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史话》 第二章 夜 夜,深夜。 孤灯下,一四旬左右的汉子,此时他正在桌前独饮。桌上还有一把刀,这把刀一鞘双刀,名‘影’。它的主人就是江湖人崇拜的断魂无情东方逊。 东方逊在江湖充满了传奇色彩,在十几年前他横空出世,靠着掌中的双刀,杀伐果断的性格,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便在江湖闯出了断魂无情的名号,名号之响,在他的那个年代无人能及。 然而东方逊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就在他红得泛紫的时候,他突然在江湖消失了。等他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的时候,他已经是南七省最大的四方镖局的总镖头。 四方镖局保的镖在十几年里没出过一次意外,这又成就了东方逊的另一个奇迹。 东方逊此时虽然在一人独饮,可他的脸上却充满得意之色,此时的他就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长胜将军。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人信步走进屋里。 东方逊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眼角很隐晦的跳了跳,道“朋友,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那人淡淡的说道“收债” 东方逊哈哈大笑道“朋友玩笑了把,我四方镖局虽不是富甲天下,但也不至于欠债的” 那人道“债有好多种,欠的不一定都是金银,有时是情债、是良心债、是命债” 东方逊道“不知我欠的是哪一种呢” 那人道“命债” 东方逊吃惊道“哦,我欠谁的命债,朋友还要言明的好,我虽然近几年没在江湖走动,但我的刀还是当初的刀” 他的那句‘刀还是当初的刀’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刀法还和他出道时一样的刚猛、狠辣、无情。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为何还不出手,是不是在等你外面的十六名护院、七名镖师们” 东方逊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那人道“只是叫他们美美的睡上一觉而已” “你把他们都杀了” “我从不杀无辜的人” 东方逊道“好、好,你至少要让我知道,我欠谁的命,再动手不迟” 那人道“看来你真是杀的人太多,不可救药。” 那人缓缓说道“三十五天前,凤尾镇大侠邹凯,身中三刀,暴毙荒野。” 东方逊道“江湖本就是刀光剑影的” 那人冷笑道“大侠邹凯,为人忠厚,恶不为,弱不欺,义行江湖,本不该英年早逝的” 东方逊哈哈大笑道“那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够硬,功夫不够硬” 那人道“东方逊你这么说,就是承认邹凯是你杀的了” 东方逊继续哈哈大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在江湖,有时勇气很重要,但智慧更重要” 那人淡淡的道:“你所指何事呢” 东方逊道“朋友,你能无声无息制住我在外面的护院、镖师,那你的功夫绝对算的上一流的高手,如果你进屋就和我动武的话,我们胜负还在五五之分,可现在我却是十成胜算,而你只有” 那人突然打断东方逊的话道“是不是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史书自古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江湖。在江湖中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决定失败者的命运。东方逊没有回答他,可他的表情却等同于回答了一般,因为他在笑,得意的笑。 那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懒懒散散得继续说道“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东方逊道“难到你不怕死” 那人道“我当然怕死,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可有时明知九死一生的事,也必须去做。因为我是男人,男人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东方逊连连说了三个好字道“不愧是孤狼李若凡,我们若是朋友我真的是三生有幸” 李若凡道“可我们却不是朋友” 东方逊道“邹凯也不是你朋友” 李若凡道“我相信公孙旺的朋友,也会成为我的朋友” 二人一问一答,有说有笑,仿佛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相见有说不尽话。可他们却不是,他们丝毫不在意下一刻的生死相博,这也许就是他们成名的原因。 李若凡静静的站在那里,东方逊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刀柄,他们目光如鹰,盯着彼此。屋里很静,静的可怕,只有烛火摇摆。 突然李若凡动了,他身影晃动,左掌已经切向东方逊的脖颈,同时右拳击向他的丹田。东方逊刀未出鞘,可他的刀鞘却似钢刀,已在胸前划出一道弧线挡住了李若凡的那一招。二人以战在一起,招式攻守之间,快似闪电,可他们的表情却不尽然,李若凡脸露诧异之色,而东方逊却是焦虑之情。 弹指之间,二人已是二十招左右,忽然二人身形一撮,李若凡一脸漠然看着东方逊道“你输了” 东方逊却是二目凸出,身形晃动,低低的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便轰然倒地,在他的眉心额头印着一道紫色的掌印,致死他都不会相信倒下的是他,因为他有依仗,可他的依仗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以死那个秘密也不会在有人知道了。 李若凡退出这间屋子,站在屋檐下,便愣住了。 院内此时多了三人,三人长刀在手横眉立目看着李若凡。 更让李若凡吃惊的是,此时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那女人尖叫声好似夜间的流星,划破了夜间的宁静。 “来人啊,总镖头被人杀了”女人还在叫喊着,撕心裂肺一般。 那三人一听到女子的呼喊,便怒吼者杀向李若凡。 这三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而且三个人疯了一般,狠辣,阴险,江湖中下流的招式,同归于尽的招式,齐齐出现,李若凡秀发以乱,鼻尖汗水滴答。 时间一点一滴划过,这是李若凡没有预料到的,也是他从出道至今最艰难的一战。园内的打斗声,吵醒了护院、镖师们,他们拿着兵器举着火把已将小小的院子照的亮若白昼,围得水泄不通。 李若凡并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他虽然险象连生,以见败象,但他的心里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以冷,意以灰。; 第三章 逃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一句老话,也是一句俗话,但当你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时,那你一定已经处在人生旅途的最困难的时候了,因为这句话是消极的,它只会让你向命运低头,向命运认输。 李若凡此时心里想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的精神体力已经接近透支,他既要和三大高手相博,又要时刻提防战圈外的冷刀、冷枪。他不是认命的人可此时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绝望,心也沉到谷底,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的外围一阵骚动,几名黑衣人已经和那些护院、镖师交上了手。 和李若凡交手的三个人,武功一流,智慧当然也不不能太差,他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做事要有轻重缓急,他们必须先解决李若凡这个麻烦,然后其他的麻烦,就不是麻烦了。然而事与愿违,院子虽不小,可聚集的人太多,人群以乱,此时的庭院已成了混乱的战场,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伤者的**声,响彻天地。 李若凡眼睛闪闪放光,他那里肯放过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他忽拍忽打,冲进混乱的人群中。那三人虽然心中明了他的意思,怎奈人群过于密集,他们已无法牵制住他了。 李若凡已不知疲惫,他此时轻功身法已用到极致,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路,什么地方,他知道他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要命的地方。 黎明天空一丝灰蒙,他以看不到那座要命的小城市,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此时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像似有雾,又像没雾的森林,一头扎了进去。 森林里一片黑暗,他一进来,仿佛又回道黑夜之中,森林中本就充满各式各样危险,何况是黑暗的森林,可是他没的选择,他只有向前走绝不能后退。 后退只有更危险、更可怕。 因为那三个人就在他身后,四方镖局就在他身后。 李若凡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停住,喘息着,这也许是他唯一喘息的机会,此时他才有机会检查自己的伤势,为了跳离那三个人的战圈,他只要险中求存,用腹部一刀才换的这次机会,显然他赌对了。 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一刀有多痛,他咬紧牙管,撕下长衫的衣袖,将伤口包扎起来。身体靠在树上调息着。 不知不觉森林里已是一片死灰色,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就在这时李若凡听到了人的脚步声,没错就是人的脚步声,虽然李若凡又渴又饿,累得要死,可他的精神却是一刻也没有放松。 难道是那三个人已经追来,还是……,他不敢在想下去,因为他一想到那三个人的刀,他的脊背就会冰凉,毛发炸立,原来在他的心里深处,他也害怕死亡,此时此刻他只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真的希望那人是一个瞎子、聋子既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 “嗨,哪里来的混小子,你都在树后偷偷摸摸的作甚”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若凡皱了皱眉,只得从树后走出来。只见一名五尺身才,灰布衣衫,头发银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离他三丈的地方,怒目而立的看着他。 李若凡脸上又挂上他那标志性的微笑道“老丈,我只是路过此地,再此休息一下而已” 老者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道“路过,你一身血污,腹部负伤,我看你是被人追杀吧” 李若凡苦笑道“老丈,真是好眼力” 老者骂道“混小子,你损你家爷爷是不,你这个摸样,钻进这原始树林里,不是被人追杀,难道是来这里游玩啊” 李若凡心中苦闷,脸上苦笑。他只想一个人静静,想想以后需要做的事,可这老者偏偏喋喋不休,不肯离去。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闭上嘴巴,李若凡也是这么做的,闭上嘴巴不言不语。 人老了就容易胡涂,一糊涂就会做出糊涂事来,老者不但不知趣的没有离开,而是越骂越激动,最后在地上捡起一段枯枝,抽打起李若凡。 江湖人即使受了伤,但是只要他还能动,他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武功招式,身法已融入他的生命,只因他的下意识动作里,都包含了武功招式。 李若凡是江湖人,也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即使他负伤,面对一名老者,他有绝对的信心,不让那软绵无力的枝条落到身上一下。可那根枝条就像有了魔力一般,李若凡无论怎么躲闪,它都会在你想不到的地方,以意料不到的诡异角度抽到李若凡的身上。 李若凡无奈、苦笑只有放弃躲闪,她靠在树上,一只手掌护住受伤的腹部,一只胳膊护住头部,任那树枝肆意的落到身上。 “哈哈哈,大哥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跑不了的”声音响起,人已到近前。 三人就像三把出鞘的钢刀杀气逼人,而他们三人的手里也真的握着三把钢刀,他们三人呈扇形将李若凡、老者围在中央。 此时的李若凡就像吃了猪苦胆一样,心里苦,嘴里苦,苦的只剩下苦笑。人一旦倒霉,就会有一连串倒霉事发生。 老者却是对那三人不闻不问,嘴里依然骂道“混小子,爷爷我问你话,你居然不回答我,你当我是什么呀,我叫你不说话,不说话,我抽死你。……” 那三人其中的一人低低的说道“大哥,那小子不逃命,却在这里挨打,这是什么情况” 老大双目如鹰,一脸的狐疑之色缓缓说道“老三,不管他们是啥情况,但记住我们的来这的目的就好” 老者停手持树枝看着那三个人,李若凡却是做好生死相博。 老者余怒不减,对着那三人道“哪里来的苍蝇,在这里乱吵,没见你家爷爷在教训混小子吗” 老三道“老家伙,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敢跟你家大爷充大辈” 老大道“老三不得无礼”随即对老者道“老人家,我三弟年轻,话语欠思量,老人家勿怪” 武林中但凡武功了得的人物,那他的头脑也是聪明的。这三人中的带头老大,不但聪明他的心思也是细腻的,能在他兄弟三人联手下还能活命的人,却被一个老头制的服服帖帖,那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老大刀头向地,抱拳道“老人家,此人乃江湖匪人恶贯满盈,杀我总镖头满门,我等兄弟及时为总镖头报仇,也是为武林除害。”老大的话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如不明晓始终细节,绝对是真假难分。 老者微微皱眉,眼神扫向李若凡,冷冷的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李若凡看向老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们镖头是我杀的,但我也不是他口中的江湖匪人,更不是恶贯满盈” 老三道“你还敢狡辩,你分明见财起意。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我们总镖头报仇” 一语为闭人以纵身跃起,挥刀向李若凡斩去。; 第五章 柳菲菲 李若凡虽学到到哪无名老者的一套‘聚灵’掌法,但心中还是坎坷。只因此招他还未曾对敌,并不止此招威力如何,又恐那三人守在林外,伺机伏杀,只得兜了一个大圈才走出树林。 李若凡仰天长叹一声,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是一阵心烦。心道“如今,事态不明真假难辨,我贸然显身也是万万不妥,还要另想它计才行” 夕阳西下,黄昏时节,李若凡来到玫瑰山庄。坐在一张藤椅上,庄主柳菲菲端坐面前。 柳菲菲年纪只有二十五岁,五官精致,秀丽绝俗。 柳菲菲脸色飞红,微嗔薄怒得道:“你这混蛋,光天化日的偷跑到我房中作甚,万一被人看到,你叫我怎么过活” 李若凡微笑着道“就因为我怕,所以我才走的是窗户” 柳菲菲由嗔转怒,冷声说道“李若凡,你个混蛋。你把我当成甚么人了” 李若凡笑道“那你又把我当成甚么人了。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济?” 李若凡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道“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只得如此。我是找你帮忙的” 柳菲菲道“李大侠你真会说笑,我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帮你什么。你么要在调侃我,你救过我的性命不假,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若凡当下明了,柳菲菲会错了语意,连忙道“菲菲妹,你最得意的玩意是什么” 柳菲菲道“你又不是个不知道,干嘛还要问” 李若凡沉思片刻,认真的说道“这次我要的是与众不同,能瞒过所有认识我人的那种” 柳菲菲吃惊,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心的问道“遇到麻烦了”李若凡道“是天大的麻烦” 柳菲菲又道“能不能不去” 李若凡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能” 柳菲菲轻咬嘴唇,缓缓地说道:“好,我帮你。不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李若凡微笑着道“菲菲妹,你的事不要说一件,十件我都答应” 柳菲菲脸颊瞬间飞红,红的就像大红苹果,低低的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活着回来见我”说完这句话飞一般离开了,留下一脸诧异的李若凡独自在这屋中。 不久柳菲菲回到屋里,手里拎着一个木箱,当她看到李若犯的时候,脸色有微微的泛红,低低得道“我给你装扮上” 李若凡道“好,辛苦你了” 蜡烛已经燃起,柳菲菲鼻尖已经有汗水溢出,显然她在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仔细、也很投去。一个多时辰,头发才刚刚弄好,李若凡抬头看了看她,不忍的说道“菲菲,休息一下吧” 柳菲菲嫣然一笑,道“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做完在休息吧” 李若凡低低的说道“辛苦你了”柳菲菲只是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至今深夜,柳菲菲将怀里抱着的一面铜镜,举到李若凡面前道“你看出此人是谁么” 只见铜镜倒影一副面容,干瘦的脸庞,两腮无肉,脸色黑亮,头发苍白而干枯,这种面容丢到街上和万千劳作在田间的百姓一模一样。 李若凡左看右看,连连说好。 柳菲菲却道“易容其实就是装扮的一种技巧,凭空捏造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很容易,但这个人要想以易容出来的面孔和他熟悉的在一起却是千难万难”李若凡没有答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柳菲菲瞥了李若凡一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这种习惯可以刻意的控制,但不能改变。与一个熟知你的人在一起,也许一天两天他不会怀疑,但时间依旧那些不经意的习惯就会暴露你真实的身份,所以你在用这个面孔办事的时候,要尽量回避你的那些朋友和熟悉你的人” 李若凡听闻柳菲菲的话,对易容术的理解透彻许多,更对刘菲菲刮目相看,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手艺,能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冰雪聪明,见精识精。 柳菲菲道“明天你在换上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我保证没有人可以认出你” 凤尾镇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可偏偏就是一座这样小城,半个月前突然涌进大批的外地人,这些外地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但他们也有相同点,就是人人背刀挎剑。 正午时分,老赵饭店挤满了食客,掌柜的老赵打着算盘,眼睛却是笑开了花,短短的半个月盈利就超出以往半年的收入,这如何让他不开心呢。 这时一个头发苍白,身形干瘦的农户走了进来,身后背着一个竹筐,框里扑扑腾腾,不时还‘喔、喔’的叫声叫上两声。老赵抬起眼皮看了那来人一眼道“公鸡三文钱,母鸡四文,你去后厨,把鸡交于伙计,再到我这里来汇钱就是了” 那农户道“鸡我不卖,我是来吃饭的” 老赵‘哦’了一声,换做以前但凡来的食客,他早就笑脸相迎了,可这些时日来的食客个个出手大方赏钱也不少,恨不得在这大厅里多放几张桌子来招待那些豪客,那里还在乎这种乡巴佬的饭钱。 老赵头也不抬道“没位置了,你借步吧” 那农夫一愣,在大厅里扫了一眼,随即大声道“那里没位置,那里不是还有一张桌子吗” 老赵掌柜被吓了一跳,随即骂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怎么不懂规矩。那张桌子是给贵客预留的,想坐在那里你配吗,也不撒泡年找找自己什么德行” 农夫显然怒到极点,身手揪住老赵的衣领,就要行凶,就在这个当口,一位老妇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揪住那老农的耳朵喝骂道:“你这老东西,家里就几十斤余量,你把它豁边了,自己跑出来吃小难过的喝辣的,你想过老娘我,和家里的孩儿们吗” 那老农肩头一抖,回头看向那老妇,只见那老妇正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老农好似理亏也不挣扎,也不顶嘴,被那老妇拉扯着出来饭馆。 在那些食客眼中这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众人只是一笑,笑那老农是妻管严怕老婆得主子而已。; 第七章 涌动 李若凡没有死,此刻他正隐身在义庄一处隐秘的地方,当他听到公孙旺那句话时,他的血沸腾了,他眼睛瞪得大大,忍耐着不让眼泪滚落出来。男人也是人,谁说就不能有泪,那简直是放屁。 易容成农夫的李若凡,真的很想出去和自己的朋友相认,可是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够的。现在事件越来越复杂,蔫儿大胆的谎言、神秘人的出现、群聚凤尾镇江湖人物,整件事仿佛有一只幕后黑手,而自己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那条狗。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不但是非常不妙、而且非常不安。 公孙旺、木瓜道人,已经离去,他们说走就走,走的很决断,也许是因为蔫儿大胆已死,他们不走都不行。 很久以后,哪两个人飞身再次落到小院内,低头看着同伴的尸体。拳头握紧时骨节的声音‘噼啪啪’响起,黑夜虽然掩盖了他们面部表情,却能感觉到他们已是怒火冲天。 李若凡在赌,赌的就是那无名男子对他同伴的重要性,赌的就是他们对蔫儿大胆重视,否则一具死尸有何利用价值。江湖人虽不怕麻烦,但谁也不想有麻烦,把尸首丢在这里,六扇门的官人一但认真的追查,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义庄已经被点燃,火光映红了天际。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在这深更半夜,有谁会理会这么一处所在呢。火是哪两个神秘人点燃的,虽然他们对同伴的死亡很愤怒,但他们并没有带走同伴的尸首,燃烧的大火是他们同伴最喜欢看最喜欢做的事情。也许这场大火才是对同伴最好祭奠。 凤尾镇很小,但它和大城市一样,该有的一样也没落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一处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房子,一处破败的庭院,就是这凤尾镇里最好的赌场。里面的,叫喊声、叹息声、欢呼声,各种声音参杂在一起。闷热的空气,混合着汗水味、酒气味、狐嗅味。如果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你听到这里的声音心里就会感觉到烦燥。闻到的味道就会有让人作呕的感觉。 赌徒们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是输赢,是刺激。一农夫手里攥着几块碎银子,皱着眉瞪着眼睛东瞧瞧西看看,典型的一副处儿哥模样,见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好奇。 这农夫当然不是处儿哥,如果有人说孤狼李若凡李大侠是处儿哥,那他自己就是尿尿和泥孩崽子。 农夫手里拿着银子,跻身到人群里面,大声道“是不是押豹子赢的钱多” 骰宝斜眼瞧着农夫,不屑的道“豹子赢了才有钱”随即对这周围的人们有高八度声音道“买大买小离定停手” 农夫也是不屑,‘咕噜’一声将一块散碎的银两丢到桌上“豹子” 投注以下,就引来人们一阵怪异的目光,一些赌客心里到“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想钱想疯了吧。”另有赌客心里道“靠,这他妈是个雏呀,庄主出资招局,还不是为了赚钱,岂是你想买豹子救出的”总之各赌客心中,随想各有不同,但无一不把这农夫当作傻子的。 农夫不以为然,催出道“骰宝,摇骰子我可等不及了” 骰宝将骰子至于碗中,合上盖口,上下翻飞,‘砰’的一声蹲在桌上,道“各位爷,看好了,开喽” 盖口揭开,碗中赫然是个豹子,重人见到无不摇头叹息,农夫笑得很开心,大大咧咧扯着嗓子道“好、好,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骑着金马驹,左手金元宝,右手银元宝。今天果然是财星高照” 一钱银子瞬间变成一两银子,也许这就是赌场吸引人的地方,不但刺激得要死,还有数不清银子可以赚。重赌徒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恨得不行,羡慕得要死。 农夫依旧,在一次在豹子上下注,只不过这一次是赢来的那一两银子,他一边下注,一边对一个身旁的人道“老弟,你和我一起押豹子吧,我保你赢。” 那人道“你这人,怎么竟说疯话,出一次豹子是你的运气,你还押豹子自己找死,都没有救你” 农夫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是财星高照,压什么都是赢” 那人‘切’了声,不再理会农夫,自己低头思索起来。 农夫也不理那人扭过头,对身侧另一人道“你押豹子不” 这人道:“老哥,我看你面生得很,不知怎么称呼老哥呀” 农夫道“我姓钱” 这人道“呦,钱老哥,幸会、幸会,鄙人姓吕,名德胜,钱老哥这局你有何高见啊” 农夫道:“押豹子” 吕德胜低低得道“为何呀,钱老哥” 农夫道“我财星高照” 吕德胜翻了一个白眼,没之声,也没下注,双手抱臂冷眼看着这局的输赢。 这局又开出一个豹子,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农夫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心里暗骂“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骰宝瞧瞧农夫,侧头向着墙角的一个大汗,很隐晦的眨了一下眼睛,高声道“各位爷,买定离手儿” 农夫将赢来的银子在一次压在豹子上。十一两银子,一百一十吊铜钱,整整一万一千个铜钱,恐怕一个竹筐都装不下,这么多钱要是放到平常百姓人家,可以够一家大小安安稳稳的吃上五六年的。可这农夫却好像和银子有仇一样,赢多少压多少,从不给自己留有退路。 吕德胜笑嘻嘻得道“钱老哥,你看这局押什么呀,总不能还押豹子吧” 农夫也在笑,笑得很开心,他看着吕德胜笑着道“对,就押豹子,押豹子赢得钱比押大小多十倍” 吕德胜道“是、是、是,豹子出的几率低,赢得自然要多了”随后小心的小声问道“押豹子真的还会赢吗” 农夫‘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谁让我财星高照” 吕德胜也在笑,笑着说“财星高照好,那今天我就粘粘钱老哥的财气” 吕德胜不紧不慢的在衣袖,取出一张银票押到豹子上面。 银票皱了吧唧,可恒通银号的朱砂大印,一千量数额,令这一桌的骰宝、众赌徒吃惊不已,个个嘴里好像塞进一个臭鸡蛋,张着嘴大眼瞪小眼。 一千两的银票,就这样押了出去,在这小小的凤尾镇,小小的赌坊里,绝对是天大的手笔。 吕德胜笑着对农夫道“钱老哥,你财星高照,你看我这一千两银子押的可对” 农夫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随即恢复正常,说道“不但押的好,押的还非常的妙。你还有没有一千两银子” 吕德胜道“我若还有银子,我就替你押一千两” 农夫道“好,这局赢了你就替我押一千两” 吕德胜笑嘻嘻得道“好说、好说” 这时一人大声说道“我说不好” 农夫、吕德胜一起看向那人,那人身穿一身丝绸衣衫,腰里挂着玉佩,手拿折扇,一张脸好似女子一般,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 骰宝看到那人,两步并一步,急走两步,来的那人身前,低声诉说着什么。 农夫看着那人大声说道“你说哪里不好,我看好得很” 那人微笑着说道“难道,阁下不知赌场,赢家不外借,输家不讨钱的道理,你借他的钱等于借了他的运,他岂不是会输的很惨” 不待农夫答话,吕德胜向那人一抱拳,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怎么称呼呀” 那人道“我就是这赌坊坊主,鄙人姓宋” 吕德胜笑呵呵得道“宋坊主,幸会、幸会。不知宋坊主,你这赌坊可是把它当作生意经营的吗” 宋坊主一愣,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看着农夫、又瞅瞅吕德胜说道“当然是” 农夫对着吕德胜虽无好感,但也不讨厌。他二人又只是萍水相逢,也是不解吕德胜的用意,只的在一旁静观其变。 吕德胜道“生意门左右开,来者是客,哪有不让客人尽兴的道理。至于钱老哥想我借钱一事,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你情我愿有何不好的,你说对吗,宋坊主。” 宋坊主呵呵一笑道“你愿意借他银两,是你的事。我只是提醒一下,在赌场借钱,如同借运,道士财运没了,输的可是你自己,与我何干。” 吕德胜在此抱拳说道“宋坊主,这是好人,谢谢你的提醒啦”随即有对农夫道“钱老哥,还赌不赌” 农夫大眼瞪的溜圆,恶狠狠得道“赌,当然赌,不赌就是地上爬的” 吕德胜见农夫如此说道,只是一笑对着骰宝道“宝头,摇骰子吧,咱们接着玩儿” 宋坊主道“二位一投千金,在这里赌是不是有**份,何不随我去个清雅之地玩上几手” 农夫道“好,去就去” 吕德胜看着农夫,眼睛眨了眨眼睛,农夫却是对他的提示,丝毫没有理会。农夫那里不知他的意思,自古赌场许输不许赢,就算你赢了钱,也会被人家半路取回,搞不好还有把性命丢到的。 吕德胜也不气恼,也没有退局不赌,这是对着周围的众人道“各位兄弟们,今个兄弟有幸得见宋坊主,应坊主之邀小玩几手,不管输赢,下次见到兄弟们我请喝酒”言外之意就是,今天我去和那坊主对赌,如有闪失就是那坊主所为。 清雅之地,只不过是这赌坊后港,斜对过的另一处小院。农夫、吕德胜坐在椅子上,有用人送来茶水、酒水。 屋里没有了嘈杂的声音,令人作恶的味道。宋坊主摇着纸扇道“二位还是继续玩骰子呢,还是换别的玩玩” 吕德胜对农夫道“钱老哥,你哪个主意呗” 农夫道“继续玩骰子” 宋坊主笑嘻嘻得道“好,那就听二位的”随后对内屋说道“茵茵,有客人来了,招待客人们” 茵茵是个很特别的的女孩子,当你第一眼看到她时,只会觉得她会普通很一般,可是当你多看她几眼之后,便会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茵茵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也许是茵茵很怕热, 她的长裙是用很薄很薄的丝绸做的,她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只看吕德胜看的目瞪口呆。 农夫看着茵茵,道“宋坊主,不是你和我们玩几手吗” 宋坊主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我说的是‘随我去个清雅之地玩上几手’但并没说是和我玩吧。” 吕德胜确实咽了一口吐沫,就像睡落枕一眼,很不自然的扭头看着宋坊主道“我说坊主呀,你不是让这位小姐和我们赌吧” “是,我就是要你们和她赌,而且赌多大都行” 农夫开口道“赌多大都行” “是,我说的多大都行”宋坊主斩金截铁的说道。 农夫道“好,那就玩一把大的” 吕德胜道“玩一把大的,这一把,有多大。” 农夫道“我赌你们的赌坊,还有茵茵这小姑娘” 茵茵冷眼看了农夫一眼,这让一眼很冷,冷的就象屋外的的天气那么热的时候,从头到脚浇你一身冰水,冷的你直哆嗦,冷到骨髓,她的眼神很冷,话语确实很温柔,就像沐浴在春风中,茵茵道“这赌坊只是一块地,几间破房子,可我的是人,人是没价。” 农夫道“错了,我赌的是你们的全部,我要你们流水账上所有的银子。要你输给我,跟我回家睡觉,生娃娃去”农夫的话很低俗,很直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吕德胜听了他的话,冷汗直冒,腿已经在颤抖,可是他还是对农夫问道“你脑子有病,还是疯了” 农夫道“我既没疯,脑子也没病,” 茵茵听了他的话,脸很红一只红到脖子根,她低着头。宋坊主一脸怒气,一张女孩般的脸庞本应该是白里透红的,可是此时他的脸上没有红色,只剩下白色,白的就像冬天里的冻肉一样。 宋坊主咬着牙,面露狰狞。开口道“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今天我叫你们”这时茵茵手臂一挥,打断了宋坊主的话,而宋坊主只是张着嘴,硬生生的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茵茵依旧话语如春风的说道“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阁下的赌注是什么” 农夫道“赌注就是我” 茵茵在笑,笑得花枝招展,笑的醉人心田,她捂着嘴边笑边说“‘呵、呵’笑死人了,你知道吗,你的赌注,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 ; 第七章 涌动 下 农夫看着茵茵说道“难道我不值那些银子” 茵茵道“不值,你一文钱的不值” 农夫又道“我说值,就值” 茵茵笑着说道“你这人真是霸道得很,你要是个姑娘也许会很值钱,可你既是姑娘,也不行的,你太老了”说完‘呵呵’的又是笑了笑。 农夫却道“难道只要姑娘值钱,男人就不值钱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茵茵语气忽然转冷,冷冷得道“你是找茬的吧,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吕德胜苦笑着,一脸的无奈,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也都要人命了,可他偏偏又不愿认命,不努力的博上一博,想必谁也不甘心的,这怪得了谁呢,只有怨他自己太贪心,一心想要多赢钱,赢大钱。 吕德胜皮笑肉不笑,开口说道“钱老哥,你可害苦了我了呀” 农夫道“赌局还没开始,你又没投注,我怎么害你了。” 吕德胜无言以对。 农夫横眉立目道“你们赌不赌,说就痛快话。” 世界真的无奇不有,空手套狼的事也不少,可是像农夫这样在赌坊里,如此无赖,如此霸道的套狼恐怕他是第一人,要是其他的赌坊此时他恐怕不是一具死尸,也是半身不遂了。可这赌坊也是奇怪得很,就好像一个无聊的人遇到一件有趣的事,用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一样。 茵茵道“等你有了足够的赌资,我一定和你赌” “多少银两你才和他赌”一个人淡淡的说道。这人就这样的凭空出现在屋子里,屋里本就有人,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是如何来到这屋子里的。就像魔术一样神奇。 屋里所有人一起看向那人。 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国字脸、紫脸庞、一缕小胡须,衣衫质地高贵,裁剪合体。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散发出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气势。 茵茵脸上闪过短暂的惊奇、不安,随即微笑着说道“这位爷,你是神仙吗” 那人冷冷的说道“十万两你赌不赌” 茵茵假装糊涂,说道“大爷,赌坊不就是赌钱,找乐子的地方,只要是赌我们就接,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我们的赌资,好像没有那么多”茵茵说道 “算上你,就当作十万两银子就是了”那人说道 茵茵犹豫片刻,道“好,我和你赌” 那人道“不是我和你赌,是他”用手一指农夫。 农夫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说是我吗” “对就是你” “我凭什么,替你赌” “因为我替你出赌资,你赢啦,银子和着美人都是你的,输了算我的,行不行”那人冷冷地说道。 农夫看来那人一眼“为什么” 那人道“因为我高兴” 世界上本就有好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像高兴的时候会做出很多令人不解的事,而不高心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此时老妇人非常不高兴,不但不高兴,而且非常生气。她其实知道本不该生气的,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记得今天早上,农夫回来对她说“蔫儿大胆死了,但我也发现杀他的神秘人,我今天就要去那神秘人所在去看一看” 老妇人只是笑了笑道“你做什么事,何必跟我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农夫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笑眯眯得到“你是我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 老妇人听后,脸红的就像苹果一样,忸忸怩怩的没有说出了,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农夫已经离开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好多话都没有问,农夫去哪里了,他要怎么做呢。 老妇人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有等,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等一个人滋味,真的不好受,等得越久,心里越烦,心里一旦烦恼,紧跟就是开始心慌起来,他很紧张,紧张的要死。 她开始不往好的事情上去想了,她真的想冲出去去找他,可她又不敢,她怕自己前脚出去,农夫会后脚回来。 农夫此时头痛得厉害,浑身也是无力。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四面墙,一个铁门、一个铁窗,他开始回想自己怎么来到这个牢笼的。 农夫此时头痛、乏力,口干、恶心。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四面墙,一个铁门、一个铁窗。回忆是痛苦的,可明明知道痛苦,有时还是要回忆的。 农夫唯一记住的,就是有一个人替自己下注,赢算了自己的,输了算那人的。茵茵那小姑娘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和自己赌一局。茵茵表情很是淡定,面带微笑,可又有谁知道她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上天才知道呢。 骰盅被茵茵那芊芊玉手轻轻地揭去,豹子曾现在人们的面前。农夫在笑、吕德胜也在笑,笑得像花一样、神秘人嘴角上扬,微微的笑了笑,赢家都在笑。可输家呢,输家也在笑。茵茵居然向农夫道喜,她满脸笑容,笑着道“爷,小女子给您道喜了。这里的一切包括奴家都是爷您的了。” 农夫一把拉住茵茵的小手,‘哈、哈’大笑道“茵茵小姐是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茵茵秀眼圆翻,甜甜的道“爷,您一定要好好疼惜茵茵哦”语毕她的脸就红了,红的就像熟透的五月鲜。在那个年代,男对女的疼惜大多数还是指,男女床弟之事的,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不脸红呢。 农夫笑得很开心,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想张开嘴都已经成了很艰难的事情,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眼里好像已经看到茵茵、吕德胜、宋坊主倒在地上。 农夫心里很沮丧,他的回忆停留于此,以后的事一概不知,农夫心里骂道“他妈的,江湖真是险恶,我都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被人下了迷药”眉头紧缩着“这迷药无色无味,令人头痛乏力,没听说下五门有这样的药啊,难道、难道是,对了,一定是的” 农夫还在胡思乱想,想着他经历的一切,想着这次的遭遇,他又想到她,一个甘愿为他放弃一切,不畏生死,不畏艰辛,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农夫心里很感动,感动的要哭。 哭是情绪最好的宣泄。整整一天一夜,老妇人已经是坐立不安,漫长的等待,艰辛的煎熬,她的泪水已经默默的留下,她心里发誓“只要他能回来,要自己做什么都行。只要他回来,我一定拉着他远走高飞,绝不再理江湖中的事”现在已经不能在等待,是要为他做点事的时候了。 泪水流过的地方,已经露出雪白的肌肤,老妇人在自己的脸上忙碌着,片刻之后她带着一张满脸皱纹的脸,离开了这个充满煎熬的地方。 农夫身体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般,躺卧在牢笼里,他现在能做的这有等。等待有时才是最考验功夫的时候,因为在这个时候你一旦慌张,一旦失去理智,才是最可怕的。 时间匆匆,农夫已不知白天黑夜,也不知过来多久。只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钱老哥、钱老哥,你在吗?”吕德胜小声的喊道. 农夫依旧躺着,既不兴奋又不激动,平淡的回道“吕老弟,你也在这里” “在啊,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被人关起来了,他们会不会杀死咱们呀” 农夫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吧,咱们已经这样了,只有听天由命了,你说对吗,老吕” 牢狱静悄悄,阴森、恐怖。吕德胜在沉寂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再次说道,“钱老哥,我不想死,你想想法子,咱们逃出去吧” “怎么逃,你有法子” “没有” “那就等着” 农夫不咸不淡的和吕德盛聊了几句,闭上眼睛,不再作声。 清晨,空气微潮,露水未尽。 马洪斌凤尾镇首富,能成为首富的人,银子自然不会少,生活肯定也是丰富多彩的。他在自己的宅院,就像皇帝说一不二,唯他独尊。然而他最近的生活却是苦不堪言,在他心里他现在的生活简直就不是人过的。他睡的是柴房,吃的是别人的剩菜,往日的神采已经在他身上消失,他心里诅咒着,哪些霸占他家宅银两的人,不得好死。死了没人埋,生儿子没屁眼。他把他能想到所有的恶毒话,都在心里诅咒着那群强盗。 一红袍老者坐在马宅家主的位置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在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高大肥胖、一个又矮又瘦。 红袍老者道“那人真的是东方逊吗” 胖子说道“小的,不敢确定” 红袍老者喝了一口茶道“你不确定” 胖子听到老者的话,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喏喏得回道“堂主,东方逊尸首已经腐烂不堪,小的实在是无法辨认了” 红袍老者冷眼看了胖子一眼道“你是不是开馆了” “是” 一点寒星闪过,胖子的眉心已经出现一个绿豆大小的伤痕,谁也不知道胖子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红袍老者依旧坐着悠哉的喝着茶水,淡淡得道“东方逊,是我们自己人,即使是他死了,我们也不能对他亵渎”随即又道“在我喝早茶的时候,你居然和我说死尸、腐烂,真是污了我这杯好茶”说着已是将茶杯重重的抛在地上。 胖子的尸首被人抬了下去,大厅也打扫干干净净,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红袍老者手里也端着一杯新茶,依旧悠闲哉哉的坐在那里,他看了一眼瘦子道“你那里有什么消息” 瘦子道“堂主,昨天我们监视的那家大齐赌坊很不一般” 红袍老者道“怎么不一般” 瘦子道“属下,以探知明白,那大齐赌坊是被宋玉一个多月前收购的,坊主宋玉是本州知县的外甥。但是宋玉对赌坊的事却并不能全权做主,属下怀疑宋玉只是他人的傀儡。” 红袍老者道“继续说” 瘦子道“属下昨天发现,有江湖人物疑似在赌场找碴,于是属下便遣派我教外围成员前去查看,结果”说道这里瘦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红袍老者道“结果怎么,但说无妨” 瘦子道“结果是我觉的那名成员,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红袍老者道“那名弟子功夫如何” 瘦子道“那名弟子功夫是一流中的高手,江湖人称‘飞天逐月手’季云天” 红袍老者道“恐怕不光是季云天失踪了” 瘦子道“是,前去找碴的那个江湖人,也一并失踪了” 红袍老者沉思后说道“找打他们,把他们都救出来” ; 10落泪有情 玫瑰山庄虽然以山庄命名,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庄。但它却是一处玫瑰花海洋。 鲜花赏心悦目,花香沁人心神,任何人置身在这美丽的地方都会心旷神怡,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 柳菲菲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在她的意识里爱情就是家庭,选择爱的人就是选择了自己终身的归宿。她回到家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发自内心的要为那个他做点什么,哪怕是他已近不在了,他也要为他做点什么,报仇或者终身不嫁。 柳菲菲脸带倦容,憔悴不已,她眼睛已经肿胀,眼神已不再由昔日的神采,她低着头坐着。在她面前是一蓝袍老人,这老人已经在这屋里来来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次,他时不时的看上柳菲菲一眼,不时摇头叹息。这人就是柳菲菲的父亲柳单峰,柳单峰是少林弟子,也曾行走江湖,只是在遇到柳菲菲的母亲之后,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柳单峰家里多资,出手豪爽,虽已退出江湖,但结交的江湖人物却是颇多,五花八门,三教九流比比皆是。 柳单峰停下脚步,不忍的看着柳菲菲“丫头,你这是何苦呢,哪李若凡如今在江湖上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叫你爹爹我如何帮他,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菲菲哽咽着“爹爹,女儿知道你心疼菲儿,可女儿真的不能没有他,你就当作帮帮菲儿了,好不好,女儿求爹爹了”说到此时菲菲已是泪流满面,小声的哭泣起来。 柳单峰见女儿落泪,心痛无比“丫头,乖,不哭不哭。你这一哭呀,你爹爹我的心里就乱呀” 菲菲深吸一口气,止住泪水“爹爹,菲儿不哭,不过你可要帮他,要不我就哭给你看,我就哭死” 柳单峰手指着菲菲道“丫头你可气死我了,哪李若凡有什么好的,你居然以死相逼,你自己的亲爹呀” 菲菲道“他很好的,菲儿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了。” 柳单峰吃惊的看着菲菲,眼神恐怖“丫头呀,不是爹说你,象给他这种江湖浪子,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听爹爹的话吧,爹爹求你了” 菲菲眼中含泪“爹爹那你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办” “忘记他吧,爹爹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婿的,好好待你、好好痛你的人的”柳单峰斩钉截铁的说道。 柳菲菲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这他父亲对他说的话,突然她抬起头,眼中闪着刚毅的目光“爹爹,恕女儿不孝”菲菲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女儿以和他私定终身,生是他李家的人,死是他李家的鬼,他活我活,他要是死了我就去阴曹地府陪她,爹爹养育之恩,菲儿只有来世再报了” 柳单峰怒火上涌,抬手就打,虽然手掌已经高高举起,但始终不曾落下,最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甩步离去。 菲菲看着爹爹离去的身影,一下坐到地上,她喃喃的说道“爹爹,是菲儿不好,让您老生气了,您老可要保重身体。”可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委屈、不甘。 当无助、委屈、不甘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心里,可想而知想这是多大的压力,这种压力真的会压得人透不气。男人也许他可以放声大吼,借此发泄。而女人呢,恐怕大多数会哭泣,哭泣才是女人最好的发泄。 茵茵没有哭,她的心里同样无助、委屈、不甘,可她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此刻正在凤尾镇唯一的山神庙里,她蜷缩着身体,依靠在角落。 她的心正在滴血,一天的时间她失去所有,忠心的属下、自己的冷清玉洁的身体,她无助、委屈,但她要报仇她心有不甘。 这时一个乞丐,手拿着一根竹竿,腋下夹着一个破碗,踢里踏拉走进山神庙。 乞丐眼睛很好,他一眼就看到茵茵,在他看到茵茵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茵茵睁开眼睛看了那乞丐一眼道“清风扶水,水浪逐风,清水风浪共尽头” 乞丐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东西南北,木火水金,厚土在中央” 茵茵道“首领,什么时候到峰尾” 乞丐道“快则两日,慢则三日” 茵茵道“吴氏三杰是否跟随首领同来” “小的不知”乞丐头虽低着,可眼睛却偷偷的打量着茵茵。 茵茵站起身,看了乞丐一眼,冷冷的道“把你的眼睛给我挖下来” 乞丐一惊,额头见汗“大小姐,小的…小的知错了” 茵茵冷笑道“知错而为,罪加一等,你还不动手” 乞丐额头青筋直跳,可心里明白自己动手最多致残,要是大小姐出手命就不保了,只是奇怪大小姐为何变得如此残忍无情。 乞丐走了,山神庙的地上多了一对眼睛,茵茵看着那对眼睛突然想吐,她知道乞丐是无辜的,但他真的讨厌乞丐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一样。 茵茵闭上眼睛,可是当她静下来,她就觉得下体怪怪的,就又想到那个夺走自己身体的农夫。 男人很难懂女人的心思,同是女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思维,决定了不同的人生。茵茵、菲菲都是女孩子,都很漂亮、也很有钱,可是他们的出事方法真的不一样,一个哭着去找家长帮忙,一个是自己默默承受。 农夫还是那个农夫,他不知道茵茵、菲菲的事,此刻他正在吃面,整整三大碗,面馆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个面摊。 一个人走到农夫面前,对着小老板道“给我一碗鸡蛋面”一屁股做到农夫对面。 农夫也不抬头,低低得道“邹凯家,你们去过了吗” 来人就是熬半夜睡书生,他拿着一本书,翻看慢慢的看着嘴里却道“去了,你想知道的都在这书上写着呢,你自己看吧” 熬半夜面吃的很快,就像倒到肚子离去一样,他吃完抹抹嘴,付账离去,只是那本破旧书本留在桌上。 农夫笑了笑将书本揣在怀里,他抬头看向熬半夜的身影,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