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大帝:刘敬舆》 第一章 一睡千年 “啊…头好痛”刘基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这是哪里?”一片昏暗中,他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颇大的草棚中。心中揣着疑问,起身掀起草帘,从草棚内走了出来。夜空无云,只有繁星点点,四周空旷,只有风声及虫鸣,远处,依稀看见有几间茅草屋。一阵轻风划过,刘基不禁紧了紧衣服,发现身上衣服怎么变成了长袍?而且身材似乎也不一样了,比之前高大,健壮了许多。刘基想去那茅草屋处,寻人打听下,却发现在自己身旁不远处有着两点光亮。也许有人还未睡,仗着胆子轻迈步走了过去,那是两个灯笼,地上还有些纸钱,往前仔细看去却是插着招魂幡的一块坟墓。刘基“啊呀”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间冷汗淋漓,汗毛竖起。颤抖着喊道“老师,同学们,别闹了,会吓死人的,不就是上课睡觉吗?不至于这么搞我吧?”哭喊半天,四周仍无动静,刘基定了定心神,爬起来慢慢挪步到墓前,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似乎下一刻便会从嗓中跳出来一般。墓前立着一块颇大的墓碑,刘基只隐约看清了刘方两字,心中疑惑这是谁的墓,刘方又是谁,这又是哪里,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一个个疑问充斥着刘基,反倒使他忘记了恐惧,他来到灯笼旁取下灯笼,返身回到墓碑前,抬起灯笼,凝目细看,待看清墓碑上的内容后,大惊之下脱口喊道“我靠,三国刘繇。”只见碑文写着“先考刘方大人之墓,侍御史刘繇,初平二年立。”刘基不信的狠狠掐了下大腿,疼痛感让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梦,课堂上的一觉,居然让自己回到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国末年,这个英雄闪耀,群雄角逐,最为混乱的年代。刘基失魂落魄的返回草棚内,他躺在草塌上,闭目睡下,只盼望自己能被老师叫醒,重新回到课堂上。太阳初升,七月的天,初晨的大地一片暖洋洋,熟睡的刘基没有等到老师严厉的话语声,却被一个少女的轻柔之声惊醒。“大公子,醒了吗?该起来用饭了。”刘基失望的睁开双眼,却迟迟不敢应声,被人发现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拿去做实验?外面少女接连唤了数声,这时又一个少女声音响起“萍儿妹妹,会不会大公子生病了?”“那我们赶快进去看下吧”草帘被掀开,两个娇小身影闪进草棚内萍儿将手中铜盆放到旁边,轻移莲步,来到刘基近前,发现刘基双目紧闭,额头布满汗水,慌张说道“玉儿姐,公子似乎病了。”玉儿将手中食盒放下,急忙走上前,细看之下说道“妹妹你在这里照顾公子,我去喊人来。”“嗯,姐姐快去。”说完后,便回身将毛巾放入盆中洗了几遍,拧干后轻轻放到刘基额头上。刘基心中稍定,同时一阵悲哀,看样子是夺魄穿越了,扑鼻的少女体香,使得刘基一阵恍惚,享受着少女细心的照料,心想“貌似穿越也不坏,既然夺魄穿越,那便不用继续躺着了。”刘基长长呼出一口气,口打唉声,手扶额头说道“头好痛”刘基睁开双目,坐了起来,看到旁边一个年约十三岁的少女,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好可爱啊,标准的萝莉****啊。”刘基邪恶的在萍儿身上搜刮了一番萍儿看到刘基坐了起来,担忧的问道“大公子,好些了吗,是不是生了病?玉儿姐姐已经去喊人了。”“无碍的,可能是昨夜睡的晚,头有些沉。”刘基说道“大公子要保重身体,若是公子病了,老爷也会担心的。”“嗯,我晓得,对了,我父亲最近可好?”刘基旁敲侧击道,他隐约觉得自己穿越成刘繇的儿子了。“老爷昨日便派人来过的?公子已经问过的啊。”萍儿疑惑的说道“哦?这不没睡好,头有些昏沉沉的,记不清了,你再给我说一遍吧。”刘基暗自咋舌道“哦,听来人说,因为吴景联合了袁公路屡次袭扰当利,横江,老爷最近正忙于此事。”萍儿说道刘基心中暗自琢磨“记得玩三国志时,刘繇是被孙策打败的,似乎是建安元年的事,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不过看情形,貌似没有几年孙策便会打过来了。”萍儿看到刘基坐在那陷入沉思,以为是担忧老爷,便出口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有那么多将军,大人在,老爷不会有事的,水快凉了,萍儿服侍公子洗涑吧。”刘基被萍儿这一打岔,从思绪中回到眼下,看着萍儿将毛巾洗了几遍后,走过来伸手要给自己擦脸,刘基连忙说道“以后这事我自己来吧,你先准备些吃的吧,我有些饿了。”萍儿疑惑的将手中毛巾递了过去,而后看到刘基到铜盆前低头洗了起来,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从食盒中取出饭菜,摆在草棚内的桌子上。刘基在洗脸前趁机看了下自己的样貌,水中依稀出现一个年约十七的俊美少年郎。刘基做为男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很嫉妒,虽然这张俊脸现在属于他的。“估计潘安也不过如此吧”刘基如是想着。饭菜很是普通,略有些清淡,吃起来无甚滋味,也许这个年代制盐技术并不发达,盐还不纯。萍儿就站在身旁,看着刘基吃饭,这让刘基浑身不自在,几次让萍儿坐下一起用饭,可萍儿说什么不同意,直到萍儿眼圈泛红,刘基才作罢,心中暗叹“真是个男人为天的时代啊。”这时,玉儿引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急匆匆的从外走了进来,玉儿看到刘基好端端的坐在那,惊讶的说道“公子病好了?”萍儿掩嘴轻笑道“玉儿姐,公子只是乏了些,多睡了会,并没有生病。”玉儿听到后,小手拍着胸口对刘基说道“还好,还好,公子刚才可吓坏奴婢了,这位是薛郎中,就住在附近不远。”“呵呵,让你们担心了,我身体无事的,倒是让薛郎中白跑一趟了。”刘基对那老者笑道“呵呵,无碍的,公子无事便好,既然来了,我还是替公子把个脉,看看吧。”薛郎中倒是很尽责刘基不好驳了老人家的好意,将手伸出,薛郎中右手搭上,手捋须髯,两个姑娘紧张的在旁看着,片刻后薛郎中笑道“公子果然身体无碍,只是有些体虚而已。”低头看到桌上的饭菜后说道“也不必开药方,往后多吃些荤菜,便可恢复。”旁边玉儿一脸敬佩的说道“我家公子仁孝,替老爷守孝至今已有三年了,每天都是吃素,却未沾过一点荤腥。”薛郎中不失礼仪的上下打量一番刘基,开口赞道“都说刘刺史大公子刘基,刘敬舆,仁孝备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公子日后若有吩咐,尽可派人唤小老儿。”说完后,起身便欲告退。“薛郎中言重了,这都是为人子应该做的,玉儿待我送送薛郎中。”刘基道心中暗呼“原来刘繇儿子和我同名同姓,要是我起名刘协是不是还穿越成了皇帝?算了,刘协太惨,还不如我这个大公子活的舒坦呢。”刘基吃完后,起身若无其事的顺口叹道“没想到不知不觉在这里过了三年啦。”萍儿一脸感怀道“是啊,记得我十岁那年同玉儿姐被老爷安排到这里服侍公子,现在我都十三了,玉儿姐也十五了,想想已经好久没有进过城了呢,不过,再过五天,守孝期一过,公子就可以带我们回曲阿了。”刘基心中暗喜,笑道“到时回去后,本公子好好带你们游玩一番。”萍儿听到刘基如是说,高兴非常,尽显少女本色,看的刘基大吞口水,心中暗叹“一个小婢便有如此姿色,那大乔小乔呢?似乎现在还没落入孙策,周瑜的魔掌中,自己还有有机会,嘿嘿。”饭后刘基同二女,带着一些纸钱来到墓前,刘基心不甘的跪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二女将纸钱放入火盆中,直到燃尽后,三人便起身返回,二女就住在不远处的茅草屋中,听二女说,远处还驻扎着一队士卒,用来保护刘基安全的,只是怕打扰刘基平日生活,所以无事时,并不过来。刘基躺在草塌上,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刘繇,据说是个清廉,正直的人物,若是生在太平年间,估计是位不可多得的一方州牧,可在乱世,从孙策仅已几千兵马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便可夺得刘繇基业,可以看出,刘繇不适合做一方诸侯。刘繇一旦败亡,自己何去何从呢,就算不死,成为孙家臣子,以后寄人篱下,一不小心便会人头落地,这种胆战心惊,性命攥在人家手里的日子怎么过?估计那时漂亮老婆都不敢娶回家,要是被碧眼賊看上,自己怎么办,全家都得遭殃。”“靠,穿越就穿越呗,怎么不让我穿越成曹丕,不但坐皇位,还能娶到洛神为妻。”刘基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 第二章 陈武 日复一日,苦苦煎熬了五天,到得第六天,萍儿和玉儿兴高采烈的跑来将刘基唤醒。 几日相处下来,二女发现公子似乎换了人似的,不但无有架子,还同邻家哥哥般待她们,所以在无人时,二女比较放得开,无拘无束,这也是刘基乐意看到的。 刘基起身洗涑一番后,笑道“什么事,让你们如此高兴。” 玉儿笑道“公子忘了吗,今日守孝期已到,我们今日便可离开此地赶回曲阿了。” 萍儿挽着刘基臂膀,嬉笑道“公子可是答应过我们,回到曲阿便带我们游玩的。” 刘基被萍儿的前胸磨蹭的浑身酥麻,笑道“嗯,本公子说的话当然做数,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没有。” “昨日便收拾好了,那些兵士也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公子呢。”玉儿说道 “将我的包袱拿好,我们回曲阿。”刘基意气风发的大手一挥,高声说道 一路上二女在前嬉笑打闹,刘基在后微笑跟随,时间不大来到一处简陋的营寨,此时寨门前停靠着数辆马车,其中一辆挂着车厢,还算华丽,其余的装满了辎重。 一队百人士卒列于马车两侧,头戴铁盔,身穿皮甲,手握长戟,腰间挂着钢刀,单看这一身配备便知是精锐。 看到刘基走过来,士卒齐声喝道“见过大公子。”一名穿戴与士卒相同,只是身后披着一件绿色战袍的二十多岁年轻男子,走到刘基近前,双手抱拳说道“百夫长陈武,参见公子,一切已准备妥当,请公子上车。” 这陈武身长七尺,面黄睛赤,刘基心下感叹其怪异容貌,所以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便带着二女走进车内,车厢不大,但足已三人乘坐,刘基居中而坐,二女紧挨着刘基坐在两侧。 陈武跃上马,口中喝道“开拔” 队伍慢慢向前行进,车厢摇晃,二女娇躯不时的与刘基接触摩擦,刘基大呼过瘾。 刘基不时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景色,撇眼看到前面马上的陈武一脸抑郁之色。 刘基心下疑惑,脑中搜寻着不多的历史知识,陈武貌似有些印象,想了半天,想起这个陈武是孙家手下的猛将,最初跟随孙策在平江东之战中屡立战功。 “原来是个猛人啊,怪不得成为反骨仔去投孙策,换做是我,这般能耐才是个百夫长,我也撂挑子另寻明主啊。” 此时陈武骑在马上,心中抑郁非常“本以为凭自己武艺韬略能够出人头地,没想到却被刘繇派到此地守护公子,一守便是三年,起初还盼望着凭借自己与公子三年来的共处,能够重新得到赏识,但今日看到公子那般冷漠神情,心头一片凄然,看来继续在刘繇处无有出头之日,还需另寻明主。”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陈武忽然听到后面刘基唤他,无奈下,拨转马头来到马车旁,抱拳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刘基手掀着车帘,伸出头来,笑道“陈武将军武艺,韬略如何?” 陈武略一迟疑,抱拳恭声回道“子烈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战册。” 刘基听后,颇为惋惜的叹道“诚如将军这般,做个百夫长却是埋没了,三年来为护卫我,耽误了将军前程,待我此次回曲阿,见到父亲后,禀明此事,为你谋个好前程,也不枉我们三年来的相处。” 陈武大喜,脸上却未显出,抱拳拜道“多谢公子提携。” 刘基笑道“呵呵,是金子总会发光,将军不可懈怠,日后会有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很看好你。” 陈武沉声说道“谨记公子教诲,定不负公子期望。” 刘基说完,将帘拉下,闭目沉思,耳中听到陈武在队中往来的呼喝之声,看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同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自己知道历史走向,熟悉历史中的人物,为何不去改变刘繇和自己的命运呢?” 天色渐暗,西边残阳映出一片火云,车内刘基斜倚着玉儿昏昏欲睡,陈武骑马到得车前,隔着车帘拱手问道“大公子,天色已晚,前面一片空地正好适合扎营,是否停下休息一晚,待得明日再行赶路?” 刘基早已坐烦了马车,听到后精神一震开口回道“子烈之意甚好,大家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困乏了,扎下营帐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武安排扎营事宜,刘基携二女下了马车,看到忙碌的众人,对二女说道“萍儿、玉儿你们也去帮一下吧,顺便给大家做些可口的饭菜。” 二女应了一声,跑去找陈武寻要食材,刘基对二女的厨艺还是有些了解,并不担心会做出难吃的伙食。 刘基四下观望,扎营的地方是在一个山脚下,不远处还有一条大河,应该是长江支流,此处可谓是依山傍水之地,心中不由的暗赞一声。 河上几艘渔船在此打渔,两岸旁零星建了几处简陋的渡口,有几条蓬船停靠,其中一条,有一位白发老者正在上船,进船篷时,似有所感的望向刘基处,刘基微微点头回以微笑。 时间不大,一排排整齐的营帐立了起来,士卒们纷纷五人围坐于地,在中间架起火,简单粗略的做起饭来,萍儿、玉儿熬好了一大锅的肉汤,几名士卒抬着大锅依次走到各个营帐前将士卒们手中的陶碗盛满。 看到士卒们喝的津津有味,刘基突发奇想,以后给每个百人队配上两个厨子,提高伙食,想来士卒们能增加不少的战力。 萍儿端着一碗肉汤和一些糕点走了过来递给刘基,刘基喊来陈武,又让玉儿将糕点都拿了出来,四人席地而坐一起吃,陈武心中很是感激,他只是个百夫长,吃穿用度和士卒也没太大区别,平日里也只是吃些粗面饼,像这种糕点他是很少吃到,至少三年来没吃上一回。 刘基吃下两块糕点喝了口肉汤,吧唧下嘴巴,扭头问陈武“子烈,如今江东局势你可知晓?” 陈武听到刘基的问话,将手中陶碗放下,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如今江东看似牢不可破,其实危机甚重,都以为江北有樊能屯横江、张英屯当利,袁公路无法渡江南侵,不过那是因为袁公路私心重,只派吴景等外系兵将,而不遣上将、精兵,不然的话,以樊能、张英之能,加之横江、当利孤悬江北,如何守得这般年月。” 陈武拿起碗,喝口肉汤后,又继续说道“况且袁公路掌管西南面的丹阳,一旦敌兵渡江而来,丹阳背后出兵,夹攻之下,就算牛渚大营地势险要,也实难坚守。” “牛渚大营?”刘基对丹阳并不熟悉,只知周瑜起兵丹阳助孙策,但是牛渚这个地方他却十分熟悉,就是周泰、蒋钦这两个猛将在孙策攻打牛渚大营之时,在大营后面放火,导致牛渚大营被孙策轻而易举拿下,这个桥段刘基可谓滚瓜烂熟,游戏中收复周泰、蒋钦没少打过这个剧本的。 既然陈武将隐患讲了出来,想必心中早有应对之策,遂皱眉问道“不知子烈有何应对之法?” 陈武胸有成竹的说道“上策是用当利、横江两地换取丹阳,而后屯重兵于牛渚等沿江港口水寨,与袁公路划江而治。下策便是,即可发兵速取丹阳,而后夺取历阳,派重兵屯于历阳、横江、当利三地,使其成犄角之势,已做江东屏障。”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简单的勾画出一副地图,并一一指点进行讲解。 刘基听后暗暗点头,不说后世的他知道未来事情发展,就算不知,通过陈武的分析,也对如今局势有了一定了解。 他将此段历史细细的回想一遍,其中最关键之处便是袁术同意孙策带兵出征横江,若是能阻止此事发生,想来孙策犹如龙困浅滩,想要翻起浪花,难上加难,至少江东少了个劲敌。 “子烈之策甚善,如今北地群雄四起,不宜争锋,若是能划江而治,扫除后患,静待天时,实乃上上之策。”刘基说完,心中暗自琢磨,自己只是个大公子,无兵无权,头上便宜老爹说的算,子烈的策略虽好,也要刘繇点头认可才行,看来自己要费些心思劝说刘繇促成此事。想罢,开口说道“此次回去我必将子烈引荐给家父,而后极力促成此策。” 陈武心中感激非常,郑重说道“公子明睿,子烈只愿能追随公子左右,以效犬马。”陈武早已看出刘繇非明主,本打算另投明君,不过他发现眼前大公子今日非比往昔,礼贤下士,还有识人之明,又纳忠言,本身又聪慧,十足的明君之象,加以时日必成一番大业。 刘基哪里听不出陈武效忠之言,温声说道“子烈之心,我已明了。” 四人简单吃完饭以后,陈武起身去安排巡哨、守岗之事,二女也进到帐篷为刘基收拾被褥。 刘基本着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的原理,漫步于长河岸边,不时感叹古代的空气是如此清香,沁人肺腑。 正在刘基感受此间风景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知小友,可有兴趣与老夫,泛舟于河上?” ; 第三章 遁甲天书 刘基听到这个声音,扭头看去,只见河岸边不知何时停靠着一条蓬船,先前看到的那位白发老者正一脸微笑的坐在船篷内看着他。 刘基凝神打量了一下老者,见老者相貌平平,草环束额,一身素袍颇为干净,抱拳拱手说道“既然老丈相邀,晚辈怎敢不从。”说完,迈步走了过去,上船后与老者相对盘膝而坐。 蓬船轻轻晃动,驶向河心,老者提起身前条案上的茶壶,欲要给刘基斟茶,刘基见状,连忙伸手接过,笑道“这可使不得,还是由晚辈来吧。”受过高等教育的刘基,这点尊老的品德还是有的。 老者见刘基态度恭敬,不似做作,心下赞赏,双目凝视刘基,半晌后开口笑道“我观公子天庭饱满、地颌方圆、眉眼清秀,举止端庄,一身贵气妙不可言。” 刘基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哎呀,看这老头相貌忠厚,没想到还是个神棍,我看你怎么忽悠我。” “哦?那不知晚辈心中所想,日后可否如愿呢?”刘基颇为殷切的问道 “呵呵,世间哪有心想,便可如愿的道理,虽说你贵气十足,可驱神鬼,但你命中有三灾七难,若是一个不好也会身首异处。”老者说道 “不错啊,还整出个三灾七难,我就不问如何化解,憋死你。”刘基哀叹一声,双目含泪,仰天叹道“哎,我之宏愿,便是世间清平,万民安乐,不过听老丈之言,看来世间苦难还要延续百年。” “可不嘛,三国一统至少要等百年后呢,我这话也说的不错,嘿嘿。” 老者听后,神情肃穆,心中暗暗点头,此子贵气十足,本是安乐之命,不想其心忧天下,有如此大志,我当助他。 老者沉声说道“你既然能看见我,便是有缘,我这有一卷书就赠予小友,你有如此大志,希望能对你有些助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递给刘基。 刘基疑惑的将其接过放入怀中,对老者说道“多谢老丈馈赠,我必会日夜研读,不负老丈之物。”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端起茶盏说道“此茶能够延年益寿,你不妨多喝一些。” 刘基嘴巴微微一撇,心道“延年益寿?还增大十公分呢。这个老神棍。” 不过还是依言端起茶盏轻抿了几口,抬头向船外看去,见已离河岸很远了,忽然心中一惊,“这船怎么只有老神棍和自己,船夫呢?这船难道是电动的?” 刚想回头询问,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不停晃动,耳边传来萍儿焦急的呼声“少爷、少爷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刘基脑中猛然清明,睁开双目,发现自己站在岸边原处,似曾未动,萍儿手挽着自己臂膀正不停的摇晃,疑惑的问道“萍儿你怎么来了?我怎么在这里?” 萍儿看了看刘基的脸色,发现并无不妥,遂放下心来,说道“少爷,你还说咧,我和玉儿姐刚刚收拾好被褥,出来寻你进帐休息,后来看见少爷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跑到近前才发现你居然睡着了,少爷,你是不是太累了呢,怎么站着也能睡着呢?” 刘基听后,心中惊骇“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站着睡着了,然后做的梦?不过怎么这般真切。” 这时,玉儿跑了过来,娇声斥道“萍儿,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太阳落了山,这江风是很凉的,小心少爷着了凉。” 萍儿被训斥的小脸涨红,眼眶湿润,刘基见状,连忙说道“不碍事的,我只是想在这凉快、凉快,那边太闷,我们一起回去吧,说起来,我倒是真的乏了。”说着,一手一个牵起两个婢女的小手向营地走去,路上不时的回头观望,只见河面上空荡荡的无一条舟船。 营地内十分安静,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士卒们晚饭后,便早早的入帐睡下,两队士卒在四周巡逻,陈武一身便装,从营帐走了出来,看到刘基后,拱手说道“公子早些歇息吧,明日还需赶到江乘,而后乘船到丹徒,想来要在船上度过三四天呢。” 刘基点头说道“我知晓了,这些日子就劳烦子烈了,你明日告诉弟兄们,等回到了曲阿,大家统统有赏。” 陈武高兴的说道“子烈代弟兄们多谢公子了。” 刘基进了帐篷,二女本想跟进来伺候刘基,刘基心中有事,对二女说道“你二人也劳累一天了,明日还要赶路,早早回去睡吧。” 玉儿轻声说道“我看公子十分困乏,不如让奴婢们给公子拿捏一下,也好去去乏。” 刘基笑道“不用了,我还好,你们回去睡吧。” 二女无奈,只得微微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刘基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脱去长袍躺下休息,刚脱了一半,从长袍内忽然掉出一物,刘基弯身拾起,倒吸口凉气,此物正是那老者赠予的卷册。 “我的乖乖,这一切难不成是真的?”小心的将卷册打开,只见卷册首页上写着四个大字“遁甲天书” “天书?”仔细翻看一遍,只见“遁甲天书”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天遁”“地遁”“人遁”上面记载了许多道术、医术、兵法、甚至还有玄妙的卦术。 刘基坐在软褥上,好奇的观看卦术这一部分,看了半天却未看懂,只得找了个简单易懂的卦术之法学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法子灵不灵,算个简单的吧,算算这一路回曲阿是否平安。”从身上找出三枚铜钱,按着书中记载之法,嘴中嘀嘀咕咕一阵,然后轻轻掷于地上,从书中找出释义,“所求之事,困” “困?这也太笼统了吧,真坑人,这个老神棍。”刘基颇为郁闷的倒头便睡,心中暗骂“这老头肯定会催眠,弄的神乎其神的,差点被他蒙住,对,刚刚一定是被催眠了。” 夜已深,从河面上刮来的冷风透过帐帘,吹进帐内,刘基冻得一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软被,嘴中嘀咕道“空调怎么还开着?” 忽然,帐篷响起了噼啪之声,刘基顿感四周灼热难耐,空气中夹杂着烧焦的气味,坐起身来怒喝道“谁他吗的半夜不睡觉还烤肉吃呢?” 骂完后,猛然惊醒,只见自己的帐篷已开始着火,帐外一片混乱之声,刘基急忙将衣物拿起跑出帐外,四周火光冲天,兵卒们四下救火,玉儿、萍儿跟在陈武身后急忙赶来,陈武单膝跪地,一脸羞愧的说道“末将无能,致使营帐走了水,请公子责罚。” 刘基吐出一口气,心中暗呼“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打仗就好。”二女上前帮着刘基穿好衣服,刘基上前伸手搀起陈武,安慰道“无妨,这天干物燥的,走了水也正常,还好离水源较近,让兄弟们把火扑灭,看看有无受伤。” 陈武沉声说道“谢公子,不罪之恩。”说完后,回身指挥士卒各处灭火,二女睡眼惺忪的陪在刘基身旁,刘基看着心中怜惜,温声道“你们吓坏了吧,你们的帐篷也着火了吗?” 萍儿嘟嘟着嘴说道“我们那边的没有失火,似乎只是公子这边的几个营帐起了火,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小心走了水。” 刘基笑道“不碍事的,这半夜还有篝火可看也挺好,你们那边既然没事,便回去再睡一会,相信不会有事的。” 玉儿揉着眼睛说道“公子,那你呢,要不公子来我们的帐篷内休息吧。” 刘基一脸邪笑道“我若是进了你们的帐篷,如何睡的着?你们回去吧,等他们将火扑灭了,再立个帐篷便是。” 玉儿已是及笄之年,哪里听不出刘基话中之意,一脸羞红的娇声说道“那奴婢们先回去了”说完急忙拉着一脸茫然的萍儿跑开。 刘基轻轻揉了揉鼻尖,嘿嘿笑道“这妮子害羞起来,还挺性感的。”回头看了看火势渐渐平息,心中稍安。 刘基感到有些尿急,转身跑到远处树林内扯开长袍,刚想嘘嘘,忽然脖子一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树旁闪出几道黑影将刘基拖入黑暗的树林之中。 ; 第四章 鲁肃,鲁子敬 “诶哟”刘基轻轻扭动脖子,颈后传来阵阵疼痛,睁开眼发现自己趟在船篷内,双手捆绑于后,船身晃动,传来“哗哗”的水声。 在自己身下还压着一人,着实吓了刘基一跳,刘基挪动身子靠在一旁,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此人身材魁梧,却穿着一身儒衫,因其侧卧于地,只看到了半张脸,长的比较端正。 刘基抬起被捆住的双脚踹在其身上,轻声唤道“喂,醒醒,喂。” 这时外面响起“吱嘎”之声,刘基急忙将腿收回,紧闭双目,不敢出声,躺在地上之人却被刘基踹醒,睁开双眼茫然喊道“这是哪里?谁踹的我?” 草帘掀开,进来一喽啰打扮之人,正巧听到此话,上前抬脚踹了两下,口中怒骂道“是老子踹的,你要再敢嚷嚷,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你们究竟什么人,为何掳我?”那人怒声问道 “少他娘的废话,过会你就知道了,老实的待着。”扭头看了眼刘基,嘴中嘟囔一句“真是头死猪。”说完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出了船篷。 刘基睁眼看向那男子,轻声说道“兄台醒了?哎,看来你我二人被强人所掳,性命堪忧啊。” 那人诧异的看了眼刘基,忽然问道“你早就醒了?”见刘基点头承认,颇为鄙视的瞪了刘基一眼。 刘基也没在意,笑道“我叫刘基,字敬舆,不知兄台?” 那人似乎涵养颇深,身子直了直,开口说道“我叫鲁肃,字子敬。” 刘基听后,心脏砰砰直跳,强行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灼热的双眼盯着鲁肃,叹道“不想与子敬在此相遇,真乃幸事。” 鲁肃被盯的身上起了一层疙瘩,“幸事?这人是不是吓傻了?” 鲁肃还未言语,刘基又开口问道“不知子敬兄,对当今天下有何看法?” 鲁肃真想一把将刘基揪过来,给他一巴掌,“你丫的是不有病?都这样了,还有闲心问天下大事?” 鲁肃将头扭在一边,胸脯起伏,双目微闭,缄口不言。 “额,怎么回事?书中招揽大贤,不都这样开场白的吗?”刘基郁闷的想着。 刘基不死心,又唤道“子敬兄?不知子敬兄对江东刘繇如何看?” 鲁肃眼睛微睁,瞥了一眼刘基,开口冷声道“不知敬舆兄,对你我当下情形怎么看?” “呵呵,原来子敬兄是担忧此事,放心好了,最多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刘基肯定的说道 鲁肃颇为疑惑的问道“敬舆兄为何如此笃定?” 刘基却笑而不答,心中暗乐,“这不废话嘛,你活那么大岁数,当然不会死在这。” 这时那名喽啰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粗面饼,对着二人说道“喏,吃吧,别饿死你们。”说着将面饼扔在地上。 鲁肃见状勃然大怒,喝骂道“小贼辱我太甚,即便饿死于此,也绝不吃嗟来之食。” “诶呀,你脾气不小嘛。”说着上前抬脚踹向鲁肃。 刘基急忙屈身挡在鲁肃身前,对喽啰笑道“这位兄弟,你们掳我二人不外乎为了求财,到时我们自然听凭你们安排,送交财物,既然如此,何必为难我二人,你看我二人一身儒装,便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士人,麻烦兄弟给我二人松了身上绑绳,日后,必会多一份孝敬给兄弟的。” 那喽啰听得此言,对着鲁肃冷哼一声,“向你旁边这位多学着点。”说完后,上前将刘基身上的绑绳松开。 刘基感激道“多谢这位兄弟了,改日定会让家人给兄弟另外准备一份孝敬。” “嗯,我便信你此言,虽说松了绑,你们最好也不要想着逃跑,此处离河岸甚远,水性再好也游不到岸的。”说完后转身离开。 刘基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双手,伸手替鲁肃松绑,嘴中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很多事情只要换一种思路和做法,结果也许会天差地别。” 鲁肃颇为感悟的说道“此言大善,子敬受教了。” 刘基将地上面饼拾起,塞进嘴里吃了起来,将另一张递向鲁肃。 鲁肃神色有些挣扎,手迟迟未伸出。 刘基很理解鲁肃心情,遂正色道“天下万民如嗷嗷待哺之婴儿,期盼英杰扫平乱世,今受此小辱,而留有用之身,他日救万民于水火,孰轻孰重?” 话入耳中,鲁肃心中震惊不已,抱拳说道“敬舆兄志鸿高远,另子敬心中惭愧,枉我苦读圣贤书,却不知何谓大义。” “呵呵,这饼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刘基复又递过面饼。 鲁肃笑道“我倒要尝尝这贼寇做的面饼是何味道?”说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二人吃了几口,相视大笑。 “刚才敬舆兄问我刘繇如何?难道兄与刘刺史有何关系?”鲁肃问道 这鲁肃反映果然机敏,此事当然不可隐瞒,也无必要,点头说道“子敬猜的不错,刘刺史正是家父。” “哦?”这一下鲁肃彻底被震住了,他万没有想到刘基会是刘繇之子,堂堂刺史府的公子居然也被掳了。 刘基看到鲁肃吃惊的模样,笑道“是不是很惊讶?” 鲁肃木然的说道“是挺惊讶,我很想知道,你一个堂堂刺史府公子怎么会被掳?” “别提了”刘基就把自己守孝结束,一路回曲阿的事说了一遍。 鲁肃听后,赞道“不想兄如此仁孝,按兄所说,看样子,营帐非是走水,而是此间贼人所放。” 刘基点头说道“现在回想一下,确如子敬所言,十之八九是他们早早便盯上了我,夜间放火后,想趁乱将我掳走,不成想,我因急着出恭,自己送货上门了。” 刘基忽然打趣道“不过,幸亏如此,不然的话,我怎能与子敬兄相遇呢?就凭此一点,日后贼寇索要钱财,我必双倍予之。” 鲁肃见刘基言词之间无半点虚伪,皆是真情流露,发自肺腑,心中感动莫名,疑惑的问道“敬舆兄为何如此看重子敬,虽说我在乡里之间有些名气,但不足以闻达于世,何故兄初见之下便知子敬一般?” “三国演义呗,继周瑜后东吴的第二任大都督,我能不认识你吗?”刘基眼望于顶,沉思片刻,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只是说来奇怪,初见子敬兄,便好似相识多年一般,情不自禁的想与兄亲近。” 鲁肃惊骇莫名,心中暗想“此人仁孝,胸怀壮志,性情豁达,举止投足间有几分高祖浪荡之姿。” 仔细打量刘基面容,双目炯炯有神,俊朗非凡,似天人,颇具真龙之象。“难不成此乃天意?在此间相遇,让我辅佐于他?” 刘基不知鲁肃此时心中所想,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招揽鲁肃,但据前世所知,鲁肃为人厚道,是个十足的儒者,具有长者风范,看来需在志向及情义上方可打动。 刘基躬身于地,抱拳诚恳说道“如今袁公路日渐逼迫,怎奈父亲麾下无大才可用,我知子敬兄大才,不知可否入曲阿助家父一臂之力?” “这.敬舆兄以诚相待,子敬不敢相瞒,我观令尊无君上之能,麾下又尽用地方豪强之辈,莫说大业,便是守土也难上加难。”鲁肃沉声说道,虽这样当面贬低其父,有伤感情,但诚实如鲁肃者,不想欺骗刘基。 刘基心中暗叹“哎,这便宜老爹真够便宜的,人家压根没瞧上眼,还得靠自己啊,不过不管怎样鲁肃绝对不能放过。” ; 第五章 周泰、蒋钦俩贼头 刘基沉默半晌,抬头正色说道“我为人子,无法评论长辈之事,至于家父尽用地方豪强之事,其中缘由我却知晓一二。” 鲁肃抱拳说道“愿闻其详” 刘基道“朝廷命家父为扬州刺史,治地寿春,怎奈袁术势大,只好单人匹马,来到曲阿,为了能扎根于此地,无奈下只得尽用当地豪强,家父也知此无益于基业,可惜那袁公路逼迫太甚,时至今日也未曾安心政事、招贤纳士,被迫频频与袁公路抗衡。” 鲁肃叹道“不想有此一节,但当下江东形式,恐怕令尊难以守住。”其心中早已肯定了刘基,如此一问,也是心存考校,为明君要有雄才大略,其他刘基已具备,就看其有无此点。 刘基笑道“子敬原来是担心此节,袁公路虽势大,不过我江东有长江为天堑,只需屯重兵于紧要之地,便叫他渡不过来,何况北方诸侯互碾,他也不敢派重兵来伐。” 鲁肃听得微微点头,续问道“可那丹阳郡是袁公路属地,若是其两下夹攻,怎么破?” 这问题,早在前日和子烈探讨过,当然难不住刘基了,刘基挺直腰板,侃侃而谈,“我父治下有当利、横江孤悬北地,可与其置换丹阳郡,就算其不换,也可派精兵速占丹阳郡,而后将江北两地兵马撤回江南,集中兵力守住各处要地,那袁公路骄奢淫逸、色厉而无谋、实乃冢中枯骨,我料北方一众诸侯,其最先覆灭,到那时,再挥兵北渡,收复两地,占领历阳,并尽取庐江郡,而后我亲自坐镇,以此地为前沿,江东为后方,挥军征讨四方已成大业。”说着说着,不能自己的站起身,振臂高呼起来,尽显王霸之气。 鲁肃听后,眼中异彩连连,由衷的折服于刘基的王霸之气下,强忍住没有纳头拜倒,认其为主。 而刘基心中激动的是“到那时,庐江皖县的大乔小乔都归我了,哈哈。” “噔噔噔”喽啰一把掀开草帘,闯了进来,上去二话不说将刘基踹翻在地,复又踹了几脚,而后“啐”了一口,大骂道“兔崽子,真是给你脸了,还他娘的站起来唱上了,信不信我再给你绑上?” 刘基捂着屁股,堆起笑脸,说道“不好意思,下不为例,刚才有些激动了。” 喽啰“哼”了一声,说道“这乱世什么人都有,被掳了还这么高兴。”说完后,忽然看到旁边的偷笑的鲁肃,上前踢了两脚,喝道“让你没事偷着乐。”踹完后,说了句“晚饭没了”便出了船篷。 鲁肃被刘基感染,并未在意喽啰所为,而是对刘基正色道“敬舆兄所言却有些道理,但都是纸上谈兵,若能实现,那时子敬必受兄之招,现下,子敬只愿入兄府内做个幕宾。”其实子敬心中另有想法,现在刘基并未执掌大权,他不愿奉刘繇为主,只想认刘基为君,况且刘基还年轻,似乎比自己都要小,他能等,等到雏鹰变成雄鹰那一天。 刘基听得此言,心想也对,自己说的再好,想的再秒,若是不成,被人家给灭了,自己都自身难保,岂不坑了人家鲁肃,遂点头赞同道“能得子敬兄为幕宾,我也心中欢喜,且让你看我手段,如何保江东。” 二人在船上就这样每日每夜促膝长谈,刘基佩服鲁肃之才,大局观相当之强,此时便可看出江东日后强敌将会是曹操,并从鲁肃那里深入的了解到各地的人文、地理。 而鲁肃则彻底傻掉了,因为他觉得与刘基一比,自己如无知幼童一般,例如刘基对其说的地球是圆的,而月亮其实就是一颗较大的石头,还提到什么江东便于海外贸易,可以开启海上丝绸之路,收复台湾、占领日本等等。 鲁肃不禁心中大呼“此子必是真命天子,不然怎能生而知之。”同时暗自喜悦,不枉寒窗苦读十年,此日终遇明主已尽胸中之才。 舟船在江上行了数日,而后才到得陆地,又转乘马车,一路颠簸几日复又乘船,这次二人被捆了起来,双眼也被布带蒙上,二人心知马上就要到贼寇巢穴了,乘了半日船,二人被喽啰架出,行了一段路程,被关入一间房内。 这数日来二人受尽颠簸之苦,早已没有了往日风采,鲁肃自幼学过骑射,体质较强,所以还算忍受的住,但刘基却头发有些蓬乱,精神萎顿,身子也似乎廋了一圈。 房间较为潮湿,二人坐在冰冷的草垫上,刘基心中紧张,心脏乱跳不已,掌心已攥出汗水,强打精神,弱弱的问道“子敬兄,依你之见,此次我们二人吉凶如何?” 因双眼被蒙住,鲁肃看不见刘基,只得扭头转向发声处,疑惑的说道“敬舆兄之前不是说,最多只是虚惊一场吗?” “谁知道我这只小蝴蝶会产生什么效应,万一出现毫厘之差,我命休矣。”刘基暗想 不过刘基还是强做镇定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心中害怕,想安慰一下你嘛,贼人只是图财,并不害命,到时要是贼人索要甚多,我帮子敬垫付便是,所以你莫要担心。” 鲁肃听后,心中感动,“哎,真乃仁君也。”哽咽道“君之情何其重,若真有不测,子敬定会随君同去以为伴。”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子敬净说丧气话,不过古人确实实诚啊,只因几句话便可同生死,真让人敬佩。”敬佩鲁肃之余,轻声嘱咐道“若真如子敬所说,有何不测,到时看情况,能活一个是一个,勿要做傻事。” 二人正在轻声言语时,房门被打开,进来几名喽啰将二人架起走出房间,时间不大,二人被带到一个大厅内,此大厅是一处颇大的山洞,只是略作人工凿刻,看上去也有几分气势。 厅内燃着几处火把,将大厅照的明亮,站在鲁肃身边的一名喽啰,抱拳笑道“启禀两位头领,这次小的们在外面寻了两头肥羊回寨。” “哦,有多肥?”厅内上首处坐着两人,左边一人问道 那喽啰“嘿嘿”一笑,指着鲁肃说道“禀大头领,此人是个富户家主,路上押运着数车粮食,那粮食也被咱劫了下来,过几日便运回寨中。” 随后又走到刘基身边,伸手拍在刘基肩头,兴奋的说道“两位头领,这个可是头大肥羊啊,此人被百人官兵护送,想来身份不一般,估计是哪个县长甚至是太守的儿子,夜里,小的们略施小计,在他们营地放了把火,想要趁乱掳走他,没想到他出来撒尿,正巧被我们抓到,嘿嘿。” “哦?哈哈,有点意思,大哥,没想到这些兔崽子居然也会用计了。”右边坐着的二头领听到喽啰所说,大笑道 “恩,看来我们双虎寨兴旺指日可待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的不错,过后定会重重有赏。”大头领点头说道 “小的们多谢两位头领了”几名喽啰高兴喊道 “此二人是咱们的摇钱树,可不能怠慢喽,将他们松绑,眼布也一并打开吧,我有话要问。”大头领抬手点指着刘基和鲁肃,对喽啰说道 二头领一旁轻声说道“大哥,松绑便可,若是眼布也打开,那他们岂不是?” 大头领大手一挥,说道“无妨,谁不知道咱太湖二虎寨,怕甚。” 几个喽啰听到大头领如此说,便上下齐手,将刘基、鲁肃二人身上的绳索去掉,打开眼布。 刘基抬手轻轻揉了揉脸,挤了挤眼睛,感到已适应此处光线后,睁开双眼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两处凸起的方石上铺着一层兽皮,其上左右坐着两人,左边一人身材高大威猛,比自己要高出一头,一脸的络腮胡,左边脸颊上有一条醒目的刀疤,长的凶恶,右边那人长相普通,身材中等,但却十分结实,露在衣外的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 大头领笑着说道“我们二虎寨最近有些欠收,所以将二位请来,希望二位能够资助一二,让我们这帮弟兄能有口饭吃,敢问二位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也好方便我们代二位前去通禀一声。” 鲁肃抢在刘基前对着两位头领拱手一礼,手一指旁边的刘基说道“在船上此人告知我,他叫刘敬、字刘基舆,是江乘县的大公子。” 此时的刘基反而镇定了下来,没有先前那般害怕,而是颇为好奇的打量四周及两位头领,看看古时的山大王,水贼头子和电影里的一样不,但是大失所望,除了长的凶狠外,他们的穿戴及其普通,并不华贵,两个头领只是穿了件短衫,大头领敞着怀,露出大片胸毛,刘基盯着大头领胸脯上那浓密的胸毛,渍渍称奇,感叹到“谁说只有外国佬胸毛重,看看咱这贼头,这才叫胸毛呢,多密多浓。” 听到鲁肃的答话后,刘基颇为疑惑的看了眼鲁肃,鲁肃给了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后,醒悟过来“还是鲁肃心细,若是如实相告的话,贼人恐怕会忌惮自己的身份,加害于我,但若仅仅是个县令公子,反而会令贼人心安,使得自己安全,贼人到了江乘县后提起这个名字,那县令必会知晓是我,因子烈早已安排人去通知过此处县令,我要从此处乘船回曲阿。” 刘基瞬间想通后,按照前世电视剧中的桥段,朗声喝道“不错,正是你家县令公子爷,你们若是识相的话,快快将本公子放喽,不然的话,小心你们的狗头。”心中想着,如此答话应该符合县令公子的纨绔形象吧,我真聪明,还十分得意的看了眼鲁肃。 而旁边的鲁肃却被此话惊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哎哟喂,我的敬舆兄哦,你怎么关键时刻又犯二了呢?” 果不其然,两位头领听得此话后,怒气冲天,“哇呀呀”暴叫着站起身来,那大头领怒视刘基,喝道“你这小杂种,莫说你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就算是县令我兄弟二人也不知杀了几个啦。” 旁边那看似普通的二头领,脾气比大头领更加暴躁,手一指刘基,怒喝一声“气死某家了,小子,你给老子听清,让你死也死的明白,我兄弟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叫周泰、某叫蒋钦,到时你去了阎王殿莫要忘记喽,来呀,给老子将他拖出去砍了。” 刘基见二人如此暴怒,彻底傻在那了,他忘记了一件事,那便是电视剧中但凡如此说话的纨绔公子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 第六章 收服水贼 鲁肃在旁急忙劝道“两位头领暂且息怒,刘公子年少,说话不知深浅,何况山寨粮草匮乏,还需刘公子资助不是?”说完连连打眼色示意刘基。 刘基无视鲁肃的眼神,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两位头领,忽然叫道“你们两个竟然是周泰、蒋钦?没想到你们二位原来在这里。” 周泰及蒋钦被刘基这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周泰疑惑问道“你识得我们兄弟二人?” “额,当然识得,两位的名声我早就听过,颇有侠义心肠,一向劫富济贫,在民间颇有赞誉,刚才不知是两位,话语间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刘基拱手胡诌道,心想“这两位可是东吴十二虎臣啊,尤其是周泰凶猛如虎,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危难之际救了孙权数次,若是将其收服,做自己的亲兵统领再好不过了。” 周泰,蒋钦听到刘基此话,心中很是受用,二人为生活所迫,无奈下做了水贼,心中常以此为耻,平日间也正如刘基所说带着手下弟兄们做了不少劫富济贫之事,今日得到刘基一个县令公子当面夸赞,心中不高兴那是假的。 虽说二人杀过县令,也不怕再杀一个公子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听到刘基如此说,怒气为之一减,复又坐下,蒋钦哼声说道“姑且饶你这一次。” 周泰转头看向鲁肃,问道“你又是何人?” 鲁肃踏前一步,语调平稳的说道“我姓鲁名肃,字子敬,只是个富户。” 周泰,蒋钦相互看了一眼,二人站起身来抱拳问道“可是东城鲁子敬?” 鲁肃疑惑的看着二人,说道“正是,二位头领识得在下?” “诶呀,不成想竟是子敬先生,先生这一路受罪了,都是我兄弟二人之过。”周泰抱拳歉声道 蒋钦见鲁肃疑惑不解,笑道“我二人前年曾去过东城,先生大名在当地可谓家喻户晓,而且我二人还有幸看到先生开仓放粮,接济流民之举,心中十分敬佩,只是时隔太久却未认出先生来。” “哦,原来如此。”鲁肃道 周泰对着那喽啰喝道“快去准备些酒菜,给先生压压惊。” 时间不大,喽啰们搬来软垫及长案放置在厅中,又端上了一些简单的酒菜,四人分宾主跪坐于软垫后,周泰又问鲁肃“手下兄弟皆是粗人,不知先生这一路可受委屈?” 那名喽啰正给鲁肃斟酒,听得此言手一哆嗦,酒水洒在案上。 只听鲁肃笑道“一路上吃喝管饱,而且弟兄们见我二人都是文人,也未捆绑,还有刘公子为友,相伴谈笑,并不委屈。” 那喽啰听后非常感激的看了一眼鲁肃。 周泰放下心来,笑道“这便好,我还怕弟兄们委屈了先生呢,既然先生说与刘公子为友,那我二人看在先生面上也不会为难于他,明日便送他回去,先生大才,我兄弟二人正巧有事请教,还望先生能逗留几日指点一二。” 鲁肃还未回答,坐在鲁肃旁边的刘基却早已跪麻了双腿,听得此话,急忙起身说道“我与子敬兄是莫逆之交,正要去他府上登堂拜母,义结金兰,既然幼平有事相询子敬,我便陪其多住几日。”心中暗想,不拐走你们两个,我怎甘心离开,何况留鲁肃一人在此,我也不放心啊。 三人听到刘基此话,纷纷神色各异的看向他。 鲁肃心中又感动又焦急,感动刘基仁义,舍命相陪,焦急的是毕竟这里是水贼老窝,天知道会出什么事,要是刘基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周泰则一脸疑惑,心中想着“我的字很少有人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蒋钦微微点头,心想“此人看似纨绔,不过颇为义气,又不嫌我二人身份,居然起身答话,对我二人较为尊重,看样子之前他所说皆为实话。”遂开口说道“既然刘公子想要留下,我们水寨当然欢迎,不过,你不可在寨内乱走,免得发生意外。” 刘基笑道“那就叨扰二位了,放心吧,我不会乱走的。” 鲁肃见状,也不好再张口阻拦,只得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这时,只见一名喽啰踉踉跄跄,一脸慌张的跑进厅内,口中喊道“不好了,两位头领不好了。” 周泰大手一拍桌案,怒喝一声“放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丢尽我们双虎寨的脸面,说吧,发生了何事。” 那喽啰伸手擦了把脸上汗水,急声说道“启禀两位头领,吴郡的严白虎派了五百多水军来袭,三十多条战船已到寨门前五里之处,其中还有一条艨艟。” 刘基听后暗呼一声“我靠,老子刚来就碰到打仗,没这么点背吧。” 鲁肃则彻底无语了,打仗他当然不怕,只是担心刘基的安危。 蒋钦听到后,对周泰说道“估计是前些日子,我们劫了吴县富户,才惹到了严白虎。” 周泰冷笑道“严白虎无能之辈,何惧之有,和我们一样只是个匪头,凭借手中人马多,占了吴郡而已,既然他们不怕死敢来,那咱也甭客气,来多少,宰多少。” 扭头对着鲁肃抱拳说道“不想先生刚到,便遇此事,为了先生安全,我即刻便派人送二位回去。” 鲁肃暗赞一声“虽说此二人沦落为贼寇,但却不失为仗义之士。”刚欲开口答应,便见刘基又站了起来,心中叫苦不迭“刘敬舆啊,我的好兄弟,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鲁肃的心声刘基当然无从知晓,刘基心中虽怕打仗,但就此离开却心有不甘,何况打仗早晚都要面对,此时体验一下也好,开口正色道“二位头领皆仗义之士,我早有结交之心,今逢此祸事当前,怎会遁走叫人耻笑,今日我愿与二位头领共赴战场。” “得,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鲁肃无奈,跟着起身抱拳说道“既然有敌来犯,我怎能袖手旁观,我虽武艺不佳,但略懂些兵事,希望一同前去,或许能帮上一二。” 周泰、蒋钦连忙起身,周泰拱手说道“二位真仁人义士,不嫌我等身份,肯如此相交,今日过后,先生与刘公子便是我周泰的生死兄弟。” 蒋钦也说道“没错,以后但凡二位有事,哪怕上刀山,我们也会舍命想陪。” 刘基抱拳笑道“能结交二位实乃我之夙愿,实不相瞒,我真名叫刘基,字敬舆,乃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刚才不知二位,所以有所隐瞒,还望两位兄弟莫要在意。” “啊”周泰,蒋钦惊讶不已,“我的乖乖,这肥羊可真够肥了。” 此时再看刘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哪里还有半点纨绔之态。 周泰沉声说道“刘公子言重了,既是兄弟,无论你是何身份,哪怕街中乞丐也是我们的兄弟。” 鲁肃此时也已明了刘基心思,扶掌叹道“说的好,不瞒两位,刘公子胸有大志,我已入刘公子府上为幕僚,欲助公子成就大业,我观两位有虎狼之勇,今为水寇实乃可惜,不如与我一同辅佐公子,二位意下如何?” 周泰、蒋钦二人早就想寻个明主,搏个前程,今见鲁肃都投靠了刘基,想来刘基定有不凡之处,周泰开口说道“我二人原本便是想询问先生,何人可为明主而投奔,今日见公子如此仁义,若是公子不弃,我二人愿效犬马。”说着,周泰,蒋钦一同拜倒于地。 刘基大喜,急忙上前扶起二人,口中笑道“二位不必多礼,能得两位相助,实乃吾之幸。” 蒋钦起身说道“主公还是暂避于此,待我兄弟二人将那来犯之人料理后,再回来与主公把酒详谈。” 刘基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我知二位勇武,今当亲眼见识一下。” 刘基现下已是两人的主公,听到刘基如此说,便不再多说,连忙吩咐下去,命一众喽啰兵在校场集合。 刘基在前,鲁肃三人在后,来到校场高台上,刘基见底下乱哄哄,杂乱无章的站满了喽啰兵,其穿戴配备花样百出,心中暗自摇头“水贼毕竟不是军队,毫无军纪可言,日后还需训练。” 周泰踏前一步,高喝一声“都给老子安静喽,老子有话要说。”周泰身为大头领,在众喽啰心中威望颇高,听到周泰有话要讲,便不再言语,纷纷安静下来。 周泰高声说道“这些年,众位兄弟与我和二头领出生入死,毫无畏惧,我二人不忍兄弟们一直背着贼寇骂名,今日打算奉扬州刺史之子刘基为主公,成为官兵,若有兄弟不愿追随的,我们也不强留,会发下银两已做盘缠,有谁不愿意的可站在一旁。” 喽啰们咋听此事,一阵骚乱过后,等了片刻,无一人站出来,都愿摘掉贼寇的帽子,跟随周泰、蒋钦二人成为堂堂正正的官军,周泰颇为满意,对刘基说道“主公,弟兄们都愿追随于你,你跟弟兄们说两句吧。” 刘基微微点头,上前一步高声说道“我便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刘基,刘敬舆,弟兄们身为七尺男儿,理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而不是为贼为寇遭人口伐,今日你等愿为真正的官军,我心甚慰,日后众弟兄当与我共创大业,建下不世之功。” 周泰,蒋钦二人跃到台下,当先单膝跪地,口中喝道“拜见主公” 随后,一众喽啰兵有模有样的拜倒于地,齐声喝道“拜见主公” 三百多人的高呼声,气势着实不小,看着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刘基心中升起一股睥睨天下之感,同时又多了一份责任,便是不负这些追随自己之人,带领他们创出一番大业。 刘基双手虚扶,见众人起身后,又说道“今吴郡严白虎派人来攻,已到寨前,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当迎头痛击,让其知晓我等厉害。” 刘基双手叉腰,高喝一声“周泰,蒋钦何在,我命你二人率众军士,打开寨门,随我迎战敌寇。” 周泰,蒋钦抱拳喝道“得令” ; 第七章 生擒严舆 寨门两侧六名壮汉盘动绳索,水寨寨门缓缓升起,周泰、蒋钦分别立于两艘走舸船头,当先驶出寨门,刘基、鲁肃二人立于一条画舫内随后驶出,画舫中的顶盖被拆除,里面架起了两排战鼓,十名鼓手立于两侧,十几名手提圆盾的军士护卫在刘基、鲁肃二人身边,周泰原本让刘基乘坐走舸比较安全,但是刘基拒绝了,全军只有两艘像样的走舸,若是刘基占用一艘在后掠阵,岂不大大减少战力。 刘基意气风发的立于船头,三十几条大小不一的舟船跟随在侧,其中还有几条竹筏,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有一条小竹筏上,竟然只有两人,一人撑杆,一人立于竹筏上,双手环抱胸前,嘴中含着把明晃晃的短刃。 看的刘基满头黑线,心中不禁隐隐有些担忧,三百战五百,如此“战船”,众军士还只着个裤头,不着护甲,气势倒是有了,不过怎么看,怎么感觉有点悬啊。 水军行至一里外,便已隐隐看见远处的敌船,刘基回头喝道“擂鼓”,十名鼓手抡起臂膀,用尽全力敲响战鼓,“咚咚”之声传出老远,战船随着鼓点慢慢靠向敌军。 两轮鼓声过后,刘基抬手示意,鼓声停下,三十几条战船四下散开,周泰、蒋钦两条走舸护卫在刘基左右。 刘基手搭凉棚,望向敌阵,见敌船除了当先一艘艨艟颇大之外,其它几十条战船与己方无异,只是没有竹筏而已,艨艟上立着大约百人,着皮甲,其它战船之上的兵士皆是布衣,刘基心下稍安。 两边停稳战船后,刘基从阵中驶出,高喝道“来者何人,竟敢犯我扬州水军。” 敌军阵中艨艟向前行到距刘基处一箭地外停下,其上立着一将官,顶盔掼甲,手持一杆铁枪虚点刘基,高喝道“放屁,汝等水贼见天降神兵,居然胆敢谎称扬州水军,若是识相便缴械投降,我可饶尔等不死,不然的话,杀尽你等贼人。” 刘基见说话之人,身材高大,腆着大肚子,长相颇为丑陋,笑问道“你是何人?好大的口气啊。” 那将喝道“尔且听真,吾乃德王之弟严舆是也,小贼你是何人?若是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等到刀斧加颈之时,为时晚矣。” 刘基思索了一下,想起三国有这一号人物,属于不入流的武将,不屑的笑道“凭你还不配知我姓名,我看你挺个大肚子,还是回家躺着,免得动了胎气为好。” 鲁肃在旁仔细打量对方后,红着脸憋了半天,“噗”一声大笑起来,众军士看到刘基年纪轻轻,不但临阵不惧,反而如此羞辱对方将领,心中敬佩,见对方真如怀胎十月的妇人,纷纷大笑起来,阵中响起各种辱骂之声,士气暴涨一截。 周泰,蒋钦二人也是啼笑皆非,不想主公还有如此诙谐一面,骂人不带脏字的。 严舆身后阵中竟然也传出窃笑之声,脸色羞红的怒喝道“小子,待我抓住你,非亲手割了你的舌头不可。”说完后抬手一指刘基,喝道“众军士随某向前,屠尽贼寇,生擒此贼者,官升一级,赏金百两。” 其虽震怒,但心中却是暗喜,因其兄长之故严舆得了水军校尉之职,军中诸将多有不服,严舆想借此扫贼之战赚些威望,所以不想见到刘基投降,彰显不出自己的能力。 尤其见到贼众头领是个少年,居然还乘坐画舫带兵打仗,顿起轻视之心,也未等其他战船,当先加速向前冲去,一众军士急忙在后驾船紧追。 刘基帅船回归本阵后,见严舆已率军冲了过来,皱眉问道“子敬兄,此战应该如何打?”这方面自己是非专业人士,还是多听专家的意见为好。 鲁肃观望了一下冲过来的敌军,笑道“这严舆真乃蠢人一个,敌军如此阵型,只需周泰、蒋钦二人围住其帅船,蹬船擒拿主将,军士四下围住,阻拦其后战船的支援,令其不战自乱,便可大获全胜。” 刘基急忙吩咐下去,将鲁肃之计传达于周泰、蒋钦及众家弟兄。 周泰、蒋钦皆是水战好手,略一思索便知鲁肃之计的妙处,当下不再迟疑,驾船分左右两个方向夹攻严舆帅船,其他战船依令而行,放过前面的艨艟,四下拦住后面的敌军。 严舆看到艨艟两边撞过来的两艘走舸,冷笑连连,挥手命令道“众军士听某号令,拈弓搭箭,我们居高临下射杀贼寇。” 毕竟艨艟比走舸高出许多,敌军士气为之一涨,站到两侧女墙后,齐齐向下射去,虽艨艟之上只有不到六十名弓手,但如此近距离齐射,威力还是蛮大的。 走舸上一众水军持盾并拢在一起以挡箭矢,掩护身后弓弩手进行还击,随着走舸与艨艟越来越近,两方水军伤亡越来越多。 终于在两边主将焦急的目光中,两艘走舸先后撞在艨艟之上,伴随着两声巨大声响,三艘战船剧烈摇晃,让人看着似要翻沉一般,船上军士在相撞之前,便早早的各自寻物抱住,以固其身,但巨大的撞击力,还是将不少兵士从船中掀翻出去,坠入湖中。 战船摇晃数下还未平稳之时,周泰怒吼一声“弟兄们,挂钩登船,擒拿敌酋。” 众弟兄齐喝一声,抬手将钩绳在空中转动数圈后,猛的向上抛去,纷纷挂到艨艟之上,而后嘴中咬住腰刀,双手发力,向上攀爬,速度极快。 艨艟上手持长枪的敌军,站在女墙后用长枪向下刺去,势要一枪扎死攀爬之人,周泰看到敌军长枪兵参战,便喝令走舸上的弓弩手齐向长枪兵射去,以掩护正在登船的兄弟们,艨艟上的弓手如何肯干,严舆下令弓手进行还击,箭如雨下,虽有盾牌掩护,走舸上也有不少弓弩手被射中,箭势为之一挫,登船的弟兄们纷纷被其长枪兵刺中而坠入湖中。 远处刘基看到登船的战事如此激烈,手心不自觉的攥出汗水,尤其看到如饺子下锅般,坠入湖中的弟兄们时,揪心的疼痛,微闭湿润的双目,心中呐喊道“这便是乱世,这便是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残酷,安息吧兄弟们,我会尽我所能扫平乱世。” 严舆看到贼寇一度强攻都在其若定指挥下被阻挡下来,丑陋的脸孔绽放出鬼魅般的笑容。 艨艟后的三十几艘敌船,起先看到帅船被围,贼寇挂钩绳,向上攀爬,一度就要强登而上,纷纷向这边冲来,怎奈贼寇狡猾,几十艘大小不一的贼船围在外侧,往来穿梭,持续不断的进行弓弩阻挡。 由于敌军前进时毫无阵型,又因其为了紧追严舆帅船,而拥挤一处,三十几艘战船无法施展开来,不能自由转向,只能与围在外面的贼寇进行弓弩互射,而不得前进,无法支援帅船。 见到贼寇攻势被阻挡下后,不再向前硬闯,而是安心的与贼寇你来我往的进行散射,看似双方人最多的战场,反而伤亡最小。 周泰见自家兄弟死伤惨重,只两波攻下来便死了快二十人,要知道,自己这艘走舸上总共才不到六十人,一下子便减员近四成,周泰如何不怒。 周泰一把扯过一条钩绳,就要向上攀爬,旁边几位弟兄急忙拦住,口中呼道“大头领,让小的们再攻一次吧。” 周泰怎能不明白兄弟们的心思,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周泰伸腿踹翻一人,对着众人喝道“且看某家为尔等杀出一方空地,尔等需紧跟而上。” 说完,竟一手拽绳,一手持着大背砍山刀,两脚踢蹬如飞,眨眼间便攀近女墙,远处刘基看到周泰亲自上阵,便知这是最后一搏,若是周泰失败,那今日之战只得以失败告终,此间兄弟能存活几人,那便不得而知。 旁边鲁肃也看到这一幕,心中与刘基有着同样心思,二人紧盯着周泰,大气不出,心脏已提到嗓门。 周泰靠近女墙后,四支长枪忽然从不同方向刺向自己,周泰虎目圆睁,单手持刀用力崩飞三支,最后一支长枪从右边刺向自己肋下,此时已无法收刀抵挡,周泰怒喝一声,抬起胳膊,稍一收身,竟用腋下夹住此枪,而后一用力生生将长枪折断,众弟兄看的分明,纷纷高喝出声,士气陡然攀升。 艨艟上的敌兵,见周泰如此勇猛,心中胆怯,只一愣神之间,那周泰如猛虎扑羊般,翻身跃入船内,手中大背砍山刀,二话不说逢人便砍,身边五步以内无一人站立,皆备其一人砍翻在地,走舸上的弟兄见周泰已登上艨艟,纷纷叫了声好,不敢耽搁,如狡兔一般迅捷的飞蹬入船,与周泰站在一处,向对面冲杀,接应那边的二头领蒋钦。 严舆看到贼寇已蹬上船,脸色陡变,不停的持枪驱赶周围亲兵前去与贼寇厮杀,这时,周泰早已到得对面将蒋钦众人接应上船,两处合兵,谨记鲁肃之策,直取严舆。 严舆早已见识到此二人勇猛,现在看到其带着一众贼寇如一把尖刀般撕破重围,向自己杀来,吓得面如土色。 但水战不是陆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往哪里逃?跳湖吗?别忘了,下面还紧靠着两艘贼船呢,无奈下只得提起铁枪,高呼道“众弟兄,贼寇人少,尔等若是能尽诛此间贼寇,我愿将家财分出一半奖赏你们,并且会禀报吾兄,尔等官升三级。” 此话别说还真有效果,周围兵卒,个个赤红着双眼,提刀持枪随着严舆向周泰、蒋钦二人攻来。 周泰、蒋钦二人何许人,那乃是东吴开国的十二虎臣,流芳千古的人物,怎能是他严舆和几十名卒子可阻挡的,分分钟之内,二人便杀到严舆眼前。 性命攸关,严舆上前拼了老命与周泰、蒋钦二人战了三个回合后,便被蒋钦从侧面一脚踹翻在地,周泰十分配合的上前抬脚踏在其胸上,大刀抬起,高喝道“全给老子停手,尔等主将已被某擒下,还不束手就擒。” ; 第八章 定计诈无锡 艨艟上的敌军见主将被擒,大势已去,纷纷投降丢下兵器。 水舸及艨艟上的水军一阵欢呼,远处被阻敌军听到欢呼声,向艨艟看去,发现己方已败。 被围在前面的敌船无法逃脱,无奈只得投降,后面一些敌军稍微机灵点的,急忙趁着战事空档,调转船头,向后逃窜。 刘基,鲁肃二人见终于得胜也是长出口气,刘基叹道“此胜险之又险,全凭将领勇猛,士卒用命。” 鲁肃抱拳歉然说道“不成想只因一艘艨艟差点扭转战局,子敬不察之过也。” 刘基安慰道“岂是你一人之过,我们过去看看吧。” 周泰,蒋钦此时兴高采烈的吩咐手下收拾战利品,看到画舫行到切近,周泰高声笑道“主公、先生,二位莫再乘坐画舫了,快来乘此艨艟吧。” 蒋钦早已命人放下斜梯,刘基,鲁肃二人顺斜梯走入艨艟,一众水军,高兴着抱拳喊道,“参见主公” 刘基笑着微微点头,高声说道“诸位弟兄辛苦了,待我们回到寨中再行庆贺。” 周泰,蒋钦走到近前,周泰抱拳说道“主公,我二人幸不辱命,已擒获敌酋。” 刘基关切的问道“两位将军可有伤着?” 二人各自上下打量了一下,蒋钦摇头笑道“这点小场面怎会受伤?” 刘基哈哈一笑,对着鲁肃说道“今日方见何谓猛士也” 鲁肃点头赞道“两位将军神勇” 周泰二人谦逊一声,便命人将严舆带了上来。 那严舆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见到刘基后,急忙跪倒于地,哭喊道“头领饶命,皆是那吴县富户怂恿家兄,无奈下才出兵冒犯,我本不想来,怎奈军令难违,还望头领饶恕,严舆定不忘头领大恩,会供奉万两白银,粮食百石,日后若有差遣绝不敢违。” 刘基盯着严舆一言不发,严舆跪在地上,头触地而不敢抬,半晌后,不见刘基言语,吓得是肝胆欲裂,竟然眼一番晕了过去。 蒋钦上前踹了两脚,笑道“不想此人如此草包,居然吓昏过去。” 刘基其实见到严舆如此怕死,脑中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听到蒋钦话语,才发现严舆竟然昏在地上,对蒋钦笑道“此人还有些用处,带下去看紧些。”刘基又对周泰说道“吩咐弟兄们尽量将战死的兄弟打捞出来,并且清点伤亡及缴获的战利品,尤其要严加看管此些降卒,我们毕竟人手不多,免生意外。” 周泰心中对刘基暗暗敬佩,“主公这般年轻却如沙场老将般,指挥若定,考虑周详,而且又这般仁义,不忘战死的弟兄,怪不得子敬先生辅佐在侧,原来果然是明君。” 若说之前效命刘基,一方面是因为刘基仗义和鲁肃之见,另一方面也是大敌压境,寻个后路。但是现在却是实心实意,心甘情愿的想要扶保刘基了。 周泰,蒋钦二人分别下船忙碌起来,刘基和鲁肃来到艨艟的船舱内坐下休息,等待军士收拾完毕,率领大军回寨。 鲁肃坐下后沉思片刻,对刘基笑道“刚刚听主公说,那严舆还有些用处,不知主公是何打算?” 刘基诚恳说道“私下里,子敬兄还是如先前般,称呼我敬舆兄听着舒服。”复又笑道“不妨子敬兄猜猜,我心中所想。” 刘基的话又小小的感动了一下鲁肃,鲁肃笑道“嗯,让我猜猜看,那严舆草包一个,除了其身份特殊别无长处,若说用其换些粮秣,金帛,又太小家子气,若要换地,又有些不现实,那便只剩下一用,便是用其诈城。” 说完后笑着看向刘基。同时心中惊叹,刘基谋略过人,只刚刚见那严舆片刻工夫,便想出如此计谋。 刘基惊讶道“不想子敬也想到此计,还真让你猜对了,假以时日你都成了我的蛔虫了。” 鲁肃一愣问道“何谓蛔虫?” “额,就是说你我心思相通的意思。”刘基遮掩道 “哦,敬舆兄也是我的蛔虫。”鲁肃笑道 “呵呵,我们两个都是蛔虫。”刘基尴尬的笑道,继而又问道“那依子敬兄之见,我们当诈何处?” 鲁肃盘算了一下,说道“恩。诈城讲究的是快,赶在对方知晓事情真相之前,方可成功,而距离此处较近的只有吴县,无锡,吴县是严白虎治所,重兵守卫,诈开城门也攻不下,唯有无锡兵力较弱,守将也是泛泛之辈,只要夜间诈开城门,擒住守将便可。” 刘基微微点头,说道“兄之言正合我意” 二人又谈了些细节,周泰,蒋钦已将事情处理妥当,入舱内复命。 刘基说道“辛苦两位将军了,即可便命大军回归水寨吧。” 大军得胜而归,守卫水寨的士卒也是欢心不已,刘基几人下船后,站在一旁,看着士卒们忙上忙下,如蚂蚁搬家,将缴获的战利品搬进寨内,心中很是高兴。 回来的路上刘基已将诈城之事告知周泰,蒋钦二人,另二人兴奋不已,他们早就想着能有一天占领个县城,都不知盼了多久啦。 等到士卒们将战利品搬完,安排好降卒后,众军士被周泰集合到校场内,由于大战刚过,所以允许大家盘坐于地。 刘基登上高台,看着刚刚从生死门走过一遭的兵卒,心中颇为感慨。 刘基清了清喉咙,高声喊道“弟兄们,今天这一仗胜得漂亮,我们以少胜多,不但擒获了敌将,还缴获了许多战利品,其中包括一艘艨艟,并且俘虏了两百多名敌军,可谓是大获全胜。”说完后,停了下来。 众士卒纷纷高兴喝彩,场面十分热闹。 刘基双掌向下,虚按了几下,待得众人安静后,又沉声说道“不过此战,我们也有近七十位兄弟战死,许多兄弟的尸首沉入湖中,而无法寻到。” 刘基说完,大手一挥,只见从校场外,一众士卒抬着几十具尸体,缓缓走入校场。 刘基当先一抖长袍,单膝跪地,鲁肃,周泰,蒋钦及众军士纷纷起身单膝跪地,一个个神情悲愤的看着往日的兄弟,如今却成为冰冷之躯。 待兵士将尸体并排安放于地后,刘基猛然起身,指着一排尸体,对校场内的士卒们怒吼道“此间战死弟兄的血仇,我们能这么算了吗?” 众军士起身怒道“不能算,报仇,我们要为兄弟们报仇。” 刘基喝道“说的好,蒋钦,我命你带人杀牛宰羊,让弟兄们饱吃战饭,而后睡足了,随我前去报仇雪恨。”又吩咐周泰道“周泰,你负责安排人手,在寨内寻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好生安葬战死的弟兄们。” 两人领命而去,时间不大,牛羊肉抬进校场内,刘基同众人一起生火,烤起肉来,待众人吃饱后,便各自回营休息以待日落。 鲁肃对旁边的周泰说道“不想主公只凭三言两语,便能鼓舞士气,子敬不如也。” 周泰凝神说道“此乃主公真性情,毫无做作,真丈夫也。” 蒋钦在旁连连点头,说道“有幸跟随主公,不枉此生。” 刘基此时早已睡下,几天的经历让他十分疲惫,夜间还要诈城,不得不养精蓄锐。 日头渐渐西落,刘基从床榻上起来,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命人叫来鲁肃三人,而后又命人将严舆带进屋内。 刘基看着精神萎靡,被绳索捆住的严舆,起身亲自为其松绑,温声说道“严将军受罪了,将军请坐。” 严舆见刘基如此,不明所以,只是站立一旁,并不敢坐,张口抱拳说道“多谢头领,我站着便可。” 刘基一笑,并未再坚持,坐下后,笑道“严将军可知我是何人?” 严舆疑惑的看了眼刘基,小心问道“双虎寨的头领?” 刘基微微摇头,说道“我叫刘基,字敬舆,家父刘繇,字正礼。” “啊!你是刘刺史的公子?”严舆惊道,心中顿时想到“难不成刘繇想攻占吴郡?” “呵呵,正是,我奉家父之命,前来二虎寨招安,不成想与严将军相逢,也算缘分。”刘基看着严舆笑道 “哦,原来如此,嘿,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严舆暗自发苦 刘基又问道“严将军,当下江东形势你怎么看?” “恩?这是什么意思?”严舆不知刘基想说什么?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得如实说道“江东有三家,令尊,家兄及会稽王朗,还有袁术的丹阳郡不在此列。其中令尊实力最强,王朗最弱,家兄时常谈起刘刺史,非常敬佩令尊。” 刘基微微点头,说道“北地如今诸侯混战,江东各家虽相安无事,但若是北地战乱平稳,出现一方霸主后,南渡江东,我们三家自立,如何抵挡?” 严舆没有想过这么长远,此刻听到刘基如此说,心中想到“也对,真要到那时,各家仅凭一郡之地,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啊。”遂坦言说道“那时无法抵挡” “所以,我本不想窥觑令兄吴郡,怎奈形势所迫,不得已而欲为之。”刘基诚恳说道 严舆这下明白过来了,“说来说去,还是要吞并吴郡,怎奈性命攥在人家手里,只得硬着头皮,抱拳说道“公子之言,严舆已明了,不知我如何做,才能帮到公子?” 刘基哈哈一笑,说道“严将军果然明理,我欲今夜出兵取无锡,不知严将军可否助我军打开城门?” 严舆听到此话,腿肚子转筋,差点瘫在地上,无锡乃是吴县北面门户,一旦打开,吴县便危矣,严舆迟迟不敢应声,站在那直冒冷汗。 刘基撇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周泰,周泰会意,起身怒声喝道“我家主公看重你,给你次活命机会,怎地,你不愿答应?” 严舆最怕周泰,见周泰凶神恶煞般的朝自己怒吼,连连说道“愿意,愿意。” “哼,愿意还这般磨磨蹭蹭。”周泰说完后坐回原位 严舆见周泰坐下,暗暗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 刘基心下暗乐,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对严舆歉声道“幼平脾气暴躁,严将军勿怪。” “严舆不敢”严舆急忙说道 刘基正色问道“严将军,那无锡县有多少兵马,守将是谁?” 严舆既然已经答应,索性也就放开了,况且他和无锡县守将素有间隙,正好出口恶气,开口说道“无锡县有马步兵一千,弓手五百,守将叫韩方,其武艺一般,比我还要逊色许多。” 刘基心中一惊,“不成想竟有一千五百人,其中还有骑兵。” 刘基点头说道“多谢严将军相告,你先下去歇息片刻,到时还需将军帮忙。” 严舆认命的施了一礼,被人带了下去。 刘基问道“几位怎么看?” 蒋钦皱眉说道“如此多的兵马,就算都降了,也不好办啊?” 周泰比较生猛,狞声说道“要不都杀了,一了百了。” 刘基急忙摆手说道“不妥,若是这般做了,往后谁还敢降?” 心中暗暗擦汗,这周泰居然还有这么一面,日后可得栓牢喽,免得出去弄出什么祸事。 三人没了主意,齐齐看向鲁肃。 鲁肃也是头疼,归根结底还是已方兵马太少,总不能变出一支兵马吧?等等,鲁肃突然想到刘基的老爹那不是有兵马吗? 遂开口笑道“此事易尔,只需主公书信一封派人送去刺史府,求得援军,夜里诈城后,只称严舆奉命捉拿韩方,让其暂时稳住兵马,等到援军到来,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刘基听后用手拍了下大腿,恍然说道“对啊,我居然将此一节忘记了。” 众人相视大笑,刘基不敢怠慢,让鲁肃代笔他口述,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去曲阿,面呈家父。 又命周泰从一众降卒内挑选精壮之士,将军队凑足三百数,领众军士换上严军衣装,趁着天色还有些光亮,乘着艨艟及两艘走舸驶向无锡县。 ; 第九章 斩韩方擒马忠 若要进吴县,必先经无锡,无锡县因地处咽喉要道,自古便是吴县的北门户,由于其重要性,历代吴郡太守都会将其修葺一番,使得无锡县城墙高大、厚实,城防工事也较为完善,属于易守难攻之城。 严白虎自起兵吴郡后,知此地重要,便令一支千人精兵常年驻扎于此,后见刘繇占了曲阿、毗陵两县,势力强横,复又增添五百精兵,因此,刘繇虽势大,但也只能望城兴叹。 此县不但是军事重地,也是吴郡重要的税赋之乡,因其独特位置,往来商贾、百姓络绎不绝,单单城门口的人头税,便使得该县日进斗金。 此时,城南门外来了一支人马,约有三百人,城墙上的守兵纷纷紧张的拉弓搭箭,一个头目高声喝道“来者什么人?” “李三,你竟然连老子也不识得了?是不是皮子又紧了,还他娘的不开城门,想活活冻死老子不成?”从城下人马中传出一声暴喝。 “我的妈诶,这活阎王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这来了?”李三心中发苦,冲下面笑道“诶哟,原来是二爷来了,二爷稍等,小的马上打开城门。” 回头对着一众士卒高声喝骂道“还不快去打开城门,没看到是二爷来了吗?” 时间不大,“嘎吱吱,嘎吱吱”城门向两边大开,一队士卒手举着火把站列两旁,将道路照得通明,一名头目打扮的瘦小之人,从城内跑了出来,到了严舆面前,点头哈腰的笑道“李三见过二爷,二爷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严舆憋气窝火,夹带着担惊受怕,整整一小天了,此时终于找到个宣泄处,抬起腿照着李三就是当胸一脚,那李三倒飞出去有数丈,严舆口中骂道“什么事老子还要向你禀报不成?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那李三抹了把嘴角鲜血,跪爬回来后,在地上讨饶道“都怪小的多嘴,二爷息怒。” 严舆身后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这诈城似乎也太容易了吧?” 刘基也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刘基众人原本的计划是,将城门诈开,而后夺占城门,进去抓守将,控制守军,但是如今,似乎并不用刀兵相见。 眼见严舆淫威如此鼎盛,专横跋扈,横行无阻,刘基忽然改变主意,有了新的想法。 与鲁肃交换一下眼神,彼此心有灵犀,鲁肃回头对着周泰、蒋钦二人,轻声说道“吩咐弟兄们,暂时勿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主公号令。” 二人也看的出,事情有变,纷纷低声将鲁肃意思传达了下去。 刘基上前一步,来到严舆身边,拱手笑道“二爷莫气,我看李兄弟也是关心您老,还是饶了他吧。” 地上的李三,见一陌生少年为自己求情,感激的看了眼刘基,连忙口中说道“小的下次不敢多嘴了。” “哼,我来问你,韩方那厮在何处?”听到刘基说话,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脑袋,不得不抓紧。 李三心中暗想,“看这情形,韩方要倒霉。”,手指着县衙方向,笑道“韩将军正在县衙休息呢。” “这般早便睡下,真是玩忽职守,亏我兄长将他安排于此,真是个天杀的东西。”怒骂一声后,大手一挥,领着刘基众人进入无锡县。 此时已是三更天,借着月光,众人倒是能看清街道两旁紧闭的商铺,县衙在城内正中,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县衙门口。 县衙大门台阶两侧几处木架上燃着火盆,将门前一大片地方照的通明,几名兵卒早已拄着长戟昏昏欲睡,由远及近传来阵阵脚步声,将兵卒们惊醒。 兵卒们挺起长戟,渐渐看清来人,顿时吓了一跳,黑压压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严舆这次未等对方开口询问,便走上前去,对几名士卒喝道“叛逆韩方,可在衙内?” 兵卒们一看认识,是主公的亲弟弟,便放下警惕,听到严舆口称韩方是叛逆,又见到面前众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心中大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来今夜还是开个小差,原离此地为好。”开口说道“韩将军正在里面休息呢” 严舆哼声说道“这里没你们事了,都滚回家睡觉去。”说完,与众人上前一脚将衙门大门踹开,蜂拥而入。 门外兵卒们,早在严舆说完后,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没影了。 无锡守将韩方,本是严白虎身边的一名亲卫,其有一姐年纪轻轻,丈夫便因战乱客死他乡,只得投奔弟弟韩方,住在其家中,韩方见姐姐颇有些姿色,便邀严白虎入家中,将其姐姐奸污,严白虎觉得颇为新鲜,无事便去韩方家,甚至有时会暂住一两日,一来二去,韩方成为严白虎心腹之将,短短不到一年便成为了无锡守将。 初尝甜头,韩方心里活分了起来,因无锡县令常常与其相左,韩方用马车载着其妻,去吴县拜见严白虎,到得第二日独自一人,怀揣任命状回到无锡县,将原来县令驱逐出城,自己兼任县令之职。 韩方可谓是春风得意,官运亨通,地位高了,野心就大了起来,他见严白虎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便打起了继承人的主意,所以与严舆不和,处处相对。 这日夜里,他搂着日间在街上新掳来的一名少女,正躺在被窝中做着美梦,梦到严白虎暴毙,严舆又被自己提刀砍死,自己成为了吴郡之主,嘴巴笑的直流口水。 忽然间,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将韩方从梦中惊醒,旁边同样被惊醒的少女,见进来几名凶恶之人,“啊呀”一声,用被蒙住身子,不敢抬头瞧看。 韩方见打头进来的居然是严舆,顿时暴怒道“严二,半夜三更,你带人闯我县衙,想干什么?” 严舆此时“嘿嘿”一声,脸色狰狞的笑道“干什么,当然是来取你狗命。” 话音刚落,旁边周泰闪身上前,不待韩方反映过来,便一把将其从榻上拽到地上,手起刀落,一刀将韩方头颅砍下,看得旁边严舆,脸颊一抽,后颈凉飕飕的,心中更加畏惧周泰。 刘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如此残忍场景,腹内一阵翻腾,闭口强忍住没有当场呕吐,急忙转身走出房间,到外面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方才平复。 周泰拎着韩方人头,回头不见了刘基,与众人出了房门,疑惑的看了眼刘基后,问道“主公,接下来去哪?” “严将军麻烦你再辛苦一下,带我们去一趟军营。”刘基对严舆说道,而后又对蒋钦说道“你带一些兄弟留下守住县衙,明日让来此的大小官吏在大堂等我们回来。” 严舆只好走在前头,带刘基众人又赶往县内东南面的军营,路上刘基低声嘱咐周泰“过会安排好人手,务必将什长以上头目清理干净,而后包括什长在内,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周泰点头记下,表示明白,分头嘱咐众位兄弟。 军营建的很大,营寨四周用木头围成一人多高的围栏,虽然已是后半夜,营内仍然可见几支巡夜队伍,在一排排帐篷见来回巡视,守门的士卒倒是很精神,并未瞌睡。 刘基暗自点头,这支兵马倒是颇为精练,严舆走到刘基身旁,好心的提醒道“公子,我兄长有两万兵马,其中精兵五千,此间兵马皆是精兵,当小心行事。” 守营兵丁见来的是严舆,城门前那番情景倒是没有出现,而是单膝点地说道“严将军稍后,已有人向里通报马校尉了。” 严舆转头对刘基轻声道“此人名叫马忠,有些勇力,箭术不错。” “东吴马忠?那个抓了关公,射伤黄忠的?不过马忠这个名字及其普通,也许只是重名。” 时间不大,从营内走出一人,此人身材不高,双臂较常人长出一截,走到近前后,看了一眼严舆身后众人,抱拳问道“二将军为何这么晚,带人来此,是否出了事?” 严舆哼了一声,说道“深更半夜的,你以为我没事闲的吗,还不是你这营内有人通贼,我不得不来。” “通贼?”马忠惊讶道 “不错,韩方这厮,因为通贼已经正法,我要带人进营指认余孽。”严舆手指着周泰手中拎着的头颅说道。 马忠这才发现严舆旁边之人手中拎着的竟是韩方人头,此时人头怒瞪双眼,颈下还不停的滴着血,这黑天瞎火的让人头皮发麻。 马忠疑惑的问道“这人已经死了,如何指证?” “哼,我旁边这位便是我出征双虎寨,招安过来的大头领,便是他告发的韩方通贼,并且还有营内数人参与其中。”手一指周泰高声说道 此些说辞,都是事前鲁肃早已准备好的,路上嘱咐严舆记牢,严舆着实背了许久。 马忠这时才仔细打量众人,发现周泰高大威猛,长相凶狠,便知此人不好相与。 而再看到刘基、鲁肃时,觉得此二人不简单,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遍看众人后,忽然发现不对劲,没有一人相熟,严舆经常来无锡欺男霸女,与韩方争吵,身边亲兵,他都很熟悉。 再看此时严舆,虽然摆出一副嚣张跋扈之态,但极其不自然,如今时节的夜里甚是凉爽,而其额头却布满汗水,那周泰紧贴严舆,肌肉绷紧,隐有饿虎扑食之势。 在马忠打量众人之时,刘基双眼闪着精光,也在注视着他,此人尖嘴猴腮,嘴下一撮黑须,长的甚是猥琐,此类人往往机敏如狐。 当看到马忠双眼陡然睁大时,刘基突然怒喝道“马忠如此阻拦,定有通贼嫌疑,速速将其拿下。” 周泰听到后,将手中人头掷出,砸在马忠脸上,欺身上前将马忠绊倒,双臂拧在背后,还未待马忠张口喊叫,周泰伸手将其嘴捂住。 自有兵卒连忙上前将马忠捆绑住,又将一团碎布塞入其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营的兵卒茫然无措。 鲁肃趁机上前喝道“你们还不速速将营门打开,放我等入内,难道让严二将军请德王亲来不成?” 严舆此时也醒悟过来,上前骂道“老子是德王亲弟弟,进自家营寨如进茅厕,你们谁再罗嗦,老子废了你们。” 守营门的兵卒,见校尉已被擒下,没了主心骨,又有严舆在旁叫骂,当下不再耽搁,急忙将军营大门打开。 刘基暗松一口气,率众人鱼贯而入,路过一名士卒身边时,喝问道“你们营内什长以上头目有几人?” 那士卒被喝的一哆嗦,急忙答道“有十八人” 刘基指着一众守门士卒,命令道“你们速去将其一一喊醒,到大帐内回话,此间事,你们若敢透露出半字,让贼人跑了,便将你们全部处死。” 这些兵卒看了眼严舆,严舆喝道“你们聋子吗,还不快去?” 二十几名士卒向内散开跑去,传召各位头目。 ; 第十章 执掌无锡 严舆带着众人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大帐,刘基命军士散开,四下围住大帐,十步以内不许人靠近,只放前来回话的大小头目入内,放入之前记得禀报。 而后又挑出十名虎背熊腰的士卒,随刘基等人入内。 刘基安坐主位,鲁肃,严舆分别坐在下首两侧,周泰及十名士卒守在帐口两侧。 半盏茶的工夫,帐外士卒禀报,“有两位百夫长要入内回话” 而后帐帘一掀进来两人,那两人身子刚入帐内,还未看清里面情形,便被人按倒在地。 只用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将陆续进帐的十八名头目捆绑一地,每人嘴里都塞着一团碎布,而不得出声。 刘基命人将马忠口中碎布取下,问道“马忠,营内什长以上大小头目是否齐了?可有缺少?” 马忠此时脸色苍白,再笨的人也明白发生了何事?看着刘基回道“无有缺少,都已到齐。” “嗯,那便好,将此些人拉出去处理了,留三颗人头明日悬挂营门上,其余的就在帐外就近掩埋了吧,记得动静小些。”刘基沉声说道 地上的十八个头目吓得面如土色,“呜呜”之声不断,士卒们未见迟疑,纷纷将其一一拖出帐外,留下一地的黄白之物。 帐内诸人不曾想到,刘基平日温文尔雅,却如此杀伐果断,心中不免生起敬畏之心。 马忠被刘基留了下来,不是因其姓名,而是凭他刚刚仓促间便能看出破绽,便是个可用之人。 事情处理完,众人也只能坐等天亮,再进行下一步。 刘基一时睡不着,起身将地上的马忠搀扶起来,并亲手为其去了绑绳。 回到座位上,对马忠笑道“你现在应该看出发生了何事,没错,我并不是什么贼寇,也不是严白虎的人,我叫刘基,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此次是来夺取无锡的,我看你是个可用之人,不知你愿不愿归顺于我。” 马忠早猜到会是这般,只是没想到这胆大的少年,居然是刘繇之子,也知道眼下不归顺就是死。 何况刚才刘基亲自搀扶、松绑,也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校尉,若是再不知好歹,那真是在作死。 当下不再迟疑,双膝跪倒,口中说道“马忠愿意归顺,为主公牵马坠蹬。” 刘基伸手虚扶,笑问道“刚刚在营门处,你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众人也是不解到底哪里出现问题,只有鲁肃略有所思,微微点头。 马忠起身将其中破绽一一道出,众人恍然大悟。 严舆听后颇有些不自然,偷眼看了刘基一眼。 刘基转头冲严舆笑道“严将军演技还需提高啊,如此这般,以后可没今天这么幸运了。” 刘基一语双关,令严舆暗擦冷汗,干笑一声,说道“以后我会多加注意,恩,提高演技。” 刘基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众人迷迷糊糊的终于挨到天亮,刘基捏了捏脸蛋,对帐内早已醒来的众人说道“我们速将此间事了,而后回县衙,那边只有蒋钦一人,免得生出意外。” 马忠出去后命人敲响营中战鼓,集合兵马,三通鼓声过后,大营内一千五百名精兵,整齐的列阵于校场内。 刘基,鲁肃等人有模有样的跟在严舆身后,来到校场点将台上。 底下士卒见严舆站在上面,身后跟着一堆陌生人,心中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 严舆腆着大肚子,踏前两步,高声说道“诸位,韩林携营内三名头目与贼相通,贩卖军中兵器与粮秣,贪污军饷,并劫掠百姓,现已查明并已将其四人正法。” 一通话说完,这爆炸性的消息,让下面兵卒顿时炸开了锅。 “怪不得我们军粮总是短缺,还发不出军饷,原来是韩林搞的鬼。” “是啊,听说此人为了升官,连自己姐姐,婆娘都送人。” “恩,我也听说了,此人当真不是玩意,早就该杀。” 士卒们皆是义愤填膺,对于韩林几人之死,完全是拍手称快。 刘基,鲁肃二人见此情景也暗暗高兴,事情比想象中顺利的多了。 严舆又说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他叫周泰,以后便是你们新的主将,其他将领,头目也被送去县衙,继续审问,所空缺的职位,稍后便由周泰认命,尔等往后要谨遵新主将号令,都听清楚没有。” 下面兵卒看向周泰这位新主将,见其长相凶恶,威风凛凛,心中皆是拜服,齐声喝道“见过周将军” 刘基见顺利接收此间兵马后,留下周泰、马忠及一百多名兵卒,带着鲁肃、严舆匆匆赶回县衙。 此时县衙大堂内站满县内大小官吏,他们一早来县衙应卯,到了县衙门外,见有百人兵卒将县衙围住,不知发生何事,蒋钦上前告知众人,无锡县来了新的县令,让众人大堂内等候。 堂内纷纷窃窃私语,猜测怎么忽然间换了县令,韩方为何不见了人影。 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严舆带着一些人步入县衙大堂内。 官吏门急忙按文武、官职,肃立两旁。 严舆站在大堂中间又将背好的台词重复了一遍,当看到韩方人头时,自然又引起一片哗然。 韩方平日为官媚上欺下,在众官吏心中没留下好,所以此事也都是信以为真。 严舆又分别指着刘基,鲁肃二人,对众人说道“刘基虽年少,但德才兼备,今为无锡县令,鲁肃乃东城名士,今请来为无锡县丞,尔等好生辅佐刘县令治理无锡,因无锡县颇为重要,我当暂留此地监督尔等,若是尔等敢怠慢政事,我当绝不容情。” 众官吏暗暗撇嘴,“此间属你最草包” 面对严舆淫威,众人也不敢反驳造次,纷纷拱手施礼,“见过县令大人” 刘基走到桌案后坐下,伸手虚扶,笑道“诸位,我初来咋到,县内情况不甚了解,许多政事暂且不便插手,诸位按部就班,回去细心处理政事便可,等我这两日熟悉后,再与诸位共同处理政事,还望日后诸位多多帮衬。” 各官吏见刘基一番话说得十分得体,气质不俗,心中不敢因其年少而小觑,拱手一礼,客气了一番,便纷纷散去,各自回去办公。 刘基见人都走干净了,堂内只剩下鲁肃三人,长出口气,向后一仰,抬手轻柔太阳穴。 鲁肃知其这两日确实劳累不堪,但事情还未完,需要提早防范。 于是开口笑道“主公,虽说眼下兵不血刃占了无锡,但是无锡距吴县只有两天路程,此间发生之事,严白虎很快就能得到信。” 刘基哀叹一声,“谁让自己是劳碌命呢?总不能撂挑子啊!”坐直身子,问道“子敬可有办法,将此事暂时遮掩过去,拖到援军到来。” 鲁肃早就想好了办法,就等刘基这一问,开口笑道“只需严将军亲笔书信一封和韩方人头,便可拖延数日。” 刘基一听,连忙说道“那还等什么,严将军,那你就按子敬所言,给另兄写封书信吧,也算报个平安。” 严舆站在那支支吾吾半天,刘基一皱眉,问道“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严舆尴尬的点点头 刘基一拍脑门,暗骂一声“这草包” 严舆见刘基不悦,急忙说道“公子勿恼,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刘基疑惑的看向他,严舆继续道“我与家兄通信,都是找人代笔,而后自己书写名字,家兄一看便识得。” “嘿,这也行!”刘基说道“能识得便好,事不宜迟,子敬你就代写吧,然后让严将军签个名,找个胆大机灵点的弟兄,送到严白虎手里。” 鲁肃无奈,上前拿起桌案上的纸笔,挥洒自如,写了一封书信,而后递给刘基观看。 刘基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信上有一些字,刘基虽不认得,但内容也猜出个大概,但这鲁肃的字是不是写的太好了些? 刘基将信揉成一团,扔给蒋钦,说道“把它烧了,这样不行,子敬的字写的太好,严将军身边亲信哪有这能耐?” 鲁肃傻眼了,总不能用脚写吧? 蒋钦掏出火石,将书信烧掉后,说道“主公,要不我来写吧,我识字,就是写的太丑,实在不堪入目。” 刘基没成想蒋钦居然还识字,这可稀有,这年月能文能武的人不多见,对蒋钦笑道,“写的难看不打紧,更真实。” 而后,鲁肃口述,蒋钦执笔,写完后严舆又签了个名,复又递给刘基。 这次刘基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了,纸上的字如蚯蚓爬出来的,歪歪扭扭,而当看到严舆署名时,彻底无语了。 “这尼玛是字吗?”只见信上署名之处,画了个石头,在石头下又画了条鱼,还别说严舆画的还真像。 刘基将信递给蒋钦,说道“就这样吧,现在就将信送过去。” 接下来几日,刘基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县内大小政事一股脑的扔给了鲁肃,按刘基的话说,“能者多劳嘛” 白日间带着蒋钦,严舆二人在县内闲逛,美其名曰,“体察民情”,见百姓多有面黄肌瘦者,询问下得知,县内各种赋税太重,使得百姓家中无有余粮,每日只靠米汤度日。 刘基转身回到县衙后,贴出告示,免去各种苛捐杂税,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赋税。 此举赢得百姓一片称赞,不时的有百姓跪在县衙门口,感激这位新上任的县令。 刘基在县内百姓中声望渐盛,其爱民如子的美誉也渐渐传开。 刘基偶尔也会去军营看看,此时军中伍长以上大部分被周泰给替换了下来,往日的一众水贼都成了头目,另守卫县衙的兄弟们羡慕不已。 周泰训练士卒那叫一个严厉,刘基不忍直视,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军中士卒一日比一日彪悍。 刘基也不忘嘱咐周泰,一定要多多放出哨探,监视吴县动静。 到了夜间,刘基苦练书法,熟读遁甲天书,经此一事,他隐约觉得此书不凡,何况书中很多知识也确实有用。 ; 第十一章 三国版“秦琼卖马” 刘基迟迟不见严白虎回信,心中日渐焦虑,若是不能骗到严白虎,以目前兵力守住无锡有些困难。 吴县的严白虎这两日很是恼火,房中器物时常被其随手提起摔在地上或砸向仆人,从太湖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把战事经过说了一遍,气的严白虎大骂不止“这个蠢材,废物,折我许多兵马,还失了一条艨艟,最好让贼寇将其砍了,已解我心头之恨。” 没过两日,守门的兵丁入房内禀报,说道“无锡县来人,受了严二爷之命,有信件要亲自面呈德王。” 严白虎一愣,疑惑问道“你再说一遍,哪里来的人,受了谁的命令?” 那兵丁只得又重复一遍说道“是无锡县来人,受了严舆,严二爷之命。” 严白虎大惑不解,这蠢材不是被逮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还去了无锡,为何不回来复命?真是奇了怪啦。 严白虎急忙说道“速将送信之人,带来见我。” 只见一名颇为彪悍的士卒手里提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房内,单膝点地朗声道“小的见过德王,受二爷之命,有书信一封及韩方人头面呈德王。”说着将木匣打开,又从衣内掏出信件,双手递上。 严白虎一惊,看到木匣内果然是韩方人头,一把接过信来,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盯着士卒,沉声问道“我问你,无锡县出了何事,严舆又怎么去了无锡县将韩方杀死。” 那士卒跪在地上,神色不变的抬头说道“据小的听说,二爷战败被贼寇擒下后,二爷许了贼寇头领重金,并授予职位,本是打算回吴县复命,结果从贼寇头领那里知晓,此次战败是因为事先得到了韩县令的报信,二爷一怒之下,带着招安的一众水贼,入无锡杀了韩县令,至于其它的事情,小的身份卑微,却无从知晓了。” 严白虎听后,将书信打开,皱起眉头盯着书信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又问了兵卒一些事情,兵卒都一一对答如流,最后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尤其是独特的署名,确实是自己亲弟弟严舆所写,当下不再怀疑,而是怒声骂道“不想韩方如此大胆,险些害了我弟性命。” 继而老怀甚慰的感慨道“不想我弟如此能耐,不仅招安了一众贼寇,还从贼寇那边解救出两名大才。”高兴之下写了封回信,让严舆好生驻守无锡,若有所需尽管提出,毕竟无锡县非常重要,只有自己亲弟坐镇,心中才踏实,睡的安稳。 刘基一直等到第五日才接到回信,看过之后,递给鲁肃,笑道“不想那严白虎深信不疑,两地如此之近,连人都不派过来查探一番。” “呵呵,两地如此之近,不见无锡有何动静,任其想破头颅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般胆大在其眼皮底下,竟兵不血刃拿下此地,更何况我们信中所说,十之八九为真,只有严舆投降我们,而不是我们被招安这一条为假,就算其派人来也无法辨别。”鲁肃笑道 这一下刘基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刘基心情舒畅之余,又带着蒋钦两人出衙到街上闲逛,偶尔会见到有地痞无赖,四处欺压百姓,治安实在不怎样,严重影响刘基此时心情。 于是便让二人领了五十人整顿治安,同时嘱咐蒋钦看紧严舆莫要让其溜掉。 这一点却是刘基多虑了,严白虎性情暴虐,尤其对背叛自己的人,处置起来更是残忍,严舆十分了解其兄,所以在其助刘基拿下无锡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在刘基身边混日子。 严舆及蒋钦二人,如混世魔王一般,将县内地痞无赖收拾了一遍,尤其是严舆,心中积郁数日,下手特别毒辣,往往将人剁碎扔到野外。 仅短短两日,无锡县便夜不闭户,县内一片祥和,连夫妻吵架拌嘴都在屋内。 肃清了地痞,治安整顿好以后,两人只得又回到了刘基身边。 这一日,刘基与二人在茶棚内喝茶,忽然见街上一处围了许多百姓,蒋钦命人去查看一下。 护卫回来后对刘基说道“主公,那边有一人正在卖马,只是所卖价钱甚低,有人还欲还价,两人发生争执,才引来诸多百姓围观。” 刘基问道“他要价多少?” “十五两白银”护卫答道 “这价倒是的确便宜,就算一匹骡马,在江东也要二十几两,不成想还有人嫌贵,真是贪心不足。”蒋钦皱眉说道 刘基心中好奇,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走到人群后,向里看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材匀称,面容刚毅,络腮胡,手中牵着一匹黑棕马,正在对着一名商贾说道“我这匹坐骑乃是纯种西凉马,若是平日间,就算五十两也很难购得。” “哼,既如此,那你为何卖得这般便宜,定是此马来路不明。”那商贾歪着嘴,双眼鼓鼓的瞪着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听得此话,只气的是须发皆张,拳头紧了又紧,最后似有忌惮,长出口气,沉声道“买与不买皆随你,为何无故污蔑于我?” 商贾还待张口,旁边冒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将其往外扒拉到一边,“不买还在这啰嗦,滚到一边去。” 商贾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扭头正欲怒骂,但看清说话之人后,嘴一哆嗦,语带哭腔道“严二爷,原来是您老,小的挡您大架了,小的这就滚。”说完,肥胖的身体,灰溜溜的钻进人群,没了踪迹。 旁边百姓一阵哄笑,卖马之人听到此人是严二爷,眉头一皱,他是吴郡人,自然知道严舆名声,心中暗自琢磨“还不如方才卖给那个黑心商贾了,碰到严二,此马看来一文也卖不上。” 但是奇怪的是严舆并没有上前,而是同身边一人,各自闪在一旁站在两边,从后走出一名俊朗少年,少年面如冠玉,一身儒服,双手背负于后,说不出的儒雅淡然。 少年来到近前,抱拳笑道“兄此马我甚喜欢,这样吧,我出一百两,如何?” 那卖马之人,见少年神情不似作假,拱手回了一礼,说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我既已喊出十五两卖此马,便十五两,多一分不卖,少一分也不会卖。” 少年心生敬佩,叹道“兄信人也,观兄气度,不似贩夫走卒,倒颇有些子婿吹箫,定是遇到了难处,不知可否相告,我乃本县县令,刘基,也许会帮上忙。” 周围百姓一听,原来此少年竟然是新上任的刘县令,纷纷鞠躬行礼,甚至有人向街上行人高呼“刘县令出来寻访民情了,大家快来拜见刘县令啦” 街上百姓呼啦又围上了一圈,赞叹、感谢之语此起彼伏,甚至有几位年岁大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到人群中,对着刘基哭道“刘县令爱民如子,免了我们老百姓许多赋税,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有了活路,草民身无长物,唯有给您叩头了。”说着便扔掉拐杖,屈膝便欲跪拜。 周围老百姓被老人家话语所带动,纷纷眼中落泪,跪拜于地。 刘基急忙搀起身前老者,看着周围跪在地上的百姓,高声说道“诸位乡亲,快快请起,我只是做了县令该做之事,万万不敢受大家这一礼,快快请起。” 见百姓都已起身,刘基复又高说道“君为舟、民为水,无水舟可行乎?诸位乡亲,日后但凡有事,可径到衙门陈述,绝无推脱。” 老百姓听后又是一阵欢呼声和颂赞之声,而后便纷纷散去,不再打扰刘基。 那卖马之人,早已被刚才的情景,震的是目瞪口呆,内心澎湃,心中惊叹道“古代贤良也不过如此,不想严白虎治下有如此人物,却是明珠蒙尘了,可惜,可叹。” 复又想起刚才刘基的那一句“君为舟、民为水,无水舟可行乎?”,大叹不已。 刘基抱拳说道“兄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那人连忙还礼,口打哎声,说道“实不相瞒,草民乃吴郡余杭人士,出外而回,途经此地,怎奈犬子不幸染了疟疾,钱财用尽,遍请县内郎中,而不得治,眼看犬子病重一日较之一日,如之奈何?”说着,虎目流下两行清泪。 “居然是疟疾,也不知情况如何。”刘基想罢,遂问道“疟疾容易传染,之前郎中是否预防。” 那人连忙说道“郎中们只是开了些药让我服用,说是能避免传染,且小儿一直卧病在榻,不曾出门。” 这几日刘基从遁甲天书上学了些道术、医术,所以刘基对其说道“我懂些医术,不妨带我去看看令郎吧。” 那卖马之人听后,感激非常,如今他身无分文,也无力再聘郎中,无论刘基医术怎样,也只能将希望落在刘基身上。 ; 第十二章 凌操父子 刘基随此人来到其所住之处,乃是县城内西头一处破烂不堪的房屋。 进入院内便能闻到一股药味及酸臭味,严舆锦衣玉食惯了,如何受得此味,掩面而出,站在院门外。 刘基微微皱眉,咽下训斥之语,留下护卫,只带蒋钦随那人走向屋内。 那人颇为尴尬的看了眼刘基,心中很是感激与钦佩。 屋内只有一张床榻,一名十一左右的少年躺在榻上,听到声响后,微微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可是爹爹回来了?” 那人急步上前,来到榻边蹲下身子,笑道“统儿,好些了没,饿不饿?” 那少年长的十分酷似其父,一张原本刚毅,俊朗的脸,此时因病缠身,变得十分憔悴。 孩子十分坚强的说道“爹爹不必担忧,孩儿好多了,比昨日少吐了几回。”说完后,张嘴又欲呕吐。 那人急忙坐到榻上,将其扶起轻抚其背,孩子也许是腹中已无可吐之物,只是低头呕了些酸水于地上,其味甚是刺鼻。 那人说道“统儿,爹爹帮你请来了一位神医,这次一准能将你的病治好。” 少年扭头看向刘基,颇为懂事的说道“有劳这位先生了。” 刘基看那孩子如此坚强,懂事,心中生起怜爱之心,也被其二人父子之情所感动。 走到近前笑道“你莫要担心,你的病一会就能治好。” 少年微微一笑,复又躺下,其父将厚厚的被盖在其身上,然后站起来让开位置,立在一旁。 刘基凑近后,仔细瞧看一阵,而后又问道“你是不是时常感到浑身寒冷,腹内疼痛难忍?” 父子两个惊讶地看着刘基,少年说道“先生真是神医,一看便知晓。” 刘基点点头,对其父说道“令郎是寒气入体,加之水土不服而生此疟疾。” 那中年人稍稍回想一下,惊道“却如刘县令所说,我们父子前一阵子去了趟中原北地,回来途中,小儿便有些不适,前几天路上又遇暴雨,而后便一病不起。” 后面站着的蒋钦也惊讶的看向刘基,没想到主公医术这般了得。 知道病根就好办多了,刘基信心大增,转身对蒋钦说道“喊来几名护卫,将布打湿蒙住口鼻,把屋内秽物清理一遍。”而后又对那人说道“兄长可将门窗打开,使得空气流通。” 那人心中不解何谓空气流通,但仍依言走到窗前将其打开,屋门过于破损,不能完全大开,其微一用力将屋门拽了下来,放于院内。 刘基又上前掀开少年身上厚被,只盖在其腹部以下。 屋外微风吹进,少年浑身感到寒冷难耐,牙龈紧咬,一声未吭。 刘基暗暗点头,这一对父子皆是刚毅之辈,令人佩服。 等护卫将屋内清扫干净后,刘基吩咐道“你们回县衙内,取一支笔再搬来一些陶器,然后到街上买一只鸡和一些黄纸。”几名护卫领命而去。 经过打扫后,屋内气味好了许多,那少年呼吸也顺畅了些,院门外的严舆觉得好奇走进院中,透过窗户向里张望。 刘基看严舆模样觉得好笑,同时心中暗讨“严舆虽是草包一个,但此次取无锡出力颇多,虽是因其怕死,但功就是功,有机会应该好好安抚、奖励一下他。” 时间不大,护卫们买来公鸡,黄纸,又搬来了三十几件陶器放入院中,其中一大半皆是十分贵重,衙门里的玩意能有便宜的吗? 刘基又命人找来一口大锅,倒入半下子水。 准备好后,刘基从陶器中挑了只做工精细的陶碗,指着剩下的一堆陶器说道“全部砸碎了,扔到锅内,架起大火一直烧。” 严舆听到后,嘴一抽,心中嘀咕,“这败家玩意”,他是众人中最识货的主,这些陶器加起来价值近千两。 站在一旁的那中年人,虽不知价值几何,但也猜到这些陶器十分贵重,而那刘县令却为了给自己儿子治病眼不眨一下的就全砸碎了,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 刘基将黄纸撕成巴掌大,又让人将公鸡宰了,放了一碗血,从护卫手中接过笔,沾了一下,在黄纸上画起了道符。 这年代有很多半仙,方士,所以众人看见道符并不陌生。 刘基手里拿着画好的道符走进屋内,只让众人在外等候,不准进屋内,众人只好站在院内透过窗门向里观望。 刘基走到榻前,温声道“过会莫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少年此时冷的银牙“咯咯”直响,无法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刘基微闭双目,嘴唇轻启,念了一段咒语,手中道符在半空中轻轻晃了晃,双眼猛然睁开,一声大喝,道符无火自燃,而更诡异的是,道符燃火,却不见其烧毁毫厘。 众人包括榻上的少年,震惊不已,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基。 刘基右手持符,左手点在少年额头上,行云流水的刻画一阵,而后右手道符打在其额头上,只见道符消失,少年额头却多了一团火,火苗幽幽的晃动。 众人见此情景,目瞪口呆,再看刘基时眼中皆是敬畏之色,蒋钦则是眼中布满了激动,“主公是仙人下凡,是真龙天子。” 刘基做完后,对少年笑道“过一会你体内寒气就会尽去,你就不会觉得冷了,勿要张口,等火灭了才可以说话。” 少年此时早已对刘基敬若神明,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基拍了拍双手,走出屋外,唬的众人都不自觉得向后挪动了一下,刘基沉声说道“此事不可外传,不然为你们是问。” 众人躬身抱拳喝道“诺” 刘基对那中年男子笑道“过会我再让人抓副药,令郎服下后,明日便可好转,记得晚上的时候,可要门窗关好。” 那中年男子,忽然双膝跪倒,正色道“草民谢大人活命之恩,若有差遣,定当为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刘基将其搀扶起,笑道“勿要如此,只是举手之劳,还不知兄长怎么称呼?” 那中年男子尴尬道“心中只惦记犬子,却失了礼,望大人勿怪,我叫凌操,字子成,我儿名叫凌统。” 刘基听后一愣,“我靠,居然是他们父子,这真是街上一走,捡了一对宝。” 刘基问道“观兄现在似乎还不曾投身于人,不知可否屈就于我处。” 凌操诚恳说道“以大人之德,凌操怎能不愿,心中欢喜而不自己,只是有一言不吐不快,严白虎非明主,而观大人气度却是明主之像,为何不揭杆而起已成大业呢?” 一旁蒋钦及众护卫听到后,纷纷哈哈大笑,凌操不明所以,茫然看向刘基。 刘基瞪了一眼众人,而后笑道“是我疏忽,我叫刘基,字敬舆,家父是扬州刺史刘繇,并非严白虎属下。” 这一下,凌操彻底混乱了,脑子有些不够用,“难道严白虎这么大方将无锡让给了刘繇?没听说啊,但这严舆又在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目瞪口呆,疑惑不解的凌操,蒋钦拍了拍其肩膀笑道“老兄,这还想不明白吗,我家主公,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无锡,而那严白虎至今尚蒙在鼓里。” “什么?”凌操今天已经不知自己震惊了几次了,无锡距吴县这么近不但拿下了,严白虎这么久还不知道?若不亲眼所见所闻,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蒋钦得意的将事情经过向凌操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听得凌操连连感叹。 而后不再迟疑,复又双膝跪倒,口中说道“凌操拜见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力。” 刘基大喜过旺,凌操这一拜,那是等于一下子得到了父子两员虎将效力,怎能不高兴,尤其是凌统,还很年少,有着更广阔的培养空间,刘基已开始打算将其培养成帅才,而不是单单让其成为一员猛将。 刘基高兴的笑道“有了将军加入,大业又近一步。” 众人在院中又笑谈片刻,屋内凌统开口说道“先生,火已灭了。” 刘基同凌操走进屋内,刘基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凌统笑道“已经不觉得冷了,浑身暖和,舒服极了。” 凌操在旁听到后,放下心来,抱拳对刘基说道“多亏主公施以仙术,让犬子得以病除。” 刘基笑道“我们君臣不必这般谢来谢去的,稍后等抓药的护卫回来,让凌统服下,好生休息一日,明日气色恢复些,再给你们安排住处,这里不益于凌统养病。” 凌操抱拳说道“一切皆听主公安排。” 刘基走到院中,看到锅内陶器已成一团泥,沉入锅底,而水已现浑白。 于是刘基吩咐道“恩,已经可以了,将火灭了吧,等水凉了,用其将窗门及屋内所有器物,卧榻等擦一遍,再泼一些在屋内,屋外地上。” 这时护卫抓药回来,刘基嘱咐好熬药之法后,对凌操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衙门,明日再过来,我会留几名护卫于你,有什么事你便吩咐他们做。” 凌操抱拳说道“主公已劳累半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刘基微微点头,留下几名护卫,又不忘交待一番后,才带着严舆,蒋钦离开。 凌操回到屋内,坐在榻上,手轻抚凌统额头。 凌统问道“先生已经走了吗?” 凌操点点头,正色说道“统儿,你要记得,你这条命是主公救下的,长大后要忠于主公。” 凌统重重点头道“儿记下了,将来一定学好本事,长大后辅佐主公。” 刘基三人慢悠悠的向县衙走去,刚才那一幕,使得严舆心中将刘基当成神仙一般敬畏,跟在刘基身后大气不敢喘,走路都十分小心,生怕惊动了刘基。 刘基走在前面突然说道“严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严舆听后连忙说道“严舆为刘公子效力,一点不觉得辛苦。” 刘基停下脚步,回头正色说道“之前我便说过,将来不会为难你兄弟二人及家眷,所以你不必每日这般小心翼翼,想必你也知道。令兄为人不是明主,更不适合在此乱世称雄,你虽能力有限,缺点也多,但缺点有时也是种能力,只希望你日后莫要欺压百姓,其它不必刻意改变,我向来赏罚分明,等日后江东平定,此无锡县便由你来镇守,若再有功劳再另奖赏。” 严舆听到刘基如此坦诚之语,心中备受感动,又听刘基让他镇守此处作为奖赏,知道其真心不会为难自己,当即跪倒说道“严舆愿意真心归顺,效犬马之劳。” 刘基笑着扶起严舆,说道“严将军肯真心归顺,平定江东指日可待,切记以后莫要再欺压百姓及属下,韩方前车之鉴你当时刻牢记。” 严舆重重点头,韩方被杀,而无一人不称快,也是这次无锡能够顺利拿下的原因之一,归根结底是其为人有缺,严舆经刘基提醒幡然醒悟,颇有些再生为人之感。 第二天刘基见凌统气色好转,变将凌操父子安排到县衙内居住,每日刘基都不辞辛劳的为凌统医治,让父子二人感动的无以复加。 等到凌统康复的差不多时,刘基安排凌操去军营内为副将,在旁辅助周泰,一齐操练兵士。 凌操领命后全心扑在军营,未曾回衙看一眼凌统,凌统在刘基处,他是一万个安心。 刘基日间无论去哪里都将凌统带在身边,到了夜里,便将遁甲天书内的兵法、战策慢慢传授于凌统。 时间一晃已过了七天,刘基遥望北方天际,心中想到“算算时间,信应该到了曲阿,家父手中了吧。” ; 第十三章 曲阿发兵 自刘基失踪后,陈武带人不分昼夜的寻找,却未寻到半点蛛丝马迹,无奈下只得赶到江乘县将此事告知县令,让其继续派人寻找,而后乘船赶回曲阿。 刘基代父守孝早已成为曲阿佳话,三年来未曾与家人团聚,刘繇及夫人自然十分思念。 当听到士卒禀报说陈武率军回曲阿时,刘繇连忙告知夫人,同夫人带着一众仆人站在府门前等候刘基。 陈武令军士自行回营后,带着萍儿,玉儿赶往刺史府,见到刘繇及刺史家眷张灯结彩在府外等候。 陈武更加愧疚,羞愧难当,硬着头皮来到刘繇近前双膝跪倒,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夫人听到后,当即昏死过去,刘繇眼前一黑,险些也晕倒,被旁边下人扶住。 刘繇喝令兵士将陈武打入囚牢,一日不见刘基一日不得放出。 陈武未发一言,甘心受过,心中只盼着公子能够平安。 两个小婢女这些日子已不知哭了多少回,刘繇并未怪罪她们,毕竟只是两个婢女,此事也怪不到她们身上。 刘繇四处发下手令,让各地出兵寻找刘基下落,几天内几乎翻遍了各处大山江河也未曾找到。 刘繇每日处理政事都心不在焉,旁边孙邵几次想开口相劝,都不知如何张口。 这一天刘繇与孙邵,许劭,是仪正在谈论江北横江战事。 忽然门外守门兵卒兴奋的跑进堂内,禀报道“刺史大人,公子有消息了,门外来了一人,称是公子部下,持公子手书要面见大人。” 刘繇听后与三人豁然站起,刘繇急忙说道“速将来人带到此处见我。” 工夫不大,一名十分彪悍之人,满身尘土,衣衫破烂不堪,走进堂内。 刘繇未等其开口,便问道“你是我儿部下?我儿现在何处?” 来人急忙单膝点地,抱拳说道“回大人话,公子想来现在应该在无锡县。”说完掏出信件双手递上。 刘繇接过信件,见其劳累不堪,温声说道“壮士先请起,坐在一旁歇息一下,待我看过信,还有事相问。” 送信的兵卒道句“不敢”起身站立一旁,并未坐下。 一旁的许劭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兵卒说声“多谢”,几口饮尽。 旁边刘繇凝神看过信件后,倒吸口凉气,大惊道“此子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随后将信件递给三人观看,又详细问兵卒事情经过,兵卒就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一仔细的讲述一遍。 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刘繇命人带送信之人下去休息后,孙邵说道“无论公子能否拿下无锡,和严白虎这个仇算是结下了,兵戎相见是在所难免,应该即刻发兵驰援公子。” 是仪担忧的说道“现在我们正与袁公路交战,若是再和严白虎交兵,岂不两边受敌?” 许劭皱眉说道“不若与严白虎请和?其只是匪寇出身,想来许些好处应该能作罢。” 刘繇心中拿不定主意,叹气道“不想此子如此妄为,惹出如此麻烦。” 孙邵沉思良久,复又拿过信件看了又看,刘繇几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孙邵“哈哈”一笑,抱拳说道“恭喜主公,有此麒麟儿,平定江东指日可待。” 众人大惑不解,刘繇问道“长绪此话从何谈起?” 孙邵笑道“公子信上已说的明白,北与袁公路结盟罢兵,南下吴郡,会暨,以成江东之基。” 刘繇怒声道“此小儿之见,长绪缘何当真?” 孙邵笑道“主公勿恼,我观袁公路非成事之人,他日必被人所灭,当下我们又何必与之抗衡不断,只需主公与其虚与委蛇,暂时屈尊,奉他为盟主,听其号令便是。而南面严白虎,王朗,势力不足以抗横主公,为何不将其吞并,到时以江东为基,又有长江天堑,何愁大业不成?” 许劭也说道“我早年间观袁公路面相,不是守业之人,正如长绪所言,覆灭不远,此略当可行。” 许劭的“月旦评”那是天下闻名,他的话另刘繇信了几分,结合自己对袁公路的了解,似乎真如二人所言。 是仪见刘繇犹豫不决,也知此事过于重大,不是仓促间便可决断,上前说道“无论如何还是先派兵救援大公子为重,不如先派人去袁公路处请和,到时看情形,再从长计议不迟。” 众人一想也对,先把大公子救回来再说,这可是未来继承人,马虎不得。 刘繇点头说道“是仪此言在理,敬舆信上说要太史慈及陈武两人领军,这陈武是何人?” 孙邵一番眼,心说“你刚把人家关进大牢,就忘了?”遂开口说道“就是护送公子的那名百夫长。” 刘繇怒声说道“哼,一个百夫长何以为将,若不是他护送不利,哪里来的诸般麻烦。” 许劭笑道“主公何以与其生气,既然公子点名要他为将,必有缘由,此事还是允了吧,免得又引出新的麻烦。” 刘繇暗暗平下怒气,只好说道“那就命太史慈为主将,陈武为副,率领三千丹阳兵,速速赶往无锡援救敬舆,若是再有差错,他们二人就不用回来了。” “长绪就亲去一趟袁公路那边吧,我认其为盟主,愿为其附属,以后若是有需,我便出兵助他,再许些重金。这个逆子惹出这般祸事,看回来我怎么罚他。” 众人暗乐,主公嘴上说逆子,但却将压箱底的三千丹阳兵都尽数派出,可见大公子在其心中地位。 众人依命纷纷下去安排,刘繇又急匆匆的回到内院,将刘基消息告知夫人,免得其整日以泪洗面。 两日后,被召回的太史慈和放出来的陈武率三千丹阳兵,星夜兼程的赶往无锡。 太史慈自打投奔刘繇麾下,至今未被重用,只是负责押运粮草,整日里郁郁寡欢,没想到忽然被召回,命其领兵出征无锡驰援公子,得知是大公子亲点其为主将,心中疑惑“大公子何以看重自己?”,不过不管怎样,都很感激刘基提携之恩。所以不敢耽搁,率军一路南下。 陈武更不必说,狠不能肋生双翅,飞到无锡。 二人心思一样,所以虽是初次共同掌兵,但十分融洽。 无锡往北还有许多小县,稍大些的守军五百,小些的只有二三百人。 太史慈二人一路上能绕城而走的就绝不动手,但那些小县令见大兵压境,气势汹汹,纷纷主动出城投降。 有此好事二人当然笑纳,将县中大半兵马裹带而走,只留下少量兵马用来防御贼寇。 绕不过去的便不由分说,驱兵攻城,最多一个时辰便攻下,取些粮草,便穿县而过。 短短七日便已到了无锡县北面十里处,此时兵马已暴涨到五千之数,因为二人不知无锡县情况,所以扎下营盘,派出探子打探情况。 刘繇军马入境攻城,这么大的事,严白虎怎能不知,吓得急忙四处调兵遣将,招兵买马,又去信无锡,命严舆守住城池。 无锡县百姓得知大兵压境,却极少离城出逃,纷纷自发的运土,抗木修葺城墙,势要与刘县令共同御敌。 刘基感动之下,却未阻拦,只是心中郁闷道“怎么没人修葺严白虎方向的城墙。” 早就有探子将此事回报给刘基,刘基不做迟疑,急忙命人去军营召回周泰、凌操和马忠。 众君臣坐于县衙大堂内,右手边依次是周泰,蒋钦,严舆,凌操,马忠,左手边只有鲁肃孤单单一人,看的刘基暗自摇头“缺少文官谋士啊。” 凌统也在堂内,立于刘基身后,凌操见了心中高兴,不想主公如此看重凌统。 刘基见人已到齐,开口说道“想必诸位已经知晓援军已到,探子回报,我父援军驻扎在北面十里处,约有五千兵马,平吴郡势在必行,诸位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周泰,蒋钦,严舆皆是皱眉沉思,凌操刚来不久,了解的情况有限,不好妄言。 只有马忠手捏着他那撮小黑胡,两眼滴溜溜乱转,马忠颇为精明,早就看出刘基要平定吴郡,所以一直以来整日想着如何拿下吴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马忠见前面几位不开口,心中有话又不敢说,憋的难受,不停的看向刘基。 刘基看见后,对马忠笑道“马将军,此间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的想法,便可直言,不必有所忌惮。” 马忠听后心中暗喜,起身抱拳说道“主公,忠以为吴县兵马甚多,若要拿下,必先使其分兵。” 鲁肃眼睛一亮,盯着马忠微微点头,心中暗想“此人有些谋略。” 刘基问道“马将军,如何才能使其分兵呢?” 马忠一乐,笑道“主公难道忘了吗,此时无锡县城头,还插着严白虎的旗帜,等到兵临城下时,要多少援军还不是主公一句话的事吗?” 众人一听“嘿,这马忠够阴损的。” 刘基听后,哈哈一笑“马将军此计正合我意。” 转头对鲁肃笑道“子敬,马将军都已献了一计,你也应该略作表示吧。” 鲁肃笑道“马忠将军此计甚好,等严白虎分兵后,我们可佯败,我们带领残兵败将在前,援军尾随追赶于后,退至吴县,在其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之时,趁机夺占城门,大军直入城内,一举拿下吴县。” 刘基听后,手拍桌案,赞道“好计,此计甚妙,哈哈,鲁肃不愧是文人,想的计策如此毒辣,马将军也文武兼备,我心甚慰。” 周泰几人也是羡慕不已,怎奈自己智商有限,想不出如此妙计。 周泰起身,红着脸嚷道“我们想不出这等妙计,但只要主公一声令下,绝对身先士卒,替主公拿下吴县。” 蒋钦、严舆、凌操一同站起共同说道“我等也是此意” 刘基微笑道“几位将军都是我的肱骨,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不必自谦也不必自卑,闲暇时,诸位互相取长补短,共同上进,方可日后独当一面。” 诸将听后,纷纷点头颇以为然。 计议已定,周泰几人回去军营整备兵马,以待来日攻取吴县。 刘基心中很高兴,这两计不出意外足以拿下吴县了。 ; 第十四章 冤大头严白虎 太史慈、陈武心急如焚的在营帐内等待探子消息。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探子回来禀报说“无锡县城门紧闭,上面还有百姓正在修葺城墙。” 太史慈与陈武对视一眼,二人疑惑不解,“难道公子诈城失败了?” 事关重大,二人不敢大意,遂步出帐外,飞身上马,二人艺高人胆大,不带任何兵卒,策马赶奔无锡县外,要亲眼查看。 两人来到无锡县城门前一处土丘上,闪目向城墙看去,只见城墙高约两丈半,城上密密麻麻的百姓还在不断修葺增高。 守城士卒十分彪悍,一个个刀不离手,箭不离弦,严阵以待。 陈武看罢片刻,叹道“不想此处兵马如此雄壮,似乎不亚于丹阳兵。” 太史慈皱眉说道“此城坚固,照此情形看来,硬攻恐怕不行,况且现下还不知公子处境,我们先回营再等上一等吧。” 陈武也无办法,点头说道“也好”二人只得打马回营,静等刘基消息。 夜幕降下,无锡县紧闭的城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十几匹战马过隙而出,奔向北面军营。 刘基这几日刚学的骑术,还不熟练,在马上颠簸的头昏眼花,腹内翻腾,还好军营离的不远。 守营军卒见营前来了十几个人,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刘基笑道“我是陈武将军的故人,前些日子有两名婢女暂留将军处,我是前来将其领回。” 守营军卒一听“还有这种事?一路行来没见到军营内有女子啊。”放下心中疑惑对刘基道“你们先在此等候,不可乱闯,待我进营内禀报。” 太史慈,陈武二人正在商讨,若是公子真的被困无锡县内怎么办,是不是已经落入严白虎手中了呢? 这时从帐外进来一名守营军卒,单膝点地抱拳说道“禀陈将军,门外来了十几个人,说是将军故交。” 陈武疑惑的问道“我在此间并无熟人,何来故交?他们还说了什么没有?” 那军卒偷眼看了一下陈武,有些为难的说道“还说了,还说了…有…那个什么在将军处。” 陈武一听“这什么玩意”,呵斥道“大胆,禀报含糊不清,遮遮掩掩,你是要尝尝军法吗?” 军卒一听,“得,这是你让说的。”遂高声回道“小的不敢,来人声称有两个婢女在将军处,特来此索回。” 陈武起身惊讶道“什么!” 太史慈听到后,撇了一眼陈武,心中鄙夷“此人看似忠厚刚烈,不想居然干出这等龌鹾事。” 陈武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对太史慈兴奋道“太史将军,是大公子,是大公子回来了。”说完,当先跑出营帐。 太史慈不明所以,怎么一会婢女一会大公子的,但是脚下却没停留,急忙起身,匆匆赶往营门。 陈武跑到营门口,打开营门,见到刘基负手而立,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陈武紧走两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刘基身前,满脸泪水,口中呼道“大公子”头触地痛哭不已。 刘基心中也很难受,他上前扶起陈武,温声说道“这些日子,子烈受委屈了。” 陈武起身哽咽说道“只怪我没有护好公子,让公子身陷险境,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刘基大笑道“还好你没护好,不然哪里能遇到诸多贤良猛士。” 太史慈上前躬身抱拳说道“子义见过大公子。” 刘基见太史慈身高近八尺,威风凛凛,心中高兴,“这是目前江东最猛的一员武将。”点头笑道“子义一路辛苦了。” 太史慈连忙说道“不敢,子义还要多谢大公子提携,才有这次机会领兵出征。” 刘基摆摆手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客气了,先进帐吧,我还有要事吩咐你们二人。” 太史慈,陈武在前引着刘基、鲁肃、马忠入了大帐,刘基大马金刀的在主位坐下,下面四人分立两边。 刘基将鲁肃,马忠二人介绍给太史慈与陈武,等四人互相见礼已毕,对马忠说道“你将日间定下的计策说予他二人。” 马忠依命将计策说了一遍,听得太史慈二人震惊不已。 太史慈高兴道“有此两计,吴县可取。” 刘基沉声说道“你二人明日便佯攻无锡,不分昼夜,记得将动静弄大一些,嘱咐好下面的士卒,莫要走漏消息。” 陈武抱拳问道“公子,不知需攻几日?” 刘基看向鲁肃,鲁肃伸出三根手指对二人笑道“三日便可,到了第四日,便率军进城,行第二计,攻取吴县。” 刘基又沉声嘱咐道“记得约束兵卒,不可扰民,若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见刘基说的郑重,二人凛然领命。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刘基三人策马而回。 严白虎这两日从附近的娄县,由拳等处收拢招募了一万多士卒,吴县此时已有两万人马。 这么多军马汇聚吴县,让严白虎心中稍安,又派人去无锡打探战事情况。 此时无锡县北门正上演一场江东几年来最激烈的攻防战。 号角,战鼓震天,硝烟弥漫天际,喊杀声几里外都可听得分明,不时的有浑身浴血的伤兵被抬下城墙。 无锡县内的百姓皆是一脸忧愁的盯着北门方向,不少百姓都欲蹬城助战,皆被刘基挡下,一脸正色的说道“吾即为一方父母,理当守护一方百姓,怎可让尔等涉险。” 刘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使得其声望又一次大涨。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落,才鸣金收兵。 到了深夜子时,鼓声响动,敌军再次攻城,直到第二日凌晨方止。 刘基看看时机差不多时,连忙命蒋钦执笔,严舆署名派人送信吴县,向严白虎求援。 探子早已回来将战事禀报给严白虎,严白虎大惊,左右谏道“不想敌军攻势如此猛烈,倘若无锡失守,吴县危矣,当速发援军。” 这时无锡求援的书信也已送到,严白虎不敢耽搁,急忙遣将率兵三千增援无锡。 三千兵马日夜兼程,次日便赶到无锡,刘基命其驻扎军营内,到了夜间,召集大小将校一百于人于县衙,早有刀斧手埋伏四周,将一众大小将校尽皆屠净。 而后命蒋钦掌军,安插亲信,令三千人马不得出营,美其名曰“一路太过劳累,需休整几日。”兵卒们不明真相,乐得不上战场厮杀,安心在营内操练。 攻城战持续到了第四日方止,刘基又先后送出两封信,一封胜,一封败。 严白虎此时正命人到各处招兵,忽然守门士卒双手高举一封书信,跑进厅内喊道“德王大喜啊,无锡县大胜。” 严白虎听后,大喜,急忙展开书信,只见书信上写着“今敌军已连攻数日,弟见其已显疲态,尽起城内兵马出城击敌,敌军措手不及,大溃;兄安心,无锡有弟在固若金汤,另:军中粮秣不多,且又大胜,需犒赏三军,令其用命,望兄速运粮饷。” 看完后,严白虎哈哈大笑,对左右言道“吾弟骁勇,不亚于古之名将。” 左右纷纷附和,严白虎又命道“速运粮秣千担,白银万两至无锡,吩咐下去,大摆筵席庆贺。” 严白虎大厅内一片喜气洋洋,庆宴一直持续到掌灯时分。 忽然门外一名浑身尘土,一脸慌张的士卒跑到厅内,跪地哭道“禀报德王,大事不好了,严二将军误中敌军埋伏,损兵折将,无锡危矣。” 严白虎此时已经酒醉,听得此话顿时酒醒,冷汗淋漓,怒声说道“什么!刚刚大胜,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那兵卒将信件掏出递了过去,嘴中说道“严二将军追敌数里,本是好好的,不知哪里又冒出许多兵马,严二将军不敌,才败回城中。” 严白虎一边听着士卒禀报,一边展信观瞧“弟追敌十里,眼见尽屠敌军,不想敌早有援军赶到,埋伏路上,弟不敌大败。多怨众县不传消息,敌援军近万人入境,而弟不知,致使惜败,现城中残兵败将仅有三千,而敌过万,望兄速速发兵救援。” 严白虎看罢,眼前一黑,差些栽倒,幸有左右相扶。 严白虎喘了几口粗气,将左右推开,大怒道“一群废物,一群白眼狼,敌军近万援军入境,众县却无一人回报,误我,误我。” 旁边一名将官上前说道“德王现在不是发怒之时,敌军势大,而我军新败,恐怕难以拒守,当速派援军增援。” 严白虎听后冷静下来,命道“即刻起兵五千增援无锡,令吾弟只管守住无锡,勿要出城。” 下面将领急忙领命而出,这时又一名士卒慌张的跑进大厅。 严白虎见了心中一突,紧张的问道“又发生了何事?” 那士卒跪地哭道“德王不好了,无锡丢了。” “什么?”严白虎听后,向后晕倒在地。 众人急忙上前拿捏捶打,须臾后,严白虎醒转,有气无力的问道“不是还有三千士卒吗,怎会如此快便丢了城?” 那士卒说道“听逃出来的百姓说,是军中马忠反叛,趁夜将城门打开,放敌军入城的。” “那吾弟现在何处?”严白虎已无暇骂马忠,急忙问道 士卒回道“严二爷不肯弃城,正与敌军巷战。” “哎,大难临头方显忠臣勇将,快集合兵马前去接应吾弟。”严白虎长叹道 ; 第十五章 进军乌程 此时的严舆浑身浴血,身边跟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周泰,凌操及身后千名败兵,正被敌军追杀。 两军间距离始终保持着不到半里地,后方追兵中,刘基正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和一旁的鲁肃谈笑。 “子敬,你说严白虎要知道他不仅赔了三千兵马,还搭上了许多粮秣、白银,会做何感想。”刘基问道 旁边的太史慈笑道“想来会吐血而亡,子义今日算见识到什么叫运筹帷幄了。” “哈哈”刘基大笑道“所以你等武将,莫要只知呈匹夫之勇,要熟读兵法韬略,要知道,一计可敌万军。”众将纷纷点头记在心中。 严舆率残兵败将跑至吴县城门,后面追兵大声喊杀,陡然加速,震起尘土近丈。 严舆抬头向城墙高呼“我是严舆,敌军已经杀到,快开城门放我等入城。”周泰等人也率众一齐呼喊。 守城将士见果然是严舆,又看到后面追兵还有段距离,急忙下城,令士卒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周泰,凌操当先奔进城中,而后不由分说,扬起大刀向那将令砍去。 那将领还未反应过来,便以人头落地,进城的千名士卒皆抬起手中兵器纷纷杀向身旁敌军。 敌军措手不及被杀的人仰马翻,无力抵挡,纷纷四下溃散。 后面刘基见周泰等人已攻占城门,连忙下令道“太史慈,陈武,我命你二人尽出全军,速速攻下吴县,莫要放跑严白虎,只许抓活的,不许伤其性命,进城后严家大小不可伤其一人,违令者军法从事。” “诺”两位将军领命而出,身后五千兵马跟在其后杀入城内。 严白虎此时顶盔掼甲,正在军营内集合兵马,听到北门喊杀之声,大惊失色。 这时有兵卒急匆匆跑来,禀报说“严二将军投敌,诈开城门,敌军已攻入城中。” 严白虎听后,“呃”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周围将领一看大势已去,急忙领军护着严白虎向南门突围。 双方巷战进行了近一个时辰,敌军无将领坐镇指挥,很快杀的杀,投降的投降。 刘基坐在吴县县衙大堂内,等候众将复命。 时间不大,周泰,太史慈,严舆,凌操,陈武纷纷赶至堂内。 刘基沉声问道“战事如何了?” 太史慈抱拳回道“禀公子,城内敌军残余已尽数扫清。” 刘基点点头又问道“严白虎可曾抓到?” 周泰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严白虎命大,我们进城时,他正巧在军营内,所以带着人从南门跑了。” 刘基坐在那皱眉沉思,手指不停的敲打桌案,众将以为因跑掉了严白虎,使得刘基不悦,皆是不敢言语,站立在那。 鲁肃见了心中叹道“不想主公君威已成。” 刘基忽然开口命道“太史慈,命你率两千丹阳兵南下追赶严白虎,顺势攻占由拳;凌操,命你率一千丹阳兵东取娄县;陈武,命你率一千人马收复境内诸县;周泰,命你清点伤亡,安排降卒并领一千人马同我驻守吴县;子敬速贴告示安抚百姓,清点府库,书写功劳簿,去信曲阿,请我父出兵阳羡,与我军两路进击,尽取吴郡。” 众人各个兴奋异常,纷纷领命而出。 只有严舆立在那,未有接到命令,刘基温声对严舆说道“进城时我便吩咐过,不准伤及严家老小,你去安抚下吧,明日你领些兵士维持县内治安。” 严舆心中感动,抱拳说道“多谢主公”转身领命而去。 严白虎率领几千名残兵败将,一路南下退往由拳,军中无粮草,只得劫掠所过县城及村庄,惹得是天怒人怨,百姓心中痛恨不已。 太史慈奉命追赶严白虎,一路上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后,两军相距仅有二里多地,使得严白虎上下整日整夜,胆战心惊,苦不堪言,临近由拳时,身边几千人马已仅剩几百兵卒。 太史慈忽然命众军士加快追赶速度,直逼敌军,严白虎大骇,顾不得左右,急忙打马如飞,奔入由拳。 入城后,急命关闭城门,将一众跟随的将士抛在城外,此时由拳县内驻守的兵马,早已被严白虎抽调一空,仅剩下五百士卒,这点兵马如何能守得住此县,严白虎急急忙忙将这五百士卒集合到一起,带上些许粮草,弃城而遁。 太史慈追至城下时,看到一路逃来的敌军众将士,早已弃了手中兵器,纷纷席地而坐。 太史慈心中疑惑,这时一名敌军将领走到近前,对太史慈抱拳说道“严白虎那厮,不顾我等性命,独自一人入城,将我等一路跟随之士抛弃在外,我们愿归顺将军,并四下去招降军士,助将军剿灭严白虎。” 太史慈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若是如此那便多谢诸位了,诸位稍等片刻,待我等攻下此城,而后你们随我入城歇息。” 太史慈急忙命士卒砍伐附近树木,准备搭建云梯,刚刚把伐好的木头搬运回来,只见城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走出许多百姓。 其中一乡绅打扮之人,走上前对太史慈说道“那严白虎带着人马和粮草,早已出了城,严白虎残虐,欺压百姓,我等迎仁义之师进城,还望将军约束兵士,莫要惊扰百姓。” 太史慈下马说道“我家公子刘基,刘敬舆乃是扬州刺史刘大人之子,因见严白虎聚群寇,盘踞吴郡,郡内百姓苦不堪言,所以起义师,收复吴郡,剿灭严贼。” 那乡绅听后,疑惑的问道“你家公子可是那无锡县的刘县令?” 太史慈点头称是,那乡绅听后,对身后一众百姓大声呼道“各位乡亲,这是刘青天的大军,我们由拳百姓有救了,赶快迎接义军进城。” 百姓们一听是刘青天的兵马,纷纷激动的向前迎接众军士入城,大军入城后,众多百姓拿出水果、浆水、饭菜送给军士。 太史慈心中惊叹,“不想主公声望在百姓中已如此之高” 太史慈占领由拳后,先前投降的敌军将士又四处奔走,将路上逃跑的兵卒召集回来,归入太史慈麾下,至此太史慈手中兵马一下子猛增到五千多人。 海盐县离由拳较近,太史慈派出探子打探到此城只有一千多敌军驻守,于是太史慈率军三千东取海盐,海盐县县令见敌军势大,本城又孤立无缘,遂献城投降。 太史慈又四处出兵,尽收由拳、海盐附近大小县城十几座,而后急忙书信一封向刘基复命。 娄县与吴县只有一天的路程,在太史慈追赶严白虎时,凌操便已率军取了娄县,而后刘基便命其驻守此地。 至此吴郡辖下十三县,刘繇占据丹徒、曲阿、毗陵三县,刘基占了无锡、吴县、娄县、由拳、海盐整整五县之地,其余乌程、阳羡、余杭、钱唐、富春暂在严白虎手中。 接下来日子里,刘基重新整编军马,遣将驻守各地,大肆犒赏三军,分封诸将。 刘基:自领吴郡太守,掌管一郡军、政大权。 鲁肃:吴郡郡丞,领吴县县令之职,协助太守处理郡内事务。 周泰:都尉,统领刘基亲兵卫队。 蒋钦:军司马,领吴郡水军,在太湖操练水军。 严舆:吴郡郡尉,主管郡内治安。 太史慈:奋威校尉,暂领由拳、海盐两县县令之职,驻守由拳。 陈武:别部司马,暂领无锡县令之职,驻守无锡。 马忠:军侯,领军中从事之职,参赞军务。 凌操:军侯,暂领娄县县令之职,驻守娄县。 分封众人后,书写表章送抵曲阿。 曲阿刘繇自接到刘基书信后,与一众文武大惊,没想到刘基不但诈了无锡县,连带着竟将吴县也攻了来。 刘繇心中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激动的在堂内正中不停的踱来踱去,看的左右文武头晕目眩。 孙邵实在看不下去,起身说道“主公,公子既然已拿下吴县,应当趁机发兵阳羡,趁其不备,一举拿下,而后与公子大军左右夹攻乌程,主公,收复吴郡当在此时。” 孙邵刚刚从寿春返回,此时已经与袁公路结盟。 却说,那日孙邵到了寿春后,见了袁公路将刘繇之意转达后,袁公路大喜,因其派人攻当利,横江年余未下,又加之徐州陶谦年岁已高,命不久已,袁公路早想与刘繇讲和,好等待时机全力攻占徐州,当即与孙邵签了盟约,并两边罢兵。 而孙策经其父孙坚旧将朱治劝说后,正寻找时机想要请命出兵横江,听说此事后,仰天长叹“时不予我”只得作罢。 刘基的一封信不经意的改变了江东局势,也改变了刘繇和孙策的命运。 左右文武齐齐起身抱拳说道“请主公发兵收复吴郡。” 刘繇听后,内心也是豪气顿生,看向右边一众将校,沉声问道“不知哪位将领可愿领兵出征?” 众将领中站起一人,此人中等身材,长相沉稳干练,抱拳说道“末将愿领五千精兵西进阳羡,以配合大公子。” 刘繇一看,原来是手下良将于糜,心中高兴,对其说道“于将军肯去,此战必能成功,我命你率领马步兵八千攻占阳羡。” 于糜一听“八千人马?这不是白送的功劳吗”,当下高声喝道“于糜领命” 现下的阳羡因距离吴县较远,消息还未传到这边,并不知道吴郡东路所发生之事,当于糜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县令大惊失色,急忙组织兵卒坚守城池,而后派人分别送信吴县,乌程以求援,直到半个月后,去吴县及乌程送信之人陆续返回,告知县令“吴郡东路尽皆被刘繇兵马攻占”,而乌程也无兵可派,县令听后遂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投降。 于糜进城后,休整兵马,分别书信告知刘繇、刘基,阳羡已攻下。 刘基接到于糜书信后,当即回信,约定二十天后抵达乌程。 刘基发下手令于各处,汇兵于乌程,各处将领接到刘基命令后,纷纷起兵赶往乌程。 无锡县陈武起兵四千,刘基自起兵八千,娄县凌操起兵一千,太史慈起兵七千,蒋钦率水军八百由太湖水寨向南进发,总计两万多人马,号称五万大军,进逼乌程县。 ; 第十六章 奇袭余暨 大军在乌程县东北方向十五里处扎下营盘,营盘内旌旗招展,枪戟林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远远望去如一片汪洋。 营盘正中支起一座高大的帅帐,此时刘基安坐于帅座之上,鲁肃坐在其右下首,众武将两边站立,如此安排也让诸将明白了鲁肃在刘基心中的地位。 鲁肃也未矫情,让坐便坐,十分坦然的坐在那双眼微阖。 刘基问太史慈“于靡将军现在到了何处?” 太史慈踏出,抱拳回道“派出的探子还未回,不过应该快了。” 刘基对众将说道“如今严白虎手中已无多少兵马,本不需要如此多的大军前来征讨,只是徐州州牧陶谦行将朽木,各地诸侯蠢蠢欲动,若不提早平定江东,到时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将无有作为,所以在平定吴郡后,我欲携得胜之师,鲸吞会稽。” 众将听后,各个呼吸急促,摩拳擦掌,男儿学得一身好武艺,哪个不想建功立业? 刘基扭头看向鲁肃,鲁肃无奈,刘基手下,只他一个文臣,不待刘基出声询问,便开口说道“会稽王朗虽说势力较弱,手下兵微将寡,满打满算能凑出两万,但若是其早有提防,屯兵于余暨,据城而守,十难攻下,更别说鲸吞会稽了。” 刘基听后微微点头,众将也知余暨是会稽门户,若不打开,大军将无法前进。 这也是为什么三家分割江东,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的原因,每个郡内都有一二地作为门户,除非实力多出太多,强行攻下城池,但是古往今来,攻城一方都是毫无优势可言。 马忠忽然说道“据说王朗与刺史大人私交不错,能否劝其投降呢?” 鲁肃笑道“就算劝降,也要先拿下余暨方能成功。” 太史慈接口说道“唯有先速速拿下吴郡,使其无有防备,方能有机可乘。” 刘基命人取来一张牛皮地图,悬挂大帐内,上面粗略画着各地城池、地形及路线。 刘基与众人盯着地图,沉思良策。 周泰看着地图,想了半天,只觉得头疼,忽然开口嚷道“既然余暨这般重要,干脆直接拿下它不就得了,那严白虎熊货一个,事后收拾也不晚。” 刘基,鲁肃二人听后眼前一亮,相视大笑,鲁肃指着周泰笑道“不想幼平深喑用兵之道啊。” 众人茫然不解,周泰嘿嘿笑道“我只是一时乱语,当不得真。” 刘基笑道“幼平之计甚秒,用兵正该虚虚实实。此次若是拿下会稽,幼平当是首功。” 二人坐回原位,鲁肃对迷惑不解的众将说道“严白虎已成瓮中之鳖,不足为虑,现下南面三县,余杭,富春,钱塘都兵力空虚,我们只需留下一支兵马守住营盘,以为疑兵,令其不敢妄动。大军南下奇取钱塘,趁夜速攻余暨,而后再攻占富春,余杭,到那时,严白虎不战而降。” 周泰听后哈哈大笑道“我方才便是如此想的,果然是妙计。” 众将莞尔一笑,皆是感叹傻人有傻福。 刘基不再迟疑,当即下令道“兵贵神速,今夜子时,大军开拔南下钱塘,奇袭余暨,留下五百人在此虚立旌旗,以为疑兵,送信给于靡处,让其配合我军,暂困乌程。” 会稽太守王朗年少时便才华横溢,名动州县,官运自不必说。 自从其领了会暨太守后,勤修政事,体察民情,一时郡内政事清明,颇受百姓爱戴。 因其重文轻武,部下多是文官,如功曹虞翻国士之才,还有不愿在严白虎手下为官,从余杭而来的许昭亦是名士。 而武将仅有周昕,还有被严白虎逼迫,到此避难的吴郡都尉许贡。 整个会稽郡内只有兵马一万五千人,虞翻屡次谏言“募兵已安境边”王朗均未采纳。 时至今日,王朗捏着手中严白虎的求救信,方知无兵可用,对身旁虞翻歉然说道“悔不听仲翔之言,以致今日窘境。” 虞翻宽慰道“严白虎贼寇也,刘刺史兴义兵而伐,百姓翘首以盼,我等不可助之。” 旁边许昭颇为担忧道“仲翔之言在理,可是难保刘刺史不窥阕吾地啊。” 虞翻沉思片刻,对王朗说道“余暨只有三千兵马,若是其来犯,难以拒守,不如遣周将军率兵马驻守余暨,而后招募兵士以防万一。” 时下周昕正率军在诸暨县附近扫贼,王朗采纳虞翻建议,当即命人去诸暨召回周昕,增兵余暨。 又命许贡负责招募兵勇之事。 而后听从许昭意见,亲自书信一封送去曲阿,示好刘繇。 正当王朗众人安排防御之事时,刘基已率军抵达钱塘县,钱塘县城内仅有驻军一千二百余人,见到忽然出现在城下的过万敌军,守城兵士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刘基命严舆上前招降,严舆欣然领命,驱马到距城一箭之地停下,冲着城墙高喊“我是严舆,让于县令蹬城答话。” 钱塘县县令于景,听说敌军寇城,早早便来到城墙之上,看到敌军阵中出来一人,细看下认得,正是已经投敌的严白虎亲弟严舆,遂开口问道“严二将军,你有何事找我?” 严舆笑道“于老弟,明人不说暗话,吾兄非是明主,我身为严白虎亲弟都耻其为人,而归顺我家主公刘基,其名声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说于老弟,今日义兵临城,你何不为了百姓生计,开城归顺我主,以免生灵涂炭呢?” 一番话说完,城墙士卒皆是眼巴巴的看着于景,意思很明显“人家亲弟都投降了,你还犹豫个屁啊?底下那是上万兵马,感情不是你上去卖命了。” 于景见此情景心中明了“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这人头就得被人摘了,何况那刘基在吴郡名望甚高,口碑也好,人家是正经官宦子弟,总好过严白虎贼寇一个。” 当下不再迟疑,口中呼道“严将军言之有理,刘公子的名声,我早有耳闻,钱塘上下无不日夜翘首以盼义军到来,我这便打开城门。” 刘基在后听得真切,对旁边鲁肃说道“看来可令严舆带些人去其他各县招降。” 鲁肃笑道“主公言之有理,严白虎残暴不仁,势大之时无人敢反,而眼下只需严舆一人,想必便能劝降各县城。” 时间不大,于景带人打开城门,跪伏于道路两边。 刘基并未进城,命大军驻扎在外进行休整。 刘基驱马上前,来到于景身边,对其说道“于县令能够深明大义,实属难得,你仍为此县县令,驻守钱塘。” 于景大喜过望,没想到刘基如此大度,叩头说道“景愿为主公效命。” “嗯,这样吧,你率一些兵马随同严将军去富春,余杭等地进行招降,若是成功另行奖赏。”刘基说道 于景欣然领命,留下二百余人守城,刘基又拨给严舆一千兵卒,凑齐两千。二人领兵直奔富春而去。 刘基命大军昼伏夜行赶往余暨,第三天夜里便已悄悄来到了余暨城下。 因会稽王朗治理有方,此地又无战事,郡内较为富裕,所以余暨县城墙修葺的颇为高大,约有三丈多高,较之吴县,无锡都要高出许多,看的众将暗自咋舌,“这要是强攻的话,不知要死上多少人马才能攻下。” 刘基也是暗暗皱眉“没成想这偏远之地,城墙修的这般高,真是有钱没地花了。” 鲁肃说道“趁敌军还未发现,应速速攻城,以免迟则生变。” 此时已是深夜三更天,刘基借着淡淡的月光,凝目观望城墙动静,见城墙守军一个个昏昏欲睡,正是攻城良机。 对诸将说道“众将各自挑选精锐之士,一同出击,攻上城墙,而后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切记要伪装好,到近前后,匍匐前进,以免暴露。” 诸将先头听得明白,后面半段,不知刘基所说何意,纷纷盯着刘基,周泰问道“这伪装,匍匐前进是什么意思,末将不明白。” 刘基一愣看了眼诸将,诸将纷纷摇头表示不解其意。 无奈之下,刘基跃下马,将身子趴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爬行。而后站起来说道“这就叫匍匐前进。” 又在地上打了个滚,使得身上布满尘土,又在脸上抹了一把,嫩白的俊脸布满灰土,只看清洁白的牙齿,刘基对众人说道“这便是伪装,令军士将全身弄的越黑越好,明白吗?” 诸将这时哪里能不明白其中妙处,皆是惊叹主公大才,这都能想的出来。 有了刘基的示范,众人挑选出士卒后,率领着军士纷纷在地上打滚。 刘基看着地上滚成一片的将士,心中感叹“千人同时打滚,何其壮哉!” 此后的战争中,军士皆是根据不同环境进行伪装,使得敌军苦不堪言,各诸侯也纷纷效仿。 伪装已毕,诸将率着众军士嘴中咬着一根树枝,小心来到城下两箭之地,慢慢趴下身子向前匍匐前进。 等到了城墙根,轻轻的搭上云梯,周泰,太史慈,凌操等猛将当先向上攀爬。 片刻后便登上城墙,纷纷抽出兵器,四下砍杀,城墙上霎时喊杀声响起一片,守城军将被惊醒,不断有敌军上城阻挡。 城下观望的刘基抬手一拍脑门,暗骂道“真是少嘱咐一句都不行,暗杀都不会吗?” 不过还好的是,一帮猛将太过逆天,面对城墙的数百敌军,砍瓜切菜一般进行屠戮,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尤其以周泰,凌操最为凶猛,此二人最擅长冲锋陷阵,似乎只有这般才能过瘾,如打了激素一般,往往一人冲进敌军人群中,以一挡十几人。 周泰砍下敌军头颅,便拎在手中狂笑不已,唬得敌军无人再敢向前。 有了诸将身先士卒,士卒们士气高昂,接连爬上城墙,汇合诸将一同向城下攻去。 由于攻城来的太过突然,城上守军只有几百人,如何挡得住这群凶猛之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门便已从里面打开,早已等候再外的刘基,急忙率军冲入城中。 余暨守将带人还在赶来的路上,远远望到敌军已经攻入城中,见敌势大,不敢再逗留,急忙率余下守军撤离。 刘基也不追赶,而是命令大军即刻打扫战场,出榜安民。 至此余暨攻下,会稽郡的大门被打开,会暨郡如赤裸裸的女子一般,展露在刘基面前,等待着刘基侵犯。 ; 第十七章 使者虞翻 会稽郡的治地是山阴县,距离诸暨县有着三天路程,周昕接到命令后,便带着亲兵马不停蹄的赶回山阴。 周昕未曾回府歇息,直接带着早已整备好的兵马赶往余暨。 大军刚刚行至二十里处,迎面碰到从余暨溃败下来的军士,询问后周昕大惊失色,急忙率军赶奔余暨,想要夺回城池。 作为现代人,刘基深知军情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所以在攻下余暨之后,便四面派出众多探子。 周昕的大军距离余暨尚有三十里处时,刘基便已经得到消息,急忙召集众将商讨。 鲁肃说道“从时间上来看,此军是准备增军余暨的,应该是在半路得知余暨陷落,欲要夺回。” 太史慈出列抱拳说道“请公子给我两千兵马,必将来敌击溃。” 周泰也抱拳说道“我愿与子义同往,一举击败敌军。” 刘基抬手止住二人,沉声说道“不记得我先前之言了吗?用兵之道,谋在前,动在后,与敌硬拼那是匹夫之勇。” 二人脸一红纷纷退下。 鲁肃笑道“两位将军勇气可嘉,若是与敌硬拼就算胜了也会有所损失。” 刘基问道“子敬可有主意?” 鲁肃道“以逸待劳,敌军夺城心切,远来疲惫,可命幼平,子义各领一军,埋伏在城外两侧,在敌军赶至城下之时,两下齐出,我们再由城内出击,三面夹击,可大破敌军。” 诸将听的纷纷点头,刘基拍案说道“就按子敬之计行事,子义,幼平你二人各领军一千,埋伏于城外道路两旁,其他诸将点齐军马准备出城破敌。” “诺”诸将抱拳领命。 周昕率军匆匆赶至余暨,心中想着“敌军刚刚攻城不久,一来已经劳累,二来不会想到援军这么快赶来,必无防备。所以此次只要动作快,应该可以夺回城池。” 到了城池前,凝神观察城上动静,发现果然如其所料,城墙上士兵松散,并无多少守军,急忙挥军而上。 大军行至城前一箭之地时,忽然前面城门大开,从城内杀出一支兵马,而后两边纷纷涌出众多伏兵,喊杀震天。 周泰,太史慈,凌操诸将三个方向挥军直冲周昕大军。 周昕暗道一声“坏了,有埋伏。”急忙领军向后撤退。 三路大军在后掩杀,一直杀出十里外,才被刘基止住,命大军撤回城内。 这一阵杀的周昕肝胆破碎,带来的三千兵马,只剩下不到四百余人,其余的不是被斩杀、投降,便是溃逃它处。 周昕领着败军退回山阴,回报王朗。 王朗听后大惊失色,而后大怒道“难道你不知强弩之末的道理吗,竟敢擅自冒然进军,折损诸多人马,来人啊,将周昕推出去斩了,已正军法。” 周昕听后连忙磕头求饶,旁边许昭,虞翻亦上前求情,虞翻说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何况周将军也是夺城心切,才误中敌军埋伏,其情可免。” 其实王朗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手下本无良将,只有周昕勉强能领军出征,怎么可能杀他? 王朗平复下怒气,说道“看在仲翔、许昭二人为你求请的份上,便饶了你这一次,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周昕急忙说道“谢大人宽恕,末将来日定当戴罪立功,以恕今日之过。” “嗯,你起来下去吧,回营好好操练兵卒,以待来日迎敌。”王朗挥手说道 周昕起来后,不忘感激的看了眼虞翻和许昭,而后转身回军营。 王朗长叹一声,对虞翻说道“不想刘正礼有如此佳儿,其锋难挡啊。” 虞翻也是无任何办法,他长于政事,更何况会稽缺兵短将,就算孙武在世若是无有兵将,也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旁边许昭沉思片刻说道“不如派人前去那刘基处请和,一来两家并无仇怨,二来大人与其父也有私交,想来其不会逼迫太甚,等到曲阿刘刺史回信,也许事情会有所转机。” 虞翻也说道“许昭此言在理,按说以两家关系,刘刺史不会如此妄动兵戈,想来是那刘基擅自行事,不如再书信一封,将此事告知刘刺史,我们再派人去刘基处拖延一段时日,一来整备兵马,二来静等刘刺史回信。” 王朗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遂又书信一封,言辞颇为诚恳,命人速速送往曲阿。 至于何人前去请和,王朗有些为难了,许昭能力不足以胜任,只有虞翻适合,但是若出现意外,可怎么办,虞翻可是自己臂膀,不能有任何闪失。 虞翻也知道眼下只有自己能胜任,况且他也很想见一下刘基,这个年未满二十,便能在短短数月间击败严白虎,奇袭余暨,将江东格局打乱的少年。 遂拱手说道“不如就由我前去请和吧。” 王朗见虞翻自告奋勇,无奈下温声说道“仲翔此去要多加小心,事可成便罢,不成也勿要强求,安然回来便可。” 虞翻心中感动,抱拳说道“大人放心,听说那刘基颇有善名,想来不会做出违背道义之事,大人抓紧时间招募兵士才是此间要事。” 初占余暨,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处理,刘基整整忙了近七天。 这一日,刘基正坐在大厅内,安抚新归顺的富春,余杭两位县令,严舆和于景二人果然不负刘基所望,将两县劝降。 刘基很是高兴,好言宽慰了两个县令后,便令于景三人回守三县。 当下战事还未结束,所以刘基暂时还不打算撤换几人,更何况手底下人才匮乏,也无人可用。 目前吴郡只剩下乌程一地苟延残喘,刘基反而不急了。 他现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平定会稽郡,只要收复会稽,稳定了自家后院,那么自己就能腾出手来安心收拾丹阳郡和豫章郡了。 而且算算日子,陶谦也快病逝了,到时曹操,刘备,吕布,袁术四家混战,自己怎么说也得从中取些好处,不然自己这金手指不是白长了吗? 刘基看了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肚子有些饿了,遂命亲兵端来一些饭菜,并倒了碗酒。 三国的酒,度数太低,刘基每次吃饭都会喝一大碗,凑合着当饮料喝,偶尔被下属看到,都会渍渍称奇。 一名亲兵进堂后,抱拳说道“启禀主公,门外来了一些人,自称是从山阴而来的,有事求见主公。” “山阴?难不成是王朗派来的使者?”刘基颇为感兴趣,古代使者会是怎样谈判的呢?遂开口说道“带他们进来吧,记住莫要失礼。” 时间不大,从大堂外走进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面容端正,有威严,步伐不急不缓,到了堂前,微一拱手说道“会稽郡功曹,虞翻,见过刘公子。” 刘基见此人气度,便知其不凡,但却未曾想到会是虞翻,“我的乖乖,这可是三国大学问家啊,也是位直臣。” 刘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拱手回礼道“不想仲翔先生来此,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虞翻没想到刘基会如此客气,竟知道自己的表字,疑惑的问道“公子何以知我?” 刘基微笑着说道“先生之名,当然从家父口中而知,少时不好读书,家父便以先生为例,训斥于我,所以先生之名,可谓是如雷贯耳了。” 即便虞翻再刚直,被这家常话似的言语,侧面夸赞了一番,也是心情舒悦,脸色微红。 刘基命亲兵搬来软垫,放在自己下首,紧挨着刘基。 刘基端起陶琬,对虞翻笑道“先生来的.。所以.呵呵,请见谅,待我用完,便与先生细聊。” 虞翻倒是洒然一笑,拱手说道“无妨,只怪我突然冒昧来访,公子慢用便可。” 刘基细嚼慢咽的吃着眼前饭菜,这是他前世的生活习惯,无论有多着急的事,吃饭的时候都会慢慢吃,以免生病。 虞翻在刘基吃饭时,在旁边不停的打量,见刘基面如冠玉,两道剑眉下,双眼漆黑如辰,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此时不住的蠕动着,虽是一身朴素的儒服,却遮掩不住其身上散发出的儒雅之气。心中不由的暗赞一声。 微微低头,发现刘基所用皆是粗食淡饭,而其吃的却是津津有味,心中不禁叹道“怪不得如此年少,便在吴郡民望颇高,只此一点便让人心生敬佩。” 刘基在虞翻内心感叹中,终于用完了饭菜,最后见到案上掉落的米粒,不忘拾起添入嘴中。 虞翻一皱眉,这一幕似乎有些做作,其性刚直,见到如此事情,不免忘记眼下自己身份,开口颇为恼怒道“刘公子何以这般勤俭,却是有些过头了吧?” 刘基被呵斥的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明白过来,“以为我是装的啊?嘿,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身为四有好青年,这点勤俭节约的品德还没有吗?” 刘基也不理会他,端起旁边酒杯饮了一口,口中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虞翻听后霎时如遭雷击,本待张口继续训斥,此时却双口大张,无话而出。 刘基眼角余光看到虞翻此般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一声“真是找虐” 虞翻惊呆片刻后,起身整理衣裳,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口中说道“公子俭德另仲翔敬佩。” 刘基连忙扶起,自谦道“其实我也想吃珍食美味,只不过,吃这些粗食淡饭,能让自己不忘百姓疾苦,时刻鞭挞自己。” 虞翻暗暗点头,“看来此子是可成大业之人” ; 第十八章 刘基病倒 二人跪坐下来后,刘基唤来亲兵将桌案收拾干净,淡笑道“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要事?” 听到此话,虞翻腹中一顿诽谤,“明知故问”,遂拱手说道“我家太守与令尊刘刺史一向交厚,为何无故攻取余暨县?望公子明示。” 刘基早就猜到会有此一问,喊来亲兵吩咐道“喊来诸将,我有事要询问他们。” 回头对虞翻说道“先生稍后,待我问问他们,此事内中详情,我知之不深。” 虞翻听后,暗骂一声“竖子”,无奈自己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两人身份目前勉强算上一君,一臣,他自然不能无礼,只能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时间不大,诸将依次进来,汇聚一堂,施礼已毕,鲁肃很自然的坐在刘基的左下首,众将分立两旁。 刘基抬起手掌,介绍道“此位是会稽郡功曹,虞翻,虞仲翔先生。” 诸将一听,原来是王朗的使者,来此目的不用说也能猜到,纷纷笑容满面的对其见礼。 待众人互相见礼已毕,刘基手指着一班武将,问道“我刚来此地,还没得空询问尔等,你们因何攻取余暨,是否内有隐情?” 虞翻正在一旁打量堂内众将,心中暗暗吃惊“不想刘基手下有如此多的猛将”听到刘基问话,也是无语,还得配合着脸现询问之色。 诸将一时不知怎样回答,鲁肃皱眉说道“主公,此事皆因余暨守城将士,不给我等开城门,还以弓弩相击,为了捉拿严贼余孽,避免祸害会稽郡的百姓,诸将不得已才强行攻城,本来欲找守将理论,但守将兴许是做贼心虚,不知所踪。” 刘基长“哦”一声,“原来如此”转头看向虞翻说道“仲翔先生,看来只是一场误会,诸将追敌心切,也是怕贼寇入了会稽郡,扰乱治安,才做出如此鲁莽之事,万望勿怪。” 虞翻听得这番无赖之言,心中激愤,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平复下心中怒气,他知道,若是自己翻脸,便会被这群无赖之人抓住把柄,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来,遂抱拳说道“既然是场误会,那再好不过了,不知公子何时将余暨归还我主?” 这一句话说出后,众将脸上的笑容霎时变的冰冷一片,周泰更是双眼赤红,似要食人一般。 刘基抬手止住诸将,笑问虞翻“仲翔先生,此言大谬,天下间无不是天子之地,何来你主我主之分,家父受朝廷之命,身为扬州刺史,余暨也在辖下,我做为人子理当替父分担一二,不知仲翔先生以为然否?” “呃”虞翻被驳的哑口无言,归根结底是人家老爹官职大,管着此地呢,现在余暨落在人家手里,就算不归还,自己也没处说理。 没办法,道理上已经说不过去,那只能走情感路线了。 虞翻诚恳说道“我家王大人,自到任以来,勤政爱民,颇受百姓爱戴,而且又与令尊刘刺史感情交厚,想来刘刺史不会如此逼迫我主,不知刚才公子所言,是公子所想,还是令尊之意?” 刘基哈哈一笑,说道“我身为人子,当然父子连心,我之言便是家父之言。” 虞翻刚欲开口,从门外跑进一名兵卒,口中说道“禀公子,曲阿刘刺史派人前来,正在府外候着。” 虞翻听到后,连忙起身说道“公子既然有客,不如我暂且回避一下。” 刘基很大度的摇摇手说“诶,仲翔先生不必见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来人进堂内。” 虞翻心中小小的感动了下,遂安坐下来。 不过片刻,一文官打扮的中年人从堂外走了进来,刘基看了下,自己不认识,还好来人抱拳说道“是仪见过大公子。” “是仪?印象不大。”刘基开口问道“是仪先生,家父遣你来此,不知道出了何事?”说着,示意马忠给是仪放了个软垫在鲁肃旁边。 是仪对马忠拱手致谢,坐下后有些为难的说道“王太守乃是刘刺史故交,同为汉臣,且王大人清正廉明,大公子何故要攻伐会稽郡?此事刘刺史已经知晓,并发雷霆大怒,刺史大人命公子速速铲平严白虎,领军回曲阿,将所占余暨归还王太守。” “什么”周泰顿时大怒,就想上前撕扯是仪,旁边蒋钦急忙将其抱住,堂内诸将义愤填膺,愤怒不平,心中暗道“妇人之见,不可成大事,远远不及大公子。” 旁边虞翻听到后,直叹“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刘基听后傻眼了,暗暗埋怨自己刚才嘴贱,没让虞翻回避,现在好了,人家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了。“嘿,这个倒霉劲。” 对于刘繇如此昏招,刘基一点没意外,若是刘繇有大志,雄才伟略,何至于被人一年内消灭。 刘基没辙了,斜眼瞄向鲁肃,鲁肃也心中暗骂“这什么玩意吗,诸将拼死拼活拿下城了,感情人家刘大刺史准备拿去送人情。” 不过鲁肃不愧是历史上东吴数一数二的大能臣,只几个呼吸间便想到办法,看到刘基眼光瞄向自己,鲁肃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不停用手捶胸。 周围诸将见鲁肃被气成这样,更加怒气冲天。 刘基什么人物,看到鲁肃如此这般,眼珠一转便已明白其中含义。 暗道一声“豁出去了”,一狠心将舌尖咬破,顿时鲜血流出嘴角,向前弯身吐出一口鲜血,手指着山阴方向,口中悲呼“山阴、山阴,近在咫尺,奈何。” 言毕,昏倒在地。 诸将见了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口中喊道 “大公子,大公子醒醒。” “发什么愣,快传郎中。” 顿时乱做一团,旁边虞翻、是仪都傻眼了,没想到刘基如此气性大,居然被气到吐血。 是仪心中一阵悲叹“哎,刘刺史一意孤行,不听长绪,我等苦劝,现在可好,气倒了公子,还要送还余暨,大好的基业就这样变成画饼了,真是辜负了大公子打下的一片疆土。” 那鲁肃却是暗自点头,“恩,不愧是我的蛔虫,一点即通。” 鲁肃唤了几声不见刘基醒来,忽然转头看向虞翻,手一指,怒喝道“将此人抓起来,诸将即刻起兵进军山阴,势要完成公子心愿。” 周泰怒吼一声,喝道“谁若是孬种,就别跟来,我周泰誓死拿下山阴。” 太史慈,陈武,凌操等一众猛将,皆是愤然振臂吼道“拿下山阴,鲸吞会稽。” 旁边被亲卫抓住的虞翻见此情景,心中哀叹一声“完了”,短短不到盏茶功夫,虞翻尝尽了喜怒哀乐,人生大起大落真是无常啊。 是仪面对如此暴怒的诸将,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心中却是暗暗高兴“恩,赶紧去吧,省得夜长梦多。” 虞翻被押了下去,众将也都纷纷回军营整备兵马,堂内只有昏倒的刘基,鲁肃,是仪,还有个看了半天没看出毛病的郎中。 鲁肃温言将郎中打发走后,对刘基说道“主公,可以醒了,虞翻都被押下去了。” “嘶,疼死我了,都怪你子敬,出的什么馊主意。”刘基听到后,捂着嘴坐了起来。 身边的是仪见到,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呵呵,让先生受惊了。”刘基对是仪歉声说道 是仪疑惑问道“公子为何如此做?” 那边鲁肃说道“刚才被抓之人,乃是会暨郡的功曹,奉命出使讨要余暨的。” “不曾想我险些坏了大事,多亏公子机敏。”是仪瞬间明白过来,不免有些后怕。 又颇为担忧的问道“公子真要平会暨王朗吗?刺史那边怎么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平会稽郡势在必行,到时还要麻烦先生为我周旋一二。”刘基诚恳说道 “王朗发信给刺史,刺史念及情分,不忍夺其地,虽是仁义之举,但…哎,还好公子明睿,有担当,是仪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是仪抱拳说道 “那便有劳先生了,先生一路劳顿,先去休息吧。”刘基说道 “是仪,预祝公子早日取下会稽郡。”说完后,是仪便跟着亲兵步出大堂。 待其走远,鲁肃笑道“主公招揽人才的本事,日渐纯熟,不知不觉之间就将其拉拢过来,想必他自己还未察觉。” “呵呵,没办法啊,整日见你一人劳累,我心着实不忍啊。”说完,二人相视大笑。 而后刘基对鲁肃说道“山阴便有劳子敬了,山阴宜当从速攻下,不可拖延。” 鲁肃拱手说道“主公放心便是,经此两战,王朗已无多少兵马,当可一气而下。” ; 第十九章 许贡投诚 诸将早已经聚集兵马,正要出营,见到鲁肃骑马而来。 纷纷上前问道“主公好些了吗?” “还好,郎中说只是怒急攻心,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诸位莫要担心。”转头对马忠说道“马将军,你即刻率本部兵马,连夜赶至诸暨,当路立寨,以免其出兵绕后。” 马忠抱拳喝道“马忠领命”大手一挥,带着身后兵马率先出营。 “其余众将随我攻取山阴,必要一举拿下,以安主公之心,事后若是刘刺史怪罪,我一人担之。”鲁肃沉声喝道 众将凛然领命,心中不免对鲁肃敬佩有加。 鲁肃率大军星夜兼程赶奔山阴县。 山阴县王朗见虞翻迟迟不归,心中忧虑。 许昭只得宽慰道“想来不久仲翔便可返回,大人勿忧。” 忽然门外跑来一名兵士,单膝点地禀报道“大人,二十里外发现近两万兵马正向此袭来。” “什么!”王朗二人大惊道 许昭悲声说道“看来仲翔凶多吉少了,大人应赶快召集众将,集合兵马驻守城墙,传令各处发兵支援。” 王朗不敢迟疑,当即命人唤来一众将官,令周昕,许贡等将随其蹬城迎战。 王朗虽不善军略,但其在会暨郡内声望颇高,军士,百姓皆是诚心效命。 听到有敌寇城,军卒纷纷抖擞精神,手握兵器矗立在城墙上,弓弩手分别躲在盾兵之后,搭箭上弦,蓄势待发。 众多百姓不断的向城墙上搬运滚木,雷石。 将领又命兵卒们支起数个油锅,点燃柴火,将油烧的滚滚泛花。 王朗见众军士毫不慌乱的防御备战,心中稍安。 眼望前方,已经依稀可见敌军正缓缓而来。 鲁肃深知行军最忌讳劳师远征,强弩之末的道理,所以距山阴五里处时,便命大军缓缓而行。 一直行至城前半里地时,便命大军每千人列一方阵,足足列出二十个方阵。 而后命鼓手敲响战鼓,大军随鼓点向前推进。 “咚咚”,“呼呼”,大军每迈出一步,大地都似跟随震动,两万人整齐的脚步声,已盖过震天的鼓声。 随后鲁肃又命全军每踏出五步,便怒喝一声。 全军在整齐的怒喝声中,来到城下。 此时再观城上诸将,纷纷脸色大变。 许昭沉声说道“不想敌方主帅如此了得,简单的行军,竟然也能造势。” 王朗皱眉四下瞧了瞧,只见刚才还精神抖擞的众军士,此时皆是脸色苍白,胆怯之心尽显无疑。 鲁肃见城墙上早已有所准备,一应防守所用之物具全,暗暗皱眉,不过大军已到城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拖延日久,以王朗之声望,全郡军民共同反抗,到时大军将深陷此处。 鲁肃喊来,太史慈、陈武、周泰、蒋钦、凌操五员猛将,沉声说道“此战不能久拖,太史慈、周泰你二人率领兵马八千正面攻城,陈武、凌****二人分别率领五千兵马攻打东西两门,蒋钦领两千兵马以为策应。” 五人领命而去,待军马整备结束 鲁肃大手一挥,“全军将士用命,即刻攻城,势要为公子拿下山阴。” “喝”全军爆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疾奔而出。 太史慈、周泰、陈武、凌操,引三路大军齐向三门攻去,蒋钦领着两千兵马与鲁肃在后掠阵。 王朗见敌军分三路攻城,急忙遣周昕、许贡各领一千人去东西两门防守,又命商升领五百人去南门,自己与许昭二人亲领三千人防守北门。 王朗见到商升苦着脸,领着身后悉悉索索的五百兵卒赶奔南门,心中只能无奈一叹。 余暨被夺、周昕兵败,两次大败损了近五千兵马,眼下山阴只有不到六千人马,这也是会稽最后的主力了,倘若守城失败,敌军便可长驱直入,而其他各县也无兵可挡了。 攻城的军士四下散开,手中抬着云梯在身边盾兵的掩护下,向城墙冲去。 弓手向前奔至射程内纷纷举弓,搭箭拉弦,小校一声令下,只见弓手,手指一松,箭矢齐齐飞向城墙上的敌军,如蜂蝗一般,遮天蔽日。 王朗身边的亲兵急忙举盾,护着王朗躲进城楼内,许昭命弓手向敌军弓兵阵回射,不理会冲过来的步卒。 等到敌军将云梯竖起,向上攀爬之时,复又指挥守军,以雷石击之。 往往一块巨石砸下,云梯上数人皆被砸落,有些身手敏捷的,眼见巨石落下,急忙跳跃而下。 最要命的是,不时的会从墙头上倾泻而下一瓢热油,淋在身上痛不欲生,满地打滚。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场如割麦子一般,收割着双方士卒性命。 周泰见迟迟不能攻上墙头,将战袍褪去,****着上身,便要提刀而上。 这时中军阵中,响起一阵铜锣之声,诸将无奈只得收兵,周泰回到中军阵中,将长刀插入地上,盯着城墙,恨恨不已。 鲁肃对诸将说道“敌军准备充足,又有百姓助阵,此般攻法,即使能胜也损失惨重,主公就这么一点家当,我们不可都用在此处。”遂率领大军向后撤退五里,扎下营盘,以图良策。 城墙一众守军将士,见攻城的敌军如潮水一般退下,长出口气,或倚在墙角坐下,或躺在城墙兵道上休息。 王朗命人清点了下伤亡,死伤近七百多人,如此下去,此城必破。 许昭说道“若能坚守住五天,等到各地援兵赶到,又有百姓助阵,虽敌有几万兵马,也妄想攻上城墙。” “恩,许昭之言正合我意,照今日情形看,对方主帅不想死伤太重,似有忌惮。”王朗手捋须髯说道 “既然敌方将领有所忌惮,大人,我看其主攻北门,不如再从东西两门调些兵马,将其打疼,令其束手束脚,我们好从中寻得破敌之机。”许昭道 “恩,也好,那就从东西两门调来五百人吧。”王朗赞同道 王朗领着一众将官步下城楼,回头不忘对身边的周昕、许贡嘱咐道“你二人轮流守城,一旦敌军攻城,速报于我,要切记提防敌军夜袭。” 二人抱拳应道“喏”,随后跟在王朗身后步下城墙,许贡回头看了眼城外五里处的敌军大营,若有所思。 鲁肃这边也不好受,一仗打下来,总共阵亡了近三百人,伤者近千。 诸将肉疼不已,也难怪,从刘基起兵诈无锡始,至现在收复吴郡、破余暨,未有一次死伤达千人,早已习惯大胜的诸将很是憋屈。 鲁肃也明白众将心思,安抚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又未曾战败,今日刚至城下,众军疲惫,既然对方准备充足,我们先令大军休息一晚,避其锋芒,今夜待我想想计策,若是无有良策,明日再全力攻城也未晚。” 诸将听后,只能拱手一礼,各自回帐内休息。 鲁肃在营帐内一直沉思到深夜,什么水淹,地道,夜袭,诈降各种法子想了一遍都不可行。 心中无奈“看来只得明日强攻了” 鲁肃躺下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亲兵喊醒,鲁肃侧耳听了下并无敌军袭营,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急。” 亲兵答道“营外来了一人,说是能助将军拿下山阴。” 鲁肃听后心中一喜,忙命道“速将来人带入帐内。” 时间不大,一人跟着亲兵进入帐内。 鲁肃见此人一身游侠服饰,心中暗暗警惕,开口问道“听我亲兵说,壮士能助我破城?” 那游侠抱拳说道“非是在下,而是家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旁边亲兵上前接过递给鲁肃。 鲁肃将信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闻刘公子仁义明睿,乃人中之龙,不觉心下仰慕,欲归降而效犬马,破山阴之策,可详问送信之人。”没有署名,就是简单的几句客套话。 鲁肃抬头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谁,有何计策可破城?” 那游侠拱手说道“我家主人名叫许贡,乃是城中守将,明日是他守城,深夜四更天会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 鲁肃听后眼睛一亮,笑道“许将军能应大势而归顺,令人钦佩,你可回去告知许将军,他日扫平会暨,我会表奏主公,任许将军为会暨郡太守。” 那游侠大喜说道“我代家主多谢将军了。” 看着游侠离开大帐,鲁肃脸一沉,心中暗道“竟是许贡。” 鲁肃早有耳闻,许贡为了太守职位谋害上官,而后避难至此,没成想现在又将王朗卖了。 “这种十足的小人,万万不能让主公收在麾下,不然是个麻烦。”鲁肃琢磨一下,最后觉得直接除掉的好,“恩,城破后叫周泰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其收拾喽,免除后患。” ; 第二十章 破山阴 次日清晨,鲁肃召集众将把许贡投降之事说了一遍,众将听后喜悦非常。 鲁肃命道“为迷惑敌军,使其放松警惕,今日再率大军攻城,只是这次我们佯攻为主,不必用命,而后我们再后撤五里,以安敌心,待到深夜出兵攻取山阴。” 诸将得令后,出帐尽起本部兵马,如昨日一般复又攻至城下。 守将见敌军攻来,不敢耽搁,急忙禀报王朗。 王朗率一众将领蹬城防守,见敌军攻势虽猛,但气势已无昨日那般强盛。 许昭对王朗说道“定是昨日,敌军攻城不下,士气受挫,今日方显羸弱。” 王朗心中一喜,环顾众将笑道“看来只要我军用命死守,再挫其一次,敌军便无一丝战意,等到援军一到,四下围攻,便可一举击溃。” 众将纷纷抱拳说道“大人英明,我等必誓死守城,击败敌军。” 鲁肃见效果达到,便鸣金收兵,率军回营休息。 到了午时过后,复又攻城,扔下几十具尸体,便退兵。 这次大军退兵,不仅弃了营寨,而且又后撤至五里之处,重新扎下营盘,鲁肃令军士饱食战饭,入帐休息,以待天黑。 山阴县城中众将,见今日又将敌军击退,并迫使敌军后撤,连营寨都弃了,纷纷到王朗身前庆贺。 王朗心中大定,遂命人屠猪宰羊犒劳将士。 城中百姓也走入街中,回复了日常生活。 到了深夜四更天,梆子更响了四下,山阴县城门从里向外被一队士卒推开。 早已经埋伏在外的鲁肃看到后,不敢怠慢,急忙令周泰,凌操两个先锋勇将率敢死之士,率先冲进城中。 鲁肃见周泰等人入城后,安然无恙,遂信了许贡之降是真。 将大手一挥,太史慈,陈武率大军冲入城中,蒋钦护着鲁肃跟随在后。 城中守将直到敌军杀入城中,才醒悟过来,城中大乱,守城兵士各自为战,无人指挥,如何抵得过上万大军。 王朗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城中喊杀阵阵,急忙派人出去打探,得知是许贡叛变,大骂不止。 许昭这时带着一队亲卫赶到太守府,见王朗还在屋内捶胸顿足,高声说道“大人,眼下不是发怒之时,赶紧带人撤出山阴,回守上虞吧!” 王朗被许昭喝醒,急忙说道“可是此间家眷怎么办?” “大人勿忧,那刘基有善名,且其父与大人交厚,家眷无性命之忧。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啦。”许昭焦急的说道 王朗当下不再迟疑,随许昭出府门向城南逃去。 凌操早就舍了那些虾兵蟹将,带人直冲太守府,欲要生擒王朗。 远远赶到,便见王朗被一队亲卫护着向南逃。 凌操大喝一声“王朗老贼,哪里走,还不束手就擒。”说完便挺手中长枪,带人追赶上去。 王朗,许昭回头看见凌操追至,吓的魂不附体。 这时从对面街道拐角处,杀出一支人马,当先一人在马上高喝道“大人勿惊,商升来也。” 王朗见商升领着数百兵卒赶了过来,将凌操众人拦下,心中稍安。 许诏对王朗说道“大人与兵士换下衣服,令其先走,我们从别路去南门。” 王朗从其言,与身材相近的亲兵换了衣服,随后同许诏带了几名亲卫跑入临街。 凌操眼见到手的功劳就这样没了,心中恼怒非常,手中枪大开大合,只三个回合便将商升扫落马下。 本欲策马继续向前,那商升居然起身在后扯住马尾,嘴中不停流血,张口喝道“休伤我家大人。” 凌操不仅心中暗赞,口中说了一声“好汉子”便将手中枪倒转,砸其后背,将商升砸昏,而后命士卒将其捆绑,好生照看。 复又追赶过去,凌操马快,只片刻工夫便追上了王朗一众亲兵,发现那王朗竟是假的,本欲拨马去他处追赶。 谁想此些王朗亲兵,纷纷举刀上前拼死拦住。 凌操只得带人与其厮杀,杀至最后,那亲兵无一人投降,尽皆战死。 凌操看了眼满地尸首,长叹道“不想此间忠义之士何其多也。”遂命手下将一众尸首收拢起来,待事后再好生安葬。 因已耽搁了许久时间,又不熟悉此间道路,遂不再追赶,拨转马头向后汇合大军。 却说许贡带着亲兵及府内游侠偷偷打开城门,将鲁肃大军迎进城中后,碰到周泰。 便上前拦住笑问道“不知你家主帅在何处?” 周泰疑惑道“你是何人?” 许贡微微一抱拳,说道“在下许贡” 周泰恍然道“你便是打开城门的许贡?” 许贡笑道“正是” 周泰叫来亲兵,在其耳边低语片刻,转头对许贡笑道“我家主帅早有吩咐,许将军献城有功,让我等不可怠慢,我这便带许将军去见我家主帅。” 许贡道了声“多谢”,便随周泰而走。 走出去没十步,身后响起一串惨叫声,许贡大惊,转头向后看去,见到自己带来的一众士卒和游侠皆被围杀。 待回头欲要责问时,只见寒光一闪,许贡头颅飞入半空。 周泰冷哼一声,说道“凭你也配做我家主公帐下之将?” 原来鲁肃一早便私下命周泰寻机做掉许贡,这个反骨仔不能留在军中。 鲁肃见拿下了山阴,急忙令士卒去余暨送捷报给刘基。 待在余暨内的刘基,此时正在劝降虞翻,“我知先生大才,如今天下兵戈不止,何不助我扫平乱世,以解万民疾苦呢?” 虞翻心中对刘基虽有好感,但恶感更甚。 虞翻双目微阖,语气淡淡的说道“公子过谦了,以公子之伪诈,敢问世间,何人能是公子敌手?何需我助之,岂不画蛇添足?” “诶呀,还挺记仇啊。”刘基笑道“不想先生,还因前几日之事,而对我有所误解。” 虞翻睁眼看向刘基问道“误解?呵呵,那仲翔便洗耳恭听,是怎么个误解法。” 刘基正色道“我为何出兵欲要平定吴郡,会暨,甚是整个江东,以先生之智,不必我再赘述。 我身为人子,若不听父命,是为不孝;领兵在外,不听君命,是为不忠。我父念及旧情,而欲罢兵,此乃小义,但大义当前,我不愿向背,又不愿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所以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敢问先生,若是换做是你,你如何选择?” 虞翻被刘基问住了,细想之下,刘基说的句句在理,倘若真的换做自己,恐怕做不到刘基这般完美。 但就这样降了,又心有不甘,遂问道“王太守朝廷命官,治理有方,百姓拥戴,难道举兵伐其,也称得上大义?” 刘基耻笑道“不想先生如此大才,却问出如此无知之语。” “哦?敢问其详。”虞翻并未因刘基的羞辱而生气,开口问道 “昔日始皇灭六国而一统,可谓大义?高祖灭楚而成汉,可谓大义?现如今我举兵欲匡扶汉室江山,而讨伐各诸侯,并吞各地,可谓大义?”刘基问道 一连三问又将虞翻问住,此时虞翻心中震惊不已“不想刘基自比秦皇,高祖,其志宏大。若再诘难,恐违君子之道。” 虞翻起身拜倒,口中说道“仲翔愿降,助主公成就大业。” 刘基大喜过望,双手将其扶起,诚恳说道“我知先生刚直,今得先生,如得铜镜,可看清得失。” 虞翻听得此话心中感动,双目含泪,说道“主公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虞翻归顺,使得刘基十分高兴,他很了解虞翻,这虞翻就如唐初魏征一般敢于直言纳谏。 刘基高兴之下,命人摆上酒席与虞翻对饮。 席上刘基问道“我欲尽快平定江东,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虞翻说道“扬州六郡,其中江南四郡的吴郡、会暨郡,不日便尽归主公。 剩下的丹阳郡,袁公路虽占一半,但众县皆是表面依附,却各自而立,其中治地皖陵势力较大,有兵马五千多,主公只需遣上将统兵万余,便可逐一击破。 豫章郡太守华歆是位名士,我与其为友,深知其如王朗一般长于政事,短于兵略,治下太平,民多依附,到时主公平定其它三郡后,只需一封书信,其便可举郡归降。 至于江北庐江郡,九江郡却不是一时可下。 袁公路志大才疏,不足为虑,其必被他人所灭,到那时,主公可出兵取庐江郡及九江合肥,合肥之北寿春等地已深入中原,且四战之地,不可轻取。” 刘基听后豁然开朗,不由得叹道“听君一席话,大业可期。” 二人饮酒畅谈时,门外匆匆进来一名亲卫,高声说道“禀主公,山阴传来捷报。”说完将书信递给刘基。 刘基展开看过后,递给虞翻,微笑道“不想许贡竟然打开城门,致使王朗大势已去。” 虞翻看过片刻后,说道“王朗在会暨郡内声望颇高,且其文博高雅,治国之才,主公应劝其投降,以为助力。” 刘基颇以为然,点头说道“明日我便启程去山阴,带兵围困上虞,劝其归降。” 虞翻笑道“主公英明,另外上虞县县令也是治国之才,城破之时,主公可往招之。” “哦?不知此位贤才是何人?”刘基疑惑的问道 虞翻笑道“此人名叫顾雍,幼时便师从蔡邕,因常受老师称赞,故字元叹,可想而知其才华。” 刘基心中震惊“魏晋八君子之一的顾元叹?” 又疑惑的问道“其既然有此才华,那为何只是个县令呢?” 虞翻说道“也许其看出王朗不是可成大业之人,所以婉拒王朗数次征聘,最后王朗恐其游走他地,只得命其为代县令,暂代县令之职,顾雍才勉强接下。” “此贤才,我必招之。”刘基沉声说道 ; 第二十一章 一曲下会稽 上 次日,刘基仅带亲卫十人赶奔山阴县,走时对虞翻说道“先生可安心在此,平会稽之事,不劳先生,待平定后再与先生畅谈。” 虞翻听后心中感动,知道刘基因他是王朗旧臣,不想另他为难。 刘基带人到了山阴城前,此时城墙上下到处留有血迹,城前战场虽已被士卒收拾干净,但是还有许多百姓在到处搜寻遗落之物,一群孩童不时的追赶打闹。 此时已经入秋,天气渐凉,但这群孩童大多衣不遮体,光着屁股,脸上却布满天真的笑容。 刘基看到此景,心中一酸,“这般年纪,若在自己那个年代,应该上幼儿园了吧。” 满怀着心事,来到原王朗的太守府邸,命人召集众将。 诸将陆续来到大堂内,看到刘基脸色较差,纷纷上前问道“主公好些了没。” 刘基微微一笑,说道“身体已无大碍,有劳诸位担心了,此次能够快速拿下山阴,多亏诸位用命,敬舆在此谢过”说着起身对众将郑重的施了一礼。 众将连忙躬身回礼,口中说道“愿为主公效命” 刘基直起身子,沉声说道“王朗一连三败,此时会稽无论军力、军心,早已土崩瓦解,我命诸将起兵两万,随我即日攻取上虞。” “喏”诸将抱拳领命 太史慈颇为担忧的抱拳说道“公子大病初愈,又旅途劳动,不如暂且歇息几日,上虞县自有我等为公子攻下,不必公子亲往。” 其他众将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鲁肃虽然心知刘基无病,但也上前劝道“子义说的有道理,剩下的诸县,只需各位将军前去便可。” 刘基并未理会众人劝说,走到太史慈身边,抬手拍了拍太史慈肩头,温声说道“还有许多事等我们去做,需速速拿下会稽。”说完,迈步走出大堂。 鲁肃听得暗暗点头,也不再言语,跟着也出了大堂。 诸将沉思片刻,似有所悟,连忙追随在后,周泰上前拉住太史慈,高声问道“子义,这吴郡、会稽都拿下了,还有何事这么急着去做?” 太史慈微微一笑,并未答话,迈步出了大堂。 周泰挠了挠头,嘴中嘀咕道“哼,有甚了不得的,还跟某装神秘。” 旁边凌操挽住周泰胳膊,笑道“别在此磨叨了,赶紧跟上主公吧。” 刘基大军一路上与民秋毫无犯,因为山阴、上虞两地较近,仅用两日,便已来到城下。 城中王朗听到刘基率军攻到,神情似乎苍老了许多,心中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部下虞翻生死不知,商升被伏,许贡判敌,现在只剩下许昭、周昕还有一个挂职的顾雍及商升部下张雅。 许昭一脸苦涩的在旁说道“大人,不如蹬城先观察一下,听听刘基说什么吧,算算日子,刘刺史应该有所回信了,实在不行,我们再退守余姚。” 王朗苦笑一声,说道“各处兵马如今仅能防贼,如何防的了刘基上万大军?”说完走出府衙。 王朗领着许昭、周昕、张雅,还有闻讯赶来的顾雍蹬上城墙,城墙上守军早已无战心,纷纷站后,远离城墙。 张雅看到后,抽出长剑,怒喝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大人往日待尔等不薄,何以今日见敌势大,而胆怯。” 一声呵斥,将众军士羞的脸面通红,纷纷鼓起勇气持戈上前。 王朗并未言语,只是看了眼张雅,心中暗叹“此人胜过许贡多矣。” 众人向城下观望,只见敌军大阵,一片刀剑枪戟,泛着冷冷的寒光,使人浑身发冷。 有一少年在城墙一箭之地外,正策马来回巡视。 许昭说道“看样子,此子便是刘刺史之子刘基。” 王朗凝目打量之下,不仅赞叹,“果然是仪表不俗,气质不凡。” 刘基皱眉看罢片刻,欲要拨马回阵。 王朗高声喝道“刘基,你为何擅自挑起兵端,攻我城池,占我之地。” 刘基心说“这古代人真有意思,这不明摆的事吗?非要磨下嘴皮。” 遂回头高声说道“不为何,就是因为家父乃是扬州刺史,令我率军驻守会暨郡,你若自认还是汉臣,便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不然就是叛逆,明日我便攻城。” 说完拨转马头回到阵中,不再理会王朗。 这王朗是和诸葛亮对骂的选手,和他斗嘴纯属找虐,刘基可没受虐嗜好。 王朗早就酝酿好一串的经史典句,准备羞辱,骂翻刘基,没想到刘基扔下一句话,便回去了。 令王朗如鲠在喉,这个难受劲就甭提了。 听到刘基说明日攻城,城墙上众人长出一口气,能拖一天是一天。 王朗心中忧愁更甚,“此子不好对付啊”,命周昕严加防备,尤其是夜里不得大意,便领着众人下城回府。 刘基命大军扎下营盘,四处放出探子,而后升帐聚将。 刘基坐在帅位上微阖双目,诸将进帐后,都是疑惑的看着刘基。 刘基睁开双眼,忽然说道“刚刚我看的分明,敌军已无战心,我欲迫降王朗。”转头看向鲁肃,问道“子敬可有良策?” 鲁肃沉思片刻,说道“可令诸将围城,待到深夜,每隔一个时辰便敲响战鼓,虚攻城池,另其不得入睡,困乏不堪,主公再行劝降,胜算会大一些。” 刘基听后,微微点头,说道“此疲军之计恰到好处,子敬大才,诸将就按子敬之策,夜间轮番攻城。” 到了夜里,城内一片寂静,王朗刚刚入睡,便听到城外响起鼓声阵阵,急忙穿戴好衣服,披挂软甲,挎剑而出。 赶到城墙边时,便见到许昭等人从城墙上走下来,王朗心中疑惑,上前问道“敌军可曾攻城?” 许昭皱眉说道“未曾” 既然敌军未来,无奈下,只得各自回府,临走时,王朗不忘嘱咐张雅,夜里多加防备。 王朗趟在卧榻上,刚刚入睡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又响起战鼓之声,只是这次是在东门外。 王朗不敢耽搁复又起身赶过去,蹬上城墙后,只见一众部下都睡眼惺忪,无精打采,许昭哭丧着脸说道“看来敌军用的是疲军之计,待我等困乏不堪时,再行攻城。” “嘶..好歹毒的刘基。”王朗倒吸口凉气 “哼,今夜我便睡在此城墙之上,看其计如何能成。”说完后,便寻了处干净地,趟了下来。 众将一看王朗都睡在城墙上了,也都寻地躺下,不过许昭却说道“大家不必都睡在一个城墙上,分几个人去其他几门。”众人想想也是,依言而行。 这一晚,上虞县内一众将官皆在城墙上睡了一宿,时不时的被鼓声震醒。 到了天明,大军吃过早饭,刘基便率军来到城下。 此时刘基与旁边周泰等人谈笑风生,细说着昨夜之事。 王朗得知刘基率大军攻城,连忙赶奔北门。 刘基昨夜睡下时忽然生出一计,使得王朗能够甘心归降。 见王朗率一众部下蹬上城墙后,便提起缰绳,上前高声说道“王太守,治民有方,清正廉明,另人敬佩,我本不欲起兵而伐,但家父身为刺史,辖下之郡皆是拥兵自重,不听号令,所以本公子不得已才起兵征讨。 王太守与家父是故交,若是两家拼斗下去,不但生灵涂炭,也有伤感情。 此景想来以王太守之德,也不愿见到,不如我们今日来场文斗,如何?” 王朗听后疑惑的问道“何谓文斗?” 刘基笑道“我知王太守学究天人,长于学问,麾下又无几员武将,我也不欺王太守,我们便做词、论赋一较高下。若是我输了,便领大军而返,归还余暨、山阴,从此不踏入会暨半步。” 王朗听后心中一喜,“眼前刘基不满二十,就算打娘胎里读书习文,也不过十几年,如何与自己比。” 刚欲开口答应,旁边许昭急忙说道“刘基明显有备而来,大人勿要上当。” 王朗回头不悦道“就算其有备而来,又有何妨,此子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竟想与我比较词赋,自取其辱。” 遂冲着刘基高声喝道“好,我便答应了你,若是本太守输了,便率众归降,尽献会暨郡。” 刘基大声笑道“一言为定,此处数万大军可为证,若是有人违背,必遭世人唾弃。” 王朗说道“此事不必你提醒,到时你莫要反悔才好,老夫不欺你年少,便有你出题吧。” 刘基暗喜“嘿嘿,这是你自找的。” ; 第二十二章 一曲下会稽 下 于是刘基开口说道“我先赋词一首,若是太守能做出更好的,我便认输。” 王朗哼声说道“狂妄,好,你吟来我听。” 刘基清了清喉咙,略带嘶哑的嗓音,高声吟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曲大气磅礴,荡气回肠的《临江仙》唱罢。 不仅王朗,鲁肃,顾雍、孙昭沉浸在此曲当中,即便如周泰,蒋钦等武将也都回味不绝。 顾雍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城下刘基,心中暗叹“刘基如此年纪,怎会有如此之才,文武兼备。” 过了良久,王朗仰天一声长叹,对身边众将说道“打开城门。” 众将纷纷跪地,悲声呼道“大人” 王朗不理会众人,口中吟唱着临江仙,缓缓步下城墙。 王朗降了,竟是因为刘基的一曲词赋。 此事震惊江东,刘基以一曲下一郡的传奇事迹,随着《临江仙》这首旷世大作,传遍大江南北。 刘基的名字闻达于世。 卧龙岗一处茅草屋内,一位手摇羽扇的俊朗少年,手中拿着《临江仙》,久久不语。 丹阳郡宛陵县,一位翩翩俊美少年,叹道“吾不如也” 而许昌曹孟德则是对左右言道“生子当生刘敬舆” 刘基兵不血刃拿下会暨,令众将滋滋称奇。 鲁肃对刘基说道“不想主公,胸中竟有惊天之才,令子敬叹服。” 刘基笑道“行了,你就别奉承我了,王朗如今何处?” 鲁肃说道“听说自打投降后,便整日留在府内,不曾出府。” “哎,王朗大才,若是能为我所用,江东政事当不愁矣。”刘基叹道 “主公不妨亲自去府上招降,也许会有收获。”鲁肃说道 “嗯,如此大才,我当亲往一试。”刘基说道。 王朗府邸并不大,应该说很普通,门前有两名家丁守门。 刘基上前说道“麻烦通禀一声,刘基,刘敬舆,特来拜访王大人。” 家丁见门前来了位少年,身后跟着两个彪悍之人,再听其之语,惊讶道“您就是刘公子?请您少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老爷。” 时间不大,那名家丁匆匆跑回,为难的对刘基说道“实在抱歉,刘公子,我家老爷正在午睡,请公子改日再来吧。” 刘基知道,这是王朗不想见自己,也不为难家丁,带着人返回住处。 到了日头偏西,刘基复又来到王朗府前,家丁不敢怠慢,未等刘基开口,便进府内禀报,工夫不大,跑回来对刘基说道“公子,我家老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您看?” “无妨,托你转告王太守,让王太守注意保重身体。”说完后,带人离开。 一连两日四次,刘基皆不得入府。 刘基叹道“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我这四顾府宅而不得入,看来这住的地方高一级,招降难度也随之增加啊。” 刘基处理完政务,无事之时便去王朗府上。 到了第三日,家丁高兴的说道“我家老爷正在书房,请公子随我过去吧。” 刘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摆手止住身后亲兵,独自一人随家丁进府。 来到书房外,家丁说道“老爷说公子来了不必通报,直接入内便可。” 刘基将门轻轻推开,又慢慢关上,看到王朗正卧于榻上,一手支颊,一手拿着一卷书,双目微闭,正在熟睡。 刘基将外袍脱下,盖其身上,便跪坐一旁待其醒来。 心中暗道“我让你装睡,这种桥段,古装剧里早已演烂了。” 一个时辰后,王朗张嘴打了个哈欠,幽幽醒来,疑惑的拿起身上长袍,转身看到一旁跪坐的刘基,惊讶道“刘公子何时进来的,为何不唤醒老夫?倒是怠慢了刘公子了。” “晚辈也是刚刚进来,见王大人正在熟睡,不忍惊醒,遂在旁等候。”刘基微微拱手说道 王朗见刘基举止得体,谈吐之间温文尔雅,不觉得暗暗点头,“公子数次登门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王大人身怀治国之才,晚辈智术学浅,恳请王大人早晚相授治国之道。”刘基诚恳说道 “公子所做之词,另我看破世间名利,如今我只想归隐山林,习文耕田,更何况我败于公子之手,无颜面归于公子麾下。”王朗叹道 “大人此言差矣,此役晚辈胜得侥幸,一幸许贡投降,二幸大人宽厚仁义,不想百姓受劫难,以大人在会暨的声望,倘若起十万百姓固守会暨,晚辈也只能望城而叹,所以晚辈由衷钦佩大人之德。大人既然为百姓而降,今又为何弃百姓而去呢?” 说完刘基起身一躬到地,诚恳说道“望大人以江东百姓为重,助我治理江东。” 王朗见刘基言语真切,遂扶起刘基,拱手一礼,说道“公子五次登府,今又有披衣之举,古之鲜有,此等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有用此残躯助主公以成大业。” 刘基急忙将其扶起,大笑道“得王大人相助,我心中之事,可成矣。” 王朗疑惑道“不知是何事,需我相助?” 刘基兴奋道“我江东临海,尤其会暨郡各县大多紧靠大海,此乃天赐之宝地啊。” 王朗笑道“主公此言倒是不虚,会暨郡比他处稍显富足,何也?因临海可煎盐,还可出海而渔。” 刘基说道“没错,正是此两点,国之用度,盐铁粮三项最重,而我江东皆有,我欲组建盐司及渔司两衙,招募百姓集中捕鱼和制盐。” 王朗不解的问道“制盐早已有专司衙门,何必在立?而捕鱼一项,集中捕鱼又与当下有何区别吗?” 刘基笑道“当今天下制盐之法,耗时耗工还需要燃材,而我知道一种方法,不但省时省力,还不用燃材,并且产量至少要翻十番,而且我还懂得将其制成细盐,比之粗盐,更佳适合食用。 至于捕鱼,我也有一法,可捕之数,能增加百倍千倍,而且还是不分昼夜,不用人力,便能捕鱼。” “什么!”王朗豁然而起,震惊说道“主公难不成是神人也?主公所言句句当真?” 刘基站起来笑道“当真。” 王朗见刘基不似说假,拱手一躬到地,泣道“倘若果真如此,活民无数,百姓顿顿有肉可食矣,主公,应如何去做,请吩咐吧,无论做什么,哪怕去死,王朗绝无二话。” 刘基复又搀扶起王朗说道“只是眼下,需尽快平定江东丹阳、豫章两郡,方可安心处理此事。” 王朗急忙道“豫章郡太守华歆与我交情深厚,只需我一封书信,他必归顺我主,而丹阳郡皖陵县县令周尚我也相熟,我亲自前去说服其来投,至于丹阳郡其它各县,只需一员上将,统兵万余皆可下。” 刘基听后大喜,拜谢道“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事不宜迟,我即日就启程去丹阳宛陵,对于主公所说之事,我已急不可耐,想要一见百年之盛况啊,哈哈。”王朗放生长笑。 “王大人一路要注意安全,我会派精骑五十人一路护送王大人,等王大人事成之后,可直接去曲阿,我不日便会率军取乌程,顺便返回曲阿。”刘基抱拳说道 “一切但凭主公吩咐”王朗说道 五十名精骑还没到,王朗便已经收拾妥当,身边只跟了个仆人。 对于王朗如此心切,刘基很是敬佩,“王朗如此忧民之情,当之无愧的应受百姓爱戴,如此贤臣归于自己麾下,真是吾之幸也。” 刘基一直将王朗送出城外五里之地,才回返府衙后宅。 此时天色已暗,刘基心想“如今战事基本已平,终于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刘基推开卧室房门,进到屋内后扑面而来一股香气。 刘基眉头轻轻皱起,向里间走去,只见里间卧榻上,一名貌美少女,年约十五,低头坐在那,双手不停的揉捏着衣襟,似是很紧张。 听到脚步声,那少女抬头看见刘基进来,急忙起身跪倒,略带颤抖着说道“奴婢见过公子” “恩?”刘基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民女陆英,吴县人士。”少女低声说道 刘基看她还跪在地上,温声说道“起来吧”随后走到榻上坐下。 陆英急忙蹲下替刘基脱掉鞋子,不过脱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不曾做过奴仆之事,脱了小半天才拖下。 陆英羞红着脸站立在一旁,不知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刘基觉得好笑,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是.严将军”陆英回道 “严舆?”要是别人送来个丫鬟、婢女,刘基也就收下了,正好日常起居,身边无人伺候,靠那些笨手笨脚的军士,刘基也不习惯。 但严舆是有案底的人物,刘基就要慎重了,沉声问道“你且放心告诉我,是不是那严舆逼迫你来的?” 刘基威严日重,统兵数月以来,身上气势可想而知。 陆英心下害怕,急忙跪倒说道“民女是心甘情愿来侍奉公子的,绝无他人胁迫。” “我在江东这么火了吗?难道这是我的粉丝?”刘基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我身边正好缺人。” 刘基忽然想起日间和王朗所说之事,急忙穿鞋来到长案前,提笔在纸上书画起来。 陆英来到刘基身旁跪坐下来,纤手拿起磨石,在砚里打圈的磨了起来。 刘基见陆英磨墨的姿势十分优美、恬静,纤手在墨汁的衬托下更显嫩白。 不由的问道“看你磨墨的样子,似乎很熟练。” 陆英答道“在家中,弟弟写字时,都是我帮他磨的墨。”一提到弟弟,陆英眼圈泛红。 “恩?看来其中还有隐情啊。”刘基问道“那你弟弟如今在何处?” 这一问之下,陆英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忽然跪在地上,哭道“求公子开恩,饶恕我弟弟吧,我愿意替他受死。” 刘基第一反应便是严舆为逼迫此女,掳了她弟弟相要挟,刘基怒喝一声“你将事情前后仔细道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 第二十三章 祸起萧墙 陆英跪在地上,泣道“我家本住在庐江,因家中逢难,我同弟弟返回故里吴县。 前些天陪弟弟去街上买书,路遇一富户子弟,口出轻佻之言,又上前拉扯于我,弟弟恼怒遂拔剑将其刺死。 而后我弟去了衙门领罪,严将军说那人虽举止言语不当,但罪不至死,今却被我弟弟刺死,按罪当斩。 我哭求之下,严将军动了恻隐之心,说公子心善,将我送到公子处,找公子求情,兴许有救,而后将我弟弟先暂时收押在大牢内。“ 刘基听后,事情与自己猜想的不一样,“严舆这事做的可圈可点,大有进步啊。” 刘基问道“看你年纪不大,你的弟弟如今多大了?” 陆英说道“今年虚岁十二” “啊?十二岁便敢杀人??他哪里来的剑?”刘基惊讶道 “我弟弟从小读书习武,常配利剑在身。”陆英如实说道 刘基心中暗叹“此事归根结底是因乱世人道崩裂所致,放到现代,这般年纪也不至于死刑。”遂说道“你弟弟年幼,做事不考虑后果,加之事出有因,死罪倒是可免,但活罪难饶,就关在牢里两年吧。” 陆英听到弟弟命保住了,心中欢喜,但又想到弟弟要受牢狱之苦两年,不由得忧愁,对着刘基叩头说道“公子活命之恩,我和弟弟永生不忘,就算给公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只是希望公子能不能看在弟弟年幼份上,将其锁在家中房内,牢内蛇鼠混杂,就算不受欺负,若是染上了恶习,叫我这做姐姐得如何对得起双亡的父母。”说着又双眼落泪。 刘基皱眉说道“若是将其放回家中,谈何惩罚,你弟弟年仅十二便如此莽撞,冲动,若是不磨磨他的性子,将来必会惹出大祸,我意已决,不可更改。” 陆英听后,跪在地上只是小声抽泣,她心中已认同刘基所说,弟弟性子她最了解,自幼持才傲物,性子冲动,受点惩罚也好。 旁边刘基复又执笔书画起来,沾墨时发现墨已干,才注意到陆英还跪在那低泣。 心中一软,暗叹一声,问道“你识字吗?” 陆英说道“在家经常陪着弟弟读书写字,所以会一些。” “你稍后给严将军写封书信,告诉他,因你伺候的用心,我很满意,就把你留在身边了。”刘基说道 陆英疑惑片刻,双眼一亮,说道“奴婢知道了。”说完便上前替刘基继续磨墨。 几日后,吴县的严舆手中拿着陆英的书信,仔细的看了两遍,眼珠一转,起身急忙来到县衙牢房,对一名身穿囚服,一脸英气的少年说道“陆议,我见你年幼,给你安排个单人牢房吧。” 那少年听后,拱手拜道“多谢将军厚恩。” 因为刘基声望颇高,几日来陆陆续续的有猛将贤士来投。 刘基熟悉的武将有 贺齐:字公苗,会稽山阴人,二十三岁,带了一百多民乡勇来投。 董袭:字元代,会稽余姚人,年近三十,身长八尺,长得很雄壮。 贤士有: 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二十四岁,博学多才。 程秉:字德枢,汝南南顿人,年近四十,避难至江东,通晓五经大义。 最让刘基意想不到的是顾雍竟然主动的登门拜访,来投靠自己。 只是另刘基郁闷的是顾雍寡言少语,一开口便是请教诗词歌赋,让刘基苦不堪言。 刘基命人大摆筵席,宴请诸将及新加入的贤良猛士。 当晚刘基大醉,陆英在旁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一夜。 次日晌午,刘基醒来后便带着陆英,周泰,董袭及十几名亲兵,坐着马车到北面近海处游玩。 “主公,就剩下那严白虎龟缩乌程,怎么还不急着去打啊,这几日手都痒痒了。”马车外周泰不时的冲着车内唠叨。 “有些事情,你还看不懂,留着严白虎自有人去打,我们不必操心此事了。”刘基淡淡的说道。 他本欲提兵回曲阿,途径乌程时顺便灭了严白虎。 但虞翻却谏言道“公子已攻下吴郡、会暨,建此大功,若再灭严白虎,公子让刘刺史何以自处。”遂作罢 此时曲阿内都在弹冠相庆,庆贺大公子平定了吴郡和会暨,尤其是大公子一曲下一郡的事迹,在民间津津乐道。 曲阿刺史府内,刘繇坐在主位,对下面一众文武官员,沉声说道“不想我儿如此智勇双全,不过其太过骄纵,竟敢不听父君之命,擅自对会暨用兵,你们说说怎么办?” 众人你望我,我看你,皆是闭口不言。 心说“大公子也就是你亲儿子,不然以大公子之能,恐怕我们也得被收拾喽。” 许绍和许邵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叹。 是仪急忙起身,震声说道“大人,公子替父守孝在先,受难又大难不死在次,连克城池屡立战功在后。 今虽抗命不尊,却是事出有因,当时属下便在场,亲眼看到公子吐血晕倒,属下部将不知内情,只按公子先前之令行事,所以才攻取的山阴。” “嗯。此事便就此作罢,但其为何独留那严白虎在乌程,迟迟不出兵剿灭?难道是想佣兵自重不成?”刘繇说着大手重重一拍桌案。 听到此话,众人心中也是一惊“此事确实值得推敲啊,难不成公子想另起炉灶?可这有损声誉啊,以公子之智,应该不会吧?” 许绍听得此话,是真的无法再忍了,起身抱拳说道“大人何出此言,难道大公子的心思您没看出来吗?” 刘繇很是倚重许绍,见许绍眉宇间有怒意,心中暗想“难道我错怪了我儿敬舆?” 遂问道“长绪,敬舆他是何心思?” 许绍长叹一声,说道“大人是当局者迷啊,严白虎此时兵不过三千,城仅乌程,大公子迟迟不发兵,就是再等大人出兵亲讨,是再给大人留颜面呢,唉!” “呃”刘繇听后愣住了。 众人经许绍一番话,也醒悟了过来,心中暗赞“公子真是智勇双全,仁孝备至啊。” 许绍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纷纷离开大堂,独留刘繇在主位上,慢慢回味许绍之语。 刘繇慢慢走回内院,二夫人薛氏一早便在此等候,见刘繇脸色较差,急忙上前搀扶,一脸关心的问道“老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叫郎中过来看下?” “没事,只是我错怪了吾儿敬舆了。”刘繇叹道 薛氏听后,一双细目看了看刘繇,问道“老爷何出此言?” “唉!”刘繇叹了口气,便将大堂之事说了一遍。 薛氏听后,暗恨许绍多事,沉思片刻,哼道“老爷,那是仪去了一趟余暨,回来后逢人就夸刘基,可想而知他已心向刘基,他的话又怎能作数呢? 如今刘基手掌两郡,手下又有精兵猛将,甚至连声望都无出其右者。 现下,众官多有私通刘基者,老爷,想那乌程蛋丸之地,只需上将一员便可取下,那长绪竟然让主公亲讨,他安的什么心啊,要是老爷出事,你让我和铄儿怎么活啊?”说着,泪涕不止。 刘繇听后,双目圆睁,目中精光一闪,转身又走回大堂。 薛氏在后,擦了擦眼泪,飘然回房。 刘繇命人将众官召回,众人才出府没多远,便被尽数喊了回去,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繇。 刘繇说道“刚才长绪之言,另我幡然醒悟,错怪了我儿敬舆,敬舆在外三年多未曾回来,夫人每日以泪洗面,过几个月就到年底了,命人去将其召回,兵马就驻守各郡,至于谁去接管,就让秣陵的薛将军去接掌兵马吧。” “什么!”是仪大惊失色 许绍连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刘繇不悦道“有何不可?父母想儿子了,召他回来不行吗?” “这……当然可以,只是那兵权万不可易人啊。”许绍说道 “哼,怎么,难道说此些兵马,不是我的不成?只听命于刘基一人尔?”刘繇起身怒喝道 “呃”许绍无言以对 许邵缓缓起身说道“大人,此些兵马当然是你的,只是如今公子手下兵将皆不识薛礼将军,恐怕仓促间更换主帅,统帅起来多有不便。 不如这样,令兵马一分为二,由太史慈,陈武二将分别统领,驻守吴,会暨二郡,岂不妥当。” 许绍听后,也说道“此法可行。” 刘繇慢慢坐下后,思讨片刻,“嗯,也好,太史慈与陈武本是我派去支援敬舆的,如今也屡立战功,就提升二人为裨将,统兵驻守二郡。” 许绍,许邵等人出了刺史府,是仪拉住二人低声问道“何以大人如此猜忌大公子?” 许绍二人对视一眼,许邵拍了拍是仪肩头,凑近耳边轻声说道“祸起萧墙” 是仪震惊当场,许绍二人叹口气,摇头而去。 ; 第二十四章 回曲阿 刘基到了海边的盐场,经过一番勘察,将画好的图纸交给官吏,命他们招募人手,按图在岸边重新建立新的盐场。 返回府衙后,又命工匠依图制作地笼子及三丈多见方的捕鱼网。 刘基奔波了几日,疲惫不堪,半躺在卧榻上,陆英跪坐于旁,轻轻敲打着刘基双腿。 门外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主公,曲阿刺史大人有令传来,并另有是仪先生的一封书信。” “哦,陆英你念给我听吧。”刘基微阖双目,开口说道 陆英下榻接过信件,拆开后,轻启朱唇,念道“我儿离家经年,父母心中挂怀,令你即刻返回曲阿,一家团聚,麾下将士分别交由太史慈,陈武二将掌管,并驻守吴郡,会暨郡,令到即行。” 刘基听后,双眼豁然睁开,起身下榻,一把将陆英手中的是仪书信拿了过来,打开后,只见信中写了四个大字,“祸起萧墙”。 刘基在屋内来回踱了几圈,对亲兵说道“你速将鲁肃,虞翻两位先生请来。” 时间不大,鲁肃,虞翻走进屋内。 鲁肃笑道“主公何事如此着急,将我二人喊来?我与仲翔兄对弈正酣呢。” 刘基让陆英将两封书信拿给二人看。 虞翻看了眼陆英,双眉皱起。 二人打开信件,低头看了一遍,鲁肃问道“主公家中都有些何人?” 刘基以前问过萍儿,此时一边回忆,一边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像还有两个弟弟,分别是家父侧室和小妾所生。” 虞翻郁闷道“怎么还好像呢?到底有几个啊?” “两个,我记得肯定是两个。”刘基肯定的说道 随后嘀咕一句,“谁知道这两年又生了几个?” 鲁肃无奈的问道“那个侧室姓什么?娘家可有人居要职?” 刘基被问的头大,说道“两位先生稍作休息,待我去喊子义来,他应该最清楚。” “什么?主公,你这也不知道?还要问外人?”虞翻沉声问道 “稍安勿躁嘛,我在外三年多,一直未回家,当下家中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刘基心虚的说道,然后命人火速将太史慈召来。 鲁肃,虞翻二人无话可说,只能坐下等太史慈。 过了片刻,太史慈匆匆走进屋内,抱拳问道“公子,何事如此着急喊我过来?” 鲁肃将信件递给太史慈,太史慈看过后,忽然双膝跪倒,沉声说道“公子,我太史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誓死跟随公子。” 刘基一愣,“哎呀,子义,你想哪去了?我还信不过你吗?叫你来是另有它事。”说着将太史慈扶起 太史慈疑惑的问道“是何事?” 刘基一脸尴尬,不知怎么开口。 鲁肃对太史慈问道“刘刺史的侧室,你可熟悉?” “啥?”太史慈脸一红,指着鲁肃怒声说道“鲁子敬,我一向敬重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当着公子的面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虞翻一看“好嘛,彻底乱套了。”急忙解释道,“子敬不是那个意思,是想问你,刘刺史侧室姓什么,家中有何人居官?” 太史慈听后,疑惑的看了眼刘基,刘基尴尬的将脸扭在一旁,不去看太史慈。 太史慈心想,“怎么个情况?”,但还是如实说道“刘大人侧室姓薛,是秣陵守将薛礼的妹妹。” 刘基听后和鲁肃,虞翻互望了一眼。 刘基说道“看来应该是她。” 鲁肃问道“主公打算怎么做?” 太史慈隐约猜到了一些,站在一旁听几人商议。 刘基双手背负于后,正要开口。 虞翻忽然沉声说道“主公,商议大事为何留一婢女在旁。” 陆英一听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施了一礼跑出屋外。 虞翻对刘基说道“主公,大业方起,可不是迷恋女色之时。” 刘基心想“这哪跟哪啊,我还是个原装好不。”不过还是拱手说道“敬舆受教了,以后自当谨戒。” 而后刘基说道“父命不可违,而且我也确实多年未回家了,兵马交给子义和子烈掌管,如我掌管无异。” 太史慈在旁听到后,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兵权放心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 鲁肃点点头,太史慈,陈武与主公交情,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遂问道“那主公准备带谁回曲阿,又带多少兵马?” 刘基说道“我只带周泰,董袭两位将军及五十名亲兵就够了。 仲翔先生和子义驻守吴郡,子敬和子烈驻守会暨郡,其他人等不变。 子敬,我命人新造的盐场和捕鱼工具,你要多多敦促,此事至关重要。” 虞翻担忧道“主公带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刘基负手而笑“回家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干嘛?一些宵小而已,有幼平和元代两人足矣,那五十亲兵我都嫌多呢。” 鲁肃说道“既然如此,主公一切要多加小心,若事急,派人送信,我等当起兵接应。” “哈哈,子敬言重了。”刘基笑道。 几人又商讨了许久,才散去。 陆英见人都走了,才红着脸走进屋内,到卧榻前铺整软被。 刘基见状笑道“仲翔先生素来耿直,我见尤怕,你莫要多心。” 陆英跪地说道“刚刚是奴婢不懂规矩,不敢多心。” “好了,你也该乏了,回去睡吧。”说完,躺在卧榻上。 陆英起身又替刘基盖了盖身上的被子,才出了房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趁着街中行人还不多,刘基便携陆英坐进马车内,周泰,董袭护卫左右,一队精骑前后拱卫,向城外而去。 一路上所过诸县,皆是穿城而过,未做停留,也未和当地驻守的部下见面。 一直到了吴县界内,刘基才命众人停下歇息,并派人去城内喊来严白虎。 严舆乍听刘基到了吴县,吓了一跳,“怎么事先一点消息没传出来呢?找自己又未了何事呢? 按下心中疑惑,骑马跟着亲兵一路疾奔来到城外。 严舆来到切近,看到刘基正斜靠在一棵柳树下,手里拿着柳枝,摇来晃去的,嘴里还哼着众人听不懂的小曲。 严舆急忙从马上下来,手擦了把额头汗水,跑到刘基身前,单膝点地说道“严舆拜见主公,您老人家这是?” 刘基示意严舆起身后,说道“家父来信让我回曲阿,正好顺路来看看你,最近吴郡治安可好?” 严舆抱拳回道“因主公免了一年赋税,百姓感恩之下,都在急着务农,所以很太平,并无人闹事,偶尔有些冲突,纠纷,末将也都处理妥善了。” 刘基微微点头,问道“我听说前一阵子,出了一桩命案,你怎么办理的?” 严舆偷眼看了一下旁边站立的陆英,心思转动了一下,说道“禀主公,那杀人者是个孩子,而且事出有因,所以只是将他关了起来,以示惩戒。” 刘基皱眉说道“如此轻判,死者家属毫无怨言?” 严舆笑道“主公放心,我见孩子可怜,便携带重金亲自去死者家里调解,何况此事,错在死者,他们也就收下重金,不在上告了。” 刘基听后心中明白,严舆所谓的亲自前去调解是怎么个调解法,而且一两银子都不会往外拿的,虽说做的有些霸道,但想了想,有些事情,还真得用这个法子。 刘基越看严舆,越觉得此人有大用,手中柳枝轻轻抽打着严舆,口中说道“你这事做的不错,那孩子毕竟杀了人,关牢里两年,让其收敛下性子,就当做惩戒吧。” 严舆说道“末将知道了” 刘基手一指陆英,对严舆说道“你送来的这个婢女,我很满意,她家在吴县,正好顺路将她带来,回家住些日子,平日里,你就帮我多多照顾下她,顺便给她在县衙里找个差事。” 严舆听后,笑道“主公这话说得,妹子来我这,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吧,没人敢欺负她,至于差事吗?”瞥眼看见陆英眼圈泛红,顿时心中明了,“城内县牢,正好有个洗衣,送饭的差事,不如就让妹子去吧。” 刘基听后,看着严舆微微一笑,说道“严舆,你是最早跟随我的人,回去后记住喽,要每日勤加习武,熟悉处理政事,再请个私塾先生教你习文识字,等过些日子,仲翔先生便来吴县了,你要多多向他请教,若是你学的好,令我满意,我会让你掌管一个郡,知道了吗?” 严舆听后,心中激动非常,双膝跪倒说道“严舆定不负主公期望” 刘基走到陆英旁边,温声说道“你弟年幼,不可耽误学业,你平日里多多送书给他,让他在牢内静心读书,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严舆。” 陆英跪地,泣道“公子大恩,奴婢铭记于心,定会敦促弟弟向学,将来弟弟若是学有所成,好叫他辅佐公子,以报活命之恩。” 刘基将陆英扶起后,笑道“什么恩不恩的,好了,你同严舆回去吧。” 说完,步入车内,对周泰,董袭说道“歇息的也差不多了,走吧。” “嗬”众人翻身上马,护着马车,向北而去。 严舆对陆英说道“妹子,公子走了,我们回去吧。”同时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步没走错,这陆英果真得到公子的喜欢。” 陆英在后跟着严舆向城内走去,不时的回头张望,只望见尘土一片。 ; 第二十五章 遇伏 夜色暗下,刘基一行人来到毗陵县城前,此时城门已关闭。 周泰来到马车旁对刘基说道“主公,城门已关,是否叫开城门?” “嗯,拿我的令牌去叫开城门。”刘基说着掏出一块腰牌从车窗递给周泰。 周泰接过令牌,驱马来到城门前,手举腰牌,冲城上高喝道“城上守将听着,速速打开城门,迎大公子刘基入城。” 城墙上的守将听后一惊,“早前便听毗陵守将陈横说过,近日大公子便会经过此地,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他倒是没敢大意,命士卒放下一个竹篮至城下,冲下喊道“将军请把令牌放入其中,待我检验后,再开城门。” 周泰依言将令牌扔了进去,竹篮拉上来后,守将急忙拿起来瞧看,只见正面刻着吴郡太守,背面刻着刘基二字,的确是大公子无误。 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跑下城墙,去打开城门,又派人去通知陈横。 刘基等人通过城门时,那名守将跑到马车前双手举起令牌,单膝点地说道“末将恭迎大公子入城,末将已派人通知我家陈横将军去了,不久便到。” 董袭过来接过令牌,顺着车窗递给刘基,刘基揣好令牌,说道“嗯,你做的甚好,我进城之事,记得莫要声张。” 那守将抱拳说道“末将知晓了,回去后便会严令手下禁止外传。” 车队进城后,向前行了一段路程,迎面便有一将带着一队军士拦住去路,那将在马上抱拳高声说道“毗陵守将陈横拜见大公子,末将迎接来迟,还望大公子见谅。” 刘基听后,将车帘掀开,对陈横说道“陈将军客气了,倒是我等深夜而至,惊扰了陈将军。” 陈横抬手指着远处,说道“公子稍后片刻,我即刻命人将县内最大的酒楼清理干净,方便公子休息。” 刘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我们到县衙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陈横听后,惊讶道“大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让末将尽一下地主之谊,多休息两日再赶路?” “呵呵,多谢陈将军美意,不过家父催促的紧,路上不敢耽搁,改日有机会再坐下喝一杯吧。”刘基笑道 “哦,既如此,那末将便不再坚持了,大公子,我这便带你们去县衙。”陈横说着,拨转马头,在前面领路。 进了县衙内,刘基步入一间颇为华丽的卧房,将周泰、董袭叫入房内。 刘基对二人低声说道“你二人让兄弟们甲不离身,刀不离手,以防万一。” 董袭疑惑的问道“主公,我们在县衙内,会有何人敢来加害?” 周泰闷哼说道“难不成是陈横那厮?” 刘基轻轻点头,说道“刚才那陈横迎接我们时,身穿甲胄,马上挂着兵器,而且身后跟着近百军士,他既然得知是我入城,何必如此?” 二人听后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如刘基所言,董袭说道“听主公一说,还真是,那些军士,手都扶在刀柄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周泰低吼一声“主公,要不我们趁夜将那厮抓起来?” 刘基沉思片刻,抬手止住,说道“无凭无据的,抓起来有何用?看刚才情形,他最多也只有百名亲信,想来不敢妄动,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免得徒生事端。” 董袭说道“主公说的是,我和周泰二人轮流在主公门前守夜,避免那厮做出下作之事。” 周泰一旁也说道“元代此言有理” 刘基点头同意董袭建议,二人轮流伫立在门前护卫刘基,刘基安然睡下,心中嘀咕道“就怕你们不来,来了就让你们见识下幼平、元代的厉害。”。 县衙陈横卧室内,一名小校推门而入,低声对陈横说道“将军,他们都已睡下了,不过大公子门前却有将领把守着。” 旁边一书生打扮之人,说道“将军,依在下之见,我们还是莫要参与此事为好。” 陈横皱眉问道“李参军,此话怎讲?”说着挥手屏退小校。 李参军见小校走出房间后,低声说道“现如今大公子势大,几乎比主公还要强势,既然其敢带着些许人马回曲阿,必有依仗。 先不说我们凭着百多人,能否拿下他们,就算拿下了,难保不走漏风声,到那时,无论主公,还是大公子麾下众将都不会放过将军。” 陈横听后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如何回复薛礼?” 李参军笑道“不如将大公子行程,速报薛礼,让他自己安排,事成了有将军一份功劳,若是不成,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陈横沉吟片刻,说道“参军言之有理,我这便派人告知薛礼。” 清晨,刘基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回想着梦中万箭穿心的场景,犹如现实。 思来想去,起身从长袍内掏出几枚铜钱,卜了一卦。 刘基洗漱,穿戴已毕,从门内踏出,董袭抱拳说道“主公起来了” “嗯,辛苦元代了。”刘基说道 “无妨,我和幼平轮流值守,并不劳累,主公,是否现在启程?”董袭问道 “让弟兄们吃饱早饭后,便集合出发。”刘基说道,而后在院子中耍起了太极,所谓身体便是革命本钱,如今这年龄,刘基对练武不抱有期盼了,只能练下太极拳强身健体。 陈横一早便起来,来到刘基住处,看到刘基在院中煞有其事的练着拳法,抱拳笑道“不想大公子文武双全,这身手也是不凡。” 刘基收起架势,呼出一口浊气,对陈横笑道“一点皮毛而已,只为强身,可不比陈将军一身武艺,纵横沙场啊。” 陈横见刘基淡雅的气质中不乏一种威严,姿容也不凡,再结合刘基数月来的种种事迹,心中略有些后悔,“贪图薛礼那犹如画饼的许诺,不如投奔大公子,这实打实的多好,哎。”如今也只能暗结薛礼,明交刘基了,等事情有了结果,再看看投效谁吧。 刘基见陈横不语,上前轻轻拍了拍陈横肩头,笑道“昨夜我突然而至,想来陈将军未曾睡好,陈将军以往驻守此地防范严贼,劳苦功高,待我回到曲阿,必会替将军向家父禀明。” 陈横听后,心中一喜,抱拳拜谢道“多谢大公子了” “嗯,过会我便出城回曲阿,将军事务繁忙,不必相送,来日有机会再详谈。”说完后微一拱手,同周泰迈步走出府衙。 陈横在后面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半字,看到刘基众人消失在府门后,跺脚低叹一声。 刘基等人出了城后,周泰对刘基说道“主公,陈横那厮还想加害于你,你怎么还要提他请功?” “幼平啊,扫平乱世,创立大业,非一人可成,也非如今我们这些人可成的,只有不断的将敌人拉拢到我们这边,我们的实力才能不断壮大,那陈横虽说有加害之心,但却并未付之行动,我可以看出他很犹豫,与他好言而谈,以后也好相见,到时相信他会归顺于我的。”刘基自信的说道 “主公说的好有道理,细想起来,还真是这回事,如今主公麾下包括我在内,很多都是一开始想着加害主公的,到头来,都甘心为主公效力,我看呀,主公早晚能成大业。”周泰说道 “呵呵,想明白就好,幼平记得向前派出哨骑,遇到密林,峡谷之地,速速回报。”刘基嘱咐道 “诺”周泰一抱拳,驱马向前,寻了几个机灵的亲卫,派了出去。 行了一个多时辰,刘基自己在车内颇感无趣,陆英不在,连个捶腿按摩的人都没有,掀开车帘,坐到车夫身旁,对车夫笑道“老哥,你驾车几个年头了,一路行来,这车驾的是四平八稳啊。” 那车夫听到刘基喊他老哥,受宠若惊,说道“主公喊小的于三便可,不是小的吹嘘,小的从二十岁便驾车,至今都三十个年头了。” “哦?难怪如此娴熟,那敢问老哥,倘若遇到埋伏,你怎么办?”刘基颇为惊讶的问道 “遇到埋伏,往往是弓弩在前而袭,我会俯身而驱马,将身上要害护住,即便中了几下,也可继续赶车,就算剩下一口气,也不会扔下主公。”于三傲然回道 刘基心中敬佩,叹道“老哥,真壮士。” 前面派出的哨骑策马而回,到刘基近前,抱拳说道“回禀主公,前面有一处树林,甚是茂密。” 刘基听后,手搭凉棚向前看去,只见前面道路两旁,果然树林密布,灌木有半人之高。 刘基抬手止住队伍,喊来周泰、董袭二人,指着密林说道“你二人且看,那林木之上,飞鸟盘旋而不落,想必其中必有埋伏。” 二人看了片刻,董袭说道“主公,不若我带人过去冲杀一番。” 刘基摇头说道“埋伏的人数应该不多,不然会惊动地方官吏,想来此间多是弓弩手,若是冲过去,难免损伤严重,你们可令军士,向林中散射,我们只管在外等着,什么时候看到他们退去,我们再前行。” 二人觉得此法可行,便令军士拿出弓弩,驱马向前来到树林前,弯弓搭箭,向林中散射,一片箭雨而过,林中响起数个闷哼声。 周泰听到后,哈哈大笑道“尔等鼠辈,我家主公已知尔等在此埋伏,若是有种的,便显身来与我等厮杀,莫要做那缩头乌龟。”众军士纷纷出声讥讽、辱骂。 林中隐约显出数十人,而后四散而逃。 刘基与周泰等人见状,哈哈大笑。 笑过后,刘基大手一挥,说道“宵小已退,我等继续前进吧。” 众人兴高采烈的向前行进,不时的朝两边观望,彼此还在谈论着刚才之事。 当马车行进到深处时,忽然羽箭破空之声四下响起,如雨点般袭向马车刘基处。 于三在听到声响时,便起身将刘基扑倒在身下,用身体死死护住刘基,双手扯住缰绳,不停的大声吆喝,向前狂奔。 马车四周的亲卫策马挡在马车两侧,纷纷举刀拨打箭矢。 周泰、董袭二人睚眦欲裂,分别带人向两侧林中突击过去,一些跑的慢的刺客,尽皆被屠。 砍杀一阵后,二人带人而回,这时马车也已停下,二人急忙来到近前,发现于三身中数箭,早已没了气息,二人心中大惊,急忙将其抬到一旁,发现刘基身中一箭,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周泰见此情景,嚎啕大哭,“主公啊,主公,都怪末将护卫不利,主公你醒醒啊。” 众军士聚在马车四周,纷纷落泪,董袭喝道“大家止声,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一处地方救治主公才是。” 周泰醒悟,遂命人继续驾车,众人死命向前赶去。 逃跑的刺客中,一名头目听到周泰等人悲哭之声,心下大喜,大事成矣。 ; 第二十六章 设计除薛礼 众人奔出密林后,刘基将双眼睁开,掀开车帘命队伍止步。 周泰等众军士见刘基醒来,纷纷大喜。 周泰来到近前,盯着刘基上下看了看,见刘基身体果然无恙,喜极而泣道“主公你刚才可把我们吓死了,你不是中了一箭吗?” 刘基唏嘘道“说来也巧,那箭射中了我怀中令牌,并未受伤,我刚才只是装死,为了骗过他们,否则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麻烦。对了,于三怎样了?” 董袭沉声说道“他身中数箭,早已气绝。” “哎,不想一马夫也如此忠烈,不是于三以身挡箭,我命休矣。”刘基双目含泪叹道 “主公,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啊?”周泰问道 刘基说道“让兄弟们继续赶路,你二人进车内,我们商量一下。” 周泰二人进了车内,车厢内原本颇大的空间骤然变小,三人挤做一团。 刘基给二人分析道“一路行来,知道我们行程的外人,只有陈横,想来是他昨夜将消息送了出去。” 周泰怒道“这个小人,不若派人知会子敬他们,起兵抓了陈横。” 董袭说道“不可,我们无有证据,若是这般做了,反落下把柄。” 刘基赞同道“元代说的没错,陈横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背后之人是秣陵的薛礼,家父的侧室便是其妹,他们合谋害我,只是为了我那二弟刘烁,能够坐上世子之位。” 二人听后,才知道内中还有如此之事。 刘基沉声说道“既然薛礼那厮敢刺杀我,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了曲阿,让兄弟们换成便装,我们分批入城,然后去找是仪。” 周泰看了看刘基脸色,低声说道“大公子,以你的威望何不直接掌管大权,让刘刺史在家养老坐享太平,岂不更好?” “家父正值壮年,何来养老一说?所谓治国齐家平天下,若是连自己亲爹都容不下,别人会怎么看?此事急不来。”刘基沉声说道 三人谈论了两个时辰后,渐渐赶到曲阿。 秣陵县是刘繇治下重镇,是重要的战略要地,若说牛渚大营是刘繇防御北军南下的大门,那秣陵就是曲阿的生死门,秣陵一破,敌军便可下江乘,直取曲阿。 所以刘繇遣心腹,小舅子薛礼驻守秣陵城。 薛礼忧心忡忡的在屋内徘徊,等着部下消息。 一名副将推门而入,一脸喜色的走到薛礼身旁,低声说道“事成矣” 薛礼长出口气,沉声问道“曲阿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起来也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刺史府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那副将抬手摸着下巴说道 “哦?这怎么可能?”薛礼问道 “会不会是刘基的手下怕受责罚,畏罪而逃?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副将笑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先暂避一阵,另外我书信一封给我的妹妹,让其劝说刘繇将吴郡及会暨的几万兵马交予我掌管。”薛礼阴恻恻的笑道 “到那时内有二夫人,外有将军你,江东这一亩三分地,还有谁敢忤逆将军?”副将一脸献媚道 “哈哈”薛礼仰天大笑,最大的心腹之患已除,其他人还有谁能挡住自己? 曲阿刺史府,刘繇和许绍正在堂内商议秋收事宜。 下人来报是仪求见,刘繇便让其入内。 待是仪坐下后,刘繇问道“是仪来此何事?” 是仪本想私下进言,没想到许绍也在,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大人,那严白虎时至今日还未铲除,民心多有不安,既然大人不欲亲讨,何不派遣一上将领军前去收复乌程,剿灭严白虎?” “嗯,严白虎确实不能再留了,那你们看派谁领军前去呢?”刘繇问道 许绍听了是仪所说,心中生疑,“不说乌程外有于靡的五千大军,就是附近也有着太史慈和陈武的几万大军,何必从曲阿发兵劳师远征?” 许绍见是仪眼神躲闪,不敢看自己,便更加笃定此事必有蹊跷,不过是仪如今和大公子走的较近,此事八成也是大公子的意思。 遂说道“既然是仪有此提议,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合适人选。” 是仪笑道“依在下之见,唯有薛将军能马到功成。” 许绍听后眉头就是一皱,心中暗讨,“莫非大公子想要铲除薛礼?” 刘繇听了,内心有些犹豫,疑惑的问道“为何只有薛礼才能胜任?况且薛礼出征,那秣陵谁去镇守?” 是仪急忙说道“薛将军在军中素有威望,又是大人的妻兄,调动各县军马也方便些,至于秣陵县,大人已召回大公子,何不让大公子镇守,秣陵离曲阿又近,大人若是想念大公子,一日便可赶回。” 刘繇听后,心下赞同,正好借这个机会,将吴郡,会暨郡两地的兵权再次分割,刘基也在自己眼皮底下,能让自己省去很多心思。 于是开口说道“是仪之言正合我意,你即刻拟一道刺史令,命薛礼领军五千前去接替于靡攻取乌程,于靡回守阳羡,薛礼升为吴郡太守吧,命太史慈及陈武各起兵一万前去增援,薛礼为主将,他二人为副将,务必拿下乌程,至于秣陵嘛,就让敬舆去镇守吧。” 是仪拱手说道“遵大人命。” 许绍跟着是仪步出刺史府后,拉住是仪皱眉说道“是仪,你实言于我,大公子是想拿下薛礼,还是?” 是仪看了下四周,低声对许绍说道“大公子只是想铲除薛礼一人,别无它想,长绪兄也许还不知道,那薛礼竟然派人于路上伏击大公子,幸亏大公子命大未让其得逞,可想而知薛礼此人野心不小啊!” “啊!竟有此事?那大公子如今在何处?”许绍惊声问道 “大公子以到了曲阿,正在我的府上,等薛礼领军出征后,便会现身。”是仪说道 “哎,大公子如此智勇双全,却因谗言而被大人忌惮,不然以如今大好的形势,平定江东指日可待啊。”许绍叹道 “长绪兄,以你之智应该清楚,眼下大公子的势力已然盖过大人,只是公子仁孝不欲做出背逆之事,你我身为人臣应该为大人的基业着想,唯有大公子才能成就大业啊。”是仪诚恳说道 “这点不必你提醒,我与许邵都明白,不过你要提醒大公子,薛礼一死,刺史大人会更加猜疑大公子,让他小心一些。”许绍说道 “大公子也想到此点了,所以等到薛礼出兵时,再现身,然后去驻守秣陵,这样能够远离此事。”是仪说道 “嗯,也唯有这样了,我去找许邵商议一下,而后一起在旁劝说刺史大人一二,尽力为大公子周旋。”许绍说道 是仪与许绍在刺史府前分别后,径直回到家中把事情经过告知刘基。 刘基听后,知道许绍及许邵二人心向自己,高兴非常,急忙派人去太湖传令给蒋钦。 两日后得到命令的薛礼,欣然带着五千人马赶奔乌程,临行时对留守的副将笑道“待我收复乌程后,会向刺史大人推荐你为秣陵守将。” 副将拜谢道“多谢将军提携,末将必以将军马首是瞻。” 薛礼大军过了曲阿后,刘基趁夜带人回到刺史府。 刘繇听守门军士禀报道“大公子回府”急忙令刘基入堂相见。 刘基跌跌撞撞的跑入大堂内,看到刘繇后,双膝跪倒,匍匐在地,大哭道“不孝儿刘基见过父亲大人。” 刘繇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扶起刘基,上下打量,只见刘基满身尘土,破烂的衣衫上还留有血迹,一张俊脸此时挂着两行清泪,大惊道“真的是我儿敬舆,你怎么会这般模样。” 刘基泣道“儿三年未见父母,又屡遭磨难,自接到父亲之命后,心似归箭,连夜带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曲阿,眼见就要到曲阿了,不料途中遇伏,多亏手下将士用命才侥幸逃脱,儿不知是何人下手,只得同军士换了便装偷偷进城,白日不敢见父亲,只能等到夜里才敢回府。”说着又大哭起来。 刘繇听后,须发皆炸,大怒道“是何人胆敢暗害我儿,待我查明后决不轻饶。” 复又对刘基说道“我儿莫要担心,回了家就无事了,你快去内院见见你的母亲,她日夜思念你,眼泪都快哭干了,等我派人彻查此事,而后入内与你详谈。” “嗯,儿也十分想念母亲,这便去。”刘基说完抬脚跑进内院。 刘繇看着刘基背影,心中五味俱全,方正的脸庞充满着悔恨,心中暗道“敬舆得我之令,只身而返,险些丧命,枉我身为人父,有此佳儿竟百般猜疑,羞煞也。” 想罢,冲堂外大喝道“速传许绍,许邵,是仪三人来刺史府议事。” ; 第二十七章 父子夜谈,掌权江东 此时已是深夜,许绍等人被紧急唤来,深知出了大事。许邵二人路上碰到是仪,急忙上前问道“你可知出了何事?” 是仪也是心中忐忑,低声说道“大公子夜里回了刺史府,不知情况如何?” “难道是大公子言语间冲撞了刺史大人?”许邵猜测道 “我们莫要在此胡乱猜测了,进去后见机行事吧。”许绍说道 三人进了大堂见刘繇双目紧闭的坐在那。互望一眼,许绍开口说道“大人深夜唤我等有何要事?” 刘繇慢慢将双眼睁开,脸色极其难看,沉声说道“我儿敬舆奉命孤身而回,却在途中遭贼人伏击,险些丧命,你等皆是我的心腹,肱骨。此处无外人,你们说说看,是谁如此胆大做出此事?” 三人一听,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是父子,只要疑心一除,心里还是向着自己儿子。 许绍沉思片刻,拱手说道“大公子自收服水寇以来,平吴郡,降会暨,每一桩都是惊人之举,如今大公子的名声早已显达于中原各地。 同样的几次大战下来,众贼也视大公子为眼中钉,想必此次伏击正是众贼报复之举。” 刘繇听着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转头看向是仪二人,许邵附和道“长绪所言非虚,眼下大人的势力虽说大涨,但短期内吴郡,会暨两地百姓还未归附,尤其是吴郡严白虎尚在,一些山中余贼往日慑于大公子威望,不敢作乱,但大公子此次轻装而行,却给了此些人可乘之机,还好大公子有惊无险。” 是仪急忙上前接着说道“大人,眼下虽说与袁公路暂时罢兵,和解,但那也是因为徐州陶谦病入膏肓,他欲趁机攻占徐州之地,那徐州之地乃是钱粮富庶之州,倘若袁术攻占后,难保其南渡攻伐于我啊。” 此番说辞早前刘基便说予是仪,想借是仪之口转述给刘繇的,此时是仪正好趁机说了出来。 许绍二人颇为惊讶的看向是仪,没想到是仪有此远谋。 刘繇听后也是心中暗暗惊醒,最近太过顺风顺水,倒是将袁术忽略了。 此时听到是仪所言,将刘基遇伏之事暂时撇开,皱眉问道“是仪所虑即是,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许绍说道“丹阳郡的皖陵、西南诸地及豫章郡如芒在背,实乃我江东之患,倘若袁术与此两处人马合而伐之,我军实难抵挡,不如趁袁术无暇南顾之时,起兵速速破之,尽收诸地,而后厉兵秣马,以防袁术南渡。” 刘繇起身在堂中来回踱了几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与袁术刚刚结盟便攻伐其地,有违道义,况且豫章郡太守是朝廷亲命,我身为皇亲国戚,伐之岂不形同谋逆,前者敬舆攻取会暨,已是不该,怎能再犯?” “呃”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叹道“这大人真是有些刚正过头了。” 刘繇颇为疲惫的挥手说道“此事我再思量一番,三位深夜被唤来,早些回去歇息,等明日再商议此事。” 三人猜不透刘繇心思,只得出了刺史府,各回各家。 刘繇慢步走向夫人杜氏所住宅院,走到格窗时,扭头看到屋内刘基正坐在卧榻旁,守着熟睡的杜氏,双手正轻轻拿捏捶打着杜氏双腿。 刘繇轻轻推开房门,轻声唤道“敬舆,随为父到院中坐会。” 院中一棵槐树下有张石桌及两个石凳,此时已近秋,夜里天气较凉。 刘基出来时,手中拿了两个软垫和一件外袍,走到石凳前,将软垫放上,又抬手将外袍披在刘繇身上,温声说道“父亲,天凉了,不如进屋内,免得着凉。” 刘繇借着月光,看了看刘基,此时刘基已沐过浴且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月光下,身上气质脱俗似仙,心中不觉得暗赞了一声,同时有些自喜。 坐下后对刘基说道“无妨,为父身体还很硬朗,受的住,你且坐在,我们父子多年未见,好好聊聊。” 刘基笑道“诶,不如再命人拿壶酒,我陪父亲喝一杯,也可驱寒。” 刘繇笑着点了点头,刘基连忙回身安排下人端来了一壶酒和一些干果。 刘基提起酒壶将二人酒杯分别斟满,坐下等刘繇说话。 刘繇饮了口酒,问道“你可知你的字如何而来?” 刘基果断的摇了摇头,心说“我刚来这个时代不久,如何能知道。” 刘繇颇为感伤的说道“你的祖父一生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父亲过世之时,万民披孝送棺之景,历历在心。 因你祖父字舆,所以你出生之时便取名敬舆,一则勉励我自己,做一个如你祖父那般的贤臣,清吏,二则也希望你勿忘本,做个仁孝之人。 你从小到大也未让我失望,尤其是你替为父守孝三年,以进孝道,更使得我深感欣慰。 当那日听说你被贼寇所掳,我和你母亲可谓是心肝皆碎。 直到你平安消息及平定严贼之事传来,我和你母亲心中方安。 不过你却不听父命,擅自用兵攻伐王朗,使我震怒非常,那王朗虽说也是佣兵自重,不尊我令,但毕竟也是朝廷命官又是我的好友,为官也很清廉,你为何执意伐他? 那是仪所说你吐血一事,我虽不知真假,但若无你的准许,你麾下之将怎敢擅自做主?” 刘基拱手说道“父亲融禀,正如父亲所说,确实没有征伐王朗之理,但这些理是放在太平年间可成。 可如今汉室颓微,天子朝堂也被囚困于长安郭汜,李傕二贼之手,诸侯林立,互相征伐,万民皆处于水火之中。 敢问父亲,如此时局,父亲还要做那清官善吏?” 刘繇皱眉问道“不做清官善吏,难不成也学他人,做那不臣之事?” 刘基亢声答道“当然不是,父亲既然心中存汉,为何不拨乱扶正,匡扶汉室江山?” 刘繇斥道“攻伐王朗也是拨乱? 刘基起身手指着槐树说道“如今汉室似枯树一般,若想重获生机,枝繁叶茂,当尽除旧枝,方能生出新枝叶,那王朗虽无背逆之举,但也属旧枝。 他若心存汉室,一郡太守为何不遵刺史之令?为何不助父亲举义旗,兴兵剿灭严贼,而坐视严贼盘踞吴郡欺压百姓?只此一点便可伐之。 父亲身为扬州刺史,如今坐拥江东尽三郡之地,为何不厉兵秣马,收复扬州之地? 到时以扬州之地,北伐中原,匡扶汉室,岂不是为人臣者本分?” 刘繇被刘基大义凛然的说辞震在当场,他心中何不曾想过这些,身为汉家臣子,又是汉室宗亲,没人比他更想匡扶汉室。 怎奈自己不善兵略,手下又无帅才,一直困于半郡之地,而不得进展。 二人沉默良久,刘繇叹道“你所说皆是父亲心中所想,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袁公路便使得为父招架难挡,何况他人?” 刘基坐下安慰道“袁公路庸人一个,成不了气候,我江东之地人杰地灵,贤才猛将无数,只是父亲未尽得而已,父亲如今所用之人皆是薛礼,于靡之流,如何能成大事?” 刘繇苦笑道“当初为父被袁术逼迫孤身南渡江东之地,唯有借助此些地方豪族才可安身,如今已经尾大不掉,如之奈何?” 刘基拱手说道“父亲也大可不必甩掉此些人,此些人虽能力平庸,但不乏忠义之士,只需剔除一些心存不轨之人便可。”说着提起酒壶,给刘繇斟酒。 “比如说薛礼?若为父所料不差,想必不出三日,那薛礼便命丧黄泉了吧。”刘繇双目迸发出两道精光,直视刘基。 刘基被此话吓的一震,呆呆的看着刘繇,酒尽皆倒在杯外。 “哼,这点小事便令你手足无措,怎能做大事。”刘繇说着从刘基手中接过酒壶,自己斟满酒杯。 “父亲,你怎么知道的?”刘基见刘繇未发怒,似是并未因此事怪罪自己,疑惑的问道 “当我是傻子吗?我虽不善兵谋,但这种雕虫小技还是能看明白的,之前我未看出。 但今夜你突然回府,诉说被伏一事,结合前日是仪提议薛礼出兵,不难想到伏击你的人便是薛礼,那是仪早已唯你命是从,他所提议之事应该是你所出吧。”刘繇哼笑道 此时事情也不必隐瞒了,刘基点头承认道“父亲明鉴,伏击之人确实是薛礼无疑,他既然藏有祸心,孩儿也只能设法将其除去。” “哎,个中缘由,我也猜到一些,你二弟年幼,并未参与此事,日后莫要伤他,你们毕竟是兄弟,至于薛氏,我会将其打发回娘家的。”刘繇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见刘繇如此说,已是打算立自己为继承人,刘基感动之余,对刘繇诚恳说道“父亲不必如此,薛氏毕竟是二弟生母,又服侍父亲多年,薛礼一除,想必其也不会再生异心,孩儿也不会为难她的。” “嗯,有你这番话,我心甚慰,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一切,足以证明你是个帅才,为父短于兵事,只能治理州郡,至于征伐之事,便交予你了,你我父子一心,一文一武,尽心匡扶汉室。”刘繇举起手中酒杯,朗声说道 刘基亦举起酒杯,郑重说道“孩儿身上流着汉室刘家的血脉,必当用命而为。” “呵呵,好,好,来,我们父子痛饮此杯。”刘繇畅笑道 一对父子在月夜槐树下饮至深醉,方被下人扶回卧室而眠。 次日,刘繇遍发刺史令,召集各处文官武将前来曲阿议事,只有当阳,横江二地,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未送去刺史令。 薛氏得知刘基未死,一早便送信给薛礼,但为时已晚,随后,便传来薛礼领军途中遭埋伏,身中数箭而亡。 此后薛氏整日心惊胆战,一病不起。 乌程严白虎在得知刘繇起兵来伐后,便领着百人趁夜逃往深山。 乌程被城外于靡领军收复,几日后,有山寇头领潘璋领三百余人携严白虎首级前来曲阿投靠,至此严白虎彻底覆灭。 同时豫章郡太守华歆及皖陵县令周尚经王朗劝说,携着民册官印来曲阿归降。 随后,刘基命太史慈起兵一万,收复丹阳郡各县,各县见豫章郡,皖陵县都已归降刘繇,又有大兵压境,纷纷开城投降,鲜有负隅顽抗者。 至此江东乃平,刘繇坐拥扬州四郡之地,声威大震。 曲阿大堂内,刘繇端坐于正中,刘基坐在其侧,堂下文武肃立两旁。 诸将虽来时不知何事,但见刘基坐在刘繇身侧,隐隐猜到一些端倪,鲁肃、虞翻、王朗、太史慈等人皆是心情激动。 刘繇见堂内大半文武皆是刘基所收部下,心中暗叹自己今日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同时心中对刘基升起无限的期盼。 刘繇沉声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是想公布三件事,第一件事,便是立我儿刘基为刺史府世子 第二件事,便是允许我儿刘基行刺史权 第三件事,便是封赏此次平江东战事的有功之臣。”说完后,刘繇转头看向刘基,示意刘基来封赏众将。 ; 第二十八章 江东大治 上 刘基起身打开手中卷册,朗声说道“ 刘基:大都督,丹阳郡太守,行刺史权 王朗:会稽郡太守,渔司总长 华歆:豫章郡太守,织造司总长 严舆:吴郡太守 孙绍:治中从事,农司总长 许邵:别驾从事,船司总长 是仪:仓曹掾 虞翻:功曹从事,盐司总长 周尚:丹阳郡郡丞 鲁肃:兵曹从事,器司总长 顾雍:簿曹从事 阚泽:吴郡郡丞,牧司总长 程秉:会稽郡郡丞 太史慈:丹阳郡都尉,偏将 陈武:豫章郡都尉,裨将 周泰:中军都尉,奋威校尉 蒋钦:水军都尉,奋武校尉 马忠:军议校尉,特战队都统 凌操:秣陵县守将,勇烈校尉 贺齐:水军别部司马 董袭:亲兵统领 潘璋:特战队副都统 于糜:吴郡都尉 张英:当利守将,偏将 樊能:横江守将,偏将 商升:毗陵守将 张雅:无锡守将” 刘基足足用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江东四郡大小重要官职及封赏念完。 堂下文武几乎每个人都有奖赏和升迁,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王朗、华歆仍然为会稽、豫章太守并未变动,使得二人心中感动,大叹刘基气度恢宏。 而令众人想不到的是严舆这样的资质其差之辈居然能当上吴郡太守,使得众人心中大感疑惑,不时的望向严舆,此时位列前排的严舆,双眼早已控制不住的流下热泪。 待众人心情平复下来后,许绍越众而出,拱手说道“敢问大都督,这新出现的渔司等官职主要负责何事?” 众人包括刘繇在内都看向刘基,连鲁肃也只知道个大概。 刘基坐下后,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每个官职的职能越细越单一,所负责的事情处理的就会越好,所以我设立了几个新的官职和属衙。 渔司:主要负责招募百姓集中在江东各个临海之地用新的捕鱼方法和工具进行捕鱼,并组织江东各大家族和商贾进行统一定价售卖。 盐司:即大家所知的盐曹,不过多了几项职能,一是组织招募百姓用新的制盐之法,进行制盐;二是组织各大家族及商贾进行统一定价售卖,并允许民间售卖,但禁止民间不经过盐司私自售卖。 船司:主要负责研究制造战船和民用船只,并负责管理江东所有水域内的船只,民间现有船只必须到船司登记在册,接受监管,若遇战事统一接受船司调度,若有违令者无论身份,灭三族。 器司:主要负责督造军用各种兵器,甲胄等 农司:主要负责江东田粮,制造农具,耕牛及研究新的耕种方法。 织造司:主要负责江东织布及丝绵等,并研究新式纺车,提高纺织能力。 牧司:主要负责招募百姓,进行大规模畜牧,所产肉食优先供给江东军。 中军:精兵中的精兵,勇士中的勇士,挑选军中精悍之卒两千人,每人需学会并配备甲胄、长枪、腰刀、短匕、长弓及战马,由周泰操练并统领。 特战部队:挑选敢死之士五百人,配备无需统一,主要负责奇袭之用,具体训练之法,马忠和潘璋过后我会授予你二人。 自今日起,我军统一称作江东军,我江东军除江北横江、当利两地,现有军马八万人,我欲将其分为边军,府军两种。 边军:选取轻壮之卒两万人,优先配齐甲胄,兵器,由太史慈及陈武分别统领操练一万人,驻扎豫章、丹阳两郡。 府兵:其余六万人马分别驻守各地,各地都尉掌管,太守监管。各地府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寻地进行屯田,一部分进行操练,另一部分进行驻守,七日或十日一轮换。 并在各郡治所建立民生处,无论何人只要有奇特之能或技艺者皆可到此登记,而后由我筛选征用,若有重要之技艺者,如增加田地亩产量,提高纺织能力,治疗疫病等,赏千金,赐官。 各司总长直接听命于刺史及本都督,因人才奇缺,所以诸位辛苦一下,暂时兼领其职。 另外,命太史慈、陈武、周泰你们三人务必在两个月内成军,明年入夏前,至少要让我看见精兵的样子。 马忠和潘璋你们二人要在明年入夏前成军并能上战场作战,这是最低要求。”刘基说完后 太史慈、陈武等五名将官其其出列,抱拳说道“诺” 众人在堂中一直议论至深夜,还意犹未尽,尤其是刘基所提的几个新的司衙,使得众人无不感慨,刘基生而知之,刘繇坐在主位上频频大笑,赞道“有此麒麟儿,江东大兴。” 刘基一日下来,身心疲惫,回到屋内后,唤来玉儿和萍儿两个婢女,二女一如既往的一前一后给刘基捏肩捶腿,不到片刻,刘基便沉沉睡去,二女力小,扶不动刘基,只好唤来亲兵将刘基抬到卧榻上。 萍儿对玉儿说道“姐姐,公子这么累,看着好心疼啊。” 玉儿用纤指点着萍儿的脑门说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当然会累了,妹妹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守着,公子还未用饭,若是醒来肯定会饿的。” “嗯,那我先回去睡了。”萍儿说完后便轻步离开房间。 玉儿上前又掩了掩刘基身上盖的软被,刘基突然说起梦话来“陆英,我肩膀好疼啊。” 玉儿心中念叨“陆英是谁?”但还是拖鞋上了卧榻想给刘基捏肩,不料刘基突然伸出手臂将玉儿抱在怀中。 玉儿羞的脸色通红,又不敢挣扎,只得被刘基紧紧抱着。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门外便传来萍儿的声音“公子醒了吗?王朗和虞翻两位大人求见。” 萍儿接连唤了三声,屋内才传来刘基懒洋洋的声音“哦,我知道了,先带他们去书房,我马上过去。” 卧榻上的玉儿不敢睁开双眼,在那装睡,刘基邪邪一笑,抬手拍了拍玉儿的****,说道“好了,别装睡了,赶紧打水给我洗漱。” 玉儿如受惊的兔子般起身下榻,细若蚊蝇的说道“奴婢这就去。” 刘基起身从案几上拿起几日来所写好的晒盐和捕鱼之法揣入怀中,等玉儿取来水盆,洗漱过后,急步向书房走去。 虞翻跪坐在软垫上慢慢饮着萍儿刚刚端上的茶水,看着王朗焦急的踱来踱去,对其笑道“王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昨日议会,大都督十分疲惫,让他多睡会吧。” “哎,大都督如此年轻,身体反倒还不如老夫,仲翔你有所不知,早前大都督告诉我,他的捕鱼之法能比当下渔民所捕数量多之百倍甚至千倍,你想想看,这是何等景象。 就算天下大旱,只要海不枯竭,便有鱼可食,能活多少百姓,我怎能不急啊。”王朗大声说道,胡子被吹的乱颤。 “哈哈,没想到王老大人的性子比幼平还要急躁啊。”伴着爽朗的笑声,刘基从外迈入书房。 “见过大都督”虞翻起身同王朗一同拱手说道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王大人忧民之心,令敬舆心中倍感羞愧,想我乃是江东都督,掌万民生计,却慵懒懈怠,实属不该,晚辈日后定当改正。”说完对王朗躬身一礼 王朗连忙扶起,口中赞道“大都督,如此年轻却心存百姓,足见胸中志向。” “呵呵,两位大人请坐,你们的来意我心中知晓,这是我前些日子绘出的晒盐及捕鱼之法,并详细的进行注解了。 两位大人可先去山阴县北面的近海处组织人手先试行一番,那里我已命人新建了晒盐场并且做了一批捕鱼的渔网和地笼,等忙完这边的其他事情,我便过去。”刘基说着从怀中掏出卷册分别给予王朗和虞翻二人。 虞翻接过后,想打开翻看一番,结果被旁边的王朗止住,挽起臂膀,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口中说道“路上坐在马车内慢慢看吧,大都督,我们先告辞了。” 刘基在后送出房门高声嘱咐道“仲翔先生,路上多多照顾王老先生,江东百姓可少不了这样一位父母官啊。” 二人眨眼间没了身影,刘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听的到。 无奈的摇摇头,刚回转身一条腿迈进书房,身后就传来周泰及马忠的声音“大都督,稍等,这练兵之法,你还没传授呢!” 刘基手扶额头,仰天长叹道“看来还是当个阿斗不错啊。” 周泰跑到近前,疑惑的问道“阿斗是谁?” “呃,一位我所仰慕的智者。”刘基干巴巴的说道 “不想这世间竟有比大都督还要聪慧之人!”马忠叹道 刘基不经意的一句感慨,后来传入了刘备耳中,遂给其长子起了个乳名“阿斗” ; 第二十九章 江东大治 中 刘基斜倚在书房卧榻上,周泰和马忠盘膝坐下后,刘基对周泰和马忠说道“你们还没吃吧,过会一起完早饭,再谈吧。”说完后喊来玉儿,让她做些早饭端上来,又命人烫了三壶酒先拿了过来。 刘基提起酒壶饮了一口说道“这酒啊一点味道没有,劲太小。” 周泰提起酒壶灌了一口,大手一抹嘴巴,开口说道“都督说的没错,咱这酒简直淡如水,喝起来无滋无味的。” 马忠笑道“幼平兄知足吧,如今天下到处饥荒,我们还能喝上酒,已经不错了,要知道酿酒是要用粮食的。” 刘基眼睛眨巴眨巴,诡秘一笑说道,我给你们弄点过瘾的酒。 “嗯?”二人疑惑的看向刘基 刘基起身向二人招了招手,便出了书房向厨房走去,周泰二人紧随其后。 在厨房门前遇到端着饭菜的玉儿,刘基接过饭菜对其说道“玉儿,取两块干净的布来,要大一些的。” 玉儿身为婢女,虽说心中不知刘基用布干嘛,却也不敢多问,碎步急走而去。 刘基端着饭菜走进厨房,厨房很大,里面有四个灶台,四个厨子及几个下手正在忙碌着,切墩,炒菜,煮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烟雾缭绕,刘基霎时脑门见汗,被烟呛了一口,急忙将手中饭菜放到旁边案子上,捂嘴咳嗽起来,后面马忠紧忙轻捶其背。 厨子们听到咳嗽声,扭头望了过来,见到居然是刘基来了,惊吓的立在原地盯着刘基,几个胆子稍大些的,连忙躬身喊道“见过大公子。” 刘基顺过气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把手中活都停下咯,将厨房烟气都清一清,火别停,再预备四口锅,我过会有用。” 说完后又端起饭菜,招呼周泰二人出了厨房,寻了个干净地方,三人坐下捧着陶碗吃了起来。 里面厨子们听了刘基的话后哪敢怠慢,纷纷将灶台上正在做的饭菜端了下来,换上大锅,又拿着汉巾,脱下短衫,一通呼扇。 有个厨子端着蒸了一半的米饭走出厨房,想要倒在院内的泔水桶内。 刘基看到后,喝道“停手,你过来。” 厨子吓了一跳,依言端着冒热气的锅,走到刘基旁边,胆战心惊的低头不敢看刘基。 刘基手指着厨子手中的锅,沉声问道“你等每次做饭,都是如此吗。” 厨子点点头,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大公子话,做不好的饭菜都是如此处理的,因为怕府内人吃坏了肚子。” 刘基心中知道此事怪不得厨子,于是温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要知道,你倒的这些饭菜拿到外面也许会救活许多百姓。” 厨子见刘基并不为难他,如蒙大赦,急忙说道“大公子放心,我过后会嘱咐其他人的,不会再如此做了。” 刘基看到玉儿手中拿着几块大棉布走了过来,于是对厨子说道“嗯,很好,厨房内的烟气也清的差不多了,你们放上大锅,将锅装满酒,用大火煮。” 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马忠将陶碗收拾利索后,刘基笑道“想喝酒的话,过会还需你们二人出把子力气。” 周泰挽了挽袖子,嘿嘿一笑,脸上的刀疤都跟着跳了跳,对刘基说道“别说出把子力气,只要能喝到爽快的美酒,就算挨一刀也划算。” 刘基听了暗暗撇嘴,“这周泰真是酒鬼投胎与那张飞倒是有一拼。” 刘基在前走进厨房内,看了看锅内的酒水已经煮沸,转头让玉儿将大棉布分了下去,又命厨子们扯住布的两头将大锅都罩住。 随着持续的加热,锅内蒸汽越来越浓,锅口上方的大布渐渐的湿透。 刘基看了下觉得已差不多了,便令厨子们将湿透的布递给周泰二人。 刘基对周泰二人说道“你们快扯住两头将布上的酒水拧在陶碗中。” 周泰二人微微一用力,那布上的酒水几乎都被拧了下来,看的刘基暗暗咋舌,而后拿起陶碗品了一口,感觉劲还差些,便说道“就这样煮吧,而后再将拧下的酒水继续煮,如此反复三遍吧。” 众人依言用了一个时辰才煮出小半锅的新酒,马忠舀了一碗递给刘基,刘基饮了一小口,酒进口后,一股辛辣的滋味灌满口腔。 刘基“嘶哈”一声,叹道“够劲,你们都来尝尝这酒如何。” 周泰抢在众人前舀了一碗,端起来就是一大口,“咳咳,啊,嘶”周泰脸色涨红,“哇呀”一声说道“好酒啊,某周泰从未喝过如此爽快的酒,真他娘的够劲,都督,你真是神人啊,这淡出鸟的酒水,经你这一弄,还真的变成了美酒佳酿啊。” 其他人见周泰都难以忍受此酒的辛辣,都是饮了一小口,酒水下肚,如一条火龙般从口至腹,说不出的通爽。 马忠喝了几口后,对刘基说道“大都督此酒用来御寒再合适不过了,若是寒冬行军,喝上几口此酒,必不会感到寒冷啊。” 周泰听到后,大手一拍马忠后背,将其拍了个踉跄,口中说道“行啊,小马,怪不得都督这么赏识你,你这脑袋真够活的啊。” 马忠嘿嘿一笑,看向刘基。 刘基笑道“马忠说道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这种烈酒在北地草原上最受当地人欢迎,我们可以用此酒和他们换些战马以充军用,他们绝对不会拒绝的。” 马忠听完后,暗暗点头,眼睛透出一抹厉色看了眼一众厨子,而后又颇有意味的看向刘基。 刘基微微皱起眉毛,沉思片刻后,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而后对众人沉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外面若有任何风声,无需查问,你们皆备处死,明白吗。”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此事不是儿戏,纷纷点头说道“小的们明白,不敢吐露半字。” 刘基微微点头,带着周泰二人回到书房,分别传授他们练军之法,尤其是特战队的练兵之法对于二人来讲闻所未闻,格外新颖,什么野外生存,攀爬,刺杀,伪装,花样十分繁多。 刘基最后对马忠说道“特战队的伙食每天要保证吃一顿肉,因为其训练过重,不吃肉身体是扛不住的。” 未免二人遗忘,刘基又亲手将练兵之法书写下来交予二人。二人如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揣好,急忙离开,去军营着手建军。 此时已是晌午,刘基又想起刚才厨子倒饭的一幕,提笔写下一首诗词,命人将其贴在城中府衙告示牌上。 城中百姓见衙门贴了告示,聚拢在告示牌前细细观看,有识字的文人,随口念了出来给众人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刘基” 一首通俗、质朴,朗朗上口的《悯农》很快在民间流传开来,而刘基的用意也不言而喻,很快江东各地刮起一股节约粮食的风气。 此首《悯农》使得刘基在士人中的声望再一次暴涨。 皖陵县县衙内院,一位俊朗少年听过《悯农》后对周尚说道“叔父,下一次去曲阿,可否带上侄儿?” 刘基没有闲情去关心自己的诗词所带来的影响,而是经过一番思量后,喊来顾雍将提升酒水度数之法授予给他,让顾雍利用其家族势力私下秘密制造烈酒,贩卖北方各地,并换取战马,而所得之财,刘基只占两成,此举令整个顾家将刘基视作再生父母一般,死心踏地为其用命。 江东各地在城中都建立起一座不大的民生处,可是连日来各地民生处皆是门可罗雀。 刘基大感头疼,暗叹这个时代百姓都为果腹奔波,很少有人用心思去思考,去发明创造。 数日后,曲阿城内民生处一位百姓怀揣一张图纸进了大堂。 民生处管事细细看了下图纸,又听其讲解了一番,知道此事物极为重要,连忙带此人去刺史府面见刘基。 刘基看后,大叹道“此物一出,能使百姓耕种时省去多少力气!” 刘基不敢怠慢,命人寻来木匠在刺史府大院内现场制作,因其制作简单,用了半日功夫便做成了。 此物如船一般,前后各有空仓,人可骑坐于上,双脚着地。 刘基喊来一众官员,带上此物到城外村庄寻了户农家,教给他用法后,另其在稻田内使用。 众人瞪着眼睛仔细观瞧,只见那农夫坐于此物之上,前面放了一捆秧苗,而后双脚微微一用力,这似船之物便如水上行舟般在稻田间的垄沟内行走,农夫伸手拔掉田中的杂草置放于后面仓中,又从前仓中取出秧苗,插入垄上,如此反复不消片刻工夫,便插完一垄水稻。 那农夫抱起那物飞奔而回,来到刘基身前跪拜道“大人啊,有此神物,以后种田不再难矣。”说完,连连叩头。 一众官员也纷纷大赞此物神妙,刘基指了指献图之人,朗声说道“此物并非我所创,而是这位百姓所献,大家也都看到了此物的妙处,能够使得耕种更加省力、省时,依照前言,我提升此人为我的亲兵军侯,并赏赐黄金千两。” 那人连忙跪地拜谢,刘基上前扶起后朗声说道“日后但凡有人献出技艺及新的事物,本都督保证,绝不吝惜赏赐。” 众人叹服并请刘基给此物赐名,刘基笑道“人骑在此物上插秧,如骑马一般,不如就叫它秧马,你们看如何?”。 众人细细将“秧马”二字咀嚼一番,大感贴切,纷纷佩服刘基之才。 此事如一阵风一样,迅速在民间流传,百姓们白日忙完后,夜里便在家中与家人共同琢磨各种事物,民生处也一改往日的萧条,每天都会有百姓、文人等来此献图、献技,虽无重要的发明,但是这种风气已养成,坊间鲜有家长里短,更多的是互相探讨、交流各自的创造心得。 夜里刘基在书房听了属下从外带回的消息后,大感欣慰,一名亲兵走进书房,低声禀报道“回禀都督,一千两黄金已如数归还账房。” 刘基对其笑道“黄金我便收回了,但是官职就授予你了。” 那亲兵大喜,单膝跪地道“多谢都督” ; 第三十章 江东大治 下 刘基坐在软垫上回忆着前世从电视中看到的一些现代练兵方法,提笔写了两篇练兵心得并从遁甲天书中摘录了几个阵法,命人送给太史慈和陈武两人,希望能对二人有些帮助。 而后又批阅起各地送来的文书,每当砚中无墨之时,脑中便不禁浮现出陆英磨墨的身影。 心中念道“也不知此时陆英在做些什么?” 而远在吴县的陆英此时正在牢房内替弟弟磨墨,因为严舆私下已打过招呼,陆英的弟弟陆议在牢内除了自由被禁锢,其它如在家中一般。 陆议低头轻轻念了一遍手中的《悯农》,问道“姐姐,大都督真的只有十七岁吗?如此年少怎么如此多才,竟然文武双全?姐姐?” 唤了两声不见陆英说话,抬头看去,只见陆英心不在焉的在那磨墨,眼中一片柔情。 陆议哈哈一笑,说道“姐姐这是在想哪家的情郎?” 陆英回过神来,脸色羞红,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陆议脑袋,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取笑姐姐。” 陆议揉着脑袋,笑问道“那姐姐刚刚在想什么呢?” 陆英柔声说道“如今大公子已平定江东,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安稳了,我们家许多产业也可以慢慢恢复,可是你却身在牢内,我一女子又无法抛头露面处理此事。 我想去曲阿,找公子帮下忙,况且我在此也有些日子了,身为公子婢女,理应回去。” 陆议皱眉说道“姐姐可是为了弟弟受此委屈?想我陆家好歹也是江东大族,姐姐怎可做人婢女,惹人取笑,弟弟宁死也不愿姐姐受此大辱。” 陆英起身走到牢窗前,双眼望着夜空,柔声说道“姐姐是心甘情愿的,何况公子也未曾让我写卖身契,所以也算不得是婢女身份,你未曾见过公子,公子他温文尔雅,心地善良,年少却学识渊博,待人也好。”说道后面已声细如蚊,脸色潮红。 陆议如此聪明,如何看不出其中端倪,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陆英,无言可说。 山阴县北面海边,王朗与虞翻正忙着组织盐工按卷册所记的方法进行晒盐,看着盐田中渐渐晒出的白花花的盐粒,王朗和虞翻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之情。 旁边的盐场官吏兴奋的跑到盐田旁,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堆盐,转头对王朗二人大声说道“两位大人,成了,成了,没想到此法真的能成,不用生火煎盐,仅凭这白日太阳便可晒出,都督真是神人啊。” “哈哈,如此一来,省下许多木材和人力,只要地方够,便可晒出更多盐来。”王朗手捋须髯,频频大笑。 虞翻亦是笑道“仅这贩盐一项便可为我江东带来许多财富啊。” 随即二人便大肆招募盐工,在临海空旷之处建盐田,进行大规模晒盐,并调集会暨郡兵马两千余人,在各处盐场旁进行驻扎,防治盗盐之事发生。 处理完晒盐事宜,又赶往新建的渡口,这里停靠了几艘大型渔船,二人蹬上一艘渔船后,命人将制出的上千个地笼和几张大网取来放在船上,便划向近海处。 上千个地笼被绳索贯穿而连,绳索一头固定在岸边,将地笼沿途纷纷放入海中,最后末端固定在一条下了锚的船上。 又在船尾支起两个粗长的杆子栓上渔网,将渔网抛入海中后,便随意的在海中划行。 当杆子渐渐弯曲下来后,便盘动绳锁,渔网被升起落回甲板上时,甲板瞬间被千条大鱼铺满,其中还夹杂着大量虾类,偶有海龟。 众人一阵欢呼,王朗笑的双目尽含泪花。 众人兴致高昂,在海中捕了近三个时辰,直到渔船载不动时方回。 渡口众多百姓,小吏当见到满船鱼虾时,皆是目瞪口呆,而后纷纷朝海跪拜,口呼“谢海神恩赐。” 虞翻却高声说道“此虽有海神恩典,但亦有大都督新创捕鱼之法的无上功劳啊。” 众人听后,复又呼道“大都督万岁。” 王朗对虞翻笑道“大都督民心尽得,大业可成啊!” 次日王朗和虞翻来到渡口,命人驾船取回地笼,只见每个地笼内都有十数条各类鱼虾,加起来足有近万条鱼。 王朗看着此番景象,只是双目垂泪,不知如何言语。 旁边的虞翻叹道“有如此主公,百姓幸甚,我等臣下幸甚。” 当晚王朗提笔将晒盐和捕鱼的过程和成果书写一遍,命人火速送去刺史府。 刘基接到信件后,只是回复了两句话“鱼苗不可杀,需放生,鱼交配产卵时节不可入海捕鱼。渔船可在两侧以同样之法捕鱼,增加捕鱼数量,节省时间。” 王朗看过后,大叹“都督明睿无双。” 江东各地政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 由于每日捕获大量鱼虾,官府在各地市场上置起多个摊位进行低价售卖,百姓大量购买回家,不但增加官府收入,并且百姓能够吃上肉食,脸色渐渐褪去菜色。 刘基忙了近两个月,一直寒冬到来,放才得以歇息。 陆英早已从吴县而回,穿着淡绿色的小棉袄,披着刘基送的大氅,坐在刘基身旁。 刘基坐在酒肆二楼靠窗之处,饮着热酒,看着街中的热闹。 虽是冬日,但街上行人依然很多,因为官府及各大家族大肆招募人手,众多无田的百姓有了谋生的去处,赚钱糊口,所以江东的百姓或多或少的都能穿上棉袄,虽然有些破旧,但足矣御寒。 刘基看罢多时,忽然叹息一声,旁边的陆英疑惑的看向刘基,轻声问道“公子何故叹息” 刘基感慨道“如今江东此番景象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陆英微微一笑“有公子在,我相信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呵呵,对了你的弟弟如今在牢中可好?”刘基问道 “多亏严太守照顾,我的弟弟在牢内每日研读深学,不曾受半点苦。”陆英说着提起酒壶将刘基酒杯斟满,纤手扶了下额头秀发,继续说道“公子,因家父过世早,弟弟接了家族族长之位,如今江东各大世家日渐恢复往日气象,但家弟身在牢狱,族内无人主事,耽误了诸多生意。奴婢知道公子多才多智,能否替奴婢想个法子以解眼下家族困顿?” 刘基不成想到眼前的陆英居然是世家的子女,看样子在家族中地位不低,颇为怪异的看了看陆英,问道“原本以为你家只是普通百姓人家,所以我将你留在身边,现在看来却是我考虑的不周了,明日你便收拾一下回到家中吧。” 陆英听到此言,连忙起身跪倒,双目微红,说道“公子对我家有大恩,奴婢心甘情愿在公子身边侍奉,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望公子莫要赶我回家。” “呃,你先起来吧,既然你愿意留下,我当然不会阻拦,家父未给我添个妹妹,你就当我妹妹如何?这样也免得你族人难堪。”刘基扶起陆英,笑道 陆英脸色微微一红,轻轻点了下头,表示默许。 刘基又说道“至于你家族的生意,你倒不必忧心,过两日,我会组建个商会,到时候你陆家加入商会便可,日后生意也会慢慢恢复的。” “商会?”陆英茫然不解的看着刘基 刘基微微一笑,说道“日后你便知晓” 江东之地,冬季雪少,此时外面飘着细细的雪花,天地间渐渐蒙上一层薄纱,陆英叹道“好美啊” “嗯,不过北方中原又不知要冻死多少百姓了。”刘基皱眉叹道 “是奴婢说错话了”陆英连忙歉声说道 “刚才我已说过,以后莫要再以奴婢自称了。”刘基假装不悦道 “嗯,妹妹知晓了。”陆英娇笑道 刘基看的一呆,陆英那恬静的笑容,如窗外白雪一般纯净甜美。 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一名亲兵跑近刘基身旁低声禀报道“都督,江北传来消息,徐州刺史陶谦五日前病逝,死前举荐刘备接掌徐州。” 刘基听后,手中的酒杯慢慢放下,对陆英说道“我会命严舆释放你的弟弟,商会之事看来暂时作罢了。”转头对亲兵说道“去请子敬和长绪两位先生来我书房。” ; 第三十一章 此处无声胜有声 上 鲁肃、孙邵二人前后而进,刘基命人将房门关好后,与鲁肃二人跪坐成圈,对二人说道“江北刚传来的消息,徐州刺史陶谦病逝,死前将徐州让给了刘备。” “刘备此人素有仁义之名,尤其是虎牢三英战吕,天下皆知,当不可小觑。”孙邵说道 “长绪兄所言极是,所以其他诸侯不会坐看刘备崛起,必会趁着刘备初掌徐州,民心还未尽附,举兵伐之。”鲁肃肯定的说道 刘基当然知道即将会发生何事,只是自己如何做才能从此事中获取最大利益,所以开口问道“二位先生之言,我心中明了,只是我们该如何做呢?” 二人都是高谋之士,天下大势早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听了刘基所问后,孙邵当先开口说道“若是中原曹操、袁术、刘备等诸侯相互攻伐,我们能做的一是等、二是联。” 刘基听得眼睛一亮,颇为好奇的问道“先生可细说之” 孙邵一脸正色说道“所谓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便要做那渔翁。 曹操军虽然能征惯战,但缺兵少粮,最是着急得到徐州这样一个富庶之地。 而袁术呢,虽然拥兵几十万,但是其不懂宽民生产,大肆盘剥,如今也是入不敷出之境,也需要徐州此地来接燃眉。 至于刘备、吕布更不必说,他们本就无所根基,如此之地怎可轻易放手? 而我江东如那刘备一般,还需时日才能民心安定,何况我江东较之中原落后许多,百废待兴,所以这些都需要时间慢慢去做。 况且黄巾霍乱对我江东影响较小,近些年来江东虽然有着三家诸侯,但是彼此间相安无事,少有战事,所以民间较为富裕,鲜有饿死之人,加之如今都督的捕鱼之法,我们江东的粮草可谓充足,以此为持,我们可安心发展。 所以我们等的起,曹操他们等不起,我们可坐看其相互攻伐趁机而取。 纵观几家诸侯,以袁术势力最强,与我江东比邻,其所占庐江、九江二郡皆是我们江东可取之地。 但若以我们眼下的实力,守土有余,而进取不足,除非北方事发,方能趁机而取。 所以我们不能坐等时机,要像战国秦国那般,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与曹操、刘备等相交,共同攻伐袁术。” 孙邵的一番短论后,鲁肃略微惊讶的看着孙邵,心中暗想“公子识人竟如此厉害,怪不得将孙邵喊来共谋大事。” 刘基听后则是双手抚掌而笑“听了长绪先生的一番话,犹如拨云见日啊。”心中很是高兴,“便宜老爹手下的能人也是有的,这孙邵不愧是东吴第一任宰相,这本事真不是盖的。” 刘基继而又问孙邵“那不知先取何地呢?” 孙邵较为谦虚的说道“都督,兵略非我所长,当可问子敬。” 刘基也只是客气一句罢了,他当然知道孙邵不善兵略,点点头,看向鲁肃,问道“子敬你认为当先取何地?” 鲁肃明快的答道“石亭” 刘基细想了一下,问道“为何不是治地舒县呢?” 鲁肃刚要开口,刘基抬手止住,起身跑到书案前拿起一卷牛皮地图,平铺在三人中间,低头看了看,很快在皖县北边不远处找到了石亭,抬头惊喜的问道“子敬的意思是先取皖县等地吗?” 鲁肃被刘基灼热的目光盯的浑身发冷,直起疙瘩,木然的点头说道“正是” “哦耶,太好了,这下子大小。呃。”刘基正兴奋的手舞足蹈,忽然看到鲁肃二人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顿觉失态,连忙遮掩道“没想到子敬之意大概和我想的一样,所以一时高兴,有些失态了。” 鲁肃听后倒是颇为惊奇,见刘基一副认真的模样不似作假,“难不成主公也想到了?”遂问道“都督不妨试言之” “嗯?似乎程序不太对啊,怎么让我说呢?”刘基大话已出口,只得赶鸭子上架,皱眉细看地图,脑中急速转动,灵光一闪,对鲁肃笑道“此石亭虽小,但位处庐江郡中部,又是皖县及西南诸地,北去南来的必经之处,只要扼守此处,皖县及庐江郡西南诸地皆被此地所截断。” 孙邵在旁看着地图,边听边点头,等刘基说完,抬头赞道“都督文武双全,此处确实重要,况且皖县距离寿春及徐州较远,就算其想要支援,所费时日也很多啊。” 刘基听后,暗暗点头“这点他倒没想到,嘿,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何况还是三个高级皮匠。” 鲁肃见二人都已说完,心中暗赞一声主公聪慧,伸手在皖县南面的皖水及丹阳郡的皖口津两处,点指道“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皖县南邻皖水,我江东可乘船出皖口津,直抵此地背后,水路并进,将其围住。” 刘基被鲁肃一点拨,瞬间反应过来,伸拳重重砸在地图上的皖县处,高声说道“即刻命太史慈在虎林附近寻处隐秘场所进行练兵,同时派出细作密切关注皖县及周边各地的情况,另外命蒋钦在濡须口及柴桑建立水寨操练水军。再去信给刘备及曹操以示友好,先培养培养感情嘛。” 鲁肃、孙邵二人相视一笑,拱手领命“喏” 九江郡寿春袁术的府衙修建的极其豪华,每当袁术畅游在婉转的回廊内,看着假山细水就有种君王之感,似乎那假山细水如同汉室江山一般。 只是此时袁术在回廊内,斜倚着柱子,向池塘内洒着鱼食,看着鱼儿争来夺取,暗自叹息“自己多年来费尽心思争抢而来的地盘,如今却越来越小,尤其是豫州汝南和荆州南阳两郡的丢失最为肉痛,虽说汝南刘辟和龚都两个黄巾贼首被自己招安,但人家听调不听宣,阴奉阳违,太过可恶,那些个贱民,居然拥戴贼首,想我堂堂四世三公之嫡子何等高贵,他们这群贱民居然不逢迎我,简直该死。”越想越气,最后将手中鱼食全扔进池塘中,怒道一声“撑死你们” 一旁伺候的婢女们被吓的浑身一哆嗦,下人来报“长史杨弘,主薄阎象,两位大人有急事求见。” 袁术回头撇了一眼,冷哼一声,慢步向厅堂走去。 堂内的二人正急的原地打转,过了许久才见到袁术从外而入,身后莺莺燕燕的跟着一群婢女,手捧花样繁多的糕点和美酒。 杨弘看后,心中暗叹一声,上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江东细作回报,刘繇之子刘敬舆平严白虎,降王朗之后,遣王朗游说豫章、丹阳两地,豫章华歆、丹阳宛陵的周尚等人皆降,而后其他各地也被其部将太史慈收复,如今刘繇已拥有扬州四郡,独占江东之地,兵马已近十万。” “什么”刚欲坐下的袁术,听到杨弘所说后,惊的一蹦而起,瞪着双眼直视杨弘。 ; 第三十二章此处无声胜有声 中 “好贼子,好个背信弃义的刘繇,刘正礼,居然背弃盟约,夺我土地,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啊。”袁术狰狞的说道 杨弘看了眼阎象,阎象眼角一抽,无奈下,只得上前劝道“主公,如今江东已成气候,又有长江天堑,伐之不易,况且刘繇又是扬州刺史,即便夺了豫章、丹阳两郡,也占着大义啊。” 袁术细想一下,还真是这回事,照理说,自己如今还占着人家的领地呢,九江和庐江二郡也是扬州辖下郡县,怒气稍减了些。 杨弘见袁术脸色稍缓,暗松口气,接口说道“主公,现在不是与江东翻脸之时,我们的心腹之患乃是曹操,而眼下欲夺之地却是徐州,如今各地粮食欠收,谷仓已空,军中粮草短缺,主公啊,眼下只有攻取徐州,方能以解我军困顿啊。” 袁术见杨弘年近六十,须发皆白,依然颤颤巍巍的站在那,为自己出谋划策,心中十分感动,回头吩咐婢女安排软席,让二人坐下说话。 袁术皱眉叹道“哎,时运不济啊,天下多处大旱,我们所在的州郡最为严重,徐州虽富饶,但那织席贩履之辈,屠猪卖豆之徒,也算有点本事,何况曹阿瞒也要夺徐州,肯定会坏我好事。” 旁边阎象低声说道“主公,细作还提起一事,那刘敬舆创了一套新的捕鱼之法,每日可捕鱼竟达数十万条。” 袁术一惊,目露贪婪,急不可耐的问道“真有此事?” 杨弘辅佐袁术十几年,十分了解袁术,叹道“确有此事,此事说来并非什么隐秘之事,中原各地早已在民间传遍,不少百姓难耐饥荒,纷纷逃往江东。” “此捕鱼新法可能得到?”袁术凑近急忙问道 杨弘无言以对,低头不语,袁术讪然一笑,这个问题太过天真,换做谁也不会把如此重要之事外泄而出的。 阎象见状,连忙说道“不如派去使者,一是谴责豫章和丹阳之事,二是以此事相挟索要捕鱼之法,最不济许给江东些好处,兴许能得到此法。” 袁术从其言,连忙命人喊来韩胤,任其为使,出使江东。 却说刘基所创捕鱼之法,在中原各地传的神乎其神,每日捕鱼数量可达几百万,江东家家户户一日两餐皆有鱼肉可食。 刚刚占得兖州濮阳等地的吕布,正为粮草之事忧心,听闻此事连忙召来陈宫商讨。 陈宫听吕布诉说此事后,笑道“不想奉先也有此智,此事我也有所听闻,如今刘繇占据江东,离我等虽远,但在袁术、刘备等人之后,当可联合以为助力,况且现在其有新的捕鱼之法,对于我军十分重要,若是奉先同意,可与刘繇结为秦晋之好,听闻那刘繇之子刘基,少年英才,文武双全,当可配上侄女。” 吕布被陈宫一番说辞,说的心动,沉思片刻说道“公台之言甚好,刘基此子我也有所耳闻,只身一人便收降水寇,平定吴郡、一曲下会稽,的确不凡,比起其父,强出许多,不过此事,我需问问夫人和小女。” 此事毕竟是自个主公家事,虽说二人称兄道弟,但终归还是君臣,陈宫笑道“理当如此” 吕布继而又问道“那派何人为使,出使江东呢?” 陈宫微一拱手,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对我军以后发展尤为重要,我亲自去一趟吧。” 吕布一听陈宫亲自去,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伸手挽住陈宫手臂,正色道“我军新得濮阳等地,曹操随时都会率军来夺,实在离不开公台啊,不如在诸将中选一人前去,若是恐其误事,公台不妨再书信一封便是。” 陈宫见吕布语气诚恳,真情流露,心中亦是感动非常,手捋须髯,在堂中踱了几步,对吕布说道“诸将中唯有张辽,张文远素有智谋,可命其出使江东。” 吕布细想一下,将手下部将在脑中过了一遍,还真就只有张辽适合出使,其他人等不是文盲,就是五大三粗,要么就像高顺那般不善言辞的。 吕布与陈宫商讨过后,转回后院,来到夫人严氏房中,严氏跟随吕布颠沛流离多年,二人一向相敬如宾,自从纳了貂蝉和曹豹之妹后,虽说时常看望严氏,但很少留下过夜。 严氏毫无怨言,只叹岁月不饶人,自己芳华早逝,唯一心安的是夫妻二人感情深厚,还生有一女名叫吕雯,年方十五,待字闺中,许多达官贵人登门求亲,但父女二人眼光极高,未看上一人。 母女二人正在屋内刺绣,那吕雯生的貌美如花,身材高挑,坐于严氏身旁,有模有样的学着刺绣,刚刚绣了一半,便嘟起嘴巴,不耐烦的说道“娘,女儿不想学了,女儿想去找永烈叔父学习练兵之法。” “雯儿啊,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舞枪弄棒像什么话,以后嫁人不会女红、不会洗衣做饭的,如何能留住男人的心啊?不怕被人家嫌弃。”严氏将手中绣布放在一旁,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的夫君岂是凡夫俗子?当然要与众不同,如爹爹那般是位天下英雄,怎会在乎我是否会女红?若是我有一身本领,在旁辅佐,他高兴欢喜还来不急,怎会嫌弃我呢?”吕雯挣开母亲手,站起双手叉腰娇声说道 “哈哈,我吕奉先的虎女,果然不同凡响,岂是俗人能配,乖女儿,最近刀法练的如何了?”吕布掀开门帘,踏着虎步,如铁塔一般移步入内。 吕雯见吕布进来,如鸟雀一般飞入怀中,双手掐着吕布脸庞,笑道“我的十二路凤来朝能和文远叔父过招三十余合,文远叔父赞不绝口呢,直夸我的刀法好?” “哦?文远的武艺不弱,与为父能斗上三十合,足见其能,定是文远谦让于你。”吕布笑道,吕布虽不信,但心中还是有些高兴。 “哼,爱信不信,反正文远叔父用了全力了,而且他自己也说是仗着气力大才胜我的,父亲瞧不起人,不理会你了,我去找永烈叔父。”吕雯说完后颇为生气的就要离开。 吕布听后颇为惊异,“难不成我这虎女还真有为将天赋?真不愧是我吕奉先的种。”当初只是觉得女儿好动,喜欢玩耍而已,并未在意,如今看来女儿也许是个将军的料。 见吕雯要走,连忙喊住“为父信了还不成?你先坐下,为父还有话要与你母女商量。” 严氏手中端了一杯茶递给吕布,听了吕布的话后,上前牵住吕雯,不悦道“莫要耍性子,你父亲既然有事,你且静心坐下。” 吕雯见母亲生气,不敢胡闹,冲着吕布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坐在严氏身旁。 毕竟是心头肉,只此一个孩子,心中不舍,吕布坐在那不知如何开口,还是严氏熟悉吕布性子,猜出一二,开口问道“夫君,是不是关于雯儿的婚事?” 吕雯听了,有些不高兴,脸色沉下,双眼看着吕布。 吕布干巴巴的嘿嘿一笑,对母女二人笑道“这次我为女儿选了个好夫婿,此子年仅十七,便名动天下,文武双全,又是汉室宗亲,实乃我儿佳配啊。” 吕氏一听,眼中放出光彩,笑道“若真如此,倒是雯儿的福气,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呢?” 吕雯也是好奇,毕竟这两年提亲、牵姻缘的人不少,但没一个入得父亲眼中,更别说如此称赞了,“不会是他吧?”想到此,没来由的脸色微微一红。 ; 第四十一章 孙伯符 那少年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视刘基众人,在潘璋和董袭身上只是停留片刻,反而对护卫刘基的五十名亲兵,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最后眼光落到马车上负手而立的刘基身上,见刘基泰然自若,一脸和煦的笑容正看着自己,于是抬枪虚点,朗声问道“尔等什么人,来此何为?” 刘基的亲兵见此人竟如此傲慢,霎时脸上涌现忿然之色,暴躁些的右手已经虚按刀柄,刘基微一转头,稍稍安抚下众人后,对那将军笑道“我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刘基,刘敬舆,奉家父之命前往寿春拜见袁公,途经此地,见山林奇特故来一游。” “哦?”那少年将军与身后几位武将惊讶的对视一眼,而后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基,那少年将军倒转霸王枪,手提缰绳,驱马向前来到刘基近前,高笑道“原来是名动天下的江东刘都督,公瑾时常提起都督在江东的种种事迹,都督如此年少却已成我辈翘楚,令人敬佩。” “多谢将军谬赞,不知将军是哪位?将军刚刚提到的公瑾,是否便是江东周瑜?”刘基眼中一亮,已经猜出眼前之人,虽已见惯了三国名人,不过如此英雄人物倒是头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小激动。 那将军微微一笑,右手提枪与左手相抱,在马上微一欠身,说道“我是袁公帐前怀义校尉孙策、孙伯符,刚才提到的公瑾,便是都督所见过的周瑜。” “呵呵,孙将军太过客气,我至今尚且白丁一个,都督之说,只是在江东自封而已,上不得台面,你我年纪相仿,若将军不弃,不如我们兄弟相称。”刘基一听,果然是自己的偶像孙策,高兴之余,下了马车步至孙策马前,抬头说道 “哈哈,敬舆兄,果然是洒脱之人,毫不矫情,做作,敬舆兄不如随我入大帐一叙如何?”孙策见刘基下了马车来到近前,急忙下马插枪,挽住刘基手臂,笑道 “正巧我口中干渴,只有到伯符兄营内讨一杯水酒了。”说完,扭头对潘璋吩咐道“文珪,你领着弟兄们在此处歇息一下,我过会便回。” 潘璋听了,哪里肯干,上前刚欲进言,便被刘基瞪回,孙策在旁看得分明,也听的清楚,心中敬佩刘基胆量之余,开口说道“这倒不必,营内宽敞,让弟兄们进去歇息便可。” “这倒不必,军营内最忌讳有人忽然闯入,一下子进去如此多的生人,难免影响军心,就在此处歇息也是一样的。”刘基说完后,又看了眼潘璋,潘璋无奈,只得拨转马头安排一众亲兵就近寻地歇息。 孙策跟来的几员武将见状,也是暗暗点头,见孙策与刘基手挽手,肩并肩,有说有笑的向军营走去,众将也只得下马在后牵马跟随,不时与旁边的董袭闲聊。 军营坐落在山谷内,建的比较简陋,所用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与周围环境倒是协调一致,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到此处军营。 营内军帐整齐排列,守营将士挺拔而立,几股军士持戈巡视军营各处,军营外也有几处暗哨,虽说只是在丛中、树上,但若不仔细瞧看,乍一看是绝对看不出有人遁藏。 孙策的主帐并不算大,很简单普通的一个军帐,只是比普通军士所用的大上一些,众人入帐后,分宾主坐下,孙策又命军士端上些酒菜,摆在众人面前。 各自斟满酒后,孙策举杯笑道“从敬舆兄平严贼开始,到一曲下吴郡,在九州之地,可谓是家喻户晓,尤其是敬舆兄执掌江东都督以后,江东被治理的如世外桃源一般,另北地百姓趋之若鹜,过年时,又一首《将进酒》传唱南北,呵呵,孙某早已心交许久,尤其是公瑾来我处之后,几乎每日必谈及敬舆兄,今日得见,真是一大幸事,敬舆兄果然人如其名,儒雅备至,风采掠人。” “伯符兄过誉了,伯符兄少年英雄仅以千人便助袁公平定庐江,可谓霸王之勇,我敬伯符兄此杯。”刘基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策畅笑一声,同样仰头饮尽,而后叹道“哎,敬舆兄所说令某实在惭愧,想家父当年何等英雄,可惜我如今一事无成,与敬舆兄相比差之千里。” “伯符兄自谦了,这几位想必是孙老将军旧部吧?”刘基看向对面几位年约四旬的将军,问道 “不错,这几位是程普、黄盖、韩当三位老将军”孙策依次将三位将军介绍给刘基 刘基一边感慨一边与几位将军见礼,程普有威严,黄盖雄壮,韩当稳重,令刘基心中暗暗羡慕,怪不得历史中孙策能仅凭几千人马平定江东,这其中也多有这几位老将的助力。 刘基又将董袭介绍给孙策等人,几人互相寒暄见礼后,刘基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见公瑾兄呢?” 孙策答道“我舅父新领阜陵县守将之职,一时政事杂乱繁多,所以请公瑾过去帮忙一二。” “哦,这倒可惜了,过年时未和公瑾深聊痛饮,十分遗憾。”刘基惋惜道,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似乎明白了为何孙策领军在此,而孙策能够独掌万人精锐,是不是意味着,玉玺已落入袁术之手呢? “呵呵,这好办,过会我派人领敬舆前去阜陵游玩,顺便寻公瑾便是。”孙策笑道 “这倒不必,时间紧迫,我还要赶路去寿春拜见袁公。”刘基说道 “哦?不知何事如此急迫?敬舆兄方便告知吗?”孙策看着刘基笑问道 听到孙策所问,刘基正好趁机印证下心中猜想,于是轻声说道“袁公陈兵阴陵,似要伐徐州,不过,据我所知,徐州南部的广陵郡太守曹豹与刘备不和,何不以阴陵为疑兵,选精兵猛士速击广陵?到时候再与阴陵两相夹攻下邳,则一战可定。” 孙策听后,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旁边程普等人也是面露异色,孙策沉默片刻,问道“敬舆兄高智,此策甚好,只是江东可从此事中获得何利?” 刘基趁举杯饮酒之际,观察了下几人神情,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猜想无误,所以笑道“若袁公同意将广陵郡江都南部沿海各县划归我江东,到时江东愿起兵从丹徒乘船从南部攻打徐州。” “呵呵,敬舆兄好算计,若得江都等地,则江东商贾便可由此直入徐州。”孙策笑道,当然了,江东大军也可随时由此地北掠徐州,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明白此点。 “呵呵,正是如此,不然要经由淮南之地,辗转到徐州,费时费力不说,途中也多有危险,倘若开通江都之地,则可直接入徐州进行经商,省去诸多麻烦。”刘基煞有其事的说道 程普将酒杯放下,沉声说道“广陵一郡,翻手可得,袁公恐怕不会借助江东之力。” 刘基笑道“刘备、刘玄德,据说此人亦是汉室宗亲,倘若其书信求救于我父,恐怕我父念及同为汉室宗亲,出兵调解一二,也未尝可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刘基说的合情合理,刘繇是汉室宗亲,论起来都是天子的叔父,虽说刘备这个汉室宗亲头衔还没经过朝廷认证,但真要以此为借口出兵相助,也占着大义。 孙策哈哈一笑,说道“多谢敬舆兄告知此事,不过最后如何行事,还要看袁公之意,我等身为部将,只能依命行事。” “伯符兄少年英杰,我料想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到时若有所需,尽可派人知会,我必倾力相助。”刘基举杯正色说道 “那就在此多谢敬舆兄了。”孙策点头回道。 刘基在营中与孙策一直畅聊到日头偏西,刘基见时辰以晚,谢绝了孙策的挽留带着亲兵继续北上。 孙策送出尽五里地方才驻足,看着刘基离去的背影,扭头对程普沉声说道“我有种预感,似乎刘敬舆已猜到我驻军在此的目的,而且恐怕日后,江都等地,还真要割让给他。” “哎,早前只是听闻此子如何高明,今日一见,恐怕比传闻更甚,还好其与主公详谈甚欢,观其态度,似乎不愿与主公为敌,日后与江东毗邻,也许真少不得此人相助。”程普叹道 孙策听后,默然良久,最后和诸将打马回营。 ; 第四十二章袁术之心 从孙策军营离开后,刘基心情异常的好,自己的到来虽然改变了一些历史,但是有些事情,却鬼使神差的被拉到了原点。 原本刘基还在担心自己平了江东,孙策无用武之地,玉玺也就到不了袁术之手,袁术称帝成为众矢之的,也就难上加难。 不过如今看来,孙策、周瑜意在广陵郡,尤其是孙策独掌万人精锐,以袁公路性格,若是没有得到足够令他满意的好处,他不会如此大方慷慨的,孙策手中也唯有玉玺方能打动袁术之心。 刘基马不停蹄的赶往寿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此时袁术的想法及心意,以做好接下来的应对。 从阜陵、全椒而出,途经数十座大小县城,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方进入寿春县地界,一路行来,刘基早已没有了初离孙策军营的好心情,被一路上遍地尸骸以及衣不遮体、枯瘦如柴的百姓境遇所深深触动,刘基心中此时此刻对袁术充满了憎恨与厌恶。 身边护卫则没有想的太多,只是唏嘘感叹,相比此地,江东可谓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了,同时感慨江东百姓有幸摊上这位贤能的少年主公,怪不得那么多流民南渡江东,如今看来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了。 刘基北上欲要拜访袁术,这么大的事,一路上的大小县令怎敢不报,一封封信件如雪片一般洒在袁术那偌大的书案上。 袁术手捻须髯,脸色沉稳,无一丝波澜,十分认真的浏览着手中信件,堂下坐着的文武大臣皆是眼观鼻、口观心,微阂双目。 韩胤也坐于其中,因其出访江东有功,尤其是在皖县南边新建的渡口,令袁术大赚了一笔,使得袁术更加器重他,如今只坐在杨弘、阎象之下,位列第三。 韩胤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袁术神情,心中暗暗窃喜,他十分了解袁术,袁术越是如此淡定,沉稳,就越表示袁术心中极其高兴,乃至激动,一切皆因刘基的出使,而自己也最有可能因此受益。 果不其然,袁术将手中信札轻轻放下,慢条斯理的问道“刘基亲来拜访,诸位如何看?”说着,眼光扫视了一下众臣,最后停在韩胤身上。 韩胤抱拳,微一躬身,朗声说道“回禀主公,去年臣奉命出使江东,与那刘基相谈甚欢,其屡次在言语间,表示愿以主公马首是瞻,此次亲自前来,臣料想,恐怕其见主公陈重兵于阴陵,兵锋直指徐州,其慑于主公兵威,亲自前来相见,以免日后兵锋南转,指向江东。” 坐在韩胤身旁的袁胤妒火中烧,本来韩胤如今坐的位置是自己的,皆因其为兄长赚了大量银钱,才得到兄长赏识,连自己都被其顶了下来,今又见其第一个出言回话,出尽了风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嫉恨无比,忍不住抱拳抢声说道“兄长,我却另有一番想法。” “哦?贤弟不妨说来听听。”袁术看向袁胤说道,他始终认为袁胤也是大才,毕竟是袁家人,血统在那了。 “那刘基年仅十七便扫平江东,可知其胆略,如今江东实力骤起,兄长兵锋虽胜,却不是指向江东,他何惧之有?”说到这,袁胤停顿一下,撇了眼旁边的韩胤,冷哼了一声,韩胤只装做未听见,如无事人一般坐在那,心中虽气,但他清楚,袁胤是主公从弟,与其斗气是找不自在。 袁胤见韩胤不吭声,气势就是一涨,继续说道“若按弟的想法,刘繇虽是江东之主,但人所共知,他的儿子,刘基,实乃江东真正的掌权之人,如此人物,为何仅率几十名亲兵,不远千里来此拜见兄长呢?” 袁术听着,点点头,此事却是匪夷所思,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何孤身犯险呢,“恩,这是为何呢?” “因为,天意。”袁胤高声喝道 在场众臣皆是一脸迷茫的看向袁胤,就连韩胤也睁开眼,望向他,袁术就是一愣,沉声说道“说下去” “兄长难道忘了吗,年后孙策将玉玺赠予兄长,而后民间盛传,代汉者当涂高,今又有刘基亲自来拜见兄长,诸多事情连在一起,难道不是天意吗,这是天授兄长,代汉成事之兆啊。”说着竟起身上前两步,跪拜在堂中,嘶声喊道 坐在首位的杨弘、阎象二人被袁胤的这番话,雷的是里焦外嫩,而包括韩胤在内的其他众臣则是一副恍然神情,接着便是狂喜,暗中猜测, “难不成这番话是主公私下授意袁胤的?” “看来主公是有意登大宝啊” 袁术听后,脸色潮红一片,手脚不自主的抽动起来,随后拍案而起,大怒道“孽障,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堂上金甲武士二话不说,上来便架起袁胤向外拖着就走,袁胤哪里肯干,嘴中还在不停的怒吼着“兄长不顾及天意,必受天谴,天意如此,代汉者当涂高,兄长是天之骄子,汉室已衰,唯有兄长可称帝..” 一阵阵怒吼声从堂外传进袁术耳中,直击心肺,袁术胸脯剧烈起伏,大袖一甩,怒道“散堂”回身步入内院。 留下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也是拿捏不定,这主公到底是怎样想的? 唯有杨弘、阎象及韩胤,常伴袁术旁的这三位重臣,心中明了,知袁术已心动,或许早有此意。 其他人也知这三位也许能把到主公的脉,所以纷纷围拢过来询问,杨弘、阎象二人则是一脸忧虑,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迈出堂外。 韩胤则是忍着心中激动,坐在那闭目养神,任凭他人如何催促,也缄口不言。 等众人渐渐散去,堂内已无人时,韩胤双目睁开,闪出一道精明的光芒,起身步入内院。 内院中坐在回廊内的袁术,心情还未平复,看着回廊下婉转的溪水与院内的假山,绿林,遥望天际,心中不断问道“真的是天意如此吗?” 身后传来亲卫的声音,“主公,韩胤,韩大人求见。” “哦?让他过来吧,你们都下去。”说着挥手斥退身边的一众侍女,连亲卫也一并被赶走。 韩胤眉头紧邹,急步来到袁术身边,躬身施了一礼,而后起身站在一旁。 袁术微一皱眉,问道“韩胤,你有何事?” “主公,袁大人之言无论真与假,但有一条却是真。”韩胤低头,沉声说道 “哦?哪一条?”袁术疑惑的问道 “那就是以当下局势来看,唯有主公能登大宝。”韩胤说道 “为何?”袁术问道 “方今天下,论名望、实力主公可谓首屈一指,其次便是主公的兄长袁本初,江东刘敬舆若肯俯首称臣,敢问主公,这天下还有谁是主公对手?”韩胤抬头看向袁术,郑重说道 袁术听了,暗暗点头,若果真如此,天下岂有敌手?我不坐这龙椅,还有谁敢坐?看来关键还是刘基,若他能够俯首称臣、唯我马首是瞻,方可成事。 “此事关键还是在刘基此子身上,传我令,召回纪灵,命其帅亲卫出城五百里迎接刘基,并且命城内所有官员到城门处迎接,让耀儿也一同前去,恩,莹儿也去吧。”袁术对韩胤说道 “啊!”韩胤惊道“此事小姐便不必抛头露面了吧,到时摆个家宴,再请小姐出面,岂不更好?” “不!让莹儿也一同前去迎接,场面要办的隆重一些,不可出现半点马虎,知道吗?恩,纪灵没见过刘基,你就陪其一同前去。”袁术沉下脸说道 “喏”韩胤无言以对,只得领命,心中笃定,主公这是誓要将刘基拉拢过来,竟不惜让小姐出面,此意再明白不过,看来主公称帝之心,甚重啊。 ; 第四十四章 袁莹儿 来到城前,骑兵左右而出,绕到迎接人群的两侧维持秩序,独留刘基的五十名亲兵护卫在马车周围。 马车缓缓停下,李贵手中缰绳向后用力一拽,两匹健马前蹄蹬空,“唏律律”一声嘶叫,立在原地,李贵麻利的跳下马车,放下脚凳,车帘被韩胤伸手掀开,刘基从内而出,紧了紧大氅,迈步走下马车,韩胤紧随其后。 在场迎接的官员、世家及当地名流都是第一次见到刘基,之前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如今看到刘基,身材匀称挺拔,五官俊美分明,两道剑眉下,双眸漆黑似辰,配上刘基那儒雅淡然的气质,真乃天人也。 不得不说有一个好相貌更容易使人生起亲近之感,尤其当下士人地位崇高,刘基身上的儒雅气质,首先就将在场的士人给折服,抛开本身的身份不谈,单单在士林中的名气这一项,便压了众人一头。 若说之前一众官员等出城迎接,心中难免升起不快之心,但如今看到刘基后,却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结交之意。 杨弘、阎象心中暗赞一声后,见刘基已到面前,当先拱手一礼,说道“见过都督。” 两位袁术重臣话音刚落,众人随后一起拱手呼道“见过都督” 刘基微一施礼,温声说道“劳诸位迎候,敬舆心中不胜感激。” 人群前站立的少年,微一拱手,说道“我与小妹代父欢迎刘公子来我淮南,早就听闻刘公子大名,今日方才得见刘公子风采。” 韩胤急忙介绍道“这两位是袁公长子,袁耀,千金,袁莹儿。” “哦,原来是袁公子和袁小姐,敬舆这厢有礼了。”说着对着二人拱手一礼 袁莹儿并未出声言语,微一万福,表示回礼,螓首始终微微低垂,没有看刘基一眼。 刘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袁莹儿,虽然蒙着面纱,但依稀能看出是个美貌女子,不过令刘基诧异的是,袁莹儿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伤,刘基暗自嘟囔一句“我有这么难看吗?” 刘基还真想错了,作为现代人的思想,他并不了解,古时待字闺中的少女,很少抛头露面,现身如此场面已经使得袁莹儿十分难堪,若再抬头细看一个男子相貌,会让人如何看待袁莹儿? 袁耀见刘基盯着袁莹儿瞧看,心中不悦,微一皱眉,开口说道“刘公子舟车劳顿,想来已经困乏,不如进城早早歇息一下,晚些家父会设宴为公子接风。”说完,伸手拉过袁莹儿,径直步向城内。 韩胤见状,心中暗喜的同时,未免刘基尴尬,急忙又伸手指向杨弘、阎象等人,一一为刘基介绍。 刘基脸皮也厚,并未在意袁耀兄妹的反映,与众人一一见礼后,被簇拥着向城内走去。 城中街道早已肃清,两边军士手持长戈,十步一岗的站立护卫,时间不大,众人来到袁术府邸,府门前红毯铺地,一直铺到街中央。 杨弘拱手说道“刘都督,我等便先送到这里,等晚些,我们酒宴中再畅谈。”一众官员纷纷上前拜别。 刘基笑道“有劳诸位了,我们晚些再聊。” 待众人各自散去,韩胤领着刘基进入府邸,府内的诸多奢华建筑,即使刘基身为江东都督,见到后也是震惊不已。 望着府内人造湖,以及其上搭建的回廊、雅亭,还有莺莺燕燕的众多婢女,刘基算彻底明白袁术为什么实力最大,却最早败亡了,根本就在于其奢侈荒淫无度。 伴着心中阵阵叹息声,随着韩胤来到一间极度华丽的厢房,韩胤笑道“公子暂且沐浴休息一下,等晚一些,宴会开始时,我再来请公子。” 刘基拱手一礼,诚恳说道“我在此地唯有韩大人一人相熟,一切便有劳韩大人了。” “诶,公子说这话便见外了,公子先歇息,我还要向袁公回禀一声。”说完,韩胤迈步而去。 刘基进屋后,发现早有两个婢女等候在内,婢女上前替刘基撤下大氅及外套,又打满了热水,想要服侍刘基沐浴,却被刘基婉转谢绝了,刘基一路行来也确实乏了,沐浴过后,躺在榻上倒头便睡。 袁术坐在正堂内,等着韩胤的消息,下人早已回报刘基已入府内,足足过了半柱香,韩胤的身影才出现在堂外。 还未等亲卫通报,袁术的声音便传了出去,“让韩胤速速进来” 韩胤在门外听到后,急忙走进堂内,拱手一礼,对袁术笑道“启禀主公,一切顺利,刘基已安排在东厢房睡下。” 袁术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将韩胤招到身旁,低声问道“刘基可愿助我?” 韩胤“嘿嘿”一笑,回道“在路上,我已探其口风,刘基似乎心向主公,不过他说要等面见主公以后再做定夺,以臣看来,他是想要足够的好处,方才答应。” “恩,呵呵,你这事办的不错,只要他肯相助,俯首称臣,好处随他要,将来封王拜相少不了他,他的年龄尙轻,日后好好栽培,也能唯我儿所用,我不会亏待他的。”袁术不无自得的说道 “主公思虑深远,说的极是,而且臣在城门前发现刘基不时的瞧看小姐,似乎心有所动。”韩胤一脸谄笑道 “哦?竟有此事?”袁术惊讶道,随后大喜道“若果真如此,道是桩喜事,我正有意招其为婿,这倒省了诸多麻烦,过会酒宴中,让莹儿也出席,你可见机行事。” “呵呵,韩胤遵命。”韩胤心中暗喜,自己这番努力终究没白费,现已成了主公心腹,刘基、刘敬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袁术府内一处阁楼内,袁莹儿刚刚除去面纱,露出倾国之容。 一名小婢急色匆匆的从楼下跑进屋内,来到袁莹儿身边,嘟嘟着嘴说道“小姐,前堂来人说,老爷让小姐出席晚间的酒宴,说是要小姐侍奉那什么基的公子喝酒。哼,那什么基,是何了不得的人物,居然还让小姐去陪,要不,我去找大少爷,劝说老爷收回成命?” 袁莹儿听罢,心中哀叹一声,别过脸去,低声说道“小环不可乱语,他叫刘基,是江东的都督,既然父亲有命,我去便是。” “哦?江东的都督刘基?似乎在哪里听过哦,既然小姐同意去,那我去回禀一声。”小环说完,回身蹬蹬的跑下楼去。 袁莹走到窗前,眼中流下一行清泪。 ; 第四十三章 至寿春 入寿春县地界以后,景象便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般尸横遍野、老鸹漫天的压抑气氛,刘基的车帘也撩了起来,刘基在车内吃着手里的柑橘,望着外面的风景。 “这袁术还算有点羞耻心,没将寿春祸害太狠。”望着田间脸朝地背向天的农民,心中如是想着。 前面探路的亲卫驰马而回,到得董袭身边低语几句后,董袭来到刘基马车旁,拱手说道“都督,哨探回报,前面发现一支骑兵,约五百人,正往这个方向而来。” 刘基将嘴中柑橘籽吐出,吧唧下嘴巴,对董袭说道“元代,让兄弟们在路边歇息一下,待他们过去后,我们再赶路,免生事端。” “喏”董袭领了命令,拨转马头,吩咐了下去,队伍在前面一处道路宽敞处,靠路边停了下来。 刘基吃完柑橘,双手拍了拍,披上黑色的大氅,掀开车帘,弯身踏出车箱,立于马车上。 马夫手里拎着草料麻布袋,正在细心喂着两匹健马,自从上次于三英勇救主后,刘基给自己选马夫时,格外细心,不要小看这小小的马夫,关键时刻,也许能救自己一命,新挑选的马夫名叫李贵,有着二十年的驾车经验,人也踏实本分。 董袭、潘璋二人安排完队伍后,下马双手环抱于胸立于马车旁边,与李贵有说有笑,李贵善于驯马,对马有一套独到的经验,董袭二人平日里没少从李贵那里获取经验,所以几人关系较为熟络。 地面一阵轻微的晃动,不远处传来轰隆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一支骑兵风一般的飞驰而来,战马上的骑兵配备齐全,每个人都披着红色的战袍,头盔上插着一根白翎,显得十分威武。 行至切近,骑兵的速度陡然降下,一匹战马越众而出,来到刘基队伍前,拱手高声问道“可是江东刘都督队伍?” 董袭回头看了眼刘基,刘基微微点了下头,董袭高声回道“正是” 那名骑兵得了答复,拨马而回,片刻后,一文一武两名官员,策马来到马车旁,二人下马后,那名文官对着刘基拱手笑道“大公子,可还记得淮南韩胤否?” 刘基站在马车上,老早就看到骑兵队伍头前的韩胤了,心的话“在我江东吃喝玩乐那么久,临了还卷走了我许多宝物,我怎能不记得,还好这些投资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刘基仰天大笑,跳下马车,急走两步来到韩胤身前,伸手握住韩胤双手,大笑道“韩大人可真会说笑,他人不识得,也不会忘记韩大人你啊,你可不知道,这段日子,没有韩大人陪伴,喝起酒来都无甚滋味啊。” 韩胤听到刘基这番话,心中相当受用,颇为自得的撇了眼旁边的武将,一边轻抚刘基手背,一边对刘基笑道“我也甚是想念公子啊,这次公子来到寿春,别的不说,城里有处望江楼,此处做的菜肴美味十足,韩某定要带公子去尝一尝。” “那便有劳韩大人了,这位将军是?”刘基十分恶寒的将手撤回,看向韩胤旁边的武将问道 “某乃后将军帐下奋武将军,纪灵,见过都督。”纪灵微一躬身,抱拳说道 “原来是纪将军,幸会,幸会。”刘基抱拳还了一礼,顺便仔细的打量了下纪灵,发现纪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粗鲁之人,身材魁梧,比自己略高一些,长着一脸络腮胡,显得有些凶恶,但却散发着一种军人的气质,站在那身板标直,气息沉稳。 “公子,我们赶快进城吧,袁公特意安排了寿春众官员在城门外迎候公子呢。”韩胤一旁说道 “哦?这如何使得,袁公这般盛情,折煞我也,事不宜迟,莫让众大人等得太久,韩大人和我同车而行吧。”说着,挽住韩胤手臂一同上了马车。 纪灵上马牵起韩胤坐骑,回归骑兵队伍中,大手一挥,骑兵两下散开护卫在刘基队伍的两侧,纪灵打马在前,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向寿春城南门行去。 马车内,韩胤凑近刘基,对其低声说道“公子,袁公对两家关系是相当看重的,不但让全城官员出迎,更是命公子和小姐一同出城迎接,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啊。”说着轻轻拍打刘基手背,另刘基混身一冷,直起鸡皮疙瘩。 “想我刘基何德何能,受袁公如此礼遇,真让敬舆我受宠若惊。”刘基向寿春方向拱手叹道 “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垂危,百姓期盼明君现世,袁氏四世三公,世人心多归附,只盼南北二袁合力扫清环宇,袁公时常赞叹,刘公子为世之英杰,生子若如公子这般,死而无憾。江淮、江东本就一家,若能得公子相助,扫平乱世,指日可待。 到那时,公子仅二十年华,却封王拜相,出入朝堂,名流千古,岂不快哉?”韩胤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过后,压低声音说道“袁公长女聪慧美丽,性情贤淑,若是公子有意,做个乘龙快婿,也不是难事,公子前途,可谓羡煞世间男子啊。” 刘基听着韩胤描绘的愿景,脸上布满憧憬神情,待韩胤说完,刘基拽住韩胤臂膀,急切的问道“韩大人之意,难道说袁公有意?”说着,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韩胤笑道“如今各家诸侯,唯有袁公无论名望、出身、实力皆是首屈一指,倘若有公子相助,成大业易如反掌,到那时,我相信,公子封个王爷永镇江东,不是问题。”见刘基有些意动,韩胤又低声说道“公子想必已知,袁公欲起兵收复徐州,待徐州平定,北扫青兖二州,到那时与冀州的袁本初合兵一处,天下大定,公子偏安江东一隅,不是长久之计啊,何不趁此时,袁公还未兴兵,而助袁公,以获取更大好处呢?韩某与公子相交莫逆,才诚心进言。” 刘基双眉紧皱,沉思半晌,最后说道“韩大人,此言甚善,只是事关重大,我还需考虑一番,待我见过袁公后,再做打算。” 韩胤见刘基已被说动,事情几乎已成,心中高兴,说道“正该如此” 寿春城是淮南第一大城,可谓历史悠久,是中原南部经济文化中心,更是袁术的治地,城池建的是异常雄伟高大。 高大的城门前,此时聚集着数百人,一群文官武将之前,并肩站立着一男一女,年龄不大,都在十七八岁上下。 少年约二十岁,身材偏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微风中,似有些发抖。 旁边少女年芳二八,披着貂皮大氅,脸罩青纱,看不清样貌如何,但那一双眼睛犹似一泓清水,让人看了,便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不过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苦,目光眺向远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身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来了”,引得众人向前凝神翘望。 果然,在前方奔驰而来一名骑兵,在他身后两箭地处,铺天盖地涌现出一支精锐骑兵,而格格不入的是,在骑兵中间有辆不算华丽的马车被一众骑兵,众星捧月般,拱卫着向前行进。 那骑兵飞驰到城门前,高喝一声,“奉命迎接江东都督刘基,现已至。” 话音方落,城门两边高高竖起的旌旗下,鼓乐声霎时奏响,声震四野,连远处马车内的刘基也听的分明。 那少年嘴中低声嘟囔道“好大的架子,来的这般迟。” 少女听到后,叹道“迟么” ; 第四十五章袁术嫁女 夜幕降下,袁府张灯结彩,整个府院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婢女、小奴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自从袁术盘踞淮南后,自得意满,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下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大堂内华光闪烁,各种玉器、铜器随处可见,貌美的婢女们端着各色菜肴及美酒,踱着碎步从堂外而进,依次摆放在条案之上。 安坐于内的文武,在品味美女的同时,与左右邻座的同僚高谈阔论。 堂内人声鼎沸,但韩胤依然扯着脖子,高声招呼着陆续赶来的同僚,安排着众人位置,忙进忙出。 当韩胤看到一群人拥着袁胤,谈笑而来时,低低冷哼了一声,便扭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很自觉的将招呼文武的重任卸掉。 袁胤早早的便看到一脸郁闷的韩胤,嘴角微微一撇,迈着八字步走入堂内,与在座众臣含笑而暄,呵斥着婢女、小奴,指手画脚,俨然一副主人面孔。 韩胤脸颊抽动,不愿再看袁胤那副颐指气使、得意洋洋的模样,见文武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便起身甩了甩袍袖,迈步走出大堂,去东厢房邀请刘基。 刘基睡了几个时辰,解了乏,浑身十分舒畅,起身后,四名婢女由上至下,细心的替刘基穿戴好衣物,这真是帝王般的享受啊,刘基一直只有陆英照顾自己,还有玉儿、萍儿两个婢女,不过刘基都是自己穿戴洗漱,并没有将她们视作奴婢,所以在江东,刘基还真不如一个土财主会享受。 董袭等人,早已被安排在城内军营中,刘基无聊之下,从书柜上随便抽出一卷书册,坐下观看以作消遣。 一名婢女入内禀告说“韩胤,韩大人求见。” 刘基急忙起身,迎出屋外,只见韩胤悠哉悠哉的站在门外面,见到刘基出来,手中还攥着书册,叹道“怪不得公子名动四海,只这片刻,也不忘苦读经书,真乃我辈文人典范啊。” “呵呵,韩大人谬赞了,只是闲暇之时,以作消遣而已。”刘基回手将书册递给旁边婢女。 “公子,前面大堂,人已到齐,不如我们这便过去吧。”韩胤笑道 “有劳韩大人了,韩大人派一名小厮传话便可,何必亲劳啊。”刘基说道 “呵呵,前面有袁胤照看,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过来寻公子,也好聊上几句。”韩胤如此说道,但脸色明显不如刚才那般自然。 刘基看出韩胤与袁胤之间似乎有隙,也不点破,只是笑道“我真羡慕袁公啊,有如此多的能臣,单说韩大人,无论才能、品格都是上上之姿,就连交友也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韩胤听到刘基的夸赞,觉得刘基所说恰如其分,心中很是受用,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也确实如此,谦虚了几句,叹道“杨弘、阎象二人皆非百里之才,我不及也。” “哦?那刚刚韩大人所提的袁胤、袁大人呢?比之韩大人又如何?”刘基疑惑的问道 “呵呵,袁胤是袁公从弟,身份自然不一般,我怎能比之?”韩胤不屑的笑道 二人说笑间走入大堂,堂内众人纷纷起身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袁胤见到刘基后,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对刘基说道“刘公子请先安坐,稍后袁公即到。” “哦,多谢袁大人,敬舆刚刚才知,原来袁大人是袁公从弟,失敬失敬。”刘基语气中夹杂些许意味的说道 袁胤听后,稍感意外,仔细品过其中意味后,心中大怒,眼角冷冷的撇了眼归座的韩胤,知道韩胤定是在路上没少诋毁自己,使得刘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 袁胤脸色未变,笑着谦逊一声,引着刘基来到主位左手边上首处,示意刘基坐下。 刘基急忙谦让道“敬舆年少,怎敢坐此位。” 杨弘、阎象二人起身,说道“刘公子是袁公贵客,袁公早有吩咐,公子可安坐。” 刘基又与几人谦让了一会,便坦然而坐,刘基发现他与杨弘之间还有一个座位空着,而此座位与自己的座位紧邻,如并座一般,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袁胤见人已到齐,便告了声罪,转入内院去请袁术。 时间不大,袁术从后步入堂中,身后跟着袁耀、袁莹儿及袁胤,还有一些婢女。 众人见袁术进来,急忙起身躬身施礼“见过主公”“见过袁公” 袁术步上主位,路过刘基时,见刘基样貌和气质非凡,颇为惊讶,又见其对自己恭敬非常,心中满意,冲刘基微笑着点了点头。 宽大的袖袍向后轻甩,安坐主位,朗声说道“诸位不必多礼,请坐。” 袁耀步入主位右手边首位坐下,袁胤也归于本座,而袁莹儿却踌躇而立,袁术微微沉吟一下,对其说道“你喜欢诗文,正巧刘基诗词冠绝天下,你可趁机求教一二。” 袁莹儿只得依言来到刘基身旁座位处,路过刘基座位时,刘基急忙起身,离席施了一礼,袁莹低头对其微微一个万福,直到袁莹坐下,刘基方才坐回原位。 众人见刘基年少却礼数周到,有君子风范,暗暗敬佩,袁术见二人彼此相敬,心中高兴,更欲收其为婿。 待二人坐定,袁术沉声说道“淮南、江东自古唇齿相依,如今天下纷争不断,两地境内能够如此太平、安乐,多靠两家结盟之功,江东都督刘基能在此时北渡而来我寿春,足矣证明两家盟宜之深,之牢。”说着举起酒杯,继续说道“诸位满饮此杯,一为两家盟宜,二为刘基接风。” 众人纷纷双手捧杯,躬身一礼后,仰头饮下,刘基喝的较快,呛了一下,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几声。 每个席位旁都跪坐一名美婢伺候,只有刘基是独自一人,不过袁莹坐在其身旁,拿起斗勺从罐中舀出酒,将刘基的酒杯注满,见刘基呛酒,低声说道“此酒是江东所产的烈酒,公子请慢饮。” 刘基微微点头,温声说道“多谢” 韩胤双眼一直没离开过刘基身上,见此,急忙朗声笑道“小姐为公子斟酒,公子何不为我家小姐作诗一首?何况公子文采向来唯我文人所慕,正好借此机会,让在座诸位一睹公子风采。” 刚刚一幕袁术也看到了,听到韩胤如此说,给了韩胤一个赞赏的眼神。 众人也听到了韩胤之语,纷纷放下酒杯,看向刘基、袁莹处。 袁莹心中大怒,脸色涨红,但也只能低着头,眼睛湿润,盯着刘基桌上被斟满的酒杯。 刘基心细,见此情景,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袁莹为何而怒,因为男人为女子作诗,一是情人间私下而做,二嘛则是青楼里,为一些青楼女子公开所做。 韩胤只为讨袁术欢心,却忽略了此点,当下场合如此提议,简直是极大的侮辱了袁莹。 而袁术呢,一门心思的想要拉拢刘基,听到韩胤此提议,高兴的说道“韩胤此议甚妙,敬舆不妨就为莹儿作诗一首,如何?” 刘基当然不能驳了袁术的面子,但见到此时的袁莹已经瞥过俏脸,避过众人目光,双目微闭,只有刘基能看到袁莹眼中滑落的泪水,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刘基端起酒杯,起身说道“既然袁公有意,敬舆怎敢不从。” 此时刚刚入春,天气还有些微寒,大堂内摆放着几盆菊花,刘基见了,灵光一闪,开口朗声吟道“身寄东篱心傲霜,不与群紫竞春芳。 粉蝶轻薄休沾蕊,一枕黄花夜夜香。” 一首《菊花》咏罢,堂内寂静一片,过了片刻,赞叹之声此起彼伏,袁莹儿细细回味一番,睁开双目,感激的看向刘基。 袁术抬手轻捻短须,赞叹道“怪不得曹阿瞒有言,生子当生刘敬舆,此言非虚啊。” 韩胤起身拱手说道“袁公,刘公子与小姐,可谓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何不招刘公子为佳婿,女婿也是半个儿啊,若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可谓亲上加亲啊。” 袁莹听到此话,脸色羞红,只得将头埋入胸前,心中早已深恨韩胤。 众人听得分明,也都知道袁术之心,当即纷纷相劝,袁术心中高兴,这韩胤真会接话,转头看向刘基,那意思很明显,“我想要送个女儿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刘基本不想驳了袁术的面子,但又不想期满袁莹,虽说只见了两次面,但他看得出,人家是个好女子。 暗自一咬牙,躬身一礼,为难的说道“袁公好意,敬舆感激不尽,只是年前,温侯吕布派人来江东说亲,家父已答应于人,所以。” “恩?竟有此事?”袁术听罢,心中大怒,如此大事,自己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这韩胤自称与刘基相熟,这么大的事却未曾知晓,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传出去不贻笑大方?想罢怒瞪一眼韩胤。 韩胤也傻眼了,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大意,没有事先问一问刘基是否婚配。 不过此时话已出口,若是没有了下文,如何收场?袁术只得看着刘基沉声问道“两家紧邻,你父为何不来我处求亲,却要答应那吕奉先?难道我袁公路的女儿比不得那吕奉先之女?” “这。。”刘基不知如何回答,竟无言以对,愣在当场。 ; 第四十六章袁刘夜谈 袁莹乍一听刘基已然定亲,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失落感,见父亲责难刘基,坐在那十分担忧的看向刘基。 韩胤刚刚被袁术怒瞪一眼,心中有些慌,知道自己的疏忽,使得袁术陷入难堪,若是再因此导致两家盟宜崩裂,那自己的下场可就难说了,见刘基为难,自己却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是好,急的满头是汗。 整个大堂内鸦雀无声,杨弘、阎象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阎象会意,准备起身替袁术、刘基二人圆场,毕竟此事怪不得刘基,只要给袁术一个台阶,这事也就掀过去了,可身子还未站起,旁边一人先他而起,朗声说道“兄长莫急,此事还需问清楚。” 众人望去,见说话之人是袁胤,袁术目光又恨恨的扫了眼韩胤,看见自家兄弟起身说话,于是问道“袁胤,还有何事要问清?” 袁胤撇了眼,满头大汗的韩胤,嘴角微微上扬,拱手对刘基笑道“刚刚刘公子说吕布派人去江东说亲,但请问公子,刘刺史答应后,可曾纳采、问名?” 刘基微微摇头,据实回道“未曾,双方只是口头上承诺答应亲事,我此次北上,一则拜见袁公,二则便是去濮阳商谈婚事的。” 文武听后暗松口气,毕竟谁也不愿见到如此喜宴,闹得不堪,而且刘基给众人的印象很好,大家也不想他过于为难。 袁术也是长吁口气,暗怪自己大惊小怪,未有将事情问清。 袁胤上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刘公子既然未与吕布正式纳采,便做不得数,淮南、江东两家如此之近,只需江东来人下了聘礼,我们将莹儿送过江去,此亲即可成矣,更何况以刘公子如今身份,三妻四妾也属常情,既然已答应吕布亲事,纳吕布之女为偏房也就是了。” 待袁胤说完,袁术“哈哈”一笑,起身后,锐利的目光看向刘基,开口问道“还是吾弟稳重,思虑周详,刚刚心急之下,竟险些让我错失佳婿,敬舆啊,如此这般安排,你看怎样?” 刘基知道,此时若再不答应,那就只能两家翻脸,甚至交战,“人家送女儿给自己,自己还扭捏什么,大事要紧。”想罢,展颜笑道“敬舆对人伦之事,还不知晓,一切谨遵袁公之意,敬舆无任何异议。” “好”刘基的话,另袁术十分满意,袁术笑道“敬舆年少,不知婚嫁之事,情有可原,这样吧,袁胤,明日你便亲去江东,拜见刘刺史,商谈结亲之事。” 袁胤拱手应道“喏” 刘基在旁言道“我当下再书信一封,袁大人可一同带去。” “这样最好不过,还是刘公子想的周到。”袁胤笑道 袁术听后,十分高兴,看来刘基是诚心接受这门婚事,再看此时的刘基、袁莹二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袁莹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自己未来的夫婿,刘基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袁莹,二人眼光一触既闪,心中皆是没来由的一颤。 两家婚事已经完美定下,众人皆大欢喜,一时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一排乐手吹笙击磬,随着乐声,一队舞姬携着一股香气来到堂内,手持舞扇,翩翩起舞。 酒至半酣,袁术起身入后院,经过刘基席位时,对刘基说道“敬舆,陪我去后院走走。” 刘基跟袁莹告了声罪,便跟在袁术身后步出大堂,向后院走去,堂内的喧哗之声渐渐远去,二人来到一处回廊站定。 袁术抬头望向明月,长叹一声。 刘基心的话,古人真有意思,有事说事,非要弄个前奏,自己还不得不配合,腹中诽议一句,拱手问道“袁公何故长叹?” 袁术依然头仰天,望着明月,沉声说道“哎,我是在悲叹,我等饮酒作乐之时,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亡于非命,虽江淮两地百姓生活安乐,可其他州郡的百姓,依然食不果腹,是吾辈无能也。” 刘基敬佩道“袁公忧民之心,另敬舆感佩,只是袁公不必自责。” “天下纷争不断,我一心想要匡扶汉室,怎奈力不从心。”袁术叹道 刘基心中暗乐,拱手低声说道“不是袁公力不逮,而是汉室自恒、灵二帝始,宠信宦官,禁锢善类,朝纲混乱,致使天下纷乱,百姓疾苦不堪。 汉室失却民心,气数早已尽矣,所以袁公尽管用心尽力,却也未成夙愿。” 袁术一皱眉,拉住刘基袍袖,凑近低声说道“慎言,如此之言,不可乱说,我等身为汉室臣子,怎可有此想法。” “袁公何必自欺欺人,天下何人不知汉室气数已尽,岂我一人之言?从古至今天下有德者得之。自战国之乱、并于秦,秦亡,楚汉相争,复归于汉,如今汉已名存实亡,此乃天时。 当今天下,袁公据淮南、横跨荆、豫,加之袁绍手掌冀、并二州,袁公啊,汉室十三州,袁家独占近四洲之地,此乃地利。 袁氏四世三公,海内顶望,天下士人半数出自袁门,百姓多依附,此为人和。 近来百姓间流传武帝时一句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而袁姓出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此谶语。 天时地利人和,袁公尽占,何不另立新朝,让百姓有所依,天下有所归呢”刘基一番激昂顿挫的话语说完。 袁术听的是呼吸急促,心脏扑通扑通似要蹦跳出去一般,双目迸**光,直视刘基,刘基坦然回视,无半点躲闪。 袁术心中暗道“此子所说句句皆我之想,难不成是上天降下助我成大事?” 袁术心情激动,嘴唇不可自控的哆嗦,说出话来也带着颤音“这。这。。不。。不太好吧,毕竟我。袁氏。久食汉禄。如此做,恐怕.” “恐怕?你袁公路还能有怕的事?”刘基暗自嘟囔一句,开口继续劝道“袁公忠汉之心日月可见,但天意如此,袁公不可违背啊。 袁公若恐愚人非议,大可以仲汉为号,自称仲帝,大汉天子尚在之时,袁公继续尊汉,倘若一旦不在,袁公即可称帝一掌天下,这样即可使人心归附,又不违背袁公的忠汉之心啊。”刘基低声说道 袁术听的眼睛一亮,伸手握住刘基双手,大叹道“天赐如此佳婿予公路,敬舆之才实乃冠绝天下啊。”双眼竟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敬舆也只是顺天应时,袁公若有差遣,敬舆必将率领江东子弟为袁公前驱。”刘基抱拳郑重说道 “好、好、好”袁术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又问道“只是正礼兄身为汉室宗亲,此事他。??” “袁公不必担心,实不相瞒,我父早已不问江东政事,江东大小事务皆敬舆一人独断。”刘基低声回道 “恩,这样我便放心了。” 袁术又对刘基诚恳的许诺道“若果真有那一天,敬舆当为首功,我必封你为江东王,永镇江东。” 刘基急忙惶恐拜谢道“敬舆谢主隆恩” 袁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酒宴还未散,敬舆陪我再去多饮几杯。”袁术说着拉住刘基手腕向大堂走去。 ; 第四十七章 初恋的滋味 袁术挽着刘基回到堂内,大堂内众人也不知道二人刚刚在后院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袁术很高兴,而且二人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这不,袁术刚刚坐下,便命人将刘基的席位搬至自己身边,二人并席而饮。 这一幕简直令满堂众人大跌双目,自袁术占据淮南后,从未和任何一人如此亲近,就算坐于左上首的袁耀,身为儿子都未曾有过此种待遇啊。 众人摁下心中疑惑,继续陪着袁术、刘基饮酒畅谈,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堂内婢女早已昏昏欲睡,但依然苦撑着伺候身边的文武官员。 自刘基席位搬至主位,袁莹便喊来小环与自己做伴,此时袁莹看向刘基处,只见刘基与袁术二人早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边一声“刘贤弟”,那边一句“袁大哥”。 文武听的是瞠目结舌,杨弘见二位皆已深醉,酒宴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便吩咐人扶袁术回房休息,袁术临走时还不忘记嘱咐道“莹儿,将敬舆老弟服侍好。” 袁莹听的既无奈又羞愧,只得与小环左右两边架着刘基向内院走去,众人也纷纷散去,只留下一众小婢在收拾打扫。 袁莹二人扶着刘基进了东厢房,房内的小婢急忙接过,为刘基褪下外衣,袁莹脸色一红,别过脸去,吩咐小环打来一盆温水。 袁莹拿着毛巾浸泡在水中,过了一会,拿出拧干后,走到床榻边,替刘基擦拭汗水,望着近在咫尺的未来夫君,脑中对日后的生活,浮想联翩,喜忧参半。 正在袁莹胡思乱想之际,房门推开,从外面进来两名美婢,二女见到袁莹还在屋内,有些意外,急忙施礼“见过小姐” 此二女袁莹认得,是一对孪生姐妹,年仅十四岁时便侍奉在袁术身边,如今已过两个年头,袁莹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姐妹俩脸色一红,立在那支吾半天,未发一言。 袁莹眉头微微一皱,见二女衣衫单薄,发丝未干,其上仍挂有水珠,似刚刚沐浴过,再见二女神态娇羞,心中隐隐猜出一些端倪。 二女见袁莹不悦,左边的那名美婢,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袁公命我姐妹二人来。。来侍寝。” “什么!”袁莹起身惊声呼道,胸部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使得自己无法呼吸。 屋内的谈话,躺在床榻上假寐的刘基,听的是一清二楚,同样被惊的够呛,心的话“袁术看来是真喝高了,这女儿还未嫁过去,先给女婿送来两个暖床的,袁莹摊上这样的父亲也是倒霉啊。” 小环见袁莹身形有些虚晃,心中又是同情,又是无奈,暗叹小姐命苦的同时,急忙上前扶住袁莹。 那对孪生姐妹似乎也知道袁莹与刘基定亲之事,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着头站在那,犹如犯错的孩童。 刘基摇晃着脑袋,忽然坐起身来,将屋内几名女子吓了一跳,袁莹走近床榻,柔声问道“公子可是口渴?” 刘基对着袁莹温和一笑,转过头来,看向两名美婢,淡淡的说道“袁公之意,敬舆心领了,不过,今夜酒喝的有些多,恐怕无福消受,你们二人暂且回去,若是袁公问起,依此言而回便可。” 二女听罢,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齐齐的向刘基和袁莹行了个万福,“公子、小姐,奴婢们先告退了。”说完,匆匆而去,只留下淡淡的清香。 袁莹十分感激的看了眼刘基。 刘基对袁莹温声说道“想必小姐早已乏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袁莹犹豫一下,低声问道“那你?” “呵呵,无碍的,睡一觉就没事了。”刘基酒量甚高,刚刚在酒宴之上,也只是借着酒意,假醉而已。 “既如此,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后,微一万福,便领着小环出了厢房。 “来寿春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意外的娶了个媳妇,人生真是充满惊喜啊。”刘基心情高兴,这睡起觉就快了许多,躺下没多久,便借着酒意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刘基还未睡醒,便被袁胤的突然造访扰了清梦,袁胤见身穿睡衣,睡眼惺忪的刘基,尴尬的一笑说道“公子见谅,奉兄长之命,今日便要去江东拜见尊父,商谈你与莹儿的亲事,公子说有书信要一同带去。” “哎呀,瞧我这记性,昨日喝的多了,险些忘记此事,袁大人稍后,我即刻便写。”刘基说完,坐在长案后,提笔疾书,当着袁胤的面,写下封简短书信,大意是请求父亲同意这门亲事,袁胤、袁大人是袁公之弟,要好生招待云云。 袁胤在旁看着,十分满意,暗赞刘基想的周全。接过书信后,笑道“那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这便带人出发去江东。” “为我亲事,倒是害得袁大人来回奔波,敬舆十分感谢。”刘基拱手说道 “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公子再歇息一会,不必相送。”韩胤说道 刘基又与韩胤寒暄几句,便将韩胤送出门外。 回来后也无了困意,唤来婢女,穿戴洗漱一番,在房内拿起书册看了几眼,顿觉无聊,想起袁府中的那处人造湖,便起身披上披风,独自一人向人造湖走去。 刘基成为袁术女婿之事,似乎一夜间,袁府上下皆知,一路走来,婢女、仆人见到刘基尊敬有加,纷纷驻足行礼,刘基都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回廊下湖水清澈,数百条红鲤来回穿梭,刘基低头看了片刻,旁边一仆人,一脸谄笑的走近说道“公子,这是鱼食。”说着递给刘基一个玉碗。 刘基接过后,从碗中拿出一些鱼食扔进湖中,只见百条红鲤在水中聚在一起竟食。 双眼一亮,来了兴致,伸手从玉碗中抓了一把扔下去,红鲤越聚越多,湖水似被染红一般,刘基兴致盎然,复又抓了一把扔下去,旁边仆人见了,脸就一抽。 正当刘基将手又伸到碗内时,仆人嘴一裂,哭丧着一张脸,上前躬身连连,苦求道“公子请手下留情,若要再这般喂,这鱼儿将会撑死,袁公甚喜此间之鱼,若是死了几条,小人命不保也。” “呃”刘基见仆人吓的脸色苍白,苦苦哀求,心中不忍,说道“莫怕,我不喂就是了。”说完后,将玉碗还给了仆人。 仆人接过后,心下踏实了许多,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 刘基被仆人这一搅合,也无了先前的兴趣,又看了两眼湖内鱼儿,便双手拍了拍,向后一背,继续朝前漫步而行。 一股香气随风而来,刘基见前面荷花满溏,几名美婢坐于小舟上,一边采着莲子,一边互相嬉闹,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正当刘基专心欣赏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耳中,这琴声舒缓犹如一汪清泉,洗涤着内心。 刘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雅亭内,袁莹身披白色大氅,坐于内双手抚琴,小环立在身侧,琴案两边放着两个香炉,香气缓缓而升,犹如仙境一般。 刘基不由自主的慢慢走过去,来到近前,仔细瞧看,此时的袁莹倾城面容上略施粉黛,一身素娥长裙,两条藕臂露外,纤纤玉手在琴弦上优雅跳动,犹如神女下凡,美丽动人,刘基竟然看得痴在原地。 琴声戛然而止,温婉的声音将刘基惊醒“刘公子醒的这般早?”,袁莹不知何时已来到刘基身前。 刘基尴尬一笑,急忙回道“袁胤、袁大人一早来寻我,所以便醒了。” “哦”袁莹似乎猜到袁胤找刘基所谓何事,脸色不由一红,这一幕,刘基见了又是一呆。 见袁莹疑惑的看向自己,刘基遮掩道“我见此处甚美,不如小姐带我游览一番如何?” 袁莹羞红着脸,点了点了头,表示答应。 二人在前,小环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时看着二人掩嘴低笑。 走了半刻,二人无话可言,十分拘谨,刘基见到一处湖面上,停着数艘船只,一些仆人正在从湖里打捞什么,便疑惑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在清湖,过一阵子还要筑堤,快到雨季了,避免湖内积水太多向外溢出。”袁莹答道 “哦,呵呵,下雨好,朦胧细雨多美啊。”刘基不知为何,心下有些紧张,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往年雨季,江水泛滥,好多百姓都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袁莹轻摇其头,淡淡的说道 “世间万事万物,一正一反,就比如这下雨,虽说雨季,江水容易泛滥,引发洪灾,但是若没有这雨水的滋润,田间的农务如何生长,世间生灵又如何生存呢?还有雨后彩虹,多美啊,你们女孩子不是最爱看吗?”刘基笑道 “公子所言极是,却是小女子想的浅显了,不过公子所说的彩虹是何物呢?”袁莹说道 “小姐心善令人敬佩,恩,彩虹就是天空中似桥一般,横跨天际,还带有七种彩色。”刘基一边说,一边伸手空中比划。 “哦,呵呵,公子好奇怪,公子所说的,不就是长虹吗,不过彩虹这个名字,更贴切,也更好听,公子高才。”袁莹听后,眼睛一亮,赞叹道 被袁莹一赞,刘基献宝般继续说道“当下虽不是雨季,不过也可看到彩虹。” “哦?真的吗?”袁莹疑惑的看向刘基,满脸的不信。 “当然了,你跟我来。”说着拉起袁莹的手,湖外跑去。 袁莹开始几次想挣脱,却死死被刘基拉住,跑着跑着,却又享受起此间滋味,久违的**,悄然而归,脸上也绽放出欢快笑容。 刘基不时的看向袁莹,二人四目相对,心中一甜,刘基暗道“这便是恋爱的滋味吗?” ; 第四十八章 离寿春 府内的一些族人以及婢女、仆人,看到这番景象,一个个惊的是目瞪口呆。 二人并未理会,一直跑出湖外,来到偏堂,偏堂内一些官员在此办公,见到刘基和袁莹进来,颇感意外,一名文官上前问道“不知刘公子、小姐来此何事?” “我想借用一下府内的水龙车”刘基拱手说道 “呃?可是何处走了水?”那文官急忙问道 “不要着急,没有走水,只是我另有用处。”刘基说道 “那不知公子需要用多少辆?” “越多越好,恩,二十辆可有?”刘基问道 “啊,这么多,好吧,我即刻派人去调来水龙车。”刘基如今可是袁术的贵客啊,又是未来姑爷,谁敢得罪,巴结还来不及呢,那文官急匆匆的出去安排。 刘基冲其背影喊道“我们去天湖等候,让水龙车来了直接去天湖。” 路上刘基从袁莹那得知,袁术给此湖起名为“天湖”,寓意不言而喻。 二人谈笑间回到天湖,袁莹指着湖内红鲤说道“此间鱼儿是皇宫内鱼种繁殖而来,我父非常喜爱。”说完,欲要喂食,向仆人索要玉碗。 仆人哆嗦着慢慢递出玉碗,双眼含泪的看向刘基,旁边袁莹微微皱眉,正想出声询问。 刘基笑道“刚刚我已经喂过了,不必再喂了,鱼儿吃多了会生病的。” “哦”袁莹听后,遂作罢。 二人在天湖游玩了一会,那名文官领着近百人,推着二十辆水龙车来到天湖。 刘基看了看日光方向,将二十辆水龙车安排在天湖各处,亲自给每辆水车调解喷水的方向,又试了下水车喷水的高度,一切就绪。 刘基陪同着袁莹站在远处,一声令下,二十条水龙冲天而起,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道横跨天湖的彩虹出现在半空中。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一幕惊的是目瞪口呆,袁莹不可置信的盯着半空中那道彩虹,双手拍打,对身边的刘基说道“真的是彩虹,公子你是如何办到的?” “呃,呵呵,只是一次在院中洗脸时,水泼洒在外时出现的,后来我想,若是将水泼在半空中,会不会更大呢,今日见了,果然能成。”刘基胡诌道 袁莹惊叹道“公子竟聪慧如斯”心中暗想“怪不得父亲如此礼遇他,又将自己许配给他。” 如此盛况,早有人跑到袁术寝宫禀告给袁术,袁术听后,心中大惊,急忙起身带人来到天湖,人未至,便远远的看到半空中那道彩虹。 袁术看走到天湖旁,见刘基与袁莹手挽手,并肩在湖上观看彩虹,心道“看来莹儿很喜欢刘基,这倒是件好事。” 袁术在远处看了片刻,不愿打扰一对小情人,便领人而回。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基、袁莹二人的感情急剧升温,如胶似漆,每日里,天湖的雅亭便是二人相会之地。 刘基的多闻以及涉猎之广使得袁莹每日都感到新奇,尤其是刘基所讲的爱情故事,让袁莹欲罢不能,到了晚间,回到闺房后,袁莹便把日间刘基所讲的故事,书写在册,什么梁祝化蝶,天仙配等。 后来此些故事由身边的小环慢慢的传播出去,流入民间,刘基的名望又一次大涨,士人们读着手中的书稿,叹道“敬舆神人乎?”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刘基在寿春足足待了七天,谈了六天的情,也喝了六天的酒,直到北面兖州传来消息,曹操屯兵于定陶,曹吕大战一触即发。 刘基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尽快赶到濮阳面见吕布,不然曹吕开战,自己再想进城,恐怕会有些阻碍,也会有危险。 刘基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袁术,袁术不屑的摆手言道“诶,敬舆啊,你已有我女袁莹,又何必挂念那吕布之女,既然去濮阳有危险,那便不必再去,我府内美婢众多,你若想,随你挑选。” 刘基被袁术的话,差点噎死,世间竟有如此岳丈,真不知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刘基早知袁术会这般说,便低声说道“此去濮阳,一则是结亲之事,这二嘛,吕布一匹夫而已,若是能劝说其归顺袁公,岂不美哉。” “哦?”袁术起身在房内,徘徊一阵,微摇其头,对刘基说道“吕布此人如狼一般,会嗜主,用之不详啊。” “得,怪不得吕布如此猛,曹操都不纳降,要杀他,看来丁原、董卓之死,影响颇深啊。”刘基略一沉吟,开口劝道“袁公多虑了,吕布身在濮阳,又如何反噬,到时候,只需给些钱粮、兵器,使其唯我所用便可,就如同现在曹吕相战在即,若是袁公资助吕布,使其二人相持不下,我们在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袁术听得连连点头,最后说道“好,此法甚好,哎,敬舆啊,若是你能时刻在旁辅佐于我,大事可期啊。” “敬舆如今坐领江东,如同袁公亲领,若是他人坐镇江东,恐其生有异心啊。”刘基沉声说道 “此话有理”袁术一想也是,还是刘基在江东,自己心安。 刘基当夜和袁术又谈了许久,次日,潘璋、董袭二人领着五十亲兵被唤回,准备离开寿春。 袁术本想再来个万人相送十里的盛况,被刘基以安全、保密为由,婉言谢绝,袁术只得作罢。 临行时袁术再三保证,即日就将袁莹送去江东,刘基感激万分,这次是真心感激,毕竟刘基已喜欢上袁莹,二人颇有些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意味。 天刚蒙蒙亮,刘基便领着亲兵离开了寿春城,城楼上,袁莹一直目送刘基离去,眼中不自主的坠下泪珠,将腰间玉佩摘下,轻轻摩挲。 此玉佩是刘基贴身之物,正面一个刘字,反面刻有敬舆二字,临行前夜,刘基在袁莹的闺房内,将此玉从身上摘下,送予袁莹,作为定情之物,又提笔写下一首诗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夜,袁莹手中握着玉佩,看着刘基留下的字句,彻底痴迷了,整整一夜无法入睡。 袁莹不知道的是,此玉佩既是刘基贴身之物,江东上下重臣,有谁不识得?这其中的意义,不可谓不大。 ; 第四十九章 许褚、许仲康 上 刘基离开寿春后,从寿春北面的安风津乘船,顺着长江支流一路北上,到了第六天才下了船,此时已经进入了曹操的豫州沛国境内--谯县。 此县虽不是沛国治县,但却比治县相县要大上不少,也比其繁荣许多,路上偶尔遇到些村庄,百姓们都在忙着耕地,虽有菜色,但总比饿死要好,以此可看出,曹操与袁术的治理能力差别有多大。 因为乘船的缘故,刘基就弃了马车,此时刘基坐在马上,不时的伸手摸下心口。 身旁的董袭、潘璋二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董袭颇为担心的问道“主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路颠簸,主公文人之身却是苦了些,要不我们停下,歇息一下吧。” 刘基心中正想着前几日的浪漫生活,也未多加考虑,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董袭喝令队伍停下休息,众亲兵心中疑惑,不是刚刚休息过吗?怎么才走了半个多时辰,又休息了?但也没人多问。 潘璋将一个软垫放在一处草地上,扶着刘基坐下,又拿来水袋,递给刘基。 刘基喝了几口,对潘璋说道“我无事的,你去安排人手,到前面探探。” 潘璋领命而去,刘基见身边无人,便偷偷的从怀中取出一条锦帕,锦帕上绣着一对彩蝶,刘基看着不停的傻笑。 这锦帕是袁莹所赠之物,那对彩蝶也是依照梁祝化蝶的故事绣上去的,绣的是栩栩如生,刘基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看着,心中又想起此行濮阳目的,不由得犯愁,与袁术结亲之事,是瞒不了的,吕布若是知道后,会不会恼羞成怒?正常人应该都会吧? “不好办啊”刘基暗叹一句,将锦帕叠好塞入怀中,抬头正好看到哨探纵马而回,神情有些急切,刘基眉头微微一皱。 时间不大,潘璋和董袭二人急忙走过来,董袭抱拳说道“主公,哨骑回报,前面不远处,有一伙近三百人的黄巾贼寇,正在攻打一处村庄。” “哦?”刘基略微思讨片刻,对二人说道“此地虽不是我们江东,但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让贼寇得逞,百姓少不得遭受屠戮,命兄弟们整装备战,随我前去解救百姓。” 二人将命令传下,亲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激动非常,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因为是刘基的亲兵,平日间除了训练,便是轮班护卫刘基,真正上战场厮杀的机会,目前来看,几乎没有。 众人毕竟是各军的精锐,曾经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心中还是渴望回到战场上厮杀,建功立业。 刘基整了整衣衫,牵过马缰绳,一脚踏镫,猛一用力,飞身上了坐骑,动作干净利落,又从旁边亲卫手中接过一杆银枪。 这半年来,刘基不停的打熬力气,锻炼身体,马术也练的颇为娴熟,私下里也向周泰、太史慈等武将请教过武艺,只是得到的结果另刘基十分泄气,因为年龄问题,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之机,现在若学,也只是学一些防身之术,但若上战场,如同其他武将那般斩将夺旗,恐怕有些困难。 而周泰、太史慈、陈武、董袭这些猛将所用的兵器,皆是刀、戟,用此类兵器者,莫不是打小习武的,以刘基如今的力气,大刀和长戟连舞都舞不起来。 正当刘基灰心之际,马忠腆着一张猴脸,对刘基说道“嘿嘿,主公若是想习武,也不难,忠愿授主公一套枪法,正好适合主公这样的半路习武之人。” 马忠武艺刘基深知,玩起命来,恐怕连严舆都打不过,别看严舆草包,但一把子力气还真不小,一般武将还真不是对手。 刘基无奈之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马忠那里学了一套枪法,还特意寻工匠量身打造了一杆亮银枪,长五寸五,重八斤八,所用材料极其稀有,异常坚固。 还别说,此套枪法刘基学起来还真未费力,刘基悟性很高,枪法没几天便已领悟其精髓,运用自如,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马忠也是渍渍称奇,声称此枪法简直就是为刘基量身而创。 当刘基问马忠此套枪法是否有名时,马忠尴尬半天,最后嘴一咧,说道“此枪法名叫,撩阴枪,是末将以前从贼时,山大王所授的,不过末将惯用刀,所以一直未学。” 刘基听后脸颊一阵抽动,马忠心知要坏,急忙闪人,回到军营不出,但刘基哪肯如此放过他,直接安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罚了马忠半年俸禄,以解其恨。 还提笔书信一封给马忠,令其将枪法更名为“扶风枪”,马忠会意,急忙四处宣扬,自己传授了主公一套枪法,名叫“扶风枪”,而且主公学的甚快。 刘基得知后,怒气稍减,因马忠传授自己武艺,所以又赏了马忠一些金银,正好是马忠半年的俸禄,马忠捧着所赏赐的金银,牙龈酸疼,折腾半天,白玩。 刘基提着亮银枪,心中还是摆脱不掉,“撩阴枪”的阴影,“这个马忠,平日间精明如狐,怎么这事办的这般糊涂,当时就不会说个好听的名?” 不过也从此事中看出马忠确实忠心,对自己不说假话。 刘基将长枪向前一指,喝道“众兄弟,随我前去剿贼。” “嗬”众人一声大喝,纵马随刘基向前奔去。 时间不大,厮杀声已渐渐清晰,来到一处矮坡,刘基手搭凉棚,向前看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山庄,四周筑了一道半人高泥墙。 此时泥墙后,庄内百姓正向外投掷石块,以阻击来犯贼人。 贼人还未攻至泥墙,便纷纷捂着头,向后败回阵中,引起一阵骚乱。 刘基在远处看的分明,黄巾贼阵中有一百多人始终站立未动,此些贼寇身着皮甲,手持钢刀,看来是贼寇精锐,阵前三名骑马之人,正在不停的呵斥,其中一人更是上前,手中大刀挥下,一名败退而回的贼寇便身首异处。 贼寇们无奈下,只得折返而攻,刘基见此对董袭、潘璋二人说道“此些贼寇看似人多,但能打的也只有那阵中的百多人而已,其余不足为虑。 我们可绕到贼寇阵后,待贼寇败退回阵,阵型散乱时,从后突击过去,贼寇皆是步卒,一击之下必溃,那三个骑马之人,想来是头目,我们三个,一人解决一个。” 二人表示明白后,传令给众人,刘基领着亲兵,悄无声息的从远处绕到贼寇身后的一片小树林内,静待时机,如同狮子般盯着自己的猎物。 庄内百姓见贼寇复又攻来,十分忧虑,急忙向墙边搬运石头。 一名二十多岁的男丁将一块石头搬至墙边后,走到一名壮汉旁边,对其说道“族长,石头已剩下不多,怎办?” 那族长身材十分高大,腰围近十尺,脸似圆盆,络腮胡如钢针一般,蒲扇大的手掌顺手拾起一块石头,向外掷出,击中一名贼寇,贼寇头颅脑浆迸裂,瘫倒于地。 拍了拍手,回头嗡声说道“恩,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贼寇数量太多,待我与其交涉一番,若是不成,你可领人护着庄中妇孺,从地洞而逃,去葛王庙,我领人在此守一会,然后冲出去,寻你等。” 那男丁皱眉说道“族长,还是我留下吧,你领人去葛王庙。” 族长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小六子,此些贼寇,还不放在某的眼里,我许褚、许仲康若是想走,凭他们还留不下我,你只管安心带人走就是,免得让我分心。” 小六子看了看许褚高大的身躯,最后点点头,跑到庄内组织人手,准备从地洞而逃。 那许褚抬腿踏上泥墙,站立其上,如擎天巨人一般,开口高声喊道“我是此庄族长,许褚、许仲康,叫你们领头的过来,我有话要说。” 声若滚雷,传出好远,连远处林间的刘基等人也听的真真的。 刘基惊讶之下,脱口而出“我靠,是许褚。” ; 第五十章 许褚、许仲康 下 刚刚砍杀败兵的贼寇头领,听到许褚之言,拍马上前,冷哼一声,狞声说道“大个子,你有何话要说?” “哼,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若想攻破庄子,想来你们还得死伤大半,你等也只不过是为钱粮,你说个数,若是我们庄子上能拿的出,便给予你们,你们赶紧滚蛋。”许褚一手掐腰,一手点指着说道 远处刘基听罢,心想许褚此人可真是个莽汉啊,哪有与人这般谈判的。 果不其然,那头领听后,戏虐道“好啊,那就拿出百担粮食和白银一千两,外加十个婆娘,我们得了东西立马就走。” 许褚听后,勃然大怒,斥道“如今时节,哪个庄子能拿出百担粮食,你还想要十个婆娘,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你们攻来便是,让尔等知晓我许仲康的手段。” 那头领冷笑道“你以为我等是强匪不成?实言告诉你,我等是汝南刘渠帅的先锋大军,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村庄,便是那谯县,不日也将被我等攻下,若是识相的快快打开庄门,归顺于我,你等还有条生路,不然的话,必杀尽此庄上下。” 许褚听罢,哈哈大笑,不屑道“就凭你等也敢称什么先锋大军?哼,休要鼓噪,某要看看尔等如何攻进此庄。” 双方谈不拢,唯有继续刀兵相见,那头领回到阵中后,重新组织起百多人,驱赶向前。 贼兵经过前两次失败,学的聪明了些,百多人如一地散豆般向前攻去,由于贼人太过分散,庄内男丁所投掷的石块大部分落空,贼人见此,士气为之一涨,速度又提升了一截,舞着兵器,很快便攻到近前。 许褚见状,眉头紧皱,回头对庄内男丁吼道“莫要再费力气投掷石头了,贼人已攻上来,兄弟们随我迎战!”说完后,拽起旁边插在地上的一把大阔刀,立在墙后。 庄内男丁依令纷纷操起兵器准备与贼人短兵相接,眨眼间贼人已攻至矮墙。 贼人借着跑速,接近矮墙时,微一纵身便跃过半人高的泥墙,人还未落地,便被长枪、木棍等物击中。 虽然贼人死伤很多,但同样的将泥墙后男丁组成的防线冲垮,庄内男丁与贼人进行着惨烈的白刃战,不过庄内男丁人数处于劣势,后面紧随而到的贼人纷纷越过泥墙加入战斗。 许褚双眼赤红,见昔日的庄内乡里不停的倒下,嘶声大吼,手中大刀不停的挥砍,每一击必将一贼人劈成两半,身边周围一地的残肢断臂,唬的贼人纷纷躲避于他。 许褚见贼人还在不停越过泥墙,情急之下,纵身跃出庄子,独自一人冲杀了出去,吸引贼人注意力。 贼人见从庄内蹦出一个亡命大汉,纷纷提刀戳枪,围着许褚四下挥砍,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贼人五十余人皆备其一人所阻,庄内男丁压力顿时大减,慢慢围杀攻进庄内的贼寇。 贼寇头领见已攻进庄内,虽有那许褚阻拦,不过也于事无补,将手中大刀向前一挥,率领待命良久的百人精锐急冲而上。 许褚心中着急,也不知小六子领着庄内妇孺逃脱没有,手中阔刀砍杀了十几人后,终于在砍掉一个贼人头颅后,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瞬间断为两截,许褚将断刀猛的掷出,由于力大,直接贯穿面前贼人前胸,复又击死其后一名贼人。 贼人见许褚没了手中兵器,叫嚣一声,复又围了过来,许褚双目圆睁,脸色狰狞可怖,一名贼人举在半空中的刀还未挥下,便被许褚一拳击中,前胸塌陷,口大张着,却出不得半点声,只有大口的血液向嘴外溢出。 许褚一击过后,反手将其腰抓住,竟用单手生生举起,如手持大棍一般,砸向四下贼人。 余下的三十几人见到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思维,眼中布满许褚那狰狞的面孔,耳中灌满那如虎一般的咆哮声,终于神经崩溃,支撑不住。 “这是个疯子”“兄弟们快跑,这家伙不是人啊。”贼寇嘴中嘶喊着,向后而逃。 树林内众人看的分明,纷纷倒吸口凉气,董袭惊道“此人勇猛较之幼平还要强上几分。” 刘基心的话,“虎痴许褚,能弱的了吗,整个天下,能单挑他的有几人?” 刘基自始至终没有去关心许褚的表现,而是紧盯着贼寇的军阵,见那百人精锐已与前面溃逃下来的三十几人冲撞在一起,产生了小小的骚乱,刘基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大,长枪一指,大喝一声“杀” 亲卫早已蓄势待发,就等刘基之令,此刻令已出,亲卫们如离弦的箭矢,激射而出。 还未从骚乱中恢复过来的贼寇们,感觉地面震动,身后轰隆之声滚滚而来,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挥舞着手中长刀,口中杀声震天,正向这边杀来。 战马四蹄蹬飞,带起尘土漫天,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贼寇们慌张之下,第一个反映便是“快跑”,百十名贼寇互相推搡着四下溃逃。 三个贼寇头领见此大惊失色,纷纷高声大喊“对面骑兵只有几十人,不要慌乱,众兄弟结阵御敌,方可抵挡。” 贼寇们哪里肯听,继续逃窜,说时迟那时快,贼寇大乱之际,刘基已率军杀至。 董袭、潘璋二人护卫在刘基两侧,其余亲兵将三人围在其中,呈锋矢阵,攻入贼寇阵中,借着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贯穿贼寇军阵,掀起一路血雨。 刘基在众人护卫下,长枪上下翻飞,耍的甚是好看,可惜半个贼寇也没碰上,因为亲兵们压根不给刘基机会。 骑兵冲过军阵后,去势未竭,马速加快,迂回而返,复又杀向贼寇大阵,此时贼寇早已四散而逃,阵中所剩寥寥无几,仅有三个贼寇头领和一些亲信。 贼寇头领见大势已去,拨转马头便向后而逃,众亲信毕竟是步卒,也未跟随,四下逃窜。 董袭在马上问刘基“主公,继续追吗?” 刘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说道“除恶务尽,贼喽啰跑了便算,但这头目必须除掉,不然死灰复燃,又要祸害百姓。” 众人听后,心中亦是赞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加速追赶,贼寇头目的马匹终究是劣马,如何跑的过刘基等人?无奈下只得弃了兵器,下马跪地而降。 亲卫们将其三人团团围住,贼寇跪在地上,泣而乞怜,恳求免死,刘基未发一言,拨转马头,向庄内驰去。 刘基意思已很明显,潘璋递给亲卫们一个眼神后,响起三声惨叫,董袭二人率护卫紧随其后,追上刘基。 许褚见突然来了一队骑兵相救,自己又无坐骑,不能上前助战,只好回庄内帮忙。 此时庄内已经战斗结束,贼寇皆备斩杀,许褚派人去唤回出逃的妇孺等人,又命人收拾战场,同时屠猪宰牛,准备答谢恩人。 时间不大,刘基仅领着董袭、潘璋二人来到庄内,庄内人热情的围在四周,虽未上前说什么,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表达了一切。 许褚见到刘基三人后,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我许家庄上下,必当永记此恩。” 刘基微微一笑,上前双手将许褚搀扶而起,温声说道“不必如此,只是偶遇此事,举手之劳罢了,至于我的姓名嘛,我叫刘基,江东刺史刘繇,便是家父。” “您便是江东大公子,刘基、刘敬舆?”许褚听后,惊讶出声,见到刘基点头承认后,复又说道“公子之名,早已广传,尤其是咱老百姓,谁不知道公子爱民如子。” 许褚回头时,见刘基的亲兵都在庄外静候,并没有进入庄内,心下感动之余,对刘基说道“公子,庄内地方颇大,让兄弟们进来歇息一下吧,刚刚大战过后,想必都累得不轻。” 刘基听许褚如此说,便对潘璋说道“让兄弟们进庄休息吧,兵刃及马匹就留在庄外,留下几个弟兄看着。” “喏”潘璋领命出去安排 许褚将刘基、董袭让入一间房内,坐下后,刘基问道“据闻曹孟德将军治理有方,怎会有黄巾余孽在此为乱呢?” 许褚叹道“却是如公子所言,起初州内治安较好,自从吕布袭了兖州,占了东郡濮阳等地,两家相争不断,近日曹将军又率兵屯于定陶,准备收复兖州,无暇顾及其他,所以才给了此些贼寇可趁之机。” 刘基思讨片刻,对许褚诚恳说道“仲康,此地乃四战之地,许家庄在此,难免遭受战火,既然你我有缘,不如就让庄内百姓迁至江东,我会划一片土地,让其安心耕种生活。” 许褚听后,高兴非常,抱拳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许家庄早有人南渡江东安家落户,过年时回来后,讲了江东百姓的生活,真是羡慕死大伙了,原本大家都想去江东,只是留恋此间田地,所以迟迟未动,如今有公子这番话,想必乡亲们都会同意南迁。” “呵呵,如此便好。”正好潘璋从外而入,刘基对其说道“潘璋,此间百姓准备南迁江东,到时你领二十个弟兄沿路护送,到了江东后,让子敬好生安排。” 潘璋听了就是一惊,急忙说道“主公,若是我护送百姓,只留元代一人护卫主公,若是生了事,恐元代一人无法护卫主公周全啊。” 董袭也在旁劝道“文珪言之有理,只需找个机灵的护卫传信于子敬先生便可,何必让文奎也同去呢?” “如今距离濮阳没有几日路程,想来无事,百姓迁移沿途事情繁多,还要经由袁术治地,只得文奎随行才可。”刘基说道 正在三人争执讨论之际,一旁的许褚忽然起身,抱拳说道“文奎将军,若是信得过某家,仲康愿代将军护卫公子身侧,以保公子万全。” 刘基心中暗喜,而后手拍额头,笑道“呵呵,险些将仲康忘却,文奎,有仲康替你护卫于我,你可安心回江东了?” 潘璋跟随刘基身边日久,见刘基神情,瞬间明白其中的玄妙,伸出拳头,在仲康胸前锤了两下,叹道“仲康之勇,刚刚我等已见识,有你在公子身边护卫,我放一万个心。” “将军放心,只要有我仲康一口气在,管教他人碰不到公子一根汗毛,公子,我这便去通知大伙,让大伙收拾行囊,准备南迁。”许褚说道 “我也随你一同去”潘璋说完,与许褚迈步出了房间 刘基望着许褚的背影,大叹道“这趟中原之行,不虚啊,没想到收了个虎痴。” 旁边董袭听到“虎痴”一词,回想起刚刚战场上许褚那如猛虎般的作战方式与勇力,点头赞同。 昨天和创世中文网签了,恐怕日后更新会有所限制,我在创世已经更新到了第八十三章得高顺大家若是喜欢希望大家过去看看算是捧兄弟一个场在此多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