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枷》 1、有一个时代叫三国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本三国演义成就了一个时代道不完说不尽的精彩传奇。尽管越来越多的零零后不读三国,但许多关于三国的故事仍在他们中间流传,哪怕它已经面目不全。多少人心中的完美男神赵云,多少人眼里的不朽战神吕布,多少人仰慕多少人不屑的义薄云天又傲上自矜的关羽,神机妙算多智近妖诸葛亮,治世能臣乱世奸雄曹孟德,仁义无双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的大耳和长臂以及泪水的刘玄德,奸诈司马,天生奉孝,黑脸张飞···无数的英雄豪杰、连天的战火和刀剑碰撞的火光、智慧摩擦的火花,绘出了一个时代,叫三国。 洪峻兴致勃勃地举着手里纸页有些泛黄的线装书,看不出年代但保养良好的粗纸封面上纵横着烫金大字“三国演义”,一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此刻正眉飞色舞,甚至唾沫星子都要飞出来了,而他对面不知为何正襟危坐的三个同龄人正面面相觑,一脸无奈地听着。 “现在越来越多人都不看三国演义了!连学生必读名著都取消了,以前好歹还认识一两个人名,现在只认识一两个名人了!为什么这么精彩的古典名著竟然越来越不受欢迎了?是它赶不上历史潮流了吗?可偏偏各种改编、利用三国这个题材的网络作品依旧热度不减,足以证明三国的魅力还是存在的!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这可是几十年前出版的三国演义,真正的白话文言文版的!你们看过吧?难道不能感受到其中的魅力吗?不单单是三国里的人物!它的故事!古典著作的深度和艺术难道感受不到吗?” “停停停!打住,峻子!我们知道,你喜欢古典文化!可这都是好几十年的老古董了,我们又不是老头子,也没说它不好,只是不喜欢看而已!你看,我们不挺喜欢听你讲三国的吗?这些年一起玩三国无双还少吗?”略显胖些的高个有些受不住了,赶忙打断洪峻的牢骚,一边给旁边弟兄使眼色。 “是啊,我就很喜欢赵子龙,白衣白马一杆银枪,长坂坡七进七出,多帅气!可叫我看三国,还是原著,卧槽,简直不能忍啊,鬼才看得下,你不嫌眼疼我还嫌呢!”稍矮瘦的板寸头一边做出挺枪冲锋的模样一边揉眼。 另一个微微弓着背,眉毛一挑,“我说峻子啊,你是读书人,我们啊,只能算半个,所以啊,你看就好,我们听!我们也爱听,是不是?”偷偷拿手肘顶那高个,“哎哎!是是!现在三国小说也挺好的,简单粗暴,基本情节都有!”“对对!”高个打了个激灵,和板寸头一人一口接过话头,却看见那弓着背的脚下偷偷外挪。 “那啥!峻子啊!我们和大头丁越好了打球,来不来?”弓着背的年轻人嚯的一下站起来,把手搭在没回过神来的洪峻身上,叹了一口气,“好,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哥儿几个知道你的意思!” “哎?”洪峻呆呆愣愣间,这帮人也不待他答话,一人扳住一只手一人扛住一条腿,最后一个直接钻到底下一顶,三个人直接扛着洪峻“嘿咻嘿咻”就往外跑。 “哎哎哎!放我下来,我的书还没放好!”“老二、老四!跑快点!时间不够了!”“哎呦!这老三真没几两肉,我一个人都能扛着跑!”“别吹了炮仙!有种你自己一个人来!”“我开玩笑呢!你又不当真!” 阳光很刺眼,撒在郊区的道路上。灰白色的工厂那玻璃窗随意反射着亮光。 洪峻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球飞过来,才下意识伸手一接,这才发现对手已经拦在眼前,吓了一跳地他匆忙踮脚一抛,球哐当一声砸在铁圈上,往外飞去。 “怎么了,不在状态啊,老三?”弓着背的老大拍了拍洪峻打趣道,“不会是在想哪个妹子吧?” “想···”洪峻随口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没!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谁叫你?”稍瘦的老四摸着头挤过来,挤眉弄眼道,“哪个女孩叫你啦?老二你有听见吗?” “没有,”老二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人家哪里会让你听见,又不是叫你炮仙。” 一帮子说笑了几句转身认真打球了,洪峻也抖擞起精神加入战局。 很快,比赛结束了。两边人插科打诨互相调侃几句便各自拍拍屁股散了。四人也勾肩搭背往回走。 “明天见了哈!明天去打桌球吧!”“好嘞!”“可以有啊!”“嗯!” 洪峻和发小在路口各自离开了。 这是最后一个大学的暑期,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如此轻松的时候了。 黄昏慢慢侵满整个天幕。 家门口有个人影。 “洪峻。”他忽然又听见有人在喊他,可前面那人还隔了老远一段距离,声音却像在耳畔响起。 “你回来了。”一眨眼,人影已经站在他面前,白衬衫,蓝色帆布裤,很平常的一个人,也许丢到人堆里便难以找出。 洪峻吓了一跳,“你是···” “哦,哦,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了。”那人夸张地捂着脸叹气,随即迅速从后裤袋掏出一沓名片,抽出一张塞到洪峻手里,“咳咳,鄙人乃全球世纪竞技代理公司中华分代理南方区负责人陈台,你可以叫我陈代理。” “呃,您这职称可真长啊。”洪峻定了定心神,暗自擦汗,“不过,这什么世纪竞技是什么?” 陈台突然邪邪一笑,神秘兮兮地凑到耳畔说道,“这个···我们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仔细探讨探讨···” “···”洪峻脸上一抽。这人好猥琐啊! “···”陈台停顿了一会儿,见洪峻毫无反应,脸色一僵,掩面仰天长叹,“啊啊!好烦啊!怎么警戒心这么强啊!人与人基本的信任呢?啊!”突然他猛地一转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直指洪峻,“看来只能给你看看这个了!” 洪峻脸色大变,“靠!玩具枪!”饶是一向不喜欢爆粗口的他都很想问候一下太阳和小草了!你这是在逗我吗?说好地紧张感呢? “啊,不好意思,拿错了。” “···没关系。” 陈台咳了几声,换了一把玩具枪,没错,还是玩具枪,然后在洪峻濒临崩溃的眼神中煞是可爱地发出哔的一声,扣动扳机射向了道旁的一棵小树。 射出来的不是水花,也不是子弹。 没错,洪峻没有看错,是一道红光。 他以为是激光枪,然而下一秒他就向老天跪地认错了。 对不起,这竟然是一把缩小枪! 碗口粗细的小树彻彻底底变成了小树,说是蚂蚁种的乘凉树我都信,中指竖起来都比它高。 “哼哼。”陈台很是得意地双手插着口袋,“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骚年。” “呃,请进,现在家里没人。” 灯光下,两个人影晃动。 “···总之就是这样,我是来自未来2189年的全球虚拟世界竞技平台的一个代理人,主要负责物色能在虚拟世界中为国家伟大竞技事业做出贡献的优秀选手,而你,就是我看中的人!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时代来找?因为我们需要一些特殊人才,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缺少像你这样脑神经自主发育完善的人,大家都太依赖科技了!为什么是你?哎呀!我说啦!我看好你啦!最最重要的是···” “冠军有5亿美刀的奖金哦,美刀哦,而且是这个时代的哦不要担心不能用哦!” “安啦安啦!你跟我去个一百年回来这里也还是今天!” “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不然我就去找别人啦!” 陈台在夜色里一晃眼就不见了。 洪峻有些犹豫,刚才陈台介绍过他们所谓的世纪竞技比赛,听起来就像是打游戏一样,只不过是神往已久的全息模拟,第二世界。甚至听起来就像是很火的一款竞技游戏。 更让他动心的是,“这个虚拟世界主题叫冷兵器时代哦,你想回到哪个冷兵器时代都可以哦!”一夜难眠。 次日。洪峻望着床头摆着的三国演义,做出了决定。 树影晃动,落下斑驳的光,洪峻接通了电话。 “好,我答应你。”哪怕是个骗局。洪峻笑了笑,反正他也没什么可骗的。 电话刚挂断,门口空气突然一阵波动,一团光球缓缓撑开,陈台蹦了出来,“那好,收拾一下我们走吧!”这种手段,要骗他还需要什么周折? 然而没过多久,洪峻就忍不住对天哀嚎了! “你个骗子!这根本不是我要的三国!” ; 2、生存关卡来袭 一阵炫目的亮光闪动,光球扩开,两个人影落在银白色的大地上。只不过一个是潇洒地站着一个是跪着。 洪峻晕穿了。一踩到结实的地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跪倒在地。不过很快他就被银白色的大地吸引了注意力。 平整、光滑,触感似金非金似土非土。如果没有头上依旧的太阳的话,洪峻更相信这是屋内铺的特殊材质,然而放眼望去道路上都是如此平整、光滑。 不愧是未来的科技,这种材质都发明出来了。 “这是经过纳米技术精加工的混合材料,说透了的话你们那个时代也能做,只不过我们做出来是当柏油用,你们做出来得当黄金用了。”陈台笑嘻嘻地望着他,也不伸手扶他,任他在地上一阵乱摸。 “咳咳···”洪峻脸一红,讪讪收了手,干咳两声跳了起来,“我就看看,就看看···” “我们先到南方区总部报个道,顺便签个合同吧?”陈台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脸上露出些喜色来。洪峻未及多想,点点头便跟在陈台身后,忍不住东张西望。 两人似乎停在城市里的一条大道旁,路上行人看起来并不多,对他们似乎也司空见惯了,行色匆匆一闪而过。两边都是蓝色青色的高大建筑,材质有些介于合金和玻璃,阳光投下来竟均匀柔和的散开而不是直接反射人眼。建筑间隔着参天巨木。天空中甚至浮动着一些类似堡垒的东西。 没走几步陈台就停下了,洪峻正抬头看飞堡,险些撞上去,却见面前是个电话亭。 “要给总部打个电话吗?”洪峻愣头愣脑问了句。 陈台狠狠翻了个白眼:“土老帽啊你,这个时代还用做这么老土的事?” 洪峻挠了挠头,也是,未来还有电话亭存在吗?正思考间前面排队的人一眨眼消失不见了,后面排着的人催促道“前面的快点,我还赶时间呢!” “走吧!”陈台一把拉住洪峻钻进电话亭,之间里头正中间只有一个圆形乳白色玻璃盘散发出荧光,玻璃壁上一面电脑墙,似乎显示着地图。 陈台凑过去往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拉着洪峻站在玻璃盘上,一阵闪动,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竟然是传送器!”洪峻下巴都掉了。转眼两人已经穿行在另一片钢铁深林里。 “主干道上每几百米就有一个,城里私人除了单人交通用具以外已经不使用任何有载量的交通用具了,当然机构例外。”陈台边走边解释道。 “乡下嘞?”洪峻顺嘴问道。 “乡下?”陈台又白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现在还会有乡下?”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走到一座奇特的建筑前了。 建筑悬浮在空中的,像一颗无比巨大的水球,表面不停波动着,缓缓旋转着,让人看不清里面。门口却规规矩矩立着高高的门牌:世纪竞技中华南区。 “这个···怎么进去?”明知道这个未来时代正逐步炫耀科技的进步、渐渐露出科幻的面目,洪峻仍旧像是刘姥姥一样把不住嘴张口就问。 陈台这回没鄙视他了,得意洋洋地从洗得发白的蓝色帆布裤掏出张卡片,插进门牌侧面的细长凹槽里,一划,门牌上字顿时亮了起来,随即变幻成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脑袋,洪峻感觉那看不见的双眼射出光芒将两人笼罩住。 片刻后人头发出略带磁性却难以辨别性别的声音:“核对完成!持卡人陈台,南方区三级代理,拥有权限等级五,允许同行人数不超过五人。请登记同行人并进行确认!” “···”洪峻瞪大了眼盯着陈台,看得他发毛。 “咳咳,先登记!先登记!”陈台别过脸尴尬一笑,暗自骂道,“靠!忘记这家伙会报职称等级了!这下刚建立起的高大形象全没了!”这时门牌弹出一个机械臂,展开一张光屏。 “快去登记!”陈台果断将洪峻压到光屏上盖了个脸章。 一阵滴滴响,光屏缩了回去,空中悬浮的水球一阵波动,探出了一只龙头,伸长身躯,血盆大口猛然覆下,一口将来不及反应的洪峻和陈台吞了下去。 “我命休矣!”洪峻第一个反应是全身能竖起来的毛都被吓起来了,眼前一黑,又一亮,竟然发现自己身处花园中。这下想起老曹的一句话,摸着脑袋,转头问陈台:“吾头尚在乎?” 陈台显然早有防备,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挺好的,没装反。” 花园石子路上走来两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上下连为一体,闪着金属光泽。 “陈代理,这位是?”来人看了一眼洪峻转问道。 “哦李哥啊!这是我找的选手啊!”陈台笑嘻嘻。 “选手?”问话的李哥再次疑惑地看了看洪峻,“他?” “好啦,带我们去见谭经理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接下来手续却意外的顺利,谭经理是个高个中年人,一脸和善,托着个盘子在遛鸟。见陈台来就笑,看见洪峻还是笑,听了陈台讲清始末还是笑,笑啊笑,突然将手搭在洪峻头上一摸,又不笑了,啧啧称奇:“哎!好好!好苗子啊!不练点武功都对不起这副身子骨!”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羊皮纸来,“来来来,拿回去有事没事练练,对你以后参加竞技肯定有帮助。” “还不谢谢谭经理!”陈台立刻使眼色。 “哎?多谢谭经理。”洪峻晕头转向地就点头称谢了。后来迷迷糊糊中就把合同也签了。 啥也没看清,总之好像没什么不利的条款,月薪还挺高的,至于年限好像没有限制。 他迷迷糊糊就被带去办了身份卡,又安排好住宿,明日就开始工作。 “谭经理,你说这小子···” “哎呦,随便弄啦,反正只是···” “哦哦···” 次日,洪峻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摩一番这个水球世界花园空间,便被带到一间不大的房间,屋里只有一台巨大的仪器,看起来有些像科幻片里头的时光穿梭机,又有些像飞碟。 “来,进去吧!”陈台笑靥如花啊,兴奋得直搓手。 洪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犹豫了片刻便钻了进去。 “让你的灵魂和肉体一起畅游虚拟世界吧!所谓的全息模拟早已成为过去!这,便是真实!”机器轰鸣! “请选择虚拟时代!”沧桑的声音历经时间磨洗恍从遥远彼岸传来! 无数光点凝聚成一幅巨大的屏幕。 “三国时代”洪峻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口里念叨连带手上比划,来来回回抱着手终于输入滚烫的四个大字。 “匹配中···匹配成功!” “欢迎进入世纪竞技平台虚拟世界——时代!” “这里,将开启你的第二人生!荣耀,在等待着你!” “首次登陆身份验证登记中···姓名,洪峻,性别,男。基础数据检测中,将于通过生存关卡后完成录入!” “进入倒计时···3···2···1···祝您生存愉快!” 洪峻注意到系统提示中有生存两个字眼,但没在意。 很快机舱内白光将他吞没了。 脑袋一空,在睁眼时他忍不住发出哀嚎:“你个骗子!这根本不是我要的三国!” 展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汉末的村庄,而是金属质的巨大空间,犹如太空舱般空旷,洪峻身体甚至悬浮在空中来回飘荡。 “你妹的把我传送过来打全屏手游啊!” 洪峻抱头大叫,横在空间中间的是一张巨大光屏,上面正播放着不知什么年代制作的三国动画,画面一转,流动着“时代——三国”,又一转,变成一款画风可爱的三国手游,没错,画着兵营、点将台、酒馆、聚贤楼、校场、治所、议事厅等等建筑,两侧还有一些快捷按键,诸如角色、装备、建造甚至还有商城! “咳咳!别激动!我们怎么可能这么low!”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洪峻扭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一座座铜像。 “生存关卡开启!登陆者若成功通过关卡,将全面开放虚拟世界——时代!” 未等反应,系统沧桑的声音已经响起,手游光屏突然生成一个漩涡,将他吞了进去。 “猴哥保佑!千万不要是动漫风啊!” 黑暗来临的一瞬间洪峻不禁想到。 ; 3、老子叫邓茂,专业是找削 3、老子叫邓茂,专业是找削 “渠帅!”一阵昏眩,视野摇摇晃晃,光影错乱,还没适应过来的洪峻嘴里却自然而然地说着话,“既然郭勋和刘卫已经被咱们宰了,何不趁乱劫掠一番?那时,即便狗官们反应过来咱们也早已带着粮草躲起来了!” “渠帅,邓副帅说得有道理啊!这幽州郡城里的粮草就已经足够咱们义军吃好一阵子了,再到各个县城里转一遭肯定能大有所获!到时就算躲在深山老林里也能撑上一年半载啊!” “是啊是啊!” 洪峻恍过神来偷偷眼珠一转,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地上,面前高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身旁、对面零零散散坐没坐相的几个同样的黑脸大汉,当然也夹杂有几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现在这帮人正叽叽喳喳表达自己对邓副帅深谋远虑的赞同。 等等,我好像就是他们口中的邓副帅?高坐的庄稼汉将目光转向洪峻,洪峻这才突然惊醒。 靠,我这穿越怎么姿态不对?突然就面对这种毫无头绪的场景,我接下来怎么说? 不对,为什么我穿越的身份是邓副帅?看这圈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正规路数啊?还是义军?不会是黄巾军吧? “嗯,”坐在几案后的庄稼汉装模作样沉吟了一会儿,“邓副帅所言极是,待明日我们便将这幽州大小狗官洗劫一番。邓副帅,可有安排?” 我?我只知道你要打劫,有个屁安排?等等,幽州,黄巾军,老子不会是邓茂吧? “我、俺听说,这幽州久受乌桓、鲜卑侵扰,民力不堪,除了那白马将军不是易与之辈,其他在咱们义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俺看···不如就从涿郡开始吧!离这儿近!”洪峻粗着嗓子,灵光一闪,反正演义就是从涿郡开始的,管他那么多。 “邓副帅不愧是读过书的,不像咱们这帮粗人,什么鸡啊狗啊的,咱们都听不懂,还是等渠帅命令吧。”旁边人交头接耳,一脸赞叹,怎么听怎么变扭。 那主位上的大汉也是脸色一青,哈哈干笑两声,“好,咱们就从涿郡开始。都散了,各自准备一下,明天攻下涿郡!”说罢很有一番气势地拍案而起。 “好!渠帅威武!”“渠帅英明!”底下的千夫长什么的拼命高喊万岁,然后一溜烟勾肩搭背去喝酒逛窑子了。 就这样过了?洪峻出了府城一脸傻笑,原来我演技这么好? “邓老大?邓老大?”原先一直拍他马屁的几个勉强算同僚的人凑过来,“又想起周家那小寡妇啦?那白嫩嫩的皮肤啊,啧啧啧!”其中一个猴瘦猴瘦的两眼冒着精光,一边赞叹一边擦口水。 想你个鬼啊,老子还是个处啊!别给我施加压力啊! 洪峻故作生气,一把推开这几个地痞流氓,粗声道:“娘西皮的,滚一边去,看见你们就扫了老子的兴!”骂咧咧地就夺路而去了。 “老大不是说今天给程黑子难堪就带我们下窑子吗?”猴瘦猴瘦的汉子抱怨一声。 “就是说啊,渠帅又不许我们骚扰城里百姓,说咱们义军也是受苦受难的百姓来的,怎么忍心残害自己人,俺觉得挺对的,不过逛窑子好啊,当初俺们县城里的大户都包了好几个婆娘,羡慕死俺了!”庄稼汉虽然一脸憨厚,可心中的梦想可不简单。 “二牛,你别想了,你都三十好几了,家里连个婆娘都没!”大家哈哈大笑。 二牛一下脸胀得通红,“会有的!会有的!邓副帅说了,过几天就给俺讨个媳妇!” “好好好!那几天跟我们去逛逛窑子?”猴瘦汉子立刻眨眼调笑道,“这回不去的是小狗!” “去!我去!”二牛眼一急,就要大喊大叫,忽然又扭扭捏捏道,“算、算了,俺还是攒点钱等讨到媳妇买点好水粉吧。” “就知道你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哈哈!”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往烟柳之地去了。 洪峻在城里走着,发现人烟稀少,估计听说黄巾军来了,大户人家都早早跑了,要不是这一只黄巾军还算规矩没有到处强抢民女烧杀抢掠,估计城里连只母鸡都该跑了。至于窑子估计也只剩私窑了。 洪峻琢磨着明天该怎么见机行事保住小命时,突然听到脑海里一阵咳嗽声。 “谁!”洪峻浑身一抖,四下张望没发现人影,赶紧找了条巷子钻了进去。 “是我啦!我啦!陈台陈大爷!”陈台的身影一阵波动,像是影片一样被投影在脑海里,“听好了,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系统精灵了!按照我的指示完成任务吧!” 我,我,我要骂人!凭什么小说里系统精灵不是萌美可爱就是慈祥和蔼,再不济也是机械,你一个大男人冒出来客串纯粹恶心人啊!还有,为什么你只穿了件裤衩!简直是视觉污染啊! “咳咳!抱歉抱歉。这还不是怪你没积分,老子根本没积分换衣服穿!你给我赶紧过了生存关卡!娘的!”陈台先是羞耻了一下,随后立刻就愤然起来,反倒骂起洪峻的不是。 怎么过?连点提示都没有,还是按字面,我在规定时间内存活下来? “咳咳!你很聪明,没错!就是这样!”有一瞬间陈台好像心虚地挪开了视线。“滴!欢迎来到时代!我是系统精灵!竭诚为您服务!由于您尚处于生存关卡阶段,系统只对您开放部分功能!希望您能顺利通过关卡,尽快绑定系统!祝您体验愉快!”陈台有模有样地摇头晃脑说着一系列定式话语,一副尽职履行自己系统精灵职责的样子。 “滴!系统精灵提示,请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存活下来!” 这个好办啊!明天我躲在后面不上去干架,等那程远志英勇就义后我就开溜,混在逃兵里妥妥滴完成任务啊! “警告!警告!登陆者的思想极度危险!企图忽悠系统!如果不与事件当事人发生接触,完成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则判定任务失败!”陈台很不合时宜地扯着破嗓子死命喊。 你怎么不干脆要求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六要素啊!我不是来写作文的啊!不过总算有给活路,我跟张黑子远远对视一眼,放个冷箭什么的就赶紧滚蛋,这不为过吧! “嘿嘿!可以啊!”陈台笑得那个阴险啊。 洪峻赶紧摸回邓茂的窝,拿起武器练练手,准备明天当个远程输出。 当夜无话。 第二天,黄巾军就紧锣密鼓地浩浩荡荡五万大军开往涿郡! 喜闻乐见的桃园三兄弟也闪亮登场,幽州校尉邹靖和刘关张带着五百乡勇犹如螳臂当车有死无生横隔在涿郡和五万黄巾军之间。 程远志,也就是昨天洪峻眼里的庄稼汉领着大小头目,包括洪峻这个邓副帅,眼看着一小撮人马气势汹汹前来寻死,自然心中不屑,手下更是哈哈大笑。这时对面分出几个人来,一个形容优雅富贵之象,一个人高马大颔下飘须威武非凡,一个雄壮环须煞气逼人。洪峻一看,得了,三兄弟来了。还有一个中年瘦脸汉子,应该是邹靖。 时代里的三兄弟形象跟演义有别,结合了三国志的描写,刘备没有大耳垂肩双手过膝,只是招风耳大耳垂,关羽此时长须尚未完成,红脸也只是关东大汉的微红,张飞虽然粗壮了点环须吓人了点面容也是一般白净,甚至刮了胡子就有变身帅哥的倾向。 洪峻心里倍感激动,无奈何,自己身在贼营身不由己啊! 刘备扬鞭直指黄巾,义正辞严喝骂道:“反国逆贼,何不早降!”程远志一听哪里受得了,当下大怒就要派邓茂上场收拾了中二病犯了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正义代表的小刘同志。洪峻一脸郁闷地催马上前,你说,你个主角连个嘴炮都还没学会就来打怪,这样的喊话鬼会投降啊!要不是这怪等级太低,你们三兄弟出场等级又明显作弊,怎么可能带着五百连装备都没买齐的民兵干翻百倍的义军!虽然这义军几个月前可能还在田里刨地。 张飞按照剧本描写,挺着一杆长枪飞马杀出,拦向邓茂。“贼将受死!” 邓茂早就勒马远远站着,哈哈,老子才不找你单挑呢!我就放放箭! 于是邓茂弯弓射张飞。 哎呦!剧本不对啊!刚放了两箭张飞就轻而易举拨开箭杀到眼前,手起枪落,洪峻只觉心口一痛,眼前一黑,魂飘飘一命呜呼! 嗯,好,全书完。 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我不服我要重来! “渠帅!”又是一阵昏眩,张开眼洪峻又回到最开始的府城议事厅里了。一切照旧,快进快进。 “系统精灵提示,您还剩2/3的机会!”会后,陈台又穿着裤衩冒了出来,挤眉弄眼。 我去!刚才的疼我还记忆犹新,简直深入骨髓!我要求调低疼痛感! “不好意思!时代是让登陆者体会真正意义上的第二世界,不支持这种影响体验的功能!请您尽量避免呗!”陈台扭着秧歌。 我要带个盾牌放风筝!洪峻只好将注意力移回任务上,左思右想出此下策。 第二天,穿戴加厚版的铠甲和手持盾牌的邓茂还没来得及射就被张飞两下捅死了。第一下打掉盾牌,邓茂想跑,发现座下瘦马根本跑不动,第二下ko,邓茂表示张飞杀了多年的猪手劲确实大! 哎呦! “渠帅!”我又回来了! 老子叫邓茂!专业是找削! 第三次开完会,洪峻感觉自己萌萌哒。 不行!我要换个方式!再来一次! ; 4、关于正确的通关方法 到底要怎样才能生存下来!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张三爷根本就是带着把20层杀人剑全程开疾跑来杀邓茂!难道要我投降?那二话不说铁定被戳死啊! 等等!我可以先跟三兄弟大好关系再投降啊!甚至我可以带着大批的黄巾军投降啊! 立刻就变身成为蜀汉开国功臣有木有?说不定还能混上五虎将有木有?说不定凭着这次的身家刘老大就能翻身打败曹操一统江湖了有木有?这样一想我就成了汉朝救星了有木有?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咳咳!别做梦了!人家这会儿已经在喝交杯酒了!你怎么插足?再说,你以为你是邓副帅就能煽动人跟你投降刘老大啊?人家这会儿才五百人,你们五万耶!问你你觉得谁有前途?你带多了人家不怕你?你带少了真的混得起?”陈台立刻拼命泼冷水唤醒无知少年呃现在是个大叔。 说得也是。 我不管了!难得来一趟,跟偶像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 洪峻破罐子破摔,干脆策马奔腾跑到涿郡去喝喜酒!咳咳,结拜酒。 “刘某得以认识两位豪杰当真是三生有幸,朝廷当今正是危难之际,以我等之才定能有一番作为!今日且干了这杯,明日让我等杀退黄巾贼,还涿郡、还幽州百姓一个太平!”二十岁出头的刘备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好青年,同样青春年华的两位志同道合的青年听了这番话顿时热血沸腾。 “俺老张一开始看玄德你叹气,还误认为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白费了七尺好男儿的皮囊,不曾想听玄德你一番话下来,才知胸中自有沟壑!老张平日里最敬重有学识之人,玄德便是一个!明日起俺老张便随你征战沙场!”张飞胡渣新出,一张脸不算狰狞,举手投足之间又有大户人家修养,只是嗓门大些,一沾了酒更是没把的门,拉着刘备喊话,豪情壮志,声震如雷。刘备却是泰然自若,另一边的关羽也是毫不避讳。 “关某人自逃家以来,一直有愧于家中,只是有案在身不得返家,常思家中父亲教诲,若得报效朝廷,谋得一官半职也是光耀门楣,得以全孝义,衣锦还乡!”关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宽大衣袖遮住眼睛。 其余两人闻言也是一阵感慨。 “云长不必伤心,相信在我们努力下,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三个有为青年一起举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一幕放在当今将迎来多少不屑,引发多少嘲笑,多少人一时脑袋发热,多少人大言不惭,偏偏这个时代,这三个人喊得理所当然,喊得坚定不移,历史也证明了他们为此付出的至死不渝。同年里也许也有某个人许下类似的誓言。 不论哪个时代,坚持自己理想的人总会发出迷人的光彩。洪峻承认,也许是三国演义的错,让他迷上那次结义。尽管它也许子虚乌有。 坐在酒家里偷偷观察的洪峻不由拍手称赞,“好!三位的胸襟和理想让人佩服不已!” “这位是?”突然冒出来的洪峻顶着邓茂那张丑黑丑黑的脸,吓了三人一跳,张飞险些将酒喷他一脸,就要发火却被刘备拦下,拱手问道。 洪峻忙拱手还礼,“在下邓茂,途经涿郡口渴难耐,不想撞见三位豪杰,多有冒犯!” 张飞横着眼,“你这丑鬼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们一跳,却要怎么说?”一副生吞活剥了洪峻的样子。 洪峻看了眼张飞,心想我若表现差了这三爷铁定第一个鄙视我,接下来怎么搭关系,定了定神,昂然满满倾了碗酒,“我满饮此酒以表歉意!”一邀,满满当当昂首吞下! “好!是个爽利汉子!”张飞顿时眉开眼笑,刘备和关羽不由摇头苦笑。 “相逢即是缘,邓兄弟不妨一坐。”刘备和善一笑,邀洪峻入座,张飞更是直接一把将他按入座中。关羽似乎不喜多言,只点头示好。 “听闻三位说明日要上阵杀退黄巾贼不知可有详细打算?”洪峻赶忙推杯倒盏,举杯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三人正因此事相识,正欲投军。”刘备也不隐瞒。 洪峻拍手道,“如此甚好,如今黄巾贼徒以义军之名,致使百姓受害,我也正想投军为天下黎民福祉出份力!” “难得邓兄弟有此心!不如便同我们一起!”刘备一听,顿生好感,不由拉住洪峻一阵激动,“今天何其幸运竟能与三位相遇!” 洪峻也是心中一阵波澜。来了!要结拜了吗?要结拜了吗?我到底几岁来着?我要是变成邓老大怎么办? 等了半晌,众人只顾谈心喝酒,情义融融,却半点没结拜的意思。 哎?剧本又不对?难道要我开口?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忽悠下一步。“玄德兄,我听说明日黄巾贼便要攻打涿郡,而涿郡无兵可用啊!”洪峻一脸忧虑。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城破百姓可就遭了殃,不行,我们赶快让乡亲们出城避难去!”刘备顿时急了,撩起衣摆就要跑到大街上大喊。 “慢着,玄德兄,不必惊慌。”洪峻赶忙拉住他,关羽也是一脸镇定地伸手按下他。 “哎呀!怕个球啊!老子单枪匹马将他杀个人仰马翻!”张飞带着几分醉意大着舌头大咧咧地拍胸保证。 “翼德,你习武几年了?”刘备稍缓了口气,问道。 “十多个年头!” “可上过沙场?” “没有!但老子杀过猪!” “哎呦,那能一样吗?我们几个人面对大军根本如同螳臂当车、投石入海!” 一直沉默的关羽却突然开口,“不如我们招募乡勇,或可一战。” “也只能如此了。”刘备点点头表示同意,又望向张飞和洪峻,“邓兄弟和翼德怎么看。” “可以!俺有钱!能招多少就招多少!” “甚好。” 一番折腾下,张飞果然遣散家仆,只余下几个照料家人,除了祖屋一并宅子通通当掉,在涿郡大肆招募乡勇。并刘备结识的豪侠,约五六百人,置办了纸甲刀枪,又买了些马匹,万把银两已然精光。所幸第二日清晨中山大商苏双和张世平听闻了此事,又资助银两马匹,装备勉强妥当。 早在夜间洪峻以认识黄巾军中头目,愿意前往说降为由,单枪匹马实际上大摇大摆返回了幽州城。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 五万黄巾军再次迎战五百民兵! 刘备以为洪峻已然牺牲,一脸悲愤,高声喝道,“叛国逆贼!今日不破黄巾贼誓不罢休!”直接挥军冲锋! 一马当先的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张飞和满脸凝重的关羽,两人长枪翻飞,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愤怒的程远志也挥军碾压,可抵不住两个割草机器,鲜血和断肢乱飞,黄巾军一阵鬼哭狼嚎甚至溃逃,自相践踏。 “弟兄们!黄巾军是没有将来的!我们投降吧!”躲在后面的洪峻眼见时机已到,连忙高喊。手下二牛赖子等人也忙在人群里高喊,顿时又是一阵慌乱,一大片人丢了武器抱头蹲在地上乞降。 大功成矣! “邓兄弟!原来你没死啊!太好了!俺老张担心死你了!”冲锋在前的张飞一眼望见洪峻,开心地喊道。关羽也是一脸释然。 “好啊!邓茂你竟敢私通朝廷!”洪峻正开心地和关二爷张三爷挥手示意,突然背心一痛,栽下马来! 眼前一黑,只看见马蹄当头踩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 “哇呀呀!去死!” 只听见程远志和张飞先后一吼。 别了。 只差一点点! 可惜没有下一次了。 “滴!恭喜登陆者成功通过生存关卡!”陈台突然出现在一片黑暗中,贱笑道,“被虐得爽不爽?” “其实不管你怎么弄,系统都会利用惯性搞死你!正确的通关方法就是!” “老老实实被搞死三次!” 5、骚年,领取新手大礼包吧! 5、骚年,领取新手大礼包吧! 洪峻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眼前一亮,自己已经被弹回最开始的太空舱模样的空间里了。 “恭喜登陆者成功通过生存关卡的考验,现在开始详细数据记录。”沧桑的声音取代了猥琐的陈台,回荡在空间里。 洪峻浑身突然被抽走了力气般,静静浮在空中,那块巨大的屏幕上一个人的模样正在逐渐形成,赫然就是洪峻!旁边一系列数据不停地变幻,如同飞速输入代码一样。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响,只好干看着三维建模一般一层层将自己的模样加工建设出来。 “倒计时,5,4,3,2,1。人物建模完成,初始数据加载完毕,开放部分系统功能。” 声音刚落,洪峻抬头看向光屏上自己的形象,发现那些数据也定格下来了。 “登陆者:洪峻 基础模板: 智力:60(80)(考虑到五千年的文化给了个及格分,相信我,不是怀疑你笨,毕竟智商是天生的。) 武力:20(25)(你比一般民兵强一点,前提是他没有武器) 政治:60(60)(说真的,我们不需要你背马克思,你对政治的用途就相当于是个专门书架。) 统率:60(60)(总觉得给高了,你确定你带得动幼儿园的小盆友?) 战争模板: 体力:100(是不是很激动?竟然满分?别逗了,这是登陆者通用最低值!) 气力:100(不要我再说一遍吧?) 攻击:200(绝望吧!这可是武力值乘以十计算的!) 谋略:600(没有魔法,应该吧,所以说这个只是用来使用军师技能的,呃,可能影响效果吧,你猜?) 防御:200(在你打不过的人面前就像纸一样!努力攻击吧!实在不行就多穿几件,也许没那么疼?) 攻速:0.5(1)(两秒钟可以捅一刀的速度,遇上群殴你可能已经挂了?) 移速:0.6(5)(每秒钟可以走60厘米,如果努力跑的话可以跑出短跑的好成绩哦!) 更多资讯请关注@陈台立志做个大代理!” 对不起,屏幕这么大我的数据却这么差!不过这屏幕上满满看着就忧伤的备注是谁干的呀! “咳咳!怎么样?为了让你更好地理解你的初始数据,我特意用通俗易懂的时下语言备注了一番!我真是太能干了!”陈台从屏幕里钻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叉着胸。此时的他只有巴掌大小,完全符合系统引导精灵的画风啊! “要是我能动,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一巴掌糊在墙上。”洪峻有气无力地浮动着,可能又晕穿了,“还有,你的备注完全没有意义啊,游戏教程不是都会详细介绍各项数据的作用之类的吗?” “咳咳!不好意思!老子没那种功能!”陈台打了个哈哈,又钻进屏幕里了,“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空间里顿时只剩下昏昏沉沉的洪峻,以及发出淡淡亮光的屏幕。那一群昏暗辨认不清的雕像,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光影晃动,明灭不定,阴森森的。 突然一个脑袋冒了出来!紧接着一只手拉住了浮在半空中的洪峻的脚踝! “我靠!鬼啊!”洪峻吓得大喊大叫,双脚拼命乱蹬! “鬼个头啊!是你陈大爷!我是来提醒你记得领取新手大礼包!”陈台翻了个白眼又缩回光屏中。 这时许久未闻的沧桑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系统已确认,开始发放新手礼包。” 一个人头大小的东西从半空掉落下来,在洪峻身上骨碌碌转! “不带这样玩我!黑不隆咚的万一吓死怎么办!这不会真是人头吧!”洪峻哀嚎一声,伸手一摸,还好,四四方方。借着荧光一照,是个骰子。 这就没了?摇个骰子就完事了?难道礼包是捆绑的,得多少还得看运气?摇多少最好啊?洪峻连喊三声,都没回应,只好随手一丢。 猴哥,给个最好的! 骰子在空中不可思议地骨碌碌转动着。 一、六、四、三、二、五、六、一、六、一、六! 骰子终于停了下来,是六! 欧耶! “请登陆者选取初始英雄,有六个阵营可供选择。” “汉,群,魏,蜀,吴,晋。请选择。” “等等,骰子的结果先告诉我啊!”洪峻迫不及待地喊道。 “抱歉,这是系统精灵提供给您的消遣游戏,请问您现在心情是否舒畅了许多。” 舒畅,舒畅你个陈台啊! “请尽快选择。超时将由系统随机选取。” “等等!我选谁好呢?可不可以选两个,赵云和关羽我都想要啊,吕布如果听话的话也可以啊,张飞也不错啊,一条筋啊!魏延也好啊!汉朝都是老将了,群雄,算了,啊啊!” “倒计时···” “酒豆麻袋!我是薯条派的!我选择蜀国!” 期待中一系列武将的光影投像浮现在整个光屏上!满满当当!刘大爷,关二爷,张三爷,云哥哥,马天威,黄老爷,魏反爷,麻袋,丞相,白眉毛··· 其实以上纯属幻觉。 新手礼包嘛,哪里可能这么多选择,骚年,你太甜了! 没错,你的选项只有官二代! “你大爷的!才四个人!还有个扶不动的!” a关平b张苞c刘禅d赵统 没得选,不论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妥妥关平最佳人选。 “我选···” “c!”陈台突然冒出来高声喊道! “滴。人物相关生成中。将魂生成完毕,开始投放。哔,魂将铜像激活,第一阶。哔,新手装备投放完毕。请查收,祝您愉快。”一阵声响过后,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洪峻。 “你!你什么意思?一开始就选了刘禅怎么玩?没有神将带队你知道非r玩家多辛苦你知道吗!而且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怎么玩你知道吗!就算是竞技游戏选了要技能没技能要技术没技术的也是纯粹找跪啊!这简直是猪队友啊!”洪峻一下子噼里啪啦说了一气,陈台只是挖了挖耳朵。 “骚年,别急。我是为你好啊,你要知道,时代这款游戏啊,不仅仅是竞技,唤醒属于自己的魂将铜像是很重要的!它象征着你的战力啊!你要知道,要凑齐将魂有多么不容易,而唤醒又是多么困难!如果你不选最好唤醒的刘禅,那你恐怕连个初始魂将都没有,你根本过不了唤醒关卡!你要相信我啊!”陈台一副我从头到脚都在为你考虑的真诚模样。 “真的?” “真真的!不信你听!” “请登陆者检查好个人装备和道具,前往唤醒魂将铜像。整个过程将有系统精灵为您详细讲解时代的主要玩法之一,唤魂。登陆者在时代中与原住民一起历练将会获得将魂,集齐将魂可以通过唤魂,唤醒魂将铜像。唤醒后可在竞技中召唤魂将加入。其他玩法请在时代体验中感悟。” 沧桑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适时打响。 “唤魂?” 光屏上切回了最开始那款手游的界面,其中一座铜像图标闪动着,洪峻背后的铜像群中有一座正呼应似的泛着忽明忽暗的光。 ; 6、阿斗快跑! 6、阿斗快跑! 洪峻按照陈台的指示按下啦光屏中闪动的铜像图标,画面切换到了阵营选择,再点击蜀国后,探出提示:您目前可激活的铜像有一个。紧接着画面跳转,一系列形态各异的铜像图案整齐的分作四列布满整个屏幕,除了开头一个图案亮着,其他的都被一团灰雾笼罩着,看不清楚。 唯一亮着的图案是一尊富贵青年的铜像,看上去微微发福,有些呆愣的感觉。旁边懒懒散散写着刘禅两个字。洪峻再次点击图案进入,这次跳出来的是铜像放大形象,一侧列着几行字:守国难为力不够,一心只求寻常过,富贵公子安乐侯。接下来是几个锁模样的字框,第一个锁上亮着提示:唤醒魂将后激活铜像解锁第一层。 最底下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激活。 “你先到主界面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道具什么的,然后休息一下,明天我再带你去体验时代!”陈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还附送了个媚眼,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光屏里了。 “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洪峻受到一百点伤害。 洪峻失去战斗能力。 少侠,请重新来过。 洪峻默默退回到主界面,点击了有自己头像的图案。 这回弹出来的是人物模型和属性模板,下方则有装备和背包两个选项。 不抱希望的他点开装备区,赤裸裸的展示小人顿时让他脸色铁青。 别急,应该是在背包里。洪峻压下火气不去看小人的··· 呃,总之他又打开了背包,终于有了发现。 一个套装箱子(新手装,一套六件,包括头盔、战甲、内衬、下着、鞋履、武器,冷兵器时代必备良品,新手生存之保障!),一个医疗箱(可以容纳多种冷兵器时代药物,目前仅放置了三瓶金疮药、一瓶麻沸散、五帖狗皮膏药、三帖清凉散,请合理使用。),一个钱囊(可用于存放时代中的货币,内置铜钱五百文、纹银十两,在你学会如何赚钱之前请妥善安排。),一套布衣(三国时期普通百姓所穿麻布衣,可用于行走冷兵器时代不被原住民排斥。),一把佩剑(汉朝文人们常用的仪剑,装饰意义远大于作战意义,但用于一般打斗足够了,注意,此剑比较容易断。),一个将魂匣(用于收集将魂。),一个唤魂令(用于召唤魂将,目前无可召唤魂将。)。 光看数目新手礼包还是比较有诚意的,最令人满意的是物品的备注终于有了实际意义! 接下来就是玩游戏的人都喜闻乐见的开箱子!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响声,空间地板上掉落了一地的装备。 怎么回事? 光屏上弹出一条提示:系统背包格数有限,请自行寻找方法增加格数,多余物品将自动投放到登陆者所处空间。 七个格子的系统背包!你是彩虹吗? 洪峻忍住吐槽的欲望,默默捡起了地上的装备查看。 光屏上再次弹出提示:是否将登陆者的视觉系统与系统查看功能绑定,绑定后将通过凝视获得进一步资料,此功能属于高科技扫描数据化功能,请勿与万能金手指混为一谈,请尊重科学。 绑定绑定!冲着科学必须绑定啊!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可不是来玩游戏的!我要靠自己的力量闯荡三国!金手指什么的才不会用呢,当然,科学还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的。嗯,没错,我才没作弊咧。 洪峻拼命盯着手上的长枪,长枪感觉自己被视线舔了一圈,一条信息才出现在洪峻的视野中。 “普通长枪 品质:白色 耐久:50/50 属性:武力+1 特性:穿刺 备注:这只是一柄普通长枪,与民兵手中长枪相比唯一的优点就是比较坚固。” 洪峻忍住眼睛发酸,一一将装备仔细看了一遍。 “普通纸甲 品质:白色 耐久:100/100 属性:防御+100 特性:轻快 备注:此纸甲非明清时的纸甲,而是汉朝民间自制皮甲,因防御力不高,内衬薄如纸被戏称为纸甲。” “普通战衣 品质:白色 耐久:100/100 属性:防御+50 特性:耐磨、轻微抗寒 备注:这只是县兵通用战衣,置于皮甲内,亦可单独穿,防御效果只比普通麻布衣高出些许,值得欣慰的是耐磨!并因此能抵抗轻微寒风,比如秋风!” “普通下着 品质:白色 耐久:100/100 属性:防御+50 特性:耐磨、轻微抗寒 备注:跟战衣是一套的。” “普通布鞋 品质:白色 耐久:50/50 属性:防御+20、跑动时移速+1 特性:轻快、耐磨 备注:样式普通的布鞋,它的价值在于不容易坏!” “普通葛巾 品质:白色 耐久:50/50 属性:防御+10 特性:耐脏、防水、透气 备注:它的生活价值远高于战争价值,当然,它还可以挡一下小石子,还有鸟屎。” 眼泪汪汪的洪峻放弃继续将背包里的那套布衣拿出来细看的打算,直接将装备穿戴整齐后再罩上布衣。布衣所说一套其实就一个文士纶巾和一件文士长袍。又取了文人佩剑系在腰上,顿时自我感觉良好,暗自可惜这里没有镜子。 正当洪峻喜滋滋地上下摆弄一身古装时,空间一面墙哗啦一下滑开,露出一个花园,探头一看,花园里还有一间小屋,似乎就是他以后的住所。 小屋里倒是一应俱全,在用过晚餐顺便在镜子前摆了几个造型臭美一番后,洪峻倒头便睡。睡梦中他穿着一身明光铠,英姿勃发,高举长枪,身后雄赳赳一众武将一呼百应,望不见尽头的百万雄师,旌旗翻飞,气壮河山! 然而美梦很快便破碎了,一个富贵青年突然出现,高喊一声“乐不思蜀!”顿时全军斗志全无,眼睁睁束手就戮坐以待毙,转眼皇图霸业烟消云散,只剩他坐在青年旁边,跟一众达官贵人饮酒作乐,笑曰:此间乐,何思蜀? 洪峻一身冷汗惊醒过来,陈台正坐在桌上笑眯眯看着他。“快收拾一下!跟我去穿越时空吧!” 终于,洪峻收拾好心情,按捺下心中的不安,踏上了属于他的时代征途! 呃,等等,首先他还需要选择一下游戏难度。 “请选择本次唤魂行动难度。” “简单,一般,困难,噩梦。” “难度不同穿越时间维度不同,请谨慎考虑。” “我选择噩梦!”洪峻身为一个登陆者的自傲让他做出了一生中最蛋疼的选择。 “登陆者已选择噩梦难度,开始穿越。” 既然有难度选择,那就意味着结果不同,万一噩梦难度唤醒的刘禅多点智商我就赚了! 洪峻暗自得意,他没有发现陈台正一脸贱笑看着他。 当他双脚再次踏上三国时代的青石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喊出了一句: “阿斗快跑!” ; 7、乐不思蜀的洪峻! 7、乐不思蜀的洪峻! 在洪峻眼里,听到他喊声的刘禅应该是这样的。 刘禅开始奔跑,刘禅遇到了两只守卫,刘禅发动跳跃,两只守卫被踩扁了,刘禅获得200金币。 刘禅继续奔跑,刘禅来到宫殿内门,刘禅被两只枪兵发现,枪兵加快移动速度,枪兵发动刺击,刘禅发动跳跃,躲闪成功,枪兵被踩死了,刘禅获得400金币。 刘禅继续狂奔,触发神速效果,刘禅像风一样,刘禅来到宫殿正门,刘禅遭遇巡逻剑卫,剑卫触发往返刺击效果,剑卫开始在宫殿正门之间来回穿刺,刘禅发动二级跳,刘禅踩中了一个剑卫,剑卫发生混乱,剑卫刺中了剑卫,剑卫开始互殴,刘禅趁乱通过了正门。 刘禅已经跑出了500米,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好友。 刘禅继续狂奔,进入奖励模式,刘禅不停跳跃,刘禅获得了1000金币。 刘禅来到了午门外,距离终点洛阳城门旗杆还有5000米,蘑菇公主正在城堡里等待刘禅里奥的到来! 然而事实是,刘禅正在护卫的保护下,闲逛于青石街上,突然听到有人高喊他的小名,回头一看,是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其实刘禅已经是中年人,现在被一个后辈直呼小名,简直是颜面扫地,尤其是在战胜国的领地里! 刘禅很郁闷,他现在表面上过得很好,依旧锦衣玉食一如汉中王的时候,没事仍旧笑眯眯一张脸,没心没肺在洛阳里斗鸡遛鸟。但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真快乐,自己是个亡国之人,还被变相软禁起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快乐? 但他不得不快乐,亡国之君,但凡不快乐的,都死了。 汉少帝如此,汉献帝如此。历史不介意多一个刘禅。 他是刘备的儿子,他还要背负着蜀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他不想那么伟大,仁爱什么的他没那么在意,但当他看见有人跪在父亲的庙前时他就知道自己逃不了。 他很轻易就投降了,面对儿子以死相谏他无动于衷。 刘禅活着,快乐的活着,这是他想要的,也是手下一帮人想要的,这样,他们彼此都苟且性命了。 刘禅一直知道蜀汉可能笑不到最后,只是来得有些快了。在保证生活于父亲一手建立的蜀汉政权下的百姓免于无谓的战争后,他已经抛开了一切束缚的东西。 至少他以为自己如此,但“阿斗”又唤起了他内心的一丝触动。一时间百转千结。 “何人如此大胆!冲撞安乐公!”两个护卫立即厉喝一声,横枪上前便要缉拿洪峻。 “住手。这人是旧人之后,往日常如此称呼我,不是冲撞。”刘禅圆脸上满是笑意,既不低声下气也不虚伪做作,一团和气,两个护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退下守在刘禅身后。 洪峻见刘禅大步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久别多年,令尊可还好?武侯已往可常在我面前提起令尊。”说话间还冲洪峻眨眼示意。 洪峻愣了一下,随即忙点头:“多谢刘···刘叔关心,家父甚好,只是有些思念故人,特地让我前来看望刘叔。” 刘禅一听也是愣了,自己随口一说,只不过想让这后生赶紧脱身离去,免得受苦也免得自己尴尬,更主要是免得监视他的人起了疑心,不然蜀汉一众降臣怕是要··· 但眼前这位年轻人似乎有意纠缠,打蛇随棍上。 稍一犹豫,刘禅乐呵呵笑道:“难得你来看望我,便随我一同游玩一番洛阳古都,晚些时候再上醉仙楼陪刘叔我好好喝一杯!”言罢便挽着洪峻的手一路谈笑,狎亲如同辈之交全无半点礼仪顾忌,见小儿街头斗架还饶有兴趣蹲伏于道边观看。 洪峻心中百味杂陈,刘禅宛如一个不知忧愁的傻子,看上什么货物便随手把大锭银两往案上一拍,让护卫搬走,花大价钱让乞丐去抓最强壮的蟋蟀,买来大把鸡蛋让小儿对砸,和公子哥们一起为群芳楼的姑娘争风吃醋。一切一个胸无大志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所应该做的他在一天时间里都为洪峻展示了。 他就像个孩子。洪峻脑海中第一个想法。 他可以跟市井无赖很要好,可以为了一点小事专门去找人不自在,也可以跟护卫称兄道弟摇色子吃花酒。从街道上人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于刘禅,他们更多是一种怜悯而无奈。 打骂,普通百姓不敢,即便一般的王公贵族也不敢。嘲讽,也只有私底下能做。 当然小儿们不会在意这些。 “刘傻子!你昨天跟我们打赌输了!答应的东西呢?”正往醉仙楼走,一群梳着小辫的孩童从旁边小巷钻了出来,围住刘禅大声叫喊着,“你是不是想耍赖!赖皮!赖皮!” “谁赖皮了!谁赖皮了!我今天不过是出门急了些给忘了!”刘禅顿时面红耳赤,粗着脖子争辩道,“我现在给你们银子!你们自己买些玩意儿去!” 孩童立刻举臂欢呼“好哦!好哦!”抢过刘禅手里的银两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这群小混蛋!”刘禅两手一空,立刻跳脚就要去追,可哪里还看得见人影,“我的银子!又得找相国接济些了!”刘禅不由大叹,一脸败兴,转叮嘱护卫道,“你们两个可不要将这事说出去,不然相国不给我银子我就没办法找春娘了!” 护卫只是称是,一脸看笑话。 待登上醉仙楼,刘禅又是大手一挥点了一大桌,尽是些山珍海味,极尽奢华口舌之欲。 “你尽管吃,不够咱们再点!”刘禅高昂着脑袋,一副满不在乎地模样。 洪峻暗自腹诽“用司马昭的银子你还真一点负担都没有!” 当然,洪峻表示,吃刘禅的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刘叔,你吃!这个好吃啊!你不吃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护卫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你他娘的咬一口问人家吃不吃,这斯斯文文的文士怎么能做出饿死鬼投胎的举动,风卷残云! “老板!老规矩,给我赊着哈!”刘禅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很快就收拾好表情,屁颠屁颠地向老板赊账了。心中倒也暗自嘀咕:这小子不会是来蹭食打秋风的吧? 洪峻吃得坦荡荡,穿越一趟还晕穿,吃点古代纯天然食物补补身体也是应该的。再说,刘禅你该感谢我大老远跑来找你才是!这顿饭不能免!冲这顿饭菜的味道,抓刘禅做初始魂将的事也就认了。 吃饱喝足,也该干点正经事了。 可问题是刘禅他不想做正经事啊! 洪峻死乞白赖跟进安乐公府混吃混喝,还开口打算谋个差使。 刘禅一个头有两个大,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骗吃骗喝还要骗个长期饭票,自己当初为何发善心认贼作亲? 而且这小子老是对自己抛媚眼是怎么回事? 洪峻相信自己已经取得刘后主的初步信任了,起码让他和监视他的护卫都开始相信他是个不要脸的。所以几天下来对他的监视渐渐开始松懈。 而洪峻自己则表示除了系统提示本次滞留时间还有20天以外,这种上街遛鸟斗鸡殴打小朋友吃花酒的纨绔生活还是挺适合自己的。 他开始有些忘记自己此行目的是取得刘禅信任,唤醒刘禅的斗志了。 刘备尚且沉醉过酒色之乡,试问一个洪峻又怎么够灯红酒绿诱惑呢? 现在少年的心只剩下一个念头,此间乐啊! “骚年!不要迷失了自己啊!想想你到底为什么穿越了几千年的岁月来这里!”洪峻正躺在群芳楼的姑娘怀里和刘禅划酒拳,一直没出现的陈台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义正辞严地训斥道。 洪峻吓了一跳,摔趴在地上。 ; 8、快抽中红桃 “贤侄,你还好吧?”刘禅有些担心地望着趴在地上的洪峻,刚想伸手去扶,洪峻已经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啊,没事,刘叔,只不过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洪峻表情有些严肃。 “原来如此,那可不好啊,贤侄,重要的事要放在心上啊!”刘禅又躺回温柔乡里,一本正经地训了一句,很快他又有些好奇地探头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说不定你刘叔我可以帮你。” “我,我,我,”洪峻捂着脸悲痛欲绝,痛苦流涕道,“我差点忘了自己的梦想!” “梦想?”刘禅有些呆然,耳边洪峻的哭声却越发摧心裂肺,敲击着他的心房,一边哭一边捶打地板,起先还有心看乐子的烟花女子们,一时都不知所措,茫然望着刘禅。 “都下去吧,都下去吧。”刘禅有些烦躁,做起神来挥手赶走了她们。 梦想?梦想?我有过这东西吗?他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刘禅不禁问道,“什么是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梦想就是你做梦也想完成的事情!就是你一生奋斗却不知道能否实现但仍旧会奋斗一生的信念啊!”洪峻一边号啕一边痛陈心中梦想,“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曾经父辈为之奋斗一生的那个国家能站起来,真正实现它‘仁义’的信念。我梦想有一天,在定军山上,昔日英雄们的雄风依旧高扬。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吴郡这个蛮夷横行的地方也会被润泽到仁义的风雨。我梦想有一天,我能够高举战旗高呼我是来自天府之国的将军,我为之自豪。很久以来,我就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仁义之光披露,满照人间!”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刘禅越听越害怕,跳起来捂住洪峻的嘴,又赶忙跑到窗边、门边张望,待发现没有异常这才长舒一口气,“贤侄,贤侄,你是想害死我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起我的梦想,满腔激情与热血无处发泄,又是悲伤又是无奈啊。”洪峻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搭搭,“刘、刘叔,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梦想?我有个屁梦想!我从小就想有一天能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终于有一天我突然有了个当皇帝的爹了,我以为我只要当个逍遥王爷就好,但父亲不这么认为,他想让我当一个比他还出色的皇帝,所以他不仅要求我学习六艺还要求学习武艺和武略,而父亲素来讲仁德治天下,故而每时每刻都对我操守倍加关注。倒不是沾不得酒色,但被一大堆道德要求束缚,被一大群人围着硬塞东西进脑袋的滋味教人苦不堪言。我越来越羡慕那些跑马遛犬的纨绔了,没有必要背负起不想背负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我的梦想了。但梦想如今算是实现了吗?我是不是应该获得了快乐?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到一阵阵空虚呢? “梦想,实现后是什么感觉?”刘禅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似乎在期盼着,期盼洪峻告诉他,他的空虚是理所应当的。 “满足而快乐,死而无憾!”洪峻眼中露出坚毅的神采,一脸向往。 “是、是吗?”刘禅跌坐在长床上,怅然若失。 原来这不是梦想啊。那,我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他陷入了沉思。 洪峻偷偷抹了把泪,悄悄退了出去。 “骚年!看不出来你演技不错啊!连我都差点信了!还以为你是个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大好青年啊!”陈台适时地冒了出来,一脸唏嘘。 洪峻抹了把脸,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是。” “现在你已经激起他的初步探索欲望了,下一步就是让他重新拾起梦想,反抗现在的生活,跟你去奋斗!”陈台没有接话,而是摇着羽毛扇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 “看样子我得再抽张红桃,才能破了这乐不思蜀啊。”洪峻若有所思。 “贤侄啊,你说每个人都有梦想吗?”刘禅精神有些萎靡,病怏怏地坐在榻上,一反常态推辞了达官贵人邀约。 “有的。”洪峻心不在焉地答道,头也不抬,手里把弄着什么。 刘禅有些气闷,这小子又搞什么鬼?探头一看,不看还罢,一看吓了刘禅一跳,只见他手里一个鸡蛋大小的囊状事物。 “你手里的是什么?” “胆啊!”洪峻将手里的胆凑过去,“有人说人的胆子只有鸽子蛋大小,但听说姜叔的胆有鸡蛋这么大。” “吓?谁?姜维?”刘禅有些不自在了。他也听说了那件事,为此又死了一大批蜀国降将。“你提他做什么吗?” “我来时经廖老将军之墓,草青青而花繁盛,只是入秋无果,十分奇怪啊。”洪峻不答,反而又自顾自说了一句。 刘禅不语。 “听说附近有一处桃园,每逢桃花烂漫之时总有许多游人前往赏玩,刘叔可曾去过?” “郤先生他们似乎有些日子不见了,听门人说来时常因刘叔流连于勾栏瓦舍而不得见。” “几位世兄尚在公国,不知刘叔有何安排?” 刘禅面色一变再变,而洪峻却置若罔顾,自言自语着。 很快,刘禅便恢复一脸笑意,“是啊,你刘叔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可真不省心,我只好请了好些先生来教导,我这几日来洛阳也是被这些小子烦的,出来散散心。正好,过几日我便带你去见见这几个小子。自令尊离开成都后,你们也是许久不见了。” 洪峻心里一突,你都不认识我,你家小子会认识我?好个刘禅装傻充愣啊。不对不对,他是起了疑心,怕我是司马的人来试探他的,洛阳四处都是耳目,他不好发作,等到了公国后,家门一关,都是他的人,要老虎凳还是辣椒水还不是他说的算?不过到了公国我直接表明自己是蜀国后人,帮他造反,他会不会信? 洪峻嘴上连连称好,也不再多说,心里盘算着。 刘禅就是真傻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他造反啊,兵少将寡,只有一个公国,还在人家地盘腹心,完全生死操于他人之手啊!要是不傻,那更没得说了,不将他当乱党献给亲爱的司马昭就很仁慈了。 鸡汤灌得不够啊!看来需要下点猛药! 洪峻牙关一咬,回屋后将自己原来一身衣服换了,召唤出陈台。“陈大代理!陈大代理!” “哎,哪个叫俺咧!”陈台屁颠屁颠冒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系统应该有个商店吧?商店应该有卖**吧?**我应该能用吧?哈哈?”洪峻不等陈台回过神来,连珠炮似地叽里咕噜问了一通,恨不得把脸贴到陈台脸上。 “有,有,有,”陈台忙说,“看在你初次购买的份上,还有刚才那声称呼上,我给你打个半价,怎么样够意思吧?”陈台砸吧着眼,伸手一挥,一张列表弹了出来。“话说你不是打算全靠自己通关来着吗?”陈台嘀咕道。 “系统给我的,哪叫作弊,不也是我自己的东西吗?体系内的,这么见外?”洪峻脸不红心不跳,点开列表奇物表头,往下一拉果然看见了**。 “** 品质:蓝色 耐久:1/1 属性:魅力+1 特性:伪装 备注:这是一次性的道具,可以让你变成你想变的任何一个人,但体型什么的一概不负责哦。推荐和变声器什么的一起使用。 价格:100时代币” 时代币是什么鬼? “哦,时代币是你在竞技中获得的平台通用货币,可以用现金兑换啦!”陈台尽职地介绍道。 “这节奏是说这个游戏还是有土豪玩家的意思?!”洪峻仰天长叹。 “也不是这么说啦,这里的现金是只你穿越到的时代里的货币啦。” “一下子又变经营类游戏了!” “玩法多样,值得拥有!” 洪峻哆哆嗦嗦将从刘禅那里坑来的一百两白银双手奉上。虚空中一阵扭曲,白银被吸到半空转眼不见了。他手里多了张人皮面具。 “短木棍 品质:白色 耐久:100/100 属性:武力+2 特性:击晕 备注:门人特意制作的木棍,因为材质好,所以意外的结实。它的攻击完全体现在能将人狠狠击晕。” 这是闹哪样?一根木棍都比我的枪加的武力高?夜黑风高,洪峻掂了掂手里的木棍,恶狠狠地想道。 睡个屁,起来嗨! ; 9、少年,造起来! 9、少年,造起来!(没什么,我单纯想二更而已) 月黑风高正是匪类横行大好时机,作为多年的五好青年,洪峻也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没事的,一棍下去就结束了。”洪峻哆嗦着手不住安慰自己,轻轻推开了刘禅的房门。 公府里戒备不甚森严,而他这几日又早已和护卫仆人打得火热,旁人只道他是公爷的远亲世交,没什么背景来路,并不特别在意。司马昭一开始还派人又是调查又是跟踪了好一番,得出了可能是个江湖骗子,想靠傻刘禅赚些富贵,于是也就随便派几个人盯着。这会儿他在府内,盯梢的在府外,毕竟大晚上的,总要做些什么驱驱寒,反正只要人没跑出去就行了。 谁能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文士还打着绑架刘禅的主意呢? 是的!绑架刘禅,逼他造反,让他走投无路,老老实实跟自己到时代里当打手! “贤侄,你这是!”洪峻潜进屋中,摸到刘禅窗边,却正好和翻身的刘禅对上了眼。刘禅借着微弱月光认出了来人,更是认出了他手上的木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不过一个没实权的公爷,你要什么尽管提便是,何必动武呢?” 洪峻见刘禅哆哆嗦嗦一副惊慌失措模样,正准备来几句即兴演讲。不料刘禅顺手从床壁上抽下一柄挂剑,挽个剑花逼退了洪峻,随即高声喊道:“来人啊!有···” 洪峻顾不得许多,饿虎扑食似地扑上前去,拼着胸口一剑,结结实实给了刘禅脑门一棒。 “有···”刘禅迷迷登登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公爷!公爷!您还好吧!”外面一片火光和嘈杂,数十把火把晃荡着,夹杂着刀棍影子,急切问话地正是官家刘用。 “咳咳!我没事,刘用啊,你把府里的人都给我叫起来,我有事情吩咐,就在后院空地上集合!”洪峻放倒了刘禅,刚给他扎了个头套,捆了个结实,听到刘用询问,立即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学着刘禅讲话。 刘用一时也没听出来,只是疑惑道,“可是,方才···” “好了,快去吧!” “是。”刘用领着护卫又急急忙忙走了。 “陈大代理,陈大代理,这家伙能放系统空间里吗?”洪峻支走了众人,忙唤出陈台询问。 “物品空间是不行啦,除非他死了。”陈台打了个呵欠。 “他不能死,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儿干什么?”洪峻一口否决。 陈台翻了个白眼,“我只看见你花天酒地了好几天!不过,”陈台咳了两声,“你可以给我点好处,我帮你把他送到你的主空间呆着,反正他以后就得呆那了。” “那行,你要什么好处,只要我有,都给你!”洪峻满口答应下来。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到时别怪我陈大代理要求过分哈!” “一定一定!”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脸奸诈。 陈台很快带着打包好的刘禅钻入虚空中。洪峻也好整以暇地换上一身刘禅的衣服,戴上了**,左看右看觉得无懈可击后这才大摇大摆往后院过去了。 那里早已等好了一众随从仆人,其中既有青年大汉,亦有妇孺老人。 洪峻先教人将屋里的银两搬出来散下去,然后示意妇孺老者退下。 众人手里捧着银两又是激动又是不解,有些见识的人心中更是暗自打鼓。 公爷这是怎么了?平日虽然和气,开心了也常赏赐,可几时如此大动静?莫不是宫里传了什么消息出来? 大家不由为这傻公爷担心,这降王可是活一天少一天,能快乐一天是一天的,如今终于是··· 有人已经暗自抹泪了。 “公爷···您就好好上路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是啊···能给公爷做这么多年活,想想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虽然公爷人有点傻···但带我们也是极好的了···” “上头有什么消息传来吗?公爷这是···”“不知道啊,总感觉心里堵堵的···”一时间悲伤在人群里漫延,刘用更是泪眼婆娑。只有几个暗棋一边抹泪一边交头接耳。 “老爷!不管您要去哪,刘用我这把老骨头都会誓死追随的!”刘用掬着泪痛陈道。 “呃,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只是想说,我要回公国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洪峻有些感动又有一些莫名其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们也要跟公爷去公国。”“是啊是啊!”“让我们跟随吧!公爷!” 人群又一时沸腾起来。 “大半夜的,吵什么呢?”几道黑影落在院墙、树梢上,是司马昭派的盯梢。探头探脑观望着。“好像是要回公国了。” “回便回,又不是没有回过,这阵仗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其中一个黑影撇撇嘴。 另一个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不好!快禀报相国!这其中必有蹊跷!” “一个傻子,至于···”有人一开口便被狠狠瞪了一眼。“不是还有个查不出底细的滑头小子吗?” “不就是个骗子···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 一道黑影跃入黑夜中。 “你们真的想跟我去公国吗?愿意的话,你们到了公国以后就是县丞县尉!”人群顿时哗然,黑影隐隐听见什么有些不安,洪峻一顿,转而低沉道,“但,也可能会面临死亡!因为,” “我要继续光复大汉!”平地惊雷,震耳发聩。 众人呆然。 “这、这是要造反吗?” “公爷疯了吗?” “这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啊!” 大家都退缩了,刚才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人群里暗棋更是目光闪烁。 “好啊!乱臣贼子!依律当诛!”墙上黑影这时听得真切了,当即纷纷跳下院墙,狼入羊群,挥刀将一干人劈倒在地,直奔洪峻而来。 “啊!救命啊!”“杀人啦!”“我没有要造反啊!为什么!”“饶命啊!”一时间人群大乱,纷纷在刀光剑影中疯狂喊叫逃窜。 “不要慌,都趴下,造反的是我刘公嗣,与你们无关!”洪峻看见鲜血翻飞,一阵恐惧袭来,但他仍颤抖着高喊着。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他没料到这些暗梢会出手,更没想到他们如此心狠,竟然要斩草除根杀个精光!他本来只想着能忽悠几个一起跑路的就够了,不行也没关系,只要让别人知道刘禅要反就够了!可是! 一个个鲜活的人被砍翻在他面前,哀嚎着尖叫着,这都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不要杀我!”“啊!”人群里有几个趴下了,更多的人来不及动作就被一刀砍翻,残肢断臂滚落到地上,栽倒在血泊里。 “公爷小心啊!”一个人影将他撞飞出去,染红了他的世界。 “刘用!” 黑影呸了一声,抬脚将捅了个通透的刘用踹到一旁。 “刘傻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剑在微弱的月光下,森冷无比。 “为了大汉!为了父亲的仁义!”洪峻怒吼一声,红着眼抽出佩剑迎了上去,“我大汉雄风永不灭!” “说得好!” ; 10、刘禅跑路! 10、刘禅跑路! “谁?!”黑影听得喝彩声,不由又惊又怒,停下手中刀剑,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院墙上翻下一人,扬手一道寒芒逼开黑影,几个跃身,一把捞住洪峻便再次翻上屋顶。 洪峻正惊诧不定却听来人“咦?”了一声,暗道不好。来人也不说话,挟着洪峻踩着屋瓦疾奔。 “休走脱了逆贼!速速与我拿下二人!”黑影里领头模样的高声喝道,领着一众暗梢跃上墙头,紧追不舍。 “往北门去!”洪峻急忙伸手一指,来人点点头,脚下一轻,转奔北门。 奔至大道,洪峻教引着暗梢在青石路上,到路中撮嘴打了个唿哨,两旁屋上竟现出数道人影。 “不好!竟然有埋伏!”暗梢们纷纷一惊,抬头便看见铺天盖地一堆事物砸下来,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身,竟是些夜香、秽物。臭不可闻。一时间骂声、呕吐声此起彼伏,顿足大骂不绝。惹得屋上一片大笑。 “哈哈!刘傻子!你骗来这么多人,傻傻被淋了一头屎尿,真是好笑!下回若有这等作弄人的好事,别忘了再叫上我们!”屋上原来是群痞子,见底下暗梢骂得急了,要上屋来捉,哄然散去。跑时还不忘喊道。 暗梢暗恨,再要追却已不见人影。 “给我搜!城门已关,刘禅出不了城的,必定躲在附近!如果抵抗就地格杀勿论!”领头气急败坏。 众暗梢忙应声,各自散开搜查。 却不知洪峻早已到了城门边,学着鹧鸪鸟叫了几声,城楼上垂下个筐,将洪峻拉了上去。救他的那人径自飞身踩着墙砖,一口气翻身上了城楼。 “刘公爷,这大半夜的又玩什么呢?您那侄子非要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等你,说什么你要到城门来放烟火!”几个守城门的兵痞子笑嘻嘻地围过来,“对啦,那小子哪里去了?还说下回请我们哥几个喝酒呢。”又见一人从墙下翻身上来,吓了一跳,“谁、谁?!” “别怕,别怕,是我的侍卫,大晚上的总要有个人陪着才放心不是?”洪峻忙学着刘禅口气安抚道。那人也不见动静,饶有兴趣地立于一旁,乍看之下是在护卫这刘公爷。 兵痞子信以为真,松了口气,“也是,这洛阳身居腹地,自打那蜀国灭了后便再也没什么威胁可言了,我倒是大惊小怪了。”又笑嘻嘻道:“公爷,也亏您我们才能谋上这等差事啊,虽然守夜无聊了些!” 一众皆哈哈大笑,洪峻哪里听不出味来,脸上不由一青,所幸夜色掩盖下无人察觉。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回头我再让那小子多送些酒来,这样诸位夜里也就不寂寞了。”洪峻装傻乐呵呵道。 “那就多谢公爷了,哈哈!” “对了,方才公爷来时似乎遇到了麻烦?” “狗屁麻烦!还不是那几个没脸皮的混子,大半夜不睡觉非要跟我去放烟火!” “那可真是,这帮混小子。嘻嘻。公爷别怕,回头我们给您收拾一顿。” “那有劳各位了,这点小玩意儿,都收下都收下。” “那就多谢啦。” “你们去守夜吧,等会儿我自个儿顺着绳子溜下去。” “不好吧,我们陪着公爷吧,再说,我们也想看看烟火。” “巡视的校尉不是要来点卯了?你们在这看烟火不是得挨骂?” “这···好吧,我们先下去了,公爷您有事再喊我们。”权衡再三,多年积威之下几个兵痞还是选择下了楼,临走又不忘嘱咐一番。 倒不是和这胖爷们多要好,奈何人家是个公爷,调戏调戏也就罢了,万一出了点事儿,顶缸的绝少不得他们。再说,这傻傻的公爷还整天给他们送东西,多少也得照料下不是? 不过,这傻公爷今天瞅着怎么有些不一样?瘦了些? “哎呦,终于是糊弄走了!”洪峻长出一口气,也顾不得旁边还站着个救命恩人,将那吊筐和麻绳捡起来,系到另一边墙垛上,使劲拽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便麻溜地将另一头系在身上,贴着墙往下边蹦边放,活像草绳上蹦跶的胖蟋蟀。 那人就在边上看,也不做声。 好不容易到了底,洪峻解了绳便想走,却被拦下。 “刘公这是打算哪里去?”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城墙,拦住洪峻身前问道,只是这声刘公叫得变扭。 “咳咳!这位侠士,多谢救命之恩,只是我有要事在身,来日必定厚报,就此别过吧。”洪峻硬着头皮装模作样。 “好了,这里也没旁人,小兄弟,不妨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哈哈一笑,一口道破了洪峻的伪装。 洪峻吓得差点转身便跑,转念想到此人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忙打了个哈哈,“恩人说笑了,不知恩人何意?” “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某也不强求,但问一句,刘公可还安好?”那人目光转冷,手似欲拔剑将他斫作两段。“安好!安好!正往公国去呢!”洪峻忙不迭点头,脚下暗自后移,见机不妙便要逃。 那人又深深看了他几眼,直看得洪峻浑身寒毛竖起,“好,我信你,日后再见!”话未尽,人已蹿上树梢,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这、这是遇到侠客啦?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啦?洪峻呆呆地想着,好半晌听得身后城墙上一片嘈杂这才回过神来,转身便跑。 墙上火光晃动,“混蛋!竟然放跑了刘禅!你们几个等着被杀头吧!”“校尉!饶命啊!”“那刘禅一定没逃远!谅他终日寻欢作乐连夜奔波必定疲惫不堪!快给我出城去搜!”“是!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咆哮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中。 洪峻不敢回头,顺着官道便跑。一口气跑到天大亮,没瞧见追兵这才停下喘息揉脚,赶巧撞见一个樵夫,忙问道:“这位大哥,借问一下,此去安乐县多远路途?” 那樵夫见路边跑出个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圆脸中年人,但一身衣服犹可看出几分华贵,却开口喊自己大哥,吓了一跳,“这位大人可是遭了贼,不如先到我家里歇息再赶路,此去安乐县便是快马也得一两日。” “如此多谢了!”洪峻口渴难耐,肚中更是鼓响,怎么舍得拒绝。 当下便随着樵夫归了庐舍。也不见其他人,屋中摆设简陋,只一张旧木床,几张做工粗糙的长椅大桌。灶台便在屋外。樵夫从灶上摸出个白面馍馍,搔头道:“大人,我家,只有这馍馍,你便胡乱吃些,我再出去挖些野菜。” “多谢多谢!”洪峻顾不得许多,就着凉水囫囵便吞,却听见屋外马蹄声,暗生警觉。 “喂!砍柴的!可曾见过画像上这人?”不好,怕是追兵来了,洪峻忙丢下馍馍,躲到角落里,寻思怎么脱身,又担心樵夫泄露行踪,又恐追兵进来搜。 正惶恐间,“见过见过!方才刚好被小的见着!”洪峻心头一紧,不觉攥紧腰间佩剑! ; 11、我带你去打枪! 11、我带你去打枪! “那人看起来有些肥胖,身上衣服颇为华贵,急急忙忙往那个方向去了!”“好!弟兄们!赶紧的!把逆贼抓到了,上头必定重赏我等!”一阵马蹄乱响。 洪峻这才松了口气,不由暗自羞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果然古风淳朴不比今时。悄悄坐回座上,却已食之无味。 樵夫复进屋,作揖道:“看大人面相不似作恶之人,如今可速去,那兵士必回转查看。” 洪峻点点头,匆忙离去。樵夫又将剩余馍馍尽数给了洪峻。 行未远果然见那抓捕之人折返,洪峻匿于道旁林中,堪堪避开。 又是走了大半天,却才见了一座小城,原来是到了孟津县。 洪峻思量着须得买辆马车,只见城门有守将盘查过路人,这才想起伪装未除,赶忙换了自身衣物,大摇大摆进了城。洪峻寻了个僻静地,让陈台又将刘禅放了出来。 “刘叔,你看这是什么?”洪峻得意洋洋地将手上悬赏缉拿告示在刘禅眼前晃了晃。 刘禅方才醒转,又见了告示,稍一思索,已然大怒:“好啊!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 “此言差矣,我是在救你啊,刘叔!”洪峻苦口婆心道,“你贵为汉昭烈之后,怎么能屈膝于国贼魏氏?你固然保住了身家性命,但昏君之名却将传于后世,不如于有生之年博一个殉国的千秋烈名!” “你懂个球啊!我已年近六旬,时日无几,千秋之名于我何益?我一人身死尚不足提,我大汉子民随我战死又有何益?我大汉一州之地,举州为名抗争数十年,存亡早已定数,如今我只有万户之邑,魏将有天下,反之又有何益?安平去洛阳不过十数日,我若反,我族人如何得生,于我邑民又何益?降魏既全宗祠,又全性命,如此我何求那千秋之名!”一番话刘禅说得涕泗横流,若不是身上绳索未除,只怕还要跳起来指着洪峻鼻子怒骂一通。骂完,刘禅又一脸颓然,喃喃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有愧于父王,有愧于炎刘子孙,更教我公国毁于一旦,生民不得安宁。” 却又问:“我府上众人呢?” 洪峻一时黯然:“皆是我之过,刘伯为救我所扮,被司马暗梢所杀,其余,只怕···” “你!”刘禅心中大恸,气急反笑,“你到底是谁!谁教你来害我的!定是那司马昭了!定是!”状若疯癫。洪峻羞恼交加,暗恨自己初来乍到思虑不周,恨声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洪峻是也,与那司马老贼绝无半点瓜葛!” “我只为再兴汉室而来,先前所言,绝无半点虚妄,一片肺腑之言,只望刘公抖擞雄风,而非做一个乐不思蜀的安乐公!”洪峻一把解下绳索,忿恨道,“只恨我错料司马老贼之狠,自以为是,平白害了刘伯等人姓名!”不由以拳捶地。 本来刘禅恨洪峻自作主张,害了自己一族,但想起那日慷慨陈词,今日又情真意切,不由两行浊泪,摇手道:“罢了罢了!天命如此!天命如此!早已是骂名等身、冢中枯骨,今日死则死矣!”遂夺下洪峻腰间佩剑便欲自刎! 奶奶个熊!你死了我怎么办!唬得洪峻魂飞魄散,一脚踢飞佩剑,“你若死了,你族人如何?!你邑民如何?!”“哎!”刘禅长叹一声,“你若有心便去安乐县保得我刘氏一点血脉,想来我一死司马老贼也就不会深究此事了。”说罢又举剑。 “你他娘的就不想报仇!不想重振大汉雄风!不想完成玄德公那一代未完成的心愿!”洪峻气急败坏,两人僵持不下。“想!当然想,可现在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你到底懂不懂!”刘禅也气急,大吼道,“难道你还能逆转乾坤、倒溯光阴!?教我还能再坐金龙,与相父再谈天下!?” “如果我说,能呢?”洪峻陡然冷了下来,面色平静如水,一字一顿。 “你!”刘禅指着洪峻气得浑身打颤,却见他一脸镇定自若,转而疑惑道,“难道你是神仙不成,真能做成此事?” 洪峻索性卖起关子,摇头晃脑道:“我是不是神仙你稍后便知,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随我重返四十年前,再为大汉奋斗一次?” “你是说,能···再见到···父王和相父?!”刘禅猛地攥住洪峻双臂,狠狠地摇晃,激动地问道。 “哎哎!别摇了!能!能!” “好!既如此我便随你去!”刘禅顿时失了方寸,急忙整了整衣冠,突然又犹豫道,“只是···” “不必担心了,只要你随我回到过去,改写了历史,你的族人、邑民自然无恙!”洪峻趁热打铁,断然开口打消了刘禅的疑虑。 终于,刘禅点头应允。 空间一阵扭曲,将两人吞入黑暗虚无中。 “仙长,这里便是仙境吗?果然不同凡俗!”刘禅眼一睁,便见周围一片昏蒙,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眼前一块发出淡淡光芒的不知名物体,四周是不知何材质的坚硬墙体,“咦?这是···我?” 洪峻顺着惊讶的刘禅所指望去,那排铜像中果然已有一座清晰可辨,发出黯淡的光芒,正是一个丰颜隆准的少年郎,脸型稍圆,富贵逼人。再看刘禅,不知何时竟已经从臃肿颓废的将暮之年变为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与那铜像一般无二! “看不出来,刘公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啊!”洪峻不由揶揄道。 刘禅脸上一红,忙道:“仙长见笑了。”总不能说自己日渐为酒色所迷,自甘堕落才有今天这番模样吧。却猛然发现自己双手和身形有异,不禁伸手摸脸,颤道:“莫不是···莫不是!”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忙不迭跪拜在地,泣涕涟涟。 洪峻哪里敢受,方才还是年长者,如今突然变得比自己还年轻,赶忙扶起来,“你先熟悉一番,以后你要长住这里了。放心,答应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在这里经历磨练,须知,世上无不劳而获之事,便是仙家也有仙家规矩,不会平白无故插手凡俗之事!” 洪峻一番煞有介事的话唬得刘禅连连点头称是,又作了个长揖这才一脸稀奇四下观望去了。 洪峻也不担心,回到光幕前,呼出铜像界面,果然刘禅的铜像解锁了第一层。 “铜像:刘禅 第一层:已解锁。固化魂将特技:乐不思蜀,提高该技能效果100% 备注:登陆者通过噩梦难度唤魂,成功将刘禅逼入绝境并重新迸发斗志。由于目标为中老年刘禅,属于晚期形象,故此固化并强化乐不思蜀。 第二层:未解锁。 ···” 洪峻稍一琢磨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意味着铜像解锁类似于解锁一个魂将的皮肤,像晚期刘禅的皮肤就是安乐公刘禅,此时他最为人们所熟知的便是乐不思蜀的典故,故此变成了他的特技。果然,洪峻发现铜线图案下有几个切换键,轻轻一点,铜像上丰颜隆准的少年刘禅顿时变成了略显臃肿颓废的中年大叔,正没心没肺地大笑,手上还高举酒觞,身披华服。 洪峻赶忙扭头看远处的刘禅,还好还是少年模样。 洪峻又退到魂将界面,查看刘禅属性。这一看,反倒不是滋味。 “刘禅,字公嗣(白色) 基础模板: 智力:75(85)(一个从小被精英教育的皇家太子,被诸葛亮称赞“敏”的人,在位近四十年,二十几年自摄国事而无乱的人,做为降王还能善终的人,你说他笨?) 武力:65(70)(从小学射,武艺不低于三流,但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政治:80(从小学韩非子帝王术的人政治会差到哪里?而且人家实践过,比你个死读书的好多了!) 统率:50(这个不好说,数据不全,介于没有领兵经验只能打个50分了,起码应该看过马跑。) 战争模板: 体力:100 气力:100 攻击:650(绝望了吧!你还不够人家一下呢!) 谋略:750(惊呆了吧!你还比不上人家阿斗呢!凭什么骄傲?就因为你生得晚吗?) 防御:650(嗨,你竟然不能破防?) 攻速:0.5(1)(毕竟只是普通人啦!) 移速:0.6(5)(普通奔跑5米每秒,嗯,没办法,他一般骑马坐轿,跟你一样的速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特技: 大智若愚(红色)(1级)(被动):刘禅在位期间并无太多昏聩之举但因晚年宠信陈祗、黄皓而使朝政不振,而做了降王却让狡诈如司马昭也相信他是个蠢人,得以保全性命并使一干降臣得以安身立命。自带减智力光环,50%使范围内敌方魂将降低智力差+5的智力,谋略值不变;20%使自己降低5点智力;10%使己方魂将降低10点智力。范围、效果、判定时间随等级变化。 乐不思蜀(黑色)(1级)(主动):刘禅成名的典故。此间乐,不思蜀。可使目标陷入沉迷状态,丧失战斗意志2+(智力差/10)秒。若对方智力高于自己,则刘禅陷入沉迷状态。效果受等级、智力、意志影响。 特性: 掌政:主掌政事时政治+5,从官政治+2 惜命:领兵时有几率导致士气下降。战斗处于下风时体力值临时+100” 括号里的备注不用猜也知道是陈台干的好事,而特技和特性出现让洪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简直就是光荣的三国志啊! “滴!登陆者完成唤魂关卡,完成度200%,奖励发放中。恭喜登陆者获得成就:初学者,初级伪装,老的忽悠成小的。获得称号:初级伪装者。”正当洪峻走神之时,久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陈台!陈台!你给我出来!” “哎呦!骚年!去了一次三国脾气见长啊!”陈台一出场便笑嘻嘻张口嘲笑,“什么也别说!带上刘禅跟我走!我带你去打枪!” “滴!登陆者即将进入竞技模式。倒计时3,···” “说真的!以你的演技不去演艺界发展实在太可惜了!用嘴忽悠来一个噩梦级关卡的魂将,简直令人发指!”陈台啧啧称奇。 “1!” “陈大代理,咱说话能不能文艺点,我刚从三国回来,听不习惯!” “哎呦嘿!我···” 黑洞一卷,将正在脑内剧场的洪峻连带一脸茫然的刘禅吸进了虚空中。 另一个时空,“郤先生,刘公不见了!” “我知道了。刘公一脉可处置妥当了?” “已经安排好,除了刘恂皆连夜送往南中。” “罢了,这个刘恂,让他自生自灭吧。” “是,先前那个年轻文士?” “哦?可有消息?” “并无任何消息,仿佛凭空生出。” “唔,是吗?天下之大,奇人何其之多···” 月光一晃,老者挽袍捻须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一人一袭缁衣恭恭敬敬立于身后。 正是当初救了洪峻的侠士! ; 12、刘禅横刀立马 待刘禅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奇怪的是自己却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暗自赞叹,果然是仙家手段。四周好似星空流转,流萤布出网状的光线,远远望去一条长带,似乎就是银汉。 “星汉皎皎,素弄巧纤,隔望空思,竟在其中!实在是美甚!”刘禅不由摇头晃脑赞叹一番。 “刘公才思敏捷,佩服佩服。”常听闻古人往往出口成章、信手捻诗,果不其然,洪峻不由拍手称赞,连名声不显的阿斗尚且如此,那以文思见闻的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等等人物又是如何?免不得到时要多开几场以文会友,抄录一番,待回去也好向发小朋友显摆一番。 “哪里哪里,仙长见笑了,不过是家学几本薄书,差相父等人远矣。仙长以后还是叫我公嗣或者小名阿斗吧,我可当不得刘公。”刘禅仿佛也回到了少年心性,又是骄傲又是惭愧,赶忙拱手道。 “咳咳!两位!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现在的任务是什么!”陈台突然出现在空中,相比已往只穿一件裤衩的形象,这回他多了件披风,于是他便裹着披风登场了。 “哎呀!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山精野怪!”刘禅一脸兴奋,搓着手凑上前,嘴里不住念叨,“好像跟人没什么不同,就是小了点,是不是化形了?”伸手欲摸却扑了个空。 “刘阿斗!别乱动,不然我陈大爷等一下就让你空手上阵!”陈台飞到空中龇牙咧嘴威胁道。 刘禅顿时一紧,“上阵!?” “咳咳!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竞技中取得胜利。竞技一般会匹配实力相当的对手,获取积分来提高自己荣誉,更能获得时代币、装备、道具来提升自己实力!”陈台夸张地挥舞着双手,浑然没注意披风掉了,依旧蛊惑道。 “仙长,精怪的服饰果然与凡俗不同!”刘禅啧啧称奇。 陈台低头一看,原来是裤衩露了出来,赶忙扯过披风遮上,干咳两声,“咳咳!看个屁!这叫时尚,你不懂!好了!你们注意了,竞技可是时代的重头戏,嗯,阿斗,我知道你听不懂,不用勉强,现在我引导你们进行下一步。” 陈台手一挥,无数星辰晃动,从浩瀚无垠的宇宙空间里飞到他面前,星光点点,聚成一张巨大的光幕。 “首先,声明一下,与往常所知的不同,在这里除了登陆者可以复活,其他人一旦死亡就会回到这个空间不能继续战斗了,这时候其他魂将可以进场。也就是说,一开始登陆者可以选择5个魂将进入战场战斗,一旦魂将死亡就可以让这个空间里其他待命的魂将替代他的位置进入。懂了吗?” 洪峻连连点头,这个好,有真正战场的感觉。 陈台又紧接着说:“战场,是完全随机的地形,它的每一个要素都可能重组成其他地形,所以几乎不存在能记忆下所有地形的情况,当然,每一次竞技时地形是固定的,除非天时影响。这个你自己体会。” 洪峻稍一思考,也点了点头,这是模拟真实战场,毕竟如发大水啦是可以改变地形的。 “兵种,是战场中作战极为重要的,所以平时你要多注意兵种的培养。当然,你才刚来,兵种系统还没正式开放,现在提供的是初始的三个兵种。刀盾兵,枪兵,弓箭手。战场上兵营会因你在主空间里培养的兵种情况而变化,现在则只有初级。还有马厩和工坊、铁匠铺,这些是受主空间科技苑发展情况而变化的,以后你就懂了···” 陈台洋洋洒洒讲了一大串,并将重点建筑和一些要点在光幕上显现出来,而刘禅则一脸茫然又惊奇地看着。 “好了,配备兵种吧。”陈台翘着二郎腿浮在空中,喘了口气。 “呃,好。”洪峻看着光幕上三个兵种的图样,有些蛋疼。“公嗣,你觉得什么兵种比较合适你?” “呃,仙长,我觉得以目前这种兵种来看,很难战胜敌人啊。”刘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拱手道。 没办法,刘禅接手蜀汉时虽然国力比不得魏国甚至不如东吴,但好歹见过军阵,也接触过蜀汉精锐,诸如虎步、虎骑、无当、白毦等精锐不提,便是羽林卫也是精兵,东州兵也比这画上的兵强多了。不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啊!估计就只有黄巾贼和民兵乡勇才有这样衣甲不齐、残刀断枪苟延残喘地惨相。 “别担心,虽然现在看上去很寒碜,但大家初始兵种都一样,重要的还是统帅者。还是说,骚年你没有自信打赢这场初战啊?”陈台翻着白眼不屑道。 “怎么会,我不是还有公嗣帮忙吗。”洪峻赶忙给刘禅一个甜枣,阿斗你可要给力啊! 刘禅稍作踌躇点头道,“既然仙长相托,必当竭力,父王和相父亦曾教导我兵法,兵书我亦有所涉猎。” 洪峻此时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病急乱投医,哪里还敢挑剔,“一定可以的,公嗣,你要相信自己!不然以后怎么回去重振大汉雄风!” 最后,洪峻自己领了一队千人,其中五百刀盾三百长枪两百弓箭。而刘禅则点了四百刀盾两百长枪四百弓箭。 “好了,点兵结束后该抽取一下魂将技能了。还有个天赋系统,不过你现在就只有一点天赋点,自己看着办吧。”陈台神叨叨地手一挥,光幕分为两半飞到两人面前。 洪峻眼前的光幕左边是五个问号,右边则是树状的天赋树,不过目前一片问号。 “技能和天赋你得自己到时代里完成任务系统奖励激活,或者自行领悟或者向名士学习,天赋点比较难得以后再说。初始情况下每个登陆者都有三个天赋可以选择激活。技能你目前只能随机抽取一些比较低级的。”陈台难得友好地开口解释。 洪峻点点头,先看向了三个亮着可见的天赋。 “万夫莫当(1级):武力增加百分之十。这是迈向猛将的第一步。” “运筹帷幄(1级):智力增加百分之十。这是成为谋士的奠基石。” “如臂使指(1级):统率增加百分之十。这是做为帅才的必备品。” 洪峻立刻明白三种天赋树代表着三种不同发展方向。奇怪的是在这三种天赋树后还有一个全黑的天赋树。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万夫莫当对于现在的处境想来用处不大,洪峻想起自己才20到25的武力值就一阵沮丧,男儿都怀有一个横刀立马的梦,但显然至少目前来说他是没这个资本了。只能选其他两个了。 最后洪峻狠下心选择其中一个点了下去。转而开始抽取随机技能。五个问号,第一个写着被动,最后一个写着必杀技。洪峻依次按下,也没细看便转头去看刘禅。 作为噩梦级唤魂得来的魂将,虽然通关手段有点那啥,这时终于体现他的价值了。他的天赋可不是可怜兮兮的三个,而且已经点好了。光第一个天赋就让洪峻艳羡不已。 “储君(3级):基础属性增加百分之三十。身为国之储君,精英教育使得他的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学识(3级):智力+7。” “兵书(2级):统率增加百分之二十,并每场战役随机获得两个军阵技能。” “犒赏(3级):获得振奋效果,固化士气为30,忽视减少30及以内士气的军师计和军阵技。” ······ 看得洪峻心花怒放,自觉稳操胜券了。又看了一下技能,发现刘禅的被动为“惜命”,必杀技是“乐不思蜀”,其他三个技能中有一个是“大智若愚”的被动,另两个则是主动攻击技能。原来特技和特性用在这里,洪峻不由恍然大悟。 刘禅则苦着脸揣摩了一番,奈何有些东西实在看不明白,只得摇头,不过他也不是蠢人,大抵用意还是猜的八九不离十,洪峻也不详加解释,一切战役中自然明了。 陈台看两人似乎准备好了,打着哈哈将光幕一搅,这回一个白色漩涡出现了,将两人一吸,场景突变。 刘禅横刀立马站在城主府前。 刀是什么刀?马是什么马? 洪峻一阵叹息。 ; 13、下伏兵刘禅初战 刀是什么样的刀?破破烂烂锈铁刀。 马是什么样的马?瘦骨如柴老驽马。 招是什么样的招?花拳绣腿十八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装疯卖傻小黄人。 刘禅身上只穿着他那件安乐公华服,上面画了几只凤凰之类的鸟纹和云纹,由于回到年轻时的模样,显得有些宽大。此刻他手拿、座下都是之前系统所谓的奖励,据陈台说还是因为200%的完成度才有这样豪华的奖励,不然第一次奖励即便是噩梦级的也只能二选一,甚至可能出现木刀配瘦驴的标配!洪峻乍听之下心怀大畅,一想到对面可能骑着驴领着农民兵简直不要太爽。 “忘了告诉你,不要高兴太早。敌人的魂将也是噩梦级的哦!”陈台吹着口哨悄悄附耳说道,还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刘禅。 洪峻脸色一白,早知道就不要自以为是的选择噩梦级难度了,整个中华英雄时代有几个能跟阿斗比?地位高的没他能力低,能力低的没他地位高,想来也就肉粥皇帝司马衷和寒暑不辨司马德宗。不过转念一想,阿斗也并没有真如演义里那么无能,顶多算个守成的中庸君主,只不过军事几乎没有接触过不得教人担心。再说其实还有一些昏君算起来也不过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阿斗,赵佶有能力吧,可惜天赋点都加错了,全是文人天赋,连政治都勉强更别说军事了。 这么一想洪峻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平静地扫了眼陈台,淡淡说了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公嗣。”也不知刘禅听到会不会倍受感动? 陈台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最好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城池建设,不然大把时间可就浪费掉了,万一对面系统精灵像我这么精明能干,你可要吃大亏的。” 洪峻赶忙喊上刘禅,绕着这城池模样的地方转了一圈。 此地依山而建,只有西南和东南两个正常出入的城门,其余被两人多高的土坯墙围住直连到山脚。再看山,不甚高,单从小城内看,向城这一面山体险峭。整个城墙共四座矮小简陋的哨塔,两座城门左右各一座,各设有四名弓箭手。城主府在小城中心,往外辐射一圈有三个建筑,分别是工坊、铁匠铺、马厩,再往外一圈则有四个建筑,分别为刀盾兵营、长枪兵营、弓箭兵营和民兵营。其余是些小建筑,诸如民居、农田、作坊、屠宰场、市集等,成放射性分布,看样子似乎可以用来做巷战用。 民兵营是个很有意思的建筑,它会通过消耗城池资金和粮草源源不断产生民兵,上限视民居数量而定,每座民居提供10个民兵居住。而民兵可以通过进入兵营训练成作战兵种来减少数目,反过来也能由作战兵种进入民兵营解甲归田增加。民兵主要可以进入各个小建筑中进行活动,提供粮草、金钱、建筑材料以支持军队作战、军备升级和建筑升级。而工坊等三个副建筑则不需要民兵入驻但生产速度受民兵数量影响。 其他三个兵营本身通过消耗城池资金、粮草、铁矿、木材,不断训练作战兵种并在聚集地待命。魂将及登陆者通过号令,带领作战兵种作战。 工坊通过消耗城池资金、铁矿、木材来制造生产和作战机械。铁匠铺则是负责制造生产装备、兵种装备、魂将装备。马厩消耗粮草和铁矿训练战马和飞鸽。 洪峻了解了一番,最后绕回城主府,发现原来在府中可以通过几个系统配置的副官直接掌控全城建设,甚至可以给各种建筑升级,不过前提是主空间科技苑里相关科技已经开启了。否则一开始各种建筑都是初级的。 两人绕城期间,小城内各项其实早已按默认设定开始运作,路上还有一些普通百姓,见了两人还连声道:“县令大人、县丞大人!”民兵也会敬礼示意。 一切仿佛是穿越到某座县城里,活生生的人,真切切的物。这教刘禅一阵颤抖,像个新得玩具的孩童似的兴致勃勃领着一千人在空地里操练。 而洪峻则坐在城主府里查看信息。 他发现这个游戏没有地图,或者说,地图要自己画,于是便抢先派出两十个配了马的弓箭手充当斥候,分两路前去探路绘制地图。果然,随着斥候的前进探索,城主府中的地图正被一点点的绘制出来。 古代打战,讲究知己知彼,重在一个信息上,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先手致胜。洪峻就准备利用这一点给对手来个惊喜。 “公嗣,你先点齐所有骑兵火速出东南门,赶往西南方二十里外交叉路口,驻兵小羊坡林中,埋伏敌军。”洪峻誊了一份地图递给赶进来的刘禅,叮嘱了一句,“一切便宜行事,以飞鸽联络,若遇事不济以保命为先。” “毕竟是初战。”末了洪峻又低声道。 刘禅只是点点头,将地图藏进破旧的皮甲中,转身出了府。 但他紧攥着双手。 洪峻定了定神,继续布置。副官呈上来的表中显示此时城中有一百个民兵,其中二十个负责从事农业生产,伐木工二十个,矿工二十个,伙夫二十,屠夫十个,商人十个。这个比例是系统默认的,洪峻暂时也不想改动。 另一张有关各个小建筑的生产效率的表也被呈上来。 “农田:初级 时辰产出:小麦十石(+十石)或粟米十石(+十石)或草料二十石(+十石) 时辰消耗:木材一单位(+一单位)、城池资金500铜 备注:汉朝多以麦粟,虽开田多以火耕水耨,但到晋朝初已普遍运用铁犁、翻车、衍溉等,嵇康论一亩十斛者为良田。系统出品必属良田。” “木工作坊:初级 时辰产出:木材二十单位(+十单位) 时辰消耗:城池资金500铜 备注:三国丧乱,战时多伐木以制战备。” “矿石作坊:初级 时辰产出:铜矿四十单位(+十单位)或铁矿二十单位(+十单位)或金矿五单位(+五单位) 时辰消耗:城池资金1银 备注:三国时冶铁技术颇为发达,有百辟百炼之法,大量开采使用煤,并开始采用水力鼓风冶铸。” “粮草作坊:初级 时辰产出:干粮二十单位(+十单位)或腌肉五单位(+五单位)或酒一单位(+一单位) 时辰消耗:木材五单位(+五单位)、城池资金1银,相应等级农田产出或屠宰场产出 备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国时行军干粮多用麦粉制成馍馍或饼携带,亦会将半脱谷后的粟米或粗磨麦粉装袋运输,马粮则为初步筛选的草料。” “屠宰场:初级 时辰产出:羊肉八单位(+八单位)或猪肉五单位(+五单位)或鸡肉十单位(+十单位) 时辰消耗:木材五单位(+五单位)、城池资金1银 备注:科普得有点累了。总之,除了牛,随便吃。” “市集:初级 时辰产出:城池资金1金+所消耗物品的市场价(+1金) 时辰消耗:木材、矿石、农田产出、屠宰场产出 备注:互通有无,经济乃强国之路兴国之要,不可废。” “工坊:初级 时辰产出:2具床弩或1具投石车或1具攻城撞车或1具行军辎重车 时辰消耗:木材、矿石、城池资金 备注:蜀汉多巧匠,能造连弩车和木牛流马、孔明灯。魏国刘晔能制造霹雳车。东吴制船业发达,艨艟等横行江淮。” “铁匠铺:初级 时辰产出:100具1级兵备或20具2级兵备 时辰消耗:木材、矿石、城池资金 备注:1级兵备为木制皮制装备、2级兵备为铜制、3级为铁制、4级为精铁制、5级为百炼制、6级为特制。” “马厩:初级 时辰产出:100匹黄鬃马或20匹黑鬃马、2只初级飞鸽 时辰消耗:木材、矿石、城池资金 备注:训练战马和飞鸽的场所,所训练战马可以到铁匠铺配备马具。不过三国时多为单马镫,高桥马鞍或已出现。” 正琢磨间,府外报先前派遣做斥候的骑兵已经按预定返回,只留下各两骑探查敌情。 “报告县令大人,现敌军已抵达三十里外,再过不久便与县丞大人所部接触。我等已按县令大人要求,望见敌人便退,目前敌军斥候并未发现我等。”洪峻传令其中的百夫长进来汇报情况,一个弓箭手应声入府禀告道。 洪峻心头微喜,脸上不变,“好,和斥候保持联系随时准备出击。你可探知对方领军的是谁?” “报告大人,领军的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一身华服,头戴珠冠,不知是何路反贼。”百夫长拱手道。 “华服?珠冠?只怕是王族贵胄了,却不知是谁?”洪峻稍一沉吟,挥手示意他下去候命,“你且下去候命,传令我的千人卫卫队长来见我吧。” “是,大人!” “大人,飞鸽来信,刘大人的斥候已和敌方遭遇,刘大人决定出兵诱敌。”门外传讯官报道。 14、追穷兵大王中伏 刘禅的双手掌心攥出了月牙痕。 祖辈的荣光是那么近在眼前,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刘禅不是蠢人,自知能力有限,沙场之事远不是自己所擅长的。 但他是为了再见父辈而来的,他已经丢了一个国家,丢了做为一个国君的尊严,甚至丢了做为一个人的尊严。现在,他不想再重复一次,丢掉自己的勇气,灰头土脸地去乞求庇护。 他一直在寻找,那属于他的梦想。也许,沙场会给他答案。 因此,他选择,丢掉胆怯。 他既紧张又兴奋。 这是属于他的初战。 所以当他听到洪峻的叮嘱,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不甘。 两世为人,何甘再度平凡? 当他兴冲冲领着自己的部属来到二十里外的小山坡上,立马扬鞭,迎着阳光,胸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他要战胜敌人!战胜自己! 刘禅努力回忆过去诸葛亮教导过的兵书里的内容。他打的是伏击,重要的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斥候迅速地往前侦查,他还特意让他们散开,避过可能行军的大道,务必不能让敌方发觉。又安排两百弓箭手将马匹带到夹道另一侧山坳后,另外两百藏在山坡上。而其他士兵则藏在林中待命。 不一会儿,后军接到飞鸽,敌军在三十里外。斥候也回报如此,还带回一个不甚好的消息。 敌方也派出了斥候探路,虽然人数不多,但将一些可能伏兵的山坳密林都探查过了,正往这边摸来。所幸,敌方斥候目前并未发现我方斥候。 “嗯···”刘禅略一沉吟,如果自己不做出变化很快就会被探明,即便杀了斥候也只会让敌方有所警觉,敌方有两千兵力,正面相抗自己一千兵马胜算不多。兵书云攻心为上,必须让他们先以为没有伏兵放心进军,再打他个措手不及,敌军定然大乱,一击即溃。刘禅牙关一咬下令道,“撤回所有斥候,准备作战。弓箭手原地候命,见红旗一招,山头所部即刻猛射。山侧所部见黄旗按先前所说行事,除弓箭手以外全军步行,往五里外前进。” 刘字将旗竖起,迎风展开。四百刀盾分作前后两部,各中间一百长枪。也不遮掩,一路招摇望敌军方向去。刘禅刻意令缓行,又恐敌军怀疑,待敌军斥候探明兵马后,派斥候故意与之交兵,并不全歼,反而转令退兵。 “报告大王!我方斥候在探明敌情后被敌方斥候发现,十失八九,据回报,敌军开始退军!”大旗下,一个大汉高坐在一匹瘦马上,珠玉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他微眯着眼,刀削般的长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哈哈!终于遇上点活人了!对方有多少兵马?几面将旗?” “似乎只有六七百的模样!一面将旗!”斥候稍一迟疑,拱手道。 “哦?”大汉食指轻叩马鞭,饶有兴致地回望另一个大汉,“孙凡,按你所说,敌方应该有两个人,兵马两千,与我们相当。如今只有六七百,分明乃诱敌之计。看来对方并没有什么能人,所谓兵法不过如此!待本王一举将其击溃!” 孙凡哈哈大笑:“我也不懂什么兵法,既然你觉得如此可行,只要能赢,我便听你的!再说,我对你的实力可是放心得紧,即便有埋伏,你也能够撕碎他们!” “此话甚得我心!全军听命,随本王撕碎他们!”王甩鞭狠狠抽打胯下的瘦马,“可恨!竟只能坐此等劣马!实在可恨!待本王回去后一定要将你们通通碎尸万段,以报火烧之恨!”他英气勃发的脸上覆上沉沉阴霾,咬牙切齿。 刘禅缓缓退兵,遥见敌方旌旗摇曳,两面将旗卷着滚滚杀气扑来。 “不好了!敌军来了!快跑啊!”众兵士皆大惊失色,慌忙后撤,干粮等负重丢了一地,一时不成形应声溃逃。 “不慌,先将负重收拾了,慢慢缀在后面。”王脸上一抹嘲弄,令前军收拾干净后继续前进。 “敌人已经溃不成军,又没马匹,何不挥军而上一举成擒呢?”孙凡有些不满,兜马上前说道。 “伏兵尚未现,不急。”王眯着眼望着远处溃逃的那面刘字将旗,看也不看孙凡,“敌方将领是刘姓,你可有眉目?” “这···”孙凡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报告大王,敌军又丢了一地的皮甲。” 王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甩了甩马鞭,“捡了,捡了,统统捡起来,回头打赢了给对方送过去。” “报!敌军突然掉头!向我军冲了过来!” “哦?来得正好!让本王会会这个姓刘的!”催马上前,果然见那六七百兵士呼啦啦冲过来,此时前军正忙着收拾敌方丢弃的事物。“后军上前,与本王杀敌!孙凡,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纵马杀向刘军,七百长枪兵掩杀而至,后方三百弓箭手紧随其后。刚杀至一半,刘军呼啦一声转身便逃。这边兵士皆骑黄鬃马,在王的带领下奋勇争先,后骑弓箭突上前,张弓齐射。不料刘军皆弃了重物,又有刀盾兵举盾遮挡,伤亡不多,反使弓箭手一轮齐射停马拉下一段,阵型顿时一乱。 “着!流星箭!”王夹住座下瘦马,张弓拈箭厉喝一声。箭去如流星,一声尖啸直奔高坐马上的刘禅后心! “大人小心!”刘禅听得风声,又闻呼声,赶忙伏在马上,那箭从马耳边擦过,正中将旗,咔嚓一声,刘字旗跌落乱军中。 “哈哈!哪里逃!给本王追!”王拍手大笑,“军阵技!箭矢冲!”将弓箭一抛扬鞭紧赶!众兵士发出一阵欢呼,士气陡然大振,隐隐罩上一层红光,红光流转,全军倏忽间猛地突进,眼看就要咬住刘军。 “快!快走!军阵技!奔豕!”刘禅几乎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以及埋伏在后方的弓箭手,慌忙喊道。隐隐一层蓝光覆上全军,流转间,众兵士脚下陡然一轻,赶忙提速溃逃,大有假戏真做之意。 其实明眼人可以看出此时刘禅身上淡淡紫光泛出,正是他的惜命触发的征兆。而同样,王身上则血色弥漫着。 刘禅对此毫无知觉,扶住头盔疾驰,心惊胆战,直奔至小羊坡下,方才大口吐气。 王赶至小羊坡,眼见敌酋近在眼前,不由绰起腰间青铜长戈,举戈将近前敌军尽数砍倒。杀戮间,面露狂色。却见刘禅手中红旗一招,一声号响,数百只箭齐刷刷自坡上射下,众人皆举盾。王所部无刀盾兵,更兼马快,一时已至阵前,正迎上箭雨,损伤大半! 王奋力挥戈遮挡,令麾下全速冲锋,弓箭手回射坡上。小羊坡不甚高,刘军一时回避,正让骑兵冲到刀盾兵中,挺枪乱刺,混战作一团。弓箭手不敢射。 刘禅见状忙挥黄旗,王只觉座下瘦马摇晃不定,扭头一看,只见另一侧陡坡上数百匹马嘶鸣狂奔而下,尾皆着火!直冲王军侧翼而来。刘军残兵当即后撤。 王军来不及兜马回转,马匹惊惧,被乱马一冲,自相践踏死伤惨重! 王目眦欲裂,怒吼一声:“长枪兵速速撤回!弓箭手射住阵脚!”手下一阵慌乱,却是闻见后面马蹄声。青筋尽起,遂夺将旗一挥,“可恨!天不佑我!既有一死,但随本王斩杀敌酋!” 王挥动将旗冲进刀盾兵中,“商”字大旗一卷,生生扫倒一片,直取刘禅而来! ; 15、救刘禅洪峻几死 “快!快给我拦下他!”刘禅惊慌失措,疾呼手下兵士来挡。 只见黑底红纹大旗一翻,缠住挡路兵士手中兵刃,轻轻一挑,尽数击飞。一杆旗杆正是出海蛟龙,上下翻飞之间,将一众兵士尽皆打翻在地。左右惊惧,争相退避,互相践踏死伤众多。 “哈哈!这等乌合之众,再多,本王又有何惧!”手下兵士见状,皆呼“王!”而相随。一时间刘军丢盔弃甲不能正撄其锋。所幸两部弓箭手急射,王不能前,怒视刘禅。 后面马蹄近,原来是孙凡所带兵众赶来! “大王!我来助你!”孙凡见王与敌军战作一团,大呼一声令疾行。手下刀盾兵下马推至坡下,举盾护卫,王即刻令手下兵士下马缠斗,夺了刀盾下马疾奔,欲手刃刘禅。 刘禅先吃了一惊,正欲上坡,回头见一大汉浑身煞气,杀奔而来,大骇,舍马入林。 刘禅毕竟疏于战阵,手下兵士离了主将,士气大落,敌军受了后援,士气正盛,此消彼长,更兼兵力不相当,顿时被杀得七零八落。孙凡更是杀红了眼。 未几,王已赶上刘禅,挥刀照着后脑来砍。刘禅急忙就地一滚,王青铜刀落了个空,顿时打了个趔趄。刘禅趁隙举刀来劈。 王生得高大威猛,刘禅先气短了三分,武艺又不如,虽使出十二分气力,终还是慢了一步,王轻收猿臂横刀来架。 战不三合,刘禅早已手软脚疲,气喘吁吁,却想起此间比原先,有神仙法术可以用,心念一动,忙喝道:“且慢!”王一愣,却见刘禅口中念念有词:“此间乐,不思蜀。此间乐···” 王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一道红光射来,急挣不开,冲入眼中,顿时天地变色,皆鸟语花香,有美人抚肩、佳丽扶背,酒香扑面。一时间呆立原地。 刘禅大喜,举刀便砍,不料被一刀架开。原来王听得风声,杀气迎面,抖了个激灵竟挣出幻象,厉声喝道:“好小子!敢用妖术!让你见识见识本王仙法玄妙!” 正欲施展,斜里突然一声风响,一只飞箭直往眼射来。“呔!何方贼人?安敢暗箭伤本王?!”王跳开高声叫道。林中风响,一队兵士围过来护住刘禅,从人群后分出个小将。 “我是洪峻!敢问来将姓名?”原来洪峻得了飞鸽信息,急带本部一千兵马赶来,正撞见小羊坡烟尘滚滚、喊杀不断,忙令手下救援,自己领着弓箭手往坡上来,却瞧见刘禅被人追杀。 “哈哈!本王乃帝辛!无名小卒还不速速下跪拜降!” 洪峻吃了一惊,帝辛?可不是纣王?若如据正史所载,纣王博闻广见、思维敏捷、身材高大、膂力过人,继位后,更是在武功方面颇有建树,退东夷、伐徐夷,开疆土,可见商超军力之胜。纣王对于领军作战怕是不弱,本身武艺更是出众,难怪半吊子刘禅被打得落花流水。 “你、你是纣王?!”刘禅见了洪峻脸上一阵羞赧方启齿说了个“我···”却听见帝辛大笑,大吃一惊。 “什么纣王?手下败将焉敢如此羞辱本王!”帝辛哪里容得后世人给他加的谥号,当即三尸神暴跳如雷,提刀冲上前来。 林中本就狭小,双方又近在眼前,弓箭手来不及上拉弓,帝辛已经杀至,只两刀,劈翻拦路的两个兵士。用弓背去招架,帝辛力大,竟连弓背一并剁作两截。众兵士不敢当,刘禅更是面如土色,只往后躲,疾呼道:“仙长,救我!”他哪里知道,洪峻武力比他还不堪,如何敢招架?只虚晃一招,急令弓箭手退入林中再集射帝辛。 帝辛舍了刘禅,缠住洪峻,洪峻不敢硬接刀锋,生怕手中破刀被打飞,左右闪避。帝辛竟一时不能拿下,又恐洪峻跳出战圈后弓箭手射他,不由大恼,喝道:“贼人看刀!” 说时迟那时快,声方落,洪峻但见满眼金光,恍惚间一只斑斓猛虎自帝辛身后蹿出,咆哮声震山野,张开血盆巨口直往洪峻脖颈而来! “一怒震山河!”原是刀势如虎,劈风而下,霸道无比,转瞬已至,洪峻避无可避,只下意识以手招架。刀重而力大,洪峻左臂一痛,软绵绵耷拉下来竟已折了,刀口血喷。 所幸时代竞技中,并不至于断手断脚,只觉体力锐减大半,犹自缓缓流逝。 “再接本王一刀!”帝辛得势不饶人,欺上前来,“再怒动乾坤!” 这回青光耀目,青龙腾飞,刀如龙首,上下翻动,锁住周身。誓要将洪峻枭首! 不料洪峻突然失了踪迹,刀砸在地上,生生震出一个数尺方圆的大坑,簌簌震落一地树叶! 咔嚓一声,却是青铜刀受不住力,断作两段,帝辛大惊,周围弓箭手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万箭攒射! 帝辛顾不得洪峻,一柄断刀左右招架,仍中了数箭。 “奈何!奈何!”帝辛疾呼数声,便欲就死,却听得有人高呼“大王!”原来是孙凡领着一众兵士赶来,忙负伤遁走,被接应下,刘禅不敢使兵追击。两边各自收敛残兵退下。 洪峻使命疗术治疗伤口,只是左臂一时动弹不得。先前多亏刘禅反应过来,使人用绳索勾住洪峻,生生拽离了战圈,这才免得一死。两人相见不由心有戚戚。 清点一番兵马,刘禅所部除弓箭手其余近殁,弓箭手亦折损了百多人。洪峻所部在坡下冲杀一阵,与孙凡缠斗了一番,因缺了主将,亦折损了百来人,弓箭手则被帝辛斩杀了数人。 帝辛和孙凡麾下兵士亦损失惨重,更被骑兵冲杀一阵,两部只余了七八百人。只是帝辛骁勇,洪峻不敢相逼。 两军一时坡上坡下各自扎营对峙。 “大王,伤势如何?”孙凡入营。 帝辛正在营中疗伤,见孙凡进来,一脸平静,手上不停,将臂上箭拔出,掷于地上,爽声笑道:“不足道,皆不足道!”却不知是说伤口还是说敌方两个将领。 招手道,“你且取下我背上之箭。” 箭上血迹犹未凝滞,数之,十数。 坡上营帐中刘禅低垂着头,一脸羞愧,“是我本事不济,连累仙长受伤。” “公嗣何必如此自贬,有谁料到对方竟然是帝辛呢?”洪峻不由唏嘘,这一次只怕胜算渺茫。 却抬头看见刘禅头顶上隐约可辨的符号,猛然一惊,这里并非真实世界! 他这才发现刘禅已有6级,自己也5级了,想来是麾下兵士所斩杀亦能获取经验。 “公嗣,你忘了这里可是仙境,你是你,也不再是你了!” 刘禅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隐约现出喜色。他想起自己用仙法将帝辛迷惑住险些得手。 只是,帝辛已经8级了,孙凡也4级了。 “好好利用技能,到时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竞技中技能等级是受主空间限制的,如果主空间中技能只有一级,那在竞技中18个等级中也只能点亮一级技能。现在刘禅就属于这样的,他一级时便点亮了一个技能,直到6级将四个技能都点亮了,“大智若愚”和“乐不思蜀”却不能再升级了,其他两个个小技能倒是可以升到五级满级,不过也都是杀伤性不高的技能。可以看出,刘禅发展方向偏向控制。 而洪峻被动是一个颇为实用的“灵动”,可以增加自身闪避率,因此在和帝辛缠斗中才能勉强支持。而6级必杀技暂时还不能点亮,他便将一级时选的命疗术升到3级,又分别点亮了二段斩和妖盾。看着灰色的必杀技图标写着冻血魔刀,洪峻心里一阵嘀咕,技能好眼熟啊。可惜帝辛的两个刀技却十分陌生,只能猜出一个带震慑效果,一个则有攻速加成,威力都很惊人,只不知帝辛是否很快适应竞技的环境,又有什么样的技能?孙凡呢? 洪峻望着坡下敌营沉思良久,却见飞鸽飞来,不由计上心头。 ; 16、战二将暗度陈仓 时至晌午,帝辛借助金疮药伤势已然恢复大半,遂又至坡下叫阵。 “此间果然不同,伤势恢复得如此迅速,难怪方才那小子手臂竟没被本王斩下。”帝辛晃了晃中箭的手臂,并无不妥,大为惊奇,却兜马来到阵前,高声喊道,“洪峻小儿!还敢和本王一战吗?” 叫了半天,洪峻方才徐徐现身,在坡上朗声笑道,“久闻帝辛才智过人,更兼武艺脱俗,方才一战乃知所言非需,在下十分佩服,自知不是对手,不如斗胆请与大王身边孙将军一战,若侥幸得胜再请大王指教!” 帝辛正欲答话,孙凡先自不痛快了,此人话里话外分明嘲笑自己不如纣王,甚至大有稳胜自己之意!当即抢出阵来,怒道:“我看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口气比我还大?不如下来较量较量?” “固所愿,不敢请!”洪峻不等帝辛反应,抢先拱手应了下来。帝辛只得黑着脸骑着瘦马慢腾腾回了阵。 两边拉开阵仗,便在坡下划出空地,弓箭手射住阵脚。洪峻骑着黄鬃瘦马,迤迤然出了阵,左右手各一柄长枪,一柄是小城里铁匠铺新造的长枪,一柄是先前用的,皆与手下长枪兵无二,一横一竖,拉开架势。 那边孙凡暗自发笑,哪有人双枪一般长,双手必有一副,副手持短枪,左右方才施展间不会磕绊,若一般长短,招式之间必有停滞不流畅之处,岂不自寻死路?原来这人不过是嘴上功夫。挺枪上前。 孙凡只一杆枪,但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比之帝辛也是不差分毫,只多了几分疏狂少了几分英姿。而反观洪峻则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身皮甲好似挂在木架上,摇摇晃晃,拿着两杆枪不伦不类。孙凡挺枪抢先出手,往洪峻脖颈上一刺,洪峻侧身让过,双枪轮番递出,扎向小腹和胸口。 孙凡本存了轻视,这一枪平平无奇,不想洪峻躲过后还反客为主递了两枪,忙撤枪一个铁背桥,枪尖擦着腹部皮甲划过,惊出一身汗来。洪峻也没后手,只交马而过。 “好小子!有两下子!”孙凡偷偷拭汗,面上不动声色,嘴上却不服软。打起十二分精神纵马来战。 洪峻不说话,心中暗加提防。驱马上前接住孙凡,两个人三杆枪斗作一团,孙凡一枪快似一枪,洪峻左支右绌,一枪更比一枪慢,本身气力便不济,更何况使了双枪?手上力少,每次交枪都被震得生疼,几乎握不住。孙凡似乎有所察觉,故意鼓足了力气生生将枪作棍来使,左一下右一下好似铁匠打铁。 孙凡杀得性起,双眼皆凸,青筋暴起,凶神恶煞压着洪峻狂敲。不十合,洪峻支持不住,瞅了个回息间隙,撤马跳出战圈,却将手上长枪往孙凡脸上一掼,兜马往阵里跑。 “小子!够胆的别跑!”孙凡哪里肯放过大好机会,一枪挑落长枪,拍马紧跟而上。 “看飞刀!”洪峻觑得亲了,往怀里一摸回身便打出个飞刀。 孙凡未曾防备,听到喊声吓得当即缩头趴伏在马背上,左等右等却不见动静,抬头一看,洪峻驻马似笑非笑望着他。哪里有什么飞刀,不过是洪峻唬他。 孙凡脸上火烧似的热辣辣,牙都咬碎了,催马再追,铜铃大眼瞪得滚圆,要将洪峻生吞活剥! 洪峻也催马后撤,待近了又往怀里一摸回身甩手,“看飞刀!” 孙凡头一偏,却又是个空的,只是马却慢了下来。 再驱马上前,洪峻又回身喝道“看飞刀!”孙凡只得再躲,仍是诈,走走停停,两匹马绕着空地兜圈,赶不上也甩不脱。 “看飞刀!” “看飞刀!” 孙凡被洪峻一诈再诈,惹得心头火起,“看个鸟蛋!吃老子一枪!”怒吼一声不再勒马,径取洪峻而来。洪峻扬鞭,座下瘦马撒腿便跑。追得紧了,孙凡一手把住缰绳一手将长枪刺出,扎向洪峻后心。 “哇!”一声,两马交错而过,一个身影滚倒在地。 两边人忙探颈一看,谁? 那人,捂着脸满手血迹,摇摇晃晃支着枪站起身来,正是孙凡。 “可复!尽然安素窝!”孙凡手一撤开,开口怒骂道,却是满口的血,门牙缺了好大一块,话都说不利索。 原来洪峻闪身避过枪头,反将手里捏了许久的石头照着孙凡脸上狠狠一打,孙凡躲闪不及,被打在门牙上滚落马下。 洪峻也不好受,长枪毕竟近了,没完全躲开,皮甲划开个大口子,蹭了道长长的血痕,所幸不深。止不住心惊肉跳,正抚着胸,那孙凡却扑了过来,拿枪便戳,正扎在座下瘦马后臀上。 马吃疼,奋力一扬蹄,将洪峻摔了个七荤八素。 孙凡大喜,照着烟尘处挺枪便刺,连刺了七八枪,只听得铛铛金石声乱响,定睛一看,洪峻手上不知何时多了面青铜兽面盾,半人多高,缩在后面遮得严严实实。 饶是孙凡长枪使得密不透风,也近不得分寸! “孙凡!小心妖法!”帝辛手上缰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恨不得催马上前替下孙凡,瞅得仔细,却是白光一亮那兽面盾便现在手上,忙提醒道。 孙凡猛然清醒过来,手往空中一抓,竟抓出一柄雷光闪动的金色长枪,更不待说话,闷头便是一枪捅在青铜盾上,刹那间雷光迸发,长枪亦化作一团金光消散。 洪峻只觉眼前白光耀眼晃目,在睁眼手中盾牌被雷光灼得一片焦黑,受了长枪的地方已然凹陷,手上一阵酥麻。绿光一闪,赶忙挥手给自己使了命疗。 “好小支!再看我遮罩!”孙凡眼睛一亮,舍了长枪,往腰里摸出柄青铜剑,掐了剑诀喝道。剑身青光一闪,周身旋出一圈剑轮,依次斩在残破的盾上。 洪峻忙将盾往前一顶,撒手后撤。孙凡一个跨步躲开盾,箭步冲至面前,举剑便刺。 正是危机时刻,两人头上符号齐齐一动,洪峻大喜,孙凡大惊。 洪峻手中佩剑血色弥漫,眨眼间幻化作一柄大环刀模样,刀背列刺,刀口锯齿,上有血槽,寒气森然。只一刀,将孙凡手中青铜剑斩作两段! 孙凡慌忙倒退,却瞥见洪峻嘴角微翘,左手一扬,赫然攥着条绳索。 “你?!”孙凡只觉身后风响,听见帝辛一声疾呼“孙凡!”,脑后一痛,眼前摇摇晃晃,伸手指着洪峻,绷了个字,两眼翻白,软绵绵倒下了。 帝辛急拍马截住洪峻,兵士拥上前救下孙凡。 “好一个小将!让本王来会会你!”帝辛怒目圆睁,狮鬃似的须发皆张,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脚下蹬着瘦马一跃,翻身而下,手中青铜戈呼啸而至,要将洪峻从头劈作两段!那瘦马哪里受得住帝辛脚力?嘶鸣一声栽倒在地! 洪峻后撤一步,仗着手中魔刀硬架一戈,咔嚓一声,青铜戈应声而断,而魔刀亦脱手飞出插在一旁,犹自嗡鸣晃荡不已,慢慢变回了仪剑。咣当一声,也折作两截! 洪峻还欲用绳索将盾拉回,却被帝辛一脚踏住盾,任凭百般拉扯也动不得分毫,索性抛了绳索回身便走。 “小儿!哪里走!”帝辛提着断戈赶上,冷不防被洪峻回身扔了一脸土,气得哇哇大叫,“莫要叫本王拿下你!非要将你碎尸万段!” 洪峻不理会,直望阵里走,弓箭手张弓齐射,帝辛追之不及,跳脚大骂。洪峻上得马,挥手驱兵上前,帝辛身后兵士也一拥而上,两边人马混作一团,帝辛左突右当,更无一合之敌,只寻不到洪峻! 兵马渐往狭道里,两边滚木落下,将帝辛兵马来路断开。 却见白鸽高飞。 “成了!”洪峻在坡上轻轻一笑。 ; 17、偷城池险胜一招 “大王!敌军用滚木将来路断了!”后面的兵士慌慌张张跑上前禀告帝辛道。 帝辛挥戈砍翻一个兵士,血水溅了一脸,听见禀告这才停下,抹了把脸上的血,不屑道:“莫要惊慌,不过困兽犹斗,你们跟在本王身后冲杀即可。”说罢又冲入敌阵中,好比刈麦,一大片一大片兵士随着青铜戈挥动倒在血泊中,他们可没有主将那么幸运,断戈将他们的头颅和脖颈割离开,甚至拦腰截断,残肢断臂在乱军中飞舞! “洪峻小儿!你再不现身,你手下的兵士就要被本王杀完了!”帝辛望坡上大声喝道,他知道,洪峻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马被屠戮一空的!连喊三声,却不见人影,帝辛不由一阵失望,手上不停。 商军在帝辛率领下势如破竹,愈战愈勇,打得洪峻的兵马节节败退,而洪峻这时才迟迟现身。 “大王!打了这么久,两军将士都有些累了,不如先鸣金收兵休息一阵。如今我手下兵士抵挡不住,我也不忍心将士皆为我而死,今欲与大王约斗,若我败了,我军立刻退兵,若侥幸胜了,也请大王暂且退兵!”洪峻高声喊道。 商军胜利在即,如何肯依,不料帝辛伸手拦住手下兵士,笑道:“好!洪峻!本王就依你!来人下寨做饭!” “大王!”手下皆劝,“敌军不是对手,如今却又这般说法,只怕有诈!” “不妨!本王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手段!”帝辛撩起衣甲便席地而坐,抚着手中断戈笑道。 众人只得安营扎寨,下灶作饭。 孙凡醒来,却见众人在生火做饭,一问,忙顶着头上伤口赶去见帝辛,恨恨道:“大王!洪峻诡计多端!怎么能答应呢!” “哦?你认为本王也会像你一样?”帝辛眯着眼,寒芒吞吐。 孙凡打了个冷颤,讷讷道:“不,不是,只是···只是须得防备洪峻趁机袭营!” “哈哈!本王相信他!”帝辛自顾自倾满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咂嘴道,“此间酒倒是不错!” “大人!不如我们趁此时机偷袭敌方营地吧!”手下军侯进言道。 洪峻只摆摆手,笑道,“你观敌方主将如何?” “万夫莫当,堪比关将军和张将军!” “哦?你竟然认识关张两位将军?”洪峻心里一惊,似乎这里头大有名目? 那军侯红着脸搔着头,“有幸见过,只是无缘到两位将军军中。”言罢只是垂着头,憧憬之情和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无妨,此战胜后我便带你去见见两位将军。”洪峻不由安慰了一句。 “多谢大人!”军侯不由大喜,慌忙叩谢。 “快快起身,话说我还不知你的姓名。”洪峻伸手扶住他,又借机问了一句。 “小人王建。” “好,王建,你既然知道敌将勇不可当,那以我军此时兵力可拿得下此人?”洪峻指了指营地中残兵剩勇,这番下来近千人只剩下四五百人,敌军则尚有五六百人,兵力一时强弱逆转。 “你可知将乃兵胆,我军兵不能胜敌军,将更不能胜,如何袭营?岂不自投罗网?只有攻其不备,攻其短处!” “那刘大人是?”王建不由眼前一亮。 “嗯。”洪峻这时发现王建似乎并不知道刘禅的真实身份。 午后,山道中倒是一片凉爽,两军对垒,各射住阵脚,拥着主将列阵,遥遥相对。 洪峻当先拍马上前,拱手道,“大王,还请手下留情。” 孙凡冷冷一笑,帝辛却笑道:“好说好说!本王自不伤你性命。”仍挥着断戈上前。 这断戈折了前端锋锐的援,单剩后端扁锤状的内,帝辛使来却依旧锐不可当。洪峻手上只一柄长枪,不敢和帝辛硬碰,只仗着身形灵活不断避让,不到三合被帝辛一戈扫落马下。便再使那妖盾变化出兽面盾遮挡住周身,任帝辛圈着马打铁似地团团转。 帝辛又好气又好笑,“好你个洪峻,当本王奈何不得你?”却将断戈系在马上,抽刀翻身而下,照着盾怒吼一刀剁下“一怒震山河!”大刀似猛虎下山气势汹汹,猛然撞在盾上,洪峻只觉天摇地动,手上盾牌几欲飞脱,全赖绳索维系,不由倒退十数步,暗自咂舌。 不待喘息,又听那帝辛再喝道,“再怒动乾坤!”大刀疾风暴雨砸在盾上,帝辛似乎有意夸耀武力,脚下也不见变化,一步步照着盾边打边进,一连砸了十几刀,又退了十几步,帝辛也走了十几步。 “三怒天下宁。” 这一刀教洪峻提心吊胆,手中盾早已支离破碎! 然而帝辛这一声“天下宁”却无比平静,轻描淡写地一刀落下。 风过,帝辛转身上马,定定地望着一脸错愕的洪峻。盾碎,刀碎。 “本王知道你有什么打算,看起来你赢了。”帝辛笑了笑,驱马回阵,远方一阵烟起,天灰灰的,来了几骑狼狈不堪的兵士。 一只白鸽飞来。 “大王!敌军偷袭我方城池!我们抵挡不住!” 喊声方落,天空好像碎裂,所有兵士都静止不动,洪峻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四周一片星空,刘禅一脸喜色站在旁边,“仙长!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是啊,此役胜利多亏了公嗣疾行军阵技。”洪峻又是欢喜又是一阵失落,勉强笑了笑。 “哈哈!”突然一声大笑打破星空寂静,刘禅大惊:“你们!” 虚空中一阵波动,显出两道人影,正是帝辛和孙凡。 “洪峻,本王很欣赏你!”帝辛眯着眼,脸上却是一阵惆怅,“你让本王知道,本王一直以来,输的是自己。” “下次再见时,本王就不会再留情了。”帝辛身影渐渐消失。 而孙凡则黑着一张脸,“算你走运!下回小心点!”说完也消失了。 洪峻和刘禅就这样呆呆站着,直到陈台冒了出来,喊醒了两人。 “好了!好了!骚年!别发呆了!接下来是喜闻乐见的结算发放奖励了!” 然而,洪峻并没有在意。而刘禅? 他开始眉飞色舞地给洪峻讲,他如何带领着洪峻利用飞鸽额外调来的攻城部队,趁两军交战,出西北路一路疾行,一面派兵轻装从山上偷袭,一面用投石车和攻城云梯、撞车强攻吸引守军注意,果然不多时便内外夹攻打下这座小城! “对了!骚年!恭喜你成功发现一条线索!顺利开启第二次时代穿越!”陈台这一次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线索?” ; 18、连环剧目 “是因为王建?”洪峻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嗯,总之,你将有机会获得将魂,运气好还可能一次性唤魂成功。”陈台搪塞过去,伸着两个指头,晃了晃,“你有两个魂将可以选择,绝对振奋人心,三国时代顶级人物!以后也会是你队伍中流砥柱!” “果然是关羽和张飞?” “哈哈,恭喜你!答错了,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是关平和张苞这两位第二代先锋啦!骚年,才没多久就想要神将,这样的心思怎么可能走得长远呢?好好磨练吧!”陈台哈哈大笑,随手一招,一颗巨大的流星从星际深处冲出,砸向两人。 洪峻和刘禅大骇,来不及躲闪,满眼炽光睁不开,嘭一声巨响,烟尘过后,两人提心吊胆张眼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已经回到了光幕前,而身前则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宝箱。 “好了,好好清点战利品后休息一下吧,明天本大代理再带你们闯连环剧目!”陈台打了个哈哈飞快钻入光幕中。 “等等!什么连环剧目?”洪峻急忙喊道,没有回答。 刘禅啧啧称奇地打开了宝箱,他对于凭借自己力量获得的这个宝箱充满了好感,甚至想将脸贴上去蹭,感受一下它的温度。 这不是父王给的,这不是相父给的,这也不是蒋琬费祎董允给的,更不是姜维给的。这是他亲手打下城池获得的。 那些残肢断臂在他眼前飞,士兵的鲜血从城上流下,不知姓名的人们连尸体也不完整,躺在黄土和青草上。当帝辛举着长戈冲向他时,他还是那般胆怯懦弱,只想找一个后背躲避。当他站在城墙下想起还有人在为他争取胜利的时间,也许只是那句“公嗣,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他的手还在颤抖,他的双脚还会打颤,但他不再找一个后背了。 宝箱里是一柄长剑,很朴素。但可见寒芒隐约。 还有一副皮甲,披膀和胸前、身甲、膝裙缀了铁片,其余为硬牛皮。 “大人,这是城中所得!”城破时,一个军侯手捧着一身皮甲,上方一柄长剑,恭恭敬敬献给刘禅,他浑身都是血,但眼中却闪着光芒。 “原来是它啊。”刘禅喃喃自语,摸着那身皮甲。上面还有点点的血迹。 “精致的缀铁皮甲 品质:蓝色 耐久:500/500 特性:耐磨、防矢、坚固 属性:防御+500(+100) 备注:特制的皮甲,能有效的抵御流矢飞箭。精良的制作工艺使得它各方面能力得到提升。” “锋利的优秀铁剑 品质:绿色 耐久:200/200 特性:锋利 属性:武力+3(+1) 备注:比普通兵士使用的直剑、朴刀制作工艺更好的铁剑,又经过特制,离钢剑仅差一步。” 洪峻趁着刘禅走神仔细观察了一番两件装备,发现比之前的长枪、仪剑、纸甲好多了,比生锈的铁剑整整高了2个武力点。不由暗自咽口水,但愿自己的宝箱也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一柄短枪和一块精美的雕花木牌静静躺在箱中。 “贯穿的精致短锥枪 品质:蓝色 耐久:400/400 特性:贯穿、坚固 属性:武力+3 备注:枪尖为角锥状,比普通长枪更具穿透力。精良的制作工艺和贯穿力的特殊强化使得它更加可靠。” “精致马牌:可以随机获得一匹坐骑。至于优良与否全凭运气。” 洪峻暗自腹诽,自己的战利品有些寒碜,马牌太看脸了。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默默将马牌收入怀中。这时他突然发现马牌下竟然还有一块宝石。 这是金钱奖励?话说上次刘禅给的都用完了,下次穿越又要坑蒙拐骗偷了,啊呸,是努力赚钱了。这块宝石个头不大但肯定能换不少金子。洪峻想到这不由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仔细把玩了一番后他的笑容又僵住了。 这压根不是用来换钱的! “能源宝石:升级主空间城主府等级,使得竞技模式中城主府等级上限增加。同时增加主空间其他建筑等级上限。” 洪峻二话不说点击光幕上城主府,按下了升级按钮,地面上突突升起一块祭台模样四四方方的石头,中间凹陷处正好能容纳宝石。放上宝石后石台又缩回地里,看不出一丝痕迹。光幕上一条进度条出现在城主府上方。 “距离升级完成还需10小时。” 洪峻耸了耸肩招呼刘禅到花园里的小屋用餐休息。 当夜无话。 再次醒来时刘禅已经换上了那身皮甲,皮甲稍小,显得有些滑稽,他仍不自知犹喜不自胜地问洪峻“仙长,你看我这身打扮可有几分将军气概?” “有,当然有了!”洪峻翻了个白眼,阿斗你好歹是个君王,如今当个将军就满足啦? 用过早饭,陈台准时登场,此时城主府升级还未完成。 “骚年!迫不及待了吧!准备好穿越了没!”陈台今天多了间长裤,或者说是亵裤,显得格外亢奋,“快点快点!给大爷好好赚钱买衣服!” 话未说完,小手一挥,将已经熟悉黑洞穿越方式的洪峻和仍旧感到新奇的刘禅再次吸进了黑洞里。 历经沧桑而如铜钟般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欢迎进入连环剧目。此为收集将魂的最佳模式,根据登陆者在其他模式中获取的线索,选定一位魂将,将穿越与魂将共同经历其一生经典故事,通关后视完成度获取奖励和将魂。提示,每一位魂将仅有一次连环剧目机会,如果通关后不满意完成度也无法再次进入。中途不可退出,除非发生历史性死亡,即在故事中战死。经历过程中系统会视情况发布随机任务,完成后可获取完成度。” “请谨慎对待。你所知的,你所见的,可能正在改变。” 声音消散前抛出了这样一句话,回荡在虚空中。当消散时,两人感到脚下踩到了土地上,那种熟悉的泥土和血腥味再次扑鼻而来。 “等等!我好像没选魂将呢!”洪峻突然大叫道。 “好了好了!我陈大爷帮你选好了!包你满意!”陈台浮在空中,拍着胸膛保证道。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祝你们愉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陈台嗖一下钻进虚空中不见了。 “奶奶个熊的!别让他们跑了!” 19、淯水畔少年斗贼 洪峻和刘禅听得呼喝声转头去寻,发现身后有一小山坳,先有马车声,后有脚步沉重,正是从其后传出。 此处仅一条道,旁是一小坡,两人伏在一旁乱草中,却见山坳后撞出辆破旧篷车,一个满身风尘的少年端坐在前,时不时挥鞭驱赶拉车的驽马,脸上隐约有些焦色,但仍镇定自若,偶尔回望一下,看来正被身后那群人追赶。 果然转过山坳,后面一群人煞气腾腾,只是衣衫不整,面带饥色,想来是劫道的匪徒。领头的四方脸,面色蜡黄,双颊凹陷,倒三角眼,凶神恶煞,手上举着把缺口朴刀。 “兀那小儿,速速将车上东西都给大爷缴了,莫要再跑了!”恶汉身后一众已然气喘吁吁,恶汉自己也有些乏了,嘴上恶狠狠威胁道,话里却有些后劲不足。 “呸!”少年回头狠狠唾了一口,风一吹,正好唾了那人一脸,“好不知羞耻的匪徒!先前看你们可怜拿了些铜板予你们,现在还想要?莫不是以为小爷怕了你们?” 篷车一晃,帘子一动,洪峻隐约瞥见一个人影,刘禅倒是眼尖,低声奇道:“咦?这少年有几分眼熟?” 正说话间篷车却停了,原来前头有山石滚落,正碍在路中,行人过得,车马须得下马收拾,可此刻哪有这般功夫? “哈哈!小子!这下看你哪里走!敢吐老子口水!弟兄们给我上!先别弄死,老子要好好炮制他!”恶汉抹了把脸,转怒为喜,笑嘻嘻搓着手往那篷车走去,却挥手叫手下拿下那少年。 那少年见众人上前,立即翻身下了篷车,往车里抽出柄朴刀,恭恭敬敬对车里行礼道:“娘亲稍安,孩儿去去便回!” “莫要伤人性命,乱世中皆不易,非天生为贼···”却听那车里几声轻言细语叮咛道,原来是那少年的母亲。洪峻听得声音不由暗自好笑,这女子声音颇为好听,怎么心也这般好?这般凶徒可是一心想弄死你儿子咧。 刘禅却又在一旁嘀咕道:“这声音也有些熟悉,只是隔了许久,记不得谁了。” 那恶汉听了却是眼中放光好似火烧,笑嘻嘻道:“娘子不必担心,等会儿便得相见了!” 少年见他言语轻佻,气不打一处来,知会一声“孩儿省得!娘亲勿忧!”朴刀倒转,使刀背迎着那伙匪徒。一时间战作一团,只见那柄朴刀上下翻飞,好比飞龙升腾,灵动而霸道,那数柄朴刀竟只有招架之力,犹如泥淖中滞泻施展不开,喝道“撒手!”少年将朴刀一卷,又一挑,朴刀皆脱手飞入一旁草丛中。 正好落在洪峻两人面前!“我靠!莫名躺枪啊!”洪峻骇了一跳,忙躲开,这一动,身形便暴露出来了,洪峻灵机一动,不等问话,亮起手中短锥枪高声喝道:“呔!哪来的毛贼!竟敢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后生!” 刘禅一愣,也钻将出来,喊道:“小小毛贼!且看本将军宝剑!”抽出腰间铁剑,一连摆出几个架势,口中念念有词,“这是白鹤亮翅式···”兜几步又挽剑道:“这是童子问剑式···” 那群人被唬得一愣一愣地,反倒是旁边笑倒了那少年,“不知两位先生是谁,方才躲在一旁却是何故?”少年观刘禅舞剑,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舞得倒是一板一眼,只是呆头愣脑,又一身华服罩着皮甲,他只当是哪里的文官遭了兵荒逃到这。 一路上并不少见。曹操正准备北上与袁绍争雄,已经多番南下想先安定后方不稳定因素,尤其宛城这一带与曹军交接,张绣归依刘表后便常与曹军有摩擦。此时正值建安三年,曹军方克刘表部将邓济,下舞阴,班师回了许都。恐怕不久便要再次点兵攻打张绣。 “这位小兄弟说笑了,我们不是躲在一旁,而是听见马车声和喊声,猜想小兄弟遇到麻烦,准备先藏于暗处伺机相助,不想小兄弟武艺了得,倒是我们两个多此一举了。”洪峻赶忙按住刘禅,施礼笑道。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观两位打扮和言谈举止不似恶徒,只是笑道:“两位先生迎风便倒,只怕反倒要我帮忙咧!”,那车上妇人先出声道:“定国,既然人家是来相助的,你怎能出言不逊,还不道谢?” 少年呐呐应了声是拱了拱手称谢。旁边恶汉不乐意了,这边打劫呢,你俩突然冒出来吓唬人不算,还在这寒暄?当大爷我不存在了不是? 也不喊话,操起朴刀冲上前照着少年后脑就是一刀。 “当心!”洪峻和刘禅赶忙喊道,车帘亦是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少年头也未回,倒把手中朴刀,迎着刀风一架,再顺势一转,刀尖点在刀面上,那朴刀一震,便擦着肩过去了。 “好小子!”恶汉吃了一惊,心里生了惧意,嘴上却不服软,再者欺他年少,又在众人眼前,怎能退缩?打起十二分精神,举刀力劈,“走你的!” 少年依旧不慌不忙,正过刀来斜着迎上刀锋。这以下往上,往往力亏,恶汉见状心下大喜,果然是年少花把势,竟然敢和自己比膂力? 两刀相交,火星迸出,先暗自叫苦的却是那恶汉。这是谁家孩子,吃什么长大,力气竟比我还大一分!其实也是恶汉腹中饥饿,又不会甚武艺全仗着一把种庄稼的笨力气,也没熬练过,如今吃了暗亏。 少年反倒波澜不惊,隐约察觉恶汉心生惧意,手中一抖,叉脚往前一踹,正踢在髌骨上。恶汉冷不防被撤了刀,先往前一颠,未及站稳,下盘又被一蹬,顿时往前摔去。少年迎着恶汉,撒开空手拧住那持刀的手往上一提,刀背顺势砍在恶汉后颈。 只听呃一声,恶汉两眼一翻,晕倒在地。旁边看戏的喽啰们还来不及反应,皆目瞪口呆,手上也没了兵刃,抢过头目慌忙逃窜。 “好武艺!”洪峻拍手称赞,其实他看不出个花来,只知道能赢人的就是好武艺。刘禅倒是懂些武艺,只是实际操练得少,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见笑!见笑!”少年顿时羞红了脸,拱手连声道。那帘子一动,露出张脸来,生得几分娇俏,几分柔情,面色憔悴反倒平添几分怜爱,道个万福“多谢两位先生相助。” “哪里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应当的!”洪峻脸上一红,连忙摆手道,“不知两位孤儿寡母,在这兵荒马乱中却是欲投何方?” 少年挖了洪峻一眼,兴许觉得这年纪不大的先生有些没眼目。 那妇人掩着脸迟疑了片刻,反问了句,“不知二位先生从何而来?” “哦,我们兄弟两个从北方来,往荆州避难。”洪峻随口一说,不曾想却歪打正着。 “如此想必先生知晓刘皇叔?”妇人急切道。 “知晓知晓!有幸见过一面!”洪峻暗想,莫非这妇人是刘备的夫人,怎么落难到此,这少年却又是谁?说见过是见过,只是当时自己还是邓茂,也不知此刘备是否是彼刘备,即便是也是相见不相识了,不由暗自叹气。 “先生叹气莫不是刘皇叔遭遇不测?”妇人又急道。 “呃,先等等,敢问如今是建安几年?”洪峻被催问得头大如斗,忙打断。 “建安三年!你还做先生呢!”旁边少年嗤鼻道。 “那就是198年了,刘备还没反曹,官渡也还没打,好像最近战事是宛城之战?”洪峻没有搭理他,低头自语,又抬头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界?” “淯水附近!”少年又翻了个白眼,这什么先生,被打傻了吧,还是又是个酒囊饭袋。 “你们既然问刘皇叔,为什么不去许昌、汝南?怎么反而南下?”洪峻有些不解。 “我们只知刘皇叔出了许昌去打那袁术,却不知现在哪里,不想走得有些远了。”妇人只温言道。内中辛酸不道而知。 “在下斗胆请问夫人是?”洪峻忍不住拱手问道。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地刘禅突然伸手曳了曳他衣角,低声道:“仙长,我想起这少年像谁了!” ; 20、争宝贝定国得书 (一更) “我想起这少年有些像谁!”刘禅低声道,“有些像关家大兄!” “关家大兄?”洪峻一愣,立刻醒悟过来,“关平?” “是啊。”刘禅连连点头。 洪峻再细眼去看那少年,果然两道长眉好似卧蚕,双眼狭长如丹凤状炯炯有神,面色倒是因颠沛流离带了几分菜色,方口隆鼻,好一副青年才俊模样。如此一来,车中妇女便是胡氏了。 “阿嫂,皇叔不是奉了曹丞相旨意往小沛抗吕布,断袁术与吕布之联合吗?”洪峻厚着脸皮喊了声阿嫂,却突然想起吕布此时怕是未死。 “或有其他传言吧,先生在军中自然比我们孤儿寡母消息灵通。”胡氏将车帘又垂下。 “阿嫂,我与关将军有旧,既然今日见了关将军妻儿岂有不帮之理?请允许我护送两位往小沛!”洪峻说得斩钉截铁,方听得关将军果然人影一动。 “那就有劳先生了。”半晌胡氏才答话,却向着两人深深道了个万福。 两人慌忙还礼,毕竟是晚辈后生,如何敢受? “既然知道了阿爹去向,怎么还带着这两个先生,一路上岂不是要我分神照顾。”关平低头嘀咕道。 “不得无礼,不知两位先生怎么称呼?”胡氏又训了关平一句。 “在下洪峻,这位是···”洪峻正不知如何是好,刘禅倒是机灵,接口道:“在下洪禅。” “呃,此乃洪禅,在下从弟。我们两人曾在平原与皇叔、两位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甚为倾慕。” 两人年齿不大,相貌言谈皆不似凶徒,胡氏也放下心来,只徒步跟在车旁。 关平许是多日无可谈之人,如今多了两个年齿相近的,免不得问长问短。 “峻哥儿,你说我阿爹真的很厉害吗?” “厉害!” “有多厉害?” “跟吕布差不多。” “吕布很厉害吗?” “你没听过?虎牢关前一人连挑联军数员大将,无人敢上前!” “那我阿爹也没上去吗?” “你阿爹那会儿正跟皇叔打黄巾残党呢,没去酸枣会盟。” “哦,就说嘛!我阿爹在一定打得那吕布屁滚尿流!” “嗨!你这么相信你阿爹?” “嗯,我娘亲说的,我阿爹是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别人做不到的他一定能做到!”关平眉飞色舞。 “定国!不要胡乱说话。” “娘亲,我没有乱说啊!” “你武艺这么好,谁教你的?” “当然是我阿爹,不过是他留下的刀谱···”关平撇撇嘴。 “你见过你阿爹了吗?” “见过,小时候他还在,后来他杀了个姓熊的恶霸就没回来了,再后来见过几次,他要我好好照顾娘亲,等他建功立业了再来接我们!”关平抠着车辕,望着前方。 “大···呃,定国,你武艺不俗,教我几招怎么样?”刘禅跟在一旁,看着洪峻和关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心里撩拨着,又不知怎么面对这大了他整整一轮的关家大兄,瞥着他那手里的朴刀好不羡慕。 “你要学我可以教你些把式,但关家的刀法不能教你。怕你受不得苦!”关平受了捧,笑嘻嘻扫了几眼刘禅。“受得了!受得了!”刘禅忙不迭点头应下。 往东回走了一段路,却听见前方喊声不断。 “好像是刚才那伙贼人!”关平愤愤道,“方才饶了他们却又在此处劫掠过往行人!还是趁此机会摸到贼窝里,剿灭干净!”驱车至近处,果然见两伙人在械斗。 洪峻细一看,拍手笑道,“好了!定国,我看另一伙人也不是良善之辈,怕是争山头的匪徒,我们这一下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关平一望,“还真是!” 两边人马打扮相似,皆拿着朴刀直剑在那缠斗,浑身煞气,寻常路人哪似这般? “我们只须等他们分出个结果,再以逸待劳拿下他们,逼问一番便能知晓他们底细。”洪峻抱胸一笑。关平却笑话道,“峻哥儿,此计虽好,可我们哪有这闲工夫等他们分出高下?天色不早了,前面店家还有一段路程咧。”却要起身。 “直接到他们老窝里过夜就好了,还寻什么店家?”洪峻一把拉住。胡氏也道:“前面人多,我不放心你,你便依先生之计吧。” 这才坐下,众人寻了个僻静处观战。 两方各十数人,衣衫褴褛,喊杀声虽大,打斗却显得有气无力,尽是些力气把式。不多时便倒了一大片,那倒地的喽啰却喊道:“莫要嚣张!这可是头领最近新得的宝贝,你们抢了去我们头领必不干休!” “啊呸!俺们老大便是听说你们抢得了这宝贝才特意叫俺们来抢的,你叫俺们不抢如何交差!”另一个脸上有疤的,抖了抖手里的包裹,呸了一声,一瘸一拐地招呼活着的弟兄走人。 “你们往哪去?”一声厉喝,吓得喽啰们浑身一抖,抬头望去,却是个少年拦住去路。 “哪来的黄毛小子!莫挡了爷爷们道,不然爷爷们一刀送你去见阎王老爷!”疤脸松了口气,恼羞成怒骂道,举着朴刀照着光晃了晃。 关平也不答话,往腰里一摸,亮出朴刀来,冲上前来,照着疤脸就是一刀背,正砍在手上。疤脸吃疼,朴刀顿时落在地上。又一刀放倒了疤脸,吓得一众喽啰缩着脑袋,不敢上前,一哄而散。 刚拔腿却发现又有两个拿着兵器守着路口,跑得快的被使枪的一枪挑倒,没倒的被使剑的砍翻。这两位可没什么不敢杀的,战场上从未缺过杀戮和尸体,更何况杀的是匪徒。 乃止,不敢逃。 洪峻撕了布条将一众喽啰手脚绑了,死了的就地埋掉。踹醒被关平放倒的疤脸,晃了晃手里的包裹,笑道:“你们是哪里的匪徒,却来这里作恶?” 疤脸被三人围住,又看洪峻刘禅一身华服和甲胄,浑身打筛,战战兢兢道:“两位官爷,饶了小的命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子啊!” “废话少说,赶紧将你们两伙底细交代清楚,或可饶你一命!”洪峻又踹了一脚。 “是是是!小的是飞龙寨的,另一伙是黑虎寨的,俺们本来都是平顶山的匪徒,后来被官兵剿了,只逃了几百人,俺们当家的和他们当家的不合,就各自占了山头打劫路人勉强度日。本来没什么事,偏偏他们老大前不久抢了俺们老大新纳的压寨夫人,老大叫俺们见着他们的人就打!今天俺们打听到他们不知去哪里抢了个宝贝,所以就来抢了。”那疤脸顿时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 “你们都有多少人?” “俺们寨子就两百来号人,他们寨子就一百来号人。” “你们人多怎么不干脆打上门去?” “他们寨子下得险,背后就是山崖,崖下还有条河,上山就一条道,寨门一关愣是苍蝇也不教进去。再者,他们老大武艺了得,俺们老大赢他不得!更有一柄宝刀削铁如泥!得亏俺们老大读过书!”疤脸说得唾沫横飞。 “这包裹里什么宝贝?”刘禅忍不住问道。 “官爷!这里头宝贝可不得了!这可是读书人家的宝贝!叫兵书!有了它,俺们一定能够打败呃,不是,不是打败二位官爷,俺是说能···”疤脸瞥见刘禅脸色,顿时左右为难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兵书,却不知是什么兵书?”洪峻也知道汉末寒门大都无书可读,一本像样的书籍都是宝贝。 揭开包裹一看,是几卷竹简,上面贴着书名。洪峻看了,不由笑着将包裹递给关平,“定国,这可是你的造化!” “今晚还得靠你进那黑虎寨了!”又转头拍了拍疤脸,那笑容教他不寒而栗。“官、官爷!不是说···” “别怕,事成了就放了你。” ; 21、逞计谋洪峻夺刀 (名义上的二更) 却说那包裹里的是什么兵书?说来也巧,正是那陪伴关二爷成名的《左氏春秋》,也称《春秋左传》,乃是春秋末年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最早一部叙事详尽的编年史,既是战略名著也是史学名著。为什么说它是兵书呢?主要在于三国时代专门讲兵法的书不多,除了《孙子》《孙膑》《吴子》《司马法》《六韬》《三略》《尉缭子》,旁的几乎没了,这些书寒门又不易得到,大多把握在官宦朱门。这《左传》流传较广,主要讲史,但其中战事暗含战略兵法,所以民间许多寒门英雄都喜欢通读。再者,见书明义,正是此书一大特色。 故此洪峻便将这书给了关平,不过这几卷是残卷。 关平接过一看,笑道,“峻哥儿,你怎知我家中有此书?正巧缺了这几卷!”喜滋滋递到车上收好。胡氏却道:“既是强人夺来的须得还回去,你打听打听。”关平赶忙应承,那疤脸却说不知,问他人,有言是杀人放火图了干净怕是没地还了,这才收好。 “峻哥儿,你说什么要靠这贼人进黑虎寨?那头目了得,他有这本事?不如我去叫山门,将那头目擒下!” “胡闹,听先生的,你一个人能斗得过多少强人?”胡氏在车里听了斥责道,关平这才坐在辕上闷口不语。 洪峻笑嘻嘻望了眼关平,“定国,你将来想不想当将军?” “想啊,我当然想当个将军,像我阿爹那样!”关平头也不抬,毫不犹豫。 “那你知道当将军需什么能力?” “能打呗!” “怎么个能打法?” “就、就是像我阿爹那样!” “···兵书孙子有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你现在连智都做不到,怎么当将军?” “我、我,那好,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便是了!” “嗨,我是说你要有自己的思考,学会用计谋取胜。” 洪峻显然没什么为人师表的天分,索性叫关平和刘禅仔细听令。 话说这黑虎寨后临山崖,崖下便是白水,山不甚高,却又几分险,又将道路下了盘关,轻易攻不得。一条细径,两旁乱石野草,山林茂盛,不堪行进。 “报头领,有两个人拿了飞龙寨的刀疤口口声声说要投奔我们,还说有宝物要献给头领!”白林正坐在寨子里一边喝酒一边擦拭他怀里的宝刀,却听见手下飞报。 “快叫进来!”白林生得可不比他姓氏,黑乎乎一块,天生力大,跟过江湖上游艺的学过一些把式,寻常三五个汉子近不得他身,后来从他师傅那传得一柄宝刀,落了草后,一直称雄称霸于平顶山。谁想官兵放火烧了山寨,只逃得几百个兄弟。白林自己除了打架没别的本事,偏偏又想做大,便跟另一个小头目起了冲突,分了家。白林还有个毛病,贪虚,怎么个贪虚法?财啊,名啊,美色啊,这些虚妄之物他都想要!所以他听说有人来投奔他,还带了宝贝来,可不高兴坏了,把宝刀挂回腰间,急切伸手叫人进来。 山寨不甚大,这大堂也不大,坐个十几个便挨着身子看着脑袋了,偏偏白林的座要垫得老高。一个喽啰就带着三个人进来了,一个捆着,另两个弓着腰,还打着颤。其中一个见了面就推金山倒玉柱跪倒便拜,口称“大王!”白林很是受用,又一看那捆着的一脸萎靡不振,可不就是飞龙寨的一个小头目刀疤吗? “好!好!好!你们是哪里人?为何来投我啊?”白林端坐着,两个铜铃大眼睁得滚圆,“还有他怎么不拜?” “大王!他不是不拜,是被大王的英雄气概所慑,双脚僵硬动弹不得啊!”稍瘦小的那个头也不敢抬,另一个则浑身打筛,口里啊啊呀呀,好似真得吓住了。白林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靠回座上。 “我们兄弟两个本是白河人,最近做生意赔了本钱,走投无路之下听说白河附近山上有个大王英雄了得,特意来投奔。不想半路上撞见这厮在和大王手下的人厮杀,我们本事低微,只好躲在一旁,直到他们筋疲力尽了才敢出来,把这厮给拿下,可怜兄弟们几乎死绝了!”那瘦小者抹着泪悲痛道。 “可恶!刀疤!此事当真!”白林双目浑圆,似欲择人而噬,厉声喝问道。那刀疤还欲说什么,却被瘦小者从身后一抵,只得哭丧着脸点头。 “好啊!你为何杀我的人!” “大王!全因此宝贝啊!”瘦小者不等刀疤答话,双手捧着包裹呈上前。 “什么宝贝?莫不是···”白林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先前自己下令手下去收集兵书来观看。为何要收兵书?还不是因那飞龙寨的是个肚里有点墨水的家伙,先前因没把持住劫了个美人,两寨子闹翻了,都想着吞并另一方。 “大王!这正是那有名的《左传》!”白林接过一看,了不得,当真是左传,虽只有三卷,但那贴条上确实蝇头小楷写着左氏春秋四个字,他以往是见过的。白林不由哈哈大笑,“好!当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兵书,我细细研读些日子必定能踏平飞龙寨!到时候免不了你们两个的功劳!对了!你们叫什么?” “小的叫洪峻,这是我从弟,洪禅。” “好好好!来人!大摆筵席!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今天有两位兄弟加入我们,还带来了宝贝!黑虎寨兴旺在即了!”白林嚯的站了起来,高声喊道,那门外的喽啰应声喊道:“得令嘞!”却往外跑。 不一会儿进来个喽啰附耳道:“头领,俺们···不多了···” “不管!尽管做了!明日再去抢些回来!”白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挖了那人一眼,一脚蹬下去,厉声骂道。 喽啰跌了一跤,瘸着腿下去了。 白林喊来喽啰将堂中布置好,又喊来几个亲信头目,见过后一伙人围着长桌,不一会儿便摆好了。也没甚货色,大抵是些山货和邻近抢来的鸡鸭,倒也做得喷香,众人涎水直流。 喽啰们只捧着碗清水蘑菇汤煮稀米,在门外眼巴巴张望,看一下那瘦鸡咽一口口水就着稀米。米也望不见,蘑菇也看不着,只有几片野菜。堂上一众吃得满嘴滑油,不亦乐乎,白林索性又开了坛酒大口畅饮。 洪峻望了望天色,暗笑一声,“是时候了。” “不好了!头领!官兵来打山门了!”正欢饮,门外忽报! “奶奶的!什么不好!敢扫本大王兴!兄弟们!跟我将这伙不知好歹的官兵杀个干净!”白林早已醉了三分,听得不好,火起三分!登时摔了酒盏挂着宝刀雄赳赳气昂昂便领着众人往山下来! 果然半道上昂然立着个年轻小将,罩着皮甲配着长剑,身后林中明晃晃一大片火把,天色黑暗,只隐约看见人影,也不敢上前。 “好啊!哪里来的官兵,敢来扰爷爷雅兴!”白林大着舌头站在道上,看来者是个小将,顿生不屑。那小将也不答话,抽出佩剑照头就劈。白林赶忙抽出宝刀来架,两兵相交,火星顿起,抽刀一看,那剑竟然缺了个口。 “好刀!”那小将眼前一亮,赞了一声。“爷爷刀好,手段更好!”白林不乐意了,冷哼一声,将宝刀舞得银花乱舞,小将伸剑来绞。当当数声,刀花止了,这剑却折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哈哈!小子!看你没了剑还怎么办?”白林刀被破去一时羞恼,见小将剑断了这才转怒为喜哈哈大笑。小将也不答话,又抽出柄朴刀再砍。战不二回,又断了。 一连几柄朴刀皆断了。小将撒手跳出战圈骂道:“狗贼!待我寻得兵器明日再来收拾你!”白林只站在道上哈哈大笑也不赶。 洪峻赶忙和刘禅一左一右夹上前去,一脸笑意拍手赞道:“大王好刀法!刀好,刀法更好!实乃生平仅见!不知可否让我们兄弟二人看看这柄宝刀开开眼!” “可以!”白林心情大畅,不疑有他,将宝刀递给洪峻。洪峻接过宝刀,迎着月光一照,流光溢彩,刀锋含光,吹毛断发,轻轻一触,寒气逼人,伸指一弹,空灵清澈。不由赞叹不已,“好刀好刀!含而不露,威而不霸!”却又叹道,“可惜了!” “咦?有何可惜?”白林听了赞叹正受用不尽,忽听洪峻叹气,不由问道。 “大王你看!”白林凑上前去看,洪峻使了个眼色,白林只觉脚下一痛,往洪峻身前一扑,正迎着宝刀,一道寒光闪过,好大一颗头颅顷刻飞起! “贼首已诛,降者不杀!”洪峻一把提起白林的头颅,高声喝道。那头颅脸上欢喜惊诧混作一团,双目瞪得滚圆!先前那小将又从林中转出,也高声喊道:“降者不杀!” “该死的官兵!我···”内里一个亲信缓过神来,提刀欲叫,洪峻三步并作两步当头劈下,果然宝刀,寒芒一过,好比砍瓜切菜,脑袋滴溜溜滚到地上,连话也未完。 “降者不杀!”鲜血溅了洪峻一身,好似地狱煞神,那宝刀却丝毫未带血迹,明晃晃直逼人心!“降者不杀!” ; 22、张仲汉寨中赌宝刀 洪峻一刀砍翻一个匪徒,其余一众人心惶惶,那小将身后似有兵马攒动,吓得皆伏在地口呼愿降。机灵些的想趁乱逃走,早教守在一旁的刘禅一剑一个,刺了个通透,更一脚赶入寨子,将门盘绞索剁了、门栓卸了,这才得意洋洋搜出绳索来依次缚上,口中念道,“休要抵抗,到时自有米粥管饱。”皆束手。 小将却从林中牵出一溜人来,哪里是什么官兵,皆是先前拿下的残党,口中堵物不能言语,背上绑着火把。 “峻哥儿,此计甚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数十人拿下了!”那小将正是关平,洪峻知他心念母亲胡氏,只安排他在山下行事,自己和刘禅行这卧底之计。 洪峻听了夸赞,摇手笑道,“此皆小计,用来对付一方山贼土匪尚可,行军打仗时就未必奏效了!”话虽如此,那一脸矜持却瞒不过人,滔滔不绝道,“我且给你们说说,我刻意用刀疤来做引子就是吸引注意,这白林见我们擒了他旧敌便先放松了三分警惕,我又说刀疤杀了他的人抢了他的宝贝,可不干柴遇着明火,一点就着了,他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身份。待我宝贝一献,好话一讲,他便飘忽不自知。我观白林乃慕虚名好脸面之辈,手下糟糠堂上琼浆,危难之际谁肯相从?火把充兵一来虚张声势二来转移白林注意,一旦定国败下阵来白林必定忘乎所以,此乃示敌以弱骄兵之计,我便伺机夺刀斩杀此僚!” “好计策!好计策!”却听林中一阵大笑,飞出道黑影来,落在山门前拍手称赞。 “来者何人?”关平横着朴刀怒目而视,却不敢轻易出手。来者约摸三十出头,颔下蓄着短须,束发劲装,外裹黑袍,脚踩轻履,臂缚袖箭,腰悬四柄短刃。落地息声,可知身手不凡。 “老夫在旁观看多时,听了先生一席话不由心生向往,虽是小计亦可窥得先生胸中韬略非同一般,敢问先生仙乡何处?姓甚名谁?”来者看也不看关平,只盯着洪峻轻施一礼问道。 “咳咳,在下荆南人士,区区小名不足挂齿,姓洪单名一个峻字,敢问阁下是?”洪峻吃了一惊,来人气势迫人,相较之下先气短了几分,忙打定精神不卑不亢回礼道。 “哦,老夫伏牛山张仲汉,不知先生师从何人?”张仲汉捋了捋短须,傲然道。 “张仲汉?”三人皆一头雾水相视茫然,反倒是底下被缚住的喽啰们炸开了锅。“是伏牛山义军的头目!”“了不得了!老大先前还想投奔伏牛山?”“是啊是啊!可人家不收,嫌咱们欺压良人!”“呸!做强盗还想立牌坊!还不是跟俺们一样占山为王!还···” 内里一个张嘴呸道,话未完啊一声扑棱在地,探头一看,血流了一地,喉上插了柄飞刀,已然气绝。众人倒抽凉气,噤声不敢言语。 “不知张前辈为何事而来?”洪峻却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这张仲汉不与黑虎寨同气连枝,他们三个便不算危险。“老夫本来是要将黑虎寨、飞龙寨两寨寨主拿回伏牛山审问,不曾想方拿下飞龙寨,黑虎寨便被几位拿下,不由心生好奇。老夫想邀请几位来伏牛山,共商大事。”张仲汉言辞虽然客气,口气甚大,腰间短刃若隐若现,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伤人。 “你···”关平初生牛犊不怕虎,又自恃武艺出众,便要暴起,早被洪峻眼疾手快,一把按下。“前辈且进来说话。”却教关平接了母亲往后院安排。只剩些妇孺战战兢兢,胡氏好声安慰,暂且不提。 待将一干人都关押好令刘禅看顾着,洪峻请着张仲汉入了座,试探道:“在下看前辈气概非凡,言谈举止皆脱俗,今蒙看重相邀,心已向往,只不知,前辈所谓大事,却是何等大事?” 张仲汉看了洪峻一眼,见他毫不闪躲,伸手指指天,“你观天子如何?” “世人已不知天子。”洪峻摇头,却推说世人。 “你观天下如何?” “群雄逐鹿,然其势已成。” “若老夫说邀先生谋取天下呢?”张仲汉到底忍不住,双眼狼顾虎视。 洪峻毫不畏缩,回视道“在下不曾闻有伏牛山,只闻有曹公、袁家、吕布、刘表。” “老夫已在伏牛山纠合天下义军,更合黑山军张燕,兵士过百万,将有千百!” “天下义军,大多黄巾残党,黑山百万能战者百不存一,将皆匹夫,谋臣何出?曹公兵士不足百万、袁绍兵士不足百万,张燕尚不能相抗;吕布以不足百骑破张燕万人,张燕弗能当;曹公有二荀、郭嘉程昱,袁绍有田丰、沮授,前辈可有张良、萧何?兵不能抗,将不可当,谋不能胜,更无城池寸土,如何敢争天下?” “你!”张仲汉拂袖而起,怒视洪峻,良久乃笑:“先生高见,方才不过戏耳,现虽有群雄,但雄主气势已成,再起旗帜也不过徒增笑料,老夫想请教先生,不知路在何方?” 洪峻亦笑,屈下一指“何不投曹公?” “哼!狗屁曹公!窃国曹贼!休再提那宦官之后!老夫与他誓不两立!”张仲汉拍案喝道,那案几应声而折,关平急忙探头,却被洪峻挥手斥退。 洪峻不慌不忙,再屈一指“河北袁绍如何?” “家仇与他尚有干系,如何能投!”张仲汉冷哼一声。 “汝南袁术?” “将死之人!先生欺我?” “荆州刘表、成都刘璋、汉中张鲁?” “这个可有较量···” “荆州富庶平和已久,刘表年已垂垂,无心开拓,二子庸庸,手下世家交连纵横,怕是难以立足。” “那成都如何?” “刘焉雄心,奈何老死,刘璋黯弱不足谋事,若前辈欲寻得安稳度日倒可前往。” “汉中可否?” “张鲁平庸,杨柏贪吝,举兵而至可以降矣!”洪峻拍腿大笑。 张仲汉一时哑然,勃然大怒,“原来你是在戏耍老夫!”便往腰间摸去。 “慢来慢来!还有去处!”洪峻急忙起座按住,“前辈可知刘使君?” “刘备?”张仲汉缩手,“刘备依附于曹贼,受迫于吕布,此等人物有何作为?” “此言差矣,刘使君素有仁爱之贤名,又贵为皇叔,天下心系旧国者必定心神往之,更兼有关张万人敌,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趁大鹏未起之时方是攀龙最好之机啊!” “此话当真?”张仲汉逡巡不定。 “当真。不如如此,”洪峻正色道,“我与前辈赌一次,若一年后刘使君据徐州以反曹操,前辈便携伏牛山山众人来相助,前辈尽可将这宝刀拿去为质,如何?” 张仲汉先自不以为意,却瞥见那宝刀寒芒,跳将起来,夺在手照着月光一看,刀面光滑如水,无文,四面隐起山云文,惊道:“好!好!就以此刀为质!一年之约!” 却双手打颤往怀里掏出个木盒,郑重其事放在案上,“老夫也不贪你便宜,便将此物送与你!” 又犹豫半晌,喃喃自语道,“不可,不可,此宝刀太过贵重。”来回踱步良久,牙关一咬,复归了鞘,塞回洪峻怀中,竟扬长而去。 “刀你先收着,若有缘老夫再来取,若无缘,自有能人得之!记住,此刀名项王!”人已不见,只声悠悠飘来。 ; 23、劫骏马刘阿斗试计 张仲汉一走,洪峻忙拔刀再看,先前端详,得到的信息只有宝刀,如今起了变化: “项羽刀(封) 品质:紫色(卓越) 属性:武力+15、体力+100、气力+100 特性:名刀、嗜血、血轮斩 备注:刀面如水无文,照月隐约有云山文,据说是项王佩刀,饮血无数,可开山破石。项王自刎于乌江后此刀吸收了项王鲜血而成万中无一的神兵利刃,但也因此刀灵困顿,流落世间仍在寻找下一个项王。曾落入董卓手中,被蔡邕认出。董卓败亡后不知所踪。” 洪峻倒吸一口凉气,品质从精制到卓越属性竟有云泥之别,整整多了10点武力值,更增加了体力和气力,特性也增加了一个被动技能血轮斩。名刀和嗜血也比普通特性更具实战意义。 “名刀:锋利+坚固,必破名刀以下武器、名甲以下防具,对神兵亦有一定抵抗力。有成长成神兵的可能性。”“嗜血:战斗中获得嗜血状态,每击杀100兵士增加1点武力值,每击杀、击破武将增加1至10点武力值,退出战斗后状态消失。每击杀100兵士增加1点神兵值,每击杀1员武将增加1至10点神兵值,目前2/1000。易主后神兵值重置。”“血轮斩:被动技能,战斗中有10%几率触发血轮斩,以血气凝无形刀轮攻击前方一定范围。” “宝刀!宝刀!”洪峻不由一阵激动,捧着项羽刀手舞足蹈。关平进来见状嘀咕道:“宝刀又如何?至于如此疯魔吗?” 洪峻瞪了他一眼:“你年纪尚小,不知道对于为将者来说,一柄趁手的神兵利器便是第二条生命!”却将宝刀归鞘推到关平怀里,“定国,此刀暂且由你来使用!给我好好打出将门虎风!” “峻、峻哥儿!你、你是说这刀归我啦?!”关平仍是孩子心性,先前虽然装作不在乎,心里却是艳羡不已,如今抱着宝刀犹自傻笑不已。“是借!借你!”洪峻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是借。是借。”关平傻呵呵地应道。抱着刀便往后堂跑,想来是给胡氏报喜。洪峻只得摇头苦笑,却又打开案上木盒,内铺红缎,乃是一只干瘦的蝎子,背黑、腹黄绿,八腿。 看了半晌,才知乃伏牛山天蝎。 “伏牛山天蝎 品质:紫色 效果:解毒(3级)、疗伤(3级) 备注:据传伏牛山乃天上神牛受罚所化,神蝎为伴神牛而下凡,但凡有伤害神牛者皆蜇死。后汉光武帝避王莽至伏牛山,受重伤又遭蜈蚣所伤,危在旦夕,幸得神蝎神牛相助。后封神蝎为天蝎,十足化八足,蜇人不死,可治难症。东汉药王邳彤因用天蝎而得名。华佗、张仲景、李时珍皆有用之,并有相关研究。号会全蝎,可治外伤、中毒。” 洪峻忙将木盒合上,小心翼翼装入药箱,“好大的手笔!这药运用得当不次于救命还魂啊!”这才摇摇晃晃去找刘禅。 当夜将寨中食物、一应细软收拾散发下去,暂且歇息了一晚,次日便将妇孺遣散。 又教众贼互相检举,凡罪大恶极者皆正了法,余者放归。 许是张仲汉差使,一路竟再无盗匪阻碍,又换了马匹车辆,这才马不停蹄月余至徐州境内。 “再往前便到小沛了,想来刘皇叔和关将军应在小沛屯了兵马。” 洪峻勒马扬鞭遥指,一路走来只见徐州境内人烟稀少,不少焦木枯树,田埂败坏,残垣断壁。徐州本是富庶之地,但近年来历经战乱,前有黄巾之患,后有曹操兴兵复仇,致使陶谦经营的徐州千疮百孔,最终托付给刘备的徐州,从实质来说只能算是个空架子。这也导致了刘备接手后,既无力对抗早已成势的曹操,也无力与落魄的吕布争衡。最后刘备征讨袁术时吕布趁虚而入占了徐州城,转让刘备驻军小沛。 “原道徐州富庶,不想竟成这般景象。”关平不由唏嘘,又怒道,“却不知阿爹他们如何了,那吕布着实可恶,刘皇叔容他小沛安身,他竟夺了徐州!” “生逢乱世,谁人不想成就一番事业,吕布有此雄心实属正常,可惜他志大才疏,终究只能昙花一现,被历史洪流淹没。”洪峻倒是一脸平静,笑道,“更可惜吕布一生纵横沙场鲜有敌手,却一直输在为人处世上。” “他杀丁原投董卓,又为侍妾杀董卓,奔袁术又不甘落寞强打兖州,兵败投奔刘皇叔却又夺徐州,此等人有何可惜!”关平显然对吕布憎恶不已,别过脸去。 “咦?那边有个马队?”正说话间,刘禅突然指着远处奇道,关平脸一别正好瞧见,有两面大旗,上书“宋”“魏”两个大字。 “好像是吕布手下八健将中的宋宪和魏续。”洪峻稍一思索便想起两个人来。 “看样子他们是买马归来,我们不如趁机劫了骏马,献给刘皇叔!”关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兜住马,跃跃欲试。 “定国说得好!先生,我们去夺了他们的马匹吧?”刘禅近来有些恍惚,日益接近的小沛使得他心头狂跳,熟悉而又陌生、模糊的脸庞逐渐一一浮现,他却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有些急于表现自己,以掩饰他空落落的心,那丢掉了守了四十年的国家的卑微的心。 “如果你们有好的计策能够从百多骁骑手中夺下这百来匹骏马,我自然不反对。”洪峻揶揄道。 关平撇嘴道,“峻哥儿,我们能拿下百号人的山寨如今偷袭这毫无防备的人却有何难?”便欲纵马上前,却被刘禅拉住。 “先生说得是,这骑兵不比山贼土匪,更何况吕布手下南征北战,皆百战之士,单凭我们,无疑是送死。”刘禅忙劝道。 “莫急莫急,前方又有一队人马,正奔马队而来。”洪峻却笑着指了指,烟尘飞扬处果然有一队人马正往马队疾驰! “好像是张将军!”关平眼尖,瞥见当头的一身黑袍,手中高举一柄长矛,身后旗风烈烈,斗大一个“张”字。“莫非是张辽来接应,看气势却有些来者不善。”洪峻心头明镜似的,却故意说道。 “不是,是张飞将军!我见过的!”关平急忙摆手,却又住了嘴。 胡氏在车里咳了几声。洪峻只当不知道,又转看刘禅。“公嗣,你怎么看?” 刘禅眼珠一转,呆呆道,“看来者杀气腾腾,临近了也不勒马缓行,恐怕不是张辽,极有可能是皇···皇叔麾下大将张飞。” “如此,你可有计策?”洪峻眯着眼问道。 刘禅略一沉思,见两边人马正在接近,宋、魏马队似有惶恐之象,勒马缓行,张飞却仍疾风似的杀奔而来。 “我有小计或可一试,聊以锦上添花。”刘禅也像洪峻一般眯了眼,将计策一说,便急急与关平行事去了。 “报,前方有张字旗人马直奔而来!”前方探路小校急急回报。宋宪笑道,“莫不是文远奉了主公命令前来接应?”便欲挥军迎上却被魏续止住,“公敏,且慢,若是文远必会派人告知,今离小沛未远,若是刘备麾下则危矣。” 宋宪一愣,“今主公强而刘备弱,且他依赖主公抵抗曹操,如何会有危险?”魏续却道:“我听主公说刘备原先想将徐州让与他,但关羽、张飞皆有怨色,且张飞素来与主公不和,更有夺城之恨,怕是···” “继之,你是说来者是张飞那个匹夫?”宋宪一听,暗自犹豫,却听远远地马蹄响,一人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马匪?敢在徐州作乱?”众人惊悸,魏续忙勒马下令绕行,对宋宪说道,“果然是张飞!”宋宪早已听出,先自打了个哆嗦,却硬着脖子道:“莫慌,区区一个张飞···”昂头高喊道:“前方可是张飞张翼德将军?我等是吕布将军麾下宋宪和魏续,奉命采买马匹归来,不是马匪!还请···”喊声未落,张飞喊声远远传来,竟将宋宪喊声盖过,骑兵只听见张飞喊声而不闻宋宪之声。 “兀那蟊贼,休要狡辩!速速将马匹献上饶尔等狗命!” 宋宪大怒,“张飞欺人太甚!”驱马脱了马队奔向张飞。魏续拦之不及,只等命手下约束马匹欲绕行,却又报说后方尘烟大起,似有兵马奔来。 “莫不是主公来人了?”魏续大喜,却又转念一想,“错了,主公来人如何是这个方向?怕是张飞使人截断退路。”看烟尘颇大,魏续不敢相抗,教手下弃了部分马匹,往北绕行。 宋宪迎着,一黑驹当先,座上一环须大汉,雄壮威猛,一席黑袍外罩战甲,手持一柄长矛,喝道“蟊贼!休走!”,震得宋宪双耳生疼,正是张飞! “环眼贼!休猖狂!你宋爷爷来会会你!”宋宪素有勇力,颇为自负,虽惧张飞,仍欲一试。遂纵马相交。张飞豹眼圆睁,呜哇哇大叫一声,两马一错,右手长矛往下一捶,兵器铮铮作响!宋宪手中长枪几乎拦腰而断,双手生疼,心中大骇,不敢再斗,弃了枪伏马便走。张飞兜马回身长矛一扫,只将顶上头盔打掉,也不追赶,只挥军去赶马队。 魏续领着马队,却撞见两员小将杀奔而来。魏续命手下射箭,未一轮,张飞从旁杀至,百骑突杀,只一轮竟七零八落。魏续不敢战,急命残兵撤退。 尽弃马匹不顾。 “哪来的娃娃?速速将马匹归来!”张飞勒住马,却望见两员小将在魏续军中突杀,待魏续逃窜,开始收拢马匹。而不远处,另一小将正将先前魏续所弃马匹圈住,身后更是烟尘滚滚似有百骑。 “随机任务发布:献给刘备军10匹马。难度系数1,奖励少量完成度、1点成就点。” “目前成就:6点。(初学者,初级伪装,老的忽悠成小的,中级伪装,名刀收藏1,略施小计1)” 洪峻一边赶着马,一边看着系统提示暗自腹诽,这任务完全是考验手速啊。 喂喂,那只马别动啊! 哎哎,张三爷且慢动手啊! ; 24、试关平千蛇出洞 24、 张飞见洪峻身后烟尘滚滚,稍一迟疑,洪峻趁机将十数匹马尽数收拢,费了好大一番气力。待听到系统提示完成任务后,他才驱马缓缓向前。 “翼德将军,别来无恙。”洪峻遥遥拱手一拜,高声喊道。刘禅和关平也各自拉着几匹马靠拢过来,一列排开。张飞定睛一看,关平隐约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是谁,而另外两个很是面生,尤其当先喊话的,是个文士打扮,却背着一杆短枪。 张飞素来敬爱文人,又见来人示好,只教手下自去收拢,也兜住马拱手道:“先生有礼了,敢问先生姓名?如何识得俺老张?” 洪峻笑道:“当初皇叔任平原令时,偶有一面之缘,将军不记得在下也是自然。当初将军风采,在下记忆犹新,听闻刘皇叔和两位将军如今在小沛驻军,特来相助。” 张飞顿时眉开眼笑:“原来先生是来投奔的,何不早说,却不知先生哪里来的这许多兵马?”长矛摇摇一指奇道。 “张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兵马,不过是几匹马。”洪峻微微一笑,刘禅和关平已经将马车和几匹备用的马匹牵来。张飞一瞧,皆是驽马,尾上缚了树枝,在地上拖曳生尘。 张飞圆眼大张,赞道:“先生大才!”“见笑见笑,此计乃在下从弟洪禅所出,不敢自居。”洪峻摇手道,却教刘禅两人上前,与张飞见过。 张飞大喜,“看不出来,一个白面娃娃也此等机灵,日后必成大器,兴汉有望!兴汉有望!”又望见小将关平,这才惊讶道:“咦?这不是贤侄吗?怎么在这?” “张叔,我是来帮阿爹的。”关平见过礼,当即道明来意。 “哎!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外面兵荒马乱的。”张飞摆了摆手,见关平提着把刀,刀光寒冽,不似凡物,不由见猎心喜,掂了掂手里长矛道,“贤侄,方才看你在马上突杀,不知武艺长进多少,今日张叔便考校考校你!” 关平初生牛犊,毫不犹豫满口应了。两人放马近前,关平虽满脸兴奋,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大喊一声,“请了!”将手中大刀斜着劈出,却留了力气轻轻一试。张飞用矛一别,将刀锋轻轻捺下。两马相交,一过,又兜马回来。张飞却望自己长矛柄上被削掉一块。 张飞的矛虽不是利器,却浑身上下皆用熟铁打的,不仅重,寻常兵刃更是难以在柄上留下刻痕,莫说削掉了。这一试,张飞暗赞一声“好刀!”不再留手,长矛舞得生风,一时关平眼中无数矛头乱花迷眼,寒毛倒竖,额上沁汗,忙横着刀眯着眼小心寻着矛头。张飞却手一抖,呼的将长矛定住收了回来,笑道:“贤侄,可看好了,方才这招乃是张叔新练的,虽然还有破绽,但对付对付寻常人还是可以的,若你能破了这招,俺便向你父亲说说好话,让你留下来当个百夫长。” 关平一听,抖擞精神喝道:“好!定国先谢过张叔!”屏息凝神待张飞出招。 张飞只右手攥着长矛,迅速刺出,不待关平举刀,又一缩,将矛拉回,关平这才举起刀,矛头一偏,转往左上刺出,关平慌忙去遮,矛头又缩了回去,手一抖,矛头转刺腿上,如此往来数次,张飞点到即回反倒教关平屡次徒劳招架,气喘吁吁。张飞越发精神,喝道:“贤侄,俺可要再快一分了!”话音一落,尚有迹可循的长矛好似绽开雪花朵朵,一阵疾风骤雨! 关平硬是鼓足气力将手中宝刀舞得生风,将前方周身罩住,张飞知道宝刀厉害,也不硬碰,手中更紧几分。关平隐隐觉得腿上一痛,手上方一慢,肩胛又挨了一下。张飞似笑非笑望着他,见他毫不动摇,赞道:“好!”却将手中长矛抖出漫天矛影,刘禅在旁一阵绝望。 关平到底是自小习武,此时更显出日后名将的影子来,绝境中反倒冷静下来,手中宝刀不快反慢,只招架住要害,拼着挨了数矛,一身血迹惊煞旁人,那双眼愈发有神直勾勾盯着张飞右手。张飞游刃有余,背着左手看他,暗暗点头,却见关平眼中流光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长矛刺出,倒转中一道亮光绞进矛影中,长矛稍滞,两柄兵刃相磕碰,关平几乎舍了整只胳膊,伸手撞进矛影中,直取张飞右手。长矛中心一时大开,张飞眼中一亮,手中长矛一递,往前突蹿出数寸长,化矛影为一条长龙,径取喉头,刺出时更凭借臂力将手一震,生生将大刀撞偏。 大刀落空,长矛停在喉头分毫处。“我,我输了。”关平眼神一暗,颓然道。手中大刀不由垂了下来,拱了拱手,索然地拨马回到马车旁。 “不、不!张叔认为你已经合格了!”张飞哈哈大笑,“你已有拼死一搏之勇、临危不乱之势,这两样正是为将者所需的!”又拍马上前照着关平后背狠狠来了一下,兴致勃勃道,“多亏了贤侄,俺的招式大有头绪!” 又下马与胡氏见过礼。待手下兵士收拢完马匹,一众往小沛去。 “玄德兄!云长兄!快看看俺把什么人给带来了!”一路奔进小沛府衙,未进中门张飞已扯开嗓门大声喊道,门子赶紧开了门,正要去通报,堂上已经下来两个人。一个蓄着细须,身着对襟长袍,头戴文士冠,脚穿方口履,气质谦和儒雅;另一个颔下飘须,身长九尺,卧蚕眉丹凤眼,披绿鹦袍,昂首阔步,威风凛凛。 正是刘备和关羽。 “翼德,你不是去买马匹了吗?怎么如此迅速?”刘备显然对张飞的大嗓门有了抵抗力,有些疑惑,但仍一脸笑意打趣道,“莫不是半路上劫了批马匪?” 张飞脸一红,赶忙搪塞道:“是啊,是啊,先不说马的事,你们看看俺带谁来啦?”却让出身后的三人。 “定国?!”关羽早已望见张飞身后有人,眯着眼正待询问,却瞧见关平有些扭捏地半遮半掩挂在后面,眼一睁,“你怎么在这?你母亲呢?” 刘备也认出了关平,又望了望洪峻两人,笑道:“原来是定国,有些时日不见,不想已是仪表堂堂的小伙了!” 关平被父亲一问,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母亲在堂外马车里,我、我来这里是想、想···” “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吞吞吐吐!给俺堂堂正正说出来!”踌躇了半天,张飞忍不住上前狠狠一拍,骂道。 “我想从军!”关平一抖,腰杆一挺,话便脱口而出了,忙一脸不安望着关羽。 “···”关羽眯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平,一只手捋着长须。关羽身量最高,关平只到颔下,差了一个脑袋,从上而下的目光在沉默时尤其给人以重压,洪峻暗自心悸,刘禅则偷偷喘气。 “云长兄,定国这孩子也十七八岁了,上上战场也无妨,再说当今天下大乱,男儿更应持七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张飞忙横上前笑道,“方才俺也试过定国的武艺了,能在俺手上走上十个回合没问题!寻常武将伤他不得!” 刘备也笑着上前拍了拍关羽,“是啊,云长,既然定国有此男儿壮志,便应了他吧。” “若不放心,便安排定国在俺麾下做个百夫长。” “做我白毦近卫都尉亦可。” 刘备和张飞你一言我一语,却暗自向关平使眼色。 “玄德公,翼德,不必费心了,留他在我帐下做个小兵即可。”关羽缓缓说道,“定国,你可愿意?” “孩儿愿意!”关平喜极,扑通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叩了三个响头,“必不负爹爹期望!”又向刘、张两位叩头“必不让二位失望!” 刘备赶忙笑着扶起,“好好好!云长有子如此,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张飞也在一旁拍手笑,“甚好甚好!” “这两位先生是?”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位儒士,刘备拱手歉然道。 “在下洪峻,旁边这位是在下从弟洪禅。”洪峻赶忙作揖回礼。刘禅打一进门已红了眼,只推说风沙迷了,匆匆施礼直往洪峻身后缩。刘备觉得面善,又看他年级与定国一般,只当他害羞,受方才影响,心中怜爱生了几分,也不在意。 倒是张飞撇了撇嘴,却又将劫马的事改作打劫马匪,刘禅等人相助,在马尾上绑了树枝以布疑兵等等说与刘、关二人。 刘备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眼中更是星光点点。关羽只是微微颔首,捋着长须不说话。 “不知先生此来为何?”刘备又施了一礼,恭敬道。既然从弟有此机敏,作为兄长的必定不差。更何况打一进门,刘备便已偷偷打量起他们,见洪峻落落大方、进退有据,大有世家风范,不由心生慕意。 “在下为玄德公而来。” 刘备骇了一跳,又有些得意。原来天下还是有人知道我刘某人。 言辞更加恳切“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无以教,在下只为报当初活命之恩,特来救玄德公性命。” “此话何解?” “公将大祸临头,祸起吕布!若不信,还得问问张飞将军。” “你、你什么意思!问俺做甚么?!”张飞一听急红了脸,一把扯住洪峻吼道。 “报!刘大人!城外吕布率大军叫骂,要大人出城认罪!” “哇呀呀!好一个三姓家奴!欺人太甚!玄德兄,让俺出去收拾他!”张飞还待纠缠洪峻,一听吕布叫骂,火从心头起,撒下手便往外跑,牵了战马披挂好战袍,绰着长矛呼啸着奔向城外。 “三姓家奴休得猖狂!再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 25、征小沛吕布遣兵 25、 “温侯大人!大事不好了!宋、魏两位将军买马归来路上,遭人劫道,马匹尽失,百骑精兵也损了数名!” 吕布大马金刀跨坐在徐州府衙大堂上,一边惬意地享受着侍妾温香软玉,一边举杯遥望堂上雕花横栏,眯着狭长的眼,嘴角微微勾起。“曹贼···”但当某个人影在他脑海划过时,他的眼中就开始泛出点点寒芒。侍妾听见咯噔的响声,看见泛白的指节,心中突突直跳。幸好那攥紧的拳头很快便松开了,一丝冷笑浮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可惜亲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将他的好心情再次击碎。 “这两个混账!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们人呢?”吕布双手咯吱咯吱捏得直响,脸色阴沉,侍妾望见亲卫进来便识趣地转回后堂了。他没有吼叫,只沉声问道。 “温、温侯大人。”听见吕布问起,正在门外的宋宪和魏续这才战战兢兢挪了进来。 宋宪衣甲凌乱,头盔也不见了,头发胡乱披着,面色惨白,几乎半挂在魏续身上,好不凄惨。魏续虽有风尘,倒不至狼狈。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好歹也列属本侯手下大将,如何这般狼狈?”吕布沉着脸,他很想下令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拖下去杖责,但魏续跟他有亲,而宋宪在他手下众将中也算是个勇武之人,如今竟被人劫了马匹,只怕事有不谐。 “温侯,是那···”两人对了一眼,魏续喉头动了动,迟疑了一下,正欲启齿,堂外却走进来一个人,轻施一礼,朗声说道:“温侯,宫在府外,闻报宋魏两位失了马匹,特来道喜。” 吕布登时脸上一黑,怒道:“陈宫!休要以为本侯不敢杀你!”霍然而起,便欲拔剑。 宋魏两将脸色大变,魏续赶忙道,“军师,莫要取笑我等了。失了马匹,喜从何来?” 来人正是吕布军中唯一的军师,陈宫。陈宫不慌不忙,背手而立,“敢问温侯平生大敌?” “本侯自纵横以来罕逢敌手···”吕布仗剑怒目,“若要说,便是曹贼!” “既如此,温侯以为如今实力能与曹公相抗否?” 吕布悻悻然,摇了摇头。 “曹公拥兵青兖,雄兵数万,谋臣如云武将如雨,不可正撄其锋。而今温侯后无可据之地,进无可用之兵,将者不过高张,谋者只宫一人。又有小沛刘备如鲠在喉,若欲与曹公争锋,则必先除去刘备。故宫特来报喜。”陈宫踱着方步,捻须徐徐说道。 “你所言有理,但本侯先前蒙玄德收容,今已夺其徐州,奈何再逐?却说喜从何来?”吕布面色稍霁,收剑入鞘。 “若宫所料不错,马匹必定为刘备麾下所夺!如此一来,温侯大可以此为由,将刘备彻底赶出徐州。徐州到手,稍加经营必能与曹公抗衡!故而道喜!” 吕布猛然虎目大睁,霍然逼视魏续道,“继之,可有此事?” 魏续哆哆嗦嗦道“回温侯,正是张飞那厮!” 宋宪却接口道“我们本以为报了温侯名号,那厮必定退兵,谁料、谁料他竟破口大骂,骂温侯是三姓家奴!声称要活捉了温侯,以报徐州之恨!” “又是那环眼贼!真以为本侯怕他不成!”吕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给本侯传令高顺、张辽,点兵杀往小沛,誓要取张飞首级!” “温侯且慢!此事万万不可!”魏续接了命赶忙往外去,门外却有一人高声拦阻。急匆匆闯进来与魏续撞了满怀。 “温侯,此举实乃令亲者痛仇者快!若逐玄德公,无以抗曹,曹军必趁势而入,则温侯危矣!”来人一把推开魏续,冲着吕布大声喊道。 “陈登,你不在广陵当你的太守,却跑来徐州,还敢阻拦温侯用兵,用心可恨!”陈宫一眼认出来人乃是徐州名士陈登,亦知陈登素与刘备亲厚,前番又入许都,怕是阴结曹操,当即长身而出喝道。 陈登瞥了一眼陈宫,拱了拱手,“原来是公台,既然公台在此,为何不阻止温侯发兵小沛?小沛虽城小兵寡,但有关张虎贲之士,一时难下,若曹操趁此机会进军徐州,温侯岂不腹背受敌?若与玄德公亲近,可抵曹操,再以广陵为阶,下淮南,则雄图可期!公台莫非想害温侯!” “你!”陈宫一时气结,直指陈登,“莫不是以为无人知你!” “好了,两位皆乃智谋之士,何必为此大动肝火,谅他区区小沛,顷刻便下!本侯意已决,诸位无需多言!”吕布脸色一青,振袖而去。 陈登瞥了陈宫一言,径直转身离去。陈宫冷哼一声,也往军营里去。 宋宪和魏续只得紧随陈宫,暗自苦笑。 陈宫自兖州反曹以来,一直是吕布军中智囊,但吕布刚愎,常不用其妙计而用其昏招,入徐州后,先有陈珪、陈登父子,后有郝萌反叛牵连,吕布虽以陈宫为大将而不问责,但日益亲近陈登而疏远陈宫。陈宫刚烈直性,多与文人亲厚,与诸将关系疏离,更与高顺素来不合,以至于常在吕布面前孤立无援。 “张兄,高兄,温侯有令,出兵小沛!”张辽和高顺并不在一个军营,高顺统领的是陷阵营和步兵,而张辽则主要负责并州狼骑和辗转至今收拢下来的骑兵。魏续本属高顺副将,但高顺屡次劝吕布远酒色、亲将领,吕布不听,虽知其忠心却也不愿重用,转令魏续统领陷阵营,高顺为副,并负责手下兵士训练。其余曹性、侯成之类皆为骑兵统领。此刻高顺正巧在张辽营中训练新兵,魏续便领着陈宫、宋宪赶往城北军营。 营门齐整,兵容威武,魏续出示虎符和兵令这才入了营,正望见高台上张辽、高顺操练新兵。 “原来是魏兄、宋兄、陈先生,不知温侯何故出兵小沛?”张辽闻声下了高台来迎,高顺置若罔闻,昂然立于高台指挥兵马进退。 “说来惭愧,全因张飞那匹夫抢了我等辛苦采办的马匹还辱骂温侯,军师认为可以借机拿下小沛以安全境,备战曹操,故此温侯出兵。”魏续拱手道。 “可有虎符和兵令?”张辽皱了皱眉。 魏续连忙点头,将怀里虎符和兵令递上。 “伯达,有虎符和兵令。”张辽掏出虎符一合,确认无误后转头高声喊道。 高顺这才将令旗一收,众兵士立刻肃然整容。缓缓下了高台,也将虎符一合,见了礼,立即同魏续回营点齐兵马。 两部兵马集结,陈登却不知从何处来,与张辽耳语几句便离军而去。 至城下,张辽按下兵马,勒马出阵高喊“还请刘使君出来一见!” 宋宪魏续皆不满,情知张辽有意说和,但也无可奈何。却见不多时,城门洞开,乌云般一骑绝尘而来,煞气腾腾,手中长矛直指大军,未及见人高喝声已至。 “三姓家奴,再来与你张飞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宋、魏大喜! ; 26、战小沛二张斗将 26、 宋宪、魏续喜的是,第一个出阵的是张飞这个馄钝,一出口就将温侯羞辱了一番,张辽虽与关羽交好,但跟这愣子可没好到能容忍他胡言乱语。 果然,张辽脸色一变,喝道:“张翼德!休得无礼!快去请刘使君出来一见!” 张飞定睛一看,对面阵上威武将军,是个面熟的,身后又跟着一列将领,其中一个戴着铁面具,面目狰狞,另几个是侯成、宋宪、魏续、曹性。也勒住马,哈哈大笑“俺道是吕布匹夫亲自来了,不想来的是你们几个土鸡瓦狗!张文远,俺时常听云长兄提到你,说你武艺超群,不在他之下,直说得俺老张手痒难耐,今日不如让俺老张试试你的斤两,称不称得上夸赞!”言罢单枪匹马冲上前来。 “这厮好生无礼!待俺收拾他为大伙出气!”张辽未及答话,旁边惹恼了个汉子,猿臂熊腰,颇有勇力,乃是侯成。宋宪心知自己难当张飞三合,侯成不过与自己相当,此去必败,却也不说话,魏续亦眼观鼻鼻观心。侯成拍马截住张飞喝道“张飞匹夫!看你侯成爷爷如何收拾你!”摆枪便刺张飞心窝。 张飞看张辽还没动静旁边先蹿出个小角色口出不逊,豹眼圆睁,髭须雄张,怒喝一声,“呔!哪来的鸟人!”侯成心惊,枪一抖,眼前一晃,却是及近身时被张飞侧身避过,径直伸手一拉,连枪带人拽下马来!提马便欲结果了侯成! “环眼贼休伤我兄弟!”说时迟那时快,一时厉喝随后一支飞箭呼啸而来,直射面门!张飞眼疾手快,双臂一鼓,将座下骏马生生揪着马辔横移开来,飞箭擦肩而过,骏马只后肢着力,不由哀鸣一声。 张飞大怒“卑鄙小人,安敢放冷箭伤人!”却见阵上有一人张弓,乃是曹性。当下弃了侯成直取曹性,曹性心知不敌,不战,绕阵而走。 张辽见张飞单枪匹马竟敢来追,视近万兵士如无物,勃然大怒“张翼德!休得猖狂!待张某来会会你!”解下长枪催马上前,拦下张飞。 张飞大喜,舍了曹性,来战张辽。 两人一时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斗得难分难解。只见:黑矛翻飞,好比蛟龙吸水;铁枪挥洒,正似苍鹰搏空!一个恶神下凡,气汹汹要毁山坏水;一个天将临世,神凛凛欲平山填海!这个矛去如不周倾倒,那个枪来比擎天突起!黑压压,皆长矛飞影;银晃晃,是铁枪花舞!寒光过处,日月失神,枪矛相交,万物夺声!十八骑燕将翘首立马,三千并州骑伸颈横枪,口不能张,目不敢移,小沛城上下旌旗尽止,金鼓号角不得声张!忽如黑云席卷,银花朵朵,四溅而开,千蛇出洞直欲啮人! 却是斗至三十合,张飞压住张辽,但见百回内难以取胜,一时斗得兴起,又只一手攥住长矛,使出“千蛇出洞”,顿时疾风骤雨,矛影重重,如出洞灵蛇,张口啮人,张辽猝不及防,一时遮挡不住,只护住要害,周身上下中了数十矛,鲜血淋漓,屹然不退。张飞知他看似伤重,实则皆小创口,此时正收敛声息欲待自己力乏神疲之时反戈一击。手中长矛更是抖得天衣无缝、漫天矛影,愈战愈勇! 张辽有苦难言,本身本事虽稍有不如,但绝不至于如此狼狈,奈何张飞先使出绝技,已吃了个暗亏,自己又没甚绝技,又是一亏,相加之下,已是难以支持。果然又战了十数合,张飞瞅见一个破绽,手中长矛有如活物,蛇盘蜿蜒,直取要害!张辽只见寒芒一点,暗道“吾命休矣!” 两军屏息,瞬息间皆抢出阵来! 两道人影皆滚落在地! 原来,张飞看得亲切,长矛探刺,正中张辽肋间,未待发力,座下骏马先前后肢受了暗伤,张飞又在马上使了绝技。须知马上斗将,胯下良驹亦是武将实力发挥的重要辅助,若无赤兔,吕布岂能斗曹操六员大将安然脱身,关羽要斩颜良也得费好大一番气力。自古以来,武将莫不对坐骑爱护有加,视为第二生命。张飞一时不察,竟使骏马失蹄,连人带马翻滚下来。张辽受了一矛,心口一痛,眼一黑也滚落下马! 张飞一个翻滚跳将起来,那边高顺并诸将已经抢出阵来护住张辽,这边十八骑燕将也护住张飞,只得恨恨跺了跺脚“可惜!可惜!”,牵马回阵,城上军士张弓射住阵脚以防追兵。 这时刘备、关羽一行已点齐兵马来接应,与张飞换了马匹。 高顺等人抢回张辽后一看,这才松了口气,伤口不深,将养些时日便可,张辽也醒转过来,简单包扎住,又到阵前来。 “多日不见,文远将军风采依旧,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一二。不知今日何事劳动诸位将军前来小沛,刘备甚感惭愧。”刘备先深施一礼,歉然道,将方才轻轻揭过,又示意张飞赔礼。张飞只得拱拱手,退到后面。 诸将面色稍缓,张辽血气未复,却拱手道“使君有礼了,只因使君麾下张飞将军抢了我军采买的马匹,温侯见罪,不得不···” 刘备脸上郝然,叱问道“翼德!此事当真?”心下却暗惊,果如洪峻所言,张飞惹了祸事,只怕吕布欲借机赶尽杀绝,当初自己不听元龙之言,怜惜吕布英雄落寞,又亏其解了徐州之围,这才收容。岂料辕门射戟之后,加上前有袭取徐州治所下邳之嫌隙,两军关系愈发不谐。 张飞哼哼唧唧,眼望旁处,道“俺以为是伙马贼,谁知吕布军中健儿如此不济!” “你!”刘备气急,脚一跺,“还不将马匹还与温侯!” “皆寄存在寺庙里了。”张飞眼一翻,老老实实交代了。忙差人取了马匹交还。张辽只命人后撤数十里驻扎城外,却不见退兵。 “先生,张辽高顺不肯退兵,可有良策救我?”刘备遍寻座上,一干文武皆默然不语,暗叹陈登不在,简雍、糜竺皆雅士然或可治政却不能兵谋,自己常常要拉上关羽凑作个军师。每当这时,刘备倍加羡慕曹操。如今遇到个洪峻,乍看之下似乎颇有韬略,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拉住洪峻求问道。 刘备求贤若渴众所皆知,待人接物又是极为亲切,不由得人不生好感。后人皆道其善用眼泪收买人心,其实不然,史上所载刘备掉泪屈指可数,屡次倾家荡产落荒而逃都不见掉泪。庞统身死流了泪,法正病故流了泪,这既是对功臣故人的感恩缅怀,亦是对王图未完左膀右臂先折的痛惜,当然也起了收买人心之效,但不哭才令人心寒不齿吧,如何说其假仁假义。 当然,作为一个现代人,洪峻也并不习惯刘备这种在当代容易被恶意揣测、扭曲的行为,似乎颇有邀买人心或是龙阳之好的倾向。但刘备却毫不在意,直视洪峻。 洪峻笑了笑,轻轻抽回手,“良策没有,下策倒是有一条!” 27、推下策秉烛夜谈 27、 “先生还请教我!”刘备大喜过望,暗想,果然是高人,这说要来救我,就备好了计策,未卜先知啊,再看在座的自己这帮文官,忠诚不必说,都是一起打拼的铁杆兄弟,治理治理一县半州的还能胜任,但一说到出谋划策,漫说下策了,连个屁都不会放了。刘备很是苦恼,但也知道自己老部下们能力有限,也不埋怨,只是暗自叹息手底下收罗不到人才,看好的几个又都错过了,只能眼巴巴眼馋老曹的家底厚实。 “那在下就献丑了。”洪峻知道在座的都是名人,自然不敢托大,先向诸位施礼示意,这才压低姿态缓缓说道,“其实,吕布对玄德公并无深仇大恨,只为争夺天下大势,欲吞并玄德公以壮军势,如此一来便可东山再起抗衡曹操。而曹操此时与袁绍势同水火,对峙不下,难以南下彻底铲除吕布,但吕布始终是其心腹大患,如果我们能引动曹操,便可击败吕布!” “啊呸!先生,不是俺老张要拆你台,你不知道,玄德兄接手徐州已是同曹操匹夫有隙,如何能引动曹操?再说,城外的土鸡瓦狗,给俺老张一万兵马,立刻叫他有来无回!”张飞拍案大吼。 “不得无礼!”刘备也是颇为迟疑,不过仍当即喝止张飞。 关羽却捋着飘飘长须,昂然而起,眯着丹凤眼缓缓道“先生,关某人有一问,不知先生如何引动曹操?” “其实要令曹操出重兵可谓难比登天,毕竟有河北袁绍虎视眈眈,但只需玄德公手书一封,假意投奔曹操入朝做官,将徐州奉上,便可请求派兵前来协助,共谋吕布。再将吕布取了小沛后种种威胁道出,必能成功。”洪峻毫不畏惧,直视关羽,两人相视半晌,互不相让。 幸亏刘备见状,赶紧出言打断,“先生所言有理,备这就手书一封向曹公求援。” 关羽不再多说,微微颔首便揽袍坐下。倒是张飞一脸不满“求援!求援!求人哪有自在?不如依俺老张,出去杀他一阵!谅他张辽也不过手下败将!” “胡闹!打仗不是斗将!我军虽有万余,但精兵不足五千,其余皆乌合之众。吕布手下高顺、张辽所带皆百战精锐,陷阵营天下闻名,并州铁骑横行关内,如何相敌?”刘备脸一拉,狠狠将张飞痛骂一通。 张飞焉着头,只闷头啜茶,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一副委屈不敢做声。 “好了,好了,翼德,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我给你一万兵士,你明日去将高顺、张辽击溃,若不成,我便向曹公求援。”刘备叹了口气,脸上威怒当即垮下,挥挥手道。 “此话当真!”张飞一听,当即从座上蹦起,喜不自禁叫道。惹得其余众人皆笑。 “公祐、宪和,还得辛苦一遭。”刘备又向身旁两个文士打扮的人笑了笑,说道。 “既然主公主意已定,乾必当尽力。”“玄德,此事与我不合,怕是公祐要多出些力气了。” 洪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系文士冠,身着青色长袍,面含微笑的儒雅之人端坐在座中,举拳过顶,态度从容有礼。另一个头扎方巾,披一件灰麻直裾,斜倚案上,以手托腮昏昏欲睡,旁若无人。 正是孙乾、简雍二人。 孙乾原是郑玄推荐到徐州陶谦手下任职,后陶谦托付徐州于刘备时,推荐了一批官员辅助刘备,其中便有孙乾、糜竺、陈登等人。孙乾善言谈、治政,辟为从事,常作为使者被派往群雄间说和联盟,但在前期也偶有作为谋士角色,出使刘表时深得刘表喜爱,可谓为刘备前期奔波流离却能在夹缝中求生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入蜀不久后便病故了。简雍则与刘备是同乡,刘备起兵后便一直跟随左右,不辞辛劳,其为人滑稽,思维机敏,威仪不肃,行为放诞,在前期与孙乾同为从事,常为谈客往来使命,与孙乾并驱或互为更替,可惜同样入蜀不久亡故。陈寿评孙乾、简雍、糜竺、伊籍雍容丰议,见礼于世。 “也罢,曹公不喜滑稽之人,宪和这般模样到了那里只怕会被扫地出门。”刘备扶额叹息道,嘴角却露出丝笑意。“非也!非也!曹操那里的床榻太小,我这大脑袋可容不下!”简雍一本正经地摸着脑门叹道,“这满脑袋智慧也不是好事,除了玄德这里宽敞容得下这么一堆大脑袋粗胳膊的,天下还有那里能教我伸直四肢?”连连摇头,又惹得众人一阵笑。 孙乾也不推辞,笑道:“宪和说得对极,此事需得看在下了。” 事已议定,堂中一派和睦,众人边品茶边交谈近日见闻,似乎城外五六千兵马早已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 洪峻只在一旁陪笑,刘禅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言语,倒是关平见过了各位叔伯,年轻人的锐气很快博得一众大将喜爱,加上关平好学,便是一众文士见了也是笑脸不断。 对于这下策,众人也多少有些想法,不过一来确实难有妙计逆转乾坤,二来洪峻分析透彻,若运营得当,精锐得以保存,又可借机驱虎吞狼,也不失为一计。而洪峻此时也暗自苦恼,不久前陈台偷偷冒出来,将连环剧目第一幕的任务发布出来,要求他在不影响历史大形势下为刘备尽量保有兵力,又附带了几个随机任务。 “任务一:崭露头角,使关平在此战中获得一定声望,奖励少量任务完成度,1点成就点。” “任务二:错过的贤才,帮助刘备挖角,使陈登、袁涣加入刘备军,奖励少量任务完成度,分别1点成就点。” 洪峻在回城后便将自己留的那十匹骏马赠送给刘备,刘备大喜,将马匹一一赠给手下文士大将。洪峻因此完成了一个随机任务,成就点已有7点,可惜陈台趾高气昂地告诉他,成就商店要10点才会开放,而且里头的商品都是10点起售。洪峻腹诽不已,但一听说成就商店出售神兵利器,立刻觍着脸央求陈台多发布几个随机任务刷刷分。 汉末入夜后也无甚娱乐,众人相继告退,洪峻刚想走便被刘备一把拉住。 “先生慢走,备还欲与先生畅谈一番,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话虽是问句,可那关羽张飞好似得令一般,张飞更是笑嘻嘻一把提溜着刘禅下去,左右据守门口,还顺便将门带上。 得了,要被刘备强行同床共寝、抵足而眠了,不过现在还在堂上,再次也该是个秉烛夜谈的节奏。洪峻咽了口口水,强笑道“使君有意,在下求之不得。” 刘备也不在意,将小几拉过来,为洪峻满满斟上一杯热茶,双手奉上。“先生以为曹公会派兵来助吗?” “曹操自不会坐视吕布做大。” “先生以为曹公能胜高顺、张辽,保得小沛吗?” “难。” “为何?” “曹操若亲来,则吕布必败。若使偏师而来,则难胜。” “曹公手下谋士如雨、猛将似云,便使一上将、一谋士前来,何至难胜?” “曹操新在许昌,朝中百官未服,众谋臣各任重责,又须戒备河北袁绍,加之淮南袁术未亡,宛城张绣反复,如何轻动?手下虽有二荀、郭嘉、程昱、刘晔等,亦是捉襟见肘,余下满宠之类不足与陈宫相抗,而上将中二曹二夏侯徐晃于禁乐进李典等各有优擅,曹仁持重御守宛城,曹洪毅勇但不堪重任,夏侯渊尚疾行北地,其余皆征讨二袁,在下猜测曹操或使夏侯惇讨吕布。夏侯惇性刚猛却用兵稳重,但缺机变,若统摄全局或坐镇后方尚可,与高顺张辽对阵则恐怕凶多吉少。” “如此一来岂非小沛···” “使君早作打算,务必要保留精锐以图后进,切不可冒进,亦不可恋城···” 两人先谈战事,后又谈天下大势,再后又是人生理想,爱好趣味,洪峻本就是个平日里闷葫芦一揭开盖又停不住的人,刘备亦是健谈,一时天南海北,不知几更,茶水早已凉透,待油灯昏暗口干舌燥才相视大笑,推门看时天已微亮。 刘备方令人备水洗漱,张飞却已经披挂整齐,大跨步闯进来叫道“玄德兄!先生!俺老张来也!还请与俺老张同往城外,看俺如何击溃高顺张辽!” “好好好。我们这便去。你须得小心,陷阵营与并州铁骑并非易于之辈。”刘备抹了把脸苦笑一声,仍循循善诱。 冷不防一道黑影罩下,却是同样披挂齐整的关羽。“翼德,某与你同去。” “不可不可,俺好不容易求来的,便是兄长你俺也是让不得的,兄长便与俺压阵便好!”张飞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洪峻瞥见后面跟进来的一众将领,猛然一惊,想起一事,赶忙拉住张飞“关将军美意,张将军不好推辞,不如听在下一言。” ; 28、破张飞陷阵扬威 28、 张飞大眼圆睁,瞪得洪峻发憷,才笑嘻嘻将洪峻肩拍得啪啪响“先生!俺老张最佩服你们这些读书人!鬼点子就是多!快!快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也不是什么主意,在下以为张将军一人足矣,不如让小关将军随军前往,亦可锤炼一番。”洪峻偷偷拍了记马屁。张飞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哎呀呀,先生说笑了,玄德兄叫俺好生注意那陷阵营和并州骑,在俺看来不过是瞎操心!俺老张一出马还不···”却见刘备板着脸瞧他,赶忙住了嘴“不过这定国啊,不是俺不让他随军,这阵上刀剑无眼,俺不定能保他周全,再说,兄长也不放心不是?” 哪知关羽眼不眨心不跳,板着脸道“虎父无犬子!先生所言在理,既然如此,定国就拜托翼德你了。” 言罢挥手让一旁的关平上前,掌覆其顶,不苟言笑,“记住,你只是个士兵。” 关平一听要让他上战场,浑身发抖,眼中露出点点精光。“是!关将军!”旁边随从递上一柄长枪。“这是我以前用过的枪,但太轻了。”关羽没有多说,只把枪递给关平。 关平紧紧攥着枪,挺直了腰杆。“好小子!有点样子!走!跟你张叔去大干一场!”张飞哈哈大笑,使劲给关平背上一巴掌,雄赳赳气昂昂便往外走,振臂一呼,齐刷刷十二燕骑将提枪上马,乌蹄翻飞,一路尘扬,直奔外城军营!关平赶忙跨马紧随而去。 “走吧,我们上城门一看。”刘备微笑着,好似此战必胜。一众文武也优哉游哉往城门去。 高顺一早便已在营地操练手下兵士,却听小校报小沛城开,一众兵马气汹汹杀奔而来! “伯达,看样子刘备打算拼死一搏了。”张辽脸上并无喜色,一来张辽与关羽私交不错,对刘备感观也不错,不忍苦苦相逼,二来担心刘备拼个鱼死网破,损伤了手下兵士,到时便宜了曹操。 “陷阵营手下,只有败军。”高顺覆铁面。 手中战旗一挥,八百陷阵营登时集结。 再挥,高声道“敌军已至,该当何如?” 皆呼“陷阵之威,有我无敌!” 霎时风卷云涌!营门大开! “张辽听命!令你率三千并州骑压后见机行事,使曹性领一千步卒辅右翼,宋宪一千步卒辅左翼!”高顺提枪上马,喝令道。张辽领命而去,而一旁魏续则赶紧上马紧随陷阵营。 吕布因不喜高顺而夺其兵权,使其副魏续,然魏续虽名为陷阵营统帅,但实质统帅仍旧是高顺。而此次吕布依旧恢复其大将身份,统领诸将,故可命张辽。而曹性、宋宪皆以张辽为主,共掌并州骑与步卒。另有成廉、魏越骁勇,为吕布近将,并无统外军。 “来将通名!俺老张不斩无名之辈!”两军相接,按住阵脚,张飞见营门大开,当先涌出数百兵士,皆镔铁甲覆身,持方盾,举长枪,负手弩,黑压压一片,军阵齐整,威风扑面,如出笼猛虎,虎视眈眈。张飞手下乃是收拢旧部流民所得,战力低下,仅有一二千人可用,一见敌军阵仗未战先怯,纷纷后退半步。张飞心中肚明,当先拉住座下乌驹,手下十八骑一字列开,冲那铁面将军高声喝问。 “某乃温侯麾下高顺!特来取尔等首级!”高顺冷哼一声,拍马上前,长枪一挥,直指张飞。 张飞哪里容得他人在自己眼下耀武扬威,“哇呀!”怪叫一声拍马直取高顺,“死来!” 只见浑铁长矛照头砸下,高顺举枪来架,一声闷响,白杆往下一沉,几乎凹断,臂上巨力袭来险些握不住枪杆。高顺暗赞一声,不敢角力,忙将枪身一旋,撤去力道。长矛顺着枪身划过,张飞立即收矛转刺,高顺也不示弱,绞住长矛反手一枪刺向张飞。 张飞一脸不屑,手一抖,只将长矛一震,便将枪身震偏,嘴上更是嘲笑道,“高小子!你往哪里刺啊?” 高顺一言不发,铁面具下那双眼冷漠地望着张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收枪再刺。 张飞见他毫不动摇,暗唾一口,想道,这高顺手下兵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俺老张手下只有残兵败将,如何跟他较量,既然已在玄德兄面前夸了海口,灰溜溜回去岂不失了俺老张的威风?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兵法不是有什么,将是兵的什么胆,只要俺老张将这高顺宰了,这些士兵便只有逃跑的份了! 念头一动,手下不慢,两人交手至十数合。高顺那枪尖好比狼牙,直往张飞心窝上扎去,两马相交,眼看张飞便要命丧黄泉,那长矛却犹如灵蛇活了过来,斜里蹿出来,矛尖正正点在枪尖上。沛然大力顺着枪身震得高顺几乎脱手。 张飞得势不饶,马一过,扭转身形,回身便是横扫一矛,高顺猝不及防,正打在后背护心镜上,闷哼一声。所幸高顺一身镔铁重甲,后背微微凹陷却无大碍。 高顺兜马回转,心道,张飞这屠户果然臂力惊人,前番文远败得不冤,能将长矛如臂使指,疾和力皆得,怕是只有温侯方能敌过,须得用些巧。抖擞精神,更将长枪舞得天花乱坠,数朵枪花绽开,一时难分真假。 “雕虫小技!”张飞冷笑一声,攥住矛身,手腕翻动,同样舞出数朵枪花,一一击破。“让你尝尝你家张爷爷的厉害!”张飞见高顺眼中露出惊骇,不由嘿嘿怪笑,手劲一动,复在先前枪花上再开出数朵,好似春来桃花绽开,一层层竞相开放,眼花缭乱,“千蛇出洞!”一声厉喝,桃花皆凋,花芯吐出点点寒芒,霎时高顺只见满眼灵蛇吐信,择人而噬! 不好!文远便是败在此招上!高顺暗叫不妙,先前离得远不曾看清这招,只听文远说道,我只道他矛使得快,虚有其表,不曾想竟使了巧劲,每一点皆为虚,又皆为实,只能拖不可硬接!长枪舞动,罩住周身,一边催马后撤。 张飞顿时脸一黑,这家伙不硬接也就算了,竟然还偷偷后撤,这在张飞眼里不叫战术,叫懦夫,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直气得张飞哇哇大叫,“蟊贼!休走!” 城上刘备等人暗道不妙,“翼德怕是要败了。”急令关羽整军伺机救援。阵上关平虽初经战阵,但觉不妥,疾呼“张将军!不要追了!”张飞哪里肯罢休,只纵马挥矛,恨不得一矛捅那高顺一个血窟窿! 再说高顺见他撤了招来赶他,又催马上前挺枪来战,一杆狼牙追风枪迅如疾风、刁似恶狼,左突右刺,偏不与长矛粘连,触之即撤,待张飞发力,又催马后撤,张飞只得停手再追。不知不觉离陷阵营愈近。 “鼠辈!有胆别跑!”张飞咬牙切齿。 “行军作战不是打架斗殴,高某自知不是对手,岂有不动挨打之理?”高顺不为所动,复交手数合,虚晃一枪,望本阵走。 张飞气极,还待追赶,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突,原来自己竟被引到阵前!高顺登时立马举枪一呼“陷阵营!”众军士以枪击盾,呼曰“陷阵之势,有往无回!”前者挺枪后者取弩,直扑张飞而来!一声号响,两翼转出千百步卒,排山倒海之势!小沛兵马一时皆惊慌失色! “众将士与我救出张将军!”关平顾不得许多,高喝一声,挺枪跃马,直冲敌阵。众士兵本已胆怯,但见关平一马当先,“妈的!小将军都不怕,我们大老爷们的怎么能做龟蛋!”几个汉子大喊大叫着紧随而上,一个带一个,后面的人见前面人上了,也跟着冲锋,五千兵马参差不齐,但一有动静便有摇山动地之势! 呼喊声中,十八骑燕将并着关平绞进敌军中,砍瓜切菜,望张飞身边赶。 张飞被高顺复缠住,很快便被陷阵营追上,陷入苦斗。往常作战,张飞长矛一挥舞,便是刈麦般成片成片倒下,只因黄巾军、乡勇县兵皆布甲、皮甲,当不得一矛,如今遇上一身镔铁甲的陷阵营,一把矛好比铁棍敲钟,铛铛作响,不一会儿又爬起来缠住张飞,更有飞弩不时射来!张飞恨不得手上拿的是两柄铁锤,将这群王八龟壳一锤砸个稀巴烂! 所幸脖颈脸部还有些空隙,张飞只得往那空隙扎,但那方盾一举,又落空许多。 “家主!”“张叔!我来了!”十八骑燕将和关平突破步卒,奋力杀退陷阵兵,和张飞合作一处,十八骑燕将护住张飞、关平,往外撤去。 “奶奶的!这龟壳太硬了!砸得爷爷手酸!”张飞抱怨一声,随手一扎,长矛蛇游,顺着方盾边沿扎进一个陷阵兵头盔缝隙中,一拔,鲜血飙飞。“好不容易扎中一个。”关平亦挺枪,不过刺在方盾上。十八骑燕将亦是无功。一拨弩箭扑面而来,众人一时手忙脚乱,始终突围不得。那五千小沛兵马与两千并州步卒混作一团,却只斗得旗鼓相当! 难道我等今天便要命丧此地? 关平一杆长枪左突右刺,毕竟年幼,气力已然有些不支,冷不防长枪便被混在军中的魏续绞了去,枪林顿起,陷阵兵皆举枪来刺! “呔!休伤我侄儿!”张飞豹眼圆睁,暴喝一声,周围兵士皆被慑住,手下一缓,被张飞一矛扫飞手中长枪。“多谢张叔···”关平惊魂未定,话未尽,耳旁箭啸,一只弩箭穿过人群正正钉在张飞左臂上! “张叔!”“没事,你们护住定国,俺来殿后!”“家主!”“快!”张飞忍痛喝道,挥舞长矛击退兵士。怎奈长枪如林,弩箭似雨,斜里一杆长枪突来,眼看招架不住! 关平惊怒交加,虎吼一声,拔出背上项王刀,顺势劈砍,顿时长枪应声断落! 该死!我忘了我有宝刀了!关平一愣,转而大喜! “你们护住张叔!随我开路!”关平大喝,奋起神威,劈砍抹削剁,将平日里练习的刀功从头使了一遍,那那方盾挨一下便裂,三下便作两截,长枪更是一下便削作棍子,关平赶上再一刀,直接破了镔铁甲划拉一下一命呜呼! 项王刀寒光闪烁,滴血不沾,关平挥舞间偶见血光飞出,化作飞轮射进敌军中,擦着便伤,挨着便死!十八骑护住张飞紧随其后,杀出一条血路。 魏续射伤了张飞,正欲趁乱一枪结果了张飞以报前日之仇,不料关平手中大刀实在厉害,一刀劈断了他掌中长枪,又大发神威杀出一条血路。赶忙缩回军中。 眼见张飞遁走,高顺不由勒马叹道“可惜!可惜!竟被个小将救下!”仍挥师掩杀,只听小沛城野尽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声震山河,城上可闻。众人皆变色。 陷阵营一至,小沛兵马一触即溃,瞬间淹没在黑甲丛中!残兵纷纷溃逃,正欲追,关羽率领骑兵杀至,张辽三千铁骑亦出。又是一阵掩杀,关羽战住宋宪、曹性,且战且退,手下骑兵只往两翼突杀,搅乱阵型后随夏侯博往城内退。 张辽引兵追杀,却被城上弓箭手射住。陷阵营赶上时关羽已杀退两人,被夏侯博、陈到接应回城。 城门紧闭,高顺只得引兵回营,加紧攻城器械制造。 刘备这才领着众人下了城门来看张飞。 “俺老张惭愧,若非定国早已战死沙场了。”张飞涨红了脸,羞愧难当。 刘备拍了拍张飞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翼德无须挂怀,但须记得为将者戒骄戒躁,若不是你轻视陷阵营,又怎会有如此大败?” 张飞拱手深埋,只道,“俺老张愧对玄德兄。”不敢抬头。 “报主公!张将军所部五千兵马仅余千二,关将军所部二千轻骑亦折了五百余。”一白袍将禀报。洪峻观之,一双剑眉,虎目含威,阔脸方口,相貌堂堂,正是汝南陈到。 “嗯,叔至辛苦了,你且点起白毦精兵,准备护卫公祐出城。” “末将领命!” “公祐,此去多加小心,一路保重,若不成还要早日归来啊。”刘备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郑重其事交给候在一旁的孙乾,又拉着孙乾一番叮嘱,直到陈到再次出现,这才打住。 “今夜便往吧。” “既如此,在下也要告辞了,正好助孙先生突围。” “先生要走了?”刘备有些诧异。 “哼!你什么意思?看事情不妙就想自己逃跑?俺老张可不答应!”张飞头一抬,咋呼道。 “翼德,不得无礼,还不退下好好反省今日之败?!”刘备斥退张飞,颇为不舍“先生既然要走,备不会强留,自当命人护送。只恨不能早见先生···” “使君,有缘必能再会,说不定再见时在下会送使君一份大礼!”洪峻连忙止住话头。 “好吧,既然如此···” 当夜,高顺正坐营中,帐外忽报“将军!城东、城北有人突围!” “人数多少?” “城北尽百骑,城东仅十数骑!” “令张辽派兵追杀城北突围人马,曹性、宋宪追击城东。”高顺泰然不动,依旧翻着手中兵书。 不多时,再报,“城北突围人马已退回城中,城东人马中有一小将神勇异常,曹将军、宋将军被击退,已突围而去,张将军得知后引兵追击!” 高顺眉头微皱。 却听帐外又报“城北林中有十数骑趁乱已突围而去!” “好一个声东击西!哼,刘备,你便是向曹贼求救又能如何?” 高顺放下竹简。 “传令众将归营。” 城门上,一道人影北望。 手中两枚锦囊。 29、向徐州挥锄头 “先生,此去多加小心!”小沛城东十数里外密林中,眼见甩脱了追兵,关平依依不舍拜别道,又解下背上大刀递上前,“这把宝刀还是留给先生防身吧。” “定国,你还是叫我峻哥儿便好。”洪峻嘻嘻笑道,又将宝刀推回去,“我又不上战场杀敌,这宝刀在我手上只会蒙尘,宝刀配英雄,还望此刀能与你流芳后世!” “是啊!是啊!定国你上阵杀敌正应用此刀,再说,我手中宝剑亦是不差!”一离了小沛,做了许久闷葫芦的刘禅顿时恢复了活力,脸上肌肉都松弛下来,不再绷着脸装深沉,抽出怀里铁剑晃了晃。 “收起来,不当哑巴了?”洪峻瞪了他一眼,刘禅不以为意,抱着剑傻笑。 再三推辞,关平只得作罢,领着十数骑白毦兵撤回城中。 四顾无人,刘禅探头问道,“仙长,为何不等战后再走?” “公嗣,你见了你父亲、关伯伯、张叔,怎么不激动?”洪峻不答,反问道。 刘禅颇为羞赧,挠头道,“我、我不敢说话,担心给认出来,张叔一句,小子,俺越看你越眼熟啊,闹得我整夜都睡不踏实。” “怎么了?这是过去。” “仙长,他们是我父王、关伯、张叔,并不曾改变···” “指不定生了个叫刘斗什么的,那就不是你了,何必想太多,这里并没有你存在。”洪峻调笑道。 “···是啊。”刘禅一愣,眼眶微红,颓然道,“这里并没有我···” “但是,就算你丢了他们打下的基业,你也仍是阿斗,刘备的儿子,不是吗?”洪峻回望了一眼小沛城,“那里有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英雄,从编席贩履打出了大汉最后的一片天地,而今天的你,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皇位的君王而已。” 两人都不再说话,马慢慢往东,刘禅垂着头。 “你觉得你父王能赢吗?”洪峻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刘禅摇头,“仙长说笑了,父王此战大败,曹操援军夏侯惇也被高顺击败,此后父王投奔曹操,与曹操联手才将吕布打败,更在此后假意伐袁术暗下徐州,无奈兵少将寡难当曹军兵锋,最终北投袁绍。此皆宫中有载。” “既然如此,我们留在城中也难改败局,唯有跳出棋局,才能打破棋局!” “仙长是说,如今我们是要行改天换地之事,助我父王早些完成大业?”刘禅不由高声,亢奋不已。 “差矣,现在天道尚不可违,你父王还是得败,我只不过让他败得没那么惨而已。”洪峻一脸高深莫测。 刘禅还欲再问,“仙长···” “哎呦,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目的是体验一番接下来可能成为我们同伴的武将的经历,但此外仙长我还需要完成天界颁发的一些额外任务,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要顺便给刘皇叔招募几个贤才!”洪峻垮着脸。 刘禅回想起仙境中确实有个沧桑浑厚的声音说什么连环剧目,体验,魂将什么的,想来便是天帝给仙长吩咐任务,点点头,“那仙长可有目标?” “徐州,陈登、袁涣!”洪峻伸出两指,一挥,直指东方,意气风发。 那里一线曙光。 小沛,关平复命后回府。转到后院,却撞见母亲胡氏坐在院中暗自垂泪。 “定国,有没有哪里伤着?”胡氏赶忙拭去泪站了起来,见关平一身血迹,惊呼一声,拉住关平,身上身下摸索了一番,待看清都是别人的血溅上去的,这才抚胸松了口气,眼泪不禁又下来了,“娘亲知道你想上战场,可怎么不给娘亲说一声就去了?一整天不见回来报个信,你昨晚不是说只在你父亲帐下当个小兵?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就做了呢?万一有个···娘亲···”话未完已经泣不成声。 关平只得搂住胡氏安慰道“娘亲,定国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的。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迟早要上战场!娘亲不必担心,我可是父亲的儿子!” “你啊,跟你父亲一副模样!当初也说为了胸中抱负,离家数载不回。真担心以后哪家姑娘遇上了你···”胡氏拉住关平,又是埋怨又是自豪,只是眉头微蹙,心中隐隐作痛。 “父亲呢?” “还在读那本春秋,就是你带回来的那本。整日不肯离手。” 关平探头一望,果然那盏油灯依旧昏昏蒙蒙,透着黄晕,一道人影,端坐灯下,那影子投在窗纸上,显得更加高大伟岸。那影子时不时抬起头,似在凝视,似在思索。 “你去给你父亲报一声吧,他在等你。”胡氏笑了笑,催促道。 关平一直对这个只见过几面却一直听母亲提前名字的父亲心存敬畏,他挪开了步子,随即想到自己今天在战场上的表现和刘皇叔、张叔的赞赏,又挺起了胸膛。 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关平如此想着,轻轻推开了门。他似乎看见父亲一瞬间将头低下,书简一晃,遮住了他的脸。关平揉了揉眼,什么都没有变,父亲依旧端坐在案前,一丝不苟品读着春秋,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 “父、父亲。”关平鼓起的勇气在看见关羽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们似乎还很陌生。 关羽平静地放下了竹简,淡然道“定国,你回来了?事情可曾办妥?” “幸不辱命。”关平立得笔直,好像一个士兵。 “嗯,不错。是关家儿郎。”关羽眯着眼,轻轻捋着长须,迟疑了一下,“那你便回屋早些休息吧,明日怕是又有一场恶战。” “是!”关平退了出去,背上全是汗。胡氏走了过来,“水已经备好了,快去洗洗吧。” 关平像个木头人一样。 今天白日里在千军中冲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消散。 胡氏捧着新衣。 关羽望着黑夜。对面那盏昏灯。 他转身望见了胡氏,眼角含着骄傲,又有些愧疚,将她揽入怀中。 “我知道,长生你就只能是个英雄。”胡氏流着泪,轻轻捶了捶那宽广温热的胸口,那里跳着强健有力的心脏。 “是我负了你。” 徐州,本是富庶之地,楚汉时楚霸王曾建都徐州彭城,自古以来徐州便是商贾云集之所、兵家必争之地,奈何东汉末年,黄巾之乱以来,久经战乱,又遭曹操绝户,已是十不存一,城池颓败。如今吕布驻军徐州治所下邳城。 “报温侯大人!高将军传报,三日前张飞出城拗战,五千小沛兵马被杀千余,俘获近千人,更击杀了关羽麾下精骑数百人,现刘备军马不足五千,不敢出城,龟缩城内避而不战,更遣使突围向许昌求援!高将军正赶制攻城器械,不日定将攻破小沛!” 高堂上一干文武分列而坐,吕布高坐上首。刻意教小校将军情当着众人面大声报来,眉眼傲然。 “诸位,如今刘大耳已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时了!可喜可贺!”吕布哈哈大笑,挥手叫侍从将酒抬上来,依次给席上诸位斟满,“来来来!今日满饮此杯!祝伯达成就大功!” “温侯,此时不是饮酒作乐之时!刘备既已向曹操求援,曹操必定不会坐视我军做大!值此春季,北方袁绍未敢轻动,袁术虽牵制住曹军主力但已是强弩之末,曹操只需出一上将领大军前来,与刘备里应外合,届时小沛恐难再下,只怕徐州亦危!还请温侯早作准备!”陈宫推开酒盏,霍然起身,高声劝止,满座寂然,唯听陈宫掷地有声。 吕布顿时不喜,皱眉斥道“陈宫!速速退下!今日本侯不与你计较!若不识趣休怪本侯棍下不容情!” “温侯,陈大人所言在理,此时尚不是饮酒之时,待击退曹操再饮不迟。”话音方落,又一人起身劝道。 吕布睁眼一看,哂笑道“原来是曜卿,本侯听说你曾在刘大耳手下干过,不如你便替本侯写一封信劝降那刘大耳,如何?” 不待答话,吕布吞了一盏酒,微微眯着眼,冷然道“本侯且说,你且记下!” “大耳贼,无耻至尤!明尊本侯为兄,暗使关张屡次冒犯!先许徐州以诱,后逐小沛以辱!明言与吾盟,阴使屠户辱吾丈人,吾一忍再忍,至不能忍方夺下邳!借小沛以安,竟私募万人欲谋徐州,不念吾辕门之射,再扮匪类夺吾之良马!何其可恶!世人皆以为君子,独吾知其内叵!以仁德买人心,以人心卖人命!大耳贼,阴险狡诈之人!虚伪丑恶之辈!织席贩履之徒!欺世盗名之类!···” 每大骂一句,吕布便满饮一杯,满座哗然,却弗敢止之。 “好了!其余你来写!但凡辱骂,尽皆写上!你们这帮竖儒不是最会涂粪泼污?”吕布骂了半晌,已是词穷,又是三分醉意,伸手指着那人冷笑。 那人却不慌不忙,深施一礼,温声道,“涣不能从。” 吕布怒目圆睁,拍案而起“袁涣!你敢不从?!” “涣不能从。”袁涣并不畏惧,平静地与吕布对视。 吕布欺身上前,一把拎住襟口,一手按住佩剑,眯着狭长的眼,“你当真不从?!从则生!逆则死!” 酒气喷了袁涣一脸。 袁涣脸色不变,反笑道,“涣闻唯德可以辱人,不闻以骂。若君子,何耻温侯之言?若小人,以温侯之言复,何以为辱?反辱温侯而已。且涣曾事刘使君,今日事温侯,若一朝离去,复骂温侯,可否?” “你!”吕布脸色一变再变,陈宫亦上前劝,一众文武亦劝,乃止。“是本侯之过,本侯醉言,先生见谅!先生高义,本侯惭愧!” 吕布闭着眼坐回了上首,有些索然。 “既如此,便依公台所言,诸位各自去准备吧,以备曹贼。”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人皆散去,独举着那酒盏微微晃荡。清酒中人影模糊,不复当年棱角分明、英姿飒爽。 “多谢公台相救。”出了府,袁涣朝陈宫拱了拱手。 “不必,你出言相助在先,我救你在后,两清。”陈宫摆手道。 “公台,你这···”袁涣正欲说些什么,旁边却有人喊道“大兄!大兄!” 回首望时,乃是从弟袁敏。“大兄,家里来客,说是你旧识。” ; 30、入徐州洪峻说袁涣 30、 袁涣一头雾水往家中赶,推门而入却见正堂中坐着两个年轻文士。 “两位是?”袁涣端详良久,只觉其中年纪较轻的眉宇间透着富贵之气,又有些熟悉,一一对照过却不是相识之人。 “在下洪峻,旁边是在下从弟洪禅。”洪峻笑嘻嘻施礼,“在下时常听刘使君叹息,徐州有两位贤才,有经天纬地之能,可惜与他失之交臂,至今犹不能忘怀。其一便是袁涣袁曜卿。今特来拜访。” 袁涣脸色微变,“原来是玄德公来客,还请入座。”便教从弟袁敏看茶。 “不知两位所来何事?”袁涣有些好奇,温声道,“可是玄德公所命?” “非也,使君常说曜卿之才不能屈,不敢强,虽想念甚紧,只教在下问候一二。”洪峻摆手笑道。 袁涣点点头,“玄德公仁义。只是温侯用军小沛,如今沛城岌岌可危,两位如何来此?” “我们并非玄德公帐下,只为访贤求学而来。”洪峻未答,刘禅先道。 “再者,刘使君尚不惧区区高顺、张辽。”洪峻接口道,慢条斯理刮着茶沫。 “哦?两位如此看好玄德公?”袁涣停住茶盏,好奇道,“可在下听说高顺围了沛城,玄德公麾下兵马损伤惨重,不得不向曹公求援。” “确实如此,但袁公应该知道,眼前的失利并非失败,但凡刘使君尚有一息,便有再起之时。谁曾料想当初织席贩履能至今日刘将军呢?”洪峻微微一笑,“况且曹操必定不愿吕布做大,以曹操青兖精兵,怕吕布不是对手吧?” “的确如此,不过温侯已经有意再和袁术联手,只怕过不得春天援军至,玄德公便···”袁涣叹息一声。 洪峻却笑道“袁公何必叹息,吕布若能灭了刘备,再联合袁术,未尝不可战胜曹操,如此应当欢喜才是!岂有反替他人忧心之理?这要叫温侯听了可就···” 袁涣脸上一抽,反淡然道“两位尚且敢来袁某府中,袁某却不敢说心中所想,岂不可笑?温侯知涣,则不会怪,不知涣,涣又何须知温侯?” “诚如使君所言,袁公果然高节敢言。方才胡言望公见谅。”洪峻拱手一笑,陡然起身朗声道,“然公祸事将近矣!” “哦?有何祸事?”袁涣吓了一跳,心头一动,复平静地啜茶。 “吕布虎鸠之士,唯利是图,袁公前事伪帝,后离使君,委身于吕布,明珠暗投、清泉合污,袁公清誉有瑕,此乃祸一;吕布亲小人,远君子,陈宫、高顺尚不得重用,况袁公非体己之人,日久生变,安能无恙,此乃祸二!”洪峻踱步,其声铿锵,袁敏等皆竖耳,至停忙张望。洪峻稍一踌躇,目视袁涣,“至于祸三···袁公以为吕布尚可活过明年开春否?” 此话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饶是袁涣亦是变色,“此话何意?!温侯如何活不过明年?!” “吕布成日饮酒作乐,已是垂败之兆,袁术酒囊饭袋,贪吝叼馋,手下将领为曹、刘击破殆尽,所剩皆竖小,已是冢中枯骨,两个将死之人如何能抵挡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布德天下的刘备?以失德攻有德,袁公如何看不清其中利害?莫不是还在寄望于张绣刘表袁绍?” 袁涣脸有愧色。不待答话,洪峻却又问道“闻去失德就有德乃古之圣贤所倡,不知袁公以为如何?” “既在徐州,涣不得不为,假使有时,或奔曹公。”袁涣摇头道。 座中刘禅闻言,不由急道“何不奔玄德公?” 袁涣望了他一眼,奇道“涣虽敬爱玄德公,然玄德公势孤力小,窃以为不可与曹公比。只怕未等曹公至,玄德公已···” “你!”刘禅还待再说,却被洪峻一把拉住,笑道“不如在下与袁公打个赌,若明年入冬前刘使君能再得徐州,则袁公可试为玄德公操持,若不然可径投曹公,如何?” 袁涣不置可否。洪峻却已拉着刘禅拜别而去,临别只留了一句“曹公虽明,惜不见玄德公之德布行九州。” 袁涣沉吟半晌,欲再寻,已然不知踪迹。 下邳城中一偏僻小店客房中,刘禅和洪峻相对而坐。 “仙长,你为何不待那袁涣答话便走了?”刘禅埋怨道,如今他心里想着为父王、为大汉江山网罗人才,又是挖徐州、乃至以后曹魏的墙角,浑身满是干劲,心中更是激荡不已,“不如我们冲进去把他抓回小沛算了,他被吕布抓了不也投靠了吕布?” “差矣,如此如何使袁涣归心?得其人也不能尽心尽力。袁涣既以清静有德称,必以德慕之。再者,招贤纳士哪有一蹴而成?一往不可得则再往,再往不可得则三往。你如此岂不莽夫所为?我可不记得如此教过你!”洪峻用剑鞘狠狠给了刘禅脑门一下,“你可是担负复兴汉室,不是来学当一个将军!” “是,仙长,禅知错了。”刘禅捂着额头连声称错。 “对付聪明人就要留下念想,这样他才会上套,因为他们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想知道!”洪峻捏着下巴得意洋洋。 “仙长高见,禅受教了。”刘禅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满是敬慕。 殊不知洪峻心里也在打鼓。 说客根本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干得来的,别看网上穿越党们个个口若悬河,大口一张便使文臣武将纳头便拜,虎躯一震便使八方来投,简直把古人当作ai低下的电脑程序!要知道,古人不比今人愚笨,甚至更为智慧,今人除了知道历史走向还剩下什么?除了技术宅还能靠技术吃饭,其他市井小民还想出将入相?除了盗版点诗词歌赋,你不带电脑还能做得来?早把脑中东西丢去喂狗了!但凡是个人,都是立体多面的,都有自己的坚持,有些事情说通了、看透了,他也依旧会那样做,往大了说叫做历史惯性,往小了说叫做思维决定,哪有那么容易三言两语就动摇了? 所以洪峻嘴上说得高明,心里却不住问候陈台。 陈台那不足三寸的小身子依旧老神在在地斜躺着,浮在他脑海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嘲笑“呵呵!你自己说要靠自己闯荡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行啦?求我给你安个作弊器,让你霸气外漏心想事成啊!” 洪峻很是不屑地拒绝了,开玩笑!就算这个不成也能练练口才,要我屈服,妄想!一旦依靠系统作弊,这还是那个醍醐味的三国吗?! 刘禅不知道洪峻心中天人交战,还道仙长闭目沉思,不敢打搅,掩门而出。 次日一早,刘禅见洪峻出了屋,兴冲冲来报“仙长,我见昨日那袁敏正满大街找人呢!” “哦。”洪峻兴味索然,拍了拍包裹,“我们走吧,去陈府拜见陈珪。” “不再去找那袁涣?”刘禅讶异。 “不见。”洪峻头也不回。 是年三月,曹操领军围张绣于穰,五月张绣于刘表联军夹击曹操,曹军深夜凿险为地道,过辎重,设奇兵,大破张刘联军。然久攻不下,恐北方有变,及闻吕布使高顺攻沛城,刘备不敌,困守沛城。遂退军。刘表、张绣不听贾诩之言追击,大败而回,然张绣又依贾诩之言再次追击,大获全胜而回。曹操回军许昌,使曹仁、徐晃等御守张绣。 此时高顺围沛城近月,已摇摇欲坠。 “禀司空大人!刘将军使者孙乾求见!”曹操方坐未稳,门子便高声急报。 “不见!不见!”曹操情知事急,只想晾他几日,哪知这孙乾韧性十足,每日都来司空府求见,心中烦躁,挥手道,话方出口,转念一想,又道“叫他明日早朝上殿觐见吧!” ; 31、盲夏侯轻骑袭大营 31、 “诸位卿家,有事禀报无事退朝吧。”龙椅上年轻的汉献帝望了一眼阶下首座恭恭敬敬的曹司空,有些无奈。 “禀告陛下,刘豫州刘将军遣使孙乾觐见!”门外谒者高声禀告。 “刘豫州?”汉献帝打了个激灵,脑中依次浮过一串人脸,苦思之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心喜,忙道“快快宣他进来!”似觉不妥,又故作庄重,轻咳道“宣。”眼角瞥向曹操。 曹操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宣刘豫州麾下孙乾!” “豫州从事孙乾拜见陛下,愿汉室天下固若金汤。”孙乾恭恭敬敬施了叩拜礼。 刘协心头一动,佯作随意一问,“刘豫州为何不亲来,独遣孙爱卿所为何事?” 孙乾面有戚色,叹道“皇上,不是刘豫州不来,只是……只是刘豫州危在旦夕,恐怕不能再为陛下为汉室分忧了……” “哦?怎么回事?可是那吕布?”刘协心有不安,不由前倾关切道。刘协自然也有情报网,但远非曹操等人的信息来得及时,再者朝中要职大多是亲曹派或受制于曹操,故而消息要来得晚一些,这小沛的战事又在新近,并不清楚,只知吕布起兵攻打这个据说是自己同宗的落魄将军。 “多谢陛下关心,正是那吕布恃强逞凶,前番陛下令刘豫州领了徐州太守,那吕布未多时便借豫州奉命讨伐逆贼袁术之时夺了徐州,更自请为徐州牧,实在置皇命于罔顾!”孙乾于廷上愤然,虽言指吕布,然目视座中曹操,刘协顿生暖意,却见孙乾振袖怒道“想豫州以国事为重,讨逆贼为大事,只得委曲求全,暂住小沛,更欲联合吕布以伐袁术。然吕布实小人,反覆攻讦,阴合袁术,现欲陷小沛图谋豫州,更欲借机兵主许都!” “可怜豫州兵微将寡,谋臣更只有臣下这般不堪,然一片赤诚,只为陛下为汉室,南伐袁术,东抗吕布,刀山火海亦不过如此!如今吕布兵锋正盛,只怕、只怕豫州已经……已经……”孙乾不禁以襟掩面,哽咽不能再言“此番前来,豫州早有托言,若有幸得救则再为汉室犬马,若不幸……死难,只望、只望陛下早做准备,不可再让吕布虎狼之师为祸许都……豫州、豫州则无憾矣……” 座中有人冷笑有人眼红。孙乾早已一一瞧在心里。 “不想豫州如此大义,朝中竟不闻豫州之危!”刘协眼眶微红,龙椅一拍。 “咳咳!”曹操轻咳,“还请陛下息怒,臣等也是方知刘豫州之事。” 刘协顿时泄了气,瘫在椅上,“那曹爱卿可有良策救刘豫州?” “虽臣等南征张绣兵将劳累,但许都尚有一人可敌吕布。臣保举建武将军河南尹夏侯惇,领兵一万,可救刘豫州。”曹操躬身而出。 “夏侯爱卿,汝可愿否?”刘协转看夏侯惇,口上虽问,但曹操之意,夏侯惇必然相从。 果不其然,夏侯惇闻言当即昂然出列,抱拳道“下官领命!”其声雄壮。 “下官叩谢皇恩!刘豫州为国操劳,正与曹司空相似,还望夏侯将军救下刘豫州,不使国之义士心寒!”孙乾先叩谢了刘协,话头一转,却向夏侯惇施礼。 “好说好说!只要刘豫州能撑到在下赶到,必定保得周全。”夏侯惇不动声色,独眼越过孙乾直看曹操,只见曹操点头,不冷不热应下。 “孙从事一路风尘,甚是辛劳,陛下,不如让孙从事暂住下官府上,也好攀谈,一解下官对刘豫州向往之情。”曹操又奏道。 “这……好吧,曹爱卿乃国之栋梁,若以后能和刘豫州通力合作,汉室天下安定指日可待。”拿眼望孙乾,只见孙乾面露忧色,却又点头,刘协作一脸欢欣,只那指扣龙椅更紧。 “既然此事已定,众卿家可还有要事上奏?”刘协扫了一眼群臣,只唯唯诺诺,皆望曹司空。 “如此便退朝吧。”心下一叹,复望了眼孙乾,四目相交,孙乾躬身,刘协了然,卷袖而去。 “孙从事,请。”曹操伸手作请,笑道,“操可是对刘豫州一直向往得紧。” “曹司空请。”孙乾温雅一笑,“刘豫州也甚想念司空大人,常说天下英雄唯有司空大人一人。” “知孟德者玄德也!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竟把臂携手而出。 不谈孙乾寄住曹府,每日只借各种理由与朝中清流盘桓,曹操虽暗使人跟从,然每每只谈学术不谈国事。便连刘协召见亦只如此,莫可奈何。 且说夏侯惇领命后起精兵万余,火速赶往小沛。连赶数日乃至豫州沛国境内。 “报将军!守在许昌方向要道的探子回报!曹贼已遣夏侯惇领精兵万余前来救援小沛!兵马已入豫州境内正往沛城而来!” 近昏,沙场寂静,夕阳如血,高顺独自站在帐外。遥望小沛城墙,斑斑如墨,石墙半颓,坑坑洼洼,摇摇欲坠,然枪甲犹立,旌旗未倒,虽已刀不成刀甲不作甲,人困力乏,那眼中噬人精光仍恍若近在高顺眼前。 近半月不能下,高顺不得不佩服刘备竟能令麾下残兵效死力,誓与小沛同生死的意志筑成新的一围坚不可摧的城墙。这在吕布军中是见不到的。高顺有些羡慕地望着那座很矮又很高的城墙。急攻不得,他也不想用人命去堆,一者陷阵兵甲胄过重不宜攻城,再者许昌来人尚未现身,兵力不可过损。如今斥候的禀告让他暗自松了口气,“还有多少里?” “不足六百里。” 高顺没有回头,挥挥手“传令升帐!” “此去沛城还有多远?”夏侯惇勒马问道。 此时天色混沌,东方始翻鱼肚,夏侯惇勒令手下兵士昼夜兼程,千里奔袭而来,除早晚用食,只在正午停军修整,从颍川跨陈郡梁国不足半旬,可谓神速! “将军!已不足四百里!我军连夜赶路,疲惫不堪,是否……稍作修整?”韩浩上前进言道。 “嗯,传令下去,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后奔袭高顺本营!”夏侯惇眯着独眼,冷冷望着东方。 他并不把高顺放在眼里,他一直认为吕布手下都是些有勇无谋的人,除了那个屡次让他和曹家哥哥吃瘪的陈宫!他不由按住左眼,那只瞎了的眼隐隐作痛! 兵贵神速,夏侯惇虽然在疾行军上不如族弟渊,但这次奔袭志在必得,更选在寅初人困马乏之际发动奇袭,意图将高顺所部于睡梦中一举击破。 眨眼间半个时辰已过,天微亮,不闻晨鸡,乃知战乱至此,四野无遗民。 大军分作两部,一前一后,夏侯惇领前部轻骑三千,韩浩领步甲七千余压后。 “将军!一路以来不见斥候,恐敌军有诈,不如我领大军缓步推进吸引注意,将军使轻骑绕行,攻敌后方,必可大胜!”方欲行军,韩浩劝阻道。 夏侯惇摇头道,“元嗣,某向司空大人借你来便是知你才智。然高顺有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缓步推进敌军必有所察觉,若我使轻骑突袭其营,即便其知我军已至沛国,亦万万料不到我军行军如此之迅捷,趁此昏明未分之际,必可乱其阵脚,届时你领大军支援,方可使陷阵营未及战便败,良机不可失!” 韩浩强不得,只得引大军在后。 轻骑飙飞,转瞬即至沛城外不足百里! “将军高见!果然贼人不曾意料!”副将丁伍见一路以来畅通无阻,大营近在眼前不由大喜。却见夏侯惇面有豫色,驻马使人往大营探看。 报曰旌旗重重,鼾声阵阵,并无异常,营门四角箭塔上各哨兵数人,唯有西北角哨兵较少,皆昏昏欲睡,不设防备。 丁伍闻报,踊跃上前,“将军!末将恳请先锋!愿为将军献这头功!” 夏侯惇笑道“好!既然你有心立功,便允你五百骑从西北角攻入,放火箭射烧大营!待我我领大军从东南角夹击,此役必定大获全胜!” “末将领命!”丁伍领五百骑欢喜而去。 果然西北角守备薄弱,丁伍一众马衔嚼,人衔枚冲至营门下破开鹿角,引攻急射,那哨兵闷哼一声栽下箭塔!斥候抛勾飞身跃过栅栏,放开营门,竟无人察觉!丁伍暗喜,正欲四处放火,却见其中一顶大帐,似有灯火,一人影晃荡,闻声高声叫道“是何声响?!卫兵速去察看,莫叫刘备偷了营!” “此帐中莫不是高顺?”丁伍心头一跳,急令手下四处引火,自领了数骑直捣大帐! 火光四起,顿时营中一片慌乱!不断有士兵未着皮甲赤脚从帐中狂奔而出!撞见轻骑更是尖叫哀嚎!那数百轻骑狼入羊群,迎面举刀便剁,砍瓜切菜杀翻一片!火光中喊杀震天恍若人间煞神! 另一侧夏侯惇听得骚动心下一松,大喜过望,“成矣!” 喝令“全军随我破敌!”一马当先杀入南营! 一路无阻直入南营,南营竟只有几个哨兵,其余帐中空空如也! “不好!中计了!” 夏侯惇大惊!只听一声号响西营杀出数千甲士!堵住侧路!忙令后撤! “絆马索!”当头一将振臂一呼,两边顿时翻出数十壮士,十数道伏在地上的长索猛然绷紧蹿起,当先几十骑躲闪不及纷纷落马! “夏侯惇!哪里走!”慌乱中两员骁将跃马拦住夏侯惇,煞气腾腾,双枪并举,直扎胸口! 32、高伯达伏兵败元让 32 却说敌军中跳出两员骁将拦住夏侯惇去路,夏侯惇认出是吕布麾下健将宋宪和侯成,冷哼一声,“鼠辈焉能阻我?”枪身一抖击开两人长枪,座下骏马奋蹄,撞向两人。 宋宪只觉手上一震,枪身已被击开,那夏侯惇更是迎面舍了生死纵马撞来,手中长枪递来直扎面门,连忙一个铁桥身避过。另一边侯成眼见夏侯惇纵马直突,视自己如草芥,登时大怒,厉喝一声“夏侯瞎子!休得逞凶!”挺起长枪,挽了个枪花点向夏侯后背。 夏侯不慌不忙,竟背对着侯成,长枪一卷,将宋宪连人带鞍掀翻在地,猿臂轻舒,夹住侯成长枪,奋力一拽,借着马势硬生生将侯成拖下马来。 侯成吃了一脸土,赶忙撒手,宋宪也灰头土脸跳起身来,狼狈不堪。北营乱势似乎已平,兵马涌回,当头正是大将张辽,夏侯惇顾不得解决二人,举枪高喝道,“众儿郎快快随我突围!”旁边亲卫合拢,其中几个立即跳下马舍了性命将绳索割断,当时便被伏兵砍作数段。后面轻骑却趁势随着夏侯惇冲出营门! “夏侯匹夫休走!你看看这是谁?”张辽马上缚着一人,领着并州骑追赶。 夏侯惇回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将军!快走!高顺不在营中!”被擒住的正是副将丁伍,他望见夏侯惇连忙高喊。 原来丁伍在北营冲撞,望见一顶大帐,认定高顺便在其中,便领着数骑直捣,欲一举擒获贼首。 却听乱军中有人高喊道“错了!错了!我等是刘将军麾下!”话音未落早被砍翻。丁伍顿时心生不安,正欲撤兵,各帐中杀出精兵,一番轮射下丁伍手下纷纷落马,营门更被刀盾兵堵住,一时走投无路陷入重围! 那大帐中大跨步走出一将,翻身上马,笑道“看来夏侯也不是个蠢材,竟没有上钩,可惜鱼钩可不止一个。”却听南营号响,哈哈笑道“好了!大鱼上钩了!” 丁伍哪里还不知道中计了,怒骂道“高顺!爷爷便是死也要拉你垫背!”直往那人杀去,两边正欲拦下,那人挥手示意退下,驱马上前,一枪便将丁伍挑下马,左右上前绑了。丁伍挣扎不得怒目而视,那人笑道,“是条汉子,好教你输得明白,某可不是高顺,某是雁门太守张辽!”又将他提上马,“且随某看看盲夏侯如何死。”座下大宛马一驱,直往南营来。 夏侯惇听见丁伍喊话,惊疑不定,手下道“将军!贼人早有准备,必定要截断我军退路,不如往沛城去,刘将军必定会让我们进城。” 夏侯惇独眼一瞪,喝骂道“放屁!哪有救人反被人救的道理?老子就是死也不能教刘大耳朵看笑话!”却令手下往南下。张辽领兵在后追,却不紧不慢。 “将军,前方有密林,不如潜入林中?”行不到数里,天已大亮,遥见密林,手下又有人道。 夏侯惇回望,慌乱中又走散了一些兵马,手下只剩千余,后头隐隐望见“张”字旗,慌忙令手下遁入林中。 却听前方一声号响,林中杀出千余步卒,当先数百重甲,执方盾,持长枪,负弓弩,正是陷阵营! “盲夏侯!高某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分出一匹骏马,马上一个铁面将军,看不见容貌,长枪直指夏侯惇。 众人一阵慌乱。“好一个高顺!某今日便来领教领教你陷阵营的威名!”夏侯惇抬眼一看,心下稍安,私谓旁边部将“你速领兵绕林走,往西去,和韩副将会合!”却领着亲兵近百人来突阵。 “陷阵营!盾!”高顺一挥手,前排陷阵营立刻上前一步立盾,“弩箭!”再一挥,后排搭弩激射,夏侯惇忙令后撤,但弩箭速度极快,未及躲闪已射翻数十骑,更有亲兵忙横马挡在夏侯惇面前,这才全身而退。大军往西撤退。 高顺再举枪,两侧林中跳出弓箭手一阵乱射,又射倒许多,夏侯并一众亲兵冲入其中左突右撞,杀翻一片,这才得以通过。 又跑了几里,眼瞧陷阵营追不上,夏侯惇方才松了口气,不想前面马蹄声响,一阵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拦住,张辽横枪立马,将丁伍掷于地上,“夏侯匹夫!这下看你哪里走?” 夏侯惇大怒,挺枪上前,却见左边宋宪、侯成,右边曹性一齐杀出,鼓声震天,后面高顺领着一彪轻骑赶来,身后刀盾兵、枪兵紧随,再往后更是陷阵营精兵! “将军速去!我等为将军开路!”亲兵团团护住夏侯惇,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往西北逃去,宋宪侯成不敢硬拦,只在后头追赶。高顺却催马当先截下夏侯惇,此时亲兵伤亡大半,夏侯惇挺枪接住高顺且战且退。 张辽引军围杀其余轻骑,一时喊杀动地,尸首遍地。 高顺一杆狼牙追风望着夏侯肋下而去,夏侯惇抖枪一搅,复挺枪往面门上扎,身后曹性赶到,张弓来射。夏侯听得风响,侧头一避,险险擦着脸飞过,高顺趁势挺枪一突,招式正合“陷阵”之志,舍了生死直扑夏侯惇! 夏侯惇回枪一拨,只扎在左肩上,咬牙大喝一声,一枪横扫,迫开高顺,打马便走,高顺紧追不舍。曹性等人却教亲兵赶上缠住。 夏侯惇跑了一夜,座下马乏,高顺座下良驹精力充沛,未几便追上。夏侯惇激起了凶性,一杆长枪压住高顺,横扫竖突,狂风骤雨,斗至三四十合,高顺铁面具下已汗津津地下。 高顺暗道“夏侯惇果然勇武,此番我力敌不过,须待他泄了这口气。”拖枪便走,夏侯惇方欲退复缠住。 夏侯惇经他一磨,胸中郁结,凶性大减,却远远见有人领着一队人马赶来。苦苦走脱不得,不由仰天长叹“不想我夏侯惇竟要死于此!” “前面可是夏侯将军?”忽闻来人高喊一声,拍马过来一枪挑开两人的兵刃,高顺心中一沉,定睛一看却是一白袍将,乃刘备近卫头领,只记不得名姓。 夏侯惇亦是一愣,旋即大喜“高顺!看来天不亡我!这下我便擒了你以报伏兵之恨!”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马蹄响,“伯达!张某来助你!” 却是张辽领兵赶到。 “夏侯将军,还请随我退回城中!”白袍将身后排开,皆耳粘白眊,射住阵脚,掩护夏侯惇后撤。 夏侯惇只得愤愤而退。 张辽欲追,却听斥候报“西方曹军攻打大营,魏将军请援!” ; 33、刘玄德弃城奔许都 33 韩浩领着大军疾行,近日中乃至,见高顺大营营门半开,墙头旗帜未换,兵士似在修缮工事,却不见夏侯惇等踪迹,情知兵败,却又下令全军突击。守营的魏续只听一阵喊杀声,西北方曹军杀至,手下不足五百,不敢应战,忙令关了营门死守,一面差人通报高顺、张辽。 韩浩令刀盾兵举盾上前破坏营门,魏续在营内瞧见,急令弓箭手射击。 眼见大门将破,南营宋宪、侯成等人带着数百俘虏归来,遥见数千曹兵在攻打营寨,挥军来救。 韩浩教后队列阵立盾,以长枪弓箭相抗,并州骑不能近,步卒杀至却不是曹军青州兵对手,很快便溃散,军中俘虏趁势奋起,宋宪侯成只得领并州骑并残兵绕营而走。 未几,张辽引麾下并州骑疾驰而来,韩浩仍依前番列作圆阵,哪知张辽望阵而止,使弓弩对射。 韩浩暗道,虽我军数倍于敌,然皆步卒,若使高顺驱陷阵营强攻,圆阵必破,再以并州骑突击,则大军将不复存焉!宜速击! 张辽可不打算和曹军硬战,他麾下并州骑虽精锐,但此番轻骑追击,并无重甲,若强行破阵必会为长枪所伤,不如等高顺陷阵营汇合。 韩浩使后军推进,张辽则退,韩浩前军遂击营门,张辽引军来救,以乱箭扰之,两相无可奈何。 到底曹军攻势较猛,营门眼见告破,高顺陷阵营亦至,使弩箭射住韩浩后军,四百陷阵兵压上前,不避弓箭,以盾撞青州步卒。 韩浩正欲变阵,营门大开,当先一百陷阵重甲兵蜂拥而出,长枪乱搠,眨眼间打翻一片,青州兵争相避让,军阵竟欲割开。高顺见机急令吹号,张辽更趁势领着轻骑左右包抄,身后弓箭猛射,已突入曹军中,一杆长枪上下翻飞,挡者披靡。 韩浩鸣金退兵,前部做后部,重甲断后,乱军遂静,俨然有序,使弓箭作三排,由重甲盾兵护住。每有追兵便使一排射之,余者退,再追则另一排再射,余者退。如此往复,并州骑不敢追。 高顺令鸣金,回营修整。魏续侯成等欲追,不许。“韩浩虽败,军阵未乱,不可深追。况且沛城未破。” 韩浩退至沛城北整军,遣人入沛城见刘备,乃知夏侯惇在城中。遂收拢轻骑败军。 “夏侯瞎子,外面的铁壳乌龟不好吃吧?牙咬坏没?哈哈哈!”夏侯惇被白袍将救入城,乃知是刘备的人,好不尴尬,迎面却撞上张飞叉腰大笑。“张屠子,你还没死啊,要不是司空大人的命令,老子才不打算来救你们,尤其是你这大环眼!”夏侯惇脸色一黑,冷笑道。 “嗨,眼睛大怎么地,你这瞎……”张飞捋起袖子便要上前给夏侯惇来个满天星,早教旁边刘备喝止“翼德,休得无礼!夏侯将军前来救援,备不胜感激,代备向司空大人道谢。来人,带夏侯将军下去洗漱一番,备这便索罗些酒菜与将军充饥。”刘备拢手施礼。 夏侯惇虽不喜刘备,但仍和缓了脸色拱手回礼“某谢过刘将军。” 一路戍兵齐整,虽有疲色不减威风,百姓面有忧色而不见惶恐,似万众一心。但见城墙半坏,有些地方已是难以立足,百姓担土填塞之。 “玄德兄,这夏侯惇被高顺击败,损失惨重,如何能解沛城之围?”张飞抱胸立于城头,“方才不如攻取了高顺大营,何苦救他?” 刘备摇头苦笑“我军能战者已不足千数,高顺留一百陷阵兵守营不出便无可奈何,何苦做这徒劳之事?”正说话间,却遥见有人攻打大营。 “似乎是青州兵!不知是谁领兵?这般大胆!哈哈!”张飞眼尖,望见曹字旗,不由兴奋道“玄德兄,不如让小弟领兵马趁势夹击,必可攻破大营!” “攻破又有何用,高顺大军尚在,若并州骑驰援而来,恐我帐下兄弟又难免死伤了,你只待曹军将败再去驰援便可,不可妄动。”刘备皱眉,回望一眼城中兵士,摇头不许。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先前也死了许多,这番兵马多了,玄德兄反倒不舍了!”张飞跺脚道。 “前番乃是搏命,今次尚有回旋,如何相同?”刘备平静望着远方,不为所动。 不多时果然宋宪、侯成回援,但不敢近前绕营而走。 张飞又眼睛一亮,叫道,“玄德兄!这番正是良机!” “不过几百先头骑兵,不足取。”刘备仍是摇头。 又是盏茶功夫,营门欲破,张辽领千余骑兵与青州兵对射。 “玄德兄!前后夹击!可成大功!”张飞跳脚。 “不可,并州轻骑不敢近青州精兵,难道不敢近我等帐下兵马?” 高顺至,局势瞬息逆转,营门一开,内外合剿,生生将青州兵撕作两段,并州骑合围四射,一时哀嚎动野。 “翼德,出兵,若高顺追曹军则救,不然退回城中,不可妄动。”刘备下令道,又叫过身旁关平“定国,你也同去,若你张叔有违军命,你大可自己领军!” 正摩拳擦掌的张飞顿时一僵,垮着脸抱怨道“玄德兄!你岂不是让俺老张在后辈面前失了威仪!” “你速去!你张飞有什么威仪?”刘备板着脸蹬了他一脚,却忍俊不禁,笑骂道“快去!” “遵命!”“是!”二人领命带着几百轻骑出城。 不料高顺并不追击,回营修缮。张飞停马看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只得怏怏而回,路上正接了韩浩来人,同入城中。 刘备召集众文武,并着夏侯惇,定下主意,教来人告知韩浩。 “玄德兄,此番当真要将众家眷托与那陈登看顾?”夜色下,张飞翻身上马嘴里念叨道“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家伙,上回还向曹操讨了官跑广陵做太岁,枉费当初……” 刘备脸色一变,厉声道,“住口!元龙自有他的道理,你……”又叹道,口气转缓,“翼德我知你性直,但我相信元龙。就像我相信你和云长一样。” “是。”张飞掩口转望他处。 “玄德公,一切妥当。”关羽引着一众文武,备齐了马车,领着一百白毦精兵护卫。 “主公,末将在徐州等你消息!”一卷白袍罩上黑布,四百白毦精兵环绕左右,几辆马车,往东门,飞去。 “叔至,保重。”刘备望之良久,默念道。 “开西门!冲!”待望不见,刘备阖眼长吸,喝道“若得逃出升天,备必再回小沛!” “杀!”关羽、张飞两人一左一右,奔虎飞龙,各引着几百人喊杀震天! “敌袭!”高顺营中顿时嘈杂一片,炸锅般大呼大叫,众将忙穿戴整军出营。“莫慌!”高顺横枪立马高声喝道“不是敌袭!此番必定是刘备弃城往许昌逃窜!”果然,刘备军往西去,并不攻打大营。 众将忙开营拦截。 那边侯成曹性来拦,张飞环眼怒睁,暴喝一声“滚开!”,长矛左右挥舞,荡开两将,冲进乱军中,身后一彪兵士嘶喊着紧随其后,见人便剁,毫不避让!一时气势为之所夺,并州兵纷纷退避。两将抗了一击,只觉手酸麻不已,不敢阻拦,只往刘备军中杀来。 另一侧魏续、张辽正撞见关羽。“你要拦关某?”关羽凤眼一睁,问道。 “不敢拦兄长。但军令如此。”张辽苦笑一声,抬手接了一枪。关羽冷笑,手中长枪一旋,转身将魏续挑下马,张辽慌忙去救,遂放刘备等过去。夏侯博紧随刘备,与白毦兵护着马车,紧随二将开路。 夏侯惇在中军看得手痒,暗啐一口“我夏侯难道还要叫刘大耳保护?”纵马厮杀。 一时四野皆是火光,喊杀盈野,并州兵竟落入下风。高顺引军击其后军,正遇上小将关平。 关平不敢恋战,斗了十数合,解下宝刀杀退敌军。 那项王刀寒芒一闪,高顺只觉颈上生寒,数道血光如轮,众兵士撞上顿时断肢乱飞,哀嚎不断! 高顺不得已,只得勒令绕过后军。 两军正缠斗,西方号响,韩浩领着数千青州兵来接应。高顺只得令鸣金。各自退军。 高顺遂引军入沛城。 “传书温侯大人,沛城已下,但曹贼恐怕不日将至!” 下邳,陈府门口。 洪峻正撞见一人出来。 那人笑眯眯望着他,开口道“你是洪峻吧?” 洪峻大惊,两道黑影分别从两人脑后飞出! “是你?!” ; 34、单机?少年抓紧时机! 34 “是你?!”陈台陈大代理一下子蹦了出来,指着对面同样不足三寸的小人鼻子吼道“你个混蛋!上次欠大爷的钱还没还,今天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 刚吼到一半又惊道“不对啊!老子现在在连环剧目里,相当于独立副本,你个混蛋是怎么进来的?!” 对面的小人起初还有些心虚,眼珠乱转,待陈台惊问,又挺直了腰杆,贼笑道“陈大大,你说什么呢?我们系统精灵不会点金手指作弊器怎么混?我可是特意攒够了精灵点数定制了这款‘独立空间门’,专门来独立副本搞破坏……啊不,帮助他人的!怎么?陈大大不会连个金手指都还没定制吧?” 陈台干笑两声,目光一扫,眼前一亮,大声道“哈哈哈!怎么会呢!老子跟你这还在穿四角短裤的落魄精灵怎么能一样呢?老子都有闲钱买亵裤了!”说完抖了抖腿。 “陈、陈大果然不容小觑!不过你得意不了多久啦!我们刚刚见过陈登,已经说服他不要接受刘备的任何求助啦!哈哈哈哈!”小人色厉内荏,缩了缩脖子唰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钻回那人脑后,留下一串得意大笑。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看样子好像坏了你的事。” 说完半空画了个圆,钻将进去,眨眼便不见了。 洪峻这才发现周围时间竟然停止了,待那圆也如波纹般消散,一切才又重新流动。 “仙长……方才那是……”刘禅显然有幸目睹了这次短暂的口角交锋。 “咳咳……没什么……神仙也有一些纠葛,不是大事……咳咳!”洪峻心中鼓点乱响,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了,转悄声问陈台“刚才那是什么人?” 陈台像看脑袋不好使的人一样白了他一眼“登陆者啊!你看不出来?还是你一直以为这是单机?” “不是只有竞技才会……”洪峻没有理会陈台的嘲讽。 “只有你个头啊!那么多登陆者才几个时代给你们选啊,有重复的不正常吗?人家还能挖你墙角,提前把魂将召唤走,到时你就只能哭了!就算只是半路插一脚,也能叫你魂将停止解锁铜像,一辈子当不了完整!”陈台虽然骂咧咧的,但还是一五一十详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当登陆者投放到同一个时代后,时代英雄即魂将数目是有限的,就会产生争夺,也就看谁任务、剧情跑得快了!当然作为怜悯,就算你抢不到魂将,系统还是会就好感度、任务积分等评级酌情给你个弱化版,不仅智能大减,便是能力技能也是大幅削弱!当然也不是没机会了,只要魂将死亡,将会重新开放召唤任务,届时依据先前评级来设任务难度,评级越高,任务越简单。而在召唤魂将时由于投放的时间点不同,获得的魂将成长阶段不同,就可能发生我获得了少年关平,你获得了成年关平,这时魂将形象是固化的,只有集齐各阶段的将魂魂火,铸造铜像解锁,才能获得完整的魂将,不然魂将会缺失一些特性或技能甚至能力。 当然,像刘禅这样的估计没什么人想要,老子就帮你把他形象设定成青年模样了,不然你只能看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了!陈台撇了撇旁边一无所知的刘禅,眼神中充满了要求感谢的意思。 洪峻顿时一紧,敢情自己还有竞争对手,这一不小心连个神将都拿不到了!赶紧领着刘禅往陈府里闯。 “嘿!哪来的混账!敢往陈府乱闯!”门子二话不说拦下洪峻二人。 “我是你家大公子故交!你竟敢出言不逊,小心我让元龙休了你!”洪峻正心急,气得直哆嗦,指着门子鼻子吼道。 “咳咳!”刘禅只在一旁猛咳。 “何事喧哗?”一翩翩公子哥打着呵欠走上前来。 “二公子,此二人硬闯,还说是大公子故交……”门子道。 “那便放进来吧。”却扣耳嘀咕道“今日门槛踢断啊……看来温侯怕是不能久安矣。”摇头离去。 那门子放了洪峻,指着偏院,“大公子便在院里歇息。”不复理会。 两人径往偏院来,见一人斜倚院中树下,独自下棋,观之乃是塞戏。 两方行棋,每方六子,分别为:枭、卢、雉、犊、塞(二枚),起于六博,不投箸为塞,投为博。箸即为骰。 此人一手托着头,一手往复左右使子。洪峻对这此颇感有趣,便跪坐于一旁观看。刘禅亦是兴致勃勃,只与洪峻低语。 不知不觉,盘中棋子将罄,追逐吞杀,或格塞之。 那人忽地抬头问道“两位可是为玄德公而来?” 洪峻这才惊醒,忙道“在下洪峻,正为玄德公所托而来。” “先前已有人劝陈某不必答应玄德公所托,并为陈某详说了玄德公必败,徐州必不为玄德公所有,届时仍归曹公所辖,不若一心一意为曹司空谋。陈某深以为是。”陈登手中把玩着枭子,却不起身,笑着看着两人。 “我……玄德公素来敬爱陈先生!陈先生何以如此?!”刘禅一听恨不得拔剑相向,奈何洪峻不为所动,只得又跪坐一旁。 “元龙湖海之士,若只这般见识岂非庸碌之辈?”洪峻亦持枭笑曰“此枭已有卢,多之何用?” “虽有卢,多之不亦快人一步?”陈登坐起,以两卢夹一枭。 “以一卢之功与以二卢之功,孰为所望?”洪峻不慌不忙,将枭拍在棋盘鱼处。 “哈哈兄台亦是此中人!”陈登整衣,“只是陈某族业尽在徐州,玄德公若不能久在徐州,只怕……” “枭不在,尚有卢,莫非元龙离不得陈家?”洪峻笑道。 “哈哈哈!我家老头的想法罢了,登弟应足以担当!”陈登撤去棋具,整了整冠。 “那元龙……” “玄德公有何需要?但说无妨!” “先前那人……” “理他作甚!登向来从心所欲,你之所言,我之所想,足矣!”陈登拍拍屁股起身示意洪峻尽管道来。 “玄德公欲托家眷于广陵,元龙……” “小事矣,如今何在?” “玄德公麾下陈到叔至不日保众家眷往广陵。” “哦,原来是叔至,甚好甚好!”陈登笑道,又一本正经“你说,我若趁乱将下邳献于玄德公,如何?” “曹公必不允,不啻于引火烧身。”洪峻当然不信陈登会犯傻。 “哈哈!玩笑玩笑,若如此岂不是陷玄德公于险地,想必玄德公已和曹公联合,做客许都了。”陈登遥望西方,“风云际会,惊涛骇浪,何人弄潮……”喃喃自语。 “既然玄德公已有决意,登这便回广陵,到时扫榻相迎。”陈登转身,眼中光彩熠熠。 “两位有何打算?不如与登同往广陵?” “不了,在下尚有俗事未了,这下便要离开了。” “如此便……”陈登正欲入内,忽觉胸闷,摇摇欲坠。 洪峻慌忙来扶,视其面赤,惊觉“元龙可是有疾在身?” “此病……有些时日……稍作歇息便好……”陈登摆手道,稍坐脸色乃缓。 “看来,在下只得陪元龙走一遭广陵,”洪峻笑道,“华佗先生在广陵。” 洪峻脑海内,陈台正翘腿一板一眼学着系统道“滴!检测到登陆者身上携带符合要求物品触发支线任务:救治陈登!任务成功奖励魂将陈登!失败陈登永不可正常召唤获得!” 小子!老子能给你开的外挂也只能做到这了!好好把握,这可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买卖,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陈台摸了摸自己的大毛腿。哎,我的裤子! ; 35、杀出个混乱来! 35、 陈登之父陈珪听洪峻说华佗在广陵,可治陈登之病,当夜便令家人为陈登备好细软。 只是次日一早相别时,那双枯眼却放出骇人的光,狠狠灼了洪峻一眼,吓得洪峻不敢对视,末了拍了拍陈登,长叹一口气,仍复垂暮老人颤巍巍的模样。 陈登笑着拍了拍两位弟弟,又意味深长地望了眼二弟陈应。 陈应点了点头。 “徐州还是太小了。”陈珪目送这个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远去消失在晨色中,眼神复杂,但他心里又莫名地舒了口气。做为徐州世家的一分子,注定了要为世家奉献一切,在这个乱世里,世家的利益要高于所谓国家的利益。与其说是汉臣,不如说是陈家的臣。 不是谁都能像糜竺那样舍了偌大辛苦经营的世家去换取遥不可期甚至遥遥无期的所谓远大的理想抱负。但为了陈家发展,多少还是委屈了陈登的才华。陈珪一直都在关注着他,更明白他所追求的是平天下那样最高的理想,也知道他和一些人的交往,包括昨天来的两拨人所说的,陈珪都一清二楚,现在陈登依旧顿开了世家的枷锁。 元龙啊,只有湖海才能容纳。陈珪欣慰的笑了,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他又回头看了看两个尚不成气候的儿子,无奈地笑了。 看来自己还不能安心享清福啊。 为了尽快解决陈登疾病问题,同时受限于系统任务时限,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广陵治所射阳县。进了县城,行人渐稠,远远望见陈登的马车便恭恭敬敬候于道旁,若瞧见了陈登便欢天喜地呼“陈太守回来了!陈太守回来了!” “元龙甚得民心啊!”洪峻不由感叹。 陈登笑着摆摆手,“也不知叔至到否?” “陈先生可是已经得到小沛的消息了?”刘禅忙探头问道。 “正是,据眼线回报,夏侯惇韩浩不敌高顺,玄德公连夜弃城奔许昌。想来叔至护送内眷应已至徐州境内。”陈登笑了笑,“只不知这华佗先生身在何处,俨之又不肯让登手下走一遭,只得烦俨之亲往喽!” 洪峻苦笑一声,“不是不告诉元龙,只是找华佗先生的方法……实在……” “晓得晓得,江湖人总有些门道不与旁人知晓。俨之不失任侠之风,愿为陈某亲往实在令登感激不尽!”陈登眨了眨眼,半是揶揄半是认真。 “哪里话!”洪峻暗自嘀咕,总不能眼睁睁再看这位曾一度弄潮乱世的贤才英年早逝吧,再说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说话间已到县衙,正待下车,洪峻忽道:“元龙,天色尚早,我便先在这射阳寻寻看,早日找到也是好的。”陈登顿了一顿,好奇地望了一下四周,这才道了声“也好”,抛下面带尴尬的洪峻便先自进屋了,嘴里却嘀咕道“今日街上人似乎多了许多?” 洪峻赶忙拉着刘禅躲进巷子里,尽管冒出来的陈大代理旁人并不能看见,不过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是两个人一起,光想想就觉得满满的神经要溢出来了。 “仙长,可是有了那华佗的消息?”刘禅赶忙问道。 陈台满脸严肃,轻轻晃了晃手指“非也,非也,大爷我感觉到这座县城里有不寻常的气!” “你是雅木茶吗?”洪峻哈哈大笑,“还能感觉到气?是不是一股很强的气?” “仙长你感觉到了?为何我没有丝毫感觉?”刘禅一脸崇拜地望着两位仙长,尽管洪峻只是站在那里捧腹,但在他眼中便是一种仙家手段,就像神巫请神,总要跳上一段莫名其妙的舞蹈。 “非也非也!不是很强的气,而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陈台见洪峻竟然嘲笑自己,不由跳脚道“很可能就是上次那家伙带来的魂将!” “其他时代的魂将?!”洪峻陡然吃了一惊,这才肃然,呆了半晌,憋出一句“那会不会引起时空混乱?” 陈台翻了白眼“这是时代!玩的就是混乱!大爷的意思是说,那家伙很可能是来破坏你的任务的!” “那还等什么?把他揪出来揍一顿!竟然敢坏我好事!”洪峻摩拳擦掌道。 “大爷我的精灵眼可以看见他的气,不过很不幸的是,他已经开始和华佗进行接触了!”陈台剔了剔牙,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和华佗的气纠缠在一起了。因为是任务目标,华佗只有进入我方圆百里就会被标记,就像你以前玩的游戏那样,小地图上会出现绿点……” 正当陈台得意洋洋地对自己强大功能进行解说时,洪峻已经拉着刘禅撒腿跑了。 “仙、仙长,难道你、你已经知道华佗所在何处了?”刘禅边跑边喘着大气,问道。 “当然了!我也有小地图啊!”洪峻头也不回。 一定要赶上!要是华佗有个三长两短陈登只怕这几年就要呜呼哀哉了!为了金色魂将拼了! 当然,金色什么的只是洪峻的一厢情愿,陈台表示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洪峻按着脑海里三维成像的小地图,迅速锁定了代表目标的绿色点,在一连串的翻墙穿巷之后,他在一家挤满了人的小院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华佗。 准确说是华佗们,因为眼前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皆是:面色红润有如孩童,满头乌丝不曾沾染丁点雪沫,只因经历风霜和艰辛,显得有些瘦小,颧骨微突,眼角刻纹,双手长茧,几乎同出一辙,他根本分不清谁是华佗。两人面含微笑温言招呼着长桌前等候的人群。 眼前是两条长龙,各色人物挤在这个小院里排着队殷切地盼望着,探头张望着。或怀抱孩童的妇女,或咳嗽喘息的老者,或面色不济脚步虚浮的男子。 “这位兄台,敢问这是……”洪峻忙拉住队伍中一个一脸焦急的中年汉子。 汉子慌忙挣开,一边往前探首,一边嘴里回道“你不知道吗?华佗先生被人请到咱们射阳来了!喏,就是那人,也是个行医的,叫孙什么斯什么的,要和华佗先生比试医术,看谁在今天一天时间里治好的人多!你说这等好事可不好遇着啊!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听说了都赶过来了!” “那姓孙的岂不是输定了?大家谁不找华佗先生啊?”刘禅插嘴道。 汉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别说!还真不好说!早些天孙先生便当着大家面治好了县里卧病多年的李老爷!这不,孙先生前面的人可一点不比华佗先生的少!” “仙长!方才听你们讲这姓孙的先生怕也是同我一样的人,你说他这番是何用意?不是来妨碍我们找华佗先生吗?这大张旗鼓的,岂不是帮了我们?”刘禅附耳低语,一时摸不着头脑满脸茫然。 洪峻也是摇头,“且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徐州境内。僮县外。一伙行脚商模样的车队正在不紧不慢地前进。 “陈头,已经过了下邳了,我们不用这么小心了吧?还是赶紧赶往广陵吧。”内里一个仆从赶上车队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家子弟,嘴上称呼却不是公子、少爷,反倒像行伍的。 那富家子弟生得器宇轩昂,浓眉大眼,双目寒星,听了仆从的话淡然道“小心些总不会错,这可不比我们孤军深入,牵绊甚多。”他望了眼马车。 “可俺想早点回去找主公……” 富家子弟正待说些什么,猛地前面小山坳里蹦出条胖大汉,大地仿佛一震。那胖大汉赤精着上身,一声膘肉乱晃,胸膛纹着个鬼头,提着长柄斧哇哇怪叫道“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哇哈哈哈!”叫罢,横着长柄斧拦住车队,张开蒲扇大的巴掌来揪马车辔头! ; 36、陈叔至僮县战三斧 36、 “呔!小贼!胆敢拦我家马车!速速撒手!”那仆从顿时来了精神,拿着马鞭去抽那大汉,大汉一手拉住辔头,一手提着斧,只将身子左右躲避,让过马鞭,抽得急了,躲不过便硬挨了几下,嘿嘿笑着抖了抖浑身的膘肉,“嘿!跟挠痒似的,给你程爷爷使点劲儿,又不是娘们!” “你!”仆从眼一红,就要拔剑砍,富家子弟忙伸手止住,低语道,“不要伤他性命,此人是条汉子,若能说服,正好为主公寻得猛将。” 乃上前好言道“好汉子,我看你威风凛凛、仪表不凡,不似匪类,缘何在此行凶劫道?不如到我……车队中任个护卫,不强过这朝不保夕腰系人头的生活?” 大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俺也是吃不饱饭迫不得已才来剪径!你若能养得起俺,俺便给你当个护卫也无妨!” “养得起,养得起。”富家子点头道,暗想,我家主公好歹是个将军,几千张嘴也不多你一张。 大汉一脸实诚模样,木头木脑“当真?俺可很能吃!” “当真,当真。”嘿,那大嗓门也挺能吃的,这胖汉怎么也不过与他一般。又是点头应下。 “嘿嘿那好!”富家子心中暗喜,却见那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声“不过……”拖腔教他心一突。 “俺要跟你比比力气!”大汉将手中长柄斧往地上一丢,砰一声烟尘四起,只觉地也晃了几晃。 “妈呀!这斧子得多重?”仆从偷眼一看,那小坡上陷了一指甲盖深的斧坑,不由咋舌,缩头晃道“陈……公子,莫要跟他比,怕是须得那二位爷才有这般气力!” “俺是老实人,俺看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像个读书人!也不欺负你!你看这样吧!你只要赶得动这马车,俺也跟你走!”大汉眨巴眨巴眼,很是诚恳。 大汉还拍了拍那马头,马似乎感受到大汉的善意,伸舌舔了舔掌心。 “公子!这个我来!我赶马在行!”仆从嘻嘻笑着把那车夫挤到旁去,抢过马鞭,阴笑两声“小贼!今日叫你吃些苦头,看你敢再嚣张!”举鞭便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吃疼,咴吁吁扬蹄朝天嘶鸣一声,便要挣脱大汉,猛地前蹿! 大汉嘴里嚷道“哎呦哎呦!打得忒疼了些!忒疼!马儿莫怕!程爷爷保你!”一手死命拽着辔头另一手搭在那马头上顺着毛捋,十分心疼。马刚扬起蹄,似乎受了感化,竟前进不得,一人一马僵持不下。仆从急了,扬起又是一鞭,马眼一突,只见汉子青筋暴起,太阳穴外凸,条条如蚓,双手转而皆揪住辔头往下按,脚下犁出几寸浮土,被马顶着渐渐往后退! 仆从心中一喜,又是一鞭,正抽在右臀上,却听那马悲鸣一声,似闻腹中如雷鸣动! “倒!”未等仆从反应,大汉怒吼一声,臂上肌肉块块雄起,马后蹄登时一软。大汉面目狰狞,趁势硬生生把住马头一拧,高头大马应声轰然倒地,烟尘弥漫。说时迟那时快,马倒下间,只听“噗噗”的几声屁响,喷了仆从一脸稀!那马倒在地上挣扎不起,大汉把手按着,只在地上蹬腿,连带那马车一阵颠簸,地下满是稀。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仆从目瞪口呆,待那稀屎几乎垂进嘴里,这才醒悟过来,哇哇大叫着跳下马车,一阵狂“呸”,手忙脚乱掀起外衫裹了脑袋,死命地搓,脸都快磨平了。末了将那外衫丢于道旁,旁人皆笑,臭味犹在,不肯接近,纷纷捂鼻偷笑避让。大汉更是旁若无人捧腹大笑! 仆从苦着脸,见大汉笑话他,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拉住大汉手,喝道“他娘的!这马好端端的怎么会拉肚子?定是你这泼贼做的好事!叫你让老子难堪!”举拳便打。 富家子抬手正欲制止,转念一想,手又放下,只在马上观。 大汉教仆从拉住,也不急,捏着鼻子嫌道“小子!你也忒臭了!离你程爷爷远些!去!去!”待那拳头打来,甩手将仆从抛了出去,叉开巴掌揪住,笑道“嘿嘿!小子!可是你讨打,不是俺老程欺负人哈!你先动的手是不是?”甩手给了一巴掌,却举到鼻前嗅了嗅,拉长了脸叹道“哎呦!太臭了!还是打屁股吧!”提溜着个人好比稚童,转过来横在膝上,往掌心唾了口唾沫“啊嗨!”举掌便往臀部落下。“泼贼!快撒手!撒手!”仆从挣脱不得,一时臊得满脸通红。 “汉子,住手!”正要打,却被那富家子捏住腕,“我仆从打你,你还手也罢,何必如此羞辱人?况且那马你当真没使手段?” “嘿!俺老程是那种人吗?看不出你也是个练家子,不如陪俺老程耍耍?”汉子推说不知,嘿嘿傻笑着,却将仆从丢到一旁,伸手来抓富家子。周遭仆从护卫皆围了上来,却不敢妄动。 富家子将捏住的手腕往下一拉一按,侧身避过另一只伸过来的手,探脚一勾,大汉顿时摔了个狗啃泥,挣起身来,脸不红心不跳嚷嚷道,“嘿!小子!有两下子!别说俺老程欺负你!俺可是让了你一回了!”说话间转身一扑,又叫一避一勾,跌得尘土四扬。 “嘿!俺可要出真本事了!可瞧仔细了!”大汉滴溜就地滚了一圈,麻利爬起身来,拍了拍下袴上尘土,抬头往后一指惊叫道“嗨!你怎么出来了!俺还没完事呢!”富家子信以为真,忙扭头去看,哪有什么人,却是大汉耍诈,急扭回头,大汉已大叫一声扑过来,便要抱腰。 “你这大汉!”富家子又好气又好笑,不等扑到,错开步迎上前,屈身左膝一顶,定住大汉左腿,顺势拉住左手一带,大汉打了个趔趄,富家子已转到他背后,不等站稳望他大腚上狠狠一踹,将个胖大汉一脚踹进草丛里倒插葱。 “胖子!服是不服?”富家子将大汉拖出来,见他赖在地上装死不肯起来,往他腋间轻踹了一脚,笑道。 “不服!不服!”大汉只在地上撒泼打滚,弄得到处都是尘土,富家子吃不住跳到一边去,哪知大汉滚着滚着凑到他那长柄斧旁,伸手一拉,蹦起来叫嚣道“哈哈哈!小子!刚才俺老程让你的!现在让你见识见识俺老程的厉害!”抡起长斧兜头劈下! “哈哈!小子!你也去拿把兵器来!免得说俺老程欺负你!”斧到空中富家子正要躲,又硬生生止住了,大汉晃了晃膘肉努了努嘴道。 “好!”富家子也不推迟,伸手接过护卫递上来的白杆枪,唰唰递了两枪,又挽了几朵枪花,笑道“请教了!” 大汉脸色一僵,暗叫了声乖乖,脚下后撤,嘴上却道“来吧!吃你程爷爷一斧子!” 富家子瞟到他脚步后移,也不知就里,暗想,这胖汉实在奸猾无赖,不知又耍什么把戏。却又转念,便是耍花招我也不必惧他。 念头通达,富家子大跨步挺枪冲上前去,点向大汉左腕。 “来得好!”大汉嘴上大嚷着,横过斧面来遮,只听叮一声脆响,富家子已收枪转扎。大汉这才止了退,气咻咻道“好教你尝尝俺老程的厉害!”扬斧子撞开长枪,“劈脑袋!”斧头从上而下,舍了力气狠命劈下! 见他憋得满脸通红,富家子怎会硬接,甩动长枪挞在斧面上,借势跳开,斧子砸在地上土块尘土乱溅,落了空!大汉也不气馁,收斧头,献斧纂,再喝一声“鬼剔牙!”,横柄打向富家子面部!富家子见斧子来得快,只得使铁板桥后仰避过,不想尾风方扫过,方起得身,却听又喝道“掏耳朵!”斧头又递上来,横扫面门! 富家子脚下连点,往后一仰,险险避过斧锋,未待收斧趁此旧力方竭新力未生之际,收枪弹打一个旋身跳出战圈,不觉脑门汗津津。“好!”只听得他口赞一声,手中舞开花枪,先持中平,探扎大汉胸口。大汉举斧来撞,却转上平,疾点额头,大汉又递斧,下路大开,这番转刺脚面!大汉着恼,索性抡起长斧不管不顾望他脑门劈去“我再劈!”不想那枪虚晃一下收枪上扎,扎在左手背上,大汉吃痛撒了一手,那枪往斧面上一挞一圈,长斧撤离了手砸落到一旁去。 正待再刺,那山坡上却转出个人高声喊道“将军且慢动手!” 却是个青短衫平头百姓模样的汉子,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剑眉朗目,阔面短须,提着两柄似剑非剑,四四方方的兵刃,大步赶上前来。 “你是何人?如何知我身份?”一干护卫顿时拔出兵器团团围住,那富家子收了枪凝神问道。 “在下秦琼,兖州人士,久慕刘使君,本奔小沛投军,不想使君已经北上,闻城中百姓道有将军往南下,特来相助!”那人浑然不惧,抱拳道“方才在下表弟程知节,自恃勇力,听闻使君帐下有猛将,常欲比试,却随在下来此寻将军,不想他先撞见将军一时手痒这才冒犯!还望将军饶他性命!” 程知节却嚷道“不须饶我性命,我技不如人死便死了,求饶岂不丢人!不要饶我!” “胡闹!”秦琼瞪了他一眼。 陈到满腹狐疑,左思右想不曾在吕布军中见过此二人,又恐其用心,迟疑道“既如此,我便不取他性命了,你们走吧。” 不想秦琼拦住陈到,“将军!还望将军收留我二人!” 知节却又嚷道“莫要收留!莫要收留!我害了他们马,又打了人!若留下岂不遭恨!” “就你话多!先前叫你莫要胡来怎么不听!”秦琼蹬了他一脚,骂道。 知节只是坐在地上哼哼不答。 陈到看两人不似作伪,有爱惜知节勇力,想他表哥能压得过他必有过人之处,主公麾下正缺人才,不可轻失。便应下来,拨了个机灵的白毦兵士照料。 知节却哭丧着脸道“这下丢人了!” 陈到好言劝道“你那三斧子虽然名字怪异,但深得精妙,若在马上,最后一斧做回马斧我怕是避不过。” 知节大眼一瞪“你说得可是当真?俺就说俺这三斧子厉害!俺还有个半招,叫捎带脚,再划拉上来!” “你还是用你那槊吧!一通乱捅得了!”秦琼见他吹牛,揭破道,“将军,他本来使槊的,因梦中仙人传了他三招斧子,他便改使斧子了!” “就许你使锏不许俺使斧头?”知节不满道。 “使得,使得!”秦琼奈何不得,只得应是。 “原来这兵刃叫锏,却是少见。”陈到不由叹道,秦琼便递上前,伸手一接不由一沉,忙用双手,“不想这般重量!当真是我孤陋,这般技艺怕是大匠所造!实在有幸!实在有幸!” 一番言谈之下,陈到渐缓,仍乔做商队,采买慢行不再话下。 却说洪峻在射阳观看孙医师与华佗先生斗医,原是华佗见孙医师医术颇有造诣,又与自己有诸多不同,求学心胜,竟应下斗医。 “小子!大爷我给你个赚成就和积分的机会!”正观望间,陈台又神秘兮兮钻出来,叉腰怪笑道,“算个小游戏吧!感谢大爷我吧!” 洪峻还没应话,只听“嘀”一声,系统提示“登陆者触发支线任务中特殊情节,可加入情景中,将通过小游戏形式完成情节进展,顺利通过后获得相关成就和积分!失败后扣减相关人物好感度!” 刘禅只见洪峻瞬间哭丧着脸望着他,半晌道“公嗣,你可懂医?” ; 37、华佗斗医 刘禅心下嘀咕,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个皇帝,难道还得精通三教九流?便是尚父也没这本事。只得闷着脸摇摇头,“不曾学过。” “那可有见过医书?”洪峻脑海中拼死搜寻,以期忆起星点。 刘禅忽地脸微红,惭道:“只、只看过一点《黄帝内经》、还有那个《素问》,其余《神农本草经》、扁鹊的《难经》略有耳闻……” 洪峻又问,“可曾闻名医?” 刘禅稍一思索道“蜀地倒是有些名医,但最为有名的怕是建安三神医了。华老先生便是其中一位,另两位是曾任长沙太守的张仲景张老先生,杏林医仙董奉董先生。” 不想刘禅声音不曾压低,教先前回话的汉子听了,却砸吧嘴奇道“怪了,俺倒是知道现任长沙太守的张先生是个神医,不曾想这长沙太守坐过的都是神医?却不知你们说的董奉却是哪位?” 动静有些大了,周围人皆转向,连华佗和那孙姓医师也抬头来看,却因听见了“神医”二字。孙医师抬眼正与洪峻对上,却是含笑点头。 但凡医术高明的医者,大抵有些古怪之处,有些好名,有些好术,有些好奇,有些好道。名是什么名?美德妙手。术是什么术?千金要方。奇是什么奇?奇症怪病。道是什么道?各有所长品茶论道。推之而论,天下三百六十行莫不如是,愈是大师愈加偏执,所谓不疯魔不成活。而好财色名利者比之为下,往往终其一生难以逾越,其德不修其心不坚其行不长。华佗显然是大师级,甚至可以说是祖师级别的人物,他一生别的不好,就好医,听见有人医术高明他就欢喜,为什么呀?他又可以学到新的医学了,能不高兴吗? 所以他听说有个人叫董奉,能和他还有仲景齐名,顿时心生向往,两眼光芒大盛,双耳更是直竖,可惜却听不见后续了。 正待叹息,孙医师却笑道“华师兄,今日来求医者甚多,在下尚有小童杆称周旋,师兄身旁却无人抓杆,不如让这位小友助师兄一臂之力……”伸手却是示意洪峻上前。 洪峻稍一迟疑,见众人皆望他,索性从容上前拱手见礼。华佗眼露疑色,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懂医道?”洪峻暗翻白眼,刚想摇头,脑中陈台小人却高声叫道“小子!你要是拒绝了就算任务失败了!到时好感度一扣,想再升就难了!好感度不满足,华佗一个不小心就会拒绝跟你回去救治陈登!这一拒绝,陈登一不小心就要挂了!这一挂,你就永远失去一个可能崛起的机会了!” 你说得这么在理丝丝入扣我差点就信了!万一不小心我帮了倒忙,一不小心就毒死了个平民百姓,一不小心华佗就要分分钟跟我玩命啊!“别害怕!有大爷我在!你要信我啊!”陈台把胸拍得啪啪响。 洪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华老,在下略懂一些金石。”这金石之药泛指炼丹,洪峻这样一说就是告诉华佗,我认识草药,但草药不认识我,我不是医师郎中,只能给您打打下手。 “原来如此,听你刚才和另一位小兄弟在说几位名医,想来应该见识不差。”华佗这才点头。旁里一个抓髻小童上前来将他领到药柜前,立在华佗身后。小童一件青袍,怀里抱着拂尘。 再看药柜,约五尺高,数个并着,长约九尺,三四十个小屉,皆贴着签,洪峻识得的也就人参、鹿茸、当归、枸杞、金银花、甘菊之类,其他的撕了签便分不清黄芪、黄岑了。 正看时前面就医的已经动了。洪峻睁眼去看,两边来的人却似得了相同病症,站立不稳,面色发赤浑身发热,捂头喊痛,皆求施药救治。华佗捏住病患腕部,稍一切脉,提笔写了药方,洪峻上前接过,内有大黄、芒硝、蕃泻叶,乃是一攻下药,多属味苦性寒,既能通便,又能泻火,适用于大便燥结、宿食停积、实热壅滞等症。这攻下药属于泻下药的一类,泻下药一般有三类,峻下逐水、攻下、润下,药效由猛到温和。 洪峻虽一知半解,无奈陈台高举扶贫救危口号硬生生科普了一回,形势比人强,他也乐得厚着脸皮边听陈台指挥边依照用量取药。 洪峻刚取好药便发现小童也取好了药,却几乎无一相同,是一副发汗药。 奇怪,莫非这姓孙的医术不如华老?洪峻暗自腹诽。两人接了药也是一脸狐疑,反倒是孙医师与华老一脸淡然,示意他们尽管往侧院煎药服用。两人这才勉强走了。 接下来又成双成对上前十数个病患,却是些偏头痛、扭伤、醉酒之类的病。 未多时那两个头痛身热的病患却从偏院出来,健步如飞,精神焕发,好似换了人。 “奇了!这一样的病完全不一样的药方还都治好了!”旁人不由称奇,两人连声道谢时亦是一脸疑惑,华佗却笑了笑,摇头道“不是一样的病,当然用不一样的药了!”话语至此却不肯再说,反而示意孙医师来说。“说来其实简单。前一个病在内部,该服泻药,所以华师兄开的是攻下药;后一个只是受了点外感,所以我让他发发汗就好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日头渐偏,看病的渐稀,围观的反倒有增无减。洪峻靠着脑内百科,硬生生没抓错一两药!他这才相信陈台所说的小游戏岂止是小,简直是送分啊! 这时来了两个妇人,皆由家人搀扶上前,一个牙关紧咬面如金纸,几乎不省人事,却挺着大肚,想来怀胎已久,可怜农家人往往下地农活,便是将胎儿生在地头的亦是不乏。另一个身上有淤青,面露痛色,想来是务农时伤了身体,倒不是个孕妇。 “孙医师!求求你救救俺家娘子和她肚中的胎儿吧!”那搀扶的庄稼汉一脸焦色,望见孙医师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孙医师急步上前,一把将庄稼汉扶起,温声道“不必如此,孙某本就是医师。”又使小童将板床卸了两张过来搭着,用屏风隔了人群赶到院门口,令那孕妇卧在其中一张上,切过脉后脸色稍缓,取出一只长针,道“你家娘子怀胎怕是已有十月了,此乃是胎位不顺所致难产,胎气郁结腹中不畅,心血艰涩难流,故而体重心虚,也叫小儿扳心。”言罢却抓住妇人左手,觑得亲切了,长针往中指指腹上狠狠一扎。那妇人吃疼,“哎呦”大叫一声,浑身一颤,庄稼汉急了,便要去扯孙医师,却听得一阵呱呱婴儿啼哭,院门口众人忙引颈张眼望去,那小童却从屏风后抱出个婴孩,脐带还未剪断咧!众人顿时忍不住爆出一阵欢呼! 孙医师又提笔写了剂补血顺气养神药,这才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庄稼汉。众人激动稍安,又一声尖叫从华佗这边传来。 洪峻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是华佗的助手,结果华老竟自顾自地救治病人,丝毫不打算向自己求助。不知何时他手边放着半碗热汤,手上捏着根银针。那妇人之所以尖叫,却是因为看见地上盆中一团死胎! “怎么会?俺家娘子不是已经小产了一胎?!”旁边丈夫也是一脸不信,原来先前华佗便说妇人是因为胎儿死在腹中,死气堆积,伤及母体。华佗煎了一碗药汤,喂服了半碗,又取银针一扎小腹,果然妇人产下一具死胎! “华师兄医术果然高超啊!”“不敢当不敢当,孙医师才是令小老儿大开眼界啊!”两人相视一笑皆是赞叹不已。惹得洪峻腹诽不已。 待屏风板床一撤,院里又挤进人来,皆称赞两位医师医术高明,正吵闹间,人群里分出个人来,恶臭难当,众人纷纷捂鼻避让。 “两位活菩萨!还望救救小的!救救小的!”来人扑通一声单膝跪倒,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却见他形如乞儿,蓬头垢面,右脚小腿上掌心大小一个烂疮,一直往外流脓水,边上还有抓痕,想来是又痛又痒。两位脸色稍凝,围着来人又是把脉又是望苔,观察许久,又询问了许多,只是来人也说不清病因。 迟疑半晌,两位互望了一眼,孙医师却起身叹道“师兄,此非一般症状,还望指点!” 竟是认输了! “此是外物所致,非孙医师病理不及小老儿,叫小老儿师兄,也只因小老儿稍长,小老儿方敢惭愧受了。”华佗忙摆手,却叫洪峻上前。 ; 38、神医施药救元龙 38、 洪峻听了华佗的话连连点头,急匆匆便往院外跑。 众人因恶臭离得稍远,听不真切,反倒是乞儿与孙医师皆听得一头雾水。 不多时院外骚动,有人高喊说那位小哥骑马在溜一只栗色的老犬。众人皆往围观,却出了县城,跑了数十里地,好事者只得气喘吁吁回了小院等候。 果然洪峻牵着老犬归来,犬舌外吐犹喘息不已。“华老,已跑了三十里了!” 华佗却取了屠刀一刀将老犬右腿截下,压在乞儿疮口处。众人窃窃私语,大为不解。不一会儿,却见那疮口脓水外冒,钻出条红色小蛇,一眨眼便钻进那血气腾腾的狗腿中了。华佗这才将狗腿丢到滚汤中,片刻功夫滚汤便漆黑一片,恶臭味更甚。待取了清水,上过药,那疮口果不再流脓,乞儿伸腿蹬脚自如,喜极而泣,砰砰叩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欢天喜地拿着药离去。 再看锅中狗腿已烂,一只红色小蛇翻滚了几下再无声息。 “小老儿曾在游学时见过此虫,常附于牲畜腿中吸食骨髓血肉,患处会溃烂流脓,若不能取出此虫,伤口无法愈合,直至将那腿吸食残废才会离开。后来小老儿发现此虫尤其钟爱狗腿,其中以栗色为佳,这才有了狗腿治疮的方法。”华佗一边笑着解释一边为那老犬接上了一截木头,并用长针缝好细细包上药,本来伏地哀叫的狗竟呜呜叫了两声,爬起来跑走了。 洪峻一时目瞪口呆,乖乖,今日真是怪力乱神大开眼界,一不小心还以为跑错片场了。 “华师兄不单医术高超,见识亦是不凡,此番孙某输得心服口服。”孙医师见天色已晚,招呼小童收拾行囊,拜道“本应跟随师兄学习,无奈身不由己,如今奉上孙某行医手札,望师兄指点。”言罢从药箱中双手捧出一本小册,华佗稍一迟疑,颤抖这接过,翻了几页便神色激动“妙哉!妙哉!孙医师!这……”却也从药箱底取出一卷书简,“小老儿平生所学尽在青囊,无奈今日只带了一卷藤本,待日后相会,再将整理后的青囊赠于孙兄!”言罢郑重地将书简交到孙医师手中。 “青、青囊!”饶是养气功夫登堂入室的他也是忍不住浑身打颤!这本无奈葬入火中的医学巨作,这本无数后世医者为之跌足捶胸大叹惋惜的奇书,有朝一日他孙某竟能触摸得到,感受得到怀中竹简的冰凉!他忍住眼角的湿润,沉声郑重其事道“师兄放心!此卷必将流芳后世!孙某在此替后世医者谢过!” 华佗不由脸色微红,“言重了,言重了,孙兄的手札对小老儿意义非凡,青囊书必将更进一步,我……”孙医师连忙止住华佗,“如此孙某安心许多,时间紧迫,只得匆匆别过!后会有期!”深施一礼,青色长袍一卷,摇着手上铜环状铃器引着小童径往外去,边走边唱“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夫道不名无欲求,唯求千金救人方。” “无欲求……救人方……”华佗摩挲掌中手札,苦笑道“我……不及也……”半晌却惊疑道“咦!这蔡侯纸……”喃喃自语往屋里去,撇下院中一众。众人议论了一番也散去,余下洪峻一脸呆然。 “仙长,那道人是谁?医术似乎不在华佗先生之下啊!”刘禅贴上前问道,洪峻恍若大梦初醒,“啊?哦!不知!”陈台不知何时也溜了出来,捏着下巴,苦思冥想道“这道士难道不是朱风的人,互换了本医书就走了?” “道士?虎撑?”洪峻隐约猜到了一些眉目,不过还是摇头。 “对了!仙长!陈登不是还在等我们找华佗救治吗?”刘禅猛地捶手叫道。洪峻连忙领着他来见华佗,说明来意。华佗也不推辞,背上药箱便随两人往县衙走。 “陈先生!我们把华老请来了!”刚到后院,刘禅便忍不住大喊。“稍候。”陈登闻得声响却不疾不徐回了一声,晃悠悠开了门踱到华佗跟前轻施一礼“有劳了。”华佗也不以为忤,笑了笑,“太守,你这病可有些时日了,病时胸闷面赤,头晕脚重难行,恹恹不食,对否?” 陈登这才抬头望了华佗一眼“华老果然神医,确实如此。” “此乃食鱼生过多所致。” “华老定是能治我。” 华佗点了点头,命人备好十数个铜盆,又取马尿马粪墨汁等煎煮。陈登一应听任,只和刘禅看华佗煎药。洪峻却早已神游物外了。 原来先前华佗两人斗医完,系统便通知了“恭喜登陆者通过拣药小游戏完成了任务,获得2点成就点获得成就初识本草。获得少量积分。华佗好感度+10,孙……好感度+5。请继续努力!” 这就通过了?洪峻表示完全没压力。啊呸!开着作弊器当然soeasy!对此洪峻毫无感觉,早忘了当初的雄言壮志。倒是下一个消息真正让他心跳了一下! “叮!恭喜登陆者!累积成就点达到十点!开放初级成就商店!还请购物愉快!”这回说话的是陈台,他正兴高采烈地跳着肚皮舞! 刚想无视他打开商店时洪峻便被刘禅惊醒了。这一拖就到了现在!而现在!就是美好时光的开始! 洪峻按捺下心中的狼吼,激动地打开了商店的大门。当然这只是他脑海里的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洪峻哭了!比被骗光了嫁妆还要凄惨!你家成就点原来就是用来买制式物品!制式也就算了还是民间自制!你家菜刀原来值10点成就!是不是食神开过光啊?仔细一看,武力还加了5点,比他精致的短雉枪还高!还有一块做特价的99成就点的板砖竟然加了100点武力!还带晕眩!破甲!迟钝!简直是神器啊! 不过三位数的成就点商品好像还没解锁,一个也看不见。本打算默默走人的洪峻却被一个特价商品吸引了,在望着备注思索了好一阵,终于成就点清零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千金散尽还复来! 洪峻紧紧握着掌心的一盒胭脂!是的胭脂!不住地对自己说。 “好了,太守,还请趁热服下这碗药。”这时只见华佗双手捧着一碗漆黑如墨却有散发着屎臭味的药汤走向陈登。陈登也不在意,接过药汤仰头一口气干了。 可惜刚喝完不到片刻,陈登脸色大变,胃中翻腾,一阵恶心袭来,华佗见机拉过盆来,顿时张口哇地狂吐不止。直吐得后院满是腥臭味,吐了满满十二盆,皆是红头细虫,落在盆中犹自挣扎蠕动! “我在开一剂药方,太守连服三日,可延三年,三年后若病复发,我再来给太守另开一方,到时便可根治。” 陈登吐完后顿感神清气爽,不由笑道“先生当真神医!来人!将银两奉上!” 华佗推辞不肯受,但又欲言又止。陈登也不强求,好酒好菜款待。 酒过三巡华佗辞别,洪峻却道“华老,倘若三年后你游医未归,寻不到你岂不危矣?为何不一并将药方留下?” 华佗摇头道“治病无恒方,三年后太守之病若有变化,我这药方便无效了,再者,我这药方缺了一味以毒攻毒又能补益的药,我还未想到合适的。” “蛇胆、蜈蚣之类不可吗?” “不可,蛇胆不足、蜈蚣阴寒,若是蝎子倒是可以,可惜一般的蝎子补益不足。” 刘禅却推了推洪峻,低声道“仙长,先前我们在伏牛山不是得了一只天蝎,不如让华老看看?” 洪峻一愣,这才想起,原来这是个支线任务道具! ; 39、访陈群洪峻识迷药 “这!”华佗一见洪峻从怀里掏出的药匣中的天蝎,当即大喜,“莫非是药王天蝎!” 接过药匣借着灯火仔细查看了一番,华佗连连点头,“甚好!甚好!此天蝎保存完好,加上经过特殊炮制,药效要比一般天蝎好得多,却不知小友从何得来的?” “途径伏牛山时一个张姓前辈所赠。” “原来如此,不想小友还有此渊源。”华佗目光竟似乎柔和了许多,仿若忆起往昔。 “咳咳!不知如此以来华老可否为元龙根治此病?”洪峻连忙轻咳几声唤醒华佗。 华佗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便不得不治喽!” 当夜华佗便留宿县衙,第二天清早竟不辞而别飘然离去,客房中只留下两张药方和一卷手札,竟是五禽戏抄本。 “这老头挺识相的,大爷还没出手就主动进贡了!”陈台翘着二郎腿剔着牙“你别看他平日里救死扶伤,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的,其实他挺官迷的。” 洪峻耸耸肩表示并不关心,他比较在意五禽戏。 “五禽戏·残本 品质:紫色 效果:习得五禽戏(残) 备注:五禽戏残卷。五禽戏是华佗四处游医时将先秦以来传世的模仿动物形神的导引术加以总结归纳,又观察熊、虎、猿、鹿、鸟等动物进行修改完善而成的仿生导引术。此为残卷,尚有不完善之处。可在华佗处获得完善或完成支线养生术系列任务中随成就获得。” 洪峻发现光拿着残本系统并没有提示习得五禽戏,只好大略翻看了一下,好在刚看完系统便提示他开始研习五禽戏,目前进度为1%,当达到百分百才算真正习得五禽戏。研习方法包括反复阅读、实践。如此正经的设定让洪峻肃然起敬:寓教于乐啊,想学技能还要自己努力! 当即让陈台拷贝一份后,洪峻便将抄本送给陈登,陈登也不推托,每天操练果然大受裨益,身轻体健,此乃后话按过不表。 “元龙,如今你身体已然无碍,时势如大潮而你这个弄潮儿正可以一展抱负,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可惜我已勾留数日,是时候离开了,来日有缘,再会于刘将军帐下了!”一连数日,洪峻两人与陈登每日把酒促膝,相谈甚欢,眼看陈登身体好转,五禽戏研习将成,加上陈台催促他去挖下一个墙角,只好告辞。 “俨之不与我一同等候玄德公回徐州吗?可是又要入下邳游说?”陈登挽住洪峻,挑了挑眉揶揄道“若是如此,俨之还须努力才是,你的酒量可实在太差了!哈哈!” “咳咳!小酌怡情,何须酩酊。我这番确实是打算再入下邳游说,元龙可有看好?” 陈登捏须稍一思索,道“徐州名士颇多,自臧洪死后气节尽失,名士如周逵、王模等有才无德,不堪大用。倒是曾在玄德公麾下任职的袁涣、陈群才德兼备,皆有州牧之才九卿之能,且心念玄德公恩惠,可以一试。” “陈群可在下邳?说来元龙与他也算同宗,可有教我?”洪峻笑嘻嘻道。 “咳!他是颍川人,与我何干?”陈登瞪了他一眼,却仰头朝天道“我可没告诉你陈群常有离开之心,只是苦于无法脱身。我也未说若陈群先见到曹司空必定拜在曹司空门下。” “哦,如此我就不谢元龙了。对了,元龙可知田豫?”洪峻也撇过头看着地。 “田豫?倒是听玄德公提起过,似乎在河北公孙瓒手下任事。”陈登转头望着他,玩味道,“看来这田豫也是个能人,不过听说袁绍和公孙瓒闹得不可开交,公孙瓒危在旦夕啊!” “多谢元龙提醒,就此别过了!”洪峻眉头一皱旋即舒展,拱手道别。 陈登笼出一封信丢给他,挥手道“去吧!去吧!倒是省了置办酒菜。”也不再搭理二人径自入衙。 刘禅探头一看,上书“陈群亲启”。“世人皆说陈元龙狂放不羁,倒是豪爽之人!” “如此一来,陈群应该十拿九稳了,只要让他赶在见到老曹之前和刘……刘将军先见面就可以了。”洪峻看了刘禅一眼,改口道。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谋划。 刘禅倒是毫无所查,摇头道“仙长,此事没那么简单。” “哦?”洪峻有些诧异,刘禅开口反驳他尚属首次,于是饶有兴致问道“公嗣有何见解?” “仙长,其实重点不在于见面先后,而在于局势。我父皇……刘将军此时依附于曹操,任谁都不会投奔他而不投奔曹操吧?而刘将军也不敢将名声在外的名士纳在帐下而不向曹操推荐吧?或者换句话,曹操不会不找刘将军要人吧?”刘禅点着指缓缓说道,“所以,我以为,应该想办法将陈群藏起来,等刘将军脱离了曹军,在启用。当然,难在陈群凭什么为了刘将军藏起来不见曹操?” “哈哈!看不出来你小子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刘将军若知道了一定倍感欣慰!”洪峻拍手笑道,“你说得很对!他不藏起来,我们就逼他藏起来!” “仙长,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刘将军向来不强人所难,人各有志,还是……”刘禅面露难色。 洪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放心,权且一试,若他不愿,我们便北上找田豫。” “好吧。” “公子,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豫州故人。”下邳一座府邸内,门子报。 “不是告诉你这几日不见客吗?郎中还没到吗?”一个翩翩公子来回踱步,坐立不安,眉宇间满是郁色。正是陈群。 “公子说了,不见客,两位还是请回吧。”“不知府上发生何事?缘何不肯见客?”洪峻见门子面有忧色,眼睛却时不时往外张望似在盼望。 “哎,两位,实不相瞒,我家老爷突发疾病,连请数位郎中不见好转,我家公子忧心不已,正待名医来治,无心见客啊!”门子见两位神采非凡不似常人,又是公子故人,也不敢怠慢,好言相劝,只盼他们识趣离开。 “哦?是何疾病?不才在华神医门下呆过,或可救治。”洪峻眼也不眨,正色道。可不是吗?给华佗打过下手,也算是门下呆过了。 “你?”正说话间,另一家人引着个郎中过来。“柳医师来了,快去通报。”门子忙往里去,洪峻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跟在郎中后面进了府邸,家人正忙着,也没在意。 跟到屋中,果见一人卧于帐中,偷眼看时只见双目紧闭,毫无动静,但脸色如常四肢俱全。那郎中亦是切脉望苔,反复查看周身,只是摇头“怪哉怪哉!全然不似得病啊!” “柳医师!你可是城中最好的医师了!我父亲已经昏睡两日全无动静,万望救命啊!”陈群见郎中摇头,急忙拉住他的手,恳求道。 “这……陈公子,实在对不住啊,老朽实在看不出是何病,如何能治啊,只能用些参汤吊住命,或许过几日陈老爷自然苏醒。”郎中言辞含糊,只匆匆提笔开了些温养的药,摇摇头也没拿银两便走了。 “又是这种药!又是这种药!”陈群一把将那药方扯碎,拼命挠头,烦躁地来回踱步,“再去请!再去请!” “可是……”家人一时语噎,这城里名医都找了,再找也只能往外了。 “那就去外面找,给我张榜求医!”陈群挥手道,猛地一抬头正撞见一旁的洪峻两人,“你们是何人?!府上有事,还请速速离开!” “莫慌莫慌,令尊的病,我或许可以救。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令尊病发前后,我才好对症下药!” “当真?!”陈群大喜,但旋即又疑道,“不过说来蹊跷,我父亲身体一向健朗,前日与一来客饮酒后入睡,不想却一睡至今,昏迷不醒!” “哦?我观令尊面相五官,并非疾病之状,怕是被人下了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