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日彼岸》 楔子 我不知将会沉睡多久，我只知，醒来之后，面对的定是另一番场景。 睁开眼，入目的首先便是方顶的落地床幔，白色，纯洁、神圣的颜色，像是守护久病的人痊愈，又像是等待久睡的人苏醒。 环顾四周，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是个阳台，摆了不少花草，向阳的地方甚至摆了摇椅，没有人在，但房间内的装饰布置，却都是她喜欢的。 身体有些软，她用劲握了握手，让自己恢复些力气，而后起身，下地，突然脚下一软，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诧异：怎么会这么虚弱？！ 坐在地上，并不感到凉，她缓了缓，凝劲儿撑着床站起，向房门走去。 “咔嚓。” 声音虽然不大，在她听来却相当刺耳。 门外直直的一条走廊，前面便是扶手，再走向前，能看到楼下客厅的景象。 茶几上摆了束花，她不知道名字，只觉得很好看，虽然还是没有人在。 她走下楼梯，又环顾一圈，发现厨房的门开着，她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里面那个人穿着围裙的忙碌身影。 他在做饭？ 自打刚才醒来，她的意识就有些迟缓，总是慢几拍，只能这样单纯的疑惑，不能深究。所以自然不会有他居然会做饭或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费脑问题。 而后像什么都没看见般自顾自向门口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自己出去要做什么，但这些想法依旧阻止不了有些不受控制的行动。 外面有一条河，她走过去，蹲下，看着水中的倒影，无意识停下。 将双手放在水中，任微凉的河水穿过指缝，带来连续不断的凉意。 意识逐渐清晰，凉意顺着手指瞬间蔓延至全身，想起什么，她只觉的心都凉了一瞬。 她死了？！ 醒来之前，她已经死了！！ 也许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意识，还能出现在这里。 身后有脚步声，而后突然寂静，她起身，回头看向那个站在她不远处的人，刚才一面，以及意识清醒后那些逐渐涌上的疑问，突然变的不那么重要。 好像遗忘了些什么。她想。 他早已脱下围裙，站在那里也看着她，然后轻扬嘴角。 “不走了？” 她也笑，笑得有些释然。 “嗯，不走，再也不走了。”确切的说，是再也走不了了。 有风吹过，扬起几绺发丝，她也没有打理，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遗忘的，她终究将会想起。 暖阳之下，他们驻足，谁都没有再说话。 他为这难得的一刻，她为这困惑的处境。 前路茫茫，这一刻的时光，又被谁小心珍藏。 ---题外话--- 欢迎每一位愿意和我一同走这一段的你。 第一章 “啊！”季茗低叫一声，只觉身体下面好像突然腾空，她就那样躺着掉了下去。 周身笼罩的，是无尽的黑暗，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忘了伸手胡乱抓些什么防止自己下落，哪怕周围可能什么都没有，黑暗愈来愈深，她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楼梯拐角。 这是哪儿？她自问，又疾步向楼下奔跑。 “喂！你！！那边那个！怎么进来的？！” 刚到楼下，还没适应太阳的照射，便听到一声大喝，季茗吓了一跳，向发声处望去——一个类似教官的人指挥了几个人向她跑来。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目前所在的环境，就已经措手不及，被几个人押着，向一个地方而去。 “谁啊你们，干嘛绑我？” 意料之外的状况，季茗反抗不过，只得暂时放弃挣扎，保留体力，弄清现在的情况及对方的意图，然后再想脱困的办法。 她被带到那个她认为的教官面前。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对方开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季茗老实回答：“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栋楼里了。”明显的跳过了那个“你是谁”。 眼前的教官皱了皱眉，向身后瞟了瞟，季茗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人。 她跟着向那人望去，却很快被教官挡住，只看到个黑边儿。 原枫见身后的人没出声，也不再说什么，心道这事还是自己解决了好，今天实在不应该出这样的差错。他朝季茗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季茗乖乖的被押了下去，偏偏她心有不甘，临走前不死心的喊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儿啊！” 没人接她的话，场地上一片寂静，寂静到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眼前的路越来越昏暗，季茗瞅了瞅四周，没有多少人，于是，深吸一口气，鼓足全身的劲，拼命甩动胳膊，想从两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还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者疼痛，她用力一跃，就那样挣脱开来。 跑。季茗下意识的想，没有思考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也没有看身后的两人，因此，她更加没有看到身后两人惊诧无比的神色。 不能向刚才的地方跑，而这里只有一条路，正是通往那个众人聚集的场地，她跑进最近的楼道，没命的向上跑。 另一边，原枫挂了电话，看着季茗被押走的方向，再次皱眉，又派了两个人过去。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出声，他有点心烦了，出了这样的岔子，他都不好意思再夸耀自己的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季茗清楚的感觉到心在突突的跳，越发卯足了劲跑。 用力推开楼道的门，她跑了出去，站到楼顶的边缘，一眼见到的就是刚才的场地，其他地方要么太高挡住视线，要么太深见不着边，根本望不到这里有多大，好在左边便是围墙，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幸而她处在边缘地带。 季茗站在八层楼顶，在身后的两人相继追上来的那一刻，想都不想，奋力向围墙外跳下。 一时间，她忘记了生死，感受着周身极速流动的空气包裹了她的惊恐，渗透到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 场地上的两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出师不利，居然没抓到活的。原枫想，虽然开始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懊悔。 而他身后，那人依旧不语，没什么表情的看着。 不过片刻，两人均是一震…… 第二章 不知什么时候，壁上映出一片朦胧的黄色，这神秘的色彩也笼罩着床上的人。 紧闭的双眼，平静的睡颜。 季茗突然睁开眼，便看到了这隔离黑暗的亮光。 下雪了！ 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她有些兴奋，起身拉开窗帘，一眼便看到小区内的一地洁白。 更远的地方，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下铺了厚厚的一层，有风吹过，能清晰的看到那扬起的雪花随风轻舞。 季茗看了时间，5：15，很早，呜，好想下去踩一踩。 纠结了片刻，她终于放弃了下去的打算，再次躺下，睡个回笼觉。 兴奋渐渐被押下，她在暖暖的被窝，很快再次进入深眠。 …… 季茗站在草地上，身后是两人高的墙，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奔跑，逃离这个地方。 她不停地跑，在狭窄的小巷中寻找出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 突然，胳膊一紧，她被人强行拉入一扇门内，刚要呼喊，嘴被人死死捂住，季茗只能用力去掰。 这时候的季茗，没有思想，一切都是顺着本能反应，她自然没有去想没有看到门那她是怎样进来的这种问题。 身后的人确定没人跟来之后，便放开了她，季茗回头，看着这个将自己带进来的人。 “你是谁？” 身后的人一袭黑衣，那黑色，同外面的墙壁一样，怪不得她没有看到。 那人没有说话，伸手要抓她，季茗眼疾手快赶紧躲开，四面都是墙壁，抬头，上面也封了顶，她还是想都不想，直直往墙壁奔去。 …… “叮铃铃——” 床上的人皱眉，伸出手摸索着向声音的源头，“啪”的一声关了闹钟。 今天是个下雪天啊。 想到这里，她很快睁眼，利索的起身洗漱，亢奋的像已经喝过咖啡一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整装待发。 看了看表，不由哼哼，七点整，算是高三以来最早的一次上学了。 季茗特轻快的跑下楼道，哼着串烧的小调，在小区的地上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终于心满意足后，这才开始愉悦地缓行。 路灯还没有熄灭，她站在灯下，抬头仰望空中被灯光折射的片片分明的雪花极速的飞舞，只感到阵阵甜蜜，莫名的，无法言语的感觉，满满的溢出，伸出手。 好想被这样包着啊。 直到冷意渐渐涌上，她才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匆匆赶往学校。 时间没有起伏的走着，一切照旧进行。 早读时间，她从桌兜中抽出一本英语书，开始重复地背着拖了好几天的单词。 &awayfrom，季茗默念了一遍，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她昨天晚上，好像梦到自己从楼上跳下来了啊。 啊莱，是干什么来着？ 她仔细回想，只记得跑上楼道，后面有人追着自己，然后就跳了下去。后来又做了个梦，好像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一个人想要抓自己。 梦的记忆都只是大脑皮层的部分的区域兴奋形成的。但是醒来后，那些刺激强度明显不够，都只是作为短时或瞬时记忆存储，而这些记忆的持续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五到十分钟就会全部忘记。 以上来自生物老师的科普，讲这些的时候季茗可是颇感兴趣的听了不少，现在想想，还是很有用的，至少能让她默默的装个逼。 “季茗，第一节什么课啊？”同桌小声问。 “英语，好像今天要听写。啊——”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受到了惊吓，内心哀嚎，昨天根本没有复习，完全忘了这回事！ 她动作很快，匆匆整理了书，迅速投入到无聊的记忆当中，刚才疑惑的念头也通通被抛到脑后，梦境什么的，谁会纠结啊！ 第三章 还是那条小巷，身后的人紧追不舍，季茗依旧没命的往前跑。 亮光越来越近，她加快脚步，很快冲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马路，而在她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她看到车里有人，心里一喜，更是马不停蹄地跑了过去。 寻觅坐在车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高楼——都守了这么久了，怎么就看不到个门呢？居然连人都不出来一个。 这么想着，不经意瞅见一个身影，她一震，扭头，她没有看错，果然有一个女生向她跑过来！她赶紧锁了车，倒要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帮帮忙！有人在追我。”车外的人焦急的喊，寻觅回头看了一眼，果然。 嘴角一扬，当即开了车门。 “上来。” 不管这人什么来历，能从基地跑出来，就一定知道进去的方法，不过如果来者不善，她寻觅也不是吃素的，能让你竖着进来就能让你横着出去。 车子扬长而去，追逐的两人只得停下。 “车牌号记下了么？”一人喘着发问。 “嗯，不过我怎么看这车有点眼熟啊。” …… “谢谢你让我坐车。”季茗见后面的人已没了身影，这才回头道谢。 “嗯，不客气，你是从基地跑出来的？”寻觅转了个弯，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人。 “基地？”季茗疑惑，重复了一声，“是说刚才我出来的地方？” “嗯，怎么，你不知道？” 季茗摇头。 “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开玩笑，就算不知道基地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寻觅挑了挑眉，如果她真不知道的话……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面了。” ……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这总该知道吧。”寻觅有些恼了，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说谎。 哦，这个她是知道的，季茗回想了一遍，老实回答：“从楼上跳下来的……”然后，她也愣住了，“欸？我居然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没事？”虽然比上次有了些许意识，但她的反应还是慢半拍。 “吱——” 寻觅险些将刹车踩到底，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不会是脑袋摔坏了吧……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她到底载了个什么人上来啊。 “算了算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她就尽量拖延时间，也许还能套出什么线索。 “……不知道，我没有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季茗不熟悉的，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这下好了，白白给自己背了个包袱，保不准还是个定时炸弹。但是她真的需要进去的方法啊。寻觅握紧方向盘，纠结了片刻。 “我看你真的是有点不对劲，算了，我还有一所房子空着，你暂且在那儿住吧。”寻觅收回视线——把人关在自己的地方，对自己更有利，况且，看刚才的样子，原枫他们应该是在抓这个人，到时候人在自己手里，就不信他不来找。 季茗沉默了片刻，还是道：“那——谢谢。” —— 基地。 “怎么回事，人呢？”原枫向追出去的两个人问道，刚才的一幕显然让他受惊不少。 那时候他只见手下的人将那个人逼到楼顶，甚至被逼的跳了楼，本以为一切就这么完了，谁知那个人跳下不过片刻，突然凭空消失了。要不是那位在他身后也看到相同的一幕，他都要怀疑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人被四小姐带走了。”回答的人终于想起那车牌号的主人。 原枫静下心来，那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应该不是个危险人物，否则不会没伤一人就走。寻觅暂时不会有危险。 “她逃跑后我们很快向您报告，本来我们是抓的很紧的，可她能挣脱开，感觉她的胳膊好像消失了一样，可再看的时候，她什么事也没有。”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道。 “那你们看到她跳楼了吗？” “她跳下去之后，我们跑到楼顶边缘，但没见到人，就拿了绳索跟着跳下去，发现她已经开始逃跑。” 另一个人明显也是受到了惊吓，一个人从八楼跳下去，居然半点事儿没有。 原枫沉默，忽然听见身后响动，回头，人已经走了出去。 “去哪儿啊？”他问。 “监控室。”简言意赅的答案，原枫赶紧跟了上去。 这基地是原枫和他陆靳铭一同建立的，陆靳铭算是大股东，今天难得出现一次，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原枫心里哀叹，本来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成果来着。 原家和陆家也算是深交，两个人打小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讨论些什么事，寻觅算是陆靳铭的表妹，时不时也凑到他们中间，美其名曰帮忙，其实却是帮了不少倒忙。不过这次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原枫赶到监控室的时候，陆靳铭已经将监控调了出来，两个人一起盯着那个时候的画面。 那个人从楼顶跃下，然后消失，画面上完全没有人影，而后，陆靳铭调到地面上的监控，空地上突然又冒出那个人的身影。 “我去，这是瞬间移动还是灵异事件啊？”原枫忍不住道。 陆靳铭盯了画面许久，眸光愈发深沉——看来他发现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 “给寻觅打电话，告诉她这些，让她把人看好。”说完这些，陆靳铭起身离开，他想去会会那个神秘的人。刚才他一直在原枫身后，那个人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所以他可以毫无忌惮的和她对面。 原枫哀嚎一声，不敢懈怠，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 某栋公寓。 寻觅将手中的钥匙交给身后的人，道：“这里我不常住，你就先住在这儿，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去买……”说到这里，她想到什么，顿了一下，问：“你——有钱吗？” 寻觅也是一愣，摇摇头：“我……可以出去挣的。” “……”寻觅扶额，心道：算了算了，我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个人接下来怎么办，关我什么事。 手机适时的响起，她看了一眼——原枫，不由的眉开眼笑。 “喂，什么事？” “嗯，怎么了？” “嗯，然后呢。” “……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好，我知道了。” 本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告诉她一个这么惊人的消息。寻觅望了望那个还在看房间的人，怎么看也算是正常啊，怎么还身怀特异功能呢？ 想了想，她还是试探着开口，“那个……季茗。” 季茗回头，嗯了一声，等她继续。 “你缺什么就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带过来。”陆靳铭来之前，不能让人出去，这是原枫的话。 “谢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可以。” 看看，多有礼貌，再怎么看都是个乖乖女嘛。 寻觅坐着，趁机同她说了许久的话，却发现这人好像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个谜。 “叮咚。” “我去开门。”陆靳铭来了，寻觅装作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样子，起身去开门。 厨房的水开了，季茗去关火。出来之后，就见到寻觅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寻觅看到了她，对陆靳铭道：“这就是季茗，今天开始在这里暂住。说起来你们两个名字还挺像的。” 陆靳铭没有说话，季茗倒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寻觅。 “嗯——这是我表哥，今天正好过来看我。”寻觅没有说他的名字，季茗也没有在意，抬头又看了那个人一眼，很美，不是那种阴柔的姿态，而是一种贵族的端正，她不能单单用帅来表达，那样显的肤浅。虽然略逊那些明星的好脸，但那不凡的气质更加引人。 殊不知她在打量着他的同时，陆靳铭也在看她，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若论相貌，甚至不比寻觅，眉眼弯弯，目光虽是透着笑意，却疏离的很。 “我们正要出去吃饭，一起吧。”陆靳铭省了寒暄问候，自来熟的同她道。 季茗微微皱眉，她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出去吃饭的，但眼下自己身无分文，又受了寻觅的照顾，也不好直接拒绝。 “不用了，麻烦了这么多，我可以自己做饭的。” 寻觅才不管她的婉拒，知道自家表哥也想了解一下季茗，便一同劝道：“不麻烦，这里没多少吃的，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些东西，这不正好吗？”说罢，硬是将她拉了出去。 ……这两兄妹，怎么这么自来熟。 饭桌上，寻觅原原本本的把季茗的话告诉陆靳铭，季茗在一旁听着，在寻觅再次问到跳楼那段的时候，季茗也是纳闷的，“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跳了，结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站到了草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罢，陆靳铭没有说话，随后和她聊了起来，关于她平时的爱好什么的，这些问题，季茗有时候要想上很久才能答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是他发现她总会不自主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是紧张吗？不。他看着她困惑的眼睛，恐怕她也是疑惑的。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陆靳铭叫人把车子开过来，三个人站在马路边，季茗不好站在两人之间，干脆低头，走到一旁，百无聊赖的沿着人行道边缘的线直走，摇摇晃晃，明显平衡感欠缺。 突然，脚下一空，她没有防备的崴到路上，甚至听到了骨头移动的声音，但是不觉得疼。她愣愣地站在马路上，就这么小的事，都让她有点懵，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有车的亮光照过，季茗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发亮处，不觉得有多刺眼，只觉得有些朦胧、不真实。 好像有人在叫她，声音急切，不知道是那两个人中的谁。 一切，都随着这亮光消失。 远处的两人，看着一辆车逼近她，寻觅高声提醒，陆靳铭甚至跑了过去，季茗却在两个人的视线里瞬间消失。 虽然早有准备，寻觅还是吓了一跳，忙跑过去确认。 “……不会吧，真的消失了啊。” 陆靳铭在她消失的时候就猛的停了脚步，这下走过去，确认没人后，心中疑惑更甚。 难道真的如原枫所说，瞬间移动？这个人来历不明，他要调查，还要费一些功夫。 …… 季茗到了一处酒吧。 没有想象中的喧哗，周围甚至很安静，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确定这是一家酒吧，面前有一扇门，她不由推开。 门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对着电脑说些什么。听到门响，突然抬头、皱眉，看着门外的人缓缓而进。 季茗突然闯进来，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却在她之前开口。 “谁放你进来的。” 她好像总是需要回答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只好摇头。 沙发上的人显然没有什么耐性，从衣服里掏出什么。 看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季茗睁大了眼睛，忙开口喊：“你干嘛？！” “说，谁放你进来的。” “不知道，没人放我进来，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到门口了。” 显然，这些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对方已经打算扣动扳机。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再次开口，并没有多少恐惧，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说，好像这样才能留住些什么。 她想留住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人终于皱了眉，一手拿枪指着她，另一只手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而后又对着屏幕看了许久，这才抬头看她。 刚才他过于集中注意力，而且外面有人把守，因此没有注意监控，却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如这个人所说，他并没有在任何画面中找到她的身影。门口的画面，便是她凭空出现，然后推开房门。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许衍晟换了个问法，依旧没有收起枪的意思。 季茗咽了口唾沫，轻微摇头，“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总是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遇上莫名其妙的人，她也不想这样啊。 许衍晟收回手枪，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手指对面。 “坐。” 季茗听话坐下，这样才对嘛，只要收起枪，什么事都好说。 “你这样有多久了？” “只有今天。” 许衍晟沉思，继续问：“你现在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凭空消失或者出现？” 季茗摇头。 他想了想，开口道：“你试着想一下门外的场景。” 季茗单手托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顺着他的意思，开始想象。 “闭眼。” 她依言，闭上眼睛，认真回想。 而后，她觉得意识有一瞬的迷糊，睁开眼，人已经站到外面。 她有点震惊，再次推门而入，许衍晟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只是嘴角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季茗看着他，也笑了，再次闭上眼睛，瞬间消失。 许衍晟倒也没有在意她过河拆桥的行为，他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久久未动，刚才他不过随便说了两句，就有这样的发现，况且，就算自己不去指点她，她也一定会自己领悟，何不落个人情。 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一直坐在这里一样。 …… 寻觅和陆靳铭还在原来的地方等候。 “她还会回来吗？都已经过了十分钟呐。”寻觅问自家表哥，刚才人消失后，她呆了片刻，陆靳铭却要在原地等候，无奈，她也只好陪着。 陆靳铭也不确定，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了看表，终于有了回去的打算。 “寻觅！”隔空传来一声叫喊。 刚才还在讨论的对象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寻觅吓了一跳，“哦，你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抱歉。”季茗笑笑，“我们走吧。” 路上，季茗简单说了自己刚才的遭遇，跳过手枪的部分，所以两个人也并没有在意她口中的那个男人。 回到公寓，季茗告别了两人，独自回到房间。 双眸紧闭，从房间消失。 …… 车上，陆靳铭看着屏幕里的人消失，这才有些重视季茗刚才的话。 出去吃饭的空当，他已经叫人在公寓装了监控，画面传到他的手机，她的再次消失，也许正是回去找那个人。 也就是说，她有时候可以控制自己的消失或者出现，有时候却不可以，就像在基地那样。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被自己所用…… 陆靳铭看向窗外——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 季茗回到刚才的房间，发现那个人还在那里坐着。 “怎么，回来道谢的话不必。” 他都没有看她，便道。 “……”这下季茗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声开口：“谢谢。” “真想谢我就帮我做件事。” 季茗抬头，这样简单粗暴又直白的回答她可没听过，可是—— “什么事？”问清楚再说。 许衍晟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她，“先欠着，以后我会告诉你。” “关于哪方面的？我不做违法的事。”下意识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只要是帮助过自己的人提的要求，季茗便很难拒绝。 “知道，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会通知你。” “……没有。”她这才想起，她是没有手机的，寻觅的那个家里倒是有座机，可她也不知道号码啊。 许衍晟站起来，从季茗身后的桌子里拿出一部手机，站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季茗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终于转身，将手机交给她。 “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会打给你。” 季茗接过，抬头再看他，他已经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样的疑惑一闪即瞬，她很快消失。 回到公寓，她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名字—— 许衍晟。 这是她在这里知道的第二个名字。感觉有点奇妙呢。 夜深了，她躺到床上，开始第一天的入眠。 第四章 碌碌无为的生活还是顽强挣扎的拼搏，选择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就相当困难，有多少人可以无畏无惧的前行。 闹钟准时响起，季茗任由它响或者震动，半点都不想去关闭。 又是平淡的一天，起床、洗漱、上学、放学、睡觉…… 昨天的雪还没有散去，只是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纯洁，初见的欣喜已经淡去。 最近课业更加繁重，季茗挑挑拣拣的完成了一些，高三老师对作业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她不算是勤奋的人。 每天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甚至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做过任何梦。 真是忙到没时间做梦啊。她总会这样感叹。 周一一大早，季茗照常上学，今天有个模拟测试，测试结束就要立即上课。她也想有一个精彩的高中生活，而不是每天三点一线，像是循环的没有歌词的单曲。 午休…… 季茗是被客厅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哪位？” 打电话的是寻觅，叫她一起出去，她想带自己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季茗想想自己的情况，也就答应了，其实她还是很高兴的，有这样一个特殊本领，会让她有种自己是特别的感觉。 谁不希望自己是独特的呢？可其实每个人生来就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独特，只要被放大，就有无限的潜能。至于她，不过急于求成般，获得了这样的“特权”。 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寻觅有些萎蔫，却越发好奇。 “这样的本领真好啊。”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有用的，最有用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想起这么一句，季茗脱口。 换来两个人的沉默。 “季茗，我哥公司缺个助理，你可以去试一试。”寻觅突然转了话题。 “助理——”季茗轻声重复了一声，好奇道：“是做什么的？” 寻觅想了想自家大哥的话，尽量说的简单，“就是每天端个水，看电脑，做做记录什么的。” 见她皱起眉头，寻觅以为她不愿意做端茶送水的差事，又赶忙道：“只做个记录，跟着走个过场就可以了。” “哦，好啊。”季茗并不是不愿意做，尽管她依旧皱眉，想的倒不是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这种问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要开始工作了。 她记得，她好像还只是在念书的年纪啊。 眼看任务完成，寻觅继续开始自己的事。 “季茗，你能带着我一起瞬间移动吗？”她这么想很久了，瞬间移动什么的，她也很想试一试啊。 “我试试。”季茗没有再想那个问题，抓住她的手，缓缓合上双眸。 然而…… 寻觅站在原地，看着没人的身旁，欲哭无泪。 季茗也有点无语，看了一眼暂住的房间，以及无人的周围，明显她是带不了人的，只得再次闭眼，回到刚才的地方。 寻觅有些沮丧，倒也没什么，两个人随后一同回了家，寻觅约好第二天来接她去公司认路。 …… 醒来的时候发现闹钟已经响过，季茗慌忙起床，扎了头发拿上书包便向学校奔去。 中午居然会做梦，也是醉了。 好在并没有迟到，下午的英语课，老师发了一份试卷，两节课的时间去完成。 满纸的英文，让她有一瞬的迷茫，然而很快便恢复精神，这种习惯性的精神束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突破。 “给，吃一点。” 下课后，同桌周晓媛拿出一包小吃，拆开递给她。 就是这样的平凡，这样的小温暖，溢满了单调的生活的缝隙。 …… 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条漆黑小巷。不远处有阳光，她便向那温暖的方向前去。 “咚！” 突然的响声吓了她一跳，夹杂着微弱的声音，季茗扭头看向身边破旧的大门，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没有犹豫，她推门而入。 门内是一个小院，显然很久没有住人，奇怪的是，院内还有一扇铁门，铁门周围是水泥抹过的墙，窗户上的铁栅栏，整体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监狱。 她用力推门，门内的场景更是衬托了这可怕的沉默。 几个人躺在血泊之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季茗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夺门而出。 …… 床上的人突然睁眼，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她回想刚才梦到的场景，依旧有些心惊。 她居然会梦到那么多血？！ 翻了个身，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都说梦到死人代表会有好事发生嘛，说不定她可以考上个好大学呢。 她还是很乐观的。 …… 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季茗想起刚才所见。还是重新走了进去。 地上躺了四个人，她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突然，手被抓住，她慌忙用力挣脱。 “救……救……” 知道他想说什么，季茗在自己身上胡乱找了一通，终于掏出一部手机，她赶紧退几步，打了急救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她走到那个人身边。 “我已经打了电话，坚持一会。” 又怕他昏迷不醒，继续开口。 “你们是怎么受伤的？单方面挨揍吗？”周围没有什么打斗工具，季茗也没有想过是械斗什么的。 而地上的人不再说话，她又伸手探了探——已经晕过去了。 无奈，她站起身，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刚才被吓到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书柜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洞，足够一个大人通过。 打人的是从这里出去的吗？虽然这么想着，人却是迅速走了进去。 不久，救护车到达，季茗已经从洞口出来，进去之后那里通向另一条小巷，根本无法找出什么。 “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原枫接到电话之后，便立刻通知陆靳铭。 “在哪儿？” “医院，全被打成重伤。” 陆靳铭心中顿明，四个人全部受伤无疑是中了计，那些人本是被派去跟踪许衍晟的，那个入侵了他们防御系统的人，窃取了不少信息。 原枫派人跟踪他，想看看他把信息交到什么人手里，却出了这样的事。能做到这般的人，在这里也只有一个。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程声的人。” “嗯，还有，第一发现人是季茗。” “她怎么会在那儿？”这倒是意外，陆靳铭疑惑，不过想到那个人出现的地方一直奇怪，也就没什么，“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季茗把人送到医院后，打算等这些人的亲属过来再离开，结果等来了寻觅的表哥。 “欸？你认识他们吗？”她先发问，他们指的自然是被送过来的几个人。 “嗯，你怎么没去上班。”陆靳铭并没有让原枫现身，以免再出什么乱子。 “上班？”季茗疑惑，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忘记了。”其实她都不知道上班的地方在哪儿。 就在这时，陆靳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寻觅。 “喂。” “哥，季茗不见了，我昨天和她约好今天去公司，结果早上去找她的时候房间没人，电话也不接，怎么办啊？” 陆靳铭看了一旁的季茗一眼，“人在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会带她去公司。”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季茗随时都可能消失，也随时都会在任何地方出现，这样的话，不能把她带到公众场合，会引起恐慌。 既要留在身边，又不能带在身边。 之后，陆靳铭把季茗带到公司，把她的办公地改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一个房间，给了她不少相关书籍，并表示任何不懂都可以问自己。 虽然他也没有指望她能做出什么成就，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缺乏经验，他可以先给她些轻松的任务，看她到最后可以做到什么水平。对她，他是好奇的，他很想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盛华公司内有了这样的传闻——boss办公室藏娇，对象身份不明，但相当受宠。 下班后寻觅来接人，带季茗去自己家做客。 两个人又谈了不少，季茗这才知道寻觅还是个大学生，不过正在放假。 想想她的出身，季茗也就淡然了，开车什么的，也算不上稀奇了。 不过，虽然在上学，寻觅却也凭着家里的资金自己开了个酒吧，在学校周围，收益早已足够她独立生活。 寻觅是知道季茗比自己小的，所以对推荐她去自己表哥公司上班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毕竟人家还只是上学的年纪。因此对她更加照顾。 “季茗，你知道我哥是做什么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季茗想了想，“不是在公司上班的吗？”她其实想说的是，不是开公司的吗。 “嗯，还有，他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道上的交易——”想到有些事她迟早要知道，寻觅便想先给她做个思想准备，“比如——他和原枫，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很好。” “哦——”季茗拖了长长的一声，很平淡，“原枫是谁？” “就是那天在基地派人抓你的那个，他就是原枫。”寻觅看着她的眼睛，不错过任何细节。 “哦——啊？！”季茗突然反应过来…… 寻觅看着眼前的空气，显然还没适应，下意识的跳起，被吓了一跳——原来她受到惊吓的时候也会消失啊。 …… 今天好像总是被吓醒，季茗看了看表，差不多到了起床的时间。 路上满是卖苹果的小摊，什么样的卖主都有，季茗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圣诞节，节日嘛，高兴就好，却偏偏要这么商业化。 有点烦恼了，这可不该是过节的气氛。 昨天的梦好像挺血腥的，她突然想起，后来又梦到个美女，和自己是两种画风的那种。她仔细想了想，就是想不起对方的样子。 …… “季茗，两天了，你都去哪儿了？要不是我今天正好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联系我？” “我在睡觉啊。”季茗回答，不过怎么会两天这么夸张。 “怎么可能，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没接，来敲了多少次门没人，你居然说你在睡觉。是不是又消失到哪儿去了？”寻觅也纳闷了，她找不到季茗后，便去表哥那里要了监控，结果发现她进了卧室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我真的是在睡觉啊，难道我睡觉的时候，不受控制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茗本是开个玩笑，但看寻觅显然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忙开口：“不会吧，这你都信？” “你有特异功能我都信了，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信的。”寻觅瞟她一眼。 说的也是。 在寻觅的提醒下，季茗终于想起去公司这件事，到了之后，陆靳铭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但季茗的回答就成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应该是在睡觉。”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也许是因为他是寻觅的表哥，所以她说话也不敢太放肆。 之后，老老实实的看书，有不懂的就上网搜索，总之，能不打扰他就尽量不去打扰，期间他的秘书会进来汇报一些工作什么的。 不过陆靳铭仿佛知道她会这样做一般，每次忙完公事，便时不时的进去检查她的进度，由于时间不定，频率也不定，季茗一改往日的懒散，学的尤其勤奋，比高考的时候都还要努力。 只是——她好像，还没有高考啊，怎么回事？想到这儿，她不由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算了，有出路就可以，她要求很低的。 …… “咚咚。”来人敲了两下门，便直接站在门口。 季茗抬头，这扇门是被他要求不允许关闭的，两个人虽然在两个房间，但这样一来倒是与同处没什么区别了，外面的人就算进办公室也不可能看到她。起初季茗很不习惯，甚至不能完整的阅读书籍，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没什么，成了一种习惯，顺其自然就好。 “跟我去见个人。” “谁？” 想起寻觅对自己说的话，陆靳铭改口，“路上说。” 两个人一同上了车，陆靳铭看了看她，觉得可能不会刺激到她后，这才开口。 “你觉得那天想要抓你的那个人怎么样？” 季茗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她是不会为同样的事震惊的。 “原枫吗？虽然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不过那天怎么说也是我误闯，我也有错。”但他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啊！这句话季茗没敢说出来。 “嗯，今天就是要去见他。”见她已经接受，陆靳铭也就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一路上无话。 见面之后，季茗和原枫还算正常的打了招呼，而后原枫就拿出一张照片。 “上次和你见面的，是这个人吗？”陆靳铭问她。 季茗看了一眼，不是许衍晟又是谁。 她疑惑的点点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知道这样，陆靳铭却并没有放下心，因为对方也算是熟人，所以他不确定季茗是否会帮他。 “什么事？”季茗想，自己能被用到的，恐怕也只有那所谓的特异功能了。 “我们希望你到他身边，查出他把从我们这儿窃取的信息交给了谁。”原枫说到，虽然两个人的见面方式并不愉快，但到了用人的时候，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让他担心的是，成功与否不说，季茗似乎受过许衍晟的“提点”，这时候让她反咬回去，也许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季茗果然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们都查不出来的事，怎么我就可以？” “那天派出去的人想必你也见到了，他们被偷袭，显然是有人在保护这个人，而且，我们不会让你做伤害他的事，我们只想知道他把消息给了谁，最后也不会伤害他，这样的人，我们想收揽都来不及呢。”原枫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你可以继续考虑，毕竟，这也算是对你自己的锻炼。”陆靳铭适时的补了一句，而后就看向季茗。 从她初次得知自己的特别以来，她就时不时的会暗中摸索，在借住的房子里，独自消失去某个地方，或者拿屋子里的东西做试验，所以，她应该会对这个有兴趣，当然，只要不触到底线。 “……我该怎么做。”季茗抬头，认真起来。 果然。陆靳铭弯弯嘴角，“去他的身边，暗中观察，不能被发现。” 这次，季茗没有犹豫，“好。”说罢，立刻消失，效率很高。 两个人早有准备，不再像先前那么吃惊，倒是原枫感叹了一句，“还好没人看到。” 包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哪里会有人看到。 …… 季茗在一条小巷里出现，周围没有人，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出现的准确地方，而这里——她走出小巷，靠在墙角，探头看向走远的身影。 到他的距离刚好不会被发现。 不由自我陶醉了一下，几天的训练果然没白费。 许衍晟走过商场，转身，正面对着一面镜子，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镜中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某人。 她怎么会在这，为什么跟着自己？ 并没有想过她会是谁的人，毕竟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到前面一个路口，迅速拐进巷口，心情不错的等着某人上钩。 季茗见他进去。以防万一，闭眼，消失。 然后，许衍晟看着身旁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人，离开靠着的墙面，忍着笑意，问：“为什么跟着我？” 季茗有点想撞墙，她明明是想着在他背后出现的，谁知道这里是个死胡同，而且他还是靠墙而站，害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嗯——没事，不对……有事。”她纠结许久，也没有把他当作敌人看待，直接开口，“我想知道你把从……从原枫那儿拿来的资料给了谁。” 她本来是想说寻觅表哥的，奈何想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公司里的人都叫他陆总。 许衍晟眉色一正，“你是原枫的人？” “不是，我只是被他们帮助过，所以现在过来暂时援助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只能这样随口一说。 “如果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不再为他们服务呢。” “可以啊，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许衍晟看她一脸没意见的样子，想她究竟是过于直白，还是精于城府。 “怎么样，你确定要我做的就是不帮他们做事了么？”见他不说话，季茗开口追问。 “不。”许衍晟扭头，“不必，你想跟着，就跟着好了。” 于是，季茗果然大大方方的跟在他身后。 跟了几天之后，她知道了不少这个人的信息，比如，他精通电脑，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是替付钱的人做事，所以她初步猜测他可能也是收了别人的钱去窃取陆靳铭公司的信息。 想到陆靳铭，这个名字还是她那天之后在公司的网站上看到的，寻觅说他们名字很像，她倒也没觉得什么，和她重名的还很多呢，名字像算什么。 陆靳铭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公司的安全管理，他叫人修补了系统漏洞，重新整理重要信息，许衍晟窃取的，对他来说，并不致命，却麻烦的很。 他现在窗边，看着夕阳在这座城市的彼端逐渐落下，突然就想到了季茗，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还在用她的特意功能跟踪那个人吗？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由翘起了嘴角。 他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也知道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几天的相处，两个人很是融洽。 注意到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比别人“特别”吧。 第五章 一年又即将过去，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电视台大同小异，播的都是跨年演唱会，还是一样的套路，请一些当红明星，在众人的追捧及欢呼中迎新，也算是热闹。 而像季茗这样的人，只能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里面的人欢乐，然后再看看时间，独自感慨一句，唔，该写作业了。 你有渴望改变的梦想，有一腔的激情，有坚定的决心，有拼搏的勇气，可是你懒啊。她对着镜中的自己默默的抱怨。 想归想，难得的双休，她做了一些考点题便匆匆上床睡觉。 …… 火红的天空，漫天的烟雾，季茗拉着寻觅，向自己来过的地方奔跑。 “快点，这里才能出去，马上就到了！” 寻觅紧紧拽着她的手，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味的跟着她跑。 山脚，季茗将她安顿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警察马上就到，在这之前，你一定不能出去……” “我们该怎么办……”寻觅好像没听到一般，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 “他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寻觅！”季茗双手摆正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就算他们死了，你也不能这样，你不是不知道。” 寻觅终于凝神看着她，双目含泪——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不愿意接受现实。 “他们不会死的。” 留下这句，季茗便转身跑了回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渐浓的烟雾中，寻觅抱紧了自己——你那么特别，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啊，季茗。 …… 再次惊醒，季茗有点想吐槽：最近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怎么就没梦过一次考题呢？ 怎么就没记得多少呢？ …… 朦胧间，她看到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她猛然弹起，待看清眼前的人时，才缓过神来，是许衍晟。 “干嘛啊你，突然吓人。” “果然。”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开口，“你不是这里的人。” “什么意思？”季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在说什么。 “我用一个开发的软件做了测试，只要在你出现之前，就会有大的能量波动，而你瞬间移动的时候，这股波动不会消失，但如果你长时间消失的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简单的解释，却听的季茗后背发寒。 季茗握了握拳，“那么，我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这种事，只有你自己能想起来。” “继续替他们做事，只会害了你。” 季茗此刻已经逐渐平静，就他所说，至少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我说了，我不过是还个人情，还不至于你说的那么恐怖。”她起身，心里想的却是，所以，在她以为自己一直在睡觉的时候，她的的确确是消失了。难怪寻觅说找不到她。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老实说，我更希望你告诉我你把窃取的信息给了谁。”她回瞅他，挑眉。 “程声。”他说了一个名字，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两个字。 季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会告诉自己。 “真的？”她又问了一句，早知道这么容易，那她这么多天在做什么。 许衍晟抬头看她。 好吧，她知道了，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 …… 陆靳铭正在办公，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动。 扭头，果然是季茗。 “怎么了？” 季茗有一点犹豫，却还是很快开口，“他要见你。” 陆靳铭很快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是谁。 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安排了时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个人本来可以窃取他更多的消息，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约自己见面，意思很明显。 她又回去告诉许衍晟，之后便想离开，许衍晟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她回头，他却没再看她，而是对着房间的另一个门，说：“出来吧。” 她不解，紧接着，门内出来另一个人，一身休闲的运动服，看起来和许衍晟差不多大的男生，瘦瘦高高的，丹凤眼眯起来傻乎乎的样子，脸很白，看起来很孱弱，但是明显行动相当敏捷。 他很快走到季茗身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很小的机器，用那玩意儿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这是做什么。”季茗有点疑惑，倒也没想过他会害自己。 “给你做个全面身体检查，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季茗也不生气，她觉得在这里她是没什么脾气的。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那个人收起手里的工具，抬头看她，“很长时间不吃饭的话，你会饿吗？” 季茗想了想，她好像还真的没有很长时间不吃饭的经历，而且每天进餐也全凭习惯，并没有任何感到饥饿的时候。于是，摇头。 那个人没有再问什么，掉头便要离开，“我先回实验室，结果出来会告诉你。” 季茗想，这话应该不是对她说的。 果然，许衍晟起身走过去，“我送你。” 季茗也没有多想，在两人走后，直接消失。 门外，两个人静静走了一段，到离房间很远的时候，终于站定。 “她会和那个人一样吗？”许衍晟开口，看着远方，为自己的一句话，想起了某个不愿遗忘的人。 “不会吧，毕竟那是意外。”萧珩瞥他一眼，“而且我没有那个人的数据，连样本都没有。”说罢，自己又觉得氛围不怎么好，干脆开始打哈哈：“别想那些了，现在不还有个大活人在这儿嘛，又被你遇到，也算是‘命运’了。” 萧珩走了之后，许衍晟一个人又站了很久。 命运吗？他从来不信，如果这也算是命运的话。他转身，轻轻笑了，那么，信一次也无妨。 …… 接下来，是两个人的会面。 地点是寻觅租给季茗的房子。许衍晟常驻的酒吧自然有人监视，不方便见面。 这天季茗不在，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如她曾经的每一次长时间消失一般。 “所以，你是想通了？”陆靳铭看着对面的人，淡淡开口。 “陆先生，我需要你帮我扳倒他。” 这个“他”是谁，各自心知肚明。 陆靳铭并没有完全相信许衍晟，如果他一开始是为了假意投靠程声才拒绝的自己，那么他和程声应该有什么仇怨，可如果他现在在这里是对自己说谎，那倒也是个有城府的人。 “程声可不笨。”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许衍晟将打开的电脑转向他，他探身看向屏幕。 一时间，陆靳铭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叹自己的人技不如人。 电脑上的，大部分都是盛华的机密信息。 显然，这是诚意。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我还是要问一次，帮你之后，来盛华怎么样。”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了敌人，他会很‘难办’的。 “我自在惯了，不喜欢收人约束。”依然是直白的拒绝，陆靳铭有点惋惜，有才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己的傲气。 接着，许衍晟开始叙述自己的计划，陆靳铭听的认真，听到精彩处，也提了不少意见，两人算是相谈甚欢。 …… 盛华接下来有个房地产项目，公司几个月来几乎都是在忙这个，显然很重视。 今天一早，盛华内部资金不足的消息被各大财经杂志报出，一早股市开盘，大盘一跌再跌。 陆靳铭召开董事会处理紧急情况，信息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之后，各部门加班加点，公关部发出不少声明反驳谣言。 几天后，投标开始。 虽然极力挽救股市，却没有多少明显的成效，这次投标，盛华并没有得到那块地。 东合中标，程声在结束后带着自己的人去庆祝。 东合的标书，数据和盛华相差不多，陆靳铭一路无话。 回到公司，他才卸下一路的沉闷，给许衍晟打了电话。 “查到的人是谁。” …… 第六章 东合买到的那块地并没有开始建设，却被在网上曝出了强拆，殴打住户的丑闻。 而与此同时，细心网友发现，有热心宾馆为被强拆房子的住户提供了临时住处，追查下去，发现宾馆是盛华名下的产业。 盛华股票大涨，虽然也有人恶意中伤，说盛华炒作，但盛华却表现的相当大度，不久，网上穿出一段视频，是盛华名下的服装城及住宅区的服务情况，就画面来看，上传者应该是偶然进去之后偷拍的，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而且很清晰，里面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小区人员的敬业程度，令不少人赞叹。纷纷表示想要住进。 前几次的亏损，与现在想比，已经不足一提。 盛华公司内，几乎每个人都很兴奋，陆靳铭也准允了员工的聚会，并且自掏腰包。 待人散去之后，他叫了一个人进自己办公室…… 他配合许衍晟，将错误的信息透露给程声，并由东合流出，之后，那块地算是送给东合，至于钉子户的问题，他们之前把这个消息押下，程声尽管派人去查看，也不会遇到拒迁的人。 在这期间，由许衍晟找出被安排在盛华的内奸。 …… “还真是激烈啊。”从寻觅嘴里听到这些的时候，季茗不由感叹。没想到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是，也不知道那个许衍晟和东合什么仇什么怨。”寻觅接着道。 这个季茗倒是没想过，别人的隐私，她没有必要特意去打听。 “你呢？还是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去了哪儿吗？”寻觅反过来问她。 季茗摇摇头，上次回来之后，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寻觅，寻觅也很是纳闷，甚至猜想她会不会是瞬间转移去了其他地方，不过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这种情况就不可能了。 难道是被什么黑洞吸了进去吗？寻觅顿时脑洞大开。 “然后呢？” 嗯？什么然后？寻觅思路被打断，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啊，然后我哥又把暗地里收购的股份卖给了东合的另一大股东，本来他是要等以后才卖的，结果没想到这次就提前了计划。现在程声已经快要下台了。” 听起来还算是很有意思，不过她想，如果真的是陆靳铭买下那块地的话，他会怎么对那些人呢？ 这样的假设，她不会知道答案。 突然，手机响起，季茗拿出来看了看——是陆靳铭。 接起，“喂，陆总。” “过来一趟。” “哦。”没有过多的询问，她直接应下，然后无奈的看了寻觅一眼，“你哥。” “今天可是周六啊。”寻觅叹了句，随后起身也准备告别。 送走她之后，季茗直接瞬间移动到了陆靳铭的办公室——里面那个她的隔间。 陆靳铭听到声音，开口：“你桌子上放着这次的标书，看一看是怎么写的，旁边有相关资料。” 季茗一看，果然，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扶额，怎么说也是为了她好，看就看呗。 陆靳铭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低头仔细研究着他准备好的资料，阳光正好打在她头上，金色的笼罩下，更是静谧至极，却让他感到难得的放松，好像他们这样平和的相处已经很久了一般。 寻觅说过，她的年龄不大。 她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无解。 她的从前，她的来历，他通通不知道，他只知道，她不会抱怨，不会生气，不会有任何情绪上的大波动，却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这样的人，倒是好的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突然回神，他收回视线，开始做自己的事，其他人怎么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季茗一直在看那本厚厚的资料书，一个下午的时间，连一半都没看到。 她有点小崩溃，抬头看了看，发现陆靳铭还坐在那里，好像都没怎么动过。 看到了吧，这就是成功人士的高定力，多学一学。她对自己鼓励，然后，又开始认真啃那本书。 后来，她出去向他请教，但见他闭着眼，单手揉着额头，头痛的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索性倒了一杯热水，看水温差不多后，放到他的桌前。 他闻声睁开眼，只见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回到自己那个隔间。 …… 季茗觉得自己这几天状态还是很不错的，比如，平常要拖很久才会写的作业这几次总是提前写好，而且还会在课后主动复习。 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暂时性醒悟。 “马上就要寒假了，过的真快。”同桌在一旁抱怨。 季茗回头，看了看教室后面的高考倒计时，也颇为赞同，“虽然不长，但还是得再坚持几天，接受现实吧，革命马上就成功了。” 周晓媛无奈笑笑，继续埋头做厚厚的卷子。 而她则抬头望天，看着那空旷的地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是空旷的——为什么呢？还是不够努力的缘故吧。 嗯，只有不努力的人才有时间矫情和发呆，季茗，低头，看书了。 她暗想，而后果断拿出课本。 自己的路，要自己努力走，如果不走的精彩，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 陆靳铭这几天还是很忙的，自从那天季茗消失以来，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倒是有不少名校来邀请他去做演讲，他对这些没兴趣，只是想到些什么，便安排了给其中一家高校捐了一栋图书馆。 原枫来找他。 “最近程声那边暗地里有点动静，我会在你们这边多派一些人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陆靳铭并不吃惊，那个人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些，这种事还是做的出来的。 “也在许衍晟那里多派一些。”毕竟是合作过的人，就算以后没有机会，落个人情也是好的。 “还有。”原枫想起什么，一脸凝重，“虽然有动静，但这几天并没有见到他本人。” 哦？这倒是奇怪了，陆靳铭沉思片刻，“我待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许衍晟，看他能不能找出什么。” “好，我继续去查。”话毕，他算是松了口气，靠到身后的沙发上，“这种时候，季茗在的话就好了，哪还用我们这么费事儿。” 听他提起，陆靳铭倒是不赞同了，“总是依靠别人，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不是自己处理。” “对对，求人不如求己，我也只是说一说，你这话说的倒真像我家老爹。” 说到这里，原枫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看显示，迅速接起。 “喂。” “在你哥这儿，你在哪儿？” “哦，那我等你。” 陆靳铭也知道了那边的人，不是寻觅还能是谁。 果然，挂了电话，原枫就笑了。 “你妹妹又新开了家店，待会过来带我们去认路，怎么，当大哥的，捧场吗。” 陆靳铭有点无奈，点头，“我先去联系许衍晟。” 他将情况简单说明之后，许衍晟很快答应，虽然还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但两个人至今也算是关系融洽。 刚挂电话，便听到季茗的隔间里一阵响动。 扭头，果然见她从里面走出，看着外面的两人，显然愣了一下。“你们怎么都在？” 原枫开始也被吓到，都坐了起来，看到来人，又很快坐下。 “吓我一跳。”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正好有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要去寻觅新开的店，一起？” 结果自然是四个人一同前往。 一路上，原枫都在和季茗说话，一直追问她特意功能的问题。 季茗当然回答不出什么，而一旁开车的寻觅却忍不住插嘴，“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你再问季茗也回答不了什么的。” 季茗笑笑，回头直视前方，依旧是沉默的样子。 也对，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陆靳铭就坐在她旁边，看她静静坐着，突然感觉自己近日的烦躁顿时消减不少。 原枫把问题转到寻觅新开的店上，寻觅也乐得回答。 “今天还有神秘来宾呢。”得意处，她忍不住开口。 “谁啊？”原枫配合的问道。 寻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摇头笑，“去了就知道。” 那是个热闹的商业中心，季茗看着这家新开的服装店，不由感叹到底还是有钱人。 店里还有员工在忙活，她们走进去后，很容易就看到了寻觅说的那个神秘来宾。 她站在一个模特面前，在忙碌的人里显的特别明显，长发微卷，身形高挑。 又是个美人。季茗想。 “静璇！”寻觅小声叫了那人一声。 周静璇回头，就看到四个人正向自己走来。 突然笑了，对寻觅道：“你说出去一下，可真是出去了很久啊。”而后对他身后的两人打招呼。 “原枫，靳铭，好久不见。” 陆靳铭扬了扬嘴角，也笑，“好久不见。” 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季茗偷偷的想。 “还真是好久了，我还以为你都已经把我们忘了。”原枫也是高兴，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她无奈道，而后又看向季茗，“你就是寻觅说的季茗吧，奇特的朋友。” 季茗点头，也朝她笑笑，原来寻觅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几个人决定出去小聚一次，寻觅特意挑了个静谧的包间，刚到餐厅门口，季茗察觉到什么，突然顿住，而后迅速扭头。 路灯下，几个行人照常走着，更远的地方，漆黑昏暗，根本看不真切。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突然，除了陆靳铭。 “怎么了。”陆靳铭停下，问她。这一下，前面的三个人也回头停下，都看着她。 季茗很不习惯这种注视，“没事，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在叫我，应该是错觉。”而后继续向前走。 而那漆黑昏暗的地方，模模糊糊的像是站了个人，那人看着刚才他们站的地方，低笑一声，而后转身向后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顿饭过后，陆靳铭接到了许衍晟打来的电话。 “他去了市郊的一栋别墅，但那房子不是他的，房子的主人叫许何文。” “许何文是谁？” 那端许衍晟沉默了一下，“是颜旭的一个手下。” 陆靳铭不由谨慎，颜旭，可不是什么善类。 如果说原枫是混黑的，那他颜旭就是黑的极致，对付别人从不手软，为人很精明，手下奇才不少，程声去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挂了电话之后，他回到包间，几个人还在那里坐着。 “出什么事了么？”寻觅问。 “没事。”说了一句，他向原枫看了一眼，原枫立刻明白有事。 一顿饭之后，周静璇带着寻觅去自己家，还有季茗，季茗谢绝了她们的好意，只说自己还有事，便没有跟着过去。 说到底，她不过是她们中的一个外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以后会到哪里去。 寻觅没有在意，陆靳铭却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以及淡淡的孤寂。 寻觅自己开着车，原枫便没有去送她们，陆靳铭便将车开到季茗面前。 “上车。” 季茗以为他有什么事和自己说，便赶紧上去，而后原枫也上了车。 车子平稳开着，本以为会这样一直安静的开回去，陆靳铭却先开了口。 “今天状态不错？” 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季茗下意识“啊”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待会送你回去之后，记得看书。” “哦。”季茗应了一声，没有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瞬间移动，而不用他接送。 “怎么回事？”待她下车后，原枫已经迫不及待追问。 “程声最近去了颜旭的手下那里。” “颜旭？！”原枫也大吃一惊，不由低呼一声“我靠！” “如果他真的攀上颜旭这棵大树，那我们，可真要小心了。”陆靳铭看着前方，目光深沉。 原枫坐在后面，没有说话，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程声会这么不怕死，去找那个人。 “看来还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了。”原枫也开始谨慎，不过在对方没出什么动静之前，他们先静观其变。 “话说你怎么突然想到送她回家了？”可能也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原枫换了个话题，毕竟他和季茗不算太熟。 “想送就送了。”陆靳铭转了个方向，回答他的问题。 “她不是可以直接瞬间移动回去吗，哪还用你送回去这么费劲。”说到这里，又觉得有点猫腻了，“你不会是，嗯，看上她了？” “怎么可能。”陆靳铭很快否认，却无法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也许他不过是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微笑的站着，有点同情罢了。 “也对，毕竟阿璇都被你拒绝了。”想起往事，原枫有点怀念，他们这些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时候，也都是在一起的时候。 两个人都再没说话。 …… 那时周静璇即将出国深造，在那之前，她趁机和陆靳铭告白。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周静璇那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总算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我曾经还是很喜欢你的，不过呢，本小姐现在要去外面镀金了，外面说不定还有更好的世界等着我去闯呢。” 那时陆靳铭对她说：“一路顺风，祝你看到更好的世界。” 那之后，两个人也会有邮件上的往来，直到后来都越来越忙，便没有经常联系。 他们都没有再提那件事，陆靳铭已经选择性的将它忘记，而周静璇，也像忘记了一般，没有再提起。 他们，都已不再是莽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