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雨》 一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一 直到大红的结婚证拿在手里,季欣然才意识到自己结婚了,心里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杜长仑问:“你回家还是回学校?” “回学校”她只跟校长请了半了,只要欣然觉得好就行了。” 妈妈小心地看了看欣然的脸色,然后狠狠地瞪了季建东一眼,天知道为了让欣然答应这次相亲,她费了多少口舌,流了多少眼泪。倒不是他们女儿困难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平心而论,季欣然虽然不是绝色美女,但也长得清秀可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世背景,想成为他们女婿的人不知有多少。 但问题的症结是欣然对此并不感冒,大学毕业那年她带回来一个男孩子,说是她的男朋友,季建东死活不同意,父女两人大吵了一场,欣然扬言要和那个男孩子一起到南方去,最后的结果她没去南方,和那个男孩子也分手了,但和家里也疏远了,尤其是和季建东淡漠得就像陌生人。 一个人跑到郊区县一个中学里做了一名语文教师,直到这次相亲以前,她一个男朋友也不交,对家里安排的种种见面,一概都是拒绝。眼看着周围和她这么大的都成双入对的,宁冰心里这个着急啊,正好前些日子,她心脏有点不舒服住了几天院,欣然回来看她,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连哄带威胁地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去见一面。 其实,她是真的觉得杜长仑不错,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修养,公务员是清贫了点,但这个职业也有它的长处,安稳可靠,更何况欣然g" />本不是那种在意钱的人。 季欣然见爸爸不看好杜长仑,心下反倒释然了。这些年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季建东反对的,她千方百计地也要去做。季建东若是对杜长仑非常满意,估计她和杜长仑也处不了多长,反倒是这样,让她和杜长仑居然一路走到了今天。 一 - 二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二 回到学校,一切如常。别的老师去领证回来都要发糖的,但她请假的时候只是说家里有点事情,没说是要去登记结婚,连和自己一个宿舍的刘琳都没说,潜意识里她是不想张扬这件事情。 刘琳对着她抱怨了半天,班里哪个学生又打架了,哪个学生早bsp;/>违反纪律被政教处扣分了……,她当班主任,季欣然是她这个班的语文老师。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叛逆期,j" />力旺盛,事情也就特别多,当个班主任简直能累死,看看刘琳就知道了,早上睁开眼就要去看早bsp;/>,吃完早饭要到班里开晨会,中午要检查午休纪律,晚上要等学生都睡了才能回宿舍,几乎每一天都是这样。欣然自问没那个本事,所以宁愿教两个班的语文也不愿当班主任。 抱怨了半天,最后刘琳总结了一句:“唉,说到底当初就不应该上这个师范,或者当初毕业时就应该改行,你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哎,欣然你当初怎么选了这个职业了?” “呵呵,谁和你觉悟那么低,人民教师多神圣的职业啊,我是抱着献身教育事业的崇高理想来的”季欣然故意和她开玩笑,其实刘琳抱怨归抱怨,对工作可是一点不含糊的。 “死丫头,你就会气我。”刘琳作势要打她, “这么野蛮,你们家宋建军也不管管你” 宋建军是刘琳的男朋友,也是她们学校的老师,两人都谈了好几年了。 “说归说,欣然你找男朋友可千万别找老师了,”刘琳一本正经地说 “老师怎么了?你们两不是挺好吗?” “嗨,欣然,你看我现在回来跟你说的都是我们班那点事,简直都成职业病了,你想将来结婚了,我们俩白天和学生在一起,晚上回家说的还是那点破事,这个日子多枯燥,想想头都大了。” 看她苦恼的那个样子,季欣然忍不住笑了。刘琳比她大,和宋建军也谈了好几年了,但迟迟不结婚,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其实她并不认为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同样的生活圈子,共同的话题,总好过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可说的。 教师这个职业准确地说是季建东替她选择的。 当年季欣然的本意是一定要选一所离家远的大学,“上了大学还混在家门口,丢死人了”她很鄙视志愿选了本市一所大学的赵艺晓。结果,到最后她也是空有一腔热血,“女孩子跑那么远干什么?……,也不指望你子承父业了,女孩子做老师不错,工作环境简单……”季建东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学校和专业,那一刻季欣然觉得自己那些苦行僧般的学习生活已经毫无意义。 忍不住又想起杜长仑,他们在一起几乎是公式化的。半个多月见一次面,基本上就是一起去吃顿饭,然后随便走走,再就送她回家,雷打不动的模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居家过日子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她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就像味j" />,放进菜里固然可以增加口感,但没有也不会太影响整道菜的口味。 二 - 三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三 周六她回了云海市区。妈妈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让她和杜长仑回家吃顿饭,“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要经常回来”,季欣然才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法律上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她打电话给杜长仑,杜长仑正在乡下,周围声音嘈杂“周日吧,周日晚上,我过去。”他大声说,还没等她回话,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西芹百合、清蒸鱼、油爆海螺……都是她喜欢吃的。季建东还没回来,“你爸晚上有应酬,我还真怕你也不回来了呢?”看见她回来宁冰高兴地什么似的,季欣然望着那一桌子的菜,真想问妈妈:要是我也不回来了呢? 季建东忙得整话,杜长仑已经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季伯伯,我已经分了一套单位的经济实用房,收拾一下就行了。” 季建东或许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些不悦,“那种房子也能住?” 同样的语气,只不过三年前他说的是“这个人也想做我的女婿?” 季欣然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那里怎么就不能住了,我记得我们家最初住的房子还不如那里呢?”她的语气和脸色都很差。 季建东无论在公司里还是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唯独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没有。三年前因为那个男孩子,欣然和他大吵一场,父女关系一度几乎到了零点,幸亏有宁冰在其中调和着,但终究是有了隔阂。 “欣然,爸爸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些”他难得的放低了语气。 “那只是你想,你怎么知道我们住着你的房子过得就会好?”季欣然把“你的”两字咬地特别重。 “欣然,”宁冰和杜长仑同时叫到,杜长仑虽然觉得季建东说话武断了一些,但季欣然的反应也太大了。 季建东被女儿抢白了一顿,脸色也很难看,“欣然,我知道你还因为那件事情怪我,可是你要明白,是他放弃了,而我只是预料了这个结果而已……。” 曾经的难堪和伤心同时席卷而来,季欣然冷冷地说:“是啊,你多伟大啊,几句话就让妈妈放弃了她的事业,轻轻一笔就改变了我奋斗了十几年的高考梦想,……,你以为,你觉得,你想……,爸爸,你什么时候想过要问妈妈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总是活在别人的意愿里,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那会让人活得很绝望的……” 争吵的最后结果,季建东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季欣然摔门而去,跟着杜长仑回了他的家。 杜长仑很是惊讶,季欣然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文静典雅的。第一次见到她,白皙文静,是那种书卷气很浓的女孩子,无可否认,他心里是有一些好感的。他之所以来相亲就是想成个家,有个稳定的婚姻。陈市长那天似乎无意地说了句:“小杜,该成个家了?”,他自然知道领导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不想招惹那些张扬的女孩子,他给不了她们那么多的幻想。而季欣然给他的感觉是很适合他想法的那个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她似乎对他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两人在一起时他被紧急召走,她从没什么不悦的表现,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孩子。交往了一段时间,他去拜访她的父母,见到了季建东,才知道她居然是东昊建工老总的女儿,这倒真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社会要爬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子不知有多少,像她这样的简直是珍稀动物了。 他倒了杯水给季欣然,“喝口水吧”季欣然已经平静了许多,心里也有些懊恼。就像宁冰说的,这几年只要和季建东在一块儿,她就像个刺猬。可今天在杜长仑面前确实有些……,她抬头偷偷去看杜长仑,却正好碰上对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仓惶之中,面红耳赤,急急地低下了头。 “季欣然,从法律上讲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在你老公面前偶尔暴露下自己真实的一面,也不是多难为情的事吧?”杜长仑戏谑地说。 “我是怕你太失望,……”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长仑带入了怀中,“我失望什么?”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脸不由地红了,那羞怯的表情,让杜长仑不由自主地就吻了上去,细细密密,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温度也越来越高…… 三 - 四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四 那晚最终什么也没发生,在季欣然意乱情迷之际,杜长仑突然停下了,“我不想趁人之危”沙沙的,明显压抑的声音。 季欣然反应过来,有些又羞又窘,这样子倒像自己迫不及待似的。但转念一想,这才是杜长仑的风格,理智冷静。刚才那种失控的场面在此之前只出现一次,那是季欣然第一次去杜长仑家。 杜长仑不是本市人,他父母都在距离云海几百公里之外的省城。平时他们在一起,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去了季欣然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都是军人,他的父亲杜云洲在省军区任职,母亲尚梅是一名军医。 他们对季欣然倒是很热情,尤其是尚梅,拉着她眉目之间都是笑意:“长仑这孩子,x" />子淡,脾气拗,遇上事情不爱吭声,欣然,他要给你委屈了,回来告诉我,……”杜长仑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不置可否,仿佛与己无关。 晚上吃完饭,两人出去散步。大院里环境优雅,路两边一排排的芙蓉树,正是花开的季节,球形的粉色小花,毛茸茸的,配上碧绿的枝叶,远远望去就像开屏的孔雀,煞是美丽。 “当初你怎么没有去当兵或是考军校呢?”杜长仑是他们家里唯一没有穿军装的,她见过他们全家的合影,他的哥哥杜长昆是省武警总队的一名上校军官。 “不喜欢”杜长仑依然淡淡地,季欣然觉得好像从回到家他就是这样一副语调。 她侧头打量下他,杜长仑长的像他妈妈,清秀斯文;而他的哥哥则比较像他父亲,很有些威武的军人气质。 “你这样的文弱书生估计穿了军装也只能做个军医之类的,倒是你哥哥颇有乃父之风,好像的“我和宋建军那点破事几乎都向你汇报了,你倒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刘琳,你别生气了,这个事情是我不对,行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她陪着笑,两个人一个宿舍这么久了,一直处得很好,她很喜欢刘琳那种爽朗的个x" />,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误会自己。“其实,我们认识也没多长时间,我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没底。”这倒是真的。 接着又把杜长仑的年龄、工作、家庭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刘琳听了拍了她一下:“你行啊,季欣然,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挺有数的啊,这个杜长仑条件可不错,你可好好看着,别让他跑了。” “怎么让你说的我好像攀了高枝似的”季欣然不以为然。 “欣然,说真的,你人长的漂亮,家又是云海市里的,眼光自然是高一些。不过,你看我们学校那些在云海市里找对象的,基本上都是降低要求,要么是人长得不咋的,要么是家里条件差,往云海市里的学校调动也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人家市里的条件好谁愿意找咱们这儿的?杜长仑有房有车的,工作也不错。现在光是房子也能难死人,你看我和宋建军都谈了几年了,说是不着急结婚,其实怎么不着急,可是没房子怎么结?住学校给的那一间房子?在环阳市区买套房子再加上装修,怎么也得近三十万,我们两个都是农村的老家,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办按揭,要何年何月能还清贷款……?” 听了刘琳这番话,季欣然想真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七月初学校举行了期末考试,这就意味着这个学期已经到了尾声,长长的假期已经在招手了。教师这个职业对于很多人来说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两个长长的假期了,季欣然当然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假期她已经有了不少安排了。她其实很喜欢运动,尤其喜欢骑自行车。上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云海市的一个自行车俱乐部,几乎骑车走遍了云海周围大大小小的景点。 上大学,虽然还是在本市,但在她的坚持下,家里终于同意她住校了。对于六个人一间的宿舍,很多同学都抱怨不已,但对她来说,这是梦寐以求的集体生活。 她买了自行车和全套的装备,那时每个周末都有人在论坛上组织活动,而她几乎每次都参加。她喜欢车子穿行在山野间的那种感觉,耳边有呼呼穿过的风声,呼吸间有清新的山海气息,那一刻真是“鸟儿唱,花儿笑,生活多美好……”,即使是回来后全身的那种酸痛,也让她有种挑战极限的酣畅。 七 当然这种活动她是一直瞒着家里的,季建东肯定是反对,他一贯的理由:女孩子就应该有个女孩子样。宁冰那里因为顾虑安全的问题也不会同意。季欣然不想惹麻烦,所以都是偷偷地去。当然最后他们还是知道了,但那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责备她了。 毕业后的这两年因为种种原因,她很少骑车了。前些日子,重新登陆那个论坛,看到那么多以前熟悉的名字,还有那些活动的照片,回忆起以前骑行的那些欢乐日子,点点滴滴的,好像都在眼前,……,快乐是自己的,所以她给自己报了名暑假去参加论坛组织的每周夜骑活动。 学校食堂的伙食太差,所有的单身老师提起来都头疼。平日里因为要上课,大家也没时间出去吃,只能凑合着。但考完阅卷的这两天,可算是有时间了,大家三五成群的全杀到周围的饭店去了。 季欣然她们几个初二年级的女老师也结伴去吃饭,大家岁数相仿,除了刘琳和教物理的钱淑英是明明白白有了主的,剩下的都是模糊单身的,就是没有男朋友或是关系不明朗的,成了家的当然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 其实季欣然的身份是更为明确的,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 平日里难得这么放松,晚上又不用上自习了,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季欣然的脸上红扑扑的,“刘琳,你快点结婚吧,以后我们还可以去你家蹭点饭吃,要不然,学校那个食堂早晚会把我们都变成排骨的。” 大家都附和着,刘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想吃好的还不容易,早点让那位杜先生把你娶回去,侍候着你。” 大家话题马上又转移到季欣然身上了,好奇心都被那个杜先生吸引去了。 正七嘴八舌间,她的手机响了,“准是‘杜先生’来的,呵呵,追得挺紧的嘛……”又是一阵调侃。 季欣然从包里 />出手机,随手摁了接听,“欣然,是我……”,她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那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久的她以为自己都忘了。 出了喧闹的房间,来到走廊,“你好,米乔阳”声音平静地连她自己都吃惊。 对方显然是听出了她的客气和疏远,停了好长的时间,“欣然,我毕业了,准备回云海。” “好啊,祝贺你,终于功成名就了。”一个多月前她就知道他要回来了。 几个大学同学聚会,赵艺晓悄悄告诉她:米乔阳要回来了,他硕士毕业,而且手里有一种新药的专利,本市最大的一家制药企业聘任他做副总。 “欣然,别这样,”米乔阳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一丝痛楚,“当初我只是不希望你跟着我吃苦,我想你过得好。” “那么你觉得你现在能做到了?”季欣然心里好似有一种锐器划过,“米乔阳,四年前你给不了我的,现在你同样也给不了……” 四年前这个男人告诉她:“我给不了你幸福,给不了你快乐,欣然,我们还是分手吧……”就那样不辞而别。而自己还傻傻地去租了房子准备为了爱情与家人抗争到底……,其实,季建东说的没错,是他自己放弃了。 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回头。 “欣然,我知道你怪我,……,我这几年过得也不好,……,我想你,可又不敢和你联系,……,欣然……” 他声音里的无奈让季欣然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曾经以为他是最懂她的心的,可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他也不明白。 其实,她只需要一碗米饭就可以饱腹,可他却用了四年去做了一桌满汉全席。他难道没有想过,她等不了那么久,早就饿死了。 “米乔阳,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结婚了,也许你回来赶得上参加我的婚礼。”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四 - 五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五 暑假里的骑行计划泡汤了,因为她的婚礼订在了假期的第三个周。这其实是她的提议,杜长仑问她对婚礼的时间有什么考虑时,她冲口就出:“暑假吧”,明显觉察到杜长仑有些讶异的目光,“暑假不忙,别的时间还要请假,又要调课,挺麻烦的。”她赶忙解释。 “也好”杜长仑点点头,他原以为她不会那么早走进婚姻的,但出乎他的意料,从领证到结婚,她答应地都很痛快。 他们商量后还是决定在云海举行婚礼,“到时候让我父母过来,你的亲戚朋友也都这边,我家那边等结了婚再回去吧。”季欣然当然没有意见了,说实话如果要到杜长仑家举行婚礼,那她可是真紧张呢。 她从来不知道准备婚礼居然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情。繁琐复杂的世俗礼节一样也不能少,两家父母见面、照结婚照、挑婚纱、试礼服……,弄得她的头都大了。 按她的意思,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何必弄得那么复杂,出去旅行是最好了。想当年宁冰和季建东就是去了趟北京,回来发发喜糖,这个婚就算结了。 听着她的抱怨,宁冰敲了一下她的头:“我们那会儿是为了省钱,所以才旅行结婚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我就你一个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马虎呢?” 其实就是家里同意,恐怕杜长仑也没那个时间陪她去旅行。 赵艺晓接到她打的电话,一连问了好几遍,“结婚?欣然,是你结婚吗?” 季欣然被她问得有点啼笑皆非,“当然是我结婚了,赵艺晓,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把“我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新郎官是谁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这几年季欣然一直没有谈恋爱,私下里他们都以为她是在等米乔阳,可眼看米乔阳要回来了,这边季欣然却突然要结婚了。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季欣然声音懒洋洋地。 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再提米乔阳,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欣然,……,那个,听郝力说米乔阳这个月就回来了,……,” 郝力是赵艺晓的男朋友,和米乔阳一个系的,当初还是季欣然和米乔阳撮合的他们俩。 季欣然停了片刻,她自然知道赵艺晓的意思,“我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艺晓,我们早就过去了……” 婚礼庄重而热闹,季建东最终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只是通知了亲朋好友,商场上那些朋友一概没有出现。杜长仑的父母过来了,季欣然本来以为他的哥哥嫂子也会来,但他们只是托父母送了一个很大的红包,并没有出席婚礼。 “长昆要去执行任务,管颖公司也忙,就不过来了,等你们回去了一家人再聚聚。”尚梅像是怕杜长仑生气,眼神不住地往他脸上瞟,杜长仑依然是那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季欣然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大学同学,还有刘琳和宋建军。敬酒的时候,刘琳悄悄俯在她耳边:“季欣然,你怎么总是搞突然袭击,……” “刘琳,我这是急着给你腾地方呢?你瞧宋建军那感激的眼神,”她打趣,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结了婚的老师可以分一间宿舍,她搬出来,刘琳也可以自己独享一间了。 “行了,你就开心度蜜月去吧,等开学了,估计学校里又要八卦满起他当年的糗事,一脸慈爱。 杜长仑和外公在书房下棋,季欣然就陪着外婆在院子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院子里种了大片的花草,月季、芍药、牡丹、各种兰花……,不是多名贵,但都长得生机盎然的。她最喜欢大缸里漂着的那棵睡莲,翠绿的叶子配上白色的花,让人心平气静,仿佛一夏的暑气都被挡在外面。 “这个最好,外婆。”她指着睡莲。 “呵呵,长仑也喜欢那个呢,那里面的鱼可都是他的宝贝。”仔细一看,叶子的间隙里不时游过红色的锦鲤。 “看不出来,他还会喜欢这个”她还以为他除了工作不会对别的感兴趣呢。 “长仑,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皮得很,……,唉,长大了x" />子倒越来越闷了” 吃过晚饭,季欣然趴在房间里翻看相册,里面有很多杜长仑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张是他一手拿着小手枪,一手掐着腰,小样子神气活现的。 她忍不住笑:“杜长仑,你还挺有英雄情结的啊?” 杜长仑瞥了一眼,忙抢过相册,“别看了,外婆也是的,怎么什么时候的都拿出来了?” 他这一抢倒激起季欣然的好奇心了,趁他不备又抢了过来,结果再往下一翻,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时他的一张百岁照片,呵呵,光着屁股只穿着一个小肚兜。 “这张应该写上‘小儿不宜’”她望着难得红了脸的杜长仑打趣道。 “季欣然”杜长仑沉着声,眼睛里闪着一些她依稀熟悉的东西,她吓得赶紧闭了嘴,估计再说下去,他也有办法让她闭上嘴巴的。 一本老相册里有很多外婆全家的合影,“这个是谁啊?”她指着尚梅身边的一个漂亮女子。 杜长仑脸色黯了,“那是我妈妈的姐姐,我的姨妈。” “怪不得这么像呢,她在哪儿呢?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起过?”外婆似乎也从没说过。 “她不在了,很多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哦”原来是这样,她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当真是红颜薄命。 他们在外婆家也只呆了四天。杜长仑接到通知,要陪同领导去南方考察一个招商项目,便匆匆赶了回来。 季欣然也没感觉多失落,杜长仑不在家,她倒轻松了很多。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和一个几乎是陌生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多少是有些不习惯的。 回了家一趟,宁冰一个劲地问她对婚姻生活适不适应,好像很紧张。她都有些好笑,“妈,我们在一起也就生活了一个周,目前一切都还好,你别搞那么紧张,好不好?” 宁冰以为她对杜长仑刚结婚就扔下她去出差有抱怨,“欣然,男人当然都是要以事业为重的,再说了,他那个工作x" />质,就是想在家陪你,自己也做不了主……” “好了,妈,你放心吧,我会做个贤妻良母的。”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往往是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她去买了辆新山地车,穿上骑行服,带上头盔和手套,站在镜子前自己都觉得英姿飒爽的。 她骑着车去找赵艺晓,在楼下给她打电话:“赵艺晓,我买车了?” “真的?是polo?福克斯?还是206?”她对两厢车一直情有独钟。 “都不是”季欣然忍住笑,“我在你楼下呢?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季欣然,你没驾照居然敢开着车到处乱窜?” 等赵艺晓下来时,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赵艺晓,我这车怎么样? 赵艺晓目瞪口呆,“季欣然,你怎么还敢骑这车?” 五 - 六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六 当晚便去参加了论坛组织的一个夜骑活动,骑的也不是很远,也就是十多公里的样子,但毕竟是好久都没骑了,第二去了。 杜长仑其实也没睡,只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然后又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很疲惫。季欣然跑出去后,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重了,但又拉不下脸去追,潜意识里也是觉得不能惯这个毛病,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季欣然那么久没回来,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季欣然在各个网站瞎逛,到各个论坛去灌水,最后实在累了,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剧。是那些港台的连续剧,老套的故事,拖沓的剧情,真是不明白,当年为何会赚了自己那么多的眼泪。 看着看着就这样睡过去了,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卧室的大床上,只是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墙上的记事板上写着“季老师,请吃早餐”,很漂亮的行楷,连她这个做老师的都自愧不如。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季欣然嘴里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想:这算不算是杜长仑对昨晚的事情的一点歉意呢? 六 - 七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七 季欣然这个假期再也没 />过自行车。 先是感冒,或许是因为那了,锻炼身体,行啊,办个健身卡,到健身俱乐部去,咱们小区里就有这样的,哪用你跑那么远?” “杜长仑,你怎么也这么俗气?知不知道什么叫‘亲近大自然’?”健身卡,季建东给他办了一大堆,她从来就没用过。 争到最后,她也没法说服杜长仑,只好恨恨地说了句:拿着**毛当令箭。 第二距离不算太远,可总也不是太方便,男的跑来跑去还行,等将来有孩子了,你就知道多不方便了。” “呵,你想得倒真是远呢?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见面的次数少了,意味着吵架的次数就少了,有助于感情的培养,对于婚姻是有利无弊的。”她真是觉得这样挺好的,杜长仑很忙,就是她错了。她在结婚那天就发现杜长仑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很有力量,浑身健硕结实,没有一丝赘r" />。 她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去 /> />他身上平滑的肌理,平时也不见他怎么锻炼,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材,杜长仑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我上大学时练过拳击”他搂着她的胳膊故意使了一下劲,如愿看到她吸了口气。 季欣然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知道他斯文的外表其实是有欺骗x" />的。 开学不久,便是教师节了。 那天吃过晚饭,杜长仑正在给市领导拟一个走访教师的讲话提纲。正好季欣然去书房找本书,“你说教师目前最缺什么?” “票子、房子”季欣然头也没抬。 杜长仑乐了,“和谁赌气呢?” “我是实话实说。”她想起刘琳的那些话。 “可你们的工资比公务员也不低啊?” “杜主任,那个含金量是不一样的,你们那一块钱能顶我们十块钱用?”他们可以享受经济实用房,平日里有加班补贴、煤气补贴、取暖补贴等各种名目的补贴,节假日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就是找各种理由发钱。 教师节这一天,学校给每个老师发了一箱啤酒、一桶食用油,还有二百元现金,这还是沾了中秋节的光了。往常她嫌麻烦,这些东西都不往回拿,都给住校的老师了。想起杜长仑那番话,她特意打了个车把这些东西拿回家,而且都搬到了楼上。 杜长仑回来见客厅里放的东西,“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我们学校给教师发的节日福利,加上这”她把那二百块钱也扔到桌子上,“怎么样?杜主任,有你们十分之一吗?” “就为这个,你还搬到五楼来了,也不怕闪了腰?”他倒乐呵呵地。 七 - 第 8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8 章 她和以前一样依然是每个周末回云海。 关于这个她也没和杜长仑商量,在她开学返校的那我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全然不知在这个乖巧的表像下,她曾有过怎样的煎熬。 “我的叛逆期比别人滞后了很多年,是进入大学后才开始的。”曾经看过一部校园剧,里面的一位老教师有一段关于成长的言论,他说犯错误是一个过程,是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是早晚都要补上的……,季欣然认为他说的是至理名言。 “好啦,这一节结束。进入下一节,请杜长仑同学讲一下自己的成长经历。” “这有什么好讲的?”杜长仑有点好笑。 “你是学经济的,怎么想起去做公务员了?”他毕业于本省最好的一所大学,学的又是很热门的专业,应该是有很多选择的。 “我是选调生,服从组织安排。”季欣然其实是不太信他这个理由的,即使服从安排,他也不必跑这么远,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省城和d市都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你的童年肯定是很幸福的,有一个哥哥,多好啊?”她小时候最想有个哥哥,一个到哪儿去都会带着自己的哥哥,吃好东西时,会把大的留给自己;闯了祸,会挡在前面…… “我小时候一直和外婆在一起,回家后,哥哥已经上学了,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在一起。”他似乎不愿多说,起身去了书房。 第 8 章 - 第 9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9 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真是一点都不假,似乎夏自己有个同学聚会,要吃完晚饭回去。 杜长仑嘱咐了句“话 “当然是高兴喽”季欣然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下巴,把她弄到沙发上坐下,脱了外套,刚想起身去倒杯水,却被季欣然拉住了:“又想把我自己留下?” 他有些好笑:“去给你倒杯水。” “杜长仑,我不喝水,……,”她拖着声音,好像撒娇般。 “你自己回来的?” “呵呵,……终于想到要问我怎么回来的了?”季欣然伸手拍拍他的脸。 “杜长仑,不光官场上需要作秀,婚姻偶尔也要做作作秀的。这楼上楼下的都是你的同事,让他们看到你的妻子深更半夜地被别的男人送回来,对你的形象影响也不好,是不是?” 他心想还真是酒后吐真言了,探下身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季欣然的手突然又抚上了他的下巴,“还有,不要总是把胡子刮得那么干净,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下巴上有胡茬的时候很x" />感吗?” 手居然开始解他上衣的扣子,“又不是办公室,穿那么整齐,怕谁看啊?……”本来只想解他上面的两颗扣子,可是一使劲把整个睡衣都拽开了。 “季欣然”杜长仑觉得已经快崩溃了,那只手在他身上 />来 />去的,“这是你诱惑我的。”对着那嫣红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杜长仑脸上挂着笑意,望着蜷在自己怀里已沉沉睡去的季欣然,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里都透着慵懒和满足。 酒,真是好东西,居然会让人变化这么大,念及季欣然刚才的热情,他嘴角又含上了笑意。 别看季欣然平时说话伶牙俐齿的,似乎见过很多场面,其实在某些方面,脸皮非常薄,他在床上稍微有点小动作,她都能红到脖子。但是,刚才……,却好像变了个人…… 季欣然早上醒来,觉得头痛地厉害,稍微活动了下,不对,好像是全身都酸痛,猛地想起昨晚喝多了,郝力和赵艺晓送她回来,后来……,后来好像是和杜长仑说了半天话,再后来……,隐约记起一些片断…… 她用被子蒙上了脸,这算怎么回事? 她的酒品一向不好,喝多了,又唱又跳,哭过、笑过,反正什么洋相都出过,她总结是自己平日里过得太过压抑了,人的情绪总要有宣泄的渠道。 基于这个认知,她喝酒的时候都很注意,昨天确实喝得有点多了,又来了这么一出,她觉得自己的脚趾都红了,呆会儿怎么面对杜长仑? 想起身上还未着片褛,她匆忙套上睡衣,躲到浴室里去了。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皮肤都被热水蒸红了,外面传来杜长仑的敲门声:“你没事吧?” “哦,马上就好了。”横竖是要出去的。 杜长仑倚在门口,“我还真怕你体力透支,晕在里面呢?”他明显是心情极好,一向严肃的表情居然带着几分诙谐。 幸亏季欣然的脸已经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否则真是窘死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在这方面脸皮特别薄,平日里在办公室,大家开玩笑,偶尔也讲点某方面的笑话,但她从来都不敢开口,有时光是听就能把她弄个大红脸。以前还有情可原,但现在已为人妇了,还是放不开。刘琳总笑她“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但她就是过不了这个坎。 “早知道喝了酒能有这么好的福利,咱们应该每天都喝点。”看着她一副羞愧难当的 />样,杜长仑忍不住逗她。 “杜长仑……”季欣然有些恼,恨恨地去了卧室。 “那个,以后出去聚会,我去接你。”杜长仑在后面朗声道。 第 9 章 - 第 10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0 章 从那次她喝醉酒后,季欣然觉得杜长仑随和了很多。比如这个周末,他居然打电话过来说是来接她,弄的她一个劲地问:“有什么事吗?” “季欣然,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电话那边传来他的笑声,季欣然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 上车的时候正好碰上家也在市区的孙老师,一同搭了顺风车。这个孙老师比她大十多岁,这些年都忙活着往云海市区调,孩子都上小学了,也没调成。 她一上车就开始夸杜长仑:“小季啊,你看你多有福气,摊上个这么好的对象,每周车接车送的,你看咱们学校来接的都是没结婚的,只要一结了婚,哪还有这么勤快的……” 季欣然脸上勉强笑着,心里直翻白眼,老姐,眼前这个人是第一次来接我,好不好?真正的第一次,从认识到结婚。 “对了,小杜,你在哪里工作啊?”她显然对杜长仑更感兴趣。 “哦,我在市政府工作。”季欣然心想,杜长仑这下你可去倾听民声吧,这个孙老师因为这些年的调动未成,是一肚子的抱怨,只要碰到她认为是“领导”的就开始诉苦。前年区教育局下来搞教育督导,要开个座谈会,找了她去,结果她一个人说了两节课,说得校长的头都直冒汗,以后有类似的活动再也不敢让她参加了。 果不然,她一听杜长仑在政府部门,眼都亮了,“小杜啊,你们这些领导,可要体谅我们一线教师的苦啊……” 就这样一路上车里都是孙老师絮絮叨叨的声音,杜长仑则显示出良好的涵养,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不耐烦,间或还会礼貌地问一句,表示对这个话题的感兴趣。陪着领导接访接多了,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吧。 下了车,孙老师还不忘回头对季欣然说:“小季,有空和小杜到我家来玩,咱们再好好聊。” 季欣然忍住要笑的冲动,连声答到:“好,我们有空一定来。” 等到孙老师走远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杜长仑,你人缘倒是真不错啊?” 杜长仑侧身望着她,“你的同事我怎么敢怠慢呢?” “那你可要把群众的意见带回去啊,领导?” “你们这个老师挺有意思,我算什么领导啊?” “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眼里,哪怕你们政府大院养的一条狗那都是‘领导’。” “季欣然,骂谁呢?”杜长仑没恼,却冷不丁地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季欣然面上一红。 他们去逛市场,热热闹闹的夜市,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嚷声。平日里都是到超市去买东西,很少有时间到市场来,季欣然逛得有滋有味的。 走到鱼市时,杜长仑说:“买条鱼吧。”休渔期刚过,市场上的鱼真是不少,而且都很新鲜。 她看着种类繁多的鱼,有些犯愁,尽管从小就生活在海边,但她对鱼可是没什么研究,“我不太会做鱼。” 那边,杜长仑像没听见似的,已经蹲下在那儿挑了,“就这条吧”他指着其中的一条, “嗯,行家,你看这腮,多新鲜。”卖鱼的小贩直夸他挑的好。 “你是真懂还是假懂?”季欣然半信半疑的。 “晚上回家尝尝我的手艺就知道了。”杜长仑卖了个关子。 市场的出口处,一个南方人挑着担子在卖蝈蝈。一个个竹编的小笼子,j" />致漂亮,捆在一起像一个大大的灯笼,配上蝈蝈的叫声,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季欣然也蹲了下去,她对这类小东西总是格外喜欢。 “两元一个,两元一个。”南方人热情地张罗。 回去的路上,季欣然不停地摆弄着两只小笼子,透过竹子的间隙,隐约能看见绿色的蝈蝈在不停地爬。 “多大了,居然买这个?”杜长仑看她得了宝贝似的,有些好笑。 “这个多好,回家放到阳台上,它一唱歌,就像住在花园里。”家里的阳台结婚后已经被她摆满了花花草草,都是那种很好养的花,一个礼拜不浇水也不会旱死的,太娇贵的,她不喜欢,也养不活。 “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住过别墅的大小姐啊?”季建东家住的是云海一处高档的别墅区,环境是一流的。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上学的时候我从来不说自己住那儿。” “为什么?” “那意味着你要付出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别人的友谊。” 同宿舍曾经有一个同学碰见她在那个别墅区的站点下车,第二天见面问:“季欣然,原来你们家住在那里啊?”眼里尽显疏离和防备,她忙解释:“哪儿呢?我那是去一个远房亲戚家。”从那以后,和同学一起坐公交车,她都是提前一站下车。 不管你为人怎么随和,但是一旦大家知道你来自那样一个富有的家庭,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不同的含义。你节俭会被人视为作秀;你团结同学会被认为拉帮结派;你对某些事情置之不理会被视为自命不凡;你稍微有点脾气就被认为大小姐作风……,如此种种。当然校园里也有那种张扬的富家子弟,但她自问自己过不了那种生活。 上楼的时候碰到二楼的邻居,“买菜去了,杜主任?”他望着提着菜的杜长仑,“想不到杜主任这么模范呢?哈哈,妇唱夫随嘛……” 杜长仑也不反驳,只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季欣然仔细一打量,他西装革履的,提着刚买的菜和鱼,还真是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而自己手里则举着买的那两只蝈蝈笼,估计在人家眼里肯定是那种颐指气使的恶妇形象,真是冤枉。 杜长仑真没撒谎,他做的红烧大黄花鱼,味道堪比当地的顶级酒店。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她一边吃一边称赞。 “我不但鱼做得好,钓鱼也是高手,等哪天有空了,带你去见识见识。”杜长仑面有得意。 “是在外婆家练出来的吧?”省城是内陆城市,那里的人许多都不喜欢吃海鱼的。 “嗯,以前只要放假我都去外婆家,然后整个假期几乎都在海上,跟着船去钓鱼、抓螃蟹、捡海螺……,每次都把自己晒得像个包公,外婆都说,只要我去了,他们就有口福了,呵呵,天天海鲜。” “等什么时间有空了,咱们去看看外婆吧。”季欣然心里还真有些想念那两个老人。 两人正说着,电视上播放的本地新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居然有杜长仑的身影,站在一群各色领导当中,长身玉立的他,格外引人注目。 “哎,你还挺上镜的?” 杜长仑没理会她的调侃,“季欣然,你想没想过调回市里?” 季欣然愣了一下,“怎么了?” “算了,你要是想调回来,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凭季建东的人脉关系,她想去哪所学校还不是动动嘴皮的事。 确实,去环阳二中教学就是季欣然自己的主意。按季建东的意思本来想让她再读个研,然后留校。可是毕业那年因为和米乔阳的事情,她和家里的关系紧张到了极点,几乎离家出走,自然不可能再听家里的话去读研。后来,和米乔阳分手了,但她的情绪也极度不稳,骑车出了事故,摔断了胳膊,……,那以后她对家里安排的任何事情都很抵触,季建东见状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样不挺好吗?‘距离产生美’。”何况,你也未必想天天看见我,看着杜长仑的脸色不豫,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杜长仑也不知自己怎么动了这个念头,有时晚上回来,走到楼下,他总是下意识地望一下窗户,黑洞洞的,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季欣然在的时候,无论回来多晚,她总是给他亮着玄关的灯。他有些自嘲,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这么多情绪,怎么结了婚居然开始多愁善感了。 第 10 章 - 第 11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1 章 刚忙完期中考试,季欣然就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一年一度的职称评选开始了,环阳区教育局历来都是把名额分到各学校,然后再由学校g" />据个人的软硬件条件打分,加上民主评议,推荐人选报上去。这是第一关,报上去的也不一定都能评上,还得经过云海市教育局组织的评审,最后才能定。今年她们学校中级分了五个名额,算是比较多的一年了,但是因为这几年年轻教师多,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各种积分累计,她都排在前三位,民主评议也通过了,可是临上报时,却生了变故。 校长将她找去,希望她将名额让给音乐组的孟雅丽。 “季老师,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这个,再说了,孟老师对我们学校也有很多贡献,我们当领导的也得考虑方方面面的关系……”官腔十足的一番套话。 其实,季欣然对评职称这个事情也不是多么在意,若真是有岁数大的老师需要她让出名额,以她一贯的行事准则,她也会让。可是这个孟雅丽比她只大一两岁,这个不说,她仗着自己有个在区教育局干副局长的舅舅,平日里是盛气凌人,处处搞特殊,哪里还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眼里,自己在外面经营一个服装店,一个周能有一半时间在学校里就不错了。 让给这样的人,季欣然想,你也真开得了口? “阮校长,真要我让也行,但你得把孟老师对学校的贡献列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也算是个交待。”所谓的“贡献”不过是为你在上级领导美言几句,和领导搞好关系,为你的升迁铺好路。 阮校长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季欣然居然给了个这么不软不硬的钉子,“季老师,你也体谅我们领导的难处,再考虑考虑。” 回去和刘琳一说,她也气得够呛,“欣然,你不能让,这些领导为了讨好上级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他这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看你好说话,就是要让也不该是你让,你还排在前面呢?” 这件事情就僵在这儿了,季欣然心里这个呕得慌,她平日里为人处世都很随和,但因为这件事情一下子成了焦点,整个学校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她不喜欢这种风口浪尖的感觉。 杜长仑晚上有应酬,她回了娘家,但这件事情烦得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白白浪费了妈妈做的一桌子好菜。 “欣然,你是不是有情况了?”宁冰见她无j" />打采的,试探地问,“要不要到医院去查一下?” “哦,什么情况?到医院去干吗?”她被问得一头雾水,见妈妈盯着她的肚子,才明白过来“哎呀,妈,你想哪儿去了?” “早点要个孩子也好,趁着年轻……”又是一番教诲,季欣然只好答应“考虑考虑”。 杜长仑回来见她情绪低落,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回来晚了。他晚上陪着南方过来投资的几个企业的老总吃饭,那几个人兴致很高,吃了饭非要去唱歌,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宿,酒也喝了不少。 他经常出去应酬各种饭局,季欣然对此倒也没什么不满,至少表面是如此,但是周末的时候还是注意尽量早些回来。 “怎么了?”他挨着季欣然在沙发上坐下。 季欣然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遥控,电视里财经专家正谈论中国经济形式、股市走向,她平日里从来不看财经新闻。 季欣然心烦,g" />本没注意电视在演什么。 “烦呗”,她望着对面这个人,因为喝酒的缘故,眼睛亮亮的,白净的脸上隐约浮现着红晕。他的酒量和酒品都很好,没见过醉酒后失态,如果不是因为酒的气息和脸的颜色,她g" />本无从判断是否喝过酒。 他的工作压力应该也不少,以前她总以为公务员是很清闲的,可是和杜长仑在一起后才发现,他自己的私人时间小的可怜,“文山会海”一点也不为过。 “你遇到烦事都是怎么排解的?”很少见他情绪起伏。 “能绕过去就绕过去,如果一定要面对,那就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他不疾不徐地说,“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烦?” 季欣然心里郁闷,所幸一古脑把评职称的事情都说了。 “这么个事情就把我们季老师烦成这样了。”杜长仑有些调侃地笑。 “我当然比不过你杜主任,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前些日子她才知道杜长仑已经荣任政府办副主任了。 “你没听说运动是排解压力的好方法吗?”他突然靠近她耳边轻声说。 季欣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温热的唇息已经落在她的颈间,“你就是缺少‘运动’了。” 这钞运动’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她“深藏不漏”,“什么厉害的关系居然惊动了副区长?” 她想想,这件事情她只和杜长仑说过,只能是他了。 电话打过去,“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杜长仑一副算好了的样子。 “我记得杜主任好像说过不希望介入对方的工作?”她可没忘记他那天早上说过的话。 “那我也不能看有人欺负到我老婆头上而坐视不管。” 这句话倒说得她心里一暖,“那为什么要增加一个名额呢?”其实她计较的不是让名额本身,而是校领导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杜长仑自然知道她怎么想的,“你没必要非要去得罪那样一个人吧?” 季欣然默然,她当然知道如果直接把孟雅丽撤下,这个疙瘩肯定是要记她身上的。现在这个处理方法也顾及了校长的面子,确实很得当。 那年最终的评审结果除了孟雅丽其他的老师都顺利晋升了中级职称,她在市教育局评审小组那里没有通过。 第 11 章 - 第 12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2 章 过元旦的时候,杜长仑他们单位搞联欢,要求带家属。 “不去不行吗?” 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杜长仑有些好笑:“你至于吗?就是单位内部搞个联欢而已,和你们学校开个晚会一样。” “要表演节目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好像不用吧,可能就是大家凑一起,爱唱歌的唱个歌,热闹热闹而已。” 联欢的地点在一家酒店的大厅里,到处是彩带、灯笼、拉花,很有些节日的气氛。他们去的时候人到的已经差不多了,这还是结婚后季欣然第一次和杜长仑参加这种活动,杜长仑一一给她介绍自己的同事。 联欢会搞得很热闹,主持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两人把气氛调节得很好。 “搞个联欢都到电视台找主持人,你们可真腐败?”她小声在杜长仑耳边说。 “别乱说” 杜长仑瞪了她一下,“她也是我们单位的家属。” 节目花样也很多,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双簧,男扮女声,学得惟妙惟肖的,乐得大家眼泪都笑出来了。 还有一些传统的小游戏,抢凳子、踩气球、吹乒乓球……,以前学校搞联欢时都是学生玩,现在看着这些成年人玩,真是很搞笑。 晚会接近尾声时,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几圈下来,季欣然不幸‘落马’了。 鼓声停的时候,她正拿着花,周围一片笑声,几个小伙子叫道:“嫂子,来一个;嫂子,来一个。” 季欣然有些慌,她g" />本什么也没准备。 估计平日里大家都没什么机会捉弄杜长仑,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岂能轻易放过? 主持的那个小伙子乐呵呵地说:“我们欢迎杜主任和夫人给我们来个‘夫妻双双把家还”,好不好?” 满堂叫好声,无奈,杜长仑也只能站起来了。 他低声对季欣然说:“赶鸭子上架,这架势是推不了了,咱们演什么呀?” 季欣然四下望了望,大厅的一角放着一架钢琴,她心里有了主意。 “《两只老虎》你会吗?”话是这么问,只要上过幼儿园的应当都会吧。 杜长仑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选这首儿歌,满脸好奇:“你唱?还是一起唱?” 季欣然忍住要笑的冲动:“你唱,我给你伴奏。” 主持人报出:掌声欢迎杜主任和夫人合作演唱歌曲《两只老虎》。 热烈掌声中,两人上台了。 看样子小时候六年的辛苦也不是一点回报没有的,比如现在,起码可以救救急。她在学校时偶尔也会到琴房里去弹几首,所以还不算生疏。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杜长仑从幼儿园毕业后就再没唱过这首歌,歌词居然还记得很清楚。 当晚,他们两人被宣布获得“最佳默契奖”,奖品是一对毛绒狗。 回去的路上,季欣然望着杜长仑忍不住呵呵地笑:“早知道你声音这么好,咱们就不唱这个了,来个美声唱法,一定技惊四座。” 杜长仑知道她今天是故意的,“行啊,季欣然,关键时刻给我使绊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季欣然心想,你是没得罪我,但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不要总是高高在上,要贴近群众,你看,我给你选的这个歌曲,让你和同志们的关系多融洽啊。”她 />着毛绒狗边想大家回去指不定怎么笑呢。 “你怎么不唱?咱们来个合唱效果不是更好?” “我五音不全,哪敢张口。”她说的和真的似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歌唱得不是一般地好,关键是对面这个人不知道。 “什么时候学的钢琴?怎么从来没见你弹过?”她家里倒是放着一架钢琴,他还以为是宁冰弹的。 “小时候学过整整六年……,我爸培养大家闺秀的必修课程之一。” “你不喜欢?” “再喜欢吃的东西被逼着天天吃、顿顿吃,也要反胃的。那时候,我恨不得把钢琴砸了或是把手指砍了……”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杜长仑“哈哈”大笑,“所以今天你把气都出我身上了。” 第 12 章 - 第 13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3 章 放了寒假,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闲逛的、采购年货的……,商场也开始利用这难得的黄金时间大肆宣传,到处是铺边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吃过晚饭,两父子去了书房,剩了她们婆媳三人在客厅聊梦话、踢被子、乱翻乱动的毛病。季欣然端详着眼前这张脸,下巴上有一层青青的胡茬,轻轻 />上去,刺刺的扎手。 可能真是累了,他是个极爱整洁的人,平日里下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尽管她私下认为留点胡茬好像更有男人气。 她恶作剧般捏住他的鼻子,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别闹。” “懒猪,吃饭了。” 杜长仑突然把她拉到怀里,用脸上的胡子狠狠扎了她一下,“不是喜欢我留胡子吗?” 季欣然一愣,他怎么知道? 杜长仑放开她,坐了起来,“年后要开两会,我们都忙了几个通宵了,否则今天哪能回来?” “你们呀,尽干些劳民伤财的事。”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捏了捏她的脸,“看样子这两天过得不错?”动作里居然透出些许宠溺的意味。 季欣然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大家都等你下去吃饭呢。” 两人下楼后,大家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 季欣然发现杜长仑和大家在一起时话很少,只是偶尔会给她夹夹菜,在家里她可从没有这个待遇的。 “长仑,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么体贴。”管颖打趣。 “疼老婆是我们家的光荣传统,是吧?爸?”没等杜长仑说什么,杜长昆在边上笑道。 杜云洲不做声,尚梅敲了杜长昆一下,“就你嘴贫,看,把欣然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这兄弟俩的x" />子真是南辕北辙,一个总是闷声不响,一个到哪儿都是笑声。 吃过晚饭,杜长昆建议打麻将,“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热闹热闹。” 杜长仑刚要说什么,管颖拉住他“不准推辞,你就当陪欣然玩一会儿,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你也不能让人整天干坐着?” 季欣然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但上大学时她们宿舍有两个东北女孩特别爱好此种娱乐,那时有规定禁止在宿舍里打麻将的,她们就常常把门关起来,悄悄在里面打,偶尔人手不够的时候,季欣然就被拖上场,时间久了,水平倒还可以。 大家坐下来,稀里哗啦的就玩上了,几圈玩下来才发现,原来季欣然居然是高手。 “唉,长昆,看来今天我们就是来点钱的了。”管颖一副难过状。 “就当是扶贫了吧”季欣然乐呵呵地,管颖的薪水是她的好几倍。 “想不到欣然的水平这么高,长仑,平时你们是不是经常去玩?”杜长昆问。 “杜长仑不喜欢打麻将,他是玩扑克的高手,上学时只要打扑克大家都抢着和他一伙。”管颖看来很了解。 “几次同学聚会你都不回来,大胖他们都等着和你玩扑克呢?” “大胖还好吧?”杜长仑难得的开了口。 “好啊,已经当爹了,他闺女真可爱,粉嘟嘟的,……”管颖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忘了上学那会儿他看上了生物系一个女孩,天天到人家宿舍楼下去等,为了能接近人家,在宿舍里苦练‘舞技’好参加舞会。” 杜长仑也忍不住笑了,“谁说不是呢?一个人对着凳子比划着跳,着魔似的。” 听的其他两人也忍不住笑了,“真有这样的,最后追没追上啊?” “哪儿呀,整个一个单相思,最后弄的茶饭不思的,倒是减肥了。不过……”管颖接着又说,“我见过他媳妇了,挺不错的,大胖也算有福了。” 或许因为是同学的缘故,季欣然发现杜长仑至始至终都没有叫管颖一声“嫂子”。 睡觉的时候,季欣然活动了一下脖子“哎呀,真累。” 杜长仑伸手过来轻轻给她捏着,“看你兴致挺高的样子还以为你爱玩呢?” “我总不能扫大家的兴吧,难得和你哥哥嫂子凑一起,来的时候我妈都快把我耳朵嘱咐破了‘一定要和婆婆妯娌搞好关系’。” 她学着宁冰的口吻,把杜长仑都逗乐了。 “没那么严重吧,我妈人很随和的。” “嗯,这个倒是,管颖也很好相处的。”尚梅一点也没有做婆婆那种威严的架势。 “对了,你和管颖原来是同学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和你哥哥怎么认识的?不会是你介绍的吧?” 放在她身上的手停了一会儿,“我们大学一个班的,她和我同学来家里玩,认识我哥的。” 季欣然转过身,“那你也算得上是半个媒人了,不过,管颖那么漂亮,连女人看了都动心,别说你哥了。” 在灯光的掩映下,季欣然觉得杜长仑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怅然。 “别说他们了,麻将打得那么好,不会是在学校里经常打吧?” “我们学校明令禁止教师在校园内打麻将的,我的水平是在大学里练出来的,我们宿舍里有这方面的行家。” “哦,女生居然也有好这个的?” “她们岂止是爱好,简直就是痴迷。那时宿舍里不准打麻将,抓着是要受处分的。有一次,她们偷着在宿舍里打,管理员上来敲门,其实是来查电路的,她们以为是有人举报打麻将了,慌乱之中把麻将牌用床单包起来从窗户直接扔到楼下了……”那一次真是惊心动魄,事后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总算有所收敛。 “真是够疯的,你那时喜欢做什么?” “我比较喜欢运动。”季欣然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想起杜长仑说的那种‘运动’了。 杜长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贴近季欣然耳边,“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第 13 章 - 第 14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4 章 第二让你妈知道了,还不得怪我?” “好啊,你们俩出去滑雪也不叫上我,长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杜长昆值班,管颖自己在家闷了一话,伸出胳膊搂住了她。 她转过身来,面前的这双眼睛深得像海,里面却映着自己的影子。 这样烟花灿烂的夜晚,他们谈论的话题好像有些沉重。 她微微一笑“好了,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两个哲学家在对话呢?” 杜长仑也笑了,“咱们还是看赵本山的小品吧,看谁先乐?” 初二的下午杜长仑和管颖去参加同学会了,本来管颖是想拉她一起去的,但她觉得自己和他们同学都不熟,就推辞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再说我还要陪妈出去买东西呢?” 管颖冲她挤挤眼:“你不想看看那个杨童童长得什么样?” “我不想,你说要是人家倾城倾国的,我这心不得碎成一地啊?”她也很配合。 他们晚上回来得很晚,她没想到的是,杜长仑居然喝多了,是他们的一个同学送回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费好大劲才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怎么让长仑喝这么多?”尚梅他们都休息了,杜长昆压低声音问管颖。 “长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几个同学一起哄,他居然挨个跟人家拼酒,劝也劝不住。”管颖看看季欣然,“不好意思,欣然。” “嗨,没什么,不就是多喝了点吗,可能是看到老同学兴奋的。”该人家管颖什么事,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恶作剧的窃喜,杜长仑,你也有喝多的时候啊…… 杜长仑睡得并不沉,嘴里不时小声嘟囔着什么。季欣然以为她要喝水,倒了杯水送了过去,“起来喝点水”她轻轻地拍拍他的脸。 谁知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那样大,“怎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开口?……” 她端着水就愣在那儿了,显然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半响,只听他又喃喃:“真是讽刺,……,为什么事事都要和我争?” 原来,原来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她”的。 像杜长仑这样的人,记住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恐怕更难。 第 14 章 - 第 15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5 章 杜长仑初五要值班,本来还想去d市看看外公外婆,但因为今年过年舅舅一家回不来了,就把外公外婆全接北京去了,他们决定初三下午回云海。 尚梅给他们带了一大堆东西,“这些带给你父母,带我们问个好。”她又拿出一个盒子“这个送给你”,打开一看是一对玉镯子,温润滑腻,饶是她不懂玉器也大约知道价格不菲。 “妈,这个……”她想推辞。 “收下吧,这个是长仑他n" />n" />送给我的,还有一件挂件,长昆结婚时我给管颖了。” “收起来吧。”杜云洲在一旁也发话了,“有空和长仑常回来看看,他要是没空,你自己回来。” 季欣然只好放到包里,这几,日子平淡而闲适,很有些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赵艺晓和郝力要结婚了,她拖着季欣然大街小巷地去采购,简直比她自己结婚那会儿还要累。 两人抽空去喝杯咖啡,歇歇气。 “曾经还以为我们这个圈里铁定是会成两对儿的,唉……”赵艺晓感慨地说。 季欣然沉默不语。她当然记得当初说过谁先结婚,另一对是要做对方的伴娘和伴郎的。 “欣然,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们过得好么?”她对于杜长仑的印象也仅仅限于婚礼那天的那一面,季欣然似乎也没有在她面前谈论过婚后的生活,她其实有很多的话想问。 “我们生活的很好。”这是事实。 “你们感情好吗?” “感情?……这个……”其实娶她的那个人到目前为止连那一句:i love you都没说过。 “嗨,要结婚的是你,该讨论的也是你的感情,这怎么问到我身上来了?” 赵艺晓把她的迟疑都看在眼里,“欣然,你有时候可真绝情。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任何人也会过得很好。” “我不是绝情,只是怕太多情……” 郝力不是本市人,相好的朋友除了同学就是同事了,婚礼的现场有很多以前相熟的朋友。杜长仑倒是很给面子陪着她一起过来了,请柬是给他们俩的,她和杜长仑说的时候并没指望他会答应,结果他倒是很痛快“好啊,记得到时提醒我。” 米乔阳是伴郎,乍一见他穿西装还真有些陌生。在季欣然的记忆里他从来就是牛仔裤、t恤、毛衣,好像就没穿过西装,记得有一次她问:“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西装啊?” “我的西装是要留到结婚的时候穿的。”他乐呵呵地说。 “我大学的校友米乔阳”她给他们俩介绍,“我先生,杜长仑。” “你好”米乔阳伸出了手。 “你好,有空到家里玩”杜长仑礼貌地客气着,他没有忽略季欣然乍一见对方时眼里的那抹迟疑。 遇见了以前的很多同学和校友,整个婚宴的一半简直成了小范围的同学会了。 从洗手间出来,在大厅外面的回廊上碰到了米乔阳,他显然喝了很多的酒,面色煞白,他是那种越喝脸色越白的人。 “欣然”他站在一株盆景的边上。 季欣然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望着他。 米乔阳突然笑了,“多讽刺啊,我们俩一手撮合的他们,到头来劳燕分飞的却是我们……” “总还有一对是幸福的,不是吗?”季欣然淡淡地说。 “欣然,我原以为你说要结婚只是气话,结果……,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我?” “我想或不想有什么区别?过去的事情别提了……” “欣然,你就那么恨我?” “错了,米乔阳,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很感谢你曾经带给我的那些快乐,……,只是,我们之间的那一场感情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心里就像是干旱的沙漠,挤不出一滴水了,你知道吗?”季欣然倚着身后的墙壁,声音那么无助…… 杜长仑看到的正是眼前的这一幕,满面痛苦的米乔阳和一脸怅然的季欣然…… 第 15 章 - 第 16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6 章 五一的时候他们去了d市外婆家,杜长仑带她出海去钓鱼,他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艘小船,就是那种三四米长的木头船,配上一个简易的发动机,海边许多钓鱼的人都喜欢坐这种船到近海去。 杜长仑居然自己开,“你能行吗?”我的她小的时候,海里那鱼虾多的,大对虾都是整鱼篓的背,哪像现在都成珍品了。”杜长仑继续下着鱼线,外婆小时候是在海边渔村长大的,地道的渔家女。 下午返航的时候他们也算是满载而归了,最大的成果是钓了一条三斤多重的鲈鱼。平日里多大的鱼吃起来也没觉得多美味,但是亲自钓一条这么大的鱼,那个心情岂是‘高兴’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我们风平浪静的就能尝到鲈鱼的鲜美了,”她感慨地说。 “杜长仑,等我们退休了,找个小渔村买处房子,在海边住下,天天过这样的日子,钓鱼、赶海……,吹着海风,听着海浪……” 杜长仑侧身坐着,听了她的话,突然转过身来,眼神一瞬不转地盯着她。 “怎么啦?”被他这样看,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微微一笑,没作声,又转过了身。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了,人飘在海上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管,到了岸上才知道有些也就是想想而已。 杜长仑和外婆联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海鲜晚餐,鱼汤鲜,鱼r" />肥,季欣然吃得感觉都动不了了。 “外婆,再这样吃下去,我都变成小猪了?”她拍拍自己的脸。 “能把你养胖了,我求之不得呢?”外婆乐呵呵地。 这个倒是,她的体重好像从高中后就没什么大的变化。 “长仑工作后还是第一次回来钓鱼呢,好久都没见他这么高兴了,这个孩子心事重,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心里,那年暑假他回来,整天都泡在海上,捡各种各样的贝壳,打磨钻孔,做了一个漂亮的贝壳风铃高兴地带回省城了,可是几天后又回来了,直到那个假期结束都是闷闷不乐的,问他,也不说……,唉”外婆望着正在院子里帮外公修剪花枝的杜长仑。 那串风铃,她是见过的。 她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嗜好,杜长仑的东西她几乎从不去碰。 那天学校要填一个统计表,要求每人将自己历年来所获得的荣誉都要报上,她对这些东西向来记不清,大约记得很清的也只有毕业时间、参加工作时间了,只好回家翻证书了。结婚的时候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箱子里都放在书房了,把箱子翻遍了,还有一个证书没找到,书房里的东西一向都是杜长仑整理的,她想是不是自己随手放在哪儿然后被他收起来了,只好又到书柜里去找,在角落里翻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漂亮的贝壳风铃,洁白的贝壳用丝线穿成了一个心的形状,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不大,但是很j" />致,用手轻轻拂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喜欢翻别人的东西了?”不知什么时候杜长仑进来了,冷着一张脸,语气也很不好。 “怎么是别人呢?没听人说‘夫妻一体’吗?分那么清楚干嘛?”她故意腻着声音,其实很恼火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走出书房时她又对他说:“以后不想让别人看的东西请贴上标签。” 亲手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做一个贝壳风铃,他居然也曾有过如此的浪漫情怀。 她不知道他是否听过那首《贝壳风铃》的歌,但他的心情一定和歌里唱得一样吧…… 白云在蓝蓝天空无所事事悠悠荡荡 贝壳懒懒地睡在海浪怀里摇摇晃晃 每次见你出现在海边我会莫明紧张 心就象窗台风铃被风吹得团团乱转 ………… 第 16 章 - 第 17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7 章 刘琳遇上件麻烦事。 起因是缘于她班一个叫隋小磊的男生,这是个出了名顽劣的学生,迟到、早退、旷课、打架、早恋……,当初分班的时候,各班的班主任都不愿要他,校长没办法,决定抓阄。最后的时刻刘琳站了出来,同意让他到她们班。为此,当时季欣然还说过她:“就你心好,人家都不要的学生,你逞什么能?” “我也知道这是个棘手的学生,可是他是个人又不是一件物品,怎么能抓阄呢?那多伤他自尊?” “你呀,乱发善心,有你吃苦的时候。”谁知她当时的一番话居然真应验了。 这个隋小磊半夜从宿舍偷着去网吧上网,被同宿舍一个班干部给发现了,告诉了老师,结果他就怀恨在心,回头将那个男生打了一顿。刘琳趁课间bsp;/>的时候将他留在教师狠狠地批了一顿,他可能因为面子上挂不住,气呼呼地往外跑,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把头碰破了。本来也没什么,就是蹭破点皮,刘琳同他到校医务室包了一下,就让他回家休息了。但第二是她打的,就是她打的。你以后也别再找小磊了,否则别说我到教育局去告你恐吓学生……”末了,他还扔下一句话“你就让她认倒霉吧”。 季欣然心里这个气呀,都说学生是弱势群体,老师呢?碰上这样的事情,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宋建军也过来了,望着一筹莫展的刘琳,他叹了口气,“我去找过阮校长,他的意思是让刘琳去道个歉,然后学校再出面给点经济赔偿,把这件事情了了。” “这不行,这样不等于承认刘琳体罚学生了吗?”季欣然虽然知道学校肯定是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但这样的处理方法也太不公平了。再说了,对方狮子大开口,钱的问题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算了,欣然,实在不行就这样吧。”刘琳已经彻底绝望了。 季欣然去找了爸爸公司的副总陈秉德。陈秉德当初跟着季建东一块出来打拼的,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两人比亲兄弟还亲。 她打听过隋小磊的这个舅舅有个建筑队,东昊建工集团下面有房地产公司,他们应该经常和一些建筑公司打交道。 她原本想自己出点钱把这件事情了了,可是对方那样的无赖,如果拿了钱再反咬一口,岂不是更麻烦,想来想去,最好是找认识他的人去谈这件事情。 “吴大岗,有个外号‘滚刀r" />’,我们打过交道,你放心,这点事情没问题。”陈秉德一口应了下来。 季欣然还是有些担忧,“德叔,他是环阳出了名的痞子,挺难缠的。” “欣然呀,你放心,他有怕的人,咱们干这行的,要是这么个小混混都打发不了,还干什么呀?” 说到这,季欣然心里倒有点底了,她也知道做房地产的,黑白两道都要打交道的。 事情解决之顺利出乎她的意料,那个吴大岗领着隋小磊亲自到学校给刘琳赔礼道歉,“这孩子尽撒谎,我们大人就信了,刘老师,委屈你了,真是对不起。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不给你惹麻烦。” 态度好得和前几次判若两人,连阮校长都有些发愣,不知道才过了两天对方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刘琳开始上课了,一切终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事后那个吴大岗还找到季欣然,“季老师,实在对不起,不知道您是季总的千金,上次的事冒犯您了,您放心,以后在环阳有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季欣然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德叔找了哪号厉害人物。 刘琳知道对方不会是良心发现,肯定是有人帮了她,而且这个人百分之九十就是季欣然。虽然她不了解欣然的家庭背景,但从那次职称评聘看,显然是有些来头的。当然她的估计是有些偏差的,这次的事情和杜长仑没有关系。 “欣然,我知道一定是你帮了我,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刘琳,别这样,不过是还你一个公平而已。”她拍拍刘琳,“过去了,你就把这些不愉快都忘了,高高兴兴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和杜长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愤愤不平。 “作为学校的领导,自己的老师被人冤枉了,不去据理力争,却总是想明哲保身,把老师置于何地,这还让他们以后怎么工作?” “官场上这样的事情多了,往往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杜长仑倒是见怪不怪。 他那副无动于衷的状态彻底惹火了季欣然,“杜长仑,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们这是学校,不是你们那个污秽的官场,如果连这点公平都不能保证,还怎么要求老师去教书育人?” 末了,又恨恨地加了一句,“怪不得你总是那副冷心冷面的样子,你们那个地方若是出来个热心肠倒是奇事了?” “就事论事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杜长仑蹙蹙眉头。 季欣然起身气呼呼地去了卧室。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给刘琳的影响如此之大。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她下了晚自习刚回宿舍,刘琳就过来了。 尽管灯光不是很亮,但季欣然还是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红的。 “刘琳,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刘琳“哇”地一声哭了,“欣然,……,欣然,……” 季欣然吓了一跳,连声问:“怎么啦?你别哭,慢慢说。” 哭了半天,刘琳才平静下来,“我和宋建军分手了。” “啊?”这下轮到季欣然说不出话了。 “你们闹矛盾了?”恋人之间吵嘴了,闹着分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有,是我提出的分手,我要和别人结婚了。”每句话都像扔了一个重型炸弹。 “刘琳,你疯了?”他们俩,大学两年,工作四年,要不是因为房子早就结婚了。 “欣然,我清醒得很。是,我们俩一路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可是,现实生活不是光靠感情的,我们的事情,我家里刚开始g" />本不同意,我爸有尿毒症,每周要做三次透析,我弟弟还上学,农村人能有多少收入,我妈一直希望我找个条件好点的,可以帮帮家里,但我一直坚持,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季欣然没想到一向乐观的刘琳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事。 “可是,我不能太自私,家里为了我爸的病已经欠了很多债,我弟弟马上又要上大学了……,难道我为了自己的感情就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辍学,还有爸爸的病,没有钱很难维持……” “本来这些我都还可以抗着,可是,前些日子又发生了那件事情,要不是你,这件事情还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很多,这个社会没有钱没有背景,真是很难。宋建军是正直善良,可是在那样的时候,有用吗?……” “既然总要有对不起的人,那我就只好对不起宋建军了……”刘琳的声音空洞而飘忽,让季欣然想起了《荆棘鸟》里神父的声音…… 刘琳要嫁是一家食品冷藏厂老板的儿子。她的姑父在这家食品厂做会计,那人在她姑父那里见过刘琳后,对她很有意思,她姑父也多次在她面前提过,说人家家里条件如何如何好,她嫁过去就等着享福了,她的父母对那个人也挺满意的,刘琳当然不会答应,但那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还主动借钱帮她父亲治病。前不久她姑父到她家里又提起了这件事情,而刘琳因为被停课的事情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加上她父亲的病又重了,就答应了。 “他没怎么上过学,高中都没读完……,人还算不错,我们可能很快就会结婚……”好像她嘴里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季欣然没有最后会是这个结局。他们俩一路走来,大约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的爱情会被现实分解得支离破碎,就像当初她和米乔阳,只觉得有了爱情就拥有了一切,未来就在眼前,却没发现前面还隔着厚厚的玻璃,而这层玻璃就会让他们头破血流…… 刘琳很快就调离了环阳二中,去了环阳市条件最好的实验中学。 她走的那天,几个要好的老师给她饯行,席间大家话很少,都喝了很多酒,欣然只记得刘琳满脸的泪。 回家后,她一遍遍地喃喃自语:“爱情是什么?……什么是爱情?……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爱情,最廉价的就是它,一旦需要选择,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它。……它其实什么都不是,有它是生活,没它也是生活…” 杜长仑望着她,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凉…… 刘琳结婚的那天,宋建军在宿舍里喝了一天的酒,门口全是摔碎的酒瓶子。第二天他就办了辞职手续,去了南方。 学校里议论纷纷,不外是指责刘琳贪图钱财抛弃男友……,季欣然想宋建军未必会恨刘琳,刘琳那天说“既然总要有对不起的人,我只好对不起他了……”,其实她对不起的还有她自己。 第 17 章 - 第 18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8 章 季建东生日,恰好是个周末。 宁冰提前几工作的事了”宁冰忙打圆场。 回去的路上,杜长仑一直沉默着。 季欣然以为他还在在意季建东的那些话,“我爸就那个x" />格,凡事都自以为是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杜长仑似乎在想什么,好一阵没有做声。在一个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他突然又说:“有空劝劝你爸,官场险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别和刘副市长走得太近了。” “劝他?”季欣然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能听进别人的话,我的事情不想让他管,他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 第 18 章 - 第 19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19 章 周末回家的时候,楼下有很多搬家公司的人,好像是住在他们楼上的小栾搬家。 晚上和杜长仑说起这件事情,“楼上的小栾两口子好像搬家了?” “他们离婚了。”杜长仑的声音和说“吃饭了”一样。 “啊?”季欣然的嘴巴张开后就没闭上。 也难怪她这么吃惊,小栾两口子和他们岁数相仿,结婚的时间比他们早一些。平日里,小两口进出门都拉着手,傍晚常常能从窗子里看见他们俩在小区的花园里并肩散步,几乎成了他们小区的恩爱典范了。 这样的夫妻居然也离婚了? 她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受了影响,饭也没了胃口。 “怎么了,你?”杜长仑有些奇怪,刚才还好好地。 “婚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她有些唏嘘。 杜长仑抬起头,“真是职业病,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归纳、总结、感慨一番?” “这有什么不好的,以人为鉴,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后怕的,自己的婚姻,她没有太多的自信。 “季老师,有些事情是没有可比x" />的,比如婚姻,他们遇到的问题我们未必会遇到,我们的问题他们也未必有体会。” 其实她也知道他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些疙疙瘩瘩的。 “好了,我告诉你他们是为什么离的婚?小栾的妻子和她们公司的老总好上了,她嫌小栾挣钱少、没前途,总之用她的话说就是‘过够了这种日子’……”杜长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但两人的事情闹得整个机关大院都沸沸扬扬的,他要不知道也难。 “不过,我们季老师蕙心兰质,所以我倒不担心会遇到这个问题。”他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欣然。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嫌贫爱富?自大狂。”她忍不住奚落他。 “若是这样,当初你也就不必嫁给我了。”这次倒说得一本正经。 见她不作声,杜长仑起身拍拍她,“好了,别杞人忧说话还不领情。”她把保温桶拿出来,“我给你熬了点汤,饿了让他们给你热热。” 米乔阳打开保温桶,闻了闻,“好香”,突然他又笑了:“就是不知道暖壶里的开水够不够喝?” “又耍贫,咸死你。” 这个是有典故的,上大学时有一次米乔阳感冒了,季欣然去他们宿舍看他,见他没胃口,就用电锅给他煮了点面条,结果盐放多了,米乔阳也不吭声,问他,还一个劲地说“好吃”,后来她自己尝了尝,才知道能咸死人,那天米乔阳喝光了宿舍里所有的开水。 米乔阳“呵呵”地笑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听艺晓说好像你们那个新药的投产不太顺利?”他就是因为这个上了火。 “唉,那个进口生产线的项目审批压在市里总是批不下来,每次去问都是领导还没研究,真是官僚主义害死人……”米乔阳有些无可奈何。 两人正聊着,进来一个女孩子提着一大堆东西,“哎呀,米总,你醒了?你要的这些东西可真不好买,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齐。” 不用说季欣然也知道这肯定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小姑娘,其实比他们也少不了几岁,就是气质和神情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哦,这是我们厂办的小胡,这是我……同学,季欣然。”米乔阳给她们介绍。 “你好,你好,你和我们米工是同学,那也是学生物工程的了?在那里工作啊?”这个姑娘果然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 “好了,小胡,你怎么总改不了那个查户口的习惯?”刚去药厂的时候没被她烦死。 小胡吐了下舌头,“又挨米工的批了。” 季欣然笑笑,倒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从病房出来等电梯的时候,她居然碰到了杜长仑,他和一帮人从另一部电梯出来,显然他也看到了季欣然,有些吃惊。 季欣然今天回来并没有告诉他,电梯正好来了,她不想和他打招呼,匆匆进了电梯。 晚上杜长仑回来的时候季欣然已经把饭做好了。 “你不舒服?还是谁病了?”季欣然很敬业的,为了私事很少请假的,在医院里看到她,他心里还真吓了一跳。 “我一个大学校友病了,我去看看他。”季欣然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呢?” “东江冶炼厂出了事故,我陪领导去看望受伤的工人。”其实季欣然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 “怎么看见我和猫见了老鼠似的,跑得那么快?”他本来是想招呼她来着。 “我见了领导就害怕,腿都软了,别给你丢脸了。”季欣然半真半假地说。 吃完饭,杜长仑去了书房,刚看了半页文件,季欣然进来了。 “有事?”平日里她很少在这个时间来。 “嗯……,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她说得吞吞吐吐地。 “说吧”他放下手里的文件。 “是这样……,海山制药厂有个批文压在市里,你能不能帮着催一下?” 杜长仑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张口让我帮忙?” “不行就算了”她转身想走,早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的。 “别走啊,老婆第一次开口求我,我怎么好拒绝呢?”杜长仑拉住了她,“放心,我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嘴上是这么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不过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米乔阳出院后就打来了电话,“欣然,好消息,我们那个批文下来了……” 她回家和杜长仑说起这事,“谢谢你。” “季欣然,你什么时候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他黑着脸甩手去了书房。 真是莫名其妙,季欣然不知怎么惹着他了。 第 19 章 - 第 20 章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第 20 章 可能别的行业都是从年初到年末作为一个周期来计算的,学校是例外的,暑假的开始就意味着一个学期的结束,从某种意义上讲,暑假才算是老师和学生的真正的大假,寒假只是其中一个过渡。 开完了期末总结大会,学生离了校,假期就开始了。 季欣然简单收拾了一下宿舍,拿了些东西,锁上门的那一瞬,心里忽然有些感慨。去年暑假她和刘琳斗嘴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了。 想起有一段时间没见刘琳了,从她离开这里后,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或是在网上聊会儿,小城也不是很大,两家学校离的并不远,只是她有些怕见面。潜意识里她希望刘琳过得好,可是又怕看见她过得不好。 时间还早,她给刘琳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城东一个公园里见面。 盛夏的季节,公园里绿树成荫,这个时候人很少,只有远处几个孩子在树荫下的小路上练着轮滑。 人工湖的荷塘里一片碧绿,望上去感觉暑气消褪了不少,她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下。 刘琳也是从学校里过来的,她调去实验中学后就不当班主任了。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是个难得的好班主任,季欣然真为她惋惜。 结婚后她的穿着打扮有了明显的变化,“几日不见,变得这么漂亮了?”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我若是穿的还和以前一样,会被人认为带不出去的?”刘琳有些嘲讽地说。 “过得怎么样?你还好吧?”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外人看来我当然是‘很好’了,衣食无忧,而且因为婆家的关系,在学校里也处处被人关照,我想这也是我当初想要的吧,所以,算是不错吧。”刘琳苦笑了下,“只是他们家里的人都对我防得很严,……,这也不能怪人家,我结的这个婚本来就是动机不纯的,他们生怕有朝一日我分了他们的家产……,好在,他对我还不错……,欣然,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这样就不错了……” 季欣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确,从刘琳选择了这个婚姻开始,也许已经预料了这样的结果。 两人一直聊到夕阳西下,临分手的时候,刘琳犹豫再三,问道:“欣然,你们有宋建军的消息吗?” 季欣然摇摇头,“他也没和你联系?” “他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刘琳幽幽地说。 季欣然的心情因为即将到来的假期也变得轻松愉快。 她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以至于杜长仑进门的时候,很是疑惑:“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怎么说的?”季欣然将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子。 “这么丰盛的晚宴,难道是欢迎我的?”他一脸的不置信,“上次我从北京回来,你也不过是弄了点面条?” 说到这个,季欣然有点不好意思。那次他那去开会,回来的时候提前打了电话给她,告诉她晚上回家吃饭。结果,学校有个老师病了,她去代了节课,赶回家时已经很晚了,除了面条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出去买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弄了两个**蛋下了点面条,而且郑重其事地告诉杜长仑,这是本地的规矩:出门饺子回门面。 也不知他信没信,反正他是吃了满满两大碗。 “从明天起,杜主任都可以享受如此丰盛的晚餐了。” “放暑假了,怪不得心情这么好?”杜长仑换了衣服坐下,“也不知这个晚餐能享受几天呢?”暑假这么长,以季欣然的x" />格,天天呆在家里,能闷坏了。 “是啊,五十多天的假期呢?呆在家里,岂不是浪费,要不出去转转?” “你想去哪儿?”杜长仑饶有兴致地。 “有机会我想去西北看看,体验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豪迈和‘古道西风瘦马’的苍凉……,还有青海湖,那一直是我的梦想……” 很久以前,她偶然在一本旧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一颗眼泪》。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 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打动了她,从此,青海湖便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和她同坐在餐桌边的这个人,是不是命定那个陪她一起去青海湖的人? 她望着杜长仑,有些失神。 杜长仑不知道自己很随意的一句话居然触动了季欣然如此隐秘的思绪,“语文老师果然是善于联想,你又神游到哪儿了?” 回过神来,季欣然微微叹了口气,“吃饭吧,反正你也没时间。” “除了西藏,西部的几个省我都去过。”杜长仑慢悠悠地说。 “公款旅游呗,纯粹都是走马观花。”她最不屑那种跟着旅行团,类似于“某某到此一游”的方式,这也是这几年她一直没大出去的主要原因。 “那些地方都是在大学的寒暑假去的,几个同学背着旅行包,坐火车、汽车,还搭过货车,住过放牧人的帐篷……,现在哪还有那时的心情啊?”真正的无牵无挂,走到哪里算哪里…… 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梦,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吃饭吧,别浪费了这一桌子的菜。” 说归说,季欣然还是陪着宁冰跟着旅行社去了福建转了一圈,她基本上是负责后勤服务的,导游小姐喋喋不休的介绍弄得她一点兴致也没了,好在宁冰心情很好,就当是尽尽孝心吧。 “等你爸爸有时间了,让他陪我出国去转转,我最喜欢看风格不同的建筑。”宁冰知道季欣然对这种旅游没什么兴趣,出来纯粹是为着陪她。 “你平日里也不天天在家,放假了,该好好顾顾家,回去后别再到处跑了,得有个为□的样子。” “知道了,妈,你就是榜样嘛。”她有些怕这个话题。 回去后,杜长仑问她:“怎么样?这趟出去?” “嗯,我妈挺高兴的。” 第 20 章 - 21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21 杜长仑说得没错,季欣然是那种闲不住的人。 这几自己游泳好,并不是吹牛。 她下午就开车去了东滩。东滩并不是标准的海水浴场,它紧邻第二海水浴场,一部分是沙滩一部分是礁石,因为距离礁石区太近,所以没有被开发为海水浴场。 这个季节的海水浴场都在“煮饺子”,她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东滩很安静,游泳的人也不是很多,大都是一些家在附近的居民,不远处的礁石上还有些孩子在捉小螃蟹。 在海里泡了两个多小时,感觉暑气都退了,她才上了岸。 一连几天她都在下午去东滩,因为有上次骑自行车的教训,她并没有告诉杜长仑自己去游泳了。 但杜长仑还是知道了。他先是奇怪她的作息怎么突然又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晚睡了。因为天热,季欣然在家里只穿了件吊带衫,他发现她手臂和后背都晒得红红的。 “你又去骑车了?”偶尔他也去那个论坛看看,知道他们最近又搞了很多活动。 “车子都没了,我还骑什么啊?”提起来她就有些生气。 杜长仑觉得她有时候真是很孩子气的,“看看你的手臂,还有后背,都晒得快脱皮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还说没去?” 季欣然偷偷望了下,紫外线真厉害,那些地方的颜色还真是醒目。 “我游泳去了。” “去海边?” “是啊,这么热的天,到海里泡泡。” “那不和煮饺子似的?”这个季节是旅游旺季,海水浴场都是人山人海的。 “我去的东滩,那里人不多。”游客很少有去那儿的。 “那里有礁石,也没有救援人员,很危险的。”杜长仑皱眉。 “这个你就放心吧,哼,到了海里,我就是鱼,没问题的。”她自信满满地。 末了,她又嘱咐:“对了,别和我妈说这个,她没事老爱瞎琢磨。” 21 - 22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22 到底还是惹了麻烦。 那不准我晚上回去还吃点呢?” 回家的时候,果真看见季欣然给他留的饭菜。 22 - 23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23 季欣然是偶然间记起自己的结婚纪念日的,她对这些日子向来不是很在意的,家里人的生日都是提前记到手机的备忘录里。 那,家里也没什么声响,但那个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给杜长仑打电话,“周末你都干什么啊?” “被大胖拽去参加同学聚会了,还回了一趟母校,去看望了几个老师。”毕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回母校。 季欣然想起上次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喝醉了,忍不住说:“这次没喝醉吧?” “放心吧,那次是意外。”他停了一下,“再说了,老婆不在身边,喝多了谁照顾啊?” 她想起管颖说的话,“不是还有那个杨童童吗?” 电话那边,杜长仑大声笑起来,“季欣然,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你才酸呢?”季欣然也笑了。 “不过,大胖他女儿真可爱,像个小公主一样。”他突然放轻了声音:“你说,如果咱们有了孩子会像谁啊?”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柔和。 季欣然没做声,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她立马就回答,女孩子一辈子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我喜欢女孩”杜长仑轻轻地笑着,“女儿多贴心哪” 季欣然想,我也是女儿,也没见和我爸多贴心。 杜长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例外。”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放下电话的时候,季欣然忍不住想,也许是该要个孩子了。 23 - 24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24 米乔阳的新药投产了,他打电话给季欣然:“欣然,我招呼了几个同学和朋友,算是谢谢你们,我病的那些日子,多亏你们了。” 季欣然本不想去,可一想自己拒绝了,倒好像是在刻意回避,何况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就应了。 因为怕喝酒,她没有开车。 还是他们那几个同学,再加上米乔阳他们厂里的几个同事,让她意外的是上次她在病房碰见的那个小姑娘也在。 “季老师,你来啦?”她乐呵呵地打招呼,尽管只见过一面,但她对米乔阳这个漂亮而又随和的女同学印象很好。 米乔阳给大家介绍的时候,季欣然才知道她叫“胡的对,你们俩就别客气了。”赵艺晓也跟着说。 一顿饭吃下来,季欣然也看出了些端倪,胡:“欣然,我不要你为我去求任何人,我想你过得快乐。” 就像当初,他看着季欣然为他和父亲争吵,看着她整日心事重重…… 他想起季建东的话:“你喜欢她就应该为她想,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你而和父母闹翻,……,你能带给她什么样的生活?是,我相信欣然不怕吃苦,可你忍心看着她跟你在那租来的二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每日里为生计奔波,……,这样的她会幸福吗?还是你会感到幸福?…… 他想季建东的话是对的,他不忍心让季欣然跟着他过那种日子。 其实,从赵艺晓婚礼上见到米乔阳后,季欣然就想过,赵艺晓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当初对米乔阳是有些不公平。 “你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你的家庭背景,却突然带他回家,他怎么能没有压力?换过来想想,欣然,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她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换作是她,她的反应也许会更大。 “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米乔阳,我帮你,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我也希望你成功。”其实,她还想说,过去的,真的就过去了。 米乔阳望着季欣然,百感交集,他是想证明自己,他想让季建东知道,季欣然当初没有看错人,可是他不知道现在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成功已近在咫尺,而他渴望一起分享的人却已嫁为□了。 季欣然回到楼上,她站在窗前,看着米乔阳的车停了很久,才离开。 以前在学校时,每次送她回宿舍,都是她回到楼上,到阳台上同他招招手,他才离去,惹得同宿舍的几个人总是在旁边怪声怪气地说:“欣然,都赶上‘十八相送’了。” 果真,都不是好结局。 门铃响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杜长仑不在,这个时候还会是谁? 从猫眼里望了一下,她急忙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居然是杜长仑。 杜长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有点急事要处理,正好办事处那边有车回来,我就一起回来了。” “刚到?” “嗯,在单位呆了会儿,走得有点急,钥匙忘带了,怕回来早了,你不在家。” 季欣然想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得了,但看他的样子很疲惫,想来真是走得很急,居然落了钥匙,这可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还没吃饭吧?”她递拖鞋给他。 “嗯” “那你歇会儿,我给你弄点。”她急忙去了厨房。 杜长仑在沙发上坐下,忘着厨房里季欣然忙碌的身影,觉得她离得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其实刚才他就在楼下。 g" />本不是什么单位有急事,是他心里有些想念季欣然,第一次这么牵挂一个人,所以当云海驻省城办事处的老宋问他有车回来,要不要捎什么东西时?他立马就跟车回来了。 在路上,他还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季欣然,想来想去,还是没打,心里是想给她个惊喜吧。 到家的时候,季欣然居然还没回来,他也许是周末被赵艺晓拖去玩了,他走得匆忙,钥匙都忘了,于是就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等。 季欣然回来了,却是和米乔阳一起回来的。 他不是因为有男人送季欣然回来而不高兴,但这个人是米乔阳。 季欣然第一次跟他回家,就是因为季建东提到了某个人,季欣然和他急了,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知道了,是米乔阳。 一个季欣然曾经差点和家里闹翻的人,在季欣然心里是什么位置,可想而知。 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季欣然脸上那种夹杂着理解、心疼的表情却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恍如又回到了大三那年的暑假,他兴冲冲地从d市赶回省城,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那个一直暗暗喜欢的女孩子,却发现她居然和哥哥在一起…… 季欣然端上一碗馄饨,见杜长仑还坐在那儿,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她伸手 /> />他的额头,“j" />神这么差,不是病了吧?”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快去吃吧,吃完洗个澡,早点休息。”还很少见他这么疲惫。 杜长仑吃完了,直接去了书房。“你先睡吧,别等我了,我还要查个东西,恐怕要很晚的。” 也不知他几点睡的,早上只见他眼里很多血丝,当天下午他就匆匆回了省城。 季欣然觉得这次回去后,杜长仑似乎忙了很多,每次打电话都是匆匆几句。她因为今年教毕业班,工作也紧张了很多,平日里也就不再回云海的家了,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 24 - 25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25 那话的声音,往前靠了靠,那里只亮着一盏壁灯,说话的赫然是杜长昆和杜长仑兄弟俩。 季欣然好奇心大起,这哥俩摆明了不是很亲热的那种,怎么三更半夜的居然跑到这里来聊,却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了整整一个假期的立体几何题,而这曾经是她最头疼的。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打电话问了杜长仑:“长仑,你那儿很忙吗?” “怎么了?妈”宁冰很少很他打电话的。 “哦,也没什么,欣然脚崴了,在家里养着呢,怕你着急,也不让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忙,回来看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上次从省城回去后,季欣然的电话就很少。而他每每拿起电话要打的时候,都会想起他回去那个晚上看到的情形,心情便变得烦乱而郁闷。 “不要紧的,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可能是在家里闷的,我看她心情不太好。”宁冰忙解释。 在党校的学习已经是尾声了,依惯例下面安排的是出去考察,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公款旅游了,杜长仑借口有急事要处理,没有参加,直接回了云海。 季欣然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敢站太长的时间。 吃过晚饭,两人回家。 “脚崴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杜长仑开着车,语气平静。 “难不成为这么点事,让你从省城跑回来?”季欣然回答的也很平静。 她望着窗外,路灯次第亮起,远远看去,就像一条串着珠子的线,晶莹璀璨。 她的沉默和脸上那种心不在焉,让杜长仑心里更堵得慌。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 到了楼下,杜长仑过来扶她。 “没事,我自己能行。” 她的拒绝让杜长仑压了很久的火终于忍不住了,“季欣然,你当我是谁?是和你一同租房子住的人?……,崴了脚是小事情,用不着告诉我,那么在你那里什么才是大事情?什么才是我应该知道的?……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必告诉我?……” 他铁青着脸色,也不管季欣然如何反应,直接将她抱上了楼。 25 - 最新更新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最新更新 40 从那一晚在楼下的争执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客气而疏远。 杜长仑从省城回来后,就特别忙,各种检查、会议几乎让他没有喘息的时间,他觉得从来没有的疲惫,而心似乎更累。 他觉得哪里是不对劲了,可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儿,季欣然脚好回了学校,因为教了毕业班,她平日不再回家了。 即使是两人都在家,也几乎没有什么话。 餐桌上,季欣然反常地沉默,胃口似乎也不好。吃过饭,收拾完后,她便抱着电脑去了卧室,好几的,平日里很少有人打,她甚至都没有把号码告诉别人,打来都是找杜长伦的。 她起身准备去接,刚走到卧室门口,却听到杜长伦的声音,们是虚掩的,他的声音很清楚。“陈市长,。。。。,哦,我刚到家。。。。。。”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她刚想出去,可又止住了脚步。 “我明白,陈市长,这个敏感的时候,我知道该怎样做,。。。。。。” 不能怪她多心,她无法不把杜长伦说的所谓“敏感时候”同季建东出事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这更敏感呢? 而杜长伦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确信他们就是在说这件事情。 “你放心,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会理解的,不会计较这些的。。。。。。,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她一直想的是杜长伦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可是,她从来就没想过,她是否会愿意帮这个忙? 德叔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是上面要查的。而杜长伦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出头呢?弄不好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 他刚才的话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在这等着求他? 杜长伦再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到季欣然,有些吃惊。 "这么大的雪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季欣然半倚在床上,懒懒的说。 杜长伦俯下身,轻轻 />了 />她的脸,“瘦多了。” 他声音里的那种怜惜让季欣然心里涌上一股酸意,眼里就有些潮。 她想,我最近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突然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下一刻,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不期然她会有这种动作,杜长伦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她却抱得更紧,只感觉她的唇息狂热,似乎要吞噬了他一般。。。。。。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季欣然,那个她在这样的时候是羞涩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莲,可是现在。。。。。。,但容不得他多想,她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了。 在看到她穿的衣服时,他完全崩溃了。 她居然穿了一套半透明的x" />感睡衣,杜长伦感觉似乎今晚的一切都让他头晕目眩...... 季欣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套睡衣是赵艺晓度蜜月回来送给她的礼物,当时,赵艺晓还俯在她耳边告诉她:“我自己也买了一套,嘿嘿,很惊艳。" 她都能听出来她话里那色迷迷的味道,回来拆了包装一看,直接就放到了柜子里,打死她也不穿这种睡衣的。 可是今:“我给你爸爸拿几件衣服,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 李欣然分明看到她肯圈红了,她转过了身。 只是几日不见,感觉季建东似乎老了很多,在季欣然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么威严的一个人,但是现在,他坐在那里,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神情也有些黯然。 “爸……”她心里有些酸。 “欣然,你妈妈好吗?” 她点点头,“还好,只是担心你。” “好好照顾她,让她别担心,我没事的。” 季建东和陈秉德又谈了一些公司的事情,临走的时候他对陈秉德说:“秉德,公司就靠你了,如果……,”他沉吟了下,“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宁冰和欣然就拜托你了。” 李建东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会认输的人,但那一刻,季欣然分明感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苍凉和无奈。 日子就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吗?” 季欣然摇头,“没有,我累了,想休息了。” “那好,我送你进去。” 他们俩一进门,宁冰就埋怨季欣然,“你去哪儿了?手机也不拿,长仑等你半天,不放心,又出去找你去了,小保姆说有人来找你,谁啊?” “哦,一个朋友,我们聊了一会儿,没事的,妈。”季欣然低声说。 杜长仑起身,“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欣然,你和长仑一起回去吧,家里还有小丽,我没事的。”小丽是季欣然从公司请的小保姆,是到云海来打工的,人倒是很勤快,就是有些毛手毛脚的。 “噢,不用,妈,还是让欣然在这儿陪着你,我有空再过来。” 杜长仑走后,宁冰忍不住又数落季欣然:“欣然,你怎么回事啊?人家长仑出差一回来就赶了过来,等了你半天,你倒好,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季欣然低着头,默不作声。 宁冰见她这样,不再说了,“好了,妈不说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明明很累,可是杜长仑一直也睡不着。 这个引资的项目终于拿下来了,陈市长很满意,他对这个项目很重视,临去的时候就再三嘱咐,一定不能出纰漏。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无疑是授人把柄。 其实,他跟了陈市长这么多年,平心而论,陈市长的为人处世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所以,他心里也希望他能接任这个市委书记。 让他睡不着的当然不是这件事情,是季欣然。 看到她和米乔阳迎面走来,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可还是没控制住。 他一贯是很理x" />的一个人,自信也做得不错,可是从遇到季欣然后,许多事都变了样子。 那个晚上,她哭着说“我没有你那么长情……” 她隐约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肯定不是全部。 他想一定要好好和她谈谈,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她,这么多年很多心绪他都是藏在心里的,他想告诉她,让她了解。 可接着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可是,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他拿出手机,给季欣然发了条短信“明天下班后,我在滨海路的咖啡厅等你,有话要对你说,一定要来。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不见不散。 最新更新 - 47-55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47-55 47、 季欣然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那家咖啡厅。 这还是结婚后杜长仑第一次约她,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心里总还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或者是对自己解释点什么。 在她喝道第二杯咖啡时,手机响了,杜长仑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急促:“欣然,对不起,我妈刚刚打来电话,管颖出车祸了,偏偏我哥又集训去了,……我得马上回省城。” 季欣然的声音平静地连自己都吃惊:“噢,没什么,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我晚上也有事,不能过去了。……,你好好照顾管颖。” 杜长仑在接到尚梅电话时,心里是很矛盾的。他不想对欣然失言,可又知道,不是特别召集,妈妈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所以,他必须回去。 季欣然在那家咖啡厅坐了很久,她又要了两杯咖啡,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它们一点点变凉…… 原来由滚烫到冰凉,时间居然那么短…… 杜长仑在第二。 这个日子大家都忙着团聚,好友的图像大都是灰色的。 赵艺晓居然在线,一问才知道,她在单位值班。 “你想升官,也不能这么虐待家人啊,还让不让人家郝力过了?”她故意恶心她。 对方送她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外地的同事都要回家,本地又大多拖儿带女的,所以主任就把这美差派给我了。” 得知她没回省城,赵艺晓一个劲地说:“太好了,等我休班时终于有人可以陪我逛街了。” 两人正说着,季欣然的手机响了,“我有电话,不和你聊了。” 是杜长仑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家里人在一起的。 “吃饺子了?”他问。 “嗯,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家里好吧?”她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杜长仑迟疑了一会儿,“我在云海,没回省城。” “怎么?你没回去?”季欣然真是很吃惊,“那你在哪儿吃的饭?怎么不过来?” “我在单位和值班的同事一起吃的。”他的声音一贯的没什么情绪。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叫道:“欣然,我工作可能有些变动。” “嗯,年后我要到咱们省西部的一个县交流挂职。” “挂职?”这个词她听说过,“要很久吗?” “一年半到两年吧。”昨:“我也不指望你子承父业了……”;还有那次杜长仑让她有空回家多陪陪妈妈;大年三是季建东回家时身上的酒气……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的角色居然还扮演得如此滴水不漏,真是难为他了。 出了酒吧,她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家。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碰上季建东,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家里还有妈妈,……,想起妈妈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妈妈脆弱的心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杜长仑已经回来了,“喝酒了,你还开车?”他皱着眉头。 季欣然没理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了。敞开的书房门,里面似乎很乱。 “你在收拾东西?” “哦,有些东西先整理一下。”他手里的工作已经开始交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今觉得爸爸不对劲,她居然g" />本梅放在心上…… 只是她尽量避免和季建东见面,每次看到他,她就忍不住去想那个画面,心里就像梗着一g" />锋利的刺,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 自己的婚姻和妈妈的婚姻都进了死胡同,这个假期真是让她从头到脚都是绝望。 开学一周后,杜长仑给她打来电话,他马上就要离开云海,去那个西部县挂职副县长了。 “欣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暂时分开也好,彼此都好好想象,冷静一下。” 季欣然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家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似乎那个人并没有离开,只是书房里的书少了很多,衣柜也空了很多。 阳台上,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居然长得郁郁葱葱的。这些日子她都不在家,还以为早就旱死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可以一直这样生机盎然的? 从上次德叔给她打电话后,只要一看见他的来电,她总是心惊r" />跳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欣然,你快到市医院急诊来,你爸病了。” 季欣然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她不敢开车,打了车直奔医院。 她去了医院,看到的确却是一脸悲戚和凝重的德叔,“欣然,你要挺住。”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我爸呢?德叔。” 德叔老泪纵横,“欣然,你爸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季欣然手里的包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德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德叔……” “欣然,你可不能倒下,你妈那儿……”陈秉德说着,忍不住又落了泪。 还有妈妈,……,妈妈她怎么能接受这个噩耗? 季欣然茫然地看着白布包裹下的父亲,这个几:“我来。” 两个人弄床的当口,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杜长仑抬起头,见季欣然提着饭盒和米乔阳一前一后走进来。 季欣然穿着意见黑色的风衣,脸色苍白,憔悴不堪。 见了他,季欣然愣了一下,“你回来了。”她的嗓子明显有些哑。 杜长仑点点头,旁边的赵艺晓拉着米乔阳出去了。 两人对视着,季欣然只觉得他的眼神里有心疼,有联系,……似乎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51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 “爸爸的后事怎么安排的?”杜长仑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可是他看着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季欣然,却怎么也不忍心问。 “都是德叔在bsp;/>持,明:“你还要上班,也不能总在这儿,就是妈好了,你还是得有人照顾的,让小丽先过来熟悉一下。” 是啊,她已经请了不短的假了她是老师,而且是毕业班的老师,不能耽误了学生。 她点了点头。 小丽过来后,季欣然不似以前那么劳累,宁冰的身体恢复的也很好。 而杜长仑也必须回去了,其实那边的秘书已经打过几次电话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他回去的前一晚,季欣然回了家,这些日子两人很少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爸爸去世,你为什么不通知我?”杜长仑终于问了这个问题,这是他从回来后一直都想问的。 季欣然沉默。原以为他一回来就会问她,没想到他居然忍了这么久。 “如果没人告诉我,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当没我这个人了?”杜长仑语气依旧平淡,但她知道其实他已经很生气了。 她依然没有说话。 杜长仑有些恼火了,哪怕她说一句,我忘了,即使只是敷衍他,他心里也会好受些。 可是现在,她连敷衍都不愿意。 “季欣然,你g" />本不想告诉我,g" />本不想我回来,是不是?” “是,我是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你现在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了吧?”她生平最恨被人欺骗,可到了最后,自己的父亲欺骗了自己,背叛了妈妈,……,杜长仑对她也并不坦诚,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她还可以相信谁? “欣然,这g" />本不是一回事,你不能因为那件事情迁怒于我,是,我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我想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开口?杜长仑,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你开不了口,那你对谁能开得了口,是管颖吗?”让她伤心的不仅仅是杜长仑没有告诉她,而是他可能从来没把自己当作亲人。 “欣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远原谅你的口不择言。我和管颖g" />本就没有开始过,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过她。” “好,杜场论,那你告诉我,你几次三番回省城,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去看你父母。” “这个……”杜长仑一是语塞,他总不能把哥哥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管颖到云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知道?”季欣然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 杜长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有些事情他又无法解释。 “前程事业旧情人都比我要重要的多,所以,杜长仑,你千万别为了我误了它们。” 杜长仑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季欣然,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不回来,想必米乔阳也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是不是?” 季欣然这些日子压抑在心里的种种情绪终于爆发了,“是,他不会像你,喜欢别人却不敢去说……” “好,既然这样,”杜长仑一字一顿,“我成全你们。” 宁冰出院后,季欣然陪着她去陵园,给季建东挑了一块墓地。 在一个春风料峭的日子,她捧着爸爸的骨灰,将他安葬了。 墓地的位置很好,背靠青山,对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季建东是个很讲究的人,事事不甘落人后,活着如此,到了另一个世界想必也会如此,长眠于此地他也可安心了。 宁冰 />着墓碑上的照片,“建东,早晚我也会来这陪你的。”在她的心里,季建东就是那个一心一意照顾她的丈夫,那个当年赤手空拳打。” 她回到房间,寂静的空间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慌,随手打开了音响。 是蔡琴的一张专辑,她非常喜欢她的声音,有一段时间简直是沉迷,到处搜罗她的专辑。 房间里流淌着她那略带忧伤的声音: ……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 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 从来没有这样要求 怕你难过转身就走 那就这样吧我会了解的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 她想起杜长仑,想起他们争吵的那个晚上,想起他那句冷冰冰的“我成全你们”,到底是谁成全谁呢? 眼泪不由地又流下来,这几,“是陈总让我找你的。” “三点,海边的海神雕塑那儿见。”她挂了电话。该来的,真是一样都不会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叫万慧的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典型的南方人,不是特别漂亮,也没有书中常描写的那么妖媚。对方显然是看到她的照片什么的,因为见到她,她马上走了过来,“季小姐,你好。” 季欣然没打算来和她客套,“你找我什么事情?” “季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季总走了,没办法,我只能来找你了。” 季欣然继续看着她,她想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的存在伤害了你和你妈妈……” “说你找我的目的吧?”她可不想来听她的忏悔。“我和你爸爸还有个儿子,才三岁,季总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原来是争遗产来了。 “那你应该去找陈秉德,问问他,你和你儿子应该分多少?公司都是他在管理。” “我去找过他,可是他说,这个事情他做不了主,让我来找你。” 其实,季欣然让她去找陈秉德也不过是气话,如果事情闹大了,传到了宁冰耳朵里,那还了得。 “下个周六的下午三点,还是在这个地方,我给你答复。但是,你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再去找任何人,否则,我保证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她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季欣然在海边走了很久,万慧来找她,她并不意外,早晚都会有这一到底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bsp;/>手。” “我没怪你,德叔。但是,我不想再在云海看见她,更不想让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必须走。” “你确信她能走?一百万能打发了她?东昊现在是不比以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会不会跟你打官司来挣遗产?” “德叔,其实我对这个遗产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怕我妈知道这件事情,我就让她来接这个公司。她和我打官司,哼,她也想清楚,我已经查过那个孩子的出生证明,g" />本没有爸爸的名字,”季建东想必是怕被人抓住把柄,可是他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给他儿子安排好就去了,“现在,她凭什么说那是季建东的儿子,想做亲子鉴定也没办法了,就赶紧拿了钱走人。” 陈秉德所料不错,万慧听了季欣然的条件和那张一百万支票后,果然不是很满意。 “季小姐,涛涛才三岁,他以后还要上学,……,我知道你爸爸的公司很大,何况他也是你爸爸的儿子。” “万小姐,给你这一百万,是因为我不想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据我所知,你住的那栋房子现在也值一百多万吧,……,不要说东昊公司现在出现了问题,就是没有问题,你也别想来争,想打官司,证据呢?谁能证明他是我爸爸的儿子?如果你真想留下来打这个官司,我也不勉强,这一百万,也足够我把这场官司打赢的,那时候,你什么也别想拿。” 万慧想了半说话。 “欣然,我一直想去看看你,可前些日子家里也有点事情,一直就拖到了现在。”刘琳已经从以前的同事那里知道欣然的父亲去世了。 “都过去了,刘琳,幸好我妈恢复的还不错,否则,~~~”欣然没有再往下说。 刘琳握着她的手“欣然,你一定要好好的,还要照顾妈妈呢。” 欣然点点都“我知道。” 两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刘琳的j" />神也不好。往外走的时候,刘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忙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谁知,刘琳却突然“哎呀”的叫了一声。 欣然吓得马上松了手,“你怎么拉” “没事。没事。”刘琳一个劲的说。 欣然拉住她的胳膊,翻起里她的衣袖,胳膊上居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沉声问。 “哦,没什么,是我不小心碰的。”刘琳勉强笑着。 “刘琳,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穿高领毛衣的”。今他和现在的陈书记关系很好,他这次去挂职回来肯定是要提拔的,你知道的,咱们经商的断不了是要和政府官员来往的,有了长仑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欣然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德叔,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晚上,欣然有去了上次去过的那个酒吧,这次她只要了一杯酒。 酒吧里依然是灯红酒绿,快乐的依然快乐,迷茫的依旧迷茫,生活总是照着它既定的轨迹运行,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片刻停留。 而她的生活过了今晚就将是另一副样子,温和也好,狰狞也罢,总之都是自己的选择的,喝完了杯中酒,她离开了。她回了自己的家,她和长仑的家,从长仑离开的那晚后,她再也没回来过。把车子停进了车库,车子刚洗过,很干净,夜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她和这辆车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 她仔细地打量这个家,从住进来到现在,这么久,似乎又那么短。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这是她第一次用,居然是写离婚协议, 是德叔的话提醒了她,爸爸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她不能再把长仑扯进来,她给不了他别的,但总可以给他选择这个婚姻的最初目的,离开他,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之间没有复杂的财产分割,也没有孩子的牵绊,所以协议也很简单,打印机徐徐的吐出纸来,她觉得就象她的婚姻一点点走到尽头,他们的婚姻总象隔着一曾雾蔼,虽然也有美好甜蜜的时刻,可惜太短了,就象雨后的彩虹,很快就散了。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有一滴正好在签的那个名字上,黑色的笔画立刻有些湮,她小心的用纸巾敷了敷,看起来总还是有些怪怪的。 从此,自己就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躺在床上,她把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那上面似乎还有他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刮胡水的气息。他是个干净的人,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也从来不用那些男士化妆品,唯一用的除了沐浴夜就是刮胡子的那种啫喱水。 刚结婚那会儿,她好好奇,有一次非要给喷,结果他整个下巴上都是白色的泡末,他又气又好笑,照着镜子说:”这离圣诞节还远着呢,你怎么就急着把我打扮成圣诞老人了。“ 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五官显的很柔和,让人有种很想亲近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时候太少。 她几乎是一夜未睡,感觉着在这个家的最后一晚,那种熟悉的气息,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最后一次给阳台的那些花草胶水,以后怎样,就要看题目的造化立刻,只是生命力再强,没有人的呵护,恐怕结局也不会很好。 她买的那对蝈蝈到底还是没能活过冬天,它们死的时候她很伤心,他劝她说,这是自然规律,它们是过不了冬天的,明年再去买好了, 结果,第二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再买的机会了,这样也好,它们是在大自然里想必会比在这里生活自在的多。 把门和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住了一年多的叫做家的地方,刻意忽略了自己的心里那种叫做不舍的情绪,她带上了门,她带走了自己的衣服,书太多了,她只带了自己喜欢的,其余的,顾不上了。 47-55 - 56-63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56-63 56. 长仑从云海回来后,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堆的文件,他来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有些情况也不是很熟悉,很多事情做出决定之前都得亲自到基层去调研,对于挂职干部,大家都有种想法,那就是早晚都得走,所以印象里总觉得他们不会真正铺下身子于工作,但他不想给大家留这样的印象,这里是个国家级的贫困县,比起云海那些县市各方面都很落后,老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富裕,但民风淳朴。 他白我们这儿多大岁数才能干到这个位置啊,啾啾咱们这儿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大腹便便的,看人家,那气质,简直和电影明星似的。“说这话的是妇联的一个老大姐。 是啊,他这一来啊,荷,把咱机关大院的小姑娘都迷倒一片,另一个悄悄低声说。 见小齐坐在那儿,妇联那个大姐给他招招手,他只好凑过去,“哎,小齐,咱们杜副市长结婚了没?” 小齐乐了,”季大姐,人家结没结婚都没你什么事了把,反正你是已经结婚了。“ 那个李大姐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 “你小心李大姐不给你介绍对象啊!”其他几个也附和着。 和这帮女人在一起,他总是占不了什么便宜,“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不过,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说这个倒是真的,领导的私事他不好打听的,按说这个杜副市长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既没见有女人来看他,他也没接过工作外的女人找他的电话,以前来挂职的干部,如果时间长,很多已婚的干脆就带着家属一起来了,为的是生活方便,就是没带家属的,也是三话可注意点,那都是机关女干部,你让她们听到你这么叫她们,可饶不了你。” 小齐憋了憋嘴。长仑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拿着手机,看着某个号码,翻来覆去的看。好几次他按了拨号键,却在快要接通的一刹那,又挂断了。 接通了,他要说什么呢,欣然又会跟他说什么呢?他承认,那,就是自己说,感觉头都大了。拿起桌子上的快件,寄件人居然是欣然,她有什么东西寄给他?而且连电话都没打给他,拆开的一瞬,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y" />好象一下子空了,石化般地停在那里,那份离婚协议从他手中轻轻的落到地上。离婚协议,她给他寄的居然是离婚协议。欣然很忙,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既然决定了,有些事情就不能拖了。 她先去办了辞职手续,对这帮学生她心里是有愧疚的,先是因为父亲被拘,牵扯了她的很多的j" />力,使她总不能很专注于工作,接着,又是父亲去世,妈妈动手术,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她知道他们马上要升高中了,这个时候换老师,对学生影响很大的,可是如果再拖下去,会更对不起他们了。 57 辞职手续并不复杂,只是大家对她这个决定很是吃惊。教师虽不是让人多么羡慕,但好歹也是旱涝保丰收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辞职了,反倒是有很多人愿意选择这个职业了。 校长的话依然是官味十足,“季老师,教育队伍少了你这样一个好老师,真是很可惜的。不过。’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们也不能拦你。”在他的心里,季欣然肯定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工作,所以才辞职的。 在区教育局政工科办理相关手续时,那个岁数很大的科长一个劲地说:“你考虑好了吗? 这个将来后悔了,可没办法了。” 季欣然苦笑,她何尝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许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她去学校收拾东西,顺便和以前的同事告别。同事也都是认为她有了更好的选择,说得都是祝贺的话,但听在季欣然心里确是酸酸的。 她的宿舍也没什么东西,简单的行李,教学用的一些工具书,收拾好后,她坐在已经没有了行李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起刚搬来的时候,她和刘林开玩笑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而她们两人的生活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毕业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学校,几年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宿舍离bsp;/>场很近,早上总能听到学生上bsp;/>的脚步声,还有他们嘹亮的口号声。面对的学校食堂,曾经无数次抱怨那里的伙食,可是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离开的时候,教学楼的灯都亮了,学生开始上自习了。她没有去和自己的学生告别,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学生也许会埋怨,他们的老师在这样的时候做了逃兵。 在校门外,正想打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是米乔阳。 他下来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上车吧。 季欣然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今一声。” 季欣然没想到杜长昆会给他打电话,“大哥” “欣然,你不过来看看长仑阿?” “他怎么啦?”季欣然不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这个臭小子,果然是没没告诉你,他住院了。” “住院了? 他怎么啦?大哥?” 季欣然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欣然,你别着急,不是什么大事,急x" />阑尾炎,刚做了手术。” “他还好吧?”季欣然心理稍微松了口气。 “你要是不忙,过来看看他吧,他就那个x" />子,想让你来还不害意思开口。”杜长昆那边直乐。 季欣然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他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大哥,我不过去了。” 离婚协议她都签了,还去干什么呢? 隔了一你前段时间病了,一直想来却脱不开身。“ 杜长伦知道他刚接任书记,事情肯定是特别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陈书记,你那么忙,就别过来了,我也没什么大事。这不都好了。“ ”嗯,好是好了,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这里的生活太艰苦?“ “没有,陈书记,这里挺好的,真的,”杜长仑一个劲的解释。 “也难为你了,长仑,一个人跑这么远的地方,小季肯定有意见了?” 杜长仑低下头,“陈书记,有个事我还没和你说,我离婚了。”这个事他早晚要说的。 记,是我们自己的问题。”问题的关键g" />本不是在这里。 临走的时候,杜长仑悄悄说:“陈书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陈书记停下来,“你说。” “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我希望你能关照一下东昊集团,他们现在恐怕是很困难……” 陈书记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刚要解释。 陈书记摆摆手,“你放心,我知道的。” 其实,那时他并不知道,季欣然已经作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 公司的善比季欣然想象的还要糟,当初为了时代广场这个项目,季建东把所有的资金都投了进去,本来运行良好的两家工厂,铝材厂和水泥厂都面临停产,而时代广场由于没有资金注入,马上也要停工了。 陈秉德带她一家一家银行地跑,几,杜长仑离婚了,是不是真的?”她们报社有个大姐,老公在政府工作,今。 杜长仑轻轻拥着她,“这样已经很好了。” 61 陈秉德果真带来了好消息。 “欣然,声称的隆嘉集团愿意和我们合作,联手开放时代广场这个项目。”他掩饰不住兴奋。 “隆嘉集团?”在季欣然印象里,这是本省名气很大的一家公司,规模很大,涉足房地产、商业、纺织、运输等很多行业,再电视上经常见到他们企业产品广告和企业文化宣传片。 “隆嘉房地产的肖总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主动让人找我谈的。“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的,悄悄对烧烤的师傅说:“那个客人是四川来的,没辣就吃不下饭,给他的那几样你一定要把辣椒放足,否则他会说你做得不好吃。” 两人就坐在露:“我哪敢惹她啊,我躲她都躲不过来呢?” “你躲人干什么?我看挺不错的小姑娘。” “好了,我们别说这个了,还是说正经事吧。”米乔阳岔开了话。 米乔阳不亏是学生物的,这个方案很专业,也很有说服力。开会的时候,季欣然也没费多少口舌,大家基本上都同意了,当然这里面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陈秉德首先表明了态度,方案又是季欣然提出来的,所以谁也没必要去得罪人。 和云海大学生物系的合作也很顺利,对方本来就很感激他们当初有投资给这个校办工厂,听说他们要增资把工厂做大,当然很高兴。这样几个月后,东昊生物制药厂就成立了。 季欣然的心里是高兴的,毕竟这是她到公司后亲自做的第一个项目,她有些能体会当初宁冰说的“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那个感觉了。陈秉德来找她。 “欣然,我知道我幕后有高人,能不能让德叔认识一下这个人啊?” 季欣然笑,“德叔,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是你g" />本没想瞒着德叔。” “他叫米乔阳,是我大学的校友,学生物的,应该说是这方面的行家了。” “有空让德叔认识一下啊?”陈秉德当初也听说过季欣然和季建东闹翻的事情,他原来还有些困惑为什么这个人肯这么帮季欣 ,现在当然是明白了。 “他啊,有空我请他吃饭,介绍你们认识。” “对了,欣然,我今欣然急匆匆地回来一趟又走 ,怕有什么事情,就到她屋里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那边离婚证。 晚上季欣然回来,宁冰在客厅坐着,茶几上放着那本离婚证。 “妈”季欣然知道瞒不过去了。 “你坐下,欣然。”宁冰声音很平静。 季欣然默默地在她旁边坐下。 “其实,这些日子妈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和长仑通过电话。”宁冰慢慢地说。 “欣然,妈没有理由怪你,妈知道已经很为难你了,可是,长仑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们怎么就……” “妈,你别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季欣然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宁冰,她心里又何尝不难过? “也真难为那孩子了,你们都离婚了,他还让人捎东西,肯定是想帮你瞒着我。”宁冰尽管尽量表现的很平静,但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丈夫走了,女儿 又离婚了,她病了好几的有道理,“可是,德叔,米乔阳在原来的公司发展得很好,你这样会让他损失很多东西的。” “你放心,欣然,我会处理了他和原来公司的关系,不会给他留点麻烦,而且我们也不会亏待他,他在我们公司发展肯定会比原来好。”陈秉德很笃定。 米乔阳其实没跟他提任何条件,他只不过说了季欣然的难处,他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季欣然给米乔阳打电话,“你真的答应德叔到我 们公司来?” “是啊,德叔这么优厚的条件,我怎么能不抓住机会。”他说得很轻松。 “我不想你为难。”季欣然低声说。 “你放心,欣然,我一点也不为难。”只要能离你近些,再近些。 米乔阳去了东昊,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要重新开始了,甚至连宁冰都这样认为的。可是,一年多了,他们之间依然是不远也不近,让人搞不明白。 “欣然,你到底怎么想的?”宁冰实在忍不住了,她心里喜欢杜长仑,可是如果女儿就要选择米乔阳,她也没话说,毕竟女儿的幸福最重要。“妈,怎么啦?”季欣然被问得有些 />不着头脑。 “你和米乔阳,到底怎么回事?” 季欣然明白她要说什么 ,她想了想,“妈,我和米乔阳很正常,就是同事加上同学的关系。” “欣然,你也不小了,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 “好了,妈,你就别bsp;/>那么多的心了,我也累了,等有空咱们再聊。”季欣然现在已经有办法应付宁冰此类的问题了。 宁冰知道她整天忙,心疼她,也不忍心再问。 和赵艺晓在 起吃饭,她居然也问她同样的问题。“赵大记者,你好歹也让我安静地吃顿饭吧?” “欣然,你不能总是回避,这样对米乔阳不公平。” “我怎么对他不公平了,我们现在不过就是在一起共事的同事。”她有些不解。 “欣然,别说你不知道 为什么会去你们的公司?为了你,他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是,现在在你们那儿发展也挺好的,但是,当初谁知道你们那个厂子会是什么样子?他这样,难道你一点没有被感动?”赵艺晓很激动。 季欣然想既然别人都这样想,也许真该和米乔阳好好谈谈了。 她先和德叔商量,“德叔,我想等制药厂搬迁后,转给米乔阳一些股份。” 陈秉德有些不明白,这几年他们给米乔阳的年薪都很高。 “德叔,我不想亏欠他。”季欣然幽幽地说。 陈秉德点点头,“也好,欣然,德叔说句份外的话,其实他能来咱们公司都是因为你。否则,你以为德叔多大本事能把他请来?” “所以,我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她和米乔阳说的时候,米乔阳半天没吱声。 “乔阳,这个厂子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我没有别的答你了。” 米乔阳望着她,“欣然,你知道,我g" />本不是为这个来的。” 季欣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乔阳,对不起。”他要的,她给不了。 “为什么?欣然,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他语气热而痛苦,“我本来已经死心了,如果那个人能让你幸福,那么我就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他没给你幸福……” 季欣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米乔阳为她做的一切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她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个人带给她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把她和米乔阳曾经的过往隔得太远,远得她都记不清了。 “欣然,我不要你这么为难,只是你不要急着拒绝我,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他转身离去。 56-63 - 64-72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64-72 64、 季欣然去了省城,时代广场马上就完工了,这是个老城区改建的项目,将原来的建筑拆迁后,建成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商业中心,涉及了酒店、商场、餐饮及其他一切娱乐项目,后期的招商运营的一些事情她得和肖程伟商量。 因为这个项目的合作,她和肖程伟夜成了不错的朋友,相处这么久,这个肖程伟除了嘴巴坏点,女秘书换得勤些,其他的倒还不错。 季欣然一直很感激他当初帮了自己,她不只一次问过他,为什么要投资这个项目? “怎么?欣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当然是为了你了,你说,我这一年当中去了多少次云海,就那么个工程,值得我这样吗?还不都是为了去见你。”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省省吧,肖总,我怎么记得你每次可都带着不同的女秘书去啊?”这个她可没夸张,他女秘书换的速度比衣服还快。 “噢,原来是吃醋了,那我下次去不带秘书了。” 相处时间长了,季欣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其实,他也就是在嘴巴上占占她的便宜,平日里还是很尊重她的。 肖程伟带她去了一个会所吃饭,尽管当初季欣然请他吃的那顿饭差点没把他的胃辣坏,但他倒是没有食言,每次道省城都极其热情地尽地主之谊。 车子路过省军区大院,那个地方尽管她只来过几次,但还是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车子已经驶过了很远,她还忍不住回头。 “怎么?去过那里?”肖程伟见她这样,问她。 “嗯,有一个朋友家住那里。”她含糊地说。 “你在省城还有别的朋友啊。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过呢?” “很久以前的朋友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来往了。”她很怕他再问下去,忙转移话题,“今一边去停车场取车,“欣然”后面有人招呼,季欣然下意识地回头,居然是管颖。 “真的是你啊,欣然。”她很高兴。 “嫂子”季欣然低低地叫了声。 两人去了一加咖啡馆里。“欣然,你变了很多,刚才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管颖打量着她。 “嫂子,你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季欣然望着对面的管颖,她一点也没有变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就曾为她的美丽而感慨,她心情复杂,平心而论她是喜欢管颖的,可是因为杜长仑,她心里对她又隐隐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欣然,我没想到你们会分开,……” 季欣然笑笑,“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先想到。”她想经商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的,最起码让她学会了怎么掩饰自己真实的感受,比如现在。 管颖看着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欣然,我不知道你和长仑是因为什么分开的?……,但我要说的是,我和杜长仑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不是长昆跟我说,我真的不相信,他曾经喜欢过我,怎么可能呢?当初我甚至还替别的女孩子给他送过东西,……,在我印象里我们就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就是当初我知道了,我和他”g" />本也不可能,我们不合适,真的,我是个相信直觉的人,我见长昆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就是今生我该找的人……” 季欣然其实是相信管颖并不知道杜长仑喜欢过她的,她在意的是杜长仑,是他心里放不下,与管颖无关,可是他们指尖曾经的纷纷扰扰,怎么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嫂子,我知道,我们分开不是因为这些,和你没有关系。”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和大哥还好吧?” “嗯,我们经历了一些事情,终于明白了彼此的心。对了,”管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和肖程伟在一起?” “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刚才见面时,肖程伟对管颖很热情,季欣然想可能他碰到漂亮女人都是这个样子,但管颖认识肖程伟,她倒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在省城估计不认识肖程伟的人不多。 “哦,原来是这样,欣然,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口碑很不好,你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季欣然其实已经明白了管颖说的某些方面是什么,她笑笑,“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管颖夜也意识道自己想点有些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别怪我多事,他这个人十足是个花花公子。” 分手的时候,季欣然婉拒了管颖的邀请,“我明:“好啊,好久没吃妈妈做的鱼了。” 一会儿功夫清蒸加吉鱼便上桌了,她尝了口,“嗯,妈,味道还真不错啊。” 宁冰看着她,“其实,你爸爸做的鱼那才叫好呢。” 季欣然垂下眼帘,她不知道季建东还会做鱼,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他就没怎么下过厨房。 “我刚生你那会儿,n" />水不好,那时家里条件不好,太贵的营养品也买不起,你爸爸就。 等进了客厅,才发现哪有什么女秘书,人影都没一个。 “你搞什么?”她有些不悦,“肖程伟,我可没空陪你做这种无聊游戏。” “欣然,我可没蒙你,真的有人想见你。”他很无辜的样子。 “那人呢?” “小伟,怎么客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两人正说着,从楼梯那传来一个很悦耳的声音。 季欣然回头,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从楼上下来。 66 她一身很休闲的家居服,但举止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得体。 季欣然一时有些愣,她望望肖程伟,眼里满是疑问,这个人总不会是他的秘书吧? “我没骗你吧,是有人要见你吧?”这个肖程伟一脸促狭的笑,“这是我老妈,她可是早就想见你的。” 季欣然的脸有点红,心里其实有些恼,这个肖程伟也太离谱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很得体地问了声:伯母好。 “你好,季小姐,我这个儿子口无遮拦惯了,你别见怪。”她微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在打量着季欣然。季欣然也悄悄地打量她,在这样的年龄还这样的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了,肖程伟的那张脸无疑很大一部分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伯母,您叫我欣然就好。“ “嗯,叫季小姐倒显得生分了。欣然,常常听小伟提起你,这次来云海,请你吃个便饭。“ “伯母,您太客气了,肖总帮了我们不少忙,早知道您来,应该我请您的。” “哎呀,我说你们别在那儿客气了,弄得我牙都酸了。”肖程伟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你呀,就是没个正经样子。”肖母瞪了他一眼。 一顿饭吃下来,季欣然觉得她很健谈,尤其对经商之道很有见解,绝不是一般的家庭妇女。 “这些年老爷子身体不好,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妈在帮着处理的。”肖程伟显然看出了她的疑问。 “原来伯母这么能干。”那么大的集团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什么能干?还不是被逼的。”她看了眼肖程伟,“要是他长进些,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看着肖程伟像个小孩子般挨训,她忍不住笑。 这顿饭吃的倒也轻松和谐,肖母让她觉得很亲切,就像是一个很平常的长辈,但即使是这样,她在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对送她的肖程伟说:“肖程伟,你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她实在想不明白肖母为何无缘无故会请她来家里吃饭。 “这你都不明白,我是让你来见家长啊?”他俯身在她耳边低低说。 季欣然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冷着脸说:“这样的事情别有下次。”上车扬长而去。 回家她想了又想,也没弄明白肖程伟这个举动的含义。她当然不会傻到把他说的话当真,可是又想不到别的理由,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或许是他的恶作剧吧。 可是没想到这个恶作剧还有续集,第二说:“那我陪您去吧。” “好啊。”对方倒是一点也没客气,其实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的。 把情况和德叔说了一下,陈秉德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季欣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和肖程伟走得太近,但现在的情况她又不好推辞,只能装作没看见。 做了大半的那样,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她的心真的回不到从前了,那里已经有了太多的痕迹和印记,任她怎么努力也抹不掉了。 商业街马上要开业,很多的事情都等着她,下午心情稍稍平复了,她便去了公司。 “昨明来意,“算是给你接风吧。”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说:“千万别拒绝,过两实话是很累。”那边条件不必云海,很多事情办起来都很费力气。 “人家都说那边气候干燥,对皮肤不好,连我去了那么几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但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上来了,那个小齐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带她去了杜长仑工作的地方。 他在一个矿区检查安全生产的情况,尽管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但在那么多人当中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见了他们,明显有些不悦,“小齐,你怎么带林记者到这里来了?” 小齐望了望她,低着头不吭声。 “是我让他带我来的。”她连忙解释,“我是来采访,必须近距离接触被采访者,了解你的工作情况,这是我的工作。” “可是,这里很危险。”他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现在时雨季,前几话的声音、语气,举手投足间都是那种职场女人的优雅和从容。 沉思间,她已经打完了电话,转过了身,显然她也没想到会遇见他,愣在那里,良久,轻轻出声:“杜市长,你好。” 杜长仑半晌不语,只是望着她,她居然这样称呼自己,摆明了是要彻底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了。 季欣然也不再说话,从得知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季欣然就知道,以他们目前各自的工作,他们早晚会见面,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离婚了,这个人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私人关系了,他们再见面只是一种工作关系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状况让她心里很慌,其实她只是故作平静,而且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她太了解杜长仑了,他的情绪很少在眼睛中表露出来,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欣然,”米乔阳的声音在这一刻简直就是:“走吧。”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妈妈居然还没睡。“怎么喝那么多?”她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宁冰心疼地叹了口气。 “不用了,妈,我躺会儿就好了。”她边说边往房间走。 “米乔阳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让你回来给他去个电话。”宁冰在她身后说。 “我知道了。”她的手机被她关机了,想是他打不通,才打来家里的。 她给他回了条短息:我已回家。然后又关了手机,这个晚上她不想再和任何人讲话。 70 这个晚上,杜长仑其实很早就回了家,只是他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在他心里一刻都没有忘了她。或许他曾经假装已经把她忘了,甚至他曾想过,不再回来了,可是最终还是割舍不了,还是回来了。 他的手机一直都没换,连当初季欣然给他设置的那个铃声都没换,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盯着那个手机,心里希望那个欢快的铃声可以想起来,可是,一次都没有。 他的秘书小齐很奇怪,“杜市长,你总盯着手机干什么?”杜长仑笑笑,不说话。 小齐其实很奇怪,这个杜市长好像很宝贝这个手机,那次下乡去一个很偏远的村子,他的手机落在车上了,他以为丢了,急得什么似的,当时他还以为是那种镶金带钻的,后来一看也就一普通手机罢了,也不知道他问什么那么宝贝。 黑暗中,杜长仑觉得就像以前自己回家晚了一样,这个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看看电影,电脑还亮着,她却已经睡了,或者是书还放在一边,床头灯还亮着,她却已经开始做梦了……每次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 他曾经跟她说过几次,这样的习惯不好,她却振振有辞:“你会不会享受生活啊?”偶尔她会很调皮地往上拉一下她的嘴角,“轻松点,这么严肃会吓坏人的。” 也许他真是太严肃了些,他的工作和他的x" />格似乎都让他没法无拘无束的,可是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常常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柔软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 最终,他叹了口气,耳边想起的是她那声“杜市长”,陌生又遥远。站在她身边的是米乔阳,他当然知道米乔阳去了东昊,而且也清楚他为何会去东昊,他们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元旦的晚上,云海市政府搞了个全市企业家联谊酒会,邀请函一个周前便放到了季欣然的桌上。可她偏偏感冒了,吃药打针,折腾了好几了,“杜长仑的。”忙又解释,“我在酒会上碰到他,有点不舒服,他送我回来的。” “哦。”宁冰倒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看了眼她手里的药,“怎么也不让他上来坐会儿?” “他还有事情,酒会那边还没结束呢。” 宁冰不在问什么,“快吃了药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她吃了药,坐在床上,忍不住抱着那件西装衣服上隐隐有他的气息,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曾经她那么熟悉的气息,当披上自己身上的那一瞬,她恍然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宁冰什么时候进来的都都没发觉。 “欣然,你心里明明都放不下他,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宁冰叹了口气。 季欣然不吭声。 “我知道你们当初的分开,和你爸爸的事情有很大关系。那个时候,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都压到你自己身上,我知道,难为你了。可是,欣然,你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长仑吗?你有想过让他来帮你分担吗?在你心里是不是总是把他当外人,你这样怎么能不伤他的心?......唉,欣然,妈不想你们就这样错过去了……” 也许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这个晚上,她睡得很好。梦里是一片细腻而洁净的沙滩,她和杜长仑躺在上面,吹着和煦的海风,温暖而惬意…… 她给杜长仑打电话,“什么时间有空,我把衣服还给你。” “感冒好了吗?”他温和地问。 “嗯,好了。那,有些急。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米乔阳眼神落在别处,“欣然,我最错的就是当初离开云海,离开你。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我很远了,可我总以为,只要我努力地追,总会赶上你的,可是我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追上你,却发现我和你走得g" />本就不是一条路,我们只能并行,却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夜空中又闪过一道灿烂的烟花,季欣然觉得米乔阳的眼睛是那样落寞,“乔阳……”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欣然,我知道你对我辞职到东昊总觉得有些愧疚,其实,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真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更何况东昊并没有亏欠我,这两年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我都比留在原来的企业要好,我喜欢这个工作,所以,不会离开,也不会因为别的而影响了工作。……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都离婚了,却还是不能接受我?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看见杜长仑时,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眼睛告诉了我太多的东西,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永远都隔着杜长仑,我和你终究还是错过了……,欣然,你明明心里一直有他,为什么不和他说?……” 米乔阳的话似乎句句击中要害,弥漫在心里的一片迷雾被他轻轻拨开。 “对不起,乔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个曾经在她青春岁月中落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曾经带给她很多欢乐和帮助的人,最终还是成了自己永远的朋友。 “欣然,我希望你幸福,一直都是。我没有做到,希望杜长仑能。”他的眼神真诚而坦然。 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大过年的,哭可不吉利。”米乔阳轻轻地给她擦去了眼泪,“快回家吧,你妈妈还等着你回家吃饺子呢。” “你呢?你怎么办?” “呵呵,你放心,我饿不着的,会有人给我送饺子的。”米乔阳笑着说。 季欣然响起胡是迷恋,只要和他在一起,她都会觉得高兴而又紧张,好像心都怦怦地跳,有时候连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可就是控制不住。她知道自己这是恋爱了,从上学到工作,都有很多的男孩子追求她,也有过几次短暂的交往,但都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直到碰到了杜长仑。可偏偏他又总是那样疏疏淡淡的,为了能多接近他,她甚至主动要求去一线跑新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手机突然唱起了欢快的歌声,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么严肃的杜长仑怎么会用这种幼稚的铃声?和他在一起时,好像他的手机铃声都是那种最简单的电话声,他会吧谁的电话设置成这种铃声呢? 拿过手机,“季欣然”三个字不断地闪烁,原来,是她。 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她喜欢杜长仑,也试图去了解他,包括他的过去,他从来不谈起的婚姻,虽然知之甚少,但季欣然是他前妻这件事总还是知道的。联谊酒会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小宁没有接,“进来坐吧。”心里却很失望,她一直观察杜长仑的眼睛,可那里平静地和平日里接受采访没什么两样,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杜长仑本不想进去,可是这样半站在门口好像也不太好,便进去了。 林小宁住的是那种典型的单身公寓,面积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他在沙发上坐下,把手机给她放在了桌子上,“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话刚才已经说过了。”林小宁看着他,目光已经不是白。 “朋友,长仑,你就把我当朋友吗?”林小宁慢慢的松了手,“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 了,我找各种机会和你接触,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杜长仑转过身,“小宁,你很好,也很优秀,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不合适。” 林小宁看着他,目光执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合适?我们的相处不是也很愉快吗?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杜长仑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小宁,我很欣赏你,我觉得一个敬业的人是值得尊重的,可是仅此而已,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朋友。” 林小宁一向心高气傲,还从没被人如此拒绝过。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是不是因为季欣然?是不是你心里还想着她?” 杜长仑没想到她居然会提起季欣然,看样子,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淡淡的说。 林小宁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种细微的不悦,他不喜欢别人提到季欣然,不想别人有一丁点对他的怀疑和非议,在他的心里,把这个女人保护的多好啊。 “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她脱口而出。 杜长仑沉吟了片刻,“不错,我们是离婚了,可是离婚不代表绝情。……小宁,我该走了,希望我们还会是朋友。”说完转身离去。 第二天杜长仑才发现季欣然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林小宁接了她的电话,心里不禁有些气恼,幸亏昨晚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他忙给季欣然汇过去,“欣然,过年好。” “过年好。”季欣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来。 “欣然,你昨晚给我打过电话?”他小心的问。 “哦,我不小心拨错号码了。……我这儿正忙,先挂了。” 拨错了,这个理由听上去一点都不可信,在这两年里,她怎么从来没拨错过? 肯定是因为林小宁接了电话,她误会了。 64-72 - 73-82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73-82 73 杜长仑知道这种误会是必须马上解释清楚的,他不想让这种本来莫须有的事情给他们俩的关系蒙上y" />影。开了一上午的会,会议结束他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季欣然家,摁了半边给米乔阳打电话。 地点定在海边灯火辉煌的渔码头餐厅,当她和米乔阳一起出现在肖程伟面前时,他故作夸张地说:“欣然,怎么还带了护花使者来?” 米乔阳皱了皱眉头,季欣然低声说:“他口无遮拦惯了,别理他。” 饭桌上倒也正儿八经地谈工作,只是东北人都豪爽,酒量大,几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离开的时候,几个人一起下楼,季欣然和肖程伟走在一起,在楼梯的拐角却碰到了从另一面楼梯下来的杜长仑,他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季欣然,脚步一滞,停住了。 肖程伟在这时却唯恐完,挂了电话。陈秉德知道这件事,有点担心。“你去见万慧?她摆明了就是敲诈来了,你还和她谈什么?”“敲诈?那她也要看看底牌,我去见她,是要告诉她,她手里的那张牌其实一文不值。” “欣然,尽管当初你爸爸把这件事情瞒得挺深的,可总还是有人知道的,如果真打起官司,这也不好说。” “你放心,德叔,她不会和我们打官司的,因为涛涛g" />本就不是我爸爸的儿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陈秉德一脸的不敢置信。 “德叔,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爸爸是在公司突发脑溢血的?” “我当然记得,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是我发现后给送去的医院。”陈秉德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当时公司尽管遇到了困难,可是我爸爸在商场上混了那么久,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说他会为了这个事情受那么大的刺激吗?”但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并没有多想。 “你是说,他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受了刺激?” “对,他g" />本不是为公司的事情,让他大受刺激的就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涛涛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在他抽屉里发现了这个……”她递给德叔一个信封。 陈秉德打开一看,是一张亲子鉴定的结果,果然,那个孩子和季建东没有任何关系。可以想像得到,季建东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爸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陈秉德感慨地说。 其实,季欣然是很偶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季建东的办公室从他去世后,就闲在那儿,她一直都没有进去过。后来,东昊因为时代广场这个项目一直找不到肯合作的资金,已经岌岌可危了,那时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公司破产或是被拆卖。那话这种语气的时候可真不多。 上了车,“你找我有事?”她可还记得他那:“你和谁交往是你的自由,和我有什么关系。”杜长仑转过脸来,眼睛对上她的,真诚而热烈,“当然和你有关系。” 季欣然低下了头,这样的杜长仑是她所不能抗拒的。车子停下时,周围熟悉的环境让她突然明白,他居然带她回了他们曾经的家。“不是说去吃饭吗?”她轻轻地问。“是啊,请你吃我做的饭。”杜长仑很认真。 “你还住在这儿?”“当然,这里是我的家。”季欣然突然有些局促不安,她心里很想念这个地方,很想上去看看,可不知为什么又有些怕? 杜长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党政军是轻轻地说,“欣然,今是帮他,给你打电话的那个男子会是她什么人?” “应该是她很亲近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多。 “你要小心这个人,防止狗急跳墙,实在不行,就报警。”杜长仑有些担心。 “嗯,我会小心的,不过,最好别报警,我不想闹大,……我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轻轻说。 “你自己多小心,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杜长仑又嘱咐她。 “知道了,你们会开得怎么样?”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情绪,岔开了话题。 “你看电视不就知道了?”杜长仑笑着说。“也是,电视上整过,让这么敬业的记者去跑新闻,好象有点大材小用,这也是从工作出发,好象也不算是以权谋私吧?”停了下,他又说:“欣然,我不希望再引起任何误会。” 季欣然笑了,“男人绝情起来可真够可怕的。”“我觉得给对方以不切实际的幻想或是继续暧昧下去,才是最可怕的。”他认真地说。 聊了好一会儿,最后要挂的时候,杜长仑说:“欣然,我妈妈挺想你的,有空来看看她。” 提到尚梅,季欣然心里有些愧疚,“好,下次去省城,我一定去看她。” 78章 好还容易盼到了周末,而且不用加班,没有应酬,终于可以好好地歇歇了.季欣然总是很想念当教师时的双休日,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有大把的空闲可以挥霍,当时觉得也挺无聊的,可现在,这些几乎都成了奢望. 处理完手里的文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妈妈已经打过了电话来催她回家吃饭了,明你,以长仑现在的身份,又这么年轻有为,不知多少人想往家里抢呢,难得这孩子一直对你有情有义,你呀,可别错过了。” “好了,好了,妈,就知道你三句就得拐回来,敢情你女儿嫁不出去怎么了?” “你呀,就这张嘴巴不饶人,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啊?”宁冰心想,你要有别的想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第二。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咬文嚼字的,弄的酸溜溜的,回家后就拿出唐诗宋词好一个翻,一下子就年垤了韦庄的这首词,正好他们春游的照片上也是一片杏花,于是立马决定就用这首,现在想起来,真是不伦不类的。”她自已也笑,“不过,当时我写好后,给那个女同学看,她一个劲夸我写的好呢。” “后来,怎么样?到底追没追上人家?” “还说呢,那个男生典型是个胆小鬼,信不知怎么的被他们老师发现了,结果他居然把我同学供出来了,信又转到了我们班主任手里,我们班主任把我那个同学好一个批,只差没送到政教处去了."她恨恨地说. 杜长仑哈哈大笑. “我们班主任说那个同学的话我至今还记得,‘小小年纪思想这么复杂,……,还有没有羞耻心?’还好,我那个同学很够意思,没有告诉老师这封信是我帮她写的,否则,估计我就此也被列入问题女生之列了。” “哎,上学时,有没有女生给你写情书?”她转脸问杜长仑。 杜长仑一脸笑意,“有,不过,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都找人代写的。” “那你怎么处理,给人家回信?” “没有,基本上到我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那你有没有给别人写过情书?”她补充道,“不准撒谎。” 杜长仑很认真地想了想,“有。” “给谁啊?”随口问出这句,立马她就后悔了,“这个不用回答,我知道。”她闷闷地说,除了那个人,还能给谁呢? 杜长仑没有解释什么,“对,你会知道的。”他认真地说。 80章 回到云海市区的时候,清楚了,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 "你想就这样一撇两清?"他突然很激动,"万慧跟了那个老头子那么久,你拿一百万想打发了,她傻,我可不傻. “我爸爸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你爸爸是死了,可是东昊还在,那么多的钱,你一个人也花不完,不如拿出点来,买个平安。”他语气y" />冷。 “你想要多少?” “我和你说过的,一千万。” “一千万?”季欣然吸了口气,“你疯了。” “哼,你放心,你值那么多,肯定会有人来救你的。”他盯着季欣然,“本来我也怕他们不肯拿这么多出来,不过,看了这个,我就放心了,这个人这么宝贝你,肯定会来救你的。”他扬扬手里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季欣然不解。 “原来你还没看过呢,那就让你好好看看,然后让他拿钱来救你。”他拖过一张桌子,把那张信纸放到桌子上。 季欣然低头一看,流畅漂亮的行楷,她曾经很熟悉的字迹。 原来杜长仑昨晚给她的那封信,那封她还没来得及看的信。这个人一定是翻了她的包,发现的这个。 81 “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季欣然低头仔细地读着眼前的这封信,她不知道杜长仑会对她说什么。 欣然: 很久以来,我一直都想给你写点什么,其实,这些话我是应该当面跟你说的,可是,最终我觉得还是给你写封信,我想,我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我想童年时妈妈对我的忽略,或多或少还是给我的心理留下了y" />影,尽管我曾经表现的很不在乎,可是在一个孩子的心里,母爱是无法替代的,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把自己的情绪都藏在心里,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故意漠视亲情的存在。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曾经在心里记恨妈妈对哥哥的偏爱。 欣然,这样的心理经历,让我对感情是既渴望又害怕的。对于爱情,我的态度是宁缺毋滥。 我承认我们最初走进婚姻,并非完全源于爱情,可是,你就像一片树叶轻轻地飘进我的心里,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走进了我的心里,……,但是由于我的犹豫,我们对彼此的猜忌,最终我们还是分开了。 欣然,我知道你心里的芥蒂在哪里?不是因为我曾经喜欢过管颖,而是怕我心里永远有这个人的影子,永远都解不开这个结。我仔细地想过我和管颖之间的关系,我是曾经喜欢过她,知道她和哥哥在一起后,我也伤心、失望,甚至逃避,不愿回家。最初的时候我以为这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她,可是,时间久了,我终于明白,并不是这样,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也许我早就淡忘了。可是,她偏偏喜欢的是哥哥,从小到大,在我心里都没有把他当哥哥,而是对手。因为妈妈对他的偏爱,让我总以为是他比我好,所以妈妈喜欢他,我心里总是憋着劲,一定要超过他,……,管颖的选择无疑是告诉我,我是多么失败,这件事情对我心理的挫败感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事情本来的意义,后来,我终于明白,我并非是忘不了管颖,而是无法接受自己总是败给哥哥,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才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现在,终于过去了,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和哥哥终于可以坦诚相待,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管颖也永远是我的嫂子。 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你明白,欣然,我在乎你,不想失去你。我曾经对米乔阳说过,我很嫉妒他。这是真的,我嫉妒的是他曾经在你的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在离开云海的那些日子里,我曾想过如果你选择了他,如果你过得很幸福,那我就不回云海了……,有时候可能我真的是懦弱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会忠于自己的心。 欣然,我很庆幸,在那样的时候碰到了你,尽管没有更早一点,但毕竟没有晚。我在你留下的书里看到了那篇《一颗眼泪》,也知道了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欣然,我不想空留遗憾,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和你在一起,希望儿孙满堂,绕欢膝下时,我陪你去青海湖…… 欣然,有三个字,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你就是“我爱你”。 尽管现在这三个字已经泛滥成灾了,但在我心里,依然是神圣的。我不会也不喜欢轻易说这三个字,在我心里,它们是承诺,是说出口就要一生忠贞不渝的承诺,若干年前,当我拿着那个贝壳船回去时,想说的也只是“我喜欢你。” 现在,我要说的是“欣然,我爱你。” ……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落到了那张信纸上,原来,原来他一直都懂她的。 那个人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怎么样?看完了吧?是不是很感人呢?”他看着季欣然,拿走了那封信。 季欣然已经把情绪平复了下来,这封信并没有落款,他应该并不知道是谁写的,她不希望把杜长仑扯进来,他的位置太敏感,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好。 “这个人和我们的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打电话给东昊的陈副总,公司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的。” 那个人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信,你可以问万惠,当初她最早就是去找的陈秉德。” “问她?那个傻女人,被你们蒙的团团转。”他一脸不屑。 “这是早餐,当然比不上季总平日吃的,不过你先委屈点,我去打电话,如果那人肯早点把钱送来,你也就不必遭这个罪了。”他把吸管放到饭盒里,“就用这个吧。” 季欣然当然不敢奢望他会把自己的手给解开,他只给她买了稀饭,显然也不想她吃饱,估计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她得保存体力,即使是稀饭也要喝的。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真是饿坏了,一会儿就把稀饭喝了个底朝的也有道理,她虽然担心,但还没往太坏的地方想。 “德叔,我感觉不太好,欣然会不会出事了?”等宁冰走了后,杜长仑问。 陈秉德着急地点点头,“是不太好,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也不和家里联系。更何况,她平日里熟悉的朋友我们都联系过了,她还会到哪儿呢?” “都怪我,我应该送她上楼的。”从知道季欣然没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自责,如果当时听她的,吃了饭再走,也不会这样了。 “你不要自责了,也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这个小区的治安一直不错的。”陈秉德安慰他。 杜长仑打了电话给公安局和交警队,了解了一下今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回答都是没有。 他们俩又去小区保安室调看了监控录像,从杜长仑的车离开后,电梯的监控录像里没有看见季欣然,小区大门的录像里也没有看见她。就是说,她既没有上楼,也没有自己走出小区,那她会去哪儿了呢?保安已经把小区的前前后后都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季欣然没有回来,她的电话依然是关机。杜长仑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有些不堪负荷了。 “德叔,不能再等了,我们报警吧?” “长仑,再等等,如果情况不是那么糟,我们报了警,反倒不好。” 杜长仑也知道是这样,可是,他实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德叔,欣然没有自己走出小区,那应该只有可能是坐别人的车出去了,这个人会是谁?欣然为什么会跟他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不能再等了,赶快报警吧。” “那好吧。”陈秉德点点头。 两个警察很快就过来了解了情况,询问了季欣然出事前后的情形,以及她平日里的人际交往情况,“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说你们公司有没有结下什么仇家?” “不会的,欣然进公司这么久了,这些方面都没出过什么问题的。”陈秉德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发现杜长仑也望着他,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他悄悄摇了摇头。 警察了解完情况,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有新的情况及时联系。 “德叔,你想到什么了?”杜长仑急忙问。 “看样子,你也想到了,……,万慧那件事。”陈秉德语气缓慢,“若是说得罪人,欣然只可能得罪他。” “会不会是她没有要到钱,起了歹念,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了了。 “我们只是猜测,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警察,那难免不会传得沸沸扬扬的,欣然最怕的就是宁冰知道这件事,一旦知道要是和万慧没有关系,我们就被动了。”陈秉德也很为难,“我们再等等,如果和万慧有关,她一定会打电话来,毕竟她要的是钱。” 漫长的一夜,杜长仑只觉得一颗心像是在地狱里煎熬。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秉德就去了公司,“如果对方是冲着公司去的,那很有可能往公司打电话,我得去盯着。” 宁冰的情况很不好,杜长仑从医院给她找了医生过来,以防万一。 没有很长时间,陈秉德就来了电话,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杜长仑急忙去了公司,警察已经到位了,对电话的监控已经布置好了。 “德叔,对方怎么说?” “他要一千万,我和欣然通过电话,她没事。”陈秉德一脸凝重,“我马上打电话筹钱,然后等他电话。” 杜长仑给公安的林局长打了电话,“林局长,我不管你们打算怎么破这个案子,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钱的问题也不用你们考虑,只有一点,必须保证人质安全,人,一定要安全回来。” 73-82 - 完结 西边雨 作者:五月艾草 完结 83 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得这么慢,季欣然看着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变换着角度,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那个人回来过一次,给她带了些吃的,还是些粥。季欣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虚脱了,再这样喝两,还是再听听。 脚步声又近了,而且这次就是朝自己呆的这个地方来的,她屏住气,听着一点点走近的脚步声,当看到来人时,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万慧?” 84 万慧看到她,显得很吃惊,“季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是钟晋把你弄到这儿来的?” 季欣然看她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万慧,平心而论,我并没有亏欠你,没想到,你为了钱,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不是我,真的,季小姐,不是我。”万慧很慌,“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钟晋,是他非要回来找你要钱,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涛涛不是你爸爸的儿子,……,我劝他离开这里,他也答应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这两便是看碟,总是睡得很晚。 “人家在公司里忙得热火朝吧有好几处,村子的南面还有一处小市场,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能买到。 “那边有一个小码头,每了,你的脚也没好利索。” “医生都说了,做一些运动没事的。”她争辩。 “你不想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乖乖的。”杜长仑威胁她。 “来,我还有东西要让你看。”杜长仑拉她来到院子里。 他打开西面平房的门,季欣然探头一看,大叫了一声,“我的自行车?”回身问杜长仑,“你还留着?” “你那么喜欢的东西,我怎么会丢了?“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当初我只是把它放在朋友的车库里,后来,买了这个房子便拉过来了。” 季欣然 />着车子,“我还真以为你把它处理了呢?” “不过说好了,以后不准骑着到处乱跑。”他给她订下规矩。 “知道啦,而且今。 “为什么啊?” “我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她扯着季欣然的睡衣。 季欣然忍不住乐了,“那好吧。” 抱到大床上,小家伙兴奋地抱着季欣然的脖子,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季欣然开始给她讲故事,其实是念故事。 “有个小姑娘叫多萝西,是个孤儿,她和亨利叔叔、爱姆婶婶生活在一起……”她给杜君若念的是《绿野仙踪》,她最近很喜欢这个故事,几乎每晚都要听这个故事,小家伙可能是在幼儿园里玩累了,连龙卷风那章都没念完,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季欣然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给她盖好小被子,她除了一双大眼睛长得象季欣然,其余的宛如杜长仑的翻版。每次回n" />n" />家,管颖总是抱着她开杜长仑的玩笑,“长仑,你看若若长得如花似玉的,总算是没浪费你那张脸。” 想起杜长仑,她忍不住看了看手机,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打来电话了。这几年,季欣然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退给了米乔阳,自己终于可以清闲一点了。可是杜长仑却一直都很忙,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很少,能陪她们的事件也不是很多。在她心里,这个节日杜长仑能在家,全家人一起吃顿饭,聊聊:“我也想你了,长仑。” 下一刻,杜长仑已经抱起了她,把她放到了床上,他的身体马上覆了上去,唇息交缠间,两人衣衫尽褪,季欣然只觉得一阵阵晕眩…… 激情过后,杜长仑轻轻地拥着季欣然,他刚才进屋时,看见床上睡着的季欣然和若若,一大一小两张脸,心里突然就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撞得满满地…… “欣然,我给你带了礼物。”他起身穿上睡衣,去了客厅。一会儿拿了一个包装很漂亮的盒子回来,递给季欣然,“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一看,是一颗水晶心,仔细一看里面居然还包着一颗心。“是我在琉璃厂看见的,老师傅说这是过,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的吗?”小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可是,我昨。 杜长仑:…… 早晨的几丝阳光透过窗纱落到了床上,似乎也洒落了一床的幸福。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