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爱》 第一回 朗朗的读书声从上书房传来,福全和玄烨摇晃着小脑袋,咿咿呀呀的念着《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至善!” “来,来,来!进来吧。”总管太监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进来。“奴才给二阿哥、三阿哥请安!” “高从云,她是谁?”小玄烨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梳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姑娘问道。 “回三阿哥的话,这是蒙古王公贺勒王爷的小女儿礼哲格格。”高从云答道:“皇上吩咐了,从今儿个起,小格格就和二位阿哥一起在上书房念书了。”说着,他笑着对礼哲说道:“格格,这是皇上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礼哲看了看两个男孩子,很有礼貌的行了个万福,道:“礼哲见过二阿哥、三阿哥。” 玄烨笑嘻嘻的说道:“好啊!以后又多个人来陪我玩了!”说着就拉着礼哲的小手跑了出去。 看着三个孩子在御花园里玩闹,坐在凉亭里的孝庄皇太后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老祖宗,您收养了格格也算是对贺勒王爷的恩恤了。”一边的苏麻喇姑说道。 “贺勒为了我大清而战死沙场,我们理当好好照顾他的子嗣。”孝庄看了一眼,微笑着说:“礼哲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 “老祖宗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了吧?”苏麻喇姑笑着说道。 孝庄笑着点了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一看到礼哲就好象看到自己七八岁时,在大草原上策马飞奔的样子。” “皇玛麽!皇玛麽!我渴了!”小玄烨跑了过来,抓起桌上的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就喝。喝完了一抹嘴,道:“好清凉啊!” 孝庄笑着看着她这个宝贝孙子,说道:“玄烨,皇玛麽跟你说过什么?”说着柔和中带着几分严厉的样子说道:“喝茶要慢慢的喝。一口为品,二口为饮,三口就是牛饮了。你看你刚才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样子。” 玄烨低着头,道:“是,孙儿记住了。以后不敢了。” 孝庄拉过玄烨的手,说道:“好孩子,以后要严于律己,将来才能做一番大事业!” 玄烨认真的点点头,道:“孙儿谨记皇玛麽的教诲。” “那个礼哲格格怎么样?还和得来吗?”孝庄不再提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她指着在花丛中嬉闹的礼哲问道。 “恩!我喜欢和她一起玩!”玄烨笑呵呵的说道。 “哦?为什么?”孝庄好奇的问。 “她和别的格格不一样!”玄烨答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孝庄追问道。 玄烨仰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她会爬山,会在草地上打滚。” “噗嗤”一声,一边的苏麻喇姑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些啊?三阿哥。” “恩!是啊!”玄烨倒显得很认真:“我见过的格格里,没有愿意和我一起爬山打滚的!” 孝庄说道:“这就是我们大草原上的女儿啊!她和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不同,从懂事起就在马背上了。” “她会骑马?”玄烨马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三阿哥一提到骑马就来劲了!”苏麻喇姑笑着说道。 “师傅说我的骑术有长进!”玄烨自豪的说道。玄烨今年刚开始学习骑马,他对骑马很有兴趣。“改天我一定要和礼哲一起去骑马,看看是我骑得好还是她骑得好!” 礼哲和福全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也是抓起杯子仰头就喝,喝完了一抹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奇怪的是孝庄没有责怪他们,反而关切的叮嘱:“喝慢点,别呛着了。” 玄烨望了望祖母,心里觉得奇怪。 “礼哲,这里好玩吗?”孝庄用自己的手绢为她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恩!好玩!”礼哲高兴的回答道。 “那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孝庄问道。 礼哲没有做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玄烨。 “怎么?不愿意吗?”孝庄忙问。 “那福全哥哥和玄烨哥哥也在这里吗?”礼哲望了一眼玄烨说道。 “哈哈哈哈!”孝庄和苏麻喇姑都笑了起来。“当然啦!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皇上的儿子,当然住在这里啦!”孝庄笑着回答了礼哲的话。 礼哲马上满脸堆笑的说道:“恩!我愿意留下来!” 宫女送上了点心,孩子们玩得饿了,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放在碗碟里的各式点心。玄烨刚伸出手,就看到祖母朝他看了一眼。他马上把手缩了回来,等福全和礼哲拿了点心后,才不慌不忙的伸手拿了一块点心,细嚼慢咽得吃了起来。他偷偷瞟了一眼祖母,只见祖母正对着自己微笑,显然对他这次的举动很是满意。 “礼哲啊!为什么要二阿哥和三阿哥在,你才肯留下来呢?”孝庄拉着礼哲的手问道。 礼哲使劲的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然后说道:“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子,哥哥们都嫌我不和我玩。”她看了看玄烨,道:“二阿哥和三阿哥愿意和我玩,我喜欢他们!” “哟!格格喜欢我们家阿哥啊!”苏麻喇姑打趣的说道。 孝庄笑咪咪的说道:“那敢情好啊!以后你们就一起做个伴儿吧!” 高从云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走了过来,向皇太后行了礼,道:“奴才按照老祖宗的吩咐选了这一个麽麽和四个宫女四个小太监,请老祖宗过目。” 孝庄看了看眼前的这八个人,点头道:“很好,就他们了。”说着她又拉着礼哲的手说:“礼哲啊,以后你就住在离我寝宫不远的栖梧轩。这几个人就是伺候你的人。”“高从云,你去看看栖梧轩还有什么不齐全的,都归置好了,格格今晚就住过去了。” “是,奴才这就去!”高从云带着人离开了。 “苏麻喇姑,你也带着礼哲去她的新家看看吧,再带她在宫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孝庄吩咐道。 苏麻喇姑带着礼哲去了,福全觉得无趣也跑开了。就留下了孝庄和玄烨。 “皇玛麽,我。。。。。。”玄烨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 “什么事?想说就说。”孝庄喝了口茶道。 “孙儿想问。。。。。。想问。。。。。。”玄烨偷偷的看了看祖母,好象不敢说。 孝庄笑了笑,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皇祖母对你和对福全、礼哲的要求不一样,是不是?” 玄烨奇怪为什么皇祖母会知道自己的心事,他老实得点了点头,道:“是的,孙儿就是想问这个。” 孝庄转过身来,正色的看着玄烨,认真的说道:“玄烨,你要知道你以后的路和他们都不一样!所以你从小就要接受比他们跟严格的教育,这样才能做我们大清优秀的继承人,知道吗?” 玄烨好象懂了,但他的眼里却有好象充满了疑问。他点了点头,并没有习惯的回答祖母一句“知道了”。 孝庄笑了笑,道:“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皇祖母的一片苦心。”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回 “皇玛麽,礼哲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而要住到皇宫里呢?”玄烨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望着祖母。他的小脑袋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手也不听使唤了,字写得歪歪扭扭。 “皇玛麽说过什么?写字的时候心要静,不能想其他的东西,这样写出来的字才正气。”孝庄指了指书案上玄烨写的字,道:“你自己看看,写的像什么啊?” 玄烨吐了吐舌头,低头不敢言语。 “你认真的把这篇碑文抄一遍,然后皇玛麽告诉你为什么礼哲会住进皇宫。”孝庄严厉中又带着几分慈祥的说道。 “是!”玄烨又拿起了笔,从头开始抄写。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他才将进一千字的碑文抄完。玄烨放下笔,摔了摔手,道:“皇玛麽,玄烨抄完了,请皇玛麽过目。” 孝庄走过来看了看,道:“恩,这才象样嘛。很好啊!”说着欣慰的抚摸着玄烨的头。 玄烨拉着孝庄的手,道:“皇玛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礼哲的事了吧?” 孝庄微微笑道:“恩,好吧。”她喝了口茶,道:“礼哲的父亲贺勒王爷是蒙古的王公,受到你皇阿玛的重用。去年,在平定南明的一次战役中阵亡了。你皇阿玛很是痛心,于是下令将他厚葬,并抚恤他的家属。礼哲是贺勒王爷的小女儿她母亲已经去世了,贺勒王爷很疼爱她。今年过年的时候他的家眷进宫谢恩时,你皇阿玛看见了礼哲,很喜欢。于是他就把礼哲留下了。” “噢!是这样啊!”小玄烨恍然大悟。 孝庄拉着玄烨的手,道:“她无父无母没有什么依靠,所以呢你要好好爱护这个妹妹,不要欺负她哦。” “恩!孙儿知道!”玄烨笑咪咪的说道:“她的父亲是为了我大清而战死沙场的,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以示皇阿玛的隆恩。” 孝庄对玄烨的回答很满意,欣慰的夸奖道:“你能想到替你皇阿玛恩抚将领的子女已属不易,可见你有着与普通孩子不同的视角,已经具备了一个君王应具备的仁爱之心。” 阳春三月的北海分外的怡人,湖边的植被郁郁葱葱,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福全、玄烨和礼哲在草地上追逐嬉闹。 “等等我啊!”礼哲追着福全和玄烨。三个孩子在湖边停住了脚步,一条小船停泊在湖边,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们划船去湖中心玩吧!”玄烨兴奋的提议道。 “好啊!好啊!”礼哲应和道。 福全看了看小船,道:“还是不要了吧,太危险了。” “皇兄,你害怕啊?”玄烨想用激将法让福全妥协。 福全摇摇头道:“我不是害怕,我们中一个都不会划船万一……” “不要想了!”玄烨不等他说完就拉着他的手上了船,礼哲也跟着上了船。轻摇几下船桨,小船很快就漂了出去。 小船本是太监们用来清除湖上的杂物的,两个小太监碰巧去小解了,等他们回来船已经漂出很远了。他们一看船上的人,更是吓了一跳。忙在岸边喊让三位小主子赶快把船划过来。 玄烨看见岸边心急的小太监,高兴的“咯咯”直笑,礼哲也笑了。福全看了看说道:“我们快回去吧。万一让皇阿玛知道了可不得了啊!” 玄烨止住了笑声,一噘嘴道:“真扫兴!”他拿起船桨对礼哲说道:“礼哲,我们回去吧。”可是这下小船可不听他们的使唤了,他们怎么划小船总在原地打转。几次下来,玄烨急了,他无助的问福全道:“皇兄,怎么办啊?” “他们怎么在那里?”孝庄皇太后午后睡过午觉后就来这里散步,看见湖上的这一幕惊叫起来。 小太监回头一看是皇太后,吓得跪在地上直发抖。 孝庄急切的观望着湖中的小船,叫道:“玄烨!不要动!停在那里!”说着她回头对高从云道:“快叫人划船过去把他们接过来!” “是!是!”高从云马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艘较大的船靠近了玄烨他们,把他们三个接到了大船上回到岸边。一到岸,玄烨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祖母这回一定很生气。 “孙儿给皇玛麽请安!”三人在孝庄面前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竟然私自划船到湖中央!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们不是平民百姓的孩子!你们是皇上的龙子是皇室的子嗣!怎么一点都没有规矩!”孝庄显然很生气。她斜眼看了看三个孩子,他们已经被吓坏了,于是她的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能明显的听出她的不快:“是谁想出来的?” 玄烨一哆嗦,他看了看身边的福全和礼哲,想承认但又不敢说出口。正在忧郁之间,只听见福全说道:“皇玛麽,是孙儿不好!是我提议的,请责罚孙儿吧。” 孝庄点了点头,道:“看在你承认的份上,我就从轻发落。”她看了一眼高从云,道:“去!叫慎刑司来,二阿哥犯了错,罚他杖责十下。” “老祖宗……”高从云觉得这个责罚太过严重了,虽然杖责阿哥和杖责普通的太监宫女有差别,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对于福全这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重了。 孝庄没有减轻责罚的意思,高从云只好叫来了慎刑司的人,把福全按在地上“劈啪劈啪”的打。福全紧咬着牙关,忍着不叫出声来。一边的玄烨看着就好象是自己在受罚一样,他的心在自责,在骂自己的怯懦。看着福全眼眶中滚着泪水,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太监们没来得及打住,玄烨身上还是挨了两下不轻的棍子。 “皇玛麽!不是皇兄!是我!要打就打我,不管皇兄的事,他还劝我来着,是我不肯听!”玄烨承认道。 孝庄先让太监们住手,然后看着玄烨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就看你什么时候承认。”她又看了看福全道:“你二皇兄替你挨了五下扳子,你就应该还他五下。刚才你已经挨了两下,现在还要再挨三下。”她示意让太监继续打。小太监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下手,他们知道这三阿哥可是皇太后的宝贝疙瘩。孝庄见他们不动手,就催促道:“快啊!使劲打!”小太监没办法只好又在玄烨的屁股上打了三扳子。 打完后,玄烨和福全跪在孝庄面前。孝庄说道:“你们知道犯了什么错了吗?” 玄烨道:“孙儿不守宫规,擅自划船离岸,威胁到了自己、皇兄和礼哲的安全。” 孝庄点点头,又看了看福全道:“你呢?二阿哥。” “厄……”福全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在的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你包庇你弟弟的过错。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他!”孝庄道:“你害他没有了担当,没有了承认错误的勇气!” 福全说道:“是!孙儿知道了。” “你们都记下这次错了吗?”孝庄道。 福全和玄烨跪在孝庄面前恭敬的磕了个头道:“孙儿谨记皇玛麽责罚!” 孝庄这才让宫女们扶着他们回去上药。她笑着拉着已经被吓坏的礼哲,道:“礼哲,我们走吧。” 礼哲看了看孝庄,问道:“皇太后,他们不要紧吗?” 孝庄笑着道:“没事的,安生几天就好了。”她慈祥的看着礼哲道:“以后可别跟着他们这么胡闹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向你阿玛交代啊?” 礼哲看着宫女们背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是担心。孝庄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道:“有了错当然要受罚,就算是阿哥也不能例外。我们大清的阿哥都要学会敢作敢当,这才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将来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回 不知不觉礼哲已经在皇宫里住了近半年,她和福全、玄烨形影不离,三个人一下了学就在一处玩闹。 这一年(顺治十七年)八月,皇帝的爱妃董鄂氏突然病逝,顺治皇帝为之郁郁寡欢不幸得了天花。到了第二年(顺治十八年)正月时,已是病入膏肓。失去爱妃的他也无心恋世一心求死,不但汤药不进,就连水也不喝了。 孝庄皇太后心急之下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皇帝突然驾崩那么储位空悬,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虽然她强忍着即将失去儿子的痛苦,但她作为大清的皇太后还是不得不勇敢的面对这一事实。 这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有几分暖意。孝庄皇太后来到乾清宫,走进西暖阁,就看见病榻上已病得骨瘦如柴的皇帝,她心头一酸顿时想起了儿子刚出生时的样子,那胖乎乎的样子很招人喜爱,但是现在的儿子却已经是一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为人母的伤痛涌上心头。 “福临,你好些了吗?”自从皇帝即位后,孝庄就一直称呼他为“皇帝”。现在心疼儿子的她,不由的唤起了他的名字。 皇帝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母亲坐在床榻边想努力的坐起身来给母亲请安,但是双手却好象瘫软的一样,一点力都用不出来。孝庄忙说道:“你躺着吧。不要起来!” 福临气悬如丝,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儿子不孝,让皇额娘担心了。” 孝庄抹了抹眼角的泪,安慰道:“皇帝只是身体一时不爽,好好修养自会康复。” 福临苦涩的笑了笑,道:“儿子知道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额娘不许你这么说。”孝庄忙止住了儿子,道:“你是天子,是天命所授,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福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咳了几声后道:“儿子就算活下来也是无心恋世了,小宛不在了,儿子生无可恋。皇额娘,饶恕儿子的自私,就让儿子随小宛去吧。”说着,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的母亲,就像小时候期望母亲能给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偶一样。 孝庄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的脾气,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屋里顿时沉默了,过了许久孝庄才开口道:“皇帝,你的几位皇子也大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要考虑立储的问题了。”她知道现在是商量国家大事的时候,所以还是改口叫了“皇帝”。 福临点了点头,道:“儿子也有此意,正想找机会与皇额娘商议。” “哦?”孝庄认真的问道:“那皇帝心里是有了人选了?” 福临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孩儿长子牛纽和皇四子荣亲王都早夭,五阿哥常宁才五岁,现在年长的能堪大任的就只有次子福全和三子玄烨。”说着他有咳了几下,孝庄看他咳地额头上都渗出了汗,于是用手绢为他拭去了汗水。福临喘了几口气后继续说道:“福全长玄烨两岁,如今已经十岁了,依儿子的意思是立年长的福全为皇储,这样不过四年,他就可以亲政了。而且福全生性敦厚,将来一定。。。。。。” “皇帝!”孝庄不待皇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极力的掩饰着心里的不满:“皇帝,选皇储不是看年纪是否长,而是要看他的潜质。”说着她用她那让人震慑的凤眼看着他的儿子,说道:“福全固然不错,敦厚仁孝,但论资质还是差了些。依我看三阿哥玄烨聪慧敏达,将来必定是个英明的君主。不如立他为皇储。”孝庄虽然志在必得,但还是要尊重皇帝,所以还是用了询问的口吻来说。 福临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玄烨从懂事起就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他也早知道母亲会倾向于玄烨,论资质玄烨的确是聪明贤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受了小时候幼年即位时受到摄政王多尔衮的威胁,所以他才萌发了立年长的福全为太子。“皇额娘,”他吃力的解释道:“皇儿幼年即位,以弱冠之龄君临天下,但是由于年纪幼小故而处处受制,儿子不想将来的皇帝也和朕一样,所以才想立福全为储君。” 孝庄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理解儿子对多尔衮的仇恨,于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我各执一词,争辩下去也是无益,不如问问汤玛法吧,皇帝不是很信任他的吗?他的话应该是最公道的。” “汤玛法?”福临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道:“也好。” 汤若望被召入宫,还没到乾清宫就在度贞门外被苏麻喇姑叫住了。他岁随着苏麻喇姑来到慈宁宫,只见孝庄皇太后正坐在暖炕上品着茶点,他慢慢的走到皇太后的身边,请安道:“臣汤若望给皇太后请安。” 孝庄微笑的说道:“汤爱卿请坐。”说着就指了指炕桌对面的位子。汤若望叩谢后就坐了下来。孝庄显示出担忧的神色说道:“汤爱卿,皇上的病看起来是。。。。。。” 汤若望叹了口气,道:“皇上是性情中人,董鄂妃的去世对万岁爷的打击太大了。” 孝庄点了点头道:“福临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不了解他呢?”说着,她从炕桌上拿过那杆旱烟吸了几口,道:“昨儿皇上和我商量立储的事。”说着她抬眼看了看汤若望的表情,只见汤若望明显的一惊,孝庄继续说道:“我和皇上都拿不定主意,你也知道,皇上最信任你了,所以今儿皇上会召见你,问你的意思。” 汤若望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这是棘手的事。“问臣?。。。。。。这。。。。。。” 孝庄不等他继续说,就说道:“皇上看中的是二阿哥,而我看中的是三阿哥。”她又吸了几口旱烟,眼神迷离的看着汤若望,道:“不知汤爱卿是赞同我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呢?” 汤若望想了想,道:“几位阿哥臣都接触过,姑且不论那些年幼的皇子,就二阿哥和三阿哥而言,两人各有千秋,很难做出选择。” “可是天下只能有一位君主,”孝庄的口气变的强硬起来:“他们兄弟之间一定要选出一个来登基!”说着威严的看着汤若望,道:“而且绝对不能选错!” 汤若望看着孝庄的眼神,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没有做声,只是点头道:“臣明白!臣明白!” 这时有声音道:“启禀太后,皇上召见汤大人!” “好了,我们一起乾清宫见皇上吧。”孝庄又恢复了和颜悦色,和汤若望一起往乾清宫去了。 皇帝今天难得感觉到心胸舒适,还吃了大半碗粥,见到母后和汤若望来了,就叫人拿了垫子坐了起来。 行了礼后,太后就将屋里的人都退下去了,只将高从云留在门外看守。三人直入正题。 “汤玛法,相信您也该知道朕的身体状况,朕已经时日不多了。”皇帝好象就要摆脱一切纷扰一样,显得很轻松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朕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有愧于天苍生,所以朕希望朕的继承人能为朕弥补对百姓的愧疚。” 汤若望点点头,道:“臣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一位明君,您的儿子一定会和您一样成为开明的君主。” 皇帝笑了笑道:“现在朕与皇额娘有两个人选,就是皇次子福全和皇三子玄烨,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就是福全居长些。您看他们之中谁更合适呢?” 汤若望偷偷看了一眼孝庄,只见她眼神中充满了自信,连看都不看他,只是直视着皇帝。他略有神思的想了想后,道:“皇上,两位阿哥都是人中之龙,两者选其一实在是难!” 皇帝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才要请教汤玛法!” “其实一个君主除了要有英明的决断和果敢的胆色外,还要有着强健的体魄。”汤若望看看皇帝,只见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于是他继续说道:“二位阿哥都很健康,但是三阿哥在幼年时得过天花,而且痊愈了。这可见上天对他的眷顾,令他能够战胜这夺命的病魔。而二阿哥却没有得过天花。。。。。。”他不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顺治一定听得懂他的意思。 顺治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这次身染的就是天花,他知道这种病的厉害。他的思想动摇了,他也感觉到了上天好象对玄烨特别的眷顾。他看了看汤若望又看了看孝庄,道:“恩!朕明白汤玛法的意思了。”他转头对母亲说:“皇额娘,朕想见见两位皇儿。” 孝庄点头道:“好!”说着就对门外的高从云道:“高从云,去把二阿哥和三阿哥请来,要快!” 玄烨正和礼哲、福全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溜冰打闹,玩得不亦乐乎。就在他们兴致正浓时,高从云匆匆赶来,在岸边高声叫道:“二阿哥!三阿哥!皇太后、皇上召见呢!快过来!” 三个孩子马上上了岸。“皇阿玛为什么召见我们啊?是不是我们犯了什么错?”玄烨好奇的问道。因为如果没有什么事,除了每天的请安问候外皇帝是不会召见他们的。 高从云道:“皇主子的意思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两位小祖宗,快走吧!” “玄烨哥哥,福全哥哥!”礼哲被打断了玩儿的兴致显得很不高兴。她拉了拉玄烨的袖子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玄烨还没回答,高从云就笑着说道:“格格放心,小主子很快就回来了!”说着他就吩咐一边的宫女道:“你们送格格回去吧!” 礼哲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上好象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格外的沮丧。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四回 推开乾清宫西暖阁的大门,玄烨和福全轻轻的走了进去。他们的父皇半卧在龙榻上,面容憔悴的看着他们。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两个孩子摔袖跪下给皇帝请安道。 皇帝微笑着说道:“起来吧。”皇帝看着两个儿子长的健康俊秀,心里很是欣慰。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清楚两个孩子,平时忙于朝务,得空后心里就只有董鄂妃和他们的四阿哥,对于其他的阿哥确实是关心太少。在这点上他承认自己的偏心,现在看着两个儿子好象他们是从襁褓中的小婴儿一下子长成了少年,他错过了分享自己的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快乐,作为一个父亲他实在是愧疚于他的孩子。他伸出手来,轻声说道:“来,到皇阿玛这里来!” 玄烨和福全走近父亲身边,也伸出了小手,顺治拉着两只小小的稚嫩的手,那血肉相连的暖流传递到他的内心,他真的很想抱抱他的孩子,听他们说说心里话,但是似乎时间已经不够了。他拉着儿子的手,问道:“你们的功课怎么样了?跟皇阿玛说说。” 福全和玄烨互视了一下,福全回答道:“孩儿愚钝,刚好能应付师傅的功课。” 顺治的目光移向了玄烨,玄烨道:“回皇阿玛的话,孩儿刚学完《大学》,师傅正教《孟子》。” “你们要用心学啊!大清的将来就全靠你们了!”顺治语重心长的说道:“大清是在马背上得到的天下,你们重文的同时也不能忘记老祖宗的骑射功夫啊!” “是!孩儿记下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帝!”孝庄叫了声。意思是让皇帝赶快定夺。 顺治点了点头,他柔声的问两个儿子道:“你们两个也长大了,有没有什么志向呢?说给皇阿玛听听。” 福全和玄烨面面相觑,没有说话。“玄烨,你先说吧。”顺治笑着说道。 玄烨回答道:“孩儿长大后要学习皇祖创业,效法皇父治国!做一个英明贤能的君主,赐福于天下万民!” 顺治听后就明白了平日里母后给玄烨灌输的什么思想,他早已经是母亲看中的继承人。他有转想福全问道:“福全,你呢?” 福全看了看玄烨,道:“皇儿愿意做一个贤王。” “贤王?”顺治问道:“为什么?” 福全认真的回答道:“孩儿愚钝,没有玄烨弟弟那么聪明好学。玄烨弟弟在皇祖母的教导下文武都比我强,长大之后孩儿愿意做一个能辅佐弟弟的贤王,也同样是为大清出力。” 顺治心道:看来皇额娘看中玄烨,要立他为皇储的心思不仅玄烨清楚,其他人也很清楚,就连不满十岁的福全也看得出来。玄烨是众望所归,皇额娘是志在必得了。 “你们下去吧。记得要好好念书,不论以后谁是君谁是臣,你们都要清楚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一切都要以国家以百姓为重!” “是!孩儿谨记皇阿玛的教诲!”玄烨和福全由高从云领着出去了。 待他们走了之后,孝庄问顺治:“皇帝,你有决定了吗?” 顺治看了看母亲,笑了笑道:“看来玄烨皇儿是众望所归了。希望他以后在皇额娘的教导下能做一个比儿子好的皇帝。” “皇儿!”孝庄不忍心听儿子这么说,她握住皇帝的手道:“你是一个好皇帝,只是太中情义,负担太重。” 皇帝苦笑了一下道:“如果让皇儿选择,皇儿也宁愿像福全一样做一个贤王。”他转头对汤若望道:“汤玛法,给朕准备纸砚。” 顺治努力的撑起虚弱的身子,吃力的拿起了朱笔,在黄绢上写下了他的遗诏。 就在顺治皇帝写下遗诏的第二天,即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日,年仅二十四岁的皇帝化做了了一缕青烟,飘向天国和他的爱妃、爱儿相聚去了。他终于放下了繁重的俗世,得到了心灵和肉体的真正解脱,去了一个他一直向往的清平世界。 当后妃们围着皇帝的肉体哭做一团的时候,孝庄和汤若望请出了皇帝的遗诏,当着众人的面宣读道:“朕之三子,玄烨。聪慧明达,贤能仁孝。朕着玄烨即皇帝位。念及幼主年幼,特令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为顾命大臣,辅佐幼主。” 玄烨听完圣旨,就被大臣们拥着到了乾清宫的宝座上,行了君臣之礼。八岁的玄烨看了看身边的祖母,他明白了自己以后的身份,他不再是可以玩闹的三阿哥,以后的他就要肩负起他父亲的重任,就要担当起天下百姓的福祉,这时的他一脸严肃,接受着他的臣工对他的朝拜。 玄烨一身素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所,刚一坐下来就想起今天还没有见过礼哲,这些日子来因为皇阿玛的辞世,他也忙于守灵无暇去看望礼哲,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好不好。想到这里,他又带上了刚脱下的帽子,朝礼哲的栖梧轩去。 “礼哲!礼哲!你睡了没?”玄烨一进栖梧轩就冲着礼哲还亮着灯的屋子问道。 门“支呀”一声开了,玄烨跨进屋子,只见福全也在屋里。福全一见玄烨便迎上前跪下道:“福全给皇上请安!” 玄烨还不习惯有人这么叫他,他伸手扶起哥哥,道:“皇兄这是做什么?臣弟一日未登基就不是皇上,就还是你的三弟。” 福全恭敬的说道:“皇阿玛的遗诏已宣,您就是皇上。” 玄烨叹了口气,这几天他已经感觉到了做皇帝的压力,现在他只想和自己的玩伴好好说说话,但是没想到平日里无话不说的哥哥却变成这样。他转头看着礼哲,礼哲一脸不快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礼哲,这几天没来看你,你还好吗?”玄烨体贴的问道。 礼哲并不回答,只是坐在那里低头不语。“可能是皇阿玛辞世,宫里上下都太过悲伤,所以礼哲也想起了她的阿玛,晚上还做噩梦。所以我才来陪她”福全回答了玄烨。 平日里礼哲和玄烨无话不说,玄烨也能及时的明白的礼哲心中所想,但是现在却要福全来传话,玄烨知道的确是忽视了礼哲。 “礼哲,不怕!有玄烨哥哥在!”玄烨走到礼哲的身边,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礼哲抬头看着玄烨,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玄烨哥哥,以后你当了皇帝是不是就没有时间和我做伴了?” 玄烨被她问的语塞,他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只好说:“你们以后还会和我一起念书啊!我们还是会在一起嬉闹的。” “可是。。。。。。”礼哲一噘嘴,道:“可是以后你就是皇上了,皇上是不能嬉闹的。” 玄烨想了想,他知道礼哲现在心里很沮丧,他想逗她开心,于是他俯在礼哲的耳边说道:“我在你面前不是皇上,永远是你的玄烨哥哥,我一定会陪你的!” 礼哲转头看着玄烨,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她伸出手指,道:“那我们拉钩!骗人是小狗!” “礼哲!”福全叫道:“不可以对皇上无礼!” 玄烨看见礼哲破涕为笑哪还顾什么身份,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我们是好朋友!不必讲究那么多!”他转过脸来看着福全,道:“皇兄,你也是!以后不可以那么见外!虽然皇阿玛将皇位传给了我,但你还是我的二哥。以后你再这个样子,我可要生气的哦!” 福全笑了笑,他能体会到这个三弟对他的兄弟情谊,他也怕今后会和他因为身份的悬殊而疏远,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会:“是!我知道了,皇上!” 三个孩子又有说有笑的说笑起来。现在的玄烨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闪烁着他的童真。 正月初七,酉时(17:00~19:00),慈宁宫内。 玄烨正试着内务府为他赶制出来的小龙袍,明天初八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了。 看着铜镜中的身着龙袍的自己,玄烨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再带上小朝冠,那威仪就显示的更加淋漓尽致了。 “我的孙儿真有帝王的威仪啊!”孝庄看着孙子高兴的赞许道。 “皇玛麽,孙儿明天就是皇上了吗?”玄烨好象还没有从三阿哥的身份中转出来。他坐在祖母的脚边,搂着祖母问道。 孝庄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是啊!从明儿起你就是我们大清的皇上了。” 玄烨眨巴眨巴眼睛,道:“那我是不是天下最大的?” “是啊!”孝庄说道:“但是要做一个好的君王可不容易啊!”她为玄烨摘下了沉重的朝冠,道:“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但是有皇祖母在,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你自己有没有信心呢?”她笑着问玄烨。 玄烨踌躇满志的说道:“孙儿有信心做到皇玛麽心中的君主!” “好孩子!”孝庄欣慰的亲吻了一下玄烨的小脸蛋,说道:“你有信心,皇玛麽比什么都高兴!” 祖孙两又聊了一会儿,孝庄就令高从云把玄烨带到乾清宫休息,从这天起,玄烨的寝宫就会在这里。 正月初八,清晨卯时(5:00~7:00) 玄烨的登基大典开始了,高坐在太和殿上的玄烨,俯视着脚下三跪九叩的群臣,告诉自己:今天开始,我就是皇帝!一切都要以天下以百姓为重!这是皇阿玛的遗训,也是作为一个君王的准则。 年仅仅八岁的玄烨就这么登上了宝座,改元康熙。从此紫禁城里少了一个三阿哥玄烨,多了一个少年皇帝,康熙! 三月,已经能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万物复苏。 玄烨登基已经三个多月了,每天他卯时就要起床听政,虽然他听不懂什么军务、漕运、财政,但是他还是竖起小耳朵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上一句“为什么”。到了辰时(7:00~9:00),他就要去武英殿读书,自从他当了皇帝后,他的师傅也增多了,除了日常的儒学、满语、骑射等功课外,增加了政务的课程。为了不让玄烨感觉到烦闷,孝庄还是让福全和礼哲陪着他读书,只是礼哲不用上政务这一课,因为满清不允许女子干政。每天都要上课到下午的未时(13:00~15:00)才结束一天的学习生活。之后,玄烨要到寝宫翻阅奏折,虽然小小年纪的他不是很明白上面写的事情,但是看着四位辅臣的批注,再加上有孝庄皇太后的从旁辅导,渐渐的,小玄烨也开始能看懂奏折,有时还会在一些小事上加上自己的朱批。他的才华正在渐渐的展露,他的刻苦也得到了祖母和大臣们的赞许。 就算每天的课业有多繁重,玄烨每天还是会和福全、礼哲嬉闹一阵子,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孝庄皇太后也不想他太过紧张,适当的放松也是必要的。所以每天和福全、礼哲在一起玩闹的时候,是玄烨从睁开双眼开始一直盼望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轻松;只有在这个时候,看见礼哲灿烂的笑容,玄烨当晚才会安然的入睡。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五回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玉带桥两边树木鲜花的嫩芽都悄悄的探出了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已经是康熙六年了。 “快走啊!皇帝哥哥就要下朝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花径那里传来,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秀丽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那两条麻花辫随着身子的摆动甩啊甩的,显得十分可爱。她就是已经十四岁的礼哲,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儿,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等等我!你跑那么快也没用啊!”一个男孩子从紧跟着礼哲跑来,他一身枣红色的小褂,外套一件黑色的貂皮马褂显得英气十足。他便是十六岁的福全。他好不容易才追上礼哲,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没那么快下朝的。” 礼哲远远的朝乾清宫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这么久!怎么有那么多事啊!” 福全笑了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福全往乾清宫的方向一看,道:“下朝了!大臣们都出来了。” 顺着福全的视线,礼哲看见大臣们从乾清宫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她拉着福全的手,道:“走!我们找皇帝哥哥去!” 走近乾清宫的西暖阁,只见玄烨正兀自坐在御案前,皱着眉头脸色沉重。看见玄烨这个样子,福全心里就明白了十之八九。 “皇帝哥哥!”礼哲跑到他的身边,拉着玄烨的手,撒娇似的说道:“怎么这么晚啊!” 玄烨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事情多嘛!让你等久了。一会儿朕就陪你下棋,好不好?” “皇上,您不高兴?”福全从一进来就知道今天在朝上玄烨一定受了气,于是他试探性的问玄烨,生怕又触怒了这个皇帝弟弟。 玄烨抬头看了看他,皱了皱眉,微微的点了点头。 “怎么?谁敢给皇帝哥哥气受?”礼哲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他不要命啦!” 福全叹了口气,道:“还能有谁!螯拜呗。” “砰”的一声,玄烨一拳捶在红木的御案上,生气的说:“哼!螯拜越来越骄横跋扈了!” “怎么了?皇帝哥哥!”礼哲温柔的说道:“那螯拜老头怎么给你气受了?” 玄烨想起刚才朝上螯拜那娇纵的样子就来气。他先顺了顺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螯拜先前上奏说,我朝初入关的时候摄政王多尔衮在圈地时偏袒其所属的正白旗,安置在永定一带,而将他所属的镶黄旗移驻保定、河间、诼州。他说这不符合‘八旗自有定序’的祖制,要同正白旗换地!” “这怎么行呢?”福全跳了起来:“他也太过分了!” 礼哲虽然不太明白换地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她看玄烨和福全的神情就知道一定很严重。 “哼!他还说……”玄烨气不过,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说:“他还说如果互换土地不足,那就要‘别圈民地补之’!” 福全握紧了拳头,愤愤的说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反对的吗?” “不提倒罢,一提朕就更生气!”玄烨说道:“正白旗的苏克萨哈、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都反对。可是螯拜这个家伙竟然背着朕先斩后奏,把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绞死,家产没收!今天上朝才奏报朕知道!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说到这里,玄烨的眼睛就好象要释放出熊熊烈火一样。 “螯拜太过分了!”福全攥紧拳头挥舞道:“他自持是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藐视君主、无法无天!” “哼!”玄烨瞪着发怒的双眼说道:“朕现在尚未亲政!等朕羽翼丰满之后,自要他的好看!” “皇上!”福全四下里看了看后,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玄烨冷笑道:“朕早知道他在朕的身边安插了耳目,朕就是要说给他们听!” 礼哲忙劝道:“皇帝哥哥,不要生气了!我们出宫去散散心吧。” 在一通发泄之后,玄烨郁闷的心情也感觉到舒服多了。出宫对他来说是无比大的诱惑,外面的大千世界总是让这位少年皇帝流连忘返。“恩!朕也想出去走走。”玄烨爽快的答应了。 “皇上!”福全有些为难的说道:“您又要出去啊?”年长的福全知道,如果让太皇太后知道了,他这顿骂准逃不了。 玄烨笑呵呵的说道:“皇兄放心,我们不会闹事的。就出去走走,皇玛麽不会知道的。” “是啊!福全哥哥,就出去一会儿!”礼哲摇着福全的手,撒娇的说道。 礼哲的哀求让福全心软了,他实在是抵挡不了礼哲这般温柔的请求,于是笑了笑,摇头道:“拿你们没办法!好吧。” “好!你们等朕啊!”说着玄烨就兴奋的去内室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玄烨就换了便装出来了。他一身湖蓝色的褂子,一件白绸的马褂,本来就肤色白净、面目清秀的他,显得更加儒雅斯文。他浅浅的一笑,道:“走吧。” 热闹的街市很快就让玄烨把不愉快抛向脑后。三个少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游历着京城的繁华和喧嚣。玄烨看见这兴盛的场景,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这就是我的国家,我的子民!”他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三人正逛得高兴,就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们望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来,马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看他的样子像个满人。那年轻人不顾街市上的人来人往,挥舞着皮鞭径直往这里跑来。街上的人见了都惊慌的躲避,跌倒、踩踏、惊叫,一片混乱。 福全护着玄烨和礼哲往后退,突然玄烨看见一个小孩子站在路中央,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坏了,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哎呀!那小孩!”礼哲惊叫起来。 玄烨奋不顾身的想冲上前去救那孩子,可是被福全一把拉住。 “皇上!”福全轻声的叫道:“龙体要紧啊!” 玄烨被福全死死的拉着,眼看那骏马就要踩踏到孩子,他心想:这回这孩子可凶多吉少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影子飞快的跑向那孩子,抱起他就往路边一闪。那骏马被惊吓到,人立起来。马上的年轻人没有握住缰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玄烨看见那孩子安全无恙总算长长的舒了口气,再看那救人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一身普通的短打,人长得黑黑壮壮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哪儿来的野小子!敢挡少爷我的马!”坠马的年轻人从地上纵身一跃叫嚣着站了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拾起鞭子朝那少年走去。 那少年放下了受惊的孩子,一挺胸毫不畏惧的说道:“你为什么骑着马横冲直撞!路是你的吗?” “哼哼!”年轻人玩弄着手中的鞭子,道:“整个天下都是我们满人的,更别说这小小的一条街了。”他用鞭子在那少年的头上戳了一下,道:“你不打听打听少爷我是什么人!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这时,边上一个路人,轻轻拽了那少年的衣袖一下,轻声道:“别和他争,他是螯拜的干儿子,海成。”说完就缩了回去。 玄烨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一切,当听到说是螯拜的干儿子时,他的火“腾”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那又怎样?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么野蛮啊!”那少年好象并不理会他的身份。 玄烨用钦佩的眼光又看了看那少年,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厌恶的目光看了看海成,感觉他好象螯拜那样惹人讨厌。 “呵!好小子!”海成冷笑道:“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并不避讳,说道:“赵锐良!” “赵锐良?”海成举起了鞭子往锐良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恶狠狠的说道:“今天本少爷就让世界上没有赵锐良这个人!”他还想用鞭子抽锐良的时候,锐良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下,然后迅速的抓住了海成的鞭子。 海成使劲想抽回鞭子,可没想到锐良的力气无比的大,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抽回,再看刚才他闪躲的样子就知道锐良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人。于是他松开了握着鞭子的手,转身拔出挂在马鞍上的一柄刀,向锐良砍去。 锐良也毫不示弱,于是两人打了起来。海成的功夫也是有两下子的,但似乎锐良更占上风,正当二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有个威严的声音叫道:“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是一顶绿尼大轿,显然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仆人掀开轿帘,一个花白胡须的老翁出现在轿子里,玄晔一看原来是索尼。 海成自然认识索尼,于是跑来请安道:“海成给索大人请安。” 索尼坐在轿子里,问道:“什么事啊!在大街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海成答道:“大人,海成正在教训这个刁民!” “刁民?”索尼看了一眼锐良,他本身就对螯拜这次要求换地的事情大为不满,但螯拜专横跋扈,索尼也奈何不了他,海成是螯拜的干儿子,索尼自然不会帮他,于是他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身为大清的贝子爷怎么和一个草民计较,真是有失身份!”索尼对着围观的百姓们说:“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于是众人都散了开去,锐良也走了。海成不知道索尼和义父之间的矛盾,自讨了个没趣。看着索尼的轿子走远了,他气得一步跨上了马,往义父家去了。 玄烨、福全和礼哲在人堆里没有被发现,就在索尼让大伙散去的时候,玄烨也跟着赵锐良走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回 “赵兄弟,等等!赵兄弟!”玄烨追着锐良。 锐良一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正追着他。“你是。。。。。。”锐良打量了一下玄烨,迅速的搜索着脑海中认识的人物,似乎没这么个人。“我们认识吗?”锐良问道。 玄烨终于追上了他,他喘了几口粗气,一拱手微笑着道:“在下。。。。。。”玄烨很快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在下小玄子,刚才见兄台不畏强权仗义出手,十分钦佩,所以想和兄台交个朋友。” 锐良也拱手回礼,道:“言重!言重!” “三弟!三弟!”福全和礼哲追了来。 玄烨笑着为锐良介绍道:“这是我二哥,小。。。。。。小福子。” 福全一愣,朝玄烨看了看。礼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笑道:“小福子!” “这是我小妹,礼哲。”玄烨说道:“我们去茶楼坐下来聊吧。” “这个。。。。。。”锐良显得有些为难:“我还要回武馆呢。” “三哥哥盛情相邀,您就别推辞了。”礼哲游说道:“我们能遇见也是缘分嘛。” 锐良想了想,道:“好吧。” 四个少年到了茶楼,要了间雅间。 玄烨佩服锐良的功夫,于是问道:“赵兄,你的一身好功夫是谁怎么练就的?我好生羡慕啊!” 锐良笑了笑,道:“你们叫我锐良好了。”他喝了口茶后接着说道:“我父亲是开武馆的。我三岁起就开始练武了,谈不上什么好,就是会那么几下子而已。” “你的功夫真的不错!”玄烨翘起了大拇指,道:“那海成的功夫在八旗少年中是数一数二的,我以前就吃过他的苦头。” “你?”锐良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也是满人?” 玄烨点点头,道:“是啊!” 锐良显得拘束起来。 “满人也能和汉人做朋友的嘛!”玄烨笑着说道。 福全也说道:“我们才不是海成呢!我们对汉族的文化都很崇敬。” 清初,汉人对满人还是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锐良自然也是这样。但看到玄烨兄弟十分和善,心里也有了些亲近。毕竟都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内心还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锐良,你能教我武功吗?”玄烨问道。 “皇。。。。。。”福全听了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而出“皇上”。但马上意识到不对,便改口道:“三弟,你。。。。。。如果被祖母知道了,恐怕。。。。。。” “怕什么!”玄烨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没有我爹爹的允许,我们是不能擅自收徒的。”锐良笑了笑拒绝道:“况且我学艺未精,哪儿敢误人子弟呢?” “是啊!是啊!”福全符合着说道:“我们都有师傅教授骑射武艺,不用自行拜师。” “师傅教的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哪儿派得上真用场!”玄烨说道:“我要学真功夫!这样才能打败海成!” 礼哲也帮着玄烨,道:“就是!三哥哥受那老头的气还不够,还要受他干儿子的气不成?” 福全被他们一唱一和说的没了声儿。心想:你们如果一直出宫,倒是开心了,受罪的可是我的屁股啊! 锐良被他们缠得没了主意,说道:“好吧,以后每隔三天就到东直门外会合,我教你们一些基本功吧。” 从那时起,玄烨每三天就要出宫去跟锐良学武。 玄烨随着锐良学了三个多月的武艺,感觉突飞猛进。玄烨经常在福全和礼哲面前说:“这才是真功夫。” 但是好景不长,皇上经常出宫自然会引起孝庄太皇太后的注意,不久孝庄就知道了玄烨的行踪。 这一天,孝庄传索尼进宫议事,同时也吩咐他带他十四岁的小孙女赫舍里来。 赫舍里长得十分清秀,举止文雅,孝庄一见到赫舍里就夸道:“好标致的孩子!我好喜欢!”说她抚摸着赫舍里的头,问道:“有乳名吗?” 赫舍里用她清脆的声音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乳名叫稚奴。” “稚奴啊!”孝庄拉着她的小手,说道:“来来!吃点心!”说着就把一块奶油饽饽放在稚奴的手中。“索尼啊,你着孙女许了人没有啊?”孝庄问道。 索尼恭敬的回答道:“稚奴正值秀女的年龄,没有老祖宗和皇上的恩准,奴才不敢私下婚配。” 孝庄点了点头,仿佛十分的满意。聊了会儿家常后,孝庄便让高从云带着小稚奴出去逛逛御花园。待稚奴走了之后,孝庄便说道:“索尼啊!你是先帝托孤的老臣了,我和先帝都十分的信任你。” “老臣能为皇上、太皇太后尽忠,是老臣的福气!”索尼回答道。 孝庄笑了笑,道:“你的忠心我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今儿才找你来商量要事。” 索尼本来就知道这次来肯定有事要商量,现在孝庄太后已经明示了,于是他便认真的竖起耳朵听起来。 “现下皇上已经十四岁了,按祖制也该亲政了。”孝庄说完后用眼梢瞟了一眼索尼。 只见索尼拱手说道:“皇上天资聪敏,臣等也都希望能早日将朝政归还天子。” “是吗?”孝庄问道,她吸了一口旱烟后接着说道:“恐怕有的人就希望皇上不要长大,这样就能长期挟天子以令诸侯。” 索尼知道孝庄指的是螯拜,但是孝庄没有指明,他也不好说穿。虽然他的官位和威望都比螯拜高,而且对螯拜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满,但还是要忌他几分。 见索尼正兀自衡量着该如何做答,孝庄却和善的说道:“我想,索尼你应该会站在我老太婆的这一边吧?” “老奴永远是站在太皇太后这一边的!”索尼马上表明了他的态度。 “很好!”孝庄说道:“皇上已经长大了,也该亲政了。”孝庄又吸了口旱烟道:“我看你的小孙女不错,我很喜欢。想把她册立为我大清的皇后,你看怎么样?” 索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何等的殊荣,稚奴一旦被册立为皇后,那他的儿子领侍卫内大臣噶布喇就是皇上的岳丈,赫舍里氏的女儿里还没有出过一位皇后呢!虽然索尼心里喜悦万分,但表面上还是借言推辞道:“奴才对太皇太后的错爱感激涕零,但稚奴年纪尚小,且不明礼仪,惟恐不能母仪天下,有损了皇室的威名。” “咳~~”孝庄笑着说道:“老太婆我阅人无数,难道这次会走眼吗?稚奴绝对是我大清万里挑一、母仪天下的皇后。” 索尼不再推辞,恭敬的站了起来,行了大礼,道:“奴才谢太皇太后恩典!” 孝庄让他起身,道:“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那你也要一切以皇上的利益为重了,要尽心辅佐皇上,为他清楚一切障碍。” 索尼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奴才一定万事以大清以皇上为重!” 玄烨、福全和礼哲在宫外学完武后便偷偷的从西华门进了宫,各自回去换衣服。玄烨刚回乾清宫换了衣服,就有人来报,说是太皇太后传。于是匆匆的往慈宁宫赶去。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玄烨听见有女孩儿清脆爽朗的笑声。他左右看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礼哲?”玄烨第一就想到了礼哲。他寻声而去,渐渐的离笑声近了,他往花间一瞧,原来是一班宫女太监正在玩捉迷藏。一个小太监蒙着双眼,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想捉围绕在身边的人。匆匆躲避的人中有一个小女孩与众不同,她衣着虽然普通但十分素雅,她有着清秀的脸庞、灿烂的笑容,一看便知不是宫女。可能是皇亲国戚的女儿,亦或是哪位大臣的家眷,玄烨心里盘算着。突然那女孩为了躲避被抓住的可能,转身就往玄烨这里跑,和玄烨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摔倒在草地上。 这一摔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到这里来,宫人们一看,竟然是皇上便马上跑来扶起他,跪下道:“奴才们给皇上请安!” 玄烨并没生气,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问道:“你没事吧?”说着伸出手来,示意要拉那女孩起来。 那女孩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翩翩少年竟是当今的圣上,立刻惊呆了,然后见皇上伸手要拉自己起来,更是诚惶诚恐。 玄烨倒是挺和气,见她没有伸手出来,便走了过去亲手扶她起来。“你的衣服脏了。”玄烨见她天蓝色的裙子上沾上了一些泥土,便道:“朕赔你一件。” 女孩这时才反应过来要给皇帝行礼,长期的深闺教育让她很快就调整了紧张的情绪,她从容的行了个万福道:“奴婢赫舍里氏,给万岁爷请安。” 她幽雅的仪态,和从容的神情给玄烨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赫舍里?”玄烨问道:“你是索阁老的什么人啊?”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索尼的孙女,稚奴。”稚奴又行了个万福回答道。 “原来你是索阁老的孙女啊!”玄烨笑道:“怪不得那么与众不同呢!”玄烨微笑着看着稚奴。 突然,身后一个带着酸溜溜的声音说道:“是啊!既然她那么与众不同,那皇帝哥哥赶快赔她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啊!这样才相衬嘛!” 玄烨回头一看,原来是礼哲。礼哲回去换了衣服,突发奇想想要摘花瓣洗花瓣澡,于是和侍女到花园拉摘花瓣。刚一进花园就看见玄烨匆匆的往慈宁宫去,礼哲想躲在他身后吓他一吓,但没想到玄烨改道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礼哲没有做声只是跟着他,目睹了发生的一切。看见她的皇帝哥哥对那个女孩子那么好,礼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到一阵阵的酸,莫名其妙的气不打一处来。 玄烨一看是礼哲,便走了过来道:“礼哲,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当然不想我在这里啦!”礼哲没好气的回答道。 玄烨笑了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礼哲白了玄烨一眼,扭头就走。玄烨跑过去拉住她的手,道:“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生气?” 礼哲用力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道:“谁生气啦!”说着直径往前走。 玄烨又跟了上去,道:“还说不生气?你走那么快上哪儿去?” 礼哲“哼”了一声,道:“我找福全哥哥下棋去,你管得着吗?” 玄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追着去的时候,高从云从远处叫道:“万岁爷!老祖宗等着您呢!快走吧!” 玄烨只好停住了脚步,但还是回头冲着礼哲的背影喊道:“被生气了,我一会儿来找你啊!”说完转头就往慈宁跑去了。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七回 一进慈宁宫玄烨就收起了他的天真和活泼,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索尼已经退下了,孝庄正坐在暖炕上看书,玄烨见了祖母请了安,然后就垂手站在一边。 “皇帝,你去哪儿啦?”孝庄看了看玄烨问道。 玄烨回答道:“孙儿在二皇兄哪儿下棋呢。” “是吗?”孝庄已经知道他的一切行踪,见皇帝撒谎骗她,显得十分不满。 玄烨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祖母,只见孝庄正正视着自己,他马上低下头,道:“孙儿。。。。。。孙儿出宫去了。” 孝庄见皇帝肯说实话,心里也颇感安慰:“你出宫去皇玛麽不反对,你皇阿玛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出宫。皇帝微服私访可以了解民情,这并不是坏事。”孝庄严肃的看着皇帝,道:“但是如果是为了玩乐,那么皇帝你就太让皇玛麽失望了。” 玄烨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听祖母这么说就知道祖母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再隐瞒会更糟。见祖母有些生气,他心里也颇为紧张,但是他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自己的理由细细的说给祖母听: “皇玛麽别生气,是孙儿错了。孙儿不该瞒着皇玛麽私自出宫。”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祖母,祖母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而且脸色也缓和了些,于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孙儿在宫外结识了一位武艺高强的少年,孙儿近日经常出宫就是为了跟他学习武艺。” 孝庄打断道:“皇帝的武学师傅不好吗?要到宫外去拜师学艺?” 玄烨理直气壮的说道:“皇玛麽不知道,孙儿的武学师傅对孙儿的教导都是有所保留!他们不但敷衍了事,还欺瞒孙儿。平日里练武就百般退让,根本学不到真功夫!” “皇帝。”孝庄也体谅玄烨的想法,作为臣子的哪里敢教主子太危险的动作,万一受了伤那是要他们命的事,但又不好不教,只能教授皇帝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敷衍了事。而皇帝正是年轻好动的年龄,喜欢习武也是常事,在学不到真功夫的时候他自然会有些情绪和不满。于是孝庄柔和的说道:“你的责任是学会治理好国家,至于武艺嘛。。。。。。你会一些骑射也就够了,不必那么认真。” 玄烨反驳道:“可是我大清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孙儿作为大清的皇帝怎么能忘本?太祖、太宗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孙儿虽不能胜过先祖,但也要想他们学习!所以对于武艺,孙儿决不能懈怠!” 玄烨说的坚决,而且具理力争,孝庄也没了反驳的话。 玄烨见祖母不说话,就继续说道:“其实孙儿出宫习武还有另一个目的。” “哦?”孝庄看着他:问道:“什么目的?” 玄烨凑近祖母,轻声的说道:“对付螯拜!” “螯拜?”孝庄对于玄烨这个说法很是纳闷。 “孙儿经常出宫螯拜肯定会知道,孙儿就是要让他忽视朕,让他以为朕是个贪玩的皇帝,放松对朕的监视。”玄烨似乎对自己的计谋很满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而孝庄则担心起来,螯拜在皇帝身边插入自己的耳目,这她很清楚。但她没有想到,年仅十四岁的小皇帝也意识到了,而且还有了自己对付的策略,这更是让孝庄感到高兴,为当年没有选错玄烨而欣慰。但是同时她也担心,玄烨毕竟还年轻,要对付老谋深算的螯拜似乎还嫩了些。 玄烨见祖母略有所思,便轻声唤了声“皇玛麽”。孝庄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你继续说。” 玄烨这回略带撒娇的坐到祖母身边,握着祖母的手道:“皇玛麽,你知道吗?朕的小师傅可厉害啦!和他学武很开心!”突然他变得十分的沮丧,噘着嘴道:“可惜朕几天才和师傅学上那么几招。” 孝庄笑了笑,她知道皇帝想说什么。“你想把他招入宫?” 皇帝立刻眉开眼笑道:“是啊!朕想让他进宫做我的侍卫,可是皇玛麽同不同意呢?” 孝庄听了玄烨的一番话,了解了他的想法,自然是不会反对,但是她也表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是汉人,要他进宫做皇上的侍卫,恐怕。。。。。” “孙儿知道皇玛麽一定会体谅孙儿的,会让孙儿如愿的。”玄烨这下拿出了小孙子对祖母的撒娇,让孝庄哭笑不得。 “好吧。皇玛麽就答应你。”孝庄笑着说道。 玄烨高兴的跳了起来,喜悦之色易于颜表。 “皇帝,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希望皇帝能答应。”孝庄在玄烨高兴了一阵子后说道。 玄烨心情极好,笑着说道:“什么事?朕一定答应的!” 孝庄略带微笑的说道:“皇帝你已经十四岁了,按祖制是到了亲政的时候了。” “亲政?好啊!”玄烨早就想亲政了,但是碍于种种原因和阻碍不能实现,现在祖母提出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了。 可是孝庄却一脸严肃的说道:“但现下的情况皇帝你也应该很清楚。阻碍皇帝亲政的势力很大,而能帮助皇帝顺利亲政的就只有四大辅臣之首索尼。” 玄烨认真的听着祖母讲话,他知道这件事十分重要,他听后说道:“可是索阁老年事已高,现在又托病在家不问政事,他怎么帮助孙儿呢?” “如果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他当然是能避则避。”孝庄拉着小孙子的手,认真的说道:“但如果皇帝册立了他的嫡孙女为皇后呢?” “什么?立皇后?”玄烨吃了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 孝庄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身边继续说道:“如果和索尼结了儿女亲家,那么他就会尽心尽力的帮助皇帝了。” 玄烨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是那个御花园里玩捉迷藏的女孩子?他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礼哲生气的样子,他心想:如果让礼哲知道了这件事肯定闹翻了。 “皇帝!皇帝!”孝庄见他发呆,推了推他。 玄烨看了看祖母,想拒绝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皇玛麽。。。。。。孙儿。。。。。。孙儿年纪尚幼。。。。。。” 孝庄拍了拍他的手道:“皇帝亲政就是意味着长大成人,而要长大成人就一定要成亲。即使皇帝不选稚奴为皇后,也要选别人为皇后。总之一定要成亲!” “可是。。。。。。”玄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孝庄知道这事太突然,让才十四岁的玄烨没有准备:“皇帝,你不是说一切要为了天下的百姓吗?你不是说要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好皇帝吗?但你现在一点实权都没有怎么为天下臣民造福祉呢?” 想到天下,想到要做一个好皇帝,玄烨的心动摇了。 “现在能帮助皇帝的就只有索尼,而要拉拢他的方法就只有这个方法了。”孝庄情理交融的劝道:“为了天下,皇帝就连自己的婚姻也不肯牺牲吗?更何况稚奴也是个好姑娘,相信皇帝和她接触时间长了自然会喜欢她的。” “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吗?”玄烨的目光闪烁,游离不定。 孝庄点了点头,道:“相信皇帝也感觉到了你亲政的阻力。” 玄烨细细想了想现下的情况,似乎这的确是唯一可行但又不会掀起太大政治风波的办法。“那。。。。。。好吧。”其实玄烨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他回忆着稚奴的样子,其实她也挺漂亮的,至少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礼哲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该怎么来哄她呢?玄烨这下可犯了难。 玄烨走后,苏麻喇姑端着茶点来到孝庄的身边。“老祖宗以前不是选定礼哲格格为未来的皇后吗?怎么现在。。。。。。” “唉——”孝庄叹了口气,道:“礼哲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没错,我是想立她为皇后,所以一直以来我就让她陪在皇帝身边。一来是为了给皇帝做个伴,二来也是为他们的感情打基础,不要像先帝一样和皇后的关系那么紧张。”想起儿子的婚姻,孝庄的心情沉重,其实儿子的英年早逝多半的原因是他的婚姻不幸福。孝庄摇了摇头,道:“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只好弃礼哲选稚奴了。希望皇帝能和稚奴幸福美满。” 苏麻喇姑叹道:“恐怕皇上心里也早认定了礼哲格格是未来的皇后,现在一下子要另立他人,奴婢怕皇上接受不了。” 孝庄欣慰的说道:“皇帝这点还是十分深明大义的,不像他的皇阿玛那么感情用事。我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但他还是答应了。” “真是难为皇上了,小小年纪就。。。。。。”苏麻喇姑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老祖宗想怎么安排礼哲格格呢?不如把她指给皇上为妃吧?这样也能安抚一下皇上。” 孝庄想了想,道:“这样不好。礼哲毕竟是蒙古王公的女儿地位显赫,而且她的性格刚烈,肯定不愿意和别的人分享丈夫,要她为妃其实是苦了她。”孝庄十分了解礼哲的个性,她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那老祖宗想怎么安置格格呢?”苏麻喇姑问道。 “其实我看得出来,福全也很喜欢礼哲,先帝的长子早夭,他事实上就是先帝的长子,配礼哲应该不会委屈她。” “老祖宗想把礼哲格格许给二贝勒?”苏麻喇姑问道。 “没错,就这么决定了。”孝庄说道:“希望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玄烨拖着沉重的身子漫无目的的走着,当脚步停下来的时候抬头一看是礼哲的栖梧轩。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玄烨自语道。 他走进院儿里,看见礼哲正坐在庭院里逗着她的小宠物。礼哲见他进来了,也不行礼,道:“想着来啦?” 玄烨心情不好,正希望礼哲能安慰他几句,可是一来就碰一鼻子灰,心情就更糟了。他一屁股往廊下一坐道:“你还没生完气啊?” 礼哲走到他身边,道:“你还知道我在生气啊?你好象说要哄我的。来吧!我看你怎么哄我。” 玄烨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道:“我今天没心情。你就不要跟我闹了,好不好?” “心情不好?”礼哲不知道玄烨复杂的心情,仍咄咄逼人的说道:“我还心情不好呢!你走!你走!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着就拉起玄烨就他他往外推。 “好!我走!”玄烨也生气了:“以后也不会和你玩了!皇玛麽要给我赐婚,皇后就是索尼的孙女稚奴!以后想我来,我也不能来了!正合你意了!”说着就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礼哲呆呆的站在那里,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她彻底打到了谷地。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过了许久,她才唤着她皇帝哥哥追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八回 玄烨一头栽在龙榻上,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作为一个君王牺牲自己的婚姻玄烨愿意,但得不到理解却是痛苦的事,特别是礼哲的不理解。玄烨虽然才十四岁,但过早成熟的心灵让他比同龄的少年考虑的更多,负担得更多。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得到礼哲的谅解,但是礼哲。。。。。。 “三哥哥!三哥哥!”礼哲追了来。 玄烨一下子坐了起来,看见礼哲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他就知道礼哲还是关心他在乎他的,心里的不愉快立刻散去了许多。 “礼哲。”玄烨站起来说道:“刚才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不要生气。” 礼哲没工夫去生这个气:“你说你要和。。。。。。和谁成亲?”她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玄烨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说道:“索尼的孙女,赫舍里。” “就是刚才那个。。。。。。”礼哲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女孩子。 玄烨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就是她。” “为什么是她?”礼哲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玄烨无奈的说道:“因为她是索尼的孙女。”玄烨解释道:“如果我和她成了亲,那我们就可以拉拢索尼助朕顺利亲政,掌握实权,打击螯拜!”说到这里,玄烨觉得他牺牲了自己的婚姻来获得皇权,他成为一个英明君主的第一步,而唯一愧疚的就是礼哲。 “就是为了打击螯拜?”礼哲觉得玄烨为了这个目的牺牲的太大。 玄烨握着她的手,道:“螯拜现在是朕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他居功自傲、拥兵自重,难保他不会有篡位之心。而朕尚未亲政,手中并无实权一旦他造反,朕就如待宰的羔羊,毫无反击之力!”玄烨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有朕尽早亲政,才能削弱螯拜的权利。但是没有首辅索尼的支持,朕的雄心一切都是惘然。所以。。。。。。” “所以你就放弃自己的婚姻?”礼哲眼中含着泪忘着玄烨哽咽道:“放弃我?” 玄烨从没见过礼哲哭,她一直是一个开朗、乐观、豪爽的女孩,现在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难受,他握紧了礼哲的手,道:“礼哲,朕是皇上,朕没有选择。希望你。。。。。。”说到这里,玄烨也的眼角也淌下了眼泪:“希望你能理解三哥哥。” 礼哲缓缓的放开了玄烨的手,转身挪动着沉重的步伐一声不响的往外走。玄烨见她这个样子十分担心,但他知道如果他跟上去的话,只会让她也让自己更加放不下,他狠了狠心,没有追出去。眼看着礼哲越走越远,玄烨的心也跟着越走越远。 “去!叫二贝勒看看礼哲格格。”玄烨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福全推开礼哲的闺房,只见她兀自坐在窗前发愣。 他轻轻的走过去,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睛红红的。福全看得心疼,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礼哲,你没事吧?” 礼哲转头怔怔的看着他,那呆滞的神情看得福全心里直发慌,突然礼哲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福全轻轻的拍着她,道:“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礼哲在福全的怀里哭了好久,渐渐的声音小了,福全肩膀上一片湿漉漉的。 “好些了吗?”福全问道:“哭出来了应该会好点。” 礼哲擦拭着泪痕,点点头,道:“恩。比刚才好多了。” “你也别怪皇上,他也有他的苦处啊!”福全劝道。 “他好狠!”礼哲埋怨道:“就这么看着我走,也不怕我出什么事?” 福全马上替玄烨解释道:“其实皇上很关心你。就是他让我来看着你的。”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礼哲还是有些生气。 “咳——”福全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不想来吗?他是怕自己对着你就狠不下心了。”福全见礼哲不再那么激动,才说道:“皇上也很痛苦,他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政治婚姻,但是作为帝王,他别无选择。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要给予他更多的理解,而不是埋怨。” 礼哲抬头看了看福全,觉得自己和玄烨比起来实在是太自私,玄烨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婚姻来对付螯拜,为的也是黎民苍生。她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感觉到隐隐的疼痛。 很快,赵锐良就奉诏入宫,成为了玄烨的贴身侍卫。但是玄烨却高兴不起来,他手中提着御笔,半个时辰都没写一个字,只是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孝庄太后从门外看着皇帝这个样子,心疼的叹了口气。 “老祖宗,皇上他。。。。。。”苏麻喇姑轻声说道。 孝庄示意她不要说话,待离开了乾清宫后,孝庄才说道:“从他八岁时第一次坐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为他皇帝的身份付出一切。” 苏麻喇姑担心的说道:“可是皇上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 “玄烨比一般的孩子更懂事!”孝庄自信的说道:“我相信他会明白这一切的。” 主仆两人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午后暖暖的春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惬意舒畅。但是孝庄却放松不下来,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对皇帝信心满满,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个祖母对小孙子的担忧。 “主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宣布这门婚事?”苏麻喇姑问道。 “尽快。”孝庄说道:“不能让螯拜有机会盘算。明天我就和皇帝一起上朝,宣布这件事。” 群臣们黑压压的跪成一片,皇帝和太皇太后升坐后,孝庄就将皇帝的婚事向群臣宣布了。 孝庄皇太后刚在大殿上宣布了皇帝的婚事。站在头排的螯拜就叫嚣起来: “皇上年纪尚幼,不宜过早成亲。更何况。。。。。。”螯拜瞟了一眼索尼,轻蔑的说道:“更何况满洲下人之女怎能立为皇后?”(赫舍里氏在满族不是名门望族,索尼也是从低等的军士做起,一步步做上当朝首辅的) 螯拜此言一出,玄烨立刻火冒三丈,他刚要站起来反驳就被身边的祖母一把拉住。他只好极力的按奈住自己的怒火,但是双眼中的怒火却显而易见。 “螯少保此言差矣。”孝庄三分微笑七分威严的说道:“我们满洲人看中的是功绩,索尼虽然出身寒微,但是他为我们大清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螯少保不也是这样才位列先帝亲定的四大辅臣之一吗?” 一句话把螯伯顶得哑口无言:“总之就是不行!皇上还年轻,不该过早的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奴才也是为了皇上好!” 孝庄微笑着说道:“螯少保忠心为主,哀家心里很清楚。但是皇帝已经十四岁,也是时候成亲亲政,这是祖制。况且螯少保又怎知皇上婚后就会耽于美色呢?” 螯拜无言以答,孝庄的这个决定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这下被杀得措手不及。 见螯拜不做声,孝庄立刻就宣布:“既然四大辅臣都没有异意了,那么就着内务府速速筹办!并诏告天下。” 皇帝要结婚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国,举国同庆。内务府的大臣们紧张的筹办着一切,皇帝的婚期由钦天监定在七月初二日,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 虽然玄烨是皇帝,但是长幼有序,作为哥哥的福全还尚未成婚,当弟弟的玄烨也就不能成婚。于是,在孝庄定下玄烨的婚期后,她就宣布了将礼哲许配给福全的决定,并册封二贝勒福全为裕郡王,婚期定在玄烨婚期的前一个月。 五月十六日,紫禁城内十分热闹,今天就是裕郡王福全和礼哲格格大婚的日子。栖梧轩内装饰一新,今天礼哲就要从这里随着她的夫君搬到宫外太后亲赐的裕郡王府居住。 “皇上,要不要去?”锐良看出玄烨内心的郁闷,便问道:“还是不要去了吧。” 皇帝摇了摇头,道:“今天是二哥和礼哲大喜的日子,我这个做弟弟做朋友的怎么能不参加呢?”玄烨苦笑了一下,道:“随我去换件衣裳。” 皇帝换了便服,刚要出门,就撞见了孝庄皇太后。 “皇帝这是要去哪里?”太后慈眉善目的问道。 玄烨作揖道:“孙儿去裕王府道贺去。” 孝庄道:“皇帝需要亲自去吗?派个人去道贺就是了。” “二皇兄是皇阿玛子嗣之中第一个成亲的,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也是皇弟,亲自道贺也是应当。”皇帝恭敬的回答道。 孝庄微微笑了笑,道:“皇帝究竟是去看你皇兄的呢?还是去看礼哲的?”孝庄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的心思。 玄烨被祖母看穿了心意,低下头不言语。 孝庄伸手拉过玄烨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你的心思皇玛麽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礼哲,是吗?” 玄烨抬眼看着祖母,祖母温柔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无限的疼爱。玄烨轻声说道:“皇玛麽,孙儿。。。。。。孙儿只想亲自。。。。。。亲自送她出嫁。” 孝庄心疼的说道:“皇帝,你就不要去了。免得见了心里不舒服。” 玄烨不回答,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祖母。 “唉~~”孝庄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去吧。” 玄烨点头道:“孙儿知道了。”说完行了礼就往宫门外走去。 孝庄叫住了紧跟在后的锐良道:“锐良,好好看着皇上。” “嗻!”锐良一路小跑跟着去了。 看着皇帝略显稚嫩的背影,孝庄叹道:“这孩子比他皇阿玛懂事啊!我没有看错他。” 苏麻喇姑看着皇帝长大,眼看着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一夜之间变成了九五之尊,从此他幼嫩的肩头就挑起了国家的命脉,他的命运就和大清的国运绑在了一起,他的生活中没有自己,他做每一件事的前提都是国家社稷。小小年纪渐渐的不苟言笑,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别人看来他有着少年皇帝的威仪,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抑郁难当。每当夜晚给他送点心的时候,见到灯烛下眉头略锁、一副认真表情的皇帝时,苏麻喇姑的心都在流泪,这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生活吗?她心疼的说道:“可真难为皇上了。礼哲格格可是皇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孝庄打断道:“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相信他一定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如果他连这个坎儿都过不去,那将来朝政上更多的困难他怎么去面对?”孝庄远远的看着孙子的背影,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九回 玄烨来到福全的新府邸,新娘子虽然还没到,裕王府就已经热闹非凡,道贺的皇亲国戚进进出出,一派喜庆的气氛。看门的太监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认识皇帝,一见玄烨望这里来了忙冲着里面高声喊道:“万岁爷驾到——” 这一喊,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盅,玄烨一进大门,众人就纷纷下跪道:“万岁爷吉祥!” 玄烨道:“今天是我二皇兄大喜的日子,是家宴不必多礼。” 一身新服的福全把玄烨迎到上座,斟上酒道:“皇上屈尊降贵来臣的婚礼,真是臣的荣幸。” 玄烨微微笑了笑,道:“二哥的婚礼朕这个做弟弟的怎能不来道贺呢?”他虽然在和福全说话,但眼神游离,左右环顾找寻着他来的真正目的。“厄……礼哲呢?”玄烨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福全道刚要回答,就听门房道:“王爷,新娘子的轿队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福全兴奋的说道:“臣去踢轿门了。”说着就兴高采烈的跑去了。 大伙儿都跟着去看热闹,玄烨也想去,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礼哲身着凤冠霞披由福全拉着手缓缓的向这里走来。 玄烨的眼神跟着她移动,如果现在握着她手的人是他……玄烨再不敢往下想。一对新人已经进了厅堂,站在了玄烨的面前。 司仪道:“吉时到——新人行礼——” 玄烨默默的看着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痛。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礼哲,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青梅竹马的礼哲成为了自己的皇嫂。 礼哲透过朦胧的喜帕,看见了她朝思暮想的三哥哥。三哥哥的眼中显露着不舍,从他的眼神中礼哲能感受到他作为一个帝王的无奈。她的三哥哥忍受着锥心的疼痛来送她出嫁,虽然新郎不是他,但是他还是用他的方式送上了他的祝福。 礼哲被喜娘送进了洞房,玄烨目送着她直到喜娘关上了房门。玄烨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拉着福全的手,道:“二哥,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待礼哲。”他回头看了看那洞房,嘱咐道:“她爱耍小性,你要多忍让些。还有她喜欢吃扬州的小点,你要找个扬州师傅为她做。她不喜欢睡太硬的床……” “皇上,您说的臣都知道。”福全笑着说道。 玄烨苦笑道:“是啊!你都知道。”说着一杯苦酒下肚,迅速的抹去眼角的泪,一脸笑容的又端起酒杯道:“来!二哥,朕敬你,祝你和礼哲夫妇祥和、白头到老!”说着又将酒灌下了肚。 “皇上,您喝得太猛了。”锐良劝道:“这么喝伤身体的。” 玄烨大笑道:“二哥的大喜之日,朕高兴,别扫朕的兴!” 酒,是一种消愁的良药,玄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谁劝也不听。渐渐的他的脸红了,脚步也有些轻浮。可是玄烨却表现的很兴奋,一直不停的敬福全酒,起初说的话还有些谱,后来就说的没边儿了。 福全扶着浑身瘫软的玄烨,对锐良说道:“快扶到房里躺着吧,万岁爷喝高了。”于是两人搀扶着玄烨到厢房,玄烨往床上一倒,嘴里嘀嘀咕咕的叫着:“礼哲!礼哲!你不要怪我啊!” 锐良知道玄烨和礼哲、福全之间的关系,听了他的醉话,锐良偷偷的看了看福全。只见福全微微的摇了摇头,为玄烨脱了鞋子,拉过床上的锦被替他盖好。然后微笑着对锐良说道:“我去叫人好生照看着,你累了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去前面吃点东西吧。” 一阵头痛把玄烨从醉梦中弄醒了,他坐起身来,感到头涨得厉害,口干舌燥的。他下了床,脚下感觉到轻飘飘的,他坐到桌边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连喝了几杯水后才觉得舒畅了一些,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不在他的寝宫。他推开房门,锐良正坐在廊下,看见玄烨出门后马上迎了上来:“皇上,您醒啦?感觉怎么样了?” 玄烨摇了摇手,道:“朕没事。”此时宾客已经渐渐散了,院落里空落落的剩下一桌桌的酒席。“什么时辰了?”玄烨问道。 锐良抬头看了看月亮,道:“大概是亥时(21:00~23:00)了吧。” “二哥呢?” “已经入洞房了。” 玄烨轻声道:“朕想走走,你别跟着。”说着就背着手一脸惆怅的走开了。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福全洞房的廊下。 抬头看那贴满喜字的窗几,红烛摇晃,映着一对新人的影子,显得温馨浪漫。玄烨在廊下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那洞房,他的礼哲就在里面,如果不是有此变故,在那洞房之中与礼哲相依相偎的就是他了。看着看着,玄烨的眼角湿润了,他无奈的拭去泪水,默默的念叨着:“礼哲,希望你以后能幸福美满。相信二哥会好好待你的。” 洞房之内,红彤彤的一片,喜气洋洋。在喜娘和仆人都退下之后,房里就剩下福全和礼哲两人。 福全脸色微红,看着红烛照映下的礼哲是那么的楚楚动人。福全坐到礼哲的身边,伸手想握礼哲的手。可是礼哲却将手一缩,显得十分紧张。 福全微微笑道:“礼哲,我知道你心里还惦念着皇上,如果不是现在的局势所逼,你和皇上才是一对。” 礼哲抬头看着福全,她奇怪为什么在新婚之夜,她的丈夫要和她谈论另一个男人。 “娶到你是我福全的福气,我很感激上天。”福全认真的说道:“我希望我们之间能举案齐眉,相亲相爱。” 福全站起身来,从床上拿过一床被子,在一边的榻上铺好。 “你这是干什么?”礼哲对福全的举动很是疑惑。 福全摘下帽子和花球,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喜欢着皇上,我不想现在得到你。我会用我的行动来打动你,什么时候你心里有了我,那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福全脱去了礼服,感觉到轻松了不少,他边脱衣服边微笑着说道:“在此之前我不会碰你,你尽管放心。”他看了看时钟,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说着他已经脱去了外衣,往榻上一躺,道:“睡吧。” 礼哲听了福全的话心里很感激,她和福全一起长大,素知他敦厚仁孝,但没想到洞房花烛之夜他竟然会有如此举动,实在是让她感动。看见福全已经睡下,礼哲也想除衣休息,但是屋里有个男人总有些不便。 正礼哲在犹豫犯难之际,福全又坐了起来。他笑着说道:“瞧我,多粗心!”他起身把书房里的屏风搬了过来,正好把床和榻分开。隔着屏风,福全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随意一些了。我先睡了。”说完就又上榻睡去了。 福全的细心令礼哲温暖,但这种温暖却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礼哲放心的脱去了礼服,吹熄了红烛。 见到洞房里的烛光灭了,玄烨的心一寒。他的礼哲已经是他的二嫂了。玄烨站起身来,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他马上伸手扶住柱子,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来。他惆怅的回首看了看那充满温柔的洞房,心痛的离开了。 锐良远远的看见玄烨跌跌撞撞的往这里走来,马上上去扶住他,道:“皇上,您怎么了?” 玄烨疲惫的说道:“朕有些头晕,送朕回宫。” 第二天,福全和礼哲这对新婚夫妇进宫叩拜太皇太后。孝庄太后见了他们小两口,达心眼里开心。 她一手拉着福全一手拉着礼哲,说道:“你们以后要恩恩爱爱,早日为我们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 礼哲的脸一红,抬头看了看福全。福全笑着说道:“皇玛麽放心,孙儿一定将兴盛皇室子嗣视为己任。” 孝庄“哈哈”大笑道:“好好!那皇玛麽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对了,我们也要去叩见皇上啊!”福全说道。 “不用了。”孝庄说道:“皇上昨晚一回来就病了,太医说是受了风,有些发烧。现在正在将养着呢。” “怎么会病了呢?”礼哲关切的问道。 “唉~喝了酒发了汗,又被晚风一吹,就着凉了。”孝庄说道:“太医说不碍事,多休息就是了。你们放心。” 从慈宁宫出来,礼哲心事重重的样子,福全见了便问道:“怎么?放心不下皇上吗?那我们去看看吧。” 礼哲看了看他,想了想,道:“不用了。走吧。”说着就往通往宫外的隆宗门走去。 福全赶上她,道:“真的不去?你心里放得下?” 礼哲回头看着福全道:“现在我是裕郡王福晋,和皇上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说着继续往前走。福全快步赶上她。 玄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看着礼哲急促的步伐,他感觉到礼哲也正从他的心中渐渐远去,再也触摸不到了。 “皇上,您还病着呢!”锐良带了件披风为皇上披上道:“回宫吧,万岁爷。” 礼哲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玄烨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玄烨这一病就病了十多天才渐渐好转。宫里为他的婚礼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孝庄的心情也特别的好。 这一日,孝庄正在看苏州织造送来的喜服,那做工之精细简直是美伦美奂。正当孝庄看得起劲之时,苏麻喇姑提出了一个问题:“老祖宗,皇上的大婚之日快到了,那试婚的事……” 孝庄放下了手中的喜服,道:“找到适合的人选了吗?” 苏麻喇姑说道:“恩,有了几个人选,正要请老祖宗过目呢。” “好!一会儿就让他们过来。告诉敬事房,让他们安排此事。”孝庄吩咐道。 所谓的试婚就是指在少年皇帝成亲之前,在宫中选一个女子去服侍皇帝就寝,让皇帝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雨水之欢,以便在新婚当晚和新皇后能和谐的度过洞房之夜,不会因为皇帝不懂男女之事而感到尴尬。如果那个宫女事后有孕,则封个名分,如果没有就由敬事房安排婚配他人。这是前明遗留下来的传统,清入关后也沿袭了这个传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回 苏麻喇姑带着五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来到慈宁宫,一字排开站在孝庄面前。孝庄仔细看了看这五个少女,虽然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算得上长得整齐。孝庄在她们面前来回度步,最后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孝庄皇太后问道。 那女孩行了个万福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名叫翠柳。” “翠柳。”孝庄点了点头,道:“你知道选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吗?” 翠柳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知道。奴婢们是为了皇上试婚而来的。” “知道什么是试婚吗?”孝庄问道。 翠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敬事房的公公说过……奴婢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试婚以后你的归宿。”孝庄说道:“如果你未能怀上龙裔,那么就会出宫婚配他人为妾室。” “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知道。”翠柳回答道:“能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并不求什么名分。” “好!”孝庄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苏麻喇姑说道:“就她吧。让敬事房教教她应该怎么做。” “是!”苏麻喇姑领着姑娘们出去了。 六月初夏的夜让人感到舒适,玄烨沐浴之后就只穿着一件睡袍半躺在榻上,一手捧着明代张居正所著的《帝鉴图说》一手中随意的把玩着一只巴掌大的玉兔,显得写意松弛。今晚,他就要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一个男人。礼哲已经离开了他,他对婚姻也失去了希望,所以当他从祖母口中得知今晚的安排时,他微微的一笑点头答应了,而他的笑却显得那么的苦涩和无奈,他不能和自己喜爱的女子携手一生,却要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共度良宵。玄烨的笑容中蕴涵着的已经是一个帝王所具备的容忍,虽然还略显稚嫩,但和昨日的他已是截然不同。 “万岁爷。”高从云轻声的走进西暖阁。 玄烨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恩”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书。 高从云走近他的身边,道:“万岁爷,她来了。” 玄烨把书从眼前移开,看了看几案上的西洋时钟,道:“才戌时三刻,朕不困让她等着。” 高从云为难的陪着笑脸道:“万岁爷,这……”他跪下来磕了个头道:“万岁爷被为难奴才了,老祖宗还等着奴才回信儿呢。” 玄烨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书,坐直了身子笑道:“好吧,不为难你。让她进来吧。” “嗻!”高从云迅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他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两个小太监抬着用锦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翠柳,到了皇帝面前就轻轻的放下,然后就退下了。高从云轻声的在皇帝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就笑着叩首退下了。 玄烨放下了书,但仍然把玩着那只小玉兔。翠柳被裹的严实,玄烨看不清她的容貌。他下了榻,赤着脚围着翠柳走了一圈,然后就坐到了他的龙床上:“你出来吧。” 只见一个女子从锦被中走了出来,她下身只穿了一条丝绸的裤子,而上身就只穿着一个肚兜。她低着头,一副羞怯的样子。 玄烨虽然才十四岁,但由于平时喜爱运动而且按照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他的营养也很好,所以他是属于比较早熟的少年。这样的一个少年皇帝被眼前的这样的一个女子吸引了。玄烨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赤脚走到翠柳身边。 他轻轻的抬起翠柳的头,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她虽然长得比较普通,但也算有几分姿色。如果说把女子比做酒,那么在玄烨看来他未来的皇后赫舍里*稚奴就是皇家的御酒,剩来就身份高贵,品起来也要用心的细细回味;礼哲就是那种比较烈性的酒,她虽然性情刚烈,有时连玄烨也要让他几分,但却有种莫明的吸引力让玄烨对她执迷不悔;而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家常的酒,虽然普通但很实用,没有激情但却好象有另一份淡淡的温情在内。 “你叫什么名字?”玄烨柔声问道。 翠柳行礼道:“奴婢翠柳,伺候万岁爷就寝。”说着就红着脸伸手为玄烨宽衣。 她的手刚触到玄烨睡袍领口的盘扣,玄烨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翠柳忙紧张的把手一缩,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 情窦初开的玄烨虽然对礼哲一往情深,但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欢,现在他看着翠柳的玉体,难以按奈自己内心本能的怿动。礼哲已为人妇,现在的玄烨看到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她是谁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玄烨温柔的拉着翠柳的手缓缓走到龙床边,两人坐下。翠柳微微抬头看了看皇帝,少年皇帝长的唇红齿白,清秀俊朗。翠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皇帝,她又一次伸手为玄烨宽衣…… 玄烨半靠在龙床上,臂弯中搂着刚与他温存过后的翠柳。现在的玄烨已经平静下来:“你为什么要来与朕试婚?朕听说凡是与皇帝试婚的女子,如果未能怀孕就要配与他人为妾室。” 翠柳柔声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能够伺候万岁爷,成为万岁爷的第一个女人,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求日后封嫔封妃,只要万岁爷能记奴婢一辈子,奴婢就不枉这一生了。” 玄烨握着她的手,道:“你也说了,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朕又怎会忘了你?”说着他从枕边拿出那个玉兔,道:“这个玉兔朕送给你。” 翠柳微笑着摇摇头道:“奴婢不求万岁爷的赏赐,能得到万岁爷的雨露之恩,奴婢已心满意足了。” 玄烨把玉兔放在翠柳的手中,道:“这不是朕的赏赐,是送给朕的女人的。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翠柳手中握着那晶莹剔透的玉兔,心情激动,眼泪在眼中打转:“奴婢谢万岁爷赏赐,奴婢一定将她视同生命一样珍惜!” “万岁爷!”这时高从云的声音从窗口传了进来:“万岁爷,时辰到了!” 玄烨看了看怀中的翠柳,显得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他还是说道:“知道了。进来吧。” 这时翠柳哭了,她知道她的任务已经随着皇帝的这一句“知道了”结束了。以后的命运无人知晓,皇帝到底会不会记得她,她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她就像一叶残叶随着水流漂逐,可能会漂到洁净的池塘,也可能漂到污浊的水沟,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玄烨看到她哭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朕会好好安顿你。” “支呀”一声,门开了。两个小太监随着高从云进来。高从云叩头道:“万岁爷。” 玄烨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朕知道!” 翠柳从龙床上走了下来,不时的回头看着玄烨,玄烨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十分不舍。小太监仍把翠柳用锦被裹好抬在肩头,翠柳的眼神未离开过皇帝,她满含热泪的离开了。 “高从云!”玄烨叫住了刚要走的高从云道:“你们好生照看她,不要让她受什么委屈!” 高从云见小皇帝对自己第一个女人如此体贴,心中不免好笑。于是微笑着说道:“奴才知道了,请万岁爷放心吧。”说着就离开了。 第二天,午时(11:00~13:00),慈宁宫。 玄烨和祖母一起进膳。席间,孝庄看着已经完全成人的小孙儿,笑着说道:“皇帝,现在你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以后就更要有担当,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性了。” 玄烨的心完全不在席间,听了祖母的话,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孙儿记下了。”他随意的扒了几口饭,试探性的问道:“皇玛麽,您会怎么处置翠柳?” “翠柳?”孝庄问道:“翠柳是谁?” 玄烨的脸红了,他尴尬的笑道:“就是……就是昨晚侍寝的那个女子。” “噢~,是她呀!”孝庄笑道:“瞧我着记性!”她微笑着看着皇帝,道:“看来皇帝还挺关心她的。” 玄烨低下头,羞怯的说道:“孙儿只是问问。” 孝庄与一旁的苏麻喇姑相视而笑,“这个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孝庄说道:“如果她有幸能怀上龙种,那自然会留在宫中。如果没有……” 还不待孝庄说完,玄烨就说道:“孙儿想求皇玛麽一件事。” “什么事?”孝庄问道。 “孙儿想给翠柳求个情,不论她是否能怀上龙裔,能不能都把她留在宫里?”玄烨认真的说道。 孝庄微笑道:“皇帝喜欢她?” “朕……”玄烨支支吾吾的说道:“朕……朕觉得她挺好的。” 孝庄见皇帝这个样子,心里好笑道:“既然皇帝开口了,那当然要卖这个面子喽。” “真的可以吗?”玄烨高兴的看着祖母。 孝庄点头道:“当然啦!你喜欢她没理由不留下她的。但是……” “但是什么?”玄烨追问道。 “但是皇帝你尚未成婚,要给她名分就要等到你和稚奴成亲之后了。”孝庄说道。 玄烨点头道:“这没问题,只要能留下她就行了。” 午后的阳光撒满了御花园,玄烨背着手漫步在花间。他想起了礼哲,他问自己,他是不是太喜新忘旧了,礼哲还没离开他多久,他就对另一个女子动了心。他顿时觉得自己好讨厌,以前对礼哲的誓言都是一时激动才说出来的吗? “锐良!朕是不是一个喜新忘旧的人?”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身后的锐良。 锐良知道皇帝心里的矛盾,他笑了笑道:“皇上在想礼哲格格的事吗?” 玄烨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她出嫁还不到一个月,朕就……就喜欢上另一个女子!朕……” 皇帝显然有些激动,锐良问道:“皇上能肯定对昨晚那个女子的感情是爱情吗?还是仅仅因为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而产生的怜惜呢?” 玄烨抬头看了看锐良,又望了望天空,显然他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朕也不知道是喜欢她还是怜惜她。”玄烨半晌才说话:“朕只知道不能让敬事房随意将她配人,她是朕的女人!” “也许皇上是因为她已经是您的人,所以才觉得有责任照顾她吧。”锐良开解道。 玄烨还是皱着眉头,道:“也许吧。”他不想再为这件事情烦心了:“锐良,咱们去练武吧!出一身汗会舒服点。”说着就疾步往他读书习武的武英殿走去。 皇帝一身武装和锐良还有几个满族的少年正练习摔交。正练着,就远远的看见鳌拜同班布尔善向这里走来。 “鳌拜给皇上请安!”鳌拜见了皇帝也不下跪,只是作了个揖。 皇帝一见鳌拜就来气,但是他强忍着怒火,道:“鳌少保这会儿来有什么要事吗?” “当然有要紧事!”鳌拜说道:“否则臣也不会打扰皇上嬉闹。”那副轻蔑的神情让玄烨厌恶。 “什么要紧事?”玄烨的手已经气得发抖了。 鳌拜说道:“臣的义子海成年已十六,年少聪慧文武双全,臣认为此等人才应该为朝廷所用,所以斗胆来向皇上请旨,将海成派往兵部任职。” “海成?”玄烨当然知道海成这个人,他知道鳌拜将他的义子安排入兵部必定有所图谋。 正当玄烨在想着用什么话来敷衍鳌拜时,班布尔善道:“皇上,鳌少保的义子海成的确是难得一求的人才,如觉鳌少保是海成的义父有所不便,那臣愿为举荐人。” 班布尔善是鳌拜的死党,玄烨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小人。但是现在的他手无实权,不得不忍辱点头。 “好吧,朕自会安排。”玄烨没好气的回答道。 “那请皇上明日早朝给臣答复!”鳌拜紧紧相逼道。 “好!好!好!”玄烨不耐烦的说道:“朕要练武了,你们走吧!” 鳌拜一脸奸笑道:“那臣就不打扰皇上嬉戏了!臣告退。”他刚走出几步,又回头道:“皇上,此等游戏实在称不上什么功夫,只能算是儿戏!不过皇上放心,有臣等这些能臣,就算皇上整日嬉闹,大清也会蒸蒸日上、国运昌隆!”说完就大笑着走了。 玄烨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嘎嘎”响。锐良见皇帝这个样子知道他气坏了,便劝道:“皇上忍忍吧,等您亲政了再治他不迟!” 玄烨气呼呼的说道:“就算朕亲政了,这只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赢这只奸诈的老狐狸就要比他还要奸诈!” 突然,玄烨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朕知道了!”他转头对锐良道:“锐良,以后每日午后都到这里来练习摔交,另外朕还要选拔一些少年和朕一起练!”他看着鳌拜离开的方向,道:“你希望朕做一个昏庸的皇帝,那朕就做一个昏庸的皇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回 第二天的早朝上,玄烨被鳌拜步步相逼,不得不在兵部给海成安排了一个御林军副千总的职位,专司内朝的防卫。玄烨知道鳌拜是要海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明知他的野心却还要屈服,这令玄烨很是郁闷。 他疯狂的捶打着沙袋,双手已经隐隐的露出了血丝。 “万岁爷!”锐良抱住了沙袋说道:“武功不是这么练法的!” 玄烨垂头丧气的往地上一坐,道:“朕什么时候才能亲政?” 锐良也坐了下来:“等皇上您大婚过后就可以亲政了,算算日子就快到了。皇上您就再耐心些忍忍吧。” “哼!”玄烨愤愤的说道:“朕放弃了礼哲,放弃了婚姻,就是为了对付这个老家伙。待朕亲政以后一定要他的好看!”说着一拳头猛的捶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本来就已经微红的手渗出血来。 午后要给皇祖母请安,玄烨在办理完一些琐事后便来到慈宁宫。刚一进门就看见福全和礼哲也在。礼哲还是那么的漂亮可爱,但是梳起的发髻让她散发出另一中成熟的韵味。玄烨好久没有见过礼哲了,今天不期而遇,玄烨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孙儿给皇玛麽请安。”玄烨按奈着内心见到礼哲的激动,故做镇静的走到孝庄面前请了个安。 “起来吧。”孝庄笑着说道。玄烨起身站在一边。然后是福全夫妇向玄烨行礼。“今天道来的齐全,我老太婆也好久没和你们聊天了。”她拍了拍暖炕,道:“来,都坐到皇祖母身边来。” 三人都围了过来,依着孝庄坐下。 “你们小俩口过的怎么样?新的府邸还满意吗?”孝庄拉着礼哲的手关心的问道。 礼哲微微一笑,回头望了望她的丈夫福全。福全笑道:“谢皇玛麽关心,孙儿和礼哲过的很好。礼哲是个好妻子,能娶到她是福全的福气。”说着两人便相视一笑,显得那么的和睦恩爱。 玄烨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酸。他顿时感觉到他有些嫉妒他的哥哥,如果能回到八岁那年,他宁愿不要这个烫手的皇位,做一个悠闲的亲王,这是他才明白当年在父皇的病榻前福全所说的话才是明智的回答。如果当时继承皇位的是福全,那么现在要肩负责任的就是他;如果现在做亲王的是他,那么与礼哲携手的就是他。玄烨真的希望能够用他的江山来换取与礼哲共度一生。 礼哲从偷偷的看着玄烨,看见玄烨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她就猜测到他内心的复杂。其实礼哲又何尝不是思绪万千呢?她虽然已经是裕郡王福晋,但是有名无实,她心里还是惦念着她的皇帝哥哥。她明白她的皇帝哥哥所肩负的重任,放弃她是他无奈而又艰辛的选择,起初她责怪他的懦弱和对太后懿旨的逆来顺受,没有为他们的将来去争取。可是当她通过她现在的丈夫口中知道了他抉择背后的真正原因后,她理解了他也原谅了他,叹只叹他们有缘无分。看着玄烨那有些妒忌有些失落的表情,礼哲的心中既痛又喜:痛的是她和皇帝这对有情人今日见面已完全更换了身份,喜的是至少她能体会到她的皇帝哥哥心里还有她,虽然他即将拥有许多只属于他的女人,但她知道她和他的感情是无人可以取代的,仅仅这一点礼哲已经很满足了。 “咦?皇帝你手怎么了?”孝庄看见了玄烨微红的手心疼的问道。 玄烨忙摇手道:“没什么,是打沙袋时不小心弄伤的。” “你也是的,练功不必那么用力啊!”孝庄劝道:“你是皇帝,龙体要紧。” 玄烨点点头道:“是,孙儿知道了。” “听说鳌拜让他的义子海成当了御林军的千总?”孝庄虽然不过问朝廷的事务,但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这让皇帝又感到了气愤,他一脸怒容的说道:“他对朕的点点滴滴朕都会如数奉还!” “皇帝!”孝庄握住皇帝的手道:“要学会忍耐,知道吗?冲动只会坏事。” “是!”玄烨点头道:“孙儿知道。孙儿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了。”玄烨不想说的太多,他不知道鳌拜的耳目是否就在附近,他不能为了图一时的痛快而坏了他的大计。 祖孙四人聊了一会儿后,孝庄皇太后困了,于是玄烨、福全和礼哲都行礼告退。三人一同走出了慈宁宫,这时内务府的小太监迎了上来,行了大礼后道:“王爷,奴才已经等候多时了!请王爷移步内务府!” 福全问道:“什么事啊?” “苏州织造选送的瓷器已经到了,请王爷去验收。”小太监禀报道。 “好!”福全回头对礼哲说道:“夫人,你先回去吧。我办完了事就回来。”说着就向皇帝行礼告退了。 看着福全走远了,玄烨才敢认真的看清楚礼哲。而礼哲也正看着他,四目相交两人都有些紧张,显得神色游离。 “你。。。。。。你在裕王府过的习惯吗?”玄烨问道。 “恩。习惯。”礼哲看着玄烨说道。 “二哥对你好吗?” “好。很好。”礼哲对玄烨这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很不耐烦,她多么希望玄烨能说几句安慰她的话,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没有变过。 “朕。。。。。。”玄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着他的二嫂,他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 礼哲对玄烨的拖沓很是生气,她淡淡的说道:“皇上还有什么要对臣妇说的吗?” 玄烨愣了愣了,他看得出来礼哲生气了,但至于为什么生气,他却不是很清楚。他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话触怒她。于是他摇了摇头,道:“没。。。。。。没了。” “那臣妇告退了。”礼哲行了个万福后就走了。刚走出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我的栖梧轩里有密制的金创药,记得叫人去取。对你手上的伤很有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烨望了望自己受伤的手,虽然礼哲的这句话十分冷淡,但他还是感到有股暖流游遍了他的全身,让他感到温暖欣慰。“她心里还有朕。”他喃喃自语道,看着礼哲远去的影子,竟痴痴的笑了。 福全抱着一只小狗兴冲冲的跑到礼哲面前,礼哲正在王府的花园里乘凉,见福全乐滋滋的跑过来,便问道:“什么高兴的事啊?” “你看!”福全将小狗抱在怀里说道:“那天在街上你说喜欢,我就给你弄来了!” 礼哲看见这只可爱的小狗,高兴的抱过它,道:“好可爱啊!那天我就喜欢上它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说道:“可它不是早已被卖给别人了吗?” “是啊!”福全大口的喝了口水,说道:“我让人到处找那买主的住址,终于被我找到了,我花了一百两问他买下来的。” “你就为这事儿高兴成这样?”礼哲问道。 “是啊!”福全好象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是你喜欢的嘛。我怎么也要给你弄来!” “可是。。。。。。”礼哲看着福全说道:“可是你可以买另一只小狗给我啊。” “你喜欢的是这只,就是这只。”福全说道:“除非你喜欢了另一只,否则无论再可爱的小狗放在你面前,你心里惦着的还是原来的那只。” 礼哲抱着小狗,微笑道:“你似乎话里有话啊。” 福全微微一笑,道:“你那么聪明,应该听得懂。小狗我可以帮你弄来,可是人。。。。。。”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礼哲说道:“既然我已经是裕郡王福晋,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福全握住她的手,说道:“礼哲,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皇上的雄才伟略,也没有皇上的非凡气度。但是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在新婚之夜我就说过,我要用我的真心来打动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相信你会渐渐感觉到我对的感情。” 礼哲看着福全这么认真的表情,听着他的肺腑之言,一份感动在她的内心萌动。是啊!皇上已经是过去了,现在虽然他们心里还互相思念着对方,但见面总觉得有种莫名的隔阂,叔嫂的关系令他们尴尬。既然她成为福全的妻子已是事实,那么她就应该把皇上从情感的记忆中忘掉,以后一心一意的做好福全的妻子。她知道福全对她的感情不比玄烨少,他对自己的关心也比玄烨来的细腻,至少和他在一起她能感到安全和被爱的感觉。她另一只手放在了福全握着她手的那只手上,道:“福全,给我点时间,好吗?” 福全高兴的点点头道:“好!不论多少时间,我都会耐心等下去的!” 七月初二,皇帝大婚的日子。 坤宁宫内,玄烨坐在一身盛装的稚奴边上,嫫嫫按照礼仪伺候皇帝皇后喝了合卺酒,又吃了子孙饽饽和长寿面,然后就退了出去。 玄烨挑开了盖在稚奴头上的喜帕,烛光映着稚奴秀丽的脸庞显得温柔可人。玄烨看着稚奴,心道:这就是我玄烨的妻子,要和我携手一生的皇后。 稚奴被他看得羞涩不堪,她羞红了脸问道:“皇上,您看什么呢?” 玄烨笑了笑道:“没什么。” “臣妾日后有服侍不周的地方,请皇上多担待。”稚奴低着头说道。 “夫妻之道贵乎和睦。”玄烨缓缓的说道:“皇玛麽选择你做朕的皇后必然你有母仪天下的品质,朕相信你会是朕的闲内助。” 稚奴看了看天色,羞怯的说道:“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让臣妾服侍您休息吧。”说着就为皇帝宽衣。 玄烨由着她为自己宽衣,面前这个陌生羞怯的女孩儿让玄烨想起了礼哲,“如果今天和我洞房花烛的是礼哲。。。。。。” 想到礼哲,玄烨无奈的叹了口气。稚奴见玄烨叹气,心中担心起来:“皇上,是臣妾有什么地方伺候不周吗?” “不!不是的。”玄烨摇头道。 “那皇上您为什么叹气?”稚奴问道。 玄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于是叉开话题道:“稚奴,你已经是我大清的皇后了。以后朕会好好待你,做一对恩爱夫妻。也希望你能成为朕的贤内助,帮朕治理好后宫的事务。” 稚奴点头道:“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替皇上分忧。” 玄烨笑着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吧。”说着他放下了红帐。。。。。。 坤宁宫外的回廊下,礼哲坐在那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喜房,独自惆怅。“玄烨哥哥,过了今晚你就要真正亲政了,这是你一直憧憬的一天。希望我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做好这个皇帝,为百姓所想为黎民谋福!要让我们对今天的选择无怨无悔!”礼哲默默的念叨着,热泪在黑夜的掩护下肆无忌惮的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喜房内,刚与皇后交欢后的玄烨仰面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床顶的纱帐。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礼哲成亲当晚他在廊下的心绪。他的心在问:“当日她成亲之夜朕为她而落泪,不知今日朕成亲之时她是否会为朕落泪?礼哲啊,礼哲啊!你在哪里?近在咫尺亦或是远在天涯?朕好惦念你,你是否知道!?”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二回 清晨,乾清宫,早朝。 在禀报了一些政事后,老态龙钟的索尼参奏道:“老臣有本要奏!” 玄烨微笑着说道:“索相请说。” “皇上已经成婚,现已真正的长大成人。按照先祖的制度,臣等也该还政于圣上。”说着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鳌拜。 苏克萨哈也出列奏道:“皇上天纵聪颖早该亲政,但碍于祖制不得不一拖再拖。现在皇上已经完婚,也该肩负起天下的重任了。” 遏必隆奏道:“臣也希望能早日归政于圣上。” 一旁的鳌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是又不好发作。见到鳌拜这个样子,玄烨打心眼里解恨。 索尼微笑着带着几分尊敬的对鳌拜说:“鳌少保,您说呢?” 鳌拜白了索尼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道:“皇上已经十四岁,应该亲政。但是。。。。。。”鳌拜不甘示弱的说道:“但是皇上毕竟还小,在一些政务上还需臣等扶持。” “皇上天赋异禀,无论时政还是治国之道都已渐有成就,我等辅臣也该适时放手让皇上掌政!”苏克萨哈意正严词的说道:“鳌少保不愿还政于天子,是不是有些太恋权了?” 鳌拜听了一下子暴跳如雷,道:“苏克萨哈!你说什么!我鳌拜驰骋沙场多年,为大清的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你竟敢说我有谋逆之心!” “好了!好了!”玄烨微笑着劝道:“众爱卿的忠心天日可见,朕自然知道。鳌少保说的也是,朕毕竟还年少,有些事的经验尚浅,仍需诸位辅臣的提点。” “皇上!”索尼没想到对鳌拜恨之入骨的皇帝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玄烨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微笑着说道:“所以朕决定,暂时保留诸位辅臣的职权,待朕能真正肩负起天下重任时再收回君权。”玄烨一脸笑容的对着鳌拜说道:“鳌少保,你看呢?” 别说索尼,就连鳌拜也没想到小皇帝会这么说。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鳌拜难道还不让皇帝亲政吗?于是鳌拜拱手道:“皇上天资聪慧,而且按照祖制也应该亲政了。臣并不反对皇上亲政,但实在是担心皇上会力不从心。所以。。。。。。” “鳌少保你的忠心朕明白!”玄烨笑道:“你是满洲的第一巴图鲁(英雄),朕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鳌拜用轻蔑的眼神扫了索尼、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一眼,显出得意的神情。“皇上圣明!”他拱手赞道。 “先不谈这个了。”玄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鳌少保,朕近日对布库极有兴趣,所以想在后宫召集一些少年陪朕练习,不知鳌少保意下如何?” 鳌拜刚吃了玄烨给的蜜糖,心里正喜滋滋的。听到皇帝这么说,就附和着说道:“我大清本来就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皇上喜欢习武也是不忘先辈们的创业艰难,臣当然毫无异议!” “好!好!”玄烨显得十分的兴奋。 索尼也不知道玄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闭口不谈亲政的事反而对布库的事十分关心。于是他提点道:“皇上,那亲政的事。。。。。。” 玄烨不耐烦的说道:“爱卿看着办吧!不必问朕了!”说着他问身边的小太监,道:“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已经辰时末了。”小太监回答道。 “哎哟!朕要去和他们练布库去了!”玄烨心急火燎的说道:“退朝!退朝!”说着就匆匆离开了。 武英殿 玄烨在锐良的指导下刚练了一套小洪拳,只见福全带领着十几个少年往这里走来。 “皇上,您要臣找的满族少年,臣已经找来了,请皇上过目。”福全行礼道。 玄烨点了点头,让他们一字排开。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些少年,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结实强壮。玄烨把福全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他们的背景。。。。。。” 福全拱手说道:“请皇上放心,他们都是满族下五旗的少年。”说着就附耳对玄烨说道:“他们大多受过鳌拜的迫害。” 玄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身对那些少年说道:“朕把你们召进宫来是为了陪朕习武。以后每天的未时你们都到这里来陪朕练习布库。” “遵旨!”少年们抱拳答道。玄烨吩咐这些少年随锐良练习布库和一些武艺,少年们个个练得汗流浃背。 “皇上。”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玄烨的耳朵。玄烨回头一看原来是皇后,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女子不正是礼哲吗? 皇后和礼哲来到玄烨跟前,行了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礼哲也道:“皇上吉祥。”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玄烨微笑着问道。 “臣妾知道皇上在此练武,见午后天气炎热,所以就带了冰镇酸梅汤来给圣上解暑。”说着就让侍女呈上酸梅汤。 玄烨的视线总不知不觉的停留在礼哲身上。“礼哲,你。。。。。。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等礼哲回答,皇后稚奴就回答道:“臣妾刚从太皇太后哪儿来,遇见了裕王福晋所以就一起来了。” 一句“裕王福晋”让玄烨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皇后是无意之言,而他却是听者有心。 “是啊!臣妇知道王爷也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礼哲微笑着,极力掩饰着她来此的真正目的。她只是想见见她的皇帝哥哥,许久不见她想看看他是否安好。 “福晋真是费心了!”福全笑呵呵的说道:“这么热的天,在毒日头下站着叫为夫怎么忍心呢?” “王爷夫妇真是恩爱非常啊!”皇后赞许道:“羡煞旁人了!”说着也盛了一碗酸梅汤递给福全。福全恭敬的接了。 玄烨低头喝着酸梅汤,眼睛却在偷偷的看礼哲。礼哲虽然和丈夫低声交谈,可眼神也控制不住的望向玄烨。两人的视线忽然交织在一起,心跳的感觉让他们似有负罪感般的迅速把视线移开。 “你们在皇玛麽那里都陪她老人家聊什么呢?”玄烨想找个话题将自己尴尬的心情缓解一下。 皇后听了脸顿时变得通红,她轻声带着羞怯的口吻说道:“老祖宗说看臣妾和礼哲谁先为先帝生下长孙呢。” 福全看了礼哲一眼,他们虽然已经成婚近两个月,但是仍然是分床而睡,说到孩子福全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礼哲避开了丈夫的眼神,她知道这些日子来她对不起福全,但是要她和福全生育孩子,她的确是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玄烨看他们夫妻的眼神交流似乎是那种欲视还羞的感觉,心里不免泛起了醋意。 四人闲话一阵后就各自散了。玄烨和稚奴一起回乾清宫。玄烨心里还是隐隐浮现着礼哲和福全在一起的样子。他心理兀自的伤感着。 “对了,皇上。”稚奴丝毫未察觉到玄烨的心事:“今天早朝您是怎么了?大家都极力要求您亲政,您却推辞?”稚奴抬眼看着玄烨,玄烨面无表情眼神若有所思。稚奴以为玄烨不高兴,因为大清的宫规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于是她马上解释道:“我是听玛父和阿玛说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其实玄烨是还未从礼哲的思绪中走出来,所以才显得有些木然。他见稚奴急于解释,于是微笑着说道:“你别紧张,朕没责怪你的意思。” 玄烨的微笑令稚奴安心,她温柔的说道:“臣妾知道不该过问朝政,但是。。。。。。”稚奴用诚恳的眼神望着玄烨道:“但是你是我的丈夫,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真正的了解你。” 听着稚奴的话,玄烨觉得很温暖。虽然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作为基础,但是从婚后与稚奴相处下来看,她真的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对他也很关心。玄烨心想:她其实也很可怜,嫁给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要努力的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她又何尝不辛苦呢?于是玄烨用他温柔的笑容给了稚奴心灵上的安慰:“朕知道你很关心朕。但是有的事是男人应该去担心的,而不是你们弱质女流需要知道的,知道的越多就越忧心。朕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玄烨伸手握住稚奴那纤细柔软的手,道:“你放心,朝廷的事交给朕和你的祖父、父亲。你只要做好朕的贤内助就行了。” 这是玄烨第一次主动握稚奴的手,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可稚奴还是觉得脸上绯红、心跳不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臣妾知道了。皇上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后臣妾不会在多事了。”她羞怯的抬头看着玄烨的双眼,轻声道:“只求皇上在有心事的时候能想到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分担,就算帮不上忙也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稚奴的一番话让玄烨动容,他张开怀抱抱着稚奴,道:“皇玛麽没看错人,你的确很贤惠。你放心,以后的日子了朕一定会和你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福全和礼哲坐着马车出了皇宫,走在回府的路上。礼哲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市,怀念着当初他们三人常常偷溜出宫,在这些熟悉的街市上嬉笑玩闹。当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却已是各分东西,虽然不时的可以见面但却好象相隔天涯一般,而且就算是见面也没有了往日的两小无猜,更多的是躲避对方那思念的眼神。 福全想打破这令人不舒服的沉寂,于是他说道:“皇玛麽也挺有意思的,我看她老人家是抱孙心切啊!”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礼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他试探性的小心问道:“礼哲,你想过要一个孩子吗?” 礼哲回头看了看他,从福全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对她的爱。礼哲也知道她的确对福全有失公平,他可谓是个好丈夫对她关怀备至,她的一言一行对福全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可以说比玄烨更疼爱她。礼哲也知道福全殷切的期望想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在这件事上她十分的愧疚。“你很喜欢孩子吗?”礼哲淡淡的一笑问道。 “恩!”福全使劲的点头道:“当然啦!” 礼哲握着福全的手,认真的说道:“福全,你对我很好,这点我能感受到也很感激你!但是我心里。。。。。。” “不要紧!不要紧!”福全忙摇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皇上,我能等!”他怕礼哲不相信,于是发誓道:“我发誓!我真的会一心一意的等下去!直到你的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我明白!”礼哲安抚着激动的福全:“我一直相信你!而且也感激你对我的宽容。但是。。。。。。” “但是什么?”福全追问道。 礼哲认真的说道:“但是我不能太自私了。你不能老这么等下去。” 福全皱了皱眉,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哲说道:“你是先帝的年纪最长的儿子,皇室的香火也需要要你的延续。你不能为了等我而耽误了子嗣啊!” “子嗣?”福全不明白礼哲的话。 “我想为你纳妾,为你延续子嗣。”礼哲道出了她的想法。 “不行!”福全激动的站起来,脑袋“咚”一下子撞在了马车的顶篷上。 礼哲忙拉他做了下来,揉着他的头,道:“撞疼了没?” 福全握住她的手,道:“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却让我纳妾?我。。。。。。”他激动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反驳礼哲这看似正当的理由。 “可是你总不能老这么等我吧?”礼哲劝道:“你也肩负着延续皇室香火的重任啊!况且你那么喜欢孩子,我。。。。。。”她微微的低下了头,道:“至少我目前是不可能为你生育孩子的。” 福全默默的低下了头,他也知道礼哲的顾虑不无道理。他们若是婚后一直无子嗣一定会引起孝庄的关注,到时候他们之间的秘密难保不会被揭穿。娶一房妾室,诞下子嗣可以分散孝庄的注意。福全完全是从保护他和礼哲之间秘密的角度考虑的,但是要他接纳另一个女子,这对他何其困难? 礼哲带着愧疚恳切的说道:“福全,是我太自私了。但是你已经包容了我那么久了,就请你再包容我一次吧!” “唉~~”福全叹了口气,郁郁的说道:“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吧。”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三回 玄烨和那班少年练习布库练得满头大汗,他走到桌边,虽然他很渴,但是多年来祖母对他的教育令他随时随地都保持着他的仪态。他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壶倒了杯茶,从容的喝了下去。他放下杯子,突然远远看见海成正带领着一小队御林军往这里来。于是他忙轻声吩咐道:“快!海成来了!” 少年们早已被告知了招募他们来的真实目的,而且都被调教好了,听到玄烨的吩咐马上收起了力气,装腔作势的互相搏斗着,玄烨则装出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在旁边呐喊助威,还不断的叫好。海成经过武英殿的时候,偷偷的往里一看,看到这个场景不由的发笑,喃喃的嘲笑道:“这也叫布库?” 见海成走远了,玄烨才说道:“好了!他走了!” 于是少年们又恢复了刚才认真的劲道,使出浑身的解数奋力的练习、搏击,好象对方就是他们恨之入骨的鳌拜。 晚上,鳌拜府。 海成为他的义父斟上酒,轻声的说道:“义父,我每天都有留心小皇帝的一举一动。他除了上朝、读书外,平日里就是和一班小子在武英殿那里练习布库。” “噢?布库?”鳌拜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放心,义父。”海成又为他斟上酒,笑着道:“说好听些那是布库,说难听些那就是小孩子瞎胡闹!皇上还看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哈!”鳌拜笑着说道:“孩子到底是孩子!不论他再怎么聪慧,还是个孩子!” “只是……”海成轻声说道:“只是那班小子里面有一个叫赵锐良的,他武功底子不错。孩儿和他交过手。” 鳌拜又将酒饮尽,道:“我知道。那小子是小皇帝的朋友,现在在御前当侍卫。”他看了看海成道:“凭他武功再好,还不就是个小孩子。他们一班小娃娃能兴起什么风浪?”他轻蔑的神情似乎已经判定玄烨只是一个耽于玩乐的小皇帝一般。他吩咐海成道:“总之你就继续监视小皇帝,一有什么情况就及时汇报!” “是!义父请放心!”海成说道。 清晨,太和殿。 今天是玄烨亲政的日子,所以将上朝的地方由乾清宫改在了太和殿。 在群臣们行完叩拜之礼后,小太监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奉上摆在玄烨面前,从这一刻起玄烨就是大清王朝真正的主人了。 玄烨内心有着强烈的狂喜,但是他极力的按捺着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行完大礼之后,玄烨退下朝来,在乾清宫接见四大辅臣。 “朕幼年即位,多亏了四位臣工的尽心辅佐才有现在的天下太平。”玄烨笑着说道。 索尼作揖道:“皇上言重,这都是臣等分内之事。” 玄烨微笑着说道:“现在朕亲政了,但是还要仰赖四位重臣的辅佐。” 鳌拜抱拳道:“臣等定当鞠躬尽瘁!” “好!”玄烨道:“现下朕就有一事想征求四位的意见。”他笑了笑,显出难以启齿的神情:“朕……朕想……” 索尼说道:“皇上旦说无妨。” “那朕就说了。”玄烨笑着说道:“朕听说汉人女子有着独特的风韵,比我们满族的女人更温柔很娇小。朕想……”他看了看四位辅臣的脸色,只见他们好象对他说出这种话来表现的很吃惊。他继续说道:“朕想选几个汉人女子进宫,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闻玄烨的这番话,索尼大吃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聪明好学的小皇帝会变成一个贪图玩乐耽于美色的纨绔之徒。他吃不准皇帝是真的变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玄烨这么说对他的孙女赫舍里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索尼强压着心中的火,保持着冷静说道:“皇上,您才新婚不久,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还有四位嫔妃伺候皇上,要选汉女入宫还是过些时日再议吧。” 玄烨叹了口气,道:“索爱卿说的也是,朕毕竟是新婚不久,如此心急也似有不妥。那就再迟些吧。”他抬头看了看西洋时钟,道:“哟!都这时候啦!朕听说御花园新进了几只西洋的小犬,朕想去看看。那今天的就到这里吧。众卿跪安吧。”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皇帝走后,索尼、苏克萨哈和遏必隆面面相觑,对于皇帝的转变他们都觉得太过突然。直性子的苏克萨哈按捺不住,便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大婚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遏必隆比较持重,他对索尼说:“索老,皇上是您的孙女婿,要不您想太皇太后说说这事儿?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索尼没有支声,保持着沉默。 “你们何必大惊小怪的?”鳌拜在一旁笑着说道:“皇上已经长大了。知道了男女之事,自然会和从前不一样!” “哼!你当然想皇上不过问朝政!这样你就能大权在握为所欲为!”苏克萨哈一句话把鳌拜顶了回去。 鳌拜怒眼圆睁的瞪着苏克萨哈,好象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苏克萨哈也不示弱,大义凛然的望着鳌拜。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才先后离开。 夜晚,乾清宫。 玄烨和稚奴躺在龙榻上,玄烨半闭着眼睛养神。每天要戴着假面具做人的确很累。 “皇上。”稚奴靠在玄烨的肩头道:“臣妾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玄烨睁开眼睛,看着她道:“怎么这么说呢?” 稚奴眨了眨眼睛,道:“您说要选汉女入宫服侍。所以臣妾担心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让皇上不如意了。” 玄烨听了心中暗暗的说道:看来紫禁城真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朕白天说的话晚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笑了笑,道:“你听谁说的?” “是臣妾的祖父告诉太皇太后的。”稚奴说道:“当时臣妾正好也在。”她真诚的看着玄烨,道:“臣妾不是反对皇上的决定。而是觉得皇上会迷恋汉女必定是臣妾有什么地方不好,让皇上失望了。所以……” 玄烨轻轻的拍了拍她,安慰道:“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相反的处处都做得很好。不要担心,朕说过你永远是朕的结发妻子,朕就算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你也是朕唯一的皇后。” “那……”稚奴困惑的说道:“那您为什么……您知道吗?您这么说让太皇太后很不高兴。” “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玄烨微笑着轻声说道:“朕自有分寸,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 稚奴也不再问这件事了。她在玄烨的怀里躺了一会儿,道:“皇上,我们已经成婚近两个月了。这些日子来都是臣妾服侍皇上就寝,臣妾感激皇上的恩泽。但是您也要雨露均衡,也是时候召幸其他的妃嫔了,这样后宫才会和谐安宁。” 玄烨没有做声,现在对他来说女人就是女人,没有什么分别。礼哲的离去让他没有了爱的感觉,他对后宫中的女人有的只是他作为丈夫的责任,而不是作为情人的爱恋。他微微的点了,道:“皇后说的不错。你安排吧。” 稚奴微笑着点头道:“恩,那臣妾明天就命敬事房的人去办。”她回头一看,满脸倦容的玄烨早已酣然入睡了。 玄烨正和锐良练习武艺,高从云突然匆匆的跑来,道:“万岁爷!老祖宗召见!” “什么事?这么着急?”玄烨一边整理自己的衣冠一边问道。 高从云道:“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太医院的人来过,之后老祖宗就让奴才赶快来找您了。” 玄烨来到了祖母的寝宫,一进西暖阁的门就看见祖母和稚奴都在,而且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那里谈笑风生。见到玄烨来了,稚奴忙行礼道:“万岁爷吉祥。” “平身吧。”玄烨转身向祖母请安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然后就起身站在一边道:“不知皇玛麽急召孙儿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孝庄微笑着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道:“是喜事啊!” “喜事?”玄烨困惑的问道:“什么喜事?” “皇上还记得翠柳吗?”稚奴微笑着问道。 “翠柳?”玄烨想了想,道:“记得,怎么了?” “她很争气,怀上龙种了!”孝庄高兴的告诉了玄烨这个喜讯。 “什么?”玄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翠柳只是一夜的恩情,这些日子来他忙于对付鳌拜,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些淡忘,现在突然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这的确让人一下子找不着北。玄烨略有所思的在那里回想着和翠柳的那一晚,突然他微微的笑了:“她在哪里?朕想见她。” “你放心,皇后已经让敬事房的人把她安排在一个舒适的地方了。”孝庄笑着说道:“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先帝的第一个孙子,虽然是庶出,但也是件喜事啊!” 玄烨笑着点了点头,他转向皇后道:“皇后,你费心了。” 稚奴微笑着说道:“协助老祖宗管理好后宫本来就是臣妾分内的事,况且这孩子是皇上的长子,那也就是我的孩子,照顾好他们母子是应该的。我已将他们安排在乐寿堂了,现在太医正在那里为翠柳安胎。皇上若想去看她,臣妾去叫人准备轿辇。” 玄烨看着稚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胸怀会如此的宽广,若是换成是礼哲,她一定不会这么发自内心的高兴。难怪皇祖母会选她来做皇后,有了这么一个六宫之主,后宫才会太平无事。他微笑着略带感激的对稚奴说道:“那就劳驾皇后了。” 稚奴会心的笑着点了点头,出去吩咐人准备轿辇去了。 “皇帝。”待稚奴走后,孝庄就握着孙子的手道:“听说你想钠汉女入宫?” 玄烨看着祖母,面对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玛麽知道你刚成婚,对这些事有些迷恋也是正常。但是你千万不能胡来啊!”孝庄语重心长的说道:“姑且不说这会伤了身子,若伤了君臣的和气就不好了。” “索阁老很生气,是不是?”玄烨已经知道了祖母的意思。 “你和稚奴才成婚不久,而且后宫之中还有四位妃嫔服侍你。你还想要纳汉女入宫,这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孝庄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 玄烨点了点头,道:“皇玛麽请放心,孙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有些事只是表面的现象,那都是为了一个更重要的目标。”玄烨不能再多说什么,他拍了拍祖母苍老的手,安慰道:“皇玛麽,孙儿会证明给您和天下的臣民看,您当初没有选错继承人。” 孝庄从他的话里也听出了他在计划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事,人心千万不能失啊!” 玄烨认真的点头道:“孙儿明白!” “皇上,御辇已经准备好了。”稚奴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那孙儿就告退了。”玄烨行了跪安之礼后就兴冲冲的往乐寿堂去了。孝庄看着他离去,感觉到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回 乐寿堂是个不大的小庭院,建造在御花园附近,和东西六宫分隔较远,很适合孕妇来安胎,玄烨对皇后的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他刚跨进院门就和太医院的太医撞个正着。太医向皇帝请安后,玄烨就问道:“怎么样?她还好吗?” 太医回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小主子的胎还算稳定,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玄烨点头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你们一定要好生照顾!” 太医们领旨退下了。 玄烨走进厢房,这里装饰素雅没有宫殿那么庄严肃穆,令玄烨的心情感觉到了松弛。他进了内屋,只见翠柳半靠在床榻上,侍女正喂她吃药。见到玄烨进来,翠柳忙下床跪下行礼。玄烨伸手扶起她道:“你现在怀着孩子,不用行礼了。”他扶着翠柳上床,亲手接过侍女手中盛药的碗,道:“来,朕喂你。”说着就舀了一羹匙,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道:“不烫了。”说着就送到翠柳的嘴边。 翠柳看着皇帝这细心的样子,心中感动,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玄烨放下药碗,从怀里摸出明黄的手绢替翠柳拭去了泪水。 “皇上。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您了呢!”翠柳哽咽着说道。 玄烨微笑着温柔的说:“这不是见着了吗?别哭了。”玄烨环视四周,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喜欢吗?” “恩!喜欢!”翠柳点头道:“谢皇上恩典。” 玄烨笑着说道:“不用谢朕,这都是皇后的安排。”玄烨伸手握住了翠柳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庞,她的清秀是另一种朴素的美,这一点在他和她的那一晚他就已经发觉了,现在她有了孩子,她的神情中又多了几分成熟和少妇的风韵。玄烨微笑道:“朕只知道你叫翠柳,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翠柳回答道:“奴婢姓马,是镶红旗的包衣奴才。家住在扬州,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一兄一弟。” 玄烨点了点头,道:“朕给你抬旗,封你为贵人。明天就让他们颁旨。” “谢皇上隆恩。可是奴婢不图什么名分,只求能服侍皇上。”翠柳认真的说道。 “朕知道。”玄烨微笑着说道:“可是他不能没有名分啊!”他伸手摸了摸翠柳的小腹,道:“他可是朕第一个孩子啊!” 翠柳难得看到皇帝的风趣,笑着说道:“那奴婢就领旨谢恩。” 后宫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大臣们都很高兴,皇帝子嗣的延续就意味着皇位的延续,虽然这个孩子可能不会是以后的君主。 当福全把这个消息带回家后,礼哲只是淡淡的一笑。福全问道:“礼哲,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别憋着。” 礼哲微微一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为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难过吗?”礼哲望了望朗朗的天空,道:“从我知道他要和赫舍里成亲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缘分以尽。”她回过头,望着福全,道:“你放心,我没事。” “真的没事才好!”福全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当晚,礼哲坐在王府的湖心亭里,望着繁星满布的夜空,呆呆的出神。她虽然不住在宫里,但宫的事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玄烨要钠汉女入宫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皇帝哥哥,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我不应该再想着他。礼哲心里在默默的对自己说着话:他日后会有很多的妃嫔,她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秀女,皇帝哥哥很快就会忘记我们的过去。我又何必整日的思念,放之不下呢?他已经快做父亲了,而我却还在这里为他守侯,虽然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结局的守侯。礼哲她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这么做。她思前想后,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后悔过,一开始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皇帝哥哥,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恩情,但我礼哲永远会守着它,永远…… 不知不觉,礼哲的眼眶湿润了。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她的内心有些恨玄烨,她恨玄烨那么快就忘记了他们的情分;她恨玄烨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情意绵绵的话;她恨玄烨为什么当初要当这个皇帝。 月亮的光是那么的冷,照得礼哲心里发寒。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小个性开朗倔强的她自从这次打击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沉默少语,变得多愁善感。她不愿意再看到月亮,因为她觉得月亮上的嫦娥和她一样,想念着心爱的人却不能守在他的身旁,而且她觉得她比嫦娥更可怜,她还要面对这个已经成为别人丈夫、别人父亲的男人。她收了收衣襟离开了湖心亭。 “您说小皇帝到底是怎么了?”海成悄悄的关上房门,凑近了鳌拜道:“他现在天天和那班小子们玩闹,晚上夜夜都翻牌子。义父,您说他是真是假啊?” 鳌拜拿着鸟食喂着他那只八哥:“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容易吗?”他阴险的看了看海成。 “义父有什么好主意?”海成靠近了鳌拜,把耳朵凑了过去。 鳌拜“哼哼”的一笑道:“逼小皇帝杀苏克萨哈!” “好主意!”海成翘起了大拇指道:“这样既可以探探小皇帝的虚实,又可以除掉苏克萨哈这个老东西!义父,高啊!” 玄烨和稚奴、翠柳正在花园里散步。南书房的小太监跑来道:“万岁爷!鳌少保有要事禀报!请万岁爷移驾南书房。” 每次鳌拜一有什么事情,不管玄烨在干什么,哪怕是深更半夜,他都会让人把他叫醒。玄烨打心底里讨厌他,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屈服,于是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朕就去。” “鳌少保有何要事?快快奏来!朕还要陪荣贵人逛园子呢!”玄烨一进门就满脸堆笑,显得急匆匆的样子。 待玄烨坐定,鳌拜就将手中的奏折双手奉上,道:“老臣耽误不了皇上太多时间,皇上只要在这奏折上朱批恩准就行了!” 太监传上折子,玄烨接过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感觉到后背一阵凉。原来这奏折中写的是要求皇帝将苏克萨哈治罪并满门抄斩。 “鳌少保,这……”玄烨对这突然的状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皇上不必多问!只管将玉玺盖上就行!”鳌拜不由玄烨有诸多推脱。 “可是苏克萨哈是三朝老臣,深得先帝的信任,是先帝托孤的四大臣之一。”玄烨面露难色,道:“你要治他的罪总该有个理由吧?” 鳌拜“哼哼”的笑道:“理由?好!那就让老臣将苏克萨哈的罪状一一道出!”鳌拜接连将“背负先帝”、“藐视幼主”、“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等二十四条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了苏克萨哈的头上。 玄烨听的怒火中烧,这明明是他鳌拜的罪状,现在他却厚颜无耻的将他的罪名强加在苏克萨哈的头上。玄烨放在桌下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待鳌拜数落完苏克萨哈所谓的罪状后,玄烨皱着眉头道:“可是……可是他毕竟是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也有功于朝廷,不如就革职,让他回家务农吧……” “不行!”还不等玄烨说完,鳌拜就坚决的反对道:“皇上这是放虎归山!苏克萨哈的党羽遍布朝野,若轻易放他回去,就是给他和他的党羽制造了谋反的机会!”鳌拜一步步的走近玄烨,满脸狰狞的站在玄烨身边,道:“皇上,斩草要除根!请皇上当机立断!”说着,他竟然大胆的将放在案头的玉玺拿了起来,放在皇帝的面前道:“请皇上准奏!” 玄烨的背上凉飕飕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面对鳌拜的步步紧逼,他显得太过软弱。“鳌……鳌少保,还是再商量……” “皇上!”鳌拜丝毫不让他有任何推脱的机会,逼迫道:“请皇上严办苏克萨哈!” 玄烨想起苏克萨哈的鞠躬尽瘁,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此时他若是不按鳌拜的意思办,那么必定会遭来鳌拜的不满,而且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向鳌拜示弱的好机会。是力保忠臣,还是隐藏实力?玄烨的内心挣扎得痛苦万分。 鳌拜将玉玺放在玄烨的手中,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皇上!快盖印吧!” 玄烨颤抖的双手,握着沉甸甸的玉玺,这一印下去可是苏克萨哈一家百余条人命啊!玄烨最后决定,还是隐藏他的实力。他抬头看着鳌拜丑陋狰狞的面容,心中暗暗下决心:鳌拜!总有一天,朕要你十倍奉还!玄烨将玉玺对准了奏折的末尾,可是沉重的玉玺却怎么也按不下去。玄烨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在忏悔:苏大人,朕对不起你!朕发誓!日后一定为你一家报仇血恨! 鳌拜见玄烨迟迟不肯落下玉玺,他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他双手握住玄烨的手道:“皇上不忍心,那就让老臣来帮你吧!”说着“咚”的一声重重的将玉玺盖在了奏折上。 那鲜红的玺印印在雪白的纸张上,红得像血。玄烨呆呆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这断送苏家上下所有人命的“皇帝之宝”目光呆滞。 鳌拜收起了奏折放入衣袖中,退到了御案之下,拱手道:“皇上圣明!臣这就去让人拟旨,早早的除掉大清的这个毒瘤!”说着轻狂的转身走了。 自从父亲离开人世后就没有哭泣的玄烨,这时两滴热泪从他白净的脸庞滚落,难道要做一个英明君主的代价是那么的巨大吗?玄烨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了御案上。 很快,苏克萨哈一家被鳌拜抓了起来,三天后就在菜市口当众处斩,就连苏克萨哈几个年幼的孩子也没有放过,顿时菜市口血流成河,刽子手在行刑之后不知用了多少水才洗净了街面,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了三天才渐渐散去。 玄烨这些日子除了上朝就足不出门,整日将自己关在乾清宫,谁也不见。 从朝中回家的福全也是闷闷不乐,对着夜空喝着闷酒。 “王爷,晚上容易着凉,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吧。”礼哲为福全披上了一件长衫。 福全看了看礼哲,叹了口气道:“苏克萨哈死了,满朝文武无不扼腕痛惜啊!” “既然苏老是个忠臣,为什么皇上还要杀他呢?”礼哲不解的问道。 “唉~~”福全叹道:“你以为皇上想杀他们吗?皇上也是被逼迫的呀!”他饮了一口酒,看着阴沉沉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道:“其实最痛心、最难过的就是皇上了。鳌拜逼着皇上杀了忠臣,简直是把皇上当成自己的棋子,用来铲除异己!皇上明知道他的狼子野心,看目前又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忍气吞声。”他回过头看了看忧心忡忡的礼哲道:“自从苏克萨哈被处死的那天起,皇上已经把自己关在乾清宫三天了。谁都不见,就连皇后也不见。听服侍圣上的太监说,皇上已经瘦了一圈了。那天皇上还宣我进宫,在乾清宫里设下了祭台,偷偷的祭拜亡魂。我还看见皇上偷偷的哭了呢!这是我从皇阿玛去世之后第一次看到皇上哭!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礼哲担心的问道:“这怎么成呢?难道你们就由着他这么郁郁寡欢下去吗?” 福全一摊手,无奈的说道:“我们也没办法啊!都见不到皇上的面,想劝也没法子劝啊!” 礼哲也不再说什么,她已决定明天要去宫里见皇帝哥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回 第二天,礼哲进宫后先去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从慈宁宫出来就直径往乾清宫走去。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太监就把她烂了下来,说是皇上的口谕,若非召见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这时,锐良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看见礼哲站在门口,他知道礼哲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于是答应替她通报。 锐良走进东暖阁,只见满地的书籍胡乱的扔着,玄烨穿着便服赤着脚脚仰面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脸上盖着一本《帝鉴图说》。 “万岁爷!您快起来吧,地上凉!”锐良跪在地上劝说道。 只听玄烨死气沉沉的说道:“别理朕!” 锐良叹了口气道:“万岁爷,裕郡王福晋求见。” “裕郡王福晋?”玄烨好象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来谁是裕郡王福晋。 “就是礼哲格格啊!”锐良提醒道。 只见玄烨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锐良道:“是礼哲?是礼哲来看朕吗?” “是!是!”锐良回答道:“正是礼哲格格。奴才去请她进来。”正当锐良要宣礼哲觐见时,玄烨却叫住了他。 “不!不要宣她进来!朕不要她看见朕现在颓废的样子!”玄烨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的走动:“去!叫她回去,就说朕睡了。” 锐良只好出来对礼哲说皇上正在午休,不能打扰。 礼哲不由分说的推开锐良直径就往里走,一旁的侍卫正要追上去拦住她时却被锐良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随她去吧。” 一进暖阁的门,礼哲就看见玄烨抱着脑袋坐在炕上。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她走了吗?” “你很不愿意见我吗?”礼哲冷冷的说道。 玄烨猛的抬头,他朝思暮想的礼哲就站在他的面前。“礼哲……”他轻声唤道。 礼哲坐到他的身边,就像他们小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身份的顾忌,在对方眼中他(她)就是她(他)的红颜知己。“你心里难受是吗?”礼哲温柔的问道。 玄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在礼哲面前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是玄烨,而不是皇上。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就是难受也不能不吃东西,不见人啊!”礼哲柔声的安慰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玄烨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礼哲:“礼哲,你觉得朕是个懦弱的人吗?” “懦弱?”礼哲问道:“你怎么懦弱了?” “朕连一个忠臣都保护不了!还祸及了百余条无辜的生命!”玄烨自责道:“朕真的很心痛!真的很心痛!”说着他默默的流下了眼泪。而且还越哭越伤心。 礼哲头一次见到他这么伤心,就算是他们无奈分手的时候,她也不曾看见他流泪。她知道玄烨时时把做一个仁君、贤主作为自己的目标,而这一次作为天子的他却保护不了他的臣子。礼哲明白他的失落,对于玄烨来说政治上的成败相对于儿女之间的情感来说更为重要,他天生就是一个政治家,对自己在朝政上的所作所为都十分重视。 她想安慰他,想给在低谷中他一丝温暖。但是当她的手正想去触碰他的手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福全的样子。她的手马上缩了回来。突然,玄烨一个转身就把礼哲抱在怀里,礼哲对玄烨这个突然的举动一点都没有准备。 “礼哲!朕好累啊!”玄烨放声大哭起来:“如果可以选择,朕宁愿不当这个天子!朕宁愿携着你的手走到天涯海角!如果当初不是朕继承皇位,那么现在和你共携白首的就是我!苏克萨哈一家也不会做刀下的冤魂!” 玄烨的这番话语无伦次,虽然其中夹杂着朝政,但是礼哲还是听得出她与他的分离在他的心头也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这就证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那么的重要。礼哲莫名的有一种欣慰的感觉。她伸手抱着玄烨,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会舒服了。” 玄烨好象要将他当皇帝以来所承受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一样。他的男儿泪源源不断的涌出,一件件压抑在他心头已久的心事都得到了宣泄。他抱着礼哲,就好象能得到安心一样,在她的面前他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也有软弱时候的男人。 礼哲耐心的等玄烨宣泄完他内心的苦楚,渐渐的玄烨恢复了平静。他微微的送开了紧抱着礼哲的双臂,他通红的眼睛让人看得心疼。礼哲掏出手绢,为他擦拭去残留在眼角的泪痕。玄烨抬眼看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她呼吸中的淡淡清香。擦着胭脂的红唇让人心动,玄烨心头一热双手搂住了礼哲纤细柔软的腰,吻住了她的唇。 礼哲一惊慌忙伸手用力推开他,玄烨被推倒在炕上。礼哲满脸通红,她紧张得双手不断揉搓着她的衣角。玄烨已经是个快做父亲的人了,而礼哲毕竟还是处子之身,对于突如其来的强吻显得手足无措。 玄烨这时也清醒了,他愧疚的说道:“对……对不起。我……” “臣妇告退了。”礼哲的心狂乱的跳着,她想马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下,于是她起身就要走。 玄烨一把拉住她,道:“礼哲!不要走!”他拉着礼哲,哀求道:“你不要走!朕想多见你一会儿!” 礼哲停下了脚步,听着玄烨略带哀求的口吻,她的心软了。她回头看着玄烨,他眼中的渴望让礼哲明白他对她的痴情,也样礼哲感到些许的无奈。 “你走出这个门,就是裕郡王福晋了。”玄烨望着她的双眸说道。 礼哲微微笑了笑,道:“皇上,从你答应娶皇后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缘分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你有你的妻子,我也有我的丈夫。我们不要再这么纠缠下去了,好吗?”她的微笑是那么的枯涩,让人看了不由的心酸。 玄烨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道:“可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没有变!你还是我的礼哲!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忘记你,刻意的躲避你,不去想你的一切。可是……”他深情的望了一眼礼哲,道:“可是我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我们的点点滴滴,你的一颦一笑,都在我心底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礼哲听着他的话,心如刀较般的疼痛。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你知道吗?你和二哥成亲的那晚,我就在你们的洞房外面。”玄烨红着眼睛哽咽道:“当时我的心真的好痛!看着你们的影子,我知道你不再属于我。从此以后我不能再牵你的手,不能再和你耳鬓厮磨……从此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爱护你的人不再是我……”玄烨再也说不下去,激动的情绪让他的泪水汹涌而出,衣襟上已是斑斑泪痕。 礼哲看着他这伤心的样子,内心心疼不已:“三哥哥,我又何尝不是……”她想起了玄烨大婚当晚,乾清宫外的自己:“你洞房花烛之夜,我也在乾清宫外守着。我又何尝不是伤心欲绝?总之我们两人是有缘无份,还是接受老天的这个安排吧。” 礼哲的无奈让玄烨倍感伤痛,他紧紧的抱住她,动情的说道:“我宁愿当初不当这个皇帝!如果能回头,我宁愿和你做一对普通百姓,相伴到老!” 两个伤心的人儿相互拥抱着,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无奈和痛苦。一个“爱”字让两人日夜相思;一个“义”字又让两人将相思深埋心底。当爱爆发之时,他们积郁已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在心爱的人怀中他们彼此感觉着对方的爱,虽然这个拥抱注定是短暂的。 礼哲轻轻的推开玄烨,她知道现在的玄烨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所说的话的确是出自真心,但当理智重新占据他的心灵时,他还是会已他的天下、他的臣民为重。她,这个皇帝的红颜知己,注定只能在他的心中占据第二的位置。她拭去眼角的泪,说道:“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要为了我们的儿女私情而耽误了你的鸿鹄之志。” 礼哲的理智让玄烨感到了肩上的重任。他看着礼哲,突然发觉她不再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她眼中以往的那团热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潭清冷的湖水,叫人的心发寒。难道她的成熟、她的蜕变是因为这次的情感挫折吗?玄烨不知道礼哲的改变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却知道,从前的礼哲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刚承受了情感的伤痛,伤口还在渗血的女子。 他放开了他的手。是啊!普天之下又岂止儿女情长?天下的民众在鳌拜的苛政下民不聊生,他们正等待着他这个少年天子的拯救;满朝文武都屈服于鳌拜的淫威之下,党派之争让朝政犹如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朝廷也等着他这个少年天子的主持;苏克萨哈一家百余条性命含冤而亡,他们正等他这个少年天子为他们复仇。他是爱新觉罗家的优秀子孙,从一出生就肩负着安邦定国的重任,太多太多的责任注定了一个“情”字对他来说只是奢侈的想往。玄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他抬眼望了望哭红了眼的礼哲,道:“也许皇帝永远注定是孤家寡人,朕也不能逃脱。”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他的御案,案上零乱摆放着历代的治国典籍,玄烨随手翻了几页,也许这些东西才是他的归宿。 “朕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玄烨背对着她,说出了这句让他们都感到难过的话。 礼哲缓缓的行了万福,道:“臣妇,告退。” “等等!”她正转身要走时,玄烨又叫住了她。“礼哲,朕能再拥抱你一次吗?”他走到她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礼哲没有回答,玄烨张开双臂,又一次将礼哲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把她抱得是那么的紧,好象要将她永远锁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一般。 “答应朕,你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有烦恼,不要有忧伤,为了自己快乐的生活下去。”玄烨嘱咐道。 礼哲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她顿了顿,也嘱咐玄烨道:“皇上你也一样,有什么心事不要放在心里,让你身边的人和你一起分担。要知道你郁郁寡欢之时,你身边爱你的人也在心痛,不要让他们为了你茶饭不思,不要让他们为了你夜不能寐。” 玄烨放开了他的臂膀,他点了点头,道:“朕不会再让心疼朕的人担心。” 礼哲欣慰的笑了,她又行了一次万福,道:“臣妇告退了。”说着转身离去了。 玄烨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笑甜美而忧伤,这足以让玄烨回味一生。 深夜,坤宁宫。 稚奴浸在撒满花瓣的浴桶里,白色的蒸汽将她的头发完全打湿了。她紧闭着双眼,回想着白天她在乾清宫窗下听到的一切。皇帝、礼哲,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好象发生过很多事情。 因为皇帝的忧愁而彻夜不眠的稚奴命人做了点心,亲自送去乾清宫。没想到在乾清宫的窗下听到了皇帝和礼哲的对话,一个个疑团笼罩在稚奴的心头。她倒不是因为皇帝和礼哲有私情而担心,她是担心年轻气盛的皇帝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当年世祖章皇帝爱上了他弟弟的妻子董鄂氏,虽然后来他如愿以尝得到了美人,但他却背负了逼死亲弟夺娶弟媳的骂名。如果礼哲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哪怕她的身份再低微她也会满足丈夫的心意,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和当初如出一辙,礼哲是皇帝兄嫂,她不想看到她的丈夫也遭受千古的骂名。 稚奴睁开了眼睛,突然她很想知道玄烨和礼哲之间的细微末节,但是去想谁打听呢?总不能亲自去问当事人吧。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五儿!”稚奴唤来了她的贴身侍女道:“明天等皇上去南书房和大臣们议事的时候,替我把锐良找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回 锐良叩见过皇后之后没有站起来,仍是跪在地上。他知道皇后今天召见他来是为了什么,因为昨日皇后在窗下听到皇帝和礼哲的对话时他也就在皇后身边。 “锐良,我今日召你来是想问。。。。。。” 还不待皇后说完,锐良就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召见奴才,奴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看皇后,道:“可是奴才不会说任何关于皇上和礼哲格格的事情,请皇后娘娘恕罪!”说着他磕了个头。 稚奴微微笑了笑,道:“你一定认为我是为了争风吃醋才叫你来的。可是你想错了。”稚奴看了看锐良,道:“我叫你来的确是为了皇上和礼哲格格的事,为的是不让皇上重蹈先帝的覆辙。” 锐良皱了皱眉,看着皇后。稚奴道:“你先起来吧。”于是锐良起身站在一边,他想听听皇后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也知道先帝因为董鄂妃而背负的骂名。”稚奴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人前大家都不敢说什么,但是在背后又有多少人在议论纷纷?太皇太后和先帝只是不想过问,不想理会罢了。”她认真的问锐良道:“你和皇上不但是君臣也是朋友,难道你愿意看到皇上也这个样子吗?” 锐良低下头,不做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日子来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女子,否则我也不会诚心的对待翠柳母子。如果礼哲仅仅是一个格格,从未婚配过,那我肯定会让皇上接受她。”稚奴摇了摇头道:“可惜她已经是裕王爷的福晋了。我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情,从而找出一个好的方法让他们两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稚奴叹了口气道:“这也是为了皇上、裕王爷和礼哲格格好啊!” 自打皇帝大婚以来,锐良把皇帝和皇后相处的情况都一一看在眼里。有的时候,他还不得不佩服皇后的气度,从不争宠、从不摆架子。他相信皇后不会对礼哲怎么样,于是他说道:“奴才相信皇后娘娘的人品。。。。。。”他叹了口气道:“相信奴才这次不是出卖了皇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礼哲。”皇后向他保证道。 于是锐良就将他知道的关于皇帝和礼哲的事情都一一的全盘托出。。。。。。 当皇后听完锐良的讲述,她不由的叹道:“原来是我的出现才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 “皇后不必自责。”锐良劝道:“皇上曾经对奴才说过,为了对付鳌拜夺回政权,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婚姻,皇上说这都是他做皇帝应该付出的。” 稚奴枯涩的笑了笑,道:“原来和我成亲,他是做了这么大的挣扎。。。。。。” 见皇后黯然神伤,锐良忙说道:“可是大婚以来,皇上私下和奴才闲聊,从来没有埋怨过皇后您一句,反而皇上还赞您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稚奴叹道:“可我始终还是得不到他的心。看得出来,他的心完全在礼哲的身上,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她也同情的说道:“也难为了皇上了。我想他也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锐良看了看天色,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奴才也该回去了。奴才知道的都说了,希望娘娘能如您所说的,不要伤害礼哲格格。” 稚奴微笑道:“我一定遵守我的诺言。你放心。”说着她拿出了一包银子,道:“这个你拿着。” 锐良没有接手,他作揖道:“奴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希望皇上好,奴才并不要求有什么回报。”说着就磕头告退了。 这一年,索尼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孙女成亲的那段日子由于心情愉悦所以好了一阵,但是渐渐的又卧床不起了。遏必隆在苏克萨哈被害后,也渐渐辞去了一些要务退隐了下来。现在朝中就剩下鳌拜一个人,所以他更加的肆无忌惮,根本不把玄烨放在眼里。 玄烨忍着不发作,由着鳌拜在朝中胡闹。暗地里秘密的训练着他的那班小布库,现在他手下的那群少年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实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玄烨不让他们在有旁人的时候显露武艺的深浅。 平日里要装做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所以许多事情要放在夜间做。乾清宫在晴朗的夜空下显得庄严肃穆,玄烨秉着烛光,手持朱笔批阅着奏章。自从他亲政以来,每晚都有各地送上的许多的奏章要批阅,几乎每天都要到亥时末才能睡觉。 他终于批完了作最后,放下朱笔后玄烨伸了懒腰,活动活动久坐着的筋骨。太监奉上奶茶,他喝了几口后就放下了。 “万岁爷,慧妃娘娘已经等了很久了。”小太监暗暗的提示道。因为在晚膳翻牌子的时候,玄烨翻了慧妃的牌子,所以在戌时的时候就已经由敬事房的太监抬到乾清宫来了。 玄烨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他起身缓缓的想西暖阁走去。一进门就看见了躺在龙床上的慧妃。慧妃时年十五岁,长得十分可爱而且还带着一丝孩子气,所以玄烨挺喜欢她,与皇后成亲之后慧妃已经侍寝了十次有余,可以说是比较得宠的。 玄烨的脑袋里全是他对付鳌拜的计划,因为随着他布库少年的武艺日益精湛和鳌拜对他的日益松懈,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这几日他都会和福全、锐良商议对策,身心疲惫的他还要逢场作戏,每天都要翻牌子来迷惑老奸巨滑的鳌拜,所以玄烨的头一沾到枕头就睡意渐浓。美人在怀却已无力消受,玄烨只好抱着慧妃酣然入睡。 睡得正香,玄烨就朦朦胧胧听到窗下有人悄声说道:“万岁爷!万岁爷!” “什么事?”玄烨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问道。 “万岁爷,是奴才,秦六。”外面的小太监说道。秦六是玄烨的贴身小太监,但是玄烨不喜欢宦官,所以身边经常由锐良随从。秦六说道:“万岁爷!索相府里传来消息,说索尼大人快不行了。” “什么!”玄烨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快!快!替朕更衣!”穿上衣服后,玄烨就急匆匆的往外跑。可是还没出乾清门,他就停下了脚步。 索尼病重,想必鳌拜也得知了。朕这个时候去。。。。。。玄烨心里盘算着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最后,他还是转身回到寝宫,脱去了刚换上的衣服,对秦六说道:“吩咐太医院,叫最好的太医去替索大人看病,所需药物都去御药房取!”秦六得令去了。 这一夜,玄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担心索尼一死鳌拜就更无牵拌,到时就难以控制局面了。看来擒拿鳌拜的计划要提前了。 第二日一早,玄烨就叫来了太医院的太医询问索尼的病情,太医回复说暂时稳定了索尼的病情,但是索尼年事已高已是大势所去,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玄烨嘱咐无论用多珍贵的药材都要尽力为索尼拖延时间。 早朝后,玄烨以为太皇太后请安为名将福全留下共商大计。他和福全、锐良三人来到武英殿,精心部属一会儿上演的擒拿大计。 到了未时时分,鳌拜按列来向皇帝请示旨意和汇报朝中的事务。见到鳌拜一个人向这里走来,玄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他要对付的是满洲的第一巴图鲁。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这可是关乎成败的关键时刻。 鳌拜禀报完事务后,就抱拳说道:“皇上,听闻索尼大人重病不起,已经不醒人世了。” “噢?是吗?”玄烨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边和一个少年练习布库一边说道。 “皇上就不去看看?”鳌拜探试性的问道。 玄烨停了下来,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其实那是紧张的汗水),说道:“朕已经让最好的太医去看了。待朕得空后自会去探望。”说着他走到一边,拿起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一抹嘴叫道:“你们用力啊!没吃饭啊!”他放下茶碗,自豪的问鳌拜道:“鳌少保,您看朕的布库们练得可好?” 鳌拜冷冷的轻蔑笑道:“请皇上恕臣直言。这简直就是儿戏。” 玄烨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了,他看了看布库们,道:“饭桶!一群饭桶!”他转向鳌拜,笑着说道:“听闻鳌少保是布库高手,当年还得到过我太宗文皇帝的嘉许。不过朕到是没见过鳌少保练过。”他指着他的布库们道:“既然鳌少保认为他们还练不到家,那么就请鳌少保指点指点他们,也好让朕开开眼界。” 鳌拜有些忧郁,于是福全马上说道:“皇上,鳌少保已经从政很久了,就别为难他了。” 鳌拜一听就反驳道:“臣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武艺还是未曾懈怠过!”他脱去了朝服,道:“老臣就让皇上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布库!”说着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盘,叫喊道:“来吧!” 小布库们一个接一个的扑上去和鳌拜交手,都一一被鳌拜摔下台来。鳌拜毕竟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在御前太过放肆,而且对他来说这几个小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并不需要使多大的劲。 “好!好!”玄烨拍着手叫好道:“好功夫!好功夫!” 鳌拜的兴致上来了,他怒吼一声道:“来!全都上来!让我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布库!” 众少年齐刷刷的往玄烨看去,只见玄烨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上吧,让鳌少保好好教教你们。”于是十几个少年一拥而上。 起初鳌拜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时间长了,他渐渐感觉到这些少年所使用的招式不同了,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突然在眼角处看见玄烨让人将武英殿的大门关了,这时他更感觉到了不对劲。 “皇上!你想干什么?!”他冲着玄烨怒吼道。 玄烨微微笑道:“鳌拜,你居功自傲、藐视幼主、结党营私、草菅人命、迫害忠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朕誓死也要为大清除掉你这个毒瘤!” 鳌拜听了玄烨的话,这才知道这个小皇帝的目的,他像发了疯一样,将那些少年一一摔了出去。但是少年们却毫不服输,虽然伤痕累累但还是摔倒了爬起来再上。锐良也冲了上去和鳌拜搏斗。交锋之中,鳌拜一拳打在锐良的胸口,锐良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这时,少年们将事先准备好的渔网张了开来,将鳌拜紧紧的缠在渔网里。在渔网中,纵然你有千斤之力,也是无可奈何。少年们使劲的抓着渔网,鳌拜被捆绑在渔网中怒吼着。 玄烨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福全立刻出宫联系遏必隆来主持朝政,又派人请孝庄太后出面稳定大局。福全一出宫就立刻罢免了鳌拜一党的所有主要官员,掌握了皇宫内的主要兵权,并由亲信掌控了京城九门。 鳌拜则被囚禁于大牢,一切都在一瞬间改变了。玄烨立刻召开朝政大会,历数了鳌拜的所有罪状,并将鳌拜交由大理寺、理藩院和宗人府联合审理。暂时将鳌拜的所有职务交由遏必隆和索尼的儿子也是他的岳父噶布喇暂管。 处理完主要的事务后,玄烨匆匆赶到索尼的病榻前,握着索尼苍老的手,道:“索爱卿!朕已将鳌拜擒住,今后朕就是真正的天子了!” 索尼微笑着用他虚弱的声音说道:“老臣终于能亲眼看到这一天了!皇上。。。。。。皇上您定是个有作为的明主,老臣看到皇上有如此大智,走得也安心了。” “爱卿放心,朕一定严于律己,宽仁待人!”玄烨紧握着索尼的手道:“朕一定不负天下臣民!” 索尼微笑着点头,他缓缓的握起一旁已泪留满面的稚奴的手,将她的小手放在玄烨的手中,道:“请皇上好好待稚奴,希望你们能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玄烨看了看稚奴,说道:“玛父放心,孙婿会好好待稚奴的。”这句“玛父”令索尼感动万分,他终于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七回 今日的早朝玄烨有着不同的心境。今天的他才是大清国真正的皇帝,真正的主宰。身着朝服的玄烨威严的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俯瞰群臣,这时他才感觉到做帝王的感觉。 论功行赏,玄烨封赏了所有在擒拿鳌拜事件上有过功的人。裕郡王福全晋封为亲王,那班练习布库的少年都编入御林军。玄烨处理完一些事务后便匆匆赶到侍卫房,锐良被鳌拜一记重拳打在胸口吐血不止。 “怎么样了?”玄烨一进屋就拉着御医问道:“他伤得重不重?” 御医回答道:“回万岁爷的话,赵侍卫受了内伤,已经伤及五脏六腑,恐难保命了。” 玄烨来到锐良的床边,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们一定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万岁爷……”御医显得十分为难:“万岁爷,就算把赵侍卫的命救回来了,他那一身的武艺也……” 玄烨回头看着御医道:“先保住命要紧,他父亲就他一个儿子,朕不能对不起他赵家。” 锐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皇帝坐在他的床边,正想挣扎着起来,玄烨忙说道:“你受了重伤,不必行礼!” “鳌拜……鳌拜他被擒了吗?”锐良问道。 “已经被擒拿住了!你立了大功!”玄烨称赞道。 锐良微微笑了笑道:“皇上终于能真正亲政了。奴才恭喜万岁爷!” “你别说那么多话了,多休息!”玄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你康复了,朕还有很多重任要让你去做!你千万不能有事!” 玄烨命太医院最好的大夫来给锐良会诊,在诸多御医的诊治下,锐良终于保住了一条小命,可是一身的武功已全废,玄烨自觉有愧于他,于是破例封锐良为御林军副督统,赐旗籍。渐渐的锐良的身体也好了些,虽然他已经不能运用内力练武,但还是能够帮助玄烨练习武艺。 鳌拜已除,百废待兴。鳌拜的诸多党羽都被罢官,官场需要新鲜的血液输入。朝中需要大量的人才来稳固朝纲,而在南方南明王朝刚刚覆灭,玄烨求贤若渴需要心腹前去广州治理,于是他想到了裕亲王福全。 福全是先帝的长子,将皇室的重要人物派去驻守能建立皇室的威望,而且福全是能信任之人,是玄烨的心腹,让他前去玄烨也放心不少。其实派福全去玄烨还有一点私心,他不想再因为礼哲而无心政务,如果远离礼哲他也许会将心思多多的放在政事上,也让自己内心对这段感情的执著淡化一些。 主意已定,但是手中的玉玺却始终盖不下去,这一印下去不知道要和礼哲分开多久,玄烨心中是想放下礼哲,但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提醒他对礼哲的爱恋是多么的深厚,多么的难以割舍。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皇后稚奴走到玄烨的身边,为他披上衣服。她瞥见了玄烨已经拟好的上谕:“怎么?皇上想让裕亲王去广州驻守?” 玄烨微微笑道:“嗯,朕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他叹了口气道:“裕亲王是朕的长兄,让他去那南蛮之地实在是有些……” 皇后知道皇帝内心真正不舍得是裕亲王福晋礼哲,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有这个决定,照理来说,皇帝那么喜欢礼哲应该尽力把她留在身边才对,可是为什么要送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正当皇后兀自揣测的时候,皇帝悠悠的叹道:“有些事情是该用分离来做个了断,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希望朕也能如此。”说着就见他用力的将玉玺盖在上谕上,红红的印记也深深地盖在了玄烨的心上,很快他就要和礼哲分开了。 皇后听了皇帝的喃喃自语,明白了皇帝快刀斩乱麻的决心,她佩服皇帝对感情的果断,也为他们之间的情感而感叹,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那么现在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应该是裕王福晋礼哲才对,事实上是她拆散了皇帝和礼哲的缘分,想到这里稚奴不由得自责起来。她内疚的劝慰皇帝道:“皇上,您不被情感所束缚臣妾真是佩服万分,有些事情不能被情义所左右,该当机立断的时候就要果断,哪怕您是多么的心痛,多么的不舍,您的付出列祖列宗都看得到、体会得到。” 玄烨抬眼看着稚奴,感觉皇后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肯定。他不希望皇后知道他和礼哲之间的事情,这会徒增不少预计不到的麻烦,也许皇后说的是他和福全之间的兄弟之情,他心里自己宽慰着自己。 第二天,玄烨的上谕就在早朝时颁布了,裕亲王福全受皇命前去广州驻守,整治当地的民风和吏治,同时玄烨也派了几位得力的大臣随福全一同前往,协助福全管理南海一带。福全接到圣旨后不久,就开始整理行装,准备举家迁移到广州府。 康熙六年七月的一天,福全带着家眷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前往广州赴任。刚走到正阳门,只见城门口的茶摊边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那正是康熙皇帝玄烨。福全知道他是微服而来,于是下马走到玄烨的身边,作了揖轻声道:“给万岁爷请安。” 玄烨握住福全的手道:“皇兄,此去路途遥远任务繁重,望皇兄一路平安!” 福全也握着玄烨的手,感动得说道:“劳烦万岁挂心。” “海南一带是我海防的要塞,也是贸易的重要口岸,希望皇兄能不负朕之所望,为朕守好一方平安。”玄烨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臣定当竭力为皇上治理好地方,为皇上解忧。请皇上放心!”福全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厄……”玄烨吞吞吐吐的说道:“礼哲呢?朕……能不能和她告别?” “她就在车上。”福全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说道。 于是玄烨就往马车那里走去,而锐良则拉着福全告别。玄烨走到马车边,伸手想掀开车帘,但是刚伸出手就缩了回来。他轻声地说道:“礼哲,是我。” 帘子缓缓地拉开了,礼哲从车窗里探出了头。她显得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京城而感到有些不舍,礼哲的眼睛明显有些浮肿,一看就知道她曾经哭过。玄烨心疼不已,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他看着礼哲千言万语却在嘴边说不出来。 “万岁爷,您的决定我能明白,这对您对我都好。”还没等玄烨说话,礼哲到开口了:“希望时间能解决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 听着礼哲的话,玄烨心里一阵的自责,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当初为了保住皇权而放弃礼哲选择了稚奴,现在为了能摆脱道德和伦理的谴责而将礼哲送去天涯海角,这似乎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一切他仿佛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从来没有考虑过礼哲的感受。玄烨内疚万分的说道:“礼哲,朕知道为了朕你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朕……”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千言万语,朕只能说一句。礼哲,是朕负了你,朕不能对你承诺什么,朕只希望皇兄能成为你的好归宿,给你一个女人的幸福。” 礼哲惨然的一笑道:“自古以来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我礼哲的心志再高也逃脱不了作为女人的命运。你当初没有为我争取,我真的很气你。”礼哲看了看玄烨,眼神虽然默然但还能看出她对玄烨残留的那一丝留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全对我很好,我也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将来是一个好父亲。皇上不比为我挂心,你我已缘尽于此。如今只能道一声‘珍重’。”说着就对前面的福全说道:“福全,我们走吧。”然后就放下了帘子。 福全过来向皇帝行礼道:“万岁,天色不早了,臣也该启程了。万岁多多保重。”说着跨上马向皇帝作了个揖后就率领着队伍往城外去了。 玄烨站在那里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看着礼哲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京城。她走了,从此离开了他的视线,他以后就能专心于他的朝政,向着他的志向努力。但是玄烨觉得,不论以后他是否成功,在感情上他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了。他疯狂的跑上城楼,希望能多看一眼礼哲的背影。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是她的马车,她随着另一个男人去了,在徐徐的微风中玄烨的眼角湿润了。 自从礼哲走后,玄烨就在政治上奋发图强,他没有耽误过一次早朝,对政治的敏感使他凸现出他的政治才能和远见。在短短的几年中,他做出了不少卓越的政绩,令群臣折服。 少年有成的玄烨在礼哲离开后的半年之后,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翠柳所生的皇长子。初为人父的玄烨异常的兴奋,看着怀中的婴孩玄烨突然觉得现在的他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他高兴得为他的第一个儿子取名为“承瑞”,孩子的生母马佳?翠柳也晋为荣嫔。但是可能是先天不足的原因,这个皇长子承瑞没能活过周岁就夭折了,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来得及入皇室的玉牒,所以就不能排入皇帝的皇子的名列。 康熙七年十一月二十日,庶妃张氏为皇帝生下皇长女。康熙八年十二月十三日,皇后稚奴为皇帝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因为是皇后所生之子是嫡皇子,所以康熙格外的重视,取名为“承祜”。康熙九年二月初一日,惠妃生下玄烨的第三个儿子“承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回 转眼已是康熙十二年,二十岁的康熙皇帝已经羽翼丰满,能够独当一面。后宫生活中,他也通过两次选秀拥有了众多妃嫔。他的长子承瑞夭折后,继后的几个孩子也陆续的夭折,皇后所生的次子承祜在康熙十一年,也就是去年的二月夭折了,年仅三岁。惠妃所生的第三子承庆也在康熙十年的四月刚过了周岁时夭折。庶妃张氏和端嫔董氏所生的两个女儿也先后夭折。由于几个孩子都过早的夭折,所以在皇子的齿序上都没有排上名。现在玄烨膝下只有荣妃马佳?翠柳在康熙十年十二月所生的皇四子赛音察浑和惠妃在康熙十一年所生的皇五子胤禔。虽然皇子的夭折率很高,但是玄烨并不担心,他才二十岁,又拥有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子嗣的问题他并不放在心上,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确是子孙满堂,这是后话了。 现在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家庭生活中都日益成熟的玄烨,似乎和礼哲的过去已经渐渐地从他的生活中淡出,虽然有时他还是会想起她的容颜、她的身影,但是时间间隔越来越长,玄烨认为他已经从他和礼哲的情感世界中走了出来,相比礼哲和福全刚走的那阵子,也渐渐的变得开朗起来。 刚过了元宵,宫里上下还弥漫着新年的气息,但是玄烨却好像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祖母孝庄太后近日的身子有些不适,一向孝顺的玄烨心急如焚,每天都要去请安三次以上。太医诊脉说是心情抑郁所致,除了药物的调理外还要心情上的放松。可是玄烨整日忙于政务,无暇陪伴祖母左右,于是他让皇后和众妃嫔轮流陪伴祖母,为她老人家解闷。 这一日,玄烨忙完了南书房的事务后就来到祖母的寝宫问安。刚进内室就看见皇后稚奴和惠妃正陪着祖母说话,见到皇帝来了,皇后和惠妃就起身请安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玄烨示意不必多礼,他坐到祖母的身边,握着祖母的手问道:“皇玛嬷,您觉得好点了吗?” 孝庄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皇上放心,我没事。” 玄烨看着祖母的气色感觉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让祖母开怀,于是他问道:“皇玛嬷,孙儿不知道皇玛嬷到底有什么心事使您积郁成疾,不如您说出来,看看朕能否为您解忧。” 孝庄见到孙子如此的孝顺,心中安慰但是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皇帝不必挂心,你要多放些心思在朝政上才是啊!” 玄烨总觉得祖母不愿意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难道她老人家心里想的事情是他不能做到的吗?他怀揣着这个疑问陪着祖母闲话了家常后就告退了。他知道,如果要知道祖母在想什么,只有去找苏麻喇姑。 午后,趁孝庄太后午睡的间隙,玄烨叫锐良把苏麻喇姑请到了南书房。见了苏麻喇姑,玄烨十分恭敬的让了座。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苏嬷嬷,皇玛嬷到底是怎么了?朕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朕。您是她老人家最贴心的人,您一定知道皇玛嬷的心事。您告诉朕,朕也好对症下药啊!” 玄烨说的恳切,苏麻喇姑也为他的孝顺而动容,她拍了拍皇帝的手,道:“皇上真是孝义有嘉,老祖宗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说完苏麻喇姑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老祖宗不说也是为了皇上啊!” “朕?”玄烨更是疑惑,更是想知道祖母的心思,于是追问道:“苏嬷嬷,您就告诉朕吧。无论多难的事情,为了皇玛嬷朕也会竭力办到的。” 苏麻喇姑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件难事,只要皇上一句话就行了。” “哦?是吗?那您赶快说啊!”玄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老祖宗想念裕亲王和礼哲格格了。”苏麻喇姑说道:“她老人家想把她们召回京来。” 玄烨一听就知道祖母为什么迟迟不说的原因,她是担心他还未摆脱对礼哲的爱恋,担心他们的回来会给他带来心理上的困扰。玄烨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皇玛嬷真是用心良苦啊!” 苏麻喇姑说道:“那日元宵佳节,老祖宗看着筵席中的皇亲国戚们就想起了裕亲王了。回到宫里就一直念叨着王爷和格格,没隔几日就病倒了。” 玄烨转身走到御案前,道:“朕这就拟旨让他们回来。”说着摊开纸张提起朱笔就要写。 “且慢!皇上!”苏麻喇姑阻止道:“凭皇上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老祖宗不让皇上这么做的原因。” 玄烨不理会苏麻喇姑的话,道:“朕知道皇玛嬷是担心朕和礼哲的事。但是难道让朕就这么看着皇玛嬷因思念而成疾吗?”他一边说手中的朱笔也一刻不停的挥动着:“你们放心,礼哲已经是二皇兄的福晋,是朕的二嫂。而朕也有了众多的后宫佳丽,还有了两位皇子和一位皇女。朕与礼哲的感情已经成了回忆,她的归来不会对朕造成什么影响。相反的,皇玛嬷年事已高,她老人家只是想能每天见到自己的孙子孙媳,难道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朕都做不到吗?” 语音刚落,他手中的朱笔也停了下来。一份将裕亲王召回京城的上谕已经写好了,玄烨放下了朱笔,拿起案上的玉玺用力的盖在了上谕上,就像当年他盖在让福全到广州赴任的上谕上一样,顿时那时的心痛又涌上心头,玄烨将此痛楚强压下去,道:“秦六!” 秦六闻讯忙推门进来,道:“万岁爷有何吩咐?” “马上将此上谕送去广州,不得有误!”玄烨将上谕交给了秦六吩咐他让吏部的人赶快办理相关事宜。秦六拿着上谕扭头就跑。 苏麻喇姑看了看一脸决心的皇帝,问道:“皇上真的能放下?” 玄烨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朕在四年前,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玄烨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再次见到礼哲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内心深处将礼哲放下,不过他告诉自己,不论到时候的心境如何,他都要克制住自己对礼哲的那份情,她是皇兄的妻子,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要讲裕亲王召回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玄烨也命人将原来孝庄赐给福全的府邸重新布置修葺,命吏部办理广州继任官吏的人选,从诸多迹象来看裕亲王福全这次回京是不会再走了。 孝庄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开心之余她的担心始终没有停止过,虽然皇帝已经信誓旦旦的说他能处理好和礼哲之间的事,但深知孙儿是个多情种的孝庄还是放心不了。她只能宽慰自己:皇帝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那个感情用事的少年,他知道孰轻孰重会平衡自己的感情。这么一想,她也就能比较放心的迎接礼哲的归来。 傍晚时分,刚用过晚膳的玄烨漫无目的的漫步在皇宫之中,离福全一家到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莫名其妙的心中多了份牵挂。当他停下脚步抬头看时,已经站在了栖梧轩门前,这是礼哲在宫中居住的院子,玄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四年来他一直回避和礼哲的感情,栖梧轩自从礼哲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他推门进了栖梧轩,里面还是四年前礼哲离开时的样子,每天都有下人打扫所以还是一尘不染十分的干净。锐良让侍从们都等在门外,他自己也守在门口,他知道玄烨这一进去一定会有颇多感触。 这里的一柱一石都记载着他和礼哲的过去,院子中间花坛里的花是他们亲手所种,如今已经长得十分繁盛;厢房前的长廊他们在盛夏的时候经常坐在那里一边乘凉一边聊天;屋里炕几上的棋盘,他们常在午后小憩的时候用它下棋,每次礼哲一输就会生气,所以玄烨经常变着法的输给她;书房里书桌上的纸墨笔砚,玄烨曾经用它们和礼哲一起练习书法研习绘画;墙上的马鞭是玄烨特地叫内务府的人为礼哲而做,上面刻有她的名字,他们一起出外骑马时礼哲总是带着它;内室的牙床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午睡的地方,玄烨常常被繁重的课业压得疲惫不堪,所以午睡时会睡得特别的香,礼哲就很淘气的用尽各种方法来叫他起床。。。。。。 向起少年时和礼哲的点点滴滴,玄烨会心的笑了。过去的岁月令他怀念,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想起他和礼哲的过去,可是此时此刻身在栖梧轩,那种种场景都控制不住的浮现在眼前,玄烨已经完全回到了他和礼哲的青梅岁月。这天他在栖梧轩整整停留的两个时辰。 二月初的一天,辰时时分,正阳门。 “夫人,我们到了!”福全拉紧缰绳,回头对着身后的马车兴奋得说道。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张秀美透着少妇风韵的脸庞出现在面前,她就是已经二十岁的礼哲。卸下了当初少女的清纯,现在的她更显成熟端庄。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市,礼哲思绪万千。四年前就是在这里,她和她的皇帝哥哥话别,寥寥几句后他们就分隔两地整整四年。当时的场景似乎就再眼前,礼哲的内心不由得在问:皇帝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福全下了马,走到礼哲面前道:“好久没回来了,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吧。” 见福全的兴致那么高,礼哲同意了,她也想看看四年后的京城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们儿时经常去的那家茶楼是否还在,他们喜欢吃的做煎饼果子的摊子老板是不是还是那个人。 福全扶妻子下了马车后又对车里说道:“来,保泰。阿玛抱你看看京城。”说着车里的侍婢将一个两岁左右的婴孩抱了出来,福全抱过孩子道:“保泰,这就是京城了,阿玛给你买糖葫芦吃啊!”只见那孩子高兴得“咯咯”笑,使劲的拍着小手。福全吩咐随从们先去驿馆,自己和妻儿随后就到。 “让我来抱他吧。”礼哲见福全骑了整天的马,担心他太累。 福全笑着说道:“不用了。你坐了一天的马车,一定颠得够呛,还是我来抱他吧。这小子还挺重的呢!”说着就把保泰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逛着久违的京城。 到了未时时分,福全三人才到了驿馆,侍从们早已准备了洗澡水和衣物,沐浴之后换上干净的朝服,福全就领着礼哲和孩子进宫去了。 裕亲王到京的消息已经传到皇宫,孝庄太后好像一下子有了精神,马上让人梳洗一番,等候着福全一家的到来。 走进庄严肃穆的紫禁城,福全异常的兴奋:“我回来了!”他喃喃自语道。他们驾轻就熟的穿越过宫里的道路,先来到了南书房拜谒皇帝,可是此时皇帝正好在和户部、吏部的众臣们商议朝政,无暇接见他们,于是玄烨就吩咐他们先去太皇太后的寝宫请安,待朝会结束后他自会去太皇太后那里。 孝庄一见到福全和礼哲便激动异常,还不待他们行完礼就说道:“来来!道皇玛嬷这里来。让我看看你们都变了多少!” 福全和礼哲走到孝庄的跟前,坐在她的身边。孝庄捧着福全的脸,仔细地端详:“嗯,长大了!福全长高了也壮实了,你的胡子都扎了皇玛嬷的手了。”孝庄又转身看礼哲,看见礼哲,孝庄不由得老泪纵横。她拉着礼哲的手,道:“孩子!四年在外漂泊可苦了你了!让皇玛嬷好好看看你。”孝庄用她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礼哲的脸,礼哲见到孝庄心疼自己的样子也不由得泪流满面。“嗯!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比以前更端庄秀丽了,还多添了几分贵气!”孝庄夸赞道。 “皇玛嬷您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的健朗。”礼哲含着重逢的泪水说道。 “不行!老啦老啦!你们看,皱纹又多添了几条了!”孝庄打趣地说道。突然她看见了宫女手中抱着的保泰,于是兴奋的说道:“呦!这就是我的重孙子保泰吧!来,老祖宗抱抱!”孝庄抱着保泰,高兴得说道:“看见你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我也算是老怀安慰了。以后有你们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祖孙三代爽朗的笑声弥漫了整个寝宫,这种天伦之乐正是孝庄一直想往的,现在的她也已经病痛全消了。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十九回 “皇后娘娘和惠妃娘、荣妃娘娘娘来给老祖宗请安。”侍婢进来通报道。 “快让他们进来。”孝庄笑吟吟的说道。不一会儿,三个衣着华贵仪态万千的女子走了进来。孝庄示意她们不必行礼:“来来!福全夫妇回来了,你们也见见面。” 福全和礼哲站起来,行了请安礼道:“臣(臣妾)给皇后娘娘、妃嫔娘娘们请安。” 孝庄笑着说道:“哎~~,怎么那么见外?都是一家人。都坐,都坐。”于是众人都坐了下来。侍女将两位皇子抱了过来,孝庄高兴得对福全和礼哲说道:“这是皇上的两位小皇子,赛音察浑和胤禔。” 福全看了看两个小孩,夸道:“两位阿哥真是福相,跟皇上长得像极了。” 孝庄叹了口气道:“皇上先前的三位皇子都早早的夭折了,如若那几个孩子都还在。。。。。。”孝庄这么一说,那早夭的三位皇子的三位母亲也表露出了伤心的神色。 福全见了忙笑着说道:“皇玛嬷不必这么担心,皇上才二十岁日后一定是子孙繁盛,年年添丁的!” 孝庄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皇上后宫充裕,以后我一定能一年抱一个!”大家听了都不由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孝庄抱过保泰,道:“这么看来保泰你是大哥哥了。” 皇后笑道:“裕王爷的阿哥长的真可爱,那眉宇长得真像福晋啊!”说着她看了看礼哲。只见礼哲也正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她。 “是吗?”孝庄仔细的端详着保泰,道:“我看这孩子长得像他阿玛多些。” 正说着,侍婢进来通报道:“老祖宗,万岁爷来了。”于是众人都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玄烨就走了进来。他走到孝庄的面前,垂手请安道:“孙儿给皇玛嬷请安!” 待皇帝行完礼,其他人也向皇帝行礼。玄烨亲切的扶起福全,按照满族的礼仪相互撞击了肩膀表示亲切,玄烨握着福全的手道:“皇兄多年在外辛苦了!”玄烨看着福全,他已经不是那个四年前的福全了,壮实的身材、英气的脸庞,已经显示出一个年轻王爷的气质和威严。 玄烨将目光移向站在福全身边的礼哲,礼哲低眉垂目行了个万福,道:“臣妾礼哲叩见万岁爷。” 她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如今的风韵比起年少时的清纯似乎更吸引玄烨,玄烨的心不由得快速跳动起来,他的目光不愿意从她的身上移开。礼哲,这就是他藏在内心世界尘封已久的爱人。从遇见礼哲的这一霎那起,玄烨就知道他以往的感觉都是错的,他对礼哲的爱恋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加的浓烈。“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玄烨柔声的问道。 礼哲“嗯”了一声,微微抬眼。站在她面前的皇帝哥哥也变了不少,不但长高了不少,也更加英气逼人了。他那清秀的脸庞还是没有多大改变,隽永的笑容让礼哲回忆起了往昔的温情。 两人之间的眉宇话语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福全能肯定的是,礼哲的心里对皇帝的痴恋丝毫未减。哪怕他们表面上是多么的恩爱亲密,四年的朝夕相对仍是打动不了礼哲的心。皇后看着皇帝的眼神,不由得担忧起来,她一直担心的事情似乎就要发生了,从皇帝的眉宇间她能看出他对她的绵绵情意,四年间皇帝似乎已经忘却了他和礼哲之间的过去,原来这一切皇帝只是把它深深埋在了内心深处,谁都发觉不了。当礼哲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份感情被唤醒了,而且是那么的强烈。孝庄太后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皇帝和礼哲之间的情愫?老太太在想,是不是这次把他们召回京来是个错误。现在的皇帝已经不是以前的懵懂少年了,少年老成的他又是连孝庄太后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她一直以为皇帝已经放下了礼哲,所以才放心的将他们召回京师,然而现在看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老太太实在是不知道皇帝情到浓处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帝,你来看看!这就是福全和礼哲的孩子。”孝庄想用保泰来提醒皇帝他和礼哲的身份,让皇帝明白礼哲已经是福全的妻子。 玄烨抱过保泰,温柔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当年的突变,这个孩子会不会就是我和礼哲的骨肉呢?玄烨心中不由得问起自己。“这孩子好可爱!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朕恨喜欢!”玄烨笑着说道,他从腰间取下一块佩玉给保泰挂上,道:“这就当是我这个做皇叔的见面礼。” 福全忙作揖道:“臣替犬子谢万岁爷恩典!” 玄烨把保泰交给侍女,道:“今儿个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礼哲看着窗外冷清的街市身子随着车子摇摆。她回想着刚才筵席上与她的皇帝哥哥一起用膳的场景。他和四年前略有不同,平添了几分男子气概,礼哲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神去接触玄烨的一点一滴,可是她的眼睛却好像控制不住一样,时不时的就将目光凝聚在玄烨的身上,好几次他们的目光交错,她马上紧张的避开他难以琢磨的眼神,深怕一旦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会难以自拔。 “京城的晚上比广州要冷得多。”福全一边将披风披在礼哲的身上一边微笑着说道:“披上衣服要好得多了。”福全温柔的看着这礼哲怀里已经熟睡的保泰,道:“瞧这小子,睡得多香!” 礼哲无心去理会福全的话,仍是看着窗外移动的街景。福全抬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礼哲,轻声的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礼哲的手道:“四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礼哲回头看着她的丈夫,她心里明白福全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世界。四年来她对福全亏欠太多,她不想再伤他的心。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对我隐瞒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要对你自己隐瞒。”福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福全,我。。。。。。”礼哲不知道该如何向她的丈夫解释。有时她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一个对她那么好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却要对一份已经逝去毫无希望的感情牵肠挂肚。 福全面带着宽容的微笑,温柔的看着礼哲,道:“不要说了,你也很累了,再我肩头靠一靠吧。”说着就伸手搂住礼哲的肩膀,让她的头微微靠在自己的肩头。礼哲感到温暖无比,福全对她的关爱也曾让她感动,但是她对他却似乎感激比爱情来得更多。靠在福全厚实的肩膀礼哲感到安全和松弛,四年来他对她的宽容令礼哲心存无比的感激,也让礼哲更加觉得对他不起。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她的生命来报答福全的宽容。 回到王府,福全陪着礼哲来到卧室。内室已经按照福全的吩咐布置好了,在牙床和卧榻间还是隔了一道屏风,就和这四年来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礼哲脱了外衣正准备躺下休息,只见福全收拾了被褥没有要留宿的意思。“你去哪儿?”礼哲隔着屏风问道。 福全走到屏风前,隔着屏风回答道:“我看今晚你一定睡不好,我不在这里打扰你,我去书房睡。你早点休息。”说着抱着被褥转身出门轻声的把门带上。 礼哲啊!礼哲!你看你把福全伤得多深?相比福全的宽容,难道你就没有意思惭愧吗?礼哲的心在责备这自己。她四年来没有尽过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有的只是让满怀憧憬的福全一次次的失望。她也曾想过接受福全,但是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有时“今晚你留下”这句话到了嘴边可就是开不了口。 福全在书房躺下,连日来的疲惫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倦意。他睁着双眼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思考着他和礼哲的婚姻。他以为只要用他的全心全意来爱礼哲,总有一天会让礼哲心动,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心动,可是现在看来四年的努力没有一点成就。从小到大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他的三弟玄烨是人中之龙,任何方面他都比不上三弟,所以当年才十岁的他在父皇属意他为储君的情况下主动放弃了追逐皇位的机会,向父亲表明了只愿做一个贤王的志愿。这一切他都不曾放在心上,辅佐天子、匡扶社稷才是他的理想。但是当他知道他要娶礼哲为妻时,向来宠辱不惊的他,第一次感到了骄傲。他似乎终于在感情上赢了三弟,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共度一生。但是事实却是如此的残酷,虽然他是礼哲的丈夫,但是礼哲却从未忘却过三弟,哪怕在广州的这四年分离的日子里,睡在屏风那一边的他还是能在夜里听见屏风另一边的礼哲在梦里呼唤着“玄烨”的名字。那一字一字都像一把把利剑直刺他的心头,但是第二天醒来,他还是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爱着礼哲,他相信总有一天礼哲梦里会呼唤他的名字。 其实福全也知道在礼哲心里对他是有着一份愧疚的,否则也不会在三年前为他纳妾,更不会在侍妾难产去世后将非己出的保泰视同亲生儿子一般。但是他所需要的并不是她因为愧疚而对付出的关怀。 “唉~~”无奈的福全在漆黑的夜里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乾清宫里的,龙床上的玄烨也是无心睡眠。礼哲今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一一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四年前在乾清宫的那次谈话让玄烨记忆犹新,就像发生在昨日一样。就是那次交心令他们两人深知对方在各自心中的地位,也是那次交心让他们划清了情和义的界限。但是这个界限真的能阻隔他们对彼此的思念吗?真的能抑制住他们内心狂热的痴恋吗?玄烨越来越后悔当年的妥协,如果当初不是他的迟疑,兴许现在躺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礼哲了。这四年来玄烨在政治上快速成长和在群臣中威望的不断上升,令他帝王的威仪和独断也日益膨胀。可以这么说,如果让现在的玄烨来处理四年前的婚姻问题,他一定不会放开握紧礼哲的手,就算是要封稚奴为皇后,他不会放弃礼哲。所以当玄烨拥有越来越的后宫佳丽时,他对礼哲的痴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浓烈,只是平日里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现在礼哲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份浓郁的爱情就瞬间爆发了。 像父皇一样不顾一切的得到心爱的女人,这个念头在玄烨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他忙用手狠狠的锤打着自己的脑袋,心中自责道:玄烨啊!玄烨!你怎么能这么霸道?这个念头万万不能去想,皇兄与朕虽非一母同胞但也感情深厚,想想当初他不顾一切的助朕铲除鳌拜,一片赤胆忠心,如今朕却有此对他不起的想法,简直是无情无义! 对礼哲的一片痴恋和对福全的兄弟情谊令玄烨进退两难。他知道从今天起,像这样辗转难眠的夜将会越来越多,向来聪慧的玄烨也变得束手无策。 “皇上,怎么还不睡?”睡在玄烨身边的稚奴被玄烨的翻来覆去吵醒了。 “没什么,你睡吧。”玄烨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后就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稚奴当然知道他睡不着的原因。玄烨在她的心里不仅是一国之主,更是她的丈夫,她不愿意看到丈夫为了个女人而毁了自己,世祖章皇帝就是前车之鉴,但是从今天的情形看来,恐怕她所担忧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四年的夫妻生活让礼哲更加的了解玄烨,其实玄烨是个在感情上比较霸道的人,看看这些年后宫中因为被皇帝临幸后而由普通宫女侍婢升为常在、贵人的人数就能看出玄烨的不羁,可能四年前的玄烨对感情还是保持着一份纯真,但现在的他却让人担心,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个春夜里,裕亲王府和乾清宫里的四个人都是难以入眠。他们面对的都是未知的明天。 “明天我还会遇见他吗?我在他的心里还有一席之地吗?” “明天她再遇到他时会怎么样?身为兄长又是臣子的我该如何自处?” “明天她还会进宫吗?朕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亲口问她这四年来可有思念过朕。” “明天皇上还能保持清醒吗?我这个做皇后做妻子的能为我的夫君做些什么呢?”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回 下了早朝,玄烨让福全留了下来,让他在南书房等候。半个时辰后,玄烨换了便服来到南书房,福全见了忙甩袖要行礼。玄烨托住他的手道:“两兄弟何必多礼?”他命秦六搬来了凳子让福全坐下。 “一晃已经四年了!”玄烨刚在软座上坐定就说道:“皇兄比四年前更有男子气概了。” 福全拱了拱手道:“皇上也更成熟了,拥有了帝王的威仪。” 玄烨笑了笑说道:“朕看过皇兄在广州府的政绩,很是不错。听说皇兄回京时百姓们还送了万民伞?” 福全腼腆的一笑,道:“是百姓的错爱。其实臣也没做什么。” “皇兄不必谦虚,你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玄烨笑着说道:“这次让你回来,一来是因为皇玛嬷思念得紧,二来就是朕也需要你这样的贴心人来辅佐帮助朕,为朕分忧。” 福全恭敬的说道:“臣一定会用臣的一片赤胆忠心报效万岁爷的器重。” “皇兄言重了。”玄烨和气的说道:“你我之间除了君臣之外还同是先帝的儿子,这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玄烨顿了顿说道:“皇兄自幼就对兵法甚有研究,而且在广州府时也兼挑两广总督之职,所以朕打算让你到兵部去,助朕统领骁骑营和神武营的八旗军士。” 福全叩首道:“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玄烨让他坐下,微笑着说道:“公事谈完了我们谈谈家事吧。”玄烨喝了口玉泉水沏的龙井茶,道:“你们在广州过得可好?” “托皇上的洪福,臣一家都安好。”福全拱手说道。 “礼哲还和小的时候那么任性吗?”不知道为什么,玄烨在福全面前提起礼哲时心里总有些心虚的感觉,目光游离,不敢或者说是不愿意正视福全。 “自从她了孩子之后就收敛多了,也不再那么任性了。”福全回答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让玄烨很是嫉妒。福全也是在婉转的告诉皇帝,礼哲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朕很喜欢保泰,他和你长得很像。”玄烨尴尬的一笑。他不再提及礼哲,因为福全的答案会令他心痛不已。 兄弟俩又闲聊了片刻后就散了。 转眼福全夫妇已经回京近三个月了。在兵部,福全军事上的天赋和才能尽情的展露,他在广州时担任的是一方父母官,掌管着财政、历法和军务等事,但是福全从小就喜欢研究兵法和军事,所以一到兵部他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样。他每日都努力的了解这全国的布兵屯兵情况,和同僚们研究怎样巩固边防精强兵力的方法,有些建议也得到了玄烨的认可并赋予实施,渐渐的他已成为玄烨的肱股之臣,得到了皇帝的重用。 礼哲见到丈夫的事业有所成也为他高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她总是回避和玄烨单独见面的场面。一方面她在家相夫教子,对保泰关怀备至,努力的做好裕亲王福晋的职责;另一方面她也在避免和皇帝的接触,每天去宫里给孝庄太后请安都是选在和皇帝背驰的时间段。有些祭祀大典的场合,她也总是回避和皇帝的照面及眼神的交替,但是她也会忍不住偷偷的望一眼皇帝的身影,当两人有意无意互视对方的时候,礼哲就会马上回避开去,她正努力的忘却皇帝。但是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当你越想忘记时却记得越清楚。每当礼哲面对着丈夫的温情和关怀时,她总有一种负罪感。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中,礼哲已经显得疲惫不堪。孤注无援的她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份压力,娇艳的容貌也略显沧桑。 玄烨喜欢在午后这段能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时会和后妃们下下棋、聊聊天;有时会借着兴致泼墨一番,一些难得的佳句大部分都是出自这段小憩的时间;有时他会去御花园逗逗那几条外国使节进贡的名犬,赏赏盛开的繁花。但是自从下旨让福全、礼哲回来之后,他大部分的午后休闲时光都是在冷清的栖梧轩里度过。礼哲回来后,这段本来让人单独享受生活乐趣的时间就变成了回忆和相思交融的时刻。玄烨知道礼哲在回避他,但是总有不期而遇的时刻,当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不能说上一句真心话的时候;当心怀千言万语和倾诉对象擦肩而过之后,回头看对方远去的背影时;玄烨的心简直是在忍受着煎熬。渐渐的,本来令他惬意松弛的午后,就变成了沉没在泥沼般胡思乱想、杂乱心境的时刻。 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玄烨心情郁闷毫无目的到处闲逛,身边就只有锐良跟随,满园的春色、生机勃勃的春意和他复杂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玄烨无心去欣赏那些不知为谁而开得繁花,他只是沿着脚下的鹅卵石铺成的花径走着。走着走着,他又来到了栖梧轩,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到这里?玄烨自己也搞不明白。 他看见栖梧轩的大门敞开着,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是紧闭大门才是呀。“难道有人进去了?”玄烨心中嘀咕着。因为平日里除了打扫的太监宫女外不会有别的人来这里。玄烨让锐良呆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 “万岁爷!”锐良拉了拉他的衣袖,显得有些担心。 玄烨微微一笑道:“放心,这是皇宫大内,不会有事的。”说着就进去了。 院子里和往常一样没有人,玄烨环顾四周,只见礼哲的寝室开着门,突然他又一种预感“礼哲就在这里!”他快步进屋,迅速的查看了前厅和书房,但没看见人。只剩下内室了,玄烨轻声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的少妇正半靠着坐在粉色的牙床上,神色带着几分忧伤,似乎在遐想着什么。没错,那正是礼哲。玄烨的心中一阵莫名的狂喜。“礼哲。”他轻声唤道。 礼哲正想得出神,被玄烨这么一叫不禁吓了一跳。她抬眼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久久方之不下的皇帝哥哥。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愣了许久才站起来行了个万福道:“礼哲给万岁爷请安。” 玄烨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不必多礼!” 礼哲的手碰触到皇帝的手,心中一动。但是她马上挣脱开来,红这脸道:“万岁爷请自重。” 玄烨的心顿时空落落的,他的神色显得极其失落。礼哲的眼角看见玄烨的这个样子,她的心也难以平复。一时屋里静悄悄的,谁都找不出开场白。 “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礼哲打破了僵局,她顺手拂过梳妆台,随意的拿起她以前戴过的一支朱钗。 玄烨微微笑了笑道:“自从你走后,朕就让他们保持栖梧轩的原貌,还命他们每日都来打扫,就像你还住在这里一样。”玄烨想让礼哲知道,他的内心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礼哲自然明白玄烨的话,她淡然地一笑说道:“其实我已经搬出去住了,这里也不会再来。这房子空置着也怪可惜的,如有用处大可移作他用。” “不!朕永远都不会把栖梧轩移作别用!”玄烨对礼哲的话有些生气,每次到栖梧轩玄烨都会沉浸在和礼哲的回忆中,在这里玄烨难得能在烦嚣的政治宫廷生活中得到一份清静,享受年幼时的青涩回忆,虽然每次到这里他都会有一丝伤感,而且也曾一度避讳来这里以免勾起伤心往事。但是他为什么还忍痛坚持保留着这里的一切,旁人都看得出来。而礼哲她明明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就算不敢动,那也不用叫他舍弃这里啊!一旦栖梧轩没有了,那玄烨的心也就彻底的死了。他看了看礼哲,努力的捕捉这她游离不定的眼神,但礼哲却好像故意在避开一样,从玄烨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正视过他。 “这里承载着朕太多的回忆,朕怎么舍得将它舍弃?”玄烨无奈而又带着一丝感伤的说道:“四年前朕就放弃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现在想来都后悔莫及。而今能留给朕唯一心灵安慰的就是这栖梧轩了。可能朕再情感上不像礼哲你那么坚强,朕做不到。” 就在玄烨强忍着伤痛含蓄的说出他对礼哲的恋恋不舍时,背对着他的礼哲眼角默默地流下了晶莹的泪珠。从她这次进京见到皇帝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玄烨对她还是有着一份感情,但是她却不知道原来玄烨对她的思念会那么的浓烈。他的话也让心已冰冷的礼哲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总算她四年的相思没有白付,她的皇帝哥哥内心还是保留着她的一席之地。 “你哭了?”玄烨看见了礼哲偷偷的擦拭着泪水,于是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不要哭,你一哭朕的心就好痛!”玄烨略带哀求的口吻说道。 礼哲擦去泪水,勉强的一笑道:“是沙子迷了眼睛。” “是吗?”玄烨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他不愿意去揭穿礼哲的心情:“这四年来朕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思念。”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这屋子道:“这里是朕一直想避开的地方,因为一到这里就会想起你我的点滴岁月。但是朕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到这里,然后带着无限的哀伤和自责离开。”玄烨走到窗子边上,靠着窗棱看着院子里那盛开的花朵,缓缓的吐露着积压在他心头已久的话:“朕虽然拥有了后宫众多的嫔妃,也曾经历过几段似有似无的爱恋。但是每每看到别的女子时,朕总是会想起你。兜兜转转后,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说到这里,玄烨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礼哲,只见她正坐在牙床上听着他的言语兀自神伤。“朕也想忘记你,相信你也曾这么努力过。但是朕失败了,朕真的无法忘却和你的岁月。” 玄烨用他深邃的眼眸看着礼哲,礼哲缓缓的抬起头,只见泪痕已经挂满了她白皙的脸颊。玄烨走到她的身边,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握住她的玉手。礼哲没有反抗,玄烨的话唤醒了她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那份爱。此时此刻,她不是裕亲王的福晋,玄烨也不是有着后宫嫔妃的皇帝,他们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光,彼此坦诚的将自己内心展露在彼此的面前。 玄烨心疼得拂过礼哲的云鬓:“你瘦了,也憔悴了。朕说了那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礼哲含着满眶的泪水字字珠玑的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侬消得人憔悴!”说完那如珍珠般的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滚滚下,滴在玄烨紧握住她手的手背上。 这简短的两句话,就像滂泼大雨般冲击着玄烨的心灵。他终于张开双臂抱住了礼哲,礼哲也将四年来积压在心的感情完全释放了出来,无力的倒在玄烨的怀中,让泪水肆无忌惮的尽情流淌,这段苦情终于在两人的拥抱中得到了宣泄。 两人相拥着,虽然无语却好像彼此能读懂对方的心声一样感到满足和慰藉。 锐良见皇帝许久没出来有些担心,于是进了院子。静悄悄的院落让锐良感到了一丝不祥。他悄悄的来到内室外伸头一看,看见了玄烨和礼哲相拥的情景,不由得担心起皇后所担心发生的事来。他心里默默念叨着:“看来皇后娘娘的担忧就要应验了。”他悄悄的退了出来,焦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不知道接下来玄烨和礼哲回发生什么事情。因为这四年的贴身侍卫当下来,玄烨的一些雨露韵事他都亲眼目睹。少年皇帝平日里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看上哪个宫房的宫女,一时兴起也不顾身处何地就会拉着女子在附近的宫房里交欢。当然这些都是礼哲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其实当时玄烨的心情是极其空虚烦闷的,所以才会如此放任自己。锐良也明白皇帝当时的感受,所以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他是皇帝,后宫中的女人都是他的。但是现在屋里的人是礼哲,是他的好朋友福全的妻子。玄烨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朋友,福全与他也是莫逆之交,锐良不想让皇后担心的事情发生。可是小小侍卫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焦急的锐良在情急之下冲着屋里问道:“万岁爷,您在里面吗?” 不一会儿,就看见玄烨从屋里走了出来。锐良忙上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万岁爷您没事吧?臣看见您许久都不出来,所以才……” 玄烨一摆手道:“没事。我们走吧。”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院门口时他不由的回头,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那间厢房。显得极其的恋恋不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回 礼哲回到裕亲王府时已经是申时时分(15:00~17:00),福全已经回来了。 “礼哲,你回来啦?”福全拉着她的手道:“今天有些晚了,皇玛麽一定拉着你说话吧?” 看着福全,礼哲好像有种负罪感。她轻声的“嗯”了一声,道:“今天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今天兵部不太忙,我未时末就回来了。”福全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呆在府里可能会闷,所以想早点回来陪你。没想到你还没回来,所以我就和保泰玩了一会儿。”说着他咯吱这怀中的儿子,把保泰乐得“咯咯”笑。 礼哲似乎无心和福全说话,刚与玄烨的温存使她一时之间无法面对福全。“我累了,有点头痛想进屋休息。” 一听礼哲不舒服,福全马上紧张起来。他把儿子交给侍女,然后伸手在礼哲的额头上摸了摸,道:“好像没发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福全一连严肃的问道。 礼哲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躺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你去休息。等用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说着他吩咐礼哲的侍女道:“好生伺候福晋。” 礼哲回到自己的卧室,昏暗的房间没有点灯,侍女要点灯时被礼哲阻止了,她并退了侍女关上房。她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昏暗的房间正好能掩饰她忧愁的神色。 离开京城的时候礼哲才十六岁,已经和福全结了婚。那时她和玄烨之间的感情也许只是停留在青梅竹马的懵懂爱情期,后来和福全在一起也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现在礼哲二十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和玄烨的再次相遇起初还有着多种顾及,而经过今天彼此吐露的心声之后,礼哲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爱情。她现在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她时时刻刻的想见到玄烨,虽然她知道这有愧于一直深爱着她的福全,但她内心渴望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玄烨的名字。心情复杂的礼哲痛苦的在与玄烨之间的爱恋和与福全之间的情义之间挣扎,向来聪明伶俐的她这次是彻底没了办法。 “吱呀”一声,门开了。福全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怎么不点灯?”福全一进屋就被昏暗的光线吓了一跳:“礼哲你没事吧?” “我没事。”礼哲温柔的说道:“太强的光线使我的眼睛疼。” 福全命人点上灯火。他将灯芯挑暗了,房间里有了光线但不是很强。“这样好点吗?”福全关切的问道。 “嗯,可以。”礼哲点了点头。之间福全端来的食盘里盛着清淡的燕窝粥,还有六必居的精致酱菜。 “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所以让人弄了点清淡的东西。”福全把粥和酱菜端到礼哲的面前道:“这是六必居的酱菜,你最喜欢的。快吃吧,别饿着。”说着就托着下巴面带微笑的看着礼哲。 礼哲拿起筷子,看见他出神地看着自己,便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要看着你吃嘛。你吃完了我才放心啊!”福全灿烂的笑着。 礼哲被他孩子气的回答逗乐了:“平时看你在外人面前严肃得很,现在怎么却像保泰一样?” “你也会说是外人啦!”福全笑着说道:“你可是我的福晋啊!我在外面再怎么有威严,在家里我始终是你的奴仆!如果你想让我变成保泰一样向你撒娇,我也会这么做的哦!”福全不知道礼哲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因为心情不好,总之他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于是他尽量讨好礼哲想让她高兴。 礼哲笑了,她看着福全。她曾经用四年的时间想方设法的去爱这个男人,但是毫无收获。其实他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得也是英俊清朗还比玄烨多了点孩子气。平日里对她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什么对这么一个好男人无动于衷呢?礼哲自己也闹不明白。 福全看着她吃了半碗燕窝粥后才放心,他让人撤下了桌上的碗碟,沏上了礼哲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那清香扑鼻的茶香令人嗅了心旷神怡。礼哲一时之间不想去顾虑那么多事情,她闭上双眼,闻着茉莉花的清香感觉很松弛。忽然,她感到有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抬眼一看,是福全在为她按摩。 “别动!”福全说道:“你的肩膀上的肌肉好紧,一定很累。我帮你放松放松。”说着就轻微用力为礼哲按摩肩膀。 福全喜欢练武,所以对跌打按摩也略有涉及。礼哲的肩膀这几日的确是有些酸痛,被福全这么一捏一揉,倒真的是好多了。 “阿玛。。。。。。额娘。。。。。。”一个孩子含糊不清的叫唤声从外面传来,一会儿奶娘就抱着正在闹别扭的保泰进来了。 “怎么了?”礼哲看见哭闹不止的保泰马上抱过他问道:“奶娘,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是啊!”福全摸了摸他的小手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奶娘有些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刚才奴婢陪着小主子在花园里,小主子不小心被石子绊倒了。哭着要来找王爷福晋。”说着拿奶娘就跪在了地上道:“是奴婢没留神!让小主子受惊了,请王爷福晋责罚!” “原来是这样啊!”福全松了口气道。 “奶娘,你起来吧。”礼哲说道:“小孩子学走路都会磕磕碰碰的,不要紧的。”说着就伸手将奶娘扶了起来。 “是啊!你不用害怕的。”福全转头对礼哲怀里的保泰说道:“好儿子!乖乖,不哭哦!” 福全这么一说保泰果真不再哭闹,他伸出双臂要他抱。福全包过保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好孩子,真勇敢!” “你先下去吧。让王爷和小少爷待一会儿。”礼哲吩咐奶娘道。那奶娘就退下了。 “你说如果保泰是你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福全有些感叹的说道。 礼哲看了看他,道:“我一向将保泰视同己出,她就是我们的儿子呀!” 福全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疼保泰,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吞吞吐吐有些腼腆的说道:“可是如果我们能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就。。。。。。” 还不待福全说完,礼哲就打断道:“福全,我有些累了。” 福全碰了钉子,向来他和礼哲提起这种事情,她的反应要么就是冷冷淡淡,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它。“好吧,那你早点休息。”福全没趣的说道:“我先抱保泰出去了。”说着就抱着儿子走了。 看着福全失望的身影,礼哲真的好像冲上前去拉住他说声“对不起”。她亏欠了他太多太多,如果有来生礼哲真的希望能用她的下辈子来偿还此生亏欠福全的一切。 皇帝手持着朱笔批阅着奏折,可是看了半天连一本折子都没看完,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礼哲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愁、她的泪、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玄烨的心。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玄烨自己问自己,他向来都不会为女人而发愁,甚至他身边的女人还要为了博取他的喜爱而煞费苦心。而他对礼哲这种欲求不得、患得患失的感觉让血气方刚的皇帝欲罢不能。玄烨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缓缓的走到窗前,望着一轮盈月心中回忆着午后与礼哲的温存,那心酸中又夹杂着甜蜜的拥抱让玄烨回味无穷。一丝微笑挂在他略显成熟的脸上,显露出藏在他内心的一份纯真。 “万岁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玄烨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皇后稚奴。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显得淡雅而又高贵。只见她踏着从容而又不失尊贵的步履向他走来,走到玄烨面前行了个万福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稚奴的出现把玄烨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他亲手扶起稚奴,道:“皇后怎么来了?” “臣妾知道万岁爷日理万机,所以特地叫人准备了奶饽饽给万岁爷。”说着就让人把已经准备好的点心端了上来。 玄烨确实也有点饿了,他拿起一个小饽饽,没几口就吃完了。可能是吃得太快,所以感觉有点干涩,稚奴适时的端上奶茶道:“万岁爷,喝口奶茶吧。” 玄烨接过奶茶,喝了几口后觉得喉咙湿润了很多。他微笑着对皇后说:“皇后真了解朕的心思,就连着小小的举动都瞒不过皇后的眼睛。” “万岁爷您不但是天下臣民的天,更是臣妾头顶的一片天。”皇后接过玄烨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碗,道:“伺候好万岁爷是臣妾的主要任务。”她让侍从都退下,不一会儿偌大的乾清宫东暖阁里就剩下皇帝和皇后。 “听敬事房的总管说万岁爷近日很少掀牌子?”稚奴探试性的问道。虽然她已经知道皇帝减少临幸妃嫔的原因,但是她还是想听听皇帝的解释。 玄烨轻佻的一笑,道:“向来丈夫接触的女人越少,做妻子的就越安心。反而皇后你却如此的担心,朕真是难以理解啊!” 只见稚奴淡然的一笑,道:“万岁爷该不会是人为臣妾以此来邀宠吧?” “不!不!”玄烨忙辩解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对皇后的情义天日可表,你我向来大都市相敬如宾,朕佩服你的女德,怎么会这么想你呢?”玄烨握了握稚奴的手,表示出安抚。 稚奴见皇帝这急于辩解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用那丝绢掩面而笑。这笑容显得有些妩媚,将平日里过多严肃的皇后另外温柔的一面展露无遗。玄烨见到皇后笑了,于是也笑了:“好啊!你竟敢戏弄于朕?”说着就伸手去咯吱稚奴,稚奴怕痒于是就避了开去,她顺势拉住皇帝的手道:“好了好了,不闹了!臣妾认输还不成吗?” 玄烨不依不饶的说道:“要朕放过你也成,除非告诉朕为何你那么关心朕掀牌子的事!” 稚奴整整了衣冠道:“万岁爷可知道东长街的麟趾门和西长街的螽斯门是什么意思?” “这个朕当然知道!”玄烨回答道;“麟趾出自《诗经》‘麟之趾,振振公子。’麟是传说中的神兽,性情仁厚,它的脚趾不践生虫,后来用作子孙昌盛仁厚的祝词。”玄烨看了看皇后,见她正认真的听着,于是接着说道:“螽斯也是出自《诗经》‘螽斯羽,诜诜兮。’螽斯是一种蝗虫,‘诜诜’则是众多之意,使祝颂子孙众多之词。这麟趾门、螽斯门与东西二街另两端的千婴门、百子门都是同一个意思,都是意喻子孙昌盛、宗室繁荣。”显然玄烨对于自己的博学多才很有自信。 稚奴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万岁爷果然是贯通古今。既然万岁爷知道其中的意思那么臣妾作为一国之母又何尝不知呢?”稚奴放开了玄烨的手,道:“皇上不是妾身一个人的皇上,后宫的众多妃嫔都将万岁爷视为自己的天,臣妾怎能独占圣宠呢?雨露均施才是后宫和谐之道。”稚奴抬眼看了神情略显恍惚的皇帝,继续说道:“皇上先前的三位皇子都过早的夭折了,皇上充裕后宫也是为了宗室的繁盛,臣妾不知道到底是谁得罪了万岁爷,使万岁爷不愿意翻任何人的牌子,但是万岁爷也要以宗室为重啊。” 玄烨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皇后的顾虑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她的苦口婆心也使玄烨有一份感动。为了所谓一国之母的责任,她愿意将自己的丈夫推向别的女人,虽然她的内心是多么的不愿意。玄烨顺从的点了点头,道:“皇后的顾虑都是为了朕。朕知道了,一定会以宗庙社稷为重。”他这么说一来是为了宽慰皇后,二来也是在提醒自己作为皇帝另一份后继皇室香火的责任。 皇后不再说什么了,她和皇帝聊了几句后就回宫了。玄烨在窗口看她出了乾清门,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心想:做皇帝的真是万事由不得自己,就连晚上和谁睡觉都要考虑到宗庙社稷,更别说和礼哲这段渺茫的恋情了。夜风吹拂在玄烨的脸上,今夜又将是玄烨的失眠夜。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二回 三月十八日是万寿节,也就是皇帝的生日,所以京城里处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恢弘的紫禁城内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每个人都为了皇帝的万寿节而忙碌。 而玄烨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非但没有半点喜庆反而多了些惆怅。对他来说生辰只是一个接受朝拜,接见朝臣和使节的忙碌日子,可能要比平日里更加忙碌。而令他惆怅的主要原因是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礼哲了。听说她病了,玄烨派了御医去裕王府为她诊治,说是应为积郁多虑而引发的身体不适,玄烨自然知道她的病根,但是碍于多种原因他不能亲自去探望,而且也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关怀,只能隔三差五的叫秦六去探视一下。心里记挂着礼哲,玄烨的心情怎么会好? 三月十五日的午后,玄烨到祖母那里请安。孝庄河孙子聊了几句后,玄烨就很小心的问道:“皇玛嬷,礼哲的病……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好多了。”孝庄太后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她的身子骨一向都挺好的呀。” 玄烨陪笑道:“这人哪有不生病的呀!可能只是普通的抱恙吧。”玄烨拿起茶碗,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不知道朕万寿节那天她会不会出席呢?” “当然会啦!”孝庄斩钉截铁的说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夫妇怎么会不一起出席呢?更何况礼哲的病已经好很多了。” “是吗?”玄烨突然心里很高兴,很想快点到万寿节那天。 很快,万寿节到了。那天一早玄烨就早早的起来到太和殿接受百官的叩拜,然后又到午门的城楼上接受臣民的祝贺。折腾了大半日,玄烨已经感觉到有些厌烦。中午时盛大的宴会,宴请群臣,玄烨知道这个时候礼哲应该在陪伴孝庄太后,因为按照礼仪晚上才是皇室成员的宴会,届时宗室子弟和他们的家属才会出席,而现在宴请群臣,他们的家眷是不能够出席的,所以一些宗室子侄的家眷就很自然的到后宫陪伴太后、皇后等一干后宫女眷。 玄烨无心观看歌舞表演,也无心理会众臣的众多祝辞,只是陪着笑脸等待着这漫长的宴会结束。他纵观文武百官,突然看到了坐在自己左下方的福全。他正高兴的拉着身边的官员们把酒言欢。 玄烨的心里突然闷闷的,他感觉到自己不敢去面对自己的皇兄。玄烨拿起酒杯,走下了龙椅来到福全的身边。 “皇兄。”玄烨拍了拍背对着他正和一个武将划拳的福全。 福全回头一看是皇帝,忙和那武将收手,道:“万岁爷!” 玄烨举起酒杯,嘴角边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皇兄,朕敬你一杯。” “我?”福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是皇帝的万寿节,应当是群臣敬皇帝酒才是,哪有皇帝敬臣子的?但是皇上已经举起了酒杯,福全也不好推辞也拿起了酒杯。 玄烨好像有很多的话要对福全说,但是有的话真的是难以启齿,于是他带有深意的说到:“皇兄你为朕付出的太多,而朕这个做弟弟的却亏欠了你太多。” “皇上怎么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臣了!”福全被皇帝的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玄烨继续说道:“当年是皇兄的一句‘愿为贤王’成就朕的帝王之旅;在朕的皇权岌岌可危的时候,皇兄为了维护朕不惜性命擒拿鳌拜;在朕的权利巩固后,皇兄又放弃了京城悠闲的生活,到南蛮之地为朕治理一方百姓。”说到这里,玄烨深深的吸了口气:“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地方,朕都亏欠了皇兄。今日希望能用这杯薄酒,来表示朕对皇兄的愧意。”说着仰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福全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本来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看见皇帝将酒饮尽。他也端着酒杯,略带微笑的说道:“皇上言重了。为了皇上,臣愿意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是做臣子尽的责任,就算臣为此陪上性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福全用恳切的眼神看着玄烨,缓缓的说道:“臣也希望皇上能赐予臣幸福,能庇佑臣的家庭和臣所爱的人。只要他们得到了幸福,那么臣这个做皇兄的此生也就没有任何要求了。”说着他也将酒一饮而尽。 福全的话是要让玄烨知道,他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但是在面对礼哲的问题上,他是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玄烨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呢?他没有回答只是淡然的一笑。 酒宴结束后玄烨来到了太后的寝宫,那里也摆了筵席,基本上都是女眷和孩子们。皇帝一进门就迅速搜索着一个身影。终于,在太后的身边他发现了他的目标。 礼哲一身粉色的旗袍,把她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红润。简简单单的几件首饰,使她看上去既清雅又不失高贵的气质。玄烨一见她,就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皇帝,你不在前面应酬群臣,跑道我们女人堆里来干什么?”孝庄太后打趣的说道。 玄烨看了一眼礼哲,礼哲马上把脸转到了一边。玄烨笑着说道:“皇玛嬷说笑了。孙儿难得能得一天空儿,不想再对着那班大臣。”说着就往祖母身边一坐,举起酒杯道:“孙儿敬皇玛嬷一杯。” “敬我?”孝庄笑着说道:“今儿是皇上的生辰,应该是大伙儿敬你才是啊。” 玄烨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皇玛嬷,就没有今天的玄烨。孙儿在皇玛嬷身上实在是学到的太多太多。”说着就一饮而尽。 孝庄也拿起了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道:“皇上言重了,皇玛嬷看到皇帝今日的成就,也是老槐安慰了。” 接着,就是皇后敬皇帝酒,妃嫔们也你一杯我一杯的敬玄烨。玄烨来者不拒,显得特别的高兴。 玄烨拿着酒杯来到礼哲面前,酒过三巡的他已经有了点醉意,但是还算清醒只是脸又一点点的红润。他怔怔的看着礼哲,那眼神好像要把礼哲永远的锁在心里一样。“你不敬朕一杯?” 玄烨的表情有些奇怪,让礼哲的心里有些发慌。于是她缓缓的拿起酒杯,道:“臣妇祝皇上万寿无疆。”说着将酒饮尽。 玄烨苦笑着看着她,道:“好一个万寿无疆!只可惜是孤家寡人。”这句话说得很轻,再加上周围大家的喧嚣,所以只有礼哲听见。礼哲知道玄烨可能喝多了,心情有些不定,如果她再留在这里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于是与玄烨喝完酒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孝庄太后请辞而去。 看见礼哲离席,玄烨也跟着离开了。由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太后的身上,所以没人看见这一幕,除了皇后稚奴。 礼哲匆匆的想尽快离开皇宫,她有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刚走到度贞门的时候,冷不防玄烨追了上来。 “礼哲!你去哪儿?”玄烨一把拉住礼哲的胳膊。 礼哲被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是皇帝,马上挣脱开他紧握着的手,道:“万岁爷,您醉了。”说着她就对跟着玄烨来的锐良说道:“锐良,快扶万岁爷回去!” 锐良刚要开口,玄烨就回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走开!” “万岁爷!”锐良也想劝劝皇帝,可是皇帝却不耐烦的吼道:“走啊!”锐良只好离开了。玄烨看了看礼哲身边的丫鬟,冷冷的说道:“你也走开!”小丫鬟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听到皇上这么吩咐,马上迅速离开了。 “万岁爷,您这是干什么?”礼哲显得有些不高兴,她对玄烨的粗暴很不满意。 玄烨一句话都没说,拉住礼哲的手就跑。礼哲哪里强得过玄烨,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由着他拉着跑。 “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五儿悄悄的问身边的皇后。 皇后看见皇帝尾随着礼哲离开后,也跟了来。在离他们数十尺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她看见皇帝喝退了左右侍从,拉着礼哲跑开。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们回去吧。” “可是娘娘……”五儿有些心不甘的样子。 稚奴转身往太后的寝宫走去,道:“今儿是万岁爷的万寿,不要生事。”她转头严肃的吩咐五儿道:“记住!你什么也没看见!” 五儿点了点头,道:“嗻,奴婢知道了。” 玄烨拉着礼哲一路小跑,到了栖梧轩才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干什么?”礼哲气喘吁吁的问道。 玄烨一转身紧紧的抱住礼哲,他喘着粗气说道:“礼哲!朕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你病的这几天,朕整日茶饭不思,无论何时何地眼前都是你的身影!” 礼哲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手足无措,还好栖梧轩平日里不太有人来。于是礼哲安抚着玄烨,道:“万岁爷,你别这样。” “不要叫我万岁爷!”玄烨有些激动的说道:“像以前一样,叫我三哥哥。”他松开了抱紧礼哲的臂膀,看着她迷人的深眸,道:“礼哲,朕知道对不起皇兄!但是朕真的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玄烨有些自责的说道:“如果可以,朕愿意用朕的皇位来换取和你的每一天!” “三哥哥。”礼哲安慰道:“你已经不是以前年少气盛的三哥哥了。你手中握着的是天下臣民的福祉;肩上挑着的是祖宗赋予的使命。你不要为了我而放弃你要做‘千古一帝’的壮志!” “千古一帝?”玄烨想起了他八岁即位时的鸿图壮言,没想到礼哲时隔多年还记得那么得清楚。他拉着礼哲的手,道:“礼哲,如果有一天朕真的能成为‘千古一帝’,那么朕对你的感情就是‘千古一爱’。朕身边有众多的女人,每个女人和朕都有一段情,但是此生令朕最为痴迷最为深切的始终是和你的每一天每一刻!”玄烨深深的吸了口气:“朕知道今天有些失态,可能令你感到不安。对不起!” “那你以后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礼哲说道:“酒能乱性。你是一国之君,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是。” 玄烨苦笑道:“如果可以,朕到想一醉不起。这样就不必承受那么多的相思之苦。”说了那么多玄烨也渐渐的清醒些了:“你的病好些了吗?” “嗯,没事了。”礼哲点头回答道。 “前几日见皇兄整日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他记挂着你。”玄烨略带醋意的说道:“朕多么想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朕。你知不知道,朕整日牵挂着你,但又不能对人言。那种牵肠挂肚是多么的难受!有时朕真的很羡慕皇兄,至少他每天都能看见你。而朕……”玄烨叹气道:“就连想你也只能埋藏在心里,还要掩饰着不让人看出来。那种掩饰真的很痛苦!” 礼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玄烨,如果对他太过关心担心他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果对他太冷淡,又怕伤及他的心。礼哲后悔回来京城,见玄烨越多就越难抑制自己,也越觉得对不起福全。这次她生病就是因为这左右为难的处境。 “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礼哲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是你的寿辰,不要去想那么多烦心事了。” “嗯,好吧。”玄烨的心情也平复了些许,于是两人肩并肩的走出栖梧轩。 就在两人走出栖梧轩的时候,被远处假山山石后经过的几个小太监撞见了。他们一眼就认出了皇帝和礼哲。 “万岁爷和裕亲王福晋?”一个小太监道:“这个时候他们俩人怎么会在这里?”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然后都似有意会的一笑。“万岁爷真是风流啊!”小太监们都掩嘴笑了起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回 夜晚的家宴都是宗室近亲,所以气氛也比较轻松和融洽。孝庄太后年纪大了,看到宗室的人丁兴旺,心里也很高兴,现在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享受弄孙膝下的幸福感觉。 “皇玛嬷,今天高兴吗?”看到祖母眉开眼笑的样子,玄烨也开心起来,他对祖母有太多的感情。 “高兴!高兴!”孝庄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她拉着玄烨的手道:“宗室兴盛是国运昌隆的好兆头!”孝庄拍着玄烨的手道:“所以皇帝,你身上的担子就重喽。你要为皇玛嬷多添几个小皇孙哦!” 玄烨笑了笑,道:“孙儿已经在努力了!” “还有你们。”孝庄转头看着福全夫妇说道:“你们现在只有保泰一个孩子,也要努力了,知道吗?” 福全看了看礼哲,尴尬的一笑道:“是!孙儿记下了。” “光记下可不行啊!”孝庄笑着说道:“现在是三月,皇上的荣嫔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皇玛嬷可不想你们落后,下半年我要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哦!” 礼哲抿嘴笑了笑没有作声,福全微微笑道;“孙儿尽力,尽力!” 玄烨旁眼看着他们夫妻的反应心里酸酸的,不知不觉一连灌了好几杯酒。席间,他几次和礼哲四目相望,那种心动的感觉让他难以自持。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的心情越来越激动,那种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礼哲能从玄烨的眼中感受到那团熊熊燃烧的火,她担心自己在久留下去会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趁玄烨应酬他人的时候借口身体不适和丈夫福全先行离开了。 回到王府,福全来不及换便服就命人熬好醒酒汤,亲自端到房间。 “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喝点醒酒汤吧。”福全把汤盅放在了礼哲面前。 礼哲笑着点点头道:“谢谢。”她喝了几口汤,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福全,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柔声问道:“你有话要说吗?” 福全笑了笑,道:“皇玛嬷的话……”福全停了停,偷偷看了看礼哲继续说道:“其实保泰这孩子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礼哲看了看福全,恳切的说道:“福全,你已经包容了我四年,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礼哲,到底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呢?”福全有些激动得说道:“先前你说要给你一年时间。可是一年又一年,整整四年了!四年里我一直告诉自己,你要用时间来接受我,只要我努力就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你始终忘不了皇上!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会打动你!我是你的丈夫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福全用拳头重重的捶在桌上。 这是从小到大福全第一次冲礼哲发火。火气刚爆发,福全就后悔了。看着礼哲难受的样子他很心疼,其实她也是处于两难的境况。礼哲落下的眼泪更是让福全追悔莫及。他坐到礼哲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是我不好,不应该向你发脾气。可是我……” 不待他说完,礼哲就哽咽着说道:“不要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认命;不应该明知道缘分已尽还要对他念念不忘;不应该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而不珍惜。” 看着礼哲忍着痛楚自责自己的样子,福全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疼痛。他伸手搂住礼哲,动情的说道:“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娶你。看到你整日生活在郁郁寡欢中,我真的比谁都心疼。” 礼哲靠在福全的肩头,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爱绝对不会比那红墙黄瓦里的另一个男人少。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总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而不去仔细欣赏身边的这个男人呢?她抬起头望着满脸柔情的福全,感觉这些年来对这个温柔的男子太不公平。 “福全,你愿不愿意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接受你?”礼哲自觉不能再在与皇帝这段虚无缥缈的感情中陷得太深,也是时候给点机会给身边的丈夫,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福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听到礼哲说“给我点时间”这句话,但是这次他却能听出这句话后面的真情实意。想来坚强充满男儿气概的福全竟然眼眶湿润了,他紧握着礼哲的手激动得说道:“愿意!当然愿意!” 礼哲见他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时,也不由的笑了。她用手拂过福全棱廓分明的脸庞,细声说道:“瞧你!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福全紧握住她的手,将礼哲拥入怀中。他似乎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一幅夫妻和睦、儿孙绕膝的美满场景浮现在福全的眼前。他和礼哲的感情仿佛就要修成正果了。 一连几日礼哲都没有进宫,不知道为什么玄烨总是有种失落感和一丝未明的牵挂。每次看到福全都想开口问他礼哲的近况,可是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 一个炎热的午后,玄烨百无聊赖的同锐良在御花园里一路闲逛一路闲聊。忽然他听到一阵窃窃的低语然后就是几阵高低不同的笑声。玄烨一时好奇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是不是真的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太监一脸好奇的问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 “那当然!这可是我好兄弟亲眼看到的!”那个小太监得意地说道:“就是万寿节那天的午后,在栖梧轩!” 躲在假山后的玄烨皱了皱眉,心想:万寿节?栖梧轩?那不是…… “看到了什么啊?”那个小太监好像很兴奋,穷追猛打的追问道。 “是啊!快说呀!别卖关子了!”第三个小太监也起哄着说道。 那小太监贼笑了几声,道:“看到万岁爷和裕亲王福晋亲密的手牵手,情意绵绵的从栖梧轩走出来。” “咦?栖梧轩不是裕亲王福晋还没出嫁前在宫里的住处?”一个小太监略有疑问的问道:“自从福晋嫁给王爷之后那里就一直空置着。万岁爷怎么会和福晋在那里一起出现?” “笨蛋!”第三个太监骂道:“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这摆明了是万岁爷和格格与情未了、旧情复炽,背着王爷……”说着他就不再说下去,而是一脸淫笑得“哼哼”了几声。 “旧情复炽?”显然其中一个小太监是近几年才进宫的,他对先前的那个太监的话一脸茫然。 一个年龄较长的太监向那个小太监解释道:“皇上和裕亲王福晋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对上眼了。要不是当年为了对付鳌拜,裕亲王福晋早就入主东宫了!” 锐良偷偷看了看皇帝,只见他眉头深锁、拳头紧握。锐良一看着情景就知道皇帝肯定是气坏了,他刚想劝皇帝离开,就看见玄烨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作声。 “那不就是偷情?”年轻些的太监惊呼道。 “嘘~轻点!不要命啦!”另一个太监捂住了他的嘴惊慌的说道。然后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玄烨见了忙蹲下身子。那太监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年轻的太监好像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低声说道:“那可是万岁爷的嫂子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第三个太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里是紫禁城,稀奇古怪的事情多得是!当年先帝不也是抢了自己弟弟的媳妇儿?” “就是!”年长的太监附和道:“万岁爷想得到的女人哪有得不到的?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看来万岁爷和福晋早就已经……要不裕亲王升官能升得那么快?才回来几个月就已经掌管了大半个兵部了。那都是万岁爷觉得对不起这个兄弟所作出的补偿!”这太监分析似模似样的,好像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 玄烨没有作声,没有声响的离开了假山。锐良紧跟着他,看见皇帝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说几句话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但锐良还没想到要说什么,皇帝到先说话了。 “锐良,你看清了那三个太监的模样了吗?”玄烨突然问道。 “嗯,看清楚了。”锐良点头回答道。 “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玄烨看了他一眼。 锐良会意的说道:“知道。” “朕不想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玄烨吩咐道。 锐良抱拳说道:“嗻!臣这就去办。”说着就往敬事房方向去了。 玄烨一肚子的不高兴,独自一人往皇后的坤宁宫去。玄烨知道平日里皇后可能会在午后小憩一会儿,所以进了坤宁宫也没让宫女通报就自己直径走了进去。到了内室,就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她们的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就听到皇后很严厉的说了一句:“你们不要乱说!祸从口出!”就在这时门口的宫女看见皇帝来了,就跪下道:“万岁爷吉祥!”随着这声请安,屋里的声音马上停止了。 玄烨走进内室,就看见几个妃嫔在屋里,皇后看见皇帝进来就上前请安,几个妃嫔也恭敬的向皇帝请安,没过多久就都借口离开了。 稚奴命人送上点心,亲自端到玄烨的面前。温柔的说道:“万岁爷,您忙了一上午,用点点心吧,是御膳房新进的扬州师傅做的。” 玄烨拿起一小块点心,吃了一口道:“她们在你这里嘀咕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噢,没说什么。”皇后面带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玄烨看了看稚奴,道:“皇后不必隐瞒,旦说无妨。” “真的没什么事。”皇后说道:“万岁爷日理万机,后宫的事情就交给臣妾处理吧。” 玄烨笑了笑道:“紫禁城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此刻朕与皇后的对话说不定到了晚上就是宫人们口中的话题。”玄烨信手拿起炕几上的茶,细细的品了几口:“是不是说关于朕和裕亲王福晋的事?” 皇后坐到玄烨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哪些都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万岁爷不必放在心上。” “谣言?”玄烨看着皇后问道:“你认为这是谣言吗?”他“呵呵”的笑了笑,道:“可能就只有你才相信这是谣言。朕知道宫里上下都把朕与裕亲王福晋的事传得不堪入耳。” “那么万岁爷扪心自问,您对裕王福晋到底有没有与情未了呢?”皇后平静的问道。 玄烨斜眼看了看她,对于皇后的这个问题他觉得有些为难。他和礼哲虽然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但是心中对她的痴恋却是事实。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皇后的提问。 皇后微微一笑:“万岁爷聪慧过人,自然知道情感和皇位孰轻孰重,否则当初万岁爷也不会选择与臣妾成婚。” 的确,皇位与情感对于玄烨来说很难取舍。皇位是祖母和父亲对他寄予的厚望,希望他能给天下臣民带去福祉。而感情他骗不了自己,可能这一生他会拥有众多的女子,但是他心里始终对礼哲有着一份痴情。看来皇后已经知道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玄烨不想去追究,毕竟这个皇宫里想要藏住一个秘密是件天大的难事。 “万岁爷请放心,后宫的传言臣妾自会平息。”稚奴始终面带着微笑:“臣妾说过,要为您做一个能母仪天下的皇后。” 虽然皇后显得若无其事,但是对玄烨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理解,他打心底里对他的这位皇后又平添了几分敬重。他是时候平静的考虑一下他和礼哲之间的问题了,是取是舍也该有个决断了。 玄烨拉着皇后的手,真切的说道:“稚奴,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朕会好好考虑清楚,选择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稚奴欣慰的拍了拍玄烨的手,说道:“臣妾相信万岁爷您最后的决定一定是不会让臣妾、让天下臣民失望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回 为了回避与皇帝的见面,礼哲尽量减少进宫的机会,在裕王府里相夫教子。玄烨也想好好的处理好和礼哲的关系,所以他也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如果让他天天见到礼哲的身影,想必玄烨也不会有一个理智的环境来仔细考虑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苦情。风平浪静了半月有余,皇后和福全也难得连着睡了几天安稳觉。 一日早朝,福全和往常一样在卯时三刻到了朝房等候上朝。刚到朝房,福全就看见朝臣们你一群我一伙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但一看到他出现就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闲聊起来。 福全隐隐的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他素来知道皇宫里的陋习,也不愿意去理会,自顾自的往堂上一坐悠闲的喝着茶。 “二哥!”恭郡王常宁乐呵呵的凑了过来。这恭郡王常宁是世祖章皇帝的第五子,如今十八岁刚封了郡王入户部处政。童心未泯、城府尚浅,所以这么多人都不愿意与福全搭讪反而他乐意。 福全笑着看着这个五弟,道:“五弟,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替你高兴啊!”常宁说道:“掌管兵部的安亲王年事已高,许久前就已向皇上请辞,现在他的职空悬已久,皇上早就想找个心腹的人继任。”常宁朝内庭的方向挤了挤眼睛,道:“里面传来的消息,说今儿个就有定数了。” “那与我何干?”福全虽然心里也有些数,但还是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常宁。 常宁笑呵呵说道:“听皇上身边的内侍说,皇上昨儿晚上已经定了由二哥您来继这个任。” 常宁此言一出,一班朝臣中有几个转过头捂着嘴嘀咕起来。福全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瞪了他们一眼,对常宁说道:“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正理。” 正说着,太监就来传召上朝了。于是大伙列队出班上朝去了。 皇帝升座,诸臣奏完列事后,玄烨俯瞰群臣说道:“相信众卿也都知道了安亲王已经向朕请辞,要辞去兵部的职位。朕见其年事已高实在不忍再让老王爷身负重任,故而朕已恩准安亲王的辞呈。”玄烨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兵部的确需要一位睿智果敢的用才之人来继任,朕考虑再三决定由朕的二皇兄裕亲王福全来担任此职。”说到这里,玄烨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众臣的反应,只见他们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玄烨咳嗽了一声,朝臣们马上恢复了安静。玄烨一脸肃容的说道:“裕亲王福全虽然年轻,但政绩彪炳彪炳。从广州府回京述职之时还得到了两广民众赠与的万民伞,这着实是不容易的。所以朕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裕亲王可以胜任此要职。”玄烨的话充满了君主的威严,即肯定了福全的能力,也表明自己不会改变的决定,使在班的朝臣都无言反对。 玄烨等了片刻,不见任何人说话,于是他收敛了严肃的神情,略带着一丝微笑道:“看来众卿对朕的决定都没有异议。那朕就宣布。。。。。。” “等一下!”玄烨的话音未落就听有人说道:“臣有异议!” 玄烨一看竟然是福全,他出班奏道:“万岁爷器重微臣,臣甚是欣慰。但兵部一职责任重大,臣经验尚浅恐不能担此重任。朝中德高望重者比比皆是,望万岁爷三思。” 玄烨皱了皱眉,心想:这可难办了,别人反对朕能应付,现在连当事人自己都反对,这可如何是好?他想了想,道:“裕亲王,你上来,朕有话要说。”说着就向福全招了招手。 福全恭敬的来到皇帝身边,玄烨勾了勾手指,示意要他附耳过来。福全弯腰凑了过去。 “皇兄,你可曾记得你十岁之时在皇阿玛面前承诺的话?”玄烨真诚的看着福全,希望他能记起当年的话。 福全想了想,道:“臣记得。” “你向皇阿玛承诺,会做一个贤王,辅佐朕治理国家。”玄烨重复着当年福全在父亲病榻前的话:“可是而今,朕真的需要你时,你又为何推辞?” “臣。。。。。。”福全努力的寻找一个理由来拒绝,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没有能力担任这个职务,但是如果一旦他坐上这个位置,以他的资历很难让人信服,到时候可能会造成党派之争。 玄烨不由他分说,道:“朕知道要你担任此职是一个挑战,但是朕着这么做自有朕的深意。朕现在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心腹来辅佐朕。你我乃骨肉亲情,所谓打虎不离亲兄弟,二哥你会帮助朕这个弟弟的,不是吗?” “这个当然!”福全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对了!你什么也不要想,接旨就事了。”玄烨微笑着拍了拍福全的肩。 福全虽然不知道玄烨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一席话让他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点了点头。 “好!”玄烨大声说道:“裕亲王福全上前接旨。” 福全退回殿前,甩袖跪下。 “从今日起,裕亲王福全掌兵部一切事务。钦此!”简短的一句话,就将福全推向了位高权重的高寒之地。福全不了解皇帝要做什么,但为了“兄弟”一词,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下得朝来,福全兀自一人往朝方走去。一路上,没有人与他说话,反而看到的是指指点点的私语,弄得福全心里很不舒服。 “王爷,听说你掌管了兵部?”福全一回家礼哲就问道。 “嗯。”福全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担心,怕自己不能胜任吗?”礼哲一边帮福全更衣一边关切的问道。 “皇上这次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福全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礼哲将福全的朝服整齐的叠放好后,倒上一杯清香的碧螺春端到愁眉深锁的福全面前,道:“那王爷您在担心什么呢?” 礼哲的体贴让福全深感幸福,他微笑着接过茶,道:“没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担心。” 礼哲微微笑了笑,道:“朝政我不懂,但我也知道让你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皇上一定有他的盘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福全点头道:“所以我这个做哥哥当然要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那边!”福全坚定的说道。 “总之万事小心,你资历尚浅又是刚回京不久,对朝中的状况和人事都不熟悉,凡是都要谨慎。”礼哲嘱咐道。 听着礼哲的话,福全好像有千万股暖流涌向自己的心头。礼哲的关怀使他受宠若惊,他握住礼哲的手,动情的说道:“礼哲,我发现你开始慢慢的接受我了。” “是吗?”礼哲微笑着看着福全,觉得他好像个孩子一样容易满足,就是几句关怀的话语就能让他如此感动,想来这些年她的确对他太过冷淡了。“那你喜欢被我关怀的感觉吗?”礼哲也难得在福全面前表露出她的万千柔情。 “喜欢!当然喜欢!”福全高兴的说道:“我都等了四年了!” “那你可要慢慢习惯起来了。”礼哲闪烁着她动人的眼眸,神秘的说道。 “习惯?为什么?”福全问道。 “以后我会好好做你福全的妻子,关心你体贴你的时候越来越多。如果到时候你的反应还是那么大。。。。。。”礼哲调皮的望了一眼福全,道:“我怕你承受不了。” 福全听了礼哲的话,犹如一脚摔进了蜜缸一样心里甜得喜滋滋的。他伸手抱紧了礼哲,喜上眉梢的说道:“我现在相信什么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在福全的怀抱里,礼哲笑得很幸福,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伤感。仅仅是一霎那,礼哲隐隐的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呼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玄烨陪祖母用了晚膳,许久未和祖母聊天的他留了下来,陪着祖母闲聊家常。 “皇帝,听说你让福全接管了兵部?”孝庄显得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啊!今儿早朝刚颁的旨意。”玄烨很轻松的回答道。 孝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你皇兄他才回京不到半年。” 玄烨也嗑着瓜子,说道:“朕就事看他回京不久,才这么做的。”他顿了顿说道:“皇兄一直不在京中任职,对朝中的人事也不熟悉,所以让他掌管兵部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也不会因为什么裙带关系而影响到朕的决定。” “可是他毕竟还年轻,有没有这个威望还未曾可知。”孝庄显露出了担忧之色。 反而玄烨却表现得很自信:“所谓‘公生明、廉生威’,相信皇兄有这个能力。”说着他把面前已经亲自嗑好的一小茶盅瓜子仁推到祖母面前,道:“朕要慢慢磨练他,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孝庄看了看皇帝,觉得玄烨做事已经越来越稳重了,懂得了为将来铺路。她点了点头,道:“皇玛嬷老了,不能在帮你什么了,希望你的几个兄弟能齐心合力的帮助你,完成你从小的宏图大志。” 玄烨笑眯眯的说道:“皇玛嬷您就安心的坐在这里,看您的孙儿如何成为千古一帝的吧。” 福全第一天上任,虽然他不是第一天来兵部,但是今天所有的大小官员都出来迎接他,十分殷勤。 整整一个上午,福全都呆在房里看着历年来的卷宗和记录,他要在短时间内了解一切事务。到了未时,福全至感觉到眼睛有些胀痛,可能是因为看文字看得太久了,于是他走出朝房,信步欣赏着小花园里的一些植被,来放松紧张的神经。 他在假山下一棵榕树下停了下来,坐在树下的岩石上。这里虽然比不上皇宫大内的亭台楼阁,但精致的景物设计也不错。突然他听到头顶上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从浓密的树冠中隐隐能看到假山半山腰有一座小亭子,是亭子里的人在说话。由于榕树的枝叶繁密,在上面的人看不到树下的福全。 “皇上怎么好端端的让裕亲王来掌管兵部呢?”一个官员好像很不解的说道。 福全一听他们是在说自己,于是本能的注意起来。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场面儿上对他恭敬些,自己管好自己就是了。”另一个官员说道。 “我只是纳闷,这么多亲王贝勒不选,怎么就选他呢?论亲疏,他和皇上也不是亲兄弟啊?”那官员还是穷追猛打的追问道。 “啊呀!你怎么那么烦哪!”另一个官员不耐烦的说道:“人家有个好老婆,能帮助自己的相公,你管得着吗?” 福全一听不由得心一揪,心想:我的升迁与礼哲何干?于是他更加仔细的倾听起来。 “噢?这话怎么说?”那官员很好奇的问道:“别卖关子了,你知道什么?快说呀!” “我跟你说你可别到处乱传!”另一个官员轻声说道:“万岁爷和裕亲王福晋有私情!” “什么?”那官员吃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另一个官员笑了笑道:“现在宫里都已经传开了,万寿节那天有人亲眼看见皇上和裕王福晋亲密的从栖梧轩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还细细的分析道:“皇上和福晋青梅竹马,要不是当年为了鳌拜,他们早就。。。。。。分开了四年又重逢,谁能保证不出点什么事儿?” “照你这么说,皇上让裕亲王掌管兵部是。。。。。。”那官员揣测道:“是因为和福晋的事儿过意不去,才在政务上弥补一下他的这个兄弟?”那官员“嘿嘿”笑道:“王爷还真当回事儿一样!以为自己受到重用,其实绿帽子已经戴上脑袋了!” “哈哈哈哈。。。。。。” 福全犹如晴空霹雳一般头脑一片空白的站在那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五回 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一壶酒、两壶酒、三壶酒,福全的面前已经堆了一桌的酒瓶。他的脸色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从兵部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福全就在这家酒楼前驻足。一进门就要了三壶酒,然后喝完了再叫,叫完再喝,一直喝到晚上戌时。 原来皇上要我掌管兵部是为了安抚我这个戴了绿帽子的倒霉男人!福全从回京后的每一个细节开始回忆,越想越觉得真切。为什么礼哲近来对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我还天真的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来只是黄梁一梦,到头来还要被同僚耻笑!福全愤愤的把手中的酒壶砸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福全太紧张礼哲,本来他就担心礼哲和皇帝会旧情复炽,一些微小的细节也证明了皇帝和礼哲之间的微妙情愫,但是福全一直在努力的开导着自己,不让自己往坏的方面去想,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礼哲。可是当他听到这个传言之时,以往的一些怀疑都似乎得到了证实,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个事实,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现在的福全充满了怒火和哀伤。 “客……客官。”店小二看见福全穿这官服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店要打烊了。” 福全回头瞪了小二一眼,这一眼把小二吓了一跳。他好像从福全眼里看到了一团怒火,把个店小二吓得退了几步。 福全从怀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块碎银子。他把银子往桌上一扔,顺手拿起一壶还没喝完的酒壶,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板凳拌了一下,跌倒在地。店小二忙扶起他,道:“客官,你没事吧?要不小的送您回去?” 福全推开小二,捡起酒壶慢慢爬起来,道:“走开!不要管我!”说着就往沉沉的夜色中走去。 “王爷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就算是有应酬也一定会传个口讯回来。”礼哲见福全这么晚还不回来也开始担心起来,她吩咐侍女道:“你去门口看看王爷回来了没?” 那侍女得令后就去了。还没走多远,就喊道:“福晋!王爷回来了!” 礼哲闻讯迎了出来,可是当她看到福全时却吃了一惊。他满身酒气得由两个家丁搀扶着,脚下看得出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手中还拿着那个酒壶,嘴里念念有词但就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先把王爷扶进书房吧。”礼哲吩咐下人:“你们去打点热水,再煮碗醒酒汤来。”她自己也跟着进了书房。 下人很快就把热水打来了,礼哲从福全手里拿下酒壶,绞了块热帕子敷在他额头上。福全伸手抓起那块帕子往地上一扔,道:“酒!给我酒!” 礼哲拾起帕子又绞了一次,说道:“你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喝啊?”礼哲从来没见过福全喝得那么醉,满身的酒气让礼哲有些生气。礼哲和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替福全脱了外衣,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灌了几口醒酒汤下去,半个时辰折腾下来大家都筋疲力尽,见福全稍微安静些了,礼哲就让下人退下了,书房里就剩下礼哲照顾福全。 福全的神智不清,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经过半个时辰的折腾,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模糊的看见眼前一个女子的轮廓。他痴痴的笑道:“你……你是谁?” 礼哲摇了摇头,道:“是我,礼哲啊。” “礼哲?”福全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好像完全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一样。他盯着礼哲看了半天,傻傻的笑道:“你不是!不是礼哲!” “你喝醉了!”礼哲没有在意福全的话语,她为他脱了鞋子道:“早点睡吧。” “你不是礼哲!不是!”福全还在念念叨叨:“现在礼哲不会在我身边!”福全好像很激动,嗓门也开始大了起来:“她现在应该在玄烨的床上!”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礼哲一脸严肃的看着醉醺醺的福全,道:“福全!你在胡说什么!” 福全渐渐的看清了礼哲,但是他似乎不是在与礼哲对话。他苦涩的痴笑道:“你不知道吗?我……我福全最心爱的女人,给我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哈哈……我还傻兮兮的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还天真的以为我能取代玄烨在她心里的地位!”福全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走到礼哲面前,指着自己道:“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傻?现在整个紫禁城都知道我的皇上弟弟让我掌管兵部是我老婆红杏出墙换来的!” “啪”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福全的脸上。礼哲嗔怒道:“福全,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我不打扰你!”说着就往门外走。 福全一把拽住礼哲的胳膊,道:“你去哪里?” 礼哲回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福全,用力挣开他的手道:“我回自己房里。”说着继续往外走。 “不许走!”福全冲到门口把门闩上,然后整个身体挡住大门。 “你想干什么?”礼哲严声问道。 “我等了四年,等你回心转意。”福全一边说一边逼向礼哲:“我对你处处包容,事事关心,可是你和玄烨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 “不管你怎么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礼哲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和皇上清清白白,你不要把我们想得太龌龊!” “我们?”福全“哈哈”笑道:“好亲热的称呼啊!”福全一把拽住礼哲把她逼向卧榻百边说道:“好!那今晚你就证明给我看你还是清白之身!”说着就将礼哲推倒在卧榻上,强吻着她,并且伸手就去解礼哲的衣扣。 礼哲拼命躲避着福全的热吻,用力推开他强壮的身躯。此时她感到了万分的恐惧:“不要啊!走开!”她拼命的反抗不让福全靠近自己。福全被推了开去,礼哲连忙匆匆的扣上已经被福全扯开的几颗扣子,惊恐未定的她眼角渗着泪水,惊呼道:“福全!你疯啦!” “疯?”福全此时也稍有些清醒,他呆呆的做在那里“呵呵”的笑了几声,痴痴的说道:“我这个做丈夫的要和自己的妻子行夫妻之事却被叫做‘发疯’!”福全呆滞的看着惊慌失措的礼哲:“对!我是在发疯!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自不量力的娶你!” 礼哲慌忙跑出了书房逃回自己的房间。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她温柔体贴的福全今日会兽性大发,不过从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中能够听得出,他一定是听了什么传言,而这个传言是关于她和皇帝的。礼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福全会不会追到这里来,于是她紧张的把房门闩上。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闪过玄烨的身影,她真想扑在玄烨怀里大哭一场。她不敢再在这里久留,但是现在夜深人静她也无处可去,于是礼哲决定明日一早就收拾东西进宫,到孝庄太后那里小住几日。虽然她知道现在进宫去会引起更大的误会,但是除了皇宫她还能去哪里呢? 次日一清早礼哲就收拾了一些衣物和首饰,没有带一个仆人就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进了太后的寝宫,礼哲就装出高兴的样子,给太后请安。孝庄一见到礼哲就高兴得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让皇玛嬷好好看看。”孝庄用手轻轻抚摸着礼哲的脸庞,昨晚哭红的双眼还有些臃肿,无论礼哲怎么用笑容来掩饰,孝庄还是洞悉了她内心的不快。再加上看见她手里的包袱,孝庄更是肯定了他们小夫妻俩出了什么问题。孝庄握着她的手心疼得问道:“礼哲啊,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不是福全欺负你了?” 礼哲勉强的笑了笑,道:“没有。是礼哲想念皇玛嬷了。礼哲前些年一直不在皇玛嬷身边,没有尽过孝道,现在想来实在是不孝。所以才想回宫陪皇玛嬷住几日,尽尽孝道。” 孝庄自然知道这是礼哲的借口,但是既然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勉强,于是孝庄安抚着礼哲说道:“傻孩子,怎么这么想呢?皇玛嬷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想什么时候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住。”孝庄还语重心长的说:“皇玛嬷虽然不是你的亲祖母,但是对你的疼爱不会比那些个固伦公主和库伦公主少。无论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皇玛嬷倾诉,知道吗?” 孝庄慈祥的微笑让礼哲感到温暖,她想开口把一直困扰着她数年的心事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微笑着说道:“嗯,礼哲知道了。” 孝庄也不再追问,她让人把礼哲的包袱拿去。“还是住在你以前住的栖梧轩吧。”孝庄说道:“那里可一直给你留着呢。” 栖梧轩?礼哲心不由的开始遐想起来:那里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和感触…… 福全被一阵强烈的头痛弄醒了。他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本能眯起眼睛,慢慢的适应周围的光线。原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福全一坐起来就觉得头重得很,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好像打过仗一样。 “昨晚发生什么了?”福全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仔细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渐渐的,他想起了一切。他从床榻上捡到了礼哲的发簪:“糟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自知失态严重的他夺门而出,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就冲向礼哲的房间。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福全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打开衣橱的门,很明显礼哲的衣物少了。此时的福全恨不得后悔莫及,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他紧张的跑了出去,拉住一个婢女就问:“快说!福晋去哪里了?说啊!”他用力得摇晃着那个婢女。 那婢女被福全这个样子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福晋一早就进宫去了。” “进宫?为什么要进宫?”福全追问道。 婢女回答道:“福晋说去太皇太后那里小住几日。” “小住几日?”福全放开了那婢女,婢女慌忙跑开了。是去小住还是……福全不敢再往下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礼哲接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生活在玄烨的眼皮底下。 玄烨下了早朝就去给孝庄请安。 “皇上,今日早朝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孝庄在每次早朝之后都会这么问玄烨,这是从玄烨八岁开始形成的习惯用语,那时玄烨还小有很多的问题不懂得如何处理,那么孝庄就可以适当的提点一下他。现在玄烨已经羽翼丰满,但孝庄还是习惯了这么问。 “托皇玛嬷的洪福现在天下总算太平。早朝也没什么大事。”玄烨回答道:“不过今日二皇兄没有来出班,也没告假。朕想可能是突然有些身体不适吧,一会儿朕让人去裕王府看看。” “礼哲回来了。”孝庄淡淡的说道:“她说要回来小住几日。” 玄烨立刻敏感起来,福全无故缺席早朝,礼哲又莫名的回宫小住,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安排礼哲住在栖梧轩了。”孝庄说道:“看得出,她好像不是很高兴,人也憔悴了不少。唉~回来也好散散心、冷静冷静,可以好好的理清楚一些问题。”说着孝庄抬眼看了看玄烨。 玄烨尴尬的笑了笑,道:“也许只是小夫妻吵吵架,没几天日就好了。”玄烨现在哪有心情和祖母聊天,现在他恨不得马上跑到礼哲身边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于是他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一出宫门,玄烨就往栖梧轩方向快步走去。身后的锐良紧跟着他说道:“万岁爷,九卿还在南书房候着您呢!” “叫他们都回去!今儿的朝会取消了。”玄烨头也不回的说道。锐良只好转身去南书房传旨,玄烨就一个人直径往他的目的地走去。 经过隆宗门时,玄烨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福全也正往这里快步走来,他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台阶下的福全。福全也驻足在台阶下,抬头仰视着他的皇上弟弟。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回 “皇上吉祥!”福全很不情愿的垂手请了个安。但很明显的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抵触情绪。 玄烨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皇兄对他的敌意,“免礼。”玄烨平静的说道。 福全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走到玄烨面前。 “皇兄今日怎么没有来上朝?”玄烨说道:“朕很是担心。” “多谢皇上关心,臣昨晚喝多了,宿醉未醒所以才耽误了早朝。请皇上恕罪。”福全冷冷的回答道。 玄烨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皇兄现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礼哲今晨进宫,臣是来接她回去的。”福全盯着玄烨的眼睛说道。 “朕刚从太皇太后那里来,皇玛嬷说要留礼哲多住几日。”玄烨看到福全这个暴躁的样子也不放心让礼哲随他回去。 “哼哼”福全冷笑了几声,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玄烨说道:“臣不知道到底是太皇太后留礼哲还是皇上您想留她?” 玄烨已经有些预感福全听闻了谣言,他也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夫妇这次是为了这件事闹矛盾。但是没想到福全对此的反应这么大。 “皇兄,您是不是误会了?”玄烨保持着笑容说道。 “误会?”福全冷笑道:“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傻子,皇上您却来跟我说这是误会?” 玄烨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有些暴躁的福全谈论这件事,于是他拍了拍福全的肩膀,道:“皇兄,你随朕来,我们好好谈谈。”说着就往养心殿走去。福全犹豫了片刻后紧随其后去了。 一进养心殿,玄烨就让正在打扫的所有宫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殿中就只留下他们兄弟俩个。 “你看看你!满身酒气!”玄烨见已无人,不由得埋怨起福全来:“至少你也洗个澡,把酒气散了再进宫来啊!这个样子让人见了成何体统?” “皇上把臣叫来就是为了这个?”福全一见到玄烨就想到他和自己的妻子卿卿我我的情景,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他的口气也是充满了敌对的火药味。 “你昨天和礼哲吵架了?”玄烨开门见山的问道。 福全斜眼看了看皇帝,道:“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不劳皇上挂心。” “你。。。。。。”玄烨觉得平日里向来理智的二哥今天变得完全不可理喻:“你吃火药啦!”玄烨的火也“腾”地一下上来了。 “是啊!我是吃了火药!”显然福全已经完全把玄烨皇帝的身份抛到脑后去了,怒气冲冲的他生气的说道:“别人在你背后说你老婆红杏出墙,说你戴绿帽子!你能冷静?” “二哥!那是谣言!”玄烨就知道福全是为了这件事:“你也是宫里长大的,你应该知道紫禁城是个是非之地,那些传言是不能相信的!” “无风不起浪。”福全显然不相信玄烨的话。“我也有眼睛!我也会看啊!”福全瞪着玄烨说道:“四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说了。就从我们回来的第一天说起,你和礼哲之间的眉目传情,欲视还羞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福全的怒火完全爆发出来,他指着玄烨厉正言辞的问道:“你敢说你没有对礼哲动过心?” “朕。。。。。。”玄烨倒是真的不会回答福全这个问题。 “呵呵!”福全冷笑道:“你骗不了自己吧?” 玄烨的火气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也毫不掩饰对礼哲的痴恋,理直气壮的说道:“没错!朕的确对礼哲还保留着一份感情。。。。。。” “你终于承认了!”福全还不待玄烨说完就怒火中烧的指着玄烨骂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你是皇帝,你有权力!但礼哲是你二嫂啊!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你胡说什么!”玄烨听福全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用力推了他一下,道:“朕与礼哲是发乎情、止乎礼!绝对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在栖梧轩里关上门,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福全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玄烨听了挥起拳头朝福全的脸上就是一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福全一个冷不防就摔倒在地,他伸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渍,大吼道:“我不知道!”说着就向玄烨扑过来,兄弟俩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兄弟俩都使出了浑身的劲。。。。。。 玄烨一个翻云掌把福全震出几尺远。两人顿时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福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癫狂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笑到最后他竟然放声大哭起来,玄烨从来没见过福全哭,他这一疯狂的举动让玄烨感到突然。 “为什么我最在乎的两个人要这么对我?”福全呆呆的说道:“一个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你喜欢礼哲,当初就根本不要把她婚配与我!既然她已嫁给我,你又为什么要与她藕断丝连?” 玄烨也自知理亏,看到兄长这么伤心欲绝他有些自责。他站起身走到福全身边,在他身边坐下,心平气和的说道:“二哥。朕和礼哲真的没什么!她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就要相信她啊!” 福全看了看玄烨,那眼神中的怒气明显已消退了不少。 玄烨想安抚一下福全,于是说道:“更何况你们成亲已经四年了,而且还有了保泰这个儿子。可见你在礼哲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儿子?哼哼。。。。。。”福全冷冷的笑道:“保泰根本不是我和礼哲的儿子。” “什么?”玄烨吃惊的问道:“保泰不是礼哲的儿子?” “保泰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福全转头看了玄烨一眼,苦涩的笑了笑道:“怎么?不相信吗?” 玄烨一把揪住福全的衣领,吼道:“你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却不好好珍惜,还在外面搞别的女人?你怎么对得起礼哲!”说着挥起拳头朝福全的脸上就要打下去。 “你以为我想吗!”福全瞪大眼睛冲着玄烨吼道:“那女人还是礼哲帮我找的!” 玄烨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了。“你疯啦!礼哲她生性要强,怎么会自己找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玄烨太了解礼哲了,当初太皇太后就是因为考虑到礼哲的脾气禀性才没有封她为皇妃,而是让她嫁给了福全。所以玄烨怎么可能相信礼哲会帮自己的丈夫找妾室。 “哈哈哈哈。。。。。。”福全笑了,他摇着头道:“你不相信是吧?我告诉你,当我听到她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福全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刚才和皇帝的打斗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四年了,四年来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我们从成亲的第一天起就是分床而睡。”福全弯下腰看着坐在地上的玄烨,说道:“皇上,你说这样的夫妻会有孩子吗?” 玄烨听了福全的话竟然呆住了,他看着福全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压抑的情绪。 “所以为了掩人耳目,礼哲就在广州为我找了一个妾室。”福全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但是为了她,我同意了。”福全的表情就好像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感到可笑:“是她亲自为我挑选的女子,后来就有了保泰。保泰出生后不久他的亲生母亲就去世了,礼哲就把保泰当做自己的亲生子来抚养。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保泰是我和礼哲的儿子,都以为我们是幸福的一家子。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 “不可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玄烨听到这个让人不敢相信的消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除了吃惊外还是吃惊。 “为什么?”福全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玄烨,说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从一开始她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因为这些年来你从未从她的内心消失!就算她知道和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也宁愿守着和你的回忆过日子,而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福全用力的将玄烨往外一推,玄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现在的玄烨任凭福全摆布,他毫无反抗的能力,因为他心里只反复响着一个声音“礼哲为我守了四年!整整四年!” 福全蹲下身子,对这目光有些呆滞的玄烨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把她还给你。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皇上您才能按照我们满洲‘兄终弟及’的风俗得到礼哲。”福全逼近玄烨说道:“不过我想皇上您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 “当。。。。。。当然不会!”玄烨不知所措的回答道:“你。。。。。。你是朕的二哥,朕怎么会。。。。。。” “那就好!”福全揪住玄烨的衣领,道:“那么请皇上记住,礼哲她将永远是你的兄嫂,请皇上不要在对她有什么依恋了。”说完就慢慢的放开了手,小心的为玄烨整理好被捏皱的领子。他站起身来,打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你去哪里?”玄烨站起来叫住了福全。 福全回过头道:“我现在去接礼哲回家,回我们俩的家。”说着就往外跑去。 玄烨见福全今天暴戾又充满怨气的样子,担心他找到礼哲后会有冲突,于是急忙跟着他往栖梧轩方向去了。 礼哲从孝庄那里出来后就来到了栖梧轩,她让人把行李放下后就让所有人都离开了。看着熟悉的一切,礼哲思绪万千。也许在这个曾经属于她的地方,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礼哲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懂得处理感情的人,她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当玄烨决定迎娶稚奴的时候她选择了退出。但是当她知道此生放不下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福全的妻子。在对福全接受与不接受的问题上她又左右摇摆,应该说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她本人也应该付上一定的责任。 走进内室,看见那张牙床。那天和玄烨在这里的深情相拥好像就发生昨天一样清晰。那天玄烨的柔情使多年来心已冰封的礼哲感到了温暖。在玄烨的怀抱中礼哲体味到的是幸福和满足。礼哲轻轻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她想起了福全,昨晚的福全确实吓到了她,但是礼哲似乎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也明白福全内心压抑的感情,当他听到此等不堪入耳的传闻时,凡是个男人都会发疯,只是福全将积压已久的情绪一并都发泄了出来,所以回头想一想,福全的心又何尝不是支离破碎的呢? 礼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曾经在这面镜子照映着的是一个任性倔强的小女孩,而今照映着的虽然是同一个人,但脸上已经多了些许惆怅没有了往昔的天真。如果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礼哲宁愿选择孤寂一生,永远陪伴在皇祖母的身边。也许这样才能平衡自己左右为难的感情。 正当礼哲一个人神往的时候,门外传来福全的声音。 “礼哲!礼哲!你在这里吗?”福全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躁,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了,不知道为什么,礼哲感到了害怕。 “二皇兄!你冷静一点!”玄烨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怎么他们俩会在一起?礼哲心里正奇怪着的时候,福全已经走了进来。 “礼哲,你真的在这儿啊。”福全一见到礼哲声音马上变得温和起来。他走过来拉住礼哲的手道:“走,跟我回去吧。” 礼哲把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想回去。” “礼哲,昨晚是我喝糊涂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来!”福全忏悔道:“对了,昨晚没伤着你吧?”福全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道:“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以后我都不会了!你跟我回去吧!”说着又拉住礼哲的手往外走。 “皇兄!你不能带她走!”玄烨突然堵在了内室门口。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七回 “皇上,您为什么不让我带我的妻子回家?”福全看着拦在门口的玄烨说道:“您硬要把我的妻子留下有何居心?” “福全!你又在胡说些什么!”礼哲挣开他的手嗔怒地说道。 “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让礼哲安心跟你回去?”玄烨说道:“等你冷静些再来接她走吧。” “怎么?你还嫌我这顶绿帽子不够大是不是?”福全怒吼道:“你还想要多少人来耻笑我?”说完就转身一把抓住礼哲,用力推开玄烨往外走。 “放开我!”礼哲挣扎着想摆脱福全孔武有力的手,但是无济于事。于是礼哲只好转头向身后的玄烨求救:“三哥哥,救我!” 玄烨追上去拦住福全,道:“你放开她!” “不放!”福全毫不畏惧坚定地说道。 “来人!”玄烨大吼一声。很快数十个御林军围了过来。“拿下他!”玄烨命令道。 正当御林军要上前擒拿福全的时候,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命令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孝庄太后。老太太由苏麻喇姑和皇后搀扶着往这里走来。所有人都跪下道:“太皇太后吉祥!”玄烨也垂手请安道:“皇玛嬷吉祥!” 孝庄走到玄烨、福全跟前,生气的看了看他们兄弟俩,道:“什么时候把刀尖儿对着自己的兄弟了?” 玄烨和福全都低下了头,孝庄“哼”了一声道:“你们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嗻!”御林军们迅速的离开了。 玄烨、福全和礼哲随着太后来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一坐下就瞪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在闹什么?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亲王,兄弟阋墙成何体统!”说着用力的拍了一下炕桌,把桌上的一茶具震得“锵锵”响。 玄烨、福全和礼哲都跪了下来。“皇玛嬷请息怒!”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麻喇姑,你和皇后先出去吧。”孝庄吩咐道。 “嗻。”苏麻喇姑和皇后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孝庄太后也不叫他们起来,任由他们三个跪着。她拿起茶盅喝了口茶道:“那些传言我也听到了。”孝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福全道:“福全,你相信那是真的吗?” “我……”福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憋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无风不起浪。孙臣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说着便看了一眼身边的玄烨。 “皇玛嬷!孙儿与礼哲是清清白白的,天日可鉴!”玄烨说道。 孝庄太后看了看礼哲,说道:“礼哲,你起来吧。” 礼哲摇了摇头道:“回老祖宗,皇上和王爷的冲突都是因我而起,礼哲带罪之身不敢起身。” “唉~”孝庄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她转向福全道:“福全,看来礼哲的心情很乱,我看如果她随你回去也无多大的用处,不如就让她在皇祖母这里住上几日,散散心。你看如何?” “这……”福全说实在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但是祖母开口留礼哲他又不好断然拒绝。 “怎么?连皇祖母都信不过吗?”孝庄问道。 “不!不!”福全说道:“孙臣怎么会信不过皇玛嬷呢?”福全瞟了一眼礼哲和玄烨,道:“好吧,就让礼哲在皇玛嬷身边伺候几日吧。” “嗯!”孝庄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以回去了。” 福全抬头看着祖母,怎么这么快就叫我回去了?他心里嘀咕着。 孝庄见福全满腹狐疑,便笑着说道:“你放心。就十天,十天后皇玛嬷就原原本本的把你媳妇儿还给你。” 福全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和不甘,但是既然答应了祖母也不好反悔,于是磕了个头道:“那孙臣告退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待福全走后,孝庄便让玄烨和礼哲起来。看着眼前这对原本的金童玉女,孝庄也惟有叹其无缘。“你们俩个……”孝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福全说的没错,无风不起浪。你们自己想想,如果你们没那意思,这宫里的人怎么会这么传你们的事?” 玄烨偷偷的看了一眼礼哲,没想到礼哲也正用闪躲的眼神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一接触,马上就互相回避开去。这一个举动让孝庄太后看得一清二楚。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会把礼哲许配给福全。”孝庄看了看他们二人,唏嘘道:“哪怕是让她做个妃嫔也好,就没有今日这两难的地步了。” “皇玛嬷,孙儿也是肝肠寸断。”玄烨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愿意再掩饰自己对礼哲的爱恋。他看了看礼哲,见她那晶莹的泪水已经凝结在眼眶之中,他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想过你皇兄没有?”孝庄问道:“你们可是手足情深啊!” “孙儿……”玄烨低头想了想,道:“只要皇兄能成全朕,无论什么要求朕都会答应!要女人,朕的后宫以及以后的秀女都随他挑选!要权利,朕可以让他做议政王大臣!……就算……就算他要朕的皇位,朕也愿意双手奉上!” “混账!”玄烨的话音刚落,孝庄就严厉的斥责道:“祖宗创下的基业就是让你来换取儿女私情的吗?” 玄烨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马上跪下来道:“皇玛嬷请息怒!” “皇帝啊!你皇阿玛的教训难道你还不汲取吗?”孝庄想起了她的儿子顺治,这个本来聪明睿智的君主就是因为一个“情”字而断送了性命。当初孝庄选择玄烨来继承大统,也是考虑到他是自己亲手调教长大的,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沉溺于红尘之中。但是没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连心毕竟是改变不了的。但好在玄烨比他的父亲更多了一份理智和责任感。 “孙儿……”玄烨拉住礼哲的手,内疚的说道:“孙儿真的不能再负礼哲了!”说着他深情地望着泪眼朦胧的礼哲,道:“礼哲她……她与二皇兄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为朕守了四年!”玄烨转头对祖母说道:“整整四年!皇玛嬷,您说朕还能负她吗?” “你胡说什么啊?”孝庄显然像玄烨乍听此事时的表情一样:“那……那保泰呢?” “皇玛嬷,保泰是我为福全选的妾室所生。”礼哲见东窗事发,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所以全盘托出了所有内情。 “是啊!皇玛嬷。”玄烨说道:“这是二皇兄亲口对朕说的!” 孝庄对突如其来的真相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老太太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冤孽!冤孽啊!”孝庄连呼了几句,然后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福全的处境啊?”孝庄道出了整件事的关键所在:“虽然他不是出身显赫,但他也是先帝的子嗣、你的兄长啊!若是成全了你们,那他又怎么在世人面前立足?难道皇帝你也想让他同当年的博果尔一样,因承受不了羞辱而自缢吗?若真如此你们在一起又岂能安心?”孝庄看着玄烨认真的说道:“你也将和你父亲一样背负上千古的骂名,你知道吗?” 孝庄说得句句在理,其实这些玄烨比谁都清楚,只是现在从祖母口中听到就显得格外的沉重。他转头看了看礼哲,她是那么的让人怜爱,他真的很想和她成就鸳梦。但是得到了礼哲,那他就将失去一个兄弟,甚至失去江山。左右为难的玄烨慢慢的放开了紧握着礼哲的手,难道他们只能选择将这段感情尘封? 礼哲见玄烨那为难的神情,心中不忍。她向太后磕头道:“皇祖母,礼哲虽然任性,但也知道要以天下为重。皇上是一代明君,将来必定能民垂千古,成为千古一帝。礼哲不能为了自己而葬送皇上的雄图伟业。如若皇祖母不嫌弃,礼哲愿意长伴您老人家左右。” “礼哲!”玄烨痛声唤道。她的每字每句都像一根根银针扎在玄烨的心头。那滴滴鲜血正从玄烨的心房缓缓流出。 看着这对年轻人相爱不能厮守的痛苦样子,孝庄太后也心有不忍。她叹了口气,道:“十天,我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你们就好好的珍惜这十天时间,十天过后一切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皇帝还是皇帝,礼哲还是裕亲王福晋。从此以后你们之间就只能有叔嫂的关系,不可以再有儿女之情。”孝庄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郑重地说道:“就算你们心里还记挂着对方,也要把这段情深埋于心!我老太婆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为你们做了,我不想这么多年来扶持的又是一个顺治,也不想再遇到一个董鄂妃,更不想在本朝也出现一个博果尔!个中轻重你们好自为之吧!” 从慈宁宫出来时已是夕阳西下,金色的落霞洒满了平静的玉带河。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的礼哲显得柔弱无助,玄烨伸手握住了礼哲纤细的手,道:“朕送你回去。” 礼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皇上还有军机要务需要处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说着就要把手缩回来。 玄烨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放,他深情款款的看着礼哲,无奈的说道:“我们就只有十天时间了。难道你不想珍惜每时每刻吗?” 礼哲的眼睛湿润了,玄烨的这句话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完全听从孝庄太后的安排。她脉脉的望着玄烨,泪水在眼中打转。“想!”礼哲轻声的说道。 玄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他的笑显得苦涩而勉强,让人见了心碎。 两人漫步在夕照的紫禁城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沉重,玄烨时不时的看看身边的礼哲,如果可以他想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礼哲不再抗拒玄烨的温柔,她只有十天时间,可能这十天就将是以后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回忆和动力。 这条路比平日里显得更长,玄烨从来没有留心过这条羊肠小道边的风景。每次他的脚步总是急匆匆的而且还嫌周围的景物一尘不变毫无新意,没想到当携着爱人的手漫步于此时,这本来让人生厌的景色是那么的让人陶醉。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沉静的气氛却让他们感到自然和温暖。他们用眼神来交流,用心灵来互通。就像初恋的男女,那种青涩的感觉又回到了他们的身旁。 栖梧轩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条路终于走完了。玄烨看了看礼哲道:“到了。” “嗯。”礼哲轻声的回应了一声。玄烨俊秀的样貌在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惆怅,“三哥哥,你……” 礼哲的话还没有说完,锐良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万岁爷,六部九卿都在南书房候着呢。有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玄烨看了看锐良,又看了看礼哲。 “你要走吗?”礼哲问道。 “我……”玄烨犹豫了一下,道:“我去去就来。一会儿陪你用晚膳。” 礼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好。” 玄烨缓缓放开握着她的手,一步一回头的往南书房走去。 礼哲靠在门廊上,看着玄烨远去的影子,心道:他还是属于天下臣民的三哥哥。如果换作别人,当知道只能和自己的爱人相处十天的时候,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动摇他守在爱人身边的决心,至少福全肯定是这种人。但是玄烨呢?仅仅一句“有紧急的事情禀报”就能让他暂别伊人。虽然他内心也是不愿意离开,但是江山、美人,在他的心里孰轻孰重就显而易见的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回 礼哲在栖梧轩等候了一个多时辰,晚膳都已经摆上桌,但是她还是执著的等候玄烨的归来,因为他说过“我去去就来。一会儿陪你用晚膳。” 佳肴已经渐渐冷去,礼哲时不时的在窗口张望。三哥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到了戌时十分,礼哲才看见远远的有两个人往这里走来。渐渐的,那两个人的身影清晰起来,是玄烨和锐良。 只见玄烨走到栖梧轩门口,对锐良说了几句话,然后锐良就走开了。 “让你久等了!”玄烨一进来就抱歉的说道。他看了看桌上的晚膳,问道:“怎么?你还没用晚膳吗?” 礼哲笑了笑,道:“你说过会陪我一起吃的,所以……” “来人!”玄烨立刻叫道。不一会,两个侍女就进来了。“吩咐御膳房再做一桌晚膳来。”他指着桌上的饭菜道:“这些都撤了。” “嗻。”两个侍女七手八脚的把桌上的菜肴都撤了下去。 红烛映照着礼哲秀美的脸庞,玄烨看得如痴如醉。他伸手握住了礼哲的手,愧疚的说道:“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实在是有要紧的……” 不待玄烨说完,礼哲就微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国事要紧。”说着她为玄烨斟上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玄烨顺势捏住她的手,两人的眼睛深深的被锁在一起。玄烨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礼哲坐到自己的身边。 礼哲坐了下来,玄烨的脸看上去有些消瘦,可能是因为太过忙碌,年仅二十多岁的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过多的愁眉深锁。礼哲心疼的拂过玄烨的脸庞,微笑着说道:“万岁爷,以后要多笑笑,这样看上去才显得英气逼人。” 玄烨伸手握住她拂过自己脸庞的玉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礼哲被他这温情的举动感染,不仅觉得心头暖融融的,还略带几分羞涩的低下头去。 “不要说以后,好吗?”玄烨不想去想十天后的日子,“让我们好好的享受这十天的光景。”说着便伸出臂弯,把礼哲拥入怀中。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玄烨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呼吸。他们是靠得那么近。 玄烨低眉看着楚楚可人的礼哲,心跳越来越快。礼哲殷红的唇让他忍不住想亲吻她。玄烨想亲吻礼哲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马上唤醒了他心中的那份理智。玄烨年轻悸动的心正在努力抑制自己内心对拥有礼哲的欲望。他知道他不能和礼哲有任何越轨的举动,他要考虑到礼哲未来的日子,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让礼哲的下半生蒙上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是每每想到礼哲为自己守身四年,心潮澎湃的玄烨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礼哲,你为什么要那么傻?”玄烨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嫁给了二哥,又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守身?” 礼哲柔情似水的看着玄烨,没有回答。 是啊!这么敏感的问题教她一个羞怯的女子如何回答?玄烨不禁想道。他抱紧了礼哲,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这时候,侍女奉上了御膳房新做好的菜肴。简简单单的四个菜,侍女奉上御酒,玄烨摇了摇手道:“把酒撤了。盛两碗饭来就行。”很快侍女就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 玄烨夹起一块肉放在礼哲的饭上,微笑道:“多吃点菜,你看你多清瘦啊!” 礼哲也夹了块鱼肉,温情的说道:“你每天要忙那么多事也要多吃点。” 烛光下的两人默默无语的吃着饭,不时的你给我夹点菜,我给你夹点菜,然后互相柔柔的一笑。这情景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那柔情蜜意就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这就是玄烨和礼哲一直想要的生活,如果每一天都可以这么促膝而坐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玄烨不禁偷偷看了看礼哲。 “礼哲,这十天你想怎么过?”玄烨想好好的安排好这十天,为礼哲也为自己留下一段值得回味的记忆。 礼哲想了想,道:“我想找回我们过去的快乐。” “过去的快乐?”玄烨冥思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朕知道了。朕会好好安排的。” 玄烨看了看夜色,已经是亥时了,他知道乾清宫的御案上一定堆了一大堆的奏折。江淮的春潮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派去监视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举动的探子今天应该都会各有回报……玄烨又回头看了看礼哲,实在不忍心说一个“走”字。 看见玄烨欲言又止的样子,礼哲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她微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万岁爷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还是早点回去吧。” “礼哲……朕……”被礼哲看穿心事的玄烨有些愧疚,他想让礼哲明白他不是不想陪她,而是身不由己。 礼哲看见他如此心焦得想解释时心中也稍许宽慰了些,至少他还是想留下的。“你不用解释了。”礼哲坦然地笑了笑道:“我都明白。从小在上书房师傅就教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国事要紧,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对于礼哲的善解人意玄烨甚为感激。他握住礼哲的双手道:“谢谢你,礼哲。”为了能弥补礼哲,他承诺道:“明天一早下了早朝朕就带你去找回我们过去的快乐。” “嗯!”礼哲把玄烨送到院门口。 玄烨跨出院门又转身伸手轻轻捏了一下礼哲的鼻子,笑着嘱咐道:“早点睡,明天可别赖床哦!” “知道啦。”礼哲俏皮的一笑,说道:“你也别太晚睡了。” 礼哲的笑简直能让人销魂,玄烨的魂魄被礼哲这一笑早已送上九霄云外去了。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栖梧轩,往他的乾清宫去了。 皇帝一边回味着礼哲的一颦一笑,一边走进了他的寝宫。 “万岁爷吉祥。” 皇帝想得出神,没注意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抬眼一看竟是皇后。“皇后?”玄烨对皇后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臣妾是来给万岁爷送夜宵的。”皇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些糕点。 玄烨笑了笑道:“劳烦皇后挂心了。朕已经吃过了。”说着他顺手拿起桌上那堆折子里的一本翻看起来。 “万岁爷是在栖梧轩用的膳?” 玄烨“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埋头看起他的奏折来。 “皇玛嬷已经告诉了臣妾你们的十日之限。”皇后平淡的说道。 玄烨微微抬头看了看她,说道:“你知道?”皇后的平静让玄烨有些惊讶,一个女人怎么会对这种事如此的淡漠?十天,十天可以发生不少的事情,皇后怎么显得如此自信?她能肯定朕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她是最在乎朕与礼哲之间的关系的,生怕朕走上先帝的那条不归路,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平静? 皇后看见皇帝的表情自是知道他的困惑。她走到皇帝的身边,道:“妾身希望万岁爷能在这十天里得到最大的快乐。” “稚奴……”玄烨怔怔的看着她,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胆但是又为她的祝福而感欣慰。 皇后温柔的一笑,道:“妾身不能给万岁爷的,希望礼哲格格能办到。臣妾不想让万岁爷的一生有所遗憾。” “难道你就不担心朕与礼哲会……”玄烨顿了顿道:“你不是最担心这个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听了皇帝的话却显得很高兴。“万岁爷还能顾及到臣妾的感受,臣妾真的很高兴。”稚奴踱了几步,缓缓地说道:“万岁爷和礼哲格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臣妾于万岁爷短短四年的光景如何能与你们耳鬓厮磨的青涩岁月相提并论?”说着她微微抬眼看了看坐在龙座上的玄烨:“过去臣妾始终担心万岁爷对格格不能忘情,是因为臣妾不想万岁爷重蹈先帝的覆辙,从而有损万岁爷的英明。” “稚奴……”玄烨对稚奴的担忧心知肚明,但是她从未在他的面前表露过。现在亲耳听到稚奴说出她的担忧,玄烨反而有种被关怀的感觉。 皇后继续说道:“但是当臣妾得知皇上与格格的十日之约的时候,臣妾就知道万岁爷已经理智地做出了决定。万岁爷一定奇怪臣妾为什么会如此的放心你们二人单独相处,是吗?”说着她看了皇帝一眼。玄烨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也很希望知道稚奴的想法。 皇后微微笑了笑,道:“万岁爷对臣妾的感受都有所顾及,可见万岁爷对臣妾尚且留有一份情。”稚奴走到皇帝身边,一手搭在玄烨的肩上道:“万岁爷对礼哲格格一往情深,当然会考虑到格格以后的生活,又怎会为了一时的欢愉而让格格一生受苦?” 对于皇后的回答让玄烨震惊,首先是他那句平淡的话竟然能让一国之母如此欣慰?再有便是稚奴对他内心深处的正确剖析,不禁让玄烨感觉到了自己对稚奴的疏忽。这几年来稚奴真真正正的做好了一个皇后的本分,玄烨也打心底感谢这个发妻为他做的一切。但是说到对稚奴的感情,似乎还是敬重多过爱恋。他不得不审视自己对感情的态度,也许他在对礼哲的这份爱中陷得太深,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女人。他和礼哲仅有十天的时间,就算这十天是他这一生最值得怀念的日子,但是日后陪伴他左右的女人始终还是这些身边的妃嫔,尤其是他的皇后。 “稚奴,朕有愧于你。”玄烨握住皇后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动容的说道:“以后朕会好好的珍惜你。” 听到皇帝的这句承诺,虽然知道他可能是一时的感触,但是稚奴心中还是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几年来她希望得到的不就是皇帝的真情关怀?皇帝的手心好像有股暖流,让稚奴浑身都充满了温暖。 “有万岁爷这句话臣妾心已足以。”稚奴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日一早,玄烨匆匆去上早朝,裕亲王福全告病没有出席。 简单的朝会之后玄烨就连忙回寝宫更换了便服,朝中任何人的求见都被婉啭的推托了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玄烨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天气!正适合出游。”他回头吩咐锐良去准备他所需要的东西,自己则往栖梧轩去了。 “礼哲!礼哲!”皇帝兴冲冲的跑进栖梧轩。 礼哲听到玄烨的呼唤,忙迎了出来。看见皇帝一身湖蓝的绸褂,腰间束着明黄色的玉带垂挂着几件玉器。头戴湖蓝镶边的便帽,帽子后面朱红的流苏迎着和煦的春风缓缓飘动。皇帝满面春风,那阳光隽永的相貌深深吸引着礼哲的目光。 “走!我们骑马去!”玄烨摇着手中的马鞭说道。 “骑马?好啊!”礼哲也兴奋的说道:“你等等!我去拿鞭子!”礼哲回屋从墙上取下当年玄烨赠与她的马鞭。 他们就像小的时候一样,玄烨牵着礼哲的手有说有笑的一起往皇家猎场走去。孝庄远远的看着两人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祖宗,真的就让皇上和格格这么单独相处?”苏麻喇姑有些担心的问道。 孝庄半晌才说道:“皇上已经长大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就让他们好好的过这个十天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补偿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回 玄烨牵过一匹健硕的马儿,亲自试了试鞍辔是否结实。然后回头冲着礼哲一笑道:“这匹马怎么样?” 礼哲幼年在草原上长大,对马匹也是十分熟悉,玄烨挑选的这匹马的确是匹上好的马,她点了点头打趣地说道:“三哥哥还挺会相马的。”说着便朝玄烨身边走去。 玄烨微微半蹲,双手垂下在胯间交叉,他朝礼哲看了一眼道:“上马吧。” 礼哲把脚踩在玄烨的手掌心上用力一蹬,玄烨顺势把她朝马背上一送,礼哲就安稳的坐在了马鞍上。“朕先带你走几圈吧。”说着玄烨拉过缰绳,缓缓地走了起来。 和煦的风吹在两人的脸上,周围百花齐放、树木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玄烨拉着马儿,不时地回头看看马背上的礼哲,看见她灿烂的笑容,玄烨就好像是回到了童年一样。什么朝政、什么军务、什么财政统统都抛诸脑后,现在洋溢在玄烨脸上的是已经久违了的童真般的微笑。 “万岁爷。”锐良拉过玄烨的御骑,一匹西域进贡的良种纯马。 玄烨把缰绳交还给礼哲,自己一个纵身便跨上了马背。现在的他与礼哲其肩,他眼带暗示的看了一眼礼哲,礼哲微微一笑。突然两人同时挥鞭,只看见马蹄四溅,两匹骏马飞一般的跑了出去,留下了身后扬起的尘土。 风萧萧的在耳边呼啸而过,那驰骋的感觉让玄烨感到身心的释放,他挥舞着鞭子让他的坐骑撒开蹄子的飞奔。玄烨策马回头看礼哲,只见她紧随其后,马背上的礼哲显现出了她的飒爽英姿,玄烨不由得多看上几眼。 两匹马儿在溪边停下了,玄烨和礼哲下得马来,两匹马随意的走道溪边低头喝水。玄烨很喜欢这绿色的世界,他仰面往青绿的草地上一躺,太阳的光芒温柔的照在他的身上,感觉很舒服。礼哲躺在玄烨的身边,两人就这么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蓝天。 “礼哲,你在想什么?”过了许久玄烨才轻声地问身边的礼哲。 礼哲半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从满眼光气息的空气,说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就在想什么。” 玄烨微微转头,笑着问道:“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吗?” “当然。” 玄烨看着礼哲的侧面,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是在想我们小时候的情景。”礼哲停了半晌才说道。 的确,玄烨心里完全是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想到自己的年少时的单纯,他不由得叹道:“那个时候我们无忧无虑,每天都是在嘻嘻哈哈中度过。”玄烨越想越有感触:“朕真的好怀念那段日子啊!” “噗嗤”一声,礼哲突然笑了出来。 玄烨忙问道:“你笑什么?” 礼哲没有作答,还是兀自掩面的笑着。 玄烨坐了起来,道:“快说啊!不说朕可要咯吱你啦!”说着就伸手要咯吱礼哲。 “不要!不要!”礼哲马上惊呼道:“我说!我说!”见玄烨收手她才说道:“我在想当年成天嘻嘻哈哈的是我和福全。而你呢?成天就是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但是你的鬼主意最多,记得一次你把正在打瞌睡的多顿将军的胡子给剪了。”说到这里,礼哲不由得笑起来:“后来皇玛嬷知道了,要不是福全为你顶罪,你呀就要被罚跪了。” 被礼哲这么一提醒,玄烨也想起了当年的这件事。他“哈哈”的笑道:“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玄烨渐渐收起了笑容,他不由得叹道:“小的时候二哥的确是为朕顶了不少的罪啊!”想起当年的兄弟情谊,再想想现在他们两兄弟的处境,玄烨不禁唏嘘感叹起来。 礼哲见玄烨突然情绪有变,也知道他在想到了些什么。她不愿意让不愉快来打扰到他们重温旧梦的好心情。“我们去那里坐坐吧。”礼哲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还记得吗?” 玄烨怎么会不记得呢?在那棵古树下有太多他们的少年回忆。小时候他们都很喜欢骑马,所以他们经常会骑马来这里,而那棵古树则是他们小憩的固定地点。两人手牵手走到树下,玄烨缓缓的伸手触摸起古树略显沧桑的外皮。他和礼哲少年时在古树上刻画得痕迹还能依稀辨认。“原来它们还在这里。”玄烨看着这些划痕有些感叹,他们刻画得小人儿手牵着手欢快的在草原上飞奔,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只要这棵古树依然存在,它们的手儿就不会分开。他看了看礼哲,他还有多少时间能牵着她的手呢?玄烨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礼哲的手。 和礼哲相处的日子总是那么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天。这一天两人从皇家林苑回来时已经是未时,玄烨把礼哲送回栖梧轩后便快步向南书房走去。 “去把六部九卿都叫道南书房来!”玄烨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锐良。一连几天都和礼哲在一起,许多棘手的事务都没有处理,玄烨要抓紧时间赶快处理完手中的事情。 六部九卿的人都到了南书房候旨,玄烨升坐后迅速的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众臣,还是不见福全的影子。两个时辰的朝会结束后,大臣们都陆续退了下来。 “秦六!”玄烨叫住了身边的小太监问道:“你没有派人去裕亲王府请裕亲王吗?”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去了。但是王爷说身体不适不来朝会了。”秦六一脸无辜的样子。 玄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传朕的话,准备轿辇,摆驾裕王府!” 秦六马上一溜烟儿的跑去了。 “万岁爷,这个时候去似乎有些不妥吧?”锐良担心福全的怒气尚未消,皇帝这回登门恐怕要碰钉子。 玄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礼哲始终是要回到二哥身边的,如果朕与皇兄的误会不冰释,那以后礼哲回去会过得开心吗?” “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爷会听您的解释吗?”锐良质疑道。 玄烨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但是臣担心。。。。。。” “毋庸担心!为了礼哲,无论皇兄怎么对朕,朕都不会介意!”玄烨说得坚定,锐良只好为他捏把汗。 下得轿来,玄烨抬头看了看高挂在门楣上的“裕亲王府”的匾额。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还记得第一次到这里来是为了参加礼哲和福全的婚礼,亲自把礼哲送到了她的夫家。巧合的是这次来也是为了再次把礼哲送回这里而做准备。玄烨不由得苦笑起来。 门口的小厮看见龙轿到了门口,忙跪下接驾。锐良吩咐道:“还不快禀报你们王爷,让他出来接驾。”小厮得令后马上跑了进去。而玄烨和锐良则径自向厅堂走去。 在厅堂里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却还不见福全。锐良逮住了一个家丁,问道:“你们王爷呢?怎么还不来?” “锐良!”玄烨说道:“不要紧,朕能等。” 这时,福全终于慢慢的从后厢走了出来。只见他脸色灰暗,鬓角和两腮长满了稀稀拉拉的胡须渣子,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有修面了。他随意的穿着一件便服,满身的酒气,走起路来有些虚浮。 他颓废的看了看玄烨,有气无力的垂手请了个安道:“皇上。。。。。。吉祥。。。。。。”说着就打了个嗝,浓烈的酒气熏得人直犯晕。 玄烨让锐良扶着福全坐下,看见福全这颓废的样子玄烨有些生气。但是他还是平和的说道:“皇兄,你怎么不去上朝?还终日与酒作伴,你知不知道兵部积压了多少事等着你去处理?”玄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看到以前奋发向上的哥哥现在却和一个醉汉毫无分别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无比的心痛。 福全斜眼看了看玄烨,笑着说道:“皇上您的话还还真是好笑!我妻子在宫中终日与你相伴,我这个做丈夫不和那穿肠之物为伴与谁为伴去?难道万岁爷要我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天天去早朝?去让人耻笑吗?” “你还在介意那段谣言。”玄烨叹道:“朕与礼哲是清白的。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唉~~,现在谈相不相信还有什么用?”福全眼中毫无神采的说道:“真真假假大家心里都已有了定数。我现在只知道礼哲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我浪费了四年的时间去做一件毫无结果的事情,到头来的苦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他语气平淡的说道:“其实一开始你们就是一对,是我自己不自量力硬要参与进来。现在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多人所爱?”说着他拿起案几上放着的一个酒瓶,对这嘴想喝上几口,但是酒瓶是空的。他扯着嗓子道:“来人!那壶酒来!” 玄烨上前从福全的手中拽下那个瓶子,严声说道:“不要再喝了!”门外取酒来的小厮见皇帝这么一说也不敢将手中的酒送进去。锐良见状忙出门将家仆们支开,自己也离开了厅堂在距离百米远的地方守候着。 “没错!朕不否认对礼哲还有着爱恋。但是朕也很想顾及你的感受啊!”玄烨诚恳的说道:“朕这四年也尝试着忘却与礼哲的点点滴滴,朕也相信自己已经忘记了她。所以朕才会将你们召回京城。”玄烨往福全身边的椅子上一坐,苦笑道:“没想到见到礼哲的第一刻开始,朕就知道朕错了。原来朕一直都没有忘怀她的一切,之后朕努力控制着对礼哲的思念,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你的妻子,是朕的兄嫂。朕就是不想伤害到你啊!”玄烨转头看着目光呆滞的福全,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与你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手足情深。朕怎么会糊涂到如此地步?为了情爱而宁愿有负于我的生死兄弟呢?” 福全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微微转向玄烨怔怔的看着他。他殷切的希望玄烨所说的都是事实,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兄弟。 “你放心,还有三天。三天后朕会派人将礼哲送回来。”玄烨说出这句承诺的时候感觉到心头一阵的疼痛,他强忍着心痛继续说道:“以后你们愿意留在京城就留下,不愿意留下朕也会为你们安排。” “皇上您真的愿意把礼哲还给我?”福全将信将疑的问道。 玄烨无奈的笑了笑,道:“四年前朕已经选择了放手,那就注定了朕不能再拥有礼哲。”他真诚的对福全说:“礼哲永远是你的。朕与她的一切一切都将随着岁月而烟消云散。” 福全满含着热泪,轻声说道:“谢谢!” “不过你要答应朕,以后一定要对礼哲好,不可再有猜疑。”玄烨提出了他唯一的要求。 福全使劲地点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对全心全意的对她。” 玄烨不会质疑福全对礼哲的感情,他也知道福全再次接受礼哲后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珍惜疼爱,虽然他心里酸酸痛痛的但他还是为他们日后的生活祈求美满和幸福。 另一方面玄烨还是有些担心。他太了解礼哲,她既然会为他守身四年,难保她不会为了他们之间毫无希望的爱情守一辈子。如果是这样,那福全面临的还是永无止境的等待,他们之间还是痛苦多于欢乐。如若要劝说礼哲接受福全,玄烨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要他亲自劝服他心仪的女子接受另一个男人,对玄烨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悲伤。他看着憔悴的福全,告诉自己不能那么的自私,可能这么做对他对礼哲都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痛楚,但是到了将来也许他们会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从裕王府出来,玄烨坐着轿辇一路往皇宫去。看着沿街的人群,他不由得感叹自己背负的太多。江山、社稷,自古帝王有几个能得到自己的爱情?少之甚少!朕只不过是大多数中的一个而已。既然上天赋予了朕天子的使命,那么为这个使命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玄烨不得不这么宽慰自己。只是这个代价似乎太过沉重,这将是他一生中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痛,每一次无意的碰触都注定将会是鲜血直流。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三十回 大结局 第三十回(大结局) 回宫后玄烨几次都想开口,但都没有勇气。看着礼哲现在开心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忍心去扰乱她的心情。 用过晚膳后,玄烨坐在栖梧轩的窗下与礼哲下着围棋。玄烨故意让着礼哲,而且还让得毫无破绽,只是输一子半子。 “礼哲,你回去后不要再那么傻了。”玄烨突然说道。 “什么?”正在兴头上的礼哲没有听清楚玄烨这句含糊不清的话。 玄烨认真地看着礼哲,重复道:“你回到皇兄身边后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礼哲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本来洋溢着笑容的脸庞突然惆怅起来。 “其实……其实皇兄真的很爱很爱你。”玄烨不敢看礼哲的眼睛,他低下头说道:“我们的感情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这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与其整日生活在回忆中,步入你尝试着接受他,只要你走出这一步,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礼哲苦涩的笑道:“多谢万岁爷的关心……礼哲会好好做好这个裕亲王福晋的。” “礼哲……”玄烨从她的语气中能体味到她的心碎。是啊,自己倾慕的男子竟然要自己接受另一个人,这的确是挺伤人心的。玄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肝肠寸断难以自持。“朕不想走皇阿玛的路,也不想让你成为另一个董鄂妃,更不愿意看到皇兄自暴自弃赴博果尔的后尘。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玄烨抬眼望着礼哲,紧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我缘尽于此,其实在四年前朕决定放手时,我们已经缘尽。这些日子是上天恩赐给我们的,让我们清楚的知道原来彼此还深爱着对方。”玄烨顿了顿道:“但是上天也注定了我们的结局,你始终是裕亲王福晋,这个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我们……我们应该遵循天意。” 礼哲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此刻的玄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以往的灵犀却感应不到。礼哲游离的眼神显示出她内心的无助。天意,唉~现在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诠释两人的这段错爱。 “一切都是朕的错,是朕太过自私。”玄烨不想让礼哲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他把一切的错误和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他宁愿礼哲恨他也不愿意她背负着这段情回到福全的身边。 半晌,两人都不再说话,沉寂让大家都有些哀伤。 “你没有错。”突然礼哲开口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沉溺于情爱的人,不会为了一个‘情’字而失去理智。”礼哲将涣散的眼神聚集了起来,好像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和决定。 玄烨怔怔的望着她,仔细的听着她所说的话。 礼哲突然笑了,那妩媚的笑容还是那么能打动人的心,只不过让人看了平添了几丝辛酸。“其实我早该猜测到今日的结局,当你答应了皇玛嬷的十日之约,我就知道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当你为了公务依依不舍的舍我而去时,我就知道在你心中百姓比我重要。”礼哲望了玄烨一眼道:“你从小的志愿就是要成为‘千古一帝’,事实证明你也正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既然我爱你,那么我又怎能做你的绊脚石呢?” 玄烨有的时候痛恨自己的宏图大志,他也想像他的父亲一样自私一次但他却始终做不到。礼哲的话道出了他内心的挣扎,的确他在礼哲和朝廷之间选择了后者,但这并不代表他对礼哲的爱会少一分一毫。他现在所做的虽然违背他自己的心愿,但是能走出这一步也正是因为他深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牺牲你,朕的心好痛好痛。”玄烨感觉到了眼中的湿润,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还好皇兄是个能托负终身的人,朕的心也稍有安慰。”玄烨的目光与礼哲的眼神凝聚在一起,他们的心也靠得很近很近。 礼哲微微一笑道:“牺牲是在所难免,为了你我愿意。”她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的浩瀚苍穹,又看了看面前的那幅棋盘。信手拿起一颗棋子道;“我们就是上天下的一盘棋,每一颗棋子都有它的存在的意义。当要舍弃其中一颗的时候也是为了全局着想。我们无法控制这局棋,既然已经落子就不要再犹豫和不舍。”面带着微笑说道:“你答应我一定要实现你自小的誓愿,赢这局人生的棋局。证明舍弃我这颗棋子是有价值的。” 礼哲的话中带着些许无奈,但是这无奈中她又充满了希望。玄烨能读懂她眉宇间的思绪,他郑重的点头道:“朕答应你!朕说过如果朕有幸成为后世称颂的‘千古一帝’,那么你礼哲则永远是朕心中的‘千古一爱’。” 礼哲面带着欣慰的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有君此言,万事足矣。” 三日后的清晨,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礼哲收拾了行装准备离开这个夹杂着甜蜜和苦涩回忆的皇宫。当栖梧轩的门缓缓的关上时她依恋的看了一眼这座庭院,以后她不会再来这里,紧闭的院门正如她内心将这段爱永远尘封一样,有些不舍但又不得不走这一步。 礼哲来到了孝庄太后的寝宫,在走之前要与疼爱她的皇玛嬷告别。孝庄握着礼哲的手,疼惜的说道:“孩子,你所受的苦皇玛嬷都清楚。我们女人无法自控命运,无论贵贱都一样。”说着她伸手抚摸着礼哲的云鬓,看着她就像看见自己的过去一样。“以后的路就由你自己走了,是好是坏就全凭你自己了。” 皇帝一下朝就匆匆换了便服往太后寝宫去,他想亲自送礼哲回去。他们感情的最后一程他想陪着她一起走完。 告别了祖母和皇宫的一切,礼哲同玄烨坐着马车出了西华门。车上的两人都相视无语,现在什么话都无法表达他们内心的心境,也许只有目光才能传递他们俩人内心的心语。 “今天街上怎么人那么少啊?”掌鞭的锐良警觉地问道:“西华门应该很热闹才是啊!” 秦六说道:“今天下雨嘛,街上当然人少喽。” 马车拐过一个弯儿,裕亲王府的府邸就出现在眼前。只见福全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妻子的到来。秦六放下脚蹬扶着玄烨和礼哲下了车,福全迎面走了过来。 “皇兄,朕这就把礼哲交还给你了。”玄烨不禁又回头看了礼哲一眼,道:“日后希望你们能幸福永远。” 福全伸出了手,眼中充满冀望的看着礼哲。礼哲缓缓地伸出手与福全的手牵在一起。福全将礼哲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地说道:“你回来了就好。”说着他又恳切的看着皇帝,道:“多谢皇上成全。臣一定会竭尽所能让礼哲过得幸福的。”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玄烨欣慰的点头说道。他不想再多留,于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说着转身就往马车方向走去。 福全和礼哲都行李道:“恭送皇上。” 正当福全与礼哲携手往王府中走去,玄烨往马车方向走去时,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箭朝玄烨的胸膛上飞驰而来。锐良警觉的将玄烨推开,那箭重重的刺向马车的车驾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福全回头一看忙传令王府护院护驾,自己也拔出身边侍卫的刀飞奔到皇帝的身边。“是谁!竟敢行刺皇上!”福全吼道。 十来个黑影突然从房顶上飞了下来,为首的那个甚似眼熟。 “海成!”锐良脱口而出。没错!那不正是鳌拜的干儿子海成吗?看来今天他是为他的义父报仇来了。 “赵锐良!你倒还认识我海成啊!”海成哈哈大笑道:“不过我听说你已经武功全废,今天看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他振臂一挥,那些蒙面的黑衣人都持着明晃晃的刀向玄烨袭来。 玄烨此次出宫没有带护卫,现在只有福全王府中的护院来保护他的安全。交战中,玄烨夺下了敌人手中的刀,也加入了厮杀的阵营。 王府的护院毕竟不是精锐的御林军,交战之下死伤甚多。海成的同伙们在福全、锐良的力敌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虽然锐良的内力已废但毕竟还是有些底子,他拼命的护着玄烨,身上已经染满了血迹。福全也是奋力护驾,毫不畏惧。 在厮杀中,福全突然看到了一旁忧心忡忡地礼哲,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如果今天我死了,礼哲和皇上……”有了这个念头,福全更是不顾性命的冲向前去。 看见福全冲向海成,海成刀刀夺命的逼近福全,玄烨也提刀上前相助。兄弟二人同心协力抗衡着武艺高强的海成。海成一掌将福全震了开去,然后拔刀便向玄烨大开的中门刺去。玄烨见状忙向后躲避,福全见状便冲向玄烨挡在他的前面。 当福全看见海成那明晃晃的刀向自己胸口刺来的时候,他突然好像有种解脱的感觉:今日我死得其所,日后皇上与礼哲也能长相厮守,我不必再整日生活在抑郁与担忧之中了! 正当福全闭眼准备受死的时候,只听见“扑”的一声,是刀刺中胸膛的声音。福全睁开双眼,只见礼哲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刀不偏不移的从她的胸膛穿刺而过。 “礼——哲——”玄烨和福全异口同声的惊呼着扑了上来。 当海成想把刀从礼哲的胸膛拔出继续刺向玄烨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凉,玄烨手中的刀猛力的刺中了他的心口。玄烨像发了疯一样,迅速的将刀拔出连续的刺向海成,终于海成倒在了血泊之中。 玄烨拖着滴着鲜血的刀来到礼哲的身边。福全抱着礼哲用力按着她胸口的伤口,礼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她靠在福全的怀里微微睁着双眼。玄烨列流满面的跪在她的身边,放下手中的刀紧握住礼哲沾满血迹的手,呼唤道:“礼哲……” 伤口的疼痛让礼哲的气息变得急促,她看着玄烨微笑着缓缓地说道:“皇帝哥哥……你曾经说过……我们的感情是……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但是……但是比起日后孤影的日子……我还是……还是喜欢这样的结局。” “礼哲,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玄烨痛苦的哀求道,他紧握着礼哲的手生怕一放手就是永远的别离,他以为只要握紧礼哲的手她就不会离开。现在的他纵然是天子也无法挽留住礼哲脆弱的生命,无助追悔充斥着他的内心。 礼哲缓缓地转头望着抱着自己的丈夫,他已经哭得难以开口说话。礼哲愧疚的说道:“福全……我这一生唯一愧对的人就……就是你。我的自私……辜负了你对我的真心。希望……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从来都没有!”福全痛哭流涕的说道:“为什么你要为我挡这一刀?如果死的是我,那么你和皇上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礼哲内疚说道:“你……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怎么能再让你付出……付出生命的代价呢?今生我欠你的希望……希望来生能够偿还……” “不要!我不要!”福全抱紧了她痛苦道:“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今世的你!” 看着面前两个伤心欲绝的男人,礼哲伸出了手,缓缓的拉过玄烨和福全的手,将他俩的手放在一起。“你们兄弟不要再……再为了我起纷争。” “不会!不会……”玄烨和福全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礼哲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短,她自己知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对玄烨说道:“玄烨……我……在天上等着……等着你对我……我的承诺。” 玄烨只觉得礼哲的手无力的垂下,礼哲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走了……犹如一缕青烟飘然而去,留下的只是两个为她心碎的铮铮男儿。 正是: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