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红楼记》 楔子 @@ 一双芊芊玉手划过一本厚厚的书,白光闪过,那书瞬间化作无数纸蝶四处飞散。 “何须计较,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不知何处传来语声飘渺。 “既如此,阁下又何必跟这书中之人计较。” “万事早定” “谁定?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谁能定?” “咄,痴儿,汝已入迷障,还不速速醒来” “好大口气,说的是你自己吧,哼,我本自迷障中生,但凭本心行事,何须醒来。” “既如此,汝又何怨这红尘诸苦?” “既然天地不公,我为何要傻傻承受?” “那是汝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章 缘起 漆黑的天幕上,悬浮着或大或小的无数岛屿,这些岛屿如同被罩在一个个气泡当中一般,上面不时掠过五色迷离的光彩,映的一片天空如梦如幻。 只是不和谐的是有的岛屿上面不时有强光闪过,然后互相撞击突然迸发,在夜空中如炫烂的烟火般迷人,然后那点点流光化作流星自暗黑幽邃的夜空一掠而过。 在那无数强光明灭的巨大浮岛中,有一处尚算清净,暂时还未被战火波及,飘渺云雾间,远山含黛,一缕缕云气如梦如幻的飘过。 一条修长的人影自云雾中冉冉升起,打破了此处的寂静。他一人踽踽独行,自那山间幽径处拾阶而上,只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却仍是泄露了她的身份,这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瑰姿艳逸,虽然这青山秀水中只她一人,却已夺了这里所有的光采,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她一人的存在,其余的一切都已黯然失色。一头长长的黑发以一枚红色莲花形状的发环紧紧束起,因为她的头发委实过长,后面又以束发环分别逐段束了一下,仍还是长长的拖到了地上与一袭黑袍一起逶迤在她身后,那漆黑的衣衫越发映衬的她肌肤塞雪,只是风拂衫袖,衣角掀起出处,露出那殷红如血的裙角,红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张如同羊脂美玉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深邃如满天星辰的夜空,只一眼便要吸了人的魂去,下面淡而无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一张美艳无伦的脸上,因此显得神色冷漠,整个人身姿笔挺,便如一杆标枪一般,浑身满带着肃杀之气。 那女子走到一处悬着“太虚幻境”的牌坊前,突然停住。 看着眼前朱栏白石,绿树清溪,以及那牌坊上的字,黑衣女子如石雕般的眉眼终于动了一动,嘴角突然一勾,一丝讥诮从她脸上显露出来,“呀,假作真时真亦假,说的还真是对啊,既然反正都真假不分,你立在这里,又哄骗那一个呢。”清柔动人的语声中,却微带了一点儿苦涩之意。 黑衣女子本来一直都是负手前行,这时却抬手一指点了出去,她那一根如美玉雕就的春葱玉指明明只是对空虚点,可那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却如风吹湖面,突然便出现了无数如水波般的涟漪,四下蔓延开去,最后好像无力再承受下去,那水面出现裂痕,然后碎成一块块,四散风中,便如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一个娇柔婉转的女子声气道:“不知何方高人,驾临我太虚幻境?”只那语声虽然动听,却是难掩其中惊惶。 黑衣女子突然昂首纵声狂笑,“警幻贱婢,少惺惺作态,马上给老娘滚出来,不然老娘就将你这肮臜地化做劫灰,你信也不信?!”只是她虽然笑得放肆,却也不掩其魅,反更显得她恣肆张扬,有股狂野之美。 笑声中,她抬手向下轻轻一按,面前的青山秀水如遭重击,立即颤动起来。 那里面惊呼娇叱顿时响成一片,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自内匆忙迎出,脸上一片惊慌失措。 一见外面那黑衣女子,华服美人顿时浑身一震,脸上惊惧之色更浓,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仙不知天诛大魔尊光降,有失远迎,还请大魔尊恕罪,不知大魔尊光临敝处,有何赐教?”说到后面,已经掩饰不住声音震颤,再配上那一脸娇怯之色,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天诛大魔尊眼波流动,看着她一番表演,颇有兴致的反问道:“怎么,难道消息灵通的警幻仙子居然不知本尊所为何来?” 警幻仙子一阵迟疑,随即苦笑道:“大魔尊岂非是有意为难小仙,这绛珠妹子乃是仙子,自古正邪不两立,怎么可能跟着大魔尊走呢?” 天诛大魔尊负手而立,盯着警幻眼神锐利之极,口中却闲闲的道:“仙子莫要胡乱攀亲,哪个跟你是姐妹?本尊一生只得这么一个女儿,何时又从哪里钻了你这个杂种出来?”眼波突然一转,传音道:“七窍,你个混蛋,什么时候在外沾花惹草,生了这么个野种出来,看老娘回去不跟你好生算账。”哼,你看不起我魔族,老娘还看不起你们这班假惺惺的仙人呢。 因是传音,诸天万界皆闻,警幻仙子顿时羞怒交加,紫涨了面皮,“大魔尊你这是何意,如此羞辱于我?” 她都还没来得及撕掳开,只见虚空一颤,突然一条漆黑裂隙显了出来,一个人自内踉跄而出,惊道:“天诛,你莫要听人胡说八道,本尊什么时候沾花惹草了?我跟你便只绛珠一个孩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出来?”四下一看,面前只得这两人,顿时看向警幻的目光便十分不善,只当她又八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给天诛听。 天诛撇了撇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哼,你要真没做,跑哪么快干嘛?” 那人伸手拭汗,讪讪的道:“可也不带你这么吓人的啊,嚷的九天十地的人都听到了。”看了警幻一眼,奇道:“咦,这不是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姑么,我家宝贝儿呢?” 警幻浑身一颤,连忙对着那人深施一礼,“小仙太虚幻境后学末进警幻见过七窍大魔尊。”若非这双方正在交战,自己正在生死关头,且此人生性恶劣,冷血无比,她真的要流口水了,这人怎么能美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呢?不愧是太阳神魔体啊,当真是完美到了极点。当然,身为太阴神魔体的天诛大魔尊未必便比这七窍大魔尊有丝毫逊色,只不过同性相斥,同样身为美女的警幻仙子自然瞧天诛是哪儿都不顺眼。 七窍翻了翻眼皮,连正眼都懒得看警幻一眼,一幅本来极好的容色生生被他弄得傲慢之极,没好气的道:“谁有闲心跟你唠嗑,我家宝贝儿呢,赶紧送她出来,不然老子数到三,将你这里打个稀巴烂。”这位比起天诛来,更是牛逼哄哄。 警幻仙子脸都白了,心下颤栗,妈呀,这外面的天兵天将都没本事挡住这两位,她拿什么来挡?有心服个软,将绛珠交出来,把这两瘟神打发了。可是绛珠却早就被打入天牢,现在被人用伏魔索穿了琵琶骨,正锁在天刑台上受万雷穿身之劫呢,她上哪儿拿人出来交给自己面前这两位煞神啊? 天诛见警幻神色不对,脸色也是一变。对于外人,她的耐心素来极其有限,何况这母女间,血肉连心,早已觉得不对劲儿。也懒得再跟警幻罗嗦,直接一招手,警幻全身一僵,浑身仙力突然便与自己失了联系,眼睁睁的便落入天诛手中。 天诛伸手按住警幻头顶,警幻知她这是要搜神,心下暗暗叫苦,便想要自爆,若是被这两个煞神知道他们的女儿受了什么罪,自己还有活路么?只怕那下场比死都惨。不过可惜她现在不止仙力,便是元神都被天诛大魔尊锁定,别说是自爆了,便是想动一下都难,根本就无力反抗。 七窍见天诛脸色骤变,马上问道:“怎么了?” 天诛现在真的是火冒三丈,这不要脸的仙界,奈何不了自己夫妻,居然就对绛珠这样一个小仙下手,也真亏了他们做得出来,顺手一巴掌便向着警幻拍了过去。 警幻仙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她当初也不过喜欢神瑛温柔小意儿,奉承得自己十分高兴,想顺手帮帮他的忙而已,游说绛珠下凡报恩,以助神瑛达到心愿。本以为绛珠那妮子毫无根基,虽说能得以化形,不过就是一根草而已,谁会为她出头?大可任由自己摆布。 谁知道本是凡人的林海夫妇不知因何缘故魂魄竟然不入自己的太虚幻境,竟跟着绛珠亲历了一番这红尘冷暖,人心翻覆。二人因看了女儿的悲惨遭遇而堕落成魔,甚至最后还一路晋阶成了大魔尊。 天啊,大魔尊啊!那可是超凡入圣的人物啊,除了天道,诸天圣人,便是仙帝见了他们都要绕道走啊,谁知道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啊?!要早知道我招惹绛珠干嘛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只是又有谁知道蝼蚁居然也能翻天呢? 只她现在后悔也晚了,一股剧烈的撕裂灵魂的疼痛传遍全身,一道艳红的火光将她裹住,看着眼前飘过点点形如莲花的火焰,警幻最后的意识闪过:这便是闻名三界的红莲业火吗?然后她的灵体寸寸开裂,消散于空中,连元神都未能逃脱,真真是形神俱毁,灰飞烟灭。 警幻到死都没弄明白,不过是自己臆造出来的人物,本来就该归自己管辖的,怎么就能翻了天去,反要了自己的命。 天诛将手一翻,一柄银光闪闪的靶镜顿时现在手中,对着下面的太虚幻境一照,一束银色强光自内射出,将太虚幻境整个笼罩当中,只见那银光明灭间,那太虚幻境不住的颤抖,最后突然扭曲起来,化作一个黑点被那靶镜吸了进去,然后天诛衣袖一拂,将那靶镜也收了起来。 七窍抽了抽嘴角,“好么,这下还真成了太虚幻镜了,我的八宝琉璃镜啊。”现在好了,这次连太虚幻境都没了,估计绛珠也再找不到借口留在仙界了,且这次吃了如此大亏,这个傻妞也该醒悟了吧。 二人匆匆向天牢赶去,天诛咬牙道:“都是我错了,当日便不该对着那帮该死仙人低声下气,应该直接杀上灵霄宝殿的。”不然这帮混蛋何以会觉得自己夫妇二人好欺负? 七窍苦笑,“敏敏,你以为当年的咱们能有现在的威风?”当时你我二人不过是小小蝼蚁,只怕天庭上上下下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罢。 天诛咬牙切齿,“这个世道既然都看人下菜,那他们现在也未免太放肆了。” 七窍淡淡的道:“他们现在敢这样,必定是觉得已经找到了对付我们的法子,只怕天牢那边多半有伏。” 天诛霍的站住,“七窍,既然如此,我一人便够了,若是真有什么,有你在外面,他们也不敢将我怎样。” 七窍苦笑,“你们母女都陷在里面,那还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干嘛?”他心思慎密,早已发现天庭的举动有点儿不对劲儿,本意是提醒天诛,让她放弃此次行动,只要自己夫妇一日不死,天庭这帮王八蛋必定也不敢真就要了绛珠的命去。 算来那丫头也不过就是多吃些苦头罢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藉此让她对这些所谓的仙人死了心。我呸,去tmd什么的仙魔有别,正邪不两立,真要扒下他们仙人这张皮,行事与魔族又有何区别?不过就占着所谓正道的名声而已,那傻丫头怎么就参不透呢。 不过现在看天诛这个样子,明显是打算要单刀赴会了。算了,明知是个坑,他也只有闭着眼睛往下跳。这老婆陷进去可跟女儿陷进去不一样,绛珠不过就一小仙,她的生死影响不了大局,谁也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 天诛却不一样,做为魔族举足轻重的大魔尊,她若有失,只怕双方格局立变,谁也不可能对这样一个敌人手下留情。与其自己到时为难,还不如干脆做一对同命鸳鸯,刀山火海一起下吧。 最多不过就是一家人都陪进去,反正老子死都死了,谁还管他洪水滔天。他上次既然能舍下女儿独自赴死,这次自然也不会将魔族的利益太过放在心上,谁叫他们也不肯真出全力来帮自己夫妇,大家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天诛侧头看了眼不离左右的七窍,皱眉道:“你不是一向都很理智的么,怎地这么傻了?既然都知道是个陷阱,还要陪着我往里跳,你还是快去跟玄冥他们会合罢,没必要一家子都赔进去。” 七窍横了她一眼,“你既然都说是一家人了,自然是该在一起的,我不跟着你反倒去跟那老家伙,有病么?” ------题外话------ 看了很多红楼同人文,黑贾敏的占了大多数,大家都是女人,当明白世间女子的苦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心中不忿,故有此文。 因先前太过草率,故大修重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陨落 天诛看着眼前乌云压顶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突然一笑,“好罢,七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就一起死吧,以后可别后悔。”说话间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轻轻挥了下手,一只白色的大手突然凭空出现,对着那些天兵天将一巴掌拍了下来。 那为首的天将看着那只巨大的手掌脸色一变,立即狂呼:“防御,快点启动防御阵法。”后面的天兵反应也都不慢,他们都是打惯了的,哪里还需要那天将提醒,立即掐诀,企图发动此处的防御阵法。 天诛闲闲的站在一边,连姿态都没有变一下,脸上讥意更浓。 天将一方下面灵光闪闪,可惜那巨掌来的实在太快,防御阵法虽然启动,却还未来得及成型,那巨掌已然拍到他们头上,顿时那灵光颤了颤,然后整个世界似乎都突然一顿,接着天将一方的灵光罩便立即四分五裂崩碎开来。这番灵力震荡太大,一众天兵顿时口吐献血七倒八歪的摔了开去。 天将脸都白了,大叫:“结阵,快点起来,立即结阵。”真是一群废物,连人一巴掌都挡不住。 天诛冷笑一声,纤手一挥,一条灵鞭突然出现,闪电般抽在那天将身上,天将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整个人都被那一鞭抽飞了出去。 云层上还在苦苦挣扎的天兵们都放弃了反抗,傻傻抬头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上司带着四溅的献血往远处摔落。 天诛接着又挥了两巴掌,连带将那些天兵也一起抽了出去。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这女人也太强悍了吧,这还是女人吗? 看着杀气腾腾的天诛,大家都打了两个冷战,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在转筋。 有些人忍不住看了旁边的七窍大魔尊一眼,这魔族果然重口味,这样的女人,大约也只有魔族的人才能招架得住。 只是怕归怕,既然领了天庭的钱粮,你就得给人卖命。被抽飞了的不说,没被抽飞的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围过来。 天诛不耐烦的看着这些人,她现在忧心自己女儿的安危,实在是没工夫来跟这些人纠缠,既然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老娘就成全你们。 一声冷笑,天诛原本黝黑深邃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四散向空中飘浮,而她的足下突然出现一张玄奥无比的阵图,那阵图缓缓旋转,随之她的身侧也突然出现了四柄杀气冲天的宝剑。 诛仙四剑乃是诸天万界排名第一的大杀器,它不比其他的神器有镇压气运之效,它唯一的功能就是杀人。戾气之重,当日通天教主以混元圣人的修为亦不敢全面解封,害怕被那四剑之上所携带的戾气反噬。天诛目前最多不过一个准圣大圆满,根本就无法与之当年的通天教主想比,是以她是无法对抗这四剑的威力,甚至不时被这四剑的戾气反控,沦为人形杀器。 围过来的天兵天将虽然人多势众,但看着那四剑出现,脸色还是都变了。那剑刚刚出现,尚未及身,他们已然觉得如刀割面,要是真挨上了,只怕自己马上就得到轮回道去报到了。 为首的天将强摄心神,喝道:“此乃天牢重地,不知二位尊者到此何干?” 天诛懒得跟他们废话,心念动处,那四剑突然寒光一闪,无限放大,向前扫去。只见被那剑光扫中的天兵天将肌体开裂,眨眼间纷纷化为飞灰湮灭。 后方压阵的一个天将变色道:“不好,这是诛仙四剑,以我们的修为根本就挡不住,快退。”带着自己的人马飞速后退。 只是刚刚才退出一步,便觉被一股大力阻住,回头一看,便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那天将脸色大变,失声惊呼:“七窍大魔尊!”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魔头等在这里。 七窍含笑道:“唔,抱歉,在下有点儿事,请诸位帮个小忙。” 天将惊道:“何事?”话音刚落,便觉身上一麻,自己便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身不由己的向前飞去。 七窍笑吟吟的道:“诸位,你们不是才给我们挖了坑嘛,当然是借你们去填坑啰。” 那天将瞳孔陡然一缩,失声道:“你早就知道?”只那答案他却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一众人马被七窍操控着如飞蛾扑火般向着前方的虚空飞去,接着金光闪烁,如繁星突然涌现,无数星光连成一片,一金光闪闪的法阵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些落下的人身子渐渐变淡,直至最后变成透明,眨眼间便消失在阵中。 天诛此时已将自己面前的天兵天将绞杀殆尽,正奔过来与七窍汇合,见状冷冷的道:“哟,他们倒真舍得,这次还真是下足了本钱,好大手笔。” 七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淡淡的道:“有这么多人垫背,你我便是死了也不亏了。”衣袖一拂,那些侥幸没死在天诛剑下的天兵天将便被他通通挥了进阵中,只是此次他们却并非是向先前那波人一般如下饺子一样没有目的的落下。这次他们却是按照某种莫名轨迹或先或后的向那大阵飞去,虽也如先前那帮人一样遭遇,只是那大阵却随着这些人的落下开始扭曲起来,随着后面那些天兵天将不停的落下,那大阵逐渐被扭曲到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然后突然向内一缩。 天诛的脸色一变,七窍一声冷笑,挥手处后面的那些人全都扔了下去,随着那些人落下,那大阵又被撑了开来,如此几番反复,那大阵终于支撑不住,突然无限膨胀,然后炸了开来。 天诛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然后便是一声凄厉长呼:“黛儿。”自从当年跟着黛玉一起经历了贾家的一切,不论是天诛还是七窍,包括黛玉自己在内,都对那“玉儿”两个字膈应无比,大家都下意识的回避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欺骗、背叛、苦难与屈辱。 七窍跟着冲了进去,便见一向刚毅强横的天诛站在当地,抖的跟片叶子似的,再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瞧去,便见前面一个银灰色的台子,台上竖着一道刺目光柱,光柱中一个少女被捆在一根深黑的柱子上,无数的闪电如银蛇般正往她的身上不停击下,而她身下却是一片黑色火海,那少女早已被炙烤的神色萎顿,无力的靠在光柱上。 七窍见状亦是一声惊呼,“黛儿,黛儿。”他连唤两声,那少女的头始终垂着,浑身血迹斑斑,显是不堪折磨,早已昏了过去,无法回答他们。 天诛尖叫,“一群混蛋,老娘跟你们拼了。”浑身突然红光一闪,无数艳红光芒自她体内射出,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火焰外却黑气弥漫,挥剑便要往前冲。她现在被那剑上的戾气所控,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七窍一把将她拖住,抬手飞出一个阵盘,同时冷笑道:“诸位,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我们夫妇已经来了。” 阵盘自他手中飞出,径自往那光柱飞去,一边飞一边变大。 在靠近光柱时,那阵盘上突然射出几道光束,直接打在那光柱附近,光柱顿时一阵摇晃,突然一敛,光柱上空的劫云不住翻滚,其间银蛇乱窜,那些闪电失了那光柱接引,不知道该往哪里轰去。 一个冷漠而威严的声音道:“天诛,七窍,你二人扰乱天意,倒行逆施,早该伏诛,现在,就由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听到那话声,七窍脸上也掠过一丝讥讽,你们终于在那乌龟壳里呆不住了? 天诛仰天一阵大笑,轻蔑的道:“天意,什么是天意?就凭着警幻那贱婢妖言惑众,胡乱判定人的命运,也能被称为天意?诸位圣人,那灵河畔的仙草会缺水吗?难道是那绛珠主动要求神瑛侍者给自己浇水的?他神瑛凡心偶炽想要下凡享福,我林家凭什么就合该举家为他奉献?就凭他不管那仙草死活,硬要给她浇水吗?哼,天意,这一切都是你们御下不严造成的,今日这场祸事便是老天对你们的惩罚。”一扬手,诛仙四剑便化作四道寒光,分别向四个方向飞去。 接着“铿”的一声巨响,便是连远在其它地方处交战的仙人魔王们都被震得晃了晃,有些修为低的,口耳鼻中都流出血来。 一击之下,只见那阴暗的空间猛然变得明亮,原本充塞空间的云雾都开始散去,诛仙四剑在空中分别指向四个人。 一个满脸苦相的老僧看着那四剑轻叹道:“诛仙四剑,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再见到它们。”摇头对天诛道:“大魔尊,你的执念太重了,需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他现在真的很头疼,当年他们能破诛仙阵,那是因为通天不想被诛仙四剑操控,他想反控诛仙四剑,因为通天教主与诛仙四剑的内斗,他们才能轻轻松松的拣个大便宜。可是现在天诛的情况与当年通天教主的不一样,她明显已经被诛仙四剑所操控,诛仙四剑可以通过她尽量发挥自己的威力,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自己这四个人,此次想必不会再出现上次如万仙阵那样的内耗,麻烦大了啊。 天诛鄙夷的道:“执念,接引,敢情被那贱婢播弄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能大言不惭,换了你做我,只怕执念比我还要重。” 七窍嘲笑道:“天诛,你莫不是傻了,别人可是混元圣人,哪个会那么不长眼,敢算计到他们名下去。” 天诛嘴角一扯,双眉一扬,咯咯笑道:“唉呀,我可真蠢,咱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是混元圣人,我们当时可是小小两只蝼蚁,高高在上的警幻仙子肯将绛珠转世在我们林家,我们便已经应该感恩戴德了,至于神瑛侍者看得起我的女儿,那更是无上的荣光啊。不过,抱歉哦,诸位,我这人便是太蠢了,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要个公道,你们不给,我就自己讨。呵呵,便是你们今日能将我夫妇灭在这里,不过我告诉你们:只要此恨不消,吾必生生世世与尔等为敌,谁都别想落个干净。” 七窍淡淡的道:“诸天圣人在此,也可做个见证,吾也在此立誓:只要此恨不消,生生世世必与尔等为敌。”此誓一出,登时九天云涌,万雷齐下。 准提骇然道:“好重的魔念,诸位道友,看来不能留他们了。” 老君一声叹息,“如此重的魔念,只怕以我等之力,未必能将他们彻底消灭。” 准提顿时不吭声了,无法全灭,这样的对手,真的很令人头痛啊。 元始冷笑道:“邪魔外道,怎能长存?贫道此次倒要除魔卫道了。” 他话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闪,陷仙剑突然往下一落,天诛足下的阵图突然无限放大,充塞了整个空间,元始眼前一花,已被拖入陷仙阵中。 准提脸色一变,纵身而起,手中菩提树枝五色光华大做,已然向天诛扫了过来,“孽障,敢尔?” 天诛一声冷笑,“几个大男人,居然如此不要脸,想要群殴是吧?老娘奉陪到底。”催动足下阵图,顿时一阵光芒闪动,其余三剑同时震动,阵图上顿时云气弥漫,天诛与七窍一起消失在阵中。 其余三人眼前一花,同时落入阵中。不过他们也是早有准备,老君头上现天地玄黄玲珑塔,敌住诛仙剑,那剑在半空剑光乱射,却偏偏就是落不下去。接引头上一颗舍利子上下浮沉,舍利子上毫光四射,同样敌住戮仙剑。而准提手中菩提树枝亦是光华大作,跟绝仙剑杀在一处。 诛仙阵出,非四圣不得解。 只是那阵图变化莫测,诛仙四剑威力也不小,那四人虽然修为高深,但一时想要自阵中脱身却也不容易。 老君眼中寒气一闪,冷冷的道:“天诛,你修为有限,虽然能困住我们一时,但却困不住我们一世,放下屠刀,回头罢。”这诛仙阵图虽然厉害,可是他们又不是没遇上过,当年就算是修为与他们相当的通天教主以万仙布阵,最后还是不是被他们破了。何况是现在换成了修为还不如通天的天诛,就算被困一时,终究还是解得开的,是以他的底气也极足。 他话音未落,突然寒光一闪,心中一悸,忙往旁一闪,却已迟了,被那寒光击在左肩,饶是圣人不朽之身,也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老君大惊,这是何物?竟然连圣人之身都能伤?旋即便听得七窍阴测测的道:“太清圣人,这弑神枪的滋味如何呀?” 老君又惊又怒,听声辨形,便将太极图往七窍那方掷去,七窍身形陡然一散,老君便打了空,却听得“哎哟”一声,准提咆哮道:“哪个不要脸的混蛋背后打人?” 老君面皮一红,心下恚怒,却还是歉然道:“抱歉,准提道友,是贫道重了那七窍的诡计。”心下大悔,怎么就忘了这魔头精于算计,阵法一道尚在自己之上。他不得不赶紧声明,不然天知道七窍那魔头要借此如何挑拨离间。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七窍已然冷笑道:“太清圣人,这话不对罢,明明我们两家商量好了的,趁此良机将西方二圣困在此间,然后你我仙魔两道瓜分了西方世界的吗?你又想反悔了不是?那好,回头西方全归我魔族所有,你们一分地也别想拿走。” 准提又惊又怒,喝道:“太清道友,此话怎么讲?” 接引一面招架戮仙剑,一面叹息道:“师弟,静心,别中了人家的离间计。” 只他提醒得太晚了,话音未落,一道黑气闪过,白光一闪即逝,绝仙剑趁隙而入。众人便听得准提一声大叫,他心神不稳,天诛何等功夫,如何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只听啊的一声,准提已被那绝仙剑一剑穿身,险些刺了个透心凉。 接引心下一慌,“师弟,你没事罢?”正欲抽身去帮准提,蓦地头顶一阵摇动,却是有人想要摘走自己头上的舍利子。连忙将拂尘往上一扫,一片清光中那人避了开去。 七窍与天诛联手,瞬间便已连袭四圣,有二圣中招带伤。 老君暗暗叫苦,不愧是魔界的干将,这一出手珠联璧合,却是比之当年的通天教主一人难对付多了。 天诛二人却也是暗暗叫苦,他二人修为虽然不错,但与四圣相较,却还要不小的差距,这也是藉了诛仙四剑的势,若是拖久了,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只求那人手脚快点儿。 这边打得热闹,那光柱那边,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做法,绛珠身上的铁链逐渐松动,最后终于哗啦一声,落了下来。绛珠失了锁链的束缚,再加上早已昏迷不醒,也随着锁链滑到地上,一个美艳女子的身形突然出现,将她往手上一捞,绛珠被那伏魔索穿了琵琶骨,这一番震动,早已将她又自昏迷中痛醒了过来。呻、吟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之人不由一惊,“九尾妖王!” 九尾将食指按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样子,低声道:“丫头,别怕,是我们。” 绛珠却咬牙道:“别管我,你们快走,这是一个陷阱,他们在我身上下了禁咒,要以我做饵,将你们一并陷在此处。” 九尾顺口道:“真的?!”却也不甚在意,有陷阱才是对的,要没陷阱才有问题。 绛珠惨然道:“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们还不快走,一旦他们破阵,便会催动我体内禁咒,要了你们的命去。”见九尾仍是满不在乎,急道:“这是荒古禁咒,便是圣人中了也不得解。” 九尾这才悚然一惊,立即叫道:“天诛,快走,这是一个局。”同时身形一晃,想自天刑台退出,却骇然发现,无数符文涌现,自己已被困在当中,无法脱身。 元始拼着受了诛仙剑一刺,将盘古幡用力一击,摆脱了诛仙剑的纠缠,自阵中退出,冷笑道:“晚了,大魔尊,你们不是想一家人团聚吗?我们现在成全你。” 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鲜血淋漓,手上连连掐诀,太上亦是借着太极图的威势自内脱身而出,接着接引与准提也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 绛珠仙子呻、吟一声,疼得弯下腰去,天诛与七窍这时也顾不得四圣,便往绛珠这边扑来,“黛儿,你怎么样?” 绛珠脸色大变,猛的一直身,拼尽全力将九尾向天诛等人推去,“爹、娘,保重,快走。”双足用力一点,便向四圣飞去,厉声叫道:“你们这群混蛋,你们骗了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这霎那,她终于彻底明白,什么与世无争,什么淡泊自守,都是骗人鬼话。 母亲说的好,既然你已经活在这个世上,便只有争,即便是争了都有可能得不到,何况不争。不争的人,便只有如自己现在这般受人摆布,受人践踏,死路一条。 元始一声冷笑,“好动人的母女情啊,我成全你们。”猛一掐诀,绛珠只觉自己的心头一疼,知道封印在自己体内的禁咒已然开始发动,一横心,将舌尖一咬,一道红色血线对着天诛等人飞去,有了这心头血,依照自己与那人结成的契约,那禁咒便伤不到他们。 接着精血倒逼,直接以那禁咒为中心,强行将自己元神无限提升,然后燃烧自己的元神,将那元神之火向那禁咒逼去,这是她这些时日与那万恶之渊融合后,得知的秘密。这才是这世间最完整的也最凶恶的禁咒——焚神,她有把握,即便对方是诸天圣人又如何,只要他们有元神,他们一样逃不了。 你们想要害我父母,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那么,不管你们是谁,你们代表了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敌人。我绝不允许你们借我的手,来伤害我的亲人。 爹爹,娘亲,我真的好后悔,我该听你们的话,跟着你们去魔界的。我怎么能相信外人的话,认为魔界的环境不适合我,就留在仙界呢。在这些仙人们的眼中,我始终是个小魔女,而非我自以为的小仙子。 诸天圣人,说什么正统?!说什么以天下为己任?!骗子,假话,你们尽力挽留我的最终目的,便是想借我的手来伤害我的亲人,我真是愚蠢,居然会信了你们的鬼话。哈哈,既然你们口口声声以天下为己任,那么现在我就请你们大义一回吧。 刹那间,绛珠的身上便出现无数裂纹,随之便有无数金光自她体内涌现,她身子顿时炸裂开来,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爆出一道炫目白光,向元始等人袭去。 元始等人大惊,慌忙四散躲避,那可是荒古禁咒,若被沾上,元神也会被腐蚀掉。 天诛只觉得心胆俱裂,嘶声大叫,“啊,我的孩子,你们这群畜生。” 随着她的话语,一道更加炽目的白光自天而降,一道黑影自上一掠而过。那光委实太过炫目,以四圣的修为都不能张目。等到他们能够视物时,天诛等人连同那天刑台早已消失无踪,太上半日方能回过神来,连连掐算,随即面色大变,颤抖着长长胡须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竟然是上应天心,老天啦,他们是魔啊!” 一个苍凉的语声随着他的话音道:“何为魔?” 四圣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沾着那丝丝缕缕的禁咒,赶紧都伏下身去,大礼参拜。 ------题外话------ 终于审核通过了,瞬间泪流满面,以后做事再不敢冲动了。 第三章 重生 天诛自昏迷中醒来,只觉得自己周身如同浸在温泉中一般,四肢无力,根本就无着力点,动弹不得。 想要看清周遭情况,却连眼都睁不开。大惊之下便想掐诀,却才发现自己现在连手都没有,再用神识仔细探测,别说手了,脚也没有,身体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只剩了这么小小的一点儿。在这充满了混沌气息的液体中,倒像是一个小小的胚胎。 不对,胚胎!胚胎!难道自己这是……被轮回了?!转世投胎?!天诛对照着自己现在的情况难以置信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诛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细细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心中便是一痛:是了,自己想救黛玉中伏与四圣争斗,情况危急间黛儿元神自爆来救自己,而自家也终不能甘心,不顾一切启动了轮回大法,想要救回自己的女儿,可是结果怎么会是这样的?自己是想让黛玉重入轮回,可怎么却是自己被轮回了。 还有,那最后出现的强大无比的力量究竟是哪儿来的,自己竟然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难道他就是天道,那就是所谓的天道的力量,自己逆天而行,终于被天道惩罚,被打落下界,重新转世了么?却不知道七窍与九尾情况如何?还有黛儿呢?黛儿没事吧。不行,老娘不甘心,哼,管你是转世还是什么,我一定要想法找回我的女儿,还要看看七窍与九尾的情况究竟如何。 而自家现在这境况,为今之计只有重修一途。重修!天诛切齿,真是辛辛苦苦上千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天会落到这个境地。 以前自己还嘲笑那些神仙们下凡历劫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都忘光了,下凡已经完完全全算是重来一次,对你以前犯的错有何帮助,不过就是藉此平灭受害方的怒火罢了。再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落到如此境地,不过自己比那些受罚的仙人们稍好一点,自己还拥有前世记忆,可以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 只是不知那位大人此举又是想要平灭哪些人的怒火?呵呵,难不成自己算是逃兵,此番越狱成功? 磨了半天牙,天诛终于下定决心,重修就重修吧,既然还有希望,那么就重修呗。只要自己还能活着,那么终有一天自己还是能找回自己在意的人的。 她对七窍很有信心,那混蛋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既然自己都能逃出一条命来,想必他也不差。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拿什么来还哟,实在不行,也只有狗血的舍身相报了,哼,回避了那么久,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了回来。 天诛在神识里撇了撇嘴,叹息了一声,算了,别想那有的没的,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哪天才发生呢,说不定到时七窍那小子早就有了如花美眷相伴左右了,自己现在操哪门子的闲心。倒是自己现在要重修,这灵根可得抓紧,她很清楚,做为一个凡人,没有灵根,什么都别谈。她可不想像上辈子那样,死了来当鬼修,那样惨痛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这辈子是再不要想了。 天诛试着用神识勘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果不出自己所料,这里没有灵气,自己应该是在母体中,周围的是羊水吧,难怪自己能感觉到先天元气。 哼,既然没有灵气,那么这先天元气就得好好利用了。 天诛苦苦思索,在自己那海量的记忆中慢慢寻找自己的适合自己目前这种情况的功法。 自己现在先得塑造灵根,这个说起来很天方夜谭,不过却并非不能行。要知道,哪怕你是万众瞩目的单灵根,在元婴前进境或许很快,可是你要想结婴,那就必须得收集天材地宝,补足那些没有的灵根,不然你休想结婴。 天诛打定主意,她可不敢去赌自己会有什么天灵根异灵根的,就自己这苦逼到家倒了血霉的运气,如果自己不早作打算,没有灵根倒肯定是百分百的。 适合自己目前这种情况的好像没有,便是那些顶阶功法也最多就是从小练起,比起别人来多点积累而已。可要像自己这样异想天开在娘胎里就开练的,还真没有。 天诛开始做难,这些功法都要求你运行灵气跟着自身的经脉运行,以达到淬炼身体筋脉的效果。可是自己现在就一小小的受精卵,老娘哪儿来的经脉骨骼给你灵气运行?你见过鸡蛋里有骨头经脉的吗? 她正在发愁,突然觉得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灵力波动。一惊之下还以为天界上那几位圣人追下来了,不由暗暗叫苦:我命休矣。慌忙收敛灵息,屏住气息,生怕引起那人的注意。 她一静下来,才发现那扫过的神识很是熟悉,细细一辨,却是九尾的。天诛这一喜可非同小可,赶紧联络九尾要她帮忙。 九尾有气无力的道:“行啊,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不帮你帮谁啊,不过想要我帮你的忙,你先把我给放出来行不。” 天诛瞠目,“我什么时候关你了?!”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嘛?你可是堂堂的妖王。 九尾弱弱的道:“天诛,你不是真忘了吧,咱们最后逃难的时候我给你的那点儿精血,你可是收下了的啊。” 天诛默了默:“那不是黛儿的精血吗?”当时情况紧急,现场又是一片混乱,话说她还真没怎么注意,九尾不提,她肯定都忘了。只当是九尾不好意思,是以也没多想顺手就接了下来,至于后来,好像就没有后来了,当时一片混乱,然后自己就这样了。 九尾泪:“大魔尊阁下,小妖还是很惜命的。”开什么玩笑,我的脑子又没有进水,老娘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死一次,我要把黛玉的精血给了你,那荒古禁咒本宫可扛不了。倒是我把我的精血给了你,签下了主宠契约,这样才可能在七窍想法救你的时候跟着你一起逃脱升天。再说了,你以为本宫堂堂妖王,没事喜欢给人当灵宠么?这要传出去本宫还见人不见人了,咱们妖也是有妖格滴。 天诛很想掐死她,不过想想九尾也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然自己明知道她也是在利用自己,不过明知道今天那种情况,还能随传随到的人并不多。想想也就忍了,没好气的道:“你现在在哪里?” 九尾一惊,“我不在你的身体里吗?” 天诛也是大惊,老娘现在就一胚胎,虽有神识,可还没修出识海,你能藏哪儿? 九尾那边似乎也回过神来,“我在你的太阴神魔体内。” 天诛郁闷,你这说了当没说啊,我还想知道我那身躯在哪儿呢?“告诉我你们的确切位置。” 九尾默了半天,方才试探着道:“天诛,你是不是被轮回了。” 天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闹明白呢。” 九尾宽面条泪,“我在你的太阴神魔体的识海里出不去了,而且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很浓厚的先天元气,还用得着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天诛叹息道:“我都还不敢十分确定,正发愁呢,既然你也这么认为,想来是被轮回了。不过奇怪,我当时想轮回的是黛儿啊,可怎么却把自己给轮回了呢?” 九尾快被她气死,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纠结这有的没的,“抓重点抓重点,你先想法把我放出来。” 天诛无奈,“九尾,咱们先商量一下成不。你要想出来,这个好像得我开启我的识海,然后才能找到那具太阴神魔体的下落,然后我还得再次收复它才能放你出来吧。” 九尾怒道:“这个还用你说。” 天诛慢吞吞的道:“可我现在就一受精卵,连骨头都没有,我上哪儿修炼去?我拿什么来修炼?”话说我现在也很想发飙来着。 九尾惊呆,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受精卵?” 天诛高兴了,终于有人比自己还苦恼了,这也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当有人比自己更惨的时候,总会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啊,就是,我现在就一受精卵,或者说鸡蛋,你懂了吗?” 九尾快疯了,“那它有灵根吗?”妈的,要是没灵根就惨了。 天诛很想翻白眼,可惜她不能,“我说九尾,你没听明白吗?我现在就一受精卵,谁知道它有灵根还是没灵根?” 九尾一迭声的道:“惨了惨了惨了。”这要没灵根怎么办?等她死了自己再出来?可自己现在跟她签下了主宠契约,她要死了,自己还能活吗?这种情况自己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啊。刚刚还在庆幸自己聪明,抱住天诛大腿是英明之举的九尾瞬间泪流满面。 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这就是了,你逃过了前一招人还有后一手等着你呢。 天诛没好气的道:“现在惨了的是我,不是你,有没有办法?”你好歹比我活的久点儿,经历的也比我多点儿,给指条路,想个办法出来啊。 九尾茫然道:“你问我,我八辈子都没碰上这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真是倒霉催的,自己怎么就碰上这种事? 天诛也沉默了,这个的确是个难题,大家从来都没遇到过,一时之间,谁能想得出什么妥善的办法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突然道:“天诛,我这里有我们狐族《太初混元诀》,是塑体的,你要不要先试试?” 天诛没精打采的道:“都说是塑体的了,我现在连身体都还没有呢,塑什么啊?” 九尾赶紧鼓励她道:“正是因为没有才要塑的啊,等你都长定了再来塑不就是马后炮吗?那等都长好了,咱们就是想改都难啊,不如现在咱们无中生有,在它什么都还没来得长的时候先把基础打好再说是不?她想怎么长还不得听你的了。” 天诛心下狐疑不定的道:“我说九尾,你这玩意儿靠谱不,听着名头倒挺吓人的,太初,还混元。”若是能够控制自己的生长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比以后来抱怨爹娘没把自己生好来得强。 九尾心情本就不好,闻言顿时怒了,立马喷了天诛一脸:“你当老娘拿出来的是什么?!地摊货?!这是我们狐族的不传之密!我们是妖族,化形的时候本体得返本还原,然后再从无生有,转化人形。跟你现在这情况难道不是都差不多,都是得由无到有!”靠,若不是你现在是老娘的主人,你完老娘也玩完,我会将这法诀传给你,做梦去吧,居然还敢将老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听得九尾开炮,天诛忍不住缩了缩,算了,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她才好,自己又何必当这小人。慢悠悠的提醒九尾道:“九尾,你先别忙跳脚,我且先问你,你这法子能不能重塑灵根?” 九尾顿时蔫了,弱弱的道:“这个我就不清楚啦,咱们妖族是看血脉传承,不用灵根的,灵根是你们人族的专利。”我一妖精怎么知道该怎么塑灵根?我又不是天道。 血脉传承,那是跟魔族差不多的,那得等你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它才会自发开启。现在自己究竟是投在人族、妖族、还是魔族的肚子里,该传承那种血脉?不过以自己的运气,多半应该是人胎吧,不论妖族还是魔族都受孕不易,自己估计是捞不着那么好的事的,天诛郁闷了许久,“照你这说法,那我以后是人还是是妖呢?”这修炼下去自己会不会变妖怪?难道我也要去当一回狐狸精? 九尾捶地,“我怎么知道?从娘胎里修炼的你是头一个,要不下次你去问问别的神仙,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你一样的,咱们再改进改进?”这人就是麻烦,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天诛无可奈何的道:“算了,就算是变妖精我也认了,反正软弱无力的凡人我是打死都不做的。”md,魔女老娘的都做过了,再当一次妖算什么。 她答应得干脆,九尾反倒愣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不然真要变了妖怪……”七窍会不会掐死自己? 天诛一口打断她,“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九尾跳脚,“这是我狐族的不传之密,你真当是大白菜啊,没了。还有,天诛,不是我信不过你,但这事涉我狐族机密,你得发誓,不能以此来对付我狐族。” 天诛真的恨不得踹她两脚,“行啦,这还得要你的东西管用才成,不然的话,不用我发誓,我肯定一辈子都无法威胁到你那亲爱的狐族的。” 这次换九尾郁闷了,“那倒也是。” 天诛懒得理她,自行对天盟誓,然后九尾将法诀传了过来。 半日,天诛方迟疑道:“九尾,奇怪,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跟我以前修炼的《太阴混元诀》有些相似?” 九尾奇怪道:“不是吧,这是我狐族的不传之密,不会有外人知道的啊。天诛,你的功法是谁传你的?” 天诛毫不迟疑,回答的非常之干脆,“魔祖。” 九尾愣了愣,迟疑道:“他啊,倒是有可能。” 天诛不解的道:“九尾,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啊,倒有可能,换别人就不成了? 九尾“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他够老,这玩意儿本就我们九尾狐一族传自太古的功法,所以他有可能知道。” 天诛哑然失笑,“九尾,你怎么不说很可能你们狐族的功法就是得自那老魔头呢?” 九尾不太确定的道:“有可能吧,算了,我太小了,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很遥远了,等我以后出去再去问我们老祖宗吧。” 天诛忍不住失声大笑,“哈哈,那就等你有机会出去再去找你家老祖宗问问吧。”然后不待九尾跳脚,赶紧封闭五识,开始研修九尾所传的功法。 ------题外话------ 章节修改了一下,每天七八千的更新偶肯定是无法坚持的。至于每日万更的,那可都是大神啊,偶只有膜拜的份儿,万不敢与他们争风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出生 九尾松了口气,赶紧也躲了回去,她现在太混乱了,也得理理自己的思绪,方才它没对天诛说实话,但是随着天诛后来的修养,记忆逐渐恢复,她终有一天会记起,自己并非是想跟她签订主宠契约,自己想签的本是平等的生死契约,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摆脱七窍那跗骨魔咒,只要七窍对天诛的心一天不死,就可保自己一日平安。有了足够的时间,自己的积累也够丰厚,她不信自己还不能晋入妖帝一级。 可惜的是她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着,天诛也不笨,如何肯与她缔结平等的生死契约,一发现那精血有误,天诛第一反应就是与她缔结普通的灵宠契约,那便是它的生死不会对天诛构成丝毫影响,而天诛若有个三长两短,它却必须跟着一起赴黄泉。按理说二人各怀鬼胎,这契约肯定是无法缔结成功的。偏偏诡异的是,它还就成功了。现在是天诛若死九尾肯定得奉陪,可九尾若有什么天诛虽不至于生死相陪,可她的日子却也不会好过,必然会修为大损。 算来算去,这得失是各有一半吧,反正现在自己也算是与天诛性命相连,七窍一样不敢对自己为所欲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赶紧抓紧时间,将自己的伤势先治好再说,然后就是想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了,在修界,什么都不重要,实力才是重中之重啊,自己要是实力足够,用得着见了七窍就绕边走吗? 当然,九尾将功法传给天诛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狐族的功法,天生便带了魅惑之力,天诛若是按此法修炼,不用说,日后铁定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人是跑不掉的,那么对上七窍,天诛的话语权自然更重,自己的日子也才能更好过点儿不是。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各自都用功去了。 反复研究了一阵之后,天诛发现,这功法虽然与自己所修的《太阴混元诀》有所出入,但是大部分自己还是能接受,按九尾所言,它们狐族便是靠这功法化形塑身的,那么自己目前修炼也应该可以接受。 她的修为眼界都不低,堂堂大魔尊,自创功法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推敲一番之后,把有可能是涉及妖族体脉循环的部分去掉,然后又与九尾反复研究,最后方将功法确定下来,开始修炼。只是她却不知道九尾的私心,那功法中自带的魅惑功能被九尾死活留了下来。天诛虽觉得九尾的坚持有些奇怪,不过反复推衍了一阵,发觉对自己也并无甚么害处,也就依了九尾的话,将其保留了下来。 从一受精卵开始修炼,她也算是开修界的先河了,附带连九尾也大开了一番眼界。 只是这个真的是从无到有,试想一个胚胎能有什么?她还得模仿后世的胚胎分裂,一分一毫一点一点的开始慢慢塑造这个未来的自己。 老天作证,她以前看图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特可乐,原来人就是由这么一个受精卵这样分裂出来的。但现在一点一点的自己来主掌自己的发育,她真的觉得很累。 尤其是在塑灵根的时候,她不敢指望这个胚胎会自己生出灵根来,就只能自己塑造了。 原本想着没处取材料来补充灵根,结果九尾耗尽自己目前可以动用的那点儿法力,借着那主宠契约的便利,用狐族秘法,将一点儿太阴神魔体的精血传了给她,然后天诛方能以此为根,在那胚胎中将灵根塑起。 至于自己能不能再得到一个太阴神魔体,却是未知数了,对于天诛来说,只要能够有灵根,她就是侥天之幸了。 用神识观察着这个胚胎那长长的尾巴,天诛撇了撇嘴,这人本来就是自动物进化而来,又何必那么计较,非得要人妖分野呢? 接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自己可得小心了,这尾巴要是不收干净,没准儿自个儿就真变妖精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究竟是人族还是妖族呢?管他的,反正只要有灵根,管你是妖族还是人族,都可以修炼,而且妖族又怎么了,妖族修到最后不是也的化形么,是以天诛坚决的保持了这个胚胎往人族形状发展。 她受那先天元气所限,无法将自己的神识探出体外,而胚胎发育到目前这一步,尚且不具备听觉,是以,天诛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仍是一无所知。 随着胎儿的长大,经脉渐具,天诛的功法也练得越来越顺手,那母体内的先天元气基本已被她全部炼化,没了先天元气的阻隔,她终于知道,这是人族,自己投胎的这家似乎是有钱人,嗯,日后出世,至少不用操心自己的衣食,可以专心修炼了。 只是她才遭受重创,且现在修为低微,为了保护自己,她的神识也不敢过多使用,略略一探,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大致情况,赶紧收回。 普通胎儿的先天元气基本在他一离母体时就完全消散,而像天诛这样炼化后的即使离开母体,先天元气会直接进入她的丹田,而被先天元气淬炼过的经脉会自然通窍,也就是所谓天然任督二脉全通,修炼不存屏障,以后不论是结丹还是化婴都比其他人要顺利的多。 天诛反复用那先天元气淬炼自己的经脉,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经脉间元气运行通畅无阻,心下暗喜,便是灵根不好,老娘大不了就以武入道。 偏九尾生怕她材料不够,功力恢复后,又给她传了些许帝流浆过来。 帝流浆,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每六十年一度,妖怪们如果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千年。 这东西对普通人说来稀罕,一生未必能见一次。但对天诛与九尾来说,也就大路货了,想天诛本身就是太阴神魔体,她的精血功效远比这帝流浆要大的多,只是九尾想着那太阴神魔体本已受了重创,且天诛现在又只是一个胚胎,多了也承受不起,是以后来便陆陆续续的传了些帝流浆过来,帮她温养身体。 且天诛现在本是女体,受了这帝流浆的温养,对她的身体自是大有好处,日后那美貌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她修炼的功法又是狐族的《太初混元诀》,本就有修身塑体的功效,这般堆积下来,天诛日后便是想丑都难。 天诛哪里想得到这些,她目前是只要觉得对自己这个身体有用的都会尽量拿来用,以求给自己日后打好基础。自她将那先天元气炼化之后,她便已经进入练气期,但是为了打好基础,虽然有帝流浆温养,她却也没有忙着进阶,只是注重将自己的根基打牢,千年修行,她知道,这根基二字实在是太过重要,你根基的深浅,也决定了你日后能登多高。 天诛不想再落到如此下场,那么她自然不能放过自己的根基。 这般辛勤修炼,不知日月,天诛也已有了练气三层的修为。一日天诛正修炼间,突觉一阵摇晃,接着一股大力传来,自己身不由己的就被那股力量推着往外挤。一愣之下,方才省起,只怕是这时间到了,自己要出世了。这时才惊觉,自己的养分过多,这母体不会难产罢,自己要是死于难产,是被活活憋死的,那才真是一个大笑话。 一念及此,天诛马上测试子宫的收缩频率,自己算好时辰,借着那子宫收缩,运足力气,借着羊水外流之势也猛然向外一挤。 一股凉气袭来,同时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道:“生了,生了,太太这一胎好快,这个闺女当真是个贴心的,半点儿也不磨她娘。” 天诛也懒得理她,忙着将那最后一缕先天元气炼化,这可是好东西,人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只要出了娘胎,再也没处寻去。 一旁的另一人惊道:“这孩子怎地不哭,难道……”是个死胎,只是这话也没人敢出口。 又有人厉声喝道:“胡说什么,小孩子才出生,被气呛了也是有的。” 接着天诛便听的“啪”的一声,同时伴着自己的屁股上一阵巨疼,一惊之下,险些将那口先天元气吐了出去。她心下大骂,该死的婆子,看老娘日后怎么收拾你,一面赶紧将那先天元气炼化了,照她后来得知的经验,只要自己不开口哭,这巴掌就会一直打下去。 天啊,想自己堂堂大魔尊,居然被一婆子打屁股,她真的很想刨个坑钻下去有木有。 九尾也是被惊的呆了,回过神忍不住倒地狂笑,妈妈咪呀,这个老太婆真是太威猛了,居然敢打堂堂天诛大魔尊的屁股。 那婆子见这小娃娃挨了一巴掌仍声息俱无,心下一惊,难道真是个死胎,可看这红彤彤的样子不像是被闭住了啊,况且这家太太虽然年龄大了点儿,可是平日里身子也是好的,保养的也不错,且怀孕期间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也没乱吃什么东西啊,自己没这么倒霉罢? 产妇也因没有听见婴儿啼哭,低低的颤声道:“孩子,我的孩子,快,给我瞧瞧。” 一旁的丫头慌忙道:“太太,你别慌,这姐儿才落地,一时岔了气,哭不出来也是有的。” 那婆子将婴儿倒了过来,用力在她屁股上又是一下,天诛大怒,一气之下,倒是将那一口先天元气逼进了丹田,张嘴大骂那婆子,可惜冲出口却变成了一声嘹亮儿啼,天诛气愤之极,想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哭过啊?一怒之下,双手乱挥,“啪”的一声脆响,顺势便在那婆子脸上挥了一记,立马给自己扳回一局来。 连那婆子在内,众人一时都愣住了,旋即醒悟过来,大声报喜, “姑娘哭了。” “姐儿哭了,好有劲儿。” “……” 亦有人低声嘀咕,“小小年纪,就半点儿亏都不肯吃,日后只怕是个厉害的。” “……” 天诛懒得理她们,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一出了娘胎,失去了羊水的依托,自己竟然全身无力,软绵绵的半点儿劲都使不上,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她便是想再给那婆子一下,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她只好苦逼的全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企图收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天诛挣扎良久,将自己弄得疲累不堪,最后只得放弃,她这个时候才想起,好像凡人界的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这样,想要活动自如得等到将近一岁的时候。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根基打的多好,要想走,也得再等十个月去了,而且这都已经是早的了,再早只怕就要被当妖怪了。 是的,凡人界。 她用神识测过了,这里是凡人界,没有丝毫灵气。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就是,这里不像后世那般空气污秽,可以直接将人变成毒人。 作为一个婴儿在凡人界该如何生活?天诛早就忘完了,她前世便是再聪明,也没有能耐保留自己在婴儿时期的记忆。 不过她倒是从后世得知的育儿经验知道,这个时期的婴儿并无视力,便是睁眼也看不见周围的东西。而且过早睁眼会伤及婴儿的视力,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她现在还不想睁眼看周围的情况。至于神识,由于进入练气期之后,开辟识海,她识海还很弱小,容不下目前堪称庞然大物的天诛原有的神识,要知道那可是相当于准圣大圆满级别的神识。 无法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的绝大部分神识都封印。只余一点大概堪比筑基期的神识,这样才不至于伤到自己那刚刚才开辟出来的稚嫩识海。她现在只能大致知道自己的身边有几个人,屋子外又有几个人,至于具体到室内的摆设,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抱歉,那实在是太累人了,她根本就没那个精力。 她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识海开辟之后,自己也找到了隐藏在识海深处自我修复的太阴神魔体,并从中释放了憋得都快要疯掉的九尾。 重见天日的九尾看着残破不堪的太阴神魔体,倒吸了一口冷气,拍胸暗庆幸好自己够机灵,一见大事不妙立即绑定了天诛,不然换成修为远比天诛低的自己,那下场可想而知,七窍那该死的可不会想方设法的来救自己。 天诛看着自己的以前的身体也是概叹了一番,就这惨样,没有几十上百年的修养,别想能动弹。至于复原,天啊,那就得想法再入极魔渊收集材料了,凭自己目前的修为,没有人帮助想进极魔渊,就算是事事都一帆风顺的话,那恐怕也要上百年吧,能进极魔渊,那至少也得要化神之后,方能勉强跨界啊。 之所以说勉强,盖因即便是化神的修为,可是在碰上时空乱流与空间风暴的时候,你还是束手无策,只要听天由命的份儿。 而你只要想跨界,遇上这二者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是以一般刚刚飞升灵界的修士一般都是赶紧找地方扎下来继续修炼,一直要到返虚之后,方才敢四处走动。因为到了返虚期后,修士的身体经历了由实化虚之后,才拥有了对抗时空乱流与空间风暴的资本,遇上这二者可以从容避开。 返虚啊!自己现在才什么境地,练气三层,天诛泄气的长叹了一声,得,那些都还是很遥远的事,自己现在先得将目前的麻烦应付过去。 一想起自己眼前的处境,天诛忍不住痛骂起来,不过冲口而出的却又是一阵儿啼。 当然她老人家一哭,外面又是一场兵荒马乱,一大群丫头婆子冲了进来,都以为姑娘是尿了或者饿了,然而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她们才发现原来只是姑娘的心情不爽。 发泄一通之后,精疲神倦的天诛昏昏欲睡,她现在还发现,自己特别容易累,稍微动用一下神识,她都得补上大半天的瞌睡。 天诛咬了咬牙床,没法子,她现在没牙。算了,从方才的情况与那些人的称呼来看,这家人还算是有钱人,饿不死我,而且他们好像也对自己十分喜爱,并未因为自己是个女儿身就嫌弃。喜欢女儿,那就是说这家人不差儿子啰,天诛稍微高兴了点儿,自己至少不会被起什么招弟引弟之类的狗血名字了。 看着沉沉睡去的天诛,众人留了个极有经验的老妈子下来照看,其他的人都蹑手蹑脚的走了,免得吵了这小祖宗。 天诛也没心思去管这些人,赶紧闭目入睡,醒了吃了奶又赶紧入定,一方面是修炼不能挪下,二来也可借机恢复自己的神识。 对此大家也都不奇怪,才出生的婴儿,谁不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只是天诛这一睡却太久,竟然睡了三天三夜,自然又将这家人吓了个半死,请医问药,求神拜佛,萨满神婆什么都来了过遍,方将天诛惊醒过来。 天诛当真是郁闷万分,尼玛,老娘不过入个定,你们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那以后老娘要是闭个关,你们还不翻天了,不行,得想办法离了这些人。 不过她现在已经出生三天,可以睁开眼了。当然,她一睁眼,大家又是一片赞叹,本来今天就是洗三,来的人也多,大家看到婴儿的眼睛,都惊讶道:“好漂亮的眼睛,真黑,就像黑曜石一样。” “看这皮肤,真是白,看到这娃儿,我才知道粉雕玉琢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长得真好,一看以后就是个有福气的。” “……” “……” 天诛听得直翻白眼,尼玛,长得好跟以后有没有福气都是哪儿搭哪儿啊。眼珠一转,向四下看去,总得先了解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不是。 ------题外话------ 咱们的天诛大魔尊马上就要悲催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前尘 一 看着一个个红光满面,珠光宝气的面孔,天诛眼神突然一凛,不对,怎么很有好些人看起来好生面熟,这怎么可能?自己在这地界可是才刚出生啊。 掩饰的打了两个呵欠,天诛眼睛一眯,接着又开睡,反正奶娃娃都是吃了就睡,倒也无人起疑。脑海中却将那几张面孔细细过滤了一遍,她们是……? 过了良久,天诛终于在自己那遥远的记忆里寻找到这几个人的相关资料。 庆国公夫人、乐善郡王妃、北静王妃、南安王妃、寿山伯夫人、川宁侯夫人…… 天诛猛的倒吸了口冷气,一下睁开眼睛,细细的将周围的人又看了一遍。 一众贵妇人们笑道:“啊哟,你们快看,这小人儿又醒了。” “去,还不是你老是去戳别人的小脸。” “哎呀,你不知道,这小娃娃的脸好嫩,摸起来又滑又软,好舒服哦。” “哎呦,你们快看,她的眼睛好亮……” “就是,我还没见到过眼睛这样漂亮的小孩,快看,她那眼珠子简直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呀,好漂亮哦,这孩子若是我的该多好……” “哈哈,你既然喜欢,那就去认做干女儿罢。” “呸,周姐姐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史家姐姐千辛万苦的生下来,怎么舍得?” “哈哈,那你便自己再生一个罢。” “啐,这样漂亮的孩子,你想生就生得出来么?” “唉,你们看,她的眼睛又眯起来了,怎么又睡了。”众人一致鄙视这位的无知,这小奶娃不吃了睡,睡了吃她还能干啥,要真能干出点儿什么事来,那就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呵呵,真是个小懒猪,才醒了多久。” “李妈妈,快将姑娘抱下去,姑娘要睡了呢。” “……” “……” 一众贵妇人围着天诛叽叽喳喳的取笑,只天诛都充耳不闻。 听得史家二字,天诛眼神呆滞,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久远的记忆开始渐渐复苏。 ‘史家,史家’。天诛脑海中轰的一声,什么念头都没了,红楼,红楼,自己居然回了红楼?!听那些人的话,那么不用说,自己现在是作为那个超级倒霉蛋儿贾敏重生了! 嘿嘿,原来却不是轮回,而是回溯,自己被回溯到了自己最早诞生的那个时代,也就是所谓的红楼时代。 红楼,说的一个架空的时代,朝代年纪,地舆邦国,皆失落无考,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是一个专门为某神仙历劫而创造的世界,它依托于外面的大环境,比如中国清朝以前的历史文化都是完整的传承了下来,甚至周围的国家的发展什么都与外面真实的世界是一样的,可是它偏偏又自这个世界脱离了出去,自行运作,也就所谓的平行空间。 它并不存在于真正的中国历史中,是借体而生的。就好像高速路旁的支道,大家虽然会殊途同归,到达同一个目标,不过那经过却不一样了。 这个手段说起来很是惊世骇俗,但天诛知道,一些神仙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历劫”。比较历劫不是件轻松的事,好些仙人历劫历的魂飞魄散,身死道消,有谁敢拍胸脯自己历劫就一定能功德圆满的?所以仙人们经常自设一界,或者自设一个幻境,然后入内历劫,这样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力求将风险降到最低。 当日那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思凡下界,而警幻亦想借机验证自己的道果,便用自己偶得的空间石设了此界,让那神瑛侍者等一干人等入内历劫。 是以警幻才能在此界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不然以她小小一介仙子的地位,想要操纵众人的命运简直就是蚍蜉撼树,天大的笑话。 在天庭职衔中,仙子比之仙女也就只高一阶而已,而仙女跟侍者是一个等级,更是基本等同凡界的丫头小厮。 天道之下,便是轻贱如蝼蚁,也有自己的命运,不容人轻改,你若随意改变众人的命运,那么等同于违逆天道的意志,想造天道的反。警幻哪有如此大的法力亦没有如此大的胆量与天道对抗,可她又不想神瑛真的如其他人一般下凡历劫。 要知道,神仙下凡也不是你想下就能下的,因为仙人们个个都拥有远超凡人想象的力量,若是让他们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的行事的话,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人间早就被他们糟蹋得满目疮痍了。 因而仙界的法令规矩比之凡人界更加的森严,神仙要想下界,要么是领了玉帝敕命,下界公干。不过那过程都是有严格的规定,连时间都被掐算到毫厘,你想夹带私货,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这个可不是我吹牛,大家可以去西游记看看那泾河龙王是怎么死的。 若是你敢不尊玉帝敕命,私下便宜行事,那么可以,不过一个违反天条的罪名你是逃不掉的,违反天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大家想必都知道什么杨戬救母,七仙女下凡之类的,那个后果真的很惨烈,要么的你的余生在一些凄惨酷烈无比的地方渡过,天天还得被雷劈电打,比如西游记里的沙僧,就因为失手打碎了一个琉璃盏,被打下凡尘不说,还得每隔七天就被飞剑穿胸百次。 要么就会如你所愿的被打下凡尘,不过在你被打下去之前,你的仙根会被封印,你得以凡人的身份神通俱无的下去。当然你下去那可真的就是去历劫的,出生地点、身份地位完全不由你选择,而且也为了以示惩罚,一般被打下凡尘的仙人们的转世之地环境都极其恶劣,遭遇也会是极度凄惨,也只有这样,方能断绝仙人的欲望,有助于他们摆脱凡世七情六欲的羁绊重返仙界。这个最著名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道济和尚了,想想他的日子多惨,年纪轻轻,父母双亡,然后被自己的叔叔谋了家产,妻子也被逼改嫁,他后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跟他们比起来,这神瑛侍者下凡过的日子也能叫历劫?说出去连鬼都不会信。 所以,一般来说,历劫绝不是件让神仙们感到愉快的事儿。若非是犯了大错或者是自己的修为到了瓶颈,实在无法渡过(这个渡过指的是该神仙的寿元即将耗尽,在这里郑重重申一点,神仙可以长生,但却并非不死,他们的寿元比之常人要长些,但却不是真的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而且这寿元也跟他们的修为挂了勾的,修为越深境界越高,那寿命也就越长),大家是决计不想跟历劫这两个字沾边儿的。 要知道,这历劫的过程可是艰险无比。你想想啊,千辛万苦爬到神仙位置上的,谁没几个仇人,平时有天条限制着,拿你没办法,可你要转世下了凡,嘿嘿,朋友,那就对不起了,大家肯定会借此良机,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能毁了你的仙根,让你在这三千红尘永世不得超脱,再也回不了天庭最好。 况且还有仙界佛界的公敌邪魔外道什么的,他们可不受天条限制,只要能力足够,他们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凡人界的。你要不小心有什么妖族魔族的敌人的话,那你就要小心了,他们出手可不会留情,也不会像那些仙人们还得畏手畏脚,只敢钻天条的空子在下面玩阴的,他们绝对会光明正大的赶尽杀绝,然后还会将你的仙根要么用来入药炼丹,要么练成器灵,让你从此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连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你留。 一般来说,下凡历劫的仙人只能吃苦,吃不完的苦,让你把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苦全浓缩在这辈子,让你在历劫一次之后,永世自警,以后千万别再犯错再也不要下凡历劫。 一来以示天庭的赏罚分明,有功既然要赏,那么有错当然该罚,搞清楚,历劫是对仙人所犯错误的惩罚手段,所以只要是历劫,你基本就别指望还能有好日子过。 二来么,自然是杀鸡儆猴,警示其他的仙人,你们给老子小心点儿,不然你们也是一样的下场。 若是下凡历劫都象贾宝玉那样享福,只怕天上的神仙们都要想方设法的违背天条,找个借口下界来玩了,到时候那所谓的历劫还有什么警示作用,只怕就一公费旅游的代名词了。(就更不要说警幻仙子一干人,为了那神瑛侍者能坐享这荣华富贵,还让林家子嗣稀少,最后干脆让你绝嗣,将林氏家财谋去给那神瑛享受。还生怕林家的钱不够那神瑛侍者享用,赶紧又弄了个薛家过来当备胎。当然,警幻仙子相当于是那红楼界的神,她想怎么摆布里面的人,安排里面人的命运,那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这也是后来天诛找上太虚幻境,大家都没把她一回事的原因,你本就是警幻仙子创造出来的人物,你的命运自然受她摆布,有什么资格觉得命运不公就来责问自己的主人呢。) 远的不说,你就看人类社会,只要是一个各项机制运作正常的国家,你若犯了法,那可够你受的,小的拘留你几天,大的就只有进监狱,进去了还会有好日子给你过吗?谁家的监狱会是五星级的度假旅游村? 高高在上,远比凡人聪明的神仙,难道连这些凡人都不如?神仙犯了错,就弄到凡间来享福?真要这样,估计玉帝陛下也该退位让贤了。 你也不要指望那些执掌刑法的仙君会对你法外施恩,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君不见,便是玉皇大帝自己的妹子女儿犯了天条,都没一个落着好下场的。 而女仙之首的王母娘娘对她敢思凡的侄孙女——织女也没有手下留情,当然,对自己与玉帝的亲生女儿也不会手软。 堂堂的天庭执法天神杨戬,自己的妹妹嫁了凡人,他不是也只能将自己的妹子镇压在那华山之下,日日受那天规的煎熬。 这三位都如此大义灭亲绝不徇私,其他的神仙还能有什么想法,你的职位再大,能大过玉帝王母吗?你跟执法的仙人关系再铁,比得过二郎显圣真君跟他妹子吗?那两兄妹可是在父母离开后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长大的,可是在天条面前,那份儿感情算什么? 很多人对仙人如此绝情不以为然,笔者倒不觉得。 身为上位者,你必须做到公正无私,不然上行下效,那仙人个个徇起私来,哪里还有凡人的活路。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一个区区凡人的权益重要,还是他的儿子女儿哥哥妹子七大姑八大姨的利益重要?仙女嫁个凡人,或者仙人娶个凡女,但这人却不是只有一个吧,那姑娘或小伙可不会是打石头缝里自己蹦出来的,他们有父母兄弟姊妹,然后还会因此引申出一个很大的关系网来。而这些人个个都会有自己的利益,既然仙人可以有感情可以徇私,那么仙人看在他们的伴侣的面上,他们能不帮这些人的忙吗?而在这个世界,凡人还能争得过神仙? 也就是说,如果同情了他们,我们自身的利益就无法得到保证,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同情他们,去帮他们吗?谁能保证他们的那些亲戚个个都纯良如小绵羊,要是中间有老虎有豺狼咱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如那冷心绝情的玉帝王母二郎神一般,大家都别徇私情,直接按规矩办事,这个世界要清净好多。 呵呵,扯远了,话归正传。 也正因为执法天神如此无私,深爱神瑛的警幻唯恐意志不坚修为低下而又多情的他到了下界被那软红三千消磨了意志,再也无法重返天庭。 是以警幻才煞费苦心的创了这所谓的红楼世界,让那神瑛来“历劫”,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子,但却是有职衔的真仙,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创个小小的红楼界出来,还是不在话下。 不过也正因为她法力低微,无法做到真正的创世,所以这个界也不是很周全,很多人都是她从真实的世界移过来的,刚好那边正在扬州三屠,嘉定十日什么的,死的人多如牛毛,连地府的各个机构少了这么些人也无人察觉。再有如官职什么的,就更是一片混乱,汉唐元明清,一锅大杂烩,不过想要感性的女仙来规划这理性的国家机关,也的确是有点儿强人所难。对我们伟大的爱情女神而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天大地大,爱情最大,爱情才是主宰一切的因素,国家的盛衰是无足轻重的。当然,她的亲密爱人更是视世人如无物,人家只在意这个姑娘是否长得妩媚,那个姑娘长得又多娇俏的,至于世俗经济,去,关心那些的都是禄蠹,一群俗物,说那些干什么?女儿家才高贵才清净,我们应该关心她们使用什么牌子的香水与脂粉不伤害她们的皮肤,损害她们的气质才对。 当然也正因为有如此不务正业的主人,外加一个不务正业的历劫神仙,此界的生灵才会有自己的意志,并敢去顶撞于她。 而且也正是由于她的法力低微,才会被人钻了漏子居然也无所查,还被别人修成正果。甚至最后还找上门来跟她清算,一巴掌要了她的小命。修炼自己的界修的如此窝囊的神仙,她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所以说做事一定要认真,要量力而行,千万不可如警幻这般三心二意,马虎了事,结果最后糊弄的却是自己,养虎为患,白害了自己的性命。 ------题外话------ 说句老实话,实在是搞不懂警幻仙子跟那神瑛侍者是个什么关系。 神瑛侍者,既曰侍者,想来也非是什么重要人物,由字面意义引申,侍:在旁边陪着,侍从、侍役……。者:代指人或事、物。 二者合称,侍者。我们现在再来看看对侍者的解释:1。随侍左右听候使唤的人。2。特指随身女侍。3。旧时旅店、饭馆的仆役也称侍者。4。佛门中侍候长老的随从僧徒。无论是那一种,地位都十分低下。且原著有言:……时有赤暇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一个爱花之人,偶尔浇灌一下可以,要知道,花草也并不需要天天浇灌的。但是天天这么浇灌,估计应该是他的职务了吧,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尔。也就是说,神瑛侍者很可能在仙界的工作就是伺候这些花花草草,弄不好这些花花草草的地位很可能比神瑛侍者还要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前尘 中 警幻与天诛一家人的恩怨九尾亦是知道的,听了天诛如此一说,九尾亦是惊骇不已,“红楼的世界!怎么可能?天诛,它不是早已经被你给毁了吗?怎么会……?” 天诛淡淡的道:“因为我不是轮回,而是被回溯了。” 九尾失声道:“回溯?!七窍!”mad,老娘就知道七窍那家伙不可能没有后手。 天诛苦笑,“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后面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很多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而我的注意力当时在黛儿身上。”从这一点儿看,自己比之警幻也强不到哪儿去,一样为情所困,平时事不关己的尚好,一旦涉及到自己所关心的人时,总会失去分寸。 九尾急的团团乱转,“天诛,那咱们现在不是被困在警幻的幻界里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不是你一进阶就会引起她的注意?”前世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天诛本是鬼修出身,妈呀,难道她还得再死一次? 天诛没好气的道:“闭嘴,你的身上没有空间法宝么?比她的不知高级凡几,我如此低的修为,在里面进阶能惊动哪个?” 九尾被她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对啊,只要天诛的修为还没恢复到大乘,就不可能惊动接引之光,而只要接引之光没发觉,谁吃多了撑的,会来管这档子闲事啊?反正那个正忙着游说各路女仙下来给她小情人嫖供他意淫的警幻仙子是没那闲功夫的。 天诛叹了口气道:“可惜七窍不在,不然便是渡劫又如何,他一样也可以瞒天过海。” 九尾第一次为七窍不在感到惋惜,“是呀,如果那家伙在的话,他的欺天阵纹可不是吃素的。”不然为什么他渡劫,想天劫来,天劫才能来,若是他不想天劫来,那么大家下次见面都被他吓死,什么时候晋的阶,怎么半点儿动静俱无? 天诛也没那闲心去管九尾是怎么想的,她现在有更多事要她操心。 自己这是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成红楼中的一号炮灰女贾敏,她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生下后来泪尽而亡的悲情女主林黛玉,外带将林家的五世积累送给那废物挥霍。 哼,如果剧情不变的话,自己十七年后会嫁进林家,然后十三年后,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当然,既然是红楼的世界,想必一切也同以前一样,自己不是看到了南安王妃,北静王妃她们了么。想来什么曹家之类的应该是不会有了,有的又是这四王八公了吧。 女儿,女儿,天诛咬了咬牙,这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动,那么黛儿应该还是会投生做自己的女儿。时间,时间,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抓紧时间,给自己与女儿留下足够发展的空间,万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被人算得家破人亡。 想到女儿最后自爆,用她那一点儿微薄之力来保护自己时,素来刚毅的天诛眼睛湿润了。 呵呵,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发誓决不再流泪,现在居然心又软了吗?她都以为自己那颗心早已变成了石头。或者,是因为换了个身体的缘故吧。 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女儿,我也要努力。 不过想的容易,真要做到却很难,自己怎么面对最后背叛的母亲?怎么面对那冷血贪婪的两兄弟?一剑杀了吗?可是他们曾经真的对自己很好。 尘封已久的往事如在眼前,看着那一幕幕,天诛觉得自己的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一群混账,不思进取,居然谋夺一介孤女的财产,我当初怎么就会瞎了眼了,居然将自己的宝贝儿托付给一群白眼狼。 她一动怒,神识自然会有反应,她现在才练气三层的修为,根本就无法驾驭那被封印的天诛大魔尊的神识,识海中顿时天摇地动。 对着那恐怖的识海风暴,九尾大惊失色,“天诛,镇定镇定,你得多想想黛儿,你若出事,黛儿可就要换母亲了,她就不可能是你的女儿了。” 天诛死死的咬着牙,死狐狸,你说的倒容易,想她当年一个毫无修为的女鬼,以怒入魔,以杀证道,以不到大乘的修为,凭一己之力,强行在极魔渊收了诛仙四剑。那四剑本就是杀戮之器,本身便充满了暴戾杀戮之气,再加上天诛走的是修魔的路子,行事并无顾忌,二者倒是相得益彰。只是这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天诛的性子越发的暴戾易怒,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不妙,常常自行压抑。 只是一个魔修,不管怎么克制,她始终做不到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比如现在,她那些被封印的神识正在冲撞她的封印,想要破印而出,而以她目前练气三层的识海,怎么能容纳下如此巨大的神识?那些神识一旦冲出,只怕自己那小小的识海马上就会被撑破,识海受损的后果是什么?自己这辈子只怕只能当个活死人了,修炼什么的就想都别想了,便是做个正常人都难。这还是轻的,而最大的可能是识海一破,自己直接就被疼死。 九尾一身的毛被吹的乱蓬蓬的,一张尖尖的狐狸脸上神色惨淡,她现在也不敢妄动,天诛的修为本就在她之上,天诛的暴戾更是让她心存畏惧,她可以想法利用天诛,借天诛的势。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与天诛那暴力女对抗,尤其是在天诛目前这种狂暴的情况下。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加强那封印,就已经被那躁动神识绞成渣渣了,自己所有的行动,都只会加强恶化现在的情况。 九尾只能胆战心惊的呆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发愣,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难道自己的命真那么差,便是机关算尽也难逃一死? 天诛现在神识渐失,她被拉进自己久远的都快被遗忘的记忆。 当年,自己是国公府的娇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想那些形容天之骄女的词,自己似乎一个都没挪下,出身高贵,容貌美丽,才貌双全,还有父母兄长的宠爱,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都认为自己理所应当的应该得到幸福,不说多了,至少也应该比现在生活得更幸福。 她是真的出身高贵,父亲是开国八公之一,荣国公——贾代善,而且贾家还不止一个爵位,自己的伯父也是开国八公之一,宁国公——贾代化。 与之相匹配的是自己的母族也不弱,亦是开国功臣,是开国十二侯之一,保宁侯。保宁侯府虽不若贾家一门双公,但是宫中却还有位皇妃,算来也不低了。 而代善的母亲,自己的祖母是当今的教养嬷嬷,因她之故,代善与当今的关系也亲密异常。当今乃是先帝三子,幼时并不得先帝喜爱,后来当今因其聪慧被太皇太后看中,然后才将自己的心腹,代善之母,孙夫人指到三皇子身边,让她保护备受先帝冷落的三皇子,而代善也因此被派到三皇子身边做过一段时间的保护工作。 代善的长子跟三皇子年龄相近,而三皇子虽说是天潢贵胄,可是你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懂多少能干什么,身上也还没有那所谓的王八之气,代善看着三皇子,也不过就一被自家父亲冷落的倒霉孩子罢了,是以对三皇子就多关心了些。 更何况,那位三皇子不是纯粹的满人,他是满汉结合的产物,他的母亲是汉军旗的后裔,这在当时几乎是要命的。要知道,在当时汉人的地位极低,比之八旗的奴才包衣的身份都还要低,哪怕你被皇家赏脸提拔进了汉军旗,但是比起纯粹的满人,你还是低人一等。 当然这个问题在平常人家还不大显,可是当被提升到下一代皇帝身上的时候,就不简单了,先帝一下诏立三皇子为皇嗣,马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八旗贵族纷纷上书抗议,拒绝接受下一任的皇帝身上带着卑贱的汉人血统。 而先帝又拒绝收回成命,双方就开始了拉锯战,为了解决这个难题,那些忠心耿耿的八旗贵族派了不少忠诚的卫士想要暗中刺杀了这个孽种。 也亏得代善饶勇善战,护着三皇子闯过了无数鬼门关,三皇子自然对代善心生感激。而三皇子长年不得父亲关爱,皇宫里的人也都是些踩低拜高的生物,哪怕三皇子是皇子,也受了不少欺负。 四五岁的孩子,对大人的依赖心正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孩子也最敏感,见代善不似别人对自己应付了事,而是出自真心关怀自己,再说男孩子本就崇拜英雄,三皇子竟然起了移情念头,暗自将代善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当然后来长大了的皇帝陛下也清楚,代善之所以会拼死维护自己,是因为他跟自己的母亲一样,都是汉军旗出身,他们希望自己登上皇位之后,能够改变他们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再有这样愚蠢可笑的念头,不过总归对代善是要比之别人更信赖更亲近些。 且代善本身文武双全,自律又严,有了太皇太后与皇帝陛下的信任与帮扶,他就是想不飞黄腾达都不可能。反正老国公致仕的时候,他承的是一等荣国公的原爵,并未降等。 贾敏作为父亲与母亲最小的女儿,也是这个家唯一的嫡女,她从小就备受宠爱,那真的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而自己也完全对得起这份殊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自家的才华,不输外面的堂堂男儿,更是胜过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十倍都不止,自己的父亲都曾不无感叹的说可惜是个女儿,不然非给贾家挣个状元回来不可。至于容貌,似乎京城里的一干贵贱女子还没有谁能比自己更美丽的。 便是太皇太后都说,若不是自己年龄太小,非给皇帝定下不可。 自己的母亲也觉得,单凭她宝贝女儿的容貌与出身,便是皇后娘娘也做得。只不过让她老人家扫兴的是,皇帝陛下比她的宝贝女儿大了十多岁不说,人家早就有了皇后,而且还有克妻的美名,不管是谁,只要当上他的皇后,你一定活不了多久。 三十多岁的皇帝,已经死了两位皇后了,第一位是元后,她13岁嫁给皇帝,却在不到23岁便一命呜呼了,而后皇帝又立自己外祖家的表妹为后,这位的福气就更薄了,当上皇后连半年都没活过去,世人都暗传那是因为皇帝陛下命格太硬——克妻。 自家老娘虚荣心虽然强,可要她拿自己女儿的命却赌,她却也舍不得。于是听从老父的安排,让自己嫁了姑苏淮安侯的独子。 父亲欣慰的对自己说,“四丫头,你喜欢读书,我便给你找个会读书的夫婿,免得你日后寂寞。” 贾敏欣喜之余,却也知道父亲的打算,一个国家可以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这国事渐定,以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仗打。治理天下的是文臣,不可能是武将,若贾家不想败落,那么就只能由武转文。 可是自己两个哥哥都不是读书的料,大哥虽然聪明,但是聪明却没有用到正道上,兼之自小被祖母宠坏了,性子也坏了,终日只知游手好闲,贪花好色。虽然是承爵之人,但是振兴家业,你基本上就别指望他。 二哥虽然勤奋,可是资质却极差,读了那么久的书,越读越糊涂,快三十的人了,连个童生都没考过,说起来自己都替他脸红,那些题后来自己都见过,轻轻松松便过了。二哥居然屡考屡败,真的是令人无语。 贾家在他们这一代,真的是没指望了,好在他们这一辈的头上还有爵位,权势显赫是别想了,荣华富贵还是有的。代善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们的下一代,那个时候,国事基本已经大定,武将已是末途,是以贾家想要传承下去,必须转文。而这个时候,文脉就尤其重要了,代善虽然文武兼修,但是他是勋贵,并未从科举出身。 而自古以来,文武相轻,二者之间更是泾渭分明,武将出身的贾家想要挤进文人的圈子谈何容易。而目前不论是大哥二哥都无法指望,那么就只能指望联姻了,故而代善为自己的承爵长子贾赦求娶的便是当朝户部尚书韩延的嫡长女。当然,他也不能马上就丢了自己的根基,为了安抚自己的一帮子老部下,老朋友,贾政便与金陵的老亲统制县伯王家的二姑娘定了亲。 记得自己当时还很可怜二哥,大哥倒也罢了,居然取了知书识礼的大嫂。可是明明二哥比大哥更喜欢读书的啊,为什么却要给娶个大字都认不得一箩筐的粗俗女人呢?好像大嫂比二嫂更适合二哥罢?爹爹当真是乱点鸳鸯谱,二哥好可怜哦,一听到自己的亲事,连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自己当时看在兄妹情分上,忍不住帮二哥说话,老爹却还笑自己不懂事。 呵呵,现在看来,那时自己是真的不懂事了,父亲那帮子老伙计里面,女孩儿教的好的还真没几个,不是二哥的身份配不过别人,就是那女孩儿实在是不尽人意。左挑右选,也就王家的二姑娘跟他还算是门当户对了。 ------题外话------ 而且我们常在神话小说里看到一个名词“黄巾侍者”大家再去查查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不过就是一群仆役杂工。 而现在我们也终于知道贾宝玉为什么会和丫头们的关系很好了,因为切实说起来,大家都是同行,崩管你是神仙还是凡人,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儿,还真是谁也不比谁高贵。 一个如此地位卑下的小仆役,做了什么,竟然得警幻仙子如此倾心相帮,还连自己的妹子都踢出去给他嫖。而且那地方还不凡间,还是仙界,我们大家都知道,仙界管理森严,尤其是对这些所谓的男女之情,警幻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小小侍者,竟然冒天下之大不讳,明知故犯下如此重罪,难道她的脑子真被驴踢了。神仙真的如此无私,古道热肠? 这些话说出来只怕都没人信,所以,在这里我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或者背后有什么利益勾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前尘 下 而自己的夫家姑苏的淮安侯林家就更不得了了,自古文臣以功封侯的真的是凤毛麟角,这林家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这林家也并不如自家一般出身草莽,林氏在前朝也曾身居列侯,只不过在前朝只袭了三世,就没了爵位。而在本朝却因为当今感怀林侯的教导之德,额外加恩,又袭了一世,虽然只是县男,可是却也算得是儒林盛事了。 似这般的世家,本不太可能与出身武勋的贾家有什么瓜葛。偏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嗣单薄。世上有那一干小人眼红林家得势,却无法拉林家下马,便在暗中传说都是因为当年老淮安侯帮着太祖打江山时,算计太过,杀戮过多,伤了阴鸷,所以都报应在子孙身上了。 林侯为子嗣计,方才相中了子孙繁茂的贾家,何况史夫人娘家也是人丁兴旺一片繁荣,这样强强联合生下的女儿,想来这生育能力自不会差。 贾敏后来曾愤愤不平的想过,反正不过就是选一生育工具,当年林侯还不如娶头母猪进门。 犹记得当年十里红妆,二八少女貌美如花,满怀喜悦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当时林海的祖母林老夫人病重,林侯的身体也是风雨飘摇,林家担心如果出了丧事的话会拖延林海的亲事,便忙忙的改了时辰,求贾家同意二人提前成婚。自己的母亲满心不甘,担心如果爱女嫁过去林老夫人就去世的话,那这贾家的宝贝女儿不是会被世人当做扫把星?说她命硬克了夫家? 她本就舍不得女儿早嫁,是以坚决不允,甚至一度想要取消这门婚事,我贾家的女儿又不愁嫁,何必要委委屈屈以冲喜的方式嫁到你林家去?但代善为了贾家长远计,却坚持林贾联姻,同意了林家的请求。史夫人生怕you女嫁到林家受气,便将自己的嫁妆添了又添,临出门时,自己的嫁妆震惊了全京城,是满满的一百二十八抬。 那时年轻气盛不知世事的自己尚不知道母亲所担忧的是什么,及至入了门,方才明白,这婆家决不能和娘家比,人在世间活,居然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贾敏入门时,林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便是大罗神仙只怕救不了她。老人家见得新人入门,后嗣延续有望,很是高兴,在贾敏与林海拜见她时,还极高兴的赏了贾敏一对极品的和田白玉镯。 不过可惜的是,精神上的兴奋透支了她的身体,没过多久,老人家就去了。贾敏刚刚入门就得开始守孝,那时她的年纪还小,且进门就忙着伺候病重的林老太太,哪有可能马上就有孕。因林海是嫡长孙,承嗣之人,三年的孝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林母对自己还不错,但她那时大多时候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自己看到她总觉得惊讶,明明年纪跟史夫人差不多,怎么却看着比史夫人老了二十岁都不止,才五十出头的人,却已然两鬓如霜。 后来自己才懂,那是忧虑过度,自己把自己给煎熬成那样的。 婚后不久,林母将林家一应事务全部转到自己手上,然后彻底不理世事,进了小佛堂修身养性。 贾敏初进林家,原本以为还得有一番龙争虎斗,自己才能拿到掌家之权的,自是准备大展拳脚,好好干上一场。想当年代善夫妇可是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对这些宅斗,她还未放在眼里。 却没想到这管事之权会来得如此轻松,贾敏颇有种一拳打到棉花里的感觉。暗惊自己这个婆婆手段好生厉害,反倒收了傲气,打叠精神好好料理家事。 她是个好学生,虽然初掌家事就遇到老太太的丧事这样的大事,只她本来就大家子出身,又曾在贾家帮着料理家事,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何况这样的事,家家都有惯例,她只要萧规曹随就是了。 林老太太风光大葬之后,贾敏的贤名也就传了出去。 然后一家人回了姑苏老宅,准备低调的守孝三年。 林老太太刚逝之时,林侯十分伤心,他们母子感情向来深厚,受此打击,本来众人都以为他撑不过去,只怕这林家多半要连办两场丧事了。 谁知道这林老爷爱子心切,担忧自家儿子虽然娶了媳妇,但是到底年轻,又是白身,只怕未必能应付得了自己那帮极品的亲戚,竟是咬牙硬撑着,就是不落那口气。 再加上回了老家,没了那朝堂之事烦心,身体竟是慢慢好转。 当时贾敏还指望他老人家能多活两年,最好是能撑到林海科举过后再走。这样林家不至于一下失了顶梁柱,任人欺凌。要知道,在国人心中,自来便是官本位,当官的至上。若是林侯一死,林家的爵位就此而断,成为白身,一介平民,在哪个时代难免是要受气的。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老天向来不从人愿。林侯咬紧牙关支撑了两年,却偏偏在要出孝时病倒,林家费尽精力,也未能挽回林侯的性命。 其实林侯身体一向不好,大家伙儿也早都心知肚明知道他老人家随时都可能驾鹤归西的,不过这世人也都讨嫌,他好像就安心不想让你过上好日子。那谣言就此也传了起来,都说贾家女儿命硬,克死了林老太太与林侯爷。 贾母得知消息后被气了个倒仰,拍案大骂林家人不地道,你两母子本就快要死了,明知贾敏那个时候嫁过去会被人说闲话,偏偏当年却要不顾自己反对,硬将自己女儿拖进火坑。冲喜,她倒没见过人要死了不急着治病反忙着娶新媳妇的。我女儿即不是神仙也不是大夫,怎么救得了你们的命? 接着又气贾敏不听话,偏要拧着性子听她爹的,你爹要顾那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可能会设身处地的为你一个女孩儿家想?现在好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看你这死丫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个女人家,被人传出这样的话来,只怕是以后的日子难熬。尤其是还在那样一个有着财狼心性的宗族,偏又子嗣单薄的家庭里,只怕这样的话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听,老爷,你明明那样疼那孩子,怎么却偏要将她推进那样的火坑里去?便是嫁了武勋家又怎么样,难道就帮不到她哥哥了? 贾母哭号了一阵,只骂归骂,终究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赶紧收拾家里上好的药材,给贾敏送过去调理身体,那个时候守孝可不是白说的,做为嫡系子孙的林海夫妇是不得沾荤的,想他们才守了近两年的林老太太的孝,现在又得接着守将近三年林侯的孝,五年多啊,天天清汤寡水的日子,她的宝贝儿怎么过? 代善被贾母一通骂,也是连连叹息,自家女儿运气怎么这么差,嫁到林家居然是连守五年的孝?不过他终是男人,考虑事情到底比贾母周全些,连忙派贾赦拿了自己的帖子去给自己女儿撑腰,林侯之死,不比林老夫人,他是家主。现在这林侯家失了顶梁柱,林海又尚未出仕,林家暗弱,只怕那姑苏的林氏宗族会趁着这个机会上门闹事,好侵吞林侯的家产。 不得不说代善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虽未亲临,却是猜都将那姑苏林氏的举动猜了百发百中,贾赦赶到之时,那林氏宗族已与贾敏将近闹了三个月了(没法子,林家母子都被这极品亲戚气倒了,贾敏只得挺身而出),本在热孝里的时候他们还收敛些,但是一出了老爷子的法事,这些人便不管不顾,闹了起来。说大家都是林氏一族,这林侯留下的产业,怎么也不能少了他们的。 贾敏本准备按着以前的老规矩给他们添置百亩祭田了事,要知道当年老淮安侯跟姑苏林氏本家早已分宗,只不过因着林海他们这一族始终人丁单薄,才没跟林氏宗族说断而已。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人觑着林家以后再无爵位,且林海现在虽有举人功名,却也还是白身,比他们也好不到那儿去,加之姑苏林氏已绵延两三百年,早已衰落,祖宗前朝挣下的家业老早就被这帮不孝子孙败了个一干二净,不然何以当年老淮安侯会只身一人闯关东,除了被宗族排挤,还有便是留在林家实在无法活命了,方才不得不背井离乡,跑到那黑山白水的地方求一条活路。林家当年的窘迫情状可想而知,后来林侯衣锦还乡,看在大家同一个祖宗份上,贴补了他们些,不过却也同时借机与这一帮狼心狗肺的亲戚分了宗。 本想大家就此了断,谁知道这淮安侯一脉一直人丁稀少,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两家也就只好还是来往着,互通声气,只这姑苏林氏一脉委实是不争气,子孙仗着祖业享受惯了,一个二个的都不思上进,除了日日窝里斗的厉害之外,读书科举却是无法,这么些年,族里也不过只出了几个秀才,中举的竟是一个皆无。早就看着林侯一家红了眼,好不容易等了那么些年,总算是熬到林侯死了,怎么肯善罢甘休,竟是大家扯破脸面,欺上门来,要求分割林家的财产。 贾赦赶到时,双方正闹得不可开交。林母的娘家沈家离得近,早已到了,偏他家都是读书人,跟那些没脸没皮的人论理,实在是非他们所长。而林家虽然家世显赫,可是长期都在京城发展,人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姑苏林氏在姑苏一带,经营了三百余年,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沈家的人也拿他们无法,所以战事还呈胶着状态。 贾赦本就是个浑人,比呆霸王薛蟠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哪里耐烦啰里啰嗦的去跟林氏宗族的人理论,被林氏族人吵得头昏脑涨的贾赦直截了当拍了板:“早都出了五服了,竟然还想分家产,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来人,锁了这帮无赖去见官。”我呸,给你百亩良田还是看在同一个祖宗份上,居然还敢调三窝四,嫌少,老子一分地都不给了,看你们又奈我何? 他是贾家的继承人,日后是要继承荣国公爵位的,说出来的话分量跟贾敏一个外嫁女就不一样了,整个江南官场谁不卖金陵贾家的面子,贾赦一吐声,金陵贾家史家倾巢出动,姑苏林氏宗族的脸面尽失,直接被扫地出门。 当然如此一来,林家的声势越发的弱了。贾敏虽然懊恼,却也于事无补,林海也因此与贾赦关系一直不大好,觉得贾赦不学无术,只知仗势欺人。 不过经贾赦如此一闹,贾敏在江南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有个国公府做靠山撑腰,谁敢小瞧了她去。贾家史家不说,甄家是老亲,自然也不会看着代善夫妇的面子不顾,能帮的时候,大家都会伸把手。她本就是贾母精心调教的,手腕圆滑,长袖善舞,在江南将林家的局面慢慢打开。 但贾敏的舒心日子也没过几天,因林侯去世本就身体不好的林母,经林氏族人这么一闹,连惊带气,也病倒了,偏又在孝中,禁食荤腥,无法好好调理身子。就那么病病歪歪的拖了一年多,到底无法熬过去,也跟着林侯去了。 这般一来,贾敏命硬的谣言却也坐实了。林海因为守孝一直无法科举,再加上其间代善也去了。贾赦虽然承爵,却只是个一等将军,且因代善的去世,贾家也得守孝,行事亦不敢太过招摇。一时之间,说贾敏是丧门星的谣言甚嚣尘上,也幸得他们夫妇二人都要守孝,少与人交往,不然光是听这些村话,气都要被气死了。 因为接连守孝,再加上这一连串的糟心事,林海的心情的极度压抑,偏他又急着振兴家声,日夜苦读,也不肯好好调理。这样下来,他也不是铁打的,身体也渐渐的弱了起来,只是年轻,不大显,他也就不理会,仍是拼命读书,也是精神太过紧张,竟然临近春闱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误了考期。 林太夫人病重时,他是嫡长孙,且林侯又忙于朝事,于是便都是林海替父侍疾,因此误了一场考期,后来因着家中连出丧事,又误了两场,现在这一病,又是一场错过。十二年,人生在世,有几个十二年耽搁得起?!他已经三十一岁了,林海不禁心灰意冷起来,难道老天都要跟我过不去? 贾敏见他消沉,百般劝解,平日里无事便劝说林海多出去走走,游山玩水,寻亲访友,也好散散心。只劝外人好劝,劝自己却就难了,几番耽搁下来,她已经二十五六了,年纪也不小了,守孝那几年就不说了,可是自出了孝,也两三年了,虽说林海忙于课读,可是两三年的时间,怎么却都没怀上?外人的话,贾敏不是不知,只以前可以用守孝搪塞,现在却又该怎么分说?母亲请来的好大夫自己也看了好多,都说自己的身体很好,没问题。可要是自己没问题,那会是谁的问题?林海的?!不可能!现在不管问题在谁的身上,倒霉的都只会是自己。世人只会责难女人,不会责怪男人的。 这么些年,贾敏终于领教了什么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她真的怕了,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下去了。趁着林海生病,调理身体时,她也暗暗的问过大夫,大夫的回答却让她松了口气,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林海的身体在这方面也很正常,没什么病。 没病?!没病怎么却又无法怀孕呢?贾敏迟疑起来,难道这问题真在自己身上?再看,再吃药,可那大夫都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当年一介凡人的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老天”要林家的钱去给她的小情人花,只要她的小情人没下凡,自己就绝不可能有孩子。 呵呵,多么可笑的事情,“老天”的小情人,因为害怕他寂寞,害怕他无法渡劫,“老天”居然还要给她的小情人找情人!多么荒谬的事啊,多么荒唐的设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而自家居然就是那倒霉的炮灰!为了不打搅神瑛泡自己的女儿,于是自己就不得不早早嗝屁给那废物让路。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过日子,深爱自己的母亲将自己抛在脑后,疼爱自己的哥哥冷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算计至死。这是什么样的亲人啊?!这是什么样的命运啊?!我是炮灰?!我只是一个炮灰?!连同林家在内我们通通都是炮灰!是那废物通天之路的垫脚石! ------题外话------ 我们来做个这样的假设,不说外国的大公司,就说咱们国内的几家大公司。以警幻的地位,算得上是公司人事部下的一个小主管吧。贾宝玉的身份,只能算是下面做清洁的小工,或者什么花草公司专门派来定期打理花草的员工,然后他对警幻说,我想到下面去当志愿者给自己镀点金(曹公没说他是犯了错被罚下界的,所以我只能替他想到这个名义),回来才好给自己提一提职位,不过呢,我去的那个地方环境不能太差,一定要有钱,美女成群,我才好去享受一番。 大家说,若换了你是那主管,你会是什么反应?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若是换了我,立马叫他卷铺盖滚蛋,以后都不用再来了,有你这样的志愿者吗? 受字数所限,咱们下章接着再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成魔 天诛承认,她从来也没想到过,自己居然只是一本书中的人物,而且在这本书里,自己竟然是连面都没有露,唯一的作用便是生下女儿来给那块破石头泡,外带将林家的银子名正言顺的送到贾家供他挥霍。这是她自极魔渊出来四处寻找贾家的人时,才发现的,那本书极有名,叫什么《石头记》,又被称做《红楼梦》研究它的人成千上万,自己就是这本传世经典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悲催女主的妈,就几句话,自己一出场就死了。 她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自己俩口子之所以会那么短命,林家之所以会绝户,都是一个阴谋,就因为那破石头要享福,要自己女儿去陪他,所以才将自己夫妇都写死了的。哼,什么欠了他的灌溉之恩,就要以一世泪水来还,傻丫头哟,这些话你也能信,还真是木头变的,哈,破石头,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水生金,所以你顺带也生受了我林家五世的积累。哼哼,好得很,老娘就陪你慢慢玩,我倒要看看你这一世是否还有福消受这美人恩泽了。 想想自己女儿短短一生所受的罪,天诛焉能不恨,恨史夫人,恨贾政,恨贾赦。这些人,都是自己至亲之人,想当年,一个个都口口声声,何等的疼爱自己,可是到末了,他们都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但跟这些比起来,天诛更恨的却是自己,她当初当真是脂油蒙了心,为什么要将女儿托付给贾母? 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两个哥哥都不成器,母亲还屡屡来信想要将自己的宝贝儿跟王氏那个贱人生的废物凑在一起。自己凭什么相信在自己离开二十多年后,母亲还会一如当年那样对待自己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终归算来,自己当年还是太过天真,竟然不知道“人一走茶就凉”这个这般浅显的道理。母女又如何?终究,自己已经不再是贾家的人了,在母亲的心中,还给自己留了几分位置?自己的女儿,在母亲的心中,又占了多少位置?母亲,看着王氏那贱人花我林家的钱,糟践我的女儿,你晚上究竟睡得着还是睡不着? 至于那两个哥哥,当真是狠兄狼舅,生受我林家五世积累,竟然眼睁睁看着我的黛儿被那些贱人作践,也不维护一下,哼,林家的银子没那么好拿,这一世,我定要你们连本带利统统都给我吐出来。 母亲,我那亲爱的老娘,你只怕也未必见得就真的疼爱我吧?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让你对我如此狠心绝意? 想着当年自己尸骨未寒,母亲便将黛玉强行接进京中,可是,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自己的娘家,从上到下都是大红大绿,没有对自己离去表示半点儿哀思,这就是母亲口口声声的疼爱,自己的两个哥哥连面都不露,王氏那贱人对黛儿的敲打,更不用说自己女儿入府走的是角门,那可是她第一次进贾家的门啊!母亲,你当我是什么? 再一想到王熙凤与贾宝玉那一身刺眼的大红,天诛不由猛的一闭眼。 母亲,其实你一直都在算计,算计林家的家产,算计黛儿的婚事,你要用林家来给贾家铺路,你要利用林家的一切来延续贾家的辉煌,为了什么?就因为当年我不顾你的反对,同意父亲定下的这门亲事吗?就因为我不乐意入宫为二哥铺路,你就恨我恨到这个地步?母亲,我可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缓缓的睁开眼睛,天诛眼中寒光四射,贾——存——周,这名取得真好,这字也取得好,哈哈,可不是个假正经么,假存周,存周,他存个屁的周啊,他若真是守着周礼,是个君子,怎么可能在哥哥已经袭爵的情况下,还霸着正房不让,一住就是二十年。明明长房已经娶了媳妇,还让自己老婆掌着管家权不让,二房的一个次子,享受居然过于承爵的长子嫡孙,这就是“规规矩矩”的君子政老爷干的事?伪君子还差不多。 跟冷心冷情阴险狠毒贾政夫妇比起来,自己上一世从小便一直讨厌的大哥真的是太可爱了,简直纯洁的就像天使。 天诛阴测测的笑了,她决定了,为了让贾政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她要好好调教调教贾赦,让自己这个上辈子一直没出息的哥哥有点儿出息。 用这个真小人来对付那个伪君子,反正俩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亲爱的大哥,你看我对你多好,一个人若没本事,那可真的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大哥啊,你还是跟小妹我学吧,求人不如求己。 当她做出这个英明神武的决定后,远在荣庆堂把玩自己心爱的古玩贾赦突然一阵恶寒,连打几个喷嚏,开什么玩笑,还没进秋啊,怎么天气一下就变了? 天诛可半点儿也不会觉得内疚,想当年,自己因为他们之故,吃了多少苦。活着的时候为了他们做的蠢事担惊受怕,死了还因为他们堕入魔渊,受尽了一切人所不能受,方有了后来威震九天十地的天诛大魔尊。而究其根底,却是因为他们的绝情寡意令自己满心怨恨,因恨入魔。 想想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真是生不如死啊,天诛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两个寒战,便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哪儿来的那股子狠劲,居然都熬下来了。 或者,是因为当时自己满心的惧怕与愤恨吧。 惧怕,是的,当年自己之所以身死却不入地府,便是因为害怕,害怕去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因为自己的坚持,林家终究绝了后,她忘不了林海的心灰意冷。自己虽然是出于自己的一片痴心,可是最终,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林家才落到了那步田地,甚至黛玉的遭遇,也是源于自己的固执。是自己害了他们,是自己害了林家,她不敢去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于是,自己的魂魄跟着自己的女儿,回了贾家。 可是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呢?虚情假意的母亲,几滴泪掩盖不了让自己寒彻肺腑的事实,从自己身故到女儿来京,足足近半年的时间,母亲竟然连间房子都没有为自己的女儿准备,自己可是早就跟她通过气的啊。 贾母的嘴上说的漂亮,可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不信你老人家连这个理都不知道?你老多少岁了,这些年难道你都白活了?黛玉翻年便是七岁,那破石头更是早就过了八岁了,你竟然将他们放在一间屋子里,置我黛儿的名声于何地?置林家的名声于何地?难道就因为我当年不肯听你的话,你就这般恨毒了我,连我的女儿你都不肯放过? 至于以后发生的一幕幕,更是让贾敏几乎发疯,她几乎每天都在发现自己的错误,这个时候,她不再嫉妒,她满心希望林海为了林家的未来,赶紧续弦,只要他还能生下一个儿子,黛玉的处境便能好起来,贾家至少不敢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分。 可是,她得到消息却令她堕到谷底,那个笨蛋,那个蠢货,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个守身不娶,妈的谁要你守身?你那身子早被那些贱人破了几十上百遍了,谁稀罕。林海,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对不对得起我,现在重要的是你得马上生个儿子!哪怕是你就要死了,也得在死前给我生下个儿子出来! 她现在看得明白,只要林家无后,黛玉便是死路一条,林家的百万家财,便是她的催命符。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永远很骨感。一直对自己没有什么出奇地方的林海,竟然真的如他所言,再没有续娶,就那么郁郁而终了,贾敏彻底绝望了,看着林海的魂魄自他身上飘起,她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这叫什么——阴差阳错,孽缘。 看着林海看到自己惊喜交集的样子,贾敏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掐着林海的脖子想要将他逼回去,可惜已经晚了,魂魄一旦离体,便再也回不去了。看着无法挽回的既成事实,贾敏欲哭无泪(鬼是没有泪的),她的孩子,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该怎么办? 林海被贾敏打得晕头转向,实在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待遇?自己已经悔过,没有续娶了啊,敏儿你为何还要如此待我? 贾敏也不与他多说,只冷着脸叫他跟着看。 然后这对鬼夫妻就看着贾琏如何处置林家的财产,如何中饱私囊,二人都是彻底绝望,林海不是傻子,一看贾琏如此态度,便知道自己受了贾母的蒙骗,以前还能安慰自己贾母看在贾敏面上,不会亏待女儿,现在看来,自己却是亲手将女儿推进了绝境。 贾敏一字一血的道:“既然我活着的时候你都没为我守,谁稀罕你后来为我守?负了便是负了,难道你守几年便可以抹去你以前对我的亏欠?你跟个死人计较什么?现在,现在怎么办?是我害了她啊,玉儿,我的孩子,是娘对不住你,是娘害了你啊。” 林海呆呆的看着近乎疯狂的贾敏,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者,正如贾敏所言,负了便是负了,自己辜负了她当年的一片情,又岂是自己这几年负疚便能挽回的?看着贾琏欣喜若狂的样子,林海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大错而特错了。 贾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自己的女儿再度回到贾家,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这一去,便是入了狼窝,只怕是再也出不来了,是自己,亲手将她送进死地的啊。她心中的愧,心中的恨,无法宣泄,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便是陪伴在她身边,陪着她熬过她还能活着的每一天,等待最后那个可以让她们母女团圆的日子。 她无法去管林海要做什么,这个男人,她曾疯狂的爱过,爱得没了自己,也曾疯狂的恨过,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咬下他的肉,将他吞进肚子,再不让其他的女人接近他一步。但是现在,她根本无颜面对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说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以爱之名。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在这个世道,不能有爱,有爱是错,爱就是罪过,哪怕二人是夫妻。 她日复一日的陪在女儿身边,看着自己的母亲亲手一步步将女儿推进死亡,看着女儿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长大,成长。 仇恨如疯狂的野草,在她的心中疯长,蔓延了自己心中所有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是的,恨自己的母亲,恨自己的哥哥。对于王夫人,她反倒没什么感觉,本来就是一个外人,她从来也没指望过她会对自己的孩子好。舅母对外甥女的态度,取决于自己的丈夫与婆婆,正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哥哥都在算计林家,所以,王氏才敢以如此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女儿。 当黛玉死去的那一刻,仇恨到达了顶点,原本以为死亡可以终结一切,可是贾敏却发现自己连这个安慰都无法得到。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天上的仙子,自己一个孤魂野鬼,是无法靠近天上的仙子的,她身上的气息,令自己感到痛苦,从心底感到震撼,想要对她拜服。看到女儿被引往天界,自己的周围一片黑暗,眼前除了黑暗,便是鲜红,那是女儿吐出的鲜血。指着那血,自己发下血誓,以自己女儿的血发的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是魂飞魄散,自己也要寻回女儿,为此,不惜此身成魔。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因为这个誓言,因为自己那冲天的仇恨,引动天劫,天要灭自己,哈哈,自己当时可仅仅才是小小的一个孤魂野鬼呢,老天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不过自己的命也确实硬,本来一个孤魂野鬼哪儿本事对抗天劫?然而偏偏因为自己发誓成魔,甚至因为这个誓言引动天劫,竟然惊动了魔祖,这个老魔头觉得自己潜力巨大,舍不得这样一个良才美质的好苗子还没成长就被天道给灭了,于是在危急关头,魔祖出手,将自己带回魔界。 成仙不容易,但要真的成魔,难度不下于成仙,想着自己在极魔渊承受的那一切,贾敏冷笑,既然不能求仙,那便求魔吧。 她能感觉到林海的存在,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只是,事到如今,大家都已无法回头。对着这个男人,她爱过,恨过,现在,剩下的只有愧疚。在极魔渊的苦修,对贾敏来说,是修炼,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惩罚,那时候,她甚至以吃苦为乐,觉得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心安,才能偿还他们父女。 其实,她还真得谢谢林海,如果不是对他的愧疚对女儿的牵挂,自己是定然撑不过那一关的。 毕竟,当时自己肉身已毁,仅仅只是一个灵体,却要承受那红莲业火无时无刻不停的煅烧,这样的考验,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便是连魔祖自己都说,以前进行这场考验的人没有一个撑过去了的,他们最后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再承受下去。 魔祖担心自己也放弃,甚至将黛玉的尸身抢了回来,威胁自己若敢放弃,他便要将黛玉的身体扔给那些小魔鬼糟蹋。其实魔祖大可不必如此,他并不懂得自己当时的想法,自己委实是将那修炼当成赎罪,以吃苦为乐的。 不过魔祖此举也彻底打消了自己对他的感激之心,对自己而言,魔祖并非是在帮助自己,他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帮助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有被他利用的价值罢了,并非是将自己当做朋友。 而自己通过考验,取得他所承诺的太阴神魔体,并借此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不过是自己的目的与他的目的重合罢了,自己想要找警幻仙子的麻烦,给自己的女儿报仇。而魔祖想打击天界,却又不想自己已有的势力受损伤,对他而言,自己就是一个现成的打手,只不过这个打手的实力太低,破坏值太低,达不到他要的效果,他才不得不帮这个忙而已。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打手一时还不会背叛,他还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很久。 至于林海是怎么跟七窍搅到一起取得太阳神魔体的,贾敏就更不明白了,以她现在跟林海的关系,委实是没有她置喙的余地。本想离他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偏他却一口一个黛玉也是他的孩子,总不能真让魔祖将她的身体扔给那些小魔糟践。咱们总归生养了她一场,好歹她也叫咱们一声爹娘,以前没尽到父母的责任,现在有能力了,怎么也要尽尽心不是。 贾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算来这件事上,终归是自己识人不明,害了林家,也害了自己的女儿,说起来总有点儿心虚,只好任由他跟在自己身边。做不成爱人,便做朋友吧,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更好相处。 不过二人想要发展点儿什么却也是不太可能,无他,盖因贾敏满心仇恨,只想着复仇,其他的什么都没心思了。 可惜等她自那极魔渊出来,已经过了几百年,不然以她当年区区一个孤魂野鬼的修为,怎么可能驾驭那太阴神魔体?几百年,别说当年贾家的人,便是连那荣国府都化成灰了,她找谁报仇去?只好将满腔怒火全发泄到了太虚幻境那里。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正式给自己命名“天诛”,这个名字其实在她入魔那天她就取了,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天诛地灭之人。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儿,她才能忍受住极魔渊数百年的酷炼,一个无所依仗的人,除了靠自己,你还能指望谁? ------题外话------ 咱们接着说: 可是让大家奇怪的是,警幻居然答应了,甚至还马上去帮他游说绛珠,这个还不算什么,转头又将自己的妹子踢下界,最后还教贾宝玉如何上她妹子。这主管当得可真贴心啊,要换现实里可能吗?就咱们这些普通凡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堂堂的神仙为什么还要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由此可见,二人私下要说没什么猫腻,估计是个人都不信。 亲们放心,俺是不喜欢满清的,不会推崇什么八旗的贵女的,有机会的话,反倒会想法子虐虐他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危机 不过极魔渊几百年天诛也算没白待,因缘际会之下,她无意中收服了当年被天道用来镇压混沌神魔的诛仙四剑与那阵图。诛仙四剑本就是大杀器,那上面杀气极重,当然也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好在当时的她满心仇恨,跟那几把剑上的杀气倒也契合,便是林海后来也道:也就是她了,换了其他人估计都办不到,因为其他的人没有她那么重的恨意。 贾敏听得苦笑,若换了你被亲生母亲那样对待,估计你的恨不会比我轻。 便是如此,贾敏也无法完全镇住那诛仙四剑,收服过程中那剑杀气四溢,几度冲破封印,大杀四方,不管魔族还是仙界,都死了不少人,贾敏也因如此,连面都还没露,便已经威慑了九天十地。 魔祖更是大呼过瘾,不愧是他老人家当年慧眼识珠,从一大堆孤魂野鬼里把她给找出来专门培养,老子就是眼光好啊,大杀器啊,谁叫你们当初没发现呢。反正不管是谁,只要能令仙界吃瘪,对他而言,就是好家伙好朋友好兄弟。 天诛对此嗤之以鼻,经历了那么多,她要都还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什么角色那可真是太蠢了。不过反正大家现在目的一致,也不妨携手并进,互相借下力,这个世道,本就是你用我用大家用,不用白不用,放着不用的那都是傻瓜。 天诛与七窍借着时空裂隙,几次摸到仙界排查,想要找到黛玉,却都没有成功,因为按着那《石头记》上所言,黛玉在离恨天与西方灵河交界的太虚幻境,身为魔尊,他们除了要突破仙界的防守,还得面对西方佛界的追杀,想要深入仙家腹地找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谈何容易。 事情没办成,心情自然不好,心情不好的天诛,自然是杀气腾腾,对着那些倒了血霉撞上她的天兵天将自然更加不会手软,何况,她体内的诛仙四剑从来也不知道心慈手软是什么意思。看着连天空都被她变成一片血色的天诛,心情总算是舒服了一点儿,拍拍屁股走人了事。 大规模缺员的天将们欲哭无泪,只得赶紧想方设法补人,不然等下次这个魔头再找上门来,估计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天诛其实也很痛苦,这四把剑的杀气实在是太强了,她时不时的会被它们操控,可是她又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活动的杀戮工具,成为那四把剑的傀儡。为了排遣,也为了重新夺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天诛开始了她疯狂的学习与修炼生涯。她不停的狂炼《炼神诀》,为的就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加强自己的神识,从而加大对自己的控制力度,不要动不动就冲动,杀人。当然,为了不让自己心神有空,她也开始学炼阵,符篆,炼丹,炼器……,什么都学,学不进去也逼着自己学,她现在尤其欢迎一切难学的东西,因为只有这些东西才会令她专注,才会消磨她的时间,令她不再有机会想起自己的仇恨。 排除这些之后,其实天诛还蛮喜欢魔界的,至少这里没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这里看实力说话,只要你有实力,管你男女,大家都尊敬你。她是女人又怎么样,几次仙界闯下来,大家看到她都会自动让路,尽管她现在不是什么国公千金御史夫人了,这可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拼搏出来的啊!一没靠父兄,二没靠老公,三嘛,当然,她也没儿子给她靠。真是绝妙的讽刺,在这个人憎鬼厌的地方,她居然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原来自己除了做生孩子的工具外,自己居然还有其他的作用,简直是不可思议。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吗? 天诛忍不住疯狂的大笑起来,她的神识终于冲破封印,识海中顿时风云变色。 疯狂的力量在她有限的识海里冲撞,天诛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了,这股力量若是不好好控制的话,自己的小命今天难保。 九尾抱着头瑟缩在一角,抖的筛糠似的,磕着牙道:“天……天诛……诛,冷……静,冷静……你若再不冷静……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生气了。”死人是无法生气的,你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身体,想就这样弄没了吗?想要再夺舍可不怎么容易。 天诛“哼”了一声,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废话,这些老娘都知道,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看到他们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想当年自己本也想过要找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报仇,只是可惜的是,当自己好不容易从那极魔渊爬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别人专门为渡劫创造出来的小千界,而且还只是一条支流,最后都要融合到真实的世界中,然后自己去了真实的世界,发现早就过去了几百年,这个世界早已翻天覆地,再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好吧,老娘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们可怪不得我。 她一面开解自己,放开心胸,一面竭力控制那巨大的神识。只是她现在修为有限,有心也无力。看着缩在一角极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九尾,天诛一声暴喝:“九尾,你想再投一次胎不是?” 九尾哭丧着脸,“当然不想。” 天诛怒道:“那你还不帮忙?” 九尾打了寒颤,赔笑道:“可是姐姐,我帮你的忙好像死得更快。”你都管不住自己老娘还能有办法?难道你忘了,你老的修为可远在老娘之上。 天诛冷冷的道:“你若出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你若不出手只怕连一线生机俱无。”死定了跟可能不死,你自己选吧。 九尾苦着脸咬牙道:“好吧,反正都是死,拼一下总比拼都不敢拼要好点儿。”举起爪子连连掐诀,一道道银光自她手中流出,最后形成一个大网,自上落下。 天诛的神识一发觉有人攻击,立即开始反击,那大网上顿时东鼓一个包,西冒一下泡。 大网每动荡一下,九尾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怒喝道:“天诛,你在干什么?”想我们都死吗?居然也不知道克制一下。 天诛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这还用你说。”一面竭尽全力控制那神识风暴,只是她现在修为有限,自己能控制就那点儿筑基期的神识,对上天诛原本至少准圣大圆满的神识,那个真的是螳臂当车啊,甚至连螳臂都远远算不上。从筑基到准圣大圆满,这中间差了多少阶?天诛一时都算不过来了。 九尾看着那波动越来越凶的大网,正想道:“难道我们两个今天便要死在这里?”突然一道惊悸掠过心头。九尾打了个寒颤,连天诛都来不及不通知一下,立马撤了那大网,同时传音给天诛:你的救星来了,可千万别暴露了老娘的行踪。 她莫名其妙的撤了灵力网,天诛正觉支撑艰难,本待破口大骂的,突然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一愕,也无暇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能让堂堂的九尾狐狸精吓成这个样子,估计除了那混账,也没别人了。 果然,一股温暖的气息缓缓包裹住了天诛暴动的神识,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道:“乖,不要乱动。” 天诛目瞪口呆,风中凌乱成一团乱麻,七窍,真的是你!你也回来了?!不过被那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天诛有种自己又重回母体的感觉,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任由七窍施法。自己现在就这样了,只有信他,反正最糟不过就再死一次罢了。 一缕缕温暖的气息在自己体内游走,天诛觉得自己的眼皮发粘,瞌睡得不行,不管她多努力的抗拒,再加之婴儿本身的需求,没多久还是上眼皮搭下眼皮,睡着了。睡梦中,只觉得一股温暖的风,一遍一遍的梳理自己的经脉,如温泉般将自己浸润包裹。 这一觉天诛觉得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也前所未有的舒适,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张眼便听得旁边有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着便听的一个女孩子兴奋的声音,“醒了醒了,四姑娘醒了。” 然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过来细细的将天诛瞧了一遍,含笑道:“好了,看来无事了。” 天诛莫名其妙,我不过就睡了一觉,你能有什么事? 九尾在她识海内慢条斯理的道:“你又睡了三天,差点儿没把他们给吓死,真是可怜见儿的,被你这么一出接一出的折腾,肯定折寿十年。” 天诛转了转眼珠,终于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恶狠狠的道:“这算什么,跟他们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比起来,当我收利息了。”哼,咱们走着瞧。 赶紧抓住九尾又问:“对了,我睡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七窍呢?” 九尾没好气的呛声道:“你都知道是七窍了,老娘还敢冒头?!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我怎么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不过是他替你疗的伤,你的情况他最清楚,估计这两天应该会想法子来看你吧。”md,吓死老娘了,幸好七窍那小子没发现自己在天诛身上动了手脚,不然的话,九尾真的不敢想下去了,等着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她的头上不由滴下几滴大大的冷汗。 天诛皱着眉想了半天,“九尾,你说咱们被回溯难道真是七窍做的?他早就知道咱们会有这场劫难?” 九尾没好气的道:“哼,你别问我这个,这妖孽少说也有上万个心眼子,这世上的事,少有他没料到的。天诛,你最好小心点儿,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智商,迟早被他玩儿死。”那死混蛋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你这个炮筒子的智商怎么能跟他比。 天诛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唔,九尾,我承认你说的有理,不过你觉得我就是再小心,就我现在这样,能把他怎么样?” 九尾泄气的坐了下来,歪着头道:“是了,他便是害尽天下人,也害不到你名下来。人家都说一物降一物,七窍那家伙向来对女色敬而远之,没想到却会栽到你手上。你这女人有什么好啊,身上半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难怪那些钦慕七窍的女仙女妖女魔们都快被气死了,论才论貌,你有哪点儿比得过人家?” 听那死狐狸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天诛忍不住反唇相讥:“是呀,论才论貌,咱们九尾可都比我这男人婆不知强了几条街去。” 九尾怒道:“呸,就算是全天下女人都瞎了眼,对七窍趋之若鹜,老娘也不会看上他,哼,一群笨蛋,她们哪里知道这个妖孽有多可怕,等她们知道了只怕就后悔莫及了。”心魔啊,只要是修士,不管你是妖修道修佛修……,只要你要修炼,谁不过那一关?这小子最善窥伺人心弱点,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九尾认识他那么久,还从没见过有谁跟他做对落了好去的。想当年,自己也是那愚蠢的大军中的一员,那时这臭小子还只是肉体凡胎,竟然只凭计谋就能将已是合体修为的自己算计的断子绝孙,太狠毒了。虽然后来自己将他破腹挖心,一血前仇,可是九尾狐族却也因此大伤元气,算来还是自己得不偿失,还跟这魔头就此结下不解之仇,啊啊啊啊啊,老娘当年真是有眼无珠啊,若是早知道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来招惹你。九尾捶地:做人一定要会忍,能忍,百忍成金,从今以后,老娘一定忍忍忍忍忍…… 九尾说到做到,抬手便用神识在自己爪子上烙下一个忍字,若日后爪子忍不住犯贱,一抬手就可看到警示自己。 她本就在天诛的识海里,一举一动天诛自然知道,看着她的举动,天诛吃惊的道:“九尾,你这是干嘛?”莫名其妙,发什么失心疯啊。 九尾恨恨的道:“警告自己。” 天诛:“……”? 九尾接着恨恨的道:“警告自己以后千万别犯贱,去跟那妖孽做对。” 天诛:“哦”。有那么严重吗?七窍那小子好像没那么坏吧。 九尾宽面条泪,那是对你,对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诛面无表情:别那样看我,我又不是外人,自然不知道。我吃多了撑的啊,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我还管外人。 九尾控诉:你自私,你冷酷…… ------题外话------ 很多同人文都喜欢美化姑苏林氏宗族,觉得他们一定很有文人风骨,之所以后来会不管黛玉,那纯然是贾敏的错,定然是贾敏仗着身份,欺压了林氏族人,得罪了他们,是以两家才互不往来。 这真是一个笑话,不说曹公自己说了,“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看到没,早就分宗出了五服了,便是有亲缘关系,可是已经很远了。 而且我们都知道,古人特别重视宗族势力,甚至有些时候,家法还凌驾于国法之上。若姑苏林氏真是有出息或有上进心的,林如海能不拉他们一把,反正他家本就子嗣单薄,亦可借机壮大林家势力。要知道在古人的观念里,一人发达算不得什么,一般来说,有了出息的子弟,都会尽力培养自己的族人,壮大自己的家族势力。林海能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他会连这个都不懂? 在那个如此重视家族力量的时代,林海却与林氏宗族走得显然不近,甚至连自家的女儿都是托付给岳家,我们不能不如此想,姑苏林氏的子弟,并不成材。 一个早已衰落,且子弟不上进的家族,在有个富亲戚的时候,他们会干嘛?当然是找着各种借口打抽风了,尤其是这个富亲戚还子嗣单薄,在古代这个人多为王的时代,那可是现当当的一块肥肉等着他们去咬啊,若是能弄死那继承人名正言顺的谋了他的家产就更好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重逢 天诛与九尾两个人正对着瞪眼,突觉得脸上痒痒的,一惊之下,忙从识海退出,睁眼一看,当即被吓得往后一缩,尼玛,一睁眼就一巨大的特写镜头,谁不吓啊?只见眼前一张放大的胖脸,正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直乐,一只胖猪蹄正戳自己的小脸。 天诛看着他愣了愣,终于想起,这个不正是自己那个贪花好色的大哥嘛,哼,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务正业。想起前尘往事,天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生撕了他。她的脑中顿时充塞了各种暴力念头,她现在非常希望期望渴望自己可以动用八宝琉璃镜,直接拍死这群人,只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忍。这个活动对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来说,难度似乎大了不是一点两点,基本是她目前无法完成的任务。 天诛挥舞着自己软绵绵的双手,努力想摆脱贾赦的魔掌,只是她能有多大力气,这个指望基本上立即告吹。看着贾赦越来越接近的脸,气愤之下,天诛抬起自己的胖脚丫子,对准贾赦的脸吧唧就是一脚,现在正是夏天,她身上穿的少,是以身手很是利落。 旁边的一众丫头婆子顿时都喷了,“大爷,你快别闹了,姑娘正睡呢,不喜欢别人打搅。” 坐在一旁的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说不出话来,指着贾赦道:“叫你别欺负你妹妹,不相信,看看,吃亏了吧。” 天诛现在手脚无力,能踢多重,不过贾赦还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离天诛这个危险源远点儿,当然走是舍不得的,抚着脸咋舌道:“乖乖,真的厉害,那天他们说这丫头一生下来就打了接生婆我还不信呢。” 老太太捻着佛珠笑道:“现吃了亏了,你还信不信?” 贾赦摇了摇头,一边不由自主的又伸手去戳天诛的脸,一边抚着自己的脸道:“哼,我叫你踢我,我看你能有多厉害?” 他这一次有了防备,不肯离天诛太近,天诛自然是踢不到他了,面对贾赦锲而不舍的骚扰,天诛一怒之下,放声大哭起来,哼,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老太太舍不得治你,我治不了你,自然有治得了你的人来收拾你。 果然,她这么一哭,里面马上有人道:“怎么了?那孩子怎么突然哭得厉害?” 贾赦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忙讪讪的缩回手去。 旁边的丫头机灵,忙道:“回太太的话:是大爷逗姑娘玩儿呢,姑娘想睡觉,恼了。” 老太太开口笑道:“怎么还睡?虽说小孩子大多是吃了睡,睡了吃,可这丫头也睡的过了,还是得动动,不然对身体不好。” 那太太听的丫头如此说,便疲惫的道:“这倒是,看我,偏动不了,倒没的劳乏老太太了,实在是媳妇不孝。” 老太太笑道:“你操这些心干嘛,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我虽不中用了,这些日子还替你看的了。” 那太太道:“唉,多谢老太太了,媳妇现在不方便,就在这里给老太太磕头了。” 老太太嗔道:“都是一家人,你哪儿来那么多的礼数。好生休息罢,孩子我替你看着呢,她一样是我的孙女。” 天诛现在没功夫去听他们谢来谢去的,她是婴儿,既然醒了,那么就得吃东西,她现在能吃的,自然是奶水。 可怜的天诛大魔尊,被一个胖乎乎的奶娘按在自己胸前,差点儿没被憋死。苦逼的天诛无计可施,这个真是没办法了,你一个婴儿,要想长大,必须得吃东西,婴儿最好的食物就是奶水,难不成你还能喝牛肉粥?天诛发誓,自己一定要快快长大,这人形凶器她可没兴趣再吃下去。 九尾看着天诛的囧样,笑得满地打滚,哎呀,转世就这一点儿不好,你得从“头”再来。 天诛一面吃奶一面磨牙,你个混蛋,给老娘好好等着,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满清十大酷刑在天诛脑海里一一掠过。吃饱喝足,天诛打了呵欠,接着又睡。看着这些人实在是烦心,还不如闭目养神。 既然只是闭目养神,自然周围的动静她都知道。不过别人不知道啊,大家还以为她都睡着了,再加之一个婴儿,就算是听到也没什么,她能懂什么? 一个丫头低低的道:“怎么又睡了?生下来就睡了三天,前儿醒了下,接着又睡三天。怎么今天好不容易醒了,吃了又睡了?” 接着一个声音低低的呵斥道:“你才多大,懂什么?哪个小孩子不是这样的,连给太太请的太医都说没事,你瞎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天诛试到有人将自己抱起,接着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姑娘刚刚吃了奶才睡的。” 然后一个声音从自己头顶传过,“王太医可来看过?” 先前那丫头怯怯的道:“回老爷:王太医给姑娘瞧过了,说无事,小孩子都这样的,只给田嬷嬷开了点药。”因为婴儿太小,无法吃药,是以一般都是将药给奶娘吃下。 天诛觉得那老爷,也就是自己的父亲贾代善抱着自己走了几步,然后将自己放到一人身旁,笑道:“太太,你看看这小丫头多懒,成日家竟是吃了就睡。” 接着一个女子声气道:“想来是妾身年纪大了,只怕这丫头在娘胎里便已吃了亏了,我怀着她的时候三番五次的不好,原以为她保不住的,天幸竟是那般轻松的就将她生了下来。”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想来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后来的贾母,现在的史夫人了。 天诛默默,她现在还不想睁眼,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开始深爱自己,最后却抛弃自己害死自己唯一骨血的女人。 代善叹道:“说这么多做什么,当日知道有这孩子的时候,咱们就知道这孩子的身体可能不好,慢慢带吧,凡是需要的东西,我都会想法弄来。” 史夫人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六了,当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这般年纪,在当时已经很老了。与她同样年纪的人很多都已是祖母了,孩子未必能从母体得到多少营养。且史夫人怀孕期间,很是害了几次大病,太医看了都说因为孩子发育,与母体争夺养分所致,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如此艰难,多半身体不好。 贾代善与史夫人都觉得对不住自己这个老来女,让她在娘肚子里就开始吃亏,都想方设法的想补偿她。 代善不欲妻子老是纠结这个问题,便笑道:“我听说这丫头厉害得紧,老大逗她,还被她踹了。” 史夫人噗嗤一笑,“还说这个,当日她生下来,因着一时没吱声,那夏婆子就打了她一巴掌,结果她倒好,马上就还了人一巴掌,当时连我都吓了一跳。才多大个人儿,就这般厉害,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代善低声调笑道:“自是像了她的娘,不然还能像谁。” 天诛暗自唾弃,呸,呸,两个老不修,为老不尊。不过她也知道,当初因为自己不知道是回溯,是以对这个孕育自己的女人还是抱有极大的好感,自己炼化那帝流浆时,也曾将部分月华精华反哺于她,身为女子,得了这太阴jing华,一般容貌都会变得更加美艳,男人么,嘴上说得再高尚,还不都是些视觉动物。 想来史夫人得了这宝贝,容貌定然是更上层楼吧,反正别人都说怀女美母,这史夫人虽然一下美的离了谱,大家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这老夫老妻的要联络感情,说说情话,却也害怕被女儿听到,虽然那只是个婴儿,但是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不一会儿,天诛就又被奶妈丫头们抱了出来。 无聊透顶的天诛打个呵欠接着又睡,现在自己可以清净了,她也不敢多想,免得又跟上次一样。干脆将自己精神放空,自己修炼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三个大周天运行完毕,外面早已是月上中天,奇怪的是丫头婆子都睡的好死,居然也没个人来查看一下。 天诛习惯性的神识外放,心下一凛,她马上就觉察到有人正守在自己身边,那人似也察觉到自己醒来,正俯身来看。 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天诛一下张开眼,然后一下就忍不住裂开嘴巴,露出无齿的笑容,原来倒霉的不止我一个啊!她的心情刹那间变得无比美好。 眼前正站着一个粉嫩漂亮的小正太,梳着被二人一致鄙弃过的金钱鼠头,身上穿着月白箭袖,外罩了一件天青色的缂丝八团外袍,腰间束了条藏青色的宫绦,多余的饰物却是一概俱无。 天诛伸着胖乎乎的藕节般的小手指着他咯咯直笑,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实在是被乐翻了,金钱鼠啊,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实在是太可乐了。想前世他们到达那真实的世界时,这个发型可是备受诟骂,现在看着七窍顶着这个发型,天诛真的快要被笑死了。 七窍黑着脸看着幸灾乐祸的天诛,一翻手拿出一面镜子来,这个可不是现在使用的什么青铜镜,而是天诛他们在后世收集的一面合金靶镜,那清晰度可真的是纤毫毕现,天诛马上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婴儿在里面手舞足蹈,张着没有牙齿小嘴流着口水大笑。 看着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天诛的脸顿时绿了,再也笑不出来了。气呼呼的瞪着七窍,神识传音:七窍?林海? 那个小混蛋一手托腮,瞅着天诛笑眯眯的道:“都是,林海是我,七窍也是我。” 瞪着林海脸上那碍眼的笑容,天诛只觉得牙痒痒,手痒痒,脚痒痒。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人了,嘴里啊啊的叫着(实际上是在骂人),然后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想去抓林海那可恶的脸,跟着再在上面踹上两脚。 林海看着挣扎不已的天诛,突然伸手,一下就把她抱了起来。天诛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试到自己的身体突然悬空,不在躺着舒适的床上,顿时不敢乱动了,再动万一这臭小子力气不够,一个抱不稳,吃苦头可只有自己。 林海见她一下老实了,轻笑道:“不错嘛,挺聪明的。”这个女人,自己等了多久,才能重新得到这个可以接近她的机会。 天诛对他翻了个白眼,拿眼刀大力杀他。 林海也不好意思一直欺负小孩子,正色问她:“你现在是怎么修炼的?将功法传给我看看。” 天诛迟疑了一下,这个,自己现在修炼的已经不是九尾那家伙给的《太初混元诀》了,咱这个可是自己的改进版,可以给人看吧?试着想问九尾,不过那家伙早被吓傻了,声息俱无,若不是知道它就藏在自己的识海里,天诛真的要以为它压根儿就没跟自己过来。 既然九尾不吭声,天诛就当它默认了,毫不迟疑的将功法传到林海那里,毕竟林海在这方面高出自己一大截,让他看看,帮自己参考参考,不对的早改。 林海看了一阵,又想了一下,方问她:“你将《太阴混元诀》改了?” 天诛白了他一眼,“我打娘肚子里就开练,能不改么?”你想让一胚胎怎么修炼? 林海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丫头必不会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天诛盯着他,嘴角一勾,“哈,还说我,你大约也没浪费吧,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林海点了点头,“敏敏,你我都知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虽然咱们不得不窝囊的重来一次,可是,现在主动权却掌握在我们手上了,咱们至少现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尽量的给自己谋些福利。”思索了一阵,他转世的时间比天诛早得多,早已修炼过了,其间利弊一看即知,将其中几个有可能不对的地方修改了一下。接着又引导天诛按照修改过的功法修炼一遍,看看效果如何。 一个周天下来,天诛舒服的出了口长气,膜拜道:“高人啊,高人,就是比我高出一大截啊。” 林海点了点头,“既然无事,那我也要走了,我父亲要去湖南,我要四五年才能回来,你自己小心,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想太多,我们既然回来,那红楼也还没开始,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你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去钻那牛角尖,那样做对你没好处。咱们现在可是偷渡客,你若惊动了那警幻,她改了剧情,你就该哭了。”深知天诛那暴脾气,林海实在是怕她死钻牛角尖,若是一个不小心,今天这样的事再来一遍怎么办? ------题外话------ 而林海家子嗣单薄不是一代两代的事,他们几乎代代都是。 也就是说,他们除了平时被林氏族人骚扰外,几乎每代家主辞世时,林氏族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来分割他们的财产。有了这样无耻的亲戚,是以林家虽是书香之族,却不顾文武有别,与人丁兴旺家族势力极其强大的贾家联姻,不能说林家没有借势的打算。 林侯知道自己一死,林家的爵位就此断绝,那么从贵族世家滑落的林家就只能任人鱼肉,所以林海必须博取功名方能保全林家,而林海的妻子就不能再是书香门第出身,读书人跟无赖是没法讲道理的。 所以,贾敏虽然算是低嫁,但却没有低到哪儿去,毕竟联姻是结两家之好,大家各取所需,若真两家的实力太过悬殊的话,贾家肯做吃亏的那一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贾赦的怪梦 天诛默,去湖南,好像林家老爷子在林海小时候的确到过湖南,是做什么来着?隔得太远自己都忘光了,不过这个跟我有什么相干?瞪了林海一眼,磨了磨牙:“难道就那样放过他们?”手好痒啊,老娘想杀人。 林海郁闷,干咳一声,正色道:“什么叫放过他们,他们现在做了什么?他们现在可不欠你什么。”他就知道,照天诛那脾气,定然是想不开的,不然也不会有前日那场事了,不行,他可得提前开解,不然真出了事,他哭都来不及。 天诛愤怒,“既然你都说咱们是回溯了,那么既定的剧情肯定还是会发生,难道要我的宝贝儿还来吃一番苦头。” 林海赶紧否定道:“不会,不过你如果惊动了警幻的话,只怕连黛玉都不会来了,你又准备怎么办?”这点最重要,自家老婆又不笨,点明了她自然知道克制自己。 天诛被他一语提醒,连忙抓住他道:“七窍,黛儿呢?你比我先来,你知不知道黛儿究竟怎么样了?” 林海低头,看着天诛小小的身子,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竭力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心里蓦地一软,低声安慰她道:“放心,只要你不惊动警幻,那么黛玉必然还是会做我们的女儿的,这一次我们一定好好的教她,必不让人再欺负了去。” 天诛又惊又怕,“林海,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黛儿呢?还有,我明明想轮回黛儿的,可是怎么却会变成回溯?你都知道的,是不是?快告诉我?” 林海无奈的道:“天诛,我并非圣人,不是万能的,我只是知道此行凶险,不得不提前做了点儿部署,可是会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是非我所料。黛儿本身受了重创,神形俱散,我也只能勉强将她温养在我识海深处,看等你再次将她生下后,能不能将她与本体融合。”一面说一面将黛玉现在的影像传了过来。 天诛看着那一团模糊到几欲散开的光点,那就是黛玉的灵体?眼中蓦然一阵酸涩,哽咽道:“你还要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凡是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容忍自己孩子落到如此惨状? 林海手臂一紧,将天诛扶来与自己面对面,“敏敏,那你想惊动警幻,然后让她将黛儿换个人家?” 天诛含泪死命的摇头,不想,她当然不想,那是她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啊,期盼了那么久,求了无数神,拜了无数佛才得来的宝贝啊,她怎么能失去她? 林海见天诛服软,再度郑重告诫她道:“千万不要乱改剧情,至少在黛儿出生之前,记住了吗?” 天诛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点头,黛儿,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过贾家这帮狼心狗肺的亲人,她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哼,咱们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眼珠转了转,“七窍,你记得咱们以前看那什么《盗梦空间》不?”想当年七窍那妖孽因此创了盗梦大法,若是中术,那么梦中的一切都会真正加诸在被施术者身上,梦境会变成现实。 林海眼神一暗,“敏敏,你想做什么?”她要在梦中再现红楼,不是就惊动了警幻吗? 天诛嘻嘻笑道:“不做什么,就让他们经常做做噩梦而已。”现实里不能动,不过梦里收拾一下你们,想来不会惊动那个白痴仙子吧? 林海瞪了天诛一眼,“不行,不是才给你说了吗,就忍三十年,你不会连三十年都忍不了吧?就你现在这样,我真怀疑当年在极魔渊你是怎么熬出来的?”那可是好几百年啊。 天诛不满的道:“那时不是没有办法嘛,不得不忍啰。”见林海不肯让步,忙拉了他的衣服道:“你就帮帮我啦,我不惊动我父母也不惊动我二哥他们一家人,成了吧。”面对林海的坚持,她不得不退一步,啊呸,岂止是退一步,老娘这是退了三步都不止啊,那几个罪魁祸首不能惊动,只能拿着打酱油的贾赦来出气。这个大哥哥还真是倒霉啊,怎么不管到那边他都是炮灰,享福都是别人,她突然对着贾赦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林海看着她迟疑道:“真的?” 天诛拼命点头,“比真金还真。” 林海斜了她一眼,严厉的道:“敢不敢以黛儿起誓?”对他们而言,心魔誓是没有用的,他们本身就是魔族,更何况自己便是心魔,对这女人压根儿就没约束力。哼,对她管用的也只有黛玉了。 果然,天诛听了林海的话顿时就迟疑了,立马对林海怒目而视,“你这混蛋,她也是你女儿。” 林海凉凉的道:“正因为她也是我女儿,我才怕她那不懂事的娘一个忍不住,反倒害了她。” 天诛想了半天,黑着脸道:“行,我起誓,如果我乱用这盗梦之术,惊动了警幻的话,那黛儿就……,就……”她就了半天,实在是下不了狠心威胁到自己的女儿半天,最后恨恨的对林海道:“混蛋,你赢啦,从今以后我都装白痴,什么都不做好啦。” 林海见她一脸的憋屈,到底心疼,这得憋十好几年呢,将身体憋坏了怎么办?咬着牙警告她道:“用不着,你记住,若是惊动了警幻,哼,我就不把黛儿给你。” 天诛抬起她的小脚丫,狠狠踹向林海,“你敢,到时候看我不跟你拼命?” 林海黑着脸,“我是不敢,但别人敢啊,那个时候我们再来看究竟是谁的噩梦会成真?” 天诛权衡了一番利弊,最后屈服,“好,我以我女儿的名义起誓,绝不乱来。”切,警幻那妞现在不是应该忙着去找人给她的小情郎yy么? 林海这才满意,抬指一点,将那盗梦大法传入她的脑海。看着正研究功法的天诛,林海千叮咛万嘱咐,“敏敏,你记好了,这功法最好别乱用。还有,你以前修身不修心,你自己也知道落了好大的后患,现在这个机会难能可贵,你可好好利用了,将你的心境提升起来,可别再被几把剑给操纵了。” 天诛不耐烦的道:“还用你说,你没看我的功法现在比较接近道家一脉吗?” 林海一想也是,而且自家后来还改动了点,对她的效果应该更好才是,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九尾等到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方敢跳出来,“我靠,他比你妈都还用心,md,这究竟是在带老婆,还是在养女儿?” 天诛没好气的呸了她一口,“什么老婆女儿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九尾嘻嘻一笑,也不去跟她争,笑吟吟的道:“天诛,方才七窍那家伙都给了你什么好东西?也说给我听听呗,一天到晚老是呆在你的识海里,闷也闷死了。” 天诛撇了撇嘴,“你不是都听见了嘛,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入梦大法。” 九尾搓了搓手,贼忒兮兮的凑过来,“你打算收拾哪个,反正你现在也不方便,不如我帮你?”天知道,她都快闲的长毛了,她不比天诛,天诛最后还承受了四圣联手一击,她老人家眼明手快,早就躲到天诛的识海里去了,是以受伤没有天诛那般重,温养这么些时日,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她与天诛结了主宠契约,是以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害怕自己一旦放开修为契约反噬,伤了天诛,不得不一直强行压制自己的修为。 她不提还好,天诛被她一提醒,一下想起自己的深仇大恨,脸上顿时浮起阴冷的笑容。 九尾看着她的笑容,浑身抖了抖,抹了抹自己油光水滑的毛,忧郁的道:“我什么都没说,天诛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啊。”靠,老娘好像问错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 贾赦其实真心没什么远大志向,他就跟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想的就是做个当街调戏调戏美少女,回家就抱漂亮老婆的纨绔大少爷。 比如现在,他的手正从一个娇俏的丫头脸上拿开,深深的嗅了一口,然后陶醉的道:“秋芳姐姐,你的头发好香哦。” 秋芳扭着身子,吃吃的笑着:“大爷,我的头发上才擦了香浸浸的桂花油,你要不要尝尝?” 贾赦笑嘻嘻的道:“不错,到底是秋芳姐姐,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后面有人用力嗯哼一声,回头一看,却是贾政冷着脸正看着他们。 贾赦笑容不改,“老二这是怎么了,这俩日天热,怎么你反受了寒?” 贾政冷冷的道:“我劝大哥哥还是收收心罢,老爷马上就要回来,若是考校起来,哥哥可别带累我。”边说边毫不停留的走了。 贾赦啐了一口,“扫兴。”这个该死的老二,就知道用这法子讨老爷的欢心,逞什么能?有本事马上去考个秀才回来啊。可是却也不敢再留下跟丫头们胡闹,不管那些丫头依依不舍的眼神,拍拍屁股,赶紧也跟着贾政走了,要是让代善回来看到自己跟丫头们调笑,非捶自己一顿不可。他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在贾政提醒之后,还傻乎乎的凑上去找打挨。 不过把心思都花在丫头们身上的贾赦,显然是无法自代善那里过关的。气怒交加的代善看着结结巴巴背书的贾赦,恨不得将他拖出去暴揍一顿。 想了想自家老娘的反应,代善勉强将怒火压了下来,冷冷的对贾赦道:“你自己看看,你都读了些什么?你弟弟比你小了那么多,都比你背的好,今天晚上留下,不把这篇给我背熟了,你就别想吃饭。” 贾赦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心下暗骂晦气,却也无法,只得老老实实的拿起书,将那秋芳春华都自自个儿的脑海里赶出,大声诵读起来,再不背熟,就真的要饿肚子了,以自己目前这程度,可不止一顿两顿。 孙太夫人在饭桌上没见到贾赦,皱了皱眉头,问了句给大爷留饭没有便不再多问了,这个皮小子,也该被他老子收拾收拾了,都十岁了,再不好好管管,可真成祸害了。她虽然溺爱孩子,但毕竟是苦出身,贾赦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毛病,她看着也觉得有点儿碍眼,反正他爹最多也就骂骂,也没动手,只要没越过孙太夫人的底线,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贾赦在书房背书背的眼皮打架,他本就不喜读书,更何况是这典注。周围的小厮丫头们都不敢进来打扰,这老爷可是发了话的,有谁敢打扰了大爷读书,都要拖出去打死。讨大爷的欢心与自家小命儿比起来,显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贾赦背了一阵,见也无人进来理他,干脆就靠着桌子打起瞌睡来,反正待会儿祖母过来看到,心疼自己就会让人把自己抱回房间睡觉的。 只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从今以后,他的睡梦,都与以前不再一样了。 …… 看着秋芳在前面的影影倬倬的走过,贾赦一颗心兴奋的砰砰直跳,这个死丫头,就喜欢这样勾人,不知道李进那家伙买的那些书上画的都是不是真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居然可以那样?! 秋芳在前面回廊处转了一个弯,人一下就不见了。 贾赦忙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却听得后面传来男女的嬉笑声,贾赦被吓得一跳,哪里又跑出一个人来?忙壮着胆子悄悄的凑了过去,仔细一看,却正是李进与秋芳俩个,只见李进正搂着秋芳笑道:“我的好人,你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秋芳将他的脸掰开,骂道:“就没一句正经的,就知道骗人,咱们都这样了,你怎么不去跟我妈提?” 李进将头一偏,躲开秋芳的手,一双手却极不老实的在秋芳的身上四处游走,一面笑道:“好人,你就略让我一让罢,我们怎么样了?你那妈妈的心里只怕望着大爷呢?我便是提了也落不了好去。” 秋芳咬牙道:“既然你不想提,那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李进一面撕扯着秋芳的衣服,一面腆着脸道:“等咱们生米做成熟饭,你的肚子大了,不怕你妈不答应。” 秋芳本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正喘吁吁的由着他为所欲为,一听这话,顿时恼了,用力掀他,“放屁,那我怎么做人?你个死没良心的。” 李进忙在她胸上啃了一口,涎着脸道:“好人,别闹,让我进去,都到这儿了,要死人的。” 秋芳亦是情动,一面松开手,一面道:“你再不……想法,我可就真的活不成了。你……哎哟……死人,你轻点……” 李进一面耸动着身子,一面气喘吁吁的道:“可惜了,大爷还小,不然就是有了也不怕,往他头上一推,咱们还怕不能吃香喝辣。” 贾赦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早已被他们惊的呆了,只是却又满心好奇,舍不得走,面红耳赤的听着,一面又忍不住骂这两人没羞没耻,一面听着他们的话又不由得胆战心惊。 秋芳突然叫了起来,同时身子也开始不住的抽搐,李进亦是一僵,低低的闷哼了一声,同时慌忙捂住她的嘴,忍耐着道:“好人,你忍着点儿,千万别叫人听见了。” 贾赦只觉自己脑中哄哄的响着,脚都软了,半日才挣扎着悄悄退了回去,路过书房时,却听得里面那些清客先生们谈古,正说到吕不韦谋秦这一段。 听着里面的先生们各种俏皮话,以及他们那意味深长的笑声,贾赦悄悄啐了一口,两个混账,竟然敢将自己当那秦异人来对付,自己若是再大点儿,那绿帽子不是已经戴在头上了,心中恨极,枉费自己平日还待那李进那般好,这个狼心狗肺的竟然敢这样来算计自己。他也不知是如何回了书房,不小心绊了一跤,一吓之下忍不住哎呦一声,浑身便如捆了绳子一般,肉都是硬的,身子也动不了。 ------题外话------ 亲们都说不喜欢我将故事放在了清代,其实我比你们更不喜欢清朝。无他,那猪尾巴是一个,鞑子对汉人的态度是一个,还有他们自身的心态是一个,当然尤其重要的是,因此对整个国家民族造成的苦难,没有一样能让我喜欢他们。 他们唯一可取的就是,他们的皇帝的职业素养。尼玛,明明是外族人,可是做起事来,那就比中国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帝的集体职业素养都要高的多,远的不说吧,大家就看看离的近点儿的明朝,后面那几代皇帝都干的是啥事儿吧。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太敬业了,才给中国带来了深重的苦难。皇帝最关心的是什么?中央集权,他们是孤家寡人,他们要将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到一点,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作为一个异族统治者,清朝在当时中国的统治地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是胡人,按照当时中国人的话来说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当时的中国人对于刚刚入关的清政权是非常的看不起的,读书人都拒绝参加科举,不想为异族服务。而清廷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开始的时候还对他们怀柔一下。但到了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消失之后,他们开始露出自己的狰狞面目,凡是不听话的,不管你是读书人也好,普通平民也好,迎接你的都是断头刀,清廷的文字狱是很有名的,冤死无数不算,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折断了中国人的腰杆,大家被它变成了满清的奴才,不服就杀,中国人的脊梁骨从此断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盗梦 外面的人听得贾赦出声,连忙进来查看,都道:“大爷怎么睡着了,还好这大热天的,夜里不凉,不然受了寒,奴婢们又要遭殃了。” 贾赦眼睛一扫,果然,李进与秋芳都不在其中。 一下想起梦中所见,心中恨极,怒道:“李进呢,那个奴才滚哪儿去了?叫他送我回房去。” 众人忙都道:“这李进哪里去了?” 一个小厮恍然道:“瞧我,怎么忘了,才刚他说肚子疼,实在忍不住了才走的,大约要等一阵才能回来呢。”谁知道祖宗你这么快就醒了,本来还以为你至少也要明早才你醒呢。 贾赦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厮平时与李进关系不错,自然想法替他遮掩。心下不悦,却也不表露出来,只哎哟一声,身子一歪,咬牙道:“浑身都疼,快送我去老太太那里。” 众人慌忙答应了,忙忙将贾赦送到孙太夫人房中。 孙太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如此狼狈,自然恼怒,嗔道:“哥儿读书不上心,老爷罚他是应该的,但是你们这群奴才却也太过怠慢,哥儿终究是主子,你们就那么由着他睡在冷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半日方期期艾艾的道:“老太太,那是老爷吩咐的,不准我们进去照料哥儿,还说谁敢进去就打死谁,我们……我们也不敢不听老爷的啊。”老太太,我们究竟该听谁的啊? 孙太夫人叹了口气,摸着贾赦的脸道:“孽障,你也长进点儿罢,你要我操心到哪一天啊?” 她也就是习惯性的感叹一下,贾赦却突然抱着她道:“老太太,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必不让你失望。” 孙太夫人一愣,却试着一股细细的热流顺着自己的衣服慢慢浸了进来,贾赦靠在她的身上竟然哭了。老太太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儿子太过严厉,一面忙着抚慰贾赦,“好,祖母相信我的宝贝儿一定能读出书来的,以后咱们考个状元回来给你爹瞧。” 贾赦抱着孙太夫人的手臂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这时秋芳气喘吁吁的自外面赶了过来,孙太夫人厉声道:“秋芳,我将你放到大爷身边,就是让你好好照顾大爷的,你说,你是怎么照顾大爷的?”孙太夫人对于贾赦一个睡冷冰冰的地下,他的贴身丫头却不知所踪很是不满。 秋芳慌忙跪下回道:“老太太,奴婢是见大爷被罚跪,老爷又不准大爷吃东西,怕大爷饿坏了身子,才回房去找些吃的点心来。”一面含泪将手中的东西呈上。 孙太夫人看了她手中的食盒一眼,脸色稍缓,颔首道:“好,你有心了。” 贾赦眼尖,以前或许不注意,现在他一眼便看出秋芳的汗巾却是李进今日中午系在腰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都能嗅到秋芳的身上还带着方才与李进在后园鬼混时的暧昧气息。 淡淡的看了那食盒一眼,贾赦撇嘴道:“味儿不正,恶心死了。”那怕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对于想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很多都早已通了人事了,大家私下都会交流一下,别的不说,那绿帽子是什么意思还是懂的。李进说的那些,除了那些事关男女之事的,其它的,对不起,咱们赦大爷的书虽然读得不是很好,不过这么特殊的话题,他还是懂的。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哪怕这个男人只有十岁,只要他不是傻的,那也是无法忍受的。 孙太夫人笑了,“行了,她们能有那个心就不错了。”她只当自己的孙子受了气,所以才这样阴阳怪气的。 贾赦脸色阴沉,他那颗小小的心中男人的自尊受了极大的伤害,一个小孩子,对于敢欺负自己的人,那是不会去想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他想的就是要现世报,马上就让这两个贱人没脸,哭着喊着被痛打一顿。 这时代善闻讯也赶了过来,史夫人虽然不喜贾赦跟孙太夫人更亲近,可那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会真格就不管他的死活,听了下人回报之后也是着急,怕贾赦因此落了什么病根,一面忍不住抱怨代善,一面挣扎着就想过来看。代善无法,只得安慰她一番,先将史夫人稳住,自己才匆匆过来看贾赦的情况。 一时贾源那里也惊动了,忙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毕竟这贾赦可是长子嫡孙,万不能有失的。 代善看着贾赦的脸色,心头恼怒,“你这逆子,不过就是让你好好读书,你居然还不乐意?” 贾源皱眉道:“善儿,你这话也好没道理,咱们是武将,况且这赦儿是承爵长子,些须认得几个字也就够了,难道你还指着他去考状元?” 代善不满的道:“那东边的敬哥儿人不又读出来了?都中了秀才了。” 贾源耐着性子道:“他们能跟咱们比嘛,你可没降爵,赦儿便是再没能耐,一个伯是跑不了的,你怕什么?” 代善苦笑,自家这个老爹是个老粗,这马上可以打天下,可你听说过马上治天下的吗?有那个国家会天天打仗的?这天下一平,治理天下的全是文人,武将们都是放在一边当摆设的。他们手中的权力也会被朝廷收回,一个没有实权的将军,你能做什么?至于攥着权力不放手,代善连想都不会去想,敢那样想的人肯定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再说了,咱们不是旗人,虽说汉军旗的名字里也带了个旗字,可是真要说起来,汉军旗的实权还不如满人的包衣奴才。包衣奴才虽然地位低贱,可他们却能得主子的信任,不比汉军旗,别人始终是防着咱们的。 在满人眼中,咱们是有异心的南蛮子,而在汉人眼里,咱们是汉奸,是卖国贼。这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啊。 可是这些代善也没的选,他已经生在这样的家庭了。 当年他爷爷也是看着一家人没活路,才带着家人闯了关东,大家去投军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想多一条活路,哪儿想过那么多,人都快饿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将自己肚子填饱,谁还会去管那些啊?民族大义,气节,那些是什么?你能填饱我的肚子吗?我只一普通小老百姓,管不了你们那么多,我只能管我的肚子,我不想被饿死,我只想活命,你们汉人给了我活命的机会吗?至于谁当皇帝,那是我管得了的吗?那应该是老天爷来安排吧。我知道尽一切可能,让我自己活下去,然后让我的妻儿好好活下去,旁人死活,关我什么事?我们一家快被饿死的时候,你们谁来管过我们?气节,我呸。 代善也没法子去给老爷子讲这些,老爷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虽然说是成王败寇,可是现在天下已定,大家又开始说正统,又开始计较出身,向他们这样的汉军旗,不伦不类的,就成了夹心馅儿,夹在中间,两头都不讨好。旗人觉得你是奸细,汉人觉得你是汉奸,这贾家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代善愁的头发都白了好些。偏自己的嫡长子却还如此不争气,他可是日后的承爵之人啊,贾家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以后该怎么办啊? 代善余怒未消的瞪了贾赦一眼,却见贾赦正不错眼的看着秋芳,不由的怒气上涌,“孽障,你看什么?” 贾赦抬起头来,看着代善的脸惊讶道:“咦,秋芳姐姐的汗巾子不是李进的吗?奇怪,我记得老爷来之前都还在李进的腰上呢。” 秋芳的手上托着点心,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咬着牙硬挺,“哥儿看错了罢,这本是奴婢自己的东西。” 贾赦凑过去仔细又看了眼,掩鼻摇头道:“不对,我记得分明,就是李进的,唉,这什么味儿,好难闻。”一侧头,哇的就吐了,想着那两人在梦中的表现,还有他们的话,他不得不吐。 孙太夫人本就坐在贾赦身边,一听贾赦如此说,再用力一嗅,她多大岁数的人了,又长处宫中,什么样的污秽事没见过。站起身来抬手就赏了秋芳一巴掌,然后切齿道:“来人,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我好好的哥儿,都被你们带坏了。” 秋芳被打蒙了,捂住脸跪在地上,含泪道:“老太太,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大爷的,奴婢……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孙太夫人冷冷的道:“还有以后,似你这般毫无廉耻的人在哥儿身边,我只怕连睡觉都别想安生。来人,将她拖出去,赏她二十板子,然后将她一家人都革出府去,给我卖到黑煤窑子去。” 代善拍桌道:“还有李进一家,一群混账羔子。” 贾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脸也白了,低声道:“老爷。” 代善扭脸冲他道:“这样不知羞耻的奴才,你还想留下来?” 贾赦白着脸连连摇头,他本就想把这两人打发出去,只是又气不过他们居然敢算计自己,方演了这出戏,却没想到他们会被全家发卖,是以也吓了一跳。 代善厉声道:“赦儿,日后你才是贾家的家主,你必须记住,得有家主的气魄,赏罚分明,家中才不会乱,若是治家无方,只怕贾家的祸事就到了。” 贾赦惨白着脸听训。 孙太夫人不满的道:“善儿,你吓着孩子了,他才多大?” 贾源虽觉贾赦表现得有些软弱,但正如孙太夫人所言,他才多大点儿,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调教。当下道:“行了,你明天还要上朝,先回去休息吧,这小子交给我来慢慢调教。” 代善一皱眉,正想开口阻止,他可不想贾赦被自家老子教成一个老粗,到了贾赦他们那一代,这大清国也不需要武力来征服什么了,还是学些经济之道,读书要紧。 贾源没好气的道:“上午练武,下午读书。” 代善见自己老子坚持,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遵命。 …… 九尾收起传影珠,兴致勃勃的道:“天诛,你不是说你这个大哥笨得跟猪一样么,现在看来好像不大像啊,真是狡猾的小东西。” 天诛冷冷的道:“现在还小,等再长大点儿你就知道了。” 九尾不解的道:“为什么?” 天诛冷笑道:“被我家祖母大人给养废了。” 九尾握拳道:“噢,姐终于找到解闷的法子了,少年,看姐姐如何来拯救你的悲惨人生。” 天诛向天翻了个白眼,无语飘走。 贾赦次日一早就被贾源拎了过去,开始了他的苦难成长之旅。 被孙太夫人在手掌心里捧大的贾赦第一堂课便被要求蹲一个时辰的马步,贾赦顿时蔫了,杀鸡抹脖子的给陪伴的小厮使眼色,那小厮也精乖,找了个空档悄悄溜了出去,跑到孙太夫人那里去搬救兵,等孙太夫人风风火火的带着人跑到梨香院的时候,贾赦早已经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了,娇弱的贾家小公子打出娘胎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他在夏日里还算清凉的早晨中暑了。 孙太夫人不干了,揪住贾源一顿哭闹,你就这样教孩子的,我看你是想要他的命吧,然后命人抱起贾赦,龙卷风一般走了。 贾源兴兴头头的教孙计划铩羽而归。 天诛幸灾乐祸的对九尾道:“美女,看到没,该你出马了。”唉,孙太夫人这样的成功案例在先,也难怪史夫人要萧规曹随,接着宠贾宝玉了,只是偶亲爱的老娘啊,你老人家就没见到最后咱大哥变成什么了吗? 九尾手指捏的格格响,“各种羡慕妒忌恨啊,想想老娘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嘿嘿嘿,少年,我一定让你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才能消了老娘心头之恨。” 天诛扯了扯嘴角,对贾赦以后的日子表示同情,不过想想他也是害了自己爱女的帮凶之一,那一咪咪同情心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活该,谁叫你不好好学本事,弄到最后居然要靠算计外甥女过日子。 贾赦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探头出去,却见一个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的美人正站在外面,笑吟吟的对着自己招手。顿时眼就直了,忙起身迎了上去,“姐姐是哪里的,怎么我从未见过?” 那美女听了他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懊恼的道:“啐,却原来是认错人了。” 贾赦早忘了秋芳之事,涎着脸靠了上去,这个姐姐真美,好香,便是离她近一点点都是好的。 只那美人早变了脸色,回身就走,贾赦忙提脚就去追,本来觉得人离自己并没多远,谁知等自己追过去,早就不见了人影,茫然四顾时,却听的背后有粗重的呼吸声,正疑惑这美人姐姐出了什么事,回头一看,妈呀!竟然是只眼冒绿光的斑纹大老虎! 贾赦只觉得自己腿肚子转筋,差点儿动不了腿。 那老虎耸动鼻子四处嗅了嗅,然后抬头像自己靠了过来。 贾赦声音都变了,拐着嗓子嚎了一声,“妈呀!”然后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贾赦觉得可能已经摆脱了那老虎了,心下一松,便想要停下来休息。那知背后一股热热的腥风吹过,一股潮气让自己的衣服一下就贴到了背上,那老虎竟已到了自己背后! 贾赦只觉自己菊花一紧,整个人都是一激灵,忙一跳蹿了出去,不要命的又跑,只是不管他怎么跑,那老虎始终都跟在他身后,有几次他觉得那老虎就贴在自己背后,那热热的气息似乎就喷在自己颈子上,只要自己敢稍微慢上一点儿,只怕就要饱了虎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贾赦实在是跑不动了,那老虎一把扑了上来,将贾赦扑倒在地,贾赦看着老虎那巨大的牙齿与血盆大口,嗷的一声大叫,使劲儿一推,只觉得浑身剧痛,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 接着便有人使劲摇自己,“大爷,大爷,快醒醒,怎么靥住了?” 贾赦忙睁眼一看,哪里有什么老虎,明明就在自己的屋子里。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便觉得自己腰疼腿疼全身都疼,就好像真被那老虎咬了似的。 一旁的丫头见他只顾发愣,慌忙道:“哎哟,我的大爷,你快别发呆了,快起来,本就受了暑气,再在这潮地上呆着,看冷着了。” 贾赦忙一撑地准备起身,只他不动还好,这一动,那身上的骨头便如断了一般,钻心的疼起来,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就叫了起来。 ------题外话------ 清廷一方面对内加强统治,对外却采用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为什么康熙会采取这个政策?就是因为康熙是国内较早接触西方思潮的人,对于康熙而言,当时的西方思想对清朝的统治简直就是催命符,坚决不能让这样的思想进入他的地盘,于是,闭关锁国的国策应运而生,中国被延误了整整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西方诸国都在铁血前进,砍他们的国王与皇帝的头,各个阶级都在设法给自己争取更大的权力。 唯独中国还在开历史的倒车,重新进入奴隶时代不说,满清皇帝还想方设法的将各个阶级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力收回来,全部集中到自己的手上。 到了清朝末年,外国使节到中国出访,回去后是如何评论中国的老百姓的?说他们个个都麻木不仁,如同能够行走的活尸。满清的皇帝们成功了,他们从思想上彻底摧毁了中国人,所有的中国人都是他们的奴才,奴性深入到国人的骨髓里。 当然,如狼似虎的西方诸国对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人民是非常之欢迎的,中国也因此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黑暗时代。 所以大家放心,我不会喜欢清朝,不会喜欢鞑子,也不会喜欢某两个与太阳有关的岛国,写这篇文,就是为了虐他们的。哈哈,我也yy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贾赦的苦难 孙太夫人听到贾赦醒了,也忙赶过来探视,见他如此惨样,忍不住将贾源又是一顿暴骂。 忙着又请了太医来看,结果太医细细诊断过后,道是劳累过度,一面又给贾赦开了药,让人记着内服外敷,又开了泡澡的方子,一面又反复提醒贾源与代善,这孩子太小,又少有锻炼的时候,便是想要学武,也慢慢来,循序渐进,不要暴饮暴食,一次就上大量,孩子身子骨嫩,吃不消。 贾源虽说恨铁不成钢,但看贾赦今日的样子,也有点儿后怕,再被孙太夫人一闹,心灰意冷之余,素性干脆甩手不管了。 贾赦这一躺,足躺了近一旬,方能起身。 贾家一众人,都不知道,那太医开的药,早就被人换了,以天诛的眼界,开出来的药,自然是对贾赦极好,只是天诛到底还是记恨他当年对黛玉不加援手,是以那药的配方,完全没有考虑贾赦是否能够承受,只管效果。 贾赦现在日子真的可以说是暗无天日,那药喝下去,当时不显,但是一会儿他就会昏昏欲睡,然后在梦中被疼的死去活来,还有人趁机落井下石,打太平拳的,下黑手的,直打的他生不如死,偏又留着他一口气,就不让他死。 等他疼醒之后,那些死丫头又会严格按照那太医的吩咐,将他扔进桶里泡药澡,被人在梦中痛揍过的身体,泡到那药水里,似乎那药顺着自己的伤口往里钻,又是一番欲仙欲死。好不容易熬过那十日,贾赦打死都不让那太医再来给自己看病了。他宁可去蹲马步,也不再乐意躺那床上去。 看着贾赦一天到晚活蹦乱跳,贾源又开始动心,便将贾赦唤来问他,是愿意同贾政一起读书还是愿意跟自己练武,要他二选一。 贾赦其实那样都不想学,可他也没胆子去惹自己老子生气,至于面前这位,真是他祖宗,更惹不起,想了想,乖乖的道:“老太爷,我很想跟着你学武,可是爹也说了,我是贾家未来的家主,若是不识字的话,会被人笑的,而且也不会有大出息,老太爷,你看呢?” 贾源盯着他道:“哼,我倒没看出来,臭小子你居然是个小滑头。嗯,你不识字的确也不行,这么吧,卯时过来跟我练一个时辰,然后滚回去读书,晚饭前也过来练一个时辰。” 贾赦不敢有任何表示,乖乖的答应了。回房将众人轰出门外,倒在床上放声大哭,又是读书又是练武,这是简直想要自己的命啊,自己怎么那么命苦啊。 九尾看着哭得涕泪横流的贾赦撇嘴道:“真是个蠢货,不识好人心。” 天诛抚着胸笑眯眯的道:“哎呀,舒服啊,老娘胸中这口郁气,总算散了点儿,不能动那几个,就先收拾他出出气吧。”就这么点儿,怎么够?得加大训练量与训练力度了。 于是贾赦就这样天天痛并快乐着,就连睡梦中都无法放松。 不过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记忆力也越来越好,书慢慢也能读进去些了。不过以前他最喜欢的调戏美少女的戏码却是越来越少了,不是他变好了,长正了,无论是谁,在梦里经常被各色美女仙人跳什么的,想来对美女都会有点儿戒心的。 他自己也觉得纳闷,怎么自己的梦这样怪,只这些事又不好对人言,悄悄到外面问了大夫,大夫却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又给他开了一堆清心泻火的药。其实那大夫都还算是客气,说的相当委婉,他一听贾赦说自己的情状,便猜到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补过头了,小小年纪,开始思春了。 贾赦一看那药,就知道大夫在怀疑自己补过头了,气得半死,一出了药房转身便将那药都扔了。 孙太夫人本就嫌贾源与代善两父子将自己的宝贝金孙管得太严了,现在听了贾赦如此一说,更是紧张的不得了,马上就请了太医来给自己的宝贝儿好好诊治。 贾赦被天诛调理得跟钢筋铁骨一般,身体好的爆表,那太医能诊断出什么来,自然也跟那外面的大夫意见差不多。只不过人毕竟见过大世面的,话可比那大夫说的好听多了,哥儿这是用心过度,耗了神了,在下这里给哥儿开几副安神补脑的药,哥儿吃着慢慢调理,心情放松些就好了。 这话还差不多,贾赦与孙太夫人倒也能接受。 九尾乐疯,立马对天诛道:“天诛,快看,你哥又要开始吃药了,好机会啊。” 天诛笑眯眯的递给她一张方子,“还用你说,死狐狸,去找药吧。”不管是她收集的药材还是九尾收集的药材,品级年份都太高了,如果下到贾赦的药里,那可真的会吃死人的。 这份儿药吃下去,贾赦的身体更好了,精力也越加旺盛,只那晚上的梦也更古怪了,揍也挨的更多了,有几次疼的他差点儿起不了床。他觉得那药不对劲儿,告诉孙太夫人后,孙太夫人反倒说他,是药还没吃到家的缘故,赶紧又照方再给贾赦抓了几副回来,命丫头熬了盯着贾赦喝下去,毕竟这贾赦的气色做不得假,这药肯定对贾赦有好处。 至于做梦,谁能管到哪儿去,小孩子怕吃药推诿找借口也是有的。 是以不管贾赦如何分说,最后的结果是他又被灌了一大堆药下去。 学了乖的贾赦这下不管做什么怪梦,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通通都不对外讲了,横竖这做梦又做不死人,这药要再吃下去,他倒真想去死一死了。 天诛扫兴的道:“不笨嘛,这么快就学乖了,我还正准备调药方呢。”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史夫人终于出了月子,第一件事便是雷厉风行的将贾家从上到下又清理了一遍,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将主意打到自己嫡长子的头上。 因为事关贾赦,孙太夫人理智的对此事保持沉默,开什么玩笑,我的乖孙才多大,你们竟然敢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那岂不生生带坏了他,不行,一切萌芽都得掐死在苗头。 九尾咋舌不已,“乖乖,天诛,你这老娘还真不是盖的。” 天诛翻白眼,“你才知道。”我家老娘当然厉害,要不然,当年怎么会算的我女儿一命呜呼,林氏财产尽入贾家呢。 唉,算了,这本就是天命,是这里的老天的安排,警幻,你给老娘好好等着,咱们这笔账,慢慢算。想到这里,天诛忍不住懊恼,当初自己那么手快干嘛,该将那贱人的性命留下,好好收拾的。 日子在天诛与贾赦的斗智斗勇中慢慢滑过,代善在女儿周岁时,因她的表现优异,给她赐名为敏。 贾家的四姑娘——贾敏,终于王者归来。 五年后…… 一个穿着花红比甲的少女急冲冲的问一个正在扫地的婆子道:“唐妈妈,你老见到四姑娘没有?” 唐妈妈抬头笑道:“呀,我道是谁,却原来是红袖姑娘啊,四姑娘方才好像往园子里去了。” 红袖跳脚道:“园子里,糟了,定是又去那湖边了,哎呦我的祖宗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下么?”慌忙便往花园那边跑了过去。 唐妈妈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红袖姑娘,你慢点儿,慢点儿,唉,多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她敢打赌,四姑娘便是去了湖边也不会有什么事,那小姑娘,精着呢,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见过如此聪明孩子,跟她比起来,她那头上一串儿的哥哥姐姐的岁数都活到猪肚子里去了。 哎呦,瞧我,都想了些什么?那可都是主子,哪儿轮到我一个下人来多嘴?要是让人知道,那可就死定了,发卖出去都是小事,多半会被太太打个半死,要知道,四姑娘可是老爷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呐,唐妈妈暗骂自己一声不知好歹,随手赏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警醒自己不可再乱开小差,家里可还指着自己的月钱买米下锅呢。 红袖慌慌张张的赶到湖边,抬眼一看,顿时松了口大气,一个身穿桃红撒花半臂,下面一身白绫襦裙的小女孩正静静的坐在湖边,一手托腮,出神的凝视着那碧清的湖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大柳树垂下丝丝柔绦,轻轻的拂过她的头发,一只燕子从上掠了过去,在湖面上一闪而逝,红袖本来悬着心,突的一落,没来由的安定下来。 那女孩子听得红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红袖身上一扫。 红袖只觉得自己眼前猛然一花,便如一个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突然见了外面的大日头一般,不由的眯了眯眼。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都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你说吧,大家都是人,都长着一个鼻子两只眼,可为什么有的人就硬是长得要比人强呢。就这家人来说吧,个顶个的长得漂亮,不说老爷太太了,便是连那两个少爷都长得比好些女孩子还好看,至于自己眼前这位四姑娘,更是其中翘楚,红袖估计,便是将这家人所有的人都加在一起,只怕也比不过她万一。 定了一下神,红袖拍胸道:“好姑娘,吓死我了,怎么一展眼人就不见了?史家舅太太带着表少爷、表姑娘来了,太太吩咐姑娘过去见客呢。”人怎么能长得这样好看呢?跟她比起来,咱们这些人都成了路边的野草了,老天爷你偏心也不带偏成这样啊。 四姑娘一双清澈之极的眸子看了过来,红袖不知道是不是日头太大,被闪花了眼的缘故,还是这天太晴了,一洗如碧,以至于自己看到姑娘的眼睛时候发生了错觉,她觉得姑娘的眼睛也如那湖水般泛着那天的碧蓝色。 嘴角微微的往上划上个弧度,四姑娘浅浅的笑道:“哦,原来是大舅母来了啊。”她的声音带着股子慵懒与安静,仿佛春天的风拂过红袖的身上,顿时方才的焦灼不安突的一扫一空,也放缓了声调,笑道:“是呢,都等了姑娘许久了。” 四姑娘站起身来,回首再扫了眼前的湖水,刹那间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瞬间又成了那雍容典雅的贾家四小姐,扶着红袖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来,轻盈的往荣禧堂走去。 红袖看着这小姑娘摇曳生姿的体态,虽然小小年纪,但也可以推想出以后的风姿当是何等的不凡。 四姑娘走得虽然不慢,却是连裙角都没飘起来,看着只觉得她气质优雅,风度飘逸。 红袖在后看得一阵无力,唉,大家都跟着那宫里来的嬷嬷学规矩,姑娘平日里看着也不怎么经心啊,可怎么比自己这些下了苦功的人走起来还要好看呢?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己怎么又炮燥了,姑娘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这毛毛糙糙的性子了。也真是的,怎么姑娘就这么沉得住气?她才刚满五岁啊,难道真的是人生下来就是不同的?红袖不由的担心起来,她听那些积古的老人讲过,大凡人生得太好了,会招天妒的,老天爷会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姑娘,你可千万别招老天爷的眼啊。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家生子儿,要跟你一辈子的,你若过得不好,咱们也得跟着倒霉。 看着眼前正房上的“荣庆堂”三个字,四姑娘的嘴角弯了弯,那绢子拭了拭嘴角,安静由红袖抱了进去,没法子,那门槛太高了,不是一个五岁小儿能自己进去的,虽然说她也可以很轻松的进去,不过那会吓到很多人的,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所以,她还是安分守己的每次都让人将自己抱进去。 ------题外话------ 现在大家好像都喜欢洗白贾赦,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是谁重生,你都得给自己找一盟友,而在原著里,作为相对弱势的贾赦一房人是个不错的对象,反正比之春风得意的贾政那一房,估计大家只要不傻,大多会选择拉抬贾赦来对抗,毕竟红楼里面,还有哪个能比贾赦更有优势,更能名正言顺的打击到贾政那一房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请托 里面这家人的当家太太史夫人正陪着自己的娘家弟媳甄氏坐在下首说话,上面坐着太夫人孙氏,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正带着史家的两个孩子在老太太跟前玩耍。 一见四姑娘进来,孙太夫人伸手笑道:“我的儿,快来,你史家哥哥姐姐与弟弟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她老人家平日里等闲是懒得出来待客的,只是这甄氏算来跟自己却也有亲,是以才不得不自小佛堂移驾过来一叙。 四姑娘忙从红袖身上下来,安安静静的给太夫人与自己的母亲请安,“敏儿见过老太太,太太。”又给甄夫人见礼,“见过大舅母。”然后方过去与自家姐妹说话。 甄夫人瞧着她小小年纪却进退有度,不由的笑向孙太夫人夸赞道:“这敏姐儿小小年纪便这般懂事,到底是姨母教得好,规矩竟是半分都不错的。” 甄夫人出身江南甄氏,其母与孙太夫人原为手帕交,其嫂便是孙太夫人的内侄女,为当今乳母。而孙太夫人原系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为人忠义,极得太皇太后信任,被赐婚给当时的骠骑大将军后来荣国公的贾源为妻。 因着当今的生母孝章惠太后身体差,被太皇太后重新召入宫中委以重任,教养当时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名为教养,实际上是要她贴身保护三皇子,故而当今对这位孙太夫人也极敬重。而当年奉圣夫人孙氏能得以入宫,便是因着孙太夫人之故。两家原是患难之交,当今即位后,两家也互为守助,关系极亲密,是以也跟着自家嫂子称孙太夫人一声姨母。 孙太夫人眯着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道:“原是我这四丫头懂事,哪里就是我的功劳了。” 甄夫人掩口笑道:“要不是老太太你进宫淘罗了好教习来,敏姐儿现在估么着也跟我家那两个皮猴子差不多罢。” 正与四姑娘见礼的一个女孩子闻言不依恼道:“娘亲,哪儿有你这样埋汰自家闺女的。” 她旁边一个穿鹅黄衫子少女拿纨扇掩口笑道:“绣儿,母亲不过与老太太说笑,你还就当真了。” 史夫人微笑道:“弟妹说哪里话来,我瞧着薇丫头与绣丫头规矩便好得很。” 甄夫人笑道:“她们都几岁了?敏丫头才多大?这个能比么?” 孙太夫人笑着招手道:“绣丫头,别理你太太,过来,姨婆疼你。” 甄夫人笑叹道:“姨妈,你老人家竟是别再纵着她了,现下再不好生收收性子,这过两年可真没法儿见人了。” 孙太夫人闻言手一落,亦是一声叹息,“竟这么快,这些孩子就都大了,也是,绣丫头,你也得好好学规矩了,过两年便是大选了。”因又对甄夫人道:“你又有何打算?薇儿与绣儿算来都不算小了。”便是选不上也该相看人家了,毕竟在当时,世家大户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及笄便要出嫁的,若是拖到十七八岁,那可就成老姑娘了。 几个女孩子闻言都涨红了脸,史夫人侧脸对一旁一个绾着随云髻,穿着淡青对襟罗衫,神情娴雅的少女道:“三丫头,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到一旁玩儿你们的吧,别跟我们拘在这里。” 三姑娘起身答应了一声,忙带着几个小的出去了。 孙太夫人笑道:“到底老了,竟忘了她们姊妹都还在面前。” 甄夫人笑了笑,“姨妈那般在意做什么?本就是实话,看玫儿这丫头倒老成,也没多少日子了罢?我记得是上个月才放的定罢。”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我也愁得狠,虽说进去了就是贵人,可是到底那两丫头实在是太小了,都被我宠坏了,就那脾气,扔宫里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啊。”什么贵人,也不过说着好听罢了,说穿还不是给人做妾,处处都得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自己的可是嫡女啊,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嫁人做当家奶奶的。 孙太夫人脸色一凛,“那你们是打算……?”看这样子,这史家难不成另有打算。 甄夫人抹泪道:“姨妈,你知道的,我们庙小,出不了什么大佛,再说,那俩丫头也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那里究竟如何,姨妈难道还不知道?就她们俩那驴脾气,进去还不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姨妈,我求求你了,就想个法儿,帮甥女这个忙罢。” 孙太夫人摇头道:“你可是糊涂了,怎么不去求你嫂子,她的话可比我的更管用。”想当年章惠皇后身子弱,一年到头,大多时候都是缠绵病榻,当今全靠孙氏照拂,可以说在当今心目中,孙氏实际上已经取代了其生母一职。自己却因自幼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对宫里的黑暗见得太多,一直谨守本分,不敢稍越雷池一步,虽然到当今身边的时间更久,却跟当今关系并不十分亲密。不过也正因如此,当今才对自己更为敬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得起那种诱惑的。 甄夫人更伤心了,掩面哭道:“姨妈,就是为着嫂子,我才来求你的,哥哥嫂子要将瑶儿送进去,打着主意要她们俩姊妹先进去铺路,以后好在宫里守望相助,我除了求姨妈,还能找谁?”嫂子自然是要替自己的亲闺女打算的,自家这两个毕竟是外人。 孙太夫人叹息道:“唉,咱们在那里面见了那么多,她居然都还看不透么?”想想当年后宫中的腥风血雨,孙太夫人不禁摇头,自家这个侄女,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好歹是国公夫人,但侄女一家却只是普通的官吏,兄弟又不得力,到现在都还没捞到一个爵位,这对于一向心气颇高的奉圣夫人,只怕是难以接受的吧。 甄夫人大哭道:“姨妈,我真的很怕,薇儿与绣儿虽然生得不错,可就她们那脑子,实在不是那块料啊,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我这当娘的,怎么能将自己的孩子往死路上逼啊?是我害了她们啊,我原想着我们先前吃了太多苦,不想她们也如我一般,委实是太宠她们了。”她可跟史夫人没得比,在当今未掌权前,一家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泥腿子,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在土里刨食,是以甄夫人对于她现在的锦衣玉食颇为知足。再说了,史家本就是侯府,她只要好好的安守本分,一个超品的侯夫人迟早落到自己头上,她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上进? 孙太夫人委实是头疼万分,甄夫人说得不错,史家的那两个丫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聪明,可是她们的妈大约是小时候吃苦吃怕了,生怕自己俩个女儿受半点儿委屈,对着她们实在是太过娇生惯养,那俩丫头的心思都没用在正路上。若是送进宫里,就她们那脾气,真的是一个不小心只怕那小命儿就玩完了,那里面虽说是富贵逼人,可是也得你有命去享啊,命都没了,什么富贵荣华都是空的。 便如甄夫人所言,以她们的身份,选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做当家奶奶是最好的选择。况且,甄夫人是继室,上头史侯嫡夫人育有嫡子,她也犯不着为了别人的儿子,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去填陪。 史家与甄家的情况不同,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做这个牺牲。 再说了,那姊妹二人的姿色虽然不错,可是那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能在宫里活下来的,谁不是人精,就那俩姊妹的心机,进去了也是给人垫背的。正如甄夫人所言,她们进宫,就是送死,一个做娘的,自然是不肯的。 思索了一阵,孙太夫人叹道:“你也别哭了,不如你们先去打点打点,看能不能在初选的时候就刷下来。” 甄夫人抹了把泪道:“姨母,你老人家能不能先跟内务府的何总管说说,免得到时……?”史家可不比贾家简在帝心,若是一个操作不得当,让皇家起了疑心,那可是得不偿失了。何况,自己这般做,本就是打了娘家哥哥的脸,只怕嫂子记恨都还来不及,自是不会帮自己说半句话的。 孙太夫人沉吟了一下,“没这个必要,等你大哥哥回来我先跟他说一声,然后让他去帮你们跑一下吧。” 甄夫人大喜,连忙起身谢道:“姨母,太谢谢你老人家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毕竟,这大哥哥与甄家那边的大哥哥都算得上是当今的奶兄,且这位大哥哥更是自当今幼时便一直陪伴左右,与当今的关系极好,一直是当今的股肱之臣,当今对他也极信任,非常人能及。有他出面,自是大善,至少皇家就不会怀疑史家了。 孙太夫人笑着摆手道:“你们姐儿俩慢慢聊吧,我老了,就不陪你们了。” 史夫人与甄夫人忙起身相送,“就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 待得回到荣禧堂,史夫人方回身对甄夫人道:“你们真的都商量好了?”毕竟这也是自己娘家的事,史夫人不得不多问一句。 甄夫人点头道:“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小就帮着爹娘带弟妹们,后来也曾跟着嫂子入过宫,那里面的情形我不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怕了那里,要我进了那里,是活不出来的。至于我家那俩丫头,就更不用想了,唉,若她们有你敏丫头一半儿,我何至于此?” 史夫人哭笑不得,嗔道:“敏丫头敏丫头,我家四丫头还小呢,才多大?” 甄夫人这般一说,史夫人也颇心有戚戚焉,她们史家也不是没人入宫,只可惜不得帝心,在里面混了个不红不黑,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捞到,怕是这辈子也就只有老死宫中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就如甄夫人所言,就给她们找个门当户对,知冷知热的过一辈子呢。 甄夫人擦了把泪,“姐姐,不是我谦虚,你自想想,我家那两个就敏丫头这般大时,都在干什么?她们若及敏丫头一零儿,我都放心她们叫进宫。” 史夫人连忙道:“可别,这事千万别跟我家敏丫头扯上什么关系,我家老爷说了,他可舍不得连想见自家闺女一面都不得机会。” 甄夫人一想也是,便是代善跟当今关系再好,可你也不可能说是天天去求皇帝我想见见我闺女吧,以代善对这宝贝女儿的宠溺程度,他有这个决定大家一点儿都不意外。只不过既然不想入宫,那又何必请宫里的嬷嬷出来教养贾敏? 她却不知道,请宫里的嬷嬷却是史夫人的主意。做为女人家,史夫人自然也难免有那么点儿攀龙附凤的虚荣念头,尤其是家里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利用,那可实在是太可惜了。在她看来,以自己女儿的资质,再加上自家的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披上那一身凤袍,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那实在都是对不起赐给自己这宝贝女儿的老天爷。只是现在一看,甄家也打这主意,只怕这‘人和’便已经靠不上了,毕竟,甄家那位奉圣夫人跟当今的关系可更密切一点儿,若是甄家的女儿入宫,只怕当今看在奉圣夫人的面上,是不会冷落了她的。自家老爷跟当今关系虽好,可是还跟奉圣夫人不在一个层次上,看样子,敏儿入宫的事,恐怕也只能放弃了。 再想想自家女儿那霸道无比、冷冷清清的性子,史夫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算了,那可是皇家,谁还如家里一般来事事迁就她?这天下还有谁的身份能大得过皇帝去,可要自己那鼻孔朝天的宝贝女儿弯下身段去讨好他人,史夫人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唉,便是送进去了,只怕也是讨不了好的,反给自家招祸,是以干脆也将那心思彻底歇了,对着甄夫人说起大方话来。 代善当年曾伴在三皇子身边,对这宫里的事门儿清,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女儿也去受那份儿罪。是以对自家老婆的这点儿私心,代善总是毫不客气的将它掐死在萌芽状态。毕竟,自家的情况自家知道,就凭自己那两个儿子,是撑不起一个宫妃的,贾家要想起来,还得看下一代自己的孙子辈情况如何了。 以贾家目前的情况,给自己找个能切实的帮助孙子们的女婿更为重要,而不是将贾家置于风头浪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贾家的中生代没有实力去与那狂风暴雨相对抗,自己这个女儿,生不逢时啊。 ------题外话------ 大家不用唾弃代善的想法,在古代,这就是豪门大户女孩子的命运,她们一般都是用来联姻的,若爹妈有心,还能得个善终,若是爹娘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贾家 请宫里的嬷嬷,在这点儿上,无论是孙太夫人还是代善夫妇倒是意见一致,贾家虽然一门双公,但是却是新贵,在那些老世家眼里,管你贾家一门双公还是什么四大家族,你们统统都是暴发户,泥腿子出身,自是万分的瞧不上眼。这一家三口出门应酬没少吃这方面的亏,是以都咬牙切齿的力求要将这暴发户的皮脱下来,对于任何能提高自己身份地位的法子,都是不遗余力的讲求。 自己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儿女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吃这个亏了,是以贾敏的教养规格待遇,一应都是比对着宫里的皇子皇女来的。毕竟,这位可是荣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怎能教人瞧不起? 当然,被这样教养长大的荣国公嫡女自然也是高傲过人,眼高于顶,活脱脱就一武皇再世,那性子,只怕是个人都吃不消,至于皇帝陛下,能吃她那一套?天下还有谁能高得过皇帝陛下去,所以,虽然贾敏接受的教育极高,但是的确是不适宜进宫的。 史夫人不是蠢人,看出自家女儿的脾性后,那火热的心又冷了两分,且又知道皇宫的水深,既然贾家上下都不乐意,她自然也就放下了那心思。 甄夫人亦是深以为然,本来贾史两家的身份地位都差不多,且贾家的当家老爷更比自家老爷多了帝心,哪里还用得着委屈自己唯一的嫡女?算来,这三家里面,也就贾家最是得天独厚了,史家地位可以,却差了帝宠;甄家虽有帝心,却又没了身份;唯有贾家,二者都有,还是姐姐有福,再不用为了这些烦心事操心。 史夫人若是知道甄夫人在想什么,只怕都要吐血了。她的日子还好过,好过个屁啊,她自嫁进贾家,可以说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这贾家虽然外面看着风光,母亲是当今的教养嬷嬷,儿子是简在帝心。但正如那些世家所言,终是新贵,也就是暴发户,上一辈人连大字都不识,全靠军功发的家,能有什么规矩? 远的不说,想当年孙太夫人还未进门,这国公爷可已经是通房侍妾一大堆了,还全都拐着弯子是他老家的亲戚,一个个都将这贾家当成自家的天下,连庶子庶女都有好几个。 也算是孙太夫人手段高明,那些小老婆又都是空有脸蛋没长脑子的,虽然争风吃醋的厉害,却都上不得台盘,被在宫里见惯了宫斗的孙太夫人三下五除二就打压了下去,后来那些爷们儿长大了更是一人一个庄子连儿带娘一起打发了,就这样孙太夫人还不招国公爷与贾老太爷和贾老太太待见,要不是顾忌她背后还有太皇太后与当今两座大佛,只怕早就挥了老拳了。 至于自己,那可就更可乐了,自己这当家奶奶都还没嫁进门,人婆婆的娘家侄女就已经爬上了自己未来相公的床,还要自己默认了这比自己还先进门的贱人做二房奶奶。 也是自己的父亲疼爱自己,不肯咽下这窝囊气,撕破脸直接上门要退婚,还要将此事闹到朝堂上,贾家这俩母子一来怕伤了和气,且又错在己方;二来也怕闹出去影响了贾代善的仕途。 虽说孙太夫人很得皇帝敬重,可也正因为如此,那朝堂上红眼的人也多,看着代善不服气的人大有人在,尽管代善也极有才干,但却因孙太夫人之过,被人打上了幸臣的标签,若这事闹出来,便是代善德行有亏,孙太夫人怕影响了儿子日后的前程,才服的低,将那位二奶奶变成了二姨奶奶。 只不过,人家才是自己人,有了这贾老太太的偏袒,史夫人进门后的日子真的是不怎么好过。总算是那位孙姨奶奶未进府前没受过什么相应的教育,虽然别人比起史夫人来一不要脸二不要命,敢拼敢上。但要说到教养,那可真是被甩了好几座山去,这差距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点点。 对于一心想要将贾家打造成世家的贾家上上下下来说,这位二姨奶奶也的确是实在是拿不出手去见人。 你跟她讨论怎么藏点好东西,怎么将夫家的东西搬回娘家,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勾搭男人都可以。但你要她做当家奶奶出去交际应酬,她绝对可以给你拉一堆敌人回来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人的。 贾家的三大巨头对着这个活宝贝也是头疼之极,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她圈在园子里,除了孙太夫人娘家来人让她出来晃晃,其他时间都不敢让她出来见人。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破坏力还是足够惊人,仗着孙太夫人的势,让史夫人连滑了两胎,嫁进贾家足足等了三四年,才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来,偏还因为身子弱,没养活。史夫人连气带恨伤了身子,竟是又足足养了两三年,才将身子将养过来,后来才好不容易得了贾赦,偏又被孙太夫人借口史夫人要养身子,且要料理家务,照顾不过来,将贾赦自己接到身边养着。史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儿子被婆婆抱走,险些没怄出几口老血来。 只她一个做媳妇的,如何敢去跟婆婆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人看着呢,也只得咬着牙认了,反正自己还年轻,还有得生,不怕自己以后没儿子。 孙太夫人其实也不想如此,她是别有用心,也算是为了孙家打算吧。贾赦做为代善的嫡长子,无疑以后是要继承贾家的,如果由自己一手养大的话,那自然就会跟孙家的感情更深,以后便是自己死了,孙家也能得到他的照顾。 为了加强贾赦与孙家的感情,孙太夫人甚至经常让孙姨娘带着女儿也过来帮着照看孩子,美其名曰让他们姐弟互相照顾,培养点儿感情,实际却是让孙姨娘与贾赦拉拢感情,日后也好多照应一下孙姨娘与孙家。 自己九死一生闯鬼门关生下的孩子竟然对自己的死对头孙姨娘比对自己还亲,是个人都受不了这个现实,史夫人再也忍不下去,她便是个泥人也有土性儿啊,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大闹了一场。 史家的老侯爷也不是白摆那儿给人看的,史侯爷直接上门问罪,要给自己女儿讨个公道。这太可笑了,嫡夫人生的儿子,居然要给个小妾来照料,你们贾家究竟还有没有规矩了,这要传出去真的笑掉人的大牙。 孙太夫人自知理亏,不得不将孙姨娘打发回去,交出部分管家权,让史夫人接手掌家。只留下孙姨娘生的大姑娘带在自己身边,好与贾赦做伴。 史侯爷本不依的,只是史夫人的意思却不在这里,她要的可不是出一时之气,她要的贾家的整个管家权,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贾家站稳脚跟。 对孙太夫人而言,贾源对她算不上好,二人也只不过是被利益捆在一起的夫妻,对她来说,你贾源虽然也算得上是能征善战,只是若没老娘的帮衬,你能在朝堂上顺风顺水?军功章上自然是有你的一半也有老娘的一半,是以在贾家千方百计的给孙家谋福利。 当初将自己的侄女儿接来,一来是怜惜她在家吃了太多的苦,二来也想借着贾家的势给她说户好人家,以后也好帮衬自己的娘家。 她自太皇太后进宫起便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经历了多少事,自不比那些寻常只知争风吃醋的妇人。原本也是起了心要拉拔自己娘家的,结果一看,自家兄弟子侄就没一个长进的,兄弟们太老实,子侄辈的太油滑,资质也不好,都吃不下那读书的苦。 孙太夫人也只好歇了指望他们走仕途的心思,转而开始打联姻的主意,这孙家的姑娘若是嫁的好的话,日后夫家发达了,一样也能帮扶孙家。 孙太夫人也没指望她们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毕竟孙家出身低了,孙家的姑娘想要高嫁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那些出身寒门,但是却有一定真才实学的人,自己帮扶她们些嫁妆,然后再让代善想法子拉拉她们的夫婿,前头苦几年,后面的日子自然就好了,俗语说的好啊,芝麻开花节节高嘛,慢慢来。 她的算计本来不错,其他几位也极听话,得知姑妈要帮扶自家嫁妆都挺高兴,当然由着姑妈安排,反正姑妈也不会害了我们,选好人家,就都乖乖的嫁了。 只是遇上孙姨娘就行不通了,这位在姊妹间容貌是最出众的,在家的时候便被宠坏了,虚荣心极重,一心想要嫁个好的,将一众姊妹压上一头。 孙太夫人虽为她筹谋良多,只是这位谁都没瞧上眼,呸,她才不要跟那些蠢丫头一样,嫁个穷鬼,去过苦日子。 她在贾家呆了这些时日,早被荣府的富贵荣华闪花了眼,且又瞧着代善青春俊秀,哪里是自家姐妹的那些蠢相公能比的?再看看姑母给自己相看的人家,无论地位容貌家世,一个也比不上自家表哥,姑妈,你好偏心,怎么也不拉自家侄女一把。 思来想去,自己是万万不肯如那些笨丫头那样去吃苦的,虽说他们以后可能会发达,可是谁知道呢。这要他一辈子都发达不了,我难道跟他吃一辈子的苦,想都别想。 至于姑妈的保证,表哥一定会帮你们的,呵呵,再帮也是外人,能帮多少? 是以这姑娘前前后后一想,自以为自个儿想明白了,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管姑母的打算,先将那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孙太夫人怎么能料到自家侄女起了别的心思,还苦口婆心的劝她,给她分析跟那些人结亲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可惜以这位孙姑娘的见识,哪里听得进自家姑母的教诲,一心一意盘算的是自己怎么才能爬上表哥的床。在她看来,你便是有了婚约又怎样,只要我能先生下儿子,这家业我便至少能拿到一半,反正这是我姑妈家,你再是正房奶奶,也得看我姑妈的脸色行事,若是以后有机会,哼,咱被扶了正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起了心,以她的身份,如何会摸不着机会,趁着一次代善醉酒,蓄谋已久的孙姑娘终于如愿以偿的爬上了自家表哥的床。并且人的运气很好,还一次性中奖,怀孕了,这下连贾源都没辙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终究是贾家的血脉啊。何况他也只是一介武夫,哪里会在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有庶长子又咋了,反正都是我贾家的种,就算是代善不也有几个哥哥吗? 孙太夫人被她的短视气了半死,可是终究是自己的侄女儿,事情又出都出了,她又死活不肯出去,也只好咬碎银牙替她善了后。不过,当然,这事一出,孙家也因此落了个没家教的名声,谁家乐意将自己的闺女嫁到他家去受罪。孙家闺女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谁想娶个如此下贱的女子回家,没准儿那天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帽子便是绿的了,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哪个丢得起这个脸。前面嫁的不说了,后面几个孩子,便是再有孙太夫人与甄孙氏帮衬,也都无法再找到合适的好人家。 为此一心向上的甄孙氏只要一提起自己这个妹妹便恨得牙痒痒,当然这孙家最有出息两个女性的态度也影响到整个孙家对这位孙姨奶奶的态度,在外面大家都不乐意再认她做自己的姊妹,尽量忽略她,将她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是以到得最后,便是连孙家人也都没有出面为她说过一句话,反道活该,罪有应得。当然,她帮衬家里的银钱那是应该的,咱们大家都被她害得好惨。 只是不论是孙太夫人还是孙姨娘都没料到,孙姨娘千辛万苦爬了代善的床,虽然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可是大夫竟然断定她肚子里那块肉是个女婴,孙姨娘自然不服气,你就摸一下脉也能断定我怀的是儿是女?立即下令将那大夫打了出去,自然也再无人肯说实话,十月怀胎满,孙姨娘拼死拼活挣扎着生下孩子,抱出来一看,竟然真是个女孩,孙姨娘哭了一夜,她的正房太太的位置啊!要知道,在当时一个女孩能做什么,长到十五岁,一付嫁妆打发了事。 自觉被打了脸的史家闻讯后终于松了口气,也不闹退婚了,只是提醒贾家,一定不能再有庶子生在嫡子前面,本就理亏的贾家哪里还敢多说,自然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孙姨娘被绝了念头,哪里肯甘心,史夫人才入门的时候,她竟仗着孙夫人的势,日日过来寻衅,一不如意,便大吵大闹。 再加上史夫人才入门时,上面除了孙夫人,还有贾源的父母尚都在堂,这且不说,上面居然还有个太婆婆,贾源的祖母也还在。虽然他们都不住荣国府,可是宁国府就挨在旁边,要伸手过来也极容易,史夫人竟得从重孙子媳妇做起,这些还都不算完,想想这些人都是什么出身,贾源身边她们还都迫不及待的塞了无数亲戚后辈,代善的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对着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史夫人哪里还舒心得起来。 足足熬了十多二十年,方有了自己今日的地位。 ------题外话------ 妈呀,总算是交代完了。 亲们不要以为世家外面看着光鲜,里面就干净了,但凡能成为世家的家族,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那里面的种种龌蹉不堪,扒拉开了绝对吓你一大跳。 还有,谢谢美工的图,真是吓了一跳,当真是霸气侧漏,活脱脱一个魔女啊。 谢谢云淡,谢谢亲还记得我哟,大家多多冒泡,算是给凌翼点儿支持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调教 贾敏由着红袖给自己通头发,因着没什么事了,便提前将其他的人都打发了下去。她的头发生得极好,又黑又长,且又极浓密,不像很多孩子到了五岁都才刚留头。听着红袖在自己身后啧啧称异,贾敏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问道:“红袖,张嬷嬷教的规矩你们记下了没有?” 红袖也没多想,笑道:“哎呦,我的姑娘,你可是要嘲笑婢子不成,嬷嬷教了那么多的规矩,我们都记得头昏眼花的,边记边忘,跟姑娘你可没得比。” 贾敏眼神一黯,手上玩着一枚珠花,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今儿大爷过来问了你些什么?”贾赦过来拜见甄夫人时,她不是没发觉,红袖的神色极不自然,后来更是偷偷溜了出去,别当她是睁眼瞎子。 红袖的手一抖,下手就有些重了,扯了贾敏的头发,她见镜中贾敏皱了皱眉,史夫人心疼女儿,给女儿用的梳妆镜却是昔年宫里赐下的贡品,西洋的水银玻璃镜,自然比起普通的铜镜来,不知清晰了多少倍。故而贾敏的神色红袖看得极其清楚,再一想贾敏先前问的话,心下顿时一颤,这位四姑娘可不比那两位糊涂爷,虽然年纪小,可是什么都明白,眼睛里最是不掺沙子的。慌忙跪下给贾敏连连磕头,“姑娘,你饶了奴婢吧,奴婢跟大爷没什么的。” 贾敏盯着她看了一阵,方淡淡的道:“红袖,你们以前不懂,难免有什么心思,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要你们跟着嬷嬷一起学规矩,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丫头,若是跟大爷二爷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太太会怎么对你?你趁早自己想清楚了,不然我跟太太说一声,让你去太太身边,换个人来。” 红袖脸色惨白,她长得漂亮,人也伶俐,不然也不会被一向挑剔的太太选到她的心肝宝贝身边。可是正因为长得漂亮,她的心气也极高,在这个世道,一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女孩子家,若想过上好日子,那就只能看她嫁的如何了。可是自己偏偏命不好,是家生子儿,自己这辈子就两条出路,要么配小厮,要么给主子当妾。 配小厮她当然不情愿,贾家现在正是鼎盛时期,贾敏又是唯一的嫡女,在她身边,这些丫头的待遇不比外面普通人家的小姐差,一个二个的心思早就被养刁了,外院那些粗鄙下作的小厮怎么入得了她们的眼。 放出去嫁给那些普通人?早就已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副小姐们哪里还能吃得下那些苦,自然也是不做他想。 剩下唯一一条路,那么就自然是给主子做妾了。 好在贾家的两位爷长得都不错,尤其大爷更是个怜香惜玉的,想到大爷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那么自己自然也用不着离开父母,反倒可以帮衬家里,是以红袖对来自贾赦的青睐,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被贾敏叫着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了一段时间的规矩之后,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跟大爷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如果自己真跟大爷有了什么,那贾敏的名声可就没了,姑娘的贴身丫头,等同姑娘的私有物品,要是给了自己哥哥,外人会怎么看?一个内闱不修的名声是怎么跑不了的,到时不止大爷,只怕连姑娘的名声也臭了。 这个世道,遵循的程朱理学,对女子的要求极为苛刻,一个坏了名节的女子,除了死路一条,根本就没什么出路了。这样的结果老爷太太是万万不可能看着它出现的,而且老爷太太不会去怪大爷,更不可能去责怪姑娘,到时倒霉的就只有自家。 红袖的年纪不小了,这么些年,太太是怎么整顿这个家的,她都看在眼里,自己儿时的伙伴,很多都无影无踪了,连个音信都没传回来。她才不要落到这个下场,也不想自己的家人落到这个下场。 只是自己的年纪不小了,姑娘又还这么小,自己是不可能等到姑娘出嫁,去给姑爷当通房丫头的,可是自己一不想外嫁,二不想配小厮,究竟该怎么啊?她心中也自无底,是以对于来自贾赦的好意,她一直都非常谨慎,既不远着贾赦,却也绝不靠近,就保持着一个丫头的本分而已,希望太太看在眼里,日后能给自己一个恩典。 她本已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足够隐蔽了,却没想到,还是落在了姑娘眼里。 听着贾敏的话,红袖心里一寒,她可不觉得太太会比姑娘好说话,只怕太太一知道换人的原因,立即就会将自己全家都发卖到黑煤窑子里去。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到地上去,拼命给贾敏磕头,苦苦哀求:“姑娘,求求你了,奴婢只求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除了你,奴婢哪儿都不去。”她不敢用假,两个头下去头皮就破了,鲜血跟着就流了下来。这位四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虽然年龄小,可是若单论见识,那两位爷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贾敏看着她淡淡的道:“红袖,我知道你不甘心,实话告诉你罢,我也不甘心,我有哪点儿比不上那两个笨蛋?只是,世道便是如此,咱们是女人,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你若想继续跟着我,那便把你的心收起来,便是大爷闹到了太太面前,我自然保你。可你若是还存着什么不该有的想头,我马上便将你交给太太处置了。” 红袖掩面哭道:“好姑娘,你饶了我罢,以前都是奴婢不懂事,猪油蒙了心。现今跟着嬷嬷们学了规矩,再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用功,再不敢行差踏错。” 贾敏摆了摆手,淡然道:“红袖,你记住,太太既然将你给了我,你便是我的人。你是我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代表的是我的脸面,若是有人对你不敬,那便是对我不敬。这个家,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打我的脸。”心下却叹息一声,以后再挑丫头,可得选年纪小些的了,至少还能清净几年。贾赦被自己收拾了这么些年,人虽然还是爱风流,但对这些女人,还是有了戒心了,他现在正是十四五岁,好色幕艾的时候,也不过就和这些丫头们调笑两句罢了,再深一点儿,却是不敢了。红袖这番表现,明显是她已经对贾赦动了心思了,只是畏惧史夫人的家法,不敢妄动而已。 红袖知道贾敏这句话的意思,若是自家站得正,贾赦未必敢再来纠缠自己,除非他想得罪四姑娘,想着四姑娘背后的老爷与太太,贾赦虽然是这个家的大爷,真要对上了,一样讨不了好去。当下啜泣道:“奴婢多谢姑娘了,都是奴婢的不是,害得姑娘操心。” 贾敏一扬手,一个小小的玉盒掉进红袖怀里,“这个是宫里用的上好的伤药,自己快去料理了,免得留下疤痕。” 红袖连忙磕头谢过。 贾敏摆手道:“别磕了,再磕那药可就不够用了。” 红袖闻言不由“嗤”的一声破啼为笑,只是牵扯到伤处忍不住一咧嘴,顿时“嘶”的一声。 贾敏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快下去罢,我今儿可是累得狠了,要歇息了。” 红袖忙揣起玉盒,赶紧起来服侍贾敏歇下,又四处查探一番,方悄悄退了下去,她家这个姑娘脾气委实是怪得紧,远的不说,便是大爷二爷小时候都是要人陪睡的罢,偏她一个姑娘家,却什么都不怕,坚决不要人陪着她睡,说是喜静,怕人多了太吵。这人都睡下了,还怎么吵,难道是怕有人打鼾不成?这么大个府,难道还找不出几个睡觉不打鼾的?红袖心中一面嘀咕,一面掩了门,退了出去。 贾敏躺在床上,也不出声,听着红袖离去,起身扔了个蔽灵阵盘出来,自己却闪身进了自己的芥子世界,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炼生涯。 看着自己这个芥子空间内依然满目苍翠,缕缕由灵气凝结而成的云雾不时飘过,贾敏一时恍然,恍惚觉得回到了前世。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的放开心胸,自由的呼吸。 重生之后,她一出世,便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以前所呆的这个世界,灵气断绝,你便是有灵根,也是无法修行的。她第一万次感谢自己以前太过溺爱孩子,为了黛玉,凡是道修所需要的东西,自己差不多都收集齐了,当然收集的过程就不要提了,结果黛玉还没有用上,先倒便宜了自己。 一个柔媚之极的声音道:“哎哟,咱们天诛大魔尊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随着话声,从一旁一棵合围的大树上垂下几条毛茸茸的长尾巴来,那毛色雪白晶莹,毛尖更是闪闪发光。 贾敏脸色一变,回头冷笑道:“九尾,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阴阳怪气的毛病?” “哧溜”一声,那树枝上突然挂下一只摊手摊脚的白狐来,随着树枝不住的摇晃,那白狐也一上一下的不住晃悠。 贾敏身子一晃,突然凭空升起,伸手一把将那白狐从树枝上揪了下来,拎着它的耳朵怒喝道:“九尾,你的皮又痒了是不是?本尊这辈子就没见过懒成你这样的灵兽?” 九尾死眉死眼的吊在贾敏手上,便如浑身没有半根骨头一般,似乎风都能把它吹走,懒洋洋的道:“大魔尊,说话之前请你先搞清楚,本尊是妖族,身份修为都不比你低。若非当初事急从权,你上哪儿去找本尊这样的灵宠?” 当日它没对天诛说实话,可惜随着天诛后来的修养,记忆逐渐恢复,终于记起,这死狐狸并非如它所言,想跟自己签订主宠契约,人想签的却是平等的生死契约。 只是九尾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着,天诛也不笨,如何肯与她缔结平等的生死契约,天诛与她缔结的却是普通的灵宠契约,那便是它的生死不会对天诛构成丝毫影响,而天诛若有个三长两短,它却必须跟着一起赴黄泉。按理说二人各怀鬼胎,这契约肯定是无法缔结成功的。偏偏诡异的是,它还就成功了。现在是天诛若死九尾肯定得奉陪,可九尾若有什么天诛虽不至于生死相陪,可她的日子却也不会好过,必然会修为大损。 当然,发觉了真相的天诛自然是毫不留情,狠狠将这死狐狸收拾了一番,方才一出心中之气。 不过天诛也并未对九尾过多计较,毕竟九尾当初投靠她的时候便早已明言,就是想通过她帮忙,揭过当年与七窍结下的恩怨。大家早就明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双方各取所需,肯定都会选择对自己帮助最大的方式,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相形之下,这只人人唾骂的狐狸精比之自己那口口声声为你好实际却是狼心狗肺的亲人,还是要直白坦率得多,算是真小人罢。 贾敏冷笑道:“九尾,当初如果本尊不大发善心与你缔结灵宠契约,保下你一条命,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轮回道上了吧?这世上又上哪儿去找九尾妖王呢?”死狐狸,居然敢算计老娘,得了便宜还买乖,自己当初本意只是缔结普通的灵宠契约,放它一条生路,它居然敢趁自己伤重,无力反抗之际,将契约换成平等生死契。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顿时踩到了九尾的痛脚,也不装死了,立马跳了起来,俩爪掐腰,“tm的,你还有脸说,是谁功夫不过关的,就那半吊子功夫,居然还敢施展六道轮回,害得老娘如今成了这般模样?”nn的,如果不是回溯而是轮回的话,哼,就凭那生死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九尾只要一想到自己丝毫无损,抱着婴儿天诛的场面就觉得心满意足,当真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唉,谁知道哇,当真是天不从人愿,百密一疏啊,千算万算,怎么就不是轮回而是回溯呢?而且因为时间规则,连自己的道行都被削弱了好多,再加上这契约之力,生生被压制成这幅惨样,想当初老娘的花容玉貌,风华绝代啊。 贾敏也没好气,一巴掌将它拍到一边,“滚,老娘当初施展的的确确是轮回,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变成了溯回?你得去问七窍,跟老娘发什么牢骚。” 九尾也不闹了,正色道:“不错,敏敏,究竟是怎么回事,七窍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想了这么些年都还没想清楚吗?” 它也闹不明白,虽然都是都是变成婴儿,可是这二者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轮回的话,他们应该转生在自己当时所处的那个时空,而溯回却是回到自己本来的起点,这二者根本就是两码事。 九尾也记得很清楚,当时贾敏施展的应该是轮回法则,轮回之力与时间回溯之力自己应该还能分辨得出来。可是奇怪的是,明明施展的轮回,怎么却会变成回溯了呢?饶是九尾智计百出见多识广,想破了头都还是闹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当然,既然变成了回溯,作为灵宠的她老人家自然也跟着她那倒霉催的主人一起,悲惨的被回溯了。 修为直接跌回了妖兽,连化形都办不到,本想等着主人筑基,自己便也可以放到四阶妖兽(灵宠的修为可以比主人高上一阶,但不能高太多,不然契约反噬,主人可能殒命,而妖兽到了金丹期即可化形),凭着血脉之力,化形不难。偏这死女人不知想些什么,拼命压制自己的修为,就是拖着不肯筑基,害得它也迟迟无法化形。想它堂堂的九尾天狐,当年闹得天下大乱,如今居然落到这份儿上,它真的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贾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九尾,你也知道的,这个问题,除非七窍自己想说,不然咱们谁都没办法。”眸色一黯,她不能不记起当初自己施展轮回时,那奇怪的感觉,那一瞬间的威压,便是自己直面四位诸天圣人都不曾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与无力涌上心头,自己竟然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只知道要服从那个意志。 虽然那时间很短暂,跟着自己便被回溯了,可是那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那是自己这辈子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感觉,七窍到底比之自己要见多识广些,或许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她忘不了当年七窍回答回答自己问题时那瞬间的迟疑,问题肯定不是他告诉自己的那样简单。 九尾歪着头想了一阵,最后摇了摇尾巴,“算了,敏敏,我觉得这样也未必不好,至少那群混蛋暂时不会来咱们了,咱们也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而且你还又重新多了一条命,不像以前那样,只有一条命,一个不小心就形神俱毁了。再有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找回自己的女儿吗?现在这样正好啊,你可以跟七窍那个家伙重新来一次,再把咱们的小鱼儿给生下来,不过这次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千万不要老早就翘了辫子,到时你的老公要被别人睡,你的娃儿又要被人欺负了。”七窍啊,咱们还是暂缓见面吧,啧啧,要是真见了面,第一件事铁定就是扒了自己的皮。 贾敏脸一黑,暴怒,“九尾,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九尾对着贾敏将九条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宝贝儿,人会长这么多尾巴吗?” 贾敏抬腿一脚,大力起射,“去死。” 九尾顺势飞了出去,还装模作样的悲呼一声,“暴力女,你跟着你那些嬷嬷们学了那么久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七窍啊,你快来看看,这女人如此暴力,你还要娶她吗?先考虑好,不然我恐怕要不了两天就要给你收尸了。”然后化作一点流星消失在空中。 终于耳根清净的贾敏盘膝坐下,五心向天,开始练功。 周围的灵气肉眼可见的卷起一个灵力漩涡,被贾敏吸了进去。 贾敏心神澄静,接连运转了九个周天,直到自己的丹田已经饱和方才停止运功。然后接着开始挤压丹田内的灵力,秉承她以往的经验,这修炼看的不是速度,而是质量,别跟她讲什么某某天才多少岁筑基,多少岁结丹,她要的不是这些,根据自己以前的经验,这样的人往往走不到最后,她要的是根基扎实,只有根基夯实了,自己的道基才会扎实,一个的道基扎实,那才是能够证道的先决条件。不然基础不稳,你走得再快再高,迟早有一天要栽跟头,对修道之人而言,这个跟头,你恐怕就得拿命来填了。 待到自己丹田内的灵力被挤压到只剩了鸽蛋大小,贾敏方停止挤压灵力,吁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松爽,其实如果真要赶速度的话,当年她在史夫人腹内炼化了那口先天元气的时候她便可以筑基,只是她不甘心,她要看看,这人的身体究竟能创造多少奇迹,自己的丹田究竟能容纳多少的灵力。要知道,不管你修炼到那个阶段,决定你胜负的因素始终你自身的实力——你自己的丹田里拥有多少灵力。 当年自己一介阴魂,却凭空得了太阴神魔体,给她省了一大截功夫,直接便到了太乙金仙境。况且她又是修魔,虽因黛玉之故对于道修的体系虽也极为关注,终究因为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不甚了了。她单知道道修到了最后,要合五行,分阴阳。 回溯之后,因着受太阴神魔体精血的影响外加自己一直修炼《太初混元诀》的缘故,前世身为一介凡人,没有半点灵根,根本就无法修行的她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太阴混元体,五行灵根俱全。不过这个在上古极其逆天的体质,在现在估计只能沦为废柴,估计便是能进门派也就一小杂役的命。 因为警幻设定此界时的局限性,她现在所处的这一界灵气断绝,环境极其恶劣,根本就不适合修炼。幸而她前世身为大魔尊,拥有的奇珍异宝不少,当然有极为高级的芥子空间,里面灵气充沛(她早就忘了这个玩意儿是打劫那个仙人得来的了,当时还觉得没用,现在却觉得宝贵之极),让她不至于为灵气发愁。她现在便要尝试,如果自己一开始修炼的时候便融合五行元气,又会是如何的情况?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林海提醒了她,因为自己的心境历练不够,所以才会被诛仙四剑操控,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不如就此好好修心,锻炼自己的心境,以免再落到如前世那般,成为一个人形杀器。 哼,警幻,你敢说我女儿欠了破石头灌溉之恩,请你张大你那狗眼看清楚,西方灵河年年泛滥,什么时候缺过水了?拜托,贱人你下次想骗人的时候也找个好点儿的借口。 贾敏双手死死一攥,眼露寒光:贱人,本尊还是让你死得太痛快了,我应该将你扔进红莲业火,好好给你醒醒神的。 这事她一想起来就郁闷,当年遇到警幻时,因为太过气愤,她老人家一巴掌招呼过去,以她当时大魔尊的修为,警幻连个泡都没来得及冒,直接就被她打得形神俱毁当场就灰飞烟灭了。 虽然自己现在轮回变成了回溯,自己不得不回到这个女人万分憋屈的时代,唯一的好处便是,一切都重头来过,自己终于可以重新抱回自己的女儿,当然也要一出当年的恶气。 …… 晃了晃手指,看着手指上转动着的一朵小小红莲,贾敏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休息得差不多了,现在得开始一天中最重要的工作了,以红莲业火煅体,她当年被魔祖扔进极魔渊,以红莲业火炼神,虽然受尽折磨,但是获益良多,收获匪浅。现在,她要用这红莲业火炼体,尽量提高这具身体的强度,即便是比不上当初的太阴神魔体,但也不能比它差了。 贾敏以神识困住这朵红莲业火,经过两世炼化,现在红莲业火已经跟贾敏心意相通,基本上可以做到如指臂使,只见那小红莲形体逐渐变化,最后化作一缕艳红流光,被贾敏吸进了手指,然后贾敏眉头一蹙,牙齿也一下咬得死紧,似乎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不过她却没有停止,对她而言,忍受痛苦早已成了习惯,若一日不受苦,她反倒觉得浑身不舒服。何况,每疼一次,便提醒她一次,自己因为贾母的背叛所受过的苦,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家都遭过什么罪,免得自己被史夫人口口声声的心肝肉儿糊弄了去。 豆大的汗珠从贾敏的头上滴落,不一会,她的衣衫便都湿透了,只是,却仍然没有停下。 白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这时它脸上再没了先前的漫不经心,关注的看着贾敏练功,却不敢打搅,只是提高精神警惕着,生怕有什么东西过来扰了贾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贾敏的神色方慢慢放松下来,白狐也松了口气,今天这关终于算是过了。 贾敏睁开眼睛,便看到白狐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将它抓了过来抱在怀里,揉着它光滑的皮毛笑道:“放心,在没有看到我的黛儿之前,我会好好小心,保住我的这条命的。” 白狐傲娇的“哼”了一声,身子灵活的一扭,便从贾敏怀里挣脱,没好气的道:“是吗?我看你现在恐怕不只是要操这些心吧?” 贾敏一愣,看着白狐道:“九尾,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狐甩了甩尾巴,“你管那个贱丫头干吗?她想爬你那个哥哥的床就由她去爬呗,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说那么多,就不怕别人怀疑你?” 贾敏叹了口气,“九尾,你也看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若是由着他们胡来,我也会吃亏的,至少我的名声就被他们坏了。” 白狐嗤笑道:“天啦,我没听错吧,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天诛大魔尊会在意名声?” 贾敏没好气的道:“可我现在还不是天诛,更没有大魔尊的实力。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也不得不入乡随俗,夹起尾巴做人。” 白狐也有些着恼,“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压制你的修为?” 贾敏冷冷的道:“那是为了以后走得更远,爬得更高。九尾,我现在的身体是人,不是以前的太阴神魔体,它实在是太柔弱了,我要想再达到以前的高度,我就不得不尽量淬炼它,不然,就凭这具身体,能不能够飞升灵界都成问题。” 白狐止不住叹息了一声,抱头哀嚎,“天诛,那你以前的太阴神魔体呢?我记得它虽然受了重创,但却并没有损毁啊,那可是当年魔祖与七窍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炼制成功的宝贝,只要没有彻底损毁,它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 贾敏淡淡的道:“如你所言,它正在修复,只是九尾,你觉得就这么点儿时间,它能够修复多少?”当年在那爆炸的冲击之下,她的太阴神魔体也伤的极重,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本就别想恢复过来。 白狐气急败坏的捶地,“那你的实力恢复得等多久,要知道我现在是你的灵宠,你的实力不恢复,我的修为也会被压制的。”老娘可是堂堂的妖王啊,如今竟然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贾敏冷冷的道:“那具身体我打算日后将它炼成我的第二化身,九尾,你知道的,女修若想生孩子,那一关可不怎么好过,我不得不做两手打算。” 白狐身躯一震,一把抱住贾敏的腿,哀嚎:“别啊,敏敏,你可得先计划好啊,我可不想死啊。”它可是跟贾敏缔结了生死契约的灵宠,贾敏要翘辫子,它也只有跟着殉葬。 贾敏忍无可忍,一脚将它踹到一边,“老娘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真是的,没死都被你嚎死了。” 白狐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只爪子不伦不类的捏了个兰花指,娇滴滴的道:“那么凶干嘛,伦家这是关心你嘛。” 贾敏一撇嘴,讥刺道:“你有那么好的心?是关心你自己吧。” 白狐叹了口气,“都说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我这样也无可厚非吧,不过我说敏敏啊,那第二化身你至少得有元婴的修为啊,不然连元婴都没有,你打算拿什么来炼这第二化身呢?”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差了一点半点啊。 贾敏一皱眉,“慢慢看吧,不是还早么,你急什么急?堂堂的大魔尊,不至于回来一趟,反倒连元婴都修不到了吧?我自问我的道心可从没动摇过。”别跟我说我是魔,没听说过吗,魔道魔道,魔也有道。 其实她也是无可奈何,这修炼速度太快,修为太高,生育艰难不说,更大可能是自己有可能真的变成不下蛋的鸡,压根儿就不能生了。自己侥天之幸方能重来一次,吃了这么多的苦,却不能重新救回自己的女儿,这让她情何以堪,这个结果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练心就练心吧,反正对我都有好处,能够在救回女儿的同时摆脱沦为诛仙四剑的人形杀器的命运,那也不错。时日还长,等生了孩子再说吧,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这次可要先未雨绸缪,这辈子绝不让她再吃那般多的苦了。 贾敏现在计划让自己能进书房跟着贾赦与贾政读书,一来为了自己以后行事方便,二来么,她承认,自己就是没安什么好心,没怀什么好意,她就是去给那两兄弟添堵,找不愉快的。 ------题外话------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当时,女人想改变自己处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嫁个好人家,不要怪红袖等人的野心,她们也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而已。如果贾家收敛低调点儿的话,估计府中丫头的心还不会那么野,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不懂这一点儿,文人一直坚持的韬光养晦他们是半点儿都不懂,怎么让人羡慕?怎么让人眼红他们就怎么来。对世人而言,那些都是赤裸裸的诱惑,试想世俗中又有几人能够抵挡? 第十七章 读书 史夫人很宠自己这个老来女,自打怀了这个女儿后,自己变得越来越漂亮,身体也好的不得了,以前的病都好了,她当然不知道因为贾敏将帝流浆反哺于她的缘故,不过还是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的宝贝女儿,毕竟大家都说怀女养母,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她知道自己就比怀孕之前不知年轻漂亮了多少,是以对这个老来女也是宝贝得不得了,当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看着自家宝贝女儿摇摇摆摆的过来,史夫人笑道:“怎么回事,今儿这么早便过来的,你没去花园玩儿吗?” 贾敏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好奇的道:“太太,读书很有意思吗?” 史夫人正拿帕子擦脸,闻言吃惊的道:“我儿这是说什么话,你难道不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 贾敏微微嘟嘴,仰起脸天真的道:“女儿不知道啊,好像有次听嬷嬷们说过,不过我以为她们在讲笑话儿呢。既然如此,太太,那孩儿能不能也去读书呢?”心下忍不住吐槽,啊呸,就这句话害人啊,好好的一个中国,就这样变成了半残,最后成了东亚病夫。 史夫人吃了一惊,“我的儿,你这是在说什么?你还小呢,再等等罢,读书很辛苦的。” 贾敏奇道:“太太,你怎么说的读书多可怕似的,可是我看二哥哥怎么就那么喜欢读书呢?不对,太太你哄我,读书定然很好玩,你不想我玩儿是不是?不嘛,我要读书,我要读书,我就要读书。”哼哼,亲爱的哥哥们,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读书是多么的有用,再不让你们将读书变成你们躲避自己责任的借口。好好学习吧,多学点儿有用的本事吧,不求你们考上什么举人进士,只求你们的眼睛不要一天到晚就盯自己的亲戚的钱袋子,少想点儿怎么才能将亲戚家的钱扒拉到自己的腰包里。 贾敏拉住史夫人的手不住摇晃,拼命撒娇。 代善恰好回来,便看见母女俩正闹成一团,不由好笑道:“你们娘儿俩吵什么呢?” 贾敏马上告状,“老爷,你看太太嘛,伦家要读书她还不让。”该卖萌的时候还是卖卖吧,谁叫这壳子才五岁呢。再说了,代善算是她在这个家唯一不反感的人了,因为他还没得来得及算计自己就已经死了,所以说,他算是贾家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了吧。 代善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伸手一掐女儿粉嫩嫩的小脸蛋,直接乐翻:“宝贝儿啊,你什么时候把字咬清楚了,再说读书的事吧。” 史夫人也伸指一点贾敏的鼻头,哭笑不得的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丫头哇,你还太小了,明年再看吧。”对于女儿跟丈夫比对自己更亲,她要说不吃味是假的,臭丫头,你可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过在这个世道,女儿能讨父亲的欢心也证明自己有本事,能生出如此可爱的女儿来,自己可是功不可没啊,史夫人这样想想心里又平衡了。 贾敏伸手将史夫人的手用力拉开,护住自己的小鼻子道:“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爹啊,你就让我去嘛,我一定不吵不闹,乖乖听话。” 代善讶然,看着史夫人道:“这是怎么了?” 史夫人还没来得及张口,贾敏已然抢着道:“爹啊,太太才跟我说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却偏又不准我去,难道太太要我做个下品人么?” 代善哈哈大笑,抱起女儿道:“宝贝儿,正因为读书很重要,所以你娘才要等你大一点儿才去啊,不然先生讲的你都听不懂呢,反倒误了你。还不如趁着现在年纪小,该玩儿的时候玩儿个够,不然等你以后开始读书了,只怕又要闹你还没玩儿够了。” 贾敏惊讶的道:“爹,你骗我,怎么二哥哥就那么喜欢读书,连陪我玩儿都不乐意。” 代善一噎,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侧头向史夫人看去,史夫人脸色一僵,难怪小女儿今天闹着要读书,多半又在老二那里吃了闭门羹吧,这个老二也是,读书都傻了,你便是陪着你妹子玩玩又怎么了,能耽搁你多少时间?心下忖度着,面上却若无其事的道:“多半这丫头缠着老二玩儿,结果老二忙着读书又没理她,她便以为读书很好玩儿了,这不,正跟我缠呢,老爷你就回来了。” 代善一乐,原来如此啊,伸手一刮贾敏的鼻子,“好啊,宝贝儿,既然如此,那你明日便跟俩个哥哥一起学罢。” 贾敏大喜,拍掌道:“乌拉,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在代善怀里扭转身子,得意洋洋的对着史夫人道:“太太,你看老爷多明理,再不像你,就知道糊弄我。” 史夫人愕然的看着代善,急忙道:“老爷,这孩子还小,你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老大跟老二都不知道学到哪儿了,她去了哪里听得懂?” 代善转手将贾敏递给立在一旁的嬷嬷,笑道:“快带四姑娘下去洗手,今儿陛下赐了南方瓜果下来,等下让大家都过来尝尝。” 等贾敏等人下去,代善方对史夫人笑道:“你怎么也糊涂了,正是因为她听不懂,才不会感兴趣啊。” 史夫人一呆,回过神来忙道:“还是老爷聪明,一下便就将这丫头应付过去了,可是这样她会不会以后对读书都不感兴趣了啊?” 代善失笑,“太太,敏儿是姑娘家,难道还能给咱们考个状元回来?她要真喜欢学也由得她,不喜欢也没人会说啥。” 史夫人松了口气,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十分难受,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我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儿。” 外面贾敏却道:“什么是状元?很金贵么?我偏要考个状元回来给老爷太太瞧瞧,看你们还小瞧了我不。”却是贾敏洗漱了回来,刚好听到代善那句。 代善笑眯眯的道:“好啊,那爹就等着我家宝贝儿以后蟾宫折桂了。” 史夫人皱眉道:“老爷,你便知道惯她。”从古到今,就没听说过有女人参加科举的,老爷你便是再疼孩子,也不是这样胡闹的,万一这丫头被你引歪了心思日后真要去考科举怎么办? 代善伸手拍了贾敏一下,笑道:“小丫头,咱们贾家这么几十年,也就才出了你敬大哥哥一个进士,你上次不是问你伯父家为什么立着个旗杆么,嘿嘿,那便是你敬大哥哥中举后,族里立的,咱们家,不知道什么才能有机会也立一根呢?” 贾敏小嘴张得老大,咬着自己的手指,吃惊的道:“哪么难啊?!”这些她都知道,但关键是好像史夫人不怎么清楚,于是,她便让老爹出面教教她,免得以后因为她的无知,误人又误己,关键是,别再把贾家的后辈儿孙当宠物养了。最最关键的是,千万不要的你的儿孙无能,你就算计女儿女婿家,我还得再在这里熬上个三四十年呢,天天跟着你们斗心眼,你们不烦我烦啊。 代善“嘿”的一笑,俯身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瓜,“你当上贡院是你去庙里玩儿啊,一年成千上万的人参考,那举子能出几个?不说万里挑一,那百里挑一是跑不了的。丫头啊,你没见过,那白发童生可不少呢。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真当那书是哪么好读的?” 他还在感慨万端,贾敏偏却大煞风景的道:“妈呀,那么可怕,头发都白了都还没考过,那么难?!老爷太太,咱们快别让大哥哥与二哥哥读书了,换一样吧。” 代善两口子面面相觑,苦笑不已,要是能有别的出路,我们还用你这小丫头提点? 外面贾赦扶着孙太夫人进来,贾政黑着脸跟在后面,三姑娘贾玫低着头神色不明,想来几人都听到了贾敏异想天开的话。 孙太夫人笑道:“四丫头倒是关心哥哥。” 贾赦看向贾敏的眼光极为感激,话说那读书就不是人干的活儿,他现在天天背那些典注都快背疯了,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了,他实在是太感激了。 贾政看着贾敏,神色极为不善,那眼光都足可以杀人了。不读书,不读书自己干什么?自己拿什么来打压大哥,拿什么来在老爷太太面前与大哥争宠?再加上这几天贾敏天天缠着他要他做那些无聊的破事,他几乎都快被这臭丫头给逼疯了,可是偏还什么都不能说。 贾敏心下暗笑,真是个蠢货,这位二哥哥还真是功夫不到家啊。脸上却是一幅害怕的神情,顺着贾政的眼光连退数步,躲到代善身后,拉着代善的衣角怯怯的道:“老爷,是女儿说错了吗?”眼睛却悄悄的往贾政看去。 代善顺着女儿看过去,刚刚看到贾政还来不及掩饰的脸色,心下一沉,顿时不喜,这个儿子平日里看着对四丫头不错啊,怎么一句话就这个脸色?虽说史夫人这些年在代善跟前大力提拔这个儿子,但是比起有孙太夫人亲自教养的贾赦,总得来说,贾政在气度上还是有些欠缺,而现在这一表现,更显得他气度狭隘。 代善的心里打了突,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的对贾政道:“老二,你四妹妹还小,还不懂事,你已经是大人了,多让着她点儿。” 贾敏差点儿泪奔,多贴心的老爸啊,这话儿换到前世,可只有二哥家的那凤凰蛋儿能得呢,现在自己终于提前享受了那凤凰蛋儿的待遇了,哈哈,破石头,气死你。哦,不对,应该是破石头他爸,我气死你。反正你们父子俩都差不多,一样假一样没用,一样无耻。我先提前打击一下,提前出出气。 贾敏伸手搂住代善的脖子,将头埋在代善怀里,呜呜的道:“老爷,二哥哥的脸色好可怕,是不是读书读累了,该休息一下了。”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看看,跟这个冷漠凶狠的哥哥比起来,我这个妹妹多好,多善解人意,多体贴啊。 代善皱了皱眉头,是呀,这二儿子一天到晚读书都读了些啥,远的不说,这最基本的兄友弟恭该懂吧。身为弟弟,他对着兄长是半点儿不恭敬,唉,这个原是赦儿不争气,没个当哥哥的样子,再加上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这也罢了。可是这四丫头才多大,你就这样凶她,有当哥哥的样子吗?顿时对着贾政,平日里的欣赏便去了两分。 只瞅着贾政淡淡的道:“老二,回去多翻下书,看看当哥哥的该怎么做?” 贾政一惊,忙收了所有的神色,恭谨的道:“是,老爷,儿子知错了,日后一定好好爱护妹妹。” 贾赦在一旁笑道:“四妹妹可别恼,老二这几日焦心着呢,哪里还有闲心来陪你玩儿。” 贾敏暗翻白眼,我说大哥啊,你便是要给二哥上眼药,也不用如此着急吧,你这究竟是在帮我呢,还是帮他呢?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果然,贾政马上便道:“老爷太太见谅,原是儿子想着,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应该回乡参加县考了,正不知道该如何给老爷太太说呢。”不出他所料,代善与史夫人的脸色一下就柔和了。开始在心中自动脑补,找理由原谅了这个体贴孝顺一心上进,又喜读书的好儿子。 贾敏悄悄撇嘴,老兄啊,别说得这么漂亮吧,你老这辈子可什么试都没考过,便是连个童生都考不过,临了还是老爹要死之前上了一本,才好不容易捞了个官儿做。可你倒好,明明是个有实权的肥缺,你老愣能将它弄成虚缺,挣不着钱养家不说,还倒从家里拿钱出去花销。 当年代善将贾政安排到工部,那是真心想照顾他,那里的活儿不敏感,什么政争党争一应找不到他头上,且油水还多。不然你看现在那个部门用钱最多,还是不是建设部,当时的工部管的事可比建设部多多了,若是贾政是个精明的,贾家真不用落到后来算计自己外甥女的财产的地步。 贾敏真心不想说了,花光了贾家的钱,就来掏林家的钱,偏还从头到脚都装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样子,伪君子啊,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都替你丢人。 贾敏现在是越看贾政就越觉得他不顺眼,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啊,贱人,天生的贱人啊,贾政啊,你怎么能贱到这个程度,渣到这个程度呢? 真的,要想贱到贾政目前这个程度,真的是需要一定的本事的,首先,那脸皮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贾敏自认,自己修炼了一千多年,可是这脸的厚度,还真没法子同面前这位仁兄相比。 扯了扯嘴角,贾敏仰起脸欢快的对代善道:“啊,爹爹,是不是咱们家也要像大伯家一样,要竖旗杆石了。”你不是想要表现自己的优秀么,那我就捧死你。 心情愉快的代善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儿子旗杆石正高高伫立在自家门前,可是话却是不能就这么说的,当下笑着对贾敏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别胡说八道。”嘴上如此说,可那脸上,任谁都瞧得出来,满不是那么回事。 史夫人的脸色也柔和了,对着贾政道:“老二啊,读书虽然重要,可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紧,定要休息好了。”对着下面的人一迭声吩咐道:“你们好好伺候二爷,当心着点儿,但凡有二爷想不到的,你们自己就提点着点,若是叫二爷受了委屈,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孙太夫人拍了拍贾赦的手,微笑道:“咱们家就看政儿为我们争光了。”贾赦的脸色微僵。 三姑娘低着头继续当背景,无人能知道她的脸色。 贾敏看着得意洋洋的贾政微笑,小子,今儿暂且就让你得意一下,咱不急。明天,姑奶奶就让你知道你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不过,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孙太夫人接下来的话立马让贾政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太太,你看这老大老二都不小了,也该相看人家了,这老大我已经跟韩尚书的夫人通过气了,跟你们两说一声,也该定下了。这老二既然要参加县考,那他的事就不着急,左右他还小,还是等他过了县考再说吧。”你是老二,这家产没你什么事,还是等捞个秀才的功名,提提身价再说吧。 贾政的脸顿时僵了,尼玛什么叫我还小,我跟大哥就差了不过就两岁,凭什么他娶尚书家的闺女,我就连影都没有?要想出仕,有个好岳家也是必不可少的有没有。 贾敏心下窃笑,我的好二哥啊,这做人不能太得意,知道不,现世报了吧。 不知道是贾敏挟怨而来,还是她的煞气太重,总而言之,似乎是连老天都在帮她,比如,这读书。 次日,贾敏都还没开始闹腾,史夫人便命人带着她去了书房。反正家里就请着好先生,又只教贾赦兄弟两个,贾赦左右是不读书混日子的,将贾敏放在那里,正好叫他看着。史夫人对着先生也不多话,只说先让四姑娘旁听两日,然后先生再瞧着教吧,若是先生肯教,束脩什么的自然好说。 贾敏撇嘴,太太,你也太小瞧我了吧,竟然觉得我连两天都呆不下去,这也忒打击人了。不过侧头看了看那两兄弟的架势,她也就明白自家老娘为何要说这个话了。 贾赦对着自己的书本愁眉苦脸,那书对他而言,宛如一杯苦药,还好现在是早上,估计到下午,那苦药就直接变毒药了。他真闹不懂贾敏干嘛要拼死拼活的来上学,这书有什么好读的,如果有可能,他倒希望能跟贾敏掉个,你来读书我天天玩儿,那多好啊,皆大欢喜。 至于贾政,人家喜欢读书来着,自然不会跟贾赦一样愁眉苦脸,可是那架势更骇人,你看他拧眉瞪眼的样子,你可绝不会误认他是拿书当情人的,这样也能叫喜欢读书? 贾敏心下嘀咕,不是吧,不过就是一个县考嘛,也不过就贴经什么的,怎么弄得就跟他在攻哥赫巴德猜想似的,矮油,咱们的优秀模范生,你老不至于连书都还没背全吧。 不过想想当年林海对自己说的话,贾敏又觉释然,是呀,这些可能成为未来国之栋梁的读书人需要背诵下列书籍:‘论语’11750字;‘孟子’34685字;‘书经’25700字;‘诗经’39234字;‘礼记’99010字;‘左传’196845字。以上合计四十万七千二百多字。这些都是归属伦理教材。背诵之外还要融会贯通。为了达到融会贯通之目的,必然要几乎是倒背如流般地熟悉几十倍于四十万字的各家注释。就算十倍吧,也就是要几乎是倒背如流般地熟悉四百万字的注释!?远不止此,还要涉猎浩如烟海的,以儒家归属伦理为主线写出的诸朝“正史”、典籍、和文学书籍!绝大多数选择“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读书人,皓首穷经,年过古稀仍然考不上科举制度台阶中最低的级别——秀才。 四百万字啊,以贾政那个榆木疙瘩的脑袋,也难怪他是这个表情了。 是以俗话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也就是说,你三十岁能考上秀才,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而五十岁能考中进士,也是很不错的。因为有人曾将历朝历代的进士年龄统计过,真的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可想而知,这科举之路有多难。 想想在后世看过的那些白痴小说,张嘴便是十多岁的状元探花什么的,真是一想便要发笑,十多岁,你当他们的脑袋是超级计算机,扫描一下就过?估么他们连这四百万字的零头都还没背下呢,那得多好的运气,才能通过那层层考试啊? 要知道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出在什么时候?唐朝,十七岁做了状元的莫宣卿,可那个时候刚刚才开始科举考试制度,一应规模制度什么的都不完善,哪儿跟现在比?远的不说,至少他要背的书就比现在的人少了好多,人要背几百万字,他只消几十万字就够了,你这能比么? 而且越到后来,这科举制度越成熟,考试的内容也就更刁钻,毕竟那些书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多字,这考试却是一年一次,很多话题,都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你要在这大家都很熟悉的题目上别出新意,真的是很不容易,就贾政那脑袋,早就被这题海文山给浇铸成了钢筋混凝土了,还想他创新? 便是以自己目前这程度,林海都说危险,因为玩票的跟职业考手那是两种性质,不管你玩票的唱的再好,你跟人专职的就差两刷子。 林海这个探花郎当年也对自己慨叹过,别小瞧了秀才这两个字,你看这后世的什么研究生博士生未必就比它好考。 至于什么状元探花的,那就相当是在考博导了,更没的话说。以至于贾敏随后马上就给林海取了个外号——教授,你老可不都过了博导了,那还不是教授一级的。直接将林海气了个倒仰,要知道,在那时,称你教授可不是什么好话,其实就是说你是“叫兽”。 九尾对此倒颇为满意,谁叫你个该死的见面就训人来着,活该。 ------题外话------ 糟了,忍不住又发牢骚了,估计是被现在正在网上热议的高考改革给闹得。谢谢飞天舞928的钻石,飞天,你就那么急着把你的潇湘币给挥霍掉吗? 第十八章 贾赦挨打 贾敏同情的看着贾政叹了口气,就你那榆木脑袋,干嘛非要读书啊,读到后来都成笑话了,连自己儿子都不如。当然比儿子不如的人多了去,只不过别人都不像他那般假,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口一个惜家父遗折,我呸,你有本事你就早点儿将那秀才考下来,还用得着咱爹那般折腾,临了连到了那个时候都还不放心你,伪君子。 先生冷冷的看着贾敏,对他而言,这位大小姐就是来捣蛋的,便是在内宅跟着嬷嬷们学规矩学的好,认得了几个字又怎么样?这个地方,何等神圣,岂能容得你一个女子来亵渎?女人就该呆在内院,相夫教子,学了这些东西又怎样?难道你一个丫头还能上朝为官?真是浪费资源。 一想到这里先生就气闷,只是人家有钱爱浪费关你屁事,他也不能把人怎么样。教吧,反正自己明年就要下场,这丫头也碍不了自己多久的眼。何必为了这区区小事去得罪东翁,他还想中了进士之后借代善的力呢。是以虽然看着贾敏不顺眼,却也并未反对她来附学。看了贾敏一眼,勉强问道:“不知四姑娘读到哪儿了?” 贾敏自能看到先生眼中的不屑,低头恭谨的道:“回先生的话,刚读了《四书》。”她也不敢说多了,怕被人当妖怪,只能按照黛玉上世的表现来说,自己至少不能比女儿差了吧。 那先生微微一震,在他看来,贾敏小小年纪,不过顶多将声律启蒙等读过,怎么进度就已经到了这儿了?一个不过五岁的小姑娘,这进度也未免太快了点儿。忍不住看了正在苦攻的贾政一眼,《四书》,这位爷也算是爱读书的了,也足到了八九岁才开始读吧。惊讶道:“姑娘都是跟嬷嬷们学的?”问完大悔,啊哟,这不多事么,这么点儿大一个小姑娘,除了跟着丫头嬷嬷们,还能跟谁学?何况自己早就知道代善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养她的。 贾敏微一迟疑,随即点头道:“是。” 先生微咳了一声,颔首道:“那我倒要考考你,看你学得究竟如何了?”突然道:“见贤而思齐。” 贾敏知是先生考校,朗声续道:“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是出自《里仁》。这句话的意思是:看见有才能的人或者德才兼备的人,就向他们学习,希望能向他们看齐;看见不贤的人,就反省自身有没有和他一样的缺点,有就要改正。” 贾政抬起头来,吃惊的看向贾敏,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妹妹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在她这个时候,还在读《百家姓》呢。什么是差别,这就是差别,这就是距离,依她这个速度,想要追上自己,要不了俩年的时间,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贾政的脸顿时阴了下来,让人知道自己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吗? 一时里里外外的人都被贾敏的出众表现惊得呆了,早有人跑去跟史夫人报信讨赏去了。红袖等人都是又惊又喜,原就知道姑娘聪明,却没想到居然聪明到这个程度,连外面爷们以后考状元的题都知道,嘢,我家姑娘真是了不起。 嬷嬷却泰然自若,自己的学生,懂的都是她们教的,她们一天到晚跟着她,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妖孽到了什么程度?基本上只要你对她说过的,她看过的,就没有能忘了的。这位先生的考校,小样儿啦,就你那点儿水平,等着以后慢慢吃苦头吧。 受够了贾敏妖孽的嬷嬷们看着呆若木鸡的先生幸灾乐祸,只要一想到这位先生可能会出的洋相她们就觉得乐不可支,当然,这些苦她们早就受够了,现在她们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站在岸边当观众了。 先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眼神一暗,探究的望着贾敏,“不知道姑娘现在学到哪里了?”他的态度稍微收敛了点儿,没刚才那般趾高气扬了。 贾赦是到现在都还看着贾敏呆若木鸡,妹妹,不待这样的,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么多,那哥哥我可怎么活啊?他可以想象随之而来的责难,老爹绝对饶不了他,至少一顿骂是怎么都跑不了的了,弄不要好只怕还得再挨上几脚才能收工。 贾敏谦虚的一笑,“呵呵,我刚刚才学到这里,先生问得巧了,正好嬷嬷们才刚给讲过没多久,不然就忘了,非被嬷嬷们责罚不可。”便是她懂的比这先生还多又如何,若让外人知道了,不烧死她才怪,还是先低调点儿吧。 外面嬷嬷们腹诽,姑娘,你什么时候学会谦虚的,你什么时候会忘了书上的内容的,尼玛老婆子三个月前说了句错话你到现在想起来了还随时都拿出来溜溜,你什么时候哪么好说话了? 先生容色稍霁,“那好,我正给二爷温习到这一段,姑娘正好跟着听,有什么不懂就问好了。” 贾敏躬身道:“多谢先生赐教。”她等的就是这一句,马上就五花八门问了许多问题,都是读书时的随想,以及后世一些学生专门针对这些先贤搞怪的问题。 那先生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天马行空的问题,登时就被闹了个手忙脚乱,绞尽脑汁方将贾敏应付过去。 贾敏也不管这先生答得是否正确,都庄容一一受教。心下暗笑,这些问题都是后人反思,全都是经典,这位先生要答得出来才怪,真要能答出来,他也不会还坐在这儿了。反正,这些答案她早就心中有数,只不过藉此给那先生一个下马威,免得他总是鼻孔朝天,门缝里瞧人。不过若他能静下心来琢磨下这些问题,只怕对他也是大有裨益的,不然世人怎么都说福祸相依呢,端的就看他自己是怎么想了。 外面几个嬷嬷看着那先生吃瘪,都是掩口偷笑,大家等的就是这一幕。姑娘啊,你还真没让咱们失望啊,嘿嘿,你个篾片先生,叫你瞧不起人,活该。 自此那先生终于不得不正视贾敏这个女学生,虽然不能出去参加科举,可是资质却远在她那两个哥哥之上,真真是可惜了啊,若是男儿身,只怕自己也能藉此扬名了。 不说那先生在书斋如何扼腕,贾敏下学回了荣禧堂,早就得了消息的史夫人眉花眼笑的将贾敏搂在怀里好生一番蹂躏,没有当父母的不喜欢自己儿女聪明好学,才智出众的。虽然说贾敏是女儿,可是还是大大满足了史夫人的虚荣心。 贾敏费尽心思方才逃出史夫人的魔掌,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裙,一面抱怨:“太太,你瞧,我的头发都被你给揉散了,还有这一身的汗。”说到后面,贾敏快尖叫了,“马上老爷就要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太太你赔我。” 史夫人也不以为忤,满不在意的笑道:“没事,老爷回来我给他说,你先去洗漱吧。” 贾敏欲哭无泪,嘀咕道:“真是多事,人家本来可以先吃东西的。” 史夫人大包大揽,“宝贝儿啊,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娘亲这点儿嚼用还是有的。” 贾敏无可奈何,只好哭丧着脸又去洗漱。 代善回来便瞧见一个人坐在那儿傻乐的史夫人,奇道:“怎么太太就你一个人,敏儿呢?”他也想知道自己女儿入学的情况。 史夫人闻言乐的合不拢嘴,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下面的人早就抢功,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大大的给贾敏扬了一番威。 代善也是又惊又喜,“真的,咱们敏儿居然如此能耐?” 史夫人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笑道:“可不是么,平日里嬷嬷们都说姑娘聪明,我也没往心里去,反正都是些上不得台盘的东西,哪里知道她读书竟是如此厉害。” 一时梨香院那边的贾源也得了消息,知道自己的孙女读书厉害得不得了,也赶了过来看看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儿。 孙太夫人得了消息,叹了口气,怎么赦儿就没分到他妹妹半分聪明呢。忙派人开了库房,取了几样极精致的小玩意儿给贾敏送去。同时顺便将口信带了过去,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过去了,贾赦得留下照看自己,也不过去了。就今天这状况,她可舍不得自己宝贝孙子去触贾源的霉头。 贾敏接过孙太夫人的打赏,又谢过贾源,方算将今天的事圆满应对过去。她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的呢,反正,她今天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自己不比那两个蠢货差,顺带的,也给代善与史夫人提个醒,你们家那两位,真不是读书的料,别指望他们了,早做打算吧。 其实不要说他们,前世自己又能比他们好到哪儿去。自己一直看贾宝玉不顺眼,自己呢?不也如他一般,被史夫人宠坏了脾气。自己又不是金子,别人凭什么就该无条件的喜欢你?什么都顺着你? 林海对自己其实真的算是不错了,毕竟当年可没什么三好男人的教育,社会上也没形成男人也得守三从四德的规矩。依着自己当年的臭脾气,他居然还能疼惜自己那么多年,也算是难得的了。 不过,现在重来一遍,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压抑住自己,学着那些女人温柔婉转,小心翼翼的去逢迎他? 贾敏蓦地觉得脸上发烧,我呸,老娘才不干呢。想林海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替自己打点一切,再加上数百年后思想的洗礼,她早已觉得男人对女人好是理所当然,你付出多少自然我就回报多少,你要觉得吃不消那咱们就一拍两散。 哼,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唧唧歪歪,立即pass掉。 伸手抓住头发,贾敏一声哀鸣,万恶的旧社会啊,干嘛要回到这个时候来呢?该死的,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回到这个时候来呢?要是转世在当时该多好,找个灰太狼,我能给我的女儿最愉快的童年,她也压根儿就不用再受那些窝囊气。 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通通给老娘滚的远远的。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把老娘给忽悠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若是老娘知道了他是谁,老娘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然后再天天炼他的魂。 贾敏只要一想想她以后还要忍受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她至少还要接着过上三十多年,她真的快要疯了,妈蛋,这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啊呸,实在不行老娘就借种,打昏林海强了他,不也一样能将黛玉生下来,谁说非嫁到他林家去受那窝囊气不可?对,就这样,反正重点不在我嫁谁,谁是绛珠的爹,重点在绛珠是我的女儿,是贾宝玉的表妹这个身份罢了,只要老娘在,绛珠她就得往我肚子里来,这跟我嫁哪个男人可没什么关系,管他姓林还是姓李。 贾敏自欺欺人的捏住拳头,靠,就这样了,生孩子要的是女人身体发育成熟,跟结不结婚没什么关系,这世上有的是男人,不嫁人也一样能解决问题。 她受诛仙四剑的影响太深,再加上后世自由平等思想的熏陶,外加这上千年的血雨腥风的洗礼,什么含蓄,什么娇羞脉脉回首却把青梅嗅通通都休想再跟她沾上丝毫关系。回溯以来,她的性子比之早先不知强横了多少倍,越发的蛮不讲理了。 …… 贾源回到梨香院越想越气,他本来想训贾赦几句出气的,谁知道孙太夫人比人老成精,一知道四姑娘今日在学里大发异彩,便猜到贾赦绝不能讨了好去,立马称病,要贾赦侍疾,弄得贾源憋了一肚子气,却没地儿撒去。 不过他也不傻,你想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大家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自己现在还是这家里的第一把手,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 次日一起,便对身边的丫头道:“翠屏,你去老太太屋里看看,老太太的身子好些了没有?若没有,让老爷太太他们都过去瞧瞧,我也过去瞅瞅。若是好些了,便通知大爷上我这里来一趟。” 那翠屏心下替贾赦哀叹了一声,知道他这回多半是躲不过去了。贾赦一向怜香惜玉,不比贾政呆板。且人又长得俊秀,很得一众丫头们的好感,想爬上床当姨娘的大有人在,翠屏等对他也不能免俗的都有点儿那么些小心思。 见贾源脸色阴沉,她们虽然惋惜,却也不敢去触那老虎须,只得答应了一声,便往荣庆堂去了。她是个伶俐的,当然知道贾源的意思,同情归同情,不过先还是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紧,见了孙太夫人便道:“老太太,老太爷知道老太太身子不好,遣婢子过来看一下,问老太太是否需要请太医,还让老爷太太一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孙太夫人听说是贾源问自己身体安好,再听得后面还要老爷太太一起来,忍不住皱眉,明知自己是装病,只不过想藉此让贾赦躲灾,如何肯将事情闹大,便道:“不过就是身子不爽利,想是前儿那些果子吃多了,歇了一晚上,已经好多了,就不用了。我现在就想多歇歇,也不用闹得阖家不安的,让他们都回去吧。” 翠屏忙垂手应了,又接着道:“既然老太太安了,老太爷说想见见赦大爷,不知大爷可否有空?” 孙太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也知道躲是躲不过的,只好不看贾赦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淡淡的道:“既如此,赦儿你便去你爷爷那里一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家都这样了,不如光棍点,挨几下将事情揭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贾赦见连太夫人都如此说,知道不可挽回,只得哭丧着脸,一步一挪的跟着翠屏走了。 太夫人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贾源心中有气,可事已至此,光生气有什么用?那四丫头再聪明,也只是个女孩子,不要说她现在只得一个,便是一百个,也抵不过一个贾赦。不见自己费尽心血,能帮到孙家什么?女孩子,始终是不中用啊。贾源便是再气,最多也不过打骂贾赦几下出出气罢了,难道他还敢真下死手,将个孩子打死在那里不成,再怎么着,这可也是他自己的子孙。 贾源见了贾赦自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问了几句,贾赦本就心中惊恐,平日里原本记得的,心中一慌,现在也不知扔哪个旮旯去了。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贾源心中愈发生气,抬脚便踢了他几下,恨恨的道:“既然你读书不成,咱们又是武荫出身,那你便专修骑射罢,总不能丢了祖宗的脸面。去,给我到院子里蹲两个时辰的马去。” 贾赦好不容易才不挨打了,小心肝儿打颤,哼都不敢哼一声,瘸着腿到了院子里,自己开始扎马步。 翠屏看着他方才出去的样子暗自担忧,只贾源现在气头上,她们也不敢多说,暗思平日里二爷贾政颇得贾源欢心,便连使眼色,让小丫头子们去学里搬救兵,卖个顺水人情给贾政。 谁知到了书斋,贾政因昨日受了贾敏的刺激,正埋头鏖战,哪里还有闲工夫来做这表面功夫。倒是贾敏,老早就做完了夫子给的功课,正在一边闲得长毛,一眼就瞅到那小丫头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她何等眼力,一眼便认出那是祖父院中的人,心知必然有事。看了眼先生正忙着辅导贾政的功课,微微一笑,起身道:“先生,弟子的功课做完了。” 先生扶额哀叹,这聪明的委实是太聪明了,这笨的又实在是笨得不像话,明明一样的功课,那个早就做完了,还在一边儿玩了好久,这个呢,都还是一团糟,连东南西北都还没分清呢,关键是,他们还差了十多岁。先生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东翁掬一把同情泪,贾公啊,您这闺女跟小子生错了罢,掉个个儿倒正合适。挥手道:“好罢,你先下去,记住,回去将功课温了,再描三十篇红。” 贾敏躬身领训,然后带了丫头们出来,顺手让嬷嬷将那小丫头也拎了出来。 那小丫头子哭丧着脸道:“四姑娘,你莫跟奴婢过不去,是翠屏姐姐要我过来的。” 贾敏奇道:“翠屏姐姐要你过来,做什么?可是老太爷有什么事情?” 小丫头拼命点头,“可不是,老太爷将大爷打了,罚在院子里蹲马呢。” 贾敏不在意的道:“这能有多大的事儿,值当翠屏姐姐急成这样?” 小丫头低声道:“四姑娘,我听翠屏姐姐说,老太爷下手重了,大爷的腿给伤了。” 贾敏一怔,这倒严重了,若是腿上了落了伤,对以后出仕可有影响,那全家到时更是非重点培养贾政不可,这个结果她可不想看到。秀眉一皱,“你带路,我去见见太爷。” 扫了一眼两腿打颤,汗如雨下的贾赦,贾敏一撇嘴,这个大哥还真是无用,当真是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孙太夫人,谁会拿他当回事?白瞎了自己在他身上花费的那么多心血。这贾赦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学那些歪门邪道的,快的不得了,你要他学正课,那真是万分痛苦,学过就忘。 而他的身体虽然被贾敏用盗梦之术培练,可是毕竟白日里的训练没跟上,是以他的身体是两个极端,内在极其的强悍,可是这份儿强悍却被制约在虚弱的外表里,这非得要经过一番苦修,方能将二者结合,不过在贾家,在孙太夫人的庇佑下,要想给贾赦来上那么一番特训,这个想法基本上是在做梦。 贾敏不由冷笑,一样是被祖母宠爱,想日后宝玉的风光,与贾赦现在这落架凤凰对比一下,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呢。 不行,自己可得想法让代善多活几年,有他制约着,日后史夫人也不至于太放肆。 心下思索着,一面低头给贾源请过安。 贾源见了自己宝贝孙女自是大为高兴,心中的郁闷登时一扫而空,笑道:“四丫头,今儿怎么有空到爷爷这里来了?” 贾敏笑嘻嘻的道:“瞧爷爷这话说的,难道孙女哪日没来给祖父大人请安不成。” 贾源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只当她在学里坐不住,找借口逃学,笑道:“丫头,逃学了罢,不敢去你娘那里?” 贾敏顿足不依道:“爷爷,你哪只眼睛瞅见我是逃学的,伦家可是交了功课才出来的。” 贾源一惊,“哟,做完功课了?” 贾敏点头道:“是呀,爷爷不信可以去问问先生。” 贾源跟个小丫头片子较什么真,“哦”了一声,顺口道:“那你二哥哥呢?”他心下明白了,多半是自己这边的人出去给贾赦搬救兵去了,不知这俩兄妹准备怎么跟自己捣鬼? 贾敏张了张嘴,干笑道:“二哥哥还在学堂里做功课呢。” 贾源一愣,随即想到大约是这丫头的功课简单些,老二的功课重些,所以脱不开身,也就释然,贾敏的样子他看在眼中,忍不住吓唬她道:“四丫头,你可别撒谎,爷爷待会儿可要去先生那里查的,到时看我怎么罚你?” 贾敏撅嘴,顿足不依道:“爷爷,你老人家少门缝里瞧人,我真把功课都做完了的,不仅把我自己的做了,连先生给二哥哥布置的也一并做了,都交给先生查验了才走的。” 这下贾源愣了,连给老二的她都做出来了?看了眼贾敏道:“丫头,别吹牛了,小心爷爷罚你。” 贾敏一指下面的丫头嬷嬷道:“气死人了,你们快给证明证明,看我吹牛没。” 红袖等俱都笑道:“老太爷,四姑娘真没骗人,的确都做完了,先生看过后才放四姑娘出来的。” 贾源拍腿道:“嘿,你个丫头,我还不信了,翠屏,你亲自去问问学里的先生,要是真的,丫头啊,爷爷重重有奖。” 贾敏笑道:“那爷爷,孙女现在就讨个赏吧。” 贾源也笑道:“何事?你说出来,只要爷爷办得到的,都依你。”长辈对着给自己长脸的晚辈,那是怎么也不会生气的。 贾敏拍手笑道:“爷爷,这是小事,不过爷爷张张嘴就行了。” 贾源乐了,“如此容易,丫头,那你可别反悔。”既然是小事,反正都无伤大雅,他也乐得遂了自己这宝贝孙女的心。 贾敏笑道:“我瞧大哥哥在外面十分狼狈,就请爷爷饶了他吧。” 贾源一愣,捻着胡子看着贾敏怔住了,他知道因着史夫人的关系,贾敏与贾赦的关系一向冷淡,也不过就面子情儿罢了,怎么这四丫头今天却反倒为老大求起情来了? 贾敏看着贾源的脸色,糯糯的道:“爷爷,咱们家就大哥二哥两个,我瞧大哥哥的样子,竟是不能支持了,若是真伤了身子,伤心的还不是老太爷老太太。” 贾源一惊,因着心中憋火,他方才下手是重了点儿,贾敏如此说,不由的有点儿后怕,忙道:“翠翘,你们将大爷带进来,让他歇歇。”自己也随着进去检查一番,果然打得重了,幸好被贾敏阻止,若真扎下来,估计这腿悬。要真是如此,岂非贾家的前程都要着落在贾政身上,那孩子虽然勤勉,可这资质?一想后果,贾源生生的被惊出一背冷汗。 ------题外话------ 敏姑娘表示,亲爱的二哥,本尊看你不爽很久了,现在我还不能动你,不过给你添点儿堵还是可以的。至于我亲爱的大哥哥吗?反正你跟我差不多,都是炮灰,是以后开虐还是现在开虐都无所谓,不会有人在意的,我现在收拾你就当提前演习一下以后怎么调教那废材破石头了,哈哈,老娘还不信了,我天诛大魔尊出手,他还敢不乖不听话。 第十九章 过渡 这边正忙着给贾赦上药,那边翠屏已经将先生的话带过来了,“启禀老太爷,先生说了,咱家姑娘没说错,的确如此。” 贾源现在也没心情再去追究了,一想方才贾敏的话,这孩子简直是太懂事了,唉,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呢?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大的就有气,一个太懒,一个太笨,都不是可造之才啊。 贾敏在外面道:“爷爷,大哥哥没事罢?” 贾源勉强收拾心情,“无事,丫头进来瞧瞧你哥哥罢。”伸手将被子一拉,给贾赦盖好。虽是兄妹,贾赦现在却只穿着中衣,还是要避嫌的。 贾敏进来看着贾赦纸白的脸,笑道:“哥哥身子也太弱了点儿,难怪爷爷要你扎马了。” 贾赦苦笑一声,换你挨顿打,然后再到大日头下面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也好不了,只是难得自家妹子的心意,是以还是有气无力的谢过贾敏。 贾敏笑对贾源道:“爷爷,我瞧哥哥这样儿,别是中了暑气罢,刚外面好大的日头。” 贾源颔首道:“拿我的贴子,去请刘太医吧,他看外伤是最好的。”下面的人忙飞跑出去传话。 因着贾赦的伤,贾源也没让他回荣庆堂,就留在梨香院休养,除了孙太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其他人也都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看着一拨一拨来探望的人离去,贾敏笑道:“我看大哥哥也累了,还是先休息罢。”说着便也起身退了出去。 贾赦却突然唤道:“四妹妹。” 贾敏回头道:“何事?” 贾赦张了张嘴,半日方道:“谢谢你。” 贾敏看着他,挥了挥手,命红袖等人退下,靠近两步,笑吟吟的道:“大哥哥今儿也瞧见了,这人心翻覆,老太太虽真心疼你,可还护得住你几年呢?大哥哥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贾赦张大了嘴,直愣愣的看着贾敏说不出话来,贾敏冷笑一声,转身出门离去。 外面孙太夫人一身疲惫,坐在贾源对面,贾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贾敏出来,招手笑道:“乖,过来。”一面回身命翠屏将自己早就选好的东西拿过来,贾敏看时,却不同贾源以往赐下的金珠首饰,却是几幅字画。 贾源笑道:“现在看来,咱们四丫头也大了,爷爷以往送的东西,只怕你未必喜欢。” 贾敏嘻嘻笑道:“爷爷也忒谦了,老太爷老太太哪次给得不是好东西,不管给什么,都是祖父祖母的一片心意,孙女只有喜欢的。” 孙太夫人笑道:“好巧的嘴儿,我那儿也有好东西,你跟了我过去,自个儿选罢。”这次全亏了贾敏,不然贾赦只怕前途难保,不管贾敏是怎么想的,若是拉拢了她,对赦儿来说,也是一个助力,同时也可让史夫人难受,一举两得的事,她又何乐而不为。 贾敏的目标本就在孙太夫人,闻言哪里有不肯的,当下拍手道:“老太太这话儿可是你说的,再不能反悔,爷爷你给作证。” 孙太夫人啐道:“呸,我把你个没长眼的东西,能有什么,这话儿都出来了。” 贾敏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笑道:“老太太,我哪儿能跟你比,您老什么风浪没经过,我才多大?” 孙太夫人也不欲在此久留,也就顺势起身,“罢了罢了,我还是先给了你罢,免得老是被你个小孩儿说嘴。”跟贾源告辞,便携了贾敏便往荣庆堂去。命一众下人退下,自带了贾敏进库房去。 贾敏看着里面满目璀璨,不住赞叹,孙太夫人笑道:“喜欢那样,自个儿取罢。” 贾敏笑道:“老太太这里都是好东西,孙女眼都看花了,竟不知道该要什么才好了。”这些东西,以她的眼力,哪里瞧得上,顺手指了几样,敷衍了事。孙太夫人命人进来给她取了出去,方带着贾敏回了自己房间,看着贾敏笑道:“我的儿,今日却要多谢你了。” 贾敏眨了眨眼,看着孙太夫人笑道:“老太太这是说什么呢,圣人有训,手足之间,自当友爱。俗话儿不也说过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么。” 孙太夫人定定的看着贾敏,心下惊疑不定,半日方颔首道:“不错。”依着史夫人的脾气,贾敏怎么会说出这兄弟同心的话来? 待得贾敏离去,孙太夫人身边的侍女方道:“老太太,这四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若不是她,咱家大爷哪儿来这场祸事?” 孙太夫人疲惫的叹了口气,“我不管她什么意思,不过今日看来,她对大爷并无恶意,这就够了。再聪明,毕竟是个姑娘家,能力有限,何况,最多不过十年,她也就要出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碍不了大爷什么事。既然如此,我还做那恶人干嘛,跟太太再闹僵点儿,那反倒对大爷不好。” 那侍女低眉顺眼的道:“还是老太太看得明白,奴婢只怕是太太要做什么呢?” 孙太夫人嗤道:“碧桃,你当四丫头是二爷呢,我今日看来,这四丫头日后只怕是个有大造化的,老二那小子,拍马都追不上她。” 碧桃一惊,“老太太,你是说她要……。”看了眼孙太夫人的眼色,连忙道:“老太太,不能啊,若是你帮了她这个忙,她若得了势,算起旧账来,那咱们怎么办?”她们可都是孙太夫人一系的,自然以后都会跟着贾赦,若贾赦不好了,她们自然也得跟着倒霉。 孙太夫人揉着眉头道:“哪儿就那么快了,老爷是没这心思的,四丫头也还小,且先看着罢。” …… 巨大的木禾枝叶随风摇曳,下面灵气氤氲,贾敏盘膝坐于当中,五心朝天,额头不住的滑下逗大汗珠,身子微微震颤,正自修炼到紧要关头。 九尾无聊的趴在一边,给贾敏护法,虽然这是他们的地盘,应该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来找死。但练功之人是受不得惊扰的,贾敏现在受修为所限,还无法进入中央地带的珠宫贝阙,只能在外围修炼,就怕那些还没开灵智的灵兽撞过来,不然那结果也忒悲催了。 偏贾敏的修炼时间又比别人要长些,无他,当日重生之后,为了保持清醒,也为了不再陷入那红尘爱恨,贾敏生生分裂了自己的神识,而分裂出来神识现在还太弱,贾敏自己修炼完后,还要继续带着他们修炼。 九尾眼巴巴等到贾敏练完功,迫不及待的问:“敏敏,你干嘛要帮他们?” 按着天诛大魔尊的性子,谁敢冒犯她就只有一个结局——死!这个出了名的女魔头,几时这般心慈手软了? 贾敏懒懒的道:“狐狐,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现在的修为根本就跟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要想回到天诛颐指气使的年代,估计要再等几百年,在这段时间里,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九尾大叫,“不许叫我狐狐,还有,既然你都知道现在实力最重要,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提高修为,非要融合五力,压制自己的修为?还要弄这么一巴拉小东西出来?你不烦啊?”九尾一看到贾敏那几个分身就烦,恨不能一指头捺死她们,贾敏自己练功的时间都不够,还要带着这一堆小东西。 贾敏白了它一眼,“你想早点化形就说呗,我也是没办法,你想想啊,现在不比我们以前,动辄一闭关就是几十年也没人来问你一下,现在是我明日如果没按着点儿起床,只怕马上就会有人来过问,你让我怎么筑基?”我要突然失踪,这还不翻了天去,那我后面的计划还怎么进行,怎么复活绛珠? 九尾无可奈何的道:“那怎么办呢?就这样拖着。” 贾敏摇头笑道:“还要怎么拖?我已经不能拖了,现在这些融合后的灵力已经充满了我的丹田,以我目前的能力,已经无法再融合下去了。必须要找地儿筑基了,所以这次我才主动出击。”而且,咱们那位小皇帝现在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削藩,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老娘还打算浑水摸点儿鱼,偏这壳子又太小,想要办事,就只能靠九尾出马了,而九尾偏又受自己的修为所限,不敢化形,所以,筑基一事现在已经是迫在眉睫。 九尾疑惑的道:“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贾敏悠悠的道:“我打算让我这位大哥哥病的重一点儿,然后找借口出去给他祈福,当然他必须病得足够重,我在外面才能呆得够久。” 九尾叹了口气,趴在地上懒洋洋的道:“这也实在是忒麻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么都要绕上好几个圈子。敏敏,我觉得你可以找个借口,干脆拜个门派算了。” 贾敏眼睛一亮,入门派修炼,自己上辈子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呢,也有些意动,犹豫的道:“可是狐狐,万一要是因为咱们改动太大,惊动了上面,那……。”她以前可以不将所谓的天道放在眼里,可是自打经历了回溯前那一刻之后,心中惴惴,不得不时时小心。毕竟那一刻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在那刹那,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连用恒河里的一滴水来形容都不够,她真的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原子,在那一刻,估计那人只要动动念头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何况这里好像应该没有什么修真门派吧? 九尾慌忙跳了起来,“那就算了,咱们还是继续憋吧,反正也不过就二三十年光景,老娘还可以再忍忍。”算了,就警幻那点儿修为,这里能养修士出来吗?不过说实话,想它堂堂妖王,现在居然跟着一群凡人在这里磨洋工,真是想想都要气死它了。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了,手伤了,打字得用一指禅,前两天的是存稿,今天,还请大家见谅。 这样的情况恐怕还有持续一段时间,一只手打字确实很不方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祈福 次日贾赦病情突然加重,烧得人事不醒,贾源因是自己的缘故,也顾不得素日里厌恶这个大孙子,连连请了无数自己熟悉的跌打大夫,只大家都摇头,大少爷身子娇弱,老爷子你下的手太狠了,只怕那伤口淤在里面都开始化脓了,怎么治? 孙太夫人一听就傻了,一把抓住贾源,哭了起来:“我们娘儿俩便是再招你厌,可他终究是你贾家的血脉,他也姓贾啊,老爷,你就这么狠心。” 贾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都是我不好,我要不闹着去学里,老太爷就不会打大哥哥了,是我的错,老太太你打我吧,是我害了大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不逞强了。” 代善亦是心力交瘁,见自家闺女哭得可怜,也是心疼,抚着她的头道:“傻丫头,这关你什么事,你还小呢,懂什么?这里你也帮不上忙,先回去歇息罢。” 贾敏哭得一抽一抽的道:“不,老爷,我想去庙里,求菩萨保佑哥哥,大哥哥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回来。” 史夫人脸色一变,张了张嘴正待说话,代善已然斥道:“胡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远离父母,我们怎么安心?” 贾敏却道:“我听那些老妈妈们说西山的白云寺香火素来灵验,便是宫里的贵人们也在那里点了海灯,爹,你就让我去吧,不然女儿问心难安。” 贾源与代善互相看了一眼,毕竟这贾赦还是他们贾家的血脉,现在弄成这般惨样,他们也于心不忍,贾敏为兄去庙里祈福,替长辈父母分忧,也是一片孝友之心。只不过,这么些日子,这丫头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代善想了想,沉吟道:“那多带些人,多带点儿衣物被褥,有差了什么,马上派人回来取。” 史夫人是两头为难,这贾赦是自己生的,可是待自己却不如孙太夫人,而贾敏却是自己的老来女,那可是放心尖子上疼的,为了给贾赦祈福,就得去和尚庙待那么久,那怎么行?那里生活清苦,膳食连个油星都没有,自己千娇百宠的宝贝儿怎么受得了?可是不去吧,这老大万一要真有事,自己后悔可也迟了,一时两头作难。 一旁三姑娘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接话,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太太,那不如我代四妹妹去罢,我比四妹妹大些,应该可以照顾自己了。”她也没法子,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出阁了,偏出了这么一挡子事,估计自己便是能顺利出嫁,肯定到时也是愁云惨淡,还不如自己现在牺牲点儿,也可以在老爷太太心中为自己加分,到时自己的嫁妆至少也能好看点儿。且大哥哥如能无事,日后必然也会承自己的情,对自己多加照顾,他才是日后贾家的家主,娘家多点儿依靠,自己在婆家的腰杆硬些;便是贾赦不治,但经此一事,自己贤惠的名声也出去了,算来,也是好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不过就是去庙里吃几天素,何乐而不为? 贾敏含着眼泪,对史夫人道:“呜呜,太太,你看,三姐姐也要去,有三姐姐照应,你还担心什么?” 贾政这时也不能再无表示,便也道:“老爷,太太,我看不如这样,干脆我也跟过去照顾,再无事的。”他虽然功利心重,但这几日复习下来,委实是对县考心中无底,现在天赐良机,借了此事打扰,自己或可躲过此次危机。便是考不过,想来也无人会与自己计较,毕竟,自己这可是为兄长效力去了,先就占在了理上。老太爷老爷心中再不高兴,要怪也只会怪到贾赦头上,再不会怪罪自己不用功的。 史夫人张了张嘴,迟疑道:“可是老二,你不是就要参加县考了吗?” 贾敏低头冷笑,开窍了啊,居然知道抓住这个机会,不过她可是不会让这个好二哥哥好过的,仰起头拍掌笑道:“太太可是误了,庙里清静,正好读书。” 贾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护身符,却被贾敏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揭了去,心下恨的牙痒痒,却也只好陪着笑道:“正是这句话呢,儿子一可读书,二来顺便也照应妹妹,太太看怎么样?” 孙太夫人扫了史夫人一眼,却没说什么。 史夫人已然回过神来,啊哟不好,自己那一句分明是在戳孙太夫人的肺管子,抹泪道:“可不是,听到老大突然不好,我也是昏了头了,这老二马上就要县考,三丫头跟着又要出阁,还真是一大堆事儿呢,都顾不过来了。” 代善皱眉道:“反正老二还年轻,县考便先搁搁,昨儿我也问过先生了,先生也道你基础不稳,不乐意你急急忙忙去考。三丫头的事我去给亲家解释一下,往后推推,老二你也不小了,该学着理事了。”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他们三兄妹一起去庙里了。 其实要说这孙太夫人与贾源代善哪个是没见识的,只是关心则乱,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人力不起作用,他们也就尽人事听天命罢,只有靠这满天神佛帮忙了。 当下荣国府一片忙乱,好在史夫人平日里是个厉害的,也没要多久便给他们三兄妹打点好了行装,由代善带着一堆下人婆子,浩浩荡荡的上路了,直奔西山而去。 贾敏一上车便倒头大睡,她实在是对这慢腾腾的速度不感冒,不如干脆闭眼装睡想自己的事情。 三姑娘贾玫本来想跟贾敏套套近乎,见她如此,也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自己悄悄掀起一角窗纱看风景。 至于贾政,他前几日被贾敏给缠怕了,见贾敏上车便睡正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靠近。 是以九尾放心大胆在芥子空间内与贾敏传音,“敏敏啊,狗血一大盆啊,带着这两个拖油瓶,你打算怎么筑基啊?”它呆在芥子空间里看了一场免费大戏,想了半天,终于闹懂了这些人的想法,只觉脑袋里面直到现在都还在抽筋。妈呀,这些凡人的弯弯绕可真麻烦,他们一天到晚这样算计,究竟累不累啊。 贾敏冷笑道:“法事一开始,我便推要专心祈福,请他们各干各的吧。” 九尾一针见血,“你能一直避开他们几个月?” 贾敏叹了口气,“唉,九尾,只怕要麻烦你了。开始的时候,我还可以推说是担心大哥,一直都呆在静室,可是到了后面,只怕就要你出来挡一挡了,希望到时你已经可以化形。” 九尾翻着白眼,“敏敏,你别说的这么严重好不好,你没经历过不知道,凡人筑基我是看过的,一般两三天就搞掂,便是特别点儿的,连筑基带稳固,也就一个多月而已,又不是结丹,拖不了那么久的。” 贾敏冷笑道:“我那假情假意的二哥哥我自然放心,他是正人君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打扰我的,至于我那位亲爱的三姐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人家只怕还想着跟我拉拢关系,好在她嫁妆里多添点子东西呢。” 九尾仗义的拍了拍胸道:“那样啊,敏敏,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能顺利筑基,我马上就能化形。要知道,姐姐我跟你可不一样,不是重修,而是因为受血契的压制,修为才不得不下降的,你的修为一晋,我的修为自然就能恢复。”贾敏不晋阶,它就不敢放开自己的修为,不然血契反噬,贾敏非受重伤不可。两人平日里虽吵吵闹闹,但是大局九尾还是很清楚的,自然能把握好分寸。 贾敏道:“好,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如此说来,自己只要冲击筑基一成功,九尾便可化形,到时自然能变作自己的模样来打发贾玫。至于自己其它几个分身的晋阶,想来有了九尾帮助,也不会太麻烦。 贾敏当日被魔祖投入极魔渊,日日受那红莲业火焚身之苦,但那时她是以魂体的形式存在,主要是炼魂,是以她的神魂之力异常强大。但饶是如此,在她收服诛仙四剑之后,却也还是免不了要受诛仙四剑的影响,性子变得异常暴戾,常常都是一触即发,根本容不得旁人违逆自己。是以发觉自己是重生之后,她不得不数次分裂自己的神识,以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来压制自己对贾母等人的仇恨,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生撕了他们。 不过如此一来,功效倒是不差,是以贾敏干脆以凡尘炼心,借此来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也借此与诛仙四剑身上的戾气相对抗,她总不能再被四把剑操纵了吧? 老天开眼,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而且还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她绝不要自己再度变成一个活动的杀人机器,连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都害怕自己,她这次浴火重生,必然要再造一个新的人生——为了自己而活。 我呸,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哼哼,对老娘而言,自由比爱情更重要,修为比男人更实在。哈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话说的可真实诚啊,我以前怎么就那么笨呢,居然能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呸,什么贱性子,真是脑子被驴踢了。老娘发誓,滚你妈的爱情,这辈子,老娘一定要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活着,再不为你那什么情情爱爱的伤脑筋了。 至于自己筑基,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不比自己当初凭空得了太阴神魔体,现在这具身体自己可得慢慢精雕细琢。 所谓筑基,结丹什么的,不过都是为了让身体适应下一步修炼,而进行的改造罢了,比如拓宽筋脉,加强身体强度什么的。总而言之,只要你的积累足够,不过就是身体吃场苦罢了。 吃苦,贾敏自问是不怕的,对她而言,吃苦便如白开水,若是哪天不吃苦,她反倒不浑身不自在。很久以前,贾敏就曾对九尾自嘲过,自己都变成了受虐狂了。 至于积累,拜以前天诛大魔尊爱女心切,虽然自己是魔修,但因为女儿素性清静,不喜魔族争强斗狠。所以,她也就随了女儿的心,由着她留在天界。不过,因着绛珠的缘故,她可收集了不少关于道修的功法,灵药,以及适合道修的各类天材地宝,总想爱女终有一日能用上,谁知道,现在女儿没用上,自己倒先用了,罢了罢了,以后有机会了,又再慢慢收集罢。 以当年天诛大魔尊的威势,横扫九天十地,她的收藏自然不凡,贾敏现在估计,就凭这些玩意儿,自己也不用出去寻找什么机缘,便是呆在家里,也能轻轻松松的一路修到飞升。只是自己现在是道修,飞升之后,多半是去仙界,那么到时,自己究竟是魔还是仙呢? 呵呵,反正不管怎么修,自己那一身的魔性是怎么都改不了的了,她也从来就没想过要改。上辈子打从出生到极魔渊,她被压抑了几百年,等到终于将胸中的郁闷爆发出来之后,那感觉,真的太爽了,她才不要又回去过那憋屈万分的日子呢。什么他妈的温良委婉,通通跟老娘无缘。 ------题外话------ 谢谢飞天的关怀,偶还是太笨,该将前两天的大章分一下的,也不至于将自己累的那么惨。 第二十一章 三姐的关怀 贾敏脸上显出一丝讥讽,她都还没厘清自己的思路,便听得贾玫道:“四妹妹,快别睡了,二哥哥才过来说了,马上就到了。” 贾敏睁开眼,看着贾玫眼中掠过的一丝惊异,知她发现自己在装睡,也不说破,只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唉,昨儿夜里没睡好,瞌睡兮兮的,本以为可以在路上睡一觉的,却偏怎么都睡不着。” 既然贾敏自己都说开了,贾玫也不好多做纠缠,强笑道:“倒也是,我昨儿也没睡好。”她也明白,自己虽然有心与贾敏交好,可是自小就被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大,足有十七八个心眼的贾敏却未必见得肯平白接下自己的橄榄枝。 贾敏坐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前面贾政已然过来,“三妹妹,四妹妹,你们准备好了吗?已经到了。” 贾敏笑道:“有劳二哥哥了,我跟三姐姐已经整理好了。” 红袖等人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扶着贾玫,贾敏等下车,到了外面,这规矩还是要顾的。 代善先到,已然与白云寺的方丈说好了,他位高权重,办这么一点儿小事,还是亲自跑一趟,方丈自然好说话,几轮客套话一过,诸般事宜便都敲定。再将他们三兄妹的住宿一安顿好,贾敏等也正好赶到。 其实代善对这求神拜佛之事真的不是很上心,他这辈子能到这个位置,手段谋略一样不缺,重的是人力。只是这长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被自家老子打的,如今人事已尽,却是不得不听天命了,这翻作为,不过是想给老父老母一个心安罢了。 贾敏三人安顿好,便来跟老父辞别,代善叹息一声,这三个,也委实是太小了点儿,最大的贾政也不过十六岁多一点儿,贾敏就更小了,不过才五岁有余。 看了眼贾政,叮嘱道:“老二,这里就你最大,又是男孩子,记得护住你两个妹妹。”又对三姑娘道:“三丫头,你也快出嫁了,就当是先学着理家罢,照顾好你哥哥和妹妹。” 贾政与三姑娘忙起身领命。 贾敏仰着头,对代善道:“老爷,那我呢?” 代善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呀,就好好听哥哥姐姐的话罢。”侧身对贾政与贾玫道:“你们两个最大,好好照顾妹妹。” 贾敏低头撇嘴,就那两只,还不知道咱们究竟是谁照顾谁呢? 贾敏低着头,敲着木鱼老老实实的念经。心下却估算着,按以往的时间,贾玫这个时候也该过来了,她也正好将话都挑明了,免得这样她难受,自己也难受。更重要的是,她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不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嬷嬷等的劝阻声逐一响起,贾玫依然不顾阻挡,闯了进来。贾敏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够了,李嬷嬷,你们退下罢,我自来给三姐姐说。” 李嬷嬷等人立马住口,退了下去。 贾玫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她身后一个丫头捧着盏燕窝粥,不满的道:“四姑娘,你看看,我家姑娘好意过来看你,这些嬷嬷们却这般不讲理。” 贾敏脸色一沉,冷冷的道:“红袖,告诉她规矩。” 红袖自门外进来,看着那丫头冷冷的道:“珍珠姐姐,姑娘发话了么?主子都还没发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儿?还不下去。”她也火了,四姑娘明明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大家伙儿是来给大爷祈福的,不是来享受的,偏这三姑娘装疯扮傻,就跟没听懂似的,一口一个老爷有话,我是姐姐,原该好好照看妹妹,天天过来纠缠讨好,一坐就是半日不走,害得我家姑娘日日熬夜做功课。你是主子姑娘,不是奴才丫头,做这么低三下四的事,你掉不掉价啊? 珍珠红了脸,看着贾玫不敢说话。 贾敏挥了挥手,淡淡的道:“你们两个先退下,我跟三姐姐有话说。” 红袖瞪了珍珠一眼,见她都还杵在当地不动,不耐烦的上前一步拉着她离开。 贾玫紫涨了面皮,绞着帕子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老爷离开前原是吩咐过我要好好照看妹妹的。” 贾敏看了贾玫一眼,淡然道:“明人不说暗话,二哥哥读书也很辛苦,姐姐何不多花些心思在二哥哥身上,须知女子出嫁,靠的是娘家,而不是同样要出嫁的姊妹。”呸,你当老娘没长眼,就你那点儿小心思,想瞒得过谁去。 贾玫顿时站不住了,“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她做梦也没想到贾敏会这样直白的将自己的心思揭露出来。 贾敏讥讽的一笑,“姐姐的嫁妆家里是有定例的,姐姐现在便是对我再好,太太也不可能越过了大姐姐与二姐姐的例去,我劝姐姐还是将那燕窝粥给二哥哥送去,二哥哥日后对姐姐的支持比我在太太跟前的好话更管用些。”真是个傻子,若太太给你的嫁妆比大姐姐二姐姐厚,你让太太怎么做?又去跟大姐姐二姐姐补嫁妆?明明现在应该去对大哥哥二哥哥示好,以后才能有娘家的臂助,自己也不至在夫家太过受气。 贾玫扯着帕子,勉强笑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贾敏冷笑道:“我说的实话,傻子,咱们的嫁妆都是有定例的,我便是给你说了好话,太太也不可能太出格。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怎么打理你的嫁妆?怎么跟你的婆家处好关系?怎么抓住你相公的心?在我这里做什么无用功。”这个世道,做女人难啊,做个在大家子里左右逢迎的女人更难,想想前世贾玫最后郁郁而终的下场,贾敏终究心软了,大家都是女人,何苦彼此为难,给她指了条明路。 贾玫吃惊的看着贾敏,张大了嘴,颤抖着道:“四妹妹你怎么能说这些话?”简直是太不知道羞耻了,她才多大? 贾敏淡淡的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该说什么话。三姐姐,这些话便当是妹妹我给你这几天的辛苦费吧,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说。你若愿意,我便让李嬷嬷她们过来教你些你该学的东西,你若不愿意,就当这些话我都没说过。”她真的是很不耐烦,姑娘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有我自己的打算,可不是陪着你成日在这里唧唧歪歪。 贾玫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终于咬牙道:“好,四妹妹,你便派李嬷嬷她们过来吧。”似乎这个,也算是不错的收获吧,太太可从来没有派人来教过自己这些呢。 贾敏嘴角微翘,点头道:“好,姐姐自去,我还要接着念经呢。”太好了,一箭三雕,一下就解决了三个麻烦,连带将李嬷嬷等一干人全都打发了。三姐姐,你还是忙着去学宅斗调教丫头与讨好二哥哥吧,姑娘我终于可以着手筑基了。 忙将李嬷嬷等招进来,给她们知会一声,让她们过去教导贾玫。 老师都喜欢教聪明听话的娃,省劲。可要是遇到太聪明的,那就是老师的悲剧了,李嬷嬷等遇到贾敏,充分了领教了什么叫做她们的人生寂寞如雪。打贾敏两岁起,她们就跟在贾敏身边,不到三年,自己的老底就被贾敏一掏而空,该教的不该教的通通都教完了,弄得她们一见到贾敏就怕,不知这刁钻古怪的祖宗又要想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 现在终于能离这个祖宗远点儿,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能有什么反对的。 好不容易将一大堆人送走,贾敏垮下肩膀终于松了口气,哎哟妈呀,总算是清静了。 红袖等人见她这个样子也好笑,撇嘴道:“三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的事,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插的上手嘛。”她只当是贾敏终于被三姑娘给惹毛了。 贾敏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道:“就是,别的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天都要我喝那燕窝粥。”尼玛,说的好听是燕窝,实际上不过就是燕子的口水罢了,半点儿屁用都没有,还要去喝人的口水,贾敏只要一想胃里就开始翻腾。没有知识的人,果然是最可怕的。 红袖掩口笑道:“姑娘也真是的,那样好的东西,偏就不喜欢。” 贾敏翻个白眼,我能告诉你那玩意儿实际没有丝毫营养价值,就是被人炒作起来的么?功效其实连银耳都还不如,挥手道:“她们不来了也好,自现在起,我要将这几日耽搁的功课都赶回来,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有点心清水就足够了。反正咱们是来祈福的,不是来享福的。还有,你们也别闲着,将那《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一人抄一百遍,在那佛前化了,也是你们的一份儿心了,若大爷好了,那便是你们的功德。” 刚刚听了贾敏的话哀嚎一片的丫头们,听完后面两句话倒都静了下来,四姑娘这可是卖了个大人情给咱们啊,要知道,大爷可是以后这国公府的主人呢。 最后红袖勉强道:“姑娘那你可要当心,别太累了,咱们都在外面,有事叫一声就够了。”然后跟着大部队撤离,边走边抱怨三姑娘实在是不知好歹,这几日耽搁了姑娘好些功夫。 贾敏等得众人完全离去,方跳了起来将门掩上,哦卖糕的,终于自由了,闪身便进了空间,开始着手筑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筑基 自下往上看,很多东西都很神秘,很崇高,让你从心底里敬畏,生不出反抗之心来。 可若是换个角度,自上而下,却就是另外一番天地,对普通修士而言,筑基是一项无比神圣的事,因为只有筑了基,你才能开始真正的修炼。练气期的修士其实与凡人并无太大的差别,有些凡间的武修,一样可以将自己的真气转化成真元。 真元,其实就想当于练气期的灵气。 只不过练气七层以上的修士,一般都可以寿至百岁,而能够练气大圆满者,都在百岁以上。 若能成功筑基,那么寿元一般都在两百岁左右,至于是多是少,那就要看修者自身的积累与根基了。对于修者而言,最宝贵的不是资源,不是天资,而是时间,你拥有再多的资源,再好的资质,若是时间不够,那都是白搭。 而时间,也是天地间最难掌握的规则之一,便如贾敏的这次回溯,便是涉及到了时间规则,九尾将希望寄托在七窍身上,其实贾敏私下觉得,便是以七窍的见闻,也未必能解得开这个谜团。 毕竟他的见闻再广博,修为再高深,可也止步于混元一境,现在看来,混元圣人也不见得就是万能,至少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追查到自己等人的踪迹。她也曾遍翻道藏,自然知道,混元之上还有人,难道当日自己惊动了这样了不起的存在,因此才被回溯?他这样做,究竟用意何在呢? 不过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既然他现在都还没有出手灭了自己,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存在他暂时还是允许的。虽不知后事如何,但自己也大可放心了。 贾敏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林海,小皇帝现在做两手打算,一个是三藩乖乖听话,自动撤藩,那么咱们好说好商量,再赏你家几十年的富贵也不是不可以。二嘛当然就是最坏的打算,三藩敢不听话,那朝廷自然要出动兵马。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打仗其实打的钱粮,没钱没粮你拿什么来打啊?为了尽可能的掌握更多的钱粮,小皇帝将林侯派往湖南,巡抚偏沅。 贾敏记得很清楚,后来,贾代善也被派往江南,接着二人互相配合,掌控了江南的局势,当然,也由此结成了儿女亲家。 这次呢,不知林海做何打算,便是连自己都起了异心,以林海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不早作打算。以七窍大魔尊的性子,那是绝对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却不知道他又有何打算? 呵呵,这样也好,贾敏现在每每想起贾母与贾政等的所作所为,都还恨得咬牙切齿,何况是一个外人呢。林海说的轻巧,其实不过是为安自己的心罢了。 反正姐已经想好了,若实在不行,哈哈,到时便敲昏林海,找他借种便是,然后女儿自己抚养,跟他林家半毛关系都没有。亲爱的老娘,你便是再会算,也算不到林家头上。 啊哟,不好,那样黛儿不就成了私生女了么,贾敏顿时一惊,怎么能让黛儿吃这个亏?她本就敏感,若是如此,怎么还能在人前抬得起头来?不行,看样子还得再做计较。 真是烦人,哪儿来的这许多穷讲究?后世多好,未婚妈妈单亲妈妈海了去了,也没见哪个多言多语,孩子受歧视的,人该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这么麻烦了呢?唉,丫头哇,你还真是生不逢时啊。 算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呢,还是先筑基罢,反正咱现在还小,还要等十多年呢,着什么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呵呵,亲爱的林海哥哥,左右现在还早呢,咱们还是等到时再说吧。 贾敏顺手朝林府的方向吹了个飞吻,咯咯一笑,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到时只怕情况都又变了,自己操那般多心干什么?哈哈,宝贝儿,等过个七年八年的姐姐再来想你吧。 …… 贾敏将灵石抛出,顺手设了个聚灵阵,然后在当中盘膝跏趺而坐,跟九尾打了声招呼,便开始运功。 筑基对别人或许不容易,但对于重修的天诛大魔尊来说,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九尾看了贾敏两眼,便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监视起外面的动静来,这筑基虽然对于贾敏来说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那时间却是比平日练功不知长了多少,九尾担心,那些丫头们冲进来大惊小怪。 想了想,九尾在室内设了幻阵,一两个丫头进来,短时间它大致还能应付得过去。 若论筑基的内部条件,贾敏的积累早就已经够了,而外部的芥子空间,灵气浓郁不下于那些仙山福地,小小一个筑基,简直不成问题。 贾敏运功不一会儿,便开始冲击屏蔽,不过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小觑了这筑基了,她的根基打得太过扎实,这筑基比之别人,竟是难上百倍。无他,她的经脉太过坚韧,这撕裂经脉比之寻常人自是疼痛了百倍不止,然后经脉重塑之时,消耗的灵力自然也比别人海了去。 贾敏本来以为绰绰有余的灵力,竟然也险些不够,当真是高消费高支出。 好不容易筑了基,贾敏瞪眼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满是油泥的手难以自信,妈呀,我平时很注意啊,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污秽? 慌忙给九尾传音,九尾看着贾敏的样子捏着鼻子尖叫,“尼玛,你都乱吃了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一面扔了个木桶给她,然后聚了一桶水,让她好好洗洗。 贾敏从黑乎乎的水桶里爬出来,怒道:“九尾,你个吝啬鬼,这么小一桶哪里够?再给我弄点儿水来。”回身一个火球将那桶里的脏水烧干。 九尾瞄了她一眼,“差不多了,前面就是一条小溪,你自个儿下去洗个彻底吧。” 贾敏大喜,“你可以进去了。” 九尾趴在地上,“嗯,又开放了一些地方,这空间似乎跟主人的修为有关,你一进阶,我可以去的地方马上就多了,快去洗吧。” 贾敏一面洗一面叹息,“唉,当初我重生时,还好开心,终于又有了自己的身体。总觉得那太阴神魔体再好也是人造的,用着不舒服,现在才发现,各有各的好处,至少那太阴神魔体晋阶之时,不会排出如此多的秽物来。” 九尾甩了甩尾巴,哼道:“贪心不足,你现在是肉体凡胎,想要将你身体修到太阴神魔体那一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当初就给你说了,你那根基已经不是扎不扎实的问题了,而是扎实太过了,照你这么修炼下去,你那身体都堪比咱们妖族了,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贾敏也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的道:“是呀,幸好是在这里面,要是在外面筑基的话,我这次铁定失败,外面上哪儿去找这么浓郁的灵气来补充啊?到时非闹大笑话不可。看样子窝在家里修炼到飞升是不太可能的了,我觉着元婴以后这里面的灵气恐怕就很难支持我晋阶了,想在里面修炼一辈子看来是不可能的,还是得出去找机缘啊。” 九尾看着外面道:“别废话了,你的丫头来了,你这次筑基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她们的经早就抄完了,我叫她们接着过去帮李嬷嬷训练你那个笨蛋三姐的丫头去了,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一个二个的笨死了,李嬷嬷还好点儿,红袖她们都快被气疯了。” 贾敏点了点头,“成,我知道了。” 红袖看着贾敏都快哭了,“姑娘,求你了,饶了我们吧,那几个丫头实在是太笨了,怎么提点都不成。”她实在气急了,再加之室内光线阴暗,也就没注意到贾敏的变化。 贾敏瞪眼,狐疑的道:“真有那么笨?” 红袖掩面,“没法子,姑娘,话不明着说,她们就不懂。” 贾敏一手托腮,敲着桌子,嗯了一声。这老妈,做得也未免太过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当是三姐小时候么?三姐这样过去,最后丢的还不是贾家的人,你也落不着什么好名声。别人就算是面上不说,背后肯定是要嘲笑你心胸狭隘,行事刻薄,虐待庶女的。当然,按现在人的行事与思维定式,自己既然是她教养出来的,肯定跑不了这罪名。 若是贾敏不看在自己还要等黛玉重生的面上,只怕都快要放烟火庆祝了,这样一来,只怕以后提亲的人不知道要少多少,自己也正好躲清静。可是现在却不成,做为一个合格的母亲,自己总得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吧。 想了一阵,对红袖道:“你在我这边的二等三等丫头里选几个伶俐的,先调教着,等回家再给她凑一下,再怎么二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得给她备齐。嬷嬷就依然还是用她的奶嬷嬷吧,现在再去找教养嬷嬷已经来不及了,就都麻烦李嬷嬷了。” 李嬷嬷答应了一声,也自下去了。 贾敏被她们这么一通折腾,也没了精神,对着九尾大倒苦水,“唉,我这老娘,厉害归厉害,偏没什么远见,以后可怎么是好哟?”贾家被她折腾完了,多半又要来打我的主意。 九尾白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贾敏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老娘就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柴都没了,我看她还怎么蹦跶?”哼哼,神瑛侍者是吧,到时我要好好让你瞧瞧本尊的手段,你可别怪姑姑我心狠手辣,谁叫你有个不长眼的祖母呢。 九尾耸了耸鼻子,“算你狠,你打算怎么收拾他?” 贾敏恶狠狠的狞笑笑道:“哈哈,这还不简单嘛,当然是他怕什么我来什么啰,反正,他都是下来历劫的,合该吃点子苦的。你没瞧见他过的日子,那哪里下来历劫?竟分明是下来享福的,若这样都叫历劫的话,我看啊,那些仙人们也不用在天上呆了,都下来历劫算了。” 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不管咱怎么蹦跶,也只是个女配。在那书里面,凡女配都是要被炮灰掉的,再不然就是给那无比废柴的破石头垫背的。既然如此,那咱就再卖力点儿,干脆朝极端恶毒发展算了,你是上界仙人来历不凡,那咱就干脆就变身地狱恶魔,让你领略一下真正的劫该怎么历吧,魔可正好是仙的克星哟,没听说过吗?祸害遗千年啊。 贾敏决定,自己一定要变邢夫人与赵姨娘的加强版,尖酸刻薄狠辣歹毒蛮不讲理一个都不能少,此生的目标,便是不遗余力的给贾宝玉找麻烦,拼命拆他的台,自己只要做好这一事,自己的女儿定然此生无忧了。 九尾摇头道:“啧啧,哪儿有你这样做长辈的?还真是个悲催的娃儿啊,怎么就遇上你了?” 贾敏咯咯笑道:“唉呀,不稀奇,贾家家传,你就接着看吧,比我过分的海了去了。”他还悲催?那我女儿的遭遇又该怎么算?她就合该倒霉,被人从天上一直算计到地下? 九尾不住摇头,痛心疾首的道:“唉,人心不古啊,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样?” 贾敏悠然道:“因为人太多了啊,你没看到了后世,那些快灭绝的物种多受重视,最不受重视的就是人了,一个个见面都跟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人都是有私心的,都想自己过上好日子,只是资源只有那么一点儿,你活着自然便碍了他人的眼,呵呵,争斗自然也就因此而生了。 九尾缅怀道:“想当初,太古之时……。” 贾敏顿时炸毛,不待它抒发完,一巴掌拍飞,“靠,可是他们先算计老娘的,狐狐,你那心眼儿好像有点儿偏啊,谁才是你主人?” 九尾赶紧给贾敏捋毛,“啊,就是,凭什么那破石头就该下凡来享受,就凭他给绛珠浇水吗?灵河边儿的草什么时候缺过水啊?哼,都怪他没事找事,他要再敢找咱们小鱼儿的麻烦,看我不拍死他。” 唉,这当年可都是怎么一回事啊?灵河边的灵气都还嫌不够,谁叫你一个小侍者多事?瞧吧,这就是手痒的下场,给自己招了个多大的对头来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变 贾敏在白云寺足呆了将近三个月,将自己的几个分身一一晋阶之后,又巩固了一番修为,方才高抬贵手,放过贾赦。 只贾敏怎么可能让他这些日子都闲着,既然你不能起床,那我便天天让你做白日梦。将贾赦日后的大致遭遇,都做了一个幻阵,命九尾放在他的床下,只要他一入睡,便会做噩梦,全是他以后被贾母排挤到偏院去睡马棚,后来被贾政等拖累,抄家灭门如此种种。可惜现在贾敏的修为还低,九尾受她拖累,也无法做出太过详细的幻阵,只能大致有个意思,反正多放几遍贾赦被砍脑袋的场景,效果就足够震撼的了。 反正这小子给老娘一样,也就一个炮灰命,警幻应该关注不到他名下来吧? 她不得不小心,那日回溯之时,那人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修为怎么能到了那样的地步,浩浩渺渺,与天地同在,包容万物,让自己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来。如果那便是天道的力量,那也未免太可怕了。所以贾敏也不敢泄露天机,只好篡改剧情,吓唬吓唬贾赦。 贾赦本来还不相信,可是这么几个月做下来,恍惚那便是自己的未来,只是那事关史夫人,他也不敢说出口,早就被吓了个半死,惶惶不可终日。 等到贾敏等人回去,原先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早已经被折磨的廋成一根竹竿了,风一吹就能倒,大夫说他忧思过度,命他少思多睡好生养着。只贾赦哪里还睡的着,一闭眼就是自己在菜市口被人砍脑袋,老婆被发卖为奴,儿子被流放,女儿被人活活打死,孙女被人卖入教坊,当真是生不如死。 贾源看到贾赦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自后悔,当日实在是不该逼得太紧。 至于贾政与贾玫两个看到贾赦这幅鬼样子,也被骇得一跳,才多长的日子,怎么就这样了?竟成了活死人了。 贾敏冷笑,内心煎熬,本就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当日我儿日日受此折磨,你才受了多久,便成了这幅样子,可见是个没出息的。 史夫人看着贾赦的样子既恨又疼,谁叫你个逆子不亲老娘的?她虽气贾赦跟孙太夫人更亲,但这终究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能不心疼,见贾赦此般模样,心下也慌了,终日延医问药,十分繁忙。 而贾赦只要一见到,就会想起梦中她是如何冷淡自己,偏心贾政一房,最后弄得落到抄家的下场,而自家竟然被他们带累,被砍了头,心中又如何不气,如何不怕。只他现在也不小了,且被贾敏用盗梦之法教了许多东西,知道这些事不能乱说。只是诸般情绪憋在心中,身体越发的坏了,而且由于那梦的缘故,他对史夫人十分的排斥,每每史夫人靠近,他都忍不住浑身颤栗。 孙太夫人虽见贾赦每每见了史夫人便浑身发颤,却也不知是何因由。 贾赦的反常表现,贾源与代善也看在眼中,私下也查探过,可史夫人却并未对贾赦做过什么,只贾赦却为何如此?二人都找不着理由,也只能闷在心中。 贾敏见贾源与代善忧心,便道:“老爷,这大哥哥老是如此,终究不好,不如出去散淡散淡,许是心下松了,人也就好了。” 孙太夫人抹泪道:“这在府里养着都不好,出去了上哪儿找太医去?” 贾源与代善却是心里一动,贾赦与史夫人的情状他们也看在眼里,贾敏如此一说,倒对了二人心思,正好借此机会将二人分开,看看贾赦能不能好一点儿。 贾源当下拍板,“善儿你是有差事的,走不开,不如我带着老大去庄子上住几日。” 代善固然称好,史夫人却是心中不快,枉费自己对他一片苦心,竟还装腔作势的陷害自己,也是十分恼怒。见贾源如此说,她也懒得分辨,马上派人去庄上打点,对她老人家而言,贾赦这个儿子有等于无,走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孙太夫人却不放心,我眼错不见,孩子便被你弄成这样,若是真离了我,只怕我要不了两日,便只好给他收尸了。当下淡淡的道:“我也老了,现在这天也凉了,正好太皇太后赏给我的庄子上有温泉,老大这样子,看泡泡温泉好不好?” 过来复诊的太医听了笑道:“这倒好,像大爷这样身上有伤的,泡泡温泉也不错,正好活活血。” 于是一下拍板,贾源夫妇带了贾赦去温泉庄子休养几日,而代善等休沐的时候再带了老婆孩子一起上山来看。 本来孙太夫人与史夫人就相看两厌,现在得了这句话自然是皆大欢喜。 贾敏估么着贾赦只怕这几天内定然憋不住要将他的梦都告诉贾源夫妇,这两口子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看他们到时又要作何反应了。 果然,等到代善带着老婆孩子上山的时候,贾源与孙太夫人看史夫人的眼光都有点儿不对。后来趁着贾敏拖了史夫人出去游山玩水的时候,贾源将儿子拉到书房,命下人都下去,又让贾赦将他的梦讲了一遍给代善听。 代善自然是大惊失色,“父亲,老大这梦也太过骇人,可这毕竟是梦啊。” 贾源沉声道:“虽然是梦,不过我想了好几日,依着你媳妇的脾气,不是不可能。” 代善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不错,以他对史夫人的了解,依着史夫人的脾气,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贾赦只是反复做同一个梦,可是若是照着这些人脾性,再加上朝廷里的局势?这就难说了。 这两个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不至于去迷信一个梦,可是贾赦的梦境实在是太过骇人,抄家灭族啊!是个人都不想自家落到这一步,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打下的家业,最后折在妇人小儿之手。 这算是什么,天意示警?还是连老天都选中了贾赦做这国公府的继承人,所以才只警示他一人?代善一脑子麻线,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发愁了,看着贾源,半日方道:“父亲大人,哪咱们怎么办呢?” 贾源看了孙太夫人一眼,“你母亲的意思是,等他们一成家,就先将他们两兄弟的家分了。”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一房,不至于让贾家全军覆灭。 代善一口拒绝:“这怎么可能,高堂尚在,兄弟怎么可能分家?” 贾源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当日你的兄弟哪个不是成了家就分家?” 代善犹豫:“这梦哪里能做数,况且,那样也太委屈老二了。”爹啊,那些可都是些庶子,能跟政儿比吗?他可是嫡子啊,他那笨笨的,但是很努力的二儿子啊。 孙太夫人淡然道:“这个随你们,过几日是外命妇觐见的日子,我打算进宫。” 代善惊道:“母亲你要做什么?一个梦哪里做得准?” 孙太夫人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向皇上请封老大承爵,你不用想的太多,我还不至于傻到要信一个梦的地步,不过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贾源没有吭声,贾赦的那个梦太过真实,依着史夫人的脾气,若是自己夫妇死了,代善也去了,一旦没了能制衡她的人,她是真做得出这种事来。他虽然也喜欢贾政,可是长幼有序,他不得不防,万不能让史夫人乱了规矩,那样贾家可真完了,贾赦的梦就不只是梦了,很可能会变成真的。 代善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不懂妻子的心,只是如果真要照着那样演绎下去,噩梦就会变成现实,而贾源与孙太夫人的法子的确能防患于未然。毕竟孩子长大了,始终都是要分家的,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早分几年罢了。 代善叹息了一声,他还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大儿子,太不知上进了,唉,若他能有老二一半的上进心就好了。 孙太夫人看了代善一眼,冷淡的道:“善儿,你当日是陪着皇上走过来的,老二是上进,但他的上进心未免太过了,你是见惯了那些事的,难道你想咱们家也那样闹上一闹,你自己想想那后果吧。” 代善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娘,你让儿子好好想想。” 孙太夫人一拄拐杖,冷笑道:“这个家是你的,你才是家主,决定自然是你做,你自己就好好想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两个儿子都是什么资质,自己想明白。” 代善霍的站了起来,“母亲,他们终是我的孩子,你的孙子。”他也没了好气,资质再差,那也是我的嫡子,难道不认都扔出去。尤其是贾赦,其实资质并不差,却生生被孙太夫人给惯坏了。 孙太夫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含泪道:“他们也是我的孙子,我焉得不疼,谁知道事情会闹成那样?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知道你们都怪我,可是事已至此,还要怎么着?善儿,你是一家之主,你得向前看,老二那资质,却偏被你媳妇引偏了,他日后若真的做出那梦中之事来,你打算怎么办?那时再分,可就晚了。” 贾赦这时突然没头没脑的道:“翠屏她们告诉我,四妹妹将三妹妹的丫头全换了。” 贾源与孙太夫人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贾赦道:“我听翠屏她们说,就是四妹妹他们在庙里的时候,四妹妹让李嬷嬷她们帮着三妹妹调教丫头,三妹妹的丫头都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好,四妹妹下令全部都换了,直接从她那边抽的人手。”祖父母大人,父亲大人,现在不是讨论我的资质,现在咱们是讨论当家太太的偏心问题好不好,你们要还留着老二,只怕太太就真能因为他而断送贾家,他的女人缘总算是帮他办了回好事。 孙太夫人叹了口气,“三丫头可马上就要出阁了,这丢的是谁的脸啊?唉,我也老了,没那精神了,算了,等我进宫的时候,再顺便给她找两个嬷嬷吧,但愿还来得及。”你老婆知道给刚两岁的女儿请教养嬷嬷,这马上就要出阁的女儿却晾在一边,便算她是庶女,可是跟着嬷嬷学一下规矩总可以吧,儿子啊,结果你看看你的贤惠媳妇都干了些什么? 贾赦道:“我听说李嬷嬷她们在庙里的时候都教了。”他知道有些话不好全说,是以干脆含糊带过。 贾源看了眼呆若木鸡的代善,叹息:“我跟你母亲是一个意思,先将老大位置定下来,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连她亲生女儿都看不过眼,不知道你还在犹豫啥。 代善张着嘴,看了眼贾源,又看了眼孙太夫人,最后再看了贾赦一眼,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兹事体大,一时之间,他哪能做出决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江南 代善次日又与贾源夫妇密议了一天,到了晚上回府便知会了史夫人,他将上折请封贾赦为承爵之人。 史夫人自然不满,她闹不明白代善明明还不老,干嘛要这么早确定继承人?这样老二岂不是全无机会了?在史夫人的眼中,贾赦这个儿子就一白眼狼,自己竟是白生了他了,就知道亲近孙太夫人,她现在对他是半点儿指望都没了,夫妇二人争执了一晚,也没个什么结果。 代善自不会因为史夫人的反对就改变自己的决定,次日一早照样上了折子。 倍受打击的贾政顿时蔫了,他也病了,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方能起身,他就没闹明白,以前父亲与祖父不是都挺喜欢自己的吗? 贾政这个时候到底还年轻识浅,也正值热血的时候,还没有日后那般冷血,很是伤心了一番,竟真真大病了一场,自然他的县考也就此揭过,等下一届吧。 这边还没闹完,那边孙姨娘又死了,孙太夫人伤心之下,也病倒了。 孙氏到底是有生育的姨娘,是贾敏等人庶母,按现在的规矩,贾敏等人都得给她服大功。 自然,贾玫的婚事也只好暂缓,再加上重新选日子,竟足拖到两年后才出阁。不过这些都是大家子里常见的事,反正两年后贾玫也还不到十八岁,岁数不大,算不了什么,唯一担心的便是只怕对方要来说通房姨娘的事,毕竟她的未婚夫婿年纪也不小了。 因她此次给贾赦祈福时表现良好,孙太夫人也是投桃报李,干脆仗着自己的关系,又给贾玫请了两个宫里放出的嬷嬷,手把手的教她‘规矩’,免得以后出去吃亏。 贾敏苦苦思索,这孙氏前世是不是也是这个时候死的,自己没改变什么吧?她不怵杀人,不怵害人,不过为着这么个小角色,她还真不想在她孙氏身上浪费自己的机缘。因为她的缘故而打草惊蛇,那也太不值当了。 九尾看她那患得患失的样子忍不住嘲笑:“哎呦,这还是咱们天诛大魔尊吗?怎么看着就跟个小人差不多。” 贾敏没好气的厉声道:“有什么炫耀的,一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不是小人物还能是什么?记清楚了,我现在可是蝼蚁。” 大约因着贾家接连出事,或者是孙太夫人向皇帝进了什么话,当今毕竟与这位奶兄关系极好,且三藩现在越闹越凶,顶着朝廷的压力,就是不撤藩,看来一场战事已经是难以避免了,小皇帝对钱的需求更是迫切,突然下旨,命代善出任江南右布政使,同时兼管江宁织造,于是贾家一行人忙忙慌慌的收拾行装,离了这风水突然有点儿膈应的京城荣国公府。 贾家的根基本就在金陵,现在回到老家,自然是如鱼得水。离京前甄孙氏也来拜会了一次代善与史夫人,她也求了当今恩典,将正在翰林院做编修的甄应嘉放了江南布政使下面的经历,跟着代善正好历练历练。 甄应嘉大了贾赦等好几岁,二十好几了,又出了仕,早就没了少年人的青涩,看着很是干练,贾源与代善都是不住口的夸奖,命贾赦贾政哥儿俩向着人家好好学习。且甄家在江南是真的大族,奉圣夫人一家本只是甄家的旁支的旁支,早就被边缘化了,甄大年人又老实,原先有哪个看得起他们?及至后来奉圣夫人发迹,结果是嫡支反倒厚着面皮过来求上甄大年。奉圣夫人看在儿子也姓甄的面子上,很是帮了他们不少忙,虽然官职都不高,奈何县官不如现管,都是地头蛇,现在甄家渭然大族,便是连四大家族也不能跟他们并肩。 况且四大家族中各有升降,比如王薛两族颓势已现,更不能比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贾源与代善也托了奉圣夫人,求她照应一下留在京中的贾氏族人。毕竟,奉圣夫人的面子可比现在已经不得圣心的宁国府要有用得多。 贾敏恍惚记得,去江南的时间倒与上一世差不多,自己的童年似乎就是在江南渡过的。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的迎来送往,贾家一行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因为老家便在金陵,是以代善也没去住衙门,一众人直接便回了金陵的荣国公府。 金陵本就是四大家族的老根据地,贾家现在风头正盛,这世上跟红顶白的人也不少,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贾敏跟着史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才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代善的同僚的家眷都见了个遍。当然,对于这位倍受宠爱的贾家嫡女,大家也是十分的热情,连带贾敏也收了个盘满钵满。只是这加倍的热情还是很累人的,贾敏每天陪笑陪得脸都僵了,别说她受不了,便是连躲在空间看热闹的九尾都受不了了。“哎哟妈呀,这么多人你记得过来嘛,他们跟你们很好吗?” 贾敏瘫在床上,只觉浑身连骨头都是疼的,比练功都还累,筋疲力倦的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以后都是永不再见。” 九尾摇头,“那还跑来干嘛,也不嫌累。” 贾敏连动都不想动,“借势,你懂吗?他们这就叫借势,然后再狐假虎威。” 这一忙便到了冬底,眼看着又要说过年,不说贾敏,便是连史夫人也给累的够呛,随后便免了贾敏等人晨昏定省,一家人足养了五六天,才缓过气来。 因此处系贾氏一族的根据地,是以营造的极为恢宏大气,院子园子都足够大,贾敏正好借机在园子里选了一处极清静的院落,撷芳苑,轩敞大气的五间屋子,四下连着游廊,整个院子足有五进,带着浓浓的北方味道。 相对于逼的黛玉惨死的京都荣国府,她觉得还是住在这金陵荣国府呼吸比较顺畅,毕竟那里黛玉当初一住十年,实在是刻下了她太多的影子,她甚至每天连走路都不得不忆起女儿当初从这里经过的样子。 红袖等人欢天喜地,这屋子够大,她们自然住的也舒服,四个大丫头几乎人人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李嬷嬷与唐嬷嬷都住在正房后面的小院子里,贾敏一人拔了两个小丫头过去给她们使唤。反正贾家现在正在全盛时期,这个排场,她老爹还摆的起。 史夫人犹自担心自己女儿那里人手不够,生怕委屈了女儿,接着赶紧又采买了好些丫头,交给几位嬷嬷调教后,分到各房。自然,到贾敏这里的还得到李唐两位嬷嬷的手下接受再教育。 现在贾敏房中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还有十多个小丫头,外搭两个教养嬷嬷,以及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还有伺候那些教养嬷嬷大丫头的小丫头子们加起来,足足七八十个人伺候她,真真是一脚出八脚迈,连九尾都看得咋舌,“乖乖,老娘当皇后的时候,排场也不过如此了。” 贾敏没好气的道:“这么多人,你天天看着都不觉得烦?”害她连点儿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九尾兴奋的道:“哈哈,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我当时便是什么感觉,碍手碍脚的,走哪儿都跟着一大群人。唉呀,敏敏,你怎么办啊,这个架势,你还怎么修炼啊?” 贾敏懒洋洋的道:“晚上我还是不许她们进屋子,九尾,马上就要进冬啰。”哈哈,贾敏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九尾憋屈的样子了,一到冬天,来来往往的都是狐裘,这个时候是九尾一年里面最窝火的时候。 果然,九尾的牙齿磨的嘎嘣嘎嘣直响,咬牙切齿的捶地道:“该死的七窍,都是他开的头。” 贾敏讽刺道:“狐狐,你别是搞错了吧,你忘了茹毛饮血这几个字了么?” 九尾跳脚,“可是自那以后就都开始偏爱剥我们的皮。” 贾敏看着九尾炸毛的样子乐不可支,“哈哈,谁叫你们的皮毛漂亮呢?”我叫你臭美,这下看你还摆不摆你天下第一美人的臭架子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联络 一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顺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贾敏现在每天除了上午过去跟着贾赦贾政附一下学,下午便是留在自己院子里与贾玫一起跟着嬷嬷们学规矩,或者跟着史夫人学学怎么主持中馈。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跟贾玫一起,不过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嬷嬷们满脸的失落,将她拉来凑数罢了。 再说这些东西,自己学了也不见得用得着,倒是贾玫远比自己需要这些玩意儿得多。 趁着嬷嬷们对着贾玫大力发挥自己余热的时候,贾敏除了琴棋书画,开始学歌赋舞蹈。倒不是真的想进宫,只是史夫人天天在她耳边念叨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干嘛,没个女孩子样。听得她火起,二来也想给自己练武找个掩饰,是以干脆开始学舞。 史夫人对此大为高兴,立即便给她请了最好的教习来。 贾敏对此一笑置之,以她现在的修为,学别的不好说,唯独学这些动手动脚的简直是太简单了,基本上是师傅教了后,她再练一遍既过。之所以日日勤学不缀,不过是给自己练习武技打个掩护而已。 有些东西是不得不练的,比如手印法诀。她现在已经筑基,可以释放法术,而一旦施法,你的手印法诀的速度比别人快,那也是一大优势。试想,两个人斗法,一方已经掐诀完毕,而对方都还在手忙脚乱的掐印,谁胜谁负,自然是一锤定音。是以修士尤其是法修,对自己手指的灵活度都是非常注重的,至于如何提高手指的灵活度?那就是老生常谈了——无他,唯手熟尔。 贾敏现在这身体,可是全新的,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能从头练起。既然要练,那她就得给自己找个好借口,而练舞,无疑是最靠谱的。如有些自外域传来的舞蹈,尤其是佛舞,本身手印就多,普通人谁还会去分辨这些。 至于弹琴,她老早就会了好不好,不过她现在也不敢显摆,开玩笑,读书你可以有天赋,记性好。可是弹琴是讲究基本功的,不只是一个记性好就够你蒙混过关,你弹都没弹几天,你敢就说你的技巧比弹了几十年的师傅还好?这些要动手的东西,你好歹还是给人一个练习过程来适应好不好。 但是贾玫真的缺乏音乐天分,练了这么日子,她都还是找不到什么感觉。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机会听过那些刚开始学古琴的童鞋们弹琴,那经历,啧,绝对不是什么享受。如果大家没有听过的话,可以去那些专门教授古琴的地方听一听,那绝对就是在弹棉花。所以贾敏现在的日子就是天天听贾玫弹琴,哦,不,是听她天天弹棉花,一堂课下来,当真是头昏脑涨,满耳朵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是以对贾敏而言,学弹琴还真是难受,偶一为之尚可,天天弹对于受过后世信息大爆炸熏陶的她来说,那简直是太难受了,这简直可以媲美满清十大酷刑好不好。 后世的时候,什么样的音乐没听过啊,她那儿经典的大碟还有好几百张好不好。 她还记得某个自己喜爱的空间内,七窍专门给自己制作的音乐室内,那极品的整套音乐循环系统,全是七窍一手一脚炼制出来的,在那儿听音乐才叫享受呢。哪儿像现在啊,天天跟人一起学着弹棉花,最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还得降低水平,跟那弹棉花的靠近。 九尾也跟她是一个感觉,这乐器各有各的特点,你强要一个乐器兼容并蓄,中和各家之长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比如要说音阶之准,古琴能跟钢琴比么?这些玩意儿,各有各的好处,师傅啊,你怎么能强说古琴最好呢? 于是天天被魔音穿耳的九尾当真是痛不欲生,绞尽脑汁打穿了通往中央宫阙的通道,四下搜索,也算它的运气不错,虽然还不能进贾敏的顶级音乐房,不过好歹总算在外围找到了贾敏以前用过的手机,那里面倒是很收了些贾敏喜欢的音乐,九尾暂时可以用它来救命。 只要贾敏与贾玫一开始练琴,九尾就戴上耳机欣赏音乐,将贾敏嫉妒的恨不能将那耳机自它脑袋上拽下来,塞自己耳朵里才好。奈何九尾道:“抱歉,敏敏啊,麻烦你先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你现在可是噪音制造者,所以享受一下自己的成果也是应该的。” 贾敏咬牙切齿的发誓,自己定要找个借口,设法逃脱此劫不可。 被贾玫折磨了一下午的贾敏一回房就一头栽倒,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精疲力尽的道:“我要休息,你们谁都别来烦我。” 好在这段日子红袖等也跟着贾敏备受折磨,得了贾敏的话是求之不得,全都一窝蜂的出去休息自己的耳朵去了。 九尾见贾敏的样子确实十分可怜,总算是良心发现,将那手机悄悄拿了出来,放在枕边打算等她醒了给她一个惊喜。 贾敏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耳边一声悦耳的鸟鸣,同那咚咚嗡嗡的弹棉花比起来,真的是天籁了。 贾敏一个激灵,顿时睁大了眼,这个声音好耳熟,好像是自己以前电话的短信铃声啊,这还是七窍专门去野外录的,为了这几声,他们可足足在荒郊野外守了一个多月,她当然记得很清楚。伸手顺便在枕边一摸,果然,入手滑凉,正是自己的手机,贾敏一阵恍惚,似乎一下时空转换,自己又回到了千年以后。 拿起手机,熟练的在上面点点点,然后,她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妈妈咪呀,那上面居然真的出现了几个字:亲爱的,你现在还好吗? 我去,贾敏的手一颤,差点儿没当场将手机扔出去。我不是做梦吧,居然在这儿能收短信?贾敏马上将头一抬,四下一看,确定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没错啊,入眼一色的黄花梨器物,跟先前一样,这还是自己的闺房啊,不会吧,连房一起穿?贾敏赶紧爬起来,跑到外面确认一下,对的啊,红袖她们还在打瞌睡。神识往外一放,李嬷嬷她们也还在给贾玫上课。再往外,贾赦正带着人回来,史夫人在正房发落家事,下人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贾敏总算是安下心来,大约是以前发的,自己没时间看吧。转身回房,心安理得的往床上一躺,顺手将那手机点开,查看是谁给自己发的短信。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唉,这些人可得等上一千年才能再见了呢。 看着那一行字,咦,不对啊,时间没有,发信人也没有。开什么玩笑?老娘要投诉,这电信公司一天到晚在干什么,服务简直不到位。靠,这让老娘怎么回啊?这是神马状况? 贾敏瞪着手机发愣,她现在才回过神来,这信息自己固然是无法回的。至于这没时间没发信人,多半这信息是自己刚刚溯回的时候发的吧,那时时空扭曲,这手机也算是好的了,在那样的地方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接到信息。质量还真是好啊,是什么牌子的来着? 贾敏低头查看手机是哪个牌子,没想到手机微微一震,那悦耳的铃声又再想起,贾敏这一吓可非同小可,差点儿当场就将手机扔了出去,没错吧,乖乖,你都到这儿了居然还能工作。服务商是哪一家?太牛b了,居然能穿越时空服务到千年以前,老娘以后一定是他们的固定铁杆用户。 贾敏抖着手点开接受,接着噼里啪啦的传了一大段话过来: “敏敏,是你吗?” “敏敏,你还好吗?” “敏敏,我是林海,你能接受到我的信息吗?” …… 贾敏瞪着手机全身发抖,这这这简直是活见鬼了,靠,这人在哪儿?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信息发过来的?难不成他当初连别人的基站都收集了?她的情绪影响到了九尾,九尾见她如此失态,忙扔了个隐灵盘出来,将她拉进了空间。 “出了什么事?”九尾惊讶的问,实在是贾敏方才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连它都被惊动了。 ------题外话------ 对不起,今天是星期天,作为家庭主妇,大家都懂的,很忙,还请亲们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联络 二 贾敏两眼发直,抖抖索索的将手机递给它。她们一进空间,那手机上的消息顿时就断了,不过光手机上的那几行字,已经足够了。 看着那些字,九尾马上就蹦了起来,“我k,这也太逆天了,是哪家公司?居然能穿越时空,提供电信服务?啊,那敏敏,咱们是不是还可以上网聊天,网购什么的?哎哟,老娘终于解脱了。尼玛,掉到这个鬼地方,没有网络,没有娱乐,老娘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贾敏看着九尾兴奋的样子泼了盆冷水,“狐狐,我觉得你真是高兴的太早了,你忘了林海是什么人了吧?” 九尾顿时蔫了,“k,那个变态,害老娘白高兴一阵。唉,怎么后面又没了?” 贾敏看了看,皱眉道:“以前没有,独今儿出了空间就有,走,咱们再出去看看。” 一人一狐出了空间,还是没有信息。互相看了一眼,贾敏突然道:“狐狐,你将隐灵阵收起来。” 九尾一下回过神来,“不错。”这隐灵阵可不就是用来隔绝外界的,忙将隐灵阵收了。 果然,那手机一颤,铃声再度响起,九尾忙凑过来看。那上面却显示: “敏敏,我这是借鉴修界的传讯符,开发的新的传讯方式,咱们可以用这玩意儿通话。我现在将图纸传过来,你照着改就行了。” “如果你没有丹火,那就等我放假的时候回来帮你弄。” 然后便是一大堆复杂无比的图纸,贾敏看得头都快炸了,改你个头啊,老娘离结丹还早着呢,哪儿来的丹火? 九尾笑得全身发抖,“唉呀,敏敏啊,我看七窍大魔尊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是服务周到啊。” 贾敏嘴角抽搐,“个死变态,居然能把手机弄到这儿来用。”想想手机里面那些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路,贾敏死的心都有了,老娘现在才刚筑基,这么高难度的活儿我接得下来么? 九尾捶地,“哈哈,佩服,佩服,哎哟,哈哈哈,实在是太佩服了,这他都能想出来?” 贾敏一脚踹了过去,“笑什么笑,尼玛,吓死我了,老娘一度还以为我又穿回去了。”呸,你也不想想通天教主又叫什么——人可是灵宝天尊,七窍这臭小子可是他的入室弟子,可想而知,他在炼器一道上的造诣有多高,直追圣人啊,我能跟他比么? 九尾还在打滚,“哈哈哈,天才,真是天才的想法,哎哟妈呀,笑死我了。” 贾敏看了眼欢脱无比的九尾,脸色铁青,咬着牙阴测测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九尾,他说的是丹火,难道他结丹了?” 九尾一个翻身,顿时笑不出来了,结丹,丫个死变态,老娘才刚化形啊,以林海的实力基本上毫不费力就能秒了自己,妈呀,我还不想死啊。 看着突然石化的九尾,贾敏突然觉得好想摇尾巴,可惜就是自己没有,幸灾乐祸的再加一盆冰水:“唉呀,九尾,这下你可惨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九尾咬牙切齿的道:“切,敏敏,我亲爱的天诛大魔尊阁下,你的记性似乎不大好啊,请容许小的提醒你一下,咱们俩结的可是平等的生死契约,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 贾敏捂胸,笑吟吟的道:“呀,美丽无比的妖王陛下,吓死我了,小女怕怕哦。不过也请容许小女提醒你一下,遇上七窍这个死变态,你觉得这个威胁有用吗?” 九尾扑通一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痛哭流涕的道:“敏敏,你个死丫头,老娘可帮了你不少忙,你可不能如此无情无义?老娘落到现在这步,还不是你害的,你当初可答应了我的,只要我帮你将绛珠救出来,你就帮我了结了跟七窍之间的恩怨的。” 贾敏咬着自己的手指,疑惑的道:“九尾,你没搞错吧,当初可是你先找上我的吔,你敢说你没利用我的心思?” 九尾郁闷,“敏敏,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陪着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不能重色轻友,一见美人就把我踹了。” 贾敏伸手一拎小狐狸的耳朵,差点儿没失声尖叫,“什么?重色轻友!丫的是说你吧!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老娘一脚将你踹到七窍那儿去,我管你死活?” 九尾慌忙一骨碌爬起来,谄媚的道:“我信我信,敏敏啊,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对上七窍,我可真的就死定了。” 贾敏也是发愁,“我说九尾,你当初那眼长哪儿去了,怎么好死不死的去招惹那小气鬼,要说,我还真没见过比他更记仇的人,你们俩之间真的仇深似海,我怎么帮啊?” 九尾讪讪的道:“你见了他就多说说我的好话,再说了,老娘因为他的缘故,几次晋阶都被他搅黄,不然老娘早就是妖帝了,还用得着混的这么惨?咱们也该扯平了吧?敏敏,我真不是想算计你什么,可是我也实在是被他给逼得没办法了,不拉上你,他铁定整死我。看着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贾敏没好气的将她拍开,“行啦,既然你都早算好了,还说这些干嘛。哼,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不过以后咱们可就没什么干系了啊,再要有什么事不许来找我了。” 九尾痛哭流涕,“妈的,除了那变态,谁能把老娘逼到这么惨,以后哪个鬼才乐意来找你呢。”你这臭女人又能比那个死变态好到哪儿去?难怪七窍弄死不松手,你们俩天雷配地火,真是绝配啊,一出场必然闪瞎众人的钛合金眼。 说归说,贾敏毕竟也迫切的需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个盟友,马上就准备开始改装自己的手机。 将七窍提供图纸反复研究之后,她简直是叹为观止,这人在炼器这一块儿,简直就是天才,居然连这都能想到,他这图纸,融合了符阵,阵图,以及后世的通讯线路,简直就是一大杂烩,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九尾在一旁看得眼冒金星,脑子全变一堆浆糊,叹息道:“敏敏,你真的打算用红莲业火炼?” 贾敏点了点头,“不错,这些手机早就被七窍改装过了,不然到了这里哪还能用?我现在也不过就是在此基础上再改装一下罢了。” 九尾点头,“也是,幸好当年早就把动力源换了,不然的话,咱们还真是麻烦,上哪儿找电池去?七窍这家伙,对旁人不管不问,偏对你上心,当年你就一句‘这手机什么都好,就电池太讨厌,用不了多久就没电了,一天换电池都搞不赢。’结果人就熬更守夜的想法子将那电池更换成灵石。” 贾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我也不过就发了牢骚,他就往心里去了。” 九尾将自己往床上一丢,“唉,你个死丫头也忒没良心,七窍帮你做的哪只这一样?但凡你喜欢,他那样不尽心竭力。唉,想想他当年给你做的那些东西,真是让人留口水啊。啊啊啊,要是我当年没得罪他多好,美人啊,你就是我的了,乖,过来,让姐姐好好疼你。” 贾敏一面观察手机里的芯片,她这个手机本就可记忆液晶的,现在直接让它变透明就够了,里面的线路一下就显示出来。一面漫不经心对着正在yy的九尾凉凉的道:“嗯,不错,他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先扒你的皮,再抽你的筋。”敢肖想老娘的男人,看我虐不死你。 九尾的美梦顿时被打破,火冒三丈的大叫,“靠,你个小气女人,我得罪你了吗?想想都不成啊?” 贾敏鄙视的看了它一眼,“色女,女色狼。”那人现在追的可是我,便是老娘没答应他,可也轮不到你来撬墙角吧? 九尾俞加愤怒,“你长眼没有,老娘是狐狸,天下第一美狐,本宫貌美如花,那些臭狗怎么能跟我比?想当年,姐姐我一勾手,那些男人那个不是连滚带爬的过来,生怕姐姐我看不上他们。” 贾敏赶紧打断她的美好回忆,“醒醒啊,美女,七窍可不是你能勾手的男人。不过你不对他勾手也一样,他倒是一直追你来着,而且一追就是几千年,是你自个儿不敢停下来等他,享受他的热情的。” 九尾顿时脸如锅底,直勾勾的瞪着毫不留情揭露真相的贾敏,卧槽,你有良心没有?老娘敢停下来吗?老娘停下来的后果就是被那死变态下油锅,外加抽筋剥皮,你这死女人便是见不得老娘高兴,可也不用幸灾乐祸成这样吧?果然是女人最喜欢为难女人了,尤其是漂亮女人之间。唉,果然是人心不古啊。 贾敏不理九尾捶胸顿足的控诉,照着林海给的图纸将手机重新炼好。她现在兴奋得很,啊,除了九尾这只不靠谱的狐狸之外,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风光秀美的岳麓山下,一个少年手执一枚闪着莹光的玉佩,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自己没有弄错,这手机一改装果然能用。这个世事,还真是变化无常啊,一闭眼一睁眼,时光轮转居然就已千年。 当年天诛施法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气机,只是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他都来不及分析,他只知道,那个人终于看不下去,出手了。 哼,太上、元始,你们以为你们联手便可只手遮天么?真是可惜,你们并不能代表天意。呵呵,正邪不两立,真是可笑,这话说来骗骗那些傻瓜还可以,对我们这个层面的人来说,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 从来都是生死相依,黑暗与光明并存,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蛊惑人心,妄图独霸天下,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什么叫大道至公?大道也不过制衡万道,让这个世界保持一个平衡罢了,并不仅仅只是你们,所有的人所有的种族都有机会,在这个舞台一展所长,这个世界,岂会只有一个你们所谓的正道?如果果真那样的话,正道只怕便是天道大道最大的敌人,你们也休想再成为正道。 只是可惜了黛儿,不过这世界本就如此,只要你弱小,那么你就会被人忽视,包括你的生死。 他估计现在那几个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不然天道就不会让他们中了黛玉的焚神。哼,果然是天道无情,一看正魔双方此消彼长,这个世界眼看便要失衡,居然不惜让他们全都中招,这一下,那几位受焚神所困,只怕也无暇再管这下面的事了。 什么狗屁圣人,天道之下,皆为蝼蚁!你们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惹恼了上面那位,你们一样都得倒霉。 至少,自己总算是有时间喘口气了。也可以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挽回自己心中的缺憾。 远远有人叫道:“林师弟,山长让你马上去他那里。” ------题外话------ 昨天家里来客,买菜做饭,等他们吃饱喝足,还要管他们打麻将,实在是将偶累惨了,家庭主妇不容易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重返江南 上有当今关照,下有族人亲友帮扶,代善到了江南的日子真的是无比舒心,一系列政令也推行得极是顺利。 贾敏的日子自然也过的滋润,她现在跟林海恢复联系,无疑是给自己找了个负面情绪清理器,自己的很多感触,都可以找他分享,至于不高兴了,更是打包给他大倒苦水。 毕竟,在这个世界,只有他拥有与自己相同的经历,思想上跟自己也能沟通,主要是,他们的情况都差不多,便是要吐槽,也能引起共鸣,哪儿像跟九尾一起,简直是鸡同鸭讲,被它气个半死都算是好的。 当然,心中淤积的种种愤懑通通打包给了林海之后,她当真是神清气爽,自然,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迅速进入筑基中期,可以修炼的法术也多了起来,而她的太阴混沌体也开始显露优势,至少冰系的法术差不多都可以手到擒来。 不过这些都不她最满意的,最满意的是被贾玫的琴声荼毒之后,她终于找到安慰的东西了,立马欣赏以后上千年的音乐精华。自然,相对的,贾玫的琴声也让她更难以忍受。 但她也无法像打击贾政那样去打击贾玫,无他,盖因她的命真的是太悲催了。 根据从林海那里得来的消息,贾敏已经知道,她那位尚未见面的三姐夫,就在贾玫等人为孙姨娘服大功的时间里,已经悄悄在外宅给自家三姐生了个便宜儿子了。 贾敏对着林海发来的消息长吁短叹,难怪三姐上辈子郁郁而终,对着这样的残酷现实,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接受吗?可是这这个社会,你还不能反悔,明知是火坑,你还得继续闭着眼睛往下跳,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封建制度啊。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做为女人你得从一而终。而男人,哼哼,无论他们怎么做,世人都能替他们找到借口,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社会,男人们占绝对优势。 贾玫见贾敏情绪低落,只当自己噪音太过扰民,她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于是也就歇了以后夫妇萧琴合奏的心思,专心中馈去了。至少她觉得自己这方面的天分还高点儿,鼓捣出来的东西大家也的都吃的蛮高兴。 贾敏心情烦闷,为了打发时间,干脆跟着贾玫一起祸害厨房去了,其实前世怀着对女儿的愧疚,贾敏为了哄黛玉开心,当真是费尽心机,说到吃,她老人家中西大餐,甜点饮品什么的都学了个全,不说是食神吧,但也堪称个中高手。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仙魔有别,娘儿俩见面的次数有限,总的来说,黛玉也没吃过几回,倒是便宜了自己那一帮狐朋狗友不少。 自然,她也不会暴露这些东西的来历,只说是自己异想天开,偶尔冒的怪点子,就想尝试一下行不行。贾玫倒为此拣了不少宝贝,抄了很多的秘方去。 这日贾敏正在房中,那手机突然一阵震动,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早就将铃声调成震动了。忙指了一事,避开众人,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林海传消息说自家小舅病重,他奉母回江南,估计月底便至。 贾敏瞪着手机,尼玛,这日子过得太舒服果然不好,自己居然将这码事给忘了。她终于记起来了,好像这林海的小舅舅就是在下个月死的,然后很狗血的托孤给自己的姐姐,然后,表哥表妹啊有木有,很狗血很经典啊有木有。 想想那位曾经让自己膈应无比的沈大小姐,贾敏现在却突然觉得嗨皮无比。 她很诡异的突然想起了宝黛会,咱们林大帅哥的第一朵桃花啊,啊,林海跟沈月如这次见面会不会也来个“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之类的经典桥段啊,她很想去现场观摩一番啊有木有。 嗯哼,个死人,以前可从来没跟自己讲过沈月如之间的事。腐女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八卦,尤其是自己这位前老公的八卦,她以前是没机会问,后来是没时间问,再后来就是问人家也不说了。 现在天赐良机,你不说,老娘就自己来个现场旁观。 九尾看着贾敏诡异的笑容,吃惊的问她出了何事。贾敏将手机对它一翻,然后贼忒兮兮的道:“狐狐,要不咱们那天想个法子溜出去看看?” 九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冒绿光,浑身都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贾敏一眼,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道:“不去,那死变态的热情老娘没福消受。” 贾敏扒拉着九尾,继续诱惑:“狐狐,去嘛,难道你不想看看七窍的好戏,千年难得一见哦。”关键是你不去我就是觉得精彩也无人与我分享啊,八卦最重要的一点,得有人跟你分享。 九尾尾巴一甩,怒道:“靠,就为了看一出戏,你就要老娘去死?”所谓损友,不过如此。实在是太过分了,就为了去凑个热闹,姐跟你同生共死这么些年,你居然连姐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 贾敏沮丧的道:“切,半点儿娱乐精神都没有,太不敬业。”扫兴,老娘本来还准备组建个大清的狗仔二人组呢。 她现在觉得自己反正也不可能再对林海动情,大家最多不过就是朋友一场,要知道,在后世看朋友的好戏撬朋友的墙角神马的最有趣了,尤其是这位还是自己的前夫,还有什么比看他出糗更痛快的?哈哈,下次见面还可以好好损上几句,揭揭他的短。 唉,不知道还有没有留影符,可恨,找不到摄像机。自己的手机一改版,不知道那摄像功能还在不在?赶紧去试试。哈哈,七窍,老娘给你来个现场录影,以后绝对可以卖高价的哦。没准他们还能捧个小金人神马的回来,啊,简直是太嗨皮了。 贾敏总算找到自己短期新的奋斗目标了,顿时精神百倍的去准备去了。谁叫这古代女人的日子太过无聊了呢,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还得大门不出,仪门不迈,天天关在这四方天里,除了对这些阴私八卦感兴趣,还能干什么? 九尾以头抢地痛哭流涕,觉得自己迟早被这女人害死。 贾敏天天掰着手指头算啊算,总算是等到了林海到金陵的日子。当晚,贾敏好不容易等红袖等人检查探视完毕,赶紧关上门换了深色点儿的衣服,然后迷香往外一撒,估计红袖等人绝对没有可能再爬起来之后,暴力镇压了想要反抗的九尾,拎起它就赶去凑热闹去了。 据贾敏所知,林海这位小舅舅也不是个成气的,他与林母本就是沈老太爷的继室所出,前面的原配人家早就已经生了四个儿子,他们姐弟二人实在没有从沈家得到多少财产。 林家原想着爵位自林嵘之父这一代而截止,原也没想着还会有封袭的可能,是以早将眼光从京城中的勋贵人家转往了江南的世家大族。这沈家原本就是江南一带的老世家,天下沈氏出湖州,他们本是湖州沈氏的一支,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显赫,但毕竟是耕读世家,底蕴犹在,当时沈老爷虽非什么朝廷大员,却也是三品的吏部侍郎,而林家当时也打算走科举,是以便没有在勋贵世家中为林嵘提亲,而是在士林中寻了沈家定下了这门亲。 只是谁也没想到,因缘际会之下,当今恩典,林嵘居然又袭了一代,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一等县男,不过外人为了捧场,仍然沿袭以前的称呼称其为林侯。 而也因看在林母这所谓的侯夫人面上,沈家也无人敢小觑了这沈七爷去,该他得的一样不少。只是此人与其他的公子哥儿没什么区别,不事生产,也不怎么喜欢经济之道,就仗着祖业挥霍,早将他名下的产业消耗了七七八八,他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基本上将所剩无几的家业消耗一空,连自己名下的田产什么的都卖尽了。 他也知道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儿女,是以吊着一口气,硬撑着等自家姐姐回来托孤。他知道姐夫是个能为的,外甥年纪虽小却精明能干,日后必有出息,妻儿靠着他们,至少不会生活无着。 贾敏赶到的时候,便见林母正站在床边抹泪,后面跟着一个妇人也拿着帕子在拭泪,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跟在她后面,林海神情冷漠的站在远处,疏淡如月,半点儿靠近的意思也没有。 贾敏试了试手机的镜头,我靠,离得太远,手机的摄影功能自然是无法跟专业摄像机比,根本就看不清楚,看样子只能用留影符了。唉,太可惜了,像林海那样的美人,要特写的啊,特写才能充分展现咱们林大美人的魅力啊,这留影符怎么能跟摄像机比嘛?呀呀呀,怎么忘了,林大美人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小正太一枚啊,啊啊啊啊,好养眼啊,一定要拍下来。 贾敏将留影符往内一扔,心下暗骂,这个祸害,这次重生之后,好像更靓了,真成了蓝颜祸水了,连那猪尾巴都无法影响他的风度,老娘看着忍不住都要流口水,估计那位沈姑娘更要对着他发花痴了。 林海眼中波光一闪,如有所觉,霍的回过头来向贾敏的方向看过来,贾敏对他挥挥手,做了个“hello”的口型。林海回过头去,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传音道:“你过来干什么?” 贾敏故作哀怨的捂胸道:“唉呀,卿卿小冤家,好久不见,人家想你嘛,你怎么能如此无情?”从后世腐女堆里混出来的贾敏是不可能将现在的什么三从四德放在眼睛里的,一看林海现在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开始调戏。 林海浑身一抖,强忍住冲出去捶她一顿的愿望,这个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方才她放的是什么?眼光四下一扫,终于发现了悬在屋梁上的留影符,气得差点儿没一掌将它打得稀巴烂,该死的,居然看我的笑话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纠缠 贾敏肆无忌惮的用神识扫视室内,看着里面诸人的表演,笑得抽筋。什么吗?这个摆明了是沈七爷算计自己的姐姐,不仅要姐姐帮自己养儿女,还要帮他们解决以后的人生大事,听他言下之意,仍打着将沈月如塞给林海主意。 哈哈,老太太,当年本姑娘在你手下战战兢兢讨日子,本以为你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媳妇跟婆婆天生便是仇敌,贾敏与林母前世的关系可说不上多好,现在看她被一群蠢货算计,当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只可惜林母到底跟着林老侯爷久经沙场的,别的都好说,但这林海的婚事,她还真做不了主,毕竟林海是林家下一任家主,他的妻子乃是宗妇,不是沈月如这样教养的女儿家能够胜任的。 看着自己儿子越来越黑的脸,林母也只好抱歉的道:“老七,你放心,我以后必给月儿找个好人家。”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难道还让沈家的女儿跟人做妾,沈家再没落,也丢不起这个人。 林海“哼”了一声,浑身冷气四射,足可以开冰工厂了,他前世便对这家人没什么好感,只是看在林母面上,不得不给他们留个面子。重生一世,早知道他们的为人,更不必对他们留情面。沈月如打了两个寒颤,赶紧离他远点,这林家表哥好看归好看,只是未免太可怕了点儿,好瘆人哦。 贾敏失望的叹了口气,jq啊jq,不是应该jq满满的么,肿么木有jq了呢?靠,林海现在不该温润如玉,体贴的安慰照顾沈月如,沈大小姐不是应该芳心暗许有木有?她快咆哮了,老娘的新闻呢?天朝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头版头条啊,居然就这样飞了。 九尾躲在空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林海给发觉了,给贾敏神识传音:我说敏敏啊,咱们回去吧,我发现七窍更冷了,姐已经快被冻僵了有木有。 贾敏撇嘴道:“真扫兴,老娘的第一条新闻就这样没了。”伸手招回留影符,转身对林海传音:小哥,你慢慢玩儿啊,姐先走了,拜~。转身趁着夜色一溜烟儿跑了。 林海被她气得全身发抖,死死攥住双手,不然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追出去跟那死女人干上一架,当初就不该让她跟那帮混账女人搅在一处的,好好的一个人,看看都学了些什么?他现在恨不得将贾敏原先那些狐朋狗友通通拉出去五马分尸,身上控制不住的杀气四溢,沈家的人哪里受得了,沈月如被吓得浑身发颤,哭道:“娘。”一把扑到沈舅母身上,大哭起来。那个少年也瑟缩着躲到一旁。 林母只当他对自己弟弟的死缠烂打反感,皱了皱眉:“海儿,赶了这么些日子,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林海双眉一轩,淡淡的道:“母亲一路舟车劳顿,且舅舅已经交代完了,母亲不如先去休息,让舅舅跟舅母还有表弟表妹多聚聚。”交待,不过就是要银子罢了,跟当年的贾家有何区别?我爹可还在呢,你便这样肆无忌惮算计林家,你将我爹当什么了?他对眼前这家人委实没有什么好感,就跟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没什么区别。 林母确实也累了,她这一路赶来,也没有休息好,看到自家弟弟一家落到这个地步,又气又痛,再加之她本也是上了年龄的人,就更支持不住了。 林海见林母摇摇欲坠,忙伸手搀住,冷淡的对沈舅母道:“既如此,小侄便先扶家母去休息了,舅母多陪陪舅舅吧,小侄就不打扰了。”扶着林母先行离去。 沈舅母一声长号,扑到沈七爷身上,“老爷,我们娘儿母子以后怎么办啊?”老爷啊,你若不趁现在这个时候拿下大姑奶奶,咱们娘儿母子的以后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林海眉头一皱,哼,要用苦肉计攻心了么?嘿嘿,对不住,亲爱的舅舅舅母,你们这力气只怕算是白费了。手指微弹,一缕指风打到林母睡穴上,林母顿时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靠在林海身上。 林海连声惊呼:“母亲,母亲,你怎么了?”连忙对着外面厉声喊道:“来人啊,快请大夫,太太昏过去了。”装啊,谁不会装啊,要装咱们大家一起装,看看究竟谁才是个中高手。哼,敏敏,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想看我的好戏,想摆脱我,没哪么容易。想跟我撇清关系,门儿都没有,我还偏就要找上门来,我就不信了,难道你还真能拿着大棒将我赶出来? 林夫人一倒,顿时林家的下人大哗,请大夫的请大夫,抬人的抬人。 沈舅母的号哭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七爷本就病体衰弱,一看姐姐如此,心中一急,两眼一翻,也昏了。 林母这一昏睡便足睡了俩天,其间林家下人四处延医,却都不管用。最后林海不管不顾,找上代善,代善想着自己与林侯毕竟同朝为官,有同僚之谊,且因当今不放心孙太夫人远行,专门派了一位太医跟过来照应,是以也忙荐了这位太医去。 这位倒见过大世面的,极沉得住气,诊脉后叫林海等人不必慌张,“老夫人这只是累的狠了,兼之又气又急,急痛攻心才会如此,好好静养,但不可再受刺激,毕竟这老夫人也上了年纪,目前大喜大悲都要忌着,好生养个三五年自然无事。”言下之意,林夫人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的,自然矛头便指向了沈家诸人。 沈舅母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自己居然害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大姑子,忍不住又哀哀痛哭起来。 且大夫说了,这大悲大喜都要忌,又不能受刺激,那么这眼下的这场丧事林夫人自然也不能参与。自己还能指望谁,忍不住又惊天动地的号哭起来。 外面的代善与贾赦面面相觑,一起皱眉,这女人真是不知进退,大夫都如此吩咐了,她居然还这样,是嫌这林夫人活的不够长么? 代善看着这屋里老的老,小的小,那姐弟二人都躺在床上,也不成个话。但林侯远在湖南,林家祖宅又在姑苏,沈家这几房现在又这样,根本就照应不过来。 沈七爷这宅子本就不大,只一个三进的宅子,林家数十号人挤在这里,一天两天没关系,大家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老夫人这样病着,需要静养,他们家又办丧事,益发的忙乱不堪,看着也实在是不像话。且林海又求上门来,自己也不能眼看着人老母稚子遇困不加帮扶,传出去自己也不好做人,皱眉对林海道:“贤侄,我看这令堂之病只怕不好在此处静养,老夫在金陵尚有一处园子,空置多年,不如将令堂迁至此处,再不会有人打扰,夫人也可静心养病。” 林海等的就是他这句,他上贾府求助的时候便已经算好了,自家算是老世家,而贾家是新贵,但代善却是个志向远大的,自然不会只满足眼前的地位,他也想将贾家建成世家,当然不会放过跟自己拉近关系的机会。 他不介意帮扶沈七爷家银子,但对跟沈家一干人近距离接触却十分抗拒,毕竟,这是长辈之间的纠葛,他无意掺和,也不希望母亲掺和进去,本来自己的小舅舅家就不占理,越闹对母亲的刺激越大,还不如一开始就将她自这漩涡里拉出来。当下含泪一揖到地,“多谢伯父援手,小侄初来乍到,便碰上这等事,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代善听他如此说,忙对贾赦道:“赦儿,你林家贤弟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不若你带他过去,将家人安置好了再回来。” 贾赦慌忙道:“是,父亲放心,儿子必然帮世兄打点好。” 代善点了点头,方带人离去。 沈七奶奶看着自家外甥能跟贾大人这样的大官交往,更是眼热,绞尽脑汁也要将自己女儿塞给林海。 史夫人得了消息也忙派人往园子那边帮忙打扫,林海连夜带人搬了过去,只留了一个管家在沈家帮忙照应。 ------题外话------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赶紧过来解释几句。 林家会落到那个下场,我觉得,一来当然是曹公要林妹妹如此贾家,他是作者,他就是红楼梦这本书的老大,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二来么,林家的亲戚应该都不怎么得力,林氏本家,我们前面推测过了,既然是本家,人家算计林家自然是名正言顺得心应手不需多说。可是林海的母家呢,他们为什么从来都对黛玉的情况不理不问?要知道,古代还有一句话,叫娘亲舅大,按理来说,林海的舅家如果要过问黛玉的事,贾家是无法拒绝的? 可是我们翻完通篇红楼,有这种情况吗?没有 第二十九章 夜会 沈七爷到底没能抓住自家姐姐定下女儿的婚事,攀上林家,当真是死不瞑目,只是再不甘心,也没熬过这天,半夜里终是去了。 沈七奶奶四处报丧,只是林夫人一回来她便将林夫人拖在自己家中,后来更激得林夫人昏倒,失了林家的心,沈氏族人大多嫌她,虽都打发了人来,却都不过干坐着,不肯搭手,沈七奶奶一个人上蹿下跳,更是忙乱不堪。 林海实在看不过眼,方命人过来帮着照应了一下,沈家人见林家出手,这才帮着将灵堂什么的搭起来。 贾敏才懒得管沈家的狗血,关她毛事啊。趁夜溜到静园,去看林海的热闹。她一听贾赦讲林家的情况,便知道林海捣蛋,忍不住就过来揭他的短。 林海还不知道她的脾气,自然是秉烛以待。 看着摇曳的烛光,林海也渐渐陷入回忆,上一世自己第一次见贾敏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刚刚考过了举人,一番亲友祝贺之后,父亲告诉自己,已经给自己同荣国公府的千金定下了婚事。当时自己的心中还很不满意,明明林家是书香世家,怎么能跟个新荣暴发户搅到一处,便是他家的门第高了又怎么样?终是没有根基没有底蕴,能有多久的荣华?再想不到居然连父亲也会趋炎附势。 林海当时真的觉得很委屈,他想要一个心灵的伴侣,自己同她可以进行思想上的交流,再怎么也要可以红袖添香吧。可是娶个武将家的媳妇回来,跟她谈什么?谈那个将领杀人杀的多,还是谈谁家又添了什么新首饰,谁又升官发财了?只怕自己的那些同年朋友都要取笑自己了。 沈夫人也很不满,既然林家已经没了爵位,那么想要保住自家的荣华,自然就得走仕途一道,林海想要出仕,莫若在士林中找一书香世家联姻最好,那样门当户对,谁也不比谁高,也勿需定要分个门户高低。对于出身书香世家的沈夫人来说,娶个勋贵家的儿媳妇回来,她担心自己压制不住,反倒被媳妇瞧低了。 他二人的那点儿小心思如何瞒得过林嵘,看着老妻一脸的反对与自家儿子倔强的面孔,林嵘忍不住叹息一声,“夫人,如海,你们自个儿看看,咱们一家就咱三口人,我老了,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都还是未知数。咱们家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夫人,自打七弟死后,你接了弟妹他们一家人来,跟沈氏一族就渐行渐远了。是人都有心,他们或许当初做的是不够好,但是你这样,如海日后能从母族得到的帮助也有限得很了。至于咱们的本家,也不用我多说了,如海你是自小看到大的,他们是什么人你也心中有数。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娘儿俩孤儿寡母的,如何应付得了他们,只怕到时他们非欺上门来,强行瓜分了咱家不可。” 沈夫人惊道:“老爷,不至于如此罢,那日太医来请了脉,不是说老爷没事了么?” 林嵘咳了两声,苦笑道:“病好了自然无事,他说的是我的病,不是我的身子。” 沈夫人身子一软,再无话说,姑苏林氏宗族的贪婪她又不是不知道,若林嵘果真去了,自己娘儿俩还真拿那帮泼皮般的亲戚没办法,心下暗悔自己当初不该因弟弟一事与娘家翻脸,若真到了那一步,自家娘儿俩又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自己娘儿俩泼出脸去,跟他们来场泼妇骂街?闹上官府?那样一来,林家也不用再出来混了。看了已经低头的儿子一眼,终究心疼,想了想,“这样罢,听说荣公夫人下月初要到清虚观进香,反正你爹的身体也不好,我也去拜拜菩萨许个愿,顺带帮你瞅瞅。” 那时林海心下颇不以为然,烧个香都要闹到尽人皆知,实在是太过招摇,哪里像个知书识礼的人家?然而却终是少年心性,到了那一日,尽管心中仍然还是疙疙瘩瘩的,还是半推半就的陪着沈夫人去了清虚观。在与贾母等一帮子贵妇虚与委蛇之后,偷偷溜到了后院,在那里,他如愿窥见了贾敏,那个如同阳光般活泼灿烂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娇宠过度无忧无虑长大的贵族千金,自己本对这种性子的是最瞧不上的,看着就太轻浮,可是在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之后,自己还是一头栽了进去,然后,便是上千年的情愁牵连,再也无法分开。 呵呵,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圣人果不欺我啊,林海自嘲的一笑,在这方面,果然如敏敏所骂,男人其实都是颜控,都是由下半身决定上半身。 贾敏娇俏的笑颜似在眼前晃动,林海低低的道:“敏敏,你来了么?”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却扑了空。心下猛然一惊,接着便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却是贾敏下午来时身上所带的香气,林海神识一扫,便看到贾敏已然到了门外,忙敛了心神,含笑起身道:“天诛,果然是你。” 被林海抓个现行的贾敏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直接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哈罗,宝贝,好久不见。”自她出生以来,好像咱们都又有五年多没见面了吧。嗯,灯下赏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啊,别说,她还真没见过林海的小正太模样,真的稀罕的不得了。自己上辈子跟他初识的时候,这小子可都二十岁了,算来好像还是自己亏了。 贾敏看着林海不由的一叹,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后脑拖着根猪尾巴,人这风情,也不是后世那些靠化妆整容整出来的帅哥靓仔们可以比的。 两个人上千年的交情了,爱过闹过恨过,但最后又因为黛玉的关系成了亲密战友,现在早就是莫逆之交,再加上又都是自后世回来的,谁还把现在这老朽酸腐的规矩放在心上。你也不能指望他们回溯以来,天天憋着装孙子,好不容易碰上个知根知底的人,总算是可以轻松一下了,偏还要装模作样的来上一段知书守礼,自己都觉得酸的不得了,自然是怎么随意怎么来了。 林海微微皱眉,“敏敏,你收敛点儿,现在可不是几百年后。”看着贾敏恣肆的样子,林海不得不赶紧提醒她一句,害怕她太过忘形,被人撞见可就不妙了。 贾敏撇嘴,随意的往林海面前一坐,“我去,要是几百年后老娘还会来找你,早跟我那帮姐儿们哥儿们泡吧飙车去了。” 林海黑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恨死这个女人夜不归宿的出去疯狂了。这万恶的旧社会就一样好处,女人娱乐的花样没有那么多。 贾敏在林海脸上一摸,“嗨,宝贝儿,别这样,这样多破坏形象,来,给姐笑一个。”哼,夫妻几十年,你什么样子姐没见过,早被看光光了,还装什么酷啊? 林海将贾敏的手捉住,“敏敏,不要这样,现在这样对你不好。” 真无趣,贾敏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叮”的跟林海碰了一下,然后举杯笑道:“不要跟我提这些扫兴的事,要知道你不在的日子这些话我天天一睁开眼就要给自己说一遍,早腻了。好不容易碰上个熟人,难道都还不能放松一下?来,为我们重新团聚干杯!哈哈,以后姐要吐槽也算是有人能懂了。”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撇嘴,“去,居然是白开水,连酒都舍不得给准备一杯,你就这样庆祝咱们久别重逢的吗?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无趣了。”顿时怀念起以前的灯红酒绿来,啊,对了,空间的那些灵果都熟了,回去摘下来通通酿酒,看我不馋死你。 林海黑着脸,“小姐,我现在小功。”要被我妈发现偷偷喝酒,还不得骂死我。 贾敏咯咯一笑,“啊,我差点儿忘了,节哀顺变吧,帅哥,不过你这手耍的真妙,如果你娘不昏的话,估计你那亲爱的表妹铁定就贴上你了,高,实在是高,鄙人佩服。”将大拇指对他一翘。 林海冷笑,“你当我是傻的,上辈子被他们算计了一次,这次还要再上他们的当?”开玩笑,上辈子都没本事算计我,何况本公子现在可是重生一世。 贾敏耸耸肩,无所谓的道:“哈,这是你们自家的事,随你们怎么闹,反正跟我不相干。” 林海淡淡的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黛儿了?” 贾敏冷笑,“不想,我要不想的话我还会在这儿憋着,老娘早将他们杀个精光,自己乐去了。” 林海道:“那你还说这话?” 贾敏俯过身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本尊决定了,这辈子就不祸害你了,反正不管是林黛玉还是李黛玉,只要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够了。那破石头只会对他的美人表妹感兴趣,谁做他的姑父可都没关系,你可以放心了。呵呵,老娘这次一定去找个十恶不赦的渣祸害,半点儿遗憾都不留。”说不定还要给他戴顶大大的绿帽子,啊哟,这个可不能说。 林海定定的看着她,忽然笑了,“我早知道,你必然会如此想。”忽然语声一沉,“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对上辈子的我还觉得遗憾。” 贾敏收了嬉笑的神情,脸色也郑重下来,低声道:“对不起,如海,其实我重生以来,想的最多的便是向你说这话。这一世,过你自己的生活,忘了我们的过去,重新开始吧。我们是朋友,朋友比夫妻或情人更适合我们,我们现在这样挺好,别破坏它了。”重要的是,都知道你家是个火坑了,老娘怎么还可能傻傻的往里跳。 她早就想好了,找个自己可以拿捏的纨绔子弟,然后想怎么样自己说了算,咱们各玩各的,实在不行就敲昏林海借种。敲昏他,等等,贾敏顺带打量了他一下,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还真看不出林海的修为了。 林海笑了笑,“敏敏,我提醒你一下,不管你嫁谁,只要黛儿没有父母,她都是一样的结局,这是这个社会环境决定了的,不会是你换个人家就可以解决了的,你不会不懂吧,这个世上,不只是贾家如此。你看看现在我那亲爱的舅舅家不是也在算计我家么?他们可不比贾家是暴发户,人可还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呢,还不是一样见钱眼开。敏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个问题其实早在以前他就同贾敏讨论过无数次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都还不死心。 贾敏霍的站起,怒道:“七窍,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林家有什么牵连了,看看后世那些红迷们,都不知道把自己给黑成什么颜色了,贾敏只要一想起这个问题就郁闷。 林海闲闲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道:“哦,是吗?你再看看这个吧。”伸手将一枚玉简推到贾敏面前。 贾敏看着玉简,“是什么?” 林海讥刺的一笑,“天诛,你不会连看都不敢看吧。”他早就知道贾敏跟自己并不一条心,如何会不早做准备。 不过他也不会责怪贾敏,毕竟前一世,她跟着自己委实是受了太多的委屈。 而天诛后来的奋斗他也看在眼里,他很清楚她是为了什么才拼成那样,为的不就是一个平等一个尊重,而后来拥有强大实力的天诛无疑也值得自己尊重。林海苦涩的一笑,原来天诛真的没有说错,以前自己虽然对她‘尊重’,可是,自己跟她的关系,哪怕亲密如夫妻,也是不平等的,这样的关系,天诛又怎么会肯跟自己一条心。 贾敏拿起玉简往额头一贴,旋即脸色大变,颤声道:“是黛儿,你……,……”两足一软,便跌进了椅子里,靠,自己怎么忘了,上次七窍可是说过,黛玉残缺的灵体在他那里的。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能掌控绛珠仙子投胎不成? 林海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倒了一盏清水,又给贾敏续了一杯清水。 半晌贾敏才说得出话来,“你打算怎么做?” 林海淡淡的道:“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婚事是警幻那帮仙人们早就定下来的,他们要一个积累丰厚的家庭来给已经日落西山的贾家补充资金。” 贾敏终于变了颜色,对他吼道:“你还知道什么?通通都说出来。” 林海漠然的道:“敏敏,你不会忘了吧,这是警幻的世界,她就是这里的神,这里的一切都得按她的要求运作,尤其是贾家。只要贾家的事情稍有变化,她都会察觉,绛珠这时还在她那里,以我们目前的修为,你觉得我们有能力挑衅她,改变她的安排吗?” “……”贾敏顿时无语,她现在刚刚才筑基好不好,哪里来的本事去挑战一位真仙? 不管是七窍玲珑心还是通天的恨意,或者是林海本身,对于他们来说,经历得实在太多,早已明白,男女之间,不过也就那么回事。从古到今,甚至过去未来,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识过,见的多了,也对那所谓的爱情早就看淡了。他现在要寻找的是自己的伴侣,一个可以伴他走过日后无尽的孤寂求道之旅的人,重的是两心相知,而不是那两性之间不能持久的化学反应。他可不想再顺从父母的意志,去娶个什么温良贤淑的女人回来,然后自己每天连睡觉都得小心翼翼,免得不小心说了什么梦话,被人逮住把柄。再说了,跟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朝夕相对,那样的日子其实是种刑罚好不好。…… ------题外话------ 显然,作为一个子嗣单薄的家庭,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块肥美多汁的鲜肉,不管是哪家,反正大家都在打林家的主意,想从林家的身上割一块肉下来,送黛玉去贾家,实在是林如海最无奈的选择。 亲们实在对不起,渣作者不小心将自己弄感冒了,重度晕眩中,胡乱凑合的,不足的等渣作者病好了,再来好生修改。 挂水回来,总算是补足了,两天的量。 第三十章 抹黑 贾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是无法可施,不错,现在的绛珠可跟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自己真要敢改变什么的话,只怕真如他所说,那这个结果自己可赌不起。苦笑一声,“林海,那我可先提醒你一句,我前世便不是什么贤惠的,至于这辈子,什么温良恭让更是与我无缘,你就不怕你家被我拆了。”我可就是一个麻烦,娶了我,你可相当于娶了一个红太狼,希望你到时千万别后悔。 林海淡淡的道:“敏敏,你我都多大了,难道还相信那荷尔蒙间的化学反应?坦率的说吧,敏敏,这么些年来,你虽然与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在我心中,却早将你视作亲人了。其实,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两个孤独陌生的人在这个世间为自己寻找的亲人而已,不然干嘛称对方是自己的另一半?咱们这些年来,因为黛儿也算是战友或搭档了吧,我觉得还是跟你合得来,至于其他的人,我就不考虑了。我可不想连睡觉的时候都还提心吊胆。”你我甚至比亲人更亲,那感觉,早已溶入骨血,好像都成为一种习惯了。林海觉得,改变自己的习惯,那好像是比自己接受红莲业火的锻炼更痛苦的事,更何况,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要改变这个习惯的想法。 贾敏瞪眼,这是在表白吗?不想再继续这个纠结了几百年都无解的话题,抓了抓头发,干笑两声,直接转移话题,“七窍,我怎么看不出你的修为,结丹了。”要是结丹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育力?既然暂时无法改变什么,贾敏对林家的生育能力表示绝望。 林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算是结丹了吧。” 贾敏黑脸,这叫什么话,怎么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修为?那你是怎么修炼的? 林海扫了眼贾敏,放下杯子,“真的,我没骗你,我现在修炼的是另一套体系,跟目前的境界划分不搭边,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修为?” 贾敏震惊的看着他,咬了咬牙,“又是你那见鬼的传承?” 林海点头,“算是吧。” 贾敏瞪着他顿时无语,半日方道:“那对以后的生育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个她真的很在意,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留在这里的唯一目标。 林海的脸立即就黑了,这个女人看来是越来越不解风情了,磨了牙,冷冷的道:“不会,就算有,那位仙子大人也能想法解决的。” …… 林母这一病足足拖了三个多月方才痊愈,因为她病的缘故,沈氏族人都没来打扰,而沈七爷的丧事林海也是能避者避,尽可能派下人去帮忙,实在推不过才会过去坐一下。沈氏一族知道沈七爷这下只怕是将林家得罪狠了,都是幸灾乐祸。他们唯一怕的是沈七奶奶仗着林家的势来胡搅蛮缠,到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却没想到他们自毁长城,瞧林家这样,是摆明不会沾手沈七爷家的事了。 不过他们也怕分的不公惹怒林家,到时插上一脚就不妙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林侯虽然远在湖南,可是没见林海已经与江南布政使接上头了吗?没必要去惹那麻烦。是以还是按着该分的分了,反正沈七爷的家产也被他败的差不多了,也没留下多少。 沈七奶奶号天哭地,大骂沈家欺人太甚,欺负她孤儿寡母,家中无人。又跑到静园哭闹,要大姑子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林海直接冷冷的道:“听小舅母这个意思,家母是否为着小舅舅合该将命都舍了,小舅母才满意。” 沈七奶奶一噎,掩面哭道:“可是他们欺人太甚,谁来为我们孤儿寡母主持公道?我不找姐姐找谁?” 不找我妈找谁?我妈要是没来你该怎么办呢?我那亲爱小舅舅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妈要嫁的是个平常人,你们又该怎么办呢?林海冷笑,抬手命管家将账簿送上,“这是这次分配的结果,还有上次分配的结果,沈家已经都派人送了一份儿过来,小子已经送给家母看过了,她老人家也说分的极公道,无话可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妈给你出头吗?现在我明告诉你,不可能。 沈七奶奶顿时抓狂,“什么?姑奶奶竟然这样说!不可能,老爷说过,长姐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林海将茶杯一放,冷冷的道:“小舅母如觉不公,应该去找族中解决,如若仍不满意的话,那么就去告官,由官府公断。而不是上我林家来吵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家出嫁了几十年的姑奶奶还要回来插手娘家事的?小舅母如此要求,请问将我林家置于何地?难道是要家父仗势欺人不成,那家父以何颜面去上对朝廷,下对黎民百姓?这样的话,还请沈太太免开尊口。”扯大旗,谁不会扯?就你那水平,还差的太远。 沈七奶奶被林海气了个倒仰,奈何又说不过林海,干脆豁出颜面,好吧,你要讲理是吧,都说这讲理的就怕遇上不讲理的,老娘还就不讲理了,怎么样?当下将身往地上一滚,嚎啕大哭,“欺人太甚啊,这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啦。” 一时堂中家下人等尽皆愕然,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这也太过分了,这沈家也算得上是世家大族,这沈七爷再不成行,好歹也算是个乡绅吧,怎么这娶的老婆却如此没品,真真是沈家的人都被她丢尽了。 林海冷冷的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由得她闹,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赶紧回去给他老娘吃了颗定心丸。等那沈七奶奶实在闹得不像样了,再带他老娘去看,这样的人教养出来的女儿,你也要往我身边塞,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果然,林母服下药不一会儿,她身边的陪房张才家的进来,一脸的气急败坏,“太太,这舅太太在外面也闹的忒不像话了,奴婢终究是下人,还是你去说一下吧。” 林海微微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沈七奶奶在林家名声扫地,人人都看不起她,连下人都瞧不上,只有这样,自己才无后顾之忧。至于沈家的脸面,关他屁事,他又不姓沈。再说了,沈家其他几房的人后辈儿孙有出息,也不会像沈七奶奶这破落户,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林母被气得浑身颤抖,“她又做什么幺蛾子?我沈家的人被她丢的还不够吗?” 林海皱了皱眉,看了林母一眼,‘嗯,我沈家的人’,看来这世上的女人多是回护娘家的啊,自己可得当心了,千万不能让沈家的人沾上来,不然以后有得我头疼。 当下淡淡的道:“母亲放心,我已经吩咐了下人,将大门紧闭,她便是要闹也只能在咱们家闹,出不去的,暂时还没法给沈家丢人。”不过她在林家的脸也丢得干干净净了,她女儿想嫁入林家的美梦也彻底破碎了。 林母皱眉道:“不是我说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沈家并没有亏了她,她还闹什么闹?”沈家的账册送来,便是林夫人见了也无话可说,人家确实分的很公道,你家没钱,原是自己那不成行的弟弟太过挥霍,怎么也怪不到其他几房头上,人家也各有儿孙要顾,不可能来帮你填补亏空。 母子二人这时已然走近了正堂,林海稍微拉了母亲一把,笑道:“母亲,你身子才好,慢点儿,当心累着了。”慢点儿你才能欣赏到你那兄弟媳妇的精彩表演,看清她的真实面目啊。 林母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算计,心下大慰,还是自家儿子贴心啊,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无事。” 只下一刻她的笑容马上僵在脸上,只听的正堂里噼里啪啦的一阵碎响,接着便又是沈七奶奶的沙哑着嗓子一阵哭嚎。 沈七奶奶出身不高,不过是个小地主的女儿,只因长得实在漂亮,沈七爷当年被她的美色迷了眼,她又是个有心机的,方能如愿嫁给沈七爷。只是到底出身不高,受的教养有限,平日里还好,还知道要脸,这些东西都尽力压抑,外面努力装得端庄贤淑,大家也还看得过去。只是一到了这要紧的关头,底气不足,就现了原形。 林母浑身哆嗦,抓住林海的手含泪道:“这……这还是在别人家里啊,她这样,真真是把老沈家的脸都丢尽了啊。” 林海淡淡的道:“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给儿女求个前程罢了。表弟是庶子,依着她的脾气,定然不是为了表弟。算来,便是表妹了。母亲的心里可要有个章程,别引火烧身,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我林家可生受不起。” 林母打了寒颤,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一眼便看穿了兄弟一家人的心思。再想想沈月如日后也如她母亲一般行事,那林家以后还要不要出来见人了,这样的女人,林家绝对不能沾染。 母子二人进了正堂,林母看着里面一地狼藉,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可是别人家啊。因只是借住,为着守礼,他们母子二人都住在一旁,并未入住正房,只是有个人客来往的时候,为示尊重,方在正堂待客。没想到,居然被这泼妇砸成这个惨样,自己以后如何去见人家贾夫人?自己的丈夫又有何颜面去见贾大人? 想了想这样的泼妇若是进了林家,算了,自己也不要活了,直接找个屋梁自挂东南枝吧,将那亲上加亲的心自此彻底歇了。 沈七奶奶一见林夫人进来,蹭的爬了起来,淌眼抹泪的道:“姐姐,你这儿子也太不像话了,我好歹也是他舅母,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林母:“……” 一旁的下人都是一脸的惨不忍睹,这得多缺心眼儿啊,当着人家的妈构陷人家的儿子。 林海淡淡的道:“张才,将这些打坏的东西登记造册,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可是要好好赔偿贾大人的。” 沈七奶奶张着嘴顿时说不出话来,这些,好像都是自己方才的杰作。 林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老七家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了,娶妇不贤啊,张才家的,送七奶奶出去,海儿,你给你大舅舅送个帖子过去,我明儿过去拜访他。” 沈七奶奶知道大事不妙,忙道:“姐姐,你听我说。” 林夫人起身道:“老身当不起七奶奶这声姐姐,我算你那门子的姐姐?” 沈七奶奶目瞪口呆,“姐姐,哦,不,姑太太,老爷尸骨未寒,你不能如此对我啊。” 林夫人冷笑道:“我一个出了阁的老姑奶奶,哪里敢插手娘家的事,照你这样闹,我林家成何体统,还见不见人了,我儿子我丈夫以后还做不做人?来人,送客。”对着胡搅蛮缠的沈七奶奶,林夫人终于也怒了,当年自己的弟弟究竟是什么眼神啊,怎么就会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林海对一旁的张才家的一使眼色,早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过来,拉了沈七奶奶便往外走,口中笑道:“舅太太,我们太太身子才好,要好好将养,你老好歹赏我们个脸,就出去了罢,咱们大家都落个清净。”沈七奶奶再泼辣再不要脸,力气上却吃了亏,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奶奶如何抵得过专门干粗活儿的媳妇婆子,竟是被人架着脚不沾地的走了。 林夫人扶着头,疲惫的道:“唉,真是家门不幸啊,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林海给林夫人上了杯茶,淡淡的道:“听母亲的意思,是想留下来给小舅母一直打点?” 林夫人气道:“海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既然嫁进林家,便是林家的人,如何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帮衬于她?对我而言,你跟你爹才是最重要的。” 林海在林夫人对面坐了下来,“母亲,既然你如此说,那么儿子不得不提点母亲一句,小舅母心术不正,若是沾上,只怕后患无穷。且我们姓林,凭什么来管着这沈家的事?外人会如何看我林家?父亲与儿子又该如何做?” 林夫人端着茶碗,一时怔住了,这沈七奶奶一番作为,只怕已经抹黑了林家,给丈夫带了麻烦,若是有御史参上,只怕便是一个污点。林家不是什么幸臣,也不是什么权臣,走的是孤臣的路子,当真是步步艰辛。若要跟这沈七奶奶牵连上,只怕,真的是后患无穷。那自己岂非是林家的罪人了?她虽然怜惜自己的兄弟,却也不想为了兄弟媳妇将自己一家人都陪进去,毕竟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儿子与丈夫的性命前程更加要紧些。 看着儿子,林夫人沉声道:“那海儿你是如何打算的?”她这个儿子聪慧异常,自小便极有主见,有时连自家老爷都不得不听他的。 林海淡淡的道:“小舅母是沈家的人,她姓沈,不姓林,母亲可以帮扶沈家一点儿,比如给几个有出息的子侄在父亲那里谋个前程,他们自然会不违了母亲托付,好生照料小舅母一家。”他是坚决不会让这两个女人再踏入林家一步的,更遑论还要留着这两个女人给贾敏添堵,看那小妞现在就已经起了别的心思,若再有这两个,估计自己想借黛玉重生与她双修做对神仙眷侣的美梦直接就泡汤了。 沈家的子侄在父亲的手下做事,沈家仰人鼻息,自然不得不卖林夫人的面子,好生照料沈七奶奶一家。而沈七奶奶有了宗族的制约,且林家又如此表了态,不想与她有任何纠葛,她一个寡妇,想要兴风作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若敢起什么心思,估计沈氏族人无声无息的就能做弄死她,这个隐患,被自己就此消弭于无形了。 ------题外话------ 对不起了亲们,感冒还没好,不能写太多,大家先将就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贾政的婚事 林夫人回乡的行程被这么左右一耽搁,竟是足足拖了大半年,才将一切事宜打点好,起身准备回湖南。 自然临行之前要去贾家谢过,但因林夫人尚在大功中,不便来往。是以一切皆委了林海,大小琐事,皆由林海出面料理。 代善看着林海精明干练,不住啧啧称异,人家明明还小着自家那两个好几岁,偏却如此成器,自己两个儿子,当真是拍马都追不上啊。回家忍不住对着贾源孙太夫人等接着夸,孙太夫人若有所思的道:“是淮安侯的孙子?”那淮安侯可是以文臣之身封爵,这比武将以军功封爵可难为多了,若是能因此攀上交情,那对贾家以后的发展也可留下一个契机。 她对自家儿子一直想转文职想法很是赞同,只要是做父母的,都不想自己儿女从事太过危险的职业,代善这荣国公听着风光,可是自己有多少日子都是在夜不成寐里熬过来的。 代善笑道:“是。” 孙太夫人瞅了一旁的贾敏一眼,心下暗自计较。挥手让贾静带着贾敏下去,孙太夫人转头对代善道:“善儿,这四丫头看着一天天也大了,你有什么打算?” 代善苦笑一声,“我知道母亲的意思,只是林家不似我们,他们一向跟士林走得近,几代侯爷,虽然都是袭的爵,可是他们也跟那边敬大侄儿一样,身上是有功名的。咱们家这样,人家未必看的起。” 其实代善是真喜欢林海,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不像自己家里的这俩个,且林家子嗣单薄,一直被姑苏林氏宗族觊觎,基本上每任家主过世后,姑苏林氏的人都会打上门来,仗着宗族之利,强行分割遗产。是以这淮安侯府与姑苏林氏的关系并不亲近,嫌隙颇深,只是淮安侯府一系不知怎么一回事,一直子息不盛,为防万一,是以两家也一直未曾真的断绝往来。而自家势力不小,若真与淮安侯府联姻成功的话,不愁林海不一心一意的帮着自家,如此,便是自己走了,在林海的照护下,可以顺利等到贾家第三代的崛起。只要自家那俩个儿子,他是早就不做指望了。 史夫人不满的道:“据我所知,林家早在上一代便已经袭满了,原是皇上恩典,方才又多袭了一代,说得好听,下一代就是白身了,这林海虽看着好,可终究是一介白丁,岂不是委屈了我们敏儿。”她的敏儿,便是嫁个皇子王爷都绰绰有余,怎么能配给一个白丁。 代善皱眉,“太太,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后宫便如前朝,我在还好,我若一旦去了,难道靠着老大老二还能撑持得起这个家业?敏儿又能指着哪一个?到时反为不美。不若退一步,为下一代打好基础。” 贾源在这个上面不行,皱眉道:“善儿,怎么我听你这意思咱家竟是要弃武习文?”这文武之间,本就互相鄙视,现在居然要贾家弃武从文,贾源觉得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代善赶紧给他老爹解释,“爹,咱们是武荫,只是天下未必有那么多的仗可打,何况世人都重文轻武,我瞧着老大老二在这武字上,也没什么天分。封袭三世,我们也就还这一代了,比林家又能好到哪儿去?不若提前打算,替下辈儿孙谋个出身。” 史夫人心下难受之极,方才还在笑话林家,现在马上就轮到自家,忍不住道:“这封妻荫子可是容易的?我也不忍孩子们太过辛苦,都说朝廷有人好做官,敏儿若是入了宫,以她的品貌,自不会跟其他人一样,有了皇上照看,还怕咱们贾家没有出头之日?” 孙太夫人听了她的话顿时皱眉,贾源却开始犹豫。 代善指着她怒道:“妇人之见,你只知道皇上照应,可若自己没本事,人家便是想照应你也没办法。甄家姐夫皇上想不想照应他?结果呢,到现在都还是个五品小官,连大侄子的升迁都成问题。更何况,那后宫难道就只有敏儿一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当皇上是那前朝的昏君,就知道愉悦妇人?就你这想法,只怕不只要害了敏儿,连老大老二都要被你拖累了。”他现在是真的怕了,如果再放任这个女人为所欲为下去,那么,老大的梦有可能就会变成现实。不行,一定不能如了她的愿,让敏儿入宫。 这些年来,代善何时对史夫人如此疾言厉色过,史夫人也自慌了,又羞又怕,捏着帕子含泪道:“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妾身也不过心疼孩子罢了。” 代善气道:“那你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 孙太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善儿媳妇,宫里岂是你想的那般能为的?瑶儿敢入宫,是因为她的兄弟争气,咱们家老大老二心好,人却太过纯善了。” 贾源被他们吵的头晕,叹了口气,摇手道:“快别争了,近来我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有这些个心思,还是快点儿把老大和三丫头的事办了罢,不然我怕耽搁他们。”若他死了,这代善就得丁忧,贾赦与贾静的婚事通通都得往后靠,贾赦还好说,是男孩儿,且定了亲,等得起,贾静就不好说了,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再拖两年,真的就成老姑娘了。 史夫人迟疑道:“那老二呢?他也不小了。” 贾源长叹一声,对代善道:“对了,善儿,我有一事却是忘了。昔年在战场上,我们四家曾有个约定,给自家后辈儿女定下婚事,彼此联姻,互为守望。前儿王家贤侄过来拜望,提起这件事,我听他的意思,想将他的次女嫁过来。你看此事如何处?” 孙太夫人大惊,忙道:“老爷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大的事已经都下定了,如何变?”人家王家的闺女,却是嫡出的小姐,且跟贾家也算是老亲,不可能嫁过来做小吧? 贾源苦笑,“当日战场上,那老爷子却是救了我一命的,这个恩,我不敢不报,不然贾家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代善犹豫道:“这么说来,这亲是不得不结了,老二也快十五了,可以议亲了,跟王家这闺女倒也般配,父亲你看呢?” 贾政读书用功,贾源一向也颇喜这个孙子的,点头拍板道:“这样吧,日后分家之时,将他的产业加一层,也算对得起王老爷子了。”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为的便是这一句。贾家,不能便宜了孙家的人去。况且贾赦已然与文臣联姻,这贾家却是靠军功起家,他也不能寒了那群老兄弟的心。且贾政素喜读书,便是与武臣后裔联姻,也未必能影响他的前程。反倒是如果书读不出来,他又可走武臣的路子,有了贾家与王家的携手合力,不怕他以后的仕途不好走。这样,两边都不耽误,自己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小孙子了罢。 孙太夫人虽然对给贾政加分家产心下略有不满,但只要不动了她宝贝金孙的位置,她还是可以忍受,反正自己的私房也不少,再加上公中所分,也够贾赦这辈子花销了。 史夫人一想,那王家女儿她也见过,性子是个爽利的,且容貌上佳,又是四大家族的后人,也很配的过贾政了,且又有了老太爷加一成家产的话,史夫人也觉得满意,是以也就不再出声反对。 而代善更是老狐狸了,一听贾源如此说,便知道自家老子做何打算,自是点头首肯。 至此,贾政的婚事也已说定。接着贾家便开始忙着给贾政等人下定什么的,贾玫的好日子也就在明年,嫁了贾玫便要说贾赦娶亲。二人的婆家岳家都在京城,这下又要忙着遣人进京打扫,安插器物什么的,史夫人当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再无时间来操心别的。 况且贾敏也不过才六七岁,她便是想要操心也还早了点儿。 这里贾家方忙乱不堪,林海却又回了江南,无他,参加岁考。为了避嫌,他是岁考完了方顺道过来拜谢代善上次的援手之恩。 代善羡慕的流口水,才多大的人啊,就已经是廪生了,自家那两个不成才的呢?越想越气,就差提着贾政的耳朵对他吼了,你看看人家比你小了好多岁,都说岁考了,你呢?你说说你一天到晚都学了些啥?心下打定主意,这个后辈定要贾赦贾政二人好好交往,以后也算是给自家多留一条路罢。 林海却连连逊谢,称自己家中还有事,忙忙辞了出去。 代善颇为不解,担心他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想着他年纪还小,二来又起了招揽之心,便暗中遣了人去看,若是实在不堪,便拿自己的帖子帮他镇镇场子。 结果那属下回来一说,代善当即便不再反对孙太夫人当初的提议。一心要定下林海做女婿了,这样的人,断不会委屈了自己女儿去。 贾源与孙太夫人大奇,都问他出了何事? 却原来林夫人经了去岁之事,到底是伤了身子,回去后一直调养,林海为了尽孝。竟然将家中大小事务一并揽了过去,也不知道人那脑袋瓜子怎么长的,竟然被他接二连三的查出账中猫腻,直接便发卖了将近一半的家下人等,一并改了家中的章程。这林家被他如此一打理,家中气象一变,一个个都兢兢业业起来,再不敢如以前一般混吃混喝了。 林海此次回来,除了参加岁试,其余的便是为了整顿林家祖宅而来,听说来之前,早已将林家整顿完毕,现在却是忙着进京收拾那帮奴才去了。 代善见了林海所为,自是心中称异,也不能不计较一下:林家人口极少,子孙单薄,族人屡屡上门欺负,是以林嵘这一支与姑苏林氏宗族关系异常冷淡,加之又早分了宗,若果真能够与林家联姻,不怕林海以后不帮贾家。毕竟这世上宗族势大,林嵘估计也想找个家大业大的,日后自家儿子方好借势与族人对抗。 孙太夫人听的啧啧称异,笑道:“这么小个人儿,倒是有心的。”看来将四丫头嫁给他,也不用担心了。 代善笑对史夫人道:“太太不如撒手,让老大老二也试试。” 史夫人大吃一惊,忙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她的手脚也未必干净,公库里的东西,但凡她看着觉得好的,也弄了不少到自己私库里,便权算是给贾政攒私房了,要照着代善这么一搞,只怕自身都难保。 代善冷笑道:“林家家风较咱们家要严谨得多尚且如此,可想咱家了,我也不过看着觉得唇亡齿寒罢了,心惊啊。” 孙太夫人也是女人,如何不知道管家的猫腻,只这毕竟是给了自己的宝贝儿一个机会,且现在管家的又不是她,倒霉也倒不到她头上,是以也是举双手赞成。 贾源对这些本就不懂,见儿子上心,笑道:“本就是你的家,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罢,我老了,不管这些。”直接便做了甩手掌柜。 这一下倒好,贾源不管,孙太夫人赞成,代善本就力主此事,史夫人一人反对无效,只急得焦头烂额。 贾敏得了消息倒是大乐,趁机给贾赦出了不少主意,这家政改革本就是林海操刀,贾敏自己便贡献了不少意见,现在再拿到贾家,自然是驾轻就熟。 贾赦一见,干脆拉了贾玫过来,笑道:“三妹妹,四妹妹,我知道你们跟着嬷嬷们学的就是这些,办起事来定然比我跟老二更有章程,不如咱们一起办罢,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不信了,咱们四个人,还比不过林海那个臭小子?”他也是个大男人好不好,被自家老子指着鼻子说连个小屁孩都不如,那实在是很伤自尊的有木有。 贾敏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姐姐,你就当是提前练兵了。”这个于她来说无关紧要,不过就是后世的财务制度而已。但对贾静来说却非常及时,毕竟,他们以后是要被分出来,各自过活的,学会了这些,至少不会担心再被下人蒙蔽了。 便是贾赦贾政二人学了这些,也不无益处。至少以后不会再被王夫人将库房搬空了,他们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如此一来,赖大家的园子多半这辈子也就别想修起来了。 拿着林家送来的表格,再将自家的明细一一填入,贾赦两兄弟拿着笔一算,脸色都变了,这下也不轻视了,赶紧一本一本的账对照着算了起来,贾敏趁机要贾赦派身边信得过的小厮,到外面打了底价出来。两相一对,哥儿几个都坐不住了,连忙到账房传了几个账房先生过来,命他们立即将账重算一遍。 自然,这一清理结果让贾家三大巨头通通都是吓了一跳,代善黑着脸带着人又接连抄了大半奴才的家,看看那些奴才家中的东西,倒有好些是自己经了眼的,只是后来都报损了,代善被气了个半死,干脆全抄林海的手笔,一顿板子下来,卖的卖,去黑煤窑去黑煤窑。 史夫人哭哭啼啼,说自己只想给贾政攒点儿家业,难道史家还缺了这点儿钱不成。 代善想着她的处境,也是做难,长叹一声,也只好放过她。只是本已淡忘的贾赦当年的噩梦却不知怎的泛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看来,自己是要当心了,若再这般下去,只怕贾家的将来就危险了。 史夫人代善虽然不得不轻轻放过,下面的那些混账奴才却是轻饶不得。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连赖大一家都没脸,居然直接从他家抄了七八万的银子出来,若非念着他们跟着自己确实劳苦功高,只怕也被扫地出门了。 贾敏却趁机对代善道:“父亲,咱们家本就武荫出身,在那些文官眼里,总是嫌咱们粗鄙。现在咱家出了这事也好,正好趁机精简人手,低调起来,免得那些御史们老是说咱们炫富。俗话儿说财不露白,老爷你看看咱们家,远的不说,女儿一人便得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还有四个宫里出来的嬷嬷看着,再加上伺候她们的丫头婆子们,以及下面还有好些做粗活的婆子小丫头,加起来林林总总竟是不下五六十人。女儿算什么?如此耗费人工,实在是太过了,没得反折了女儿的福。咱们家虽然得两位圣人抬爱,可是这样也未免太过招摇,女儿这排场,竟是跟宫里的主子娘娘都有得一拼,父亲,咱们这样,也太过逾越了,若是人家有心,只怕……。”老爹啊,你还真当那些御史都是喝稀饭的。 代善听了贾敏的话,也不由的低头沉思,的确,自己与母亲虽说很得圣意,可是若要说到出身,终究不过是个奴才。更何况,跟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自家的排场的确有些过了,只怕这些年,早就已经招了不少人的眼了吧,不如就依敏儿所言,趁机改了去。看了贾敏一眼,忍不住叹息一声,“四丫头,我虽也知道咱们家太过张扬,可总想着,原是我对不住你母亲,若不然……,唉,我总想着,我在外面拼杀,挣回家业来,让你们母子兄妹过上好日子,心里也好过些。” 贾敏一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些破事,也忍不住头疼,揉着额头道:“父亲若觉得除了补偿母亲之外无大事的话,自可无妨,反正人生在世,也不过就这短短数十年,谁管他那么多啊。” 话是如此说,代善却不乐意,他是男人,总想着不管怎么着,不说万世,自己总得给儿孙留下一份儿像样的家业吧,若真如贾敏所说的那样行事,这就不是给儿孙留基业,那是在给儿孙拉仇恨呢。他如此开明的家长,怎么能做此自毁根基的事来。想了想,笑对贾敏道:“你才多大的一个人,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好吃好喝的玩你的罢。” 话虽如此说,却在发卖了家下人等之后,并未如原先打算的那样接着买些人手来添补上,反而学着林海借机就着下剩的人手调配了一下人事,也就过了。这下人手精简,事情直接落实到头,大家都明了自己该做什么事,无法像以前那般捻轻避重,做事的效率反倒上来了。当然,以前的排场没了,这支出自然也就少了,反应到账面上,那自然是大笔的银子省了下来。 经此一事,代善对林海更是欣赏,基本上已经把他当自己准女婿看了。且两家门第也不差什么,林侯因为巡抚偏沅有功,又因他是孤臣,皇帝自然不用担心他会结党营私。再加上湖南一带素来民风刁悍,朝廷在那里委实折了不少人手,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那里老百姓不反感的官儿,当今自然高兴。 去岁已然转了林侯为湖南总督兼督察院右都副御史,现在两家真的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不论林海还是贾敏都太小,只怕还得等上个三五年再提此事方好。 时光如水,这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一年便又过去了。 ------题外话------ 这章算是补足前几天的,渣作者还没好完,写的云里雾里,等好了再修。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贾玫出嫁 转眼便说到了贾玫出嫁的日子,因何家在京城,是以贾源、孙太夫人与史夫人早就带着贾玫与贾敏等提前回了京城,京里的宅子本就有人一直打点,且史夫人也早就派了人回京收拾,是以贾敏等回来之后,直接便可打包入住。 只这一回却是没有时间休息了,一番迎来送往之后,大家便开始忙着打点贾玫的嫁妆。 贾玫的运气倒好,因代善还兼了江宁织造,她的嫁妆里,很是多了些好料子。再者江南一带经济发达,她的嫁妆中多了很多西洋那边过来的玩意儿,又因她当初为贾赦祈福时用心,孙太夫人又给她多加了两个陪嫁庄子。现在她的嫁妆也很拿的出手,倒是不再担心被婆家低看。 她这两年被宫里的嬷嬷教导,现在也明白自己先前的做法有多可笑,跟贾敏关系倒是转好,是以贾敏见贾玫出阁在即,也收拾了几样精致的东西过来。她现在的东西都是代善等人给的,都是登记了单子的,她便是想给贾玫两样好东西,也是无法。只有等自己以后出嫁了再说。 贾玫出嫁的日子被她这只蝴蝶给扇晚了两年,但这两年贾静脱胎换骨,嫁到何家,未必还会如前世那般,处处受人排挤,最后还郁郁而终了。反正她跟红楼的剧情无关,想来便是稍有变化,也无人在意。 不过贾敏记得这何家的庶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终日提笼架鸟出入于花街柳巷,现在还养着个外室,那女人还早早给他生了个儿子,贾玫嫁过去实在是前程堪忧。只是这婚事却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本就是俩个家族的联姻,哪里管你女孩儿家的意思?贾敏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人,你便是陪上一座金山,也未必够他挥霍的。 到了贾玫的院子,却正见贾赦出来,忙让到一旁。 贾赦倒因为自己昏迷期间,两个妹妹都去帮自己祈福,是以心怀感激,便如转了性一般,对两个妹子都好得不得了。 这两年贾赦很是沉下心来,倒是学了些东西,虽然想要从科举出身还是很难,但一般人际交往上,却也可以拿的出手了,现在家中一应庶务都慢慢转到他的手中。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对贾玫的未婚夫婿也比较了解,很是为这个妹妹担忧。 贾敏看着贾赦面带忧色,估计他已经知道了何家少爷的为人,只怕也在替贾玫着急,当下福了一福,轻声道:“见过大哥哥。” 贾赦见是贾敏,又看后面红袖等人手上都捧着东西,点头道:“四妹妹好,这是给三妹妹添妆么?” 贾敏含笑道:“是啊,只是我那里多是不中用的玩器,真正能帮到三姐姐的东西却不多。” 贾赦看了贾敏一眼,扯了扯嘴角,“四妹妹还小呢,心意到了就够了,那些事,你哪里管得到。” 贾敏想了想,道:“大哥哥略等一等,我去见了三姐姐就出来。” 贾赦笑道:“无妨,你三姐姐现在忙得很,只怕也没空跟你多说,我便在前面的亭子里等你。” 贾敏点头道:“好,不如就前面的清音阁吧。” 贾赦答应一声,自往前面去了。 贾敏进去,果然里面忙乱不堪,丫头们正在最后清点箱笼,嬷嬷们在一边核对清单。 贾玫坐在一旁,脸色红润,眼含秋水,贾敏能看出她强作镇定的外表下,掩饰不住的忐忑。心下暗叹了一声,哪个女儿不怀春,便是明知道自己的前途坎坷,心中还是期盼自己的良人会对自己好,只是可惜,在这个时代,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是渣,那百分之二十的好男人委实是中奖率太低。含笑拉着贾玫的手道:“妹妹祝姐姐此去万事如意。” 后面红袖等忙将贾敏选的东西捧了上来,却是一对金玉如意,一盒东珠,一套史夫人给她的红宝头面以及一个封了锦匣。 贾玫看着如意便已笑道:“就这一样已经当不起了,后面的就不必了。”那如意是老国公给贾敏的,是他以前在外征战的收藏,上好的羊脂玉做的,宝贵程度可想而知。 贾敏将她一拉,笑道:“傻子,那红宝现在看着好,只我还小,哪里用的着,及至能用了,它又过时了。人家说红粉配美人,宝马配英雄,姐姐你又怎么忍心让它们伤心呢?不如你现在拿去,热热闹闹的,倒也对得起它了。”因将那锦匣拿过来,背着人悄悄打开,低声道:“姐姐可别嫌我俗气,这是二百两金裸子,姐姐拿去,这个世上,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姐姐出了门,哪一样离得了钱,女人家,还是多点儿这个,腰杆才硬,在婆家才立的住脚。姐姐你比我大,这些年太太是怎么过来的,你都看着眼里,姐姐是个聪明人,心里难道还没计较?” 贾玫抱着匣子,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四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些日子,我看大哥哥的样子,也知道那人……未必好,只是,我也知道,这是我的命。” 贾敏忙拿帕子将她的泪拭去,轻声道:“姐姐也不必伤心,现在这世道,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只姐姐却要早些计划好,靠人不如靠己,自家的银子,还是留在自家手里好些。若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姐姐也不必忍,咱们贾家也未必就怕了谁来。” 贾玫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将眼泪都逼了回去,她现在是连最后一点期望都没了,点头道:“我理会的,妹妹放心,嬷嬷们教了我这么些年,我都懂。” 贾敏苦笑道:“人啊,走到那儿都得争,若连自己都不争,就更要被人轻贱了去。” 贾玫点了点头,忍泪笑道:“妹子放心,姐姐绝不让人欺了去。” 贾敏看着贾玫的样子也笑了,附过头去,在她耳边低声道:“哼,若他们敢仗势欺你,那你就记着,反正你都不高兴了,那么也别让他们高兴了,要不高兴,大家一起不高兴。记住啊,我和大哥哥是你的坚强后盾,闹出什么事,有我们呢。” 饶是贾玫一肚子伤心,也被贾敏给逗笑了,“死丫头,你这竟是教我做泼妇呢,也不怕坏了你的名声。” 贾敏笑得眉眼弯弯,“嘻嘻,三姐姐,我倒真希望你有那个本事坏了我的名声,我好一辈子嫁不出去。” 贾玫“啪”的给了贾敏一掌,低喝道:“胡闹,你这死丫头可是疯了,这话要让太太听到,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啊哟!嘶,好疼。”贾敏捂住肩膀,撇嘴道:“就知道欺负我,记住啊,以后谁要欺负你,就用这手劲儿对付他。”说着对贾静挥了挥拳头,“不然小心我揍回来。” 贾玫顿足道:“你这疯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贾敏身手敏捷,哪里会让她抓到,早一溜烟儿跑了,恨的贾玫在后不住顿足。 贾赦远远看到贾敏过来,忙不住招手,贾敏挥手命红袖等人就等在后面,自进了清音阁,此处建于湖中,四面敞风,最宜临风抚琴,是以名清音。 看着贾赦忧心忡忡的样子,贾敏笑道:“出什么事了?” 贾赦咬着牙,恨恨的道:“四妹妹,今儿我出去,又在外面碰到何铖那混账小子了,明日便要成亲了,他居然都还在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跑。”这些话他原不应对贾敏说,只是代善素来将贾敏当小子教,她想学什么就让她学什么,故而贾赦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极有见识,遇到难事,都愿意找她商量。而贾敏每每又能给他出些出人意料的好主意,贾赦因此对这个妹妹也极为倚重。 贾敏眼中寒光一闪,捞了捞袖子,冷笑道:“走,咱们找人去揍他一顿。” 贾赦失声道:“你疯了,那三妹妹明天怎么拜堂,咱们贾家的脸都要被丢干净。” 贾敏轻蔑的“哼”了一声,冷笑道:“贾家的脸,贾家的脸还值几个钱?那小子天天如此,咱们贾家的脸早就被他踩倒泥里去了。揍他一顿,最好明天连床都下不了,他们家才会觉得对咱家对三姐姐问心有愧,才会对三姐姐好点儿。哼,新郎官因为逛青楼被打得连床都下不了,大哥哥,你说外人会怎么说呢?”对这些人讲什么礼仪道德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想想前世的贾家的所作所为,何家还要过分百倍都不止,一介武夫,你能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只能以武制武,你不讲理,老子比你更不讲理,咱们就比谁的拳头大,比权势何家肯定无法跟贾家比,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贾赦听了贾敏一分析,也是意动,只是他这些年也经了些世事,觉得贾敏的这个法子委实也太过无赖,若真要泄露出去,贾家真的就丢人丢到家了。 贾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前怕狼后怕虎,你究竟能做什么?交给我吧,你自去前面装你的大舅子,免得明儿背不了姐姐上轿。” 贾赦摸着脑袋,迟疑的道:“阿四,你真要打啊。” 贾敏笑眯眯的看着他,“当然,如果你能忍下这口气,看着三姐姐嫁过去吃苦,也成。” 贾赦想了想,最后还是闭嘴,“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妹妹啊,你爱咋咋的,就是别拉上我。 贾敏被他给气乐了,就这么点儿小事,你居然就吓成这样,哼,看来收拾了我这便宜姐夫,就该轮到你了。唉,当初不该那样吓他的,结果吓过头了,变得谨小慎微,快成忍者神龟了。 九尾在芥子空间里笑得打跌,“哎哟我的妈呀,敏敏,我看你这哥快有七老八十了。” 贾敏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唉,算了,他能长脑子就不错了。” 不过天天让人梦到自己被人咔嚓给砍了脑袋,还一连做了三个多月,天天晚上都咔嚓一声然后就见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滚,是人都得有心理阴影,贾赦没被吓疯已经算他心理素质过硬了。估么贾赦现在遇事恐怕都得想一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咔嚓了? 贾敏咯咯笑道:“狐狐,现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哦。” 九尾摇了摇尾巴,“这个简单,我一定让咱们贾家三姑爷的风流美名传遍金陵,让何家自此在贾家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敏敏,你三姐可要立得起来啊,不然,咱们再怎么帮她也白搭。” 贾敏笑了笑,“帮得了人帮不了命,她要实在立不起来,那谁都没法子。看吧,不管怎么说,且先帮她一次罢。” …… 何铖与几个朋友自茶楼出来,正准备往春风楼而去,他今日刚祭拜了祖先,便被几个死党拉了出来,说他成亲伤了春风楼小凤仙的心,硬要他去给小凤仙赔礼,免得明儿美人儿独守空房的时候又要伤心。 春风楼的人见他今日居然都还往这里跑,也是吃惊不已,你小子明日可就要成亲了,竟然都还敢上青楼,就不怕你老丈人明儿个不准你进门。不过既然是青楼,开了门就要做生意,总不能将上门的客人往外推,加之又知道这小子是个冤大头,再说了,这样才能证明咱们这里的姑娘漂亮嘛,你看看,人新郎官连新娘子都不要了,只要咱们楼里的姐姐呢。 何铖满面春风,一面听着众人的奉承,一面喜滋滋的往小凤仙的房间走去,众人都跟在后面看好戏,如此荒唐的新郎官还是挺少见的。 谁承想何铖刚刚踏进小凤仙的门,就听啪的一声,然后便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看着何铖如滚地葫芦般自那小凤仙的香闺中被人踹了出来。 外面围观的众人都“哦”的一声,一时大哗,有拍手叫好的,也有不知死活撺掇何铖找回场子的,也有替那贾家姑娘叹息的。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混账东西?一时春风楼中,不管远近,不管在干什么,统统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只见里面出来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看那一身装束,只怕家里也是个不好说话的,跟在何铖后面的一众公子哥儿都知道只怕是碰上个扎手的了。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何铖,看他究竟要怎么办。 何铖捂着脸,上面一个通红掌印,指着那少年怒道:“臭小子,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不?” 那公子好整似暇的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姿态优雅的抿了口水,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尖对何铖冷冷的道:“你知道我是谁不?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本公子抢女人,小心小爷揍死你。” 何铖指着他道:“你敢?!” 那少年霍的站起,冷笑着道:“我不敢?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子,睁大你那双狗眼看爷敢不敢?”说着抬腿又是一脚,将何铖踹到地上,一个箭步跃了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胸襟将他拎了起来,“啪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刮子下来,何铖的脸顿时肿的老高。“妈的,你明天就要娶老婆了,居然还敢到这里来惹凤仙伤心,老子没要你的命都算是好的了。” 然后将何铖就跟扔死狗一样往外一扔,转身立马对着里面很狗腿的道:“苏苏姑娘,我已经将这小子打发了,怎么样?你高兴了吧?” 只见里面纱帘一分,两个美艳异常的小婢将纱帘挂起,一个白衣美人自内袅袅婷婷的出来。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一白遮百丑,更何况这美人可是半点也跟那个丑字不搭边,这一身白衣,越发显得她如琼花玉蕊一般,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喉间发干,傻傻的看着她都说不出话来。 那美人斜了何铖一眼,见他狼狈万分的样子掩口嫌弃的道:“真是个够腌臜的东西,看着都恶心,还不快些扔出去,免得凤仙妹妹看了又伤心。” 何铖痴痴的看着她,“美人,你是谁,小凤仙算什么?你比她好看一千倍,她跟你提鞋都不配。美人,你喜欢什么?便是天上的月亮,爷都有法子跟你弄了来。” 那少年大怒,一巴掌拍了过来,“蠢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往苏苏姑娘面前凑?” 苏苏姑娘纤手一抬,拦住少年的手,似笑非笑的道:“哟,小王爷,我要你再动手了吗?人家明儿可还得娶老婆呢,你把人打成这样,让人还怎么拜堂成亲呢?”伸出脂光莹润的芊芊玉手托起何铖的下巴,柔声道:“何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何铖看着那手,只觉得鼻中一痒,顿时两挂鼻血流了下来。 苏苏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一下将手抽了回来,白了那小王爷一眼,嗔道:“恶心死了,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 那小王爷喊冤,“苏苏姑娘,天地良心,我连碰都没碰他了,明明是他自己流的。” 何铖两眼发直,傻傻的笑道:“美人,真是美,美人碰我了。” 小王爷大怒,一股邪火直冲顶梁,妈的,白便宜你个小王八蛋了,美人可连手都不准老子摸一下呢。一脚对准他踹了过去,“你个白痴,滚出去,不准看苏苏姑娘。”这一脚可真狠,何铖一个倒栽葱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下就摔了个半死。 看热闹的人大惊,“不好了,要出人命了,快来人啊,快把何公子抬回去。”完了,这下闹大发了,人都这样了,明天还怎么成亲。 苏苏将手一下从小王爷的手里抽出来,白了他一眼,“白痴,这么点儿大的事儿都办不好,滚。”一转身就进屋去了,再不理他。 小王爷憋了一肚子的火不敢对苏苏发,从楼上直冲下来,对着躺在地上的何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指着他骂道:“你个混蛋,居然敢坏爷的好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来人,给我揍,打死了老子担着。” 于是乎可怜的风流公子何铖直接被人打了个稀巴烂,才被扔到了大街上,得了消息的何家人赶来,却也无可奈何,那位是藩王质子,只要他老子不造反,就是皇帝陛下拿着他也没办法。 何家吃了这哑巴亏,只好抬着何铖回去,赶紧去找跌打大夫,不然这明天的婚礼怎么办? 一时贾家也得了消息,代善被气了个倒仰。拉了代化一路,直接去找何家理论去了。贾赦赶紧将那外室的消息也递了上去,代善现在真的后悔了,这样的人,要来何用?何家也真真是欺人太甚,当我贾家的人都死绝了么? 何家本不如贾家势大,且现在更是理亏,见得代善二人上门,早就软了脚,然后代善再将那外室往他们面前一扔,何将军气得满脸通红,撸袖子便要进去再抽何铖一顿。 二夫人拉着何将军哭得死去活来,“老爷,不能打了啊,再打连人都没了。” 何将军指着她大骂,“慈母多败儿,这孽障都是你惯的,现在如何是好?”关键是不管是藩王世子还是贾家,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二夫人哭道:“老爷,你怎么能怪铖儿呢,他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这三小姐自己误了婚期,怪得着咱们铖儿么?难道要铖儿当两年的和尚不成?” 代善在外听着二夫人的话气得浑身哆嗦,冷笑道:“好,好,何兄,真好家教,这样的亲家,我贾家高攀不起,现退了庚帖,小女也好另觅良配。” 何将军哪里敢啊,当年两家定亲的时候,他便是想借贾家的势,是以贾玫虽是庶出,且不得宠,他也还是答应了,现在贾家如烈火烹油,其势正盛,他更舍不得放手,当下道:“贾兄,何必呢,这样闹法,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代善瞪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外室道:“哪要如何,难不成我女儿还替她养儿子?”你何家还真当我贾家都是死人了。 何将军马上道:“贾兄放心,小弟马上将这贱人发卖,让她再也不能踏进京城一步。至于这孩子,族中有人无后的,我将他过继出去便是。” 那外室听了何将军的话被吓得发抖,慌忙爬过来,抱住二夫人的腿哀求道:“太太,奴婢好歹生下了何家的骨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情愿一辈子吃糠咽菜,只求留在何家,求你了,太太,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那男孩并不知事,见自己母亲哭了,他也吓得大哭起来。 二夫人看着何将军,“老爷,这毕竟是铖儿的骨血啊?你就忍心……?” 代善被他们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接过贾赦递过的庚帖,转手递给何将军,冷冷的道:“这是你何家的家事,勿须在鄙人面前料理,何兄,这是令郎的庚帖,现请何兄将小女的庚帖退还。” 何将军不接庚帖,劈手一巴掌将那外室打的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然后一迭声命人将她捆了出去,又命下人将那孩子也带了出去,然后对代善赔笑道:“贾兄,现在如此,对令爱也未必好,不如这样,我将小儿的屋里人一概打发了,在令爱没有生下嫡子之前,小儿房中,再不能有旁人,且日后他兄弟分家,铖儿名下再添两成,贾兄,你看如何?” 代善颇为意外,他倒没想到何家居然如此舍得,沉吟一下,淡淡的道:“何兄,俗话说管得了人管不了心,何兄如此说了,贤侄只怕未必肯照办?” 何将军见代善软和下来,忙道:“小弟可以白纸黑字为证。” 代化也忙打哈哈,“这,既然何将军一片诚心,老三,咱们不如还是……。”在当时,哪怕错都是男家的,可是真也要退了婚,倒霉的却是女儿家。他也是贾家的人,可不想贾家的姑娘就此坏了名声。 这些事不消代化提点,代善历经宦事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自然都懂,深深的看了何将军一眼,颔首道:“好,既然贤弟如此说了,那我也就再信你一次。” 何将军赶紧将那文书写了,吹干了交给代善。 代善拿着文书,看了眼一旁愤愤不平的二夫人,对着何将军冷笑道:“何兄,在下不得不再问一句,如果有人因此为难小女呢?”你这老婆一看就不是个善类,她要磨搓我女儿怎么办? 何将军赶紧道:“她不管事的,家中一应大小事务都是大儿媳妇在打理。” 代善得了何将军的保证,方与代化一同离去。至于何家要怎么闹,他也管不了。 贾玫总算是顺利嫁了出去,但代善因着这一事,与史夫人间的芥蒂更深了,如果不是她不上心,贾玫如何会是这样的夫家?便是招个寒门学子,只怕也比现在这个强出百倍。 贾玫的婚礼一过,马上便对史夫人道:“敏儿也不小了,她的事我自有主意,你就不要操心了。” 史夫人大惊,连忙道:“老爷,我就敏儿这么一个,你怎么能让我不操心?” 代善看了她一眼,微笑了笑,“你放心,我必给她一个好的,四丫头还小,你且不用操这个心,还是先将老大老二的事情忙过吧,我看父亲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他估计,以贾敏的眼光,只怕史夫人给她挑的,她一个都瞧不上。 史夫人咬了咬牙,想着贾敏毕竟还小,也就忍了下去,没必要现在就跟代善闹的不愉快。 代善因着还要忙着赶回金陵,他本是请假赶回来主持女儿的婚事的,也没时间跟史夫人闲扯,忙正事要紧。 九尾收回神识,笑对贾敏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安全了,不然难道你还真去把那小皇帝杀了。” 贾敏靠在榻上,懒懒的道:“你怕什么怕,只要她敢找,老娘就敢杀,连杀几个,谁还敢接招。” 九尾噗嗤一笑,“是呀,只怕这里人人都要以为你是天煞孤星转世了。” 贾敏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惜了三姐姐了。” 九尾无所谓的道:“有什么好可惜的,这里的男人,十个男人九个渣,剩下一个在搞基,就没一个是好的,大家都差不多,除非她一辈子不嫁人。” 贾敏嗤笑一声,“那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就是拿来联姻的,如果连这个作用都没有的话,估计我们一生下来都要被掐死。”这个老娘还真是没说的,真是这封建礼教的忠实信徒啊。“狐狐,你说,要按后世的规矩,应该怎么评论她呢?啊,这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为了这个家族,她奉献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亲生女儿与女儿的一家,她是贾家的功臣,没有她,就没有贾家的今天。” 九尾听着贾敏声情并茂的表演,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呀,这位可真是一位大大的功臣,直接将他们都超度到西天极乐世界去了。”嘻嘻,若是没有这位大大的功臣,煊赫一时的荣国公府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几十年内轰然倒塌呢。 二人又说笑了一阵,贾敏方瞑目调息,她现在开始准备向着筑基中期大圆满冲击,不过便是到了这一阶段又如何?她还是不想修为提升的太快,毕竟,她的黛儿还要再等二十多年才会来。若是修为提升的太快,到时身体不允许,生不出来,她该怎么办?可是又不能不修炼,毕竟实力代表一切。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自己又该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拧着眉头,她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 实在忍不住,贾敏开始询问林海他修的功法自己能不能够借鉴? 结果林海传信道: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当面详谈好了。不过现在我还在扬州,你等我回来再说。 贾敏奇道:你去扬州干嘛?不是还要再等二三十年才去的么。 林海:不是要娶老婆了嘛,自然是攒老婆本了。 贾敏顿时目瞪口呆,九尾笑得在床上打滚,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去,这位的理想实在是太远大了,计划周详啊。 贾敏恼羞成怒:正经点儿,我说正事呢。 林海:我很正经,这也是正事,总不能咱们结了婚就啃老吧,那也忒丢人了,我没那习惯。 九尾又是一阵爆笑,这位可真逗,太有志气了。 贾敏:谁答应你了? 林海:那除非你不要黛儿了。 贾敏被他气了个半死,这人的脸早在后世灰太狼横行的时候被操练出来,不管你怎么拍,他最后都能绕回来,她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道:咱们现在好像不需要钱,我们需要的是灵石。 林海:你放心,都在努力,反正饿不着你。 九尾快要笑死了,喘着气道:“哎哟,绝品好男人啊,现在都快绝种了,敏敏,一定要好好抓住啊。” 贾敏: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海:后天。 贾敏愣了愣,怎么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没搞错吧。不行,赶快纠正:不多说了,你回来的时候当心点儿。 林海:知道了,谢谢老婆。 九尾顿时喷了,眼放绿光,“啊,jq啊jq,你们什么时候定下的?他送戒指了吗?钻石还是红宝?蓝宝?喂,你倒是说啊,不会是绿宝吧。” 贾敏:“我去,姐连石头的影子都没瞧见,不知道。”都什么眼力价儿啊,居然喜欢那些没用的东西。心下一恼,直接发:别胡闹了,洗洗睡了。然后关机睡觉。 没想到头刚挨到枕头,那手机又震动起来,贾敏刚打开,林海居然在那边直接语音通话了,“敏敏,你生气了。”语气难掩紧张。 贾敏切齿,往被窝里一钻,低声喝道:“不是说了不能用语音的吗?你嫌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林海挺委屈的,“我给你发信息谁叫你不回的?” 贾敏大怒,“不是都跟你说了要睡觉了吗?”一面赶紧回调一看,的确林海发了几条信息:好,那你也要乖乖休息哦。老婆,晚安。你怎么不问我晚安呢?老婆,你还在吗? 贾敏顿时崩溃:你什么时候成话唠了? 林海:不跟你说话还好,越说越心慌,总有种你要离开的感觉,然后就想拉住你拼命说,证明你还在。 贾敏:乖,放心吧,没把黛儿生出来前,咱俩拜不了,睡吧,晚安。 怕他又如方才一样接着骚扰,马上又接着发一个:你要再敢打电话,三天三夜不理你,乖,睡觉。 林海:我睡了,我很乖吧。 林海:你不表扬我吗? 贾敏:我困死了,你想让我明天起不了床装病?拜,别闹了。 然后将手机往空间一扔,死死将头钻进枕头里,偶卖糕的,这个世界总算清净了。 次日贾敏是被一阵狂笑惊醒的,空间里九尾抱着手机正笑得满地打滚,见贾敏醒了,捶地道:“偶卖雷迪嘎嘎,这居然是七窍那家伙写的,啊,简直太萌了,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咱们七窍大魔尊啊。” 贾敏扯了扯嘴角,耐心咨询:“苏苏姑娘,要我把你的表现传给七窍吗?我估计他一定扔下他手上所有的事,不远千山万水的来拜访你。” 九尾立马跳了起来,白了贾敏一眼,掐腰道:“你嫌老娘死的还不够快啊,居然去招那个死家伙。” 贾敏继续恶心它:“我看你们这样才像是相爱相杀吧,苏苏,要我成全你吗?” 九尾抓起灵果向贾敏砸来,“滚,再说老娘宰了你。” 贾敏对它摇手指,“嘘,亲爱的狐狐,你不能杀我,因为杀我等于杀你自己,你想自杀吗?想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九尾快被她气死了,“哦,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偷看了。”它现在的感觉跟林海一样,这个死女人,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贾敏将九尾折腾了个够,估么着外面红袖她们快要进来了,才高抬贵手放过它,小样,居然敢偷看她跟林海的通话,看姐姐我整不死你。 ------题外话------ 收藏怎么哪么少呢?难道是我还不够努力?亲们,收藏我吧,给我点儿动力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赐婚 史夫人现在也无心管贾敏了,一个是代善不要她管,二来贾源的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越来越不好,现在不管是贾赦的亲事还是贾政的亲事都不由的加快了进度,不然的话,要是老爷子两腿一蹬,这一下就又是三年的孝,那时贾赦该多大了?人韩家的姑娘也等不起啊。 再说贾政也不小了,这王家的姑娘也已经都快及笄了,最好是赶在贾源的事前,将两个媳妇都娶进门,说不得这么一冲,老爷子还能再多撑个几年也不错。 是以史夫人忙得跟陀螺一般,根本就无暇来管贾敏了。不过史夫人再忙再会算,到底也挡不住阎王爷的脚步,贾源的生命终于到了尽头,拼尽全力熬到韩氏进门,没两天就去了。可怜的贾政,又被耽搁了。 在贾源临死前,与代善孙太夫人密议了一夜,次日孙太夫人进了宫,给贾敏求来了小皇帝的赐婚圣旨,将贾敏赐婚给一等县男湖南总督林嵘之子林海,待及笄之后完婚,自此,贾源方再无遗憾的走了,贾家所有后辈的婚事说定,史夫人再也不用在这个问题上操心了。 也因着这道圣旨,贾源丧礼上,林海也披麻戴孝,执后辈子侄之礼,以示孝心。他也没法,中国人就讲究这个,再说这事儿他得真心感谢贾源,若不是他这尊大佛在上面压着,史夫人能答应?便是贾敏那丫头只怕会各种纠结各种矛盾将自己折腾个半死,这样多爽,一锤定音,谁都不能说什么。 所以说,凡事都有双面性,现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好,但就这点儿好,皇帝陛下发了话,当臣子当老百姓的谁都不敢反对,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就是叛逆。现在这是双重的决定压下来,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一个已死的贾源,这两位的话都没法反抗,史夫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她也不敢不遵。 不过要说史夫人的想法,连九尾都咋舌,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贾敏,摸着下巴道:“乖乖,要不是姐就住在你的丹田里,我还真不敢相信她是你亲妈。” 贾敏撇嘴,“你没搞错,她的确是我的亲妈,亲的实在不能再亲了。呵呵,其实我跟她就不是同一类型的人。我的母亲,她生而坚强,其实我真的很佩服她,狐狐,就她那处境,换我早垮了。黛儿这一点很像我,我们都不会强求什么,如果实在不可能,我们就会放手。我如是,她也如是。我们都喜欢死钻牛角尖,所以,我生生的熬死了自己,她最后也是泪尽人亡。如果确切的说,那就叫过刚易折吧,太脆弱了,不像我母亲,人那是坚韧,百折不挠。”想想看吧,从重孙子媳妇做起,上面三个极品婆婆,熬了多少年啊,才送走了两个,现在头上都还压着一个呢,难得的是她老人家都还没崩溃。 九尾嘲笑:“脆弱?!拜托,我没听错吧?!我亲爱的天诛,你老人家哪根筋能跟‘脆弱’这两个字挂上边。” 贾敏沉思:“哦,是吗?那倒是,想想当年在极魔之渊过的那些日子,好像是跟脆弱不沾边。那看来我的确是她的女儿,狠毒,飞扬跋扈,还有一死钻牛角尖的小心眼。我爱过她,那种爱,不是这世上任何一种爱可以比拟的,那是一个女儿对自己母亲无比的信任。哦,我无比的信任她,便是对自己的丈夫与女儿,我都未曾付出那样的信任,我坚信她不会害我。可是最后呢,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为了一块破石头,为了那虚幻缥缈的大造化,她居然会谋算我的一切,连着我女儿的性命,给那废物双手奉上。”任谁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会对自己不利。 九尾听着贾敏的话,惊悚的看了贾敏一眼,伸爪在贾敏眼前一晃,“喂,醒一醒,你没吃错药吧?你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还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苦恼,我可提醒你一句,这个世上,唯一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就是你自己,那些情啊爱啊的你最好还是丢一边,不然只怕你还得伤心一次。” 贾敏闻言嗤笑道:“相信她,我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呵呵,狐狐,当年我亲眼看着黛儿死在我的眼前,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当时我的感受吗?我的世界轰然倒塌,那是维系我对这个世界的基础,我母亲的爱,原来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就因为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我,我的女儿,林家的一切,就这么被牺牲了,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珍视她的爱,她的信任,要知道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文不值,能换她几滴眼泪?” 史夫人一接到圣旨,就冲回自己的房间砸了一屋子的东西,跟着又同代善大闹了一场。她原本想用个“拖”字诀拖下去,然后等贾敏大了,进宫请姑母帮个忙,将贾敏弄进宫的,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老爷也是无可奈何。难道他还能从宫里把贾敏再接回来?史夫人对自己女儿的容貌一直都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是个男人,看到贾敏他就没法不动心,还怕成不了好事? 现在这是什么?赐婚啊,难道皇帝还能将自己的圣旨收回去?不说这不可能的了,便是在成婚前贾敏稍有闪失,名声出现瑕疵,皇帝都可以说自己抗旨,砍了自己的脑袋,自己还没活够呢。还有自家的那位老太爷,你死都死了,你还折腾个啥啊,偏要那死老太婆进宫请旨。我的敏儿啊,我这一辈子以后还指望谁啊? 完了,自己的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白便宜了林家那臭小子。以后,谁能帮到老二?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指望贾赦,那个早被孙太夫人带黑了心的小兔崽子? 史夫人在房中痛哭了一夜,比贾源老爷子死的时候哭的真心多了。 九尾摇头咋舌,“我的天,我估计就算是她爹死了,她恐怕都没这么伤心。” 贾敏嗤之以鼻,“她那颗心,早就被功名利禄熏透了,她太重视权利了。你没看见,当年她为了那破石头,人轻飘飘一句‘林家的人都死绝了’,我便知道我在她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了。哼,林家的人都死绝了,我女儿那时可还在她贾家呢,难道她不姓林?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疼她,也不想想那句话黛儿听了是什么感受?那些下人听了这话,还不赶着趟儿的来作践我黛儿。” 九尾撇嘴,“这些我不知道,不过就你老妈这脾气,估计对谁都不会真心的,她不论对着谁,只怕都是算计利用的心要重些。” 贾敏轻叹,“这个世道,女人想要生存,容易么?自然得步步小心。其实我也懂她的意思,我若按她的安排进宫得了宠,她在贾家的地位自然再无人能动,那个时候,只怕她就要想法子摆布大哥,一出胸中当年的恶气了。你不知道,九尾,便是我前世也不懂,不过回到这里之后,我倒慢慢把这问题想通了。” 九尾连忙凑过来,“想通了什么?” 贾敏悠悠的道:“当年她在史家,因是嫡长女,几个兄弟都比她小,她帮着外祖母理家,那可真真是颐指气使,尊贵的跟女王差不多。可惜嫁到贾家,那时曾祖母,族里还有一些老人都在,大家惹不起祖母,便都想法子磨搓她这个孙媳妇、重孙媳妇。因着这些人,骄傲的史大小姐很吃了不少苦头,可惜那个时候父亲跟她并不亲,不过就是面子情儿,再加上孙姨娘的闹腾,她只怕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呢。” 九尾张大了嘴,“靠,这么狗血,难怪她非要你入宫,只怕不只就想你得宠吧,多半还想着你坐上皇太后的位置,然后她大大的一出当年的恶气,再顺带将你大哥彻底蹂躏到残。可是你呢,她想过你的感受没有?在她眼里,你就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贾敏噗嗤一笑,“可不是,若要真论起来,我的母亲跟魔祖也没什么区别,在她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具而已。上辈子,还真以为她疼我,还为着她为什么要那样对黛儿恨了那么多年,现在回到这里,这么些年看下来,我连恨她的欲望都没了。其实她早就被扭曲了,对谁都不会真心的。便是她口口声声的心肝肉儿,那凤凰蛋儿她又何尝真心过,不过就是被那石头迷了眼,总觉得他是个有大造化的,拼命拉拢他罢了,其目的,还不是想要那破石头以后飞黄腾达了,好好回报她。” 九尾恍然大悟,“她是把那破石头当做她的投资目标了。” 贾敏噗的喷了,“九尾,真是一针见血,你这个形容很贴切,我那老妈的确以为那贾宝玉是支潜力股,觉得他是匹黑马。谁知道捂了十多年,将自己捂成了股东,也没闹明白人就是被上面那帮闲得蛋疼的神仙包装了一下的垃圾股。” 九尾哈哈大笑,“敏敏,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老妈的眼神真不咋的,你看吧,她觉得你那好二哥是绩优蓝筹,结果呢,跟那凤凰蛋儿一样,父子两垃圾,就她这投资水准,将宝押在这样的人身上,难怪贾家最后会输得倾家荡产。” 贾敏冷笑:“哼,便是我没入宫,可惜她背后还站着史家,大哥哥单枪匹马,老太太死了之后更是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他一个人哪里斗的过她,所以也只好被她拿捏罢了。”说到这里,贾敏忍不住轻轻一笑,“我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的心中早就没有爱了,只有恨,她活着,便是为了不让我那大哥哥好过,她要将属于他的一切都一样一样的夺走,她就是要看着他憋屈的活着,却又不得不继续忍受。”其实在史夫人的心中,贾赦现在就是孙太夫人的延续吧,但凡能让贾赦过的不好的事,史夫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九尾眼睛一亮,“敏敏,你打算怎么帮你大哥,再让他接着做恶梦?”只要贾赦能摆脱史夫人的控制,史夫人就无暇来关注林家。 贾敏扶额,“狐狐,凡事不可一而再而三,效果会打折扣的,再说了,老爷也会起疑心,反为不美,等林海来了,交给他吧,男人间嘛,比咱们要好沟通的多。”你也太懒了吧,也不知道多动动脑子。 九尾摇了摇它的大尾巴,眯着眼轻轻一笑:“就是,便算是你想教,只怕你那大哥也未必肯听,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见识。”头发长见识短,可是这个时代金科玉律,哪个女人没被人这样骂过。 贾敏亦是摇头轻叹:“是呀,在这世道,女人也忒惨了些,也难怪我那妈要那样。九尾,你还记得么,前世咱们听到过的一句话,一个女人,若没有爱,那便要有很多钱才能有安全感,现在我妈钱是不缺了,只是这些年的压抑?!嘿嘿,也难怪她后面会大肆弄权,一出胸中的闷气了。其实,我还是应该感谢这个世道,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因为心生恐惧而不敢下地府,入轮回。我又怎么会跟着黛儿回了贾家,看清这一切。” 九尾冷笑道:“只怕人家觉得,那本就是贾家该补偿她的吧。” 贾敏淡淡的道:“难道不该补偿?” 九尾大惊:“敏敏,你在说什么?”这女人不是被气疯了吧? 贾敏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只别扯到我身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分了多少家当给我?得到多少就付出多少,当雷锋,人家只怕还觉得你软弱好欺呢,越发的要欺上门来。贾家的事,都说了是贾家的事了,关我屁事。哼,现在想来,我当年还真是愚蠢,居然会替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担心,真该自戳双目。” 九尾愣住,“那,敏敏,你打算怎么办?” 贾敏干脆的道:“凉拌,什么都别管,老娘安心待嫁。”这赐婚圣旨一下也好,自个儿什么纠结什么矛盾都没了。人家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前便是不信,被自家老娘哄了,觉得这世上就她一人对着自己真心。结果呢,活活害了自己的女儿,害了林家。这辈子,既然活在这个世道,那自己还是入乡随俗吧,牢记着这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其实林海上次的金陵事件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自己吧,上辈子自己便是在这句话上栽了筋斗,这辈子,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了。贾家是贾家,林家是林家,这是俩家人,千万别搅和到一处去了。 不过,为了解恨,也为了自己以后日子好过点儿,嘿嘿,培养贾赦的战斗能力还是必须的,不然以后又是一边倒的局面,那红楼岂非是还要上演?不行,拆台啊拆台,林海小宝贝,既然这个火坑你一定要往里面跳,那么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吧,也算是间接给咱家宝贝儿出口气。 贾敏只要想想史夫人与贾政憋屈的靠着贾赦生活就开心,哈哈,你们继续窝里斗吧,老娘端张小板凳正好围观。嗯,就这样,等黛儿来了,这贾家正好给她当教材,时不时的带去好好观摩观摩,也好明白什么叫人心叵测。骨肉亲人间都如此,她对外人自然也就会有戒心了。 贾敏现在每每一想到黛玉相信警幻等人的鬼话,不肯离开仙界结果才罹至后面的惨祸就一阵阵的冒火,可是黛玉跟她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断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断的了的。不如就让她趁此机会,一观这人心鬼蜮,日后也好让她提前认识到那些所谓的仙人的真面目,彻底离开那些见鬼的仙人。 贾源既然去世,代善不得不丁忧,当下法事一完,便扶灵南下,也算是暂时脱离这撤藩的漩涡吧。 皇帝也是人,对着孙太夫人的离去非常不舍,大家都很明白,孙太夫人年事已高,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贾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 皇宫里,小皇帝再三交代,要代善夫妻好好照顾好老人家。毕竟如果当初没有这位嬷嬷的教养,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些反复小人。 史夫人本来满心怨毒,原准备好日后算计孙太夫人的打算,在小皇帝的叮嘱下,全化成了冷汗自背上渗出。只能诺诺的连声应是,回去再将这大佛好生供起。她现在还不能得罪孙太夫人,既然贾政成亲后便得分家,那么她便已经无法再依靠他来与贾赦抗衡,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娘家兄弟,毕竟史家也是侯府,自己是他的嫡母,量那小子也不敢薄待了我去。 可是若是现在自己惹怒了小皇帝,引起小皇帝的注意,岂非对史家大大的不利,现在云南王蠢蠢欲动,她可不想自己的老父兄弟被派上前线。 是以史夫人也只好暂时歇了心思,好好尽孝,交出手中的管家权,由赦大奶奶韩氏当家。 孙太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韩氏拿回了管家权,这贾赦的位置基本上就算是坐稳了,她便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贾敏只看得暗暗着急,开什么玩笑,老太太,大嫂子一个娇滴滴的新媳妇儿,没你老手把手的教,她哪里会是我那老娘的对手?你现在撒手可不行啊,那是不道德的。无法可施之下,只好将那空间中的灵泉稀释了又稀释,准备借着插科打诨的机会,给老夫人喝下。 她知道这么一来自己便已沾了因果,这跟上次做弄贾赦可不一样,做梦警示那一套把戏神仙们常玩,她捡来用一下也无妨,反正法不责众嘛。她可没见过那个神仙因此受罚的,可这用灵泉给老太太淬体就不一样了,毕竟老夫人自己想活下去与现在自个儿逼着她喝灵泉健身那可是两码事,这可是实打实的用了不该用的东西,按道理这凡人哪儿能喝到这玩意儿?只是若自己不插手,这韩氏三下五除二折了去,哪么不是又回红楼了么?不行,别的不说,老太太你至少得多活两年,将这大嫂子调教出来了再说。 大不了老娘日后被天劫多劈几道,我就不信了,你个破石头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残次品,被女娲娘娘抛弃的废物,凭什么诸天神佛都要围着你转? 自己受点儿伤与女儿被算计到死,两害相权取其轻,也不过就是多挨几道雷劈嘛,贾敏自我安慰。 九尾被她气得跳脚,开什么玩笑,过天劫的时候多几道雷劈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命都丢了,连道修过雷劫都是十有九输,何况你还是魔修出身,你难道不知道身为魔修,最难过的就是雷劫了么?不行,它得设法通知林海。虽然林海不待见它,多半见面自己就要吃苦头,可是总比那死女人过不了天劫拉着自己一起共赴黄泉好点儿吧。 九尾转了转眼珠子,决定先将林海截下,让他想法将此事解决了。那可是你老婆,你口口声声爱死了她,那你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找死吧? 林海接了贾敏的通知,自然要前往贾家拜会。赐婚后,他是贾家的晚辈,过来拜访,拉下关系也很正常,毕竟他还要娶人的女儿不是。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半路上等着他的,居然会是九尾!仇人相见会怎么样?林海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出手了,九尾早就防着他,连忙喊道:“喂,我跟敏敏可是缔结了平等主宠契约的。”只林海出手太快,收手已然不及,九尾一口鲜血喷出,直接飞了出去。 贾敏只觉心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也是一头栽倒,幸好她因准备要去见林海,早将人支出,身边没有旁人,不然还不闹得沸反盈天。 自己练功又没走火,且也没有服毒的爱好,怎么会这样?贾敏眼珠一转,赶紧在空间里一搜,哪里还有九尾的影子?贾敏不由得磨牙,九尾,你个该死的,没事去招惹林海那小子干什么?几千年的恩怨了,不知道人想剥了你的皮么? 忙挣扎着起来,往林海与九尾那边赶去。 林海见了贾敏的狼狈样,更是恨不得生撕了这狐狸精。他早就提醒过贾敏不要相信九尾不要相信九尾,她就是不听,看吧,现在着了人的道儿了吧。 贾敏勉强笑道:“如海,没事,它当初是想缔结双方平等的生死契约,不过我想缔结的却只是普通的主宠条约,大约因为当时空间的灵力波动太过厉害,像这样双方的意志都不一样的契约居然也能结成,所以对我的约束与伤害还是有限。” 靠,当时轮回都能变溯回,自然结成这稀奇古怪的半吊子主宠契约也不在话下,这个也是自己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贾家的人这些年也不是白被整顿的,早已有人听到响动过来了。看着自家小姐浑身血迹跟未来姑爷在一起,大家都吓坏了,慌忙报了上去。 代善与史夫人等闻讯大惊,也忙带了人赶过来。 韩氏一到便将下人全都遣散,只留了几个心腹与那发现之人。 代善看着女儿的狼狈样,脸色铁青,“出了什么事?”心下对林海的观感大为下降,好小子,我女儿还没进你林家的门呢,你居然就敢欺负她,那她要是真嫁过去了你还不往死里作践她? 林海不卑不亢对代善施了一礼,拎着血淋淋的九尾道:“世伯,小侄过来的时候见了此物,一时心动,所以……。” 贾敏赶紧对代善道:“爹,你救救小狐狸,它好可爱的。”她能说什么啊,只能配合林海演戏。 众人顿时都“哦”了一声,开始自动脑补,多半是林海见猎心喜,想杀了这狐狸,偏贾敏不知怎么撞见了,想救这狐狸,女孩子家家的嘛,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结果,两个人动上手了,看样子林海不认识贾敏,贾敏自然在他手下讨不了好去。 代善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些,先对着自己的女儿道:“四丫头你没事罢?” 贾敏勉强扯唇笑了笑,“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小狐狸的。”瞪了林海一眼,向他伸出手来,她量林海当着众人也不敢将那小狐狸怎样?何况现在这死狐狸跟自己性命相连,除非他想要跟自己决裂。 ------题外话------ 谢谢飞天舞的钻石,主要是看到别人才五万多字,收藏已经过两百,瞬间被打击到了。 第三十五章 断袖 林海犹豫了一下,却没将九尾递给她,只转身向代善笑道:“这小狐狸受了伤,身上不干净,不如我回去将它拾掇好了再送过来。”哼,居然敢算计敏敏,害得自己吓了老大一跳,怎么也得收点儿利息回来。 代善无可不可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不过就一只狐狸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何况他也担心这狐狸的惨样吓着女儿。 九尾两眼一翻,险些没有昏死过去,落到这个死变态手上,只怕自己不死都得脱层皮。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帮了贾敏这么多,且又都隔了这么多年了,林海这家伙还是一见自己就下死手。 贾敏见了九尾的怂样心下暗骂,能耐吧,我叫你自作主张。可是却也没有旁的法子,便算是这只死狐狸跟自己结了生死契约,但是照这架势,只怕林海也能有法子做弄的它死去活来。忙拉着代善的手,“爹,你帮帮我嘛,小狐狸看着好可怜。”说着忍不住对林海翻了个白眼,敢挤兑我,咱们走着瞧。 代善觉着女儿拉着自己的手冰凉,皱眉道:“怎么回事?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手怎么这么凉?”一面回身对韩氏道:“老大媳妇,快带了你妹妹回去,好生将身上收拾干净了。” 林海听代善如此说,心知九尾并非虚言,只怕贾敏已经受伤了,脸色忍不住又难看了几分,自己平日里连弹她一指头都舍不得,今日却这样被自己伤了,心下也自过意不去。将九尾递给她,淡淡的道:“小可方才实不知情,无意伤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只是这东西毕竟是个野物,不通什么人情世故,且又野性难驯,姑娘养着它,还是千万当心些,可别反着了它的道儿去。” 九尾才刚已经赶紧将自己为什么冒险出来找他的原因告诉他了,林海暗自暴骂贾敏无事找事,一面知会贾敏自己会想主意,她就别乱动了。心知这下自己算是欠了这死狐狸一个人情,也不得不高抬贵手放过它。只是终究忍不住,还是损了九尾几句。 贾敏连忙将九尾自他手中一把抢过,拉着韩氏忙忙的走了,她还要赶着回去疗伤呢。 代善等人见林海如此作为,更是不疑有它,便带着林海一道离开。 韩氏将贾敏送回房中,痛斥了红袖等一通,“好好的姑娘交给你们,看看弄成什么样了?一个个的不跟着姑娘,到哪儿撞丧去了?下去,每人自去嬷嬷那里领板子,再革一个月的银米。” 红袖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奶奶,我们哪里敢啊,原是姑娘想静一静,才差了我们出去的,谁知道会出这起子事啊?” 贾敏打理好了出来,“大嫂子快别怪她们了,原是我自个心里烦,才撵了她们出去的。” 韩氏眼珠儿一转,上上下下打量了贾敏一番,捏着帕子促狭的道:“原来是妹妹打发她们出去的,怎么早不打发晚不打发,偏这个时候打发了,还跟林家公子撞上,妹妹,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嗯。”别是起了心,想看看自己未来夫婿人品如何吧? 贾敏顿足道:“你胡说什么?人家静不下来,所以出去走走,谁知道会碰上他吗?我当时只是见那小东西可怜,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韩氏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主子给你们求情,我今儿便放过你们,不过你们可都记住,没有下次了,若再有这事,可就别怪我给你们没脸了。”说到后面脸色一沉,下面一干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红袖等慌忙道:“好奶奶哟,一次便已经折腾了个半死,哪里还敢有下次。” 这时外面小丫头子抱着洗干净的九尾进来,爱怜的抚摸着九尾光滑的皮毛道:“真是个稀罕物儿,身上连根杂毛都没有,竟是一水儿的雪白呢?大奶奶,我看咱们以往买的皮子,竟都跟它不能比呢。” 韩氏听她说的稀奇,她也是少年人的心性,招手道:“真的吗?快过来,我也瞧瞧,究竟有多漂亮,居然害得咱家四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小丫头忙将九尾捧了上来,韩氏一看,也忍不住啧啧称异,“好可爱的小东西,难怪妹妹为了它跟人打的头破血流的,只是看着精神不怎么好,多半是被林公子给吓着了。唉,若不是妹妹为着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便跟妹妹讨了去了。” 贾敏慌忙道:“别,大嫂子,我身上方才的血都是它的,只怕是受了伤了呢。” 小丫头道:“身上并没有伤,我看啊,林公子多半是为了它皮毛才捉了它,怎么又会让它身上带伤呢?不过它身上倒是有很多血。” 韩氏道:“可惜了,那多半儿是伤在里面了,这样的小东西,哪里受得住?” 贾敏道:“嗯,好像那血都是从嘴里出来的,那是内伤了,我到老太太哪里去讨些药来。” 韩氏按住她,笑道:“妹妹且先歇歇罢,方才那样儿吓死我了,罢罢,这巧宗儿就留给我罢,顺带我也好去老太太那里打打秋风。”这婚事毕竟是老太太亲自求的,这林公子现下看来却是个冷情的,可别让老人家因此心里存了疙瘩,还是自己走上一遭,好生将此事掩盖过去吧。 贾敏起身忙道:“嫂子好生在老太太面前帮我圆圆,可别吓着老人家了。” 韩氏一甩帕子,一笑转身,“这个还要你说,妹妹且先好生歇着罢。” 红袖等人苦着脸,眼泪汪汪的看着贾敏,“好姑娘,你便听了大奶奶的话,好生休息了罢,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她们年龄都大了,情窦早开,都跟韩氏一样,以为贾敏是想出去相看林海。 贾敏现在也实在是没有精神了,她也要赶紧疗伤不是,挥手道:“别吵了,我也累了,睡觉睡觉。”抱了九尾便往床边走去。 红袖忙叫住她,“姑娘,这小东西看着乖巧,可终究是野物儿,又没调教过,还是交给奴婢吧,若是发起性来,伤了姑娘怎么办?” 贾敏指着奄奄一息的九尾,“就它,就它现在这样,估计再加一指头它连命都没了,还有精神闹?” 红袖看了眼九尾那蔫耷耷的样子,好像的确不可能作怪,也就放下帐子,转身出去了。 孙太夫人那里隐约也得了消息,心下发愁,这婚事可是自己一力揽下的,若这林海真要性子不好,这四丫头日后可如何过,那史夫人可不更是要恨毒了老大。 见得韩氏过来,忙问:“老大媳妇,四丫头究竟怎样?” 韩氏忍笑道:“罢哟,老祖宗操这个心做甚,我瞧啊,多半是四妹妹小孩儿心性,想去瞅瞅人家林公子,谁承想人没瞧上,却瞧上了林公子手中的小狐狸,想是林公子心下不高兴了,拿那狐狸煞性子,妹妹舍不得,两个才闹了起来。” 孙太夫人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呸,你哄我呢,真当我是三岁小孩,林家那孩子我冷眼瞧着,性子也确实冷清了些。” 韩氏发愁,“老祖宗,这孙媳说句不当听的话,性子冷清些不好么?咱家三姑爷就是个和乐的性子,可又有几个人吃得消。” 孙太夫人更愁,“罢哟,别提这个冤孽了,若非是你老爷早定下的,我是不乐意何家少爷的。你白眉赤眼的说他干嘛,可是三丫头又有信来了?” 韩氏笑道:“倒不是三姑奶奶说什么,是甄家那边的大姨妈给甄家大哥来信提了两句,何家那边那个二夫人想给她儿子抬通房,被三妹妹堵了回去,想拿婆婆的款儿,却被三妹妹身边的嬷嬷提醒她注意身份,何老爷再抬举她,她也只是一个妾。三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主子奶奶,她有什么资格在三妹妹面前摆婆婆的谱?听说被气了半死,羞了,回去装病去了。算来,还是咱们老祖宗当年厉害,神机妙算,早就备了精兵强将在三妹妹身边,三妹妹再吃不了亏的。” 孙太夫人稍稍放了些心,苦笑道:“老大媳妇,倒是叫你见笑了,咱们这些人家,多是不怎么讲规矩的,也是到了后来,看着不成,我们家才开始立规矩。到底是不能跟你们书香门第的比,这不,你进门前,你老爷跟老大老二他们都又才梳理了一遍呢。” 韩氏拍手笑道:“老爷便是厉害,那些章程,非心中大有丘壑的,是做不出来的。” 孙太夫人笑道:“你就哄我吧,难道你竟是不知道,这些章程,可都是那位林家公子定出来的,我们家也不过就是照搬了一下,你老太爷当年直夸后生可畏,我们这才动了心思,想将他定给四丫头的。” 韩氏咋舌道:“啧啧,这林家哥儿才多大年纪,就有这般心胸?我是服了,便是没这个,老祖宗也尽管放心,这天下,能有几个十四岁不到的举人?这老太爷的眼光如何这般好,一眼便瞧出这林哥儿是人中龙凤?” 孙太夫人惊道:“怎么?这林哥儿已经过了乡试了。” 韩氏拍掌笑道:“可不,恭喜老太太了,竟然是解元呢。” 孙太夫人高兴了一阵,复又泄气道:“可惜了,咱家现在这样,便是想庆贺都不能。唉,这四丫头算是终身有靠了。老大媳妇,这林哥儿是个能为的,你让老大多跟他走动走动,日后兄弟两个,也好互相帮助。” 韩氏笑道:“老爷也是如此吩咐呢,老太太放心,大爷一向跟林哥儿交情也不错。” 孙太夫人苦笑一声,老二跟他的交情也不错,只要那林哥儿一来,老二跑的比谁都快,拉着林海就往他的书房带。唉,这女孩子嫁出去,就全看她的夫家发展如何,现在林家欣欣向荣,这林家哥儿又不比贾赦贾政兄弟俩,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若是让贾政先下手为强,将林海拉拢了去,那以后这林家的助力不是都他得了,自己辛苦一场,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更何况这人还是跟贾赦素来就不对付的贾政,不行。孙太夫人瞬间便已做了决定,对韩氏道:“你跟老大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出去多访访,看这林家哥儿究竟是个什么脾气,咱们也好早做准备。你去忙罢,一大家子都指着你呢,别在我这儿耗着了。” 韩氏答应了一声,方带着人走了。回去悄悄将这些话对贾赦一说,贾赦却道:“很该这样,三妹妹当初可吃了不小的亏。” 结果贾赦的调查结果委实是让贾家的人大跌眼镜,却原来林海不只是反感狐狸,连对妖妖乔乔的女人一样反感。 听说林海之所以会大力整顿林府,便是因为一个丫头居然想爬上他的床,结果没勾上林海不说,反引的林海大怒,直接将那丫头一家人全都发卖了,那丫头更是直接卖进青楼,他也不要那卖身银子,只是吩咐,她既然喜欢勾引男人,那便让她勾引个痛快,一辈子都在里面别出来了。 代善等人听的目瞪口呆,这位也未免太狠了些。 贾赦接着笑道:“听说这么一整治之后,林家的丫头全都赶紧配了人,免得这位大爷看她们一个不顺眼,全家人都跟着倒霉。” 孙太夫人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别是编的罢。”哪个男人不偷腥,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史夫人笑道:“这林哥儿还小呢,想是还不懂这些。倒是林夫人怎么不阻止?” 贾赦好笑道:“连林夫人都被气病了,听说那丫头原是很得林夫人的意,出了这样的事,林夫人能不生气么?”真话他却没敢说,那丫头,原本就是林夫人计划中给林海准备的通房丫头,本想再等个一俩年的,等林海大些再说的,谁知道一道赐婚圣旨下来,那丫头顿时慌了手脚,想趁着林海现在年纪小还不怎么通男女情事,早点成了好事拢了林海的心,免得以后受这新奶奶的打压。 孙太夫人皱眉道:“这些丫头大了,心也大了,有那心思不正的,难免会出这样的事。老大媳妇,听老大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家现在给老太爷守着孝,可是有些丫头也大了,还是赶紧将她们都配了人罢。若是也出了这样的事,连老爷都要吃挂落,他们哥儿俩的前程就更别说了。” 史夫人本来不以为意,听得孙太夫人如此一说,心下也是一凛,忙也道:“可是呢,老大家的,你竟是赶紧去把这事给办了,他们哥儿俩的前程要紧。这小孩子馋嘴猫似的,要被那些贱人一勾,坏了前程,却是我们的不是了。” 韩氏也忙起身应了,却暗自瞟了贾赦一眼,见贾赦没有其他的意思,方才放下心来。毕竟她刚嫁进来,贾赦便要守三年的孝,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只怕未必守的住,自己若将那些丫头都打发了,回来多半要跟自己打饥荒。现在看贾赦面无异色,这才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道,贾赦委实被那梦中的结局给吓坏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唯独对自己被砍脑袋的场面记得异常清楚,现在遇事只要一听到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立马就绕墙走。而且他也记得自己是因骄奢淫逸而获罪,是以早已改了不少,对女色什么的真不怎么上心了,毕竟没几个人会喜欢自己最后被人砍了脑袋的。 贾赦笑道:“老太太,太太也别担心,我听说林兄弟是真的对那些妖乔的女人不感兴趣,出了那事后,竟然连狐皮袍子都不穿了,说是肮臜的很,看了恶心。” 这话一出,便连出去吩咐下人的韩氏都喷了。 史夫人好笑道:“这怎么成,人不是冻坏了。” 贾赦也是一阵好笑,“他身体倒好,这些年倒也没事。林家伯母急得不得了,死活央告,求他不穿狐皮便穿别的,结果你们猜他怎么说的。” 众人都笑道:“快别卖关子了,我们怎么知道?” 贾赦忍笑道:“他说那上面一股子骚气,熏死他了。那些东西竟是再不上身的,现在只穿姑绒或者那些洋船上的毛料衣服过冬呢。” 孙太夫人再忍不住,摇头笑道:“这孩子脾气倒怪,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敏儿不会受委屈了。” 史夫人愁眉不展的道:“这样看来,这孩子只怕在这上头醒事晚,咱们敏儿过去了,岂不是要独守空房。”这种情况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孙太夫人笑道:“善儿媳妇我看你便是操心太过,敏儿现在才多大?等她嫁过去,林家哥儿该多大了,难道那个时候了都还不懂事?” 韩氏回房后想起林海的事都还忍不住要笑,贾赦烦道:“你就别笑了,我都快愁死了。” 韩氏脸色微变,笑了笑,“大爷有什么事,说出来妾身也好帮大爷分分忧。”难不成有他喜欢的丫头要被放出去,他想跟我讨? 贾赦苦笑道:“我方才还有一句话没敢跟老太太,太太说呢。” 韩氏强摄心神,极力稳住,“不知是那句话,大爷倒是说给我听听。”啊哟,终究还是来了,不知他喜欢的是哪个? 贾赦道:“林兄弟身边只用小厮,不用丫头,而且极嫌恶女人,他房里一个丫头都没有。” 韩氏的心思还在贾赦对哪个丫头有意思上,听了贾赦这话一时没明白过来,坐在榻上道:“这样还不好,啊哟,不好,难道是?” 夫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词:断袖。 韩氏顿时就结巴了,“不,不……不是罢,这……怎么……可能。”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搓着手不住的转着圈子道:“爷,你再去打听打听,要真那样,哎哟,这四妹妹的命也忒苦了。”她一下想起,就林海那人品样貌,是个女人见了都拔不动腿,若非有这方面的问题,身边如何会连个屋里人都没有? 贾赦唉声叹气的道:“还要你说,我早派了人去了,方才那样跟老太太,太太说,不过是让她们先有个准备罢了。” 韩氏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干笑道:“到底还是爷孝心好,手足情深,想的周到。” 只贾赦后来打听回来的消息,越发让两口子都愁眉不展。 原来这个人竟是真的对那男女情事不感兴趣,据说,他当年考了廪生,同窗拉他出去庆贺,请了美妓给他kai苞,结果他道:“还没我长得好,看着就恶心。”生生将那美人气得大哭而去。 后来别人换了地方,去找了那里的头牌花魁娘子,那总够漂亮了吧,结果他嫌别人太脏了,不知被多少人碰过了,便拔腿要走。大家起哄硬要把他们凑一块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韩氏看着那小厮讲得绘声绘色的却突然停下吊人胃口,皱眉道:“别捣鬼了,快讲。” 贾赦笑道:“你别骂他,他是怕吓着你。” 韩氏大奇,“爷哄我呢,这些事,有什么好吓的,最多不过嫌它污了我的耳朵罢了。” 那小厮战战兢兢的道:“大奶奶,你不知道,这林大爷见势不妙,竟然早就差他的小厮买了一袋蛇在外面备着,见那些人想要霸王硬上弓,竟是将那袋蛇往屋里一倒,起身便走,活活吓得那花魁娘子尿了裤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好。” 韩氏真傻了,她还没听说有这样当嫖客的,张着嘴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贾赦道:“现在知道了吧,我现在可真是愁死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韩氏傻了半天,方挤出一句话来,“我说,爷,这人不是跟女人有仇吧?” 那小厮拍手笑道:“到底是大奶奶聪明,一句话说到点子上,奴才们是再想不到的。” 贾赦苦笑:“那我妹妹怎么办,她难道不是女人?” 那小厮笑道:“这位林大爷的新鲜事可还不止这些呢,人家为了讨好他,见他嫌那些烟花女子脏了,便专门卖了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去伺候他,结果他倒好,抓住头发就把人往外一扔,下令打了半死,拖出去卖了。” 韩氏惊道:“这也忒得罪人了,他都想了些什么?” 那小厮接着道:“可不,林大爷这样软硬不吃,大家也都火了,就设计将他灌醉了,然后送了个青楼里据说最会勾引男人的女人进去,结果啊,这位大爷把个光溜溜的美人儿一脚就踹了出来,害得那女人养了好久的病,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韩氏已经无话可说了,瞪着贾赦道:“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准备当和尚?” 贾赦一拍手,“着哇,他要当和尚咱们管不着,可问题是,咱家妹妹是赐婚啊,这没法退啊。” 韩氏宽慰他道:“这林家就他一个,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怎么总要留条血脉下来吧。只要有了孩子,咱四妹妹也就有了依靠了。”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家这位爷虽然什么都比不上林海,但至少有一样好,他很正常。 贾赦都快愁死了,“话是那么说,可四妹妹的命也未免太苦了,这话我可怎么跟老爷太太他们说啊。” 韩氏心存侥幸的道:“那要不爷再多跟他交往交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贾赦叹气道:“也只好如此了,死马当做活马医罢。”自此后,贾赦便天天找出各种借口跟林海裹到了一起,看自己这位准妹夫是不是有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回报 贾敏奇怪极了,她记得前世自己这位哥哥跟林海可是很不对付的,现在怎么这两位好得就跟兄弟似的,出入都在一起,就差没穿连裆裤了。 九尾出去打听了一圈后回来差点没笑死,“哎哟,敏敏,你这哥哥可真逗,居然怀疑七窍那小子有病呢。” 贾敏惊讶的道:“林海有病?什么病?他哪里看着像是有病的人了?” 九尾捧腹捶地狂笑,“哈哈,你那大哥哥怀疑他有分桃之疾。”它现在总算是出了好大一口恶气,我叫你打我,我叫你装,哈哈,这世道不好啊,装b要被轮的。 贾敏张着嘴半日都说不出话来,靠,自家那个大哥就不能正经一点儿吗?办事怎么总是不能靠谱点儿?只是这种事情,总不能自己去跟贾赦说:林海不喜欢跟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吧。算了,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实在是懒得去管这群笨蛋了。 九尾笑得满地打滚,上气不接下气,捶胸道:“哎哟妈哟,不知道你那位听了他大舅哥的话会作何感想?”啊,苍天有眼啊,终于有人替老娘出气了啊。 林海也不是傻的,见贾赦如此反常,暗中命人一查,看着回来禀报的下人要笑不笑的脸色,林海也被气乐了,好吧,大舅兄,既然你如此热情,小弟焉能不知好歹呢。反正贾敏也要他想法提升贾赦的战斗力,好吧,我就好好调教调教你。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呵呵,礼尚往来,希望大舅兄你千万可不要吃不消啊。 于是借口林侯过寿,他想找一枚上好的青田石做贺礼,带着贾赦日日出入古玩铺子,反正大舅子你不是就好这一口吗? 贾赦被林海往旁这么一引,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他本就痴迷于金石一道,只是无人引路而已。这下真是一跤跌进蜜缸里,当真是欢喜无限,一日日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的本意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不过这么天天跟着,倒是也长了不少见识。 只是黄金有价玉无价,想得好石,岂是容易的?二人转悠多日,也还是一无所获。 这日跟着林海去了一家博古斋,因为据另一家店的老板说,这家店主有一方上好的黄田石,听人言道竟是寺坪黄田。 要知道,这世上素来有“黄金易得,田黄难求”的话,而这所谓的寺坪石更是石中精品。 盖因这田黄石只在福建寿山方圆一里的范围内有产,向来就号称是“石中之王”,而这寺坪黄田更是其中的绝品,一般来说,只要见了,便绝难放手。 据说这寺坪石出自寿山广应寺,这广应寺早在几百年前毁于一场大火,偏那寺中收了许多绝妙的寿山石,这些美石被火焚烧后埋入土中,受了地气滋养,变得分外温润古朴,更与别处的寿山不同,故专以寺坪称之,一干文魔老先生深深为之疯狂,更是炒得有价无市,世上难得一见。 这下不要说林海,便是贾赦都动了心,他前辈子的喜好便是女人与古玩。现如今被贾敏装神弄鬼的一吓,这女人上面也就淡了,只这古玩还算不上是罪罢,是以反对金石古玩一道更加热心,当下便筋斗把式的跟着林海到了那博古斋。 像这样的老店,小二的眼力自非寻常。一见二人的穿着打扮,便知不是普通客人,忙将二人往里面让,林海再把来意一说,小二马上笑道:“公子所说的那样东西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若公子先坐坐,等小的去通禀店主一声。” 贾赦也知道,若真有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人店主的收藏,要留着传家的,多是不会出售,只怕这一轮有的磨搓。 不一会一个胖胖的小个子进来了,他本就胖,偏个子又不高,看着跟个球似的,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上,两腮嘟起,嘴巴也被挤的来只剩了小小一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倒是精湛有神,人一看到他的眼睛,便很少再去注意他的相貌了。 那人见了二人,忙一拱手,笑道:“小老儿敝姓张,弓长张,二位爷叫我老张即可。” 林海笑了笑,“掌柜的,我们是青玉轩那边的王掌柜荐过来的,他说这满街的铺子,都顶不上你一家呢,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瞧瞧。” 那老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人几眼,忙将二人往里面的雅间让,一面笑道:“不瞒二位,不是小人自夸,小人这里的好东西不少,黄金耀、竹叶青、美人红、紫檀、封门三彩……都有,不知二位想要什么样的?” 贾赦噗嗤一笑,“老张,你哄我们玩呢,这也算是好的,还是把东西拿出来,咱们看着说罢,先说了啊,不好的咱们不要。”这可是寿礼,差了的话,那可是得罪人的。不过这是送他老爸的,差了的话,最多林老爷骂他一顿,也就了事。 那老张出去了一会儿,不一刻便带了一转来,捧着几个锦匣,笑道:“爷们儿看看,可中意不中意。” 那小二打开一个匣子,笑道:“二位爷请看,这可是上好的灯光冻,产自封门。” 贾赦就着小二的手看了一眼,只见那石头微黄带青,光洁如玉,伸手一刮,细腻如脂,不由的笑道:“倒是个好东西。” 林海瞟了一眼,笑道:“不错,还有吗?”这意思就是看不上了。 小二也懂林海的意思,忙将这盒子放下,赶紧开另一只盒子,里面却是一枚淡青色的封门青,笑道:“这可算是本店的宝贝了,货真价实的封门青,二位公子看着可满意。” 贾赦仔细一看,可不,此石色泽高雅,质地温润,正是上好的封门青,想此石向来有“石中君子”之誉,林家又一直与士林亲近,那灯光冻虽然也不错,却只怕不及这个更中林老爷的意。当下看了林海一眼,笑道:“这个倒是可以,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林海稳稳坐着,笑对那掌柜的道:“你就这点子东西,也想做我的生意,还不快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 那老张脸上的肉抖了抖,苦着脸道:“公子爷,小人店里略瞧得上眼的都在这里了,这些东西不说万里挑一,百里挑一总是有的,难道公子爷都还瞧不上眼?” 林海摸着茶杯笑道:“你哄我呢,明明老王可是说了你这里有寺坪黄田的,还不快点儿拿出来,藏着掖着的干什么?难道我们还短了你的钱?” 林海的话一出,那老张便如有人挖了他的心肝一般,脸颊上的肥肉一阵抖动,“那个杀千刀的话也能信,公子爷莫被他骗了。” 林海笑了笑,伸手摸出一张银票,微笑道:“老货,你怕什么?你只要有银子,还怕以后收不到好的。” 那老张睁大眼睛看了眼那银票,三千两,又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石头,是值不了那么多钱,咽了口口水,咬牙道:“好,虎子,你去太太那里把那黄田石拿过来。” 贾赦不由的正了正身子,他倒是没想到这胖子手中居然真的有田黄石。 不一会儿,那小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锦匣过来,老张接过,捧到林海二人面前,贾赦见那盒子颇大,不由也起了兴趣,这般大的田黄,可是难得一见,林海那点银子多半不够。 没想到老张将那盒子一开,里面却又是一个盒子,贾赦皱眉,想是害怕摔了,故而多用了几个盒子,我就说嘛,真要是这么大的田黄,你买的起嘛。 当最后一个盒子打开,一个高约三寸,宽约两寸,颜色明透,肌理细腻,清澈规则的田黄石摆在其中。 贾赦也是识货的,他那里也有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孙太夫人给他的,可是也难有能与此物相媲美的。这东西虽小,但想想这样宝贝素来难得一见,也值得起林海给的那个价了。 林海一笑,示意老张将东西收起来,将银票推给他,微笑道:“若是还有,可以通知我一声。” 老张连忙道:“不知公子是?”这般大方的买主,定要想法将他发展成自家的老买主。 贾赦嗤的一笑,“你连他都不认识,咱们江南本届最年轻的解元呢。” 那老张顿时呆了,颤声道:“公子是林侯家的少爷?”唉呀我的妈,人老爹可是朝廷二品大员啊。 做生意的人都不笨,能将生意做到这一步的人更不会傻,自然知道那些人钱该赚,那些人的钱不能赚。立即将银票一推,退给了林海,陪着笑道:“哎哟,公子爷,小的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您来,真是该打嘴,这样吧,这田黄既然公子爷喜欢,也是小的有福气,就孝敬了您啦,还忘公子爷莫要嫌弃。” 贾赦哈哈大笑,“贤弟,我倒没瞧出来,你居然如此厉害。”这老板也忒精明了,一块田黄就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啊,贾赦实在佩服。 林海含笑将银票又推了回去,“老张,你可不实诚,你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义么,我爹要知道我在外面敢这样败坏他的名声,只怕回去便要拿大板子抽断我的腿,难道我给的价不够,你就那么想我挨揍?” 老张尴尬笑道:“林少爷,瞧你老说的,小的哪儿敢啦。” 林海笑骂,“那还不快把钱收起来,你这里还有没有好货,有好的都给我瞧瞧。” 老张擦着汗,赶紧又回去抱了两个盒子来,“林少,按说这也算不着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颜色实在好,瞧着质地也细腻,公子要看得上,就孝敬你老了。” 林海打开一看,却是一枚鸡血石,色如海棠,温润如玉,看着成色极佳。另一枚却是色如幽兰,明润异常,却是上好的兰花青,也是个好东西。当下一笑,“甚好,都收起来吧。”接着一张银票又推了过去,老张觑着眼一瞧,却又是一千两,两腿一软,差点儿就跪下去了,忙道:“公子爷,方才的已经多了,这个实在是当不起了。”见林海没有收起来的意思,忙将那几枚石头往林海面前一推,“这样吧,这些东西就算是添头吧,公子爷千万莫要再推了,不然小人真的不敢再在这里做生意了。” 林海笑道:“说你老实,你倒真实诚了,你都给我,我怎么拿?回头送我家去罢。”因着转了几天都没收获,是以两个人都懒的再带小厮,只当做是没事出来闲逛,却没成想到今天真买了东西,反没人帮着拿了,只得将地址留下,起身同贾赦走了。 贾赦笑道:“你倒大方,挥手便是四千两,你就不怕伯父知道了捶你?” 林海似笑非笑,“我花我自个儿的银子,他凭什么捶我?” 贾赦吃了一惊,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儿,哪个用钱不是在账上支,不过那却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由着你随心所欲。像自己,一次支出超过五百两银子,只怕代善就要过问了。林海这样挥霍,若换了自己,只怕代善早就饱以老拳了。他现听林海言下之意,这却是他的私房,瞧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只怕他的私房绝不止这五千多两银子,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成了穷光蛋。 他都还没从这震撼中醒过来,便听前面有人不知哇啦哇啦的在说什么鸟话,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头戴怪模怪样的大帽子,上面蓬蓬的插着几根长长的鸟毛,身上的衣服只到大腿,还只敞着,也不系一下。下面穿着怪里怪气的紧身裤,脚上一双长靴。正自大步朝二人走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他正惊讶,却听身边林海接着那人的话也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贾赦张大了嘴,一把抓住林海,“啊,林兄弟,你听的懂他们的话?” 林海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朋友,刚从海上过来,有没有兴趣,大家一起喝杯茶。” 贾赦觉得真的太稀奇了,看着那人满脸的大胡子,以及他那碧蓝的眼睛,半日方道:“贤弟,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林海好笑,“那是当然,他们是西班牙人,在海上做贸易的。” 贾赦只听得云里雾里,西搬牙,我还东搬牙呢,真是怪了,没见过。当然,好奇心他还是有的,就当看西洋景儿了,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客栈。 贾赦四下看了看,布置的还不错,这洋人大约也是个富家子弟。 不过没一会儿贾赦就后悔了,这两人净讲鸟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那个外国佬看着贾赦一人难受,也照顾他几句中国话,当然是生硬无比,官话夹着扬州土话,还带着他的西班牙音,贾赦只听得浑身抽搐,差点儿就晕了,哥儿们,你别照顾我,还是说你的鸟话吧,你这比那鸟话更难听。 无法可施的贾赦只好一个人低着头使劲儿喝茶,间或嗯啊几声,不一会儿就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出去洗了几次手。 林海看他的样子也自好笑,跟那外国人说了几句,起身告辞。 贾赦不解的道:“林贤弟,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林海微微笑道:“贾四姑娘眼下似乎要出孝了罢?我找他定了点东西,他告诉我已经到货了,东西马上就送到我府上。” 贾赦一愕,看来这人也不是没有心嘛,忙笑道:“这些事,也值当贤弟挂在心上?” 林海慢悠悠的道:“老婆本就是娶来疼的,我上次无意伤了四姑娘,正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赔罪呢,这些事,自然要记在心上。” 贾赦脸一红,貌似自己好像很少想起韩氏,还是赶紧谢道:“那我便代舍妹谢过了。”不过他倒也松了口气,知道讨女人欢心就好,哪怕他就是喜欢男人,至少妹妹也不会太受罪。不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还是对林海会说鸟话很好奇,忍不住问道:“林贤弟,你好像懂刚才那个什么西班牙人的话。”他想不佩服都不成,坐了那么久,自己连一个字都没听懂。 林海微笑,“世兄难道不知道么,不管是京城还是苏州,都有教堂。” 贾赦晕菜,他平时哪儿会关心这个啊,这跟那鸟话有什么关系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林海也不管他,笑道:“家父曾为陛下讲经,陛下素喜算学,当时宫里便有西洋的传教士专教陛下算学,那教士素来仰慕我天朝文化,是以也跟家父多有交往,我后来便因此接触了西学,也因此交往了这些人。” 贾赦愕然,“可是他们不都是商人么?”士农工商,外国的商人也是商,还更下贱,林家不是很清高吗,怎么会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林海嗤的一笑,“商人重利么,况且他们那里教士跟我们不一样,唉,便如和尚,世兄你几时见到那出家人拒绝自己的施主的。” 他这么一解释,贾赦也懂了,这位只怕也是个大施主了罢。 林海接着道:“他当时想找那教士帮忙弄点儿货源,你想想,便是皇上有赏赐,他那里又能有多少,自己收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拿出来贩卖?自是不允。我倒是觉得好玩,且又对他带的那些东西感兴趣,反正家里很多这些东西,一时用不了,白放着又都霉坏了,干脆一起收罗了来,跟他换了。然后就这么慢慢交往起来。” 贾赦听了心里却是一动,这些东西自家家里不是也有很多吗,便如林海所言,现在不能用,等到能用时,早过时了,咱家也丢不起那份儿,赏给下人又太抬举他们了,且他们也未必能穿,还不是白放着发霉,还不如拿出来换钱呢。 当下也瞅着林海一拍手笑道:“可不是,我家的情况世兄你也是知道的,白放那儿又不能用,也可惜了,要不,世兄也帮我牵个线。”他可不会那鸟话,是以死活拉上林海。 林海笑道:“那倒是,你们家现在这情况,只怕还要等几年呢,到时候又不时兴了,你自个儿回去清清,然后我再帮你跟约瑟夫说一声。” 贾赦喜道:“那就多谢贤弟了。”哈哈,咱又能掏摸几个银子来花花了。 赶紧回去找自家老婆,现在家里都是韩氏在料理呢。 韩氏听了贾赦的话也吃了一惊,“大爷,你打哪儿学的这些东西?”拿自家不要的东西去跟那些西洋佬换,人没哪么傻吧? 贾赦不耐烦的道:“你没听到林兄弟说,他们那里四面都是海,咱们这里的东西想过去,比登天还难呢,这些东西在那边受欢迎的很,尤其是那些官用的,上用的好东西,平日里又是不许买卖的,他们根本就得不到,在那边抢手得不得了,哪里还管是不是时兴呢,有的东西给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韩氏还是犹豫,“可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会不会牵连到咱们?”没人不喜欢钱,可关键是要看到时咱们还有没有那个命去花? 贾赦愣了愣,迟疑道:“不会吧,我听林兄弟说,那里跟咱们这儿隔着千山万水的,朝廷能为这个事儿还派人去查?那儿根本就不归咱们管好不好,你怕什么?” 韩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呀,什么西班牙东班牙的,咱们天朝可没这样的属国,想来朝廷也管不着。当下想了想,笑道:“这些东西倒多,大爷说的也是个问题,咱们现在都在孝里,好些都不能用,白放在那里也霉坏了,这样吧,我马上叫人去清一下库房,清点一下,大爷心里也好有个数。” 贾赦忙拉她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韩氏奇道:“盘个库,我一人就够了,大爷不出去了么?” 贾赦笑道:“我听林兄弟道,除了这布匹,好像瓷器茶叶什么的他们也宝贝的不得了,一起都清了。” 韩氏惊道:“还要瓷器跟茶叶,我的爷,那不是要搬空半个库房?” 贾赦道:“那总比白放在那里生霉的好,还白占地方。”傻婆娘,谁还会嫌钱多烧手啊。 九尾看着那两口子折腾,“靠,敏敏,你那大哥真是没脑子的,这下被林海那小子给拉上贼船了。” 贾敏漫不经心的道:“先帮他们遮掩遮掩,等出了成绩再让老头子跟他清算吧,这样他在老爷心里分量也能重些。”还真是七窍大魔尊的风范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大的,这般温水煮青蛙,等贾赦觉得不对时,只怕已经没法回头了。嘿嘿,老二啊,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跟大哥抢,再用功也掩盖不了你无能的事实,生来就是变猪变马的材料,却偏要想做老虎,半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 ------题外话------ 哈哈,贾赦童鞋,你知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么?七窍大魔尊的爱心可不是哪么好领受的哦。 凌翼的贾赦重生记开篇。 可怜的贾赦大爷现在得开始还他上辈子欠的债了。 贾赦: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得好处的不都是老二么?~(_)~ 谢谢37911129的花花。=&& 谢谢37911129的花花。=&&/)~ 第三十七章 生意 贾赦哪里知道这背地里的算计,颠儿颠儿的跟着林海将东西拉到了约瑟夫那里,然后按着林海的吩咐,也不要钱,就地换了他洋船上的货物,多是宝石香料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看着那一匣一匣满满当当的宝石,贾赦连眼睛都绿了,这这这怎么也得值好几万银子吧?宝石又不像那些绫罗绸缎,放着还不会坏,怎么算这笔生意自己都是赚了。 他还没美完呢,林海转手便又叫了一堆人过来,却都是些铺子上的掌柜,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将那些货物又分了去,接着便都开始掏银子给贾赦,贾赦晕头转向的跟着林海做了回倒爷,转手便多了几万两银子,等他好不容易将账算清楚,除了本金,自己居然进项七八万两银子。 顿时人都飘了,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傻笑着道:“好兄弟,全靠你帮忙了,走,咱们找个最好的酒楼,好好撮一口,哥哥可得好生谢谢你。”他现在总算是知道林海在做什么了,难怪这小子花钱跟淌水似的,几千两银子扔出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林海指了指自己特意帮他留下的一些东西,“这些你带回去好生打点一下,免得人找你麻烦,人家可是磨刀霍霍等了你好久了呢。” 贾赦被他一吓,顿时清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自己可是搬空了半个库房,回去只怕有的挨。赶紧看林海都给他留了些什么,还好,都是些宝石香料,正好用来打点。 及等他回了家里,刚进了二门,便见赖大家的急冲冲出来,见了贾赦便跺脚道:“我的爷,你怎么才回来,老爷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了。” 贾赦冷笑,当日盘库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一个人都没惊动,拉东西出去的时候也没人管。哦,合着现在东西走了,看着拿不回来了,你开始发难了。摆明了是挖好坑等着我往里跳呢,不过,放心,爷这一趟银子赚了个饱,填你这坑,管够,你还埋不了我。 代善神情阴沉坐在上首,史夫人坐在他对面,韩氏站在史夫人下首,见了他进来,频频给他使眼色。 贾赦心中一暖,看来这个家里,真心关心自己的,除了孙太夫人,只怕就只有这个女人了,不由一下想起林海那句“老婆就是娶回来疼的”,嗯,这个女人,值得自己去疼。 代善将账册“啪”的扔在贾赦面前,“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贾赦弯腰将账册拣起,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翻了翻,发现凡是被自己搬走的东西,韩氏都一笔笔的用红笔在上面注明了东西的来历,以及入库时间。心下一暖,还是老婆对我好啊,生怕我吃亏,早就做了准备,有这样的老婆做后盾,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将账册递回代善手中,贾赦笑道:“父亲大人想是也看清楚了,这些东西都是陈年旧货,不说送人了,便是赏人只怕都得罪人,还白占着那么些地方,儿子也不过想着废物利用罢了。”说着便将两万两银票恭恭敬敬的呈上,接着道:“那些东西换了这些银子,下剩的儿子见他那里的东西稀奇,便买了些回来,孝敬老太太、老爷、太太。” 韩氏见他做的漂亮,稍微松了口气。 贾赦接着拍手,下面的婆子们便将贾赦带回的东西送了上来,看着那一匣匣闪闪发光的宝石,以及琳琅满目奇奇怪怪的香水瓶子,代善不由的眯了眯眼,看了贾赦一眼。 贾赦笑道:“那位约瑟夫先生是做海上贸易的,这些东西倒多,我便买了些,反正老二与四妹妹快要出孝了,正该给他们添置一些了,不管是拿来下聘还是做嫁妆,都可以。”太太,你还有什么话说? 代善一噎,喉间发酸,半日方能道:“你倒是大了,也能懂事了。”他总算可以放下老大一桩心事了,这个大儿子,看来也不是个废物了啊。 贾赦笑道:“老爷,儿子都多大了,难道还要跟以前一样,事事都要老爷太太来操心不成,由此可见,儿子以前有多不孝。” 史夫人忍了又忍,见他们一派父子情深,实在是忍不住了,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笑道:“老大虽大了,但是少经世事,我见那上面,不止只有旧东西罢,可别是被人哄了?” 贾赦笑了笑,拿过账册,指着几笔对代善道:“老爷请看,这几样颜色太过鲜亮,咱们现是用不着的,等过了这时日,却又不时兴了,送人自己用都不能,不然趁着新鲜,还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我将它们也都处理了。其它颜色适中的,我都没有动,一来想着人情往来,二来老二与四妹妹也用的着。” 代善心中大慰,捻须笑道:“嗯,几日不见,你倒是大有进益了,心里也有了成算,我倒是可以放心了。”转头对史夫人笑道:“太太,你看呢?” 史夫人扯着帕子,勉强挤了笑脸出来,“是呀,老大倒真是懂事了,妾身也很是替老爷高兴呢。” 好不容易三堂会审通过,贾赦夫妇方回了自己房间,一进了门,那口气一松,韩氏便软了,贾赦慌忙将她扶住,却是一身的冷汗,连衣服都湿透了,也吓了一跳,忙连声传热水进来。 韩氏半日方稳住心神,拍胸道:“吓死我了,爷可没见着先前老爷太太的脸色,都以为大爷这次只怕不死都得脱层皮呢。” 贾赦心都还在咚咚的跳,直着脖子灌了一盏冷茶下去方好些,也是一阵后怕,庆幸道:“还好林兄弟一应都替我打点好了,我当时都乐疯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不然回来只怕还真应了你这句话呢。” 韩氏现在也歇过来了,虽然还有些后怕,看着贾赦的傻样却也高兴,嗔道:“才几个钱呢,就值当爷高兴成这样?” 贾赦挥手命人都下去,从贴身的小衣里掏出几张银票,笑着递给韩氏,得意洋洋的道:“奶奶且瞧瞧,这个值不值当咱们乐上一乐。” 韩氏接过手看时,却都是一万一张的银票,一共六张,不由的吓了一跳,一下站了起来,掩口颤声道:“我的天,爷,你这都是打哪儿来的?”天啦,拉出去的那些东西自家是知道的,看着值钱,实际上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在韩氏心目中,贾赦能换一万两银子回来就很不错了,怎么会竟然有这么多?难道他还做了什么勾当?可千万别着了人家的道儿了罢。她可不知道贾赦还打了埋伏,预先给自己留了一部分小金库出来。 贾赦看着韩氏惨白的脸,笑道:“奶奶,你竟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我这几日跟着林家兄弟,很是开了眼呢。其实咱家的东西,我并没有卖银子,而是按林兄弟的指点,直接换成了货物,等那洋人走了,再把这些货转手又分卖给各个铺子,就这么一进一出,咱们就进账这么多。” 韩氏如听天方夜谭,“大爷你就哄我罢,银子有这么好赚的?哪人还干活做什么,怕是大家都冲着这些个去了。” 贾赦笑道:“瞧你说的,林兄弟也说,就是因着大家没想到,才这么好赚的。等朝廷一醒悟过来,只怕就不能了,你还以为能长久不成。” 代善后来又将贾赦带至书房秘密询问了一番,待得知道这一切都是林海的手笔,不由的大笑了一通,都说林家清贵,看来也不是不沾人间烟火的,不过这样也好,敏儿过去断不至于还要为着这黄白之物发愁了。 又嘱咐了贾赦一顿,无非就是要他好好跟林海交往,多看多学,他也不指望贾赦能跟林海一般出息,只是你好歹也要能撑持得起这个家业才成。 贾赦被代善训的骨松筋软,然后灰溜溜的去找林海。 林海见了他倒是好一通取笑,说他发了财连客都不请便溜了,实在是不够义气。 贾赦没精打采的道:“你还说呢,若不是你昨儿做足了功课,我回去怕不被人扒下一层皮来呢。”接着便将自己回去后的事一一讲了。 林海笑道:“这个寻常,那家不是如此。只是世兄须得知道,你若是自己能在外面立业,不靠着家里,他们又能将你怎么样?你出来还不是一样吃得开。” 贾赦顿时意动,忙问林海:“好兄弟,你主意多,你说我该做什么?” 林海笑道:“你急什么急,你现在还在孝里呢,便是急也不在这一时,不过有些事,你的确可以开始留意了。” 贾赦连忙道:“什么事?” 林海笑道:“咱们做这一笔,想来世兄也发现了,那些外国佬对茶叶的需求很大,你现在手里反正有银子,不妨留点心,遇上合适的,就买下来,放在那里,每年也算是一笔收入。” 贾赦一拍桌子,“对啊,不过他们都喜欢买庄子,只是那庄子上收成并不好。” 林海一笑,“南北情况不一样,一来北方本就不产茶,二来销路也成问题,世兄你得分开来看。” 贾赦沮丧,“哦,原来如此。”他还正想把庄子都换成茶山呢。 林海叹息了一声,真是十足的纨绔啊,不过没法子,这是亲亲老婆派的任务,必须完成,便如没看到贾赦的脸色,接着道:“世兄可以将南北分开,北方那边依然是庄子,南方这边可以多备些茶山,至于庄子,能够自足就差不多了。” 贾赦如梦初醒,一拍大腿,“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林海只能苦笑,“世兄怎会留意到这些,这原是当家奶奶们的事,我也是因为家母身子不好,才知道的。不然世兄回去一问大嫂子,只怕大嫂子也是知道的。” 贾赦恍然,“哦,倒也是。唉,林兄弟,你有没有意思做笔大的?” 林海讶然,扬眉道:“不知世兄有何高见?” 贾赦笑道:“我也是昨儿个才想起的,既然那些外国佬这般喜欢咱们的丝绸,我还有笔大的。” 林海笑道:“不知却是谁家?”难道你开始打宁府那边的主意? 贾赦附耳低声笑道:“织造所。” 林海一愣,小子不笨啊,居然一下就想到这里去了,“这个却难,朝廷对织造所管得很严。” 贾赦笑道:“谁说那些?兄弟,你不知道,织造所年年都有残次品,其实给那些外国人他们懂什么,只是这里都是行家无法交差罢了。” 林海也懂,不过就是花色不对,过不了关被打下来的罢了。 贾赦接着笑道:“林兄弟,你想啊,这些东西不是上用就是官用,平民百姓是不敢穿的,谁肯接手,都压在库里呢,咱们不如也去捣腾一次。” 林海知道代善以前兼着江宁织造,他对这里面当然是熟门熟路,当下笑道:“好主意,不过,我对这门道却不熟,就看世兄的手段了,反正买主我包。”唉呀,看来哥哥我终于要解放了,小子可以出师了。 贾赦当然一口答应,就差没拍胸保证了,这路子他可太熟了,他爹现在可就在金陵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想那现任的江宁织造,怎么也得给咱们贾大少三分薄面不成。 果然不出贾赦所料,那管库的早愁死了,这么多废料子,自己便是一天一身,也得穿多少年啊,何况还每年都在添。一听贾赦肯给他指条明路,高兴死了,一拍即合,回去一清库房,五万两银子大甩卖给贾赦,林海早就找好了人接手,哥儿俩一转手,又是好大一笔进账。贾赦点着银票都快找不着北了,哈哈,这下茶山有了,庄子有了,便是被人赶出荣国府,也不怕没饭吃了。 韩氏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厚厚的一摞银票都吓呆了,这都是什么生意啊?难道现在银子不值钱了。 贾赦看着韩氏的傻样儿心情大好,其实男人比女人更虚荣,韩氏现在这模样,大大的满足了贾赦那颗男人心,哈哈,老婆,大爷我能耐不?拍了拍她的手,“奶奶,这可是咱们的棺材本儿了,你可得好好计划了。就像林兄弟说的那样,看着合适,卖点儿茶山、庄子、铺子什么的,要是有一天落了难,可就指着它们了。” 韩氏真的转不过脑筋了,“大爷,你都说什么啊?你可是这家的长子。”她喜欢银子,可却不喜欢贾赦后面这句话。 贾赦苦笑,“奶奶,你看看有谁家能长盛不衰的?何况便是咱们家能不衰,可你难道没看出太太不喜欢我,只怕以后有的咱们的苦日子过呢,不得不防啊。”脑海里马上出现了梦里自己被史夫人挤兑到去住马棚旁边的场面,妈的,太太你要真敢这样,那老子就敢分家单过。哼哼,反正我才是袭爵长子,我要出去,那荣国府就得被朝廷收回去,到时老子看你怎么办? 韩氏真心泪了,大爷,你太厉害了,我的命真是好啊,居然嫁给这样知冷知热的男人,还这样有远见。点头郑重道:“大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打点。” 九尾看着那俩口子的蠢样笑的打跌,“哎呦,敏敏,你这哥哥总算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了,咱们也没白费当初那心思。” 贾敏哼了一声,蠢的跟猪一样,这么些日子才学了这么点儿本事,以后拿什么去跟史夫人与史家抗衡,还不是又要拖累自己。恨恨的给林海发信,要他加大力度,赶紧把贾赦训练成空军里的战斗机。 九尾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可怜的贾大哥哥哦,你的苦难历程开始了哦。 贾敏与贾政出孝的日子转眼即至,代善叹息不已,真是没有想到,父亲已经过世一年了。林海倒是知趣,托贾赦带了当初为贾敏准备的礼物过来。 众人看着那大大的两个盒子都是好奇,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何物。 贾敏命人接过,笑对贾赦道:“他倒是多费心了。”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套银灰色的西洋衣服。韩氏忙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也是一套衣服,却是淡蓝色的,不由的笑道:“他倒有心。”贾敏虽然出孝,但其他人可都还在孝中,自不能穿的太过鲜艳。 贾赦也凑在一边看,忍不住道:“哎呦,这东西也太复杂了吧,我看了半天,怎么连衣服缝儿都找不着,这要怎么穿?他这礼还不如不送呢。” 女人家天生就对衣服感兴趣,史夫人招手笑道:“给我瞧瞧,什么阿物儿,值当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的。” 孙太夫人也开始找眼镜,“都是些什么稀罕物儿呢?” 碧莲等笑着将那衣服捧了过去,“太太快看呢,我们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衣服该从哪儿穿。” 韩氏眼尖,瞅见下面还有几页纸,忙道:“这是什么?”拿起来一看,上面都是洋文,只林海却在下面都翻译了出来,正是衣服的用法,忙拉了贾敏过来一起看。 姑嫂二人嘀咕了半日,韩氏笑嘻嘻的拉了贾敏进去,转头对贾赦道:“你们都不许过来偷看。” 贾赦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件衣服嘛,爷这辈子见过的衣服还少了? 过了一阵,便听见外面的惊叹声响成一片,孙太夫人身边的丫头小桃跑出去一看就退了回来,向着孙太夫人笑道:“老太太快瞧瞧,咱们家来了个外国美人儿呢。” 孙太夫人忙将眼镜拿起来放在眼前,“什么外国美人,快给我瞧瞧。” 只听得外面的丫头们嘻嘻哈哈的声音没个完,不一会儿韩氏拉着贾敏进来,笑道:“你们快看看,像不像咱们上次见过的西洋娃娃。” 众人便见贾敏头上的头发都梳了起来,自两旁向后拢,编成几条大辫子盘在后面,一直垂到肩上,上面插了几支珠花。穿着灰色锦缎做的衣裙,式样相当繁杂,裙摆和宽大的袖口上绣满了银线,挺直的胸衣上缝着几排名贵的珍珠。那脂玉般莹润的肌肤被那衣服一衬,越发的粉光融滑,便如上好玉石一般莹光流动。 这一下便连贾赦都直了眼,惊呼道:“哎哟,咱家妹妹这般俊俏,亏了亏了。”便如被人拐了个大宝贝走一样,白便宜那个林海了,贾赦突然生出揍林海一顿的念头。 史夫人本正笑得开怀,听了贾赦的话脸突然就沉了下来。 韩氏忙啧啧笑道:“你们瞧瞧,咱们家姑娘可不比那西洋娃娃逊色罢,瞧这样儿,便是外面的花儿看了都要羞死。” 贾敏顿足的道:“嫂子,你还有完没完了。”拔腿便外跑去。 韩氏忙追了出去,“唉,别跑啊,还有一件呢,也穿出来给咱们开开眼呗。” 一众丫头们也跟着起哄撵了出去,到底强拉着贾敏换了一身蓝色的衣裙出来,那衣服里面是湛深的蓝色,外面稍浅,以银线织了许多星结点缀其上,蓬松的袖子跟里面的衣服一样,也是湛蓝色的,袖子与衣裙上都缀着精巧的花边,衬得贾敏特别的明艳照人。 众人只看得不住惊叹。 韩氏笑道:“哎哟,再没想到这西洋人的衣服这么好看,赶明儿我也作一身去。” 孙太夫人笑骂道:“就你那样儿,穿出来也没敏丫头这个效果。” 韩氏哭丧着脸,“老太太,我知道我长得不如四妹妹,可你老也别明说啊,本来还可以哄哄自己的,偏被你老人家给拆穿了,人家好伤心哦。” 看着她装模作样,众人越发的大笑起来。 恰好代善进来,纳闷道:“你们笑什么?方才翠儿过来说咱家来了个什么外国美人叫我过来瞧瞧,哪个外国美人来了?” 众人益发大笑起来,韩氏忙将贾敏推了出来,笑道:“老爷快瞧瞧,可不是有个外国美人在这儿么。” 代善见了贾敏这样也是一愣,眯了眯眼笑道:“很是呢,母亲,你可还记得咱们在陛下那里见过的外国美人的画像不?” 孙太夫人笑道:“那些画儿上的怎么比得咱们四丫头?没的糟践了她。”一面赶紧命人去库房里找了好些精巧的首饰给贾敏送了过来,“你拿去戴着玩儿,搁我那儿白糟蹋了。” 贾敏看了一眼,笑道:“老祖宗,这些东西孙女可当不起呢。” 孙太夫人笑道:“你都当不起,那谁还当得起?正合你们这花朵般的年纪戴,难不成我老天拔地的还戴它们?” 众人又说笑一阵,方才准备散了。 史夫人漫不经心的道:“老大,听说你现在成日价的都在外面,你是承重孙,好歹顾忌点儿,被人抓住了,对你今后可不好,便是对老爷以后也不好。” 贾赦脸色一僵,面对史夫人的突然发难他也是一片茫然,不过到底这些日子跟着林海也不是白混的,马上就镇定下来。他这些日子也只是跟林海往来过密,织造所的事他们都不可能往外说,史夫人便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能拿他怎样?当下马上毕恭毕敬的道:“是,太太教训的是,那儿子自明日起便在老太爷墓前守灵,以正视听。”哟,你不担心影响了咱贾家的名声吗?那我马上就给贾家挣点儿名声回来吧,看你还能说什么? 韩氏身子一颤,但也知道这是贾赦目前唯一能反击的方法,万般不舍,也只能强忍了。 孙太夫人脸色阴沉,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道:“那老大,你自己小心了。”又对韩氏道:“你以后也不必过来请安了,只好生照顾好老大就是了。” 韩氏低头道:“是。” 史夫人接着道:“既然老大去守灵,那么就叫老二学着料理庶务吧。” 代善一皱眉,看了史夫人一眼,淡淡的道:“好,就按太太说的办吧。” 贾敏乐了,哟,好二哥啊,好好表现吧,估计贾政定然会给自己老爹拉一大票仇恨回来,到时就看你们自个儿怎么善后吧? ------题外话------ 冒泡啊,冒泡,怎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好歹留个言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化蛹 贾赦也是气恨不已,父亲,孩儿这些时日的努力你不是没看在眼里,怎么太太一句话,你就把我的努力全抹消了?他真的想不通代善究竟在想什么。 一气之下,竟真的在贾源幕旁搭了个芦棚,自个儿搬到那里,日日刻苦攻读,发誓不比过贾政,他还真就不回去了。 贾敏哭笑不得,你要比也挑个好的出来比呗,怎么挑这么个二货?难道你要跟他比一下你们究竟谁更二不成?只好给林海发信,让他赶紧将贾赦这歪了的楼给正过来。不然摊上这俩二货,咱们以后的日子够呛。 林海被她一催,不得不十万火急的过来救火。一看贾赦这架势,林海也给气乐了,这大舅子感情是真想当孝孙了,拿起他读的书一看《中庸》,不由的噗嗤一笑,“我说大舅兄,看你这架势,是想考个状元回来?” 贾赦闷闷的道:“状元是不敢想的,至少考个举人罢,以后便是被人撵了,也可以不交钱粮。”得,这位的功课也是做足了的,连这都考虑到了。 当时朝廷规定,凡有功名的,都免纳税。 林海一听,哟,开窍了啊,本尊这些日子没白费啊,总算是有点儿回报了。 摸了摸下巴,林海笑道:“若果真想进仕途,依世兄的家世,自可运作,也无须如此自苦。” 贾赦也笑了,“捐官,你就别想了,只怕人要说白得了祖上的好处,还要挡老二的路呢。既然我袭爵,自然这捐官的路得给老二留着,总不能好处都让我全占了。” 林海看着他,“你竟这样想。” 贾赦眼圈突然一红,胡乱抹了一把脸,“贤弟,以你的能耐,咱家那些糟心事只怕也瞒不过你,你不知道,我原想着是老太太对不住太太,我当年小不懂事伤了太太的心,以后便好好孝敬她以赎前罪,谁知道,谁知道……。” 林海一笑,“你们这是几十年结下的恩怨,岂是那般容易消除的,她要如此,也可以理解。”口中虽然宽解贾赦,心下却未免感叹史夫人的个性太强,随即心中一凛,贾敏可不也是这个性子,否则当年夫妇二人为何会到后来闹得同床异梦,自己却需要小心了。 贾赦不看林海,转望别处,突然一笑,“林海,我很羡慕你。” 林海微笑,“为什么?为了我是独子,没人跟我争,没人跟我抢,一切不用努力,就唾手可得。” 贾赦面上一红,忙道:“你误会了,贤弟,我是说我很佩服你的本事,我若有你一半能耐,我就什么都不要,自己出去过日子了。”他这倒是真心话,对林海他委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海笑道:“这个倒好办,你跟着我走一遭吧,包你满意。” 贾赦茫然,“啊,什么?” 林海一笑,“你不是想要有我一半的本事吗?跟我走,包你明年出孝的时候就有了。” 贾赦狂喜,也不管自己还在守孝了,拉了林海便要走,“真的,你不哄我,那咱们还不快走。” 林海笑着摇头:“世兄,就你这样,估计学不了多少东西。” 贾赦一怔,林海一扫他的衣服,贾赦这时方想起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顿时蔫了,垂头丧气的道:“哎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办?” 林海对他身后一招手,笑道:“大舅哥,这是你第一样要学的东西。” 贾赦不知所措的道:“什么?我要学什么?” 林海将他拉到一旁的水池边,指着池水中贾赦的倒影道:“易容。” 贾赦目瞪口呆,什么?易容,什么玩意儿?我这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东西。林海将那仆役也拉到池边,让贾赦对着池水观察二人的区别。 贾赦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挠头道:“看着他跟我的身形挺相似的。” 林海颔首,还好,还不是蠢的无可救药,对那人道:“青山,开始罢。” 青山答应了一声,将贾赦拉到自己面前,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拿出他们带来的东西,贾赦看时,却是面粉颜料什么的,这些玩意儿能做啥?贾赦只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林海究竟想干什么。就听林海道:“既然是易容,那当然便是将自己的面貌改做他人的面貌,这也是一门学问,你好好给我学。” 那青山几下将面粉与颜料调好,拉过贾赦,将那面糊抹到他的脸上,然后又用颜色细细勾勒,等那脸上的面糊一干,再将贾赦拉到水池边一照,贾赦被吓得一跳,自己不知跑哪儿去了,那里就两个青山。 贾赦都快被吓傻了,对着那水池照了又照,半日方拉着林海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还变得回去么?” 林海白了他一眼,“面糊调的,如何会变不回去,你拿水一洗就掉了。唉,现在别洗。”林海见贾赦将手伸向池水,连忙阻止,接着对青山道:“现在该你了。” 青山拿起面糊,对着池水几下便化妆成贾赦的模样,贾赦都看愣了,怎么这么快? 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他,唯手熟尔,多练练,熟能生巧。”起身向外道:“世兄,小弟既然远道前来探访,你可得一尽地主之谊。” 贾赦“嗯”了一声,迈步便往外走,一看芦棚,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守孝,忙停住脚,歉然道:“贤弟,今日只怕不成,愚兄还得给老爷子守孝呢。” 林海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冷笑道:“你一个林家的下人,给人贾家老爷子守什么孝?” 贾赦浑身一震,看着林海结结巴巴的道:“啊,林……,贤……弟……,少……爷……?!”终于艰难万分的完成了他的角色转换。 林海随意的道:“既然世兄坚持,那么小弟就不打扰了。”对着“贾赦”一揖,带了“青山”便走,走了几步,忽然道:“青山,此处风景甚好,陪着我四下转转。青山~。” 听着林海拉长的音调,贾赦一震,一下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低着声音在嗓子眼儿上打转道:“是,大爷。” 林海噗嗤一笑,突然凑过来低声笑道:“青山,你这样儿倒让我自己以为是逼良为娼呢。”嗤嗤的一阵闷笑,然后迈步走开。 贾赦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马上将那假脸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扔到林海脸上,方能一出此闷气。 林海如知他的心思,笑吟吟的道:“世兄,你便是将脸洗了,我若不命青山还原,他是必定不敢还原的,两个贾赦,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 贾赦暗恨不已,那太太当然是求之不得啰,必定会抓住自己这个私自出游的把柄,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上来,将自己拉下马来。他便是傻子都知道,这下自己只怕已经被林海攥在手心里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听命于他。 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对贾家不感兴趣,你只要好好跟我学就够了,青山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随意乱动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贾赦方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可真怕林海图谋贾家。 林海带着贾赦在贾家的坟园里四处乱走,边走边要贾赦将走过路都记下,回去就得给他画出来,贾赦叫苦不迭,他哪儿有那本事啊? 林海扬眉,不懂,那哥哥你听好了,噼里啪啦将堪舆之学跟他讲了一大堆,贾赦听的头都晕了。捧着个罗盘跟在林海后面满山乱转,俺的个娘喂,老弟啊,照你这么走下去,我怎么画图啊。一直到日落西山,林海见贾赦早已是筋疲力尽,方住了脚。找了条山涧,叫贾赦过去喝口水,再将自己方才在路上随手摘的山果,就着自带的干粮,胡乱吃了。 贾赦傻傻的看着林海,真心快哭了,兄弟啊,这天都黑了,咱们可还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么办啊?难道就睡在这荒郊野外?他现在突然无比怀恋自己那个简陋的芦棚,那好歹也算是个窝不是,怎么也可以遮风挡雨。现在这怎么算,席天幕地,咱真成叫化儿了。 林海看着贾赦的眼色,微笑,大舅兄,想咱家宝贝儿前世在你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我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林海承认,自己的心胸向来就不宽广,他当年看着自己女儿受苦无可奈何,现在逮着机会都还不报复转来,那自己就是圣人不是林海了。 贾赦四处张望了半天,见林海没意思再走了,方期期艾艾的道:“林贤弟,咱们今晚住哪儿啊?” 林海看着贾赦含笑道:“那世兄你还能走吗?” 贾赦一张脸跟苦瓜似的,妈的,还走,你当我是马啊,那马跑了一天也得歇歇脚吧? 林海凉凉的道:“世兄难道没听令尊讲过他们以前的经历么?” 贾赦吞了口口水,得,没指望了,今晚估计就躺这潮地儿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觉得自己两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沉的跟铅似的,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还要怎么走? 林海拿出火石,对贾赦道:“过来,打火。” 贾赦快哭了,祖宗,拿什么来点火啊,这儿哪有柴火啊? 林海讥笑道:“你还当你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啊,现在你可是我的小厮,还不快过来学着点儿。”手指一弹,顿时树上的枯枝就跟下雨似的不住往下掉。贾赦只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本事?林海闲闲的道:“你不会连拾柴都不会吧?” 贾赦浑身一激灵,这家伙怎么越发看不透了,赶紧拖着双腿将那些柴火都拣了回来。他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啊,脸划破了,手脚也划破了,渗着汗水,火辣辣的疼。不过,他从来没做过粗活,拿着那火石擦了半天,也没打着火。 林海慢吞吞的道:“我说大舅兄,就你这样,真要离了公府,只怕要不了两天,你就饿死了。”走过来拿着那火石一擦,顿时一溜儿火星,溅到那干草上,一点小火慢慢燃了起来,林海又指导贾赦将大柴架上,堆了个火堆。 贾赦又累又倦,见林海跟个大爷似的,光动口不动手,忍不住抱怨道:“你就知道说我,换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林海悠悠的道:“若不是你,本公子会跑到这儿来吃这个苦?你给了我多少钱?” 贾赦现在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他真是筋疲力尽了,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打着呵欠无可奈何的道:“行,大爷,算我欠你的。”他真快累死了。 林海冷笑,想睡,美不死你,你今晚的磨难可才刚开始呢。慢悠悠的四处一看,在一旁找了僻静的地方,扔了个石头池子出来,然后一个水龙卷卷了一池水,接着一个火球术将水烧热,扔了颗丹药进去,然后抓起贾赦就扔了过去,冷冷的道:“把衣服脱了。” 贾赦大惊,将胸一捂,“你要干什么?”天啊,就他那手劲,贾赦半点儿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林海敲了敲池子,“没看明白,泡澡。” 贾赦一脸警惕,开什么玩笑,这些大家公子都备有清俊的小厮,专门用来给自己泄火,这小子不是想打这主意吧。他好歹也是大家公子,我玩你可以,但是你玩儿我可不成,我可不想当兔儿爷。 林海看着他那样子一下喷了,他倒真想将贾赦的狼狈样给贾敏传过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挑眉道:“你放心,爷是直的,不是弯的。” 贾赦莫名其妙的道:“你说什么?” 林海折了根树枝,不耐烦的道:“你进不进去,再不进去爷可就动手了啊。” 贾赦捂住胸,脸涨的通红,“你转过身去。” 林海嗤的一笑,感情真把自己当色狼了。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手心,懒懒的道:“你要再不脱,小心爷让你明天满山裸奔。” 贾赦大惊,也顾不得害臊了,赶紧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只是他却没想到他的磨难才刚开始,只听嗷的一声,贾赦一挨着水就跟射箭似的马上就跳了起来,“好烫。”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海一鞭子已经兜头打了下来,贾赦一声惨叫,仿佛挨了一刀,直挺挺的摔进水里,只是那水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往他身上扎,一阵剧痛,贾赦忍不住张口又要叫,没想到林海顺手将他的衣服一团,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贾赦无法,只有死死咬住衣服。坚持了没两分钟,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又想往外爬,林海抬手又是一鞭,贾赦浑身一颤,当真是疼入骨髓,叫又叫不出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又摔了进去。 林海闲闲的坐在旁边,也不做别的,只要贾赦敢往外爬,他就是一下。只要被他打中,必然疼痛难熬,贾赦挨了几下之后,只好蹲在水中,他又怕又悔,自己怎么会自投罗网送到这个魔王手里,外面还有个假的贾赦,自己是断无本事逃出这魔头的掌心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哟?他现在真的后悔死了,我赌个什么气啊,忍忍不也就过了。本来可以做个闲散公子的,这下好了,直接变什么了,猪狗不如啊。 再想想自己平日里在家里的待遇,想到孙太夫人与韩氏是如何对自己的,那可真是捧在手心里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两厢对比,真的是天上地下啊,贾赦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泪如雨下,自己没事赌什么气啊,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直接给折腾进火坑了。 而且林海也变得陌生无比,他的眼神真的让贾赦觉得害怕,看他就跟看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上哪儿去了?难道他也是假扮的?一想到外面那个‘贾赦’,可怜的贾大少就浑身发毛。 贾赦现在真的想嚎啕大哭,只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比在家里了,自己就是哭死也不会有人来心疼自己,自己还得想法来应对面前这个魔王。 林海,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以后怎么好好收拾你。 他这一天本来就被累的够呛,再被林海这么一折腾,反抗了没几个回合,就吃不消了,昏死过去。 林海也不理他,只要你不爬出来,他就在一边瞑目调息,自己休息自己的。 天光大亮,贾赦呻、吟一声,苏醒过来。动了动手脚,浑身是劲,就跟昨天从来都没受过那些罪一样。疑惑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身子,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林海打得死去活来的呀,难道是我在做梦? 林海冷冷的道:“醒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贾赦条件反射的一哆嗦,回头一看,林海好整似暇的站在一旁,将他的衣服扔过来,“穿上,接着走。” 贾赦顿时苦了脸,还走啊,我都走不动了好不好。 林海抬手将一旁的火灭了,回头见贾赦还站着不动,“呼”的一声,抬手便是一鞭挥了过去。 贾赦对他这个动作太熟了,立马浑身一激灵,跟个兔子似的跳起来,一溜烟儿跑了。这一动他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好像不走还不舒服。 林海一路走一边教他辨识路边的野果,药草,并将功效一一讲给他听。 贾赦忍不住问他,“林兄弟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看样子他跟自己也没仇啊,干嘛要那样对待自己?也不怕我以后报复? 林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为了活着。” 贾赦顿时不吭声了,难道林海家也跟自家一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是,想他们一家,居然就他一根独苗,当年不知道闹多凶。 就这么又转了一天,到了傍晚,林海又带着贾赦找了一处休息,只是今晚却告诉他为何要在此处落脚,又将在野外寻找住宿地的要点告诉他,贾赦再笨也知道林海是真心在教他。何况这些东西好像自己以前的怪梦里也有学过的,现在被林海一提,重新便又都浮现在贾赦的脑海里。 及至贾赦将今日走过的地方画完,林海又要将他往池子里扔,贾赦哭爹喊娘的哀求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好,只是真太疼了,算我求你了,你饶了我罢。” 林海冷笑道:“多少人跪着求我给配这药方我都不理,你倒是稀奇,白送上门都不要。”一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贾赦只好鬼哭狼嚎的又爬进池子里泡着。老规矩,泡不了一会儿就外爬,然后被一鞭子抽回来,如是者三,最后实在累的受不了了,方才沉沉睡去。 贾敏问林海做先生的感觉如何,林海回答:非常解气,估计等他受训回来我也就不再恨他了,你想不想解气,要不要我把他的实况录像传回来? 贾敏:是吗,发回来给我瞧瞧。 林海次日真将贾赦的受训过程全程录像,给贾敏发了过去。 贾敏看了狂笑不止,当真是解气不少。 于是可怜的贾赦就成了两个无良之人的取乐对象,权当是这里的实况直播了。 贾赦也发现,自己泡澡的时候,林海击打自己的几乎是同一个部位,不管自己怎么躲,都逃不掉,只是那疼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贾赦无数次以为,自己肯定熬不过去了,要疼死了,可又无数次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挺过去。 他现在也知道那药水必有奇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筋骨在增强,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大,身手越来越敏捷。不过林海似乎以折磨他为乐,一见他可以适应目前的强度,马上就在他的手上脚上上了铅带,最后竟然还让他穿铅背心,贾赦真心想死了,你折腾人也不是这样的。 他却不知道,他以前被贾敏九尾以盗梦之术锻炼,那瓤子是早就将基础打得牢靠无比。唯独就是他自己的思想认知上跟不上,总是认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林海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内外融合,让他明白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同时也要学会好好掌控这力量。 林海冷笑,“以后这些都是你保命的本事,到了那时,你只怕谢我都还来不及呢。” 贾赦现在也是眼界大开,娘的,原来连爬个山,走个路都有这么多讲究。林海直接将他当成后世的特种兵来训,而且还是不带淘汰的那种,管你是什么条件,先天资质如何,我反正就要你达到这个目标。 贾赦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真的不知脱了几身皮,无数次都想自己干脆两眼一闭,就此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干净。谁知道林海那小子偏有那么牛,自己想死都死不了,只要一动念头,他总能及时拦下。贾赦现在终于知道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九尾每每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林海想起自己将自己抓了过去也如这般泄愤,打定主意,热爱生命,一定要远离林海。 贾赦现在的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可是这只意味着他的苦难没有尽头,林海的手法越来越刁钻,攻击的部位也越来越多,而且他还会很详尽的告诉你,为什么要攻击这个部位,攻击这个部位的效果是什么,你记不住,好,那咱们就再来一遍。 贾赦发现,自打跟了林海,自己的记忆力与理解能力都变得非常惊人,他也没办法,如果不能记住不能理解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因为你马上就能记住和理解为什么要这样。 林海为了加强他的记忆力与理解力,会非常有效的重复一次攻击,让你再也不能忘记。 贾敏看得无比嗨皮,非常希望以后能给贾宝玉童鞋也来上一遍,九尾不得不提醒幻想中的贾敏,人家本就是为了享受而生的,不是来受苦的。你老别把红楼给折腾散了,把咱小鱼儿也给折腾没了。 因为黛玉名字里有个玉字,它本来是叫黛玉小玉儿的,谁知道上至贾敏、林海下至黛玉,就没一个人喜欢‘小玉儿’这个小名儿的,只好叫了个谐音,小鱼儿,又带有漏网之鱼的意思。贾敏倒喜欢,虽然黛玉被这个小名儿给气得跳脚,不过大家都这样叫,她一个人也没法反对,因而九尾也就叫顺了嘴。 只是可惜便是改了名字叫了小鱼儿,黛玉也没福气当上那漏网之鱼。 贾敏每每想到此处,都会痛心疾首,宝贝,对不起,都是娘亲害了你啊。一步错,步步错,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相信自己的母亲。 世人都气黛玉自己不思进取,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啼啼,开什么玩笑,在这个三从四德的世道,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何况别人还蓄意要将你养成废物。母亲啊,你的心真是肉做的吗?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贾敏很清楚,贾母如果真的疼爱自己,当年元春一封妃,以及端午赐节礼的时候,如此明白的表示,贾母活了多少年了,难道连这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那时贾母便应该早做打算,隔开黛玉与宝玉,毕竟那个时候两个孩子都还不大,要改也还来得及,最多不过两人难受一段时间,也就过了。然后再为黛玉找个可靠的人家,便是家世不怎么样,但只要真心对黛玉好就够了,这样黛玉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她的一生。 可是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她知道元春不满意黛玉,却拉了湘云来做备胎,将黛玉丢出来对抗王氏姐妹姑侄,你教了那孩子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吗?什么都不教,就赤眉白眼的将她抛出来,你分明就是要她死啊,只是自己不愿手上沾血罢了。你要借王氏的手,害死我儿,保全贾家的名声,你做的每一步,都是在将她往死路上逼。 现在重生一次,以前看不明白的,现在自己都看明白了。好,既然母亲你这么喜欢贾家,那么你就为它牺牲为它奉献吧,反正你喜欢。 不过,为了我的女儿,为了林家,我不得不给你老准备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你就跟他去慢慢的掰吧,再不要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当然,你毕竟生养了我一场,该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贾敏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欠下什么因果,给自己以后的道路留下什么障碍。 …… ------题外话------ 亲爱的贾大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的亲亲妹夫的真实面目。 飞天,这就是咱们的贾赦重生了啊,怎么样,贾赦童鞋的苦难成长史看得还过瘾吧? 第三十九章 吃独食的报应 贾赦现在的日子当真是销魂无比,他无比哀怨的发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怀念以前一见就讨厌的油腻腻的大鸭子,卤猪蹄膀,他现在一口气能吃下一桌。 林海既然用药给他洗筋伐髓,那么他是身体自然会做出相应的调整,且便不是这些,他每日跟着林海如此大强度的训练,身体的需求自然也是大为长进,现在还想守孝,天天吃素,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 只是林海现在却不敢让他胡吃海喝,毕竟这贾赦的身体跟修真者的身体可没得比。林海只得天天将那各种药物调到一处,塞给贾赦命他自己灌下去,贾赦便是再饿的厉害,一看这卖相也是倒足了胃口,半点儿食欲都没了,就更别说一闻到那奇奇怪怪的味道就想跑了。 林海现在对于该怎么收拾他早已是得心应手,长臂一伸,就将贾赦捉了回来,伸指在他腹上一点,一股气往外一逼,贾赦张口待叫,林海一罐子药糊糊就给他灌了下去。然后一指封了贾赦的穴道,他便是再想吐也吐不出来。 被他如此一番折腾下来,贾赦什么食欲都没了,就不停的打着干嗝儿恶心去了。 当然,这在贾赦每天的折磨中根本算不上什么,悲惨的还在后面。继续满山转悠,继续每天画图,稍有不准,便会被那大少爷一顿树枝招呼,贾赦悲催的发现,不论自己的身手如何敏捷,在林海面前都是不值一提,他的鞭子,总能准确无误的落在自己的那几个穴位上,而且还连顺序都不会变。 他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是差距了,看见没,这就叫差距。 抽完贾赦,林海淡定的踹了他一脚,贾赦顾不得自己身上疼痛,赶紧跳起来改了错误继续接着画,画完了还得将各处的要点都标出来。还有根据这些特点,计算角度,如何布置陷阱。贾赦做的莫名其妙,林大少你不会是打主意要我去打仗吧?不行,本少爷对这上阵厮杀可不感冒。 赶紧抓住机会问林海,林海讥笑,“就你那德行还想打仗,笨的跟猪一样,是打猎,你不是想吃肉吗?自己想法儿抓。” 当然,林海不可能就只让他学这一样,还有算学。 算学,在那个时代,大家都不重视,除了最基础的九九表,一般点儿的加减,连乘除都很少用到,贾赦自然又学了个脑袋抽筋。不过他也无法反抗,毕竟,当今对算学就极感兴趣,上位者喜欢什么,下面做臣子的自然不甘落后,不然以后万一陛下问起,你怎么回答?所以尽管大家都对算学不怎么感冒,但是为了讨皇帝陛下的欢心,平日里还是要研究一二的,贾赦也只以为林海不过是在赶这个时髦罢了。 只是林海又哪里才要他学这么些?想要摆脱既定的命运,不付出足够的诚意,那根本就是空谈。 贾赦要付的诚意,便是那一系列非人的特训,只有这样,才能消弭林海与贾敏心中的仇恨,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足够的实力,也才能藉此与贾母对抗。 不然,一切都是空谈,红楼仍然还得继续。 试问,当贾赦获得足够的实力,整个贾氏一族都不得不依靠他的时候,贾母凭什么来挤兑他,撵他去住偏院?那个时候,他将是贾母最大的敌人,贾母必然会竭尽全力去与他对抗,如何还会有心思来算计林家。 当然,以贾母的手腕,必然还是会想拉拢林家,借以壮大自己的实力,不过只要林家表明态度,坚决支持贾赦,估计贾母也不会再给自己拉一个仇敌进门。 而在这过程中,贾敏只需要不停的拆贾母的台就够了,当然,贾敏对这个工作极感兴趣,简直都迫不及待了。 她其实一直都在打基础,虽然不明显,但大家都可以感觉出来,贾敏与贾赦比较亲近,与韩氏更是好得跟姐妹似的,两人一天到晚粘在一起,研究研究美容秘笈,服装新款什么的。其实贾敏这样也是在保护韩氏,她记得前世韩氏便是着了这道,流了孩子不说,身子也亏了。以至她的大儿子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就夭折了。后来挣命似的好不容易生下贾琏,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去了。贾赦也就此颓废了下去,整个大房就此败了。 这一世,她自然不会再给人这个机会,是以贾赦进山之后,二人日日裹在一处,同进同退,饮食与共。史夫人便是有心下药,可也不得不怕误伤了自己女儿。 史夫人倒是旁敲侧击,要贾敏离韩氏远点儿,但是贾敏据理力争,这大嫂子出身教养都不差,我正应该好好跟着大嫂子学学,难道母亲希望我以后什么都不懂的嫁入林家。 顺带还跟孙太夫人撒娇,“既然太太觉得大嫂子规矩不是很好,老太太是不是该再费点儿心,给大嫂子也请两个宫里嬷嬷,好好教教。” 孙太夫人自然不会觉得贾敏这话是无理取闹,若有所思的看了孙女两眼,马上给奉圣夫人去信,找她帮忙将这事办了。 奉圣夫人可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何况她也希望贾家以后是由流有孙家血脉的贾赦继承,而非由史夫人操纵的贾政执掌,依着史夫人与孙家的仇恨,若贾政掌了贾家,只怕这盟友马上就得变仇敌,她自然要出手保住贾赦,包括他的妻儿。 接信之后,奉圣夫人入宫,觐见了皇帝陛下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事她自然不会去找史太妃,甄玉瑶才入宫没多久,根基不稳也没法办这事,是以奉圣夫人直接求到皇帝陛下名下,顺带转弯抹角的给史夫人上了眼药。 韩家得了消息,气了个倒仰,也寻了两个好的嬷嬷过来给韩氏。 韩氏身边一下多了四双火眼金睛,史夫人也不得不暂时歇了心思。 韩氏不是傻子,孙太夫人与自己娘家的举动,分明就暗示了什么,她非但不傻,比起贾赦来,不知聪明了多少,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见事态如此,越发与贾敏交好,让史夫人不得不忌惮贾敏的安危。 九尾对贾敏道:“你这嫂子倒是个妙人,连我都喜欢她起来了。”它现在因祸得福,虽然被林海磨搓了一番,反而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贾敏身边,得空也四处闲逛,反正大家都知道它是贾敏的心肝宝贝,没人敢动它。 贾敏笑道:“是呀,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看看大嫂,再看看王家那位,还真是没得比。” 因着贾政兄妹出孝,王老太太也经常带着女儿过来走动,大家本就是熟人,都算是老乡了,几个孩子也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再说了,这王二姑娘都十五六岁了,再不办,就成笑话了,她下面可还有个妹妹呢。她老是不出嫁,这王三姑娘与薛家的婚事也被耽搁了。 那位王二姑娘倒是个爽利人,只是每每对着贾敏,却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里面。弄得贾敏都以为自己抢了她男人了,可是姑娘,你的未婚夫婿不是应该是我二哥吗,你吃那门子的干醋? 九尾在这方面特别敏感,立马悄悄跟踪王家的人,最后得来的消息真是让贾敏大跌眼镜,原来这王家也不是真心觉得贾政好,人在找贾家前,先去过林家,毕竟江南这一带大族也就这么几家,后辈儿孙出众者,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林海既然是个中翘楚,再加之家事简单,自然被无数的当家太太们视作自己最佳女婿的不二人选,是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王姑娘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王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女孩儿家多是不识字的。林家虽也是勋贵,却是书香门第,如何肯娶个大字不识的媳妇回来给人笑话?自然对这提亲不感冒,不痛不痒的拒绝了。王家没有法子,才又找上了贾家,因知道贾政喜欢读书,害怕再被拒绝,干脆直接先走了贾老爷子的门路,这才算将王姑娘定下。 自己被拒绝,偏贾敏就有祖母出面,为她请了指婚的圣旨,好大的脸面。想想自己的遭遇,这王氏心中对贾敏的感觉可想而知,直觉自己被人当面打脸。当然,这些本无关情愫,纯是女人家的虚荣心作祟。这也罢了,偏贾敏又长得人意儿,众人都对她爱若珍宝,相形之下,王氏自然倍感失落。她又是个藏不住的性子,每每与贾敏碰上,总是忍不住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的刺上几句。 贾敏在前世遇上她,虽然开始还反唇相讥,后面却在贾母的打压下,瞧在贾政面上,不得不忍让。 这世自然是不成了,贾敏才不想跟她搞好关系呢,哪怕是面子上也不成。不然以后贾母还不拿来做借口,算计自己女儿。何况就王氏这脾气,只怕觉得全天下都欠了她的,自己便是将林家整个身家填陪进去,也没见她满足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将矛盾做大,闹得天下皆知,姑嫂二人不和,省得贾母以后算计。 是以这两位就来了个针尖对麦芒,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又因贾敏小了王氏好几岁,代善等人自然不会去责备贾敏,虽然面子上训斥自家女儿,心中却都开始对王氏不喜起来。如果不是老爷子亲口定下,代善都有心悔亲了,这王家女儿,忒不懂事,日后怎么相夫教子? 史夫人再说偏心贾政,可这媳妇儿本就不是自己生的,更何况这婆媳之间,本就是天敌。女儿虽然不听话,可是跟着外人比起来,自然还是自己的女儿更亲,是以也不喜起王氏来,觉得贾政委屈了,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不懂事的媳妇。 这王家太太也是个精明的,自然发现了贾家的不满,回去着实训斥了自己的女儿一番。只这样一来,王氏对贾敏的恨意更深,每每碰面,总是明里暗里的给贾敏下绊子。只是她才多大,经了多少事,能与叱咤九天十地的天诛大魔尊相比?每每总是被贾敏抓住小辫子,出丑人前,名声更是不堪。 代善不得不找上王家,你们究竟会不会教女儿?实在不行咱们就退还庚帖,如此愚蠢的女儿,没说在家好生教养,还要带着四处献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王老爷被气得半死,偏又是自己女儿不争气,四处出乖露丑,只好花大价钱在外请了嬷嬷,好生教导。 贾敏听说后也只是撇了撇嘴,王夫人那阴阳怪气的脾气大概就是这样开始形成的吧。不过她现在可没闲心去管王家的闲事,她正忙着调理韩氏的身体。 古代女子,大多不长命,一来是当时的医疗太过落后。二来,女子嫁人太早,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完全,便得嫁人生产,身子亏损太早,自然别想命长。三么,这大家子的小姐们运动量实在是不大,都说生命在于运动了。 是以贾敏天天拉着韩氏逛园子,做药膳,外带弹琴作画修身养性。这韩氏调理的好,面色也日渐红润起来。 想她前世嫁进贾家便遇着贾源丧事,贾赦又是个不知道疼人的,只在女色上留意,她当时又不敢怀孕,足足吃了三年的避孕药汤,早伤了身子,是以长子身子一直不好,未足月而夭。更因此心情抑郁,亏了身子,及至产下贾琏,早已是油枯灯尽,撒手而去。 现在虽有史夫人暗中挤兑,可是却比不得贾赦体贴她,极为克制。且后来贾赦去了山中,她就更无须受这方面的戕害了,再加上贾敏现在给她一调理,身子自然是想不好都难。 贾敏暗笑,身子好,自然能生下健康的嫡长孙,有了长孙,你二房还凭什么蹦跶? 贾赦跟韩氏是十足的冰火两重天,韩氏在这边享福,贾赦在那边受罪,若真要韩氏看到了贾赦的情景,只怕那好不容易调养起来的身子非熬坏了不可。 贾赦仍然还是跟着林海满山转,但是根据自己汇的图,贾赦可以确定,他们早就已经出了金陵,甚至只怕都不在江南的地界了。他也不敢多问,他现在多少也摸到林海的脾气了,凡是林海觉得他应该知道的,一定会提前告诉他,若是觉得他不应该知道的,问了也白搭,还会因此挨抽。 他现在别的没学会,察言观色倒是已经炉火纯青,可以出师了。 这日二人正行走间,一阵山风吹来,夹着一股异香,林海精神一震,笑道:“嗯,咱们的运气不错,有好东西出世,走,过去瞧瞧。”脚下加劲,几步便将贾赦甩了个无影无踪。 贾赦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虽然林海像个恶魔,可是若离了他,自己孤身一人,出得了这山么?慌忙去追,只是依他的脚程,哪里还追的上。 一阵乱跑之后,却来到了一个峡谷边,那异香却也更浓了,贾赦循着那香气,来到崖边,便见对面山崖上斜生着一棵浓翠欲滴的小树,那香气正是从那树上一颗红色的果子发出的。 他这些日子天天吃林海特制的药糊,委实是被吃倒了胃口,便是饿的再凶,一见那玩意儿也都饱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天然美食,只觉得自己口水足流了三丈长,哪里还肯放过,那峡谷虽看着凶险,但对于被林海特训了这些时日的贾赦来说,还不在话下。 当下估算了一下峡谷的距离,拿出特地为了爬山准备的绳子,一头系在这边一突出的岩石上,试了试岩石的稳定程度,然后将另一头系在袖箭上,再用强弩袖箭射到了那果树旁,再试了试牢靠程度,两手交替着攀援过去。 他真是饿坏了,摘下那果子连想都没想,两口便已下肚,连是什么味儿都没有尝出来。吞了口口水,似乎还带着那果子的余香,贾赦更馋干脆连手上沾的那点儿果汁也不放过,几下舔了去。 林海在对面看着他的馋样摇头道:“哎呦,敏敏,不好意思,你瞧瞧,你哥一个好好的世家公子,被我给培养成饕餮了。”这小子运气不错,竟然吃了朱果,倒是省了我好些力气。 贾敏看着贾赦那狼狈样,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是我哥吗?谁说的,我不认识,忒没出息,才吃了几天苦,居然就这样了。 贾赦现在馋虫被勾了出来,越发的觉得饿了,他觉得不可能这树就才一个果子,肯定还有,别不是落到地上去了,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看下面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却听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还以为是林海过来了,也没在意,“林海,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它才一个果子,我都吃完了,下次有好的我让你啊。”却没人回答,一股凉风自背后吹来,啊哟不对,那风里怎么有股腥味儿。 贾赦不及多想,连忙往旁一闪,因是悬崖边,他能往哪儿闪,不过是从树的一旁闪到另一旁罢了。 只听呯的一声闷响,一条黑影撞在了崖边,贾赦定睛一看,手一软,差点儿将自己跌了下去,妈呀,竟然是条两丈来长的长虫。 贾赦几时见过这样的东西,顿时脸都绿了,好在他平时被林海训练的不错,知道这些凶物不可能就这一下,必然还有后招。连忙就着山崖又一滚,险险让过了那长虫的尾巴。只是惊慌之下,手上不稳,一足踏虚,就那般跌了下去。 林海扯了扯嘴角,叹息一声,“唉,我好命苦啊,居然还要跟着他钻蛇洞。” 贾敏见影像上那蛇金光闪闪,头上竟然长有肉角,倒仿佛如佛界的菩斯曲蛇,只是如何此间会有?在那边急忙问:“那蛇是不是什么异种?”看来这大哥哥的运气不错嘛,竟然有这等机缘。 林海似也极为惊讶,在那边答道:“好像是佛界那边的菩斯曲蛇,此蛇是风系的灵兽,一向以速度见长,唉呀,这小子麻烦了,多半要我出手了。” 不过,看看情况如何,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要节省自己好多时间呢。 瞟了眼连滚带爬,狼狈之极的贾赦,林海一个闪身,飘然到了那蛇身后,伸手就是一拽,他的速度与力道自然是贾赦不能比的。那蛇尚未反应过来,已然被林海抓在手中。林海将它倒提起顺手一抖,那蛇顿时全身都酥了,就那么软绵绵的吊在那里,不能动了。 贾赦看得两眼发直,拍胸道:“好兄弟,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死定了。” 林海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哦,你现在终于想起我了。” 贾赦一下想到自己独吞了那朱果,顿时脸上做烧,“对……对不住,我……实在是……太饿了。”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不过就是一个果子罢了,自己居然都把持不住了。 林海一挑眉,“哦,实在是太饿了。” 贾赦窘迫之极,“那个,林海,你想想,我都多少天没吃肉了?” 林海一笑,“世兄,你是承重孙,应该还在孝里吧。” 贾赦心虚的嘿嘿一笑,“哪里,哪里,我方才吃的是果子,不是肉,承让,承让。” 林海展颜一笑,“我这儿还有好东西,也不是肉。” 饶是二人天天在一起,贾赦看着他的笑容还是一阵恍惚,这小子长得太俊了,不行,我得看好他,别让他负了我妹妹。 林海左手提着那蛇,右手顺势在上面一划,顿时那蛇的身体便被撕开,林海指尖一勾,已然捻了一个墨绿色的圆球出来。 贾赦被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妈呀,那鬼东西刚才还撵的自己鸡飞狗跳,怎么一下就被人开膛破腹了?正自发愣,眼前一暗,却是林海已然到了面前,伸手一捏他的鼻子,贾赦忍不住一张嘴,林海已然把那圆球扔入他口中,还不待贾赦反应过来,反手一点他的穴道,贾赦喉咙一收缩,咕嘟一声,已经将那东西咽了下去。顿时一股腥苦异常的味道自喉间泛起,偏又无法吐出来,贾赦只憋的脸都绿了。 那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奇苦无比,还夹着好重的腥气,贾赦只觉得自己的胃都在抽筋,却又被林海点了穴道,吐不出来,那滋味委实是太难受了。贾赦被苦的全身都抽搐起来,妈的,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老子不过就偏了你一个果子,你什么没吃过,居然就这样报复老子,也忒小心眼了。 那股血腥气散了开去,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比之方才贾赦所遇,不知大了多少倍。 贾赦顿时脸色一变,指着林海急得说不出话来,惨了,必是那蛇的同类来给它报仇了。 林海含笑而立,看来这大舅兄的运气还真是好啊,居然掉到蛇窝里来了,还省得我去找了。看了眼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贾赦,心下突然大畅,哈哈,我叫你吃独食,长点儿记性,吃独食是要付出代价的。 …… ------题外话------ 接着咱们怎么折腾贾赦呢?诚意,诚意,诚意很重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寻宝 贾赦看着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蛇群,只觉得自己魂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脑袋发紧两耳嗡嗡,妈呀,自己不过就吃了个果子,居然就要葬身蛇群,老天爷啊,你太不公了,这叫什么规矩啊? 林海慢悠悠的道:“好家伙,怕不下千条吧,难怪我们过来的时候外面连老鼠都没见着一只,却原来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伸手一带,将贾赦吸了过来,顺手解了他的穴道往自己身后一放。 贾赦傻在那里兀自发呆,林海那一手太漂亮了,居然连碰都没碰自己,自己就被什么东西吸得飞了起来,这经历太奇异了。只是那蛇群过来的场面实在是蔚为壮观,他也无法有太多的精力来惊叹林海的本事,看着那一波波的金光,全身蛇鳞的反光,贾赦只吓得两腿发抖,连跑都跑不动了,颤声道:“林兄弟,这,这,怎么办?”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啊,这么多蛇,就算一个咬自己一口,估计就只剩骨头渣子了。 林海笑眯眯的道:“大舅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宝贝啊,大补,你不是嚷嚷饿坏了吗?饕餮盛宴啊。” 贾赦胃里一阵翻滚,妈呀,我吃一个就够了,还吃?看了眼面前的蛇群,妈哟,林兄弟,拜托你搞清楚,现在是它们想吃我们,哎哟,不是,咱们究竟谁吃谁啊?他现在真的想哭了。 林海瞟了他一眼,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往前一捺,贾赦似乎听到一阵雷声,眼前突然一亮,以林海的手指为中心,空气如水波般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然后那些蛇如遇重击,突然都被抛了起来,然后直挺挺的摔了下来,躺了一地,都不能动弹了。 贾赦只看得目驰神眩,矫舌难下,我的娘喂,哥哥你这究竟是什么功夫?能不能也教我一手? 林海扫了地上的蛇群一眼,转身朝身后的山洞走去,贾赦连忙紧紧跟上,开什么玩笑,把我一个人扔这里,万一那些蛇都醒了我怎么办? 山洞里还有不少蛇儿,但是似乎都已被林海吓破了胆,连条出来拦路的都没有,沙沙的都往内洞里游去。 贾赦不明所以,边走边问林海,“林兄弟,你进来干吗?” 林海淡淡的道:“外面的那些你用还差不多,我要找个值钱点儿的,不然这趟不是白跑了。” 贾赦一脚高一脚低的跟着林海,闻言四下一看,都是些钟乳石,有什么值钱的?“你要找什么?说出来,我也帮你找找,然后咱们赶紧走,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说着忍不住摸了摸手臂,那上面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海却似乎兴味盎然,加快了脚步,“自然是蛇祖宗了,快点儿,不要被它跑了。” 贾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一头栽到地上。什么?!蛇祖宗!哎呦妈呀,祖宗,你老才是祖宗,别折腾了,快跑吧,这么多的蛇,那蛇祖宗还不都成精了,到时你抓它还是它抓咱们啊? 林海似有所查,淡淡的道:“你怕什么,有我呢。你要实在是怕,就先一个人出去吧。” 贾赦回头看了看那些瑟瑟发抖,躲在一边的小蛇,一咬牙还是跟着林海往里走,开什么玩笑,我出去,我要一个人出去这些玩意儿还不把我撕来吃了? 二人越往里走,空气就越闷,贾赦额头上汗如雨下,不住的擦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热?咦,不对,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并不热啊。又行了一段,前面红光隐隐,林海笑道:“总算到了,它们倒会找地方,居然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贾赦听得不住翻白眼,这里又热又闷,有什么好了? 眼前红光越来越亮,到最后,贾赦都有种刺眼的感觉。气温也越来越高,贾赦最后都有种自己快要被煮熟了的感觉。浑身大汗淋漓,就如从水里才捞出来的一样,衣服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当真是难受之极。 林海却一如先前,这一切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二人进到里面,贾赦忍不住“啊”的一声,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越来越热了,原来里面竟然是个熔浆池,那红红的一池竟然全是熔岩浆,里面不住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气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硫磺味儿。 贾赦心惊胆战的看着那熔浆,生怕自己掉下去了,他敢打赌,自己若是掉下去,当真是连泡都不会冒一个的,只怕立即就化青烟了。 林海回手递了一物给他,贾赦只觉得冰凉润滑,忙低头看时,却是一枚玉佩,不解的看向林海。 林海淡淡的道:“这是立遁符,待会儿若是情况不妙,你就捏碎这玩意儿,先逃出去。” 贾赦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道:“啊,不,那你呢?” 林海摇了摇手,“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脱身之策。哼,这蛇王应该不超过三阶吧,这种地方,它能修到三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里的环境,不支持出大妖,外面的小蛇都没开灵智,这蛇王应该没什么危险。”毕竟以此间的天地灵气,无法支持三阶以上的妖兽修行。 贾赦满头都是小鸟在飞,哪里知道林海都在说些什么?他现在只为一个问题发愁,待会我是跑还是不跑呢?要跑的话该什么时候跑呢?他半点儿也喜欢不起这里来,这都什么地儿啊?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小命儿肯定就交待在这儿了,不知道林海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对这个鬼地方感兴趣? 林海目光闪动,运起破万法眼,仔细搜索了一阵,看来那蛇王并没有藏在岩石中,既然不在岩石里,那么这里就只剩了这一池岩浆,哼,居然能呆在里面那么久,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它。 指尖一弹,一缕红光自上而出,射入岩浆中。 顿时,本来还算平静的岩浆翻滚起来,滚滚热浪扑面而至。 贾赦大惊,连忙后退数步,林海身子一跃,却已电射到了对面。手上金光闪烁,一张金色的大弓已然握在手中,手腕疾翻,一支箭闪着点点寒光,已然弯弓搭箭对准了那翻滚的岩浆。 贾赦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哎呦,大变魔法啊,林海那弓是怎么出来的?他见林海如此态势,自然知道那东西就藏在那岩浆中,可是能在如此高的温度下都还不死的东西,俺的个娘诶,那是咱们能招惹的吗?他现在却忘了,最先招惹这窝蛇的正是他自己。 贾赦什么都看不见,不代表林海也跟他一样,林海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池底一条巨蟒正慢慢的抬起头来,大约因为睡的太久或者是闭关太久,它对外面的情况显然还不太清楚。 林海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如此稀薄的灵气是不够这大家伙兴风作浪的,与其说这里是它的老窝,还不如说它是被困在了这里。运足目力想透过那巨蟒的身子继续往下观察,不过这巨蟒似乎不止三阶,虽然被困于此处,不得不日日窝在这岩浆池底,可是却并不代表它可以接受别人的侮辱,这小子居然肆无忌惮的如此施为,是将我当死人了么? “轰”的一声巨响,那岩浆突然有如开启了灵智一般,向着林海的方向喷涌而去。 贾赦吓了一跳,慌忙大叫,“快跑”,叫完了才想起,以林海当时所处的地方,往哪儿跑啊?完了,怎么办? 只是那岩浆尚未落下,不知道下面又出了什么变故,只听一声沉闷之极的大叫“嗷”。叫声悠长,连洞顶都被震的掉了好些石块下来。 贾赦现在也顾不上去担心林海了,他也不得不左蹦右蹿,不然不用等林海出来了,他马上就得被石头砸死。 这一轮石头雨纯粹是无差别攻击,不止贾赦倒霉,连那些小蛇也没逃掉,当场就有不少反应迟缓的被砸死砸伤,地上无数的金光闪耀,都是那些受了伤的蛇在翻滚。 贾赦一边闪避那些石头,一边幸灾乐祸的想,就你们这些杂碎,居然还想拣爷的漏,活该,当老子不知道,你们守在一边就是想抽冷子咬我。 林海一掌将那岩浆逼开,手指一松,一支黑色巨箭闪着寒光直刺地下,同时掌中金光消散,那巨弓瞬间隐去,手上却多了把寒气四溢的匕首,一闪身跟在箭后也冲了下去。 那巨蟒身子庞大,这池底根本就不够它活动的,一见林海的箭至,它根本就没有闪避的余地,只好掀起一片红色巨浪去挡他。 若换了别人,只怕对上这熔岩流早就软了,但这对林海无效,他前世便是太阳神魔体,别的不说,就连太阳星他都出入自如,甚至一度还在太阳星深处修炼,这点儿热度,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只是他现在回溯重修,虽然身体已然换成了太阳混元体,可毕竟现在修为还低,这身体还没脱了肉体凡胎,这么高的温度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不得不谨慎点儿。 那巨蟒见林海不怵它的热浪,马上张嘴喷出一股毒雾。它现在也挺憋屈,尽管它是风系妖兽,可是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它连想睡的舒坦点儿都得将自己的身体整理好,你现在还想打架,还想动用风系的特性,基本是不可能的。不管它怎么躲,都只能是挨揍,只是部位不同而已。 林海知道这种蛇有剧毒,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早给自己身上加了护罩,那毒雾攻击对他无效。速度不减,直接扑到了巨蟒的身上,那匕首直直的捅进了巨蟒的身子。 又是“嗷”的一声大叫,整个石洞都在摇晃。上面的石笋下雨似的往下掉,贾赦再也招架不住了,忙手上一用力,捏碎了林海给的立遁符,只觉身子一晃,眼前一阵天晕地旋,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到了外面。还没站稳,又是一阵天摇地动,贾赦一个踉跄就被摔到地上,只听耳边黍黍之音不绝,定眼看时,却是那些蛇儿都在逃窜。 贾赦大叫一声,慌忙跳了起来,转身看时,那石洞不住震动,只怕马上就要塌了。有心迈步往里面跑去,可是那石笋雨委实下的太急,贾赦看了一眼,就知道除非是自己想死,不然是进不去的了。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不住后退。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还夹杂着那巨蟒愤懑而痛苦的叫声,连大地似乎都因此而颤抖。山坡上的石块也不停的砸下,贾赦最后退无可退,只得又借着那条绳子逃回了对岸。 尽管有不少的蛇也从那绳子上逃了过来,可贾赦却也不敢将那绳子撤了,林海若能不死,也还得用这绳子。 贾赦看着对面巨大的山体便如一个箱子般剧烈的震动,那山上的石头哗啦啦的往下掉,自己若还呆在那边,只怕早就被砸成肉泥了。对上自然的伟力,直到现在,他才充分领略了人类的渺小。他现在就想嚎啕大哭,我要回家。 林海在里面倒是开始放开手脚,手起刀落,如雨点般向那巨蟒身上不住招呼。那巨蟒的身躯实在是太过庞大,他压根儿就不担心不能命中目标,只要自己下手够快够狠,这巨蟒迟早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他手中的黑匕乃是以前自己炼制的法宝,品质极高,直追神器。现在却用来杀蛇,也未免太过委屈它了。原先他也想锻造适宜自己现在使用的法宝,只是他也面临跟贾敏一样困境,他自己的芥子空间太过高级。现在他也只能在空间的外围游荡,当然无法凑够自己需要的材料,也就只好用自己这个贴身保命的东西了。不过因为他现在修炼的路子不一样,无法使用灵气,是以一时也还无法开启这黑匕的其它功能,只能将它当做匕首来用。 这黑匕的功能虽然无法启动,但毕竟是仙器,锋利度还是够高,那上面的杀气在巨蟒体内造成的伤害不断扩散,那巨蟒终于无法再承受下去了,一声嘶吼,蓄集了全身的力量做出垂死挣扎,这一下力道过大,洞中的禁制在它的连续冲击下,喀刺一声,终于碎了,那巨蟒发出长长的嘶吼,携带着巨大的岩浆柱冲上高天。 贾赦在对面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山体突然裂开,鲜红刺眼的岩浆柱直冲天宇,一条巨蛇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自那岩浆柱里飞了出来,那蜿蜒的身子足有百十来丈长。只见那巨蛇在空中胡乱飞舞,一面不住的翻滚,似乎想把什么东西甩下来。 那巨蛇在半空中足足飞舞了将近一刻种,然后才重重的摔到了下面的山上,巨大的身体砸得那山都抖了两下。贾赦的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来,妈呀,那是个什么东西?蛇王?!啊!林海,林兄弟,贾赦这时才想起林海,赶紧想喊他,只可惜他震惊过度,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失声了,只能哈哈的出气,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倒想过去看看,可是对面的岩浆喷的满山都是,根本就无法靠拢。 贾赦急得跳脚,这可怎么办?为着那山四下寻找,看看有没有过去落脚的地方。 ------题外话------ 现在开始给贾赦开眼,免得他跟贾母与贾政一样鼠目寸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蜕变 林海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狠狠的踹了一脚巨蛇,靠,就这么一玩意儿居然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唉,这身体跟以前的神魔体简直没的比啊,太脆弱了,难道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是哪儿不对呢? 林海一面思索,一面将黑匕收起,这玩意儿还是少在人前露面的为好。俗话说财不露白,自己现在还没有嚣张的实力。俯首看了看地上的蛇尸,林海伸手一个手刀劈向蛇头,那蛇头登时便裂成两半,里面一粒指头大小的金色珠子便欲脱窍而去。 林海哪里会让它跑路,伸手一抄,已然将那珠子抄在手中。笑吟吟的道:“还想跑,你敢招惹我的时候便该有陨落的觉悟了。” 贾赦在对面又蹦又跳,只那面漫山遍野都是炽热的岩浆,那些突出的岩石也被岩浆流包在中间,他便是插翅也难过去。 林海回首一看,正见贾赦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笑道:“这个呆子,倒还有点儿良心。”伸手抓起那巨蟒的尸体,凌空一跃,便已飞掠过去。 贾赦正着急间,没承想那巨蟒突然又活过来了,还落到自己面前,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儿没被吓的背过气去。 及至见了林海正对着自己微笑,贾赦大叫一声,“鬼啊。”拔腿想跑,只那腿就跟被人抽了筋似的,怎么也提不起来。 林海将蛇尸一扔,没好气的道:“你活见鬼了,我要吃你?”正说你有良心,你就这么不经夸。 那蛇尸砸得烟尘四起,贾赦直着眼睛伸手碰了碰林海,吐了一口长气,“妈哟,是热的。” 林海哭笑不得,伸手重重一个爆栗,贾赦痛叫一声,捂住头跳脚叫道:“啊,你干嘛?嘶。” 林海将脸凑到他面前,慢吞吞的道:“怎么样?现在可以确认我不是鬼了吧?” 贾赦一面揉头,一面将林海推到一旁,伸腿踢了踢那巨蟒,见那东西一动不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死了,终于死了。”突然又笑又跳起来,一把抱住林海,语无伦次的道:“呜呜,它终于死了,吓死我了,你个混账东西,在里面也不吱一声,害我在外面吓死了。” 林海拍了拍贾赦的肩,“谢了,我也快要累死了,这鬼东西,劲儿贼大,我好久都没这样活动筋骨了,真痛快。”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水,转头问贾赦道:“你喝不喝点儿,歇过气了咱们还要收拾这家伙呢。” 贾赦接过水囊,一仰脖子也一气灌了大半壶水下去,他连惊带怕,也的确需要喝点儿水下去定定心神。 等到两个人都休息过来,贾赦蹲在那蛇尸面前,瞪着那庞然大物看了半日方不确定的问林海道:“我说林海,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我俩要把这玩意儿收拾出来?” 林海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虽然一身狼狈,看起来却依然云淡风轻,“是呀,大舅兄啊,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我可没那么大方,白送给别人。” 好东西!妈的这玩意儿也算是好东西?贾赦呆滞,没搞错吧,就一条臭蛇而已,虽然大得离谱,可是蛇就蛇,难道还能变成龙不成?别忘了它刚才可差点儿吃了咱们俩。 贾赦看着巨蟒那巨大的脑袋,他半点都不怀疑这玩意儿一口就可以吞下他们两个。 林海看了贾赦一眼,又看了那巨蟒一眼,眼神极为诡异,贾赦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咕嘟咽了口口水,干笑道:“林兄弟,你有什么打算?”他就是再笨现在也能看出林海不怀好意,不会是想逼老子生吃蛇肉吧?想到自己被逼咽下的那枚蛇胆,贾赦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刚才光顾着着急去了,现在他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胃里做呕,肚子也开始暴痛起来。 林海见贾赦抱着肚子满地打转,幸灾乐祸的道:“吃独食吧,现在知道吃独食的苦楚了吧,还不快滚,找个地方自己解决去。” 贾赦如蒙大敕,连忙提着裤子脚打脚的跑了。妈呀,他打死都不知道结果会是这个,要知道是这结果,他就算是一口不吃都可以。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一番痛泄,足拉了四五次,方完全清理了。只那味儿实在是太臭了,贾赦差点儿没被自己的五谷轮回物给熏死。捏着鼻子匆匆跑了老远,才敢换气。妈的,臭死人了。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因为那果子的缘故。不对,贾赦终于清醒过来,谁说这是吃了那果子的原因,没准儿是被那混蛋逼了吃了那蛇胆的缘故呢。 林海扇了扇鼻子,嫌弃的道:“臭死了,还真没闻过你这么臭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贾赦忍不住跳脚,指着林海的鼻子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因为你逼着我吃蛇胆的缘故。” 林海鄙夷的道:“大舅兄,我拜托你多点儿常识好不好,那朱果本来就有伐毛洗髓的功效,你老拉肚子是吃了它的缘故,不是因为我那蛇胆。” 贾赦抓了抓头发,狐疑的道:“你就蒙我吧,我可不是傻子。” 林海嗤笑一声,“大舅兄,你不是从来都没拉过肚子吧?要是换做平常,你拉了这么久,还能在这里精神十足的跟我理论?只怕早倒了。” 贾赦一愣,顿时哑火了,诶,这小子不说自己还不觉得,好像还真是的,拉完了之后,精神真还挺好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贾赦尴尬笑道:“那个,人家不是不懂吗?我哪儿知道这果子有这效果?”说到这里,一下才想起,最初好像是林海发现的,当时人还说了这是好东西的,顿时更惭愧了,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啊,林兄弟,我也不是有意的,当时就被那东西的香气给吸住了,就想吃了它,其它的都忘了。” 林海耸了耸肩,一脸的高深莫测,“哈哈,这是老哥你的机缘,你这运气,还真蛮好的,连我都羡慕。”伸手往身后的树林一指,“去吧,那里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正合你用。” 贾赦莫名其妙,什么好东西,还正合我用?一脸疑惑的走过去一看,顿时纠结了,却是一池清水。贾赦吓了一跳,一下想起自己的苦难日子,拔腿就想跑,却听林海在背后凉凉的道:“放心,不是药水,是清水,就你现在这鬼样子,我还怕糟蹋了我的药。” 贾赦老脸一红,“我这样子怎么了,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们打的地动山摇的,我会弄了这一头一脸的灰。”一面说,一面将衣服一脱,突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这灰要落也就落在外面,可是怎么连这里面都一样?看着自己浑身黑乎乎的,就跟抹了一层泥似的,贾赦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林海不耐烦的道:“你鬼叫个什么?那都是朱果的附带礼品,还不快点儿洗” 贾赦哪里还要他说,早一头跳进池子里,只洗了没一会儿就跳了出来,“唉,这什么水,臭死了。”想想自己居然在那么臭的水里泡了那么久,他都快吐了。 林海撇嘴道:“怎么你进去的时候没闻着臭?蠢货,那些都是你自己身上的脏东西,现在被排出来了。往左再走十多丈,那边有个小溪,自己滚过去洗吧。” 贾赦一听还有水,忙一溜烟儿跑了过去,他自己都快被自己身上的味儿给熏死了。 林海见他跑了,扯唇一笑,看来这些日子给他的打的基础不错,这次排毒排的挺彻底的啊。跑,跑快点儿吧,回来了我可就真有好东西给你了,衣袖一拂,顿时那池中的水涓滴不剩。 贾赦跳到溪水里一顿狠搓,直将自己的皮都揭了两层下来,闻着没有那股臭味了,方才罢手。哎呦妈呀,看来以后这外面东西还是不要随便下肚的好,林兄弟弄的东西那么难吃,我吃了也没落到这境地。 看着贾赦神清气爽的回来,林海淡淡的道:“脱了衣服,自己滚进去。” 贾赦顿时一个寒颤,妈呀,魔鬼训练又要开始了。林海见贾赦迟疑,也不多话,伸手便折了跟树枝,贾赦一见他这动作,立马将衣服一脱,闭着眼睛就往池子里一跳,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差点儿没将贾赦熏的晕了过去。睁开眼睛一看,大叫一声,就跟屁股下有鬼似的蹦了起来,我的老天爷啊,原来这次池子里居然是一池黏稠的血水!贾赦的三魂顿时被吓掉了两魂,爬了起来立马就想往外面逃。 只是可惜他的脚都还没离开池底,兜头一鞭就已经迎了过来。贾赦是知道厉害的,慌忙闪避,这一闪自然就站不稳了,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又栽了进去。这下那些血液顿时从他的耳鼻中往口内涌去。贾赦闻着那血腥味儿真的要吐了,挣扎着又往外爬。没承想刚露了个头,就被一只手按住。接着一股炽热之极的热流从自己头顶涌了过来,那股热流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按着某种轨迹在自己的体内运行。 贾赦难受得要死,拼命想要挣脱,只是林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就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无法动一下。尽管难受的都快要死掉了,他还是只有一动不动的继续忍耐下去。 他现在真的快要吓死了,如果说林海以前的怪异举止他还能接受的话,现在这个就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这这这是血啊!这林家兄弟怎么会懂这些?难道他是邪魔外道,对,他的很多事,我都想不通。 一个人怎么可能长期随身携带这样的水池?还有,自己从来没见他背过包裹,可是该用的东西他却一样都不缺。他的那些东西都是打哪儿来的?还有,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睡觉,总是打坐打坐,也很少看到他吃东西,可是他好像从来都不累也不饿,便是打死了那癞皮蛇,也没见他有什么累的表现。 贾赦越想越怕,这林海不是妖怪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只听林海的声音冷冷道:“大舅兄,不管我是什么?你现在最好配合我,不然我便是一掌拍死你,又有谁能知道?别忘了我外面还留了个备胎,你便是真死在这里,也无人会发现。” 贾赦浑身一震,神智顿时清明过来,是呀,不管他是什么,现在的情况便是自己根本就无力反抗他,难道自己的能耐还能比过那臭蛇了?连那臭蛇都死在他手上,何况是自己。当下歇了一切心思,乖乖听林海的吩咐。 只是越到后来,贾赦发现自己的日子越难熬,随着那热流过去,自己浑身的筋脉似乎都快被煮熟了。他现在真的是无比怨念,自己这条命还真是贱啊,被人这么折腾居然都还不死。他不再怕死了,而且他还觉得其实死亡也是种幸福,至少那也是一种解脱不是,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就再也不用受苦了。谁像自己现在这样,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实在忍不住了,贾赦想张嘴大叫,可是一张嘴,那血浆便从自己嘴里灌了进来。贾赦胃里一阵抽搐,便吐了出来,可是同时又不停的有新的血浆灌进去,就这么吐了喝,喝了吐,贾赦现在真心觉得,自己还是马上死了好受点儿。 越到后面,日子越难熬,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以前总抱怨的那些苦日子其实已经是在天堂了。他现在觉得,那热流每过一次,自己全身上下就好像被撕裂了一次,到了最后,不仅仅再只是肌肤了,甚至连里面的骨头都好像断了,然后又重新长好,等着不多时之后的下一次撕裂,贾赦现在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痛的。如果要问贾赦什么是地狱的话,那么他可以很肯定告诉大家,现在他就在地狱里。 贾赦恨的咬牙切齿,将林海诅咒了一千遍,发誓等自己脱了困,定要将他痛扁一顿,五马分尸、下油锅、吊起来打……,总而言之,凡是他能想出来的花样,他一定都要给林海通通都上一遍,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哦,要受这样的折磨?他现在突然觉得平日里对着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父是那样的可爱,甚至便是处处与他做对的史夫人与贾政都算不上是什么了,他们都是好人。 突然猛的一个激灵,史夫人,难道是因为史夫人的缘故,这小子才要如此对我。妈哟,林大少,害了太太那三个孩子的人不是我啊,你别找错了人啊。 老太太,你快救救我吧,我快死了,我快被这恶魔折磨死了,贾赦在心中哀嚎。 贾赦也不知道此番苦难轮回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连带脑袋都好像被上了一个箍,而且还越收越紧,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在自己的体内炸裂开来,所有的苦难似乎在那一瞬通通都离自己而去,顿时全身舒坦。 他发现自己好像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越飞越高,林海仍然盘膝坐在那水池边,一只手压在自己的头顶上,对,他没看错,那个人就是自己。 贾赦微微疑惑,既然那个是自己,那么现在这个我又是谁呢?再想看仔细点儿,身体似乎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的继续向上飞去。 这是怎么会事儿啊? 群山都在自己脚下,当真是一览众山小,白云悠悠自自己身边飘过,下面还有一群仙鹤清唳着自足下飞过,这是什么感觉啊?贾赦不敢相信,可是这感觉又如此真实,半点也做不得假。难道我成仙了?不是吧,哪儿有如此容易就成仙的?不是成仙,难道~,我死了!贾赦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我再也见不到老太太老爷他们了,我老婆怎么办? 老太太,孙儿不孝啊,你老人家白替我操了那么多的心了。 突又想起,自家媳妇儿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该怎么办?她才哪么小啊。 心有所感,只觉那些云彩突然如流光一般自自己身边一掠而过,眨眼间,自己便已到了孙太夫人的室外,清清楚楚的听到孙太夫人在屋内对身边的丫头道:“小桃,你去大奶奶那里,她今儿才去见了大爷,她怎么说?”声音极是苍老。 贾赦只觉鼻中酸楚,差点儿就落下泪来。是呀,自己的妻子,她又在干嘛呢?他刚做此想,便觉身子微微一晃,眼前一眩,就已到了韩氏的院子里。 却见韩氏与贾敏正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赏花,只听韩氏含泪对贾敏道:“四妹妹,你没瞅见,爷瘦了好多,脸都是青的,想是那儿环境太苦。当着那么多下人,我也不敢多说,只能嘱咐两句了事。可我这心里……,我知道,大爷以前荒唐,名声不好,可是这好名声,也不用这样去挣吧?这又是发烧又是吐血的,要是万一受不住,我……我……该怎么办?不如我现在就陪他去得了,要死好歹大家也在一处。”说到这里,韩氏一阵伤心,再也忍不住,扶在栏杆上痛哭起来。 贾敏安慰道:“嫂子,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这样。你要知道,大哥哥以前荒唐,对他的影响很不好,他是承爵长子,如果不设法将这局面扭转过来,你让他以后怎么办?要知道二哥哥现在可天天都在老爷面前挣表现呢。” 韩氏无话以对,只好又伏在靠手上痛哭起来。 贾赦见她哭得可怜,便想伸手去安慰她。 只是人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听得林海在耳边喝道:“还不速速回来,你还要耽搁到几时。” ------题外话------ 贾赦童鞋终于要开始变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王氏 林海的声音如炸雷般在脑海中轰鸣,贾赦一惊,霍的一睁眼,“哗啦”一声自那血池里跳了起来。张眼四顾,自己却还是站在那血池里,林海仍然盘膝坐在池边,只是那如玉的脸色,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青灰,显得甚是憔悴。 林海见贾赦一片茫然,忍不住冷冷的道:“不用显摆了,你再怎么变,也没我长得漂亮。还不快点儿滚去洗了?” 贾赦被他毒舌一刻薄,这才想起自己还光溜溜的没穿衣服,慌忙捞起衣服直奔溪边,将自己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番,直到身上再无半点儿血腥气方才罢手。 不过他都还是迷糊,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看到了老太太,媳妇儿,四妹妹。原来我都离家这么远了。对了,媳妇儿刚才嘴里说的发烧吐血是怎么回事?心下疑惑,忙快步回去,抓住林海问个清楚。 林海冷冷的道:“我又是帮你运功,给你伐毛洗髓,又还要当心不能一下将你给撑死,我容易吗?我累了,要去闭关一段时间,那些问题,留着我出关再给你解释吧。” 贾赦张了张嘴,刚想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林海已然接着道:“那死蛇的血肉我都化了来给你练功了,这些日子你便将这蛇皮收拾出来。还有,每天的功课改做捕一条蛇,每天必须吃一颗蛇胆。”哗啦一声将一堆东西扔到贾赦面前,冷冷的道:“穿上。” 贾赦低头一看,却是一堆护腕、护膝、护甲,妈呀,这套行头,得多重啊?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吧,穿上这玩意儿,我还捕蛇,我能动就不错了。 林海接着道:“你也别想偷懒,你是糊弄不了我的,我只要一检查到你没有按我说的做,你下次进的就不是血池了,你就等着进那熔岩池吧。” 贾赦正想着反正你看不到我,我吃不吃,穿不穿你知道个屁啊,听得林海如此一说,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惊道:“那要是我穿了吃了你却没有检查出来呢?你又不在当场。” 林海淡淡的道:“那你刚才也没离开这儿,你又是怎么去的你家?别想弄鬼。” 贾赦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林海俩眼发直,“你……都知道?” 林海冷笑:“这个天下,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给我老实点儿,我的面前,你可别想耍花枪。还有,在没有彻底炼化吸收这癞皮蛇之前,你最好别去跟女人鬼混,否则小心生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贾赦简直都被他给吓蒙了,尖叫起来,“什么?!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无法将它炼化呢?!”难道老子就得当一辈子的和尚?!他可是好喜欢美女的说。 林海懒得理他,闲闲的道:“哦,那你就等着她给你生个蛋下来吧。”起身一步便到了对面,看着他的身影没入那通红的岩浆。 贾赦顿时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来,两眼都直了。连骂林海的心都息了,忙筋斗把式的跟在后面也过了那山崖,只他都还没靠近,便已觉得热气逼人,贾赦顿了顿,试探着向附近的一处还没凝固的岩浆伸出手去,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指尖传了回来,贾赦“嘶”的一声,连忙缩回手去,怔怔的看着林海方才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已经被烫红了的指尖,他突然就觉得怎么瘆的慌。算了,看样子这小子说的话不假,不找女人就不找女人吧,反正我现在也在孝期,也不能找女人啊。等我出了孝,那还差不多足一年呢,哼,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管你什么三阶灵兽还是四阶灵兽,反正你不也还没变成龙,老子会消化不了你? 林海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你个笨蛋,守在这儿干什么?我要你干什么?每天加吃一个蛇胆。” 贾赦顿时如兔子一般蹦了起来,电射到护甲面前,一口气将所有的护甲都穿上。边穿便在心里叫苦,妈哟,怎么回事,怎么这护甲这么重,看来可不止五六十斤啊,穿得这么累赘,我还怎么干活啊?只是现在便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违逆林海之意,几下穿戴好了,然后赶紧去收拾地上的蛇皮。 他本以为林海所谓的收拾蛇皮就是将那蛇皮叠好,然后找个地方装起来就是了,这多简单的事儿啊。 但是等他一碰到那蛇皮,他顿时就蔫了,原来那蛇皮外面看着跟其它的蛇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真一动手,他就知道厉害了。 妈的,怎么这么重,这么硬?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那蛇皮拎起来。贾赦看着那蛇皮发了半天愣,终于认命的跑到那蛇皮的尾巴处,从那尾巴尖开始用力折叠,直累了一身的臭汗,肚子里面开始造反,方才将那蛇皮翻了过来,叠到上面。贾赦看着那长长的蛇皮,再看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小叠,他突然好想哭,早就知道,那混蛋只怕一天不折腾自己他都不舒服,怎么会让自己做轻松容易的事? 肚子里不住的轰鸣着,贾赦摸了摸肚子,欲哭无泪,想想那魔鬼的要求,只好又漫山遍野的去找蛇,好在那些蛇并没有死完,没找多久,贾赦便找到了一条。其实要按他以往的身手,逮条蛇还不跟玩儿似的,可是现在他身上穿着超重的护甲,行动笨重迟缓,也亏了有这身护甲,他才没被那蛇咬中。 贾赦想到那蛇胆的难吃,他真想扭头就走,不再跟这死蛇纠缠,只是想想林海那魔王的话,又只好老老实实的陪着那蛇演练身手。他敢打赌,自己要是敢阴奉阳违,林海就有本事逼着自己每天去逮十条蛇,吞十个蛇胆。是吃两个还是吃十个,在无力反抗的前提下,贾赦又不笨,自然是选少的。 贾赦当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捉了两条蛇,却开始发愁,怎么取胆呢?学着林海的手法,嗯,他突然有点儿高兴了,原来现在自己也可以将这蛇的身体撕开了。不过可惜手法不熟练,里面被他弄得一一塌糊涂,蛇胆自然也破了,根本就没法吃。 自叹苦命的贾赦只好认命的继续捕蛇,好在这山上本就是菩斯曲蛇的老窝,他又被林海扔在那蛇王的血浆里练过,身上自然带着那蛇王的气息,那些小蛇一碰到他自己身子都酥了,哪里还敢反抗,在一连废弃了五六条蛇之后,熟能生巧,他终于能完整的将苦胆掏出来了。 咬了半天牙,算了,老子连蛇血都喝过了,怕啥,眼睛一闭,将那蛇胆扔进口中,赶紧囫囵吞下。 完成了一样任务,贾赦赶紧回去继续他的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叠蛇皮。 那蛇皮本就坚韧无比,再加上林海提取了它身上的精华后,其它的都干脆炼入了蛇皮里,那分量就更重了,贾赦觉得自己这那是在叠蛇皮啊,自己简直就是在打铁在当石匠。每天费尽气力将那蛇皮叠过来,然后再敲啊敲的将它捶服帖了。 贾敏与九尾就天天欣赏贾赦的英姿,九尾常常感同身受的道:“真可怜,敏敏,我瞧你这个哥哥,以后就算是这家真败了,便是打铁也够他生活了。” 贾敏冷笑了一声,“没有足够的积累,他想靠什么来摆脱他原有的命运?”老娘都还没出够气呢。 九尾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家伙,我怕他壮志未酬身先死啊。” 其实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是贾赦肉体凡胎,突然进了这样的大补,林海怕他受不了,特意这样折腾他,逼着他把体内的药力散开,留着以后慢慢吸收,免得留下后患。 贾敏白了它一眼:“你当林海是吃素的,少关心他了,我要你办的事呢?” 九尾马上掏了一页纸递给贾敏:“你看啊,敏敏,咱们这些年也挑选了不少根骨好的小孩子。不过你的条件太苛刻了点儿,只要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咱们能用的人手不多,这么些年,也才三十多个。这其中好的也才十来个,其它的,只怕都无法进入后天境。” 贾敏吁了一口气,郁闷的道:“怎么才这点儿?按理来说,江南繁华之地,这些流浪儿应该不少吧?”这个世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委实是太过残忍,身为女子,是没有什么权益的,一个三从四德,就压的女人喘不过气来,遑论其它。只是这三从四德,自己的娘家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指望的,就那俩兄弟?!与其指望公鸡下蛋,还不如自己早作打算,先给自己培植出一批人手来。她估计,林海手下的人只怕十倍于自己都不止,再怎么说,人家都比自己多了五年多的时间优势啊。 九尾也是皱眉,“敏敏,如果咱们的要求不那么高呢,自然有不少,可是你的要求太高了,你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那么这些人的资质就绝不能差了。” 贾敏叩了叩桌子,淡笑道:“狐狐,你傻了吧,核心层的要求可以高,外围的差不多就行了,只要人够伶俐,身手什么的可以慢慢训练。还有,只要合格的就先下禁制,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 这个时代,人多为王,既然自己现在受实力所限,那么就用人手来添,反正人多力量大么。 九尾笑着答应了一声,“这个你就放心罢,你当我是傻子么?” 在这世上拼搏了那么多年,贾敏早就明白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她还得在这个世界再呆三十多年,如果不早做打算,只怕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艰辛无比。最关键的是,她不能再让人伤到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忠诚,呵呵,真是个高贵的字眼,只是值不了几个钱,为了几两银子,出卖自己良心的大有人在,连自己的良心都能出卖,何况是主子呢,她可不想自己的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是魔族,你们忠不忠心无所谓,咱们有的是契约,只要那契约一签,他们便是我的忠实奴隶。连灵魂都卖给我了,还怕你们不忠心。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都是骗鬼的,那些上位者就真的能代表正义了吗?但凡能成为上位者,谁不是两手血腥?谁没有昧着良心做事?替天行道,笑死人了。 所谓的符合众意,难道大多数人的意志就真能代表正义,现在所实施的制度,在几百后,却被证明是荒谬无比的,简直是大错而特错,真的就叫祸国殃民。要这么来说,现在错的,以后都是对的,现在对的以后都是错的,无所谓对错,不过就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谁能存活的更久,那么它就是对的,如果不能留存,那么它就是错的。 从字面上来理解,什么是众意?三人为众,这也算是大多数人的意志?再说了,什么是群,很多的羊,羊是干什么用的,拿来吃的。也就是说,众人的意志其实就是要把你变成羊,养大了就拿来宰了,呵呵,这样的众意你想不想遵守? 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上位者制定来要求别人遵守的,所谓的学规矩实质意义是要你拿规矩去要求别人,而不是要你拿着规矩来要求自己,你要弄反了,那就只能等着吃苦头了。 所以现在贾敏要做的就是,要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活的足够久,一直活到这贾母身死,贾家倒闭,到时候,咱们再来看谁对谁错。有了这些人,便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一时照应不到黛玉,黛玉有他们相助,也用不着再怕贾家的算计。 她现在还计划着,等三年后再换人手之时,身边只能留自己训练出来的人手了,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还是趁早给老娘收拾包袱滚蛋吧。哼,左右自己现在还小,离及笄还有足五年的功夫,自己等得起。 食指在小几的桌面上无意识的画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狐狐,我那好二嫂就快要进门了。哼,到时好戏可就要开场,咱们可得小心点儿了。”现在离贾家出孝,也不过就一年半的时间,贾政那边早已开始挑院子,王家的人已经说了,他们必须要开始打家具了,不然恐怕到时候就搞不赢了。 九尾跳到桌子上甩了甩了尾巴,“不错,当年你爹他们可是决定了的,只要你二哥一成亲,就得被分出去,你那位老妈可不会答应。她老人家可是宅斗高手里的战斗机,到时候估计又得花样百出,唉,你打算怎么办?” 贾敏淡淡的道:“在你训练的人里面挑合适的,我怎么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当然要多安插人手了。我不想害人,可也不能等着别人来害我。这是个好机会,你快去找一下,这些人我仍然要求,身手不必很好,但必须是伶俐的,要有眼神,我可不想弄几个木头桩子戳在那里。” 哈哈,现在看着史夫人焦头烂额的样子贾敏真的是开心极了,不管她怎么做,一个偏心的名头是跑不了的。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偏现在在林海的运作下,贾赦名声大好,她若再偏心贾政,只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何况现在代善与孙太夫人还在,当日早就说定了的,也断然轮不到她反悔。 九尾沉思了一下,“这样的人手,有,不过她们都在小凤仙与陆九娘那里,而且,她们都是我们为了收集情报而培训的,这样,值得吗?” 贾敏淡笑,“狐狐,你还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她们都又想过好日子,又想要好名声。你就去拣那些姿色不是太妖艳,清秀即可。她们自个儿也知道在那地方是出不了头的,反正都只能是做丫头,与其在那个地方做丫头,还不如清清白白的进国公府当丫头呢。” 哼,到时候看情况,若是可以,她倒希望给贾政也安上个好色荒淫的名头,不知到时史夫人的脸色又会如何? 王家现在也是忙乱不堪,王太太愤然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了,都还没法儿决定新房在哪儿?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站在王老爷的下首,低头垂手道:“老爷太太,据儿子听来的消息,仿佛贾家早有约定,这儿子除了嫡长子,其他的儿子只要一旦成亲,就得分家。” 王太太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什么嫡长子?难道这贾家的二爷是从什么贱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一个爹一个娘,不过就是仗着有个好祖母罢了,我还觉得委屈了我们家的二丫头呢。” 王老爷瞪了她一眼,“那贾家太太不是正因为不乐意分家,才拖着不选房子的么,你少说俩句成不。”侧头问那青年,“子腾,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王太太呼的站起,指着他道:“你还有理说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委屈我的二丫头?” 王子腾苦笑不已,“老爷太太,你们先还是别为这个伤心罢,现在那贾家大爷名声鹊起,这贾二爷备受诟病,咱们还真的要结这门亲吗?” 王老爷叹了口气,一下便如老了十岁,“你当我乐意啊,唉,咱家这次亏空太大了,这一项还不知道打哪儿去填呢?现在对咱们来说,能多拖一日便多拖一日,贾代善深得君心,将二丫头给了他家,一来算是表明我的立场,二来,万一有那一日,以贾家目前承宠程度,你妹妹必然是无事的,我再将她的嫁妆添厚些,便是你们日后,或也可以稍获庇佑。” 王子腾低头沉思,“难怪当初爹一意要将妹妹定给那林家公子,想来也是……。” 王老爷苦笑:“可不是,难道还真冲那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去的,真要等他出息,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你妹妹比他都还大些,我看中的,是他们家俩代帝师的身份,且他们家又是出了名的孤臣,便是太皇太后对他也极为信任,不然会将两代皇帝都交给他教?如果能结亲,我们家就算是败了,也决计牵连不到你妹妹头上去。谁知道他们会不答应?” 王子腾叹息了一声,“爹,我早说过了,让你给妹妹们请先生,你偏不听,定要死守着什么祖训不放。人家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娶那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箩筐的媳妇进门?” 王老爷怒道:“哦,你这是在怪我吗?难道你要我为了那几个臭丫头便连祖宗规矩都不要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她们是不是那个材料,我先前难道没让她们学?你自己也看到了的,她们都学了些什么?自个儿不是那个料啊。你读书也算是能的了,可是考个童生连考三场你都不过,这书真就有你说的哪么好读?” 王太太见儿子吃瘪,连忙帮腔道:“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这婚期就快到了,再不动手,到时这嫁妆怎么算?”这打家具可不是一两天就赶的出来的。 王老爷也是发愁,“别是这二丫头闹的太不像话,人家贾家想退婚了吧?你也是,都教了那丫头些什么?怎么净跟人一小姑娘过不去?她才多大?” 王太太也不服气,“那又怎么了,你没见那死丫头有多嘴利,二丫头过去可就是她嫂子,也没见她敬重半分?” 王子腾无可奈何的提醒道:“太太,那位四姑娘比咱妹妹小着好几岁,二妹妹的脾气也太直了些,她多大的人了,跟个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传出来,便是咱们占理都变成不占理了,你还不如劝她大度点儿,多让着她,反正她们又能在一起呆几年?小丫头早有婚约,林家那位年龄也不小了,我记得他也比妹妹小不了多少,哪里等得起,估计那丫头一及笄只怕就要嫁出去了。” 王老爷亦道:“就是,能让几年嘛?反正他们一成亲就分家,我真不知道这二丫头干嘛就定要跟她计较?” 王太太知道女儿心中不平,她也替女儿不平来着,那林家多好,独子一个,嫁过去多大的家业,且家里就三个主子,多清净,多好的人家。哪儿像那贾家,一个次子,便是再得贾家老爷太太的意,可是能得多少东西。还不必说那贾政本就是个呆子,这么大了,连个秀才都还没考过。人林海才多大,已经是举人了,前途不可限量啊。这两相对比之下,叫人怎么心里能平衡嘛?就连自己都无法甘心。 反正她自己也见了贾敏很多次,那模样长得太过妖妖乔乔的不说,还浑身长刺爱扎人,就等着林家那个不长眼的老太婆去受她的气吧。哼,自找的。咱们家二丫头多好,又孝顺,又爽利,做事又大方,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商量到最后,还是王太太带着王二姑娘去了贾家,亲自问问史夫人,看看能不能给个准信。毕竟王家再也拖不起了,这姑娘都快十六了,再不出阁,真成了老姑娘了,更何况她下面还有个妹妹,这姐姐不出阁,妹妹怎么能越过了姐姐先出嫁? ------题外话------ 谢谢nina1216的好评,这可是俺收到的第一份好评呢。 大家不要指望林海会将贾赦教成好人,好人怎么可能与贾老太还有那厚颜无耻的贾二一家对抗?贾赦的成长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会太快,也不会一下变好。何况,就原著中来看,贾赦也算不上是个坏人,他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昏人罢了。 还有咱们的假慈悲假佛爷终于要出场了,不过请大家注意,假佛爷可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哦。 第四十三章 找茬 王家母女上门,贾敏马上就知道了,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马上就躲到了孙太夫人那里。便是史夫人要她出去见客,也必须得过孙太夫人这一关。这个不是贾敏怕不怕王氏的问题,而是那王氏的段数实在太低,她的那些手段在贾敏看来实在是幼稚可笑,就连应对贾敏都觉得掉价。只是偏偏那位王二姑娘却乐此不疲,次次被人打脸都还不自觉,也不说因此就长点儿记性,下次见面每每还是她先挑衅,作为一个千年老魔,贾敏实在是没有那份精神来陪幼儿园小朋友做游戏。 孙太夫人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待得史夫人身边的可儿过来一请,顿时笑了,感情这丫头惫懒,躲清闲躲到自己这里来了。看了贾敏一眼,却见她双手合十,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的不住向着自己作揖,那小模样当真是可爱煞人。由不得噗嗤一笑,“丫头,老婆子可不是菩萨,这个忙帮不了你。叫你出去拜拜客,又不是要你出去打老虎,弄出这可怜样儿来逗谁?” 贾敏身边的小翠道:“老太太,可不是咱们看不起她们,多大的人了,还跟姑娘计较,姑娘忍不住反口刺她一句,人就说姑娘不懂规矩。得了,现在姑娘惹不起躲得起吧,您看看,人家居然追到这儿来了,那脸皮可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老太太,你就给姑娘做个主吧,不然待会儿出去肯定怄一肚子的气。” 贾敏亦是摇着孙太夫人,“老祖宗,你就帮孙女一个忙嘛,就说你要我陪,没空过去。”她其实也很无奈,姐姐你都快十六了,我才十岁,你老是跟我这么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你不烦我烦啊。 孙太夫人知道贾敏是个不简单的,虽然现在敛了锋芒,但贾赦日后却离不得她的帮忙,再加上这些年来她也一直颇为注重培养与贾敏的感情,是以孙辈中,除了贾赦,最得她意的就是贾敏了,现在贾敏既然如此可怜,她当然也不介意顺手帮她个小忙。 当下笑着对可儿道:“你姑娘对你们也不错,你也看见这个情形了,回去就跟你太太说我要姑娘给我读书,正听得起劲呢,离不开她。亲家太太她们要不嫌弃,就一块儿过来听听吧。” 可儿笑着答应了一声,便按着孙太夫人的话回去回话,有了孙太夫人这尊大佛镇在这里,大家的兴致倒都来了,都想看看王家那厚脸皮的丫头这次又要怎么折腾。 王太太闻言笑道:“我们也好久不见老太太了,今儿老太太兴致倒高,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哼,老人家会听什么书,不过就是话本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居然敢读话本,真是不懂规矩。她打定主意,顺便下下贾敏面子,看她以后还嚣张不嚣张,居然敢不敬长辈。同时她也要看看自己抓了贾敏的把柄之后,贾家的人是不是还能哪么傲,吊着我王家耍? 王二姑娘也是一愣,那小贱人不出来正好,母亲干嘛还要往上凑?王太太低声笑道:“话本子。”王二姑娘恍然大悟,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可是不能碰这些东西的。 当时的规矩也很奇葩,姑娘们可以看戏听曲子,但是却不能看话本,看了是要被人诟病不懂规矩,不守闺训,传出去那姑娘的名声什么的都没了。 史夫人无可不可的答应一声,便起身与王太太一起出房,顺手携着王二姑娘笑道:“老太太年龄大了,又出了老太爷的事,心情不大好,平日里一般都闭门谢客,就敏丫头经常过去陪陪老人家说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王姑娘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她已经被磨搓够了。何况这位还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贾敏又是她的亲女,便是心中再不喜贾敏,她也是万不敢当着史夫人的面乱说,只低头含笑,却不言语。倒是王太太圆场:“到底是亲家太太调教出来的,就是跟我们家丫头不一样。” 史夫人素来喜欢的是伶俐人,见了王姑娘这做派就有些不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客气了两句,“我倒喜欢大侄女端庄,不像我们家那个,整个就一磨人精,成日价闹的我头晕。” 到了孙太夫人正房,贾敏正依在孙太夫人怀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孙太夫人听的眉花眼笑。见了史夫人一行人进来,孙太夫人放开贾敏,笑道:“你们来了,这是王家的二丫头吧,长得还真是水灵,咱家老二有福了。”笑着对跟在后面的韩氏道:“老大媳妇,把你都给比下去了。” 一边由贾敏扶着颤巍巍的欠身,毕竟这王太太也是有品级的诰命,她虽地位尊崇,也不能太过托大。 王太太忙快步迎了上去,“可不敢劳动老太太了,老太太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们了。”她也不敢受孙太夫人的礼,毕竟连圣人也曾说过,孙太夫人是“吾家老人”。且太皇太后对她圣眷尤为浓厚,孙太夫人扶灵离京后,太皇太后还时时问起,不时感叹自己失了一个老友,这日子越发的寂寞难打发了。这样的人,除了皇帝,谁敢当她的礼。 韩氏忙搭了把手,扶着孙太夫人坐下,然后方捏着帕子抿嘴笑道:“老太太左不挑,右不挑,偏就说我,明着就嫌人家老了,唉,我可怎么办啊?这老太太见了新人,便嫌了旧人。” 贾敏见了史夫人进来,忙迎了上来,扶着史夫人坐在孙太夫人下手。又赶紧给王太太与王二姑娘见礼。 众人又都叙了座,方一一落座。孙太夫人拉着贾敏笑道:“你还不快过去捶她,才多大的人,就老了,那我成什么了?” 韩氏赶紧奉承,“哎呦,看我这不会说话的,可怎么敢跟老太太比呢,老太太可是要长命百岁,以后成佛的。” 孙太夫人笑着啐了她一口,“你这八哥儿嘴,就爱胡说八道,这也是乱说得的。” 王二姑娘看着贾敏一身浅蓝姑绒的衣服,只那袖子却做得古怪,肩膀那里蓬了起来,下来却在上臂处又收了一下,上面也没有绣花,只在领口与袖口处镶了一圈西洋那边来的湛蓝的花边,下面配着白色素绫绵裙,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挽了双丫髻,上面戴了几枚珠花,浑身上下,并无一色配饰。偏着如此简素的妆束,却越发显得她风流婉转,一个人便如玉琢出来的一般,不由自主的便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住了。 其实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贾敏的容貌与一般人不太一样,东方人的脸型一般来说,都比较平板,偏贾敏的脸虽然看着也是东方人,可是她的五官极为精致,轮廓又比普通的人的深邃,看起来立体感就比较强,这样她的表情也就极为生动,不像其他人的那般呆板。 经常是她的眼波一转,大家便都觉得她看到我了。若是普通人如此,别人自是不在意,不过换了贾敏这样的美女,旁人自然觉得与有荣焉,惊喜莫名,呀,她看到我了。 不过你偏又不能因此去指责她,为什么?她的眼睛长得肖似代善,虽然也是凤眼,却比之普通人的要深邃得多,便是当初代善一看到贾敏也觉得女儿长得像他。 贾敏的眉形虽然看着像史夫人,也是柳叶眉,却比史夫人的稍粗,不过配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却正合适。 她的鼻子也偏了代善,如玉柱般高挺,衬得眼睛越发的深邃起来,便如浩瀚无边的星空,稍一转动便波光潋滟,勾魂摄魄。嘴唇也不大像时人所喜的樱桃小嘴,看起来稍显丰满,但却红润异常,如同上好的红色宝石一般。配着那样的五官,你却觉得正合适,若是换上什么樱桃小口,只怕反倒不伦不类,总而言之,你见到她,就不得不叹息一声造化神奇,老天爷怎么可以对一个人偏心到如此程度。 当然,这样的容貌,异性缘肯定很好。便如史夫人所认为的那样,只要你是个男人,见了她就会拔不动腿。 不过源于同性相忌的定理,其他的女性肯定对着这样一张脸是不会有什么好感的,见了都忍不住暗骂狐狸精转世。尤其是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更是如此,王二姑娘每每见了贾敏,总恨不得贾敏出个什么意外,最好她那漂亮的脸蛋上被划上一道口子什么的,那肯定是大快人心。 偏等了那么久,贾敏却都还是好好的,而且她的美,还有越来越耀眼的趋势,这叫王二姑娘怎么忍受得了。本来希望自己各方面都比贾敏好,等林海与贾敏成婚后,就让林家的人去慢慢后悔吧。谁知道贾敏偏偏色色都出众,样样都比自个儿好,自己跟她一比,竟然一无是处,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当年被人嫌不识字是老粗,为了摆脱这顶帽子,天晓得她活得有多辛苦,拼了命的去学,去改变自己。可是,为了什么?到了最后,自己还是被人瞧不起,出去说亲人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然后,这个狐媚子,她又懒又刁,什么都不做,就凭她有个得圣心的祖母,自己所梦想的一切,就都得拱手相让?凭什么?就凭她这张脸吗?不公平,不公平,老天爷你实在是不公平。你凭什么要将这些好东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显赫的出身,姣好的容貌,父母长辈的宠爱,凭什么这些东西你一样都不给我。 再想到便是嫁进贾家,自己还得伺候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女人间,一旦存了争竞之心,那就比较可怕了。王二姑娘现在看贾敏简直是哪儿都不顺眼,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合了她的眼的。当然,火气一冲,她的理智自然也就没了。 不过,虽然没了理智,但是好歹平日里的教养还在,当下掩口笑道:“韩姐姐倒不是胡说,老太太洪福齐天,必然还有好的在后面呢。”看了贾敏一眼,笑道:“妹妹这衣服倒别致,只是太素净了。” 这下不说贾敏,便是其他的人心头都觉得怄的慌,什么意思,上次你挑刺我家姑娘衣服上的花太多了,便是出了孝也不应如此花哨,毕竟你的父母跟大哥可都还在服孝呢,如此打扮,当真是对长辈不敬,没有孝心。 现在我家姑娘的衣服不绣花了,你又嫌太素净了,你老的口味也太刁了吧,合着这天下就你最懂事?什么都要照着你的意思来? 贾敏向来就觉得丝绸虽然不错,但保暖性的确不好,像是在这样的天气,若是按规矩,应该穿棉的了,偏她是经历过后世的人,知道毛料的好处。自然不肯再穿着那臃肿的一身,就跟在身上裹了床棉被似的。林海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早就借着那洋船货物说事,给贾家送了不少上等的呢绒过来。当然,这些东西看在王二姑娘眼里,自然又是分外的扎眼。 众人都静了静,贾敏笑道:“这料子本就厚实,若再绣了花,那可就更硬了。我也不过嫌那些棉服穿着累赘,所以才拿了这个来做衣服的。” 孙太夫人笑道:“这个能有什么?这些料子,便是几位圣人也常拿来做衣服呢,都说穿着暖和,还赏赐了好些下来呢,不过诸位圣人也说,这料子虽好,就是太厚,不好在上面绣花,我也没见内务府往上面绣多少东西。”有本事你就到内务府挑刺去。 王二姑娘顿时一噎,她的确也没那个胆子,只好转了话题侧头问贾敏道:“不知道妹妹读的书,能否也读给我们听听,以后也好学着孝敬老祖宗。” 她话虽说的平静,但那眼光却委实太过灼热,以至贾敏觉得自己都快被那眼光盯的发烫了,忍不住也回敬了过去。 其实真心说这王二姑娘长得也不错,不知曹公怎么想的,反正跟主角沾边的,就没长的丑的,能生出做皇妃的女儿,还有伪娘的贾宝玉,王夫人的容貌能差到哪儿去。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论五官其实她长得真的很漂亮,不过那样漂亮的五官摆在她的脸上,偏就没有特色了,你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但就是没特色,她那样儿,说的好听点儿叫端庄,说的不好听就叫呆板,整个人看着木呆呆的,寡淡的如同一碗白开水,看着老觉得土的掉渣儿,让你一点儿兴致都提不起来。 这样奇怪的现象连贾敏瞧着都觉得疑惑,九尾对此的评论是,貌由心生,她就是这样无趣的人,老天爷虽然也给了她美貌,不过还是被她自己给糟蹋了。 贾敏一想也是,一个绷着脸成天讲规矩的人,估计的确很难有人能喜欢。想想这人却跟她那个外甥女薛宝钗差不多了,不过薛宝钗比她不知道委婉迂回了多少,那像这位,一天到晚硬邦邦的拿着个规矩的大棒四处砸人,谁碰上谁倒霉。也难怪没人会喜欢她。 只不过,既然都知道你喜欢砸人,我又怎么会半点准备都不做,就傻站在那儿等你砸呢? 含笑捧起手边的书,笑着递给王二姑娘,“喏,就是这本了,丫头们都认不得这字,所以老太太只好找了我来读。”语气中满是无奈,姐姐啊,不是我不想出来见你,实在是没法子啊。 王二姑娘接过一瞧就傻眼了,这、这、这是什么东东?满篇的字就跟蚯蚓似的,歪歪扭扭的,赶紧一翻,从头到尾全都是同样的文字。王二姑娘顿时呆若木鸡,这,这怎么挑刺?你连字都不认识,天知道别人读的是什么? 王太太见王二姑娘脸色尴尬,便笑道:“哟,什么书呀?大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这丫头拿着书傻站在那儿干嘛呢。 王二姑娘将书呈了上去,“倒真是奇怪的很呢,我竟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太也瞧瞧稀奇。” 韩氏悄悄衬了贾敏一下,给她丢了个鄙夷眼色,看看这位,连咱们天朝的字都还没认全呢,居然还想认外国字。 贾敏撇了撇嘴,假善人,老娘早知道你一来就要生事,怎么可能不做防备,你不起坏心还好,你若想借此生事,老娘自然要大大的成全你,不然怎么才能显出你的‘贤惠慈爱’来呢。 王太太拿着那书一番,也是一头雾水,只好干笑道:“哟,大侄女儿的确了不起,竟然连这外国字都认识?” 贾敏掩口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外国字呢,这是藏文,讲的他们一个王的英雄事迹,原是宫里的大喇嘛带来的,里面的故事也好听,我听着太皇太后讲的有趣,才跟着太皇太后学了藏文,回来读给老太太听的。” 王太太与王二姑娘顿时都紫涨了脸,这茬儿还怎么找,难道说太皇太后的不是?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良久,王太太方笑道:“到底是四姑娘聪明,连这样儿怪的字都认得。” 孙太夫人看了她一眼,以她的眼力,如何会看不出这母女俩别有用心,当下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是太皇太后陛下一个人寂寞,教着她玩的,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能学进去,倒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喜的不得了,就收了这丫头当徒弟呢,便是连日常规矩她老人家都常指点一二,我们家四丫头啊,倒是蒙她老人家错爱了。”敢再找我家四丫头的茬,那就是说她的师傅没教好啰。 贾敏脆生生的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可笨的紧,常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骂呢。”小样,敢来找老娘的麻烦,看老娘不拉黑你,就算拉黑不了你,我还没法子关你小黑屋吗? 韩氏眼珠自王太太紫涨的脸上挪到王二姑娘僵硬的脸上,面上却对着贾敏要笑不笑的道:“你这刁钻的丫头,要自谦也不用这样,上次太皇太后身边的王公公给老太太送东西过来,还在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常提起你,说你狠心,居然一走两年,也不回去看看她,以后碰上了,当心她考校你的规矩。”呵呵,二位,你们若是挑四妹妹的茬,那可也就是在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茬哦。 贾政觊觎贾赦之位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何还会对这位未来的政二奶奶有什么好脸色,何况她与贾敏本就交好,而贾敏又是史夫人的心头肉,胳膊肘该向哪边儿拐这还用得着说么。 王太太一哆嗦,忙笑道:“哪里哪里,四姑娘的聪明可是出了名的,自然这规矩是学的顶好的。” 贾敏笑看向王二姑娘,缓缓伸出手去,“王姐姐可以将书还给我了吧,这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宝贝,也是怕老太太寂寞才给了老太太,若是弄坏了可不好。”亲爱的二嫂子,你现在可以死心了吧。 众人听贾敏如此说,都向王二姑娘瞧去,却见她的手正死死的攥着那书,一本书都快被捏烂了。 王二姑娘不承想众人一下都看向她,她都还没从贾敏是太皇太后教出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众目睽睽之下,心中更是紧张,那手越发攥的紧了,连书皮都快被她扯破了。 众人尽皆愕然,姑娘,你跟这书没仇吧? 贾敏身边的唐嬷嬷一皱眉,赶紧出言提醒,“王二姑娘,这书可是御赐的,若是弄坏了,可是要被问罪的。”这姑娘起的什么心,不是想害我们吧? 王二姑娘被她这话一吓,终于从自己再也无法与贾敏争锋的失落中回过神来,手一松,那书就掉到了地上。 这下不止唐嬷嬷皱眉了,便是连韩氏身边的嬷嬷都忍不住道:“王二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书可是太皇太后的,你将它扔在地上,是对太皇太后心怀不满吗?”这位王二姑娘究竟学没有学过规矩?要说学过的话,怎么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王二姑娘一惊,慌忙将书拾起,双手奉上,敬呈给孙太夫人,“老太太,对不起,原是小女因为自己才疏识浅正自羞愧难当,心神恍惚才将书落在了地上,非是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敬,还望太夫人海涵。” 孙太夫人挥了挥手,她身边的嬷嬷忙上前接过书,孙太夫人叹息一声,也不看王二姑娘,只淡淡的对贾敏道:“丫头哇,回头你代我写个折子,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罪吧,唉,请她原谅我这老太婆无能吧。” 王太太连忙站起,惶惑的道:“老太太,二丫头也是一时无心,她还小,还望老太太给她一次机会。” 孙太夫人扶额道:“亲家太太,你家闺女都多大了,你们是来干嘛的?这么大的女子很多都当妈了,你还说她小?学了这么久的规矩,就学成这样?那书跟她有仇?她干嘛要哪样做?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也不想想?你们平日里究竟是怎么教她的?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只是这是御赐之物,亲家太太,你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自然知道这后果。这次我自会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陈述,也会替你家闺女求个情,只是……。”孙太夫人话锋一转,“王嬷嬷,你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这位王二姑娘我就交给你了。若是实在学不好,我们贾家也不需要这样不成器的媳妇。需知妻贤夫祸少,就她这脾气,只怕反会害了老二,拖累贾家。”这个就很打脸了,孙太夫人作为一个外人,怎好干涉人家教养子女?只是王家母女也说不出什么来,谁叫你是人家未过门的孙媳妇?你王家闺女教养得不好,人男方家长不满意,你有什么办法? 王二姑娘脸色惨白,掩面哭道:“太太,你救救我,老太太,我真不是有意的。”她这次这个脸可丢大发了,以后出门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孙太夫人冷笑道:“你当然不是有意的,只你瞧敏丫头的样子,竟似她是你的十世仇人一般,我自问我这孙女的规矩也还过得去,她怎么招惹到你了,你竟如此三番的难为她?亲家太太,我也听说你们曾向林家提亲,原想着也没什么,谁家的姑娘小子不是这样过来的?谁不相看过四五家方能定下来。可现在看你家姑娘这幅样子,难道她竟然动了什么心思,因而嫉恨我这孙女?若果真是那样,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我们可要不起,你们自回家去吧。”她是真的火了,见过蠢的还没有见过蠢成这样的,你老是处处针对敏丫头,我们怎么可能不调查?没说藏着掖着,偏还要这般大张旗鼓的闹出来,想想外面的传言,她都恨不能掰开这王氏母女的脑子看看,她们的脑袋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史夫人浑身发抖,极力压抑住自己,好悬才没尖叫出声,“什么意思?你家闺女还没进门居然就想给老二戴……?”总算是顾忌着贾敏在场,她好不容易才将那绿帽子三个字咽了下去。 孙太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挥手命人将贾敏带了出去,“太太,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不去你娘家听听,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人家都说这姑嫂俩为着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这些事,咱们竟是最后才知道的,贾家的脸都被她丢干净了。” 真是蠢死了,你嫁到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讨好婆家的人还来不及呢,居然还巴巴的来找茬?你就是再着急婚期,难道我们还会委屈了老二,自然该什么时候通知你就会通知你,用得着这样猴急巴拉的送上门来让人瞧不起吗?难怪你那女儿转了一圈都找不着下家,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的人都不懂规矩。 史夫人本就不喜王家,闻言怒道:“老太太,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亲事可不是咱们巴巴求上门去的,当初明明是他家老爷找到老太爷,拿着上辈子的交情,定要老太爷同意的。现在他们家姑娘这般,这般……,分明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将我们拿脚来踩呢。”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退了这门婚事。 贾敏听着史夫人的怒骂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亲爱的二嫂子,既然你们巴巴求上门来,就请端正你们的姿态,求人的就是求人的,偏还要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跟我家欠了你几百万银子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什么德行? 若无我贾家帮忙,你王家这次只怕就得抄家灭门,还想中兴?什么“东海没有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还四大家族,我呸,老娘马上就给你做个减法,直接变三大家族吧。 哼,不过这么一来,就算这婚事不黄,王氏,你这辈子你别想再直起腰杆来做人了。至于贾家的管家权,你多半是碰都别想碰了。 呵呵,这一世,自己再没有去听什么“我就只你跟你二哥哥两个,以后就指着你们了,若是你们再闹下去,娘可怎么办?”这类的鬼话,前世生怕伤了她的心,结果如何?他们却合起来要了我女儿的命,有谁可管过我会不会伤心?这一世,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管我不要再被人伤心了。 王氏,你现在既没有生下跟爹同一天生辰的女儿,也还没有生下那大有造化的破石头,现在,你拿什么来跟我比?居然还想算计我!不让你吃点儿苦头,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些谣言,都是贾敏命九尾放出去的,九尾手下训练了一批女子青楼雏妓,这些人便是无心,那捕风捉影,造谣生事的本领本都是一流的,何况这次还是存心。自然在那些贵公子来喝酒闲聊的时候,抓住机会,将这些谣言散了出去。 “笑话,一个女人,若不是心怀嫉妒,又怎么会处处针对另一个女子,何况本来就是姑嫂,没听过姑嫂是天敌吗?” “哦,原来那位王姑娘也曾经到林家提过亲啊,不知那位林公子如何呢?” “年轻、英俊、少年有为,哎呦,这还不简单,连头猪都知道,想是动了春心了呗。只是人林家瞧不上她,却偏中意自己这未来的小姑子,小姑娘家家的,自然受不了了。” “诶,我问你们,她那小姑子长得怎样?” “大美人一个啊,还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唉,你们说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傻子都知道了啦,这是比不过人家,心里嫉妒了呗。” “当然啰,傻子,这王二姑娘心里不爽,自然看着她那小姑子是哪儿都不会顺眼的。” “……” “……” 然后,悲催的王二姑娘在各个世家眼里,便成了个满心嫉妒的小人,甚至有人断言,这样的女人的娶进门,贾家日后必然后宅不宁,如此心胸,容得下哪个啊?大家就擦亮眼睛等着看贾家的好戏吧,看吧,日后大房必然是不会安稳的,有这么个弟媳妇在,只怕大房的人要吃苦头了。 估计以后大房不论出什么事,大家都能把账算到王氏的脑袋上。 对贾敏而言,名声,名声能有什么用,名声坏了她也少不了半块肉,如果赔上自己的名声就能让王氏吃亏,那么,她一点儿都不会介意。而反过来,史夫人对于敢拖累自己女儿名声的王氏,再不会有什么好感,便是以后元春封了妃,宝玉出了世,史夫人对她也始终会有戒心,也就不会太过偏袒她的子女。 不过经此一闹,这王家必然只能吃定了贾政,若是被贾家退货,以王氏现在的名声,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像样的人家肯娶她。 …… ------题外话------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有一种人,自我感觉特别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别人就该让着他求着他捧着他,这样的人特自我,别人感觉他们基本无视,看王熙凤的言行,以及红楼原著里借刘姥姥的之口所说的王夫人未出嫁前的行事做派,我觉得王夫人实际上的本性跟王熙凤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自视甚高特要强的人,只不过后来嫁到贾家,贾政又不怎么争气,然后因为各种原因,她才生生被逼成王夫人那伪善的样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林海的心思 王氏母女本想拿捏贾敏的把柄,然后逼着贾家不分家,让二房多占些好处。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连这王贾联姻都快保不住了。 王老爷一得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撅了过去,立即将妻女都赶进了佛堂,要她们好好洗心革面,煞煞性子。然后带着儿子马上求见代善,好好一番赔礼道歉,又重重给贾敏奉上一份儿厚礼,请她原谅自己女儿的愚蠢无知。 贾敏也没多话,只命人传了话出来,说自己替自家哥哥委屈,居然要跟这样一个女子过一辈子。 王老爷赶紧当着代善的面将王二姑娘的嫁妆又添了两成,外加两个庄子做赔礼。 代善因此事是贾源定下的,虽然孙太夫人与史夫人态度强硬,可最后却都不得不退让,毕竟这死者为大,只要这王二姑娘没犯什么不得了的大罪,他们还真拿着她没法,谁也无权推翻这贾老太爷的定下的婚事。看着王家步步退让,也都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只代善也不乐意,居然敢欺上门来欺负我女儿,你还真当我贾家的人都死绝了。狠狠的提醒王老爷,妻贤夫祸少,你那老婆跟闺女都不是个善哉的,都跟我家定了婚了,心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我儿子在你们眼里究竟算什么?你老婆我管不着,可你那女儿你给我当心了,她要实在改不了,咱们就退货。我还真就不信了,凭我贾家的家世,我儿子会娶不到老婆? 心下到底不乐,毕竟这外面的传言到底还是将贾敏给牵连进去了,千人千面,自然说什么的都有,肯定不会都是好话,这女孩儿家名声重要,若是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忍不住将贾敏又狠狠的训了一顿,你还能在家呆几年?就不能忍忍? 贾敏委屈万分,“老爷,我见她来了,就避到老太太这里来了,这还不叫忍,原是她自个儿要追了来的。” 史夫人不满,“既然都知道四丫头在家呆不了多久了,她就不能忍忍?谁都知道姑娘是娇客。”你媳妇嫁进门了自然就该伺候婆婆小姑子。 贾敏委委屈屈的道:“人家知道她不喜欢妖妖乔乔的人,就连衣服什么都没敢换,还化了个好丑的妆,结果就这样都还招她的眼。”得了吧,还她伺候我,她伺候的我家破人亡,算了,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旁边的小翠道:“是呀,老爷太太,姑娘一听说王家姑娘来了就赶紧将自己的脸给涂污了,只是没想到还是招了王姑娘的眼,太太你都没看到她看咱家姑娘的那个眼神,好瘆人哦,我觉得她都快伸手过来抓咱家姑娘的脸了。” 孙太夫人怒了,一顿拐杖,“胡说,什么叫妖妖乔乔?咱们敏儿大大方方的碍着谁了?这相貌长相老天爷给的,难不成为了她,你还去毁了你的脸?太不知趣了,她以为她是谁?咱们就都该围着她转,我们没嫌她长得丑就够了,她居然还敢来挑你的茬?”其实王二姑娘长得还挺端正的,但跟风流灵巧的贾敏一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贾家的人都见惯了贾敏,看着王二姑娘,还真心不感冒,就觉得他们家二爷委屈了。 史夫人这下也真的怒了,她没想到女儿为了那王家女居然如此委屈自己,她还没进门呢,就这般嚣张,将敏敏逼成这样,真要进了门,还有我们好活的吗?不行,我得想法子将这门亲事退了。 代善见自己老婆的脸色,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扶额长叹,“太太,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你要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王家破罐子破摔,在外面拉扯上敏儿,你乐意?你得知道,众口铄金,以讹传讹十人成虎,难道你想咱们女儿也被人退婚?” 孙太夫人见代善都如此发话了,也就算了,本来就是,给老二娶个精明的老婆,肯定对贾赦不好,还不如就这个蠢货呢,瞧她蠢的,不知日后要给二房惹多少祸事出来呢。对于王二姑娘的心无城府,遇事莽撞,孙太夫人表示颇为满意。 史夫人虽然不满意,老二凭什么就要娶这么一个蠢货当老婆?可是这家里拿主意都不反对,她能有什么办法,况且她也不乐意赔上自己女儿,现在贾政在她的心目中还没办法跟贾敏相比,自然也只得偃旗息鼓,咬着牙认栽。 贾政得了消息后,脸都青了,直接将自己关进书房,接连几天都没露面。想来也是,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贾敏得了消息都有些同情他了,这还没成亲呢,脑袋都就绿油油的,在这个世道,贾政这算不算是夫纲不振?二哥哟,你还真是衰哦。 九尾悄悄的道:“不要打击过度,干脆冷落了那王二姑娘,那贾石头生不出来,咱们的小鱼儿怎么办?” 贾敏沉吟道:“不至于吧,我觉得只要是二哥在,这贾石头就一准儿会来,他妈是谁没那么重要吧?”想了一阵,失笑道:“狐狐,你放心好了,按这世间的规定,这已逝的长辈定下的婚约,如无大的变故,是不会轻易取消的。这次王氏虽然被老太太发作了一番,但那些都只是谣言,只要王家的人不蠢,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不过看样子想让这俩口子多吃点儿苦头的打算是不能了,不然将那一帮无聊神仙惊动了,给他换个下家,那我的黛玉怎么办?是不是也会被他们给换个爹妈?!这个变动贾敏可无法接受,看来也就只好如此了,大家接着拉锯吧。 九尾道:“哦,那家人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呢?我对他们的智慧不抱太大希望。” 贾敏轻飘飘的道:“将那王姑娘关起来,对外称病,谁有那个闲心一天到晚去盯着她,日子久了,自然也就被遗忘了。哼,不过她想尽快嫁进贾家,也是不可能的了,至少也得等上个三年五载的了吧。二十多岁才嫁人,倒算是上流社会的笑话了,把她晾晾吧,也好让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哼,二嫂子,看样子咱们打交道的时间又被缩短了哦。至于王子腾得势,你再鸡犬升天,那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你就先好好忍着吧。 不过贾政到底还是借着此事拣了个便宜,人受打击过度,被气病了,自然本来代善说好的要他去参加县考又不了了之了,摊上这码事,他要能活蹦乱跳那才奇怪呢。 连贾敏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自古福祸相依,古人诚不欺我。 史夫人为此越发憎恨王氏,竟是干脆禁止家人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既然不能退婚,可是看着如此伤风败德的媳妇她心里又着实不爽,以她的性子,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好不能退婚是吧,可我儿子的家也不能由你这样的女人来掌,是以干脆先在外面给贾政物色一房贵妾。 等贾政一旦成亲,便将王氏禁足,令她进佛堂念佛,等她洗心革面了再说。 史夫人暗自盘算,她史家本就金陵大族,况且史家人多,她只说是给贾赦看人,也不提贾政,只将此事托了自己的几个弟媳,要她们帮忙,务必物色一个好的出来。 史家众人自然奇怪这大姑奶奶什么时候转了性,怎么对着大儿子如此好起来?反正贾赦现在还在祖坟守孝,时间还早着呢,大家也不急,慢慢选。 贾赦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利用了一次,他现在每天都忙着跟那该死的蛇皮奋斗呢。 至于林海,他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可能放在心上,以他对自己手下能力的了解,他知道,他们必然会将自己交待的事都办得妥妥的。他现在全力要做的就是,闭关,恢复修为,冲击下一个境界,他在与那菩斯曲蛇的打斗中,领悟良多。毕竟以前是一步登天,没有经历过这些低境界,现在就不同了,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走来,感悟自然又不同。再加上以前自己的一些经验,竟然又别开蹊径。 不过冲击了一下屏障之后,林海发现,自己的积累还不够,如果硬冲的话,虽然也可以冲过,但肯定会给自己以后的修炼留下后患。还不如暂时压住修为,等到积累足够了再说。 不过自己现在的修为应该算是筑基大圆满了吧,看来出关之后,还是应该想法去修界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他自重生以来,便改修了功法,他总觉得以前的功法太过依赖外力,很容易受环境的影响被人控制,便如以前那人一般。想想那人现在凄苦的日子,林海就不寒而栗,若是那样,便是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对着天道俯首帖耳。那样的日子林海不想再来一遍,是以重生后,他开始改修自身,竭力开发自己的体能,他觉得既然盘古大神能够开天辟地,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既然都说人法天,天法自然,那么这二者之间必然有相似之处,自己所要做的,只是去了解,开拓。 其实七窍大魔尊并非一人,他们应该是三个人的合体,只是其中两个是严重的不健全,最后不得不借林海的身体合体,形成了七窍大魔尊。 那两个一个是商相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他生生被自己的皇帝侄子逼得破腹剜心,给个狐狸精治病,焉能不恨,且比干后来是真灵成仙,跟它没关系。它却是因祸得福,被那狐狸精吞了,怀着满心恨意,借着那狐狸精的妖气化魔,毕竟是心有七窍,更是借机盗了狐族的一系列秘笈宝典,藉此泄愤。 而且它是以心成魔,契合了天机,竟然将那在宇宙四处游荡的心魔招来,借了那七窍玲珑心成型,算得上是这时方有了心魔之名。且这心魔极其厉害,就算你是诸天圣人,也无法摆脱他的诱惑,一个不慎,中了他的道,圣人也会堕入魔道。 一个是灵宝天尊——通天教主的恨意。通天万仙阵被破之后被鸿钧道祖镇压,心有不甘,最后被心魔引诱,竟至入魔,当时连同鸿钧在内,五圣出手,方强行将他压制住,并施展逆天大法,强行将那魔意驱除,通天教主无力反抗。只得硬生生将自己这丝魔意分离,并暗自将自己一生所学毫无保留通通都传给了他,他要这丝仇恨去搅乱天下,为自己报仇。 只是通天终究被鸿钧等人压迫太凶,这丝仇恨虽然传承了通天的所有东西,却无法自己修成分身。正好七窍玲珑心逃出九尾妖狐的肚腹之后,两个仇恨的种子一拍即合,二人合体形成了七窍大魔尊。不过可惜的是,七窍玲珑心便是再聪明,它也只是一颗心,没有身体,至于通天之恨,就更糟糕了,它只是一缕恨意,虽有传承,可是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它们最后合成的七窍大魔尊也只是一颗黑雾缭绕的心罢了,虽然智计百出,却没有身体。 不肯甘心的七窍,收集天下奇珍,他有通天的传承,自然对炼器一道极为精通,以这些天下奇珍,配着极魔渊的混沌古神魔的残躯,炼制了太阳与太阴两具神魔体,他自留了太阳神魔体备用,太阴神魔体却送给了魔祖,借以获得魔祖的庇护。 毕竟二人便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单独却对抗诸天圣人,它们目前还没有那样的修为。直到最后发现警幻这个荒唐的计划,七窍真的是大喜过望,以他的修为,想要借警幻的计划来帮助自己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他是心魔,那警幻如何能抵抗他的诱惑,半丝犹豫皆无的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吐了出来。拿到警幻的详细计划之后,七窍大魔尊几乎是立即就注意到了里面对林家的安排,一来是因为那家人姓林,他好歹也算是跟姓林的祖宗沾亲带故,毕竟咱也算是比干那傻蛋儿的胸膛里挖出来的不是。二来嘛,这里对这家人的安排太好了,断子绝孙,好啊,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正好自己可以借他的身体来养自己的心,同时借林海的魂魄成型,健全自己的三魂七魄,修出法身后,入主太阳神魔体。毕竟那太阳神魔体可不是一般的傀儡,一个不健全的残魂,是驭使不了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一次,他险些将自己也栽了进去,本以为自己是无爱的,居然偏偏就爱上了一个凡女。竟然会在她死后还对她朝思暮想,觉得自己的残生了无生趣,然后好不容易死了之后,居然被人痛揍一顿也不生气,还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去全程围观警幻那小白痴编的狗血言情剧。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群傻逼罢了。 可是自己还偏偏看了,甚至不惜为此耽误了自己以前的安排,可是后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啊?那个傻女人居然就因此入魔了。喂喂,你个笨蛋,你有没有搞错,人家那是仙子,是下来历劫的,怎么可能跟你到地府去团聚? 可惜那个偏执的女人听不到他的话,她直接跟着魔祖入了极魔渊。该死的魔祖,居然敢趁着自己尚未合体,神魂不稳的时候跟自己抢人,算了,打是打不赢他的,还是赶紧合体,然后再去跟那个老魔头计较吧。 合体稳固修为之后,自己赶紧潜入极魔渊,生怕那笨女人被红莲业火给烧没了,结果在红莲业火的威势下,不得不铩羽而归,被红莲业火烧得狼狈而逃。对贾敏的狠劲儿也不得不服,然后他看着贾敏以她的仇恨征服诛仙四剑,一步步变成了九天十地让人闻风胆寒的天诛大魔尊。 因为二人都是经历了相同的事,他对这个女人是又恨又爱,他不顾自己理智的阻扰与反对,始终陪伴在她左右。直到自己再次被她彻底征服,可惜的是,那个女人发现了自己的强大之后,她便始终沉迷于那种感觉,她脚步从不停止,她的一颗心中,只有她的女儿,其他的一切,全都被她遗忘。她是天诛大魔尊,魔界里高傲强横的女王,高高在上,遇到一切阻碍都会毫不犹豫的横推过去。 她所遵循的道理连林海都觉得目瞪口呆,这是他后来跟贾敏论道时才知道的:“何谓王道?” “对手不乖,便从他身上碾过。” “何谓霸道?” “乖的,也碾过。” “……何谓孔孟之道?” “碾之前先跟他说一声。” “何谓天道?” “无论何时何地,想碾谁就碾谁。” 此论一出,林海彻底败了,自己研究了哪么久的道,怎么还不如人家一个半路出家的看的透彻。 无数实力强劲的男子都不得不拜倒在这女人的足下,她却从未将这些放在眼里过。甚至到了最后,连那向来对任何人都不会正眼相待的魔祖都开始跟着她转。 太阴神魔体,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她是挂在天空的一轮冷月,太多的凄风苦雨寒了她的心,她现在只相信自己,其它的,一样都不信。 最让七窍生气的是,那该死的狐狸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有预谋的接近天诛。他跟那狐狸呆了多久?当真是它一翘尾巴,他就知道它要放什么屁。 奈何自己的话对天诛半点儿影响力都没有,她依然我行我素,坚定不移的过她自己的日子。唯一还能将自己与她联系在一起的,就只剩黛儿了。林海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天诛早就将自己一脚踹进极魔渊了。 重生以来,林海是欣喜的,这个结果简直是太好了,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挽回自己的所有失误,跟贾敏破镜重圆。开始书写属于他们的新的篇章,当然在这篇章里,他的身份仍然是黛玉的父亲,贾敏也只能是黛玉的母亲,除非她不想要黛玉了,不然她就必须遵守这个既定的事实。 他也知道她的不甘,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女人,太过骄傲,太过强悍,她如阵风,自己如果不用黛玉来羁跘她的话,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所以,当年一察觉不对,他便不顾一切的在第一时间将那黑影收入体内,因为他当时感觉到那黑影一出现黛玉的气息就彻底消失了。结果让他大为惊讶的是,那黑影竟然是灵河畔的那三生石。他曾用神识探查过,黛玉的残体与残魂就被困在里面,或者是被保护在里面,三生石居然动用自己的灵力来滋养黛玉的神魂。不过以自己的修为见识,居然也无法破除那三生石上的防御。他只能观测到,那万恶之渊仍然还是藏在黛玉的魂体之内。他始终都无法明白,既然天道已经出手,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将那万恶之渊自黛玉体内驱离? 他却不知,当日四圣将万恶之渊封入黛玉体内,便是要以此物来对付他们二人。让他们从此在这世界烟消云散,再也不能为患。谁知道本以为柔弱无能的棋子却在最后关头逆袭,燃烧自己的本命元魂,彻底与那万恶之渊融合,反过来对付自己。 林海接受的是通天的传承,作为诸天圣人中的一员,虽然倍受排斥打压,可是该知道的还是一样都不少。 他知道,这所谓的万恶之渊,却是荒古之时的一位大神,此人以咒术见长,却又心胸狭隘。他的容貌极为妖艳,当然引来无数的仰慕者,偏他却又对这些男女之事都不感兴趣,只一心修炼,当然就得罪了不少人。别人就因此找他的茬儿,他也不是个善哉的,往往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他,无数人着了他的道儿,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自然引起了整个仙界的恐慌,成了万仙公敌。最后鸿钧联合诸天圣人一起出手,将他封印进了一个虚空大道瓶内。只是那人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强横,虽然被封印,却依然能凭借自己散落在外的神念继续为祸世间。最后道祖不得不借天道之力,才能将它压制住。 做为当年曾参与是役的通天,对那万恶之渊的印象是实在是太深刻了,想不记住都难。所以林海一番查探之下,最终确定是此物之时,也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哼,他们还真看得起我夫妻二人,居然动用了这杀手锏。估计天道最后会插手,也是因为发现这万恶之渊再度出世的缘故。只怕便是天道也不想这万恶之渊冲破封印,再现世间。我就说嘛,我跟天诛虽然闹得忒不像话,可是毕竟也还不到惊动天道大人的地步。 只是这黛儿被三生石这样裹住,到时却要如何才能将她再放出来呢? 林海现在颇为焦头烂额,不过这么一通折腾之下,他倒也有得有失,虽然没有找到解救黛玉的办法,但日日对着如此高难的禁制,他的符篆阵法一道倒是又进步不少。 神念外放,扫了眼还在兢兢业业专心打铁的贾赦,林海嘴角微微勾起。差不多了,他也快将那菩斯曲蛇的力量炼化了,可以开始给他开眼了。想了想那蛇王冲破封印的那一刹,下面传出的那刺眼金光,以及贾赦到时的蠢样,林海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笑。 贾赦正捶的起劲,妈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厚的皮,简直比城墙倒拐都还要厚。他妈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出这么厚的皮来的? 眼前突然一暗,贾赦抹了把汗,抬头一看,立马叫了起来,“我说林海,你也忒不仗义,这玩意儿是人能收拾得了的吗?就跟铁块儿似的。” 林海俯身淡淡的道:“你现在不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吗?”伸手一捻,那蛇皮卷顿时噗噜噗噜的又散了开去。 贾赦急了,“混蛋,别呀,哎哟惨了,这下又要重头再来。” 林海懒得理他,拿起那蛇皮一抖,那蛇皮顿时伸展开来。 贾赦两眼发直,这得多大的劲儿啊?看了林海一眼,赶紧连退数步,离他远点儿,免得自己被误伤。 ------题外话------ 咱们先虐虐王氏出出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探秘 一 林海却偏不如他所愿,立马又将他叫到跟前,拿着那蛇皮在他身上比来比去,贾赦被他比的发毛,怒道:“喂,你究竟要做什么?” 林海扯唇一笑,“世兄,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贾赦道:“什么怎么样,又硬又厚,累赘死了。唉,我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咱们在这儿都耽搁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哪怕不能回家那就回芦棚,反正他不想再被这魔王折腾了。 想他堂堂国公府的大少爷,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啊?天天打铁,天天捉蛇吃蛇胆,掏鸟蛋。这他妈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他不管了,他要回家。他也不是没有试过要逃出去,只是自己不知怎么回事,累了个半死,就走不出这座山,最后林海见他实在可怜,才告诉他自己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整座山都在这阵法笼罩之下,只要自己不解除这个阵法,他这辈子都休想出去,贾赦才不得不认命,乖乖听话。 林海微笑,慢悠悠的道:“你的皮又痒了不是,要我给你醒醒神不?世兄。” 贾赦猛的后退一步,一下想起这魔王的手段,勉强老实了点儿,“这样吧,林兄弟,我好久都没回家了,想他们了,你就让我回去看看,行不?” 林海淡笑:“当然……”就在贾赦都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接着道:“不行。” 贾赦脸一垮,“那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 林海笑了笑,“不会太久了。”将手上的蛇皮一抖,“世兄,你说用这个给你做个贴身的内甲怎么样?” 贾赦的脸顿时就僵了,他这些日子天天跟这东西打交道好不好,这玩意儿有多难伺候你知道吗?穿它?我还不如天天穿这一身护甲呢。将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 林海脸色一沉,“为什么?” 贾赦跳脚,“我说林兄弟,你难道没发现,这皮多硬,我穿着它我还动得了吗?到时候你也不用叫我做什么了,直接杵那儿得了。”他还有句话不敢说,到时候我动都动不了,你还要我干那么多的事,我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林海笑了笑,“原来如此,我自然不会让它再那么硬的。” 贾赦看了他一眼,“你哄鬼吧,难道你还能让它变软和,就跟缎子似的?”就算是糊弄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林海慢悠悠的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握着蛇皮的手突然红光流动。贾赦被吓得一跳,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红光闪烁处,整张蛇皮都被托了起来,林海一招手,那蛇皮就被他收了起来,对着贾赦一招手,“跟我来。”转身向对面山崖走去。 贾赦心惊胆战的道:“喂,等等我,林海,那些岩浆都还没有冷,你想我被烫熟啊?” 林海冷冷的道:“所以才叫你跟着我走。” 见林海没了好声气,贾赦自然也不敢再歪缠,跟在林海身后,到了对面。离那山洞越近,越是热气逼人,贾赦早已浑身大汗受不住了。林海抬手在他身上拍了一道符,淡淡的道:“记住,跟紧我。” 那符一拍到身上,贾赦马上就觉得不热了,还浑身凉爽,不由得“咦”了一声,“这玩意儿还真管用。” 林海淡淡的道:“你老实点儿,别乱动了,那是五品的灵符,给你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贾赦咕哝,“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一张纸。” 林海慢吞吞的道:“那你再去给我找张一模一样的出来,哼,只怕卖了你也未必够?” 贾赦哈哈一笑,“行,哥儿们,你就吹吧。” 林海淡淡的道:“这枚灵符是五品天级灵符,至少也要一百中品灵石方能买到。你知道一中品灵石值多少钱吗?” 贾赦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灵石?拿来吃的还是拿来用的? 林海开始科普:“那你听好了,一中品灵石值一百下品灵石,一下品灵石值一百二十两银子。这是规矩。” 贾赦呆了呆,在林海的教导下,他的数学学的不错,妈呀,照这么说,一中品灵石是一万二千两银子,那一百中品灵石,不就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自己的整个家当加起来,居然还当不了它一个零头。还真是把自己卖了都不够。旋即疑惑,“林兄弟,你耍我吧,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人说过这些?” 林海淡淡的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前方便是那蛇王以前栖身之所,贾赦跟着林海,踏着那刚刚凝固不久的岩壳往里面走,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岩浆的弹性。这感觉真的让他浑身发毛,就怕那薄薄的岩壳一碎,自己就交待在这里了。 前方的熔岩池仍如先前一般,不住的翻滚着,贾赦看着那红通通的岩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可是亲眼看过这玩意儿的威力,那些但凡动作稍慢了点儿的蛇都是被它化做一股青烟的,他可不想落到同样的下场。 林海将那蛇皮往岩浆上一扔,顺手裁了一块下来,手上掐诀。 贾赦正看的发呆,奶奶的,你个癞皮蛇,死了都还要欺负老子,老子连叠你都叠不动,偏林海这小子用手一划你就分两半了,他是你妈啊,你那么听他的话?接着见林海掐诀,正想笑他装神弄鬼,你个大男人家家的怎么学我妹子跳舞?只他嘴刚往上一翘,立马就僵住了,只见那岩浆中无数红色光带向着那蛇皮涌去,到得后来,那蛇皮完全被裹在了一团红光之中,接着那些岩浆如有灵智一般,将那红光中的蛇皮抚平,然后一上一下的不停捶打。当真将厚厚的蛇皮打得跟纸一样薄。 然后又有无数红光自岩浆中涌出,反复洗练那薄薄的蛇皮,直到最后它变得如丝绸般柔软。 最后林海并指如刀,几下划过,那薄薄的蛇皮立即分成了几块,然后林海接着在上面修修剪剪,不一会儿,一件跟中衣差不多的衣服就做成了。 林海扬手将那衣服扔给贾赦,“穿上。” 贾赦还在发愣,半日方揉了揉手中的衣服,当真跟丝绸般光滑,这真是那癞皮蛇的皮?我没搞错吧,那玩意儿不是比石头都还硬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海皱眉,“怎么?” 贾赦浑身一抖,迟疑的道:“真要穿啊?” 林海淡淡的道:“你要不穿上它,待会儿怎么陪我下去?” 贾赦被吓了老大一跳,指着岩浆池道:“下~去?!”下那里面去,林海你的脑袋没被驴踢吧?老子还没活够呢? 林海将下剩的蛇皮一收,慢条斯理的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要不要我帮忙。” 贾赦虎躯一抖,你帮忙?你是想动手揍人吧。赶忙将自己外面的衣服一脱,将那蛇皮衣服穿在了自己的中衣外面,别说,还真舒服,再把外衣一套,任谁都看不出他里面居然还穿了一套软甲。 林海见贾赦收拾停当,掐了个手诀,那翻滚的岩浆顿时向两边一分。 贾赦往后一跳,“这是干嘛?” 林海将他一拉,“磨蹭什么?进去。” 贾赦如被五雷轰顶,下去,那咱估计连骨头渣滓都不会留下,全化灰了。可是又无力反抗林海,只好哭丧着脸被他拖了下去,那下面的温度自然比上面的更热,他身上便是贴了高阶的防御符,仍然觉得灼热逼人。好不容易通过那岩浆池,贾赦的眼睛顿时大了,妈哟,前面居然是厚厚的两道门,这个鬼地方竟然还有人住? 林海在那门前站了一会儿,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突然一指点出。然后二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万”字花纹,然后那纹饰突然旋转着扭曲,最后化作点点灵光,溃散开来。 贾赦看得目瞪口呆,正想问林海你又在变什么戏法?却见林海伸手一推,那厚度足有一丈的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 贾赦瞪着那门,咋舌不已,乖乖,也就是这小子了,换了自己,只怕连门都别想打开。 林海举步往里走去,贾赦回头看了看正在合拢的岩浆,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不然估计他的下场比那些跑的慢的蛇也好不了哪儿去。 林海回头瞟了他一眼,讥笑道:“这次聪明了,不用人喊了。” 贾赦郁闷,他总不能对林海说我不想变烤猪吧。进来了才发现,虽然这里外面有门,但是里面却仍然还是一个山洞,估计当初是被人特意清理出来的。洞内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了一枚夜明珠,贾赦只瞧的眼冒绿光,林海淡淡的道:“看来他很有钱嘛,五六百中品灵石一枚的夜光石居然拿来这么用?”贾赦顿时两眼一亮,五六十中品灵石,妈呀,那么这一颗就得要六七十万银子,待会儿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它抠下来,回去送给媳妇儿做首饰,她定然喜欢。 二人弯弯曲曲的又走了一段,沉寂的过道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贾赦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凉,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厚厚的栗皮。赶紧衬了衬林海,“喂,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林海淡淡的道:“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能力怎么也不会弱了,走吧,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果然,再走了一段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十余丈高,数百丈方圆的大溶洞出现在二人眼前,无数的石笋环绕着水池中一个莲花形的钟乳,上面盘膝坐着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那老僧浑身的肉都干了,绷在骨架上的就只剩一张皮了。双目微阖,偏脸上却还带着丝微笑。只他现在廋成这个鬼样子,那笑容看起来显得别提有多阴森。贾赦被他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有拔腿就跑。 林海沉声道:“不要乱动,他身周都布了阵的。” 贾赦四下乱瞧,“哪儿哪儿?唉,我说林海,你少吓人了,鬼都没有一个,哪儿有什么阵啊?”布阵不是都要人的吗?这里哪儿有人啊? 林海没理贾赦,目光四下游走,这个阵法布置的太过简陋,显然布阵的人若非太过匆忙,便是不太懂阵法。这个阵法难难外行还可以,真要碰上懂的,两下就给他破了。他自然是不会将这伪劣产品瞧在眼里,突然手指连弹。 贾赦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差点失声大骂,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还出家人呢。原来那老僧的前面那里是什么水池,竟然是深不见底的大坑,下面都是些顶端尖锐无比的石笋,人若跌下,自然会被穿个透心凉。看着那发亮的尖石,贾赦脸色发白,若非林海破了那老僧的障眼法,只怕自己真的就要跌到那个坑里去了,结果是什么? 林海淡淡的道:“一条三阶的菩斯曲蛇给他守门,又会是什么东西亲自来守他呢?” 贾赦眼珠子乱转,“别问我,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现在真是服了这些人了,当真是费尽了心思来害人。 林海笑道:“换了我是他,定要将最厉害的东西留在这下面,谁敢打我的主意我便要他的好看。” 贾赦看了眼面前皮包骨头的老僧,切,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我打他主意的?换个美女还差不多。啊哟,罪过罪过,我可还在孝里呢,居然当着和尚的面想这个,太不该了,老爷子在上,饶了孙儿不孝罢。 林海哪里会去管他想了些什么,淡淡的道:“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是全副身家都带在身上,怎么能不防?我看看,这人虽然已经干了,不过高鼻凹目,应该是天竺那边的人罢?”奇怪,这个红楼界里居然还有修真人士,真是奇了怪了,多半是警幻收这山的时候一时不查,一起收进来的罢。 贾赦哪里还听得到后面这些,林海前面那句便已将他惊的呆了,好小子,感情跑下来是指着发财的心,这叫什么?盗墓啊!妈哟,干这事是要天打雷劈的。他净担心挨雷劈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死人究竟是哪个地方的人?虽说畏惧林海,但是本着积点阴德的心思,还是劝道:“罢哟,你看看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身无长物,和尚嘛,讲究的就是四大皆空,一个个都是穷光蛋,有什么值得你打他主意的?” 林海训道:“你懂什么,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你要不喜欢钱,那你一天到晚跟你那好弟弟斗什么斗,兄弟萧墙跟自己出来找钱自力更生,哪样高尚些?再说了,这个世上宝贝就这么几件,人人都想得到,偏他却将这些宝贝带到这个鬼地方,完全埋没了那些宝贝的价值,我现在不过是将它们找出来,让它们发挥它们的光与热,这叫物尽其用,不是盗墓。施主,在下这是在行善。” 目瞪口呆的贾赦张了张嘴,他哪里说得过林海,只好闭上嘴由他折腾。 林海想了想,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个假人出来,操纵着那假人往那老僧那边靠去。果然,就在假人靠近那老僧的时候,一道银光不知道从何处打来,那假人顿时失去平衡,往那深坑里跌去。 林海一声冷笑,等的就是你。将手一扬,那尚未用完的蛇皮现在手中,对着那假人一挥,那蛇皮灵巧向那银光飞了过去,那银光也极灵巧,吱的一声,已然避了开去。林海挥着那蛇皮回卷,缠住假人,将他拉了上来。 那银光一闪,霍的一个翻身,攻击更急,林海扬手松开假人,将那蛇皮对着银光卷去。只听吱的一声尖叫,那银光陡然翻了个筋斗,避了开去,转身又开始疯狂攻击。 林海“咦”了一声,“身手还不赖嘛。”将那蛇皮展开,完全当鞭子使,将自己守得密不透风。 那银光数度冲击无果,速度慢了下来。林海早就等着它这一刻,将鞭子霍的向那银光卷去,同时放弃鞭子,手指却莲花绽放,一道道指诀打了出去。动作快的贾赦根本就看不出他在做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然后便听那银光吱的一声惨叫,贾赦定了定眼,才看清楚原来是只如同小猫一般大小的貂鼠,那貂鼠身上银光闪烁,紫蓝色的闪电在它身上四处游走,小东西被电的浑身抽搐。 林海伸指敲了敲它笑道:“小东西,是你的闪电厉害还是我的闪电厉害?” 那貂鼠浑身一抽,看着林海吱的叫了一声,林海冷笑道:“你还不服,你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顺手又掐了个指诀,顿时小东西身上的电光越发耀眼,滋滋的响着,一股毛发被烧焦的臭味传了开来,小东西顿时不住尖声惨叫起来。 贾赦看得打了寒颤,一下想起当年林海对付那小白狐的手段,看来这次这小东西却没那般好命了,忍不住劝道:“林海,算了,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畜生,你跟它计较什么?” 林海一声冷笑,“四阶的闪电貂,会是个不懂事的畜生?大舅兄,我建议你以后最好当心点儿,你敢如此骂它,它必然是不肯放过你的。” 这句话贾赦倒听懂了,指着那貂鼠惊道:“林海,你说什么?”四肯定比三大,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有的,怎么这小家伙如此小,居然却比那巨蛇还要可怕? 林海淡淡的道:“这小东西乃是莽古高原上的雷系异兽——闪电貂,有剧毒,善噬人。那闪电的意思是它既能发动雷系的攻击,也是形容它的身法快如闪电。若是你想要留下它,我是不怕的,只你恐怕就危险了,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你的小命儿也就差不多了。要知道,它可是当世最毒的五十种灵兽之一,排三十七位,一滴毒,足以毒死上千号人,比那外面的蠢蛇不知毒了多少倍。” 贾赦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未必肯相信林海的话,可还是赶紧离那小东西远点儿。这么毒?!估计就算被它蹭破点儿油皮,只怕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看着林海,“那怎么办?” 林海突然出手,正捏着那闪电貂的脖颈,冷笑道:“简单,超度它去西天极乐世界,陪它主人好了。” 那只闪电貂似乎听懂了林海的话,显得极为害怕,眼睛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贾赦愕然,这玩意儿真的有林海说的哪么厉害吗?看着不像啊。他的心比之贾政与史夫人不知道软了多少,其实在整个贾家,只怕心肠最软的就是他了,当然,这是指在他头脑清醒比较理智的情况下。不然当初贾宝玉与王熙凤被人魔魇,连贾政都放弃了,只有他还坚持找医生,如果换个位置的话,只怕贾政早就心中窃喜了。 看着跟只小冻猫仔差不多的闪电貂,贾赦心软了,伸手拦住林海,“唉,算了,你留它一命吧,妹妹挺喜欢这些小东西的,你上次不是为了条白狐还差点儿跟她打起来吗?要不,你把它的毒牙拔了,送给妹妹玩儿吧。我瞧这小东西还挺厉害的,又通灵性,当养一条狗在妹妹身边了。” 林海吃惊的看着贾赦,他这是在为贾敏打算吗?好吧,就算他不理解,这些都是灵兽,他们本身就拥有巨大的力量,如果贾敏只是个普通的女孩的话,他这个决定足够害死她一千次了。 正待发火,看着贾赦一脸求恳,又烟消云散了。如果自己跟贾敏是普通人的话,又怎么会带他来这儿? 啪的将闪电貂扔到贾赦面前,“既然是你想要保下它这条命,那它就归你照料了。”随手在那闪电貂的身上下了禁制,冷笑道:“小东西,你要敢动杀心伤了他的话,你可以试试你们究竟谁先死?” 闪电貂瑟缩了一下,赶紧躲到贾赦的身后,它虽然没法跟贾赦沟通,但是它听得很清楚,是这个人求情,自己才侥幸保了一条命下来。 刚刚林海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它觉得很恐怖,这个人的修为明明赶不上当年的主人,可是为什么他身上有种威势,让自己觉得便是当年的主人都远远不能跟他相比呢? ------题外话------ 贾赦开始开眼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探秘 二 没了闪电貂的阻挡,那老僧留下的阵法还真不够林海看的,三下五除二便将它破除完毕。 贾赦看着他忙活,忍不住摇头道:“林海,我承认你方才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不过我看你怕是要失望了,你看看,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上哪儿去找他的宝藏?我看你啊,平时书读多了,都读傻了吧。你说是不是,小东西?”贾赦说着便低头逗那闪电貂。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啊?!他发现那小东西听了他的话后,非常人性化的做了鄙夷的表情,然后仰头45°望天,不理他了。 贾赦指着闪电貂结结巴巴的道:“林海,这小东西成精了,它居然鄙~视我。” 林海一面扫清老僧留下的机关什么的,一面头也不回的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它已经是四阶的灵兽了,你说的它都懂。如果你是它的主人的话,你就会知道它在想什么,可惜你不是修士,不然倒可以让它做你的灵兽。” 贾赦好奇的对闪电貂道:“小东西,你真的听得懂我的话吗?” 闪电貂对着贾赦做了个郁闷的表情,你烦不烦啊,没听那人是怎么给你说的吗?我是灵兽灵兽,不是那些没有灵智的笨蛋。 贾赦再度伤心了,尼玛,你那都是什么表情?好歹你这小命还是老子从那魔王手里救下来的,你个小东西居然敢瞧不起我。正待向林海投诉,却见林海抬足跨过那深坑,已然到了那莲花上。一想到这老僧的手段,贾赦心下一紧,忙起身道:“小心。” 林海摇了摇手,“没事。”转头对闪电貂道:“你护住那个笨蛋,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贾赦被他气了个倒仰,没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居然又被他奚落一番,早知道自己还不如不说话呢。 闪电貂听了林海的话,摇了摇短短的尾巴,撇了贾赦一眼,不屑的走到旁边趴下。 贾赦再度郁闷,自己就这样被这一大一小给鄙视了。 林海身形飘忽,以极诡异的角度围着那老僧转了一圈。贾赦看得头晕眼花,都快吐了,忍不住诧异道:“林海,你想干什么?”我看那上面没什么东西啊? 闪电貂闻言抬头对他再翻了个白眼,它快咆哮了,“他这是在破阵,就你这德行,换你早死无数次了,白痴。” 可惜贾赦听不懂它的话,依然挠着头大惑不解的道:“莫名其妙,走个路都这么古怪。” 闪电貂两眼一翻,呯的倒地,这个白痴早点儿去死吧,不然我就被他气死了。它现在无比佩服林海,跟这样的白痴一路,他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林海吁了一口长气,将最后一颗灵石取下,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老僧虽然阵道修为极差,可是他却别出蹊径,居然将机关术与阵法混合,也算是他运气不好,碰到的是自己,换了别人,多半猝不及防之下要吃大亏。 只听得沯沯数声,又是一阵机关滑动之声,那老僧的身下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佛龛升了起来。 那佛龛中供着一尊佛像,以及案前几枚玉佩,还有一个破旧的袋子以及一枚黝黑的戒指。 林海拿起一枚玉佩往自己额头上一贴,过了一会儿放下。又换了一枚玉佩,也如先前一般往额头一贴,然后放下,将几枚玉佩都试了一遍之后,看着那那老僧突然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的请求,日后若有机缘定会将你的遗蜕送回西方佛宗,不过你或许不知道,佛宗在天竺已然没落,只怕你这翻心血却是白费了。” 贾赦却道:“看吧,我早就说过了,一个出家人而已,能有什么东西?白费这么大的劲儿。”以他的眼力,觉得那玉虽然看着不错,但是就那么几枚玉佩能值几个钱,想了想林海贴在他身上那据说要一百中品灵石的灵符,贾赦都想吐血,老弟,这可是笔亏本生意啊,这聪明人犯起糊涂来,好像比笨蛋犯错造成的损失更大。 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啊,连个响都没听到就没了,败家子哦。要是让他爹知道了,还不活活气死。 “呯”的一声,刚刚才回过气来的闪电貂再度栽倒,看着那边气定神闲的林海,它不得不佩服,这位的确强大,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林海连理都懒得去理贾赦,指尖弹出一缕红光,那老僧的尸体瞬间化为飞灰,只那灰烬中却有几粒灰白的物事留下。林海拿出一个玉盒将那几粒东西收起,然后将那佛龛也收了,转身回了贾赦这边。 看了眼有气无力蔫耷耷的闪电貂,林海难得的温柔了一把,抚了抚它的身子笑道:“小东西,被那笨蛋折腾够了吧?你那主人对你真心不错,给你,这是他留给你的,可以助你以后渡过雷劫,他说这是他答应过你的,他现在也只能为你做那么多了。”说毕,伸手将一粒灰白物事递给闪电貂。 闪电貂圆溜溜的眼睛里掠过一层水汽,那东西上面一阵光华闪动,霎时消失不见。 贾赦吃惊的道:“林海,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海淡淡的道:“那是位大德高僧,方才给小东西的是他的舍利子,他曾答应日后这小东西渡劫之时为它护法,可惜他被人暗算,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为了不失信,是以要求我把他的舍利子给小东西一颗,助它日后渡劫。” 贾赦奇道:“咦,这和尚还算有心,居然死了都还不忘小东西。” 林海淡淡的道:“人心叵测,很多修士都宁可相信自己的灵兽,而不会相信人。对他们而言,灵兽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与战友。” 贾赦怔了怔,心中突然一阵悲伤,不错,好像人生在世,能相信的人真的不多。 林海将那破旧的小口袋与那枚黑黝黝的戒指都拿在手中,笑道:“世兄,你也跟着我走了这一遭,虽然你没出什么力气,只是这不义之财,见者有份,自也不能少了你的,这样吧,我八你二,可有什么异议。” 贾赦差点喷了,看着林海手中那个破破烂烂的旧荷包,还有那半点儿也不打眼的戒指,勉强熬住笑道:“就这两个玩意儿,怎么分?都归你吧,我不要了。” 林海秀挺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赦,“世兄此话可是真的?你可千万莫要后悔。” 贾赦大笑,伸出手去拍林海:“就你那两玩意儿,哥哥家里有的是,回头我叫妹妹给你做几个,你别这么寒碜人……。”他的眼睛突然直了,手僵在半空,笑容凝结在脸上,那话也再说不下去了。 只见林海在那荷包上一抹,那里面突然哗啦啦的滚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这还没完,只见林海接着在那戒指上一点,顿时里面的东西便如瀑布般流了出来。 贾赦看着突然堆满了半个溶洞的琳琅满目的东西傻眼了,张着嘴站在那里,半日方吃吃的道:“林兄弟,你这是玩儿的什么把戏?”难道是学那些走江湖的变戏法? 林海嗤笑一声,伸指就赏了他个爆栗:“叫你多读点儿书吧,你偏不读,什么叫不学无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听说过纳须弥于芥子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芥子空间。这个储物袋也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大约里面约有二三十丈的空间,至于这个储物戒就是比较高端的了,里面有上百丈的空间,光这俩玩意儿就值不少灵石。你当那些修界的人还跟凡人一样,还会被什么房子地籍什么的束缚住,他们的身家都是随身带着的。” 贾赦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堆的跟小山似的东西,半日方呐呐的道:“感情我这不是做梦啊?” 林海嘴角抽了抽,“大舅兄,你方才的话还作数吧?” 贾赦看了看眼前的东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后咬牙道:“作数。”东西虽多,也知道都是好东西,不然林海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可是这些东西自己真心不认识,便是给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为着些用不着东西去跟人计较,贾赦还没那么傻。 林海嗤的一笑,“逗你玩儿呢,真要不给你,我何必带你下来?” 贾赦想了想,对林海道:“林兄弟,别的我都不要,你就把那储物袋给我行不。”哈哈,以后爷的东西也能找到地方放了,不用再背来背去那么麻烦了,我就说嘛,明明没见这小子背行李,偏要用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不缺,原来如此。 他也有自知之明,既然林海都说了那储物戒指更要好些,他也就不去打那戒指的主意了,就自己那点儿身家,能有多少东西装的? 林海沉吟了一下,对贾赦摇了摇头,“这储物袋我也不稀罕,不过你没法用。” 贾赦顿时失望,“为什么?其它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林海,我要它不过就是图个方便而已,没别的意思。” 林海淡淡的道:“行了,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就你那懒散的性子,你还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这东西我便是给了你,你也没法用的。” 贾赦不服气了,“凭什么?不过就是个装东西的袋子罢了,有什么不能用的?” 林海叹了口气,“世兄,我明着告诉你,这东西只有修士才能用,普通人拿它没法。” 贾赦不解的道:“为什么只有修士才能用?” 林海吸了口气,“大哥,因为只有修士才有神识,你们没有。” 贾赦:“神识是什么?为什么修士才有神识,我们却没有?” 闪电貂掩面,它再也忍受不了,它就不明白,林海带个菜鸟来干什么?他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给自己找点罪受?还是这个人罪大恶极,他这是在学前主人,想要超度他?可是这个蠢货方才不是看不过眼自己被那魔王折磨,还为自己求过情么?他看着不像是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啊。 林海再度大发慈悲,同情的摸了摸小东西的头,你才知道啊。为了解决自己旅途的寂寞,也为了不每天对着贾赦那白痴将自己气得发疯,有这小东西在一边陪着也不错,关键是,它好像比自己还受不了贾赦的愚蠢,看着别人比自己更痛苦,一向是林海的消遣,怎么只能自己一个人受罪呢? 可是为了敏敏,为了黛儿,也为了自己的小家以后能安宁祥和,自己又不得不受这个罪,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够多个人陪自己在地狱呆着也不错,至少它比我更痛苦。 看了贾赦一眼,林海笑道:“那么世兄还记得那日突然回了家的事么?” 贾赦一惊,“你是说那次离魂?” 林海好笑,“离魂,你是那么认为的,那就是神识。你现在知道神识的作用了吧?使用这储物袋,就需要它。你必须用神识祭炼,然后才能指挥它,让它服从你的命令。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消往里面装东西就够了。” 贾赦叫了起来,“如果那就是神识的话,我不是有神识吗?” 林海笑道:“人在修炼的时候,突破当前的境界时,有时会提前触碰到下一阶的某些情况。你那次会领略到神识,那就是下一阶段会出现的一些功能。体修跟道修不同,他们先筑体,后修神,你现在刚刚才突破先天境,还得先筑体,筑体有成,方能修神。” 贾赦想了想,“那筑体要多久的时间?” 林海笑了笑,反问他道:“世兄,你知道这世上有几人可以突破先天境?” 贾赦茫然摇头道:“林海,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你也从来没跟我讲过。” 林海淡淡的道:“在这个世上,我仅仅是指咱们生活的这个界面,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百万人未必能有一个。” 贾赦突然有种自己被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眼睛顿时一亮,“真的,这么难?” 林海点头道:“不错,至少近百年还没有。” 贾赦顿了一下,又疑惑的道:“可是林海,什么是先天,什么又是后天呢?” 林海嘴角抽了抽,“从字面意思理解,所谓的先天就是你自出生后,老天爷给你的一切。比如说你的身高,长相什么的。后天就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你的后天情况,打破了那个屏障。一般来说,先天主要是以人力为主。” 贾赦还是不懂,“可是先天与后天的区别究竟在哪儿呢?” 林海看了他半天,最后道:“我看,还是等我们把这里处理好了再谈吧。” 贾赦转眼看了那一大堆东西,摇头道:“你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反正那些东西我也用不着,拿着也没有用。我只要那个储物袋,我就用我该得的东西跟你换。” 林海白了他一眼,挥手便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贾赦只看得两眼发直,这也忒方便了吧,越发坚定了自己也要有一个储物袋的心思。 林海带着贾赦边往外走,一边抱怨道:“储物袋,你就不能长点儿见识要点儿别的吗?那东西你真没法儿用。” 贾赦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梦中那被老二媳妇掏空了库房,要是自己有那么一个储物袋的话,老子也将东西全部打包,我看你们偷,我看你们能偷什么?想当年,自己虽然知道二房管账时会中饱私囊,却也没料到他们居然那么狠,就给自己留了一个空壳。我要是有了这东西,我还怕你们?没听林海怎么说的吗?只要是普通人,都打不开。哼,我就不信,我能吃苦,还怕练不出那神识来,既然上次能出来,那么我就一定能叫它再出来。贾赦非常坚定的打断林海的话,“林兄弟,你还别说,我就对那玩意儿感兴趣,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神识?” 林海看了他一眼,“那可是很苦的,你能坚持吗?” 贾赦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能坚持,既然你都能坚持,我为什么不能坚持。” 林海失笑,“世兄,那个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比你上次吃的苦还要大的多,你吃不下的。”呵呵,当年若非七窍,自己能不能吃下那个苦?好像不能,唯一靠自己挺过去的就只有一个贾敏,不然为何魔祖会对她另眼相看。 贾赦看了林海一眼,“我自有我坚持的理由,你说的那么苦,究竟有多苦我却不知道,不试一试,你怎么就知道我吃不下。” 林海讥讽的一笑,“我能吃下那苦,是因为我知道我如果连这个苦都吃不消的话,日后等着我的必然是家破人亡,世兄,我是不得不如此啊。你知道吗?因为我家人丁单薄,呵呵,只要我父亲的身体稍有不好,姑苏林家的人跑得比谁都快。哼,当年高祖为何会好好的放着山温水软的江南不呆,反倒独身一人去了东北那天寒地冻的地方?真当我们是傻子么?可是高祖一封侯,哈,人家马上就上门了,为的什么?不过就是瞧着那黄白之物罢了。若我爹真有个好歹,我想他们能把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撕来吃了。” 贾赦了然,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小小年纪便考了举人,为的就是震慑他们,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林兄弟,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我想以你的能为,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能比你好到哪儿去,太太恨死我了,巴不得逮住我的把柄,逼着我让出这位置。现在也是老太太老爷压着,若没了他们,你就等着看吧,只怕她两下便要撵了我出去。那样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我实在不想再过了,便如你说的一般,如果可以的话,只怕到时她也会将我撕来吃了。好兄弟,我总要给自己找个依靠,就算哥哥求你了,你就帮了我这个忙吧。” 林海狐疑的看着他,“那样的日子?什么那样的日子?你在说什么?”他突然怀疑贾敏是不是对贾赦做了什么? 贾赦苦笑,将自己那个噩梦说了一遍,隔的太久,他已经记不清里面的详细内容了,唯一记得清楚的便是自己的脑袋掉在地上乱滚。 林海听了贾赦的话,他要都还不明白贾敏做了手脚,他就是傻子了。缓缓的道:“那你记得梦里我们家是什么下场吗?” 贾赦不疑有他,只当他是好奇而已,当下歉然道:“对不起,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那个时候你们早就不在了。” 林海缓缓的道:“是么?” ------题外话------ 贾赦终于要开始选择自己的命运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成功 贾赦皱着眉苦苦思索,没法子,那只是一个梦,自己醒了便已忘了大半,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自己被砍头,一家子都没跑掉,罪魁祸首好像就是老二的那个宝贝儿子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还有便是跟几位皇子勾结的事情。 其他的,他真不记得了,不该,好像那时家里有位林姑娘什么的,好像是自己外甥女,难道就是林海的女儿?不过,她好像没多大就死了。 贾赦突的一惊,不对,林海的女儿怎么会死在自己家里,她可是姓林啊,究竟出了什么事?抓了抓头发,贾赦困难的将那些模糊的梦境给林海说了,突然打了寒颤,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林海,迟疑的道:“林兄弟,你不会是也做了同样的梦吧?” 林海嘲讽的一笑,“是呀,在梦里你家老太太谋了我林家的家产,坏了我女儿的名声,最后还跟着你那好二弟的老婆联手逼死了她。” 贾赦脸上一红,低声道:“对不起。”蓦地一惊,“不对,林海,你这么大的本事,如何会护不住你的女儿?” 林海冷冷的道:“自然是因为我跟敏敏都不在了,她成了孤女,你那老妈说她跟你二弟的那个宝贝儿子情投意合,想为他们定下亲事,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自然只能答应。结果,结果,你们花光了我林家五世积累,便翻脸不认人,活活逼死了她。” 贾赦吃惊的道:“这怎么可能?林海,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死的哪么早?只这话打死他都不敢当着林海的面说出来,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林海冷笑道:“在那个梦里,我连你现在都不如,就一凡人,卑微如蝼蚁的凡人。所以我才要改变,才要变强,然后机缘巧合,我合了高人的眼,传了我功法,带我进了修界。” 贾赦困惑的道:“可是林海,你既然知道前景,那你为何还要与我家来往?你完全可以避开我家,另谋高就的。”这天下的名门贵女可不止我妹妹一个。 林海抬头,缓缓的道:“在那个梦里,我有很多女人,可是真心待我,我也真正喜欢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敏敏,当时我们都不懂,直到她去了,我方才明白,可惜一切都晚了。所以这一世,别的都可以变,唯有这个不能变。不管是坑蒙拐骗,反正她都得是我老婆。” 贾赦恍然大悟,“我说呢,难怪,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女人,偏又对我妹子挺好。喂,你可不能再如梦里那般对她了,我妹子走哪么早,多半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哼,她在家的时候身体挺好的,如何会嫁到你家那般早就去了?我恍惚记的,在那个梦里,我那外甥女到我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林海冷冷的哼了一声,冷笑道:“自然,我害死了敏敏,你们就害死了我的女儿来做报复是不是?” 贾赦被他的话吓得一跳,俩手乱摆,“林海,话可不能这么说。” 林海淡淡的道:“是,话是不能这么说,可是你们却是那么做的,不是吗?” 贾赦愁道:“唉,我记得不清楚,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你知道我们家最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事败的吗?” 林海冷笑:“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贾赦苦笑:“好像我们是作恶多端,不过我一直不明白的是,我们家圣眷浓厚,怎么就闹到那地步了?” 林海淡淡的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替换,老的自然要给新的让路,小皇帝手下那么多人,自然都得有个交代,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只有那么几个,萝卜却太多了,自然要将老的,不忠心于自己的,不听话的通通拔掉。” 贾赦浑身发冷,“原来是咱们站错队了?” 林海冷笑:“错,是猪养肥了,该宰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贾赦苦笑:“林海,我现在好像没得罪你吧,你还没娶我妹妹,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不用那么恨我们。” 林海看着他,“狗改得了吃屎吗?如果不是我将你拉了出来,你自个儿说你能逃得了你梦中的命运?” 贾赦一把拉住林海,涕泪纵横:“林海,正是如此啊,为了改变我们的命运,算我求你了,教我吧。难道你真的想噩梦再现?” 林海定定的瞧着他,“你记住,那会很苦,非常的苦,你以前所受的都只是小儿科。” 贾赦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都知道,可是我真不想被人砍了脑袋,林海,你帮帮我吧。再大的苦我都能吃。” 林海淡淡的道:“好,你记住你这句话,你若坚持不下来,我就让你活着下地狱,不信你就试试。” 饶是贾赦早有准备,还是被他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出去之后,林海扔给贾赦两套功法,一套是根据《炼神诀》改动的炼神功法。一套是佛门的《菩提金身诀》,没法子,贾赦就一普通凡人,没有灵根,他只能走体修一路,这还是林海在自己的收藏里反复里甄别,选出的适合贾赦的功法,若是他能够坚持下去,估计修到第三阶不成问题。只是这功法自然也不好修,林海却言道,这佛门的功法多走了阳刚一路,尤其是像这类炼体的,正好借这山洞的火灵力来淬体,尤其妙的是,这里的火灵力稀薄,对正统的道修来说真的不值一提,而对贾赦这个半吊子体修来说却正合适。 贾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开练的时候,还是被折腾了个死去活来。要不是当初自己赌咒发誓言犹在耳,他真的很想干脆很无耻的当逃兵算了。只是一来面子下不来,二来他真的很想拥有个储物袋。是以竟真的咬牙硬挺了下来。 当然,修炼之余,他还得继续完善他的画图功夫,精进算数,不过他发现修练那炼神诀真的很有好处,至少自己现在的记忆能力惊人,他现在觉得贾敏当初的过目不忘也不算什么,自己还不是一样也能做到。一想到贾政看着自己背书的场面,贾赦就加倍的快乐。 而且炼体之后,身手越发的敏捷起来,很多时候,往往自己脑子里都还没想好,身体却已经自发的做出应对。 终于在大半年后,贾赦某天打坐练功时,那次离魂的感觉再度出现,同样的身体不知被什么箍的紧紧的,勒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可是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蓄集,到了最后,突然炸开,那个奇妙的世界再度展现在自己面前,贾赦俯瞰着脚下的世界,就想放声大笑了。 却猛然听到林海在耳边喝道:“凝神归元,保持自己灵台清明。” 贾赦身子一震,虽然仍闭着眼睛,却觉得眼前一亮,似乎周边的情况全在自己眼中。自己身周百丈方圆内的情况,历历在目。 睁开眼睛,林海笑道:“恭喜,你的神识已然被开启。你接着练《炼神诀》,将基础稳固好,过几日便将那储物袋给你。” 贾赦闻言差点泪奔,宝贝啊,为了你大爷我可真是吃足了苦头啊。 数日后,林海见他的情况约莫已经稳定,方将那储物袋交与他炼化。 贾赦按林海的嘱咐,滴血其上,然后以自己的神识祭炼,果然,随着那抹血痕消失,贾赦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空荡荡的空间,约莫有三十来丈方圆,四面灰蒙蒙的,便如那日的山洞里一般。 林海自那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部分的东西,笑道:“拿去,这些都是你该得的。现在有东西装了,可就别推三阻四的了,我这儿空出来,也好给以后的好东西腾个地儿。”却是那日本就该分给贾赦的东西。 贾赦正觉得那储物袋中空荡荡的甚是寒碜,一见这么多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林海又教他如何将东西放进去,如何将东西拿出来。 贾赦神识一动,果然,自己锁定的目标一下自眼前消失,再用神识查看储物袋中,果然,那东西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大喜之下,贾赦接二连三的将东西放进去,果然,那些物品一一出现在空间中。然后又按林海所教的法子,用神识将里面的东西锁定,心念动处,果然那东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贾赦狂喜不已,“哈哈,林海,我终于知道你那洗澡池子是放哪儿了。我以后得空也去置办一些东西,便是在荒郊野外,我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再不用像以前那般狼狈了。” 林海又将那些东西教他辨认,这倒不太难,贾赦本就喜欢古董书画,别的不说,那鉴赏能力可真的是杠杠的,这些东西虽然古怪,但一一分门别类之后,还是很好认。 林海指着那些石头道:“这个便是灵石,你可以看看,这些都是下品灵石,这些是中品灵石,这两个是上品灵石,至于极品灵石你是用不着的,给了你反而招祸,所以我就不给你了,不过可以给你看看,以后你若有机缘,也免得对面不相识。其实上品灵石你也用不着,我放在这儿也是一样的道理,你仔细看看。” 贾赦拿着这些石头一个个仔细辨认,不解的道:“你们是怎么区分的,我看它们的品相并不怎么样啊,有些连最下等的玉石都不如,偏你还说它是上品灵石。” 林海淡淡的道:“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神识,用你的神识去分辨。” 贾赦如林海所言,调集自己的神识去测试自己手上的石头,果然,一股澎湃的灵力立即扑面而来,而那上品灵石内灵力汹涌,几乎逼得贾赦喘不过气来,“好家伙,果然不一样。” 林海笑了笑,“现在明白了吧,看着外表差不多,但里面的东西不一样。你那两颗上品灵石我用一百颗中品灵石,还有一万颗下品灵石跟你换。记住,在修界行走的时候,这些东西千万要收好,都说财不露白,修界可是只认实力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你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贾赦被林海的话给吓了一跳,这叫什么世道,也忒没保障了。算了,自己还是就在凡人界混算了,你们那儿也就你自己觉得好,我可受不了,太乱了。 林海笑了笑,“你若觉得这些灵石不方便,可以等以后有机会了那到银号里去兑,记住,一颗下品灵石至少要一百二十两银子,你可别被人烧了。” 贾赦一愣,他也不笨,好歹跟着林海也见了不少世面了,既然林海说至少一百二十两银子,也就是说那只是一个底价,其实真实的价格应该是不止于此的吧。 林海笑着给贾赦点数,“折了那两颗上品灵石下来,你一共该得两百颗中品灵石,两万陆千七百六十三颗下品灵石。这只是单就灵石的分配,那些灵药你也无法用,我会将它们卖出,合你用的,就拿去找人炼成丹药,至于加工费什么的,我都会在里面扣。” 贾赦本来还在算这些东西可以换多少银子,妈呀,这这这都多少?怎么都有三四百万的银子了吧,我好像比我老爹的钱还要多了。唉呀,还是这行当好啊,下去转了一圈,我成百万富翁了,回去也可以像林海那样潇洒的用钱了。正高兴呢,一听林海后面的话,马上就不算了,狐疑的道:“丹药,管用吗?”可千万别是那些走江湖的“神药”。 林海嗤的一笑,“你的境界极低,要不了几个钱,不会让你倾家荡产的,当然,主要的还是给你炼制一些救命的药,比如说回春散,止血散,淬骨丹什么的。” 贾赦这才放下心来,拼命点头,“知道了。”只要不再让自己变成穷光蛋就行。然后又接着算自己究竟该有多少身家去了。 …… 这日二人正行走间,却听得前面有打斗之声,林海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二人悄悄的摸了过去,却是三个人正在林中打斗,旁边还倒着一个人,看其服饰,却是一个女子。 林海一见地上还躺了个女人,二话不说,拉了贾赦就走。 贾赦挣扎道:“林兄弟,你干什么?没见地上有人吗?”他现在有钱了,心满意足之下,也想着是不是日行一善,给自己积点阴德。 林海闲闲的道:“哦,你想怜香惜玉?那么我给你普及一下吧,凡是敢在外面走动的女子,都是不能惹的,只要沾染上了,轻者的是要你的命,重的就是要你家破人亡,自己先掂量掂量,再做决定吧。” 贾赦愕然,“我说不是吧,我就一句话,就招来你这么大一堆,不至于吧。”心下却开始打鼓,他终于记起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梦里,好像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都是自己吃亏。 林海双手抱胸,闲闲的靠着树干,闭着两眼养神,口中淡淡的道:“行啊,咱们就走着瞧吧。记住,唯一的一条,不准说出我们的真实身份。”呵呵,你不是喜欢女人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女人的真实面目,贪婪虚荣狠毒,除非你是她心中的那一个,否则的话,大舅兄,你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贾赦愣了愣,好在他跟着林海一年多,早已熟悉了他的处事风格,能不用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尽量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脸上一凉,林海随手已将一张人皮面具抹在了自己脸上。只听林海的声音在耳边道:“记清楚,你现在张行,是个江南小地主的儿子,带着自己的表弟溜出来玩,谁知道碰上了骗子,跟仆人走散了,现在咱们身无分文,就想有个人能送咱们回家。” 贾赦哭笑不得,怎么想帮个人做点儿好事还这么麻烦。 林海也懒得跟他多说,反正事实胜于雄辩,这位大少爷也需要多经经世事了,老是这样闭门造车也是不行的。不论是林海还是贾敏都没指着贾赦能有多大的出息,不过就想他多学点本事,有自卫之力,能在这乱世中保护家人,好好的生存下去就够了。 其实人家都说侄儿肖叔,外甥肖舅,这话儿其实也不错,贾赦的脾性虽然好色懒散,但是本性不算坏,尤其现在还处在热血沸腾的中二时代,所谓的正义感还是不缺的。再加上又被林海调教出了一身的本事,伸张正义的本钱还是有一点儿的。 他前一段时间都是跟着林海在山中转,现在林海觉得凭他的本事,在凡人界中混已经足够了,现在重要的就是要开拓他的眼睛,提升他的阅历了。 那边三个人正打的热闹,那女子躺在地上却看着树林中枝叶摇曳,心下起疑,喝道:“什么人?” 另外正在打斗的三人听了女子这般一叫,立马歇手,跳到一边。 一个留在八字须的男子提刀护在女子身前,另外两个似乎是一路的,也自退后数步,警惕的望向贾赦二人的方向。 看着他们自个架势,贾赦突然有点儿后悔,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走出来,摆着双手道:“几位继续,我们兄弟二人只是路过。” 那几人都看着他们,最后另外一拨的那俩人中一个虬髯大汉厉声发话,“尔等究竟是何人,因何窥探我等?” 贾赦现在真后悔了,自己多个什么事啊,看吧,谁领你的情啊?连忙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乃是出来游学的,无意从此经过,不想惊动了诸位英雄,还望海涵,我们现在就离开,就不打扰诸位切磋了,诸位继续,继续。” 那女子眼波在贾赦二人身上一扫,见二人都是其貌不扬,且衣饰普通,并非是什么贵介子弟一流,眼中厉色一闪,冷冷的道:“想走,你们见了我们的真面目,难道还留着你们去报官不成。” 贾赦顿时冷汗流了一身,妈哟,林海,你个乌鸦嘴,还真让你给说准了,这女人怎地这般歹毒?她真是女人吗? 贾赦平日里见得最多的便是自己家中的丫头,这下人对着主子,哪个敢不对他蓄意逢迎,个个都是温香软玉。便是史夫人虽然恨他,但至少也维持着母慈子孝的面子功夫,似这女子这样狠辣直白的还是头一次碰上,自然是错愕无比。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我们这里今天断网,现在才恢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历练 一旁的另俩人互相丢了个眼色,似乎也对那女子的话表示赞同。只那个子稍矮的男子却问道:“我们若是将他们杀了,他们身上的东西怎么分?” 贾赦被吓了一跳,感情人原来是强盗在闹窝里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他现在真的恨不得给上自己俩耳光,我叫你多事。 林海立在一边装死,一声不吭,就看贾赦如何表演。旁人看他年纪不大,只以为被吓傻了,倒也没多想。 贾赦怒极,分你妈个头,便想要出手。只是对方却是三个人,一对一他绝对不怕,毕竟这一年的特训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以一对三,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是以心中无底。咬了咬牙,强行镇定住自己,怕什么,实在不济,还有林海那个怪胎在一边看着呢。勉强压制心中慌乱,贾赦赔笑道:“诸位,小可兄弟二人因不识世情,也不知道几位是究竟谁?小人可以保证,我们进入此山,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留在八字胡的人笑道:“哟,小兄弟,看不出来啊,倒是个伶俐的。只我们怎么信你呢?离了这里,谁知道你会怎么做?”言下之意,仍是要他二人的命。 贾赦心下明白,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当下也懒得装了,看着几人似笑非笑的道:“以几位的实力,要留下在下兄弟二人,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你们就不怕人背后捅刀子么?” 那女子柳眉一挑,咯咯笑道:“哎哟,小哥儿倒真是个伶俐人,人家都舍不得下手了,不如,小哥你就跟了奴家,奴家保你以后舒舒服服,一辈子都快快活活,如何?” 八字胡听得她如此说,眉头一皱,“燕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对他丢了眼色,笑吟吟的对贾赦道:“怎么样,小哥觉得奴家的法子可好?”低声对那八字胡道:“这小子看着好像有两刷子,收过来让他们去对付田家那两兄弟。便是不成,也能消耗他们不少力气。”说着顺带还给贾赦抛了个媚眼。 旁边田家兄弟听没听到贾赦不知道,不过就凭他与林海的耳力,倒是听了个一字不漏,心下大怒,你个死娘儿们,居然敢算计老子。心中反感,自然对那女子的媚眼就没了反应,倒弄的她错愕不已。 对面那两人似也觉得不妙,毕竟若贾赦二人被那女子拉过去的话,对方一下就添了两个生力军,他们本就赢的吃力,如此一来,基本上他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那矮个子连忙对贾赦道:“小兄弟,你可千万别被那淫、妇骗了,那贱人的面首不知凡几。兄弟若是喜欢玩女人,青楼楚馆有的是,跟着哥哥,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到手?要个不知道被人穿了多少次的破鞋有什么意思?难道兄弟喜欢戴绿头巾?” 那女子勃然大怒,“田老三,你什么意思?想要坏老娘的好事吗?” 那田老三笑道:“啊哟,金燕子,咱们兄弟可哪儿来的那个胆儿呢?不过是实在看不过眼你一个前辈欺负后辈,说句大实话而已,小兄弟,你可千万当心啊,这女人寡廉鲜耻,天下男人的床她都可上得,她的姘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自个儿想想吧。” 贾赦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道:“罢哟,你们还是别说了,放我们走吧,你们打你们的,这些事儿我真不想知道。”心下却更是提高警惕,这田老三好生歹毒,他将那金燕子的阴私说了出来,只怕那女人势必不会与自己干休,必欲杀了自己二人方才心甘,这下惨了,真的是势成水火,只怕自己再不想掺合进去也只得跟那田家兄弟联手了。 林海却突然道:“快走,他们的救兵到了。” 贾赦一惊,忙往林海那边退了过去。 金燕子脸色也是一变,突然对着二人一扬手,一蓬银光对着二人射了过来。 田老三一见那银光脸色顿时大变,一声惊呼:“暴雨梨花钉”。二人忙拼命往后一让,林海将贾赦一提,如一缕轻烟,早就上了树巅,那暴雨梨花钉尽数都打到了树干上。田氏兄弟见了也忍不住喝了声彩,“好功夫。” 贾赦被吓了一身冷汗,最毒妇人心啊,他现在信了,方才要不是林海出手及时,自己肯定也有的苦头吃,身上便是穿了软甲,可是却没法罩住头眼啊。 林海缓缓的道:“那暴雨梨花钉虽然歹毒,不过可惜只能用一次,她现在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你尽可放手对付她,记住,不能有妇人之仁,她现在恨死了你,你若不杀了她,日后定然后患无穷。” 贾赦愕然,“为什么?” 林海微笑:“因为你知道了她的阴私,还不受她的诱惑。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她魅力不在更令她痛恨的了,而你方才向她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贾赦现在是真的火大,这都什么变态逻辑啊,不过他可不认为林海在吹牛,方才那女人的举动已经充分证明了林海这番话的正确性。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下死手,自己做得到吗? 林海靠着树枝,继续休息,看着贾赦犹豫的样子嘲笑他道:“怎么?舍不得了。” 贾赦差点儿没跳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舍不得?”那可是条美女蛇,自己跟她素不相识,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林海冷笑一声,突然传音道:“那就杀了她,这样的女人从来就不可理喻,若是让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连你的老婆父母亲人一个都逃不了,她会当着你的面将他们全部凌迟。” 贾赦惊怒交加,“疯子。” 林海哈哈一笑,“世兄,你的祖母是怎么想的?你家太太是怎么想的?她们正不正常?圣人不是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难道你比圣人还厉害?”这个算啥,你老还没碰见那位警幻仙子呢,那也是个自说自话极品,算是这些女人里出类拔萃的了。 贾赦震惊:“你居然都知道。” 林海撇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隐私?除非你家完全不用下人。” 不用下人是不可能的,鉴于林海这一年多来的长期正确性,贾赦也不可能去质疑他的这一番歪论,而更有说服力的却是对面金燕子那血红的双眼。贾赦虽然不想动手去打杀一个女人,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为了保命,他还是能下手的,毕竟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金燕子神色狰狞,厉声喝道:“柳一鹤,你还不出手,真的想放那臭小子走吗?” 那八字胡一惊,提刀向贾赦砍来,贾赦大惊,尽管他的实力已经被林海提升,可是他现在还是菜鸟好不好,你让他去杀个老虎砍几头狼不成问题,可要他跟两个老江湖斗,还是很吃力的。 既然都叫老江湖了,那经验放在哪儿也不是看的。 柳一鹤与金燕子联手,顿时便将贾赦逼的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一身的冷汗,连衣服都打湿了。心下大骂不已,林海这乌鸦嘴,当真是没说错,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 林海传音道:你慌什么慌,当我是死的吗?别的不说,护住你离开还是做得到的,现在这可是你难得的练手机会,你难道想当一辈子的新手? 贾赦在得了林海的人身保证之后,心下大定,不过被他这般一骂,自然也不服气。他现在觉得这人也真是怪,刚才心下无底,手忙脚乱。现在心神一定之后,他却发现,对面这两人的攻势不再神秘,静下心之后,却觉得对面两人的举动慢的像乌龟,他似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世上不论是打架还是战争,或者处理应日常大小事务,讲究的也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贾赦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一面招架二人的进攻,一面觑准时机,开始反攻。 只听林海道:所谓武学,要么讲究的是唯快不破,要么就是讲究一力降十会。这二人都讲的是个巧字,那么他们在力量方面必然不足,以力破之。 贾赦得了林海的指点,猛然发力,对面那两人只觉得贾赦招式一变,霍然大开大合,劲气逼人,便是那田家兄弟离的稍远,都觉得那劲道刮脸生疼,二人对视一眼,均觉心下骇然,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看着也不过弱冠,竟然有如此浑厚的内力。 那金燕子与柳一鹤都走的是轻灵的路子,这一下便觉得吃力。当下咬牙硬挺,你小子年纪轻轻,能有多大的修为,这般不计后果的发力,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贾赦哪里怵这个,他被林海逼着吃了大半年的菩斯曲蛇蛇胆,又被那朱果伐毛洗髓,然后再每日穿着几百斤重的铠甲锻炼,别的功效不显,就是力大如牛,身体敏捷异常。饶是金燕子与柳一鹤素来以敏捷轻灵见长,还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这越到后来,贾赦越打的行云流水,金燕子与柳一鹤早被他打的狼狈不堪,有心想逃,可是贾赦却步步紧逼,半点不手软,他们竟是连一个空子都找不到。 田氏兄弟在一旁眼光交流,自忖便是加上自己二人,也未必是贾赦的对手,互望一眼,反正自己在路上留了记号,只怕大哥他们马上就到,到时双拳难敌四手,也不怕这两个小子溜了。 他二人本见林海轻功不凡便已起了招揽之心,现在再一看贾赦的本事,更是觉得拣到宝了,若是能将这二人拉入伙,只怕自己这一帮必然实力大增。 贾赦大喝一声,一刀劈出,他这一刀用足了十成力,金燕子当即便被那刀风逼得向后翻去,柳一鹤只觉得劲风扑面,连呼吸都难,大骇之下慌忙运足力气举刀来挡。 众人只听的“当”的一声轻响,接着便听的柳一鹤一声惨叫,同时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定眼看时,柳一鹤已然被贾赦劈成两半。 金燕子一声尖叫,踉跄后退,她本来就身上有伤,现在惊惶之下,步子不稳,足下一绊,当即仰天摔倒。 贾赦正待上前一步了结了她,却听的远处一片沙沙声传来,便如那日菩斯曲蛇群来袭时差不多,顿时浑身毛都竖起来了,耳边只听林海道:“那两兄弟的后援来了,快点儿。”贾赦脸色一变,重重一掌对着那金燕子挥出,金燕子见势不妙,想要闪开,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她一声闷哼,突然一股血箭自口中喷出。贾赦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已然飘起,向林海那个方向电射而去,一足踏上树枝,足下微一用力,一截断枝顿时挟着风声尖啸着向金燕子飞去,当场便穿胸而过,将她牢牢钉在地上。 金燕子惨叫一声,双足一蹬,顿时香魂渺渺。 贾赦牢牢的记住林海方才的话,才不要这女人去找老太太跟老爷他们的麻烦呢。尤其是自家的媳妇儿,比这坏女人好上千倍都不止,要是坏在她手上,自己非得后悔死不可。 林海带着他风驰电掣往外飞掠而去,田氏兄弟在后顿懊恼不已,只是就凭他二人的身手,却不敢贸然前去,不然这金燕子与柳一鹤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田老三眼珠一转,也不避血污,忙上前去搜二人的身,找了半天,终于一声惊呼,颤巍巍的举起一封信来,却已被血浸透了,狂喜道:“找到了,是那封密函。” 这时山道上又奔来十数号人,一人道:“怎么回事?……” …… 林海带着贾赦一气连翻数山,贾赦见那山头已然被远远抛在后面,忙连声道:“够了够了,慢点儿,我看仔细点儿,不然今天晚上就没法完成功课了。” 林海微微一笑,贾赦,终于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贾家就算是交到他的手上,也可以无忧了。 二人放慢脚步,贾赦开始细细观察地形,林海游目四顾,终于在一座悬崖边发现了一处山洞,看了看天色已晚,便带了贾赦过去,准备歇息。 贾赦取出纸笔,将今日所过的地势一一画下,端详了半天,方道:“到底还是不行,我们打斗过后,那一段山路记得不是很清楚。要不要咱们明天再回头去看看?” 林海拿过他的图一看,笑了笑,接过笔便将贾赦所说那处细细勾勒出来。笑道:“不用了,也差不了多少。” 贾赦也不待那墨水干了,便夺过来细细一看,越看越气,愤然道:“我说林海,你究竟有多少个心眼子?怎么就能比我多看哪么多呢?” 林海微笑:“站的高,看的远,我当时在树巅上,自然看的比你多。” 贾赦愤懑的道:“不行了,我明儿全从上面过,我还就不信了。唉,我说林海,你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你看看,你看看,咱们都快绕着这江南的地界走一圈了。”贾赦指着图纸开始跳脚。 林海瞧了那图纸一眼,笑道:“风云将起,这个世界,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世兄,我给你创造了大好时机,希望你能抓住属于你的机遇,以后不用再仰人鼻息。” 贾赦知道林海素来不打诳语,吃惊的道:“风云将起?机遇?以后不用在仰人鼻息。我说林海,你在打什么机锋,我怎么都听不懂。” 林海呵呵一笑,拍了拍贾赦的肩膀,“不用着急,你马上就快要懂了。” 贾赦看了林海一眼,轻哼一声,“故弄玄虚。”低头沉思,突然一惊,差点儿没跳起来,看着林海难以置信的轻声道:“难道是……三藩?”这些日子林海他跟着林海,指点江山,也曾谈及这些问题,但是总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现在才突然发现,本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竟然近在咫尺。 林海微微颔首,心下大慰,孺子可教也,唉呀,自己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贾赦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林海,不管是平西王还是平南亲王他们都老了,只怕江山还没打下,阎王爷就要来请了,他们根本就已经没有时间了,至于恭顺王就只有一个女儿,怎么闹?” 林海一阵好笑,“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要狗急跳墙啊,他们自己做不了,可是他们还有子孙啊,至于女儿,难道女婿不是人?皇上现在闹着撤藩,他们焉能不恼,谁肯把已经到手的东西再拱手相让?为后世子孙计,只怕不闹不成啊。” 贾赦听得林海如此一说,顿时也慌了,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天啊,照你这么说,那他们还能等多久?不成,我得回去,不然老祖宗我媳妇儿该怎么办?” 林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真是胸无大志,我怎么就教了你这样的人出来,没听说过覆巢之下无完卵吗?你们家老太太,荣国公都是当今的宠臣,你觉得若是城破,以你个人之力,你保得住你的家人吗?她们老的老小的小,到时候你能护住哪一个?以你有限的能力,又该护哪一个?” 贾赦手上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林海的话字字敲在他的心上,本来刚刚对自己的本事觉得满意,现在被林海一提点,他突然发现在这残酷的事实面前,自己是何等的无力,何等的渺小。只觉得两腿无力,软弱的跌坐在地,抱头道:“那我该怎么办?” 林海淡淡的道:“借势。” 贾赦迷茫的道:“借势,借谁的势?谁又有势力能挡住他们?”这三家可都是手握重兵啊,谁还能有哪个能力去挡住他们。 林海笑了笑,“唉,我该怎么说你呢,人都说当局者迷,现在我算是看到了。你要知道,你们家根本就没得选,天子近臣,你们自然只能向皇帝陛下看齐。”你就算想投入其他的阵营,别人也不会相信你,反倒会因此看不起你,古来凡是投诚过来的大臣,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别的不说,眼前可就现当当的三个例子摆在那儿呢。 贾赦慢慢镇定下来,不错,既然没得选,那么他们自然也就只有跟着皇帝陛下一条道走到黑了。忍不住问林海,“那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呢?”他真的很害怕林海选择敌对的阵营,那样会真的让他很作难,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是林海的对手,自己可是他一手一脚教出来的。 林海一笑,“我跟你们一样,也没得选,我家老爷子两代帝师,我要敢起异心,他能一头碰死在我面前,一样,咱们都被小皇帝捆在他的战车上。”作为曾经的土著之一,林海很清楚,不管自己怎么辅佐自己的老爹,让他创下怎样的事业,都比不过这一点,他老人家曾经教过父子两代皇帝,哪怕他仅仅只是皇帝众多的老师中的一位。 贾赦大喜,只要不用跟林海为敌便好,这样的敌人,未免太可怕了。忙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借势,说的容易,这势究竟该怎么样借啊? 林海一笑,“世兄,你那般着急干什么?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的。毕竟只要朝廷正式下诏撤藩,那么基本上马上就能打起来。打仗打的是什么?无非是钱粮二字。只要一开战,便离不开这两样,你去仔细算算户部的账,只怕还得再等上一两年,皇帝陛下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打这没把握的仗?无路如何他都会想法子拖过这一两年的。既然一时打不起来,你我便要利用这段时间好生计划了。” 贾赦听得林海这般抽丝剥茧的一分析,一颗呯呯乱跳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旋即发愁道:“林海,就一两年的时间,咱们能做什么,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啊,就咱们两个人,怎么去挡那千军万马?” 林海好笑,“我不才说了吗?借势,咱们得借用朝廷的势力来保护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的亲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你我仅凭个人之力,怎么可能扭转这天下大势?” 贾赦忙凑了过去,“怎么借?” 林海闲闲的道:“我计划好了,去参加明年的春闱。” 贾赦顿时泄气,“这个也就你了,你是早就考了举人,我却不行,我连童生都还没考呢,完了完了,那是怎么都赶不上了。” 林海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儿墨水,吹吹牛还可以,想过县考,做梦吧你。” 贾赦更发愁了,“贤弟啊,那我该咋办呢?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等着别人来宰?” 林海没好气的道:“你个呆子,除了文举,不是还有武举吗?你的孝期长是二十七个月,短呢就是二十五个月,若是按短的算,你马上就可以出孝了,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贾赦低头一算,不论长短,自己都可以赶上秋闱,当下便道:“不如这样吧,贤弟,咱们就按二十七个月算,你让青山再帮我顶顶,你再多教我一点儿东西。”说到去参加正规的武举,他真的是心中无底。 林海白了他一眼,给他指路,“你可以从武学进,反正以令尊大人能力,办这点儿事还不成问题。如果从武学出,你可以省点儿事,可以少考一场,给你节省点儿时间。” 贾赦对这些门道也不大通,犹豫道:“成吗?” 林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明天就开始测试你的骑射,下午看你的策论,不过关给我等着。” 贾赦被他吓了一跳,“别呀,林海,你等我先练练中不中?” 林海:“那是不是等你上了战场你也跟你的对手这样说,等我先练练中不中?我再给你说一遍,机遇只有有准备的人才能抓住。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那看的都是平时的基本功。哦,你以为临时烧烧香抱抱佛脚就可以过关?若都是这样就可以过关,那小皇帝也不用跟他们打了,直接让位得了。” 贾赦被林海逼得无法,咬牙道:“考就考,不就骑射嘛,老子被你天天这样操练,我还就不信了,我会过不了这一关。” ------题外话------ 哈哈,贾赦大哥终于要出师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赌神 一 次日一试,贾赦果然毫不意外的脱靶,被林海嘲笑了一番之后,静下心来,开始细细总结二者之间的不同。他在骑射上本也是跟着贾源练过的,本有基础,现在跟着林海练了这么久,自然根基也是不凡,只是一下没能将二者融合贯通而已,被林海骂了一顿,仔细揣摩了半天,终于悟了过来,及至林海让他再考的时候,基本上就箭箭都命中靶心了。 至于策论,林海将就他所绘的地图,一一指点,就差没沙盘推演了,贾赦对这个倒是很有兴趣,不耻下问,也渐渐上路。 只要是雄性动物,谁没有点儿这方面的爱好,想着自己率领千军万马冲锋上阵做英雄?贾赦自然也不列外,当下好好yy了一把自己做大将军的英姿。不过,哪怕这仅仅只是模拟的,只是一般人家谁有那条件,现在既然林海肯奉陪,贾赦简直是求之不得,就差连睡觉都忘了,一天到晚都磨着林海跟他推演。 林海最后烦不胜烦,干脆对他道:“这样不行,也就只是纸上谈兵,咱们不如实地操练一下吧。只有实战,才能真正的对你有所帮助。” 贾赦大奇,“实战,你没搞错吧?林海,都说打仗是打钱粮了,谁有哪么傻啊,出钱给咱们实战?” 林海翻了个白眼,真是个二货,谁说这打仗就定要上战场,你难道不知道人生如战场么?看着贾赦狡黠的一笑,“错了,咱们还要倒收钱。” 贾赦也翻白眼了,“你当我白痴啊?这样的傻子天下上哪儿找啊?” 林海抚掌大乐,“放心好了,这个世上什么都不多,就傻子多,跟我走吧。” 贾赦愕然,不可能吧,还真有啊,林海你不是玩儿我吧? …… 三天后,二人到了镇江,找了家客栈,洗洗涮涮之后,林海让贾赦易了容,当然他自己也早变换了容貌,换了身上好的衣服,带着贾赦直奔——赌场。 看着赌馆里混乱的场景,贾赦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转筋,妈呀,这东西在家玩玩可以,怎么跑这地儿来了?要让我爹知道了我上这地儿,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赌场常败将军,当真是百战百输,为了这个,代善差点儿没揍死他,孙太夫人也没少埋汰,他早就对自己的赌运不做他想了。 贾赦也就这点儿好,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材料,也就不玩儿了。现在被林海拉到赌场,真的被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被人当冤大头来宰,想想自己屡战屡败的战绩,顿时脸都绿了。 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镇定,你待会儿要是不能镇定的话,不用你爹了,我就现剥了你的皮。你也真是的,这些玩意儿难道你就没玩过,难道你在家不摸骨牌?只不过家里玩的小,这儿玩的大罢了,打仗玩的就是大的,先练练你的承受力,将军可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 贾赦拍了拍胸,还好,还好,原来只是锻炼我的心神的。 林海四下一看,带着贾赦选了桌安静点儿的,不过这桌的人衣着均是不凡,估计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只是既然都是富贵人家,玩儿的也都比较大。其它的几桌差不多就是几两十两的下注。唯独这边,差不多都是上百两的玩儿,输赢都比较大。 林海拉着贾赦过来,低声道:“注意观察。”然后二人站在一旁看了阵。果然,旁边的都是一比三的赔率,而这桌的赔率竟然是一比五,这就很惊人了,估计普通的人根本就不能承受。 一旁的小二见二人衣着不凡,忙笑道:“二位,怎么不下注呢?买大还是买小啊?” 林海笑了笑,伸手押了二百两银子,“买小。” 旁边的人都甩头,“错了,连开了几把大了,小哥儿你该跟着买大的。” 这些东西贾赦也曾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在家玩儿过,也不陌生,觉得那人说的也有理,皱眉道:“我说兄弟,要不咱们换换。” 林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说不定这一把它就转了呢,买小。”笨蛋,要都跟着玩家走,庄家还玩个屁啊,直接散银子,关门大吉了事。 众人摇头,这小孩子真不懂事,太固执了,就等着哭吧。 庄家道:“买定离手,不能反悔了。”拿着骰盅便是一阵狂摇,林海一忖贾赦,低声道:“听仔细点儿,看你能听出什么来?” 贾赦目瞪口呆,听——仔细点儿。这儿声音哪么多,我听哪一个啊。忙看了林海一眼,却见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那庄家的手上,忙也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只是耳中听到的就是噼噼啪啪的骰子撞击骰盅的声音,还能听到什么?林海淡淡的道:“仔细分辨一下,有几种声音?”贾赦顿时晕菜,还要几种? 林海瞟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用心。” 贾赦跟他呆了一年多,自然知道他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心下一凛,也不管自己听得出来还是听不出来,当真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不过只是时间有限,谁会将那骰盅一直摇下去给你听?那赌场也不用开了,直接换乐坊算了。贾赦还没来得及分辨出什么来,那庄家已然停手,将骰盅往桌上一放。只是贾赦跟了林海也有些时日,总觉着这庄家有点儿什么不对劲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骰盅身上。 骰盅一被揭开,众人一看,都叹了口气,两个一点,一个三点,不是小是什么?贾赦看的直发愣,这林海的运气还真是好啊。只不过这人素来是不信运气什么的,凡是都力求自己将一切握在手中,难道这赌大小也能掌握。 众人咻了一声,接着玩下场,不过都觉得再出小的可能不大,接着押大,林海慢吞吞的收了银票,又扔了两张下去,笑吟吟的道:“买小。” 众人白了他一眼,只当这死孩子大约觉得买小开门红,是以接着买,也都没理他。 没承想这一把开出来,结果还真的是小,大家看着林海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接下来倒有大多半的人道:“买小。” 林海将银票收进怀里,瞄了众人一眼,又扔了两张下去,闲闲的道:“买大。” 众人都切了一声,这死小孩,怎么这么拧,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那庄家也看了林海一眼,接着开始摇盅。然后翻开一看,一个六点,两个五点。 那些人都“啊”了一声,看向林海的眼光全都变了,太tm的邪门了,这小子简直神了,这下众人都不下注,就看林海买什么,他们就跟什么。 林海照样慢吞吞的收了银票,接着又扔了两张下来,淡淡的道:“买大。” 众人愣了愣,一人伸手,啪的也将两张银票拍在桌上,笑道:“小哥,在下方才跟了你一把,侥幸赚了,现在我就接着跟,看能不能再借小哥的东风了?” 林海不为所动,淡淡的道:“运气这东西,虚无缥缈,没有谁能保证,这位兄台,你随意。” 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也一窝蜂的都跟了上来,那庄家看了眼林海,笑了笑,开口说了句老话:“买定离手,不能反悔了啊。” 然后将骰子装入骰盅,开始摇晃。及至骰盅落地,揭开时,大家都是一叹,却是一个一点,一个两点,一个四点,明明是个小么,看来这小哥儿的运气不再了。 贾赦亦是愕然,他听了这么多场,也稍微听了点儿门道儿出来了,他现在可以肯定,这骰子的大小,那庄家绝对可以控制,他这一场明明是看大家都跟着林海买大,怕赌场亏空,是以控制了这骰子的大小。 林海拍了拍贾赦的肩头,笑了笑,“这个世上,谁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玩了这么久,我也累了,走吧,回去了。” 贾赦动了动唇,看了那庄家一眼,方要说什么,林海将他一拉,带着他便走了。 及至回了客栈,贾赦不满的道:“林海,你这算什么?明明那庄家搞了鬼的。” 林海闲闲的道:“能当上赌场的庄家,他手上必然有两刷子,不然为何别人都不能做,就他能做?世兄,那是赌场,人家是开来赚钱的,不是做善堂,散财的。他自然不能让赌场蒙受损失,不然他也不用干了。你应该知道,你家老爷子为何禁止你去那些地方,还不是怕你们不懂事,进去着了道,输个倾家荡产。”说着将一个骰盅放在贾赦的面前,笑道:“现在你就好好研究研究吧。” 贾赦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三付骰子,不由的愕然,看着林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海悠然道:“一副是普通的骰子,另外两副都是加了料的,一副里面加了水银,一副里面加了铅。你凭重量就能将它们区别出来,不过玩起来,你要想掌握它们,却需要费一番功夫了,尤其是那灌了水银的。” 林海一说,贾赦也就明白了,这加了料的,想必更加容易控制点数,难怪我说怎么后来那骰子撞骰盅的声音不对了,想是那个时候人家就已经换了骰子了,不过,那小子的手脚倒伶俐,自己居然都没发现。贾赦扼腕,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啊,男人有几个不爱赌,尤其是听到这东西也能作弊,而且自己还可以学,谁会不喜欢在赌场上赢钱啊?顿时热情大增,当下便在林海的指点下,开始练习起来。 只是林海说的简单,“重量不一样”,可对贾赦这样的门外汉来说,你便是知道重量不一样又怎么样,不能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那骰子不管是哪一种,扔出去还不是各听天命。 林海见识了贾赦的臭手,简直是笑不可仰,狠狠的将他嘲笑了一顿,然后敲着他的头道:“静心静心,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唉,算了,你还是先学学怎么把豆腐削成球吧。” 下一秒钟,贾赦看着眼前这块颤巍巍的一碰就烂的豆腐真的快哭了,这玩意儿削成球?!怎么削啊?大爷,只怕我稍微用点儿力,它就成了一堆泥了。 林海见他迟迟不动手,“嗯”了一声。 贾赦自然知道跟着这一声满是压抑的“嗯”后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连忙道:“我练我练,我练还不成么?” 林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成功的豆腐,都得给我吃下去,放心,绝对管饱。” 贾赦闻言一个失手,将手中的豆腐捏的稀烂,顿时连眼睛都直了,他估计,等到自己能出师的时候,大约自己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碰豆腐的了。 林海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下次当心点儿,不然连这个都让你一起吃下去。”看着地上烂成一团渣的豆腐,贾赦的脸顿时就黄了。当然,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点儿,贾赦不得不暂时收了一切心思,小心翼翼的来对付这娇气无比,一戳就烂的豆腐。 …… 看着贾赦那别扭的样子,九尾狐疑的甩着尾巴,“七窍这是搞毛?” 贾敏闲闲的道:“前段时间是训练他的力量,现在他既然有了足够的力量,当然就要训练怎么使用这力量,并且收发自如。狐狐,你也知道的,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的话,这辈子终其一生他也始终就只能当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想要在这个世道好好活下去,必须学会圆融。” 贾赦可没这方面的见识,他真不觉得练这削豆腐与丢骰子有什么关系。若不是迫于林海的yin威,他肯定早就撂手不干了。在被林海摧残了一年多之后,贾赦早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反正林海要他干啥他就干啥,而且还得全身心的配合,不然,天知道那魔王的手段。 林海看着面前一堆歪七八扭的豆腐,失笑道:“世兄,够你吃上好几天了。” 贾赦头疼无比,“唉,我说林海,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你倒削给我看看,我看你有没有本事将这嫩豆腐削成豆腐丸子?”要是连你都没那本事咱也不用折腾了。 林海笑了笑,也不吭声,直接拿起贾赦练废了的豆腐,修长的十指如蝴蝶翩翩起舞,贾赦直着眼睛看着那豆腐在林海的手下变成一个圆圆的丸子。 林海将那丸子一扔,笑吟吟的道:“看懂了么,光手势轻柔还不够,你用力的时候还得掌握力道的大小。静下心来,好好掌握你的力道,那才是最重要的。”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骰子,轻轻一扔,三个六点红红的看着贾赦。 贾赦啊的一声,顿时张大了嘴。 林海接着拿起另外两副骰子,随手一扔,三个一点三个六点就那么摆在贾赦的眼前。 贾赦揉了揉眼睛,nn的,这不真实,这太tmd不真实了,忙凑过去仔细看了又看,那三副骰子摆在那里,活生生的向着他昭告这个事实。贾赦摇了摇头,忍不住惊呼道:“我的天啊,你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海拍了他的头一下,“静下心来,全心投入,等你找到了窍门,你也可以很轻易的做到。” 贾赦快要流口水了,两眼放光,“我真的能做到?”妈的,要是老子真的也能做到,回去瞧我不刮了那群臭小子的皮,叫你们嘲笑我。他可没少输钱给那群臭小子,虽然那些钱并不多,可是耐不住那些人的眼神太可恶了,看着自己便如一个傻瓜。哼哼,回去老子也让你们尝尝被人刮的滋味是什么? 林海肯定的点头,“世兄,你的基础我早就给你打好了,至于能不能做到这一步,关键是看你能不能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了。这个要求并不算太高,很多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儿,不然那些庄家什么的是怎么练出来的。” 贾赦得了林海的保证,顿时信心大增,对啊,那些人还没有自己的奇遇,打不开储物袋呢,老子哪点儿不如他们了?立马热情高涨,献身到他的赌道研究大业里去了。 其实赌之一字,最涉及到人的劣根性——贪,人性本贪,不然何以会从古至今都被人列为禁区,只是这玩意儿跟那毒品与女人一般,沾上了又真有几人能戒的掉的。 林海倒不怕贾赦沾上戒不掉,他怕的是贾赦看不穿这个迷局。不过无所谓,反正他后面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到时候,他也不怕贾赦看不破。 贾赦可不知道林海打的主意,人做事,最怕有心二字,现在既然他有心,且他的耳目之灵敏本非常人所能及。有了林海的指点,再加之自己现在有心,很快贾赦就掌握了那削豆腐的技巧。接着也不要林海督导,自己便开始研究那骰子的使用技巧。 就这么钻研了十多天后,贾赦终于茅塞顿开,原来就连这骰子上点数不同这么一点小小的差异,居然都会有那么大的区别。他现在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劲,将那骰子的点数控制在自己所想要的范围内了。 至于那骰子在骰盅的内的声音,他也可以区别了。我靠,一群衰人,居然是靠这个来吃饭。就这么点点雕虫小技,居然就将这么多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自己也曾经是那群笨蛋里的一员,贾赦突然一阵伤心,觉得没劲儿极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林海看着贾赦一脸的愤懑,笑道:“想通了。” 贾赦摆弄着手里的骰子,苦笑道:“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罢了,怎地会有那么多人痴迷?” “呵呵,不过是太无聊了,寻求刺激罢了。下面接着来,抹骨牌。” 贾赦顿时跳了起来,“还学,兄弟喂,咱们的正事是什么?”咱们是想保命,别被那一两年后的炮火给炮灰了,不是来学赌技的。 林海也不理他,只闲闲的道:“这样吧,咱们来猜吧,将这骨牌分成双份,猜对方会有什么牌?” 贾赦白眼道:“我说林海,你真当我是白痴啊,这牌就这么多,分成双份,自然是我没有的都在你那边了。” 林海抚掌,“不笨嘛,可是要换成是四个人呢,你也能猜的出来吗?” 贾赦一愣,想了想,摇头。四个人,我又没长千里眼,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手中会有什么牌。 林海一面洗牌,一面笑道:“棋牌一理,其实战场上也是如此,大家都知道对方的手里有些什么牌,可是,端的就看各人怎么打了。” 贾赦想了想,终于坐到了林海的对面,林海一面发牌,一面笑道:“现在是四个角色,咱们一人分操两个,我选皇帝陛下与平南王吧。” 贾赦一噎,你倒是不客气,不过他也没胆子去当皇帝陛下那一角,于是也只好拣了平西王与恭王的角色来练。口中却道:“我这边倒好说,反正他们本就是盟友,可以互援,可是你那边怎么办?你那两个角色可是对手啊。” 林海一笑,“世兄,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贾赦嘿嘿一笑,打定主意要看林海的笑话,难道你还自己跟自己打?只是没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林海还没糊涂,他自己就先糊涂了,看着林海一会儿帮自己,一会儿又算计自己,然后还要自个儿再互斗一下,贾赦自己先晕了,到了最后没记清楚,居然帮着林海给了自己一下子。贾赦大怒,推牌道:“不来了,你这玩儿的都是什么?倒真亏了你,居然还能分的如此清楚。” 林海悠闲的道:“世兄,这原是怪你自己不用心,要知道,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有心,自然也是能做到的,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心浮气躁。” 贾赦瞪眼道:“你一会儿是敌,一会儿是友,我还要照管我自己的牌,如何能记清楚?” 林海依然闲闲的道:“那你一开始不也嚷嚷你不能削出那豆腐丸子?你练过《炼神诀》,你的记性便是比不过我,可也不是赌场里的那些人能比的,只是你不肯用心而已。老兄,活在这个世上不容易,想要保住你手中的东西也不容易,你若不用心,迟早有一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你虽不是你们贾家的族长,但好歹日后也是荣国府的家主,你又打算拿什么去保住这一家人呢?家主二字,可不只是享受,你还得负责。不然你那被砍脑袋的命,只怕谁都改不了。” “啪”的一声,贾赦手中的牌落到了桌上,一个人怔怔的发了半天呆,然后突然起身对着林海一揖,“贤弟,多谢你了,你的苦心,不会白费的。” 自此,贾赦再不要林海督促,一应功课俱是自理。 贾敏终于松了口气,这贾家,总算是有个人懂事了。至于贾政,她一来反感,二来她也知道,贾政没法子,这人太笨了,偏他的领路人与同路人又都不正常,史夫人满心仇恨,想的只有怎么样才能不让孙太夫人与贾赦好过,让自己开心。而王夫人想的就只有怎么样才能将贾家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将大房掏空,人人都过苦日子,只有她自己过好日子。坦率的说吧,就贾政那资质,在跟这两心理变态的人呆一块,他想不变坏都难。 这三个人其实都是一路货色,自私自利到了顶点。 贾敏真的对着他们是一个都不感冒,贾赦算是这个冷漠自私到了极点的家族中,唯一还算是有点儿血性有点儿热气的人了,是以贾敏也只有拉他了。看他能不能将贾家带出泥沼,让贾家日后不至于全军覆灭。 ------题外话------ 谢谢ailingyuexue的评,不过在手机上看不全,电脑上又没有,我也不知道你后面说了些什么。不过在这里我还是郑重声明一下,本文贾敏才是女主,黛玉作为她的女儿肯定有戏,不过不是在现在。 这所以给贾敏这么多的篇幅,是因为她委实被人黑的太不像话了,所以想给她翻案而已。 至于给其他人的篇幅,是因为他们后面都有大戏,所以在前面必须给他们铺垫。 还有,本文绝不会拆官配,包括贾琏与凤姐。 第五十章 赌神 二 贾赦将自己关在客栈中,埋头苦学了十多日后,方才开始出去溜达。又溜达了两三日后,贾赦回来对林海说了一声,便自出门去了。 林海拿着一本书自看自的,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却在贾赦离开后,对躺在窗台上休息的闪电貂道:“吱吱,你跟过去看看,若是人太多他招架不过来,你就出手帮帮他。”因为那小东西一天到晚总是吱吱的叫着,林海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小东西虽然不满,可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修为不到,没法子开口说话来着,这个人又不肯收自己做灵兽,自然也无法听懂自己的话,是以也只好认命的被他们吱吱来吱吱去的。 只是不满归不满,它也不敢违了林海的话,除了林海在它的身上下了禁制之外。它本就是灵兽,对一切都有很高的直觉,它对林海的感觉不一样,看着似乎现在的修为不是很高,但林海给它的压迫感比之前主人不知大了多少,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灵兽也一样,它们也希望能跟个强大的主人,这样对它们以后化形飞升也有利。 因而便是后来有机会离开林海,它也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下。 林海见它自己做出了选择,也没有多说,他本就有通天教主的传承,当日碧游宫中妖族最多,自然知道该如何跟这些灵兽相处,也知道它们的需求是什么。因着这闪电貂是雷系的灵兽,是以每每天降雷霆之时,他便会收集部分,炼入灵兽丹中,给那闪电貂做零食吃,这下那闪电貂越发不肯离去,林海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闪电貂听了林海的吩咐,吱了一声,白光一闪,便已自窗台上消失,想是跟着贾赦去了。 贾赦自不知道林海的安排,他这几天踩点,早已将这赌场周边的情况都摸透了,早已预设了各种应对之策,心下也不慌张,一路悠闲的逛进了赌场中。 他转了这几日,都这里的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也自佩服林海眼光老辣,那日一来居然就挑了这里最大的一家赌场,弄得他现在都不好下手了。幸而当日他跟林海都不是以真面目示人,今日换个形容也还说的过去。想了想那日他与林海离开后,赌场里跟踪而出的那拨人,也幸亏林海早有准备,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甩了,若换了常人,便是赢了钱,只怕也别想轻松走路。 一边哀叹自己只怕还有的学,一面迈步进了赌场。 里面的小二眼睛在贾赦身上一溜,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再加那一身的云锦衣服,心下已然知道这人定然是贵介公子哥儿,只怕是偷溜出来玩儿的,要知道,那云锦可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儿才能用的。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去,“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贾赦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倒伶俐。” 那小二见贾赦孤身一人,忙笑道:“不知公子爷约了几位,要不要小的给公子爷开个房间?” 贾赦似笑非笑的道:“我是外地的,游学来此,同伴不肯陪我出来玩,都忙着攻书呢。” 小二心下鄙视,明年就要春闱了,那想上进的自然是不会陪你出来逛赌场的。脸上却笑得灿烂,“那些人一个二个的读书都读迂了,怎么能跟公子爷比呢?这人生苦短,本就该及时行乐嘛,不然这人活一辈子还有什么趣儿。” 贾赦顺手扔了个银裸子给他,笑道:“唉,小二哥,你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真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钻那书本子究竟有个什么趣儿,我看着就头疼。” 小二伸手一掂手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一两,就说了句让他听着顺耳的话就有一两银子进账,那么这小子看样子是只肥羊啰。小二顿时心花怒放,忙一串溜须拍马的话又逢迎了过去,一面带着贾赦往楼上走,笑道:“这位大爷,你不知道,咱们这楼上的天字号房要清净些,没下面那么吵闹,公子爷想来也是喜欢清静点儿的地方吧。” 贾赦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就下面吧,没人陪我玩儿的,上面的人我又都不熟。”哼,开什么玩笑,上面的是赌牌九,而且还都是大户,那可是一场下来基本上都是几千两的输赢。那些人都是熟人,做好了套儿,就等自己这样的白宰鸡上门呢。 那小二忙道:“公子爷有什么好担心的,上面都是些大官人,再不用担心他们的。” 贾赦微笑,轻声道:“别的不怕,我就怕啊,惊动了我家老爷子,只怕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还是下面吧,小赌怡情,输赢不大,也不至于闹到我家老爷子跟前去。” 说罢,径自转身往下面的赌台走去。以他现在的水平,如何会被一个小二三言两语就绕进去。 那小二无法,跺了跺脚,只好将他引到左边的一张赌台边,笑道:“我看公子爷就这桌吧,这桌的客人干净点儿,那边那几桌只怕不合公子爷的意。” 贾赦四下一看,果然,那几桌的人穿着打扮明显低了好几个档次。笑着骂了声,“滑头。”便往小二指的那桌走去。 不过既然档次高,自然也就赌的大,跟上次林海去的那家差不多,照样是一比五的赔率。现在那些庄家的手法对于贾赦来说,已经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了。走过去,一看买大的人多,贾赦毫不犹豫的掏了张百两银票扔过去,“买小。” 庄家瞟了贾赦一眼,还是那句老话,“买定离手,不能反悔啊。” 贾赦双手抱胸,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快点儿开。” 听着那骰子与骰盅相撞的声音,贾赦微笑,小。这庄家果然是见买大的人多就开小,哼,这赌场果然不是善堂,不是等闲的人该来的地方啊。想从这里挣钱回去养家糊口,那基本上就是与虎谋皮。 慢悠悠的叠好银票,然后再抽了两张出来,这时众人都买的差不多了,贾赦看了看,大家又都开始买小,贾赦将银票扔了下去,笑道:“买大。” 庄家这下仔细看了贾赦一眼,接着开庄,果然是大。 贾赦依然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银票收起,慢悠悠的等众人都下了注,方道:“买大。” 庄家一言不发,接着开庄,果然是大。众人尽皆惊叹,然后接连如是几注下来,众人也都开始跟着贾赦买。贾赦知道这下只怕庄家要开始对付自己,也懒得去猜大小了,随手将银票一扔,“买小。”反正跟我的人哪么多,不管我买什么,只怕你都不会开,那还费什么劲儿。 庄家自然不会乐意按照贾赦的意思走,你买小我偏就要开大。 看着他将骰盅放下,准备揭开,众人都道:“小,小,小。” 贾赦看着那庄家微微一笑,在桌子上一敲,也笑道:“小。” 众人看着那骰盅揭开,果然是个小,一时都欢呼起来。 贾赦看着那庄家一笑,收了银子,懒懒的道:“玩了这么久,我都累了,诸位慢慢玩儿了啊。”拍屁股准备走人。 那庄家脸色一变,突然道:“站住。” 贾赦回头奇怪的道:“你什么意思?” 那庄家冷冷的道:“来人,把他拿下,这小子出千。” 贾赦慢慢的晃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一番,然后淡然道:“这位先生,我说,你没搞错吧,这骰子什么都是你们的,我有沾过手吗?你这话换了我说还差不多吧。” 一旁众人虽觉得贾赦的运气好的没边儿了,不过他这话也有道理,一起都道:“是啊,这位小哥儿可连你那骰盅都没碰,怎么作弊啊?”别是你们输不起吧。 那庄家总不能说我本来是要开大的,而且已经是大了,怎么会开出来却仍然是小,他自然相信自己的本事,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贾赦做了手脚。不过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的手脚?怎么会连自己这个老江湖都没看出来?这小子手段也未免太高了。不行,非得让老大废了他不可,不然兄弟们也不用在这地盘混了,全都是在帮这小子打杂了。 贾赦连头都不用回,光是听声辩位,他都知道出来了不少练家子,估计应该是赌场豢养的打手。不过早已开了杀戒的贾赦也不觉得这些人会是自己的敌手,他同样对自己的身手也很自信,只要来的不是林海那样的变态,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赌场的管事见贾赦面无惧色,知道多半是碰上了硬茬子,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贾赦的衣着,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要跟这小子硬碰硬。若这小子真要身价不凡的话,那么这点儿银子要不回来不说,只怕还得多多的赔出一笔来。想了想,问身边的小二,“他到底赢了咱们多少?” 小儿苦着脸看了眼管事,“二掌柜的,那小子一个人倒是不多,总共赢了咱们一万二千两银子。可是后面那几把跟的人多,算来咱们总共亏了十多万。” 二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无法,只有将这小子留下了,不然自己拿什么去跟老板交代?当下冷冷的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请你跟我去见咱们东家一面吧。” 贾赦闲闲的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你这话,好像咱们进来只有输钱才正常,赢钱就都不正常,难道你这赌场,竟然是专门来收咱们这些玩家的钱的?” 一时旁边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是呀,这什么意思?输了钱没事,赢了钱就是出千,那你们赌场天天都赢,是不是更是出了千的呢?” 那掌柜的汗都下来了,这话要传出去他真没法做生意了,一时当真是进退两难。 这时只听外面的人道:“好了好了,东家过来了。” 接着就见一个黑袍大汉走了进来,看了贾赦一眼,对着那二掌柜的道:“就是这位小兄弟?” 那二掌柜擦了把汗,忙道:“正是,东家,这位公子爷连赢了十多把,这种事咱们可从来都没经历过,兄弟们一时沉不住气,就闹了起来。” 那大汉扭脸看了贾赦一眼,笑道:“竟有这种事,看来连我都走眼了。这样吧,小兄弟,不如我来陪兄弟玩两把,若是小兄弟能赢,那自然没事。若是小兄弟输了,那可对不起,就请小兄弟留下,将今日之事说清楚。” 贾赦含笑鼓掌道:“说的真好,这位大哥当真仁义,不过,这位老大,你好像少说了一条,要是你输了,又该怎么办呢?” 那位老大笑容顿时一敛,眼中两道寒光一闪,看着贾赦沉吟不语。 一旁的赌场小厮道:“喂,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大哥什么时候输过。” 贾赦眼波一转,看着那老大意味深长的道:“原来老大竟然从来都没输过,小弟这才赢了多少,自然是相形见绌了。”我才赢了十多把你们的人就说我出千,你这位从来都没输过的又该怎么说,是不是也是出了千呢?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自然都听出了贾赦的话外之意,一时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那大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打了个哈哈道:“小兄弟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运气二字最是难说,这样吧,我若输了,自然也是按赌场的规矩来,咱们数筹码罢。”这便是要赌大的了。 贾赦淡淡的道:“很好,就依这位大哥的话,只是咱们赌什么呢?现在可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位到现在都还不报姓名,看样子都还没将自己瞧在眼里,只怕都还打着弄死自己的主意吧。 那位大哥眼光一扫,马上赌场里的人便道:“大家散了散了啊,咱们要打烊了。” 贾赦低头一笑,这是要准备关门打狗了,啊呸,自己可不是狗,这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吧,免得待会儿动手伤及无辜。 那大哥将手一引,笑眯眯的道:“小兄弟,咱们上去吧。” 贾赦嗤笑道:“阁下,人都走完了,还避什么嫌啊,就在这下面玩了吧。”他不是傻瓜,方才那小二将他往楼上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楼上的房间里有机关。嘿嘿,对上人他不怕,但是机关就免了,他的机关术可不怎么精,要掉进去了铁定吃亏。 那位大哥淡淡的道:“这位小兄弟太见外了,在下不过想着楼上方便些。” 贾赦仰天哈哈一笑,“阁下,咱们明人不做暗事,那里对你而言的确是很方便,毁尸灭迹不在话下,在下的小命儿只有一条,自然不得不当心些。” 大哥的脸色彻底变了,看着贾赦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贾赦微微一笑,一指弹出,那指风打在楼板上,竟然发出沉闷的回响,贾赦啧啧道:“阁下这防护也做得太到家了,怎么这楼板里居然还有铁?” 大哥看着贾赦脸色一端,笑道:“原来在下也看走眼了,阁下居然是位高手。在下姓刘,单名一个函字。” 贾赦亦是一抱拳,“原来是刘老爷,在下姓张,单名一个行字。”林海随口给他取的假名,没想到到了现在才用上。 刘函笑道:“原来是张兄,既然张兄喜欢在这下面玩,那在下自当奉陪,请。”既然上面的机关已经被人看破,那么再请贾赦上去也没意思了,反正这下面这么多人,难道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二人分宾主坐下,刘函笑道:“不知张兄喜欢玩儿什么?” 贾赦淡淡的道:“还是买大小吧,这个快点儿。” 刘函命人将骰子拿上来,递给贾赦笑道:“张兄还请验看。” 贾赦嗤笑,你们要出千还用得着给我看,不过人家既然要做面子功夫,他自然也奉陪,伸手拿过骰子,随手一捻,那骰子便化做粉末,口中却笑道:“当真是童叟无欺,刘兄倒是光明磊落。” 他露了这一手,赌场上下的脸色全都变了,刘函一笑,挥手又命人拿了副骰子过来。笑道:“张兄好功夫。”他知道今天碰上扎手的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方才就放他走,现在便是能摆平此事,只怕自己也得出点血了。眼光忍不住就往那二掌柜扫了过去,一个蠢货,半点眼光都没有,居然惹上这个硬头青。 那二掌柜见他脸色不善,忙将头一缩,退到一旁。 贾赦淡淡的道:“小术尔,刘兄见笑了。”他大家公子出身,这些场面见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那刘函拿起骰盅一摇,对贾赦道:“张兄远来是客,还是张兄先请吧。” 贾赦听着那声音,眼中蓦地射出一道寒光,看着刘函道:“刘兄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陷在下于不义?” 刘函莫名其妙的道:“张兄这是什么意思?” 贾赦冷笑一声,拿过那骰盅,将那骰子往桌上一掷,他手上用了巧劲,那骰子一碰到桌面便即裂开,里面滚出几滴银色圆珠来。贾赦冷笑道:“以前听人说,我还不信,今日居然真的见识了。这东西可不是我的罢,刘兄这是居心何在?”若是自己不懂,只怕现在便已落入他们的陷阱,一个出千的罪名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刘函的脸抽了抽,瞪眼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还不快再换一副过来。张兄还请见谅,实在是抱歉,这些狗才,看我不打死他们。” 贾赦看着刘函轻轻一笑,淡淡的道:“其实出千的是你们吧,刘兄,你那庄家的手法不错,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刘函手一捏,看着贾赦也笑道:“倒看不出来,原来张兄弟也是个行家,那么张兄的意思是……?” 贾赦面无表情,“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来玩儿的,只是没想到会玩出这个结果来。”林海这小子没说错,果然人家开赌场就是为了赚钱的啊,你还想他大方,这开赌场的只怕都是铁公鸡转世的吧?自己才赢了他多少,居然就不肯罢休,半点不饶人。看这架势,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去。 一面说,一面顺手拿起那新送来的骰子,在桌上扔着玩。只是他顺手扔来,不是三个六就是三个幺,当真是想什么是什么。 那刘函的瞳孔一缩,看着贾赦端正了面容,深深一揖,缓缓道:“看来在下真是看走眼了,阁下少年英雄,当真了得,方才下人无礼,还请阁下恕罪。”一挥手,一旁马上有人捧了一盘金元宝出来,约莫有上千之数,黄澄澄的看着好不爱人。 刘函笑道:“既然张兄是过来玩儿的,下人没什么见识,得罪了张兄,让张兄玩的不切意,刘某便以此陪罪罢。” 贾赦一笑,“好说好说,谁家没个糟心事儿呢。只在下尚在游学,这些东西带着也不方便,还请刘兄兑成银票。”他知道自己露了这一手之后,只怕刘函也没胆子敢在跟自己赌下去,所以干脆壮士断腕,舍财免灾。自己也不能白被这些人折腾一番,是以倒也是收的心安理得。 刘函一笑,“既然张兄如此说,刘某自当遵从。来呀,换成银票。”看着贾赦准备起身离去,刘函却突然笑道:“张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贾赦亦是一笑,平静的道:“好说,既然刘兄自己都说是不情之请了,那么不说也罢。”你若是有什么摆不平的事要我出面,我难道也傻乎乎的一口答应。 刘函笑道:“别的事不敢保证,这事我估计张兄定然也赶兴趣。” 贾赦摸着手上的玉扳指,笑道:“不知刘兄所说何事,若是太大的话,只怕小子不敢应承。” 刘函一笑,“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知张兄弟可曾听说过销金窝?” 贾赦讶然,“销金窝?!抱歉,小子年轻识浅,见识有限,还从未听过这名字。” 刘函诡秘的一笑,“张兄,那是世上最大的赌场,以张兄的手段,若是不去见识见识,也未免太可惜了。” 贾赦听的刘函如此说,第一反应便是这地方是不是与林海所说的那个神秘莫测的修界有关,想了想林海与那洞底老僧的手段,贾赦不由的胆寒,摇头道:“算了,在下的时间有限,阁下既然如此说,那地方想必也不是常人能去得了的。在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读书罢,不然若是被我家老爷子知道,只怕在下就惨了。” 刘函看了贾赦一眼,笑道:“明年的春闱还早,这里离那销金窝不远,张兄放心,必不会误了张兄明年的金榜题名。”你就糊弄鬼吧,真要参加春闱,你还敢跑赌场来鬼混。 贾赦苦笑:“刘兄却是误会了,家严对在下要求甚严,早已给在下聘了名师,其实在下这游学的时间也有限,两个月后必须返家,刘兄盛情,在下实在是惭愧。” 刘函却双掌一击,笑道:“两个月啊,够了,张兄放心,必不会误了张兄的归期。”小子,你若运气不好,便永远都用不着回来了,还谈什么归期。 贾赦见他坚持,不由做难,沉吟了一下,道:“这个,刘兄你这情况甚是突然,不在小可的计划之内,还是让在下先考虑考虑再说,三天后,在下给刘兄一个回话,如何?” 刘函笑道:“无妨,三天在下还等的起。张兄回去好好考虑吧。” 贾赦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准备的几个方案居然一个都没用上,这又叫什么情况呢? ------题外话------ 本人从来没想过要林海将贾赦培养成什么道德楷模,他本就是一纨绔,只不过以前是纨绔里的一只大肥羊,而林海不过顺势引导,将他变成纨绔中的战斗机而已,他学的,原本就是他喜欢的,自然会很快上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出海 “销金窝?”什么玩意儿,难道还比得过拉斯维加斯与澳门的赌场?林海听了贾赦的问话也是沉吟。 贾赦正忙着喝茶,要将身后的那一群跟屁虫甩掉也很累人的。得闲插了一句,“哟,你也有不知道的地方啊?不会跟你说的那个修界有什么牵扯吧,真奇怪,神仙也喜欢赌博吗?” 林海嗤的一笑,“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个地方,挺神秘的,不过我一直没什么时间去管它。那地方应该跟修界没什么牵扯,修界不需要凡界的金银,何况修界跟凡间的牵扯多是通过凡人的组织来运作,很少有插手这些事的。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神仙也会赌的,只不过他们的彩头更大。” 贾赦伸长了脖子道:“是什么彩头?”他对能被神仙拿来当彩头的东西也很好奇。 林海淡淡的道:“江山社稷,凡人的命运以及一些难得一见的宝贝。” 贾赦道:“我靠,你说那些什么宝贝的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这前两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要知道老子也是凡人,而老子现在就正在为了这江山社稷之争奋斗,而tmd这些居然都有可能是别人的赌注,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海淡淡的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那些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来说,在他们之下的,皆为蝼蚁。世兄,你会去关心一只蚂蚁的命运吗?” 贾赦也怒了,“尼玛,这都什么事儿啊?诶,我说林海,这次的三藩之乱,你说会不会也是……?”他跟林海混了一年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学的最顺溜的,一怒之下,控制不住,这些新词就溜了出来。 林海看着贾赦贼忒兮兮的往上面指了指,却不敢多说的样子,忍不住失笑,“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你学的倒顺溜。不是他们,跟他们无关。你要知道,每一次改朝换代,后面都是一次资源的重新分配,现在这一朝才多少年,他们手中的资源都还没开掘完,天下大乱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那三位这次起事是不可能成功的。毕竟他们后面都没有什么大的势力支持,现在又承平未久,人心思安,就凭他们那点儿积累,撑不了多久。” 贾赦听着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啊,林海,那你的意思就是打不了多久?” 林海好笑,“这个自然,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打仗打的是钱粮,没钱没粮谁会跟着你卖命。你自己算算,若是没有回报,别人要你帮他办事你肯不肯,将心比心,人同此理。”你个懒货,那刘函请你去销金窝,你去不去?还不是推三阻四溜了。若是他肯挂出巨金请你,你还会回来问我? 贾赦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也就丢开手,不去理这个问题了,只笑嘻嘻的看着林海,“那林兄弟,你说这销金窝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呢?” 林海回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觉得呢?” 贾赦挠了挠头,皱眉道:“坦率的说吧,我对这个地方很好奇,毕竟既然它敢叫销金窝,那么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他觉得奇怪的是,林海这家伙不是杂学旁搜吗,怎么会对这个也不熟悉,居然比自己都还后知道。 林海淡淡的道:“不管它叫什么名字,反正也不过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赌场。既然你感兴趣,那就去开开眼吧。” 贾赦不解的道:“既然你都说只是个大一点儿的赌场,那还去干吗?” 林海淡然道:“赌场,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在赌博的刺激下,它能将人性的贪婪放射到最大。走吧,去见识见识那些所谓的精英人士在这个地方是如何失态的。到了那里,你才会知道,原来他们也是人,也有弱点。” 一见林海真的说要去,贾赦反倒迟疑了,“真去啊,林海,你的春闱还早,可是我的却是秋闱,来得及吗?” 林海笑道:“放心吧,我跟你一路呢。” 贾赦松了长气,既然有这家伙一路,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别的不说,他对林海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海笑了笑,“我不会轻易出手,这次我该享享福了,路上的一应事务都由你自己打点。我要看看,你能不能独自应对这些情况了。” 贾赦顿时苦了脸,“不要啊,你是不是嫌我过的太自在了,想收我的老命?”以前这些都是林海一手操持,他老人家只享受就得了,现在却要自己独自负担,虽然林海后来也教了自己些,可是现在说撒手就撒手,也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林海冷了脸道:“这个世上,哪儿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就会的,你都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干不下来。”老兄,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可都是最基本的功课。 贾赦苦着脸一扒拉,好么,虽然说是刘函邀请自己去,必然这些都是他包圆了,可是自己真就能当甩手掌柜,只怕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路上啊多半又是一番斗智斗勇。尼玛,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找船出海呢,就算是先麻烦了,后面放心啊,现在好了,这一路估计都得提心吊胆的过了。衣服什么的还好说,可是剩下的那三样可有得自己头疼的。尤其是吃的,别人若是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那才麻烦。上了船,那可真是生死都握在别人手中了。头疼啊,只好又去找林海商议。 听了贾赦的担忧,林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心下欣慰,终于长大了,懂得自己思考了。当下笑道:“这个你放心,咱们不吃他们的东西便是,反正那药糊多的是。” 贾赦的眼皮跳了跳,那我还不如去吃刘函准备的加了料的东西呢。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人知道他有储物袋啊,若是这个秘密泄露出去,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林海看着贾赦一脸的纠结,笑道:“你放心吧,明儿我找三个人过来,他们会将咱们的行李什么打点妥当的。” 贾赦愣了愣,林海拍着他的肩笑道:“世兄,你难道不觉得咱们身边少了几个人么?像咱们这样装做出来游学的人,好歹身边也要带两个小厮的。” 贾赦“啊哟”一声,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这违和感是什么了,以前自己出行,虽比不得皇帝,可是身边总是小厮下人一大堆。现在呢,自己被林海折腾的孤家寡人,就自己孤鬼儿一个了。以前在山里不觉得,现在到了外面,别人自然是不习惯的,难怪那天赌场里那二掌柜看着自己的眼神哪么怪呢。 林海见他总算是醒悟过来,笑道:“我给咱们准备了一个长随,一人配了一个小厮,估计现在出去谁也不会再错认你是骗子了。” 贾赦啐了一口,“尼玛,一群睁眼瞎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只不过世情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次日那三人赶到,林海一一指给贾赦认识,那个年长点儿的长随是董安楠,一般大家平日里都喊他安楠,而那两个小的,一个叫长安,一个叫流泉。林海留了长安,命流泉跟着贾赦。这三人既然林海一手调教出来,那身手自也不凡,早按林海的吩咐将要准备的东西添置齐全。贾赦一面又遣人过去跟刘函说了一声,同意他先前的提议。 第二日刘函带了人来接贾赦,见二人住客栈不由的惊讶。贾赦笑道:“在下本就是与舍弟一起出来游学的,不住客栈住哪里。” 刘函看着后面的小厮下人手上均是大包小包的,不由的黑了脸,忙笑道:“二位,这些船上都有。” 贾赦摸了摸鼻子,为难的道:“刘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家祖母身子不好,我们发了愿的,为她老人家祈福,三月内不沾荤腥。”这是他与林海商量好了的,只有这个借口方能避开与刘函的人一起用膳。 刘函怔了怔,笑道:“没想到张兄却是个孝子。”妈的孝子你还去赌场。 贾赦摸着鼻子干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家祖母一向对我甚好,只要能让她老人家身体好,别说吃三个月的素了,便是吃三年的素我也心甘情愿。”他与孙太夫人关系极好,这句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别人也看不出他的真假来。 刘函无法,只好笑道:“既如此,那么张兄还请快点收拾,那船就要起航了,若是错过了这几日,半年之内都无法再去的。”再耽搁半年,估计贾赦是打死都不会跟他们出海了。明年又要春闱,这么一拖,那岂不是要等到后年去了。这个时间他可耽搁不起。 林海听得他如此说,不由的脚下一顿,居然有时间限制,那么应该是洋流了,嗯,要求如此之高,倒是正合我意,干脆不如连此岛一并夺了,日后也好做个落脚之处。心下虽有计较,不过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究竟如何,只怕还是要等自己亲眼看了,方能决断。 他可是进化过的土著,对他老爹一向秉持的什么忠君爱国思想现在是万分的看不顺眼,那位皇帝陛下的确是位人才,可是做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他老人家的疑心病也未免太重了,有用的要防,没有的要扔。只是大家都在官场上混,这被皇帝陛下抛出来的人,自然是任人宰割。他很清楚自己若不早做打算,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跟着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没用安全感。人家都说狡兔三窟,自己不说多了,是不是也该弄俩个这样的地方来备用? 他还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虽说自己可以进修界,但在黛玉没出世前,他却还要熬上十多二十年,不能不留后手。只是既隐蔽独立而又安全的地方并不好找,没想到现在刚想瞌睡居然就有人送枕头来。看了一旁什么都不知道忙活的正欢的贾赦,林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小子是不是也是员福将呢? 林海趁那些人不备,给长安丢了个眼色。长安会意,一拍脑袋,“唉呀,我怎么将公子的书得落了一本,那可是要紧的东西。”一溜烟儿跳下船,往客栈跑去,路上便将消息发了出去,命附近的兄弟马上调集船只,跟在后面过来。 刘函连拦都来不及,愕然道:“好伶俐的身手。” 贾赦俯在船舷上,正往下看,闻言嗤笑道:“没法子啊,他主子太厉害了,若不伶俐点儿,早把他扔出去卖了。”看这小子身手这般滑溜,估计当初也没少吃苦头吧。 刘函一听,也只当主家太过苛刻,况且当着人家主人的面,他又能说什么?为一个奴仆强出头,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不一会,长安气喘吁吁的拿着本书跑了回来,“哎呦,幸好我跑的快,不然待会儿人家一收拾客房,只怕就没了。” 林海淡淡的道:“将它跟其它的书收到一起。” 长安忙应道:“是。” 刘函看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猫腻来,再看林海的年岁也不大,估计也就是个死读书的,也就懒得理他了,自去照料自己的那一摊事去了。 林海看了会儿风景,自回了船舱。长安忙放下手里的活,顺带往外一看,见四下无人,方悄悄对林海道:“大爷,我都按你的吩咐交待他们了。” 林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还有些什么事?” 长安声音大了点儿,嘻嘻笑道:“没了,就是皇上突然下旨,由宗室里选了个孩子入嗣果亲王府。”你们不是喜欢听嘛,我让你们听个痛快。 林海“哦”了一声,奇怪的道:“果亲王不是有几个儿子吗?” 长安笑道:“爷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位都是庶出,嘿嘿,爷你没瞧见,那几位正掐的起劲呢,谁知道这皇上的旨意竟是这样,当场就气得撅了过去。” 林海也笑道:“呵呵,这也忒打击人心了,只怕京里好多人都不自在罢。”皇帝陛下看来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是在尽最大的可能收拢权力了。 “可不是。”长安眉花眼笑的道,接着觑了林海一眼,压低声音道:“就连咱家那位二舅爷,都在家里闷了好多天不出门呢。”贾政与果亲王的儿子交好,自然是要替自家的朋友不平的。 二人接着又八卦了几句,林海方才准备休息。 那上面监听的人听了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应该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孩子,多半也就是出来玩儿一圈,开开眼,然后再回原籍考试的。 林海含笑往床上一躺,想监听我,爷玩儿这套把戏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儿掏洞呢。想想后世的那些先进无比的监听器,摄像头,然后再看了看房顶的那个土炮小孔,真是惨不忍睹。他实在是忍不住想弹颗黄豆上去将它堵上,只是想到以后自己弄不好还要利用那玩意儿引蛇出洞,也只得先咬咬牙忍了。 刘函听了手下的汇报,眉梢一扬,“就这些?” 那监听之人抹着汗,战战兢兢的道:“老大,我们就只听到了这些。” 刘函默然,旁边的一个人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大,不如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想法将他们调开,咱们进去看看。” 刘函想了想,颔首道:“也好,你们当心些。” 于是不管贾赦,林海二人怎么推辞,也不得不领了刘函的好意,留下来吃了这所谓的“便餐”。好在刘函为了留下二人,倒也记得贾赦的话,尽量都给他们准备素菜,要知道,在这海上,新鲜的蔬菜可比什么大鱼大肉的贵多了。那俩个不吃白不吃,自然也不用客气。 林海对于刘函的热情心中有数,跟他周旋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回房。果不出其然,尽管那些人也算小心,只是林海素来严谨,连自己的书是怎么放的都有一定的顺序,如何会看不出自己的卧舱被人搜过。看着凌乱的书籍,忍不住冷笑不已。 贾赦一看这架势,也不用回自己那边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自己的房间肯定也被搜过了。 刘函的面前,几个下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都没想到,林海的那间屋子里居然全是书,妈的,咱们可都是在赌场混的,你那一屋子的书是什么意思,咒咱们哥儿几个以后全是输吗?他们现在就连去监听林海都没兴趣了,生怕那管子里透过来的声音都带了晦气,会影响自己以后的赌运。 这赌场的规矩刘函也懂,他也觉得这俩兄弟透着古怪,但却舍不得贾赦那一手技术,那手法实在是太高明了,他可还指着贾赦去帮他赢一票大的。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富贵险中求,他自认只要手段高明,他还是可以火中取栗的。 想了想,晚间仍然还是约了贾赦与林海出来吃饭,有意无意的打听二人的来历,贾赦心下光火,面上却仍笑道:“刘兄,如果真不放心,咱们兄弟二人到时不下船便是,反正我也没出过海,见识了这一遭已经够了。” 刘函笑道:“我哪儿是这个意思,只是看兄台三位纲纪身手不凡,是以好奇而已。” 贾赦淡笑道:“哦,这个阁下放心,他们原本是家祖父的亲随,因我们兄弟二人都是头次出远门,家祖父不放心,是以才派了他们跟来保护我二人的,并非是家中普通的佣仆。前些日子不见,是因家祖母身子不好,我们过龙虎山的时候,求了张天师,给她老人家讨了点儿药,因得之不易,是以遣他三人好生护送回去,我们兄弟二人则慢慢游山玩水,等他们回来。他们也是昨日方到的。”既解释了那三个仆人来的突然的原因,顺带暗骂了林海给他找麻烦,要知道他祖父可死了都快三年了。 林海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嘴角忍不住一抽,贾赦的意思他如何不懂,哼,好小子,胆儿肥了啊,居然敢骂我是死人,小样,好好给我等着,看小爷日后怎么收拾你。 贾赦好不容易才占了林海一个便宜,心情自是大好,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刘函见他突然如此高兴,亦是莫名其妙,还只当他真的是因为这辈子没出过海,现在见了海才如此高兴的。况且能求到张天师开药的人,身家自然也不会简单。 林海一等散席,立马拖了贾赦回房,贾赦恨不得给自己两下子,我叫你嘴贱,忍了那么久,怎么一下就忍不住了,逮住机会刺了这个魔王,这下好了吧,只怕回去又要给自己苦头吃,心下惴惴,这好歹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这小子总要给自己留几分面子吧。 林海进了船舱,也没怎么发作贾赦,将他扔在一边,自掏了一枚灯光冻,随手拿起刻刀,便要往上刻去。 贾赦平生两大爱好,古玩与女人。因着那噩梦,惧怕再因为淫靡奢侈让自己掉了脑袋,是以对这两个爱好不得不多方抑制。只是既然都是爱好了,哪里可能真丢的开手,现在一看林海开始刻章,只觉得脑袋一热,控制不住的就走了过去。“好兄弟,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教教我好不?” 林海慢吞吞的道:“金石一门,要求极高,最是难进,你想学,那好,写几个字出来我瞧瞧。” 贾赦老脸一红,他的字,他的字虽说不错,可是要想用在这上面,只怕还差得远。只是心中便如百爪挠心,恨不得眼珠子都掉进去,哪里舍得走开。涎着脸道:“好兄弟,你就先让我看看罢。” 林海没吭声,只是专心刻着,贾赦也不待他回答,忙颠颠的凑了过去,去见林海运刀如笔,已然在那石上刻了一个篆字,仔细看时,却是一个“如”字,贾赦呆了呆,方道:“咦,原来的你的小篆也不错。” 林海淡淡的道:“你练过怎么削豆腐,手上的劲力也算是能够收放自如,只是这刻章与那却又是有区别的,先前那是以硬对软,现在却是以硬对硬了,尤其是这字的起承转合之间,要求更高,从现在起,你先好好练字吧。这是最基础的。” 贾赦一听林海肯教他这个,当真是喜出望外,忙忙答应一声,自林海那里寻了本字帖子,自拿回去练了。 刘函本以为二人说出来游学是借口,没想到这两个人却真的闭门读书起来。他一个老粗,自然不能分辨他们读的是不是应考的书,不过人家真的很用心的在屋子里读书写字,这个却是假不了的,他自然也无法有事没事的都跑去打扰。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一大早就被人拖出门去扫货了,现在才回家,第一时间上传。 谢谢wxq710210[6]的好评,实在是太高兴了,希望亲们多冒泡多支持凌翼啊。 第五十二章 销金窝 一 林海借着练字将贾赦成功的留在了船舱里,不过在他练字累了的空隙,还是赶紧将怎样制作海图教了他,免得以后这个呆子到了海上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赦对林海简直服了,简直万能钥匙啊,什么都知道,看样子自家妹子嫁给他以后真的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刘函见二人终日在船舱内写写画画,再急也是无法,毕竟这是在海上,自己还指着贾赦赚钱,也不能太过唐突得罪了他。只好在贾赦出来散步时,婉转提醒他,还是别光顾着读书,平日无事,也多练练手。 贾赦现在哪里还听得进他的,一天到晚便扭着林海谈论这字写的如何,林海又拿出数章好印,给他细细讲解,如何下刀,如何转折,什么地方该圆润,什么地方要瘦竣。将那些窃听的人一个个弄得头昏脑胀,这些人你若要讲怎么扔骰子,怎么出千,他们肯定感兴趣。可是这些关于金石收藏一方面的,他们哪里搞得懂,半天都没搞明白,怎么又丰满圆润了?是跟女人一样么?为什么要瘦竣?那女人太瘦了有什么好?一身的骨头,抱在怀里都嫌硌的慌。他们都没听懂,自然去跟刘函复述的时候也是一塌糊涂,刘函听得脸都青了,什么石头女人的,还胖的瘦的? 贾赦哪里去管刘函的感受,心无旁骛的一头扎在这金石里面,直到船靠了岸,长安都进来收拾东西了,他都还舍不得离开。 林海拉着他下了船,嗅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忍不住笑道:“好家伙,这么些日子都在船上,连骨头都快发霉了,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啊。”一面说一面拉着贾赦四处转了转。 那边正在码头上跟人说话的刘函笑道:“张兄,沈兄,还请过来。” 二人闻言过去,却见刘函对面却是一个黑袍白须的老头子,只是眸光开合间,一股睥睨四方的气息自然而然的带了出来,估计又是什么一方霸主之类。 果然,过去刘函一介绍,却是这东海一带八极岛的大当家。贾赦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一听便知道,什么大当家的说得好听,其实不过就是海盗头子罢了。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不过听这刘函一说,贾赦还是吓了一跳,毕竟他出身官家,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海匪,这两种身份的人,天生就不对盘。 只脸上却不能带出,含笑一揖:“哟,大当家的威名远震,小可实在久仰盛名了。” 林海在后也跟着斯斯文文的客套了几句,俨然一副书呆子不通世事的样子。那俩人一笑,注意力自然就放到贾赦身上。 贾赦从来没有跟这类江湖人打过交道,倒觉得稀奇,注意力自然也被他们吸引过去,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他肯上进林海自然不会反对,让流泉好生跟着贾赦,如有不测就马上给他发信息。自己却带了安楠与长安四处闲逛,勘测这个岛屿究竟符不符合自己所需。到了晚间,刘函派人过来,通知二人说有朋友给他们接风洗尘,邀二人一起过去,大家见个面,日后在这岛上也有个照应。 将那下人打发走,安楠笑道:“只怕不是大盗,便是什么帮主之类的,少爷有没有兴趣过去见见。” 林海懒懒的道:“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吧。”既然想要在此安家,那周围的邻居以及凡是有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咱们都得有个底吧。 安楠点了点头,自去安排。 此后两三天,不停的有船靠岸,来的大多也是相同身份的人,贾赦开始还新鲜,后来也就提不起兴致了,毕竟这些人大多是粗人,除了一个赌字,鲜少有人能与他有相同的话题。贾赦也就懒怠动弹了,又过了一日,刘函突然来邀,说有要事商量。 林海忙着加深对自己未来家园的了解,再说他也相信以贾赦现在的本事,只要他能静下心来处理事情,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干脆就如他对贾赦所说的一般,当起了甩手掌柜,任由贾赦一个人去折腾,他自己四处游山玩水。 贾赦以前被林海天天摧残的时候,巴不得甩掉林海,自去过自己的大少爷生涯,现在面临这种场面,却又巴不得林海出来帮他主持一切,哪怕他不出声,只要他站在一边,他都可以安心。现在林海这么一撒手,他还真有点儿忐忑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找不着地儿放。 林海的回答很简单,“小孩子再怎么也得学会自己走路,我不可能帮你一辈子,现在是你放手单飞,当家作主的时候了。” 贾赦苦着脸,“书到用时方知少,好兄弟,你再给我点儿时间,多教我一点儿东西,我也好心中有底啊。” 林海没好气的道:“哦,现在你知道我的好了,当初我要你学的时候你不是死活不肯学吗?放心,你现在出去也是在学东西,有流泉跟着你足够了。以你现在的本事,放眼这凡人界,能取你性命的人寥寥无几,不过一手之数,至于其他的人,你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已经该烧高香了。” 听得林海如此是,贾赦顿时两眼一亮,惊喜万分,“真的?!”妈妈咪呀,这简直太好了,那也就是说,在这个岛上,大爷我可以横着走了。 看着贾赦兴冲冲的背影,安楠不满的道:“少爷,你又糊弄人,要是这赦大爷出了什么事,以后少夫人必然不肯善罢干休的。” 林海望天,“老董,你自己早也出去转了一圈了,这岛上的人,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能为难他?” 安楠皱眉道:“可是少爷,赦大爷的根基不稳,又没什么经验,很容易被宵小所趁。” 林海嗤笑:“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些我会不知道?老董,这经验什么的,可不是教得出来的,那些必须他自己出去面对一切难关,磨砺出来的。不多吃点儿苦头,他又怎么会知道世情艰难,反正有流泉在,他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安楠看着林海将海图在桌上铺开,然后在那上面加了三个黑点,又在旁边勾画了一些水纹。一时想起,忙道:“我昨儿出去打探,听那些船工们说,这里很是邪门,这每年通航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而且这两个月还不是连在一起的,咱们过来的这一段时间算是长的,有足一个多月的时间,另一段日子更短,也就十多天。竟是什么都做不了,一般都是用来从外面往里面运补给的。” 林海淡淡的道:“如此正好,这里足够隐蔽,且又易守难攻,外面的暗礁正是天然的好防线。若是将这里利用起来,以后不用愁了。” 安楠试探道:“爷,那要不要属下调他们过来?” 林海淡淡的道:“不急,让他们混在别处的人马里进来,我暂时还不想暴露我的实力,能隐蔽多久就隐蔽多久,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要知道我林家有如此实力,只怕不知道又要想些什么了。” 安楠皱了皱眉,没有多话,他也实在不解,以自家主子的能力,怎么会甘心雌伏在那个小皇帝之下,明明他面前这个人只要愿意,有足够的实力杀了那个小皇帝坐上那个位置。 林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安楠,那个位置并不好坐,我也没那个闲心去为天下人谋福利,我的实力,只会用在我在意的人身上。其他的人,不管他有多高贵,多了不起,都与我无关。”哼,一群快要彻底朽烂的腐尸,也值得自己去为他们费心。他又不是真的土著,会在什么所谓的天地君亲师迷津中不辨东西南北,就以后世的观点来看,现在的制度什么的早就腐烂透顶,急需的是变革,可是变革是需要思想上的引导的,看着这已经僵化的如同钢筋水泥的儒家思想,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来跟他们斗了,那是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与心血的,他的时间有限。一旦黛玉出世,他们便要开始改变命运的轨迹,而那个时候就有可能惊动那些上面的人,如果到时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自己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妻儿?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只怕还会落井下石,来踩上自己两脚。为了他们去奉献自己有限的精力与时间,林海自问他还没有哪么高尚? 安楠一惊,忙敛了眉目,低声道:“是,主上,小人知道了。”他怎么忘了,自己这个主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揣测他的心意,妄图操控他。 林海挥手命他退下,看着面前的海图出神,如果他没记错,在后世,这里是没有这个岛的,以前的记录他不怎么清楚,反正后世这片海域是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难道,这竟然是个幽灵岛?! 林海面色一肃,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说此岛竟可移动,不然何以会后世没有记录。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想了想,林海命安楠进来,要他在外面守好门户,他这几日也累了,想要好生休息一下。 安楠会意,只怕自己神鬼莫测的主人又要做什么了,忙在外面守好。 林海瞑目凝神,神念瞬息万里,将这方圆近万里的海域尽数笼罩,不论是门外的安楠还是岛上的众人,瞬间都是心中一悸,似乎有人茫茫苍穹之上俯瞰他们,有种无法遁形的感觉。好在这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不过数息,短到众人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林海睁开眼睛,脸上也是微有惊色,喃喃道:“原来如此。”现在他对这岛更是势在必得,这简直是老天对自己重生以来的最大奖励。 沉思良久,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贾敏发了讯息过去:敏敏,有没有意思再来cosplay次古墓丽影? 出乎他的意料,贾敏回得很快:哪里?谁的坟?姐寂寞的浑身都长毛了。 林海: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好像某个古代遗迹。要想开发,估计还要等一下,等我先拿下它的所有权再说。 贾敏:哪里?哪里?先给我透个信,我去帮你找资料。哈哈,咱俩联手,再来演绎次什么叫天下无双。 林海看着回话哭笑不得,这位还真如她所言,果真是闲得无聊,自己才刚刚提了一句,她就已经如此激动了。只好先安抚她道:你先悠着点儿,还早。一面又将自己方才探测到的一些景象传了过去。 贾敏一看便开始哀嚎:怎么办?你这一看就是大活计,姐这里的空间打不开,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办? 林海:不是给你说了吗?只怕要等几年去了,我这边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不然,干脆就当我们以后的蜜月旅行了吧。 九尾一个筋斗自贾敏身边栽倒,直着眼睛道:“你们能不能再有创意一点儿,别人蜜月旅行都去风景胜地,你们倒好,跑去刨坟。”也不知道那倒霉鬼的运气得有多背,居然会碰到这两疯子? 贾敏一愣,似也觉得不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里用得着这许久? 林海:你不才说了你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取不出来吗?估计再等个三年五载的,你的修为应该上去了吧。便是你有顾虑,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应该也能想到法子进去了。 贾敏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说的好像太轻松了,我的修为是被压制的,不可能为了这个岛将它弄上去。不然我怎么生孩子啊?女修的修为一上去,身体便会同时被改造,胞宫多会受损,贾敏之所以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怕的便是这个,黛玉还没出生呢,她现在不得不忍。只要黛玉一日不出生,她就不得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国公府千金。她不敢期待有什么奇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其实,每个人都是普通人。至少,在黛玉没有降临之前,她不敢有什么异动,免得让天道察觉。她不能忍受,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改投他人的怀抱。 林海看着贾敏的回话也是默然,那个孩子,就是他们二人心底的刺,只要一触及,必然疼入骨髓。 平心而论,以前林海虽然也疼爱黛玉,但那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如果还有其他孩子的话,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还如此疼爱她。尤其黛玉还是个女孩子,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他对儿子还是期盼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个儿子死去后,对贾敏发了那么大的火。那次他是真的失望了,一向都以为自己这个妻子是与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是识大体的。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嫉妒,做出这见不得人的事来,那可是我林家唯一的嗣子啊。 夫妻二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冷战,贾敏拒不承认自己下手害了那孩子,对林海的冷遇也不以为意,毫不退让。自己也因此更加愤怒,干脆搬到书房,再不去管她们母女。 结果呢,结果到最后,害的还是自己。当看到失去生机的贾敏躺在床上,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一向美丽且温柔的人,居然就此消失了。他知道,贾敏是带着对自己的怨恨去的,哪怕至死,她也没有再主动请自己过去。自己连她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这样也不错,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只是,自己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疼?或许,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没有想到的是,那么久都没有想过的人,为什么在她离开后,她的一切却在自己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连刚成亲时的一些场景都不时闪现。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京城里贾家便来人了。本来都准备好父女俩相依为命的,却没想到,她连这个念想都不给自己留下。看来,她当真是恨毒了自己。 那些姨娘们都说,这是太太做贼心虚,害死了林家的嗣子,所以害怕老爷你虐待她留下的姑娘,所以才会去求娘家保护姑娘。会是这样的吗?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就哪么愚蠢?连这样的鬼话都听的进去,以贾敏的聪明与骄傲,她会不懂林家没有男嗣的结果是什么?若果真要下手,那孩子还在婴儿时期的时候不是更好下手,毕竟小孩子太过娇弱,一场伤风便可以要了他的命,贾敏何必还要辛辛苦苦将孩子拉扯到三岁?既然她当初都没有下手,又如何会在三年后下手?当局者迷啊,自己气迷了心,竟然会信了那些鬼话。同意了贾母的要求,送走了黛玉。 然后,看着空空的家,日日对着那些花红柳绿的女人,印象中贾敏本来清晰的容貌开始消失。发现这个情况后,自己是那样的惶恐,原来真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不停的回想过去的日子,却突然发现,忘记了的都是那些不愉快,留下的都是美好。那个淡淡的影子,虽然一切都已经模糊,可是自己知道那是她,会不会连这个影子都无法留住? 一想到这个结果,他就害怕,他开始有意识的回忆过去,回忆过去的美好。然后,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坏,那些症候竟然跟自己的儿子死去时的情况相似。他若有所悟,自己是真的错怪贾敏了,这样的症候,分明是中毒啊,只可惜当年那孩子太小,无法诉说自己的痛苦,是以自己不能知道他是中毒。现在终于知道那下毒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明白了又如何,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给贾家去了信,要他们送黛玉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跟着黛玉回来的还有贾琏,根据自己中毒后的种种迹象,他开始明白,给自己下毒的,多半就是皇宫里面的那家子,这还有什么说的,自古夺嫡之争便残酷无比,本想林家走的是孤臣之路,不跟谁结党,谁知道,到最后却是谁都指不上,自己成了弃子。算了,自己本也累了,就这样下去陪敏敏也好,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有。反正岳母每每来信都提及玉儿跟二哥那衔玉而诞的孩子很好,玉儿也说这位表兄对她多方照应,我现在朝不保夕,不如就依了岳母的意思,敏敏既然将孩子送回娘家,想来岳母与舅兄也不会薄待了这孩子去。而姑苏林氏宗族又太过咄咄逼人,自己一怒之下,便同意了贾家的要求,将黛玉托付给了贾家。 当时本以为这个决定八角俱全,方方面面都照应到了,谁知道,谁知道,最后的结果竟然会是那样。 看着愤怒的贾敏,再看着贾琏这处置林家的财产时的种种中饱私囊的行为,自己的一颗心彻底凉了,这样的人家,值得托付吗?然后再看着贾敏忧惧不已的样子,想想二人重新见面,她迎接自己的那场狂风暴雨,还能说什么?这两口子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下只怕是所托非人,自己是送羊入虎口了,二人都不能放心,跟着女儿返回了京城。 然后看到的那一幕幕,让他出离愤怒,原来,自己的女儿在贾家居然受的是这个待遇,这就是自己那位岳母大人信中所说的“好”?那个花心无比的混账王八蛋居然就是女儿信中那个对她呵护无比的表哥?林海只在一边看得干着急,这个混账,半点儿能耐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夸夸其谈,傻孩子,你跟着他只有吃苦的份儿。 只是自己再着急也没用,现在不论是反悔还是愤怒都已经通通无济于事了,二人眼睁睁的看着黛玉在贾家孤苦无依的死去。 再然后他听着贾敏指天发下毒誓,然后立地成魔,然后,自己成了阴险狠毒的七窍大魔尊,贾敏成了心狠手辣的天诛大魔尊。而最后,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能挡住黛玉的彻底消亡,夫妻二人也被回溯到了这里。既然重来一次,自己又怎么再重蹈覆辙? 现在自己唯一想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她与世无争,结果却被人害得形神俱灭,尸骨无存,临死的时候却只有一念头,不顾一切的来保护自己与贾敏。可怜的孩子,是爹对不住你,这一世,我定然要保你一生无忧无虑。 林海发誓,这一世,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要由自己来守护,再不会让她们受外面的半点儿风吹雨打。 ------题外话------ 谢谢lulu0407与飞天舞928的票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销金窝 二 灯火辉煌的大堂上,贾赦强做镇定的坐在赌桌对面,他做梦都没想到最后居然会玩得这么大,本来以为赢了二十万就可以走了,结果没想到对面这个所谓的什么逍遥王居然也是个输不起的家伙。瞧他刚开始那副牛b样,贾赦还真以为他雄霸四方,可以千金散尽还复来,输个百十来万也等闲的,结果现在他才输了二十万,居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靠,有本事你先就别装嘛。你不装就一副小气鬼的样子,爷最多赢你两三万也就拍拍屁股走人,偏偏要装出一副豪阔的样子出来,结果还是不是就一输不起的小人。贾赦现在森森的以为,估计那二十万也就他的全副家当了,只怕连老子都还不如,不然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对面的刘函打了张二饼出来,接下来就该贾赦摸牌了,贾赦无可奈何的伸手一摸,不用看牌,光凭手感他就知道,是张六万,正是自己要的牌,刚想说胡了。看了看对面的脸色虽然自如,但浑身已经杀气四溢的逍遥王,贾赦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要刺激他了,再赢,估计对面这家伙绝对就要不顾脸面动手了。 如果动手的话,这输赢可就真不好说了,觑了眼逍遥王身后同样杀气四溢的侍卫一眼,贾赦心中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胜算,好像还真不怎么大。到时候自己便是赢再多,你背着二十多万两银子怎么走?到时是银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他不可能指望刘函,看刘函看逍遥王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如果真跟逍遥王对上,刘函能反手就把自己给卖了。 嘿嘿,谁说的靠赌博就能起家,看看眼前这些人,才来的时候,谁不是睥睨四方,一副高高在上,天下在握的感觉。现在呢,才输了多少,一个个就变脸变色,好像自己杀了他妈,抢了他老婆似的。妈的,又不是老子要跟你们赌,明明是你们自己找了老子来赌的,装什么清高。贾赦现在觉得,跟这群人赌,其间斗智斗勇劳心劳力,自己真的比跟着林海走上一年都还累。 贾赦默默的将那六万打了出去,旁边一人接着打了张三条出来。然后该对面的逍遥王出牌,逍遥王看了看自己的牌,“啪”的也扔了张六万出来,贾赦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吐血,这都叫什么事啊? 刘函也跟着发了张三条出来,看来大家现在都打的战战兢兢,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贾赦伸手一摸,忍不住“咦”了一声,该死的,什么意思?老天你跟我有仇啊?这不是定要自己跟这逍遥王对上吗?他这次居然又摸了张六万。 众人看着贾赦脸色变幻,都道:“怎么了?” 贾赦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胡了。” 逍遥王呯的将手一落,冷冷的道:“本王记得你方才打了张六万出来的?” 贾赦不动声色,“是呀,在下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所以就没胡牌,原本以为这次该王爷赢的,没想到老天却偏要帮我这个忙。”哼,你算什么狗屁王爷,朝廷的册书翻完了,只怕也没什么逍遥王,不过就是个强盗头儿罢了,装什么装?看吧,装过头了吧,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就是不帮你。 逍遥王脸色一变,他虽不是朝廷正式册封的王爷,但在自己的地盘上,向来颐指气使惯了,那权威便是真跟皇帝比,也与之相差不远,现在听得贾赦语中带刺,不由得勃然大怒,冷冷的道:“不知张兄言下何意?” 贾赦干巴巴的道:“没什么意思?既然王爷号逍遥,不会这么小气吧?”老子方才就已经放了你一马了,你还要怎样?他现在也破罐子破摔,我就赢了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我。 逍遥王被贾赦挤兑,环顾四周,见众人基本上都尖起耳朵在听自己这方的动静,哼了一声,强自压下心头之火,复又坐下,淡淡的道:“这样玩太麻烦,不如咱们来个大的吧。” 贾赦示意那送银票的人放下托盘,不动声色的道:“哦,那王爷打算怎么玩?”他真的很想笑,这才输了二十多万两你就已经坐不住了,还想玩大的?难不成你还想将整个家当都输了?你就不怕你的手下起来造反。 …… 林海微笑道:“哦,长安你没搞错,那位逍遥王真的是这销金窝的幕后老板?” 长安笑道:“正是,我原也不敢相信的,后来悄悄探了那逍遥王的老窝,听那里面的人说的。原来这逍遥王主要是以这销金窝来销赃的,他们抢的那些东西,就是通过这里买出去的,赌场只是附带。当然了,他的钱来的容易,自然赌的也大,再加上敢到这里来做生意的,谁没几个家底,他的技术又不错,大半时候他都是赢家,是以这赌场也越开越大。” 林海:“呵呵,赌场吗,自然是赚外人钱的。对了,我那位好兄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长安止不住好笑,“主子调教出来的人还用说么,赢的那逍遥王的脸都绿了,见赦大爷心软,就想用大的赌注来吓唬赦大爷,主子你不去给赦大爷压压阵脚?” 林海嘴角一勾,假货就是假货,装什么贵族嘛,那贵族风度可不是你想装就装的出来的。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欣欣然站起身来,“走,咱们也去玩玩。”既然想将这里变成自己的家,那么自然也得做点儿什么是不,逍遥王,既然你那么喜欢赌,那么爷今天就陪你玩儿个大的。 贾赦本想放那逍遥王一马,谁知道对方死要面子活受罪,竟然不肯罢手,还想着要自贾赦手上将那二十多万两银子赢回去。贾赦哭笑不得,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你将底裤都输了,到时老子看你还装不装大爷。静下心来,运起林海所教的观想入微的法门,果然,神识笼罩之下,对方的牌,上家的牌与下家的牌自己都了如指掌。 自然,这一场又是贾赦赢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开着这外挂一直跟逍遥王赌了下去。 几把下来,逍遥王已经输了五十多万,银票已然告罄,后来已经开始直接抬银子上场。 贾赦皱眉,银票还好说,这银子就实在是让人吃不消了,别说这上万两的银子,只怕就是几千两银子都够呛,他可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有储物袋这个秘密。当下看着逍遥王笑道:“不知王爷感觉如何,在下已经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不如罢手如何?” 逍遥王一听他说自己累了,简直是天赐良机啊,暗笑终究是公子哥儿,当真是没用,不过就才赌了半夜,他就已经喊吃不消了。连忙笑道:“本王倒没甚感觉,诸位呢?” 众人一听逍遥王如此说,知道他是想趁贾赦疲累之机翻盘,敢说什么,都赔笑道:“咱们也不累,张兄弟想是年龄小,所以吃不消,不如休息一下,咱们大家也吃点宵夜,然后再接着玩,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刘函看了贾赦一眼,见他却似真的累了,一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当下低声道:“张兄弟,你究竟感觉如何?若实在是不行,不如……。”只是究竟该如何解决,他也心下无底,本来引了贾赦来,他也只是想捞一把就走,没想到居然会真引了逍遥王这瘟神来,如今看逍遥王这架势,多半是要将输掉的银子捞回去,只是自己却不甘心这一趟做了无用功,现在这情形已经是欲罢不能,他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贾赦摆了摆手,他是用脑过度,现在只想快点儿回房休息,没想到逍遥王竟然不肯罢手,将自己死死咬住。现在别是银子了,自己能保住一条命回去就不错了。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来,忍不住连声苦笑,这外人的钱可是真tmd不好赚啊,也难怪老二那么喜欢窝里斗了。 流泉拿着一个茶盘,端着茶水点心等给贾赦送了过来,暗地里给贾赦递了个眼色。 贾赦会意,忙对逍遥王表示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想一个人静一下。 逍遥王笑道:“张兄到底是世家出身,不比我等粗人。”也忒不经折腾了,不过这样也好,估计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一面示意一旁的下人带了贾赦到一个僻静的房间休息。 贾赦进去关好门一转身,却发现林海正坐在桌边。不由的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开门左右一看,见门外无人,都还不放心,又用神识一扫,确定无人监视后方道:“你怎么来了?现在好了,这个样子咱们怎么脱身?”看看,说什么逍遥王,妈的才输了几个钱,就坐不住了?就这样也配称王称霸? 林海好笑道:“你先前不是觉得这赌场里的钱好拿么?”不让你经历一番,你只怕还觉得这些人有多大方吧? 贾赦摇头道:“唉,你就嘲笑我吧,现在我才发现,这道理其实得倒过来说,应该是赌场拿咱们的钱好拿,咱们要想拿他们的钱那可是难如登天。你看吧,我就算是赢的再多,只怕都没法拿走,咱们还是先计划一下待会儿怎么逃吧。” 林海失笑,难怪最后贾敏会选择他,其实这小子也就是懒了点儿,人却并不笨,当下笑道:“你先别管这些,马上将这粒丹药吃下去再说。” 贾赦奇道:“是什么药?”不过知道林海必然不会害自己,还是依言拿过丹药吃了下去。 林海淡笑道:“这是培元丹,补充元气的,你耗神过度,正好借它恢复。” 贾赦一听急了,“你什么意思,还要陪他们玩?我跟你说,咱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这可是孤悬海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真要出了事咱们找谁,到时候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连哭都找不着地儿。” 林海莞尔一笑,“你放心,我教你的东西,现在便是一个融会贯通的好机会,你最好抓住了,估计这关你要是能过的话,下半年的秋闱你应该没有问题了,打起精神来,好好努力,难道你真想什么都不懂,做个菜鸡被人扔到战场上去?” 贾赦怒道:“你真当我白痴啊,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海盗头子,我跟他对上,与跟那些叛军对上有何区别?” 林海淡淡的道:“当然有,至少现在有我在一边给你保驾护航。真到了叛军来临,咱哥儿俩到时候多半是各奔东西,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先前没给过你机会。” 贾赦愕然,“你这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会不在都中?喂,那可不行,你抬脚跑了,到时候我妹妹怎么办?” 林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不会真是傻子吧,那位为什么将我爹派到湖南去,你且想想湖南的地理位置。你以为以我爹的能力能挡住那两位?真是痴人说梦。” 贾赦一呆,一想林海给自己的堪舆图,妈呀,那湖南可不正好被云贵与广西夹在中间吗?再一想现在的局势,顿时脸都白了,低声道:“林海,你什么意思?”不是吧,就凭林嵘手上能调动的那点儿人马,居然想挡住那三藩中势力最大的云南王,就连自己这个外行都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皇帝别是在做梦吧?!何况广西那边离得更近,这皇帝摆明了就是要林家的命啊。 林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教了你那么多,竟都是白教了,拜托你也用用脑子,你且好生想想,我爹虽是湖南总督,可是却只能管民生,军权却不在他手中,他能做什么?不管是地方上的政事还是军队,他最多只能协调,却无权调度,皇帝将我爹安在那儿,其实就是要我林家以血肉之躯替他挡住叛军一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牺牲我林家了。我若不回去,就凭我爹一介书生能做什么?”哼哼,这位皇帝陛下的还当真是好心得很,不过不知道此事过了之后,他对林家又会是什么嘴脸? 贾赦当真是被惊得呆了,难怪林侯的官儿会升的哪么快,感情人皇帝是看他在湖南的官声不错,想要借着他拉拢民心,替他卖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陛下不可能那么狠心的?”这小皇帝对我家可挺好的啊,怎么会是这种人? 林海冷笑一声,“不会,有什么不会?是他龙椅重要还是我林家的命重要?你不会连这个都不会衡量吧?便是你家,又还能逍遥多久,依现在的形势,你家能熬到出孝就已经很不错了,江南是朝廷的钱粮重地,朝廷一大半的赋税都来自此处,皇帝必然是要派自己的心腹前去镇守的,你爹做过江南布政使,只怕这江南总督正等着他呢。” 贾赦的脸顿时黑了,“什么?开什么玩笑?那不是要我爹跟南边的那位对上?”妈呀,那儿可挨着福建啊。平东王一起事,咱们家不是首当其冲? 林海见他的脸色,冷笑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朝廷拿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为的便是这一日,你们家受了小皇帝哪么多的恩惠,难道到时世伯还能说半个不字?好好珍惜你这次机会吧,有的练总比没得练好。” 贾赦被林海一提点,无计可施,也只好赶鸭子上架,林海说的不错,如果真有那一日,只怕这样的机会就非常可贵了,自己可得好好珍惜了。 想想自己方才与逍遥王对垒之时,一直观想入微,才将自己拖的那般劳累,其实哪里用得着一直如此,只要洗牌的时候用就够了,只是那算计却是少不了。贾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本是个懒的,平日里能不动脑子便不动脑子,只管高乐的。现在为了活命,却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学着算计。哀嚎了一声,捶桌道:“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林海忍不住冷笑,就你还命苦,你的命实在是太好了,若不点醒你,只怕你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享乐一生了。也懒得理他,自端了茶闲闲的道:“听清楚了,凭你自己的能力去跟他周旋,三日后到此,将一切麻烦了结。” 贾赦拍桌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三天,一天成不。 林海冷冷的看着他,“这三天之内,我教的东西算是一次总考核,看你过不过关,要是不过关,咱们从头开始特训,或者我将培训的对像换成你家二爷?你自己决定。” 贾赦立马闭嘴,讪讪的道:“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他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很苦,但也不想回到从前那个浑浑噩噩的样子去。话说,看着别人被自己逼的战战兢兢,脸上如开了颜料铺的那种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有吸引力不会是什么美女物质,而是成就感,贾赦不论是在梦里的下辈子还是长到现在的这辈子,都窝囊了一辈子,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什么成就感。偏偏却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在这种被自家老子骂成玩物丧志的东西取得了成就感,虽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要他就此罢手,回到从前那个在家人面前唯唯诺诺的贾赦,他却是万万不肯的。反正大不了就是再吃点儿苦嘛,吃苦怕啥,爷哪么多苦都吃下来了,也没见爷少一块肉,反倒本事见涨,有什么好怕的。 这世界上有三种人不能读书,第一种就是好好的一个人读过书之后会变成坏蛋,而且比白丁坏蛋还要坏上百倍不止,因为他从书里面吸取了足够多的作恶本钱。如贾雨村同志。 第二种就是人生识字糊涂始的那群人,自己朴素的人生信条在读过书以后,和书里教的起冲突,分不清楚对错的糊涂虫。这个比较好找,比如贾政童鞋。 第三种人就是贾赦这样的人,识字即可,不能钻研学问,否则书里的道理会压制他自己的灵姓,读过书以后对他绝对是一场灾难,所以这种人还是不读书的好。 让他从生活和先辈的事迹里汲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最终形成他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处事方法。 道法自然么,不是都这么说么,那就随他自己闯荡,以他现在已经有点儿谨小慎微的性格还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林海见他屈服,接着道:“记住,静心,人生在世,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关键看你如何应对。”又提点了一下他些技巧,方命他出去。 对于学生而言,最不高兴的是什么?莫过于考试了。贾赦无疑是个不合格的学生,当然对考试是更加的不喜欢,可是再不喜欢他也没法,遇上林海那个魔王,没有道理可讲,要是自己不合他的意,他真的有可能换人。自己才刚刚享受了一下成功人士的待遇,他可不想再回到过去那仰人鼻息的日子。尤其是那个替换自己的人还可能是老二,天啊,那不是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吃了无数的苦,还是摆脱不了被他带累砍脑袋的命运?不干,这种亏本生意老子坚决不干。 贾赦终于怒了,吃了那么多的苦,明明成功就在眼前了,自己绝不能功亏一篑。 林海见着贾赦的怒意也乐了,大舅兄啊,虽然你当初对我女儿算不上怎么好,可是通篇红楼下来,咱们都是炮灰,都是为了那破石头享福而准备的炮灰,看在大家同一命运的份儿上,小子,爷我就拉你一把,哈哈,多个战友总是好的,亲爱的岳母大人,现在这架战斗机我已经训练好了,你老就先跟他慢慢斗吧。 逍遥王冷着脸扫了一眼对面的贾赦,这个怪胎究竟刘函是从哪个旮旯发掘出来的?怎么以前自己就没听过有张行这么一个人。他现在已经接连输了五局了,除了开始那一局是自己赢了之外,下面就没一局是自己赢的。而迄今为止,自己已经输了上百万的银子给贾赦了。 这个世上,不管你再有钱,只要是人,就无一例外的都有好胜心,没有人会乐意做输家,更何况是一直当输家,将自己兜里的银子不停的搬给别人,他要还高兴得起来那他就是白痴了,逍遥王现在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做了某些人的冤大头。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只是却又抓不住贾赦什么把柄,心中的憋闷,当真是无法纾解。 刘函看着逍遥王铁青的脸色,心中既怕又痛快,哼哼,逍遥王,你以前不是将我们兄弟吃的死死的吗,咱们做什么都要看你的脸色,怎么你也会有今天。不过,还是得做两手准备,以防这位翻脸。 贾赦被林海逼得走投无路,他现在是宁可得罪这位不知是谁封的逍遥王,也坚决不去惹林海的,自然对着逍遥王是毫不手软,当真是收钱收到手抽筋,上百万的银子啊,可不是林海给的什么灵石,而是现当当的银子,他没进过修界,也没见过灵石的使用,自然不能免俗的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逍遥王看了眼手中的牌,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将牌拍在桌上,他用的力气实在太大,那骨牌登时就四分五裂。 一旁的侍卫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上的这副牌?既然牌坏了,那这局不作数,重开。” 贾赦慢吞吞的道:“是么?王爷若是输不起,当初就不应该来啊,何必现在耍赖。”对着逍遥王的口是心非,他早腻味透了,他又不靠着逍遥王讨饭吃,何必对他客气。 贾赦的话一出,一时堂上众人脸上或红或白,当真是精彩万分。他们这些人都要在逍遥王手上讨生活,有时便是明知道自己吃了亏,可是为了大局却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却没想到今日来了个二愣子给自己出气。 逍遥王眼光如电,在贾赦面上一扫,冷笑道:“难道张公子你不服气?” 贾赦淡淡的道:“当然,任谁快要赢了却被人搅了局赖了账,只要不傻,都不会高兴。” 逍遥王身后的侍卫一见主子吃瘪,立即踏上一步,唰的将腰上的佩刀拉出,冷冷的道:“找死。” 贾赦转眼看向逍遥王,玩味的道:“哟,王爷,原来你平日就是这样赌的啊。”伸手在桌上也是一拍,方才逍遥王拍碎骨牌的那张板子顿时跳了起来,逍遥王拍碎的那张骨牌的点数赫然在目,在场的众人都瞧的是清清楚楚,很显然,这一局,逍遥王又输了,贾赦冷笑道:“此局,王爷输,十六万两银子,付钱吧。王爷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钱都输完了,没钱付账。” 逍遥王手上青筋暴起,他做梦都没想到贾赦居然会来上这么一手,自己本意是想销毁骨牌,将这一局搅黄,谁知道反给对方留下了如此明显的证据。看着不识趣的贾赦,逍遥王桀桀怪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进来,小子,别怪老子手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刘函一惊,忙劝道:“王爷勿须生气,这位张兄弟原本是世家公子,不懂咱们道上的规矩,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一定务必让王爷你满意。” 贾赦嗤的一笑,“商量?!商量什么?逍遥王,你有本事就来抓我,若是你抓不住我,那十六万翻番,你一文不少的都给我吐出来。”身形一起,如淡烟一般在众人眼前一晃,陡然便失去他的踪影。 逍遥王目光冷厉,扫了刘函一眼,却未多说,只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若不能提他的头来见我,那么你们就提自己的脑袋来见我。”一拂袍袖,径自走了。 众人都是一惊,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逍遥王的脸。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暗暗派出自己的手下,跟了出去看好戏。 刘函叫苦不迭,他带了贾赦来,是打算赢点儿零花钱回去,能有个二三十万的收获他也就知足了,要知道他年年都在逍遥王的手上输的好惨,可又要靠着逍遥王混饭吃,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就当自己是舍钱免灾,那银子就当是舍给满天神佛,保佑自己来年一年平安吧。只是他终究也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自己兄弟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样填了逍遥王这无底洞,心里自然是不会舒服,难得遇上贾赦这么个赌场天才,自然也就存了要借他的手捞上一笔,给自己出一出这历年来所受的窝囊气,可是谁知道贾赦这愣头青不懂眼色,居然会拿逍遥王开刀呢?人是他带来的,现在自己也骑在了老虎背上,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哪里还顾得到贾赦名下来。 贾赦之所以会跑,是因为他早就发现,这位逍遥王风度什么的是不咋的,可是他手下却真的是高手辈出,若是留下与他们斗上一场固然是长脸,可是自己却也不得不出血本,他可没那么傻,明明可以在外面用林海所教的那些法子阴死他们,干嘛自己还要苦哈哈的跟他们硬打上一架,是以口中虽将狠话撂下,却足下生风,溜的比兔子还快。哼哼,只要一到了外面,就是老子的天下,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众人本以为贾赦会同逍遥王大打出手,却没想到这小子话说的狠,脚下却也不慢。狠话一撂,话音还在大厅上空盘旋,他人却已经没影了。一众人本来已经做好准备看热闹的,却没想到只听了个话尾。都忍不住道:“去,原来是个惯说白话的。” 他们话音未落,眼前黑影连闪,逍遥王身边的高手已然追了出去,众人的心一下忽的悠起,双拳难敌四手,看来这次逍遥王真的发火了,那小子只怕难逃这一劫。可惜了,那般好的身手。 ------题外话------ 谢谢13576038745的好评,真的很感动,就像我前面所说的,写文真的是一个很寂寞的活儿,有的时候,特希望别人能陪我多聊聊。 打滚求收藏啊。 第五十四章 销金窝 三 听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树枝的破碎声,虽然细微,但是贾赦那被林海训练过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他被林海开启了神识,耳目远比常人要灵敏的多。 贾赦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接着开始刚才的活计,迅速将剩下的几个关节处理好,再将自己设伏所留下的痕迹细细抹去,贾赦站起身来,如影子般飘了出去。 隔了不多久,隐隐有人声传来,“老大,咱们没走错路吧?” “笨蛋,闭嘴,看那小子听到。” “不会吧,你也太危言耸听了。” “别说话了,你们吃那小子的亏还没吃够?” “算了,他也未必就会往这边走。” “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是跟着他留下的痕迹追过来的。” ……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靠近,突然一下子止住脚步,众人都狐疑的看着眼前一根斜斜的长藤,一个个脸色铁青,他们可已经吃了贾赦不少亏了。半日,一人冷笑道:“这小子的花样可真多。” 一个黑衣人抬起手来,众人都看向他,似乎他便是这些人的领头人。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众人‘呼’的散开,然后那人也退回数步,抬手一箭对着那长藤射了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根长藤顿时断成两截,但是却没有众人想象的攻击场面出现,众人都松了口气,一人呸的吐了口唾沫道:“妈的,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咱们居然栽在这小兔崽子手下,说出去都他妈的笑死人了。” 那黑衣人冷冷的道:“少说废话了,居然被那小子折损了咱们那么多弟兄去,还不知道回去如何跟王爷交待呢。”一面抬脚继续往前追去,众人听他如此说,想想逍遥王平日里的脾气,心下均是一寒,忙都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前面又是几根长藤晃晃悠悠的随风飘荡,迎面对着他们荡了过来。一人不耐烦的抓住一根冲自己来的长藤随手用力往旁一甩,只听‘咔’的一声,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连忙往旁用力疾射,却已晚了,只听的‘夺夺夺’一阵密集的射击声,同时夹杂着同伴凄厉的惨叫声,林中立即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血腥气。 几个人被巨大的木刺钉在树上或地上,浑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痉挛着,实在是疼痛至极,不住的惨叫着,献血流了一地。还有一些侥幸躲过木刺袭击的,但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估计回去都得好生休养,暂时是别想他们做什么了。 众人尽皆脸色惨白,黑衣人的脸色堪比锅底,他的身手不错,一发现不对就及时避开,只是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肩上也挂了彩。他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了,现在又栽一次,他拿什么去跟逍遥王交差,估计在逍遥王的怒火下,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黑衣人呆立了半晌,方才举起手对手下用力一挥,然后带着人匆匆向着贾赦逃逸的方向追去。 剩下的人看了那几个被木刺重伤的兄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些人都是江湖老手,以他们的眼力,如何不知道,就他们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被治好,便是受尽痛苦将他们放下来,最后还是难逃一个死字,又何必让他们再多受一番罪呢?咬了咬牙,将眼一闭,“兄弟,你们好好上路,你们的仇,兄弟们一定想法替你们报了。”在几人身上补上一刀,也好过将他们留在多受苦。 黑衣人遇上贾赦也算是他倒霉,贾赦为了应对林海的考校,基本上自己自林海处所学的东西都拿来在他们身上试验了一遍。然后也不管逍遥王一方是如何的暴跳如雷,自己拍拍屁股,施施然回了当初与林海约定好的地方。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正在苦苦与贾赦留下的各种陷阱奋战的逍遥王一方,是再想不到贾赦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后花园。 贾赦也不管坐在屋中品茶的林海,将自己往床上一丢,舒服的长叹了口气,“还是躺自己床上舒服啊。哎,我这边算是完美收官,你那边呢?”你要去找的东西到底找到没有啊。 林海依然不紧不慢的煮着茶,漫不经心的道:“就那样呗,反正这个岛我要定了。” 贾赦霍的一翻身跳了起来,掏着自己的耳朵叫道:“你要这个岛!我没有听错?!跟逍遥王那个不要脸的小气鬼?林海,拜托,我就才赢了他百把万银子,他都恨不得宰了我,你居然连人家的老窝都端了!完了完了,你就等着那小气鬼来跟你死磕吧。”狠,真狠,兄弟诶,只是那逍遥王不是傻蛋,你说要他就给啊。不过这样也好,这俩人撞到一处,那可真是天雷撞地火啊。贾赦想了想那场景,哈哈,林海,你小子看了我那么久的猴戏,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看你的好戏了。 林海转着茶杯,悠然道:“你跳什么跳,大惊小怪,我还就怕他不来呢。” 贾赦撇嘴道:“别跟那老不修赌,呸,什么逍遥王,就跟个小地主差不多,才输了那么一点子钱,居然就想杀人灭口。” 林海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换了你估计也差不多。”一百万啊,估计就算是逍遥王再想大度,他手下的人也是不干的,哪得干多少票买卖啊,你真当海盗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家也得出苦力好不好,你看看别人的居住环境能跟你比吗?换做大少爷你的话,恐怕你老人家连一个月都呆不下去。 要知道,海盗的生活环境可以说是十分之恶劣的,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可能选择交通便利的地方,必须的隐蔽,而且还得易守难攻,这样,就不太可能再落着什么环境好不好了,茫茫大海里,你能找到一处栖身之地就不错了。 这样的地方,其实是极其不利于人类居住的,只是为了生存,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是以做海盗的,有几个能长命的,不是被对手杀死,便是受环境所累,大多英年早逝,侥幸活下来的也是一身病痛,生不如死。 也正因生存如此艰难,是以这些人才不肯委屈了自己,再者,海盗都极重义气,若是有人伤亡,他们的子女亲人,都是由活下来的人视做自己的后辈代为照顾,因而大家都对这金钱看的极重,不然日后你让他们喝西北风啊。大家拼死拼活的跑到海上,求的可不是这个。 所以作为老大,逍遥王可以挥霍,但还是有个限度,他输个十多万银子不打紧,可是上百万,那他手下的兄弟伙今年还吃不吃饭了? 贾赦跟了林海一年多,也不是傻的,略一思索,皱眉道:“那你做好准备没有?”不要到时虽然赢了逍遥王,却连命都没了。 林海也不解释,只笑了笑,“你何时见我打过没准备的仗?” 贾赦点了点头,这个倒还算是实话。 …… 逍遥王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贾赦的举动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自己的脸上,曾几何时,自己的颜面竟然能被人如此践踏?!这个叫他情何以堪,日后还拿什么来在手下与旁的海盗面前立威?不行,这个张行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非得把这臭小子碎尸万段不可。 贾赦赢了逍遥王百万银子,他的手下本就心中不满,现在一看老大既然已经决定要撕破脸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的,竟是掘地三尺,非将贾赦挖出来不可。 贾赦与林海在房间里看着他们忙进忙出,忍不住好笑,就他留下的那些陷阱,你们去的越多就死的越多,到时跟逍遥王对决起来,自己这边也就越占优势。就不知道到时手下满是伤残逍遥王挡得住还是挡不住了。 只逍遥王纵横海上多年,那反应胆识也不一般,被贾赦带着溜了两天,终于回过味儿,勃然大怒之下,人手尽出,包围了赌场,下令一寸一寸的慢慢搜,他就不信这么个大活人,带着一百万两银子还能长翅膀飞了。 贾赦感叹,“到底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心下发狠,也就这是在海上,进出不便,自己不得不乖乖留在这里挨宰。若是换到陆地,给我两天时间,你还能找到爷? 逍遥王的感觉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看着面前悠闲对弈的两人,只觉怒火上涌,喉间一腥,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小子,感情你们觉得这很好玩是不?他发誓,待会儿自己逮到这个小兔崽子,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不然自己也不用做这海上的霸王了,直接等着变王八吧。 一旁逍遥王的手下亦是震惊莫名,乖乖,惹了我家大王,不说跑快点儿,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下棋,看你们待会儿怎么收场? 刘函脸色微变,他本以为贾赦二人会来找他求情,自己本来就与逍遥王有些往来,正好借此良机摆下谱,将这俩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拿捏手中,又可卖逍遥王一个人情,也好藉此将自己与逍遥王的关系再拉拢一步。谁知道自己的运气就这么差,碰上的却是两个半点儿都不懂事的毛头小子,非但没被吓破胆跑来找自己帮忙,反倒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叱咤海上的逍遥王逼到墙角。只怕现在逍遥王反过来却要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以后的生意只怕也别想再接着做了。心念电转,刘函马上定了将贾赦二人抛出去,先平息逍遥王的怒火再说。 他也心中窝火,只要不傻,一看现场的情状便知道贾赦只怕早就已经回来了,但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自己求助,显然别人也并不想来投靠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他早将自己当初苦苦要求贾赦来销金窝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反倒觉得,这个张行桀骜不驯,借着逍遥王的手好好煞煞他的性子,日后方才好驯化。 一时众人心中各想各的,场中寂静得便是掉根针都能听到。 贾赦投下一子,懒洋洋的对着逍遥王打了个招呼:“王爷好啊,真是没有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觑了逍遥王一眼,关切的道:“哎呀,王爷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劲,可是没有休息好,这样不好,天天熬夜,对身子不好的。” 众人再没想到他一张口居然就跟个老太婆一样关心逍遥王的身体,一时脸色变化,都是精彩无比。 逍遥王呵呵一笑,“若是张小兄弟少在我岛上挖点儿坑,不用本王成日家提心吊胆的,担心兄弟们的安危,这身体自然就好了。” 贾赦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道:“哟,王爷,这事你老人家可不能怪小人,若非您老的手下来势汹汹,小人用得着如此么?小人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毕竟自家的小命儿重要不是?”你算老几?便是你是真王爷,也休想老子拿命来成全你,何况你还是个假货。 逍遥王脸色一变,冷笑道:“兄弟们也是见本王被人骗了,是以心中着急,因而举止失当,少侠又何必咄咄逼人。” 贾赦将手中的棋子一扔,逼视着逍遥王冷笑道:“骗了,以王爷的本事,谁又能在王爷手下做了假去?若是王爷不服气,好,我便以这一百万银子,再与王爷赌一次,看看王爷是否真的如此好骗。” 逍遥王目光闪动,“一百万两银子,不知张少侠准备赌什么?” 贾赦一指脚下,淡淡的道:“便赌此岛的归属,谁胜,此岛归谁,输家立即离场,赢家不得阻挠。” 众人顿时都嘶的一声,这小子好聪明,居然想出这脱身之计,他便是真输了,逍遥王为赌约所困,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与他为难,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那一百万两银子,那本就是逍遥王的好不好,算来,这位张少侠也没什么损失。这一趟虽然没什么收获,但至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更何况他也不算是完全的输家,赢了逍遥王一百万银子,还能保住一条命,怎么着也能名扬江湖了,就当是花钱买名声了罢,何况这钱还不是他的,怎么算,他都是赚了。 逍遥王目光闪了闪,他比别的人更加自信,虽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怎么不管输赢都是老子的东西,不过能将那一百万银子拿回来,总算是跟兄弟们有了一个交代,就暂时先放你一马好了,小子,算你聪明,以后可别犯到老子手里来。不过他好歹是逍遥王啊,是这东南沿海十八岛的总瓢把子,那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带着走,怎么也得摆摆谱,先将面子挣回来不是,当下眯着眼冷笑道:“你当本王的地盘就这么不值钱?一百万两银子就想得了此岛?” 众人默然,都知道逍遥王这是在扳面子,他堂堂的总瓢把子被贾赦下了脸,总得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为难贾赦一下,是以大家都不吭声,好满足一下可怜的逍遥王的自尊心。 “啪啪”林海站起身来,非常配合的轻轻鼓掌,很上道的笑道:“是呀,此岛地理位置如此独特,别说是一百万两银子,便是两百万两只怕也未必能买下来,这样罢,张兄,不足的我补上,就两百万两吧。” “嘶”的一声,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海,兄弟,你的银子多得来没地方花了吗?这可是海盗头子啊,你便是有本事赢了他,只要你离海不远,他都有本事找到你,将你家洗劫一空的啊。 逍遥王也是瞳孔一缩,眼神如针,看着林海冷笑道:“小兄弟是否是觉得本王很闲,想要本王陪你过家家不成。” 若非现在的气氛太过诡异,众人忍不住都想笑出声来。 林海奇怪的道:“王爷何出此言?小可之言可是诚心诚意的。” 逍遥王都被气笑了,“我说小兄弟,你从哪儿再拿一百万出来?你不会告诉我等你回家去拿吧?”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一百万两银子不管在哪个时候哪个地方都不是个小数目,逍遥王敢肯定,这次所有来岛的船只,没有一家船上有超过一百万银子的现银。要知道,对于他们这些老手来说,你船上有没有金银,有多少,他们大致都能一眼看出来。至于银票,对不起,难道你还要老子深入内地,到小皇帝的地盘上取银子,那不是送羊进虎口吗,你真当老子是傻子? 林海一笑:“王爷莫不是忘了,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比银子更值钱。” 逍遥王撇了撇嘴,“哦,可别拿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来搪塞,咱们可都是大老粗,不懂那些子弯弯绕,兄弟们只认真金白银。”咱们是海盗,海盗们可不懂古董,你让老子玩骰子,赌牌九都可以,但要老子去辨认古董却不成。 林海呵呵一笑,拍了拍手,平安与流泉抬了个小箱子过来,逍遥王眯了眯眼,他敢打赌,那里面的东西不多,绝对不可能是金银,看着林海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其他的人亦是眼光毒辣,都看出这一箱东西绝非黄白之物,何况便是金银,这么小小的一箱,也绝不可能有一百万之多。只是逍遥王势大,众人得罪不起,大家都袖手旁观,在一旁看好戏,看林海拿什么东西来忽悠逍遥王。 平安二人将箱子放下,垂手退到一旁。林海上前掀开箱子,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股清气扑面而来,心胸顿时为之一舒,都忍不住哦了一声,若非逍遥王镇在面前,大家只怕早就一拥而上,看看究竟是何方宝贝了。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逍遥王的脸色亦是不住变换,众人仔细打量,却是一箱上好美玉(抱歉,我们都是凡人,不知道灵石是个什么东东),逍遥王缓缓上前,仔细打量了一阵,又死盯着林海看了一阵。面上惊疑不定,好半晌方道:“公子贵姓?” 林海笑了笑,“敝姓林。” 逍遥王的瞳孔缩了缩,仰首仔细想了想,“林?好像没听过。” 林海呵呵一笑,“若是王爷不能确定这箱东西的价值,可以带着这箱东西去一家叫做四海的钱庄,我想他们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一百万只多不少。四海钱庄,以王爷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吧,小皇帝可管不着他们,那里是断不可能为难王爷的。”他的眼睛很毒,早就发现逍遥王身上淡淡的灵力波动,想来也算是同行中人,既然如此,他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逍遥王突然也哈哈一笑,“四海钱庄,嘿嘿,我倒是没想到公子居然是那里的人,不过据我所知,你们不是素来都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没什么往来的么?你究竟是谁?” 林海慢悠悠的道:“那里的人也不可能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儿,有些人,是不被允许生活在里面的,比如,在下。既然你知道那个地方,那么想必你也知道,自那里出来的人,也未必肯与普通人呆在一处,你这个岛我觉得不错,想拿来做个别院,不知阁下是否肯割爱?” 逍遥王脸色变幻,心中权衡了一阵,迟疑片刻方道:“公子既然看得起我,自然不成问题,只是……”他停了停,指着箱子道:“公子,这些东西,就如公子所言,一百万只多不少,但于我而言,却是催命符,我自问是没有本事保有它们的,只怕我今儿收下,明日一早,便得去阎罗王那里报到去了。我这岛虽然不错,却不值这个数,况且公子不知,此处无法长住,我也不过就是借这个地儿销赃罢了,哪里又真喜欢它了。既然公子喜欢,我便将它送给公子,与公子结个善缘,但求以后小可落难之时,公子不吝,伸个援手。”至于赌约什么的,他连提都不敢提了,明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他傻啊,还凑上去送死。 他将姿态放的极低,林海也不好太过为难他,当下笑道:“既然王爷都知道我是自那里出来的人,便当知道我们不能欠人因果,这样罢,张兄,你且将那银子退与王爷,回头我再补给你。王爷,你这岛也不止这个数,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的现金,这样罢,我便以物易物罢,平安,你去取些止血散,回春散,两瓶小还丹,一瓶大还丹。”想了想又道:“再补二十支火枪给王爷。” 逍遥王听得林海肯还银子也是心中一宽,再听到后面已经是感激涕零了,那些丹药可都是保命的东西啊,只要自己命在,什么银子挣不回来?至于那些灵石,对于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来说,那不是钱,那就是个催命符,傻子才要呢。更何况林海后来还补充二十支火铳,那可是价值千金的杀人利器啊,有了它们,自己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一迭声的道谢:“多谢公子了,这些足够了。” 林海笑了笑,“王爷的拍卖会还没有开吧,正好,小可也想脱手一批货物,就借一把王爷的东风吧。放心,收益的三成归王爷做佣金。” 逍遥王心下嘀咕,你一个修士,能有什么东西是给凡人用的? 林海拍了拍手,流泉将一卷东西交到逍遥王手中。 逍遥王眼睛随意一溜,顿时跳了起来,差点儿没将手中的卷轴扔了出去,颤声道:“公子,你没搞错吧?这些玩意儿,谁敢买啊?” 堂堂逍遥王,不说别的,身为东海十八岛的总瓢把子,那见识至少是不差的吧,见了那卷轴上的东西居然会如此失态。众人闻言心中亦是好奇万分,只是谁也没胆子凑到逍遥王身边去看那上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个个都是心痒难耐,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逍遥王直接将他们排除在外,连问都不问,就一口断定他们不敢买。 林海含笑道:“只怕未必,不信王爷你便将东西交给他们看看,只怕里面有人是要动心的。” 逍遥王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脸色变幻,最后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还是将卷轴递了过去。 众人探头一看,尽皆变了脸色。他们终于明白逍遥王为何要那样说了,那卷轴上居然是一批火器。 在那个时代,火器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朝廷管制很严,一般人是不可能使用的,弄不好就是一个掉脑袋的事,这些虽然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的人,可是没必要的麻烦大家还是不想沾。 众人一时都大摇其头。不管逍遥王说你的来历如何神秘,这位公子,你这批货只怕走不掉,实在是太不实用了,这玩意儿普通人谁敢买啊?敢买的人又不可能到这地界儿来。 ------题外话------ 看来还是老话儿说的对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偶也只好继续吆喝了,吐血求收藏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密境 一 一旁逍遥王的手下看了一阵,走到逍遥王身边又嘀咕了一阵,逍遥王沉思俄顷,突然道:“不知公子这些东西如何定价?” 林海淡淡的道:“那上面不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么。” 逍遥王的脸色彻底变了,“在下以为这个价是做不得准的,五百两银子一把火枪,除非那个人疯了。”现在就算是最好的火枪也才买百十两银子,你老这得多缺心眼,才会把价定这么高啊? 林海慢吞吞的道:“那是因为我的火枪跟别家的火铳不一样。” 旁边一个胖的走路肉都在颤的中年人道:“这火枪还能跟别人的不一样,不就都是往外打弹子么,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海淡淡的道:“我的是六弹连发。” 众人顿时都“啊”了一声,大家一下都明白过来,六弹连发啊,难怪。不过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六弹连发,怎么做的?小哥儿你开玩笑吧?玩儿我们呢? 林海笑着对流泉打了个手势,“流泉,给大家演示一下。” 流泉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声,“好嘞。”他最喜欢打枪什么的好不好,哈哈,一群土佬,给你们开开眼,让你们瞻仰瞻仰你家流泉大爷的神枪必杀技。 众人看着流泉在百丈之外竖好了靶子,然后转身走到众人面前打开一个盒子,里面却是一件银光闪闪的小巧物事,不过比巴掌略大。众人虽然都觉得那玩意儿看着稀奇,不过一时也没多想,只当是不知道又是什么噱头,拿来给大家寻开心的。 只见流泉拿起那东西,两手合拢,觑着眼对着那靶子比了比,然后食指微一用力,众人便听见“呯”的一声,对面的靶心顿时出现了一个小黑洞,接着流泉食指连扣,便听得呯呯之声不绝于耳,对面靶心接着又出现了五个小孔。 看着对面的靶子,再看看流泉手里的东西。一时场中一片寂静,要知道,在当时火铳只能一次一发,打完之后你还得重新换火药,再往里面填装子弹,这些都是要花时间的,而且花的时间还不少,有其这个时间,换了流泉手中的那个玩意儿,你都得死六次了。战场上,那可真的就是六条命啊,这些人都算是刀头舔血的出身,如何会不明白这玩意儿的厉害与重要性。 刘函喘了两口气,立即看着林海道:“林公子,能不能匀几只出来,在下还重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火器,怎么能与它失之交臂呢?”便是大批量的买不起,买几把自己留着防身总可以吧。这玩意儿够小巧,不像现在市面上的火枪极为狼犺,携带不便,这玩意儿就是揣在身上也不显眼,不管是杀人还是防身,都是上佳啊。 一旁的众人都回过味来,对呀,这玩意儿如此厉害,咱们怎么能没有呢,自己要,嗯,自己最重视的人也要,还有谁跟自己最要好,这玩意儿当礼品也不错。他们可不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天之骄子,他们可真的是刀口舔血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玩意儿对他们而言,那可真的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啊。大家伙儿“轰”的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道:“我要三条”、 “我要五条”、 “我要十条”…… 对他们而言,跟自己的命比起来,五百两,真的不算贵。这东西用对了地方,那可远远不止五百两这个价。 逍遥王抓住林海,两眼放光,“林公子,难道你方才说的送给在下的那二十支火枪都是这样的?”二十条啊,还都是连发的,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整个东海他都能横着走了?他现在觉得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吧?还咣唧一声不偏不倚正好砸他头上了,这感觉太不真实了,赶紧抓住林海求证一下。 林海含笑点头。逍遥王大喜,拍着腿道:“那弹药呢?用完了怎么办?”这人挺实在的,虽然说这火枪能连发六弹是好事,但这也代表弹药消耗起来特别大不是,这玩意儿再厉害,可是一旦弹药用完了,那它也就是废铁一堆了。 林海笑道:“每只火枪配五十发,完了可就得另买了。”他也不得不控制,不然这些人拿着这火枪到处乱打,那还得了。 逍遥王立即追问:“你那儿都有?” 林海笑了笑,“自然都有,不然这五百两银子只能用几次就废了,买了这玩意儿的人还不把我撕来吃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连逍遥王都坐不稳了,立即道:“林兄弟,我再要二十条,哦,不,五十条,你有没有?” 旁边本就躁动不已的人群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乱了,“王爷,你不能这样啊,你已经有二十条了,怎么还跟我们这些苦哈哈抢,我们一条都还没捞着呢。” “我也要,我也要,二十条,有没有?” “林公子,我们也要,一百条,你哪儿还有吗?……” 一时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一百条!小子,你想要干什么?!一统江湖吗?几个大佬的心里突然都开始后悔,我怎么不多要几条呢?反正也不贵,才五百两而已,而且弹药还可以另买。 不过,一条五百两,一百条可就得五万两,外加另买弹药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没一二十万银子可打不住啊,这谁啊,这么败家? 那人笑嘻嘻的越众而前,对着林海唱了个大诺,往旁一引,笑道:“林公子,咱们私下谈谈如何?” 林海看着他也是眸光微暗,终于来了,应该是靖南王一系的吧?平西王的手暂时还伸不到这么远。至于镇南王一系,哼哼,他们家现在连谁说了算都还不知道呢,如何敢空口白牙就下这么大的单。 心下计较,面上却不显,含笑对逍遥王一拱手,“那么此处就有劳王爷了,流泉,你将他们要买多少枪都登记一下,再把规矩跟他们解释一下。” 流泉答应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纸,“想买东西的兄弟,都到我这边来。” 众人轰的就围了过去,顿时就不见了流泉的身影。 林海看了眼眼前的人,以他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此人易过容,也就不去关注他的长相了,只含笑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也笑道:“林公子倒爽快,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潇字。” 林海也不在意,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我只要真金白银,至于你们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通通与我无关。只含笑道:“若是李兄单只要一百条枪呢,这个倒容易,我有。” 李潇眼光明灭,“林兄的意思是,不止这些吗?” 林海微微一笑,“李兄这是什么意思,请明说。”知道你们准备要造反,军火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这里自然不止只有这些东西,不过就要看你们付得起那个价不了。 李潇含笑道:“敝上一向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若有其它的东西,林兄不妨拿出来一观。” 林海回过头看着老董,轻声道:“安澜,你将那本册子给这位李爷看看。” 老董答应了一声,上前几步,双手奉上一本包装极其精美的册子。李潇不解的接了过去,随手一翻,眼睛顿时就直了,脸色陡然一肃,连连翻动手中的书页,根本就不管在场的众人了。半日,方长吁了口气,看着林海道:“公子,价格方面能否再商量商量?” 林海微笑道:“这里面的东西,便是再商量,只怕李兄你也未必能做主,还是回去与你家主人好好商量商量,再来说吧。”他才不会着急呢,他现在本来就只是想让人知道有这些东西而已,是金子就会发光,你现在不买,等以后你急需的时候,老子再来慢慢宰你。 李潇闻言沉思了一下,不错,这书里面不管是哪样东西,涉及的金额都是天文数字,根本就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自己的确得回去请示王爷。看着林海为难的道:“不过林公子,小人回去口说无凭,只怕难以取信于人啊。” 林海好笑道:“无妨,李兄手上的那本书就做见面礼吧。” 李潇皱眉道:“光凭一本书,只怕分量未必够,毕竟林公子书上的这些东西虽然动人心魄,但真的却人怀疑它们是否真实存在于这个世上。”他想了想书上对那些武器的介绍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要有这些东西,若是被朝廷知道了,王爷他们还有活路吗? 这次销金窝一行大家满意,林海终于找到了林家的退路,贾赦白挣了上百万银子,逍遥王连带林海送的二十条枪,再加上后来买的,总共拢了七十条枪在手里,整个东海,他现在真的是横着走了。 看着众人畏惧的眼色,逍遥王哈哈大笑,带着沉甸甸的几十箱军火,挺胸叠肚趾高气扬的登船扬帆而去。 刘函看着贾赦与林海二人,拍腿大叹,“张兄弟,早知道你们有这好东西,我何必带你们来这儿哦。” 贾赦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别眼红了,便是给了你,你吃得下来么?这些东西若在你的地盘上交易,只怕你未必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小子,别太贪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小心噎死你。 刘函面如死灰,不错,就凭他那点儿势力,哪里罩得住这么大个火药包,算来,还是自己的势力太小了。 ------题外话------ 抱歉,元旦节,很忙,大家就先凑合着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密境 二 目送逍遥王一行人离去,林海对老董道:“我们的人都到了么?” 老董毕恭毕敬的道:“尊主,已经到了,等这些人统统离开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林海点了点头,“先带他们过来吧,” 一个面目清俊的少年跟着平安过来,看到林海两眼一亮,“少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海笑道:“废话,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们。” 那少年后面还三五成群的跟着一些人,闻言都是大喜,“真的,少主你没搞错。” “哎呀,少主这真是太好了,咱们终于在这地面上有个窝了,不用天天憋在海底了。” “哼,咱们一定要将这里建好,凡人界又怎么样,若真的规划好了,未必就比他们修真界差了。” “就是,就是。” “少主,你将这岛的地形图给我,我马上就可以规划,将阵法设好。” “边儿去,哪儿有那么容易?就你那水平,我晚上还想睡个安稳觉呢。” “就是,还是咱们先去勘测了再说。这阵法总得因地制宜,不然还不如不设。” “啊,呸,你个炼丹的,什么时候又懂阵法了?” …… 林海被他们吵的头疼,连连打手势,“别吵别吵,你们分成四组,先分头去将地势勘测了,绘出图来,然后再细细规划。” 一众人轰然答应,“好嘞。” 忙忙的就去分配人手去了。 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含笑捻须,看着一众兴奋得忘乎所以的后辈,感慨的对林海道:“少主,多谢你了,若非你在上人面前美言,只怕这些猴儿们都还得关在海底呢。”虽然他们靠着上人在乱世中拣了一条小命,但是还是都不甘心窝在海底过日子。 林海笑道:“五长老你这话却是过了,若不是你舍得放弃在修真界的生活来帮我,小子哪能如此容易。” 五长老摇头道:“算了,不要说了,我也没那么大的心胸,白折腾了这么些年,我也知道,以我的修为,也就这么着了,再想往前是不可能了。也就剩了这么几十年了吧,我怎么也想做点儿让自己舒心的事,以前老想着晋阶,晋阶,兄弟姐妹竟都是没精力去关心,等我想去关心他们的时候,人都没了,后悔也晚了啊。现在,嘿,几十年,在哪儿不是过啊,我只想这几十年,可以稍补我以前的遗憾,也算是帮这些小辈们一个忙吧,没准以后里面会出人才呢。”他也不得不感慨,困在筑基近百年,竟始终无法迈出那最后一步,时也命也。 上一世,林海也没有灵根,而七窍只是要借这身体修复自己的神魂,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让这身体修炼,他还怕惊动了诸天圣人,借机灭了他呢,哪里还有胆子肖想那有的没的。 而这一世就不一样了,反正都已到了这个地步,何况这里还有自己当年留下的一缕神识,他也是不用白不用。 当年的七窍大魔尊因为担心自己的神魂受损,是以分出了部分神识,令他们在暗处行事,照看林家。 只是他虽然只是分离了部分神识,可以他的修为,便是一缕神识都足以震惊当世,何况为了保护自己的神魂,他所分出的这部分神识委实不小,一举一动,只怕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不惊动警幻与其他人,也为了自己便宜行事,他便拣那些根骨不错的人做下人,传了他们修炼之法,以备不时之需。 又将七窍给他防身的极天域化作静海神宫,沉于东海之底,自己便自号静海上人,同时暗中派人监视林家。 这红楼界虽然灵气匮乏,但是他的极天域里却是半点儿都不缺,供个几万人修炼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也根本就找不到多少资质好的人,也不过就是凑合着用罢了,经过百余年的积累,这紫极宫中也有几千人供他驱使,这些人在上世都被七窍带到魔界,做了他的手下,里面还很出了些名震三界的悍将。 而这一世,林海自不会再让这巨大的力量沉睡,他要好好利用这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家人。是以他当年一同这部分神识联系上,便被静海上人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同时指定林海为自己的继承人,是以下面所有的长老门人统称他为少主。 自到了这凡人界,在五长老的带领下,一众神宫子弟大力发展。 他们虽然修为极低,但是炼器炼丹与阵法等本就对灵力的要求不高,如果有适合的灵兽相助,没有灵力对他们也不造成多大的困扰。 且还有对灵植感兴趣的,开始致力于这凡间的种子发展,药物培植。 而那些喜欢炼丹的,也将修界的灵药拿来改良,令其也适用于凡人。毕竟修真界的药虽好,可是它们蕴含的药量过重,对普通人来说,它们不是良药,是毒药。 而炼器的,自然大规模发展冶炼业,这个算是最适合这些普通人的。 林海自后世而来,后世的科技何等发达,人力不行,便借物力相助。在林海各种提点下,紫极宫的冶炼业,制药业开始大规模的发展。其他的诸如纺织,水泥,玻璃等行业也是不甘落后,蓬勃发展。 不过他们人力有限,虽然这次派出来帮林海的几百人不算少,但是一旦分开,一个行业好的也才几十个人,若冷门点儿的,干脆就孤家寡人了。 林海便是大力在外收罗人才,可是这些行业不比外面的作坊,他们的工业流程比之外面的小作坊不知先进了多少,为了保密,他也不能是个人就往里拉,是以这些产业生产出来的东西也不算多,林海自建基地都不够用,流到外面的自也极少。 只有一样,林海对军火的培植却是不遗余力,他知道有三藩之乱,前世他只想自己能在大乱之下保住一条命。 今世可不一样了,他早知后事,知道满清对整个中华民族的遗祸,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属于中华民族的,他不能忍受日后的东亚病夫,也无法容忍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更加不能忍受那句“宁与友邦,不与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友人之欢心”。我叉,他妈的这都是什么混蛋言论?!咱堂堂炎黄子孙的脸都被他们丢干净了,算了,本来别人也没把自己当成中国人,人家是中国人的主人,咱们可都只算是他们的奴才。 这样的混蛋,居然还想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做梦,林大爷这次就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中国人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该有什么样的位置?! 奴才?!咱汉人可没福做你的奴才,你还是对着你那些八旗子弟们去耍威风吧。 林海打算借这三藩之乱,好好的唱上一台戏,他无比的庆幸,他们幸好是被回溯到了这个时代,不然他就是再愤懑于怀,也做不了什么。 在林海的暗暗干预下,这三藩之乱居然硬被向后拖了好几年。本应在康熙十二年爆发的三藩之乱,现在已经到了康熙十五年冬,吴三桂与耿精忠尚之信这三个老狐狸仍然还在跟小皇帝玩太极推手,就着撤藩的事宜讨论来讨论去,嘴皮子都快磨干了。 他们也没法,林海暗中提供给他们的军火他们也知道厉害,都想多攥点儿在手里对上朝廷自己好占绝对优势,能打有把握的仗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偏偏林海要拖延时间,就不一次给他们提供够,是以三王才又派了人出来四处收罗。 林海所提供给他们的火铳,便是按照后世的枪支改版过来的手枪,步枪,这样的东西,若是让他们手中掌握个两三百支,便足以成编制,战场上若调度得宜的话,足以左右战争的局势了。 是以林海在给他们供货的时候,也不得不好生掌握那个度,这些可都是沙场老手,若是一个掌控不好,那结果可就真的失控了,幸好实在不行,自己还有最后一招,毕竟子弹供应还可以卡他们一卡。 那几位现在上面忙着和皇帝玩推手,下面忙着四处找货源,一时这仗只怕还打不起来,不过等那李潇再次找上门来时,大约就可以确定了。 不过现在这位李潇大人只怕正忙着将逍遥王等手上的军火都高价买回去吧。 自己可得抓紧时间,将这里好生安排好了,将火枪的产量提上去再说,毛太祖的话可是绝对真理:枪杆子里出政权。什么内圣外王,以德服人都是假的,真正起作用其实还是武力。不然想当年为什么太上皇别的不抛,就将身为文官的自己先抛了出去,不就是因为林家空有个好名声,手上却既没人又没权嘛。 贾赦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大帮神宫弟子,张口结舌的道:“什……什么?!林海,他们都是你的人?”不是吧,你们林家不是就你们一家三口了吗? 林海笑道:“是呀,他们都是家师的下人。” 贾赦恍然,他就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不简单。 将五长老带到自己发现的那个山洞里面,笑道:“这可是个好地方,就看五长老你们怎么用了?” 五长老四处打量,也是惊疑不定,“不可能啊,这地儿看来可是有点儿年头了,怎么以前都没听人说起过。” 林海慢悠悠的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上古之物,应该是当初破碎的一个界面,流落至处,也是天要兴我神宫,不然我如何能到这里。”md,真是老天不开眼啊,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落到警幻那样的白痴手里,真是暴殄天物啊。 五长老伸手敲了岩壁,听着那回声辨别,皱眉道:“有戏,少主,你可有法子不伤及本体,将它开启。” 林海笑道:“您老人家若两天前问我,没有。” 五长老眼睛顿时一亮,“少主你有法子?!”两天前没有那么现在应该是有啰,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咱们终于可以回到地面上来生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除了需要接地气,更需要生活在阳光下,长年累月憋在海底不见天日的生活,他们早就厌了,毕竟大家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也不是那水里的鱼。 当然,作为拥有远较普通人更为强大力量的他们,也不甘心雌伏在异族的统治之下,这样既跟老家一衣带水却又自成体系不受朝廷羁绊的生活,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林海带着他来到一处岩壁边,笑道:“机关在这里。”伸掌在石壁上一拍,只听得喀刺刺数声,一条条粗壮的裂纹在那岩壁上顿时四散延伸开来。他早在这里勘测了无数次了,自然知道关键位置在那里。 五长老大袖一挥,将几个修为低的弟子拍出岩洞。 外面正在热烈讨论怎么开发海岛贾赦等人被那突然飞出的几人吓了一跳,纷纷向洞中看来。 ------题外话------ 亲们请见谅,作为一名家庭主妇,我实在是不喜欢过节的,太累了,所以今天的文不多,大家就先凑合吧,等偶先恢复了精力再说。 谢谢飞天舞928的钻石,还有cathymrc的票票。继续卖力吆喝,求包养求收藏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密境 三 只听得里面轰隆一声巨响,接着烟尘弥漫。 贾赦对当初在那癞皮蛇的臭洞里发生的事印象深刻,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见状惊道:“啊哟,别是里面有妖怪吧?!” 那被拍飞的几人道:“勿须惊慌,里面的人修为都不低,五长老是害怕我们受伤,才将我们送出来的。” 里面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大大小小的石块噼里啪啦的不住往下落,几人忙不迭的运起灵力护住全身,五长老几个辟尘诀一捏,卷起几个巨大的土球,里面的烟尘一消,众人再看时,只见四壁光滑,那些多出的石柱钟乳什么的统统都不见了,看样子此地竟然是处大厅。 林海慢吞吞的走到石壁前,伸手将那处擦拭干净,众人便发现那处明显与别的地方不同,大约人高的地方,镶了块明晃晃的西洋水银玻璃镜一般的东西。 五长老奇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的过了这许多年都还如此完好?”若真是上古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便算是灵宝,也该腐蚀风化得差不多了吧? 林海看着那东西笑道:“唔,好像是个识别系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不能用?”一面说,一面就凑了上去。 五长老一惊,赶紧道:“小心!”可千万别被那玩意儿伤了,上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将他照顾好的,那可是本宫的少宫主啊,老宫主可是说了的,以后这静海神宫都指着他了,他要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也不必活了。 林海在那镜子前晃了晃,嘻嘻笑道:“没事,好像没有能源了。” 那镜子面上也是一阵模糊,里面传出一阵沙沙声,却什么都显不出来。 五长老与众人都松了口气,林海却开始发愁,这没能源了,那自己不是还得将它破坏了才能进去,不要啊,自己虽然肯定能修好,可是这真心浪费时间啊。 正对着那镜子发愁,没想到那镜面又晃了晃,光点一阵乱闪,镜面突然变做绿色,里面沙沙响了几声,接着一个有点儿怪腔怪调的女声突然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 五长老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听懂那女声说的究竟是什么。 林海亦是愣了愣,似乎思索了一阵,然后将自己的眼睛凑了上去。 五长老以为他要检查那镜子,忙道:“小心,少主,那东西古怪,我的神识刺探不透。”他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连他都不能检测,那可想而知那镜子有多厉害。 他们对那女声反倒没什么反应,多以为那是镜子的器灵在说话。 只见林海对着那镜子照了一阵,那女声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然后林海又叽里咕噜的对着那镜子说了一阵,镜面便一阵闪烁,突然无数的绿色光点在镜面一掠而过,然后那女声又开始说话,林海抬手在那镜面上一阵乱画。 五长老等人看得莫名其妙,正想问林海拿镜灵都说了些什么。 却听得一阵轧轧的响声,接着一阵便如砂砾刮擦铁器的声音传出,那声音委实是太难听了,除了五长老与林海,众人大多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只见那墙上一道绿光缓缓流动,划出一个巨大的方框,然后方框中间一到刺眼的绿光突然一闪,接着那墙壁便一分为二,从中豁然开启。 五长老吃惊的道:“少主,你都是怎么做到的?!” 林海笑道:“我告诉她这已经是几十万年以后了,她们的人都死光了,她再守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就让我重新设置一下,然后重新启动,现在我们真的是这个岛或者密境的主人了。” 众人愕然,就这么简单,他们还以为只怕得大动干戈,折损几个人手,方能拿下呢。 林海看着他们的样子摇摇头,一群大老粗,若真让你们动手,只怕我就该哭了,里面的都是精密仪器,过了这么多年,你不动它只怕都快烂了,你要再动上一动,只怕全都要报废,那自己还不得哭死。干咳一声,“精于阵法符篆炼器的留下,其他的人去换外面的人进来。” 五长老问了一声,“也是只要精于阵法符篆炼器的吗?” 林海点头道:“不错。” 五长老狐疑的道:“不多叫上几个人,万一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 林海摇头,“那不可能,这里擅长的是机关傀儡术一类的,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能源支撑,是无法活动的,对了,将我的那个同伴也叫进来。” 五长老皱眉道:“少主,你太抬举他了,一介凡人而已。不是属下说你,你是有灵根的,何必自误,为了一介凡女定什么亲,这凡人的皇帝关我们屁事?”你有灵根啊,且资质又好,又得老宫主那样看重,日后便是金丹元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跟个凡女成亲,几十年后,黑发人送白发人,何苦来哉。 林海微微撇开头,淡然道:“五长老,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主意,你就不必多言了。”这些事,却是没法跟五长老他们解释的,便是解释了,以他们的理解能力,也无法明白。 五长老想了想他的情况,叹了一口气,也就不说话了。 贾赦跟着那些人兴高采烈的进来,“海兄弟,你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五长老刚刚展开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看了林海一眼,却见他若无其事,显是心意已定,这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家只是一介外人,这种事,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只好暗自叹息一声,不吭声了。 林海将手一招,“走,咱们下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这是一条斜向下的甬道,两壁不知道装了什么,只要有人过灯就会逐一亮起,一俟众人过后,那灯又自动熄灭。 贾赦被吓了一跳,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菜鸟了,这玩意儿明显不是什么夜光石,还以为有人躲在后面,正想去后面查探一下,林海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拎起他没好气的道:“不过就是一个程控装置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要想学以后教你便是。” 一众神宫子弟也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互相提点着什么地方该小心点儿。 林海现在也很兴奋,他经历后世的科技时代,却不知道这遥远的前科技时代跟后世的科技有什么可比之处。 众人越是深入,看着那些匪夷所思光怪陆离的景象越是惊讶不已。 五长老吃惊的道:“少主,你说这些都是几十万年前的东西?” 林海正拿着一支类似长枪的东西在观察,他发现这应该是一支类似电磁枪的武器,可惜残存的能量不多了,他现在还不想将这些能量浪费了,不然想要恢复不知道有多麻烦。一面回答五长老,“这个暂时还不能十分肯定,不过应该在二十万年上下,这个你们看刚才大厅里面的石壁便可以猜到了。” 贾赦结结巴巴的道:“不是吧!哎呦我的娘诶!二十万年?!那个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样儿哟?!”他手上拿着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闹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一个弟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无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大叫起来,“少主,五长老,你们快来看,天啦!” 众人闻言,忙都放下手中的东西,赶过去一看,均是倒吸了一口气,只见尽头处却是一处透明的水晶墙,墙外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外是层层叠叠的建筑,街道,四处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雕塑,有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贾赦揉了揉眼睛,使劲儿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的当场就跳了起来,顿时指着外面大叫,“这不可能,我在外面跟逍遥王躲猫猫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这么大的城。”说完突然觉得不对,跳着脚问林海:“哎哟,不对,我说林海,这城可比逍遥王那破岛大多了,咱们这是到哪儿了?”既然城比岛大,那么他们肯定就已经不在岛上了,这既然他们现在不在岛上,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 林海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我们离岛了。” 旁边的一个弟子笑道:“贾兄,这里是个密境,那个岛就是密境的入口。”凡人就是凡人,还真是个土鳖。 贾赦还在发愣,“密境?!入口!” 林海笑了笑,“这样说吧,这是史前的文明,在他们那个大毁灭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保存了下来,我们下去看看吧。” 贾赦揉着眼睛,两眼发直的跟在林海后面,喃喃的道:“二十万年,史前文明,真的还是假的?”那巨大的城池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照贾赦来看,便是比之长安城也不差了。 众人跟在林海身后,从长长的旋梯走了下去,五长老心下越发骇异,他发现,林海似乎对这些路都熟记在心,带着大家一直向前,半分犹豫都没有,便如他一直都住在此处一般。但他方才开启这里的举动又不似作伪,明明跟大家一样,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排除了林海早知此处的怀疑后,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林海的神识远比自己所想的要强大,这些都是他以神识提前探知的。 只这少主才入门多久,如何会有这般强大的神识?难道真的是天纵奇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宫主了。 众人下了旋梯,下面又是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大厅,步出大厅,众人不由得一齐“哦”了一声,面前是个万丈方圆的大广场。 林氏众人中有修为的一起动手,几个清洁术丢了出去,不一会,广场的一角便堆积起了大大小小的黑色土球,都是广场上沉积多年的灰尘。 看着闪闪发光的巨大的汉白玉广场,贾赦直着眼睛惊叹道:“真漂亮!太壮观了!”乖乖,这得要多少钱啊。 这个广场是沉降型的,边上全是高高的台阶,众人逐级而下,却见前方有个大型的台子,也有数十丈方圆,众人围过去一看,上面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没一个是自己认得的,不由都将目光转向五长老。 五长老被他们看得老脸发红,吼道:“看什么看?你们没听少主说吗,这些都是二十多万前的东西。二十多万年啊!那时候连咱老祖宗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怎么知道。”转头热情的对林海道:“你说是不是啊?少主?”既然林海能听懂刚才那女人说的怪话,没准儿对这天书也有门路。 林海哭笑不得,弯下腰一一逐字辨认,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直起身来道:“这是这里原先的主人留下文书,他们以前蒙神庇佑获得了这片大地,并在上面兴盛繁荣,可惜,他们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们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贪婪,他们无视神明,不管他人的死活,不知节制的向自然索取,最后终于招致神罚,他们的文明在瞬间灰飞烟灭,这是他们最强大的城池,也是最坚固的要塞,这些人躲在这里,逃过了一劫,但也永远被封禁在这里面,不得解脱,直至能源耗尽,他们给自己准备好了毒气室,好让大家获得最后的解脱,留下这些文字,是要警示后来者,要大家克制自己的欲望,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再走他们的老路。” 五长老震惊的道:“这么巨大的城池,那得多少人?而且听少主你所解释的来看,他们还不止这么一点儿地方,居然都在瞬间被同时毁灭,那得多大的力量,太可怕了。”对他们而言,或许也见过巨大的力量,但是问题是面对的受众不一样啊,这个城市里的人,明显不同于下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这些人本身就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可是在灾难降临之际,他们同样毫无反抗之力。 两相对比之下,那力量是何等的巨大,五长老只觉得自己浑身毛骨悚然,或许便是自己的世界也有那难逃的一天吧,这般一想心中陡然一阵悲凉。 林海低头不语,他是经历过末世的,自然知道毁灭的力量是什么,那力量的确太可怕了,即使是他,也万万不想与之面对。 贾赦早就被吓傻了,这里的人所制造的种种,在他心目中已算是天人了,可是即使这样的人,也还是抬抬手就被人给灭了,想着那铭文,他心里发毛,难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间一到,就是自己面前这景象。 他不比林海等人,脑子本就是混的,现在被这里的惨状一吓,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敬畏之心,发誓自己以后做事之前定要先好生想想再说了,他可没打算让自家也落到这境地。 大家看着那铭文,傻傻的在广场上回味了一阵,然后开始四下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只可惜当初这里的状况恐怕真的很糟糕,人们将一切可利用的东西都利用完了,只是他们还是没有逃出去,他们最坚固的要塞,抵御了来自天神的惩罚,最后却成了自己的牢笼,将他们活活困死在这里。对神而言,说不定,这也是一种惩罚吧,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 众人越是搜索,越是恐惧,大家同样是人,若换了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又该怎么办? 林海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笑了笑,“想那么多干嘛,行事无愧于心就行了。” 贾赦磨牙,“无愧于心,哼。”老子得罪你了么,将老子收拾得那么惨,你也不怕报应。 林海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幼稚的家伙,突然御风而起,浮在半空,细细观察下面的广场,他们初时在上面的时候,虽然看得到广场,可是那时候广场内被灰土蒙蔽,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现在这里没了灰尘,他就发现广场的地面虽然铺了极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可是那些砖面上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线条,他开始还以为是阵纹,可是细看之下又不大像,是以干脆站高点儿,看看这些图文的全貌。 五长老见状也起在半空,往下一看,不由的“咦”了一声,原来那些线条连起来却是一幅巨大的地图。 林海指着那图上一块颜色略深的地方道:“好像我们所处的便是此处。” 二人说着便向那块地图落了下去,众人一看忙都跟了过去。 林海弯腰指着那图上的一处道:“我们现在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市政广场,又叫太阳广场,因为当时此处迎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你们看,沿此向上,是一条大道,他们称之为太阳神大道,从这里可以直抵他们的另一处重地,那里是他们神庙所在,据说那位就是赐给他们这片土地的神祇。” 贾赦伸过脑袋,疑惑的道:“太阳神?!” 林海摇头,“不是,是海神。” 一个静海弟子闻言噗嗤一笑,“这可真逗,明明是海神赐给了他们这片土地,可偏偏这里却要用太阳神来命名,他们也不怕那位海神大人生气?” 另外一个弟子笑道:“啊呸,小南子,你当神仙都跟你一样,心眼比针眼儿都大不了多少。” 林海好笑,“他们是多神崇拜,你们看,这里的神还多着呢,海神大道,智慧女神殿……哎呦,太多了,我要都说出来估计大家都记不过来了。” 五长老笑骂了那些狗血滚滚的弟子一句,“人家拜什么神关你们什么事,少主,你看看那些地方重要,咱们先把那些地方清理出来再说。” 本来作为修真者,大家还想调侃他们的神几句的,不过想想这里的人也非是如蝼蚁般凡人,估计里面还有许多的大能,尚且对着那神罚无能为力,自己这点儿修为?!算了,还是老实点儿,千万莫要去招惹那位不知道在那个旮旯打盹的大神吧,免得哪天莫名其妙的被他劈了。 林海的手指在地图上掠过,指着一处道:“这里,这便是他们的主神海神殿,下面有个地下室,便是这里的人最后之所在,他们称这里做安息所。” 那个小南子打了个寒颤,低低的嘀咕道:“什么安息所,不就一个万人坑么。” 众人闻言都打了冷战,这才都想起来,方才那铭文上可是说了的,这里的人为了平息神怒,无计可施之下最后以自身献祭。那么这安息所,顾名思义,自然是他们最后献祭之所在了。他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可是那都是小场面,一次能死上十人就已经差不多了,这成千上万人一起死的场面,想想还真是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五长老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或许他们会有什么留下。” 既然是献祭,那么自然最宝贵的东西都在那里。而且那么多人在一起,多半还有些什么文字资料留下。这个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他们需要一切有关这个城市的详实资料,他们现在迫切的想了解这个城市,这样才能让它焕发新生。 ------题外话------ 我朋友说我是不是想改写战争与军事或者政斗,开玩笑,本人一介草根,哪里可能懂那么高深的东西,本文虽然玄幻,但重点还是言情,那些只是摆设。毕竟以贾敏他们的身份以及所处的时代,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那是大背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密境 四 众人按图索骥,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那海神殿前,当然,路上的房屋,街道设备之完善,装饰之精美、豪华也是让众人大开眼界。 小南子一路啧啧称奇,“乖乖,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太有才了。” 五长老抬头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海神雕像,心下掠过一丝惊悸,戒备的四下查探了一下,却什么都发现不了。同时还发现,自己动不了,便如面对高阶修士的威压一般,只这威压比之自己所遇到所有高阶修士都要高,自己在这威压面前,渺小如尘埃。他心下疑惑,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他还一直都以为那些所谓的神仙,其实也不过就些高阶的修士罢了。 众人也都莫名的心生恐惧,贾赦死死的咬住牙关,拿手指拼命掐自己的大腿,才能让自己不发出那羞死人的声音。他不是笨蛋,察言观色还是懂的,他看的出那些静海弟子掩藏在眼底的轻视。做为一个世家子弟,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的,打死他也不想在这些人的面前露怯。 从外面进来的这些人里面,也就只有林海面对那神像的威压还能抗得住。不过他心下也疑惑,上古神祇早已消失,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这位大神在他消亡前将自己的一缕神念注入了神像?想到这里,林海决定试上一试。 踏上一步,五长老大吃一惊,他早被那威压镇压得动弹不得,却没想到在他认知中修为应该最低的林海居然还能动。 他当然不知道,以当年七窍大魔尊准圣巅峰的神念是何等的强大,更何况他还用红莲业火锻过两次神,虽然那只是一个半拉子工程,每次都只练了不到一半就跑了。但基本上在仙魔两界,可以说在准圣这一阶,神识之强,他说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当然,天诛不算,那女人就是一个妖孽,一个怪胎,也不知道她一个天生凡人,是怎么将自己的神识锻炼到那一步的。 林海就是现在想起自己当年在红莲业火中受的苦,都还忍不住要打两个冷颤。自己熬了几年?百年都没熬下,贾敏却在里面生生熬了三百多年,居然还没魂飞魄散,真是炼神的天才,林海对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后来七窍从来不和天诛置气,因为他知道,要论坚持,自己熬不过她。拿自己的短处去对她的长处,智者不为也。不如早点服软,还可以逗她开心。 他现在修为无法带过来,但神识却没有变,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现在这具脆弱无比的肉身崩溃,他还不得不将大部分神识进行自我封禁。 正在苦苦与那威压相抗的众人看到林海居然还能动,也是大吃一惊,连那神像眉目间也似有光彩流动,只是众人都关注林海去了,一时没有发现。 林海虽然可以在那威压下移动,但是要想保持如平日的灵活却也不可能,只能慢慢的一步步踱过去。 他自己心里或许觉得憋屈,可是看在旁人眼中却是震惊无比,现在不说那些修为低下的弟子了,就连五长老都快被压趴下了。 而那威压却还在不停加强,作为修为垫底的贾赦,不管他多拼命的咬紧牙关,多使劲儿的掐自己的大腿,他还是被压得匍匐在地上,牙齿咯咯的敲击着,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紧紧的贴在地上,将地上的尘土什么都吸进自己的肺里,那尘土的腥味呛得不住低声咳嗽。现在肮脏什么的竟是顾不得了,现在你还能喘气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非常形象的诠释了五体投地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境况下,他似乎突然明悟了什么叫煌煌天威,什么叫神威如狱,神威如海。在这天威之下,自己算什么,当真是渺小如尘埃。 林海也不得不竭尽全力与那威压相抗,他只觉得自己经脉里血液似乎都快要沸腾起来了,他现在的能力毕竟还很小,根本就无法与如此巨大的力量相对抗。 现在一众静海子弟都如贾赦一般,无一例外的被压入尘埃,没有人发现,神像已然不复方才平淡无奇的样子,他似乎变得更加巨大,身上发着淡淡的光芒。 现在林海与那神像面对面,他便是想不注意这异象都不成,迟疑了一下,林海问道:“您是海神大人么?” 神像上又是一阵异彩流动,五长老听了林海的问话拼命抬起头来,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嘶声大叫,“少主,当心,那神像有古怪。” 林海眸中异色一闪,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一阵笑声:“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也跟我差不多,应该是从天界被人打落的吧?” 林海皱了皱眉,自己怎么忘了这点儿,他既然是一缕神念,那么自然可以用神识交流。以神识传音道:“嗯,差不多吧,大家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那声音道:“哼,为了生存,你居然自甘下贱投入凡胎,也不怕那些脏血玷污你的高贵么?” 林海慢吞吞的道:“是站在高高的神坛上当一个没有知觉的石头还是在泥泞中翻滚,有滋有味的活着,各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选择是有滋有味的活着,不想变成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 那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鄙夷的道:“如此脆弱的身体,你要怎么才能重返你昔日的辉煌呢?” 林海嗤笑道:“这个就不劳阁下操心。”海神大人你还是操心自己何日才能寻回自己昔日的辉煌吧。 海神愤愤的又“哼”了一声,“恢复昔日的辉煌那是不用想了,昔日灭神之战过后,世间天地规则变化,再也容不下这一族了。” 林海挑眉,“哦,那么阁下有什么打算?” 海神冷笑:“打算,吾辈还能有什么打算?是天不容我们了啊。”你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如何,你所生存的这个世界的规则开始排斥你了,天不容,还能怎样,这实实在在是天要亡我啊,怎么反抗? 林海默然,天不容,连神之一族都落到如此下场,那自己跟贾敏呢?幸好当日自己灵光一闪,不顾死活将黛玉拉入自己所修成的小世界中,然后得那人相助逃出升天,不然的话,自己的下场只怕比面前这位好不到哪儿去。 海神接着道:“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丝天罚的味道,真是奇怪,你那么弱小又是怎么从他的手中逃脱的?” 林海慢悠悠的道:“无他,因为我的身上有他忌讳的东西,如果弄死我就会成全了那东西,所以他宁可放过我,让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蹦跶。”这就像一个逃犯身上绑着一个核弹在闹市里行走,傻子才会来招惹你,就算是当权者也不会,他只会想法让你滚到一个危害不到他的地方去,至于那个地方的当权者该怎么想,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呵呵呵,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让他吃瘪,当初我们怎么就那么笨呢,居然没想到这个法子。” 林海无语,海神大人,这也要你们当时有那条件啊,如果不是那几位混元圣人想彻底根除我们出了昏招,我现在估计也跟您老差不多。 海神又打量了林海一阵,突然道:“嗨,小东西,你说那位现在看着你蹦跶,他感觉如何?” 林海慢吞吞的道:“什么感觉?估计觉得自己吞了一只苍蝇吧。”咱们的天道大人应该就是这感觉了吧。 海神疑惑:“吞苍蝇?”抱歉,他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是叫苍蝇。 林海赶紧给他传了一个苍蝇的图像过去。 海神“呕”了一声,“居然是这玩意儿,太恶心了,哈哈哈,能给他这感觉也不错。”苍蝇,那个天天围着那些肮脏的#@#飞,飞完了还要在上面爬的小玩意儿。哈哈哈,天,这吞苍蝇的感觉定然不错。估计你想一巴掌拍死这小子吧,嘿嘿,老子帮他一把,让他再蹦跶得再厉害点儿,膈应死你。威压一收,突然集中神念开始攻击林海。 五长老等人觉得身上一松,赶紧爬起来大口喘气。不过还没等他们顺顺利利的吸进一口气去,眼前一花,自己周遭的环境突然一变,许许多多的人在身边不停的来来往往,那些人穿着十分怪异,明显不是现在的人。不论男女,他们的举动都十分优雅,一个个都是神采飞扬。身上都佩戴着璀璨的珠宝,有的在饮酒,有的跳舞,还有许多三三五五的围在一起交谈,外面绿树成荫的花园里还有很多穿着极其暴露,只将自己要害部位遮挡住的男女在海边嬉戏,海上还有巨大的如同城池一般的巨船在航行,这些场面太震撼了,贾赦等人连嘴里的灰土都来不及吐出来,一个个就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男女咕嘟咕嘟的大吞口水。 只是那些人似乎都不是实体,他们便如不知道五长老他们的存在,各做各的,有些人甚至从他们中间穿过,不过就如影子一般,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一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被那场面所迷,都晕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只知道傻傻的看着。 五长老看着他们一个个神情迷醉暗呼不妙,气沉丹田,正待舌绽春雷给他们来个当头棒喝。突然眼前一亮,便如当庭升起了十个太阳,众人都觉得双目刺痛,便要眯眼。只是他们都还来不及闭上眼睛,只见电光火石间,一道炫目之极的巨大白光从天而降,如一道利剑直刺而下。大厅内那些衣香鬓影优雅自若的男男女女,以及外面正在悠游嬉戏的少男少女们都惊呆了,一时都是不知所措,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巨大的白色光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场面一时似乎都静止了,大家都屏息不语,连海面在这一刻都没了波浪,变得平滑如镜。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者几个呼吸,或者一刻。然后整个画面突然颤动起来,人们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开始如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的四处奔走。 大地不停的颤动,似乎地下有个巨大的恶魔正在苏醒,海上掀起滔天巨浪,那真的是滔天的巨浪,那巨大的浪头似乎真的打到了天上,刚刚才让贾赦等人觉得无比震撼的巨船现在那浪头下,就如一个个小小的玩具盒子被拍翻,然后悄无声息的被卷入海底。 浪头后面,在遥远的天际线边,一道巨大的红色火球夹杂滚滚黑烟冲上天际。便是离得那么远,众人都可以感到它的可怕。 巨大的海浪不知疲倦的向这些可怜虫们打来,他们便如渺小的沙子般挣扎着被卷入波涛中,哭泣着沉入海底。 而那些侥幸逃出的人们也并没有得到生路,外面的大地不停的蠕动着,被一股股神奇的力量撕裂,那巨大的裂口如同魔王的大口,无情的吞噬着生命。而这都还不算什么,在大地被撕裂的同时,大家还发现,整个地块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裂开的地块一边向着天空高高翘起,另一边便向着喷着滚滚熔岩的地底沉了下去,大地上到处都是巨大的裂缝,火山不停的喷发,整个天空都被浓浓的黑烟所笼罩。整个大地似乎就只剩下那刺目的红色与浓得让人无法呼吸的黑色。 一个弟子抖着牙齿,吃吃的道:“这……整个……难道……就是……”神罚?!他抖的太厉害了,最后实在是无法再说下去了。 五长老也是惊骇难言,喃喃的道:“应该……是吧。”以他的力量,可以在极其有限的范围重复这样的画面,可是如此大范围的,巨大的灾难,却真的非是他能想象的。他虽是修士,但也是人,作为一个人,只要他还有颗心,五长老相信,任谁都做不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毕竟那里面还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而就算是再厉害的修士,他的心里也还是有关心的人,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绝灭的事来,这真的是在灭世啊,他只听说过,或者在典籍里看到过,可那也不过就是寥寥数语,如何有这现场直播来得震撼。忍不住道:“这就是所谓的神的力量吧,少主?!”却没听到林海回答他。 五长老还以为他也跟其他的人一样被吓傻了,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少主?!” 一时众人都将目光向林海转去,一看之下,大家都吓了一跳。 只见那神像全身上下都泛着金色光华,林海站在他的对面,众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看到他背上连衣服都湿透了,身子似乎也在微微的颤抖。 五长老第一念头就是林海正在被人夺舍,开什么玩笑,那怕你是什么大能,我静海弟子也不可能给你做嫁衣裳,尤其是还要变成这种毫无人性的恶魔。舌绽春雷,当即一声大喝,“林海,还不醒来。”运足十成功力向着神像劈去。 一时众人都吓得呆了,五长老,那位可是神啊。 林海惊道:“不可!”心下暗暗叫苦,五长老,你看戏就看戏,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这是你能掺和的吗?只他现在跟海神斗得正紧,一时也无法照顾到五长老那儿去。 五长老一掌劈出,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劈到,就好像自己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一掌就如劈到空处一般。心下立生警意,身形马上就向后退。只他身体都还没来得及动,突然一股澎湃无比的大力向他涌来,胸口一窒,一股热血夹杂着碎裂的内脏喷出,身体顿时像个皮球一样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嗤笑,“愚蠢。” 静海神宫一众子弟都是失声惊呼,“五长老!”忙都围了过去。 贾赦脚都软了,他见识过五长老的本事,那就一个类似神仙的存在,现在居然被人打成这样,还毫无还手之力,妈呀,这是不是说咱们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了?不要啊,呜呜呜,我还没看到俺家娘子,娶了老婆,却连娃都还来不及生一个啊!冤啊,我冤死了啊。 林海心下一惊,不敢松懈,越发集中精神。 海神叹息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沧海桑田,想来也是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了,算了,还争个什么劲儿,这些人中,也就这小子修为最高(当然指的是精神力),其他的海神大人还都瞧不上。 众人只见那神像上金光越来越浓,刺的众人都睁不开眼,护住五长老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只这一开了头就止不住了,这一步一步的,竟然就退到了神殿外。 五长老看着殿内的金光越来越亮,脸色惨白,大声道:“少主,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快逃。” 他的话音刚落,那神殿就震动起来,众人这一吓可非同小可,他们可才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灾难,现在正如惊弓之鸟,每个人心头都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个念头,完了,咱们这算不算触怒神祇,是不是这位海神大人打算也给咱们一个教训。 ------题外话------ 不好意思,好不容易轮到周末,睡了个懒觉才做完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神之传承 众人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觉得那光辉无比的炫目。等到眼前一暗,光芒消退,众人视力恢复正常,赶紧四下张望,却见五长老昏倒在神殿的台阶之下,大家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慌忙围着五长老灌药的灌药,其他的人则扶着五长老往他体内输送灵力纾解伤势。 贾赦这些都是帮不上忙的,见林海仍没出来,心下慌张,试着便往神殿里走。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本来如一堵墙一般挡在面前的无形阻力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大喜之下一溜烟跑了进去,却见林海汗透重衣,扶着那神像所在的祭台摇摇欲坠。连忙一把扶住林海,迭声道:“怎么样?没事罢?哎哟妈呀,吓死我了,我都以为要亲身经历一次诸神灭世了。” 林海脸色惨白,勉力笑道:“我也差不多,都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有尊大神守在这里,也是后悔不迭,太大意了,幸好自己识海里还有一尊大神,不然的话,估计真的是在劫难逃。不过此番的收获他还算是满意,到底是神族啊,人家玩剩下的对于自己而言都是稀世珍宝,这下好了,与警幻一干人对抗,自己算是又多了几张底牌,不对,应该说是便是与天道等对抗,自己也算是多了几分把握。 贾赦抹了一把汗,一颗心都还在喉咙口呯呯惊跳,“兄弟,以后你要玩大的早点儿说,我躲远点儿,这种情况就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沾染得起的。” 里面的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留守在外的弟子,纷纷赶了过来支援。有胆子大的也跟了进来,“少主,你在哪里?没事罢?” 贾赦答应了一声,扶着林海便想出去。 林海苦笑道:“你先等等,我调息一下再说。对了,五长老没事罢?” 刚进来的一个静海神宫的弟子道:“吃了药,已无大碍了,不过受伤颇重,估计要好好修养一阵子了。” 另一人道:“少主,你没事罢?五长老很不放心。” 林海摇头道:“无事,就是与那位海神大人争斗,神识消耗极大,我得先休息一下,你们且去四周看看。” 因五长老伤重,在外面照料不方便,见这里没事了,一众静海神宫弟子干脆将五长老也搬了进来。 等得二人都调息毕,外面的弟子方进来回禀:“五长老,我们已经将讯息发出去了,后援估计要等两天才来。” 林海看着五长老道:“五长老你通知了神宫?” 五长老叹气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能不说吗?少主,若不是你将那位海神大人的神念耗完,只怕这些孩子都得折在这里。” 林海笑了笑,“我付出那么多,也不是没有收获,五长老你好了没有,我带你们去看些东西。” 五长老“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只要不再冒一位大神出来,我就没事。” 林海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对一旁的贾赦做了个鬼脸,赔笑道:“没有了,这次是真没什么了,我从那位海神大神残留的记忆里获知,他可不止这么一块领地,还有几个领地,分布在这一界的不同地方,我想带着大家赶去看看。” 贾赦不等林海说完,赶紧道:“林海,你少说这些,我可还要赶着去秋闱,再耽搁,我可来不及了。”他实在是被吓怕了,可不想再被吓一次了。 林海踹了他一脚,“没用的东西,放心,必不会误了你的事。” 五长老亦是疑惑道:“真的没事?” 林海白了贾赦一眼,“要有事我还会拖上他么?” 贾赦怒道:“你什么意思?好像我很没用似的。” 林海挑眉:“总算你还有一点儿自知之明。” 贾赦被他气得一个倒仰。 五长老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了,不过得等后援部队来了再说。”他实在是不敢放这位再出去乱闯了,若再出点儿什么事,估计老宫主能把自己给撕来吃了。 林海点头道:“也好,咱们正好抓紧时间养伤。” 一边运功疗伤,脑中却忍不住思索,看来当初的亚特兰蒂斯王国是被那神罚炸的四分五裂了,这儿是当年的护卫要塞之一,没有直接承受那神罚,不然也不会保全的如此完好。而海神所言的其它几部分,只怕就没什么好大的指望了。 不过海神所言的那玩意儿如果是真的话,对自己以后的帮助却不可谓不大。为了自己一家人的幸福未来,看来走上一遭还是有必要的。 后世无数人猜测这个古国的传承,不过从那海神的记忆中来看,这个国家的传承来自上一个文明,或者可以这样认为,他们就是上一个文明的遗民,自前一个灾难中侥幸脱身,可惜他们却没有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没说好生度日,反倒野心勃勃的想恢复自己昔日的荣光,这怎么可能?最后的结果自然难逃天罚。 贾赦悄悄拉了林海一把,林海转脸看他,“你有什么问题?” 贾赦压低了嗓子道:“我说林海,他们叫你少主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他早想问了,就是一直没机会。 林海淡淡的道:“嗯,他们都是我恩师的属下或下人,你说他们该称呼我什么?” 贾赦呼了口气,“谢天谢地,我差点儿以为你要造反呢,少主?!”他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刚才险些把自己给吓死。 林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小子不笨嘛,还算有点儿心眼,不过现在不造反不等于以后不造反,大舅兄,你还嫩了点儿。 他之所以拖延战事,就是想集中双方的力量,毕全力而一击,速战速决。而且由于战事爆发突然,小皇帝那方来不及准备,也就不会有那铺天盖地舆论攻势。 而且林家的力量必须要隐蔽,他可不想一早就将林家暴露人前,这个王朝,由林家始,也由林家来终吧。 小皇帝的权力大多只能在北方行使,而南方由于三藩与当初摄政王的酷烈,大家对清廷的接受度并不高,朝廷的政令始终无法正常推广。 三藩与朝廷不停的争夺,当地的地方官常常是一个三藩选派,一个朝廷选派,就看谁的腿快,谁先到就听谁的。 而且由于清廷建都北方,离南方太远,很多时候,都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是以这藩,小皇帝是铁定要撤的,半点儿犹豫都不会有,只是大家都在看时机而已。而自己适时的抛出火枪,让三藩看到了主导战事的曙光,是以他们才肯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尽一切可能的收集火枪,以求能一击必中,掌控全局。 而现在一旦自己放松对火枪的控制,三藩势必大量收集,等到他们手中的火枪能够形成建制的时候,那么,三藩之乱就该开始了,只是这一次,小皇帝你是否还能如上次那般轻松过关了呢? 不过自己却要抓紧时间,赶紧将这里的事料理了,到时候该往这上面搬的也好有个地方落脚。 …… 贾敏接到林海的传讯简直惊的呆了,亚特兰蒂斯?!还真被他找着了,关键是上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如果那上面的东西都还可以用的话,那真的能省下他们很大的力气。 九尾看着贾敏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转圈,忍不住道:“实在不行你装病,我帮你拖一下,你自个儿过去看看?” 贾敏跌脚道:“不成的,大哥哥也在那边,哎呀,早知道就该让林海将他放回来的。” 九尾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的道:“瞒一阵有屁用啊,迟早你还是不得让他知道。” 贾敏蹙眉苦苦思索了一阵,忽然道:“九尾,蜀中那边你布置的怎么样了?” 九尾得意的道:“这个你就放心了啦,想想我的身份是什么?咱可是堂堂的九尾天狐,嘿嘿,本就是九黎一族的圣物,虽然他们现在留下的传承没多少了,但是九尾狐他们还是不会认错的,早就奉了本宫为圣女。只不过现在那里旗人势大,他们一时还不敢出山罢了,只要你说的那个什么三藩之乱一起,旗人一撤,那里就是姐姐我的天下了。” 贾敏沉思道:“那你得当心了,压制住他们不要他们尽早出山,咱们先坐山观虎斗,等平西王跟八旗兵斗个两败俱伤再说。” 九尾嘻嘻一笑,“敏敏你好奸诈,居然准备捡漏。” 贾敏冷笑道:“咱们再有准备,也才多少年的功夫,如何跟他们比得,自然是能省就省,那些手下也是你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你舍得让他们就这样无用的牺牲了?” 九尾撇嘴道:“当然舍不得,可惜了,咱们来的太迟,不然的话,还用得着这样忍气吞声?”处处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这让堂堂的九尾天狐极为不满,除了对上七窍,她老人家可向来都是嚣张惯了的,怕过谁啊。 贾敏眼中亦是寒光一闪,这样的日子她也不喜欢,可她还不得不继续忍上几十年。难道就真的拿警幻那贱人无法,贾敏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魔血似乎在叫嚣,她真的想冲出去将贾政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然后再一把火烧了王家,什么屁的神瑛,老娘叫你这辈子都休想再靠近我的黛儿。 一时热血上涌,马上给林海一个消息发了过去:七窍,我也想过来。 林海吓得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扔出去,赶紧安慰:别,等我把这里收拾完了再说,太乱了,你来了也没处玩儿去。 贾敏:我不想等了,我也不想忍了,我忍够了,我想杀人我想杀人,我想把这些混账通通都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我再对着他们我真的快疯了。 若是贾母先前对她冷淡还好,大家反正也没多少情分,正好一刀两断,大家都落个干净。偏偏贾母对她极好,真真是好到没边了,可越是如此伤害越大啊。想想吧,一个成日对着你心肝宝贝百依百顺的人,突然反手给你一刀致你于死地,试问这样的际遇有几人能受得了?以前的疼爱竟然都是假的,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废物的垫脚石,那感觉,真的是心如刀绞意似油煎,五味杂陈啊。 虽说这都是警幻那贱人的安排,可是自己的母亲呢,她为什么要按警幻的安排行事?那还不是因为她早已将自己抛诸脑后,她的心中,早已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了。在她的心目中,果然还是儿子重于女儿,哪怕那些浮在表面的东西再诱人,可是在母亲的心目中,自己实际上是根本就不能同二哥哥比的吧? 她已经煎熬了近一千年了,真的不想再跟他们有丝毫沾染了,现在日日对着史夫人,听着她的甜言蜜语,贾敏只觉得句句都是虚情假意,你便是再疼我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事事都紧着那凤凰蛋儿,半点儿母女情分都不顾。 与其到后面来伤心发疯,还不如趁早了断。 林海暗呼不妙,看来贾敏身上的戾气她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了。赶紧当头棒喝:敏敏,你冷静点儿,难道你真的想惊动警幻他们不成,我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利用这个红楼界来反制他们,你给我点儿时间,你忍不了多久了。 贾敏捏着手机长长的吐了口气:那我还要等多久?!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七窍,你帮帮我。 林海:你给我点儿时间,我必须先找到维系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力,然后才能开始布局。其实你那里是最好找的,只是可惜,我只要一对他们动手,只怕警幻也就知道了。 贾敏看着林海发过来的信息出了半天神,是呀,自己这里可是警幻的重点监控目标,再一想绛珠仙子现在可还在他们那边,贾敏顿时蔫了,方才的气焰全无,半日方没精打采的给林海回了过去:知道了,我继续忍。到底气不过,紧接着又加一句:老娘都快百忍成钢了。 林海看着消息苦笑,敏敏,我知道你不耐烦,可是你要想脱离那里,至少也得等你嫁了再说吧。他现在不得不整理一下当前的情况,警幻现在的重点关注对象是京城里的贾家,不过估计那位仙子大人也不太可能全天百分百紧迫盯人,人现在只怕还在忙着给神瑛侍者拉皮条吧。真要全程关注,只怕得等到神瑛降世之后了。 至于这里情况的改变,只要没有触及贾家二房那一家子,估计仙子大人是没工夫来管你的。贾敏,好巧不巧的正在那家子的外围,她现在还真不能动,一动,只怕就会惊动警幻等人,被她察觉到什么就不妙了。 贾敏出嫁应该是六年以后的事了,也就是说,可怜的天诛,你还得再熬上六年。若是在修真界,这个倒好说,别说六年,你就是六十年,六百年,弄不好闭个关就过了。可是这里是凡人界,这种情况你可能吗?估计贾敏就算是那天没按时起床去给她的父母亲大人请安都能闹个天翻地覆,这六年,难熬啊。 她若是跟其他人一样没记忆也好说,可是她有记忆啊,前后整整一千年的记忆,你让对着这些人这些事怎么熬?很多事很多看法在现在看来是天经地义,可是经历了后世的发展之后,你真的很难接受,原来这种观点居然如此荒谬。 其实想想也好笑,他们初初才开始接触到这些观点的时候,也同这些人是一样的,怎么能这样?男女怎么可能平等?女人不嫁也成?女人也能跟男人一样出去工作?女人可以申请离婚把自己的丈夫给甩了?没有皇帝?!这怎么成?可是怎么也没有天崩地裂啊?国家元首还几年一换?!啊!居然还有女人做国家元首的?!牝鸡司晨那些男人也不管管?……噢,妈妈咪呀,多么荒诞离奇的世界啊。 他都还记得震惊过后,贾敏疯狂的爱上了这个世界,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女人也能当国家元首,她兴致勃勃的融入这个社会,疯狂的吸收这里的一切,甚至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跑去当女教师、女记者、女律师……,她开始疯狂的享受这难得的一切,而自己那时,简直差点儿没被她给折腾疯了。 当然,也是在那个时期,自己也被灌输了一脑子离经叛道的思想,什么男人应该像灰太狼学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男人也应该三从四德啊,最疯狂的是,有些男人居然发了疯似的想要跟女人学习——生孩子,而让可怜的林海崩溃的是——他居然还成功了,那个疯子甚至还给自己注射激素,好让自己可以亲自给自己女儿哺乳。 林海现在都还记得贾敏当时有多兴奋,她冲去和她那群狐朋狗友泡了一夜的吧,庆祝女人终于彻底解放了,男女终于真正的平等了。 三观被崩的粉碎的林海彻底服输,他不得不承认,人的想象力是巨大的,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真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你敢想敢做,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实现的。 而现在自己居然要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的贾敏重新开始她那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生涯,这是一个何等艰巨的任务啊!谁会轻易放手自己已经拥有的权益?林海瞬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叹了半天气,林海无奈的道:敏敏,你最多再忍六年,要不,我家提出要求,把婚期提前? 贾敏瞬间也泪了:哥哥,我现在刚满十岁,想我做童养媳咩? 林海:那就木有办法了,你那儿是重灾区,再忍忍吧,反正也才六年。 贾敏怒了:换你来试试。 林海想了又想:真不成了,最多也只能再提前三年,可你还是得当童养媳啊。 终于看到曙光了,贾敏顿时乐了,对后面那句视而不见:什么办法? 林海:三藩之乱还是在康熙十七年结束,我摘了果子就向你家提亲。 贾敏狂笑:摘果子?哥哥,你爹同意吗?就你爹那脑子,人可是小皇帝的死忠啊。 林海:我会提醒他,他是汉人,还有鞑子们造的孽,要求他赎罪。 贾敏五体投地:哥哥,多么艰巨的任务啊,任重而道远啊,姐顶你,辛苦了。 林海:姐姐那你就体贴体贴我,多忍忍,啊。 贾敏的脸顿时黑了,无可奈何的道:成,就看你的了,三年啊,不能再多了,只要能离他们,咱童养媳也认了。 林海看着贾敏的回信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姑奶奶给应付过去了。 ------题外话------ 对不起,作为家庭主妇,周末都很忙,所以,一般来说,周末的更新无法确定,请大家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亏空 贾敏恶狠狠的收回手机,童养媳!哼,到时候咱们再走着瞧。 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完,外面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自己的大丫鬟绿蝶笑语声:“哟,玉环姐姐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急?”然后便是史夫人身边的丫头玉环的声气传了进来,“四姑娘在么?” 贾敏皱了皱眉,忙将手机收入空间,理了理衣服坐起身来问道:“什么事?” 玉环气喘吁吁的道:“四姑娘,太太请你赶紧过去一下呢。” 贾敏看着她泛起潮红的脸,想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不由奇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玉环姐姐居然急成这样?” 玉环悄悄伸出手指对她比了个“二”字,也不多说,只笑吟吟的道:“太太有些子事闹不明白,想请姑娘过去解解惑呢。” 贾敏狐疑的看了玉环一眼,让绿蝶进来重新给自己整理了一下,便起身带着二人去了史夫人那里。‘二’,哼,多半自家那个二哥哥又捅了什么漏子了罢。 自贾赦离家守孝,家中的庶务便转由贾政接手,原以为他当初也学过林海所教的粗浅的会计学,再怎么也要比以前好些,不至于被人蒙蔽了吧。 谁知道这人竟真的是蠢的没边儿了,人居然认为这是侮辱他,君子不言财,他是读书人,怎么能天天去跟人谈钱呢? 贾敏冷笑,还当真是稀泥扶不上墙,不得不为史夫人叹息,当真是白瞎了你老人家的一片心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贾赦排挤出去,好不容易给贾政争来表现的机会,他居然就如此浪费了。 到得荣禧堂,却见除了代善与史夫人,孙太夫人与韩氏也都在座,只不过韩氏立在孙太夫人身边,贾政跪在堂下而已。 代善满面怒容,正指着贾政道:“我也不求你跟你哥哥一样,你只要将这些事都料理停当了,我也就满意了,可是现在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说着将手中的账册抖了抖,用力摔在贾政当面。 孙太夫人面上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韩氏低着头,大家也看不到她面上是什么表情。 只史夫人一见到贾敏进来便不住给贾敏使眼色,要她去劝劝代善。在这个家里,贾敏一直比她两个哥哥更得代善的心。 贾敏看了眼跪在地上却是一脸的不服气的贾政,心下暗暗咒骂,想我帮您,别美不死你。拾起代善摔在地上的账册,随手一翻,愣了愣,这个贾政还真是个天才,原本贾赦在时还有两三万银子的赢余,他掌家一年多,居然不知给弄哪儿去了不说,反倒还倒欠两万银子出去。 代善看贾敏发愣,歇了歇,问道:“四丫头,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贾敏含笑将账册双手奉上,“老爷这可不是故意寻女儿的开心么,派个人出去查查不就得了。” 贾政瞪了贾敏一眼,不服的道:“老爷,我又没做假账。” 代善气得将手里的账册“啪”的又扔到他身上,“蠢才,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才?”咱们现在不是说你的帐有没有问题,咱们是在说这账上的亏空是怎么回事。 贾敏翻了个白眼,往代善身旁一靠,懒得说话了。 史夫人连连给她使眼色,她也只作没看到。 代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怒道:“太太你就别找人帮他说话了,什么本事没有,一天到晚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我看他最应该看不起的就是他自己。” 史夫人不干了,“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老二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他本就不长于这个,那些人勾结了来欺瞒他也是有的,他还年轻,哪里见过这些,被人哄了也不知道。” 代善气道:“哦,他不长于这个,那他长于什么?读书?读书,我给他请了最好的先生,他读了个什么出来,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你看看人家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都考上了,他呢?” 史夫人一时语塞,半日方道:“他才多大,再说了,老爷你自己看看,庆国公,靖国公他们家不也一样,也没见有谁考上了?” 代善一手捂胸,一手指着她,“你……。”他真的快要被气死了,好的不比比坏的,难道真想这个家被他给败了? 以前两兄弟对比,他觉得贾政乖,听话,肯读书,而贾赦顽劣不堪,是以不喜贾赦。孰料现在两相对比下来,贾政比之贾赦岂止差了十万八千里,代善顿觉自己一番心血竟是白费了,焉得不怒,对贾政又焉得不失望,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想贾家在贾赦他们这一辈转型成功,现在看来竟是无望了。 偏贾政也被代善的话气到了,拧着脖子抗辩道:“俗话说君子远庖厨,老爷既然希望儿子走科举之路,就不该叫儿子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得我被那些读书人笑话,我也很委屈好不好。 代善只觉气血上涌,差点没喷血。这些叫乱七八糟的事,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吃什么穿什么?! 贾敏见代善脸色不好,连忙上前扶着代善给他顺气,“老爷何必跟二哥哥计较这个,二哥哥既然喜欢读书不喜俗务,那以后耕读传家便是,又何须在这些劳什子上费心。”她快要笑死了,二哥,你不是一直念着这国公府的家产么,现在可是你自个儿把它给推出去了,日后可怪不着谁哦。 韩氏霍的抬起头来,史夫人与孙太夫人一时还不明白贾敏话里的意思,她却听明白了,自是被吓了老大一跳,这四妹妹莫不是疯魔了,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压二爷,太太明白过来岂肯干休。 孙太夫人与史夫人都没注意到贾敏的话,她们的注意力都在代善身上,一个是关心儿子一个挂着丈夫,这个可是她们终身的依靠啊,谁还有那闲心关心韩氏与贾敏之间的官司。 孙太夫人一迭声的叫道:“快,快,拿了我的帖子快点儿请太医,你们都是死人啦,没看到老爷都这样了。” 史夫人也快哭了,“快扶老爷到里面去躺下,清心丹快拿一丸出来,给老爷服下。” 贾敏连忙制止:“太太,老爷这样子大约是被气着了,还是等太医来看了再说,玉环,你快去药房找他们要点儿钩藤来,先浓浓的煎上一碗,给老爷服下才是。” 史夫人一时醒悟过来,“正是,还不快去。” 一时整个荣禧堂人仰马翻,贾政都傻了,这、这、这、这是因为我吗? 代善挣扎道:“四丫头,这事由你跟你大嫂子来料理,气死我了,居然欺到我头上了。”他总不能杀了这个笨蛋儿子来出气,自然得找出气的地方。 贾敏的嘴角抽了抽,好么,这当哥哥的闯了祸,居然得由她这个十岁的妹妹来抹平,这妹妹做的,忒冤。 韩氏听着代善的话,脸颊也忍不住狠狠抽了抽,这可是当真全家上上下下的人打贾政的脸啊,连一旁的下人丫头们也是一愣,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往贾政那边看。 贾政脑中现在是一团浆糊,他还没醒悟过来,正忙着庆幸自己终于从那一堆乱摊子里解脱出来了 贾敏斜眼瞧了一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立当庭的贾政,轻笑道:“二哥哥可是要进去看看老爷?” 贾政倒吸了口气,东窗事发,自家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将老父气病,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去跟代善对上,忙道:“我心里乱的紧,还是先回我的院子歇歇。” 贾敏要笑不笑的道:“二哥哥急什么?咱们这里一摞子的事可都指着二哥哥帮忙呢。”纤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然难道待会儿又跑进跑出的去请二哥哥,那也忒麻烦。” 贾政脸一红,悄悄看了眼韩氏与贾敏,诺诺的道:“实在是麻烦大嫂与四妹妹了,我当时也不懂这些,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贾敏白了他一眼,她实在是不想再跟他废话了,只淡笑道:“哦,却不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居然能得二哥哥如此信任?”她真心不想说了,这孩子得多缺心眼啊,他们,他们是你爹还是你妈,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容不下,居然去相信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那些人就哪么值得你去信? 韩氏抿了口茶,拿绢子沾了沾唇,“不知此事二弟与四妹妹是怎么看的?”她其实主要是看贾敏的意见,问贾政也就是个礼节罢了,贾政真要懂的话,就不会被人欺瞒的如此厉害了。 她这么一问,贾政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他要知道就不会有今日这场事了。 贾敏冷笑道:“光看这账本子有什么用,还是先到库房里实地去看看罢。”就凭贾政这么个糊涂的当家人,只怕库房里的好东西大多不在了。 韩氏虽也有预料,不过她毕竟没有经历过贾家几年前的那次大盘账,是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无可不可的道:“好,总也要心里先有个底再说。” 只是这结果却是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贾政脸色发白的看着一片凌乱的库房,颤声道:“怎么会这样?”他几年前才清理过的库房,那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韩氏也惊道:“不可能,一年多前我盘库的时候里面可不止这么点子东西?” 贾敏嗤的一笑,“有个糊涂的当家少爷,他们要不赶紧动手,难道还等着大哥哥回来跟他们慢慢算账不曾。”一声断喝,“绿蝶,倩儿,立即好好给我查,另立账本,一样一样的统计了,然后再来对账。还有,马上派人将大门封了,没有对牌,一个都不许出门。” 韩氏脸色一白,急忙道:“四妹妹的意思,竟是……?” 贾政也是一惊,“不可能,我们才查了他们多少年,他们又敢……?” 贾敏淡淡的道:“有什么不敢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二哥哥你给了他们可趁之机,他们要不用就是傻子了,便真是出了事,他们也绝对给自己早留好了后路。”糊涂的二爷哟,你不就是个现成的替死鬼,只怕他们早做好了账,什么事都会往你的头上推的。 果然,等到库房盘完,两厢对账,实际亏空竟是十万都不止。 韩氏还是初初碰上这样的事,早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贾政也是脸色惨白,捏着账册都快要疯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群混蛋,嘴巴说的好听,竟然将自己当傻子耍。 绿蝶指点着库房里的一堆货物道:“这些药材都是过期的,早就是一堆废料了,放在这里还白占地方,大奶奶,二爷,姑娘,我们是不是将它们都处理了。” 贾敏拿着账册对道:“一堆废物,居然还是花了两万两银子买回来的,二哥哥,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再往下看,这样的买卖或大或小,竟还有几笔,摆明贾政是被人当冤大头坑了。 贾政语无伦次的道:“都是王升说的,大哥哥就是靠这些东西赚的钱,我才想要也做一次的,谁知道……?” 贾敏冷笑,做生意!就凭你?便是贾赦也还要靠林海领路呢,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外行,居然敢一次就下这么大的本钱,人家不坑你坑谁啊。幸好老爹发现的早,不然真要由着他管下去,只怕一个贾家都不够他败的。 韩氏也无语了,对着这个一心与贾赦争宠的小叔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看着贾敏,“那依四妹妹你看……?”现在这情况,报老爷子似乎不大好,气上加气,可别弄出什么好歹来?可是若不报,这么大的金额,她可没法子圆得过去,亏了十多万,你总得找个说法出来吧。再不然,报官?!韩氏打了寒颤,那不行,贾家的人可里里外外都丢完了。这贾赦又不在,她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办?家里的男人,代善躺在床上,肯定不能惊动,至于贾政,韩氏是不敢指望他的,如果派他出马,只怕后面还有更大的乱子等着自己。这下,她的头也疼了,扶着额有气无力的道:“老爷子那里是不能说的,这里又……,唉。”她现在无比热切的期盼贾赦能大变活人魔法,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贾敏看着韩氏的脸色,她知道韩氏的难处,这个社会,很多事情,女子都不能出面去做,而现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指望的男人只有贾政,而对于这个人,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指望,指望他的结果便是有了眼前这乱摊子,若再要他办什么事,只怕就还会出现更大的乱摊子,这个后果,不管是韩氏还是贾敏都不想看到。 贾敏纤长的手指抚过两本账册,蹙眉道:“好,这事便由我来处置,老爷太太面前我来担这个干系。”若是让韩氏出面处置这件事,势必加重史夫人与大房的冲突,还是由自己来唱这个黑脸吧。转头对韩氏笑道:“大嫂子就在一边坐镇,若是小妹有什么地方处置不当的,还请大嫂子不吝指教。” 韩氏心下一松,噗嗤一笑,点着贾敏的额头道:“你呀,就是个促狭的。”贾敏可不会怕得罪史夫人。 贾敏侧首对绿蝶等人道:“你们立即点一下大嫂子的院子里与我们院子里有多少人手,对了,大嫂子,请你将大哥的那些小厮下人也叫出来。” 韩氏抿嘴道:“倒看不出,妹妹还真有几分女将军的派头。”对着立在身旁的大丫头听竹道:“我这里不要人了,没听见四姑娘的话,还不快出去传话。” 听竹答应了一声,忙带了人与绿蝶她们一起出去。不一时便传了话过来,人都齐了,两个院子,连着丫头婆子小厮,共计八十四人。 贾敏冷笑一声,“好,现在就由听竹、绿蝶你们带着行动,唐嬷嬷你们帮着她们压阵。” 一群娘子军答应一声,便在听竹与绿蝶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直扑下人所住的地方去了,却是去查贾政手下几个管事的家。 贾敏自不会去操心她们会遇到什么问题,自家院子里的人可差不多都换了九尾在外面培训出来的人,绿蝶与听竹都算是其中的精英,她不相信这两人出马,还会有摆不平的事,不过是一群下人罢了。 贾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样下去,以后谁还跟着他做事,可是若不如此,此次这个大亏空怎么办,难道要自己给他们担下来,十几万啊,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素来就不是一个反应敏捷的人,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干脆低着头当鹌鹑,缩在一旁闭目养神,竟是撂开手,不管了。 贾敏见他的样子撇了撇嘴,也难怪那些下人不顾他的死活,跟着这样的主子,只怕谁也没有指望自己能有出头的一日,半点担当俱无。跟他那个尚未出世的大有造化的宝贝儿子倒真真是一个德行,只知道躺在父母怀中,坐等天上掉馅饼,也难怪那凤凰蛋儿要投在他家,实在是有种体种,无种不生啊,父子两都一个德行。 想想前世,贾政心安理得的坐享林家数世积累,却手不沾血,还是人人称誉的道德君子,贾敏就觉得怒火攻心。她这次便要好好下下这个伪君子的面皮,让他也难受一次。 绿蝶等人回来,将那查抄结果一报,贾政险些没有羞的挖个地洞钻下去,自这一干子家下人等家里竟抄出了不下二十万银子的财货。 ------题外话------ 其实我觉得贾政真的该考一辈子的试,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还能干啥。贾家去清虚观的时候,从贾母与张道士的对话来看,那时代善至少也该死了十多年了,以此类推,那么贾政应该是十多年前才得的官,那么之前呢,他就一直考,一直考,以他家的条件,不会舍不得给他请好老师,可就这样,他老人家考了那么多年却啥结果都没有,你不说进士及第,好歹你考个秀才吧,可是很显然,从冷子兴的话里我们知道,他老人家在皇帝赐官前,啥功名都没有,也就是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哥哥哟,你也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 然后我们再看看贾宝玉是如何读书的,估计心中也该有数了,只是贾政比贾宝玉聪明,人家落了个好学的好名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争执 贾敏看着绿蝶等递上来的单子噗嗤一笑,挪揄的道:“二十万?!二哥哥倒还真真是慷慨大方呢。”只怕你日后分家也拿不到那么多的钱罢。脸色一冷,直接发话,“看着我做什么?以前是怎么处置的现在也如何处置。” 唐嬷嬷担忧的道:“姑娘,可是你的名声……?” 韩氏一时醒悟过来道:“不错,妹妹竟不用管了,传我的话,按老规矩办了,家产充公,人员通通发卖。”这话要传出去,贾敏一个泼皮破落户的名声是跑不了,只怕还有人说她过于刻薄罢。 贾敏嗤嗤的笑道:“嫂子你怕什么,我又不用相看人家,便是有了这名声,难道林家还敢退婚不成?”咱这可是皇帝亲口指的婚,甭说本姑娘刻薄,便是本姑娘是杀人魔王,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反倒是韩氏没必要因此与史夫人对上,她的好日子本就不多了。 韩氏嗔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这女孩儿的名声金贵着呢。听话,嫂子不会害你的。” 二人拿这些人的口供笔录自去回代善,交卸差使。 贾政又羞又气,实在不想再去面对代善的怒火,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心下琢磨自己待会儿该如何说才能过关。 代善已经歇过来了,见了姑嫂二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伸手取过那些单子本子,略略一翻,忍不住冷笑道:“他们倒还真下得去手,二十万?老二,你一天都在做什么?人家都快把你家搬空了,你居然都还蒙在鼓里。若不是我突然想看账,大约要等到他们把咱们都买了才能知道你究竟有多能耐了?” 贾政被自家老爹说的站不住脚,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道:“儿子不孝,都这么大了,还要累老父操心。只是这些实非儿子所长,老爷原也是知道的,出了这些纰漏还请老爷见谅。父亲有何责罚,儿子都愿领受。” 代善看了贾政半晌,良久方叹息道:“算了,你自回去读你的书罢,不要误了县考。” 贾政如蒙大赦,忙忙的给代善磕了个头出去了。 代善看了眼嘴角微撇的贾敏,“四丫头,你那是什么样子,他是你哥哥。” 贾敏讥笑道:“是我哥哥又怎么着,反正我在这家里又能呆几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好他歹又与我有何相干?”哼,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代善再不想贾敏说出这样的话来,感伤的道:“敏儿,你便是再能干,一个女子,若是没有了娘家的扶持,凭什么在夫家立足?”他现在不得不焦心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只怕难得善终啊,这样的性子,这世上那个婆家能容得下,便是自己,也不想娶这样强势的儿媳,女子,还是应该温婉柔媚一些,方能得夫婿喜爱。 贾敏咯咯一笑,“老爷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韩氏一愣,旋即醒悟,贾政可不就是那猪一样的队友么。险些一口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又不能当着代善的面失礼,百忙中只得硬咽了下去,到底还是呛住了,忙捂住嘴不住咳嗽。 代善亦是一怔,旋即怒道:“敏儿,你都学了些什么?” 贾敏将头一翘,冷笑道:“老爷太太一天到晚都说二哥哥能干,爱读书,日后必是大有出息的。老爷,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就赌二哥哥此次秋闱,我断定二哥哥还是过不了。” 代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贾敏怒道:“你,……,四丫头,你怎么能如此说你哥哥?他是你嫡亲的哥哥啊。” 贾敏鄙夷的道:“老爷,这个你说了不算,要看他的表现,人家可从来没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过呢。”她是重生来的,知道自己这个二哥的真实嘴脸,又怎么再肯和他亲近,是以不管史夫人怎么撮合,这两兄妹就是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 韩氏连忙转圜道:“老爷,这小孩子家家的闹脾气,你又何必当真呢,这终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他们怎么可能不亲近?” 贾敏冷笑道:“大嫂子,你别为我说好话,今儿我还真得将这话挑明了,免得以后不干不净的来拉扯我,老爷,付出多少,得到多少,你自个儿说说看,我这个二哥哥自小是如何对我的?我求过他什么不能办到的事吗?就陪自己的小妹妹玩一下,他都不肯,你要我如何将他当哥哥,难不成我要他给我摘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了?他就连带着我在园子里走走都不乐意,嫌我碍了他的事。除了占了个哥哥的名头,他为我做过什么?这样的哥哥,我要来又有何用?” 其实要说这些,还是贾敏给贾政挖的坑,她知道以贾政那古板僵硬的性子,自己若向他要他房中的什么摆件古玩,那自是手到擒来,而且还会让他白得一个友爱之名,上辈子她不就这样被贾政给糊弄过去了。 是以这辈子她便反其道而行,早早开始布局,有谁会相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就会算计人?二哥哥啊,你那些珍宝古玩还是留着给你的宝贝儿子慢慢糟蹋吧,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陪我玩,咱们不是兄妹吗?你这当哥哥的陪自家小妹妹玩耍很应该很正当吧。当然,这些要求在外人看来都很正常,哪个小孩子不贪玩呢。何况,贾敏的要求也并不高,不过就是要贾政陪她在花园里跑跑,捉个蝴蝶逮只蟋蟀什么的,再正常不过的孩童游戏,人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过这些对所有人都很正常的要求,对贾政来说就不正常了,他本就是个性情凉薄冷漠的人,一门心思要以早熟早慧显现人前,跟贾赦争宠,如何肯自毁形象去陪贾敏玩这些幼稚的游戏,自然是从一开始的勉强到后来见了贾敏就躲,这样之下,两兄妹要还能培养感情,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便是贾氏族人都觉得贾政过分,这你妹子又没找你要什么不得了东西,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又不要你花一分钱,你就哪么忙,连这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法挤出来? 若是贾政真的成绩很好,只怕大家也没什么话说,可问题是,你什么时间都挤出来读书了,连陪小妹妹玩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也没见你考个什么秀才举人回来,那县考是左拖右拖,一次都没考过,还嫌人代儒兄弟教的不好,跑出家学另请高明。这代儒兄弟要真教的不好,那东府那边的敬二爷,跟你一般大小的时候,人家可早就是举人了,用功,不过就是跟我家那个皮小子一样,顶着读书的名头,骗吃骗喝罢了。 而且为了装样子,居然连带亲妹子玩一下都不肯,可见本性凉薄。 这人都是如此,见不得人好,既然贾政跟自家儿子都差不多,他凭什么能比咱们的孩子过得好,是以现在贾氏一族中,贾政的名声并不如前世那般好,端方的名头没捞到不说,还被族人传说凉薄阴狠,都叫自己的孩子小心贾政,离他远点儿。 贾政对此全无感觉,他本就不喜与人交往,大家如此对他,他反觉得自己松了口劲儿,不用一天到晚去应酬了。 代善哪里知道这些,只皱眉劝解女儿:“你二哥大了你许多,自然跟个小孩子玩不到一处,何况他还要读书,准备科举。敏敏,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亲哥哥,若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你能靠谁?还不是只有你两个哥哥。” 贾敏昂着头道:“老爷,你说错了,女儿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靠过谁,这个世道,何等现实,你若自己立不起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指望二哥哥,他不来靠我便是好的了。” 代善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老二,他是你哥哥。” 贾敏看着代善,眼神突然锐利无比,“我知道他是我哥哥,可是他当我是妹妹吗?老爷,我说过了,得到多少付出多少,可别指望我做冤大头。”哼哼,老娘可不会再如上一世那般,被你们哄的团团转了。 代善被贾敏的眼神吓了一跳,这那里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能有的眼神,便是比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不遑多让。 贾敏接着道:“还有,老爷,你也别被二哥哥哄了,你以为他一天到晚在干啥,真的在读书?读了那么多年,怎么连个童生都考不过?要知道,咱们不比那些寒素之家,你给他请的可是最好的老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老师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代善听了这话便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软了下来,他也想知道,自己什么都力求为贾政做到最好,可是他为什么却连个童生都考不过?难道自己这个儿子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贾敏凑过去逼视着代善的眼睛,低声笑道:“其实爹爹心知肚明,二哥哥不止不是读书的料,其实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书上,要不然不会以咱家这么好的条件,却连个童生都考不过了。他读书,只是做个样子,好争宠而已,现在,更是以读书为名,来搪塞你给他的一应事务,白瞎了太太的一片好心,为了给他争取这次机会,太太可是连母子亲情都不顾了,硬逼着大哥哥上山给老太爷守孝,大哥哥难道不是太太十月怀胎生的?二哥哥坐视大哥哥被逼上山,他说了什么?他可为他的亲哥哥做过什么?他的贤名呢?他的端方呢?伪君子!” 韩氏被吓坏了,虽然她很想击掌喝彩,可是看着代善的脸色又心中害怕,连连拉贾敏的衣服,低声道:“妹妹,够了,快别说了,看气着老爷。” 贾敏淡淡的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这都让老爷生气的话,我以后不说便是。”竟是真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代善拍桌道:“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竟是要气死我么?”喘了口气,喝了口水,接着对外面道:“今天这里的话谁都不准传出去,不然都拉出去打死。” 贾敏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谁指望他啊,我要指望他我的脑子肯定不是被门夹了就是被驴踢了。她可不会忘了,上辈子这位野心勃勃的二哥哥将贾家带进了何等样的深渊,算了,忠言逆耳,古今如此,自己虽然出于一片好意,人家不想听就算了,反正我在这里还能再呆几年?懒得再去跟代善计较,开始规划自己出嫁以后的日子,以及对蜀中的部署。 正想的出神,手上突然一阵剧痛,神识一扫,却见代善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韩氏正悄悄拧自己的手。 贾敏哎呦一声,不住的摔手,嗔道:“大嫂子,干嘛?我的手都快要被你拧下一块肉了。” 韩氏连使眼色,要贾敏看代善。 贾敏偏头道:“老爷说完了,我可以下去了罢?” 代善看着贾敏怒道:“敏敏,你长大了,心也野了不是?” 贾敏嗤嗤一笑,“老爷,你搞错了罢,我始终是要出去的,心再野,对贾家能有什么害处?怕的是,那些留在家里不出去的,却偏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老爷,你打算怎么处置啊。”是撵出去还是打出去? 代善怒目瞪着贾敏,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最后,一声长叹,“敏敏,我到底还是将你宠坏了,唐嬷嬷她们呢?” 贾敏讽笑了一声,这是要给我上紧箍咒了?闲闲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抿了一口,笑吟吟的看着坐立不安的韩氏道:“大嫂子,老爷这里的茶不错,你可别浪费了。” 韩氏被她逗的破颜一笑,旋即又变得愁眉苦脸的。她都快愁死了,哪里还有闲心陪着贾敏贫嘴。 贾敏无所谓,代善对她的处置要么禁足,要么加重课业,这些对她而言,真心不算什么难事。这个世上,除了现在她不得不潜伏,不敢惊动警幻之外,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代善本以为传嬷嬷会让贾敏害怕,谁知道她竟是安坐钓鱼台,半分惧意俱无。不由的益发愤怒,厉声道:“敏儿,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本已快消了的气,噌的又蹿了起来。 贾敏正容道:“老爷,我听到了啊,只是,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当然,老爷也是不能有错的,所以,在二哥哥参考之前,我觉得老爷最好还是将我送到庄子上,免得我的存在影响到二哥哥的心情。”哈哈,我就是要这样,偏要把我们的矛盾闹到人尽皆知,免得老娘你以后再来打我家闺女的主意。 代善只觉得自己的头不是一般的疼,谁家的闺女不是想尽一切方法跟自己娘家的兄弟搞好关系,毕竟出嫁后还得靠他们给自己撑腰,谁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就聪明无比的小女儿偏要反其道而行,这还没出嫁便将自己的哥哥给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哟?尤其要命的是她要嫁的那家人还有帮子不要脸的亲戚,你若没娘家给你长脸,你拿什么来跟他们斗? 殊不知贾敏却也是后悔不迭,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同娘家关系太好了,结果才将林家与自己的女儿送进虎口,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哪里还敢指望娘家,帮她,不坑死她就算是不错了。 所以现在,她是尽一切可能的提前跟贾家尤其是贾政划清界限,无他,免得日后贾母心存侥幸,又算计黛玉头上来。 代善见贾敏满不在乎,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如她所言,将个没出阁的闺女一个人扔庄子上,气得咬牙,吩咐唐嬷嬷将贾敏带下去好好教导。 贾敏看了眼火冒三丈的代善,轻声道:“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倒不知道老爷在气些什么?想咱们这样的家庭,早已风光到了极处,本应韬光养晦,哪里还敢指望生儿如虎狼。不说希望哥哥们狡如狐兔,可是他们至少也应想到狡兔三窟,给咱们家多留一条出路罢。”一群傻子,还想博功名,老爹,以你现在手中的权势,再往上该是什么?你难道还想列土分疆异姓封王,哪朝哪代,不是这些异姓王死的最早?就你那俩蠢货儿子,若不是姐姐我发善心,只怕三十年后,你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正被贾敏气得几欲吐血的代善登时就呆了。不说代善,便是韩氏也听傻了,是呀,代善手中基本掌握着大清大半军权,以现在的情况皇家可能不会计较,可是一旦天下安定,这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导火线啊。 唐嬷嬷也是吓的脚软,回房拍胸道:“哎哟,我说祖宗姑奶奶,你便是服个软又怎么了,二爷跟你可是嫡嫡亲的兄妹,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个世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跟娘家把关系闹得这么僵,看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贾敏苦笑道:“嬷嬷,你觉得以我二哥哥的为人,我能靠他什么?” 想想贾政的为人处事,唐嬷嬷一时也无话,只好道:“我的姑娘,以后多个人给你撑腰,总也是好的。” 贾敏懒洋洋的道:“别,指望他给我撑腰,只怕人还想着要我给他撑腰呢,不是我这做妹妹的看不起他,实在就他那能耐,我要指望他还不如趁早下碗面条来把自己吊死。” 唐嬷嬷吓得一把捂住贾敏的口,连吐几口唾沫,“呸,呸,呸,姑娘诶,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呸,呸,小孩儿家家的口无遮拦,各路神仙,你们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个小孩儿计较啊。” 贾敏被她噎的不住的翻白眼,神仙,人神仙正忙着算计老娘,你还求神仙?求她管个屁用啊。唉,本来想激怒老爹,然后就溜到庄子上去清闲清闲的,谁知道老爹居然不上当,谋划落空,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不知道九尾此番去蜀中部署能有什么发现,是不是也有什么密境之类的地方让自己去开开心呢?她已经快要憋疯了,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忍上六年,她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前途无亮啊。 这个tmd什么鬼时代,哪儿来这么多的破规矩,什么三从四德,女戒女训,怎么没见你们男人遵什么从什么?个个都盯着女人干吗?你们自己都没事儿做吗?妈蛋,一个个都闲的太无聊了是不?要不老娘给你们找点儿事乐呵乐呵? 转身将唐嬷嬷支了出去,只说自己心情不好,要一个人呆呆,觑着唐嬷嬷出了房门,贾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马上拿出手机狂刷林海,要他放手,让三藩立即闹起来。 林海知道贾敏的处境,知她忍耐已到了极限,好言好语的安抚她一番,告诉她自己已经着手部署好了,只怕要不了几日代善夫妇是再无心思来管教她了。 贾敏又想起贾赦已然可以出孝,忙叮嘱林海不要再耽搁了,快把贾赦放回来,不然就真的要穿帮了,总得给他点儿时间来适应不是。 林海顿了顿,还是强行忍住没将他打算带着贾赦去探亚特兰蒂斯的消息告诉贾敏,不然她还不得再发疯。 ------题外话------ 可怜的贾政,他的脸皮会被敏敏一次一次的扒下来,世人也终将知道他是怎么端方的,他的生活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乱起 果不出林海所言,贾敏忍了史夫人的母女贴心轰炸没几日,一纸诏书传下,夺情急召贾代善入朝,一时不要说史夫人无心再管贾敏,就连贾政都从书斋里跑了出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这老爷还差几日就满孝了,皇上竟然都等不得了? 贾敏心下打着小鼓,自己要不要再趁机再闹一出留书出走,或者来一出木兰代父从军。总而言之,她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贾家这四方天里了,史夫人天天跟她谈心谈得她真的想提把刀去将贾政宰了。 孙太夫人也没多说,只叮嘱代善自己千万要小心,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皇帝在这个时候急招代善,可见事情必然已经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不然也不会明知就差几日即可出孝,也还要夺情了。 前来传召却是吏部侍郎,将诏书递给代善后苦笑,“贾公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可得赶紧了,皇上那里早就等急了。” 代善也无多余的话语,只嘱咐史夫人一番,要她好好照顾老母,其他的,他也就不多说了。 史夫人强忍着泪,含笑道:“老爷放心,妾身自会料理家事,等出了孝,再奉母亲大人入京。”这是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武将家庭,若是男人征战在外,家属就必须留京,说的不好听实际上就是留你的家属做人质。 代善点了点头,跟着天使飘然而去。 史夫人立即传令紧闭大门,不得将代善离家的消息传出去。 贾家不久前才被韩氏与贾敏梳理了一遍,留下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自然没有二话,倒保下了贾家出孝前的最后一段安宁。 …… 林海将岛上一应事物安排完毕,便带着贾赦往回赶,毕竟贾赦还要参加秋闱的武举。 只是贾赦没什么经验,是以虽是赶路,林海却也不让他闲着,一路都让他历练着走,毕竟现在时间有限,能多学点儿算一点儿。 贾赦苦不堪言,抱怨道:“我现在才知道,我以前有多浪费,若那些日子都加起来,现在也不必吃这么多苦。” 林海讥笑道:“是呀,这个世上本就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现在若再不努力,只怕以后还得捶胸顿足呢。” 贾赦知道林海不可能放过他,讪讪笑道:“海兄弟,你这是何必呢,我也不过想起以前的日子,竟是荒废了,因而感叹一下罢了。” 林海借着这一路锻炼,堪堪将贾赦的根基夯实,因怕他回去一开荤,又花天酒地,被那些女人掏空了身子,白浪费自己一番心力,提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吓唬道:“给我老实记住,你被我用那臭蛇伐毛洗髓,在没有彻底炼化之前,你若敢招惹那些女人,生下个小蛇妖来你可别来找我。” 贾赦被他吓得差点儿没摔一筋斗,哭丧着脸道:“不是吧,你说的都是真的啊?!那我怎么办?!难道当一辈子的和尚?”那老子还不如去死。 林海呸了一声,“没出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女人,没了女人你会死啊?不用一辈子,三年,三年之内不许有房事,好好练功,小心那蛇精反噬,连你都变蛇妖。” 贾赦两足一软,哀嚎:“不是吧!救命啊!臭小子,都是你做的好事,我不想变成蛇啊。” 林海捏着他的耳朵恶狠狠的道:“不想变蛇就好好练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以后变妖怪。” 想想自己变成一条蛇扭来扭去在地上爬的样子,贾赦真的快被他吓死了,连忙频频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练功,你放心。”打死他他也不想自己落到那地步。反正不过就是忍几年不碰女人嘛,现在我可以找借口说要专心备考,考完试就又找机会溜出门算了。 九尾看着贾赦的惨样,一头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两眼发直的道:“矮油,七窍这小子也太缺德了,居然这样吓唬他。”一个根基不稳也就顶了天了,居然说的这么严重,太过分了,妖怪有哪么好当,那全天下的灵兽妖兽都会被杀光的。 贾敏嘿嘿笑道:“不过这样我很解气啊,谁叫他一天到晚不学无术来着。” 贾赦是离出孝前几天方才被林海放他一马,将他自那浩大无比的海底考古基地放了出来,这么一路历练着回来,到了最后实在赶不上了,林海干脆将他抓上飞剑一路飞了回来,当贾赦头晕目眩的从林海的飞剑上下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小树林里狂吐,尼玛,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刚刚从几千米深的海底爬出来,立马就被拉到上万米的高空狂飙回来,你好歹等我适应一下这个落差好不好,老子一介凡人,晕一晕也很正常,你用得着笑得那么幸灾乐祸么?~(_)~,妹妹,我要告状,敏敏,你以后一定要给哥子我伸冤啊,好好虐下这个混蛋才是。 青山早得了林海的传讯,找了个借口施施然过来,见了贾赦的惨样也是好笑,等他将自己清理完了,方将他们离开的详情都一一禀告。=&& 林海笑吟吟的对贾赦道:“即如此,你便与青山调换身份。”=&& 贾赦看了眼青山,不能不佩服林海这功夫做的到家,这青山虽然一直呆在贾氏祖陵,却跟自己一般形容无二,看来竟是随时随地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变换容貌,自己现在回来,拿回自己的身份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然自己还得去找借口,为什么瘦了,怎么突然又懂那么多的东西了。=&& 接着青山又将贾府的近况一一跟贾赦交代清楚。=&& 贾赦听得贾政又亏空了二十万,还是多亏了贾敏才将这笔亏空弥补起来,不由的摇头道:“老二总是这般,眼大心空,太太再这样偏着他,只怕未必好。”=&& 林海嘁了一声,“拜托,兄弟,她乐意将整个贾家给他败,你又能说什么?孝道孝道,请维持好你的风度,你们是俩个人,不是一个人,他败他的,你找你的,各过各的日子,他是好是坏,关你屁事。”=&& 贾赦心下正估么着,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贾政这贴狗皮膏药揭过去,却又听得青山在说替他报考的事,因本朝的武举在文举之后,是以青山笑贾赦回来的刚刚好,休整几天,便可上场。=&& 林海笑问青山,“你可都替他准备好了?”=&& 青山笑回道:“武有爷给赦大爷提点,想来是无误了,至于文那一面,我都将材料收拾好了,赦大爷抽空多看看,且本科是武举,以贾公在军中的威望,想来赦大爷应该是可以过的。”毕竟武举不比文举,对文之一道,要求的不是太高,以贾赦的底子,恶补一番,想过应该不难。=&& 贾赦不由得一咧嘴,好么,我就知道,等着我的绝不会是什么好果子。垂头丧气的跟青山换过衣服,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芦棚,想想自己这一年多的精彩日子,竟是分外的不舍起来,mmd,那么大一块地,大爷我地皮都还没趟热乎呢。=&& 在贾赦看来,那个什么亚特兰蒂斯大陆可比咱这天朝的地盘大多了,我要能在那上面弄块地,还用得着在这边看人脸色么?=&& 啧啧,他现在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文明还不止一代啊,以前居然还有那么先进发达的文明,跟他们比起来,咱们这些人还真都成了林海所说那个什么山顶洞人了。=&& 接着又拿出林海给他备的玉简,嘿嘿,这修界的东西就是先进啊,这玩意儿,比那些书要好带多了,用这玩意儿看书真好,不伤眼睛。=&& 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贾赦的眼角抽了抽,他觉得难以置信,不是吧,就这么简单?!这货早忘了他被朱果伐毛洗髓后,记忆力大增,再被林海惨无人道的摧残一番下来,不论是文是武,都早已超过绝大部分人的水平,再又跟着林海长了不少见识,自然觉得简单,若换了以前的那个贾赦,只怕看着这些题早就被吓得哭爹叫娘了。=&& 贾敏知道贾赦回来了,第二日便指了个借口跑到山上来看贾赦。=&& 贾赦看着贾敏嘿嘿直笑,他们现在是战友,不幸拥有一个同样的敌人,那个敌人虽然很愚蠢,但是悲催的是,愚蠢如他居然还一直在成长,而更悲催的是,他们还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贾敏一把拖过椅子,很不客气的道:“我现在天天被太太念叨,都快要疯了,幸好大哥哥你回来了,总算找到个避难所了。”=&& 贾赦先还笑,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跳起来,“我说阿四,你这什么意思,我这儿你来溜达溜达可以,哥哥绝对提供全程陪护,过夜你就别想了啊,你一姑娘家家的,哪能夜不归宿,太太非骂死我不可,别害我啊,太太只怕现在正愁找不到我的把柄呢。”=&& 贾敏亦笑,“呵呵,大哥哥你可没看到二哥哥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呢,全是死货,若不是我抄了那些人的家,这笔亏空还不知道得上哪儿去找补呢。”=&& 贾赦不在意的道:“那怎么可能,这世上就没有完全没用的东西,只是看你用在什么地方好了。”=&& 贾敏噌的跳了起来,一把凑到贾赦面前,仔细打量他,“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哥哥,你闭关一年,看来跟以前的确是大不相同了啊。”=&& 贾赦一下心虚起来,忙将贾敏推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少胡闹了,去,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去,哥哥我还想参加武举呢,没时间陪你闹。”他现在可还不知道贾敏跟林海是一样的人,只当这个小妹妹也就不过是一普通的大家闺秀,虽然聪明的让人恐惧。=&& 听他说起科举,贾敏嘻嘻一笑,幸灾乐祸的道:“知道不,咱家的‘秀才’又落弟了,连县试都没过,老爹的银子又砸水里去了。”=&& 贾赦愕然,“又没过?”也是,要过了还不得敲锣打鼓的来炫耀一番。=&& 贾敏坐回椅子,晃着腿撇嘴道:“太太说是前儿的事打击到他了,心绪不好,是以考不过。大哥哥你加油哦,我看好你哈,一次性通过,羞死他。”=&& 贾赦翻了翻手中的书,瞪了贾敏一眼,“读书不容易,阿四,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和老二若有你一半能耐,只怕都能中状元了。”=&& 贾敏没好气的道:“我也知道读书不容易,可我就是气不过他拿读书做借口,来搪塞我们。你说他要真努力读书也罢了,偏人读书是读来顽的,还要我们因此尊重他体量他,处处让着他,凭什么啊。”=&& 贾赦听她一句读书读来顽的,不由的喷了。的确,贾政读书虽看着用功,可是你只要一看他破的题,你就能明白,他的心,还真没用到书上。他跟自己一样,喜欢的都是那些怡情赏性的东西,对那枯燥无比的经学是半点儿都不感兴趣,不过别人比自己会装,就算是读不进去,可是别人始终都给人一副他在用功读书的样子。勉强忍笑,贾赦嗔了贾敏一句,“阿四,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那考场又不是咱们家开的,怎么可能想过就过?何况老二还年轻,他才多大,考不过也极正常。”=&& 贾敏撇了撇嘴,贾赦眼中的幸灾乐祸她会瞧不出来,只不过他不想表露出来罢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了,反正吧,他想过关,难。”看来自家这位大哥终于还是被林海给磨搓出来了。=&& 贾敏在贾赦那里玩了一天,将一肚子苦水通通倒给贾赦,自己浑身轻松的回了贾家。=&& 韩氏自贾敏早上出门到下午回家,早在自家屋里转了无数八圈了,闻得贾敏回房,忙赶了过去。=&& 贾敏看着韩氏急冲冲的样子早笑软了,韩氏也懒得害臊了,一巴掌拍在贾敏背上,怒道:“你个死丫头,我让你笑。”=&& 贾敏一笑收了笑容,在椅上坐好身子,看着韩氏一本正经的道:“不知道大嫂子有何吩咐,妹妹等着呢。”=&& 韩氏气急,顿时紫涨了脸,“你……?”=&& 贾敏见她急成那样,忍不住咯咯娇笑,也不再作弄她,“放心好了,那个傻子也想着你的,你才去看了他多久啊,就忘了。”=&& 韩氏絮絮的道:“四妹妹,你知道什么?那山上多冷,这一年多,我都不知道大爷是怎么熬出来的?他是不是又瘦了,本来就在守孝,还跑到山上去,吃不好睡不好的,人怎么能好得起来?”=&& 贾敏看了眼韩氏牵肠挂肚的样子,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怎么了?也不是只有他一人才这样,还有守三年的呢,别人不也守出来了。你呀,我听大哥哥说,他已经报了名去参加下一届的童试,已经托了人找好书院了,只怕回来也不得闲,你打算怎么办?咱们家一出孝只怕就得回京城。”=&& 韩氏咬牙道:“不行,我留下来陪大爷。”=&& 贾敏摇了摇头,笑道:“大嫂子,我跟你打个赌,老太太必然是不会答应的。”孙太夫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掌家之权又重新落到史夫人手里,势必是会要韩氏跟着一起回北的。=&& 韩氏一下清醒过来,愣了愣神,“也是啊,哎哟,这可怎么办?”这一算下来,这么来回折腾,竟然要两三年,她可怎么办?这嫁进贾家三年多,孙太夫人可还指望着抱重孙子呢。在这大宅门里,没个儿子傍身,她以后怎么办?=&& 贾敏拿指羞她,“才几天呢?你就受不了啊。放心,有我陪你呢。”=&& 韩氏瞪了她一眼,也没法去跟个小屁孩讲这些,只好岔开话题,“我舍不得,我哪儿有那个时间来舍不得?现在咱家就要出孝了,这二爷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我忙都忙死了,还有这份儿闲心?”=&& 贾敏嬉笑道:“正是呢,大嫂子,你说,这二哥哥捅了那么大的漏子,你说老爷会怎么安排他。”=&& 韩氏苦笑道:“这个,老爷应该给太太有交代吧,反正不会亏了二爷的。”若是贾政成亲分了出去,倒也清净,便是史夫人给他多添点儿什么,韩氏也都认了。=&& 贾敏看着韩氏摇头,“大嫂子,你真天真,太太肯将二哥哥分出去?那天可真要下红雨了,我跟你打赌吧,要二哥哥真有什么,只怕太太会拿我们所有的人去给他填命呢。”=&& 韩氏被吓住了,“不可能吧!”再怎么说,贾政也就一次子而已,贾赦才是贾家正宗的嫡长子啊。=&& 贾敏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不信,咱们走着瞧,我的卦再不会错的。”将贾政撵出府去,人还怎么利用这个二傻子来制衡大房,怎么做她的老封君?想想都是不可能的。而且大房的人越出息,史夫人必然也越忌惮,更加不会对贾政放手。=&& ------题外话------=&&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俺又感冒了,要去挂水,亲们见谅,明天的更新肯定没法保证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青山早得了林海的传讯,找了个借口施施然过来,见了贾赦的惨样也是好笑,等他将自己清理完了,方将他们离开的详情都一一禀告。=&& 林海笑吟吟的对贾赦道:“即如此,你便与青山调换身份。”=&& 贾赦看了眼青山,不能不佩服林海这功夫做的到家,这青山虽然一直呆在贾氏祖陵,却跟自己一般形容无二,看来竟是随时随地根据自己的情况在变换容貌,自己现在回来,拿回自己的身份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然自己还得去找借口,为什么瘦了,怎么突然又懂那么多的东西了。=&& 接着青山又将贾府的近况一一跟贾赦交代清楚。=&& 贾赦听得贾政又亏空了二十万,还是多亏了贾敏才将这笔亏空弥补起来,不由的摇头道:“老二总是这般,眼大心空,太太再这样偏着他,只怕未必好。”=&& 林海嘁了一声,“拜托,兄弟,她乐意将整个贾家给他败,你又能说什么?孝道孝道,请维持好你的风度,你们是俩个人,不是一个人,他败他的,你找你的,各过各的日子,他是好是坏,关你屁事。”=&& 贾赦心下正估么着,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贾政这贴狗皮膏药揭过去,却又听得青山在说替他报考的事,因本朝的武举在文举之后,是以青山笑贾赦回来的刚刚好,休整几天,便可上场。=&& 林海笑问青山,“你可都替他准备好了?”=&& 青山笑回道:“武有爷给赦大爷提点,想来是无误了,至于文那一面,我都将材料收拾好了,赦大爷抽空多看看,且本科是武举,以贾公在军中的威望,想来赦大爷应该是可以过的。”毕竟武举不比文举,对文之一道,要求的不是太高,以贾赦的底子,恶补一番,想过应该不难。=&& 贾赦不由得一咧嘴,好么,我就知道,等着我的绝不会是什么好果子。垂头丧气的跟青山换过衣服,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芦棚,想想自己这一年多的精彩日子,竟是分外的不舍起来,mmd,那么大一块地,大爷我地皮都还没趟热乎呢。=&& 在贾赦看来,那个什么亚特兰蒂斯大陆可比咱这天朝的地盘大多了,我要能在那上面弄块地,还用得着在这边看人脸色么?=&& 啧啧,他现在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文明还不止一代啊,以前居然还有那么先进发达的文明,跟他们比起来,咱们这些人还真都成了林海所说那个什么山顶洞人了。=&& 接着又拿出林海给他备的玉简,嘿嘿,这修界的东西就是先进啊,这玩意儿,比那些书要好带多了,用这玩意儿看书真好,不伤眼睛。=&& 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贾赦的眼角抽了抽,他觉得难以置信,不是吧,就这么简单?!这货早忘了他被朱果伐毛洗髓后,记忆力大增,再被林海惨无人道的摧残一番下来,不论是文是武,都早已超过绝大部分人的水平,再又跟着林海长了不少见识,自然觉得简单,若换了以前的那个贾赦,只怕看着这些题早就被吓得哭爹叫娘了。=&& 贾敏知道贾赦回来了,第二日便指了个借口跑到山上来看贾赦。=&& 贾赦看着贾敏嘿嘿直笑,他们现在是战友,不幸拥有一个同样的敌人,那个敌人虽然很愚蠢,但是悲催的是,愚蠢如他居然还一直在成长,而更悲催的是,他们还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贾敏一把拖过椅子,很不客气的道:“我现在天天被太太念叨,都快要疯了,幸好大哥哥你回来了,总算找到个避难所了。”=&& 贾赦先还笑,听到后面差点儿没跳起来,“我说阿四,你这什么意思,我这儿你来溜达溜达可以,哥哥绝对提供全程陪护,过夜你就别想了啊,你一姑娘家家的,哪能夜不归宿,太太非骂死我不可,别害我啊,太太只怕现在正愁找不到我的把柄呢。”=&& 贾敏亦笑,“呵呵,大哥哥你可没看到二哥哥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呢,全是死货,若不是我抄了那些人的家,这笔亏空还不知道得上哪儿去找补呢。”=&& 贾赦不在意的道:“那怎么可能,这世上就没有完全没用的东西,只是看你用在什么地方好了。”=&& 贾敏噌的跳了起来,一把凑到贾赦面前,仔细打量他,“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哥哥,你闭关一年,看来跟以前的确是大不相同了啊。”=&& 贾赦一下心虚起来,忙将贾敏推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少胡闹了,去,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去,哥哥我还想参加武举呢,没时间陪你闹。”他现在可还不知道贾敏跟林海是一样的人,只当这个小妹妹也就不过是一普通的大家闺秀,虽然聪明的让人恐惧。=&& 听他说起科举,贾敏嘻嘻一笑,幸灾乐祸的道:“知道不,咱家的‘秀才’又落弟了,连县试都没过,老爹的银子又砸水里去了。”=&& 贾赦愕然,“又没过?”也是,要过了还不得敲锣打鼓的来炫耀一番。=&& 贾敏坐回椅子,晃着腿撇嘴道:“太太说是前儿的事打击到他了,心绪不好,是以考不过。大哥哥你加油哦,我看好你哈,一次性通过,羞死他。”=&& 贾赦翻了翻手中的书,瞪了贾敏一眼,“读书不容易,阿四,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和老二若有你一半能耐,只怕都能中状元了。”=&& 贾敏没好气的道:“我也知道读书不容易,可我就是气不过他拿读书做借口,来搪塞我们。你说他要真努力读书也罢了,偏人读书是读来顽的,还要我们因此尊重他体量他,处处让着他,凭什么啊。”=&& 贾赦听她一句读书读来顽的,不由的喷了。的确,贾政读书虽看着用功,可是你只要一看他破的题,你就能明白,他的心,还真没用到书上。他跟自己一样,喜欢的都是那些怡情赏性的东西,对那枯燥无比的经学是半点儿都不感兴趣,不过别人比自己会装,就算是读不进去,可是别人始终都给人一副他在用功读书的样子。勉强忍笑,贾赦嗔了贾敏一句,“阿四,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那考场又不是咱们家开的,怎么可能想过就过?何况老二还年轻,他才多大,考不过也极正常。”=&& 贾敏撇了撇嘴,贾赦眼中的幸灾乐祸她会瞧不出来,只不过他不想表露出来罢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了,反正吧,他想过关,难。”看来自家这位大哥终于还是被林海给磨搓出来了。=&& 贾敏在贾赦那里玩了一天,将一肚子苦水通通倒给贾赦,自己浑身轻松的回了贾家。=&& 韩氏自贾敏早上出门到下午回家,早在自家屋里转了无数八圈了,闻得贾敏回房,忙赶了过去。=&& 贾敏看着韩氏急冲冲的样子早笑软了,韩氏也懒得害臊了,一巴掌拍在贾敏背上,怒道:“你个死丫头,我让你笑。”=&& 贾敏一笑收了笑容,在椅上坐好身子,看着韩氏一本正经的道:“不知道大嫂子有何吩咐,妹妹等着呢。”=&& 韩氏气急,顿时紫涨了脸,“你……?”=&& 贾敏见她急成那样,忍不住咯咯娇笑,也不再作弄她,“放心好了,那个傻子也想着你的,你才去看了他多久啊,就忘了。”=&& 韩氏絮絮的道:“四妹妹,你知道什么?那山上多冷,这一年多,我都不知道大爷是怎么熬出来的?他是不是又瘦了,本来就在守孝,还跑到山上去,吃不好睡不好的,人怎么能好得起来?”=&& 贾敏看了眼韩氏牵肠挂肚的样子,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怎么了?也不是只有他一人才这样,还有守三年的呢,别人不也守出来了。你呀,我听大哥哥说,他已经报了名去参加下一届的童试,已经托了人找好书院了,只怕回来也不得闲,你打算怎么办?咱们家一出孝只怕就得回京城。”=&& 韩氏咬牙道:“不行,我留下来陪大爷。”=&& 贾敏摇了摇头,笑道:“大嫂子,我跟你打个赌,老太太必然是不会答应的。”孙太夫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掌家之权又重新落到史夫人手里,势必是会要韩氏跟着一起回北的。=&& 韩氏一下清醒过来,愣了愣神,“也是啊,哎哟,这可怎么办?”这一算下来,这么来回折腾,竟然要两三年,她可怎么办?这嫁进贾家三年多,孙太夫人可还指望着抱重孙子呢。在这大宅门里,没个儿子傍身,她以后怎么办?=&& 贾敏拿指羞她,“才几天呢?你就受不了啊。放心,有我陪你呢。”=&& 韩氏瞪了她一眼,也没法去跟个小屁孩讲这些,只好岔开话题,“我舍不得,我哪儿有那个时间来舍不得?现在咱家就要出孝了,这二爷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我忙都忙死了,还有这份儿闲心?”=&& 贾敏嬉笑道:“正是呢,大嫂子,你说,这二哥哥捅了那么大的漏子,你说老爷会怎么安排他。”=&& 韩氏苦笑道:“这个,老爷应该给太太有交代吧,反正不会亏了二爷的。”若是贾政成亲分了出去,倒也清净,便是史夫人给他多添点儿什么,韩氏也都认了。=&& 贾敏看着韩氏摇头,“大嫂子,你真天真,太太肯将二哥哥分出去?那天可真要下红雨了,我跟你打赌吧,要二哥哥真有什么,只怕太太会拿我们所有的人去给他填命呢。”=&& 韩氏被吓住了,“不可能吧!”再怎么说,贾政也就一次子而已,贾赦才是贾家正宗的嫡长子啊。=&& 贾敏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不信,咱们走着瞧,我的卦再不会错的。”将贾政撵出府去,人还怎么利用这个二傻子来制衡大房,怎么做她的老封君?想想都是不可能的。而且大房的人越出息,史夫人必然也越忌惮,更加不会对贾政放手。=&& ------题外话------=&&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俺又感冒了,要去挂水,亲们见谅,明天的更新肯定没法保证了。=&&/)~,妹妹,我要告状,敏敏,你以后一定要给哥子我伸冤啊,好好虐下这个混蛋才是。 第六十三章 书院 果然,贾赦还没回府,史夫人便以贾家现在情况不同于平常,贾政可能暂时不能成婚为理由驳回了孙太夫人给贾政分家的提议。 她说的都是实话,贾家现在代善征战在外,这贾政如何成亲?再怎么也要代善发话不是,可是代善离家走得急,根本就没来得及安排。 孙太夫人无法可施,只好由得史夫人安排。 贾敏对韩氏耸了耸肩,意思是:如何? 韩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贾敏嫣然对史夫人道:“太太且先别忙,这昨儿去瞧大哥哥,他说他这一年多读书有些心得,想留下等下次童试,他也去考个秀才回来给太太瞧瞧,让太太也高兴高兴呢。” 史夫人吃了一惊,“这孩子什么意思?现在咱们家可都要回京呢。”再不走,只怕皇帝就要下旨来召了,让皇家起了戒心,这对贾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太夫人也不想贾赦留下,开什么玩笑,她还想抱重孙子呢,更何况,要是韩氏留下的话,岂不是将这掌家之权又拱手还给史夫人,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贾敏踌躇道:“那要不这样,我跟太太回去,老太太你同大哥哥他们留下。” 史夫人瞪了贾敏一眼,“敏敏,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乱出什么主意。老太太不回京,我怎么跟皇上与太皇太后交代?” 贾敏着急道:“那可怎么办?我听大哥哥说,他已经托人找好了一家极好的书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大哥哥必然是不肯放弃的。” 孙太夫人也急了,没有长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现在一听贾赦有机会进好学校去读书,她也舍不得这个机会,顿时迟疑起来。 韩氏比孙太夫人更加明白贾赦这次机会难得,哭着对孙太夫人与史夫人磕头道:“老太太,太太,大爷这次机会真的很重要,如果丢了这次,下次别人未必肯再收他。” 史夫人其实无所谓,贾赦夫妇留下她是求之不得,可是孙太夫人若是不舍她的宝贝金孙不肯走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一时也头疼起来。再说,连韩氏都如此重视这个书院,她可是出身山东那边的大族啊,什么样的书院没见识过,可见是个好的,一时也心动起来,开始替贾政打算,自己这个幺儿是个喜欢读书的,偏这些先生都教的不得法(当父母的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笨),那孩子一直都没开窍,要是借此将贾政也弄进去,那可就帮了老二的大忙了。 对于有钱有势的家长来说,孩子的学习成绩不好,他们最常见的举动就是换老师,换学校,我的孩子自是好的,有错的都是学校老师。 心下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史夫人笑道:“敏敏,你从哪里听说这书院很好的?” 贾敏还没来得及开口,韩氏已然道:“太太,你不知道,这白鹿书院鹿洞书院建于南唐,离现在可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南宋时经朱熹重建扩充,成为中国四大书院之首,代表中国近世七百年的宋学大趋,理学家朱熹等中国历史上的名人都在此讲过学。”她到现在脑袋里都还晕乎乎的,白鹿书院啊,自家哥哥想进去都还没法呢,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贾赦居然能去,她现在是无比的感激林海。 史夫人虽然对韩氏口中的那些评论不懂,但是好歹朱熹的名头她还是听过的,大学问家啊,圣人啊,他创立的学校想来必是不错的,若是老二也能进去的话,那老二岂不是学业上也有保证了。 贾敏觑着史夫人的脸色微微冷笑,她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娘在打什么主意?但凡是好的,自家这个老娘总想帮自己那个蠢笨如猪的二哥多搂点,只是老娘啊,这次你只怕是打错主意了,这两个书院,压根儿就不可能将你这个才区区几十年的国公府打在眼里的。不过,让贾政那蠢货去吃些苦头,知道贾家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地位也不错。 孙太夫人迟疑不定的道:“可是,老大媳妇,我听说但凡进了书院,就不许家人再跟着去的,你就放心老大一个人在外?” 韩氏慌忙赔笑道:“老太太,孙媳自然是舍不得大爷吃苦的,只是这些规矩都是书院几百年以来定下来的,无数的人都是这样过出来的,不可能为着大爷一个人例外。” 史夫人笑道:“老大媳妇,若是他们兄弟二人可以互相照应,那我们做长辈的也要放心得多。” 韩氏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什么叫兄弟二人互相照应,太太你上下嘴皮一碰,就又要塞个人进去,只是那书院不是我家开的,我说的话,不算数。 史夫人恍若没看见韩氏突然僵住的脸,含笑道:“不然就如老太太所说,老大一个人孤身在外,我这当娘的怎么能放心呢?” 孙太夫人再不懂也看出韩氏的脸色不对,忙道:“怎么?老大媳妇,这再送个人进去不容易吗?” 韩氏都快哭了,“老太太,大爷能进去都不知道托了多少关系了,那书院几百年的名头,规矩只怕比皇家都还严些,哪里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史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道:“他们兄弟手足,自当同进退,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兄弟这些年一直考不过,老大媳妇你也上上心,你们是书香门第出身,这里面的道道比我们多懂些,也给老二找个好书院不成么?” 这话就有点儿重了,韩氏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只好苦笑道:“是,太太放心,媳妇马上回去问问,看我父亲他们那里可有门路没有?” 她真的快要被气死了,逼大爷去山上守孝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老想起大爷也是你儿子呢?怎么那个时候你老就没要求他们兄弟同进同退呢? 贾敏拿帕掩唇,轻笑道:“太太这话好没道理,书院自然有书院的规矩,若是白鹿书院也会畏惧强权的话,他早就不是白鹿书院了。太太不知道吧,因为本朝入关以来,读书人一直都不肯承认本朝的正统地位,那些有学问的大儒们宁可隐在书院教书,也不愿出来参加科举,皇上为此操透了心,降下各种恩典,试图收复这些人的心。母亲此举,那些大儒们可不会认同,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二哥哥以后在士林别想抬起头来,便是连爹爹只怕也会担上干系,母亲自问到时可挡得住皇上的责难,父亲的怒火?” 贾敏也懒得给史夫人面子,你也就只能在这荣国府里耍耍威风罢了,出去了谁认你是谁?你要敢因一己之私坏了皇帝的好事,那你就得准备好承担皇家的怒火。 史夫人也被贾敏的话吓了一跳,怒道:“敏敏,你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不放心你大哥哥罢了,这当娘的关心自己的儿子有何不可?” 贾敏撇嘴道:“女儿倒不知道太太有何不放心的?大哥哥进山守孝,那日子比书院不知苦出多少倍,大哥哥生病吐血的时候不见太太担心,怎么现在要去好地方了,太太倒担心起来?”这话就不好听了,一针见血的指出史夫人是别有用心。 史夫人被贾敏当场揭了脸皮,也是勃然大怒,一巴掌便对贾敏挥了过去,“好,好,你个逆女,你的翅膀长硬了,敢跟我做对了不是?” 贾敏哪里有可能会被她打中,微一侧身,便避了开去,冷笑道:“太太何时真心将我当成女儿过,不过就是当个玩物,逗你开心的罢了,若真有什么,太太那样不是紧着二哥哥?何必说这些话来恶心人,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难道只有二哥哥才是太太生的,我与大哥哥都是从别人的肠子里爬出来的?” 史夫人被贾敏一句话戳了肺管子,气了个倒仰,指着贾敏怒道:“好,好,好得很,我倒不知道,我竟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出来。” 贾敏冷笑道:“太太倒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这大哥哥才是承爵之人,他才能代表贾家,我自然是偏着他的,反倒是二哥哥迟早是要分出去,太太这般偏着他,到底咱们是谁吃里扒外来着?”外人,谁才是外人,你那宝贝二儿子才是货真价实的外人,太太你可千万别搞错了。 孙太夫人与韩氏被这两母女的话都说的愣住了,她们也被眼前的场面吓住了,虽然贾敏说的句句都占理,可是这史夫人才是她的母亲啊,贾敏这样跟史夫人吵,会被视作忤逆的。 史夫人被她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贾政本不想过来的,他觉得以史夫人能力,足够摆平贾敏了。却没想到下人接二连三的来催,无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给史夫人助阵。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现在有点儿憷这个小妹妹,每每碰到她就觉得浑身一激灵小心肝直发颤。 贾敏看到他缩手缩脚的进来,马上噗嗤一笑:“哎哟,太太,咱们锣对锣鼓对鼓的敲了这么久,这正主儿终于是粉墨登场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贾政一听贾敏的话脸就黑了,难道这史夫人是一心想要看他出丑,才定要将他拖了进来? 史夫人蹙眉,是谁将贾政叫来的,她虽然喜欢贾政跟她同一阵线,可心知肚明,贾政对上贾敏压根儿就没丝毫胜算,他来,不过是又出一次丑罢了。当下连忙皱眉道:“你不是还要温书吗?咱们娘儿们说话,你个男人家家的来掺和什么?” 贾敏赶紧抢上一步,拦住转身欲走的贾政,笑吟吟的道:“别啊,二哥哥怎么刚来就忙着走呢?快坐快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给二爷上茶。太太,你这样可不好哟,什么你都替他做了,那还要他干什么?他难道是缺了手还是少了脚了?” 成功的看着贾政的脸黑的都可以拧出水来,贾敏接着笑嘻嘻的道:“母亲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讨厌二哥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原因,我最讨厌他的,便是他什么都不做,成日家顶着个读书的名头,躲在书房里什么都不干,坏事都让我们做了,然后他来坐享其成,落个宽厚仁慈的好名声。二哥哥,你可得搞清楚了,谁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我告诉你,这全天下除了金銮殿上的那一位,除此之外,再没谁有这个资格,你最好去找张镜子好好照照,你还不配。” 贾政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强压下心头怒火冷笑道:“我要你去做了么?明明是你自己要去做的。” 贾敏嗤笑一声,反诘道:“我自己要去做?二哥哥,二爷,天地良心,不是爹要我跟大嫂子去替你善后,哪个傻子才去揽这破事,比起去给你善后,我更喜欢看你被老爹骂的狗血喷头,跪着地上痛哭流涕,那才是你应该享受的待遇,你也只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史夫人看贾政被贾敏骂的抬不起头来,连忙厉声道:“敏儿,他是你哥哥。” 贾敏冷哼了一声,“太太,你不用提醒这一点,我时刻记着呢,我得倒了多大的霉才能摊上这样能干的哥哥啊,果然我还是太愚笨了,应该等着老爷自个儿出手来收拾那些奴才的,这样我也能得个好名声。只是,我亲爱的二哥哥,因着你的缘故,我们一家子都背了恶名,你是不是干脆打算将我们都踢开,你来取而代之呢。” 这话太诛心了,贾政顿时就慌了,对着孙太夫人与史夫人连连磕头,哭道:“老太太,太太,你们千万别听四妹妹胡说八道,孩儿真的无有此心啊。”转头怒视贾敏道:“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闹得阖家不宁么?” 贾敏抚掌道:“厉害厉害,看来我还是说错了,二哥哥并非是不能,而是不愿能,只是二哥哥既然如此高洁,那又何必与我等这般心狠手辣,名声龌蹉的人呆在一起呢?像你这样的,不是该走终南捷径的么?又何必因为我们这些眼光短浅的人来坏了你的名头。哦,可是想借着咱们这些人来给你打掩护,好来个一鸣惊人啊?”看来这贾政还真是属猪的,不然怎么会将这猪八戒的倒打一耙用的如此纯熟。 贾政大怒,“四妹妹此话何意?” 贾敏也自冷笑:“既然二哥哥不笨,那么该你的事情还请自个儿做好,需知这个世界可是男人的世界,好多事咱们女人都是不能出头的,难道到了那时,太太也要我们去替他顶着?那外人该怎么说?二哥哥倒真是孝顺,连自己亲娘的名声都可以毫不在乎,由着自家老母亲来替你顶罪。”老娘哟,你老的名声可是被他给败完了的哦,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贾家老太太糊涂,偏心小儿子,帮着小儿子欺负长子,便是到了后世,提起都还是骂声一片,说你是个败家娘儿们。就不知道你老到了阴曹地府,是否还会对这个名声甘之如饴了,也不知道你老要拿什么去见爹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史夫人一愣,这贾敏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自己这般偏着贾政,外人只怕不知怎样歪派自己呢,或许,自己的确是做的过火了些?俗话说大路不平旁人铲,史夫人还没胆子以一己之力去对抗整个上流社会的流言蜚语。 孙太夫人脸色阴沉,韩氏都低头不语,贾敏的话没错,贾政缩在一干女人背后享福,却由得这些女人去为他顶罪,未免太过卑鄙。 贾敏瞟了贾政一眼,接着淡淡道:“二哥哥此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又落榜了吧,据我所知,这白鹿书院好似从来不收白丁,若是二哥哥坚持要去的话,闹了开来,咱家免不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不过这跟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了,我一介女流,是再怎么闹也闹不到书院里去的,二哥哥,你的好名声是要还是不要了呢?”既然史夫人已经听进去了,且这里里外外的下人只怕也都听了一耳朵,哼,这假正经的日子以后应该没那么逍遥了罢?她也就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给史夫人一个台阶下。 贾政被贾敏气得直抖,却无法反驳她的话,毕竟,自己正如贾敏所言一没有功名,二来,那些书院从来都不是白进的,进去之前,必定是要考试的,以自己的本事,连童生都考不过,就不要说是那进书院的考试了。当下拦住史夫人,一派温文的劝道:“太太,你不必跟四妹妹计较,她小孩家家的不懂事,儿子连童生的资格都还没有,如四妹妹所言,是无法进书院的。”他福至心灵,终于想起,既然自己考不过,就贾赦那荒唐笨蛋,也想过关? 史夫人再不知道进书院还要考试,而且还得不是白身,早说嘛,自己还争什么争,这老二都考不过,老大就更别指望了。自己竟然为了这空中楼阁与贾敏吵了这么大一架,心下老大的不痛快,她可还指着贾敏嫁到林家好好拉拔一下贾政呢,好么,现在这么一闹,还帮个屁啊,以后那小心眼的死丫头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 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韩氏一眼,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你宣扬个什么劲儿? 韩氏身子缩了缩,她就知道,好事再轮不到自己头上。忍不住抚胸对贾敏道:“四妹妹,你都知道二爷是个什么人了,还针锋相对的跟他闹个啥?” 贾敏亦是微微苦笑,“我就见不惯他那蠢样。”我为个啥?为的还不是时时敲打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妈,我跟你的宝贝二儿子关系可不怎么好,以后少打我女儿的主意。要知道,自己若如前世一般温婉贤淑,只怕又要被吃的连渣都不剩。可是若说防患于未然的话,你怎么防?那是自己的亲妈亲哥,你都这个态度,看人不吐你满脸口水。至于以后会发生的事,谁信啊,你又不是神仙,你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更何况,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这个世道,好人不好做啊。兵家有曰:最好的防御,莫过于进攻,一个从小就蛮不讲理泼辣厉害的女儿跟妹妹,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敢不敢算计。嘻嘻,我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一恶人,恶人哟,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胆子敢来算计我? …… 贾敏表示:不怕死的就上,咱们来pk,看最后究竟是谁胜谁负。 ------题外话------ 悲了个催的,成都这几天的天气那么好,居然也会感冒,还一直低烧。朋友幸灾乐祸的说我:牺牲你一个,成全大多数,~(_)~。大家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肝吧,打滚要包养要收藏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大家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肝吧,打滚要包养要收藏啊。 第六十四章 悲催的贾政 贾敏将家中的事传到山上,建议贾赦最好别回家,就在山上一直呆到童试,不然的话,只怕保不住有人使坏,而且还建议,贾赦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吃食最好经心点儿,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他是无法去参加考试的。 贾赦跟着林海见识了那么多,哪里还要贾敏多说,竟真如以前跟林海历练时一般,自己上山打猎,现烤了来吃。 便是史夫人与贾政真有什么动作,也无法将主意打到那满山乱跑的兔子狍子身上去。这些动物是好是歹,贾赦自问还是可以轻易分辨出来的。 竟就如贾敏所言,一直拖到考完了才回来。 史夫人自是老大的不痛快,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与自己离了心,只是面子还是要做的,例行公事的问了问贾赦考得如何。 贾赦谦虚道:“蒙太太关心,只是儿子少有参加考试,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也不觉得那些题有多难。” 史夫人耸起眉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下暗自忖度,别不是压根儿就连题都没看懂吧?不要怪她如此想自己的儿子,贾政在她眼皮子底下日夜攻读都考不过,她实在是难以相信贾赦不过上山苦读一年多就能考过。 贾政准备县考准备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那考试有多难,听得贾赦如此说,心下暗笑,他的想法跟史夫人一样,他很怀疑自家这个哥哥究竟读懂题了没有。 只是事实往往是残忍的,到了放榜的那一天,史夫人与贾政还不觉得怎样,孙太夫人与韩氏却是坐立不安,早早派了人去看榜。 只是一等没人回来,二等也没人回来,韩氏一颗心直落了下去,只好自己安慰道:“不怕,大爷才读了多久的书,考不过也很正常,咱们等下一科便是。”心下却是明白,这武举比之文举不知容易了多少,若是不能过的话,那么下一科的文举只怕也困难。 史夫人笑道:“老大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你弟弟打小儿读书比你辛苦,他都还没考过呢,这样吧,下一科不如你们两兄弟一起考,考场里也好有个照应,你不知道老二考的多辛苦,出了场还大病了一场呢。” 贾敏撇嘴,他考前闯了那么大的祸,考试的时候肯定知道自己过不了,要再不病,只怕老爷子非抽了他的筋不可,生病,不过就是他的苦肉计罢了。根据前世的记忆,贾政可是逢考必病的,先前还可以说事出有因,后来么,人家可是病出经验了,知道该什么时候生病,自家这个二哥,这些方面精着呢。 唉,当年自己怎么就哪么傻,居然还信以为真,还出了不少好药材去给他补身子,贾敏现在一想起,就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原来自家也有如此‘单蠢’的时候。 就在大家或失望或庆幸的心情里,外面突然一阵喧哗,接着赖大带着人冲了回来,筋斗把式的冲进了荣禧堂,“恭喜老太太,恭喜太太,咱家大爷中了,中了,是第三名。” 孙太夫人一惊站了起来,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微微的紧走几步,抓住赖大问道:“真的?!” 赖大擦着汗,连声道:“真的真的,老太太,咱家大爷中了。”他都觉得难以置信,这二爷准备了多久,考了多少次,结果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出来,怎么这大爷就到山上去跟老太爷守了一年多的孝,他反倒轻轻松松的就过了,难道这老太爷看大爷孝心可嘉,所以在天上保佑他。 不由一下想起四姑娘对二爷别有用心的评价,难道这二爷平日里真的都如四姑娘所说的,他是在装样子? 韩氏激动的差点儿就放声大哭了,大爷这一年多的苦没白吃啊! 贾政亦是惊的呆了,他虽也知道贾赦在山上苦读了一年多,只是对于科举来说,一年多的时间能管什么用,只怕一本论语都还来不及吃透呢,他在没想到,贾赦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居然脱胎换骨。过了这武举的童试,那么他已经是生员了,可是自己呢,自己还什么都不是,他真的快要疯了,早知道,自己也该跟着去山上给老爷子守孝,而不是依着史夫人的意思来抢这管家之权,因小失大啊。 孙太夫人转身拉着贾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连声道:“好,好,我就知道,赦儿你不是个无用的,只是以前心没用在正路上罢了。”接着又恨道:“以后哪个再敢说我的赦儿无用,通通都拉出去打死。”因着以前贾赦荒唐,她不知受了多少气,被贾源埋汰了多少,便是代善对她过度溺爱贾赦也颇多微词。现在贾赦终于为她扳回一局,给她长脸,她如何能不激动? 贾敏笑道:“好,我们都知道,大哥哥最能干,以后我贾家还要靠大哥哥发扬光大呢。”侧眸一瞧,这韩氏也跟孙太夫人一样,乐呵的都找不着白了。史夫人现在虽然失落,觉得怎么贾政就不能过呢?不过再怎么说,贾赦到底还是她生的,也是与有荣焉,这时回过神来,忙道:“好,好,快去开祠堂,赶紧跟列祖列宗上柱香,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接着又赶紧派人入京去通知代善,又忙着给下人们打赏,一时也忙得晕头转向。 贾政心如刀绞,可面上还得撑住,忙着帮贾赦打理,跟着迎来送往应对那些闻讯前来贺喜的人。 偏还有人取笑道:“恩侯倒是开的好头,以后等你高中之后,可别忘了拉拔咱们兄弟一把。” 贾赦满面春风,连称不敢。 贾政眼睁睁的看着贾赦抢了他素来的风头,只恨不得将贾赦那满脸的喜气打的稀烂。好不容易撑到晚上,将最后一个客人送出,贾政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个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连最后一个阵地都丢了,他还拿什么去跟贾赦拼? 贾政这次是真的病了,只是他这一病,竟然足足拖了将近一月。 本来武将出征,家属必须要留京为质,康熙帝因孙太夫人之故,是以没有催他们催的太急,只说等他们孝满之后,再启程不迟。谁知道现在一拖再拖,一问缘故,康熙帝难免不喜贾政心胸狭隘,气度窄小,竟是连自己亲哥哥都容不下。 那暗卫笑道:“这也是贾公夫人太过偏心所致,其实那贾政资质真的不堪大用。”便又将他管家管出十多万的亏空,偏还无力处置,竟是靠自己才十岁的妹子的来帮他摆平的糗事当笑话讲了出来。 康熙帝既惊且笑,摇头道:“大好男儿,怎能长于妇人之手?” 暗卫笑道:“倒是孙嬷嬷不凡,这贾赦可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 康熙帝含笑道:“你才知道,当年若非孙嬷,只怕朕也要多吃无数的苦头,她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无用?”若孙嬷教的人都无用,那么朕又算什么? 暗卫赶紧道:“万岁爷天纵奇才,这些奴才们怎么能比?” 康熙哈哈一笑,虚虚踢了他一脚,“滚罢。”哪里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自带人出去了。 孙太夫人现在知道了读书的难处,也就不留贾赦了,几番交涉下来,由着他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去了书院,本来还想多给几个丫头的,差点儿没把贾赦与韩氏吓得闭过气去,连声阻止,书院管理严格,贾赦真要敢那样,估计书院能拿大棒将他轰出山门。 孙太夫人虽然抹了几把老泪,只是犟不过二人,也只得由他们去了。 至于史夫人,去书院还要吃这么大的苦,算了,老二,咱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贾政郁郁的跟着孙太夫人等进了京,苦,我想吃还吃不到呢,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倒真想跟着过去长长见识,那些可都是大儒啊。 只是现在连史夫人都没胆子再去胡搅蛮缠了,代善写信回来将她狠狠骂了一顿,你以为你是谁?那里就是皇上去了都得毕恭毕敬,给足他们脸面,能由着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指手画脚?别丢人了。又另有信给贾赦,好生叮嘱了他一番,要他好生学习,好好给自己老子争口气,贾家以后就靠他了。 贾赦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寄予厚望,兴奋的都差点儿找不着北了,接到信后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遍,差点儿连信纸都被他给揉烂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跟着林海那些苦总算都没白吃。 人谁不想风风光光的活着,由着别人来敬仰,只是又都怕吃苦,受不得那荣耀降临之前的那些罪罢了。圣人尚说,天将降大任于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那可不是说来玩儿的。不论古今中外,看那些成功人士,少有不受磨砺不吃苦的,很多人的成功,其实都是受环境所迫,他若再不奋发向上,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那句老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一个苦难的成长环境,可以毁人亦可助人,单看你面对苦难采取何种态度罢了。 林海对贾赦采取的策略就是,反正你都要吃苦,多吃点儿与少吃点儿能有多大的区别?反正他就照利益最大化来实施贾赦的教育计划,让贾赦先将他这辈子所有的苦头一吃性吃够,以后想来他也就不会再怕吃苦了。 当然某个无良的人早将自己才开始时公报私仇的居心忘的一干二净了。 贾赦现在便如打了鸡血般,兴兴头头的想带着贾家奔小康。 史夫人奉着孙太夫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京中,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赖大便神色异样的进来禀告,说是隔壁宁府那边贾敬过来拜访。 婆媳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贾敬这般匆忙是何缘由? 贾敏却是知道后事的,比她们清楚,不出意外想来是为了代化的病。 现在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偏生好巧不巧的代化却在这关头病了,康熙本就是多疑之人,自然免不了怀疑代化是否别有居心。 孙太夫人皱眉道:“敬哥儿,照你这么说来,这大老爷却是因为忧思过度方才病的。” 贾敬苦笑道:“老太太你是知道侄孙家的,家父因为当年之事一直担惊受怕,现在又值这样的局势,心中难免思虑过度,他老人家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熬得住?” 当年之事?! 孙太夫人不由一叹,当年不论贾演还是贾源,都是老摄政王麾下的得力干将,不然太皇太后又岂会将自己赐婚给贾源,以图拉拢这兄弟俩。 只是自己虽嫁了贾源,可贾演为代化所娶的却是老摄政王的另一爱将之女,那人却是老摄政王的死忠,后来追随摄政王而死,而他家亦被族灭,代化的夫人虽然为了不拖累贾家仰药自尽,可是终究为世祖所忌,一直都郁郁不得志,便是连袭爵都只得了个三等县男,这还是瞧在他的父亲与贾源的面上,不然很可能会被一撸到底,直接变成白身。 代化也因此成了惊弓之鸟,终日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只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这才好不容易熬过了鳌拜之乱,清净日子都还没过上两年,就又轮到了三藩之乱,这脑子里的那根筋实在是绷不住了,断了,整个人一下就病了,也说不出什么症候来,只终日恹恹的,精神恍惚,竟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贾敬被他吓得半死,好不容易盼到孙太夫人进京,这话儿别人也说不得,就看孙太夫人能不能在小皇帝面前说上一二,好免了他们这一支的罪。 贾敏听他哭诉,暗自嘲笑这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人家也不逼着你去求情,只是他这么一说,却是暗自提醒孙太夫人,两家并未分宗,真要他们家出了事,对代善父子的前程一样有影响。 孙太夫人久历世事,如何会听不明白贾敬的意思,只是话虽不中听,可也是事实,真要宁国府出了什么事,两家同气连枝,对荣国府这边肯定影响也不好。心念几转,终是叹息道:“敬哥儿,你且起来,回去让你父亲且宽心,我明日就递牌子进宫。” 贾敬大喜,连连磕头道:“不敢如此劳累老太太,老太太这一路上许多日子,只怕也累的很了,且先好生将养,父亲得了老太太这句话病就好了。” 见宁国府的日子过得艰难如斯,贾政亦是动容,他再未想到这官场宦海竟是如此艰险,不由得心生惧意。 贾敏却是知道,便是得了孙太夫人的保证又如何,宁国府终是难逃衰落的命运,代化也在几年后郁郁而终,而贾敬受此刺激,再无心朝事,终日在家鬼混,到最后干脆将爵位转给了贾珍,日日只与和尚道士们胡羼,再没人能管他的。 次日一早,孙太夫人便收拾好,带了史夫人一起递牌子进了宫。 贾敬得了消息,也忙带了贾珍赶到荣国府这边坐等。 贾敏见贾敬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由笑道:“敬大哥哥你便好好坐着罢,老太太既然肯打包票,那问题就不大,原是大伯伯自己太小心了,自个儿吓住了。” 贾敬苦笑道:“唉,四妹妹,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事。”本想分说两句的,可是一看贾敏的年纪,也就偃旗息鼓了,贾敏今年也不过虚岁十二,只比自家那个皮猴子儿子贾珍大了两三岁,你跟个半大的小姑娘谈这些朝堂上的事能有什么用? 想起贾珍,回头一看,几不曾将自己气个倒仰,却原来自家那个宝贝儿子竟如没吃过饱饭的叫化儿一般,将下人端上来的点心悉数扫入囊中,一张嘴鼓鼓囊囊的都快包不下了,却还在示意下人再给他接着上。 贾敬觉得老贾家八辈子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忙一手捞过儿子,怒道:“珍儿,你在做什么?怎么在家不好好吃?” 贾珍忙将口中的点心用力咽下,“我在家里看你们一个二个的都阴着脸,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再说了,老太太这里的点心好吃,大婶娘,我还要。” 韩氏见贾珍生的俊秀,她成亲三年多,还没个孩子,见了贾珍便稀罕的不得了,忙拉了他过去,笑道:“敬二哥(因着代化长子贾敷八九岁就早死,是以这贾敬也被叫做大爷,只有时亲近之人仍改不了口,称他二爷),你就别责备这孩子了,你们大人不开心,怎么能拿个小孩子来撒气?珍儿别怕,婶婶这里这些东西多的是,你想吃就过来吃好了。”她知道这些东西原本是自己同贾敏淘蹬出来的,外面压根儿就没有,小孩子当然好奇。 贾珍一面吃一面道:“我就不知道爷爷爹爹做什么一天到晚要愁眉苦脸连饭都吃不下,便是马上要死,我也吃饱喝足,不亏待了自己去。” 韩氏拍了他一下,“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别胡说八道,看你爹爹生气打你。” 贾敏静静的放下手中茶杯,垂下眼眸,遮下了自己满腔惊骇,原来,贾珍荒诞不羁的根源却是在这里,因为童年不安定生活的阴影,他对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抱有不稳定感,干脆就采取了不管不顾的及时行乐态度,反正这些东西自己都抓不住,还不如趁自己活着的时候尽量享受了。 ------题外话------ 谢谢lulu0407的花花,谢谢关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从上个月起,我就一直不怎么对劲,最后医生给我开的药,莲花清瘟胶囊,~(_)~,居然真是害瘟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居然真是害瘟么? 第六十五章 过渡章 微微扫了眼正急得满屋乱转的贾敬,贾敏接着继续叹气,估么不止贾珍,只怕贾敬也是一样的吧,只不过他没贾珍激进,人家采取另一种方式来对抗,皇帝陛下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宁国府吗?那我也就不来碍你的眼了,人干脆不做官了。 如果说贾赦是因为犯了错才被降的爵,那么贾敬则是因为态度不周正才导致宁国府再次被降爵的吧,果然是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啊,不管是好是歹,你都得受着,老百姓有老百姓的不得已,这些世家又何尝能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百姓虽不如他们享受,可好歹能得家人平安。这些世家虽享用非常人能够想象,可是付出的代价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他们是将整个家族的荣耀,在这短短不足百年的光阴里,通通挥霍掉了,剩给子孙的,却是日后数百年的满目凄凉。 老天,在某些方面,似乎又是公平的。 看看那些贫穷潦倒的人,上数五百年,谁家没个显赫的祖先? 贾敬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贾珍,张了张嘴,又想到这些日子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却也跟着大人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心下一软,也不忍自家儿子连这么点儿无伤大雅的爱好也没了,也就不吭声了。 贾珍一面往嘴里狂塞吃的,一面眼珠滴溜溜的看着韩氏,含含糊糊的道:“婶娘不骗我,只要我过来,就有吃的,都跟这些一样?” 贾敏伸手捻了块榛子糖递给他,笑道:“你个吃货,难道你婶婶还为着这么些个小东西来骗你不成?” 贾珍张嘴啊呜一口将那榛子糖吞下,然后满足的叹息一声,“好脆,好甜,好好吃,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好吃的就好了。” 贾敏微微苦笑,你若真这么容易满足就好了,人都是这样的,既得陇复望蜀。若非是你的不知足,宁国府又如何会被你带入深渊? 只是这一切却不是自己想改就改得了的,试想满心不甘的宁国府一系面对皇权不得不步步退让,只是贾敬贾珍肯低头,但是他们下面的人呢,要知道,宁国公在军中的威望不比贾代善低,尤其原先老摄政王的人手,他们嘴上服了,可是心中呢?要知道,这可维系着无数人的生活,他们代表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利益,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利益集团,像这样的集团,不可能就此沉寂下去,他们肯定还要争下去,不是贾敬父子想退就退得了的。像他们那样的身份,不进就得死。 宁国府如此,荣国府呢?当年,若非荣国公一系想要维持自己过往的辉煌,也就不会卷入夺嫡之争,结果最后落了个抄家流放的结局,这其间的风险,母亲与二哥考虑过吗?你们真的有识人之能吗?连个下人都管不住,你还想管朝堂上的事,真是痴人说梦。 而将这样的大事,委于一个内宅妇人与一才智平庸的人的手里,贾家还想落了好,那才真的是没天理了。 试想,到了后来,贾母终日困于内宅,贾政亦是难得上朝,终日在家与清客们神聊,这样的两个人能从波诡云谲的朝政上拨云见雾,分析时弊,那才真的叫见了鬼了。 贾母与贾政之所以到了后来还能主导局势,不过因为那些人目标与他们一致罢了,如果真要是政见不一双方互有分歧的话,只怕他们早就被人掀开了去,一命呜呼了。 不过这也要他们够糊涂好糊弄,若真要敢坚持己见,只怕这两母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自代善死后,贾家在这样的人的带领下,居然还又风光了二三十年,连贾敏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够好。先有康熙帝念着旧情给他们兜着,后又有新皇忌惮太上皇的厉害,不得不对他们的狂妄视而不见,想想新皇居然忍了三年才开始动手,贾敏都不得不佩服新皇好心性,要知道,便是自己作为他们的嫡亲血脉,都觉得他们的行为委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呢。 所谓的皇权,不可能是靠皇帝一个人来维系,真正靠的其实是他身后的势力,而皇帝对这些死忠们的回报就是让他们分享自己的权力,当一位皇帝,他手中的可供自己的臣下分享的权力并不多时,哪怕皇帝还能忍,他手下的人必然是不能忍的。所以方才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你对前一代的帝王再忠心也没用,老皇帝一走,新帝必然会换人,是以,这些王公大臣们才会乐此不疲的玩着拥立的游戏,他们都很贪心,他们要的都不止一代的富贵,他们要的是这富贵世代绵延。 与其说他们忠心于皇权,不如说他们忠心于他们有可能获得的权利,那个才是他们的动力源泉。 老摄政王虽然终其一生都没得到那个辉煌的位置,可他才是拥有这片大地的实际权力支配者,所以,他的手下自然也会聚集一批势力。 摄政王死后,这些人如何甘心交出自己手中的既得利益?好在世祖脾气暴躁,自然不是这帮老油条的对手,亲政没多久就被这些老官油子斗了个落花流水,放着大好江山不要,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当和尚去了。 可惜他们的舒心日子也没过上几年,小皇帝不是个吃素的,看着自己父皇的下场,对着这些人岂会有好感,现在小皇帝大权在握,自然也想收拾了这帮人,替父报仇,一洗前耻。 夹在两头巨象中间的代化父子左右都不是人,日子如何能好过,惊惧交加下,代化的病便是由此而来。 康熙帝倒是非常念旧,孙太夫人入宫求肯之后,一来见孙太夫人偌大年纪,不忍她再为这些事烦心。二来代善现在正在要津,自己若抓住代化不放,只怕代善行事也颇艰难,正如孙太夫人所忧,毕竟这两府可是同气连枝,也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当下派人去训斥了代化一番,责他不为国事考虑,偏在这当头儿病了,传谕要他好好养病,自家日后还要用他。 听了皇帝的口谕,代化知道这事便是揭过了,他本就是心病,心下一松,这病当即就好了大半。 那内侍回去将代化情状一说,康熙帝本也颇通医术,心下明了,嗤笑一声,“就他这胆儿,居然还想弄权?”同时也对自己的威重令行颇为得意。 孙太夫人毕竟年龄大了,这番折腾下来,回去足歪了半天方才歇息过来,叹息道:“不说东府那边,咱们自家也须得当心了,千万要引以为鉴啊。” 史夫人早被代化的惨样吓出一身冷汗,听了孙太夫人的话忙赔笑道:“这个老太太且请放心,咱们家不是还有老爷么?” 孙太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太太,我知道你是个心大的,只是这世上很多事,都不由人。” 她这个媳妇见识有限,自己知道的,又不敢对她讲,只能烂在心里。好在现在贾赦有出息了,她也不用再指望这个媳妇了。 …… 贾敏再度回到这伤心之地,本以为自己又会满心愤怒的,可是她却郁闷的发现,自己的适应力好的吓人,虽然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却是再无以前那恨不得提剑杀人的冲动了,果然,时间才是治愈一切伤痛的无上圣药么? 她现在开始狂修琴棋书画,跟着韩氏一天到晚折腾那些所谓的风雅事,什么酿菊花酒,收梅花雪,接竹上露;自己收集材料制做笔墨纸砚的傻事一样没少做。没有别的法子,空间里的灵气实在是太充足了,她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下来,居然也到了筑基大圆满,她才不到十一岁,离结婚生孩子还早着呢,哪里敢晋阶?要知道,对于女修来说,练气筑基对生育的影响不是太大,可要是进了金丹期,那就不好说了。 贾敏是万不敢去赌那个结果的,于是她开始拖进度,她现在除了修炼那几个分身之外,本尊基本就是炼神,其它的一概不敢动。 当年贾敏才开始修炼的时候,她总觉得魔修的修炼体系与佛修很接近,去问七窍,七窍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佛修本就是从魔修发展而来。 贾敏就不懂了,既然都是从一个体系发展过来的,怎么修炼到了最后却是一正一邪,一个立地成佛,一个堕落成魔呢? 七窍当时还笑她不懂,不过在乎一心尔。 现在看来,七窍并没有骗自己,的确是在乎一心尔,魔修,锻了体炼了神,却放纵了自己的心,凡事讲究的是随心所欲。 而佛修,在锻体炼神方面或许不如魔修那般执着,不过他们更重的修自己的心,他们通过看穿事物的本质来克制自己的欲望,两条路,看着想近,实际上却是南辕北辙。 贾敏沉思,或许,自己也该修心了,太过执着,实际上反倒伤人伤己。 便如林海所言,自己或许经历了上一世,可是这一世一切都还没有开始,自己没有必要将上一世的事现在就代入。 毕竟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自己若是不乐意,没有谁能强迫自己。 哈哈,等我的黛儿一出世,警幻,我管你这红楼成歪楼。 楼歪歪,贾敏突然想起一个久违名词,忍不住噗嗤一笑,便如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的人突见光明,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现在我便随着剧情走,等老娘拿到了老娘要的东西,哈哈,你们就得跟着老娘走了。 将警幻的一片苦心搅黄,贾敏突然兴致勃勃的想看看警幻的脸色,这次可不能再一巴掌将她拍死了,不然就成了锦衣夜行了。 自得其乐的高兴了一阵,贾敏重新将心思放在了研究道修妖修魔修佛修这四者的体系上,道修不用说了,专一修心,可以说是四者中最不注重练体的了,对他们而言,道心才是最重要的。而佛修虽然重练体,不过他们同时也很重视修心,讲究二者并重,不过佛修中的禅修却又极似道家,讲究修心重于练体。至于魔修,压根儿就只注重身体,对于道心一说完全是置之脑后,对他们而言,只要身体足够强就够了。至于修心,他们喜欢随心所欲,为什么限制自己,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碰?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妖修就不必说了,他们跟魔修差不多,都追求的是肉体的强悍,而不是心境的超脱,不然为何世人大多将妖魔连在一起呢?为了有足够的时间练体,他们甚至连炼神都免了。人都说妖修狠,盖因他们除了对敌人狠之外,对自己也狠,妖修的练体之法可不是一般的人,不对,是修士能坚持下来的。 而魔修,大家都不想说了,他们对自己比对敌人更狠,妖修虽然厉害,不过他们好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身体的,魔修就不一样了,他们以残酷的修炼为荣,大家比的是谁比谁更能吃苦。因为这个缘故,能成功走到最后的魔修很少,不过即便如此,想来招惹他们的人也极少,毕竟魔修除了喜欢好勇斗狠打起架来不要命之外,他们的修炼速度堪称神速,进阶远比其他三者要快,不是俗话向来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三方若非必要,是决计不愿与魔修对立的。 基本上,注重修心与注重练体的天生就是敌人,大家的意见不一致,到最后发展成道统之争,打打闹闹从混沌之初一直斗到现在。 一般来说,修炼者都把身体的中心——腹部作为修炼中心,内息也是以位于小腹的丹田为中心来运作。不过魔族的炼神的方式却是以脑部为中心进行修炼,而且进步极快,这也是为何魔修进阶较快的缘故。难道这是说,人类以前的修行都是错误的?那种以自己的身体为修炼中心的修炼方法一开始就将人引到了弯路上,本来是应该以思维中心开始修炼的。毕竟,人之所以与其他的生物有别,就在于大家的思维不一样。 尤其是在后世接触了现代的医学之后,贾敏更是知道,在古人眼中的思维中心——心脏,虽然也有影响思维的功能,不过它的主要功能其实只有一个——控制一个血液循环。 真正的思维中心其实人的大脑,不然为何便是七窍玲珑心即使拥有了大魔尊的实力,到了最后也不得转世重修,以求重修获取一个完整的神魂。 所谓的炼神,其实就是以脑部为修炼中心,另外形成一个内息中心。据七窍说,这个功法其实传承自上古神族,可惜因为他们先天条件实在是太过优越,发展到后来为天道所忌,最后被族灭。 贾敏心下嘀咕,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你没本事,就只能被人欺负,可你要是太有本事了,又被人忌讳。这要不上不下吧,挤在中间那个勾心斗角也足够让人崩溃,世间皆苦啊,不由得人不奋勇向前,盖因你不向前自然会被人超过,被人踩在脚下。 总有人痴人说梦,想要修到顶端,站在巅峰之上。其实这修炼一途,何来巅峰二字,大家都在路上,只是看各人走得远还是近罢了。 扯远了,话归正题,贾敏窝在房内,将这四种修炼方法反复比较,研究,看看自己还能从哪里着手,将自己身上不足的地方再修炼一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彼岸花 这么多年下来,贾敏按着道修佛修妖修魔修的各种方法,已经将自己周身的筋脉都通通练了一遍,现在实在是找不到地方来修炼了。虽说修炼的都是粗浅的功夫,可是若是想再进一步,那顺理成章的就该结丹了,这个风险她可不敢赌,自家的宝贝儿可还没来呢。 故而,百无聊赖的她现在准备找个法子挑战修炼上丹田与中丹田,自己不比他人,别人是时间积累不够用,她是大把的时间无法打发, 所谓的上丹田,又称泥丸宫,在双眉之间,后世医学称那里为松果体,人的内分泌便是由该器官控制。 后世人曾经在那里投入了打量的人力物力,可是也未曾研究出什么结果来。 而且后世还曾经研究人的大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便是最聪明的人,对自己的大脑的开发也没超过百分之五。百分之五啊,至于那百分之九十五,对不住,那些博学的科学家们也不知道它们在干啥,反正它们长在那里,不可能只是摆设没有用。真要抠一块儿下来,只怕整个人就得停摆。 可惜不论是她还是林海都没有等到那详细的研究成果出来,就被四圣暗算,然后被扔到这个科技绝对落后的红楼世界里来。想做科学研究自然是不成了,没那条件。魔族人向来心狠手辣,不管对人还是对己。贾敏现在跃跃欲试,打算自己实地投入,就用自己来搞个研究怎么样,看看能出啥结果。 其实道家所谓的识海,也开辟在松果体内,只是道家不修神,开辟之后,大多都是随遇而安,走到哪儿就算哪儿,由着它自己水到渠成。 而魔族的《炼神诀》却可以修炼神识,使之比其它修士的神识更加强横,不然当初贾敏何以能强行为自己塑体。 贾敏想了想,不管怎么样,试一试应该问题不大吧?自己只分一丝灵力来试,便是有什么不良后果,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不会出太大的漏子。 分出一缕神识内视自己的身体,然后自丹田内引了一丝灵力出来,在自己的识海中也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便如在丹田内一样。而其它的神识则全面戒备,随时准备应对不时之需。 那个小气旋在神识的引导下开始缓慢旋转,不多时泥丸宫渐渐被那小气旋所充满,而且随着气旋的旋转,更多的灵力被吸引过来。同时随着那些灵力的汇聚,气旋的旋转速度也开始逐步加快,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处冲撞,似乎想要把泥丸宫内的空间扩大。 贾敏心中陡升警兆,一面立即将识海内的灵力反往丹田引去,一面赶紧加快自己丹田内灵力的旋转速度,试图将那些灵力重新吸引回来。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而且还超骨感。贾敏设想的很周到,可是残酷的现实是,丹田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被识海中的灵力气旋吸了过去,根本就无法控制。 贾敏大惊失色,她方才只是以主掌者的身份旁观体会,却并没有参与进来,现在她才发现,这识海中的气旋竟然如一开始便诞生了灵智一般,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识海中的气旋继续加快它的旋转速度,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贪婪的汲取着他所能吸取到的一切,竭尽一切可能的壮大自己。 贾敏花容失色,她现在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以识海和丹田形成了两个分区,以心脏为界,胸腔以上被识海的灵力气旋所控制,而胸腔以下则被丹田里原来的气旋所控制。 而且它们两个不甘示弱的开始了灵力争夺战,都开始疯狂的旋转,尽一切可能的争抢自己能吸取到的灵力。 贾敏脸色惨白,玩大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自己真的要折在这里?不,我还没有等到我的黛儿,我不甘心。 银牙一咬,贾敏突然集聚残存的灵力,用力一掌对着那两个气旋形成的真空地带拍去,然后脑中“轰”的一声,贾敏也昏了过去。 朦胧中,自己似乎置身一片摇曳的花海中,那一片花海艳红如火,妖艳多姿瑰美难言,自己在那花海之中,感觉特别舒服。贾敏转了几圈,发现自己仍然还是被困在那花海中,无法摆脱,干脆仰天躺下休息,将这花海直接变做了花毯,别说,还真舒服,到底是纯天然的东西啊。 仔细打量那娇艳的花瓣,贾敏突的一惊,顿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这这这竟然是蔓珠沙华——彼岸花!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它们了,好像自打摆脱极魔之渊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它们了吧。 彼岸花现,难道这里竟是冥界,或者是说,自己已经死了?!要知道,彼岸花只能在冥界生长。 不,我不甘心,我的黛儿,我还没见到我的黛儿。 贾敏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一骨碌翻身站起,便欲腾空而起,想要摆脱这些蔓珠沙华,这可是给鬼魂准备的东西,自己现在应该算是生魂罢,在里面呆久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处。 只是她刚一调动念力,便觉自己头痛欲裂。这时她才终于想起自己方才的一番折腾,以及自己受伤的事实来。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见自己身形暗淡,上面更是裂纹密布,已然快要无法维持人形,随时都有灰飞烟灭的可能。 妈蛋,该死的,想来是那识海中的气旋吸收了太多的灵气,终于把自己撑爆了吧,好奇心害死猫啊。 贾敏瞬间泪流满面,完了,终于把自己给折腾没了,这就是想当科学狂人的后果。看来这科学狂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当真是随时都得做好为科学献身的准备。 她也终于想起,这蔓珠沙华还有一个功效,它是阴间的花,专攻人的神魂,而且也由于这个原因,反过来,它也可以治愈你神魂上所受的伤害,不然何以长在忘川之旁,便是让那些阴魂在前往地府之前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彻底治愈。 当然,这花的作用也在此,让你忘记前尘,不再留恋于前世,乖乖顺服于冥界的规则。 当年她在极魔之渊惨遭红莲业火凌虐的时候,便经常用这彼岸花来给自己疗伤,不过自己的执念也太重了,便是这彼岸花,也无法让自己减轻对贾母他们的恨意。 要知道这蔓珠沙华也是有副作用的,吸多了,会迷失自己的意志,变成一个糊涂鬼。所以一般的鬼魂最多只能在忘川河畔,蔓珠沙华的花海之旁经过,它们都无法突破这花海自己所带的结界,深入到花海内部来。不如此的话,只怕这满世界都是糊涂鬼了。 看来,自己之所以被扔到这里来,是因为自己神识被伤的太重了。毕竟自己以前可是这里的常客,受了伤跑到这里来疗伤,都已经形成了本能了。估计这次大约一发现自己神魂被重创,第一本能的反应就是循着那记忆深处的通道跑到这里来了吧。 贾敏将牙一咬,四处忘了一下,她记得,为了让这些阴魂不至于太过沉湎与彼岸花的香气,这些花海旁都附生了九幽冥焰的。 勉强忍住识海深处的刺痛,贾敏招来一缕九幽冥焰,这工作自己以前都是做熟了,也没什么好练习的,先将那九幽魔焰炼化,收入识海,护住自己的灵台,免得自己待会儿沉湎于蔓珠沙华的迷香中,无法自拔。 她可是深知那香气的厉害,专为攻击神魂而生,连神魂都能被迷醉,让你沉湎于此,流连忘返,最后彻底被它吸食,变成花肥,成为养护它们的肥料。 不过最可惜的是,她现在识海被重创,不然用红莲业火的效果估计更好。 盘膝坐下,贾敏将自己残存的灵力调集起来,然后再度让它们形成一个气旋,开始运行周天。 蔓珠沙华的花海上空突然静了静,接着整个花海似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起了风,然后花海开始不住起伏,在贾敏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带着无数花瓣的灵力漩涡,那个漩涡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无数的花瓣被那漩涡吸引了过来,形成了一条蔚为壮观的蔓珠沙华的花瓣河,被贾敏吸了过去。 贾敏的身周慢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雾,其间也有黑色的九幽冥焰不时显现。等那红雾被贾敏吸收殆尽完全消失之后,贾敏身形上的裂纹已经无影无踪了。 贾敏自己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情况,也还算是颇为满意。 不过为了保险,歇息了一会儿之后,贾敏试着从自己的识海中调集了一缕红莲业火出来。不错,很顺利,贾敏对自己的结果还算是满意。 看着那缕艳红的火苗,贾敏眼珠转了转,还是上个双保险算了。 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贾敏再接再厉,接着开始修炼,她可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结果,回不回得去?要是能回去的话,又是个什么情况? 整个蔓珠沙华花海上空再次出现壮丽的花瓣河,只是这一次比之上次更为声势浩大,漫天的红雾淹没了整个花海,等那红雾消失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光杆的蔓珠沙华七零八落的站在当地。 贾敏只觉得自己的头一涨一涨的疼,自己似乎在水中浮沉,整个人昏昏欲睡,心底一个声音不住的告诫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你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你要等的人还没有来。贾敏极力与自己那越来越混沌的意识相对抗,努力想睁开自己那沉重的眼皮。 只是却好像力不从心,咬紧牙根,贾敏用残存的意识调动那一缕红莲业火向自己的灵台扎去。 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贾敏被疼的浑身一个激灵,眼睛一睁,只见室内一灯如豆,天色竟然已经黑透了,自己到底昏了多久?有没有惊动旁人? 自嘲的一笑,自己果然还是天生的贱人,更适合吃苦而不是享福。 贾敏动了动唇,想叫个人进来问一下,却发现自己满嘴都是腥味,忙挣扎着坐起扑到床边,哇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只是这一动她也马上发现,自己浑身都痛的厉害,赶紧内视一下,妈蛋,这经脉竟然都伤的七七八八,我k,这下有苦头吃了。 外面的绿蝶等人听到响动连忙都跑了进来,看见贾敏醒了都是又惊又喜,待得看到她不停的吐血,都吓得呆了。 总算绿蝶是个中翘楚,懂得比其他人多些。一看贾敏的情状,便知自己的猜测不错,这姑娘多半是练功走火,方才如此。忙喝道:“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快去禀报太太,大奶奶就说姑娘已经清醒了。” 贾敏连吐了几口血,那血色方才转红,绿蝶喜道:“好了,总算是将淤血都去了。”一面让人将床上地下的血都清理了,一面送上清水给贾敏漱口。 贾敏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无事,你们不用惊慌,难道阿九平时对你们的调教你们都忘了么?镇定点儿,待会儿太太过来了给我好好应对。”这些人都与她签订了契约的,她才不会怕她们背叛,她活了那么久,就没听说过签下了魔鬼契约还能摆脱的。 绿蝶回道:“奴婢一发现姑娘的情况不对,因为不知道出了事,也不敢乱动,但又怕瞒不过太太,是以扶着姑娘躺好,太太过来探视时,只说姑娘累了,是以早早歇下了。” 贾敏微微点了下头,赞许道:“不错,你处理的很好,我昏了大约多久了?” 绿蝶道:“怎么都有大半日了,姑娘是午睡时出的事,现在可已经快亥时了。” 贾敏一惊,“居然那么久?嗯,估计阿九应该快回来吧?”以自己跟九尾的主宠契约,只怕自己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如果往回赶的话,以她的脚程应该也快到了。 绿蝶一面收拾,一面道:“应该快了吧。”抬起头来四处嗅了一下,奇道:“咦,这是什么味道?” 贾敏吃惊的道:“糟了,是不是血腥味儿?绿蝶,你动作快点儿,要是被太太与大奶奶闻到就不妙了。” 绿蝶摇头道:“不是血腥味儿,姑娘方才吐的血婢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这味儿好怪,好香,我竟然从来都没闻到过。” 一旁过来的碧桃也嗅了一下,吃惊的道:“就是,绿蝶姐姐说的不错,这是什么香,咱们竟然都从来没闻到过呢。” 贾敏被她们弄得莫名其妙,怎么嗅却都闻不到半丝香味儿,不耐烦的道:“你们别管这个啊,赶紧的,扔两个香丸到香炉里去,不然太太她们闻到什么就不妙了。” 丫头们一听也是,那个才是最重要的,忙都不去追究那香味儿的问题了,赶紧模了两丸百步出来,扔到香炉里,这种香原本是贾敏以前无事,按照东瀛那边传来的古方调配的,香气逼人,异乎寻常,估计便是空气里还残留了什么味道,想必也能盖过了。 ------题外话------ 为什么这破感冒就老是好不了,我现在浑身酸痛,动动就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探视 贾敏扶额头疼,这次自己也的确是太莽撞了点儿,估计九尾回来定然是要大吵大闹一番,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连商量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冒冒失失的就做了,还险些将小命丢了,她要不发火那才怪了。毕竟现在两个人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谁都别想跑。 不过贾敏这次也没料全对,她出事九尾的确有感应,不过九尾对于她老人家草菅人命的行为极为不满,这简直是在拿她九尾天狐宝贵的生命开玩笑。气愤之下,将这个消息直接传给了另一个人,然后,这位九尾狐狸精娘娘就坐下来跷脚看好戏了,当然事情就全乱套了。 贾敏刚刚吩咐绿蝶去给自己倒碗水过来准备吃药,便听有人冷冷的道:“很好,再乱吃药,你真是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乍一听到这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贾敏手一抖,手上的药吧嗒就掉地上了,颤声道:“七窍,如海,是你么?你怎么来了?”莫名其妙的悲从中来,一把扑了过去就放声大哭起来。 林海接了九尾的消息,被吓得半死,扔下手中的事不要命的赶来。本来一肚子火的,但现在看她如此凄惨的样子,天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长叹一声,抢上两步,伸手接住贾敏。看她被被子什么的缠住,根本就到不了自己面前,铁定掉到床下。 绿蝶等人被林海的出现,贾敏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半日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姑娘,太太与大奶奶很可能就要过来了。”对跟贾敏签下主仆契约的她们而言,自家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海淡淡的道:“没什么,不会耽搁太久的。”伸手拿过贾敏的手腕,在她脉上一切,然后又用神识往她身上一探,讥笑道:“不错,不错,相当不错,辛辛苦苦十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天诛,看样子你可以放心了,你现在连练气一层的修为都没了,一切从头再来。” 他说的这些贾敏自己也知道,她一清醒就内视过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岂止才林海所说的这些,丹田内空空如也不说,自己的经脉在两个气旋的争夺战中也是受了重伤,现在只怕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静养了。听得林海如此一说,贾敏心中暗自计较一番,抬头问林海道:“那大概要多久才好?” 林海没好气的道:“再怎么说也要小半年吧,敏敏,拜托,你不要老是这样折腾好不好,我迟早被你吓死,嗯,你是不是头很疼?” 贾敏苦着脸点了下头,若你的头被那样折腾过,肯定不会好受,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头疼欲裂,恶心欲吐。 林海拿出一丸药,“这个虽然不是很对症,但是你吃了之后可以缓解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接着又拿出两丸药交给绿蝶,交代道:“待明日你家姑娘起床后再给她服下。” 贾敏一惊,连忙问:“七窍,你要走?”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现在特脆弱,总想抓个人在自己身边。 林海眼神一暗,指着自己的身上道:“敏敏,我千里迢迢赶来,你总得让我回去打理打理吧。” 贾敏这时方腾出心来仔细打量他一下,果然,平日丰神如玉身上一丝不苟的人,现在看看,头发有点儿乱,衣服上更是风尘仆仆。不由的涨红了脸,嗫嚅道:“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该先跟你们商量一下的。” 林海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哼道:“然后下次还是照犯不误。” 贾敏难得的嫩脸一红,口是心非的辩道:“你当我是傻子么,吃了亏都还知道吸取教训?” 林海连连点头,感叹道:“是呀是呀,世上哪找如此的傻子啊,不幸的是,我就遇上这么一个。” 绿蝶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噗的笑了出来,忙扭过头去,装没听见。 贾敏恼羞成怒,正待发作,林海以指掩口,轻声道:“嘘,敏敏,你娘她们来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不待贾敏发话,已然拉开窗户转身翩然出房。 绿蝶等忙七手八脚的将室内整理好。 史夫人看着贾敏已然醒来,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儿一声肉一声的就哭了起来,边哭边骂,“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你想吓死我啊。” 韩氏见贾敏神色疲惫,连忙劝住,“太太,妹妹醒了就好了,明儿再拿帖子请个好太医过来瞧,我看妹妹气色不好,还是先好生歇着,免得伤神。” 史夫人闻言忙看贾敏的脸色,果然气色极为难看,连忙道:“我的儿,你且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尽管跟娘说。”说着一阵伤心,忍不住又哭:“我都造了什么孽哟?一个个的都不安生。” 韩氏连忙劝道:“太太也别忧心了,妹妹既然醒了,多半也就无事了,以后再好生调养一番,也就无事了。”见贾敏的神色越发倦怠,忙连劝带哄的将史夫人骗了出去。 贾敏待史夫人与韩氏离开后,方才重新瞑目入定,内视自己的情况。 好么,识海被强行拓宽了二三十倍,算来,自己现在的识海绝对是属于元婴大圆满的宽度。 一下跨了两个大境界,六个小阶!还真是可喜可贺啊,难怪自己的识海会被撑爆,还险之又险的到鬼门关去溜达了一圈。 不过相比于自己元婴大圆满的识海,丹田内却就凄惨了,看着空空如也的丹田,贾敏苦笑,林海说自己回了练气期都还算是轻的,这哪里是练气期吗?刚刚有气感还差不多。 而且全身的经脉也是伤的七七八八,若非自己是在胎中就炼化了先天元气,平素又经常拿红莲业火淬炼,经脉远比常人强韧,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了。 现在自己暂时恐怕是无法修炼的了,只有等养好经脉的伤再说了,但愿林海能早点儿把丹药练出来。 长吁了口气,贾敏轻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外如此,方才自己还在操心丹田内灵力过多,竟是要逼着自己晋阶了。现在倒好,一个五鬼大搬运,由下到上,上面满了下面空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丹田空了,就不用担心晋阶的问题了,至于识海被拓展,那个好像跟晋阶无关,自己现在是只要不晋阶就好。丹田空了,那就接着练,反正自己的时间大把的有。 而且自家现在这一病,很多的应酬也可以推了,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养身体哪点儿不好,省的一天到晚跟着史夫人出去献宝,我现在又不相看人家,用得着跟着她日日在外奔波么? 这般一想,贾敏心情大定,日日就在家里吃吃喝喝,外带调养身体。 倒是林海的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他本来不用如此早进京的,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也不会慌着离开,对外只说是自己进京待考,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人本来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是该来了啊。 林海在京中露面的次日给贾家投贴,前来拜访。同时也表示听闻贾敏身体不适,便自荐自己曾学过医,可以给贾敏看看。 史夫人等想着二人反正都已过了明路,且贾敏现在又病的厉害,大家都心中无底,多一个人看一下,也是好的,况且林海不是外人,必然也不会如那些太医一般,说的云山雾罩的,他说了半天,大家都没听懂这孩子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氏因年纪远比林海要大,以前也是见过的,也就没有回避,连连额手称庆,“幸好这林家大爷也懂医,这看了妹妹也好生给咱们这些人说道说道,那些太医一个个都跟神仙似的,说话神神叨叨的,我们泰半都不懂,他说了那么多,我也没闹明白妹妹究竟是怎么了?” 林海暗笑,只怕连那太医自己也闹不明白贾敏究竟是什么情况。贾敏算是练功走火,你让一个凡人来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到的贾敏房中,绿蝶早放了帐子,将贾敏的手自帐内拿出,又垫了小垫子在贾敏腕下。 林海将手指搭上去略略一摸,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笑道:“姑娘这是郁结于心,以致肝火不泄,与心火想激才会如此。” 绿蝶惊喜道:“不错,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姑娘近段日子的确是闷闷不乐的。”她既然知道林海跟贾敏关系匪浅,想来林海也不会害她家姑娘,自然就顺着林海的话说。 被他俩个一引,史夫人一下想起贾敏前些日子屡屡与贾政起冲突的事,不由吃惊道:“这丫头不过就跟她哥哥吵了几次嘴,怎么会就闹成这般结果?” 林海略一拱手,“姑娘可是平日里脾气急躁,性子极烈?” 史夫人抽了抽嘴角,若是外人,她自然是直认不讳,可这是未来的女婿,若是承认了的话,会不会令他对贾敏观感不好,进而影响到日后夫妻的感情。她知道自家女儿被宠坏了,那脾气就一爆炭,一碰就炸。可是这林家却是书香门第,他们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婉柔媚的女子罢,要是知道了敏敏的脾气,以后会不会嫌弃自家的女儿不温柔?一时心下踌躇,竟不知该如何做答。 韩氏机灵,一看史夫人走神,忙打圆场,“是呀,这林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妹妹自到京中,就变得脾气急躁起来,以前再不是这样的。” 林海笑了笑,坐到桌边去开药,一面含笑道:“想是姑娘故土难移,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心中难免郁郁,又无法纾解,故而如此。” 韩氏恍然,“原来如此,倒是我们见识浅薄,竟然都不知道,还以为妹妹只是心情不好呢。” 林海暗暗好笑,接着道:“似姑娘这般性子,只怕大家顺着她些,也就好了。” 史夫人听的贾敏并无大碍,忙连连称是,又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海哥儿你便一并说了,免得以后我们不知道,又如这次一般酿成大祸。” 林海忙笑道:“哪里还有许多,也就这些了,伯母放心,似这般调养,也就十天半月,慢慢也就好了。” 史夫人喜的合十念佛,连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下又想起林海方才说贾敏的脾气,迟疑了一下方道:“海哥儿,……,贤侄,……”想想自己的要求似乎太过分,她一时也作难起来。 林海含笑对史夫人一拱手,“不知世伯母有何吩咐?” 史夫人叹了口气,带着林海出了房方低声道:“贤侄,你既然已经诊断出敏儿的脾性,日后,还请你多见谅,这孩子,被我给宠坏了,你们日后又是……,这小夫妻之间,还望世侄你能多包涵她一点儿。”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不出口,这个世道男人才是一家之主,自己却对林海如此要求,他如果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自己又该怎么办?不由得心下惴惴,盯着林海看他如何作答。 只可惜林海低着头,她能看到的只有林海一头黑如鸦翼的头发,以及他浓黑的长睫,唯独看不到林海脸上的神情。 史夫人微微叹息,看样子自己到底还是太过强人所难了么?以林海如此人才,不要说贾敏了,当真便是公主也配得。贾赦与贾政虽然长得不差,但跟林海比起来,却又远远不如了,更何况人家小小年纪,却已经都是举人了,又是那样的家世,自己这个要求,到底是过了。 林海顿了顿,躬身笑道:“这个不劳夫人吩咐,小侄自理会得,敏儿日后既为小侄家人,小侄自当好生爱护。”我一大男人难不成没事天天去跟个女人计较? 贾敏躺在床上听的差点儿内伤,瞧这话说的,自己还是太笨了,跟贾政的架竟然都是白吵了,早点儿装病不就万事大吉,听着史夫人在外诺诺连声的答应林海的一系列注意事项。贾敏暗自感叹,果然还是医生厉害啊,直接占领健康制高点,只要你还想活命,就由不得你不听话。 不过既然林海都说的如此明白,史夫人又是知道自己与贾政不和的,看来自己以后耳根可以清净了,自家那便宜老娘不会都还那么不长眼了吧?估么是不会再对着自己念叨什么兄妹就该互相扶持之类的话了。 贾敏在帐中对林海翘了个大拇指,你厉害。 然后看着天青色的软烟罗帐顶忧郁沉思,自己是不是也该去学医,表现一下自己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怎么能让这家伙一个人专美于前呢? 自此之后,贾敏真的成了荣国府的活祖宗,贾政被史夫人一番叮嘱之后,干脆见了贾敏的影子就绕道走,惹不起他还是躲得起的。反正每次见了这个妹妹自己准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得了史夫人的话,更是躲的心安理得。 ------题外话------ 年终了,各种忙,从下周起,估计只能保持一周三更,还请亲们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 挖坑 绿蝶等房中终于清静下来,方对贾敏道:“姑娘,那位公子身上的香气跟方才我们说的香气是一样的。” 贾敏看着她一愣,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她是在说先前众人所说的香气。 一样?! 林海身上的香气?贾敏仔细想了一阵。突然明白过来,绿蝶她们所说的香气,多半是指蔓珠沙华的花香,那香气是刻在神魂之上,永不消退的。 只林海的身上怎么会有哪样的香气?难道他也去过忘川?可是他没事到忘川去干什么? 自己是因为受伤才去的,那他呢? 贾敏突然恍然大悟,是了,这家伙只怕也跟自己一样,是识海受伤才去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就开始用识海修炼了,居然瞒着自己,半点儿风声都不露,贾敏顿时愤怒了。 好小子,看姑娘我接下来怎么收拾你,居然敢耍我。难怪他方才根本就没问自己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多半是一来闻到那香气就什么都知道了。 贾敏手指捏的格格直响,恨不得手上就是红太狼的平底锅,一下将林海拍飞。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究竟要怎么样跟林海算账,一个更大的炸雷在贾家炸响。 代善的家书到了,代善在信中交代,马上给贾政成亲,要快,王家那边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贾敏一听就知道,三藩,终于反了,天要变了。难怪自己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该死的狐狸精都不回来。蜀中本就紧挨着云贵,云南反了,九尾哪里还敢开溜,自然要坐镇蜀中,全面应对了。 史夫人一听就炸了,什么,就凭那破丫头?还要我快?!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只是不等她表态,代善在后又加了一句,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等他进京缴旨的时候,正好给他们主持婚礼。 这还说什么?也就是说代善与王家早就通过气了,一切都早决定了,现在不过就是走下程序而已。 史夫人的牙齿磨的格格响,却也只有认了,这婚姻大事,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其实在这个世道,男人为天,现在家主有命,你当家主母就算是再不满意也没办法,你还是得听这一家之主的。 贾敏懒得去关心史夫人是怎么想的,抽空给林海发了个信息过去:晚上我有事找你。 不知道林海做何打算,不过连自己都不甘寂寞的想要在这浑水中分一杯羹,估计林海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关键的是,贾敏想问一下,如果历史轨迹在这里发生改变,会不会影响红楼的走向,她的女儿可还没回来呢。 林海听了贾敏的问题,考虑了半日,方道:“那么我告诉你,在红楼的轨迹上进行适度的修改,只要不影响到主线,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你信不信?” 贾敏执拗的道:“不行,你得明确告诉我,它究竟能容忍多大的修改?” 林海看着云南的方向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贾敏伸手一把掐住林海腰间的软肉,冷笑道:“少故作高深,林海,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究竟想干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用识海修炼了。” 林海“嘶”的一声,低声抱怨道:“哎呦,敏敏,你怎么下手越来越狠了?疼死了。” 贾敏手上用力,怒道:“快点说,不然有你好受。” 林海举手道:“哎呦,饶命,我投降,这样说吧,不管咱们怎么变,都不会影响黛儿做我们女儿,我已经设法绑定了绛珠仙子的投胎目标。” 贾敏心下一松,当然手也松了,撇嘴道:“难怪你敢提前来应试呢。”要知林海以前参加考可是三十多岁的事了,他现在才多大?居然就已经参加春闱,简直就是妖孽。 林海揉着腰道:“敏敏,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啊。” 贾敏冷笑道:“谁叫你不早说的,害我不得不多受了这么多的腌脏气。活该,对了,你修炼识海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又打算怎么说?”听了林海的话,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过来,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哈哈,果真如此的话,自己似乎就不必再费心去跟史夫人他们周旋,是不是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林海苦笑道:“敏敏,冤枉啊,你不是担心咱们修为高了无法顺利怀孕么?我不敢晋阶,自然得想点儿别的法子来研究,不过这玩意儿大家都没修过,我这也不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吗?我都受那么重的伤,没研究出结果前,怎么敢让你来试?”侧首一看贾敏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下顿时咯噔一下,赶紧提醒她道:“敏敏,你先别冲动,再忍忍,最多再要三年,我就会将绛珠投胎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这种事情能拖就拖,千万不要提前惊动警幻仙子,毕竟以自己二人现在的实力真要提前跟警幻对上,那可讨不了好去。 贾敏心下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到底还是生气,提着他的耳朵吼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许瞒我,你要出事我又无法马上加以援手怎么办?就跟我这次一般,我当时,当时……,真的是快吓死了,你不知道,在我以为我回不去的时候,那个心情。”一下想起当时的绝望与无助,贾敏忍不住眼圈就是一红。 贾敏心下苦涩,到底自己还是认可了这个人,已经习惯性的想要依赖他了。换了以前的孤魂野鬼,没人依靠又如何,还不是吐口血继续挣扎向前。 林海叹息一声,他自然能感到贾敏手上的劲力在减弱,反手握过贾敏的手道:“敏敏,我们最好做个约定,以后想干什么,大家先互相通过声气,千万不要再出这次这样的情况了,我不能忍受以后的岁月里没有你。” 贾敏低着头嗔道:“那你呢?你以前修炼的时候可有通知我一下?可曾为我考虑过?” 林海慢吞吞的道:“可以前我便是想跟你互通有无人也不稀罕啊,只怕还想着怎么摆脱我,另外去找个听话的人来摆布吧?” 贾敏被他说中心事,忍不住面上一红,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自个儿说跟着你让人放心么?哼,”不待林海开口,贾敏抢着道:“现在京里出了名的林家公子,风流绝世,人人都说竟是谪仙下凡,我一界凡夫俗子,怎么敢肖想天上的仙人呢?” 林海喊冤道:“敏敏,这个可真不赖我,你要怪就去贾敬那小子好了。” 贾敏的话倒不是子虚乌有,因着林海轻轻松松治好了贾敏的病,心中得意的史夫人忍不住在过来抱怨太医都是担着虚名的贾敬面前吹嘘了几句,然后贾敬死活拉了林海去给代化诊治。 就代化那点儿小心思,林海有什么看不透的,俗话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代化怕的也不过就是自己掌着权招皇帝忌讳,交了权怕以前的下属的不服,转而报复自己的家人。一句无官一身轻将代化点醒,代化前后一思量,干脆将下属召集了来,直言自己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有负诸君所托,反正现在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你们都是国之栋梁,不愁没有前途,不如干脆你们各自投奔前程,比跟着我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管用。 那些人虽然不舍,可是看着代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的确再跟下去自己也么多大的前程,吵闹一番,在代化那里得了足够的回报,大家就此风流云散,各奔前程去了。反正三藩欲反,他们的去处多得很,完全没必要在宁国府这棵老树上吊死。 贾敬见林海轻轻一句话就解了自家的危局,当真是又惊又喜,直接就视林海如诸葛再世,刘基临凡,逢人必赞。 几乎没将个准新郎贾政给活活气死,他觉得自己的风光都被这个不长眼的未来的妹夫给抢光了。 偏史夫人还觉得这样甚好,林海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婿,也是半子,他风光还不是自己脸上有光,甚感与有荣焉,是以对贾政的别扭竟是半点儿没放在心上。 贾政虽然碍着史夫人的吩咐,面上与林海亲近无比,实际上心中巴不得马上春闱,然后林海落第滚出京城,再不要来碍他的眼。 他现在觉得老天降下贾敏与林海就是专为了折腾他的,他都不敢想象万一林海考中进士自己该怎么办?那些亲友又会怎么看自己?需知林海还比自己小了三四岁,他都考过了,自己却还连个功名都没有,自己拿什么脸出去见人? 看着兴高采烈的史夫人,贾政真的快哭了,娘啊,究竟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哟。 贾敏带着绿蝶碧桃站在不远处,看着贾政突然变得阴冷的脸色冷笑着道:“我不喜欢二爷,你们还都说我多心,如今你们算是看到这位儒雅君子的真面母目了罢,友爱兄妹,哼,他的心目中除了他自己还能容得下谁?”其他的,便是连他自己的儿女都得靠边站。 绿蝶耸了耸肩膀,惊叹道:“当日苏姑娘言道:十个男人至少有九个半是渣,我们还不敢相信,总想着应该有个是好的罢,现在看来,竟是连那半个都难得了。” 碧桃亦是摇头道:“唉,我们当日都还觉得这个二爷言语温和,又不对人乱发脾气,原来却都是假的,只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心里恐怕还真的便如姑娘说的一般,除了他自己,只怕谁都不在意。” 贾敏淡淡的道:“这样也好,你们多见识点儿人,免得日后也被人欺了去。” 碧桃打了个冷战,“姑娘,你别撵我罢,我就跟着姑娘,这辈子都不嫁人,想要找到那半个好男人好难哦,还不如自己靠自己算了。”她跟绿蝶一样,都是孤女,亦是九尾命人从外面拣回来的,被亲人所弃,令她们早就对世人都充满了戒心。 贾敏懒洋洋的道:“嫁,或者不嫁,你们自个儿做主,反正到时你们的嫁妆,都会一分不少的在那儿等你。” 绿蝶与碧桃顿时红了脸,跺脚道:“姑娘,你都多大了,还那么不老诚,专门欺负我们。”她们再说被九尾调教过,可是在当下这个要求女子含蓄的世道,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忍不住有点儿害羞。 贾敏在这边调戏侍女,林海却在那边与贾敬言谈甚欢。他记得贾敬在贾家几个爷们中爱好比较奇怪,他不怎么沉湎于女色,偏好炼丹。 炼丹在当时看来,是个比较无聊的行业,很是被人唾弃。不过在后世,那却是风生水起,简称化学,很多大佬都是从化工业出身。 难得在这个时代碰上个对化学感兴趣的人,林海自问自己在炼丹上的造诣也不算低,他打算诱拐这位大好青年去专攻化学。 几个人本在品茶,贾敬举着手中的茶盏得意道:“我这套杯子可是贡品,原本是前朝皇宫里的东西,后来……呃……被赐给家祖,我父亲当宝贝一样收起来,若不是林兄弟你帮了个大忙,只怕他老人家未必舍得拿出来待客呢。”他一时太过得意,险些脱口说出这本是老摄政王赏赐给自己母家,后被作为代化夫人的嫁妆带到贾家来的。 林海举盏笑道:“不错,宜兴紫砂大红袍,圈扭壶,且又是前朝之物,应该是时大彬的吧,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惜存世的却不多,尤其是像这样一套保存齐全的,更不多见了。” 一旁的另一人笑道:“若是不好,怎么能做贡品,且还是其中的精品。”说话之人却是贾敬的好友,荆州名士陆骞,之所以前来,却是因林侯牧楚,他想前往投效,是以才托了贾敬,找了这么个机会来撞林海的木钟。 林海把玩着掌中的杯子,笑道:“这些个也不过就是从颜色式样已经手感来鉴别罢了,我却听说这种杯子里的极品却是,白水也能变成好茶。” 贾敬失笑:“你往壶里多搁些好茶叶,凭你什么样的水,它泡出来定然都是好茶。” 一旁却有人摇头道:“贾兄这话却差了,林公子所说的那种情况,我曾在一逸闻野史中看到过,有一僧人,曾以白水泡空壶,以水代茶来招待好友。”却是贾敬的好友,一个号旌阳山人的文士。 贾敬道:“切,那厮也未免太吝啬了,连点儿茶叶也舍不得。”因是平素交好的朋友,贾敬的话也就不大客气。 旌阳山人笑道:“贾兄,你太着急了,听我将后话说完再评也不迟。” 贾敬将盏中茶一口饮下,大笑道:“好,好,你说,我却不信,难不成这白水还平白无故的变成好茶?” 林海晃着手中的茶盏,对着贾敬一举,笑道:“世兄当浮一大白,你的话不错,我也看过那故事,那白水还真个儿变成好茶了。” 贾敬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愤愤的道:“这个还真是,才说话就打嘴,不行,那书找出来,我也看看,说不定你们都被骗了呢?” 这下连陆骞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贾兄,这个你却不知道了,那紫砂壶有一个特性,泡久了它有茶垢,起了茶垢后,你便是不放茶叶,倒白水进去它也有茶味儿的。” 林海笑道:“陆兄说的不错,只我们说的却不是这个,那茶并非是壶内茶垢的原因。” 陆骞沉吟道:“不是茶垢,难道是那壶本身。” 旌阳山人笑道:“不错不错,林公子果然博览群书,连这样的闲文也都能记住,问题便出在那壶本身,只要是那把壶,你不论倒什么水进去,它都一样能泡出好茶来。” 贾敬啧啧称奇,“这样的宝贝,我却没有见过。” 旌阳山人笑道:“不过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们一帮子俗人,上哪儿找去?” 林海却笑道:“世兄真要想见识见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贾敬等人眼睛都是一亮,“林兄弟,难不成那壶在你手中?” 林海失笑,“我哪儿有那般好运?”略一沉吟,旋即笑道:“不过你们也可以这么说。” 贾敬顿时跳了起来,“真有?快,拿出来,咱们也见识见识。” 一旁的陆骞与旌阳山人也顾不得端名士的架子了,也都站了起来,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宝贝。 林海一摊手,“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来。” 那三个都不顾面子的一起翻白眼,鄙视道:“去,玩儿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林海笑道:“既然找不到,那我就自己做一个,难不成这想法还错了不成?” 贾敬白目道:“胡吹大牛,你当你自己是时大彬啊?” 林海正容道:“难说。” 贾敬等人俱是一愣,陆骞试探着道:“难道林公子有把握?” 林海嘻嘻笑道:“没把握我乱说什么?” 贾敬一喜,“真的?” 林海举杯抿了一口,摇头笑道:“难道世兄小时候没玩过泥巴。” 那几个顿时绝倒,“林公子,这做壶与玩泥巴可不一样。” 林海含笑道:“可区别也不大,不信咱们试试。” 贾敬到底心痒难熬,摩拳擦掌的道:“好,你别只顾吹你,若是做不出来,咱们却是要罚你的。” ------题外话------ 悲伤,终于可以接管电脑了,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该写啥呢。谢谢乐游四海的花花,的确,俺也卖萌打滚求收藏来着,不过好像效果不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紫砂 几个人兴冲冲的跟着林海到了林家的庄子上,林海是早有准备,现成的窑炉什么的早就搭建好了,倒出一大堆材料开始准备做实验。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就真轮到他们动手了,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自有下人去准备东西。 贾敬看着林海将那些材料一样一样的称量出来,被那气氛所感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紧张的道:“这样管用么?” 妈呀,那么大的一块石黄,可要管不少的钱哦,这个败家子就那么一点儿都不心疼的砸了。 看着林海将天青泥与石黄等材料按比例配合好,然后和泥,摔拌均匀,然后开始拉壶胚,贾敬的兴趣也来了,拿了一团泥胚,也学着捏起来。 陆骞与旌阳山人也控制不住,一人拿了一团,学着开始捏。 只他们的年龄到底不小了,手上哪儿有林海那般灵活,都捏了个四不像出来,只好废然放弃,转而都来围观林海怎么捏。 看着那一团黑乎乎的泥胚在林海修长灵巧的十指下逐渐成型,贾敬看着自己的手道:“好小子,功夫不浅么,世伯就由着你胡闹,也不管管?” 林海笑吟吟的道:“只要我每天的功课是做完了的,我玩什么他才懒得管呢。”林侯向来对这个儿子敬而远之,精力太旺盛了,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什么都管,他老人家非被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给折腾散架不可。 贾敬看着林海手下造型各异的什么竹节壶,南瓜壶,枯藤壶……,林林总总一大堆,忍不住郁闷道:“林海,就你这手艺,你专门学过的吧?” 林海一面将这些壶都放进室内晾晒,泥胚不能马上就进窑烧制,得等它们收汗收到一定的程度,方能进窑。一面笑道:“小时候的营生,没事儿干,学着玩儿的。”然后又吩咐下人准备火,这烧窑可不是个简单活儿,连柴火都是有讲究的,必须要上好的松木,而且看火候又是一门学问。 贾敬等人看的是叹为观止,林海笑道:“其实听那些老师傅们说,连烧制的时间都是有讲究的,我们这个还算早了,未必能出好东西。” 不过这烧窑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结束的,林海一面叮嘱自己培训了很久的下人,一面吩咐人上茶,反正大家现在都没事了,自然有闲心好好先收拾一番再说。 贾敬拉着林海问道:“究竟能不能成啊?林兄弟,我这心里可没底。” 若是别人,自然不敢保证,可是林海是谁,这炼制紫砂壶虽然难,可是还比不上炼丹与炼器更难,是以对林海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只是话却不能说满,林海笑道:“这个我可不敢打包票了,玩泥巴我还行,烧窑就得看师傅们的手艺了,世兄你操这心干嘛,反正到了开炉的时候,我定然请你们来玩赏。” 陆骞与旌阳山人笑道:“林公子太客气了,我们到时是必定要来见识一番的。” 林海送了贾敬等转身回房,却没成想贾敏正坐在桌前满面忧伤的看着他。林海被她的样子吓得一跳,赶紧自省自己哪里做错了。 贾敏幽怨的指控道:“你们玩的好开心。” 林海干咳,“姑娘,我们只是在玩泥巴。” 贾敏愤愤的抱怨,“我早就想玩儿了,就是你们谁都不带我。” 林海想撞墙,“谁知道你居然喜欢这个?” 贾敏理直气壮,“那你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吗?” 林海磨牙,“我单知道你喜欢杀人打架。” 贾敏气道:“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规矩都是强人们定的,我敢不努力么,落后就得挨打。” 林海见贾敏气急败坏,只好赶紧摇白旗:“好好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竟然忽略了这点儿,没想过你也喜欢这些,我这里还有一些天青泥,石黄什么的,你想不想接着玩儿?” 贾敏大喜,顿时两眼放光,绿的,一把扑过来抱着林海就亲了一口,“哈哈,七窍,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林海摸着脸发了半天的愣,他快捶地了,自己傻啊,早要知道这女人两块泥巴就能让她乐成这样,自己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儿去折腾呢。 这两人彼此知根知底,林海自然不会再像方才那番作态。拿出材料一抖手,全部都按照他的意思成了粉末,接着将料和好。 然后便在一旁含笑托腮看着贾敏兴致勃勃的玩泥巴,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女人不是应该喜欢花花草草的么?看着眼前的坦克造型的泥胚,林海嘴角抽搐,他就不该对这女人有什么指望的。 贾敏笑嘻嘻的看着这个造型别致的泥胚,满足的眯着眼睛回想道:“七窍,你还记得么?当年虎子与多多最喜欢捏这玩意儿,为了一争高下,常常打的一个屋里全是泥巴。”将那坦克托起来,对林海晃晃,得意道:“怎么样?我这壶有创意吧?比那两混小子的不知道高级到哪儿去了。” 虎子、多多都是他们在后世做为志愿者经常光顾的一个孤儿院里的孤儿,贾敏喜欢孩子,可是却无法时时看到自己的女儿,寂寞之下,便常去孤儿院照看孩子以纾解心情。 林海黑着脸看着她手上造型别致的壶胚,半日方道:“可我怎么觉得你这玩意儿还是喝咖啡更合适呢?”是男人都对分走自己爱人注意力的同性不抱好感。 贾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壶胚,不由得噗嗤一笑,“这个倒真是的,好像糟蹋了这好东西了,喝咖啡的东西可没喝茶那么多讲究。”一面将坦克的观察窗揭开,得意洋洋的道:“这个做壶盖,怎么样?” 林海瞪着那炮口,没好气的道:“对,外加大炮做壶嘴。”这女人好像是少了跟弦。 贾敏看着林海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赶紧捏了个梅枝的提梁壶出来。然后赶紧将壶举到林海眼前,讨好的道:“这个可以了吧?怎么样?够雅致够有风骨了吧?”她挺担心这人一怒之下将那些泥巴全收了,那自己可就没得玩了。 林海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梅枝提梁壶,见那壶柄处几朵梅花栩栩如生,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不觉道:“敏敏,看来你的手艺也没挪下嘛。” 贾敏撇嘴道:“哈,七窍,你当本尊的那些手印是白练的啊。”人家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说。 林海一想也是,锻炼手印的速度与准确性,对这些个手艺活的帮助的确不在话下。 看着那坦克壶苦笑道:“俗话说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再没想到你当初无意间结下善缘,到头却救得我一家人的性命。” 贾敏不懂他的意思,迷惑道:“七窍,你在说什么?” 林海一惊,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方才笑对贾敏道:“敏敏,你不知道吧,我们之所以能逃脱那一劫是因为什么?” 贾敏奇道:“你方才才说了无心有心的,难不成跟那有关?” 林海笑对贾敏一竖拇指,“真是聪明,孺子可教也。” 贾敏惊讶道:“还真跟那有关?”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七窍,咱是魔尊,这为恶就不用说了,可是要说这为善?我还真想不起来。”七窍啊,你跟一个魔修谈为善,是不是有点儿不务正业? 林海笑道:“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们为什么会被回溯到这里的原因么?我想了很久,只有这一条了。” 这下贾敏真的惊悚了,抚着手臂正色道:“七窍,这个可不好说笑,本尊自入魔那天起,便没再打算做过好事,你且说说,是哪件事?居然能让高高在上的天道大人上心,最后竟帮了我们一把。” 林海坐好身子,看着贾敏庄容道:“敏敏,你莫非忘了,当年末日降临之时,你做了什么?” 贾敏愕然道:“末日降临?!当然是杀那些见鬼的神仙啊,这个可是咱们魔族的本职工作,有什么好说的?” 林海一笑,“就这些?你再好好想想。” 贾敏转动着眼珠子,想了半日,最后摇头道:“想不起来,除了咱们找上四圣,打了个稀巴烂,再没别的了。我说七窍你不用再问了,我觉得魔族的本职就是搞破坏,这搞破坏还能积德?难道真是世界末日,连天道大人也糊涂了?连魔与仙都分不出来搞错了?”那这世界末日还真不是盖的,算来自家又占了一次天大的便宜,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放鞭炮庆祝一下? 林海看着神游天外的贾敏无语,伸指赏了她个爆栗,没好气的道:“想什么呢?回魂。” 贾敏“哎呦”一声捂住头道:“七窍,你找死是不是,连老娘的便宜你都敢占?”跳起来便去抓林海,想要扳回一局来。 林海恨铁不成钢的道:“敏敏,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才刚提到,你都忘了?” 贾敏捂住脑袋转了转眼珠,“才刚提到,什么?”一看林海眼中都快冒火,赶紧一低头装没看到,却正好看见桌子上自己做的奇葩坦克紫砂壶,眼睛顿时一亮,“哎呀,我们方才提到坦克来着。”见林海脸色一缓,赶紧又想,“还有什么?虎子、多多。啊,林海,我想起来了,当年末日降临,咱们去天界之前,我先把孤儿院里的人找了个地方安置了。唉,这个应该算不上吧,当时我还害怕魔祖知道了来找我麻烦呢,那事儿我可干的不怎么地道,好像不怎么符合魔祖的要求吧?” 不过魔祖也不能怪自己,我当初可只答应他找那帮神仙的麻烦来着,可没说过也要去找凡人的麻烦。 一下回过神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我不过只是救了一个孤儿院的人,那也能算是功德?除非那次真是灭世?不过既然是灭世,我那样做不是逆天而行么?算来应该是要受罚的吧?” 林海轻飘飘的道:“咱们现在不是在受罚么,闯的过去,顺利飞升的话,那就算就此揭过,若是闯不过去,因此陨落的话,那便算是应劫。” 愣了半日才回过神来,贾敏顿时怒了,叉腰便是一通暴骂:“我叉,他这算什么?是罚还是奖励,我……%……%¥%¥u。” 老天你长眼没有,这样的事儿你都能干出来,那是不是等老娘以后回去你还要跟我秋后算账?现在她真心想对老天竖中指了。 林海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爆笑,“我说敏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准则,讲什么理啊,横竖都是他有理,你技不如人就只能自认倒霉。” 贾敏捶桌切齿,“我要变强,我要变强,以后有谁再要敢这样耍我,老娘一定将他揍成变形金刚。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林海赶紧将贾敏做好的那些什么坦克壶,梅枝壶……从她的魔爪下面解救出来,不然铁定会被处于暴走边缘的贾敏给它们来个大五行还原法,重新再变烂泥一堆。 贾敏发泄了一通,最后无力的坐了下来,“呜呜,太过分了,凭什么如此对我?” 林海将那些紫砂壶胚收拾好,一面将剩下的再重新分配,一面道:“敏敏,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都多大了,还那么天真,这个世上何曾有个公理?想要公道,那得你自己去争取,你不是已经争取过一次了么,难道还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行为准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公理是什么?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理,有的只是各种势力的平衡与妥协,敏敏,我希望最后妥协让步委曲求全的不要总是我们。” 贾敏早已冷静下来,冷笑道:“七窍,你不用说那么多,算来,还是我拖累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怕你现在应该还是魔界高高在上的七窍大魔尊,魔祖之下第一人,而不用在这里委曲求全,还要去跟那些软弱无力口是心非的人间帝王虚与委蛇。” 林海失笑,“敏敏,你又忘了,现在我本来就是来历劫的,只不过以前没记忆,现在有记忆了而已,除此以外,跟上一世,没什么区别。” 贾敏深深的看了林海一眼,起身拥抱了他一下,轻轻的道:“对不起,七窍,每次我都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谢谢你能包容我。” 林海做梦也没想到贾敏居然肯主动,全身都僵了一下,举着手呆呆的道:“敏敏,你当心,我手上全是泥。” 贾敏气得给了他一脚,恼道:“你个笨蛋,能不能别那么煞风景?” 林海苦笑,我倒是想不煞风景,可是敏敏你能不能每次都别选这种煞风景的时候,他现在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没事你手贱去收拾泥巴干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 说开 贾敏看着林海那个狼狈样,突然一阵开心,这个人向来都是很淡定很从容的,一派谪仙派头,什么时候这样手足无措过?贾敏坏坏的靠了过去,在林海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吹气如兰娇媚无限的靠在林海的怀里,“如海哥哥,我好喜欢你,你不知道,人家每次见到你,心里都好欢喜。”一面说,一面整个人都偎进林海怀里。 林海一颗心砰砰跳动,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从他上一世贾敏死后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天可见怜,他等了多少年?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伸手紧紧的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幸福,低低的道:“我也是,敏敏,天可怜见,我等了多久,就等你这句话,你知道吗?敏敏,好多次,我都快绝望了,对自己说,算了吧,我已经错过了,那幸福早已长了翅膀飞走了,不要再等了,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可是,敏敏,我劝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每次我都以为看开了,放下了。可我只要一见到你,就又什么都忘了,不管不顾的依然又跟了来。或许,敏敏,你才是我的劫。可是,我喜欢,真的喜欢,哪怕生生世世,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便是永在劫中,又有何苦?” 贾敏本想放把火捉弄一下林海就跑的,却没想到玩火自焚,居然引来这人的痴心表白,顿时也晕了。不管怎么说,女人都是有点儿虚荣心的,没有人不喜欢自己被人喜爱,尤其是像这种百折不回的。 算来,她跟林海分分合合,很多都不是因为二人彼此变心。其实两个人一直都是深爱着对方的,只是这份爱里掺和了太多的东西,因而变的不再纯净。因为世人的眼光,家人的压力,各种野心欲望的掺杂,好好的两个人,原本充满爱意的双方,变成了一对怨偶。 只是没有爱,哪儿来的恨?你会无缘无故的去恨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吗? 贾敏本就是因爱而恨,最后又因恨而入魔。 究其根源,却仍是她当年太过爱林海之过。两人郎才女貌,本应是一双璧人,只是谁曾料想世事多变?本来的爱侣,竟然因为迫于世俗眼光而反目,最后更是累的贾敏因此郁郁而终。 其实二人真到了后世,别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孕,人家还有为了追去自由享受,自己不要孩子的,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的祖宗什么的也没在夜里去找他们哭来着,可自己当初为何就信了这些鬼话? 林海早懊恼了无数次,不说这原本就是警幻的安排与算计,算来还是自己当初不知珍惜,宋朝的大儒司马光,人家官做的比自己高,学问也比自己大,没儿子还不是守着自己的老婆一人过活,也没见他少了一根头发啊。 看来自己也并非真的如自己以为的那般超脱,还是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实际上,还是自己当初太过懦弱了吧?为什么就不能坚持呢? 不管自己当初有没有觉醒,算来,确实是自己对不起贾敏在先的。 现在抱着贾敏,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幸福,林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中酸涩,鼻中亦是酸楚难言,那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贾敏只觉得自家肩头一片温热,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这个人,竟然哭了?这位可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啊,魔族会哭?而且居然还是魔族的大魔尊,传出去估计要被人用雷劈的。 好吧,看姐姐多善解人意,为了保持七窍的面子,贾敏也不吭声,只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哪怕你是顶天立地的大魔尊,好在姐的肩膀够坚强,还算靠得住。 她却不懂七窍心中所想,想他孤寂数千年,不管哪种身份都是被人嫌被人弃,尽管他用冷漠用种种恶劣的表现来反击,来维持自己的自尊。可是那终究挽不回心中的那份凄凉,一直到后来转世投胎,遇到贾敏,那种被人全心依赖痴恋的感觉竟然是如此动人心魄,令他刻骨铭心,再也无法忘却。 当终于有人全心全意的爱他依靠他需要他的时候,实际上他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原来还是有用的,原来一个存在于这个世上,还是需要彼此依靠的,那才是一个人存在的真正的价值。 故而在贾敏去后,当他发现了这一点后,他才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因为那个自己想依靠且也希望被依靠的人已经走了,他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失去了依靠的日子,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凄凉,那样的绝望,生无所恋。 这样的滋味,他绝不想再品尝一次。 现在重新找回这个依靠,如同找回自己的另一半,实在是满心喜悦。林海现在想大哭,想大笑,想冲出去乱蹦乱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活力,这活力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你的另一半身上。 贾敏被林海勒的透不过气来,感觉到他又哭又笑,被吓了老大一跳,这个人莫不是疯魔了罢? 林海抱着贾敏喃喃道:“敏敏,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没听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敏敏,我不敢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敏敏,不要骗我。敏敏,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要是再失去你,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他真的不敢确定,如果自己再次失去的话,他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之痛。 他真的都快要绝望了,都在想贾敏若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话,那么就退一步,如她所愿,自己跟她做一辈子的知己也不错,只要不让自己离开她就行。却没想到会突然峰回路转,又见柳暗花明。 贾敏使劲儿捶林海,用力将他推开,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挣得一个空间,可以让自己喘过气来。她觉得这个人肯定已经失控了,那手上的劲力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揉碎了揉进他的身体里。开什么玩笑,便是这芯子年纪不小,可是这壳却委实是太小,林海你这臭小子难道想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不成? 一面不住拍胸咳嗽一面道:“七窍,再要这样下去,只怕我还没来得及离开你,就已经被你勒死了。在你告我遗弃之前,我是不是该先去告你谋杀。”心中小人泪流满面,看来姐的身板还是不够刚强啊,不过总好过被人示爱的憋死,咱们天诛大魔尊暂时不打算接受如此憋屈的死法。 林海看贾敏满面通红弯着腰不住喘息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回想却是自己太失控了,赶紧给贾敏顺气,只是,后果不大好,他手上的泥基本在贾敏身上揩开净了。 自然在贾敏回过神后,发现自己被人当做免费抹布后勃然大怒,开始满世界追杀他。 林海哪里舍得让贾敏过多劳累,在室内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便任由贾敏将他堵住一顿狂捶。反正这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挠痒痒,倒是贾敏的笑容,那纯然发自肺腑的明媚笑容,却晃花了他的眼。 他已经多久没看到贾敏这样的笑容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比的恨自己,当初究竟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居然要随大流的去喜欢那温婉贤淑,端庄优雅,就这样活力四射,光艳照人又有什么不对的。 好端端的人,硬是被这些变态的要求弄成了一个木雕泥偶。 想想当年的贾敏在这所谓的规矩的要求下逐渐枯萎,自己竟然还愚蠢的沾沾自喜,觉得她总算脱掉了那勋贵门第的粗鲁,有点儿书香世家的主母气息了。现在想想,林海真的恨不得捶自己一顿,放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要,弄个泥塑菩萨来供着究竟有何意趣? 还是这样的贾敏好啊,既不是当初那个幽怨的盐政夫人,也不是后来杀气腾腾的天诛大魔尊。 二人笑闹一阵,贾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反正这身衣服已经不能要了,你要开炉烧窑也不可能就这么几件东西,还想做什么?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难得,咱们一并都做了。” 林海惊讶,眼中波光流动,“你的意思是?” 贾敏一扬头,“我却不喜欢外面的花样,不如咱们自用的餐具茶具一应都自个儿解决了。”这个却是在替两个人以后的小家打算了。 林海心中一喜,面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合掌一击道:“正是,我怎么却将这给忘了。对了,我以前还收集了很多极好的瓷器,正好可以借鉴一二。” 这一下两人的活儿顿时就海了去了,想当年以他七窍大魔尊的眼光,还能入目的,无一不是精品,古今中外,琳琳朗朗不下万种。 二人凑到一处,挑挑拣拣,选了大约近十种花样,一算总量,竟然是几千件东西。 贾敏都吃了一惊,“啊哟,太多了,你那一窑能不能装下哟?” 林海失笑,“都是小东西,如何会装不下?我想想,干脆那无色的白瓷再做一套。” 贾敏一愣,转了个弯才想起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啐了一口,“美得你,还早呢。”怀孕之人是不能接触彩瓷的,这个人竟是在这个时候便已开始为日后打算了。 林海笑吟吟的道:“对了,敏敏,你看老外都喜欢在自己用的东西上做上家族的徽章,你说咱们是不是也想一个出来,我自个儿的东西,可不喜被人糟蹋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做出的东西,却被人以莫名其妙的借口谋了去,他就不高兴。 贾敏眼中转了转,伸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七窍,你看,你的名字是‘海’,我的名字是‘敏’,里面都有一个‘每’字,不如我们干脆将那每字隐去,将那水旁与夂字合一处,以‘氵夂’字做我们的徽章如何?” 林海抚掌笑道:“妙,委实是个妙法,敏敏,你这个敏字真不是白给的,真真是心思敏慧,非常人能及啊。” 贾敏白眼道:“行啦,别夸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快干活吧。” 对林海而言,什么都可以却,唯独炼器的材料却是不会缺的,当下拿出材料处理好,对二人而言,这些东西都做给自己用的,自然不肯马虎的,一个精益求精,饶是二人炼器上的造诣都不低,等他们这一通忙活下来,却也都是筋疲力尽。 贾敏看了眼自己被糊的都看不眼色的衣服,嘻嘻笑道:“这下好了,我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还从来没玩得如此高兴过。” 林海看着贾敏满脸的泥点子,有些怀疑的看着她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觉得玩泥巴很有趣?”他脑海里原先那个高贵优雅的盐政夫人,威风凛凛的天诛大魔尊的形象开始皲裂。 贾敏不顾满脸的泥污,兴高采烈的道:“对啊,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才会没有恶念,七窍,你不知道,我便是在炼丹炼器的时候,也是满心杀戮,总想着练出来的东西要怎么害人才好。只有在做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才不会去想那些东西。”她眯了眯眼,侧头想了想,才又接着道:“就好像我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用操心学规矩,怎么样才能讨好老爷太太,博得他们的喜爱。” 林海缓缓伸手,拭去贾敏脸上的泥污,他却没有想到,在前世,贾敏的生活也并非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风光。有些心疼的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一直都是备受父母的宠爱。” 贾敏轻笑,“七窍,我跟你不同,你家就你一个,你的父母不宠你宠谁?我家多少兄妹,我虽然是唯一的嫡女,可要想得到他们的另眼相待,就不得不用心。其实,便是原先黛玉与旭儿两个,你还是偏心旭儿的罢,毕竟,他是男嗣。” 林海心中有些酸,却没有接口,涉及到那个孩子,他是怎么说怎么错,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谈论这个问题。一面拿出一个木桶在里面放上水,一面往里面顺手扔了个火球,“自己调下温度罢,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你带衣服没有,如果没带的话你就只有穿我的衣服先对付一下了。” 贾敏慢吞吞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闲闲的道:“哥哥,我看你现在快一米九了吧?” 林海一愣,不知贾敏说这话是何用意。 贾敏跳到椅子上拿手一比,“你瞧,哥哥,咱们差了一大截呢。”她现在实际也不过才十一岁,刚刚才开始发育,顶了天了也才一米四五的样子,林海的衣服她如何能穿上? 林海没好气的道:“是我以前的衣服。” 贾敏吐了吐舌头,一拍头道:“呀,没想到,那还差不多。” 林海将衣服拿过来放好,方掩门出去,自去忙活他的窑去了。 等贾敏收拾好,林海也将那些杯盘碗盏都收拾好了,见贾敏出来,笑道:“正好,天色已经晚了,你就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罢。” 贾敏穿了一件雨过天青色的男式长袍,笑道:“整天被家里那些大红晃的眼花,倒还是看着它清爽点儿。” 林海浅笑:“也不过就这几天,它们还能碍你多久的眼。对了,你今天在我这里耽搁这么久,你家里会不会……?”你那老娘会不会有话说。 贾敏嗤笑一声,“放心好了,我那亲爱的老妈现在忙我那好二哥哥的婚事都还忙不赢呢,哪里有空来管我?” 林海见她语气不比寻常,顺手给她挟了一筷子菜,皱眉道:“敏敏,不要这样,因着你缘故,他们的婚事已经多拖了两三年,再拖也不行了,我记的王氏好像跟你二哥差不多大罢。” 贾敏泄气的道:“唉,我本来都还想再让他们拖上两年的,真不想跟那女人相处。” 林海慢吞吞的道:“她现在嫁过来也不尽然就是坏事,至少你还有两年的时间让她认清楚你是谁,然后她以后见了你就绕墙走,不是甚好。” 贾敏眼睛一亮,咯咯娇笑道:“不错,也让我那亲爱的老娘看看我跟她是如何‘友好’相处的,我以后拒绝她连借口都不用找了。”将杯对林海一举,笑吟吟的道:“来,干杯,为一个千刁万恶的小姑子火辣出炉。”王氏,看老娘不折腾死你。 ------题外话------ 可怜的林海哥哥,被贾敏调戏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一章 送礼 千刁万恶的小姑子速速进入角色,贾敏眼珠滴溜溜一转,转头对林海笑道:“对了,七窍,你打算送我哥什么东西?” 林海讶然,“敏敏,这些东西像咱们这样的家庭,都是有定例的吧,我照本宣科即可,有什么值得操心的?” 贾敏抚掌冷笑道:“我二哥这个人读书不怎么样,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你再给添上一幅野趣图,要有鸭子,还要有螃蟹。” 林海听贾敏如此一说,不由嗤的一声摇头笑道:“敏敏,你太缺德了。”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面对科举一途,读书人的心都是火热的。大家都想得个好彩头,是以便是书画这等极风雅的事,也未能免俗。 比如贾敏方才所说的野趣图,荷莲边上的鸭子也差不多一个意思,鸭从甲声,如果一只鸭子叼着一根芦苇在水中浮游,就是一甲第一名(状元)的意思。古代读书人学而优则仕,人人都希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所以鸭子的语言也十分意味深长。 至于在后世被贬为横行霸道的螃蟹,在当时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也不是讽刺人的话,反而却充满了吉祥的寓意。螃蟹的甲壳坚硬,有两只蟹螯,十分锋利。在科举之中,向来有二甲传胪吉祥图,科举及第就是意味着登甲。 若是贾政果真能得取功名,贾敏送他们这个不为过,可是在明知道贾政这一辈子都于功名无望的结果后还送这个,那用意自然是不用明说。 尤其是那螃蟹,在后世可是专门被用来骂人不讲理,横行霸道。贾敏在这里是一面挖苦了贾政无能,一面骂王家人横行霸道,用来送贾政的婚礼倒是相得益彰。 林海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捶桌道:“敏敏,你也太促狭了。” 贾敏拧着他的耳朵怒道:“不许笑,我送的这个礼,难道不趁他们?” 林海揉着笑出来的泪花,点头道:“很趁,很趁,实在是再合适的不过了。哎呦,娘子,小生知道错了,你可以高抬贵手了么?”他一点头耳朵被拧得生疼,赶紧告饶。 且不说这两人腻腻歪歪谈情说爱,一个月的日子转瞬即过,展眼就已到了贾政成婚的日子。 林家作为贾家的姻亲,不能免俗的也要去赶个礼,自然其中也少不了贾敏专门指定的野趣图。 贾政看着那野趣图倒真的是以为林海是来恭喜他的,再加上林海的那笔字,这幅画也算得是一幅精品,他看着总算是可以高兴一下了。他对自己的婚事如此匆忙表示不满,觉得自己被敷衍了。想起以前贾赦的盛大婚礼,更是满心抑郁。 史夫人看着自己宝贝小儿子的脸色,也是满心的不高兴,想想当年贾赦的婚礼何等盛大,怎么到了自己的宝贝疙瘩这里就变得如此草草了事。她也觉得很对不起贾政,可是时间有限,不管她怎么赶,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还有很多老朋友老相识,根本就来不及通知,一个多月的时间,像金陵老家的人根本就无法赶过来。他们接到通知就差不多是一个月以后了,等准备好东西再赶到京城,黄花菜都凉了,弄不好王氏只怕连包子都揣肚子里了。史夫人忍不住诅咒三藩你们没事折腾个啥,难道就不能把时间往后挪一挪? 看着史夫人与贾政的脸色,贾敏凉凉的道:“只怕人家还在怪三藩闹的不是时候,为什么偏要上赶在这个时候闹呢?” 林海嗤笑:“敏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与你二哥一向都是如此么,他们从来就认为只能是别人迁就他们的想法,而不是他们去迁就别人的想法。” 贾敏撇嘴道:“我以前看着那凤凰蛋儿的时候总觉得惊讶,他怎么会是二哥的儿子,现在看来人还真是父子天性啊,他们的自恋还当真是一脉相承。” 林海耸了耸肩,对贾敏的怨念表示理解,这几个人还当真是不一般的自恋。 贾赦自外面过来,一把抓住林海,“好兄弟,你可怜可怜哥哥我吧,我都快累死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他被代善催着,跑死了两匹马,才算是从江西那边赶回来。 林海好笑:“赦大哥,你倒是要我如何帮你,那些可都算是你以后的人脉。” 贾赦灰溜溜的道:“什么人脉?我家老头见一个就骂我一次,估计等这事儿一完,我什么人脉都没了。”他想想都心酸,自己好不容易才进的书院啊,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被提溜回来,就目前这局势,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哟。 贾敏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贾赦的脸撇嘴道:“是吗?可是大哥,怎么我却瞧着你被老爹‘骂’的挺高兴的样子呢?你老这是专门来我们面前显摆的吧?是来求表扬还是求夸奖啊?” 贾赦的脸色这下真的灰了,“我说敏敏你别那么实诚好不好?”你难道就不能装不懂也表扬我一下吗? 贾敏瞥着他对林海道:“瞧瞧,我是怎么说的,他要能忍住不过来显摆给我们看,那才叫稀奇呢,大哥哥,恭喜你啰,老爷以前可没这么‘骂’过你罢。”将下颔忘贾政住的方向一抬,轻蔑的道:“你这个‘骂’,人家想得还得不到的哦,他看你挨骂,脸色定然很精彩罢?” 林海笑眯眯的道:“大兄若是还觉得委屈,那我勉为其难的也表扬表扬你。” 贾赦一跳三丈高,赶紧离林海离得远远的,对林海的好意敬谢不敏,“谢了,我觉得还是回去找我老婆要安慰更实际点儿。”贾赦表示,你老的表扬小的可身受不起。 贾敏再度撇嘴,她实在是不能再鄙视这个哥哥了,就被老爹这样另类的‘夸奖’了下,他就高兴成这样,他得多缺爱啊,“大哥哥,那我就在这里祝你得到想要的安慰啰。” 韩氏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有闲心来管他,便是这样还不时被史夫人敲打呢,媳妇,是这个时代最悲惨的生物,不管你怎么做都得不了好。 林海笑着摇头,然后起身跟着贾赦出去。他刚才是找借口说过来看贾敏的病痊愈没有,老是赖在后面,只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对贾敏不好,毕竟在这个时代,哪怕他与贾敏是皇帝赐婚,早过了明路,可是按礼教的规矩,他们在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贾敏却是叹了口气,转身向内宅走了过去,虽然现在阖家就她一个人得闲,用不着她帮什么忙,可真要不帮韩氏,只怕她真吃不消,毕竟这时间太赶,你一个月得做以前一年做不完的事不说,一旁还有个睁大眼睛随时准备抓她漏洞的婆婆,这日子实在真的是不能再销魂的说。 果然,荣禧堂内珠围翠绕,人声煊赫,贾敏讥讽的笑了笑,她的母亲,现在的史夫人未来的贾母,最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浮华氛围了。可惜老爹死的过早,不然的话,她还能继续在这京城顶级的贵妇圈内引领风骚呢。 看着眼前颇有指点江山气势的史夫人,贾敏忙着给周围的各色贵妇见礼。 史夫人见她来了,忙招手慈蔼的笑道:“快过来,四丫头,快过来拜见王妃娘娘。” 贾敏抬头一看,却见北静王妃与南安王妃正坐在上首,正与孙太夫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忙上前大礼见过。 北静王妃笑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来了这么久,竟都不见你过来。” 南安王妃掩口笑道:“哎呦,这丫头当真是越发出落的水灵了,可惜了,当年我们却是晚了一步。” 她原本打算替自己的儿子求娶贾敏,原本想着贾敏年纪小,且自己的儿子也三灾四病的,也就没提,却没想到孙太夫人会为贾敏求了皇帝赐婚,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贾敏,不住替自家儿子惋惜。 孙太夫人笑道:“王妃倒是看得起我们敏丫头,这孩子也是三灾四疼的,前儿忙病了,也才修养好,现在家里这些事都不敢叫她知道,就怕又累着了。” 代善离家匆忙,这些贵妇都是知道的,想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自江南千里迢迢过来,里里外外,只怕事情不少,贾敏的能干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再能干你一个小孩子掺合大人的事,累病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倒有不少人羡慕代善的圣宠,巴不得自家也来上一回。 北静王妃看着那些各色的眼光,呵呵一笑,这圣宠虽然难得,可也是别人拿命换回来的,真要换成你们,只怕你们也未必舍得? 她本就是宗室女,当年太皇太后为了给世祖拉拢军中势力,将她赐婚给北静王,自然知道的内幕远比这些普通贵妇要多。 这满目繁华,可都是要付出无数血泪的代价才能换到,世人都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若舍不得,自然也就什么都得不到。 …… 韩氏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一堆人带着猥琐的笑意往贾政的新房那边过去,解脱的想到,总算是完了。 揉了揉快要断了腰肢,韩氏咬着牙发誓,今晚定要将贾赦从床上踹下去,不许他再近自己的身。 贾敏从新房那边过来,脸上红红的,扯着帕子边走边骂,“太恶心了,一个二个都恶心的不得了。”哼,以前那些人骂腐女们没节操没下线,啊,我呸,这些大男人无耻起来比起那些腐女们更没节操更没下限。 韩氏停下手,皱眉道:“四妹妹你在说什么?”接着便呵斥绿蝶与碧桃,“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嬷嬷们难道没教过你们规矩,怎么由着姑娘往那边去了?” 绿蝶气愤不已,碧桃恼道:“大奶奶,这可不关婢子们的事,都要怪那个什么王三姑娘。” 韩氏疑惑的道:“王三?” 贾敏讥笑道:“王家一个旁支的千金,千里迢迢的过来送嫁,人家姐妹情深,居然追到咱们家来了,因为是新娘子娘家的人,所以要我带她过去。” 韩氏顿时目瞪口呆,送嫁一直送到新房?!长安城什么时候兴这规矩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送嫁还有这一条? 绿蝶冷笑道:“早不去晚不去,偏要赶在那些男宾动身的时候硬往上凑,真当咱们不懂她想干什么?还千金呢,那般眼浅皮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不知道是打哪个破落户家钻出来的?” 韩氏吓了一跳,“什么?怎么有这种人?你们没让姑娘被谁撞见吧?”这位不是想嫁人想疯了吧?那样送上去跟个青楼女子有何差别?这王家的人还真是的。忍不住皱眉道:“敏敏,你也当心点儿,我怎么觉得这事情不大对。”难道王氏是想借机让这个女人来勾引林海?这王氏也未免太小心眼了,都多久的事了,居然都还在嫉恨于贾敏。 贾敏淡淡的道:“嫂子也糊涂了,去那里又不是只有一条路,我自然带她走清净点儿的地方。” 绿蝶笑道:“大奶奶,你可没瞧见那位失望的样子呢。” 碧桃也嗤嗤的笑道:“我都说干脆将她扔那儿就不管了,等她出个大丑,偏姑娘却不许,硬要我们将她拖了回来。” 韩氏皱眉道:“胡闹,若她胡乱攀咬,栽赃你家姑娘你们怎么办?我看应该让李嬷嬷再给你们多上几次课了,这种事哪里能让你们姑娘沾手的。”听这两个丫头这么一说,她便知道贾敏已经对那个王三姑娘上心了,惹翻这个小祖宗姑奶奶,只怕没那位的好果子吃。 绿蝶也忍不住嘻嘻笑道:“大奶奶,你就放一百个心罢,咱家姑娘是谁啊?怎么会便宜她?姑娘当着老太太,太太的面让人直接将王家姑娘的陪房叫了来,把人交到她们手上去了,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们的事,不是我们的事了。” 韩氏微微一笑,心下大定,既然贾敏让此事过了老太太太太的眼,那明儿可就有得热闹了,大家就坐等着看戏罢。 听竹在一旁不觉失笑,“我就说你们两个小蹄子再不会饶人的。” 绿蝶撇嘴道:“听竹姐姐,难道你不烦,那位也忒能缠人了,一个不如意,人家就眼泪汪汪的看着你,就像咱们把她怎么了一样,老天爷在上,我们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啊。” 韩氏皱眉道:“你们也当心些,别给你们主子招灾,那样的人,最是要当心的。”天生的狐媚子手段,怎么这王家净出这么些不着调的人? 碧桃挤了挤眼,笑道:“招灾?能给我家姑娘招什么灾?” 绿蝶忍笑道:“好教大奶奶放心,我家姑爷才不傻呢,压根儿就没去新房。” 韩氏奇道:“什么?林公子居然没有过去?”男人们不都喜欢这调调吗?不说别的,便是素来与贾政不睦贾赦不也跑去凑了一腿。 绿蝶笑道:“老爷说难得林公子有空,带着林公子去书房了,哦,顺带将大爷也叫了过去。” 韩氏顿时笑容满面,“好,那倒好。”这样的狐媚子,贾赦最好是能少见一个是一个。 她却不知道,自己面前这几个才是狐狸精专门调教出来的,王家那位对上她们道行实在太低了,真不够瞧的,一眼就被人看了个底穿。 贾敏促狭的笑道:“大嫂子,好?!好什么啊?什么好啊?” 韩氏扭头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再讲不出好话来,一天到晚就等着抓我的错,看我不撕了你这巧嘴。” 贾敏嬉笑道:“哎哟,不得了了,哪儿来的母老虎,好生凶悍,大哥哥快救命啊。” 韩氏顿足道:“你个死丫头,看我饶了哪个,今儿我非给你长点儿记性不可,看谁能来救你。” ------题外话------ 掰着手指数,还有五天才能放假,大冷天的,实在是起不了床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 马到成功 且不说那姑嫂二人,代善带了林海与贾赦进了书房,拿起一个卷轴笑道:“海哥儿,这却是你画的?”代善手中却正是林海送贾政的那副野趣图。 贾赦对此早就是波澜不惊了,瞄了一眼那画,笑道:“老爷,这个你不必问海哥儿了,我知道,他的丹青向来不错,金石亦是堪称一绝。”伸着脖子又仔细看了看那野趣图,突的回过味儿来,这贾政刚刚才落了第,他偏送这个,不是有意扎老二的心么?可是他也不得不佩服林海的心机,这画的确很投老头子的眼,看看老头子一脸的陶醉的表情,想着贾政这个瘪却是吃定了,贾赦忍不住哈的一笑,心中大为畅快。 代善伸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拍在贾赦的后脑勺,怒道:“不学无术,你看看人家林海,比你小了那么多,已经是举人了,你呢?” 贾赦哎呦一声摸着头道:“爹啊,你别拍了,这人跟人本来就不一样。我是不如林海这小子聪明,可你再要这么拍下去,估计你也别指望我了,直接就被你给拍傻了。” 代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不过想想贾赦现在也开始出息了,自己在一班老友面前也是脸上有光了,也就不再追究了。 贾赦一看逃出老爹魔掌有望,赶紧又给自家老爹透了个重磅消息,“老爷,这算什么,在林海那小子手里真不上台盘,他画的最出彩的是马,不信,林海,赶紧的,把你的拿手好戏拿出来,奔马图,快,给咱老爷子开开眼。” 一面对着林海不住的挤眉弄眼,小子,快点儿画啊,这可是讨你老岳父欢心的时候啊,机会难得,可千万一定要抓住啊。 林海倒也上道,笑道:“世伯,你千万别听恩侯胡说八道,那些不过是小技尔,原是小子平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 代善却是对贾赦的形容大感兴趣,笑道:“无妨,恩侯一说,我反倒被逗起兴致来了,你且画来我瞧瞧。” 林海又推辞一番,到底推辞不过,笑道:“那伯父恕罪,容小子放肆了。” 提笔便画了起来,他是经过后世来的,经历了后世中国书画与世界书画的融合,他的画自然就不再是一派纯然的中国画风,自然而然的带了点儿西方油画一些处理方法,那画出来的马,立体感极强,浓墨重彩,看着那头马两耳奋发一双眼睛湛然有神,口鼻翕张,须尾迎风,神采飞扬的似乎要从画纸中跑出来一般。 代善只看得喜笑颜开,要知道,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马也可算是吉祥物,所谓的龙马精神,都是专门用来恭维帝王的,至于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都是好话,而林海这幅画,正正暗合了代善目前的情况,他如何会不满意。 现在林海画的奔马图,一马当先,而后面烟尘滚滚中,无数骏马尾随着那头马奔腾而来。虽然整张画上不过寥寥数匹,但由于林海主次分明,收放得当,气势就显得极为豪放,大有万马奔腾马到成功之像。再一联想到自己现在的使命,代善心中的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拍案笑道:“海哥儿,若是你不读书科举的话,都可以直接另开一派了。” 林海笑道:“这些个玩意儿也不过就是用来怡情养性的罢了,真要说前途,谁还指望这个啊。” 代善点头道:“也好,你都还通透,我也就不多说了。” 他现在还真担心,要是这小子掉到这绘画一道里去,自家的女儿可怎么办?堂堂的国公府千金,总不可能给个画师做妻子罢。 在当时,文人作画很风雅,很清高,可是你要没有其他的职业,专业以画为生的话,那你的地位会马上掉个十万八千丈,比如唐伯虎,哪怕他一辈子没考上进士,可是人的地位就是比之一般的吴门画工不知高到哪儿去。 对于士大夫而言,琴棋书画皆是小道尔,唯有仕途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代善一看林海精于绘事,欣赏之余,马上就开始担心绘画会占用他太多时间,因而影响了学业就不好了。 不过他把林海与贾赦叫过来,可不是为了看林海画画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如那些普通的小门小户家里一样,什么大事都不告诉自己的孩子。作为家族的接班人,这些嫡长子们一般都会比族中的普通子弟更早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毕竟这嫡长子是否成才,那可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亡,没有那个家主会希望自己的嫡长子是个废物。 虽然说林家不是贾家,可是既然结了姻亲之好,两家实际已经被联到一起,那利害关系自然是跑不了的,远的不说,可是贾敏嫁入林家,林家要有什么不好,难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能一个人落了好去? 林海一见代善的架势,自然也知道他想要谈正事了,忙也收了先前嬉戏之态,肃手听训。 贾赦一看林海如此,也赶紧乖乖站好。 代善见他两个知趣,心下也还满意,伸指敲了敲桌子,叹息道:“当前的情况,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了。” 贾赦苦笑道:“想不知道都难啊,书院里那些书呆子们都快要吵翻天了,都觉得自己就是皇上,就是带兵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个个都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好像只要他们一出马就能摆平天下事似的。” 代善皱了皱眉,“书生意气,他们以为打仗很好玩么?”转头问林海道:“海哥儿,你那边情况如何?” 平西王偏处天南,那边差不多都是深山老林,若他想要出来,首选便是通过蜀中出川,再不然就只有借道贵州湖广,那却是林侯的地盘了。 林海亦是明白,苦笑道:“世伯却是问错人了,家父虽然现在总督湖广一带,不过,他老人家在兵马一事上,只是协同,并无指挥之权,是以小子对那边的情况,也不太清楚。” 不论林侯还是代善,自然不可能将军情详细告知他们,但是擦边的却会说一点,好锻炼儿子的识别反应能力。 代善眉头皱的更紧,林海这话却是变相告诉他一个消息,湖广一地,这文武两位不甚相合,日后只怕有大麻烦。可对这情况,他也无法,文武自古不合,而到了本朝,军权都掌在八旗贵族手中,而八旗子弟向来不将汉人当人的,林侯居中,处境也是极为困难罢。 这种情况,便是他想帮都是有心无力,他虽是汉军旗,但那日子也不比普通的汉人能好到哪儿去,他若因此向康熙进言,只怕反而引起康熙帝的猜忌。 叹息一声,转而问林海道:“那贤侄现在做何打算?”他也知道林海是进京参加春闱的,不过就以林海现在的年龄,他估计想要金榜题名也悬。若是不中,难不成还放他回湖南,那不是送死吗?自己女儿以后怎么办? 林海笑道:“小侄本就年幼,家父原是想让我再攻读几年的,只是觉得这春闱三年一遇,时机难得,所以才让小侄过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免得以后贸然前来,反倒影响发挥。”我就是来见世面的,中与不中,关系不大。便是中了,你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人家还不是将你往翰林院一扔,自己在里边苦熬去吧。 苦熬几年倒没什么,怕的是,这春闱三年一次,也就是说,新晋进士三年一批,一批至少是两三百人吧。以林海目前的年纪,至少翰林院里他得熬上个六七年,加上本阶的进士,差不多上千新人,谁还记得你林海是谁啊,辛辛苦苦考一场,却不能入帝王的眼,那岂不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白辛苦了。 反倒不如多等几年,到时候年纪也够了,得到一个合适的差使机会也大些。 代善心中松了大半,捻须笑道:“既然你们都打算好了,这样也好,在这方面,你父亲历来比我看得远,由他来安排正合适。” 林海自是不会去驳代善的话,只含笑称是。 贾赦却是今非昔比,一出了书房,立马拖了林海往自家的书房那边去了。 一脚踢上门,立马拉了林海开始审问,“林海,老头子那是什么意思?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个?” 林海慢悠悠的道:“那是因为,云南王已经宰了云南巡抚朱国治了。”呵呵,溜溜转转拖了三四年,这位到底还是没跑掉,朱国治的脑袋还是得要这平西王吴三桂来砍。 贾赦顿时张大了嘴,朱国治不管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能决定他生死的唯有帝王,吴三桂此举,那么就是反定了。呆了半日,贾赦突然跳了起来就往外跑。 林海一把将他拖了回来,斥道:“你去哪儿?想要做什么?这些消息你爹早就知道了。” 贾赦咬着牙,一把揪住林海的衣襟,抖着牙道:“林海,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从海里捞的那块地难道都还不够你折腾的,你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见识过林海的本事之后,他可不认为双方对阵,自家老爹能从林海手上讨了好去。 林海轻描淡写的拨开贾赦的手,皱眉道:“世兄,令尊的防线跟我林家根本就无关好不好,我如何可能与他对上?” 贾赦难以置信的道:“真的?”只要不跟你这妖孽碰上就好。 林海淡笑,“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一面转身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讥笑道:“还真是孝子啊,一听到跟自己老爹有关,就连茶都没了。”你白痴啊,老子还要娶你妹妹,能先跟岳父打起来吗?便是有可能碰上也要极力避免啊。 贾赦拍胸道:“吓死我了。” 林海嗤笑,“就这么点子事就吓死你了,那你以后真要碰上什么你又该怎么办?看来我对你的调教还是不够啊。” “噗”的一声,贾赦口中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林海早有准备,早闪一边去了。 贾赦一面呛咳,一面惨叫:“不是吧,林海,我可没得罪你啊,不过就是身为人子关心一下我老爹,你就要下这么狠的手?” 林海啜着杯中的茶,闲闲的道:“狗咬吕洞宾,我这可是为你好。” 贾赦双手乱摇,赶紧道:“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他的咱们就别说了。” 林海将杯子一搁,没好气的道:“不学就不学,瞧你那出息,不知道只怕还以为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呢。” 贾赦一把跳将起来,指着他理直气壮的道:“你还有脸说,你难道没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啊?不止火海,连死海我都陪你走了一遭了,你还要怎么样?” 林海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林海,你该让我哥下下黄泉的,保管他以后见了你就没话说。” 贾赦僵硬的转过头去,半日才迸出一声尖叫,“阿四,你没事干啊,跑我这儿干嘛?这是外书房。”自家这个妹妹的规矩不是学得挺好的吗,怎么现在也开始四处乱走了?就算你跟林海那小子一样不同于常人,可这却是在长安啊,凡事不是都得讲究一个规矩么?哼,四丫头那些嬷嬷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看样子该给她们敲敲警钟了。 贾敏翻了个白眼,“稀罕,我是过来看看某人被美人勾了芳心没有?免得大嫂子担心。” 贾赦愕然,“敏敏,你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话说他当时注意力都在新房里面,压根儿就没往外面看。 林海却是了然,“哦,你们已经把那个女人打发了?” 贾敏欢欣鼓舞,呵呵笑道:“对啊对啊,居然算计到姑娘我头上来了,我怎么舍得让她失望呢?转手就给我妈送去了,免得她老人家找不到事做,净找大嫂的麻烦。” 贾赦大喜,忙起身对着贾敏就是一躬,“谢了啊,妹妹。”自家那个老娘,除了买老爹的面子,也就剩下自己这个小妹妹还能辖制她了。 贾敏也不理他,转头对林海伸出一只芊芊玉手,“拿来。” 贾赦一愣,看着他们两个,“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林海将一个牛皮卷宗递到贾敏手中,“给,都在这里了。” 贾敏几下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草草看完,冷笑道:“都说我小心眼,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的心眼儿比我都小,竟然真的是在打你们的主意,幸好老爹将你与大哥哥都拉走了,不然的话,才有得热闹呢。” 贾赦本不在意,但听得贾敏如此一说,眼睛立即就大了,凑过来三把两把抢过来一看,顿时脸也绿了,怒道:“我k,王家这娘儿们究竟想干什么?他们王家究竟还要不要脸了?” ------题外话------ 坐在电脑面前,脑袋里一片空白,想的都是这样还没洗,那样还没收拾好,这大年三十都还没到,人心早散了,偶该肿么办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 招供 原来那王三姑娘却是王家一个远支的女儿,因为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来依附于金陵王家, 而王氏喜欢炫耀,经常在王三姑娘面前显摆贾家的富贵,那王三姑娘居然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表面上奉承王氏,给她出主意想法子出气,实际上心中自有小九九,想借机勾搭贾赦或者是林海,这样她下辈子也不用愁了,自可风风光光的过一生。 这些话却是她私下与自己父母商议时被林海的人发现记录下来的,要知道,不论是林海还是贾敏,都早早便将王家与甄家、薛家这三家列为重点防范对象。 贾赦只看得浑身冷汗,他以前在梦中没少见这样的事,但只是以为那是梦而已,现实中人至少还是要脸的,不可能做出如此龌蹉的事来。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大误了,这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不要,何况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尊。 真是寡廉鲜耻,贾赦暗自唾骂。 贾敏对林海道:“你找到证人没有?” 林海一笑,“敏敏,找到证人又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你父母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贾敏愤愤的将那些资料用力一摔,黑着脸道:“自然,一床锦被拉过,抹过去了事。”现在两家已经是姻亲,自然不能为此小事失了和气。哼,看样子想要出气还得自己想办法。 林海看着贾敏转着眼珠在那儿打主意,劝道:“敏敏,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是暂时不要乱来,免得大家乱了方寸就不好了。” 贾敏冷冷的道:“乱才好啊,乱才能浑水摸鱼不是,真要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我头上来。” 贾赦本来还在发气的,听林海如此一说,也赶紧丢开手,警告贾敏道:“敏敏,现在够乱的了,你就别乱上加乱了啊。” 贾敏“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要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可也要别人肯配合啊,她要自己撞上来找死难道我也白放着不管?由着他们欺负?” 林海皱眉道:“这个自然也不行。” 贾赦仰天翻了个白眼,“她不喜欢勾搭人嘛,你们给她找个人让她去勾搭啊。” 贾敏望天,“亲爱的大哥,人家的目标可就你们两哦,要不你们抓阄,看该谁上?” 贾赦赶紧将身一侧,“别找我啊,我可不像你们,随时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灭了,我没那本事。真要沾上,想要甩掉估计有点儿麻烦。” 贾敏冷笑道:“先让她有个美丽的误会,误以为可以勾搭上你们,然后真要实施的时候,让她上二哥小厮的床,等他们一窝子闹去吧。” 贾赦抚掌笑道:“或者是私奔,然后那王氏再也休想抬起头来。”他对敢打自己主意想踩着自己上位的人坚决没好感。 林海摇头,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只是见天色已然不早,想着明日他们还有事情,赶紧辞了出去。 贾敏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可没什么王三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是自己将王氏逼得太过,所以她想反击? 贾赦看贾敏都还在哪里胡思乱想,赶忙拍醒她,“想什么想,赶紧回去睡觉,等下就天亮了,到时再跟那个女人算账不迟。”他现在可不愁,那女人想要算计的是贾敏,史夫人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 正值新婚燕尔的王氏并没有想到次日等待她的是什么?或者,她以为自己那位够聪明的远房堂妹已经将一切都摆平了,她只要装贤惠,劝解几句,或者说是火上浇把油就够了。 只是等她与贾政到了上房,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她才觉出味儿来,情况似乎不大对啊。 贾政虽然对自己的婚事不怎么满意,可是现在连堂都拜了床也上了,他还能做什么?他是决然没有反抗父母决定的勇气的,是以早已接受了这个不怎么美满的现实。再何况,王氏的容貌虽然无法与贾敏相比较,但比之韩氏却并不逊色,与韩氏身上淡雅的书香气息相比,王氏更多了几分美艳,也更易打动男人的心弦。 是以贾政对王氏还算体贴,对她言语上的无情趣,也颇多容忍。 他一直不喜自己的小妹妹行事太过直接,半点都不委婉,却没想到,自家这个老婆比之自己的妹妹都还要简单,跟她相比,自家小妹可实在是太文雅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上房,贾政夫妇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贾政方道:“怎么回事?老爷太太去哪儿了?怎么会都不在?” 一个正在里面洒扫的小丫头闻声出来一看,连忙回道:“回二爷的话,因着昨晚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女人到处乱闯,四姑娘怕她闯祸,就直接将她交给了老太太与太太,现老太太老爷太太正在问她话呢。老爷吩咐了,若是二爷与二奶奶过来,就直接去老太太那里好了。” 贾政愕然,“他们门上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会放这样的人进来?” 小丫头低着头道:“二爷,婢子只是个干粗活的,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况。二爷若想知道详情,还是请到老太太房里去看吧。” 王氏只觉耳中嗡嗡直响,一颗心呯呯乱跳,拼命安慰自己:不会,不可能,三妹妹那般聪明,且大家又是早就算好了的,应该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这个应该不可能是三妹妹?三妹现在应该是在大爷那里或者已经跟林海走了。哼,不管她遇上哪一个,对自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王氏自有心机,她一发现自家这位亲戚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后,便开始有意识的以贾家的荣华富贵来引诱这个蠢货。 若是王三搭上贾赦自己便可以通过王三闹得大房失和,没准连这国公府到时都得易手。至于王三搭上林海,呵呵,漂亮的贾四姑娘,我是非常想欣赏一下你那珠泪涟涟的样子哟。 抱着一丝侥幸,王氏佯装无事,跟着贾政去了荣庆堂。 因为那位王三姑娘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史夫人不管将她放哪儿都不方便,她既不想让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接近自己的儿子,也不想让她带坏了自己的女儿,是以别无他法,只能同意孙太夫人的说法,将她羁押在荣庆堂内,派人严加看管。 那王三姑娘虽然自以为手腕高超,可以玩弄贾家的人于鼓掌之上,可是真的等到一看贾家的人行事,立即就被吓的瘫了。 贾家可不比规矩粗乎的王家,在接连两次的人事清理之下,下人早就被洗脑了,唯主家之命是从,其他的人谁管你是谁啊。 王三哪里见识个这样的场面,三下五除二就被人问了个干干净净。 却原来是王氏得知贾赦考过武举贾政落第之后,担心贾赦异军突起,贾政再无出头之日,于是想利用王三来勾引贾赦,同时扰乱贾赦的求学之心,免得贾赦抢了贾政的风光。当然,如果王三搭上林海也不错,反正贾敏跟她是老对头了。 她说的内容太过骇人,负责问话的管事媳妇都被吓了一跳,哎哟喂,这样的新媳妇还真没见过,你的脚都才踏进人家的门,怎么就算计到人家这大伯子跟姑爷头上去了?这心也太野了吧? 毕竟这些都兹事体大,哪里是一个管事媳妇做得了主的,那管事媳妇得了王三的招供,赶紧将这些话都回了孙太夫人。 孙太夫人被气了倒仰,好啊,你王家感情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是要夺我贾家的家产了。马上就派人去问代善夫妇歇下没有,如果没歇下,就马上给我叫了来。要是歇下了,那就马上给我叫起来。 代善夫妇听得孙太夫人这里有要是相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当是孙太夫人累着了,身子不好,两人忙忙收拾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个。夫妇二人脸色也是难看之极,代善喃喃的道:“不可能,这王家老爷明明是跟我说他年龄大了,怕上了战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耽搁了孩子,才要求赶紧让老二完婚的,他不可能算计我贾家。” 孙太夫人懒得跟他理论,冷笑道:“人还在里面呢,你们自己去问,免得人待会儿还说我们屈打成招了。” 代善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忙忙的抢了进去,不消孙太夫人提醒,他们也要亲口证实一下。 王三姑娘正娇娇怯怯的躺在地上,涕泪横流,她虽然家道中落,可是因为自幼便生得美貌异常,是以她家便一直打着想要借她来攀龙附凤凫上水的主意,自然对她也极为娇惯,她长这么大,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一见到代善夫妇进来,马上就扑过来哭道:“贾老爷,贾太太,我真不是有意的,都是我那个堂姐要我这样做的。” 王氏若知道自己这个同盟居然是这样的货色,只怕打死她也不敢跟王三联手。 史夫人听得那王三姑娘一番添油加醋的话,只被气得两手冰凉。别的她不管,那贱人怎么敢算计自己的宝贝女儿,敏敏哪里得罪她了? 代善也被气得手足冰凉,差点儿没撅过去,王老爷子,枉自我还当你是兄弟,同意了你的请求,你就是这样坑兄弟的?要知道,不管是孙太夫人还是史夫人,她们的意思都是先晾一晾那位王氏,让她知道点儿好歹的,却没想到,王家居然就是如此回报自己的好意的。稳了稳心神,立即传命去请了王家的老爷等过来。 这就不合规矩了,按理来说,新娘子嫁入婆家,要等三朝之后方能回门。现在王氏才进贾家的门多久?代善就叫请王家的人过来,那必然是这位新媳妇犯了大错,而且还是一早就请,一时下人们的脸色都颇为精彩,难道这位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了? 也不怪下人们要如此想,毕竟其他的贵女大多是在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只有这位一拖再拖,现在应该已经快十九了吧,在当时已经是典型的大龄剩女了,发生点儿饥不择食的风流韵事什么的,大家是半点儿都不会惊讶的。 王老爷是莫名其妙,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亲家这么着急?难道前线又出了什么变化?他倒是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宝贝好闺女又给他闯了个弥天大祸。 王氏一见到王三姑娘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只是王三究竟有没有将贾赦或者林海拿下马,或者借机坏了贾敏的名声她都不知道。只好惴惴不安的跟在贾政背后行过礼,然后便自身后婆子的手中接过茶向孙太夫人与代善夫妇敬茶,只要他们喝了自己敬的茶,自己才算是名正言顺的贾家人了。 不过让王氏心惊胆战的是,上面那三位都对她的茶不怎么感兴趣。 孙太夫人连眼皮都没抬,淡淡的道:“大清早的,谁喝茶啊。” 代善连看都没看她,当然也不会来接她的茶,他得忙着安抚史夫人呢,如果不是代善强拉住史夫人,只怕史夫人能当堂将那茶摔到王氏的脸上。 贾政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能发觉事情不对了,惊疑不定的道:“老爷太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再不喜欢王氏,可现在一成了亲,这王氏就算是他的人了,现在这孙太夫人与代善夫妇给王氏没脸,也就等于是在打他的脸,这种情况让一直颇受父母宠爱的贾政接受无能。 史夫人毕竟是女流,哪里是代善的对手,虽然她恨不得撕了王氏的脸,却还是不得不被代善强行按住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闻言气咻咻的道:“什么事?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王氏的面皮冷笑道:“我那贤惠的好媳妇,你倒是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的小丫头回禀道:“老太太,老爷太太,大爷陪着王家老爷与大爷过来了。” 史夫人“哼”了一声道:“大奶奶与四姑娘呢?” 代善忙道:“快请。” …… ------题外话------ 大家或许觉得王氏这样的性子不太可能,不过大家只要想想凤姐儿是什么脾气,然后再结合刘姥姥当初对王夫人的评价,我们可以推测,王氏一开始,也是跟凤姐儿差不多的脾气,只不过,她遇上的可不是邢夫人那样的婆婆,她很不幸遇上的贾母,然后被贾母一顿磨搓下来,就变成了红楼原文里的样子。 还有,马上就春节了,请亲们见谅,大家都懂的,春节嘛,总是要拜亲访友,因此更新不定时。 谢谢lulu0407的票票,谢谢亲的支持,偶会努力的。 第七十四章 出尔反尔 一 贾政更是晕菜,怎么这才成婚就请岳父岳母上门?心下隐隐感觉不妙,只怕出大事了。 小丫头忙传话出去,接着又回史夫人的话道:“大奶奶与四姑娘正陪着王家太太与奶奶们呢。” 史夫人一拍桌子冷笑道:“很好,还不快快有请,咱们今天就好生来算算这笔账。”她这一刻当家主母的气势外泄,当真是王霸之气爆棚,任谁被人如此算计,想要不生气真的很难。 王氏看着威风凛凛的史夫人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她现在真的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听进了那王三的话,就想给贾敏添堵,让贾赦一房人倒霉不要碍了自己的路,现在看来,人家没事,倒霉的却是自家。 她现在要说不后悔是假的,她真的是后悔死了,只是心中更恨王三,若不是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帮自己把这几个钉子拔了,自己如何会信了她的话。王氏现在又惊又怕。饶是现在正值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可她的背上还是被冷汗湿透,凉冰冰的甚是难受。她真的是悔恨交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她现在该怎么办?像自己这样犯了大错的媳妇,只怕就只有进佛堂一条路了,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果,王氏疯了一般绞尽脑汁,一双手几乎没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搅烂,拼命的想主意看能不能将自己从这烂泥里拔出来。 贾敏跟在韩氏等人身后进了荣庆堂,第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三姑娘与脸色惨白的王氏。自是幸灾乐祸,人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王氏,你这次可被你这猪队友给害惨了,想上辈子你会装,这次你的运气不好,碰上了这眼大心空的王三姑娘,一下将你的面具撕的干干净净,这一世我看你还能怎么装? 王老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王三姑娘,吃惊的道:“这不是老七家的三丫头,她怎么会在这里?” 孙太夫人冷淡的道:“亲家老爷这话问我们,我们又该问谁去?” 史夫人咬着牙指着王三姑娘锐声道:“好,既然亲家老爷都说了,这位王三姑娘的确是你王家的人,我倒要问问,她算是怎么一回事,跑到我家横冲直撞,半点儿规矩不顾,还强行拉着我的女儿想去闹新房,你们王家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就这样想要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贾家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你们若是不满这婚事,当初就明说,难道我们还强贴上来不成?何必打这下三滥的龌蹉主意。” 王老爷子顿时目瞪口呆,他们一早被请到贾家,心中早就有不妙的感觉,现在听史夫人如此一说,当真是晴天打了个霹雳噩梦成真,看着王三姑娘颤微微的道:“三丫头,亲家太太的话是真的?” 代善皱了皱眉,对贾赦道:“老大,带你妹妹出去,还有,去把外面的人都打发了。”冤孽哦,这都什么事哦,居然娶了这么个败家的媳妇。只是他还不得不把贾政的面子保下来, 不然以后他拿什么脸在妹妹们面前立足,而且这样的媳妇,必然也会影响贾政的仕途。 韩氏忙出去吩咐将今日在场人的名字都记下来,若日后消息外泄,就拿了这些人来问话。 贾赦落后一步一把正看得两眼放光的贾敏拖走,贾敏一面扳他的手指,一面挣扎道:“老爷,我怎么能走?我可是证人。” 代善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怒喝道:“赦儿,你没听到我的吩咐吗?” 贾赦脚步不停,手上劲力加大,口中央告道:“祖宗,我的小祖宗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小孩子家家的,跟你大嫂去要糖吃。” 好不容易才将贾敏拖了出去,韩氏自然也听到他的话,哭笑不得的道:“大爷,妹妹都多大了,你还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啊?” 一出了门,贾敏便如泥鳅一样,也不知道她怎么一挣,就从贾赦的手里挣脱出去,一面理头发,一面狠狠一脚跺在贾赦脚背,恼怒的道:“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哼,她不就想攀高枝,顺带败坏我的名声嘛,真把人当傻子看了。” 史夫人在内听得贾敏的话,被噎的好悬没晕过去,抖着手指着王三姑娘道:“贱人,你居心竟然如此恶毒?”接着便向王家太太扑了过去,一把揪住王家太太的衣襟,气吁吁的问道:“我家丫头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要你女儿后辈行如此恶毒的事?若不是我家丫头机警,没照她的话做,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准备拿什么来赔?” 王家大奶奶大惊,忙用力将二人分开,代善赶紧拉住妻子,低喝道:“太太,你镇定点儿,四丫头不是没事吗?” 史夫人身子一软,靠在代善身上哭道:“那是她机灵,一看事情不对就避开了,可若是她一个不查,老爷,我该怎么办?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当初要答应这门亲事,给老二娶个如此恶毒的媳妇进门?政儿,我的孩子,你以后怎么办啊?竟然要跟这样的毒妇过一辈子?” 贾政至此方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一时都傻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看向王氏的眼光顿时也变了。 王氏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哭喊道:“老爷,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她要做这样的事啊,她只是跟媳妇说姐妹情深,舍不得媳妇自此跟她分离,想送媳妇一程,才苦苦求了媳妇带她来,媳妇不该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其他的,媳妇委实是不知情啊。” 史夫人扳着王氏的脸,当堂啐了她一脸唾沫,“呸,姐妹情深,你哄谁啊?你的规矩呢?这就是你们王家的规矩,姐姐出嫁,妹子一直跟到姐夫家,还强拉着人家的姑娘陪着她四处乱窜?你们王家好家教,我倒要拿出去问一问,咱们大清朝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 王太太觉得自己真心快要死了,这儿女都是债啊,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哟?尤其是听到后面,她也快要撅过去了,真要把这档子烂事拿出去一说,这王家日后可就真的完了。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她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错,看向王三的眼光就变得十分狰狞了,“贱人,你一家人沿路乞讨到我家,枉费我家老爷还看着同一个祖宗的份儿上收留你,竟然居心如此险恶,想要败坏我家的名声?” 王三姑娘早就被吓软了,哭道:“伯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原是二姐姐说她被这贾家的四姑娘欺负惨了,我才想主意替她出气的,我这都是为了二姐姐啊,不给他们点儿教训,日后二姐姐拿什么在婆家立足?” 贾家众人听她如此一说,都是大怒,给我们一点儿教训,你当你是谁? 王老爷子听她到了这个时候都还不忘攀诬王氏,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她怒道:“好,好,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一家,该由着你们饿死在外面的。” 王子腾皱眉听他们闹成一团,躬身对代善道:“世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现在咱们再这样闹,不拿出个章程来的话,只怕于事无补,反倒会带累了政兄弟的名声前程。” 代善扬了扬眉,看着王子腾道:“那贤侄有何打算?准备如何处置?” 王子腾指着王三姑娘淡淡的道:“这贱人由我们带回去发落,日后必不会再跟贵府有丝毫干系。” 史夫人立即指着王氏道:“那这个贱人呢?” 王子腾脸上一红,这个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啊,被人如此当面打脸,他也很没面子好不好,只是他到底还是王家的嫡长子,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他退缩,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拿个说法出来。当下也放软了身段,对代善史夫人施了一礼道:“世伯,伯母,不论怎样说,我妹妹是三媒六聘光明正大嫁进贵府的,如果她在成婚第二日被逐出家门,外人会怎么说?世人最喜蜚短流长,世伯也不希望贵府声誉受损吧?” 史夫人脸色也是一变,看着王子腾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哦,真是好侄儿,乖侄儿,你这是威胁我贾家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后手没拿出来?” 王太太慌忙打圆场,一把将王子腾拖了下去,在他背上死命拍了两下,哭道:“知道你关心你妹妹,可你这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不快给亲家太太赔不是。” 王老爷子连连叹气,最后对代善道:“好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当初我只想着咱们四家的约定,却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成器,竟然做出如此无德之事,我这就带她回去,从此两家就当没这回事。” 史夫人大怒,叫道:“什么叫做就当没这回事?昨日那般多的亲友宾客,该怎么去分说?当着那么多的人跟我政儿拜堂的是哪一个?我政儿以后的婚事又该怎么办?你们养女不教,害了我儿子,还想害我女儿,你当我贾家是什么?王老爷,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便是闹到御前我也不怕,我儿子女儿不是这样被你们白作践的。” 代善听史夫人这话说的重了,忙拉了她一把。 史夫人将手一摔,怒道:“你别拉我,都被人欺上门了,你还想讲什么兄弟情义,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当你是什么?什么四家的约定,想吓唬我么?好啊,那么咱们就召集四家的当家人来评说评说,他王家如此欺人,我们是否还该遵守那见鬼的约定?” 王老爷大惊,如果真要如此的话,以王氏与王三这次的所作所为,次女与薛家联姻之事只怕马上就得告吹,王家本就已经开始衰落,再被这么一折腾,只怕连在金陵都要无法立足了。当下含泪对史夫人道:“弟妹,我也知道是我家这逆女行事乖张,触犯了令千金,实在我们管教无能,弟妹行事向来严谨,她既然嫁入贵府,便请弟妹代行父母之责,好生管教于她,我们是再不管了的。” 史夫人冷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她是你王家女,怎么却要我这贾家妇来管教,你们这父母是怎么当的?” 王太太抓住史夫人的话尾赶紧道:“好妹子,我家那不争气的丫头现在不也是你贾家的媳妇么,你是她的婆婆,管教她是天经地义,谁敢说你什么?” 史夫人勃然大怒,“什么?王嫂子,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的媳妇是娶进门才学的规矩?你们家这么些年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家的女儿不好生教养,偏要婆家来管教,人家怎么说我们?哦,你倒真个精乖,自家养女儿不教,却要我们来背这个骂名,我倒要打着灯笼四处去访一访,这是哪家的规矩?” 史夫人本就口齿伶俐,王家太太又是理亏,哪里闹得过史夫人,只好抱着王氏哭道:“我早叫你离这贱人远点,你偏不听,定要可怜她,跟她搅到一处,现在好了吧,吃了这贱人的亏,还有理无处诉,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史夫人听着王家太太颠倒黑白,倒真是被气乐了,冷笑道:“哦,感情亲家太太还觉得我们冤枉了你的好女儿了,来人,将方才这贱人的招供带好,咱们去大理寺,我还真就不信了,这大清朝如此大,难道还就没地方能给我们一个公道?” 王家老爷脑中嗡的一声,看样子史夫人是忍无可忍,决心要将事情闹大,也要摆脱他们王家了,怒骂一声,“好贱人,竟然敢攀诬官家贵女,老夫不给你的点儿颜色看看,你还真当我王家软弱可欺了是不是?”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对着王三姑娘踹去,他是武人,且还是征战沙场的猛将,他这一脚,王三姑娘哪里承受得住,短促的惨叫一声翻身倒在地上,浑身不住抽搐,口中喷泉般不住的吐血。 王氏被吓得尖叫一声,两足一软,也瘫倒在地,浑身发抖,不住的对着王老爷磕头,“老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都是三妹妹蛊惑我,我才听了她的话,起了坏心,爹,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不敢去学这歪门邪道了。” 孙太夫人与代善夫妇见他如此,也是变了颜色。看这王三姑娘的情形,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王子腾忙抢上一步,将王三的身体拉开,同时横了王大奶奶一眼。 王老爷冷冷的道:“这贱人不知廉耻,行出败坏我王家门风之事,老夫这是在给王家清理门户。” 王大奶奶搀着王太太,脸色惨白,也不敢多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王三姑娘咳嗽了几声,想要说什么,可惜喉咙被那不住涌出的血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史夫人虽然是将门虎女,可是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只觉得中心欲呕,忙抚住的胸口,代善微带怒气,“王兄,你这是何意?这里是我贾家,不是你王家,便是要清理门户,也勿需让家母清修之地染上血腥罢?” 史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连连冷笑道:“好,好,好得很,你们这算是什么?想要杀人灭口吗?撒泼撒到人家家里,你们还真当我贾家是吃素的不成?” 王老爷赶紧赔笑道:“弟妹,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贱人水性杨花,且又出身下贱,恐她胡言乱语,污了贵府老夫人的耳朵罢了。” 孙太夫人讥笑道:“这个倒不劳王家贤侄担忧了,老身别的没有,就是比别人多活了几年,也就比别人多见了几年的世面,这些事,早见惯了,她们姊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也知道,你王家女如此无德,难道我们还要让她赖在贾家,日后好继续祸害我贾家么?”她素来只对代善贾赦上心,贾赦当年的那个梦,或许别人已经都忘了,但是她可没忘。 当时她都还觉得很是吃惊,这是什么样的媳妇,居然能害得这样一个家族最后分崩离析,抄家流放?现在看来,这女人的确有这样的能耐,目光短浅没有远见不说,重要是她心思阴毒,且又小心眼爱记仇。 她跟贾敏的矛盾都多少年了,且每每都是她自己挑起争端,贾敏忍无可忍方才反击,她吃了亏竟然不说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越挫越勇咬住不放,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就算是蠢也不能蠢成这样吧?这都是什么脾气?便是猪教三遍也知道懂事了啊。这样的媳妇,真的是败家的根本啊。 不行,这样的祸害万万不能留下,不能让她来祸害贾家,祸害我的赦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五章 出尔反尔 二 王太太两腿一软,看来自家这个宝贝女儿这次当真是惹得天怨人怒,人家一家人都容不下她了。只是这已经风风光光嫁出去的女儿,且又是已经圆了房的,这王家还如何带得回去?便要真不得不将她带回去,王家的名声怎么办?王家以后难道都不生女孩儿?后辈的婚姻大事都要受她的影响。王太太这个悔啊,她现在真的是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生过这个女儿。 王太太都懂的事,王家其余的人如何不懂,这王氏是万万不能带回去的,可若是想留在贾家也不容易,她犯的错太大了。虽然现在已将王三灭口,可这王氏的所作所为必然已经在贾家心里留了钉子,想要好好呆下去过日子基本上不可能的了,除非王家能付出足够的诚意与代价。 王老爷子咬了咬牙,满含歉意的看了王子腾一眼,老大,爹这也是没法子了,这也是为了王家的未来。他也不想这样做啊,这无疑等于是在自己身上捅刀子,可是若不如此,就无法平息贾家的怒火,况且自己还捅了个大漏子,还指着代善日后帮忙,无论如何,这贾家现在都是不能得罪的。 满心怨恨的看了眼王氏,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没生过这个女儿,或者当年一生下她自己就该掐死她的。 狠了狠心,王老爷子看着代善道:“贤弟,这是我们的不是,是老哥哥没将这孩子教养好,原是我们的错。为了弥补因此事给贾家带来的种种不便,我原将王家一半的家产托付给贵府二少爷,只求贵府给我家这个孽障一处容身之地,日后也不指望她怎样,只求她能青灯古佛安分守己的过一辈子罢了。” 王氏哀叫一声:“爹爹,不能啊,我没有做那些事啊。”她虽然贪财,可是也知道王老爷做出这个决定的后果,那些本该是由大哥继承的,自己若得了这些家财,那大嫂还不恨死自己,爹娘再疼自己,可能疼多久?日后自己娘家的依靠还是大哥,若是因此得罪了大哥大嫂,失了日后的依仗,以贾家对自己的憎恶,那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甚至可以看到大哥在听了父亲的话后眼中的愕然,以及大嫂眼里闪过的那丝寒意。 史夫人听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还在狡辩,忍不住冷笑一声,“便是你没做,你敢说你心里没想,若不是你露了恶意,那王三能缠上你,你若不想借她的手来败坏我四丫头的名声,你会带着自己的娘家人到婆家来,还为她行事遮掩?别当我们都是傻子。”王家肯付一半的家财来平息此事,史夫人不由得有些意动,可是现在一看王氏这蠢样,她不觉又迟疑起来, 王老爷听了史夫人的话反倒是下定了决心,知道女儿已经将贾家上上下下得罪了个彻底,自家若不大出血,只怕这王贾联姻顷刻便要成为整个帝京的大笑话,王家的前程只怕也要被她断送的干干净净,在这个世道,一旦失去了官身,只做个富家翁的下场,王老爷实在是太清楚了,他自己平日里是如何对待那些求上门来的富商的,那就一头待宰的猪啊,他是万万不敢让王家落到那样不堪的地步的,与其让她如此毁了王家,不如自己壮士断腕,只怕还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王子腾虽然被他爹的话惊了一下,但他素来是个有决断的,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然日后也做不到那般高位。他爹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当下爽然一笑,拉着贾政道:“贤弟放心,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但凡哥哥有的,自然不会少了贤弟的。”这是变相的承诺日后会照应贾政了。 听到王子腾的承诺,代善心中也是一动,自家这个二儿子,他现在也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想要让他将贾家发扬光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若是得了有能耐的人照拂,在夹缝中过日子,也算是个出路了罢。 他算了下,后辈中,这林海王子腾都是有能为的,现在贾赦看看也起来了,且这三人都跟贾政关系密切,便是想不帮扶贾政都难。且贾政因此亦能白得一大笔财产,史夫人本就为贾政日后分家吃亏不满,这样一来,便是自己老两口日后去了,贾政的日子也不用愁了。口中却谦辞道:“这如何使得?” 王老爷苦笑道:“我家养出这个孽障,这般补偿贤婿也是应该的。” 史夫人满心纠结,金银财帛动人心,王家的一半家财,要说她不动心是假的,至少贾政便是科举不顺,可下半生也可保无忧了,但是一想到日后自己要对着这样一个蠢笨不堪的媳妇,她真的是满心的不情愿啊。 王太太对于分出一半的家私也是心头滴血,可是现在要紧的不是心疼,而是得赶紧将事情抹过去,见代善面色缓和下来,独史夫人却还在犹豫,忙道:“史家妹妹,原是姐姐当初想差了,心疼这丫头没好生管教她,这下反要劳累你,这也是咱们应该的,妹妹你可千万别嫌少啊,我家还有几个孩子,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一步了。”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拭泪,实在太心疼了,一半的家私啊。 孙太夫人大急,这个祸害可不能留在贾家,日后就是她葬送了整个贾家啊,别说才只你王家的一半家私,就算是将整个王家送过来都不行,你王家的家业能跟我贾家比么?算来算去,其实还不是我贾家吃亏。 瞪了代善夫妇一眼,将拐杖在地上用力一顿,冷冷的道:“不行,想当年她与四丫头互相看不顺眼,那个时候我便敲打过的,要你们好好管教于她。可是现在你们瞧瞧,给了她多久的时间,王家贤侄,你们到底是怎么管教的?才到我家一日,她便生出多少事来?这样的媳妇,谁生受得起?就她那脑子,日后闯出的祸只怕便是你们给她再多,也不够她败的。” 孙太夫人这般一说,代善夫妇顿时也犹豫了。 王太太暗骂老不死的,这都是孙子媳妇了,关你什么事?只现在自家不占理,哪里敢多说,只得赔笑道:“这满京城谁不赞史家妹子的规矩好,看看你家的三姑奶奶四姑娘的行事做派,满京城的闺秀哪个能跟她们比?哪儿像我,原就没读过书,一天到晚跟着我爹东奔西跑的,什么规矩都不懂,结果连她也没教好。现在好了,她到了妹妹家,有妹子你出手,我家这个孽障想不好都难啊。” 史夫人仍是犹豫。 王太太一咬牙,赔笑道:“这样罢,我将我的嫁妆也给了二爷,就当是请亲家母代为管教我家这牛心左性的丫头的束脩罢。” 这王太太的娘家也不简单,她老爹也是一员猛将,家私自然也少,当日因喜欢此女,那陪嫁是怎么好就怎么来,是以王太太的私房也是极丰,至少不比方才那王家一半的家私少,现在竟然一并拿出,且又明说是给贾政而不是给王氏,那么贾政当真是赚翻了。要知道这相当于王家的大半家私,不说上百万,但至少不低于五十万银子,且都是指明给他,是在他名下的,不是王氏的私房。贾政若是日后分家,史夫人便是替他争得头破血流,也争不到如此大一笔家私出来啊。 这下不要说史夫人了,便是连代善亦是动容,微喟道:“老嫂子何苦如此?” 王太太含泪道:“史家妹妹,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都是我的错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惯着她,什么都由着她,我的大丫头啊,若是她在,我用得着如此辛苦么?”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失声痛哭。 王大姑娘,始终是王太太心中的刺。当年王大姑娘性子温顺柔婉,极得王老爷与王太太的宠爱,谁知道因为后院争风,竟然误中副车,白送了王大姑娘一条命。偏那王氏生的奇异,容貌酷似其姊不说,那生辰竟然就在王大姑娘的忌日,是以王氏夫妇都觉得这就是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再世,生生将她宠了个无法无天,养成了惟我独尊霸道的性子,以致酿成如今这场大祸。 史夫人暗自咬牙,她还就不信了,这猪撵三遍也知道挪窝,此番这贱人因此吃了这般大的亏,难道她就不能学聪明点儿。 见王太太哭得可怜,忙伸手去搀她,同时叹息道:“这儿女都是债啊,他们哪里懂这做父母的一番苦心哟。”却是半推半就的允了王太太的请求。 王家众人见史夫人伸出手,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孙太夫人怒道:“太太,这样媳妇你也敢认?日后她若祸害了贾家又该怎么办?到时候你可就是贾家的罪人。” 史夫人脸色一僵,孙太夫人一提,她顿时也想起王氏那阴毒的心思,心下打了个冷战,转头向代善看去。 代善皱眉道:“母亲,政儿是小儿子,并非嫡长子,迟早是要分家的。” 孙太夫人冷笑道:“分家,那都多少年后的事了,若是在分家之前就出事了呢?以这位王姑娘的心性,我可不敢对她有多大的指望。” 王太太勉强笑道:“这个亲家老太太请放心,我一定要她好好跟着亲家母学规矩。” 孙太夫人冷冷的道:“打她不到十五岁就学起,学了多久?也就现在这等成绩,我们还能指望她什么?” 王老爷听得老脸一红,王子腾亦忍不住暗怪母亲慈母多败儿,这妹妹当真是生生被她给宠坏了。 王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对着孙太夫人跪下,“老太太,这我都知道,都是我宠坏了她,只是都是做父母的,老太太你也知道的,有的时候就狠不下那个心啊。老太太,她都进了你家的门了,若是再回去,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老太太你就稍发慈心,放她一条生路罢,我一定叫她好好跟着亲家太太学。”说着又对着孙太夫人连连磕头。 现在事关王家生死存亡,她也不敢作假,两个头下去额头就青了,转头又将早就被吓呆了王氏拖了过来,按着她对孙太夫人连连磕头,痛哭道:“老太太,这孩子还小,年纪轻轻的还没见过世面,就让她受这样的罪,我真的是不忍心啊。” 王子腾夫妇见王太太如此,哪里还站得住,不管心中再多的不满,还是赶紧跟在王太太身后,给孙太夫人跪下,“老太太,你老大人大量,就饶过妹妹吧。” 王老爷连连叹气,也作势想要跪下,孙太夫人连忙避开,对着代善夫妇冷笑道:“好,好得很,却原来是我老婆子枉做小人了,那是你们的儿子,自然由你们来做决定。”转身含怒拂袖而去。 王太太一见孙太夫人走了,生怕事情再起变化,忙对代善夫妇道:“亲家老爷,亲家太太,还请令郎随我们家去,将一应事物都交割了罢。” …… 贾敏虽然被贾赦强行拉走,但其实神识却一直都在关注荣庆堂内的事态发展。看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是不假,现在代善夫妇看中这王家百万家私,哼哼,却不知道娶了这样的媳妇,你别说是百万家私,就算是一座金山只怕都不够她败的。 一旁装模作样摸了本书装样子的贾赦也是一声叹息,他现在完全不对自己梦境中的下场做何怀疑了,有这样一位拥有强悍破坏力的兄弟媳妇,他真的是眼前一片黑暗,前途无亮啊。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干脆跟着林海去造反算了,估计那样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反倒大点儿。 贾敏白了贾赦一眼,对着盘旋在荣庆堂的另一道神识传音道:“查到什么没有?” 林海:太厉害了,没法说,你们自己过来看,你爹他们被坑了,而且还被坑的很惨。 贾敏咋舌,将我二哥买了上百万银子,居然还被坑了,还是被坑的很惨?!忙转身一拉贾赦,就往林海那边赶了过去。 韩氏正好过来,见他们忙忙的往外面跑,惊道:“又出什么事了?你们兄妹俩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贾敏道:“有大事,嫂嫂你干脆也来听听。”一伸手拉了韩氏就走。 韩氏一愕,连忙道:“大爷?” 贾赦一摆手,“都不是外人,就一起去看看吧。” 韩氏心下嘀咕,却还是被贾敏拉着走了。 到了客房,林海正将一摞厚厚的资料摆出来,见了他们笑道:“到了我这里都得自己动手。”一面将茶给他们斟好。 贾赦也顾不上喝茶,连忙拿起那些资料就看,然后一张脸越来越黑,韩氏见了奇怪,也顾不得避嫌,凑过去也看了一眼,只看了那一眼后,便再也挪不开眼了,吓得连腿都软了,扶着桌子惊道:“啊哟,怎么能这样?大爷,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想想可能带来的后果,韩氏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贾赦边看边冷笑,“不然你以为别人为什么肯舍上百万的银子来抹平这件事,你还真以为老二是什么好的,能值百万两纹银?”人家肯舍大价钱,那必然也有大需求,老爷,太太,枉费你们自以为聪明,这次可委实被人坑惨了。 将那单子抖了两抖,冷笑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家竟是被他们绑在了火药桶上。” 韩氏心思转的极快,连忙道:“大爷,你快将这些拿给老爷看,请老爷速做决断。” 贾敏嗤笑道:“没用,老爷不会马上就相信我们,等他老人家查过去查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贾赦皱眉道:“不错,咱们现在应该是马上去将老二拦下来。” 林海阴阴的道:“挡人财路,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你那好二弟可不会感受到你的好意,只怕生撕了你的心都有。 贾赦想了想,阴测测的笑道:“只许他们阴我贾家,就不许我阴他们王家,看我的。”将那些资料一收,拿脚就往外走。 韩氏急忙追了出去,“大爷,你别鲁莽啊,咱们还是先跟老爷太太商量了再说。”她一普通妇人,又没练过武,如何追得上,话还没说完,贾赦早走远了。 韩氏张了张嘴,只得将没说完的话咽下去,苦笑着对贾敏道:“完了,这下好了,二爷与二奶奶非恨死大爷不可。” 贾敏撇嘴道:“大嫂嫂你也忒小瞧哥哥了,只怕他要借此机会狠狠敲上一笔,然后再逼着老爷分家,跟二哥家从此撇得一清二楚。” 韩氏张口结舌,逼着老爷分家,那可是大不孝啊,可是再想想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容,那王家还真是个祸害,若是不分家,那就是一帖不定时的毒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 ------题外话------ 完了完了,耍过头了,找不到感觉了,怎么办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六章 出尔反尔 三 贾政晕晕乎乎的跟着王家人来到王家,王子腾倒是爽快,直接便将地契什么的拿了出来,交给贾政。又带着贾政去了库房,将那些金的银的一五一十的点清楚,贾政什么时候经过这种事,早被王子腾弄得晕头转向,满脑子都是那些金子银子地契在飞,这些都是我的了?他觉得简直就是难以置信,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了,别人叫他干嘛就干嘛,叫他写什么就写什么。 王子腾见贾政已然落入毂中,心下忍不住暗暗得意,你贾家再得圣心又怎么样,现在这呆子只要在上面落上手印,这天大的把柄在我王家手里,你再能耐也得听我指挥。 看着贾政将文书写好,王子腾温言道:“贤弟,这文书一式两份,你按上手印,我们各自收好,然后再到衙门里一登记,就可生效了。”他给贾政的,全是王老爷子上次帮助平西王走私军马所得,只要在衙门一登记生效,那便是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贾家到时便是浑身是口,都分说不明,到时不怕你不帮忙。哼哼,贾老爷,我王家的百万家私,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贾政哪里知道王家打的是什么算盘?心中还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满心感激,那可是别人的一半家私啊,作为女婿,一个外姓人,却分走岳父的财产,且还不算在王氏的嫁妆里,单给自己,贾政自己都觉得十分羞愧,对着王子腾的时候脸上热辣辣的,都快抬不起头了。再加之王子腾面上并无不悦之色,贾政心里就更加的过意不去,只当真的是在代妹子给自己陪不是,连连道:“够了够了,舅兄不必如此多礼了。” 王子腾淡笑道:“既然当着亲家老爷与亲家太太说好了的,我王家又怎能反悔,自当按协议办事。”这些可都是烫手的山芋,平西王不反咱们还可慢慢处置,现在平西王已反,那就是决计不能再留在我家手中的了。 贾政更是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只王子腾脸上的笑意都还来不及收拢,便听得有人懒洋洋的道:“老二,你不用谢他,人家拿了你来将我贾家拉下水,用你来做替死鬼,你谢他干嘛,谢人家送你上断头台吗?” 王子腾脸上笑容一收,伸手便去抓贾政写的契约,只是一只手却比他的更快,他的手还没碰到那纸张,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已然将桌上契约卷了起来,揣入怀中。抬眼望去,却正是贾赦。 贾赦拍了拍胸道:“哎呦,当真是累死我了,还算好,总算将我这傻蛋弟弟的小命儿给拣回来了。” 贾政脸色也变得十分古怪,看着贾赦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赦看着贾政轻轻笑道:“哎呀,我倒忘了,我这是挡人财路,当真是十恶不赦啊。呵呵,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啦。跟我去见王家老爷子,咱们好好分说分说,王家的这份儿大礼我贾家可生受不起,会消化不良,弄不好还会被噎死的。” 也不管王子腾的脸色,拉了贾政径自就去找王老爷。 王子腾怒喝一声,“李忠,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通报就放人进来?”任谁像他这样功亏一篑都不会有好脾气。 贾政听着王子腾的咆哮忍不住一哆嗦,贾赦冷笑道:“老二,做好准备,待会儿打不过就快点儿跑,打死都别在那契约上签字按手印,不然的话,你就是葬送我贾家的千古罪人。” 贾政脸色惨白,看着贾赦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非常怀疑,自家大哥看不过眼自己得了岳家泰半家私,是专门过来捣乱的。 贾赦冷笑道:“区区几两银子,还不在老子的眼里,老二,在你心中究竟是贾家重要还是你岳父家的这些丧门财重要?” 贾政大怒,一面努力挣脱贾赦的控制,一面冷冷的道:“大哥,这是我与岳家的私事,与你无关,快放开我。” 贾赦慢条斯理的道:“不用急,我只是带你去见王老爷子,行如此恶毒之事,我也要他给我贾家一个说法。”接着睨了贾政一眼,冷笑道:“我原还不懂怎么弟妹好好的竟是那样的脾气,却原来是有种体种,无种不生啊。好弟弟,我教你个乖,王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论是弟妹还是我的好弟弟你,你们加起来,也值不了这百万家私。多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方才你那个好大舅子都要你写了些什么?” 贾政心下一惊,努力回想王子腾要自己写了些什么?只是他那个时候兴奋过度,心思都在那些黄白之物上,哪里还想得起自己都写了些什么?看了眼贾赦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贾政又是羞又是气,怒道:“难道在大哥眼中,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贾赦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声,“好人?哟,我的好弟弟,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个秘密,你也给我听清楚了,你哥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是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素来都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好意’。” 他们两兄弟这般一番拉扯,后面的王子腾已然回过神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贾赦见到王老爷,更不能让贾赦将代善招过来,若是两家的家主一对质,王家就完了,贾王两家必然会就此撕破脸,父亲多年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王子腾一咬牙,不就百把万银子嘛,这个损失我王家还受得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飞身,几下追上贾赦兄弟,连连道:“恩侯,你且等等,原是愚兄方才脂油蒙了心,不忿父母偏疼妹妹,才做了这糊涂事,我已将存周该得的那份整理好了,存周,你看在我父母年老体弱的份上,就不要再拿此事去刺激他们了。若是被二老知道我小心眼使了坏,用不好的产业替了他们本欲给你的产业,我实在是不敢想像他们会气成什么样。” 贾赦挪揄的道:“哟,子腾,我倒还看不出你原来如此有孝心啊。” 王子腾几步抢到他们兄弟跟前,对着贾赦连连作揖,“恩侯,我也是一时利令智昏,上百万的家私啊,是个人难免不如此。恩侯,你且高抬贵手饶我一次罢?” 贾赦玩味的看着他,轻声道:“子腾,你好样的,从离开我家到现在才多久时间,你就已经布好了局,等着我这个糊涂弟弟入毂,真真厉害,要说阴人,这方面我的确不如你。” 王子腾也不明白贾赦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知道贾赦没说好话,只是现在毕竟自己理亏,且把柄还在贾赦手中,只得低声下气的道:“恩侯,愚兄实在也是无法,你且想想,那不是个小数目,我家一时哪里能拿出那般多的东西?” 贾赦嗤笑了一声,“行,子腾,既然你已经说到如此份上,我也不逼你,那就等你家准备好了再来找我说罢,我这人跟我这个知书识礼的弟弟不一样,是个浑人,脾性不好,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糊弄。” 贾政被他气了半死,这都什么话,摆明了是在骂自己是傻子,可就眼前这情况,他还真不敢说话,他便是再笨再白痴,也从王子腾的态度与话里听出,他刚才给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包藏祸心,想要嫁祸给贾家,幸好被贾赦及时踢破,不然的话,自己便如贾赦所言,真的成了贾家的罪人。一念及此,贾政真的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暗恨王子腾不地道,也就在一旁装聋作哑,由着贾赦去折腾王家。 王子腾哪里敢拖,那岂不是由着贾赦将自己的罪证带回贾家,只好苦笑道:“恩侯,你就饶了我罢,是愚兄太过糊涂,被那银子迷了心,现在咱们就回去,王家产业任由恩侯处置。”言下之意,我王家的家产随你选,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你不再追究此事。 贾赦倒是挺佩服王子腾的决断,百万家私啊,居然也能舍弃?当下淡然道:“子腾,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自己且先考虑好。” 王子腾苦笑,考虑,还要如何考虑,等你贾家带了人找我们算账吗?决然道:“家父母本意便是要在今日尽早将此事了结,原是愚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幸好现在改也还来得及。”他却早将方才调配产业不凑手的托辞忘了个一干二净。 贾赦也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便如史夫人所言,昨日贾政王氏当着京中那般多的顶级家族拜堂成亲,那王氏就已经是贾家的人了,更不要说户籍上早已注明她是贾政之妻,王家这事犯的不小,真闹了出来,那可真的是闹大发了,弄不好连贾家都要跟着吃挂罗。要知道,平西王没反之前还好说,不过就是一个贪污,以权谋私。可问题是现在平西王已经反了,这问题可就大了,那就是谋反,谋反是要诛九族的,贾赦就算是再讨厌贾政与王氏,可是投鼠忌器,他总不能为了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吧,是以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先设法保下他们。只是后面却不是他能操控的了,王老爷与平西王私下勾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林海既然连如此久远的事都不放过,可见他是一直关注着此事的,以林海之能,被他关注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要打算借此做什么文章,贾赦完全无法预料,现在也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先将此间事了了再说。 拿起王子腾提供的地契,一看铺子庄子的方位,贾赦更是心寒,林海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些东西也知道,想了想林海方才给自己的东西,贾赦慢慢一家一家的将那些地段好出息好的铺子庄子选了出来,他敢打赌,这些只怕连王子腾自己都不太清楚,因为他没在王子腾的脸上看到肉疼的表情。 哼,就当是你们算计贾家的代价吧,贾赦毫不手软的将那些好铺子好庄子选了个干净,至于铺子庄子不够那个价,对不住,那就请你们拿现银补,既然敢算计人,那就得做好失败的准备。 王子腾一来对自家的这些出息并不清楚,二来早已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是以面不改色的任由贾赦挑挑拣拣,只求能将此事善了。 贾赦更不会跟他们客气,你个大老粗,弄这么多的古玩摆在库房里发霉做什么?反正你们也不喜欢这些,还不如送给识货的人。当然,这位识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大爷。他在这方面的眼光不错,很是被他淘了好些东西出来。 王家人一般来说,他们对古玩什么的并不上心,他们更喜欢黄白之物或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而贾赦恰好对这些玩意儿瞧不上眼,除了金子外,一概不选。他牢牢的记着林海的叮嘱,以后银价会跌,金价会涨,是以不足之处,全部以现金补足。 王子腾看了更不在意,要知道,当时市面上都是通用的银子,金子都是放在家里安大家心的,真要买卖,谁会用金子啊?一时之间,王家的损失,反倒没那么严重了。 贾赦当然不会跟他说什么金银价格的走势,他说的很直接,金子不占地方,不然人家看着我大箱小箱的往外面搬东西,人家还以为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呢。 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王子腾自然不做多想。虽然对于贾赦索要部分古玩不满,可自己方才也说过了,这王家的家私任由贾赦选择,自然也不好多话,反正这些玩意儿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只要王家不倒,以后多少金子古玩拿不回来? 贾政对他大哥的厚颜无耻贪得无厌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心中不住的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不过他也没想过因为有辱斯文便要将自己已经到手的东西退回王家,毕竟在他看来,王氏实在配不过自己,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补偿。 贾赦才懒得去关心贾政想了些什么,他现在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将王子腾摆平,拿了王家的财物带着呆头呆脑的贾政如龙卷风一般回了贾家。 王子腾虽知不好,可是自己又无别的办法将他二人留下,他总不能将贾家的两个少爷都杀在王家吧?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了,反正贾政已然娶了自家妹子,他们便是想要置身事外都是不可能的了。 思来想去,又将王氏狠狠的诅咒一番,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败家的娘儿们出来? 第七十七章 无题 代善却不曾想他兄弟二人一路回来,他本想将此事压下,不教贾赦知道,免得日后兄弟二人起来嫌隙,却没想到贾赦居然直接跑到王家插上一脚。及至看了贾赦带来的资料,已经王家前后两份截然不同的财务清单,自然贾赦所言非虚,不然王家如何会受贾赦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的要挟。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多年的挚友所欺,代善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没晕了过去。喃喃道:“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 贾赦苦笑:“爹啊,人心早变了,咱们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还是赶紧将太太请来,大家商量个章程出来。”伸指一弹那些资料,“爹,这些东西弄不好可能会连咱们贾家都一起毁了,你老心里得先有个对付的办法,不然贾家怎么办?” 代善迟疑了一下,方问道:“老大,这些东西你打哪里来的?” 贾赦想都不想,直接道:“是林海那小子给我的,他爹一直奉命监察三藩,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不过因为兹事体大,暂时压下,不然若是闹蹬出来,那这天下可真就要大乱了,便是那些本不想反的,只怕在这些东西的逼迫下,也不得不反。” 代善如何会不懂这些,点头叹道:“林侯老成谋国,有这样的臣子,实乃我大清的幸事啊。” 贾赦暗道:幸事个屁,林侯或许是老成谋国,林海那小子肚子里弯弯肠子可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了。 代善接着道:“此番咱们承了林家这份大情,却是无以回报了。”这情实在是太大了,真的不是一个谢字就可以应对过去的。 贾赦撇嘴道:“谢什么谢,他还不是看在咱家敏敏面上,哼,我好好的妹妹,就这么白给他了,白便宜了这小子。”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 代善被他一提,想起自己玉雪可爱的女儿在自己身边也呆不了几年了,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歇了半日方有些失落的道:“行了,别人好歹是帮了咱们的忙,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去请老太太与太太来,我有事要与她们商量。” 贾赦一惊,连忙道:“老爷,太太尚可,可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还是就免了吧。”他生怕孙太夫人因此事受了惊吓,毕竟孙太夫人的年龄已经在那儿了,七八十的人了,还要来操心儿孙的事可不好。 代善苦笑道:“这个,我如何不知,只是兹事体大,关系到我贾家以后的存亡,实在是不敢隐瞒啊。”重要的是,老太太以前一直跟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这样的事见得太多,或许她可以给自己点儿有用的意见。至于史夫人,则是因为涉及到分家,若是不告诉她,只怕她反倒要多生事端。 二位夫人对于贾赦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反应不一,孙太夫人是非常高兴,代善这是在贾赦做为未来的家主在栽培,史夫人则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老爷,你是什么意思?这种场合,怎么能让老大掺和,他能懂些什么?不等史夫人说话,代善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了,二人的震惊自是免不了的,史夫人听得王家居然还敢算计贾家,差点儿没当场冲出去把王氏撕了,都是这个贱人做的好事。 孙太夫人沉默良久,方道:“难怪当初我们那样难为她们,王家都不肯退亲,原来却是为此。” 史夫人胸膛起伏,难掩心中怒火,“他们居然想让咱们去给他顶缸?我要……” 孙太夫人打断她道:“你要怎样?这样的事,没说藏着掩着,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不成?”真是个没脑子的,难道你还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代善看了史夫人一眼,不满的道:“太太,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很不高兴,可既然那王氏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入了我贾家的门,她就是我贾家的人了,王家若真出了事,咱们家一样跑不掉,那可是谋逆大罪,当诛九族的。” 史夫人顿时软了,哭道:“那怎么办啊?我可怜的政儿,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搅家精回来?”诛九族啊,史夫人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代善咬着牙道:“你们记清楚,咱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只是这老二分家的事却得提前了。” 史夫人满心的不甘,却也无法,那王家的事就是一把悬在贾家头上的断头刀,只要一暴出来必然将贾家拖入深渊,她便再是舍不得贾政,可毕竟自己的命更为重要,只得依了代善的主意,同意马上就给贾政分家。 现在因为有了王家的事在那里摆着,史夫人也不敢说什么要给贾政多争财产了,真要出了事,那还不是白便宜了朝廷。反倒不如留在自己手里,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好帮贾政一把。 是以最后商量下来,只象征性的给了贾政一成的家产,还都不是什么好的,若是等到自己夫妇归天那日此事都没人叫破的话,那时再给贾政补上其他的家产。 贾政知道其中原委,越发深恨王氏,竟是连夜搬去书房,再不近王氏的身。 史夫人自然更不会对王氏有什么好脸色,将王氏带在身边,日日严加管教,王氏的日子,当真是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只这都是她自找的,便是连王家现在也不敢为她出头。 这些都是后话,重要的却是如何解决面前的难题,尤其是,代善马上就又要回直隶了,此时必须得速战速决,总不能由外人去告诉皇帝。 看着满面为难的代善几人,贾赦撇嘴,有什么难的,直接进宫告诉皇帝,然后看皇帝陛下自个儿想怎么办。 贾赦敢打赌,就目前这形势,皇帝陛下只怕比自家更想按下此事,大家就当此事从来没发生过最好。当然,至于皇帝陛下会不会找你秋后算账,估计那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贾赦撇嘴的动作没有逃过代善的眼睛,哼,自己这个大儿子现在长本事了,他倒要看看,贾赦有没有本事摆平这件事。干咳一声,淡淡的道:“老大,你倒说说,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该怎么办?”是退还是进。 贾赦差点儿没吐血,老爹,不是吧,偏心也不是你这样偏的,怎么好事儿就轮不到我头上,落我这儿的全是这些得罪人的差使?只是再不满意,他也不敢不回代善的话,“老爷,依孩儿看来,只怕这样的事,陛下心中也有预料,而且以陛下之能,孩儿也不相信有什么事能瞒过陛下的耳目,与其等日后陛下清算,不如咱们现在主动去找陛下请罪,毕竟这事,咱们可先不知道,要真算的话,咱们也可算是受害者。” 代善尚未来得及发话,史夫人已然尖叫,“你疯了,居然要去自首?这不是带累一大家子人都陪你去死?老大,你究竟还是不是贾家的子孙?” 贾赦对史夫人这种动不动就给自己扣大帽子的做法已经无语了,无言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是不是贾家的子孙?太太,请你老分清楚点儿好不好,娶王家女的人又不是我,怎么是我要一大家子都给我陪葬?再说了,这原是爹要问,我也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哪里就是想要害贾家了? 代善冷冷的扫了史夫人一眼,“够了,太太,老大难道不是你儿子?他难道不姓贾?”对于史夫人的偏心,他也是无可奈何,有时他甚至都会怀疑这贾赦究竟是不是自家老婆亲生的。 代善这么些年对着史夫人很是敬重,难得像这样当着晚辈就给她没脸,是以史夫人也惊了一下,旋即哭了起来,“老爷,我日日为这个家操劳,就得了老爷这句?” 孙太夫人皱眉,“太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缠这些?”咱们现在重要的是商量个应对之策出来,而不是忙着给你那老二争面子。 代善看了史夫人一眼,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性子道:“太太,还请以大局为重。” 史夫人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这个时候,自己再哭再闹,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先商量个法子出来将此事应付过去才是,不然以后只怕连哭闹的机会都没有了。 贾赦意见很简单,就是由孙太夫人与代善分别将此事告知太皇太后与皇帝陛下,而且还尽量要快,不然迟则有变。 代善懂他的意思,若是拖久了,只怕连林侯那里都不好说了,你探知这么重大的事情,却迟迟拖着不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个天下有变?这些事情,可大可小,端看上位者自己如何想,可他们若是觉得你有意欺瞒,你便是好意也会变得不好了。换句话说,代善是属于那种可以对皇帝直言相告的少数人之一,你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用,却去跟皇帝兜圈子,向来就多疑的小皇帝只怕便是想不多疑也不行了。 当下定了章程,自己与孙太夫人马上入宫,只林海那里却也要做好准备。 代善对于因为自家糗事将林家也拖下水,心中颇感歉意,史夫人却暗恨林家,明明早知这门亲事不妥,居然也不先提个醒。 躺着也中枪的林海表示,你贾家是死是活关我屁事,本尊关心的只有我老婆女儿。 代善母子进宫后不久,林海得了传召,也匆匆入宫。 事涉己身,贾赦到底是放不下,满屋乱转。 贾敏撇嘴道:“我说大哥啊,你好歹还跟着林海开了眼的,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要是被你那‘半师’知道了,嘿嘿,只怕你又要有好日子过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急的,林海更可以因此说林侯也是才得到这个消息,但因战事无法离开,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派了自己要进京赶考的儿子顺便将材料带来,只是林海身上无有官职,一时不得其门而入,不得不借此事通过代善手将这些东西递上罢了。 贾赦对贾敏翻了个白眼,“阿四,你就吓唬我吧,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倒觉得跟着林海那小子也不错,吃苦算什么。”关键是回报够啊,想想自己的储物袋里那满当当的灵石,贾赦就满心欢喜。对他而言,眼前贾家的危急真的不是很严重,反正爷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贾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还真的是有奶便是娘,正琢磨是不是再想个法子将贾赦丢出去好生收拾一下,眼角一晃,贾敏脸色微微一变,给贾赦丢了个眼色。 贾赦一愣,旋即打个哈哈,“唉,四妹妹,你喜欢什么?待会儿我出去给你买回来。” 贾敏咯咯娇笑,“大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小妹的啊?哼,你是想问大嫂子喜欢些什么?想买回来讨她的好吧?” 贾赦一面慢慢往往门口移,嘴上却可怜兮兮的道:“四妹妹,你便可怜可怜我,我跟你嫂子聚少离多,还真不知道她都喜欢些什么?”说到这里突然将门一拉,一个鹞子翻身便掠了出去,身子一旋,已然抓了一人在手上。 那人正听壁角听得有趣,一时不防,已然被贾赦抓在手里,吓得脸色都变了,大叫起来。 贾敏追出来一看,顿时乐了,伸手在那人耳上一提,狞笑道:“好啊,珍哥儿,你好的不学,就学了这些?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贾珍被吓得面白唇青,险些都要哭出来了,连声道:“赦大叔,快放手,我是过来找婶娘的。” 贾赦顿时吃味,老子的老婆连我都没亲近几天,你们倒成日家惦记着。瞪着贾珍恶狠狠的道:“你找她做什么?” 贾敏捂住嘴呵呵笑道:“啊,这个我知道,想寻好吃的是不是?”还真是个吃货。 贾珍眼珠滴溜溜一转,“我什么都没说啊,四姑姑你怎么知道的?”他对这个只大了他两三岁的姑姑可没什么好大的敬意。 贾敏嘻嘻笑道:“诶,珍哥儿,你自个数数,你每次到我们这边,除了吃,你还关心过什么?” 贾赦没好气的道:“我说珍哥儿,你家难道没厨子了,弄个吃的人都没有,巴巴要往我们这边跑。”老婆做的东西我都还没吃上几次呢,反倒白便宜了你这臭小子? 贾珍一脸的晦气,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小叫化儿呢?一面挣扎一面愤怒的道:“放开我,我才不是为了吃的来的。” 这下连贾敏都不信了,凑过来笑道:“哦,不是为了吃的,那我们珍哥儿是干嘛来了?” 贾珍傲娇的一仰头,“那你们先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是不告诉你。”他现在被贾赦拎在手上,本就狼狈不堪,现在再做出这么一幅样子,那当真是要有多可乐便有多可乐。 贾敏噗嗤就笑翻了,“哈哈,原来我们珍哥儿是如此坚强啊,那好,我成全你,我们就不问了。”你就那样呆着吧,我看你能傲多久? 贾赦手一软,差点儿没将贾珍摔下来,他也想笑好不。 贾珍再也忍不住了,“爹,爹,赦大叔叔与四姑姑欺负我。”他再能闹腾,也就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知道多少?听贾敏如此一说,心下先就怕了。 贾赦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将贾珍放下,贾敬听得儿子的喊声,慌忙加快脚步赶了过来,见贾珍如此忙给贾赦赔礼。 贾赦也不好当着人爹的面作弄人家的儿子,忙将贾珍放下,笑道:“却原来是敬大哥哥过来了。”一面又骂那些下人,“也不知道通报一下。” 贾敬忙摇手道:“不关他们的事,原是我不要他们说的。” 贾赦挑眉,不要怪他多心,毕竟家里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多两个心眼。 贾敏见贾赦的样子忍不住嗤笑,就代化那胆子,早被吓破了,还敢掺和进来?除非他也被穿了。拧着贾珍的耳朵撇嘴道:“于是乎,我们的珍哥儿就拿着你老子的话当令箭了?” 贾珍龇着牙道:“人家是想先过来看看林叔叔是什么样子的嘛?”我爹居然那样夸他,还要我向他学,呸,有什么了不起嘛?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我就不信他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在场的都是什么人?都听出了贾珍话里话外的不服气。大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好笑。 贾敬低声斥骂了贾珍一句,方对贾敏笑道:“四妹妹你不知道,那日我们与林兄弟做了那紫砂壶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来,只是看着你们忙二弟的婚事,也不好过来相扰,现在想你们也得了空了,是以过来问一下。” 贾政成亲,看在代善的面上,文武百官自然大都要过来捧捧场,而代善为了给他打开在士林中的门路,是以将林海这贾家未来的准女婿也拉了过来装门面。 代善的意思贾敬自然也懂,故而尽管心痒难耐,却也不得不压住性子咬牙等下去。再说,忙了这么些日子,那紫砂壶怎么也该出窑了不是?故一看大家得闲,便兴冲冲地的带了儿子过来邀请林海一起去看看结果如何。 贾赦也隐约听贾敏提过此事,只是先前忙,没时间去凑热闹,现在左右无事,他老人家结果跳的比贾珍都还要起劲,一迭声吩咐备马,一面又指责林海有这样好顽的事居然也不给他这个大舅哥说一声,看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他。 ------题外话------ 成都降温,我的颈椎又开始做怪,更新恐怕无法保证,亲们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八章 惊马 贾敏充分发挥自己无赖的功力,死活也要跟了去,开什么玩笑,她还想看看她的劳动成果,她的坦克紫砂壶呢。 贾敬父子是目瞪口呆,贾四姑娘,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家,你们还没成婚吧? 按规矩,在当时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 贾珍睁大眼睛便想说话,贾赦抢上一步挡在他的面前,“阿四,你打算怎么过去?”背后暗自伸手对贾珍摇了摇,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妹妹跟林海是一路货色,这些规矩对他们来说视同无物。 贾敏对贾赦的识趣颇为满意,对着他一翘鼻子,“哼,这有什么难的?”一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贾珍忙拉了贾赦就要走,“赦大叔叔,你玩过泥巴吗?”他对林海能不能做出那种天然就带茶味的紫砂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泥巴真的能那样玩嘛?他长哪么大可还从来都没有玩过呢。想想自家小厮的吹嘘,贾珍觉得自己的手都是痒的,泥巴能捏什么东西?想了半天,还是自己见得最多的碗啊杯子啊之类的,可是王喜他们却说小时候他们最喜欢用泥巴捏狗捏猫,还有小鸡小鸭子什么的。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换个花样来玩?他对于天天被他爹看着习文练武的日子表示没劲儿透了。 贾赦对着贾珍满心期盼的眼睛沉痛摇头,宝贝,你赦大叔叔好像这辈子就没摸过泥巴。不对,自己跟着林海那小子满山乱转的时候,可没少在那玩意儿里边摸爬滚打,不过,好像当时自己都是满心的不情愿,没玩过。 贾珍失望的道:“赦大叔叔你也没玩过啊,王喜他们说挺好玩的。” 贾赦看着贾珍满脸的失望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转眼看着贾敬的黑脸连忙把笑咽进肚子里,忍笑道:“珍哥儿,你林叔叔那可不是在捏泥巴玩,那是制陶,是一种很高雅的爱好。” 贾敬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儿,还是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等我们回来,将《论语》抄一百遍。” 贾珍想是被他老子罚惯了,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也就不敢再闹腾了。 一个黑衣少年自内匆匆出来,拉着贾赦道:“大哥哥,我好了,咱们走罢。” 刚刚老实下来的贾珍一听那黑衣少年的声音,突然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一下当地满血复活,指着那少年道:“啊!你是……,你是……四姑姑。”一面蹦过来围着贾敏转,一面嘴里语无伦次的道:“嗯,比刚才黑了点,眉毛好像也粗了点儿……,四姑姑,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赦看着被雷的魂飞天外的贾敬父子,突然很想说,土鳖,不过就是一点儿简单的易容术罢了,真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当然,自己第一次接触易容术时狼狈样,赦大爷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贾敏伸指重重赏了贾珍一爆栗,她的手劲儿可不轻,疼得贾珍吸着气抱头满地乱转,“嘶,疼,疼死了,四姑姑你真狠心。”话还没完,波的就又挨了脑瓜蹦,贾珍跳着脚,差点儿没哭出来,“哎哟,疼死了,爹……。”他总算在这时想起他还有个爹就站在旁边了。 贾赦骂道:“看着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一遇事就笨死了,也不想想你四姑姑是为什么去换的衣服。” 贾珍哭丧着脸道:“什么嘛?不是都还没出门吗?” 贾赦轻轻踢了他一脚,“所以你才更该把称呼改过来啊,先把嘴练熟啊,笨死了,活该挨揍。” 贾敏白了贾珍一眼,“珍哥儿,记住了没有,先练练你的眼力见儿。” 贾珍耷拉着脸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 到了外面,下人早备好了马,贾敬便来拉贾珍,“珍儿还小,还是跟我罢。” 贾珍自然不想干,小孩子本就好动,怎么肯老老实实的跟着贾敬同骑,更何况这当爹妈的带孩子,不管是有钱没钱,都总免不了爱念叨,你这儿不对啦,那儿又没做好啦,他可不想受那活罪,扭脸便看贾敏,这位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她怎么说。 贾敏赏了个卫生球给他,耍着手上的鞭子笑吟吟的道:“珍哥儿,你难道不知道,你四叔我打小在各方面都比你赦大叔叔与政二叔叔出息么?骑马什么的,都是小儿科啦。” 贾珍悲愤的道:“什么?读书也就罢了,骑马你也成?”怎么自家老爹好像只说了这位小姑姑读书厉害,转头便看向贾敬以求真假,却见自家老爹与贾赦都是一脸沉痛的不住点头。 贾珍眼珠儿一转,立马就跳到贾敏的马上,笑嘻嘻的道:“既然小四叔如此厉害,那么想来再多侄儿一个也是不怕的。”他才不想被他老爹一路唠叨呢。 贾敏瞧着他一脸精灵古怪的样子,也笑眯眯的道:“当然。”一跃上马,你小子想使坏,遇上本姑娘只怕你的苦心都要付诸东流水啰,你就等着哭吧,居然敢上老娘的马,huohuohuo。 贾赦看着贾敏满脸的兴奋,看了眼犹不自知还乐在其中的贾珍,摇了摇头,小子,你就等着吃苦头吧,他可不觉得贾珍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贾敬见自家儿子坚持,贾敏也不反对,只得依了贾珍。 贾珍暗自窃笑,他可对着这位据说是自己的学习目标的四姑姑早瞧着不顺眼了,他老爹老娘动辄就是在自己耳边,想当初你叔爷爷家的四姑姑,人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 没有哪个孩子会喜欢这样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人挡在自己身前,若是能想法让她出出丑,自己不就可以有理由嘲笑她了,不用再向她学了。趁着众人不备,贾珍暗自伸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纳鞋底的大头针,重重往马身上一刺,果然,那马吃疼一惊,一声嘶鸣,抬蹄就跑。 贾敬大惊,他儿子还在马上呢,慌忙叫道:“来人,快,快,拦住。” 贾珍那点儿小动作,贾敏怎么会不知道,心下暗自冷笑,喜欢刺激是吧,好,本尊就让你好生享受一番,看你小子受得了还是受不了。指尖凝气成束,一指对准马耳便弹了过去。 马的耳朵最是敏感,被贾敏这般一刺激,哪里还受的了,仰头长嘶,速度顿时就上了一个档次。 贾珍嘿嘿一笑,就等着看贾敏的好戏,一般的小姑娘遇上这种事,会怎么样?会被吓哭,会大喊大叫,哭着叫救命吧,这位四姑姑便是比她们好些,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就等着待会儿贾敏被吓哭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呢。不过他也没能高兴多久,这事态好像超出他的想象能力了,这马的速度也忒快了些吧,还有,怎么自己拉缰绳它都没反应呢。这下,贾珍的脸色也白了。 贾敏在他背后控制马的方向,一面冷笑,劈手就将贾珍手中的大头针夺了过去,这可是罪证,老娘得好好收好,免得你到时反咬一口。嘿嘿,就你小子这几手,也想在姑娘面前献宝,还早着呢。 后面的贾敬早就被吓得魂飞天外,他现在可就贾珍这么一根独苗啊,真要出了事?他都不敢想了。 贾赦一面吆喝众人赶紧跟上去,一面心下琢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可不相信贾敏的马会无缘无故的受惊,至于贾敏与贾珍的安危,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照贾赦看来,就面前这一路的人都死完了,只怕那两个也未必能掉根头发下来。 路上早就已经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了,喊的喊哭的哭,抱着脑袋四处躲的,趁乱偷拿的,下黑手的什么都有。 一时,碗碟与杂物齐飞,鸡蛋菜叶共一色,哭号惊叫之声震天响。 贾敏控着马,看似惊险万状,却都间不容发的将那些路障一一躲过,连片鸡毛都没碰上,就这么一路出了长安西门。 贾珍只被吓得脸青唇白,浑身哆嗦。看着路边的房屋树木似乎都化作流光向自己扑来,风声自自己耳边呼呼掠过,他什么时候领教过这样的速度?早就已经直了眼,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不知不觉中早开始尖声大叫起来。 贾敏黑着脸连忙打开自己的灵力护罩,无他,小子的眼泪鼻涕横飞,全冲坐在他身后的贾敏招呼过来。 等到贾珍喊破了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贾敏才放慢速度将贾珍一把揪下马来,抬手便没头没脑的狠抽了他一顿,冷笑道:“小子,顽够了没有?够刺激了吧?” 贾珍抬起头,霍的瞪大眼睛,吃惊的道:“你都知道?” 贾敏嘿的一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不就不服气你爹娘老子要你向我学习,想要我看我出出丑么?” 贾珍大张着嘴,连退数步,抖着手指着她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贾敏鄙夷的道:“小子,你才多大?就你那点儿心思,也想跟姑姑我耍花枪?告诉你,就你那一套,都是当年姑姑玩剩下的。”换而言之,现在本姑娘早就不用了。 倍受打击的贾珍四下一看,荒野无人,他便是想拉个人过来作证都没有。倒吸一口凉气,贾珍慌忙又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贾敏道:“那你想干什么?” 贾敏一伸手将他拎了过来,对着他和蔼可亲的露齿一笑:“乖乖,小朋友既然犯了错,那当然是要受惩罚的,姑姑我自然是接着抽你啰。”这小孩子不挨揍怎么能叫小孩子呢?犯了错就得好好教育,免得以后不知道厉害闯下滔天大祸。 贾珍被贾敏打的鬼哭狼嚎,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啊,他爹他娘平日里最多不过装装样子,都是骂得凶但很少动手的,他长这么大,还真没挨过揍,当真是哭得惊天动地,“我要告诉我爹,让他打你。” 贾敏咯咯娇笑,“凭什么?是我惊了马嘛?” 贾珍一下想起自己做的好事,顿时不吱声了。看着贾敏笑靥如花,当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恶,咬着牙道:“那又有谁见我惊了马来着?”难道我就不能反咬你一口。 贾敏乐翻,这小孩儿怎么就能这么有趣呢,伸手轻轻拍了拍了贾珍的小脑袋,举着方才自贾珍手中夺过的大头针对他晃晃,柔声道:“宝贝儿,那当然是你老人家的名声啰。”你老还真厉害,那可真是名声在外啊。 贾珍在两府都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的顽劣当真是有目共暏,是个人只要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他的话。 听了贾敏的话,贾珍一想之下也是黑了脸,他一个问题儿童的话自然不如贾敏这品学兼优名声无暇的好学生的话可靠,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大家会相信谁的话。 贾敏看着贾珍那红了白,白了青,青了黑的脸色心下大爽,呵呵,你个小屁孩,我叫你精怪,怎么样,道行不够,被压五指山了吧。弯下腰伸手将他的衣服一捞,贾珍大叫,以为贾敏要打他的屁股,连忙两手一翻,护住自己的尊臀,警觉的道:“你要干嘛?”哼,士可杀不可辱,决不要被这女人打屁屁。 贾敏看他那样噗嗤一笑,将他衣服的下摆里子用力一撕,嗤啦一声,便将里面的绸子扯下,往贾珍脸上一扔,一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溪,嫌弃的道:“一脸的鼻涕眼泪,恶心死了,还不快点儿去给我洗干净。” 贾珍伸手一摸自己脸上,果然是又滑又湿,还粘腻腻黏嗒嗒的,一时也被恶心到了,这些都是爷的?这要被人看见传出去说他被惊马吓到了,哭的眼泪鼻涕的,他还能活嘛?以后在那帮臭小子里面的威信还要不要了?他也怕丢人,这下不用贾敏催促,自己忙一溜小跑,去那溪边清洗去了。 贾敏看着贾珍慌慌张张的身影,扯唇一笑,小子还爱面子,哈哈,这下姐又多了一样控制你的法宝,看你以后还拿什么跟我斗? 贾珍洗完脸回来,便见贾敏正津津有味在看什么,还时不时的坏笑,好奇心起,也凑过去瞄了一眼,这一看,他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原来贾敏的手中是一枚淡白色的珠子,那里面赫然正是他方才对马使坏的场景。 贾敏笑吟吟的看了眼被惊呆的贾珍小朋友,柔声道:“小坏蛋,姑姑我可是有百灵护佑的哦。”将手中的珠子对着他晃了晃。 贾珍差点儿没跳起来,指着贾敏道:“妖怪,你用的什么妖法?” 贾敏将那珠子对着他一扬,坏坏的笑道:“珍哥儿,这可是个仙人用的宝贝,它叫留影珠,能记下我想要的场景,你说说看,我若将它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你爹看,你爹会怎么收拾你?” 贾珍看着贾敏的笑颜,觉得这个小姑姑竟是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可是急切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对付贾敏,只得退后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贾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贾敏转了转眼珠,抿嘴给了贾珍一个最淑女的笑容,“珍哥儿觉得姑姑我该怎么做呢?”将那珠子在手中抛了两下,然后坏笑,“把这个给你老爹瞧瞧,让他也开开眼,看他的宝贝儿子都做了些什么?”贾珍眼巴巴的瞧着那珠子,巴不得那小东西掉到地上就此失踪,再也找不到最好。 接着听了贾敏的话,贾珍的心顿时猛跳了两下,暗道你不用说了,那我爹铁定揍死我不打商量。马上仰头对贾敏陪了个大大的笑脸,“小姑姑,实在是侄儿失心疯了,想跟小姑姑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小姑姑,让小姑姑出丑人前,免得我爹我娘一天到晚老念叨,要我跟你学。” 贾敏笑容一收,看着贾珍,冷冷的道:“就是因为想让我出丑,你就不惜惊了我的马,若是今日骑马的不是我,珍哥儿,我倒要问问,你打算怎么收场?” 贾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好了,小姑姑,就那马,我自然能收拾。” 贾敏冷笑道:“你能收拾!你能收拾刚才你怎么不收拾呢?”一手将他抓起,往马上一扔,冷笑道:“好,那就请你收拾给我看看。” 贾珍尖叫一声,“不要。”他刚才就被吓破胆了,现在如何还敢再上马。 只贾敏哪里肯依他,她现在就是要这小子尝尝自酿的苦果,随即一巴掌拍在马身上,那马一惊,立即一声长嘶,顿时就人立起来。 贾珍被那马这般大力往外一抛,他终究才刚满八岁,哪里有那份手劲儿来克制这么大一匹马,一声惊呼,就被抛了出去,心下一凉,我命休矣。就在他要落地之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股大力,将他一卷,他莫名其妙的转了一个大圈,然后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人虽然落在了地上,只是到底受惊过度,一时也无法反应,只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我是死了,还是没死。 旋即耳上一阵剧痛传来,他终于回过神来,哎哟一声惊叫起来,同时本能就伸手去护自己的耳朵。只听得贾敏冷笑道:“英雄,怎么回事,你不是能控制场面吗?若不是本姑娘出手,英雄?!哼,我倒想看看你有几条命够你折腾的?” 贾珍被她这么来回揉搓几次,早连胆都破了,哪里还有胆子跟她对抗,护住自己的耳朵哭叫道:“小姑姑,是侄儿鲁莽了,以后再不敢了,您老饶了我罢。” 贾敏嗤笑道:“你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我管你的死活,若不是你这次犯到我名下,我才懒得管你去死呢,记清楚了,小子,下次再想干什么的时候,先想想那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贾珍哪里敢反抗,只得老老实实的连连点头,乖乖受训。 ------题外话------ 可怜的贾珍小哥,现在就让乃领教领教天诛大魔尊的威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九章 碧螺春 贾赦等人找过来时,贾珍早被贾敏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贾敬看着自家儿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贾敏跟前,忙上去仔细查看一番,确认自家儿子没事放松了口气,转头对贾敏道:“四妹妹,实在是对不住,这小子委实太皮了,给你添麻烦了。” 贾敏盈盈笑道:“没事,他一个小屁孩儿,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贾珍真的委屈万分,他这次真的被贾敏给欺负惨了,本想告黑状的,可是一想到贾敏手上的那颗留影珠,自家也只得偃旗息鼓,没法子,把柄在人家手上呢,尤其是到了后面,自家又哭又叫的那个狼狈样,要让人知道了,自己还活不活了,旁的不说,单是自己的那帮小朋友只怕就要将自己鄙视个彻底,没奈何,他只能在一边装乖孩子,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贾赦奇道:“咦,怎么今儿这珍哥竟是转了性子了。”心下却是大乐,我叫你折腾,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进如来佛的手掌心里了吧。要知道,自打他回来,这小魔王没少搅了他跟韩氏的好事,他急得火急火燎,偏韩氏喜欢小孩儿,总是让着贾珍。现下有人肯出手伸张正义,贾赦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们这边还没完,后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头看时,却是代善与林海也带了人急急赶来,一回家便听到贾敏的马惊了,他们哪里还呆的住,自然也脚跟脚的赶了过来。 代善面色不善,几步赶到贾敏面前,伸手便将贾敏转了几圈,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黑着脸对贾赦道:“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贾珍心下一跳,他再笨也看得出来这西府的叔爷爷很在乎这四姑姑,心中暗道,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他可不觉得他老爹抗得住这位叔爷爷的怒火,只怕便是搬出自家爷爷来也难说。 贾赦摇头道:“老爷,我们当时都正忙着上马,都没注意到四妹妹那里出了什么事。”他这话是实话,贾敬也道:“是呀,三叔,我们当时都在上马,然后就听到旁人喊马惊了,再看的时候四妹妹的马已经跑出老远了。” 代善后怕道:“还算好,总算你妹妹的马术不错,不然的话?”虎着脸对贾敏道:“敏敏,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一下,你这一身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没事骑马跑出来干什么?” 贾敏赔笑:“爹,不是敬二哥他们先前烧了一批紫砂壶吗?我也想看看,才跟了来的。” 代善怒道:“胡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这样四处乱跑。” 贾敏拉着代善的衣袖撒娇道:“什么嘛,人家先前生病的时候,还是他来看的病呢,连太太都不理论这个,爹你反倒计较。” 代善却不知道贾敏生病之事,闻言惊道:“什么?四丫头,你什么时候生的病,严重么?” 贾珍跳起来道:“这个我知道,叔爷爷,四姑姑到了京里没两天就病了,还病得很重,太医都说病的厉害,只怕不好治呢。”突的想到,怎么当时阎王爷就不收了这女魔头。 代善大惊,对贾赦道:“怎么你们都没跟我说过?” 贾赦委屈道:“老爷,我比你也早不了两天到家,且我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好了。再则,太太也说了,以二弟的亲事为重,老爷事情又多,太太不许我们打搅来着。” 代善一阵后怕,太医都说艰难,可想贾敏的情况当时有多危险,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险些失去自己的女儿,而史夫人竟然连知道都不叫自己知道,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女儿对自己有多重要?贾敏出生时,康熙帝大局已定,代善事务已无以前那般繁忙,是以这个女儿却是他亲自教养大的,感情比之贾赦贾政不知深厚了多少,看得自然比贾赦贾政要重些。 再看贾敏时,目光更加柔和,温声道:“敏儿,刚才吓到没有?” 贾珍愤然,吓到的是我,不是她。叔爷爷,你老人家要想你这个宝贝女儿害怕,只怕难哦。 贾敏嘻嘻笑道:“爹,这算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若不是怕马踏了人,便是在城里我也可以制服它的。” 贾珍一阵郁闷,当然,若不出城,将我爹他们甩的远远的,你怎么收拾我呢。 代善哈哈一笑,“那倒是,你五岁的时候马就已经骑的很好了。”心情一松,转头笑向贾敬道:“那个时候老二骑马就已经不如她了,对了,你们要去看什么来着。” 贾敬忙笑回道:“三叔,我们原本是约好了去林世兄的庄子上看那些紫砂壶出窑的。” 代善奇道:“敬儿,真的是你们自己动手做的?” 贾敬笑道:“三叔,你是知道我的,哪里做得了那个,都是林世兄动的手。” 代善笑对林海道:“如海,我却不知你居然连这个也会。” 林海也自笑道:“原是小时候的营生,不值一提。” 贾赦悄悄翻了个白眼,你现在也没多大。 代善也起了兴致,笑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大家就都去凑个热闹罢。”他将林海带回家,本是想问问他春闱之事,准备得如何,没成想还没到家门便惊闻自家宝贝女儿出事,急急赶到这里,看贾敏无事,自然也有了闲情逸致跟着大家一路去凑个热闹。 看着一堆近乎黑色的泥疙瘩,差不多被贾敏削了一天的贾珍心情终于舒畅了,“哈哈,还没小喜子他们捏的好看。” 贾敬看自己儿子出丑,忙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闭嘴,不懂就别说话。” 只是众人也都疑惑,怎么会这样? 贾敏懒得去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七窍大魔尊出品,还是这么低端的玩意儿,想不好都难。一把扑到桌上,拿起自己坦克紫砂壶,得意洋洋的道:“哈,总算是还没走样。”对林海扬了扬手中的小坦克,献宝道:“看看,怎么样?比虎子他们当初的手艺好多了吧?我最喜欢君山银针那味儿,你这里有没有,够不够?不够帮我买点儿。” 贾珍指着贾敏手中的坦克结结巴巴的道:“小姑姑,这,这,就是你的杰作?”都什么玩意儿啊。 贾敏笑嘻嘻的将坦克对准他,突然大声道:“咚。” 贾珍被吓得一跳,往贾敬背后一躲,“你,你,你要干嘛?”他真被贾敏给收拾怕了,以为自己嘲笑了她,惹恼了贾敏,贾敏又要收拾他。 贾敏得意的道:“这是我的红夷大炮,小子你当心点儿,不然小心打扁你。” 贾赦却从方才贾敏与林海的话里听出点儿苗头来,若有所思的道:“后面还有事儿?” 林海笑道:“是呀,喜欢什么味儿,就得拿那茶叶来煮。” 代善正拿了个狮球壶在把玩,闻言惊讶道:“拿茶叶来煮?”茶叶煮茶壶?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 林海转身将案上的另一只折枝梅壶拿了过来,顺手提起一旁正在烧的一壶滚白水倒了进去,笑道:“我不知道诸位的口味,不过我也喜欢君山银针,且这壶我看着喜欢,就先将它煮好了,大家可以尝尝。” 一众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壶中的确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然后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大家都看着林海将那热水壶中滚白水倒入那梅壶内,果然,随着那热气散开,竟然真的带着淡淡的君山银针的香气。 代善迟疑道:“虽然我们都闻着味儿,不过那水真能是茶?” 他这话也是众人想问的,你茶壶本就用茶叶煮过,现在遇热散发出那茶叶的香气来很正常,可是这水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真变成茶了吧?毕竟你那茶壶里可没茶叶。 林海也不多话,只提起壶一一给众人斟茶,然后含笑道:“请。”是不是茶你们一尝不就知道了。 贾赦抿了一口,“咦”了一声。 代善闭着眼,回味良久,方道:“不错,甘醇甜爽,的确是君山银针。” 贾珍端着杯子正忙着将茶吹凉,听得他们如此说,忙将茶往口里一倒,将杯子向那持滚水壶的下人一递,那人一愣,以为贾珍递错了方向,看着贾珍道:“小少爷,我这里的是白水。” 贾珍转了转眼珠,嘻嘻笑道:“没关系,小爷我就喜欢喝白水。” 代善摇了摇头,失笑,“这孩子。” 贾敬黑着脸怒道:“珍儿。”他知道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多半怀疑林海在水中做了手脚,只是笨小子诶,既然是茶水,他便是换了个壶,也还是茶水,那香气是盖不住的。 在场众人个个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贾珍的想法,都笑嘻嘻的看他究竟要如何折腾。 林海示意那下人就用那壶中的滚白水给贾珍续上水,看着贾珍尝了一口,笑道:“世兄,如何?” 贾敬哭笑不得,忙将出乖露丑的贾珍拎了回来,顺便在他屁股上就是一下,威吓道:“再要没规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贾珍捂住屁股不服气的道:“干么打我?谁知道他那壶里有没有什么问题?”他可是听人说过的,有一种酒壶里面别有乾坤,可以装两种酒的。 贾赦闻言噗的一笑,对林海挤着眼儿道:“看吧,装神弄鬼吧,连个小屁孩儿都哄不过。” 贾敬真恨不得那张狗皮膏药将贾珍的嘴贴上,使劲儿在自己宝贝儿子屁股上就是一下,同时怒道:“闭嘴。”丢死个人了,自己怎么就带了他出来呢? 代善见贾敬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只得干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这么说来,想要这壶白水变茶,却是还需要一道工序了。”他这也算是变相的给自己侄子解围,总不能真让贾敬在林家教训贾珍罢,那贾家可真是丢人丢到亲戚家了。 林海点头笑道:“世伯高见,正是如此。” 代善伸手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的道:“只能是一个味儿吗?” 林海笑道:“是。” 贾赦咋舌道:“爹啊,能有一个味儿就已经忒不容易了。”你老人家还想怎地? 贾敬亦是点头道:“是呀,三叔,能有一个味儿就不错了,咱们以前的可什么味儿都没有呢。”心下却是暗自打算,无论如何,待会儿都要想法自林海这里分润一个壶走。 贾敏却苦着脸站在一边,完了完了,她老人家喜欢的是碧螺春,可现在碧螺春还未现世,她怎么说啊? 林海心有灵犀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递了一个锦匣给她,温文尔雅的道:“上次与姑娘谈起的那种茶,我让他们送了点儿过来,今年的新茶还未出,却是委屈姑娘了。” 这下自己喝茶算是师出有名了,贾敏眉欢眼笑的接过锦匣,低低道:“多谢世兄了。”那样子绝对淑女,优雅且高贵。 贾珍被她一幅娇羞脉脉的样子麻出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珠子落了一地,妈呀,这还是刚刚那个凶悍狠戾无比的小姑姑吗?忍不住浑身抖了又抖,算是又刷新了对贾敏的认知,当然,贾敏也在他的心里又刷低了一次下限。 代善奇道:“是什么茶?”贾敏自幼被他千娇百宠,能得她上心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心下是大不以为然,难道自己还会亏了这丫头不成,连口茶居然都要外人来留心? 贾敏忙将那锦匣打开,给她老爹献宝,“爹,你看,这东西的名字不怎么好听,不过味儿真的不错,不信你试试。” 代善接过匣子一看,只见里面却是两个银光锃亮的小罐子,拿出来一看,试着拧开瓶盖,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众人只觉清香逼人,光是闻了那香气,便已口舌生津。仔细看时,那里面装着些颗粒状的茶叶,只那形状委实是太过古怪,自己竟是从未听闻过。 代善诧异道:“这是什么茶?”他自来接触的都是名茶贡茶,但香成这样的,还从未见过。 林海笑道:“也难怪世伯不知,这茶原是小子家乡所产,色香味都不错,只是却难入贵人眼,名字也不怎么好听,除了本地极少数人知道,在外面的没甚名气,叫做‘吓煞人香’的。” 代善听他如此一说,捻须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在江南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人说起过,不过当时没留意。” 贾敏笑道:“对啊,就是那次别人送了些,我喝了爱得不得了,偏后来没了,外面又少有人卖,竟是再想喝都没了。上次世兄给我看病,无意中说起,方知道这原来是他家乡的土产,便请世兄帮我搜集了些。” 林海笑道:“我原也不知道,若早知道,便命人在茶园里多种些。” 代善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理她呢。”话虽如此说,但见林海对自己的女儿上心,还是老怀大慰,这小子对我敏儿如此,想来敏儿嫁过去,他也不会委屈她的。不过回心一想自己玉雪可爱的女儿竟然要被这臭小子拐走,心中又大不是滋味,顿时忍不住对刚刚才看着顺眼林海又满心恼怒起来。 贾敬等人哪里能想到代善的心思,正都围着那茶啧啧称异,贾敬嗅着那香气奇道:“如此好茶,怎么却无人上贡?” 林海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此茶甚怪,只在太湖上洞庭山上才能有此上品,出了洞庭,那味儿竟是就大不如了,产量竟是极有限,加之那一带自本朝以来并不太平,是以,苏州令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到此处。”关外的蛮子,江南人怎么可能会自愿将自家的好东西就这般奴颜婢膝双手奉上? 众人一时都默了,自本朝入关,对江南一带屠戮异常凶残,且江南一带对朝廷敌意甚深,当地官员上任后大多忙于安抚民心,这等搜刮百姓的行为很可能激起民愤,大家都不是傻瓜,皇帝不喝这吓煞人香也不会死,谁肯为了这讨皇帝陛下一时欢心的事去做那恶人,笨人。再说了,天下名茶甚多,又不独只有你苏州才有好茶,万一皇帝不喜欢这茶人家就喜欢自己关外的奶茶呢?是以这茶再好,却也为当朝不知。 上等的碧螺春银白隐翠,条索细长,卷曲成螺,身披白毫,冲泡后汤色碧绿清澈,香气浓郁,滋味鲜醇甘厚,回甘持久,且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茶香中竟然隐隐还带着股果香,这在当时算是比较令人稀奇的了。 林海自不会拿差的给贾敏,众人嗅着那股清芬,个个心迷神醉,贾敬笑道:“不知四妹妹可肯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 贾敏‘噗嗤’一笑,“瞧敬二哥哥说的,就跟我好像要吃独食一样。” 林海失笑,这个贾敬倒有些意思,拍了拍手,微笑道:“这本就是家乡土产,不值什么,先没拿出来,也不是敝帚自珍,原是想着大家什么好茶没喝过,只怕难入贵人眼,既然大家都喜欢,待会儿便都带些回去试试罢。等新茶出来,我再选好的送上。”开什么玩笑,给贾敏的茶可都是他亲手制的,可不能叫这群只知道牛嚼牡丹的人给糟蹋了? 众人听得欢喜,忙都谢过。 贾敬放不下那紫砂壶,都还在追问,“世兄,那一个杯子大约要多少茶去煮?” 林海笑道:“大约要百十来斤吧,煮七天,茶烂为宜。”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好茶可不便宜,世面上差不多都要十多两银子一斤,那些级别再高的,上百两的也不少见,也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了,用不着将这些放在心上,若是普通人,光此一项只怕都就要倾家荡产了。 ------题外话------ 收藏,俺的收藏啊,始终是俺心中的疼啊。 继续打滚卖萌求包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章 教训 一 贾赦可不会跟林海客气,一伸手便先抢了个狮球壶在手上,嘿嘿笑道:“这么好玩的事,林海你这小子居然也不叫上我,这个算是你的赔礼,待会儿你要送人的话可也不许忘了哥哥我。” 代善看着跟个强盗一样巧取豪夺的儿子啼笑皆非,若非是在外人家里,只怕早就大脚招呼了,只得瞪了贾赦一眼,恼道:“老大,哪儿有似你这般做客的?还不放回去?” 贾赦撇嘴道:“老爷,你甭管他,对这小子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就跟玩儿似的,没什么了不起。”心下暗道,你若知道他都有些什么本事,只怕非被他吓死不可。 贾珍看了贾赦的行为,也伸手就向那些紫砂壶抓去,嘻嘻笑道:“赦大叔叔,你可不能忘了我哦。” 贾敬黑着脸在他的手上一敲,忙把自己儿子的禄山之爪打了下去,赔笑对林海道:“林世兄,小儿无礼了,还请见谅。”个臭小子,丢死个人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 林海微笑:“无妨,小孩子嘛,谁不如此,吃了亏就知道厉害了。”小子,竟然敢暗算敏敏,你还真当本尊是死人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可没忘了,就是这小子后来胡作非为,才将整个贾家送入深渊的。 贾敏低头莞尔一笑,既然林海有意收拾这小子,那么自己就不用再费心了。 贾珍被他爹当众下脸,他一向被人宠惯了的,哪里受得了,只觉得自己倍没面子,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脸色,哼了一声,转身便冲了出去。 林海一愕,忙叫人跟了上去,只是这么缓了一缓,小孩子又溜滑,那下人不一会儿便回禀,不知道贾珍跑到哪里去了。 贾敬虽然也心下担忧,不过想到毕竟是在林海家中,且林海又已派出下人去找,能出多大的事,也不十分着急,反倒劝慰诸人,“无事,那小子皮实得紧,能出什么事?且说我们的,别为他误了正事。”他现在唯一只担心贾珍因为闹脾气,将林海家给烧了,到时传出去自己拿什么脸去见人哦。 贾珍哭着冲出大厅,他长这么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何曾受过这种气,一时满心愤恨,一口气憋在胸口,也不知如何发散,只乱跑一气。直到将自己累的跑不动了,方才停下脚步,四下一看,自己却是跑到一处树林里,虽是初春,可是四下里竹树围合,光线极为阴暗,看起来竟有点儿鬼气森森的感觉。贾珍虽说胆子较常儿为大,可毕竟也不过就是一八岁小儿,能大到哪里去。 气过了,顿时觉得胆寒,忍不住就打了两个冷战,那气势越发弱了下来,赶紧喊道:“来人啊,这里是哪里,快带我出去。” 只林海有意拖了一下,那下人自是心知肚明,也有意慢上半拍,等到他追出来,贾珍早跑没影了。然后再装腔作势的回报,又再带着其他的下人出来寻找,这么一折腾下来,看着倒是声势浩大,其实大家都只是做做样子,好让贾珍多吃点儿苦头。 反正贾珍嚣张跋扈,大家都不喜欢,正好借机出气。 贾珍喊了一阵,见无人应声,心下越发的害怕,后悔不迭,我跑那么快干什么?这可不比在我家,赖升他们一转眼就能找到。原本是想躲起来吓唬自家老子,让他着着急,看你以后还当不当着外人的面打我,下我的面子。现在却巴不得自家老子心有灵犀,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赶紧过来救他。 只是他一等没人来,二等也还是没人来,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孤身一人被困在个自己不知深浅的地方,哪里好熬得住,越等越怕,眼见暮色四合,烟气上升,天竟是快要黑了也没个人过来,贾珍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大哭起来。 然后便听见沙沙的声音,贾珍一喜,想是有人听到自己的哭声,过来搜救了,忙跳起来大喊,“我在这里,快点儿过来救我。”只是没喊上两声,他就没音了,无他,盖因走出来的人太过吓人,那个哪里是人啊,其实就一骷髅,外面披了件白袍,看着贾珍惊惧的眼神,那骷髅竟然裂开嘴笑了。 还有比这更吓人的吗? 贾珍大叫一声,三魂顿时就飞了两魂,方才都还觉得自己累得无法动弹了,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劲儿,原地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他才不要被那鬼爪子摸到呢。没跑多远,脚下一软,咕噜噜的从斜坡上滚下,又栽到下面的小树林子里。 贾珍暗暗叫苦,若是摔在路边也罢了,迟早有人会从这里过,自己自然也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可现在这叫什么事?又是树林,要是里面再钻个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出来,自己该怎么办?赶紧扯嗓子嚎道:“爹,爹,你在哪里啊?快点儿来救我啊。”他现在半点儿也不嫌自己老爹古板讨厌了,巴不得他老人家就在左近,哪怕用他那双臭脚踹自己也是好的。 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贾大少刚嚎了两声,脚踝处突然一紧,贾珍的嚎叫顿时戛然而止,他不想低头确认,却又不得不提着一颗心缓缓低头一看,差点儿就尿了,一只惨白无肉的骨爪正死死抓住自己的脚,贾珍愣了愣,旋即更加惊天动地的嚎叫起来,“救命啊!有鬼。” 一面死命的甩动自己的脚,极力想摆脱那鬼爪子。只那鬼爪子尚未摆脱,后面又传来啾啾的声音,贾珍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只见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的正对着他,贾珍二话不说,两眼一翻,直接往后一倒,他晕了,脑中最后掠过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林海与贾敏收回观察此处的神识,互相看了一眼,轻轻一笑,这小子,就这么绿豆大的胆子,居然还想吓人,咱们到底是谁吓唬谁啊? 贾赦怀疑的看着他们,他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离得太远,他的神识无能为力。现在再看看这两只的眼神,哼,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贾珍这小子实在是太讨厌了,那真的是闹得天怨人怒,除了他爷爷老爹老娘,两府里还真没人会喜欢他。现在有人代为出手收拾他,贾赦拍巴掌还来不及呢,给他解围,你想都别想,一转头干脆拉了贾敬去敲诈林海。 这个贾敬还喜欢,立马就将自家宝贝儿子扔到脑后,溜溜的跟了贾赦去跟林海讨价还价去了。 贾敏忍笑忍到肚子疼,小子,我还以为你爹有多关心你呢,结果为了两个没完工的紫砂壶就把你给卖了。 有人捧场林海自然奉陪,结果等到林府的下人将贾珍带回来时,天都黑透了,晕倒又在外面冻了快一下午的贾珍大少爷连惊带吓,直接就发高烧说胡话去了。 代善等人都被吓了一跳,忙命人拿了自己的贴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只这里本就在城外,且时间又晚了,一时太医哪里来的了。 摸着贾珍滚烫的额头,贾敬急得团团转,他现在真的是后悔不迭,自己跟着贾赦发什么疯啊,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啊,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下半辈子怎么办? 贾赦看了眼贾珍烧的通红的脸,心下暗笑,我叫你皮,现在终于碰上克星了吧?面上却是一脸忧虑,“林海,林海,你快来看看,这小子究竟怎么样了?” 代善也想起林海却是懂医术的,也忙道:“不错,贤侄,我听说你的医术也不错,现在快给珍儿看看,他小人家家的,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林海拿起贾珍的手腕摸了摸,笑道:“没甚大碍,不过就是受了风寒着了凉,发出汗来就好了,我这里先给他开付药,吃了就没事了。” 命人将那药浓浓的煎了来,给贾珍灌了下去,小子,你不是想让敏敏吃点儿苦头么,现在还是请你自个儿先吃吧。 果然,吃了药没多久,贾珍便开始出汗,身上的温度自然也就退了下去。 林海对贾敬道:“世兄,你每过一刻钟便给他喂点儿温白水下去。” 贾敬忙点头领命,又有些羞惭的道:“都是小儿胡闹,却带的世兄受累了。” 林海自是又谦辞一番,方带了代善等人出去安置。 代善见没了外人,这时方有闲心询问林海春闱的情况。 贾敏无语望天,“爹,你操心这个干吗?他才多大?” 代善看了女儿一眼,斥道:“敏敏,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正是因为他年纪小,我才要问一下,且林老爷子不在,我们又是通家之好,我难道不该关心?” 贾敏低下头,不为人知的撇了撇嘴,你老的二儿子年纪可比林海还大得多,怎么不见你老去关心一下? 贾赦本来都还在关心他抢的宝贝,闻言不由的扯了扯嘴角,林海这小子居然还要自家老子替他操心?他有什么心可操的?贾赦敢打赌,只要这小子有心,便是前三甲他也能手到擒来。 代善见了二人的表情,叹了口气,怎么自家的儿女就不能像人家的孩子那般出息呢,一个二个的,就没能让他省心的。 林海微笑道:“这个世伯倒勿需担忧,过应该是没问题,就看名次如何了?” 代善稍微放了点心,却忍不住提醒林海,“你也别太大意了,到底比别人小,很多事你都还没经历过呢。”他现在就担心林海的心态,怕影响了他的临场发挥。 贾敏没好气的踢了贾赦一脚,md你才是老爹的亲儿子好不好,难道想要让个女婿来给贾家顶门户么?贾赦赶紧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老爷,你且等着,儿子日后也考个进士回来给爹你老人家瞧瞧。” 代善瞪眼,“你?!”没好气的道:“你就消遣你老子吧!”不待贾赦答话,代善自顾自叹道:“但凡你们俩兄弟有一个是争气的,我何至于如此操劳。”看看代化,早什么事都扔给贾敬,自个儿乐去了。 贾敏撇了撇嘴,不满的道:“爹,这些问题你好像问错人了。” 代善一愣,看着贾敏愕然道:“那我该问谁?”咱家现在能去春闱的可就林海这小子一个,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家里还有谁要参加春闱的。 贾敏凉凉的道:“女儿的意思是,爹你关心错了人了,二哥可还在家里呢。”这林海可是姓林,跟咱贾家没多大的关系。 她不提贾政还好,一提贾政,代善心下顿时恼怒不已,他采纳了贾敏的意见,命令自己的暗卫暗中观察贾政,看看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一天到晚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结果那暗卫报上来的信息差点儿没把代善气个半死,无他,人家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卯时起床,给孙太夫人等请安后,吃过饭就直接去外书房,然后听先生讲课,然后返回内院吃午饭,中午小憩一个时辰,吃点儿点心,自己在书房散淡半日,然后去吃晚饭,然后再去休息,当然对外说的看书,其实差不多夜夜都是红袖添香,那心明显不是用在圣贤书上。 代善现在终于明白贾敏为何要瞧不起贾政了,他原来是如此‘用功’的,就他这样闲散的读书,要能考过那才真的叫老天不开眼。 贾赦在旁很不厚道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太太,你一天到晚费尽心思想拉拢敏敏跟老二的关系,不过我看你的心思全白费了,这两位,整个就一针尖对麦芒,那可真是火花四溅啊。 代善一拍桌子,怒道:“不要跟我提那孽障,整个贾家的脸都快被他给丢尽了。”知道了贾政‘用功’的真相,以及贾政历年来做的蠢事叠加,代善对这个二儿子实在是失望透顶,再经历了昨日一事,他真的对贾政再不抱任何希望。算了,就如贾敏所言,既然他那么喜欢‘读书’,甚至因此百事不管,那以后分家之时就多给他两个庄子,由着他耕读传家吧。 贾敏吐了吐舌头,对贾赦做了鬼脸,谢我吧,给你除了好大一个麻烦。 代善哪里会看不到那俩兄妹私下的互动,忍不住继续叹气,现在这个大儿子终于知道上进了,可是因为孙太夫人与史夫人的关系,跟老二的关系实在是坏的不能再坏,至于自己的小女儿,更是从小就跟老二不对付,唉,这个老二,以后究竟该怎么办哟? 人终究是自私的,女婿跟亲儿子的地位肯定不一样,代善一担忧贾政,顿时就把关心林海心思淡了,现在大儿子不用愁了,女儿也算是找了个好人家,唯一让他发愁的就是小儿子了。尤其是自己马上就要出征,这上了战场,生死就由不得自己,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贾赦虽然有了出息,可是到底还年轻,至于林海,虽然世人都说这女婿如半子,可是终究是个外姓人,能帮贾家多少?越想越愁,忍不住又开始唠叨,要他们三兄妹日后互相扶持。 贾敏叹了口气,“老爷,便是要扶持,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总不能要我连命都赔给他们吧,真要这样了,这贾家的女孩儿日后谁敢娶?” 代善也明白她的意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帮娘家也有限,她总不可能将整个林家都拿来填陪贾家,那样你还真当那姑苏林氏宗族的人都是死的。若是贾赦贾政对她好呢,自然是多帮点儿,可若是跟他们的关系不好呢,自然就一推二五六了。就凭贾政现在跟贾敏的关系,要想她日后对贾政有什么帮助,只怕难。 贾敏现在就差没敲锣打鼓的告诉他们,我跟贾家二少爷的关系不好了,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也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会闹成这样。老二也实在是太自私了点,想当年贾敏对他的要求也不高,不过就是要他陪着玩耍一下,能耽误他多大的时间,读书读书,读了哪么多年的书,家里一切都以他为重,什么事都让着他,可是结果呢,劳神费力折腾了这么些年,他读了个什么结果出来?也不怪他妹妹要看他不起了。 出了半日神,代善方叹息道:“敏敏,不要这样说你二哥,他毕竟是你哥哥,再说了,他还年轻不懂事,以后还有时间。”只是后面这句话,代善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了,只有等自己快死的时候,给陛下上个遗折,看看陛下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 听着代善话里透出的软弱以及侥幸,贾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吧,人家是儿子不是,谁叫自己是女儿呢。撇了撇嘴,再一遍警告自己一定要牢牢记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老话,一面识趣的不再跟自家老爹顶撞了,有些事,过犹不及,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以贾政两口子的愚蠢与贪婪,她有的是时间来跟他撇清关系。 至于现在,还是不要太伤面前这位老人的心好了,毕竟,他算得上是真心对自己好,为自己考虑的人。重生一世,贾敏对这样亲情,还是很珍视的。 林海自然看到了贾敏的脸色,心下也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敏敏虽然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不得不以天诛那冷酷狠戾的外表来做掩饰,其实她的心,还是跟以前一般柔软,只不过怕再受到伤害,所以才不得不用现在这些不可理喻的胡搅蛮缠来保护自己。 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剥啄之声,林海扬声道:“什么事?” 外面的恭谨回禀,“大爷,是那位珍少爷醒过来了,不过他的情况不怎么好,满嘴的胡言乱语,敬大爷也被吓住了,让小人过来看大爷有没有空,若是有空,便请大爷过去看看。” 代善吓了一跳,惊道:“不过就是受了点子风寒,怎么就这样了?快,林海,你快过去瞧瞧。”开什么玩笑,贾珍可是东府那一脉的嫡长子,尤其是他还是贾氏一族的宗子,是未来的贾氏族长,他要在林家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跟代化交代,尤其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只怕到时还要说自己这一支想谋夺那族长一职呢,他可不想听见这样的话。 贾赦也是吓了一跳,他爹能想到的他现在也能想到,当下狠狠瞪了林海与贾敏一眼,好吧,你们玩吧,现在玩出火了。 贾敏对贾赦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小样,就这么点子事大哥你就害怕了,哼,看来你该回炉再训一次。” 贾赦气急,“我,……,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他们这时已然离贾敬父子的院子很近了,远远便听的贾珍在里面鬼哭狼嚎,“鬼啊,鬼,有鬼,爹,救我啊,啊,不要靠近我……。” 代善听他喊得瘆人,还以为贾珍真的不好了,心下着忙,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抢了进去。 贾敏在后切齿道:“个你小兔崽子,看姑奶奶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就不姓贾。” 林海懒洋洋的道:“敏敏,你没事吧,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置什么气?” 贾敏竖眉:“什么都不懂?!这小兔崽子可是真的从头到脚坏透了,你觉得他什么都不懂,我怎么觉得他什么都懂,可就是不想让人好过呢。” 贾赦也摸着下巴皱眉道:“得,还真别说,敏敏这最后一句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也觉得这小子不怎么地道,就看不得别人过好日子。” 林海与贾敏一起看着他,贾赦顿时惊悚了,摆着手道:“喂,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这小子看着真的古古怪怪的,说话行事说不出的别扭。” 贾敏慢吞吞的道:“好教大哥哥知道,他这毛病叫独生子女综合症,确切说是被惯出来的毛病,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受重视,只要有那样的人出现,他就会千方百计去抢那人的风头,让大家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身上。” 贾赦都听得呆了,半日方能说出话来,“妈蛋,这都什么毛病?” 林海闲闲的道:“好日子过多了呗。” 贾赦顿时两眼放光,“哈,林海,要不然你再特训一次,就跟我上次一样。”他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吃苦算什么事啊,一定要有人比自己更吃苦才能算完。 贾敏向天翻了个白眼,林海慢吞吞的道:“他跟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为着个不相干的人劳神费力?” 贾赦顿时蔫了,“那倒是。” 贾敏凉凉的道:“既然大哥哥那般有闲心,不如这项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贾赦没好气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谁有那个闲心来伺候那小变态。” 贾敏嗤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他们这时已然到了屋外,贾敬闻声从里面一把抢出,拉了林海便跑,“世兄,你快看看,珍儿他这是怎么了?” 林海搭了搭贾珍的脉,淡淡的道:“他一个人在外面呆久了,受惊过度,风邪入侵,方会如此。”一面捏开贾珍的嘴巴,往里面扔了颗药丸。 贾敬连阻止都来不及,惊道:“世兄,这是什么?” 林海笑道:“不过是安神的药罢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贾珍便不再哭闹,自沉沉睡去。 代善出了口长气,叹道:“方才珍儿那模样可真是吓人。”真的都快吓死他了,怎么能癫狂成那个样子。 林海轻叹,“这个却是要怪我了,毕竟这里也才收拾出来,到底太过僻静了,且我带的人手又少,一时照应不过来才有这事的。” 众人都不好说什么,还是贾敬回过神来赶紧道:“世兄这是什么话,原是我家这个小子太过调皮,他若肯乖乖听话,怎么会有这场事。”毕竟林海可没下帖子请贾珍,是自己扭不过儿子才带了他来,结果这一路的出乖露丑不说,到别人家里他都还要闹点子幺蛾子出来。心下发狠,回去非得好好收拾贾珍不可,真当自己这个老子是摆设不成。 只大家都被贾珍的表现吓怕了,也不敢就说回去,反正现在没事,为了打发时间,林海干脆又拿了些字画古董出来请他们品鉴。 林家已然历经五世,底蕴岂是贾家这样的新贵能比的,那些收藏自然不凡,好些东西代善等都只听过其名,却从未见过,自然是啧啧称奇,连呼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贾赦暗自撇嘴,就这些你们就满足了,他敢打赌,这些东西林海是绝然看不上的,林海真正在意的,拿出来恐怕能吓死他们。 ------题外话------ 因为天气原因,本文改为隔日更。 为表歉意,奉上小剧场: 林海: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教训。 贾敏大力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就是,都是被我大伯与敬大嫂子给惯坏的。 林海摸着下巴,坏坏的道:敏敏,你觉得是单打好呢还是双打好? 贾敏疑惑:女单,男单,还是混双? 林海大汗:……,亲,你得有多不待见这小子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一章 教训 二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日,代善忙忙的起身要去上朝,顺带请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回来。 不过可惜的是,那位太医连贾珍有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反问贾敬:“这位小公子不是好好的么?”他觉得这些贵族公子哥儿们就是闲得无聊,专门没事找他来消遣的,是以语气有点儿不善。 贾敬一愣,没事,不可能啊,他儿子昨夜那鬼样子差点儿没把他给吓死,怎么在这太医嘴里就得了句没事? 贾赦伸脖子一看,见贾珍脸色红润,气息悠长,的确跟个好人没什么区别,惊喜道:“好了,真好了,妈哟,昨夜吓死个人了。” 太医也是一愣,想来代善肯下大力气请自己,那肯定是不会无的放矢的,那么这位小公子只怕真如他父亲所说,病的不轻罢,拿起贾珍的手又细细诊了一次脉,然后道:“应该是无事了。”心下也自诧异,什么药见效哪么快?忍不住就问道:“诸位先前可给小公子吃过什么药?” 贾敬看了林海一眼,见他并无其它表示,迟疑了一下方道:“是我朋友见事情紧急,就先给小儿开了药服下,后来小儿又突发癫狂之症,也是鄙友给的药。” 太医捻须道:“不知药方可在?” 林海命下人将药方交给太医,那太医反复验看,半日方叹息道:“老朽白活了这般大的年纪,却不知这药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因又问:“那后来吃的药呢?不知可否给老朽开开眼?” 林海无可不可的将那丸药递给他,那太医掰了一小块放在口中辨认。 林海失笑,“这药没什么特别,就是用上好的珍珠与琥珀和了首乌等宁神顺气的药物做的,原是家父怕我太过紧张,方才准备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自是林侯怕林海因临近考场太过紧张,才备了此药给他,也难怪他要随身携带了。 贾敬恍然道:“难怪这药效如此之好。”给参加春闱的人准备的东西能不好么,林侯肯定是那样好就用那样,没有只怕也要千方百计收罗来。 太医颔首道:“公子高明,既然如此,老朽就不献丑了。这位小公子既吃公子的要见效,就不要再半途换人了,否则对病人无益。” 贾敬连声称谢,又命人准备了谢仪给那太医奉上。 贾赦待贾敬送了人回来,嚷道:“如何,我早说了林兄弟的医术非常人可及,偏你们都不信。” 林海忙道:“恩侯不要乱说,这生病了自然当看大夫,我怎么说都是外行,做不得准的。” 贾敬忙对林海一揖到地,羞愧道:“却是对不住林世兄了,只是小儿昨夜情状委实是太过骇人,愚兄只此一个孽障,实在是难以放心啊。”明知道林海懂医,甚至在已经用了林海的药见效后,自己还坚持要代善请太医,这摆明了是给林海没脸,他现在只希望林海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林海连连摇手逊谢,“为人父母者,自当如此,敬兄何必如此,这却实实是折杀小弟了,修得如此。”我帮你可没安什么好心眼儿,还真用不着你来谢。 贾敏不耐烦的道:“你们就别在那里客套了,既然珍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敬二哥你还是带着他快点儿回去吧,毕竟这个庄子可是在荒郊野外,要什么都不方便。”她实在是看不惯这文人的虚伪,不放心就不放心,不放心你就快点儿滚,回了你家你想请多少太医就请多少太医,没谁会来你家跟计较的。 贾敬被贾敏的直爽给噎的说不出话来,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算贾敬这点好,比贾政不知道明白多少,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人,也不会掩耳盗铃装不知道,依了贾敏的话,赶紧带着贾珍走人。 史夫人自听得下人禀报说是贾敏的马惊了,就差点儿没吓得厥过去,忙命人封了消息不叫孙太夫人知道,毕竟在连番打击下,孙太夫人的精神越发的不好了。史夫人虽然平日里跟孙太夫人不对付,有的时候也诅咒这老太婆怎么还不早死,可那毕竟都是一时的气话,堂堂的侯府千金,她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孙太夫人活着可比死了的价值要大得多,尤其在这个整个国家都风雨飘摇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位得圣眷的老太太在,可比得上是一道免死金牌了,若是因为贾敏惊马的事吓到了老太太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只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凭着往日里两母女怎么闹,现在史夫人却只剩下焦急的份儿,命人快快将消息传给代善。一面赶紧又对着自己供的菩萨磕几个头,“大士在上,求你保佑我儿渡过此次劫难,信女定然为您重塑金身。” 站起来忍不住又捶胸顿足,到底是谁怂恿贾敏外出的?看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待得下人回报说是大爷与东府那边的敬大爷都带着人追了出去,小姐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太太且宽心些时。史夫人终于回过神来,“关那边敬大爷什么事?他怎么会跟四姑娘在一处?” 那下人战战兢兢的道:“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边的珍哥儿也在姑娘的马上。” 史夫人呆了呆,贾珍,那可是族里的宗子啊,这下真是闹大发了。 韩氏比史夫人早得了消息,可她也知道现在自家夫婿身手不一般,而且听贾赦言下之意,贾敏也是个非同常人的,身手只怕还在贾赦之上,是以心下虽然害怕,却还镇得住,一面派下人通知代善顺带知会林海一声,一面吩咐人手出去善后。 史夫人坐卧不安,在荣禧堂内不住的打转,一边恨恨骂道:“这个死丫头,也该好好管教了,这心是越来越野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去学什么骑马?偏老爷还事事都纵着她,好吧,现在出事了吧。” 韩氏进来便看到史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劝慰道:“太太别着急,我听大爷说过,四妹妹的马上功夫还在他之上,这么点子小事,哪里能难到她。媳妇方才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了,虽说是四妹妹的马惊了,可是却连个人都没伤到,可见一斑了,估计是因为外面的人多,四妹妹不敢在这个时候驯马,怕伤了人,估计要到了城外才好收拢。” 史夫人合十道:“老天保佑,菩萨在上,老大家的,承你吉言罢。” 只是到底不能安心,将那下人如流水价的派了出去,一面又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吃了这般大亏,但愿日后消停点儿罢,再要这么闹下去,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说着便哭。 韩氏只得又打叠出百般理由来好言相劝。 只是这母子连心,哪里是几句好话就劝的下来的,史夫人心下发狠,觉得那王氏简直就是个灾星,自她到了贾家,贾家就事故不断,恨恨的吩咐下去,要王氏将那金刚经抄上百遍,看看佛祖能不能看在她虔诚的份上消消气? 韩氏虽然对王氏没好感,现在也忍不住私下同情她,这可到底是新过门的媳妇啊,太太这样做,是半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了。赶紧轻声提醒道:“太太,太太,您先消消气,便是再着急,还是等以后吧,这弟妹明日还要回门呢。”难道咱家送个现成的把柄在人家手上,等她回去告状。 她不劝还好,一说,史夫人当真是勾起新仇旧恨,她委屈,我儿子才委屈呢,将桌子重重一拍,“我又没求着她嫁给老二,原是她王家死皮赖脸定要贴上来的,受不了,早干嘛去了,受不了就别嫁到我家来啊。” 韩氏听得既解气又心酸,毕竟她跟二房虽然关系不太好,虽然觉得王氏挨骂受罚活该,是老天开眼。可是大家的身份都一样,都是当媳妇的,听着史夫人的话,由不得她不心寒,这年头媳妇是真心不好当啊。 现在她是说什么都不好,你要她怎么做?附和史夫人给王家没脸,王氏贾政日后肯定恨死她,可要替王氏说话,她还真没那么大度,替一个刚进门就算计自己的弟媳说好话,她现在不落井下石只在一边幸灾乐祸站干岸已经算是好的了。想了想,将话岔开,“太太,这二弟他们明日回门的礼单你能不能帮媳妇掌掌眼,媳妇到底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人家还不笑话咱们家。” 史夫人漫不经心的道:“你是个能耐人,往日怎么送的,现在就怎么送,按祖宗规矩办呗。”她现在哪儿还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事,揪心贾敏的安危还来不及呢,且左等右等,一个回来报消息的都没有,是好是歹你们倒是吱一声啊,心中越发焦急,对韩氏道:“下面的事也别回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忙忙的又进去拜观音,求菩萨保佑去了。 韩氏低头领命,眸光深沉的看了眼手中的礼单,她倒真想按史夫人意思,狠狠的下一次王家的面子,还真没看过像王氏这样刚嫁进门就迫不及待把手伸到大伯子家的新媳妇,实在是太没家教太不要脸了,韩氏每每想起那晚的事都是一身冷汗,以贾赦以往的名声,真要被那王三沾上还能讨得了好去,自己不仅要与这样寡廉鲜耻的人共侍一夫,而且凭那王家的习性,这位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安分守己的,那自己的日子还真的是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了,以王家的势力,肯让他家闺女安安分分的当小妾?她们两姐妹联手,估么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韩氏还真想按着史夫人的吩咐来办,也给王家一个没脸,好一出自己胸中恶气。 只是转念一想以史夫人对贾政的偏爱,自己真要这么做了,只怕史夫人气过了倒霉的还是自家。当下还是按着往日祖宗先例,中规中矩的给贾政夫妇准备了一份礼,丰盛自然是不要想了,但要想嫌寒薄你也挑不出什么来。她出身书香世家,处理像这样当面打脸却偏还要占着理让你说不出话来的事自然是得心应手,便是连贾敏在这方面都佩服得紧。估计王家收了这份礼,便是再不满意,却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及至过了晌午,方有代善身边的长随回来传话,四姑娘没事,老爷带着东府那边的敬大爷父子,与咱家大爷还有四姑娘到林姑爷那边的庄子上去了。 史夫人悬了半日的心方才放下,仍忍不住问:“到林家的庄子去做什么?可是有谁伤着了?” 那长随笑道:“回太太的话,倒是没什么人受伤,是老爷听了大爷他们出去的原因也起了兴致,才一起到林家的庄子上的。” 史夫人这几日被折腾得日日悬心,简直是一惊一乍不得安宁,现在一听说没人出事,早忍不住满口念佛,谢天谢地谢那满天神佛都还来不及,也无心再问其它的了。 韩氏赶紧上前搀扶,笑道:“太太今日竟是悬了半日的心,现在既然知道四妹妹他们都没事了,不如先回房去休息一下再说。” 史夫人绷的紧紧的筋一松,也觉得自己累得慌,点了点头道:“老大家的还是你懂事啊,有什么事你自个儿瞧着办罢,也不用再来问我了。”扶了韩氏的手径自回房休息去了。 韩氏将史夫人安置好了方才出来,接着问道:“那老爷他们今晚回不回来?” 长随道:“老爷当时也没说,不过应该是要回来的吧。” 韩氏颔首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回去罢,有什么事记得快点来知会我。” 照韩氏看来,贾赦等人是不可能留在林家过夜的,毕竟里面还有个贾敏,那可是未出嫁的闺女,怎么可能留在自己未婚夫家过夜,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说?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到了晚间,这些人竟都还没回来,反倒是赖大回来传话,说是东府那边的珍哥儿不好了,正忙着请太医呢。 史夫人惊道:“这话怎么说,不是都说好好的,没人受伤吗?” 韩氏也着急,忙忙的传了赖大进来劈头问道:“赖总管,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刚不是说大家平安吗?” 赖大也喊冤,“哎呦大奶奶诶,真不关咱们家什么事,是珍哥儿跟敬大爷父子两个置气,跑出去吹了风受了风寒才这样的。” 韩氏皱眉,怎么你俩父子置气置到别人家去了,这敬大哥哥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怎么连这般浅显的规矩也不懂? 史夫人也皱眉,叹道:“不是我说大侄儿,那珍哥儿也委实宠的太过了,要闹在自己家里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外人那里都还闹?”这才是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贾珍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宁国府上下因为他是日后宁府的小主子,是以大家也都纵着他,在宁国府内,贾珍的地位可比之后来的宝玉高了不知凡几,毕竟人可是宁国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用不着像贾宝玉那般还要靠一块不知真假的破石头来提身份。 除此以外,他还是贾氏一族的宗子,就算荣国府内众人也是想不捧他都不行啊。 且代化因被皇帝见疑,为了避嫌,多是窝在家里调教这个宝贝金孙。贾珍脾气虽不好,但人绝对算得上是聪明伶俐,代化教他的东西,基本上是一学就会,太难的,至多代化重复个三五次,也就过了,喜得代化眉开眼笑,连夸自家这个孙子日后怕是要给自己考个状元回来。 贾敬听了代化的话自然是不服气的,老子费尽心血也才考了进士出来,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想考状元?于是他爹教儿子习武他便教儿子习文,嘿嘿,这文状元与武状元的含金量可不一样,且文状元比之武状元不知难考多少倍,竞争也更激烈,老头子,我就看你吹吧。 他在翰林院内也不受重视,那一干同僚哪个是傻的,都知道代化被上面见疑,贾敬这辈子都不可能受重用。再加之这寒门学子与勋贵之间本就势如水火,贾敬虽是真枪实弹的考出来的进士,也有自己的傲气。且他又是未来的贾氏族长,那宁国公的爵位又稳稳的等着他老人家袭,平日里大家多笑称他是小公爷,这些落在那一干寒流士子的眼中,自是看得冒火,要知道,作为文人出身,他们拼死拼活熬上一辈子,哪怕是位极人臣,也未必能得到封爵。这小子凭的命好,就因为投胎投得好,咱们这些人奋斗一辈子也未见得能得到的东西,于他却是唾手可得。 不要高看了读书人,他们也是人,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他们一样不少。尤其是文人的小心眼,惹到他们口诛笔伐起来,那可真的是能让你欲仙欲死。 本就招人妒忌,可偏贾敬才开始的没注意,那时他还在狂喜中,自然就忽略了旁人的眼色。更让人悲催的是,他家娘子因为贾敬在外工作,生怕下人照应不到,让自家亲亲相公吃了亏,一日三问,不时的送汤送水。在一干苦熬的翰林诸子中,越发的显得鹤立鸡群独立特行。 这让人怎么想?你就显摆吧,显摆你家多有钱是不?在天朝,从古至今,有钱没权的人家都是肥羊,看人不整死你。 其实这也要怪代儒,那代儒本就是个书呆子,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你还想他怎么教贾敬,贾敬能考上进士都是全仗着自己脑袋瓜子聪明,你没见代儒自己也就只考了个举人就完事,然后就再无寸进了。 于是贾敬很悲催的就成了一干同僚的眼中钉,你出身好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显摆你家有多有钱?有钱咱们也不说了,可你家既然不差钱,你干嘛还要来跟我们抢饭碗? 贾敬与同僚之间关系越发的紧张起来,他在翰林院就是一个靶子,出身高贵算什么,只要你家中不得势,再高贵也没人将你打上眼,何况你再高贵,比得过皇子么?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皇家想把你怎样就怎样。这柿子都是拣软的捏,对于在翰林院孤立无援的贾敬来说,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好事没他的份,一旦出了事,作为同僚,他却得跟着受罚,连出几件事故后,贾敬在翰林院竟成了过街的老鼠,日子越发难过起来,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请了病假回家长休,反正闲得无聊,看他老子折腾贾珍也来了兴趣,干脆集中精力也来教儿子。 是以贾珍竟是小小年纪,便已文武兼修,将代化喜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连连额手称庆,总算是老天爷开眼,自家不走运,这孙子看样子却是个有出息的,越发将贾珍视作命根子。 他们贾氏宗族的两代族长都是这个态度,下面的人自然是上行下效,一个个都对贾珍趋之若鹜,如众星捧月般惯着贾珍。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人如此娇惯,自然就养成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那脾气是想好都好不起来,早不知道歪哪里去了。 只他也奸猾,惯会看人下菜,毕竟作为继承人受的教育也跟普通子弟不一般,是以在外面还是留了分寸,闹腾的凶了,别人最多也不过说句小孩子淘气罢了。 今日到了林家庄子上,本以为林海反正迟早也是贾家的人,是以觉得那也可算得是自己的地盘,且代善与自家老子也在,所以才在那里耍了回门槛疯,谁知道这次却踢到铁板上了,被人狠狠的收拾了一回,多的都还回去了。 贾敏与林海都知道贾珍日后是个什么德行,他便是被收拾得再惨,他们也不会有半点儿心软,只当是提前收利息了。但是现在就要这小子的命的却不成,毕竟,他们可不想改动太多,人贾珍可是要留给秦可卿的,那位警幻的可卿妹子可要靠这祸害来完劫呢。 贾赦只模模糊糊的知道贾珍日后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下场跟自己一样,都不算好,他还巴不得贾珍就此一命呜呼,贾家日后另换一个族长才好呢。 只是可惜的天不从人愿,林海居然把这祸害给治好了,唉,治他干嘛啊,早死早超生。 ------题外话------ 潇湘怎么了,我连请假都请不起了,亲们对不起,我前几日感冒,头晕腹泻,浑身酸痛,看病去了,不得不停更几天,实在是很抱歉,今天肥肥的一章送上,希望亲们满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 对质 一 史夫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拉着贾敏左转右转,前看后看,就差没命贾敏将头发放下来连头发丝儿都一根根检查了。 贾敏哭笑不得,“太太,你老人家好歹给女儿我点面子,那马我从五岁就骑起,何尝出个什么事了?” 史夫人把手一摔,没好气的道:“那这次呢,这次怎么说?”真是好心成了驴肝肺。因为心情太过激荡,她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尖锐,把刚刚下朝回来的代善都吓了一跳,吃惊道:“我不是命人传了信回来吗?敏敏没什么事啊?” 伸手在贾敏的脑袋上一揉,自得的道:“也不想想,我家阿四是什么身手!就算本帅的手下,只怕也少有人能及。”哈哈,虎父无犬女啊。 贾敏也连连点头,很给面子的道:“对啊对啊,区区一匹惊马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因为当时人多,不想伤及无辜,我早就将它制服了。” 史夫人看着他们父女俩得瑟的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府里珍哥儿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都说老爷出息了,不甘心再屈居那边大老爷之下,想要谋夺这族长之位呢。”想起自己这两日又急又气提心吊胆不说,还要去听这些无聊的闲话,史夫人真心觉得委屈,忍不住落下泪来。 代善脸色一沉,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话出来,却没想到会这样快,沉声道:“这话是谁说的?”谋夺族长之位?!放你娘的狗屁,若非看在自家老子的面上,他早分宗了,自己当祖宗跟屈居人下那可是两码事,老子还用得着来算计你一个风雨飘摇的贾代化? 史夫人冷冷的道:“还不是你那些好伯父好叔叔好哥哥好弟弟们,一个个都上门来兴师问罪,就好像我们要谋朝篡位似的。” 代善眼色阴沉,这些老不死,当年自家老爹还在时,他们便仗着老爹的势很给孙太夫人没脸,磨搓史夫人自然是更不在话下,只是自己看在贾源的面上,却不得不忍让,没想到现在父亲过世那么多年了,这贾氏一门全靠自己母子支撑,他们居然都还那样不识趣,仗着在族里的身份来欺压自己妻儿。 贾敏见势不妙,连忙拉着代善的手道:“爹啊,你理这帮糊涂人做什么,他们懂什么,别为他们气伤了身子,他们若再敢来闹,咱们就过去找大伯父开祠堂。” 代善一愣,“开祠堂干什么?”他虽然气急了想了下分宗,可是压根儿就没想真的要实施啊,毕竟从他这一辈讲还没出五服呢,在当时,若非有重大事情,是不可能分宗的,不然就得世人的诟病,说你不忠不孝。 贾敏冷笑道:“他们不是说咱们这一支觊觎那族长之位吗?为证清白,那咱们就干脆要求分宗,都分出去了,看他们还能说什么?”关键是,咱们就可以从此摆脱贾珍那个祸害了。 史夫人被贾敏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惊道:“不至于罢,四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现在一来还没出五服,二来只怕本家会说我们见东府大伯那边失了势我们就落井下石,骂我们数典忘祖。”她在大事上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的。 贾敏拉着代善的手一摇,对史夫人道:“女儿知道,这么简单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太太难道你就白受了这些气?咱们家又不是柿子,难道就这样由着他们想捏就捏,总得要给他们个教训。”那些人又不是真是笨蛋,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件事来踩荣府一脚,煞煞代善一家的气焰罢了。 代善在林家之时便有此担心,现在真发生了却觉得淡然了,人便是如此,同患难容易,想要同富贵却是千难万难,族长,哼,若非自己老娘伸出援手,只怕你便是族长又如何,还不是只有困守愁城,慢慢煎熬至死。 当下便带了史夫人贾赦与贾敏去东府见代化,贾政今日陪着王氏回门去了,白得了人一半家产,他还不跑快点儿。 代化自那些族人跑到荣国府那边无理取闹开始,便知道有这一日,只是却没想到代善的反应这么快,见代善过来,忙迎过来笑道:“三弟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知会一声也就是了,你可不比老哥哥,一直都挺忙的。”他心下不得不酸,因为自家老婆的缘故,他可实在是太闲了,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 代善淡淡的道:“这事却不好知会。” 代化故作不知,笑道:“不知贤弟有何事?居然要亲自跑上这一趟。” 代善冷冷的道:“还请族长大人召集族人开祠堂,然后禀告天地祖宗,小弟打算分宗。” 代化吃了一惊,他纵容那些族人胡闹,不过是看着贾珍出事心中不爽,觉得代善是想要骑到自己头上了,想要给代善敲个警钟,却没想到代善的反应会这么大,那他预先设好的方案看来是不成了,装装样子敲打那些族人走下过场只怕糊弄不过。可是若真让代善这一支分出去,自家怎么办?自家可没有一个深得圣心给皇帝都要给面子的老妈,也没有一个欣赏自己的主子做皇帝。代善一家一走,贾氏一族只怕马上就得走下坡路,皇帝弄不好马上就要翻脸跟自己算账。 忙对代善道:“竟是出了什么事?贤弟何至于此?” 代善冷笑道:“族长大人是真的不知道?我家这两日可委实是热闹得紧。” 代化老脸一红,叹息道:“原是珍儿出事,那些人不懂事,急着知道珍儿的情况才到贤弟家中去的,我也责罚过他们了,敬儿媳妇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一听珍儿出事就慌了,没了抓拿,我才说了她,敬儿不是都传了话回来说没事了。” 代善淡淡的道:“听族长的意思,都是我家不对啰,敏敏,你将事情的经过对族长说一遍。” 贾敏便从贾珍使坏惊马讲起,一直讲到贾珍在林家大发神威,独自发气撒野跑到林中受了风寒被林海救治过来为止。 代化越听越惊,自家宝贝孙儿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只觉得那是小孩子淘气,却没想到他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老脸通红,连连赔不是,“怎么会是这样的?珍哥儿这孩子委实是太胡闹了。” 贾敏耳尖,马上逮住代化的话头问道:“族长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侄女听不懂。难道是觉得侄女方才所说有误,不如这样吧,还是请敬大哥哥与珍哥儿出来,咱们当面对质,看看侄女是否在胡说。” 代化脸色一沉,已经知道自己只怕被贾珍给骗了,贾敏既然敢如此说,那么她定然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度,反倒是贾珍,却是等贾敬离开后方对自己与他娘说的事情经过,且前后混乱,鬼神乱窜,青天白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自己也是糊涂了,护犊之心太过,才被他给糊弄了。 代善看了眼代化,淡然道:“昨儿的事,除了前面惊马的事小弟不知,后面的事却都是亲身所历,我可以证明敏儿没有半句虚假。至于惊马,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女儿,我带着人赶到时,珍哥儿正在对敏敏赔礼道歉,若是他真的无辜,何须如此?” 贾敏冷笑道:“若是族长大人还不相信,那么请仔细看好,这东西应该是贵府的吧?”说着便自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银光锃亮的大头针来。幸好自己多年经历,凡事都多了个心眼,将贾珍的罪证留了下来,不然的话岂不是空口无凭。 代化老眼昏花,看着那针看不分明,惊疑不定的道:“这是什么东西?” 贾敏冷笑道:“好教族长大人知道,这便是珍哥儿用来刺我的马的东西,族长大人若是不识,便请将珍哥儿带出来,还有他身边的人一并带出。这大头针一般是用来纳鞋底的,想来他一个公侯少爷,如何能有这东西?自然是身边的人所用,族长不如好好查查。” 史夫人只觉得全身发软,捂住胸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敏儿哪里碍了珍哥儿的眼,他要这般恶毒?” 代化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可能这样做?再说了,大侄女,当时他可也在你的马上,难道他连自己的小命儿都不要了?” 贾敏淡淡的道:“我问过他,他说是因为自我们家回来后,大家都跑到我们家来奉承,他看不过眼,至于为何要选我,那是因为小女很不幸的被你们当做了他的学习目标,他想要下下我的面子,让我出丑人前,再没有在他面前炫耀的资本。至于你老人家担心的最后一条么,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他觉得自己的身手不错,那点儿小事难不住他。族长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马上叫珍哥儿出来问问。” 史夫人听得都快疯了,血往上一冲,什么风度都不要了,一把扑过去抓住代化开始推搡他,“我要你们叫珍哥儿向我敏敏学了吗?啊,你们自说自话,凭什么却要我的女儿来遭殃?天啊,这还有天理吗?居然还由着人上我们家来闹?族长,谁稀罕,没有我家老爷,你贾氏一族还能在这京里呆着?老天你怎么不开眼啊?怎么不打雷劈了这些狼心狗肺的?快开祠堂,分宗,分宗,我们要不起这些狼心狗肺的亲戚。” 代化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史夫人如此闹,早就晕了,连连道:“贤弟,贤弟。”他一大老爷们,总不能跟自己兄弟媳妇干一架吧。 代善看闹得不像话,赶紧上前拉开史夫人,低声喝道:“太太,这不是在家里,你这样成何体统?” 史夫人哭骂道:“体统?!什么体统?你们贾家有体统吗?明明靠老爷给他们撑着,居然还要来摆什么族长的威风,跟我讲体统,怎么就不见他们自己的体统呢?把珍哥儿叫出来,我看他有什么话说,小小年纪,怎么凭的恶毒,到底是谁教的?” 贾敏暗自撇嘴,不就你老人家面前这位教的。 贾赦只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觉得贾珍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却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如此恶毒,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一一对照昨天发生的事,却由不得他不信,忍不住讥刺道:“哎哟,珍哥儿小小年纪便如此风骨特异,只怕将来真是个大有出息的,没准儿咱们全都要仰仗他呢,太太你可小心点儿,别乱说话。” 史夫人正被气得够呛,听了贾赦的话顿时目瞪口呆,就这么恶毒的孩子,不祸及家族都算是好的了,还,还想要他庇护,他庇护我下十八层地狱吧?想都不想便道:“算了,他的好处我们消受不起,一次就险些送了我女儿的性命,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与其指望一个都出了五服的堂侄孙,她还不如指望自己的娘家来得可靠,至少她娘家现在可比这宁国府得势多了,对这位不得圣意的贾氏族长她还勿需放在眼里。 贾敏噗嗤一笑,对贾赦一翘大拇指,笑吟吟的道:“哥哥说的好啊,他可是未来的族长呢,这样的族长我们可生受不起。”贾珍后来可不将贾氏一族送进地狱了么。 这时贾珍身边的伺候的人都传了来,见里面闹得一塌糊涂,都不敢进来,一个个屏着气都在外面装死人。 贾敏眼角一扫,一拉准备发飙的史夫人,对外将嘴一呶,娘啊,你就别撒泼了,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史夫人扫了眼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下人,冷哼一声,理了理头发,自坐到一旁不吭声了。 代化干咳一声,理了理衣服,也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你们都进来罢,四姑娘有东西要你们看看,给我好好认认。” 一众丫头婆子战战兢兢的进来,仔细看了看放在盘中的大头针,半日,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道:“这个不是春香姐姐的么,前儿她还四处找呢。” 代化怔了怔,道:“你没看错?” 那小丫头吓了一跳,又仔细看了看,方肯定的道:“没错,就是春香姐姐的,那天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问过奴婢来着。” 代化皱眉,一根破针有什么了不起的,掉了就掉了呗,还闹得兴师动众的,这下便是想替贾珍隐瞒都是不能了。 贾敏一直留心代化的脸色,见他脸色一变,忍不住撇嘴,转头看自家老爹的脸色。 代善虽面上看着一派淡然,其实也一直在留意代化的脸色,一看代化脸色一变,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心反而定了下来,闲闲的道:“大哥想是不知,对这些做活计的人来说,这针就想当于士兵手中的刀,一向用惯了再换新的就会觉得很不方便,掉了自然是要好好找,多问几个人也很正常。” 代化一噎,也不好多说,只得道:“谁是春香?” 众人后面一个容貌尚算清秀的丫头赶紧出列对代化磕头道:“奴婢便是春香。” 代化看着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贾珍身旁有这么个人,皱眉道:“你是珍哥儿房里的人?” 春香低头道:“是,当日太太见奴婢针线好,才将奴婢派到是少爷房中的,奴婢只管针线上的活。”她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是恍然大悟,既然是针线上的人,那容貌自然在其次,只要女红足够好就够了。 代化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事到如今,再遮掩又有何用,看代善一家的样子,今日自己如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他家还有一个孙太夫人还没出面,自己虽是族长,但是孙太夫人却无疑是贾氏宗族中现存辈分最高的长辈,她还没发话呢。 代善却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对春香道:“好,丫头,你且上来仔细瞧瞧,这是你的东西么?” 春香上前接过那大头针仔细试了试,又在手上反复拈了拈,又细看了半日,看得代化都快冒火了,方回道:“回老爷的话,此物正是奴婢丢失多日的东西。” 代化哼了一声,“那你当初是如何丢的东西?”真是个粗心的奴才,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还是早些打发了为妙。 春香低头道:“老爷,前日奴婢正在花廊下做活,是太太叫奴婢去问话,奴婢才去了太太的房中,当时奴婢手上伙计才做了一半,所以就随手带在身旁,回了太太的话回房后,才发现这针不见了,因是奴婢用惯了的,所以才四处找了一阵。” 大家都不傻,听完春香的话也都明白了,想来贾珍是趁他母亲问春香的话时,拿走了这大头针。 代化一拍桌子,赶在代善发话前怒喝道:“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如此胡闹,快,去把珍哥儿给我叫过来。” 代善被他挡了话头,也不好多说,只好拿眼看住躁动不安的史夫人,让她不要乱来。要知道,史夫人护犊子的程度可半点儿也不比自己面前这家人低,若真要由着她闹起来,只怕就不好收拾了。 史夫人愤愤的扯着帕子,她就不明白了,你贾珍是宗子,我女儿还是荣府的嫡女呢,又能比你差到哪儿去了,你凭什么就想算计她? 大堂上暗潮汹涌,下面去传话的人战战兢兢的进来回道:“老爷,珍少爷怎么叫都叫不醒,太太正哭着叫拿了老爷的帖子去请太医呢。” 代化一惊,“又怎么了?回来不是都好好的吗?” 贾敏嗤的一笑,贾赦也乐了,装病,还真是贾家的不传之迷啊。 代善夫妇冷着脸,就看代化要如何做。 代化一皱眉,站起来赶紧往后走,“太医怎么说?” 那婆子迟疑了一下,方才回道:“回老爷的话,太医……,太医还没到。” 代化的脚步一下顿住,慢慢转过身来,是了,这才是自己应该享受的待遇,不管自己要做什么,请人都是一推三五六,一拖再拖,因为,自己一直都不受皇帝待见,这些日子借代善的光,事事一帆风顺,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处境了。 代化突然很想哭,族长,族长算什么?若是没有荣国府挡在前面,估计自己这一大家子应该早就去阴曹地府报到了吧。 不得不说,事实是最残忍的,代化本来对代善的忌惮在事实面前全都化为乌有,他也再一次看清了宁国府现在的处境。自己还真没什么值得人来算计的,就如代善所言,他分宗比谋夺自己这个族长要好得多,这些族人还真不值得他费心。 苦笑一声,代化对代善道:“唉,让贤弟见笑了,没法子啊,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娘也实在是太惯着他了。” ------题外话------ 成都太冷了,偶觉得连筋都快被冻僵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三章 对质 二 史夫人听得气往上撞,哦,你家的孩子是人,我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就该由着你孙子来作践?柳眉一挑,冷笑道:“大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一个孩子就该惯着,我家孩子多了就不值钱,该让你家孩子欺负?” 代善皱了皱眉,忙拉着史夫人,低声道:“别急,我想大哥自会处理。”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谁也不比谁笨,他现在就看代化如何处理,给自己一个交代。 代化用力一顿拐杖,冷冷的道:“我再说一遍,把珍哥儿带过来。” 那婆子迟疑道:“可是,可是……。”可是珍哥儿睡在床上就是不起来,我一个下人能把他怎样? 贾敏一拖史夫人,给她递了个眼色,史夫人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笑道:“罢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既然珍哥儿身上不好,老爷,咱们可都是长辈,很应该去看看,是么?”既然晚辈的身体不好,咱们也该‘关心关心’不是。 代化再想不到史夫人转圜这么快,迟疑道:“这个不方便罢,三弟弟妹你们可都是长辈。” 史夫人不容他将话说完,马上截口道:“对啊,正因为我跟老爷都是长辈,才更该关心嘛,你说是不是呢?老爷?”她得贾敏提醒,一下醒悟过来贾珍这小子只怕是在装病,想要逃避处罚。呸,你想得美,哪儿来如此好事,你想要害我敏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那后果么? 贾敬这时也过来了,忙着给代善夫妇见过礼,方问代化:“老爷,你唤珍哥儿何事?” 贾敏怕史夫人火头上将话说僵,且对史夫人而言,贾敬不过就是一个后辈而已,没必要亲自去给他解释,忙笑道:“敬大哥哥,是这样的,现在族里不是对这件事有些误会嘛,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珍哥儿,好将事情处理了,不然这样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的。” 贾敬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 贾敏抿嘴笑道:“就是我惊马一事,现在族里有人怀疑是我想帮我家老爷谋取这贾氏一族族长之位呢,都上我家闹了两天了,太太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我才过来问问,大老爷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一旁宁府的下人亦低声将事情的经过向贾敬说了一遍,贾敬大惊,“当时四妹妹如何不说?” 贾敏反问,“敬大哥哥的意思是我应该当着一干下人的面将这事当场抖出来?” 贾敬面上一红,一下想起,当时在场的出了下人,还有林海这个‘外人’,贾珍因为嫉妒算计自家的姑姑怎么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到底会损伤他的声誉,贾敏按下此事也是为贾珍好,自己这么一问反倒是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史夫人冷冷的道:“敏敏,现在还说那么多干嘛,直接去问不就得了。”说着便看代化。 代化无可奈何,只得瞪着贾敬,贾敬无计可施,也只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心下暗暗叫苦,爹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好歹你这条命还是那边老太太救回来的,你怎么就由着那些族人去胡闹呢。 贾敬之妻江氏倒没想到代善等人会来看贾珍,一时也是手足无措,贾敏看她两眼红肿,想来也是担心自家儿子,只是她那儿子么?忍不住摇了摇头,绕过江氏一拍贾珍,“珍哥儿,起来了,有人来看你了。” 贾珍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装死。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也拿不准他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 贾敏咯咯一笑,“呀,真糟糕,看来病得不轻啊,不过没关系,姑姑对于治小孩子的这种病最拿手的了,你说是不是呀,珍哥儿。”最后那一句贾敏当真是说的甜蜜无比。 可听在贾珍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想贾敏是怎么收拾自己的,贾珍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怕的是贾敏再抽他一顿,兴奋的是,贾敏要是敢动手,那就坐实了她欺负自己的罪名,哈哈,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只是一想到贾敏那花样百出的粗暴手段,他到底还是怕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要是贾敏再不管不顾的痛揍他一顿,他又该怎么办?这小姑姑打人可还是挺疼的啊,比自家老爹下手可重多了,要不要牺牲自己这娇嫩的小身板呢?这个命题对他来说太大了,贾珍一时也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 贾珍的表现除了担忧的儿子的贾敬夫妇,连史夫人都没瞒过,遑论是沙场上浴血奋战的老将了,代善讥讽的看着贾珍听了贾敏的话后颤抖的身子,又看了代化一眼。 代化现在也明白自己是被这个孙子给糊弄了,也是满面羞愧。 贾赦与贾敏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光是听贾珍的呼吸便知道这小子在装病。 贾赦怒上心头,妈的,你个小兔崽子居然将阖府的人都耍的团团转,咱们家还要因为你来受这份儿闲气,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对贾敬道:“哟呵,兄弟,你这个儿子有出息,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换了小弟我这么大的时候,要碰上这场面早露怯了。” 江氏愕然道:“赦大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敬虽然对人情世故不怎么通,可他真不是贾政那样的笨蛋,被翰林院中的诸位高人一番折腾后,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发现儿子的表现不对劲,一声怒吼:“珍儿,你给我滚起来,居然敢欺哄长辈?” 贾珍暗道:糟了,被老爹看破了,惨了,怎么办啊?他毕竟才不过八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咬着牙继续装,我看你们怎么办? 代善冷笑道:“哟,看样子这珍哥儿可病得真不轻,怎么能这样呢?大哥,他可是我贾家的宗子啊,来人,拿我的帖子,去请御医来。”他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小孩童居然有如此心机,看他死挺,饶是代善也怒了,好,你不是要装嘛,那我们就好生配合你一下。 贾敏对代善眨了眨眼睛,笑吟吟的道:“爹啊,区区小病,哪里用得着请御医吗?看女儿手到擒来。” 代善知道这个女儿素来精灵古怪,由她来对付贾珍这小子正好,免得以后传出去人家说自己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 贾敏手腕一翻,手上十数根金针闪闪的发着寒光。 江氏一声惊呼,掩口颤声道:“四妹妹,你这……,这是想要做什么?” 贾敏嘻嘻笑道:“敬大嫂子,我看珍哥儿这似乎是惊厥之疾,若不将他快快叫醒,只怕要出大事,治这样的急病,针灸是最见效的,我现在就给他金针刺穴,保管一下就好。” 贾珍打他老娘惊叫的时候起就小心肝打颤,这位小姑姑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这金针一扎下来,只怕自己就得去掉半条命,赶紧睁开眼睛,打了呵欠,睡眼朦胧的道:“好吵,你们干什么啊?”一睁眼,看到贾敏手中的金针,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扑向江氏,“娘,救命!” 只不过可惜的是贾敏的手可比他的速度快多了,贾珍眼睁睁的看着他娘伸出手来接他,可自己与江氏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心中的那份惊惧当真是不言而喻。 江氏见儿子惊恐万分的脸色,也是莫名其妙,这孩子,不是很喜欢他小姑姑的吗?怎么会吓成这样? 贾敬虽然舍不得儿子受罪,可贾珍这次闹得也实在是太出格,险些令的两府绝交,若不让代善一家出了这口恶气,只怕日后心中始终会有芥蒂,这未免对宁府不利,咬了咬牙,反正四妹妹也不可能要了珍儿的小命,这小子,也实在是太欠教训了。 贾敏阴测测的笑道:“珍哥儿,你说我是用这金针扎你的指甲缝呢,还是扎你的脚趾头呢?要哪样,你自个儿好好选。” 贾珍在贾敏手中拼命挣扎,惊恐的道:“不,不要,我一样都不要,祖父,救我,爹,娘。” 代化不吭声,贾敬一把拉住想要帮贾珍求情的江氏,咬牙道:“你还护着他,看看他这都是闹的什么事,该受点儿教训了。” 江氏看了看代善夫妇与代化,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但却无一人开口为贾珍说情,看来自己儿子的确是闯了大祸,这顿教训,只怕是跑不了的了,只得咽下已到嘴边的话,退了回去。 贾珍一看他娘都不肯帮他了,这下是真怕了,哭了起来,“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我一定乖乖听话,娘,你救救我吧。”他还有一句话不敢说出口,小姑姑会打死我的。 贾敬死死拉住江氏,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若想我家被抄家灭门,你就去护着那孽障。” 江氏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就严重到了这一步了?不就是孩子出门惊了马,然后在外面受了风寒嘛。 贾珍看自己的靠山都不帮忙,也知道这次死定了,一顿教训是跑不掉的了,干脆也横下心开始撒泼,“你个死女人,抓住我干嘛,我不过就在你的马身上扎了几下吗?又没有摔到你,你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用得着这么小肚鸡肠的吗?” 江氏听得几欲晕倒,这居然是自己一向乖巧的儿子做的事? 代化等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代化怒道:“孽障,都是谁教你的这些?” 贾珍涕泪横流,哭道:“老爷,打三爷爷他们一回来,好些人都说我的好日子要快没了,三爷爷比老爷能干,我们家的族长迟早是他们的。我也会跟他们一样,以后不得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我气不过,才,才……。” 代化捂住胸,喘着粗气问贾珍,“他们?他们是谁?” 贾珍哭道:“是后街的大爷爷,二爷爷他们,还有大伯母,二伯母,四婶婶,五婶婶她们,他们都说我好可怜,也就这几天的好日子过了。” 这下不要说是代化与贾敬夫妻,便是代善等也变了脸色。 江氏哭倒在贾敬怀里:“他们干么要这样做?干么要这样对付珍儿?他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她再不懂事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儿子被人当枪使了。 代化冷笑道:“好,好,好得很,这些年我们竟是养了群白眼狼。” 代善叹了口气,当真是好得很,听贾珍的话,竟是两府的那些庶子都有参与,看来当初还是应该听母亲的话,都将他们打发回金陵的,不该为着名声养虎为患,结果险些害了敏儿的性命。 史夫人怒道:“我不知道老爷都在顾忌些什么?当初母亲的主意本是不错的,老爷偏要听了老太爷的话由着他们留在京城,这下好了,这次敏儿算是侥幸躲过,下次呢?下次他们又会做什么?又该轮到谁倒霉?真是群贱人养出来的贱货,怎么教都不会有出息。” 代善跺脚道:“够了,太太,你少说两句成不。”他们跟我可是一个爹,大家都姓贾。 与代善互相看了一眼,代化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冷冷的道:“来人,珍哥儿肆意妄为,险些闹出人命,传家法,给我重重的打二十板子。” 江氏大惊,二十板子!家法!天啊,那板子成人尚且受不了,何况是贾珍这么个孩子。张嘴便要求情,贾敬死命拉住她,低喝道:“这顿打珍儿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是打给别人看的,你就别闹了。不然等日后事情无法收拾,你更有的哭。” 贾珍一个小孩子,虽然也聪明精乖,可是到底是在蜜水里泡大的,哪里懂得了成人世界的太多算计,一听二十板子脚早软了,哭道:“老爷,不要啊,孙儿以后再不敢了,小姑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贾敏拎着他晃了晃,笑道:“哦,你这个时候想起我了,没法子,你这顿打是怎么都逃不了的了,不然人家还当我们家真的软弱好欺,人人都想骑上头来。要怪就还是怪你自己太笨,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你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见人爱?他们又不是你的爹妈,怎么可能会为你考虑得那么周到?小子,多学学吧,以后别再这样被人耍了,真是被人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银子。”将贾珍往地上一扔,再懒得理他。 代化冷冷的对赖升道:“给我狠狠的打,长点儿记性,以后可别真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那我贾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贾珍哭着对江氏道:“娘。”我记住了,我不要挨打啊。 江氏咬牙转过头去不看儿子,她这儿子看来的确是该长长记性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当傻子耍,江氏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何况她还不是。 贾赦转头对代善道:“爹,你说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两府的当家闹起来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他们就不怕惹火了代化与代善碾死他们? 代善看着贾敏道:“四丫头,你说说看。” 贾敏撇嘴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想浑水摸鱼,给自己多捞点儿好处呗。那古话是说的再不错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闹腾的再凶,总不过为着这两件。” 贾赦一呆,江氏惊道:“便是我们闹起来,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贾赦却寻着那‘好处’二字想了开来,“这话难说,不管是敏敏还是珍儿真要闹出什么事,轻呢,他们做调教,能从咱们两边拿谢礼。” 江氏皱眉,“那才能有多少?” 贾赦早非吴下阿蒙,闻言笑道:“嫂子,咱们觉得少,对他们来说,那礼可就不轻了,你自个儿说,遇上这样的事,少了百两银子你拿得出手么?他们可都是长辈。普通人家,二十两银子够一年的嚼用了。” 江氏都快气死了,就为了这么点儿,无论是她儿子还是贾敏,都不可能就值这么点银子啊。 贾赦笑道:“这还是轻的,若是重呢,闹出人命官司来,两家绝交,就得分宗,那财产就得……,嗯,我想不用我说,你们都懂的。” 江氏吃吃的道:“那时咱们焦头烂额,还不由他们拿捏?太过分了!这群天杀的。”她总算是想明白了,到得最后忍不住尖叫起来。 贾敬也气得手脚乱颤,指着贾珍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给我狠狠的打,给他好好长点儿记性。”我叫你自作聪明,偏听偏信。 贾珍欲哭无泪,听了半日,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被人当傻子耍了,还有这顿打也是跑不了的了,没见连亲亲娘亲都反水了么。只是再有心理准备,他终究是个孩子,当那家法板子重重落在他的小屁股上时,贾珍还是忍不住哭爹喊娘起来,开始贾敬两口子都还能忍住,可是听到后面贾珍连嗓子都哭哑了,母子连心,江氏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跪下了,给代化与代善夫妇连连磕头,“老爷,三叔叔,婶娘,你们就饶了他吧,孩子还小,给个教训就够了,再打,怕是要打坏了啊。” 见代善夫妇无动于衷,江氏只得又行到贾敏跟前,贾敏慌忙避开,江氏哭道:“四妹妹,你就饶了珍儿吧,他才多大,能懂什么?打几下长了记性也就够了啊。” 贾敏狠狠的白了眼在一边看好戏的贾赦,不过她也不想太拉仇恨,毕竟这江氏可是贾氏一族的宗妇,自己受了她的跪拜,天知道那些黑心烂肺族人又要给自己构陷什么罪名。忙将江氏一把搀起,在她耳边悄悄道:“嫂子也是将门虎女,怎么连这打人的功夫也不懂了,除了先前几下子给他长记性的是真的,这后面都掺了水的,你听珍儿叫得惨,要不了两天他就又生龙活虎了。珍儿这打么,算是替那些人挨的,所以这是次数万不可能少的,嫂子且忍忍,一下便过。” 见江氏尚犹豫,贾敏叹道:“傻子,你看看你相公再说。” 江氏是关心则乱,听贾敏一说,才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再看贾敬的脸色的确也不是很慌乱,也慢慢定下心来,却是将那些挑唆之人一一记下,等日后再和他们慢慢算账。 贾珍可不知道这些,开始那几板子就已经打得他魂飞魄散痛入骨髓,至于后面的板子里有什么技术含量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反正这屁股一挨着板子,他就觉得疼得慌,小孩子么,疼的时候该做啥?自然是嚎啕大哭了,哭到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就只能干嚎了,好不容易等那家法行完,贾珍是连嚎都嚎不出来了,江氏哭的眼睛跟个核桃一样,一迭声的让丫头婆子们将那书房里的藤迭子春凳抬出来,将贾珍放在上面,抬回房中。 见代化如此,史夫人虽然知道那家法的猫腻,却也无法,只得安慰了江氏几句,叫人送了上好的金疮药过来。然后夫妇二人带着自家儿女悻悻的回了荣国府。 代善劝道:“够了,珍儿已经得了教训,敏儿也没事,你还要怎样?” 史夫人气道:“我就是气不过,一群王八羔子,真当我们好欺负么?” 贾敏劝道:“太太,咱们既然已经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以后善加防范也就是了,难道还真打上门去,没得给人笑话。他们总还得求着咱们过日子,有的是办法拿捏他们,怕什么。” 史夫人一想也是,这才放过不提。 ------题外话------ 晕,实在是太忙了,更新可能不稳定,请亲们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四章 内讧 反正都是作秀给人看,那戏自然也要做足,次日贾敬江氏便带了厚厚的礼上门,给贾敏压惊。 一众别有用心的贾氏族人开始算计,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反倒是宁府给荣府赔礼,不是应该荣府给宁府道歉么?这珍哥儿可是咱们贾氏一族的宗子,在林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作为岳家的荣府应该给宁府赔礼才对啊,怎么颠了个个儿,倒过来了? 然后消息传开,才知道是珍哥儿先调皮,惊了四姑娘的马,至于后来在林家受风寒,那也是珍哥儿不听人劝,自己四处乱走才着的凉,怪不着谁。 贾二老爷代修顿时着忙,对着一干兄弟骂道:“我说不成事吧,挑唆一个几岁的孩子也能成事,亏你们想得出来?” 贾四老爷代行冷笑道:“少装没事人了,当初最先在咱们耳边唠叨的人是谁?现在别没事人一大堆的样子,没你挑唆,咱们会去怂恿珍哥儿?现在倒好,羊肉没吃着,反惹了一身的骚,估计咱们那位好三哥心里不定怎么记恨咱们呢?他那老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当初便看咱们不顺眼,一门心思想要把我们撵回金陵,现下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咱们就等着日后过好日子吧。” 一时众人都愁,怎么办?那两家势大,他们还要靠着代化代善吃饭呢,想跟他们斗,那肯定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斗不过的。大家困坐愁城,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只是这人要过日子,傲气却是最没有用的,代修回到家中反复思量,最后一咬牙,对自己老婆说:“奶奶你收拾收拾,明日跟我去三弟府上探探口风。” 修二奶奶吃了一惊,嗫嚅道:“这,咱们不是才下了老三媳妇的脸面,去了能有什么好?太丢人了,我不去。” 代修冷笑道:“不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想不想留在京里了?” 修二奶奶惊道:“不可能罢,好歹老爷你还是三老爷的哥哥。” 代修没好气的道:“这大户人家有几个会念着兄弟情的,今日那东府的敬二爷与二奶奶带着厚礼上门去给那四丫头赔礼呢。” 修二奶奶一惊,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脸,“怎么会这样?”想她前日才上门阴阳怪气的下了史夫人的脸,这一下局势倒过来,这可怎么办?去给那眼睛长到头顶的女人赔不是?她可不想。 代修看着自己老婆阴晴不定的脸色,也叹了口气,“奶奶,没法子,咱们一家子可还指着这府里呢,将他们得罪狠了,对咱们没好处,反倒白便宜了人家。” 修二奶奶抬头看着丈夫,代修冷笑道:“你且看着罢,有的是人比咱们腿快。” 果然,等夫妻二人拾掇完,迟迟疑疑的到荣府一看,几不曾将修二奶奶气个倒仰,前几日同自己一起唾沫横飞挖苦史夫人的那几位,个个都赔着小心,正委委屈屈的跟史夫人诉苦,看她们见了自己那讪讪的脸色,想都不用想,自然那屎盆子是扣到自己头上了。 修二奶奶干咳一声,横了那几位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哟,几位妹妹好快的腿子,我本来还说约上几位妹妹一起来给弟妹赔礼的,哪知你们家里都没人,却原来都比我伶俐啊。”转身对史夫人福了福,口内笑道:“三妹妹,当日姐姐性子急,听风便是雨,委屈了妹妹,今日姐姐也知道自己错了,竟是误会了妹妹,今儿是上门给妹妹赔罪来了。姐姐没见过什么世面,妹妹你就多担待担待姐姐的无知罢。” 史夫人如何会在这时跟这些人计较,只微笑道:“哪儿便有这般严重了,这舌头还有跟牙齿打架的时候了,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必斤斤计较。”轻轻一句话,便将此事揭过,只到得年终时,你们方知我的厉害。 宁国府赔礼次日,太皇太后宣召了孙太夫人入宫。 这下不要说代修代行一干人心下不安,便是宁国府中也是惊疑不定,这也太不可能吧,就为了个孩子胡闹,皇家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给荣府撑腰么? 代化想了半日,方叹气道:“唉,糊涂啊,四丫头可是当初圣上亲自赐婚啊。” 贾敬不解道:“老爷,虽然赐婚的确很荣耀,可是这也不是什么独一份的事啊。”一年到头,皇帝不是总要给几家人赐婚嘛。 代化瞪了他一眼,“重点不是赐婚,而是赐给哪家人。” 贾敬一个激灵,“林家?林侯!”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瞪得溜圆,惊道:“林……林……,那爹,那不是……?”林侯总督湖广,现在皇家突然给贾敏脸面,那么定然是湖广那边有事,现在想来湖广那边能有什么事?能让皇家如此重视的只有一个,三藩!这难道是说,那几位,终于反了?! 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挥退下人立马进了书房。 代化揉着眉心,对着地图看了半晌,看着自家儿子,“敬儿,你是怎么看的?” 贾敬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皇家的恩典岂是那般容易得的,如今却为着两个孩子胡闹来出头,怎么看都忒可笑,可他们却偏偏如此做了,算来,就是为安人心了,安谁的心?现在看来,不过就是那边叔父与林侯二人了。” 代化靠在椅子上,疲惫的道:“看来,三藩是反定了。” 贾敬看着他爹,看他爹想做什么决定。 代化睁开眼,突然道:“敬儿,我想,上折子。” 贾敬的手一颤,他知道他爹这句话的意思,他爹想重返沙场。张了张嘴,只他还来不及阻止,代化已然接着道:“敬儿,你也别拦我,你也知道咱家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也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对我来说,死在战场上是我最好的结果,这样,我的血可以洗刷蒙在宁国府上的耻辱,这样,你们父子也才能够直起腰杆来做人。” 贾敬跪在地上,一个头重重磕下,“爹,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代化冷冷的道:“一辈子都夹着尾巴过日子?!敬儿,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吗?就算你能继续忍下去,可是珍儿呢?你要他打小就跟你一样,过这样的日子?这是对祖宗的羞辱,这是大不孝,这样活着,比死更难过。我想了很久,也等了很久,就等这一天了,敬儿,不要拦我,让我安安心心的上路,我对不起你母亲。当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却将一介女流之辈推出去挡罪,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恨事,也只有用我的血才能洗刷。” 贾敬挣扎道:“爹,可是你年龄到底大了,不如儿子替你去吧。” 代化吃惊的道:“你,你能做什么?你是读书人,上了战场能干什么?敬儿,你还年轻,你的进士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出来的,只要爹爹一去,你就可能摆脱以前境况,受到朝廷重用。” 贾敬心如刀绞,这是在拿代化的命去换宁国府的前程啊。 代化宽慰自家儿子,“敬儿,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还能活几年?左右都是个死,身为这个家的当家人,我自然还是希望能为你们做些什么的,这些年,我被困在这个家里,委实已经快要疯了,敬儿,我想我那些老伙计,我想……死得其所。身为武将,我们的归宿是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家里,躺在床上等死。” 贾敬能说什么,只能不住的磕头,哭道:“爹啊。”他现在真的恨死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爹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的谋划,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真的想一头碰死算了。 代化站起身来,拉起儿子,看着儿子红肿的额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敬儿,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好好给我守着,他可是你老子拿命换回来的。” 贾敬哽咽难言,哭得像个孩子,他现在真的恨透了自己,恨透了那一干终日无所事事的族人,也恨透了……皇家的无情。 代化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人也聪明,可惜就是太过心软。当年也不是没想过要他子承父业,只是一想起老妻死时嘱托,哪里还忍得下那个心让他去吃苦头。再说了,上了战场刀枪不长眼,自己跟老妻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啊。眼前妻子的如花笑靥似乎显现,代化轻喟一声,自己都有多久想不起妻子的容颜了,那个为了丈夫儿子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比起她来,自己简直就是个懦夫。 细细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就是她给自己留下的唯一血脉了啊,敬儿长得不多像他母亲,反倒是自己那个皮的无法无天的孙子长得颇似他的祖母,这些都是她拿命换回来的,现在也轮到自己了,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吧。 拍着贾敬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便是你老子想死,也还没门路呢,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没见你老子在家呆了多少年么?哼,想死还得去找你三叔,看看能不能走他的门路,皇帝陛下可不会听我的。” 贾敬被他老子说的哭笑不得,不过回心一想,也是,正如代化所言,皇帝陛下一直都不相信宁国府,未必便能如老父所愿。 代善听了代化所请,也不由的心下恻然,到底是一起扶持长大的兄弟,叹了口气,连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代化苦笑,“三弟,你也不用再劝我了,我早想明白了,我窝囊了一辈子,你就让我死得其所吧。” 代善重重一叹,只得答应,“好,我替你向陛下说项,只是成与不成,却不是我能定夺的了。” 代化道:“这个我知道,不管怎样,我都领了兄弟你这个情。” 代善嗔道:“大哥哥这都是什么话,自家兄弟用得着分那么清么?” 却说贾敏跟着孙太夫人进了宫,递牌子等着太皇太后传唤,好在太皇太后早知道她们祖孙要来,早派了人在外面等着,一见孙太夫人的轿子,忙过来引路。 贾敏其实很不想来的,无他,该死的阶级制度,这里面谁都比她的地位高,她进来基本上就得不停的磕头磕头,这叫昔日威风八面的天诛大魔尊情何以堪,想当年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她老人家也是毫不客气的打上门去的。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赏你天大的脸面,你还敢不领情?贾敏也不得不暂时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太皇太后她小时候也常见,不过时隔三年,再见到这位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时,贾敏还是吓了一跳,这太皇太后才多少年不见?竟然已是满头白发了。想来还是这朝局变化,太过操劳了吧。 太皇太后见了贾敏便笑着招手,“敏丫头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贾敏因是进宫,所以早换了旗装,因现在的时局不是很好,贾敏也不想去触贵人们的霉头,是以一身大红百蝶穿花缂丝旗装,因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好,外面穿着一件白狐皮的粉色的背心,头上梳了个小两把头,剩下的头发梳着辫子。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带着江南的灵动又带着满洲姑娘的贵气,眉眼之间风韵天成。 坐在一旁的太后笑道:“孙嬷便是会调理人,看看,这丫头就跟把水葱儿似的,看着就让人爱得不得了。” 贾敏脸上带着适度的晕红,屈膝行了一礼:“太后娘娘谬赞了。” 孙太夫人也笑道:“太后娘娘可别夸她了,小人儿可不经夸的。” 太后是草原女儿,心性直爽,倒不似其他的后宫之人说话行事都转弯抹角的,眼巴巴的看着贾敏,“敏敏过来,听说你扮过什么外国美人儿,挺好看的,现扮给我们瞧瞧行不。” 贾敏目瞪口呆,谁这么无聊,这种事都要八卦? 孙太夫人也是一愣,再想不到这样的小事居然连太皇太后与太后都知道了。 太皇太后一笑,“都是小李子他们自江南传回来的,说是敏丫头穿上那外国人衣服,比那画上的外国美人还要美呢。”笑指太后道:“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开开眼呢。”反正太后是她娘家侄女,姑侄二人深宫做伴,那关系早比母女还要亲了,说话自然也没什么忌讳。 贾敏连忙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女并不知娘娘要看这个,无有准备,这些衣服都在家里呢,容臣女下次准备好了再穿来给太后娘娘看吧。” 太后漫不经心的道:“这有什么难的,派个人回去取不就得了,小李子,你带了人跟着敏丫头的人回去。”她自进宫并不得宠,偏偏没多久世祖又出家了,可怜一个十多岁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孩子,就那般被困在深宫,又没有自己的孩子,真的是闲得身上的都快要长毛了,现在有了新鲜事,怎么不期盼?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那小李子答应了一声,带着人退到一旁,眼巴巴的等贾敏吩咐。贾敏无法,只得对唐嬷嬷道:“那就烦劳嬷嬷与李公公走这一趟了。” 唐嬷嬷屈膝答是,自与小李子带着人出去了。 太皇太后见贾敏进退有度,对孙太夫人微笑道:“嗯,云秀,这孩子你教得不错,很好很好。” 云秀,是昔日孙太夫人在宫里当差时所用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如此叫她了,若是太皇太后再不叫,只怕连孙太夫人自己都快要忘了。 听着往日的闺名,孙太夫人忍不住一阵恍惚,但还是赶紧起身笑对太皇太后道:“主子您要再夸下去,她的尾巴可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她还是习惯以前对太皇太后的称呼。 贾敏羞涩一笑,很识时务的低下头去,不依的撒娇道:“老太太。” 深宫寂寞,大家的日子都很无聊,现在听得出了这么一件新鲜事,不一会就传遍了六宫,一时后宫的妃子娘娘们都找了借口跑到太皇太后这边来看稀奇。 贾敏看得暗自翻个白眼,我说皇帝陛下诶,你收这么多女人干什么,她们都是人,都有需求的,你一个人怎么照看得过来,难怪这后宫无事都要生波,闲得,就因为大家都太闲了,自然都想找点儿事儿来做了。 没事扇个风点个火,然后就站干岸看谁倒霉。唉,这都是人干的事儿么。 只吐槽归吐槽,按着规矩该请的安磕的头却是一个都不能少,及至贾敏拜得头都晕了,总算是娘娘们都到齐了。虽然行礼行的窝囊,不过可以与之相对做补偿的是,娘娘出手都挺大方,那打赏可都不薄,这个珍珠手串,那个红宝头面,什么珊瑚翡翠就更不要说了,贾敏估计,她老娘给她准备嫁妆可以松口气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五章 时装秀 等这一波好不容易忙过,唐嬷嬷他们也赶了回来。娘娘们一个二个两眼发亮堪比探照灯,都笑道:“啊哟,快点儿,让我们也瞧瞧这外国的美人儿是什么样子的。” 只笑得贾敏脸都黑了,尼玛,我只是穿了件外国人衣服给你们看,又不是我就变成什么外国人了,你们激动个啥?娘娘,你们千万别搞错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这些成分问题可千万不能出错,不然下场比后世那场大革命里成分差的人也好不了去。 唐嬷嬷是宫里出去的老人,自然不会连宫里忌讳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深知贾敏的喜好,给贾敏带了两套衣服进来备用,一套是米色的呢绒火狐皮斗篷,里面是秋香色的素宫缎裙装,镶着香槟色花边,配着火狐皮的手笼与扇子;另一套是紫罗兰色的天鹅绒斗篷,不过那风帽上以玄狐皮镶绲着,上面还疏落有致的点缀了些紫石英,里面是条浅紫色的缎裙,镶着青色的花边,配的是玄狐皮的手笼与扇子,不过那手笼上亦如那风帽一般,也零零落落的点缀着一条紫石英,灯光映衬下,那紫石英闪烁间将那玄狐皮衬得越发的黑了。 贾敏看了眼,指着那紫色一套道:“就它吧。”唐嬷嬷松了口气,这紫色的贾敏穿上虽然也很艳丽,可是因着那颜色的缘故,却将她的气质显得特别清冷,这样,才不会触了那些贵人们的霉头。 那套米色的贾敏穿着显得太过雍容华贵,你一介下臣之女,到这皇宫里来跟贵人们比高贵,这不找死吗? 贾敏跟着宫女到内室换好衣服出来,只听得满场不停的抽气声。她本就容貌出众,现在换了这衣服,那漆黑的双眸在斗篷颜色的映衬下,似乎都变成紫色,一头黑油油的头发上似乎也有蓝紫的光彩在流淌。 东方人多皮肤发黄,不太适宜穿蓝绿紫色这些冷色调,偏贾敏却是个异类,那肌肤被衣服一衬,越发的晶莹剔透,真就跟上好的美玉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 阖宫的妃子们互相看了眼,心下都做了个决定,坚决不能让这狐媚子被皇上看到,她要入了皇上的眼,咱们还有得活么? 太皇太后与太后互相看了眼,太后拍掌笑道:“哎呦,真是比皇上那里那外国美人画儿还要漂亮呢。对了,那袖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一鼓一鼓的?哎哟,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拿着扇子?” 太皇太后抽了抽嘴角,她这个侄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的好听点儿叫天真烂漫,说的不好听就是笨。在这深宫内院,就她那脾气,若非自己时时提点,只怕早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吃了董鄂妃那么大的亏,她居然都还没发现贾敏这一装扮,很有些当年董鄂妃的风韵吗?只是贾敏眼角眉梢所带的那凌利之气更绝非柔弱的董鄂妃所能比,若是让这丫头进宫,还不知道要在这后宫掀起多大的风浪,她当初费尽心力方将董鄂妃除去,为此不惜跟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可不敢再养虎为患了。 不行,绝不能让皇帝见到这丫头,还好,当年云秀早早的便求自己免了这丫头的选秀资格,还给她指了婚,真是老天开眼啊。 自己的这个孙子一向以大局为重,应该不会像他老子那般,做出跑去跟臣子抢老婆的荒唐事来。 太皇太后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手对正在优雅行礼的贾敏道:“罢哟,这叫什么,不伦不类的。”贾敏对她行的却是西式的屈膝礼,太皇太后自然看着怎么都不顺眼。 贾敏也是噗嗤一笑:“太皇太后娘娘,正是呢,臣女方才着忙,一时忘了把这回禀太皇太后娘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想着既然穿了这行头,自然戏要做全,只得硬着头皮按他们那边礼节来行礼。” 先回了太皇太后的话,然后接着还得回太后的问题,贾敏耐心的解释:“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袖子是西洋那边的款式,是用丝带系出来的。至于这扇子吗,他们不仅仅用来扇风纳凉,更是将它作为衣服的一件装饰品,专门拿来做摆设的。” 众妃闻言又是一阵惊叹,扇子做装饰,那些蛮子女人还真能想。 一旁的惠妃纳闷的道:“咱们一般般的也有这颜色的衣服啊,怎么穿着就没这丫头那般出彩?” 贾敏低低一笑,“回娘娘的话,这事儿啊,以前臣女也想不明白,不过后来比较了咱们的衣服与他们的衣服后,臣女才明白,那是因为咱们的衣服上,绣的花太多了,反被这些绣活抢了衣服的风采,大家一多半都看绣工去了,谁还会注意那穿衣服的人啊。” 坐在后面的宜嫔拍掌道:“可不是,每次出去,看人总是先看衣服,那眼珠子总忍不住就去看别人衣服上的花,早知道,我的衣服就不要再绣那么多的花了。” 贾敏赶紧劝道:“别,娘娘可千万就别这样,俗话儿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家各有各的风俗,娘娘一下减的太多,只怕大家一时都没法适应呢。”这西方的衣服虽然花绣的少,可别人不是还有花边什么的做装饰吗?再说了,女人喜欢的男人未必喜欢,你老人家若因此失了宠,到时候岂不怪罪于我。 太皇太后一笑,这丫头还算机灵,也笑道:“不错,这衣服偶尔穿穿,讨个乐子也就够了,真要学它,那实在是有伤风俗,把咱们大清朝的脸都丢尽了。” 宜嫔被吓了一跳,既然老祖宗都如此说了,她还敢说什么,赶紧蹲下请罪,怏怏的低头答道:“是,老祖宗,嫔妾知道错了。” 太皇太后也没去跟她计较,一来这郭罗罗氏本就是满洲的大姓,且他们家又手握重兵,皇帝现在正是倚重他们的时候,她又何必在这点儿小事上令皇帝难为。二来么,这宜嫔的年龄委实是太小了,又是八旗贵女,不懂中原的礼教,性子难免活泼些,太皇太后一向也喜欢,自然不忍苛责于她。 贾敏也赶紧屈膝行礼道:“启禀太皇太后娘娘,臣女也想赶紧将这衣服换下来。” 太皇太后讶异的道:“为什么?我看你穿着也挺好的啊,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贾敏羞涩的道:“不是,是方才那位帮我换衣服的姐姐没把里面的束身衣调好,太紧了。” 太皇太后一愣,她可不知道这西方的衣服为了显身材还在里面专门做了束身衣,惊讶的道:“居然还有这等事?好吧,敏丫头你快下去换回来罢。对了,记得把那束身衣带来给咱们也开开眼。” 贾敏赶紧速速下去换回衣服,她才不要惊世骇俗呢,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名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皇太后拎着那紧身衣,吃惊的道:“这玩意就是那什么束身衣?” 贾敏笑道:“是。” 太后凑过来,好奇的道:“这个东西好奇怪,要怎么穿啊?” 贾敏比划了一下,发现怎么解释都不好说,做难道:“哎哟,这个可要怎么说呢?太后娘娘,不如这样吧,您请一位姐姐进来,我们给她穿一次,示范给您老人家瞧瞧。”这满屋可都是贵人,她也只有打那些宫女们的主意。 还算好,现在英国还在查理二世统治之下,大约是因为早年的流亡生活给他留下的阴影,这位一向喜欢低拽飘逸的款式。而作为后世的时尚之都的巴黎现在正在优雅的太阳王路易十四统治下,被吝啬的马扎然管制那么些年,他老人家似乎也对往年那臃肿的钟形裙不感兴趣。不然的话,自己倒可以给这大清的两位最尊贵的女人开开眼,让她们鉴赏一下老外的鲸骨架。 贾敏的这个要求不算高,太后对外道:“琼莲。”一个宫女便走了进来。太后指着她道:“好了,敏敏,你看这个丫头还可以吧。” 贾敏心道试衣服而已,又不是要完成什么要命的政治任务,只要是个人就成,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正要开口说行,宜嫔跳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贾敏,“好妹妹,你看看,我成么?” 贾敏被她吓了一跳,宜嫔娘娘,你老当然不成,你可是皇帝的妃子,我敢对你动手动脚么? 太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早知道这个丫头必是忍不住的,母后你没看到她刚才看着敏敏穿着那身衣服出来的时候,连眼睛都绿了,就差没动手从人身上将衣服扒下来了。” 太皇太后也笑,“好了好了,敏敏,你就给这个没皮没臊的丫头试试,省得她贼心不死,以后闹出什么乱子来。” 贾敏真心想给这两位跪了,二位,你们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这宜嫔再说年纪小,可也有十四五岁了吧,自己才多大,何况这西方的人衣服讲究的就是一个贴身,就宜嫔那身板,是怎么塞也塞不进来的啊,你们这不是要宜嫔出丑人前嘛。低头强忍着笑道:“是。”听太皇太后言下之意,是想要自己给宜嫔点儿苦头吃,免得她以后打这些西洋衣服的主意。 当下便在宫女的帮助下,将紧身衣给宜嫔套在外面,众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穿的啊,一点也不稀奇嘛。” 只听得贾敏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们方才就没闹明白呢,个个都是马后炮,面上却还不得不陪着笑,赞道:“诸位娘娘可真是聪明,臣女都还没解说呢。” 贾敏对宜嫔道:“现在请娘娘深呼吸,收紧自己的小腹。”没法子,本来这紧身衣就小,宜嫔再说身材娇小,穿上也显紧,不过贾敏这紧身衣本就是可以拆分的,将肋下的丝带放开些,还是勉强可以将宜嫔给塞进去。 宜嫔吃惊的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东方人的衣服大多宽松,不管是汉装还是旗服,向来都无紧身一说。宜嫔长了这么大,穿衣服可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不要说宜嫔了,便是其他的人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的。 贾敏含笑道:“回娘娘的话,这西洋的衣服都是这样的要求的,不然显不出身段来。” 宜嫔恍然,“难怪。”难怪这丫头方才穿那件衣服时腰肢显得那么细。忙按照贾敏的要求深深吸了口气,贾敏赶紧将紧身衣上的丝绦用力一收,几不曾将宜嫔勒得闭过去气去。不过效果也很明显,宜嫔的身材顿时显现出来,当真是前凸后凹,曲线动人。再不像穿着旗袍时什么都看不出来。 众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过来围观,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嘴上都恭维道:“这东西还真管用,看看,宜妹妹(姐姐)一下就变了个人了。” 听着众人的夸赞,宜嫔高兴极了,也忘了去找贾敏方才那一勒的麻烦,得意洋洋的转着圈,嘴里道:“真的吗?姐姐们可不能哄我。”只是没转上几圈脸色就开始发白,气喘吁吁的道:“哎呦,不成了,快给我松开,我好难受,气都出不了。快,来人,快给我松开。” 众人都还来不及惊讶完,便又只得忙忙的给她解开,宜嫔跌进椅子里喘了半日方道:“妈哟,这衣服哪儿是给人穿的,简直就是在上刑,穿它真的是活受罪,勒死我了。” 太皇太后指着她笑得前仰后合,“你个傻丫头,真要是好东西,怎么不见敏丫头天天穿?” 太后看着贾敏:“敏敏,你方才忙忙的去换衣服,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贾敏笑道:“可不是,才刚那位姐姐不熟,跟唐嬷嬷没配合好,衣服束的紧了点儿,太难受了。” 太后摇头,“既然穿得这么难受,他们干嘛不换换。”咱们的衣服多好,穿着多舒服,做事又方便。 贾敏好笑道:“太后娘娘,这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大家的喜好也不一样啊。你不知道啊,他们为了让自己的腰肢显得更细,穿衣服前都得先抱紧床柱子。” 这下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问道:“穿衣服也就罢了,抱床柱子干嘛?”饶是聪明如她,也闹不明白这二者能有什么关联。 贾敏做了深呼吸的动作,然后在腰上比划了一下笑道:“那样才能将最多的废气排出来,让她们的腰显得更细啊。” 众人大惊,尤其是才吃了紧身衣苦头的宜嫔,“那,那,她们不吃饭了么?”她刚才可是亲身领教了那紧身衣的厉害的,穿上那玩意儿,别说吃东西,你就连呼吸都困难。 贾敏微笑道:“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那些西方的贵妇人们大多喜欢节食。而且这样也可以显出她们的高贵与文雅来。”娘娘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这个典故么?身为淑女,不管她们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狂吃海塞的,她们的食量得跟鸽子一样小,这是对淑女最基本的要求。 一干娘娘只听得目瞪口呆,这西方的美人也忒难做了。 太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样怎么成?身体还不给折腾坏了?” 贾敏无可奈何的道:“可这是他们的习俗啊,她们自个儿喜欢,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有些贵妇人便是因为这束腰过度,最后得病死了,可也没吓住那些贵妇人们,她们还不是接着继续束腰。”别人为了美,连命都不要了,我们管得了么。 太后向来好脾气,一想也是,也就不言语了。 一众妃子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纷纷打趣宜嫔,险些没将她气哭。 太皇太后笑道:“看人家舍不得的份上,敏丫头你就将这衣服送了她罢,我另赏你几匹料子,拿回去做套衣服罢。” 贾敏哭笑不得,这两人的身材可是有差别的,自己比宜嫔矮,身材也不如她丰满,这衣裳宜嫔如何穿得上,看来太皇太后是安心要气宜嫔了。 众人大笑,宜嫔被气得乱跳,贾敏将衣服交给她时用旁人不能听到的声音道:“娘娘再穿时,可以不必将衣服束的太紧。” 宜嫔闻言一愣,旋即喜笑颜开,“敏姑娘,谢谢你了啊。” 众人闻言越发笑得厉害,才在嘲笑那西方蛮夷之地的贵妇人要美不要命,没想到自己面前马上就蹦出来一位,看来这位也是个为了漂亮连命都不要了的家伙,太皇太后摇头叹道:“罢呦,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哟。” 太后笑道:“母后你叹什么气呀?我倒是喜欢这丫头性子直爽,不像那些人扭扭捏捏,一句话非要分成几截来说,说个话就跟蚊子一样哼哼唧唧的,听着都累。你要略说重点儿,她就眼泪汪汪就跟我给了她多大的委屈似的,看着就烦。” 一时殿内寂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得到,半晌,钮钴禄贵妃勉强笑道:“是呀,母后说的是,那些汉女都是这个样的,看着就烦。” 贾敏撇嘴,贵妃娘娘,太后娘娘说的那是扬州瘦马,你可别糟蹋汉女,汉女可不是那个样儿的。 太皇太后看了眼太后,都懒得生气了,真是个没脑子的,看着三藩之乱就在眼前,你说话就不能先想想,你这样辱骂汉人女子,不是安心要在本已尖锐的满汉矛盾上再浇瓢油嘛。干咳一声,“闹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你们都跪安吧。云秀,你跟敏敏留下,我有话吩咐。” 孙太夫人赶紧起身答应:“是”。 满屋的莺莺燕燕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蹲下甩帕子道:“太皇太后娘娘吉祥,太后娘娘吉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六章 来自草原的朋友 太皇太后歇了半日方叹道:“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这人一多呀,就觉着烦。” 孙太夫人笑道:“主子说什么呢,要说年龄,奴婢可比主子大多了,奴婢现在可还能动弹呢。” 太皇太后眯着眼睛道:“是啊,打小儿你在我身边,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想当年,你可比我早进宫。” 孙太夫人笑道:“是呀,得主子娘娘青眼,留在身边伺候,后来又被主子娘娘赐给了格格,奴婢原本还以为再也不能进宫了,谁知道主子洪福齐天,托主子的福,跟着主子又进了宫呢?” 孙太夫人先是卖身为奴,被选在俗称哲哲皇后的孝端文皇后身边伺候,后又被皇后赐给了自家娘家侄女布木布泰做丫头,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远离宫廷了,却没想到,这当时的皇帝居然会下旨娶了自己妻子的娘家侄女,孙太夫人都糊涂了,不过却也知道这满人的规矩跟汉人的不一样,她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 然后,便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直到后来太皇太后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将自己赐给贾源为妻,方才又离开宫廷,那时候,自己都多大了,二十七八了吧,人家的孩子都快娶媳妇了,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罢了,我也累了,你们祖孙俩自去散淡散淡,我且先歇一会子再说。” 贾敏看着太皇太后疲惫的神色,暗道这个老人其实也很累了吧,嫁了个那样的丈夫,还生了个专门跟自己闹别扭的儿子,当真是一世不得闲,真的是身心俱疲啊。 嫁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得不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若说那男人一直都那样,恐怕太皇太后心里还好受点儿,反正你谁都不爱,大家都如此,心理上也比较能接受。偏偏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会爱,他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姐姐,这让人怎么想?也难怪太皇太后要自谋出路,与摄政王勾搭了。 毕竟按草原上的规矩,太皇太后如此做也不算过分,毕竟草原的规矩是兄终弟及,兄长死了之后,他的一切财产都是弟弟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妻子。 只是按照中原儒教的教条来说,这个可算是不伦了,更何况进关后,摄政王还要明目张胆的娶了太后,太后下嫁,这让深受礼教熏陶的汉人如何能接受?而基本汉化的小皇帝就更不能接受了,这摆明就是在冒犯他天子的尊严啊,结果两母子为此闹了个天翻地覆,差点儿就断交了。 只是到底是形势比人强,在摄政王的强权下,小皇帝不得不低头,认了这让他倍感屈辱的亲事。当然,小皇帝亲政后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老人家逆反的扒了摄政王他继父的坟,就差没鞭尸了,摄政王一系通通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夹在自己深爱的男人与自己唯一的儿子之间,看着他们无休止的争斗,太皇太后也很难过吧,那可是都是她的依靠啊。 只可惜,皇权一向容不下感情,它只要求那唯一性,天家无父子,亲骨肉尚且没几分亲情,更何况这半路出家横插一脚的。 到得最后,太皇太后也不得不咬牙舍了自己的情夫,选择了跟自己更亲近更有保障的儿子。毕竟,女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摄政王在女色上向来没什么禁忌,太皇太后不敢去赌这变幻不定的感情,也更不敢将自己母子的未来都建立在那虚幻飘渺的感情之上。 政治,讲究是现实与理智。 贾敏很欣赏太皇太后这一点,她虽然也是被逼无奈,可是她分得清轻重,知道进退有取舍,就跟后世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差不多。至于那些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抱歉,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的女人,天诛大魔尊现在可看不上眼。 女人也是人,自然也该活出个人样来,什么都靠男人,那还要你来做什么?不等别人提醒,自己便已先将自己贬入尘埃,自动承认了自己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后世女人的地位,还不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这个世道可永远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太后可不会去想这些,看着太皇太后的呼吸渐渐平稳,太后悄悄对孙太夫人打了个手势,拉着她们去了偏殿。 贾敏看着孙太夫人不太好的脸色,低声道:“老太太,不然你也歇歇吧?” 孙太夫人看着走在前面的太后苦笑了一声,主子不发话,这下面的人敢自行其是么? 贾敏看着太后的背影也是转了转眼珠,这位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精力旺盛着呢,你可别指望她跟太皇太后与孙太夫人一样要歇中觉。当下便有意拉着孙太夫人放慢脚步,慢慢拉开了与太后之间的距离。 太后走了一截,回头一看她们祖孙遥遥的落在后面,这才想起孙太夫人年龄大了走不快,只得跺了跺脚,先去殿内歇着。待得贾敏扶着孙太夫人一步三摇的挪进偏殿,太后什么脾气都没了,笑对孙太夫人道:“竟是本宫忘了,孙嬷的岁数大了,也该好生歇一会子了呢,旁边我才叫她们拢了火,等下散了火气,嬷嬷也去歇歇。” 贾敏忙搀着孙太夫人谢过太后的恩典,又将孙太夫人送了过去。 太后却在后面道:“敏敏你安置好孙嬷就过来,我还有话问你。” 贾敏祖孙二人脚步不由一顿,互相看了眼都苦笑了下,却也只能按着太后的吩咐去做。 等孙太夫人合眼睡了,贾敏方打叠好精神来见太后。太后笑道:“孙嬷嬷可安置好了?” 贾敏赶紧蹲下行礼,垂眸回道:“臣女代祖母谢过太后娘娘的关爱,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若非太后娘娘体量,臣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太后忙命人拦住她,笑道:“罢哟,我看你也是个爽利人,咱们也就不用讲究这么多的礼数了,你且起来,好好陪我说话,千万别跟她们学,一句话一个礼,看得我头晕。” 贾敏噗嗤一笑,只得应了。 太后神秘兮兮的道:“丫头啊,真看不出来,你还藏了一手。” 贾敏一愕,抬头看着太后,不知道她所指何事。 太后不满的道:“我问过小李子了,他明明看见唐姑姑拿的是两套衣服。” 贾敏扶额,她现在终于明白这李公公干嘛要被人阉了,你个男人这么嘴碎干嘛,还像个男人吗?活该被人把下面割了。抽了抽嘴角,贾敏试探道:“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笑眯眯的道:“自然是把那件衣服也穿给我瞧瞧。” 贾敏忍耐道:“是。”转身正准备下去换衣服。 太后却又道:“丫头,别急啊,不用下去,就在这里换。” 贾敏被她的话给吓得目瞪口呆:“太后娘娘?!”这可是皇宫。 太后不乐意了,一瞪眼,“干嘛?我就想瞧瞧那衣服是怎么穿的?”转头又对身边服侍的人道:“对了,我刚叫你们去找的人呢,怎么塔娜格格现在都还没到?” 塔娜,蒙语里是珍珠的意思,能得太后如此重视的,想必才到长安的科尔沁郡主塔娜格格吧? 贾敏轻叹,这个世道,女人还真没多少活路,这科尔沁郡王难道没看见自己一众姑母妹子在这大清皇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居然又将自己的女儿送了来,也是,这个时代,又有几个人会将女人当成人呢?她们本就是家族的棋子,是用来牺牲的。 旁边的宫人赶紧跪下,“回娘娘的话,塔娜格格与宝日娜格格一早就去了御花园,想来也该回来了,不然奴婢再派人去催催?” 太后一摆手,不耐烦的道:“算了,不要两下错过了,等一等吧,顺带帮贾佳氏将衣服带过来。”代善早被抬了旗,是以按满人的规矩贾家现在也是贾佳氏。 贾敏极力忍耐,算了,在这个封建社会,自己还是不要苛求人权什么的了,只要你不是龙椅上那个人,那么你就是蝼蚁,谁都可以踩死你。 拿起宫人送过来的衣服,贾敏含笑道:“太后娘娘,这里是外殿,人来人往的不怎么方便,不如咱们到里面去换衣服吧。”若是被人撞到可就不好了,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可重于一切。更何况,她也不想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这可是皇宫,全天下最阴森最黑暗的地方,指望这里的人有善心,她还不如去祈祷警幻仙子突然脑抽。 看着那些繁复无比丝带绳子,太后揉额,“哦,天啦,这些蛮子女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复杂,难为她们是怎么理过来的。” 贾敏保持微笑,“娘娘,习惯了就好。这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是再早个二三十年,里面还得加上鲸骨架,那更麻烦。” 太后奇道:“鲸骨架?那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贾敏方待解释,外面一阵嘈杂,贾敏脸色微变,忙将外袍一披,便躲到帐幔后面去了。 太后被扫了兴致,也不高兴,皱眉道:“闹什么闹,出了什么事了?” 外面的宫人回道:“回娘娘,是塔娜格格与宝日娜格格回来了。” 宫人的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子口音道:“太后姑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贾敏一面竖起耳朵听壁角,手上却是半点儿都不慢,三下五除二便在唐嬷嬷的帮助下将衣服换完。 等太后与两位蒙古格格续完话,想起贾敏的时候,贾敏早已将自己收拾整齐,全不见方才的半点儿狼狈。 太后看着穿的整整齐齐的贾敏笑道:“你倒伶俐。”转头对身边的两个蒙装女孩子笑道:“来,你们互相认认,这位是荣国公贾代善的女孩儿。”又指着那两位笑对贾敏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女,你们差不多大,倒正好一起玩。” 贾敏忙对着二人屈膝行礼,那两个看着贾敏睁大眼睛吃惊的道:“唉,你是荣国公的女儿,那是咱们大清朝的人啰,你穿的什么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太后笑道:“塔娜,别胡说,原是我要她如此穿着的。” 太后左侧个子稍矮的那个撅了撅嘴,“姑妈偏心,我哪里胡说了,谁像她这样穿衣服啊?” 另一侧身材苗条的宝日娜抿嘴笑道:“其实也不稀奇,跟西疆那边回回人的衣服有些像。” 贾敏惊讶道:“宝日娜格格难道去过西疆?” 塔娜终于想了起来,跳起来道:“啊啊,对,就是,你的衣服真的跟他们的很像。” 太后也奇怪,“塔娜,回回人跑到咱们那儿干什么?” 塔娜撇嘴道:“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给父王送了几个美人儿过来。” 太后愣了愣,想不通那回回没事儿给自己哥哥送美女干嘛。 贾敏心下暗惊,她却是知道的,日后葛尔丹要反,这人看样子是早有打算,竟是早早便开始联络草原各部了。就如太后所想,回回不可能没事给蒙古人送礼,多半是葛尔丹闹得草原上各部不安,大家都开始互通有无,给日后留退路了。 塔娜的性子比宝日娜要活泼得多,跳到贾敏身边,围着贾敏绕圈,拉着她不住细看,最后道:“这衣服真紧,贾姑娘你穿着不难受么?” 贾敏笑道:“谁会没事会成天穿这衣服?原是太后娘娘想看看才穿的。” 太后也笑道:“敏丫头你还能撑多久?咱们让太皇太后娘娘也瞧瞧?” 贾敏暗呼不妙,这一身要让太皇太后看到,只怕她老人家还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自己面前这三个好打发,反正她们什么都不懂,最多觉得这衣服穿着好看而已。要让太皇太后见了,只怕马上就要想到董鄂妃身上去,她老人家可是最不喜欢那些妖妖乔乔的类型了,就自己这连女配都混不上的炮灰命,还是小心点儿,千万别去触她老人家的霉头。 喘了口气,贾敏脸色发白的表示:“太后娘娘,这衣服穿一下可以,长期穿臣女真的受不了,臣女现在可以把衣服换过来了么?实在是太难受了。” 太后不疑有他,毕竟方才宜嫔的表现也在那儿摆着呢,只好扫兴的道:“行了行了,敏丫头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塔娜与宝日娜毕竟年少,好奇心还是有的,也跟了过去想看看这衣服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穿着哪么难受。 看着贾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下衣服,塔娜惊疑不定的道:“真的很难受吗?” 唐嬷嬷笑道:“回格格的话,方才在大殿上宜嫔娘娘可是试穿了一次,差点儿没被收了半条命去,这可是各宫的娘娘们都看着的,不信格格可以去问问。” 塔娜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蛮子女人实在是太勇敢了,这么痛苦她们居然还天天穿?” 贾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在太皇太后醒来之前把事儿都办完了。听了塔娜的话不由的失笑道:“她们穿惯了自然无所谓,咱们只是偶一为之,哪里敢跟她们比。” 她们这边一折腾,时间自然容易混,几个小姑娘凑在一处,就着衣服首饰发表了一大堆看法,结果塔娜与宝日娜反倒喜欢贾敏性子直爽,不似宫里的那些娘娘们,一个个少说都有好几十个心眼子,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两个都喜欢贾敏跟贾敏一起玩,临别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要贾敏以后有可能也到草原上来看她们。 贾敏反吃了一惊,难道她们不准备进宫了,也是,按照皇室的外戚理论,这科尔沁部可不成了老大的一个外戚,也算是离得远,若是离得近的话,只怕小皇帝早拿他们开刀了,看样子,小皇帝对蒙古各部还是起了戒心。 几人说得投机,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太皇太后也终于醒了,将贾敏召了过去。 以太皇太后的耳目之灵通,贾敏在她休息后都干了些啥自然有人会汇报,太皇太后对贾敏的知情识趣表示还算满意,拉着贾敏又说了几句话,便放她们祖孙二人出宫,当然,少不了后面给贾敏加面子的几大车子赏赐。 史夫人只乐得眉欢眼笑,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本事,给自己长脸啊,只那心思也越发的活络了。 ------题外话------ 谢谢云淡的票票,我的收藏啊,继续求收藏求包养。 第八十七章 劝谏 贾敏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反交了两个朋友,不是每个人都想进宫的,家庭条件不比皇室差多少的两位的蒙古格格似乎都无意加入康熙那庞大的后宫。当然,她们的姑祖母与姑母的生活也现当当的摆在她们面前,把她们对做皇妃的绮思打消得干干净净。 对太皇太后来说,若是能给娘家的后人再争个皇后的位置也不错,不过现实条件好像已经不允许了,现在大清的问题不再是满蒙联盟,而是满汉之争了,蒙古各部的利益早就跟满清牢牢的结合在一起,用不着太过担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小皇帝是不可能再给科尔沁一位皇后的。皇后,那可不是普通的大家主母,那实际上就是一个政治筹码,是用来拉拢皇帝陛下暂时还无法摆平的各大势力的。 太皇太后也死了心,再者,强扭的瓜不甜,静妃与太后的前车之鉴可都在自己眼前摆着呢,自家这个孙儿素来是有主见的,她可不想再闹到如当年顺治帝一般。 是以,太皇太后只嘱咐塔娜与宝日娜,你们难得来京城一次,就好好玩吧,多开开眼,以后回去了,这些可就再看不到了。 只太皇太后虽然歇了心思,可宫里的女人们却不知道啊,大家仍然将二人看做情敌,严防死守,一有机会就给二人下绊子。 弄得塔娜与宝日娜烦不胜烦,正巧那日碰到贾敏,且三人之间又都投缘,干脆这两个就常常结伴出宫来找贾敏玩耍。 让她们惊喜不已的还在后面,交往一久,她们才发现,贾敏绝非寻常汉女,性子爽直不说,还跟她们一样爱舞枪弄棒,跟那些扭扭捏捏动辄就是规矩的汉女截然两样,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 自打到了京城,可怜两位蒙古格格因为这规矩的缘故动辄得咎,她们实在是被这规矩二字给吓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轻松点儿的地方,自然也不乐意再在宫里呆着了。 史夫人自然对这两位出身高贵的姑娘持欢迎态度,姑娘家么,谁没几个手帕交?更何况,这两位格格便算是不进宫,以太皇太后对她们宠爱,一个郡王妃是怎么都跑不掉的,这自然对贾敏日后的夫人外交是非常有帮助的。 贾敏没工夫去管自家老娘都想了些什么,她现在重要是要把回回跟蒙古私通款曲的事赶紧告诉林海。 林海的回信也快:知道了,你今天入宫了? 贾敏撇了撇嘴:受了一天的罪,七窍,咱们还得等多久才能解脱啊。 林海: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最多三年,又怎么了? 贾敏怨念:你知道我今天磕了多少个头吗?尼玛,小皇帝没事娶哪么多女人干嘛?磕的老娘头都晕了。 林海:乖,要不我给你揉揉。 贾敏:呸,别过来,咱们见面够频繁的了,人家早有看法了。还有,我看我那个妈人好像有别的想法了,你早做准备吧。 林海:她想什么?还想送你入宫?算了,敏敏,甭跟她闹了,反正那是不可能的。 贾敏开始大倒苦水:林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她脑袋里究竟有没有长脑子?就现在这局势,小皇帝拉拢你都还来不及,还来跟你抢老婆,她当这小皇帝是唐明皇那货啊? 林海:忍忍吧,反正你爹还没走,设法把你家太太的想法透给你老爹,估计你老爹能让她马上熄火。 贾敏叹气:我跟大哥都是后娘生的,只有老二才是她亲生的,她都不为我想想,便是如了她的愿,我日后怎么做人?幸好老娘现在不是那个乖乖女了,不然真的被她害死。 贾敏每每想起贾母的想法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已经跟林海有了婚约,还是小皇帝亲自赐的婚,老妈居然还想让自己去勾引小皇帝,你这不是当场打小皇帝的耳光吗?便是她的想法能付诸实现,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三藩之乱,正是小皇帝倚重林家的时候,以康熙帝的明智,他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舍弃自己的大好江山,你当他是爱德华八世或者是他那个糊涂的爹吗? 便是终于能心想事成,可自己还能得到什么名声?只怕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是怎么都跑不了的,到时不管做什么只怕都是处处掣肘,贾母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也只能镜中月水中花。太太你究竟有没有替女儿我考虑考虑,得了这样的名头我还能直起腰来做人吗?在这样一个世道,背着这样的名声,你给我留了活路吗?还口口声声说你疼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是为了你那宝贝二儿子,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吧。 贾敏心下微寒,母亲,我这个女儿在你心中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手中手机一阵震动,贾敏忙低头看去:不然,干脆找个借口咱们提前成亲如何? 贾敏顿时笑了:你不怕惊动警幻了?放心,我老妈她想办蠢事,可上面还有我爹呢,他的脑袋可不糊涂,我妈这是自己往我老爹的枪口上撞,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 不出贾敏所料,代善一回府,史夫人便将代善迎了进去,然后便将贾敏今日得了太皇太后与太后两位圣人的意,二位圣人都有厚赏的话说了,末了叹息:“到底是皇家啊,就这么一下,看谁还敢小瞧我的敏儿。” 代善皱了皱眉,他不喜史夫人这种语气,“太太,你这是什么话?皇家虽然厚赏了敏儿,可主要看的却是林侯的脸面。” 史夫人不满的道:“老爷,进宫的可是我们的女儿,不是林海,关他林家什么事?” 代善看了她一眼,“糊涂,你也不想想,皇家何时会管这样无聊的事?偏敏儿受了委屈他们就管了,你真当皇家的人个个都闲得无聊?” 史夫人被代善下了脸,心下也自恼怒:“那是为什么?” 代善摇头道:“这个却不好与你说,左右等几天你也就知道了。” 史夫人不肯死心,“还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老爷,待会儿你让敏儿给你说说,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两位圣人不知道有多喜欢她呢。” 代善又不是虚荣无知的妇人,如何会将史夫人的话当真,只淡淡的道:“太太,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最好当心些,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史夫人见代善说的郑重,心下也是一惊,“老爷,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代善叹了口气,“你问那么多干嘛,该叫你知道的,我必不会瞒你,不能让你知道的,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反倒多生事端。” 换好衣服,贾赦等人都来见过,代善将他们一一打发了出去,只留了贾赦与贾敏下来,方问贾敏今日入宫情况如何。 贾敏忙起身一一回了代善的话。 史夫人得意道:“老爷,你看如何,妾身可有胡说。” 代善皱眉沉思了一下,问贾敏道:“四丫头你自己觉得呢?” 贾敏迟疑了一下,方道:“老爷,女儿倒觉得太皇太后对女儿似乎颇为忌惮。” 史夫人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敏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贾敏看着代善道:“董鄂妃。” 代善深深看了贾敏一眼,颔首道:“丫头,你能想到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史夫人愕然:“我家敏敏跟董鄂妃有什么关系?老爷,你们在说什么?我都糊涂了。” 贾赦本不知道代善将他留下所为何事,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给史夫人解释道:“太太,太皇太后经历了世祖之变,对那些容貌才情过于出众的女子都颇为忌惮,尤其是汉女,咱们虽然是汉军旗,不过妹妹两样皆犯,所以敏敏才会那样说。” 代善看了贾赦一眼,颇为赞许,“老大,看来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贾赦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赧然道:“过奖过奖。” 史夫人一番苦心全付流水,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失望的道:“怎么会这样?” 贾敏没好气的道:“太太,董鄂妃的事才过去多少年?在宫里都还是禁忌,你且看看皇帝后宫的妃子都长得什么样?便知道皇家现在有多忌讳了,你还想大肆宣扬我有多出众,你这不是在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吗?”对不起了,老娘可不是贾元春,由着你们来摆布,想捧杀我?门儿都没有。 代善敲了敲桌子,冷冷的道:“太太,你还想咱们家怎么煊赫?咱家再进一步,那可就跟现在的藩王差不多了,你且看看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好生过日子,别想那有的没的,咱们可都是包衣出身,能有今日,你就知足吧。” 史夫人脸色惨白,抖着唇道:“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代善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贾赦本就与史夫人关系不怎么样,自然也不肯冒头多说。 贾敏四下一看,得,你们都不想得罪人,那这活儿还是我来干吧,得罪未来的贾母,哈哈,我喜欢。当下慢吞吞的道:“太太,老爷的意思就是要你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别老想着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史夫人尖叫,“我想了什么不属于我的东西。” 贾敏看着她笑微微的道:“比如说,国太。” 代善一惊,忙喝道:“敏儿。”这个死丫头,这些话你心里知道便是了,怎么能出口? 史夫人的尖叫顿时戛然而止,指着贾敏道:“你,你……。” 贾敏讥讽的看了她一眼,“太太,不是有个漂亮女儿就能给皇帝当岳母的,咱家的分量还不够,你的女儿命中注定永远与皇宫无缘。” 史夫人愤怒了,“死丫头,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贾赦被史夫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看着史夫人目瞪口呆,妈呀,你想撬林海那小子的墙角,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在他看来,得罪林海的结果不比得罪皇家好多少。 贾敏:“呵呵,太太最好不要去强求,当贾家出皇妃的时候,必然也是贾家覆灭的时候,太太没听过盛极必衰这句话么?想我贾家出身卑微,到得现在为止,朝中有几个贾家的人?太太,咱们家的底蕴不够,那样的荣耀,贾氏一族是无力承受的。”太太,底蕴,底蕴,贾家没有支撑一个皇妃的底蕴,如果强求的话,必然不得善终。 听了贾敏的话,贾赦眼神一暗,他也想起自己那个梦,尽管已经很模糊了,可他还是记得,就是老二的女儿当了皇妃,耗尽了贾氏一族三世积累,最后覆灭了贾氏一族。 代善缓缓的道:“太太,咱们家现在这样,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史夫人脸涨的通红,“是,咱们家现在这样是够了,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老爷,你不是不知道,老大老二都不是什么聪明的,以后他们怎么办?” 贾敏撇嘴,哟,真难得,太太你终于知道老二不是个聪明人啦。 代善似也愣了愣,他还没想过贾政这个问题。 贾敏举手道:“太太,你这话不怎么对吧,大哥哥可已经过了童生了,咱大哥哥可不笨。” 代善的脸色稍微好点儿,“不错,老二日后自然是要仰仗老大的。” 史夫人差点儿没吐血,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居然要去看那逆子的脸色过活?不,她绝不答应。 贾敏看了史夫人一眼,淡淡的道:“其实咱们家二爷不是一直都在仰仗大哥哥么?嘿,前几日若非大哥哥出手,只怕咱们家早就被二哥哥给送进人挖好的坑里去了。”她现在就要刺刺史夫人的心窝子,你不是觉得你这宝贝儿子有出息吗?嘿嘿,我就让你看看他的出息! 史夫人被贾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贾敏懒洋洋的继续道:“哪家的哥哥那么大方啊,帮自己兄弟一拿就百万家私?” 史夫人抖着手,人都快要撅过去了,自己这是什么命哟,生个儿子是白眼狼,放在掌心疼的小女儿看来比他也不差。 代善瞪了贾敏一眼,喝道:“够了。”不过贾敏说的都是实话,若非贾赦,只怕贾政捞不着那一百万不说,反过来还要带累荣国府。史夫人虽然是贾赦的生母,不过她也未免偏心太过了。 贾敏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代善深深看了眼史夫人,“太太,咱们家荣华已极,不能再过了。”过犹不及啊。 史夫人的脸色陡然惨白,她的谋划,她的心血,竟然是一场空吗?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那些人家的身份不比自己高贵,他们的女儿也没自己的女儿生得美貌,凭什么,他们的女儿就能进宫伺奉皇上,当娘娘当皇子母,运气好的话还能爬上凤座当皇后当太后?而自家,却不得不向他们低头。一想到这里,素来心高气傲的史夫人只觉得抓心挠肝的疼。 贾敏给她浇上最后一盆冷水,在一旁凉凉的道:“再说了,二哥哥喜欢的是读书,这靠裙带关系得来的官爵,只会让他在士林中抬不起头来,成为别人嘲笑的目标,太太你确定这就是你给二哥哥选的路?”她实在是很想问史夫人,你老究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还是是青楼的老鸨。她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贾母养女孩子好像是在养花魁,都是用来给她的宝贝儿铺路的,现在是贾政,以后是贾宝玉。 史夫人真的快要疯了,她辛辛苦苦期盼了哪么久,到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个人都受不了,失神的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在你身上费了那般多的心血,为什么要这样?” 贾敏毫不留情的道:“太太,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便是费再多的心血,我也不会入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史夫人霍然抬头,看着贾敏恨恨的道:“为什么?” 贾敏凑过去笑嘻嘻的道:“原因么,只有一个,因为我不喜欢有哪么多的人来跟我抢男人。”要知道,康熙帝大大小小算下来,至少也有一百多个老婆,便是每个人平均轮一次,一年你最多也只能见皇帝两三次,这叫什么日子?分明就是守活寡嘛,实在是不人道啊。更何况那些没有份位的宫女更是上千,跟这么多女人一起抢老公,贾敏表示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史夫人鼻子都气歪了,这个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便是代善的后院里现在都还有几个小姨娘呢,这个理由也能做得了准? 代善也是皱眉,劝诫道:“敏敏,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开玩笑,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贾家的女孩子还嫁不嫁人了,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说,光是贾氏一族的人就能把自己骂死。 贾敏撇了撇了嘴,“老爷,女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咱们远的不说,就说太太族里的那位太妃吧,太太可去问过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太太口口声声说疼我,原来便是如此疼的。”抱歉,姐现在怎么也算是海归人士吧,跟你们这群土著没法同波段。你要我顾全大局,我偏就要保卫我的个人权益。 代善的头不是一般的疼,怎么这个一向懂事的小女儿也无理取闹起来。扶额道:“敏敏,你闹什么?你明知道太太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咱们都是汉人,便是入了汉军旗又如何,当年太皇太后便下了旨,汉女不得入宫,所以安太妃(史家的那位太妃)可以入宫,可是你却根本就是无法入宫的。”至于在宫外勾搭皇帝,给皇帝做外室,抱歉,代善觉得自己还拉不下那个脸。 史夫人这次被代善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难以置信的道:“可是太皇太后不是打小儿就喜欢敏丫头吗?”看着老太太与老爷的面上,咱们家是不是可以例外一下啊? 贾敏翻白眼,耐住性子提醒她:“那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也是看在女儿的表现份儿上,若是我们不知趣,妄想那不该有的荣耀,太太,那个时候你再看看太皇太后的脸色吧。”贾敏看了尚不甘心的史夫人一眼,加重语气:“太太,须知宫里的那些贵人们,她们的父亲不如老爷的官高位显又怎么样?要知道,她们管自家的父母叫阿玛额娘,可不是咱们的老爷太太,这就是区别。” 史夫人真的快吐血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说实话,她的脑子从没想过这些,现在被贾敏一说,哪里反应得过来,哭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居然还一个二个都不领情。 贾敏撇嘴,让自己的女儿跟个青楼妓女一样出去勾引男人?!这也叫为我好?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当然,对太太你而言,孩子只有一个,贾政那头猪。想起贾政,贾敏眼珠子一转,哼,可不能白便宜了你,当下似笑非笑的道:“太太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们,不过实话实说,太太这份儿关心,女儿却觉得委实难以消受呢。至于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想太太还是先问问他们的意见,看他们是否乐意接受呢?不然的话,太太岂非是白辛苦一场。” 贾赦马上表态,“我一个大男人的家家的,有手有脚,用得着拿自己的亲妹子去换前程么?再说了,太太,妹妹可是皇家赐的婚,我觉得当今也比较注重自己的羽翼,估计太太你打算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小皇帝又不是傻子,天下美女多了去,又不是只有咱妹妹一个,他犯得着跟自己臣下抢媳妇么?他现在真闹不明白了,这太太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样的事上犯糊涂? 代善颔首,表示这老大总算还靠谱。 贾敏望天,不是她犯糊涂,是老天要她犯糊涂,不过,怎么说呢,史夫人跟凤姐儿差不多,手段是有,不过见识么,就不好说了。估计她脑袋里除了金银珠宝以及庄子铺子什么的,就剩享乐了。 ------题外话------ 亲们冒个泡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八章 争议 贾政对于自己被老爹打发出来不是没有意见,可他只是一个次子,自然无法反驳一家之主的意见,只得怏怏的回房。 只是他还没郁闷多久,外边便有人传话,说老爷现在立等着二爷去书房。 贾政心下一喜,看来老爷还是重视我的。不过及等到代善将话一问,贾政立马觉得老爷你还是不要重视我算了。犹豫了半天,方迟疑道:“这个,这个,不是四妹妹早有婚约了吗?而且还是赐婚,不能变的吧?”变了不就成了抗旨不尊了,他可真想不通史夫人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史夫人没好气,居然连这个儿子也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抢白道:“那要是皇帝陛下自个儿改了主意呢?”虽然明知不可能,可总要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努力吧,万一能说服老爷呢?在史夫人看来,以代善目前的身份地位,真要向皇家提出什么要求的话,应该是不会被拒绝的。 贾政目瞪口呆的看着史夫人,想了半日,方喃喃的道:“太太,这好像不大可能吧?陛下可是金口玉言,要是轻易反悔,那他拿什么来治理天下啊?”他毕竟是男人,接受的教育也跟史夫人不同,那是正统的士林风格,小皇帝要敢这样做,一个昏君的名头是怎么都跑不掉的。贾政便是再笨,也曾听代善提过,当今乃是难得的圣明之君,会为一个女人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来?贾政怎么想都没那个可能。 代善松了口气,这个儿子虽然见识也有限,不过终归还算是识大体,若是老老实实在家安分过日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史夫人怒道:“正因为是金口玉言,所以才要陛下自己改了这个主意啊。” 贾政被史夫人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史夫人一向对他宠爱有加,何时有个这样的态度?退后两步,懦懦的道:“儿子见识有限,全凭老爷太太吩咐。”听你们的总没错了吧。 贾赦忍不住捂脸,这叫什么话?老二,你一个大男人也有点儿担当好不好。 代善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对这个小儿子,他是真的不抱希望了,欣慰的看了眼一旁满眼不服的贾赦,幸好,幸好还有一个啊。 贾敏嗤嗤的笑道:“二哥哥,你什么都听老爷太太的,那赶明儿你要做了大官,上朝时陛下问政,你难道也这么答?你的那些上司同僚们又该怎么想?”呸,孝顺,是蠢笨吧,自个儿没主意就没主意,干嘛把责任推到父母身上去?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孝子’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贾赦也喷了,老二当大官?敏敏,真亏你想得出来。 代善皱眉:“敏敏不要胡说,朝廷上的事,哪里由得咱们做主。”就贾政那本事,他也觉得不可能。 贾政看着竭力忍笑的贾赦,咬牙道:“老爷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的,定当不负老爷与太太的厚望。” 贾敏看着贾政煞有介事的样子实在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人说给个棒槌就当成针了,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人了。他要也能做大官,只怕全天朝的人都死绝了。 史夫人瞪着贾敏,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任性的小女儿是如此讨厌,森森的道:“怎么?敏敏,你觉得不可能。” 贾敏一面揉眼睛,一面笑道:“可能,怎么会不可能呢?凡事都由天定,二哥福缘深厚,自然是荣华富贵随身。” 贾赦一笑,他再没想到贾敏说的都是真话,只当是贾敏都在说反话讥笑贾政,史夫人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他可不想跟她将关系闹得太僵,自然不会去接贾敏的话,只是心中却难免幸灾乐祸。 代善也不满意贾敏对贾政如此无礼,长幼有序嘛,喝道:“敏敏。” 贾敏笑吟吟的道:“老爷太太,你们让二哥哥管家,他便捅出一个二十万的漏子。若是皇帝陛下让他管理天下,他捅出的漏子,却该谁来填补呢?”只怕把贾家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卖了都不够? 代善脸色一凛,这也是他担心的,以自己的势力,他的确可以想法让贾政做官,可是以贾政的才能,真要出了什么纰漏,那该到时该如何是好啊。难道还真让这贾家上上下下都去给他陪葬? 史夫人冷笑道:“敏敏,你也别门缝里瞧人,难道你哥哥会一辈子都如此?” 贾敏半点儿也不生气,“太太,你且想想,咱们家的规程是怎么定下的,怎么大哥哥大嫂子掌着家哪么多年都不出事,二哥哥一接手就出这么大的纰漏?二哥哥读了哪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萧规曹随,照章办事都不懂么?再好的规章制度,也要看下面执行人的能耐与手段,就凭二哥哥这点儿能耐,连个家下人等都无法管,他还想治理国事?老爷,换作是你遇上这样的同僚,你会怎么想?”遇上这货小皇帝得有多倒霉啊,当然那些不幸成为他同僚的人就更倒霉。 代善一愣,他倒是从来都没想到这一点,我要有这样的同僚?代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升到哪一步,除非小皇帝脑子被人撞了。真要有这样的便宜事,估计不用等老子出手,早被下面的那些老官油子给阴死了,一念及此,代善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打消了自己留遗折替贾政求官的念头。 史夫人拍桌子怒喝:“敏敏,他是你哥哥,他要倒了霉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她真的快要被贾敏给气死了,这死丫头怎么就跟老二不对付,怎么就不见你去揭老大的短来着。 贾政被贾敏说的都快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代善见他窘迫,挥挥手命他退了下去。 贾赦连连拉贾敏的衣袖,让她收敛点儿,不要老是激怒史夫人。毕竟史夫人也是贾敏的生母,她这样跟史夫人唱对台戏,会被人视作忤逆的。 代善轻咳一声,“那敏敏照你看来,你二哥哥该作何才好?” 贾敏想都懒得想:“二哥哥么,自然是耕读传家为宜。老爷应该还记得上次出事,二哥哥是怎么说的?” 代善皱眉,“四丫头,老二还年轻,人是会变的。”贾政毕竟有个勤奋的名声在外,不至于就连个官都捞不着吧? 贾敏淡淡的道:“那么老爷不妨试试再派点儿事给二哥哥,看他如何处理。”甭是现在了,就算是几十年后,他头发胡子都白了,自己也做爷爷了也没见他有啥改变。反正她无所谓,将贾政拉出来削也不过是因为不忿史夫人算计自己而已,哼,太太,只要你敢算计我,我就算计你的宝贝儿子。你未必能让我受什么损失,但你那宝贝儿子老娘却是一打一个准,咱们就看谁先熬不过去。 史夫人脸色铁青,让贾政管事,死丫头你就想看你二哥哥出丑吧,要再出事了该怎么办?马上就道:“这怎么行,老二还要读书呢,哪里有时间来管这些?” 贾敏嗤笑道:“老爷,你看,便是连太太都赞成我的意见呢,咱们可真是少有的意见统一啊,其实二哥哥现在坐拥百万家私,便是考不上,也寄情山水,做个富贵闲人,上面又有大哥哥罩住他,不知道太太觉得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贾政却不满意,凭什么就该你们有权有势,我就只能当一田舍翁,总有一日,我也要得偿所愿,扬眉吐气。 史夫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敏敏,他是你亲哥哥,他若没出息,你能有什么好处?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若无娘家给你撑腰,你便是嫁进了林家,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贾敏慢条斯理的道:“太太这是什么话,我说二哥哥耕读传家又有什么不好,太太且仔细想想,这帝王将相,又有几个能得长久的,反倒是山东孔氏,看看人家都绵延了多少代了?咱们不说跟孔圣人比,但向他们学总没错吧。” 代善也不想她们娘儿俩再争下去,且贾敏说的不错,他本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一巴掌拍在桌上,一锤定音,“正是,敏丫头说的不错,老二读得出来便读,读不出来咱们家也不差那几两银子,太太你也勿需再计较了。” 史夫人争了半晌,却得了代善这么一句话,却也无法,毕竟代善才是家主,只得一口老血强行咽下,勉强笑道:“妾身到底见识浅薄了,比不得老爷看得远。” 代善苦笑,这哪里是什么看的远,这都是被逼出来的。算来自家父子两代掌兵,在军中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迟早会被君上所疑,与其最后弄得跟摄政王或者三藩一般下场,不如及早抽身。清了清嗓子,代善道:“老大,为父明日便要离京,你也大了,这家里的事儿,你也多上上心。你弟弟妹妹还小,你是长兄,也要多教导教导。” 贾赦低声答应了一声,他也明白,这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代善这也算是在对身后事预作安排了。 史夫人心下一凉,看来老爷终究还是要将这个家托给贾赦了,看了贾政一眼,正想说话。代善却已提前道:“太太,有些话你就不必说了,我若能回来还好,若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史夫人已然哭道:“老爷这都是说的什么话,不过就是指挥作战,又不要老爷亲自上战场,何至于此?”她现在终于记起,若是代善有个三长两短,按规矩应该贾赦继承家业,到时不止是贾政要看贾赦的脸色,便是连自己也不得不仰人鼻息了。 贾赦本就不甘心呆在家里,见史夫人一哭,忍不住对代善道:“父亲,儿子也大了,老是就这样呆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反正也过了武举,也算是有功名在身吧,不如,儿子跟老爷一起去,这样也好多个照应?”不就是打仗嘛,我又不是没打过。 贾敏噗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要啊,大哥哥,你怎么能抢我的戏呢?马上也跳了起来,“老爷,老爷,你是知道的,我的本事也不错,我也去。” 被贾敏这么一闹,贾政哪里还坐得住,马上表示,自己也要去。 代善被他们几个吵得头疼,皱眉道:“够了,你们真当打仗是儿戏啊?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不然为父为何要你们好好读书,以后走科举,就是不想你们再过我这样的日子。” 史夫人也道:“不错,你们只觉得打仗威风,你们可曾瞧见你爹身上的那些伤,咱们家的荣耀,可都是你们的祖父父亲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贾敏道:“就因为如此,孩儿才更该尽孝啊,爹,你就让我去嘛,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手下的那些兵要强的多吧。”她实在是不想跟史夫人再朝夕相对了,再跟这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呆下去,贾敏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忍多久。 贾敏的请求自然不可能获得批准,代善便是再宠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上战场。 史夫人怒道:“敏敏,你也实在是太没分寸了,一个女孩子,成日家的抛头露面在外面跑,成何体统?” 贾敏立即回敬史夫人:“体统?难为太太还记得有这两个字,女儿愚钝,倒想请教太太,悔婚再嫁那又该叫什么体统呢?让自己的女儿利用美色勾引君上,限君上于不义,那又是哪一家的规矩?女儿见识短浅,还没有学过这些,还请太太不吝赐教。” 史夫人被她问的无话可说,一手捂胸指着她恨声道:“好,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代善虽然也恼史夫人不识大体,可见贾敏如此反驳史夫人却也觉得不妥,贾敏毕竟是晚辈,如此对待长辈还是她的生母,那可是大不孝,传出去不管是对贾家还是贾敏本人都不好,当下皱眉道:“够了,敏敏不要胡闹了,乖乖听爹的话,好好在家等爹回来。” 贾敏立即打蛇随棍上,“爹啊,你可说了的,要我在家等你回来,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的回来啊。”只要有代善这尊大神压在上面,史夫人蹦跶得再凶也是无济于事。 史夫人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当面表演父女情深,几欲呕血,她都是造了什么孽哟,居然生下这个逆女来,而自家还不得不受她的气。 ------题外话------ 抱歉,继续感冒中,勉强更新,大家先凑合着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九章 秋后算账 一 次日,看着代善一路征尘离去,史夫人挂在脸上的最后一点儿笑容也消失了,在贾政的搀扶下,转身上了马车,连看都懒得看贾敏一眼。 贾敏与贾赦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贾赦耸了耸肩,“敏敏你最好当心点儿,我看太太是恼得狠了。” 贾敏漫不经心的道:“恼就恼呗,她不理我正好,天天在人耳朵念叨那有的没的,我都快疯了,这下正好,我还乐得落了个耳根清净。” 贾赦想了想史夫人的野望,也忍不住啧了一声,摇头道:“我都不知道这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阿四你那可是赐婚啊,哪里由得着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做主?” 贾敏低低的冷笑了一声,“看着别人眼红呗,我看啊,她想当皇帝岳母都想得快要发疯了。”以前远在江南还好些,现在进了京,看着一个二个以前不如自己的人家都发展的比自家好,史夫人素来心高气傲,这么一攀比下来,你让她怎么受得了,自然那埋藏已经的野望也就来了个呼啦啦大火燎原,将她那所剩无几的理智烧了个干干净净。 贾赦脸色一变,忙往四下一看,低声喝道:“敏敏,不要胡说。”你自个儿知道就够了,没必要说出来啊,万一隔墙有耳怎么办? 贾敏掠了掠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经意的道:“放心,百丈之内无人。”哥们儿,你也太小瞧姐了,连这点都不能保证,我敢乱说话么。 贾赦看了眼史夫人远去的马车,叹息了一声:“可真不想呆在家里。”天天看史夫人的脸色,那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他都忍了多少年了?没想到以前没本事的时候不得不忍,现在便是学了一身的本事又如何,还得继续接着忍,什么时候咱才能挺直了腰杆做人啊? 贾敏悠悠的道:“怎么这么没出息,总想着逆来顺受,你给她找点儿事情回来,你看她还有没有时间来对你摆脸色?” 贾赦听了贾敏的前半句,本正想反驳‘我是她儿子,孝道之下,她要做什么,我不是只有受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贾敏的下半句,顿时就一激灵,“敏敏,你打算做什么?”他这个妹妹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就算是史夫人是她亲妈,被算计到这个地步,只怕,嘿嘿……,一想到被林海与贾敏联手逼得焦头烂额的史夫人,贾赦的心里当真是三伏天喝凉水,舒服透了。 贾敏没好气的看着贾赦的贱样(躬身塌背,就差没流口水了),无力的向天翻了个白眼,没法子啊,林海再教育,土著就是土著,那脑袋僵硬的都快跟钢筋混凝土有的一拼了。一巴掌拍开凑到跟前的贾赦,贾敏低低的冷笑:“我说大哥哥啊,你都想哪儿去了,我会那么蠢去跟太太一直闹么?哼哼,你说那些亲王宗室家会给自己的小孩娶个泼妇进门吗?” 贾赦连想都不用想,“自然不会,谁乐意自己家宅不宁啊。啊,敏敏,你想要干什么?别胡闹啊。”他一下明白了,贾敏多半是想自污名声,弄个泼辣的名声出来。 贾敏对他的反应力还算满意,白了他一眼,“你怕什么?我跟林海可是赐婚,只要小皇帝不发话,他敢退婚?”贾敏在心中低笑,便是小皇帝发了话,林海那小子也未必肯同意。 贾赦苦着脸,“妹妹,可我女儿你侄女儿以后怎么办?”~(_)~,人家会说贾家的女儿都是泼辣货的,我女儿以后谁敢娶啊? 贾敏嘿嘿笑道:“这样才好啊,估计以后咱们那位有大福气的侄女儿是当不成贵妃了。”=&& 贾赦一下想起,老二的女儿可不是博了个好名声才能进宫的么?现在被贾敏如此一闹,估计再要想进宫可就难了,跟自己的女儿不能嫁好人家比起来,还是这头重要些。大拇指一翘,谄媚的道:“高,实在是高,还是咱妹妹厉害。”一箭双雕啊,这下自己终于不用愁了,自己的迎春胆小懦弱,真要嫁进高门大户也不适应。还不如好生给她选个寒门学子,自己再多帮补点儿银子,也比嫁给孙绍祖那中山狼强。=&& “不过妹妹你打算怎么闹呢?”贾赦大问题解决了,现在又开始好奇起来。=&& 贾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想一脚给他踹过去,“你还能不能再懒一点儿,这还用得着想么?你忘了二哥哥成亲那天三姐的脸色,还有今天,爹爹出征,他们居然也没来送一下。这都说明了什么?咱们去看看三姐也是很应当的不是么。”=&& 贾赦脸色一变,“哼,那个混账王八羔子只怕狗改不了吃屎,又犯老毛病了。”=&& 贾敏冷笑道:“只怕是早就犯了,咱家守了三年孝,嘿嘿,这世人大多势利,只怕以为咱家失了圣心,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磨搓三姐呢。”=&& 贾赦出了片刻神,“敏敏你怎么打算的?说出来听听。”=&& 贾敏附在贾赦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贾赦点头不语,自去安排。=&& 贾敏提醒他一句,“哥哥,你还是先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想法将他们都收到你的麾下,爹的人手你调不动,难道你还要处处都用太太的人手?”他们是不可能忠于你的,而且能力堪忧。至于代善的人手,那些都是朝廷的人,吃公粮的,贾赦是想都不要想。=&& 贾赦一愣,对啊,林海可是自己培养了一大批人手的,自己跟他比起来,就是一光杆司令。忍不住一拍脑袋,怎么自己就那么笨呢?=&& 贾敏凉凉的道:“现在准备也不晚。”=&& 贾赦叹气:“现在哪儿还来得及了啊。”=&& 贾敏一脚踹去,“你就活到这儿啊?难道后面的日子你都不过了?什么都想捡现成,这世道哪儿来这么多的便宜给你拣?”=&& 贾赦一愣,“这倒也是,多谢你了啊,敏敏。”怎么忘了这以后还要过日子的。=&& 贾敏懒得理他,只忙着跟听竹通话,让她设法通知韩氏,带了礼品什么的一起去探贾玫。=&& 及至跟韩氏等人碰头,贾赦方才派出的下人也过来回报,三姑爷没在家中,听说是去了什么丽香院。=&& 贾赦当即被气得一个倒仰,“好得很,连爹离京都忙得没工夫来说,他倒是真的很‘忙’啊。”=&& 韩氏脸色也不大好,因为孙太夫人身子不好,所以她方才留在府中照料,倒是不知道贾玫夫妇都没来给代善送行。=&& 现今听得如此,心中不由得不怒,这也太不把贾家放在眼里了吧。=&& 贾敏见韩氏发怒,轻笑一声,“大嫂子可留点儿气,咱家这位三姐夫么?那可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大嫂子现在就开始生气,等这事了了,只怕你早气死了。”=&& 韩氏也知道这何铖是个不着调的,自己若现在就开始计较,只怕真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也敛了怒气,笑道:“不怕,反正这是你哥哥的事,跟咱们娘儿们能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过是去咱家三姑奶奶的。=&& 只是她想的挺好,可看到贾玫的现状却也由不得她不动怒,看着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贾玫,韩氏忍不住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下人呢?”=&& 贾玫叹道:“我让她们都去做事去了,倒是没想到你们会来。”便欲挣扎起来,韩氏慌忙将她按住。=&& 贾敏皱眉道:“三姐姐,你便是再要面子,可也没必要如此自苦吧?”=&& 贾玫叹了口气,苦笑道:“能有什么法子,遇上这么样一个人。”=&& 贾敏道:“陶嬷嬷她们呢?”她可不相信这些人也敢背主。=&& 贾玫歇了口气方道:“嬷嬷们带着孩子呢,我可不敢把这两个交到二姨奶奶手上。其他的人被我派了事,反正我也不过躺着就好,留她们干嘛,白浪费人手。”=&& 韩氏皱眉道:“三妹妹,我看你这里竟是不大好,究竟出了什么事?”=&& 贾玫苦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他要出去跟那些人玩,我没如他的意罢了。”=&& 贾敏伸手拉开贾玫的衣衫,见她肩上一道红痕,又扳过她的脸细看,见那上面也隐隐可见几道红痕。=&& 贾玫将脸一挣,从贾敏的手中挣脱开来,伸手掩住脸道:“没什么,要不了两天就消了。”=&& 韩氏一惊,扑了过去拉开贾玫的手,接着又翻开贾玫的衣服,咬住牙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了句话出来,“他居然敢动手?”她现在终于明白贾玫为什么不在屋内留人了,但凡稍有自尊,谁也不想让人记住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贾玫低头无语。=&& 韩氏怒道:“三妹妹你也忒好性了,被人如此欺了也不吭声,怎么不派人回来说一声?”贾家现在可正是鼎盛时期,韩氏就没想过要忍气吞声。=&& 贾玫忙拦住她,“嫂嫂,快别这样,我知道嫂嫂这也是为我好,只是咱爹才离京,他老人家可是拿命在博贾家的将来,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去分他老人家的心?大嫂子不信等陶嬷嬷她们回来你问问,我可是是个吃亏的?”=&& 贾敏扶住她没好气的道:“是呀,你是个不会吃亏的,就是太识大体,所以别人就专挑这些时候来欺负你。”=&& 陶嬷嬷等人得了贾家来人的消息忙忙赶回来伺候,听了贾敏的话抹泪道:“可不是,咱家姑娘就是太懂事了,不然怎么能让那混账娘儿两欺负。”=&& 韩氏吃惊的道:“不是早就分了家了吗?怎么那二姨奶奶还能过来闹事?”这何将军可还没死呢,那位二夫人不是应该留在将军府伺候何将军吗?贾玫哪里用得着去受她的闲气。=&& 陶嬷嬷拍腿道:“那边也不消停,那位大少奶奶也不是善哉的,见不得当日分家时这二爷多分了家产,成日家挑了那二姨奶奶过来闹事。”=&& 韩氏一时也无话可说,这是何府的家事,也轮不到她贾家的当家奶奶来说话。=&& 贾敏却道:“那三姐夫呢?他才是一家之主,他不说什么?”=&& 陶嬷嬷怒道:“别提他了,还真是个糊涂蛋,居然帮着二姨奶奶说话,要姑娘把家给二姨奶奶掌着,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分了家的爷们由自己父亲的姨奶奶来掌家,他究竟还想不想出去见人了?”=&& 贾敏冷笑道:“什么掌家不掌家的,说的那么好听干嘛,不过就是想过来拿三姐姐的钱罢了。三姐姐怎么说?”=&& 贾玫心灰意冷的道:“我自然不会依他,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姨奶奶凭什么拿哪么多的钱?再说了,妾通买卖,她是二爷的娘又如何,老爷一死,别人收了她的钱,把她卖了她也不能反抗,我凭什么去帮人做嫁衣裳?只是我们家这糊涂爷,却偏偏信了那外人的话,处处都帮着二姨奶奶来跟我闹,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陶嬷嬷一面给贾玫搽泪,一面道:“昨儿咱家老爷都还没走呢,那位糊涂爷就跑回来跟奶奶闹,要奶奶拿钱出来,说是有急用,奶奶不肯依他,那混蛋竟然就对奶奶动了手,骂奶奶也不过就仗着老爷的势,现在老爷就要走了,以后能不能回来都还两说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氏怒道:“还反了他了,这样的话他也敢说?”现在代善还没到军营呢,他就敢咒代善死,那么是说代善必败啰,代善败了,小皇帝能落了什么好?这何铖的脑子都装了些什么?=&& 贾敏倒不气,悠闲的道:“他人呢?”她从来就不觉得何铖是个有脑子的,只怕在人的心中,天大地大,除了皇家就该轮到他家了。=&& 贾玫看了陶嬷嬷一眼,“四丫头,你又想做什么?咱爹才走,你竟是少闹些事才好,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家。”她是知道贾敏的性子的,只觉头疼万分。=&& 贾敏笑道:“三姐姐,我还是那句老话,这个世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呀,就是太过讲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你就别说话了,看我跟大哥哥今日如何给你出气?”=&& 贾玫倒吸一口凉气,“四妹妹,你们要做什么?”=&& 贾敏嘻嘻笑道:“我呀,就是不告诉你。”=&& ……=&& 韩氏贾敏可以入内院,贾赦就惨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跟进去,偏何铖又不在,只得留在外面等何家的下人赶紧去找人。=&& 其实人在哪里贾赦与贾敏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按着程序,你却不得不那么走上一圈。=&& 贾赦等了半日,才见何铖自外面摇摇摆摆的回来。=&& 何铖见是贾赦,也没啥好气,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事用得着将自己从美人儿的床上拉起来?没听说过坏人好事要天打雷劈吗?=&& 贾赦也不去看何铖的脸色,只冷冷的道:“哟,何二爷,我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何铖晃了晃头,“你妹妹?”他在妓院喝了酒还没醒呢,一时反应不过来贾赦说的是那回事。=&& 贾赦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发痒的手,“今日家父离京,本来三妹妹早说了要过来的,怎么到父亲走了都还没见你们过来?”=&& 何铖走到上首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将杯子一摔,“你们怎么做的事,这么烫的茶,想要烫死我吗?”=&& 一旁的下人吓了一跳,慌忙上来换茶。=&& 贾赦冷眼看他表演,皮笑肉不笑的道:“哟,何二爷好大的威风,这是想要给我个下马威了?”=&& 何铖见贾赦不为所动,也不由的尴尬道:“大舅兄说哪里话来,小弟没有那个意思。”=&& 贾赦慢吞吞的道:“那就不知道何二爷此举是个什么意思了,难道这是京城里迎客的新风气?赦太过愚钝,实在是不明所以,还请二爷多多指教。”=&& 何铖倒是很想说我就是在给你一个下马威,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只不过被他爹教训了一次后,也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好像贾赦就在他惹不起的那些人里面,只得干笑道:“大舅兄你实在是误会了,小弟是被那杀才不由分说的强行拉了回来,心中一时气愤,没有注意到大舅兄而已。”=&& 贾赦拉长了声调道:“噢,是吗?舍妹今日据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方才未送家父,我这当哥哥的很不放心啊,想去探视一下不知何兄意下如何?”=&& 何铖的脸僵了一下,旋即赔笑道:“自然是应该的,大舅兄倒是手足情深啊。”=&& 贾赦呵呵一笑:“那个自然,想当初愚兄生病,还是我这些个弟妹去为祈福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贾敏嘿嘿笑道:“这样才好啊,估计以后咱们那位有大福气的侄女儿是当不成贵妃了。”=&& 贾赦一下想起,老二的女儿可不是博了个好名声才能进宫的么?现在被贾敏如此一闹,估计再要想进宫可就难了,跟自己的女儿不能嫁好人家比起来,还是这头重要些。大拇指一翘,谄媚的道:“高,实在是高,还是咱妹妹厉害。”一箭双雕啊,这下自己终于不用愁了,自己的迎春胆小懦弱,真要嫁进高门大户也不适应。还不如好生给她选个寒门学子,自己再多帮补点儿银子,也比嫁给孙绍祖那中山狼强。=&& “不过妹妹你打算怎么闹呢?”贾赦大问题解决了,现在又开始好奇起来。=&& 贾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想一脚给他踹过去,“你还能不能再懒一点儿,这还用得着想么?你忘了二哥哥成亲那天三姐的脸色,还有今天,爹爹出征,他们居然也没来送一下。这都说明了什么?咱们去看看三姐也是很应当的不是么。”=&& 贾赦脸色一变,“哼,那个混账王八羔子只怕狗改不了吃屎,又犯老毛病了。”=&& 贾敏冷笑道:“只怕是早就犯了,咱家守了三年孝,嘿嘿,这世人大多势利,只怕以为咱家失了圣心,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磨搓三姐呢。”=&& 贾赦出了片刻神,“敏敏你怎么打算的?说出来听听。”=&& 贾敏附在贾赦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贾赦点头不语,自去安排。=&& 贾敏提醒他一句,“哥哥,你还是先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想法将他们都收到你的麾下,爹的人手你调不动,难道你还要处处都用太太的人手?”他们是不可能忠于你的,而且能力堪忧。至于代善的人手,那些都是朝廷的人,吃公粮的,贾赦是想都不要想。=&& 贾赦一愣,对啊,林海可是自己培养了一大批人手的,自己跟他比起来,就是一光杆司令。忍不住一拍脑袋,怎么自己就那么笨呢?=&& 贾敏凉凉的道:“现在准备也不晚。”=&& 贾赦叹气:“现在哪儿还来得及了啊。”=&& 贾敏一脚踹去,“你就活到这儿啊?难道后面的日子你都不过了?什么都想捡现成,这世道哪儿来这么多的便宜给你拣?”=&& 贾赦一愣,“这倒也是,多谢你了啊,敏敏。”怎么忘了这以后还要过日子的。=&& 贾敏懒得理他,只忙着跟听竹通话,让她设法通知韩氏,带了礼品什么的一起去探贾玫。=&& 及至跟韩氏等人碰头,贾赦方才派出的下人也过来回报,三姑爷没在家中,听说是去了什么丽香院。=&& 贾赦当即被气得一个倒仰,“好得很,连爹离京都忙得没工夫来说,他倒是真的很‘忙’啊。”=&& 韩氏脸色也不大好,因为孙太夫人身子不好,所以她方才留在府中照料,倒是不知道贾玫夫妇都没来给代善送行。=&& 现今听得如此,心中不由得不怒,这也太不把贾家放在眼里了吧。=&& 贾敏见韩氏发怒,轻笑一声,“大嫂子可留点儿气,咱家这位三姐夫么?那可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大嫂子现在就开始生气,等这事了了,只怕你早气死了。”=&& 韩氏也知道这何铖是个不着调的,自己若现在就开始计较,只怕真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也敛了怒气,笑道:“不怕,反正这是你哥哥的事,跟咱们娘儿们能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过是去咱家三姑奶奶的。=&& 只是她想的挺好,可看到贾玫的现状却也由不得她不动怒,看着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贾玫,韩氏忍不住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下人呢?”=&& 贾玫叹道:“我让她们都去做事去了,倒是没想到你们会来。”便欲挣扎起来,韩氏慌忙将她按住。=&& 贾敏皱眉道:“三姐姐,你便是再要面子,可也没必要如此自苦吧?”=&& 贾玫叹了口气,苦笑道:“能有什么法子,遇上这么样一个人。”=&& 贾敏道:“陶嬷嬷她们呢?”她可不相信这些人也敢背主。=&& 贾玫歇了口气方道:“嬷嬷们带着孩子呢,我可不敢把这两个交到二姨奶奶手上。其他的人被我派了事,反正我也不过躺着就好,留她们干嘛,白浪费人手。”=&& 韩氏皱眉道:“三妹妹,我看你这里竟是不大好,究竟出了什么事?”=&& 贾玫苦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他要出去跟那些人玩,我没如他的意罢了。”=&& 贾敏伸手拉开贾玫的衣衫,见她肩上一道红痕,又扳过她的脸细看,见那上面也隐隐可见几道红痕。=&& 贾玫将脸一挣,从贾敏的手中挣脱开来,伸手掩住脸道:“没什么,要不了两天就消了。”=&& 韩氏一惊,扑了过去拉开贾玫的手,接着又翻开贾玫的衣服,咬住牙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了句话出来,“他居然敢动手?”她现在终于明白贾玫为什么不在屋内留人了,但凡稍有自尊,谁也不想让人记住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贾玫低头无语。=&& 韩氏怒道:“三妹妹你也忒好性了,被人如此欺了也不吭声,怎么不派人回来说一声?”贾家现在可正是鼎盛时期,韩氏就没想过要忍气吞声。=&& 贾玫忙拦住她,“嫂嫂,快别这样,我知道嫂嫂这也是为我好,只是咱爹才离京,他老人家可是拿命在博贾家的将来,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去分他老人家的心?大嫂子不信等陶嬷嬷她们回来你问问,我可是是个吃亏的?”=&& 贾敏扶住她没好气的道:“是呀,你是个不会吃亏的,就是太识大体,所以别人就专挑这些时候来欺负你。”=&& 陶嬷嬷等人得了贾家来人的消息忙忙赶回来伺候,听了贾敏的话抹泪道:“可不是,咱家姑娘就是太懂事了,不然怎么能让那混账娘儿两欺负。”=&& 韩氏吃惊的道:“不是早就分了家了吗?怎么那二姨奶奶还能过来闹事?”这何将军可还没死呢,那位二夫人不是应该留在将军府伺候何将军吗?贾玫哪里用得着去受她的闲气。=&& 陶嬷嬷拍腿道:“那边也不消停,那位大少奶奶也不是善哉的,见不得当日分家时这二爷多分了家产,成日家挑了那二姨奶奶过来闹事。”=&& 韩氏一时也无话可说,这是何府的家事,也轮不到她贾家的当家奶奶来说话。=&& 贾敏却道:“那三姐夫呢?他才是一家之主,他不说什么?”=&& 陶嬷嬷怒道:“别提他了,还真是个糊涂蛋,居然帮着二姨奶奶说话,要姑娘把家给二姨奶奶掌着,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分了家的爷们由自己父亲的姨奶奶来掌家,他究竟还想不想出去见人了?”=&& 贾敏冷笑道:“什么掌家不掌家的,说的那么好听干嘛,不过就是想过来拿三姐姐的钱罢了。三姐姐怎么说?”=&& 贾玫心灰意冷的道:“我自然不会依他,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姨奶奶凭什么拿哪么多的钱?再说了,妾通买卖,她是二爷的娘又如何,老爷一死,别人收了她的钱,把她卖了她也不能反抗,我凭什么去帮人做嫁衣裳?只是我们家这糊涂爷,却偏偏信了那外人的话,处处都帮着二姨奶奶来跟我闹,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陶嬷嬷一面给贾玫搽泪,一面道:“昨儿咱家老爷都还没走呢,那位糊涂爷就跑回来跟奶奶闹,要奶奶拿钱出来,说是有急用,奶奶不肯依他,那混蛋竟然就对奶奶动了手,骂奶奶也不过就仗着老爷的势,现在老爷就要走了,以后能不能回来都还两说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氏怒道:“还反了他了,这样的话他也敢说?”现在代善还没到军营呢,他就敢咒代善死,那么是说代善必败啰,代善败了,小皇帝能落了什么好?这何铖的脑子都装了些什么?=&& 贾敏倒不气,悠闲的道:“他人呢?”她从来就不觉得何铖是个有脑子的,只怕在人的心中,天大地大,除了皇家就该轮到他家了。=&& 贾玫看了陶嬷嬷一眼,“四丫头,你又想做什么?咱爹才走,你竟是少闹些事才好,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家。”她是知道贾敏的性子的,只觉头疼万分。=&& 贾敏笑道:“三姐姐,我还是那句老话,这个世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呀,就是太过讲理,所以才会被人欺负,你就别说话了,看我跟大哥哥今日如何给你出气?”=&& 贾玫倒吸一口凉气,“四妹妹,你们要做什么?”=&& 贾敏嘻嘻笑道:“我呀,就是不告诉你。”=&& ……=&& 韩氏贾敏可以入内院,贾赦就惨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跟进去,偏何铖又不在,只得留在外面等何家的下人赶紧去找人。=&& 其实人在哪里贾赦与贾敏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按着程序,你却不得不那么走上一圈。=&& 贾赦等了半日,才见何铖自外面摇摇摆摆的回来。=&& 何铖见是贾赦,也没啥好气,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事用得着将自己从美人儿的床上拉起来?没听说过坏人好事要天打雷劈吗?=&& 贾赦也不去看何铖的脸色,只冷冷的道:“哟,何二爷,我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何铖晃了晃头,“你妹妹?”他在妓院喝了酒还没醒呢,一时反应不过来贾赦说的是那回事。=&& 贾赦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发痒的手,“今日家父离京,本来三妹妹早说了要过来的,怎么到父亲走了都还没见你们过来?”=&& 何铖走到上首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将杯子一摔,“你们怎么做的事,这么烫的茶,想要烫死我吗?”=&& 一旁的下人吓了一跳,慌忙上来换茶。=&& 贾赦冷眼看他表演,皮笑肉不笑的道:“哟,何二爷好大的威风,这是想要给我个下马威了?”=&& 何铖见贾赦不为所动,也不由的尴尬道:“大舅兄说哪里话来,小弟没有那个意思。”=&& 贾赦慢吞吞的道:“那就不知道何二爷此举是个什么意思了,难道这是京城里迎客的新风气?赦太过愚钝,实在是不明所以,还请二爷多多指教。”=&& 何铖倒是很想说我就是在给你一个下马威,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只不过被他爹教训了一次后,也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惹,好像贾赦就在他惹不起的那些人里面,只得干笑道:“大舅兄你实在是误会了,小弟是被那杀才不由分说的强行拉了回来,心中一时气愤,没有注意到大舅兄而已。”=&& 贾赦拉长了声调道:“噢,是吗?舍妹今日据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方才未送家父,我这当哥哥的很不放心啊,想去探视一下不知何兄意下如何?”=&& 何铖的脸僵了一下,旋即赔笑道:“自然是应该的,大舅兄倒是手足情深啊。”=&& 贾赦呵呵一笑:“那个自然,想当初愚兄生病,还是我这些个弟妹去为祈福呢。”=&&/)~,人家会说贾家的女儿都是泼辣货的,我女儿以后谁敢娶啊? 第九十章 秋后算账 二 一进了内院,贾赦便觉得气氛有异,皱眉道:“出了何事?” 贾敏将手自贾玫的脸上拿开,转头看向何铖,“三姐夫,我姐姐哪点儿对不住你,你要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贾赦的眼角跳了跳,“阿四,你这话什么意思?”看着贾玫脸上的痕迹,贾赦心下已然明白,自家妹妹,被何铖这个混蛋打了,登时火气往上就是一冲,妈蛋,你何家还得靠着我贾家混饭吃,你居然敢忘本打我妹妹? 韩氏怒极,也忘了回避,指着贾玫脸上的伤瞪着何铖道:“何二爷,我们倒是不知道我家三姑娘犯了什么错,能让你老大动干戈,将我三妹妹打成这个样子?”在韩氏心目中,动手打女人的男人简直就不配叫男人。 何铖虽然好色,但眼前贾敏太小,韩氏一身的正气凛然又不是他那一盘菜,所以倒也不太在意,只冷笑道:“难道在这个家我不是家主,我说要她拿钱她凭什么不拿?” 贾敏拍桌子冷笑道:“拿钱?我三姐姐凭什么就该拿钱给你?你既然都说你是一家之主了,想花钱自个儿去挣啊,逼着女人拿钱是什么意思?” 何铖气急,指着贾玫道:“我的钱都是她管着,我不找她找谁?” 贾敏嘲笑道:“你的钱?你有钱吗?我姐姐管的是她的嫁妆与何老爷交给她的钱,什么时候变成是你的了?难道你个大男人家家的,还要靠老婆的嫁妆过活?” 何铖被贾敏气了个倒仰,跳脚道:“我爹给我的钱难道不是我的钱?” 贾敏道:“错,你爹没有给你钱,你爹给的钱是给这个家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所以我姐也有份,再说了,当初何伯父在分家的时候便说了,你们这个家,由我姐做主。你要用钱,得看我姐批不批准,现在我姐不准你用钱,你就敢动手打我姐,在你看来,你爹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是不是我们应该去找何伯父问问,究竟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何铖被贾敏绕得头晕,不过贾敏后面那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你要去找我爹?” 贾敏冷笑道:“不错,既然这个家我姐做不了主,那自然要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问问?” 何铖突然大笑起来,“哦,忘了跟贾四姑娘说了,家父不在。” 贾敏嫣然道:“哦,那么三姐夫的意思是?” 何铖慢悠悠的道:“岳父到哪儿去了,家父也一样。” 贾敏微笑道:“哦,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夫要如此对我姐姐了。” 何铖哈哈一笑,“为什么?” 贾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是。” 何铖脸一垮,这都叫什么话,爷我是猴子吗? 贾敏淡淡的道:“既然你我两家的长辈都不在,那么三姐夫打算怎么办?我三姐姐不能白白被你打了,你总得给我贾家一个交代吧。” 何铖冷笑道:“打了便是打了,有什么好交代的。”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贾敏跳上桌子,手上不知何时已然将贾玫的一个菱花宝镜抄在手中,恶狠狠的对准他拍了下来,冷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打了便是打了,有什么好交代的。” 何铖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子,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自自己脸上流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吓得大叫起来。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何铖伸手沾了自己的血往眼前一放,看着手指上的那一抹猩红,两眼一翻,顿时撅了过去。 贾敏与贾赦面面相觑,这也忒没用了吧,就这样他居然晕了。 外面得了下人的通知,知道贾家的人上门算账匆匆赶来的何二夫人听得里面的叫嚷声一阵心惊胆战,赶紧加快脚步赶了进来。 只是她一进门就看到了什么啊,她的宝贝儿子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脚下一软,跌了下去,连滚带爬的往何铖那边爬了两步,有气无力的道:“铖儿,铖儿,你这是怎么了?” 何铖当然无法回答,二夫人只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张了张嘴,连哭都哭不出来,眼睛一翻,也撅了过去。 贾敏撇了撇嘴,“没用的东西。”感情这何铖的无能是打这位身上遗传的啊。 贾玫都还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韩氏半日才反应过来,忙道:“快,快把姑爷扶起来,快去请大夫。哎呦,四妹妹,你在干什么啊?完了完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贾敏跳下桌子,踢了何铖一脚,“放心,死不了的。用不着吓成那样,不过是点皮外伤而已。”我可只想吓唬何家的人,可还不打算把自己也填进去。 贾赦伸手试了试何铖的鼻息,也道:“不用怕,还有气。”嫌弃的给了他一脚,“妈蛋,就这德性,居然还敢打我妹妹。” 贾玫也顾不得了,将被子一拉,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颤抖着伸手在何铖鼻下一试,觉得还有温热气息方松了一口气,抱怨道:“阿四,你怎么这脾气老是改不了,以后可怎么办哦。” 韩氏一伸手将贾玫拉住往床上塞,“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凑什么热闹?” 贾敏翻了白眼,“放心,三姐姐,我知道这个世道女人难为,怎么可能打死他让你做寡妇呢。”伸手提起一旁早已冷了茶水,对准何二夫人浇了下去。 贾玫一下张大了嘴,贾敏冷笑道:“来人啊,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妾居然敢跑到爷们屋里来耍威风,我还真是开眼了,这就是你们将军府里的规矩吗?” 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嬷嬷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她们见过泼辣的却还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可是贾敏现在占着理,她们还真不能把贾敏怎么样,二夫人在将军府再受宠,可是说翻天了她也还是一个妾,没听说过当小妾的能在主子房里撒野的。 二夫人平时可以跟贾玫吵嘴给贾玫气受,因为她是何铖的妈,身为儿媳的贾玫占着孝道不得不受她的气。可是以贾赦韩氏贾敏的地位,她还真什么都不是,那三位可是嫡子嫡女,谁会在乎你一小妾啊,二夫人在这个时候过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只怕全长安都没有少奶奶在家款待自己娘家人,然后公爹家的小妾上门来闹事的。 贾玫这边闹得这么天翻地覆,将军府那边如何会不知道,本来二夫人过来的时候何大奶奶就已经有心过来看笑话了。现在贾敏这么一闹,她是当家奶奶,哪里还坐得住,只得命人赶紧去通知何家大爷,自己带了人跟着二夫人脚赶脚的过来。 那何家大爷得了媳妇传过来的消息也做难,他的缺还是当初贾玫嫁过来后,代善帮忙才得的,可是对于老父偏心二弟,分家时给了二弟大半家产他心里也不服,那里面可有一多半名正言顺是该他的啊,是以对自己老婆挑起二房那边母子婆媳夫妻不和,他也是乐见其成。 可现在这贾家都打上门来了,他要想再藏在背后也是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带人过来。 看着二房这边一片混乱何大夫妇心中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心惊肉跳,看来老二这次可把贾家给得罪狠了。哼,生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过就是一个庶子罢了,文不成武不就什么本事都没有,老爹给你娶那么好的老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活该,现在遭报应了吧,只是,唯一不妙的是,咱何家现在可还得靠着贾家啊。 何家大爷面对贾赦的时候,要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不过既然在官场混,那脸皮厚是第一要素。直接无视贾赦的怒容,满面春风的抱拳笑道:“哟,原来是贾世兄啊,稀客稀客。” 何大奶奶就去拉韩氏,“这位是韩家妹子吧,当年也就你们成亲的时候见过,都隔了好些年了。”一幅不胜唏嘘的样子,就跟她同韩氏的交情多好似的。 夫妻二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何铖为什么落到这个下场。 贾敏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高手,看看,人这才叫高手哇,这等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只怕连史夫人都望尘莫及,毕竟,史夫人身上终究还是带了世家千金的傲气,像何大奶奶这样的人才,都不知道何将军是打哪儿挖出来的。 何大奶奶见贾敏如此表情,忙又是一串脆笑道:“这位就是贾四姑娘吧,哎哟,长得可真俊啊,一下就把我们这些烧糊的卷子给比下去了。” 她还在卖力表演,那边已经在报大夫来了。一时间屋内谁都不说话了,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老大夫。 诊完脉那大夫摇头笑骂了句,“胡闹。”伸手在何铖身上一拍,轻描淡写的道:“二爷,起来吧,没事了,就头上破了点皮,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多大的力气?” 何铖早醒了,一来满屋子的人,他不好立即起来,二来么,也想趁机装病,讹一下贾赦兄妹,谁知道韩氏手段迅速,马上叫了人请了大夫来,弄得他连跟大夫勾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被那大夫拆穿,也只好捂着头起身,口中不住低声呻吟,就好似受了很重的伤一般。 何大马上摇身一变化身一很有责任的兄长,“老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什么地方不对劲?哪儿还疼啊?”一面不住暗地给何铖使眼色,傻子,你得装得严重点儿,咱们才好跟贾家的人交涉啊。 只不过他遇上的是何铖,注定他的苦心要白费了。 何铖正在疑惑自家大哥怎么突然转了性,这么关心自家了?却见何大脸上就跟抽筋一般,不住抽搐,不由的疑惑道:“大哥,你的脸怎么了?不舒服吗?大夫还没走,要不要让他帮你也瞅瞅?”反正你难得关心我,我也就借花献佛,顺便关心你一下吧。 何大奶奶的脸顿时就黑了,这个小叔子除了逛青楼泡窑姐儿来事,其他的你就甭想指望他。 贾敏冷笑道:“哟,三姐夫,你可还真是实诚,连这你都不明白啊,你哥是怕你的价没要够,想要你多开点儿价呢。”遇上何铖这头猪,这何大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浪费表情。 何大脸颊抽搐,这位贾四姑娘你就不能含蓄点儿,话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呢?我这是在友爱兄弟,你知道么? 贾敏转头对贾赦挖苦道:“看到没,这兄长么,应该是这样当的,这样才是高端洋气上档次,谁都像你啊?”堂堂的国公府继承人居然被个贾政那样的蠢货给挤兑到马棚边上去住。 贾赦一本正经的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四妹妹你说的好像的确有道理。”看样子以后跟老二相处的方式得改改了,不然老是我吃亏。 贾敏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中的菱花宝镜,眼睛在何铖身上瞄来瞄去。 何铖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往后一缩,捂住胸心惊胆战的道:“你……你……要干嘛?” 贾敏笑吟吟的道:“我在等三姐夫说那里不舒服,好补上两下啊,落个实在啊,不然白背了名却什么都没做,我多冤啊。” 何铖大惊,你还没打?我差点儿被你打死好不好?连滚带爬的躲到何大身后,惊恐万分的道:“什……么?你……还要……打?大哥救命啊。” 不要说何铖,连何大夫妇都吓了一大跳,先前何铖挨打他们没赶上也就罢了,现在当着他们的面都还要打,贾四姑娘你当我们是死人啊!一时脸色都不好看。 贾敏一派天真的道:“对啊,你看,明明我只是打了一下你的头,你看你哥哥多关心你,问了你这么多,要是你真觉得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偏不是我打的,那我得多冤啊,这样吧,你快点儿说你身上还有哪里不对劲儿,我赶紧给补上,然后趁着大夫还没来得及走,再一并给你把问题解决了。何大哥,你说我这个法子好不好呢?”然后45°角仰脸,对着贾赦与韩氏道:“大哥哥,大嫂子,怎么样,我这法子棒吧?”求夸奖啊求表扬。 贾赦与韩氏差点儿一个没忍住就破功了,使劲一咬舌尖,贾赦板着脸,端起当哥子的架子训斥贾敏:“胡闹,哪儿有你这样的?大夫,我这三妹夫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你可得说清楚,免得以后拉扯。”他被贾敏提了个醒,自然不能留后患。 那大夫开好方子,吹干墨迹递给旁边的丫头,笑道:“无甚大碍,不过就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只不过伤在六阳魁首,看着有点儿吓人罢了。” 贾敏笑眯眯的道:“大夫啊,方才我们的话你老可都听见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写个证明,免得人家以后记不清楚了,又来找我们的麻烦。” 何大夫妇被人当面如此骂别有用心,脸色都不好看,只是方才的把柄却是落在别人手里,也只好咬牙忍了。 ------题外话------ 收藏,收藏,亲们也要支持偶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一章 功成名就 大夫依言写了何铖的诊断书,递给贾赦,便准备辞行。 贾敏却又道:“先生请留步。” 何大奶奶忍不住没好气的道:“不知道贾四姑娘还有什么事?” 贾敏一指旁边脸色苍白的贾玫:“先生,我这姐姐的身子也不大好,一事不烦二主,有劳先生了。” 大夫诧异的看了眼贾敏,迟疑了一下,这家人也未免太不讲究了,不过医者父母心,也未多计较,还是过来替贾玫把脉。 看着大夫脸上不住变幻的脸色,贾赦夫妇与何大夫妇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 半晌,大夫将贾玫的手放下,转身对几人道:“真是胡闹,这位奶奶明明有孕在身,怎么却不好好调养,反倒去怄气伤身。” 韩氏与贾敏一起惊喜道:“真的?”贾玫本有一子一女,现在再有一个,又都是嫡子嫡女,那她在何家的地位基本上就稳如泰山了。对望一眼,贾敏抢着道:“先生,家姐昨日受了些伤,不知道对她们母子是否会有损伤?” 大夫没好气的道:“所以才说你们胡闹啊,从脉象上看,暂时是无碍的,不过身上的伤就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了,几位最好还是去请一位医女来检查一下。” 嘻嘻,这位先生可真上道啊,好人啊,贾敏忙道:“先生恕罪,家姐的情况也还是请先生如那边那位爷一般,写个医案给我们。” 贾赦也忙拱手道:“我们对这些不熟,还请先生指点,可有好的医女,推荐一二,也免了咱们这些外行抓瞎。” 那大夫忙又抑了几个医术手艺极佳的名单出来交给贾敏。 贾敏接了,瞄了一眼转手便递给贾赦与韩氏,笑道:“大哥哥大嫂子只怕得赶紧派人去请。”她只看了一眼便已发现这里面很大部分都是当年九尾培养的人,自然是放了一大半的心。 何铖见他们自说自话,却对躺在床上的二夫人连问都不问一下,心下焦急:“大夫,大夫,你别走啊,还有一个没看呢。” 大夫一愣,“谁啊?” 何铖忙忙的拉了大夫就去瞧二夫人。 贾敏撇嘴道:“真孝顺。” 韩氏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轮不到自己说什么。 何大奶奶笑道:“二弟就是孝心好。” 贾敏嗤笑:“大奶奶,这何二爷早分家了吧?” 何大奶奶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敏冷笑:“我的意思是,这何二爷既然早已分出来了,这二姨奶奶便是他亲娘又如何,也不过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妾而已,还轮不到二爷去尽孝心吧。” 何大奶奶气道:“难道这亲儿子关心自己的娘也有错?” 贾敏笑道:“儿子关心娘的身体自然没错,可是一个小妾将手伸到已经分家的爷们家里就不对了,您说是不是呢?何少夫人。” 何大奶奶本就心中有鬼,二夫人这些行为差不多都是她挑起的,现在听得贾敏如此一说,顿时就紫涨了脸,“这二姨奶奶与二爷本是母子,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外人管得着么?”贾四姑娘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都管到姐夫房里来了。 贾敏冷笑道:“我们原是不想管的,只是我贾家的人也不是让人好欺负的,人家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我们还要装成什么都没发生?你们真当我贾家是泥做的?” 何大笑道:“四姑娘这是什么话,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夫妻之间,哪里会没有个牙齿咬了舌头的时候。” 贾敏冷笑道:“不错,夫妻之间偶有意气冲突也很正常,不过似三姐姐与三姐夫这样的也叫偶然,那偶然也未免太多了,我三姐姐可消受不起。陶嬷嬷,你倒是说说看,这何将军家的二夫人将手伸到我三姐姐的次数是多少?”如此频繁的插手爷们房中事,也叫偶然?你们哄傻子呢。 何大奶奶窘道:“这当娘的难道不该关心自己的儿子?” 贾敏讥笑道:“哟,这何家的规矩倒是别具一格,竟然是将小妾当娘么?” 何大奶奶语塞,半晌才强辩道:“可这二爷可是二姨奶奶的亲儿子,难道这儿子不该听他娘的?” 贾敏嘻嘻笑道:“呀,大奶奶可真是大方,却不知道何家大哥的房中是否也是跟着姨娘,管姨娘叫娘的?日后这些哥儿孝顺姨娘想来大奶奶也是不会阻止的。” 何大奶奶怒道:“四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贾敏冷笑道:“这不是你们何家的规矩么?大奶奶不是正在跟我们讲的你们何家的孝道么?怎么,轮到你自个儿头上你就不干了?按着大奶奶方才讲的规矩,要孝顺也该是你们去孝顺二姨奶奶吧,毕竟,这何将军可还在呢,他的小妾你们就敢撵出府?这主子奴才不分,何家的规矩可还真是稀奇古怪,长安城都要算是独一份儿的了吧。” 何大奶奶的胸口不住起伏,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红了黑,便如开了颜料铺子一般。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抓烂贾敏的脸,方才能一出胸中的那口闷气。 何大见不是事,连忙拉了何大奶奶去看二夫人那边大夫怎么说。 韩氏也连连拉贾敏的衣服,“四妹妹,算了,也别闹得太僵了,不然以后三妹妹反倒为难。” 贾敏冷笑:“怕什么,他们要再敢使坏,姑娘我就把何家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拿出去讲一讲,也好问问那些长辈这究竟是什么规矩?” 何大奶奶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把这些事拿出去宣扬,那我何家怎么办?我的儿子还娶不娶媳妇?我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深吸了一口气,何大奶奶迅速转身,笑道:“四姑娘误会了,我们原本想着不外乎人情,且二姨奶奶伺候父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才多给了她几分薄面。” 何大也道:“四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带二姨奶奶回去,不会让她再令弟妹为难。”开什么玩笑,这些烂事传出去,他当不当官了,别的不说,一个治家不严就够他受的了。 贾赦也是见好就收,“如此就有劳世兄了。” 只是何大夫妇虽想息事宁人现在已经晚了,因着何大奶奶挑起二夫人与贾玫的对抗,这何家的下人早就分做了好几拨,不是何大奶奶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不消两日,这贾敏替姐抱打不平,打了姐夫的事就满天飞了。 …… 史夫人本打算趁着代善离府,贾敏失了依仗,自己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她拿下不是问题,谁知道竟传出这等事来,令她一切指望落空。听着下人的禀报,史夫人只觉得呼吸困难,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身子晃了晃,往后就是一倒。 韩氏得了消息忙忙的来找贾敏,“四妹妹,太太病了,你早些有点儿准备,看看待会儿怎么回太太的话。” 贾敏好笑,“大嫂子,你就放心吧,太太是再不会见我的,她现在只想见她那听话孝顺的小儿子。哎呀妈呀,我费了多大的精神,从此终于可以耳根清净了。” 韩氏目瞪口呆:“四妹妹你都在说什么呀?难道说在何家你那样做都是有意的?” 贾敏咯咯一笑,拍着韩氏的肩道:“我的好嫂子,你怎么就哪么天真呢,没事我闹腾个啥。为了消除太太的那份雄心壮志,你妹妹我可费了不少心血啊。” 韩氏默然,最后道:“四妹妹,别的我不管你,可老太太那里你必须得去说清楚,免得老人家着急。” 贾敏点头道:“这个自然。”起身换了衣服立跟韩氏去了孙太夫人那里。 孙太夫人也早得了消息,正百思不得其解,这敏丫头素日里都挺懂事挺乖的啊,怎么却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出来,谁见过小姨子打姐夫的。 见了贾敏过来,孙太夫人道:“四丫头,你好生说,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贾敏低下头,苦笑道:“老太太,其实孙女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哦,究竟有何事,竟然能将我们敏敏都逼到如此地步?”孙太夫人不能不惊讶。 贾敏苦笑,“老太太,我进宫回来后,太太就起了心思要我想法进宫去侍奉圣上。” 孙太夫人大惊,霍然立起,“糊涂,你与那林家哥儿本就是赐婚,她怎么能这么想,这不是想要抗旨么?” 韩氏也早惊的呆了,话都说不出来,史夫人这样做,抗旨还是小的,关键是贾家的名声也被她毁了啊,贾家以后还拿什么脸面在长安立足,一个佞臣的名声是怎么都跑不掉的,自己,又该拿什么脸面去见人呢?作为书香门第的女儿,她知道,史夫人只要把她的想法变成事实,贾家就完了。 贾敏道:“孙女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自污名声以自保了。” 孙太夫人含泪道:“四丫头,苦了你了,只是你还年轻,以后又怎么办呢?”万一林家得了消息,想要退婚可怎么办?毕竟现在贾敏的名声不怎么好,林家是可以找小皇帝要个公道,要求退婚的。心下忍不住将史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再想不到这个平时精明媳妇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贾敏笑道:“老太太,没事的,我只不过泼辣了点儿,便是圣上想要责罚,也是责罚太太没将女儿教好,再怪不着旁人的。” 孙太夫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急道:“要不然我进宫去求求太皇太后?” 贾敏连忙阻止,“快别,老太太,太皇太后现在只怕巴不得我的名声不好,你老去求她,弄不好会反被她老人家给训斥一顿,何苦来哉。” 韩氏也道:“老太太,此事最好还是不要惊动宫里为妙。”老太太,你这不是将把柄送给太皇太后吗? 孙太夫人颓然道:“老了,连自己的孙女都保不了了,丫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贾敏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老太太发话,训斥了我一顿,然后为了罚我,就命我到庄子上住个一年半载的,包管什么事都没了。”没见王氏当年的名声闹得那么臭,现在还不是没事人一大堆了,不过,如史夫人所愿想进宫却是坚决不行了。 孙太夫人思忖了一阵,也唯有此法了,只得道:“也好,就如丫头你所说吧,只是却要委屈我家丫头了。” 贾敏赶紧笑道:“不委屈,半点都不委屈,这样的日子,我早烦透了,还不如到庄子上去躲清闲呢。”苍天有眼,姐姐我终于解放了,我熬了多少年才等到今天啊。 说句老实话,不管是贾政王氏还是史夫人,他们的段数真是不够贾敏瞧的,要换以前,一巴掌下去,掐死他们分分秒的事情,只是现在如果惊动了警幻,那个白痴女人掐死自己恐怕也是分分秒的事情,现在能够摆脱这位爱情女神的监控出去休下假,贾敏真的是觉得浑身舒坦,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而且虽然不想修为升的太快,可也并不是就此停滞不前,对于做一过所谓娇柔婉转的大家闺秀贾敏表示完全无爱。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到庄子上禁足,正好可以让她潜心静修一段时间,将修为至少也要恢复到筑基中期,在这个乱世自己才有足够自保的资本,其他的,咳咳,还早得很,暂时可以不考虑。 孙太夫人看着贾敏的背影,突然一阵心酸,老了,自己到底是真的老了,对这些事都无能为力了,现在也不过就是睁着眼睛混吃混喝等死了。 ------题外话------ 大家还是多支持支持凌翼,冒个泡吧,不然越些越没感觉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二章 前景 贾敏带着人到了庄子上,重新又将自己手下的人手再分配了一次,除了绿蝶等大丫头比较扎眼的,其他的人都尽量分散到蜀中去了,毕竟九尾一个人在那边独撑大局也比较困难,总得补充点儿人手过去。 不过她也不得闲,无他,林海要参加春闱了,贾敏自然也要给他做准备,别的不说,厚实点儿的衣服总是要准备一件的,当然,好吃好带的吃食也要准备,虽然林海可以辟谷,不过接连几天不吃不喝?!还是不要太吓人的好。 林海拿着贾敏准备的东西要说不感动是假的,调笑道:“有老婆就是不一样啊。” 贾敏白眼,“还算好我准备了,不然你打算怎么样?吓死大家?”现在庄子上没人敢管她,没见咱们这位四姑娘一言不合,便是连三姑爷都被打了个头破血流么?这些下人自然没有那么不长眼,想要来自讨罪受,竟是不管贾敏做什么,大家都装没看到,是以贾敏现在的日子逍遥得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家里留了人,有什么突发状况自然会有人替自己遮掩。 林海嘻嘻一笑,“随便意思意思就过去了呗,反正时间也不太长,不过九天,我还顶得住。” 贾敏没好气的赏了他一巴掌,“你若说咱们都在外边,不得已,那也没法子,现在可是在凡人界,难不成还要委屈自己不成,该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我便是享受了讲究了又怎么样?他们还能把你啃来吃了?” 林海哭笑不得,不过有人关心自己自然比没人管要强得多,听了贾敏的话,当了次两辈子以来最讲究的考生。 对林海而言,康熙初年的考试题真算不得是什么。毕竟为了拉拢文人,也为了给自己长脸,清初的考题都比较简单,只要考生有真材实料,拿名次不难。而且这个时候参考的举子不多,为了朝廷的脸面,什么科场舞弊之类的,还真心没市场。 不过连考九天,这日子也不是人过的,林海悠悠闲闲的提着自己的篮子出来,由于贾敏准备充分,林海红润的脸色跟周围一个个萎靡不振的士子有着巨大的区别,当然,期间还不时有人是被从里面抬出来,背出来的。 贾赦兄弟俩带着人与林家的下人早早守在门口,见林海出来,忙迎了上去,“贤弟,感觉如何?” 林海一面上车,一面道:“还凑合吧,不过就是名次的先后罢了。” 贾政愕然:“凑合?!” 林海懒洋洋的瞄了他一眼,“题算不上太难,只是题太多,有些做不过来。” 贾赦撇嘴道:“你都做不过来,别人就更不要说了,哎呦,明年我可怎么办哟?” 被贾赦这么一说,贾政一下想起明年自己也要考,顿时沉默了。以前他或许还可以信口雌黄糊弄代善等人,可明年添上个贾赦,自己说的话还会有人信吗? 要是贾赦的运气还是跟去年一样好,他都过了,自己该怎么办? 勉强跟林海应酬了俩句,贾政便匆匆下车,直奔自己的书房而去。 贾赦吃惊的道:“老二这是干嘛,今天家里没啥事啊?” 林海睁开眼,觑着贾政匆匆离开的背影,半日方笑道:“呆子,人家是未雨绸缪,谁像你呀?” 贾赦摇头道:“你才呆呢,那是明年的秋闱,那么早,有什么好愁的。” 林海懒懒的踢了他一脚,“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也就是现在,要换了两年前的你,恐怕你的反应比他还大。” 贾赦尴尬笑道:“嘿嘿……。” 贾敏早就等在林府,见他们回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热茶热水奉上。 贾赦洗漱完毕,舒舒服服的伸长了腿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呷了口热茶,等那股热流从口中一直温暖到丹田,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家里舒服啊。” 贾敏看着他那懒散的样子没好气的道:“哥哥,你才在那贡院门口站了多久?再说了,大部分的时间,你老都是在车里呆着的吧?” 贾赦嗤笑道:“妹妹,你哥哥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在车里呆着的是你二哥哥,你哥子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贡院门口当望夫石呢。”一看贾敏瞪眼,赶紧修正,“说明一下,是望‘妹’夫石。” 贾敏道:“话说回来,咱们那位二爷呢,怎么折腾了这么久都还不回来?” 贾赦裂嘴笑道:“哦,四妹妹,这个你就不必费心了,咱们那位二爷在车上听林海说考题的时候心神不宁,没到林府,在咱家门口就下了。”对着贾敏挤了挤眼,促狭的笑道:“估么是被今年的考题给吓到了,人去抱佛脚了。” 贾敏疑惑的道:“不对啊,林海今年考的贡生,他明年是考童生啊,这二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吧。”考童生的难度怎么也不可能跟考贡生比吧。 林海不怀好意的道:“今年有我,明年有恩侯,不幸若是我们俩都过了,夹在中间的存周么?……”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贾敏翻了个白眼,不过想了想贾政被他们两个做成夹心饼干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唉,人家可是年年辛苦,似这般辛苦了好多年哟,居然就这样被你们俩给轻轻松松的甩在后面,的确很没脸面的哦。”难怪贾政要跑那么快了,只是临时抱佛脚,管用么? 贾赦也摇头,“我看老二读书也挺用心的,可怎么就是考不过呢?” 林海淡淡的道:“读书么,一要看天分,二要看你读书的方法,三么,的确就要说运气了。” 贾赦顿时黑了脸,这老二的天分么,好像的确是有待商榷,他比之以前的自己,不过就多占了用功二字罢了。至于什么读书的方法,拜托,估计人连想都没想过。至于要说运气,呃,这家伙的运气还真不好说。 贾敏看着自家大哥扭曲的脸,忍不住笑道:“他的运气好像都被他那群大有来历的儿女分走了,自然是不能指望的了。” 贾赦听了贾敏的话脸色就是一沉,果然,不止是林海,自己这个妹妹只怕也是知道上辈子的事的,不然她不会老是跟史夫人与贾政唱反调。 林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不用惊讶,我跟敏敏都有上一世的记忆。” 贾赦仔细回想了一下,惊道:“一直都有?” 贾敏冷笑道:“自然是一直都有,怎么?大哥哥可是想补偿我们一二?” 贾赦默然半晌,良久方艰难万分的道:“对……不起,四妹妹,我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林海摇头道:“敏敏,你现在还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你别忘了,既然咱们已经选择了他,就没有退路了。” 贾赦吃惊的道:“什么选择了我?没有什么退路?敏敏,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贾敏冷笑道:“那么大哥哥是想噩梦重温了哦。” 贾赦一惊,眼前马上掠过自己骨碌碌四处乱滚的脑袋,差点儿没尖叫出来,“别,想都别想,老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那变成现实。” 林海一笑,拍了拍贾赦的肩膀,“恩侯,请记住你方才的话。” 贾赦茫然,“什么话?我有说什么吗?” 贾敏嗤的一笑,“看来大哥哥还是更喜欢梦中的世界哦。” 贾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就做梦吧。” 林海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得先好好合计合计了。” 贾敏45°角忧伤而明媚的望天,“随便你们怎么计划,反正姐姐我是不会回去做花姑娘的。” 林海脸一垮,“敏敏,你也对我有点儿信心好不好。” 贾敏懒洋洋的道:“如海,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我对我的那个妈没信心,人现在就想怎么样才能把我卖个好价钱呢。” 贾赦一惊,“不可能吧,敏敏你现在的名声都那样了,太太都还不放弃?” 贾敏笑道:“诶,大哥哥你还真是,难怪上辈子被人吃的死死的,你也不想想以太太的脾气,她能接受失败么?人跟我一样,也在等风头过去,然后再把我重新包装包装,推上拍卖台呢。” 贾赦皱起眉头,“太太,何至于此?以咱家现在的声势与地位,用得着这么做么?”贾敏那天的分析他都还言犹在耳,他也不得不承认,贾敏说的很有道理,贾家的权势现在已经太过,如果还想再进上一步的话,真的是祸非福。 贾敏叹息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着倒是赫赫扬扬,只是又能支撑多久?咱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进,而是退啊,退一步海阔天高啊。” 贾赦道:“我也知道咱家现在需要的退不是进,再进就是死胡同了,可是关键是,咱们要怎么退呢?” 贾敏随手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将贾氏一族的族谱大致罗列了一下,然后将有官职的人再一一标注出来。 贾赦瞪眼看着贾敏写写画画,最后吃惊的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贾敏指着图上的那个倒三角形笑道:“看看,最上面的是爹与大伯伯,下面咱们这一辈就只有敬二哥哥有功名,然后竟然就再无一人能入朝为官,后继无人啊。大家都指着祖宗基业,只是大哥哥你现在也瞧仔细了,咱们这一辈比之当年的老祖宗兄弟二人多了多少出来,那点子产业能支撑这些人多久?大哥哥,不是我危言耸听,咱们家,的确是前景堪忧啊。” 贾赦看着贾敏勾划的图形,脸都黑了,怒道:“他们都在做什么?就想混吃混喝等死吗?” 贾敏淡淡的道:“大哥哥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就是怎么想的。” 贾赦决然道:“不可能,我可不会去供他们花天酒地,想的倒美,做梦。” 林海笑道:“恩侯,你想是一回事,他们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管,好啊,他们自然就会联起手来到族长面前告你不关心族人的死活,到时你怎么办?” 贾赦背着手在堂内不住转圈,眉头都快拧成疙瘩,“我该拿这些败家子们怎么办?”他现在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贾敏幽幽的道:“是呀,该怎么办呢?上辈子我为了这个问题弄得自己心力交瘁,最后连看着黛玉成人都成了奢望。” 贾赦脚一顿,老脸通红,“妹妹,对不住,哥哥对不起你啊。”伸脖子看了贾敏画的图,连连摇头,“头重脚轻,没有根基啊。” 贾敏颔首道:“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可见这一年多也没白费。” 贾赦伸指道:“看看,咱们这一辈也就一个敬二哥哥,我又不能太过上进,咱们这一辈该怎么办?敏敏,你说退,咱们怎么退?又该往哪里退呢?” 贾敏点头道:“是呀,咱家的确该退,可你也瞧见了,以咱家这坐吃山空的架势,咱们是退无可退。” 贾赦挠头苦笑道:“进又不能进,人家提着断头刀在那等着咱们呢。退吧,有这群拖后腿的,就等着吃现成,只怕打死他们都是不肯退的。难道咱们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 林海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恩侯你觉得你们吊在那里能撑多久?” 贾敏好笑道:“这人生在世,犹如逆水行舟,向来都是不进则退,想要一成不变的维持现状,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吊在那儿当活靶子,等着被人踩,被人打吧? 贾赦发了半天呆,“敏敏,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海皱眉:“恩侯,你自己竟是没有半点主意么?” 贾赦脸色苍白,摇头道:“林海,我的心里太乱了,照敏敏的这幅图来看,不论我如何努力,只怕贾家衰败的命运都是注定了的,后继无人啊。” 贾敏对着贾赦怒目而视,恨铁不成钢的道:“对,既然看到问题所在,你应该想法去解决啊,就在这里坐着发愁,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贾赦抱头撞墙,“我怎么解决啊?”特么的老子一个人努力,一大群人等在那里吃现成,不行,老子不干了,我要怎么来着,对了,就是林海说的,我要罢工,就你们会玩儿,老子玩不来么? 贾敏恨不得踹死他,吼道:“别装死啦,知道问题是什么,难道就没想过去解决他,不就一个后继无人吗?你当初是怎么学出来的,那本事可不是天生的,都得慢慢学,现在咱爹还在,族里的那些小兔崽子如果训练得宜的话,不说跟你一样,三年后,总能看到一些成效吧。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整治族学。” 现在贾氏族学虽然还没堕落到后世那样,可是也已经是乱象初显了,俗话说不好的东西最好掐死在萌芽状态,现在动手正合适。 贾赦一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刚才贾敏画出的贾氏状态实在是太过可怕,令他脑中一片混乱,现在听得贾敏如此一分析,心下一松,对啊,既然我都能学出来,没理由他们学不出来,再说了,怎么也不能只有老子一个人吃苦不是,想要享受现成,没哪么容易,先付出点儿代价再说。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得很,当初老子享受过的,现在请他们也一一领教。” 贾敏扶额长叹,她就知道,对贾赦的期望你就不能太高。一拍桌子将正在yy的某人惊醒,阴测测的道:“大哥哥觉得自己有言出法随的那个本事么?” 贾赦一愣,旋即泄气,“自然是没有的。” 贾敏冷冷的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找有这个本事的人商量。” 贾赦想了想,伸手去拉贾敏,“也好,四妹妹你正好跟我一路。” 贾敏将手一摔,“这是你们爷们的事,拉扯我干什么?我不去还好,我若去了,只怕你又得多一个麻烦。” 贾赦这时方想起贾敏与贾珍不和,若是让贾珍知道了此计为贾敏所出,只怕又要多生事端,忍不住咬牙道:“这个小王八蛋。”他现在真的恨不得一脚踹死这小屁孩。 贾敏道:“算啦,如果大伯父能听进去,为贾家千秋万代计,哥哥你也功莫大焉了。” 贾赦嗯了一声,拿脚便往外走。 林海在后闲闲的道:“本朝律法,祭祀产业不入官的。” 贾赦顺口答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忙忙的上马去了。 贾敏撇嘴道:“他听得懂么?”若非按照自己的记忆中贾家的下一代就快要降临,贾敏才不想贾赦在这个时候去江南,毕竟,云南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奈何不了代善,若路上暗算贾赦泄愤,谁也拿他们无法。 林海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到你大伯家前,必能回过味儿来。”他却无贾敏的担忧,好歹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这点儿信心他还是有的。 贾赦正想着林海那句话,奇道:“祭祀产业不入官,什么意思?”但知道林海此人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他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必然是有用意的。 想了一路,终于明白过来,一拍脑袋,“原来却是如此。” ------题外话------ 谢谢wqingyan的月票,飞天舞928的票票,我发文的章节都快赶上收藏了,想想还真是心酸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三章 有喜 代化看了眼侃侃而谈的贾赦,又看了眼在一旁听得发怔的贾敬,心下暗叹,西府那边看来是后继有人了,自己这边敬儿读书虽然不错,可是于这些庶务,却不怎么上心,日后这族长之位,怕死坐不稳啊。 含笑对贾赦道:“贤侄所虑甚是,我这些年身子不好,竟是照应不过来,这样罢,敬儿,此事我便交由你们兄弟二人负责。” 贾敬一愕,旋即连忙起身,躬身道:“是。” 贾赦吃惊的道:“大伯……。”这可算是族中的重事了,他想不明白,代化为什么不肯亲自管理,要却要交到自己兄弟二人手上。 代化肃然道:“我已递了折子,恐怕是没有时间来管理这些事了,我也老了,这些事原是早该放手给你们了。” 贾敬喉间一噎,眼睛都红了,“父亲……。” 贾赦也是一惊,“陛下恩准了?” 代化目光凝注,“应该快了,你们俩动作快点儿回金陵,三藩之乱,金陵那边的地价应该也会乱上一阵,赦儿你既然能提出这法子,想来也早就胸有成竹,此事就看你们兄弟的了,贾家将来就指望你们了。” 贾赦沉吟道:“既然大伯递了折子,却又让敬大哥同侄儿回金陵,会不会引起陛下猜疑?” 代化目光一凝,旋即摇头笑道:“陛下若是知道你们回去干嘛的,再不会有其它的想法。”既然贾家都还敢派人回去买祭田,那自然是看好朝廷的统治,也算是变相的拍皇帝的马屁,帮着朝廷稳定江南的局势,事急从权,皇帝陛下又怎么会怪罪贾家呢? 贾赦一想也是,笑道:“到底是大伯看的远,侄儿却是愚了。” 代化喟叹:“大侄子你才多大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忍不住瞪了还在一边发愣的贾敬一眼,唉,自己这个儿子,这些年因着自己的缘故困于这方寸之间,到底欠了几分见识啊,还是借此机会,让他跟着贾赦出去多走走,多见点儿世面总归是是错的。 贾赦欲哭无泪,为毛会这样啊,贾敬虽然不是贾政,可是一样的书呆子脾气,除了读书这一能耐,基本上就没别的长处,且他不比贾政,对着贾政,自己还可以摆摆当哥的架子,可对着贾敬,这关系可倒过来了,难道自己还得听他的指挥么? 对于贾赦的苦恼,林海白眼道:“当初咱们俩在外面,我不也比你小,你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贾赦差点没掀桌,“林海,我能像你那样对敬大哥么?”想想自己拿着鞭子抽打贾敬场面,贾赦顿时惊悚了。 贾敏吃吃笑道:“那大哥你难道就不会忽悠他啊,定要动手?” 贾赦愕然,“忽悠?”什么东东? 贾敏咯咯娇笑,“就是骗他,别说你不会,当初大哥哥你是怎么忽悠那位逍遥王的?敬大哥哥笨笨的,对外面的事情大多不懂,定然好骗得紧。” 贾赦一口气噎在喉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指着贾敏咳的说不出话来,悚然道:“这样也能行,我怎么觉着咱们是在误人子弟呢。” 贾敏漫不经心的道:“那也总比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要好。” 林海一拍贾赦的肩膀,“哈哈,恩侯也可一过当先生的瘾了。” 贾赦啐了一口,“你还是先操心你自个儿的殿试罢。” 林海此番又是会元,将孙太夫人喜得连番念佛,便要大肆宴请,好在韩氏连忙拦了下来,提醒孙太夫人后面还有殿试,不如等殿试成绩出来再一并庆贺。 史夫人因为贾敏现在恶名在外,早已不指望拿她来攀龙附凤,因而对林海的考试成绩也还算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恐怕就只有贾政了,会元?!多么令人高山仰止的巨大目标,他连童生都考不过,拿什么去跟人家比啊? 于是,想不开的贾政习惯性的又病了,史夫人忙着照料贾政,兼之还要调教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老婆,一时也无暇来管林海的事,这女婿么,肯定是无法跟儿子比的,何况还是个未娶自己女儿,自己本就不满意的。 在史夫人的心目中,便是王氏都比林海要重要些,再不满意,可好歹她是姓贾的,你能让女婿在他的姓氏前面冠上岳家的姓么? 王氏落在史夫人手上自然是没好日子过的,现在一看自己的终身依靠病了,也顾不得什么自尊心不自尊心的了,哪怕贾政再不乐意见她,还是对贾政脸色视之不见的天天报到,对贾政照料之精心,便是连史夫人这当妈的都要靠后,史夫人倒因此对她有了好脸色,无论如何,一个对自己儿子好的媳妇,终归是不太讨厌的。 不过王氏毕竟是娇生惯养大的,这般劳累了几天后,她终于也晕了,大夫一诊脉,好么,人怀孕了,快两个月了。一算时间,正是新婚那日的。 坐g喜?!md,老娘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因为这里的剧情被他们小幅度篡改,这贾政成亲的时间便往后拖了不少,是以贾敏对于王氏应该何时怀孕也是两眼一抹黑,却没想到人居然会用这坐g喜来翻盘。 贾敏酸溜溜的对林海道:“贱人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不愧是那大有福气的贵妃娘娘与破石头的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被咱们把戏都搅成这样了,人也一样有办法翻盘。”哼,自己怎么就没有哪么好的运气,想当年为了孩子,自己受了多少腌臜气。该死的警幻,你且等着,看老娘日后如何与你算账。 林海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难道忘了,后世的研究证明,这坐床喜多半不是喜是忧。” 贾敏没好气的道:“你都说是后世了,现在这些人可都觉得这可是桩大喜事呢,谁不赞她福气好,哼。” 林海叹息,“敏敏,你且先消消气,回去劝劝你大嫂才是正事。若是你大嫂子因此忧虑伤了身子,那日后谁来跟二房对抗?” 贾敏眼珠一转,“这个简单,我过几日带她去西山进香,你安排一位高僧或者道士,到时便算她必须过了二十二方能生子,在此之前生的都不能养活,也就是了。”再过两年,贾赦已然功成名就,且又在韩氏身边,不可能还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了。 当年她与韩氏交好,韩氏的长子贾瑚亦是从小就养在身边,姑侄二人的感情很好,后来贾瑚离奇夭折,贾敏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这一世,她必要设法护这孩子周全。 不要怪她多管闲事,想当初,贾赦名下四个孩子,结果被人戕害,连一个都不能保全,落了个灭门之祸,真要说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都是二房那个娘儿们做的,老天,何其不公。反正咱们都是炮灰,炮灰不帮衬炮灰,难道还去给主角锦上添花不成?老娘还没被门夹了。 当下作书相邀,以为出门在外的贾赦祈福为名,邀请韩氏陪自己上西山进香。 史夫人现在早乐昏了头,哪里还记得贾敏,见了贾敏的书信,瞥了韩氏一眼,淡淡的道:“老大媳妇你也是该去烧烧香了。”没见老二媳妇一进门就怀上了么? 韩氏眼圈一红,也不敢分辨,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都有罪。 见了贾敏,韩氏痛哭了一场,“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人家比我后进门都有了,我呢?” 贾敏撇嘴道:“放心,据我所知,这新婚当晚就怀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呀就别想太多了,跟着我去拜拜菩萨,没准儿菩萨保佑,回头你也怀上了。” 韩氏抹了一把眼泪,“好呀,四妹妹,就承你吉言了。” 贾敏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个中滋味,她也深知,当年自己可是嫁进林家十多年后才生下黛玉,那日子,啧,可真不是人过的,一个女人,不能给夫家传宗接代,那可真的十恶不赦啊。 姑嫂二人带着下人去了西山,韩氏虔诚的跪在菩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她都许了什么愿,贾敏也懒得去听,估计无非也就是请求菩萨让她早生贵子一类的。 好不容易等韩氏许完愿,贾敏拉着她四下走走,只说是散散心。 韩氏却想再去求一签,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贾敏哭笑不得,一旁的小沙弥笑道:“若说求签,夫人不如去求一行大师。” 韩氏诧异道:“一行大师?!怎么我从未听过?” 小沙弥笑道:“是一位游方僧人,不过算的卦极准。” 贾敏拍手道:“好啊,好啊,嫂嫂不如请这位大师算上一算,有什么明说,总比那签上的话要好听些。” 韩氏被她说的意动,与贾敏一道跟着小沙弥去了后殿。 那和尚长眉过腮,白须飘飘,一看便是个得道高僧的样。贾敏心下窃笑,林海这个人倒是找得极合角色,他若都还不是高僧,只怕这世上也没有高僧了。 韩氏一看也是心下大定,忙双手合十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那一行大师摇头笑道:“夫人何必执着,老衲观夫人乃是富泽深厚之人,子孙缘亦是不差,目前不过机缘未到,无须太过忧心。” 韩氏哪里肯干,苦苦哀求,又许了无数香油,并允诺自己一旦达成所愿,必然为菩萨重塑金身,务必要一行大师帮自己这个忙。 一行大师推辞不过,只得为韩氏起了一课,末了笑道:“如何,老衲愿就说夫人福泽深厚,夫人日后有三子一女,只有一事夫人需注意了,如若违了这个条件,日后夫人便是有子,也逼不开家散人亡的下场。” 贾敏顿时目瞪口呆,三子一女?!可韩氏不是只生了两个儿子么?三子一女倒是贾赦命中所有的,难道这次全要变成韩氏的?不过这一行大师可也算是这方面的高手了,应该不会看错吧?自己要不要也找这位给看看呢? 韩氏听得一行大师言道自己居然有三子一女,还来不及高兴,便又听得后面的话,便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被惊得痴痴傻傻的道:“怎么会这样?” 贾敏忙扶着她问道:“大师,不知信女等需要注意什么?” 一行大师淡淡的道:“三年之内,夫人请洁身自好,诚心拜佛,虽仍有小灾,却可免此大厄。”那男女之事么,自然是不要想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避孕措施了,连机会都不给,你如何怀孕? 韩氏脸色苍白,咬牙道:“好,信女自今日起,定茹素吃斋,日日礼拜我佛。” 一行大师颔首微笑道:“贫僧在此预祝夫人早日达成所愿。” 韩氏昏昏沉沉的跟了贾敏回去,跌坐在炕上,双目无神,半日方痛哭道:“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自己才是长房啊,怎么自己的嫡长子却要生在二房的后面,平白让二房压了长房一头。 贾敏劝道:“大嫂,这僧道之言,到底太过飘渺,若是不信,你也无须放在心上。”只是贾瑚却又该如何办呢?难道还是如前世一般,看着他小小年纪被人害死。不要跟她说什么小孩子难养活,自己出嫁前贾瑚的身体可是很好的,那么一个小皮猴子,后来居然说他是体质虚弱,虚耗而死,打死贾敏都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 贾瑚之死,一直是贾敏心头的一根刺,只是当时她早已远嫁江南,不知里面情况究竟如何,便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现如今,她可不会再让这悲剧发生。 韩氏摇头道:“四妹妹,你不知道,前儿便是我的母亲也劝我给丫头开脸,若她们有孕,日后便记在我名下……。”话未说完,便也哽噎难言。 贾敏怒道:“糊涂,你便是给大哥哥纳了妾又如何,那嫡长孙还不是是别人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自己心头更加不快,何况此事不是小事,大嫂你再怎么也得跟大哥哥商量商量吧?” 韩氏掩面低泣,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贾赦已经算是好的了。 贾敏恨铁不成钢,点着韩氏的额头道:“大嫂,你叫我怎么说你,平时蛮聪明的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韩氏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妹妹,你要我怎么想?这妇人无子可是犯七出之条,我要是再不给大爷纳妾,便又犯了善妒……。”更何况再加一条善妒,我要是因此被休,便是韩家也会因此受影响,更何况还有那些未嫁的韩家女,大家不恨死我才怪。 贾敏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事怪得着你么?你才嫁过来几天就给老太爷守孝?现在大哥哥终日在外奔波,你跟大哥哥有几日是在一起的?没孩子也正常。” 韩氏苦笑道:“四妹妹,你说的都在理,可别人是不会这么想的。”没见连我亲娘都开始劝我纳妾了么?可想而知在外人眼中我是什么人了。 贾敏一跺脚,“真是糊涂,大嫂,不是我说你,你便是现在有了小宝宝,你就真能护得住他?” 韩氏一惊,“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敏冷笑道:“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个爹一个妈一个祖宗,凭什么他就晚生了两年这偌大的家业就没有他的份?大家身上流的可都是相同的血。” 韩氏倒吸一口冷气,“二爷?!不至于吧?” 贾敏生硬的道:“他老婆可不是个善哉的,为母则强,哼,才嫁入我贾家连脚跟都还立稳人家就敢算计咱们,更何况现在肚子里揣了免死金牌,更不知道要怎么蹦跶呢?她现在可有太太护着,咱们都别想动她。” 韩氏都快哭了,正因为孩子如此重要,她才必须也得有一个啊。 贾敏看她的样子也可怜,想了想自己前世在林家的日子,同病相怜啊,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大嫂,你不需要等多久,那位大师不是说了么,只要三年,三年,这个时间足够大哥哥做出一番事业,到时谋个外放,那时你跟着大哥哥,想要有几个孩子便有几个孩子,还无须日日都要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何乐而不为?难道你定要现在去跟二哥他们拼,日日悬心?” 韩氏一想也是,若是自己也怀孕,不要说王氏了,只怕连太太也未必容得下自己,那嫡长孙的名额,太太只怕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留给大房。便是侥幸生下来了,只怕也是意外多多,她也是大家嫡女出身,自幼跟在韩太太身边,这些事都是见惯了的,一想之下,也是一身的冷汗。连忙握住贾敏的手,“多谢你了,四妹妹,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看韩氏想通了,贾敏也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好,只要韩氏依旧无子,史夫人与王氏便不会对她动手,自己也可谋划下一步。 嗯,林海殿试的结果应该要出来了,嘻嘻,不出意料的贾政的病情应该更凶猛了。 果然,听到外面赖大等人发了疯一般的喊叫,“太太,太太,我家姑爷中状元了!”贾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如金纸向后便倒,他这下连装都不用装了,真病了。 贾敏很不厚道笑了,若这状元是外人只怕也还罢了,偏偏却是摆都摆脱不掉的亲戚,大家的年岁身世背景都相差不大,贾政自然不能免俗的被人拿来对比,想想那日子,呵呵,还真是挺解气的。今年是林海,明年是贾赦,可怜的二哥哥,你的命可真是不怎么好呢,勤奋,再勤奋人家看的还是结果。 ------题外话------ 撒花撒花,红楼终于开篇了,贾珠小包子准备出场。实在是太过分了,床也是违禁字了么? 第九十四章 得偿所愿 与殿试结果几乎一起到的还有另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的震动之大,连一甲的跨马游街都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平西王终于反了,吴三桂首先于这年11月杀云南巡抚朱国治,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提出“兴明讨虏”,将矛头指向朝廷。吴三桂军由云、贵而开进湖南,几乎占据湖南全省。进而进犯四川,四川官员纷纷投降。福建、广东、广西、陕西、湖北、河南等地都有藩王或将领响应。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拿下了闽粤桂陕川湘等地,一时朝廷之中人人自危。吴三桂起兵后,即致书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和在贵州、四川、湖北、陕西等地的亲朋故旧,煽动反清。此举在汉族将领中引起强烈的反应。各地汉族将领,或为辽东军阀,与吴三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或于清军进关后被迫降清,与满族权贵隔阂较深,对朝廷排挤压抑汉官心怀不满。他们纷纷响应吴三桂。一场大规模的反清战争爆发了。 在吴三桂反清后,首先派兵开赴贵州,贵州提督李本深在安顺起兵响应。云贵总督甘文焜见贵阳不可守,率数骑避走,后受与吴三桂勾结的叛将逼迫,自刎于镇远吉祥寺。贵州巡抚曹申吉、黔西总兵官王永清先后降服吴三桂。次年正月,四川巡抚罗森、提督郑蛟麟、总兵官吴之茂、谭宏起兵响应吴三桂。吴三桂未打一仗,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西南云南、贵州、四川三省。 消息一出,新科状元林海连忙向朝廷告假,请求回家探视老父。 康熙帝本待不允的,奈何林海坚持,况且康熙帝现在也急需前线的详细情况,最后允了林海的请求,同时命林海小心刺探平西王那边的军情。 史夫人被气得半死,放着好好的太平无事的翰林院修撰不做,偏要往那兵荒马乱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去送死,有你这样做女婿的吗?你到底替我女儿考虑了多少?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女儿岂不是要守望门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史夫人也懒得说话了,只是越发的不待见林海,当然,本来派人去请贾敏回来的,被贾敏以自己生病借口拒绝后,也就歇了心,由得她去了。这个死丫头不信蛇是冷的是吧,好吧,我看那臭小子死在湖南你还能指望什么? 不过林海若真的死在湖南,这样岂非更好,我连费心找什么借口退婚都不用了。当下也不劝了,由得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在史夫人的眼中,林海已然是死人一个,自己女儿的荣华富贵已经是指日可待。 贾敏撇嘴,笑话,老娘还想借机溜到蜀中去看看呢,回去,天天看王氏那小人得志的脸色么?想都不要想。 韩氏也是聪明人,一得知三藩叛乱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约了贾敏去西山进香,佛前发誓,长斋三年,为自己的公爹夫婿祈福,保他们平安,一时贤名广为流传,也是风头无二。 韩氏回府便搬至孙太夫人院内,跟着孙太夫人吃斋念佛,孙太夫人知她的用意,不过是为避王氏的风头罢了。 王家自一得知王氏有孕,王太太与王大奶奶便携了重礼过府探视。 幸得史夫人早在得知王氏有孕之后,便已将她自佛堂迁出,重新安置回了她当初的院子,不然的话两亲家只怕又要一场大吵。 王太太要王氏借机将贾政名下的王家那百万家私掌控手中,不然的话,她女儿她王家岂不是白受那番窝囊气,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贾政那小兔崽子。 贾敏不由笑叹韩氏幸好是个聪明人,借着三藩之乱的机会脱了身,不然这时若是夹在里面才真的是里外都不是人。 绿蝶等得知贾敏要去蜀中,大家都不肯留在庄子上发霉,闹着都要跟贾敏同去,她们也很想小桃碧莲那一干人了好不好。 贾敏无法,反正她在这里也呆不了多少时日了,何况九尾那边本就人手吃紧,自己白留这许多人在这里困顿终日无所事事,真是可耻的浪费,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只说自己本就是在这里禁足,要不了这许多人伺候,将她们通通都打发了出去。 荣国府里本就攀高踩低的,大家也只当是那些丫头觉得自己没了盼头,是以才都起了异心,自行谋划,倒也无人对此觉得奇怪。反倒笑贾敏墙倒众人推,平时嚣张太过,一旦倒霉,连个丫头都笼络不住。 贾敏嘲笑林海道:“七窍,我那位好母亲多半是希望你去了湖南之后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呢。” 林海微笑道:“放心,我定会如她所愿的。” 贾敏面色一肃,“决定了吗?” 林海哂笑,“我说天诛,你没搞错吧,连你都在下面小动作不断,居然还想我老实?” 贾敏一手托腮,悠悠的道:“我可都借着九尾的名头呢,哪儿像你啊,是自己摇旗呐喊。” 林海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贾敏没好气的道:“我是担心你爹,你那个自诩为大清忠臣的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造反啊,那位可是土著,受得了这个刺激吗? 林海好笑,“天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三藩之乱拖这么久吗?” 贾敏奇道:“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好布置吗?” 林海淡淡的道:“你只说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你没看到。” 贾敏好奇的道:“有吗?是哪个地方我没看出来呢?” 林海瞟了苦思冥想的贾敏一眼,凉凉的道:“我让我那位顾全大局的老爹去受那些八旗子弟的气,也让他看清楚事实,人家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满汉一家亲的想法。” 贾敏吸了口气,“佩服,你老可能忍。”换了我多半早爆发了。 林海苦笑,“没法子啊,就跟你当初说的一样,不让他老人家看清事实,便是我成功了,他也能一头撞死在我眼前,所以不得不如此啊。” 贾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些土著在这方面的死心眼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想想林侯本就是帝师,这帝王心术他比任何人都懂,怎么就偏不明白这小皇帝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呢?不过也是,被人洗了几千年的脑袋,想要他们一下掰过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云南王他们真有哪么服帖?我怕你多半是养虎为患。” 林海微笑道:“老实?若他们是老实的我还不会要呢。关键的是,敏敏,九尾那边能不能站稳脚跟?” 贾敏轻笑,“这个你放心好了,又不是天界,便是不服,拿个三年五年的来收拾,不服也得给我服了。”哈哈,反正老娘有的是时间,就跟你们慢慢耗吧。她可不觉得昔日颠倒众生的九尾妖狐会连这么几个区区苗人都摆不定,再说了,就算是这点儿不行,人转世为则天大帝的时候,加上那帝王心术也够了啊。 实在不行,老娘出手,杀个精光?不行不行,人都没了,还怎么玩啊,再说了,这些人不管怎么着,也算是自己的同胞,没必要对着自己的同胞做冈村宁次吧,那成什么了,贾敏觉得,自己就算是魔族,这点儿底线还是有的。 垮下脸,贾敏没精打采的道:“这些规矩可真烦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七窍你的脾气可真好,居然也能受得了。” 林海摸了摸贾敏的头,嗯,发质很好,即柔且软,手感很舒服,忍不住又摸了两摸。 贾敏将他的手拍开,“别闹了,我的头发都被你给搞乱了。”你当现在是后世啊,一个个都长发飘飘,再不然一个马尾,这头发一梳就了事。现在的头发梳理起来麻烦死了,什么灵蛇髻、飞天髻……,偏偏丫头们还都跑了,自己留下的傀儡娃娃可不会梳头发。顺眼一溜林海,笑眯眯的道:“不过我想我可以提前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这条猪尾巴了。” 林海的脸一下就黑了,“嘿,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剪了这头发。” 贾敏嗤笑道:“我想全天下的汉人都会感激你的,这男人留辫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笑。也不知道这些满洲鞑子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当年的成吉思汗也没想过要其他民族的人都必须穿蒙古人的服装吧?他们能跟成吉思汗比吗?” 林海慢悠悠的道:“正因为他们无法跟成吉思汗比,所以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啊。” 贾敏拍了拍林海的肩膀,“骚年,努力吧,为了解放全中国的汉人而奋斗。” 林海嘴角一勾,“哈,天诛,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高尚,他们想要摆脱目前的局面,得靠他们自己努力,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 贾敏撇嘴道:“你真的就打算划江而治?” 林海自嘲的笑道:“天诛,人家可是正统,不需要我们去解救的,你信不信,如果我真的挥师过了长江的话,只怕别人反倒要骂我大逆不道了。”他们乐意在自己脑袋上供个主子顶礼膜拜是他们的事,老子可不乐意辛苦一场为他人做嫁。 贾敏一想也是,咯咯笑道:“等你回去一拉反旗,恐怕还有些奇葩要来找你呢,有准备没有?” 林海眸色深沉,“你是说?” 贾敏点头笑道:“那些前朝的龙子凤孙,忠臣良将什么的。”说起来后世的人恐怕会觉得很荒谬,都已经改朝换代了,谁还记得你谁是谁啊。可是人就有那么自信,觉得你应该对他俯首帖耳,当然你不听的后果便是你是奸贼,一大帮的遗老将你骂个狗血喷头,真是一群白痴。 林海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过长江啊,就让他们望江兴叹吧,谁想当那个英雄自个儿当去,我可没那兴趣去替人做嫁衣裳。” 贾敏俩手叉腰恶狠狠的道:“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人,滚吧,老娘也要去做准备了,哼哼,都给老娘好好等着,看我一个女人,如何翻天,wohuohuohuo。” 林海隐蔽的翻了个白眼,你难道就是好人了?耸了耸肩,对贾敏时不时的间歇性抽风早就习以为常了。 …… 看着眼前的留书,史夫人面目狰狞连摔了几个杯子方才解气,喘着粗气问站在堂下的赖大家的:“你们都是死人啊,那么一个大活人不在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孙太夫人也是面沉如水,“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一身素服的韩氏立在孙太夫人身旁,闻言低头不语,这还用得着谁泄露么?听大爷提过,据说四妹妹跟普通女子不一样,她原先还不知道是如何不一样,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王氏赔笑道:“太太,要不要咱们派些人出去找?”她现在母凭子贵,终于可以站出来了。 史夫人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淡淡的道:“然后闹得天下皆知?” 王氏一惊,赶紧小心翼翼的道:“太太,媳妇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四妹妹而已。”暗暗伸手顺了顺胸口,吓死我了,妈呀,怎么又嘴快了,不是来之前才提醒自己一定千万要小心了的吗? 史夫人冷笑一声,“你还是先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少操点儿心。” 王氏脸色一白,慌忙站到一旁不敢做声了,那佛堂她可已经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史夫人捂住胸只觉得烦闷不堪,自己这是什么命哟,一个二个都是讨债鬼转世,自己究竟要替他们操心到什么时候?一面恨恨的道:“快,去请二爷过来。”可恨东府那老东西将老大指派了出去,不然哪里用得着老二去冒险。 韩氏忙避到后面。 贾政看了贾敏的留书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直言道:“儿子当初便说老爷太太对妹妹宠爱太过,妹妹的性子太过任性,日后只怕要惹出事来,如今……。” 史夫人不待他说完,一拍桌子,“如今怎么样?你妹妹这也是孝心,本朝有几个女孩儿似她这般为父母分忧的?”她的女儿她可以骂可以罚,别人却休想说三道四,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儿子。 贾政被史夫人突发的怒气吓了一跳,低声嘀咕道:“那她也要有那个本事啊,现在反要家人替她操心。” 史夫人只觉得心烦意乱,她从来没觉得这个二儿子是如此讨厌,看来四丫头说的不错,这人就适合好茶好饭的养着,其他的你是半点儿都不要指望他。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忍住不把唧唧歪歪的贾政给拍死,冷冷的道:“很好,老二,你的本事很好,现在家里除了你一个男人,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使唤了,就由你带人去把你妹妹追回来吧。”代善虽然留了人手,可是贾敏一个姑娘家家的,史夫人到底是不能放心,是以必须派了贾政一同前去,免得坏了贾敏的名声。当然,因为贾政的缘故,史夫人另又选了两个可靠的人跟了去,同时又命赖大也一路去,以贾政的能耐,她实在是不放心。 只是贾政却颇为怀疑,经此一事,这贾敏还有何名声可言。 ------题外话------ 黛玉会出来的,不过在她出场之前,我还得先清场,将某些令人不快的人物先清理一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五章 霸王花 贾敏一身黑衣,头上戴了顶瓜皮帽子,慢慢的啜着面前茶杯里的水,还好还好,自己的修为现在已经恢复到了筑基期,至少这江湖是不用怕的了。 从贾政成亲前意外受伤到现在,足足养了三个月,其间耗费林海灵丹无数,方才恢复了大半修为。后面的,她也就不忙了,毕竟她跟林海的情况不同,她重生的最大使命可不是为了争天下,她是为了等待她的女儿。修为提得太快,若是伤了胞宫无法生育她找谁哭去。 垂眸细细品茶,不用回头,也可感受到背后那几道灼热到快要在自己身上穿几个洞的目光,当然,那帮粗坯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也一句没挪下。 哼哼,且先让你们再逍遥一会儿,等我那位好二哥哥来了,再给你们好看,她从来也没指望这些人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贾敏决定,就在这里,借这块风水宝地,给贾政那个二货好好启下蒙,让他知道这世道的腥风血雨,免得他总那么天真(单蠢),什么事都想得忒容易。 带着匆匆沿着贾敏留下的过于明显的痕迹追下来的贾政可不知道他的好妹妹的算计,他被胯下的烈马颠了个七荤八素,正不住诅咒自己这该死的妹妹,没事发什么疯,闹什么替父从军,花木兰就那么好当啊。 等到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追到这荒野中的茶寮时,跟着贾政的暗卫暗暗叫苦,妈呀,这简直就是土匪窝啊,我的个大小姐诶,你的眼力怎么就这么好,居然就能找到这种地方?他是代善身边的老人了,经验不能说不丰富,若不是因为以前受了太重的暗伤,绝了前程,他也不会干脆跟了代善。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小姐给他带来的灾祸,看样子不会比跟着国公爷上战场差。 …… 贾敏瞟了眼气冲冲走进来的贾政,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照样喝自己的茶。旁边监视了她半日的众人晕菜,姑娘诶,你这一杯茶足足喝了大半天了,你不嫌烦,咱们都烦了。不过看着贾政等人的装束,这些人的眼睛也是一亮,肥羊,大肥羊,别的不说,光身上挂的那玉佩就值不少钱了,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哇,这丫头还真是咱们的福星呢,没关系,姑娘,你慢慢喝,看你还能不能帮咱们再招几个肥羊过来。 贾政一屁股坐到贾敏面前,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公子的风度不风度了,他只知道,这一切的麻烦都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惹出来的,她才是罪魁祸首。将贾敏手中的杯子一抢,往地上一扔,怒道:“阿四,你闹够了没有?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回去?!贾敏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干嘛要回去?天天大门不迈仪门不出就困在那四方天里?还得去守那笑不露齿行不摇裙的规矩?修真,修的是什么?返本归真,求的是本心,越是修为高的人,到最后一切都依自己本心行事,谁还会去在意他人的意见?而那些大家闺秀所谓的教养,基本上都与修真的理念背道而驰,人讲究的是雍容尔雅,举止端庄,一切都得藏在心里,面上丝毫不露,贾敏觉得这样两家分裂的日子再过下去,她肯定精分。 所以,二哥,算了吧,这样的日子你喜欢过你就去过,妹妹我就不奉陪了,二哥啊,你的好意我只好敬谢不敏了。 不过贾敏这次还是得感谢贾政,我的好二哥,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这加了料的茶水我本来早就喝累了,看在贾政这次帮自己解围的份上,她也就不说刻薄话来打击他了,浅浅一笑:“二哥,你发什么脾气?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比你知道,用得着你来提醒我么?” 贾政懒得跟贾敏多说,在他看来,只要将贾敏抓了回去,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暗卫在一旁嘀咕,我的二爷哟,你还想抓小姐回去?估计咱们想要从这里脱身,悬。若是他一人,估计可以随意来去,毕竟这只是一帮乌合之众,要想挡住这位训练有素的前大内高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要带着这位文弱的二少爷与娇滴滴的四姑娘,还有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家丁,暗卫大人表示,实在亚历山大啊。 贾政一手拖了贾敏就要将她带出茶寮,贾敏手腕翻转,贾政觉得贾敏的手溜滑无比,便如泥鳅一般,在自己手中一转,便已脱了出去。 贾政脸色一变,怒喝道:“阿四,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还不快点跟我回去,再不回去,我贾家的……。”他一怒之下,差点儿脱口说出,再不回去,我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的话来,只这话一出,贾敏的身份肯定也就被拆穿了。 那暗卫见势不妙,连忙连声咳嗽,将贾政的话打断。 贾敏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大叔,睁大眼睛好好看吧,看看你未来的主子是个什么德行。 那暗卫一愣,他在贾敏的眼中看到了些什么呀,同情、怜悯,什么意思?爷需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来同情来怜悯?有没有搞错。 不等那暗卫开口,一旁早坐的无聊的盗匪笑道:“小兄弟,你要带了这位姑娘去哪里啊?” 贾政不防头,顺口答道:“自然是回家去。”突然一惊,“你们是谁?” 贾敏嗤笑一声,这位还真是单蠢啊,不愧是贾宝玉他爹,真是他妈的乖宝宝。 暗卫掩面,很想说这货是谁,爷不认识。 贾政身后的荣府家丁也是一阵尴尬,二爷,你老人家别这么实诚好不好,出门在外,说话最多只能吐三分真啊。 一众盗匪一阵大笑,“唉,真乖,小兄弟,你家在哪儿啊?” 贾政现在哪里还敢接口,紧紧的闭着嘴巴,翻身又去拉贾敏。 只那些盗匪哪里还肯给他这个机会,一声长啸,早围了上来。 贾政暗暗叫苦,心下痛骂贾敏无事生非,惹下这等祸事,只是现在他也是手足无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贾府的下人见势不妙,也忙围在贾政与贾敏身边,还有那等没见过世面的,早被吓得手足酸软,不知该如何是好。 赖大连忙对那暗卫道:“宋老哥,还是你老来指挥罢。” 贾敏看了那宋老哥一眼,却见他不过中等身材,团团圆脸,面白无须,心中一凛,难道是内庭侍卫?笑了笑道:“原来还是位前辈啊。” 宋老哥虽然看不惯贾敏的行为,但就这么一句称呼,却颇得宋老哥的欢心,毕竟贾政一路过来,可是大咧咧的将自己与赖大等同的。再说了,像他那样的人,因为身体的缺失,心理本就有些阴暗,总觉得处处都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是以对旁人的态度就更在意。 赖大是什么身份?贾府的下人,自己再怎么说,也曾是堂堂的内卫首领,现在居然被人当做下人使唤,这让他如何能够满意?贾敏如此称呼,正合他心意,当下谦道:“这声前辈在下可当不起,小哥儿还是唤我老宋罢。”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便是对贾政的行为再不满,可也决计不能泄露了贾敏的身份。 贾敏微微一笑,这人还不错,行事进退倒也有度,看来是个心里明白的。 顺手在地上拣了块压茶棚的转头,纤手回掠,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却是一个盗匪蹿过来,想要劫了贾敏过去,正好被贾敏一砖头拍在脸上,当场便脑袋开花血肉模糊的倒了下去。 老宋本准备援手的,一看贾敏的身手,便知道自己不用再费力了,不过马上就觉得头大,以这丫头的身手,能乖乖跟这二爷走么? 看着那人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贾政掩住口,勉强压制住内心作呕的感觉,指着贾敏吃吃的道:“你……你……。”对于一向谦谦君子的贾政来说,这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了有没有。 贾敏翻白眼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该乖乖听他的话?去强盗窝子当肥羊?”拿起手上的砖头四面开花,砸了个不亦乐乎,砖砖不落空。 赖大等人都还来不及动手,贾敏已然结束了战斗,看着赖大等目瞪口呆的样子,嗤笑道:“帮忙?!就靠你们?不拖我的后腿就算不错了。”寻了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拎起来,狠狠一脚踢在他的痛穴,冷笑道:“说,你们的老巢在哪儿,姑娘可是从来不做白工的。” 贾政早在贾敏大发神威的时候,便已吐了一地,现在好不容易不吐了,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听得贾敏的话吃惊道:“阿四,你想要做什么?”老巢,难道还想去强盗窝?!妈呀,救命啊!我不要去啊! 贾敏顺手一巴掌结果了那小头目,拍了拍手,轻描淡写的道:“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哪儿都别去啊。” 贾政看着那小头目只蹬了蹬腿,然后就没了气息,顿时跳了起来,指着贾敏张了张嘴,两眼一翻,干脆利落的也晕了过去,还省了贾敏无数口舌。 老宋却道:“不好意思,离府之前,夫人有命,要在下务必将四小姐带回,还请四小姐不要令在下为难。” 贾敏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老宋,“前辈,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你没搞错对象吧?”好像我那二哥现在更需要人保护吧。 老宋耸了耸肩笑道:“但求姑娘莫要保护在下,在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贾敏没好气的道:“那你跟着我干嘛?” 老宋笑了笑,“一来嘛,在下算是忠人之事。二来么,自古良禽择木而栖,在下自然也想跟一明主,逍逍遥遥过完这下半辈子。” 贾敏愕然,这算什么,投诚么? 赖大等人目瞪口呆,“宋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宋淡淡的道:“在下早与荣公有约,做完此事之后,与他约定就算是满了,自然要为自己寻找下一位主人。” “明主?!”贾敏挪揄的笑道:“我看我刚才出手的时候,前辈的脸色可是颇不以为然呢。” 老宋一噎,脸色尴尬,“姑娘哪儿有像你那样跟人……比武……的。”他想了半天,方才找出比武这个词来,其实要照他的看法来说,贾敏那更像单方面屠杀。 贾敏秀眉一扬,“比武?!你觉得我有那个必要吗?所谓比武,至少两人的实力要相近吧,我倒是很想跟他们比武,可也要他们有那个实力啊。”实力悬殊,那就是单方面来送死的,我用得着尊重他们么?自然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赖大等人也是咋舌,早听老爷夸了小姐无数遍,他们总觉得虚幻,现在看来,老爷的确没有说错,这位姑娘,比之两位少爷强了百十倍都不止,可惜了,却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的话,老爷是再也不用发愁后继无人了。 赖大看了眼自己扶着的贾政,突然好生羡慕老宋,他还有选择的余地,自己却是连半分选择都没有,这辈子是只能跟着这位无能的主子了。 贾敏可不会去关心赖大想了些什么,带着老宋起身往山上走去。 赖大惊道:“四……四少爷,你要去做什么?” 老宋笑道:“老赖,你没听见方才四少说他老人家没兴趣做白工吗?自然是要去收工钱啰。” 赖大抖着唇道:“工……钱?”然后梦幻般的看了那绿树森森的山林一眼,梦呓道:“去找那些人收……工钱?”疯了,这四姑娘发疯也就罢了,怎么老宋你也跟着发疯?那可是强盗窝啊,杀了别人的人,还要上门收工钱,你们这不是摆明了去送死吗? 贾敏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哎呀,我可好多年没有这样动过了。” 赖大惊道:“四爷,您还是别闹了,太太可在京里等着呢。” 他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贾敏身形一起,便如一朵黑云,飘在半空,一个转折,已然径自落在了对面的山坡上。 老宋啧啧称异,“好功夫,便是老夫当年功力最盛之时,只怕也无此身手。” 赖大哆哆嗦嗦的道:“宋大人,逢林莫入,逢林莫入啊。”这江湖规矩难道你宋大人都忘了,逢林莫入。 老宋拍了拍赖大的肩膀,“老赖,你们就在下面守着,我上去给四爷掠阵。”身形一起,向着贾敏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也很好奇,这个山寨的规模可不小,他也想看看贾敏究竟要怎么办?当然,适当的时候卖个人情给这丫头也不错。 赖大真心快晕了,死命在贾政身上一拧,哭丧着脸道:“我的爷喂,你倒是快点儿醒过来啊,这咱们究竟该怎么办啊?” 贾政身上刺痛,呻吟一声,醒了过来,看着赖大的脸迷惘的道:“赖大?……咱们这是在哪里?我干嘛来了?” 赖大真心想哭,赶紧道:“二爷,咱们是奉太太之命,来追四少爷的。” 贾政想了半日,“四少爷?哦,我想起来了。”赶紧四下一看,那些死人都还摆了一地,贾政胃里一翻,踉踉跄跄的冲到树林边,又是一阵狂吐。 这边贾家的下人与负责贾政安全的暗卫都忍不住撇了撇嘴,还爷们呢,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不如,心下都是老大的看不起。 赖大看着动都不动的暗卫与下人,跺了跺脚,无可奈何的冲上去扶住贾政,问道:“二爷,这四爷已经上去了,咱们怎么办?”这是追还是不追啊。 他话没说完,贾政已经又快要晕了,扶住身旁的大树艰难万分的道:“她……真上去……了?” 赖大摆了个苦瓜脸,点了点头。 贾政顿时呆若木鸡,不是吧,为了追这个死丫头自己居然还要去闯一次强盗窝?半晌惊天动地的尖叫了声,“阿四!”身子一仰,再度晕了过去,他这些日子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真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赖大白着脸,“别呀,二爷。”赶紧又死命的掐贾政的人中。 一个暗卫撇嘴道:“什么爷们啊?就他这样,也配做爷?到底是不是男人哦?” 另一个暗卫道:“怎么我倒觉着那丫头比她这哥哥更像一个爷们。” 赖大见贾政怎么掐都不醒,赶紧对那两个暗卫道:“二位,别说风凉话了,快过来搭把手想个法子,不然咱们怎么回去交差?” 一个暗卫走过来,在贾政痛穴上一点,贾政浑身一颤,哎哟一声醒了过来。 赖大见他一醒,忙道:“二爷,现在宋大人也跟上去了,咱们怎么办?” 贾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赖大吼道:“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这里最近的兵营在哪儿?” 一个暗卫摇头道:“两百里开外去了,等咱们打个来回,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不比贾政,本身就是练家子,看得出贾敏算是高手,老宋的实力亦是不弱,这两个人联手,估计那些乌合之众是没法子将他们留下的。反倒是自己要是带着贾政这什么都不懂的过去,反会坏事。 贾政原地不住的打转,搓着手道:“哎呀,怎么办?如何是好?” 这下不要说那些暗卫了,便是连赖大都忍不住暗自摇头。 转了半天,贾政终于憋了句话出来,“来人,赶紧带我去军营。” 哐当一声赖大也晕了,若不是知道贾政的为人,他真要以为这位爷是居心恶毒想要害死贾敏了。这贾敏都上去多久了,你才想起去搬救兵,而且这救兵还在两百里开外,一来一回四百里,这得要多久?没有一天的时辰你别想打个来回,真要等你带了人回来,这四姑娘还有救吗? ------题外话------ 对不起,偶们这里今天断网,偶也很无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六章 娇弱的贾政 所有的人都被贾政的天才办法给惊呆了,最后那暗卫方道:“二爷,估计用不着麻烦那些臭兵蛋子了。” 贾政愕然道:“为什么?” 那暗卫向他身后指了指,“看,应该是强盗窝子起火了。” 贾政回头一看,果然,一座山峰上一道粗重的黑烟划破长空,在碧空白云的映衬下尤其刺眼。 随风飘来的除了刺鼻的烟味儿,还有血腥味儿,似乎还有人惨叫呻吟。 先前说话的暗卫道:“好狠的丫头,咱们也照做吧。” 贾政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人一边指挥贾家的下人将那些尸体都集中到一处,点了火折子往上一扔,一面道:“不过我喜欢,做事可相当的干净利落,简直不像是个女人。” 贾政指着他们差点儿没跳起来,“你们说什么?你们是说阿四在杀人放火?” 正在放火的暗卫冷笑道:“杀人么,二爷方才不是亲眼所见。至于放火,我想那些强盗没那么笨,自己还会放火烧了自己的老巢?” 贾政腿一软,一跤跌在地上,喃喃道:“怎么办?不可能的,阿四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什么事我不可能做?” 赖大激灵灵的打了寒颤,不敢多话,既然这位姑奶奶没事,那么有事的就只有那班强盗了。 贾敏拍了拍了手,“想打姑娘的劫,姑娘我还正愁没地儿找银子花呢。” 贾政都快傻了,呆呆的问道:“阿四,那些人呢?” 贾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自然都死了,他们要还活着我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贾政指着贾敏有气无力的道:“你……你……又……杀人……了。”身子晃了晃,再度晕倒。 贾敏伸手在他脸前扇了扇,贾政毫无反应,忍不住皱眉道:“天,他还真是娇弱啊。” 噗的一声,两个暗卫忍不住失笑。 贾家的下人虽然也想笑,可这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死命憋住。 赖大到底是跟着贾源父子上过战场的,这死人也见得多了,当下壮着胆子问贾敏:“四爷,这宋大人呢?” 贾敏摇了摇手,淡淡的道:“我让他带着那些被抓来的肉票从那边下山了。” 赖大微一凝神,马上明白了贾敏的用意,“还是四爷高明,这样自然不用担心让人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贾敏白眼道:“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赖大道:“有吗?怎么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跟着二爷出来散散心,我们知道什么?” 贾家的俩个下人被赖大一说都回过神来,纷纷道:“是呀,是呀,二爷心情不好,想出来遛遛,咱们是跟着二爷来的,没看见什么啊。”现在谁也不敢得罪这小姑奶奶,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跟那些强盗一样剁了。 贾敏现在总算明白赖大这家伙为什么生命力那么强了,人家实在是识时务啊。嘻嘻一笑,对赖大一竖大拇指,“聪明,不过既然赖大总管什么都没看见,那本姑娘自然也是不存在的喽。”咯咯笑着,转身一掠就走了。 赖大大惊,在后面又蹦又跳,“四爷,你别走啊,太太可还在家等着呢。”回头又抱怨那两个暗卫,“二位,你们怎么也不帮个忙。” 那两个暗卫苦笑道:“我说赖大总管,你们家这位主子我们敢招惹么?”你当我们是傻子,你跟她有香火情的都不敢去拦,你倒要我们这外人去拦?安心想我们死吧。 赖大连连跺脚,“哎哟,我可怎么跟太太交代哟?” …… 贾敏如烟一般掠过山巅,突然立住,然后寒声道:“出来。” 只听得有人呵呵一笑,“到底是小姐,再瞒不过的。”一人从树后转出,微胖身材,圆圆的脸上不论何时都含着笑,不是那老宋是谁? 贾敏冷冷的道:“你不跟赖大他们回去,反跟着我干嘛?” 老宋打了个哈哈,“小姐难道忘了,方才在下便已说了,良禽择木而栖,小人愿意从此为小姐效劳。” 贾敏无动于衷的道:“是吗?从头到尾都是阁下自说自话,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老宋一惊,“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贾敏冷笑道:“想为我效力,阁下只怕还不够格,你还是回去为你的皇帝陛下效力吧。” 老宋脸色一变,勉强笑道:“小姐你都说了些什么?在下怎么不懂。” 贾敏淡然道:“双面奸细可不是哪么好做的,小女子劝阁下还是当心些,戳破了大家可连朋友都没得做。”言下之意却是表明,自己不会在代善面前揭穿他的身份。 老宋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仍然在为小皇帝效力,除了小皇帝与自己知道,只怕连荣国公都不知道,他这个女儿却是从哪里知道的? 贾敏冷笑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咱们各有各的门路,阁下也不用操这个心了,老老实实的去按你主子的吩咐办事吧,别来骚扰本姑娘,不然的话,小心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转身便走,小皇帝你算老几?居然也想让自己替他卖命。 这位的薄情与凉血贾敏可是深知的,远的不说,当年的林海是怎么死的?在这个世界,只怕没有比皇帝这种生物更恐怖的了,不折不扣的食肉恐龙啊,而且还是霸王龙一级的,咱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 老宋大急,“姑娘,你等等啊。”拔腿便想追了上去,却见贾敏轻飘飘的往后将手一挥,老宋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后一带,眼睁睁的看着贾敏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且那股力道之大,老宋半点儿也不怀疑自己如果敢挣扎的话,它会将自己撞成肉酱。心下一寒,不由的全身起栗,回想了一下贾敏的行事,当真是心狠手辣,半点儿不留余地,想想被杀的一个活人都不见的山寨,还被这位大小姐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连根鸡毛都没留下。老宋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寒颤,这位真的是女人吗?怎么行事为人比男子都还要狠上十倍不止,要天下女人都这样,这男人还有活路吗? 站在当地想了半日,老宋还是没胆去逆了这小魔女的吩咐,怏怏的回去追赖大等人去了。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敢不听贾敏的吩咐继续跟踪的话,估计那下场比那山寨里的诸位好不到哪儿去。 对于像老宋这样行走刀尖的老官油子而言,皇帝未必是最可怕的,因为皇帝并不能直接行使自己的权力,他必须要借助外力,这对于老宋他们来说,就多了可操作的空间。 真正可怕的是像贾敏这种举手间就能要了自己命的人,他们行使权力无须借助外人,只凭自己的心意,你若惹恼了他们,可比惹翻了皇帝更加可怕。 是以侠以武犯禁,这不是一句空话,便是统治阶级也对此忌讳极深,不然你看看那朝那代不是皇帝一坐稳了江山便开始大杀功臣,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尽量减少那些掌握了直接力量的人,好降低对自己皇位的威胁。 贾敏仍是不放心,她可知道这些人都是牛皮糖做的,生怕那老宋不死心,是以表面上看着她是北上,其实绕了一圈,却是逍逍遥遥的南下,径自往蜀中去了。 反侦探什么时候都不能少啊,她老爹守的可是直隶,基本上整个三藩之乱里面,就没直隶什么事,她有什么好操心的。还是先关心自己的蜀中吧,那可是重灾区。 贾敏这里忙着南下,那厢赖大等人护着贾政本想直接回京的,可惜贾政同学这辈子长了这么大,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很没面子的被吓晕不说,人就此醒不过来了。 当然生命是没什么大碍,他只不过发烧了,但是却高烧不退,满嘴的谵语。他这次是真的病了,病得还十分严重,赖大等人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只好一面派人给史夫人等传话,看史夫人能不能在京里给贾政找个好大夫,一面就在当地找了口碑不错的大夫先给贾政看着,总不能就让贾政发着烧等大夫吧。 下面的下人们可不如此想,能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谁没几刷子,对着如此娇弱的自己未来主子,大家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跟着这样的主子,将来自己能有什么前程? 赖大听着大家议论苦笑,主子太过厉害,下面的奴才们肯定受不了,可这主子太无能,咱们这些奴才跟着你怎么混?总不能我们替你卖了半天命,却连口汤都捞不着来喝吧。 当初贾赦等一抄荣国府的时候,赖大就想明白了,这两位少爷看起来不是好糊弄的,是以早早收了手,反正他跟那些人不同,便是不吃内库,可是做为荣国府的大总管,自然不缺人求到他名下,他还可以吃外水,日子一样过得滋润。出于对贾赦与韩氏的忌惮,后来贾政掌家时,那些没眼见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狂捞,唯独赖大却秋毫不犯,弄得贾敏便是想将他撵出去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不得不感叹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现在赖大也只好听天由命,反正这荣国府也就这两位爷,不是大爷就是二爷,若是大爷呢,自己便如先前一般,也就在外面拣点儿肉吃也就罢了,反正自己是荣府大总管,求上门来的人还少了么?若是二爷继承呢,嘿嘿,那咱也用不着客气了,反正上次自家也损失惨重,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有木有。 不说赖大心里做何打算,单说京中史夫人接到通报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不住口的将贾敏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光骂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代善与贾赦一个都不在家,荣府现在根本就无人再能出外。最终史夫人还是哭哭啼啼的去宁府找代化商议,现在两府也就指着他了。 代化听史夫人说了一遍也是大惊,他早就觉得自家兄弟那个四丫头不是个简单的,可也没想到厉害到这个地步,可惜了,却是个女儿身。 见史夫人哭得伤心,连忙宽慰几句,又允诺自己马上就带人去接贾政,史夫人方才放下心来,又忙将请来的大夫也并介绍给代化,方才放心离去。 为安史夫人的心,代化昼夜兼程带着人直奔运城,对贾政的安危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直觉那些下人为了推卸责任是以夸大了事实。不过在见到烧得神志昏迷的贾政后,代化真吓了一大跳,那些混账小子们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虽然嫌贾政无甚男儿气,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罢,一面鄙视贾政,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幸好将贾敬丢了出去历练,不然只怕也是如此废物一个。到底忍不住让人 带了自己去那山寨一探,看着满目的断垣残壁,代化也是一口冷气吸在心间,惊道:“真是四姑娘做的?”不可能吧,那丫头虽然厉害,可也不到这一步吧,这里面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罢。 “呵呵。”一人笑道:“宁公觉得如何?难以置信吧?” 代化回头,见一微胖的中年人正站在身后,仔细一看,惊道:“宋兄怎么在此?”那人却原来正是那老宋。 老宋笑道:“在下本是受荣公之托,护卫荣府,不过因为四爷之故,才随二爷来到此处罢了。” 代化愣了愣,“四爷?”哪个四爷?据他所知,代善就两个儿子啊。 老宋也是一愣,旋即笑道:“怎么?荣公夫人没有对宁公说吗?”心下却是奇怪,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史夫人都还藏着掖着的。 代化心下一边想一边答道:“倒是说了,只不过我怎么都没法相信,四丫头才多大,就算她有些能耐,哪里能做出这般大的事来?”别是你做的,推倒我那侄女儿头上罢? 老宋负手身后,看着眼前的残墙,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日贾敏屠戮山寨的场景,那个小小的黑衣少年,手起刀落,足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控制不住的打了寒颤,老宋心有余悸的道:“若非亲眼所见,我只怕也是跟宁公一样的看法。” 代化大惊,惊道:“竟是真的?” 老宋苦笑,“可不是,你我都是战场上出身,只是你我也未必狠得过令侄女,现在想起当日场景,在下肌尤栗栗。” 代化一把拉了老宋走到一旁,“老货,你且慢慢道来。” 及至老宋慢慢说完,听得贾敏将整个山寨的财货搜刮一空,代化拍腿大叹,“可惜了可惜了,如此好的苗子,却偏是个女孩儿。” 老宋意味不明的朝贾政的方向看了一眼,亦是扼腕,“是呀,若那两位能打个颠倒却再好不过。” 代化想了想贾政的表现亦是摇头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七章蓬蒿世界 贾敏绕了一圈,早自定军山入了蜀,九尾得了她的传讯,自是也派了人来侯着,这人贾敏也不陌生,原是曾经在史夫人身边服侍的小桃。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看到蜀中满目疮痍的样子,贾敏还是叹息不已,这个居然就是自古以来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吗? 小桃撇嘴道:“怎么不是?苏姑娘说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去天堂团聚了,难道还不是天府之国?” 贾敏轻叹一声,这里说是天府之国,其实却真的是多灾多难啊。别说是自己眼前的景象了,便是后世那些人搞房地产开发的时候,也在这巴蜀大地上掘出无数万人坑,不过这些人可不是被后来的r国杀的,他们全都死在自己人手上。 从地理条件看,四川是一个大盆地,四面为群山险阻环绕,土地肥沃,经济上故能自给自足,历来是人口稠密地区。但由于对外交通不便,故每当长期兵燹,妨及农事,必然引起饥荒而成浩劫。在历史上,因此而造成的人烟绝灭有三次:两晋间、宋元间、明清间。 明清间的这一次浩劫,始自明末天启元年(1621年)永宁(今叙永)土司奢崇明父子的叛乱。当年,叛军先陷遵义,后据重庆,建国号日梁。次年,奢崇明军向川西进攻,围困成都达百余日之久。叛军败溃后5年(1627年),明末农民大起义便从陕西开始爆发了。从崇祯七年(1634年)李自成一度攻破夔州开始,明末农民军李白成、张献忠,不断轮番向四川内地展开进攻,转战于川境内外,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所过州县,无不遭到兵火的摧残。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明朝覆亡。八月,张献忠再度人川,攻破成都。十一月,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由此拉开了四川境内各派武装势力各据一方、互相攻战的序幕。在张献忠的大西军与南明军队之间,展开坚壁清野、对垒攻伐,持续了两年之久。正当双方势均力敌,战事犹酣之际,清顺治三年(1646年),清军在豪格的率领下,一路从陕西杀人川北。十一月,张献忠北上抗清,出发前把成都焚毁一空,后战死于西充县。张献忠的余部于次年退至贵州、云南,联合南明政权抗清。清军长驱直下,一度占领成都,后被入川的南明军队 击退。清军不得已从成都撤退,据守于川北重镇保宁(今阆中)。 从顺治七年(1650年)至顺治十四年(1657年)问,四川战局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清军占据川北,张献忠余部孙可望部占据川东,刘文秀占据川南。三方互相攻伐,兵连祸结达7年之久。最后,孙可望降清,清军因而占有川东。刘文秀死后,李定国退走缅甸,清军又趁势占领了川南。顺治十六年(1659年),清朝派四川巡抚高瞻进入成都,四川总督李国英进入重庆。清朝基本统治全川,并随之将四川农民军余部镇压下去。至康熙二年(1663年)境内的战乱才告一段落。 而现在初安不过10余年,又发生了“三藩之乱”。 从以上史实勾画可见,.从明末天启元年(1621)永宁土司奢崇明父子之乱开始,截至康熙十九年(1680年)“三藩之乱”被平定,前后共计60多年间,四川境内的兵灾战乱一直持续不断。正是在长期战争、灾荒与瘟疫的交相摧残之下,一直被誉为“天府之国”的四川,到了清初,已成为全国遭受破坏最为严重的地区。 经过这次浩劫之后,到了清初统计人口时,情况之严重让人吃惊。据官方的统计数字,顺治十八年(1661年),全川仅有16096丁;康熙九年(1670年),四川人口仅有25000多丁。这样大的一个地方,才区区这么点儿人口,自然看起来荒凉无比。 这也就是说,远在三藩之乱尚未开始时,蜀中便已是元气大伤,更何况在三藩之乱中,乱军不管不顾的大肆劫掠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贾敏的眼中,只有虎狼成群,满目蓬蒿。 即使是走官道,亦能不时看到破碎的碗盏,看其坏损处,都还很新,想来应该是不久前人们逃难时所留。 贾敏直起身来,将手中用来拨这些碎瓷的树枝一扔,叹了口气,“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桃也不知道贾敏究竟是在可惜什么,撅着嘴道:“就这就可惜了,姑娘你再往前面走,还不定要怎么说呢?” 贾敏道:“难道前面还有什么?” 小桃未及回答,却看着后面道:“哎呀,有人来了,不知道是咱们的人还是乱军,姑娘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贾敏打趣她道:“哎哟,我们小桃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谨小慎微了?” 小桃颓然道:“不是我害怕,姑娘,实在是这地界死的人太多了,能少杀生就少杀生罢,权当是咱们做善事了。” 贾敏微一沉吟,随即颔首道:“这样也好,咱们先避避,看看究竟来的是谁再说。”小桃说的不错,这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是手下超生,就当是为黛儿多积点儿德罢。 那马队越来越近,小桃屏息不错眼的看着,突然跳了起来,“是孙大哥,姑娘,是咱们的人。”又蹦又跳对着那马队连连挥手,“孙大哥,孙大哥,我们在这儿。” 贾敏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以前九尾收养的那群孤儿里面的一个,名字叫孙晋的。 孙晋明显听到了小桃了声音,向这边望了一眼,加快了马速。 贾敏哭笑不得,“行啦,别跳啦,小桃,这么大个地儿,就这么几个人,人家早听见啦。” 小桃唉声叹气的道:“就是因为人太少才要不听的叫啊,不然他知道我在哪儿,那么高的草,咱们站在里面,他未必看得见。” 贾敏:“……” 孙晋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小桃的妙论,亦是哭笑不得,只好对贾敏道:“姑娘快别去管她,她就这跳脱的性子,我们都说了她好多次了,就不见她长进半点儿。” 贾敏拍了小桃的肩,同情的道:“实在是太难为你了,小桃,想当初你可在太太身边呆了那么久,憋坏了吧?” 小桃吐了吐舌头,“还好啦,苏姑娘说人最好多见点儿世面多经历点儿事才好,不然就跟个白痴差不多啦。” 贾敏拍了拍她的脸,“嗯,我们小桃最乖了,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孙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小桃变黑的脸赶紧捂住嘴,扭过头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跑到马队后面牵过两匹空马,经过孙晋身旁的时候,突然出腿,使劲儿踢了他一脚,“我叫你取笑人。” 后面马队里的人笑道:“孙大哥,你又吃咱们小桃妹妹的亏了吧,早跟你说不要去惹她了,那就是只小辣椒。” 一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贾敏那被蜀中阴霾的天气搞得颇为压抑的心情也因此散开了些,有生命的存在就有希望不是。 翻身骑上马,贾敏笑道:“算啦,小桃,你没看出来吗?大家不过逗你玩儿呢。” 小桃垮着脸,“姑娘你也变坏了,就知道帮着他们。”她的话音未落,远远的传来一声虎啸,接着各处老虎似乎一起应和,那虎啸声此起彼伏,似乎有意要给贾敏一个下马威。 然后林间草地里的无数飞鸟也被那虎啸声惊起,纷纷飞了起来,因那虎啸之声不停,它们也不敢落地,就在空中不住的盘旋。 而众人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如了那群老虎的愿,都惊嘶起来,开始原地乱转起来。 贾敏用力勒住战马,冷笑了一声,“看来这里还真成了虎狼之地了啊?”看来这老虎百兽之王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既然老虎这么多,现在也没什么动物保护条例,自己是不是也去搞几张虎皮回去呢? 孙晋亦是皱眉,“这里差不多荒了四十年了,自然是成了这些兽类的天下了。” 适才与小桃躲在荒草丛中时,就那么一小块地方,贾敏便已发现了好几处白骨,也知孙晋所言不虚,叹息数声,指尖一弹,几点如黄豆大小的火苗飘入草丛中,眨眼之间便将那尸骨化做灰土,随风散去。 贾敏一招手,收回火苗,淡淡的道:“本姑娘初次入川,这个便算是我送他们的见面礼吧。” …… 林海黑着脸看着面前一团银光,里面还不时有闪电与奇异的火光传出。“这就是阁下对我说的小女无恙?她人呢?” 无尽虚空中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七窍,你应该知道,虽然她的身体被你们炼制过,可要想挡住天罚,似乎还是太弱了。” 林海怒道:“这话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 那声音道:“既然知道,那我们就好说了。” 林海皱眉:“听你的话,似乎还有转机?” 那人道:“不错,这么些年,我助令嫒炼化这天罚劫雷与那混沌异火,她若是能挺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林海咬牙,“炼化?阁下觉得以小女的修为有那个可能吗?”她才是区区一介天仙啊,多大的修为?那可是天罚啊,便是大罗金仙遇上也得掉层皮。 那声音懒洋洋的道:“不是还有我嘛,就我跟令千金目前的关系,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要她有什么事,我也一样跑不掉,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下她一条命的。” 林海不解的道:“当日阁下既然能带着我们回溯,为何不趁机摆脱那天罚?” 那人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你问我,你难道不知道这天罚可比天劫厉害得多,天劫尚且会给应劫之人留下一线生机,可这天罚却是不死不休,老子当日也以为借三生石之力转化时空,想必能摆脱那祸害,谁知道它竟然也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林海的眉心几乎都可以夹死蚊子了,“怎么会这样?” 那人接着不耐烦的道:“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了,既然这天罚未散,那么就证明你的女儿还活着,你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林海怒道:“不操心?你让我怎么不操心,就如你所言,这是天罚,不是天劫,天罚一出,不死不休,我女儿得吃多少苦?” 那人道:“这个世上,又有谁会不吃苦?你女儿轻轻松松的得了天仙之位,这本身就不正常,天道平衡,未尝没有要她补足先前未受的磨难之意?” 林海咬着牙道:“可以她的修为经历,最多一个天劫也就够了,怎么可能会是天罚?天道那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那人道:“什么?” 林海冷笑道:“阁下不是想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吧?这天罚明明就是对你而发的,可是因为你被锁定在我女儿体内,结果就变成了我女儿代你承受,你堂堂的前辈,居然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由她来代你受罚,你究竟还是不是个男人?” 那人郁闷道:“小子,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这不也是无可奈何么,我被他们用秘法锁在这丫头体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他们摆布。你放心,我护住她的真灵不灭,一旦炼化了那天罚劫雷与异火,你女儿日后自然可以在诸天万界横着走,难道你还不知足。” 林海微一迟疑,犹豫道:“可是怎么会要这么久,都多少年了?” 那人不耐烦的道:“你都知道你女儿修为低微了,我也只能控制速度慢慢来,不然的话,所有的天罚落下来,你觉得你女儿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再说了,我还要借那天罚帮她炼化那伏魔链与天刑台,你觉得有了这两样法宝做添头,你女儿还亏不亏?” 林海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还有那两个祸害,连忙道:“真的,这两样也可炼化?”那两样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器啊,是天道大人亲手所制,赐给道祖的。 那人哼道:“都给你说了,不是万事有我么。”哼,这两样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助这丫头将那万恶之渊炼化,然后再将自己给放出来,老子被天道那混蛋关在这里面多少年了?我早就受够了。 林海咬了咬牙,两件神器啊,黛玉那小丫头受了那么多罪,似乎也抵得过了。 ------题外话------ 今天潇湘怎么了,怎么老是发不起文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八章 太阴之地 贾敏顺手推开路旁的一户人家,门早朽了,一推就坏了,呯的就直接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地上落满了碎瓦片,长满了衰草,伸足踢了踢脚下的一个破瓦壶,贾敏叹了口气,这里至少应该几十年都没人了。忍不住纳闷,将人杀得这样干净,当初张献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小桃叹道:“一个字,贪。” 贾敏讶然,“贪?”张献忠杀人跟贪有啥关系? 小桃撇嘴道:“我听那些侥幸逃生的老人言道:当日张献忠进城后,因为心伤爱将之死,为了给他们报仇,下令大肆屠城。这些人都躲在蛮子洞,张献忠本也找不到他们的。可惜啊,人太贪了,张献忠无意掉了几文钱,当时天色已晚,他也懒得找,就走了,结果第二日他派人来找时,发现那些钱通通都不见了,他就知道还有人活着,于是下令搜查,自然又被他搜了不少人出来,通通杀了。更可恶的是,他就此得了这个法子,令人四处撒钱,只要第二日发现钱没了,就又大肆搜查,一直到后来大家互相提醒,万不可拣那魔王扔的钱,接连数日都无人拣钱后,张献忠方觉得蜀中百姓都被他杀光了,这才不再继续搜查杀人了。” 这故事倒新鲜,贾敏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忍不住笑道:“荒谬,难道张献忠还差了那几文钱不成,你没听说他后来沉银千船吗?倒是给他出这个法子的人着实可恶。”轻喟道,“那些人也是,就为了几文钱,连命都不要了,还真是人为财死啊。” 小桃也道:“这些也就是故老相传,也未见得就是真的,况且当时谁会知道拣了那钱会死呢?。” 贾敏淡淡的道:“管他是真是假,不过这里人烟荒凉却是不争的事实。算来,这四川的督抚可是一开始就降了平西王,双方根本就未动手,这里却毁坏成这样,算来,除了当日大清入关,也就只剩这位大西王做的好事了。” 小桃也是忍不住叹息,“满洲鞑子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汉人狠心也是无话可说,可这张献忠好歹也是汉人,他用得着这么狠么?” 贾敏道:“据说当初死的那两个都是他的心腹爱将,堪称是他的左右臂,怎么不心疼?而且因为攻打四川他的消耗太大,再也无力出川逐鹿天下,是以恨透了川人,发誓定要杀光当日与他做对的所有人。”不过也只是当日与他做对的人罢了,比起见人就杀的豪格,他却是要好太多了。 小桃吐了吐舌头,惊道:“好狠。” 贾敏淡淡的道:“这些事情都是过眼云烟,咱们再感叹也无力回天了,还是说说最近的情况吧。” 小桃清了清嗓子,赶紧道:“是这样的,正月四川巡抚罗森、提督郑蛟麟、总兵官吴之茂、谭宏起兵响应吴三桂。吴三桂未打一仗,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西南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今年4月,吴三桂的军队又迅速占领了湖南、湖北、四川、广西全境。” 贾敏微一颔首,“这些我来的路上便已听说了,我问的是你们是怎么应对的?” 小桃蹙眉道:“倒真是难啊,姑娘你也知道,这里长年兵荒马乱,这才安生了多久,又乱,这里人以前的记忆都还没忘呢,一听吴三桂反了,自己就乱了,跑了投亲靠友的大有人在,满洲鞑子还没来呢,自相残杀的就不少,唉,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贾敏涩然道:“人都是如此,大难降临之时,往往将人性中的恶放大到最大。不然如何会有那‘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的老话。” 小桃叹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恢复先前的光景。” 贾敏豪气干云一拍院中的假山,“休要说这丧气话,本尊不止要恢复先前的光景,还要让这里再度成为天府之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衣食无忧。”只听得哗啦一声,那假山顿时四分五裂,崩成几块,贾敏尴尬的收回手,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一激动好像手下重了点儿,她真不是有意的。 小桃拍掌道:“好啊好啊,真的么?那我们就跟着姑娘干了。”人活在世上,谁不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谁想终日奔波四处颠沛流离? 被那假山一闹,贾敏也没了思古之幽情,拉着小桃经青川入平武,直奔九黎遗族之所在而去。 小桃倒是高兴,一路上喋喋不休,“再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女人的地位比男人还高,什么都得听女人的。” 贾敏好笑,“真是个没见识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个算什么?在这里,男人的地位就跟女人在外面的地位差不多,若是惹得他老婆不高兴了,什么废话都不会有,直接一脚踹了他。这还算是好的,离那里不远的藏乡,一个女人还可以娶几个老公,难道苏苏没给你们说过?” 小桃听得两眼发亮,“真的真的?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听得贾敏问话,委屈的道:“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忙都忙死了,天天到处找人,还要安抚他们,谁还有那闲心管这些啊?” 贾敏若有所思的道:“到现在为止你们都聚集了多少人了?” 小桃脸上顿时晴转阴,叹了口气,“也不过就几千人。” 贾敏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才这么几个人?” 小桃苦笑,“是呀,还有好些人躲在深山里就是不肯跟我们走。” 贾敏吸了口气,“可以理解,毕竟这些教训可都是他们拿命换出来的。”幸好九尾那边九黎遗族的人手不少,不然的话,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只是她还是高兴的太早,及至到了九尾那里,方才知道,不要说那些汉人,便是这些九黎遗族也不想再走出深山,无他,满洲鞑子忒能杀了,他们都还心有余悸。九尾狐是圣物又怎么样?可也没有自己的小命儿来得重要啊,圣女你倒是说咱们只要走出去就有土地,比在这深山老林里靠天吃饭强,可是圣女啊,若是走出去有了地却没了命,我还要那地来干什么呢?咱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大山里,可也没什么不好的。 贾敏眸光流转,“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只要不蠢,自然都是先选保命。” 九尾双手一摊,亦是苦笑道:“对啊,我都不知道为着有这样聪明的信徒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愁。” 贾敏皱眉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铁桶一块,难道就没有人想走出去的?” 九尾道:“有啊,不过都是些年轻人,你懂的,除了有血气之勇,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还处处受制于家中或者族中长辈,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贾敏颔首道:“也就是说阻力主要来自于老的那些人?” 九尾没好气的道:“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这些人虽然不多,可是都是德高望重之辈,轻易动不得的。”你就别乱想了啊,他们要死了才真的是天下大乱,这九黎遗族到时就成了一盘散沙了,还要来干什么? 贾敏好笑:“阿九,你急什么急?放心,我不会连这个都不懂,擒贼先擒王么,若是将王杀了那就人心都散了,咱们可不好做了。” 九尾松了口气,“这就好。”她可真的怕贾敏一急又拿出天诛大魔尊的手段来,那可就真的闹大发了,蜀中可不需要再来一个张献忠或者是豪格了。 贾敏斜睇着她笑道:“九尾,在你看来,我竟是那不识大局之人么?” 九尾摇手道:“得,我不是怕你那天诛大魔尊的性子上来么,不然那运城血案可怎么说?” 贾敏却没有发作,只冷笑了一声:“呵,不得不如此啊,九尾,难道连你都没发觉,那些人都是别人埋下的钉子么?” 九尾一惊,“真的?!这可真不赖我,我只负责蜀中这一块儿,那儿都什么地界了?那可是北方,你不是都说了不过江要划江而治的吗?我又何必去做那白工。”想了想忍不住笑道:“不是我说他,这位云南王的心也未免太大了,那个地方他都不忘扎钉子,看样子人是真的准备要一统天下了。” 贾敏笑了笑,“九尾啊,别人准备了多少年?可怪不得他的心大呢。” 九尾撇嘴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光想可是不成的。”要是想想就能管用,本尊还用得着如此折腾么? 贾敏微笑道:“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自信满满,一般来说,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们是不会服输的。” 九尾转着眼珠,两眼贼亮,“那个,我说敏敏,你真在运城当着咱们那位二爷的面大开杀戒?听说那位真被你给吓病了?”呵呵,想想贾政那熊样儿,她就可乐。 贾敏虽然也不待见贾政,可见了九尾这幸灾乐祸的样子也高兴不起来,岔开话题淡淡的道:“九尾,族里那些老人不乐意出来的,便由他们留守当地好了。凡是有心想要出来打天下的,你另外收拢不就得了。” 见贾敏不想多说,九尾撇了撇嘴,可惜了,自家的八卦又飞了,叹息道:“我原也是如此说的,只是那些老古板忒是可恶,他们自己不肯出来也就罢了,偏还要拘着那些年轻想闯荡也不准出来。” 贾敏皱眉,伸指敲了敲桌子,“把他们的名单给我一份儿。” 九尾一惊,“你想宰了他们,那可不成,真要那样咱们就成公敌了。” 贾敏白了她一眼,“你就那么不放心我,行,我不插手,你难道不会想法将他们困起来,反正你也没伤害他们,这些族人还能说什么?”后世看了那么多例子,你就找不到一个有用的? 九尾搓了搓手,嘻嘻的笑道:“本来我是打算用这个办法的,不过后来知道天诛你要来,我就有更好的了,就是看你配不配合了。” 贾敏看了眼美艳无比的九尾妖狐突然出现的猥琐笑容,身上的鸡皮疙瘩蹭蹭的往外冒,警惕的往后让了让,“有话快说,看你那架势,我就知道你没打什么好主意。” 九尾便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叫了起来,“唉,天诛,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诶,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老娘费得着跑到这荒地来。” 贾敏见九尾抓狂,只得赶紧安抚她,“好吧好吧,说说你的妙计,如果可行的话,本尊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九尾大为得意,“这个很简单,不费咱们一兵一卒,只要你肯往他们的圣地走一遭就成。” 贾敏不解的道:“只是为何定要我去?你做为圣女也可以啊。” 九尾脸一垮,“我要能去还用得着找你,那个鬼地方居然是太阴之地,mm的,老娘上次去了一次,差点儿就折在了里面,你当太阴之地那么好进啊?” 贾敏脸色一变,霍的站了起来,“九尾你没搞错,他们族里的圣地竟然是太阴之地?”这怎么可能?贾敏本身以前可是驾驭太阴神魔体的,以她对太阴之地的了解,那里面必然封印了他们族里的大能的遗蜕,不过,太阴之地,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恢复修为的时间可以大幅度缩短了。 九尾见贾敏终于明白过来了,叹息道:“是呀,这群呆子认为他们的使命就是守护他们的圣地,守护他们的神,他们在等待他们的神归来,带着他们重新寻回自己昔日的辉煌。” 贾敏哭笑不得,“换而言之,若是他们的神没有回来,他们就不会挪窝是不是。” 九尾沮丧的道:“是呀,真是一群呆子。” 贾敏拍了拍她的肩,“isee,你想要我冒充他们的神。” 九尾搓手笑道:“亲爱滴,你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么?” 贾敏摇头:“没有。” 九尾咯咯一笑,“那还说什么?” 贾敏摇头道:“喂,我说九尾,这太阴圣地想必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想要复活他们的神,并得到他们的神的庇佑,所付出代价应该不比他们出去跟清兵或者吴三桂的人打仗要少吧?” 九尾眼珠一转,坦率的道:“其实他们出去打仗付出的代价更低些,因为毕竟他们的命运是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上的。” 贾敏讥讽的道:“是呀,等到他们的神苏醒,他们会发现,他们的神可比那位要可怕得多了。”一群蠢货,对于神祇而言,人算什么?都是蝼蚁,区区几条人命,对他们而言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 ------题外话------ 感冒了,头晕身重,明天请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九章 女娲 贾敏四下一看,只见幽深的溶洞里,除了壁上镶着的月光石发出柔和的光芒,其它的再无别的线索。 的确如九尾所言,自己也感应到了那浓郁异常的太阴之气啊,在哪儿呢?继续前行,终于将这溶洞走完,前面,贾敏突然睁大眼,该死的狐狸,谁说打开那门就是了,那明明是两扇门啊,贾敏抚额。噢,恶俗的狗血的剧情,难道又要玩儿那生死门的把戏。 贾敏集中神识,试着用神识窥探门内的情况。只是既然能立在这里阻挡一切外来侵害的关卡,又岂是以贾敏目前的修为可以窥伺的,那门上白光闪烁,毫不意外的将她的神识弹回。 贾敏一顿足,切,老娘还真就不信了,居然连你两扇死物都对付不了。踏前一步,运足灵力,一掌对那门挥去。 眼前的溶洞,巨大的门户突然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同时那门后传来巨大的吸力,贾敏根本就来不及反抗,就被吸了进去。 贾敏大惊,赶紧给自己加了一个护罩,一落地,马上就是一个侧翻,同时手腕一翻,已然将青冥剑拿在手中,只是那想象中的攻击却并没有来,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哼,看样子这圣地里绝对有人,而且还应该是以前的老鬼,应该是有求于己吧,才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就不知道是想要自己干什么,反正,你迟早是要出来跟我碰面,咱不急。 贾敏放下心来,开始大量自己周围的环境。 却原来自己是掉在一个大殿内,周遭都是以黑色雕琢的梁柱、地板,贾敏小心翼翼的试着攻击了一下身侧的柱子,用了三层力,在上面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又加了两层,还是如此。这都什么玩意儿做的?贾敏自诩已经很见过世面了,可是面对这些异常坚固的黑石,她还是有种抓瞎的感觉,看样子,只有等以后问林海了。 大殿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盛开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贾敏粗粗估计,那莲花至少有三十六品,而且可能还不止。 贾敏自己也被自己的估计给吓到了,三十六品都不止,妈哟,是上古的那个死鬼?难道真如九尾那死狐狸所说,这里是……?顿时头皮一炸,浑身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算了,你厉害,老娘惹不起,老娘走还不成吗? 可惜不等她往外逃,方才的吸力再度出现,贾敏被那莲花给吸了过去。 脑海中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回荡“大胆,竟敢闯吾禁地。” …… 群山如黛,巨大的原始森林里,不时有穿着五颜六色的人走过。 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儿喘息着道:“圣女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的神真的会复活吗?” 走在前面的九尾白衣飘飘,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怀疑我的说法。” 一旁的另一个老头赶紧解围,“不是的,圣女大人,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族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我们的神祇了,大家难免高兴过了头,反倒有点儿忐忑不安起来。” 九尾淡淡的道:“你们一定会见到你们的神,只是大家必须明白,神可不是白见的,你们得准备好你们的祭品。” 那白发老头儿小心翼翼的道:“那么圣女大人,不知道我们要准备何种祭品呢?” 九尾嘴角抽了抽,“大祭司,这是你的事吧,怎么会来问我?” 大祭司脸色大变,一下僵在原地,看着九尾浑身发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老头儿见势不妙,忙拉了拉大祭司的衣袖,低声道:“大祭司,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大祭司呆了半日,踉跄后退,嘶声道:“不,不要前进,马上后退,回去!回去!快,马上退回去。” 众人吃惊道:“可是大祭司,我们不是来祭祀我们的神吗?”难道咱们不祭神了? 大祭司颤抖的双唇,“大长老,我命令你,马上带着族人回去。” 大长老看了看后面大家抬着的祭品,迟疑的道:“大祭司,咱们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好回去呢,族里的人可都还等着咱们带回神谕呢。” 大祭司两眼无神,嘶声道:“没有神谕,如果想要进入圣地,这点儿祭品是远远不够的,马上回去。” 大长老嘀咕道:“那你老人家先前怎么不说?” 大祭司看了九尾一眼,又马上将眼光调开,嗫嚅道:“我本以为有圣女大人在,或许不用那么多的祭品。” 九尾冷笑道:“什么叫做有圣女大人在,就不用那般多的祭品?我只是圣女,可不是神。” 大长老一惊,“圣女大人,您老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跟咱们想的好像不一样。 大祭司哪里还有时间跟闲聊,嘶声道:“快,快退。” 九尾怜悯的看着他,“来不及了,既然已经进了这圣林,哪里还由得你自由进退。” 大长老吃了一惊,“圣女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进了这林子就由不得我们进退?”他是族中长老,只负责族里的俗务,因此对于祭祀这一块不是很了解。 大祭司听了九尾的话早没了精神,两眼发直萎靡不振的道:“不经女娲大神的允许,擅闯圣林的人都会被当做祭品奉献给女娲娘娘。” 大长老倒吸一口凉气,退了两步,看着九尾道:“圣女大人,您可也在这里啊?您先跟女娲大神沟通了的不是?”他的脑子也转的快,别的人不管,这圣女大人总不会想不开将自己也给祭献了吧。 九尾嗤笑,“大长老你开玩笑吧,你当女娲娘娘没事天天在家带孩子,我想找她就能找到?” 大长老一颗心顿时掉进无底深渊,脸色也白了,“不……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圣女你岂不是也跟咱们一样,也会被祭献?” 九尾淡淡的道:“嘿,说了半天,你们才明白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为了九黎一族的将来啊,再由得你们这么拖下去,嘿嘿,堂堂的九黎族人可就真完了。”唉,若非这蜀中的汉人都快被那满清杀光,老娘用得着来打你们的主意么,你们果然还是更适合呆在这深山老林里啊。 众人听得九尾如此一说,顿时就全乱了,有反应快的扔下手中的东西返身就往回跑。 九尾两手抱胸,不住冷笑,也不去阻止。笑话,进了圣林,没有老娘的允许你们还想全身而退?做梦吧。天诛不知道还在磨蹭什么?不是早约好了的吗? 果然,那些人还没跑上俩步,眼前突然一黑,只见无数的树藤暴起,便如自有知觉一般,向他们袭来。这场面太诡异了,这些苗人几时见过,都惊恐的大叫起来,慌忙又转身往回跑,后面没来得及跟着跑的人也是大受惊吓,扔下手中的东西不分东南西北也是一阵乱跑,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不止那一方,四面八方都是活动的树藤,如灵蛇一般向他们袭来,他们现在是被这些成了精的树藤给包围了。 大祭司与大长老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场面,可都到了这时候了,谁还能镇静下来听他们的啊?下面的人尖叫着就跟没头的苍蝇的一样四处乱跑,只是不管他们跑到哪儿,无一例外的都有树藤在等着他们,众人愈发绝望,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 看着九尾讥讽的笑容,大祭司举起手来,悲伤的道:“圣女大人,他们也是你的子民啊。” 九尾嘲笑道:“我没有如此软弱的子民,我青丘狐族要是有这样不思上进的子孙,不劳别人动手,老娘自己早就亲自动手,掐死他们了。” 大祭司无力的退后两步,“圣女大人,你仍然不肯放弃要走出去的计划么?” 九尾淡淡的道:“大祭司,不是我说你,竭阖族的供奉,你老人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哦,我说错了,岂止是不错,应该是相当的不错吧?可是你有没有为下面的族人考虑过,凭什么他们就该过穷日子,甚至连自己的后辈都无法养活?他们给你那么高的供奉,可不是想要过这样的日子来着。好吧,你的日子过得不错,不想挪窝,那我也由得你,可你好歹也给其他的人留条活路吧,可你是怎么做的?” 大祭司脸色发白,“圣女大人,你究竟想要怎样?” 九尾笑道:“大祭司,你老人家是真老糊涂了吧,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明白么?看样子这大祭司也该换换人了。” 大祭司瞳孔一缩,“你想要废黜我?不可能,我是天神选出的,圣女大人你还不是神。” 九尾笑得甜蜜,“哟,大祭司你老人家都在说什么呀?既然你老人家都糊涂了,那当然不能还呆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耽误大家的正事了,再说了,人老了,退下来含饴养孙,颐养天年,这样的日子才正是大祭司你该过的啊。” 大祭司指着九尾气得发抖,“你,你,是想过河拆桥吧。” 九尾美目流转,盈盈笑道:“再说了,大祭司,你为了本族事业鞠躬尽瘁,我又怎么忍心还要你老人家死而后已呢?”她靠近大祭司,附在他的耳边似笑非笑的道:“那样,会很寒人心的,你说是不是呢,大祭司阁下?” 大祭司打了寒颤,仓皇四顾,那树藤四下弥合已然将这个空间封闭,但凡想要突出重围的九黎族人都会被它毫不客气的一鞭子给抽回来,族人们都惊慌失措但求自保,谁还有哪个精力顾到这边来。 见此场景,大祭司的脸色越发难看,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自己便是被九尾杀了,只怕也无人注意,“圣女大人,你不能杀我。” 九尾嗤笑,“我亲爱的大祭司阁下,看来你是真的老了,我只是要你回家去抱孙子,谁说要杀你了?” 大祭司听得九尾如此说,心下稍安,赶紧又道:“那么圣女大人你能保我家人的平安么?”他原本想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不过现在看九尾的意思却是不可能的了,他也只有退一步,先保家人的平安了。 九尾哼笑,“大祭司阁下,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多干点儿人事,现在怕了?放心,那些不想出去的人留下,还是跟着你过日子,其他凡是想出去另闯天下的,我会带走,不过嘛你最好就老实点儿,不要再在下面鼓动族人了。” 大祭司背心冷汗滴滴,原本以为自己所作所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现在看来自家在下面做的手脚人家都知道。 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大祭司恭恭敬敬的道:“是,圣女大人,小人都知道了,小人一定全力配合圣女大人的计划。” 九尾冷冷的“哼”了一声,“大祭司阁下,请你记住你的话,并对女娲大神盟誓,不然空口无凭,对你有什么约束。”还是这些有信仰的人好管理啊,别的不说,只要是在神前盟誓了,不管那誓约再难,他们都会遵守。 大祭司无法可施,只得依九尾的意思面对圣地发下盟誓,表示自己从今以后完全臣服于圣女,不会再在下面拆九尾的墙角。 不过九尾要的不是这个效果,她要的是九黎一族在以后对她真心的臣服,可不是口头上的保证。 大祭司刚刚盟誓完,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局面出现了。 只见圣地中央一阵震动,一个圣坛缓缓升起,圣坛中央供奉着人首蛇身的女娲塑像,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汝等何人?” 大祭司等人被吓得慌忙跪下,对着那雕像不住叩拜,“尊敬的女娲大神啊,请您保佑我九黎一族吧。” 九尾暗笑,到底是天诛大魔尊啊,一出手就是威风八面。 女娲淡淡的道:“汝等之事,吾不是已遣下圣女了吗?由圣女全权负责,怎么?难道尔等对吾的决定不服?” 大祭司在女娲的威压下,差点儿没趴到地上,直接来个五体投地,恐慌的道:“不,不是这样的,娘娘,小人们只是担心这些族人从来没有出过山,且汉人狡猾,小人也是害怕您的子民们吃亏啊。” 女娲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想吃亏?这天下谁不吃亏?不吃亏又如何成长?就汝等这样的见识,也配做大祭司么?难怪吾的子民竟然被尔等带成这般模样,你回去吧,下次吾不希望再看见你。”言下之意,是明着要求大祭司滚蛋了。 大祭司腿一软,顿时就瘫在地上,他很想喊这不是真的,可是那威压作用在他身上,他根本就无力反抗。 九尾看着大祭司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微笑,大祭司,你不是喜欢动不动就借女娲大神借民众的利益来压我吗?呵呵,我现在也请你老人家来尝尝这滋味如何? 自己退下颐养天年与被女娲大神驱逐那可是两码事,大祭司瘫在地上就像一个死人,却无人敢靠近他,他可是触怒了女娲大神,那是神怒啊!他们是罪人!回去赶紧给其他人说,离他们远点儿,免得被天神迁怒。 九尾对这个结局颇为满意,经此一事,大祭司这一系的人马再无翻身的机会,这下总算好了,不会再有人来碍手碍脚了。 等大祭司一行人踉踉跄跄的离开,九尾发现贾敏还没有出来,奇道:不是吧,难道迷路了?忙回到圣地,对里面传音道:“天诛,你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神识传音还没完,便觉得识海中一阵剧痛,同时有人斥道:“大胆。”九尾顿时大惊,这股气息可不是贾敏的,开什么玩笑,天诛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她反应也快,连忙瞬间释放几个护罩护住自己,一颗心却不住下沉,完了,难道这李鬼碰上李逵了,刚才施压的不是贾敏而是真的女娲娘娘?一想起自己对上女娲,九尾顿时觉得狐生没有意义,前途无亮,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贾敏还在女娲手上呢,自己要不想法把她给救出来,回去还得面对七窍那王八蛋,两头自己都不能得罪啊。 在心中将林海诅咒了上千遍,不是你这混蛋老娘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她现在唯一能放心的是,女娲还没有对贾敏动手,不然的话自己会半点儿感应都没有?贾敏应该只是被这位困住了,一时无法与自己沟通而已。 一想到又要跟女娲娘娘打交道,九尾瞬间泪流满面,这位可真是坑娘啊,自己在封神那一劫里就被她给坑了一把,到现在都无法脱身,现在居然要直面与她做对,九尾觉得自己真心想去死一死了,娘娘,您老就饶了小妖吧,咱们真的不在一个等级上啊。 九尾一步三挪的往里面蹭,半日都还没挪动一丈地,“嗯?”,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似在责怪九尾磨蹭,拖了这么久都还不进来。 九尾的识海如被重击,差点儿没抱头在地上打滚,她现在确定了,贾敏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真的把这位给惊醒了,不敢再拖延,忙连滚带爬的进了圣殿,至于沿途有什么风光,她一概无视了,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能从女娲娘娘手下保下自己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看着殿中的那个虚影,九尾半点儿侥幸心理都没了,两腿一软,赶紧五体投地大礼参拜,妈妈咪呀,我这都是什么运气啊,居然在个小女仙的虚天界里也能碰到至高无上的的女娲娘娘?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面,感受了一下女娲的气息,九尾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好像不是那位。 上首女娲虚影也在打量九尾,“汝就是那小妖狐?” 九尾想哭,怎么这些上位者都喜欢玩这一套,你都明知道我是谁了,却还要浪费时间来问这废话,只是心里吐槽归吐槽,她可不敢在面上带出来,恭顺的回道:“是,禀娘娘,小妖正是轩辕坟的那一支。” ------题外话------ 女娲娘娘为什么在这儿?会在后面交代,本章就不说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百章 无题 女娲悠然道:“居然都到了这一步了么?” 九尾与跪在一旁的贾敏都不敢吭声,任谁看着自己创造并不惜性命守护的世界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她们都是聪明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女娲的霉头。 贾敏也不得不佩服鸿钧那一帮人好手段,明明盘古创世,女娲造万物,伏羲悟道,可惜,管你们是什么上古魔神,人家还是靠阴谋将这一切都盘到他们名下去了。贾敏突然很同情这一干人,自己跟人比起来算什么?自己才损失了多少?哪儿像他们,创了业,却被人算了个精光,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下不说,还得替那几位背骂名。 在后世,贾敏没少听人辱骂女娲,说她不管人族死活,还算人族圣母吗?更有大不敬者居然打女娲娘娘的主意,想要将她收入后宫。连贾敏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胆子,亲们难道没看封神,里面那商纣王曾经也跟你们有一样的打算,不过他的下场么……,啧,但愿你们能承受那个后果。 女娲淡淡的道:“看来,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就是万能的啊。” 九尾与贾敏低着头继续装死,这些对她们而言都太遥远,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两个小人物可以置喙的,自然是娘娘你说什么好就是什么好了。 女娲娘娘沉默良久,忽然对九尾与贾敏道:“两个小辈,胆子倒大,竟然敢假冒我的名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九尾大惊,她可是吃过女娲娘娘的亏的,哪里还敢分辨,慌忙磕头道:“娘娘恕罪啊,小妖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女娲娘娘却没有理她,反而对跪在一边的贾敏道:“你呢,小丫头,你难道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对我分说一下?”她似乎对贾敏这个非妖族的人更感兴趣。 贾敏苦笑了一下,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位娘娘是休息得太久,闲得太无聊了,是以拿着二人寻开心。只是这女娲娘娘的话她也不敢不回,只好低声道:“回娘娘的话,小修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这是对小修而言,于娘娘并无分毫干系。”娘娘啊,我的确是在打你的人的主意,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玩儿。 女娲娘娘对贾敏的回答不以为意,反而又问道:“嗯,丫头,你方才对吾说你是魔修吧?” 贾敏奇怪的回道:“是。”她出生的年代离这位娘娘叱诧天下的年代可太远了,实在是跟她找不到什么话好说。再说了,魔修就魔修,她本来就是魔修,有什么好否认的。 女娲娘娘颔首道:“很好,很好。” 贾敏与九尾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迷惑,魔修?!还很好?没听说女娲娘娘跟魔族的关系好啊?反正魔祖没跟自己提过,自己在魔界的那些朋友好像也没人说过,算了,这些上位者的爱好大多奇特,咱们是搞不懂这些,就算是以后有机会也不想去搞懂。 空中似乎传来无形的压力,贾敏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流了下来,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黏黏的贴在背上甚是难受。 女娲娘娘悦耳的声音继续响起,“嗯,既然是魔修,咱们就好说话了。”在确认了贾敏的魔修身份后,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不少。 贾敏愕然,随后眼睛一亮,福至心灵,“小修听凭娘娘差遣。” 九尾阻拦都来不及,天啊,姐姐,你知道给这位办事的下场是什么?你面前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哟。 见贾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女娲也是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你都不想想?” 贾敏含笑道:“这个有什么好想的,既然娘娘已经先问了我的出身,然后才交代这件事,那么此事必然对我魔族无碍,其他的小修还管什么?” 女娲叹息道:“果然……。” 贾敏冷笑,果然,果然什么,果然魔族,无情无义么? 九尾更是无须担心,毕竟女娲娘娘是妖族圣人,她是不可能危害本族利益的。 女娲道:“汝且上前。” 九尾担忧的道:“天诛……。”毕竟在这上古大神的面前,多余的话她也不敢说,只能提醒贾敏一声,要她自己当心。 女娲一指点在贾敏的眉心,贾敏立即觉得自己脑中似乎多了什么,仔细一看,贾敏笑了,怡然道:“只怕小修要有负娘娘所托,还是请娘娘另选高明吧。” 九尾噗的张大嘴,妈妈咪呀,不要太玄幻,天诛你才多高的修为?居然敢当面拒绝女娲娘娘?一定是方才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女娲娘娘也似乎颇为意外,缓缓的道:“汝此话何解?”她的语气中再度充满了威严,贾敏一个回答不当,很有可能就会被这位娘娘碾压成渣子。 贾敏微微笑道:“娘娘大概是有所不知,这里并非是娘娘以前所在的那个大世界,这里只是它的一个投影,是一个女仙的虚天界。” 女娲终于震怒了,“荒谬,这怎么可能?” 贾敏笑道:“以娘娘之能,自能遍查周天,然后便知小修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女娲略一瞑目,自去遍查周天。 九尾在下面悄悄对贾敏一翘大拇指,高明啊,这次不用咱们动手,短短一句话就将警幻搞掂。哈哈哈哈,警幻你这贱人这次死定了,你说你帮你的小情人就帮你的小情人呗,好死不死的你弄什么红楼界啊,竟然敢将女娲娘娘给装了,这不是老寿星嫌命长,自己找死么。 片刻之后,女娲娘娘张开眼睛,面上已然带了丝怒意,喃喃道:“贱人,好大的胆子。她为何要这样做?” 贾敏与九尾一听就乐了,“娘娘,这话可就长了啊,balabalabala……。”反正破脏水谁不会啊,尤其是女人。 女娲娘娘只听得目瞪口呆,半日方道:“竟有这样的事?”什么还水,这摆明就是巧取豪夺啊。 贾敏上前一步,“此乃小修亲身经历,那绛珠仙子便是小修在这一界的女儿,当日便是因为小女的遭遇,小修方才入魔的,娘娘不信,自可探查小修所言是否属实。” 女娲娘娘缓缓抬起头来,“无妨,汝马上入太阴圣池,汝本就太阴混元体,吾以太阴混沌之气为汝洗伐灌注,将汝的修为提升至金仙玄仙,到时汝等自然能冲破此界。” 贾敏大惊,赶紧道:“娘娘且慢,小修还有话说。” 女娲秀眉微蹙,“汝又有何事?”语气中已然十分不悦,在她看来,不管贾敏有何苦衷,她所给的回报已然是不低了。 贾敏躬身道:“小修被回溯至此以来,日盼夜盼,等的就是小修的女儿回归,小修为此努力上千年,决不愿功亏一篑。” 女娲听了贾敏的话,自言自语道:“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么,这个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修为提升,最后受天地规则所限,无法生育,这也曾经是她永远的疼,贾敏的话,她自然是感同身受。 贾敏正待开口将此事推脱掉,女娲却又开口:“无妨,反正此事也非一日之功,那你便回去等着你的女儿吧,吾也不过多等二三十年罢了。”她现在心情颇好,话语间也不似先前的疏离。 九尾闻言顿时苦了脸,妈呀,娘娘啊,您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非要天诛去办不可,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啊,她本来还以为贾敏可以藉此将此事推脱掉的。 贾敏也有点儿吃惊,“娘娘,按修真界的惯例,小修生下女儿之后很可能就是一界凡人了,甚至有可能在生产的过程中一命呜呼,那娘娘岂不是所托非人,依小修浅见,娘娘还是将此事另外找人为妙。” 女娲淡淡的道:“太阴混元体有那么好遇么?至于汝所担忧的事,倒是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汝且上前,吾观汝曾炼神?” 贾敏一惊,“娘娘是怎么发现的?” 女娲笑道:“汝难道不知炼神诀本就是吾所创么?” 贾敏顿时赧然,这个叫什么,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么?娘娘我可真不知道这炼神诀原来是你所创啊。 女娲续道:“既然你曾修过炼神诀,那么吾便将这炼神诀全章都赠与你,至于你所说的身体问题,这个也不是不能解决。”一指点去,贾敏身子一颤,片刻之后,贾敏张开眼睛,喜道:“多谢娘娘,若有可能,小修……”。 女娲抬手止住贾敏后面的套话,“那些话你就别说了,汝只要将吾交付于汝的事办妥便好。” 贾敏讪讪的道:“是,小修谨遵娘娘法旨。”妈蛋,这个世道还真是公平,得了好处马上就要付出报酬。不过算了算自己的收益与付出,好像还是自己得到的好处要多些,贾敏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女娲衣袖一拂,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至于那位多情美丽的小仙女么,你们就无须操心了,呵呵……。” 贾敏听得一阵恶寒,警幻仙子,你自求多福吧,估计这次哪怕王母娘娘是你亲妈都保不住你了,谁叫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女娲娘娘给装了呢。 转头向九尾看去,不出意料之外的在她的眼里也看到了幸灾乐祸。 二人相视一笑,都躬身向女娲娘娘告退。 女娲娘娘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咱们都被人给弄到这个小世界来,那么那些人吾也就不需要了,你们想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挥手间一道银光向二人射来,贾敏操在手中一看,却是一枚雕着女娲雕像的玉佩。 女娲道:“此乃吾之信物,见它如见吾。” 贾敏又惊又喜,忙强压住心头狂喜向女娲娘娘致谢,一把拉了九尾退出女娲神殿。 九尾一出圣殿,便如后面有鬼在赶一样,拉住贾敏就是一阵狂奔,待得出了圣林,二人方才松了口气下来。 九尾捂住胸喘气道:“天啊,敏敏,我只是让你假扮女娲娘娘吓他们一吓,你怎么就把个正主儿给鼓捣出来了?吓死我了。” 贾敏郁闷无比,“你怪我,我更冤,照着你的指点下去,结果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俩个门,你叫我怎么办?本来想要问你的,谁知道那里还有结界,神识无法传出,我也只好闭着眼睛随便选道门听天由命了,然后,进去就看见一朵巨大的莲花,一个水晶棺就放在那里。然后……。” 九尾瞪眼,“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啊,你定然是想那棺材里有宝贝,然后就将它打开了,然后就把这位给放出来了是不是?” 贾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还没来得及打开那水晶棺,就触动了棺外的禁制,然后……然后女娲娘娘就被惊醒了。”堂堂天诛大魔尊居然在个小女仙的虚天界里栽跟头,实在是糗死人了,好奇心害死猫啊,下次哪怕面前摆座灵石山,姐都坚决不动心了。 九尾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女人不是盏省油的灯,迟早连天都要被她捅个窟窿。恨恨的夺过贾敏手中的玉佩,仔细一看,狂喜道:“天诛,你可赚了,尚方宝剑啊。”有了这枚玉佩,贾敏可以在妖族横着走了。 贾敏叹息道:“比之林海,可又差了好多。” 九尾没好气的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啦,我还什么都没落着呢。” 贾敏终于忍不住叉腰狂笑:“哈哈哈哈,九尾,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可以在这里横着走了,走,去找那食古不化的老头儿好好算账,谁叫他之前不听咱们九尾娘娘的话呢?” 九尾狞笑道:“哼哼哼,敢给老娘小鞋穿,我穿,我叫你们穿个够。”拿着玉佩,当真去狐假虎威去了。 贾敏在后面看她扬武耀威的样子,女人,就是小心眼,大祭司,你现下是悔不当初了吧。想了想因为大祭司的固执,自己险些就被女娲娘娘给灭了,贾敏也是一阵火大,活该,谁叫你个老不死不识时务来着,活该被九尾折腾。 不过,女娲娘娘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儿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贾敏不由的陷入沉思,这四川盆地自来多异处,后世不少学者更是考据认为此处乃是上古之圣园——伊甸园!那时自己还嗤之以鼻,不过现在看来,只怕……还真有点儿道道,等这三藩之乱过去,我是不是也好好寻摸寻摸,看能不能找到点儿什么好东东出来。 …… 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分别镇守云南、广东及福建,史称三藩。三藩均握重兵,各据一方,对清廷的中央集权已构成潜在威胁。 康熙帝为加强对全国的有效控制,于十二年先后下令撤去三藩,不过可惜的是几只老狐狸却不肯就范,一直向朝廷示弱,哭诉自己在大清入关时总总,借着各种借口跟康熙谈条件。 就这么如同儿戏一般闹了几年,三藩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及至到了后来,大家都以为他们会老老实实撤藩的时候。实力最强的吴三桂率先发难,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改明年为周王始武元年,以复兴明室为幌子,起兵反清。 贾敏将密报一扔,不屑的道:“切,借口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复兴明室?怎么国号却为周?哄鬼呢?” 九尾懒洋洋的伸了懒腰,“对他们而言,你不信没关系,只要有人肯信就够了。”说罢将另一份密报递给贾敏。 “贵州巡抚曹吉申及提督李本深等立即响应。” 贾敏没好气的嗤道:“不过是各有打算罢了,你真当他们是白痴啊,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那他们也混不到如此地位了。” 九尾一手托腮,“只我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以周为国号呢?” 贾敏戏谑的道:“则天大帝娘娘,你老当初为什么他现在就为什么啰。”吴通武嘛,武周吴周,区别很大吗?半点儿创意都没有,不过是师人故智罢了。 九尾白了贾敏一眼,“幸灾乐祸也不是你这样的,不过我倒是替七窍担心。”伸指点了点那密报后面的一行字——吴三桂遂部署叛军经贵州向湖南进攻。 贾敏噗的就喷了,提醒她道:“九尾,祸害遗千年,七窍哪里用得着咱们去担心。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你的创意被人剽窃,难道不准备追究一下他的民事责任,顺带找他要点儿赔偿什么的?” …… 康熙帝为将叛军遏阻于云、贵、湘地区,令前锋都统硕岱率一部兵力急驰荆州,令都统巴尔布及珠满各率精骑3000,分由荆州、武昌南进,抢占常德及岳州两战略要点;令西安将军瓦尔喀率军入四川,扼守云南入川要隘;令抚蛮将军孙延龄坚守广西,威胁叛军侧背又命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锦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京师八旗劲旅1。1万余骑进讨叛军。为孤立吴三桂,还下令停撤耿、尚二藩。 十七年正月,吴军连破沅州、常德、衡阳等地,湖南清军节节败退,四川提督郑蛟龙及副将黄正卿等,以所部叛应吴军。二三月间,孙延龄、耿精忠亦先后反,于是云、贵、川、湘、闽五省尽为吴三桂所有。由于吴三桂的战略企图仅欲割据江南,故下令所属各将,毋得过江。南下清军进抵江北后,见吴军势盛,亦不敢渡江,于是形成隔江对峙态势。五月,吴三桂开始向两翼扩展:一路由湖南进攻江西,一路由四川进攻陕西,开辟东、西新战场,企图分散清军兵力,扩大势力范围及影响,从而迫使清廷同意划江而治。 ------题外话------ 再次惭愧的向亲们忏悔,周末一般我都是无法接触到电脑的,亲们请多多理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一百零一章 出逃 九尾一边整饬九黎遗族的人手,训练他们的战力,一边坐山观虎斗,看吴三桂与康熙的好戏,反正她可没那么傻,会冲出去给人做夹心饼干。 对于早知后事的她来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这两家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来拣现成。 …… 朝堂上,康熙气恼的将一封封奏折扔到地上,怒道:“看看,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八旗精兵,不到半年功夫,吴贼连下云贵川湘闽,他们在做什么?还有勒尔锦,朕是要他去平叛的,不是要他去玩的,朝廷竟是白养他们了。你们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没伤着吴贼分毫不说,还又给朕惹了一堆的麻烦,这些,这些,都是各地督抚告他扰民的,一样麻烦都还解决,他居然又给朕找了这么多事出来,这要朕怎么处?”本来民心就不稳,勒尔锦再闹上这么一出,康熙真的是头大如斗,杀了他吧,临阵杀将,对军队不利。若是不杀他吧,这本就已经尖锐无比的满汉矛盾怎么解决?康熙现在当真是牙咬得咯咯直响,如果勒尔锦在他面前的话,他可真保不住会将那混蛋直接退出午门斩首。 本来大势不好,这些臣子就都各有各的心思,现在康熙再这样一骂,大家都觉得心惊肉跳面上无光,一时都跪了下来,磕头磕的咚咚的,一个个痛哭流涕:“臣等无能,累及君父,实在是罪该万死啊。”现下没谁还敢站着,大事不妙,谁也拿不出好法子来,再这么下去,难道这龙椅上真的要换人? 康熙只觉得头大如斗,“够了,真要你们死,死一次就够了,还万死。”那自己得多呆啊,我都明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我还要用你一万次,再杀你一万次,我有病吧。 先前跪在地上装死的大臣们再度整齐划一的将头磕的咚咚的,“臣有罪。”承认自己有错没什么关系,只要陛下您不要派我们上前线即可,看着三藩来势汹汹,众人心里都哇凉哇凉的,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手脚也不比王家老爷子干净多少,这些年林林总总也很得了三藩不少好处,若真吴三桂有什么不好,将那些证据抖落出来,他们一样难逃一死。平西王啊,咱们别的忙帮不上你,可这不给小皇帝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咱们也就算是两讫了啊。再说了,反正这江山都不会是自己的,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有皇帝,他还得找人帮他的忙治理天下。 他们就一打工的,管那江山是谁的呢,谁给的价高他们就跟谁走,帮谁不是帮啊。一样有地方发财,怕什么怕。千万不要跟他们谈什么节操、气节,有节操有气节的现在还在山里饿肚子呢,他们顶着那些读书人的唾骂,可不是求这些来的,千里当官只为财,不然我们怎么会冒着那汉奸的骂名来给陛下你做事呢。 康熙被他们气了个倒仰,忍了忍,到底没有一怒之下将这群混蛋都拖出去砍了。虽然他一天到晚称孤道寡,可要真剩了他一个,他一样也玩不转,他毕竟也还是一介凡人,只有一双眼睛两只手不是,治理天下,还得指着这群混账行子们帮忙。 沉思良久,六月至九月间,康熙帝又出兵5路增援前方。 东南财富之区,系清廷主要赋税基地,为保证其不为叛军占领,派3支大军增援东战场:命安亲王岳乐为定远平寇大将军,率军入江西迎击吴军;命康亲王杰书为奉命大将军,率军入福建进击耿精忠;命简亲王喇布为扬威将军,率军进屯江宁(今南京),准备随时接应、支援江西及福建清军。同时令尚可喜与两广总督金光祖进攻广西孙延龄。派贝勒尚善为安远靖寇大将军,率军增援中战场,与勒尔锦协同进攻湖南。派贝勒洞鄂为定西大将军,率军增援西战场,由陕西进攻四川。 …… 贾敏与九尾看了这一系列的战报,最后撇嘴道:“这一部署的重点在东战场,西战场兵力显然不足,只怕西边要热闹了。”看样子康熙也急眼了,这圣旨都快当纸片发了。 九尾懒洋洋的道:“热闹,热闹才好啊,最好把咱们的周边的兵力消耗一空最好。” 贾敏挖苦道:“然后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得了这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想得美吧你,天下哪儿来如此好事? 九尾连连点头,“知我者,敏敏也。” 贾敏顺手将战报卷起狠狠扔了过去,“你就做你的清秋大梦吧,你真当他们都是傻的。” 九尾沮丧的道:“可惜了,他们就是太聪明了。” 九尾笑道:“不过我说敏敏,你看康熙这样调兵遣将,也不怕寒了那些汉军的心?” 贾敏生硬的提醒道:“你忘了现在起来造反的可全都是汉人。” 九尾一噎,“不错,这也怪不得那小皇帝。不过什么满汉一家亲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贾敏冷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家子还摆不齐呢,更何况是民族之间。记住吧,还是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九尾,只要小皇帝给的利益足够,三藩马上就会分崩离析,不信?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瞧吧。” 九尾吃吃笑道:“我信,我怎么会不信呢,那几个家伙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奶便是娘,给点儿好处只怕就忘了自己信什么了,什么民族大义,对他们来说都是狗屁,重点是要给自己捞到足够的好处。” 贾敏道:“知道就好,别被他们的口号给骗了,对了,咱们的人手准备好了没有?” 九尾翻了个白眼,敏敏你也忒小瞧人了,老娘有那么蠢吗?突然一下又精神起来,“哈哈,蜀中多山,咱们从林海那里搞来的火枪倒是正应景,几个埋伏下来,大约也没人来给咱们做对了。” 贾敏冷冷的道:“别的不怕,就怕小皇帝分而治之啊。” 九尾晃着杯子里的美酒冷笑道:“这人啊,都是为自己打算的,吴三桂的好日子只怕也要到头了?”小皇帝先是被三藩给打蒙了,现在回过神来,只怕就要分而治之了。 贾敏叹息:“就看林海那边如何了?” 九尾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咦,怎么这战报上没有他们使用火枪的报道?难道想要藏到后面一鸣惊人?” 贾敏笑道:“这个自然,林海不傻的话,肯定会控制弹药输出,火枪再厉害,没了弹药,也就是废铜烂铁一把了。手中弹药不够,他们自然也不敢浪费,能用冷兵器解决的肯定就用冷兵器解决了。” 九尾颔首,“不错,以目前的局势来说,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贾敏叹道:“便算是伤亡大点儿,他们也能接受,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自己。”上了战场,人命就不值钱了,也不过就是将军们眼中的一个个数字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又有几人会在意这些征人的死活,以及他们家中妻儿的血泪呢? 九尾叹道:“都是聪明人啊。” 贾敏却道:“你走到这一步,有几个是蠢的?” 谁都不敢保证等吴三桂真夺了帝位时,耿精忠、尚可喜等人不会有别的想法,毕竟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凭什么那张椅子你能坐我就不能坐? 吴三桂便是不反,如康熙所愿撤藩,难道康熙就会给他好果子吃,明里不做什么,暗地里只怕那给老吴专享的毒药人都不只准备了多少种。要知道,自古以来,拥兵自重者,难有寿终正寝的。吴三桂手下的那些兵马,始终是满清上位者心中的一根刺,他们是不会容忍一个汉人手中掌控如此强大的势力的。 再说了,吴三桂手下的那些能答应吴三桂撤藩吗,吴三桂都被撤了,他们怎么办?朝廷能相信他们?在满人手下当官肯定不如在汉人手下当官,满人什么时候把咱汉人当人看过来着。 贾敏幽幽叹道:“别的且不说,现在我反倒担心吴三桂的身体。” 在现实世界中,这个时候老吴可早就翘辫子了。不过在这里吗,就看林海怎么想了?那边的探子可是回报这位的身体好得很,当真是老当益壮,那天都还中气十足的痛骂康熙杀了自己的儿子,他定要杀了爱新觉罗全族来给自家儿子报仇。 九尾奇道:“七窍没保吴应熊么?也是,那小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留着他也是一个祸害。” 贾敏道:“我曾听七窍提过,他是提醒了吴应熊的,就是不知道那位世子殿下是如何操作的,怎么还会白白搭上自己一条命去?唉,若是他能祸害祸害康熙再死,倒也值得。” 九尾笑道:“那位吴世子也有自己的难处吧,走得早了,不能迷惑康熙,等他老爹什么都弄好了,他又走不了了。” 贾敏沉吟道:“这些人的死活难说,哼,我想林海这小子不会放着这个现成的便宜不占的。” …… 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一个精壮汉子护着一个胖子气喘吁吁的赶路,那胖子抹着汗道:“马三,咱们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出了这山?” 马三苦笑道:“该死的张勇,就这么阴魂不散的跟在后面,世子爷,咱们要是敢冒头的话,只怕……。” 原来这胖子正是那已经被朝廷通报斩首示众的吴应熊,他借了林海给他的人皮面具,找了忠心的属下假冒他,然后自己再乔装易容,扮作个跑生意的商人,逃出了京城。 听得马三如此说,吴应熊咬了咬牙,挥汗如雨的跟着马三继续在密林中逃窜,现在已经是六月的天了,天气已然颇热,吴应熊身宽体胖,日子尤其难熬,只是他们却也不敢跑到管道上去,官军早就将路封了,他们要敢上路,那等于是直接送死。 又走了一阵,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吴应熊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道:“算了,马三你别管我了,先逃吧,反正小皇帝抓的是我,已经赔了那么多人进去了,没必要再加上你一个了,我记得你老婆也快生了吧?” 马三含泪道:“世子爷,你快别说这个了,若是当初没有世子爷相救,哪儿有我马三的今日,爷给我的金银,够他们母子下半辈子过好日子了,更何况还有老王爷照应,小的就不操那个心了。” 吴应熊又咳又喘,险不曾将自己的心肺都给咳了出来,他打小生下来就是金尊玉贵,被人捧在手里的,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啊,喘了半日,一狠心,拿出当日林海送给他的信竹,放了出去。 马三看着那信竹拖着长长的尾巴升上高空,狐疑的道:“世子爷,那林家公子可信不可信哦,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正在攻打湖南呢?” 吴应熊喘了几口气方道:“哼,便是不可信,那结果也不过就一个,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人拍手道:“世子好魄力。” 吴应熊主仆二人大惊,忙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秀青年,正含笑看着他们。 马三抢上一步,将吴应熊护在背后,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吴应熊拍了拍马三,温声道:“无妨。”示意他让开,然后看着那青年道:“阁下应该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吧?” 那青年似笑非笑的道:“不错,打世子出府起便一直跟在后面。” 马三气极,“我们一路死了那么多人,你都不说出手想助一下。” 那青年呵呵笑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又凭什么要救你?” 马三顿时语塞,是呀,别人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这个忙,何况以自家主仆的身份,这个忙可也是不那么好帮的,弄不好就是一个叛逆的罪名落下来,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吴应熊歇了这么一阵,也喘过气来,看着那人道:“你主子有何打算?” 那青年笑道:“我家主子的打算不重要,关键是看世子是如何打算的?” 吴应熊的眼角抖了两抖,“我便是再能打算,都如了你主子的意,那也得在我有命回云南的前提下吧。”你跟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有什么好谈的。 而且他现在真的很急,自己必须赶在自己那所谓的讣告满天飞之前,返回云南,自家老爹可不止自己一个儿子,他可不敢保证他那些兄弟面对如此大好局面不动心。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我们公司终于抵不过经济衰退,散伙了,凌翼现在需要重新寻找工作,本文不会坑,可是更新肯定是无法保证的了,亲们见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一百零二章 摊开 “呯”的一声脆响,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众人的耳膜,“就算我儿子真死了,也轮不到你这狐狸精的名下,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妾而已,你还真以为你能变凤凰飞上高枝了?” 骂完小妾,她接着又开始嚎:“你个杀千刀的老杀才,没事你造什么反啊,吴家的钱财还不够你花的,你定要做皇帝才舒服?白害了我儿性命啊,我的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怎么就把你生到吴家了。”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尖利,外面侍立的下人虽然不敢拿手掩耳,却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大家都稍微离正房远了点儿。 一个花白头发的嬷嬷自里面出来,低声对一个小丫头道:“快,快派人去五华山请寂静大师来。” 那小丫头子躬身应了,撇下那正房中的一片混乱不提,忙忙的出去传话去了。 …… 林海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就这么些?” 长安垂手道:“少主,目前暂时就这么些。” 推开面前一迭密报,林海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一缕初升的阳光顿时涌入房中,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林海仰起头眯上眼,颇为沮丧的长叹道:“怎么我的父亲就不能像别人父亲那样志向远大一点儿呢?” 长安心头明白,只怕自家这位爷又跟老爷起冲突了。要说他就不明白了,这小皇帝摆明了就是要老爷的命,老爷何必再对他忠心耿耿呢?就如少主说的,老爷替朝廷镇守这三湘大地这么多年,将这里治理得路不拾遗,大家都安居乐业,就已经很对得起朝廷,对得起老百姓了,咱们可不欠他们什么。 既然竖起反旗咱们就可以不受人辖制,老爷为什么不同意呢?以少主之能,绝不会比远在西边小皇帝差吧?难道咱们非给那满洲鞑子做奴才才好么? 林海出神良久,方道:“算了,去枫桦居吧。” 长安拉长声音不满的道:“少主。”去那里干什么?现在老爷子见了少主不是打就是骂,就跟少主不是他儿子反倒是仇人一般。 林海没有理他,背着手慢悠悠的往枫桦居走了过去。他不是不知道林侯在担心什么,林侯所担心的也不过就自家也如吴三桂一般得个三姓奴才的骂名,青史上沦为笑柄罢了。若是没有经历后世的那一切,林海估计打死自己也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可是经历了后世的那一切,林海早就已经心冷了,再忠心,做孤臣又如何,到最后还是不是被人弃如敝履,这样的命运,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实在是不想再重新来过了。 这一世,林家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布置了那么久,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不可能因为林侯一人的反对就让自己的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长安见林海意思十分坚定,知道无法阻拦,只得叹了口气,跑到前面去通报。 及至林海一到,就听里面林侯冷冷的道:“逆子,你还有脸来见我?” 林夫人在一旁想要劝,可惜连嘴都还没来得及张,就被林侯劈头盖脸的骂了回来:“你还要护着他,都说慈母多败儿,他能有今日,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林母张了张嘴,颓然坐下,现在这两父子剑拔弩张,哪里是自己一介妇道人家劝得了的?要说她现在心里也很矛盾,嫁入林家,她回娘家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乡亲仇视的眼光,在他们眼里,自己也算得上是朝廷的帮凶,帮着他们鱼肉乡里。尤其是,满清入关后大肆屠戮,这是血仇,那些死难的人,都是自己的同胞,每每想到这些,林夫人都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可是若帮了儿子,那又置自己的丈夫于何地?那岂非是说林家的老祖宗当日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他是民族的罪人?那自己的丈夫又算是什么? 林夫人越想越头疼,只得干脆撂开手,由着他们父子二人去闹。 林海看着林侯也是一阵心酸,之前保养得当,林侯虽然夙夜操劳,可也还是风度翩翩,算是个帅大叔吧,如今才多久,不过短短数月,便已煎熬得满头白发,那衣衫下更是瘦骨嶙峋,肩膀上的骨头看着都快戳破衣衫了。 林侯只看了林海一眼,便转过头去,不肯理他。 林海再是心肠冷硬,可这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喉间一硬,一股酸涩冲上眼睛,含泪道:“父亲大人何至于此?若是父亲大人因此损毁身体,海实在是万死莫赎。” “何至于此?!”林侯抖着手转身指着林海,“你还有脸问我?若非你这孽障,我何至于此。” 林海道:“儿子竟不知犯了何错,引得父亲大人如此愤怒?” 林侯真的都快被他给气死了,“这还不叫错,你这是要造反,造反啊,那是要诛连九族,遗臭万年的。” 林海抗声道:“孩儿觉得儿子现在所为,算不上是造反,只不过是夺回我汉人的江山而已,难道父亲大人喜欢对着人口口声声称‘奴才’?” 听得林海如此说,林侯也是一噎,半日方勉强道:“陛下对我说满汉一家,现在不过是因为陛下才刚掌权,来不及改罢了。” 林海冷笑,改,就算是后来清廷灭绝,这种情况也没有改过来,反倒引出了那句著名的“宁与友邦,莫与家奴。”事实证明,所谓的满汉一家亲,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罢了。你见过有谁放弃自己已经到手的权益的,满洲八旗贵族除非脑子被门夹了,他们才会同意这满汉一家亲,在他们的心目中,汉人是奴才,是敌人,需要的是严加防范,而不是亲如一家。 长叹一声,林海不得不提醒林侯,“父亲,咱们是异族,是两个不同的民族,亲兄弟尚且萧墙,更何况是两个天差地别的民族。” 林侯对着屋外的苍天一拱手,“正因如此,才可见陛下心胸宽广,雄才大略。” 林海忍耐着勉强道:“那么父亲你可想过,满人是否容忍汉人跟他们平起平坐,父亲,你且算算,咱们汉人是多少?满人又是多少?面对占绝大多数汉人,满人真的能放心?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吧,一大家子人,被几个强盗抢了精光,然后那强盗还占了那家人的家产,让他们做奴才,然后他们还亲如一家,那可能吗?”对那丢了家产的人来说,只怕是恨不得将那些强盗食其肉饮其血啃其骨寝其皮才恰当吧。 拿后人的话来说,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这种情况说得好听点儿文艺点儿叫蹂躏,这要说得不好听就叫强、奸好不好,你说作为被强、奸的那一方,他是觉得强、奸的时间长点儿好还是短点儿好呢?这个就算是白痴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怎么自己这老爹学富五车,却独独就看不透这一点儿呢? 不管林海怎么分说,林侯冷冷的道:“陛下是我的学生,我是看着陛下长大的,我知道陛下的心性,他乃是一代雄主,假以时日,陛下定然能解决这个难题。” 林海被气乐了,“那么我就告诉父亲,你的这位一代雄主终其一生都没有解决这个难题,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的儿子孙子,重孙玄孙,直到这个王朝覆灭,都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老爷你没忘吧,他是满族,他赖以生存的根基是满洲八旗子弟,不是汉人,他很聪明,他知道汉人恨他们,所谓什么满汉一家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嘴巴上说得好听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满族人少且不善耕种,我想他宁可将汉人通通都杀光,便如当年的蒙古人一般。” 林海的话都还没说完,只听得“噼啪”一声,一只茶杯在自己脚下被摔的粉碎。 一旁的林母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老爷子,你快息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其实她也觉得自家儿子说的不错,要是他们能乐意把抢的东西都拿回来,他们当初又何必打仗呢?而且当年清廷入关之时人家是怎么说的来着,说的是帮前朝镇压农民起义军,结果呢,来了别人就赖着不走了,不但不走了,还杀了无数的汉人,夺了汉人的江山。 沈氏不同于林家,他们没有闯过关东,对他们而言,跟满清是半点儿情分皆无,甚至还充满了仇恨了,当年死在江南的那么多人,其中可也有她的兄弟姐妹。 林侯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林海颤微微的道:“竖子安敢狂言。” 林海道:“老爷,不是我狂妄无知。你且易地而处替汉人想想,人家杀了你的亲人,抢了你的土地,夺了你的妻女,你还要笑嘻嘻的驯服去给他们做奴才,为他们创造财富,还要说什么满汉一家亲,你觉得这可能吗?这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不可调和,现在汉人势弱,不得不隐忍,不得不退让,可是一旦得到合适的时机,汉人必然会奋起反抗,驱逐鞑虏,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后辈儿孙怎么处,被人骂是引狼入室的汉奸。到了那个时候,老爷,你说他们会怎么想,怎么来看咱们这些祖辈?”这个才真的叫遗臭万年吧。 文人好名,林侯也不例外,他之所以想坚持,就是想得个精忠报国的名声,且小皇帝是他教出来的,能教出这样的一代雄主,他实在是与有荣焉。 可是现在被林海如此一说,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助纣为虐了。 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林侯的身子晃了两晃,一下子什么精神都没了,喃喃的道:“这不可能。”他的玄烨如此的聪慧,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林海见林侯心志动摇,马上再接再厉的道:“咱们再来说满人的态度,父亲,你觉得他们可能将手中的良田美地,金银珠宝,还有那些劫掠来的美妾艳婢都吐出来,退还给咱们汉人吗?” 林侯道:“那怎么可能。”若当真要如此,他们当初辛辛苦苦的打仗干嘛。 林海冷笑道:“既然不可能,那何必说什么满汉一家亲,这不摆明了是在骗人吗?”也正因为这所谓的满汉一体是个口号,是个骗局,所以满洲统治者才会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忽悠汉人一番,但那执行力度你就别指望了,是以这满汉一体实施了两百多年,到了满清覆亡也没有真的让汉人的政治地位真的跟满人看齐。真的是忽悠到死啊。 其实要林海说,满汉一体,那可能吗?满人打仗,抢了汉人的财产,然后拿回来,又再分给汉人,死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那他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么?满人是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的。既然他们不会做,却又天天将什么满汉一体挂在嘴边,那么说明这是什么问题?自然是清廷在骗人了。 自家这个爹也不笨,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只不过因为当朝皇帝是他的学生,所以就掩耳盗铃,不想直面这个问题吧,终究一个“名”字害人啊。 再说了,便是你满人真想满汉一家亲,将汉人一视同仁,只怕汉人也未必肯放下自己的仇恨,毕竟当初什么嘉定三屠,扬州十日……,那叫一个惨啊,那死的可都是汉人,都是现在这些幸存者的至亲骨肉,但凡稍有血性者,不会不图谋为他们报仇。 这样的仇都不报,估计他们的祖先才真的会半夜三更的在祠堂里哭吧,自己生的这都是些什么不孝子孙啊。 林侯面色死灰,颓然落座,“我竟是错了么?”照这样说来,那自己将康熙教的愈好,岂非是对汉人愈加不利。 林海躬身道:“父亲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人家请你做先生,你既然应承了,拿了人家的束脩,那自然是该尽心竭力的做好。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要因此出卖你自己的立场,出卖你的良心。就为了区区一个帝师的名头,连自己属性都忘了。 要知道,古今中外,那些民主人士给专制帝王做教师可不少,最著名的就是俄罗斯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了,直接被瑞士的拉加尔普给教成了精分,到最后连皇帝都不做了,假死溜号。 林海倒也不指望他爹能有如此高瞻远瞩,事先搞残了康熙给大家省事。他现在的要求很低,只求自家老爹不要再绝食自残拖自己的后腿就够了。要知道,林侯这几日绝食闹得他焦头烂额,虽然暗地将辟谷丹养元丹化在水里给林侯服下,可是林侯终究是一介凡人,服食量太大对林侯的身体肯定不好,作为凡人,应该有正常且合理的饮食。 看到林侯的态度明显软化,林海再接再厉:“我们说句最现实的话,父亲在这湖南当差,皇帝陛下可是任由汉人当政?还是派了满员来的吧,尤其是那军权,更是牢牢的握在八旗子弟手中,给父亲添了不少的麻烦,父亲有无向朝廷申述,皇帝陛下又是怎么处置的?”你便是帝师又怎么了,人家信你吗?不过就是哄着你给他们卖命罢了。既然连你是帝师他都不能信,你还指望他真能信任其他的汉人? 林侯分辨道:“那是因为陛下年纪还小,且刚刚亲政未久,迫于满洲亲贵的压力,自然是力不从心。”他的话中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带了丝软弱。 林海笑道:“呵呵,亲贵们的压力!既然父亲也都知道,咱们还争什么争,便是孩儿方才所说,谁都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好处,亲贵们对陛下施加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随着江山日稳,他们还会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好处,需知道,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欲壑难填,到时候咱们汉人还有的活路么?父亲难道你真的想做那千古罪人?让咱们林氏一族遗臭万年。” 林侯紧了紧自己的手,缓缓的道:“那么海哥儿你的意思?” 林海断然道:“此次三藩之乱正是咱们的机会,可以借机施纵横之术,让江南划江而治。” 林侯默然良久,“那北方呢?他们难道不是汉人?” 林海嗤笑:“父亲,有句俗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现在是借三藩的势,人家想的就只是划江而治,你要孩儿我有什么办法?咱们有兵吗?有武器吗?没有兵马你老人家要我拿什么去跟人打?再说了,三藩的实力也就这么点儿,从他们上疏撤藩的时间来看,他们之间并不默契,大家各怀鬼胎,到时候能坚持打到长江就算不错了,还想他们平定北方,痴人说梦吧。” 不得不说历朝历代的朝廷警惕性都蛮高的,严管盐铁,盐咱们就不说了,铁是干什么的,造武器的,你老百姓连铁都摸不着,拿什么来造反啊。 当年元朝为了防止汉人造反,将铁器没收,规定4户人家才能拥有一把菜刀。而到了明末崇祯帝的时候,因为吏治黑暗,各地都有农民起义,朝廷为了平叛,也为断义军后路,竟然也下令没收百姓手中的铁器。 不然的话,何至于后来清军入关时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长驱直入?盖因官军不抵抗反带路不说,当时的老百姓手中真的可以说是手无寸铁,想反抗都反抗不了,你拿着木头门杠去跟人的真刀真枪拼,你拼得过吗?只能任人鱼肉,到得最后,汉人是真的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拼鞑子的刀枪,不然汉人怎么会死哪么多,实在是没人喜欢做亡国奴啊。 现在的普通老百姓手中拥有的铁也不多,不过就是菜刀锅铲之类,这些玩意儿用来打仗,真是不太可能啊。 林侯似也想到这些,脸色暗了暗,却仍长吁道:“分而治之,于我天朝而言,恐非幸事。” 林海慢吞吞的道:“可是总比在异族的奴役下苟延残喘来得好些。” 林侯喟然长叹,再无话来反驳林海的话。 见林侯松口,林海总算也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掉了这个最大的麻烦,他可不想自己忙着纵横捭阖的时候,后院起火。 ------题外话------ 昨天人才市场跑了一天,越跑越失望,看样子想要在近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实在是有点儿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一百零三章 迁都 一 “王辅臣?!”贾敏吃惊的道:“他儿子不是在京城么?那可是他的独子啊,他也舍得?而且我记得当初他就任陕西提督之时,康熙可对他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人不是被感动得五体投地发誓要忠于朝廷的吗?” 九尾懒懒的道:“呵呵,敏敏你也天真了吧,这些人说的话哪个能信?被吴三桂属下谋士几句话就说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呵呵,忠心?骗鬼的吧。”七窍那小子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他们那边刚刚决定造反,这边马上就有人给他打掩护。 摸了摸下巴,九尾突然觉得惊悚,这个,该不是也是那位大爷给计划好的吧。 十二月,陕西提督王辅臣反,吴三桂急派其得力大将左都督王屏藩出汉中支援;西战场形势趋于严峻。 要知道,京师可就在陕西啊,京城中顿时人心惶惶,大家纷纷谏言康熙迁都。 康熙帝跟他老子是一个看法,燕京不是不好,可是未必是咱们满人的风水宝地,先看看再说。 可是大臣们不干啊,这真的算是火烧眉毛了啊,陛下,你要再不走,要是被人给包圆了,这风水宝地也不管用了啊。 贾敏放下手中的茶盏,川人喜花茶,热气袅袅,室内也因此氤氲着淡淡的花香。“阿九,赶明儿让他们用玫瑰、梅花什么的也制点儿茶出来,咱们尝尝哪种的味道好。” 九尾怪异道:“敏敏,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咱们在谈正事好不好。 贾敏有气无力的道:“正事有你主持,我还操什么心,马上就要回京城了,我不把这些事交代了,等明年回来的时候我喝什么啊。” 九尾吃了一惊,“你要回去?”随即恍然,“不错,王辅臣一反,京城吃紧,你得回去照应贾家。” 贾敏概叹:“再讨厌他们,我也总不能真看他们被人杀了吧?” 九尾眸光一闪,“那要不然咱们再给他火上浇盆油?” 贾敏,“嗯?!等我好好想想。”逼着小皇帝就此滚蛋,好像也不错。而且一旦迁都,贾家肯定也要跟着迁,史夫人到时只怕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来骚扰自己。 …… 不得不说吴三桂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好,彼时京师已无八旗主力可调,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康熙如何是好。 谁知道康熙帝竟然打破常规,重用汉籍将领为主将,并派刚刚平定内蒙古察哈尔部布尔尼汗叛乱的大学士图海为抚远大将军,统一指挥西战场各部清军。 贾敏:“切,还是不放心汉人,嘴上什么满汉一家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呢?鬼才信你。”接着忍不住发愁,这下只怕西线这边又要吃紧了,究竟出不出手呢? 九尾淡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敏敏你活了这么久,不会连这一点儿都忘记了吧。哼,大家都不傻,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政客么,那个不如此。” 贾敏沮丧道:“不行了,我越来越担心我爹了,我得去看看。”既然要迁都,以地理位置来看,多半就是燕京了,老爹那里也该热闹起来了吧。 九尾愕然,“不是吧,敏敏,你家老爷子可在直隶,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你这是操哪门子的心啦?难道你决定了……?”那直隶离这陕西可是好几千里的地,有什么好怕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贾敏已经同意了那火上浇油的意见。 贾敏苦笑道:“傻子,那直隶本是小皇帝给自己留的后路。咱们这边一放火,小皇帝一跑,那些人自然就会先下手为强的。”若实在不行了,小皇帝会抛下长安往燕京跑的,反正那边皇宫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当真是拎包入住就够了。只是老爹就惨了,兜兜转转,咱贾家还得掏腰包给小皇帝修宫殿,贾敏可不会觉得小皇帝会还银子,到时候这笔账还得落到贾家脑袋上。不行,我得去直隶那边看看。 当然,吴三桂也不是傻的,肯定也有后手,那贾代善岂非是首当其冲? 九尾亦是稀奇,“对啊,当年那些鞑子可是先打下燕京的,怎么后来又迁都长安了呢?” 贾敏撇嘴道:“据说那是因为世祖不喜欢,燕京是在当年的元大都上建起来的,而元人在中原却只待了不到百年就滚蛋,所以世祖皇帝觉得对于他们来说,燕京非善地,就转而选了六朝古都的长安。” 要知道西安可是西周,秦,西汉,新,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三个朝代的都城,历时一千余年,是天朝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一个城市 九尾噗的就喷了,“原来是选风水宝地啊。”不过就算是长安的风水再好,那可也要看你统治者自是的本事啊,跟你住在哪儿没多大的关系。 贾敏笑道:“唔,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且看看它的地势,长安位于八百里关中平原的中部,它南依秦岭,北临渭水。其所在的关中平原,位于我国地理的中心,交通便利。气候温和,终年多雨,土地肥沃。大禹曾经把天下的土壤分为九等,称雍州的土壤为上上等。关中的东面有函谷关,西面是散关,北面是萧关,南面有武关,这四关都是天险。留侯张良在劝汉高祖定都关中时,把这里称作是天下的咽喉,由此可见,它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特别是函谷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我们知道,在我们和敌人搏斗的过程中,要迅速致敌人于死地,必须扼住他的喉咙。对于朝廷而言,这样的咽喉要地,肯定是作为城首选。” 九尾撇嘴道:“可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人,换了你那位大有造化的大侄子来做皇帝,别说长安了,你便是将凌霄宝殿给他他也未必守得住。” 贾敏抚额,“亲爱滴,那区区一介侍者出身的家伙,能跟这些从小就培养的狼比么?我那亲爱的妈可是打小就把他当宠物养的。你能指望一只西施犬去跟草原上的虎狼比?” 九尾一想事实也是如此,嗐了一声也就不管了,只警告贾敏道:“你现在修为未复,跟凡人的差别也不大,这千里迢迢的,可得小心。” 贾敏笑道:“是,九尾嬷嬷,小的知道了。” 九尾拍了她一巴掌,“不要说笑,小皇帝派了张勇做甘肃提督,只怕这下够那王辅臣喝一壶了。这些人可不是善哉的,你路上千万当心。” 贾敏突然自空间拿出一物,对着九尾一晃,得意洋洋的道:“别啰嗦啦,这样东西够有保证了吧?” 九尾一愣,仔细看去,却是一根棒球棒,淡黄的颜色,表面似乎还微泛着金属的光泽。疑惑的看了贾敏一眼,伸手接过掂了掂,惊讶道:“什么做的,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吧?”这玩意儿虽然握在手里觉得很沉,可是外面看着却是形状优美,颇为秀气,那自然是用的材料有异了。 贾敏笑吟吟的道:“你猜?” 九尾拿起帮子仔细打量,甚至还将神识探了过去,却发现里面竟然有一道道的木纹,吃惊道:“竟然是木头的?什么木材会这么沉?” 贾敏也不跟她说答案,只是从九尾手中接过那球棒,灵力一吐,只见那球棒上顿时寒光闪闪,冒出无数尖尖利齿来。 九尾的眼睛顿时就直了,妈蛋,这个世界太玄幻了,球棒转眼能变狼牙棒,这么天才的想法,多半又是七窍那妖孽吧?我怎么都不知道。忍不住顺嘴问道:“敏敏,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贾敏笑道:“在京城的时候,我让林海那家伙给我准备的,因为想到我现在修为有限,只能跟人拼武力,可是身为女子,不论力气还是耐力都有限,所以我就让他打了这个。”将狼牙棒对九尾晃了晃,得意道:“怎么样,有创意吧?”这些可都是老娘想出来的。 九尾见不得她的拽样,打击她道:“想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能做,不然你想得再好也没用。”做得再好,也不是你做的。 贾敏:“……” 尼玛你就见不得我高兴是不是?夸我两句你会死啊。 九尾看着狼牙棒上那闪着寒光的密集尖刺,伸手试了试,忍不住嘶的一声,赶紧把手指塞到嘴里吮了一下,天,连她身为妖王的皮都能刺破,那么那些凡人?顿时为贾敏未来的敌人鞠一把同情泪,“你这哪里是狼牙棒,该改成仙人掌棒才正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玩意儿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唉,我说你怎么不干脆让七窍那家伙再给你做件软猬甲?”哥儿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贾敏噗嗤就笑了,也不说话,只将自己的衣服一拉,里面一件银光闪闪甲衣就出现九尾眼前,笑眯眯的道:“小样,还用你来提醒。那狼牙棒是用魔界的铁荆木做的,你不知道吧?那玩意儿厉害着呢,除了身上长刺,还能到处跑呢,以后去魔界当心点儿,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啊。”九尾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出话来,介个,介个,当真是武装到牙齿啊,七窍你这混蛋还有没有追求? 得意非凡的贾敏一手叉腰,一手晃着她的仙人掌棒哈哈大笑,口里不成调子的唱道:“向前进,向前进,老娘的气势不可阻挡……。”将那狼牙棒扛在肩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九尾噗通倒地,伸手掩面,这货打哪儿来的,我不认识。 …… 西部战场,甘肃提督张勇、西宁总兵王进宝等切断王辅臣与吴军联系,在兰州、西河等地连战连捷,西战场形势一片大好。 当然,这些都是对朝廷而言,对于下面的老百姓来说,他们首要的是在大军过境和两军交战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管是叛军还是朝廷的正规军,他们的刀可不认得你是谁,谁敢挡他们的路,问都懒得问,扬手就是一刀,所以,百姓的伤亡也不少。 不过这些人终究是普通凡人,那武力值跟身为体修的贾敏来比,还是有点儿低,只要没有落入大军当中,贾敏的狼牙棒一出,世界就马上安定了。 她本是修士,哪怕现在修为再低,脚程也是这些普通人没法比的,昼伏夜出,十余日便到了直隶之地,这里因为不是主战场,所以没受到什么骚扰,老百姓也还算得上是安居乐业,看着一派富足宁静,不似其他地方兵荒马乱的。 不过,也安逸不了多久了,按照贾敏的安排,九尾只怕已经跟王辅臣还有王屏藩等谈妥了条件,帝都北迁只怕已经是事在必行了,马上这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她也没有马上就去找贾代善,反而就在代善的官衙附近,找了个僻静点儿客栈住下,又趁夜查探了几次。突然发现自己是白操心了,代善身边的暗卫不少,他自己本身又是自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哪里用得着她来担心。 躺在代善书房的屋顶上,贾敏叹了口气,都不是笨蛋呢,看来自己这躺是白跑了。算了,这个家自己再讨厌,可是为了黛儿,还是不得不回去啊。只是,这整修皇宫一事要怎么解决呢?朝廷现在铁定是拿不出钱来的啊。 懒洋洋的站起身来,贾敏向府外掠去。 一道黑影如黑光一般向贾敏扑去,贾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真烦人,哪儿都有这种臭虫。”顺手从腰间抽出那狼牙棒就往那道黑光砸去。 黑光的速度陡然一滞,然后疯狂向后倒退。同时,由于惊慌失措,足下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咔嚓一声便将屋顶的瓦片踩裂。 下面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 接着人影闪动,从屋中蹿出数道人影,手上都是寒光闪闪,对准屋顶喝道:“什么人?立即下来,不然小心爷爷手下无情。” 贾敏瞥了他们一眼,原来他们手中拿的都是强弩,自己若是不听话,看样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射成马蜂窝。 先前拦截贾敏的那道黑影冷冷的道:“不关你们的事,立即退下。”傻小子们哟,知道得太多会短命的。 那先前发话的人吃了一惊,“宋大人,这样好么?” 宋胖子!贾敏的眼前马上闪过一人,忙运起灵识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位宋大人么,怎么又跑到老爹这里来了,难道是来跟老爹告状的?他没那么蠢吧? 宋胖子见贾敏瞪着他,浑身顿时抖了两抖,他可都还没忘记贾敏当初行事之狠辣,这位小姑奶奶他可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忙赔笑道:“四姑娘,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贾敏冷冰冰的道:“什么四姑娘,阁下认错人了吧。” 宋胖子顿时叫了起来,“唉唉唉,什么叫认错人了,我可在这里陪着姑娘你守了十几天的夜呢,我老宋这双眼睛,再不会出错的。” “是吗?”贾敏阴测测的道:“那要是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呢?” 宋胖子浑身一紧,“别架,姑娘啊,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贾敏一字字道:“我最讨厌别人跟踪我,监视我,你两者皆犯,挖了你的眼珠子都算是轻的。” 宋胖子慌忙往后一跳,两手摆出架势一前一后将自己护住,连声赔笑,“姑娘,在下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了么,夫人的话咱可是不敢不听啊。” 贾敏冷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要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宰了他。” 宋胖子真的想哭,他就知道,遇上这丫头,就准没好事等着自己。哭丧着脸道:“小人哪里敢来管姑娘的事啊,四姑娘,原是令堂发了话,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这两人还真是母女啊,没一个是吃素的。 代善在内听得外面一片混乱,早带了人赶来,听得贾敏的声气也是大惊,不知道家中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让贾敏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连忙喝退跟在后面保护的下属,一面对宋胖子道:“老宋,有什么事下来说,站在屋顶上吵闹是何规矩?” 贾敏扁了扁嘴,眼圈立即就红了,“爹爹,他们都欺负我。”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她几乎是打小就由代善捧在掌心捧大的,对贾家其他的人没啥感情,可是对代善却是绝对不一样的。 代善瞪了宋胖子一眼,他还以为贾敏说的是宋胖子。 宋胖子差点儿没撅过去,害人不是这样害的,天爷哟,姑娘,谁敢欺负你啊,活腻歪了吧。 ------题外话------ 工作难找啊,还屋漏偏逢连夜雨,将自己弄了个重感冒,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天,到现在读还浑身酸痛,手足发软,这都什么运气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公告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亲们,实在是对不起,渣作者罹患恶疾,不得不住院进行治疗,至于痊愈,还遥遥无期,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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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看了眼站在后面不动腿的宋胖子,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怎么?老宋。”语带威胁,颇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胖子打了寒颤,赔笑道:“荣公,这个,好像算是你们家的私事吧,我一个外人就没必要掺合了吧。”知道得越多,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的阴私,死得越快啊有木有。 贾敏一双寒星般的眼珠在他身上一溜,讥笑道:“你已经掺和得够深啦,还想全身而退?” 宋胖子两腿打颤,哆哆嗦嗦的道:“荣公,不是吧?”难道你老人家也想要卸磨杀驴? 代善冷冷的扫了贾敏一眼,“多嘴。” 贾敏哼了一声,将脸往旁一侧,不去跟代善对视。 代善这才和颜悦色的对宋胖子道:“老宋,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居然带着这丫头千里迢迢的跑到保定来?” 贾敏撇嘴道:“谁要他带了。” 代善微微一惊,他肯定是不喜欢自家女儿抛头露面四处乱跑的,可是来都来了,他还能说什么,本想着恐怕是贾敏在家闹得太凶,史夫人无奈才不得不拜托宋胖子将她带出来,哪里知道听贾敏的话来看,却不是那么回事。贾敏竟然是一个人独自出门?这开什么玩笑?!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一个大家闺秀是根本不可能没人护卫就出门的,更何况现在天下大乱,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孤身在外,很容易出事的。而她一旦名誉有损,连整个家族的女孩子都会被她连累啊。 这、这敏丫头也不笨,怎么却连这一点儿都想不到呢? 伸手揉了揉眉头,代善真的头疼死了,“老宋,你给我好好说说,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若是别人,宋胖子还用代善问?早转弯抹角添油加醋的告状上眼药了,只是现在对手却是贾敏,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下自己的表达方式,免得一出这直隶总督府就被人给宰了,要说武力值,容他自谦的表示,若是惹恼了面前这位姑奶奶,贾敏是分分钟秒杀他完全没商量啊。 思考了半天,宋胖子审慎的道:“荣公,情况是这样的,balabalabala……。”将代善离开后,贾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在不伤各位姑娘奶奶大爷的面子的前提下,都尽量力求真实的告诉了代善。 代善被气得发昏二十一章,指着贾敏连连跺脚,“你这丫头,你说我怎么说你啊,平时你挺懂事的啊?” 贾敏亦是无可奈何,“爹啊,这真不赖我,不是太太执念太重,我用得着离家出走么?” “执念?”代善口中念叨了一句,转头向宋胖子看去。 宋胖子差点儿没被他吓死,两手连摇,“别啊,荣公,你别看着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天赖大来找我,说太太有事相商,然后我去见了太太,太太就让我陪着二爷出来追四姑娘,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心里念佛,千万别再找我了,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啊,自那运城一别,这姑娘就跟这世上没这人似的,一下就消失了,我又不是地藏王座下的谛听,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贾敏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大拇指却暗地里对着宋胖子一翘,识时务者为俊杰,哼,算你长眼。 宋胖子见了她这个手势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哎哟妈呀,总算这小祖宗放过我了。只要一想起运城山寨里那些人的下场,他就不寒而栗,尼玛,实在是太凶残了,这还是个女人吗? 代善没有注意到贾敏与宋胖子的交流,拍案道:“这可如何是好?”当初离家的时候,自己不跟史夫人都说明白了的吗,这四丫头的婚事是皇家赐婚,轻易变动不得,她怎么都还要东想西想的。 这下好了吧,逼得丫头离家出走,还闹出这么些事儿,到时候不用你嫌,恐怕人家林家自己都要提出退婚。糊涂啊糊涂,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可怎么办哟? 宋胖子自然是不会多话,他现在就恨不得直接隐身,当自己从来就没来过这儿。 贾敏根本就不在乎,林海要是也这般想的话,那也不必多说,咱们直接说拜拜。 代善叹息一阵,见贾敏伸手掩口打了呵欠,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江湖也实在不易,忙提声道:“去请佩姑娘过来。” 宋胖子忙赔笑道:“既然荣公有家事,那么小人就告退了。” 代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老宋啊,你就不用忙了,我还有事要问你。” 宋胖子的脸立即垮了下来,这是要严刑逼供的前兆啊。真是倒霉催的,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小魔女了呢? 门外传来轻轻的剥啄之声,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声气道:“老爷,不知唤佩云何事?” 代善扬声道:“进来。” 一个挽着随云髻,穿着柳绿褙子,下着桃红撒花百褶裙的女子摇摇的走了进来,见了代善忙福了福。 贾敏本来正百无聊赖的在打量代善书房内的摆设,一听佩云的声音便笑道:“原来是佩云姑娘啊。”这个倒是不好说了,却原来这佩云本是史夫人的贴身大丫头,史夫人想着代善孤身一人在外无人照应,自己又不能跟过来,是以将这贴身丫头开了脸给了代善,允她日后生个一男半女就提名分。 代善对佩云道:“姑娘赶了大老远的路,赶紧带她下去洗漱。嗯?!”后面却是见佩云立在当场发愣,忍不住哼了一声。 佩云一惊,忙对代善福了福,“是,老爷。”转身对着贾敏笑道:“姑娘可是累了,且随奴婢来吧。”她被突然出现的贾敏给吓了一跳,这不是四姑娘吗?怎么突然一个人就跑到保定来了?家里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贾敏亦是明白这佩云是今非昔比了,掩口笑道:“佩云姑娘就别说笑话了,我们可当不起。”自是随那佩云走了。 至于后面的宋胖子,贾敏的脑子里很不厚道浮现出满清十大酷刑,呵呵,死胖子,敢坏老娘的好事,你就自求多福吧,她敢打赌,她老爹不审过底朝天,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死肥猪的。 还是自己聪明,这老爹一张嘴,该说的就全说了,自然是一切ok啰。 佩云是个聪明人,不然不能跟在史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基本上是看着贾敏长大的,这位姑娘是个什么脾气,在代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自然不会那么不长眼的给贾敏使绊子。 忙忙的命人烧了热水,服侍贾敏洗漱,等贾敏收拾好出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早已摆了一桌,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偏了佩姑娘了。” 佩云被她吓了一跳,慌忙道:“奴婢是哪个牌子上的人,怎么当得起姑娘的称呼,四姑娘你且饶了奴婢罢。”她还没被在保定总督府内宅自己一个说了算冲昏头脑,不管是贾敏还是她身后的史夫人,自己可是一个都惹不起,谦卑点儿没错。 贾敏笑道:“连老爷当着我们都是这么称呼的,难道我们还改了不成。”对着佩云一吐舌头,笑道:“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胆。” 佩云一笑,还没开口,便听得一人斥道:“你还没那么大的胆儿,你的胆儿够肥的,我看你哥哥他们统不及你。”却是代善从书房那边过来了,满腹心事的他听了贾敏的话忍不住发话。 佩云慌忙回身给代善见礼,贾敏也从桌边站起身来,拉住代善的袖子笑道:“爹回来啦,人家一直在等爹吃饭呢。” 代善看着贾敏娇憨的样子,只觉得方才听宋胖子说的都是假的,不可能,自己聪慧乖巧女儿怎么可能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一定是老宋搞错了,揉了揉眼睛,见贾敏正担忧的望着他,关切的道:“爹,你哪里不舒服?” 贾敏借着洗漱的机会,撤去一切伪装,看起来依然是荣国公府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弱质芊芊,怎么看也跟那杀人女魔挂不上钩。 代善咽了口水,挥手道:“吃饭吃饭,你远道而来,就当是给你接风了,佩云,等会儿你给姑娘派两个丫头。”这些话一一吩咐下来,代善的心却一点点变冷,他不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一个女孩子孤身千里而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在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却毫发无损?这个女儿,已然变了啊,便是没有老宋口中的可怕,只怕是也相差不远了。 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代善忍了忍,还是将那绝非善类四个字强行压了下去。 一面给贾敏夹菜,一面笑道:“爹爹方才已然命人将后面的芙蓉阁收拾出来,你就好好住下罢,一个女孩子家家,别在外面乱跑了。” 贾敏小嘴微撇,“人家不过是担心爹爹吗?” 佩云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四姑娘可真是孝顺,老爷太太日后可有福了。” 代善道:“你也别在这里立规矩了,去看着他们收拾屋子,都是一群大老粗,懂些什么?” 佩云福了福,知道他们父女有话要说,不过是找个借口打发自己罢了,忙带着人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小心翼翼的将门掩好。 ------题外话------ 隔了这么久,简直都找不到感觉了,亲们将就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5 迁都 三 见得人都出去了,代善的脸一沉,“老宋说的都是真的?” 贾敏连老宋究竟说了什么都没问,颔首淡淡的道:“不错。”就这么一点头,两个字,但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一下就放了出来,连代善都被她震得一愣神,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收回心神,却见贾敏正小口小口吃的正香,默了默,“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到底是亲生的,见贾敏如此,代善的心一下又软了。 贾敏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呀,外面怎么能跟家里比,只是不吃苦不经历世事,又怎么才能长大?”哼,爹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思想政治工作,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你看老太太跟老娘把我那两个哥哥护得多好,半点儿亏都舍不得让他们吃,结果都长成什么样儿了?还是我这样放养的好些。 代善自也听出贾敏话中的意思,叹了口气,“敏敏,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操这些心干什么?难道那些嬷嬷都没教过你女孩子该做什么吗?” 贾敏扬眉,“教过啊,可是我都不喜欢。”哼,什么都要听别人的,自己半点不能自主,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代善一噎,有些气急败坏,“敏敏,那才是一个女孩子的本份,三从四德……。” 贾敏不待他说完,将筷子一放,淡淡的道:“我吃饱了,老爷慢用。”脸色平淡无比,既无怒容,也无悲色。 代善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变得无法捉摸起来,手抖了抖,最后道:“才吃了多少?慢慢吃,自己家里,难道还要挨饿不成。”他这时才明白,宋胖子不是在吹牛,而是这个女儿已经真的变了。 天真无邪,温柔优雅都已成为过去,至于她的真实面目,代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实在是不敢去想了,哪怕明知道以前的印象都是假的,他还是宁可相信那才是自己的女儿。宋胖子口中的自己不认识,定是他搞错了。 贾敏淡淡的道:“我知道爹难以接受,不过您最好还是相信那个死胖子的话,他没有骗你,其实他看到的都还算是好的,你若实在受不了的话,我离开就是,老爷你就当我从来都没来过,也没有我这个女儿,至于那些见过我的人,我洗去他们的记忆就是。” 呵呵,老爹啊,现在这点儿你就怕了,女儿我的路可真是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现在杀的这点儿人,只怕还不及我以前一个零头儿呢。罢了罢了,就当是为黛儿积阴德罢,以后还是注意着点儿,能不伤人命还是就尽量不让自己手上染血吧。 代善吃了一惊,艰难的道:“洗去……记忆。”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记忆能洗去吗?就跟洗衣服一样?他怎么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贾敏在他眼中,似乎又变得陌生起来。 贾敏垂下眼睑,轻淡如水,“这个世上无奇不有,没有什么是不可洗去的。”我才死了多久,我那亲爱的母亲就开始算计我的女儿,她的记忆里,有我吗?亲生的母女尚且如此,何况是一群外人。 代善缓缓起身,有点儿痛心疾首:“敏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该学的啊,该死的,都是谁教她这些东西的? 贾敏淡然反问,“哪么,请问父亲大人,我该是怎样才是你们希望的,是你们想要的?谁将我变成这样?你想知道?” 代善怒道:“是谁?”要让他知道是谁,他非杀了那混蛋不可。 贾敏看着代善的怒容,只觉得血气上涌,很想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不过那样的后果是什么呢?代善会不会烧死自己这个妖孽女儿?忍了忍,贾敏闭了闭眼,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笑:“呵呵,就是你们呀。” 代善顿时瞪大了眼,拍案道:“我们什么时候逼过你了?敏敏,你还有点儿良心好不好,打小到大,我什么地方没依你?你还要这样,你当真是想要气死我么?” 贾敏看着代善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只是有些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不然,难道还要那红楼重新上演。仰起头,将眼中的泪意强行逼回,也顺势将喉间那辛辣的感觉吞了下去,勉强道:“呵呵,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无论老爷与太太如何宠我,我在你们的心目中都是无法跟两个哥哥相比的,哪怕他们再顽劣不堪,但就因为他们是男孩我是女子,天然的就不能跟他们相比。” 前世的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什么都不得不仰仗着你们这些男人,不得不规规矩矩的三从四德。结果呢,谁承想自己成亲十多年,居然就不能生下一个子嗣,这样的结果,将自己与林家都打进了无底深渊,为了维持自己在林家的位置,不得不巴紧娘家,自己那些丰厚的节礼,养肥了贾家,也养肥了贾母与王夫人的贪婪,让她们将林家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最后生生的害了黛儿。 贾敏切齿,天保佑,老娘重生回来,一切也都还来得及,这一世,若不将这红楼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将王氏与那破石头踩在脚下,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代善也激动起来:“敏敏你怎么能这么说?在我的心中,你确然比你的两个哥哥更重要。我疼了你这么些年,你居然是如此看待我跟你娘的。” 贾敏嗤笑一声,抬起手止住代善后面的话,“哼,爹你说你最疼我,那么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分配贾家的财产,我的嫁妆你是如何安排的?”哼哼哼哼,说一千道一万,说到钱就不亲热啊。我也懒得听你们那些虚的了,不如还是来些实际一点儿的吧。她活了一千多年,见惯了那平日里说得亲热无比,但真到了紧要关头,连个人影子你都找不到。 就她的嫁妆吧,在后世被人说的口翻白沫,有说二十万,有人说三十万的,这些都还算是靠谱点儿的,甚至有人说上百万的,开玩笑,贾代善真要敢用百万嫁妆来发嫁她,不用皇帝出手,贾氏族人就能把他给撕了。 在自己的记忆里,哪怕自己是荣国公的嫡女,甚至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可是,自己的嫁妆的的确确没有超过十万银子,不是假话,连带里面的家具金银珠宝首饰古董摆设庄子铺子,也就是说所有的不动产与动产加起来,其实拢共没有超过十万两银子。而贾赦贾政两兄弟继承了多少? 代善去时正是荣国府的鼎盛时期,那时荣府的家产动产不动产加起来不下四五百万银子。 便是将来要分家出去的贾政,不说贾母给他的补贴,刨除嫡长子继承的祖业,按常规算,三成的家业是跑不了的,也就是说不算得了大头的贾赦,便是贾政,至少也会有五十万的银子入账。 饶是如此,她的嫁妆还是被王夫人念叨了好久,只要府中一时银子不凑手,王夫人总会习惯性的叹息,“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想当年四姑娘出嫁的时候,那可是十里红妆,金山银山,银子花的跟趟水似的。”要知道,在当时,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再受宠,可是嫁妆真不会给太多的,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不是有人生了女儿就骂是赔钱货吗?就是由此来的。 当时的行情是,嫡女三万顶了天了,至于庶女,那就看嫡母的心情了,你将嫡母奉承得好,她老人家心情愉快,多给点儿银子,大约也就上万了,若是你不得嫡母看待,那么就成问题了,弄不好几百上千两银子就把你打发了。 这在当时就很成问题了,要知道,当时可跟现代不一样,女人是没法出去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的,一个女人是要靠自己的嫁妆过一辈子的,而一个女子嫁妆的多少也说明了她在娘家的地位,同样也就大致决定了她在婆家的地位。这样的嫁妆,她到了婆家如何还抬得起头来,让她还如何做人? 当然,咱们这是说的大家子的规矩,普通人家又另当别论,但总体来说,给女儿的东西跟留给儿子的东西相比,真心没多少。 正待接着再说的代善顿时一噎,一个女孩子,哪怕贾敏是他的嫡女,他给她再多的嫁妆也是无法跟贾赦和贾政所能继承的财产比的,女儿,那是给外人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贾敏看着代善突然涨得通红的脸色轻笑起来,“老爷,女儿我是不得不自强啊,不然的话,我怎么能摆脱太太的安排?呵呵,为我好,真是我的好母亲,好太太啊,她都不想想,我真要按她安排做了,我以后该怎么活?” “太太,她又做了些什么?”代善的心中越发的恐慌起来,这个女儿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陌生了。 贾敏好笑的道:“难道方才宋胖子没有告诉老爷,太太的打算?” 代善握了握手,“那敏敏你可以放心,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婚事是皇上赐的,轻易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他也不敢做什么保证,毕竟现在湖南局势未明,林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要是林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不成还要让贾敏去给他守一辈子的望门寡? 贾敏目光深沉,“老爷,咱们丑话可先说在前头,我是必不会听由太太摆布的,到时,希望不会令你太为难。” 代善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按,他实在是不能不怒,这是一个女儿跟自家老子说话的态度吗?他好歹还是一家之主吧。“敏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敏毫不退缩的看着代善,“父亲,女儿的意思就是——谁也别想再借婚事来摆布我。”她这话说的相当的直白,半点儿也不委婉,提醒代善管好自己的老婆,千万不要再来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了。 不过,有些话最好是提前说明白,千万不要因为害怕伤害到别人就忍着,忍到最后,害的肯定是自己。至于羞涩温婉什么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姐不知道它已经很多年了。 不出贾敏意料的,代善当即被她气了个倒仰,喘着气道:“敏敏,你好,好得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哪里有姑娘家说这种话的,女人,三从四德,女戒女训你记清楚了没有?看来自家老婆没有说错,自己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宠爱太过,宠的来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贾敏昂首道:“我知道爹对我好,可是跟大哥和二哥比起来,这好处也有限,我便问问爹,如果果真我的利益与大哥二哥的利益起冲突,爹你会维护哪一方?”这个问题是贾敏最最不想面对的,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多大年龄的人了,还纠缠这种无聊的问题,可是身为子女,好像在这点儿上,就都有这么点儿怪圈,不能不在意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这个问题纠缠了她近千年,都快成她的心魔了,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抓紧时间问清楚了,等代善死了,难道还要她去阴曹地府闯一遭? 代善气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儿事,你就非要闹得天下大乱才甘心?”贾敏的问题他的确无法回答,难道要他说你个女孩子怎么能跟你哥哥相比,他们可都是男嗣,这个世道,只有男人才有话语权,这个问题真的是不需要自己回答的,他相信,以贾敏的聪明,也不需要真的听到答案。 ------题外话------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以贾敏的聪慧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在没有真的将它摆到桌面上时,贾敏自个儿无法死心而已。 …… 还有就是,渣作者的身体状况不是很乐观,所以日更是不太可能的,谢谢乐游四海的花花,也谢谢亲的鼓励,偶会坚持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6 迁都 四 果然如此啊! 贾敏听代善如此说,也没有太大的伤心,这个世上,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儿么,本就是个赔钱货罢了,有什么能比得上香火传承呢? 呵呵,若是没有血嗣传承,那便是死了的祖宗都不能安息的,晚上宗祠里可是要鬼哭狼嚎的! 不然为何七出的首条便是“无子”,那可是一宗罪啊。 当下淡淡笑道:“我既是父亲的女儿,自然当尽孝道,不过既然都是子女,那孝道也不可能由我一个人尽不是?”皓腕一翻,代善面前已然出现三枚玉佩,“父亲日后若遇上什么难事,可捏碎此玉佩,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当竭力相助。”得到多少付出多少,既然如此,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自己跟贾家也免得再有什么纠葛。 当然,她丑话也不得不说在前面,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超出了这个范围,就恕我无能为力了啊,比如想要娶我女儿,你们想当皇帝什么的,那很显然就不是我所能接受的范畴了。 代善见贾敏一幅急于想要跟自己划清界线的样子真的快吐血了,“敏敏,你就是这样想的?”老子好歹是个男人好不好,贾家能有今日可是全凭自己的能力打下来的,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女人的帮助,更何况那女人还是自己的女儿,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贾敏眸色极冷,“不知老爷觉得我该如何想才对?其实我更想直接走人,再也不回来的,以我的能力,自能打下一片天下,何须处处看人脸色?只不过,为了贾家的那些女孩子,我才不得不如此罢了。” 都是一群可怜人呐,自己受不了可以离开,她们却可能受自己的牵连,一辈子都悔了,贾敏虽不是圣母,却也不想无关沾上这些因果,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为她们想了下。 当然,若是自家都泥菩萨过江了,那也就别怪她自私自利了。 代善只觉得贾敏身上寒气四射,连他都快觉得受不了,喃喃道:“你竟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么?” 贾敏懒洋洋的道:“是呀,放心,老爷,我会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到我满十五岁,然后你们将我往外一嫁,从此之后我与贾家便再无干系了,我要想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干涉我了。”也不算太久,三年而已,咬咬牙也就熬过去了,而且这三年只怕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会呆在代善这边,自然也不用去听史夫人的啰嗦。 代善都听得呆了,脱口道:“那林海怎么办?”只要林家不是傻子,人家凭什么容忍你? 贾敏浅浅笑道:“这个就不劳老爷操心了。”林海,他能做什么?休了我?!哼,老娘不踹他他就已经应该感恩戴德了,这个世道,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代善哪里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看着贾敏如同看怪物一样,“敏敏,你知不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这个世道,一个女子若无娘家给你撑腰,她的下场会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贾敏极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哦,那么请老爷告诉我该指望谁吧?大哥?还是二哥?哼,他们不拖我的后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指望他们。”撑腰,手都伸到我的荷包里,将整个林家都搬到他们房里去吗? 代善自也看出贾敏眼中的不屑,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两个儿子都没出息,将来还都不得不指着他们的妹子。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贾敏是不想拉上这两个累赘的,尤其是老二。贾敏为何会跟史夫人闹得那般僵,不过就是因为史夫人想拿贾敏的婚事给老二换前程罢了。 若贾敏是普通女子,自己自然是不会允许她胡闹,可是,现在自己这个女儿还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吗?还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至少维持那面子情,免得成为京里的笑柄。将那三枚玉佩往贾敏面前一推,“拿回去,打哪个戏本子里学来的把戏,你爹还要你帮?你只要老老实实给我乖乖呆在家里就够了。”没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老子还是不是带着贾家搏下了这偌大家业。 …… 乖乖呆在家里?! 贾敏耸了耸肩,表示:这个问题咱们还有待商榷。不过既然代善不肯收下那三枚玉佩,那么她总得做点儿什么,才能将这份儿因果圆过去吧。 纤指如莲花绽放,贾敏开始连掐法诀,代善见了她的举动也是一愣,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人真的气坏了,连脑子都不清楚了?早知道我刚才就把那三枚玉佩收了,管它有用没用。 贾敏的手指越来越快,以代善的眼力到得后面已然完全看不清楚了,眼前只余一片残影,心下也是惊疑不定,不知贾敏究竟要干什么。 光芒敛处,一枚黑乎乎的扳指掉了下来,代善顿时黑线,不怪他如此感觉,实在贾敏方才的举动太过高调,他也难免就调高了希望,现在看着这个黑乎乎的半点儿都不出彩的扳指,现实与期望自然是难以和谐。 贾敏将那扳指交给代善,轻叹道:“以我之能,大约也就只能如此了,老爷,佩戴这枚扳指后,可挡金丹以下三击,至于普通人的攻击,基本就可以无视了。”看了代善眼中的难以置信,贾敏轻笑了一下,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也难怪代善是如此表情了。 示意代善戴上扳指,随手结了个结界,然后聚起一个大水球向代善扔了过去。 代善本就摸不着头脑,见了贾敏一系列手段,人都还在发愣,哪里躲的过?自然是命中目标。看着眼前白光闪过,耳边只听得哗啦一声,本以为自己要被浇个透心凉的,摸了摸脑袋,转了转脖子,嗯,不对啊,好像那水没扔对地方,赶紧四下看了看,却见贾敏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足下。忙也低头一看,却见以自己为中心,那水都被挡在了半尺开外。瞪着自己脚下的水圈,代善吃惊的道:“敏敏,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敏叹了口气,“老爷,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个防御阵法而已,可惜了,我在炼器方面不怎么擅长,不然的话,这范围都还可以再收缩一点儿,就不用引起人的注意了。”半尺,虽然仅仅才半尺,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那还是太明显了啊。 代善愣了愣,却原来贾敏担心的是这个,想想也是,别人被射得跟个刺猬似的,自己身边却是一个大圈空白,的确十分怪异,想了想安慰贾敏道:“丫头,谁会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给人做靶子啊。”多躲闪几下,谁能留意到这上面来。 贾敏想了想,代善说的也是,勉强道:“好吧,就这样了吧,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老爷你快点儿收了它吧。” 代善莫名其妙的道:“还要怎么收?”不是已经戴上了吗。 贾敏拉过代善的左手,食指在他无名指上一划,顿时一个血珠冒了出来,贾敏自代善拇指上取下扳指往那血珠上一按,笑道:“成了,现下这东西就是爹你的了,谁也夺不走了。” 代善愕然道:“这是什么东西?” 贾敏皱眉道:“嗯,这玩意儿怎么说呢,爹你听说过法宝吧,就当它是法宝了。” 代善举起那扳指吃惊道:“法宝?!”就这黑乎乎的样子,连是什么做的都看不出来。 贾敏有些赧然,“那个,当然是无法跟法宝比的,最多只能算是个法器罢了,可若是老爷一定要知道的话,也就是那个意思罢了。”法宝也是分等阶的,代善一介凡人,你便是给他再厉害的法宝也无用,他没有灵力,根本就没法用,是以这个扳指,才是最适合他的,只要命在,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代善关心的不是这个,“我说敏敏,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在哪儿学的?” 贾敏早就知道自己只要一暴露自己的能力,这些问题肯定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答案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下笑道:“老爷知道我小时候是个皮的,晚上经常不睡觉,偷偷溜出去玩,没想到有次碰上师尊,他老人家说我资质上佳,若是不跟着他学的话,白浪费了,于是要我拜他为师,他教我些管用的东西,别在那些华而不实的规矩上浪费精力。” 代善又惊又怒,“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贾敏低头对着手指,“那个,师父不准说,他还说我家还有两个蠢蛋,我若说了,老爷定然要打主意将他们塞给他,那他还不如去煮碗面条吊死。” 代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得不说,人家早料到了他的打算,提前将他的退路都堵死了,他还能怎么说,只能哼了一声,将那扳指戴好,带着满脑袋乱糟糟的想法提脚就走。他也没法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不知道还要知道多少自己不想知道的事,为了不让自己提前被吓死,他还是撤吧。 贾敏轻轻一笑,老爹,想拉关系,没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就自家那个二哥,考了几次童试都差点收老命了,你还指望他能吃得下修真的苦?梦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贾敏放心大胆的倒头便睡,呵呵,这压力转移法就是好啊,现在该换你们去操心了,老娘可以做米虫了。 ------题外话------ 呵呵,典型的取名无能,大家就多包涵了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7.金陵 一 被代善视作尚可的贾赦日子却过得不要太嗨皮,他正在整理自己在金陵的收获。 他原本是陪着贾敬到金陵整顿祖业,本是陪太子攻书,不过就是在旁边提点,帮衬一下而已。谁知道这贾敬若是论起处理庶务来,跟贾政也差不多,好不到哪儿去。 贾赦在险不曾将自己气得死去活来好几次之后,不再客气,全部收拢了来,干脆一言堂了。 “……好家伙,我说敬大哥哥啊,你那耳根子怎么不再软些,这都是些什么地?你居然也下得去手?还给哪个价?幸好这宁国府不是你老当家,不然只怕早被你给败光了,你们一家子都得上街去打地铺。” 贾敬看着贾赦轻描淡写的处理完那乱七八糟的一摊子之后,早将那愤愤不平的心思扔爪哇国去了,忍着贾赦的毒舌讪讪笑道:“赦大兄弟看着倒是处理老了的,再不似我,竟是什么都不懂,幸得大兄弟在这儿,不然只怕回去难说。”也由不得他不后怕,娘的,这些黑了心的,竟然拿了薄地来卖自己高价,若是回去被人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看自己呢。 心中忍不住又将那中人咒了一千遍,咬牙切齿道:“找到那兔崽子没,给爷打烂了扔大街上,也叫他们醒醒眼,真当我是好欺负的。”真把爷当傻子耍了。 一旁的小厮委屈的不得了,“大爷竟是别再提这个了,小的们早就出去找过了,那小子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找不着了。” 贾赦凉凉的道:“哦,却不知当初他是如何上门的?”八成是有人收了他的好处罢,打量我不知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还真把咱哥儿俩当傻子了。 那小厮面上一红道:“现下时局太乱了,咱们初来乍到,也是一团乱麻,摸不着头脑,原是那人上门自荐的。”这位爷看来可跟咱家那位不一样啊,不过也是,抄家大爷么,跟他那个如意仙子的泼辣妹子可有得一拼。 贾赦看着贾敬,“连点底细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敬大哥哥也敢用?小弟实在是佩服。” 贾敬红了脸,伸手擦汗,“这个,这个……,愚兄原也不知道。”他从京城一下空降到金陵,自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讲话一转,“对了,恩侯,你的事都办完了么?”前几天忙得连人影子都不见,便是想问个话都找不着人。 贾赦微微一笑,“嗯,也差不多了。” 贾敬心下好奇,“不知恩侯所为何事?”他实在是好奇,就贾赦那样的人,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忙成那样。 贾赦一笑,“不过就是清点了一下当年祖父留下的东西,还有查看了一下人手。”他说的是真话,只不过当然没说全,在林海的铁血手段下,贾赦早就懂得了,最好的假话就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他得了贾敏的通知,知道大势不稳,而他想要摆脱以前的命运,便最好是利用这个乱世有番作为。 当然不是叫他起来造反,可是时事成英雄,若是贾赦能看准时机,做出一番事业来的话,到时候便是史夫人想将他压下去只怕也难。既然贾赦立起来了,贾家自然不会成为以后贾母的一言堂,贾政一家子便是想要喧宾夺主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恰好贾赦也想着要给自己培养人手的计划,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时机么?是以便籍着这个借口,竟是仔仔细细将金陵贾家上上下下都筛了个遍,不过哪怕是心里早有了打算,他还是被重重的打击到了,曾几何时,赫赫扬扬的金陵贾氏竟已到了这个地步,后辈儿孙竟是没个成器的。 当然,他老人家早忘了自己以前的样子了。而他这辈子碰上重生的贾敏,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反正,他还烂的不算彻底,半中半腰被贾敏给拉了回去。 虽然贾敏一开始也并未安什么好心,只是想替自家女儿出口气。 贾赦心中默默归算了下,这些人手先聚起来,然后再凭籍着时事筛选,大浪淘沙,总也要给爷剩下几个好的罢。 他当时在金陵守孝时,虽也接手家中庶务,但也只是一部分,而且时间有限,还没来得及在金陵荣国府上留下自己的深刻印记。 而当年如守卫什么的,又都是由代善负责,代善当时自带了许多亲卫,自不似贾赦现在这般捉襟见肘,处处为难。 可他现在却必须先在这方面下功夫,这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手上没几个像样的人手,后果堪忧啊……。 贾赦方在思忖,却不妨贾敬在旁簌簌叨叨的道:“恩侯前儿好威风啊。” 贾赦:“嗯,嗯,……啊?!”咦,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啊,将嘴一裂,一下收回神来,抬头看向贾敬,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贾敬也看着贾赦,搓了搓手,也等着贾赦回话。 贾赦这下彻底回魂,两下里一想,撇嘴道:“他们找上你了,要你替他们说好话?”以贾敬这几天碰上的事,大不过就是这个了。 贾敬脸上稍红,“可不,大家都是亲戚么,好歹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恩侯你又何必定要如此?”这个真不怪他,以那人的身份,便是贾赦拿着他也无可奈何,还不如轻轻放下,以后大家好见面,而且贾敬觉得贾赦此次行为的确也太过咄咄逼人,在他看来,大家都是亲戚,同一个祖宗,何必定要弄到如此地步,以后还怎么见面。 贾赦却不如此想,他同林海等无事便推衍后事,虽然那结果太过骇人,但是林海他们那帮子人讲究的就是在一切不可能的情况下,也要尽力让局势变得为自己所用。 所以当贾赦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在林海的铁血特训出来的本能下,基本连想都不用想的就按着事情有可能发展的预期走。 他都还记得当时大家推衍了三个方案出来,分别是三藩赢,三藩输,三藩平。自己当时代入的便是贾家在朝堂上一角,只是推衍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贾家的处境也并非自己想的那么好,还真真符合敏敏的那句话,咱们都在刀尖上跳舞。 现在想想都还是一背的冷汗,再听的贾敬一番话,摆明了是要他和稀泥,将大伯轻轻放过了。 凭什么?! 贾赦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应该从哪一点出发来原谅贾代佺,就凭他是老太爷的长子?你是长子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一个庶的,不管是朝廷还是宗族,都不可能让你一个庶长子做大,老爹在朝堂上的位置稳如泰山,难道朝廷还会夺了我老爹的爵来给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要说自己的祖母不会答应,便是代化也不可能同意,更遑论龙椅上的小皇帝了。 要知道,当初荣国府是因为孙太夫人的缘故才站在先帝与当今的背后,你贾代佺的妈算是哪根草,跟先帝当今扯得上半毛关系?能让当今抬举你? 便是你不投当今转投三藩,人家认得你贾代佺是哪一个?真是不知所谓,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自代善离开之后,贾赦没事便爱与林海贾敏推衍后事发展,当然那情况真心是令人不想面对,可是既然生活在这乱世,不是一句你不想面对就可以逃避的。 对,以他贾赦现在的能力,他要独善其身并不困难,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他不信还有谁能找得到他。 可是不行啊,他有父母,还有美丽温柔的妻子,他得护住他们,他们都是他的家人啊。有他们在,就容不得他逃避,那些都是他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 他的老父肯定不会放弃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打拼的天下,他的祖母与妻子,能吃下那些苦? 当然他不是怀疑祖母与妻子不肯跟他吃苦,只怕他一说出他的决定,她们都会跟着他走,可是,祖母疼了自己那么多年,自己怎么在她年迈体衰的时候,让她去过那种日子? 至于自家老婆,就像林海说的一样,老婆是娶回来疼的,不是娶回来跟着自己吃苦的。 让自己的亲人跟着自己吃苦,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还有他的母亲,他又爱又恨的母亲啊,他不能因为母亲偏心弟弟就抛下生育自己的母亲不管,毕竟小时候,她还是很疼他的,都是因为自己的少不更事,才伤了母亲的心啊。 还有自己那个眼大心空的弟弟,平时再讨厌他,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吧。 虽然,自己那个前世他有很多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可是现在不是一切都还没发生吗,我总可以做点儿事,让一切变得不至于那么糟糕吧。 只是,想归想,这些事做起来还真是烦人啊。 拿敏敏的话来说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些事千头万绪,而自家呢,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少爷,平日里被老太太宠着,能接触的事与人真的很有限。 平空扔下这么大一堆乱摊子,贾赦真的是王八吃汤圆,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林海没好气的道:“你便如当初的历练一般看就是了,行了,别瞪眼了,我在金陵还有些人手,先都给你用,等你将那出头的椽子拿下,贾家的人也就能为你所用了。到时候记得给自己培养些人手,看吧,这就是手下无人的难处。早就叫你经点心,给自己留点儿人手,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做难了吧?” 贾赦嘀咕,“这还要你说吗,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啊。” 贾敏撇嘴,“大哥,其实你们上次清理家里那些人的时候,再提拔下人的时候你就该出手的。”那时机多好,谁叫你白白放过的。 贾赦苦着脸,谁能想到会有这些事啊,我本以为我会顺理成章的接手荣国府的。以后妥妥的一个爵位跑都跑不了,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是我的,我用得着去费哪么大的心机么? ------题外话------ 嗯,贾大少开始站起来了,贾母要悲催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8 金陵 二 于是悲催的贾赦不得不现厘清自己以后的人生历程。 第一步,便是要放弃京城,当然,对于这一点,贾赦觉得很是憋屈,凭什么,老子才是嫡长子,敏敏你搞错了没有,居然要我放弃京城? 当然,接下来便是贾敏一顿劈头盖脸的暴骂,京城,那得皇帝老倌还能呆在那儿它才叫京城呢,皇帝都跑了,它就是个屁。现在京城不重要了,一个换来换去的京城谁都不会在意,重要的是咱们不能跟着这些人跑来跑去把自己的根基丢了。 咱家的根基在哪儿?在金陵,不在这风雨飘摇的长安。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贾赦悻悻的表示:好吧,咱不争这个屁,咱去夯实我贾家的根基。不过,妹妹你们都去打天下,我却不得不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好像亏大发了。 贾敏气得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不先把金陵贾家拿下,连点儿根基都没有,你怎么安置嫂子,怎么安置老太太,你总得给她们一个容身之地吧。 而且,以后我们打算以金陵来缓冲南北,你就好好把贾家的根基打牢,到时天下闹得再凶,都有你一席之地,虽然不能裂土分疆,但当个土皇帝,还是没问题的。 好吧,在贾敏所许的美好远景的诱惑下,贾赦心甘情愿的踏上南上之路。 当然,林海私下又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做些不为人知的小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在得知林家拉起反旗之后,贾赦还是被吓得拍了好久的胸,妈妈咪呀,我也在帮他做事,那也就是说,我也在造反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吓死我了! 贾赦差点没把自己的手咬断,这些事打死我都不说,我不知道,我没做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步,就是要贾赦在金陵清除异己,当然,他在帮林海办事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也利用林海的人手,好好将贾家在金陵主事的那几人的底细全摸了个一清二楚。 哼哼,他老人家今天便是要好好利用贾代佺的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将他们提溜个干净,大爷我的家业,容不得你们来染指。 在这一点儿上贾赦半点儿都不想退让,他才是贾家的长子嫡孙,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些旁枝末节而已,居然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第三步,便是要借大乱之时,广置产业,除了族里的祭田之外,还有自己的私产,贾赦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公里的私人的他分得很清楚,他可不觉得自己因为贾家吃了亏,他那偏心眼的爹娘会高高兴兴的给自己填陪上。 梦吧,除非他是老二那个家伙,他可还没有昏庸到那个份儿上,记得在那个前世,到了最后老娘可是将自家推出去给二房顶的缸,自己这一房连个香火都没给留下,真真是好娘亲啊,我真是她亲生的吗? 所以,咱们还是各顾各吧。 只是,这个娘可以不顾自己,自己却不能不顾她,贾赦也只好毫不手软的给自己揽着私房。娘啊,这样以后咱才能有能力照顾你不是? 至于儿子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对不起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就别怪儿子不告而行了啊。 对贾赦而言,趁着兵荒马乱多买点儿田土是在支持皇帝陛下稳定江山,是以他干的是半点儿心理负担皆无。 贾代佺做梦也没想到贾赦这个愣头青居然半点儿也没有迂回的就跟他来了个硬碰硬,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贾赦是半点儿也没把这个在贾氏宗族根基比他深厚得多的大伯看在眼里,辈分、资历,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平时没事的时候,拿来润润嘴皮还可以。但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它们能有个屁用。 不出贾赦所料,在宗祠将贾代佺所作所为一抖出来,便是他的铁杆跟班七老爷都不干了,“我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薄地来换了族产里面好地,那可是咱们的救命田啊,你居然也能下得了手?你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贾代佺大怒,“我凭什么就不能下手?这个贾家本来都该是老子的,区区几亩薄田,也好意思来跟老子计较,算起来咱们到底是谁亏了?” 贾赦冷笑:“大伯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贾家都该是你的?你区区一个庶子而已,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贾代佺被贾赦气得一个倒仰,他能怎么说,说代善的位置不合法,那置朝廷于何地?现在天下虽然已经开始乱了,但至少目前金陵还在朝廷的节制之下,他要敢说这话,估计那应天府能马上以反贼的名义砍了自己的脑袋。 贾赦一拱手,“诸位叔伯,”将面前的几张纸片子拿起来一抖,“这里面记录的都是小侄自市面上打探来的,诸位可以去账房取账册来查,看可一一对上?” 那几家人互相看了看,自贾赦手里拿了过去一一查证,几乎没被气出一口老血来,指着贾代佺冷笑道:“好大哥啊,当初说的嘴上开花,私底下却原来是这么做的。” 四老爷管不了那么多,直着脖子道:“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好事,老大,你吞下的族产必须还回来。” 众人一时回过神来道:“不错,那可是祖宗留给我们保命的东西,可不能让他给弄没了。”大哥,你想吃独食,没那么容易。妈的,本想借着这次机会浑水摸鱼给自家捞点儿好处的,没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本来窃喜不已偷偷吃的居然是别人吃剩下的,还是人家从牙缝里漏出来的那一点点,这下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了。 一时群情激奋,尤其是一群自作聪明的发现自己被人当做猪头耍了之后,大家都是怒火冲天,一众兄弟指着贾代佺骂了个狗血喷头。 贾赦要笑不笑的看着贾敬,看他怎么发落。 贾敬也不是傻的,虽然私下被贾代佺哄了,但现在一看,妈的,什么狗屁倒灶的大伯,你这也做的太不地道了吧?这祖产你也敢掉包,还把不把我爹和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端着茶笑看贾代佺道:“大伯那日到侄儿那里哭诉赦弟没半点后辈样子,太过咄咄逼人,要侄儿说,还是恩侯太厚道了,似这般不忠不孝的子孙,便该拿来打死,逐出宗祠了事。” 贾代佺指着贾敬怒道:“你……” 贾敬将茶杯重重一放,冷笑道:“你什么你?大伯,侄儿我才是族长,”抬脸对着下面的一众耆老拱手道:“诸位叔伯,侄儿不才,但今天兹事体大,侄儿也不得不上告祖先,这大伯行的事委实太过,侄儿觉得除了将那被私吞的族产追回外,这贾代佺一支至此逐出我贾氏宗族,日后与我贾氏一族再无干系。” 他到底比不得那些无知无识的族人,便是再被同僚排挤,他好歹也算是呆在政治漩涡中心的人,他不信贾代佺敢如此做没什么仗持,人只怕在外面找了个来头暴大却又不知所谓的贵人当靠山呢,只是现在是敏感时期,却是万不敢去揭开那个疮疤的,弄不好那就是一个火药桶,炸死你没商量,也只好闭着眼睛糊涂案葫芦判了,只盼着就此跟贾代佺拉开关系,别带累了贾氏一族就行了。 贾代佺自是一万个不服,奈何贾敬拿起族长的大帽砸人,且二房的嫡长子又在一旁给他撑起,下面的人想反也反不了,只得按命行事。 贾赦贾敬二人扳倒贾代佺,在金陵贾氏立威成功。 下面的事自然是容易多了,也没用多大功夫,便将贾氏一族的诸事理顺,族学也立起来,又按着林海给的名单,请了几个有真材实料老儒来镇着,再将什么旬考月考季考规矩一立,便连贾敬看了都咋舌,“恩侯,幸好哥哥我读书的时候没遇见你,不然呵呵……。”这个大家都懂的。 贾赦笑得阴测测的,“梅花香自苦寒来么,不吃点儿苦,怎么能成器呢?”妈蛋,你当哥哥我的苦是白吃的吗。哦,哥哥吃了够了苦头学了本事在外面千辛万苦刨食回来,你们个个都呆在家里想吃现成,没那么容易。 你们一个个游手好闲在家里坐享其成,老子就该出去吃苦拼命?凭什么?自然是要大家一起有苦先吃了,然后才好有福共享不是。 就让你们的心肝宝贝也吃点儿苦头学点儿本事来给哥哥我打下手吧,在这个世界想要过得好,还是得学会自力更生才有前途啊。 贾敬看着贾赦有些狰狞的笑容打了个寒颤,他发现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家这个堂弟了,算了,还是少招惹,连佺大伯那样的人都栽在他手上,自己没事还是少惹他为妙。 于是贾赦在贾敬不怎么上心的情况下,迅速将金陵贾家拿下,从上到下全换成自己的人手,基本上将金陵的势力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怜不管是正在准备迁都的史夫人还是远在保定的贾代善,都不知道金陵的势力已然易主。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太上心,毕竟,大家的一致看法是,京城里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金陵,那不过是万不得已时的一个退步而已。 谁肯上心啊,便是跟贾赦一路的本该是主角的贾敬都不肯上心,心甘情愿的将主动权上交,他只在一边看好戏,游山玩水。 贾赦当初若非贾敏跟他透底,原本也是不肯上心的。 金陵,对于京城贾家的人来说,就一鸡肋而已。 便是贾赦现在也是心下嘀咕,不过自己总算是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盘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林海贾敏借着他的名头,将金陵贾家打造成了个什么东西,等他接到二人的这份大礼时,差点没被吓得到阎罗王那里去报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题外话------ 总的来说,贾赦还是一懒人大少爷,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09 过渡 远在保定想当米虫的贾敏才想起,不是要迁都吗?老娘在这边可是连一片瓦都没有,至于情报网什么的,更是通通都没有,仅有的几个小虾米还是为了保护代善才派到这里来的,现在贾敏想要大展拳脚,那自然一切都只能从零开始。 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做了几个深呼吸,贾敏握拳对自己默念道:“加油,敏敏,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慢慢来。”反正老娘现在穷的来就只剩时间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趁着迁都的消息还没传来之前,多买地,买庄子,买铺子,要等消息传了来,只怕燕京那里又是寸土寸金了。 对了,还要招人,这个才是重中之重,不管在哪个年代,最重要的都是人才啊。这个自然是交给那几个小虾米去留意了,在这个旮旯,他们可比自己熟多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么。 当然,这个消息也得给老爹,至于他老人家要怎么做,自己可就管不着了。 回头再跟林海商量商量,看哪里的风景好,再给咱们买个小窝,没事就溜出来玩玩,嗯,就这样了……贾敏握拳。 贾敏这边满怀欢喜四处搜刮忙得不亦乐乎,朝廷那边却是苦不堪言,原本看着西线战事平定有望,谁知道不知道打哪个穷山沟沟里跳了一只人马出来,宣誓了他们对蜀中的主权,而最让清廷大掉眼镜的是平西王等人还马上就都宣布承认他们对蜀中拥有无可置疑的发言权。 康熙帝对此不得不表示怀疑,动作这么快,他们只怕是私下里早就勾搭好了。也知道现在这西线只怕是大势已去,只是碍于朝廷的面子,为了维护正统,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发明旨训斥,只是现在谁还鸟他,反倒在后来成了笑话。 迁都!迁都!迁都! 以前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被提到了日程上,川陕之地拿不回来,长安城里谁还能睡得着觉,那可真的近在咫尺啊,不管是蜀中还是王辅臣想要打过来真的是分分秒的事,咱们可都还拖家带小都是一大家子人呐,这亲的近的,老的少的,上上下下丫头下人,加起来怎么算都有几百上千号人吧,这想走也不容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再说这一路上吃的喝的,难道不早做打算?这些可都不是玩的,陛下你难道要我们拖家带小的一路讨口到燕京? 虽然咱们不能跟陛下你比,可是命还是一样要紧的。 于是除了少部分脑袋读书读迂了的要死守帝都之外,其他的大臣们纷纷上书朝廷,力陈迁都的必要性,要求小皇帝马上迁都,不然大家伙儿都变成一群死人,便是守住这长安城又有何益。 康熙帝再不情愿,也只得同意,他便是再有责任心,可也不想留在一个连睡安稳觉都不可能的地方,命都没了,那个地方再好再正统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这长安城再好,地位再正统,可也还没到自己为它连命都不要了的地步。 再说了,燕京也是几朝帝都,算来,也不比长安差到哪儿去,离咱满人的老根基也近些,走就走吧,也没什么舍不了的。 …… 代善拿着密旨,将对面的贾敏看了又看,他现在终于又确认了一次,自己这个女儿不是寻常人。原本贾敏告诉他朝廷会迁都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火冒三丈的将贾敏训斥了一顿,可现在这才多久?现打他这个老子的脸啊。 代善失神的道:“这怎么可能?” 贾敏:“……” 这怎么就不可能,你一架空的一本书里连面都没露的小角色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哈哈,这自己亲手书写历史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现在可是你们说了不算,得老娘说了才算,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有木有。 自打自己回溯以来,贾敏还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好过,这夹着尾巴过的日子终于要完结了有木有?哈哈哈,只要老娘在川陕那边不松手,你康小麻子还想在西安蹲得住?wohuohuohuo,咱们翻身农奴终于要把歌唱了有木有? 在这红楼世界苦哈哈蹲了十二年的贾敏心情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好。 东战场方面,尚可喜之子尚之信,在吴三桂诱使下,将其父囚禁,于康熙十八年二月与金光祖起兵反清。康熙帝为能集中兵力消灭叛军主力吴三桂部,决定先翦除两翼,再合击中间,对东、西战场方面的叛将,采取“剿抚兼施”的方针。在武力打击的同时,利用其内部矛盾,加强政治争取工作。 康熙帝一直认为吴三桂是主要敌人,湖南是主要战场,吴三桂占领西南三省后,立即派大兵进攻湖南。康熙帝得知吴三桂欲犯湖南,任命顺承郡王勒尔锦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统帅八旗兵开赴湖南前线,抵挡吴军。 其实要说康熙帝还真不亏是千古一帝,眼光相当老辣,只不过,现实的很多情况他都是不知道的。 抛开林海贾敏与九尾这几个钻了天道空挡的偷渡者不说,还有那被满清朝廷视作国之根本的八旗官兵,自入关以来,被国家予以种种优待,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早已失去当年的锐气。 勒尔锦此次行动迟缓不说,且纵部劫掠乡里,引起民愤,这满汉之间的冲突越发尖锐起来。 清军与吴军在江西、湖南激战两年,岳乐部一度进攻长沙,勒尔锦部亦曾渡江南下,进入湖南,但在吴军有力反击下,均未成功。长沙、岳州等各战略要地,仍在吴军手中。 而吴三桂为减轻湖南战场的压力,分散清军兵力,十八年九月间转移至衡州,并派军由宜章进攻广东韶州,并分兵进攻南安,以牵制江西清军。 康熙帝令将军莽依图、觉罗舒恕分守韶州、南安,同时令征南将军穆占与喇布部会合,集中兵力进攻衡州、永兴等湘南各地。 …… 吴应熊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衡州等地,苦笑道:“小皇帝可本事得紧啊。”招招都打在七寸上。 林海斜睨了他一眼,“小皇帝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吴家还打算退出?” 吴应熊冷笑道:“退出?如海兄你是在开玩笑吧?就现在这局势,我吴家骂名背了,事情也做了,退?!我们能退到哪儿去?”老兄,咱们这可是在造反,是要灭九族的,我们能往哪里退?退一步就是地狱啊。 尚之信忙打圆场,“唉,没那么严重吧,便是有个什么万一,咱们不是还有如海兄的神兵利器等着他们吗?”这小子困了自己的老父,现在是一门心思的跟着吴三桂蹦跶了。 对着尚之信的奉承,林海端着茶杯淡笑不语,开什么玩笑,就凭你几句好话,老子就得拿出真刀实枪来给你们,你们给了我多少? 吴应熊见林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方不拿点儿干货出来,只怕是不会动心的,只是现在他们还有什么好东西?这造反两三年来,养着几十万兵马,早就将他们数十年的积累消耗得差不多了,若非每下一城还能再抢点儿银钱回来,早就撑不下去了,至于那些字画古董什么的,你能拿来支付粮饷么?现在可是乱世,那些玩意儿哪里有真金白银来得可靠,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乱世看黄金,盛世谈收藏的古话呢。这个道理古今皆同,你看便是到了经济发达的后世,一旦某个地区局势不稳的时候,黄金肯定涨价。 对一个国家来说,连打几年的仗完全可以把它的国库掏空,打的民不聊生。更何况吴家再怎么准备,你终究也只是一个私人家族,你能像皇家那样名正言顺的收赋税么?那打的可都是自己的多年积累。 你再说吴家经过这些年的搜刮,富可敌国,可它终究也就只是“敌国”,不是真正的国家是不是,是以当真是打一个少一个,现在他们手头现银也不多,那些可是要留着买军火做军饷的,要是敢动,那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你本就是造反,还想拖欠军饷,那不是寿星公活腻歪了,上赶着找死么? 是以吴家现在能拿出来的,除了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古董,他们剩下的,就只有土地了。 咬了咬牙,吴应熊心下暗道:林海,这可是你逼我的,不是我存心要害你。虽然说早就已经谋划好了,可是那到底是自家辛辛苦苦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地盘啊,哪怕就算是自家也快守不住了,那两块地也不咋的,可那好歹也曾算是自家的东西,就这样拿出来送人,他还是觉得好生心疼,便如是将自己的儿子送人一般。 将手中茶杯一放,对林海笑道:“世兄也是知道咱们家底的,到了现在,实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不然这样吧,愚兄代家父做主,以常德与益阳二地代偿如何?”你拿了地可就得帮我吴家出力,替我们吸引朝廷的注意。 尚之信对林海抚掌道:“大善,如此一来,你林氏一族不费一枪一卒,得了这两个地方,日后林氏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了。”在他眼中,林家没出一分银子,也不过就几杆枪而已,能得这么大一块地盘,算是占大便宜了。 林海挑了挑眉,看着尚之信笑道:“哎呀,这个便宜实在让小弟汗颜,自吴公起事以来,我林家也不曾做过什么,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拿世兄的报酬。不过……”林海话锋一转,却不再言语,就在这里将话绾住了。没法子,在中国,是从来就不知道专利版权为何物的,他也只好多费点儿脑子,让他们认识一下科技更新的力量了。 吴应熊心猛的一跳,听林海这意思,是拒绝了。只林家究竟做何打算,难道他们竟然也起了心思,想要那九五之尊的宝位?顿时吴应熊心中警铃大作,含笑道:“那不知贤弟究竟做何打算?” 尚之信马上也支起耳朵,他觉得自己的条件比之吴家或许不如,但比之林家,却不是好了一般般,如果要是林家都敢起意做此打算的话,他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尚家的列祖列宗了。毕竟林家只能算是文臣,自家那可是手握重兵,是不是也可以学着吴世叔,咱家也来个裂土封疆,也给自己弄顶皇冠在脑袋上戴着呢? ------题外话------ 谢谢乐游四海的五星评价 3天才能写一篇,信心严重动摇,我还继不继续写?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0 谈判 大约老天爷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心声,林海不负他所望的答道:“吴兄难道不知道有句话说得好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刹那间尚之信只觉得血往上涌,一张脸涨得通红,林海与吴应熊都奇怪的看着他,尚之信掩饰的笑道:“林世兄到底是出身大家,识见非我等武夫能比,到底不凡啊。” 吴应熊自然也不会完全去相信尚家的话,他们本就是两个利益体而已,现在看了尚之信的表现,心中约略也明白尚之信在打什么算盘,一边暗骂尚之信不仗义,面上却也含笑道:“大佳,以林家的神兵利器,也算得是咱们的一大助力。” 林海微笑道:“既然如此,咱们都是盟友了,那么,请问世兄打算什么时候从我林家退兵呢,这里可是家父苦心经营之地,在下可不希望家父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吴应熊的脸顿时就青了,林家在湖广一带苦心经营十多年,若按林侯的官职来算,那么这湖南一地可名正言顺该归林侯管。而且林侯近年在湖广一带大力推行双季稻,亩产已破500斤,生生将一个天灾水患不断的湖南打造成了鱼米之乡,便是连与湖广临近的市县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在吴家没反之前,他们也跟着很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连年战乱下来,再加一个八旗圈地,荆湘一带早已是民不聊生,饥民遍野。 在这些人的眼里,只要能给他一顿饱饭,他便是马上把命给了你都可以,一个馒头买一条命,在当时还真不是个笑话。 是以对那些饥民而言,林侯真的是万家生佛,活人无数。很多人家里都供奉着林侯的长生牌位,若是林侯出面振臂一呼的话,那些汉人只怕不会再听自己父子的。 尚之信却无所谓,“好啊,不知世兄打算何时昭告天下?”他在荆湘一带没什么利益,当然跟广西的孔四贞孙延龄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是以湖广这一带谁说了算跟他的关系不大,谁做老大都无所谓。 林海弹了弹手指,似笑非笑的道:“说句老实话,二位也可算得上是我林家的老主顾了,我若枪口对外的话,咱们也很伤感情的,不如,二位就在这里给小弟一个交代,这仗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吴应熊一背的汗,他怎么回答,难道要他吴家再滚回云南那旮旯地方去,不行,这个主他一定不能做,不然会被老爹拍死的。可要说打的话,他只要想想那场面:吴家的兵士拿自己的身体去抗那些火枪弹药,这个结果吴家也承受不起啊,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死一个可就少一个啊。 尚之信看着二人间气氛立变,连忙打圆场,“唉唉,世兄,何必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呢,兹事体大,吴兄一人未必能做主,只怕也得先回去请示一下世伯父罢?”又暗地给吴应熊递了一个眼色,适当的服下软难道你会死啊,定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争个孰是孰非,你活腻了?现在你可是在人家地盘上,尚之信毫不犹豫的再次确认了林家在湖南的主权。 吴应熊默默的咽下一口老血,尼玛,不是你的地盘你当然不心疼,从湖南退出去,那便是要丢掉我吴家的大半个江山啊,那可都是我吴家一刀一枪打下来。自己本以为两个州府足以打发林海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啊。 湖南,他们是肯定不会退的,开玩笑,你那不是要我吴家一番心血全都付诸流水吗?那可是我吴家用一条条的人命换来的,他吴应熊是决不可能去做这败家子的,就算你林海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也不成。 握了握拳,他很想一拳挥到林海的脸上,这小子实在是太恶毒了,既然你觉得湖南是你林家的地盘,那么提前说啊,你的火枪那么厉害,难道我吴家是傻的,还会不顾死活往你枪口上撞? 你这摆明了就是在利用我吴家,利用我吴家来消耗满清的兵力,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现在听你这语气,是看我吴家后力不济,想要动手摘桃子了? 对着林海脸上那波澜不惊的笑脸,吴应熊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放开了。 吴应熊很清楚,吴氏现在看起来占着上风,仿佛再进一步便可逐出满清八旗,一举夺得天下。 但实际上呢? 吴家已经是后继乏力,就这么两三年的功夫,已经将吴家几十年的积累消耗完了,如若不能夺得这天下,只怕吴家的灭亡指日可待。 艰涩的笑了笑,“只怕要让世兄失望了,如此大事,不是在下一个人便能决定的。”你总得让我回去跟家里的人商量商量不是。 林海大度的一挥手,“这个倒是,世兄不妨回去问问老大人的意思。” 吴应熊心下大定,很好,老子就慢慢拖死你。只是你林家心怀野望,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知道是吧,到时候我看小皇帝先灭了谁? 林侯身为封疆大吏,居然在朝廷危急的情况下,举兵谋反,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不杀,那其他的总督只怕都会照办,这叫小皇帝还怎么做?杀鸡儆猴,那是必须的。 以朝廷掌握的林吴两家的实力来说,小皇帝肯定会杀了林侯来给自己立威,以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封疆大吏们。 这样,林家就可以替吴家分去大半压力,这样吴家也可以喘口气了。至于以后如何,吴应熊抬头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苦笑一声,那恐怕就真的只有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林海本想提醒他,你再看都没用,如果不是老子的话,你们吴家已经败定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也别得罪人了,这个高难度的活儿,还是留给吴三桂吧,省的自己多费唇舌。 …… 呯的一声,吴三桂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上好的官窑茶杯在桌子上弹了一下,然后滴溜溜的转着圈落地,转瞬化作四散的碎片废瓷。 吴应熊浑身一震,绷紧了一身皮肉,心下惴惴,生怕他老子将一腔邪火都发到他身上。 “竖子!竖子敢尔!尔有多大的能耐?竟敢如此狂妄?”吴三桂抖着胡子,拍案怒斥,想他吴三桂打了一辈子雁,临了临了,居然被雁啄了眼。 吴应熊看着他老爹通红的脸色,慌忙给他老爹顺气,不然他还真怕他老爹一口气顺不过来,就此翘了辫子,那可怎么办哟? 吴三桂呼呼的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切齿狞笑道:“要老夫就这般退出湖南,好小子,你当你是谁?便是那长安城里的小皇帝也不敢如此要求老夫,哼哼,不给你点儿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来人啊,点齐兵马,老夫且去会会这位少年英才。” 吴应熊被吴三桂的话吓了一跳,老爹你想跟林海那小子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小子手上可全是火器。 爹啊,就咱们手里的火器当初还是林海卖给咱们的啊,咱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打?慌忙拦住吴三桂,“父王,你老先消消气,那小子的确太过狂妄,也合该受点教训。只是,爹,现在咱们的问题可不是他,朝廷大军压境,咱们兵马一动……。”只怕还没教训到林海,自己先就要被朝廷砍上一刀啊。 他这么一说,吴三桂顿时也不跳脚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虎落平阳被犬欺,林家小儿居然也敢趁此机会来拣我吴家便宜,欺我吴家无人么?实实可恨。 旋即一股悲凉又涌上心来,曾几何时,他威名赫赫的吴三桂也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威胁。 翘着胡子抖了半天,口中不住道:“竖子可恨,实实欺人太甚。”想他辛辛苦苦将这湖南境内的满人赶走,自己死了多少人马,一转眼却被人摘了桃子,叫他如何不恨。 只是若不退出,那林家翻脸与朝廷联手,自家岂不是成了饺子,被人夹心包了。 挠了半夜的头,吴三桂突然对吴应熊道:“应熊,你瞅瞅那小子当初给咱们的画册,那上面的东西都是真的吗?”他怕林家,可不是怕林海那半大小子,他怕的是那画册上的东西。若林海手中真要掌控了那般利器,他二话不说,立即打马就走。他又不蠢,这白白送死的活儿他可不会干。 吴应熊思量了一阵,皱眉道:“这个却是不好说,据孩儿看来,应该是真有,不过数量却不多,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难。”早拿那些火器把咱们轰了,还用得着跟咱们跟朝廷周旋到现在么? 吴三桂现在已经回过神来,颔首道:“不错,那些玩意儿他手里若真多的话,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只怕不管是旗人汉人,他早一锅端了。” 吴应熊躬身道:“父王英明。”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点儿,吴三桂一听到英明二字,只觉得一股邪火蹿了上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英明个屁,还不是被人当猴耍。” 吴应熊被他吓得一跳,连忙道:“父王?”他现在就怕他老子想不开带人冲去跟林海火拼,那才叫麻烦大了。 吴三桂在屋内转了两圈,捻着胡须问道:“林家那小儿当真是如此说的?”。 吴应熊愣了愣,回过神来方明白吴三桂是问林海开出的条件,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哼哼,好小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憋了这么久,还真是为难他了。”吴三桂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将林海提到与自己同等的高度。 吴应熊愕然道:“父王?” 吴三桂冷笑道:“你在京里,这些事多不知情,当年一探知那卖枪给我们的是这小子,我就知道,林家只怕迟早也是要反的,我早叫人查探过了,林侯竟然丝毫不知情,还真没见过这样做老子的,自家小子在干什么他居然都不知道?原想他半大小子沉不住气,只怕不成事,我也就没管他,不过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忍到现在才发难,连老夫居然也栽在了他手上,被他笑到了最后。” 吴应熊震惊的道:“既然如此,父王,你为什么不早动手杀了他。” 吴三桂摇头叹息道:“你当我没想过,宰了那小子,夺了他的火器生意,还怕这天下不对我吴家俯首帖耳?” 吴应熊疑惑的道:“对啊,可是父王最后为什么又转了念头?”白白放过了如此大好良机。 吴三桂道:“那是因为再查下去,那火枪的来路什么的居然都没了。” 吴应熊惊道:“这怎么可能?我看过了,那些火枪工艺繁复,不是一家一户就做得出来的,这应该涉及很多人,怎么可能连一丝一毫都查不出来?” 吴三桂叹气:“这个还用得着你说,我前后派了数批人,甚至到最后连你马宝叔叔都派了出来,也没找到一丝痕迹,应熊,这小子不凡,你日后对上他可得当心啊。” 吴应熊吞了口水,试探道:“父王,你的意思是?” 吴三桂淡淡的道:“按他所说,咱们退出湖南。” 这次换吴应熊不干了,“爹,你怎么能这样,为了这块地,咱们死了多少人?” 吴三桂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呵呵笑道:“你知道吗应熊,你来之前,我正打算称帝,连国号什么的都想好了。”反正做都做了,怎么能差那最后一步呢。 吴应熊差点就哭了,“父王。”这可不是他老子想做皇帝想疯了啊,而是因为对后路已经绝望了,想在死前最后过把瘾,一偿夙愿罢了。 吴三桂哈哈笑道:“谁承想,天不绝我,居然给了我这么个下脚石,林侯,接下来就看你啦。”这天下骂名,也该换个人来背了。 吴应熊看着他爹发愁,“父王,便是有林家出来挡风又如何,咱们迟早还是不得不面对啊。” 吴三桂苦笑道:“这个为父如何不知,只是现在这局面还由得着我们说吗?再不退,只怕连老巢都要被人夺了。”再被林家与清廷一联手,他老吴家可真就没活路了。 ------题外话------ 窃以为,三藩本就是各怀鬼胎,他们都算得上是乱世枭雄,又怎么可能想着去成全谁呢,大家都不不过是想着浑水摸鱼,给自己捞取最大的利益罢了。 这里贾敏林海开始打天下了,想要黛玉幸福,不过就林妹妹薄命司头把交椅的位置,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她的爸妈就只能从根本上加以改变了。 你们不是动不动就要规矩来辖制人么,那么现在连规矩都变了,你们又拿什么来辖制我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1 选址 不过想要吴三桂这样的枭雄就此认输,还是跟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认输(老吴你确认别人真的是初出茅庐的吗,他的年纪给你当爷爷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所以说以貌取人实在害人不浅啊),却也是不可能的,不面对面交次手,吴三桂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林海对此表示无所谓,想谈就谈呗,如果你实在想不开,咱们就做过一场,杀鸡儆猴,估计我把你收拾了,清廷那边看到火器的厉害,自然也就消停了。 就算你们两个都想不开,定要分个高下,那爷最多也不过就多费点儿脑子,两个一起解决。 贾敏表示担忧:那样的确解气,可咱们小鱼儿还不知道在哪儿搁着呢,这个险我可冒不起。 刚刚豪气干云的林海顿时也气短:好吧,就再让他们逍遥一段时间,我不过多费点心,也没什么。 吴三桂见到林海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一口气顿时憋在胸间,马勒戈壁的,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是风月场上的人吗?!自己居然栽到这样一个小白脸手里,实在是想不开啊。 林海看了看吴三桂阴晴不定的脸,笑了,看来这位仍然还是离不了以貌取人啊,既然如此,本尊就勉为其难陪你玩上一把吧。 …… 回到驻地,吴三桂拿着林海派人送过来的文件,打开略略一看,眼睛顿时就瞪的跟铜铃一般,跳着脚道:“军事演习,什么玩意儿?” 吴应熊搭了一眼,勉强道:“这个,儿子也不曾听说过,从字面上看,大约是想跟咱们比试比试吧?” 吴三桂两眼放着冷光,摸着下巴冷笑道:“管他说什么,不外乎就是想跟咱们做过一场的意思,你去召集咱们的人马,哼哼,不就是打仗嘛,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会怕你个黄口小儿?”娘的,老子的气都还没消,你居然就敢往上碰,那可就别怪老子不给你留脸面了。 吴应熊拿着卷宗,劝他老子,“父王,你老人家先别急,你看,这上面还有什么实弹演习什么的,究竟是个什么章程,我们都还没搞明白,就贸贸然答应下来,那吃了亏算谁的?” 吴三桂顿时气焰一萎,讪讪的道:“我这不是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么。”想了想那文件里的新名词,他也觉得头疼,挥手道:“应熊,你跟那小子熟点儿,你去问问他究竟是什么章程。”他老人家却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吴应熊没办法,谁叫他是当儿子的,自然不能看着自家的老子出丑,只得硬着头皮去找了林海。 林海瞄了一眼吴应熊手中的资料,似笑非笑的道:“所谓实弹,也就是说那枪里是装了火药的,这次演习,实际上就是实战演习,跟大伙儿平日里打仗无甚区别。” 装了火药?! 吴应熊差点儿没尖叫出声。 没啥区别?! 兄弟诶,你那些可都是真家伙,死了人算谁的!我的人基本上就是来送命的! 立即严词拒绝:“不行,这不公平。” 林海诧异道:“公平?!世兄,在下倒是不知战场上什么时候也讲公平了?”咱们好像是打仗不是做生意吧,难道这战场上还要来个和气生财? 吴应熊黑着脸,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去,可是不管怎么着,哪怕是耍无赖,他也要将这件事赖掉,他可不能让吴家的人白白送死。 一旁被吴应熊死拉硬拽来做帮手的尚之信不得不顶上,再不帮忙他的手就快被吴应熊给捏断了,“不错,世兄,咱们可都是汉人,难道还要手足相残,由着别人来看笑话不成?” 手足相残?! 林海皱了皱眉,怎么你们想打我的时候就忘了咱们是在手足相残了呢?却依然还是不紧不慢的笑道:“这话就不好说了,咱们若是不做过一场,只怕吴老伯父是不肯罢休的,便是吴世兄也无法向他老人家交代是不?” 吴应熊也是头疼,想他爹好歹也是一代枭雄,若是不比过一场,分出胜负来,只怕他老子是不肯心甘情愿的放弃湖南这块风水宝地的。 军人么,向来是用拳头说话的。 可让他头疼的是,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他们家的拳头硬。吴三桂总觉得林家拥有的火器虽然比起他们要多,可是应该也有限,用不着大惊小怪。 但吴应熊却觉得,作为统兵之将,不可能连自己该拥有多少兵马粮草他都不知道。凭他跟林海的交往,这小子就不是那样的人。 更大的可能就是林海借着火器来克制他们三家,一想到这里,吴应熊忍不住火冲顶梁,只是现在来跟林海翻脸,是不是太晚了点儿,难道明知道林家的厉害,还要将他们逼到朝廷那一方去给自己找一个难缠的对手? 朝廷!吴应熊眼睛蓦地一亮,抬手就赏了自己一巴掌,真是一群笨蛋,在这里争什么争,不是有上好的靶子么? 尚之信愕然看着吴应熊,莫不是被气疯了? 吴应熊笑眯眯的道:“咱们争什么争?不是有送上门的靶子么?” 林海微微笑道:“世兄高明,倒是咱们愚笨了些,居然都没想到,就如世兄所言吧,选两个地方,看咱们谁先拿下?一局定输赢,输的人就放弃这荆湘之地。” 吴应熊狐疑的看了林海一眼,他突然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再收回来,稳了稳心神,在那图上看了半天,方伸手圈定一处。 林海脸色未变,依然含笑道:“世兄确定了么?” 吴应熊被他笑得发毛,连忙将手一抬,打个哈哈笑道:“不急,容我再好生想想。”这一仗关系实在太大,容不得他有半点儿马虎。 尚之信叹了口气,这是关心则乱了,其实吴应熊方才所选之地对他来说已是很好,那地方山林密布,对于出身云贵的吴家军来说,再合适的也没有了。 要知道,清兵大多是满族,他们多适合平原争竞,对于山地战却不怎么擅长,尤其是像荆湘云贵之地,森林密布,瘴气弥漫,可以说是这些平原兵的天生克星。 再加上满人出自北方,大多都是旱鸭子,对他们而言,长江就是天堑。只可惜,吴应熊被林海这小子给吓破了胆,居然将这到手的鸭子都给放了。 看来,这吴家似乎也没自己想得那般可靠啊,要不,咱换个靠山试试? 尚之信习惯性的眯了眯眼,没法子,谁叫自己的号召力没这几个大,只能排在尾巴上呢,可恨自家那个死老头,死活不肯应承,不然用得着自己在这陪小心么,自家那个老头子,除了耿家那个已经去见了阎王的外,还没人敢跟他争资历。 只要他们能坐下来,将自己内部的问题解决,划江而治就不是梦想。 现在的关键就是这内部矛盾了,不知该要如何解决。 中国人就这点儿不好,什么都要论资排辈,讲究一个资历。目前这几家人,要说资历嘛,还真没人能和吴三桂比,人家是造反大户,老资格,从前明一直造到现在满清,应该算得上是职业造反派了,他们还真没法跟他比。 自己跟耿精忠只能算是反二代,是没法子跟吴老爷子叫板的。 除非能把自家老爷子抬出来,只可惜尚可喜的年纪大了,早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现在就一门心思混吃混喝等死,等着寿终正寝呢。 看样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大约是只有比谁的拳头硬了。 尚之信无聊的叹了口气,他虽然行事嚣张跋扈,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脑子,想他也是自小被他老爹当做继承人培养,不会连这点儿弯弯绕都看不出来。自家那个死老头子,哼,就是太胆小了。 他可不知道他老子已经快要去阎王爷跟前报到,现在粤海一带还真就他说了算了。 一时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林海坐在一边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尚之信望着天也在盘算自家究竟该如何选择,吴应熊则趴在地图上,瞪大眼睛一寸一寸的慢慢甄别,就想给自己选个更好的地方出来。 林海见他一副都快钻到地图里去的样子,叹了口气,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对吴应熊示意,“世兄,还是这里方便些。” 尚之信伸脖向内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好大的沙盘。” 吴应熊瞬间沉默了,这般大的沙盘,还如此详尽,要说林家没准备,真是鬼都不会相信。似笑非笑的对林海道:“世兄将这个给我,那对世兄岂非不公?” 林海淡淡的道:“世兄放心,不会对小弟有何掣肘的。” 尚之信深深的看了林海一眼,“世兄很有把握啊。” 林海微笑,这些算什么,对那些小兔崽子们来说不过就是一次实战演习罢了。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所谓八旗子弟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吴应熊看了林海一眼,“既然贤弟如此说,那么愚兄得罪了。”他虽然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跟自家的利益比起来,什么面子体统的都得靠边站。 …… …… 看样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大约是只有比谁的拳头硬了。 尚之信无聊的叹了口气,他虽然行事嚣张跋扈,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脑子,想他也是自小被他老爹当做继承人培养,不会连这点儿弯弯绕都看不出来。自家那个死老头子,哼,就是太胆小了。 他可不知道他老子已经快要去阎王爷跟前报到,现在粤海一带还真就他说了算了。 一时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林海坐在一边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尚之信望着天也在盘算自家究竟该如何选择,吴应熊则趴在地图上,瞪大眼睛一寸一寸的慢慢甄别,就想给自己选个更好的地方出来。 林海见他一副都快钻到地图里去的样子,叹了口气,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对吴应熊示意,“世兄,还是这里方便些。” 尚之信伸脖向内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好大的沙盘。” 吴应熊瞬间沉默了,这般大的沙盘,还如此详尽,要说林家没准备,真是鬼都不会相信。似笑非笑的对林海道:“世兄将这个给我,那对世兄岂非不公?” 林海淡淡的道:“世兄放心,不会对小弟有何掣肘的。” 尚之信深深的看了林海一眼,“世兄很有把握啊。” 林海微笑,这些算什么,对那些小兔崽子们来说不过就是一次实战演习罢了。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所谓八旗子弟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吴应熊看了林海一眼,“既然贤弟如此说,那么愚兄得罪了。”他虽然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跟自家的利益比起来,什么面子体统的都得靠边站。 ------题外话------ 忧伤,题外话又超标,好像我的确有些话痨,只好又扔到正文里了,潇湘的老大们啊,你们就不能不限制题外话,让我们想说多少就多少吗?300个字,的确太卡了点儿吧。 之所以写这些,不过是为了凸现创业之难,同时也将如果想要为黛玉改命,就要做些什么告诉大家。想要黛玉幸福,那真的是万分之不容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2 演习 吴三桂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这是他们来看林家的实战演习时,不得不接受的待遇——一套防护服。 湖南的天气本就湿热,吴三桂的年纪又大了,被这么一捂,当真是颇不适应。 吴应熊担忧的看了眼自家老子,“父王,你没事吧?”他的声音被那过滤器一挡,变得又闷又低,听起来极其怪异。 吴三桂的手一顿,过滤器内的脸忍不住抽了抽,摆了摆手,“勿需担忧,老夫无事。”只是他的声音也比吴应熊好不到哪儿去。 尚之信也对自己这一身怪异的装束表示稀奇,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穿过如此奇怪的衣服呢,本想叫人拿镜子过来照一下的,不过看了看大家都是一样笨拙的装束,还是忍了。 都是一群久经沙场的老家伙,吴三桂感觉了一下脚下传来的震动,瓮声瓮气的道:“哈哈,来了。” 林海对一旁的老董道:“都准备好了么?” 老董笑道:“早准备好了,不过,尊主,咱们真的要用那玩意儿么?” 林海淡淡的道:“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它的威力究竟如何呢?” 吴三桂听的脸都扭曲了,敢情你是想拿别人来试枪来着。 他们几家,为了一探林家的虚实,都忍得好辛苦,本来想借着这次演习看看林家的实力究竟如何的,却没想到这次对阵清军两三千号人,林家居然只出动区区十几个人。 其他的人应该埋伏好了,不好给我们看吧?吴三桂心下嘀咕。 不过这里却是荆湘一带少有的一马平川之地,便是有什么埋伏应该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吧? 吴三桂自问自己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这个眼力价还是不差的。可他观察了好久,愣是没有找到林海的埋伏究竟在哪儿。 难道林家这个小子其实是个傻子?根本就不会行军打仗? 也不怪吴三桂要这样想,毕竟,在当时,林海便是动用了火器,以一当十,你十几号人对上几千装备齐全的悍兵强勇,不是妥妥的送上门去找死么。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都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远处因为行军带起的沙尘。 吴应熊拉着林海几乎快要尖叫,“你的人呢。” 林海满不在乎的往身后一指,吴应熊回过头去,僵硬的看着那十多个人,然后慢慢的转过头来,“林海你没开玩笑?你不是想要借清兵的手来灭了我们吧?” 林海好笑,“世兄,小弟虚龄十八,正值青春年少。”早的很,我还没活够呢。 吴三桂沉声道:“贤侄,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心下急转念头,自己父子手下就带了百十来人,再加上尚之信手下的百多号人,对上清兵也可拖个一时片刻。立即传令,让人去找援手,自己则游目四顾,寻找有利地形。 林海叹服道:“世伯当真是老当益壮啊,你再叫人来我可没准备那么多的防护服,来的再多也是送死。” 吴三桂虽然知道林海必有古怪,但听了他的话还是吃了一吓,“世侄的意思是,放毒!”人家可有三千多人,这毒要怎么放? 要知道,在当时的毒药都是天然药物,得之不易,价格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那真叫一个千金难求。大多数是有针对性的使用,比如暗杀行刺什么的,都是用来保命的家伙,涂抹在剑上兵器上什么的,突袭有效。可要用在大规模的实战上,那可真心伤不起,你得多少钱夯进去啊。 再一个,这些毒剂的针对性极强,便是见血封喉那也得是在你对敌方造成伤害之后,以林家目前区区十几个人,能对清兵造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不过就是扰敌而已,是不可能阻挡清兵的进度的。 吴三桂心下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己赢定了,这湖南自己终于是用不着拱手相让了,忧的是这清兵要是攻过来自己该怎么办? 林海也是忧郁,看着那三千雄赳赳气昂昂的八旗精兵道:“估计以后我得被国际法庭起诉反人类罪了。” 吴三桂鼓着眼,国际法庭?!反人类罪!这个倒新鲜,老子还从来没听说过,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也都是一头雾水,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只面面相觑。 吴应熊赶紧让人追上前一个传令兵,让他回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以这些人的眼力,差不多连人眼睛鼻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吴三桂等人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拔腿就跑。只是又不能平白在小辈面前堕了自己的名头,再说就自己现在这样,还能跑吗?连走都成问题。只能在肚子里将林海祖宗十八辈都一一挨个狠狠问候了个遍,谁叫他们生下这样的不肖子孙。 林海转头对老董道:“风向如何?” 老董躬身道:“禀少主,咱们在上风。” 林海打了手势,“好,放。” 老董啪的一个立正:“是,属下最后确认一次,要执行一号计划吗?” 林海手势不变:“执行。” 老董手一扬,嗤的声,一枚火红的信号弹升上天空。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看林海接下来要演什么把戏。 接着便见林家的下属对着清军按不同方位将十几个钢瓶扔了出去。 吴三桂道:“那是什么?”林海闻言便将自己手中的千里目递给了吴三桂,人年纪大了,眼力劲儿肯定无法跟自己这些年轻的比。 吴应熊迟疑了一下,也有些拿不准,“应该是炸药吧。”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好不好。 钢瓶上装有炸药,落地即爆,清军顿时一片混乱。谁都没有注意到,随着方才的爆炸,一片淡蓝色的烟雾升起。 吴三桂颔首评价道:“嗯,这个突袭算是起到作用了,后手呢?”不是应该马上趁势包围么? 他的话没说完,却见林海等人又往后退了几步,方道:“老董,你们也从来都没用过这玩意儿,现在就注意观察,叫我们的人回撤,千万不要靠近。” 吴三桂闻言一愣,赶紧将手里的千里目对准那些清军仔细看去,便见那些清兵都开始两手捂胸,身体也摇晃起来,接着不少人哀嚎嘶叫着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有的则开始吐血,他们都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三千多号人,无一幸免。 吴三桂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也困难起来,胸口也堵堵的,背上顿时就出了一层白毛汗,这个活阎王,手上居然还有这样的鬼东西! 这些罐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东西肯定有毒,而且还非常的毒,不然就不是这种后果了。 反正他发誓,他的吴家军是千万不能跟这玩意儿对上的,要是对上,那一定是自己的灭顶之灾。 尚之信脸色雪白,他的想法跟吴三桂没什么区别,他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林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要得罪也等别人去得罪,他尚之信打死也不会去做那只出头鸟。 林海陪着浑身僵硬的众人看了一阵,一面对老董道:“最多半刻钟,他们就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我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吧,只能用配兑好的药水冲洗,千万不要直接用手去接触他们。” 尚之信靠在他的下人身上勉强道:“不行了,你们慢慢说,我要先下去歇歇了。”这个混世魔王现在是真的怕了,三千多号人啊,不过几息的时间便被通通放到,无一幸免,自己手下才多少人,够这小子折腾几次? 吴应熊搀着吴三桂,父子二人比之尚之信也好不到哪儿去,勉强还能站立,后面两家的人马俱都挤在一处瑟瑟发抖,谁都不想在这个人间屠场呆下去了,或者因为同为军人,他们的感受尤为强烈,这,这就不是人干的,简直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妖魔啊,才多长的时间?三千号人啊!看着那些清兵挣扎死亡的场面,他们都很想吐好不好。 吴三桂看着自己手下的孬样,也是一阵无力,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本以为可以向林海炫耀一下自己的战绩,让这小子学会尊老爱幼,结果却被人反将一军,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杀鸡儆猴啊。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白活了那么大半辈子,临了反被个小辈给摆了一道。 林海伸手礼让,“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诸位请随我来。”吴三桂等人如蒙大赦,连忙跟在后面拔腿就跑。 一众人马,勉强支撑到林家的别院,梳洗完毕后,几乎脱力。 尚之信的眼前那清兵两眼外凸,满嘴白沫呼吸困难的样子还在晃来晃去,无精打采的道:“我现在就想有张床给我躺着。” 吴应熊亦是脸色苍白,“就算给你一张床又如何,你睡得着么?” …… 尚之信两眼无神,“不用想了,我这几天肯定天天做噩梦。” 吴三桂也不说话,只大口大口灌茶水。 吴应熊看了他爹一眼,挥退下人小心翼翼的道:“父王,你怎么看?” 吴三桂呯的将杯子重重一放,“还能怎么样?咱们能比么?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我拿什么去跟这小子拼?你们也看见了,三千多号人啊,被人家十几个人就给放翻了!妈的,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吴应熊叹了口气,“那玩意儿的毒性不是一般般大,我听林海方才的意思,竟是如果后续没有处理好,它都还要害人。” 吴三桂打了个寒颤,心灰意冷的道:“撤吧,就咱们那点儿人手,可经不起这小子折腾。”他还是宁可去跟那些满洲鞑子打,毕竟大家都还是真刀真枪的在拼好不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觉的就被人给害了。 是的,是害了,而不是杀了。杀,那毕竟还是在对等的地位,还可以反抗一二,自己还可以争夺主导权,还可以逆袭。而像刚刚那些鞑子,他们死的也实在是太憋屈了点儿,那简直就是送上门请人屠宰啊,简直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尚之信惊魂未定,“世伯就你们手中的人马都还挡不住他,那小侄就更不用想了,不行,我这就去跟林海那小子说,我尚家愿附骥尾,随他差遣。”他实在是被林海给吓破胆了,他现在半点儿都不怀疑,自己要敢坏了林海的好事,他就敢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题外话------ 噢,再也不敢乱说了,系统的大神们,难道就不能在字数上放宽松点儿吗,不说其它的,跟正文等同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3 争执 因为尚之信的反水,吴氏父子只得也跟林海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的条约,毕竟他们的情况比之尚之信更糟糕,尚家的人马可都远在粤海,自己的人可全在别人的地盘上,林海一个不高兴,往自家也扔上那么几个鬼玩意儿,吴三桂觉得自己也不用活了,干脆一刀抹了脖子,直接去找阎罗王告状得了。 他爹都服软了,吴应熊还能说什么,面对如此局势,也只能叹气了,只得按他老子的吩咐办事,下令大军准备撤退。不过想到吴家以前一番辛苦竟然反成全了林家,是个人都受不了。吴应熊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狠狠的敲诈了林海一顿,自林海那里又拿了五百条火枪,以及足够的弹药,方才意犹未足的撤离。 吴三桂看着一箱一箱的火器也是心惊肉跳,他是不是应该谢谢林海没有将自己跟清军同列,也拿自己来做实验。 摸着油光蹭亮的枪杆咋舌道:“好小子,居然还留了一手,幸好咱们没跟那小子硬杠,不然若他用这些东西来对付咱们,可就真的是灭顶之灾了。咦,怎么没有那天的那玩意儿?” 吴应熊白眼道:“父王,你也不想想,那种东西,换做是你,能轻易给人么?” 吴三桂没好气的道:“这个还用你说。”就算是如他所愿,林海把那毒气给了他,他还不知道该把那些玩意儿搁哪儿呢。 他之所以没有多坚持就同意退兵,一来是畏惧林海手中那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不想跟林家对上;二来怕的就是自己被朝廷与林侯包夹心饺子,现在看来,自己这以退为进用得还算不错,这下该换林家来对抗朝廷军马,吴家终于可以休整一下喘口气了。 …… 清廷一见吴三桂后撤,自然不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就想棒打落水狗,竟是沿途设伏。 只可惜吴家现在手中的七八百杆枪也不放在那里做摆设的,一通火力下来,吴三桂感叹道:“我看我是真的老了,该退了。”娘的,这还叫打仗么,什么阵型兵法都不用讲了,老子只要拿枪一阵狂扫,然后就万事大吉。 马宝等人也是心有戚戚焉,跟这火器比起来,咱们练什么武啊,你辛辛苦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别人啪的一声,就什么都结束了。 吴应熊舔了一下嘴巴,“呵呵,我上次看那本书里面还有一种枪,可以几百上千颗子弹连发的,听他们说是什么冲锋枪,看下次能不能让林海那小子分我几支?”他是最高兴的了,他虽然说是文武兼修,但那武力值真心不高,平日里摆摆样子糊弄人还尚可,跟那些沙场上的老将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威慑力不大,现在有了这玩意儿?!呵呵呵呵,便是不会武功又如何,谁还敢小瞧老子,不听话的,通通给我啪啪了。 …… 尚之信跟吴氏父子同等待遇,也卷了五百杆枪走,外带弹药无数。 不过回家一看,马上就没了兴致,耿精忠早等家里了,见了尚之信一迭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平西王一起发布诏书,降了林家?” 尚之信唉声叹气的道:“世兄啊,你当我想么?不过咱们既然输了,也要有风度是不是。” 耿精忠吃惊的道:“输了?!你们比了一场?怎么没人给我说起?” 尚之信翻了个白眼,“没人给你说那是你的斥候失职,你该去找他们算账,跟我闹什么?”娘的,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有必要事事都跟你报备么? 一旁的下人忙着向尚之信禀报他外出后的一应事宜,听说尚可喜的身子越发糟糕,尚之信转了两圈,便想传令去探望,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只派了下人,送了些补品什么的过去。 这是当初父子二人早就计议好的,尚可喜以反对尚之信造反的面目示人,一旦事败,还可给儿孙留条后路,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他现在便是再关心,也不能坏了他爹的计划,那可是事关尚氏一族的生死存亡,饶是尚可喜的胆儿比天大,他也不敢在这事上乱来。 耿精忠看着尚之信烦躁不安,劝道:“贤弟何必如此,若是实在关心,不若亲去探视,本就是亲父子,哪儿来的隔夜仇?” 尚之信摆了摆手,摸着头道:“只怕我不去还好,我若是去了,他老人家的病反而更重了。”有些事,便是床头人都不敢吐露,何况是这外三路的朋友,他虽然粗鲁,但却并不代表他就没心眼。 耿精忠知道他们父子关系紧张,客套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只问道:“现如今你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好好却又投了林家? 尚之信嘿嘿笑道:“世兄,可惜你没有去,唉,我是大开眼界,收获甚大啊。” 耿精忠讥刺道:“收获,给自己收获了个主子来敬着?” 尚之信黑线,“唉唉,话可不是这么的,当日的情况,换做是你,你也未必能有别的选择,吴家还不是跟我一样。” 耿精忠火了,“就为了那么区区几杆火枪?” 尚之信看了他一眼,一摊手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战场上强者为王,小弟技不如人,自然也只能给别人效力了。”反正不管帮谁,我都是一打工的,难道你们还能让我当皇帝,既然是给人打工,我自然要选一个对我好点儿的老板,不然老子还得过那鸟尽弓藏的日子,我不是有病么,还不如不折腾就那么窝着呢。 见耿精忠还想再劝,尚之信不耐烦的向后招了招手,指着自己的一个随从道:“那个谁,你当日也是跟着爷去了那个鬼地方的吧?” 那人忙屈膝打了千儿,“回爷的话,奴才当日确是跟着爷去了那里。” 尚之信挥了挥手,“起来吧,都是自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好好跟靖南王千岁学学” 耿精忠急忙道:“贤弟,你误会了,愚兄不是那个意思。” 尚之信呵呵一笑,“世兄,你还是先听听吧,我可是笨嘴拙舌的,讲不好呢。” 耿精忠见尚之信坚持,也不好多说,只得坐在那里听着那人口若悬河的将那日之事一一道来。 耿精忠听到后来,忍不住一迭声的追问:“就那么几十个钢瓶?多大?”尼玛,什么玩意儿这么厉害,自己要不要也去搞几瓶试试? 那人比划道:“就这么高这么粗的样子。” 尚之信凉凉的纠正道:“是十几瓶,不是几十瓶,后来林海那小子还在说扔多了浪费了,大概有个八九瓶就差不多了。” 耿精忠倒吸一口凉气,“八九瓶对三千人?!” 尚之信不住点头,“是呀是呀。” 耿精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才八九瓶?” 尚之信看着被打击过度的耿精忠,同情的道:“你知道那些人吸入毒气之后多久就死了吗?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三千号人啊,就跟玩儿似的,就那么死了。你知道他们死前什么样子吗?算了,算了,不说了,老子到现在都还在做噩梦。世兄啊,小弟的实力有限,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了你的忙啊,我可不想那小子跟我也来这么一下子,就小弟这点儿人马,可不够那小子折腾的。”要去你自个儿去吧,反正老子在江浙一带也没什么地盘。 既然尚之信不想说了,耿精忠只好把目光转向刚才讲述的那人,他可不是尚家,他在江浙可是下了大资本的,若林家真如尚之信所言,那江浙一带可是他们老巢,能放过自己吗?只怕两家迟早必有一战,多了解些对手的底细是必须的。 那人哭丧着脸,对当日之事似乎也不堪回首,“哎呦王爷,你可真没看见,那些人就跟有人掐他们脖子似的,舌头都伸出来了,嘴里不住的往外冒白沫,后来都是血了,两只眼珠子死命的往外瞪,都快从那眼眶子里面掉下来了。” 尚之信踢了那人一脚,“滚蛋,闭嘴。”这个死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吗?你还形容得那么生动干嘛?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耿精忠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尚之信,轻声道:“这都是真的?” 尚之信抹了一把脸,“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好歹咱们三家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老耿,听兄弟一句劝,大树底下好趁凉。”多的他也不想说了,大家都不是笨蛋,他相信耿精忠冷静下来,自然能做出对他有利的选择。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4. 混乱 贾赦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本来对金陵贾家还有很多设想的,结果就刚刚开始了一个整理族产,设立族学,然后就被史夫人十万火急的给招了回去。 而且还憋屈的什么都不能说,小皇帝下的圣旨,迁都么,他敢说不吗?幸好这一次整顿金陵时他也找了几个好帮手,现在也只好学林海了,遥控金陵那边的行事。 韩氏对此颇为不解,贾赦苦笑道:“娘子,那才是为夫的根本啊。” 至于为何对京城势力不动心,就不好跟韩氏深说了,免得将她吓死。 因又想起问韩氏道:“对了,我传信要你将你的嫁妆处理了,可都处置好了?” 韩氏大惑不解的道:“得了大爷的信妾身便都处置了,老太太那里我知会了声,老太太便也交给我处置了,现在除了两处皇庄,别的都没有了。只是,大爷,咱们这样做行吗?若是万一有人问起……?”下面的话却绾住了,难道这大清朝再也回不了这长安城了么? 贾赦拍了拍韩氏的手,沉吟道:“皇庄么,咱们的确不好动,就留那儿吧。至于你跟老太太的庄子铺子什么的,我已经叫四妹妹在燕京置办了,等咱们去了燕京,应该都布置好了。至于这府上,因着老爷,恐怕朝廷自有安排,也不用咱们多操心,你就对那些布置家里的东西多留点儿意罢了。” 韩氏听得贾赦安排,也不多说,只依在贾赦身上,那自贾赦离去一直提起的心却是松了大半,听贾赦言及贾敏,别的都不留意了,不由道:“怎么,敏儿竟然真的去了老爷那里?” 贾赦抚着韩氏的肩皱眉道:“真是,怎么又瘦了?”他本想安慰老婆俩句,那料触手竟觉得硌手,顿时心疼起来,哪里还管得了旁的。 韩氏轻笑了下,“爷在外面,妾哪里能不担心,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还真是要命啊。” 贾赦好笑,“你当我和敬大哥哥带的人都是摆设么?”又讲了些金陵那边的笑话,逗得韩氏方又开心起来。 …… 不说其他人,史夫人对于贾赦却是感慨良多,本来这迁都就是赶鸭子上架,搞了大家一个手忙脚乱。 偏贾家又跟其他的大臣有些不同,代善不在家中,贾赦又远在江南,孙太夫人上了年纪,身体本就不好,指定要韩氏服侍,王氏又快要生产,也是指望不上的,至于贾政,他不给你添乱就好了,哪个还敢指望他? 是以家中一应大小事务,便全落在了史夫人一人身上,真真是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焦头烂额之际,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这才忙忙的将贾赦自江南招了回来。 结果那些一团乱麻般将自己弄得手忙脚乱的事,到了贾赦手上,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打理好了,现在自己反倒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两下一对比,对贾政不由的也抱怨起来,这孩子,怎么就哪么不努力,半点儿不跟他哥哥学呢?看看贾赦现在,竟是文的武的都来,两手一把抓。 思及自己所生的二子一女,这一大一小都可放心了,偏就这个老二,到底是哪里错了,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如果不是自己一手将贾政拉拔大,史夫人都要怀疑贾政究竟是不是自己生的了,都是一个妈一个爹生的,怎么会差别哪么大? 叹了口气,史夫人换了舒适点儿的姿势靠在软榻上,轻轻的哼了一声。 正在一边忙着收拾的珍珠道:“太太,再忍忍,大爷现在已经打点好了,便是上面真有什么事,咱们都不用忙的。” 史夫人叹道:“倒是辛苦老大了,这般繁琐的事,他都安排的停停当当的,前些日子几不曾把我累死,现在终于也可以享几天清福了。” 一旁的翡翠兴奋的道:“是呀,大爷没回来前,咱们别说休息了,有时连吃饭都找不着地儿,现在咱们居然有个房间舒舒服服的睡觉。” 珍珠在一边暗暗着急,忙在暗中死命连拉了她几下。 翡翠这才省起史夫人与贾赦不睦,自己这般说不是上赶着找死么,忙讪讪的住了嘴。 史夫人觑了她们一眼,淡笑道:“说的不错嘛,大爷回来后,我还真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前些个儿啊,差点儿没累死我,还是大爷孝顺啊。” 听着史夫人淡淡的吐出孝顺两个字,珍珠与翡翠都不由的瑟缩了下,作为史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她们能不知道这娘儿俩的心结在哪儿么,不就大爷更亲老太太么。 史夫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眼神冷冷,老大,你便是再能干,你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敢不孝么? …… 王氏挺着大肚子对贾政道:“大爷回来了,二爷不去看看么?”她现在无所谓,不像后世的王夫人力求将家里的一切权力都抓在手上,她现在反正有王家那上百万的嫁妆做靠山,且肚子里还揣着贾家的嫡长孙,一大家子人如同供祖宗一样把她供着,如果没有那迁都的事闹心的话,日子真的不要太酸爽。 还是自己儿子好啊,知道疼娘,看娘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到娘这儿来了。 贾政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瞪了王氏一眼,“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大哥现在忙得很,哪里有那功夫跟我闲聊?”他也很郁卒的好不好,自从朝廷宣布迁都以来,他就发现在家里自己成了个多余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是自己不想去碰那些事,什么些破事嘛,那些乱七八糟的该东西往哪儿放?哪些该卖?哪些该买?该带什么人?光想想就烦,这什么事都问我,那要你们来干什么? 那些下人们在自己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之后,的确也不再来找自己,他们都去找太太去了,然后太太就把大哥给叫回来了,再然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大家突然都不来烦自己了,一窝蜂的都跑到大哥那边去了。 那可是人啦,自己一下就变成光杆司令了,谁都当自己是隐形人,都无视自己的存在。 看着贾赦发号施令,轻轻松松的就将一切摆平,贾政突然觉得好难受,在贾赦没有回来之前,这些奴才可都是唯自己马首是瞻,哪怕就是自己没办法,他们也只能生受着,被自己骂被自己责罚,而贾赦一回来这些奴才马上就转投门墙,现在这种被人冷落无视的滋味,实在是令人太难以忍受了。 不,这种情况很不好,还是去提醒一下母亲,免得她被大哥骗了。 当然,这货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想找史夫人倒苦水,顺带再给他哥上点儿眼药。 反正,他就觉得吧,我的日子不那么好过,那么大哥你也别想开心。 因为现在都在准备跟着朝廷赶路,基本上是家家都是一派忙碌景象,于是贾政难得的看到他老妈正在自己亲自动手翻箱倒柜的清理东西,不由一愣,“母亲这是做什么?珍珠她们呢?怎么能让母亲你自己动手?” 史夫人摆了摆手,“甭找了,她们都没闲着,我叫她们把库房里用不着的都清出来,这里的活轻省,我还对付得了,现在能省就省吧,你看这个家还有谁闲着?” 贾政面上一红,自家两口子可不就闲着么,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忙道:“那母亲可有什么要儿子去做的。” 史夫人横了他一眼,“你呀,就别无事忙了,回去好好照顾你媳妇吧,她也就不到两个月了吧,那个时候弄不好咱们可都在路上了,唉,怎么办哟,又不能让那孩子提前出来。” 贾政脸色都变了,“母亲……” 史夫人挥手,“罢了,我也就随嘴一说,我跟老大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到别的法子,你先回去吧。” 贾政带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蔫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现在半点儿欢喜的心都没了,这个孩子来的真的太不是时候了,怎么办?这大部队马上就要撤了,自己这拖家带口的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王氏打了孩子吧?那可是自己的嫡长子啊!光想想贾政的心都要碎了。 王氏看着贾政黑着脸回来,心下一跳,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忙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柔声道:“二爷,先喝口水罢。” 贾政皱眉看了眼自己院子里悠闲的丫头们,冷冷的道:“怎么都没事干?去将你们奶奶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收拾了。” 王氏一惊,捂着胸道:“二爷?”她也听说了,可能要迁都,可是不能这么急罢,自己可还怀着身子,难道要自己生在逃难的路上?王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政慌忙把几乎瘫软在地的王氏扶到椅子上,沮丧的道:“这个哪里能是我们说了算的,你就还是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身子就得了。” 可惜他的安慰不到家,王氏再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大的,惊怕之下,抱着肚子就开始喊疼,贾政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也傻眼了,忙直着喉咙喊王氏丫头,“贵儿,荣儿,快进来看你们奶奶这是怎么了?” 外面的丫头慌忙进来,一看也都傻了,半晌方吃吃的道:“这,这,二爷……二奶奶不会是要生了罢。” 贾政顿时头发都竖起来了,吃力的道:“生……了?……要……生……了?”不会吧啊,二奶奶啊,咱们这可是马上就要开始逃难了啊。 荣儿推了贵儿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回太太啊,还要去叫稳婆……” 贵儿愣了愣,方一迭连声的答应了,忙忙的转身喊人。 顿时整个荣国府就沸腾了。 ------题外话------ 亲们现在可以围观王氏作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5. 生了? 韩氏一接到消息就愣了,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中顿时不争气的充满了水汽,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澎湃起伏的心情,尽量平静的道:“这么快就要生了?”这日子好像不对罢。 一旁来报信的丫头喘着气连连点头,“是呀,大奶奶,看二奶奶那个样子,真的马上就要生了。” 韩氏摆了摆手,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竹。” 听竹忙上前一步笑嘻嘻的道:“倒是辛苦姐姐了。”随手将一个银裸子放到那丫头手中。 那丫头忙没口子的笑道:“谢谢听竹姐姐了,大奶奶还是快点儿去罢,老太太太太都过去了呢。” 韩氏笑道:“知道了,小翠,快伺候我换衣服。” 待得那丫头一出院子,韩氏咬牙道:“她动作倒快。” 小翠笑道:“奶奶急什么?没听老人们都说七活八死么,现在这位二奶奶可不正好八个月里头么。” 韩氏步子一顿,脸也不知是悲是喜,半晌方道:“这孩子,要是我的该多好。” 贾赦恰恰听到这句话,忙抢了一步进来,低声道:“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妹那里难道是……?” 他也被吓了一跳,自家亲亲老婆没这么狠吧?难道她也想争这嫡长孙的位置,嗯,不行,回头可得跟老婆好好说叨说叨,这种事,没必要沾手,咱就算不是嫡长孙,有老子在,那个荣国公的位置也跑不了的,他现在也满脑子阴谋论了。 韩氏气的脸都白了,哭道:“在大爷眼里,我竟是这种人吗?” 贾赦顿时慌了手脚,忙给韩氏拭泪道:“不是,老婆,我只是听了个尾巴,误会,啊,误会。” 韩氏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扭头也不理他,自拿了帕子拭泪。且贾赦也没说错,她的确也想动手让这个孩子根本就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压根儿就不存在的人,如何能在以后威胁到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事实在是太伤阴德,而自己以后同样也会做母亲,自己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以后会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女,是以韩氏只要心中一生出这样的念头,便吓得强行抑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只是每每看到王氏挺着肚子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耀武扬威,她就会控制不住的产生这些想法。 贾赦看了下韩氏的脸色,半日方道:“行了,其实不要说你讨厌弟妹,便是我也烦她。” 韩氏吃惊的看着他,这大伯子说小婶子的坏话,这是个什么状况? 贾赦没好气的道:“奶奶,你这般看我做甚?我虽不在内帷,但二弟妹的丰功伟绩我可也没少听,还替我那好弟弟扫了不少尾,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奶奶啊,咱们一家可被那混账女人害的不浅啊,真真是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啊,这个死女人,最好现在生儿子生死,千万莫要留下来害人了。 韩氏被他的话惊的目瞪口呆,“大爷,你都知道了些啥?” 贾赦一屁股坐下来,冷笑道:“且等消息罢,真是要生了你再去也不迟。”这日子就没对上,贾珠当初虽然不足月,但也不过就早生了几日,根本不是现在出生,只怕那王氏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哼,老子现在忙都忙不赢,哪里有那空闲时间来凑你的热闹? 只扬声叫人拿了代善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掉过头仍是忙自己的事去了。转头犹自不忘嘱咐韩氏,“弟妹那里你就不要去热闹了,什么补品药材吃食一概不要送,别被有心人做了手脚,到时有理都说不清。” 他生怕王氏给韩氏挖什么坑,韩氏现在可没贾瑚傍身,要是被王氏咬上,那可真会入骨三分的。 韩氏身边的嬷嬷听了贾赦的话连忙应道:“大爷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大奶奶。” 及至贾赦出了门,金嬷嬷方道:“姑娘到底是个有福气,看看这大爷对姑娘可真是上心呢。” 韩氏咬牙道:“嬷嬷,三年,当初那一行大师可说的要等上三年呢,这才过去一年都没有呢,我还得熬上三年。” 难道现在自己还得给贾赦准备通房?这日子过得还真是锥心泣血啊。 韩氏现在反倒觉得这日子也太闲了,若是再忙点儿,没心思想这些反倒要好点儿。只是这哪里是你不想就可以不面对的问题,你不想有的是人帮你想。 金嬷嬷迟疑了一下对韩氏嗫嚅道:“姑娘,老奴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韩氏心下一沉,抬起头看着金嬷嬷有些躲闪的目光,缓缓道:“嬷嬷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金嬷嬷一咬牙,干脆硬起心来,“我的姑娘喂,谁叫你当初那么傻,要定个三年,你便是说三个月,半年,一年也行啊,那样你的心也够诚了,你偏要说三年,三年啊,哪个男人守的住啊?”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狠拍了一下大腿,摸了把眼泪道:“我的傻姑娘啊,现在大爷虽然不吱声,可是老太太那里已经很不满意,也好在现在世事动荡,可二奶奶这么一闹,老太太那里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便是不能有庶长子,只怕也会觉得大爷受了委屈。” 韩氏咬住唇道:“嬷嬷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我该怎么做,可是,可是,我,就是……。”说到后面,已然与不成声,哭了起来。 我就是不乐意,我就是不想,就是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我的夫婿,难道这也有错吗?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韩氏,金嬷嬷也傻眼了,反倒是回来拿东西在外面听了半天壁角的贾赦进来拍了她一下让她云里雾里的出去了。 贾赦看着伏在桌子上哭泣的韩氏也有些发呆,从上一世到现在,在贾赦的心中,韩氏一直是贤惠且温柔的,如同那些戏文话本里的正室一样,大度,理智,从来不会斤斤计较这些小事,却原来,她也是有心的,那么,自己上一世,让她受了多少委屈,那些姨娘通房,她应该也是很伤心的吧。 原来,有些事,真的是不能揭开的啊。 鬼使神差的忽又想起当初林海的笑话:“一个女人若是不吃醋,那她的男人可就惨了,这就证明她心里根本就没他,一个正常的女人,若是爱她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吃醋?” 贾赦尴尬的咳了声,韩氏被他吓了一跳,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慌忙站起来拿帕子拭泪,一面道:“爷有什么事?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倒这样悄没声儿的吓人?” 贾赦看着韩氏一脸的泪痕,因为方才哭的狠了,眼眶也是红的,脸色也是掩不住的苍白,不由的有些心疼,便道:“你听她们那些混话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想这个?咱们现在说得不好听,竟是马上就要逃命呢,一个不小心,到时闹出人命来怎么办?再说了,这个时候闹这些事,传到外面,我的前程还要不要了,奶奶竟是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若真个老祖宗要为难你,到时候你便往我头上推。”国难当头,你还有心思闹这些,只怕未免于日后仕途有误啊。 韩氏一时心潮起伏,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开口说了一句:“爷,我,我……。” 贾赦止住她,一时冲动,便将林海的话搬了出来,嬉笑道:“我今儿才知道原来奶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原先我都怀疑我娶的是个纸片儿人呢。” 韩氏顿时气结,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大爷,你,你打哪儿听的这些鬼话回来。” 贾赦在她耳上一捻,轻笑道:“老婆,你就要像这样才好啊,你若是也大大方方的给我不管什么腥的臭的都往房里拉,我才要哭了。” 韩氏哪里想到会听到贾赦这样的话,一时都呆了,“爷,你在说什么?”她现在都只以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了。 贾赦拍掌大笑道:“你呀,我可真没想到,要知道自家老婆的心里话,居然得像个小贼一样听壁角,你也别东想西想的,我就直接说了吧:老婆,我喜欢醋娘子,那种假惺惺的背后使阴招的女人我可不喜欢,你不想给我纳妾那证明你是喜欢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我老婆不为我吃醋还去吃别人的醋不成,要真那样我才该哭了呢。” 韩氏被贾赦的话惊的目瞪口呆,吃吃的道:“可是,那样爷不是就要被别人笑话了?”贾赦说是这样说,可真要这样做了,那一个惧内的名头是怎么都跑不掉的,那他在外面还怎么做人? 贾赦撇嘴道:“老婆啊,你倒是替别人想的周到,唯独怎么就把你自个儿给忘了呢。”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傻女人爱自己爱的有多深,上辈子,只怕是被自己伤透了心生生给气死的吧。唉,那样一个女人,怎地就嫁了自己这个混球?当年的自己,哪儿有现在的本事,哪里配得上她那样一个人,是自己生生辜负了她了。这辈子,不能再对不起她了,也不能再伤她的心了。 他就才出了这么一会儿神,对面的韩氏早又被他感动的眼泪巴沙,哭了个稀里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被眼泪给冲干净了。 贾赦心疼的不得了,一面赶紧叫人打热水来,一面跌脚道:“哎呦,我的奶奶,你哭什么呀,这个样儿还怎么出去见人?” 忙忙的叫听竹道:“赶紧去回老太太太太,就说你们奶奶听了二奶奶的消息赶路的时候把脚崴了,去不了。” 韩氏哭笑不得:“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快拿热鸡蛋来滚几下就没事了。” 贾赦虎着脸对听竹道:“怎么,爷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听竹看了韩氏一眼,笑道:“管是谁的话呢,只要对主子好,奴婢就听。”也不管韩氏的脸色,转身就跑了。 金嬷嬷在外面暗自吐了吐舌头,好吧,是她家姑娘命好,偏遇上了个脾性古怪的,就喜欢老婆拈酸吃醋,这倒是奇了怪了,以前不是听说这贾家大爷很是风流的不是,难道那些真的都是谣言? 一时史夫人与孙太夫人都得了消息,都打发了人来看,贾赦那脸皮是早跟林海锻炼出来了,堪比城墙倒拐,也不管韩氏怎么反对,硬将她捺到床上,眼上敷了毛巾不说,还硬将袜子脱了,在脚上也敷了毛巾,煞有介事的装起病来。 韩氏现在一个头足有俩个大,当真是哭笑不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就哪么没节操,跟着这没脸没皮的唱起戏来,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下台哟? 贾赦看着韩氏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什么不知道的,心下暗叹自家媳妇儿实在是太过实诚,撇嘴道:“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太太没那闲功夫来管你,她得管二弟院里那一摊子事呢,你便是去了也帮不上忙,反倒还得防着被人栽赃。至于二弟妹么,人家早看你不顺眼了,现在别人可金贵得很,你就不必再上赶着去碍人的眼了吧,只怕人家还担心你会给她使绊子呢。” 韩氏苦笑道:“这个我如何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我便是再不想做,也得去做啊,不然人家怎么说?人言可畏啊。” 贾赦笑道:“不就是个面子情么,有什么难的,听竹,你将咱们院子里的丫头排一排,隔个盏茶的功夫就派个人去那边院子里问一下,记住,一定要当着老太太太太的面问啊,还有,问完了也别多纠缠,只要老太太太太发了话,你们就赶紧回来报给你奶奶听。” 听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奴婢知道了。”赶紧出去安排。 韩氏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我再不知道大爷原也是个淘气的。” 贾赦刮了她一下鼻子,“你才知道,爷的本事大着呢,你以后就慢慢看吧。” 这两个人成亲这么多年,这才交了心,彼此间又亲近了不少。 若非有迁都那一档子事,只怕两个又要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 及至到了晚上,韩氏眼睛总算是消了肿,可以见人了,丫头却又回来报说是原先闹得沸反盈天的王氏无事了,老太太太太叫大奶奶好生养着,不用过去了。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贾赦拍了拍韩氏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奶奶,如何,爷的卦再算得不错吧?” 韩氏心服口服,“爷,你怎么会知道的?” 贾赦嗤道:“就她那德行,你呀,以后小心点儿吧。记住,但凡是要与她见面,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身边不能离了自己的人,也不能少了见证人。” 韩氏疑惑的道:“见证人?” 贾赦一拍头,自己也是气晕了,忙改口道:“就是能证明你清白的人。” 韩氏倒吸一口凉气,“不至于吧。” 贾赦看了她一眼,“你呀,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好点儿。” 韩氏只觉得佩服无比,还是咱家大爷厉害哇,想的这么周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忙低头虚心受教。 ------题外话------ 我也真是醉了,居然连文都发错地方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6. 无事生非 因着迁都,大家现在都忙,不是只有贾家一家人忙,而是长安城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忙,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 高官大户们忙着清理家产,到时候好跟着皇帝陛下跑路。 至于那些升斗小民们,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得到这种绝密消息的,当然也不大可能有机会跟上皇帝陛下的步伐,不过人家也有事儿忙啊。 得不到真正的消息,总有点儿风吹草动什么的,再说便是那些知情的人家,家里也不见得就真的是密不透风了,自然是有些小道消息流传出来的。 不过当然是变了味的,什么皇帝要准备出去躲一下,也走走亲戚啊什么的?还有听说有那些大臣要随扈的,还有什么皇帝打算打算带那些妃子走,那些不得宠的就不带,皇后娘娘都被那些哭哭啼啼的妃子闹得晕了啊什么,总而言之,各种流言满天飞。 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是,小皇帝这一走,就真的是再也回不来了,这里将不再是帝都,不再是全国的中心了。 当然,小人物们也不关心这些,他们关心的是,自己要怎样才能在这动荡不安的局势中,给自己捞点儿什么好处。 这大户人家不可能什么都能解决吧?他们总得有要人帮忙的地方吧?总有些不要的东西咱们可以用得上的吧? 所以他们也忙,忙着想方设法的钻空子,看自己怎么能在这大事件中落点儿什么实惠,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就在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一个人悟了。 …… 王氏本就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而先前的假生产虽然将一家人闹了个人仰马翻,接下来被史夫人好生敲打了一顿。 不过,她也悟了,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看样子不只是她当做了宝贝,只怕这贾家上上下下都当做了宝贝,没看到荣庆堂的老太太一听到消息,也出了小佛堂赶了过来嘛。 对于这一段时间大家对她忽视,王氏深表不满,在得知她怀孕后,贾家上下对她的重视,让她早养娇了性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王家当家作主的那一阵子,这一段时间对她的冷落她早就忍无可忍了。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重新出现在众人前的方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氏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宝贝,咱们能不能把大房拉下马,就全靠你了。 她开始想办法,看用什么法子才能将韩氏拉下来。 不过想了一会儿,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韩氏本来就在荣庆堂那边侍奉老太太,甚少涉足这边的事务,且韩氏身边好像向来都不乏人伺候,自己想要算计她,竟是无计可施。 王氏暗暗咬牙,贱人,暂且就先放过你。既然韩氏暂时不是她所能设计的,那么贾赦呢?回想了一下近几日贾赦的行踪,身边的人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且好像便是周瑞等人也不熟,只说是大爷从南边带回来的。 那么自己还是无从下手吗? 王氏一阵心浮气躁,她现在本就是双身子的人,比之正常人自是不一样,心下一急,那汗便如出水般,一下便出了一身,连头发都打的水湿,那汗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本就在一旁侍候的荣儿吓得忙道:“二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她还很少见到王氏如此反常的样子,就跟那天被贾政吓到一般。 王氏只觉得烦闷不堪,便解衣服道:“这是怎么了?我闷得很。” 荣儿见了王氏的样子暗呼不妙,连忙道:“瞧奶奶这个样子,奴婢看还是赶紧请太医罢。”万一出了什么事,打死自己都不够赔的。 王氏眼睛一亮,不错,就是请太医,这个必得要大爷经手,他若敢迟个一星半点,我就……。忙捂住肚子也很配合的就哼了起来。 史夫人一接了信忙就叫人通知了贾赦,让他赶紧请太医。 贾赦听了来人的禀报也很着急,道:“这个可是咱们贾家的长孙呢,怎么能出什么纰漏。” 马上就让人拿了代善的帖子,忙忙的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 心下却是笑得肚子疼,尼玛,王氏贱人,这个算什么?你那些阴招爷还见少了么?尽管出,爷见招拆招,我看你有多少手段,若是费神太过,伤了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你自己自作自受,谁也怪不得了。 王氏听了回信被气得肝疼,却又不能明说,只能将这口气和血吞下,另想他招。 只那太医的诊断结果让史夫人很是郁闷,这么伺候着,她居然都还心思郁结,肝火上亢,那还想要怎么着,老娘亲自上阵,端茶倒水伺候她?她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憋了一肚子的火,很想发作一番的,只是看着王氏那挺着的肚子,只好强忍下来,勉强安慰了贾政俩口子一番,又敲打了贾政一顿,命他不可去惹王氏生气。 贾政委屈的要死,自己哪里惹了王氏了,已经很小心了好不好,谁知道这人犯什么疯,前面都还好好的,现在大家都忙得不行,她还要来添乱。 这大家子里面,从来就不会是一潭死水,王氏那边的人自然将王氏说的很贤惠很委屈。 可贾政身边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贾政原先的通房大丫头慧卿见史夫人敲打贾政,心下也自不满,便顺势笑着说:“瞧太太说的,就跟二爷有多不听太太话似的,昨儿二爷还怕二奶奶着急伤身,都吩咐咱们不准惹二奶奶不高兴呢。” 史夫人本就被王氏这三天两头的闹上一场弄的心烦意乱的,听了慧卿的话也回过神来,笑道:“瞧你这丫头说的,小孩子家家的,一时急了,话说的冲了也是有的。现在你二奶奶身子不方便,你原就是跟着二爷的,我瞧你的性子很好,二爷的事你就多经点儿心。这样罢,你的月钱是多少?” 慧卿心下一喜,看来有戏,忙跪下回道:“禀太太,奴婢原就跟在二爷身边,是太太将奴婢给了二爷,一个月一吊钱。”这就是说她的身份了,在贾家通房大丫头都是这个份列。 史夫人颔首道:“难为这孩子了,我瞧着你也还仔细,这些日子二爷你就多上点儿心,一个月就提成二两银子吧。” 慧卿大喜过望,连连叩谢史夫人的恩典,当时的兑换比例是一吊钱兑一两银子,二两银子,那是姨娘的份列,跟后世的袭人情形差相仿佛,也就是说,她现在就是贾政名正言顺的姨娘了。 王氏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妥妥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觉得一口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来。 史夫人对她的郁闷视若无睹,不错,她是不喜欢这些姨娘小老婆,但是却不能要她对自家儿子受委屈没表示,你王氏身子不好是你自家的事,我家又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儿子敲打也敲打了,他也做的够对得起了,你自己要想不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想不开,却不代表我儿子就得跟着你受气,这里还是贾家,不是王家,你是贾家的女人,那就得替贾家的爷们儿想着,不是他得替你想着,既然你身子不好,不能伺候我儿子,那我替你找个人总是可以的。 王氏这下是真心伤了,可是不敢表示出来不说,连自己有那个想法的意思都不敢表露出来,不然一个嫉妒不贤的罪名自己跑不了。 憋着一口气送了史夫人不说,回头还得赶紧对着贾政表示:“二爷,都是妾身不好,因着心里烦闷,竟然忽略了二爷,实在是妾身的过失,妾身马上就把厢房收拾出来,好让慧卿妹妹安置。” 慧卿心下得意,不过才露了风头,而这二奶奶现在怀着二房的嫡长子,自己最好还是识趣点儿,反正来日方长嘛,咱们骑驴看唱本,慢慢走着瞧。忙上前磕头道:“奴婢谢过二爷二奶奶的恩典,只是现在这京里都是这个样子了,还收拾什么,没的白忙活,反折了奴婢们的福分。” 王氏见她知情识趣,心下郁闷稍解,笑道:“那就不好意思,委屈慧卿妹妹了。”下面竟是再无多余的话了,再说她真的要吐血了。 慧卿似无所觉,反倒连连叩谢,一幅感激不尽的模样。她是贾政身边的老人,打小就伺候在贾政身边,对贾政的性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己若是顺着王氏的话,真要应了她的安排,只怕贾政就会对王氏觉得愧疚,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未必就高兴了,自己弄不好只怕就会弄巧成拙,反倒里外不是人。还不如不依着王氏的安排,虽然先受了委屈,但在贾政心中,只怕会将自己大大怜惜一番,便是提拨自己的家人日后也好说话。 果然,贾政听了慧卿的话,再看了王氏那明显敷衍的做派,口虽不言,心中却委实不满,对着慧卿的善解人意越发满意,心下又是愧疚又是怜惜,暗下决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定要好好补偿慧卿。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且说王氏目送贾政与慧卿相携离去,再一脑补二人卿卿我我的场面,这下她的肚子真的疼了,气的。 荣儿见王氏面目变色,吓得又要去回贾政与史夫人,王氏慌忙止住她,她这点头脑还是有的,贾政刚刚提了姨娘,自己马上就请太医,而且还是在刚请了太医之后,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才不要背上个妒妇的名声呢。 咬了咬牙,捂住肚子恨恨的道:“够了,反正那太医开的药也刚刚对症,且先喝着,明儿再说。” 只是那太医也不知道她后来会有这场事,气得这般狠,那药的份量自然就轻了,王氏至晚间就见了红,得了消息贾赦命人也不上太医院了,直接便去了那妇科最好的太医家,下了大力气央了人来。 贾政自也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本来今夜也算是慧卿的洞房,可惜被王氏这么一搅合,贾政是什么兴致都没了,慧卿反倒诚惶诚恐,不住埋怨自己,说是自己冲撞了王氏,实实是罪该万死,求贾政马上将她逐出贾府,放她一条生路。 贾政心下怒极,想那王氏刚进门便对大哥小妹居心不良,别有心思,现在看来,除了这心思不纯之外,竟然还是一个妒妇。想自她有孕以来,自己屡屡被敲打,当了快半年的和尚,现在自己刚刚收了小妾,她便做张做智,可有替自己考虑过半分,越想越气,到了荣禧堂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史夫人被人从床上叫起,也是疲惫不堪,她实在是受够了,这样一个蠢货,居然还敢吃醋,拍案道:“王家的人呢?去王家通知没?” 贾赦看着贾政的脸色,正在恶意揣摩,若是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自己这位贤名在外的弟弟会不会就此不举。听得史夫人的咆哮,连忙起身答道:“回太太的话,儿子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去了。”心下却是好笑,甭管是谁,这样隔三差五被骚扰只怕脾气都好不了。 王家 王太太也是大吃一惊:“怎么搞得,不是说下午才请了太医么?” 来报信的人道:“这个,小的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二奶奶情况不大好,我家太太,大爷,二爷才来请亲家太太过去的。” 王太太也是烦闷不堪,“这个二丫头,一天到晚都在闹什么?” 连自己娘家人都觉得烦,可想而知贾家那边的感觉了。心下又是气又是急,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都还是没个心眼? 王大奶奶王二奶奶也都是睡眼惺忪,这个时候大家都早睡了,谁承想半夜三更的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心里都不舒服,只是却不能说,还得好言好语安慰王太太,暗中早将这不省心的小姑子骂了个臭死。 王氏现在也没心思去想王家的人是怎么想的,见了王太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真的快被吓死了,怎么就见红了呢?自己只是生了一阵气而已。 王太太拍了拍她,安抚道:“二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下午才看了太医么?” 王氏听得王太太的话一阵委屈,连哭带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王太太听不大清楚,便将荣儿等人叫过来一问。 荣儿等人虽然也偏着王氏,但毕竟都知道自己只是小姐的陪嫁,身份有别,自己若敢添油加醋的乱说,王氏没事,但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贾家就成问题了,是以力求公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王太太被气了个倒仰,王氏眼泪巴巴的道:“母亲,你可要替女儿做主啊。” 王太太指着她手都在颤,半晌方能道:“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是好,你自打有了身子,这大半年居然都没给女婿抬个通房,我给你的陪嫁丫头是拿来干什么的?你让我怎么去跟亲家母开口?” 回头便见俩个儿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更是心塞,自己家里,儿媳妇一有了身孕,都是马上就抬了通房的,这个丫头一天到晚都在干啥,连这么点儿眼高手低都学不会么?她却忘了,自家每次见了女儿,不是提醒她记得争自己的嫁妆,就是怎么跟大房一争高下,语气中对贾政很是打不上眼,王氏受其影响,自然也觉得自己跟贾政是委屈了,如何还肯大大方方的给他找姨娘,给自己添堵。 一时外面荣禧堂的丫头传话,说是咱家太太有请亲家太太。 王太太再说心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 …… 史夫人面沉似水,她是当婆婆的,遇上这么拿乔的媳妇要高兴得起来才是怪事,心下暗恨先前让这贱人立的规矩实在是太少了,这样的贱人,就该狠狠收拾才是。 王太太见了史夫人的面色也是心下惴惴,自家女儿做的事自家知道,且这亲家太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现在真的是头皮发麻好不好。 沉默了一阵,王太太强笑道:“小女无知,实在是麻烦亲家太太了。” 史夫人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亲家太太,当初我们便说过,最好是退婚的,你们不肯,口里说着补偿我们政儿,回头却又挑着这二奶奶来要嫁妆,”说到这里,史夫人一掌拍在桌上,蓦地的提高声音厉声道:“笑话,难道我贾家还缺了那几个钱不成?” 王太太被史夫人突然发作吓得一跳,慌忙道:“亲家太太,我们没那个意思。” 史夫人厉声道:“那不知亲家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照你看来,你女儿嫁给我政儿是低嫁了,我们家是高攀了?委屈了你的女儿了?” “自她怀了身子,整整大半年,通房什么的也不提一个,我还成天嘱咐政儿要好好待他媳妇儿,不要跟她怄气,结果呢,昨儿我也不过就是实在看不过眼,好好的一个孩子都快被她整成出家人,便给政儿提了个丫头,她便给我来了这么一出,你们王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家的闺女我们贾家高攀不起,现在你们来了也好,正好领回去,好生调教一下,我贾家实在是生受不起。” 史夫人这么一说,不要说是王太太,便是王家两个少奶奶也一起变了脸色,王氏这般三天两头的闹,她们早就已经心怀不满了,这王家以后可不是不生女儿,这王氏闹成这个样子,她们的女儿以后还怎么相看人家,怎么出嫁,难道自己的女儿就得因为这个不知好歹小姑子落不着个好人家? 王太太根本就不敢看两个儿媳的脸色,忙对史夫人道:“亲家太太消消气,这个死丫头在家被我惯坏了,我刚才也骂了她了,她以后也知道好歹了,不会再有这种事的了。”妈呀,嫁了人快生孩子了都还因为拈酸吃醋被退回娘家,自己要敢应承下来,回家只怕不管是老爷还是儿子,都非得把自己埋怨死。 丫头哇,不是娘不想帮你,实在是没法儿帮啊,谁让人家占着理呢。连连对史夫人许了无数愿,又送了无数好东西,史夫人方才不提此事。 贾赦见他娘被人安抚好了,也不以为忤,反正他娘就那样了,为了他那个好二弟,一向都是考虑周全,便宜占完的,只含笑看着王太太道:“亲家太太,就弟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总不能次次都似今日一般吧?” 王太太忙笑道:“不知道大侄子有什么好办法?” 贾赦笑了一下:“这样罢,亲家太太不如选个信得过的人来守着弟妹,这样便是有什么事,也便宜些,您说是不是呢?” 王太太老脸一红,腆着脸笑道:“还是大侄子想得周到,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再想不到那里去的。” 贾赦微笑道:“那里那里,也是见了亲家太太爱女心切啊,呵呵。”妈蛋,就算老子不说你只怕也会想办法塞吧,还不如老子大方点儿,先占住理,免得你们日后做耗。 他想的挺美,史夫人不干了,老大,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咱们贾家对不住他们老王家,让他闺女受委屈了?竟然要他们王家派人来监视我?干咳一声,沉声道:“老大?!” 贾赦忙对史夫人暗中使了个眼色,史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要做什么,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他去了。 王家几个被史夫人那一声惊了一跳,害怕贾赦反口,忙都指了一事,赶紧告辞,扔下了心急火燎的史夫人忙忙去了。 史夫人气得一个茶杯扔在地上,提声喝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7.前仆后继 贾赦忙将人都挥退出去,低声道:“太太,现在是什么时候,若是再由着弟妹这么三天两头的闹下去,到时咱们怎么办?”是跟着小皇帝走,还是留下来陪着这政二奶奶折腾?太太你老自个儿看着办。 史夫人原先没有想到这点,现在听的贾赦提出,一时也做难,恨恨的道:“真是个丧门星,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贾赦心下发凉,这王氏还是二弟的老婆都那么不讨你喜欢,我家那位估计就更可怜了,想想韩氏前世过的是什么日子,心中不由的大为怜惜。 史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能想到贾赦心中转的九曲十八弯,皱眉扶额道:“老大,你不说我都一时没想到,这老二家的现在这样,若上面真的下旨要走,咱们怎么办?”难道将王氏一个人扔下? 贾赦也皱眉苦苦思索,前世可没这一出,都是林海这妖孽闹的,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老二现在一家人的性命攥在自己手上,他们若是闹的狠了,不若就在这迁都路上……,贾赦心中发狠,忙将眼皮垂下,掩过眼中那一抹狠戾,淡淡的道:“太太还是别乱揣测上意,陛下天资聪颖,不是我们这些下民所能揣摩的;这弟妹的事,终究归太太管,这些日子,只怕还要劳乏太太多操点子心罢。” 他这话在理,便是贾家的事现在归他跟贾敬总览,可总也没有大伯子管到小婶子名下去的,这些事本就该史夫人与贾政操心,关他屁事。 史夫人想到王氏的折腾,脸色堪比锅底,她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皱眉道:“你媳妇儿的身子也该好了罢?”韩氏前一阵子因王氏怀孕便借着为代善贾赦佛前祈福退避,让出了管家权,现在也有大半年了。 贾赦双手乱摆,“别,太太,这个可是在佛前许了愿的,这些话可不好空口乱说的,三年便是三年,那可一点儿都做不得假的。” 史夫人原本就不是真心,闻言也就似真似假嗔了句,“你这孩子。”也就不理论了。 至于提醒韩氏给贾赦安排通房,史夫人连提都懒得提,她这个儿子在这方面是不需要人提醒的,一时忙忘了还好,若是想起来,左一个,右一个,腥的臭的都往房里拉,她到时候不被气死都算是好的了,还提醒他,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么。何况,她也并不想大房这么快就有孩子,不然的话,贾政拿什么来给贾赦争,这孩子,有时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贾赦心知肚明史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暗自去庆幸自己遇到了林海,不然若真如那梦中所示,自己估计到最后也只有上菜市场一条路了,心中对史夫人与贾政夫妻是冷了又冷,好不容易忍到史夫人事情说完,赶紧找了借口离开。 看着贾赦的背影,史夫人的眼神也是很冷,这个儿子,再能干又有什么用?终归跟自己是离了心了,看样子自己能指望的也只有贾政了,笨虽笨,却胜在听话。 不过想归想,目前自己要应付的,却是贾政这个忒能折腾的老婆,脑子不聪明不说,还自作聪明一天到晚玩手段,最好把她自个儿玩死了事,老娘好给老二找个更好的。 一想到王氏的手段史夫人只觉得头疼万分,不得不按照贾赦的吩咐去找信得过的稳婆。堂堂帝都,什么不好找?不过现在迁都在即,这就有点儿难了,手艺要好,人要忠心,还要他们肯跟着自家走,在这节骨眼上,的确不大好找。 史夫人一边把找人的事吩咐下去,一边心里忍不住暗咒王氏。还得忍住气通知王家,请他们也留点儿心,若是遇到合意的麻烦通知一声。 其实贾赦当时的意思是,干脆贾家在这事上就不插手,全部都交给王家,免得以后有什么事又扯皮,史夫人却不肯甘心,这是贾家的嫡长孙,怎么能交到外人的手上。又想着贾赦只怕忌恨这个孩子,哪里还敢照着贾赦说的做,竟是事必躬亲,不容旁人插半点儿手。 以贾赦现在在贾家的权势,史夫人的所作所为自然有人马上上报。 贾赦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手道:“内宅的事归太太管,尤其是二弟那边的事,咱们看着就够了,很不必插手。”这样也不错,史夫人有事混着,只怕就无暇来找自家媳妇儿的麻烦了。 韩氏端了盏茶给贾赦,叹道:“怎么,都还不肯消停么?” 贾赦大笑:“只要我一日还坐在这贾家大爷的位置上,他们就别想消停。你们暂时什么都不做,只给我盯紧了,哼,爷现在还没时间动手去对付他,可也不能让他们做耗。” 韩氏紧了紧手,担忧的道:“大爷,都是妾身无用。” 贾赦好笑道:“关你什么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挥手命人都退下,抚着韩氏的手道:“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哪里可能是她的对手,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韩氏被贾赦的话吓得两眼圆睁,“爷……?”子不言父母过,哪儿小辈这样说自己母亲的。 贾赦看着韩氏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老婆实在是太可爱了,你还不知道咱们的好太太后来都对我对你做了些什么呢?若是知道,只怕你恨不得陪着我去上香超度她呢。 伸手刮了一下韩氏挺俏的鼻子,“幸好你没怀孕生孩子,不然,爷都不知道回来还见不见得到你们了呢?”脸上却不由的阴郁下来,想当年瑚儿的死,韩氏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到底是谁下的手?哼,怎么我就想不起来了?唉,当年也是自己实在太过混账,不然的话,怎么会连老婆儿子都护不住?当年的自己,还算是个男人么? 韩氏见贾赦脸色变了,心下发慌,她自是知道自己婆婆的手段,这荣国府到现在,男嗣可只有史夫人的两个嫡子,其他的除了三个庶女,庶子是一个也无,庶女能算什么,不过就是多副嫁妆罢了,反倒给史夫人挣了不少好名声,可是真正能威胁到她庶子,有哪一个活下来了? 韩氏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孩儿,自然不会觉得这些都是因为史夫人好命,她在家也是受过系统的主母培训的,当家主母的手段那是一点儿也不缺,能不知道一手造成贾家现状的史夫人的厉害,再加上又受了贾敏不少熏陶,是以她早就暗自决定,在贾赦不能立业之前,是万万不敢要孩子的,免的到时伤身又伤心。 只是她却万万没想到,贾赦居然也跟她是一个心思,在自己对这个家没有足够的掌控力之前,坚决不要孩子。 现在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最后一个说服的对象,只剩贾老太太——孙太夫人了。 这人老了,就没啥念想,孙太夫人最大的念想就是儿孙绕膝,她现在就眼巴巴的盼着孙媳妇韩氏给她添个大胖重孙子。 虽然明知道韩氏嫁进贾家这么久都没孩子其实怪不着她,但是这人么,心都是偏的,孙太夫人自不会去抱怨自己的宝贝的孙子,怨也只怨韩氏没那个福气,人王氏比你还后进门呢,现下不也快要生了? 尤其让孙太夫人心焦的是,这王氏一旦生了,可就是这荣国府的嫡长孙,虽然贾赦已经确定了是荣国府袭爵人的身份,可是这世上的事谁又说的准,当年这世祖皇帝还一心想要那董鄂妃的荣亲王当皇太子呢,那可是皇帝老爷的决定,可到得后来,还不是被人翻盘了。 孙太夫人越想越急,在加上王氏这么可着劲儿的折腾,她老人家也坐不住了,忙派人去将贾赦叫了过来,想跟自己的孙子私下先商议好,到时也好便宜行事。 贾赦被孙太夫人给气的哭笑不得,只是知道这人老还小老还小,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到时更是夹缠不清,最后受气的只怕还是韩氏,谁叫这么一大家子里面,她最弱小呢,便是连老太太这个当初一心给自己求娶韩氏的人都变了心,她在这贾家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也就难怪她当年明知不妥也拼死拼活要生下瑚儿,可惜了,到最后,也没保住那个孩子,白瞎了那么个名字。 贾赦现在是绝不容当年的惨剧再次重演,是以就连孙太夫人哭的鼻涕眼泪的,他也绝不让步,不过话当然是不会那么说的,人家现在段位也高了,从国计民生上直接碾压,说的还合情合理,孙太夫人也争不过他,本来就是么,“老太太,你这样做可是不妥啊,你想想,现在大家都忙着备办迁都的事,您老又是圣上的心腹,现在却在忙这个,让外人知道了,怎么说您老人家?怎么看孙儿?又怎么看老爷?一个教导不利是跑不掉的。就是老爷与孙儿前程,日后只怕也要受影响,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老太太,您这不是让孙儿做难么?” 觑了眼孙太夫人的脸色,贾赦再接再厉,“再说了,老太太,您也不过就是想争一下这嫡长孙的位置,只是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别说一个丫头,您就是给一百个丫头都不成啊,人都说十月怀胎,老太太您不是不懂这个理吧,就算是能怀上,那咱们也得等上十个月啊,人那个时候孩子都能走路了,这时间呀,咱们是怎么也都赶不上了。” 孙太夫人恨恨的道:“那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贾赦上前给孙太夫人揉肩,和颜悦色的道:“理儿是这个理儿,只老太太却怎么又把圣上给忘了。” 孙太夫人气急,一拍桌子,“你个臭小子欠揍是吧,你的孩子跟万岁爷能拉上什么关系?”她现在对韩氏更不满意了,不下蛋不说,还把自己孙儿迷得魂都没了,什么都向着她,老太太开始吃醋了。 贾赦叹了口气,“老太太,你说这迁都能拖多久?” 孙太夫人皱眉道:“也就这几天吧,唉,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儿懂这些,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朝堂上的那些官老爷?” 贾赦道:“得,就连您这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都知道这迁都就在这么一两天了,您倒是说说,到时候咱们顾那一头,谁还能顾得上她们啊?老太太,我到时候能把咱们家有名有份的照应过来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些人,到时候她们甭管有没有,我都不可能管到她们名下去,有心人想要对她们下手那还不容易。” 孙太夫人一想还真是,到时候也不过白气一场,只是到底是不甘心的,怒道:“你这么大个人了,也有点儿志气好不好,别成日家的围着自己媳妇儿转。” 贾赦顿时叫起撞天屈来,“老太太,是谁在您面前乱嚼舌头,把她拉出来对质,孙儿现在忙道脚不沾地,天不亮出门,回到屋里天都黑透了,同大奶奶拢共能说上倆句话就不错了,我还围着她转?浑身都快散架了,就想睡个饱觉谁都别来烦我。” 孙太夫人顿时又心疼起孙子来,“这叫什么话?我当初看着那韩氏还好,怎么现在竟是这个样了?那些奴才也是该死,什么事都不会做,要了他们来干嘛?” 贾赦笑道:“老太太,这人都有私心的,我若不盯着,你老人家也是知道他们的,只怕咱们到了燕京那边竟真的是只能喝西北风了,能不盯着么。这大奶奶也得帮着盘内库,一天也是不得闲,哪里顾得上我呢?”老太太呀,这活儿可还是你老人家死活替她争下来的,你不是忘了吧? 孙太夫人尴尬笑道:“这些本就是她该做的,难不成她还抱怨我?” 贾赦笑道:“她哪儿敢啊,就是成日家的抱怨没时间来伺候老祖宗了,老祖宗可千万不要把她给忘了,不然她就该哭了。” 孙太夫人心下得意,笑骂道:“哼,她还知道啊,你回去告诉她,好好伺候我的大孙子,我必忘不了她的。”回头交待:“等会儿大爷回去的时候把我前儿整理出来的东西让大爷都给大奶奶带回去,免得回头又混忘了。” 孙太夫人身边的丫头都笑着答应了。 贾赦心下大悟,只怕就是这整理东西种下的祸端,多半便是在场的人多的唇舌,回去便叫人好好查查,当时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敢给我老婆上药,爷也是你能算计的,看爷不整死你!心中计较,面上却丝毫不露,笑嘻嘻的道:“老太太还有什么事?一起吩咐下来,孙儿一并给办了,倒也便宜。” 孙太夫人白眼道:“滚,我能有什么事?你早点儿给我抱重孙子,我就万事皆足了。” 贾赦诺诺的退了出来,接过外面侍女手中捧着的锦匣,笑道:“劳锦绣姐姐多费心了,老太太怎么有闲心收拾这些?给大奶奶说一声也就是了,只别累着老太太了。” 那锦绣看了贾赦一眼,笑道:“不过就是前儿老太太闲着无事,跟春秀她们一起收拾的。” 贾赦暗自记下了春秀的名字,笑道:“如此就多谢锦绣姐姐了。” 回头便命小厮去查了当日值班的几个丫头的名册回来,与韩氏一并细细的看了,韩氏疑惑的道:“爷何以确定是这几个丫头捣的鬼?” 贾赦敲着名册冷冷的笑道:“你没看见么,这几个丫头里面,独有这春秀在老太太身边当值的时间最久,她的跟脚最深,跟孙家也有旧,看样子是想效仿当年的孙姨娘呢。” 韩氏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个没脑子的,怎么会把锦绣她们给得罪了,她便是到了这里,难道就敢离了老太太?” 贾赦叹息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太太,身子怕是熬不过了,这迁都……。”只怕老人家是熬不过去了,都说是人挪活,树挪死,可这也得看是什么人,像孙太夫人这样的老人,是最怕离开故土的了,怕的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韩氏瞬间秒懂,春秀这些人是在给自己找出路了。动了动唇瓣,轻轻的道:“又是一个聪明人啦。” 贾赦撇嘴,“聪明,蠢死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内斗,还想取而代之,根本就是找错方向了,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要,以后可别累死我。” 韩氏看着贾赦,迟疑道:“爷的意思是……,可她是老太太那边的人啊?”好像还跟孙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哦。 贾赦抬起脸来,阴沉的道:“那又如何?想要跟我,投名状拿来,她那身子我可不稀罕。”女人么,只要有钱,上哪儿找不到啊。 韩氏迟疑道:“爷是想?” 贾赦阴测测的道:“敢算计我,那她就得做好随时被卖到窑子里的准备。”想靠爬男人床上位,那爷就让你爬个痛快,让你一次爬个够瘾。 韩氏吓了一跳,“爷?!” 贾赦阴冷的道:“这样的人,爷不稀罕,外面有的是,价格比她低了不知凡几。”贱人,你若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爷不妨帮帮你。 ------题外话------ 怎么老是无法收心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8. 自作自受 王氏怎么也不甘心从灿烂归于寂静,想着对韩氏下手,偏偏贾赦却又防得滴水不漏,她竟是半点儿都插不下手去。还得日日对着慧卿那恭顺却又怎么都掩不住春意盎然的面容,王氏当真是光火之极,那心中如有一万只猫在抓。 当然,她最想抓的是慧卿的脸,最好,让那张娇媚的脸鲜血淋漓,方能一舒胸臆。 只是,这话是不能宣诸于口的,于是,王氏的胸更闷了。 当然,又是一番请医问药之后,便是连王家自己派来的嬷嬷都觉得,这二姑娘的心胸也未免太过狭隘,你见过几个主子奶奶在自己怀孕后不给爷们纳小的,心里不舒服你就当没看到啊,何必这样,气着了自己,还没落个好。 贾赦笑翻,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不能太好,在他的有心放纵之下,现在满长安的人都知道,这贾家的二少奶奶是个醋娘子,怀孕半年多不给自家爷们纳小,害的那贾家二少当了大半年的和尚不说,现在刚一纳小,她就诸般花样用尽,想要那小老婆的命。现在那些无聊的人甚至为此特地开了局,就赌那贾家二少的小姨娘在妒妇二少奶奶的威压下还能活多久。 贾赦窃笑,你爱折腾,你能折腾,好,爷就让你折腾个够,折腾得来众望所归。 反正他家老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最多不过跟他那些同窗往来一下,那些人都是读书人,当着别人的面不说人家的糟心事这点儿修养还是有的,只是贾政还是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嗯,就是,不止是他们,就是家下人等,见了自己也是怪怪的,好像他们在议论什么,可是见了自己总是马上避开,自己一走过他们不知道又凑到一处说什么。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之后,饶是不怎么关心庶务的贾政都好奇起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当然,以端方君子自诩的贾政是不可能去学人听壁角的,不过他是爷,是主子,人有小厮,小厮是拿来做什么的? 听着贾政的问询,周瑞等人脸色各异,这有什么好打听的,不过就是那些小子们闲得无聊拿了这二爷的房中事来开赌罢了。 不过他们知道归知道,几个都是伶俐的,自然不会傻到马上就去回贾政的话,几个人暗地里对了个眼色,都吱吱呜呜的含糊过去,就说不大清楚,二爷略等等,他们马上出去打探了就来回二爷。 这几人出去一套好了话,然后再慢悠悠的晃荡回去回贾政的话。 贾政被气得目瞪口呆,连骂人都不会了,直着眼睛便回了房。 周瑞等人互相吐了吐舌头,二爷哟,咱们可都说的是老实话,这府里传的更离谱的可都有呢,要给您老说了的话,只怕您得当场吐血。 …… 王氏看着慧卿那娇媚且温顺的脸,心里恨的滴血,她天天瞪大了眼睛找这贱人的漏处,偏这小贱人乖滑,她竟是半点儿不得其缝而入。 怀孕之人本就脾气暴躁,更何况是脾气本就有些毛糙的王氏,现在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也懒得再去管那三七二十一了,没找到你的错处怎么样?没有借口又怎么样?我就是你的主子,我想要怎么发落你就怎么发落你。 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冷笑道:“看看,好个乖巧伶俐的张姨娘,你这狐媚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慧卿心下一惊,她已是万分当心了,难道哪里还出了漏子,被这阎王奶奶给拿住了把柄?忙跪下哭道:“奶奶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可当不起。” 王氏看着慧卿一脸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想想这些日子贾政对自己的厌弃,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抄起手旁的茶盏顺手就对慧卿掷了过去,当然,她没忘了很恶毒将靶子对准了慧卿那千娇百媚的脸蛋。 慧卿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使心机阴王氏还可以,可要说玩这些暴力手段,那就别提了,跟自小跟着自家兄长摔打的王氏相比,她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勉强将身子一仰,又在地上狼狈万分的滚了几滚,虽然免了毁容之灾,可那滚水浇在脖子上,她的皮肤又极细嫩,马上就起了一溜大小水泡,忍不住极声惨叫起来。 王氏被她的惨叫一冲,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颤栗,血往上涌,贱人,原来你这么容易受伤啊。眼睛都红了,什么理智啥的都扔爪哇国去了。脑中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着趁她病要她命,一把扑了上去,拿脚便狠狠的踹了过去,“我叫你浪,我叫你勾引男人……” 一旁的贵儿、荣儿等人都吓得呆了,还是王家才送过来的童嬷嬷先回过神来,忙抱住王氏道:“奶奶这是怎么了?可是失心疯了不曾?便是这张姨娘惹得奶奶不高兴了,不是还有下面的人,怎么奶奶就自己动手了,真是抬举她了,没得脏了奶奶的手。” 王氏压抑多日的怒火,岂是这么几下就能平息的。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新婚次日自己便被赶入佛堂,父母为了平息公婆的怒火,不得不舍弃百万家私,大半的身家来给自己求得一个容身之处,还好天见可怜,赐给自己麟儿,这下好了,大房那个成亲许久都还没有,难道是不能生了,哈哈,这贾家的一切都要是我的了,你个贱人,居然想来跟我争,我要掐死你。 这里面闹得沸反盈天,外面贾政也是火冲顶梁,这个贱人,她就是如此贤惠,如此善待慧卿的?一脚将拦住他的华儿踢到一边,吼道:“够了!” 里面的众人瞬间一静,贾政冲了进去伸手便给了王氏一记耳光,“贱人,你就是如此贤惠的?” 王氏再不曾想到贾政此时会回来,捂住脸也惊得呆了。 慧卿不待王氏分辨,一把攀住贾政的腿,凄凄惨惨的哭道:“爷,二爷,你可算来了,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贾政见慧卿哭得凄惨,脖子上一片红肿,偏方才王氏过来打时,又弄破了些,现在看着,又是血,又是泪,又是水的,委实有些吓人,一想到这孽都是王氏做下的,忍不住回头又对王氏冷笑道:“好,好得很,这就是王家的家风么?我倒是要问问岳丈大人与岳母大人了。” 王氏还没来得及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便又听得一片惊呼之声,忙顺着众人眼神看去,却是慧卿软软的自贾政怀里溜了下来,身下更是涌出大量的血水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这个贱人,竟然已经有孕了!心下不由的庆幸起来,还好,没了。 贾政也是吓得呆了,半日才回过神来大声叫人快点儿去请大夫,一面又忙着叫人将慧卿抬回房去。恨恨的看了王氏一眼,拂袖而去。 王氏怔怔的看着慧卿留下的血迹,眼睛一翻,今天受的刺激太大太多,这次她是真晕了。 顿时房中又是一片兵荒马乱,童嬷嬷等人又是冷帕子敷,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将王氏唤醒,没想到王氏一睁眼便蹙眉呻、吟道:“华儿,荣儿,疼,我肚子好疼。”一边不由自主的将手捂住肚子,快要哭了,这该不是要生了吧?可还没到日子啊。 童嬷嬷顿时脸色就变了,这位可是孕妇,而且还是8个多月的孕妇,这老话可都说的,七活八死,这,这,可怎么办?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滴了下来。 华儿等人见童嬷嬷的脸色不好,也都吓住了,哭喊道:“嬷嬷?!” 童嬷嬷一瞪眼,厉声道:“哭什么哭,赶紧去通知太太与老太太,还有,马上准备稳婆,还不快去请大夫。”低声又忙对华儿等人道:“也快去通知咱们家太太大爷,”见华儿等人兀自都还发愣,忍不住切齿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姑娘平日里是怎么调教你们的?快啊,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看太太不剥了你们的皮!” 华儿等人一哆嗦,这才按着童嬷嬷所教,都忙忙的去了。 王氏先还忍得住只闷声哼哼,到得后来哪里还肯听童嬷嬷的,早就连哭带叫,鬼哭狼嚎起来,又极口咒骂慧卿,说是慧卿冲撞了她,方才害得自己早产。 闻讯赶来的史夫人听的不耐烦,哼了一声,直接走到外面等着。 孙太夫人见她出来,皱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还早,不到日子么?” 史夫人咬着牙道:“老太太别急,这个媳妇也不大清楚,等老二过来了再问问罢。” 韩氏立在孙太夫人下手心惊胆战,她知道这里面必然有贾赦的手笔,只是,怎么会就这样了呢? 史夫人看了韩氏一眼,皱眉道:“对了,赦儿媳妇,老大呢?” 韩氏一时都糊涂了,这小婶子早产关大伯子什么事?她在这儿顶着还不够吗? 孙太夫人亦道:“太太,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地儿也是赦儿能来的?”贾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史夫人赔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一时急昏了头了。”依着贾赦现在的能耐,她不能不怀疑大房在这场事里做了什么手脚。 孙太夫人自是知道史夫人的用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就不再说话,只捻着念珠不住念佛。 一时贾赦引着太医也到了,给孙太夫人与史夫人见过礼,便让华儿等带着太医进去了,四下一看,奇道:“咦,老二呢,我先前就派了人去叫他了,怎么现在人都还不到?” 史夫人看着贾赦冷冷的道:“你一个大老爷们都不知道,我一个内宅妇人怎么会知道?” 贾赦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家这个妈是怀疑上自己了,哼,你疑就疑呗,难道你还能抓住我的把柄?这些事可都是他们自个做下的。 孙太夫人也道:“对啊,这老二跑哪儿去了?太太,这可是他媳妇,他的孩子。” 史夫人咬着牙道:“想是还不知道吧?人呢,都哪儿去了,快去通知二爷一声,就说二奶奶快生了,让他赶紧过来。” 她是问过下人的,对这边的情况大略也知道一些,暗骂这两口子都是不省心的,一个眼错不见,便要生出事端来。 一时出去传讯的人回来,只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却不敢进来。 史夫人见贾赦低头看地,只做不见,只得怒道:“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儿滚进来。” 那人胆战心惊的蹭了进来,赶紧给低头给孙太夫人与史夫人请了安。 孙太夫人不耐烦的道:“老二呢?他媳妇这样了,他也没个人影,什么事那般重要,还能大得过孩子?” 那人低头道:“二爷守着张姨娘,说是张姨娘不好了,离不开人。” 贾赦微撇了下嘴,女人,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呢,就才这么点事你就不能忍了,呵呵,一个家生子而已,怎么能跟二房的嫡长子相比,还真应了林海那句话,不作不死,你就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 ------题外话------ 女人么,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招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19. 生了 果然,史夫人脸色一端,冷笑道:“张姨娘?!哪个张姨娘?竟然敢这样不知好歹,勾搭爷们。” 那人头更低了,颤抖道:“就是太太前儿给爷的慧卿姑娘。” 这下史夫人的脸色更好看了,再没想到给自己没脸的竟然是自己抬举的人,险不曾将一口银牙咬烂了。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声道:“好,好丫头,再没想到这贱人竟是这样的人。”连原因都懒得问,只冷冷的道:“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找人牙子来连她的家人一起都发卖了。” 对于史夫人而言,敢将她宝贝儿子迷得五马六道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自然不能将这样的祸害继续留在贾政身边。 不过这招还真管用,不一会儿,贾政便一头汗水的跑了过来,一头给史夫人磕下,“太太,你饶了慧卿吧,她才没了孩子,若是再打,只怕连命都没了。” 史夫人冷笑道:“她便是有了孩子又怎样,能跟你的嫡长子比么?为了那样一个贱种,你居然置自己的嫡长子于不顾,政儿,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拿把斧子劈开贾政的脑袋看一下,那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老二,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嫡长子顺利诞下,你才能拥有与老大抗衡的资本,你才能有希望问鼎荣禧堂,不然的话,凭你现在的本事,你拿什么去跟老大争?若是王氏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你那个张姨娘再会生,再能生,她生的也不是个庶子,只是个贱种,是上不得台面的。更莫要说他只是个国公府嫡次子的庶子了,他便是国公的庶子,按着朝廷法度,朝廷都可以不承认,是要去国的,孽障,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一点呢? 在史夫人眼里,莫要说慧卿已经失了孩子,没什么可留念的,便是慧卿的孩子还在,她最多也不过就是留子去母,断不容慧卿再留在贾政的身边,继续祸害自己的儿子。 贾政心下不忍,正欲再替慧卿说上几句好话,却不想里面王氏又极声惨叫起来,被吓了一跳,话到嘴边顿时就变了,“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的吗?” 史夫人逼视着他,“对啊,我们都知道还有一个月,政儿,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贾政一惊,顿时那汗便浸了一背,勉强道:“这个孩儿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二奶奶责罚慧卿,令的慧卿没了孩子,其他的,儿子就不知道了,反正儿子离开的时候,二奶奶都还好好的。” 史夫人皱眉,这么说来,又是妻妾争风了,王氏这个蠢货,竟然敢拿自己的嫡长孙来冒险,我看她在小佛堂里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想到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蠢,自己一番心血竟是白费,心下更是烦躁,挥了挥手,令贾政退下。 …… 王氏在里面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身,嗓子早就喊破了,直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这生孩子竟是比那酷刑还难熬。她巴不得马上就将那孩子生下,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醒来便一切都好了。 谁知道这孩子就是不下来,其实这也怨不得谁,本来老话说的好,叫瓜熟蒂落,这瓜么,总得要熟了才好摘,现在她这半生不熟的,怎么生,不要说她难受,便是那些稳婆都难受,暗道要不要去问一下呆会儿究竟是保大还是保小呢。 外面史夫人等也是难熬,王家的人也早来了,也都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们比贾家的人心里都还明白,这事倒有大半是自家闺女的错,只是,到底是自家的人,便是有错,也得护到底,反倒只怨贾政宠妾灭妻。 只是这头慧卿也丢了个孩子,且史夫人又下令将她一家人都打出门去发卖了,王家的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叹自家闺女实在太蠢,跟个姨娘小妾去计较什么。 赖大家的小心翼翼的道:“老太太,太太,这天也晚了,你们还是先出去吃上几口,然后再过来看着也不迟啊。便是老太太,太太不饿,这亲家太太,亲家奶奶,也总得吃饭的不是,总不能让客人饿着等吧。” 其实这一屋子女人,除了韩氏,大多生过孩子,都知道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是生不下来的,只是人家这两层婆婆都还忍得住,自己这娘家人先叫唤起来,未免也说不过去。现在听得赖大家的如此一说,除了王太太,王家两位少奶奶先笑道:“赖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来,实实是折杀我们了,不过这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得熬夜,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 孙太夫人虽然也是心焦,但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人老了,就盼着子孙繁衍,世代绵长,可是这即将到来的重孙子却又不是自己喜欢的大孙子的,甚至因为这个孩子,自家的赦儿这承爵长子的地位都会被撼动,她就更加不喜欢了,不过现在她抱怨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站在一边的韩氏,真是个没用的,若是她早早有了的话,自己就不用担这个心了。 韩氏感觉到孙太夫人的不悦,心下悲哀,忍不住微微向后退了退,勉强笑道:“老太太,这赖姐姐说的是,看样子这弟妹恐怕还得等上一阵子,不如老太太,太太陪着亲家太太,亲家奶奶先去歇歇,就留媳妇在这里看着就够了。” 王太太却不放心韩氏留在这里,毕竟这大房还没有消息,这二房的嫡长子却已经快生下来了,谁敢说他们不暗地里使什么坏心眼,还是自己留下来看着好些,忙笑道:“看大奶奶说哪里话来,我们才吃了出的门,还不饿,亲家太太先去歇一歇罢,咱们轮流看着也便宜些。” 韩氏早就知道二房必然会防着自己,那些话也不过都是客套话,说出来给人听的,谁想真留在这儿了,还得防着别人给自己下套儿,借着王太太的话下坡,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亲家太太,亲家奶奶了。”对着王太太与王家二位少奶奶福了福,也跟着孙太夫人与史夫人一路走了。 王氏在里面叫了又叫,只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回,忍不住赌咒发誓道:“我不生了,我再也不生了,谁要生谁就去生吧。” 王太太听得不像话,忍不住使劲给了她一巴掌,怒道:“怪谁?这些罪还不是你自己做的。” 王氏一把抓住王太太的手,哭道:“娘亲,你不知道,那贱人有多可恨,她日日缠着二爷……我也是今儿才知道,她居然也已经有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王太太怒道:“她是姑爷的正头姨娘,你太太赏的,她有了很正常,你有什么好气的,居然还……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落了胎,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说着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戳了戳王氏的额头。 王氏也怒了,一拍床,正想怒骂慧卿,不想这一使力,再加上方才服下的催产汤也开始起作用,只觉得肚中一阵剧痛,忍不住张口化作惨呼:“唉,哎呦,疼,好疼啊。” 王太太慌忙道:“稳婆,稳婆,快看看,二丫头,你千万忍着些。” 那稳婆探头看了看,喜道:“呀,开了,二奶奶,你别叫了,憋着劲儿,往下压。” 王氏脸都青了,我都憋了多久了,你还要我憋,可这生死关头,她也不敢不听稳婆的,只能咬着牙继续使劲儿憋。 孙太夫人等听得王氏这边又发动了,便要过来。 史夫人见孙太夫人已是满脸疲惫,便道:“算了,她那么小个人儿,老太太这么来来去去的为她折腾,没的反倒折她的福,不如老太太回去先歇着,有什么消息媳妇儿就赶紧给你老人家传过来。” 孙太夫人也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去陪着他们折腾了,微微颔首道:“也罢,这样也好,到底年龄大了,比不得从前了。”起身扶了韩氏的手自去了。 王氏足足折腾了一天两夜,将一个府都快折腾散架了,她终于生了,是个瘦弱的男孩,只有四斤多重。 史夫人看着那男婴孱弱的样子,以及那如猫儿一般微弱的哭声,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孩子,便是自己有心争上一争,只怕老爷与朝廷也必是不允的。尤其是听得太医说王氏这次早产伤了身子,只怕这四五年内,是别想再生养了,更是气上加气,这个老二,明明一手的好牌,居然也能打得这般烂,真是气死她了。 孙太夫人也看了孩子,心下就不大高兴,老大的威胁倒是没了,可这好歹也是自己的重长孙,怎么就长成这样?也是只看了看,勉强打赏了些东西就敷衍了事。 韩氏听了消息后倒是重重的松了口气,私下给贾敏去信道:……我倒是羡慕弟妹得很,我现在后悔了,看到那个孩子,我好希望他是我的……。 贾敏瞪着眼,你的,给了你你也养不大,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那么想了?赶紧给她哥写了封信,要他自个儿设法掐灭了他老婆的痴心妄想,不然的话,以他们现在这点儿微末的优势,想要在史夫人与二房的绞杀下突围的话,只怕有些困难。 贾赦接了贾敏的信自然又是一阵头疼,不过他倒知道了,自家的老婆也没自己想的那般娇弱,尤其是,她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有法子跟贾敏保持联络。看来这贾府,可真的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啊,自己得好生捋一捋了。 不过韩氏跟贾敏通信倒是提醒了他,赶紧又追了封信给他妹子,要贾敏在燕京帮他们多置点儿产业,他再也不想看史夫人的脸色过活了。 接着俩口子赶紧又去见孙太夫人,告知这一消息。 孙太夫人倒没贾赦俩口子操心,她老了,土埋眼睛的人了,随时随地都在准备阎王爷的传召,对这些东西早就不上心了。 听贾赦夫妇一说,反倒将自己准备给他们的东西提了出来,打趣道:“既然如此,我便提前给了你们,以后分家产的时候,可别怨老婆子不公。” 至于史夫人,贾赦只是例行性的通知了一声,接下来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处置了,反正他才是名正言顺的袭爵人,代善不在就他说了算,史夫人根本就别想挡住他。 史夫人只气得火冒三丈,带了人打上门来,贾赦拱拱手,半步不让,母亲如果有意,那就请将管家之权收回,自行全权处置就是,他保证不插手,只是出了问题也别找他。史夫人被他气了个半死,老娘要能摆平还用得着受你这么久的闲气? 既然闹不过,也只得任由贾赦处置。 贾赦见史夫人退散,哪里还敢耽搁,赶紧按照自己与贾敏商议好的办法将贾家一干产业趁早脱手,不然等那些人都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好在他先前已经处置的差不多了,这些剩下的都是与史夫人还有二房相关的,便是有些损失,也与自家不相干,他可不相信史夫人还会将自己的梯己给他留着。 ------题外话------ 王氏终于生了,千呼万盼,贾珠大少爷终于来了,不过是以这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方式来的。 不要跟我争孙太夫人和史夫人的态度,这就一正经婆婆的态度,王氏这胎也幸好还是个儿子,若不幸是女儿,她也有得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0. 二房 对于贾赦处置公中产业,贾政不是很懂,因为现在整个长安城里大家几乎都在做着相同的工作,只不过大家都做的很隐蔽。毕竟,这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儿,若是让小皇帝知道了,问你一句,怎么?你们以为朕以后将这长安收不回来了不是?他们该怎么答?所以大家都是悄悄的在处置,留出的产业也不算太多,大多都是些收成不好,早就准备处置,而一直舍不得处置的产业。 全不似贾赦将荣国府里的产业囫囵抛出。 贾敬看着不像,提醒他两句,要他注意,免得引起朝廷关注。 贾赦却混不在意的道:“敬大哥哥,我若不趁现在将这些产业都处置了,握在手里,等以后天下大定,还有我插手的份儿吗?” 贾敬一听,好么,原来人家真正的用意在此啊,知他们两房的嫌隙极深,也就不劝了,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贾赦却拉着他悄悄的道:“敬大哥哥最好还是做点儿准备罢,免得日后来不及,我这里有那些中人的片子,你拿去,说不得也或能帮哥哥一二。” 贾敬大惊,待要问时,贾赦却已端茶送客,无奈,跺了跺脚,拿起贾赦给他的那些片子也走了,他得赶紧去问问他老爹,是不是也干脆学贾赦算了。 贾政一看贾赦轻而易举就摆平了贾敬,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亲自出马。 贾赦看着一脸端方的贾政,微微撇了撇嘴,到底还是端不住了,哈,我还以为你长了多大的道行呢。漫不经心的道:“老二,今天有空?” 贾政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贾赦心下暗骂,却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大兄,似兄长这般处置家中产业,就不怕给府中带了麻烦么?” 贾赦一下直起腰来,他一下明白刚刚贾敬所为何来了。长进了嘛,居然还知道动用一下政治头脑了,他原先还以为自家这个弟弟的脑袋就石头一块呢。 端起茶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笑道:“哦,却不知道二弟有何高见?” 贾政急的脸都红了,“你就不怕引起百官议论?” 贾赦更乐了,“百官议论?!哈哈,我倒要看看是谁出头?哼,这长安城内,谁不做着同样的勾当?他们敢说他们就没卖地卖宅子?只不过被我抢了先手,卖了高价,他们没卖着罢了。”突然也斜着眼睛恶意问道:“唉,对了,二弟你向来对这些都不上心的,怎么突然关心起来,莫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嫉妒没卖到高价?” 贾政被他气得一个倒仰,拂袖而起,怒道:“君子不言利,我懒得跟你这样的小人计较?” 贾赦看着贾政气愤愤的背影,摸着下巴道:“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伪君子,哼。” 君子不言利,哈哈,真是可笑,若是没了咱那老娘替你捞银子,我看你个伪君子怎么清高?我呸!娘的,老子是小人,若没了我这小人,等到了燕京你这君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呀呀个呸的,替你这伪君子操心,老子真他妈倒了八辈子的霉。 眼睛一眯,他可是不是什么受气不还手的主,贾政又不是他老娘,对他可没什么生养之恩,开始在心里算计怎么才能叫贾政在迁都一事上吃些亏。 …… 王氏手忙脚乱的抱着不比一只猫重多少的孩子,哭丧着脸道:“娘,怎么办?这孩子,这孩子,呜呜……。”她现在真的只有哭了。 王太太气得反手就给了她一下,怒斥道:“哭,你就知道哭,我怎么教你的?咹,在怀孕的时候,该忌讳些什么?需知道情义什么的都是空的,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几句当得真,孩子,孩子才是你立身的根本,你是怎么做的?啊,去跟一个奴婢争风吃醋?你爹好歹是二品的将军,你堂堂的官家小姐跟个奴才去计较?还害得自己早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王氏哭得哽噎难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鬼迷了心了。谁知道会这样啊?要早知道会这样,我去跟个奴才斗什么气?” 王太太捂住胸口,好不容易顺了那口气,抱过孩子哄着,没好气的道:“哭,哭什么哭?现在哭还有用吗?这孩子也生了,人也吃亏了,你赶紧的,给我别哭了,好好养你的身子。这次太医可说了,你这次竟是吃了大亏了,得养好几年的身子,不然的话,只怕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看了眼又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儿,王太太气得恨不得赏她几巴掌,“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点儿别的吗?我竟是白教你了,你还没听懂我的话?赶紧给姑爷置办几个通房丫头,先将姑爷的心笼络住再说。这孩子的身子瞧着也不大好,你大半的心思得用在他身上,你就别哭了。我跟你说,你后半生就指着他了,别去指望你那个不靠谱的男人。你得往后想,若是你不能生了怎么办?死丫头,没个儿子你可在婆家立不住脚的,他才是你下半辈子的指望,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王氏被她老娘的话吓得呆了,她被贾家当祖宗供了半年多,早将才嫁过来时自己受的罪忘到爪哇国去了,现在被她老娘一提,一下想起自己以前过的日子,顿时打了两个寒颤,那种日子她可不想再过了。 王太太见自家女儿终于醒了,赶紧面授机宜:“现在你不能伺候姑爷,你也不能指望姑爷在这个事上为你想,不如你先大方点儿,赶紧选几个看得过去的通房给姑爷,你看看,娘亲给你陪嫁的几个丫头,富儿、贵儿、荣儿都不差,华儿虽然不如她们几个,但是人够机灵,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 王氏脑中一片混乱,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一想起这些贱人都要跟自己分抢贾政,心中就是一片酸涩。 这贾政为人处事能力虽然不行,可是别人皮囊长得好啊,还是能迷死一片小姑娘的,王氏自然也不能免俗。想想这些贱人要跟自己抢男人,王氏就忍不住眼中喷火。 王太太哀叹一声,“我还要怎么跟你说,你现在要紧的是保住这个小的,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究竟听进我的话没有,二丫头?”看着王氏满脸的醋意,王太太也是火大,最后那一句基本就是过吼的。 王氏被王太太吼得一激灵,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我听到了,娘。” 王太太叹了口气,也是一阵心酸,抚着王氏道:“丫头,你道我想如此?只是,丫头哇,咱们女人的命苦啊,你知不知道?这女人七出,头条就是无子,你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现在又弄成这样,不得不如此啊。”见王氏仍然垮着一张脸,只得苦口婆心的继续道:“好好将这孩子养大,到时你才是他的正室太太,谁也不能越了你去,那几个丫头一家人的身契都在娘的手中,她们只能听你的话,替你拢住姑爷的心。这几年,你就好生辛苦点,将孩子带好,熬过这几年,若是养好了身子,再生两个,将这位置彻底坐稳,再来慢慢收拾那些狐狸精不迟。二丫头,你还年轻,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王太太现在怕了,她就怕她这缺心眼的女儿想不开,又去跟那几个丫头较劲,若是跟那几个陪嫁的丫头离了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那些丫头,同样对自家这个姑娘知根知底啊。 王氏泪承于睫,低低道:“是,娘亲,我都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太太见女儿终于低头,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头发,“丫头,没法子,咱们女人难啊,你就暂且委屈一下罢,等哥儿身子骨好了,你的苦日子也就熬出头了。”傻丫头哟,要想出气,那个时候再来慢慢收拾这些贱人也不迟啊。 …… 史夫人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老二家的倒是抢了个头彩,先生下了荣国府嫡长孙,可是这个有还不如无呢,瞧着那弱不禁风的婴儿,史夫人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是以干脆连瞧都懒得去瞧,免得日后走了,大家伤心。 反倒是孙太夫人叹息了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韩氏也瞧着那孩子不大好,心惊胆战的问贾赦道:“爷,你说那孩子养得大不,瞧着好生可怜。” 贾赦端着茶幽幽的道:“养得大还是养不大,都很不关我们的事,倒是你少过去啊,别没事招一身的骚回来。”哼,就算养大了又怎样?还不是个短命鬼,连二十岁都活不过。 韩氏的忧伤顿时被他给气没了,一帕子甩过去,怒道:“你就不能给句好话么?” 贾赦嘿嘿笑道:“好娘子,好老婆,我给当然没问题,可是关键是别人肯领情么?只怕人家早准备了个大屎缸子准备往你家爷身上扣呢,我说娘子啊,你到时准备拿什么来救你的爷呢?这爵位只有一个,国公府也只有一个,兄弟却有两个,谁都不甘心,你说怎么分才好呢?” 这还是贾赦第一次赤裸裸的将这兄弟相争的事情说出来,一时韩氏也不好做答,只好叹口气推脱道:“这不还有个朝廷礼制么?” 贾赦嗤笑道:“朝廷礼制?!奶奶可也是读过书的,这里面的文章多着呢,也不过就哄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罢了。” 韩氏这下真没话说了,没见大爷的亲妈现在都在替二房暗箱操作,就想把他们大房挤出局么。 ------题外话------ 所谓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没见就是亲生父母那心也是偏的吗。 偏心这个病,基本是没治了,我们院里就有一位,那当老娘的就偏心小儿子,甭管那小的怎么想方设法的伤她的心,反正那娃遇事就没一次让他老娘安生过,然后也甭管她大儿子怎么懂事,大儿媳妇怎么通情达理,总总而言之,这位当妈的在她小儿子那吃菜噎糠,都是她小儿子乖小儿子对。 把大儿两口子差点儿没气死,最后由着她在她那不着调的小儿子那吃足苦头才把她接转来,结果人一句,儿啊,你弟弟受苦了,他那不成器的老婆天天打他……,你们把他接过来吧。 这病,真是走火入魔,没治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1. 倒霉的贾政 贾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你说吧,这女人早产本该在家好好养着,结果,遇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北巡,嗯,大家都懂的,咱们小老百姓没有选择余地,好吧,这月子政二奶奶你就路上坐了吧。 不过,可是,这不应该是她老公的事么?! 我是她的大伯子,太太你怎么能把她的事往我这儿扔!她不是应该去找我那好二弟么? 史夫人也是头疼万分,她处置了慧卿一家人,贾政竟然跟她闹起了脾气,居然不管王氏母子的死活,哪怕她对着他说的脾大嘴歪。 总而言之,政二爷还在哀悼他的初恋。 对,初恋! 嗯,大家没听错,这位慧卿姑娘是打小就伺候我们贾政二少爷的,所以,咱们政二爷的初恋就是她了。 现在,被史夫人这么一棒打鸳鸯,贾政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当然,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去找史夫人的麻烦,可是人家可以想办法让史夫人心疼啊,人自虐。 自然,以我们政二爷的娇弱与自爱,太过分的也不敢玩儿,人就找了几壶好酒,然后,不停的喝,不停的喝,不停的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政二爷看样子是打算借酒浇愁了。反正贾家也不缺这几坛酒,当然贾家的厨房里也不缺好菜,然后咱们的政二爷好酒就着好菜,天天醉生梦死,连脚尖都不向王氏那边转一下。(嗯,人家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神瑛侍者他爹跟这神瑛侍者倒是有得一拼,如果都是这样的自虐的话,我估计好多酒鬼会乐不思蜀的,求着告着要天天如此,哦不,应该是顿顿如此自虐一番的。) 王氏自然悲催了,本来就是忍着气给贾政抬通房,没成想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差点儿没有暴脾气发作,直接打上门去。 贾赦懒得理他们俩口子闹什么,直接拎起贾政暴揍了一顿,冷笑道:“老二,你也懂点儿事罢,读了那么多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这番惺惺作态是什么意思?对陛下迁都不满?还是你想留下来跟叛军做战?说出来,哥哥成全你。” 贾政被贾赦打了正满心愤怒,一听贾赦的话顿时晕了,我对陛下不满?我想跟叛军做战?这都哪儿跟哪儿,老大你是想栽赃我吧? 贾赦提起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冷笑道:“老二,你给老子清醒点儿,你要真想死,办法多得死,用不着在这演戏給人看。”说完一拍手,下面整整齐齐的来了一行人,有的手上捧着酒,有的托着盘子,盘中三丈白绫叠得那叫一个整齐,跟个豆腐块似的。有的捧着剑,有的拿着刀……。 贾政脸顿时就白了,也不知道是被那冰水给冷的,还是被贾赦这阵仗给吓的,抖抖嗦嗦的道:“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贾赦阴测测的道:“老二,我看你这日子过得也怪难受的,我成全你,咱们大家都落个清净。” 贾政差点儿没被他吓死,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救命,救命啊,大爷要杀人了。” 贾赦狠狠的赏了他一巴掌,冷笑道:“老二,你不是想死么?怎么,怕了,又不想了?” 贾政捂住脸怒道:“你胡说八道,谁说我想死?” 贾赦指着一地的杯盘狼藉,冷笑道:“那这些是什么?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在怨望朝廷迁都啊,你还不至于那么蠢吧?” 贾政顿时呆住,他说什么?他总不能说他为了一个丫头寻死觅活吧,传出去他也不要做人了。他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心爱的丫头被自家老娘卖了,心里不痛快,然后少爷脾气发作,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全家都陪着我不痛快。当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说出去就是不孝,要知道,在当时仍然还是尊崇儒家的克己复礼,讲究的是灭人欲存天理,他为了个丫头居然敢怨怼自家老娘,那可是大不孝啊。在当时,那不孝的罪名可是大了去了,人若沾上这罪名,那可真的是名誉扫地,前途无望。 要说怨望朝廷,他还没那么高的觉悟,突然被贾赦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那肯定是不行的。这往浅了说,那叫怨望朝廷,可若是遇上什么御史言官,他想要弄死你给你扣顶不忠的帽子,你也死定了啊。就算没这么严重,人家现在不发作,可是他要给你记上一笔,若是日后出仕,这个问题可就大了,那可是关系到自家的前途啊。 这个大哥,实在是恶毒,他这根本就没给自己留活路啊。 不行,他得想法把这罪名摘下来,他才不想当这家族罪人,若是被贾赦坐实了他的任何一样罪名?!贾政想想都要不寒而栗,妈呀,那他也不用去想什么爵位了,直接找根绳子吊死了事。总而言之,贾赦给他安的这个罪名坚决不能认,若是认了,自己就全完了。 将头一昂,梗着脖子道:“大兄,话不可乱说,不知大兄是从何得知小弟对朝廷心怀怨望的?” 贾赦冷笑,双手抱胸,哟呵,回魂得还挺快嘛,看样子那些黄汤还是没把这家伙的脑子弄糊涂啊。用脚将脚旁一个杯子踢开,似笑非笑的道:“我的好弟弟,自朝廷迁都的消息一传出来,你这里就频频出事,然后现在更是借酒浇愁,而且一醉就是几天,弟弟啊,你总得为你这荒唐行为拿个说法出来吧。”靠近贾政耳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弟弟不会连咱们家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吧,这些人中可有人能上达天听的,弟弟若不想害死家人,就快快为自己的行为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呵呵,蠢蛋,不想不忠,你就得不孝,这俩样不管你摊上那样,一辈子都完了,我就看你怎么蹦跶。 娘的,就兴你恶心我,我就不能恶心恶心你么? 贾政身上一阵恶寒,顿觉比刚才浇了冰水都还要冷,突然抱头大哭起来,“慧卿,慧卿,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啊。”然后抱着头又哭又嚎,在地上又滚又哭,沾了一身的残汤剩羹,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不说出来谁敢相信他是堂堂荣国府的二爷,跟个乞丐差不多了。 贾赦顿时瞠目,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打小就被史夫人金尊玉贵养大的弟弟为了一个妾侍,居然也能放下身段,做出如此无赖的举动来。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老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情种啊情种!当真是情种再世,对了,自己那个梦里边他好像有个天赋异禀的儿子,也是个情种,原来根源却是在这里啊。 不过,我才不管你是情种还是孬种,反正你既然惹了我,那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嘴角微勾,算来,那个人该来了吧。 暗暗放出神识,果然,史夫人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正行至院外。 马上沉声喝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太太发卖了那心大的丫头还有不是了?” 果然,史夫人闻声脚步就是一滞,旋即马上又走了几步,外面虽然不显,只是那脚步明显紧了许多。 贾政可没贾赦这本事,哪里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还正嚎得起劲儿:“慧卿啊,慧卿,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他说这话时史夫人可已经到了门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脚下一顿,一下就站住了,而此时贾赦却是背对着自己,他背上又没有长眼睛,如何会知道自己来了及时给贾政下套?便只当做是贾政自己的心里话。 顿时心中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想自己舍了长子,全力扶持幼子,为的是什么?想当初自己被那些贱人伤透了心,没想到,如今自己这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个贱人再伤自己一次心。 史夫人手上的帕子几乎都快要被她扯烂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冲进去赏贾政几巴掌的念头,看了贾赦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惊讶,还好,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来了。旋即心中又是一痛,既然他没有算计自己,那么这政儿,就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冷冷的扫了眼还在打滚的贾政,冷笑一声,“老二,既然你如此舍不得那贱人,那我马上派人将你送到她那儿去,你看如何?” 正在地上打滚的贾政哭声戛然而止,慌忙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惜的是他一身的油水,刚才打滚的时候更是将那满地油水十分均匀的涂了一地,那地上可是上好的通花石砖,打磨得十分光滑,跟那上好的瓷器也有得一拼,这两下里一凑,再加上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可怜的政二爷可是当着家下人等出了次大丑,他便如那翻身的乌龟一般,竟然在地上转着圈儿打起滑来,当然,他是撅着屁股向上趴在地上打圈。 那些小丫头子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政二爷如此的狼狈,吃惊之余,忍不住笑了起来,史夫人气得满脸通红,拿眼一扫,丫头们赶紧捂住嘴垂下头都不敢笑了。 贾赦也差点儿破功,妈呀,这还是他那品格端方素日里一本正经张口子曰闭口圣人的弟弟吗? 史夫人冷冷的扫了全堂,看着一个二个都不敢出声了,放冷冷的道:“都把嘴巴给我闭严了,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看我不要了你们的小命。” 众人心惊胆战的赶紧答是,的确,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二爷也不用做人了,以太太对二爷的重视,的确很有可能杀人灭口什么的。 史夫人再扫了眼诚惶诚恐站在一旁的贾赦,沉声道:“赦儿?” 贾赦抹了抹嘴,勉强将那翘起的嘴角抹下去,乖乖的道:“太太说什么?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史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放柔了声音道:“赦儿,你们是亲兄弟,你弟弟不好了,你也难做不是。” 鬼才跟他是兄弟呢,贾赦鄙视的看了眼贾政,他现在总算是懂贾敏的心态了,跟这货做兄弟,他突然很想出去死一死。 贾政现下心中栗六,这慧卿一家是史夫人发落的,而他现在这个态度,还被史夫人抓了个现行,心中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更恨贾赦,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史夫人淡淡的道:“对了,老二,你有些日子没去陪你媳妇儿了吧。大哥儿身子不好,你也陪着她多经点儿心,她毕竟年轻,还不懂事。”史夫人虽然不喜王氏,可是她更加不喜欢那些爬床的丫头,看到她们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的孙姨娘,她在孙姨娘手下可是吃了太多的苦头。 贾政泪奔,太太,那个我也不懂好不好,你找我还不如给她个嬷嬷省心。 史夫人也不管他,直接带了丫头婆子转身走了。 贾赦呵呵一笑,假惺惺的道:“来人啊,撒灰,快把你们二爷扶起来。”哎哟喂,这包袱终于送出去了,你的老婆你不照顾难道还要老子来照顾?你要敢让老子费心,老子就敢让你多出几次洋相。 他们都没想到,史夫人接着就去了王氏的院子,直接给了王氏一个杀威棒,为了这路上方便,让她给贾政的姨娘们接着用避子汤,却仿佛是忘了,没说该何时停。 王氏自然是大喜过望,她自然也乐得选择性的忘了问。 ------题外话------ 坦白说,我不喜欢贾政,丫的实在是太有福了,太会投胎了,本事没多少,看人享福享的,打小祖父疼,父亲爱母亲宠,真的是糖水缸里养大的,然后,他还没受多少苦,最后都是晚年了,才由于自己政治投资失败,吃了点儿苦头。 在这方面他儿子贾宝玉简直没法儿跟他比,贾政享了多少年的福?贾宝玉享了多少年的福?这俩个简直就没法比,然后这货还他娘的就差点儿寿终正寝了,实在是老天不开眼啊,所以我要虐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2. 北巡 贾赦跟贾敏大倒苦水之后,倒也消停了,他还得继续处理荣国府这一摊子烂事呢,哪儿来那么多闲暇。 倒是贾敏反倒上了心,她上辈子并未出府,也不是这个时代,也没来什么三藩之乱,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着王氏与她二哥的那些小妾姨娘斗,心智过耗才早产的,不过那也算不得什么早产,不过就是比预产期提前了二十多天而已,影响不算太大。 贾珠后来不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要不是后来他的父母作死,他自己也作死的话,他完全不可能那么早就死。 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贾珠这小子,她记得在自己出嫁前,也有四五岁了吧,长得可不算弱,都已经知道跟大房的贾瑚抢祖父祖母的注意与宠爱了,哼,幸好也没活多久,不然的话,跟宫里的元春联起手来,运作得宜的话,没准还真能如了我那老娘与好二哥好二嫂的意。 贾敏忽的苦笑,就算是二房没如愿得到爵位与家产又如何,自己与林海早亡,黛玉早夭。而据自己后来所了解,贾赦最后被流放三千里,死于流放途中。邢夫人等被官卖为奴,迎春更是惨遭那中山狼虐待而亡,凤姐死于狱神庙,贾琏替凤姐认了罪,也被流放,及至后来回来时,所受苦难太多,也没了生育能力,只能指着被刘姥姥救出的巧姐儿,跟自家一样,这一房也没了后,后来还是以宝玉的孙子承的嗣,算来,荣国府这一脉,还真的是由他二房来发扬光大了。 重历一世,贾敏虽然已对这些所谓的血脉传承看得淡了,不过想到贾家由于贾政一房的折腾,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却不由她不能咬牙切齿。 至少,她不能再给那破石头白当那垫脚石不是。 要按她老人家以往的脾气,这些不顺眼的,就该早早搞死,省得搁那儿碍眼,当了几百年的大魔尊,天诛的暴戾几乎已经深入骨髓,比起那遥不可及讲究温婉贤良杀人不见血的前世,她更喜欢魔界那种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 其实,她深深的觉得,比起真正的世家,贾家这个新荣暴发户,真的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想想前世母亲兄长的言行举止,哪里有真正的世家风范,不过就是学了点所谓的世家的行事规范而已,将那些世家的规矩当成教条来膜拜,学了个皮毛。但其实真正的内心,贾家应该还是是行武风格,真正的世家行事,他们可是连边都摸不上。 俗话说三代为官作宦,方知穿衣吃饭,又说三代看吃穿,五代看文章,嘿嘿,现在自家这一辈可不正处在贾家的第三代么,要求自然不能太高。 老爹啊,你还真没法指望咱家那两个太高。 林家已经算是第几代了,便是不算前朝,只算本朝,林海这一辈都已经是第五代了,更何况,他们林家本来就是耕读传家,若是算上前朝,贾敏灰心的想,算了,真的不用算了,这林家本就是大族,是比干公的后裔,原是九牧林家的一支,传下来也不知道是多少代了,便是老林侯跟本家交恶,自本家分了出来另算,别人可也没说是不认祖宗,只不过隔的远了,老林侯越不过苏州本家。 而那边的嫡支也端着汉人世家的身份不屑于来理这个叛宗的逆子,你封侯又怎么样?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风骨。 是以,林侯不止与本家不和,与嫡支那边也没甚联络,哦,不,应该说是嫡支那边不屑于来联络。 哼,想着林母当初瞧不起贾家的暴发,结果自己还不是被嫡支瞧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傲什么傲? 当然,那鼠目寸光的嫡支,咱们天诛大魔尊也是打不上眼的,不过也就一个俩千多年的家族而已,哼,若是老娘当初不被回溯,以老娘的修为,准圣巅峰,只要不出意外,少说也是千万年的寿命,那得算什么样的世家?你们都算个毛啊。 到时候咱们又拼什么呢?修为,法宝,收藏…… 娘的,怎么走到哪儿都要攀比?唉,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么? 紧了紧手,贾敏冷笑,江湖?!若是给那王氏几下子,在她那丰满多肉的身躯上享受一下拳拳到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受的气可以消一点了。 就王氏那一身的肉,打着应该很有感觉吧。 呵呵,自家二哥跟王氏还真是绝配,挺有夫妻相的,都是一身的肉。唉,贾敏顿足,早知道,何必苦熬,该先拿贾政开练的,为什么居然一直将他轻轻放过了呢?难道就因为那块破石头? 一想起贾宝玉,贾敏默了,我忍,我继续忍,警幻你个贱人,等我黛儿回来,看老娘如何与你清算。 为了黛玉,她还不得不咬牙忍。 贾敏发誓,等黛玉出世,她最先做的,铁定是将那一家三口暴打一顿,什么斯文教养,老娘没听说过。 于是贾政那娃儿悲催了,只要黛玉一降世,他就不得不迎接贾敏憋了将近三十年的怒火。咦,不对,应该是近千年的怒火,可怜的贾政,以你一家三口的小身板,估计未必抗得住。 …… 不管贾敏怎样纠结,康熙帝这边是终于带着他庞大的逃难队伍,迁都了。哦,不,正确的叫法应该是起驾北巡了。 对,大家都没听错,在这里,伟大的千古一帝没有南巡,而是北巡了。他的伟大的后人火烧屁股的从燕京逃到西安,他现在倒了个儿,将地点逆转了一下,从西安逃到了燕京。 当然,他带的人也不比当年的西太后少,那行程自然也快不了多少。更何况,这位比之西太后可更加的要面子,而且,人家还比西太后多了个心思,他想要逆袭,随时随地,他都想抓住机会逆袭,这就导致了他的行程更加缓慢。 只是让他锥心泣血的是,他什么手段都用完了,不计前嫌的将王辅臣的儿子王吉贞派过去,想要攻心为上。结果他倒是算盘打的噼啪响,问题就在于,老天爷不成全。那王吉贞半道上居然被人劫了,而且还马上就谣言四起,说是被小皇帝派人暗中杀了,便如当初的云南王世子吴应熊一般。至于这位王公子是否能如吴世子一般逃脱满清皇帝的毒手就难说了。 康熙差点儿没吐血,想杀他我还用得着暗中下手,老子是直接将他送到菜市口。 只是他这想法别人也没法知道,大家都自动脑补,反正,这次王辅臣是不打算善了了,不管是谁杀的,我儿子就是在你鞑子的手里不见了的,我只找你要人。 没法子,大家伙儿赶紧拽着不想跑路的康熙帝跑了,陛下啊,再不跑人可真的就要杀过来了,要被他逮住,咱们就惨了,快跑吧。 康熙再不甘心,也只能被众人挟裹着走了,开玩笑,他可是皇帝,人要把皇帝都抓住了,咱们还说什么,只怕这天下马上就要易主。 陛下啊,您再舍不得这长安城,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安全的地儿把自己给安顿好了,咱们再来想辙。 只要到了燕京,您想将这长安立为西京也好,还是将它扔到一边儿不看也好,咱们怎么都好说。关键是,陛下,您得给大家先找个窝啊,难道就让咱们跟着您到处流浪。 太皇太后接到众臣的急告,也赶紧过来,“玄烨,你不能再拖延了,叛兵越来越近,你难道想大家都被人一窝端了?到时候你拿什么来收回长安?” 康熙看着长安方向烟尘滚滚,心如刀绞,忍不住放声痛哭,“父皇,儿臣不孝啊,列祖列宗,不孝儿孙暂别了。”他的长安啊,何时才能回归? 回去康熙便发了高烧,他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想着要一统江山,扩大疆域,却没想到,壮志未酬,当头便挨了一棒,这叫他情何以堪。 皇后将换下的帕子放进盆中,看着昏迷不醒的康熙帝,含泪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话音未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看向旁边的侍女。 那侍女会意,忙掀开门帘跳了出去,接着便传来跪拜声,“奴婢参加太皇太后。” 皇后闻声也忙起身相迎。 太皇太后忙命她起身,“快起来,玄烨都这样了,你得护好你的身子,太医怎么说?”看了眼烧的满脸通红的康熙,太皇太后忧心忡忡的道。 皇后眼圈儿一红,忙将泪拭去,颤声道:“何院判说陛下这是郁结于心,这热发出来才好,若是不发出来才凶险。” 太皇太后皱眉道:“现在这热倒是发出来了,可老不退也不是个办法啊?” 皇后迟疑道:“恐是前几天撤得太快,失于调理了罢。” 太皇太后满面怒容,一掌拍在桌上,“这些混账,竟然……竟然……将皇帝逼成这样,合该将他们拿了来千刀万剐。”急怒之下,只觉得呼吸困难,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皇后慌忙扶住太皇太后,一面不停的给她顺气,“皇祖母,你怎么了?”现下皇帝已然倒了,这太皇太后是万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到时大家都没个主心骨了。 太皇太后看了康熙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握住皇后的手道:“好孩子,累了你了,只你现在这个身子,怎么还能操劳?让她们来吧。”她是怕了,康熙已经死了个皇后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子,若是再出事,她都不敢想了。 皇后勉强笑道:“现在这样,孙媳还好些,妹妹们都是好些天没合眼了,若是让她们来,没得还累着皇上。”想着那些被吓破胆的妃子们,皇后实在是不放心将康熙交到她们手中。 太皇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叹道:“苦了你了。”怀着孕本该好生调养的,结果却不得不跟着四处奔波不说,还得辛苦伺候病人,这对于打小就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后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皇后苦笑,她能说什么,她的身家性命都在那个男人身上,她敢不尽心么? 也许是俩个女人的心诚,床上的康熙呻、吟一声,睁开眼来,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大喜过望,又怕惊了主子贵人们,忙低声喊道:“主子,主子,万岁爷醒了,皇上醒了。”想着这些日子的艰辛,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那娘儿俩也是惊喜万分,忙都扑了过来,一看康熙真的醒了,忙道:“快,快,快传太医。”又忙道:“陛下,可想吃点儿什么?喝些什么?” 太皇太后含泪笑道:“皇后,你也昏了头了不是,他睡了这么些天,哪儿能吃什么,先喝些温水,等太医过来看了再说。” 皇后忙笑道:“哎呀,可不是,这臣妾一时也是高兴坏了,竟连这些都忘了。” 康熙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昏迷哪么久,叹了口气也只得听天由命,嘶哑着嗓子道:“算了,天意如此,再争亦是无用,命他们加快速度,赶快去燕京。” 皇后犹豫道:“可是陛下的身体。” 康熙惨笑道:“现在哪里还能顾惜这个,必须要先稳住民心,若是民心变动,那便是大祸将至了。” 皇后心下一凛,忙起身应是,下去传令。 太皇太后待得皇后出去,方对康熙道:“玄烨,你做得好,唉,你若是早些看开,何至于受这场罪?” 康熙帝为何突然大病一场,泰半原因还是自己想不开,自己给自己找了这场罪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3. 选择 耿精忠被尚之信打击一番,失魂落魄的回了福建,他觉得自己可不是尚之信那没脑子的,被人一吓,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听命于人跟自己当家作主的区别肯定是有的,靖南王表示自己得回家好生想想,等自己考虑清楚了再说。 耿精忠出生那年,正好清军入关,用后世的话说,他是生在“新社会”,是解放牌的,长在黄旗下(他家降清后被汉军正黄旗收编),是耿家降清后的第三代,算是反三代了。算来跟贾赦贾政都差不多,大家都是三代。自然,那资历、声望、军事才能各方面都不能跟一代的吴三桂与尚可喜同日而语,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军事实力也不强,他跟尚之信差不多,手下最多能调动个二三万的人马就不得了了,是以,从尚之信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他的打击相当之大,八九个钢瓶对付三千人,那对付自己也不过几十瓶毒药就够了。 耿精忠光想想都接受无能,可他又真的不甘心,自己投进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打了水漂?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想让耿精忠就此罢手,他真的是不甘心,可是真要他跟林海对上,他现在也没那个胆了,这下真的是进退两难,实在是好生纠结。 …… 尚之信对此表示怀疑,对于一个藩王来说,所谓的考虑清楚无非就是要等局势明了,再来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是既然局势已经明了,那明显占优的一方还会稀罕你的投靠?换了自己都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富贵险中求啊。当然,他自家原本打的就是浑水摸鱼的主意,现在白得五百杆枪,算下来还是划算,反正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林家挡在前面吗? 实在不行,咱们又再计较。 …… 贾敏对于林海使用毒气来杀鸡儆猴忍不住吐槽,“你至于吗?”以吴尚两家的实力,便是与他们做过一场又怕什么,难道还会输给他们? 林海:“想要兵不染血就收服那三家,我也只得出此下策了,不然他们贼心不死,那我们以后可有得麻烦。” 贾敏也默了,那几家人都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想要他们乖乖听话,不起二心,大约也只有似林海这般兵行险招了。 康熙帝在迁都途中接到最新战报时,简直是难以置信,“什么?湖广总督也反了?”他那个以比干公为奋斗目标的先生也反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相信的了。 当然,湖南被围困这么久,他派的兵都到哪里去了他并不清楚。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怒,“吴三桂与尚之信都发文称他们愿做马前卒,听凭林侯的驱策?”这不科学,前几天不还说吴三桂已经在准备登基称帝了么,怎么一转眼他又变了? 康熙帝茫然了,这个世界变化怎么那么快?朕果然落伍了么? 不要说康熙帝,便是一众大臣也是目瞪口呆,眼珠子掉了一地,王爷,我们都以为自己够没节操的了,可是跟你老人家一比,咱们还是差的远啊,你老这是第几次叛主了?以后还有谁敢信你们吴家的人啊! 他们深深的为林侯的下场堪忧,准备下朝就开盘,赌吴三桂这次又要多久反水? 史夫人得到消息便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看着立在一旁满不在乎的贾赦骂道:“当年我就不乐意将敏敏定给他,你老爷还骂我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妇道人家不懂事,现在好了吧,我可怜的敏敏。” 贾赦道:“太太,你现在着什么急,咱妹妹不是还没出嫁么。” 史夫人眼睛一亮,“正好啊,那我们家……。”是不是正好借此良机悔婚呢? 对于史夫人的想法,贾赦脑子不动也能想到,无非就是要借此机会悔婚罢了。不待她把话说完,赶紧打断,“哎哟妈呀,太太,四妹妹那是赐婚,咱们便是要悔婚,那也得要皇家先开口,不然就是打了皇家的脸,落了皇家的面子。”天爷哟,不管是小皇帝还是林海,哪一位他都得罪不起,还有,面前这位他也得罪不起。 史夫人顿时泄气,她还没那个胆子去跟皇家较劲。 贾赦接着道:“儿子以为太太最好还是暂时先将这消息封了,不要让老太太知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史夫人就是满肚子的气,当初要不是这糊涂老太婆,我们怎么会摊上这么一档子烂事?不过这事她只得听贾赦的,不然这孙太夫人受了刺激有个好歹,那才真的是亏大发了。 毕竟就如贾赦所说,目前贾敏还没嫁过去,这贾林两家的姻亲关系可有可无,而孙太夫人对贾家荫庇却是实打实摆在那儿的,史夫人气虽气,却也不会去做那得不偿失之事。 代善得知此事也是大惊,第一时间便去找贾敏,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贾敏肯定早就知道。 贾敏对此表示淡定,“这事啊,我也才知道,不比老爷早多久。” 代善抖着嘴道:“你早就知道了?”艾玛,这个皇上会不会算我们谋反。 贾敏不耐烦的道:“老爷,你想多了吧,谁会拿这种事情来跟人商议?” 代善抓狂,“这话不由咱们说,要看陛下如何看了。”尼玛,当初提出赐婚,贾家可是占的主动,你叫小皇帝怎么想? 贾敏叹息道:“老爷,既然都说是赐婚了,那也就是说这事咱们是做不了主的,不管怎么做,都是在打皇家的脸。不然这样吧,等邸报一到,女儿就称病不出了,是生是死,都由皇家定夺罢。”皇家若是不想计较,多半会等局势稳定后,另行给贾敏赐婚,皇家若是要计较,那么贾敏的病自然也就好不了,最后报个丧上去,也就万事大吉。 代善知道贾家目前只能按贾敏所说的那样去做,虽说知道小皇帝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自己的女儿若是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纠结了半日,代善道:“不如这样,敏敏,你先逃吧,我这里给你准备个替身。” 贾敏好笑道:“爹啊,哪里就到了这一步了,小皇帝不是傻的,他还得留着我给他做面子呢。”若是打不过的话,大约会封自己个郡主县主什么的和亲吧。 代善看贾敏如此镇定,眼角忍不住一抽,“丫头,你就那么有把握。” 贾敏轻笑:“我单知道林海那家伙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代善哼道:“难怪当初他跑那么快,人家躲还来不及呢。”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局面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心中也不知道是忧是喜。 贾敏赶紧拍她老爹的马屁,“老爷英明,明断秋毫,再错不了的。” 送走代善,贾敏命人开始收拾东西,反正邸报不过就这两日便到,她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贾赦回房亦向韩氏打招呼,这话题不管跟谁都说不得,不说孙太夫人知道了会大受刺激,若是让皇家知道了,那才真是要了老命了。 韩氏出身书香世家,亦是个有见识的,自然深以为是,对此事自然也是三缄其口。 至于贾政夫妇,不管是贾赦还是史夫人,都觉得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他们为妙,不然天知道他们会闯下什么祸来。 同时得了消息的代化长叹一声,这真的是天要亡我啊,本来以为自己便是再不受重视,可是有代善提携着,贾敬父子的仕途也不至于太难走,现在出了林侯反清这么一档子事,只怕代善便是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到宁国府这一边来? 贾敬也是吃了一惊,“不可能罢!”想当初他们可是跟林海很是亲密了一阵的,不会被小皇帝记下罢? 贾政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没发狂,林家反了,有了这样一个姻亲,他的前程自然是没指望了,自己这叫什么命啊?这贾敏要不是贾家的女儿,不是自己的妹妹那该多好。只是看着上首代化、史夫人等比他都还要阴沉的脸色,难得聪明了一回,识趣的什么都没说,只道凭太太做主。 至于王氏,对不起,大家都没想去惊动她,再说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应该没那闲功夫来管这档子事罢。 ------题外话------ 其实这篇就是过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4. 援兵 不说众人百态。 康熙帝毕竟是康熙帝,那千古一帝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气过了脑筋一转,你吴三桂既然已经投靠林侯,那么就不可能再继续赖在湖南,肯定要从湖南退兵回云南的,立即便派了无数人手守在吴军必经之路上围追堵截。 此时吴军部众涣散,军心不稳,而林侯还得等吴家交权之后方能接手一应相关事宜,两湖之地正值一片混乱,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康熙帝乘机令大将军察尼水陆并进,攻取岳州。他认为“岳州为湖南咽喉要地,必此地恢复,则长沙、荆州之兵始能前进”,“规定湖南,在此一举”。十九年正月,清军攻占岳州,湖南局势急转直下,常德、衡州等地,相继为清军攻占,湖南全境基本平定,三月下旬,新升云贵总督赵良栋提出自湖南、广西、四川三路合击,进取云贵的方案,为康熙帝采纳,令贝勒彰泰代岳乐为定远平寇大将军为东路,从湖南;令喇布为南路,从广西;令将军吴丹、赵良栋等为北路,从四川;共向云贵进军。 南、东两路清军迟迟不进,吴军主力马宝、胡国柱、夏国相等部集中兵力出击四川,企图以各个击破打破合击,沪州、叙州、永州等地先后为吴军攻占。 贾敏得知消息忍不住破口大骂,她早就知道吴三桂信不得,不过也无法,她现在也是鞭长莫及。只得一面问九尾伤损情况,一面赶紧跟林海通话,要他想法干涉。川中人手奇缺,她的确也无法指望那一帮只知道在山林里四处乱蹿九黎遗族去跟训练有素的吴军或者清军对抗。 九尾还稳得起,询问贾敏:“不然将林海那里的毒气拿来一用?” 贾敏赶紧道:“打住打住,你也瞧见了,你那些九黎遗族根本就不堪一用,这些人手给老娘留着,现在四川的人都快被他们杀光了,到时老娘上哪儿找人干活去?难不成还要咱们自己动手?” 九尾惊道:“你打算将他们全部用来做苦力?”敏敏,这个可是虐待战俘! 贾敏阴测测的道:“他们不杀人咱们四川会缺人么,哼哼,不管是清军还是吴军,都给我想法困住,这干活吗,自然是人越多越好。”看了一眼满脸不以为然的九尾,又悲天悯人的道:“呵呵,这些人可都罪孽深重,百死不足以赎其罪,本尊还真是心善啊,居然肯给他们一个劳动改造的机会,以消前孽。” 九尾暴汗,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天诛大魔尊居然会大发善心?丫的你现在实在是太缺人手了四处找苦力吧。 贾敏:切,战俘么,本就是拿来用的,老娘没一刀劈了这群王八蛋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想怎么样?哼,这里可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这些家伙不拿来做苦工都觉得对不住自己,难道还要老娘好吃好喝的把他们供起来,当养贾宝玉? 不过吴军主力进入四川,云贵方面防守力量削弱,康熙帝掌握战机,于九月初严令南、东两路迅速进军。二十年正月,新任征南大将军赖塔,率军从广西出发,在石门坎、黄草坝连败吴军,进至曲靖,彰泰亦由湖南急进,至曲靖与赖塔会合。尔后分路进攻,二月下旬包围昆明。 四川吴军奉命回救,赵良栋等乘势追击,大败吴军,于九月进抵昆明。 三路大军以彰泰为主帅,但其指挥无方,久围不下,康熙帝对此极为不满,若非现在两军交锋,换帅不吉,只怕他早就换人了。 贾敏等的就是一刻,立即在后打起大旗,夹击清军,敢占老娘的便宜,黑吃黑竟然吃到老娘头上了,现在通通都给老娘去死去死。 实在是太无耻了,这下不管是吴家还是清军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发誓若得空非把这该死的九黎一族给灭了不可。 经历了这一系列折腾后,本就大伤元气的蜀中真的是十室九空,差点没被打回洪荒,拿贾敏的话来说,可比后世那令人怨声载道的计划生育管用多了。 …… 吴军退据武岗及辰州之辰龙关,扼守入黔要隘。岳乐、喇布等于八月间强攻武岗,战斗之惨烈,便是吴三桂这样的老兵油子都喊吃不消,虽有林海补给的军火支援,可是奈何康熙是恨毒了他,竟是不停的调兵遣将,誓要将他们灭在这回滇的路上。 至二十一年初,清军已攻占攸县、茶陵、永兴、郴州、宜章等12城。 …… 吴氏父子不得已星夜向林海及尚之信求援。吴三桂尤恨当初为何放弃大好良机,不从林海手中将那毒气也诈两瓶过来。 吴应熊对他老子的野望感到无语,“父王,那玩意儿就不是咱们能搞掂的,你老人家难道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观战的?你真以为那东西往外一扔就万事大吉,你没听见林海先问他的那个下属当时的风向是什么来着。” 吴三桂被吴应熊一席话扫了兴致,没好气的道:“这个还要你这逆子提醒,老子知道,只不过实在气不过而已。”娘的,想林海那小子因为有那宝贝,对付这些满清鞑子多轻松,拿起钢瓶往清兵堆里一扔,然后嘣嘣几声就没事了,哪儿像现在啊,还得老子一刀一枪的去拼。 吴应熊对他老子这莫名其妙的火气无语,人家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看,才跟林海呆了几天,打了一辈子仗的他老人家居然觉得打仗很烦!吴应熊现在半点儿也不怀疑林海当初的话了,以后这个世界是火器的天下,这些长刀长枪会逐步被淘汰了。 那个时候我吴家又该怎么办呢? 吴应熊想想都发愁,不行,这林家的大粗腿咱可得抱稳了,坚决不能被他给甩了。 …… 林海接到吴三桂的求援信,好笑道:“这个好像不应该是平西王的作风吧,就这么区区几个清兵都对付不了?我给的火器呢?” 那传令兵嗫嚅了半天,只得硬着头皮道:“公子不知,我们这一路也是颇多凶险,清兵沿途设袭,那火器便是再厉害,也经不住这么用啊。” 林海悠悠的一笑,也不去听那小兵喊冤,只对一旁的林泽道:“十七哥,你跟马老一起带人去支援吧。”本尊现在正忙着解决耿精忠在江南的势力,哪有那个闲心去趟你吴家的浑水? 林泽一抱拳,“末将尊令。”哎呦,他们在外面当雇佣兵,替人打仗也打得烦了,现在能回家建功立业也不错。 那传令兵看着外面十多号人,顿时心都凉了,虽然那些人的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可是架不住人实在是太少了啊,十多号人,那围剿云南的兵马少的都是几千人,大的足有上万,你这十几号人,便是再厉害,能做什么? 不管那传令兵心中如何吐槽,林泽只管整理自己的人马。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半老头子过来,笑道:“泽小子,这次带队的原来是你。” 林泽一抱拳,“是呀,马老,平西王告急,不得不惊动你老啊。” 马老捻着颔下几根稀疏山羊胡子笑道:“人命关天,这些琐事还是上了船再说吧。” 传令兵在一旁顿时晕了,不是吧,要走水路?那不更慢,王爷可还等着你们救命呢。 只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示反对,便见那马老已然将一只约莫一尺长的小船往半空一抛,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摆弄了一下,那小船瞬间变大。 传令兵看着悬浮半空的小船,眼睛顿时成了蚊香眼,现在已经不能叫小船了,这艘船长约十丈,宽有三丈,载这十多号人是绰绰有余了。 马老衣袖一卷,一阵天旋地转后,大家都到了船上,传令兵还来不及去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上的船,就忙忙扒在船舷边,壮着胆子往下一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船能在天上飞。 只是,哎哟妈呀,怎么下面的房子都变得那么小,那些人也就只剩了个小黑点在那儿走来走去。 正疑惑间,船身一摇,吓得他马上蜷成一团,“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船要掉下去了?”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然往后一仰,那船嗖的就射了出去,也幸好这船上有禁制,不然这小兵如此折腾,只怕早就掉下去了。 一旁的队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小子,怎么说话呢?难道你现在没在船上?”也不知道避讳一二么。 别人的鄙视对他总的来说不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压根儿就没再管人家说了些啥,他现在一门关心的是,这玩意儿怎么能飞得那样快?下边的景色便如残影一般变幻不定,他就没法看清楚。 及至飞船徐徐着陆,他都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林泽等人都在整理队型了,他才反应过来,“这就到了?” 众人一齐默了默,半日方有人道:“这是你们吴家的地盘吧?”怎么却来问我们? …… 吴三桂接到消息也是难以置信,心中默算了一下,奇道:“不对啊,便是再快,他也只能是才到武昌啊?”怎么就回来了? 不会是清兵封锁太严密,小子根本就没出去吧? 众人都在脑补,不过等那传令兵带着人一进来,众人马上知道他是真的去了湖广了,无他,盖因林泽等人的穿着打扮,别的人是没有的。 这些人头上皆是清一色的板寸,这在当时,无论是在满清八旗还是汉人都无法接受的,不说清人对头发的重视,非有重大的丧仪,他们不会忘了打理他们的头发。至于汉人,更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故不得轻损,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剃发还是剃头闹得天翻地覆的了,为了一个剃发令,死了多少人。那首著名的剃头诗可不是白来的: 闻到头堪剃,而今尽剃头。 有头皆要剃,不剃不成头。 剃自由他剃,头亦是我头。 请看剃头者,人亦剃其头。 只有林海那里,闹了句什么驱除鞑虏,鞑虏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留头,生生将那头发闹成了这么个样子。除了脑袋上没烧戒疤,还留了点儿发茬子之外,其他的真的都跟和尚差不多了,现在倒好,这反倒成了他们的标志,一看这头发,大家都知道,那是林家军的人。 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甚是怪异,当初自己问林海,林海却告诉他那叫什么保护色,可以减轻士兵们野战时的伤损。娘的,想要不受伤不是应该多穿盔甲么?难道这保护色也有什么秘密在里面?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也可以算做是林家的一个招牌吧。 林泽大步走到吴三桂的面前,站的笔挺,啪的行了个军礼:“属下林泽,奉命执行此次任务。” 吴三桂嘴角抽了抽,这算是哪门子的规矩,不过看着怎么就哪么顺眼呢,这样才叫真男儿嘛,跟那些读书读的软趴趴的汉人书生相比,他还是更欣赏眼前英气逼人的好男儿,哼,等老子逃过这一劫,我吴家好男儿也当作此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前最重要的先得商量个万全之策,摆脱这些清兵再说。 ------题外话------ 为了不被辫子朝统治,我发现我也蛮拼的。 谢谢飞天舞928的花花,感冒头晕中,就不多说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5. 变天 由于有了林家的插手,本应在二十年五月,相继投降的东西两战场的主要叛将尚之信、耿精忠、王辅臣(参见清平耿精忠之战、清平王辅臣之战、清平尚之信之战)仍然还是蹦跶的欢,并借着满洲八旗兵的残暴大做文章,闹得正在视边路上的康熙帝头疼无比(也不知道这些皇帝们怎么想的,全天下都知道你老打不赢要跑路了,偏都还死要面子,只肯说自己是出去视察巡游,唐明皇如是,慈禧太后如是)。 他还能怎么办?本来这八旗元老早就看不惯自己沿用汉制,打压八旗子弟,憋着一口气等着跟自己算账呢,偏偏这三藩还都反了,然后不少的汉军藩镇也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都打着驱逐鞑虏的名义,置自己于何地? 还有这两年的秋闱也都人数大减,其中并无多少出色人才,显而见的,自己先前做了那么多,也都算是白做了,他现在还真有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看着焦头烂额的康熙,孝庄太皇太后叹息道:“玄烨啊,不然啊,就先跟康亲王他们低下头好了。” 康熙咬牙道:“不行啊,皇祖母,如果我退让,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难道还要将这锦绣江山白白送给这些南蛮子。” 孝庄也是叹气,不错,说得轻巧,一句恢复祖制就能改变一切了吗?简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睁眼瞧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当是当年天命汗在,由着你们说了算?呸,自己也是气糊涂了,天命汗什么时候听过人的,通通都是别人听他的。 也是自家的丈夫天聪汗在刚开始继位时,因为那皇位得的不那么光明正大,为了稳住大局,不得不暂时退让的权宜之计罢了,这些人得了甜头,竟是不想丢手了,现在趁着皇帝危急,竟然又开始闹什么四王议政,八王议政,想要恢复祖制。 太皇太后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狠戾,啐了一口,四王议政,八王议政,也不找个镜子照照,看看你们配不配,想当年那些参与了议政的人,管你是什么天潢贵胄,又有谁落了好下场?这皇权,岂是你们这般跳梁小丑能觊觎的。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的脸色也不由浑身一紧,试探道:“皇祖母?”这事原本就是自己太急躁了,一时失了分寸,若是当初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一个拖字诀,想那吴贼七老八十,还能活多久?自己又用得着忍他几年?唉,到底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点儿。总觉得自己既然能够掰翻鳌拜,天下在手,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得的。却没想到,人家也早就不想忍了,而自己打倒了鳌拜,如同满清八旗自断一臂,自是元气大伤,如此大好良机,别人如何能放过?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轻叱道:“当初皇帝如果听我的,拖着吴三桂那老贼,如何会有现今的结果?” 康熙涨红了脸,想要分辨,最后却叹了口气,“皇祖母训的是,是孙儿太过浮躁了,犯了大错。” 太皇太后也并不想揪住康熙的小辫子不放,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发泄了一通,还是赶紧忙着商量日后的议程,毕竟,这局面可不是光靠发发牢骚就能解决的。 康熙才吃了撤藩的大亏,也不敢乾坤独断,在现如今这情势下,不得不妥协,采取太皇太后的意见,一个“拖”字诀拿了出来,一面推进战事,一面咬紧牙关开始再次跟康亲王等大练太极推手。 …… 八百里洞庭湖畔,烟波浩渺,林海负手而立,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听着身后老董的回报,低声笑道:“耿精忠么……。”居然想从本尊的嘴里夺食,看样子留他不得了。 眼光一寒,轻声道:“命林清他们暂时回撤,呵呵,既然老耿家的脑子不大清醒,就给他们醒醒神吧。” 老董微一迟疑,“可是尊上,如果咱们撤开的话,那杰书会不会就此占了东南?”咱们在那可费了老大的劲儿啊。 林海笑道:“放心,东南是咱们的,丢不了。”先让他们去狗咬狗罢,自己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将湖南一带的鞑子驱逐。 …… 九州大陆上风起云涌,战事变幻莫测,直看得人头晕目眩。 东南一带应耿精忠之约由台湾进占福建漳、泉等地区的郑经军被杰书部击败,退至厦门,战争集中至湖南正面战场。 林海是来者不惧,统统笑纳。他委实都欢喜得快要发狂了,开玩笑,敏敏正在吵吵她那里损失惨重,连种田都找不到人了,现在要不赶紧把这个坑给填上,估计她能把自己直接给抓了壮丁去蜀中开荒。康熙派了这么多人来,真是解决自己的大麻烦啊,这满洲鞑子反正有的是力气,便是做不了技术活儿,开荒总是不成问题的,而自己也不过就是将那些毒气换成烈性麻醉剂而已。 嘿嘿,都说蜀道难,正好,就让他们一路修路到蜀中去,借此先将他们的凶性去了,至于熬不过去,死了也就死了,被他们虐杀的汉人还少了么,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时候一到啊,恩怨全了。 康熙这一局却是输的莫名其妙,就没搞懂这么多人都死哪里去了,难不成这湖南的汉人都是吃人的?连根骨头都不吐? 他却不知道,他的人都在修路,在湖南通往蜀中的官道上,每步道路下面,都埋着他八旗精兵的血肉。 便是连贾敏知道伤亡情况后,都忍不住滴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真真是血肉筑成啊。然后将脸一洗,重匀脂粉,画成个小子,又开始满燕京找铺子庄子宅子,准备等迁都后好好的砍上那些王公大臣们一刀。 没法子,人家都说发财的最好机会一个是国家破灭的时候,发国难财,一个就是国家刚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制度不全,最好钻空子了,现在好像是二者皆备,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怎么不叫贾敏高兴得发狂。 当然,最好是学林海卖军火,那银子肯定来的就跟淌水似的,不过在这方面自己好像不占优势,不得不捏着鼻子让人了。只是想想都心有不甘,那些玩意儿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可就是没林海准备的那么充分,不得不将这么大一个市场拱手让人。 哼,等以后天下定了,老娘定要在蜀中也搞上一个,不能让你一个人把钱都赚完了。 在外转了一圈,将自己看得上眼的店面宅子都收入囊中,宋胖子吃惊的道:“四少,这些都涨了不少了,您老都还买?”他比贾敏先到,自然是知道这直隶一带的根底。 贾敏“嗤”的一笑,“就这么点儿你都嫌,难怪以后没房子住。”古往今来都是一个理儿,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全国的资金人才都往一个地儿涌,它就是想不涨都难,你不管往什么地方走,一国之首都,一地之首府,那地价肯定都是最贵的。 现在虽然有风声传出,不过还不大,涨幅也不明显,等到尘埃落定之时,你还想用这个价买房子,做梦吧。 宋胖子一脸的不相信,小姐你就吹吧。 贾敏嘻嘻一笑,不信,不信你以后找不着地儿睡的时候就去哭吧。长安居,大不易,不管在哪个时代,京都的房价都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这个可是古往今来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宋胖子跟着贾敏转了三四天,就见贾敏不停的扫货,嗯,确切的说,他也不知道扫货是什么意思,都是听贾敏自个儿唠叨出来的,不过他觉得这两个字跟贾敏买东西的样子、环境……什么的倒真是挺配的。这位大小姐买东西可不就跟扫东西差不多么,不管什么宅子庄子还是铺子,基本就是无一漏网,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囫囵买下,也没见她嫌弃过啥,有的时候甚至连价都懒得还,人家喊多少她就给多少。 贾敏撇嘴,讲价,小皇帝都在路上了,马上那个消息就要传过来,到时那价格可就不是你能想的啰,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与一国之都能比吗? 小桃她们可是传了消息的,三姐也想在这边先占个地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递的消息,连钱都拿给小桃她们了。 至于大哥更是早打了招呼,那货居然直接用灵石交割,也不觉得吃亏,还没见过这么蠢的。 唉,我怎么就一吃苦受累的命啊,前辈子如是,这辈子又是。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跑得挺高兴的,反正比自己上辈子只能白操心却帮不上她们什么忙好点儿。 揣度着二人的喜好,贾敏帮她们买好了铺子庄子,宅子却不好说了,也只好拣环境幽雅点儿的地方各买了一个三进,一个五进的宅子,至于老爹吗,估计朝廷另有安排,她也就不去瞎操那个心了。 ------题外话------ 呵呵,开始虐辫子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6.儿女事 代善一来不想跟贾敏对上,二来这迁都绝非小事,哪怕是小皇帝还没发明旨,他也得先把这边的根根底底都报上去,不然你这直隶总督是怎么当的。 是以他老人家这些日子也忙的脚不沾地,哪儿还想得起贾敏,好不容易得了个空休息一下,总算想起还有个女儿还在这块地盘上,因问佩云道:“四姑娘这几日还好吧?” 佩云素来是知道贾敏在代善史夫人心中的地位的,自不敢乱说,只得勉强道:“这,好像四姑娘这几日也挺忙的,奴婢还没跟四姑娘见过呢。”她都不知道贾敏在忙些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见天就往外跑,只是她一个通房丫头,哪里敢去评论嫡出的姑娘,也只能这么含糊过去。 代善吃了一惊,一下想起这个女儿的手段,难道这丫头又有什么事瞒着我?顿时坐不住了,将手中茶碗一放,起身便往外走,一边对随身的小厮道:“老宋这几日来过没?” 小厮道:“来过,不过见老爷挺忙的就又自走了。” 代善微松了口气,来了又走,那是有事了,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就不会又自走了。略一沉吟,道:“先去宋公那里瞧瞧。” …… 贾敏哼着小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一边点着自己手中的地契,将它们一一分好,“嗯,这个是三姐的,这个是大哥哥的,这个是我的。” 哼哼,什么气节,什么清高都是假的,最后钱才是真的,君不见,俺家那个清高又有气节的二哥哥,最后为了富贵荣华,不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卖了吗? 我呸,贤德妃,切,什么贤德妃,不过就是假贤德,皇帝的小老婆,皇家的小妾而已。 我的好二嫂,你成日家的瞧不起那些姨娘小老婆,收拾这个打击那个的,怎么转手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变成了那等货色,这个是不是应该算是报应呢?呵呵。 贾敏承认,自己是小心眼,而且还是非常的小心眼,不是一般化的。 她忘不了王夫人借骂晴雯来含沙射影骂黛玉(或者说是自己)的那些话。 轻狂?! 贾敏不无轻蔑的想,至少那个轻狂的丫头还算是有志气,守得住自己,没有下贱到靠出卖别人的性命去爬主子的床吧? 若是真要评一评的话,哼,也不知道谁才真的是下贱无耻呢?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堂堂的国公府嫡孙女,操行连个丫头都不如,直可跟那些青楼妓子有得一拼了。真要比的话,只怕那些妓女都还比她有情义些。她爹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气节,到了他女儿的手里,只怕连个屁都不如。偏偏还丈八灯台,只照的见别人,看不到自家,这一家子,也真是够恶心人的了。 忽的声音一顿,眼珠一转,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有什么能瞒过她的,神识一扫,将手中东西一放,径自走去将门打开,笑吟吟的道:“老爷怎么来了?” 本准备一探女儿行径的代善被贾敏揭破,老脸也不禁一红,骂道:“佩云是怎么搞的?也不给你多配几个人?”贾敏房中居然一个下人皆无,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回去可得好好敲打佩云一下了,她都把自己当什么了?居然敢苛待我贾家的嫡姑娘? 贾敏一面奉茶,一面笑嘻嘻的道:“老爷,你这两天东奔西走的,大家都忙得人仰马翻的,一个人当成几个人来使,佩姑娘到底也还是只有一张嘴两只手罢,哪里照顾得过来。”关键是,女儿我这里也不想多双眼睛。 代善叹了一口气,知她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保定那边也还要留人,自己不可能将人全带到燕京来,不然还不人心大乱。 接过贾敏手中的茶,顺手放到桌上,顺带也看到了贾敏放在桌上的东西,虽然早问过宋胖子,代善还是忍不住抚额,这,这,数目也委实是太过大了点。将手在那厚厚的一摞地契上一拍,脸一沉,对贾敏道:“丫头,你就哪么肯定,陛下一定会迁都?这般胡闹,若是陛下只是在此暂留,最终却要回去呢?”你那些钱岂不是打了水漂了。 照代善看来,王师虽然暂时受挫,但以八旗之悍勇,挽回颓势不是什么难事,到时贾敏这里只怕是要吃大亏的。毕竟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到时谁来接手。 贾敏撇嘴,他倒是很想回去,可关键那得看姐姐我乐意不乐意,姐姐我可压根儿就没打算要他回去呢,他滾的越远越好,滚回关东去最好,可惜个不要脸的舍不得,看样子还打算在咱们汉人地儿上多蹭几年呢。 要贾敏来说,她最想的就是将康熙撵回他那个不成器后辈儿孙弄出来的那个伪满洲国,可惜的是时机好像还不成熟啊,好像不太可能一蹴而就,也只有等以后慢慢努力。 只是这话显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贾敏只好笑道:“老爷这是着什么急呢,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代善大吃一惊,“什么?”一下想起宋胖子曾说过贾敏杀了西山上下百十号人,将人山寨劫掠一空的事,顿时背上就出了一层白毛汗,看样子这种事这丫头可没少干。 贾敏笑嘻嘻的道:“老爷都是听那个死胖子说的吧,哼,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代善脸色阴沉,这可如何是好?这个丫头现在要本事有本事,要钱有钱,估计要人也是有的,那她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他快要仰天长啸了,这都什么事,养的儿子都是废物,偏一个不能继承宗嗣的女儿却如此出色,只是这女孩儿再出色,她都是要嫁人的啊。是要嫁出去的啊,难道我还能将她留在家中招赘一个不成?老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共恶事,你要如此待我,若能将这两个倒过来,我便是现在死了也心甘啊。 看着代善一脸的郁卒,贾敏也是一叹,“老爷,现在大哥哥也不错,您老人家也别太忧心了。”若是换成以前那个,你老还不知得气成啥样呢。 代善拍了拍贾敏的手,苦笑道:“敏儿,你那两个哥哥,以后便要你多看顾了。” 贾敏咯咯一笑,“这个倒好说,大哥哥大嫂子跟我向来不错,至于二哥二嫂么,老爷,你说,人现在只怕是满脑子都想着如何与我划清关系吧。”一个一心想跟我撇清的人,我怎么可能照应得到他名下。 代善勉强道:“如何会?”心下却知道贾敏说的不错,就老二那脑子,没准真在打这主意,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尤其让他郁闷的是,这孩子小时候挺乖的,挺逗人疼的啊,家里老老少少都喜欢他,怎么临了长大会变成这样? 可怜的贾政同学悲催的碰上重生的四姑娘贾敏,原本伪装的很好的脸皮被揭了又揭,早已不复上辈子的光鲜,如今在代善的心中,就一无能之辈,跟上辈子的贾赦没什么两样,人贾赦当时无能就无能吧,至少还没什么野心。 可贾政现在呢,既无能,又不知变通,偏还野心勃勃,这个就不由的代善不头疼了。 其实要代善来说,贾赦现在不错,贾敏也无须关照他,他自身的能力足够在这乱世闯荡了,保家是绰绰有余,足够了。 真正需要贾敏关照的是贾政,自身能力不足不说,还没主见,人家说风,他便是雨,偏却又心比天高。若说以前,自己对他还真的寄予莫大希望,总觉得贾家以后只怕就指着他了,只是这几次三番下来,他的能力自己也看在眼里,人品虽说勉强还看得过,可这能耐,实在是差太远,这贾家真要交到他手上,只怕竟是完了。 便是日后两兄弟分家,就贾政的不通庶务来看,只怕也难。 代善真的愁死了,这个老二,以后究竟该怎么办哟?原本指望他们兄弟姊妹互相拉拔,谁知道娶了个扫把星进门,来就把贾赦贾敏兄妹得罪了个透,日后相处也难。 而原本为贾政安排的助力——林海,代善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了,这家子也藏得太深了,造反?!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胆子,算下来,人家三藩那是蓄谋以久,早就不知准备凡几,上上下下早打点好了,你们两爷子跟着跳什么跳? 唉,只怕也是个不得善终的,自己的敏儿以后该怎么办哦。 那可是造反啊,要诛九族的,自己这女儿虽说还没嫁过去,可却是赐婚,自个儿连退婚都找不着门路,还得看上头的意思。但这门婚事当初却又是自家这边先开的口,去向皇家求来的,代善一阵头大,这都算什么事儿啊?现在也不知道万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表个态,这自己是上表请罪呢?还是负荆请罪呢? 唉,代善现在真的头疼,这一儿一女都是不省心的,日后堪忧啊,只是自己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总算是有点理解自己老婆的焦躁了,摊上这样的事儿,你就没法保持镇定,除非那死丫头不是自己生的。 摇了摇如山般沉重的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他们各人的造化罢。 …… ------题外话------ 代善疼不疼贾敏?肯定疼,自己的儿女,岂有不疼之理,但是,作为父亲,尤其是还是几个子女的父亲,他的疼,肯定也是有区别的,除去那三个庶出的女儿。在嫡出的三个子女中,对于那两个嫡子,代善应该是期盼多于疼爱,是以比较严厉,但也并不是说他就不疼俩个儿子,不论是贾赦还是贾政,也不管他们的父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但是,他们继承的始终是贾家最重要的东西。 而无论代善与贾母对外如何宣称他们有多疼贾敏这个女儿,但是真到了紧要关头,贾敏肯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那俩个儿子再讨他们嫌,他们最后要保的还是他们。 就像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中,救援人员问那个妈妈,你到底要救哪个? 那个妈妈是如何选择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7.妙手空空 贾敏看着焦头烂额的代善奇道:“老爷有什么好愁的?” 代善快愁死了,“我不愁?我能不愁吗?四丫头,我说你今后怎么办啊?”他真的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贾敏看着代善哭笑不得,“老爷,我早说过了,我的亲事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老爷现在不如静观其变,千万莫要自家乱了阵脚才好。” 代善叹气,还要静观,他还要怎么静观?这死丫头怎么能这般没心没肺?她究竟知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贾敏看着代善的苦瓜脸也是没法,这个家也就这老头对自己还算是有几分真心了吧。干笑两声,挥退身边所有的下人,对着代善道:“老爷,我的婚事呢,谁都帮不上忙,就看林海那小子了。咱们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若是有本事能分疆裂土,朝廷为了拉拢他,至不济也得封你女儿个郡主娘娘来风光大嫁吧,呵呵,老爷,你看,这多好啊,到时候太太连嫁妆都不用出,也省得大嫂子二嫂子不高兴,这不挺好的么。” 代善快要被她的直白给吓死,赶紧掩了贾敏的口,狠狠的在她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悄声骂道:“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么?” 贾敏捂住脑袋,委屈的道:“老爷,这才是实话,若是那臭小子不得力,你女儿恐怕就只能被小皇帝赏人了,所以啊,要真疼我,你老还是求老天保佑,林海他们一帆风顺吧。” 代善被她气得一个倒仰,可也没法反驳她的话,若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巴不得林海出息,能得天下,自家也能捞个国丈来当当。可是问题是,自己现在端的可是清廷的饭碗,自己是满清的臣子啊,这成了什么话了?果然生下儿女,就都是来讨债的,代善对着贾敏怒目而视,当真恨不得她现在还在她娘的肚子里没出来,自己再没这烦心事。 贾敏被代善盯得身上都快穿俩个洞出来了,赶紧提醒他道:“又不是我要嫁给他的,明明是当初老爷你自己看好的嘛。”哼,想当初姐比你还纠结呢,都快拧成麻花了。这亲事可是你老自个儿大手一挥定下的,连问都没问过我,还不是为了那俩个笨蛋着想,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始至终,你跟太太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都想用我给你那俩笨蛋儿子谋福利。 代善顿时语塞,是呀,他当初怎么就眼瘸了,怎么就看上林海那不省心的小子了?他现在可以后悔么? 贾敏看着代善脸色变幻,在旁凉凉的道:“当然不可以。”就她爹那心思,哼,又一个“忠臣”跑都跑不掉,幸好她不是林海,她爹也不知道小皇帝跑路就是她逼的,不然,估计也要绝食了。哈哈哈哈,林海你个笨蛋,看看,姐多聪明,找个代言,什么都不用姐出手,当然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要是没有代善在,贾敏都又要为自己的英明神武叉腰狂笑了。 代善看着贾敏脸色怪异,只以为她还在做那当郡主美梦,气得胸口疼,怒道:“从现在起,你给乖乖呆在家里,不许再出去调三窝四的。” 贾敏想都不想的拒绝道:“不行,这哪儿成,老爷,我还好多事儿没处理完呢。” 代善大怒,对着贾敏吼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能有什么事?” 贾敏掰着手指头道:“呐,都说了要迁都了,那老太太太太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不是都要过来,来了住哪儿啊,你这儿有衙门,可是京城哪里呢?虽说咱们当年也分得有老房子,可是,老爷,你想想,那都是爷爷当年的事了,那房子多久没用了?还能住人不?等人来修?老爷,你现在就找人去修试试?” 代善没好气的道:“我找人修皇宫还来不及呢,谁还有闲心去管自家?”你个死丫头是看不得我日子好过吧,这皇上的皇宫都还没修好我去修自家,这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吧? 贾敏笑嘻嘻的道:“对啊,现在头等重要的事就是修皇宫,可是老爷,那你准备让老太太她们到了住哪儿?总不能打地铺吧?还有,那些下人肯定不可能都跟了过来,估计能跟过来不不过十之二三,咱们总得先采买些下人来预备着,到时也得有个烧水做饭的人不是,难不成还叫嫂子们亲自去下厨?”主要是,我还得再呆上几年,为了不被你们烦,自然要多用我的人手,栽培下人,还有什么比从采买入手好呢,尤其是这个时候,你不想用也得用,而且还必须用,连拒绝都不可能,除非你打算自己亲手下厨做羹汤。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有啥电气厨具,可以搞个情调啥的,只要想想那又黑又脏满是油渍的厨房,再想想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太奶奶副小姐们,呵呵呵,贾敏为自己的远见点32个赞。 代善听得贾敏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也是头晕,他一大男人,哪里管得了这许多事,且这些差不多都是内宅之事,多由妇人打理,他对此的确是无能为力。虽说觉得自己好歹也算得上是朝廷一品大员,这宅子的事恐怕礼部工部那边应该有安排,不过再一想随扈的那许多宗室王公,顿时又不确定起来,估计等礼部安排到自己名下,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难道真的叫老太太她们打地铺不成?而且听说这老二家的也快生了,不行,这房子下人得先解决了。 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让贾敏出去抛头露面引人注意,便道:“这些事,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打理,不如都交给佩云算了。” 贾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代善,代善老脸一红,这佩云一个通房,竟然插手这些事,那视史夫人这当家太太为何物,的确是更加的说不过去,只好一甩袖子,无可奈何的道:“好,好,你就看着办吧,只是你给我听好了,不得招人耳目。” 贾敏笑吟吟的打了个千儿道:“是,小的敬听老爷差遣。”身手煞是利落。 代善被她逗的忍俊不禁,一顿足道:“起来,我知道你在外面闯荡惯了的,唉,也是为父对不住你,只是千万记住,不要泄了你的身份,唉。”摇着头负手一径去了。 贾敏直起身来,哼道:“还不就是怕我丟了你们的脸么。”现在这个时代,女人难啊,要的是名声,代善怕的不过就是自己落个不守妇道的名声,带累了贾家罢了。眼珠一转,轻轻笑道:“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哈哈,看我三十六变……。”对空抛了个媚眼,水袖一甩,兰花指一翘,姐姐我的化妆术可不是盖的哦,真要参赛的话,妥妥抱几个小金人回来不是问题。 第二日贾敏化做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佳公子,到代善的面前去显摆了一番。代善自是大吃一惊,若是贾敏化做一个与身量差不多的瘦小男子的话,代善估计还能接受,可这相差太多了吧。 代善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翩翩少年郎,如果不是贾敏出声,他真不敢相信这个是自己的女儿,那身高至少高了一个头,至于那身量,足可改俩个贾敏了,脸颊也比之贾敏丰腴不少,且是国字脸。 代善俩不走到贾敏跟前,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半天,惊叹道:“神了啊,丫头,这是怎么搞的?” 身高可以在鞋子里垫东西,身量可以在里面穿棉袄,可这脸呢?这脸是怎么回事? 贾敏将手在下巴下一指,笑道:“老爷,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将衣摆微微一拉,露出下面足上的厚底青缎靴,笑道:“这下面是加了高底的。” 代善心下忖度,那也足有五六寸了,不由的心惊:“还能走路么?不碍事罢?” 贾敏指着鼻子笑道:“老爷,那我是怎么过来的?” 代善摇头,想她在江湖上行走,必是搞惯了的,松了口气,将一个盒子推到贾敏面前:“给,我现在手上能调度的就这么多了,置办个大一点儿的,你大伯伯只怕是来不及置办这些的,只怕俩家人得挤挤了。” 代善心中明白,自己接了密旨,那么如果不置办家业,那才奇了怪了,恐怕更会招康熙帝的疑心,自家这个主子啊,想到这里,代善摇了摇头。 好吧,反正大家都汲汲营营,自己肯定也不能例外,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家又何苦去做那出头的椽子。 不过如果连代化的家业也置下,那可就不好说了,一人还可说是私,一个家族,那实在是太招人忌了,还是表现得自私点儿好。 贾敏闻言一愣,但她在魔族呆了多久,心下一转,也就明白了其间的弯弯绕,撇了撇嘴,也不多说,只拿了那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摞银票,约莫有十七八万两的样子。不觉将嘴一裂,笑道:“原来老爷也发了点儿小财呀。”想来除了人情往来,代善多半也跟自己一样,打了土豪,只不过都是些小虾米。 代善嗤笑:“你当我这里就清净么?” 贾敏转着眼珠子,笑道:“老爷,都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女儿的银子可都花得差不多了,也想发点儿小财,弄点儿脂粉银子花花。” 代善失笑,一巴掌拍在贾敏头上,“多,太多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什么钟三郎会,东边儿的西边儿的,还有北边儿的,都有,这些银票是我先兑换好的,至于那些现金现银还有好些,现在这个情形,倒是用现银方便些。只是你一个人,携带也不方便,就算了,再说,这些东西少量置办应下急可以,若是太多,也招人眼。” 他兑换这些银票原是准备应急的,本没想到用在这上面。中国人么,都喜欢看到现当当的银子金子才放心,对这些票票,总觉得不大现实,没谁会无事闲得无聊兑一大堆票票在家里摆着。再加上现在兵荒马乱的,就更不放心了,那金子银子可以埋在地下,这些烂纸成么?埋过几十年,就算是纸不坏,可还有没有人肯认账都要打个大问号了。所以,除了商人或需要出远门的人会备些银票外,普通人家是很少接触这些玩意儿的。 贾敏伸手道:“给我给我都给我,老爷,你再怎么也应该置办一个大宅子,俩三个庄子,再拣四五个铺子才说得过去,也才对得起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几个字罢,这点儿钱哪儿够?”你假公济私也得像个假公济私的样子吧,十多万两银子,能置办些啥?你哄鬼呢。 代善皱眉,“下剩的都是现银,倒是够,只你怎么带得走?”贾敏说的数目的确也差不多,不过,那至少也要约莫三四十万的银子,那么多钱,便是装箱都要好多个箱子,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带得走这许多东西? 贾敏不耐烦的道:“老爷,这个就不要你操心了,我总有法子的。” 代善无法,只得带了她去库房,指着一排几个大箱子道:“这是二十万银子,”又指着后面几个较小的箱子道:“那里面是五万两金子。” 贾敏咋舌,“老爹,你到了这边才多久,就发了这么多财,加起来快一百万了,果然还是战争财最好发啊。” 代善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哼哼,三藩,朱三太子,蒙古王公,连域外的朝鲜、俄罗斯都紧跟着掺了一脚,这里能不热闹么,人多了,自然钱也多了,离得哪么远,难道不该多给点儿活动经费。 贾敏担忧的道:“老爷,你不是都独吞了吧?”吃独食可是要不得的,官场上讲究的是大家一起发财哦,你吃肉总得给人留点儿汤吧。 代善瞪眼,“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能操心,这些都是定列,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上下都是打点好了的。”开玩笑,不给朝廷交点儿,弄不好那钱就变成老子受贿了,跟他们勾结,那不是嫌自己活够了。 贾敏嘻嘻一笑:“人家只是不放心嘛。” 代善嗔道:“你个丫头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去办你的事罢,对了,老宋也要到燕京,你跟他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贾敏一挥手,那几个箱子瞬间消失,一面撇嘴道:“他照应我,我照应他罢,叫他给我保护费,不然本姑娘才懒得跟他一路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8.后面的路 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库房,代善顿时就傻了,指着贾敏目瞪口呆道:“这……这……,怎么回事?” 贾敏张开手,在代善面前灵活的动了动手指头,笑道:“妙手空空啰,老爷,这就叫妙手空空,就你这么点儿东西算个啥啊,再多十倍都不成问题。” 代善张了张嘴,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半日方道:“老宋到燕京是另有公干。” 贾敏了然,顺口道:“去清点紫禁城?” 代善苦笑:“是呀,既然要迁都,这边肯定要整理出来的。” 贾敏眼珠儿转了转,“老爷,那直隶这边的库银有多少?” 代善将脸一板道:“女孩子家家的,管这些做什么?”库银?!那可不是贾敏一个女孩子家家,内宅妇人所能涉及的事,这可是属于朝廷机密的,他便是再看重贾敏,也不可能告诉她。当然,如果是贾赦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贾敏撇嘴道:“老爷我给你提个醒,那紫禁城么,你便是整修都不要太花心思,那是礼部与工部的事,还有,用的每一项你最好都单独立项,每一笔银子进出都要记清楚,一定要让人一看就明白这钱是维修皇宫花的,以朝廷的名义要钱,记账,千万别嫌麻烦。”咱家上辈子可就栽在这给皇帝修行宫上,这次可得千万当心了。 代善一愣,他还没想到这边去,一般来说,这些事他只要立个名目揽总打个欠条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如贾敏所说的繁琐麻烦。 贾敏看着愣神的代善,冷笑:“老爷,这老子跟儿子可是两码事,陛下或许知道你尽忠职守,那些钱都是干什么去了。可若人家的儿子不认呢,你怎么办?自己掏腰包去还?这修的可是皇宫啊,咱家上哪儿找哪么多钱来还?!还得起么?!所以,把你那恪尽职守的心收起来,你不是礼部尚书也不是工部尚书,这些都不该你管,只要清扫打理一下,能住进人就不错了。这库房里有啥就用啥,没啥你也别多管,横竖你现在只是直隶总督,管的是军事不是民生,这些东西你就少操心了,人家问你只管往外推,实在推不掉了也要把自己的门户把紧。” 她实在是怕了,上辈子贾家给皇帝修行宫,结果落了亏空,然后居然要贾家自己想办法还,就她那俩笨蛋哥哥怎么还啊?结果还不是把主意打到了林家。这辈子可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了,千万别再去接这烫手的山芋。开什么玩笑,一个行宫就还得贾家家破人亡,这可是皇宫啊,爹你是打算把咱家全赔进去吧。 代善看着贾敏狐疑的道:“敏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贾敏叹气,“老爷啊,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总不会以为你那位陛下会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吧?” 代善看着贾敏,震惊万分,他真的还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主要是这皇帝实在是太年轻,才二十多岁,正值风华正茂,他怎么可能就想得到皇帝身后的事去? 贾敏也是无可奈何,她就知道她爹这个脑子只怕都还没想到那里去。只得提醒道:“老爷,你也是遍读史书的,可见过几个天子长寿的?咱们这位陛下打小继位,现在都多少年了?便是长,也有个数罢,哪儿就能真的百年千年了,最多也不过就几十年的光景,然后谁还认识咱们,到了那个时候,人家拿着你的欠条喊咱们还钱,哪么大一笔钱,你老人家莫不是要逼死咱们么?” 代善只听得目瞪口呆。 贾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丟了杯子再接再厉,“老爷,这再忠心总也有个亲近远疏,老爷你跟家里的那些奴才关系再好,可你会为了他们去伤害自己子孙的利益么?” 代善嗤笑道:“这怎么可能?” 贾敏双手一摊,“话同此理,这还不明白么,陛下便是再看重老爷,可也不会为了老爷去伤害自己儿子的利益。再说了,接下来的那位,天知道是个什么脾性儿,人家有自己的一帮子人要照顾,哪里还认得老爷你们这些人。” 代善倒吸一口凉气,不错,他一直都在为贾家的发扬壮大打算,想将贾家打造成百年世家,可却忘了,陛下的年纪渐大,而皇子们已经开始成长,虽然都还说小,可是不过十年的时间,这些小皇子可就要开始成家立业了,到了那个时候,代善光想想就觉得头疼,嘶,自己该怎么办? 贾敏淡淡的道:“现在的这几个皇子不足忧虑,毕竟陛下春秋正盛,这几个估计都成不了气候。” 代善默然,他懂贾敏的意思,皇帝春秋鼎盛,对那些早早长大成人的皇子来说并非好事,皇子,那太子呢?代善突然懂了贾敏的意思,惊恐的抬起头来,“敏敏,你的意思是,太……嘶。”这个太子做不长久? 贾敏森然一笑,“呵呵,哪儿有几十年的太子呢?除非……,哼哼,咱们那位陛下可还在不停的添丁呢,以后,真的会很热闹啊。”你老以为他是后世的那位岛国王储么,可以一口气当六十多年的太子,人那可是有宪法保护的,哪儿像咱们这位,一大堆如狼似虎的兄弟盯着,都打算把他从那个位置拖下来呢。 代善木然退了一步,见惯了权力倾轧的他眼前已然是一片尸山血海,皇子越多,自然以后的变动就更大,他基本可以肯定,现在的这位太子,多半不得善终。 贾敏阴测测的道:“呵呵,到时候定是热闹得紧,老爷,你那俩个儿子么,可要小心点儿哦,千万莫要上错了船,那可就不大妙了。” 代善打了寒颤,一下抬起头来,恳切的道:“敏敏,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他们好歹是你的哥哥呀。” 贾敏不错眼的看了看代善,似笑非笑,“老爷,哥哥可不是叫一声就算的。”就咱那二哥哥,他配么? 代善一噎,的确,就贾政那货,他都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可好歹是自己的骨血啊,他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往火坑里跳罢。 贾敏笑道:“老爷只要好好带着我给的东西,我想有你老人家看着,他便是再蠢,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代善叹了口气,瞬间便如老了十岁,这儿女果然都是债哟。他以前总以为陛下年轻,想都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他不得不开始重新打算了。 只是这皇帝对元后的深情,他们这帮跟在康熙身边的老人是看得最清楚不过的,这太子,到底是元后托付给皇帝,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应该不会跟其他的太子一样罢?看康熙帝对太子,便是对自己都没那么好,太子所用器物,无一不是康熙帝精挑细选,有些东西连皇帝自己都舍不得用,可是对太子倒是没啥不舍得。 这样的父子关系,也还是会……? 代善都不敢想下去了。 贾敏冷笑道:“父子间的关系再好有什么用?挡得住那些别有用心的再三挑拨么?老爷你想想,这太子已经开始进学,陛下已经给他指了太傅少师了罢,哼,这也就是说,太子已经开始有自己的班底了,这些人跟了太子,自然指着太子登基后给他们回报的。可是,老爷,你也看到了,这陛下风华正茂,便是再过个十来年,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代善不由的道:“陛下自小习武事,身子一向打熬得很好。”别说十几年了,照代善看来,康熙帝便是再活个二三十年也不成问题。 贾敏笑道:“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啊,老爷,你是跟着陛下的老人,自然不觉得,当然想着陛下长命百岁,活得越久越好。可你替那些跟着太子的人想想,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光阴,他们好不容易奋斗到这一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十年,二十年,一个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二十年?老爷,你说他们甘心么?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陪着太子呆在那个位置上的,他们不为太子,就是为自己也得做点儿什么,你说不是么?老爷。” 代善悚然一惊,是呀,千里当官,大家求的什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数十年如一日的呆在那个位置上什么都不做?他们等不起,大家都有一家子人,谁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肯定都要借那个位置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只要陛下还在,那么不管太子一党人怎么不甘心,他们都只是后备,是摸不到那真正的权利的,自然也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这二者之间的矛盾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就免不了会与当今的利益发生冲突。到时候,便是那俩父子想要维持住那情分只怕都不可能。 何况,太子身后还有他的外家,对于他们来说,元后已死,他们能牢牢抓住的只有太子。而陛下新近又立了自己的表妹佟佳氏为后,而新后据说已经有孕,那么对太子而言,自然是一大威胁。而以康熙帝的年纪身体,以后皇子肯定会越来越多,而太子日后的威胁也只会是越来越多。对元后一族来说,几番比较之下,自然是太子越早登基越好,拖得越久,这变数就越多。 那么,这太子日后估计必然是要与当今有一拼的了,到时候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稳住,千万不要被这父子之间的争斗卷了进去,代善越想越惊。 还有早就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的大皇子,大皇子的外家那拉氏是满洲的老姓了,大皇子的舅舅纳兰明珠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年因为周培公一句话立了太子,他接着就能将人弄到那冰天雪地里去,听说周培公因此落了病根,恐怕没几年好活了,若非这三藩战事,估计这一代名将只怕就葬身在那里了,唉,现在这人正跟王辅臣对上,也不知道谁死谁活。 还有三皇子,四皇子……,还有他们背后的外家,代善光想想这些,就已经是心惊胆战,头痛欲裂了。 贾敏看代善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连忙扶他坐下,惊道:“老爷,你这样子,不是答应了别人什么吧?”想当年贾家就是太想当然了,上了太子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 代善勉强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没有,你这丫头,当你爹真那么蠢么?何况,陛下春秋正盛,太子等年纪幼小,他们便是有心,也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 只是一些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事,现在是终于明白了,没想到他们已经走了这么多步了,不过现在江山飘摇,估计这几人也没心思内斗了,还是得抱成团先一致对外吧。 贾敏松了口气,“老爷想明白了就好,以后当心点儿就是。” 代善笑了笑,便是要争,也还早着呢,毕竟这几个都太小了,陛下的帝王心术也不是假的。以陛下的英明,他们私底下斗得再凶,敢拿到明面上来么?那自己又何惧之有。 …… ------题外话------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难道古往今来的皇太子都是傻的,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个顶个的上赶着找死。 他们有什么好着急的,既然都被定为太子了,那就是说是稳稳当当的继承人了,你还造个毛的反啊? 问题在哪儿?就在那些辅助他们的人身上,不是太子等不及,而是他背后的利益集团等不及了。同样的,那些一个个小时候还蛮可爱的小王爷们哪儿来的雄心壮志?也还是来源于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比如他们的母族,妻族,辅佐他们的大臣等等…… 总而言之一句话,欲壑难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29. 海量绅士 贾敏之所以要光明正大的从贾家出来,只为了一样,求财。 现在不同于后世,发财的路子到处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财富要么囤积在家里,在地上打个洞,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埋起来。要么就是不要命的买不动产,比如田地,铺子,房产,而这些想要变现,就没那么容易。 贾敏的确在去蜀中和回来的时候顺手牵羊发了些小财,但是对于她的用途来说,这些都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要知道,这造反就得打仗,就得拉拢人,不管是自己的手下还是自己的盟友,这些都是利益伙伴,都得拿钱来维持,你总不可能指望别人一边给你卖命,一边还得自掏腰包,贾敏自问自己不是银子,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于是,她不得不把眼光对准长安那边的银库,以前没有机会,但是现在一迁都,哼哼,那就不要怪她手下无情了,反正这是个敌消我长的问题,那银子她不拿,康熙帝肯定就拿来对付他们了。 与其被康熙帝拿来对付自己,那还不如老娘先动手,先将它揣进兜里,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一举两得,多么美好的事啊,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哦。 哈哈,还是自己拿鞭子抽王辅臣那小子抽得好啊,不然估计他到现在都还骑在墙头两边望呢。小子,天下哪儿有如此美事,让你白拣几座城来当城主?老娘削尖了脑袋都还没碰上呢。 微微侧头,瞟了眼紧紧跟在后面的宋胖子,贾敏轻轻一笑,死胖子,就凭你那点儿本事也想监视我?正好,老娘就用你来做个证人罢,证明我天天都在这顺天城内,呵呵,多么现成的证人啊。 贾敏算过,自己若是利用灵宠法宝,往来于这二者间时间不过区区半个时辰,而自家搬空银库想来连一刻钟的时间都要不了,可这往来之间自己耗费的灵石却未免不值,不如干脆再将内库的那些珍藏再搜罗一部分走,也省得白便宜了那小麻子,一边收刮汉人的宝贝,一边却又大肆作践汉人。 贾敏永远也忘不了他那败家子孙子是怎么骂汉人的,堂堂的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人家是怎么说的:“朕以为你文学优长,故使领四库书,实不过以倡优蓄之,尔何谈国事。”弄得纪晓岚“倡优大学士”的名声传遍朝野,连辞官归故里的心都有了。 可见,在这些异族的心中,何时又曾将汉人真正视作一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的话是再不错的。只可惜那些蠢蛋儿却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会那么倒霉,那是因为他们的运气不好呗。 孩子,好运气不会永远跟着你的,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的好运气也就到头了,你就等着跟那些倒霉蛋儿一样吧,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去好好体会一下那小麻子的满汉一家亲吧,就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诸位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贾敏冷笑,当年曾有人做过统计,清初的大屠杀政策使得汉人人口从明光宗泰昌元年的五千一百多万下降到一千多万,而如果按照当时的真实情况来说,因为要躲避人头税的缘故,实际上当时的民间隐匿了大量人口,若真实算的话,估计明末(满清入关)时的真实人口应在八千万到一亿五千万之间。 而清军入关后烧杀三十九年始定,那个时候中国的人口只有10633326人,我们不要说后面的真实人口了,就按有史可查的人数来算,清军杀了多少汉人,整整四千多万啊,比中国抗战十四年死的人都还多。 当然,若要按那可能的真实人口数来说,那可就真的是触目惊心了,将近一亿左右的人口消失,这个可以和整个二战死亡的总人数相比了。 至于屠杀的模式就不细细描述了,不然有可能又被和谐甚至被禁,但我们在这里带一笔,当时清军屠杀劫掠时,连郑成功的母亲都没有放过,她被虐杀致死,郑成功为了洗刷她的耻辱,将她的内脏都拖出来洗过之后才下的葬。 有子如郑成功的贵妇人尚且如此,其它普通女性所受的遭遇我们可想而知。 曾经有人说过,日本人在中国所做的算什么,清军当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明有思想、敢反抗的忠勇之士几被杀尽,留下的是大抵顺服的“奴才”。 后世的有识之士亦曾言道:“其实东方落后于西方,正是始于明朝的灭亡。” 满清的大屠杀是野蛮民族对先进文明的残酷破坏,从此中国步入了半奴隶半封建制的深渊,奴性也从此深深地刻在了华夏子孙的脸上。同样,因此一役,中国的社会经济和生产力遭到极大的破坏,严重的摧残了明朝中后期已经方兴未艾的资本主义萌芽,中国的经济直到乾隆年间才基本恢复到明代万历时期的水平。 贾敏在后世每每念及此都是切齿痛恨,这简直就是开历史的倒车,怎么可能会在封建制之后反倒出现了奴隶制?只要一想到那些个所谓的饱学之士一个个磕头于地,口称奴才,贾敏就想笑,然后再狠狠赏上几个耳光,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气节么?你们的气节到哪里去了?你们就知道严于律人宽以待己么? 前世她不能做什么,但是这一世,还要想她老老实实接受这一切,想都别想。 别的且不说,这奴才两个字她听着就觉得刺耳,想她堂堂的天诛大魔尊,若是什么都不做,这个“奴才”她只怕也是当定了。一想到自己对着那些满清鞑子磕头下跪,口称奴才的场面,贾敏就想吐血。 贾敏觉得,中国会落到最后那个地步,跟这些没有骨气的无良文人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一个个鼠目寸光,固步自封,都只顾眼前利益,再没看到西方的发展与壮大。 在贾敏看来,儒学一道在明朝已然发展到了极致,失去了后劲,虽然有了后来的阳明心学,可是对于中国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了,他的种种教条反而束缚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发展,一切新的思维新的发展,都因为危及这个集团的利益而被早早扼杀。什么海禁什么文字狱,还不是都是因为这个集团上上下下都心中无底,害怕不如人家胆怯闹出来的,若真的这个国家强大如汉唐,会连区区几个海上商客都怕么? 他们所害怕的是,那些海客带来的思想,那无法无天的说法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害怕的。 贾敏微笑,你们害怕,可我不怕。非但不怕,老娘还举双手欢迎。哈哈,现在,这片大地,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百废待兴,如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他急需要新的学术,新的知识,新的血液来注入。还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机更好的呢?所以,她是万万不会错过此次良机的。 不要来跟她说什么仁义道德,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仁义道德”,当年孔夫子诛杀少正卯为的是什么?董仲舒更是赤裸裸的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连理由都懒得找了。直接给皇帝说,我们帮你在学术上思想上找理由(让你统治这个国家),而你帮我们在现实中统一大家的思想(让我们在思想上统治这个国家),大家互利互惠。当然,皇帝也很聪明,俩家一拍即合,开始了长达俩千余年的合作,在思想上和现实中统治了这片土地。 现在,他们的合作即将走向终点,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适应这个社会的发展,应该被抛弃了。本来,他们是有机会修正自己的错误,还可以多统治这片土地几年的,可惜,因为不能舍弃眼前触手可得的利益,他们自己放弃了。 凡事都有几面,满清杀戮过甚,对这个民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他同样也伤害了原本根深叶茂的儒家一派,有骨气的都逃到东瀛以及朝鲜等周边国家去了(贾敏叉腰狂笑,你们去了就别再回来了,就在那里慢慢毒害他们吧,中国不需要你们了),剩下的,只能在满清的屠刀下苟延残喘,他们已经无法再阻挡这个国家出现变法,出现新的学术,新的思想了。 贾敏觉得这真的是天赐良机,她若不好好利用,真的会遭天谴的。 上一世黛玉缘何会认定贾宝玉?不过就是因为贾宝玉温柔体贴,会讨女人喜欢。而且在那么一个国家都大男子主义的衬托下,哪怕贾宝玉所做的只是口头上讨漂亮女孩子的喜欢,也被人传了个尊重女性的名声出来,捞了顶情圣的桂冠来戴着。 其实要贾敏来说,娘的,你丫那也叫尊重女性,怎么那些大妈太婆你就不待见了呢,难道她们不是女的是男的?不过就是颜色不在,韶华已逝,你就立刻狗眼看人低,骂人死鱼眼珠子。别忘了,如果没有这些死鱼眼珠子,哪里来的你?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好色之徒罢了,情圣,我呸,老娘现在打算用流水线批量生产大批的英国绅士法国骑士德国的博士出来,到时候,你老的那些论调可就落伍了哦,想来也迷不了我黛儿的心智。 贾敏忍不住反倒期盼起那个场面来,哈哈,对着海量的绅士骑士博士,帅哥,你就去宣扬你那原始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吧,那个场面一定有趣得紧。 一个贾宝玉或许很稀奇,可是触目皆是贾宝玉,甚至比贾宝玉还贾宝玉,那就半点儿稀奇都没有了。 而且那些绅士比贾宝玉所宣扬的理念都还先进的时候,那位所宣扬的东西还有意义么? 贾敏打赌,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黛玉,是打死都不可能会对贾宝玉动心的,毕竟他那老娘跟祖母实在是太拉后腿了。 王夫人铁定是一个恶婆婆,黛玉只要眼睛不瞎脑子不瘸就绝不可能往她的枪头上撞。 至于贾母,贾敏冷笑,她就算是再疼黛玉又怎么样,人给宝玉的姨娘通房丫头准备的还少么?要真疼黛玉,会拿这些东西来碍她的眼?贾母心中,能给黛玉留多大的地儿?说到底,这外孙女,始终还是外的,怎么能跟那内的比。 让在接近现代环境下教养长大的黛玉去接受贾宝玉那一套灌水的女权主义,外带还要买一送二附赠一个黑心的婆婆拖后腿的祖母,估计那小子铁定会被抽得很惨。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这几天腹泻,实在也不知道该写啥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30. 劫国库 问了林海想要些什么,贾敏就毫不客气的动手了,也不过几眨眼的功夫,银库中的几百万两银子就不翼而飞,被拿了个精光,连块银角子都没给康熙帝留下。 反倒是那些珍藏,让贾敏颇费了番周折,毕竟你要在浩如烟海的典籍收藏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真如海底捞针一般,贾敏叹气,早知道自己就该连问都不要问,直接全部收了才是。 在上上下下跑了几趟之后,极不耐烦的贾敏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挥手间便将里面的珍藏收了干干净净,然后祭起星槎,一溜烟回了燕京,连贾赦都没去看。 不为别的,就怕贾赦一个掩饰不到位,漏了馅,到时候她哭都来不赢,最好的掩饰,莫过于压根儿就不要让他知道,不知道自然用不着去掩饰了。 要知道,这将国库内库盗劫一空,还是在这节骨眼上,这得安个什么罪名?抄家灭九族都算轻的。 正在撤离途中的康熙帝得讯当即就吐血晕了过去,这打击太大了,几乎是致命的。他因为是逃跑,自然只能先带轻巧的东西撤,这些太过厚重的,都是留在后头,却没想到,竟然便宜了别人。 贾赦得信也是大惊,妈呀,就这手法,让他一下想起了储物袋,他敢打赌,身上要是没这玩意儿,你休想做到这一步。 啥叫我们才刚巡视过的,明明东西当时都还在,怎么可能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被人搬得干干净净,那你得多少人,手脚得多快,才能做到这一步,悄无声息的搬空银库内库,还连个狗都没惊动。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事! 贾赦快要被吓死了,就他所知道的人里面,这事儿不是林海就是贾敏做的,可是妈哟,咱这还在迁都途中,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们要我怎么办? 他提心吊胆的等了两天两夜,本以为那俩人多半要来找他,结果连只苍蝇都没等到,他也奇了怪了,难道不是那俩人做的?也是啊,听林海那小子说,天下修炼的人也不少,不定就是他们做的。 这么一想,他又开始失落起来,妈的,怎么老子就没想到,不然悄悄也转移过二三十万银子出来也不错,忍不住又骂起自己没胆子来。 迁都就在贾赦的纠结与康熙帝的暴怒中继续进行。 当然,贾敏的这次行动对康熙帝的打击基本是致命的,虽然以后还会有银子继续送过来,可是,眼下的事情怎么解决呢? 一个国家,你可以没有皇帝,没有足够的官员,可是,就是不能没有钱。 想想吧,前线将士的军饷,眼前百官的薪水,后宫的妃子,太监宫女,那个不指着这些钱?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这康熙帝根本就不用再打仗了,直接带人回关东算了。 大家想想看,没钱了,谁还会为他卖命? 是以康熙帝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一边要安抚,一边要该杀的杀,尽量控制住消息不要泄露出去。一边又要选派合适的人手赶紧追查,毕竟这样大批的银两与珍藏,是不可能一下都运送出去的,自然是另外有地方匿藏。而这样大的行动,他们不可能不露出行迹来。 贾赦暗暗看着这些人忙碌,撇了撇嘴,就你们?是查不出来的,他现在也疑惑,既然不是他认识的那俩只动的手,那么又该是哪路神仙呢? 他现在真的有些跃跃欲试,他分析过了,这动手的人就算是修真者,修为也不会高到哪儿去,真要是有前途的,便如林海所言,是瞧不起这些俗世的东西的。 算来,这人应该是修行无望,要么是独行侠,要么是投了主子的。 若是独行侠,估么也就那啥先天或者筑基的修为吧,若是金丹,多半要端着身份,不会去给自己找主子的,而且做为金丹老祖,基本是各方拉拢的重点,不太可能看上这些东西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先天的武修或者筑基的道修。 若是先天武修,自己是不是可以试试呢?先不说内库的珍藏,单说银子那可是好几百万两银子啊,都说金银财帛动人心,嗯,自己也是先天的修为,若不试上一试,终归是不大甘心的。 可是若那是道修所为呢? 贾赦不由有些犹豫,只是最终还是那贪心占了上风,晚上悄悄的溜过去查探一番,最后彻底死心,这明显就是道修所为,若是武修,那几个自己都无法避开的关窍之处,连半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细细查探之后,贾赦只得死心,算了,这人的修为肯定比自己高是不用说的了,而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道修。 一想到道修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贾赦顿觉自己脑门疼,只好罢手。他在林海那里受的教训够多了,不想在这里又被人教训,林海是不会要自己的命,这位可就难说了,贾赦不觉得自己要真碰上这位还能好命回来。 忍不住传讯给贾敏诉苦,当然也不乏刺探之意。 贾敏还能让他哄了,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言辞的将贾赦大骂了一顿,你丫的能耐了啊,走都还没学会就想跑了。 贾赦反倒去了疑心,觉得不可能是贾敏跟林海俩人做的,心下只是纳闷,这长安难道还有别的高人?自己可得当心了。一下想起前几日的暗探,顿时吓了身冷汗出来,他令堂的,没被人发现吧? 贾敏回头就跟林海抱怨,你说说,才多大的本事,啊,走都没学会就想飞了,敢打那里的主意,他当他是谁啊,天神转世? 林海慢吞吞的道:“所以说啊,这人就不能有本事,有了本事,就会有相应的野心,你看你哥被你从小吓到大,一旦发现自己能为人所不能,立马就野心膨胀了。” 贾敏恼道:“你都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那笨蛋的想法太大胆了点儿,咱们黛儿可还早着呢,我不能让他给搅合了。” 林海好笑:“以你大哥现在的本事,估计是不会再老老实实的听你那老妈的摆布了,估计以后还有得闹,敏敏,你打算怎么办?” 贾敏叹道:“这没本事的时候看着烦,现在有了本事吧,照样还是搅得我坐卧不安,也烦啦,怎么是好呢?” 林海也很想翻白眼,只好提醒她道:“敏敏,不想当元帅的都不是好士兵。” 贾敏真心想哭:“不是为了咱们黛儿么,若不是因为黛儿,姐姐我早就把老二俩口子打趴下了,还用得着憋这儿受这窝囊气?” 林海也是哀叹不已:“着哇,既然都知道,还抱怨什么,继续忍呗。” 贾敏:“……” 只是失落的贾赦那边却是需要安抚的,不然就怕他老人家一激动坏了事,贾敏只好威胁他,不许他乱来,同时许诺,日后必然以今日的金额的十倍做补偿。 林海惊叹:“好大手笔,你打哪儿去找哪么多金子给他?” 贾敏简单回答:“东瀛。” 林海顿时闭嘴,好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已经在打主意准备要瓜分矮子国了。 贾赦得了贾敏的许诺顿时就消停了,嘿嘿,只要我老老实实不惹是生非,我就可以白拿二三百万两银子,这生意做得,只觉得眼前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太阳是红彤彤的,生活当真是充满了阳光。 史夫人大为疑惑,这老大是怎么搞的,前几天阴着个脸,就跟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这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啊,怎么突然又跟拣了宝贝似的,难道天上掉馅饼了,正砸他怀里?暗自将贾赦身边的人招来询问,只是现在贾赦对身边人事控制力加强,如何还会让史夫人查出什么端倪来。 反倒回去跟贾赦一打小报告,贾赦也吓了一跳,爷表现得有哪么明显? 韩氏好笑:“不说太太疑惑,便是妾身也不明白呢,前几日爷看着明明满怀心事,这两日却突然高兴起来,可这几日却并无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贾赦失笑,“是么?那爷告诉你,只你可不许传了出去。” 韩氏嗔道:“瞧爷说的,你当妾身是那长舌妇么?” 贾赦笑道:“前几日爷是焦心到了京城咱们到哪儿落脚?你瞧瞧这一大家子人,还有二弟妹那个样子,难不成咱们到了京城还得去打地铺么?” 韩氏发愁道:“唉,这个倒是,瞧瞧大哥儿那孩子,竟是吃大亏了,也不知道以后补不补得回来呢?不过咱们家在燕京难道没房子?当年打下燕京的时候不是都有一份吗?” 贾赦苦笑道:“我的奶奶,那房子都多久没住人了?” 韩氏连忙道:“这有什么,咱们马上派人去修整不就是了。” 贾赦苦笑着看着她,韩氏顿时哑火,派人,派谁啊,现在谁有空?至于燕京那边,便是傻子都知道,那些匠人肯定是先被官府召去修皇宫了,等到自己名下,那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反倒不如先去买房子,那些房子因原是有人住的,现在略微收拾一下,便可入住,而且这么多人迁都,估计那房价也是要涨的,自己倒是一举两得了。想到这儿,韩氏不觉一脸崇拜:“大爷到底是男人家,就是比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看得远些。” 贾赦哈哈一笑,心下受用,抚着韩氏的头发得意道:“那娘子就拭目以待吧,为夫可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 贾珠本就早产,原该好好保养的,结果因为迁都,一个没满月的孩子也只得跟着上路。贾赦原说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由贾政负责,等王氏母子将养好了他们一家人再上路。 只史夫人如何肯答应,这兵荒马乱的,王氏母子死了不打紧,只贾政是万万不能折在这里的,竟是死活不松口,定要贾政一路。 既然贾政不肯留下,王氏自然是也不肯留下的,一家子拖拖拉拉的定要跟了来。这麻烦自然也是倍增,史夫人也无法,只好给贾赦陪了笑脸,求着贾赦好歹看在都是一家子的情面上,将贾政一家子带上。 贾赦当然是毫不客气的举起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狠狠宰了他们一笔,反正老二现在有钱,不宰白不宰。 这自古以来,对女人就不公平,这人在旅途,最忌讳见红这一类事了,便是你坐船都不能说什么“沉”啊“落”的,更何况王氏一个产妇,不要说贾赦了,便是沿途的客栈旅店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贾政一家子很是挨了好多白眼。 贾赦的本意是让他们在外面住帐篷,史夫人如何肯答应让贾政在外面吃苦,死活将贾政拽了进去,既然贾政进去了,王氏如何还肯老实呆在外面,抱着孩子哭天抹泪也要进去,贾赦难不成还能让人把她赶出去。 于是贾赦将一切路程安排好之后,只管跑在前面,美其名曰探路。后面的事全部交给史夫人去转圜,既然你一定要将他们一家子带上,那就你自己去挨人的白眼吧。 现下不同于以往,迁都路上贵人何其多,若史夫人敢耍脾气甩那些低贱的客栈老板与小二的脸色,她下一分钟就有可能被人从客栈里赶出来,有的是人捧着银子在外面等着。 这还是贾赦早打点好的,若无贾赦,史夫人很明白,自己就得跟那些捧着银子等着的人一样,在马车里睡觉。 是以史夫人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对着那粗鄙不堪的老板小二软语央求。 贾政倒是很想发发他的少爷脾气,只是现在而今眼目下,连史夫人都不敢高声,他上哪儿找闹事的底气去,只得憋在肚子里,等回了房再向王氏发作,谁叫她生孩子也不挑个好时段?要知道,若非王氏节外生枝,这个孩子现在本来还该呆在他娘的肚子里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31.烦恼 王氏对于她所受的待遇是非常的不满,简直是不满到了极点,可她还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忍了。无他,贾珠的身体非常的不好,让原本想母凭子贵兴风作浪的王氏大失所望,可是她也无法,这孩子生都生出来了,难道她还能把她塞回去不成。而且她很清楚贾政不喜欢她,如果贾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尽管她很想找韩氏与贾赦的麻烦,可现在也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忍气吞声尽量做小伏低,一面逢迎史夫人与贾政,一面尽量保养自己的身子。 只是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很不好,产妇跟孕妇一样,也需要心情愉快,可这种情况下,王氏能愉快得起来吗?对比自己跟韩氏的待遇,王氏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因为各种原因,迁都伊始,孙太夫人就被太皇太后召了去,而孙太夫人因为贾赦忙于外事,害怕韩氏遭了别人的算计,借口自己年老体衰需要人照顾,便将韩氏带在身边随侍,因是随驾,那衣食住行自然有人安排妥帖,无须来受这些鸟气。 王氏两相对比之下,如何忍得,自己就是人见人怕鬼见愁,你就该处处受欢迎,凭什么?算起来,这韩氏的出身还没自己高,她的父亲是高官又如何,她们一家还不是是寒门,连个爵位都没有,凭什么她就能压在自己头上? 以自己父亲的爵位,自己才本应是高高在上的那个才是。为什么会这样?王氏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种种情况交织之下,王氏与贾珠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 史夫人更是焦心,这王氏她可以不管,可这贾珠,那可是贾家的嫡长孙啊,她不能不管,只是这颠沛流离的,她就是有心想要给这母子俩调理身体都无法,这大夫,这药……,简直是一团糟,这样说吧,你就算是能找到大夫,可这药呢,等你花个三五天的时间将药凑齐,这病情早就变了,怎么治?这中药又不像西药,那讲究的就是因人而变,因地制宜,是以王氏母子俩这苦药汁子的确是喝了不少,不过真没多大效果。 史夫人心下惙然,不是她不想救,问题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救啊?她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尤其是,她在贾珠的身上,还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这叫她如何甘心。 王氏亦是惨然,难道这就是命?自己再心高,也争不过命?她真的不甘心啊,她还没有尝过当家作主子孙绕膝的滋味啊。 贾敏对此举双手欢迎,死了好啊,你自己做死的,跟我可没啥相关。 因为王氏的原因,她对贾珠也没啥好感,这个不怪她小心眼,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只要一接近贾珠,王氏那个紧张样哦,就跟自己是牛头马面一样,一挨贾珠就能把他的魂给拘了去。我呸,也不想想,你就一个二房的长子,我对你能有啥企图,就算我跟大嫂交好,可我来算计你个毛孩子有什么意思?那也是我的侄儿啊。 不过现在贾敏可无此自觉了,反正咱们以后都是仇敌,尤其是现在我还不能动你,你自己居然把自己搞得如此之惨我肯定是高兴的。 只是贾敏也没高兴多久,大约因为主角光环的缘故,或者是原著情节太过强大,王氏母子就这么病恹恹的拖着,可他们就是不死。有的时候贾敏接消息都忍不住道:还是早点儿死了算了,连我光看信都觉得难受,快死吧快死吧。 可惜让贾敏急火冒烟的就是,人就是不死。 他们不死,贾敏都快被怄死了,妈蛋,这原著情节就是强大,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死,贾敏也真心给警幻跪了,这疯婆子可千万别发现什么不对劲吧?她现在应该没时间来关注这里吧?这警幻这个时候不是在忙着忽悠绛珠仙子她们也跟着那神瑛侍者下凡吗? 史夫人是最高兴的,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宝贝金孙日后必然是个有作为的。 贾敏心下凛然,难道这就是原著的力量,这就是天意,若果真如此,自己难道还得跟前世一般死去,自己的女儿还得继续在这世间受那活罪,若果真是那样……,贾敏眸色转深,手无意识的收紧,那自己还顾忌什么?不如将这一切搅得稀巴烂,大家都落不了一个好。 若自己现在就有金仙修为,还用得着在这儿苦苦筹谋么,直接上天抢了绛珠走便是。 贾敏真的快疯了,忍不住又找林海,反正他们现在联络很方便。 林海沉默良久方道:“敏敏,不是我打击你,你实在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贾敏抓狂:“林如海你什么意思?” 林海淡淡的道:“我的意思就是,你目前就是这个小世界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修为也才筑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准备拿什么来影响这个世界?” 贾敏瞠目结舌:“连咱们现在做的,什么都算不上?” 林海嗤笑:“咱们现在做的?咱们现在做了什么?对这个世界有影响么?” 贾敏反驳:“不是那么多人造反,连小皇帝都被咱们给赶走了,京城都换了,不是长安而是顺天了,这些以前可都没有。” 林海慢悠悠的道:“可这些是本来就有的啊,不过就是晚了几年而已,该来的一样也没少啊,很正常啊,喂,要不要我帮忙,不然小皇帝可就要赶不上你给他的迎接礼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顺天一带应该正好有场大地震等着那位千古一帝呢,给那位脑袋发胀的天子再浇一盆冰水,应该可以减寿10年了吧。 贾敏都气糊涂了,怒气冲冲的道:“那叫什么,等于说咱们什么都没有做?那黛儿怎么办?难道还要看着她泪尽而死?看着她被人卖来卖去,就跟个粉头戏子差不多?” 林海也不去跟她争,悠然道:“敏敏,我记得咱们最后见到警幻,她都还在太乙境,没进大罗境吧?” 贾敏被他带了个180°大转弯,一下回不过神来,愣愣的道:“对啊,不错,那贱人当时应该还没到大罗境,不然怎么会连我一巴掌都挡不住。”直接就神魂俱丧灰飞烟灭了。 林海淡淡的道:“她既然能执掌太虚幻境,那么她的修为至少也是太乙金仙境了。” 贾敏皱眉疑惑道:“七窍,你想说什么?” 林海慢条斯理的道:“敏敏,你想想看,咱们去找黛儿时,可有碰到或者听人说起那神瑛侍者?” 这个问题更是跟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沾不上边,贾敏真的有些晕了,抓瞎道:“七窍,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咱们俩闹得欢实,人谁知道他啊,只怕连警幻跟她那个什么太虚幻境是干什么的大家伙都不知道呢。”警幻仙子,区区一个太乙金仙而已,在仙界算老几啊? 在现今仙界,虽然不如洪荒时的准圣满地走,金仙不如狗。可也差不了多少,那大罗神仙可到处都是,如警幻这样的太乙金仙,也只能算是小仙了。没见当年便是凶残如齐天大圣,到了仙界,论修为也只给了他个弼马温当么?警幻?!她那点儿修为,算老几啊? 林海似乎也觉得好笑,语声中便带了几分笑意:“可人不那么想啊,人还是很有上进心的。敏敏啊,你想想,如果她要进阶大罗境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 贾敏不假思索的道:“笑话,自然是要自开一界,豢养信徒,准备接受香火之力了呗,这不是他们道修的必经之路吗?啊,啊,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这红楼界敢情是她为她的大罗境准备的,我们都应该是她的信徒。” 林海笑道:“现在你明白了,那么神瑛……。” 贾敏冷笑道:“那还不简单,神瑛虽然是废物,可是人家身上好歹总还是留存了一点补天的功德,有什么比用这石头做她的小世界的基石更好的,难怪她对神瑛哪么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林海笑了笑道:“是呀,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受了别人的恩惠,他自然得以身相报了。” 贾敏转了转眼珠,笑嘻嘻的道:“啊哟,七窍,咱们现在好像也是道修啊,不如……。” 林海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便是带了那么一点儿功德又如何,只怕那警幻就算是将他炼化了,也无甚大用,不然的话,当初何以哪么久都不能晋阶?”拉倒吧,他可不是贾敏,还会对那所谓的仙界抱什么幻想,与其做那处处被天规天条束缚的不能动弹的仙人,还不如做个无恶不作的魔界魔头来得逍遥自在。 贾敏顿时丧气,“不错,老娘当初对上她,可没觉得她有多大的实力。”不然怎么会自己修为不如她的时候都可以压着她打。 林海无语凝噎,宝贝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没有听说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魔族的修为每提高一步,道修就得用十倍于他的修为才压得下来。 而道修讲究道法自然,修炼起来本就艰难,又如何能跟魔族比。他当年便是因为道修进阶艰难,委实难以与太上与原始对抗,才因此堕入魔道的。不然以他一缕执念,如何能与诸天圣人周旋。 贾敏原地转着圈子,苦恼万分,“可是七窍,你说的千好万好,这都还有十好几年啊,我不能提高修为,甚至连修炼都不敢,我可怎么熬啊?” 林海在那边出馊主意:“那要不你学格林童话里的睡美人,一睡百年,什么都不用愁了?” 贾敏大怒,“啊呸,一睡百年?七窍你个混蛋,你的意思是我这一百年就任你摆布。” 林海赶紧分辨道:“我只是说让你沉睡,可没说我要来摆布你啊。”有练睡功的啊,佛修里面不是还专门有修这个的吗,名字就叫一梦千年。 贾敏阴测测的道:“姐都一梦千年了,那黛儿打哪儿来啊?” 林海暗呼不妙,自己光顾着开玩笑去了,怎么把这最重要的给忘了,立马嬉笑道:“哎哟,敏敏,开玩笑开玩笑,我也只是见你太烦躁,怕你又如先前一般,才这样说的。敏敏,你我经历了那么多,如何会被这小小的困难难住?” 贾敏泄气道:“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是,我们要如何逃过这警幻的摆布,又要让黛儿还做我们的女儿。” 林海笑道:“敏敏你就担心这个?” 贾敏怒道:“我除了担心这个之外,还担心过什么?” 林海正色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敏敏,如果你真的只担心这个的话,那么我还真建议你干脆回家蒙头大睡就完了。” 贾敏吃惊道:“七窍你这么有把握?” 林海得意洋洋,“在这一界,别的不说,现在也就这一样肯定是有把握的了,百分之百,前提是敏敏你一定得好好活着啊。”废话,不然老子昼夜不息,研究个啥? 贾敏喃喃道:“七窍,但愿如你所说,不然……,不然……,我……”下面的话,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因为自己一时轻率而错过,自己会不会悔恨千古? 林海安抚道:“没事,敏敏,没啥,其实咱们也没变多少,你二哥哥一家,你的父母都没多大的改变,就算你大哥哥变得厉害了些,警幻最多不过想法将他抹杀,无关大局的。” 贾敏苦笑道:“对啊,我都忘了,对上高高在上的警幻仙子,咱们现在蹦跶得再凶,只怕都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哼,不行,等此番事了,一定要想法潜回蜀中,再去找那女娲分、身设法,将这后患彻底解决了才好。 ------题外话------ 降温了,俺的劲椎与肩周又开始扯拐,穴位注射之后,连手都抬不起来,估计这周只能周更了,希望亲们见谅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32. 招投标吧 不说贾敏贾赦史夫人贾政等焦心烦恼,便是代善也不得空闲。 贾敏看着短短数日便如老了十岁的代善也是大惊,“老爷这是怎么了?”这燕京这边可没啥厉害的啊,不过就区区一个河北总兵蔡禄,而且彰德离这燕京哪么远,老爹你不会连他都对付不了吧? 代善捏了捏鼻梁,揉着额头坐到炕上,苦笑道:“你小孩家家的懂什么?房子都买好了?”他现在真的身心皆累,半点儿都不想动弹了。 贾敏见他这幅样子更是担忧,“老爷,究竟出什么事了?”算来这库银失窃已经过了三四天了,若是快马传递的话,消息应该已经过来了,代善多半是为此忧心吧。 果然,代善迟疑片刻道:“敏敏,你看,这皇宫要修缮,可这银子……?” 贾敏暗笑,面上却不显,正容道:“这各处战事吃紧,只怕那银子是不会花到这上面的,老爷,女儿说的可是?”呵呵,什么银子得花在刀刃上,小麻子你还有银子吗? 代善叹息道:“可是圣上又将这修缮皇宫的事交给为父,唉,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贾敏低头忍笑,哎呦妈呀,看来姐真的适合当魔族,我怎么听到小麻子倒霉就这么开心呢,尤其是他的这个困境还是姐姐我给他造成的,哈哈哈,不行,忍住,一定要忍住,哎呦,尼玛,这忍笑怎么这么辛苦,肚子都抽疼了。 代善只以为她在想法子,倒也没有接着问她。 半晌,贾敏方抬头道:“老爷,女儿曾听林海讲过一则海外的趣事。” 代善听贾敏说的跟自己所思毫不相干,本欲生气,却看贾敏面上隐隐的笑容,想来这个丫头是有法子的,心下微安,颔首道:“那你说来听听。” 贾敏微笑道:“老爷知道么,那些西洋蛮子将咱们的丝绸什么的运回他们的国家,是怎么处置的?” 代善连想都不想道:“自然是卖掉。”这些蛮子费了老大的劲儿,还不是为了求财,这货物运回国,自然是马上变现。 贾敏笑道:“那老爷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卖的么?” 代善火了:“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被贾敏这么绕来绕去的,再加上这些时日上火焦心,他真的没有太多的耐心来跟贾敏猜谜。 贾敏笑着瞟了代善一眼,也不绕了,爽快的道:“他们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将这些东西运回去,自然是奇货可居,如何肯卖的低了,自然是想卖个最高价,于是他们就想了个法子,将那些凡是想买或者可能买这些东西的人聚到一起来,举行拍卖会。” 代善从未听说过拍卖这个词,一时怔住,“拍卖?” 贾敏笑道:“对,商人们给出最低的卖价,然后哪些人想买的,就在那底价上加价,价高者得。” 代善心头一亮,若有所悟,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抓住,急忙对贾敏道:“丫头,你再讲讲这个拍卖的规矩。” 贾敏于是又重述了一遍。 代善若有所思的道:“凡是有愿的人都召集起来,底价,价高者得。” 想了想,似乎又不对,忍不住在地上转起圈来。 回头见贾敏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道:“丫头,这个似乎可以取,可是好像又不符合咱们这儿,唉,这到底该怎么办?”最后还是拉下面子直接问计贾敏了。 贾敏笑道:“老爷,你也说了,咱们这里是不知道这个法子的,再有,皇上不是也全权将这修缮皇宫的事宜都委托给老爷了。既然朝廷银子吃紧,咱们也很该为国分忧不是,不如老爷就这样,咱们自己定个章程出来,如何?” 代善懊恼道:“丫头哇,咱们没有银子?我去找了人,可是没银子谁肯给你办事啊?”你不是才说了不能揽总么? 贾敏笑道:“老爷,既然章程由咱们定,咱们可以让他们自己报价啊,我不取价格高的,只要那价格低的,不就成了,这得省多少银子下来。” 代善苦笑:“丫头,你这法子很好,替朝廷省了不少银子,可是,丫头啊,现在是朝廷压根儿就没银子,没银子啊,总不可能咱们垫吧?” 贾敏立即摇手,“这不可能,爹,你这是再给咱们家招祸呢,别的且不说,修缮皇宫多大的工程?咱们家这点儿银子才多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顶不了事。而且,爹,以后这银子你又打算找谁收?皇上?”你敢么?没听过借钱得罪人吗?更何况你得罪的还是皇上,还嫌贾家不够招人恨啊。 代善是久经官场的,如何不知里面的弯弯绕,忍不住嗐气道:“就是知道不可为,我才问你的啊,咱们这不是在想办法么?” 贾敏可不敢大意,赶紧接着再敲打,“而且,老爷,你垫了钱,那些文武百官又该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也得跟着你聊表心意?不然皇上会怎么看他们?这天下的人又会怎么说他们?你这不是逼人家表态么?老爷,你想想那后果是什么?”他们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给少了不行,给多了心疼,最后还不都得恨死你,那到时候,咱们贾家又该怎么办? 代善被贾敏吓了一身冷汗,这些他都一时还没想到,但被贾敏点明之后,却是绝了自家垫银子的念头。只是这银子却委实做难,他又不是神仙,难道还能空手变出银子来不成? 贾敏看着代善做难的样子也不由叹息,赶紧将后世招投标那一套拿出来,“老爷,你看咱们这样成不成?” 代善抬头道:“丫头你还有什么法子?” 贾敏屈指敲了敲桌子,“咱们不如这样,将修缮皇宫的项目全部都立项标出来。” 代善莫名其妙,“标出来?” 贾敏不耐烦的道:“老爷,你别打岔,你听我说。”一边想一边道:“我这可是赶鸭子上架,都是被老爷你逼出来的,若有什么纰漏,老爷你得自个儿想法子圆过去。” 代善揪着胡须瞪眼道:“这个还要你来说?” 贾敏掰着手指道:“第一,老爷你要先将修缮的各个项目分门别类的立项,比如,门窗,砖瓦,帷幔……什么的,都要分别一一立出来。” 代善颔首道:“这个是必须的。”不用你说,内务府向来都是如此处置的。 贾敏接着道:“第二么,就是老爷按照那个目录将相关人员召集到一处,然后让他们自己按要求分别出价,咱们价低者优先。” 代善张大了嘴,“价低者得?”他一下有点儿转不过弯了。 贾敏不耐烦的道:“那是当然,那些蛮子卖东西怕吃亏,价高者才卖。可咱们现在是买东西啊,我当然也怕吃亏,咱们就倒过来,谁的价格低咱们就买谁的。” 代善发愣,“你当别人是傻子啊?” 贾敏冷笑道:“他们白得一个皇商的名头,还亏,乐不死他们。” 代善这时才回过味儿来,大惊道:“敏敏你的意思是?” 贾敏不耐烦的道:“老爷,我的意思是,所有有资格的人,也就是所有有能力达到那个标准的人,不仅仅只限于皇商。” 代善目瞪口呆,光想想那场面他都冒汗。“丫头,咱们这得得罪多少人?” 贾敏抬头瞅了他一眼,闲闲的道:“那也没有老爷你自家垫银子表忠心来得多。” 代善一想还真是,能够伸手到这一旮旯的人也只有极少数,比之自己先前的想法得罪的人不知少了凡几,也只得咬牙认了。 贾敏暗笑,既想做成事,又想不得罪人,这是不可能的。要成事肯定就要动一部分人的利益,那自然得罪人就是不可避免的,不想得罪人你就干脆什么事都别干,自然就是老好人一个,可这样的人哪个上位者会喜欢,好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下面的人么,你们该干啥就干啥,不干活儿肯定得趁早滚蛋,这些道理大家都懂,官场上做善人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偏这些当官的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一个个都妄想名利双收,面子里子什么都占全了,天下能有这般好事吗? 既然贾敏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式,代善的脑子也开始高速运转,以求跟上贾敏的思维,沉思道:“那么那些人总也要有个限度。”不可能连个杂货店老板都拉进来吧? 贾敏笑道:“这个自然,那限度么,就以能将修缮皇宫所需材料先贴补上的为底吧。” 代善大惊:“敏敏你的意思是?”天啊,自己这个女儿不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买空卖空,要人家先将皇宫修缮好,她再给银子吧?他却不知道贾敏的打算还要刻薄些,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给银子,就是要这些人先将材料人工先垫付了,然后等皇帝入住验证满不满意,满意了自然是皇帝给钱,要是皇帝不满意,没关系,老板你将你家的东西拉走,换人再来。 至于老板有没有胆子去皇宫刨砖抠门窗,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咱们合同上可是说好了的,必须要人家业主验货之后再付钱。 “然后这付钱的方式么,爹啊,你老别哪么积极好不好,皇帝陛下现在上哪儿去找哪么大一笔银子来付钱,哪怕咱们已经给他省了这么多了。这钱得这样给,咱们分期,就是看效果,一年没问题,咱们付百分之二十,哦,就是两成,然后第二年也没问题,那好,再给三成,第三年,我说,老爷,那个时候皇帝陛下在怎么他也能缓过气来,把人家的银子给完了吧?” 代善略一沉思,“三年啊,两成,三成,五成,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贾敏嘻嘻一笑,也是现在的人心淳朴,只算本钱,若在后世,光那利息就一大笔了。 至于其它的法子,对不住,小康啊,这大地母亲还准备了份大礼送给你,如果你能接下这个大招呢,咱们再慢慢接着说啊。 ------题外话------ 继续降温,肩膀继续扯拐,真是欲哭无泪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33. 重逢 代善总算是解决了眼前老大一个难题,当真是身心愉快,走路都带风的。 而这些事本是宋胖子经手在办的,他也比代善好不到哪儿去。这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陛下,没银子你还要我办这样大的事,奴才实在是办不到啊。都快被逼得上吊的宋胖子没想到代善第二日就拿了解决方案来,虽然说那法子闻所未闻,可总比先前束手无策要好啊。 当下对代善一揖到地,郑重道:“多谢荣公了,陛下将此重任托付于小人,可惜属下才能有限,实在是愧对圣人了。” 代善赶紧将他搀起,笑道:“这也是我没法子乱想的,现在还得一一验证,而且咱们时间有限,可耽误不起。” 宋胖子也是心下一凛,不错,这长安离燕京实在算不得好远,快的话,不出一月就到了,不过既然是迁都,那肯定带了大批人马,估计不可能那样快,可就算这样,那也不出两三个月,他们的时间委实是不多。 当下也顾不得了,连忙将自己前些日子收集的资料拿出来一一对比。 二人见忙不过来,又忙叫了些下属过来帮忙清算,二十好几人,也忙活了一天多,方将各项分门别类,一一整理完毕。 然后又将准备好的商户对号入座,这才算是忙完,吩咐下去,明天便召集这些人会谈,又让下面的人连夜布置,一面又再次敲打不准走漏了风声。 贾敏将方案提交给了代善便转身布置她的去了,哼哼,姐姐我的手上可还有好几个铺子呢,正好趁机大赚一笔,一面忙着给林海他们布置任务,要他帮忙收集货物,一面又忙着安排人手,也是忙了手忙脚乱。 当然,皇家的招标会她才不会去凑那个热闹呢,给人垫钱,她又不是脑抽了。 她要卖的东西跟他们就不是一路货色,不住此次招标之内,她要走的是高端路线,卖的那些王公大臣。 康熙帝么,估计得过几年紧巴巴的日子了,想如前世那般大肆挥霍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在自己等人将局势搅得如东周列国一般的情况下,估计这位爷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招各色美女,生一大堆儿子来内斗了吧。 至于南巡,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当林海是死人么?哈哈,小麻子你就望着江南流口水吧。 自家那个好妈好哥哥也少了好些投资对象,估计贾家的钱也不会哪么早就被他们给败完了。 自己是不是可以轻松点儿,就在家里看孩子? 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就自家老娘和贾政?算了,反正那个家肯定是要被他们折腾空的,自己还是早作打算为妙,该干嘛就干嘛,免得又如前世一般,被他们搞个措手不及。 这父女二人都忙着折腾自己的事,忙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偶尔代善要见贾敏,也是因为遇到其他不凑手,又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想起将她召去一见。 时间就在康熙帝的各种拖延,贾家父女的各种忙碌下,一晃而逝。 贾敏被代善叫去迎接圣驾的时候,都还迷迷糊糊的道:“怎么,这么快?”姐姐我的好多货都还在路上呢,他倒先到了,不行,我得再催催。 代善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下,“还快,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你侄儿怎么样了?”他现在终于也想起自己升级做爷爷了。 贾敏揉着眼睛想了想,“老爷不必忧心,二哥二嫂人品端正,那孩子定然是个好的。”我能说这小子就是个病秧子短命鬼么?估计老爷你得当场灭了我。 代善想了下自家儿子,再想了想王氏的相貌,捻须笑道:“应该是个好的罢,反正是个小子,只要有出息就够了。”以他儿子媳妇的相貌人品,还会有不好的么?不管像哪个,以后都是个帅小伙,嗯,不怕娶不着老婆,然后再给我生几个胖乎乎的重孙子,哈哈。 贾敏瞪着眼看她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没好气的在他眼前使劲儿挥手,“老爷,快别笑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代善一惊,马上从自己的白日梦里醒来,嗔道:“敏敏,你可都是大姑娘了,别这么毛手毛脚的。” 贾敏无奈道:“老爷,我倒想端庄来着,可喊了你好多声你都在那儿出神,我有什么办法,再不走咱们可赶不上了。” 代善笑呵呵的挥手道:“好,好,快走。”马上就要见到我的乖孙了。 贾敏撇嘴,凉凉的道:“爹啊,你还是先想想见了陛下怎么说吧。”您老眼前可有个大难关摆在那儿哦。 代善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这个死丫头,就见不得老子高兴半分,恨恨赏了贾敏一记冷眼,带了人匆匆走了。 贾敏闲闲的笑了笑,老爷,女儿我这可是都是为了你好,免得您老高兴过了头,一个御前应对失当,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你那个宝贝孙儿可换不回咱家这个损失。回去换了身比较素淡不招人眼的衣服,转身也上了自己的车,好侄儿,姑姑来接你啰。 路上车夫道:“今天可真是怪,这马怎么就不肯好好走路。” 一直跟在贾敏车边的小厮也奇怪道:“这倒真是,真怪,这一路上你看那鸟也密密麻麻的飞在天上,难道这真的是因为万岁爷来了?”妈呀,不愧是真龙天子啊,当真是百灵来护。 两个随侍的丫头忍不住探头往外一看,也是连声称奇:“哎呦,真的,天上好多鸟。” 贾敏闭目靠在车厢上养神,淡淡的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圣天子出巡,百灵呵护吗?”哼哼,你们要进客栈什么的再去看看,什么老鼠长虫指定是到处乱窜,孩子们,大地母亲的热情,不是普通人可以消受的。 不过估计顺天城的人们今天太高兴了,他们这里就要变成真正的京城了!就如前朝一般,从此这里就是帝都了!真正的天子脚下了!至于这些小小的异状,人压根儿就没心思注意到这儿来。 也是,这么多人骤然涌进这顺天城,出现这些异象也可以用人太多了,这些小东西受了惊吓,这才四处乱窜的来解释。 小康啊,这接下来的考验,才是最可怕的考验,那才是对你自身的考验,但愿你挺得过去,姐姐可还想借着你再发笔财呢。 想想经历了这次事件过后的商机,贾敏简直都要醉了,自己要是都还不能发财,老天爷肯定都得降五雷下来打自己的。 正自胡思乱想,突然听得隐隐俩声闷响,贾敏大惊,连忙叫停车,忙忙下来,再仔细听,却又没有声息了。 抬头望了望那阴沉沉的天,贾敏皱眉,看样子恐怕拖不了多久了。这林海还真本事了,你说这三藩事涉人心,人心本就难测,但也最易被人利用,被人操纵亦非一次两次,这还犹有可说。可是这地震是地壳运动啊,居然也被他拖后这么好几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的得了那海神的传承,好像古希腊的海神就兼职地震神似的?心下跑马,嘴上却不慢,忙问车夫道:“老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素来只有臣子等皇帝的,哪敢让皇帝等臣子啊。 车夫亦是皱眉,迟疑道:“四姑娘,依时辰看,老爷应该已经接到御驾了,只是……。” 贾敏四处看了看,拢了拢斗篷,不耐烦的道:“只是下面礼部的那些老爷们恐怕还安排了什么吧,便是现如今,没有小半个时辰估计也搞不定。算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过去吧,太太她们恐怕也等急了。” 她还是先把她老娘带远点儿,离开大部队,免得一会儿惊吓过度出现什么踩踏事件她就惨了,尤其是她家现在还有俩个宝贝。 贾敏想到这里不由的再度撇了撇嘴,不过也幸得有这俩个宝贝在,不然待会儿连离开大部队的借口都没有。 罢了,日后就让那贱人去说嘴吧。 虽然极其的吧不待见王氏,但是当贾敏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她时,还是被狠狠的骇了一跳,这还是昔日那个艳如桃李的娇俏少妇么?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腊黄,两只眼睛便如骷髅一般,只有那眼珠微动时还带了点儿生气。 韩氏因为已经到了燕京,这个时候倒跟着孙太夫人回了贾家的队伍,见到王氏这般模样,早已忍不住哭了几场了。大家同是女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以后就一定比她好呢,见得王氏落到如此境地,也不免起了兔死狐悲之心。见得贾敏如此,忍不住含泪低声道:“她这都是产后失调闹得。” 贾敏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韩氏低头看了别处,也不吭声了。 王氏落到现在这幅模样,该怪谁?皇帝肯定是不敢怪的。 怪她自己,当然,谁叫她哪么小心眼,竟然不能容下自己丈夫的小妾。 可这一点儿贾敏肯定是不想认的,娘的,女人怀孕本来就辛苦,你个做男人的没说体谅些,居然还给搞个小老婆出来闹她的心,在这一点儿上,贾敏是无限同情王氏的,哎呦姑娘谁叫你命不好,左选右选,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漏灯盏,嘛本事没有,脾气还比天都大。 至于被贾赦宠在手心的韩氏,现在自也是脾气见涨,都是兄弟,怎么这二叔就没大爷半点儿体贴,这王氏虽有不对,可这女人怀孕的时候,难道就不该顺着点儿,偏还跟她对着闹,人早产了也没说留下来想法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抬脚走了,实在也忒过了点儿。 结果现在除了史夫人,大家心里都怪贾政,谁叫他自私又没本事,他若肯留下陪着王氏,王氏自然不用吃这番苦头,将自己累成这样。结果呢,人只顾自己的小命儿,连妻儿都不顾。只不过对二房而言,他才是一家之主,谁又能说他什么?何况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命本就不值钱,王氏死了说不定反倒还称贾政的心呢,反正他本就不喜王氏。 贾敏微微叹息,转身对孙太夫人与史夫人道:“老太太,太太,我看二嫂子这样,咱们只怕不能跟着老爷他们走了,先将二嫂子安置一下再说。” 孙太夫人年龄大了,这一路行来,虽然康熙帝路上不舍长安,屡次摇摆,行程并不紧迫,但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身子骨自是不比从前,这么俩三个月折腾下来,早就疲惫不堪了,听得贾敏如此说,便道:“甚好,我看这老二家的竟是不大好,再怎么说咱们既然当年承诺了王家,也得对得起那句话。”她也不想俩家因为此事闹崩,毕竟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贾政自己没做好。 见得大家精神头都不好,贾敏连忙转开话题,“对了,我的小侄儿呢?” 史夫人一面招手让奶娘将贾珠抱了过来,一面叹道:“这大哥儿身子也不好,我这心里……”,说着便要抹眼泪,她的宝贝金孙啊。 贾敏低咳了一声,忙娇声道:“娘亲,人家好想你哦。”一面使劲儿一拉史夫人的衣袖,娘啊,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陛下北巡顺天,你老公接驾,你哭个什么劲儿? 史夫人一惊,忙拭泪道:“哎呦,这许久不见,可想死我了。”一面抱着贾敏心肝肉儿的叫着,又是哭又是笑的。 贾敏被她弄了一身鸡皮疙瘩,妈蛋,都是影后啊,这表演技能杠杠的,简直爆表啊,难怪当年黛玉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连爹娘的教诲都置诸脑后,最后弄得人财俩失,一死方休啊。 ------题外话------ 贾母究竟疼不疼贾敏,那肯定是疼的,自己生的,又是老幺,怎么可能不疼。只不过,跟贾政比起来,贾敏又算不得什么了。这个比较,平时是显不出来的,但是一到了紧要关头,尤其是有利益得失的时候,贾敏肯定靠边站,就如前面贾敏问代善时一样。 平时那些吃的玩的穿的无所谓,都可以给你,但是一到了分家产,陪送嫁妆的时候,就见真章了,那个时候不要说贾政了,只怕贾敏就连贾赦都不如。 毕竟女儿始终是要嫁人的,那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可以给,但是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东西,有几个外嫁的女儿能得到?就连那些手艺人不是向来都讲究传媳不传女吗? 所以,代善父妻对女儿的疼爱,也就是那样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34. 天大的惊喜 贾敏一迭声的叫下人小心点儿,将王氏扶回马车,一面又将孙太夫人也送回车上,自己却携了韩氏,也一起挤到到了孙夫人车上。 孙太夫人皱眉道:“四丫头你不好好去陪你太太,到我老太婆这儿来挤什么?”她挺担心史夫人见了贾敏亲近自己,不知道又要胡思乱想些什么? 贾敏拌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笑道:“没事,老太太,你难道没看见太太抱着大哥儿那样子,她现在才没空管我呢。”我要去她那里我就是个棒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史夫人又要对自己说些什么,贾敏才不想听史夫人那千篇一律的唠叨呢。 孙太夫人瞪了贾敏一眼,“那是你侄儿。” 当她是瞎子么?她分明看见,贾敏连正眼都没瞧那孩子一眼,那可是咱贾家的大孙子啊。 贾敏才懒得说那小子活不过20岁呢,她又不想让人当妖怪烧死,只道:“我被那孩子吓了一跳,怎么能哪么丑?” 韩氏道:“这个妹妹你就不知道了,小孩子都要三五个月才长得开呢,何况这大哥儿是早产,又没有保养好,若是等以后保养好了,想必也可爱得紧。” 贾敏正欲开口,就觉得一股大力自地下传来,在韩氏的惊呼声中,自己被猛的向上一抛,同时拉马车的马突然一声长嘶,不听车夫使唤,竟然乱跑起来。 外面也是一片惊呼之声,夹杂着骡马的嘶鸣,再加上康熙帝北巡,带的人着实不少,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贾敏赶紧稳住身形,再看车内,孙太夫人早已被抛到对面,韩氏一脸痛苦,正忍住疼挣扎着起身准备去扶孙太夫人。 贾敏连忙喝道:“大嫂不要乱动,就趴在地上,找个稳固的东西抓牢。” 韩氏一愣,也不敢起身了,只好按贾敏说的赶紧伏下身子,死死抓住车厢。 贾敏一步抢到孙太夫人身边,赶紧将她抓到车窗边,用手牢牢抓住车窗,然后再将孙太夫人交到韩氏手中,又给孙太夫人紧急检查了一遍,终于松了口气道:“还好,都是外伤。大嫂你先照顾着老太太,我去将马车稳定下来。” 韩氏这个时候早就六神无主了,哪里还能说什么,只不成声的道:“敏敏,还有你哥哥。” 贾敏笑道:“大嫂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不可能连这个都应付不过来的。”她才不担心贾赦呢,倒是史夫人与贾珠比较要紧,只希望贾家的车队千万不要被冲散了。 外面早乱成一锅粥,贾家幸得贾赦是跟着林海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见下人如没头苍蝇似的跟着外面的人乱窜,忙运功吼道:“不要慌,都聚到平地上来,不要接近那些房子什么的,也不要往树林里跑。” 连吼几声,方才将贾家的人聚拢过来。 贾敏也将孙太夫人连马车带了过来,路上顺便将那些跑散的家人而已带了过来。 史夫人抱着贾珠惊魂未定,韩氏也不敢呆在马车上,万一那马又惊了乱跑她怎么办?她可没有贾敏的本事,忙将孙太夫人也扶下马车。 贾敏对贾赦道:“大哥,看样子是地动,怕是还有余震?帐篷什么的咱家应该有吧?” 贾赦道:“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的。”没见迁都么? 贾敏道:“既然发生地动,估计是别想进屋子了,还是先住帐篷吧。” 贾赦点头:“那得先选好地方,不然怕是住不安稳,四妹妹你说呢?” 贾敏神识在地下一掠,她现在也就金丹中期的神识,深入地下也不过三五百米,若是想详细点的话,大约也就两三百米左右。 贾赦先没想起,待得想起,就被贾敏庞大的神识给吓慒了,娘哟,就自己那点子修为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看样子自己还得努力啊。 他实在是为自己先前没见识,居然也想去抢库银而羞愧不已,幸好没去,不然估计也是出乖露丑丢人的份儿,而且像那种事,恐怕就不只丢人了,丢命只怕都是轻的,背上不由的出了一身白毛汗。 为了免被贾敏后来清算,贾赦赶紧挣表现,在贾敏选定地址之后,立马带了家人过去圈地占位,打桩竖帐篷,比谁都勤快。 被他一带动,开始那些惶惶不安的群都安定下来。 有人好心来劝,“小兄弟,这地动才过,后面一般都还会动,你还是先别忙这些,做好准备跑吧。” 贾赦抹了一把汗道:“谢了,大叔,只是现下都一样,往哪儿跑啊,我看就这块地还平坦,咱们还是先搭个帐篷歇歇,没事,这帐篷压不死人的。” 后面这句话说的,一时众人都醒过来了,对啊,帐篷不是房子,又压不死人,反正这房子是不敢进了,大家都住帐篷呗。 幸好大家跟着小皇帝逃难,哦,不,北巡,别的没带,但帐篷基本上是家家都有,就算一开始没有的,后来在路上也想方设法准备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更是在路上早就添置齐了,没添置齐的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谁知道这都到了家门口了,这老天爷都还要折腾? 对于中原人来说,帐篷就是应急的,自然不能跟家里一样讲究。 贾家现在的帐篷就完全军事化了,男人一边,女眷一边,这厨房什么的又在一边。宁国府本就一直跟荣国府同进退,先是不明白贾赦要干嘛,弄明白了贾敬指着赖安一顿痛骂,“你怎么做的?西府的赦大爷都开始搭帐篷了你还在一边看热闹,想让爷跟奶奶今晚露宿街头不成?” 赖安被吓了一跳,赶紧分辨,“不是啊,大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怕这地动还没完,这万一要是碰上,这搭还是不搭啊?”妈呀,不要怪他,他这辈子也没遇上过这情况啊。 贾敬不管,踹了他一脚,冷冷的道:“带着人跟着赦大爷一起搭,听见了没有。若是今晚搭不起,别怪爷心狠。” 赖安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说,赶紧带着下人出去也跟着贾赦搭帐篷。 贾赦看了赖安来凑热闹,取笑道:“赖大叔好快的腿子。” 赖安苦笑,还不赦大爷你给闹的,也就你这二百五了,风向都还没看清楚就敢安营下寨,等待会那地动再来,看你怎么办? 贾赦连鸟都懒得鸟他,想等形式明白,那只怕这地儿就没你的份儿了。 因他们俩家先动手,自然是要自己方便,什么都规划得齐齐整整的,等他们扎好了营,那些在一边观望的人看了半天,也没见那帐篷倒下来,期间地动来了无数次,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再笑话他们俩家,赶紧也动手安营扎寨。只这一下就不大好看了,要知道,在地动的时候,这平坦的,没四分五裂的地方也不好找,就这么大一块地儿,他们俩家就占了许多,其他的人多地少,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滚蛋,这就没你的地儿了。 贾赦哪里去管外面的热闹,只冷着脸吩咐赖大:“你给我听清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一应怎么做,不可因为说是到了这里就松了劲,我给你说,只要这一天没进那敕造荣国府的大门,咱们就还在那行军路上,一切就照老爷行军打仗的规矩办事,不可有半点儿违制,你听到了吗?不然你一家的老脸可都别想保住,哪怕是你爹出面都不行。” 赖大浑身都是冷汗,也不知道这位爷在发什么疯,但还是满口的应道:“是,大爷放心,小的这就下去约束他们,让他们都小心些。” 外面的贾敬转身横了身后的赖安一眼,脸色阴沉:“还要我多说么?” 赖安也打了寒颤,连忙给贾敬打了个千儿赶紧跟着赖大走了。 贾赦叹了口气,“一群蠢蛋,这个时候不夹紧尾巴,还等人来逮自己的小辫子么?” 贾敬好笑道:“他们懂些什么,不过,赦弟,你也忒小题大做了吧。” 贾赦一面让人给贾敬上茶,一面笑道:“你何时也学得这般鬼鬼祟祟的?你跟我家不同,你想想我爹的位置,我能做什么?若不是我爹,大爷我早跑了,还在这儿待着,什么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贾敬也是愁,“唉,这可真真是天公不作美,谁知道竟会有这场事?可惜了叔叔的一番心血了。” 贾赦看着外面,忧愁的道:“最怕的就是给人借口啊。” 贾敬悚然一惊,叹道:“可不就是怕这些,那些文人是最最可恨的,什么天人感应,这下可有的闹了,唉。” 只怕又要拿朝廷的出身大做文章,什么天意示警,尤其又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虽然贾代善没哪么大的本事搞了这么一场地震,只怕在朝廷看来,也是难辞其咎,谁叫你选这个日子这个时辰这个地点的?那些人才不会管你这个地震面积有多大?你贾代善究竟有没有学究天人到天地互通,可以预知地震的地步我不管?反正你是当官的,正管这旮旯,你就得为此负责。 ------题外话------ 亲们,因为渣作者病情反复,更新可能无法继续,亲们见谅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