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恋情注定无法遗忘》 第一章 那段日子 关于那一年的记忆已模糊不清，毕竟年幼的陈云哲遭遇了太多。他和弟弟因为几颗糖被人带走，而那个给糖的人被称为人贩子。现在的陈云哲根本想不明白，几颗糖居然会让他的世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世界果然如同玻璃一样，加热一下便变形了，变成了陈云哲不想要的形状。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只能用哭声来应对这个世界。 现在陈云哲回想起那件事，没有过多忧伤，也没有精力去忧伤。人生不一定一帆风顺，回忆也不一定需要转身，只要转过头就行了，那样便不会影响陈云哲们前进的步伐。 陈云哲进入了一个陌生家庭，这个经历不是鲤鱼跳龙门的过程。他没有进入豪门，没有经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事。说实话，陈云哲自己有点儿庆幸，那个人贩子在中国活动，没有把他贩到泰国，要不然就不是男儿身了。这绝没有对泰国人民的不尊重，只是自陈云哲安慰罢了。 那一天陈云哲忘不了，他遇到一个玻璃般易碎的女孩，一个双腿残疾的妹妹雨汐。他见到了现在的父母，很幸运，他们人很好。陈云哲和她能争夺的财产只有一家小饭店，估计不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有时候陈云哲觉得自己挺没心，那个时期，他居然感觉饭菜的味道比亲生母亲做的好多了。现在能他回忆起妈妈的味道，感觉太淡了，完全被另一种味道覆盖了。 时间一点点儿流逝，陈云哲也一点点儿长大。经历了小学的嘻嘻哈哈，来到了初中的升学压力面前。中考前一百天，产生了一个重大问题。他妹妹的成绩太好了，而陈云哲的成绩马马虎虎，也就倒数几名。从小学到初中，陈云哲和她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这样安排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可陈云哲和她终于到了人生的分歧点。他和她似乎是地球的两极，不会重合。她除了一双腿不行，其他方面都比常人优秀。陈云哲觉得很欣慰，上天是公平的，没有让她埋没在人群中。 陈云哲还记得那一天，她对他说了句，“我希望和哥上同一所高中。”那时的陈云哲十分感动，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下定决心好好学习。陈云哲靠考前几十天的冲刺，获得了很好的成效。他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天才，心里还有点儿愧对那些认真学习的人，但分数就摆在那儿。陈云哲记得那天，成绩公布时，倒数几名的兄弟傻了。他们把陈云哲围起来，把陈云哲狠狠整了一顿。那天班主任心爱的钢笔被掰弯了，班长流了一天的眼泪。陈云哲顿时感觉走上人生巅峰，前途一片光明。但有一个场景，陈云哲清楚地记得，雨汐她笑了，笑得很开心。那天陈云哲的老爸老妈奖励了一个猪肘子，记得他好像吃到吐了。 上了重点高中，似乎有点儿顺利。但能在那里生存下来，还是很难的。高二分科了，陈云哲的文科理科都彻底没戏。但他就选了理科，其实是看理科分数线低，好考。但雨汐文科很好，却选了理科，势要做理工女。某一天陈云哲问她，“雨汐，你为什么选理科？” 她说，“想挑战一下自己。” 陈云哲惊呼，“学霸啊。”其实他明白，雨汐是为了他这个哥哥。 高二的暑假没那么轻松，补课随叫随到。上面抓得比较紧，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陈云哲倒是希望有人向上面汇报一下战况，毕竟陈云哲这种小兵可不想死在战场上。 暑假一过，便是什么联考，依然倒数第一。高三时还据说有个同学转过来，但那位影子同学也一直没现身。陈云哲座位旁总是少个人，有种寂寞的感觉。空座使陈云哲很显眼，成为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 高三时晚自习开始了，对陈云哲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动物，黑夜只会让陈云哲的睡意更浓。陈云哲看着窗外，幻想飞出这个牢笼。伸出手想触碰那天空，可总是被现实击倒。 “陈云哲同学能举手，看来那是有重大问题，我很欣慰。那么放学私聊，我备好茶等着您老人家。”老师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陈云哲将头埋进了书里。但他知道，雨汐和苏筠一定没有笑。 陈云哲讨厌成为焦点，或许是内心有些许自卑吧。 过了一会儿，笑声平息，陈云哲松了口气。他再次看向窗外，见到了一个身影，但迅速消失了。令陈云哲意想不到的是，那段日子不会平静度过。 第二章 玻璃之泪 晚自习结束了，陈云哲收好书包。然后跑到雨汐身旁，让她等一会儿他。苏筠陪在一旁，没打算早走。陈云哲心里十分清楚，她一直默默帮助自己和雨汐。苏筠学习好，长得清秀，是年级出了名的女神。陈云哲一直单恋着她，想要默默守护她。 陈云哲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果真拿着茶杯等着。他开始和陈云哲讲道理，陈云哲则假装点点头。接下来，没想到的是，化学老师和语文老师加入了班主任阵营，这简直是三堂会审啊。陈云哲的头开始嗡嗡作响，但老师们不久就放过了他，这大概是雨汐的原因吧。 走出办公楼，朝教学楼走去。办公楼和教学楼中间有一块空地，种了十几棵樱花树，其中一棵近百年樱花树最为珍贵。那棵樱花树十分神奇，据说哪一年花开的旺盛，哪一年高考就会取得佳绩。今年这棵树生病了，还像人生病一样输液。陈云哲慨叹，生命如玻璃般脆弱。 陈云哲好奇地看看那棵树，却发现树下有一个人。心想，或许是某位学生在祈福。他不再逗留，赶紧跑回教学楼。一回到教室，便见到雨汐和苏筠在聊天，谈的十分开心，陈云哲从未见到苏筠那样笑。他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哥，没事了吧？”雨汐问。 “放心，我可不会有事。苏筠，真是谢谢你了。” 苏筠嘴角稍稍上扬，微笑的样子十分迷人，“没关系，我和雨汐可是好闺蜜啊。” “那我真是罪过啊，打扰两位女神聊天了。”陈云哲笑道。 “好了，哥。快走吧，爸妈又要着急了。” “是，妹妹大人。”陈云哲背起雨汐，而苏筠帮陈云哲拿了书包。 陈云哲下了楼，走到了停车场，找到他的那辆三轮车。他把雨汐背上车，苏筠这才放了心。 陈云哲再次感谢苏筠，毕竟给她添了不少麻烦。陈云哲连忙鞠躬，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苏筠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没关系，还是快快回家吧，天可不早了。” 陈云哲坐上了三轮车，向苏筠挥挥手告别，之后便使力蹬车。 “再见了，苏筠。”雨汐喊道。 陈云哲站起身，使劲蹬车，心中感慨，能遇到苏筠真是太好了。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到了校门口。门卫大爷像往常一样，笑着给陈云哲开了绿色通道。他感慨：这个世界真是好人多啊！ 骑着三轮车出了校门，陈云哲十分愉悦，将一切烦恼抛到了脑后，不知不觉开始哼起了歌。 “喂，注意点安全。”雨汐敲敲陈云哲的背，没什么力道，反而如按摩一般。 “雨汐，再打两下，哥能带你飞上天。” “你以为自己是马啊？越抽越快。” “我可不是马吗？如此任劳任怨，你难道不心疼哥吗？” “明白了。”雨汐出手更重了，陈云哲骑得更快了。没过十几分钟，便回到了家。陈云哲将车在店门口停稳，将雨汐背下车。 “爸，妈，我回来了。”陈云哲兴高采烈地喊。 “等一下，现在有点儿忙。”陈云哲的妈妈端着菜喊。 这正值晚上最忙的时候，爸妈也能乘此时多赚点儿钱，这点陈云哲很清楚。那些钱能让雨汐去更好的医院，她的腿或许也能康复。陈云哲背着雨汐上了楼，进了他们的卧室。因为住的空间有限，陈云哲和雨汐只能住在一个房间。这样当然有所不便，但他们爸妈住的环境更差。相比之下，一张双层床很舒适。陈云哲又下楼将书包拿了上来，“雨汐，书包拿上来了，你先学习，我去帮下忙。” 陈云哲和爸妈忙了很久才收工，故每天的晚饭都很晚。不过每天的晚饭，一家人吃的很开心。 晚饭后，洗漱一番后，陈云哲便和雨汐回到卧室。 “雨汐，你早点儿休息，明天还上学呢？” 雨汐问，“哥，你呢？” “陈云哲还是学会东西吧，要不然这成绩就要跌到底了。”陈云哲笑道，有点儿自嘲的意味。 陈云哲趴在书桌上，看了会书，迅速把作业写完，估计正确率很低吧。高考复习资料堆成堆，但雨汐每本都为他画了重点。陈云哲只看重点，这也是比较快的提分方法。 大概凌晨一两点，陈云哲才看完书。陈云哲轻手轻脚爬上双层床的梯子，然后躺在床上。只有在床上才是最踏实的。 雨汐轻声说了一句，“哥，你睡了吗？” “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陈云哲不好意思说。 “我睡不着,有句话不好意思说。” “说吧，哥可不是外人。” “我那个来了，想去厕所。” “什么那个？”，陈云哲疑惑了一下，“哦，是那个。等一下，我这就下去。”陈云哲从床上爬起来，连忙下梯子。 陈云哲虽然有点儿害羞，但还是用双手抱起雨汐。他将她抱到了卫生间，自己则在门外守候。 “哥，我好了。”听一声水冲的声音。 “那我进去了。”何时开始他习惯了这种生活？陈云哲早已不记得了。他心中明白，雨汐其实心中难受的程度比自己要强烈。她一直很要强，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不想被当做残缺的人。陈云哲有时会想，上帝真的公平吗？ 陈云哲抱起雨汐，回到房间。把雨汐放在床上，突然她抱住了他。这让陈云哲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雨汐。 只见她轻轻在陈云哲耳边说，“哥，你不要离开我。” 陈云哲心中有点儿酸酸的感觉，他连忙说，“傻孩子，我不会离开你。” “哥，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陈云哲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脸离雨汐如此之近，她的呼吸声不断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陈云哲极力回避这个问题，爬上了梯子，躺在床上。但心跳仍然很快，他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很烫。 陈云哲心中想，该如何面对她？那日陈云哲彻夜未眠。后来他知道，那一夜雨汐是流着泪的，泪如玻璃般晶莹剔透。 第三章 恶魔女 陈云哲打着哈欠起了床，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如往常一样说了一句，“雨汐，上学了。” “你可要快点儿，哥，要不然就迟到了。” “知道，我这就下去。” 早上的一阵忙活后，陈云哲终于坐上了自己的三轮车。 “雨汐，抓稳扶好啊。”陈云哲站起身，喊了一句。 微风吹着面庞，很舒适，新的一天开始了。陈云哲又可以见到苏筠了，车速不断提升，没十几分钟便到了校门口。门卫大爷一脸微笑，看着陈云哲。陈云哲很开心，毕竟有这么多人帮助自己。 到了停车场，便见到了那个熟悉面孔。陈云哲停稳车，说：“苏筠，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赶紧点儿，时间可不早了。” 雨汐微笑着，小声说，“苏筠，谢谢你。” “你可是我的好闺蜜啊。” 陈云哲背起苏筠，一步步走到教室里。早读前的早操是必修课，除了自然影响因素和节假日，早操可少不了。不过，每次早操时间，却是雨汐最孤独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陈云哲想的不是她，而是苏筠。看着苏筠做早操，是陈云哲最幸福的事。 早操时间结束，有时来段年级组长的演讲。这个段子洗礼了多少学生，让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不，准确地说是一条阳关大道。一说完，掌声雷动，队伍解散。陈云哲便以最快速度跑回教室。第一个冲进教室，陈云哲很高兴。但当他进入教室，他的座位旁坐了一个人，那个人正趴在桌上睡觉。陈云哲走出教室，看看门牌，没错，是他的教室。陈云哲带着惊恐的样子，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见黑色长发，才知道那位影子同学是个女生。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上帝在开玩笑吗？陈云哲心中想。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门，并没有对那位影子同学感到惊讶。这是陈云哲至今恨着应试教育的原因之一，在重点高中里充满这样的思想，彼此都是竞争者，是互不相让的对手，别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老师们天天喊着，“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在这世界，竞争无处不在。陈云哲不想和别人争夺，可还是被拉入了战场。金字塔尖只属于极少数人，塔底的人努力挣扎，只想要爬上塔尖。陈云哲心想，这个世界真的很脆弱，如玻璃一样易碎。 上课铃响了，陈云哲拿出课本。那位同学依然睡着，睡得很香。他的睡意也开始作祟，眼皮越来越重。 “醒醒，快醒醒，两位同学，我的课真有这么无聊吗？” 陈云哲睁开眼，擦擦口水。他看到了语文老师，心想这下可完了。他又看看旁边的那位，依然没醒。语文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走开了，算是对她和陈云哲死心了。 那位同学将脸侧到陈云哲这一旁，陈云哲才看清楚她的脸。她是一个模样不错的女生，可惜睡相太差。她突然睁开眼，陈云哲下意识将脸转过去。 她直接说了一句，“别躲了，一看就是处男。” “你……你没……睡啊？”陈云哲吞吞吐吐地说，显然被她一句话惊到了。这是一女汉子，陈云哲可不敢惹。 “被本姑娘的美色惊到，说不出话了。” “你……说什么……呢？”陈云哲自己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她凑过来，将手伸过来，摸了下陈云哲的脸。一支粉笔砸了过来，砸了陈云哲的头。 语文老师吼了一句，“浪费青春。” “多谢夸奖，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居然和语文老师对上了。陈云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赶紧把脸贴着墙，不敢看那一幕。 “小生不才，敢问姑娘在干何种事？”语文老师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但陈云哲都要哭了。 “谈恋爱。”用戏曲的调儿，唱得陈云哲，顿时心凉了。 “下课两位到我办公室来。”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陈云哲估计这辈子不敢抬头做人了。 过了一会儿全班才平息了笑声，陈云哲才将脸转过来，发现苏筠和雨汐都在看着自己。他将头低下了，真想找个洞钻进去。陈云哲小声说，“姐，你能饶过我吗？我再也不敢正眼瞧你了。” “你这句话可不是夸奖我啊，再说几句好听的。姐心里舒服了，你就死不了。” “姐，你真是人中龙凤，当世诸葛。花容月貌，迷倒众生。小生不才，这样说可好。”陈云哲不知从哪儿看到的词都用上了。 “舒服一点儿，说实话，你喜欢我吗？”她将手搭到陈云哲的肩膀上。 “讨厌。” 她的声音带有一丝恐吓，“再说一遍。” 陈云哲用沙哑的声音，违心地说，“喜欢。” “再说一遍。” “喜欢。” 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刚才的对话又出现在陈云哲耳旁。 “陈云哲录下来了，你这辈子和陈云哲绑定了。” “你阴我，快删了。”陈云哲顿时暴怒，伸手去抢手机。 “你啥时候和我这么亲近了，你还是看看那两位的反应吧。” 陈云哲向四周扫了一眼，又看到了苏筠和雨汐。他真有种撞墙死的冲动。 她靠近陈云哲说，“我最喜欢践踏别人的感情了，那种东西脆弱不堪。”陈云哲的心被她的话震撼了。她到底遭遇过什么？她的心感觉好冰冷。 “喂，你叫什么名字？” “陈云哲。” 她不屑地说，“土里土气。” 陈云哲是敢怒不敢言。他一脸愁苦地问：“你呢？” “韩楚璃。” “同样土里土气。” “说什么？”她捏着陈云哲的脸。 “高端大气上档次，我真错了。” 陈云哲感觉被一个拥有恶魔之心的少女盯上了。 第四章 天使心 下课了，陈云哲又一次光荣地进了办公室。他心里纳闷，语文老师难道不知道那家伙今天才来吗？一顿批评，着重批评的对象是韩楚璃，而陈云哲是顺带的，这一点让他放心了。韩楚璃对老师的批评就当没听见，似乎是老油条了。批评之后，陈云哲和她走出办公室。陈云哲尽量远离她，怕再惹什么祸端。 上课铃响了，陈云哲加快脚步赶去教室。她拉住陈云哲的手，“别着急上课呀，你陪我去个地方。” “这可不行，我得去上课。” “这可由不得你。”她拽着陈云哲的手，拉他前行。陈云哲不知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经过多年锻炼的他居然斗不过她。 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陈云哲被她带到校墙旁。 “快翻过去。”韩楚璃喊。 “这是违反校规，我可不干。”陈云哲转身离开，又被韩楚璃拉住了。 韩楚璃抬起脚，重重地踢了陈云哲的屁股。“陈云哲再说一遍，去不去？” “你真是我的亲娘啊，上辈子得罪你了。去就放过了我吧。”陈云哲揉揉自己的屁股，真是疼死他了。他看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一切安全，便爬上墙。 “喂，拉我一把。” “明白。”陈云哲伸出手，拉住她。他感觉她的手是那么纤细，那么白嫩。 翻过了墙，便是一条小道。韩楚璃拉着陈云哲奔跑，跑过一条条街道。陈云哲从未这么开心地奔跑，没有负担，没有顾虑。 跑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公园。 “喂，干什么？”陈云哲疑惑不解地问。 “我这几天都踩好点了，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踩什么点？” “嘘。”韩楚璃小声道。 陈云哲没有再多问，紧跟在她后面。 来到花圃旁，她似乎在找什么。她从花圃中采了各种颜色的花，装进准备的布包里，背起来。陈云哲忽感背后阵阵发凉，感觉十分不对劲。 “别跑，采花贼。”一个中年大妈喊。 陈云哲总算明白了，他见韩楚璃跑起来，便赶紧跟上去。跑了很远，才发现那大妈没跟上来，这才舒了口气。 “喂，你采花干什么？”陈云哲停下来问。 “别说了，跟我来。”韩楚璃又拉着陈云哲的手，跑起来。跑到一处公共墓地，陈云哲心想，他该不是撞到女鬼了吧。越想心越慌，直到韩楚璃松开他的手。 韩楚璃走到一块墓碑旁，跪了下来。她打开布包，将花一朵朵取出，放在墓前。 “妈，你不是喜欢花吗？我给你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花，非常漂亮。您可要仔细看看。”说着说着，韩楚璃流下了眼泪。陈云哲的心感觉被刀割一样，很痛。在那些花中，陈云哲看到了樱花，心想难道昨晚樱花树下的人是她？ 韩楚璃站起身，擦干眼泪，走到陈云哲身旁，掐住他的胳膊说：“今天的事要是说出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干嘛带我来这里？”陈云哲疑惑不解。 韩楚璃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说“看你这么乖，便请你吃东西吧，跟我来。”说完她便拉着陈云哲又不知去向哪里？ 陈云哲那时心中充满疑惑，她的心是天使还是魔鬼？ 第五章 虹色玻璃上的裂纹 韩楚璃带着陈云哲瞎转，不知她有多少活力，似乎怎么都用不完。她似乎对这个城市特别熟悉，而陈云哲却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城市。看着她跑来跑去的样子，陈云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跑着跑着，陈云哲的眼前闪现了雨汐。 陈云哲停了下来，“不行，我要回去了，雨汐还在等着我。” “雨汐，你女朋友？看不出来啊。”韩楚璃带着戏弄的表情。 “才不是，雨汐是我的妹妹，我必须走了。”陈云哲转过身，准备赶回学校。再这样下去，陈云哲会完全偏离生活轨道。 “你真的想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在她身上？难道为了她你可以舍弃自己？”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陈云哲不知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陈云哲，十七岁，有个下身失去知觉的妹妹。人人称道的好哥哥，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如果评选什么中国好少年，你一定得奖。”她走到陈云哲身旁，拉起他的手。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你不是才上学吗？” “我说过，我喜欢践踏别人的感情，因为我是个魔鬼。”韩楚璃在陈云哲耳旁轻轻说着。“人可都是自私的产物，你付出的越多，别人渴求的越多，你最终会被人榨干。你真是个好哥哥，为了妹妹，可以放弃一切。你聪明，可要装成愚笨；你优秀，可成了坏学生。你需要的东西，别人给不了你，只有我可以给你。” “我真得不明白，要走了。”她似乎真的是魔鬼，能看清人的内心。陈云哲跑开了，不断加快速度。身体里储存的能量不断被榨干，直到精疲力竭。陈云哲回到了学校，免不了一顿批评。 中午，陈云哲如往常走到雨汐身边。“走吧，我背你。” 雨汐没有说话，陈云哲知道她在怨自己。中午，她没有和陈云哲说一句话。下午上课时，韩楚璃没有来。陈云哲看着窗外，这次没有人影。他的心十分乱，回想起这么多年的事。他想问，他到底需要什么？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活？ 时间一点点流逝，陈云哲终于熬到了放学。雨汐没有和陈云哲多说话，苏筠也对他很冷淡。韩楚璃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这一点也是后来的事了。 陈云哲骑着三轮车，载着雨汐往家赶。由于没什么精神，骑得很慢很慢。总算回了家，一路上的压抑氛围让陈云哲喘不过气。又是一阵忙碌，每天都很累。晚饭也很沉闷，爸妈似乎感觉出陈云哲和雨汐的不对劲，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或许他们认为过多干预可能适得其反。 学习段时间后，陈云哲便爬到了床上。他回忆起今天的事，心中还是放不下。沉重的担子让他很累，他很快就闭上了眼。 夜深人静，陈云哲听到响动，以为来贼了，心里还有点儿发慌。睁开眼，起身，下意识看看下铺的雨汐。此时雨汐用双手拉着梯子，尝试向上爬。陈云哲疑惑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雨汐突然说，“我要爬到你身边。” “别傻了，是不是来那个了？我现在就下来。” “别动，我一定要爬上去。”虽说这样，雨汐的力气不足，手差点儿松开梯子，掉了下去。陈云哲一手拉住她，将她拉上来。 “痛不痛，别再做傻事了，有事叫我就行。” 雨汐将头靠在陈云哲的胸口，小声说，“哥，我私下可以叫你云哲吗？” 陈云哲不知她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答应了，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云哲，你考虑过未来吗？” “未来吗？我还真是没考虑过，或许像平常人一样。” “上大学吗？” “我的成绩上不了好大学，去了也是烧钱。” “你难道就没考虑过自己吗？为了我，你值得那样做吗？”雨汐哭了起来。 陈云哲用手擦拭她的眼泪，“你的意思陈云哲真的不明白。” 雨汐突然抱着陈云哲的头，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一直为了我牺牲自己。真的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我们可是兄妹，照顾你可是天经地义。” “可是你我都知道，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雨汐，你要明白，你是我世上最亲的妹妹。”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妹妹，我真的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雨汐的手越搂越紧，陈云哲快喘不过气来。 “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行了，你不要哭了，爸妈该被你哭醒了。” 雨汐在陈云哲耳旁抽咽，“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是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雨汐，你真的累糊涂了，高考压力把你弄得胡言乱语了。你快休息吧，我把你抱下去。”陈云哲试图挣开雨汐的手，可她死死不放。 “雨汐，乖啊，这么大了，别对哥撒娇了。” 雨汐的眼泪流到了陈云哲的肩膀，让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亲吻陈云哲的耳旁说：“你难道对我没有感觉吗？还是残缺的陈云哲在你眼中连女生都不是吗？” 陈云哲用力掰开雨汐抱住自己的手，将双手搭在她肩上，小声安慰她说：“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美，很多男生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不要自暴自弃，你和正常女生是一样的。” “我好害怕，你某一天会离开陈云哲。我真的，真的好害怕。” 陈云哲用诚恳的语气说，“我不会离开你，向你保证。好了，现在陈云哲把你送下去。” 雨汐少有地撒娇说：“不，我不要。云哲，我要抱着你，不让你离开我。” 陈云哲用很重的语气说，“不行，绝对不行。”那时的他心中一直在想，绝对不能跨过那条线，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雨汐躺下来，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陈云哲看着她的样子，只能叹口气，说：“向我保证，你我身体决不能接触。”陈云哲没想到她睡着了，不知自己的话雨汐听见没听见。 陈云哲的世界如同玻璃一般易碎，所以他细心呵护它。他努力让任何与自己有联系的人都不受到伤害，可是能做到吗？陈云哲不是圣人，会犯错。那时陈云哲不知道某一天，某个错误会让他的世界支离破碎。 第六章 苏筠的闪耀 这么多年来，回想起苏筠，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陈云哲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便是“闪耀”。她身上总有一股气质，吸引着周围的人。陈云哲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能与她的相逢，或许是上帝安排的一个意外。 说起来，陈云哲和她相逢也是因为雨汐。刚进入高中，人生地不熟。对雨汐的照顾，陈云哲一个人有时会碰到麻烦。例如上洗手间，女生可不会让他进去，这时候只有借助女生的帮助。那时，主动帮助雨汐的便是苏筠。苏筠那灰绿色的军训服闪耀着光芒，她如天降的女神。陈云哲惊叹，世间真有这么漂亮的人？ “非常感谢。”陈云哲深深鞠躬说。 “谢谢。”雨汐小声说。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是同班同学。”苏筠甜美的声音让陈云哲听入了迷。 “你是？”刚进入高中的陈云哲，没有记住大多数同学的名字。说这句话时，心中特别不好意思。 “苏筠。” “竟有这么好听的名字”。陈云哲显得很花痴，“对不起，一时说出心中所想。我叫陈云哲，她是我的妹妹陈雨汐。” 第一次与苏筠相遇的场景，陈云哲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年轻了，不懂事。 一个星期的军训，陈云哲并没有怎么融入这个集体，反倒是开始怀念初中的兄弟。雨汐比较让陈云哲放心，果然女生是天生的外交家，她的交友能力比陈云哲强多了。 高一的日子没有高三的苦累，那时陈云哲的心并不在课程上，也从未想过当一名好学生。每天偷偷看着苏筠才是陈云哲的必修课，那是他小小的幸福，也是他的秘密。那时有篮球联赛，班里男生跃跃欲试，而陈云哲再一次成了边缘人。球场上的他们，赢得了苏筠的呐喊声，而陈云哲的心突然好痛。苏筠的闪耀，让她总是处于聚光灯下。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背影，总是让陈云哲着迷。不经意间，陈云哲已无法自拔。这便是所谓的爱情吧，那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药。但陈云哲明白，这种感情不会有结果。他开始刻意回避她，课堂上开始睡觉，那样他的视线里便不会有她。陈云哲成了坏学生典型，与她这种好学生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那一天才知道，嫉妒是人的共性。闪耀的苏筠引来了别人的嫉妒，那段时光肯定是她的黑暗期吧。 那一天，隔壁班的女生上门踢馆。不，是找麻烦。只见那女生拉着苏筠出了门，接着就传来了一声，“苏筠，你行啊，抢别人男朋友有意思吗？” 苏筠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能误会什么了？” 班里的同学都朝着她们看着，别班的都跑过来看热闹。 “敢做不敢当啊，臭不要脸。” “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装，继续装。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底迎合多少人的口味啊？” 陈云哲坐在教室里，看着她们。坐在前面的几位男生说笑着，“这种情况不是电影情节吗？” 陈云哲那时不知怎么冒出了这句话，“你们不是暗恋苏筠吗？为什么不去帮她？” “枪打出头鸟。”他们撇下一句话。 陈云哲没再说什么，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假装睡觉。他好像听到了哭声，眼前又浮现了苏筠。陈云哲的心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心想，凭什么在自己的世界里充当配角？他陈云哲可是主角，旁边的人都得是绿叶。 陈云哲冲出门，对着那个女生喊，“吵死了，吵到老子睡觉了。” “你是哪根葱？又当什么英雄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啊。”那女生显然不服气。 “你记住了，你爷爷叫陈云哲。这个名字不白认识，交点儿学费吧。” “什么学费？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笑话。” “什么弱女子？我可没见过骂街的弱女子。” “你也不是什么大男人。” “你没见过，咋知道？要不我脱给你看看，是不是大男人？” “耍**啊你。” “你说苏筠抢你男朋友有什么根据？大声说，爷爷我评评理。” “我男朋友说的，他喜欢苏筠。” “他喜欢苏筠是应当的，你看看教室里坐的男生一半都是喜欢苏筠的。你男朋友有眼光，我佩服。但看看你，身材不行，语言粗俗，送给我都不要。” “混蛋。”那女生给了陈云哲一巴掌，那个响啊，千古绝唱。 那一天，陈云哲发泄了自己的愤怒，殊不知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这种风声自然会传到老师的耳朵里，毕竟某些东西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那一刻，陈云哲一心不想苏筠的闪耀被人消磨。 第七章 此生不忘 陈云哲转身离开那骂街女生，那女生似乎感到了羞耻跑开了。他走到苏筠身旁时，看到她嘴角动了，似乎说了什么。头脑发热的陈云哲已听不见世界的喧嚣，只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几天后，陈云哲在停车场拿车，准备回家。陈云哲被那个骂街女生带的一伙人拦住了，雨汐恐惧地躲在陈云哲背后。 “有什么气找我出，选个地方吧。雨汐，你等着我。” “是个男人，跟我走。”一个男生走到陈云哲面前，一脸傲气。 陈云哲跟着他们走到学校体育馆背后，心里已做好了准备。 “兄弟，看你这么配合，挨我三拳，那件事就这么算了。” “一言为定，你也答应我，别找苏筠麻烦。” “放心，不打脸，肯定让你有面子。”那男生拍拍陈云哲肩膀。 那男生打陈云哲前做了做准备活动，让陈云哲有点儿心慌。 一伙人齐喊：“一”。 第一拳打在陈云哲肚子上，还好平时不锻炼，肚子上的脂肪当了缓冲垫，不怎么痛。 “二”。 第二拳打在胸口，第一次感觉肋骨和心脏里那么近。 “三”。 第三拳打在了脸上，差点儿把牙打掉。陈云哲被打倒在地，但还是用手撑着地面起来。 “大哥，你不是说不打脸吗？”陈云哲咳了两下喊。 “对不起，打偏了，要不再试一次。”他笑道，还拍了拍陈云哲的肩膀。 “不用了，谢谢。” “等一下，我可没解气。”又是那个女生。 陈云哲心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喜欢苏筠，那你就骂两句苏筠听听。我听舒服了，便饶了你。” “好，我骂。苏筠，她拥有美丽动人，心地善良，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比。”陈云哲心想，这些话要是被苏筠听到就好了，那一定会很感人吧。 “你小子有种，这么袒护她，就跪下来道歉。” 陈云哲毫不犹豫地跪下来，这估计是他做的最man的事。还好那群人解了气，也就散开了。陈云哲坐在地上，擦擦嘴角的血。他休息了一下，顺便想想找个理由搪塞雨璃和爸妈。站起身，拍拍屁股回家。走到操场上，便见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很熟悉。他仔细一看，那是苏筠。 “陈云哲，谢谢你。”苏筠跑过来，含着泪水说。 “没关系。倒是你可别哭了，要是被老师看见了，我可倒霉了。还有，我不想你的光芒因陈云哲而黯淡。”留下了这一句话，这句话或许是陈云哲此生最得意的名言了，值得以后吹嘘了。 陈云哲回到了停车场，雨汐哭成了泪人。那一刻他觉得这辈子都值了，毕竟还有人为自己流下眼泪。陈云哲走到雨汐身旁，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泣。陈云哲心怀愧疚地说：“对不起，哥让你担心了。” “你答应，不要离开我。”雨汐说。 “好了，哥答应你。好孩子可不要哭哦，哥可没有糖给你。” 那一天，此生不忘。 第八章 薄荷糖 清晨，陈云哲缓缓睁开眼，发现雨汐的脸庞如此靠近自己。陈云哲开始怀疑自己是一个伪君子，内心其实贪婪，渴望满足每个人的期望。为了伪装自己，学会忍气吞声，学会趋利避害。害怕某一天，陈云哲被扯下那虚伪面具，暴露在这世人眼中。他害怕别人的眼光，努力隐藏自己的想法。渐渐地，他开始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看着雨汐的眼皮动了一下，陈云哲在紧张之下，假装未醒。 “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呢？我只想你把我当做一个普通女孩，像苏筠那样，被你保护，被你爱。”一番话搅动着陈云哲的心。他责怪自己，因为他竟然不知雨汐心中的想法。或许装作不知道，才是对彼此的保护。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陈云哲的世界将支离破碎。 闹钟响了，拯救了陈云哲，也停止了雨汐的倾诉。陈云哲假装刚刚睡醒，睁开眼，便见到雨汐盯着陈云哲。 “你醒了。”雨汐笑着说。 “你没睡好吗？昨晚就该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和哥睡，会被人笑话的。” “嘘。”雨汐将手指放在陈云哲嘴唇上，不让陈云哲说下去。 “好了，陈云哲知道了，准备上学吧。” 如往常一样，收拾东西上学。雨汐坐在后座，和陈云哲聊起了天。 “云哲，你还记得那一年，我想坐轮椅的事情吗？” “记得，当然记得。” “你告诉我，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因为你不想让我与众不同。你那时说过一句话，能再说一遍吗？” “我愿意成为你的腿，带你跑带你跳，带你去看这世界的每一处角落。”陈云哲站起身踩着车，大喊。 陈云哲似乎听到了眼泪滴落的声音，心好酸。 车子很快便到了学校的停车场，雨汐突然抱住陈云哲的腰。 “怎么了？”陈云哲问。 “就一会儿。” 陈云哲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放心了。 “云哲。”苏筠的声音传来。 “早上好，苏筠。”陈云哲尴尬地说。 “怎么了，雨汐，你好像脸色不好。” “没事儿。”雨汐哽咽地说。 “云哲，你又欺负雨汐了。” 陈云哲不好意思说：“雨汐，哥可没有糖给你吃。”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伤心时，用糖安慰我最有效。”雨璃笑道。 “给，我有糖，薄荷味。”苏筠将糖递给陈云哲，这是陈云哲最喜欢的薄荷味。 “雨汐，接着，这下该高兴了。”陈云哲将糖转交给雨汐。 雨汐没有接过糖，脸上露出十分不悦的样子，陈云哲只好揣进袋里。 “我这里还有草莓味，给雨汐。”苏筠似乎知道雨汐的喜好。 “我不要。”雨汐的表情似乎有一种厌恶感。 “好了，快走吧，不然迟到了。”陈云哲说，极力摆脱这种氛围。 陈云哲背上雨汐，到了教室，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韩楚璃，她又要闯入陈云哲的世界吗？背着雨汐回到她的座位，苏筠坐在她旁边，陈云哲很放心。 第九章 闯入者 陈云哲回到座位，立即低着头说：“你怎么又来了？你真是我的克星。” “对不起，为了表达歉意，请你吃糖，给。”韩楚璃地给陈云哲一颗糖，是薄荷味。 陈云哲十分纳闷，拿着那颗糖仔细看了看。 “看什么看？没下毒，不吃还给我。” 看韩楚璃的表情挺正经，陈云哲便吃了下去。薄荷味瞬间充满了口腔，他顿时感觉很幸福。薄荷糖的味道其实就是当年人贩子留下的记忆，每次吃薄荷糖，陈云哲便会隐约想起弟弟容貌。这么多年过去，陈云哲也曾经想寻找家人，但他不敢，他不想承担弄丢弟弟的责任。 “想什么呢？”韩楚璃用手肘重重地碰了陈云哲一下。 “好痛，能不能轻点儿？”陈云哲痛得叫道。 “是不是男人？这点儿痛都受不了。”韩楚璃不屑地看了陈云哲一眼。 拯救陈云哲的早操来了，终于能远离韩楚璃了。陈云哲准备起身，但被韩楚璃拉住了。 “干什么？我可是好学生，要做早操。” “我呸，你给我坐着，陪陪姐。” 陈云哲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苏筠走了过来，说：“跟我来。” “你在这待着。”韩楚璃留下一句话，让陈云哲很茫然。陈云哲以为苏筠叫自己，可没想到她拉着韩楚璃走了，让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苏筠和韩楚璃认识吗？当时的陈云哲根本无法预知，这个答案会在几个月后改变他的人生。那一天，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至今陈云哲都无法得知。 早操算是没做了，陈云哲坐在雨汐旁边，和她聊聊天。 “雨汐，你今天对苏筠的态度不对劲，发生什么了吗？” “苏筠，你的眼里只有她吗？”雨汐第一次用这种愤怒的语气对陈云哲说话。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雨汐，你今天怎么了。”陈云哲总觉得怪怪的。 “对不起，没什么。我要学习了，可要高考了，你不紧张吗？”雨汐拿出一本《高考攻略》在陈云哲面前晃悠。 “别在我面前晃悠，哥头晕。”陈云哲捂着眼睛，“好了，好了，学习吧，我这个学粉退让了。” “学粉？”雨汐笑道。 陈云哲叹了口气说：“渣都不是，可不就是学粉。我这学粉就不污染环境了。” 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一个空玻璃瓶，需要有东西去填满。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云哲的心依然很空。他开始吸烟，开始酗酒。转过身，才发现那一年的他太傻太天真。如果当初做对了选择，陈云哲也许不会变成这样。可人生正是一个又一个选择组成，一个选择会改变人生，而一旦改变便无法挽回。窗外的雨在下着，陈云哲看看窗外的路灯旁站着一个女人，她打着伞，背影真的好像苏筠，不知不觉看入了迷。那女人好像发现了陈云哲的目光，吓得他躲在窗帘背后。过了一会儿，陈云哲看了看窗外，发现人不见了。他叹了口气，拿又起了酒杯。铃铃铃一声，陈云哲慌乱地去打开门，见到了刚才的那个女子，回忆再次浮现脑海。 早操时间很快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可陈云哲始终没见到苏筠和韩楚璃的身影。早读课的英语听力训练，陈云哲没动一笔，只能掏掏耳洞，睡睡觉。老师一进来巡视，他便假装用笔画画写写，就这样蒙混过关了。听力一结束，苏筠和韩楚璃便出现了。 韩楚璃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这可与她以往的形象差太多了。不过，她文静的样子挺招人喜欢。 “喂，你再盯着，我可要打小报告了。”韩楚璃扭过头说。 “对，就这样，这才像是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能想些什么？” “你觉得我文静的样子挺招人喜欢，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陈云哲有些慌张，毕竟她猜出了陈云哲的心思。 “呵呵。” “算了，好好学习了。”拿出课书看起来。 “今天没带课本，一起看呗。”说完，她便凑了过来，让陈云哲很不适应。 “你书包里都装啥了，啥书都没有。” 韩楚璃拿出书包，拉开拉链，一眼看到的都是糖果和巧克力。 “土豪啊，你不怕得糖尿病啊。” “我再给你变个魔术，看看你的口袋里是什么？” 陈云哲摸摸口袋，有一个东西摸起来还挺舒服，不像是糖果。拿出来一看，包装挺严实，“这是什么？” 韩楚璃小声说着“避孕套”。 陈云哲的脸一下热了，估计红的像猴屁股。 “这还是薄荷味的，是不是挺和你口味啊？”韩楚璃一脸阴笑。 “赶快拿走。”陈云哲有点儿生气，更多的是慌乱，不知如何应对。 “赶紧收着，我可是为了你好。” “不行，绝对不行。” “老师，陈云哲有……”韩楚璃举起手喊，陈云哲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陈云哲，便即时捂住她的嘴。 “陈云哲有什么？”老师停止板书，转过身问。 只见全班同学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陈云哲。 “对不起，只是个小问题，还是不提了吧。”陈云哲站起身连忙说。 “小问题没关系，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老师一张严肃地脸摆在那儿。 陈云哲看着黑班，希望能找到什么公式写错了，哪怕是字写错了也行，都能蒙混过关。 “额，这个嘛，我觉得这一题用向量作比较好。” 全班皆笑，陈云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发烫，头有点儿眩晕 “陈云哲，我说的就是向量做法。坐下去吧，上课认真听。” 陈云哲坐了下来，还没缓过神。过一会儿，心情才平静下来。他扭过头看着韩楚璃，气道：“闹没闹够，陈云哲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有意思吗？欺负陈云哲有意思吗？” 韩楚璃捂着肚子笑，一点儿都没顾虑陈云哲的心情。“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要早遇到你这种有意思的人就好了。” “能和你做朋友的人一定是疯了。” 韩楚璃没有再笑了，似乎这句话戳到她的伤心处，眼泪流了出来。这让陈云哲想起小时候，雨汐因委屈而哭的情景，那时陈云哲便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糖果便是最有效的。 陈云哲摸出口袋里本属于雨汐的糖，递给她，“吃颗糖，再苦也甜。” “逗你的，女生可是水做的，流几滴眼泪可不会死人。”韩楚璃擦擦眼泪，笑道。 “那我收起来了。”陈云哲准备放回口袋，可被韩楚璃拉住了。 “别呀，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为了感谢你，书包里的糖全给你了。”韩楚璃抢到糖果，一脸高兴。她是个身上散发着薄荷般的清新芬芳的闯入者。 第十章 燃烧的少年 经过九月末的运动会和十月的黄金周，离雨汐和陈云哲的生日也不远了。陈云哲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日，因此往年的生日都是和雨汐同一天过，这样也省了不少麻烦。 上学路上，陈云哲随口问了问：“雨汐，下个礼拜三就是我们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雨汐用疑惑口气说：“礼物？我没有想过啊。” “今年可再也不能送教辅了，想想吧，我尽力而为。” “可我除了书没什么需要的。” “相机，怎么样？你以前不是说想记录下身边的人和事吗？”陈云哲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生日不过是个纪念日罢了。” “那可不行，这可是十八岁生日，相当于成人礼。其实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差不多能够吧。” 雨汐拒绝说：“别，我真的不需要。”语气并不怎么坚定，毕竟钱是个大问题。 “什么不需要，就这么定了，我说到做到。”陈云哲自信地说，其实心里特没底。 到了学校，坐到椅子上，陈云哲就一直想，如何能在短时间弄到钱。以前听说，有人卖肾卖血可以赚到钱。但想想，这也太危险了，陈云哲可不敢做这种事。抢银行这种违法的事肯定不能干，那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韩楚璃走进教室，陈云哲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楚璃姐姐，能不能借我些钱，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陈云哲对着韩楚璃，诚恳拜托她，就差跪下了。 韩楚璃问：“你准备干什么？” “求求你，姐，施舍我点儿钱。” “你必须告诉我干什么，我才给你。” “小事儿，就想买一相机。” “相机？干什么？”韩楚璃追问。 “雨汐的生日礼物。” “哦，看来你是个不错的哥哥，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那可怎么办？我都答应雨汐了。完了，彻底完了，看来只能卖血卖肾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你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陈云哲把头抬起来，韩楚璃便把脸凑过来看着他，弄得陈云哲都不好意思。她把手放在陈云哲脸上摸了摸，又拿出湿巾在他脸上使劲摩擦。 “你干什么？好痛。”陈云哲对疼一点儿忍耐力都没有，痛得陈云哲差点儿大叫。但为了钱，陈云哲忍了。 “你看看，湿巾都成什么样了？”韩楚璃把湿巾递给陈云哲看。 陈云哲看见湿巾上是黑乎乎的，很脏。 “这是什么？” “你好意思说吗？多少年没把脸洗干净了。”韩楚璃一脸嫌弃的样子。 “怎么了，这可是天然的皮肤保护层啊，铁布衫金钟罩都是这么练得。” “陈云哲都要吐了，还是上洗手间好好洗洗之后，再来见我。我看看，那个赚钱的办法行不行。” 一听到赚钱，陈云哲立刻冲到洗手间，好好洗了几遍，感觉退了好几层皮。 回到教室，韩楚璃就拿出一块镜子递到陈云哲眼前。 陈云哲惊呼，“这还是我吗？” “模样不错，有个当小白脸的潜质。” “你不会是让我卖身吧。我先告诉你，任何有辱尊严的事我可不干。” “放心吧，这活还不一定能成。星期天我带你取个地方，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 陈云哲完全进入了燃烧状态，等待着星期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