《亘古异魂》 第001章 跛子乞丐 夜空之上,一团白光倏尔射穿浓厚的云层,往大地投落。它速度极快,变化更快,就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转化为幻影,彻底地融入了泥土。泥土是新翻的,却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实际上,这一片地方是乱葬岗。起初是一片荒坡,后来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地面每一寸泥土都浸透鲜血,沾染着死者的怨气仇恨。战后人们将死者尸骸与残兵草草地掩埋,立起一座座不知名的坟茔。其后,不管死者生前是战死,还是病死老死,甚至被谋害。只有他们无名无姓,穷苦困厄,无法立碑者,统统葬于此处。 乱葬岗上,每每入夜,那些坟茔旁的枯树上,时不时传来一声声乌鸦的怪叫。抑或在乱草丛中,翻开的新坟边,响起一阵阵野狗的吠吼。更有一缕缕迷蒙的烟雾,从地面升起,风吹不散,寒意四起,阴森吓人。一些年久的坟堆燃烧着一团团鬼火,或绿幽幽,或浅蓝色,随风舞动蔓延,却是寂静无声,单调凄凉。 忽然,白光所落之处的泥土动了动,一只肮脏的手钻出了地面,随后它拨开附近的一小片泥土,露出了一张脸。 风,越来越大,吹动着地面的枯草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知何时,浓厚的云层已经散开,露出了繁星点点的苍穹,高远,广袤,充满了让人奇思妙想的神秘之美。 地面上,那一张脸的主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凝注着苍穹良久,最后才缓缓地扒开身上的泥土,从一尺多的浅坑里站起,随便寻了一个方向一拐一瘸地走去。 很快深夜,银月高悬,洒照大地。 离开乱葬岗,那蜿蜒盘曲的崎岖山路上,一个单薄的人影在晃动,遥远的前方是几点微弱的火光…… 沉月城,位于乱葬岗东南方二十多里处,乃是一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小城池。 天刚蒙蒙亮,沉月城的城门就嘎吱地叫着,慢慢敞开。一些早就等候城外贩夫走卒,顿时精神一振,叫嚷着,吆喝着,带上货物特产,驱赶着性口,涌入城内。 看守城门的士卒,象征性地拦了拦,随便看看那些家伙的货物,收了钱就迅速放行。 夹在贩夫走卒之中的,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拿着又破又肮脏的碗,拄着竹竿,一进城就麻溜地往城东跑去。城东多居住着大户人家,生活殷实富足,早上多有油水可捞。看守城门的士卒早就见惯,望着那些乞丐的背影,撇撇嘴,没有多理会,继续例行任务。 不过,今天似乎又有新的成员加入乞丐们的行列,这让守门的士卒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此时进城的那名乞丐,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蓬头垢脸,衣衫褴褛,走路一拐一瘸,看来是个跛子。 不过,那家伙分明是一个菜鸟,入城行乞,居然连家伙都不带。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居然没有跟别的乞丐去城东,反而往城西那边走。城西那边多是一些贫穷小户,他们自己的吃喝还没有着落,哪里有多余的饭食施舍给乞丐,真是个蠢货。 当天彻底放亮的时候,进城的人渐渐增多。他们多数是一些卖菜买菜的农妇村姑,缠着头巾,或挑箩筐,或提篮子,神情憔悴,脸色灰暗,木然地劳碌不停。 这些守门士卒们,见了个中一些年轻且稍有姿色的少妇,就露出兵痞子的面目。不时出言调戏,沾沾口舌的便宜。那些被调戏少妇们,脸皮薄的,多数是羞红脸匆匆地跑掉。脸皮厚一点的,则是啐一口就不予理睬。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兵痞子们都会志满意得,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当然,兵痞子们也有吃亏的时候。正如此时,他们调戏的,是城外王家的年轻媳妇,一个胆大面皮厚,本就是泼辣的主儿。她刚被几人调戏了几句,立即反唇相讥,倒出几人媳妇说其如何“无能”的糗事。让这几个出言调戏者面红耳赤,不敢吱声。直到对方离去,几个兵痞子才重新抬起头来,相互取笑攻讦。 忽然,他们一个人道:“快看,城西那小丫头出来了。” 其余兵痞子们闻言,当即停止了取笑斗闹,纷纷调头往城西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边走来一名少女,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瓜子脸儿细腻如玉,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下方是一张小小的嘴唇,鲜红粉嫩,光泽诱人。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温婉巧慧的笑意。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一身剪裁适合的粗布衣裳,纤腰轻束,身姿婀娜,清秀绝俗,容色照人。 此时,少女挽着一个小竹篮,若风扶细柳,走上城中大街,往城中心而去。 望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几人不禁齐齐咕嘟地咽了一下口水,其中一个道:“啧啧,这小妮子越长越发水灵了。想当初她还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才两年多一点儿就全变样了。” 旁边一个道:“女大十八变,谁能想到当年那小丫头,出落成这副天仙模样。还别说,再过几年,估计连城东北堂家那丫头也比不上。” 又一个则道:“不用过几年,现在城东北堂家的那丫头都比不上。只要那小妮子换套好衣服,戴些首饰,立马能将对方比下去了。” 还有一个道:“那倒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可惜啊,那小妮子出身不好,还摊上一个烂赌的酒鬼老爹。” 那人提到此处,众人不禁一阵叹息。 据他们所知,少女姓东方,名瑶。其父东方平,因年轻时不学无术,纵情声色犬马故被逐出家门,一直酗酒度日,浑浑噩噩,颓废不振。母亲柳氏倒是个知书识礼的女人,可惜两年前死了。那时东方瑶年方十二,一边操持家计,一边照顾父亲,可想那些苦日子一个小女娃怎么熬过的。 就在几个士卒议论不停的时候,突然城西那边传来一阵喝骂声:“妈的,敢偷东西,老子打死你这臭要饭的小兔崽子。跑,你跑啊,你跑啊,你个死跛子!信不信老子打断你另一条腿。” 听见那人的喝骂,兵痞子们不禁皱起眉头,显然是先前那一个新来的少年乞丐招事了。 那个菜鸟谁不好惹,还偏偏招惹了城西出了名的吝啬鬼李老三。李老三是个暴发户,早先在城东,闹了笑话才搬回城西。李老三不仅看不起穷人,还喜欢在一堆穷人前显摆。最让人厌恶的是,那厮喜欢将过夜的丰盛饭菜到给狗吃,往常一些不知所以的乞丐吃了狗饭,反而被污蔑偷东西,冤枉地挨一顿打。估计那跛子乞丐也是这样情况,真是个可怜的倒霉家伙。 凑热闹几乎是人类的本性,见到有热闹,街上的人们纷纷往城西那边赶去。至于几个守门的士卒早已见惯不惯,加之需要站岗值班,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这时,只见那跛子乞丐手里抓着一个咬了口的肮脏馒头,抱头蜷缩成一团,正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围起来。跛子乞丐的面前,是一个面相凶狠,衣着豪奢的中年胖子。对方一边对其拳打脚踢,口里一边骂咧咧的不停。 “老子让你偷!让你偷!打死你这臭要饭的。” 围观的人对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全都站在一边光看热闹。 那中年胖子打了一阵子,有些累了便停下来。他抬头环视了众人一眼,好像干了什么大事一般,趾高气扬地高声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偷我李老三东西的下场。这个臭要饭的,居然打我家大旺早饭的主意,偷了它的肉馒头,弄脏了我家大旺的饭,让它掉胃口。真他妈的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老子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老子要让他记住,偷东西是不对的,就算是一条狗的东西也不能乱拿。像他们这样不劳而获的废物,根本就是猪狗不如。” 听闻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顿时哗然,议论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当中时不时传来几句指责李老三的话。然而,绝大多数人,还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依旧无人站出来。 李老三见这样的情况,更是志得意满,朝那些大汉一挥手,说道:“给老子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那些打手闻言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试探着问道:“老爷,真的要打断他的腿?” “老子说一不二!”那李老三瞪了他一眼,威胁道,“没听见我的话吗?不干,你们可以滚出我李家了。老子有的是钱,有的是人。” 那些打手相互对望了一眼,不敢违背李老三的意思,其中一个人去找来木棍,高高举起,准备对那跛子乞丐下毒手。 在场的人见到如此,吵杂了许多,不少人开始指责李老三。很可惜,当李老三朝他们瞪了一眼,又让众打手上前走了一步之后,那些人顿时焉了,不敢继续出声。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等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不过是一个肉包而已,何必打断他的腿呢?我替他赔偿你们的包子,你们就饶了他吧!” 李老三眯起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阴声细气问道:“谁啊,谁这么有能耐,要替这臭要饭的出头,赔偿老子的损失?给老子站出来。” 第002章 北堂恶少 “李大叔,是我。”人群分开一条通道,一个娇小婀娜的身影走出来,对李老三说道。 原来方才出声的人,正是那名叫东方瑶的少女。周围的人见了她,惊讶其美貌之余,又忍不住替她暗暗担心。像她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敢在此事出头,李老三可不是轻易相与的人。万一惹恼了李老三,那柔弱的身子骨挨上那些大汉的一下拳头,只怕当场香消玉殒了。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李老三一见是她,立马一改那凶横的神情,呵呵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瑶啊,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大叔我就卖你一个面子,放过这小子算了。”他说着,一扬手,便让那几个大汉放开跛子乞丐。 少女见李老三放了人,当下从腰间的绣花钱袋里取出几个铜币,递给李老三,道:“多谢李大叔,喏,这是小瑶替他赔偿的银钱,还请您收下。” 李老三赶紧摆摆手,将之退回去,说道:“不不不,小瑶啊,一个馒头而已,何必跟李大叔这么见外。这事就算了,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可是……”东方瑶还想坚持,正要说些什么。 李老三当下板起脸,不悦地道:“小瑶,你看不起李大叔是不?还真当李大叔缺那么几个钱吗?” 东方瑶微微一笑,说道:“不,李大叔富甲一方,自然是不缺这么几个钱了。这几个银钱是小瑶给大旺的,希望它别怪偷它馒头的可怜人。李大叔,你就帮忙收下吧。” 李老三闻言笑了,接过那几个铜币,说道:“嗯,大旺一直很乖,很善良,很讨人喜欢,想必也不会怎么怪偷它馒头的人的。这钱我就替它收下了,小瑶啊,有空来李大叔家里坐坐,你李大婶都挺喜欢你的。” 听他这么说,东方瑶莞尔一笑,道:“嗯,知道了,谢谢李大叔。” “嗯。”李老三点点头,带着人走进宅院,关上了大门。 东方瑶望了一眼李宅的大门,松了一口气。先前她听得这边吵闹,又传来李老三的声音,便折回来看个究竟。见李老三居然为了一个馒头,就要打断那跛子乞丐的腿,实在是有些过分,故此开声制止。幸好今日打人的,是李老三,而非别人。否则,像她这样的弱女子,就算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话说回来,李老三之所以能够发迹,跟她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可以说李老三欠了她很大的恩情,若然不是那一份恩情,今日对方断然不会卖她面子,放过眼前的跛子乞丐。 那份恩情来自几年前,那时李老三还穷困潦倒,其妻身染重病,家里急需用钱。他打算将家传古玉出卖给一个外地珠宝商,以凑些药费。那外地珠宝商颇为黑心,欺负李老三没有见识,不知古玉的真正价值,开价极低。 李老三自知古玉价值不菲,却是不知详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年方十岁的东方瑶碰巧在场,她急忙劝阻李老三,向其说明古玉的来历价值,迫使外地珠宝商换了合理的收购价格。最终李老三通过出售古玉,赚了一大笔巨款。凭着它,不仅替老婆治好病,还打下了发迹的基础,几年后靠做生意富甲一方。 不过,虽然李老三发迹了,但是吝啬的个性并没改变。除了口头感谢东方瑶,也没曾给过她任何实质性的报答。当然,东方瑶也不是那种知恩图报之人。她生性倔强,哪怕当年娘亲病故,生活艰难,也未曾向李老三寻找帮忙。 她之所以执意让李老三收下银钱,一方面是深知对方吝啬个性,为了替跛子乞丐彻底收尾。另一方面是不希望对方觉得她知恩图报。 这时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场中只剩下东方瑶二人。见那跛子乞丐还抱头蜷缩在地上,东方瑶连忙走过去,蹲下来对他柔声说道:“小兄弟,你别怕。他们已经走了,没事了,快起来吧。” 那跛子乞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坐了起来,也不说话,拿起那肮脏的馒头就狼吞虎咽。 见到此景,东方瑶柳眉轻蹙,正欲抬手阻止他吃那馒头,哪知跛子乞丐以为又要打他,再次害怕地抱头蜷缩成一团。 对于跛子乞丐的举动,让东方瑶感倒好笑之余,心里同情更甚。于是她再次柔声道:“你别害怕,我不是想打你。算了,你吃吧,这是一些银钱,给你买更多吃的,拿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从钱袋里又取出几个铜币,轻轻地拉起对方的一只手,放入其手心,而后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等到东方瑶走远,那跛子乞丐才再次抬头,他看看手里的铜币,茫然不解。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一拐一瘸地跟上去。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本能告诉他方才那少女与打他的人不同,让他信赖与依恋。 一路上,东方瑶走走停停,却也没发觉跛子乞丐跟着。不知不觉已近中午,她来到了城中心的一摊针线档,买完东西,转身要走。 突然,一具身躯往她撞来,对方的手肘更是有意无意地往她的胸脯挨近。东方瑶吃了一惊,本能地用篮子护在胸前,挡住了那挨近的手肘。不过,她的人还是被传来的力道差点推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正在这时,一个故作关切的浮夸声音响起:“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东方瑶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那人。对方是一个年纪二十多的年轻人,衣着华丽,油头粉面,一股流里流气的样子,身后跟着几个奴仆,似乎是某一家富户大族的公子哥儿。 东方瑶柳眉轻蹙,轻轻摇摇头,轻声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小女子没事。”说完之后,她向对方施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那个年轻人一下子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笑吟吟地道:“等等,这位姑娘。在下北堂玉,今日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让姑娘受到了惊吓,实在是罪过,于心难安。今日不如让在下请姑娘喝杯酒,压压惊,以表歉意。” “多谢北堂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方才之事算不得什么,请公子不必记挂心上。”东方瑶闻言皱起眉头,冷冷地回道,转身欲往另一个方向走。 哪知北堂玉再次拦在她的面前,笑着道:“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今年几何,可曾婚配?” 东方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请公子借过,小女子感激不尽。” 北堂玉如若未闻,身体丝毫没有挪动,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在下今日得见姑娘芳容,实在是惊为天人。故此冒昧询问,一片诚心真情,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还请公子自重,小女子蒲柳之姿,不敢高攀。”东方瑶冷冷地道,不想再理会对方,再次转身欲走。 北堂玉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脸上流露出一种虚伪的笑容说道:“姑娘何必这么急着走呢?冲撞了姑娘,本公子真的于心难安。来来来,随本公子去酒楼,本公子当面给你赔礼谢罪。”他一边说着,一边强拉着东方瑶,要往街道一头走去。那边并没什么酒楼,而是一间大型的客栈。 “公子放手,还请自重。”东方瑶眸子里升起了一丝惧意,丢开竹篮,一边掰着对方的手掌,一边挣扎往后退。 北堂玉丝毫没有理会,紧紧抓住她,将她拉到身前,说道:“呵呵,本公子只想和姑娘聊聊人生罢了,来吧,来吧。唔,姑娘好香,似乎不是脂粉的味道。啧啧,这诱人的樱唇,来,先让本公子亲一个……” 东方瑶的身躯一接近,一股淡淡的幽香就扑鼻而来,让北堂玉神志一下子迷糊了许多,见她香唇粉嫩,别样诱人。只觉得心中一荡,头脑一热,忍不住想要凑上去一亲香泽。 “无耻!”东方瑶既羞又怒,未等北堂玉的嘴唇接近,扬手给了北堂玉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痛得直咧嘴。 然而,这一巴掌不仅没有将北堂玉打醒,反而激怒了北堂玉,让他变得疯狂起来。只见北堂玉摸着自己的脸颊,舔舔嘴唇,望着东方瑶,眼里一片狂热与淫邪。 他撕下了先前虚伪的面具,露出卑鄙下流,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丑恶嘴脸。狞笑着道:“啧啧,这一巴掌真他妈的够味。玩腻了青楼的**,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泼辣的妞儿。看你的衣着,一副破烂穷酸样。估计你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女儿,跟本公子回去,伺候本公子,包你吃香喝辣的,哈哈哈……” 说着,他再次拉起东方瑶,企图强行带走她。东方瑶情急之下,朝北堂玉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北堂玉痛叫一声,抓住东方瑶的手松了许多。东方瑶趁机掰开对方的手,飞快地逃开了。 “嘶……好狠的妞儿,不过老子喜欢。还愣着干嘛,快给老子追,要是让她逃走了,老子要你们好看!”北堂玉按着鲜血淋漓的手背,冲一旁的奴仆吼道。 “救命!救命!救命!有人强抢民女,谁帮帮我!救救我!”东方瑶一边跑,一边高声求救。 可惜,街上的行人避之不及,无人肯施以援手。不一会儿,几个恶奴就追上了她,堵住了她的前后退路。街道一边是个小赌场,一边是紧闭大门的店铺,东方瑶惊慌失措,冲着小赌场内喊道:“爹!爹!爹——我是瑶儿!快出来救救我!” 第003章 无良父亲 东方瑶一边喊着,一边往赌场内闯去。赌场看门的两个打手见了,伸手一拦,却是不准她进去,一个冷漠地道:“小丫头,不要到里面添乱,否则休怪我俩不客气。” 东方瑶哀求道:“求两位大哥帮帮忙,放我进去找爹爹,我求你们了。” 那两个打手往她身后扫了一眼,认出那几个奴仆。两人眉头一皱,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对她喝道:“臭丫头,少给我们赌场惹事,哪里来那里去,快走吧!” 东方瑶回头望了一眼,见那几个北堂家奴仆渐渐围过来。不禁又急又怕,赶紧解下腰间的钱袋,塞在其中一人手里,哭求道:“烦请大哥进去告诉我爹爹一声,我求求你们了,行行好。” 那人收了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转身走进里面,吼道:“烂泥平!你家闺女在外面,你若不出来,恐怕她要给北堂家的人带回去作丫头啦。” 说话间,那几个奴仆已经抓住了东方瑶的双臂,蛮横地将她往后拉,要带她去见北堂玉。 东方瑶哭成泪人,力竭声嘶地喊道。“爹!爹!救我!” 正在这时,一个衣衫不齐,酒气熏天的落魄瘦削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头发胡须乱成一团,两眼通红,神情憔悴。一边伸手挠着胸膛,一边骂咧咧地道:“叫什么叫,害得老子又输了两把,连本都没了,真是晦气!” 东方瑶见他迷迷糊糊,又急又气,喊道:“爹爹,我是瑶儿,快救救我!” 原来这瘦削男子正是她的父亲——东方平。东方平听了她的叫喊,定睛一看,见到几人抓住自己的女儿,顿时一惊,当下清醒了许多。他冲了上去,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女儿?快放开她!不然老子报官了。” 未等他冲近自己女儿身边,两个高大强壮的豪奴就拦住他。将他一把推倒地上,恶狠狠地喝骂道:“给老子滚一边去!你这穷骨头真是不识好歹,被我们北堂少爷看中,是你女儿的福气。” 东方平爬起身,骂道:“北堂家就很了不起吗?你们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目无王法,老子要去城主那里告你们!快放开她!” 说着他又一次冲上去,两豪奴再一次挡住他,将他直接打倒在地。 东方平大怒,爬起来冲周围的人高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北堂家的人公然强抢民女,目无王法!根本就不是什么豪门望族,而是一群豺狼恶霸!今日我女儿被他们强抢,明日说不准就轮到你们女儿被掳掠!请大家帮帮忙,制止这群畜生,在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哪!” 听得他一说,原先袖手旁观的路人感同身受,纷纷抄起家伙,朝北堂家的人围过去。 那几个北堂家奴仆见状,不禁紧张起来。其中一个见情况不对,连忙跑开,匆匆去找北堂玉。 再说北堂玉,他绑扎了一下伤口,听了手下人的禀报,皱起了眉头。思忖片刻之后,一边派人打听东方瑶的底细,一边慢悠悠地赶往事发之地。 “北堂家的狗腿子们!快放人!” “居然当街掳掠民女,目无王法,你们北堂家太过分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胆敢作此恶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放人!不放人,打死你们!” “放人!” 现场群情汹涌,众人对北堂家的恶奴们喝骂怒斥,不绝于耳。 北堂玉到了那里,见到此景,并没有贸贸然上前。而是暗令那几个抓人的奴仆拖延时间,自己则躲在一边,等调查东方瑶底细的人回来汇报。 约摸了一盏茶的时间,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那人在他旁边耳语片刻,随之退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掌握了情况的北堂玉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然后一步步往人堆走去。 有人认出北堂玉,一见他前来,立马高声喊道:“那人是北堂家二少爷北堂玉,大家快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朝北堂玉围了上来。北堂玉不慌不忙,向所有人拱拱手,朗声道:“北堂玉见过诸位,其实一切是个误会,还望大家听在下解释。” 一边的东方平则喝道:“姓北堂的小子!你指使恶奴,公然强抢民女,目无王法,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快放了我女儿!不然抓你去见城主,让城主为我们主持公道!” 北堂玉不急不恼,冲东方平行了一礼,从容不迫地说道:“这位是东方平,东方伯父吧?北堂玉这厢有礼了。不如让在下过去,给你老人家好好解释一二。你放心,此事在下一定给您满意的交代。”他故意在最后一句“满意”两字上加重语气,有所暗示。 东方平听了心里莫名一动,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如何让我满意?且前来说个清楚。” 北堂玉观颜察色,知道事情有戏,就走上前,在其旁边耳语道:“东方伯父,若然你肯将女儿许配给在下,在下不仅替你还请那五十银币的赌债,还补偿你十枚金币,包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里说明一下,如今市面上1金币等于100银币,100银币等于10000铜币。一个铜币的购买力,相当于现在的一元人民币。10金币相当于十万元钱,如今沉月城的普通平民,一年才二三十个银币的年收入,十金币算是一笔巨款了。 听了他开的条件,东方平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道:“口讲无凭,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我女儿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貌双全。虽说如今年纪尚幼,但过一两年定当更加出色,未必不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北堂玉闻言,非常惊讶:“哦?你女儿还懂琴棋书画?” 东方平以为他不信,冷哼一声,直了直腰杆傲然道:“别看我现在这副落魄模样,告诉你,我也曾是大家族的子弟。至于瑶儿的娘亲,也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瑶儿自幼得她娘亲教授,精通琴棋书画,歌舞笙箫,女红刺绣。若非我被逐出家族,以她的才貌,定为宗族嫡女,许配王孙公子根本不成问题。” 北堂玉听完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炽热,压低声音说道:“好吧,一口价,十五枚金币。若是不应承,嘿嘿,赌场那边利滚利,恐怕你会难以交待。” “好。”东方志应承了,又补充了一句,“先拿出诚意。” 北堂玉解下腰间的钱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东方平说道:“这是十五枚金币,签了这份契约书,按了手模,它们就归你了。” 东方平往那张纸扫了一眼,失声地道:“卖身契?” “嘿嘿”北堂玉一笑,说道,“来得匆忙,身上只有这一类契约。不过你放心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女儿的。” “这……”东方平犹豫不决。 只见北堂玉板起脸,冷哼道:“哼,东方伯父,据我所知,当初借钱,你可是以女儿与房子作抵押的。欠赌场那笔钱,假如一个月内还不上的话。到时恐怕不仅你女儿保不住,甚至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对了,还有,我听说你还欠沉月酒馆的酒钱,宝芳楼的春钱。前者还好,后者要是还不上,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东方平结结巴巴地道。他欠赌场酒馆的钱被人知道很正常。女儿也猜测得到一二,才有意无意地给他钱,让他还账。可那宝芳楼的春钱,他女儿无论如何是不知道的。要是被女儿得知,恐怕以后再也不会理会他,给他花销了。不管怎么说,女孩子对于此类事情总是充满厌恶的,更何况东方瑶那么敬重她娘亲。 见状,北堂玉笑了,他继续有意无意说道:“呵呵,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心调查,本公子能知道更多。比如某人曾经在某个特殊地方做相公,专门应付一些大户夫人,甚至龙阳之好的富商。” 北堂玉这样一提起,东方平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许多。他恨恨地瞪了北堂玉一眼,咬牙道“好!我签!拿笔来!” “笔早已为东方伯父准备好了。”北堂玉见好就收,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精致的小金笔,递给了对方。东方平伸手取了那袋钱币,打开看了一下,夺过北堂玉手里的小金笔,在那张契约上签了名,画了押。 北堂玉心满意足地接过契约,又笑着道:“东方伯父,现在您替本公子解释一下误会,让在场的人散了吧。若是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不好。” 东方平脸色不太好看,冷哼一声,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此事其中有些误会,北堂公子已经向在下解释道歉了。诸位今日的义举,在下一定会铭记于心,永世难忘。好了,这件事已经了结,还望大家散了吧!多谢诸位帮忙,在下感激不尽!谢谢各位!” 在场的人听了东方平的话,一个个颇为疑惑。然而,事主已说了结了,他们也不好继续出头,纷纷依言散了。 东方瑶望着人们一个个散去,几个恶人还抓住自己。她心里既焦急又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爹,为何会如此?你怎么能说是误会呢?大家都散了,瑶儿怎么办?爹爹,你快让他们放了瑶儿吧。” 东方平没有答话,转身对北堂玉说道:“北堂少爷,你是不是该把瑶儿放开了?” “呵呵,这个自然,但不是现在。”北堂玉闻言一笑,又道,“东方伯父,既然瑶儿是本公子的人了,她就该跟本公子回去。对此,您老人家没有意见吧?” 一边的东方瑶闻言,如遭雷击,一时间呆住了。片刻之后,她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爹,为何他说女儿是他的人?难道……难道你将女儿卖给他了么?” 东方平没有理会她,冷冷地道:“哼,希望你不要伤害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钱袋收入怀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赌场。 北堂玉笑嘻嘻地道:“你放心,本公子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伤害她?” “不!爹爹,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东方瑶知悉了一切,泪如泉涌,伤心欲绝。她恨恨地瞪了北堂玉一眼,说道:“下流无耻的卑鄙小人,我东方瑶宁死,也不愿意受你侮辱!” 她说完正欲咬舌自尽。哪知抓她的豪奴对于此类的事情,早就经验丰富了。他们一听不对劲,立即掐住她的下巴,往她的口里强塞了一团布。 北堂玉脸上流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说道,“啧啧,瑶儿,不用怕。你放心,本公子会好好疼你的,乖乖听话。将她给老子带回去,不准乱碰,老子待会儿要好好**一下,哈哈哈……” 就在这时,路旁突然蹿出一个瘦弱的身影,手里挥起一把猪肉刀,狠狠斩在豪奴那只捉住东方瑶的手臂。 “啊——”只听得那豪奴惨叫起来,如同杀猪一般…… 第004章 绝地反击 趁着豪奴受伤松手,那瘦弱的身影抓住东方瑶的一只手,再次举起猪肉刀,顺势劈向另外一个豪奴的手臂。对方知道厉害,不得不放开东方瑶,闪避到一边。紧接着,那瘦弱的身影迅速扳转东方瑶的身子。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在她背后猛然用力一推,将她往街道的另一头送去,竟是要救她逃走! 东方瑶踉跄地冲出了几步,回头一看。她吃惊地发现,帮她逃脱的人,居然是之前差点儿被李老三打断腿的跛子乞丐! 那跛子乞丐见她没逃走,反而回头看,又气又急。不禁怒容满脸,他一边跺脚,一边胡乱地挥动着猪肉刀,口里“啊啊”地大声地叫嚷个不停。东方瑶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却也能理解对方所表达的意思,那就是——逃!走!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当下丝毫没有犹豫,飞快地往前跑开了。 被突然搞懵的北堂玉,此刻终于反应回来。他向周围的手下怒喝道:“一群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若是被她跑了,你们一个个都别回来见我!” 那几个豪奴被他一喝骂,立马回神,急急地向东方瑶那边冲去。 那跛子乞丐哪里会让他们如愿,他拿着猪肉刀挡在前方,胡挥乱舞,不断地阻吓几人,替东方瑶争取时间。 刀风呼呼,寒光霍霍,那几个豪奴倒也被跛子乞丐吓住,不敢上前。毕竟眼前的家伙不是吃素的,可真的会砍人。前车可鉴,刚被斩了一刀的倒霉蛋如今手臂鲜血淋淋,捂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坐倒在一旁叫唤呢。 北堂玉见到此景,不禁大为恼怒,再一次喝骂过来:“一群饭桶!废物!你们猪啊,不会用脑子吗?随便抄一件家伙,分三人应付这厮,其余人去追那小丫头啊!” 几个豪奴听了,当即醒悟,从街道两旁找了些木棍,板凳,竹竿之类的东西。三人牵制着跛子乞丐,其余六人则从两旁绕过,向东方瑶那边追去。跛子乞丐见状大急,却是无可奈何,竭力应付着三名豪奴,且战且退。而有了家伙在手的三名豪奴,则一改先前的缩手缩脚,越战越勇,将跛子乞丐逼到了墙角。 见到情况逐渐稳定,北堂玉松了一口气,踢了一脚坐倒地上的受伤豪奴,骂道:“叫叫叫,叫个屁,叫得像杀猪一般,难听死了!不是没死吗?给老子闭嘴,蠢货!” 他一边骂着,一边丢了一瓶伤药那豪奴,也不理会对方的千恩万谢。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跛子乞丐,向对方走过去,嘴角不经意勾勒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哪里来的跛子,一个臭要饭的,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敢从他的手里救人,着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他不会这么轻易让对方死的,他喜欢慢慢折磨对方,令对方生不如死! 那边的跛子乞丐,原先就受了伤,加之腿有残疾,行动不便,又面对的是三个彪形大汉,已然处于下风,困兽犹斗。若非对方三人忌惮他手中的猪肉刀,不敢近身,恐怕他已经被拿下了。不过,他极为顽强,坚韧,哪怕身上前后挨了十几下棍敲棒击,手脚肩头各处一片青紫肿胀,也不吭声。 北堂玉将一切看在眼里,跛子乞丐的倔强让他极为不爽,遂对那三个豪奴喊道:“打,给老子狠狠地打!你们谁打得他惨叫出声,赏银币十枚。打得他哭爹喊娘,赏银币二十枚。打得他跪地求饶,赏银五十枚!” 听得有赏,那三个豪奴精神大振,下手越发狠辣。不一会儿,跛子乞丐又挨了十几下,被其中一人一棍打中额头,鲜血汩汩而下,浸染半边脸,惨烈异常。然而,他还是一言不发,红着眼睛,咬牙支撑,尽力抵挡着。 北堂玉一直观察着跛子乞丐,见他如此,原先的冷笑渐渐消失,代替的是一种扭曲变态的暴虐血腥。 他舔舔嘴唇,似乎极为兴奋,有点疯狂地狞笑着,说道:“你们下手可以更狠点!不过,千万别打死了!最好先打断他的双手双脚,带过来给老子!老子要留着他的狗命,慢慢玩,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谁先拿下这跛子,回去给谁加月钱一倍。” 于是,那三个豪奴更加卖力了,越来越凶悍。 忽然跛子乞丐脚下一滑,顿时就被三根棍棒砸中胸膛,仰面翻到在地。青紫的右手掌似乎也失去力气,再也抓不住猪肉刀,让它都掉落一边。所谓财迷心窍,三个豪奴谁都打算率先擒拿跛子乞丐,想都没想就一哄而上,向对方扑压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见到此状,跛子乞丐眼睛闪过一抹寒光。只见他迅速将猪肉刀倒握手中,一挥刀划破两人的咽喉的同时,身体往旁边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他们的扑压,再反手一刺,将猪肉刀留在最后一个豪奴的背心。 “啊——”最后一个豪奴惨叫着,反手想将背后的猪肉刀拔出,可惜抓了几下都抓不到刀柄。另外两豪奴则分别捂着自己的鲜血喷涌脖子,喉咙里咯咯作声,挣扎了一会儿,四脚一蹬就断气了。 “你……你……你……” 剩下的一个豪奴,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跛子乞丐。他一手还在徒劳地抓着刀柄,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另一只手则指着跛子乞丐,嘴里“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时候,他突然转头望着北堂玉,目光里尽是恳求之色。 变故突生,北堂玉早就惊呆了。见到那豪奴望着自己,他吓得急忙倒退几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放心,本少爷一定替你报仇的,还……还有你……你老婆孩子……本少爷……一定……一定替你安置……你……你可以放心死了……不……放心去吧。” 听完他的话,那豪奴最终闭上眼睛,气绝身亡。 跛子乞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踩着那名豪奴的尸身,用力将猪肉刀拔出。他喘着粗气,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北堂玉,一双眸子里,尽是冷酷的杀机。 片刻之后,他抬起脚步,一拐一瘸地往北堂玉走去,身后一步一个血印。 北堂玉见状,连连后退,转身欲走,却见跛子乞丐停住了脚步,“噗”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跪倒在地。 “呃……” 他双手抱住猪肉刀的刀柄,用猪肉刀擎住身子,低头呕吐着鲜血。原先就受了重伤,如今则是再也支持不住了,伤势一下子爆发开来。 见他如此,北堂玉没有走,一直在原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二人距离并不远,约摸七八丈左右。北堂玉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跛子乞丐披散的肮脏头发,身上沾满泥土的破烂衣服,还有那双紫青浮肿的手掌,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腐臭的气味。对方的身躯很瘦弱,完全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单薄的双肩正微微抖动着,完全无法想象他居然能杀死三名高大壮硕的大汉。 有时候,杀人不一定凭借力气,更多是智慧与技巧。 北堂玉不敢贸贸然上前,如今回想之前的一幕,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很聪明。 那一瞬间的绝地反击,不仅靠技巧,而且还运用了智慧。假装跌倒,假装拿不稳刀子,完全地把握着三个豪奴抢着立功,争求重赏的心理,一刀划断了两人的喉咙,一刀刺入了第三人的背心。 或许,跛子乞丐正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引诱他上钩,待他近身,致命一击! 然而,他的样子好像不是装的,挨了先前那三个豪奴那么多的棍敲棒击,重伤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若能趁他虚弱的时候,杀了他,一了百了,再无后患。 正在北堂玉犹豫不定的时候,那六个去追拿东方瑶的豪奴回来了,他们将东方瑶五花大绑,塞住嘴,押解着回来。 见到六人,北堂玉大喜,高声向他们道:“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帮本少爷解决了那小子,回去之后,全重重有赏!” 那六个豪奴闻言,往跛子乞丐那边看了一眼,见到三个同伴倒在血泊之中,不禁大吃一惊。一个个停下脚步,望着跛子乞丐犹疑不前。 那边的北堂玉又急又气,怒骂道:“那小子本身不会武艺,使诈杀了他们三个而已,你们担心个屁啊!一群饭桶!别犹豫了,快点动手,利索一点!” 那六个豪奴听了,顿时壮起胆子,留了一个人看住东方瑶,其余五个向跛子乞丐一拥而上。 跛子乞丐抬起头,回望着朝自己扑来的五个豪奴,勉力站起,一手握住猪肉刀,一手攥紧拳头,转过身来,眸子里一片冰冷与决绝。 北堂玉看到跛子乞丐站起,心里暗暗庆幸,好在他没有贸贸然上前,不然真要栽了。他是什么人,对方是什么人,一个是名门望族的富贵子弟,一个是出身卑贱的穷苦乞丐,自己用不着以命相搏。 五个豪奴越冲越近,两根竹竿,两条长棍,一条扁担,高高举起,齐齐向着跛子乞丐的脑袋招呼而来,不远处的东方瑶目睹一切,不禁闭上了眼睛。 第005章 天为谁主 正在这时,忽然所有人眼前一花,场中出现了一个白袍人,恰好站在跛子乞丐与五名豪奴之间。 只见他随意地将右手的宽大衣袖往后一挥,那五名豪奴登时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扫飞,摔出十几丈的地方。接着白袍人的身形又一晃,突兀消失,看押东方瑶的豪奴整个人斜飞出去,撞在街道边的店铺大门上,摔将下来,不知死活。 等在场的人再看到白袍人时,他已经站在东方瑶的面前,右手二指并拢,自上到下,虚空往东方瑶的身上一划。东方瑶身上的绳子随之断开,分成几段掉落地面。东方瑶拔出口里布团,一边下跪,一边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袍人抬手虚空一托,一股无形的柔力制止了她的下跪,伸手将之扶起,问道:“你可是东方瑶?父亲东方平,母亲柳氏?” 东方瑶惊讶地看着对方,点点头,柔声道:“小女子正是东方瑶,不知前辈是何人?如何得知小女子的父母名讳?” 面前的白袍人,头戴着白色兜帽,脸上蒙着一块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睛。他的目光和蔼无比,充满了慈爱之色。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颇为亲切信赖的感觉。 听了她的回答,白袍人的眼中多了一抹欣喜的神色,正要将面巾扯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转身望着北堂玉那边的方向。 原来北堂玉目睹手下被白袍人解决,又解救了东方瑶,已然知晓白袍人是敌非友。一见事情不好,当机立断,趁着白袍人还没理会他的档儿,转身就走,准备溜之大吉。 白袍人冷哼一声,身形一动,眨眼间就掠出二十多丈,一下子挡在北堂玉的面前,冷冷地道:“老夫让你走了么?”北堂玉一见是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当场就在白袍人面前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白袍人没有理会他的求饶,一声冷哼,伸手往他的肩膀抓落。 突然,一道寒光从旁边急射而来,快若流星,直指白袍人的手心。白袍人收手闪避,却见一个黑影从街道旁飞掠而出,一把抓住北堂玉的衣领,像提小鸡雏一般,跳上屋顶,飞快地消失了。白袍人抬头看了一眼黑影消失的方向,没有追,而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时,他身形一动,再次掠到了东方瑶面前,扯下了面巾,露出一张清癯的苍老脸孔。老者叹了口气,有些歉然道:“瑶儿,我是你爷爷。你父亲如今在何处?” 东方瑶闻言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对方,见他的脸容果然与父亲东方志有几分相似,当下便信了。又听见他询问父亲东方志,不禁悲从中来,泣不可抑。老者一见此景,心中一沉,急道:“瑶儿,这到底发生什么?快跟爷爷说说,你父亲他怎么了?” “爷爷——”东方瑶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好些时候她才止住哭声,将之前的事情告知对方。 老人听完她的诉说,不禁气得须发皆张,恨声道:“这个畜生真不当人父!为子不孝,为夫不忠,为父不尊,为人不义,我当初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子?真是气煞老夫了!你且等在此处,我去了结了那孽障,省得他遗祸人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往街道的小赌场走去,看起来言出必行,不是作假。 东方瑶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苦苦劝阻,好一阵子才将老人拦住。老人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唉,罢了罢了,就算我东方志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儿子。乖孙女,这些年,你受苦了。走,爷爷带你回家,真正的家。” 说完之后,他拉起她的手便要走,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噗通”沉闷的声音。爷孙俩回头一看,只见先前站着的跛子乞丐,如今终于是支持不住,彻底地昏倒在地上。 东方瑶急忙甩开东方志的手,赶到跛子乞丐身边,将他扶坐起来,向东方志喊道:“爷爷,之前是他出手相救,助瑶儿逃脱。你快过来看看,帮帮他……” 东方志身形一闪,来到了跛子乞丐面前,拿起他的左手腕,替对方把把脉。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无比,沉声道:“瑶儿,你让开,我先运气替他护住心脉,带他回去再说。” 一个时辰之后,城西某一座破旧的房屋里。 跛子乞丐正躺在一张黑褐色的旧木床上,昏迷不醒。东方瑶用湿巾替他将额头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转身问道:“爷爷,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这个不好说啊,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问题。” “啊?爷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唉,瑶儿,爷爷已经给他护住了心脉,服下了中品灵药护命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爷爷,你老人家能再想想办法吗?” “唉,丫头,一般人,就算他没受这么重的伤,也早已活不了了。” 东方瑶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爷爷,此话从何说起?” “他本身就染有重病,五脏六腑已经衰竭,正常而言,不可能还活着。”东方志捋着颔下的胡子,若有所思地道,“这小子的身体,孱弱不堪,听你所言也能得知,他前后被人重殴了两次。不光是皮肉筋骨浮肿淤血,甚至五脏六腑也严重受损出血。爷爷老实对你说吧,这……这小子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东方瑶默然,将布巾往盆子里洗了洗,将对方的双手擦拭干净。 末了,她拿起他的手,双掌合抱,轻轻地握紧,眼中尽是祈求与希冀。心里一直不停地念道:苍天在上,好人好报。 ———————————————————————分割线———————————————————————————————————— 三个月后。 雍月城,东方家族,宗族二长老的府邸内,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东厢房门口台阶上,仰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久久不语。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传来:“穹哥儿,吃饭了。” 少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容颜清秀的丫鬟,手里拿着一个放着饭菜的托盘,笑意盈盈地从垂花门外走进来。 少年问道:“丽儿姐姐,瑶儿呢?她还没回来吗?” 那个叫丽儿的丫鬟掩嘴笑了笑,说道:“小姐还没回来呢!从上午到现在,你都问十几遍了。听说今天小姐在宗族比试里,将八俊杰之一东方云武打败,获得了奖励,可厉害了呢。如今她好像在宗族秘殿里头挑选武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还是先吃饭吧,小姐回来了,她自然会找你。” “哦。”少年听了不禁一阵失落,再次抬头,仰望着天空。 “穹哥儿。”那名叫丽儿的丫鬟将托盘在他旁边放下,唤了他一声。 “嗯。”少年应道,却是没有看她,眼睛一直看着天空。 叫丽儿的丫鬟一阵无语,又开口道:“吃饭呀。再不吃,饭菜要凉了。” 少年回过头,将碗端起,拿起筷子,随便地扒着饭,却是还望着天,不知道夹菜。 丽儿早已知悉他的脾性,故此每次多拿了一双筷子,替他夹菜放到碗里。口里说道:“穹哥儿,试试今天的菜,好不好吃。人家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机,准备做给凌剑大哥吃的。” 少年再次回头,极为认真地将她夹来的饭菜吃了一口,细细地咀嚼了一会儿,说道:“火大了,有些焦味。嗯,其实,这菜不合适他。你应该做些温和清淡的菜。” 丽儿闻言吃了一惊,说道:“啊?穹哥儿,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温和清淡的?我一直以为他喜欢香辣味重的菜呢。” 少年指着院子里的那口石井,说道:““那里有他的一道剑痕,见剑痕如见人。是不是你每次送去的饭菜,他都吃得干干净净?” 丽儿点点头,答道:“对呀,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他还说不错呢。” 少年摇摇头,说道:“错了,你做的那些菜,他其实全部倒掉了。” 丽儿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地道:“怎么会?那他吃什么?难道是别人给他送饭?不对呀,若是还有人送,他怎么还会让我做呢?” “他主要吃你那些饭。至于菜么?闭关的时候大概是丹药馒头之类吧。试炼的时候,或许是飞禽走兽。”少年说道,“我问你,东方凌剑的洞涯下,是不是总有很多骨头?” “穹哥儿,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知道了。”丽儿算是服气了,不由得对少年称赞道,“凌剑大哥曾说,知己知皮,百战不殆。若是穹哥儿也能修武,凌剑大哥可是多了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呢。” 她这么一说,少年顿时沉默不语了,抬头望着天空,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对不起,穹哥儿,丽儿姐姐不该提的。”丽儿见他如此,想起了什么,连忙向他道歉。 “没关系的,丽儿姐姐,无论你提不提,事实就是如此。”少年摇摇头,并没介怀,继续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管你在不在乎,会失去的总会失去,该回来的总会回来。它不会因你我而妥协,故此你我也不该妥协于它。我不是不能修武,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路。” 丽儿听了似懂非懂,忽然问道:“穹哥儿,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看天?丽儿姐姐可是疑惑很久了呢,一直没问。” 少年抬头望着天,说道:“自我睁开眼睛,第一眼所见所识,就是高高的天空。天空亦为苍穹。故以穹为名。观天如观命,观命如观我,茫茫前路,不为所惑。” 丽儿听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半响才羞红着脸道:“呃……穹哥儿懂得真多,可惜丽儿姐姐读书少,不是很懂。” “我也没读多少书,只是养身体那段时间,求瑶儿教授了一些字词,在二长老书房多呆了些时候罢了。”少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读得比较细,有时候一些字词不明,总会想法子弄个通彻。哪怕是花大气力翻遍二长老的所有书,问遍所能接触的所有人。” “呵呵,难怪啦。”听他这样说,丽儿想起他当初那副呆傻执拗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少年初来乍到的时候,总是问这问那,问题也是稀奇古怪,像是小孩子一般。除了东方瑶,整个长老府邸的人都被他弄得头昏脑涨,不胜其烦。 这时,少年摸了摸左肩膀,用筷子沾了些汤水,写下了“夏侯穹”三字。再次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道:“今我以穹为名,肩上纹字‘夏侯’为姓,自称夏侯穹,乃此身天命之主。然而,眼前这茫茫苍昊,却又是以何为姓,以甚为名,主宰沉浮,亘古不朽?” 少年想着想着,不禁痴了。 第006章 武道之光 黄昏时分,天边霞彩绚丽,金碧辉煌,高旷的天空,偶尔飞过一两只归巢的鸟儿,别有一种宁静的异样风景。 夏侯穹在东厢房的台阶上坐了一整天,如今的身影被西下的西阳拉得老长,与这黄昏的天地融为一体,似乎要化为一尊永恒的雕像。 风,轻轻地吹着,从外面闯入,带着一阵阵特别的清爽味道。闻之,心神温暖和煦,似乎依稀可见山边的小桥人家,屋顶炊烟袅袅,荒寂树林的枯藤老树,昏鸦分飞,发出呱呱的啼叫。 他忽然有些累了,闭上眼睛,迎着温柔的晚风,陷入了无边的迷恋。风向稍变,夹杂其中的气味,倏尔多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幽之香。嗯?这股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瑶儿。 “噗嗤!”夏侯穹睁开眼睛的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少女的笑声。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个娇小婀娜的身影。她一袭鹅黄色的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背负双手,染着霞光的小脸带着一抹浅笑,身后青丝飘舞,姿容如仙,绝美非凡。 “瑶儿?”夏侯穹一见少女,不禁欣喜地站起来,说道:“你回来啦,我可想你了。” 少女一听,俏脸酡红,拿起剑柄往他的头轻轻敲了一下,嗔怪地道:“哎,人家跟你说多少遍了,可不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家说话。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可是瑶儿,我真是想你呢,为什么不能说?”夏侯穹摸着脑袋,委屈地说道,“我总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不在的时候,其他人要么答不上来,要么不理我,我好无奈好无聊。” “不懂就翻书呗,也不一定要等人家来给你解答嘛。”少女笑吟吟地说道,“许多时候,要自己找答案,才能明白其中道理呀。” “哦,知道了。”夏侯穹听了点点头,却又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翻遍你爷爷的书房,所有的书里面都没有我要找的答案。” 少女掩嘴轻笑,对他说道:“哦?到底是什么问题,说出来,让人家听听。” 夏侯穹道:“为何月日从东方而升,西方而沉?慈针为何总指南方?苍昊高几许,大地厚几丈?星辰为何能悬挂虚空而不坠,江河为何奔流而不息?还有……”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问题,然后期盼地望着少女。 “嘻嘻,其中有九问,人家可解,余下的人家也不知道。”少女笑着说道,“问天何寿?问地何极?生何欢?死何苦?死何苦?情为何物?轮回何在?宿命安有?苍生何辜?答曰:天地同寿,地垠无极。生为欲满而欢,死为轮回而苦。人生百岁。本心为正,心恶为邪。情为砒霜。” 夏侯穹眼睛一亮,还想说些什么,少女用做了个止的动作,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这个时候,夏侯穹才注意到,她的左手一直放在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偏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听丽儿姐姐说,瑶儿你今天打败了八俊杰之一的东方云武,赢得了奖励,去了宗族秘殿。嗯,瑶儿你又对我这么好,那么一定是香喷喷的烤鸭腿儿。” “啊?”少女听着开头,还不住点头。哪知他最后的一番话陡然转折,惊愕了片刻,气恼地拿出身后的一捆书,敲着他的脑袋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早猜着了,还说什么烤鸭腿儿!真当人家傻呀,惹人家生气。拿着,不想理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放到夏侯穹的手里,气呼呼地走了。 夏侯穹急了,说道:“等等,瑶儿!我不是故意若你生气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那边的东方瑶回眸一笑,说道:“傻瓜,人家才没生气呢!累了一整天,人家先洗个澡,那些秘籍好好保管,千万别丢了,还要还回去呢。”说完之后,她加快了脚步,转过墙角,如同一朵云彩,轻盈地飘走了。 夏侯穹目送着她消失,许久才将视线收回,走进自己的房中点起灯,解开那捆书的绳子,一本本看起来。 东方瑶带回来的这些书,完全是为夏侯穹选择的,里面包括一些武学常识,修武基础,人体经脉图解,还有一些武学经验。据夏侯穹目前所知,当今武学秘籍分为天地玄黄四阶。而这些书籍,没有一本是入阶的,难怪宗族秘殿允许她带出来,还给了她那么多本。于东方瑶本身,们根本对她的修炼毫无作用。她选择这些书作为比试奖赏实在亏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些书对夏侯穹却是极为珍贵。 他自有记忆,从未接触武学,故此没有修武基础。身有残疾,筋骨劳损,经脉枯萎,五脏虚弱,更无修武之资。若要练武,简直是天方夜谭。如今有了这些书籍,虽说谈不上为他敞开武学大门,至少也在武道上给予了他一线光芒。哪怕这一线光芒,遥远而微弱,甚至虚幻。不管如何,虽然是一线光芒,却能斩破黑暗,给与他人生新的希望。 没有希望的人生,宛如一个深渊地狱。没有希望的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话说回来,夏侯穹在读书方面还是极为厉害的。因为他读得很认真,心无旁骛,所以凡读过一遍的书,都不会忘记,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通过这些书,他开始知道当今武者修炼层次,一共分为凡境九重。 一重曰强体,简言之体魄强健,堪比虎豹。 二重曰气动,初聚真气,触动武道。 三重曰云流,气如行云流水,意动全身。 四重曰丹鼎,人如丹炉,炼气聚丹。 五重曰乘空,顾名思义,御气乘风,飞行九天。 六重曰长生,肉身不死,寿元绵长。 七重曰炼魄,身死而魂在,轮回不息。 八重曰融合,魂体双修,混元一气,初勘大道。 九重曰破茧,脱胎换骨,重活新生。 至于凡境之后,那本书则是没有介绍了。反正如今东方家族修为最高者,大长老东方明,才丹鼎末期,已经足足十几年未有寸进。而东方瑶,她天资聪颖,几乎是全才。刚刚修武三个月,就已经达到了气动中期,在两千青年子弟中名列前茅。 正在这时,夏侯穹的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在书中被唤醒,有点不悦,问道:“门外是谁?” 门外传来丫鬟丽儿的声音:“嘻嘻,穹哥儿是我。小姐让我替你送些宵夜。” 夏侯穹无奈,只得恋恋不舍地合上书,起身开门让她进来。 不过丽儿除了端来一份宵夜,还带了十七本书给他。当然,那些书叠在一起,外面用纸包裹,丽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仅仅是听从东方瑶的吩咐带过来。 丽儿走后,夏侯穹拆开封纸,不禁大吃一惊,那居然全是功法秘籍!十一本黄级秘籍,上中下三阶都有。六本玄级秘籍,四本下阶,一本中阶,一本上阶。只是那本上阶的玄级秘籍只有一半,像是抄自古书。显然这段时间,东方瑶想方设法地替他找功法。一些或许是东方家族的基础功法,一些来自她爷爷,还有一些则来自宗族秘殿。她凭借同样过目不忘的天赋,从宗族秘殿强记下来,再抄到纸上。 东方瑶私自将武学功法传授给外人,这可是犯了宗法,一旦被人发现,绝对会受到严惩,哪怕她是宗族的天才精英。 夏侯穹明白东方瑶的苦心,不敢怠慢,迅速阅读秘籍。然而,一一看完之后,却是让夏侯穹大失所望。每本功法都是要求纳气入丹田,逐渐开辟全身各处经脉玄关,方可激活武技。 这时,他找来火盆,从玄级功法开始,一边看一边烧,在脑中重新校对。 《东元诀》玄级上阶,半部,校对无误,烧毁。 《太应经》玄级中阶,完整。校对无误,烧毁。 《广寒真录》玄级下阶,完整。校对无误,烧毁。 《烈焰经》玄级下阶,完整。校对无误,烧毁。 …… 最后一本《犇牛古劲》,黄级下阶,完整。校对无误,烧毁。 一页页记载功法的书纸,在熊熊的火焰中,化为灰烬。火盆附近的温度很高,烘烤着夏侯穹的脸,让它通红如血,生出一阵阵灼热之感。然而,他的心却是一阵阵冰凉。无一适合,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无法改变吗?这一生注定他无法修武,生老病死,浑浑噩噩一世,最终化为一抔黄土?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自从苏醒,有了意识与记忆,他发现这个世界很大,人和事,光怪陆离,精彩无比。他希望出去看看,希望走近了解,希望亲身经历。除此之外,他还想找出自身的答案。他左肩纹着”夏侯“两个古文,它们到底有什么意义?每个人都有父母,那么他呢?是否还有亲人再世? 他初始的记忆,是一片高远广袤的夜空,一方荒凉寂静的乱葬岗,还有一股腐烂的泥土气味。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长大。因此,此前他应该还有更多的记忆才对。他想走遍这片天地,找回那些记忆,找回曾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是,在这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没有实力的保证,他又能走多远呢?恐怕连眼前的院府也走不出去吧。毕竟,若无东方志的庇护,那个叫北堂玉的家伙,说不定找他麻烦。 夏侯穹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觉已经天明。火盆里的火早已熄灭,多了一层厚厚的灰烬。他望窗外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打算将火盆里的灰倒掉。 忽然,灰烬中一件奇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将那件东西捡了起来。 第007章 犇牛古劲 只见它薄如蝉翼,光滑柔软,如同巴掌一般大,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膜,上面隐隐约约有些奇怪的图案,却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夏侯穹把它拿到眼前,凑近一看,发现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特别的符文。那些符文颜色略显透明,像是天然形成,数量繁多,复杂,玄奥,充满一种玄奥的神秘感。 夏侯穹盯着那些符文好些时候,反复琢磨,终是不得其解。于是他便打算将它收起,拿给东方瑶看看。她博学多才,对古文亦有涉猎,说不定给自己一个答案。 正在这时,那块东西上面忽然金光一闪,散发出一种无影无形的莫名波动。夏侯穹只觉得眼睛微微有些灼热,头脑一下子变得昏沉,神志浑浑噩噩起来。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持续多久,夏侯穹的人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当他回过神,下意识地再往那块东西看去时,则惊讶地发现,它上面已经再也没有先前那一种古老特别的符文。 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它在他手中逐渐虚幻,片刻之后就彻底地融入了手掌,彻底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夏侯穹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再次睁开,原先拿着那块东西的手掌依旧空空如也。又动了动指头,随意地抓握几下,虽眼看着那东西融入手掌,却感觉跟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是我的幻觉吗?他使劲掐了一下那只融入未知之物的右手掌,已确定眼前是不是现实。 “嘶,好痛!”夏侯穹忍不住咧嘴叫道,连忙甩了甩手腕,突然他的动作一僵,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木头一般。原来此时他的脑海突兀地浮现出一段功法文字: 犇者,急也,力也。牛者,强也,势也。犇牛所至,大势所趋,沛然莫能御者。犇牛古劲,以体孕乾坤,运转万物之力道,夯亘古之基,逆苍昊之大道,遁化无穷。天数五五,犇牛九五,五五至尊。一曰元古劲,力之新生,炼皮,炼筋,炼骨,炼血,炼心。二曰上古劲,力之再生,共五重,怒气,煞气,战气,霸气,神气。三曰荒古劲,力之重生,天劫,破妄,碎虚,绝杀,旷世。四曰源,五曰道,究源正道,返璞归真,以为不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夏侯穹才回过神,一边用手摸摸额头,一边如梦初醒地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那块东西记载的是《犇牛古劲》真正法诀,原先那本黄级下阶的《犇牛古劲》根本用来掩人耳目的其他功法。如果他不是将其烧掉,那么定然不可能得到它。不过,这《犇牛古劲》并不完整,只有前三层,后两层则只有一个大概,似乎前人没有传承下来。 然而就算如此,夏侯穹也是极为欢喜的。原因无他,这《犇牛古劲》修炼方式异于常法,乃以炼体之术开道,恰好适合他这种静脉萎缩,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修炼。 当然,万事有利有弊。由于《犇牛古劲》这功法属于炼体之术,修炼起来极为艰难。且不说**千锤百炼,要吃很多苦头。资源方面,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不提那各种千奇百怪的灵药异血,由于天地大变,几近灭绝难寻,就是那巨大的资源需求量也让人目瞪口呆。基本上,修炼《犇牛古劲》提升一个境界所耗费的资源,差不多是普通功法的十倍,甚至更多。 第008章 一往无前 实际上,炼体之术曾于遥远的古代盛行一时,后来日益衰落,逐渐为炼气之术所替代。原因之一,就是天地资源有限,日益匮乏,甚至穷尽。若无资源,哪怕那炼体士功法如神,资质逆天,穷其一生勤练不辍,修为也难以寸进。 话说回来,《犇牛古劲》作为一种炼体之术,存在以上所述的几个弊端再也正常不过了。可是,《犇牛古劲》之所以谓“犇牛”,修炼它还必须有一个“犇牛”的勇气。功法开头就说,“犇者,急也,力也。牛者,强也,势也。犇牛所至,大势所趋,沛然莫能御者。”这里的“犇牛”二字,不仅仅是指犇牛古劲极为横行霸道,所向无敌,还指修炼此法只能一往无前,不可退却。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修炼这《犇牛古劲》极为凶险,生死一念。它上面所记载的修炼之法,实在是骇人听闻,惨绝人寰,可说变态。 比如修炼它的第一层,元古劲。元古劲一重:炼皮。开始是各种对皮肤磨擦打击药水浸泡,使之形成老皮,再置于烈焰上烧烤,抹上特制药盐,而后跳入寒冰潭,结成冰茧,最后蜕皮,换皮,破茧而出。 至于元古劲二重:炼筋。起初是将四肢头颅各种拉伸弯曲,极尽柔韧,再喝入特制药水,分别以五马拉之,将筋脉强韧断而再生,生而再断,直至五马牵引不动,反被拉回,方算有成。 元古劲三重,炼骨。将全身之骨粉碎,重组再生,强化,坚如玄铁,柔如棉花,色泽如玉,才为上佳。还有炼血,炼心,方法也差不多如此。个中的种种匪夷所思之举,若非功法中详细说明,外人看来不啻是自虐自杀,花样作死。 不过,即使如此,夏侯穹不仅没有打算放弃修炼这《犇牛古劲》,反而狠下决心,非学不可。且不说《犇牛古劲》是他唯一所知所能修炼的武学功法。即使不是,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他的记忆太短,人生经验太少,因单纯而倔强,还学不会知难而退。当然,于他而言,也不想学会,这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犇牛古劲》极为逆天。即使是夏侯穹能修炼出元古劲,哪怕堪堪三重炼骨有成,不仅能力压气动强者,而且还可以解缺他跛足的残疾,臻为完整。他也希望自己能像正常人一般走路,而不是被人称作“跛子”,受尽冷眼与嘲讽。许多时候,人们对残疾者精神心里上的伤害,远远超过残疾者**伤害的本身。 “犇牛古劲,犇者,急也,力也。牛者,强也,势也。犇牛所至,大势所趋,沛然莫能御者。”夏侯穹握紧拳头,默默地念道,抬头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抹执着无悔的光芒。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内心正升腾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如同一头急速狂奔,一往无前的疯牛,开始向不公平的残缺命运发起冲锋! 给读者的话: 两章本来合一章的,因为在外面,用手机发才不得不砍开,还请大家原谅。后面的章节应该不会再出现同样情况,每章2000~3500字左右,坚决不刷点击。良心书,求收藏推荐,更多精彩敬请期待,谢谢大家。 第009章 寄人篱下 不过,虽然夏侯穹获得了《犇牛古劲》内心激动,各种抓痒,跃跃欲试。但是看了一夜的秘籍,他到底还是困倦不堪。只想先洗个澡,吃个早餐,好好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然而,夏侯穹老老实实地呆在厢房里,等了半天,却是依旧不见丽儿的人影。此时他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往日这个时候,丽儿早早就给他端水过来让他梳洗,安排他的饮食了。 “今天丽儿姐姐怎么还没来?”夏侯穹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又等了一些时候,夏侯穹又困又饿,头昏眼花,却是再也坐不住了。无奈奈何之下,只得自个儿走出房间,准备亲自去找些饭食热水,填肚洗澡。 东方家族是一个大族,雄据雍月一城,权威势力庞大,资产财富雄厚,自然是无需多说。东方志虽说清心修行,平素简朴,不喜外物。可他毕竟是东方家族的二长老,所居府邸也是颇为广大雅致。 由于夏侯穹大部分时间都在养身体,加之腿脚不便,不爱走动。平日除了呆在房内睡觉,上茅厕方便。其余时间不是到东方志的书房看书,就是坐在门外台阶看天空,从未到过府邸内别的地方。虽然说他来了这里已经足足三个多月,可是他对周围的环境还是很陌生,至今还不知道哪里是澡堂,哪里是厨房。 当然,夏侯穹不是蠢笨之人。先前常见丫鬟丽儿从垂花门进来,带给他饭食和热水。因此,他可以猜测得出厨房与澡堂应该在垂花门的方向,而且相隔不远才是。想到此处,夏侯穹便一拐一瘸地走出了垂花门。 再说他出了垂花门,刚走几步,却是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哟,丽儿,别以为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就能对我指手画脚,呼呼喝喝的。告诉你,今个儿,姐姐我可大不一般了。身子骨比那跛子乞丐要矜贵的多,要是累坏了,怎么伺候二公子?” “桃儿,你……你……怎么能那样说话呢?太过分了!不要脸,无耻!” “什么太过分了?姐姐我是实话实说罢了。那姓夏侯的跛子乞丐,身体不是已经好了么?一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傻不拉唧地看天,还让人去照顾他。呵呵,丽儿,你有那个功夫,那个耐心。姑奶奶我可没有。你说我无耻,不要脸?丽儿你自个儿还不是一样?这年头,咱们当丫鬟的,谁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只不过,你失败了,而姑奶奶我成功罢了。” “你……你……你胡说……我才跟你不一样呢。照顾穹哥儿,是二长老和小姐吩咐下来的,你敢违抗长老和小姐的旨意?” “哟,哪里不一样了?也不知谁整天叨念着凌剑少爷,凌剑少爷的,打扮得那么漂亮,花尽那么心思做菜,还不是为了讨好勾引凌剑少爷,向人家投怀送抱?可惜哟,命不好,人家看不上。再说了,二长老和小姐是要你照顾那跛子乞丐,又没叫我照顾,谁违抗他们的旨意了?是你自己吧。” “我今天不是身子不舒服吗?别人都忙去了,就你一个人在那打扮得漂漂亮的,喝茶嗑瓜子。我不叫你,叫谁去?你自己也应承了,现在却是动也不动。不去也罢了,还把别人的早餐吃光了,太不像话了。” …… 两个声音,一个清脆婉转,乍一听如黄莺出谷,另一个娇媚嗲气,魅惑十足。夏侯穹自然听得出前者是丫鬟丽儿的声音,至于后者却是不晓得是谁。听了二人的争执,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上前去。绕过一段花墙,夏侯穹就看见倒座房那边的几个柳树下,一身绿衣丫鬟丽儿正站在那里,与前面一个粉衣丫鬟争吵。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柳树,柳眉倒竖,俏脸时红时白,似乎颇为生气。 那粉衣的丫鬟则是坐在柳下的一张石桌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悠游淡定地反驳。她的身材丰满,妖冶娇媚,容颜虽稍逊丫鬟丽儿一筹,却比丽儿更多了一份成熟与诱惑。此处没有别人,想必她便是丽儿口中的叫“桃儿”的丫鬟。 这时,桃儿看见夏侯穹正往这边而来,却也丝毫不避地对丽儿一努嘴,说道:“喏,那跛子如今已经走过来了呢。啧啧,到底是肯自己走过来了。我还以为他身子骨娇贵得很,不肯出门,非要等着你去伺候呢。” 丫鬟丽儿闻言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说道:“穹哥儿,你怎么来了?饿坏了吗?都怪丽儿姐姐不好,早知道找别人给你送吃的去了。你先等在这儿,丽儿姐姐马上给你拿吃的。” 她说着,就挣扎着要往倒座房那边角落的一间屋子走去。夏侯穹见到此景,赶紧快走几步,上前拉住她,说道:“丽儿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就别乱走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吃的我自己能拿,你就不必多费心了。” 丽儿歉然地望了他一眼,说道:“好吧,穹哥儿,吃的到那边的厨房拿去。至于洗漱的热水,就在厨房最后一个大铁锅里,你自己舀吧。澡房,在你身后,就是那间灰褐色的房子。”她先是往倒座房那边角落努努嘴,又放开小腹,指了指夏侯穹的身后,最后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 夏侯穹往后面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丽儿姐姐我先送你回去房间吧?” “穹哥儿,不必了,我自己能走。你一定饿坏了吧?先去吃些东西,不必理会我。”丫鬟丽儿冲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轻轻推开他,自己就要往内院的方向走去。然而,她没走几步,却是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倒。夏侯穹急忙赶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丽儿姐姐,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帮你找个大夫看看?” “噗哧!”身后的桃儿笑了,说道,“哎,那边的跛子,这病是女人都有,大夫可治不了。” “女人都有的病?大夫治不了?”夏侯穹眨眨眼睛,不解地道,“大夫不是专门治病的么?是病都能治,才对呀?” 桃儿笑嘻嘻地道:“其实,这病哪不用请大夫,请男人都能治好。不过,十个月后又复发了,治标不治本。” “男人能治好?治标不治本?”夏侯穹越听越糊涂,望向身边的丫鬟丽儿,眼睛尽是询问之意。 “穹哥儿,别听她瞎说。”丫鬟丽儿见状,俏脸羞红,赶紧向夏侯穹道。随即她又气恼地对那边的桃儿说道:“够了,桃儿胡说些什么,真是不知羞耻。你不要脸,人家还要脸呢。” “咯咯,丽儿你不觉这小跛子比其他的臭男人可爱的多吗?照我说,你若是变不成凤凰,找他嫁了倒也不赖。呵呵……”桃儿继续说道,见到丽儿向她一个劲儿瞪眼,杏目圆睁,几乎要暴走。她却还是视如无睹,掩嘴一笑,说:“好好好,不说了,你跟这跛子好好交流交流,姐姐我可不妨碍你们了,呵呵……” 说完,她端起石桌上的托盘,腰肢一扭一扭,一边走进了那边的倒座房。 丽儿咬了一下嘴唇,望着那托盘,里面本是夏侯穹的早餐已经没了,上面只有空着的碗碟,当下忍不住恨恨地道:“无耻之尤。” 夏侯穹,也随着丫鬟丽儿的视线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算了,丽儿姐姐,别生气了。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由他去吧,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最终丽儿只得作罢,在夏侯穹的搀扶下,回到内院休息。 然而,事情总是不那么如意。夏侯穹将丽儿扶回房之后,自己一人回到外院,走到厨房正打算那些吃的。突然,一个中年胖子从厨房外进来,朝他喝道:“死跛子,谁允许你私自闯进这儿来的?赶快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夏侯穹皱起眉头,说道:“丽儿今天不舒服,她让我自个儿到这那些吃的。” “丽儿那丫头?”中年胖子冷笑一声,说道,“这地方还轮不到她说话,她让你来就来啊,把老子当什么了?” “不管如何,我饿了,你拿些吃的给我吧。”夏侯穹按捺着心中的恼火,软着语气道,他到底是不想招惹太多事情,让丽儿与东方瑶等人为难。 中年胖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走到灶子前拿了一个馒头塞给他,说道:“拿着,你可以滚了。” 夏侯穹拿着那冰冷的馒头,转身便走,咬了一口,却又皱起眉头,将它吐出来,回头说道:“大哥,这馒头馊了,能给我换一个吗?” 对方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凶神恶煞地道:“没有的事,赶快给老子滚蛋,再罗哩罗嗦,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你……”夏侯穹怒视着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那中年胖子毫不在乎地迎着他的目光,堆满肥肉的胖脸尽是鄙夷不屑,口里道:“怎么还想耍泼?别忘了,这里是东方家,容不得你放肆!” 给读者的话: 无语,本章三千字,要是显示不出来,以后就不补了。 第010章 三月赌约 听他这么说,夏侯穹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变得平静而深邃,说道,“好,此事我记住了。等瑶儿回来,我会问问她,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是否能代表东方家。这,就是东方家的待客之道?”说完,他将馊了的馒头在对方面前扬了扬,默默地往内院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夏侯穹听见后面传来中年胖子的连连冷笑:“怎么?还想找东方瑶那丫头告状?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三个月后说不准要送到北堂家,为奴为婢,再也当不成什么大小姐了。” 夏侯穹闻言当下吃了一惊,他停住脚步,猛然回头问道:“你说什么?瑶儿她要送到北堂家?二长老呢?他难道不管吗?” “二长老?”中年胖子听夏侯穹提起东方志,一张肥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二长老为了突破乘空境,去了极东之地,一年半载还回不来呢。” “难道东方家族别的长老就袖手旁观吗?”夏侯穹心里一沉,问道,“无论怎么说瑶儿都是东方家的子弟,若是因而去了北堂家为奴为婢,岂不是丢了东方家的颜面?” “嗤!”中年胖子把头偏向一边,不屑一顾地道:“若非别的长老插手,东方瑶那丫头现在早到北堂家了。再说北堂家的实力比东方家强上一些,手里又有东方平那废物签名画押的卖身契,东方家理亏在先,还能拖上三个月已经算是保住颜面了。” 夏侯穹又问道:“为何是三个月?” “为何是三个月?为何老子要回答你?这事你还是去找丽儿那个小丫头问问吧,老子可没功夫跟你磨叽!”中年胖子不耐烦了,把手一挥,有些威胁意味地道,“快滚吧死跛子,少在这里碍眼,再不走小心老子打断你的另一条狗腿,让你想走也走不成!” 听到他的话,夏侯穹的脸阴沉了许多,他死死地盯着对方,右手不经意地使劲将那馊馒头抓握成一团。当初那沉月城的李老三,也是个中年胖子,也是因为一个馒头而扬言打断他的腿,两个人虽然身份相貌不同,但是那副嘴脸却是一样的丑陋,让人憎恶。 “你会后悔的,我保证。”夏侯穹淡淡地道,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内院走去。 “什么?我会后悔?我呸!”中年胖子闻言如听笑话,他说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对着夏侯穹的背影大声骂道:“死跛子,就你那熊样,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是个废物!出了这东方家,你就他妈一个臭要饭的!好吃好喝养了那么一阵子,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哈哈,老子告诉你,你他妈就是东方瑶那丫头捡回来的一条狗!不,狗还能守门口,而你他妈的连狗都不如,简直是一坨屎!” 夏侯穹没有回头,脸上的神情出奇平静,对于中年胖子的谩骂侮辱,他觉得已经没必要生气。一条恶狗咬了人,难道人为了报复,还要反过去咬它?当然不是,应该拿棍子打死它,将它下锅。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找棍子,没有棍子,他周围总会有一些恶狗虎视眈眈,对他百般欺凌,将他视为鱼肉骨头,随意撕咬。 进了内院,夏侯穹一直往后院的方向走,来到了东方瑶的房间,他试着敲门喊了一声,却是无人答应。东方瑶自从回了东方家族,每日五更就起床练武,傍晚时分方自回来,如今不在房中再也正常不过了。东方瑶不在房间,此事自然在夏侯穹意料之中,故此他没有太在意转而往丫鬟丽儿的房间走去。很快夏侯穹就敲开丫鬟丽儿的房门,走了进去,并向对方询问东方瑶的事情。 丫鬟丽儿身体不舒服,脸色一直很苍白,情绪很差。这时,她听得夏侯穹提起东方瑶的事情,脸色越发难看,好些时候,才嚅嚅说地道:“穹哥儿,等我身体好些,我送你离开这儿吧。” 夏侯穹闻言一怔,沉默半响,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这儿的。” 丽儿一听,急了,连忙解释道:“穹哥儿,这是小姐的意思。不过,你别误会,小姐不是想赶你走,她是为了你好。” “丽儿姐姐,你不必解释太多,我明白的。”夏侯穹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解释,又接着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将瑶儿的事情一一告诉我。我想知道,三个月后,瑶儿真的要被送去北堂家,为奴为婢吗?” 丽儿低头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说道:“事情不是你说那样的。三个月后,小姐不一定会送去北堂家。可是眼下的情况,也很难说。实际上,小姐也说过,她没有那样的信心,不被送去北堂家。可是无论如何,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掌握自己的命运。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赌约。 “赌约?”夏侯穹不解地望着她,丽儿叹了口气,将事情本末详尽地说与他听。 原来,北堂家族与东方家族,都属于大夏皇朝。这两大家族,与皇甫家族,独孤家族,西门家族,南宫家族,赵氏家族,李氏家族,并称“大夏八姓”。 大夏边境的天渊山脉,有一处上古遗迹称为“琳琅古境”。琳琅古境,乃上古宗门“琳琅洞天”的遗址,内有各种异兽灵药,秘籍宝藏。琳琅古境的洞主曾为炼魄境强者,故琳琅古境被发现之初,曾引发大批乘空境强者的争夺。经过一轮轮血腥的激斗与杀戮,琳琅古境最终被六个宗门所抢占,六大宗门搜刮了琳琅古境的高级宝物秘籍之后,将它作为一处招募考核弟子的试练之地。 琳琅古境外有残缺的上古大阵,一共六块开启阵法的信物,分别掌握与六大宗门手中。它三年开放一次,每次有一定的进入名额,并按实力分配给一百多个王朝。大夏王朝分得二十八个名额,王族皇甫家族占有五个名额,隐族孤独家族占有五个名额,其余六大家族的年轻精英分别三个名额。 由于东方瑶表现突出,已经被东方家族内定为三个名额的人选之一。 然而,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北堂家得知,北堂家为了打压东方家族,也为了多抢占一个名额。因此,今天早上,北堂家族故意让北堂玉拿着东方瑶的卖身契,前来东方家族要人。东方家族自然是不肯了,经过一轮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之后,最终双方约定:三个月后,北堂家与东方家,各自在所有年轻一辈中选出三人,两两对战。分三场,若北堂家胜,契约执行,东方家胜,归还契约。若是平局,东方瑶不仅要退出古境试练,还必须将名额给北堂家。东方瑶为了应付赌约,一心潜修,事后就去了东方家族的秘地闭关,三个月后才会出来。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除了夏侯穹,几乎整个东方家族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在房间内,没有出去,故此并不清楚。 前面说了,二长老东方志清心修行,平素简朴,不喜外物,故此府邸的奴婢仆役也不多,只有十几个。前些时候,老管家忠叔回家省亲,所有的奴婢杂役暂时归丫鬟丽儿管辖。可惜出了赌约一事,丫鬟丽儿虽聪明能干,毕竟年纪小,威信不足,压不住其他人,才与丫鬟桃儿发生了争执。 夏侯穹听完之后,低下头,再次沉默不语,右手习惯地使力,将那馊了的馒头揉成几份。 这时丫鬟丽儿才注意到他手里的馊馒头,吃了一惊,问道:“穹哥儿,你还没吃早餐?” “不,我吃了。只是拿多了一个,没吃完,习惯地把它揉碎了。”夏侯穹摇摇头,丝毫不在意地将馊馒头渣子塞入嘴里。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丽儿,你什么不用说,在瑶儿出关之前,我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未等丽儿开口说些什么,他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穹哥儿……”丽儿往门外喊了一声,却是没有听见夏侯穹的回答,于是,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眼圈红红的。 她知道今天蒸好的馒头早已吃完了,厨房里是隔了夜的馊馒头。那厨子胖五一向蛮横粗暴,与自己不对头,定然是故意拿了馊馒头给夏侯穹,欺辱了他,让她难堪。只是夏侯穹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却是硬将馊馒头吞了下去,除了安慰她,再没有说别的什么。 出了丽儿的房间,夏侯穹勉强自己将馊馒头咽下去,抬头望望转阴的天空,挽起两只袖子,握紧拳头一步一步地往住处走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忍!忍!仅仅是一餐早饭而已,他忍了! 然而,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今日他因东方家而断了早饭,明日也可能因东方家而没了住处,大丈夫在世,志在四方,岂能因而所困? 只是他若出了东方家,又往何处去,又能做些什么?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 万事总有一线生机!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做些什么!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思忖之间,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从他的脑海里生出,让他不禁大喜,加快脚步,匆匆地冲进东厢房内。 第011章 上门买卖 雍月城,一条宽敞繁华的大街上面,今日多了一个小摊档。 档主是一个穿着简朴整洁的少年,他皮肤有些黝黑,相貌不算得如何俊秀,眉目之间却是带着一种恬淡与纯净,颇具出尘的意韵,让人讶异。 少年的摊档很简单,一张普普通通的小桌几,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块纸质的幡旗。幡旗前后两面,分别书着两个工整的大字“抄书”,大字下还有几行较小的字“代抄各类书卷,毋须版本,过目不忘”。那几行小字中,其他的字工整规矩,毫无特色,而“目”字则是金边描绘,并别出心裁地画作眼状,瞳孔中镶嵌了一枚崭新发亮的铜币。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吆喝叫卖,热闹非凡。少年的相貌不算出色,融入茫茫人海,浪花不惊。然而,他的摊档,那块镶嵌铜币的纸质幡旗,那一个“目”字却是反射着灿烂光芒,异样夺目。街道的行人,时不时往少年的摊档看。可惜,当中多是目不识丁的民夫村妇,山野之人,并没驻足片刻。至于偶尔路过的几个富商公子,家中藏书无数,根本毋须找人抄书。如此这般,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有生意上门。 不过,少年并没着急,他早预料了这种情况。他了解过,如今市面的书籍多数是刻版印刷,但是如果发行量太小的话,雕版的成本就太高了,并且存放成问题,故此抄书应当是有市场的。今日之所以没有生意上门,多半是因为天气炎热,烈日当空,他下午开摊,那些身体嬴弱的文人书生多半没上街,正呆在家中乘凉苦读。 当今之世,尊崇强者,以武为主,可开疆治国,文臣亦不可缺。像大夏王朝,特设科举考试,让一些练武条件不足的国民转修文学,以才智封官加爵。虽说地位依旧比不上武臣,却也能在王朝占据一席之地,共商国是。 虽说没有生意,少年亦不浪费时间。他如今正磨墨提笔,悠然自在地抄写着一些最简单的识字启蒙类书籍。他之所以抄写此类书籍,一来是因为其篇幅短,二来是因为其出售对象广,三来是因为它可以练字做模版。待他抄完,他就可以去城西小巷出卖给穷苦的人家,赚个小钱。 常言道“穷文富武”,有钱他才可练武,没钱的话即使他身怀绝世秘籍也是干瞪眼。 又过了一些时候,夕阳西下,已近黄昏。 如今少年足足抄写了五本启蒙类书籍,还是没有一单生意上门。见了此状,少年到底还是有些无奈,摇摇头准备收摊。 正在这时,忽然走来一群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他们头戴高冠,手摇纸扇,腰系环佩,足踏方履,潇洒飘逸,风流倜傥。 雍月城乃大城,每每日落西山则开夜市,热闹犹胜白日,一些烟花酒楼之地常常灯火辉煌,彻夜通明。眼前那一群公子哥儿在这黄昏晚后出来,看样子除了寻欢作乐,应该不会有别的目的。 少年望着他们,微微一笑,有些羡慕。随即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正所谓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那些公子哥儿出身好,衣食无忧,而自己却是身世成谜,寄人篱下,差别真大。 因已近黄昏,大街的每个角落已为两边的建筑阴影所笼罩。周围的摊档一下子失色了许多,而少年摊档的纸质幡旗上的铜币反射着光芒,显得颇为耀眼。那边的公子哥儿们恰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好奇之下就走了过来。 “抄——书——代抄各类书卷,毋须版本,过目不忘。” 其中为首的一个黄衣公子哥儿站在摊档前,一边摇扇,一边对着幡旗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地读道。 读完之后,他不服气了,啪地一声将白玉纸扇一收,对身后的同伴说道:“过目不忘?奶奶的,少爷我读书,平日里一篇课文花了几个时辰,背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就忘了。不仅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还被老爹禁足。他居然敢说过目不忘?少爷我是不信了!各位弟兄你们信不信?” “本少爷也不信!”一个白衣公子哥儿摇着金边纸扇走出来说道,“即使是诗词之类,花费半个时辰读上多遍才能记住。几天过后,中间若是不去再看,到底还是要忘。要说过目不忘,我如何也是不信的!” “本少爷更加不信,本少爷读了十几年的书,至今除了认得一些字词,以往学过的文章诗句早已经忘光了。这抄书的根本就是糊弄人!”说话的是一个肥胖如猪的富家子弟,他继续道,“你看看,它还把铜钱镶嵌在这‘目’字中间,故意说个什么‘过目不忘’来博眼球。本少爷家里就是经商的,这种小手段见多了。它就是一个噱头,简直不值一提。” “金少爷高见,我们也不信!” “对对对,不值一提!” “还有我!我也不信!” “本少爷也不信!三位仁兄果真眼力非凡” “哪里哪里?方公子过奖了!” “不不不,王少爷你过谦了!” “惭愧惭愧,其实说得最有理的是金少爷。” “赵公子也是目光如炬,我等万分佩服!” …… 三人身后的同伴家奴也纷纷开口附和道,一群人相互拍马溜须,吹捧个不停。 少年听了则是丝毫不在意,并没理会他们的叫嚷,将桌几东西逐一收拾干净放在袋子里,又把纸质的幡旗拿到身后。又把小凳子放置桌几上面,准备搬起桌几回去。 见到此景,先前那名黄衣公子哥儿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了。 他右脚往桌几上面一踩,用扇骨往桌几上面敲了敲,颇为挑衅地说道:“喂,抄书的,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害怕了?觉得我们拆穿了你的小把戏,没脸呆下去,准备溜之大吉?” 少年抬头望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不是,天色已晚,没有生意了,我自然要收档子。过目不忘就是过目不忘,有什么好奇怪的,更谈不上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把戏。这位公子,请您将脚抬一抬,在下要搬它回去了。您若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脚,在下建议你去酒楼客栈,那儿环境要好得多。” 那黄衣公子听了颇为不满,右脚一直踩着桌几,拿扇指着少年道:“哟呵?抄书的,你真的敢说自己‘过目不忘’啊?这么大的口气!” 少年叹了口气,站直身子,向他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公子,在下以抄书为生,诚信生意,实话实说罢了,如何算得上大口气?今日在下的生意开张,却是未挣半个铜币,又累又饿,请公子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在下!” “哎呀呀,这小子还真敢说。有种,小子你说你今天开张,未挣半个铜币!好,现在本少爷给你一单生意,是一笔大买卖!” 那黄衣公子越发不满了,他一边拿扇子指着少年的鼻子,一边从身上解下一个钱袋丢到桌几上。又接着说道:“小子,今日你若能证明给本少爷看,这一袋银币都给你了!若是不能,以后别再出现在这大街上,不然的话,本少爷就拆了你的招牌,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皱起眉头,没有出声。 “哈哈,瞧瞧他这熊样,跟赵老弟一样,王少爷我也不信!”旁边的白衣公子也解下自己的钱袋,丢到桌几上,说道,“抄书的小子,要是能证明你可以‘过目不忘’,这一袋银币归你了。” “呵呵,这事算我老金一份,老金我更加不信!”那肥胖如猪的富家子弟呵呵一笑,走上前用力一拍桌几,而后把自己的钱袋解下,而后他恶狠狠地对少年道,“什么‘过目不忘’都他妈扯蛋!小子,若是你不能证明,金大爷就打断你的双腿,挖掉你的双眼!” 此言一出,周围的公子哥儿不由得抽了口凉气,随即眼中露出兴奋激动之色,准备看大戏。他们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找的就是刺激。 眼前这抄书小子口出狂言,说自己“过目不忘”,这下好了,招惹了三位大爷。要是运气好的话,证明自己则来个大丰收,赚个盆满钵满,运气差的话,恐怕今晚要倒血霉了。这一切,不啻是一场豪赌,倒也令人期待,精彩至极。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然而周围的人却是越聚越多,一时间将少年的摊档围得水泄不通。 少年看着那三袋银币,又看看周围,脸色露出为难之色,有些苦涩地说道:“三位公子,天色已晚,即使我证明,赢了你们,这些钱也拿不回去。在下住处里此颇远,一路上不是很太平,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金公子的肥脸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说道:“无事,你若赢了,金大爷我派人送你回去。若是无法证明,输了的话,嘿嘿……今晚你就不必回去了!” “金公子,你说话算数?”少年试探着问道,“我怕赢了也回不去。” 金公子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什么?小子,你敢怀疑金大爷的话?他奶奶的,金大爷我祖上三代都是讲究诚信的商人。这么一丁点儿钱,金大爷我会输不起?简直是笑话!别磨磨蹭蹭的,赶快证明给我看,你能‘过目不忘’!否则的话,别怪金大爷对你不客气!” 给读者的话: 本来题目是:上门生意,可“生意”两字非法了,我去 第012章 过目不忘 面对金公子的威胁,少年神情自若,心平气和地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百病皆生于气,这位公子何必生气呢?生气可对你的身体不好。这样吧,既然三位不信,三位可以分别取一些书来让在下看一遍,然后在书中随便指一处章节段落考考在下。要是在下能背出或写出则算在下赢,要是不能,就算在下输,任凭三位处置如何?” “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就这么定了!”听得少年这么说,那黄公子刷地一声打开纸扇,一边摇着,一边朗声笑道。他将脚从桌几上面拿开,又示意金公子将少年放下,招来一个家仆耳语了几句,让他离开,而后又颇为自傲地继续对少年说:“本少爷家里藏有不少诗词歌赋的稀有古籍,估计整个大夏王朝也没有几本,待会儿拿过来让你看一遍。到时本少爷再考考你,抄书的小子,你可别后悔啊,哈哈……” 少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将胸前的褶皱抚平,而后才抬起头说道:“在下不后悔。” “呵呵,即使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一旁的白衣公子插话道,他与周围的同伴笑了笑,并没别的举动,似乎袖手旁观,准备看戏。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黄公子的家仆捧着几本发黄的线装古籍出现了,那黄公子示意家仆将书放在少年的桌几上,嘿嘿一笑,说道:“这里有五本书,一本是赋辞,一本是诗集,一本是词集,一本是小曲,还有一本是对联集锦。它们都是残本,也不是很厚,本少爷全部看一遍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那么,现在本少爷给你一个时辰去看,一个时辰后本少爷就提问,你如若答不上来,嘿嘿,你懂的。” “好。”少年并没多说,将凳子从桌几上搬下,坐在一边逐本地观看。 天渐渐地黑了,那些公子哥儿叫人搬来桌椅台凳,上了几道酒菜,点起几根大蜡烛,围在少年的摊档前一边吃喝,一边等待,时不时对少年指指点点,各种揶揄。 少年一页一页地看着书,浑然忘我,根本不受影响。未到不到一个时辰,五本书就看完了,他合上书,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叠起,从跟前推开,站起身对那黄公子行了一礼,说道:“书已看完,请公子随便考查。” 那黄公子嘿嘿一笑,示意家仆将五本书收上来,他随手取了一本诗集,翻到中间,看了一眼,问道:“《归嵩山作》,何人所写?具体如何?背与本少爷听听!” 少年随口道:“《归嵩山作》乃王维所写,共有八句,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黄公子又问道:“《送魏万之京》?” 少年答道:“李颀,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星河秋一雁,砧杵夜千家!出自何处?那页?” “《酬程近秋夜即事见赠》韩翊,第四十八页。前两句,长簟迎风早,空城澹月华。后四句,节候看应晚,心期卧亦赊。向来吟秀句,不觉已鸣鸦。此诗上一首为韦应物的《赋得暮雨送李曹》,下一首为戴叔伦的《江乡故人偶集客舍》。” “嘿嘿,到也有些能耐。”黄公子听了,看看书,笑了笑,开始挪了挪身子,正襟危坐,又问道,“第十六页内容如何?” “一共三首古诗,都是杜甫的,分别为《春宿左省》《月夜》《春望》。”少年顿了顿,而后念道,“《春宿左省》,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第二十七页?” 少年瞥了他一眼,说道:“没有第二十七页,被撕掉了!” “呵呵,不错,我小时候撕掉的。”黄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问,“幽咽如缕泣清风,吹老寒江梦故人。此诗何名何人所作?” 少年眉头一皱,说道:“不知,诗集本无此诗。此诗是后人临时所作,前一句是‘静夜谁生痴子恨,天涯沉月闻笛引。’写于李白的《静夜思》之下。下方似乎书有名字,可惜被涂抹了。” “嘿嘿,我涂抹的,那厮叫月痕天,诗名嘛在那一本词集上面。”黄公子嘻嘻一笑,指着家仆手上的另外四本书,说道,“第十九页。” 少年一怔,说道:“第十九页?中间那一首?李之仪的《卜算子》旁那一行字?它是诗名?《夜半闻笛引》?难怪读起来那词颇为不通畅。对了,虞婉君是谁?《卜算子》下有一首《好事近》,韩元吉的,凝碧旧池头……” “停停停!不用再念了,那袋银子归你了。”黄少爷一听,不禁吃了一惊,从椅子上面跳起,阻止他念下去。 他身后的同伴不禁望着他大笑,说道:“哈哈……虞婉君?居然是虞婉君?黄公子果然是妙人!” 那姓赵的白衣公子也忍俊不禁,笑嘻嘻地道:“好事近?抄书的,再下一首是《摸鱼儿》吧?” 少年不知所以地点点头,说道:“嗯,辛弃疾的。” 旁边那金公子一张肥脸笑开了花,向黄公子拱拱手,说道:“佩服,佩服,黄兄。老弟我甘拜下风。” “得了得了,有什么好笑的。你俩也是不信这抄书的过目不忘吧?该你们了,本少爷倒是看看你们怎么考?”黄公子满脸通红,不禁恼羞成怒,对两个同伴道,“若你俩考倒这小子也就罢了,要是不能,休怪本少爷将三日前那事说出来。” 那赵公子与金公子面面相觑,前者赶紧道:“哎,别别别,黄兄,小弟什么也不知道啊。” 后者也连连点头,说道:“黄兄,千万不要,到时咱们三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哼!”黄公子撇开脸,没有理会他们,一挥手说道:“不说也行,赶紧考倒这抄书的,替本少爷出一口恶气。” “放心,放心,我们绝对不信他能过目不忘。且看我们的手段,黄兄你等着。”金公子拍拍胸膛答应道,说完,他向那赵公子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那赵公子心领神会,于是他就走上前,呵呵一笑,忽然向少年问道:“呵呵,抄书的,你什么书都抄对吧?” 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呵呵。”那赵公子闻言笑了,转身拍拍手,招了一个下人上前附耳说了几句,挥手让他离开,而后回到座位。 约摸过了一刻钟,那一个下人回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箱子的壮汉。赵公子示意他们把箱子打开,取了几本书放到少年面前,对他说道:“这几本分别是琴谱,棋谱,史书,字典,药经,都是残本孤本,内容不多,限你半个时辰看完。看完之后,本公子再做考查!” 少年往那些书扫视了一下,眼睛中闪过一抹惊讶,神情颇为古怪。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也没多说,默默看完了。 接下来,赵公子想尽法子考他,结果很让赵公子沮丧,眼前这抄书的居然一一答对了,甚至指出几处连他都不知道的错误。 最终他讪讪地对金公子道:“金兄,这抄书的果真有些本事,还是你来吧。” 金公子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说道:“你也难不倒他,我又能如何?” 正在这时,金公子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丁谄媚地说道:“少爷,你可以的,还记得前些日子老爷买回来那本古籍吗?定然可以考倒这抄书的小子。” 金公子闻言大喜,赶紧让他回去将东西带过来。又过了一些时候,那家丁带来了一个古朴的盒子,在金公子的示意下,放到少年的桌几上面。 “嘿嘿,抄书的,若是你能过得了本少爷这一关,本少爷才真的服你。相信你过目不忘。若是不能,哈哈……不用本少爷多说了。”金公子对少年说道,看样子他信心十足,笑容也似乎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书?”少年望着眼前的古朴盒子有些疑惑,整个盒子也不知何种材料制造,似金非金,似木非木,表面铭刻着不知名的图案,散发着一种古老玄奥的气息。 第013章 血染书盒 他又看了看金公子,视线转到那尖嘴猴腮的家奴脸上,却见对方似乎在偷笑,一副幸灾乐祸,随时准备看好戏的模样。少年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古朴盒子开始有些犹疑不定。 那边的金公子见了,则不耐烦地催促道:“抄书的,快打开看啊!别怪本少爷没提醒你,从盒子放在桌几上面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计算时间了!里面的书也不是很厚,就……就……就限你半个时辰之内看完。别磨磨蹭蹭的啊,时间到了而你还没看完的话,待会儿本少爷考查的时候你答不上来,嘿嘿,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一偏头,对身边那家奴示意,让其将一个香炉搬到桌几前面。 少年望香炉望了一眼,炉中那根香果然已经烧了十二分之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没法子了,不管盒子里装着是什么样的书籍,眼下自己只能打开盒子将它看完。 于是,他向那古朴的盒子伸出了双手。那边的金公子与家奴,两人笑容越发得灿烂起来,似乎对少年如今所作的举动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少年的双手落在盒子两侧,一种冰凉光滑的触感自表面传来,似乎整个盒子都是用异种玉石特制,极为不凡。盒子没有锁,两边各有一个扣子,他打开扣子,慢慢地将盒盖掀起。 盒盖打开的一刹那,一种无影无形的波动从盒内爆发,少年还没来得看清里面的东西,只觉得脑袋像被一个大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疼痛无比。 “噗!” 他喷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墙上,而后跌落地面。 “哈哈……” 金公子与家奴看见此景,顿时笑得前仰后翻,止也止不住,连泪水都笑出来。周围的人则惊讶无比地望着那个古朴盒子,而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盒子里面到底藏有何种玄机。 一旁的黄公子与赵公子相互对望了一眼,两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金公子在那盒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居然整得少年如此之凄惨。 他俩凑到金公子身边,一个用扇柄轻轻捅了捅对方肋下软肉,一个拍拍对方的肩膀,其中一人好奇地开口问道:“金老弟,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让抄书的小子又是吐血又是倒飞出去,好生厉害!” 那赵公子附和道:“就是就是!金老兄,你的手段果真了得,小弟实在是敬仰佩服。快跟哥俩说说,这盒子装的是啥玩意儿,着实是太厉害了!” 金公子好些时候才止住笑意,他虽是志得意满,却也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没啥,就是一本书而已。” 黄公子闻言有些不相信:“书?不会吧?” 金公子不满了,说道:“怎么不会?本少爷骗你干嘛?它就是一本书!” 另一边的赵公子听了,若有所思,他眨眨眼睛,轻轻拉了拉黄公子的衣袖,说道:“金兄说是书,它就是书呗,反正能赢这抄书的就行,替黄兄你出一口恶气。” “哦。”黄公子望了望赵公子,似乎有所领悟,扇子在手心里轻轻地拍着,点点头,看着那少年说道,“对对对,仅仅是一本书而已。” 那金公子瞅了瞅俩人,有些无语,却也不多解释。将视线转向那抄书少年,只见他一手捂着脑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望着桌几上面的盒子,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眼神里尽是惊惧之色。 见状金公子自是十分满意,嘿嘿一笑,又冲着少年戏谑地道:“喂,那边的小子,快把书看完啊,时间可不多了!哈哈……” 少年听了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又过了些许时候,他忽然抬头问道:“金公子,你确定盒子里的是书?” 金公子似乎早就预料他有此一问,毫不犹豫地答道:“这个自然,本少爷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骗你!若然不是,本少爷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身边的黄赵两人一听,再次惊讶了,不由得问道:“兄弟,盒子里的真是书啊?” “我不是说了么?是书!你们两个家伙,怎么还不相信?”金公子瞥了两人一眼,越发不满了,偏开头不再理会二人,再次催促少年。 “抄书的,你磨磨蹭蹭的干嘛,还不去看书?” “快点,小子,我家少爷正等着呢!” “嘿嘿,时间可不多了,你看着办吧!” “就是,抄书的,你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快上去看啊!” “认输也行,本少爷我大人有大量,给你网开一面,打断你一条腿,挖掉你的一双眼睛就行了。毕竟,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跛子,哈哈……” “快点啊,等什么呢,死跛子!” …… 金公子和他的家奴趾高气扬,在一边你唱我和,叫嚣不休。 “真的是书么?”少年盯着那个盒子,握紧了拳头。他终是经不住那金公子三番四次地催促,把心一横,再度上前打开盒子!这一次,他看见了盒中之物,真的是一本书籍! 然而,未等他看清书名,就像上次一般,头如锤击,再次喷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哈哈……”金公子等人再一次哈哈大笑。 少年从地上爬起,只觉得头昏目眩,胸膛火辣辣地痛。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捂着胸膛,再次望向那个盒子,眼光灼灼,充满了一股不屈。 于是乎,他第三次冲了上去,打开了盒子。毫无意外,他又一次喷血倒飞,站起来时浑身血迹,狼狈异常。这一次,他看清了书的样子,封面由异石所制,书名是四个字,被一层神秘的烟云所覆盖,不知何名。整本书表面铭刻着各种花纹,复杂而古老,显得玄奥无比。 周围的人又一次捧腹大笑,看着那少年如同看傻子一般。 可惜,那少年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爬起,上前打开盒子,伸手抓向书籍。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涌出,震得他再次吐血倒飞。 “哈哈……”看客们的笑声再次响起,各种幸灾乐祸,嘲笑揶揄。 少年如若未闻,狼狈地爬起,又一次扑上前,再一吐血,倒飞。 如此这般,一连十几次,少年浑身血迹,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渐渐有些面目狰狞。周围的笑声逐渐变小,除了那群公子哥儿笑得更欢之外,其他的一些人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种怜悯与不忍。 这一次,少年再次爬起,望着盒子的目光尽是刚烈与执着。整个人如同一头受伤的狼,面对强敌,不惧不退,不死不休。 只见他继续踉踉跄跄地扑向桌几上面的盒子,又一次打开。那个古朴的盒子,如今已经沾满了血迹,即使是里面的书籍,先前也留下了几个染血的手印,显得惨烈异常。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许多人偏过头去,不忍再看。哪知这一次,半天过去,却是没有再次听见少年喷血的声音。于是,他们有纷纷回过头,去看过究竟。只见少年已经将书拿在手里,翻开了第一页,怔怔地盯着它,一脸惘然。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又接着翻了几页,神情极为古怪。 “啪啪……” 正在这时,几下掌声传入少年的耳中,那金公子抚掌大笑,说道:“哈哈,抄书的,可喜可贺,你到底是把书拿出来了。不过,可惜了。” 少年回过神,望着他,不解其意。 旁边那尖嘴猴腮的家奴,用手指了指桌几前面的香炉,笑嘻嘻地道:“小子,虽然你把书拿出来了,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你看了。嘻嘻,你还是自认倒霉,赶快向金公子跪地求饶吧。或许,金公子大人有大量,打断你一条腿,挖掉你的一双眼睛就行了。” 金公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没错,本少爷见你是跛子,心中怜悯,原先那条瘸腿就不打了,就打好的那一条吧。来人啊,按本少爷的话做,好好给这小子个教训,让他敢夸下海口,故弄玄虚,说什么‘过目不忘’!哈哈……” 说完之后,他一扬手,身后走出几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家丁仆人,手里拿着棍棒刀子,向少年走去。 见了此景,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叹息,一个个道这少年运气不济,怎么偏偏招惹这些公子哥儿,还与之定下赌约。别人背景厚,家势大,手段多,何必为了那几袋钱,白白断腿瞎眼,真是太不值了。 那黄公子与赵公子笑而不语,轻轻地摇着纸扇,潇洒自若地站在一边看戏。 少年抬手制止那些家丁仆人过来,对金公子说道:“慢着!谁说我没有看完,我已经看完了。” 金公子听了冷笑连连,说道:“哼,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流泪,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嘴硬,说什么看完了。也好,本少爷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刘全,去把他手上的书拿来,我要好好考考他。”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奴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对金公子说道:“少……少爷,你……忘……忘了?那……那书邪门,拿不得。” 金公子一听,顿时火了,怒道:“邪门个屁,你瞎吗?没看见那小子正拿在手上,除了先前吐了十几口血,现在不也没事?” 说话间,他抬脚朝那刘全的屁股踹了一下,将他踹上前去。 刘全捂着屁股,无奈地走上前,颤颤惊惊地碰了那书一下,却也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不禁大喜,立马取了过来,用袖子将书面的血迹擦拭干净,谄媚地献给金公子。 金公子点点头,接过书,扫视了一眼书名,忍不住嘀咕道:“万衍秘卷?弄得那么古怪,里面也不知写些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书翻开,突然他动作一僵,又迅速地往后面翻了翻,当下怔在原地,一直盯着书,动也不动。 黄赵两人见他神情有异,也是凑了上来,往书上瞟了一眼,也是呆住了。 第014章 东方之势 原来这本《万衍秘卷》的书页上面根本就没有半个字,一片空白。难怪少年敢说自己看完了,没有字,根本就不必记,更遑论要考查他了。 这时候,金公子将书往地上一扔,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对少年吼道:“臭小子,你到底对这书做了什么手脚,上面怎么一个字也没有了?” 少年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这书原本就没有半个字,如何说在下做了手脚。如若你输不起,将自己的钱袋拿走便是,又何必诬赖在下呢?” 周围的人闻言,也觉得少年说实话,一时间个个对着金公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眼中尽是不屑鄙夷之色。 金公子勃然大怒,失态地咆哮道:“什么输不起?这书原先是有字的,一些早已失传的古代符文,我父亲花了大价钱才卖了回来。如今你居然将它们弄没了,快将它恢复回来,不然的话,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少年不以为然,哂然一笑,说道:“可笑,输不起就输不起,何来那么多借口!反正在下无钱无权,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斗不过你们这些富贵子弟。你们要诬赖就诬赖吧,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臭小子,还敢狡辩,说金大爷诬赖你,实在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来人啊,给我把这厮抓了,带回去好好整治一下!非让他把原先的文字恢复回来不可!”金公子指着少年骂道,一挥手,就让身后的家仆涌上去将少年按押在地上。 雍月城与沉月城不同,前者乃是东方家族统治上百年大城,后者是王族下辖的边远小城,雍月城的百姓受东方家族熏染,多数人崇武重诺,以诚信为德。而沉月城的百姓则饱受权贵富豪压榨,不少人自私冷漠,甚至奸诈无耻。 围观的人看到金公子出尔反尔,顿时哗然,一些人开始对金公子等人嘲讽谩骂,各种指责。 一旁黄赵等公子哥儿见状,也觉得金公子未免有些过分。众人作为他的同伴,不禁脸颊发烫,羞愧难当。于是,他们赶紧劝说金公子将人放了,哪知金公子咬定少年弄没了《万衍秘卷》的字,死活不肯放人。 黄赵两人见他如此,心里也有些奇怪,照理金公子不差那么一袋银钱,平素一掷千金,今日一反常态。于是他们估摸不定了,难道那《万衍秘卷》原先真的有字?他们看往少年的眼神,也有了一丝丝怀疑。 按押在地上的少年突然大笑出声,冲周围的人说道:“哈哈……姓金的,你说书中有字,简直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盒子里做了手脚,放了一本无字白书,诱使我舍命开盒,供你等玩乐耍闹。等我开了盒拿了书,又诬赖于我,出尔反尔,当真是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的小人!大家看好了,这就是他们金家为商之道,以后诸位如若与金家做生意,需得留神三分,莫被他们欺骗了。”。 随后,他又转向金公子身后的各个公子哥儿,那张沾染着血迹的苍白脸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呵呵,这姓金的可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可以小心了。此人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我看你们也是诚信守德之人,跟他相处,可别被他卖了还数钱!呵呵,商人重利,像他们金家这样黑心的奸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金公子那些同伴闻言,望了金公子一眼,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几步。黄赵二人也是看看金公子,皱起眉头,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臭小子,你敢抹黑我金家的声誉,老子打死你!”金公子察觉了同伴的举动,越发怒不可遏,冲上去狠狠地往少年的肚腹踢了几脚,让他说不出话来。 少年怒视着他吐了口血,惨然一笑,片刻之后,恢复才过来,说道:“姓金的,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有个屁声誉,现在是不是很想将我灭口?呵呵,来啊,我不怕!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金家是什么东西了!” 金公子气疯了,对手下喝道:“还敢抹黑我金家,来人,将他给我乱棍打死,丢到城外喂野狗!” “住手!”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 众人往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绿衣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少年的凄惨模样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穹哥儿,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见了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丽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还能有什么事,这些人跟那北堂玉差不多,仗着家里的钱财权势,随便欺凌平民百姓罢了。” 绿衣丫鬟一听,皱起眉头,她往四周扫视了一圈,问道:“不知我东方家的贵客犯了什么何事?教人打成这幅模样?还请主事之人给个说法!” 金公子等人见她身穿丫鬟服饰,以为是普通大户婢女,故此开始并不在意。忽然听得她说“我东方家”,不禁吃了一惊,又听得少年是东方家的贵客,当下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走前一步,向丫鬟丽儿拱拱手,讨好地说道:“误会误会,这位小姐姐,一切都是误会。我并不知道他是你们东方家的贵客,否则的话,就算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位小兄弟。你们干什么呢?还不放人!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那些家丁奴仆,自己不断地向丫鬟丽儿行礼作揖,道歉个不停。 丫鬟丽儿却是丝毫不理会他,将夏侯穹从地上扶起,焦急地问道:“穹哥儿,你怎么样?” 夏侯穹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命儿硬着呢,吐了十几口血,又被人踹了几脚,痛倒是痛得厉害,似乎还死不了。” “什么?”丫鬟丽儿一听,顿时怒了,她柳眉倒竖,转头看着金公子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东方家的贵客下此毒手!” 那些公子哥儿连忙摆摆手,说此事与自己没多大关系,都是黄赵金三人的注意。而黄赵两人则表示并非自己对东方家的贵客无礼,这一切都是金公子的主意。 金公子哭丧着脸地说道:“小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们东方家的客人。我愿意向这位小兄弟叩头谢罪,赔偿他的所有损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一次吧。” 丫鬟丽儿根本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说道:“我问你是何人?没让说这些。” 金公子被她一喝,双脚一软,跪在她面前,哀求道:“在下叫金元宝,是城东布商金万两之子。我家与你们东方家在生意上还有着来往,请小姐姐看在两家的生意交情上,网开一面,饶恕在下吧。” “丽儿姐姐,算了,我们回去吧。”旁边的夏侯穹忽然插话,他顺手将那三个钱袋拿在手里,又对那金公子道,“金公子,赌约是我赢了,这三个钱袋我得拿走。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这是阁下应该得的,都是在下的错,诬赖了阁下。”金元宝连忙说道。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大叠银票,递给夏侯穹,口里道歉求饶个不停:“夏侯公子,对不起,在下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冲撞了你老人家。还请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还请你老人家收下。” 夏侯穹没有拿那一叠银票,淡淡地道:“不必了,我只拿我应得的。丽儿姐姐,我们走吧。” 丫鬟丽儿没有出声,她疑惑地望望夏侯穹,却也点点头,扶着夏侯穹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金元宝见状,顿时瘫软在地,那些公子哥儿看着他,眼里尽是同情之色,一个个摇着头离开了。 过了好些时候,金元宝站起来,招来那名叫刘全的家奴,说道:“你迅速去调查一下那丫鬟与那小子具体的身份来历,少爷我赶回去将此事通知老爷,希望还能补救。这次的事情紧急,弄不好,你我都玩完,办事一定要谨慎,听到了没有?” 刘全点点头,钻入茫茫夜色消失了。金元宝忧心忡忡看着他的背影,将手下招呼起来,匆匆地往城东方向走了。 ———————————————————————分割线———————————————————————————————————————— 一辆马车在雍月城的街道上慢慢地行驶着,两边的房屋楼阁上灯火洒射出昏黄的光芒,让这夜色多了不少暖意。 马车内,夏侯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一直沉默不语。 丫鬟丽儿打破了沉默,忍不住问道:“穹哥儿,你怎么跑出外面去了?” 夏侯穹回过神,望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谢谢你,丽儿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丽儿听他答非所问,微微有些恼了,说道:“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我可是到处的找你,这一次幸亏及时找到了你,不然的话就出大事了。要是那样,我怎么向小姐交代?” 夏侯穹歉然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完之后,他低下头,再次默然无语。 “你……你……真不知道如何说你才好。”丽儿见他这样,不由得一阵气馁,说道,“我的话桃儿他们不听,你自然也听不进去。要是小姐没闭关就好了,一切都好好的。” “不是的,丽儿姐姐,我有自己的考虑。”夏侯穹摇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我总还是要做些事儿。你们也不可能一直那么照顾我,总有一天,你们嫁人生子,有着自己的家。而我,始终得照顾好自己。” 丽儿羞红了脸,用指头轻轻推了一下夏侯穹的脑袋,笑骂道:“你呀小脑袋瓜想些什么呢?我可没那么早嫁人。” 夏侯穹忽然道:“丽儿姐姐,你真的喜欢东方凌剑吗?” 丽儿一听俏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眉间多了一些落寞,说道:“不知道呢,我原来觉得自己跟他很近很近,现在却是发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或者,我们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他的心里只有武道,跟我希望的不一样。呵呵,他是东方家最高贵的大公子,随心所欲,而我只是一个下贱的丫头,身不由己。” 夏侯穹默然,他瞥了一眼丽儿,摸了摸腰间的三个钱袋,暗暗握紧拳头。 金元宝真的很有钱,单单他一人的钱袋就不止30枚金币,加上黄赵两人的,大约不下60枚金币,再算上零碎的银币,总计差不多有65万铜币,足够他购买各种药材修炼了。 65万铜币,若能逆天改命,值了。 第015章 万衍秘卷 常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实际上,夏侯穹这一次出去摆摊,虽差点赔上性命,但不止赚了65万铜币,还赚了另一样东西。这一样东西就是《万衍秘卷》。 要知道,金元宝所言不虚,那秘盒中的《万衍秘卷》是有字的。整本书被人施了秘法,谁打开盒,谁就会受到一种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精神攻击,头若锤击,疼痛无比。 不过,这一种精神攻击并不致命,它是一种考验。想得到真正的《万衍秘卷》,必须能忍受精神攻击带来的疼痛,并在《万衍秘卷》一书上滴血破禁才行。 说来可笑,若非金元宝逼迫,夏侯穹也不会舍命打开那个秘盒,更遑论拿到《万衍秘卷》。 毕竟,那一种精神攻击真的厉害非常。夏侯穹之所以会吐血,倒飞出去。那是因为,那种精神攻击强度极高,已超越了一定层次,转化为实质性的力。它不仅对精神造成一定的伤害,甚至直接作用于人体,让人受伤。 当然,那一种精神攻击强度是特定的。若然夏侯穹体魄足够强健,基本上不会出现吐血倒飞的现象,至多是头痛罢了。再假如他的精神力足够强,也不会出现头痛的现象。可惜,他仅仅是一个精神力一般,身体孱弱不堪的普通人。 金元宝之所以知道《万衍秘卷》本来有字,也是他老爹金万两告诉他的。金万两是一个气动境武者,体魄强健,吐血倒不会,可头疼还是会的。由于金万两并不知道《万衍秘卷》需要滴血破禁。因此他一直遭受着书籍上的精神攻击,才翻几页就忍受不了那种头若锤击的疼痛,匆忙地将书放回秘盒。 《万衍秘卷》一书上记载的内容残缺不全的,想得到完全的《万衍秘卷》始终还是要滴血破禁。还有一点,所用的血,必须是心头血。普通血是无效的。 心头,即心间或心上的意思。心头血,即心头的血,可简化为心血。心血为心所主之血,来源于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在心气的推动下,流注全身,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亦是神志活动的物质基础。 原先的主人之所以施下这样的禁制,是为了寻找真正的传承者。 《万衍秘卷》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秘法,它要求传承者修炼之处,体质必须保持最自然均衡,符合天道。 无论炼气还是炼体,皆为逆天之举。一定程度上会打破这种均衡。故此,最自然均衡的人,只有一个从未炼气或者炼体的人。一个普通人,一个肯为得到秘法,坚忍执着,不惜丢弃性命的普通人。 一般而言,能大幅减弱或无视《万衍秘卷》精神攻击者,多数是炼气士或炼体士,而非普通人。他们没有遭受痛苦的考验,其心不诚,心气不纯,不会吐出心头血,直接被淘汰。 另外,就算一些炼体士或炼气士,他机缘巧合吐出心头血,破了《万衍秘卷》的禁制。可是,体质失衡,哪怕得到真正的传承,也是无法修炼《万衍秘卷》上的秘法。 或许,有人说,炼体士和炼气士无法修炼秘法,也可以传授与普通人。这一点想法倒也不错。可惜,还是行不通。 为何? 前面说了,它是独一无二的。正如世间的每一个存在,一旦消失就永远消失,只能代替,不能替代。 其实,这也是《万衍秘卷》一书,书页上面的字体消失原因。 因为,那本《万衍秘卷》上,所有字体是一种由特殊精神力所构造,同时它本身也是禁制的一部分。 简而言之,它是一份魂,一份承载知识的灵魂碎片。 夏侯穹舍命打开盒子,将《万衍秘卷》一书拿到手里。期间,他承受了那么多次的精神攻击,脆弱的精神,也可以说是虚弱的灵魂本身,已受了不小的伤害。若无这一份灵魂碎片的弥补,要么变成神志不清的疯子,要么昏迷不醒,变成了活死人了。 话说回来,金元宝倒也没诬赖夏侯穹弄没《万衍秘卷》一书的字。不过,在那一种情形之下,夏侯穹已别无选择。承认与不承认差不多一样,前者苟全残喘,生不如死,倒不如后者一死了之。 最后幸亏丫鬟丽儿及时赶到,让他再次捡回一条命。 然而,这一笔帐到底还是要算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目前他还没有能力,日后就说不定了。 《万衍秘卷》所记载的秘法,叫做万衍奥术。万衍奥术,顾名思义,是一种万千变化,衍生无穷,玄奥复杂的术法。夏侯穹初得万衍奥术,还没领悟其中真义之万一。 不过,即使如此,夏侯穹也是极为欢喜的。因为《万衍秘卷》传承本身自带了一个能力,叫做“内视”。 内视又称内观。正常而言,炼气者,修为达到一定水平,比如气动末期才会出现的功能。当然,一些天赋异禀,心智精纯的炼体者,在排除外界干扰,没有浮思杂念的情况下,合闭双目,也能进入内视状态。至于普通人,除非是修炼天赋极高的超级妖孽,否则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 夏侯穹作为普通人,不是那种超级妖孽,如今也能拥有“内视”,日后修炼《犇牛古劲》就轻松多了。毕竟,他不能炼气,是一个纯粹的炼体士。纯粹的炼体士,想要内视比炼气士太艰难了。而古代的炼体士,炼体为主,炼气为辅,也算是半吊子炼气士。 回到了二长老府邸,夏侯穹在丫鬟丽儿的照顾下,休养了三天,之前因开秘盒所受的伤也好了许多。 这一天上午,夏侯穹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脸上尽是郁闷苦恼的神情。如今他虽获得了《万衍秘卷》,却是不知道“万衍奥术”如何修炼。若不能将“万衍奥术”的第一层领悟,后面的《犇牛古劲》也只能干瞪眼了。毕竟,《犇牛古劲》一旦开始修炼,最初的自然体质就失去平衡。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嘭地一声被踢开,夏侯穹惊得跳起,差一点跌落床下。 他迅速镇静下来,看着外面的几个魁梧人影,皱起眉头,冷冷地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此无礼,居然门也不敲。” 第016章 撵出门外 只见五个身强力壮的青衣家丁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其中四人不由分说就抓住夏侯穹的肩膀双臂,将他往门外拖拉。夏侯穹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快放开我,放开我!听到了没有?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然而,那四个蓝衣家丁充耳不闻,根本就一言不发,理也不理。 夏侯穹被他们推搡着,带到了房门外,只觉得背后被几人蛮横一推,又挨了两脚,整个人踉跄地扑了出去,跌了一个嘴啃泥。他顾不得手脚下巴几处火辣辣地痛,他从地上爬起来,握紧了拳头,怒视着四人,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四个家丁闻言冷冷一笑,他们双手抱在胸前,站成一排,形成一道人墙,一边斜眼瞅着夏侯穹,一边撇撇嘴,根本就不屑一顾。 见到此景,夏侯穹脸色铁青,也不再说话,一拐一瘸地就往屋内冲,要强行闯进去。未等他的人接近,那四个家丁伸手将之推开,当中一个青衣家丁嘿嘿一笑,说道:“死瘸子,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话,最好滚一边去。” 夏侯穹倒退了几步,定住身子,他强忍着怒气,指着他们,再一次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这里可是东方二长老的府邸,容不得你们乱来!” 这个时候,房内的那名家丁提着一个包裹走出来,随手将那包裹丢在夏侯穹面前。他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小子,从今天起,整个二长老府将归云剑少爷代为管治。云剑少爷说了,府邸里不养白吃白喝的闲人废物,你最好识相一些,带着自己的东西滚出二长老府。否则的话,休怪我们将你乱棍打出去!” 听见那名家丁这么说,夏侯穹顿时默然,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寄人篱下,他想过终有一天,自己可能会面临东方家族的驱赶,却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 他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都是自己的一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忍不住眉头一皱,对那家丁道:“漏了些东西,你们让我进去,我收拾一下马上走。” 那家丁冷笑,说道:“哼,少给老子来这一套!云剑少爷吩咐过,除了衣服鞋子之类的细软,不准你带走二长老府内的任何东西。小子,要想顺手牵羊,门都没有!别废话了,快滚吧!” 对方如此污蔑自己,夏侯穹自然是气愤异常。不过,他到底是受了东方家族的照顾,不想与之翻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心头的怒气压下去,冲几人一抱拳,认真地说道:“几位大哥,我真的漏了些东西在房里面,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取出带走。我保证,绝对不拿一件属于二长老府的东西,你们可以在旁监督!” 那家丁听了,似笑非笑盯着夏侯穹的脸,好一阵子,他才对前面四人说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拿些什么。” 前面的四个家丁回头望了那家丁一眼,神情疑惑,却见对方向他们使了一个隐晦的眼色。几人似乎有所领会,终是依言让开一条道路,让夏侯穹通过。 夏侯穹见到此景,松了一口气,又向几人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几位大哥。” 说完他走进了东厢房,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箱子打开,把从金元宝等人手里赚到的三个钱袋取出,放到包裹里,准备转身离去。 那几个家丁早就跟在他身后,见他搬出箱子,取出三个钱袋,几人脸上顿时泛起了兴奋之色。他们互相对望,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伸手拦住夏侯穹,另外四人则默契地将夏侯穹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夏侯穹本能地抱紧包裹,皱起眉头,对几人说道,“这些钱是三日前我从外面赢回来的,丽儿姐姐可以替我作证!” 先前的那个家丁脸带笑容,不怀好意地说道:“嘿嘿,小子,这些都是钱么?总共有多少啊?打开袋子,让哥们几个看看。” 夏侯穹看了看几人,点点头,说道:“打开袋子可以,前提是你们先把丽儿姐姐给我找来,也好让她替我证明。” “哈哈哈……”几人闻言相互对望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 夏侯穹见状脸色阴沉,他握紧了拳头,再次开声道:“几位大哥,这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止住了笑声,当中一人揶揄道:“哟死跛子,看不出来,就你这副模样还能吃得上软饭,找了个女人当靠山。嘿嘿,艳福不浅,能耐不小嘛!可惜啊,今个儿你那相好来不了。” 夏侯穹勃然大怒,说道:“丽儿姐姐不是我什么相好,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毁坏她的声誉!” “嗤!”另外一个家丁笑了,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夏侯穹,说道,“嘿嘿,原来如此,难怪了。不管是不是你相好,反正你胆敢与二少爷看上的女人牵扯不清,注定没好果子吃的。” 旁边的一个家丁忽然邪邪地笑道:“小子,别想丽儿那丫头能来。说不准,她现在正忙着在床上伺候二少爷呢。我来的时候,二少爷正拿着这府邸里所有人的契约点名呢。嘿嘿,说是要重新分配安排一下所有人的工作。” 最后一个家丁不耐烦了,说道:“死瘸子,你若识相点,就把钱袋留下,要走我们也不拦你。不然的话,你偷卖二长老的东西,所得的钱不仅要被没收,而你的一双手也保不住。而且除了吃拳头棍子之外,说不得还要到大牢里走一遭。” “我明白了。”夏侯穹听完沉默半响,说道,“这钱我真的有用,我可以给你们两袋,你们让我走。” 几人嘿嘿一笑,点点头。夏侯穹打开包裹,将黄赵二人的钱袋递给对方二人。二人打开钱袋,其余三人也是凑了过来,往里面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当下视线又转向了夏侯穹手里的那个钱袋。 夏侯穹见了他们的样子,心里猛然一沉,瞅着包围圈的空隙,果断将包裹朝几人脸上一扔,冲了出去。 “妈的,别被那跛子跑了。快追!”其中一人掀掉脸上的衣服,大声吼道,当下几个人也冲出了房间。 然而,夏侯穹到底是腿脚不便,才走下门几个台阶不远,就被一个家丁追上,抓住了他的衣角。嘶地一声,夏侯穹的衣角被扯掉,正想继续往垂花门的方向跑,哪知当中一个家丁纵身一跳,一下子截住了他的去路。 慌忙中,夏侯穹瞥见院子中央的那口石井,心里一狠就拼命扑了过去。只见他来到了石井边,将手里的钱袋放入井口里,回头吼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将所有的钱倒进井里,谁也别想得到。” 他这么一喊,几个家丁果然不敢前来。 先前丢包裹给夏侯穹那个家丁见状,目光闪烁不定,好些时候,他才说道:“好了,小子,我们不逼你。我老五一向说话算数,只要你再将袋子里的钱分一半给我们,我们就让你走!” 夏侯穹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刚才你们是怎么答应的。” 那个叫老五的家丁狡辩地说道:“我们只是点头让你走而已,但是要你分多少钱还没同意呢。” “呵呵……”夏侯穹闻言惨然一笑,也不答话,身体往石井探入了些许。他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扶着井沿,伸头望了望井内。 井水透明清澈,平静如镜,倒映着一张不算很俊秀的少年脸庞。 他叫夏侯穹,一醒来就是一个跛子,短短几个月内就受尽欺凌,一次次挣扎于死亡的边缘。 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实力,如同一头卑贱的蚂蚁,随时会被别人踩死。 呵呵,以穹为名,他何德何能?苍穹至高无上,视万物为刍狗!而他呢,他刚好相反,简直是一个笑话! 观天如观命,观命如观我!难道他生命这一片天,根本就是井中天,一个虚无缥缈,黯淡无色的水中倒影?他的人生,难道就困在这一口井里吗?永远那么死寂,单调,沉静,直至枯竭? 或许,他真的是井中天,身连黄泉,面朝青天,困于一井,可望不可即。 眼前明明有着一个机会,出现了一丝丝光芒,却又被黝黑的井壁所夺,囚困于一隅,不得超脱!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然而,那又如何?他没有实力,斗不过眼前的五个宵小,这一次没有别人再帮他,只能认命! 那是什么结果?再次无依无靠,流浪街头,为乞讨为生? 正在他怔怔出神之际,一颗石子从井沿跌落,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一阵阵涟漪从而荡漾开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井水也微微震荡着,再次泛起一层层波纹,互相干涉,纵横交错。 刹那间,夏侯穹的脑中闪了一道电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眼睛逐渐变得深邃无比。 “哈哈,得手了,弟兄们,给我打,打死这个死瘸子!” 忽然,一只大手夺过夏侯穹手里的钱袋,身后传来老五兴奋的大笑。未等他回神,五个家丁的拳脚已经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死跛子,让你跑,我让你跑,让你不知死活!打死你这残废的狗崽子!” “狗都不如的东西,真他妈找死!打死你!” “无用的废物,我呸!” …… 几个家丁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咧咧个不停!夏侯穹趴在井沿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约摸过了一些时候,几人有些累了,拳脚也慢了许多,正准备停手走人。 这个时候,他们脚下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打够了吗?若打够了,那么就该我了。” 第017章 恐怖奥术 那叫老五的家丁闻言,起初是吃了一惊,随后则勃然大怒,狞笑着道:“死跛子,嘴倒是挺硬,有种你倒是起来啊,我要看看该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狠狠地往夏侯穹的背上踩去。这一脚比先前重了许多,根本就是将夏侯穹往死里踩的狠劲。然而,当他的脚掌真正踩落对方身上时,只觉得一种诡异的力道从下方传来,小腿一震一麻,一下子爆炸开来,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 “啊——我的脚!我的脚!我的脚啊!我的脚……”老五惨叫一声,丢下了钱袋,捧着右腿跳到一边,哀号不已。 其余对夏侯穹拳打脚踢的家丁也好不了哪儿去,有个手掌炸开,有个脚掌炸开,还有个手臂炸开,最惨的一个整条左腿变成了森森白骨,狰狞恐怖,惨烈异常。 “啊——我的手掌啊!我的手掌啊!你……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唉哟,痛死我啦,痛死我啦,我的脚掌啊!我的脚掌啊!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我的没啦!我的手啊!你还我的手来!” …… 几人各自捧着血淋淋的受伤手脚,一阵鬼哭狼嚎。 片刻之后,五个家丁,其中整条左腿变成白骨那个人,早已痛昏在地。剩下的四个人,包括那个叫老五的家丁唤了一阵子,声嘶力竭,两个坐在地上呻吟,两个喘着粗气,望着石井边的夏侯穹,眼神里如今尽是惊恐。 夏侯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转身看着几人,面无表情。 让眼前几人手脚炸开,血肉横飞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万衍奥术的基础真义:震荡波。 奥术·震荡波,意念为引,身化震源,与天地共鸣。三丈内,震荡所至,穿金裂石,生物非死即伤。当然,这三丈内是秘术·震荡波的初始范围,与夏侯穹的体质与领悟有关。它会随着夏侯穹体质的增强,领悟的加深,而进一步扩大,衍变,潜力无穷。 这时,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拐一瘸地慢慢走上前,将掉在地上的三个钱袋逐一捡起,往东厢房走去。 见夏侯穹往东厢房走去,那手掌炸开,没了血肉的家丁,突然往垂花门的方向奔跑过去! 夏侯穹转头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突然一跺脚,那个奔跑的家丁未走出三丈,两只脚掌遽然炸开,整个人惨叫一声,扑倒地上。 余下的三个人见了这一幕,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呻吟都不敢了,只能忍着闷哼出声。 做完这一切,夏侯穹冷冷地看了整条手臂炸开的那人,那人不禁哆嗦了一下,尿湿了裤子。他拼命地摆手,哭丧着脸,啊啊啊地叫着,竟然是吓失声了。 夏侯穹转过脸,返回了东厢房,捡起先前扔掉的细软,背在肩上,一拐一瘸地走出了垂花门。 前面说了,二长老府邸雅致广大,加之垂花门外种有树木花草,隔音良好。内院里发生的事情,外院的人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 夏侯穹一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只见一路上绿柳石径,青草鲜花,假山荷池,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一而足,相互搭配,错落有致,景色极佳。 以前他一直呆在东厢房,除了休养就是读书看天,真的很少出来。这一次出来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三天前去摆摊抄书,根本就没有闲情留言外院的景致。 走了一阵子,夏侯穹远远就看见大门那边站了几排人。看那些人的服饰,似乎是家丁丫鬟仆役之类,约摸有几十人。当中有一半陌生脸孔,想必是那个叫云剑的二少爷带来的手下。 见了这一幕,夏侯穹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意。 之前他听那家丁说,那个叫云剑的二少爷看上了丫鬟丽儿,似乎要丽儿伺候对方,任其玩弄。 而他知道丫鬟丽儿一直喜欢的是东方凌剑。若然被那个什么二少爷糟蹋了,那该是如何绝望伤心,生不如死!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那什么云剑二少爷大卸八块。 丫鬟丽儿一直很照顾他,从来没有像别人那么歧视他,尤其是三日前那一份救命恩情,更让他感激涕零。 夏侯穹曾暗暗发誓,等他养好伤,一定想法子替她赎身,让她能获得自由,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最好她能心想事成,嫁个她喜欢的东方凌剑,找到一生的归宿。 然而,一切来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且不说替丽儿赎身,自己也差点被人打死。若非他在危急之际领悟了万衍奥术的基础真义,想必现在的境地也是悲惨无比,整个人生黑暗如狱。 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将丽儿赎出来,希望还来得及。 夏侯穹想道,他摸摸包裹里的三个钱袋,忽然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他不知丫鬟丽儿的卖身契约,到底是死契还是活契。希望是是后者,否则的话,怕是不容易。 这里解释一下:活契是自己可以花钱买回自由身,死契则不可以(主家同意的情况例外,活契则不需要主家的同意,只要钱够了就可以赎身),其规定类似当铺的死当活当,也就是决定权在谁手里的关系。签了契的都没有人身自由(死活契都一样),一切都要主家来决定,指定婚嫁、转卖都是可以的,完全没有自由。 此时,站在那几排人面前的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他头戴紫冠,身穿华服,腰佩长剑,正笑吟吟地打量着眼前一群人。他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在前排的年轻丫鬟们徘徊了一阵子,重点落在当中的两人身上。 那两人,一个是桃儿,另一个是丽儿。前者见年轻人目光往自己身上投来,挺起身前的一双高耸,向对方抛了个媚眼。后者则赶紧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不敢与之直视。 对于前者,年轻人仅仅是笑了笑,没有太多表示。对于后者,他的目光则炽热了许多,反复在对方的玲珑浮凸流连,见她微微颤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轻人旁边站了一个唇上长着八字鼠须,瘦削汉子,年纪三十上下,手里拿着一沓契约,正逐一念着上面的名字,时不时作一些分配安排。他虽然在念契约人的名字,但是眼中余光一直留意着年轻人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这时,他赶紧将手里的契约翻了翻,找到了桃儿和丽儿两人的名字,大声地念道:“林桃桃,苏小丽,自即日起,转出二长老府,到云剑山庄调用。” 那丫鬟桃儿听了欣喜之余,却又有些不满,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丽儿,眼中多了几分嫉恨的敌意。 丽儿则浑身一颤,俏脸一下子苍白了许多,她抬起头看着那瘦削汉子,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阵,终是忍不住出声道:“刘管家,此事怕是不合理吧。我等是二长老府的人,而非云剑山庄的人。二长老府即便是由你们云剑山庄代为管理,可是也只能将我等在府中安排调动,岂能调用府外?” 刘管家面无表情地说道:“苏小丽,你也知道两天前二长老的书信传来,十日前他就在极东之地遇险,怕是凶多吉少,故此留了遗言。若他身有不测,东方瑶小姐日后招婿上门,整个府邸还由东方瑶小姐管治。要是,东方瑶另嫁他人,除了一定数目的钱币及个别陪嫁婢女可带走,其余之物,整个府邸包括家丁奴仆杂役,全部归家族处理。如今东方瑶小姐得知此事,心神失守,练功出了差错,三月赌约怕是输定了。故此家族才派云剑少爷接管了二长老府邸,虽说由他代为管治,实质是归属于云剑少爷。你既然说是二长老府邸的人,自然也是云剑少爷的人了。此事不容你异议,还是接受调用吧。” 丫鬟丽儿听完他的话,神情绝望,面如死灰,低头垂泪,不再出声。 那个年轻人见状,嘴角微翘,笑而不语。 忽然,一个声音清朗的声音自众丫鬟奴仆的身后传来:“不知苏小丽的契约,是死契还是活契?我愿意替她赎身!” 听闻此言,那二少爷脸色一沉,望着声音的方向,眼神阴厉,隐隐带着一股怒意。 刘管家则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什么人?站出来!” 只见众人身后站了一个拿着包裹的跛脚少年,正一拐一瘸走上前来。他衣衫破烂,身上不仅沾染了点点血迹,还留有不少鞋印,狼狈肮脏,如同一个叫花子。然而,他神情平静,双眼炯炯有神,直腰挺胸,浑身散发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朴实之意。如同一棵古朴的大树,一座厚重的大山,给人一种长久安全,沉寂低调的信赖感觉。 “穹哥儿,怎么是你?”丫鬟丽儿回头一看,见是夏侯穹,不由得吃了一惊。又看到他那副模样,她急忙跑过去了扶着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又把你伤成这样了?” 那二少爷见到此景,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死死地盯着夏侯穹二人,眼中多了一道杀机。 第018章 出手阻止 夏侯穹摇摇头没有回答,向丽儿问道:“丽儿姐姐,你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要多少银钱赎身?” 丽儿往后看了一眼,咬了一下嘴唇,答道:“活契,赎身要三个金币。” “三个金币是吧!”夏侯穹冲那边的刘管家说道,“我要替她赎身!请你把卖身契还回来!” 那边的刘管家则朝他喝骂道:“死跛子,你就是那个在二长老府白吃白喝的废物吧?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在此捣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 刘管家说着,一挥手,那站在一边,来自问剑山庄的家丁如狼似虎地扑上前,要撵夏侯穹出去。 “住手!他是二长老和小姐的客人,你们不可无礼!”丽儿张开双手,拦在夏侯穹的面前,说道,“当初二长老特别吩咐我们,要好好招待他,视若主人,不可怠慢。你们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根本就违背了二长老的意思,抹黑二长老的脸面,毁坏他老人家的声誉。我不许你们这样做!” 那些家丁见状,有些迟疑,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把目光投向刘管家二人。毕竟他们主子一向占有欲极强,任性霸道,不容别人碰触自己的东西,尤其是他的女人。眼前这叫丽儿的丫鬟,早就被他们主人视为禁脔。他们可不敢贸然动手,万一不小心碰到他们不该碰的部位,触怒主子,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二少爷看见丽儿如此维护夏侯穹,两侧太阳穴青筋跳动,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这时,他一言不发,扭头向刘管家冷冷地看了一眼。 刘管家与二少爷的视线刚一接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见这二少爷眼神如今冰冷彻骨,以刘管家对他了解,显然是恼火到了极点。若是自己不能迅速解决此事,令他满意,恐怕今日自己这个管家就当到头了。 他明白到这一点,也不理会丽儿的说话,当下就向其余的丫鬟婢女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丽儿那丫头拉走,回头有赏。” 那些丫鬟婢女不敢违抗,依言上前。丽儿见状,又气又急,向她们道:“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是我们二长老府的人,是小姐的丫鬟婢女。穹哥儿是小姐的贵客,今日他若被他们这些人赶出去,小姐出关后一定会追究此事的。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受到小姐的责罚!” 为首的人是丫鬟桃儿,她冷笑着说道:“对不起了丽儿,刚才刘管家也说了,这二长老府已归云剑少爷所有,我们现在都是二少爷的人。至于小姐的责罚,呵呵,等她赢那赌约再说吧。反正,如今她连自己都管不了,哪里还有功夫管我们这些下人。” 说话间,桃儿几个丫鬟已经接近丽儿,向她伸出了双手,要强行将她带走。 夏侯穹见状,将丽儿拉到身后,望着那刘管家二人,冷冷一笑,说道:“道理讲不通,就用强么?哼,我夏侯穹在此,岂能让你们如愿?” 他一跺脚,直接施展奥义·震荡波,上前来的丫鬟们只觉得地下涌上一股诡异的震动,双腿一下子就失去了感觉,彻底麻木了,像是没了一般。 “唉哟,我的脚!” “唉哟,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 那些丫鬟顿时纷纷倒地,一边拍打着双腿,一边惊叫起来,像是见鬼一般,神情恐惧。 刘管家见了,以为她们是阳奉阴违,顿时怒了,喝道:“嗯?怎么回事?你们想违抗二公子的命令吗?快起来,不然的话,别说要奖赏,门儿都没有,一个个扣掉月钱,再重重处罚!” “不要啊,刘管家,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起不来啊。” “就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们的双腿一下子麻了,像没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我们说的是实话,求你了刘管家,不要处罚我们。” 丫鬟们听得刘管家这样说,又惊又怕,当下纷纷开口哀求道。 为首的桃儿也开口了,她望着那二少爷道:“二少爷,她们说的是实话,我也是双腿麻痹,失去了知觉,站不起来了。” 那二少爷看得出她并没欺骗自己,盯着夏侯穹好些时候,忽然向自己的家丁下令道:“你们什么也别理会,只管给本少爷上前将那跛子擒拿下来,回去自有重赏!” 云剑山庄的家丁听见主子这么说,虽见众丫鬟坐倒地上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依言冲上前去。 夏侯穹目光冷冽,冷哼一声,再次一跺脚,冲上前的家丁们也只觉得双腿一麻,止不住地往前扑倒。 刘管家见到此景,急忙向那些家丁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一个个也倒地了?是不是都不想干了?居然连公子的命令也不听了!”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家丁们连忙摆摆手,一个二个哭丧着脸说道:“回刘管家,也不知道这跛子使了什么邪法。未等我们接近,他一跺脚,我们的双腿一下子就麻痹了。 刘管家自然也注意到了夏侯穹跺脚的动作,又见丫鬟家丁们都这么说,当下信了。 于是他望着夏侯穹的目光也多了一些忌惮之意,又对夏侯穹说道:“臭小子,我不管你到底使用的是什么邪法,可是对我们修武几百年的东方家族而言,它根本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不值一提!我劝你识相点,自个儿离开,别多管闲事,招惹是非!哼哼,你的那些旁门左道,终究敌不堂堂正正的修武炼气之道,与我们东方家族为敌,不啻是自寻死路!” 夏侯穹听了,冷冷一笑,嘲讽道:“呵呵,一番话说得倒也冠冕堂皇。可惜。即使是堂堂正正的修武炼气之道,传承到你们这些没有武德的无耻之徒手里,也变得斜斜歪歪,如同邪术了。” 第019章 恫吓威胁 那二少爷也没反驳夏侯穹的话,他盯着夏侯穹的双脚若有所思,好一阵子,才吩咐道:“刘管家,你再上前去,试试那小子的手段。” 刘管家也修武,不过由于天赋功法资源等种种限制,如今他已经三十几岁,堪堪达到气动境初期。 刘管家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并不是依靠本身的修为,是凭借他的察言观色,拍马溜须,投其所好等各种手段。他的实战能力很差,虽说是气动境初期,但对上专门修武的同级强者,多是被虐的份儿。 当然,以他气动境的实力,收拾一些强体境的武者还是可以的。 据刘管家对夏侯穹的观察,他已经肯定对方从未修武,连强体境都不到,仅仅是一个有些“旁门左道”小手段的家伙。虽还看不明他那“旁门左道”的手段具体是什么,但威力有限,仅仅是让人双腿麻痹罢了,算不得如何厉害。 即使自己上前,着了道儿也没什么,只要能替二少爷试探出对方的手段,待二少爷亲自出手擒下了对方,二少爷自有奖赏。 另外,刘管家也注意到,夏侯穹一跺脚近身的人才会双腿麻痹,自己只需盯着他脚下的动作,或许就不会着道儿。 “这……是,二少爷。奴才亲自去会会那小子,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刘管家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按照主子的吩咐试探一下夏侯穹的究竟。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架势,慢慢地向夏侯穹靠近,眼睛一直留意着夏侯的双脚。 夏侯穹冷冷地看着靠上前的刘管家,除了让身后的丽儿离自己更远一些,并没有别的动作。 三丈,两丈半,两丈……刘管家越靠越近,却又不见夏侯穹跺脚,心里便有些忐忑。等到他的人离夏侯穹不足一丈时,见夏侯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终是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掠到夏侯穹跟前,挥起拳头朝夏侯穹的胸膛狠狠砸去。 夏侯穹嘴角微翘,勾勒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笑容,不闪不避,任由对方的拳头打中胸膛。 刘管家看见夏侯琼的笑容,不禁毛骨悚然,心中暗道不妙,想要将拳头收回,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拳头刚刚砸落,立即有一种诡异的震动自夏侯穹的胸膛传出,整条手臂当下一麻,疏尔炸开。一刹那之间,刘管家的右臂化为一团血雾,血肉横飞,迷茫视野。 不仅如此,手臂炸开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刘管家的人生生震得倒飞出去,摔落到他的主子那二少爷脚下。 那叫云剑的二少爷低头一看,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刘管家的右臂已然消失不见,断臂处肩胛骨也暴露了出来,森然惨白,端得吓人无比。 正在这时,一种钻心的疼痛自断臂处传来,让刘管家忍不住惨叫起来:“啊——我的手啊——” 众人见了此景也惊呆了,望着夏侯穹的目光多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一个个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忍不住连连后退。 当然,后退的人多是二长老府邸原先的仆役。至于那些奉命捉人的云剑山庄家丁,还有原属于二长老府的丫鬟,则是依旧坐倒原地,看着夏侯穹瑟瑟发抖,心里又惊又怕,又急又悔。 丫鬟丽儿看见此景,也是吓得变了脸色。她忽然感到面前的夏侯穹,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许多,忍不住颤颤惊惊地唤道:“穹……穹哥儿……” 夏侯穹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歉然,转身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丽儿姐姐,别怕,我不会伤害无辜的。那姓刘的管家助纣为虐,下手狠毒,若是不给他些教训,倒让他以为我们好欺负。” 丫鬟丽儿听他这么说,当下放心了许多,又见他拉着自己的手,俏脸微微一热,却也没挣脱,一直静静地站在夏侯穹身后不说话。 看着丽儿没有再害怕,夏侯穹微微向她笑了笑,又转过头去,扫视了一眼二少爷等人,冷冷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给你们讲道理,你们却要与我动拳头。眼下这种情形,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东方云剑,东方二少爷,东方家族对我有恩,别逼我向你动手!更别逼我大开杀戒!方才,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事不过三,若是你还纠缠不休,找我们麻烦,我不介意杀了你,屠灭你所有的走狗爪牙,再带着丽儿离开这儿。” 东方云剑脸色铁青,铮地一声将剑拔了出来,指着夏侯穹,眼中尽是熊熊怒火。 见到此景,夏侯穹冷冷一笑,并没说话。他拉着丽儿,迎着剑尖,一步步地走向东方云剑,根本就对指着他的剑视而不见。 这时,他来到了刘总管身边停下,松开丽儿,毫不在乎地蹲下,伸手往刘总管怀里摸去。 刘总管望着他,神情惊恐,非但不敢挪动分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任由夏侯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沓契约。夏侯穹瞟了一眼手上的一沓契约,丽儿那份恰好在上面,他将它拿出,又将余下的一沓契约放回刘管家怀里。 东方云剑一直死死地盯着夏侯穹,好几次像要暴起出手,最终还是一动不动。 夏侯穹随手将契约递给身后的丽儿,又从包裹里的钱袋取了一把金币丢在地上,再次拉起丽儿一拐一瘸地从东方云剑身边走过,出了二长老府邸的大门。 等到夏侯穹走远,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以后,东方云剑才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无力地倒退了几步,差点儿软倒地上,显得有些狼狈。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家丁丫鬟,本以为所有人会对他的懦弱表现感到鄙夷或不屑。 然而,出乎意外,在场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个个脸上尽是庆幸之色,望着东方云剑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哪怕是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刘管家,也是如此。 “云剑少爷!” 正在此时,一个家丁门外匆匆走进来,见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什么事?”那边的东方云剑没好气地问道。 “凌剑少爷说今日的饭菜不合口,让你换回原先送饭的丫鬟。”那个家丁回过神,赶紧说道。 “回去告诉他,原先送饭的丫鬟已经赎身,离开了二长老府。我会尽快派人再做些合适他口味的饭菜送去,让他放心。”东方云剑冷冷地对他说道,他收剑回鞘,转身出了二长老府的大门。 第020章 情窦初开 再说夏侯穹与丽儿出了二长老府邸,找了一辆马车匆匆地往雍月城外而去。 一路上,夏侯穹沉默不语,丫鬟丽儿则低着头,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一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俏脸彤红,不敢看他一眼。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又驶了一段距离,出了雍月城,来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这时,夏侯穹松开丽儿的手,示意车夫停下来,自己下了马车,径自往路边的树下走去。丽儿一脸疑惑地跟着下来,望着夏侯穹的身影,试探着喊了一声:“穹哥儿!” 那边的夏侯穹停住脚步,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忽然腰背弯曲,哇地一声呕了大口鲜血。丽儿见了此景,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扶着他,焦急地道:“穹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怎么办才好,这荒郊野外上哪儿找大夫?” 夏侯穹擦去嘴角的血迹,艰难地笑了笑,对她道:“丽儿姐姐……我没事……走吧,回马车,先去附近的小镇歇息一晚,明儿再赶路,去泰兴城。” “泰兴城?”丽儿惊讶地道,“穹哥儿,那里离此极远,乘坐马车的话,得三日三夜才能到。它是七大家族势力重叠区域,治安极其混乱,我们贸贸然去那,恐怕会出意外。” “丽儿姐姐,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我有必须去那的理由。”夏侯穹看着她认真地道,顿了顿,他又问,“丽儿姐姐,你的家乡在哪里?家里还有亲人吗?” 丽儿闻言怔了怔,她望着夏侯穹,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莫名之色。 好一些时候,她才咬了咬嘴唇,摇摇头说道:“家乡在哪?我也记不清了。七岁时,家乡刚好遇上旱灾,二长老见我们可怜,将我买了回来。至于后来,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彻底断了音讯。如今二长老生死未卜,我也没法找他们。反正,自从二长老府出来,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穹哥儿,你将丽儿赎了出来,丽儿就跟着你了。你去哪里,丽儿就去哪里,哪怕……哪怕是一辈子。” 说完最后一句话,丽儿的小脸通红如血,娇艳欲滴。她低下头,轻轻地玩弄着衣角,不敢看夏侯穹。 这时,她自称“丽儿”,后面已经删去了“姐姐”两字,意味深长,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惜,夏侯穹还没开窍。 他没有注意到丽儿的异样,思忖半刻,点点头说道:“这样啊,好吧,我们暂时一起。不过,你是女儿家,又不懂武艺,到达泰兴城之后,千万别乱走。两个月后,瑶儿就要参加比武。在此之前,我们暂且安置下来,等我养好伤,增强实力,再一起回去想法子帮助瑶儿。当然,那时你就别跟着去了,我一个去就行了。你先在雍月城里的客栈候着,等待消息。要是她赢了,你就回到瑶儿那好了。要是她输了,那就别回去了,重新找个好去处。” 丽儿听了,抬起头,用力抿了抿嘴唇,直视着他问道:“穹哥儿,那你呢?要是小姐赢了,你又有什么打算?或者,她输了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夏侯穹眨眨眼,望着她,说道:“我?我会想法子,尽力帮瑶儿。无论如何,赢了最好,瑶儿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离开,去寻觅自己的身世。若是输了,我就找机会去杀了北堂玉,抢回那份契约。要是实在没法子抢回那份契约,我就杀出东方家族,强带瑶儿离开,到大夏国外拜师修武。不管怎样,反正绝对不能让瑶儿落入北堂玉的手里。这个世界,到底是实力为尊,等瑶儿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再回来,到时就不怕北堂家的威胁了。” 虽然他这样答,但是丽儿并不满意,她不依不饶,盯着夏侯穹继续问道:“要是输了,你就带小姐离开大夏国吗?那么,小姐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之后,你和她一起回来吗?” “嗯,会吧。”夏侯穹点点头,却又说道,“只有亲眼看着她解决北堂家的麻烦,我才会再离开大夏国。自从苏醒,有了意识与记忆,我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各种各样人和事,光怪陆离,精彩无比。我希望出去看看,希望走近了解,希望亲身经历。” 丽儿又问道:“还有呢?” “还有?”夏侯穹看着她,不解其意。 丽儿的眼圈红了,又问道:“穹哥儿,无论如何,你都要离开是么?你就一个人这么一辈子流浪吗?” 夏侯穹沉默了,他抬头望着天,像是对丽儿,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 “我初始的记忆,是一片高远广袤的夜空,一方荒凉寂静的乱葬岗,还有一股腐烂的泥土气味。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长大,我应该还有更多的记忆才对。我希望,走遍这片天地的同时,也能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找回曾属于自己的人生。 每个人都有父母,那么我呢?是否还有亲人在世?我希望能找回我的亲人,我的爹娘,兄弟姐妹。我想回家,而不是一个人继续流浪。” 丽儿突然问道:“穹哥儿,你觉得我是你的累赘是么?” “怎么会呢?”夏侯穹听了愣了一下,说道,“你和瑶儿都像我的亲人,是牵挂,而非累赘。”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陪你流浪?” “我希望你们安安稳稳地生活,能够幸福,而不是像我一样身如浮萍,无依无靠,四处流浪。” “如果我愿意呢,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流浪呢?” 夏侯穹彻底呆住了,好些时候,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丽……丽儿姐姐……你要……要陪我一起……一起流浪?” 丽儿轻点螓首,虽羞涩不已,却依旧一直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正在这时,那边的车夫朝二人喊道:“二位,天色不早了,还要不要坐车?如若不要,我就先驾车回去了!” “我们走吧,这些说远了。”夏侯穹避而不答,捂着胸口,一跛一瘸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丽儿抿了抿嘴唇,快走几步,挽着夏侯穹的手臂。 她那高耸饱满的一侧,被他的手臂挤压紧贴,稍微有些变形。一种前所未有的温软触感,自手臂传来,不禁让夏侯穹的动作微微一僵。 夏侯穹回头看了看丽儿,却见她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 丽儿身上散发的,是一阵淡淡的女儿清香,夏侯穹一下子恍惚了许多,忽然觉得丽儿既熟悉又陌生,让人心猿意马。 第021章 潜龙在渊 泰兴城,位于大夏王朝以北,属龙驹郡,人口数十万,东临含雪江,西毗飞云谷,南面太华荒原,北背封妖山脉,物华天宝,人灵地杰。 它乃千年古城,历史久远,犹早于大夏建国,周围存留着上古宗派的各种遗址,时有残宝秘籍出土,品阶虽不高,却也吸引不少的丹鼎境之下修武者前来发掘。因此,武风兴盛,商业繁华,仅次于大夏帝都——青龙城。 另一方面,因为泰兴城地理位置颇为特殊,武者众多,城内势力错综复杂,王朝力有不逮,故此除独孤一族外,七姓势力共管,维护基本治安。 当然,这种治安也是有限的。因为来泰兴城寻宝修炼的武者,其中不乏一些宗派弟子,别国大家族子弟,散修游人,浪人剑客,佣兵杀手,药师术士,甚至大盗飞贼等人。不少人自持背景雄厚,实力强悍,因而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目无法纪,稍有不满则斗殴打架,甚至动刀杀人,极难管制。对此,七姓势力也是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掺和。 夏侯穹与丽儿对泰兴城不是很熟悉,故此在到达之前,他们先在泰兴城附近的县镇流连了一阵子,想法子打探清楚泰兴城的大概情况,才乔装打扮一番,乘马车进了城。自出了雍月城,到进入泰兴城,这一段时间,前后两人足足花费了半个月。 进了泰兴城以后,两人几经波折,找了一处偏僻的屋子租住下来。夏侯穹一次性买好日需品,各种有用药材,就开始修炼《犇牛古劲》。 丽儿足不出门,一直替他做饭烧水,洗衣熬药,负责打点生活碎事。两人同吃同住,却又分房而居,关系亲密而不逾礼节。看上去像在二长老府邸一般,但到底是有些许不同,若然说之前二人的感情亲如姐弟,如今则更加亲密一些,超越了姐弟,杂糅了一些男女的情感。 当然,起初夏侯穹感到有些别扭,不怎么习惯,想转变一下气氛,故而好几次在她面前提起东方凌剑。哪知丽儿什么也没说,一直默默垂泪,让夏侯穹手足无措,愧疚不已。不过,虽然如此,丽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夏侯穹,甚至更加温柔体贴。 然而,夏侯穹到底不是容易羁绊于情感的人,几天后,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修炼上面。 《犇牛古劲》第一层元古劲,元古劲第一重:炼皮。 前面说了,炼皮开始是各种对皮肤磨擦打击药水浸泡,使之形成老皮,再置于烈焰上烧烤,抹上特制药盐,而后跳入寒冰潭,结成冰茧,最后蜕皮,换皮,破茧而出。 夏侯穹之所以必须来泰兴城,是因为泰兴城有适合他炼皮的地理条件:物华天宝。 飞云谷,谷中灵气充裕,光荫适宜,善长灵草宝药,容易收集制造特殊药水的各种药材,熬炼药皮。 玄炎洞,位于封妖山脉脚下,内藏地火熔岩,炽热无比,适合灼炼火皮。 含雪江,其源头,乃是封妖山脉,天剑峰顶上的一个古潭——九幽古潭。九幽古潭,方圆百丈,水深千刃,下涌玄冰寒泉,上接九霄冰雪,奇寒无比,适合凝结冰茧。 炼皮,分三步,每一步对人体的表皮有不一样的加强。 第一步,熬炼药皮,色如黑铁,皮糙肉厚,抗打击,耐磨损,毒液难蚀。 第二步,灼炼火皮,色如古铜,御寒耐火,皮坚如铁,刀剑难伤。 第三步,凝结冰茧,脱皮,换皮,最终生出“元古天皮”。 元古天皮,其色白嫩细腻,毛孔开闭自如,吞灵气,吐秽气,锁精华,刚柔并济,刀剑不损,水火难伤,百毒不侵。除此之外,皮生“元古劲”,力大如牛,单手举鼎,搏杀虎豹不在话下! 每天清早,夏侯穹都会走进了修炼的小屋。 小屋四周无窗,上方仅仅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气孔,幽暗无比。屋中四角,分别摆着一个浴桶,盛着大半桶各种药材熬炼的不同药水。浴桶旁,放着布锤,木锤,铁锤,以及一些药布。屋顶架了几条粗大的横梁,吊着十几只装有药砂的沙袋。屋内还掘了一个方形大坑,坑下置火,铺满潮湿的药沙。除此之外,坑中立了一个泡过药汁的木人桩。 夏侯穹每天的任务,先是在浴桶中浸泡一个时辰,再用布锤打击全身,而后将所有的沙袋恍动起来,再跳入药沙铺撤的大坑中攻击木人桩。一边闪避,一边攻击,如此埋头苦练两个时辰,再翻入另一个浴桶内浸泡一次,继续用布锤打击身体一遍,再出去继续攻击木人桩,躲避沙袋。如此这般,反复浸泡,锻炼,打击,从早到晚,亡命苦练。 《犇牛古劲》,讲究的是一往无前,舍命求成。故此,夏侯穹浸泡的药水是极其霸道劲烈的,浸泡其中,不仅痛若扒皮,而且是要求炼脱一层皮。即在一定的时限内,亡命打击身体,通过汗水与外力压迫,将药力逼在表皮上面。如若药力不能逼出,渗入体内的话,人的五脏六腑会受到一定伤害,危及生命。 可以这么说,夏侯穹每一天炼得四肢浮肿,遍体鳞伤,鲜血淋淋,并活活剥落一层皮,一次又一次地在死亡线上徘徊。 许多时候,他也会生出放弃的念头。因为太痛苦了!修练《犇牛古劲》,根本就是在炼狱中打滚。他还想过,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拼命,这样做是不是太傻了?到底值不值得? 一次又一次在痛苦之间的拷问里,夏侯穹从开始的犹豫,逐渐变得坚定,最后将所有想法丢到了一边,彻底地沉浸在练武之中。他已经知道,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傻,太浪费时间,还不如集中精神,不断地向武道进击。 这样一来,夏侯穹渐渐地适应了熬炼药皮的痛苦,并随着他的精神越来越集中,慢慢地减轻了,甚至忘却了痛苦。 当然,夏侯穹如此巨大的付出,也赢来了令人欣喜的收获。《犇牛古劲》极为不凡,虽说是炼皮,但默默地提升夏侯穹全身的素质!他的五脏六腑,筋脉经络,开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强化改善,衍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机。 若然说,夏侯穹未修《犇牛古劲》的身体,状况如同一个寿元将尽的百岁老人躯体。那么,修炼了《犇牛古劲》,准备完成炼皮第一步的夏侯穹,躯体已然是一个五六十老者的状况。话又说回来,炼皮第一步,毕竟是炼皮为主,整个躯体素质提升,与表皮素质提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此时夏侯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铁的颜色,打击木人桩,或被沙袋打击,他已经一点都不觉得痛了。哪怕是换做铁锤大力敲击,也只是沉闷地响一声,除了有些发麻,也是不痛,更没受伤。 又过了一天,大清早夏侯穹就走进了修炼的小屋。 不同于往日,今日他双眼血红,目光凌厉,面貌狰狞,神志迷迷糊糊的。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浸泡药水,而是挥动拳头,将浴桶砸个稀巴烂! 砰砰砰! 今日的夏侯穹,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一种劲道,心里只想着破坏,举手投足踢烂了四个浴桶。随后,他又向木人桩冲去,生生将坚硬无比的木人桩打断。 与此同时,昔日木人桩的“战友”沙袋,随之向夏侯穹撞来。夏侯穹不闪不避,也不回头,听得周围风起,随即抬腿挥拳,一轮猛砸,准确地击中了袭来的沙袋,硬是把坚韧十分的一个个沙袋轰飞! 嘶——嘶——嘶—— 说时迟,那时快。他踏前一大步,化拳为爪,双手抓住沙袋表面,用力一撕,牛皮制造的沙袋居然被他徒手撕开,几下子就变得破破烂烂,内中的药沙散落一地。 “吼!” 夏侯穹又突然一声大吼,整个人怒目圆睁,如癫似狂,弹腿跃起,跳高丈许。人半空中打了一个跟斗,而后一脚踹在一条碗口粗的横梁上面。只听得咔嚓地一声,那横梁被生生踹断,随之砸落。 “砰砰……” 夏侯穹面目狰狞,似乎并未罢休,未等身体落地,他的双拳又迅速击出,在其余的横梁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拳印。 “咣当!” 起初的那条横梁跌落地面,横亘在小屋的门口前,与此同时,而夏侯穹的人也随之落到地上。 忽然,他又面无表情地向着木门一拳轰出,木门飞了出去,迎入了天空明亮的光线。 “咔嚓!” 夏侯穹一脚踩烂了地上的横梁,神情冷漠地走了出去,如同变了一个人。 片刻之后,他的身后轰地一声巨响,所有的横梁,沙袋全部掉落地面,浓郁的草药气味从门内冲出,呛人至极,几乎让人窒息。 小屋外是一个简陋的小院子,丽儿正端着木盘准备晾晒衣服。 “咳咳咳……” 忽然被小屋里传出的药味一冲,丽儿顿时咳嗽不止,眼泪直流。等她又多吸了几口之后,甚至开始头昏目眩,身体摇摇欲坠。 “咚!”丽儿一失手,木盘跌落地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丽儿姐姐?”夏侯穹猛然惊醒,急忙冲上去,一把抱起她,将她带离了药气弥漫的小院子。 过了一阵子,丽儿神志渐渐地清醒,她半眯着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有些虚弱地问道:”穹……哥儿?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头好晕……“ 第022章 突然一吻 “是我不好,打破了练功房的木门,让里面的药气散了出来,致使你中毒了。”夏侯穹歉然地对她说道,“丽儿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要是还觉得头昏目眩,胸口发闷,隐隐想作呕的话,就必须去看看大夫了。” “不,不要紧的,穹哥儿。”丽儿轻轻摇摇头,微微一笑,虚弱地说道“不用看大夫了。我现在好一些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夏侯穹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愧疚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对她说道:“既然如此,丽儿姐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嗯。”丽儿应着,她在夏侯穹的搀扶下勉强地站起来,正欲移步,哪知双腿一阵酥软无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往前跌倒。 “小心!”夏侯穹一急,赶紧伸出右手揽着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形稳住。 “谢谢你,穹哥儿。”丽儿一边挽着夏侯穹的手臂,一边揉着双腿,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笑,说道,“也不知怎么了,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呼!”夏侯穹吐了口气,突然弯下腰来,一把将丽儿抱起,认真地对她说道:“对不起,都怪我,丽儿姐姐,我抱你回房吧。” 丽儿俏脸绯红,低下头小声说道:“嗯,谢谢你,穹哥儿……” 她的声音极细,如若蚊吟,几乎难以听清楚。 “不用谢,丽儿姐姐,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你害成这样的。”夏侯穹内疚不已,他摇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丽儿一拐一瘸地径直往丽儿的房间走去。 夏侯穹腿有残疾,丽儿在他怀里一颠一簸的,不是那么舒服。她抬起头,望着夏侯穹的脸,心里忽然怜意大生,忍不住伸手抚着他的脸,柔声唤道:“穹哥儿……” “丽儿姐姐?怎么了?”夏侯穹一怔,停下脚步望着她,有些不解。 “你的腿……疼么?”丽儿问道,眸子里多了些晶莹,如烟如雾,迷离不清。 “不疼呢”夏侯穹冲她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房间。他来到了床前,将她轻轻地放下,坐在床边,替她盖好被子,说道:“丽儿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去晾衣服。” 说完,正起身要走,丽儿忽然坐起,伸手拉住他,说道:“穹哥儿……你……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 “嗯?”夏侯穹有些惊讶望着她,随即点点头,坐了下来,说道,“好,我不走,我陪着你。丽儿姐姐,你……” 正在这时,丽儿突然竖起食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嘴唇,制止了他继续说话。夏侯穹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其意。只见丽儿缓缓地将身子靠近,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轰!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夏侯穹如遭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丽儿会这个时候吻上自己,清晰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他呆呆地望着她的眸子,呼吸着她的芬芳,感受着对方温软湿润的香唇。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丽儿仅仅是怜悯他,感激他,怀着报恩的情感,向他表示归属,愿意跟着他,哪怕一辈子。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与丽儿之间至多是类似姐弟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由于相处时间长了,难免有一些暧昧罢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迟早两人会回去二长老府,恢复起初的样子,她追求她的东方凌剑,他追求他的武道,带着梦想,周游天下,一边寻觅身世,一边开阔眼界,纵览所有的山河景色,风俗人情。 可是,这一吻,这一瞬间,这一情形,让夏侯穹的心彻底乱了,惘然不知所措。 “穹哥儿……”片刻之后,丽儿移开了香唇,柔情万千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夏侯穹依旧没回神,一直保持这原先的姿势,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穹哥儿,抱我好么?”丽儿俏脸绯红如血,娇艳欲滴,她吐气如兰,在夏侯穹耳边轻轻地说道,声音中尽是羞涩。 “哦……”夏侯穹傻傻地应道,依言伸手抱住了丽儿纤腰,一种前所未有的触感,从对方身上传来,温软,细腻,嫩滑,爱不释手。 “嗯……”伊人微微动了动身子,在他耳边轻吟,带着一丝丝娇媚,欢喜,满足。 与此同时,她那一双饱满高耸微微地贴上了他的胸膛,轻轻挤压着,温热,柔软,挺翘,充满了弹性。最让人躁动闷热的是,对方的衣衫很薄,犹然可以感觉到两点微硬之物,极为轻微地颤抖摩擦,隐隐传来一丝丝酥麻的感觉。 “丽……丽儿……姐姐……”夏侯穹涨红了脸,嗫嚅地唤道,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本能地搂紧了许多。扑鼻而来,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薄荷清香,加上怀里温香软玉一般的奇妙触感,让他整个人飘飘然如登云端仙境,几乎忘了身在何处。 “嗯……”他搂紧的力道有些大,像要将她整个儿挤入胸膛一般,让她几乎窒息,忍不住闷哼出声,却也不忍责怪。 然而,这一声闷哼却让夏侯穹神志清醒了许多,放轻了力道,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 “穹哥儿……”丽儿反而搂紧了些许,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唤道,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情感,穿透了两人的衣衫,直接传入了对方的心里。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夏侯穹将她扶回床上,再次盖上了被子,什么也没说出了房间。 丽儿望着他一拐一瘸的身影,嘴角带着一丝丝微笑,慢慢把眼睛闭上,进入了梦乡…… 泰兴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吵杂不停。 夏侯穹默然地走在大街上,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吵杂,他的脸色很差,脚步沉重,并没因今天早上丽儿的表白而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爱情,对他而言,太过奢侈,太过沉重,如今的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接受,去背负,去享受。 今天早上,他浑浑噩噩地闯进练功房,大肆破坏,让丽儿意外地中毒,让他意识到自己在《犇牛古劲》的修炼,存在着一个弊端。若然不解决这一个弊端,再盲目修炼下去,说不得走火入魔,甚至殒命! 第023章 思则有备 什么弊端呢?心神不足,心魔邪生! 心神,即心性。心神不足,则指心性修炼未曾跟上修为境界,容易为外物所影响。 心魔,即心劫,又称“魔障”,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心魔。它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心魔是修行的瓶颈,突破心魔,修为方可突飞猛进。 然而,还是那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万事都有两面性,利弊会相互转化。有时候修为进步得太快,反而招致心魔,从而迷失本心。一个不好,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前面说了,《犇牛古劲》是一本霸道劲烈的功法,要求修炼者一往无前,舍命求成。 一方面,这样的练功效率自然是超高的,实力增长飞快。别人练十年的成果,《犇牛古劲》修炼者,只需十天半个月就达成。另一方面,这样的练功弊端自然也是奇大的。且不说它的修炼过程十分痛苦与危险。同时,它对于心神的提升,没有多少的帮助。 或许有人疑惑,《犇牛古劲》不是考验并强化了修炼者的意志与毅力吗?为何说对心神没有多少帮助?固然,意志与毅力也是心神的一部分,可它们不是全部。意志与毅力变得强大,不一定就能提升心神。 提升心神,主要是加深人生的理解,提高整个情感世界的领悟。 武者之所以修武,主要是为了获取力量,支配力量。心神是支配力量的基础,心神不足,则会迷失本性,被力量所支配。修武是逆天之举,道途崎岖,步步临渊,危机四伏,凶险莫测。 假如将力量比作一辆马车,将人比作车夫,将心神比作驾驭马车的技巧。一旦马车速度太快,车夫技术不足,无法驾驭马车,结果只有车毁人亡。 如今的夏侯穹所面对的,正是这一种情况。 他自乱葬岗里苏醒时,记忆情感一片空白,所经历的人生前后不过几个月。心神素质相对与普通武者而言,本身就低了不少。 若然予以时日,让夏侯穹修炼一些普通功法,一边慢慢增加实力,一边逐渐地提升心神。心神与实力相互持平,自然是不会出现心魔邪生。 可惜,夏侯穹修炼的是《犇牛古劲》。半个月多的时间,实力一下子飙升,心神方面根本无法适应。 实际上,《犇牛古劲》这一功法本身是没有什么弊端的。即使是普通武者,他们达到修炼《犇牛古劲》的条件时,至少十几岁,积累了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心神相对成熟。 话说回来,夏侯穹虽然意识到自己在《犇牛古劲》的修炼上,出现了致命弊端。可是,他不是很清楚其中的致命弊端是什么。他是半路出家的菜鸟,经验太少,根本对心神这一方面的事情没有多少了解。虽因此忧心忡忡,但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无论如何,夏侯穹从没想过要中断《犇牛古劲》的修炼。他不是神,不能预知未来,即使前面不远是万丈深渊,也不知道悬崖勒马,依旧傻傻地前行,只等摔个粉身碎骨。 夏侯穹在《犇牛古劲》炼皮第一步,熬炼药皮已经完成。他如今之所以出现在泰兴城的大街,主要是买些东西,为修炼《犇牛古劲》炼皮第二步作准备。 《犇牛古劲》炼皮第二步,灼炼火皮。古语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夏侯穹是个认真谨慎的人,对此深以为然。 此前,他必须了解清楚玄炎洞的情况,包括泰兴城至玄炎洞距离,应该怎么走,来回需要多长时间,去玄炎洞需要注意什么,最好带些什么东西等等。 当然,想要了解这些东西并不难,夏侯穹也不焦急。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两件事情要做,一是找几本最基础的拳谱掌法,夯实搏击基础。二是去购买一把趁手的兵器,增加自卫能力。 很快,夏侯穹来到了泰兴城的一个摊市上面。他花了十几个银币,买了《基础拳谱》《初始掌法》《基本步法》三本书之后,又到兵器铺去挑选兵器。 不过夏侯穹到了兵器铺之后,思忖再三,放弃了先前购买刀剑枪之类的主流兵器的想法,而是挑选了棍,一根质量中上齐眉棍。 所谓年刀,月棍,久练的枪,宝剑随身藏。夏侯穹之所以最终选棍,是因为它适合自己,能迅速上手。目前他学棍,主要是防身而非狩猎或杀人,暂时没有必要选择难以上手的兵器。同时,棍是诸兵器之基础,可说包罗万艺,练会了棍,日后学起其他兵器来,也容易不少。 夏侯穹买了棍,出了兵器谱,又返回了摊市淘了一本无品级秘籍《**棍法》。 **棍法,因主要讲究内三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外三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内外相合,**相合;由六种棍法绝招组合而成,故称“**棍”。这个套路是两个人以实战为基础的攻防对打。其特点是:真打实战、短兵相接、棍法简捷、直取快攻、一招制胜。 然而,夏侯穹是纯粹的炼体士,不能炼气,故此即使学会《**棍法》,也不能发挥《**棍法》的全部威力。对此,夏侯穹自然有些许遗憾之意,只是他练棍到底是为了打个基础,学习招式,借鉴意义大于修习本身,倒也没太过纠结。 逛了大半天的摊市,夏侯穹除了买书籍,还通过与摊市卖家们聊天交流,收集了关于玄炎洞的信息。 原来从玄炎洞已为一个炼器宗门所占据,不仅需要缴纳一定数目的元石,还需等待开放时间,方可进入其中。如今玄炎洞一月开放三次,而今日离它开放的时间还有五天,夏侯穹若想入玄炎洞炼体,必须趁早凑足元石,备好修炼《犇牛古劲》所需的药盐才是。 得知这一些,夏侯穹不敢耽误时间,急匆匆地出了摊市,往住处赶回去。 给读者的话: 一时不察,发错了题目,已经补改,还请大家原谅。 第024章 瞎子瑟师 下午时分,烈阳当空,流光似火。 夏侯穹走了几条街道,却还没回到所租住的房子。他抬眼望了望街道的尽头方向,只见那边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一片,心里无端地一阵阵烦躁。 “呼——”夏侯穹吐了一口闷气,有点无奈,自言自语道,“泰兴城别的还好,就是人太多了。” 正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在他后面挤了一下,让他踉跄地走出了一步,差点儿跌倒。 霎那间,夏侯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胸腔怒火汹涌,他定住身子,猛然回头,怒喝道:“何人推我?找死不成?” 只见他双眸通红如血,脸上青筋暴露,神情狰狞,犹如恶魔一般,端得可怕无比。 后面那人看到他的样子,大吓一跳,一边连连摆手,一边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 夏侯穹闻言大笑,整个人如癫似狂,他转身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向那人面门砸落。 那人看样子不曾修武,是一个最为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见到此景,急忙求饶道:“不不不,小兄弟,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在下真不是故意的!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在下吧!” 夏侯穹毫不理会,不依不饶,面带狞笑,大声叫道:“哈哈……不是故意的,定然是有意的了,先吃我一拳,再作理论!” “不,不,别打我!救命!救命!救命啊!” 那人听了大惊失色,见他不可理喻,神情疯癫,以为遇上了疯子。当下一边使劲掰着夏侯穹揪住衣领的手,一边拼命挣扎着往后退,大喊救命。 “不是故意的,定然是有意的了!哈哈……”夏侯穹大笑,口里重复着一句话,举拳狠狠地砸向那人。 “啊?不!”那人不禁大叫,看着夏侯穹的拳头打来,本能地闭上眼睛。 “铮铮……铮……锵锵……”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丝弦之音,犹如山涧之清泉,宁和空远,又似珠落玉盘,悠扬悦耳。 丝弦之音入耳,夏侯穹的人浑身一震,拳头突然止住,停在距离那人的鼻梁不足一寸的前方。 此时,他脸上的神情癫狂依旧,双眼失神,眸子里一片惘然。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古怪异常。 被夏侯穹揪住衣领,提拳要打的那人,见对方的拳头久久没有落来,便睁开了眼睛。 看到此景,他赶紧从夏侯穹的手里挣脱,一边狼狈不堪地往人群中逃走,一边惊魂未定地回头叫道:“疯子!疯子!他是一个疯子!” “铮铮……”丝弦之音连绵婉转,不绝于缕。 大街上,不少人被那丝弦之音所吸引,纷纷往声音的方向拥去。 夏侯穹站立在原地,脸上癫狂神情消失,渐渐恍惚。他慢慢地放下拳头,木然地转过身,无意识地望着丝弦之音传来的地方,脑海中似乎掠过一些模糊的影像,亘古而沧桑。 “铮铮……”丝弦之音又持续了一阵子,音调越来越低,夏侯穹脑海中的一些模糊影像消失了,眸子里多了一丝丝清明。 片刻之后,他完全回神,不禁皱起眉头,喃喃地道:“奇怪了,这丝弦之音,似琴非琴,似铮非筝,也不知是何种乐器所弹奏?嗯,它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难道我以前的记忆里也有它的存在?不行,我得去看个究竟。” 夏侯穹想到此处,心中有些急了,赶紧挤入人群,往丝弦之音的方向赶去。 约摸过了一刻钟,夏侯穹终于挤到了那丝弦之音传出之处,那里已经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他费了好大的气力才闯进里面。 被人群围在中央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叟,他面容清癯,颔下长须飘飘,翩翩出尘,风流飘逸,宛如下凡仙翁一般。 白衣老叟的面前摆着一把奇异的乐器,它形状似琴,有25根弦,弦的粗细不同。每弦有一柱。听其音色类似古筝,但高音较古筝更加铿锵有力,而低音比古筝更为浑厚。音短促干脆,饱满结实,且出音密度大,具有特殊的深度与力度。 在二长老府的时候,夏侯穹曾见过东方瑶弹奏琴、筝、琵琶、箜篌等之类的乐器。可眼前的奇异乐器,他却是从没见东方瑶弹过,也不知为何名。 不过,这形似琴非琴,音若筝非筝的乐器,固然让夏侯穹感到熟悉与惊讶。可是弹奏它的白衣老叟,则是让人震惊与由衷地佩服。因为白衣老叟一直是闭着眼睛弹奏,可见他已对那乐器熟悉到极点,技艺更是臻至极高的境界。 很快一曲弹完,白衣老叟取一个钵子放在旁,一言不发地丢了一个铜币,而后用衣袖擦拭一下那把乐器,开始调音。 “叮!叮!叮……” 围观白衣老叟弹曲的人们纷纷取出铜币,往那一个钵子投去,不一会儿就装了小半钵,闪闪发亮。 夏侯穹取了一枚银币放进钵子里,静静地等着那白衣老叟调音完毕,并弹奏下一支曲子。 “铮铮……” 片刻之后,丝弦之音再起,夏侯穹紧紧地盯着白衣老叟的手指,默默地将对方每个动作记忆下来。 一曲毕,白衣老叟的钵子再次落下铜币,很快就装满了大半。 夏侯穹再取了一枚银币放进了钵子里,准备等着白衣老叟弹下一曲。 然而,出乎意料,白衣老叟居然不弹了。他将那奇异乐器用布裹了起来,而后将钵子拿起,将里面的铜币倒进了钱袋里。 这时,夏侯穹注意到,白衣老叟做这一切,一直闭着眼睛,都是靠摸索完成的,显然双目失明,是一个瞎子。 这白衣老叟居然是个瞎子?夏侯穹默然。他瞥了一眼地面,还有不少铜币掉出了钵子外,白衣老叟并没捡起来。 夏侯穹蹲下身子,将之逐一捡起。正要交给对方,却见对方抱着乐器,拿起身边的一根竹竿,站起来,慢慢地探索着,往泰兴城外走去。 “老人家,等一等。”他走上前去,对白衣老叟说道,“地上还有钱,我帮你捡起了,一块儿拿走吧。” 哪知白衣老叟冷冷地说道:“老朽卖艺不行乞,铜钱既然落在钵子外,也就不必要了。” 夏侯穹愣住了,望着白衣老叟的背影,忽然又追了上去,问道:“前辈,你那乐器叫什么名字?” 白衣老叟淡淡地道:“瑟。” 夏侯穹惊讶地道:“瑟?瑟不是五十弦的么?它怎么只有二十五弦?” “五十弦的瑟?”白衣老叟突然停住脚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厉声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五十弦的瑟?” 白衣老叟的手力极大,如同钢爪一般抓在夏侯穹的肩膀,让其疼痛入骨。夏侯穹当下大吃一惊,显然对方是修武之人,而且修为绝对比他高。 他忍着疼痛,回答道:“前辈,我……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好像见过别人弹奏,听过瑟的声音,那瑟是五十弦的。瑟不都是五十弦的吗?你这瑟二十五弦才让我感到奇怪!” “什么?你听过五十弦瑟?”这一次轮到白衣老叟吃惊了,他一脸不信,说道,“不可能,五十弦瑟上古就消失了,你居然说听过?还敢诓骗于老夫,真当老夫是个傻子么?老老实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快说!” 给读者的话: 今日收到一个读者的推荐票与书评,很高兴,在此表示感谢。无以为报,加紧更新,还请多多收藏,继续投票支持,谢谢! 第025章 五十帝禁 说话间,白衣老叟抓住夏侯穹的手劲道又加大了许多,让夏侯穹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像要被捏碎了似的。 不过,夏侯穹本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白衣老者这样做,反而激起了夏侯穹的抗拒之心。 他咬牙忍受着肩胛骨的疼痛,怒视着对方,愤然说道:“瑟本身就是五十弦,有何出奇?我听过五十弦瑟又如何不妥?我夏侯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再如何不济,亦不会沦落于诓骗一个古稀老瞎子的地步!如若说晚辈有什么目的,晚辈仅仅是想了解一下瑟,希望向前辈学鼓瑟罢了。” “哼,学鼓瑟?”白衣老叟根本就不信,冷冷地道:“哼,小子,你不说实话,将真正目的告诉老夫,今日休想离开。” 夏侯穹见状,不由大怒,忿然道:“晚辈所说,句句属实。假如前辈还不信,晚辈也没有办法。不过,无论如何,还前辈请把手拿开,让晚辈离去。不然的话,休怪晚辈无礼了。” 白衣老叟善于摸骨,知道夏侯穹年纪不大,修为不高,才堪堪强体境,因此根本没有把夏侯穹的警告放在心上。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个强体境的小子,居然口出狂言。哼,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清楚明白,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无礼法。” 夏侯穹冷笑,说道:“起初听前辈鼓瑟,原以为前辈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如今却是这般蛮不讲理,实在让令人大失所望。既然如此,晚辈得罪了!” 话音未完,夏侯穹心念一动,再次身化震源,施展出领悟于《万衍秘卷》的奥术·震荡波,从肩胛骨骤然爆发一股诡异的震荡之力,一下子麻痹了白衣老叟的手,从中挣脱出去。紧接着,夏侯穹又一个旋身,退到了几步远的地方。 白衣老叟见状,不禁大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说道:“没想到这次老夫失算了,你这小子倒也有些手段!” 这时,夏侯穹冲白衣老叟一抱拳,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道:“唉,晚辈说得全是实话,晚辈真的没有诓骗前辈,真的仅仅是对瑟好奇,想学鼓瑟而已。如今看来,前辈是怎么也不相信晚辈了,那晚辈也只好断掉学鼓瑟的念头了。不管怎样,晚辈还是非常感谢前辈的恩情,告辞了。” 说罢,他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租住之处走去。 然而,即使夏侯穹这样说,白衣老叟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已打定主意,不让夏侯穹这么轻易离开。 只见他的左手将包裹着的瑟往空中一抛,那瑟在空中几个翻滚,迅速打开了裹布,而后落下。说时迟,那时快。白衣老叟又一个金鸡独立,抬起左大腿将瑟平平接住,随后伸出左手,按在瑟弦上面。 白衣老叟一边拨动瑟弦,一边对那边的夏侯穹冷冷说道:“小子,你虽有些手段,却也别想这么走掉。” “铮铮……” 一阵丝弦之音响起,一个个由真气所组成的无形音符,从瑟中飞出直接打在夏侯穹的身体,准确地击中他的各种穴位。 夏侯穹只觉得自己,被好像有像石子一般的几个什么东西砸中,各处穴位一麻,整个人就僵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过,虽说白衣老叟封住了夏侯穹的穴位,让夏侯穹无法动弹。但得自《万衍秘卷》的震荡波是一门由意念驱动的奥术,极为特殊,就算夏侯穹的手脚无法动弹,还是能够施展的。 另外,奥术·震荡波的威力,先前夏侯穹并没全部施展出来。当时让白衣老叟的右手仅仅是麻痹,是因为夏侯穹手下留情。不然的话,白衣老叟的右手绝对保不住,就像二长老府里那几个贪财家丁一般。 这时,白衣老叟说道:“小子,暂且跟老夫走一趟,只要你老实回答,老夫也不会怎么为难你。” 说完,白衣老叟身形一动,眨眼间来到了夏侯穹的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身化为一道幻影,迅速将其带出了泰兴城。 期间,夏侯穹并没有反抗,也没担心,而是淡定无比地任由对方将自己带出城外。 因为白衣老叟若真的想对他不利,他肯定会将施展奥术·震荡波反击,自保根本不是问题。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他想弄清楚,为何白衣老叟对五十弦瑟如此反应,另一方面是真心希望对方能教他鼓瑟。 当然,夏侯穹想学鼓瑟也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且不说用瑟弹奏乐曲,空灵悦耳,如闻天籁,勾起他一丝丝模糊的记忆,有利于他追寻自己的身世。实际上,白衣老叟用瑟弹奏的乐曲,还有去除心魔,提升心神的效果,可以帮助他彻底解决修炼《犇牛古劲》的弊端。 如今虽说他获得《万衍秘卷》,可从中领悟类似震荡波这样的奥术,但奥术仅仅是强大的辅助,而非强大的根本。要想根本上变得强大,唯有修炼《犇牛古劲》,最终脱胎换骨,逆天改命。总而言之,向白衣老叟学习鼓瑟,对夏侯穹未来至关重要。 再说白衣老叟出了泰兴城之后,移动速度变得极快,说是风驰电掣也一点不为过。一路上,夏侯穹几次想开口问对方,要将他带往何处,可每次一张口,嘴里就猛地灌风说不出话来,所以只好一直闭口不言。 不过,有一件事夏侯穹到底是想不明白。这白衣老叟分明是一个瞎子,他是如何认得路,还能避开路上的种种障碍物,疾驰如飞的。 白衣老叟带着夏侯穹,一阵狂奔,最终来到了一间破烂的神庙里停下。 这时,他把夏侯穹放下,又将二十五弦瑟放在一边,开始审问夏侯穹。 当然,他问的东西不多,主要还是围绕着三个问题展开。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夏侯穹姓名来历,第二个问题是他想知道夏侯穹如何得知五十弦古瑟,第三个问题是他想了解夏侯穹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真正目的。 面对白衣老叟的询问,夏侯穹基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如实回答。 “夏侯穹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你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 “没错,夏侯两字纹在我的左肩,我以夏侯为姓,以穹为名。” “我看了,的确是‘夏侯’两字,还是古文。” “你被东方家族的人所救,又从东方家族逃出,来到了泰兴城?” “是,一点儿也不错。” “你说是老夫的瑟声勾起你的记忆,让你知道了五十弦古瑟?甚至你还认为自己曾经听过别人弹奏五十弦鼓瑟?” “的确如此,前辈的瑟声勾勒起晚辈一丝丝记忆,而这一丝丝记忆,则给了晚辈追寻自己身世的线索。” “你一开始并不认识二十五弦的瑟,并觉得瑟都是五十弦的?” “是。” 白衣老叟又问道:“你觉得五十弦的瑟与二十五弦的瑟有何不同?” 夏侯穹沉吟片刻,而后答道:“形状,声音,结构都不同。五十弦的瑟,比二十五弦的好多了,二十五弦的瑟根本就跟古筝差不多。” “哦?”白衣老叟淡淡地道,“它是怎样的?你记得吗?还有你记忆中的曲子,又是怎样的?” “它很大,长八尺有余,画着古老的图腾,还有许多奇怪的符文,黑色的,由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金色丝弦。”夏侯穹闭眼回忆了一下,说道,“曲子么,有点伤感悲切的情绪,比你的好听,好像烙印在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对了,帝喾是谁?” “什么?帝喾?帝喾就是太帝,三万年以前的上古帝王。”白衣老叟听见“帝喾”这个名字,突然大吃了一惊,急道,“你为何问起太帝?据老夫所知当今之世,知道太帝的,天下间不超过六人!” 夏侯穹眨眨眼,不解道:“是这样吗?可是晚辈怎么知道?晚辈也是六人之一吗?晚辈好像记得他把瑟给砸了,分成两半,给一个女人带走了。” 白衣老叟瞪大眼睛,激动念道:“太帝命**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能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快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夏侯穹摇摇头,说道:“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还有一把琴,跟瑟配成一对,叫什么羲琴来着!” 白衣老叟彻底失态了,脱口而出:“伏羲琴!” 第026章 初学即会 夏侯穹一听,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嗯,好像是叫伏羲琴。” 白衣老叟这时深吸了一口气,平整一下心情,又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将它们全部告诉老夫。” 夏侯穹摇摇头,答道:“没有了,在你鼓瑟时,我能想起的就这么多。” 白衣老叟皱起眉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再弹奏一曲,看看你还能不能想起更多的东西。” “前辈,你这么说,是不是相信晚辈了?”夏侯穹苦笑,对他说道,“既然前辈相信晚辈,是不是该帮晚辈解了禁制,好让晚辈活动一下。一直这样一动不动,好难受的。” “好吧,老夫暂且解了你的穴道,希望你别耍什么心眼儿。”白衣老叟捋着长须沉吟片刻,最后点点头,他找了一处地方盘坐下来,将瑟平放在双腿上面,随手拨动一下瑟弦,几个无形音符打在夏侯穹身上,帮他解了穴道。 “多谢前辈。”夏侯穹向白衣老叟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在原地坐下。 “嗯。”白衣老叟点点头,没有多说,伸手在二十五弦瑟上面摩挲了一下,开始弹奏曲子。 “铮铮……” 丝弦之音再起,夏侯穹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老叟的手,再次默默地记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约摸过了一刻钟,一曲弹罢,白衣老叟问道:“小辈,你可曾想起些什么?” “呃……没有。”夏侯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前辈的手上了。” “嗯?”白衣老叟转颇为无语,随即又说道,“我再弹一次,注意听。” “是。”夏侯穹应道,开始闭上眼睛,洗耳恭听。 “铮铮……”丝弦之音悠扬空宁,低沉悦耳,如同一阵来自山林荒野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畅。可惜,夏侯穹还是没能想起任何东西。 很快,一曲又罢,白衣老叟又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夏侯穹只能如实回答没有。 白衣老叟不甘心,又再弹了一曲,然而从夏侯穹那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最终他沉默半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一切是机缘,强求不得。既然如此,小辈你走吧。不过,回去以后,千万别再向他人提起五十弦瑟的事情,不然的话,恐怕会招致杀身之祸。” “啊?”夏侯穹惊讶了,他不解地问道,“前辈这又是何故?” “小辈,勿问太多。”白衣老叟摆摆手,神情凝重,他抬起头,好像望着天空,继续说道,“此关‘五十帝禁’,千百年来,欲复五十弦瑟,穷究大音者,莫不遭到天谴,身死道消,死于非命。” “天谴?”夏侯穹好奇地道,“什么天谴?倒真是奇怪了,难道上天还有灵性不成?” “说不得,说了你也不懂。”白衣老叟他一边甩手示意夏侯穹离开,一边叹息道,“唉,你走罢。” 夏侯穹没有动,而是提出了请求:“前辈,晚辈想学鼓瑟,您老人家能不能教教我?” 白衣老叟没有直接回答,仅仅是伸出右手掌,对他道:“把左手给我。” “哦。”夏侯穹应了一声,依言将左手放到白衣老叟手掌上。 白衣老叟摸摸他的手指,再拿起他的手腕罢了把脉,好些时候,才摇摇头,说道:“你资质太差,无论是练武还是学瑟,十年不一定有小成,还是算了罢。” 夏侯穹默然,好些时候才说道:“前辈,我单纯学鼓瑟,不学音攻之术。” “唉,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学瑟亦非一日之功。”白衣老叟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使你单纯学鼓瑟,而老夫年近古稀,寿元与精力有限,恐怕也没有太多时间教你。” 夏侯穹再次沉默了,半响之后,说道:“还请前辈借瑟一用。” “哦?你要瑟用来作甚?”白衣老叟不解地问。 “晚辈觉得单纯学鼓瑟不难,想试试看。”夏侯穹认真地道。 白衣老叟闻言,脸露不悦,对夏侯穹的态度一下差了许多,他将瑟递给夏侯穹,冷冷地说道:“拿去罢,老夫看走眼了。” 他的那句“老夫看走眼”意有所指,则夏侯穹给了他一种自大狂妄,不自量力的印象,品行差劲。 “谢谢前辈。” 夏侯穹自然明白白衣老叟的意思,却也不分辨。他恭恭敬敬地接过瑟,像对方先前一般,席地盘坐,双腿为台,平放二十五弦瑟。 他试着拨弄一下瑟面上的丝弦,一连串凌乱的音符随之传出,极不和谐协调,让人听得难受无比。片刻之后,夏侯穹双手按着丝弦,破庙里一阵宁静。白衣老叟神情冷漠,嘴角带着一丝丝讥诮之意,正欲开口。 “铮!” 忽然一个清晰的音符传出,白衣老叟一怔,没有说话。 “铮铮……铮……锵锵……”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丝弦之音,那是先前白衣老叟在大街弹奏的第一首曲子的开头。它虽有些慢,却是一个音符也没弹错,清楚无比。 白衣老叟的脸上多了一丝丝惊讶,嘴角的讥诮之意消失了。 “铮铮……” 夏侯穹轻轻地拨弄着丝弦,继续将曲子弹奏下去,节奏快了些许,音符还是没错。 这时,白衣老叟的神情又变了,变得有些期待,放在大腿上的手掌不经意地握成了拳头。 “铮铮……” 夏侯穹没有抬头,他渐渐地沉浸在鼓瑟之中,整首曲子节奏忽然慢了,却是越来越符合曲子本身的节拍。片刻之后,曲子变化,越来越急,而白衣老叟脸上露出一个极为的严肃神情。 “铮铮……” 曲子变慢,隐隐多了一丝丝宁远,幽静之意。此时白衣老叟开始有些难以置信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铮铮……” 夏侯穹已然沉浸与鼓瑟,随着曲子不断变化,他脸上的神情开始随之变幻,或喜或悲,或哀或愁。至于白衣老叟,他的脸上已经尽是惊骇之色,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又过了一阵子,曲子音调越来越低,最终弹完了。 破烂的神庙中一片寂静。良久,夏侯穹才擦擦汗水,呼了一口气,站起来。他脸色苍白,强笑说道:“呵呵,曲子好长,弹起来好费心神。不过,晚辈惭愧,第一次鼓瑟,始终是差前辈好多。呃……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只见白衣老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上尽是悲戚,泪流满脸。 “前辈……”夏侯穹正要继续开口,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被白衣老叟揪住衣领举起。 与此同时,他的耳中传来白衣老叟有些癫狂的声音:“小子,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快说,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第027章 再衍一术 夏侯穹几乎被白衣老叟勒得窒息,他艰难地回答道:“前辈,前辈!我不是别人,我是夏侯穹!我是夏侯穹啊!请您冷静一下,放开我。” 白衣老叟已然失去了冷静,如癫似狂,他揪着夏侯穹大声吼道:“不可能!你怎么是夏侯穹?你不是夏侯穹!你不叫夏侯穹!一切都是假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是他,是他,是他!!!别想骗我了,你一定是他!不,你就是他,就是他!!!” “前辈……”夏侯穹的脸憋成猪肝色,他实在喘不过气来了,当下心念一动,运转奥术·震荡波,身化震源,一下子震开了白衣老叟的双手。 这时,夏侯穹摸着脖子,闪身退到了庙里的神像后面,咽了咽口水,高声对白衣老叟喊道:“前辈——前辈——你冷静点!我是夏侯穹!我是夏侯穹啊,我不是别人,我不是你口里说的那个他!” “不,你是他,你一定是他,你休想诓骗于老夫!”白衣老叟理智已失,他扶着神庙内的一根顶梁柱,指着夏侯穹破口大骂道,“你化名为夏侯穹,易容化形,想方设法地接近老夫,到底还是别有用心,为了从老夫身上得到它!哈哈……你骗不了老夫,你骗不了老夫,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将它将给你这个畜生!哈哈……就算是死,老夫也要将它带到棺材里去!你别做梦了!!!哈哈……” 白衣老叟老泪纵横,疯狂地大笑着,一副竭斯底里的样子。 夏侯穹喘着气,见白衣老叟的样子,料想老人定然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一受刺激就变成如此。他内心大为同情,用尽全力地喊道:“前辈!前辈!!前辈!!!我是夏侯穹,真的是夏侯穹,不是别人!!!天上地下,我就是我,我是夏侯穹,独一无二的夏侯穹!我不是你口里的那个人,你醒醒!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么!” “你这可恨的贼子,卑鄙无耻的小人,休想再骗老夫!老夫是不会上当的!恶贼,死来,死来,你给我死来!” 白衣老叟披头散发,须发皆张地咆哮道。他浑身真元鼓胀,白色衣袍无风自动,地上的落叶干草被卷起,飘飞在他周身,发出呜呜的声响。远远看去,白衣老叟如同一个微型的龙卷风笼罩住一般,气势惊人! 轰隆! 说话间,白衣老叟向着夏侯穹的方向一掌打出,如同实质一般的一个无形的真元掌劲,瞬间击中破旧的神像,生生将之轰成碎石。看样子,白衣老叟如今的修为,至少在丹鼎境,方能真元化罡,有形无影! “唔……”此时藏在神像后的夏侯穹被四处爆射的碎石砸中胸膛,整个人咚地一声撞在墙壁上面,当下受了一些内伤,忍不住闷哼出声。 “奸贼,休走!再吃老夫一掌!死!” 白衣老叟不依不饶,听声辩位,另一只手又是一掌拍出,掌劲声如霹雳,快如奔雷,刚烈霸道,威势骇人。 前所未有的危机袭来,夏侯穹心有所感,如临九幽冥狱一般,忍不住遍体生寒,汗毛倒竖。说时迟,那时快,他看也不看周围,本能地一边飞身扑出,鬼使神差地避开了一劫。 轰隆! 白衣老叟的掌劲拍在神庙的墙壁,将在整扇墙壁上面留下了一个半人高的掌状大窟窿,再看地下,那些砌墙的青砖头已经化为了一堆青色灰尘,随风卷起,迷蒙人眼。 夏侯穹回头瞥了一眼那对青色灰尘,顿时脸色苍白,大汗淋淋,浑身湿透。 太可怕了,若然方才那一掌打落他身上,哪怕他练成药皮,下场也是一个死字。眼下白衣老叟已经疯狂,毫无理智,若他不做些抵抗,迟早命丧对方手下,那就死得太冤了。 想到此处,夏侯穹当机立断,一拍地下,再次施展奥术·震荡波。 奥术·震荡波,念为引,身化震源,与天地共鸣。三丈内,震荡所至,穿金裂石,生物非死即伤。 如今,白衣老叟正在神庙之内,与夏侯穹相隔不过两丈多,自然会被奥术·震荡波所影响,当下他的双腿一麻,下半身再也无法动弹!当然,夏侯穹并没有全力施展奥术·震荡波的威力,否则白衣老叟的双腿很可能保不住了。 然而,即使如此,白衣老叟的上半身还是无事的,他挥掌向夏侯穹的方向连连打出,一个个真元所化的实质掌劲,暴风骤雨般袭来。 夏侯穹临危不惧,冷静无比,往地上打了一个滚,再一次避开了。 当然,这是他之所以能够避开,那是因为白衣老叟神志不清,许多掌劲都打偏,打散,打高,下方空虚,让夏侯穹得以逃脱。 轰隆! 神庙的整扇墙彻底粉碎,崩倒地上,散成了一大片青色的灰尘。而屋顶也被震动,瓦砾碎石,木屑灰尘,簌簌地直往屋里掉落,将地面铺了一层灰黑色。 此时,一道殷红的鲜血,从夏侯穹的嘴角流出了,虽说没有被白衣老叟的掌劲打个正着,但掌劲打在墙壁地下,犹有一些余力,从地面传入他的体内,让他再次受了内伤。个中原理,跟他的奥义·震荡波差不多,对此夏侯穹也只能暗暗苦笑,郁闷之余,也感到十分无奈。 再说白衣老叟虽双眼已盲,但其听力极佳。夏侯穹知此,一直屏气敛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面上,不敢发出一丁点而声响,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三尺,夏侯穹就在白衣老叟的脚下,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白衣老叟的布履上面的缝合丝线。 砰砰砰! 白衣老叟没寻着夏侯穹,故此还没罢手,他胡乱地往四面八方挥掌拍打,几条个人合抱粗的顶梁柱上面纷纷多了一个个清晰的凌乱掌印,内里恐怕已经化为了粉末。 夏侯穹见到此景,暗道不好,如今整个屋顶还是由于惯性与墙壁的支撑,一时半刻不会掉落。再过一会儿,最终还是顶不住,要砸下来。到时候,白衣老叟与自己非得被活埋不好。 “哈哈……出来……出来……” 白衣老叟大笑,原先飘逸出尘的仙翁模样已经彻底消失,白色衣袍乌黑肮脏,沾满了尘土,眼下仅仅是一个乞丐般的老疯子。 “如今的情形,我该如何是好?”见到对方如今这幅状态,夏侯穹既同情又焦急,脑子里迅速转动,寻思对策。 目前凭他的实力,想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彻底制服白衣老叟,简直是难如登天。另外,神庙内已经没有别的掩体,能够抵挡白衣老叟的掌劲,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借助掩体逃得出去。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屋顶塌下,让白衣老叟受伤。 这里说明一下,夏侯穹认识《犇牛古劲》的弊端,但还没彻底了解它是什么。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鼓瑟能消除修炼《犇牛古劲》的弊端。因此,无论如何,他还希望白衣老叟能教授自己鼓瑟,提升心神。 正在夏侯穹焦急无比,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时,忽然那把蒙了灰尘的二十五弦瑟映入了他的眼中。 瑟,琴弦,震动,音波……等等,音波是一种震动,震荡波也是一种震动,两者殊途同归,原理如一!当时他鼓瑟,之所以能初学即会,不仅仅由于记下了白衣老叟的每一个动作,而且凭借震荡波,对瑟弦的震荡有着一种深刻的理解。否则的话,他即使能弹出声调,也弹不出曲子本身的深刻意境! 夏侯穹的脑中闪过了一种明悟:震荡波是波,声波也是波,那么两者想合就是音攻之术! 他瞥了一眼陷入疯狂的白衣老叟,心里道:“现在我已经快憋不住气了,一旦呼吸定然让对方察觉,到时情况就不妙了。既然如此,我不如一搏,用音波之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他唤醒!” 事情紧急,为今之计,只能搏一搏了!希望《万衍秘卷》真的像它说的那般,万千变化,衍生无穷,真的能变成音攻之术。 于是,夏侯穹猛地一吸气,弹身而起,往不远处的二十五弦鼓瑟扑出。他险而又险地又一次避开白衣老叟一掌,同时手指勾起了瑟面上的丝弦! 铮—— 这一次夏侯穹使劲全力,勾断了丝弦,发出一个尖锐刺耳的音符! “啊!” 白衣老叟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坐倒在地面上,一脸痛苦之色。 片刻之后,他脸上疯狂的神情逐渐消退,慢慢地变得沉静,还有凝重。 夏侯穹在那边试探着开口问道:“前辈你没事了吧……” “呼——”白衣老叟吐了口气,忽然问道,“小子,刚才那一声是你弹的吗?” 夏侯穹闻言,不由得大喜,心道:谢天谢地!《万衍秘卷》又解了我一劫,果真潜力无穷,传承此术的前辈真乃神人也! “呵呵,是我,前辈……”夏侯穹笑了笑正要回答,却感觉鼻子有些湿湿的,就随手摸了一下。哪知一看手上居然是鲜血,他不由得有些迷糊了,自言自语道:“奇怪,我什么时候受伤了?” 说话间,他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上。 第028章 互不相欠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泰兴城外,远山如黛,层峦叠翠,江水潋滟映飞鸟,疏林静寂点人家,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自泰兴城墙,东望含雪江,可见江边一峰耸立,名唤倚天峰,危高几百仞,如倚天长剑,直插云霄,奇伟险峻,气势不凡。 “铮铮……” 此时,往昔无人的倚天峰峰顶上,传来一阵动听悦耳的鼓瑟之音,其音渺渺,宁和悠远,飘飘乎如离尘仙音,袅袅如缕,不可断绝。随音而往,却见鼓瑟者,乃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叟。其双目闭合,席地盘坐,腿上放着一张二十五弦瑟,娴熟无比地勾拨撮弄,弹奏出一个个天籁音符,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白衣老叟身前不远,躺着一个年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他七窍流血,但血迹已干,身上沾满泥土灰尘,枕着一个草蒲团,自始自终都昏睡不醒,一动不动。不过,其脸色红润,呼吸均匀,似乎身体一切正常,并无大碍。 当然,这要归功于白衣老叟所弹奏的二十五弦瑟音。它显然极为神妙,悦耳动听之余,更能引动天地之间的灵气,使之汇聚于少年体内,对其伤势进行治疗恢复。这一种治疗恢复所包含的层面,不仅仅指人体本身,还包括精神灵魂。 要知道,音攻之术,所能杀伤的范围也正包括人体与灵魂。而为音功之术所伤的人,多数时候也需要用音疗之术治愈方可。眼下神妙的二十五弦瑟音,正是音疗之术。 过了片刻,瑟声曲调依旧,却是隐隐多了几分悲凉之意,让人闻之难以自抑,哀伤落泪。 少年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还是天空,彩霞满天,绚丽多姿,高远,广袤,亘古不朽。 我叫夏侯穹,以苍穹为名,观天如观命,观命如观我,前路茫茫,不为所惑。少年心里念道。他慢慢地坐起身,一直注视着白衣老叟鼓瑟,自始自终都安安静静地听曲,没有说一句话。 再过了一会儿,瑟声一变,带了一股愤然之意,如金戈铁马锵锵做声,似要冲天怒吼,诉以不平。 闻出瑟声变化,夏侯穹以为白衣老叟将会弹一首激烈高亢的曲子,因此他神情严肃,整一整衣服,端正地坐着,准备继续听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瑟声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白衣老叟按住瑟面上的丝弦,胸膛一起一伏,脸上隐隐带了一丝丝愠怒之色,似乎在努力地抚平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失去控制。 夏侯穹惊诧地看着他,好些时候,他才想起了什么,渐渐地露出一种理解之色。 良久,白衣老叟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把脸转向含雪江,似乎看着缓缓流动的江水,忽然说道:“老夫姓古,名玄通,字弘道。曾是东域天音宗宗主,三十年前,因一逆徒叛宗,老夫所有的弟子门人,妻女家眷,尽为屠戮侮辱。当时,老夫正在闭关,收到了弟子传来的信息,强行破关而出,击毙了那逆徒。他叫黎开君,少时曾融合‘琴魂’,天赋异禀,悟性极高,学琴只需听一遍,初学即会。” “原来如此,难怪了。”夏侯穹摸摸鼻子,无奈苦笑地苦笑道,“不过,晚辈没融什么琴魂,而是靠强记下来的。” 古玄通神情复杂,转向夏侯穹,对他说道:“个中种种,老夫已不愿回忆。亦鉴于此,即使你天赋异禀,老夫也不会收你为徒。” 夏侯穹听了不禁默然,心中一阵阵失落。 他正要开口辩解,却又听得古玄通问道:“你最近是否出现躁狂易怒,神志迷糊的现象?” 夏侯穹一怔,说道:“是的,的确如此。也不知是何种缘故,还请前辈能否为晚辈指点一二。” 古玄通捋着颔下长须,点点头,说道:“在你昏迷期间,老夫查探过你体内的情况,你五脏衰竭,经脉堵塞,不能修炼气之术,因而转修一门奇特的炼体之术。可是,你所修的炼体之术极为凶横霸道,虽实力提升迅猛,却危险无比。稍一不小心,轻则容易走火入魔,重则命丧当场。其实,那炼体之术本身没有问题,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我自己?”夏侯穹不解,“是我的体质太差吗?” 古玄通摇摇头,说道:“不,与你的体质无关,主要是你的心神不足,跟不上实力的增长。如今你的情形,如婴儿使大刀,刀控不稳,反而为刀所伤。” 夏侯穹一震,立马拱手作揖,诚恳地道:“晚辈愿听其详。” 古玄通点点头,说道:“以心驭力,力方能为我所用。以力驭心,即我为力所伤!心神,即心性。心神不足,乃指心性修炼未曾跟上修为境界,容易为外物所影响。要想弥补心神不足,就必须加深人世的理解,以增长情感世界的领悟。简而言之,你需要四处历练,增加见识,锻炼心智。当然,此为恒久之法。可眼下你就面临问题,此法一时半刻效果不佳。” 夏侯穹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修炼《犇牛古劲》的弊端,原来是心神不足的问题。 他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无论如何,还请前辈教我鼓瑟。哦,不不不,我希望多听几首前辈所弹奏的曲子。” 古玄通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莞尔。他捋着长须,微微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赞赏之色,说道:“看样子你早有所悟,知道弹奏曲子会提升心神,弥补不足。既然如此,感念你的诚心诚意,老夫就弹十首曲子,最终能记多少就靠你的本事了。” 夏侯穹听了大喜,一边下跪,一边说道:“多谢前辈!” 然而,未等他跪下,古玄通就使了一股柔力阻止了他,不悦地道:“不必如此,先前老夫在街上鼓瑟,别人都是给一二个铜币,唯有你给一个银币。此事老夫虽眼瞎,可耳不聋,能听得出。这十首曲子,算是老夫补偿给你的。总而言之,你我有缘,却不是师徒之缘,至多是交易之谊。再加上先前在破庙的事情,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互不相欠,恩义全清。” “这……”夏侯穹心里一阵阵失落,最终还是无奈地道,“好吧,无论如何都多谢前辈,多谢前辈鼓瑟,让晚辈得闻天籁。” 这时,古玄通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暂且回去。从明天起,辰时之前,你来此处,我为你弹两首曲子。五日之后,老夫就要离开泰兴城,到时有缘再会了。” 夏侯穹一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晚辈就先告辞了。” 古玄通挥挥手,说道:“嗯,去吧,但要记住了,若辰时之前未到,那就休怪老夫过时不候了。” 夏侯穹点点头,认真地答道“晚辈记住了,绝对不敢迟到。” 说完他就下了倚天峰,匆匆忙忙地往泰兴城内赶回去。如今已是黄昏,自此到住处,至少要走一个时辰多的路。且不说路上崎岖难行,野兽出没,运气差的话,更有拦路打劫的贼人。不尽快赶回去,一旦深夜,恐怕想回也回不去了。 要知道,泰兴城乃上古宗派遗迹,后来不知遭遇何种劫难,几十万以上宗派弟子惨死。那些弟子的怨气、残魂,与灵气、煞气相结合,经过许多岁月之后,形成了不少冤魂兽,每值深夜就徘徊在泰兴城外,五更时分才散,丹鼎以下的修武者遇到会非常危险。 夏侯穹下了倚天峰,一路狂奔,终于半个时辰多赶回了居住之处。 然而,他刚刚到门口,却是看见几个流氓痞子站在门外,正贴着大门,往门缝里窥视。其中一个人道:“他奶奶的,老大真不够意思!自个儿进去里面找那小妞爽个够,却让我们守在门口,真他妈憋得难受。至少让我们进去,在旁边先瞧个过瘾也好啊!” 给读者的话: 自8月18日起,本书日更两章,约5000字以上,具体更新时间暂定为早上9:00,晚上9:00,若大家对更新时间有建议,请在书评区留言,作者将认真参考回复,及时进行调整。良心作品,质量保证,请多多收藏推荐支持! 第029章 若我失贞 那人的一番言语自然传入夏侯穹耳中,一瞬间,他的胸膛升腾起一团熊熊怒火,几欲炸裂开来。 他红着眼睛,快步走到门口前,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作甚?” “嗯?小子,你是谁?” 先前说话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道。 夏侯穹淡淡地回道:“这是我家,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忽然出奇平静,好像平素与人说话一般,无喜无悲。然而,那一双通红的眸子,深处已是一片彻骨的冰冷。 这个时候,那几个痞子对望了一眼,一下子全都转过身来,排成一扇人墙。 一个哈哈大笑着说道:“小子,我家老大正和你姐姐在里面快活,不便让你进去,你就现在门外等上一阵子。” 旁边一个笑嘻嘻地道:“或许还要久一点,我们守在外面的几个兄弟,也要找你姐姐乐呵乐呵,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一边呆着吧。” 还有一个嘿嘿地怪笑着,神情猥琐无比。只见他用舌头舔舔嘴唇,极其淫邪地说道:“小子,或许你也来玩上一把,我就喜欢看姐弟俩的活儿表演。啧啧,那个够刺激,够味道。” “哦,是吗?我也喜欢够刺激,够味道的事情。”夏侯穹对那人说道,他忽然笑了,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那几个痞子见状,反而一怔,随即脸上又绽开了同样灿烂的笑容,一个个伸出拇指,说道:“哈哈哈……小兄弟,行,行嘛?有前途!要不,跟咱们一起混,在王老大手下做事,大伙儿都亏不了!” “嗯,好。”夏侯穹淡淡地答道,轻轻地一跺脚,一念起,奥术·震荡波随之施展,五股诡异的震动之力分别从几人脚下传上。 砰! 几人的双腿突然炸裂,五副残躯带着鲜血,如同五个破布袋一般抛向两边。 夏侯穹看也不看他们,推开沾满碎肉鲜血的大门,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晾衣的竹竿一头掉落地面,一头架在墙上,衣物被褥堆成一团丟在墙角下。进屋的门槛下方,是一个底朝天的木盆,木盆周围一片潮湿未干的水迹。屋子旁边的练功房,门前掉落不少的瓦块,摔碎一地,残破的瓦片上面,依稀可见一个大鞋印。看鞋印的尺寸,比夏侯穹与丽儿的鞋印都大,显然是别人的。而那一个别人,正是那几个痞子口里的王老大。 “啊——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啊——” 当夏侯穹走进屋子里面时,院子外恰好传来一连串惊骇欲绝的惨嚎,竭斯底里,响彻夜空。 屋子里的墙壁上,点着昏暗的灯光,桌子椅凳都被掀翻,衣物随处抛弃,几乎铺满地面。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先是发现了丽儿的一只绣花鞋,接着发现她的一截袖子,而后是一件撕烂的粉色罩衫,最后是一个红色肚兜,上面还有口水印迹。 刹那间,夏侯穹心里如同被刀剐了一般痛,胸膛火辣辣的,堵得难受,喉咙微甜,嘴角已然挂了一缕血迹。 他抿了抿嘴唇,躬身将它捡起,整个人也伛偻了许多,仿佛背上多了一座大山,慢慢地挪动脚步,向丽儿的房间走去。 丽儿的房间一片漆黑,里面传来一阵像拉风箱一般的粗重喘息声,以及一个女子的抽泣。而那一个女子的抽泣隐隐有些压抑,时不时发出呜咽之声。 夏侯穹拿着红色肚兜的右手握紧了拳头,左手摸入怀里,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丽儿房间墙壁上的油灯。 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逐渐变大,然后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里很乱,托盘、茶壶、酒杯、灯台、镜子……各类物什掉落一地,一些点心和茶水混在一起,被踩得扁平肮脏,恶心粘人。丽儿长发披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隔着红色的纱帐,背对着夏侯穹,双肩不时耸动,传来一声声抽噎。 “丽儿姐姐……”夏侯穹红着眼睛,向她唤了一声。丽儿闻言身体僵了一下,而后身体微微颤抖,抽泣更厉害。见到此景,他咬了咬嘴唇,下唇咬出血也浑然不觉。 这时,他注意到丽儿旁边的一个**着上身的强壮身影,他一双大脚伸出床外,不断地喘着粗气,似乎在休息。 夏侯穹握紧了的拳头,指甲抠穿红色肚兜,刺入手心的肉里,渗出鲜红的血迹。他双目如赤,慢慢地靠近床边,正准备将帐帘掀开,却突然听得丽儿哭着大叫:“不准拉开帐帘!” 夏侯穹止住动作,僵在原地,他胸膛起伏,嘴角留下一道血水,极其艰难地道:“为……什……么?” 丽儿抽泣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紧紧地抓着被子,好些时候,她才问道:“穹哥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夏侯穹浑身颤抖着,眼睛一直盯着丽儿的背影,毫不犹豫地答道。 “如果……如果……我已经……已经不干净……被玷污了呢?”丽儿也颤抖了,一边哭,一边说,“你……还……还会喜欢我吗?你……你……还会要我吗?” 夏侯穹沉默半响,丽儿也不颤抖了,她回过头,俏脸上尽是泪痕,望着他,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好些时候,夏侯穹还没有回应。 她忽然笑起来,笑中带泪,说道:“穹哥儿,你不会再喜欢我,不会再要我是不?呵呵……我知道的,我已经不干净了,让人恶心,我自己也恶心,我命不好……” 夏侯穹静静地望着她说道:“如果……一开始我不喜欢你,一开始你就不是清白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住,丽儿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惊讶之色。 这时,又见夏侯穹继续说道:“那你就说对了。我不会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一个恶心的女人。” 丽儿闻言,凄然一笑,泪水滴答地掉下,正要说话,却又听得他说道:“但是,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一开始你就是清白的,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清白的。我会一直喜欢你,会要你,你说过要陪我四处流浪。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我都需要你,陪我,跟着我,哪怕是一辈子。” “穹哥儿……”丽儿忽然捂着脸哭了,泪如雨下,让夏侯穹觉得整个人的心都被哭碎,一阵阵撕裂的痛。 正在这时,丽儿猛地翻开被子,掀起帐帘,一下子搂住夏侯穹,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穹哥儿……我对不起你……” 夏侯穹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后,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丽儿姐姐,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我,别哭了。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你永远都是干净清白的,永远……”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右手,抓向床外的那一双大脚,目光冰冷之极,几乎能冻结灵魂。 “穹哥儿,其实我一直是清白的。” 忽然丽儿的一句话,让夏侯穹如中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原地。又听得她继续说道:“对不起,我骗你,我一直是清白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什么?” 夏侯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会武功。”丽儿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啥?”夏侯穹一时间难以置信。 “气动境末期。”丽儿幽幽地道。 “啊?” 夏侯穹彻底瞠目结舌,直接发呆。 “我杀人了。” 丽儿嘟起嘴,有些害怕地道。 “哦。” 良久,夏侯穹才回过神,舒了一口气,心头一阵阵轻松。 丽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心有余悸地说道:“刚开始我吓呆了,完全忘记自己也会武功的。一直被一个小小的强体境修者追着跑,衣服都撕烂了,真的好狼狈,好丢人。他是个变态,从外面翻墙进来,从晾衣杆上取下人家的贴身衣服,一边闻一边舔,太恶心了。我逼进了房间床上,他像野兽一样向我扑来,我伸手推了一下,他就一直吐血,可能是五脏六腑被打碎了。他死定了,没救了,我第一次杀人,我真的好害怕。” 夏侯穹:“……” 第030章 欲加之罪 不久,屋外响起了兵甲之声,那些痞子的惨嚎之声终于招来了一队维护治安的城卫军。城卫军队长从几人口中粗略了解一下情况后,就挥手下令,让人将夏侯穹二人所租住的房子包围起来,并往里面喊话,要里面的人出来接受调查。 夏侯穹听见城卫军的喊话,皱起眉头,却也无惧,毕竟丽儿才是受害者。至于他自己施展震荡波重创那些痞子,以及丽儿不小心杀死王老大,则算是一种自卫,没有违反大夏律例,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于是,他就带着丽儿走出了房外,并开门让城卫军进来。这时,为首的一名城卫军队长见二人出来,喝问道:“就你们二人吗?还有一人呢?他如今身在何处?” 夏侯穹神情平静,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死了,就在屋里面的床上。” “嗯?”城卫军队长闻言打量了他一阵子,挥手让三名名下属进屋查看情况,而后沉声道,“你把事情经过详尽地说一遍,不得丝毫隐瞒。” 夏侯穹点点头,依言将所有的情况告诉城卫军队长,旁边的丽儿则不时补充作证。那城卫军队长听得丽儿出声,视线随之落在丽儿身上,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惊讶之余,还多了几分惊艳之色。 过了一会儿,那两名下属从屋里抬着王老大的尸首出来,还有一个则来到城卫军队长面前报告:“回禀百夫长,屋里发现男尸一具,似被人以真元打碎了五脏六腑,已经死了。” 好些时候,那百夫长回神,眼中带了一种莫名之色,又向丽儿问道:“人是你杀的?” 丽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我不小心杀了他。” 那百夫长冷冷地对二人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向治安官李大人说个明白,了结此案。” 随后,夏侯穹二人跟城卫军往城中心而去。不过,距离泰兴城治安所还有一条街时,那百夫长忽然改口说治安官明日才审理案情,要先将二人收押,且分开看管。 当下夏侯穹的目光多了一丝丝警惕,他望着那百夫长,冷冷说问道:“我记得治安官有两个,一正一副,一直轮流在治安所里当值,如何不能审理案情?另外,即使我俩防卫过当,大夏律例也没有收押的条款。至多是在住处禁足,让人看管,等待审理。” 那百夫长一惊,却也没想到眼前来自外地,看上去如土包子一般,不懂世事的少年居然对大夏律例也有些了解。 这时,他微微有些恼怒,对夏侯穹说道:“这是泰兴城本身订立的条例。还有,本夫长不确定你们是防卫过当,说不得你们是蓄意谋杀,身上有着犯罪嫌疑,自然要先收押了。至于分开收押,一方面是因为男女有别,另一方面是避免你二人串供!” “呵呵。”夏侯穹目光彻底冷冽下来,冷笑一下,说道,“我记得泰兴城本身订立的特殊条例一共有三十六条,上面却是不见大人所说先这一条,不知大人所道之律例,又是从何而出?另外,且不说我二人与王老大先前不认识,没有作案动机。而王老大带人私闯民宅,企图奸淫民女,诸位更是有人证物证,证据确凿。大人罔顾事实,随口就说我们蓄意谋杀,不知有何居心?” 那百夫长听了,脸色时红时白,极为难看。好些时候,他才恶狠狠地说道: “你二人说与王老大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假话?至于说王老大私闯民宅,企图奸淫民女,经我等查看现场。也不排除你们看上他身上的某一财货宝物,先是使女方勾引于他,待其进屋之后,你二人即威逼其交出财货宝物,再出手杀人灭口!甚至,女方与王老大苟合,你发现了此事,打伤了看风的几人,而后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杀人。同时为了逃脱大夏律例的制裁,你强迫女方做假口供,故意制造现场,以混淆视听!本夫长最后警告你们,你们最好安分一点,乖乖地受押,否则将以畏罪抗法处理!” 当今的大夏王朝,因推崇古之礼法,不少豪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受之熏陶,贞操观念极强,视保守贞操比保守性命更重要。而丽儿从小生活在东方家族,虽说身份卑贱,不是大家闺秀,但也学古之礼法,个人贞操观念方面,与大家闺秀是一样的。 因此,当丽儿听了那百夫长的话,当下脸色大变,气得浑身颤抖,差点昏厥。 “你……你胡说……” 她俏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高耸的胸脯剧烈一起一伏,却是只能说得这么一句话,苍白而无力。 “哈哈……好一个血口喷人,颠倒黑白的污蔑之词。我夏侯穹今日到也真是见识了!”夏侯穹怒极而笑,语气随之遽然下降,如同深冬寒霜一般冰冷。他死死地盯着那百夫长的脸,问道:“哼,在下倒是不知大人如此卑鄙下作,与那王老大又是何种关系?” 那百夫长勃然大怒,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本夫长出言不逊,诬陷污蔑,实乃狂妄无礼,目无王法!来人啊,先将这狂徒拿下,收押大狱,等本夫长明日禀报治安官,再做处置!” 话音一落,那些城卫军当即将夏侯穹二人围了起来,一把把森寒冰冷的枪头对准夏侯穹,随时一刺即可穿透他的身体,留下一个个血窟窿。 夏侯穹瞥了一眼身前的枪头,面无惧色,冷冷一笑,说道:“呵呵,恼羞成怒了,便要使强了么?这里果真是泰兴城啊!” 百夫长冷哼一声,说道:“知道是泰兴城,还敢对本夫长出言不逊,你着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呵呵……”夏侯穹又笑了笑,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那百夫长以为他服软,不禁有些自得,傲然说道:“本夫长西门雄,来自水月城西门家族。哼,你这山野小子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将他押下去,女的给我带往城东西门侯府,交由西门世子。” 夏侯穹听了脸色阴沉下来,对西门雄说道:“即使我出言不逊,被你关押大狱,我也认了。可是,你们为何要将她带到西门侯府,交由西门世子处置?据我所知,西门世子并没在城中任职,根本就没有权利管治城内事务,更遑论审讯命案了!” “嘿嘿……”西门雄冷笑连连,说道,“你不是说大夏律例没有收押条款吗?本夫长自然知晓此处。出于对案发现场的保护,因而不能将她留在案发现场,而是特地将她送到西门侯府禁足,加以看管监视,以待明日治安官审理处置!既然在西门侯府禁足,当然要知会西门世子,让他来安排了!” “真是如此?”别看西门雄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夏侯穹却是半分也不相信。 他一直注意着对方说话时的脸色,语气,眼神,每一个细节的动作举止。 他发现西门雄说话时,脸色作恼怒状,却非真怒,实则虚张声势,隐隐有些紧张之色。同时每次说话前,都不经意地眨眨眼,目光闪烁不定,若有所思,显然别有用心。至于说话时的语气,听上去时而恼怒,时而冰冷,时而有些蛮横,仔细琢磨,却是显得不符逻辑,组织混乱,牵强附会,甚至强词夺理! 西门雄与他二人从没谋面,为何会如此对待他二人?嗯,不对,表面看是主要是针对他,实际上却是另有算计。 被算计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丽儿! 问题是到底他为何要算计丽儿?看他的样子,虽然开始对丽儿颇为惊艳,但是并不像见了美色就昏头之人。 西门雄,姓西门,与西门侯府关系不浅。 很大可能,他是为西门世子服务之人! 世俗之人,尤其是男人,对三样东西难以抗拒。它们分别是:权力,金钱,美色!其中权力追求第一,金钱次之,最后是美色! 要知道,丽儿身段优美,玲珑浮凸,颜色清雅,俏丽可人,乃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当时东方云剑对她尚且垂涎三尺,或许那西门世子也不例外! 他这么做,很可能是觉得她是一个筹码。若能将她献于西门世子,讨好于对方,则可谋求其赏识,以换取进一步高升,掌握权力! 金钱是罪恶,女人是祸水,权力是毒药! 多少男人为其所惑,因而丧失本心,磨灭人性,最终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哼!如何不是?”这时,西门雄冷冷地答道,随即又向手下人下令,“将人给我带走!” “呼!” 夏侯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望着西门雄,眼中多了一道凛冽的杀机! 给读者的话: 昨天晚上那一章存稿内容有非法字符,未能正常更新,实在抱歉。今日才回来修改,更新时间虽推迟,但两章更新,字数也不会少。这是第一更,第二更稍后奉上。 第031章 全无顾忌 “等等!”丽儿突然出声,她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对着西门雄扬了扬,说道,“我们是东方家族的人,希望你们依法办事,否则东方家族不会轻易罢休!” 夏侯穹惊讶地看着丽儿,却是不知道她身上还有这么一块令牌。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出奇。她经常替东方遥,东方凌剑送饭,出入东方家族的修炼密地自然带有信物。当时他们俩离开二长老府邸都非常突然,东方家族也没有来得及收缴她身上的信物,故此至今才拿出来。 “东方家族……” 西门雄看了一眼那块令牌,不由得皱起眉头。虽说他并不清楚那令牌的具体用度,但也认得令牌上面东方家族的标志。令牌不可能造假,看来眼前的两人真的与东方家族有些关系。 东方家族与西门家族都属于大夏王朝“八大姓”,势力庞大,即使泰兴城也占据七分之一管治区域。 可是,东方家族与西门家族并不交好,甚至属于对立的阵营。因为东方、南宫、李氏是一个集团,而西门、北堂、刘氏则是另一集团,皇甫与独孤两大家族都属于独立势力。 然而,即使如此,西门雄也不能贸贸然得罪了东方家族,让西门家族与之交恶。毕竟,双方都是大势力,同属一国,暗地里争斗不停,明面上还是需要表现出和和气气的样子,不能彻底伤了颜面。另外许多时候,几大家族之间还需要通力合作,共同处置利益相关的大事。 话说回来,这两人既然属于东方势力,却又为何不居住于东方家族的管治区域,反而逗留于西门家族的管治区域,而租住之地也极为偏僻,个中犹有何种因由? 想到此处,西门雄再次打量了二人一阵子,沉声问道:“你们既然是东方家族的人,为何先前不说?你们不姓东方,跟东方家族又是什么关系?最好如实说来,否则休怪本夫长不给东方家族的面子!” 丽儿望了夏侯穹一眼,犹疑了一下,咬着嘴唇道:“我是东方家族二长老孙女东方瑶的贴身丫鬟,他是二长老带回来的贵客。至于来泰兴城,是因为他要利用泰兴城的天然环境修炼,而且修炼所需的丹药灵草也比较便宜,容易找到。我是奉二长老与小姐之命,一直伺候于他,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呵呵,你是东方志孙女的贴身丫鬟?他是东方志的贵客?难怪了。”西门雄闻言笑了,神情一松,说道,“本夫长听闻东方志在极东之地遇险,他的孙女又被签下了卖身契,三个月后随时可能委身北堂家为奴为婢。你们二人失去庇护,如今逃至泰兴城,自然是偷跑出来的。嘿嘿,一个是东方家的逃奴,一个是毫无背景的卑贱食客,却也不见得东方家族会如何重视,这倒是让本夫长彻底放心了。来人啊!男的抓起来,关押大牢,女的带往西门侯府,献于西门世子,不得延误!” 说到后面,西门雄已然全无顾忌,一声大喝,向周围的城卫军下令,立即动手抓人。 “穹哥儿……”见到此景,丽儿脸色一阵阵苍白,她惊慌失措,一直望着夏侯穹,眼神中尽是惶恐与无助。 此时已经入夜,天空万里无云,星光灿烂。大街上,两边的房屋虽有一些灯光,却是有些昏暗。由于泰兴城地理特殊,治安混乱,故此一直实行宵禁。白日里兴旺繁华,入夜之后,大部分街区一片寂静,行人却是极为稀少,甚至没有。 星光下,夏侯穹的脸庞廊廓有些模糊,却依稀可见上面冰冷的神情。 西门雄下令的一刻,他的眸子立马杀机大盛,爆发一道冰冷彻骨的可怕寒芒! 只见他一跺脚,震荡波骤然爆发,三丈之内的所有城卫军双腿突然炸成一片血雾。那西门雄却是极为机警,一见他跺脚,立即想起了先前那受伤的几个痞子的惨状,本能地跃起,跳到了屋顶之上,逃过了一劫! “我们走!”夏侯穹一把拉住丽儿的手,往前方冲去。 “追,给我追!一定要将他们抓回来!”西门雄大怒,一边下令,一边往夏侯穹逃跑的方向冲去。 几个平日在西门雄身边比较亲信的城卫军,迟疑了一下,随即追了过去。而另外一些城卫军,见到同伴的惨状,则是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个脸露惧色,缩手缩脚,不敢上前追赶。 众城卫军先前是见夏侯穹二人一个强体境,一个气动境,实力低微,加之处世经验少,又没有多少背景,像是两头纯良的羔羊,觉得好欺负。因此才敢听西门雄的命令,动手抓人。如今这两头纯良的羔羊,当中一只化为了凶残的恶狼,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去继续招惹。 开玩笑,看那小子,虽说修为还在强体境,可攻击之术,极为诡异恐怖,堪比云流境! 一不小心着了道,失掉双腿,那这一辈子彻底毁了,比死还惨! 他们当中所有人,修为多是气动境,已经算是大夏王朝极为强大的士卒了。 平时对付一些修为较低的普通武者还好。如果是遇到了云流境的高手,根本就是给人家做菜。 谁不知道西门雄是为了讨好西门世子,才让他们动手抓人。他们在其手下当差,主要还是领着公家俸禄,大多时候是替泰兴城维护治安,而非替对方私人效力。因此,犯不着替西门雄卖命。 另外,且不说众人不一定抓得到对方,就是抓到了,好处也是落在西门雄手里,他们才不会那么蠢,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夏侯穹腿脚不便,终是跑不快。至于丽儿,她虽有气动末期的实力,却没有学任何武技身法,空有一身修为,速度比夏侯穹稍快,也强不了哪里去。而西门雄修为已经是云流境初期,又会轻功。不一会儿,他们二人就被西门雄截住,拦在大街中央。 夏侯穹一跺脚,再次施展震荡波,西门雄冷冷一笑,丝毫无惧,见他一抬脚就立即一跃而起,飞身扑上来,一支长枪带着惨烈霸道的气劲直刺夏侯穹的心脏部位。 第032章 旖旎夜雨 无论是搏击之术,还是躲闪身法,或是炼气心法,夏侯穹都没有学过。可是,他修炼《犇牛古劲》的最初层炼皮时,作过本能的规避与攻击训练。因此,虽然西门雄刺来的一枪极快,夏侯穹还是能勉强躲开的。 然而,出乎意料,夏侯穹根本就没有躲闪。枪尖越来越近,就在枪尖碰触皮肤的一瞬间,夏侯穹伸出双手抓住了枪杆,阻止了枪尖的继续前进。 西门雄见状,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是云流境初期,虽然还达不到丹鼎境那种炼气化罡的地步,但是他可以巧用真气,将真气变作一种暗劲从枪尖激射出来。这一种暗劲,可以无视皮肤的防御,直接穿透皮肤,作用于心脏,将心脏破坏。 只见他一边运转体内真气,将真气往枪尖送去,一边残酷无比地说道:“小子,去死吧!下辈子投胎,记住别再让自己身边跟着太漂亮的女人。因为你命贱福薄,消受不起,哈哈……” 夏侯穹没有答话,枪尖即将激射暗劲的一瞬间,他又一次施展了震荡波。这一股震荡波,先是化解了暗劲,而后随着枪杆直接传到了西门雄的双手上面。 西门雄只觉得双手一麻,随即炸成了血雾,整个人被一股大力震得蹬蹬地往后倒退。等他回过神来时,双臂已经齐肩而断,一阵阵剧痛从伤口处传来,几乎痛得让他昏死过去。 “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 西门雄见状,狂叫起来,他几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自己的双手居然就这么没有了,一身修为已经差不多是废了。 夏侯穹目光冷冽,杀机不减,将长枪抓在手里,调转枪头,猛然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西门雄的左胸,将他钉在街道拐弯处的一扇墙壁上面。 “呃……”西门雄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瞪着夏侯穹,眼中尽是不信之色,一边呕着鲜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你敢杀……杀我?” “杀人者,人恒杀之。”夏侯穹神情平静,冷冷地道,“你想要我死,就要有死的觉悟。你敢杀我,我为何不敢杀你?”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对方,拉起丽儿跑过拐弯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那些城卫军赶了上来,见西门雄被杀死,一个个惊惧不已,更加不敢去追赶夏侯穹二人,终是让二人顺利地逃脱了。 前面说了,每至深夜,冤魂兽就徘徊在泰兴城外,五更时分才散,丹鼎以下的修武者遇到会非常危险。夏侯穹二人自然不敢冒险逃出城外,而且城门已关闭,也没机会逃出城外。 因此,他们两人一直往泰兴城城西的方向而去。 城西素来是平民百姓穷人乞丐的聚居之地。虽说肮脏混乱,却也是一个暂时隐名藏身的好去处。先前他们所处的地方乃是城北,走路往城西足足花费一个多时辰。到了城西之后,夏侯穹找了一个极为破旧的住处暂时安顿下来。又花了几个铜币从房东,一个寡居的老婆婆那买了两碗青菜萝卜粥喝了,方才休息。 半夜里,屋外雷鸣电闪,狂风怒号,一场倾盆大雨骤然而至。 这让夏侯穹欢喜之余又颇为郁闷。一方面,是由于暴雨来袭,让城卫军对他与丽儿二人的搜查难以展开,二人暂时安全不少。而另一方面,他如今所租住的屋子实在太破烂了。墙壁的缝隙渗水不说,屋顶还漏雨。漏雨也就罢了,偏偏还漏在床上,弄得他睡不安宁。 无奈之下,夏侯穹只得坐到床角,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以求一夜好寐。 可是,就算如此,夏侯穹依旧无法入眠。老天欺负人,似乎欺负上瘾了。风刮得越来越猛,将屋顶上的几块瓦片吹飞,弄得屋里到处漏水,连床角那最后一方干处也弄湿了。泰兴城处于大夏以北,本身的气候就偏寒,这么一吹风打雨,屋子里又湿又冷,一股邪寒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夏侯穹修炼《犇牛古劲》,体质自然是比以前好了不少。只是昨日一连番事情,一而再地受伤,身心已经疲倦之极,夜里再遭了这样的折磨,整个人就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如此,但是夏侯穹别无选择,唯有咬牙忍受了。心里打算着熬过今晚,明天就换所好房子,彻底睡个好觉。 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开始觉得头昏沉沉的,似冷似热,浑身酸痛无力,极其难受。 他用手摸摸额头,入手一阵阵发烫,苦笑着,自言自语地道:“呵呵,这下糟了,看样子非得病上一场不可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同时传来丽儿的声音:“穹哥儿,睡了没有?屋里可漏雨不?” 夏侯穹抬眼看看屋顶,苦笑不已,对外面说道:“呵呵,没有呢,我这屋顶就是一个筛子,只下雨,不漏雨。” “啊?”门外的人闻言吃了一惊。 “嘎吱——” 虚掩的旧木门随即被推开了。丽儿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走进来一看,只见屋里不停地漏雨,地面一片泥泞,床上的草席也已经湿透了。而夏侯穹则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见她进来,苍白的脸孔露出一个笑容,沙哑着声音,说道:“呵呵,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以前我还不是很明白这诗意,而这一场雨让我对这诗有了深刻的理解,倒也不失为一乐事。” 丽儿则是大急,她护着油灯,快步走到夏侯穹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气恼地道:“你这个傻瓜,都发烧了还乐事咧,是不是烧糊涂了?真是的。快下床来,去我那房里睡吧,我去给你熬些姜汤驱驱寒。” 夏侯穹有些迟疑:“这……” “这什么这?还不走?”丽儿柳眉倒竖,气道,“我看你真烧糊涂了。” “好吧。”夏侯穹无奈,只得从床上下来,正要转身往外走,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往后跌倒。 “小心点!” 丽儿赶紧伸手去拉他,哪知一时用力过大,加上地面太过湿滑,自己也往后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穹则借力先一步躺在床上,让丽儿的身子正面压在自己身上。巧而又巧的是,丽儿的双唇正好印在夏侯穹的脸上,胸前的一双高耸也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而两人的羞涩处更是直接相接触厮磨,姿势暧昧无比。 当下丽儿的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恼,用粉拳轻轻地锤着夏侯穹的胸膛,小声地嗔骂道:“穹哥儿,你……你……这个小坏蛋,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丽儿姐姐,不……不是这样的。”夏侯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床上的草席湿透了,我不能让你也弄湿身子,会着凉的。” “啊?” 丽儿闻言呆了一下,脸上的羞红之色稍褪,正要开口,忽然又不说话了,俏脸红得比先前更加厉害,几乎要滴血一般。 夏侯穹则羞愧得无地自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丽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丽儿红着脸,没有说话,而夏侯穹更加不敢说话,二人一直保持暧昧的姿势,沉默不语。 屋外,夜雨淅沥沥地下着,萧寒之余,多了几分旖旎之意。 给读者的话: 这周出了点事,没能按时更新,非常抱歉。个中缘由不解释了,今日恢复更新,明日起尽量二更。 第033章 无心插柳 已是五更时分,雨,依旧淅沥沥地下着。 一条绳子从泰兴城的城墙上抛下,随后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影抓住绳子灵敏地落到了城外。他扯了扯身上的一个包裹,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雷光闪照下倚天峰的挺拔影子,急急匆匆地向它奔跑而去。 “从明天起,辰时之前,你来此处,我为你弹两首曲子。五日之后,老夫就要离开泰兴城,到时有缘再会了。”古玄通的话犹然在耳。 夏侯穹的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人依旧发着烧,丽儿曾劝阻他,让他别去了。可是,不能失约,他知道一旦错过,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学鼓瑟了。而且,最重要的不是鼓瑟,而是守信。人无信而不立,男儿大丈夫一诺千金,岂可无信,岂可毁诺?无论如何,他必须去! 道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夏侯穹一拐一瘸地跑着,时不时踩在水洼上,泥水飞溅,衣衫尽湿,冰凉冷冽,难受无比。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如此的境况之下,居然还带着一抹莫名的微笑,像是憧憬,又像是回味,还有些羞惭之意。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先前的那一幕。 不过,当时屋里还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二人身上,让二人神志清醒了许多,没有进一步发展。 最终夏侯穹去了丽儿的房间小憩了两个时辰,而丽儿则为他熬了一碗姜汤驱寒。喝下姜汤那一刻,不但夏侯穹的身体热乎乎的,连心里也是暖乎乎的。那一刻,他发现了生命中第一个最为重要的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一路跋涉,夏侯穹终于在辰时之前赶到了倚天峰峰顶,而登临峰顶的一刹那,他听见了一支极其动听的瑟曲,并且见到了一幕前所未见的神奇景象。 “铮铮……” 古玄通双目紧闭,盘坐在地,腿上平放着一架二十五弦瑟,双手灵动地弹拨,鼓奏出一个个应和雨声的奇妙音符。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而一个个雨珠却如同有灵性一般,避开古玄通,化为一个个优美奇特的图案,环绕在他三丈外的地方,飞舞变幻,徐徐下降。远远望去,古玄通的身外,像是被一个半球状无形护罩覆盖一般,清风拂来,衣袍翻飞,滴水不沾身。 夏侯穹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一直侧耳聆听着,只感到瑟音引动心弦,化尽胸腔中的不平与抑郁,使人悠然忘怀,翩跹出尘。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然放亮,雨也渐渐地小了。一道道明媚的阳光从东方射来,穿透雨幕,化为了一条条彩虹横贯倚天峰峰顶,笼罩着古玄通,绚丽奇幻,让人叹为观止。 又过了一阵子,瑟音渐渐变小,消失,雨也慢慢地止住。倚天峰上清风吹拂,干爽依旧,放眼峰下,云气氤氲,景色如新画之丹青,赏心悦目。 古玄通开口道:“你来了?” 夏侯穹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行了一礼,说道:“是的,前辈。” 古玄通点点头,说道:“来得很准时,很好。” 夏侯穹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晚辈惭愧,让前辈久等了。” 古玄通淡淡地道:“老夫在此一夜,以瑟悟道,并非为了等你。” 夏侯穹有些尴尬,说道:“呵呵,晚辈惭愧。” 古玄通摆摆手,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好了,既然你已到此,那么老夫就弹一曲与你,留心记着,我们开始吧。” 夏侯穹忽然说道:“等等前辈!” 古玄通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道:“何事?” “呵呵” 夏侯穹一笑,从身上取下包裹打开油纸,拿出几块糕点与几个地瓜,还有一小坛酒,一竹筒水捧到古玄通面前。而后说道:“晚辈替前辈带了一些吃的。” “哦?”古玄通一怔,半响之后,才说道,“你倒是有心了。” 说话间,他将二十五弦瑟放到了一边,取过夏侯穹手上的东西,放在怀里摸了摸,拿起了酒坛子。 “呵呵,应该的。”夏侯穹挠挠头说道,“对了,那竹筒里的是水,坛子里的是酒。来得匆忙,食物有些粗陋,还望前辈千万别见怪。” “无妨。”古玄通摆摆手,他掀开坛子捧到鼻子下闻了闻,感叹道,“酒倒是很久没喝了。” 夏侯穹奇道:“这是为何?前辈买一些酒喝应该不难呀?” 古玄通微微一笑,说道:“买酒自然不难,难的是喝出酒中真意。以往老夫沉浸往昔,四处飘泊,无酒友酒境酒意,谈何喝酒?” 夏侯穹听了,还是不解其意,只好说道:“呃……这个……晚辈不是很懂。晚辈从没喝过酒。” “哦?你从没喝过酒?”古玄通不禁有些意外,问道,“既然你不喝酒,又为何替老夫带酒呢?” “酒是别人让我带的。”夏侯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晚辈本来只让她准备一些糕点清水之类,但她说听曲为雅事,品曲如品酒,曲真心,酒真言,有曲岂能无酒?因而晚辈只得将酒带上了。” 古玄通闻言有些惊讶,问道:“这人是谁?” 夏侯穹一怔,有些迟疑地答道:“这个……这个……她么?算是晚辈最亲近的朋友吧!” “你这朋友是男是女?” “女的。” “多大年纪?” “这个嘛……约摸十六七岁左右吧。” 古玄通似笑非笑,问道:“哦,小辈,如此说来,她是你的红颜知己了?” 夏侯穹大窘,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个……这个嘛……算是吧。” “哈哈……”古玄通爽朗地一笑,喝了一口酒,说道,“居然得如此聪慧灵巧之红颜知己,你这小子倒也福缘不浅,想当年……” 说到这里,古玄通突然止住,怔怔地捧着酒坛,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前辈……”夏侯穹见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古玄通回过神,他又喝了一口酒,低头思忖了一阵子,忽然问道,“小子,你回去之后,问问你那红颜知己,是否愿意拜老夫为师?老夫愿倾囊相授。” 第034章 何悯小人 “啊?” 夏侯穹听见不由吃了一惊,随即他点点头,说道,“好的,晚辈回去一定问问她。” “嗯。” 古玄通不再多说,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之色。夏侯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默默地拿起一个地瓜,剥了皮再放回远处,做完之后垂手而立,等着对方吃食完毕。 又过了一些时候,古玄通和着酒,咽下最后一块糕点,忽然叹了口气。他将空了酒坛放在一边,把二十五弦瑟抱到了腿上,昂头吟道: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篸绿丝丛。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山泉散漫绕街流,万树桃花映小楼。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夏侯穹见到此景,知道古玄通心有所感,将要鼓瑟,立马盘腿坐下,认真地看着那二十五弦瑟,准备记下对方的弹奏之法。 古玄通吟罢,开口问道:“小辈,你可曾听过此五首古诗?” “五首古诗?”夏侯穹愕然,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晚辈不曾听过此五首诗。若是前辈不说,我晚辈还以为是一首诗呢。” “此为《离思五首》,乃古诗人元稹所作。”古玄通解说道,“今日一曲名为《巫云令》,取自《离思五首》中其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句。老夫只弹一遍,你且听且记。” “晚辈明白,一遍足矣。”夏侯穹说道,越发得专心认真。 “铮铮……” 古玄通用衣袖拂拭了一下瑟面,开始弹奏《巫云令》。瑟声响起,起初稍为清冷,淡泊自然,仿若青山绿水,中间缠绵悱恻,如氤氲**,后面曲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 在古玄通弹奏《巫云令》一曲期间,他拨弄琴弦的手指时快时慢,快时呈现指轮残影,如千手千指,瑟音如雨如浪,慢时一弦半响,音符回荡激扬,绕梁三日,让夏侯穹叹为观止。当然,繁复无比的指法让夏侯穹眼花缭乱,记得十分辛苦,若非他的心极为专注,已达到忘我的地步,恐怕早已漏记许多了。 曲起时,音符引动天地之共鸣,云气升腾,如有灵性一般缭绕倚天峰,不断变幻,而曲终时,云雾也随之而散,端得神奇无比。 等到古玄通弹完,夏侯穹则向他要来二十五弦瑟,把记下的《巫云令》弹一遍,向古玄通确认没有漏记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古玄通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辈,老夫生平总共佩服两人,今日加上你,却又是多了一个。” 这个时候,夏侯穹擦去额头的汗水,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晚辈惭愧,虽能记住曲子,但未能领会其真义,与前辈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对了,那两人是谁?” 古玄通解释道:“一个是祖师太乐子,一个是逆徒黎开君。前者天生无耳,却能听天地道音,作传世之曲。后者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则融千年琴魂,闻曲而能奏。” “哦。”夏侯穹明白地点点头。 这时,古玄通顿了顿,把脸转向夏侯穹,神情尤为古怪。 只听得他接着说道:“此两人都是天赋异禀,悟性逆天,无论习乐还是练武,都是惊才艳艳之辈。至于你这小子,却不同于两人,天赋极差,通常而言,无论是习乐或者练武,根本不会有多大成就。老夫阅人无数,自认从没看走眼,不想却是在你这小子这栽了个跟斗,弄得灰头土脸。” 夏侯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前辈过奖了,晚辈都是取巧强记,心比较专而已,自是不敢与二人相比的。” 古玄通摆摆手,说道:“好了,老夫本来打算这五日,每日为你鼓瑟两曲,可你身体有恙,需要休息,还是先回去罢。你那红颜知己若是愿意拜老夫为师,明日巳时,可与你一起前来此处。” “谢谢前辈。”夏侯穹说道,“晚辈会尽量想法子带她前来的。” 古玄通听了这话,有些疑惑,说道:“嗯?若她不愿意也将罢了,不必勉强。” “不是。”夏侯穹赶忙解释道,“晚辈二人如今出城有些困难。” “哦?”古玄通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又是为何?” “事情是这样的。”夏侯穹叹了一口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地告诉了古玄通。 古玄通听完大为惊讶,问道“你这小子居然杀人了?” “是的。”夏侯穹老老实实地答道,他将头低下,多了几分紧张。 那西门雄虽然可恶,但是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分?而让古玄通觉得自己是个逞强,好杀之徒。如今泰兴城定然开始通缉他,这么一来岂不是给对方带来潜在的麻烦?对方会不会因讨厌麻烦,而不再给自己鼓瑟,更熄了收丽儿为徒的心思?能遇上像古玄通这样的高人,对丽儿而言乃是一个天大的机缘,自己这么做,要是让她错失机缘,那就太对不起丽儿了。 正在夏侯穹忐忑不安的时候,古玄通嘿嘿冷笑几声,而后一拍夏侯穹的肩膀,对他说道:“好小子,连泰兴城的城卫军都敢杀!要是杀一个普通的城卫军兵痞子也就罢了,居然杀的是城卫军的小头目百夫长,而且还是西门家族的人,果真胆大包天啊!” “前……前辈……”夏侯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心里忍不住思忖:难道眼前的古玄通与泰兴城的人有几分关系?这下可遭了。别说继续学鼓瑟了,弄不好连小命都丢掉。如今清醒的古玄通,实力极为强大,他根本没把握从其手中走脱。 上次也是侥幸而已,因为当时对方还不清楚自己的攻击手段,一时着了道儿而已。 古玄通突然朗声大笑:“哈哈……杀得好,杀得妙,杀得让人心神舒畅,精神大振!哈哈……” 夏侯穹迷惑不解,出声道:“前辈难道不认为晚辈做得太过分么?” “过分?什么过分?是做得还不够!你该将那些小人全部宰了!”好些时候,古玄通才止住笑声,咬牙切齿地道,“老夫生平最恨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时,他顿了顿,指着自己的双眼,对一头雾水的夏侯穹说: “小辈,你可知道老夫的双眼为何失明?哼,也是拜像西门雄这样的小人所赐。他们为了邀功,从老夫这得到想要的东西,泯灭人性,不择手段。先是屠杀了一个小宗门,将罪名栽赃与老夫头上,而后又挟持几个无辜之人,布下陷阱,诱老夫前来施救。什么毒酒,毒虫,迷阵,暗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尽数往老夫的身上使,最终他们带走了老夫的一双眼睛,而老夫也带走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像他们这样的一群喽啰爪牙,助纣为虐,简直是死不足惜!老夫每每遇到此类小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对不会怜悯丝毫。” 听了古玄通的话,夏侯穹陷入沉默,他忽然觉得真不能以貌取人,像对方这般飘逸出尘的人物,也不一定是真的出世离尘,看透人间种种。 第035章 大世疆域 察觉了夏侯穹的沉默,古玄通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辈,你最好记住,以后遇到这般的事情,绝对不可心慈手软。许多时候,诛杀了首恶,还要斩草除根。否则对自己残酷也就罢了,对自己亲人的残酷,才是真正的残酷。说到底,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们崇尚强者,却不会怜悯弱者。对绝大部分的强者而言,弱者至卑微至低贱,生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记住了!” 夏侯穹想起此前的种种,到底是接受了古玄通的说法,他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小子,这是你昨天落下的东西,拿回去吧。” 正在这时,古玄通说道,他一挥大袖,夏侯穹的手上多了五本书。 “嗯?不是四本,怎么是五本?” 夏侯穹接过一看,忽然见下面多了一本名为《古弦》的黄色书籍,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古玄通的声音随之传来,说道:“《古弦》一书,乃丝弦乐器之基础,留在老夫身边也是无用,倒不如赠与你,也好省得占用空间。对了,还有你的兵器,也一并还你罢了。” 他一边说着,大袖又是一挥,一根长棍凭空出现,落入夏侯穹的手中。 夏侯穹抓住长棍,瞪大眼睛,奇道:“前辈,晚辈看你浑身上下,也不像有藏这些东西之处,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这有何出奇之处?须弥纳于芥子。”古玄通丝毫不以为然,说道,“世上有一物,乃曰‘芥子戒指’,内有空间,可纳百般事物。区区几本书,一根长棍如何又装不下?” 夏侯穹感叹道:“芥子戒指?纳百般事物?晚辈这可第一次听说,造化之神奇,着实让人惊叹。” 古玄通则撇撇嘴,说道:“大夏王朝处于东域偏远之地,资源匮乏,穷苦荒芜,自然是极少此物。若然在东域中央之地,那里芥子空间袋或芥子戒指很多,稍有家资者都人手一个,着实算不得什么稀罕之物。当然,可容纳活物的芥子戒指例外,那是极为稀罕的,可谓无价之宝。” 夏侯穹大吃一惊:“可纳活物的芥子戒指?大夏王朝,居然是出于东域偏远之地?这个世界有多大?” “呵呵……”古玄通一笑,说道,“三万年前,天地大变,此界疆域广大百倍不止,外为星海一粟,内为乾坤一隅。乾坤两端,亦有阴阳两极。昔日神州大地,则共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域,五域由四大海分隔,上接琼霄九天,下连黄泉九幽。茫茫瀛宇,已不见其大。” 听完古玄通的话之后,夏侯穹沉默了许久,最终向其告辞回去了。 进来了泰兴城,回到住处,夏侯穹告诉了丽儿,关于古玄通欲收她为徒的事情。丽儿听完,并没立即答复,而是问夏侯穹,若是她跟古玄通修炼音攻之术,需要多长时间出师,她会不会与他分离,多久才可见面?以后又再哪里相见? 夏侯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老老实实地对她说,这些事情要等明日见到了古玄通之后才能做决定。丽儿默然,一直闷闷不乐,替夏侯穹做好了饭食,就回到了房中,关门不出。夏侯穹好几次到她的门前,想敲门进去安慰劝说一下对方,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他徘徊了一阵子,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实际上,夏侯穹自己很清楚,以他现在的环境条件,真的不能给丽儿承诺些什么。丽儿跟着他,生活还不稳定,至少凭他的实力,无法确保丽儿的安全。他觉得丽儿暂时跟着古玄通,至少比跟着他要安全得多。 另外,古玄通还能教授丽儿音攻之术,让她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而这样一来,他也放心了许多。 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地守在丽儿身边,彻底地杜绝像王老大这类意外。夏侯穹相信,丽儿比他更明白这些道理,怎么说丽儿也是个聪慧灵巧的女孩,又比他年纪大一两岁,而经历的事情远远比他要多。 将事情想透之后,夏侯穹就不再为此纠结下去。他已经明白,一切全因自己实力太过于卑微,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照顾周全。因此,对他而言,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是增强实力,唯有实力强大,方可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方可保护所有重要的人或物。 目前他的《犇牛古劲》修炼才开头,第一步熬炼药皮堪堪完成,第二步还需灼炼火皮。经过与西门雄战斗,夏侯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加强武技修炼才可,否则的话,单凭一股蛮力与别人战斗,根本就是一个人形沙袋。当时他若非拥有奥术·震荡波,现在已经是西门雄的枪下亡魂了。 然而,奥术·震荡波固然厉害,但是他还没能充分领悟,彻底发挥它的威力。它只是一种尚未成熟的低级秘技,寻常情况下,出奇不意或许还能收到效果,一旦被人知悉,第二次对人施展,很大可能就完全失去威力。 于是,夏侯穹用完饭食,就开始阅读《基础拳谱》《初始掌法》《基本步法》《**棍法》四本书。 大约花了两个时辰,他已将上面的图形与文字一个不漏地记在脑中,而后开始在自己房里练习。先是从《基本步法》开始,逐一模仿,琢磨,反复训练。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他也不急,慢慢来掌握,只求做得位,做到标准。一阵折腾下来,夏侯穹汗如雨下,全身湿透,气喘如牛,人几乎累得趴下。 很快夜幕降临,房间里一片昏暗,夏侯穹停下了修炼,点亮了油灯,却是发现了桌子上多了一个加盖的木盆。他掀开木盖,发现木盆盛着温水,里面放着还没凉的饭菜,色泽诱人,香喷喷的,让人胃口大开。 原来,早在黄昏时候,丽儿就从房间出来,做好了晚饭,端到夏侯穹的房间。她见夏侯穹正专心致志地修炼,就没有去打扰,悄悄地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面,就默默地走了。后来丽儿又来了夏侯穹房间一次,见他还在修炼,没有吃饭,饭菜都凉了,只好重新热了一次,并放在盛着热水的木盆里保温。 通常而言,饭菜放在厨房的饭锅里更好一点,只是厨房是借房东老婆婆的,不怎么方便,丽儿只能这么做了。 夏侯穹练功大半天,早已经饿了,见了饭菜自然是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吃完之后,就将木盆碗碟筷子收到厨房里。厨房里烟气袅袅,还烧着一大锅热水。 见到此景,夏侯穹不禁有些奇怪,平素丽儿不会烧这么多热水,今天难道是考虑到他练功,让他痛快冲个热水澡?不对啊,这里可没有澡房。疑惑之下,他便去丽儿房外问了问。 丽儿却是答得有些牵强,说道:“今天我托房东李婆婆买了些新的衣物,你用大浴桶好好洗个澡,一会儿给你送去。明儿要见古先生,不能过于随便,以免失礼。” “哦。”夏侯穹听到她的解释,心里虽还有一些疑惑,却也没想太多,只得依言找了大浴桶,把所有的热水舀出,痛痛快地泡个澡。洗完澡之后,夏侯穹就上了床,很快熄灯入睡。 夜里的三更时分,迷迷糊糊间,夏侯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细的脚步声,来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他虚掩的木门,慢慢地走到了他的床前。 是小偷?还是说城卫军的人?他们知道了他躲藏在此,已经偷偷地摸了进来,准备将他擒下?夏侯穹当即惊醒了许多,他一边想道,一边继续装睡。 与此同时,他抓住被子,暗暗准备,随时施展震荡波,突袭来人。 第036章 床前私语 这时,来人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穹哥儿……” 来人的声音太熟悉了,它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相伴在他身边的丽儿 “嗯?”听见来人的声音,夏侯穹顿时大吃了一惊,“丽儿姐姐,是你?”。 “嗯……”黑暗中丽儿低声应道。 “呼——”夏侯穹见是她,他不禁舒了口气,心里暗暗后怕之余,又有些疑惑。于是,他坐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丽儿姐姐,你有什么事么?怎么不点灯?” “不,还是别点灯的好。”丽儿答道,声音里微微颤抖,有些异样。 “啊?为什么?”夏侯穹听了大惑不解地问道。 丽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移动脚步坐在他的床前,幽幽地叹了一声,转脸对着他,轻声问道:“穹哥儿,你真的喜欢我么?” 黑暗中,夏侯穹看不见她的表情,听着她幽幽的叹息,心中莫名地一痛。他不由得想起了让她跟古玄通学习音攻之术的事情,当下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叹了口气,答道:“嗯,喜欢,真的喜欢你,丽儿姐姐。我知道……” 未等夏侯穹将话说下去,一根带着淡淡香气的温软手指头竖在了他的嘴唇中间,耳中传来丽儿的声音:“穹哥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她将手指头从夏侯穹的双唇拿开,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种短暂的沉默。 “丽儿姐姐……” “穹哥儿……” 两个人突然同时出声,却是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再次沉默。 片刻之后,夏侯穹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说吧,丽儿姐姐。” 丽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道:“穹哥儿,我有个要求,你答应我好吗?” “嗯,好。” “不要叫我丽儿姐姐,叫我丽儿好吗?” “啊?” “好吗?” “好,我叫你丽儿。丽儿……” “嗯”丽儿轻轻地应道,声音中带了一些些欣喜羞涩之意。随后,她又唤道:“穹哥儿……” 夏侯穹笑了笑,答道:“嗯。” 两人一唤一应之后,不再说话了,各自感受到彼此心中涌动的无形东西,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些时候,丽儿突然吞吞吐吐地问道:“穹……穹……穹哥儿……你……你有过女人吗?” “啊?什么?”夏侯穹闻言吃了一惊,随即向她极其认真地答道,“从没有过别的女人,我只喜欢你,丽儿。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 “我不准你乱发誓……”他的话还没说完,丽儿的手指头再次竖在他的嘴唇中间,轻声道,“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夏侯穹望着丽儿近在咫尺的模糊脸容廊廓,十分不解:“那……” 丽儿似乎咬着嘴唇,用极为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我……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穹哥儿……你……你睡……睡过女人吗?” “啊?怎么会呢?”夏侯穹再次吃惊了,“你不是知道吗?我都多大的人了?又是男子汉大丈夫,既不怕黑,也不怕鬼,一直自己一个人睡,怎么还会找一个女人陪着睡呢?” “啊?”丽儿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微微多了一些气恼之意,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我的意思是……是问你上过女人吗?” 夏侯穹听她一说,顿时大急,赶紧向她分辩道:“啊?怎么可能?一直以来,我都没怎么出去,就算出去都是办正事,哪有可能去那些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丽儿,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是那种人,真的不是那种人,你要相信我……我……唔……” 未等他把话说完,丽儿又一次阻止了他。不过,这一次,丽儿阻止他,不是用她的手指头,而是用温润湿软的香唇。 给读者的话: 没点击,一个点击都没,算不上刷点击,下一章恢复两千多字更新。 第037章 任君采撷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丽儿欺身上前,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将夏侯穹推到在床上。 她穿的衣衫很少,很薄,火热的娇躯压在夏侯穹的身上,温软如玉,细腻如脂,一种女子特有的处子芳香萦绕鼻息,让人迷恋不舍,神魂颠倒。 浑浑噩噩之间,夏侯穹只觉得伊人的香舌伸入他的嘴里,带着一股甜甜的口脂味道,正灵巧地逗弄自己的舌头,并时不时清清吸允着自己的唾液。 与此同时,丽儿的一只小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胸膛,另一只小手摸索着解开她自己的腰带,脱下外面的衣裳,只剩下新买的贴身抹胸。 “穹哥儿……” 过了一会儿,伊人收回香舌,微微地喘着气,轻轻唤道,她扒开夏侯穹地衣服,把只剩下抹胸的娇躯贴上其胸膛,慢慢地挪动着,调整着姿势。 “唔……”夏侯穹闷哼,只感到脑袋热血上涌,像烈火焚身,快要爆炸一般,。 这时,伊人的呼吸急速了许多,香舌再次伸进夏侯穹地嘴里挑逗,小手则继续摸索着,轻轻地解开他的腰带,打算释放它,以那一处芳源将之吞没…… 然而,一切即将水到渠成之际,忽然丽儿的动作一僵,一只手阻止了她的继续动作,她的香舌从夏侯穹的口中退出,喘息着,疑惑不解地道:“穹哥儿?” 夏侯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不,我不能这样自私,随随便便地要了你。另外,我从一些书籍上了解到,若是你失了处子元阴,对你日后的练功也不好。” “不,穹哥儿,我不介意的。”丽儿说道,“我只想成为你的人,至于日后练功,仅仅是些许影响罢了,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夏侯穹欲言又止,道:“丽儿……” “穹哥儿,你要了我吧,我不后悔,我只要成为你的人。”丽儿用手指竖在他的唇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低声说道:“今生今世,非君不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不变此心。” 夏侯穹浑身一震,再次沉默了,半响之后,还是说道:“丽……丽儿……对不起,丽儿,我不想害了你。””啊?” 丽儿闻言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穹哥儿,你为何这样说?” “唉……” 夏侯穹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丽儿说了实话,“丽儿,四日后,我就要去玄炎洞练功,此去凶险难测,生死一线,一个不小心,或许就回不来了。” “什么?你练的功法居然如此凶险?”此言一出,不禁让丽儿大吃了一惊,她焦急地说道,“穹哥儿,你所练之功法莫不是魔门的吧?” 魔门的功法,弊端极大,一旦修炼之后,修炼者的身体或精神会遭受摧残。而且随着修炼的加深,修炼者会逐渐迷失本性,变成一个邪恶、杀戮、残酷、冷血的人。当然,修炼者虽说修炼了魔道武功,自身受到损伤,但短时间内,其武功进境奇速,威力强大。 与魔门功法相对应,正宗的武功修炼,一般是循序渐进,修炼时间越长,功力越高。但对自身、精神却无碍。本身除了需要超长的修炼时间外,并没什么弊端。 另外,魔门很多功法是损人利己,有违天和,为正宗的修武者所唾弃。 “魔门?”夏侯穹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说道,“不是,它仅仅是一门上古流传下来的炼体术而已,谈不上什么魔门功法。虽说修炼它凶险难测,但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够谨慎,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的解释并不能让丽儿满意,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使不是魔门功法,你修炼它那么凶险,我真的很担心。穹哥儿,不如你别练它了,日后咱们再找一门比较安全的。” 夏侯穹听了她的话,不觉莞尔,说道:“傻丫头,修武之道乃逆天之举,功法只有难于不难,哪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这样吧,我答应你,等我将功法练到第一劲第三重后,我就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的人,咱们一辈子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犇牛古劲》第一劲乃元古劲,元古劲第三重就是炼骨。那时候,夏侯穹碎骨重生,这副身躯的肢体残疾也会消除,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要知道,虽然说丽儿对夏侯穹的肢体残疾一点儿也不介意,但是夏侯穹却非如此。他对于自己是瘸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总是很自卑,觉得配不起丽儿。 “第一劲第三重?”丽儿犹豫不定,咬了咬嘴唇,认真地问道,“那要多长时间?” “这个嘛……”夏侯穹在心中思忖了些许时候,回答道,“早则一年半载,迟则三两年,应该也不会很久。” 丽儿听了,默然半响,幽幽地道:“早则一年半载,迟则三两年,这也挺久的。我今年十六岁了,过三年就快二十岁,已经是老姑娘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要我吗?” “傻瓜,你说什么呢,无论你多大,哪怕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我都会要你。”夏侯穹安慰她道,“而且顺利的话,说不定半年就修炼到那一个境界了,哪个时候你才十七岁呢。” 丽儿忽然问道:“穹哥儿,你多少岁了?” 夏侯穹一笑说道:“哦,这个你不知道吗?上次二长老替我诊治伤势,说我骨龄大概十四岁多,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应该十五了吧。” “呼——”丽儿听了,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十五岁呀,还好,我才大你一年多。” 夏侯穹见她宽怀,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答道:“嗯,咱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听他这么说,丽儿羞涩不已,用粉拳轻轻地捶着他的胸膛,嗔道:“你说什么呢小坏蛋,才不是那样呢,你也知道人家要跟古先生学音攻之术,你我二人一别,以后相见也不知要到何时,才会……才会……” 说着说着,丽儿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多了几分忧愁之意。 夏侯穹再次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修炼到那个境界之后就去找你,不会太长时间的。” “嗯,我会等着你,哪怕是一辈子。”丽儿说完,把脸贴在夏侯穹地胸膛上面,抱着他,不再言语。 夏侯穹摸着她光洁的后背,顺手将被子替她盖上,说道:“傻丫头,别这样,我不希望你这样。若是我真不能回来,你千万别等我,好好地对自己,找个合适的人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无论如何,不管何时,我都希望你能幸福。若是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我也希望别人替我给你幸福,总而言之,你一定要幸福。” 丽儿用手捂着他的嘴,挪动了一下身子,有些气恼地道:“说什么呢,傻瓜,你才是大傻瓜。我不许你说那些什么九泉之下的傻话,你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给我回来,我等着你……嗯……你……坏蛋……” 她正说着,忽然低哼了一下,轻轻地骂了一句,声音娇羞无比。 原来她挪动间,那一双高耸厮磨着他的胸膛,让他呼吸微微有些艰难,因而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哪里知道,无巧不巧地发生了意外,一时间二人浑身一僵,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许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穹……穹哥儿……我好难受……” “丽儿……我也是……你从我身上下来吧,今晚你就睡我旁边。” “活该……我偏不……小坏蛋……” “丽儿……别动……再动……裤子要破了……它会直接进入里面的……快下来吧……” 夏侯穹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忍不住开口道,他似乎哭丧着脸,语气中多了一些复杂莫名的求饶之意。 “嘻嘻……新买的裤子料子好着呢,要是那么容易破掉,倒也是你的本事……嗯……小坏蛋……你倒是从了人家吧……” 黑暗中,丽儿婉转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戏谑,几分报复的羞涩笑意。 第038章 赤霄山门 翌日清晨,夏侯穹二人乔装打扮一番,顺利出了泰兴城,来到了倚天峰顶上。 古玄通将丽儿收为徒弟之后,对她的资质天赋进行了一次测试,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丽儿的资质天赋之佳,比那黎开君也不多遑让,无论在武道,还是乐道,都是上上之选。当然,丽儿没有像黎开君那般融合千年琴魂,闻曲而能奏。 对此,古玄通自然是喜出望外,原先他还是临时起意,这一会儿已然对她视若珍宝。其教授之用心,态度之认真,神情之和蔼,与对待夏侯穹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丽儿也是对古玄通这样的长者颇有好感,加之她本身又是个巧慧的人儿,极会讨对方的欢心。 没到一个时辰,一老一少二人关系已经亲如爷孙,彼此视若家人,一个倾囊相授,一个专心向学,相互交流,倒是将夏侯穹给晾到一边去了。 见到此景,夏侯穹既是欢喜又是郁闷,一个人跑到不远处练习昨日从书上学来的基础功法。直到傍晚时分,古玄通方才想起一边的夏侯穹,不禁哑然失笑,匆匆鼓瑟两首,让他带丽儿回去了。 次日,古玄通改变了主意,打算暂时留在泰兴城教授丽儿音攻之术,待夏侯穹从玄炎洞回来再带丽儿离开。毕竟,丽儿记挂着夏侯穹的安危,若不能让丽儿彻底安下心来,她是怎么也修炼不下去的。 于是乎,三人便在城内找了一个僻静的院子,一起住了下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古玄通如今教丽儿所弹奏的乐器是琴,而夏侯穹先前所学的是瑟,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都在替二人制造琴瑟和鸣的机会。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天清早,丽儿早早地端着热水进入夏侯穹的房间,替他梳洗乔装,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眼圈红红的。 夏侯穹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言语的安慰也穷尽,只好将她拥入怀里。丽儿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流泪,使劲地搂着他,像要把自己融入他体内一般。 好些时候,丽儿从夏侯穹的怀里出来,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放入他的手心。她用手擦拭了一下泪水,而后替他整理着衣衫,轻声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夏侯穹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说道:“嗯。我会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丽儿望着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外。 夏侯穹背着包裹,拿着长棍上了马车,开始赶往玄炎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仰望着白云悠悠的湛蓝天空,眸子里多了几分沉静与成熟。 玄炎洞,位于封妖山脉脚下,泰兴城北面。 它乃天然的地火溶洞,内中炎窟无数,大小不一,其中有一千个炎窟各有不同种类颜色的玄炎,温度变化规律,环境相对安全。因此,千百年来,玄炎洞吸引了许多对火焰条件有需求的人们,比如武者,炼器师,丹药师等人前来。他们当中的人,或借其修炼火焰系武技,或借其锻造武器,或借其炼制丹药等等。 玄炎洞中,一共有九种不同的常见炎火。 第一种烈炎,呈暗红色。 第二种红炎,呈现深红色。 第三种赤炎,显现橘红色。 第四种黄炎,呈现纯橘色。 第五种地炎,呈现金橘色。 第六种金炎,呈现金黄色。 第七种精炎,呈现金白色。 第八种炽炎,呈现纯白色。 第九种幽炎,呈现白蓝色。 九种炎火当中,烈炎温度相对最低,幽炎温度相对最高。 实际上,玄炎洞内应该不止九种火焰,传说曾经有人见过第十种炎火,名为邪炎,呈现天蓝色。 甚至还有人推测玄炎洞下,应该还有比邪炎更厉害的圣炎,魔炎,神炎,炎魂,炎精。当然,这仅仅是推测罢了。 如今霸占玄炎洞的宗门叫做赤霄宗,乃是大夏王朝内唯一的炼器宗门,属于东域器盟。 由于赤霄宗的背景与特殊性,玄炎洞已经彻底脱离大夏王朝的管辖范围,如同国中之国。赤霄宗的宗主赤云子,与大夏王朝的皇帝平起平坐,根本就无需见礼。 无独有偶,飞云谷也为一个宗门所占据,它便是清灵宗。 清灵宗,乃大夏王朝内唯一丹宗,属于东域丹盟。 论势力,清灵宗自然不及赤霄宗,可赤霄宗却是丝毫不敢得罪清灵宗,反而对清灵宗极为敬重,一向自居其下。至于清灵宗的宗主清尘子,大夏王朝见之尚且行礼,地位尊崇,犹在赤云子之上。 话说回来,玄炎洞与飞云谷虽不为大夏王朝管辖,乃国中之国。可是,对于大夏王朝而言,二者存在非但不是祸事,反而是幸事。大夏王朝能立国几百年,而不改朝换代,多少有赤霄宗和清灵宗出了几分力量。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夏侯穹坐马车来到了封妖山脉脚下。他放目远眺,远远可见赤霄宗的山门,那是一个用整块通红的赤炎石雕刻而成的牌坊,上面雕刻着“赤霄宗”三个大字,大字气势雄伟豪迈,一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及其显眼。 马车又行驶了一阵子,终于在赤霄宗的山门外停下。 夏侯穹付了车费,从车上走下,抬头一看,不由得抽了口凉气。只见山门外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入目之处,尽是密密麻麻地人头。 再看赤霄宗的山门,远时已经觉得应该颇为高大了。如今到了眼前,只见它高达三十多丈,宽十几丈有余,浑体通红如炭,热气如浪,逼人心神。而那上方的“赤霄宗”三个大字,更是由喷涌的烈火组成,照亮碧霄大地,壮观无比。 环顾四周,夏侯穹发现自己所驻足之处,乃是赤霄宗山门前的一个方形广场。方形广场面积极大,至少可容纳十几万人,边上设有各种房舍商铺,里面是一些临时搭建的各种摊档,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吵闹之声不绝于耳,端的热闹非凡。 来此之前,夏侯穹想象中的玄炎洞,仅仅是一个较大的火焰洞窟,旁边一个小小的宗派,周围应该多是一些修武者,炼器师,炼丹师之类的人,人不会很多,仅仅是修武气氛浓郁一些罢了。如今看来,自己是坐井观天了,世界那么大,他的目光实在浅显可笑得厉害。 他苦笑着摇摇头,找了一个面善的行人问了问玄炎洞的情况,而后径直往那赤霄宗的山门走过去。 正在这时,身后的人群一阵大乱,一阵惨叫嚎哭之声钻入夏侯穹的耳中,夏侯穹忍不住回头观望。只见不远处爆发出冲天火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纷纷被抛飞,化为火人,显得极其诡异恐怖。 第039章 人形狐妖 “啊?妖怪!妖怪啊!喷火的妖怪啊——” “妖怪杀人啦,快逃啊,快逃啊——” “妖怪,妖怪,太可怕了,大家快逃命啊——” “妖怪,好恐怖的妖怪啊——” “快走啊,不走就没命啦……” 一时间,惊恐之声四起,不绝于耳。周围的普通人,大多数行人小贩,一个个连滚带爬,迭忙奔走。不一会儿,广场上就空出了一片广阔的场地,中央只有极少数艺高胆大的修武者停留,稀稀疏疏的十几个人,正齐齐地往事发之地观望。 当中之人,自然包括了夏侯穹。当然,他算不了艺高胆大,仅仅是好奇心太盛,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妖怪罢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能看清妖怪的模样,倒也不是离得太远,而是因为一群人已然将人们口中的“妖怪”包围其中,挡住了他的视线。那群人统一服饰,背后绣着一个相同的特殊图案,一个个手持兵器,杀气腾腾。 忽然听得那群人当中一个人叫道:“看吧,这妖怪终于露出本性了!大家一起杀了他,绝对不能再让他为非作歹,祸害人间。” “没错,我们赤霄宗,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妖怪存在,杀了他,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谁也不能再包庇他了,他就是个妖怪,是个异类!” “只要他还在赤霄宗一天,我们就一天寝食不安,人心惶惶,无心修炼!” “对,现在谁都知道他是怪物,是他杀害了我们的师兄弟们,杀了他,替师兄弟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这个吸血的妖怪!” …… 那些人群情激奋,对着包围圈内的妖怪喊打喊杀,似乎他们认识那妖怪,而且关系匪浅。说话间,他们已然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妖怪扑了上去,要将之击杀当场。 “吼!” 包围圈内,妖怪爆发出一个愤怒的吼叫,几条粗大如水桶的焰蛇,突然出现,当空乱舞,将扑来的人生生甩飞,化为一个个火人。 “啊——好烫,是妖火,是该死的妖火啊——” “好热,好热,烫死我了——” “火,火,火,我的身上着火了,救命,救命,赵师兄救我!” 身上着了火的人,哭嚎叫喊,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情形极为凄惨。 “好你个妖怪,你不仅滥杀无辜的普通人,还出手伤害同门。今日我赵有志就亲手宰了你这畜生,替诸位师兄弟报仇!” 那群人之中,一个使枪的青年厉声喝道,他似乎修为较高,一枪震散袭来的焰蛇,也没理会地上同伴的求救,枪尖吞吐着枪芒,直取妖怪的咽喉。 这个时候,夏侯穹已经看清了妖怪的面目。 它穿着与那群人一样的衣服,火红色长发,无风自动。毛茸茸的两只尖耳,长于头顶之上,面容俊美,气质阴柔,如同一个绝色少女。吼叫时,口中的四颗尖利獠牙,清晰可见,给其平添了几分凶狠与野性。 妖怪身材挺拔,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为红色的绒毛所覆盖,双臂过膝,十指修长,曲作爪状,指甲呈红色,尖利如刃,寒光闪烁。身后还甩着一条红色的狐狸尾巴,看上去如同一头人形的狐狸。 “吼!” 场中的“妖怪”叫吼着,它双眼通红,瞳孔竖作线状,一把抓住向咽喉袭来的枪头,震散枪芒,挥拳砸向青年的胸膛。 那名叫赵有志的青年,起初见它震散枪芒,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再看对方挥拳砸来,身前空门大开,不禁嘴角微翘,脸上多了一抹冷冽的残酷笑意。未等妖怪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他就霹雳一般抬腿踢出,直中妖怪的腹部,将之生生踹飞出数丈之远。 “吼!” 妖怪的嘴角挂着一缕血迹,爬将起来,大吼一声,再次不管不顾地向那名青年扑去。 青年脸带讥诮,对着它又是一脚,将之踹飞数丈之远,一边冷笑,一边说道:“畜生就是畜生,怎可跟人斗?” “吼!” 妖怪似乎毫无理智,虽然被青年踹飞两次,但是吼叫着,又一次向对方扑来,试图利用爪牙将之撕成碎片。 “吼!”“嘭!”“吼!”“嘭!”“吼!”“嘭!” 可惜,一次又一次被青年踢开,最终变成了青年单方面蹂躏的一个血肉沙袋。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妖怪再也爬不起,甚至连吼叫都无法叫出的时候。那名叫赵有志的青年走到它的身边,对它的脑袋踢了几下,而后将它揪起,凑上前去对它说道: “畜生就应该有个畜生的样子,而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你!嘿嘿,你只是一只畜生,一只低贱而毫无人性的畜生!你这么一只畜生,有什么资格跟人谈情说爱?往日,大师姐和小师妹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才被你蒙骗了!可是,你蒙骗得了师姐师妹,却蒙骗不了我,蒙骗不了师父!当然了,师父他老人家宽宏大量,顾忌师徒情分,容忍着你,包庇着你!不过,凭什么?他凭什么还继续包庇着你!你是只畜生,你杀人吸血,甚至还想毒杀师父,欺师灭祖!呵呵,今日这般下场,可是你咎由自取的,可怪不得别人!再见了,我的好师弟,师兄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送你一程!” 赵有志说完,残忍地一笑,将妖怪推开,提起长枪就要往它的心脏部位刺下去。 忽然,一根长棍伸了过来,架开了青年的长枪,一个声音淡淡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做得太过分呢?” 赵有志抬头一看来人,见对方是一个三十上下的陌生中年汉子,不禁愕然。 然而,当他见到对方的修为还在强体境的时候,不禁怒极而笑,说道:“呵呵……姑且不论阁下所做是对是错,但是阁下这一份大胆,则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哼,区区一个强体境,居然敢出头管这闲事,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第040章 易名换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乔装的夏侯穹。听了赵有志的话,他不以为然,依旧淡淡地道:“活得耐不耐烦,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阁下的处置方式不是很妥当罢了。” 赵有志听了,面色阴沉,冷笑了一下,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赤霄宗的事情几时轮到你指手画脚。看来不给你一些教训,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说着,一震长枪,拨开夏侯穹的长棍,向着夏侯穹的心脏部位刺出,毫不留情。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一枪,枪尖火光隐隐,吞吐着半尺罡芒,疾如破空流星,快比脱弦火箭,枪尖未到,灼热劲浪已澎湃汹涌,扑面而来,气势惊人。 要知道,赵有志年纪虽才十**岁,但修为已到云流境中期。加上他乃赤霄宗的弟子,自幼有名师指点,枪法不凡,其凌厉凶狠,比先前的西门雄有过之而不及。 夏侯穹本身才强体境,学棍也才没几天,自然不是赵有志的对手。因此,他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 见对方的长枪刺来,却也不慌忙,险而又险地用长棍架开枪头,心念一动,施展出奥术·震荡波。那一种无声无色的诡异震动,通过长棍,传到赵有志的长枪上面,再作用于其双手之上。 赵有志只觉得枪身传来一种诡异之力,双手一麻,如同触电一般。长枪被夏侯穹用棍随手一敲,他一时把握不住,整杆枪一下子飞离手心,掉落地面之上。 “啊?” 赵有志蹬蹬地后退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望望夏侯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方才对我施了什么妖术?”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阁下的处置方式不妥当,顺便表达一下意见而已。”夏侯穹微微一笑,继续道,“当然了,我也没有庇护这妖怪的意思。杀人偿命,自然是天经地义。不过,阁下随随便便地把它处置了,这对周围的受害者而言,并不是合理的解决方法。” 赵有志脸色阴沉,冷冷地问道:“既然你没有庇护这妖怪的意思,又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么,对于这个妖怪的处置,你觉得怎样才算合理?” “呵呵”夏侯穹笑了笑,说道,“方才听阁下的话,这妖怪好像是阁下的师弟?” “是又如何?”赵有志脸色有些难看,多了几分恼火之色,恨声道,“阁下到底想怎么样?是打算以此羞辱我赤霄宗吗?” 夏侯穹一摆手,笑着说道:“不,当然不是。即使赤霄宗收一个妖怪作弟子,也不算得了什么。所谓有教无类,我个人,对贵宗的做法并无意见。”| 赵有志怒气稍敛,冷冷地问道:“哼,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下愚昧,还请阁下说个清楚明白!” 夏侯穹说道:“呵呵,这个嘛,我觉得他虽然是你的师弟,但是却不能由你处置。既然他杀了人,那么他的生死,就受害者的亲属来决定。当然了,在此之前,最好也让你的师弟恢复神智,好让他死个清楚明白。对了,在处置他之后,你们赤霄宗还要向受害者家属道歉,并予以赔偿。毕竟,受害者家里还有上下老幼,好让让受害者的亲属生活有个着落。” 一番话句句在理,周围的人听了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赵有志听了,目光闪烁不定,他再三地打量了一下夏侯穹,心中暗暗猜测了一阵子,最终沉声说道:“好,依你所说,既然他杀了人,那么他的生死就由受害者亲属来决定。至于我们赤霄宗向受害者家属道歉赔偿,这一切也不成问题。不过,他的神智能不能恢复,我就不知道了。若无别的事情,我们就先押解他回去,等候处置。诸位师弟,把他给我押回去!” 他一声令下,那些赤霄宗的弟子一哄而上,将那妖怪押解起来,准备带回赤霄宗。 “等等!”夏侯穹忽然又开口道。 “什么事?”赵有志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 “周围地上还有一些伤者,你们应该将他们送去医治,道歉赔偿不仅仅是一个样子。”夏侯穹对他说道。 “多谢阁下的提醒。诸位师弟,把所有因而受伤的人都带回宗门,一一予以医治。”赵有志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一甩衣袖,径直往赤霄山门走去。 “哎,等等!”夏侯穹再次喊住了赵有志。 “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赵有志闻言,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呵呵”夏侯穹一笑,指着地上的长枪,说道,“阁下的兵器忘记带走了。” 赵有志的脸色又红又白,一下子难看了许多,拳头攥得发白。他走到长枪那,用脚带起长枪,抓在手中,向夏侯穹一抱拳,盯着夏侯穹,说道:“多谢阁下提醒,还望阁下告知高姓大名,好让在下知道今日败于何人手里。” 夏侯穹一笑,向对方拱拱手,淡淡地道:“在下夏问天。” “夏问天?好,在下记住了!”赵有志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不知夏先生属于哪一个名门大派?” 第041章 了解资料 夏侯穹见他打探自己的底细,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道:“一个无名小宗派而已,不值一提。夏某近日可能会在贵宗的玄炎洞修炼,赵小兄弟若想找夏某切磋,随时奉陪。” 赵有志听了,眉头微皱,对夏侯穹的底细估摸不定,只得说道:“原来夏先生要到本宗的玄炎洞修炼,所谓来者是客,在下身为赤霄宗弟子,岂敢无礼?若夏先生在本宗修炼期间,遇到不便之处,尽可向在下说一声。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然会替夏先生解决一二。” 对于赵有志的话,夏侯穹自然不会当真,表面还是客气地回道:“呵呵,赵小兄弟好意,夏某先在此谢过了。今后夏某若遇到什么阻碍之处,说不得真要麻烦一下。” 赵有志拿着枪,虚空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好,到时在下决不推辞。夏先生,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告辞。”说完,他就带着人进了赤霄宗山门。 夏侯穹看着一行人逐渐远去,目光在那妖怪的身影停留了一阵子,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 实际上,夏侯穹从赵有志的举动,漠视师兄弟受伤,而一心将那妖怪置于死地的情形,他看得出这一个叫赵有志的赤霄宗弟子并非善类。 除此之外,通过那赵有志的一番语言,夏侯穹隐隐能猜测得出,这赵有志与那妖怪之间,似乎有着一番复杂的关系纠葛。 整件事情都不简单,或许根本就不是赵有志口中所说那样。凭借直觉,夏侯穹认为那妖怪不像是那种吃人的禀性。另外,妖怪被赵有志虐打的时候,夏侯穹不禁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此他的心底里,对那妖怪隐隐有几分同情的,甚至觉得对方很可能被冤枉了。 不过,直觉归直觉,猜测归猜测。他到底是外人,还是一个人类,心中虽对那妖怪抱有几分同情,觉得它被冤枉,却没到那种罔顾一切,帮对方开脱所有罪名的地步。 夏侯穹之所以出手阻拦,主要是因为看不过眼赵有志的举动。毕竟,那妖怪曾是他的师弟,如今神智不清,稀里糊涂地暴起伤人,他不同情也就罢了,直接一枪了结也就算了。且不说故意虐打对方,口里还不停侮辱,实在是小人之举,令人不齿。 话说回来,虽然夏侯穹暂时从赵有志手里救下了那妖怪,但是事情并没因而结束,妖怪的命运如何,最终还是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了。对此,夏侯穹并没有想太多。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下他自己的命运尚未掌握,又如何顾得上别人? 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实力就是存在根本。没有实力,生命就无法保障,生命中所有的衍生物,仅仅是一场镜花水月。与此同时,经历了种种事情,夏侯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个人修武增长实力,最终是为了随心所欲,行为无碍。 是的,随心所欲,行为无碍。正义也罢,邪恶也罢,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你就可以打破规则,修改规则,制定规则。 拳头,方为唯一真理。 再说夏侯穹,方才出手阻止赵有志,已然得罪了对方。因此,他只能暂时放弃了进入赤霄山门的打算,转身往广场中比较热闹的地方走去,打算先逛逛,了解一下赤霄宗,尤其是这赵有志的资料。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夏侯穹而言,出门在外,他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往时他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如同一叶孤舟,翻了也就翻了,根本无所谓。可现在,这一叶孤舟上面载了一个人,若是翻了,却是害了那人。 花费了少许的钱币与时间,夏侯穹很快弄到了自己需要的资料。 赤霄宗,据说本在东域中央皇朝,于六百多年前开宗立派,第一代宗主乃火元子,名号“赤霄火工”,乃长生境后期强者,善于炼器,曾锻造出中品灵器赤霄破杀剑,下品灵器赤霄焚龙甲,自创《赤霄离火决》。火元子开宗立派一百年之后,离开了赤霄宗,云游不归,临走前留下《炎龙炼器道》三卷,传承赤霄门人。 赤霄宗开宗立派三百年之后,第六代宗主苍炎子,中兴赤霄宗,修为到达长生境圆满,一度称霸东域。曾炼制出中品灵器苍炎斩空刀,中品灵器苍炎鸣凤剑,下品灵器苍炎昊日镜。其后忽然失去踪迹,传下炼器秘籍《苍炎火工道》,功法《苍炎焚日经》,各种资源若干。 赤霄宗立派四百年后,东域爆发了一场大战,第七代宗主云焰子被强敌围攻,身陨东域某一秘境,《赤霄离火决》下卷失传,《苍炎焚日经》下落不明,赤霄破杀剑与赤霄焚龙甲丢失。 三月后,云焰子身陨的消息泄露,赤霄宗遭到了东域其他宗门的洗劫,苍炎斩空刀,苍炎鸣凤剑齐齐丢失,《炎龙炼器道》,《苍炎火工道》炼器秘法,前者失传,后者残缺,盛极一时的赤霄宗,顿时从三品宗门掉落九品宗门,其后迁移至玄炎洞,一直至今。 现在赤霄宗的宗主赤云子,听说修为乃乘空境初期强者,一直于宗内潜修,甚少管理宗内之事。代理宗主是大弟子李长功,李长功共有三个嫡系弟子,一个记名弟子,一个女儿。 大弟子叫做胡诗玉,乃是一名女子,二弟子是狄之道,三弟子赵有志,记名弟子闵君义,女儿李妙香。 前一些时候,赤霄宗发生了一件件诡异可怕的事情,一些弟子被不知生物袭击,脖子上有四个牙洞,浑身血液尽干,死状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其后,李长功又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第042章 事有蹊跷 不仅如此,还有传言说,三更时分,赤霄宗内,曾有人在玄炎峰顶上面,目睹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魔影,它浴火而生,仰天嗥叫,声音从从一个山崖回响到另一个山崖,荡漾在山谷中,渐渐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当然,这一事情被赤霄宗否认。不过,赤霄宗代理宗主李长功身中奇毒,宗门内一些弟子被不知名凶物吸干全身血液,变成干尸,却是不假。 如今暂时管理宗门的是赤云子的二弟子步亦平,协助管理宗门的是李长功的大弟子胡诗玉,李长功的二弟子外出历练未归,其三弟子赵有志负责调查凶物吸血之事。 今日赵有志忽然带着一众同门师弟,在赤霄宗山门外将李长功的记名弟子闵君义围了起来,他揭露了闵君义是妖怪的身份,并指责闵君义丧失人性,不仅残害同门,还毒害师父,欺师灭祖,罪不容诛。 闵君义开始自然否认赵有志的指责,后来也不知那赵有志使了什么手段,让他暴露了本性,变成了一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并狂性大发,浑身爆发出一道道火蛇,伤及无辜。之后的一切,夏侯穹也亲眼见到,并参与其中,因而得罪了赵有志。 夏侯穹了解了这些资料之后,不禁皱起眉头,从表面看来闵君义乃吸血妖怪的嫌疑极大,可是他却隐隐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对于闵君义不是那吸血妖怪,夏侯穹主要是凭借直觉,其次是从闵君义狂性大发,丧失理智之后的表现。 那个时候,这闵君义化身妖怪之后,它虽然伤及无辜,同时对围攻它的诸位同门进行了反击,但是其举动像是野兽遇到危险本能反应,并无半分要抓人吸血的举动。当然,也不排除这闵君义已经吸饱人血,暂且不需要吸血的可能。 另外,夏侯穹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使他觉得整件事情疑点重重。 要知道,闵君义化身妖怪之后,手上温度极高。当时,夏侯穹虽然看不见其手上的火焰,但是在它抓住赵有志刺来的枪头时,那枪头一瞬间泛起了红光。那种红光,是金属被高温灼烧时的产生的变化。同时,也是那种高温,使得枪头的罡芒被化解,分散。毕竟,真气本身也是一种极为细微的元粒,这些细微的元粒,本身属性不是很稳定的话,一遇高温自然会飞散。 话说回来,赵有志毕竟才云流境后期修为,全身真气固然能在枪尖凝聚成罡气,其罡气质量到底比不得丹鼎境凝实,稳定,被高温一干扰便散乱,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然他是丹鼎境强者,其又真气凝聚的罡气枪芒,受到高温的影响绝对是极小,甚至忽略不计。而闵君义也绝对是有死无生,且不说抓不抓得到他的枪头,就算抓到了,手掌也会被凌厉的枪芒割伤,甚至整只手掌都保不住。 再看那些被闵君义攻击的人,全部是浑身严重烧伤,甚至有几个被活活烧死,变成炭尸。由此可见,闵君义若然化身妖怪,所遭受他袭击的人,身上绝对会留下烧灼的痕迹。以此类推,假如这闵君义化身为妖怪,理智全失,即使吸干人血,被害者也不会是一具干尸,而是炭尸。 不过,也不排除,闵君义吸食人血时,神智尚且清醒,没有露出妖怪的形态。这一点,也是夏侯穹不敢过于武断,彻底站立于闵君义一方,替他开脱罪名的另一个原因。无论怎么说,同情归同情,可闵君义到底是有着极大嫌疑,说不定还真是凶手。而且,不管闵君义是有心还是无心,他到底是伤人杀人,犯了禁忌。 夏侯穹作为一个人类,哪怕对异类没多少极端看法,见到同类被异类所害,要说心中没有半点芥蒂,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至少,作为人类的他,潜意识里会提防伤害自己的异类,避免生命受到威胁,甚至希望将这威胁扼杀于萌芽。故此,夏侯穹对于闵君义的事情,终究不想理会太多。 至于赵有志这一个人,夏侯穹了解了一下资料之后,微微留点心。此人为李长功的三弟子,天赋不算差,却比不上李长功的其他两个弟子,甚至不如记名弟子闵君义。当然,李长功的女儿李妙香,算是他的师妹,他也是比不上的。 胡诗玉,闵君义,李妙香三人,自幼在赤霄宗一起长大,狄之道与赵有志两人则是李长功后来收下的弟子。前者是穷苦人家的子弟,因天赋上等,故被李长功看中,七岁时入门,一心修武炼器。后者是来自“大夏八姓”的李氏家族,豪门子弟,九岁时被族人推荐,拜入李长功门下,主要是希望他依附于赤霄宗,替家族争几分势力。 胡诗玉,李妙香,闵君义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三人关系极好,特别是李妙香与闵君义青梅竹马,自然是不必说了。 至于狄之道与胡诗玉,李妙香,闵君义三人的关系也不错。而赵有志则与其他人关系平平,与记名弟子闵君义有着不小的间隙,甚至这种间隙渐渐发展为矛盾。这种矛盾,又导致他与胡诗玉,李妙香关系差了许多。 或许由于闵君义是妖怪,胡诗玉,李妙香二人皆为女子,赵有志又是大家族子弟的缘故,狄之道才是李长功眼中继承衣钵的弟子。赵有志对狄之道极为讨好,狄之道与他关系算不上亲密,但还算可以。 另一方面,赵有志除了与胡诗玉,李妙香,闵君义关系差了一些之外,与赤霄宗别的弟子关系却是极好。其他不说,赵有志善于收拢人心,手段非凡,不少弟子惟他马首是瞻,这是与赵有志同辈师兄弟万万比不上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夏侯穹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灼炼火皮。闵君义也罢,赵有志也罢,于他而言,根本犯不着花费太多的心思理会。既然已知悉了赤霄宗的情况,作为一个外人的他,只要少管闲事,老老实实地修炼则可,其他的都是浮云。 前面说了,外人借用玄炎洞修炼,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这一笔费用,不是以大夏王朝流通的钱币支付,而是以一定数目的灵石。灵石,乃内蕴天地灵气的矿物,炼气修武者可以从中吸取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加速修为提升的进度。 灵石的作用也不单单是用于修炼,许多时候,炼器炼丹铭刻符文等等各个地方都能用到,因此它不仅通行于东域,甚至通行于整个修武者世界,属于修武者世界的一种硬通货。 灵石是有等级的,按照里面蕴含的天地灵气量,可以区分为: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极品灵石,灵晶,灵髓,灵精。 第043章 增广见识 基本上100下品灵石兑换1中品灵石,100中品灵石兑换1上品灵石,100上品灵石兑换1极品灵石。话说如此,但是极品灵石已经非常少了,100上品灵石不一定能够兑换得了。至于灵晶,灵髓,灵精已经属于宝物,根本就有价无市。 由于进入玄炎洞修炼需要灵石,夏侯穹只得去市场跑了一趟,用去二十多枚金币兑换了十八颗下品灵石,这让他一阵阵肉痛。 实际上,金币兑换下品灵石的通用比率是2:1,但是大夏王朝处于东域偏僻之地,本身灵矿稀少,市场价高了许多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前面说了,玄炎洞一共有九种不同颜色的常见炎火,这九种火焰颜色不同,温度也不同。因而赤霄宗将内中燃烧着不同炎火的溶洞分为九种,以炎火名作为称呼,比如内中燃烧着“烈炎”的溶洞称为“烈炎洞”,燃烧着“赤炎”的叫做“赤炎洞”,燃烧着“幽炎”的叫“幽炎洞”。 当然,由于这些溶洞温度不同,温度越高,数量越少,故此越是高温的溶洞,进入其中所需的费用越高。以一块灵石起价,九种炎洞租用时长如下:最低温的烈炎洞半年,红炎洞五个月,赤炎洞四个月,黄炎洞三个月,地炎洞两个月,金炎洞一个半月,精炎洞一个月,炽炎洞半个月,幽炎洞七天。 《犇牛古劲》的灼炼火皮,需要渐序循进,首先要从烈炎洞开始修炼,再转到下一个红炎洞,而后下一个赤炎洞……一直至成功。期间说不得这九种炎洞,每一种夏侯穹都必须要呆上一段时日。按照《犇牛古劲》的描述,灼炼火皮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使前七个炎洞花费七颗下品灵石,后两个炎洞花费六个下品灵石,才用十三颗,故此十八颗下品灵石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进入玄炎洞之后,长期的修炼,总得需要吃喝住宿等用度。 赤霄宗里不流通钱币,只流通灵石,多出来的五颗灵石算是期间的生活杂费。毕竟,玄炎洞离赤霄宗山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赤霄宗内又不允许外人在宗内作生意,自己垄断市场,这虽然让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当天下午,夏侯穹就进了赤霄宗,向玄炎洞的管理人员了解一些细则,交纳了灵石,就跟随一个赤霄宗的弟子往玄炎洞而去。 与那一名赤霄宗的弟子交谈中,夏侯穹知道对方叫做刘心明,乃赤霄宗的记名弟子,这个月暂时负责玄炎洞的向导,以赚取宗门贡献点。 “宗门贡献点?”夏侯穹听了,一脸惊讶之色。 “呵呵……”那名叫做刘心明的弟子见到此景,不禁一笑,向他解释道,“宗门贡献点,它不仅是本宗弟子的晋升条件,还充当于本宗的流通货币,可以用于买卖,也可以兑换天材地宝,秘籍兵器灵石等等。” “晋升?兑换天材地宝,灵石?”夏侯穹闻言越发惊讶了。 “当然了。”刘心明继续说道,“本宗弟子是分等级的,等级不同,在宗内的待遇也不同。最低级的弟子,就是我这一类记名弟子。接下来从低至高,分别是正式弟子,精英弟子,核心弟子,真传弟子。我们通过做宗门任务获取宗门贡献点,再用宗门贡献点晋升弟子等级,或者获取各种修炼所需的资源。其实,像本宗这样经过认证的品级宗门,其宗门内多数是以贡献点作为流通货币的。” “品级宗门?你们还需要认证?”夏侯穹讶异地望着刘心明,随着对方的解释,他对整个修武世界越发好奇了。 不过,这一回却是轮到刘心明惊讶了,问道:“你不知道品级宗门吗?” 夏侯穹摇摇头,说道:“从没听过。” “呃……”刘心明一时无语,好些时候,他才古怪地盯着夏侯穹,问道,“阁下的前辈师长从来没有提过吗?” “呵呵,这个……这个真的没有。”夏侯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尊他老人家见在下资质太差,从来不与在下多说些什么,每次他出来都是随便交代几句,指点一下,就教别的师兄师姐去了。至于我的那些师兄师姐,资质不凡,一个个潜心修炼,没多少工夫理会我,我向来是一个人随便修炼的。虽然我们的宗门没有具体的弟子等级,但是我地位也是极低的,平日都是做些烧火做饭的打杂活儿。” 夏侯穹先前跟刘心名自报乃小宗门的弟子,见他这样问起,只得将谎话编下去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了。”刘心明听完夏侯穹的话,当下信了十分。 由于刘心明本身天赋也是普普通通,因此入宗已经好几年,如今还是记名弟子。 此时他听闻夏侯穹说自己在宗内身份地位低微,因而被宗门师长忽视,不仅没有丝毫鄙夷不屑,反而感同身受,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亲近之感。 这时,他拍拍夏侯穹的肩膀,感慨地道:“唉,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拜入宗门已经是福缘了,想得到师门长辈的青睐,实在是一种奢望。” “呵呵……”夏侯穹挠挠头,揉揉肩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没有多说。 “呃……还请夏兄恕罪,刘某一时唐突了。”见到夏侯穹的举动,刘心明以为方才自己太过用力,拍痛了对方,不禁觉得自己的举止失礼,连忙向他赔罪。 夏侯穹淡淡一笑,摆摆手,对他说道:“呵呵,无妨,刘兄弟乃真性情之君子,行为坦率,是再正常不过了。” 刘心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呵呵,这个……这个刘某惭愧,夏兄虚怀若谷,胸襟坦荡,才是真君子。” “呵呵,听刘兄弟这么一说,夏某也是惭愧啊。好了,不提这个,还请刘兄弟跟我说说先前的事情,这宗门品级宗门与认证又是什么?” 夏侯穹没有继续与刘心明相互吹捧,而是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第044章 宗门品级 刘心明对他说道: “东域宗门无数,按照其实力与门人数量,共分为十个品级,最低品级为九品,最高品级一品。当然,其中又有三个宗门超越品级之外,被称之为‘三大超级宗门’。此三大超级宗门,分别是丹宗,器宗,武宗。同时,以丹宗,器宗,武宗为主导,东域三品以上宗门为基础,众强势宗门组成东域武道联盟。基本上,无论东域内那一个宗门,不管是获取品级,还是晋升品级,都必须经过东域武道联盟的认证。唯有经过认证的品级宗门,方可加入东域武道联盟,可以参与东域武道联盟组织的各种比武大赛与秘境试炼,获取各种资源宝物荣誉。” “哦,原来如此。”夏侯穹顿时明白,又问道,“一个宗门加入这东域武道联盟,除了获取资源宝物,应该还会有其他条件需要接受吧。” “这个自然。”刘心明点点头,说道,“平日武道联盟不会干涉各大宗门的内部事务,也不管各大宗门的恩怨仇杀,但是各大宗门必须服从武道联盟的武盟令。一旦武盟令发出,所有的宗门不管有什么血海深仇,必须立即停止相互仇杀,按照武盟令的要求行动。违抗武盟令的宗门,将会受到武道联盟的处置,轻则永除品级,重则夷灭宗门。另外,加入武道联盟的宗门,每年需要上贡一定的盟费,也可在武道联盟接受或者发布各种联盟悬赏令。联盟本身也是以贡献点作货币,各大宗门可以在联盟商会以贡献点相互交易。而低等品级的宗门想要晋升品级,一方面除了申请武道联盟评定,另一方面还必须积累一点的贡献点。” 夏侯穹沉思片刻,问道:“宗门品级高了又有什么好处?” “宗门品级高,好处可多了。”刘心明感叹道,“且不说声誉高,可以吸引并招收更多天赋优异的弟子,而且可以参加的比武大赛与秘境试炼也多了,名额更比低品级的宗门多上不少。不仅如此,高品级的宗门,比如三品以上的宗门,它们还能在联盟内拥有各种不同的优惠特权,每年从联盟总会分享得大量的资源红利。” 其后夏侯穹又问起东域武道联盟由多少个加盟宗门组成,刘心明也大概地给他说了一下。 东域武道联盟目前一共有几千个宗门,三个超级宗门,十个一品宗门,二品宗门三十六个,三品宗门七十二个,四品及四品以下的宗门数量不清楚。 听闻武道联盟内这么多宗门,夏侯穹不禁大吃了一惊。又想到赤霄宗以前是三品宗门,现在降落到九品宗门,差别着实是太大了。 不过,即使是如今的九品宗门,在整个大夏王朝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权势滔天,其宗主甚至与大夏皇帝平起平坐。 话说回来,夏侯穹听了刘心明的话,觉得自己先前收集的资料也是水份极大的。 即使是当年的赤霄宗,一个三品宗门,其中兴宗主苍炎子,纵然是长生境圆满强者,若论称霸东域,未免太夸张了。毕竟,还有三个超级宗门,十个一品宗门,三十六个二品宗门,七十二个三品宗门。他不相信这些宗门的宗主修为会全部低于苍炎子,认真论起来,苍炎子至多算中上流高手,说他称霸东域简直是一派胡言。 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又过了些许时候,终于到了玄炎洞外。 这时,刘心明向夏侯穹一拱手,说道:“夏兄,玄炎洞到了,你暂且在此等候一阵子。刘某且去与管理洞中事务的师兄知会一声,让他开了洞门,让你进去。夏兄进去之后,自然会有人领着你去所需要的炎洞。至于炎洞里面的禁止与注意,已经铭刻在洞内的石壁上面,你最好先熟悉一下,再做计划打算。” 夏侯穹应承道:“好,我便在此等候,刘兄弟请。” 刘心明点点头,嘱咐道:“嗯。夏兄请记住,一定要留在原地,切勿乱走。周围早已布下了阵法禁制,一旦触动恐有性命之忧。” 给读者的话: 一直致力于给读者更好的小说质量,今日心情不好兼之卡文,暂且就发这么多。努力调整状态中,敬请期待。 第045章 玄炎洞上 说完,他径自上前,一直往玄炎洞走去。 听到刘心明的话,夏侯穹顿时愕然:“周围还布下阵法禁制?” 不过,对方已走远,故此并没回答,这让夏侯穹不禁有些纳闷,心中暗暗猜测着玄炎洞外布下阵法的各种可能原因。 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玄炎洞,它高六七丈,宽三四丈,由一个灰黑色的巨大石门锁着。上边刻着“玄炎洞”三个黑色大字,其两边是赤炎石山体,不断地散发着热力,山体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一般,令人有些看不清真切。 玄炎洞外是一个小广场,广场由许多六角形的石板镶嵌铺设,石板呈暗红色,上面铭刻着各种花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依照某种顺序排列,整个广场上空隐隐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异。 夏侯穹的人正在广场边上,一阵阵热浪迎面而来,烤灼皮肤,让人呼吸都微微艰难了许多。 这时,他扫视了玄炎洞周围的环境之后,不经意地瞥了瞥刘心明的身影,视线忽然再也没有挪开,一直落在了刘心明的脚下。 只见刘心明走路的步伐跟先前大不一样,似乎每一步都经过计算,以某种规律跨出,走的虽是直线,但每一步的跨度却不一样。然而,从旁看来,其步伐节奏并没什么不同,如同行云流水,显得十分轻灵飘逸。 看了一些时候,夏侯穹突然心中明悟,刘心明如今所走的步伐,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步法,其正是通过玄炎洞周围阵法的门道。 当然,这特殊的步法,也可能是赤霄宗门内的一种武功身法。或许,唯有懂这武功身法的赤霄宗弟子,才能安然无恙地到达玄炎洞。而外人,必须由玄炎洞内的赤霄宗弟子关闭阵法,方可走到玄炎洞。假如强闯的话,说不准就会被阵法禁制所困,轻则受伤,重则丢掉性命。 一想到这里,夏侯穹心中稍微猜测到。赤霄宗为何在玄炎洞外布阵的一些因由。只是猜测终归是猜测而已,实际如何还是赤霄宗本身的人才清楚。 再说刘心明走到了玄炎洞门前,伸手往右边的洞壁拉了拉。 片刻之后,那一个扇灰黑色的巨大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条通红幽深的巨大通道。距离玄炎洞门几丈远的地方,是一个侧门。刘心明的人一直前行,到了侧门前停了停,随即转身走进侧门里面,消失在夏侯穹的视线里。 又过了一些时候,刘心明的身影从侧门内出现,一直往玄炎洞外的夏侯穹走来。 然而,这一次,刘心明经过小广场时,他的脚步跟起初与夏侯穹一起并行时相同,看样子没有再施展先前那一种步法,也没有了那种行云流水,轻灵飘逸之感。 “让夏兄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刘心明来到夏侯穹面前,向其拱拱手歉然地道。 “呵呵,刘兄弟客气了,也没多久,恰好让夏某适应一下玄炎洞的环境,不碍事。”夏侯穹一笑,丝毫不在意地回道。 “如此甚好,夏兄请随刘某进去,好让管理玄炎洞的师兄登记一下,安排夏兄所需要的炎洞。请!” 第046章 玄炎洞中 刘心明笑笑说道,随即领着夏侯穹进入玄炎洞中。玄炎洞看上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似乎人们不过是在其天然生成的岩火溶洞基础上面,加了一些工艺,使之形成门室,一路走来,刀劈斧凿的痕迹处处可见。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先前刘心明进入的侧门,这一次刘心明带着夏侯穹推门进去,并向他介绍了一个管理此处的赤霄宗弟子。对方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他身材瘦削,古铜色皮肤,双眼如电,精光闪动,炯炯有神,整个人如同一把烈焰战刀,给予人心神的压迫。 “啧啧,此人修为定然极为了得,恐怕已是云流境巅峰了,似乎比那赵有志要厉害得多。”夏侯穹见到此人,心中暗暗惊叹道。 “呵呵,夏兄,这是我们赤霄宗里玄炎洞的主管朱见通师兄。”刘心明对夏侯穹介绍道,随后他又向那名中年弟子说道,“朱师兄,这就是夏兄,前来借用玄炎洞修炼的。” 夏侯穹一抱拳说道:“朱兄,在下夏问天,久仰了。” 那名叫朱见通的中年弟子,微微打量了夏侯穹一下,目中露出一种惊异之色,却也没有失礼,拱手回道:“幸会了,夏兄弟。” 这时,一旁的刘心明又对夏侯穹说道:“夏兄,朱师兄负责玄炎洞的安排,你若有需要尽可告诉他。刘某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他向两人拱拱手,离开了玄炎洞。 夏侯穹与朱见通二人又客套了一阵子,才直入正题,将自己需要说了出来。 朱见通听了,起初还沉吟不语,后来却是越来越惊讶,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夏兄弟,你还要使用幽炎洞?同时,还身入其中?” “呵呵,也不一定,可能罢了。”夏侯穹笑着道,“不过,无论如何,还请朱兄帮忙一下,尽快开发炎洞与夏某,不胜感激。” 朱见通皱了皱眉头,说道:“开放炎洞与夏兄弟,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朱某要提醒夏兄弟,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管进入哪一个炎洞,租用者必须与本宗签订约定,并保证此举乃自愿,除非确实本宗过失,否则本宗无须担负任何责任。” 夏侯穹点点头,说道:“可以,再自然不过了。” 见他答应这么爽快,朱见通也没有拖沓,当即给夏侯穹办理了一下手续,让他签下约定,再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他往玄炎洞中央走去。 玄炎洞中央是一个高十几丈的巨大溶洞,中央是一根十人合抱的石柱子,上面铭刻着整个玄炎洞的平面图,注意事项,规则条例等等。顶上布满气孔,并镶嵌着一颗颗明亮的照明石,下方铺设着白色的石板,宽敞而明亮。周围是几十条通道,通道两侧,是一间间相互隔开的密室,也就是“炎洞”。 这些密室的上方,都铭刻着编码名字,比如“烈炎洞一室”,“烈炎洞二室”,“红炎洞三室”等等。 其实,天然玄炎,并不纯粹,炎火中还带有各种对人体有害的烟尘气体,温度波动变化也不稳定。 赤霄宗是通过特殊的布置与设计,过滤掉这些有害的烟尘气体,使之其中的玄炎温度符合人们的使用要求。同时,玄炎洞内的空气是极为稀少的,赤霄宗建造这些设施,可以说是花了极大的气力。 先前,夏侯穹还觉得赤霄宗是凭借武力抢占此地,垄断生意,未免有些霸道过分。可如今看来外人使用这些炎洞时,支付一定的费用,那是再合理不过了。 当然,即使如此,他到底还觉得价格有些贵,毕竟对方受的是灵石啊,一颗灵石两枚金币以上,简直让人剐肉一般心痛。 第047章 玄炎洞下 不过,等到朱见通带着夏侯穹进入一个烈炎洞时,夏侯穹见到里面的情景,心痛终于好受了许多。 原来这些炎洞按功用一共分为三类:炼器类,炼丹类,练功类。 每个炎洞里面配备了齐全的设施,除了床凳椅桌瓢钵盘之类的家具,还配备成套的炼器工具,或炼丹工具,或练功工具。比如炼器需要的器炉铁砧铁锤钳子等,炼丹需要的丹炉药臼药杵切刀等,练功所用的十八般兵器,木人,石锁,石鞋,箭靶等。 话说回来,这些经过赤霄宗改造的炎洞,内中也分隔成几个小单间,作为卧室,厨房,厅房,厕所功用。卧室,厨房,厕所三个单间凉爽舒适,与厅房的温度相差天壤之别。 当然,卧室,厨房,厕所三个单间的温度是恒定的,而厅房的温度则是可调控的。一般而言,其调控范围为常温至本身炎洞的最高温,例如烈炎洞,最高温度为烈炎温度,则整个房间完全为烈炎所包围。 另外,炼丹与炼器的炎洞,除了厅房本身的温度可调节,里面的丹炉或器炉内中温度也可调节,总而言之,整体的设计及具人性化。基本上玄炎洞已经变作特殊的客栈旅店,以满足一些身家丰厚,勤练不辍的苦修者需要。 据朱见通介绍,使用玄炎洞的客人,若然没有功夫做些饮食吃喝,也可以向玄炎洞管理方预订餐饮。这些餐饮与通俗的餐饮不同,食材来自封妖山脉周围的各种飞禽走兽,辅以飞云谷的灵丹妙药熬制。不仅风味绝佳,常年食用还有强健体魄,增进修为,消除火毒的作用。 夏侯穹听了,考虑再三,又咬牙向朱见通支付了两个多月的餐饮费,多出的五颗灵石就这样花掉了。 随后,朱见通又带着夏侯穹去其他两种功用的炎洞转了转,粗略介绍一下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给了夏侯穹一块令牌,并告诉夏侯穹,令牌是夏侯穹在赤霄宗内玄炎洞区域通行凭证,乃炎血玄铁所铸造。千万不可丢失,一旦丢失必须在三日内尽快补办,否则将无法继续使用炎洞。 要知道,玄炎洞区域内,此令不仅是通行玄炎洞各条通道大门的钥匙,而且还是令牌主人所租用的炎洞,其大门以及内中一切设备的开关。 夏侯穹送走朱见通之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新环境,又看了看室内墙壁镶嵌的一个八卦时辰仪。 它呈圆形,上面铭刻着十二个字,十二个字分布在八卦周围,代表着一日十二个时辰。此时,其余的是一个字还是黑色,而“未”字则是发光闪亮,其区域已经过了四分之三。看样子,再等一阵子就到申时了。 “呼——”夏侯穹长长地吐了口气,将身上的东西放落一边,双手抱着后脑躺在床上。 一切已经计划好,接下来一两个月就是执行了。 常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对夏侯穹而言,逆水行舟,不进则亡。《犇牛古劲》的修炼,只能一往无前,别无退路。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坚持,坚持,再坚持!忍耐,忍耐,再忍耐!只求有一天化蛹为蝶,破茧而出。 他始终相信,只要肯下苦功,对自己够狠,这一天不会远的。 第048章 炼火皮上 淡黄色的药盐簌簌而下,先是沾满了头发,随即是脖子,肩膀,胸膛,背后,四肢,夏侯穹赤身**地站在地上,默默地将所有的药盐之后,继而打开了炎洞的升温开关。 一瞬间,整个炎洞厅房的四面墙壁,上方天花板,下方地板,露出了密密麻麻地小孔,一道道灼热的气流充斥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灼热的气流烘烤着夏侯穹的全身,预先涂抹药盐开始产生反应,渐渐地融化,往体表毛孔里钻。 “嘶——” 与此同时,夏侯穹皱起眉头,神情扭曲了许多,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痛,好痛,太痛了!他只觉得身上的药盐,好像变成了一片被烧得滚烫的热油,正覆盖着他的整个人,开始煎炸他的皮肉,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要变作油炸条,蛋卷,核桃酥之类食物的错觉。他的肌肉一跳一跳,不由自主地痉挛着,全身青筋凸现,如同无数条小蛇在扭动 另外,他的呼吸也困难了许多,似乎要窒息一样,脑袋里微微地出现一些昏眩之感。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夏侯穹所需要做得,就是咬紧牙关,一边努力使自己去适应这样的环境,一边开始进行武术基础锻炼。 前面说了,获得《犇牛古劲》之前,夏侯穹从来就没有练过武。他是半路修武的野路子,武术根基极差。知道自己的不足,夏侯穹自然去竭力弥补,尽量打好武术基础。 同时,灼炼火皮也要求修炼者,在高温烘烤之下,不断运动,扩张毛孔,通过血液循环,尽量将涂抹在体表的药盐吸纳入皮肤之中,以强化并改变皮肤。 当然,灼炼火皮期间,夏侯穹也不仅仅进行武术基础锻炼,还修炼一门武技:**棍法。 目前夏侯穹完全是凭借奥术·震荡波对敌,而早先一阵子他因以奥术·震荡波杀了泰兴城的百夫长,奥术·震荡波这一门秘技已经被人知悉,越发不能轻易使用。 至于《犇牛古劲》,本身是一门炼体术,武技自然也是有的,可惜要将第一劲完全练成,方可施展出来。可是,夏侯穹现在练皮这一重都没达成,想要使用《犇牛古劲》中的武技,简直是痴人说梦。因此,现在夏侯穹是极其缺乏武技的。 有人或者疑惑,前些时候,不是说夏侯穹买了《基础拳谱》《初始掌法》《基本步法》这三本书吗?怎么说夏侯穹缺乏武技呢? 其实,上面所说这三本书,并不算真正的武技,它们仅仅是一些极其简单的散打招式而已。要知道,这些散打招式是不成系统的,需要武者长期在实战中应用,不断琢磨,才能显示其威力。 可是,眼下夏侯穹既没有实战的机会,也没有实战的时间,如何去琢磨,如何去领悟那些散打招式的威力?闭门造车,到底是不能在修武之路走多远。 因此,夏侯穹考虑到,既然自己没有拳脚方面的武技秘籍,暂时是无法修炼拳脚类武技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如今只能先放在兵器武技方面。 常言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对于低级修武者而言,一柄犀利的兵器,能够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修武者的战斗力。而十八般兵器之中,棍类兵器最容易上手。 夏侯穹要迅速增强实力,除了修炼《犇牛古劲》之外,《**棍法》的学习是势在必行的。 第049章 炼火皮中 时间流逝,夏侯穹在烈炎洞呆了三天,随后又换到了红炎洞,之后又换赤炎洞……最后是炽炎洞。 自烈炎洞到炽炎洞,夏侯穹灼炼火皮,总共花费了二十八个日夜。其体表皮肤的耐火能力,不断增强的同时,颜色也不断变化。 原先,夏侯穹的皮肤乃是“药皮”,为黑铁色。可是,自开始灼炼“火皮”,其颜色慢慢地变淡,黑铁色褪为灰铁色,再褪为灰白色黄色,白色,白色之后,又逐渐加深,并渐渐地多了一丝丝金属光泽,至炽炎洞时,已变成古铜色! 这二十八个日夜里,夏侯穹修炼的环境一直在变化。 开始时,他的周围还是一股股灼热气流,如今包围他的已经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玄炎!玄炎,乃是火焰,一种真真正正的火焰!一种温度不同,颜色不同的高温火焰! 或许,有人看着夏侯穹一次又一次地转换炎洞,期间仅仅是炎洞名变了一个字,因而觉得这些炎洞似乎并没什么特别,更没什么恐怖之处。 实际上,一切并非如此。 要知道,玄炎洞相当于一个具有不同温度的巨大冶炼炉,其九种不同的玄炎,实际是与九种冶炼燃料的火焰颜色和温度相匹配的! 正常条件下冶炼燃料的火焰颜色和温度对应: 暗红色:600摄氏度左右。 深红色:700摄氏度左右。 橘红色:1000摄氏度左右。 纯橘色:1100摄氏度左右。 金橘色:1200摄氏度左右。 金黄色:1300摄氏度左右。 金白色:1400摄氏度左右。 纯白色:1500摄氏度左右。 白蓝色:1500摄氏度以上。 由此可见,在玄炎洞中,烈炎的温度为600摄氏度左右,红炎的温度为700摄氏度左右,赤炎的温度为1000摄氏度左右……以此类推,幽炎洞的温度为1500度以上! 可以这么说,我们世界的一个普通人,在这些炎洞中,哪怕是相对低温的烈炎洞(前提:炎洞主厅温度调到最高)呆上片刻,都会被烧成焦炭,灰烬,有死无生! 甚至,也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夏侯穹所处世界的一些普通的云流境圆满强者。如果让他们在烈炎洞呆上一两个时辰,他们也会受不了,整个人或许被烤熟! 至于炽炎洞,若然主厅温度调到最高,哪怕是寻常的丹鼎境强者,在里面呆上半刻,都会被烧成灰烬! 可是,夏侯穹,他如今可以在炽炎洞中呆上一整天也没事!注意!这还是将炽炎洞主厅温度调到最高的情况之下! 这么一来,可见《犇牛古劲》之变态,已然登峰造极! 没错,《犇牛古劲》就是一部极其逆天的变态功法! 它可以使一个强体期的修炼者,那原先普通的血肉之躯,不知不觉中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 灼炼火皮,御寒耐火,皮坚如铁,刀剑难伤! 不过,虽然夏侯穹体表的皮肤已经变成古铜色,看样子已经大成,但是他隐隐觉得灼炼火皮不止于此,似乎还能进一步开拓,达到一个奇异的新境界! 第050章 炼火皮下 这一日,夏侯穹没有练武,而是盘坐在炽炎洞主厅中的一个石墩上,一直盯着石壁的八卦时辰仪,怔怔出神。 此时此刻,他正考虑着一个问题:下一步,是否要进入幽炎洞,继续灼炼? 要知道,幽炎洞温度极高,即使钢铁置于其中,也会熔化,化为铁水。虽然如今他的火皮已经灼炼至大成,但是能否抵挡幽炎洞的高温,夏侯心里实在没有底。 另外,他又想到,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贪心不足?要知道世间的事物,总会有个极限。火皮的耐火度同样如此。假如他还继续灼炼火皮,真的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毕竟,灼炼火皮期间,他也已经好几次遇到生命之危了,最终是险而又险地度过。如今火皮大成,还继续冒险,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且不说去了幽炎洞,能否进步灼炼火皮。即使灼炼火皮成功,那又如何?顶多是火皮的耐火度更高,越发坚不可摧罢了。 万一失败了呢?他的整个人将化为灰烬,从此在世间消失!即使生前拥有一切,一旦死去,都将变作一阵过眼云烟,什么也不留下。 古语有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假如他贸贸然进入幽炎洞,继续灼炼火皮,当中出了意外的话,到时别说什么悔恨与回首,一切一切都成为虚妄。 去,太危险,收获也不一定很大。 不去,火皮已经大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总的来说,不去更好一些。 然而,哪怕夏侯穹经过多番思量,以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放弃继续灼炼火皮,并准备下决心实施时。他的心里,却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郁结,让他难受无比,几乎想吐血。 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道:“不行,去,必须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声音出现了,持相反意见:“不能去!” “去!” “不去!” “去!” 两个声音开始反复争论。 去,还是不去? 想着想着,夏侯穹迷糊了,整个人双眼空洞,气息紊乱,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犇者,急也,力也。牛者,强也,势也。犇牛所至,大势所趋,沛然莫能御者”。、 正在这时,他脑中忽然显现出《犇牛古劲》的前面几句话,其音振聋发聩,回荡不绝! 不好,是心魔!当下夏侯穹惊醒! 显然,这一次成功灼炼火皮,自己的实力又大幅增长了,以致《犇牛古劲》的副作用再次出现,令他心神浮动,心魔横生! 夏侯穹下意识地咬了咬舌尖,以痛感刺激自己,将心神稳定下来。 没错,《犇牛古劲》本身就要求修炼者,必须具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大无畏气概。 眼下自己虽说灼炼火皮已经大成,但是既然觉得灼炼火皮不止于此,似乎还能进一步开拓,达到一个奇异的新境界。那么,他只管继续灼炼好了,何必因为恐惧前面未知的危险而驻足不前? 若然自己胆小懦弱,贪生怕死,又何必修炼《犇牛古劲》? 要知道,修炼《犇牛古劲》之前,自己是一心求武,渴望变强,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如今突然又踌躇不定,不仅违背了《犇牛古劲》的修炼宗旨,也背叛了自己的武道之心,简直是愚蠢而可笑! 想到此处,夏侯穹心中的郁结化开了,多了几分开朗通透,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断,整个人的感官五识似乎清晰敏锐了不少。 “呼——”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从石墩上面站起,握紧拳头,往炽炎洞外走去。 武道一途,练武则是炼心! 既然已经选择,已经明悟,生死何惧? 古语有云: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其实,他灼炼火皮一直没有大成,所谓的大成仅仅是相对而言罢了。 幽炎洞,他非去不可!因为,一切仅仅才开始而已。 给读者的话: 没有推荐收藏,别嫌更新少。至于收藏本书的读者,月痕天在此说声谢谢。因为你们,我才不放弃。 第051章 冤家路窄 “什么?你又要换炎洞,还是要换幽炎洞?” 玄炎洞管理处,朱见通一脸惊讶地望着夏侯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对。”夏侯穹点点头答道,他笑了笑,“这事先前不是跟朱兄说过了吗?还请朱兄帮忙一下,麻烦了。” 朱见通不说话,他反复地打量着夏侯穹,神情古怪。 起初夏侯穹说要使用炎洞练功,他并没太在意,还以为对方仅仅是需要烈炎洞或红炎洞就够了。哪里知道三天不到,对方便要换炎洞,还是换一个比一个温度高的炎洞。要是说,这么高温的炎洞用来炼器或炼丹也就罢了,对方却是说要练功。 练功?这到底是练的是什么功?要知道,在夏侯穹之前,为练功所设计的炎洞,绝大部分是烈炎洞,红炎洞只有几个,至于赤炎洞则仅有一个。 可是,自夏侯穹来了以后,没过几天连赤炎洞也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后来那些练功炎洞,都是朱见通命人对一些炼丹或炼器的炎洞进行了临时改造,提供给夏侯穹使用的。从赤炎洞至炽炎洞,夏侯穹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朱见通的见识了。 话说回来,由于夏侯穹在炽炎洞呆了五天,朱见通根据其三天一换的规律,本以为炽炎洞已经是最后一个。哪知对方今日居然又要换炎洞,而且还是整个玄炎洞中温度最高的幽炎洞?幽炎洞啊,只听过用来炼器炼丹的,哪里有人用来练功的?好吧,现在有了,就是眼前这一个名为夏问天的家伙。对此,朱见通已经彻底无语了。 另一边,夏侯穹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复。 朱见通此人,平素说话不多,朴实厚道,办事精炼。这一个月来,因为转换炎洞的事情,夏侯穹与朱见通接触了不少次,所以两人熟络了许多。以夏侯对他的了解,对方是不会拒绝自己要求的。 果然,朱见通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好吧,朱某会尽快安排一下,夏兄弟且等上一些时候。” 夏侯穹笑了,对他一抱拳,说道:“多谢朱兄。” 朱见通还礼道:“呵呵,此乃朱某份内之事,夏兄弟客气了。” 随后夏侯穹又与对方客套闲聊了一阵子,不久便告辞离去,出了玄炎洞。毕竟,他已经在玄炎洞中呆了差不多一个月,总得出来透透气。不然的话,人憋坏了,对于练功也无好处。 如今正是上午,赤霄宗山门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夏侯穹站在赤霄广场边上,迎着风,闭着眼睛,抬头仰对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只觉得身心舒畅,整个人飘飘然,如同身在云端,自由翱翔。良久,他才睁开眼睛,随意地注视着周围往来的人们。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感受着周围那种宁和,他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 这世间上忙忙碌碌的每个人,他们的生命都是充实的,而使之充实的是对未来的期盼与希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每一种人生都充满了选择与未知,复杂而矛盾,单一而纷繁,构成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精彩存在。 “人间真好。” 夏侯穹忽然奇怪地说了一句。忽然他一怔,却又摇头一笑,自嘲道:“这是什么话,我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要是丽儿在这里,定然又会用指头戳我的脑门,说我犯傻了!” 说完,他望着泰兴城的方向,眼前浮现出那张娇俏的如花笑脸,心中多了一种柔情暖意。 一个月不见,真的想她了,不知她在做些什么呢?其实泰兴城离此不算远,如果要赶回去,现在出发还是来得及的。可是,他还不能回去,现在还不是沉浸于儿女私情的时候,没有实力,一切尽是空谈。 正在这时,一个肆无忌惮地笑声响起,说道:“哈哈哈哈……让西门兄见笑了。不过,那东方家的丫头,的确有卖身契在本公子身上。嘿嘿,要真论起来,也是他们东方家理亏在先,明面上到底是不敢对本公子如何。至于暗地里打什么主意,呵呵,我北堂家岂会怕他们?这一次,无论如何,那丫头终究逃不出本公子的手心。等她到了我北堂家,本公子便好好调教调教她,非要折辱一下东方家不可!” 给读者的话: 《亘古异魂》明天恢复两千多字以上更新,精彩的情节将迅速展开,以回馈大家的收藏厚爱。对于收藏本书的读者,再次说声|“谢谢”。 第052章 引起警觉 夏侯穹闻声转过头去,一见说话者,当下脸色阴沉了许多。 原来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使人掳掠东方瑶的恶少北堂玉。此时他与三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并行,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一群家丁仆人,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往赤霄山门的方向走来。 “嘿嘿,论调教女人,北堂贤弟的手段自然了得,为兄也甘拜下风。”北堂玉旁边一个锦衣公子邪邪地笑道,“不过,听说那东方瑶资质不凡,修为一日千里,你那赌约可不一定能稳赢。” 北堂玉听了,啪地一声将折扇收起,对锦衣公子附耳说了几句什么。锦衣公子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幻着,起初是迷惑不解,接着是十分惊讶,最终恍然大悟。 “哈哈哈……”锦衣公子先是抚掌大笑,而后向北堂玉伸出大拇指,连声夸赞道,“高!高!高!实在是高啊!北堂贤弟,你这一招太高了!厉害,厉害啊!如此说来,那赌约……” “诶!西门兄此事你知我知,不可说,不可说呀!”北堂玉把折扇往锦衣公子面前一拦,阻止他说下去。 “哈哈哈……没错,不可说,不可说!”锦衣公子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北堂贤弟,你我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此好事,是不是……嗯……也让为兄沾光沾光。” 北堂玉嘿嘿一笑,一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一手用扇骨指指点点,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西门兄若是有意,让你拨那头筹又何妨?小弟是从来不会介意的。说到底,她又不是小弟什么明媒正娶的夫人,伺候伺候本公子的好友兄弟,理所当然。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北堂贤弟说得太对了!”锦衣公子闻言喜逐颜开,一拍手,连声称是。 另外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听见,不禁大喜,连忙开口。 一个道:“哎!西门兄,北堂兄,你们二位有好事,可不能把我们也忘了!” 另一个道:“若是忘了我俩,那你们就太没义气了!从此以后,咱们的交情一刀两断!” 北堂玉与那锦衣公子对视一眼,又看看其余二人,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放心吧,咱们几个什么交情嘛,有好事,自然都有份!” “正是!好兄弟嘛,谁都忘不了!哈哈……” “好,你们这两兄弟我认了……哈哈……” “没错,哈哈……” 四人旁若无人,齐声大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就走近,并从夏侯穹的面前经过。 几个月不见,北堂玉的变化也不少。 他脸色红润,双目隐含精光,脚步稳健,身上那股流里流气的二世祖味道已经淡了不少,多了几分大世家公子的风度。 显然,北堂玉也修武了,原本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已经补回元气,才会如此。 夏侯穹握紧拳头,冷冷地盯着北堂玉,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眼下北堂玉本身也修武,而与北堂玉并肩通行的三个公子哥儿似乎亦是武者。且不说四人修为如何,就算四人是普通人,其身后跟随的家丁仆人也不是寻常之辈。 那些家丁仆人个个身体强健,腰圆膀粗,步履稳实,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如电,煞气隐露。看样子,他们是一批训练有素,经历杀戮的武者,修为至少在气动境后期,实力不容小觑。 另外,那些家丁当中,还有四个看不出修为的中年随从,浑身气息收敛,如同普通人。可是,那四人却是让夏侯穹最为忌惮的,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们从夏侯穹前面经过,使夏侯穹汗毛倒竖,如同遇见四头凶猛的噬人猛虎。 与此同时,四人的感觉也是极其敏锐,在夏侯穹注视的一瞬间,他们立马往夏侯穹的方向望来,眸子里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因为,四人不但从夏侯穹的目光中感受了一股隐隐约约的敌意,还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一种威胁他们性命的危险。 夏侯穹心中一惊,显然,自己先前的举动太冒失了,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当下他收敛目光,将心中的念头深藏起来,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融洽一起,重新显得普普通通,平凡无奇。他淡淡地望了望四人,若无其事地转身钻入人群,消失在四人的视野里。 见到此景,四人的脚步微微缓了缓,相互对望一眼,却也一声不响,仅仅是默默地跟上北堂玉四人。 “嗯?” 那个锦衣公子察觉了身后的异样,没有继续其余人说说笑笑,止住脚步,回头向那四个中年随从的其中一个人,问道:“李叔,怎么了?” 那个被叫做“李叔”的中年随从,望了一眼夏侯穹原先驻足的地方,低声说道:“公子,先前有人在偷偷窥视我们,目光不善,近日公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锦衣公子诧异地道:“李叔,这里是赤霄宗的地盘,难道还有人敢向我们动手?” 中年随从皱起眉头,瞥了旁边的北堂玉一眼,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或许,对方不是冲我们来的。不管如何,公子注意一些便是,尽量别远离属下。” 此时,四个中年随从中的青衣一人,则大步上前,附到北堂玉耳边动了动嘴唇,而后退开了。 北堂玉冷笑一声,转脸对说道:“估计是东方家那边的人,看样子按耐不住,想来些阴的。西门兄,此事因小弟而起,却是与你无多大关系,尽可放心。” 锦衣公子一摆手,说道:“北堂贤弟说这些太生分了,若真是东方家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为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实,贤弟也不必担心,此处乃赤霄宗的地盘,料想他们也不敢怎样。” “这个自然。算了,我们不必管它,让他们多蹦跶几天,到时候就有得他们哭了。嘿嘿……”北堂玉毫不在乎,回头望了夏侯穹消失的方向,嘴角微翘,多了一抹阴险狠辣的冷笑。 锦衣公子一笑,说道:“呵呵,也罢,不提了。我们且去找赵兄,瞧瞧有没有新打造的好兵器,大家各自找一把趁手的,也好在大比里增添几成胜算。” 给读者的话: 看见收藏增长了几个,感谢读者朋友的支持。既然你们支持《亘古异魂》,月痕天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今天一更两千多有些迟了。明天尽量,尽早给你们两更,五千字以上。或许,不止两更。多谢你们。 第053章 兵极有缺 “那倒也是,虽说我等仅仅是走个场,作陪太子读书的角色,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了。”北堂玉笑了,说道,“不过,皇甫家族为了招揽八大姓外的青年英才俊杰,可算是下了大血本。听说大比冠军不单单加官进爵,赐予封号,还有一件灵器作为奖励。啧啧,灵器啊,着实令人心动。” 这里补充说明一下,现今东域修武界,通行由器盟订立兵器标准。一般来说,兵器分为五种。 第一种:无品凡兵。一级为黑铁打造,二级以精铁铸造,三级用玄铁锻造! 第二种:战器。分为上中下三品,附带各种属性,威力强大。 比如东域曾有名匠风铸,随手炼制了一把上品战器斩风刀,带风属性,拥有加速,风伤效果。有人说它“无影无形,杀人不见血”。即刀速太快,被杀者至死也不能捕捉刀影,而中刀后身体伤口极小,细不可见,加之刀风封锁,不会立马流出鲜血。许多时候,被杀者瞬间中刀,却犹然未觉。可等他们一动,伤口立即爆发,气绝身亡。 当然,与斩风刀齐名的战器,还有“炎烬剑”“雷芒刺”“厚土盾”“破金矛”等等。 第三种:灵器,顾名思义,灵性之兵器,也分上中下三品,并附带各种特殊能力。 例如赤霄宗的开山祖师火元子,“赤霄火工”所炼制的赤霄破杀剑,剑中封印着一条火蛟的残余灵魄,一剑出,蛟龙舞,百丈之内事物皆为炎火所焚,化为灰烬。另外,其剑不仅可御空而行,还能聚炎火,凝火蛟之躯,自行杀敌! 第四种:圣器,圣贤之器!同样以上中下三品区分,附带各种圣阶秘技神通,威力逆天。传说器宗的开山祖师,东域唯一的器圣玄冶子,曾炼制出一件上品圣器“无虚”,曾经斩杀了一个至少破茧境之上的邪恶存在。 史书曾经记载:无虚一击江海枯,万里苍山从此无。说的就是玄冶子与那神秘存在交战时,无虚的一击瞬间蒸干了大海,而后又一击将横亘万里的苍山生生夷平。可见圣器之恐怖,威能滔天,镇压万古。 第四种:神器。根据器盟中的秘卷所录,当今天地间的变化,乃是三万年前的一场浩瀚庞大,难以估计的大战导致。 在那遥远的古代,似乎曾经存在过一批无法想象的强大武者,或许他们就是被天地间所有生灵都尊崇的“神袛”,“神袛”所使用的兵器就是神器! 神器已经不属于人间,不容于天地。 或许,它们存在仅仅是一个个亘古的神话传说,虚无缥缈,任凭人们的猜测揣度,却永远不再出现。 对于炼器师而言,器道之路,漫漫无尽,神器是器道的极致与完美。人类毕生都在追求完美,却只能无限接近完美,而非到达完美!古语云:天道四九,大道五十!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或许,天道本身就是缺陷的,需要各种调济弥补才达到完美。炼器界有一种观点,即武者本身就是残缺的,而兵器的诞生,就是为了弥补这样的残缺!武者与兵器互补,方能臻至完美之境! 因此,古往今来,许多武者的兵器,都是托炼器师量身打造,人以兵器而出众,而兵器以人成名! 好了,暂且将兵器的论述置于一边。 回到正文,再说夏侯穹引起了北堂玉等人的警觉,立即隐于茫茫人海,消失在其眼前。此刻,他还不好返回玄炎洞中,就漫无目的地在赤霄广场闲逛。 由于玄炎洞的缘故,四面八方的人们都被吸引过来,人多了,人心就活络了。起初是不少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进行交易,后来赤霄宗为了便于管理,也就建造了赤霄广场,将各种商铺规划好,统一保护收税,渐渐地形成了一条条商业街。 夏侯穹刚来的时候,曾经逛了一次,后因那赵有志与狐妖之事,加之心中记挂着灼炼火皮,仅仅是粗略地看看,并没有静下心来感受其中的繁华热闹。如今他灼炼火皮相对大成,一时间又不急着回去修炼,因而放松下来,想好好增长一下见识。 半天下来,夏侯穹进了一间又一间商铺,走过一个又一个小摊档,倒真见识了不少新奇有趣好玩意儿,还有许多好吃好看的东西。好像 期间,他也想替丽儿和古玄通买些东西。可转念一想,也不急在一时,现在买下来也是占地方,倒不如等自己回去再买更好一些。 不过,夏侯穹到底是修武之人,骨子里终始喜欢见识一些与修武有关的东西。因此,他在普通衣食住行玩的商铺摊档转悠了一圈之后,又跑到了赤霄广场的一些丹药堂,兵器铺,灵兽店之类的地方逛了逛。 进出了那些地方,夏侯穹的眼界自然扩宽了不少,也终于发现自己的手头是多么拮据窘迫。灵石啊,灵石,他现在真的太缺灵石了!许多好东西都是以灵石交易的,没有灵石,他只能眼馋一下,什么也做不了,简直要折磨死人了。 每每从那些店铺出来,夏侯穹的眼睛都红红的,看着大街来往的行人都如同一个个装着灵石的钱袋,心中都会升起一种冲动。他恨不得立马杀人抢劫,只求积攒很多很多的灵石。 然而,想归想,夏侯穹到底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良善之辈,让他去做杀人抢劫,那些残忍蛮横的蠢事,他是怎么不会,也不敢的。他很清楚,杀人抢劫都是一种饮鸩止渴,自寻死路的法子,且不说他没有那个实力,即使有那个实力,一旦犯了禁忌,定会被人群起而攻之,死于非命。 或许,他的实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时,可以肆无忌惮地抢掠。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已经改变,没有那个必要了。 古语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要知道,堂堂正正的赚取灵石的路子多着呢,为了钱财而走邪门外道,自然不符合夏侯穹的性子。 话说回来,这一番闲逛,的确让夏侯穹受益匪浅,一方面增长了对修武界的见识,另一方面也告诉他一个极为深刻的道理:有钱不是万能,没有钱确是万万不能。 夏侯穹觉得自己日后该是多留一点心,寻觅一下发财的机会了。 武道之路,漫长崎岖,需要的东西很多,除去了资质,意志与毅力,功法秘籍,师长前辈,还要有大量的资源。 当今之世,对所有的修武而言,登临武道之巅,不仅仅意味着备受尊崇,随心所欲,还意味着他收获整个成功的人生。 给读者的话: 《亘古异魂》正在调试定时发布的时间,暂且奉上一章,晚上还有一章或者两章。总之,明日继续两更至三更以上,将尽早定时发布。【感谢所有收藏本书的朋友,谢谢,真的谢谢!】 第054章 灭生碎魄 逛完了赤霄广场大部分与修武有关的商铺,夏侯穹的怀里仅仅是多了几瓶丹药。这些丹药主要是治疗内外伤,解毒步元之类,修武者时常有受伤的可能,身上若没带着丹药,难免有性命之虞。 这时,夏侯穹抬头看了看天空,已是下午时分,将接近黄昏了。 他又望望远方,只见日沉西山,天边的云彩金光灿灿,耀眼夺目,一片片阳光洒照大地。赤霄广场中,一座座鳞次栉比的房屋,影子拉得长长的,临近的两条街道,光影明暗错杂,一些树木点缀其间,恬静和煦,仿若一副金色的风情画卷。 一瞬间,夏侯穹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莫名错感,耳边的喧杂人声渐渐远去,整个人怔怔地看得出神,竟然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穹回神,不禁用手指摸摸鼻子,心里暗道又犯傻了,这毛病非得改改不好。 想到此处,他一边摇摇头,一边摸摸怀里几个硬邦邦的小瓷瓶,抬起脚步往赤霄山门的方向走去。 正在此时,街边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拦在夏侯穹的面前,口里说道:“这位大哥请留步,在下有一本家传拳谱低价出售,不知大哥有没有兴趣买下?在下现在急需用钱,只需十枚银币,绝对物超所值!” “嗯?” 夏侯穹停下脚步,抬头打量了一眼对方。 只见对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七尺有余,挺拔如松,头束青巾,面容清秀,依稀还残留着一丝丝稚气,一身褐色的短打布衣装扮,足下穿着一双破烂的粗布鞋,看样子是一个修武的平民子弟。 “呵呵,不知小兄弟的家传拳谱是何种品级?” 对方虽然拦着自己有些冒失无礼,但是夏侯穹丝毫没有计较,淡淡一笑,向少年一抱拳问道。 听见夏侯穹这样问,少年的面庞微红,露出一种尴尬之色,似乎又不肯放弃一样。 于是,他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在下的家传拳谱没有品级,可是乃祖上流传下来的一门拳法,千锤百炼,化繁为简,极其适应实战,容易上手,潜力无穷。一旦修炼至巅峰,可越境而战,强体战气动,气动战云流,不再话下!” 少年说完一番话,浑身发抖,满脸通红,几乎不敢与夏侯穹对视。 夏侯穹听完不可置否,笑了笑,又问道:“既然是如此秘籍,小兄弟何必贱卖与他人,待他日风云化龙,令其祖传秘籍扬名天下,岂不是更好?” “这……这……”少年大窘,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然而,他终始是心有不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一抱拳认真地对夏侯穹说道: “不瞒这位大哥,先祖曾经是一名炼体士,此秘籍本为地品功法,先祖凭其横扫炼魄……呃不是……长生境……呃……也不是……是丹鼎境炼气士。自先祖之后,传到了第六代祖辈时,祖辈遭遇大变,家境中落。一来祖辈资质有限,二来祖辈凑不齐修炼此秘籍的资源,因此修炼秘籍的祖辈渐少,多数人仅仅是学前面三重搏击之术。其后族里又发生大变,族人或死或伤,或隐或散,秘籍传至祖父辈时,祖父花尽毕生精力,呕心沥血,将秘籍精简,才有了如今的一套功法传于家父。可是,家父虽将秘籍传于在下,在下资质悟性有限,始终不得法门。加之家父早些时候打猎受了伤,家中一贫如洗,在下身无长物,急需用钱,才想到将秘籍出卖。” 夏侯穹一直注视少年,观察着他说话的每一个神情动作,期间对方目光没有闪烁,举止自然,语气真诚,完全不像是说谎。 而在少年抱拳时,他也留意了一下对方拳头关节,见他双手的拳头关节结了一层厚茧,粗大异常,确实是练拳形成。又看他的体魄皮肤,强健黝黑,与当初夏侯穹的药皮颜色差不多,看样子真是修炼一门炼体术,常年浸泡药水之后的变化。 等少年说完,好些时候,夏侯穹才开口道:“你且上前来。” “嗯?好!” 少年诧异地望着夏侯穹,最终还是依言走前一步。 就在他靠近夏侯三尺左右时,夏侯穹突然出手,一拳向少年的胸膛打去。 少年大吃一惊,却也没慌乱,一手本能地挡住夏侯穹的拳头,另一只手迅速地往夏侯穹的肋下砸出。夏侯穹不闪不躲,硬受少年一拳,自己的另一只拳头也落在少年的胸前。 “嘭!”“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自两人的身体发出,二人摇晃了一下,倒退开来。少年的拳头至少有千斤之力,如此力道,若然打击在普通人身上,说不定将那人的肋骨生生打断,内脏破碎,十死无生。 可是,这样的千斤之拳,打在夏侯穹的身体上,仅仅是有些许发麻,揉揉就无事了。 至于挨了夏侯穹一拳的少年,则是呲牙咧嘴,他有些恼怒地道:“你这人实在蛮横无理,既然不信我的话,不买我的秘籍就是了,何必对我动粗呢?遇见你这样的人,算是我林威倒霉!罢了,不要便不要,我也不求你,我找别的买家去!” 他的手在胸膛揉了好一阵子才放下,狠狠地瞪了夏侯一眼打算转身离去。 看样子,这个叫“林威”的少年,胸膛虽说痛得厉害,却是没有太大的伤害,由此可见,对方果真是曾经学过一段时日的炼体术的。 “等等!”见到此景,夏侯穹笑了笑,喊住对方。 “你还想如何?”那个叫林威的少年停住脚步,皱起眉头,不悦地回头看着他问道。 夏侯穹冲对方拱拱手,歉然道:“林小兄弟,方才我多有得罪,还请林小兄弟原谅则个!经过与林小兄弟交手,我相信小兄弟之前的话,那本拳谱先让我看看,若无不妥,我就买下它了。” 听见夏侯穹的解释,林威顿时大喜过望,将先前的不悦丢至九霄云外。他立马向夏侯穹一抱拳,不好意思地道:“那个……那个……这位大哥实在对不起,在下不知道你是出手试探。方才在下一时冲动,言语多有得罪,还这位大哥多多包涵。” 夏侯穹摆摆手,笑吟吟地道:“呵呵,无妨无妨,是我无理在先,你反手还击是再也正常不了。好了,林小兄弟,不知你的那本拳谱现在能否拿出来,让我一观。” “哦哦哦……拳谱在这里,这是上半册。”林威喜不自禁,显得十分激动,从怀里取出一本秘籍,伸手递给夏侯穹。 “嗯?”夏侯穹接过那本拳谱一看,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原来一本秘籍,被撕开上下两份,显然对方是为了防止买方记下拳谱内容,故意做的一种防盗小手段。 他的视线落在秘籍封面,上面只有“灭生”二字,因下一半被撕去,因而书名并不完整,便抬头问道:“林小兄弟,这拳谱叫什么名字?” 前面的林威答道:“此拳谱名字是《灭生碎魄拳》,据家父所说,《灭生碎魄拳》若是练到巅峰,以长生境战练魄境亦无不可!” “《灭生碎魄拳》?”夏侯穹翻开封面,看了几页,听见林威的回答,抬起头,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林小兄弟,你不是说你那先祖横扫丹鼎境强者吗?如今怎么又说长生境横扫炼魄境了?” 林威大窘,挠挠头,讪讪地道:“不管大哥信不信,反正家父说先祖曾经凭借《灭生碎魄拳》,横扫炼魄境强者。先前在下是为了尽量让别人相信,才说横扫丹鼎境的。可是,在下售卖此书好几天了,就算是说丹鼎境,别人也不信。” “哦。”夏侯穹点点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秘籍的纸质,似乎是有一些年月的旧纸了。同时,那些字迹也不是新写的,看样子是真正的秘籍没错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林威既然能将秘籍卖给自己,又会不会卖给别人?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送上,两章一共五千字,兑现诺言。明天会更早,更多些,还请大家继续【收藏】支持。谢谢,收藏《亘古异魂》的所有朋友。 第055章 功法互补 当下,他眉头一皱,问道:“林小兄弟,你将秘籍卖给我之后,是否还会卖给别人?” 林威听见他这么一问,当下紧张起来,连忙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了!这书本来就一本,还是在下从家父床底下偷出来的,家父一直视它如珍宝,一旦知道它被卖,非得打死我不可!” 夏侯穹听得他这么一说,低头思忖了片刻,最终从怀里掏出十枚银币,对他说道:“也罢,这拳谱我买下了,将秘籍的下半部分给我罢。” “好!谢谢这位大哥。” 林威闻言喜不自禁,从身后取出《灭生碎魄拳》的下半部分递给他,二人一手交书一手交钱。顺利完成交易之后,林威向夏侯穹一抱拳转身便走,才走几步又被夏侯穹叫住:“林小兄弟,你且等等。” “啊?这位大哥,你……你还有什么事?”林威停住脚步,再次紧张起来,他以为夏侯穹反悔了,不禁用力地攥紧手中的银币,有些结巴地回头问道。 夏侯穹将秘籍收入怀里,而后走上前,又往林威的手心塞了五枚银币,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兄弟,回去之后,好好孝顺令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度过难关。后会有期!” 做完这一切,夏侯穹朝他一抱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林威拿着夏侯穹塞来的银币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会过神来,冲着夏侯穹的背影喊道:“大哥,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相逢便是有缘,何必多问!” 夏侯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当中,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谢谢!” 林威握紧拳头,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眼圈红红地念道。原来世界不是完全冷酷的,至少这一刻,它还有一丝丝温暖尚存。 对于多塞了五枚银币给林威此事,夏侯穹仅仅是一时触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了玄炎洞,朱见通派人告诉他幽炎洞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他随即可以进入里面修炼。 夏侯穹听了多了几分喜色,让来人转达他对朱见通的谢意,并向通报的人再三道谢,客气送走。随后,他就将《灭生碎魄拳》一书,重新用半透明的薄纸粘好,烤干,阅读记忆。 《灭生碎魄拳》虽然也属于炼体功法,但是它与《犇牛古劲》不同。它是以炼体为辅,练拳为主,注重增加攻击力,其中炼体法门偏少,以实战招式为多。而《犇牛古劲》则是以炼体为主,攻防并重,修炼之后,几乎是全面提升实力。 相对而言,《灭生碎魄拳》属于速成型偏门攻击功法,《犇牛古劲》属于慢热型正宗修武功法。两本功法,主旨不同,《灭生碎魄拳》主要是为了求战,《犇牛古劲》主要是为了求道。而以秘籍等级来说,《灭生碎魄拳》要低于《犇牛古劲》。 不过,《犇牛古劲》前期积累太长,太过注重扎实基础,主要是增强人体本身的实力,第一劲修成之前,攻击法门基本没有。这一点则是比《灭生碎魄拳》差了一些。 当然,夏侯穹得到了《灭生碎魄拳》恰好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另外,由于夏侯穹先练了《犇牛古劲》,也不必再修行《灭生碎魄拳》的炼体法门,直接熟练掌握《灭生碎魄拳》的招式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灭生碎魄拳》的招式容易学,却不代表着无须领悟其真义。 要知道,许多简单的东西,往往隐含着复杂的道理。相反,许多看似复杂的东西,本质却是由最为简单的东西构造而成。 不管如何,《灭生碎魄拳》的出现,正应了“这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这一句话,让夏侯穹喜出望外。 夏侯穹把《灭生碎魄拳》牢记于心,随之将它烧为灰烬。做完之后,他简单地吃喝一番,沐浴更衣,早早地上了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次日,五更时分,夏侯就醒了。 他看着暗红的天花板,沉默许久,才慢慢地从床上起来,带上一个耐火包裹,出了炽炎洞,往幽炎洞而去。 炽炎洞外,是一条丈许的通道,通道墙壁两边,是一个个小型的龙头,龙头按照一定的间距分开,整齐地排列在一起,龙口朝天吐着火舌,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朱见通安排给夏侯穹的幽炎洞,在整个玄炎洞的最深处。要到达那里,夏侯穹从炽炎洞出发,一直沿着通道往里面走,蜿蜒曲折,盘旋萦回,至少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越深入通道里面,温度就越高,两边墙壁加工的洞室也越稀疏,龙头也相应的越少,光线越暗。 夏侯穹走了一阵子,身上的衣服开始有些烤黄的现象,只得就停下来,脱掉衣服,将衣服放进耐高温的包裹里,放在通道边上。他自己则穿着一条耐火短裤,将拿着一罐药盐继续往里面走。 夏侯穹又走了一段路程,只见前方的通道越来越窄,人工开凿的痕迹也渐渐不见了,周围一片十分昏暗。不过,约莫几十米的地方还是有一团火光的,那里就是幽炎洞。 再走了十几米之后,地上变得崎岖不平,既没有了地板,也没有了台阶,都是一些零散堆积的灼热石头。幸亏夏侯穹修炼了火皮,踩上去虽有些硌脚,不怎么舒服,却也没事儿。 等夏侯穹到了那火光之处,只见眼前是一个没有大门的天然火窟,火窟里一片通红,灼热无比的气流扑面而来,温度已经相当于烈炎了,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得去洞室之内。 “这就是幽炎洞吗?”夏侯穹在洞外停留了片刻,自言自语地道。他往手里的罐子瞥了一眼,见它都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了,里面药盐已经开始融化了。于是,当下脱掉短裤,将那些药盐涂抹遍全身,而后丢掉罐子,继续往里面走。 根据《犇牛古劲》记载方法所炼制的药盐很特别,它遇热而融化,变得如浓稠的香油一般,却不像香油那样随着高温而沸腾,挥发,燃烧。 人体涂抹了这些药盐之后,这些药盐就会紧紧地包裹着人体,渐渐地从毛孔中渗入,悄然地强化并改变人体皮肤。另外,人体皮肤在它的强化改变之下,也会渐渐地对这种药盐产生抗性。想要更进一步强化皮肤,吸收更多的药盐,就必需在更高温的环境下灼炼皮肤。 给读者的话: 今日两更,下一更稍后上传。原先是早就上传的,可是白天里遇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情,损失了若干金钱也就罢了,还失去了对人的信任,这个社会只能表示呵呵了。上架要500手机收藏,现在还遥遥无期,痕天要努力了,希望大家也多多支持,多多手机收藏。再次对收藏本书的朋友,表示感谢。 第056章 新生变化 幽炎洞比其他炎洞要大要深邃,夏侯穹一直往里面走,大概走了二十多步才堪堪到炎洞的一半。 这时,周围已经被熊熊的炎火包围,洞壁与地面都已经变成炭红色,时不时升起一朵朵舞动升腾的火苗,袅袅地冒着一丝丝烟气。夏侯穹身在其中,感觉如同走进了一个红宝石矿洞,一切都那么晶莹透彻,灿烂夺目。 不过,他没有停留片刻,而是继续往洞内前行。一路上,周围的炎火颜色不断变化,洞壁与地面也变幻着色彩,绚丽多姿,诱惑而危险。 又走了几十步,夏侯穹的人已经来到了洞窟的尽头,无论是墙壁,还是地下,一直涌动着炽炎,入目之处,一片炽白色。 如此高温的环境下,洞窟内是没有氧气的,即使是有人能忍受着炽炎的烤灼,也无法呼吸,说不准会窒息而亡。 然而,修炼了《犇牛古劲》的夏侯穹,却是无视这一种恶劣的因素。 要知道,随着火皮大成,他的体内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错,《犇牛古劲》第一劲第一重的确是炼皮。可是,在此炼皮的过程中,修炼者的体质是会强化变异的,适应能力将会大幅提升。 火皮大成,夏侯穹的身体素质就会再次增强这一点,自然不需重提。 但是,他身体的一个新变化,却是不得不提一下。 这一个新变化,就是“元息”! 说明一下,生灵动静之间,要保持生命的持续存在,体内与体外就必须进行元气交换。元气交换表现形式,一共有五种,它们等级由低至高,分别是:气息,胎息,龟息,元息,无息! 气息,简单来说就是肺呼吸,常见的有氧呼吸。 胎息,胎息就是胎儿在母腹中的呼吸。引申义是以下丹田为中心高深层次的内呼吸,它是以肚脐呼吸,先天呼吸,如同胎儿在母腹中的呼吸一样。胎息自成系统,不受外息(肺呼吸)影响,进入胎息状态时,外呼吸依旧自然进行,但却若存若亡。 龟息,比胎息层次要高,即口鼻呼吸停止,以心为息,纳天地元气维持生命平行,固守自我,得以长存。 元息,犹高于龟息,不仅纳天地元气维持生命,还能打破平行,将天地元气彻底困锁与体内,只进不出,以期蜕变! 至于无息,无息之境,乃天地大道。我化新天地,自成轮回,天地老而大道不朽,亘古长存, 一般来说,人缺少食物有水能活七八天,缺水缺食物还能活三天。可是,缺少氧气,不能呼吸,却只能活3分钟,也就是五分之一刻。 可是,夏侯穹灼炼火皮期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元息”。一旦处于无氧环境之下,他根本不需要呼吸,身体会本能开启“元息”,皮肤自动纳取天地元气,以补充体内损耗。 当然,“元息”保证夏侯穹在灼炼火皮期间,不会出现窒息,仅仅是灼炼火皮大成的因素之一。 其实,促使灼炼火皮大成,还有另一个因素,而且这一个因素至关重要,乃是灼炼火皮,甚至是《犇牛古劲》修行顺利的必具条件。这一个因素,此处暂且不说,下文自见分晓。 “嗯?不是说幽炎洞吗?这幽炎如今又在何处?” 到了洞窟尽头,夏侯穹只见炽炎,一时间忍不住疑惑起来。 他又往前跨出一步,打算去摸摸前方的一片炽白色洞壁,这么一摸,使夏侯穹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之色! 原来眼前这一片炽白色洞壁,居然是由炽炎凝聚成的实体!他的双手穿透这一片炽炎实体之后,居然感到了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灼痛感!是灼痛感!是久违的灼痛感! 自火皮大成,连炽炎都仅仅能带给他一种暖意!可是,如今他感到了灼痛感!这意味着什么? 答案:幽炎! 唯有比炽炎温度更高的幽炎,方能由此效果! 夏侯当下大喜,却又迅速使自己冷静下来!要知道,他如今所接触的,是玄炎洞最高温的炎火!比炽炎更加厉害,能轻易地将钢铁熔化为铁水! 现在,他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去承受它,即使火皮大成,也不能轻视! 前面说了,《犇牛古劲》的修炼极其凶险,他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方能前行!否则,虽一往无前,但一时过猛,说不准被武道之路的石头绊倒,掉落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于是,夏侯穹挪动脚步,慢慢地往前面走。 随着他的身体往前深入,双手的药盐再一次渐渐地渗入皮肤之中,那种滚烫如油的感觉再一度传来,让夏侯穹的双手微微抖动起来。 很快,夏侯穹的整个人穿过了炽炎凝聚的洞壁,双眼捕捉到一片白蓝色! 白蓝色的炎火——幽炎! 玄炎洞中最高温度的炎火! 夏侯又往里面慢慢地跨出一步,整个身体彻底被幽炎包围,一时间全身一阵阵灼痛! 痛痛痛!好痛!好痛!太痛了! 比之前在其他炎火里灼炼时,更加痛! 夏侯穹眉头紧皱,咬紧牙关,默默地忍受着,整个身躯不停地痉挛,皮肤下的血管狰狞地凸现,如同万千小蛇在爬动,恐怖无比! 与此同时,夏侯穹也开始回忆《灭生碎魄拳》的内容,握紧拳头,缓缓地摆出《灭生碎魄拳》的起拳式,一边在脑中理解着里面的口诀,一边在实现中努力地将姿势做出来! “是这样?不对,应该是这样……” 一招一式,夏侯穹都反复琢磨,校对,不求一下子领会,只求学得标准!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有《灭生碎魄拳》,渐渐地将**的痛苦忘却。 夏侯穹本来天赋资质都很差,但是有一样东西则将这些不足弥补过来! 这一样东西就是专心! 没错,是专心! 夏侯穹学什么都很专心,无论看书,还是练武,还是听瑟,一旦开始就迅速进入状态,浑然忘我! 专心,是他过目不忘的主要原因,使他吸收了大量的文字知识,也使他能迅速掌握各种繁复的技巧! 熊熊的炽蓝色炎火中,一个人影在不断做着各种动作,起初人影动作很慢,时不时还中断,重复,改变,显得极为零散,不成系统。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影的那些动作逐渐变快,开始一点点连贯起来,有了套路,虽然还显得有些生涩,但是已经有模有样,不再中断,重复,或者改变! 幽炎一直灼烧着夏侯穹的体表,先前涂抹在上面的药盐一点点地消失,而夏侯穹的皮肤颜色也随之改变。古铜色开始逐渐变成淡金色,从双手开始一点点扩大,蔓延他的整个身体。 另外,夏侯穹那淡金色的皮肤下,开始若有若无地出现一些扭扭曲曲的浅色纹路,那些纹路似乎时刻改变着,让夏侯穹的表皮多了一种玄奥的味道。 夏侯穹自始至终都沉浸在《灭生碎魄拳》的修炼里,根本没有察觉这一些,他的拳脚越来越快,整套拳法一次又一次打完之后,生涩之感越来越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穹已经能将《灭生碎魄拳》流畅地打完,整个人从浑然忘我的状态退出,这才发觉自己涂抹在皮肤的药盐已经被吸收完毕,皮肤也变成了淡金色。 只是他皮肤上那扭扭曲曲的浅色纹路,似乎也随着药盐的吸收完毕,而消失了。因此,夏侯穹并没有察觉这一次炼皮与以前的不同! 夏侯穹握了握拳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整个人的皮肤充斥着一种力量,那一种力量如同猛虎潜伏着,随时能鼓动爆发,轰碎一切!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到,明日三更,谢谢大家阅读。收藏又涨了几个,心里多了几分安慰,谢谢你们对月痕天的支持,收藏《亘古异魂》的朋友!更多精彩即将奉上,敬请期待。 第057章 凶邪夺舍 夏侯穹**着全身走出幽炎洞,沿着通道一直往外走,来到放置衣服的地方穿戴整齐,就回到了炽炎洞。 他抬头望望墙壁的八卦时辰仪,上面正显示着申时。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幽炎洞修炼六个时辰。而这六个时辰,在他的印象中却像是一眨眼功夫。 不过,修炼时倒没觉着怎么,如今退出修炼状态,夏侯穹的人则是感到饥肠辘辘,又困又累。于是乎,他将赤霄宗送来的食物一扫而光后,迅速洗一个澡,倒床便睡。 第二日五更时分,夏侯穹准时醒来,匆匆吃喝了一些东西,再次进入幽炎洞修行。 又是六个时辰过去,涂抹在体表的药盐再次被夏侯穹的皮肤吸收,他的皮肤颜色又加深了一些,渐渐接近金黄色。 另外,皮肤吸收药盐时,那些扭扭曲曲的浅色纹路,再次出现在皮肤上面,隐隐闪烁着一丝丝金光。这一现象映入夏侯穹眼中,让他微微惊讶,却也没有多想。毕竟,灼炼火皮出现一些变化很正常,没必要都去深究。 第三日,夏侯穹同样修炼了六个时辰,皮肤已经彻底变成了金黄色,整个人如同黄金浇铸,闪动一种耀眼夺目的金属光泽。期间,先前那些扭扭曲曲的浅色纹路完全浮现出来,形成了一个个奇特的金色符文,不断变化,似乎有生命一般,要从皮肤里冲出来。 只是当皮肤变成金黄色之后,即使是在幽炎的灼烧之下,也不再吸收药盐,似乎到了饱和。由于皮肤没有继续吸收药盐,那些奇特的符文最终消失了。 至此,他灼炼的火皮可谓突破大成,臻至一个新高度。如今炎洞最高温度的炎火——幽炎,也伤不了他分毫,他自然是颇为欣喜满意的。 既然火皮的灼炼圆满成功,夏侯穹下一步便是凝结冰茧了。 他回头望望眼前白蓝色的炎火,又看看周围的洞壁,感慨之余,心中多了几分留恋之意。 驻足了片刻,他忽然想道:“这一个地方,倒也有几分回忆,我何不留下一些字迹,等日后垂垂老矣,再来一观。”如此想着,夏侯穹就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刷刷地写下“夏侯穹”三个字,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他刚刚迈开脚步,整个幽炎洞剧烈地晃动起来,顶上簌簌地直掉砂石,好像要坍塌一般! 夏侯穹扶着洞壁,大惊失色,心里道:“糟糕,难道是地龙翻身?我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一旦炎洞坍塌,人非得被活埋不可。” 想到此处,他一边用手挡着掉下来的砂石,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幽炎洞外狂奔。 他刚穿过炽炎凝聚的炎墙,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上。由于他灼炼了火皮,倒也没有受半点伤,只是心中惶急,也没看脚下,赶紧爬起,拼命地往炎洞外跑。可是没等他跑出几步,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再一次摔倒地上。 这时,夏侯穹往身下一看,只见数条灰色的气蛇从地底钻出,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小腿,不断往他身上攀爬,延伸,似乎打算要将他彻底捆住,不让他离开。 “啊?这是什么东西?”夏侯穹大吃一惊,赶紧伸手去拉扯,想将它们弄断,以摆脱困境。 哪里知道,他刚刚伸出手,地面洞壁则是钻出更多的灰色气蛇,将他的双手也捆绑起来,而后往幽炎洞的尽头方向拉扯,似乎要把他彻底留下,带向某个地方。 “可恶,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给我滚开!”夏侯穹又急又怒,心念一动,施展出震荡波,将身上的灰色气蛇震断。那些灰色气蛇,被震荡波一震,虽然没有被震断,但是一下子松散了许多,拉扯夏侯穹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夏侯穹趁机挣脱那些灰色气蛇,爬将起来,向幽炎洞外狂奔。 由于幽炎洞的摇晃还没停止,夏侯穹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十几步,立马扑倒地上,再一次被灰色气蛇缠上! 于是,奥术·震荡波再次施展,像先前一样震散了那些灰色气蛇,让夏侯穹再次挣脱出来。 然而,未等夏侯穹冲出多远,他的前方地面突然钻出无数灰色气蛇,一下子组成了一扇灰色的气墙,生生将夏侯穹堵在幽炎洞里面。 夏侯穹脸色大变,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心念一动,身化震源,要强闯出去! “桀桀……” 正在这时,一阵怪笑响彻整个幽炎洞,灰色的气墙变幻成一个个狰狞恐怖的面孔,那些面孔张开尖牙利嘴,齐齐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直冲夏侯穹的身体。不仅将他整个人生生轰飞,还令他头痛欲裂,七孔流血,整个人似乎要被撕碎一般! 巨力未竭,夏侯穹的人一直倒飞着,震散身后的灰色气蛇,穿透炽炎凝聚的炎墙,直接撞在幽炎洞尽头的洞壁上面。 “轰!”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夏侯穹身体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坚硬的洞壁砸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痕,随之掉落一块块晶莹灼热的洞壁碎片,埋住了夏侯穹的半边身子。 幸亏夏侯穹灼炼了火皮,加之又震荡波护体,即使以如此力道撞击在墙壁上面,也没有受什么伤,背后仅仅有些麻木,而胸膛也只是感到有些憋闷罢了。 相对于遭受洞壁的反作用力,那灰色气墙发出的音波之力,却是真真正正令夏侯穹受了些轻微的内伤与精神伤害。 毕竟,夏侯穹仅仅是炼皮,而体内的五脏六腑与灵魂精神则相对孱弱了许多。 音攻之术,夏侯穹也有听古玄通讲解过一些,炼气士若要预防,只需要以气护耳,意守丹田,心神坚韧倒也勉强抵御一二。可是,夏侯穹是炼体士,除非修炼到了可以自由改变**的高深境界,否则,也只能硬受了! 不过,夏侯穹也不是没法子抵御音波之力,他有震荡波,可以免疫音波。 只是眼下他的震荡波等级还低,对免疫力音波攻击尚且不足,被那气墙乍然攻击,五脏六腑受些轻伤是再也正常不过了。若然夏侯穹没有震荡波,只怕这时已经五识皆毁,五脏六腑尽碎,随之会成为一具尸体。 “桀桀……” 未等夏侯穹从地上爬起,先前那一阵怪笑之声又响彻幽炎洞,那些灰色的气蛇迅速缠绕,形成一个黑脸獠牙人形气团,凶神恶煞地朝夏侯穹的天灵盖扑下来,倏尔钻入他的脑袋里,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夏侯穹的人顿时一僵,随即睁大眼睛,神情惊骇欲绝。 那黑脸獠牙的人形气团,居然是想要夺舍! 夺舍!什么是夺舍?即吞噬他的灵魂,夺取他的躯体,永远抹杀他的存在! 第058章 逃走失败 “桀桀……你的躯体属于我了。” 一个邪恶而张狂的声音在夏侯穹脑中轰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引力笼罩他的全身,使他对身体失去控制,动弹不得,并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的存在,第一次生出灵魂的悸动。同时,他的灵魂似乎将离体而去,要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吞噬。 忽然,夏侯穹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自皮肤里爆发,将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引力震散,定住了悸动的灵魂,把某一种侵入脑袋里的东西弹出去。 刷—— 先前黑脸獠牙的人形气团,再次出现在夏侯穹面前,略微吃惊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抗拒本尊的吞噬。” 这个时候,夏侯穹已经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见到眼前这邪物出言发问,却没有出声,而是迅速爬起,身化震源,向对方猛然冲撞过去。 当下他处于这么一个极端不利的境况,根本没有功夫跟对方废话,从幽炎洞逃出生天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蓬!” 夏侯穹的人将黑脸獠牙的人形气团撞个正着,对方被夏侯穹震荡波的震荡之力一下轰散,化为一缕缕灰色的气蛇。轰散那邪物,夏侯穹没有回头,继续冲破炽炎凝聚而成的炎墙,一直往幽炎洞外亡命狂奔。 “想不到你这实力卑微的蝼蚁倒还有些手段,不过要从我的手中逃出去,根本是痴心妄想!”那邪物的声音在整个幽炎洞响起,阴森森地狞笑道,“桀桀……给我留下来吧,既然你那一副躯体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用来充当祭品,帮我开启该死的封印!”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夏侯穹冲出幽炎洞,那些灰色的气蛇已经从他的前方地面钻出,变幻成一个个恐怖的头颅,向夏侯穹噬咬而来。 夏侯穹不闪不避,挥动拳头,向那些恐怖的头颅砸去。 “蓬蓬蓬……” 那些恐怖的头颅与夏侯穹身体的一瞬间,发出一连串爆鸣之音,纷纷炸开,化为一团团灰色的雾气。而夏侯穹的人,则继续向前疾奔,一直冲出了幽炎洞外。 “桀桀……我说了让你留下来,你就必须留下来,一切抗拒与挣扎都是徒劳而已。”虽然如此,但是对方依旧在狞笑,丝毫不在意。 听见对方的话,在通道中才走了几步的夏侯穹,他的心中猛然生出一种强烈不安的警兆。只见前方的通道两侧钻出一条条灰色的气蛇,那些灰色的气蛇同时爆炸,生生将通道四壁炸开,碎石泥土一下子堵住了通道。 夏侯穹见到此景,内心顿时升起一种绝望之意。 不过,绝望归绝望,他并没选择坐以待毙,而是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准备与那邪物殊死一搏! 哪怕今天我夏侯穹要葬身此地,我夏侯穹也绝对不会轻易引颈就戮!即使死,也要死得像个样子,甚至在死之前,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好过!前方无路,夏侯穹心中发狠,准备与那邪物抵抗到底!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只由灰色气体变幻而成的人手,从夏侯穹的脚下伸出,它们各自捏成一个不同的指诀手印,在他脚下组成一个圆形的诡异阵图。 “嗡!” 诡异阵图猛然爆发出一阵血色的强光,未等夏侯穹反应过来,阵中心就打开了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一下子将夏侯穹的人吞没…… 第059章 血魂阵上 “呼呼……”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夏侯穹的身体一直在坠落,下方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光光是那一种似乎无休止的坠落感,已经使人几乎昏厥。 夏侯穹摆动四肢,试图从周围抓取到一些东西,好挂住身体,阻止无休无止的下坠。 可惜,他的人在虚空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下方深不可测,他的人依旧在下坠,夏侯穹不禁生出一种绝望而无力的感觉。 他还是太弱太弱了,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任由人鱼肉摆布。 忽然,夏侯穹觉得一股阴冷的力量将他拉扯了一下,整个人的下降速度顿时慢了许多,而后背后重重地摔落一处似乎堆满杂物的地方,接着被一大堆杂物淹没。 “桀桀……”上方传来那凶物的狞笑,“所有的材料已经充足,是时候了 夏侯穹拨开身上的杂物,爬起来,环视了周围一眼,当下大吃一惊,失声道:“啊?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他所在之处,白骨皑皑,茫茫无边,乃是一片不知堆积了多少生灵骸骨的骨海。 骨海之中,还有凌乱地分布着多个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骨岛。每一个骨岛面积,至少几亩,上面矗立着一个由无数人头堆砌的金字塔。人头金字塔上面,分别顶着一个幽蓝色的巨大珠子。 一道道灰色的气蛇,正围着那些幽蓝色的巨大珠子飞舞,不断嚎哭吼叫,变幻出各种各样的恐怖面孔。 “叭叽唔喱嗜哦呱哎……” 正在这时,一阵叽里咕噜的低沉声音响起,似乎是某一种未知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夏侯穹脚下剧烈地震动着,慢慢地升起一个方圆十丈,高几十丈的白骨祭坛。 “噢喔嘶呢波哟嘎……” 白骨祭坛上升之势刚停,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念出了另一段不同的咒语,那些骨岛纷纷向祭坛的方向移动,以白色祭坛为中心,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成一圈,由灰色的气蛇联结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法阵。 “啊嘭呃嘻唔咕噜嘶哆……” 未知的咒语还在继续念动着,天空忽然出现了几道蓝白色的光芒,那些围着巨大珠子飞舞的灰色气蛇,全部冲天而起,在祭坛上空形成一个灰色的巨大气旋,气旋中央出现了一条通道。 从底下往通道望,可见到一团团炎火的光芒,那里似乎是玄炎洞! 夏侯穹见到此景,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出口啊,那是出口啊,那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出口啊!若然自己是乘空境强者,只需从那通道飞出,就可以自由了。 可是,他仅仅是一个强体境的弱小修者,即使出路就在眼前,却也只能望洋兴叹,坐以待毙! 愤恨,很愤恨,前所未有的愤恨! 夏侯穹愤恨为何自己如此弱小与无能! “啊——” 突然,那通道里响起一连串惨叫,飘洒下一阵温热腥臭的浓稠血雨。 第060章 血魂阵中 血雨落在巨大的白骨法阵中,被皑皑白骨吸收,而后在皑皑白骨的表面上化为一个个奇特繁奥的符文,那些符文不断地扭动变化,如同无数血色的小蛇,使整个大阵变得好像一个活物,多了几分邪恶而灵活的生命感。 夏侯穹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身体,又看看脚下一个个吸收了鲜血的骷髅头,再望望整个阴森诡谲的空间,好像正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 恐惧,绝望,愤怒,不甘,无力……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杳来,使他几乎崩溃。 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没有崩溃,竭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一切可能的逃脱法子。 这时,夏侯穹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祭坛外的那些人体金字塔上面。 对了,那些人头金字塔!它们好像是联结整个法阵的关键,如果将之破坏,或许可以就能破坏整个法阵的运行。 先前听那不知名的凶邪之物说,它无法夺取我的身躯,要将我充当祭品,开启什么封印。若然法阵停止运行,说不定我就暂时不会被充当祭品,得以苟活。无论如何,哪怕我猜测的不对,眼下只要能在临死之前,给那个家伙增添一分麻烦,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至少,我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有价值的。没错,破坏那些人头金字塔,绝对不能让那家伙如愿以偿! 夏侯穹思忖片刻,最终确定了眼下自己所能做的事情。于是,他立即拔足狂奔,向着祭坛外冲出去。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留在这祭坛上面等死,先离开祭坛再说! “啊——” 祭坛上空再次传来一片惨叫,又是一阵血雨飘洒而下,巨大的白骨法阵吸收了血雨,居然开始缓缓地蠕动着,仿佛一头血腥而邪恶的穷凶恶兽再渐渐地苏醒。 “喀嚓喀嚓……” 夏侯穹才走了十几步,发现脚下的一些骷髅头居然像活了一般,在粘乎乎鲜血下,开始张合着下颔,一个个向他聚集过来,试图撕咬他的双脚。 “什么鬼东西?给我碎!” 见到此景,夏侯穹当即大怒,心念一动,身化震源,奥义·震荡波再次被施展出来,一下子将那些活了的骷髅头震碎。 此地不可久留,我得赶快离开这里,将那些人头金字塔摧毁才是,希望我能猜对,否则今日我夏侯穹非死在此处不可。夏侯穹震碎了那些骷髅头,心中越发焦急,不敢在原地停留片刻,再次往白骨祭坛外冲。 “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是死人骨头?” “这是什么?鬼啊,鬼要吃人了!救命!救命!救命啊!” “啊——”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谁可以救救我!啊……” “啊——好痛!救命!救命啊——” …… 刚刚冲到白骨祭坛的边缘,一阵惊恐的叫声从夏侯穹身后传来。 “还有别人?”夏侯穹闻声顿时吃了一惊,他回头一看,先前自己摔下来的地方,又多了一堆人。 那些人似乎多数是普通人,不少人一见到眼前的恐怖景象,当下就被吓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一个个大叫不停。其中一些比较胆小的人,更是吓得手脚发软,动弹不得,被那些活了的骷髅头一拥而上,生生撕咬成一具具血淋淋的骨架,惨不忍睹。 当然,那些人里面还有一些武者,他们并没被眼前的景象吓懵,而是纷纷出手将涌过来的骷髅头打碎,与夏侯穹一般,向着祭坛外逃走。 对于那些普通人,夏侯穹没有时间同情,也没有出手相救,他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管这些。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双手抓着组成祭坛的白骨,一步步往下爬。 祭坛高达几十丈,夏侯穹自然不敢纵身一跳而下,但是时间紧急,早点离开祭坛,说不定生命就多一分保障。因此,他采取的是“一放一停”的冒险法子,即抓住突出的骨头往下爬一段距离,接着一松手,让人往下掉落一段距离,再抓住骨头继续往下爬一段距离…… 白骨祭坛壁立几十丈,上面凹凸不平,尽是坚硬而锋利的硬骨头。要是普通人这么做,就算不被摔死,也早就被那些坚硬而锋利的骨头开膛破肚了。 可是,夏侯穹不一样。他修炼了《犇牛古劲》,体表的皮肤十分坚韧,就算是寻常的刀剑,也根本难以伤害其分毫。期间,虽说被那些骨头划得隐隐有些发痛,但也没什么大碍,最终顺利地下来。 下来之后,夏侯穹打量了一眼那些矗立着人头金字塔的骨岛,朝着其中离他最近的一个狂奔而去。 虽说他逃离了白骨祭坛,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并没因而得到了保障。他很清楚目前的处境,自己就像瓮中之鳖,逃是无法逃出去的。唯一的生路,就是将瓮打破。当然,这种破瓮而出的方法,成功几率十分低微,甚至不可能。 不过,对于夏侯穹而言,眼下已别无选择。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他都要试一试! 花费了一些时间,夏侯穹登上了矗立着人头金字塔的骨岛。骨岛上面是更多的骷髅头,它们吸收了鲜血已然活了过来,未等夏侯穹走近就向他发动了攻击。夏侯穹凭借奥义·震荡波,对那些骷髅头不管不顾,径直往人头金字塔闯来。 “蓬蓬蓬……” 碰触到夏侯穹的骷髅头纷纷炸开,根本无法阻挡夏侯穹片刻,夏侯穹很快就来到了人头金字塔下,并举起拳头向它轰去! “嘭!” 然而,未等夏侯穹的拳头碰到人头金字塔,一个白骨盾将之挡住,同时一把白骨刀朝着夏侯穹的脖子劈砍而下。 夏侯穹大吃一惊,赶紧往后跃开,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人头金字塔周围已经多了十几个白骨武士。 这些白骨武士,身披骨甲,左手举着白骨盾,右手持着白骨刀,两个眼眶中燃烧着幽幽的灰色火焰,似乎并不简单! 给读者的话: 《亘古异魂》本周竟然还能强推,真的很感谢责编的鼎立支持。废话不多说,月痕天只能勤奋更新,保证质量的同时,能更多少就多少。500手机收藏还遥遥无期,希望月痕天的努力下,尽早达标。最后,再次感谢收藏《亘古异魂》的读者。月痕天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单机,写的书没人看,是你们改变了月痕天的看法,也改变了月痕天的写作态度。谢谢,真的谢谢。 第061章 血魂阵下 “这些鬼东西居然阻挡我?”见到此景,夏侯穹不怒反喜,心道,“看样子此骨头岛上的人头塔果真是整个法阵的关键,既然如此,我更要将之摧毁,以获取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他一跺脚,奥义·震荡波瞬间扩散三丈,离他比较近的七个白骨武士身体突然炸开,散成一片骨屑碎末。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穹趁机急掠而上,对着人头金字塔再次一拳轰落。 然而,就在此时,三丈外的八个白骨武士同时一跃而起,举着白骨盾,提着白骨刀,向夏侯穹扑来。 “嘭!” 一声闷响,其中一个白骨武士,以白骨盾挡住了夏侯穹的拳头。夏侯穹不闪不退,硬受着七八骨刀的劈砍,拳头往前一推,将震荡之力引至那面白骨盾,生生将盾后的白骨武士震碎。 “蓬蓬蓬……” 另外七个白骨武士手中的白骨刀,斩在夏侯穹的身体上,不仅没有破开夏侯穹的防御,反而被震荡之力打飞出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夏侯穹见状,一个扫堂腿,将七个白骨武士扫倒在地,而后又一跺脚,震荡之力瞬间扩散出三丈,将之尽数摧毁,化为一片白色的粉末。解决了守卫人头金字塔的白骨武士,夏侯穹没有丝毫拖延,箭步跨上前,向人头金字塔伸出了右手,准备以震荡波将它弄倒。 正在这时,他突然心生警兆,本能地往一旁闪去,只听得一声巨响,人头金字塔的基脚被轰出了一个巨坑,冒出一缕缕灰色的烟气。 夏侯穹转身一看,不禁心中猛地一沉,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多了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 他头带牛角重盔,身上穿着玄铁重甲,肩上披着一块青色披风,双手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重剑,浑身缭绕着一缕缕灰色烟气。虽然看不清其真正的面容,但是那一双冰冷的幽蓝眸子,却是杀机弥漫,让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先前那一击,难道就是眼前这人所发?夏侯穹警惕望着对方,脸色凝重,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面对着那人,如同面对着一头上古凶兽,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虞。 不过,对方并没有看夏侯穹,而是一直盯着人头金字塔基脚的巨坑。好些时候,他抬头仰望着人头金字塔的顶端,自言自语地道:“血魂阵么?太过简陋了。或许……不是他……那么,应该是他的一口残息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里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似在怀念又像嘲笑,似在叹息又像追忆,更多的是深深的孤寂与落寞,让人难以揣测其中的意思。 “血魂阵?你是谁?”夏侯穹握紧拳头,突然开口问道,“他又是谁?” 那人转头看着夏侯穹,眼光灼灼,半响之后,他忽然开口,答非所问:“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夏侯穹闻言大吃一惊,“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你是他,肯定是他,不对,你不是他,他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你到底是谁?”那人说道,先是不以为然,而后又似乎十分疑惑,变得非常古怪,开始反问起夏侯穹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侯穹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对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定不是那个人,甚至不是人,你早该死了,你是个死人……” 那人的回答极其不合逻辑,可是语气却十分的肯定,听上去似乎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给夏侯穹的感觉,就是一个正常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荒诞不经的疯癫之语。 听完对方的话,夏侯穹已经不想再与对方沟通了。显然,目前这样的对话,若是被别人听见,会觉得他们两个都是疯子。 既然他自己不是疯子,那么他觉得自己应该离疯子远一点儿。一来是让别人能分出谁是疯子,二来也预防疯子阻止自己的动作,并避免被疯子所伤害。 于是,夏侯穹就跑到人头金字塔的另一面,开始挥动拳头,施展震荡波,继续拆解它的基脚。当然,他拆解人头金字塔的同时,也多留了一分意,随时防范各种意外的产生。 不过,夏侯穹显然是多虑了。对方除了一直盯着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哪怕他在奋力拆解人头金字塔,对方也不管不顾,仅仅是在旁边冷眼旁观。 “砰砰砰……” 见对方没有出手阻止自己的意思,夏侯穹动手的速度更快了,不一会儿整个人头金字塔就摇摇欲坠,附近联结整个法阵的灰色烟气也变得扭扭曲曲,像要飘散一般。 “卑微的蝼蚁,你找死!” 就在此时,法阵上方传来一声暴喝,地上的骨头纷纷浮空而起,一些迅速地修复着人头金字塔的基脚,另外一些则是组成一个巨大的白骨拳头,一拳将夏侯穹轰飞出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人望着夏侯穹被巨大的白骨拳头轰飞,眸光平静,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得那人说话,法阵上方的那个声音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进入阵内的?是不是她请来的援兵?” 显然,这盔甲人是一个不速之客,即使是阵法的主人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何时入阵,因何而来。 盔甲人抬头看了一眼大阵上空,说道:“既然你不是他,我也该走了。不过,你这简陋的血魂阵是抵挡不住她的。另外,即使你凭借血祭**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也无法打开封印。我劝你还是放弃打算,尽快离开这里为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哦,错了,你本来就是死人,或者说,连死人都比不上,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盔甲人的身影逐渐虚幻,眼看即将消失。 阵法的主人闻言,一下变得十分激动,同时也似乎非常愤怒。只听得他竭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他又是谁?还有,我又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给我留下!” 说话间,巨大的法阵被彻底启动,一个血色的圆柱形结界从其边缘升起,似乎封锁了法阵内的空间,以阻止盔甲人的离开。 第062章 尽力一搏 “我要走,区区血魂阵岂能拦我?” 盔甲人的声音淡淡地响彻整个血魂阵所在的空间,只见血红色的结界壁微微泛起一圈圈涟漪,一道人影从结界中飙射而出,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该死的家伙,等我恢复了力量,下一次若再看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你死!你死!死死死——”控制阵法的人见到此景,气得暴跳如雷,疯狂地大叫。 另一边,被巨大的白骨拳头轰飞的夏侯穹,此刻刚从白骨堆里爬起,却又看见周围的骸骨纷纷往白骨拳头飞去,像是修复一般,眨眼间令白骨拳头变成了一条完整的白骨巨臂。白骨巨臂又迅速生长成半个白骨身躯,最终组成了一个高大十丈有余的白骨巨人。 那白骨巨人双眼燃烧着血色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夏侯穹,张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向着夏侯穹冲了过来。 夏侯穹见到此景,不禁脸色阴沉,眸子里燃起了一团怒火。这个怪物倒也得寸进尺,不死不休了,今日他已经处于绝境,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如此,索性与这厮死磕,凭借火皮坚韧的防御力,先拆碎了它再说。 一念至此,夏侯穹不退反进,握紧拳头,向着白骨巨人迎了上去。 白骨巨人见夏侯穹向自己跑来,立马朝他一拳砸下,要将其当场轰杀。巨拳未到,而气劲先至,强大的压迫之势让夏侯穹一阵阵胸闷,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即使如此,夏侯穹也凛然无惧,冷静无比。 只见他一个闪身避开白骨巨拳的轰击,再借着打击在地面的力道,一跃而起跳上白骨巨拳,一直往白骨巨人的头颅疾奔而去。与此同时,震荡波连连施出,通过双脚一次次传导至整条白骨巨臂,生生将之震散。 “吼!” 白骨巨人大声嘶吼着,左臂往夏侯穹抓来,试图将之擒住。 夏侯穹的双眼迸发出两道冷冽的精芒,再次跃起,避开了白骨巨人的一抓,落在它的头颅上面,右拳高高举起,狠狠地一砸而下。震荡之力从他的右拳透过白骨巨人的头颅,一下子将之震爆,一时间骨屑残骸飞射,散落四方。一拳得手,夏侯穹并没有停下,而是双拳齐飞,连续向下击出,把白骨巨人的身躯也轰出了骨渣。 “嘭!” 片刻之间,白骨巨人残余的一条左臂也被夏侯穹彻底打爆,化为了一片骨雨。 此时,夏侯穹又将目光投向先前那一座人头金字塔,一阵疾奔赶到其基脚下,以震荡之力连番轰击,哪怕它本身具有自行修复的功能,也是避不及他的破坏速度,几下子就将它再次弄得摇摇欲坠。 “蝼蚁尔敢!”大阵上空再次响起阵法主人暴跳如雷的声音,“我将你抽魂夺魄,身化脓血,永不超生!” 即使如此,夏侯穹也是听而不闻,不管不顾。他不仅仅是双拳连砸,而且连踢带踹,一下就将人头金字塔彻底弄塌!不过,就算如此,血魂阵还是运行如初,周围的结界一直封锁着内中的空间,根本没有影响一般。 夏侯穹见结界没有消失,心中一沉,再次升起一种绝望之感。但是,这一种绝望之感很快就被他压下,置于一边。 对他而言,既然已是必死的绝境,绝望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将更多的人头金字塔弄塌,哪怕最后的结果还是无法破除结界,可人头金字塔的倒塌对整个血魂阵的影响绝对是有的。只要能影响血魂阵,干扰阵法主人的计划,使之失败几率大增,就算他葬身此处,至少也算报了仇,终究是值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夏侯穹在破坏了第一座人头金字塔之后,又向其他骨岛的人头金字塔冲去,准备故技重施将之一一弄倒。 “啊!我的魂灵塔!”见到此景,阵法主人一声惨叫,吼道,“该死的蝼蚁!我要你死!你死!你死!!!” 夏侯穹听见阵法主人的吼叫,心中不禁升起一阵阵报复快意,想道:“魂灵塔?哼,灵魂塔吗?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只见他一声不响,疾奔如飞,很快就登上了第二座骨岛,朝着中央的魂灵塔冲去。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上方再次响起阵法主人的声音,像是催动血魂阵的咒语:“叭叽唔喱嗜哦呱哎……” 果然,随着阵法主人的声音响起,血魂阵中所有骸骨表面亮起一个个血红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如同无数邪恶的血蛇在扭动,恶心而恐怖。 正在这时,高高的白骨祭坛之上,一些还没有被骷髅头撕咬吞噬的修武者,只觉得一股可怕的吸引之力自脚下传来,灵魂正渐渐地被生生剥离出去。那种无法言语的灵魂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发出一个个凄厉的惨叫!不仅如此,由于灵魂遭受着剥离,身体失去控制,他们也失去了反抗力,那些活了一般的骷髅头因而趁机一拥而上,将他们的血肉一口口吞噬! “啊!”“啊!”“啊!” 一个个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恐怖无比,令人闻之色变。 听见这些,夏侯穹心中一颤,脚步微微一缓,随后则再次加快,他的眸子里尽是怒火与愤恨,脸色越发得阴沉可怕。 “我夏侯穹发誓,如若今日我夏侯穹能逃出此地,万幸地苟活一命,他日修炼有成,必定以世上最狠辣最残忍最恐怖的手段报复你这厮!”夏侯穹在心里发狠地道! 第063章 歪打正着 就在此时,夏侯穹的脚下也是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让他身体顿时一僵,整个人一下跌倒地上,动弹不得。他感觉到一种灵魂撕裂的痛苦,地下似乎伸出了一张无形的可怕大口,正将他整个人咬住,凶狠地撕扯他的灵魂, “啊!呃……好痛……”夏侯穹面容扭曲,冷汗直冒,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时,他望着地面那些骸骨表面的血色符文,艰难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恶……是法阵的力量吗?” 不过,在夏侯穹跌倒的一瞬间,他的体表亮起了一个个金色的符文。那些金色的符文散发出一阵坚韧严密的玄奥之力,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一下子切断了法阵的强大引力,使他身上那一种灵魂撕裂的痛苦消失了。 “呼呼……” 夏侯穹喘着大气,从地上爬起,他望着体表的金色符文,一脸惊讶:“这是之前灼炼火皮时出现的符文?是它隔绝了血魂阵那种可怕的吸引之力吗?”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祭坛,那边一片血红之色,哀号惨叫的声音已经渐渐小了,看样子被阵法主人强掠而来的人基本上遇害了。 那个邪恶而恐怖的家伙,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先后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不,或许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既然不是人,哪来的人性?对方的行为,是不可以用人类的道德价值观来评判的。 在对方的眼里,他们这些人类,这些孱弱的存在,可能就是一只只渺小无知的蝼蚁,一头头任人屠宰的牲畜,一份份活动的口粮。 然而,此时不是探讨对方是否具有人性,人类存在意义的时候。他所需要做的,是抓紧时间,将那些骨岛上的魂灵塔尽可能地破坏掉!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他唯一能够去做,并且带给对方损失的事情。 于是,夏侯穹再次拔足狂奔,一会儿就冲上了第二个骨岛直扑中央的魂灵塔!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个卑微的蝼蚁居然无视血魂塔的噬魂之力!”血魂塔上空的一片黑暗中,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之色,见到下方的一切,他几乎难以相信面前的事实。 “吼!” 第二座骨岛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上面同样存在着守卫,同样是一些白骨武士以及一个白骨居人,只是数量要比第一座要多上一倍! 夏侯穹凛然无惧,面对向自己冲杀过来的白骨武士,奋拳迎击,连冲带撞,硬生生地将他们轰成骨碎。至于那两个白骨巨人,他直接飞扑而上,将一个从头到脚震为骨堆之后,又跳到另一个白骨巨人身后,把它活活震爆! 一连番的战斗,不禁使夏侯穹积累了与这类白骨怪物战斗的经验,还使他的战斗技巧得到了大幅的提升,方可如此迅速解决对方,结束战斗。 “砰砰砰!” 一来到了第二座魂灵塔基脚下,夏侯穹又是双拳连挥,摧枯拉朽地将它轰烂,要使它步了第一座魂灵塔的后尘! “啊嘭呃嘻唔咕噜嘶哆……” 另一方面,夏侯穹轰击第二座魂灵塔之处,阵法主人就开始念动一段艰涩晦明的咒语,整个血魂阵渐渐地升起了一层阴冷灰暗的迷雾,而一个个魂灵塔顶端的巨大珠子也开始变成了绿幽幽的颜色,里面隐隐传出鬼哭狼嚎的凄厉吼声。 “轰隆!” 在夏侯穹补上了一脚之后,第二座魂灵塔终于轰然而倒,上面那一颗绿幽幽的珠子一下爆裂开来,变成了一只只凶残狰狞的可怕怨魂。它们嘶吼着,张牙舞爪,一见到夏侯穹就疯狂地扑来,打算将他生吞活剥,整个人吃干净! 看到这样的情景,夏侯穹脸色大变,惊骇欲绝。要说是一些实质性的敌人还好,他还有机会与之周旋,可是像怨魂这一类有形无质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法子对付。 “嗡!” 正在夏侯穹手脚无措,无计可施,眼看着就要被眼前的一群怨魂吞噬之际,他体表的所有金色符文齐齐轻吟,爆发耀眼的金色光芒,眨眼间在其身外布成一个球状金色护罩。 只见那些怨魂撞在那球状金色护罩上面,如同一只只飞蛾扑进了灯火之中,瞬间就化为了一股股青烟,消失无踪! “这是什么?该死的蝼蚁,居然还有如此手段,真是气煞我也!”黑暗中,阵法主人见到了这么一幕再次大吃一惊,连咒语也差点念错了。不过,他到底是迅速收拢心神,将情绪稳定下来,口里继续念动着艰涩晦明的咒语,心里则是恶毒地骂道:蝼蚁且让你再蹦达一下,待我将血魂阵的威力彻底开启,到时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只不过,他想是这么想,可是见到夏侯穹轰倒了第二座魂灵塔,又摆脱了怨魂的纠缠,就马不停蹄地冲向第三座,心痛之余,难免还是有些焦急。 要知道,这血魂阵主要功能并不是用于杀人,杀人是启动血魂阵的必要手段罢了。它主要功能其实是替他凝聚怨魂,提炼精血,以增强他的实力,提高打开封印的成功率! 如今魂灵塔少一座,所能凝聚的怨魂就慢一些,少一些,而且魂灵塔被破坏之后,那些怨魂逃出来,撞在夏侯穹的金色护罩上面,就会被金色护罩所湮灭,等于减少他的一部分力量,如何让他不心疼,不急呢! 对此,也算是夏侯歪打正着了。 第064章 危难重重 血魂大阵,茫茫骨海之中,一条人影疾驰如飞,他迅速登上的一座骨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些白骨守卫,又一度扑向那高耸的人头金字塔。 “轰隆!” 第三座魂灵塔应声而倒,夏侯穹面无表情,他抿了抿嘴唇,又将目光投向远处,接着飞身而下,冲向其余的骨岛。 整个血魂阵至少有着三十六座骨岛,也就是说不下三十六座魂灵塔,如今他才摧毁三座,要完成的工作量还大着呢。时间紧迫,谁知道阵法主人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眼下他虽还能抵挡一时,但终究支持不长久。毕竟,敌暗我明,敌强我弱,他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的地位。 这一次,夏侯穹刚刚跳下骨岛,阵法上空那一个念动咒语的声音就停住了。整个血魂阵再次发生诡异的变化,一些血红色的触手从地面钻了出来,它们宛如万千条恶心而骇人的蛔虫,密密麻麻,不断扭动摇摆,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夏侯穹已经被血红色的触手包围,甚至脚下也钻出了一条条血红色触手,不仅所有的移动空间被彻底封锁,而且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要知道,这些血红色的触手根本不是善类,一钻出地面就疯狂生长,好像一群毒蛇相互缠绕,争先恐后地向着夏侯穹扑来。 夏侯穹连连跺脚,施展出震荡波,将接近自己的血红色触手震断。 可是,面对那么多数量,无惧死亡,前赴后继的血红色触手,夏侯穹只感到一阵阵无力。因为这些鬼东西,非常难缠。它们不禁数量多,像野草一样,弄断一茬又长出一茬,根本就无法彻底消灭。他到底是一个血肉凡人,会累会渴会饿,若长此以往,始终会支持不住,累垮当场的。 “桀桀……”大阵上方传来了一阵得意的怪笑,只听得那阵法主人说道,“蝼蚁,始终是蝼蚁,你就挣扎把,拼命挣扎吧。可是,不管你如何挣扎,最终都是徒劳无益,怎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无论怎样,你的最终下场都是被这些血魂虫所吞噬,化为脓血,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桀桀……你知道那种被血魂虫吞噬滋味吗?万千的血魂虫,穿过你的身体,四肢,头颅,吃掉你的脑髓,内脏,血肉……那种感觉比万箭穿心更加痛苦,更加恐怖,更加有意思!桀桀……” 夏侯穹听见对方的话,脸色微变,想到那副景象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他始终是一个心神坚韧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古语有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倘若他已然尽力求生,依旧逃不开死亡的命运,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至于临死前那一种痛苦,他也并非无可避免。因为他拥有震荡波这一奥术,大不了以之自爆,化为血雨碎肉。死的一刹那极短,估计什么痛苦也感觉不到了。只是真的葬身此地,他真的感到很不甘。且不说未曾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未曾寻找到他的身世,最重要的是,不能再看一眼丽儿,不能兑现娶她的承诺。对此,夏侯穹在心底里只能对她说一声抱歉了。 “希望她很快就忘了我,重新寻找一个能带给她幸福的人,生儿育女,开开心心地活到老,幸福一辈子。” 如此想着,暗暗叹息一下,夏侯穹很快将思绪整理好,望了望第四座骨岛的方向,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响地埋头强闯。 “蓬蓬……” 他以震荡波作辅助,连冲带撞,双拳齐挥,阻挡在他面前的血魂虫纷纷爆断,抛洒下一片片血雨。那些血雨具有极强的毒性与腐蚀性,若非夏侯穹屏住呼吸,身具火皮,恐怕早已被那些血雨化为一滩腥臭的脓血了。 很快,夏侯穹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通第四座骨岛。在他登上骨岛,望向魂灵塔的那一刻,再次大吃了一惊! 骨岛中央的魂灵塔,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魂虫所占据,周围站立着一群血甲武士,三个重甲巨人,一个提着长枪的血甲骑士! 同时,顶上的巨大珠子竟然变成了一颗血色的巨大眼球,正幽幽地盯着他,散发出一种无影无形的诡异波动,让他头脑四肢都微微昏沉了许多。那一种感觉,十分熟悉,如同炼皮一二步时,心神不足,遇到心魔一样。看样子,那血色的巨大眼球所散发的诡异波动,能够影响人的心神,让人神志不清,甚至出现幻象。 第065章 策略调整 夏侯穹意识地一咬舌尖,让自己尽量保持着清醒状态,面对岛上的血色强敌,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更大的气力才行。 另一边,阵法主人盯着夏侯穹的金色身影,一双眸子里尽是残忍暴虐的杀意,只听得他恨声道:“按道理而言,即使是人类中丹鼎境的强者,身陷血魂阵,也支撑不了几时,早该被抽魂夺魄,化为脓血了。可是,这个家伙区区一个强体境,身临如此境地,居然还能活蹦乱跳,还真是命硬!不过,人的体能始终有限,这厮到底撑不了多久。只是这么一来,还得浪费我不少时间,着实可恨,让人恼火!” 此时,骨岛上的守卫已经扑了过来,夏侯穹举拳迎击,刚一接触,他就发现了这批敌人与先前那些不同。 它们进退有度,攻击灵活,还知道闪避,同时能一定程度减免震荡波之力。 夏侯穹的拳头打在那些血色武士的身上,十成震荡波传导过去,也被他那一层血色铠甲削弱三成。虽然还能带给对方一定的重创,但是血魂虫会对它们的身体进行修复与加固,不一会儿就恢复原状,变得非常难缠。 同时,它们的反击也对夏侯穹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其兵器劈砍在夏侯穹的体表,虽说无法破开他的防御,对他没造成伤害,但已使夏侯穹觉得有些疼痛。这些疼痛,将令夏侯穹的行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使他的人增加了被打倒的几率。 对夏侯穹而言,他必须时刻避免自己被打倒在地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旦倒下,无数的血魂虫就会将他覆盖。到时候,哪怕他拥有震荡波,身具坚韧的火皮,也难以保证口鼻耳眼这些地方不被它们强钻进来。 假如真的被那些血魂虫进入体内,它们就会吞噬他的内脏与大脑,他的整个人将只剩下一张人皮。那种景象,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了。 然而,无论夏侯穹怎么小心,身体依然是被那些血色武士的战刀劈中十几次,大腿更是挨了血甲骑士的一枪,一时间疼痛传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见到此景,那三个重甲巨人则像三座大山一般扑下来,要将夏侯穹压倒,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穹强忍着疼痛,奋力往后一跃,也许是危机时刻,人体的潜能被激发,他居然向后跳出七八丈,险而又险避开了三个重甲巨人的扑击。 这一次危机,让夏侯穹认识到自己先前采取了一个错误的战术。 他不应该与骨岛守卫硬碰硬,凭借震荡波,一古脑的蛮力强闯,将彻底消灭骨岛守卫视为必须的步骤。其实,他应该节省气力,尽量避免与骨岛守卫对战,努力想法子绕过守卫,破坏魂灵塔才对。还有,此前他与骨岛守卫交手,完全是凭借坚韧的防御力,硬抗对方的攻击,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火皮固然坚韧无比,基本上能够防御物理攻击与灵魂攻击。可是,这种防御力始终是有限的,眼下对方的攻击一时破不了他的防御,可是不代表他的防御绝对不被攻破! 眼下这些守卫使他感到疼痛,已经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对方的攻击力比之前的那些敌人犀利了数倍,即将触及他的防御力底线,他的处境岌岌可危!如今才堪堪第四作骨岛,接下来那些骨岛,说不准出现更强大的敌人!那个时候,面对更加犀利的攻击,他的火皮极有可能无法防御,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想通了这一点,夏侯穹立马改变了策略,以躲闪为主,试探为辅,寻觅骨岛守卫组成的防护圈上,防护相对薄弱的地方大力进攻。 几次试探下来,最终被夏侯穹发现血色守卫人数虽多,可是一旦将阵线拉开,防御力很有限。只要他绕着魂灵塔跑,血色守卫们就不得不相互拉开距离,分散在魂灵塔周围进行守卫。这么一来,只要他行动足够迅速,就能轻易突破守卫圈,对魂灵塔进行破坏。 当然,突破守卫圈,对魂灵塔进行破坏的时间有限,他需要采取游击的方式方可成功。所谓游击,则沿着魂灵塔不断游走,接连攻击。这样做,一方面避免被守卫围攻,一方面对起基脚进行多个方位的破坏,事倍功半。 拟定计划之后,夏侯穹就行动起来,绕着魂灵塔游走了一圈,瞅着一个机会,迅速重创了两个守卫,闯进了守卫圈,对魂灵塔一阵拳打脚踢,接连打击! 自从出现了血魂虫之后,魂灵塔整体的防御力也高了许多,也一定程度削减了震荡波的威力。只不过,即便如此,夏侯穹的震荡波依旧有效,加之他是持续打击,多方位破坏,最终还是轰然而倒。 夏侯穹一得手,也不恋战,向着另一座骨岛跑去。 话说回来,夏侯穹没有彻底消灭那些血色守卫,似乎也具有一定的灵智,见到魂灵塔被破坏,没有傻傻地呆在原地,而是从骨岛下来,朝着夏侯穹追杀而来。 只是它们到底是骸骨与血魂虫拼凑而成的怪物,行动速度没有夏侯穹那么快,一直吊在夏侯穹身后。虽说一时之间,它们对夏侯穹还造不成多大的麻烦,但是也带给夏侯穹不小的压力,让他越发感到时间紧迫。 很快,夏侯穹登上了第五座骨岛,上面的守卫比第四座骨岛又强了不少。他采取同样的战略,又一次摧毁了矗立中央的魂灵塔。做完之后,又匆匆往下一座骨岛冲去。 第六座魂灵塔被摧毁。 第七座魂灵塔被摧毁。 第八座魂灵塔被摧毁。 …… “轰隆!” 一声巨响,第十九座魂灵塔也被摧毁了。 只是,这一次夏侯穹完成目标之后,并没有再往下一座骨头岛冲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但已经筋疲力尽,而且无路可逃! 因为整座骨岛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色守卫包围,放眼望去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洋。 给读者的话: 一个人过中秋,一个人静静地码字,没吃月饼。不是不想吃,不能吃,而是……买不起。 第066张 人与禽兽 夏侯穹半跪在地上,看看自己的拳头,又望望不断逼进的血色大军,脸上露出苦涩笑容,自言自语地道: “看样子再也没法逃了,不过就算是我自己也不会想到,居然能摧毁那么多魂灵塔。本来我还估计最多能破坏十座呢,眼下这样的战果算是辉煌了吧。呵呵,人的潜力真是不可估量,可惜再大的潜力终究会有穷尽之时,无可避免。也罢,足够了,至少我见识了真正的自己。其实,人的一生,于永恒的时空,若流星飞逝,灿烂辉煌一瞬,了然无痕。呵呵,既然如此,死又有何憾?死又有何惧?死又有何悲?” 正在这时,血魂阵上方传来阵法主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死?你想死?你居然还想死?哈哈……卑微的蝼蚁,别做梦了,你毁了我的大半心血,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夏侯穹闻言,抬头看着上方,不屑地嘲笑道,“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阴险卑鄙,毫无人性的鬼东西,快嚷嚷一整天了,真是比苍蝇还招人烦。废话少说,小爷就在这里,有种给小爷出来,小爷倒要看看你这龟孙子,如何让小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桀桀……” 上方响起一阵怪笑,只听得那阵法主人道,“怎么?蝼蚁对我使用激将法?你是不是怕死了?想以此保全自己的性命。桀桀……怕死是人类的天性,我能理解。如若你真怕死,就向我求饶,或许我会饶你一命!桀桀……跪在地上,向我叩头吧,哀求吧,哭喊吧!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会考虑放你一马的。” 对于阵法主人所说这一番话,夏侯穹嗤之以鼻,感情这厮将自己当作三岁小孩哄呢。说什么求饶就放自己一马,这样的鬼话,恐怕骗鬼都不信吧。 只见他哈哈一笑,抬头高声问道:“喂,你这厮,是禽兽之类成精吧?” 那阵法主人不解其意,说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夏侯穹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厮,要么是脑袋有问题,要么着实不是人类,而是禽兽。因为,只有禽兽之类的智力才如此低下,才能说出这么幼稚好笑一番话!” 阵法主人默然半响,好些时候,才恨恨地道:“禽兽又如何,与你们这些虚伪无耻,卑鄙残忍的狡猾人类相比,的确幼稚好笑。可是,也因为禽兽的智力不如人类,才比人类单纯,比人类重情重义。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心思复杂,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根本禽兽不如,又有何资本在禽兽面前自傲的。” 夏侯穹本以为听了自己这么一番奚落之言,阵法主人会勃然大怒,却不料对方居然说出这般一番话,着实是出乎夏侯穹的意料之外。再仔细琢磨其言语,夏侯穹对于阵法主人的身份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遥远的古代,禽兽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得道成精,则被称为“妖精”或“妖怪”,简称“妖”。如今看来,对方就算不是妖精,也应该与妖精有着几分密切关系。 只听得夏侯穹冷笑一声,说道:“哼,人自然没资本在禽兽面前自傲,人根本不屑与禽兽相提并论,人有伦理道德和文明道德,而禽兽没有。禽兽所作所为皆依本性,不分好坏善恶,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起不惜淫其父母,食欲生不惜噬其子女,所谓的重情重义,简直是笑话,荒谬绝伦。” 阵法主人听了冷哼一声,反驳道:“人类之中,亦有如此之辈,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嗤!”夏侯穹一笑,说道,“诚然,人类个别之辈乃衣冠禽兽,甚至禽兽不如。可是,重情重义的禽兽,却又是禽兽中的极少数。说到底,人类犹别于禽兽,乃万物之灵。而禽兽终归是禽兽,到底是一群愚昧鄙陋的存在。” 阵法主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半响之后,突然大笑,对着夏侯穹讥讽道:“什么万物之灵?倒真敢如此抬举自己,真是可笑之至!在我的眼里,你们全都是一群两脚羊罢了!你们贪婪,愚昧,脆弱,卑微,虚伪,狡猾,无知,是万恶之源,是天地之间的寄生虫,乃是三界六道的祸害。将你们这些渣滓清理干净,就是替天行道,为世间万物除害,你给我去死吧!” 话音刚落,原先夏侯穹凭借震荡波还能抗拒一时的血魂虫,突然像疯了一般,以几十倍的速度生长,如同一层层血色的惊涛骇浪,对着夏侯穹迎头扑压而下。 夏侯穹见到此状,却是平静无比,淡淡地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悲!” 他心念一动,以震荡波自爆。然而,就在他身体即将化为一片血雾的刹那,一个声音诡异地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只听得对方道:“你这人倒也想得挺开的。不过,没有朕的的允许,你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 这一个声音,柔媚婉转,似是多情,实则冷酷,像是霸道,却是自信,美如天籁,又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 它在这一刻出现得极为突兀,但又非常自然,不仅没有半点让人感觉不妥之处,反而使人生出一种心神畅快的感觉。甚至,单单听着这一个声音,整个人就如同浸泡着温泉,四肢八骸舒适无比,放松到极致。 这一个声音,如同魔音,却是仙音,让人迷醉,而又没有丝毫诱惑之意,奇妙无比。 夏侯穹听见它,神志微微有了几分浑噩,但片刻之后就恢复过来。 “你是谁?”夏侯穹想开口问道。 可是,他也只能想而已! 因为他根本无法开口,不仅仅无法开口,而且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半个指头!同时,也不单单是他无法动弹,连他周围的血魂虫和血色大军都无法动弹,彻底陷入了静止状态! 第067章 绝色妖帝 这时,一只嫩白的小手出现在阵法上空,随意地抓住幽暗的空间,轻轻一撕,就从将之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明亮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缺口外射入,化为了一条长长的金色阶梯,随后一个人影从外面慢慢地走进来。 来人似乎是一名女子,身材高挑,腰如细柳,**修长,头戴十二旒冠冕,耳系珠环,着绣金玫红色衣裳,金丝带束腰,脚下一双粉红色绣花鞋。行走间,犹如弱风扶柳,袅袅娉娉,婀娜多姿,自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曼妙美感。 因有十二旒珠帘阻挡,以及一团莫名烟雾所笼罩,女子的容颜显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可是,即便如此,那依稀的五官廊廓,依然流露出一种颠倒众生的魅力,风华绝代,让人心动神摇,难以自制。 “是你!”阵法主人见到女子,又惊又怒地叫道,“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苏醒了?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 “哦,难道朕就该一直沉睡,浑浑噩噩地等你积攒够力量,来打开封印,被你剖腹挖心,抢经夺丹?”来人淡然地道,“你不过是妖尊一口精气所化的魔煞,也想算计与朕,着实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别说是你,就算妖尊重生,自己亲自前来此地,朕也要让它铩羽而归。” 听完女子的话之后,阵法主人不做声了,整个阵法空间陷入一片寂静。 阵法中的夏侯穹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神志清醒。 这时,他听了女子与阵法主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魔煞?虽然不知道魔煞是什么,但是先前我曾见识了血魂阵主人的一些手段,比较起来人类中的一些丹鼎强者未必是它的对手。故此,这魔煞的实力之强,可窥一斑。如今就是这么一个不弱于丹鼎境的存在,居然是妖尊的一口精气所化?那么,女子口中的妖尊又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其实力修为到了何种境界?炼魄?融合?破茧?甚至以上?然而,即使是妖尊那一种境界的强者,本尊亲自前来,对上女子也铩羽而归。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存在?她的实力又强到什么样地步?另外,既然这女子实力强大如斯,怎么还会被封印在此地?封印她的人是谁?” 至此,夏侯穹已经无法想像,封印女子的人,实力究竟达到何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啊——” 片刻之后,黑暗中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居然是阵法主人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妖帝,你好狠毒的手段……” “哦,狠毒么?朕倒没怎么觉得。”女子的天籁之音再次响起,只听得她淡淡地说道:“你倒也机灵,一见事不可为,立刻闪身走人。可惜,已经迟了。” “啊——”魔煞又是一声惨叫,高声道,“妖帝!妖帝!妖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给我等着——啊,不——” “哦,没有朕的允许,谁让你离开了?”被魔煞称作“妖帝”的女子淡淡地道,“其实,朕一直在等着你回来。或者说,等着你回来,跟朕说一句后会无期。” 说话间,只见一团灰色人影自黑暗中倒飞回来,浑身被一团彩色的火焰包裹,跌落在女子的不远处,不断变幻形状,大声地呼叫哭号着:“啊……我受不了,妖帝,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不,怎么说,你也是妖尊的一口精气所化,里面蕴含着妖尊的一丝丝意识。”女子微微地摇摇头,轻启朱唇,温和地道,“妖尊心怀不轨,一向以来对朕阳奉阴违,屡屡生事,惹朕不快。当年,朕虽将他打成重伤,但依旧让他逃脱了出去。朕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恼火,如今折磨你,就像折磨妖尊本人,朕心里甚为欢喜。叫朕如何舍得这么轻易地杀了你。” 魔煞听闻此言,不禁气得破口大骂:“妖帝,你这个疯婆娘,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婊子,你这个人尽可夫的骚狐狸,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以后被千人轮,万人睡……” 一时间,各种的粗言烂语从魔煞口中传出,不堪入耳。只见女子柳眉轻蹙,一言不响地伸出右手,玉指优雅地往魔煞的方向虚空一点,魔煞的叫骂之声立即戛然而止。 做完之后,她长袖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挥出,将魔煞扇到一边,便不再理会。 这时,女子莲步轻移,来到血魂阵的结界前,略略地打量几眼,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妖尊的一口精气而已,对血魂阵的布置与控制远远逊于分身,更不用和本尊相比了。不过,血魂阵如此粗陋也是好事,至少破坏时少花费几分气力,节省朕不少时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玉手,在血魂阵的结界上面轻轻一拍。 “啪!”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脆响传来,结界如同玻璃一般,一下子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裂痕。 第068章 非我族类 咔嚓咔嚓……” 血魂阵的结界表面上,响起一阵细微的脆响,万千的裂缝继续蔓延了一会儿,最终停住,而后整个结界一下子化成无数的血色碎片,如同沙子一般掉落,分解,消失。 等到结界不见了之后,女子往血魂阵中瞟了一眼,略微有些厌恶地说道:“这些鬼东西真难看,一把火烧掉罢了,省得令人恶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袖往下方一挥,只见一团彩色的火焰,嗖地一声从她的衣袖里飞出,落入血魂阵之中,眨眼之间,将庞大的血魂阵化为一片茫茫火海。 彩色的火焰,无声无息地燃烧着,那些血魂虫与血色守卫被火焰所包裹,渐渐消失了。 是的,没有烟,没有灰烬,一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 当然,身陷血魂阵的夏侯穹也被彩色火焰所包裹,但是在女子有意无意的控制下,却也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彩色火焰与他近在咫尺,不仅没有给他灼热之感,反而让他觉得多了几分清凉之意,整个人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片刻之后,整个血魂阵彻底消失,彩色火焰又化为一条条火蛇,优美地划破长空,汇聚女子周围,萦回缭绕,慢慢地钻入女子体内,再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随着彩色火焰被收回,整个空间里一下变得昏暗,多了几分空荡荡的感觉,幽冷而沉寂。 不过,由于先前被女子撕开的空间缺口一直存在,那金色的阶梯依旧虚立空中,光芒闪闪,神秘而奢华,如同初春的第一道阳光,和煦而温暖,充满生机与希翼。 再说夏侯穹,他虽然神志清醒,但是整个人自始至终都处于静止状态,别说动一下指头,就是眼珠子也转不了。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如同一尊黄金浇铸的人像。 这时,女子向夏侯穹这边望来,透过十二旒珠帘,依稀看见那一双翦水秋瞳,眸光流转,夺人呼吸。 虽说视野角度的缘故,夏侯穹看不见女子,但他能感觉到女子在看着自己。 对方的视线在他的躯体扫了一眼,先是落在他的左腿上面,略微停顿一下,又往夏侯穹的脸庞望去,片刻之后,渐渐地下移,刚一接触其胯下,微微一停,旋即挪开。 只见她长袖一甩,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地道:“走吧,随朕出去。” 女子说话间,一股无形之力解除了夏侯穹的静止状态。同时,她脚下的金色阶梯延至他面前,它宛如有灵性一般闪烁着光芒,似乎在让他踏上前来。 夏侯穹用手揉揉胸膛,吐了一口闷气,对女子拱手说道:“谢谢前辈搭救,晚辈感激不尽!” 女子淡淡地说道:“你不必谢朕,朕之所以救你,是朕有事让你去做。” “呃……”听见女子这么说,夏侯穹顿时愕然。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依旧向女子拱拱手,说道:“不管如何,前辈到底是救了晚辈一命。大恩不言谢,前辈若有事吩咐,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必定竭尽所能替前辈办好。” 对于夏侯穹的态度,女子似乎丝毫不在意,淡淡地说道:“就算你不竭尽全力,朕也有法子让你竭尽全力,无用之言少说,走罢。” 夏侯穹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却也没有再多说,只得依言走上了金色的阶梯。 这时,他瞥了一眼那边的魔煞,见它一直在嚎叫嘶吼,却是没有半点儿声音传出,显得诡谲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夏侯穹心中冷笑着道,“你这厮阴险毒辣,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怕是你自己也没想到吧?” 另一边,见夏侯穹脚步稍微缓了一些,眼睛一直望着被彩色火焰灼烧的魔煞,本要转身往外走的女子,此时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听见她的问话,夏侯穹立马收回视线,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对女子道:“回禀前辈,见到这厮落得如此下场,晚辈想起了一句话。” 女子淡淡地问道:“什么话?” 夏侯穹答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女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悦地问道:“先前我听你与它争辩,你似乎看不起禽兽?以人为傲,以禽兽为耻,还说人乃万物之灵,禽兽终归是禽兽,到底是一群愚昧鄙陋的存在?” “这……”一时间,夏侯穹迟疑起来,没有贸然回话。 要知道,这女子先前在魔煞的口里,被称作“妖帝”,想必也是什么禽兽修炼成精,如今她又问这话,显然是对自己说法不满。若然他口不择言,一时得罪了眼前的女子,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这女子无论是实力还是手段,都比魔煞厉害异常,真要惹怒她,或许比落在魔煞手里更惨,根本无法想像。 女子柳眉轻蹙,盯着夏侯穹,淡淡地道:“朕问你话,你老实说便好,倘若敢欺瞒于朕,或者拿些虚浮的鬼话诓骗与朕,朕绝对不会饶了你。回朕的话,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禽兽的?” 见到如此,夏侯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正视着女子,拱拱手,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看待禽兽的。” “嗯?”女子一听,当下俏脸一沉,眸光冷冽,凌厉如刀,冷冷地道,“看样子,你是诚心戏弄朕了?当真胆子不小,莫以为朕有事让你去做,你便有恃无恐,觉得朕不敢杀你!” 说话间,她的身上涌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夏侯穹的心神。 一时间夏侯穹脸色大变,头皮发麻,浑身冰冷,几乎窒息。 此时此刻,夏侯穹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看见眼前之人,似乎已非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而是一头可怕的洪荒巨兽,正虎视眈眈,择人而噬! 妖帝! 她是妖! 她是妖中之帝! 她的原形就是一头绝世凶兽! 一切一切,已让夏侯穹彻底醒悟过来!她虽具人形,可她非我族类,是异类!她是它!它不可以人视之,不可轻心,不可招惹! 第069章 宁折不屈 幽暗空间,金色阶梯上,妖帝盯着夏侯穹,面沉如水,周围已经被她的威压所笼罩! 凶威如狱! 凶威如渊! 凶威如浪! 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一重又一重,不停袭来,夏侯穹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妖帝面前。 然而,夏侯穹毕竟是夏侯穹,岂会如此不堪?大丈夫立于世,跪天跪地跪父母,几时跪于他人之前?夏侯穹没有跪人的习惯!何况,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还是一个异类? 于是,夏侯穹慢慢地挺直腰,直视着妖帝,任它威压滔天,自己却是越发淡定,不为所动! 笑话,死则死耳,死又有何惧?先前就一脚踏入鬼门关了,重来一次又何妨?妖帝不高兴,他更加不高兴,救了我又如何?倘若,让我夏侯穹从此卑躬屈膝,毫无尊严地做人,倒不如死了要好! 见到此景,妖帝越发气怒,原先的威压又加了几分。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原先发怒乃她无意之举,现在她却是真的被夏侯穹这样态度激怒了! 她是谁? 她是妖帝! 一个统治万千妖族的至尊,一个横扫八方**的强者,一个名震天上地下的绝世大妖! 遥想当年,妖帝一怒,三界六道,万千妖族,莫不颤颤惊惊,难以自己。 如今,以夏侯穹这么一个区区人类,居然敢无视她的威严,对她不敬不畏,不尊不服!这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如何能不给他一些教训? 然而,即使妖帝加了几分威压,夏侯穹也没有被吓倒,倒是完全淡定了,静静地注视着妖帝,嘴角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夏侯穹的举动,映入妖帝眼中,不啻是火中添油。 妖帝柳眉倒竖,俏脸如霜,盛怒之下,凶威越甚,无形的气场已影响着周围环境,自空间缺口投入的光线扭曲变形,而金色的台阶也隐隐出现了碎裂的迹象,几乎要涣散一般。 与此同时,夏侯穹真的感到了一种压迫,一种对心神与**皆有作用的压迫。他的人好像置身于深海之下,**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要将他彻底挤碎一般。除了胸膛一阵阵火辣辣的痛,真的无法呼吸,连全身的骨骼也在微微颤抖,好像抵受不住压力,马上要折断似的。 片刻之后,一道殷红的鲜血,从夏侯穹的嘴角流出,滴答滴答地落在金色的阶梯上面,如同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别样夺目。 不过,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夏侯穹还在笑。 笑,是嘲笑,对于妖帝的威压,他是不屈,是蔑视,是不屑! 笑容灿烂,惨烈而悲壮,如同一根利刺,刺入妖帝的心里,让妖帝气怒至极,非常非常不舒服。 “朕不信,你真的如此硬气!” 妖帝彻底气坏了,对于夏侯穹不管不顾,再度加了几分威压,几乎到了极限。 “噗!” 威压一加,夏侯穹顿时禁受不住,狂喷了一口鲜血。踉跄地往前跨了一步,双腿慢慢地弯下来,像要跪下一般。 妖帝见状,心中一喜,暗道:“哼,到底是肯跪了,朕真以为你还要硬撑着,死也不跪呢。” 可惜,妖帝注定要失望了。 夏侯穹踉跄了一下,立马挣扎着站直身体,到了此际,他不再单纯地硬抗妖帝的威压,而是心念一动,施展了震荡波,将周围的压力尽数化解。 要知道,眼下的威压,这些是妖帝精神力场的实质化,对生物精神方面作用力最大,可对生物的物理作用则是一般般了。震荡波,对精神力的防御不行,可对物理压力的防御还是颇有效果的。 见到夏侯穹再次站直身体,丝毫没有向自己下跪之意,妖帝一双美眸里,尽是冰冷之色,她面无表情,将本身的威压尽数爆发,铺天盖地地向夏侯穹扑下。 夏侯穹身体摇晃了一下,呕了一大口鲜血,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站立的姿势,不屈如松,挺拔如枪,任由妖帝威压滔天,自己丝毫不动。 到了此际,妖帝已经出离了愤怒,她死死盯着夏侯穹,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杀机! 她是谁? 她是妖帝! 她是万妖共尊的帝皇! 居然被这么一个弱小的人类所轻视,这一件事若是被人传出去,妖帝的威严何在?颜面何在?如何继续统领千万妖族? 即使撇开妖帝的身份,作为一个至尊强者,却是连一个区区的强体境人类也无法慑服,岂不是让一些同级的强者耻笑?这个世界,崇尚武力,实力为尊,像她如此强大的修者,竟然无法得到一个强体境人类尊重,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对她的羞辱,对像她一样强大的所有修者羞辱,对整个修者世界的羞辱! 像夏侯穹这样人,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可怕存在,不容于当世,唯有一死! “嗤!”夏侯穹捕捉到妖帝眼中的杀机,却是不以为然地一笑。这一笑,很是复杂的,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 “嗒!嗒!嗒!……” 夏侯穹忽然抬起了脚步,艰难地朝着妖帝一步步走去!凶威依旧,如潮如浪,而夏侯穹的人则像一块万年礁石,任凭潮涌浪击,半分不动,亘古不朽。 鲜血,如同一道溪流,从夏侯穹的嘴角汩汩而下,化为红色梅花,在金色的阶梯一朵朵绽开,娇艳,凄美,灿烂。 妖帝面无表情,藏在长袖里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心中对夏侯穹的羞怒,已经渐渐变成一种入骨的恨意。 她是妖帝不错,但她也是女人,女人是一种感情动物,爱恨一个人或物从来不讲道理的。 像夏侯穹这样倔强的人,所做的一切,于她而言,是对她妖帝身份的蔑视,是对她妖帝尊严的无情践踏,是对她妖帝统治地位的彻底颠覆!她恨这样的人,他该死!他该死!该死! 夏侯穹越走越近,妖帝站立在阶梯之上,一动不动,她的右手开始积蓄着力量,只等夏侯穹前来受死! 第070章 溃堤之蚁 很快,夏侯穹走到了妖帝的面前。 二人相距仅仅三级台阶,他甚至能看清妖帝衣裳上面绣着的小花,那是一朵朵很小很小的金色兰花,非常可爱。 妖帝身上散发着一股异香,幽幽淡淡,若有若无,高贵典雅,沁人心脾,让人迷醉。 透过十二旒珠帘,只见妖帝的俏脸,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雾里,虽看不真切,但那一种倾国倾城的绝美魅力,犹然可窥一二。 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她的一双高耸上面。它们饱满硕大,鼓鼓胀胀,弧度惊人,似欲破衣而出,微微起伏,诱人至极,可谓完美。继续向下,就是那为金丝带所束的纤纤柳腰,盈盈三尺,似不堪一握,扶风而折。身下是金丝绣花玫色长裙,略微显薄透光,隐隐可见那一双修长**,丰满浑圆,矫健有力,美妙无比。 她的足下是一双粉色的金边绣花鞋,正面绣着一朵绽放的牡丹,两侧各自点缀着一支梅花,高雅而奢华,秀美而出俗。通过这么一双粉色金边绣花鞋,依稀可见主人心底里,那一种女子特有的矜持与羞涩。 这时,他抬起头,凝视着面前女子,忽然笑了。 这一笑,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 这一刻,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面前的人,仿佛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正向着一个懵懂纯真的少女微笑。它是那么宽和,真诚,纯净,充满善意与包容,让人毫无防备,难以抗拒,甚至欣然受之。 它宛如一阵温暖的二月春风,吹入心扉,又像一缕和煦的晨曦阳光,照在心田,让人心生希翼与憧憬,不再孤寂。 一瞬间,妖帝失神了。 然而,未过片刻,她就回神,同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一种恐惧之感,从她的心里升起,让她生出一种荒谬绝伦的想法。她突然很想远离这个人,这个地方,这片空间。不管怎么样,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对方先前那么一个微笑。 这么一个微笑,让她害怕,前所未有地害怕,比什么都害怕! 可是,明明她那么害怕,为什么心底里还会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令人憎恨厌恶,却又压抑不住的情绪。 隔着十二旒珠帘,夏侯穹看不清妖帝的表情,并不知道她到底想着什么。 不过,如今面对她,他却是没有了先前那一种紧张惶恐,如履薄冰的感觉。与之拉近距离后,他忽然发觉自己不仅无法对她生出一丝丝憎恨与愤怒,反而觉得她可怜好笑,纯真幼稚,如同一个普通少女无异。 她的实力,她的地位,她的威严,甚至她的身份,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她是妖帝,她是妖,她是帝,最终都是一个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 她所拥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保护自己,证明自己,内心希望别人认同自己。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他回答含糊不清,而是她急需别人认同她,赞赏她。她是妖帝,她维护的,不仅是自己的尊严,而是整个妖族的尊严。认同她,赞赏她,就是认同妖族,赞赏妖族。 事实上,她心底里比谁都清楚,妖族到底是禽兽所化,始终脱不去野兽的性子与样貌。其实,不单单是人族,即使是其他族,它们都觉得妖族鄙陋愚蠢,对妖族的种族歧视由来已久。 另外,这一个世界,到底是人族建立了道德文明,订立一套完整道德标准。此道德标准,辨别了高等生物与低等生物,也区分了高等种族与低等种族,故而人族被其他各族所尊崇,视为高等生物的标准。 相对的,妖族乃禽兽之类所变,灵智素来地下,也就被其他种族视之为最低级的种族。人族与妖族关系最近,也最差,时常以妖族作为反例,各种斥责妖族,让妖族在其他种族抬不起头。 这妖族对人族产生了怨恨,自然引发了争执与对抗。与若是人族之外的种族,如此评判妖族,妖帝到也不见得怎么生气,甚至认可,毕竟这是事实。 可是,换作人族如此批评妖族,她作为妖帝,是无论如何也不服的。这好比两个发生争吵的人,对方说的越多事实,越被认为是起自己老底,对自己的攻讦,心中抗拒越甚,不断反唇相讥,乃至破口大骂。 其实,夏侯穹早该想到,即使他不含糊其词,妖帝还是会生气的。妖帝有事要他办,怎么让他听话呢?威逼利诱,双管齐下,这是帝王心术。通俗而言,则大棒加胡萝卜,先以大棒立威,而后以胡萝卜诱惑,使他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当然,妖帝没想到会遇见夏侯穹这种倔脾气的硬骨头,大棒是用上了,却是一点儿没用。不仅如此,还令她颜面尽失,下不了台来。她恼羞成怒之下,将原先的打算置于脑后,直接杀人。 她对夏侯穹的了解不多,除了他的性命,掌控不了其他把柄。对于这么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她觉得利诱显得太过无力,不可靠。而且,单纯利诱,也使她看起来软弱,处于劣势。 她作为妖帝,向来高高在上,几时向别人低头示弱?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区区强体期的人类! 夏侯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到了这时,他已经看透了妖帝的一切所思所想。 如果要活命,也不是没有法子,必须完全听从妖帝,做牛做马,任她驱使。哪怕如此,妖帝也不一定完全信赖他,留存他一命。说不得她还会用其他法子,牢牢地掌控着他,生死予夺。 因为,她开始就说过,她救夏侯穹,是为了让他替自己做事。到时就算他不竭尽全力,她也有法子让他竭尽全力。 妖帝很冷酷,也很自信,她觉得自己运筹帷幄,有能力使夏侯穹绝对听从于她。 可惜,她遇见的是夏侯穹,一个宁折不屈,似傻非傻的异类,根本无从下手。 于帝皇而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既然夏侯穹不能为她所用,那么依照她的行事习惯,只能杀了! 妖帝! 妖之帝皇! 帝皇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杀了夏侯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类,对她而言,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然而,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夏侯穹虽是一只蚂蚁,却非一只普通蚂蚁。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第071章 步步攻心 夏侯穹就这么站在那里,静静地凝望着她,一眨不眨,也不说话,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暖而和煦。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妖帝厉声叱道,她的美眸里依旧充斥着愤怒,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 夏侯穹看着她,如若未闻,不为所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很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什么都是错误的,既然如此,何必多说呢?倒不如好好地欣赏眼前这一位绝美的女子,也算是临死前的一种享受。抛开她外在的一切,于他眼中,如今的她仅仅是一个生气的可爱女孩而已。 嗯,可爱,如同一只生气的小猫。小猫?夏侯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随即莞尔。 没错,此刻的妖帝的确像是一只小猫,尽管她自以为吓人,实则很可爱,很有趣,令人发笑。 夏侯穹的细微变化落入妖帝的眸子里,这使她无端多了几分羞恼,娇声喝道:“你笑什么?” 她这么一喝,倒是让夏侯穹笑得越发灿烂了。 “死到临头还笑,当真不知死活!”妖帝大怒,喝斥道,“朕再问你一遍,你笑什么?再不说,朕这就杀了你!” 她举起手,作势击出,夏侯穹笑容稍敛,开口说道:“笑可笑之人。” “可笑之人?指朕吗?”妖帝忍住怒意,冷冷地问道。 “是,也不是。”夏侯穹淡淡一笑说道。 “什么意思?”妖帝问道。 他笑而不语,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最后指指头顶。 “少给朕故弄玄虚,说清楚一点!”妖帝喝道。 夏侯穹笑着道:“笑你,笑我,笑这个天下。” “哼,笑朕?”妖帝闻言再次怒了,冷冷地喝道:“看样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既然你诚心找死,那朕就成全你!” 她说着,便要一掌打落,夏侯穹突然又道:“等等!” 妖帝的手掌在半空止住,冷笑道:“怎么?终于还是怕了?到了这时才想向朕求饶吗?” 夏侯穹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问问你的名字,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死在何人手里的。” 妖帝听了一时间沉默不语。 见到此景,夏侯穹说道:“你身为妖帝,不会连名字也没有吧?还是说,即使这么一个小小要求,也不肯答应于我?呵呵,我高看你了,还以为妖帝气量宽宏。原来到底是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恣睢必报。”” “朕……” 听见他这么说,妖帝居然出奇地没有动怒,而是柳眉轻蹙,思量不定,欲言又止。 “呵呵,一个将死之人的小小要求,居然让你这万妖之主如此为难吗?倒也让我开眼界了,妖帝也不过如此罢了。女人到底是女人,小肚鸡肠,难以容物。”夏侯穹见状,哂然一笑,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你……”妖帝闻言气得俏脸通红,几乎咬碎银牙,她攥住粉拳,扬起右掌,恨不得将眼前的夏侯穹立毙当场! 然而,夏侯穹已经撇过脸去,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妖帝高高的胸脯不断起伏着,弧线优美诱人。可惜,如此美景,却是一个观众都没有。 妖帝的右掌举起良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只见她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恨恨地道:“不是朕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朕自己也不知道。朕的大部分记忆被封印住了,只记得自己是妖帝,其他的全然不知。” “啊?”夏侯穹回头望着她,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妖帝转过身去,望着空间缺口那边,幽幽地说道:“即使是朕眼下这一副躯体,也仅仅是本体的九分之一而已。至于其他部分,好像被人封印在别的地方,连感应都被切断了。同样的,由于封印的缘故,哪怕是朕这一副躯体的实力,也收到了极大的限制,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无法完全发挥。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朕与世隔绝,无法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修为日益下降,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区区的魔煞,妖尊的一口精气都敢打朕的主意。要不是,朕早有准备,加上你先前破坏血魂阵的魂灵塔,拖延了它的许多时间。否则,朕的处境此刻着实堪虞。” 夏侯穹听完妖帝的一番话,彻底震惊了。眼前的妖帝,竟然还不是本体,就已经如此恐怖了,那么她本体全盛时期的实力会强到什么地步?简直无法想象!妖帝果然真是妖帝,不是徒有虚名的,确确实实是一头震古烁今的超级大妖! “竟然是这样,那你的修为……”夏侯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哪知妖帝立马又转过身来,俏脸如霜地望着他,目光如刀,寒气凛然,凌厉无比。 只听得她冷冷地喝道:“哼,别以为你间接帮了朕的大忙,朕就会对你感激不尽,从而饶你一命!别做梦了!先前朕也救了你一次,你我之间,互不相欠!现在你彻底激怒了朕,朕要你死,你就必须死!” “呵呵……” 夏侯穹一笑,对妖帝的话语丝毫不在意,好像他的命与自己无关一般。 这时,他走前一步,与妖帝近在咫尺,二人隔着十二旒珠帘,两目相对,各自探索彼此的内心深处。妖帝看着面前这一张笑脸,心中暗自恼怒不已,攥紧粉拳,好几次想将他轰杀成碎片。可是不知道为何,始终没有那么做,甚至怒气也渐渐地消退。 或许,自己被封印得太久太寂寞,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陪她聊天,一时间舍不得下杀手。她暗叹着,如此替自己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不知不觉,那滔天凶威已然消失,妖帝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喂!”夏侯穹笑了笑,开口了,以朋友一般的口吻问道,“你是妖帝是吧?有一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对于他这样的语气,妖帝感觉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就算是发怒,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态度,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问吧,问完朕就送你上路!” 不过,她这一句话像是放不下面子,象征性地表示不悦多些,恐吓威胁的意味很淡了。 “哦。”夏侯穹不以为然,邪邪一笑,问道,“妖帝,你的后宫有多少人?” “什么?!!!” 这么一句话,使妖帝俏脸大变,彻底气疯了! 第072章 情爱之事 他居然问她后宫多少人!难道他真觉得她是那种女人?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肮脏女人? 这令她恼恨至极点!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或者其他异族,所有见到的她都是尊尊敬敬,百般讨好!就算是同级的强者,哪怕是仇敌,从来没人敢如此轻贱与她,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恼恨一个人!!! 诚然,人类的皇帝后宫三千,荒淫无耻,可别拿那他们与她相提并论! 要知道,她是妖帝不错,却是一位女帝! 女帝建立后宫?这与青楼的妓女有何不同?甚至比青楼妓女更加下贱!至少青楼妓女被男人睡了,还能赚取一点报酬! 可若像他所说,建立了后宫,那是被男人睡了,还要倒贴钱!可谓是天下间最最吃亏,最最愚蠢,最最**的一个女人了! 妖帝,她是妖帝,她是震古烁今的妖族女帝! 一个统治万千妖族的至尊,一个横扫八方**的强者,一个名震天上地下的绝世大妖! 像她如此一个至尊至贵至强的女人,岂会自降身份承欢于众多男人之下,任其污秽玩弄?简直是无法想象! 当然,妖帝艳冠天下,强绝一时,追求者自然多不胜数,盖世英豪,天骄妖孽,才子俊彦,不乏其人。 可是,且不说以她的身份地位而言,与她同时代的男性强者,能与之匹配者乃凤毛麟角,举世难觅。即使存在那么几个符合条件者,也是寥若晨星!纵然他们对妖帝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也无法打动妖帝芳心,被妖帝漠然无视。 因为在妖帝眼中,世间的男女情爱,根本是一件幼稚可笑,虚无缥缈的无益之事。 她一心修炼,志在天下,强盛妖族,不想也不会更不能被这些东西所羁绊!更重要的是,由于她出身于一个特殊的种族,见多了男女情爱,看透了男女情爱,对男女情爱本能地讨厌与憎恨。故此,千百年来,妖帝始终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 同样的,由于妖帝对男女情爱持这样的态度,那时关于妖帝的谣言一直久盛不衰。 有的人说妖帝性取向有问题,不好男色爱女色;有的人说妖帝练功走火入魔,非男非女,非雌非雄,无性无欲;还有的人说妖帝明面上不涉情爱,实则暗地里化身千万,采阴补阳,男女通吃,雌雄全收。当然,这些谣言毕竟比较荒谬,于妖帝出身的族群而言,是外人对妖帝的抹黑与攻讦。 其实,妖帝本身的族群内,一直流传着两种比较接近的说法与猜猜。一种是它们觉得妖帝少女时曾经遭受欺骗,绝望死心,甚至对异性恨之入骨,不会再爱。另一种是妖帝于某人相爱,后来那人意外身故,而她忠贞不渝,终身不言婚嫁。 对于外界荒诞离谱的谣传之语,妖帝向来不屑一顾。至于种族内的流言,她则是有意无意地任其传播,算是默认。这么做,一方面是给族人一个合理解释,另一方面是为了打发那些追求者,省得继续被他们纠缠不休,影响修炼。 然而,夏侯穹竟然问她后宫多少人! 这个该死的人类! 这个无礼无耻,无知无畏的家伙!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淫邪污秽的可恶想法! “你找死!” 妖帝忍无可忍,当下怒叱一声,朝着夏侯穹的胸膛一掌拍下去。 “嘭!”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脆响,金色的阶梯突然爆碎开来,夏侯穹只觉得脚下一下子踩空,身体一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妖帝暴怒的一掌,整个人被掌风扫飞出去,随之往下方摔落去。 原来这金色阶梯乃妖帝的真元临时所化,与的妖帝心神息息相关,先前她连番动怒,心神不稳已经使它布满裂痕,几欲涣散。可如今妖帝被夏侯穹再这么一撩拨,心神失控,金色阶梯自然也随之爆碎开来,化为了虚无。 不过,妖帝境界极高,可御空而立,即使金色阶梯爆碎了,她也是丝毫不受影响。 “哼!” 她一甩袖子,收回了玉掌,胸脯起伏,余怒未消,冷冷地看着夏侯穹往下摔落,却无动于衷。 夏侯穹虽没有被妖帝的一掌直接打中,但妖帝是含怒出手,一掌威力极大,光光是掌风,刮在夏侯穹的身体上面,也使他感觉如同被一个无形巨垂狠狠砸了一下似的,五脏六腑一阵阵刺痛,被许多针扎一样。 “呃……” 这时,夏侯穹又呕了一口血,望着上方越来越小的妖帝,用手擦去嘴上的血迹,苦笑着说道:“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好奇问问而已,却是发这么大的火,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罢了罢了,反正迟早要死在她的手下,如今这么结局到也不错。话说回来,也不知到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自从血魂阵消失之后,好像无底洞一般,我往下摔落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个尽头?” 又过了一会儿,妖帝的身影也不见了。耳边,风声呼呼,夏侯穹的周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脑中快速地闪过以往的一幕幕事,一个个人,从乱葬岗到沉月城,再从沉月城到雍月城,又从雍月城至泰兴城,并从泰兴城来到玄炎洞,一直至这里。 他遇见了不少人,吝啬鬼李老三,北堂玉,东方瑶,东方志,丽儿,桃儿,厨子胖五,金少爷,东方云剑,古玄通……他们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与他有恩有仇,他遗憾,牵挂,不舍,可最终还是无可奈何。 人的一生,真的身不由己。人的一生,真的缘起缘灭,逃不过悲欢离合,难以超脱。 夏侯穹想起高高的苍穹,它无情无爱,以万物为刍狗,方自脱离了这尘世间,从而亘古不朽。 可是,如若超脱了尘世间,那么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其实,曾经存在过,对人而言便已足够,何必悲叹人生的短暂? “我的这一生,不过短短数月,虽不甘,但也足矣。因为有你,丽儿。”夏侯穹如此想道,心中一暖,嘴角尽是温柔微笑。此时此刻,仿佛她的人就在他身边似的,笑颜如花,柔情万千地望着他,轻轻地唤道“穹哥儿——”。 他闭上眼睛,伸出手,好像抚摸着丽儿的脸,柔声地道:“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希望,还能遇见你,爱你,保护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丽儿的脸,柔嫩,细腻,光滑,如软玉如凝脂,吹弹可破,很美很美…… 第073章 峰回路转 等等,怎么感觉这么实在?温暖柔滑,甚至凹凸不平,立体感十足,鼻子,嘴唇,眉毛……还有微微发烫的耳朵,我是做梦吗? 他的手又慢慢地往下摸,到了一处柔软边缘,正要继续向下覆盖,一只柔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随即它一发力,变得如同铁箍一般,抓得他的手腕一阵阵发痛,几乎要断一样! “嘶……痛,不是梦!” 夏侯穹马上醒悟,他睁开眼睛,眼前多了一张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绝美面容,而这人绝对不是丽儿! 然而,未等他完全看清楚这人的样子,十二旒珠帘垂下,同时一层淡淡的迷雾生出,遮挡了他的视线。 妖帝,她是妖帝,居然是妖帝!她怎么会下来了?夏侯穹顿时醒悟,诧异地望着她,疑惑不解。 “你这登徒子!”她既羞又怒,恨声叱道,“死到临头,还敢轻薄于朕,着实可恶之极!” “呵呵,你下来作甚?难道方才一掌没打死我,想亲眼看着我摔死才安心?”夏侯穹丝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对她说道,“要是这样,那你现在赶紧补一掌吧,让我早死早解脱,也少受一点儿罪。” 妖帝冷哼一声,对他说道,“哼,你想死?朕偏偏要你活!你想早点解脱,少受点罪,朕偏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夏侯穹听了不禁愤然,暗骂妖帝是疯子,狠辣恶毒,心理变态,难以用常理来忖度。 这时,他忽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以一种荒诞不羁,大胆狂悖语气说道:“哦,既然如此,你别做我的女人,别陪我上床,别跟我一辈子,如何?” 妖帝勃然大怒,叱道:“大胆狂徒,还敢调戏朕,真是死不悔改!你想死,那便去死好了!” 她杀机大起,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掌便要对着夏侯穹的胸膛再次击落,准备将之立毙当场。 见到此状,夏侯穹不闪不避,闭上眼睛。 哪知等了半天,妖帝的手掌竟然没有打下,他睁开一看,只见对方冷冷望着他,说道:“你想激怒朕,让朕杀了你,一手算盘倒是打得挺好。可惜,朕不会上你的当。你三番四次无礼于朕,对朕不敬,朕岂会轻易放过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你活着,让你后悔所做的一切!” “是吗?那我就更无礼好了!” 被妖帝识破了阴谋,夏侯穹心中十分恼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猛然将妖帝拉近身前,一下子搂住她的纤腰,贴紧她的高耸胸脯,对着她粉嫩的香唇狠狠地吻下去! “唔……” 妖帝骤然被袭,如遭雷击,当下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居然失去了反应。 “嗯?这是什么味道?甜的?” 夏侯穹刚刚吻上妖帝的香唇,却是惊讶地发觉上面居然带着一丝丝甜甜的味道。 那一种甜味,并非唇脂的味道,倒像是对方口里唾液的本身味道,如同花蜜一般,好甜! 夏侯穹苦战了那么久,早就饥肠辘辘了。一尝到这般滋味,不禁饥饿之感大生,顿时用舌头撬开贝齿,当下大肆吸吮起来,将里面的琼浆玉液搜刮干净,吞咽下肚。 当然,这琼浆玉液来自妖帝的体内,刚刚吃干净,立即又涌出,源源不断,让夏侯穹大朵快颐,吸允个够。更神奇的是,这琼浆玉液落入夏侯穹腹中立即化开,一些被肠胃迅速吸收减少饥饿感,一些则变成一股暖乎乎的热气,开始四处游走,慢慢地修复着五脏六腑的伤势。 妖帝的唇是甜的,如同蜜糖;呼吸是香的,如同国兰;身体是柔的,如同棉花。 此时,夏侯穹的另一只手挣开了她的控制,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口里无度地索取着香甜。 “吧嗒吧嗒……” 夏侯穹不断吸允,吞咽,如痴如醉,沉湎于眼前的温香天堂难以自拔。他迷迷懵懵,已然忘了身在何处,双手本能地抚摸着对方的后背,尽享伊人玉骨冰肌,嫩滑如脂的极致触感。 妖帝双眼迷离,浑浑噩噩,任由夏侯穹轻薄,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穹体内的伤势已然痊愈,腹中也不再饥饿,人才渐渐地回神。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何种疯狂的事情! 他居然强吻了妖帝,他竟然非礼了妖帝,他悍然侵犯了妖帝! 妖帝是谁?一个统治万千妖族的至尊,一个横扫八方**的强者,一个名震天上地下的绝世大妖! 如今他的舌头还在与对方的香舌纠缠不休,他的双手还放在对方的身后,他的胸膛还紧贴着对方的雄伟高耸! 死定了! 他死定了! 他绝对死定了! 天上地下,谁也救不了他! 夏侯穹的背脊一阵阵发凉,想立即撇开对方逃走,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又能逃到哪里去,又如何从妖帝的手里逃得出去?思忖间,他的细微变化已经将妖帝惊醒,那一双美眸渐渐地恢复着神采! 做也做了,还能怎么样?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夏侯穹一狠心,迎着妖帝的目光,又将她抱紧一些,继续吮吸对方的琼浆玉液,甚至用力地呼吸着她的芳香气息! “这个时候,她应该将我推开,然后彻底轰杀成渣吧?呵呵,管他的,先占够便宜再说!”夏侯穹一边侵犯对方,一边如此想道。 然而,出乎夏侯穹意料,妖帝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而是一直静静看着他,眸子里的神情复杂无比。 二人两目相对,两唇相接,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 最终夏侯穹停下了吮吸,舌头从她的口里退出,离开她的香唇,并准备推开她,等待死亡的判决。哪知妖帝忽然做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举动,她竟然主动伸手抱住了他,将螓首放在他的左肩上面。 夏侯穹呆住了! “我不是做梦吧?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杀我?她非但不杀我,还主动投怀送抱?我这么对她,她居然不生气?这又是什么鬼?”夏侯穹彻底凌乱了。 此时气氛很微妙,他心里虽有千百种疑问,却不敢开口,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良久,妖帝幽幽一叹,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第074章 一缘一劫 常言道: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自从妖帝被夏侯穹轻薄了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愁肠百结,柔情千转,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温婉,凄清娇弱,惹人生怜。听见她的幽幽叹息,夏侯穹无端地心中一痛,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话音未完,他只觉得左肩一痛,妖帝竟然咬了他一口,而后嗔骂道:“还不是你的错!” 她的一声嗔骂,娇涩婉转,宛如一股潺潺清流,洗涤心脾,浸泡四肢八骸,十分令人舒服。 “呵呵……” 夏侯穹虽然吃痛,还被她责骂,但是一点也不恼,也没有辩驳。此时,他的心里暖乎乎的,像吃了蜜糖一般,什么也不说,仅是呵呵地傻笑。 “都怪你!” 他这么一笑,妖帝又羞又恼,小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肋下软肉,算是出气报复。 “呵呵……” 夏侯穹还是傻笑,肋下虽痛,可心里舒爽,丝毫不在意。 “你还笑!” 妖帝越发羞恼,小手又在他的肋下狠狠掐几次,痛得夏侯穹直咧嘴,连忙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不给它继续调皮的机会。她的手很小,很暖,很软,柔若无骨,让人爱不惜手。 小手被夏侯穹握住,妖帝俏脸彤红,轻轻地锤了他一下,低声嗔骂道:“坏人……” 妖帝的声音柔媚入骨,如魔音幻听,极其诱人。 夏侯穹被她这么一骂,当下心中一荡,只觉得气血沸腾,身体如同火烧一般,双眼通红,气喘如牛,想要化身为狼,将眼前的绝色尤物吃个干净。 正在这时,他的脑中忽然闪过另一张脸,当下心神一颤,清醒了许多。 丽儿,他爱的是丽儿,丽儿正等着他呢!他怎么能喜新厌旧?怎么能为美色所惑将她忘掉?他怎么能做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唉……” 夏侯穹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念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不过,理智归理智,夏侯穹并不可以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 妖帝自然感觉到他的反应,俏脸通红如血,娇艳欲滴,贝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登徒子,一点儿也不老实,脑子里尽是些邪念歪念。”她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夏侯穹的怀抱,转过身去。 夏侯穹歉然道:“对不起。” 妖帝没有回头,好些时候,才以极小的声音说道:“朕……朕还没准备好……而且……以你的体质……若与朕……与朕……做那事会承受不住……被朕吸尽精元的。等你实力强大一些……你若是想要……朕……给你便是了。可是,现在不行,你会死的。” “啊?” 夏侯穹一听当下目瞪口呆,他没听错吧?两人刚刚认识不久,她便肯给他?她这么随便吗?她是妖帝啊?不对,她是妖帝,那她的后宫定然是许多男人。在她看来男欢女爱,予需予夺,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夏侯穹如同被一桶冷水浇下,看着妖帝的倩影多了几分冷淡。眼前的女子,美则美矣,只可惜放浪形骸,污秽不堪,还是尽量远离罢。 不过,他还是有几分疑惑。看妖帝先前的行为举止,不像是那种品行的女人啊?而且当他问起其后宫之时,她俏脸变色,勃然大怒,那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自己掀她伤疤,犯了她忌讳,惹她不快? 妖帝见他不答话,奇道:“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 夏侯穹讪讪一笑,吞吞吐吐地说道:“呃……那个……妖帝陛下……其实,其实不必如此……那个……我也不是很喜好……还是算了罢。呵呵……我可不想与你那后宫三千佳丽争宠……对了,不知你先前要我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若我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帮你办好。” 听得他口里说“妖帝陛下”,妖帝不禁眉头一皱,又听得他后面那些话,顿时脸色一变,一下子苍白了许多。只见她的娇躯微微发抖,一双粉拳因紧握而关节发白,贝齿咬着嘴唇,渗出一丝丝血迹也浑然不觉。 这时,她转过身,望着夏侯穹,一双美眸升起一层雾气,神情凄婉,似怒似悲似哭似笑,复杂难明。 良久,她才凄然一笑,说道: “在你眼里,朕就是那种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放浪形骸的女人吗?你真的认为,朕的后宫有佳丽三千,男宠面首无数?你真的觉得,朕比那些青楼女子还要下贱肮脏,污秽不堪?呵呵,也对,在你眼里,朕虽为妖帝,可到底还是妖怪。妖怪么,即便是修炼成人形,到底还是野兽所化,没有你们人类的贞操道德观念,一切率性而为,愚昧鄙陋,污秽恶心。你不是不喜欢男欢女爱,而是生怕被朕弄脏了身子对吗?” 说完这一番话,她低头捂住胸口,踉跄地倒退几步,再抬起头望着夏侯穹时,嘴角已然多了一道殷红的血迹。 血?她受伤了?她怎么受伤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夏侯穹见状,大吃一惊,想往前扶住,可他一直身在空中,一直下坠四处无从着力,根本走不过去! 他有些焦急,大声喊道:“妖帝!你怎么样?” 妖帝如若未闻,低头默默擦去嘴角的血迹。好一阵子,她才抬起头,脸上似乎恢复了平静,好像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一般,对夏侯穹淡淡地说道:“朕没事,此地不可久留,先出去再说吧。” 说完,她转过身,右手做了一个撕的动作,空间顿时如同湖面一般荡漾着一圈圈波纹,但片刻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她又试了几次,最终还是一样的情景。 夏侯穹见状,不禁皱起眉头,他发觉妖帝的气息紊乱了许多,修为似乎也下降了不少,好像无法如起初一般撕裂空间,从这里出去。出不去?这如何办才好?夏侯穹思忖着,望着妖帝的身影多了几分莫名的心痛。他隐隐觉得,她的修为下降似乎与自己有关。 他暗暗猜测:难道是我先前吸吮了她太多的津液,才导致她修为下降? “算了,我们飞出去吧。” 妖帝罢手,放弃了撕裂空间直接出去的打算,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夏侯穹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上方飞去。 某一处黑暗中,一双眼睛盯着妖帝与夏侯穹二人的身影,阴恻恻地说道: “嘿嘿……妖帝,当年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仰慕你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盖世英豪,天骄妖孽,才子俊彦,不乏其人。可你都看不入眼,如今却是偏偏对一个实力低微,身有残疾的人类动了真情,被他种下情根,实在可笑。情根生,情劫起,如果当初你早杀了他,就不会被他种下情根。没有情根,你就不会渡情劫。没有情劫,你就不会被他的言语所刺激,一下子伤了本源,修为大降。嘿嘿……一缘一劫,一饮一啄,你修为没有大降,我们就没有机会冲破封印,说到底真的感谢那小子啊,没他的影响,我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呢!” 第075章 大战妖魔 妖帝拉着夏侯穹向上飞,忽然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美眸里多了几分忧色。 夏侯穹见状,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妖帝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抬头望着上方淡淡地答道:“没什么。” 听她这么答,夏侯穹心中一痛,怜意大生,不禁生出一种想将对方搂入怀里好好安慰的冲动。 他凝视着妖帝的身影,她头戴十二旒冠冕,面容如玉,时有迷雾遮挡,若隐若显,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衣袂飘飞,香风习习,气质高贵,举止优雅,遗世独立,宛如下凡天仙,不带一丝丝人间烟火。 像这样的女子,真的会是那种水性杨花,放浪形骸的女人?或许,他错了,从开始就错了。 可是,他已经有了丽儿,何必再去招惹如此一位女子呢?他不配,根本不配,这样的女子应该拥有更好的归宿。等他出去,一定要向她道歉,向她解释清楚,尽早离开为好。与她相处时间越长,他的心越容易动摇,难以自控。 妖帝,对不起。他心里默默地对她说道。有了丽儿,他已经满足了。他不能贪心,越是贪心,越容易失去。倘若他有了丽儿,还贪心不足,很可能不仅得不到妖帝,甚至连丽儿也失去。 另一边,妖帝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千般滋味,复杂异常。 男女之间,爱情很复杂,爱情很无理,爱情很无奈。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动真情,而且还是对夏侯穹这么一个人类动了真情。 照理而言,二人身份地位实力相貌都完全不匹配,应该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然而,造化弄人,她被对方轻薄的一刹那,居然动心了,自此种下了一条情根。情根生,情劫起,她避无可避。或许,这就是她这一族的宿命,唯有经历情劫,方可超脱。情根难断,但也并非不可断,慧剑可将之斩掉,自此无欲无求,无情无爱,得大自在。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保护好对自己种下情根之人,不能让他发生意外。否则,一旦对她种下情根之人突然死去,她这一生再也无法渡过情劫,修为永远无法增长半分。想到此处,她的手里不禁多了几分力道,将夏侯穹抓得紧紧的。 如何渡过情劫,她并没有完整的头绪,族内的秘本也没有记载。 其实,许多同族刚刚修成人形就渡情劫,情劫之下,不论修为,有的同族形神俱灭,有的同族则美满幸福,还有的同族绝情绝爱,心如止水。 至于妖帝她自己,天赋极高,乃族内万年一遇的天才,修成人形之后,即使不渡情劫,修为也未停止增加,实力比渡过情劫的同族同阶强者更强。最终,她历经生死磨难,一步步突破修为瓶颈,一步步登临强者巅峰,一步步踏上妖族帝位,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妖族女帝。 她不涉情爱,就自以为看透情爱,觉得自己逆天改命,不堕情劫。如今看来,她当初的想法着实无知可笑,幼稚之极。不涉情爱,仅仅是延迟了情劫的到来时间罢了,从来就没有谁不涉情爱而看透情爱。 “慧剑斩情丝,自此与他陌路么?”思忖间,妖帝又回头看看夏侯穹,心情复杂莫名。 不对,若然她刻意斩情,反而越陷越深,越伤越重。可是,若要与之相守,白头偕老却又太难了。且不说二人种族身份不同,即使寿命也不一样,何况他对她还有人类那种看法,以她的手段,恐怕使他沉迷于她的美色容易,若要付出真心,实在太难了。 妖帝思绪万千,心烦意乱,忽然胸口一痛,喉咙一甜,又吐一口鲜血,气息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妖帝!?”夏侯穹见状,大吃了一惊,关切地问道,“你几时受了伤?怎么会这样?要不要紧?” “不用你管,朕没事!”妖帝又气又恼,委屈无比,捂住胸口,偏过脸不看他,不想向他流露出一丝丝软弱。可惜,转脸的时候,美眸中那一点点晶莹早已出卖了她,让夏侯穹一览无遗。 夏侯穹默然,没有继续开口,他抬头望了望上方,先前被妖帝撕开的空间缺口已然不远,心里道:出去再说吧,此时多说无益,反而惹她生气,平添意外。 又过了一阵子,二人离空间缺口已经不足三十丈了,夏侯穹心里微微多了一丝丝喜色。这空间漆黑幽暗,伸手不见五指,若非妖帝身上一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人暖心,他早就闷疯了。 正在这时,妖帝柳眉一蹙,突然出声叱道:“大胆妖尊,尔敢勾结众魔算计于朕,找死!” 说话间,她往上飞的速度骤然加快,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直扑空间缺口! “桀桀……”魔煞的怪笑声自上方响起,说道,“妖帝,先前你实力未下降时,本源妖火尚可压制我一时,可如今你伤了本源,这本源妖火的威力自然也倍减,再也困不住我了。嘿嘿,如今有众魔相助,让我再融合了魔气,从魔煞成为一名妖魔,实力大增,到底是谁找死还不一定呢。桀桀……” 话音刚落,九个灰黑色的气团从上方疾射而下,朝着妖帝二人打来,妖帝俏脸如霜,长袖连连挥出,九团彩色火焰迎上灰黑色气团,一下子炸裂开来,发出连串震天巨响。 然而,两者双双炸开之后,灰黑色的气团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再度聚合,而后眨眼间分化为无数支灰黑色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朝着妖帝二人急射而来。 妖帝上升速度不减,左手往前一抹,生出一个由彩色火焰组成的球型护罩,将自己与夏侯穹包裹其中。灰黑色箭矢射在球型护罩上面,纷纷爆炸开来,一股股巨力震荡撕扯着球型护罩,虽然未能破开它,却是让妖帝二人的速度为之缓慢了许多。 妖帝脸沉如水,右手捏了一个指诀,朱唇翕动,六道彩色火蛇自身后飞出,化为六只彩色火凤凰,一边高声啼叫,一边在球型护罩周围盘旋,双翅扇动之间,无数的火羽向外飞射,将那些灰黑色箭矢挡住,炸飞,清理出去。 交战之间,妖帝二人已经非常接近出口,距离不过十丈,眼看就要脱困而出。哪知道这个时候,上方出现了三个庞大恐怖身影,一下子堵住了二人的出路。 只听得三个震天动地的吼声齐齐响起:“妖帝!给我们下去!” 夏侯穹抬头一看,上方出现了三只长毛的巨大魔掌,魔掌共有六指,指甲如勾,乌芒闪烁。此时,三只魔掌的指尖相对,组成一个三角状,倏尔幻化为一个大阵,从二人的头顶镇压下来。 “塌天魔阵!” 见到此景,妖帝脸色微变,她眸子里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第076章 真情流露 塌天魔阵,太古杀阵,传说它乃魔祖所创,以己为核心,驭天魔,人魔,地魔三族,封锁十方,崩塌苍天,苍天之下,万物众生,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唯有一死! 当然,眼下妖帝所见的塌天魔阵,并不是完整的塌天魔阵,它仅仅是塌天魔阵的残缺简化版,其威力根本不如完整版亿万分之一。 可是,即使这么一个残缺简化版的塌天魔阵,妖帝也不敢小觑半分。 因为,布置者乃远古三大凶魔的残魂!天魔王之魂!人魔王之魂!地魔王之魂! 三万年前那一劫,曾有此三者的身影,半完整塌天魔阵现世,山崩地裂,江海枯竭,苍天泣血,众生皆殁,惨绝人寰。一劫花开,大世繁华,一万年前,三大魔王苏醒,率领魔军祸乱一时,为妖帝所击杀,镇压于无底魔渊,一直至今。 昔时一役,让妖帝记忆犹深。三大魔王一个比一个狡猾奸诈,阴险毒辣,手段残忍,劫前秘技层出不穷,前后一共斩杀了她麾下九位妖王,几十万妖族精锐。若非她回来得及时,恐怕十二位妖王及其手下将尽数折损殆尽。后来,即便是她亲自出手,也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之拿下。 要知道,那时的她还是完整的妖帝,实力处于全盛时期。幸好三大魔王实力尚未复原,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另外,三大魔王虽然肉身被她完全摧毁,但是它们的残魂非常难磨灭,如今一万多年过去,还出来与妖尊算计她。 “轰!” 未等妖帝做任何动作,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塌天魔阵已然镇压下来。如山一般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妖帝二人上升的势态顿时止住,球型护罩一阵剧震,六只彩色凤凰生生被挤爆,化为了一点点火光,散成虚无。 “唔……” 与此同时,妖帝身上的光芒一下子弱了许多,闷哼一声,不禁捂住胸口又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 “咔嚓咔嚓……” 片刻之后,一阵清脆的细响传来,球状护罩表面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不断蔓延,增加,不一会儿就爬满整个球状护罩表面。这时,整个球状护罩簌簌抖动,像要随时破碎开来一般。 见到此景,夏侯穹皱起眉头,望着受伤的妖帝,将她的手握紧了许多。 妖帝转头看着他,美眸里流露出一种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虚弱地朝夏侯穹笑了笑,问道:“你怕了吗?” 夏侯穹点点头,说道:“嗯,我怕了,我怕你会死。” 听了他的话,妖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像是看透了他一般,点点头对他说道:“那倒也是,朕一旦死了,你也活不了。先前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朕以为你不怕死呢,你到底还是怕死了。” 夏侯穹望着她,认真地说道:“我说,我怕你死。” “嗯?”妖帝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解其意。 “我怕你死。”侯穹迎着她的眼神,又重复了说了一次,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温柔与爱怜,丝毫没有遮掩。 妖帝苍白俏脸泛起一抹红晕,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抚了抚胸口,说道:“朕也怕你死。” 说话间,满布裂痕的球状护罩再次剧烈地抖动着,真的要破碎开来。 第077章 劫前古宝 “妖帝!”夏侯穹大声喊道,手里猛然发力,再一次将妖帝搂入怀里,闭上了眼睛。 情缘这东西很奇妙,二人相识不过短短半日,却有一种相处了很久的感觉。他夏侯穹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两个女子的垂青,不枉此生,虽死无憾。或许,也是由于如此,才被上天所嫉妒,难以善终吧。这一刻,他已然抛开心中所有的顾忌与束缚接纳了妖帝,只想多与之相伴一些时候,哪怕只有刹那。 妖帝娇躯是香的,是柔的,是暖的,美妙无比,令人迷恋。倘若还有来生,他愿再次拥抱,管它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绝不放开。夏侯穹如此想着,心里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少了几分恐惧。 死亡,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人们之所以怕死,是由于心里有着各种牵挂,没能将它放下。 然而,等候了许久,夏侯穹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来临。妖帝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轻轻地道:“别怕,有朕在,朕就不会让你死,朕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啊?”夏侯穹愕然,听妖帝的语气,似乎眼下并非必死之境,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丝紧张之意。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轻轻地推开他,浅浅一笑,说道:“朕乃妖帝,岂会轻易陨落于此地?” 说话间,啪地一声细响,布满裂痕的球状护罩,再也承受不住外面的压力,终于爆碎开来。而妖帝丝毫没有在意,抬头往上面看了看,嘴角微翘,眸子多了些许讥讽之意。 塌天魔阵,主要以莫大的压力为攻击手段,寻常人身陷其中,会被万钧巨力所挤压,不仅仅是肉身,即使是灵魂,也难逃被碾碎的命运。 可惜,现在这一个塌天魔阵,并非完整的塌天魔阵!且不说布阵者乃三大魔王的残魂,力量有限,而身陷阵中的妖帝亦非寻常之辈。 她是谁?她是妖帝!堂堂的千古妖帝,岂会被几个连实体都没有的手下败将所杀?妖帝,始终是妖帝,哪怕此刻她身陷情劫,实力大降!作为一个征战无数,讨伐八方,横扫**的妖帝,无论是手段,还是智慧,绝非等闲视之! 此时,没有了球状护罩,塌天魔阵的莫大压力直接作用与二人身上,却是出乎意料地没有收获任何战果!不知何时,两人的身体表面已然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所包裹,这一层薄膜很薄很薄,比寻常的纸张还有薄上几分,几乎没有厚度一般。然而,就是这么一层薄膜,轻易地抵挡住塌天魔阵的万钧压力,让两人丝毫无损。 “虚界?居然是虚界!原来虚界一直在你身上!” 见到此状,那三大魔王残魂大吃一惊,随即愤怒地咆哮起来。 “哦,被认出来了吗?”妖帝闻言并没意外,淡淡地说道,“怎么?想夺回去吗?可惜,它已经被朕炼化了,你们还是死心吧!” “不可能!妖帝,你休想再次瞒骗于我等,快将它交出来!”三大魔王残魂大叫,一下子撤了塌天魔阵,齐齐伸出魔掌,向二人抓来。 三大魔王身影庞大如山,六只魔掌盖头抓落,狂风怒号,雷声阵阵,遮天蔽日,就像一整片天地崩塌下来一般,极为吓人。 面对此景,妖帝神情自若,双掌合十,飞快地结了一个指诀,周围突然多了六个彩色旋窝,铮地一声弹出六根金色的古朴长戟,如同六道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瞬间射穿三大魔王的魔掌,随之朝着三大魔王的头颅刺去。 “啊……” 三大魔王齐声惨叫,庞大如山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上方只剩下三个黑色的骷髅头。那三个黑色骷髅头,表面铭刻着一个个繁复的血色符文,眼眶里闪动着猩红色的光芒,阴冷而邪恶,诡异无比。 这时,三个黑色骷髅头冲天而起,向空间缺口外飞去,它们的下颔一张一合,怒吼道:“妖帝!你等着!我等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待我等恢复力量之时,就是你们妖族灭亡之日!” 妖帝目光冷冽,双手迅速变换了一个掌诀,只听得六根古朴长戟齐齐一颤,铮然作响,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它们两两融合,化为三道金色光芒,向着三个黑色骷髅头追杀而去,从空间缺口飞出,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片刻之后,三大魔王的惨叫再度传来,先后传入二人的耳中,伴随着还有它们咬牙切齿的报复之言。 “妖帝!我天魔王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妖帝!我地魔王发誓,要将你抽魂炼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给我记住了!” “妖帝,你这贱人!我人魔王发誓,定然让你受尽人劫,历经人伦之痛,被人蹂躏侮辱,永无尽期。本王还要尔族雄性代代为奴,雌性世世为娼,永世不得翻身!你等着!” “嗖!嗖!嗖!” 很快,三道金色光芒回来,化为三根长戟漂浮在妖帝面前,戟头上各穿着一个黑色骷髅头。三个黑色骷髅头布满裂痕,眼眶内的猩红色光芒已经熄灭,上面的符文变成了灰色,失去了灵性。 妖帝曲指一弹,三团彩色火焰飞落黑色骷髅头上面,迅速燃烧,将之化为灰烬。 “铮——” 三根长戟轻轻一颤,将灰烬抖掉,化为三道金色光芒融合一起,被妖帝收回。夏侯穹凑过来一看,只见一根小巧精致的金色古戟,正静静地躺在妖帝手心,一闪一闪,十分引人注目。 妖帝将手掌合拢,再张开时,金色古戟已然不见了。 夏侯穹奇怪地问道:“咦?它那去了?” 妖帝见状扑哧一笑,说道:“这是劫前古宝,属于早已灭绝的仙家之物,现被朕收入体内的芥子空间,走罢,出去再说。” 说完,她拉起夏侯穹的手,往空间缺口飞去。 “等等,妖帝,那个魔煞呢?它怎么不见?” 这时,夏侯穹忽然想起了最初攻击二人的家伙,自从三大魔王出手,那厮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妖帝不屑地道:“妖尊那厮最是狡猾,口头上虽是叫嚣得厉害,实则心里早知并非朕的对手,即使加上三大魔王,他也没有任何胜算。故此,虚张声势地攻击一阵,待塌天魔阵一开,自己就迅速溜走了。” 第078章 身世之迷 夏侯穹握紧拳头,恨声道:“魔煞这杂碎,迟早有一天我要它好看,不杀了它,我夏侯穹誓不为人。” 妖帝柳眉轻蹙,小手轻轻地捂住他的嘴,柔声劝说道:“别乱发誓,容易招惹心魔,为了那厮不值得。放心吧,日后朕若是再遇见它,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将它擒下,交由你处置。对了,你叫夏侯穹吗?是不是中域夏侯家族之人?” “中域夏侯家族?”听见妖帝这么一问,夏侯穹一时颇为意外,惊讶地说道:“什么中域夏侯家族?我从来没有听过它,我之所以姓夏侯穹,主要是因为我的左肩纹着‘夏侯’两字,名也自己取的。因为从我睁开眼睛,第一眼所见所识,就是高高的天空。天空亦为苍穹。故以穹为名。观天如观命,观命如观我,茫茫前路,不为所惑。” 妖帝听见也是惊讶不已,问道:“你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不是父母命名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夏侯穹说道,将自己苏醒之后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妖帝。 “这便是郎君所说的‘纹字’么?”妖帝听完,伸手抚摸着他左肩的‘夏侯’二字,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问道。 “嗯。” 夏侯穹点点头,妖帝的小手真的很软很柔,除了带给他一种微痒酥麻的触感,还暖暖的,让他感觉很舒服。他凝望着她的脸庞,虽然还被一层薄薄迷雾所笼罩,看不真切,但是二人近在咫尺,依稀看见她绝美的容颜,倾国倾城。 这时,夏侯穹心里想道:她的容颜被迷雾所遮挡,尚且如此美丽绝伦,要是没有这一层迷雾的遮掩,那她的美丽又是何等惊人? “看这纹字,应该没错了,郎君果然是中域夏侯家族的子弟。”妖帝收回玉手,点点头说。见夏侯穹没有回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俏脸微红,玉手在他的眼前扬了扬,嗔道:“郎君回神了,朕跟你说话呢!” “哦哦哦……”夏侯穹大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对不起,方才分神了,你说什么?” “朕说,郎君果然是中域夏侯家族的子弟。”妖帝见他的样子不禁好笑,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夏侯穹闻言微微一怔,疑惑地问道:“我果真是中域夏侯家族的?你是如何辨别出来的?” 妖帝指了指他左肩的纹字,解释道:“方才朕抚摸这纹字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种的特殊能量,它跟中域夏侯家族的功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才确认郎君是那个家族的子弟。” 听见对方这么说,夏侯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多了几分欣喜之意,自己身份过去终于有一些头绪了。 “那么说来,夏侯二字果真是我本来的姓,我以夏侯为姓并没有错。”只见他握紧拳头,神情颇为激动,抓住妖帝的柔荑,又赶紧问道,“中域夏侯穹家族是怎么样的家族?它很大吗?它也是修武世家吗?” 妖帝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中域夏侯家族是一个超级世家,它是中域的皇族,的确非常大。不过,朕的记忆还停留在封印之前,如今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时代变迁,沧海桑田,如今它还是不是中域的皇族,朕却是不知道了。” 夏侯穹皱起眉头,问道:“你被封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妖帝柳眉轻蹙,一手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道:“朕只记得劫后二万年前,上古魔渊出现于东域,三大魔王与众魔兵苏醒,它们在东域造成一场浩劫,不久就被朕镇压下去。朕重新封印了魔渊,其后在魔渊周围布下了十方杀阵,以免魔族再现世间,祸乱天下。大约又过了几年,朕被人封印了,直到现在才苏醒。” 只见她神情恍惚,美眸里流露出一种迷惑之色,似乎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如梦如幻,感觉不真实。 听完妖帝的述说之后,夏侯穹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妖帝至少被封印了上万年,一万年的时间,许多人和事已经大变,当年的中域夏侯氏,或许早已经不在。他左肩的纹字,仅仅是证明他是中域夏侯氏的后裔,其他什么的就不知道了。中域与东域,两域相隔千万里,也不知他的祖先是如何飘洋过海,自中域来到东域的。 他又想到自己苏醒时的环境,那是一片乱葬岗,卖身之处极浅,无碑无坟,别说棺椁,自己连一件像样的殓衣都没有,衣服破破烂烂如同乞丐一般,显然是下葬得极其匆忙随意。 这么一推测,下葬自己的人,要么是与自己非亲非故,要么就是穷困潦倒,连无钱替自己好好安葬。当然,也不排除他被人谋害,假死之后,将他丢到乱葬岗,随意掩埋的可能。不过,这一种几率太小了。 此前他为了救东方瑶,受伤晕倒,东方志替他把脉摸骨,说他本身有病,五脏六腑衰竭。照常而言,早已是一个死人了。尤其是还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他还能活着,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或许,真是上天见怜,又多给了他一次活着的机会。 算了,不想了,随其自然罢。虽然他很想自己的身份与过去,但是眼下的线索实在有限,难以进步推测。 于是,他将视线转移到妖帝身上,想了解妖帝的过去。 “妖帝,你如今是什么修为,还记得是谁将你封印在这里的吗?怎么被封印的?”夏侯穹开口问道,这些问题困惑他很久了,如今才有机会向妖帝求解。 “啊?”妖帝似乎也有些分神,听见他问话,微微怔了怔,随后才答道:“大概长生境初期吧,苏醒时还高五个大境界,可遇到你之后,掉落下来了。至于被谁封印,怎么被封印的,朕却是记不起了。毕竟,朕这副身躯的绝大部分修为与记忆,如今还被封印着,一直没解开。” “长生境初期?”在此之前,夏侯穹早有心理准备,可听了还是吃了一惊。 他所遇见的武者,修为最高者是东方志与古玄通,二人乃丹鼎境,听过的武者修为最高者,莫过于赤霄宗第六代宗主苍炎子,修为长生境圆满。而妖帝居然说自己现在是长生境初期,而且还是跌落了五个大境界。 凡境九重,长生境晋升三个大境界,乃最高一重破茧境。 那么,破茧境又晋升两个大境,那她刚苏醒的修为是什么境界?她全盛时期,又是什么境界?封印她的人呢? 妖帝,一个统治万千妖族的至尊,一个横扫八方**的强者,一个名震天上地下的绝世大妖!居然也被人封印?那人究竟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而那人又为何会封印妖帝呢? 夏侯穹只觉得这个世界,又广大了许多,他的眼前如同笼罩了一片迷雾,迷雾之后,许多事物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给读者的话: 默默地码字,默默地读书,太沉闷了,有看本书的朋友,在书评区冒个泡可好? 第079章 魔渊妖冢 说话间,夏侯穹和妖帝不知不觉地自空间缺口出来,离开了那个布置血魂阵的幽暗空间。 先前见到光线从空间缺口射入,夏侯穹以为外面就是他习惯的世界,那个有着花草树木,鸟兽虫豕,阳光空气,人和江湖的世界。可惜,他想错了。眼前的世界,根本就是一片死寂之地,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虫豕,放眼望去,无垠的大地上到处是散乱的骸骨,烂盔碎甲,残兵截铁。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丝阳光,一道道灰黑的烟雾时不时自地面袅袅升起,与灰色的云气相交融,迷蒙视野,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风在呜咽,带着一种阴冷入骨的寒意,吹彻每个角落,甚至人的心里。 “妖帝,这里是什么地方?” 夏侯穹问道,他记得自己之前还在玄炎洞,掉落那个幽暗空间再出来,怎么会到了这里? 此时,二人身在几十丈的高空,听得他问话,妖帝往下瞥了一眼,目光复杂,轻叹了一声,说道:“魔渊妖冢。先前朕跟你提过,劫后二万年前,上古魔渊出现东域,三大魔王为祸一方,妖族与魔族大战,死者不下三百万之数,这些骸骨有妖族的,也有魔族的,还有人族与古族的。” 夏侯穹惊讶地道:“人族与古族?” 妖帝看了他一眼,答道:“嗯,古族不是一个种族,而是多个种族的统称。至于人族,则特殊一些,一般与别族区分开来。当年朕君临天下,横扫五域,基本上所有的种族都向朕俯首称臣。人族也是其中之一,除了少数区域,绝大多数人族依附于朕,归朕辖管,毕竟那时人族孱弱,备受欺凌,常被他族视为血食,口粮,生存艰难。” 夏侯穹诧异地问道:“人族那时很弱吗?” 现在东域,基本上是人族地盘,别说古族,即使是妖族也极为少见,在他看来,人族应该很强大,一直都是屹立一方,繁荣昌盛才对。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时人族孱弱,备受欺凌,甚至沦为异族的血食口粮。 妖帝点点头,说道:“没错,人族劫前虽为天下霸主,强盛一时,但劫后,人族的实力却是一落千丈,孱弱无比,多次几近灭族。”妖帝解释道,“人族与别族不同,不像别族一般通过血脉传承,觉醒修炼之道,而是传承来自外物。但是,劫后人族的传承几乎断绝,个体实力排在各族之末,一直为各族所鄙夷。” 听了她的解释,夏侯穹顿时明白了许多。 的确,人类本身的知识传承,不是来自血脉,而是来自书籍之类记载知识的外物。三万年前的一劫,几乎将人类的传承全部摧毁,难怪昔日的天下霸主,沦落为异族血食的地步。没有知识,就没有修行法门,也没有炼器之道。没有修行法门与炼器之道,人类就是一种极为脆弱的生物,即使是寻常的毒蛇猛兽,也能威胁其性命,难以自保。 这时,妖帝又继续说道: “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实力为尊,故此当事孱弱的人族处境非常悲惨。人族依附于妖族,也是不得不而为之。朕虽为妖族,但对各族一视同仁,并没区别。不过,天下诸族,对人族的种族歧视到底是难以消除。人族一直被称作‘两脚羊’或者‘两脚猪’,朕未被封印之前,尚能庇护其一时。朕被封印之后,或许你们人族会被各族大肆屠戮吧,夏侯家族那时身为人族的皇族,或许首当其冲。今日尚能见你这夏侯氏后裔,看样子夏侯一族逃过了一劫,并没灭绝。” 听她这么一说,夏侯穹顿时默然。 夏侯一族极有可能就是那时为了避免异族杀戮,方才漂洋过海,逃至东域。甚至,他还想到一个可能。东域乃妖帝被封印之处,妖帝一向庇护人族,说不定一些人来到东域,一方面是为了逃难,另一面是为了寻找妖帝,设法将妖帝解救出来。 不过,妖帝的最后一句却是让夏侯穹神情古怪。妖帝活了那么久,认真论起来,还是与他的骨灰级老祖宗一辈,年龄也不知道多大,如今他却是与之产生了情爱,着实让人无语。 话说回来,不知道是妖帝修为高深,还是封印力量的缘故,或者两者兼有之,其青春常驻,容貌不衰,如同二八少女一般。 对她而言,岁月已经无关轻重,丝毫不是情爱的枷锁。反倒是他,若然修为跟不上,无法突破生命桎梏,寿元干涸,恐怕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到时别说配不配她,也别说她是否嫌弃他,就算是妖帝仅仅让他陪她身边,他也有心无力。 实力,到底是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浮云。 夏侯去握紧拳头,内心暗自叹息,今后必须更加用心练武,勤奋不辍,尽快突破修为才是,不求长生不老,至少能陪妖帝走上一段比较长久的岁月。 见夏侯穹很久没说话,妖帝有些奇怪,问道:“你想什么呢?” “想你。”夏侯穹随口答道,微微朝她一笑,目光温柔。 “郎君何处出言?”妖帝俏脸一红,低下螓首,小声地道,“朕这不是在郎君身边吗?” “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夏侯穹笑吟吟地答道,他发觉妖帝面对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是那叱咤风云,君临天下的千古女帝,倒是跟一个寻常的少女差不多,娇羞可爱,惹人生怜。 “朕也想。”妖帝忽然抬起头,认真地对他说道,“放心吧,朕一定会想法子,帮郎君增加寿元,延长生命的。朕没死,你就不准死。即使要死,也必须让朕死在你前面,朕不想孤零零一个人。” 夏侯穹愣住了。 他怔怔地望着她,忽然发觉妖帝其实真的非常非常单纯,她对自己着着实实的付出真心,没有掺杂丝毫其他的东西。 二人相识,方才一日不到,却是像相处了很久很久一般。 这个时候,他突然一阵恍惚,脑中捕捉到天地间的一丝奇异的痕迹,嘴唇一动,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香柔……” “香柔”二字一传入妖帝耳中,她立马如遭雷殛,身形一晃,差一点从空中跌落。 第080章 封妖天棺 妖帝稳住身形,望着夏侯穹,艰难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夏侯穹被她这么一问,他的人微微一颤,从恍惚里醒来,一脸惘然地道:“我说什么了?” “刚才朕明明听见你说了,你不记得了么?”妖帝有些急了,对他说道,“你说什么?你明明有说的。” “我有说么?”夏侯穹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妖帝斩钉截铁地说道,“朕怎么可能听错,你方才肯定说了什么。” 夏侯穹见妖帝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我真有说话?若你没听错,我到底说什么了?” “这……”妖帝柳眉轻蹙,回忆着先前的一瞬间,她像是听到夏侯穹说了什么,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她也有些疑惑了,难道刚才是幻听吗?不会,那一种感觉确确实实,不像是幻听,夏侯穹一定是说了。 可是,为什么他说自己没有说过?看他的神情,他不想是说谎,似乎真是不记得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者,真是她幻听?妖帝想着想着,自己又不敢肯定了,一下子犹疑了许多。 夏侯穹望着她,见她为此苦恼不已,心中怜意大生,伸手轻轻抚摸着伊人的俏脸,安慰道:“是你太累了的缘故吧?别想了,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对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妖帝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将俏脸偏到一边,小声说道:“嗯,或许吧,我带你我休息的地方,魔渊妖冢里灵气食物稀少,环境恶劣,只有那里才能给你找些吃的,暂时落脚。” 说到吃的,她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俏脸越发彤红,低头不敢看夏侯穹。 “哦,原来如此。”夏侯穹明白地点点头,见她神情越发羞涩,先是一愕,随即了然地一笑。先前他轻薄对方的时候,腹中饥饿,见她的津液甘甜如蜜,就将她的津液搜刮干净,吞咽下肚,难怪她会这副样子。 不过,她的津液真的很甜啊,让人回味。难道妖帝的本体是一只蜂皇?不然,为何她的津液是甜的?夏侯穹暗暗想道。 二人又飞了一段时间,前方出现了八块石碑,那石碑沧桑古朴,巨大如山,高耸入云,上面铭刻着一些奇怪的黑色符文,中间各伸出着一条粗大如龙的黑色铁链。八块石碑,则有八条黑色铁链,它们一端连着石碑,另一端紧紧地缠绕着一个巨大的石棺,将石棺悬吊在几百丈的高空。石棺长约一百二十多丈,宽四十多丈,高三十多丈,表面布满铭文,边角刻着云纹,周围缭绕着灰色的云气,壮观而诡异,让人惊悚莫名。 夏侯穹望着前方的一幕,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妖帝看了那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怒色,咬牙切齿地道:“九天十地乾坤八卦锁妖阵,是封印者针对朕而布下的绝世大阵,一万多年以来,此阵引动天劫,对朕日夜轰击,若非朕及时炼化了虚界,非但朕的肉身保不住,恐怕连朕的妖灵也被它磨灭了。如今此阵已被朕所破,否则眼下就不是这副景象了。要是它未破,整个魔渊妖冢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雷光灼灼,炎火熊熊,玄冰簌簌,罡风阵阵,方圆百里,一切生机灭绝,犹如末日一般,可怕无比。” 说这一番话时,妖帝的身体微微发抖,她对布阵人固然恨之入骨,可对此阵至今心有余悸,印象深刻,难以磨灭。 夏侯穹抓住妖帝的手,用力握紧,说道:“他日我若修炼有成,必以百倍痛苦还于此人,让他后悔当日所做所为,替你报仇雪恨。” “嗯?”听他这么说,妖帝望着他,一脸惊讶之色。片刻之后,她的眸子里多了一抹笑意,点点头,说道:“好,郎君日后好好修炼,替朕报仇雪恨。” 见她的样子,夏侯穹心里微叹,其实他看得出,她到底是不想打击自己,才顺着自己的意思如此说的。如今他什么境界,她什么境界,那人又是什么境界,他居然说要替她报仇,简直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不过,他是认真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另一方面是心中已然将妖帝视为亲密的人,他想保护眼前的妖帝,不想她再受到一丝丝伤害。 夏侯穹没有再多说,微微一笑就将视线挪开,落在那个巨大的石棺上面,眸子里多了几丝疑惑。这石棺也太大了吧?妖帝才多大一个人?至于么? 这时,妖帝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一样,说道:“朕那时被人打回了原型,这么大一个石棺方可将朕的妖躯盛下。现在朕这一副身躯是人形,而非妖躯,自然小了无数倍。不过,经过这一万年的天劫锤炼,朕对躯体的掌控认知加深了许多,除非朕愿意,否则就算是死也不会被打回原型了。” “这么大的妖躯?”夏侯穹听了起初有些吃惊,随后啧啧称奇,说道,“先前你还说自己才是本尊的一部分,那么你的本尊比这更要巨大了。妖躯如山,顶天立地,人躯却又这么小,造化之神奇,着实令人感叹。” 妖帝闻言浅浅一笑,而后又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道:“人躯乃天生道体,是世间最好的修炼形态,妖族化为人型,方算得道,修炼有成。另外,唯有真正血肉化形,两个不同种族,才可打破物种限制,诞生后代。若非如此,将为天地所禁忌,难以结合。否则,纵然强行结合,也不会诞生后代,传承血脉。” 夏侯穹听了,深以为然,说道:“嗯,的确如此,以人来说,人与兽结合,不仅无法产生后代,而且还被世俗所唾弃,视为淫邪变态之徒。” 他的话传入妖帝耳中,妖帝柳眉微蹙,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她抿了抿香唇,犹豫了一下,最终像是解释一般,对他说道: “兽修炼有成便是妖,寻常化形妖族与人结合,会诞下半人半妖的后代。妖族修为越低,妖族的特征越明显,血脉越驳杂,容易出现排斥,甚至最终变成世人眼中非人非妖的怪物。朕所出身的那个种族,体质与寻常妖族不同,只要化形,与人结合所生下的后代,妖族特征不会多明显,除非情绪过于激动,或者被特殊的药物所刺激才变化。至于朕,本身乃变异体质,加之已将**修炼到返璞归真,化为人形,即使说朕是人族,也并无过错。故此,若然……若然与人结合,所生后代也是人类无异。就算他们体内有着朕的血脉,若无特殊法门,根本不可激发,更遑论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了。当然,一旦真的激发血脉,他们将拥有朕的力量,化为完全的妖族。” 夏侯穹明白她的意思,也理解她的心情,揉揉她的小手,笑着说道:“若是二心相悦,何必管它是人是妖?只要双方快快乐乐,欢欢喜喜就可,世俗之人怎么看,根本不值一顾。” “郎君……” 妖帝闻言轻轻唤道,美眸里流露出一抹温柔之色,情意如丝,抚媚缠绵,勾魂摄魄。 第081章 心思歹毒 这样的眼神下,夏侯穹几乎丝毫没有抵抗地沉湎其中,难以自拔。整个人痴痴傻傻,如同丢了魂魄一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只觉得心里完全充斥着妖帝的美丽倩影,甚至哪怕她的有一个念头让他去死,他也毫不迟疑。 两人如此默默对视了一阵子,突然妖帝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当下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迅速将眼神挪开,把俏脸偏到了一边,不敢再看夏侯穹。 这时,夏侯穹慢慢地回过神,疑惑地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妖帝转过脸,望了望他,而后低下头,歉然道:“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 “嗯?”夏侯穹回过神,不解其意。 “方才……方才朕不经意地触发了种族秘技,差一点控制了你的心神。”妖帝抿了抿嘴唇,心有余悸地说道,“一旦你的心神被朕控制,日后就会变成一具对朕死心塌地的行尸走肉,犹如木偶傀儡一般。虽说你中了秘技,朕能解除,但是心神会留下烙印,影响将来的修炼,难渡心魔劫。” “啊?”夏侯穹听见,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好奇心大起,不禁问道,“妖帝,你到底是什么种族,怎么有如此可怕的秘技?” “朕……朕……”妖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朕是狐族,九尾火狐,狐族秘技乃迷惑之眼。” “狐族?九尾火狐?”夏侯穹惊讶地望着她,随即一笑,说道,“难怪了。” “郎君……”妖帝忐忑地地问道,“你……你也知道狐族?那你对我们狐族的……” “你对我们人族如何?”夏侯穹微笑说道,“我对狐族也是这般态度。其实,我先前已经说了,狐族也罢,人族也罢,二心相悦便可,何必多想。” “嗯,郎君言之有理……” 妖帝见他如此回答,也没有继续在这问题纠缠。她带着夏侯穹又飞了一些时候,落在石棺上面,用手往下方一指,一个条石阶通道顿时出现在二人眼前。这时,她回头冲夏侯穹微微一笑,说道:“郎君,我们走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夏侯穹从石阶通道走了下去。 二人刚刚走入石阶通道,石阶通道的入口就自动闭合了,从外面再也找不到一丝丝痕迹。 石棺内,并没有夏侯穹想象那样漆黑一片,而是亮堂堂的,到处充斥柔和的白光。这些柔和的白光非常奇异,大部分如实质一般凝聚在一起,铺满整个石棺内部的上下四方石壁,还有一些则不断飘飞浮动,如烟如雾,如萤如蝶,如梦如幻,使人感觉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这是什么?” 夏侯穹伸手将这些白光抓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像油脂软膏一般,却是没有油脂软膏的粘人,没有一点儿的重量。轻轻一搓,就会化为一缕缕烟气,重新袅袅地升上半空,盘旋萦绕,飞舞个不停。另外,这一些白光被夏侯穹吸入鼻子里,夏侯穹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跟寻常呼吸空气并无异处。 “这些是寻常的光而已。”妖帝解释道,“石棺内部留有朕的道痕,道痕蕴含朕所领悟的规则,这些是寻常的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就是为石棺里的道痕所束缚,方才出现这般情景。” “道痕?规则?” 夏侯穹听了如坠云里,越发疑惑不解。 “规则,它乃天地万物的框架,无影无形,却无处不在。道,则是发现规则,认识规则,改变规则的法门。”妖帝说道,“此一万年以来,朕因祸得福,不仅没有被天劫所磨灭,反而领悟了一丝丝道。朕之所以能提前苏醒,打开封印,也是多亏了这一丝丝道。它使朕一定程度可控制周围一片区域的规则,规则一变,整个九天十地乾坤锁妖阵就出现漏洞,方才存留一线生机。” “哦。”夏侯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原先是什么境界?我指你刚刚打开封印的时候。” 妖帝柳眉一蹙,回头认真地对夏侯穹说道:“请恕朕暂时不能告诉郎君,郎君境界太低,说与你听有害无益。眼下郎君还是踏踏实实地修炼,待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会知晓。” “呃……好吧。”夏侯穹听了,一时颇为无奈,摸摸鼻子只好作罢。 二人沿着石阶一直往下走了一段,最后落到了石棺的底部。这时,妖帝往前一指,说道:“那便是朕临时休息之处。” 夏侯穹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前方烟雾弥漫之处,正坐落着一座宫殿,宫殿周围是四面镂空琉璃墙,里面栽种着花草树木,建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点缀着假山荷池,古色古香,清幽雅致。宫殿上空一直飘舞着光絮,地上时不时升起一阵阵氤氲,宛如传说中的天宫一般,美到了极致。 “好美的宫殿!就像传说中的神仙宫阙一般。”夏侯穹忍不住赞叹道,随后他又疑惑地问妖帝,“这么一座宫殿怎么会在这儿?是谁建造的?难道此地除了你还有别的一些人?” 妖帝掩口一笑,说道:“此地除了朕,哪里还有别人。这天下间,有一种表面轻薄如纸,内里暗藏乾坤的宝具,名曰天工芥子图。天工芥子图有造化之力,只需在上面画出山水建筑等外物的模样,即可变化为真实之物,呈现世间。当然,此图的主要作用是布阵,无需化大力气,直接将阵图具现化,威力莫测。而朕的手里,就有这么一张天工芥子图。只是它乃朕自一处劫前遗迹所得,颇为残缺破损,本源流失,早已没了原来的威能,否则,凭借此图,朕就可打开魔渊妖冢外的封印,出去外面了。” 夏侯穹一边听着妖帝的解释,一边点头。 然而,妖帝的最后一句话,则是让他一怔,随即有些焦急地问道:“魔渊妖冢外还有封印?” “没错。”妖帝点头说道,“正是由于此封印的存在,才隔绝了天地灵气,隔绝了朕对另外一部分躯体的感应,才使魔渊妖冢能进不能出,将所有的企图解救朕的属下活活困死此地。如今想来,当初封印朕的人心思着实歹毒之至,所针对的不仅仅是朕一个人,而是所有效忠与朕的人。” 给读者的话: 感冒了,这上半月的更新任务也被打乱,真的很无奈。对了,建议《亘古异魂》的读者来3g书城看正版,一些盗版或者第三方的网站,章节里的不少算不上敏感词的词语被屏蔽,变成*****,影响阅读,影响小说的原汁原味。另外,推荐朋友孤影残雪的一本书《狂战神君》。该书文笔流畅,情节激烈,很不错。《亘古异魂》很快进入**,抒情内容不改的同时,还出现大量狂猛酷炫劲爆的战斗,敬请期待。 第082章 宫殿温泉 夏侯穹眉头一皱,又问道:“那现在我们有办法出去吗?” 妖帝没有立即回答,低头思忖片刻,而后对他说道:“若是朕的实力未降,还在刚被封印之时的境界,想要出去自然是有不少法子。只可惜,朕如今实力大降,切实可行的法子实在太少了。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会尽量想法子打开封印,让我们尽早出去的。” 夏侯穹沉默不语,妖帝见状,抓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请郎君相信朕,只要多给朕一些时间,让朕恢复一些实力,朕就有把握破了那个封印。” “不是,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夏侯穹抚着她的手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封印你的人心肠歹毒,一心想置你于死地,我们并不知道当日他离开之时,有没有留下后手,如今九天十地乾坤锁妖阵一破,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那厮知晓。总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尽早离开,否则会横生别的变故。” “嗯,郎君言之有理。”妖帝听了点点头,“朕记住了,朕一定会尽快解开封印。” “好,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太勉强自己说不准适得其反。”夏侯穹微微一笑,对她说道,“如果真的出不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跟你老死这儿,有你这样的如花美眷相伴,死也无悔。” “郎君……”妖帝听见,眸子里柔情似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忽然俏脸一红,抿了抿嘴唇,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出去,不然你的修为就难以提升了。” “嗯?”夏侯穹微微一愕,随即也像想到了什么,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妖帝,说道,“那倒也是。” 妖帝羞涩不已,不敢再看他,低着头,脚步加快了许多,径直往宫殿走去。 夏侯穹被她拉着,心里暖暖的,一边走,一边欣赏美人娇羞的模样。 这时,他的目光又往下游弋,反复地打量伊人娇躯的每一寸部位,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无可挑剔。或者,可以这么说,她的美已经达到了这世间的极致,已是美的化身,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一不牵动人心,让人着迷。 妖帝,她是狐族,她是九尾火狐,乃是传说的狐狸精,男人们的女神,女人们的公敌,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一等一的红颜祸水,风华绝代,艳冠群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梦?夏侯穹看着看着不觉痴了。 不多时,二人已经到了宫殿之内,妖帝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到了,郎君,那边是温泉浴堂,你且去沐浴清洗一下,朕为你准备一些衣物与吃食。” “嗯……”夏侯穹随口应道,但是他的人却是一动不动,一直望着妖帝,眼睛眨也不眨。妖帝怎么这么美,为什么先前他没有如此强烈地觉得呢?美,真美,非常美。让人百看不厌,真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郎君……” “什么?” “你且去沐浴清洗一下。” “哦。” “在那边。” “嗯。” 如此一唤一答,夏侯穹还是在原地不动。妖帝又好气又好笑,玉手在夏侯穹的眼前扬了扬,说道:“郎君,回神了,还看什么呢?快去沐浴。” “哦哦哦……”夏侯穹回神,不禁大窘,一边应着,一边依依不舍地挪开视线,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哎哟,嘶……我的头……这门框怎么会这么硬?” 可是,刚走几步,他的脑袋突然咚地一声撞在门框边上,一时间眼冒金星,痛得他直咧嘴。 “扑哧……”妖帝见到此景,忍不住笑了,说道,“朕这宫殿乃天工芥子图所化,坚固异常,寻常灵器也不见得能伤其分毫。郎君走路小心一些儿,莫不要再撞了。” 夏侯穹吃了一惊,说道:“灵气也不能伤分毫?难怪了,我还说我这火皮怎么不如以结实了呢。” 妖帝说道:“朕看得出,郎君所学功法,乃一门高深的炼体之术,可惜修行时日太短,修为尚浅。若是假以时日,境界高了,朕倒是担心宫殿被你撞坏了呢。” “呵呵……”夏侯穹傻笑一下,说道,“修为高了,我倒是想撞坏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妖帝奇怪地问道。 夏侯穹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转过头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帝听了他的话,疑惑不已,一边想着,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轻移莲步。走了不远,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回头向夏侯穹的方向望了一眼。 “坏人……” 妖帝小声啐道,说完,她抿了抿嘴唇,立马低下头,一手掩脸,一手捂住高耸的胸脯,急匆匆地跑掉了。 再说夏侯穹,依照妖帝所指的方向,来到了温泉浴堂。他推开门,进入里面,立即见到了一个圆形的池子。池子周围是红色的柔软毯子,边上点缀着一圈花草,正面是一座精致小巧的瀑布,瀑布两旁分别栽种着一棵飞松,哗啦啦的泉水自瀑布飞流而下,冲入池子里,热气嗖嗖,云雾升腾,显得异样赏心悦目。 夏侯穹见状,不觉心中喜悦,走到了温泉池旁边,搓搓手掌,跳了下去。 然而,刚刚一入水中,夏侯穹的脸色猛然大变! 第083章 惨遭吞食 他只觉一股寒气里面从脚板升起,双脚如同踩在一块寒冰一样,冷,很冷,非常冷。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温泉吗?难道我走错房间了?不行,我得赶紧上去,找妖帝问一个究竟。 夏侯穹刚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却见周围的泉水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结冰,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冰池,原先不断喷涌温泉的小瀑布也变成了冰棱。而半身浸泡在水中的夏侯穹,也一下子被齐腰冰封,双腿动弹不得丝毫。 与此同时,整个浴堂的气温也骤然下降,转眼间,屋顶与墙壁已布满了冰霜,彻底变成了一间冷藏室。 一缕缕寒气自冰池下方升起,袅袅娜娜,盘旋飞舞,与初时热气蒸腾的样子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这些寒气异常冰冷,似乎连空气都能冻住一般。 “咔嚓咔嚓……” 浴堂的气温越来越低,一些寒冰自夏侯穹的腰部开始往上蔓延,渐渐地将他的上半身覆盖。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穹又惊又急,一边提拳砸碎往上半身攀爬的寒冰,一边骂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吼!” 正在这时,一个奇异的低吟自池下传来,一个斗大的头颅穿透冰层,高高探出,仰天长啸。只见它马头鹿角,驴嘴虾眼,牛耳鱼须,颔下有髯,其腹部如蛇,两侧生有凤足,浑身长着鱼鳞,通体呈白色,略透明,周围缭绕着一缕缕寒气,如烟如雾,冰冷异常。 “啊?”夏侯穹顿时大惊,失声叫道:“这是什么怪物?” 然而,此处没有别人,自然没人回答他的话。 “吼!” 不知名怪物将头低下,见到被冰封在水池里的夏侯穹,目露凶光,张牙舞爪,一声长吟,立马朝着夏侯穹喷来一束雪白的极寒气息,似乎要将夏侯穹彻底冻成冰棍。 夏侯穹到底是经历了生死之人,如今心志已坚韧了许多。一看到怪物向自己攻击,反而没了初时的惊慌,整个人迅速恢复了镇定。 说时迟,那时快,他心念一动,身化震源,瞬间震碎了封住自己的冰块,弹腿跳出冰池,落在池外的地毯上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不知名怪物喷来的极寒气息。 不知名怪物口里的极寒气息,一喷不中,未等夏侯穹站稳,立马又再喷出,朝着他的落脚处喷去。夏侯穹不敢停留片刻,脚尖一发力,整个人往屋外倒射,又一次避开对方的攻击。 “吼!” 不知名怪物又一声长吟,随之追出了屋外,对着夏侯穹又是一口极寒气息,似乎非将他冰封不可。夏侯穹见到此景,眉头一皱,一跃而起,跳到了屋顶之上,再一次避开了它的极寒气息。 “吼!” 不知名怪物叫了一声,盘旋而起,飞升半空之中,扑向屋顶的夏侯穹,张开血盘大口狠狠地咬下,好像打算将他一口吞食一般。夏侯穹双手握拳,往后闪开一步,避开它的扑咬,一记右拳重重轰落其额头正中,一股震荡之力随之传入不知名怪物的头颅之内。 “嘭!” 不知名怪物的头颅瞬间爆炸,化为了一团白色的寒气,向四方扩散。然而,未过片刻,那一团白色的寒气又立马收缩回来,重新形成先前那一个狰狞可怖的头颅,与身躯连接在一起,根本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这时,怪物一声怒吼,骤然变大了,身粗几丈,长十几丈,横亘半空,如同一条架河大桥一般,极其壮观。随着怪物变大,宫殿上空的气温急剧下降,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雪来,周围开始渐渐地化为白色。 夏侯穹见到此景,不禁眉头一皱。眼前这怪物与传说中龙很是相似,但绝对不是龙。它的实力太弱了,方才就算是他也能轻易将对方打爆,而龙乃神兽,实力强大无比,根本不可能是他所能匹敌。 不过,这怪物虽不是龙,但变大之后,他能感觉到它的实力一下子增强了许多,感觉没有先前那么容易对付了。 “呼!” 怪物扬起巨尾,携着一阵风雷之声,朝夏侯穹猛拍而下。夏侯穹面色一变,赶紧往一旁跃开,险而又险地躲避过去。 要知道,巨尾粗大如象,沉重无比,一旦砸个正着,即使夏侯穹身具火皮,也非得受内伤不可。 毕竟,火皮到底是一层皮,虽说耐火耐寒,刀枪难伤,还抗一定的打击,但是无法抵御重压。重压之下,哪怕夏侯穹的表皮丝毫无损,可体内的五脏六腑会被碾碎的。 一尾拍击不中,怪物又将尾巴向夏侯穹横扫而来,夏侯穹见状,赶紧从屋顶跳下,避开它的扫击。哪知未等他落地,怪物突然回头,举起巨大的爪子,对他斜拍而下,将他整个人扇飞十几丈远。 “嘭!” 一声巨响,夏侯穹的人撞在一间房屋的门板上面,将门生生撞开,跌入屋内。 夏侯穹只觉得头晕眼花,胸口一阵阵难受,口里多了些许咸腥味。他擦了一下嘴角,一看手背上多了一抹鲜血,当下苦笑着道:“真是的,洗个澡也受内伤,我的运气怎么如此之背?” “吼!” 夏侯穹刚说完这话,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那边的怪物又是一声咆哮,从空中飞下,对准放间的门口,张开大嘴,一道粗大的极寒气息喷出。 “这畜生着实是欺人太甚。” 夏侯穹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双手往后一拨,人往门口的方向滑出,两脚一分一合,及时将大门关上,并死死顶住。 “咔嚓咔嚓……” 门缝里先是钻入一缕缕寒气,而后大门内外被一层寒冰所覆盖,连同夏侯穹顶在门下边的双脚也被冻住。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夏侯穹并没因而松一口气,当下一把震碎脚上的冰块,冲到从房屋的门窗前,纵身一跳,准备先逃脱此地,找到妖帝再做打算。妖帝毕竟是长生境强者,对付这么一个怪物,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哪知他的人刚刚从窗户里出来,就被一张巨口接住,整个人被活活吞咽下去。 “郎君——” 夏侯穹被巨口吞下的一瞬间,外面传来妖帝的悲唤,声音凄厉,犹如杜鹃泣血。 第084章 空间裂缝 那怪物一口将夏侯穹吞落肚子里,听见妖帝这边的呼喊,马上转头,低吼一声,又向妖帝扑来,企图连妖帝一并吞食。妖帝柳眉倒竖,玉手虚空一抓,生生怪物定在空中,咬牙切齿地对它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快将朕的郎君还回来!” “吼!”怪物摇头摆尾,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叫,却是难以动弹分毫。当下它只好故技重施,大口一张,朝妖帝喷出一口极寒气息。妖帝冷哼一声,不闪不避,身上燃烧着熊熊的彩焰,迎着那一口极寒气息腾空而起,直接冲入怪物的嘴里。 怪物见她不畏自己的极寒气息,主动投入它的嘴里,反而惊慌起来,拼命地往外吐息,打算以气流将她冲出。可惜,它这一番举动根本就对妖帝妖帝无用,妖帝进入它体内的速度不仅没有减缓,反而加快了许多,一下子落入了它的腹部中央。 到了怪物的腹内,只见眼前全是极寒气息,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根本就没有夏侯穹的身影。妖帝顿时大急,带着些许哭腔,高声喊道:“郎君——郎君——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在哪里?你怎么样?听见回朕一声!郎君——” “妖帝——”前方不远处传来夏侯穹有点颤抖的声音,“我……我没事……我在……在这里……” “郎君!”妖帝听见他的回应,心中稍定,赶紧说道,“郎君别怕,朕这就来救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前一拨,一道彩色火焰将眼前的极寒气息驱散,飞身前来。只见夏侯穹的人盘坐在地上,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寒冰,这些寒冰不断被他震碎,却又源源不绝地凝结,一直往他的头部攀爬。 话说回来,火皮本身具有御寒耐热的功能,寻常冰霜根本难以将夏侯穹冻住。 可是,这怪物体内的极寒冰息非常诡异,不仅奇寒无比,而且还带着一种侵蚀之力。这些极寒冰息,一旦附在人体上,就会对人体侵蚀同化,如胶似漆,极难摆脱。 若非夏侯穹被怪物吞入肚子的时间还短,兼之身具火皮,又不断以震荡波护体,才勉强支撑一时,才使五官未被冰封,才能听得妖帝的喊声,说得出话。若再迟一点,哪怕他有震荡波防护,也抵挡不住寒冰的侵蚀,彻底被冻成冰雕,而后化为冰系能量,被怪物吸收。 不过,即使如此,夏侯穹的境况也非常不妙。就在回应妖帝的片刻,除了双耳一口没有被寒冰封堵,整个头部已然冻成了冰疙瘩。 这时,妖帝已经来到了夏侯穹的面前,她长袖一挥,一团彩色火焰落下,化开了包裹着夏侯穹的寒冰,一手拉起他,一手向脚下虚劈一掌,破开了一个口子带着他飞出来。 “吼!”二人出来之后,怪物的身体猛然一缩,化为一条两指宽小蛇大小,尾巴一摆,如同一道脱弦利箭射入浴堂。 “差点害了朕的郎君,还想走?”妖帝粉脸含怒,娇叱一声,手指虚空一点,一道彩色火焰自指尖电射而出,准确地击中怪物的腹部,将它打落地上。怪物叫了一声,身体虚化,眨眼间出现在温泉池的上方,一个低头摆尾,射入冰层之下,消失不见了。 妖帝柳眉轻蹙,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眸子里尽是疑惑之色。 “妖帝……”夏侯穹见她这般神情,以为她失手了,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 不料,妖帝突然转头,一脸欣喜地对夏侯穹说道:“祸福相依,郎君这一番遇险,倒是给了我们一线出去的机缘了。” 夏侯穹诧异地望着她,问道:“此话怎讲?” 妖帝一笑,拉着他的手,往浴堂跑去,高兴地说道:“郎君且跟朕来。”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了温泉池边,妖帝长袖一挥,池内的整块寒冰浮空而起,落在一边,池底下露出了一条一尺长,小指宽的幽黑裂缝,一缕缕寒气正从裂缝里面袅袅地飘出,与先前那怪物的极寒气息无异。 “池底开裂了,只是这与我们出去又有何关系?”夏侯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幽黑裂缝,疑惑望着妖帝,开口问道。 “郎君,你且看清楚些。真的是池底开裂了吗?”妖帝摇摇头,指着那裂缝,笑吟吟对他说道。 “嗯?”夏侯穹一脸狐疑,再次仔细地观察了那裂缝一阵子。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端倪,眼前的裂缝根本是浮在池底上方的,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情景。怎么形容呢?他二人好比身在一幅画里面,而这裂缝刚好是撕裂这一副画的口子。 他目瞪口呆,好些时候,才回头向妖帝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 妖帝掩口一笑,说道:“空间裂缝。” 夏侯穹眨眨眼,不解地问道:“空间裂缝?” 妖帝点点头,笑着向他解释道: “世界由空间,时间,物质三大元素构成,万物所存在的地方就是空间,通俗来说就是世界,包括各种小世界,大世界,都属于空间。魔渊妖冢被封印之后,与世隔离,就变成一个独立空间。要想进入这里,必须有人开启空间通道,与魔渊妖冢所在的空间连接。当初魔煞建立了一个传送阵,开辟空间通道,才将郎君传送进来的。当然了,那时郎君所在的空间,乃是魔渊妖冢内的独立空间。朕是撕裂了那一个独立空间,与魔渊妖冢建立了空间通道,方才将郎君带出来的。空间裂缝,相当于一条极短的空间通道,我们可以通过它,出去外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夏侯穹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问道,“你方才说了,魔渊妖冢内也有独立小空间,这裂缝会不会是通向那些独立小空间的?” 妖帝摇摇头,说道: “不会,你看那一缕缕寒气,里面蕴含着一丝丝灵气。这一万多年以来,魔渊妖冢的灵气早就被朕耗尽了,周围尽是死气,即使是独立小空间也不会存在灵气。毕竟,灵气乃天地之间的物质基础,没有物质的小空间,基本上不会存在灵气。先前那魔煞所在的空间,也是没有半点灵气的,人类的躯体,尤其是修武者的躯体,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灵气。他之所以从外面掳掠人类,就是为了以人体的元气驱动血魂阵,再以血魂阵补充他的力量,从而破开封印。进而趁朕沉睡未醒,肉身与妖灵虚弱,剖腹夺丹,搜魂抢经。” 夏侯穹听了妖帝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封印?他要破开哪一个封印?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妖帝叹了口气,将她记得的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第085章 来龙去脉 原来历代妖族大帝都是雄性,妖尊本是上任妖帝之子,当今妖族女帝未登上帝位之前,与妖尊乃是竞争关系。 她成为妖帝之后,妖尊始终不甘屈居其下,依旧与她明争暗斗,不依不挠。直至她力压天下群英,横扫八方**,使妖族空前强盛,如日中天。其名威震天下,为诸族共尊,方才令妖尊不得不低头,表示臣服。 然而,妖尊的臣服,到底是口头上的功夫,实则从来没有真正认可妖帝,一直对妖帝的各种命令阳奉阴违,小动作不断。甚至许多时候,不顾自己利益,为了反妖帝而反妖帝。 妖尊这样的行为,让人妖帝忍无可忍,最终彻底被激怒了,一纸诏令直接妖尊一族夷灭,妖尊自己则逃了出去。 自此之后。妖尊又几次培植势力,招兵买马,卷土重来,妄图推翻妖帝的统治。不料妖帝棋高一着,将他的势力一一剿灭,最后一次,她亲自出手,不仅诛杀了与妖尊一起作乱的几个异族统领,而且也重创了妖尊。 妖尊勉强逃得一命,躲到东域疗伤,因其疗伤之法,过于血腥残忍,祸害东域各族,故此被东域多位强者围困于魔渊妖冢,联手击杀,形神俱灭。不过,妖尊虽亡,但其兵器未毁,被献于妖帝,妖帝将它封印在魔渊之下。 其后,不知何故,妖帝被某个存在一分为九,分别封印在不同的地方,而魔渊妖冢刚好是其中之一。 一万年以后,妖尊当年临死时留下的一口精气,在魔渊妖冢里化为魔煞。也不知它从何得知,妖尊遗兵与妖帝的一部分身躯皆被封印在此。因此,它想方设法布下血魂阵,妄图依靠血魂阵增加实力,打开妖帝的封印,取出妖尊遗兵。 同时,它还打算趁着妖帝沉睡未醒,实力大降之际,以妖尊遗兵剖开她的身体,取其妖丹,甚至以搜魂术,搜其妖灵,抢其修炼功法《妖帝经》。 当然,妖帝因祸得福,不仅炼化了秘宝虚界,还悟得一丝道,提前苏醒。 可惜,破开九天十地乾坤锁妖阵时,妖帝损耗了太多的力量,尚未恢复过来。故此,她虽知晓了魔煞的存在,还洞察了它的阴谋,可短时间内也无法阻止。只能一边匆匆作些抵御准备,一边努力恢复修为,尽可能自保。 不过,说来也算魔煞倒霉。 它不小心将夏侯穹掳掠进魔渊妖冢,被夏侯穹接连破坏了血魂阵里的大部分魂灵塔,致使血魂阵不能如期运作。 这么一来,不单扰乱了魔煞的计划,更是无意中替妖帝争取了时间,使她恢复了不少力量。这些力量,虽说不能破开魔渊妖冢外的封印,但至少能让妖帝自保,无惧持魔煞与妖尊遗兵的威胁。 话说回来,狐族是一个有恩必报的种族,而到了妖帝这样的境界,修为想要更上一层楼,则需要斩因果,了尘缘,道心明净,方可有所突破。 当初,夏侯穹鬼使神差地强吻了妖帝,也是机缘巧合,种因得果。 假如换做别人,且不说强吻妖帝,就算是像夏侯穹起初那般,对妖帝言语无礼,也早就被妖帝轰杀成渣了,哪里还会俘获妖帝芳心的好事。毕竟,妖帝的心志历经磨练,坚韧异常,情爱之事早已冷淡,要叩开她的心扉实在艰难无比。 好了,闲话休提,回归正文。 再说夏侯穹听完妖帝的话,方才知悉妖帝与妖尊之间的关系纠葛,理清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虽然如此,可是他对于整件事情,还有几个疑惑。 那就是,魔煞既然身处魔渊妖冢之内,理所应当被魔渊妖冢的封印所限制,如何能出得去外面,将人掳掠到魔渊妖冢之中呢? 另外,它与三大魔王残魂联手算计妖帝失败之后,到底又逃到了哪里?当时,三大魔王残魂被妖帝所创,逃走之际,曾对妖帝立誓威胁,言语之间,隐隐流露出一种离开魔渊妖冢,寻机报复的意味。 难道它们有法子出去外面?这才解释得通,它们为何如此自信满满,有把握恢复实力,夷灭妖族,对妖帝展开报复。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妖帝身在九天十地乾坤锁妖阵,魔煞如何有把握解开此阵,谋夺妖帝内丹和《妖帝经》的?难道它知道妖帝破了九天十地乾坤锁妖阵? 假如它知道此事,又怎么会还生出对妖帝谋丹夺经的念头?妖尊与妖帝争斗多年,它应该非常了解妖帝才对,妖帝运筹帷幄,才智卓绝,深谋远虑,绝对不会轻易被它所得逞才是。 难道它非常了解妖帝的状态?它是怎么了解的?夏侯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妖帝听,妖帝听完点点头,并未一丝意外。其实,在此前之,她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里头大有蹊跷。 当初她擒下魔煞,没有将其磨灭,也是由于这个缘故。 她希望从魔煞那了解清楚,不然的话,按照她以往杀伐果决的性子,哪里有闲情做这样的无聊之事。要知道,往时妖尊未死,三番四次作乱,不仅让她吸取了教训,也早已使她烦透了。故此,对于魔煞这样的祸害,她一贯作风是杀个干净,让它在世界消失。 忽然夏侯穹的脑里生出一个似乎荒谬绝伦的猜测。随即,他又摇摇头,将它否定。 若是如他所想,当年也不会发生那般的事情了。最终那一个念头被他埋藏在心底深处,没有对妖帝说出来,眼下还如何离开这魔渊妖冢毕竟重要一些。 这时,夏侯穹将话题转回来,问道:“妖帝,你说这空间裂缝是我们出去的一线机缘,可它这么小,你又实力大降,如何才能出去?” 妖帝望着那个裂缝,沉默了片刻,突然嫣然一笑,对他说道:“郎君不必担心,朕自有办法出去,只是麻烦一些罢了。对了,郎君,这里的温泉池坏了,到朕房间那里沐浴清洗吧。那边有一个大浴桶,朕给你烧水,也好……也好……也好帮你洗涮一下。” 说到后面,妖帝的俏脸升起了两个红晕,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啊?”夏侯穹听了不禁一呆,随即一笑,说道,“好,那麻烦你了。” 第086章 左右为难 “那……那郎君请随朕来。” 妖帝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望了夏侯穹一眼,眸光流转,娇羞妩媚,小声地说了一句,就转过身子,轻移莲步,袅娜地走出去。 “嗯。” 夏侯穹应了一声,跟随着她走出浴堂。一路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妖帝的身上。 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颈项秀美,肌肤胜雪,姿态优雅,气质雍容,举止温文娴静,柔美而和顺,款款多情。如此佳人,如非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将其与那盖世妖帝相联系一起。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夏侯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念道,想着想着,嘴角多了一抹微笑。 古人说得太好,太应景了,好像专门写给妖帝一般,让人言拙词穷,叹为观止。不过,这仅仅是妖帝难以得见的一面罢了。妖帝毕竟是妖帝,还有叱咤风云,横扫八方,睥睨天下的一面,那般的王者英姿,盖世豪杰,风华绝代,也不比这差。 妖帝耳聪目灵,听见夏侯穹在身后念着古文,不紧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好奇地问道:“郎君,你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我在念一些古文而已。”夏侯穹一窘,随即又笑了笑,说道,“那是一首赋的段落,词辞华丽,让我印象很深刻。” “古文?”妖帝一脸狐疑,问道,“什么时候的?” 夏侯穹呵呵一笑,说道:“劫前古文,一个叫曹子建的人所作,不知你有没读过?” “劫前古文?曹子建?朕从未读过。”妖帝摇摇头,说道,“劫后以武为尊,崇尚强者,诸族皆以修炼为主,根本没谁将心思花在文学一域。朕乃妖族,虽然学了些字词,能够交流阅读一些信笺文书秘籍,但是对人类的文学涉猎着实有限。不过,后来朕发现文学利于提高悟性,方才匆匆阅读了一些文章。可惜,时局未定,朕为了平定四方,日理万机,征战不休,到底是没能从其中得益多少。” “原来如此。”夏侯穹点点头,他理解对方的想法,也知道她的行为无可厚非。 毕竟,那时环境与劫前不同,对于那时的生灵而言,生存,变强,修炼才是主要任务,文学之类,仅仅是记载功法的载体而已。而且妖帝出身妖族,本身依靠血脉传承,根本用不上多少文字知识,文学功底差一些是再正常不过了。 即使是如今的人类世界,也是以武为尊,以文为轻,修武者整体上文学水平不怎么样。 妖帝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方才郎君念那一段古文,朕虽然听不懂,但很是喜欢。” “啊?”夏侯穹一怔,问道,“你不是听不懂吗?怎么说喜欢呢?” “不知道,反正听着郎君念着,朕心里觉得欢喜。”妖帝羞涩地道,“古文朗朗上口,好像……好像在唱歌一般,给朕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让朕心里很宁静。” “呃……好吧”夏侯穹不知说什么了,无奈地一笑,说道,“我天赋资质差些,但记忆力尚可,此前曾记下了不少的古书典籍。你若是喜欢,有空我给你背几篇便是了。” 妖帝莞尔,问道:“听说你们人族,不少人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知道郎君会不会?” 夏侯穹大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虽然知道一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的知识,但是我并不精通。不过,我认识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歌舞笙箫的朋友。你若是想学,出去以后,我找她教你便是了。” 说到此处,他想起了东方瑶,不知她如今什么情况,那北堂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实在让他担心。 东方瑶是夏侯穹第一个认识的女子,两人之间的情感很奇妙,说朋友,显得生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与她,虽为男女异性,却一点也不暧昧,没有夹杂任何男女情爱之念。他对丽儿动心,对妖帝动心,却从未对东方瑶动心。东方瑶在他心中是一个特别的人,一个很特别的朋友知己,甚至可以说是他的老师。她对他而言,地位不比丽儿与妖帝低,也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人。 妖帝心思细腻,观察到夏侯穹的细微变化,她眉头轻蹙,没有继续出声,犹豫了一阵子,才问道:“郎君,你在外面都认识了什么样的朋友?” 听她这么问,一时间夏侯穹左右为难,不知到如何开口。主要还是丽儿的缘故,他心中已有丽儿,难以割舍。可是,眼前的妖帝,对他真心真意,他不忍伤害她,也不想被她伤害。毕竟,她是妖帝,实力强大,一旦生气,因爱生恨,说不得把他给杀了。 不说吧,于心不忍,纸包不住火。 说出吧,伤人伤己,性命难保全。 说,还是不说? 夏侯穹犹豫不决,踌躇良久,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妖帝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见到此景,心中早就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她没有逼迫他,仅仅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良久,夏侯穹叹了一口气,他已下定决心,将丽儿的事情说给她听。反正,这条命都是她给了,即使让她拿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妖帝,我……”他刚想开口,妖帝轻轻地捂住他的嘴唇。她柔声道:“朕不管郎君以前如何,只要郎君心里有朕便可,既然郎君为难,朕便不问。无论如何,朕希望郎君别对朕虚情假意,欺骗于朕,若是如此,朕定然亲手杀了郎君。” 说到最后,妖帝的语气里多了一些严厉,带了一丝丝警告之意。 第087章 纡尊降贵 其实,妖帝是临时改变了注意,她想到了很多。 毕竟,夏侯穹原本就是外界的人,在她之前,自然有着各种关系。要是认识,或者心中有着特殊的人,是再也正常不过了。 她与夏侯穹的相识本身就是一种偶然,出乎意料之外。以她对夏侯穹的观察,夏侯穹并非那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所以,她不可能后来居上,完全占据他的内心。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才是第三者,并且是引发这一件事情的根源。 要知道,起初夏侯穹强吻她,乃是在她的死亡逼迫之下,一时鲁莽的反击。甚至可以说是作茧自缚,阴差阳错之下,被夏侯穹种下了情根。 情根生,情劫起,这么一来,原先主被双方角色对调,妖帝反而变得被动,夏侯穹占据了主动。对于给自己种下情根的夏侯穹,妖帝不能打不能杀,只能顺其自然,被夏侯穹牵着走,以渡情劫。 现在让她知道夏侯穹心里的那个人,并没有好处。首先她无法伤害对方,那样会被夏侯穹所怨恨。其次,她无法摆脱自己的尴尬地位,对方的存在会提醒她是第三者,让她难以接受。最后,她无法占据主动,失去原先的优势。 只要夏侯穹不说,她就是他的唯一。 夏侯穹心中那人,多半是寻常人类,修为寿命始终不如她。那人在他的生命是过客,而她才是他的终生伴侣,相依相扶。 还有一点,现在夏侯穹修为尚浅,无法与她同房,享受鱼水之欢。 作为狐族,她深知男人对此事的看重与着迷,要等到他境界升上来,也不知何年何月,如此漫长的时间,难保他不会对她失去期望。若是有人在这个时期,替她填补空缺,那是再好不过事情了。 实际上,妖帝没有经历过那件事,也不知道那件事的乐趣。对她来说,那仅仅是为讨他开心,是她应尽的义务而已。 与享受鱼水之欢相比,修炼悟道反而更让妖帝喜欢,尘世间的**会消磨意志,乃是修炼的障碍。沉迷于**,只会使人变弱,一旦修为下降,或者被人超越,将会成为强者的鱼肉,命不由己。她不喜欢那样的感觉,她喜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妖帝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也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女子,她希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和物,而非被别人保护。 当然,她能忍受夏侯穹的心里有别人的位置,却无法忍受没有自己的位置。这是她的底线,一条绝对不可践踏的底线!否则就是践踏她的尊严,挑衅她的权威,威胁她的性命! 堂堂妖帝,以偷心见长的狐族,居然连男人的心也抓不住,简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羞辱! 对此,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杀! 那样的男人必须死!只有他的死才能洗刷她的仇恨与耻辱。 夏侯穹并没有像妖帝想得那么多,更不明白妖帝的想法。 然而,他知道妖帝的真心真意与包容一切的胸怀,是切切实实,清清楚楚的。 若非妖帝对他爱之深,怎么会做到这般地步?他忽然很惭愧,觉得对不起她,或许自己真不该强吻她,贸贸然闯入她的心扉。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他没那么做的话,结果很难预料。 夏侯穹抓住妖帝的手,迎着她的眼神,淡淡地说道:“若非卿之过,我若负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妖帝闻言娇躯一震,咬了咬嘴唇,收回手掌,转过身,轻轻说道:“郎君休得胡言乱语,走罢,沐浴梳洗一番,好好休息。” 说完她的脚步加快了些许,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侯穹跟在她后面,没有说话,却是一直微笑着望着她的身影,心里一片暖和。 她身为妖帝,却肯替他烧水洗涮,所作所为,其中意义无需多说了。 夏侯穹刚踏入妖帝的闺房,就闻到一阵异香,幽幽淡淡,若有若无,高贵典雅,沁人心脾,让人迷醉。这一阵异香,与妖帝身上的香味差不多,不同的,里面还夹杂着一种檀木与花草水果的气味。 他驻足环视四周,外放屏风珠帘,分隔两间,内置玫瑰色的花纹香帷,玫瑰色的柔软暖床,一套金丝天檀木桌凳,窗边红色梳妆台,旁边摆着大花瓶,墙角是衣架,衣柜,地下铺设绒毯,房间布置简洁雅致,清幽古朴。不过,以妖帝的身份,居于此地,未免有些粗陋。 “郎君往这边来。”妖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轻柔温软,悦耳动听。 夏侯穹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房间地下铺设石板,内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旁挂着浴巾瓜瓢刷子,一条竹管自墙壁伸出,正汩汩地往大木桶里流着,热气蒸腾。 妖帝不知何时已摘下了十二旒冠冕,换了个凌云髻,抱着一套叠好的一服,俏生生地等在浴桶边,落落大方地望着夏侯穹,眉眼含笑,落落大方。 “呃……那个……衣服给我,我自己洗好了。”夏侯穹见到此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忸怩了许多,对妖帝说道,“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别人在旁边。” 听他这么一说,妖帝的神情稍微有些羞涩,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小声道:“郎君进去吧,朕不看就是了。不过,既然朕的心已属郎君,即便伺候郎君于床第间也是天经地义之事。然而,郎君修为尚浅……不能如愿以偿,朕……朕希望为郎君伺浴,以表真心,望……望郎君切莫……切莫……切莫……拒绝。” 妖帝说着,羞不可抑,螓首越发低垂,声音也越来越小,细若蚊音,最后几乎难以听闻。 “呃……既然……既然……既然这样……那好吧。”夏侯穹终是无法拒绝,应承下来。 像妖帝这么一个女子,这么的身份地位,能够做到了这一步,真的已经很难为她。而且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如果他还矫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对方,真的会伤了对方的心。仅仅是服侍他沐浴,帮他洗刷一下而已,何必顾虑太多呢? 妖帝是女子,吃亏也是她,他不想做那种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不过,美人伺浴,尤其是像妖帝这一种绝色美人伺浴,夏侯穹真的受得了吗? 第088章 君为何人 一双嫩白如葱的小手轻轻地贴在结实的胸膛上面,慢慢地揉搓,游弋,从两块胸肌到八块腹肌,再到肩膀,背后,胳膊,手掌。 时不时舀起热水,一边冲涮,一边抚摸,动作略微有些生涩,却是非常细致,洗遍上半躯体的每一初角落。期间,好几次它们也有拿起浴刷辅助,清理掉金色身躯上面的一些血污灰垢,让它散发出干净的色泽。 小手的主人洗得很认真,也很羞涩,美艳绝伦的脸庞布满彤云,眸光温柔,情意绵绵,痴醉迷离。 这时,她拿起雕刻精美的瓢子,从木桶里舀起水,倒出一道细流缓缓地冲洗着他的肩膀,指尖贴着上面纹字慢慢地移动,感觉着它的凹凸不平,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种爱怜。 纹字的主人,此前曾简略而平淡地跟她提了一下过往。 他苏醒自荒郊野外的乱葬岗,没有以前的一切记忆,亲人也不知道是谁,孑然一身,流浪街市,甚至与狗争食,饱受世间的冷眼与欺凌,几乎被人活活打死。当时虽捡回一条贱命,却被告知身有残疾,五脏六腑枯竭,静脉萎缩不能炼气,难入武道。其后,若非偶尔得一炼体功法,渐渐改善体质,即使还能活一段时日,恐怕也是寿元有限,命不久矣。 然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虽然那一部功法适合他,但是,它乃一条单行道。 且不说修炼起来困难重重,比寻常功法艰难百倍,其过程更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永别世间。自从踏上武道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只能一往无前,要么登临巅峰,要么夭亡。 “郎君……”她轻轻地唤道,望着他的脸容,微微一笑,“从今往后,朕就是你的亲人,朕会保护你,帮助你,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老去。” 夏侯穹沉默不语。 他对妖帝说自己的过往,其实,也是有意无意地想让妖帝看不起自己,自此与他渐行渐远,直至互为陌路。她身份高贵,修为高深,容貌绝美,无论哪一方面都堪称极致完美,他根本配不起她,二人好像两条平行线一般,应该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可是,世事无常,老天如同开玩笑一般,将这等绝世佳人的一颗心系在他的身上。一般而言,像夏侯穹这样的艳福,多少人恨之不得,心中不免想如此美人,收入房中,此生无憾,死也足矣。但是,夏侯穹却不这么想,他的内心深处反而感到惶恐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受如此艳福?先不说一个清雅俏丽,温婉可人的丽儿,就已经使他焦头烂额了。如今,再来一个像妖帝这种倾国倾城,万年一遇的超级祸水。他真的很可能突然暴毙,横尸街头,死于非命。 不想他这么做,却是适得其反。妖帝非但没有嫌弃他,反而对他越发爱怜,柔情益增,越陷越深。 这就是人生,有些东西,你越想接近反而越来越远。而你越是抗拒,越想远离,反而纠缠不休,触手可及。 妖帝的手很温暖柔软,洗刷过程中,还微微轻颤,隐隐传来一股热力,那是她辅以真元,帮他按摩身体,替他舒筋活络,消除疲劳暗伤。 她离得很近,幽幽的体香,糅合在氤氲热气之间,沁人心脾,使人迷醉。 夏侯穹依靠在桶壁,只觉得通体舒爽,四肢八骸说不出的痛快。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于是,他自嘲地一笑,将先前的烦恼惶恐抛开,闭上眼睛,专心享受妖帝的伺候。 身上的小手继续游弋,酥酥麻麻的感觉不断自身体各处传来,他渐渐地困了,即将睡着。就在此时,恍恍惚惚之中,他的脑中再一次捕捉到天地间的一丝奇异的痕迹。只听得他喃喃地道:“香柔……” 妖帝猛然一颤,小手一下子停住,问道:“郎君,你……你刚才说什么?” 夏侯穹太舒服了,根本不愿意醒来,依旧迷迷糊糊地念道:“香柔……” 妖帝又是一颤,忽然激动,这一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似曾相识。于是,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香柔……香柔是谁?” 夏侯穹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说话了,眼珠动了动,似乎要从那一种恍惚的状态醒来。 妖帝见到此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手继续帮他按摩,语气也有意地放缓,如同平时闲话家常一般,随意而柔和,轻轻问道:“郎君,香柔是谁?” 他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说道:“你的气味是香的,你的身体是柔的,香柔不正是你么?” “香柔……是朕?” 妖帝听了他的回答,当下呆住了,随即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痛,许多画面像飞一般从眼前闪过。 可是,那些画面模模糊糊,好像被一层迷雾所遮挡,更不看不清楚。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并非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做香柔。芳香的香,温柔的柔,香柔。当然,不是正式的名字,而是她的闺名,小名。 “香柔……朕叫香柔。”妖帝喃喃自语,好些时候,她才慢慢地恢复起初的神情,望着夏侯穹,眸子里尽是疑惑之色。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他到底是谁?他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巧合吗?他跟自己到底有没有别的关系?不对,虽然他的身体因练武的缘故健壮如十八岁的青年,但是骨龄才十五岁。十五岁,与自己相隔上万年,此前怎么会跟自己有别的关系?那根本不可能! 难道……他是转世之人?不对,传说三万年前那一劫,上古时期的三界六道尽毁,根本不可能还有转世之人!还是说,他的出现,根本是某些存在别有用心安排的?那些存在为什么这样做,为了算计她吗?或者说,她也是其中的一只棋子?否则,无法解释得通! 想到此处,妖帝的眸子渐渐地冷冽了许多,多了几分杀意。 不过,未到片刻,她眸子的杀意一点点隐去,望着夏侯穹的脸庞,神情复杂。 他可能是某些别有用心安排的棋子,也可能是她以往的某一个关系亲近,而且认识的人,还可能是他无意识说的一些傻话。毕竟,她没有名字,说不定,他真觉得香柔这一个名字很贴切,随口就说了出来,替她起名。 香柔,是她的小名。 无论如何,能说出她小名的人,都是关系亲近之人。若然真的如此,他跟自己会是什么关系?父母长辈?兄弟姐妹?还是昔日的朋友,甚至追慕者? 她一声轻叹,小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说道:“郎君,不管你是谁,朕的心都已经丢在你那儿了。这一段缘,是孽是福,全系于郎君,希望郎君且行且惜,好自为之。” 第089章 唯求真心 这时,夏侯穹的眼珠动了动,片刻之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抓住妖帝的柔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然道:“在这热水里泡着太舒服,一时之间睡着了,实在对不起。哦,对了,方才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见你说些什么?。” 妖帝望着他,微微一笑,问道:“方才郎君睡着了吗?” “嗯。”夏侯穹一脸疑惑,说道,“怎么了?” 妖帝摇摇头,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朕是想让你站起来,帮你洗涮一下其他地方。” 夏侯穹脸红耳赤,连忙摆摆手,说道:“哦……不用了……那个……那个我自己来。” “郎君……”妖帝咬了咬嘴唇,羞涩地一笑,说道,“朕想帮你重新接一下腿骨,医治郎君的腿疾。” “医治我的腿疾?”夏侯穹惊讶地说道,“就这么医治吗?不需要草药什么的?” “嗯。”妖帝点点头,说道,“郎君的腿疾乃后天形成,虽说骨头有些变形,但并不是很严重,只要朕将它打断,重新以真元改造,接驳,再休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正常,与一般人无异。” “这……”夏侯穹听她这么说,颇为心动,然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说道:“还是算了吧,等到我的功法修炼到下一层,这腿疾自己就能痊愈。现在断一次,以后还得断一次,太过麻烦。反正我习惯了,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再等上一段时日也无妨。” “郎君能自己治愈这腿疾?”妖帝不禁有点惊讶,随即又问道,“那还要多久?” 夏侯穹想了想,说道:“早则一年半载,迟则三两年,应该也不会很久。” 妖帝柳眉一蹙,说道:“郎君,朕现在帮你医治的话,只需一两刻钟,休息几天就行了。” “呵呵……真的不用了。”夏侯穹还是摇摇头,认真地望着她,说道,“我希望自己医治,一来是为了验证功法,二来是为了坚定武道之心。”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自己对丽儿的诺言,如今又捎上一个妖帝,日后该如何处置,着实有些头疼。 “这……既然如此,那好吧。”妖帝无奈,只得随他了。 其实,她要医治夏侯穹的腿疾,固然花费时间短,却会损耗她的大量真元。如今魔渊妖冢灵气枯竭,她无法再吸取灵气补充,如此一来,说不定修为再次跌落。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受了伤,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夏侯穹对她说道,“我自己一个洗就可以了。” 妖帝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嗯。郎君的房间就在朕的隔壁,若是洗簌完毕,就到那里休息吃喝吧,那边朕已经准备好食物了。” 说罢,她就腰肢款款地出去了。 “呼!”见妖帝的倩影在眼前消失,夏侯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张开双手,放松地依靠在桶壁。 其实,妖帝在的时候,他表面上平静无比,实则心里时不时升起一个又一个邪念。没法子,像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温婉柔顺,任君欺凌的样子,换哪一个正常的男子都蠢蠢欲动。即使无法将之推倒,也难免生出占一占手足便宜的心思。 可是,他实在不忍,也不敢亵渎对方。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怕被对方看轻,又怕对方生气,更担心自己也跟着越陷越深,沉湎于对方的美色,难以自拔。 过了一阵子,夏侯穹的心情回复平静,看着桶中的热水不断地荡漾,波光粼粼,忽然心里生出了一阵愧疚之意。 他想起了泰兴城的丽儿,那一个患难与共,相依相扶,不离不弃的女子。她还在等着他,而他却是在这里与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他摇摇头,苦笑一下,以极小声地自言自语:“呵呵,夏侯穹啊夏侯穹,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然而,这小屋就在妖帝的闺房里,他的声音虽小,但妖帝耳聪目灵,怎么会听不见呢?当下,她幽幽一叹,望着小屋的方向,眸子里尽是无奈与苦涩。 一万年前,自己的身份条件,挡住了无数的追求者。而一万年之后,它却是成了障碍,反挡住了自己的追求。 一万多年的时间,她受尽了孤独,内心深处其实非常寂寞空虚,总想有一个人能陪陪自己。 当然,这种想法一直被她身为妖帝的尊严所压制,让她不愿也不敢表露,更不肯承认。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万多年的寂寞,侵蚀了她的心锁,那禁闭的心扉,仅仅是虚掩而已。所以,它才出现夏侯穹一吻叩开的荒谬情况。否则,换做一万年前的妖帝,以其坚韧心志,别说被人一吻,哪怕失掉身子,也未必种下情根。 不过,她却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喜欢夏侯穹的。 一万多年的时间,已经使她看透了许多,未遇见夏侯穹之前,名利权势对她而言皆为浮云,唯有修炼才是正理。 遇见夏侯穹之后,她又悟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人间的情感不可或缺。一旦无情无欲,纵然修炼至世间的巅峰,永生不死,又有何意义?那样的她,不过是天地间的一块人形死物而已。 话说回来,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夏侯穹的条件的确配不上她。 可是,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条件,无论是样貌,身份,地位,权势,她一点都不稀缺,甚至可以全部赠予他。她唯一的要求,仅仅是希望他能付出真心,陪伴她,排解空虚寂寞。修炼之路,漫漫无边,岁月悠久,若然没有需求与牵挂,没有人陪,不但会很难熬,而且也容易走火入魔。 此生今世,他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情根,已被她视为生命的另一半意义。 为了修炼,也为了日后的人生,她愿意放下身段,去追求对方,只求一颗真心,九死无悔。这样的心意,他什么时候才能领会呢? 给读者的话: 写了这么长的篇章,绝对不是仅仅为了言情,铺垫而已。精彩激烈,热血滂湃的战斗情节即将展开,接下来是整个劫后世界的大展示,功法,兵器,丹药,冒险,美女,天骄,妖孽巨擘,各种异族,猛人……会在下面的章节逐一登场!《亘古异魂》为你打造不一般的玄幻世界,更多精彩,敬请期待。 第090章 五种劲道 封妖天棺内,流光溢彩,不分日夜,有宫殿焉,耸立其中,亭台楼阁,绿水碧池,草木花影,假山小桥,错落有致,如梦如幻,美若仙境。 再说夏侯穹洗涮完毕,穿戴好衣服,跟妖帝说一声,就去了她隔壁的房间。 推开门的第一眼,他就见到了床前桌子的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干瘪的果子,还有一壶清水。 见到这些东西,他不禁眉头一皱,随即轻轻一叹,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一个。轻轻闻了一下,一股诱人香气淡淡传来,不仅让人垂涎三尺,胃口大开。 这时,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果肉老韧,微酸甘甜,有点想柿饼,却是比柿饼好吃许多倍。咽落肚中之后,立马化开,变成一股热流,驱散饥饿,直达四肢八骸,让人倍感精神。这种感受与先前吞咽妖帝的唾液时很相似,但并没有那么强烈。看样子,其营养效果比妖帝唾液要差上不少。 “如果可以,我还喜欢那种食物……”夏侯穹想道,那种味道,那种柔软,那种让人面红心跳的刺激,着实令人回味无穷。随即他连忙摇摇头,将心里的绮念甩开,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就难以控制自己了,所谓食髓知味,一时犯错,容易一错再错。 夏侯穹并不知道,妖帝的唾液之所以甘甜,并带有特殊的营养效果,其实也是因为这些果子的缘故。 魔渊妖冢,乃一片死寂之地,生机断绝,寸草不生,是不会诞生什么灵草异果的。这些果子是外界的产物,不但营养丰富,风味极佳,而且有着提升修为,改善体质的特殊功效。当然,那些功效对于修为极高的妖帝,作用微乎其微,几乎无用。妖帝之所以将它们纳入芥子空间,纯粹是喜欢它们的味道而已。 其后,妖帝被封印与魔渊妖冢,无法从外界吸收灵气,体内芥子空间储存的大量灵药仙果耗光之后,只剩下这些果子勉强补充灵气。 这些果子功效与其他的灵药仙果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是贵在量多,总算让妖帝的修为不至于下降得太厉害。 不过,由于长期食用这些果子,果子里面的精华在妖帝的身躯日积月累,终于渐渐地改变她的体质,几乎使她成了一个人形异果。因此,她才遍体异香,唾液甘甜。这对于男人而言,着实妙不可言。 吃了那几个干瘪的果子,喝了口水,夏侯穹就上了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穹从床上醒来,桌子上的托盘多了一碗糊状的东西,碗下飘动着几缕彩色火苗,碗中散发着一丝丝热气。 令人惊讶的是,那一丝丝热气被碗面的一层无形力量锁住,一直在碗内微微翻滚,欲散未散。玉碗旁边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字:朕闭关几天,研究出去之法,郎君若饿了,食两匙灵果粥,可抵一天。君体质孱弱,切勿多食,慎记!香柔字。 夏侯穹读完字条心里一暖,随后又微微有些惊讶,视线落在“香柔”二字上面,疑惑不已。 “香柔”二字是妖帝的名字?先前妖帝说自己不记得原来的名字么?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想起来了?还是说见他常唤她妖帝,觉得生分,就暂时自己替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好让他称呼?算了,不管怎么样,这“香柔”一名唤起来倒也贴切,顺口。 于是他没有再多想,心里记住了妖帝的名字,日后见面也好称呼。 睡前吃了些东西,夏侯穹一时间还不饿,就出了房间。见妖帝房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心中不觉有些失落,像是丢了什么似的。 他在宫殿里逛了一圈,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树碧池等等景物,布设匠心独运,古雅自然,别致精美,颇为赏心悦目。然而,到底是少了几分人气,世间一长,不觉有些枯寂乏味。 这短短的半天,已使他觉得有些无聊了。那昔日妖帝一个人在魔渊妖冢呆了一万多年,那又是如何寂寞难熬?一想到此,他对她心中佩服之余,还多了几分怜惜。 又逛了一阵子,夏侯穹觉得实在无趣了,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开始修炼。这里虽然没有灵气,但他是炼体士,主要将体内的能量激发出来,故此根本就不在乎。自从血魂阵里出来,夏侯穹开始对《灭生碎魄拳》多了一丝领悟。 其实,《灭生碎魄拳》炼体,主要是为了在体内储存一种能量,与人交战时,再将这一种能量化为不同的劲道,打击对手。 《灭生碎魄拳》里,一共记了三种常见的劲道,一种罕见劲道,还有一种传说劲道。这三种常见劲道,分别是明劲,暗劲,化劲。那一种罕见劲道是罡劲,而传说劲道则是虚劲。 明劲,最低级的是普通人常用的气力,如提物、扛物、移物等。中级是一些强体期武者所能使出的气力,比如搬动几百上千斤的大鼎,打碎砖石。高级明劲,乃一些强体境巅峰,或者气动境武者所发的劲道。例如将一块青砖立于桌面上,用手一挥,上半截粉碎,下半截纹丝不动。 暗劲,打击实物,有渗劲的效果。通常表现是一件物体外面好好的,里面已经伤着了。比如,以暗劲用手按一下西瓜,皮没破,瓤全坏了。若是暗劲打一个普通人,人表面无事,实在里面的五脏六腑已碎裂。先前被夏侯穹所击杀的西门雄,当时就是想以暗劲击碎夏侯穹的心脏,致夏侯穹于死地。 化劲,一种宜晋升化境的劲道,它能直接伤人气血。明劲伤人筋骨,暗劲伤人五脏,化劲伤人神气。也叫气打,意打,神打。 罡劲,也被称之为“碎魄劲”,不但能作用于有形之物,还能作用于无形之物。例如魂魄,元神之类。 虚劲,根本就是气力的传说境界,碎裂虚空,跨时空击杀敌人,让对方无处可逃,只能坐以待毙,形神俱灭。 当然,武道之途,漫漫无边,永无止境。在虚劲之上,肯定还有更高级的劲道,但那已经不是《灭生碎魄拳》所能触及的范围。或许,只有《犇牛古劲》方可一窥。 如今,夏侯穹隐隐可触及的,就是暗劲。 第091章 取材练功 当时他在血魂阵与那些守卫交战,固然以震荡波作为主杀伤力,但气力才是支撑战斗的根本。 对付如此海量的敌人,并破坏那么多座魂灵塔,他必须节省每一分气力,尽可能地支撑更长的一段时间。因此,他的每一拳每一脚的力道都是非常讲究,尽可能以最小最合适的力气打击敌人的破绽,务求一击即中,一击立破,一击必杀。 起初夏侯穹攻击敌人,就是不懂得技巧,一味使用明劲,就算有着震荡波的辅助,还是花费了许多气力,才摧毁前三座魂灵塔。 后来,他在攻打第四座魂灵塔期间,血魂阵的威力进一步开启,第四座骨岛上的守卫实力大幅提升,令他吃了苦头。 那时,夏侯穹才发觉原先的战法不妥,并调整了策略,最终轻易突破守卫所组成的防御,进而摧毁目标。而他对劲道的领悟,也是在那时开始,并随着战斗次数加多,战斗时间加长,越来越清晰。 那时他渐渐发现人体本身的气力,只要使用得当,甚至可以产生与震荡波差不多的穿透效果。虽然没有震荡波那么霸道明显,但是产生的伤害相似,都是从内破坏。 当然,由于那时他对暗劲的使用不够熟练,加之身体本身产生的暗劲有限,就算打击到敌人,对敌人的伤害没有震荡波大。否则,哪怕没有震荡波辅助,他也能收获同样战果。 不过,生死之间的战斗,是最残酷也是最有效的修炼。经历血魂阵一役,夏侯穹虽说如今对暗劲的领悟尚为粗浅,但终于算是劲道入门。只要他日后加以训练,多多琢磨感悟,自然可彻底掌握暗劲,使战力飙升。 由于妖帝的宫殿乃天工芥子图所化,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皆为十分坚固之物,连寻常宝器都不能损坏丝毫。 夏侯穹修炼归修炼,要想从宫殿拿些东西来试验或培训一下暗劲,显然颇为困难。 当然,夏侯穹到底是一个有法子的人,这难他不倒。他从附近的水池里挖了些湿软的泥土,将之沥干,做成砖状。如此弄了几十块,将它拿到了空地,再拿了七八块放在固定的凳子下,堪堪贴着凳板。这样他就可以隔着凳板,施展《灭生碎魄拳》以暗劲对泥砖进行打击。 到时暗劲穿透凳板,只要看它能将凳板下多少块泥砖打散,打散程度如何,他就能看得出自己的暗劲究竟使得怎么样,达到什么程度。 前面说了,宫殿内的东西都十分坚固,就算是一张普通的凳子也不例外。以夏侯穹目前的实力,即使辅以震荡波对凳子全力打击,都不见得能将之破坏半分。 毕竟,这些凳子乃高强度的物件,其抗震力也非常厉害,而他的震荡波还处于低级,威力远远不足。故此,他并不担心自己一下子拍坏了凳子,连同下面的泥砖都弄碎掉,观察不出暗劲的效果。 “嘭!” 夏侯穹一拳砸落凳板上,凳子上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凳下最上面一块泥砖微微一颤,当场爆开了。不过,上面第二块泥砖却是丝毫无损,显然他的暗劲尚未穿透作用于它的内部。 见到此景,夏侯穹皱了皱眉头,又放了一块泥砖上去。 只见他闭着眼睛,静默片刻,而后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凳子一拳狠狠砸落。 “嘭!” 一声炸响,这一次最上面的两块泥砖齐齐爆开,泥沙散落了一地。 “唉,还是不够。”夏侯穹摇摇头,苦笑一下,自言自语地道。 果然,他还是不能收发自如地施展出暗劲,而且所施展出的暗劲穿透力非常有限,最大的穿透程度,也是堪堪两块砖头的样子。假如是掌握了暗劲的人来打击,凳下的砖头根本就不会爆开,而是无声无色,整块泥砖表面看起来丝毫无损,但轻轻一触就会散做一堆细砂。 看来,他尚需继续努力,多多练习才是。 他又在凳下加了两块泥砖,再次提拳往凳板上面砸落…… 如此这般,一连过了七八天,夏侯穹的暗劲穿透力增加了一块砖,但依旧不能完美地施展暗劲。只是那些砖头爆开时,声音已经小了许多,看得出他对暗劲的控制比起初有了一些进步。见到有所进步,夏侯穹自然心喜,但不急不躁,依旧坚持不懈地炼习。 期间,他也没有忘记温习《基础拳谱》《初始掌法》《基本步法》,还有《**棍法》《灭生碎魄拳》这几套功法。尤其是对《灭生碎魄拳》,夏侯穹将大部分精力花费它上面。 又是数日过去,他对这一套功法越发熟练,动作没有了丝毫生涩之感。 《灭生碎魄拳》越熟练,他所能领悟的东西越多,而通过《灭生碎魄拳》所施展的暗劲,威力也越强大。 当然,夏侯穹到底是修习《灭生碎魄拳》的时日尚短,这几天的训练,虽说有了一定的进步。但是,其暗劲的穿透力,还是没有增长多少,而砖头也依旧炸开。不过,与前几天相比,泥砖爆开的声音更小了。 这一日,夏侯穹正在练武,忽然整座宫殿剧烈地摇晃起来,让他差点摔倒。这样的情况约莫持续了半刻钟,最后才消失了。 这时,他正惊魂未定地望着宫殿上方,心里猜测着其中的缘故,却见妖帝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幅金丝卷轴,出现空中。 她将那金丝卷轴打开,里面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将整座宫殿笼罩其中。只见整座宫殿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缩小,并浮空而起,向着卷轴飞去,眨眼间就没入卷轴里面,化为一副栩栩如生的宫殿图画。 做完这一切,妖帝手中的金色卷轴合了起来,飞离她的手心,在她的面前重新打开。 妖帝伸出右手往卷轴上面轻轻一抹,而后长袖一挥,金色卷轴立马升上半空,卷面朝下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先是画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的金色大圆,接着在金色大圆内外画下了各种复杂繁奥的符文,最后化为一点金光没入妖帝的宽大衣袖里。 此刻夏侯穹的人正站在金色的大圆里面,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符文,不知道妖帝想做些什么。 “郎君……”妖帝从空中飞下来,落在夏侯穹的面前,轻轻唤道。她的人憔悴了许多,但那一双美眸深处尽是喜悦之色。 “妖……额……”夏侯穹刚想喊“妖帝”,想起了先前她在字条上面所留的名字,随即改口,问道,“香柔,是不是想到出去的法子了?” “嗯。”妖帝听他唤自己的小名,俏脸露出一个疲惫的羞涩笑容,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能出去。” “真的?”夏侯闻言大喜过望,抓住她的小手说道,“那太好了!” 不过,见她如今这幅模样,他却是眉头一皱,有些心痛地责备道:“既然能出去,也不急着一时,你怎么把宫殿给收起来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不要紧的,朕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好。”妖帝摇摇头,有些担心地说道,“这几日朕心血来潮,在此停留时间越长,越感到惶惶不安。朕想早一些离开这里,以免另生意外。” 第092章 乍然离别 听她这么说,夏侯穹明白了她的担忧,不忍继续责备她,连忙说道:“原来如此。那好,你现在赶紧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我们尽早离开。” “嗯。”妖帝点点头,疲惫一笑,正要走前一步盘坐下来,不想倦怠得厉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前倾,就要摔倒。 “小心!”夏侯穹伸出双手,及时地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妖帝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朕没事,只是太累了。” 见她这样,夏侯穹心中一痛,怜意大生,突然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搂住,说道:“以后我不许你这样了。” “嗯。”妖帝伸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有些羞涩地道,“朕知道了,朕听郎君的。” 伊人身躯娇柔,软若无骨,浑圆高耸,温热挺翘,弹性十足,搂在怀里幽香阵阵,自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让人迷醉。若非她体质有异,这一刻,他真想完全将之占有,好好怜惜一番。 片刻之后,他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扶住她坐下,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好好休息。她真的太累了,刚刚挨着他的肩膀,随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夏侯穹凝视着眼前这一张绝色容颜,握住她的一只嫩白柔荑,轻轻地揉了揉,心中尽是叹息。 为了研究出去之法,妖帝一直没有休息,故此这么一睡,足足四个时辰多才醒来。 然而,她刚醒来,立即脸色一变,未等夏侯穹反应,长袖一拂,将夏侯穹拂到空中停住,自己也飞离地面,来到大圆中央。只见她双手快速地结印,而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往大圆中央一指,一道金光瞬间自她的二指射出,落入下方。 “嗡……” 整个金色大圆一声低吟,爆发耀眼光芒,内外的繁奥符文闪烁不定,散发一种隐晦而危险的波动。 妖帝闭上眼睛,双掌合十,而后十指一动,几百个不同手印极速变换,一刹那,空中衍生几百个不同手印的残影,远远看去,她得如同一下子长了几百只手掌一般,让人震撼无比。 片刻之后,她的双手停住,变回初始时合十的动作,所有的手印残影逐渐消失。 一瞬间,一点金色的光芒,自她丹田处亮起,而后妖帝全身爆发出万丈光芒,整个人如同金色的女神一般伫立于半空中,照亮整个石棺内部。随后,她的一双美眸慢慢地睁开,一种浩瀚庞大的威压随之散发,充斥石棺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敬畏而压抑,几乎难以呼吸。 这时,她缓缓地低下头,俯视着金色大圆中央——那里是一条空间裂缝,一尺长,小指宽,正袅袅地冒着一缕缕寒气。 “开!” 妖帝轻轻地叱道,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情感。 然而,就是这么一声轻叱,传入夏侯穹耳中,如同一响炸雷,震慑心神,整个人浑浑噩噩,差点自空中栽倒下去。 “咔嚓咔嚓……” 未等夏侯穹将心神稳定,立马又听得一连串的响声自石棺周围传来。只见整个石棺,随着这一声轻叱剧烈摇动的同时,周围更是出现了一道道深长的大裂缝,石屑粉尘簌簌地往下掉,居然要完全崩碎一般。 不过,妖帝这么一轻叱,崩碎的不仅仅是石棺,还包括金色圆形中心处的空间。 先前那一尺长,小指宽的空间裂缝,它的周围如今已经多了无数道小裂缝,看上去,如同一块摔碎的圆形玻璃。同时,这“圆形玻璃”的“玻璃碎”正一点点往下跌,消失在另外一边的空间中。 “开!” 妖帝见到此景,脸色凝重,她抿了抿嘴唇,合十双掌变换了一个手印,而后杏目圆睁,盯住那“圆形玻璃”,口中再发出一声轻叱。 “嗞嗞……” 金色大圆周围电蛇乱舞,狂风大作,那些凝结成一团的光,全部被驱散,纷纷扬扬地飘落金色大圆的周围,难以接近半尺。再看那中心的“圆形玻璃”,如今一下子全部粉碎,消失不见了。原处多了一个直径半丈多黑黝黝的洞口,洞中深邃幽远,直通一处光亮之地,而洞壁则有一种似雾非雾的黑色烟云所构成,时不时还跳动着电弧。 “郎君,我们出去!” 妖帝回头对夏侯穹说道,她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极其虚弱,把手一招,夏侯穹的人就飞到她的身边,被她搂住腰部,如同一道流星,一起往下方的黑黝黝洞口投下。二人刚刚没入洞口,周围就传来数种强大的撕扯扭拧之力,要将二人拧断撕碎,幸好一层无形的薄膜及时包裹着二人,将二人保护起来,不受丝毫伤害。 二人在洞内穿梭了一阵子,出口遥遥在望,夏侯穹不禁紧张了起来,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又像上次一般,被人拦截,陷入险境。不过,这一次她们很顺利地从通道里出来,并没有遭遇任何意外。 “噗通!” 夏侯穹与妖帝刚刚出洞口,还没看清周围,就跌入一片寒冷至极的冰水里。要不是二人有着那一层无形的薄膜保护,说不准已全身湿透,还有可能要喝几口冰水。妖帝身在冰水中,并没丝毫慌乱之色,左手长袖往下一甩,借着一股反作用力,带着夏侯穹冲出了水面。 只见周围全是冰水,水面飘荡着一缕缕寒气,入目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二人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冰湖。冰湖四面是陡峭的山壁,山壁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寒冰,晶莹光滑,约莫二十丈高,难以攀爬。 “香柔,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夏侯穹喜不自禁地对妖帝说道,却妖帝俏脸凝重,一言不发。见状,他不解地问道:“香柔,怎么了?” 哪知妖帝凄然地一笑,抚着他的脸,流着泪说道:“好郎君,好好保重,若有来生,朕宁愿抛却一切,与郎君相守一辈子。” 夏侯穹大惊,急忙问道:“香柔,你何出此言?今生未尽,怎说来生?我不望来生,此生与卿相依相伴便足矣。” “傻郎君!”妖帝摇摇头,梨花带雨,说道,“世事无常,朕只恨与郎君相遇太迟,相守太短,相别太急。郎君此番回去,朕只希望你将朕的一切忘却,好好地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郎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完,妖帝用力将夏侯穹一推,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力,将他往冰湖边上送去,自己则冲天而起,直指苍穹。 夏侯穹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天空上方已然多了一片浓厚的旋涡状乌云,漩涡中心探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它上面布满各种古老繁奥的符文,五根指头分别缠绕着一条粗大如龙的黑色铁链,正往妖帝抓来,未曾接近,便已感受到那种恐怖的毁灭气息,苍天之下,无人能避,也避无可避。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掌抓落,五指合拢,妖帝的身影所在那一片空间彻底崩碎了,碎片如雨,纷纷扬扬。 “香柔——” 见到此景,夏侯穹不禁发出凄厉大叫道,悲恸欲绝。 正在这时,漩涡状乌云深处,浮现一张冷漠的模糊面孔,向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夏侯穹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整个人将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093章 九幽古潭 寒风怒号,大雪纷飞,滴水成冰。 冰湖边上,多了一个雪堆,它不算很高,却与周围平整的雪地有些格格不入。如同一副秀美平静的画里,画纸背面镶嵌了一颗沙,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有了瑕疵。 雪,一直再下,洋洋洒洒地飘落湖面,一点点消失。 尽管雪很大,天气也很冷,然而冰湖表面并没有结冰,湖水清澄,一直袅袅地冒着寒气,使整个冰湖犹如美人戴着面纱,带了一种朦胧的美感,令人心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堆的坡度越来越平缓,渐渐地融入了整个冰湖周围的环境,整幅冰湖画卷的渐渐臻至完美。 忽然,雪堆微微动了一下,一下子原本的宁静,多了几分生气。 片刻之后,雪堆里伸出两只金色的手掌,将雪堆扒开,露出一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身躯,以及一个金发金眉的金色头颅。 金色的眼皮睁开,露出一双漆黑眼眸,它凝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微微有些迷糊。 好些时候,这一双漆黑眼眸慢慢地恢复了神采,深邃而哀伤。过了一阵子,它隐隐带着一种思忆,变得恍惚迷离,似乎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有些不真切。 这时,眼眸的主人猛地坐起身子,伸手摸入自己的怀里,而后动作一僵,整条手臂微微颤抖着,慢慢地抽了出来。 他的手上多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话: “朕闭关几天,研究出去之法,郎君若饿了,食两匙灵果粥,可抵一天。君体质孱弱,切勿多食,慎记!香柔字。” 纸面洁净,字迹清晰娟秀,却又铁笔银钩,苍劲有力,隐隐带着一种杀伐果决的王霸之韵。见字如见人,那人的一颦一笑,犹然在眼前,难以忘记。一切都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它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过,而后,却又突然地结束了。 她为妖帝。 她是女人。 她叫香柔。 她唤他郎君。 她说她是他的亲人,保护他,帮助他,陪在他的身边,直至他老去。 “香柔……香柔……香柔……” 他紧紧地攥住纸条,念着她的名字,慢慢地站起来,一脸悲戚。然而,念着念着,终于难以自己,忍不住仰天吼道:“香柔——” “香柔——香柔——柔——” 冰湖四面壁立,吼声悲凉孤寂,回荡不绝,让人闻之伤心落泪,肝肠寸断。 “香柔——香柔——香柔——”他大声呼唤了一声又一声,最后声嘶力竭,整个人跪倒雪地中,埋头痛哭,泣不成声:“香柔……香柔……我的香柔……” 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冷,可他丝毫未觉。不是因为他火皮打成,而是因为他的心已经麻木,整个人生已经麻木。失去她,生命也变得灰暗,失去了色彩。他忽然觉得前路茫茫,风雪漫漫,已不知从何而来,又该从何而往。 又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用手摘下已化为冰屑的泪水,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 他叫夏侯穹,穹则苍天,观天如观命,观命如观我,茫茫前路,不为所惑。 如今,他比什么时候都清楚,眼下不是继续伤心哭泣之时,经历了这一切,让他更加明白,自己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没有实力,一切皆浮云。生命也罢,情爱也罢,梦想也罢,都虚幻如镜花水月。 现在他只记着曾经的一切便可,将来总会有一个结局的。 因为,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等着他。那人自雍月城至泰兴城,一直跟着自己,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当前,他所能够做的,就是避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心神,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突然,视线落在前方不远的石壁上面,人随之慢慢地走过去。 走近一些之后,他看清楚了,那是四个刀劈斧凿的灰色大字:九幽古潭。 四个大字被寒冰所覆盖,显得模糊,加之大雪纷飞,影响视线,他又站得远,故此先前一时间未认得出。 嗯?九幽古潭?这冰湖居然是九幽古潭?嗯,应该是九幽古潭,否则不会这么大。 此前,他曾经了解过,九幽古潭,方圆百丈,水深千刃,下涌玄冰寒泉,上接九霄冰雪,奇寒无比。 当日,他之所以到泰兴城,就是冲着玄炎洞与九幽古潭来的。 玄炎洞,适合灼炼火皮。 九幽古潭,适合凝结冰茧。 凝结冰茧,脱皮,换皮,最终生出“元古天皮”。 元古天皮,其色白嫩细腻,毛孔开闭自如,吞灵气,吐秽气,锁精华,刚柔并济,刀剑不损,水火难伤,百毒不侵。除此之外,皮生“元古劲”,力大如牛,单手举鼎,搏杀虎豹不在话下! 元古天皮!元古劲!想到此处,夏侯穹顿时握紧了拳头。如今,他已火皮大成,是时候凝结冰茧了!他刚想往潭里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停住脚步,打开手心,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见它轻薄如纸,却不是一般的纸,上面隐隐反射着异样光芒,像是特殊材料所制,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水浸坏。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试着用口水点一下,见它并没渗透湿润,一擦即干,方才将它慢慢地卷起,放入贴身衣服里,而后一步步往潭里走去。 第094章 凝结冰茧 到了潭边,夏侯穹并没有贸贸然跳下去,而是趴下来,将脑袋浸入冰冷的潭水里面。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的脑袋离开了水面,望着纷飞的雪花,平静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方才是一种试探,他试探自己能否在水里看得见东西,能否适应冰冷的温度,还有能否在水里进行元息。 一切顺利,潭水很清撤,水温不算冷,他在水里看得见东西,还可以进行元息。不过,他的准备还是未充足,古潭水极深,若是就这么下去,没有地方落脚,毕竟潭底状况未知,容易发生意外。 思忖片刻,夏侯穹解开腰带,脱掉衣服,将衣服撕成一条条碎布,再把这些碎布连结起来,而后和腰带续上,做成一根简陋的绳子。他把绳子的一段绑在潭边的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另一端系在腰间,只穿一条裤子,赤着上半身跳下了古潭。 他的人一直往下沉了,最终在水下十几丈的地方停住,周围有些幽暗,以他的眼力,最多看见五六丈远的范围。 水底下很宁静,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如此冰冷的古潭,依旧生活着一些鱼儿,它们通体雪白,游来游去,悠闲而自在。 其中一些小鱼儿,见了水里的夏侯穹,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非常好奇,纷纷围了过来,时不时用口碰触他的身体,让他痒痒的,有点想发笑。只是这到底是水里,若然发笑,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如此可爱活泼的生灵,夏侯穹不想伤害它们,仅仅是轻轻地施展一下震荡波,将它们驱赶开来便算了。 鱼儿的存在,也使古潭里多了几分生机,不再显得单调孤寂,而方才发生的小意外,更让夏侯穹的心情好了不少,越发变得平静,深邃,状态极佳。 凝结冰茧,需要放松全身,将外界的寒气与灵气引入体内,激发生命潜力,进行蜕皮,换皮,最终生出元古天皮。 这时,夏侯穹双手抱膝,闭眼埋头,一动不动,心神守一,不思不虑,进入了凝结冰茧的修炼。初时还没什么变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一条条细如丝线的白色寒气,便从四面八方飘来,慢慢地附上夏侯穹的身体,逐渐将他包裹…… 三日后,古潭下就多了一个冰茧,晶莹洁白,内中隐隐透露出一种光芒,一闪一黯,一鼓一瘪,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未过多久,冰茧里传来一股若有若无吸引力,灵气如同万千萤虫一点点地飞过来,没入其中。随着时间延长,冰茧内的吸引力越来越强,灵气没入冰茧的速度越来越快,原先是一点点的分散灵气,渐渐地汇聚在一起,化为一片片气云,将冰茧淹没。 如此持续了两天,冰茧吸纳灵气的力度与速度增长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它好像突然化作一个贪婪无厌的怪兽,对周围的灵气展开疯狂的掠夺。不仅仅是潭水里的灵气,就算是水面上的灵气,都被它吸引过来。海量的灵气,甚至凝聚成一条条气蛇,从四面八方游来,争先恐后地钻入那晶莹洁白的冰茧里面。 半天之后,整个冰茧表面浮现出一个个奇异的符文,它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从冰茧表面飘离,不断变化着形状,组成一个符文护罩,而后爆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冰茧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展现出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引力。 刹那间,整个九幽古潭微微一颤,喷涌出一道道灵泉,源源不断地流入冰茧中。而九幽古潭上空,则出现了一个倒龙卷风,方圆百丈的灵气全部被抽取过来,化为一道灵液冲入九幽古潭中,往冰茧灌来。 这样的情况一刻钟之后,风雪渐渐地停了,一片浓厚的乌云悄然汇聚在九幽古潭的上空,不断翻滚腾涌,一直没有散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九幽古潭底下,灵泉依旧在喷涌着,只是潭水剧烈地沸腾着,生出无数的气泡。那些气泡一股股地往上方浮升,不少鱼儿穿梭在气泡之中,往潭边游去,显得惊慌失措,似乎畏惧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时,原先清澄的潭水,已然一片浑浊。距离冰茧上两百多丈的潭水下,一道白影正跟随着灵泉飞快地游上来。它那一双眼睛亮着血色的光芒,眸子深处尽是贪婪而暴虐的杀机。 又过了一阵子,冰茧外的符文护罩逐个消散,而冰茧吸纳灵气的力度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了,它似乎已到了饱和状态。先前那种闪烁的的光芒,开始黯淡下去,开始变得平平无奇,如同一个白色的鸭蛋。 不同的是,这个“鸭蛋”生机勃勃,所发出的气息,强大而凶悍,里面如同孕育着一头绝世凶兽。 “扑通扑通……” 一阵沉闷的心跳声,从冰茧里传来,它的频率越来越快,响度越来越大,似乎孕育其中的生物即将苏醒! “咔嚓咔嚓……” 随着心跳声的加速,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那些裂缝不断蔓延,增加,将冰茧划分为无数块碎片。 唰——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裂缝里射出,刺破了昏暗浑浊的水底,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整个冰茧顷刻间金光万丈,如同一颗破碎的金蛋。其中一条裂缝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彻底打开之际。突然,一张大嘴从潭底下冲了上来,一口吞下金色冰茧,而后迅速往潭下游去! “咔嚓咔嚓……” 金色的冰茧随着潭水,落入一处白茫茫的地方,极寒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自冰茧裂缝钻入,片刻就将整个冰茧重新冰封,再也没有一丝丝裂缝。 “扑通扑通……” 冰茧里心跳声逐渐减缓,而冰茧原先的金色光芒随之黯淡下去。最终,冰茧内的存在再也没有了那绝世凶兽般的气息,原先勃勃的生机近乎断绝。夭折,乃尘世间最残酷的悲剧。 第095章 反被倒吸 封妖山脉,天剑峰上,九幽古潭。 此时,古潭之中,潭水一片浑浊,潭底的灵泉已停下了喷涌,潭面上空的倒龙卷风也渐渐消失了,不再汇聚灵液。而吞噬了冰茧的那一道白影,正急速往下深潜。 过了一阵子,潭水慢慢地清澈,那一道白影的样子也逐渐清晰。 只见它马头鹿角,驴嘴虾眼,牛耳鱼须,颔下有髯,其腹部如蛇,两侧生有凤足,浑身长着鱼鳞,通体呈白色,略透明,如同一条冰雕玉琢,长着两角的四脚蛇。假如夏侯穹见到此物的样子,定然不会感到陌生。没错,它正是当日在魔渊妖冢里吞噬他的那一头不知名的龙形怪物。 九幽古潭果然极深,龙形怪物一直向下游了千丈左右,方才到了潭底。 一般来说,如此深的水下,阳光难以照射下来,故此周围应该一片漆黑才对。不过,这九幽古潭的潭底却是一片亮堂雪白。 为什么会这样呢?前文说了,九幽古潭有一口泉眼,名为“玄冰寒泉”。 玄冰寒泉不仅冰冷无比,而且还蕴含着极为浓郁纯净的灵气,也可说是一口灵泉。 不过,玄冰寒泉毕竟是寒泉,泉水温度极低。那些喷涌出来的绝大部分灵气,都被冻结,并以冰晶颗粒的状态存在。 这些灵气冰晶颗粒,与水形成的寻常冰晶不同,质量密度较大,不能浮出水面,而是沉淀在水底。它们本身是一种固态能量,具有发光的特性,日积月累,铺满了整个潭底,故而才使潭底出现这般景象。 再说龙形怪物,它到了潭底之后,钻进了潭壁上的一个洞里,盘起身子就呼呼大睡…… 未过多久,龙形怪物腹中,那个冰茧的表面开始渐渐地消融。一缕缕灵气,自冰茧中散出,被周围的极寒冰息所同化,成为它的力量。半个时辰之后,冰茧消失了,露出了一具结实强壮的人躯。 这一副人躯呈灰白色,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粘稠的灵液,没有气息,没有心跳,如同死了一般。它被极寒气息包裹,渐渐冰封,开始继续被同化。 不一会儿,那一层透明粘稠的灵液被极寒冰息同化掉了,极寒冰息开始正式与人躯的灰白色皮肤相接触。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足足六个时辰过去,那一副人躯也没有丝毫被极寒冰息同化的迹象。 又过了两个时辰,也许是由于消化不良,龙形怪物终于醒了过来。 它回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疑惑之色,似乎奇怪之前吃掉的食物怎么不消化一般。不过,它到底是一头比较单纯的生物,并没考虑太多,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姿势就再次躺下。当然,这一次它将身体变小了许多,先前粗如象身的腹部,如今变成了水桶粗细。同时,那些极寒气息则随着存在空间变小,侵蚀同化之力而倍增。 “咔嚓咔嚓……” 果然,这么一来,极寒气息终于取得了一些战果,它们开始同化那一副人躯的表皮。那灰白色的皮肤,渐渐地变作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表皮下那些鲜红色的狰狞肌肉筋脉清晰可见,整幅人躯显得狰狞无比。一丝丝血肉灵气从那人躯上面传来,被龙形怪物所吸收,其中融合在血肉灵气的一种特殊能量,更是极为缓慢地改变着它的体质。 龙形怪物显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变化,眼睛微眯,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那一种特殊能量,正是来自妖帝常食用的灵果,它不仅对人有着滋补身体,提升修为的效果,对龙形怪物也有着同样效果,而且效果作用更加明显,更加奇特。它,可以使龙形怪物产生蜕变,从能量体转换为血肉之躯,让龙形怪物能够修炼,最终真正化为一条龙! 其实,这就是它袭击夏侯穹的原因。当初,它通过空间裂缝,闯入妖帝宫殿,就是被这么一种特殊能量所引诱。其后,才遇到了体内蕴含着这一种特殊能量的夏侯穹,方才袭击夏侯穹,将之吞食。 当然,那时妖帝身上的能量气息更加浓郁,故此它连妖帝也想吞食下肚。 可惜,妖帝修为高,实力强大,而且本身火属性与之相克。它不仅没能将对方吞食,反而差一点被对方所打杀。另外,要不是它本身乃一股能量体,不容易受伤,且善于变化体型,恐怕连逃走都是奢望。 不过,世事无常,乐极生悲。 未等龙形怪物进一步消那一副人躯,那一副人躯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它的表皮,开始若有若无地出现一些扭扭曲曲的浅色纹路,那些纹路似乎时刻改变着,隐隐流露出一种玄奥的味道。随后,它们亮起了金色光芒,飘浮在皮肤上面,再次组成了符文护罩,一个人形的符文护罩。 假如夏侯穹这时醒来,见到这一些符文,他一定会感到眼熟。因为他曾经见过它们。当然,那个时候,它们并非金色,而是颜色略显透明,像是天然形成,数量繁多,复杂,玄奥,充满一种玄奥的神秘感。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那块记载着《犇牛古劲》,薄如蝉翼,光滑柔软,如同巴掌一般大,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膜的东西?这些符文,就是那块东西上面的图案。自从那块东西没入夏侯穹的体内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嗡……” 这时,那一副人躯微微轻颤,发出一阵极为细小的吟鸣,符文护罩再次爆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的光芒。一瞬间,好像有一个黑洞从那副躯体里诞生,展现出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吸引力。 “吼——” 龙形怪物一声惨嚎,整个儿飞快地缩小,它只感到浑身的气力在飞快地流逝着,源源不绝地涌入那副躯体里面! 第096章 漩涡劫云 古潭上空,乌云未散,阴沉沉,黑压压,时不时游窜着一条条粗大的电蛇,越发显得狂暴危险。古潭底下,灵泉喷涌,向龙形怪物体内冲去,生生穿透它的身躯,灌入它腹中的那一具人躯内。 这时,一条条纯白的冰丝,自人躯皮肤表面钻出,千丝万缕再一次将人躯缠绕包裹,化为冰茧。这一个冰茧,比先前那一个大了几倍,生生涨破龙形怪物的肚子,出现在龙形怪物的洞穴里面。它的周围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狂涌而来灵泉尽数吞噬,如此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放才止住,渐渐趋于饱和。 前后两次,冰茧所吸纳的海量灵气,足以令一个普通强体境初期武者,晋升丹鼎境后期,甚至更高。 让人奇怪的是,就是这么海量的灵气,灌注于冰茧,冰茧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说,没有气息。没错,第一个冰茧凝结之时,还孕育凶兽一般的强大气息,而这第二个冰茧居然一点气息也没有,如同一件死物。 漩涡慢慢地消失,古潭底下一片浑浊,到处散逸着灵气冰晶颗粒,让人眼花缭乱。冰茧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龙形怪物的洞穴里,再也没有一丝丝变化。 龙形怪物正趴在洞府里的一个不起眼小角落的石块背后,充满恐惧地望着冰茧,久久不敢动弹半分。 它本想吸收那个人类的能量,哪知反而被对方倒吸,它一下子损失了绝大部分本源能量,实力骤降,连身形如今也小的可怜,大概只有小壁虎大小。这个状态的它,别说是冰茧中的人类了,就是潭里的普通大鱼儿,都能威胁它的生命。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它肠子都悔青了,假如它真有肠子的话。 然而,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冰茧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发光,没有心跳,甚至连生命气息都没有,如同一块椭圆形的玉石,一直立在原地,晶莹剔透,光滑如镜。龙形怪物提心吊胆地观望良久,见它没有动静,心中的恐惧渐渐减少。又等了一阵子,冰茧还是保持原样,它不禁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石块背后爬出,小心翼翼地往洞外溜走。 自始至终,它都忐忑不安,一边抬起四肢爬走,一边望着冰茧,距离洞外不足三尺时,终于按捺不住性子,一跃而起,蹿出了洞府,飞快地往古潭上游去。 龙形怪物的洞府中,冰茧依旧立于原地,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一件死物…… 几天后,一道细长的白影偷偷地落到了潭底,鬼头鬼脑地往潭底的一个洞穴里游去。仔细一看,这一道细长的白影,正是那几天前逃走的龙形怪物。未到洞穴,它就停了下来,紧紧地贴着潭壁,慢慢地闯入洞穴。 洞穴中,如几天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一个冰茧还在原来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它表面像多了一层“灰尘”,那是水中沉淀下来的灵气晶体颗粒。 龙形怪物观察了冰茧一会儿,最终按耐不住性子,一点点往冰茧靠近。片刻之后,它就到了冰茧下方,抬起小巧的爪子轻轻碰了冰茧一下,见它还是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一般,感觉它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就爬上冰茧蹦蹦跳跳,敲敲打打,转悠了几圈。 这时,它又把耳朵贴在冰茧表面,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冰茧内没有一丝丝声响,里面的东西像是死了一般。当下,它放下心来,张开大口,开始对着冰茧啃下去。哪知冰茧坚硬光滑,根本就无从下口,它又试着以极寒冰息侵蚀冰茧,企图钻个洞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吞食。结果它喷了半天极寒冰息,冰茧坚硬光滑依旧,丝毫没有同化迹象,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不禁让龙形怪物大为气馁,忽然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离开了冰茧,往洞外游去。 很快,它就游到玄冰寒泉的泉眼,一头钻下去,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喷涌的泉水,身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大,最后恢复了原来的体型。随后,它离开了玄冰寒泉,回到了自己的洞穴,抓起冰茧往上方游去。 出了古潭,龙形怪物环视四周,抱着冰茧冲天而起,打算将冰茧从空中摔下,从而砸破茧壁,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不料,它刚刚飞到古潭边缘,空中突然一声巨响,劈下一道粗大的雷电,落在冰茧上面,将它生生打下。 “碰!” 一声闷响,龙形怪物双爪中的冰茧掉落在古潭边上,而它自己则浑身焦黑,扑通地摔入古潭之中,头昏脑涨,好些时候才回神。它翻了个身,迅速游上水面,正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不料,刚刚冒头,里面又是数道雷电劈来,吓得它赶紧往潭下潜去。 “轰隆……” 天空之上,乌云滚滚,雷鸣电闪,一道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机锁定冰茧,开始引下一条条电蛇,疯狂地劈落。 若是这时有人在场,他会看见天空上的乌云正逐渐地化为漩涡状,中心一片暗红,如同火烧一般。或者说,就是火烧。因为,这一团云,乃传说中的劫云。劫云,是真的会降下天火的。 第097章 是我非我 四周,暖洋洋的,如同浸泡着温泉,或者说比浸泡着温泉更加舒服。这一种舒服,不仅仅是来自身体,甚至来自心里。夏侯穹只感到自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如同婴儿一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整个人满是欣喜,愉悦,满足。 他不想醒来,总觉得醒来之后,难以回到现在这般的境况。一直这样就好,他真的不想醒来,醒来会很累很累,很冷很冷,而且会很可怕,很麻烦。他讨厌那种感觉,那种孤独无依,身如浮萍,不能自己的感觉。 一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永远永远,天老地荒。他告诉自己,打算将一切一切的烦恼羁绊全部抛弃,只愿沉浸眼下的舒适,亘古不改。 然而,外面真的很吵。那种东西一直打扰着他,不让他好好地享受眼下的舒适,充满了冷漠与敌意。为什么?我仅仅是想好好地呆着,就这么呆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为什么它还要这样对待他?它蛮横无理,残暴不仁,狂躁不安,对他充满了忌惮,仿佛他是它最大的妨碍,最大的仇敌,因而不断骚扰他,不依不饶,不死不休。 我已经躲起来了,真的躲起来了,逃到了很远远的地方,只想好好地睡觉而已,为什么它还要步步紧逼,怎么也不肯放过他?很吵,很吵,真的很吵,它打扰了他的沉睡,他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看样子,他真的需要解决掉它了,让它彻底安静下来。 于是,尽管万般不愿意,他还是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所有的温暖与美好消失了,周围只有无边无尽的冰冷。这一些冰冷,既渗入身体,也钻进他的内心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似乎经历了一段非常非常遥远的旅行,方才来到了此处,好像就是躲避它,不想与它纠缠。 不过,这是哪里? 它又在哪里? 它是谁? 他又是谁? 记忆,一片空白。他非常惘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轰隆隆! 耳中传来了一连串振聋发聩的巨响,头顶上方,似乎存在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杀机,正试图抹杀他的存在。这种东西,好像……好像就是它?真是够了!该死的家伙,它真以为他不会生气吗?他躲它,不是由于害怕,而是觉得麻烦而已!别太得寸进尺了!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一种酥麻之感从外面传来,游遍他的全身,让他不禁抖动了一下。与此同时,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突兀地感觉到体内像是多了一些什么,非常陌生。 他叫做夏侯穹,一个苏醒自乱葬岗的孤儿,认识了一些人,东方瑶,东方志,丽儿,北堂玉,古玄通……最后的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一个修炼成人形的九尾狐妖香柔,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同时也很自卑,总觉得配不上她。后来,天上出现了一个漩涡状乌云,中心探出一只巨手,将香柔所在的空间抓碎,她可能死了,尸骨无存。 等等,他叫夏侯穹?他为什么叫夏侯穹?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才对。他的名字是,好像是那个什么,叫做“一”来着?嗯,没错,应该叫做“一”。不过,那个到底是什么“一”?他好像想不起了。 正在他苦苦思索之时,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天则苍穹,我叫夏侯穹,以天为名,观天如命,观命如观我,茫茫前路,不为所惑。 “夏侯穹?我叫夏侯穹吗?”他疑惑起来,忽然一阵恍惚,原本还觉得陌生的世界,一下变得熟悉。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渐渐凝聚神采,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叫做夏侯穹。” 说出这一句话时,他那原先散发着白光的额头,渐渐地黯淡,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轰隆隆! 外面雷声不绝,劫雷不断,一道道劈在冰茧上面,冰茧微微颤抖着,却是丝毫无损。 见到此景,上天像是生气了一般,漩涡劫云越来越大,越压越低,中心开始落下了一团团赤红的火炎。火炎划破长空,如同一个个流星坠落,将冰茧所在之处化为一片火海。 这火海十分诡异恐怖,它一半飘浮在九幽古潭的水面上,一半在古潭岸边,将周围的一切化为虚无,古潭水面与岸边的地面齐齐凹陷了一大片,足足三尺多深,连火炎所处的空间都出现了焦黑的迹象。 然而,即便如此,冰茧还是没有一点儿变化。它就那么立在恐怖的火海里,如同一颗浴火而生的凤凰之卵,越发晶莹雪亮,内中隐隐露出一种白色的光芒。 漩涡天劫似乎气急败坏,越发变得暴烈,起初还是一团团拳头大的火炎,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大如磨盘的火球,不要钱一般,对着冰茧狂砸。不仅将环绕在古潭的石壁烧开了一个大缺口,甚至把古潭的水生生烧低了十丈,潭底下的龙形怪物,见了不禁颤颤惊惊,忙不迭地潜回自己的洞穴,再也不敢向上观望。 冰茧之内,夏侯穹擦去脸上灵液,看看自己的双手,发现以前练武形成的老茧全然不见了。它们好像新生婴儿的手一般光滑白嫩,柔软细腻。而全身的皮肤也是如此,一些伤疤,小痣,暗斑,连同左肩的纹字等痕迹也全部消失了,全身皮肤白里透红,毛孔极小,几乎没有。 夏侯穹见状不禁眉头一皱,别的痕迹消失掉还好,这左肩纹字不见了,却是有些麻烦。它是身份的凭证,如果没有这两个纹字,日后如何与亲人相认,假如他真能遇到亲人的话。算了,要是真遇见对方,大不了向对方解释一下,而后滴血认亲。而且,即使没有这两个纹字,要是对方真的是自己亲人,应该不会如何介意,毕竟血浓于水。 这时,他用手敲了敲眼前的茧壁,发现它像玻璃一般光滑,却是坚硬异常。透着茧壁,他用手擦了擦茧壁,只见见外面一片赤红,自己像是处于一片火海之中,忍不住吃了一惊,说道:“奇怪,我原先不是在古潭水下吗?怎么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说话间,夏侯穹又低头看了看腰间,原先绑在腰间的布条居然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正思忖着,突然茧壁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似乎有无数刀剑在外面劈砍一般。 他并不知道,冰茧之外,漩涡劫云对冰茧雷击火烧的同时,开始飞下一阵阵恐怖的罡风,要将他千刀万剐,彻底吹为齑粉。 第098章 重新返回 “咚——”夏侯穹挥起拳头,一拳砸在冰茧的内壁,上面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印痕。片刻之后,白色印痕的周围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外面的罡风越发猛烈,如同一并柄炳无形的金属利刃,劈砍在茧壁,脆弱的白色印痕处,终于抵受不住,彻底碎了一个小洞。 “咔嚓咔嚓……” 茧壁的小洞在罡风的吹刮下,周围的裂痕迅速蔓延,不断变大,最终彻底破碎开来,散成一股冰寒的灵气消失了。与此同时,没有了茧壁的保护,一道道凌厉如刀的罡风开始刮在夏侯穹的身体上面,如同无数的刀剑枪戟,向着他劈砍刺削,似乎要将之千刀万剐,化为肉酱,齑粉。 “叮叮当当……” 夏侯穹倒退了一步,身后的坚硬石壁火花四射,传来一连串打击之声,碎屑冰渣乱飞,回头再看,原先平整的表面,已然多了无数刀砍斧劈的痕迹,坑坑洼洼,乌漆墨黑,生生凹陷下一大片。 天劫之下,雷中夹火,火中带风,穿金裂石,焚地三尺,威力强大,即使寻常丹鼎境强者也难以抵挡,更别说一般的强体境武者了。 然而,就算如此,它也不能对夏侯穹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因为,他已经练成了元古天皮。仅仅是元古天皮而已,却足以免疫如此强大可怕的天劫。 夏侯穹擦了擦身上的一些水渍,抬头望着上方的漩涡状劫云,面无表情。 “这风……这云……难道是那人弄出来的吗?”他心里想道,“以他的实力,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留着我的命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说,一切只为了找些乐趣?” 想到此处,夏侯穹再次浮现那一幕:巨掌抓落,五指合拢,妖帝的身影所在那一片空间彻底崩碎了,碎片如雨,纷纷扬扬。他死死地握紧拳头,出离了愤怒,却是极其无力。 漩涡天劫又下了一阵雷火,罡风,最终渐渐散去了。显然,它并非那人所造,乃是天地自然形成。 见到此景,夏侯穹默然良久,脸上无喜无悲,眼眸深处却是隐藏着一种灼灼的希冀光芒。 这时,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关键部位还有一些布片,其余地方完全是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不过,幸运的是,妖帝留下的那一张纸条没有丢失。他下水之前,将其放入裤子的隔层里面,到底将它保住了。 拿出它再看了一遍,小心将之收起,他就转身往山下走去。先前的天劫,将九幽古潭周围的峭壁劈开了一个缺口,倒是省了他一些功夫,不必攀爬出去。 下了天剑峰,夏侯穹打算回赤霄宗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拿回自己的一些东西。虽说赤霄宗就在封妖山脉脚下,但封妖山脉极大,而且人烟稀少,他也只是辨认了一下大概方位就出发。 期间,夏侯穹好几次走错路,重新折返,直至遇见一个采药人问清了道路,足足花三天时间,才重新回到了玄炎洞。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转寒,伤风头痛,没法子写了,暂时更新一千过渡情节。 第099章 奖励丰厚 一连串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在宽敞弯曲的大路飞奔,车轮后是滚滚的泥尘,蔓延扩散,迷蒙视野。 车厢内,夏侯穹手里拿着一个香囊,想起赠予那人俏丽的容颜。这一次灼炼火皮,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尤其这十几天,如今想来恍如隔世一般。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虽说由于玄炎洞发生“塌方”而暂时关闭,但是赤霄宗仍然允许他进入其中,取回了自己的东西。就像这香囊,到底还是能拿了回来,否则实在难以向赠予那人交代。 当然,作为那一件事的经历者,他很清楚,所谓的“塌方”,其实是赤霄宗对外宣称的一个合理藉口。真正原因,是魔煞掳人,造成的一场惨剧。他不知道赤霄宗为何要隐瞒此事,即使问当时玄炎洞的管事朱见通,对方对此也是三缄其口,不肯说个所以然。 同时,朱见通对他颇为怀疑,并试探了他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当日,他明明记得夏侯穹回到了玄炎洞,让人通知夏侯穹有关到幽炎洞修炼的事情。他估计对方应该经历了那件事,却是不知道何故,居然能大难不死,逃得一劫。个中又是有着什么缘由,着实也让他颇为好奇。 夏侯穹并没有将魔渊妖冢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自己得到他的通知后,那时并没有急于进入幽炎洞,而是师门有事,故此自玄炎洞外出了一阵子。对于玄炎洞发生的意外事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朱见通将信将疑,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往下探询。既然他说不在现场,无论真假,自己必须得相信。毕竟,此事赤霄宗高层也不想别人知道,还对涉及其中的弟子下了封口令,夏侯穹不说,自己也不必为难,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番回玄炎洞,夏侯穹还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那就是赤霄宗的代理宗主李长功因中毒太深而身亡,其大弟子胡诗玉与二弟子狄之道,三弟子赵有志大打出手,最终叛出了赤霄宗。至于记名弟子闵君义,那一个弑师的半妖,则在李长功下葬之日,将要被赵有志杀头祭师之时,突然发狂,彻底化为一只恐怖妖魔,掳走了李长功之女李妙香。 如今掌管赤霄宗的,是狄之道,而赵有志下了山,听说要去参加大夏王朝所举办的“勇武侯比武大赛”。 其实,对于赤霄宗的事情,夏侯穹并不怎么关心,毕竟与他无关。但是,那个“勇武侯比武大赛”却让他有些心动。 它的比赛奖励非常丰厚,冠军加爵封侯,由大夏皇帝赏赐一件下品灵器与一颗极品灵丹,以及灵石若干。亚军入朝拜将,由大夏皇帝赏赐一件上品战器,一颗上品灵丹,灵石若干。至于季军则被赏赐一件中品战器,一颗中品灵丹,同样还有若干灵石。基本上,比武大赛前十名都有一笔不菲的奖励,而前百名若能从军,也有着各种不同的晋升待遇。 夏侯穹想参加这一个“勇武侯比武大赛”。当然,他深知自己的实力,故此并不妄想获得冠军什么的,甚至连前百名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之所以参加比武大赛,主要是历练自己,开阔武学视野,汲取各种武学知识,从而提高武学修为。 第100章 听琴辨人 泰兴城门外,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很普通,很简陋,丝毫不起眼。 守城的左右两个士卒,将手中的长枪一架,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同时旁边走出另一个队长模样的甲士,面无表情地说道:“停车,例行检查。” “吁——” 车夫依言将马车停下,对那一个走上前来的甲士说道:“车上是一位入城寻亲的客人,还请军爷准许通行。” 说话间,他将一枚银币抛给那一个甲士,士卒将银币接在手里,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到马车门前,并淡淡向车夫问道:“是男是女?” 车夫也没意外,随口答道:“男的。' “哦?”对方一边应着,一边掀起了马车厢的门帘,他认真地打量了里面的人一眼,随即将门帘放下,一摆手,让人放行。 “驾!” 车夫一声吆喝,拉车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慢慢地往前走去。 马车顺利地进了泰兴城,车里的人神情平静,瞥了一眼城门那张破旧发黄通缉令,上面还能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个月前的样子。头像下的字迹已然模糊了许多,“夏侯穹”三个字,只有“穹”字依稀可辨。 泰兴城的守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通缉犯——夏侯穹。而这个人,却是这么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进了城。然而,对此夏侯穹却丝毫没有意外。 要知道,虽说他没有易容,可是自从练成元古天皮,毛孔锁闭,皮肤光滑细腻,变了一副面如冠玉,白里透红的粉嫩模样。这跟昔日练成药皮时容貌比较,实在相差太大了,让人判若两人。 那时,他初成药皮,肤色如黑铁,皮糙肉厚。无论怎么看,哪怕是穿着富贵人家的衣服,都像是黑不溜秋的乡野土包子。而如今,他即使是一身粗布衣服,绝大多数人也只会觉得他是一个乔装打扮的富贵公子,而不会将他和乡野土包子相提并论。 当然,那甲士每日守门值班,阅人无数,容貌仅仅是影响那甲士判断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夏侯穹的气质。一种平淡自然,从容不迫,儒雅高贵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乃常年潜移默化而成,并非随便可以培养的。一个出身平民之家,市井乡野之人,即使容貌其与富贵大户的子弟相若,若然没有富贵大户人家的优秀教养,很难拥有富贵大户人家那种气质。 夏侯穹是无亲无故的孤儿没错,却也曾在东方志的府邸里呆了一段时间。 那一段时间,他不仅仅读书养气,还曾向东方瑶与丽儿等人学习了一些礼仪,这就有了气质的底子。而以此为基础,其后两个多月,夏侯穹又历经了生死情爱,聚散离别,心志已经洗练蜕变,早非昔日那稚气未脱的青涩少年。尤其是在遇上了妖帝,那种地位高崇,身份尊贵无比的女子,还与之相处了一些时候,受其影响,潜移默化,才会形成这样的气质。 马车进了城,就径直往城南偏僻之处而去,那边就是丽儿等候他返回之处。 而今快两个多月不见,不知她怎么样?自己不在,她能安心跟古玄通学音攻之术吗?当初古玄通教她弹琴,而教他鼓瑟,怕也是故意的吧?古玄通肯定是希望他与丽儿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白首偕老。说不定,古玄通当年定然也有过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情史尘缘,方才藏了这般心思。 “琴瑟和鸣……”夏侯穹轻轻地道,微微一笑,却是想起了妖帝香柔,心中一痛,脸上的笑容尽然不见了。换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 “叮咚……”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清脆动听的琴声从前方传来,夏侯穹闻之不禁一喜,刚想催促车夫把马赶快一点,可随即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知为何,他隐隐地觉得这琴声有些不妥,却说不出那里不妥。同时,他有一种感觉,弹琴之人似乎不是丽儿,更不是古玄通。 “叮叮咚……” 马车越驶越近,琴声越来越清晰,夏侯穹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怎么形容呢?这琴声是清脆动人没错,可里面夹杂着一种非常诡异的味道。没错,它跟寻常的美妙琴声,同样有着一种诱惑心神,让人迷醉的力量。 可是,这一种力量的背后,又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魅惑与嘲弄,甚至还有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善之意。 另外,夏侯穹还注意到一点,这一琴声里糅合了真元,有意引动天地灵气,好像在契合某种特殊的波动,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古玄通教授丽儿琴艺之时,夏侯穹曾听过他的琴声,古玄通的琴声里,完全不带一丝真元,至于引动天地灵气,也是无意为之。眼下,这弹琴之人,技艺与古玄通相差实在太大了,或许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此人不是古玄通,也绝对不是丽儿!夏侯穹又听了一阵子,最终肯定地下了结论。 要知道,遇见古玄通之后,夏侯穹听瑟,学瑟,虽说对音律方面的认识不是很深刻,但基本的常识还是了解的。 因为丽儿是女孩,女孩弹琴,琴声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丝娇柔。或许,当她琴技达到极高的境界,方才将这些娇柔隐去,让他不能将这细微的不同区别出来。不过,丽儿方才学琴不到两个月,哪怕她本身天赋再好,也不一定能达到那种境界。 再仔细听这琴声,不仅没有这一丝丝娇柔,相反还带着一种刚劲。这一种刚劲霸道,在琴声里如绵里藏针,极为细微,非常阴险。 丽儿曾有一句话:听曲为雅事,品曲如品酒,曲真心,酒真言。这里的“曲真心”,可以解释为听一首曲,可知道弹曲人的心情,品行,性格。如今,此人的琴声里,带着一种如绵里藏针的刚劲霸道,也可猜测得出其品性。总而言之,此人不善。 马车已经停下了,正好在一座院落门外。 夏侯穹望着敞开的大门,面无表情。 琴声,正是从院落里面传出来的。 弹琴之人,既不是古玄通,也不是丽儿,那么他是谁?古玄通与丽儿二人,如今又在哪里?当时,他明明买下了这一座院落,现在却是住着别人。那么自他走后,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第000章 上架通知 《亘古异魂》2015年11月1日上架了,11月份更新时间点为每日8:00,12:00,18:00,22:00。日更新字数6000+,每章字数2000+~3000+。 我知道收藏本书的读者应该是老书虫了,若是遇上一本好书,不会吝啬一点小钱。若是遇见一本垃圾,更不会贪图那么一点小钱。 没什么好说的,3g书城十月份更改了福利,基本可以说没有了全勤,所谓的全勤都是按照作者的订阅成绩而发放。现在一本上架的书,如果没有好成绩,可以说一点钱都拿不到。当然,作者也可以熬,等小说字数100万申请a签,日更新6000+,还是能混全勤的。不过,这么混并没什么用处,物价飞涨,吃饭都是问题。 总而言之,不管成绩如何,十一月份,月痕天会努力码字,尽量给读者最好的阅读数量与质量。喜欢《亘古异魂》的读者就订阅,不喜欢的,月痕天也不强求订阅,一切随意。 再次感谢收藏本书的所有读者,你们的支持才让月痕天走到现在,非常感谢! 另外,还感谢《亘古异魂》未上架时,打赏本书的读者朋友,月痕天真的感激不尽! 至于上架之后,订阅与打赏本书的读者,月痕天大恩不言谢,你们是月痕天的衣食父母,精神支柱。月痕天保证,你们的订阅绝对物有所值,小说【上架章节】绝对比【免费章节】更精彩。一分钱一分货,月痕天回馈给你们的将是最好的质量与最多的数量。 只要有订阅,更新字数?更新时间?一切可以商量。这不是市侩,这是月痕天对订阅本书读者的真诚服务。 【痕天出品,必属精品】 若非精品,就是废品。月痕天不会为了几个小钱而制造废品,与其制造废品,到不如上街回收废品,总比那样混网文出息得多。 现实里,月痕天不是没有待遇优厚的工作,之所以选择写网文,完全是出自兴趣与热爱。而赚钱,也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兴趣与热爱。只要能吃得上饭,维护得了创作的最低开支,即使赚不了大钱又如何,月痕天乐意! 请支持3g书城正版,支持《亘古异魂》,支持月痕天,谢谢。 以下是凑字数的分割线 ——————————————————————————————————————————————————————————————————————————————————————————————————————————————————痕天出品————————————————————— ——————————————————必属精品————————————————————————————————————————————————————————————————————————————————————————————————————————————————————————————————————————— 第101章 黑袍男人 夏侯穹跟车夫道了一声谢,右拿着齐眉棍,将包袱背上,就从马车上下来。 “驾!”车夫一声吆喝,抖了一下缰绳,马车便慢慢地前驶,一点点儿加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路道的尽头。 “叮咚叮咚……” 院落里,琴声不改,夏侯穹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完全敞开的大门,确定是自己先去买下的一座院子没错。他双眼微眯,眸子里深处闪过一抹锐利冰冷的锋芒,抬起脚步从容不迫地跨进了门口。 进了里面,只见院落正门口不远处,端坐了一个身着黑袍男人,他披散长发,头带了一个银箍圈,正低着头抚弄面前的一张漆黑古琴,似乎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一般。 夏侯穹静静地站在一边,淡淡地望着他,并没有出声打扰。 琴声又平淡淡地响了一阵子,忽然曲调一变,变得缥缈悠远,若有若无,院子里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笼罩。夏侯穹听着听着,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又累又困,神情恍惚,不禁生出一种想好好睡一觉的心思。 此时原本灿烂的阳光,在他的眼里似乎一下子阴暗了许多,变得如同黄昏一般, “叮叮叮咚……” 琴声越发缥缈,带着一种古怪的力量,令夏侯穹的眼皮越来越重,如同两座大山一般,慢慢地压了下来。夏侯穹的人摇摇晃晃,本能地用齐眉棍擎住身子,以免摔倒地上。他半眯着眼睛,只见那黑袍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又诡异地越来越熟悉,像某一个亲人一般,让人信赖。 最终,夏侯穹就这么抱着齐眉棍,擎住身体,低下了头,气息均匀,似乎彻底熟睡了一样。 “叮叮咚咚……” 琴声慢慢地小了下去,那黑袍男人抬起头,望着那边的夏侯穹,嘴角微翘,多了一抹算计得逞的阴险冷笑。 只见此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一张面无半两肉的苍白瘦脸,头尖额窄,短眉三角眼,颧骨高高,勾鼻薄唇,颔下无须,目光阴冷。若有人与之对视,定会感觉自己如同被毒蛇一般盯住一般,浑身不自在。 这时,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凳子上起身,背负双手,慢慢地走到夏侯穹面前,用一种非常温和平缓的语气,对夏侯穹问道:“你是何人?” 夏侯穹没有抬头,梦呓般答道:“我是夏侯穹。” 黑袍男人又问道:“你认识古玄通吗?” “嗯。”夏侯穹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答道,“认识。” 黑袍男人眼睛微眯,瘦脸多了一丝丝喜色,他依旧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侯穹似乎知无不言,丝毫没有隐瞒,答道:“没有关系,我听他鼓瑟,想学,他不肯教我。后来,他弹了十首曲子作为补偿。” 黑袍男人眉头一皱,脸上流露出一些失望之色。他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可曾在古玄通口里听过‘伏羲琴?’” 夏侯穹答道:“听过。” 黑袍男人大喜,有些紧张地问道:“伏羲琴是不是在古玄通那里?” 夏侯穹答道:“不知道。” 给读者的话: 这一章一千多字,是测试章节,用来过渡上架的零点更新。 第102章 我必杀你 黑袍男人听了不可避免地再次失望,却也没有怎么意外,随口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夏侯穹答道:“这是我家。” “你家?”黑袍男人有些意外,又问道,“这里除了住着古玄通,还有一名女子,她是你什么人?她跟古玄通又是什么关系?” 夏侯穹说道:“那一个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吩咐她照顾古玄通的起居饮食,她跟古玄通没关系。” “你的丫鬟?”黑袍男人打量了他一下,眼睛微眯,又说道,“你可知道古玄通是什么人?” “一个卖艺的瞎子。”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嘿嘿……我知道。”黑袍男人忽然冷笑说道,“估计这个时候,他们都在阎王殿里相会了。呵呵,一个中了我们魔音宗邪笑长老的夺魄碎魂术,时醒时傻,疯疯癫癫,就算被圣音宗的人救走,也命不久矣。而另一个则被我们的人追杀时,慌不择路,失足跌落悬崖,香消玉殒。嘿嘿,还有,你不知道那名女子与古玄通的关系是吗?很好,那我便告诉你,她是古玄通新收的亲传弟子。哦,对了,她与古玄通逃走之前,好像给某人留了一封信。那人叫穹哥儿,似乎叫他到东域圣音宗与她相会,不见不散。” 听到此处,夏侯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面容狰狞,双眼血红,眸子里尽是熊熊怒火。 他死死地盯住黑袍男人,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害死了丽儿?” 黑袍男人似乎还不满意夏侯穹的表现,嘿嘿一笑,继续用一种嘲弄的口吻说道:“最后还有一句‘今生今世,非君不嫁’。啧啧,真的很感人,她不仅仅是你的丫鬟那么简单吧?准确来说,是你的心上人,我说的对吗?” 听黑袍男人念完那一句“今生今世,非君不嫁”,夏侯穹的人又颤抖了一下。他恣睢欲裂,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咬咬切齿地问道:“信呢?” “哦?信?什么信?”黑袍男人故作不知,阴测测地望着他,冷笑说道,“真的非常抱歉,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若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愿意配合我的话。说不定,某一天我能想起来。否则,嘿嘿,想要信,可以。直接到阎罗地府下面收取,哦,那时或许你也用不着了。反正,到了下面,你们两个有情人可以相见,有什么话能当面说。嘿嘿……” 夏侯穹如若未闻,他喘着粗气,伸出右手,盯着对方,沉声说道:“信呢?把它拿出来!” 黑袍男人摸摸下巴,视若未见,冷冷一笑,说道: “我跟你说了,想要那封信,可以。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话,愿意本宗的行动,那一封信自然会归还到你的手上。另外,只要你帮本宗从古玄通那里取得那件东西,凭借那件东西,即使是你那心爱的女人,也能死而复生。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到她的尸骨,招到她的魂魄。而且,越快取得那件东西,复活你那心爱的女人几率越大。要是时间太长,过个十年八载的话,即使她能复活,也仅仅是一个白痴而已。那个时候,她的魂魄早就散尽了,要找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信呢?我问你信呢?把信还给我!”夏侯穹根本没有听,未等黑袍男人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近乎癫狂吼道。 黑袍男人见状一点儿也不意外,笑了笑,往后退开几步,随手拿起案几上面的古琴,抱在怀里,说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太过焦躁了,不怎么明白情况。看样子,我要先帮你稳定稳定情绪,冷静下来,而后我们再继续商议此事。”= “还我信来,还有我的丽儿!”夏侯穹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向黑袍男人猛然冲过去,扔掉手中的齐眉棍,伸出双手往其衣领恶狠狠地抓来。 “铮铮……” 不待夏侯穹的手指伸到跟前,黑袍那人平放古琴,右手五指在琴弦上一拨,一连串金戈铁马的清脆琴声响起,无形的音符自琴弦弹出。 “啊……” 夏侯穹一声惨叫,只觉得琴音如同一个个尖锐的锥子一般,从双耳钻入,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似的。他抱着头,捂住双耳,连连后退,身形最终在墙壁下停住,整个人披头散发,七窍流血,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 “铮铮……” 黑袍男人见了,嘿嘿冷笑,一边拨弄琴弦,一边运动体内的真元,对夏侯穹说道:“这是本宗的《锥杀乐》,你如今得以一闻,岂不快哉?嘿嘿,好好听此曲,让它帮你冷静冷静,实在禁受不住,可以跪地求饶,而后你我再来商议。” 琴音依旧,刚劲霸道,穿金裂石,也不知黑袍男人何种手段,所有的琴音绝大部分被收束起来,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往夏侯穹的方向冲去。周围的物什除了微微颤抖并没什么,而夏侯穹所在的方向,尤其是身后那一扇墙,则是簌簌抖动个不停。不仅开裂了无数道小口子,上面还留下点点浅浅的坑坑洼洼,像是被许多锥子刺凿过一般。同时,夏侯穹的衣服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孔,不消片刻就完全破碎,只剩下一条裤子。 当然,由于他炼成了元古天皮,身体表面处理时不时出现一片凹陷,并没有出现一点外伤。 又过了一会儿,夏侯穹捂住双耳,依靠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眸子里还有着一丝丝痛苦,但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明显了。如同黑袍男人所说的一样,他的人的确恢复了冷静,但并没如黑袍男人所愿,向黑袍男人跪地求饶。相反,夏侯穹不再蜷缩成一团,而是将身子一点点站直,死死地盯着黑袍男人,一步步地向前挪动脚步。 “嗯,这样也没事?难道是古玄通那老家伙,传授了他一些抵御音攻之术的法门?”黑袍男人看到,不禁心中惊讶。 他原本是想给眼前的小子几分厉害看看,逼对方就范,因而将《锥杀乐》的威力削减了几成,就是怕出手过重,影响计划。可现在,这《锥杀乐》的威力似乎还不够,还没到让对方自己低头屈服的程度。 “嘿嘿,既然你像古玄通那样顽固不化,那么我就要你尝尝《锥杀乐》的真正厉害,我倒是看看你能支撑到什么时候?”黑袍男人冷笑连连,他且弹且退,落回座位之上,将琴放回案几,运动真元,十指在琴弦飞快地拨动,一个个音符迅速飞出,组成一阵无形的真元锥雨,铺天盖地往夏侯穹压下来。 “啾啾……” 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细响,真元锥雨如同无数的利箭,飞蝗一般落在夏侯穹身上,让他的皮肤表面再次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凹陷小坑。整个人也像被一股巨大的激流冲击一样,忍不住蹬蹬后退,轰地一声撞倒本就布满裂痕,摇摇欲坠的墙壁,最后停下。 此时,夏侯穹披头散发,血流满脸,与身体白嫩细腻的皮肤相对比,模样越发狰狞恐怖,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害怕。 黑袍男人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说道:“小子,《锥杀乐》的滋味如何?是不是非常美妙?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如今你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可是,你若再听上一刻钟,说不定五识尽毁。到那个时候,不仅会变成哑巴聋子瞎子,甚至会变成一个不知冷热,食不知味的傻子。哦,不,你不能变成傻子,我会让你神智清醒,却是又聋又瞎又哑,没有味觉感觉,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这样的后果,可别怪我,那是你自找的。” 琴音虽然尖锐杂乱,但是黑袍男人说话时运用了真元,以特色的方式传音。即使夏侯穹捂住耳朵,声音也能清晰无比地传入他的耳中,非常神奇。 然而,就算黑袍男人这么说,夏侯穹还是不为所动。他的眸子里越发冷静,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并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见到此景,黑袍男人以为夏侯穹宁死也不肯求饶,终于失去了耐性,残酷无比地说道:“哼,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不过,在你死后,我要将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套子。到时命人披着你的人皮,潜入圣音宗,去将那件东西设法弄回来。嘿嘿,还有你那心上人,我会派人找到她的尸首,以扒掉衣服,在圣音宗门前曝尸三天。她乃古玄通的亲传弟子,天音宗与圣音宗同出一源,也算是圣音宗的人。我要圣音宗颜面全失,威严扫地,永远在东域抬不起头来!” 夏侯穹听完,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尽是凛冽的杀机。 世间居然有如此歹毒无耻之人,今日他终于得见了,此獠不死,恐怕即使自己今日逃离此地也永无宁日! 铮铮的琴声中,他的双手将耳朵放开,凝视着黑袍男人缓缓地说道:“今日,我夏侯穹必杀你!” 给读者的话: 章节定时上传有延迟,不能按时显示出来,明日会调整一下。 第103章 决胜三丈 “哈哈……”黑袍男人像是听见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不由大笑。他五岁练武,今年三十有二,武龄足足二十七载,资质虽算不上出众,也是中上之流,现在已是云流境末期。而眼前之人,看他年龄不过十五六,尚是强体境,居然敢夸下海口,要杀他,着实是令人忍俊不禁。 这时,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琴声消失,周围顿时一静,夏侯穹身上被无形音符打击的力道也全然不见了。只见他是笑非笑地望着夏侯穹,说道:“就凭你?” 夏侯穹点点头,说道:“没错。” 黑袍男人一笑,翘起二郎腿,说道:“几时?” 夏侯穹神情自若,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淡淡说道:“现在。” “嘿嘿……”黑袍男人又笑了,说道,“来吧,某在此等候,看你如何杀某人。” 夏侯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你姓甚名谁,在魔音宗担任何等职位?” “某人王皋,人称‘琴鬼’,魔音宗长老邪笑麾下右旗副旗主。”黑袍男人丝毫没有隐瞒地答道,在他的眼里夏侯穹已然是一个死人。对于一个死人,他是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既然对方想知道,那便让他死个清楚明白,到时也可在阎王殿报上他王皋的凶名,让阎王差鬼使擒拿他。 呵呵,他王皋既入得魔音宗,自然杀人如麻,倒也不怕再添这么一笔账。而且,他能入得魔音宗,就已一心堕入魔道,死后也是魂归魔界,而非落入冥界。阎王那老小子不过是一介鬼王,手脚再长也未必伸得到魔界,管得了他的生死轮回。 最重要的是,他王皋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只敬奉魔尊。魔尊创建了魔宗,魔宗衍生了魔音宗,他身为魔音宗的人,以此为豪! 夏侯穹沉默片刻,又问王皋:“魔音宗在哪里?” “东域,无处不在。” “丽儿坠亡之地又是何处?” “自此向东而行百里之外的一处无名悬崖。啧啧,那女子也算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本来右旗主还想将之擒下,献于邪笑长老之侄,坠亡倒也是平白可惜了。” “你们想要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呵呵,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东西威力无穷,起死回生,乃一劫前异宝。怎么,打算改变主意了?”王皋笑着道,语气温和平静,如同和一个老朋友交谈。 然而,自始至终,他看着夏侯穹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眼前之人,已是死人一个。“夏侯穹”这个名字,出现在那个叫丽儿的丫头留下那封信上面时,命运就注定了。 哪怕夏侯穹听话地到圣音宗,将那一物取给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让他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对于那件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越少越好。就算是他,向邪笑询问那件东西时,犹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旦问到不该问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他是邪笑麾下的亲信不错,可是人心难测,哪怕是亲兄弟也会因某些东西而发生手足相残的惨剧。王皋身处魔音宗,早已见识过太多太多的黑暗。 听见那件东西能够起死回生,夏侯穹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许,随即又将情绪平静下来。他到底还是不知此人所言真假,起死回生,说不得是以讹传讹,一派胡言。 另外,对方这么说,还可能是想哄骗于他,让他替其身后那个什么魔音宗服务。可是,与虎谋皮,必为虎伤。即使王皋所言不虚,那一物可以起死回生,将之取到之后,王皋身后的势力也不一定准许夏侯穹使用它,甚至会杀人灭口。 夏侯穹迎着王皋的目光,神情平静,说道:“不,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王皋笑了,望着夏侯穹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之色,有些惋惜地说道:“我喜欢你这样的狂妄与自信,可惜你说反了。” “三丈。”夏侯穹没有理会他,瞥了一眼自己与对方的距离,毫无由头地说了一句。 “什么三丈?”王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问道。 夏侯穹不再说话,突然大步跨出,向着王皋的鼻梁一拳砸出,风呼呼,快如奔雷。王皋不慌不忙,嘴角微翘,手指扣着琴弦,用力一拉一放,一道无形致命的琴音直取夏侯穹的咽喉。 “铮——” 一声金戈铁马的吟鸣,琴音如刀,疾掠如电,无影无形,杀人如斩瓜切菜,不过须臾! 夏侯穹避无可避,脖子瞬间多了一道红印,而他的脚掌也恰好踏落地面,心念转动,震荡波刹那扩散出去。原本二人相距就在三丈之内,不过六尺,他跨步挥拳,跨步才是杀着,而挥拳不过是虚招罢了。 夏侯穹比谁都清楚,以拳术与音术相搏,他固然与王皋距离极近,但除非他与王皋是同境界强者,否则绝对难以取胜。武学之道,本就是以弱搏强的取巧之道。而今他与王皋相差两个大境界,要想获胜,只能以出其不意的诡道!这诡道,为谋略,亦为秘技!与此人交战,奥术震荡波,乃不二之选! “蓬!” 一声炸响,几乎就在同时,夏侯穹与王皋两人一起往后倒飞出去,前者撞在院子的大门门框,撞崩了一边门框,后者撞在院子主房的外墙上面,生生撞出了一个往里凹陷的人形大坑。 “噗!” 夏侯穹摸着喉咙,喷了一口鲜血,却忍着内伤,迅速鲤鱼打挺起,向着前方案几的古琴扑去。那边的王皋尚在惊骇之中,他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不见了,还未弄清夏侯穹方才是如何算计了他。 不过,当他见到夏侯穹向古琴扑去的时候,王皋也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拍地面,借力冲向古琴。琴乃其随身兵器,一旦丢失,战力大打折扣,以其重伤之躯更加无法与夏侯穹相争。 夏侯穹之所以没有贸贸然上前取王皋性命,其实是怕对方有压箱后招,故此打算先毁其琴,让他无法施展后招,再做搏杀!一个失去音攻之术的音攻武者,如同一头失去爪牙的老虎,早已不足为惧! 或许,他的元古天皮防御力超强,能抵抗类似刀剑劈砍的音波,但若王皋改以能造内伤的音波向他攻击,夏侯穹自己是万万抵抗不住的。开始他就是吃了那样的大亏,虽有震荡波勉励抵挡一时,要是对方的内伤音波更强一些,他只有死路一条! 第104章 赶往雍月 王皋修为高,速度比夏侯穹更快,夏侯穹固然早一步,却未能在抢在王皋之前将古琴毁去,二人几乎是同时抓住了古琴。二人近在咫尺,两眼相对,怒目而视,各自感受到对方的滔天杀意。 此时,夏侯穹脖子上的红印映入王皋眼里,王皋吃惊之余,心中顿时明了。 对方好像炼了一门极为高深的外功,刀枪不入。先前他的一记琴音,哪怕锋利如刀,终究杀伤在外,依然破不了其表皮防御,无法致命。不过,杀伤在外的琴音无效,而杀伤在内的琴音呢?那是绝对伤害,百分百有效!《锥杀乐》就是杀伤在内的琴音,对方在《锥杀乐》的攻击下七窍流血,已然清楚地说明了一点。 想透了此处,王皋神情狰狞,嘴角多了残酷的笑容,手指勾住了琴弦,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小子,去死吧!哈哈……” 夏侯穹目光冰冷,根本不为所动,他的左手掌覆盖在琴面上,王皋所扣的那条琴弦也刚好被他压住了。王皋翻不了盘!他的震荡波,比其所发的音波更快! “蓬!”笑声未落,一声细响,王皋扣住琴弦的手指瞬间爆成了小团血雾,其抓住琴身的左手也生生炸碎,齐腕而断。他的面孔一下子痛苦得扭曲,口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 “啊——”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穹的右手化为掌刀,由里往外闪电一般朝王皋的咽喉削出,击碎了其喉软骨,震伤了其颈髓。王皋的惨嚎戛然而止,两眼一鼓,死死地盯着夏侯穹,最终栽倒地上。 夏侯穹收手握拳,望着地上口鼻流血,气息渐渐弱下来的王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是血污的脸庞上面没有任何表情。 又过了片刻,王皋圆睁的双眼慢慢地失去了神采,人也彻底没了气息。而夏侯穹的人则像是一下子失去所有气力一般,整个人半跪在地面,吐了小口鲜血。别看他杀了王皋,可先前王皋的《锥杀乐》对他的伤害一点儿也不轻。自始至终,夏侯穹都是强撑着与王皋交手,能支撑到现在还不倒算是很不错了。 这时,夏侯穹在王皋身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丽儿留下那一封信,还有别的一些杂物。一块令牌,两小瓶疗伤丹药,两块下品灵石,以及银票若干。当然,这些东西夏侯穹全部收入囊中,并没嫌弃。 又略微调息了一阵子,夏侯穹站起身来走入屋里,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净,重新穿了一套衣物,收拾了一些细软,匆匆出了院子,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往雍月城的方向而去。算算日子,将近三个多月,那个事关东方瑶命运的赌约也快到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让东方瑶不至于落入北堂玉的魔掌里。 马车上,夏侯穹掀起竹帘,大声地对外面的车夫喊道:“大叔,能再快一点吗?” 车夫带着笑意,爽快地应道:“好叻!公子,您坐稳了,可别摔下去了。” 他无疑是极为开心的,车上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这一次的马车费,足足抵得平时的一个多月所赚。 说话间,他一抖缰绳,前面的健壮马儿速度又跑快了许多。这拉车的马儿自然是懂人性的,听车夫的应答爽快的声音,它便知道自己又要累上一天了。不过,晚上的粮草也会比平日好上许多。说不得还能吃上鸡蛋、胡萝卜,苜蓿草等好饲料。一想到这里,它心情愉快无比,蹄子撒得更欢了。 夏侯穹将竹帘放下,将身子靠在车厢后壁,转头望着窗外移动的景物,眸子里多了一些寒意。 待他处理完东方瑶的事情,他定会想法子找到魔音宗的山门,将里面的魔音宗弟子屠灭殆尽,把它连根拔起,夷为平地,替丽儿陪葬。 圣音宗那边也要去一趟,古玄通虽与他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于情于理他必须得见一见。哪怕古玄通如王皋所言,不幸身陨,他也要去其坟前上香,替其报仇。他孑然一身地来到尘世间,举目无亲,无论是东方志,还是古玄通,都善待于他,对他有恩。个中情分,不是亲人长辈,胜似亲人长辈,他岂能忘记,淡漠视之?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张张脸,丽儿,妖帝,古玄通,东方志……这些被他铭记在心的熟悉面孔,却是遇见他不久,就接连在他周围消失。他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天生不详之人,会给所有对他好的人带来灾厄。 自此以后,还是别与他人太过亲近比较好。另外,多一份人情,就多一份牵挂,亦多一份悲伤与不幸。倒不如一个人独来独往,无牵无挂,自由自在。武道漫漫,凶险莫测,伤也罢,痛也罢,所有的不幸自己承受就够了,真的不想牵连别人。就这么默默修武,默默炼心,不求名动天下,但求无悔无憾。 夏侯穹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禁想道。武道的尽头,又会是怎么一种景象?天空高远,白云悠悠,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遥无尽,可望不可即。或者,武道也是如此吧,根本没有所为的尽头与极限。 他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自己修炼《犇牛古劲》堪堪炼成元古天皮,下面还有炼筋,炼骨,炼血,炼心……荒古劲等等,要修到终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必须走到底的。在其内心的最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它希望他登临世界巅峰,保护他所珍惜的一切。 忽然,一张冷漠的脸出现在夏侯穹的脑海,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没错,他现在还如同蝼蚁一般弱小,若是那天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必定……想到这里,夏侯穹摇摇头,太遥远了。眼下,他还是努力提升实力吧,最好想法子找到妖帝的其余部分躯体,帮她解除封印,救她出来。只是不知要多长时间,他能不能来得及,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上夏侯穹想了很多很多…… 三日后,雍月城来了一群人,他们衣着华丽,跨着驯服的凶猛灵兽坐骑,径直往东方家族所在的主府走去。一路行来,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的同时,也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人群里,时不时响起各种声音,有询问,有赞叹,有不悦,有羡慕……当然,当雍月城的人们得知这一群人的身份之后,更多的还是气愤。 这一群人,乃寻月城北堂家族的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前来与东方家族天赋最好的年轻天才们比试。寻常比试切磋也就罢了,可这一次,北堂家族的目的,分明是来折辱东方家族的。 因为赌注不是家族产业,灵石宝物之类,而是东方家最年轻最出色最貌美的天之娇女——东方瑶。一旦东方家族这方落败,东方瑶就会被北堂玉收为最下贱的丫鬟婢女,任由对方凌辱。记住,是丫鬟婢女,不是妻子侍妾!根本就沦为可以随买卖的玩物。 要知道,雍月城的居民大多数是东方家族的附庸,或者分支后裔。若然,这一次东方家族的天之骄女被输掉。到时候,不仅仅是东方家族,整个雍月城都颜面无光!日后出门在外,到了别的地方,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其他家族的人嘲笑,个个难以抬头。 不仅如此,他们大多数人在大夏王朝,从事各行各业,差不多全凭东方家族名头占据一席之位。要是真的闹出东方家族嫡系子女,给北堂家族为奴为婢的笑话,让东方家族威严扫地。同行对手,将会无所顾忌,毫不留情地排挤他们,他们的生计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衣食无着。 这绝对不是夸张,乃是大夏王朝的现实!随着大夏王朝的繁荣兴盛,近百年出现了一些新兴家族,他们早就对八大家族在各行各业的垄断心怀不满了。如果此时东方家族名誉被重创,威严扫地,实力大降。绝对有别的一些新兴家族打算取而代之,对其地位进行挑战,甚至组团轮番围剿。 “无耻的北堂家族,滚出雍月城!” “雍月城不欢迎你!” “北堂家族的都是一群卑鄙小人,令人作呕!” “呸!什么够东西玩意儿!” …… 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对着北堂家族一行人大声谩骂,极尽肮脏恶毒。当然,骂归骂,他们还不是不敢再做些其他过分举动的。毕竟,来者是客,而且对方还是同等大家族,基本的底线还是不能逾越。否则,事情闹大了,会引发大事件,难以收拾的。 北堂家族一行人见到此景,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早就预料更坏的事情。他们一个个如若未闻,面不改色,根本就不做理会。当然,在其心底里,对这些刁民也颇为恼火的。可是在别人地头,也不可发作,只能暗暗冷笑咒骂,希望早点看见这些刁民知道比赛结果的表情。 第105章 比武前夕 虽然知道北堂家族此番前来是为了折辱东方家族,但是东方家族毕竟乃大世家,还是按照礼仪,派了一位长老迎接了北堂家族一行人。 被派去的东方家族长老,排行第五,名叫东方奇,脾气温和,善于交际,向来负责接待一些辈份较高的来客。而北堂家族这一方,乃是其二长老北堂雷,脾气暴烈,实力高强。他与东方奇假惺惺地寒嘘一阵,就一起领着家族子弟,往东方家族主府的演武场走去。 广大的演武场中央,乃一个宽大的四方体比武擂台,台下不远处放置着东方家主的太师椅,太师椅两侧各摆着一张长长的评判席,左边乃东方家族的评判席,上面铺着紫色桌布,一共摆了八张椅子。右边是北堂家族的评判席,上面铺着水绿色桌布,也摆了八张椅子。 擂台周围站满了人,多数是东方家族的子弟,他们望着北堂家族一行人,目光中隐隐带着一种敌意。虽说这一场比赛,他们东方家族不一定会输,但比赛赌注的本身就是对东方家族的折辱,让他们颇为气愤。 比武现场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北堂家族一行人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咒骂。只是东方家族到底是大家族,规矩森严,众人是气愤没错,言语终究不敢太过出格。 另外,无论怎么看,北堂家族都是占着便宜。赢了,带走他们的天骄,收为奴婢丫鬟;平了,将抢走他们两个试炼名额;哪怕输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区区十几枚金币,能让东方家族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也值了。 本次比赛的评判者,乃是两大家族的长老。这里说明一下,北堂家族与东方家族分别设有八位长老。北堂家族的八大长老,大长老是北堂元,二长老北堂雷,三长老北堂风,四长老北堂炎,五长老北堂冰,六长老北堂圭,七长老北堂也,八长老北堂令。 至于东方家族,他们的八大长老,依次为大长老东方明,二长老东方志,三长老东方尚,四长老东方尹,五长老东方奇,六长老东方溪,七长老东方霖,八长老东方苏。 当然,如今东方志去了极东之地,凶多吉少,自然不可能赶回来。将要坐他位置的,是一个代长老,名叫东方应。辈分与其余几位长老相同,实力确实差了一些。此时,东方家族一方已经来了四位长老,而北堂家族的长老才来了一个北堂雷。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东方家族的长老又来了两位,东方大长老东方明闭关,估计是来不了了。北堂家族那边则来了五位,还有两位同样有事来不了,如此双方刚刚各有六人,相对而坐。 十二个长老吃食了一些水果糕点,便正襟危坐,东方家族一边的长老脸色有些阴沉。而北堂家族那边的长老则是悠游淡定,老神在在,眉目神色虽不尽相同,但每个人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之色。 因为刚才不久传来一个消息:东方凌剑试炼出了意外,被五只相当于云流境末期的妖兽围攻,三长老东方尚已经前往解救了。东方凌剑出了这么一个小意外,对整个比武的影响太大了。 要知道,东方家族在本次大赛内定的名额为:东方凌剑,东方问剑,东方隐剑或东方瑶。这是东方家族依据北堂家族可能派出的人员,进行的一个对应安排。 据他们了解,北堂家族可能派出的比武人员,一共四人,分别是北堂狂霸、北堂傲风、北堂明秋或北堂玉。若是东方凌剑不能出战,剩下东方问剑,东方隐剑,东方瑶,赢面不足三成。 再次之前,东方家族搜集了北堂狂霸,北堂傲风,北堂明秋,北堂玉四个人的资料。 北堂狂霸,乃北堂家族公认第一天才,他年方十八,已经云流境中期,善使战刀,已将北堂家族的传承武学秘籍《北风扫叶诀》炼至第六重。《北风扫叶诀》地级下阶功法秘籍,以攻击狂猛,速度迅速而出名,还附带着风伤束缚效果。一共九重,每晋升一重,出刀快一倍,风伤威力比前一重增加一倍,束缚效果增强一倍。若是将《北风扫叶诀》修炼到第九重,甚至会出现大鹏武灵,杀人不过一瞬! 北堂傲风,乃北堂家族公认家族第二天才”,同样十八岁,云流境初期,善使长枪,修炼的是北堂家族的传承武学秘籍《惊龙枪法》。《惊龙枪法》一共十二重,玄级上阶,以攻击灵活,招式奇巧而出名,修至六重之后,会吞吐银色枪芒,犀利异常。每升一重,此银色枪芒就增加一尺,穿金断石,不在话下。若是修炼最高,听说能枪化游龙,千军莫敌。 北堂明秋,乃家族第三天才,十九岁,云流境初期,善使双钩,修炼的是北堂家族武楼珍藏的秘籍《离别钩》,《离别钩》一共七重,玄级中阶,攻击诡异,狠辣无比,听说练到深处,能勾动心神,衍生各种幻境,让人不知不觉便身首异处。 至于北堂玉,乃北堂家族家主私生子,本是一纨绔子弟,其同父异母的兄长遭遇意外,被其父召回,后发现其习武天赋一流,花大气力帮他洗髓伐骨,开始修武。如今已经是云流初期,善使长剑,具体战力未知。不过,能被派来雍月城参加比赛,估计也不会弱在哪里去。 再说东方家族这边,东方凌剑,东方家族家主长子,年方十八,乃东方家族第一天才,天赋资质,悟性极高。尤其是在剑道方面,一手《苍龙剑》败尽家族天才,甚至有消息称,其曾经斩杀过两名云流境中期的雌雄大盗。实力在八大家族里的第一天才之中,名列第三或者第四。 北堂狂霸实力与东方剑相当,也曾败过三名云流境中期的高手。不过,他8岁时与同年的东方凌剑比试,被东方凌剑险胜。北堂狂霸一直以之为耻,发誓日后再与东方凌剑一战,定要败他,洗刷耻辱。 可惜,东方凌剑一直潜修不出,二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没能再战。直到东方瑶的卖身契落入北堂玉手中,方才让北堂狂霸觅得机会,准备与之决一胜负。 东方家族第二天才,东方问剑,十八岁,天资上佳,云流境初期,规规矩矩,修炼的东方家族的黄级下阶功法《紫气诀》,使的是《紫气东来剑》,基础平稳扎实,仅次于东方凌剑。 东方隐剑,本是分家的人,其后方才进入主家,十九岁,天资上佳。可惜,习武时间太迟,兼之资源不足,虽勤修苦练,也是堪堪云流境初期。他原本修炼的是一本玄级无名功法,后来才改修《紫气决》,不喜刀剑,好用拳。 至于东方瑶,资质天赋极高,虽练武较迟,但修炼神速,三月前还是气动境,眼下具体晋升那种境界,却是谁不知。因为,她一直在闭关,赌斗开始之前,根本没踏出洞府半步。 又过了一会儿,人声渐渐地小了许多,只见东方家族的家主东方旭现身了,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三男一女。东方旭,是一个四十五岁上下,身材健壮,仪容威严的国字脸中年男人。他剑眉虎目,双眼炯炯有神,精光闪烁,鼻梁高挺,嘴唇宽厚,长着浓黑一字胡须,气度非凡。年轻时,定然是一个儒雅俊美的英杰。 东方旭龙行虎步,径直来到家主的位置向众人拱拱手,说道:“东方旭见过诸位,诸位有礼了!” 周围的东方家族子弟纷纷站直身子,有条理地排列起来,双手抱拳,向他行礼喊道:“见过家主!家主有礼了!” “东方家族与北堂家族三月之前曾立下赌约,赌约的内容想必大家都清楚,本家主也不多说了。好了,现在比武开始!”东方旭并没多说,冷冷地扫了北堂家族那些长老一眼,落了座。他神情平静,似乎东方凌剑之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一般。 东方旭身为东道主,落座也不向北堂家族的长老问候几句,态度似乎有些失礼。北堂家族的大长老北堂元没有来,故此北堂雷做主。他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这一次出奇地没有一丝不悦之色,冷冷一笑,向身后的几个年轻天才点点头,示意他们上台。 这时,北堂傲风提着长枪,率先登上了擂台,向在座的各位一抱拳,大声说道:在下北堂傲风,不知东方家族派何人上台与在下一战!” 他身材提拨,矫健如龙,相貌俊伟,气度不俗。 北堂傲风,乃北堂家族公认家族第二天才”,同样十八岁,云流境初期,善使长枪,修炼的是北堂家族的传承武学秘籍《惊龙枪法》。《惊龙枪法》一共十二重,玄级上阶,以攻击灵活,招式奇巧而出名,修至六重之后,会吞吐银色枪芒,犀利异常。每升一重,此银色枪芒就增加一尺,穿金断石,不在话下。若是修炼最高,听说能枪化游龙,千军莫敌。 第106章 占据先机 北堂傲风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只见他身材欣长,如玉树临风,俊逸不凡,仪容气度,丝毫不逊色于他,再观其眉目,紫气隐隐,看来其“紫气诀”已经练至颇为高深的境界。听说这东方问剑在东方家族,实力仅次于东方凌剑,乃东方家族第二天才,与自己一般,当下不禁好胜心大起。他要看看,今日是他这北堂家族的第二天才厉害,还是对方这东方家族第二天才厉害。 于是,北堂傲风持枪向东方问剑回了一礼,说道:“东方兄客气了,久仰东方兄大名,今日能与东方兄切磋一番,相互交流一下技艺,在下不胜荣幸。” “在下亦有同感。”东方问剑淡淡一笑,拔剑出鞘,说道,“早闻北堂兄的‘惊龙枪法’招式奇巧,犀利异常,却也不知是如何个惊艳,今日能一观,倒也一偿所愿。” 北堂傲风长枪斜斜指着地面,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自信地道:“东方兄如此厚爱,在下定当不会让东方兄失望。” 说话间,两人战意大涨,两目对视,在半空中激射出炽烈的火花,周围一片寂静,气氛凝重,如同大山一般压在观众的心头,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突然,两人动了,东方问剑的剑如同一道长虹,直指北堂傲风的咽喉,而北堂傲风的长枪则如一条银色蛟龙,如同闪电一般,向东方问剑的胸膛探出。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东方问剑使剑,北堂傲风使枪,剑短枪长,东方问剑自然没有继续进招,招式中途一变,长剑贴着长枪,向对方握着长枪的手掌削去。北堂傲风不慌不忙,长枪一颤一收,拨开了东方问剑的长剑,挽了一个枪花,枪头如同毒蛇一般,擦着长剑,往东方问剑的眉心点来。 东方问剑将头一偏,避开了北堂傲风点来的枪头,抽回长剑,随即跨前一步,向着北堂傲风的小腹,又下往上斜斜地削出。北堂傲风的长枪一挑,再次拨开东方问剑的长剑,乍然分出一重重枪影,点点红花,分别袭向东方剑的周身要害。显然,北堂傲风已经不打算继续试探了,开始真正下狠手,决心与东方问剑干脆利索地分个胜负。 “当当当……” 只见东方问剑的长剑一抖,同样化为一道道剑影,将北堂傲风的长枪挡开,随即剑光陡然前射,直指北堂傲风的右胸。二人之战,不是寻常的切磋,而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名誉,甚至命运而战,每一招都是致命杀着,丝毫不留情! 北堂傲风嘴角吟着一抹冷笑,侧身避过东方问剑的一刺,一抖长枪,一招“横扫千军”,向着东方问剑的脖子斜斜切下来。 东方问剑微眯,瞳孔收缩,他看见对方的枪尖此时多了一点淡淡的白影,如同一条毒蛇开始悄悄地探出了毒牙。惊龙枪法,每升一重,此银色枪芒就增加一尺,穿金断石,不在话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一点淡淡的白影定然是那穿金断石,犀利无比的枪芒。只不过,对方引而不发,为的就是在枪尖接近敌人身体前的一刻,突然吐出,出其不意,收到奇效。 见北堂傲风如此,东方问剑心中冷笑,却也不敢大意。引动紫气诀,长剑隐隐多了一层淡淡的氤氲紫气,挡开北堂傲风横扫而来的一枪后,立马爆射出一道道凌厉的紫色剑光,奇快无比地刺向北堂傲风的周身要害。 北堂傲风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沉静地连续回枪,舞出一个又一个枪影,将凌厉的紫色剑光逐一挡住。东方问剑看到对方从容不迫地化解了自己的攻势,忽然脸上闪过一抹紫光,长剑又一动,攻击速度陡然提升一倍,招式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接连杀向北堂傲风。 “刷刷刷……” 长剑破空,紫光四射,一个又一个剑圈绵亘不断地环绕在东方问剑的周围,层层叠叠地贴着北堂傲风,将北堂傲风的身影淹没。 剑光凌厉,迅猛,后劲似乎无边无际,让北堂傲风感觉自己如同身在大海,无处着力,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直至淹没在一重又重惊涛骇浪之中。 “这东方问剑,果然不可小觑。”他神情凝重,一边抵挡,一边想道。 东方问剑见对方依旧从容应付,心中微沉,对北堂傲风的实力又多了几分估计,俊脸的紫气又增了三分,而长剑紫光益盛,剑速益快,所有的剑圈融合在一起,慢慢地化为了一团氤氲的紫气,将北堂傲风的身影笼罩其中。 北堂傲风身在其中,只觉得压力陡增,整个人好像处于无数剑光形成的空间里,周遭杀机无尽,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紫色的剑光绞为齑粉!于是他忍不住变了脸色,心里直道:“好厉害的‘紫气东来剑’!果真名不虚传!” 擂台之下,东方家族的长老见到此景,眼中流露出一丝丝赞许之色。这东方问剑的“紫气东来剑”已经有了七八分样子,其攻势一旦展开,就会连绵不绝,威力越来越大。那北堂傲风不知其中厉害,一味托大,让东方问剑抢了先机,其后若要再争,可得花费大功夫了。 另一边,北堂家族的长老见了,其中一两人的脸上隐隐带了几分不满。北堂傲风的性子跟名字差不多,就是一个“傲”字。虽说平素表现得谦虚有礼,实际心底里隐藏的傲气,比谁都大。整个北堂家,除了北堂狂霸压他一头,谁也不服。如今这个情形,估计也是这小子托大,让东方问剑率先展开了攻势,已居于下风。若然他还不醒悟,尽早使出全力,恐怕时间一长,体内损耗厉害,很可能不敌。 而主座上面的东方旭见状,眼中则是多了几分忧色。他对东方问剑的人很了解,做事向来沉稳,基本是非常有把握时方才行动。可如今,居然抢先出手,却是有些不似其平素的行为作风。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往左侧的一名少女忘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不禁苦笑。唉,东方问剑这孩子,虽说是一个办事沉稳的人,但毕竟是方才十八岁,太过年轻。年轻人,倘若陷入了情爱,难免举止失措,大异平常。 他左侧的少女芳名林小小,乃一中等世家林氏家族族长的掌上明珠。她是东方旭的一个外甥女,年方十五,聪明伶俐,活泼娇美。这几日刚好来跟着她娘,回东方家族省亲。由于东方旭本身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故此对这林小小也是疼爱异常。由于东方凌剑出去试炼不在,而东方云剑又太过轻浮,他不放心让他带林小小到雍月城游玩。故此,让沉稳老实的东方问剑带她到处走走。不想,二人这么一逛,林小小对东方问剑有没好感不知道,这东方问剑却是喜欢上林小小。 今日,他抢占先机,也是为了早点击败北堂傲风,在林小小面前出一下风头。男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若能得道心爱的人崇拜,自然是无比自豪与满足。不想他东方旭一时的安排,使今日的比武出现如此状况,着实是让他无奈。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希望东方旭不急不躁,稳下心来,保持占据上风,千万别再一心意气,头脑发热,急攻猛打,让对面的北堂傲风瞅到了破绽。 擂台之上,北堂傲风已不再保留实力,继续试探东方问剑。他知道自己失了先机,如果还不努力反击,突破东方问剑的长剑封锁,恐怕时间一长,自己真的难以翻身。那么,他就太憋屈了。 于是乎,北堂傲风一震长枪,连连点出,接下东方问剑攻来的一招招杀着,长枪上面隐隐泛着银色的光芒,枪尖也开始吞吐着尺许锋芒。东方问剑,不急不燥,行云流水地挥洒着长剑,将北堂傲风死死困住,根本不容他突破自己的封锁。 北堂傲风见东方问剑的长剑封锁了自己的反击,不由得压力再增,神情微变,越发凝重,心里道:“看样子,我不全力以赴都不行了!” 当下,他一咬牙,将真元运转如飞,大部分汇聚与长枪之上,银光大盛,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啾啾……” 只见枪影憧憧,划破长空,发出尖厉的啸声,化为千万点寒星,将氤氲的紫色剑光逼开一大块范围。东方问剑瞳孔微缩,神情严峻,却是见招拆招,竭力攻击,将北堂傲风的反击压制,整个氤氲剑光越来越盛,严严实实,不容一点寒星漏出来。 擂台下,东方家族的长老微微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北堂家族的长老,脸上尽是笑意。 这时,东方奇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对北堂雷说道:“啧啧,北堂贤侄的‘惊龙枪诀’,果然惊艳。雷长老,你们家看样子又为大夏增添一员龙城飞将啊!” 北堂听了,脸色阴沉,眼中隐隐带着怒意,却也不好发作。 第107章 彪悍奖励 这“龙城飞将”自然是对戍守边关的大将夸赞,可是北堂家的子弟,只有技艺不精,无法继续潜修的人,方才入朝为将,戍守边关。说什么增添一员“龙城飞将”,东方奇言下之意,就是说北堂傲风不行,比不上东方问剑,只配做一个戍守边关的寻常武夫。 坐在北堂雷旁边的,是北堂圭,北堂家族六长老。他微微一笑,接话道:“奇长老谬赞了。不过,北堂傲风这孩子,要是真的能为‘龙城飞将’,的确不错。至少能继承先祖遗志,报效国家,保我大夏子民平安富足。免得一些穷苦贫贱人家的子弟,卖儿鬻女,让自己的亲生骨肉为奴为婢,下贱不堪。” 北堂圭此言一出,在场的东方家族六位长老不禁脸色一变,又羞又怒,窘迫无比。 对方这是暗指他们家族的不肖子弟东方平,将自己的女儿东方瑶卖给了北堂家,方才有了今日一场比武。若非东方平那贪图享乐,禽兽不如的畜生败类,他们东方家族何至于被北堂家族羞辱至如此地步。这一刻,不单是六大长老,连周围的东方家族子弟都对那东方平恨得要死。 北堂雷见北堂圭在言语上扳回一局,哈哈一笑,一脸得意之色,补充说道:“也多亏了我们北堂家,否则,那人家的儿女说不得现在早就沦入风尘之地了。嗯,为奴为婢,总比作一个卖笑的优伶娼妓好得多。” 其余的北堂家族长老听了,也是连连点头,每个人的神情虽不尽相同,却多少有些嘲笑之色。 在场的东方家族长老的脸涨如猪肝色,眼中火光灼灼,却又不知如何反驳。而一边的东方家族子弟,听了有的咬牙切齿,有的羞愧地低下头,还有的若有所思,不久便抬头,似乎有所惊醒。 擂台下的气氛不怎么好,主座的东方家主东方旭,此时缓缓地开口了:“多亏说不上,某些人家不过是趁火打劫,乘人之危罢了。本来那人家虽贫困,却也不至于卖儿鬻女。有些人家,尽出了些欺男霸女的无良子弟,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成,就想方设法,对那落魄人家威逼利诱,方才导致那人家的儿女骨肉离散,身陷虎狼之地。当然了,世间之事,不尽然对,也不尽然错,仅仅是礼来礼往,利来利往罢了。” 说话时,他的目光掠过六位北堂长老,落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华衣青年身上,打量了他一下,随即挪开了视线。那华衣青年正是北堂玉,他被东方旭扫了一眼,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射心头,将自己的整个人看个通透。一时间头皮发麻,又羞又怒,好像自己的所有心思都瞒不过对方一般。 他握紧拳头,低下头,心里恨恨地说道:“哼,这东方家主倒是将此间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透彻。不过,那又如何,那东方瑶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整个东方家族还不是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嘿嘿,且让你得意些许时候,不久可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说不得,还要低声下气地求我。只是要想我北堂玉答应,那可不容易,花不出大代价,门儿都没有。而且,就算我答应,眼前的家族长老也不一定答应。” 想到此处,他抬起头,挑衅地看着东方旭,如今六位家族长老在此,对方能奈他何?他根本就无须畏惧! 东方旭见他如此,淡淡一笑,偏过头望向擂台,丝毫不以为意。毕竟,他的辈分实力摆在那里,岂会跟他这么一个小辈斤斤计较。 此举让北堂玉如打在空处,浑身不舒服,越发感到恼火。他暗暗发誓,这一次定然让对方颜面尽失,威严扫地,方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擂台上,东方问剑与北堂傲风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北堂傲风此时已经拼尽全力突破东方问剑的氤氲紫光,而东方问剑则不惜一切地极力镇压。只见剑光霍霍,枪影重重,纵横交错,一些锐利无比的剑劲,枪芒时不时飞出战斗圈外,在整个大理石擂台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枪洞。 “当当当……” 枪剑交鸣,火花迸射,传来一连串振聋发聩的响声。擂台下的两大家族长老,见到此景,也不再继续唇枪舌剑,继续攻讦对方,而是重新将视线投到了交战的两人身上。 北堂傲风枪如游龙,在氤氲剑网中左冲又突,却是怎么也无法从剑网中出来,头发衣衫有些凌乱,显得颇为狼狈。而东方问剑的长剑一直沉稳无比,虽说好几次差点被北堂傲风的长枪挣脱剑网,但最终险而又险地将之束缚回来。如今,只要他稳打稳扎,继续将北堂傲风困在剑网之内,此战他就赢定了。要知道,东方家族的《紫气诀》乃以持续耐久出名,北堂傲风攻击自然犀利,胜于自己,可是体内真元怎么样也耗不过他的。 见到东方问剑已经稳操胜券,东方旭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这一战,只要东方问剑胜得那北堂傲风,哪怕东方凌剑不在,他们东方家族在这一次赌斗的胜算也将提升为五成。 或许,东方瑶和东方隐剑打不过北堂狂霸。可是,他们输一场又何妨?下一场,对上那北堂玉或北堂明秋,东方瑶与东方隐剑的胜算很大。 “东方问剑!加油!” 正在这时,人群里不只是谁突然喊了一声,随后所有的东方家族子弟也是纷纷开口,齐声给东方问剑鼓气助威! “东方问剑!加油!” “东方问剑!加油!” “东方问剑!加油!” 擂台上面的东方问剑,听见台下的喊声精神一振,剑势越发稳固,凌厉,越战越勇!而北堂傲风则是枪势逐渐萎靡了许多,开始呈现不支的状态!这就是主场的好处,天时地利人和,东方家族一方胜面非常大。 “北堂傲风!此战,你若胜了,家族许你修炼《风神诀》。”台下的北堂雷见状,一拍桌面,大声地朝北堂傲风喊道。 北堂傲风一听,眼中爆发异彩,战意大涨,枪势一下又强了许多,开始渐渐地扳回僵持状态。另一边的东方问剑,依旧死命封锁,可是北堂傲风的枪势着实太强了,他仅仅能保持一丝丝上风。 主座上面的东方旭不禁皱起眉头,却也不是很担心。无论北堂傲风如反击,只要东方问剑不自乱阵脚,应该能赢。只是可能又要拖上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很关键,变数大,赢得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甚至是惨胜。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旁边的林小小,望着台上的东方问剑与北堂傲风,剑来枪往,凶险无比。不禁攥紧了衣角,毕竟东方问剑带她逛了几天,她对他印象不错,实在不想他受伤。先前听见北堂雷用功法做鼓励,北堂傲风立马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又强了许多。当下,她拉了拉自己舅舅的衣袖,向东方旭撒娇道:“舅舅,人家都拿东西鼓励问剑哥哥,您怎么不也鼓励他一下啊?太小气了。” 东方旭听了有些无奈,说道:“舅舅也想啊,问剑这孩子,跟你凌剑表哥一样的待遇,甚至还好上不少。关键是舅舅能给的都给了,这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奖励问剑的。当然,除了这家主之位。不过,这家主之位,就算舅舅同意。下面那些长老爷爷,他们也不一定同意,而且问剑一向诚恳踏实,没怎么贪心,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要舅舅拿什么奖励他?” 林小小漆黑如珍珠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动了一下,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好像东方问剑还真是这样。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老老实实地练武,老老实实地说话,老老实实地待人,温和有礼,平易近人。天赋高没错,却也比不上大表哥东方凌剑。但是,比东方凌剑表哥好相处多了,她甚至感觉他更像自己的亲表哥。 因为东方凌剑性子太冷了,与任何人相处都一样,包括他的老爹东方旭。另外,东方旭对东方问剑的态度,比东方凌剑更好。而东方问剑也是时常跟随在东方旭身边,好像亲儿子一般。 林小小可怜巴巴地望着东方旭,摇着东方旭的手臂,娇声道:“舅舅,问剑哥哥真的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吗?你想想呗,想想呗,你看他在擂台上那么危险,那么辛苦,怎么也得奖励一下他才是。不然,他太可怜了。” 东方旭转头望着她,摇摇头,笑而不语。他心里道:东方问剑喜欢的东西自然是有的,可是舅舅没法子将它奖励给他啊。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话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错。但最好是两情相悦,方才有好结局。你喜不喜欢东方问剑,我还不知道,但你爹娘那边也得有个商量交代才是。” “哼,坏舅舅,小气舅舅。小小不理你了。”林小小见他这样,气鼓鼓松开他的手臂。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向东方问剑高声喊道:“问剑哥哥,赢了,我给你铺床!” 东方旭一听,差点从太师椅上摔下来。这妮子,真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