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绝恋》 第二章 可以吃了 许年糕因赫赫战功被封为武王,封地位于燕国都城燕京的北部祁连山一带,世人又称其为祁连王。封地总有五州十八郡,守着燕国的边境,与极北处的野蛮人隔河相对,拱卫着燕京的安全,是帝国北边的一道屏障。 武王府位于的崇溪州,为五州之首,地域辽阔,人口近百万。在这一方土地上,许家拥有皇帝般至高无上的地位,相对应的,王府的每个动作都会得到无数的关注和很多人的细心琢磨,王府世子回家,无疑是一件万人瞩目的事。 这一天早上,一支人数过百的骑兵队穿过人群,奔向城外。从骑兵的服饰上,周围的老百姓很容易便猜到这支队伍是许王府家的私兵,联系的这几天从王府向外扩散的莫名喜悦,人们便知道那传闻估计是真的,祁连五州第一纨绔真的要回来了。 一时间,崇溪州里响起了无数声叹息。 与此同时,武王王府一间专门用来接待留宿的贵客的别院,门轻悄悄地被推开来。 ...... ...... “哎,老白啊,你说这次咱回去,会不会有人来迎接啊。”风尘仆仆的许乐转头问着背着可能比一般瘦弱小姑娘还重的包裹的老白,两眼浮肿,昏昏欲睡。 老白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道:“老爷肯定不会。” 沉默的老白绝对将语言天赋点满了,一语便将许乐气得跳脚,他愤怒说道:“这个老王八蛋,他还敢来?” 说完这句话的许乐,瞬间便觉得有两道寒光如锋利的刀剑般切开空气,割在他的脸上。寒光来于绿衣少女明亮的双眸。 许乐勇敢地睁大双眼迎了上去,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退缩,只是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默默对视半晌,绿衣少女先放弃了,眼神复杂的她叹了口气,说道:“念在你......” 白莲般清冷的声音还未绽放,便被强硬地打断。 “念在你救过我几次,我就大人不计小人......不和你计较了。”许乐在心里猛给自己打气说什么老子是年糕那燕国战神的儿子啊是奶奶那二十出头就敢独战狼群女英雄的孙子啊是燕国许王府的世子啊是祁连州纨绔的老大啊之类的给自己打气,越想底气越足,然后说出了这一句说完他便气势全无只剩忐忑的话。 像! 那一瞬间许乐身上所爆发的气势,竟让绿衣少女生出些许手足无措的感觉。 在记忆里,某个无意间便会流露出这种气势的人在十五年前从狼群里救下了她,并教她认字,教她武功,她也是从那时起把许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死士,一个为了那位战神可以抛弃性命的死士。 也许是有血缘关系或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刚刚许乐身上的气势虽然稚嫩,却有了那种味道。想到这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愤怒情绪像玻璃般被打破,剩下的只是失望。 并没有如许乐想象中那样爆发,绿衣少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这一路上,她第一次走在这对主仆前面。 挠了挠头,想不出来这女人哪里不对居然转性了,他那张拿努力板着面孔充当严肃的脸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转头对着傻笑着看着他的老白悄悄问道:“喂喂,老白啊,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来天葵了啊。” 老白还是那个傻笑的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知他听没听懂“天葵”的意思,只是走在前面的绿衣少女,额头上在后面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青筋暴起。 ...... ...... 北方天气干燥,微凉的秋风,吹在人脸上就像粗糙的手在抚摸。 在三人走过了又一座小山丘之后,走在最前方的绿衣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左右看了看,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弓和一支箭,向着苍穹挽弓射箭,箭矢脱手后向着远方快速移动,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绿衣少女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又安静沉默了下来,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就在紧跟着少女停下脚步的主仆二人感觉奇怪的时候,大地忽然开始颤动,巨大而整齐的马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尽入二人耳根。 骑兵来了! 百余名铁骑像是一把在切割着空气的高速运转的刀,转瞬间便来到了三人的面前,随后“唰”地停下脚步,动作整齐划一。 领头之人在胯下宝马停稳之后,翻身下马,走向三人,他先是极为隐晦地偷瞄了一眼绿衣少女,然后直直走到许乐面前,一脸恭敬的表情,单膝下跪道:“卑职林剑南,恭迎世子殿下。” 许乐从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他是谁,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个具体的形象跃然于脑海,只是在他低下头前那微不可察的一丝鄙夷,让许大少很是费解。 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许乐笑嘻嘻走上前,拍了拍林剑南的肩膀:“林哥啊,五年未见,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林剑南笑着,说道:“世子殿下也没变,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听说**的小姐们,都日日夜夜盼着殿下回来呢,呵呵。” 看了看自己这比乞丐也好不到哪里的模样,许乐觉得他不是个缺心眼就是个白痴。 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许乐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绿衣少女却将一段缰绳递到他的手里,他抬头愣愣地看着她,才发现她在刚刚两人聊天打屁的时候,牵了三匹马过来。在将另一根缰绳丢给老白之后,她灵巧地翻身上马,什么话也没说,手里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向着远处绝尘而去。 林剑南见状一拱手,说道:“世子请。” 望着那道远去的俏丽身影,许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了老白一声后,熟练地翻身上马,驾马向着相同的方向疾驰,在他上马后也翻身上马的老白和林剑南领着那百余骑士紧紧跟随。 ...... ...... “小花啊,再去探。我这宝贝孙子就要回来了,唉,年糕这兔崽子也真是狠心呐,五年啊,也不知道他穿得暖和不暖和,吃得饱不饱,这从小就没受过苦的孩子哦,也不知道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头咯。” 这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古朴大堂,近十把靠椅整齐分列两旁,靠在有糊着油纸的窗户的墙壁上,正面墙上挂着书写“祁连武王”四个烫金大字的木匾,正下方一把带有软垫大靠椅,两边各一个低矮木台。 此时正面墙下的那把大木椅上靠着一个穿着朴素却更显得高贵的一个年约花甲的老太太,她正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叮嘱道。 待老太太话说完之后,丫鬟一路小跑,出了大门。 一会儿过后,丫鬟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道:“回禀老夫人,世子殿下还未到。”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是激动与担忧混杂。 名为小花的丫鬟见状,踌躇了一会,低声说道:“老夫人,世子殿下不会有事的,依小婢愚见,且不说殿下从小便聪颖过人,就说小婧小姐,也不会让世子殿下吃亏的呀。” 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微笑,点点头说道:“你这丫头倒也聪明,是哟,有小婧这女娃跟着,乐乐也不会有事。” 丫鬟猛地点了点头,她看老夫人不再担心,发自内心地感到欢喜。 心里不再担忧的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几年无怨言真心伺候自己的小丫头,突然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小花也很乖巧聪明呢,要不等乐乐回来啊,把你许给她做个妾室怎么样啊?” 小花顿时羞红了脸,忙摇头摆手:“小婢,小婢......” 在二人闲聊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惊呼:“世子殿下回来啦!世子殿下回来啦!” “夫人!”听到声音后,小花激动地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这时也没有继续开玩笑的心情了,对小花说了一声扶我过去,便在小花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向王府大门方向赶去。 ...... ...... 自从进了城之后,许乐就下了马,改用步行的方式。 走在阔别五年依然那么熟悉的街道上,许乐的心情反而变得异常平静,脚步坚定地向着记忆里王府的方向前进。 在走过某一个路口之后,许乐远远地便认出了,远处的大户大院落就是武王府,建筑的风格和记忆里一样。与人齐高的围墙,遍布墙内的高树,面目狰狞的石狮子,七节台阶,红框蓝底匾额,还有匾额下的人。 这时,匾额下的人也看到了他,看到这一身丐帮打扮,他们先是呆了一呆,在认出这确实是世子殿下之后,其中一人奔向院内通报,其余人则快速迎了上来。 只有一个人站在匾额下没有动。 许乐的目光也一直紧紧盯着那道柔弱的白色身影。 早早便在城外等着许乐、入城后和许乐一样下马而行并紧紧跟着他的绿衣少女也在看着那个白衣少女。 白色的身影逐渐与脑海里那个小鼻涕虫重合在了一起,稚嫩的呼喊仿佛还在耳边,许乐看着长大后的“小尾巴”,嘴角噙着笑,他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轻佻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吃了。” 绿衣少女一脑门子黑线。 ...... ......; 第三章 帝国的书院 之后就是一番寻常的见面,亲戚朋友忙着诉说相思情,下人们忙着表着衷心,许乐感觉脸都笑僵住了,他有些佩服整天傻笑的老白了。在见到奶奶之后,老人家眼含热泪,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模样说着孩子哟这几年吃苦咯,许乐也含着泪说不累哦有仆人有女护卫正是我小时候想过的生活呢,老太太笑骂道你这孩子,便让下人带他去洗漱换套干净的衣服。 从头至尾,由小鼻涕虫进化为拥有御姐文静气质的小萝莉的南宫兮一句话没有说,她只是全程都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虽然她已是水灵灵的大美女,被她这样盯着许乐依然觉得有些瘆的慌。 而最让许乐不爽的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许年糕。 ...... ...... 第二天,一间密闭的屋子里,愤怒的咆哮声直冲上云霄。 “什么参加帝国庆功宴!是谁说从不参加这种虚伪的宴会的?是谁在皇帝派使者来邀请都被他耍滑头推辞掉这么多年一直作为一个从不参加盛大庆功宴的异类闻名全帝国的?是谁宁愿被骂不忠都不管不顾从不踏进那种地方半步的?是谁......咳咳咳...” 听到几声咳嗽,旁边的傻笑老白适时地递给满脸涨红的许乐一碗水。 许乐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咕噜咕噜几口水咽下,愤怒的表情再次出现:“这个老王八蛋就是为了躲我!” 这时,敲门声响起,再次被打断的许乐说了声进来,便听吱呀一声,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她偷偷瞟了并不英俊的许乐一眼,脸变得红彤彤的,说道:“殿下,老太太请您过去。” 许乐看了一眼这个一直服侍自己奶奶的俊俏的小萝莉,心说哥果然英俊潇洒,小姑娘看一眼就会脸红,矜持地笑了笑,刚准备答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对她说道:“你是叫小花吧,嘻嘻,你知道奶奶找我有什么事吗?” “会殿下,老太太说只是太长时间不见找您聊一聊家常,”小花想了想,又说道:“哦,对了,小兮小姐也在那里。”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昨日那有着御姐气质的小萝莉南宫兮看到她时那诡异的动作诡异的表情诡异的眼神,让许乐知道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现在过去就是羊入虎口的节奏。 这样想着,许乐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平静地对小花笑着说道:“嗯,你去吧,和奶奶说,我随后便去。” 小花应了一声便推门离去。 小花刚走,许乐淡定的表情瞬间土崩瓦解,拉着老白,说老白啊咱好几年没逛**了吧,想念不,今天咱去旧地重游一下好不好啊。说完,不等老白做出反应,便拉着他离去。 ...... ...... 帝国有一间书院。 这是世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燕国人以书院为骄傲,其他的人视书院为狼为虎。 书院,顾名思义,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事实也是如此,燕国很多有名的读书人都曾去帝国书院进修过,甚至很多人都当了燕国的大官。 每个书院人都有骄傲的资本,因为书院的院长一直是由燕国皇帝担任,一个人入了书院,便可称其为天子门生。 然而这却不是书院的真正意义,传说中,书院是帝国培养修行者的地方。 修行者,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个遥远的词汇,很多人都只是从自己的想象或者遥远的书籍看见过这种人的存在,在古典籍中,修行者被描述地寿与天齐,可移山填海,是世间大能力的拥有者。 书院可以培养修行者,即便没有当官或闻名于世选项,也没有天子门生的名誉,仅此一点,就可以让书院成为世人趋之若鹜的地方,而书院选择学生的方式是科举。 书院的那些大学问者认为,修行时所需要的是浩然正气,而浩然正气只有通过阅读道家书籍才能获得,而那些有机缘的人,获得了源于自身的浩然正气,就可以踏入修仙界。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每年的科举考试,都有无数的考生参加。 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有通过关系进入书院的人。 许剑就是这样一个人。 拥有一副英俊外表的他作为祁连王许念高的大儿子,虽然不是世子,没有继承王位的权利,他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比的。 身为长子,只是因为母亲不是正妻的关系,自己并没有成为世子,对许乐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并没有什么举动,因为他知道这样反而会引起父亲的反感,甚至他还把那些撺掇他做些事情的下人秘密地处理掉了。 然而,他其实并不是没有对这件事上心,正相反,与表面上的的态度不同,他对世子的身份十分在意,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机会。 直到许乐被许年糕赶出去,许剑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他通过某种途径知道,许乐南下的时间不是一年而是五年。 许剑对许年糕说一年后等弟弟回来一起去书院学习,由于之前一直是用功读书的形象,所以许年糕也没有怀疑,而不知为何他也没有说破许乐南下的时间并不是一年,答应了下来。 一年后,许乐自然是没有回来。 许剑,则顺利地进入了书院。 进入书院后,许剑表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很快便培养出了浩然正气,并且有能够和天地元气沟通的迹象,让很多人惊为天人。后来,不知从哪传出,书院的一个大能力者,说了一句,此子天资聪颖,必成大器,让许剑名声大震。他是帝国战神许年糕的长子身份也得到曝光,更给他添加了几分传奇色彩。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许乐回到了北国。 这时,在某个势力的秘密努力下,有关许乐轻佻言行、爱好逛**和不学无术的言论逐渐传到京城,一时间,有关许王府世子该由谁来当的讨论盛行了起来,无论是才华还是年龄,就连长相,许乐都不占便宜,所以讨论的结果没有呈现一边倒的状况,只因为许乐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而已了。 许年糕一反常态的入京城参加什么狗屁宴会,又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自然成了无数人关注的焦点。 ...... ......; 第四章 苏小小 许乐带着老白来到了一座**。 望着那熟悉的四角高楼,那熟悉的牌匾,许乐眼睛湿润了,他扯住老白的的一角,擦了擦眼泪,醒了把鼻涕,声音里饱含深情:“五年了,我终于又能和姐姐们谈心了。” 说完,拉着眼神没有焦距,脸上带着傻笑的老白走进**。 刚进大门,还没来得急说什么,便看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带着和老白一傻的笑脸迎面走了过来,她如花季少女般甩着手帕跳着走来,人未到,音先至:“哎哟,世子殿下,您可来了啊。五年了,都没有世子的消息,我这心里啊,我这心里......” 这中年女子名叫李雯,是这座名为烟雨楼的**的**,和许乐有一些交情。这烟雨楼规模不大,位置也稍显偏僻,只是生意却不差,而且这座**主营的并不是皮肉生意,来此的多是些附庸风雅,喜听小曲小调的客人。如果想和楼里的小姐做些爱做的事,那也得小姐同意才可以,如果客人强迫的话,就会被**里的壮汉请出去喝茶。 烟雨楼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惹事的,只是惹事的人基本上都惹不出什么大事,人们这便猜到,烟雨楼的背后有势力保护着,人们猜这背后的势力来自王府,从此更是没人敢在烟雨楼惹事。 其实保护烟雨楼的根本不是王府,而是许乐。 作为世子,在祁连五州这片土地上,他所享受的权利和皇太子没有什么区别。许乐在的时候,自然是没人敢惹烟雨楼,但许乐一离开便是五年,**烦没有,小麻烦却不断,所以**李雯看见许乐跟看见亲爹一样。 许乐看见那粉底厚得几乎可以往下掉粉的脸,一阵作呕,忙止住她的道:“哎哟,李姨的气色越来越好啦,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嘛。” 李**一听,忙娇滴滴地说道:“世子殿下说得哪里话,世子离开的这几年,我们这些人哦......” 李**说着说着声音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许乐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睛看向她的身后,她回头一看,一个青年走了过来。这青年与许乐一般高,身材瘦削,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头戴书生冠,手执一把黒木扇,同样一脸严肃的看着许乐,缓慢挪着步向她走来。 很快,许乐和书生面对面站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降至冰点,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傻兮兮的老白这时浑身紧绷。 但是他的身体下一刻就松懈了下来。 只见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脸上突然同时挂上了**的笑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空隙,如果**不是知道世子殿下喜欢和她这里的小姐妹们谈谈心聊聊天什么的,他还以为世子有龙阳之好。 用力地捶了捶书生的背,许乐放开了他,笑着说:“几年不见,罗胜你丫的还是一点没变,一个粗鄙的武夫天天还人模狗样地弄个书生打扮。” 书生也不气恼,用黑木扇在手心里一砸,说道:“屁,好歹我也是书香门第出生,你这祁连五州第一纨绔都能穿得跟个赶考学子似的,我凭什么不能这么穿。” **在旁边听得已经开始发愣。 这书生模样的人叫罗胜,是京城礼部一官员的儿子,家里几代做官,这一代只有他这一个男娃,本想将家族的荣耀延续下去,谁知这兔崽子根本不爱读书,却爱习武,更喜研究些个兵法战法,并且依靠自己的努力当上了一个军官,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节奏。家里人急得要死,说不弃武习文就别进家门。 依着这小子的尿性,那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倔脾气上来五头牛都拉不住。如今五年过去了,还在这北国晃荡,看样子还是没有同意家里人的想法。 许乐对发呆的**说道,李姨别发愣了,快给我们兄弟找两个姐姐过来。 **这才回过神,她忙应声说道:“是,世子殿下,楼上您的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说着,前边带路往楼上走去。 待两人在一个古朴屋子对面而坐,老白也在外面靠墙站立,**给他们倒上茶水,就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许乐神秘地道:“世子殿下,这次的人您绝对满意。” 许乐答道:“哦?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世子您看到就知道了,”**卖了一个关子:“她被我们精心培养了四年,还未接过客呢,我们可是把她当作未来的花魁呢!” **说完便推门离去。 不多时,**领了两个女子进了房间。两个女子年龄都不大,一个看上去二八年华,另一个比她小了两三岁,两人俱花容月貌,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领着这两人的**脸上不禁带着一丝自得,这烟雨楼虽然偏僻,服务的时候又有这种怪癖,然而门客繁多,靠的就是她楼里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这才能让那些腰间塞着银两的男人流连忘返,而她带来的两个女子更是其中翘楚,更何况......她看向了坐着的两人。 只见那个书生已经看呆了眼,而许乐的眼里却出现了一丝慌乱,他目光炯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小一些的女子,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嘴里低沉的喃喃声着无人能够听到:“月儿......” 这时,**的声音将他拉回,她已介绍完那个二八年华女子,开始介绍这个小一些的漂亮女孩:“世子殿下,这女孩叫苏小小,是我这楼里的一个小姐妹发现的,我看她资质不错,就重点培养了她,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对也不输于一些才子,而且.......世子看她是不是像......” “五千两......”许乐在**介绍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声打断:“老白!老白!” 老白应声而入。 “给她五千两。”许乐指着**说道。 老白也没有废话,直接掏出五千两银票赛到还在发愣的**手里。 许乐对着一脸玩味笑容的罗胜拱手说道:“罗大哥,明日再聚,今日......” 罗胜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摆摆手说:“我懂我懂,咱俩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嘛,明日我正式去王府拜访。” 许乐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也没看**一眼,强势地拉着苏小小的手,走出房门,走出**。 ...... ...... ; 第五章 那年那人 许乐拉着苏小小,走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来到了武王府。 看了门口的守卫一眼,许乐直接敲开了武王府的大门,在横冲直撞地穿越了王府内的无数建筑之后,他带着苏小小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推开院门,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里有两三片约一人高的竹子,竹叶茂盛,绿意盎然,几片种着白色小花的花圃为小院添加了几分香气。 满意地点了点头,许乐拉着苏小小接着走进了庭院内的小屋子里,屋内摆设整齐,虽然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却没有什么灰尘。这个偏僻的小庭院是许乐最喜欢的庭院,所以就算一直没人住,也一直有人定期将这里打扫干净。 许乐放开了苏小小细小的胳膊,回头温柔地看着她。因为这一路行来他的力量过大,苏小小的手腕处有一圈非常明显的红色印痕,然而,她就那样婷婷而立,不吵不闹不撒娇,低头搓着手,看着脚尖。 许乐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吧,不用再回去了,丫鬟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卖身契不用担心,我来解决。”说完就走了出去。 苏小小没有说话,她抿了抿嘴,看不见她的表情。 ...... ...... 那一年,他十岁,她十八岁。 他是王府世子,注定荣耀一生。 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那时正是他开始在**把书本上的知识应用于实践的阶段,他们注定相遇。 **里,皮肉生意注定是下乘,小小的他,也不会对此有多大兴趣。她是烟雨楼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万中无一,理所应当的,她和他相遇。 第一天,她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逛**心里十分惊讶,随后更是从内心里厌恶,从小喜爱**作乐的纨绔,长大后更是会成为祸害百姓的毒虫,她想到了惨死的父亲,想到了自己的悲惨人生。 不温不火的态度延续到第一次见面的结尾。 虽然是个小孩子,虽然她的语气一直那么温婉,才艺的展示也让人惊艳,那温柔的样子更是如酒般让人醉,他依然感觉到了她的不以为然。 小家伙感觉失落,他要改变她的这种态度。于是,之后的每天,他都会来到烟雨楼,都会点她来这个很早便被他预定的房间。 她的态度当然没有改善。 随后,她发现,他介入了她的生活。 她不想见的客人,他赶走;她遇到了麻烦,他解决;她想偷偷和那些她帮助的穷苦人们见面,他把他们接进了城里...... 逐渐地,她有了一些改观,他和别的纨绔终究是不一样的。 可纨绔终究是纨绔。 知道有一次,她被一个祁连本地的官二代欺负,他看到了。 没有通报身份,他直接抄起了一个和他人一般高的板凳,砸在了用手狠狠拽着她想将她带走的纨绔头上,木腿断裂,头破血流。纨绔家下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拎着工具向两人冲来。 他打不过,只能死命地护着她,用他稚嫩的身体。 在王府家下人赶到将两人救出的时候,他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量,瘫软得如同雨天地里的泥鳅,被他护得严严实实的她,看着他那到了嘴边没说出口的“没事吧”,看着他缓缓阖上的眼皮,哭成了一个泪人。 当天夜里,崇溪州布政使满门抄斩。 第二天,横行祁连山的五州第一纨绔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同一天,烟雨楼的第一花魁说不再接客,没有人有异议,有异议的都被投进了黑草湖里。 三个月后,他又来到了**,她也开始了接客。 他和以前一样只进那间房,只领她进门。她却开始了笑,笑颜如花。 他说长大后,要娶她为妻,她说她可不会同意,他说这是一个小男人的梦想,她笑而不语。 幸福的时光总是美好而又短暂的,她死了,死于一场针对他的规模庞大的刺杀,她死在他的面前,面带微笑,嘴边留着血,胸口插着把刀。刀上月光留影,冰冷得似在嘲笑流年。 他叫许乐,是王府世子。 他叫陆文月,是他的她。 ...... ...... 在一辆向着燕国京师前行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他们是燕国王爷许年糕的两个妻子,大夫人和二夫人。 女人之间仿佛有着无数的话题,即便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两人依然聊个不停,或是在聊京城局势,或是在聊繁杂琐事,或是在聊着许年糕,或是在聊着......两人的儿子。 “许剑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雍容华贵的大夫人问道,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她,除了手上的翡翠手镯身上并没有其他装饰品,她说话时,语气里自动带着一丝温婉。 “大师说,最迟一年之后,就可以窥得入道法门。”坐在大夫人身旁的一名同样华贵的女人,她穿金戴银,却并不显得庸俗,显然她可以很好地驾驭这些首饰。 大夫人听了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二夫人问道:“听说,许乐回来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二夫人继续说道:“这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大夫人答道:“这是他应该的。” 车厢重新陷入平静。 马车外有几个骑士分列左右,保护着马车的安全,他们英姿飒爽,整齐的动作下隐藏的是无尽的战意,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荣耀,眼角的余光不停在最前方的一个人身上扫过,却不敢直视他,仿佛那样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他们的眼里,蕴藏着狂热。 队伍的最前方,许念高驾着一匹高大黑色宝马,背着一柄长剑,稳稳地驾马前行。他行进的动作受到所有随行骑士的关注,而他进京的举动,则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他们都在揣测,许念高此行的目的。 前面就是高大的城墙了,队伍即将进城,许念高却让队伍停下。在向跟在他身后的队伍首领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又到马车旁和两位夫人交代几句之后,他让队伍继续前行,自己却脱离了队伍,沿着一条城外小道,向着远方行去。 ...... ...... ; 第六章 破庙里的人生 京城昨夜下了一场雨。 雨水洗去了漂浮在京城上空的浮躁,打湿了人们用来行走的青石路阶,也给城里的人们带去了一丝清冷。 马车车队通过了城门后缓缓地在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行驶着,速度并不快,倒不是怕颠簸,而是京城太过拥挤,即便拥有很大的面积,可在塞了数百万的人的之后,也变得有些拥挤。马车上并没有什么标志,所以人们并不知道这是许年糕的车队,也并不知道许年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到京城。 在与车队分别后,许年糕沿着一条树叉分枝般的小道,向着远离京城的方向前行。 由于是驾马疾驰,所以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只过了一段非常短暂时间,许年糕面前的画面便发生了转换。青石地变成了泥土地,开阔的荒野变成了茂密的树林。 树叶上颗晶莹的水滴挂在翠绿的叶片上,通过折射阳光,在地面上印出了无数淡黄的星斑。 穿过树林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山,山不高,却很险,山上绿意盎然,透露出一种原始的清新与自然,想来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许年糕在山前让马停下了脚步,他翻身下马,将马绑在了一棵粗大的树干上,然后站在山前的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下,任由雨水在他精美的长袍上留下浅黑色的水痕。 许年糕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下一秒就会出现。 “唰”的一声,许年糕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串佛珠。 这串佛珠总共八十八个,各个如拇指般大小,材质像是木头,珠子上刻满形状各异的文字,似是经文某些小节。它们由一根银色的线串联在一起,佛珠本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辉,仿佛拥有无边的法力。 许年糕见了这悬空的奇怪佛珠并不奇怪,像是见过许多遍,他用手轻轻抓住佛珠,佛珠上的金光一下子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下一刻,他飞了起来。 佛珠在此刻就像是一只带着翅膀的鸟儿,为许年糕指引着方向。 几瞬之后,许年糕来到了山顶。当他的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身上的金光回到了佛珠上,而佛珠则落到了前方一个圆桌旁,然后被一双苍老的手接住。 许年糕见到前方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忙向前走了两步,躬身恭敬地道:“大师。” 椅子上那人站了起来,回见他和许年糕一般高,身穿一件红黄色袈裟,脖子上戴着一串大佛珠,就是刚刚将许年糕带上来的那串佛珠,手上套着一串小佛珠,脚踩一双黑色布鞋,是个老和尚的模样。 老和尚手轻轻一拂,一股巨大却柔和的力量让许年糕直起了腰背。老和尚用他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从你愿意听我的话,将你儿子赶出去五年时间不管不问,我就已经决定收他当徒弟了。” 老和尚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你儿子回来前,小白已经在书信里和我说过了,许乐这五年的世间法修行得十分顺利,丹田处已有凝聚舍利子所需要的本源之气了,虽然稀薄,却也证明了他是万中无一的拥有修行能力的大型运者。” 许年糕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而让他更加惊喜的还在后面。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百年前,小乘发源地印释国的第一大教出现了一个佛教的天才少年,他十岁就靠自己凝聚了金刚舍利,以佛入修行。在其后,他的法力进步明显,对佛教的各种秘法功法掌握迅速,并且对各种佛道教义理解地足够透彻,成为佛教天下行走。本来他会成为教主,将佛教发扬光大传输给更多的人,但是却被一个拥有足够显赫身份和实力的对手,以违反小乘佛教精神的理由,联合了一批人,将他赶了下去,并且派人追杀。虽然最后那人逃了出来,却深受重伤,再也无力对仇人出手,自此几百年没有消息。” 说到这里,老和尚抬起头,望着许年糕,眼里带着些莫名的意味:“我其实不是什么散修,我就是那个天才。” ...... ...... 在被通知了将许乐在其十八岁生日前带到京城来学习佛法之后,老和尚又赠予了许年糕一串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告诉他一定要将这串佛珠戴在许乐的左手上,然后便将思维明显处于混乱状态的许年糕下了山。 望着许年糕的背影,他喃喃道:“有因必有果,有善必有恶,这句话在那个小家伙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啊,他以后究竟是善还是恶呢,希望,我这一步没有走错吧!” 说完,老和尚转身,在穿过一小片树林后,走进了一间从外看便知道非常非常破的小庙前。 老和尚推开门,许久未曾修理的木门发出巨大的“吱呀”声,惊醒了一地老鼠。他却不在乎这些,径直走向屋子里的一个破旧的佛像,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香,手一挥,这些香便都被点着,袅袅的轻烟逐渐升起,在屋子的房檐下徘徊着,经久不散。 老和尚闻了一口香的味道,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他席地而坐,伸手一招,一杯酒从远处飘来,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他手再一招,一整块牛肉落在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嘀咕了几句今天的分量可真少,他便开始一口酒一口肉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喝进行到一半,老和尚已有七八分饱,八九分醉意。他突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伸手一招,笔墨纸砚依次飘飞而至,他自己研磨,将毛笔填充满,便开始在那些摊开的黄色的纸张上书写着一些什么东西。 初时,看着像图画,有线条勾勒而出,但越往后越容易发现,那是一些复杂的文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清晰,已经三十七画了,老和尚还没有放下过毛笔。 四十六画了,老和尚疾笔依旧。 五十九画...... 七十四画...... 直到第八十八画,老和尚才停下笔,而这时,那张黄纸突然变得坚硬仿佛一块石板,并且全身放着金黄色的光芒。 老和尚,手掌翻飞,很快一个手印便已形成,在手印前有一个放大了五六倍的暗黄色虚影。他将手向纸上压,虚影没入纸中,很快被吸走,随后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传出。 从外面看,整座山,突然消失不见,没有一点踪迹。 ...... ...... ; 第七章 终将到来的面对 虽然不至于流泪,但双眼也变得十分模糊,眼前的路不是特别清晰了。 许乐走出了那间小屋,一路上他就用这双有些模糊的眼眸来观察这生活了十二年之久,却又有五年只能在记忆里游览的熟悉的陌生风景。 他像是一只漫无目的到处乱飞的苍蝇一样,这儿转一下,走到一半,又折向另一个方向走上一会儿。偶尔碰到了下人,他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下人们当然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去看他噙着泪水的眼睛,他们只觉得今天的世子殿下好冰冷。 虽然是无头无脑地乱转着,但他却在有意识地夺走些路,多花上一些时间,他要让自己眼里的泪珠消失,让眼角的痕迹消散。许乐知道他带着一个漂亮女子横冲直撞,直接走向他最爱的那个可以说属于他私人的庭院的事,肯定会被下人禀报给奶奶,奶奶也肯定会在中厅里等着他。 更何况他是爽约带着老白去逛**,以王府的能量,站在王府权力顶层的老太太肯定有能力在这一小段时间里搞清楚他们之前的去向,以及他带进来的女子表面上的身份。 心里胡乱地想着,许乐来到了中厅大门。他摸了摸眼睛,泪痕早已消失,眼角的温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高,想来红肿也应该看不太清楚了。 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奶奶我来了,待老太太回答之后,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到奶奶坐在那张她最喜欢的中厅大椅上,老太太对别的没什么要求,只是这几十年,不管到哪,总要坐最舒服的椅子。 走进大门,许乐看到了站在奶奶身旁的小花,对着她歉意地笑了笑,小丫头脸上又是一红,没再看他。 站在老太太面前,许乐闭口不言,只是和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看着他的奶奶对上了目光。 一老一小就这样对视了一会,还是许乐先败退了下来,低下了头,老太太这才说道:“一回来就逛**,你这祁连五州第一纨绔还真是实至名归啊。”声音里,含着责怪的味道。 许乐沉默。 喝了一口水,老太太继续说道:“而且,一回来就领了一个**女子!又是**女子!你就那么喜欢这些下贱的女子吗!” 许乐抿了抿嘴,倔强地说道:“奶奶,就是你认为下贱的女子,救了您孙子的命。” 老太太心里的火似乎更大了,她说道:“你不提这个还好了,她那是救你一命吗?因为她而争风吃醋被打得......我现在想想当时那个样子被抬回来的你,心里都不好受,闭上眼就像是噩梦。然后是那次刺杀,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去**吗?好好地在王府里呆着,你会受到那么大的危险吗?”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她身旁的小花都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背,同时壮着胆子,对许乐打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许乐原本也没有再说什么,奶奶身体一直都不好,他都知道。 看到许乐不再出言反驳,老太太的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了,她知道许乐对她说的这些不以为然,却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问道:“乐乐啊,这次你带回这个女子又是什么意思啊。” 许乐闻言一怔,顿了顿,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不敢看老太太:“她和月儿长得很像。” 老太太听了,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手一指许乐,说了一声:“你......”然后便说不出话来。 许乐依然是那副,貌似谦恭的样子,低着头,像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看得小花差点笑出声,掐了自己一下才没真笑出来。 老太太也被这演技派小兔崽子逗乐了,他指了指他说道:“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用装乖巧,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吗?简直就是属牛的,三匹你爹骑的战马都拉不回来,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领**里的女人回来,我打断你的......她的腿,听见没有!” 许乐这才抬头笑道,我知道奶奶最好了,老太太被气得反而笑了,连骂他兔崽子。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老太太转身对着小花说道:“小花啊,去把小兮那丫头喊过来。” 小花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许乐,向他和老太太各施一礼,走了出去。 许乐也想走出去,刚抬脚就被老太太瞪了一眼,说道你走什么,接下来的事和你有关。 不算长的等待很快便过去了,小花带着南宫兮,走进了这间屋子。 老太太对南宫兮招了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南宫兮看了一眼许乐,然后便很快低下了头,向着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她很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认真打扮的,齐腰的长发像瀑布一般,铺过肩膀,盖在了整个后背上,淡蓝色的头巾将她衬托得更加文静,一件深蓝色长袍更是将这种气质体现地淋漓尽致。 她乖巧地挪着步子走向前,标准大家闺秀的模样,老太太越看越发自内心地喜欢,越看越觉得......满意。 待南宫兮走进,老太太一拉她的手,说道:“这闺女啊又漂亮又文静,将来要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啊,我才快要悔死咯,幸好啊,她看上了我家孙子哦。” 老太太的一番话让南宫兮羞红了脸,对许乐来说,却不下于晴天里的一道响雷。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奶奶,您刚刚说什么?” 老太太看了一眼愈发娇羞的南宫兮,笑着说道:“我和你父亲都商量过了,让你娶南宫兮为妻,我们已经和南宫家提过亲,也答应了,婚宴就定在你生日的那天。” 许乐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你了看南宫兮,愣住了。 “好咯,你们两个小鬼就不要陪我这个老人家了,一起出去走走吧,老人家要睡觉咯。”说完,老太太看也没看两人,直接在小花的搀扶下离开。 ...... ...... 和南宫兮走在大街上,许乐心里又有了从前那种带着个小拖油瓶的无奈感觉,只是这次的拖油瓶已经不会再流鼻涕,她也多了一个身份——他的未婚妻。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身旁的南宫兮,许乐感到无比的惆怅。过了一会,他觉得还是去朋友的酒楼转一转,却听南宫兮说道:“许乐哥哥,我们去看那个吧。”说话是,南宫兮的右手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是一座三层高的大型酒楼,酒楼的三楼处一个女子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一个绣球,底下无数脸上带着各种笑容的男人,正在亟不可耐地等待着。 绣球选亲。 许乐瞬间没有了看下去的愿望了,他准备和南宫兮分到扬鞭,自己去酒楼。 “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和奶奶说你去**了。” 许乐刚转身,身后传来的声音便让他惊住了,他转过身来,身前的南宫兮脸上带着和五年前如出一辙的古灵精怪,哪还有一点文静! 许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 第八章 事件的开端 从温婉的御姐变回调皮的小萝莉南宫兮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在面前的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身上,许乐依稀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小鼻涕虫的身影。许乐这才记起来她的性格,时间可以改变人的习惯,但人的性格却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之前只是因为前后反差太大而有的本能反应。 但许乐的奶奶可不会这样认为,在她眼里宁静温婉的南宫兮绝对不会做出撒谎这种事。 所以许乐屈服了。 两人改变方向,朝着那酒楼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酒楼下方挤满了人,南宫兮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看上去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但她却在蹦跳间躲过了无数次和那群男人的碰撞,看得许乐暗自称奇。 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女子是个酒楼老板的女儿,已是二八年华却连个看得上眼的都没有,也不知谁出的馊主意,竟开始举办了个抛绣球选亲。 “其实啊,这比指婚还要对女子不公。”看到南宫兮眼里那代表着浪漫的光彩,许乐觉得有必要说一下:“父母做媒指婚,虽然女子婚前同样不知道自己的夫婿是谁,其父母却已经将他的为人家庭背景都弄得一清二楚,婚后女子也不至于太过吃亏。而抛绣球则是抛到谁就是谁,你也不知道他为人怎样,两人就要谈婚论嫁,你说说,这是不是对女子的最大不公?” 许乐越说越来劲,说到结尾时,他唰地抽出折扇,轻轻地摇了起来。 等了半天,才等到软软糯糯声音低沉的一声“嗯”,许乐感到奇怪,转头看去时,发现南宫兮的脸上一片通红,想想刚才的话,许乐想起自己和她似乎连谈婚论嫁这一步都省去了,直接要在生日时结婚,脸上顿时也开始红了起了。 在心中默念几遍“我不是萝莉控”之后,许乐的状态才回复过来。 此时,抛绣球已经开始了,站在三层楼之上的女子眼睛在下面一群人中间转了几圈,却看不清那些男人的长相,于是她也不再做无用功,然后将绣球随手向着某一方向一扔。 无巧不成书,这绣球抛向的方向正是许乐和南宫兮站立的方向。 许乐并不像去接这个绣球,南宫兮的调皮性子却又上来了。她身子凑向前,举着双手,想要去抢这个绣球。其他男人在看到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也来和他们抢绣球,顿时好胜心和占便宜的心思同时涌出,他们不停向着这里挤过来。 许乐原本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胡闹,然而他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眉眼间也写满了严肃,就在刚才,他的身体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味。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南宫兮身旁,用手里的折扇依次拍开周围的男人,然后拦腰将南宫兮抱了起来。 南宫兮在本能地抵抗了一下之后,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地呆在许乐的肩上,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直到绣球真正落下时,那股危险的感觉才真正地转变成危险。 当绣球落下,许乐周围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去抢这个绣球,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把细长的剑悄悄穿过人群,直直地刺向许乐。 许乐在长剑即将到达身前的那一刻用折扇将长剑拨开,剑身上巨大的力量让抱着南宫兮的他身体一个趔趄才继续站稳。 顺着长剑,许乐看清楚了出手的那个人,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约莫也就二十来岁,相貌平凡,属于扔进人堆里完全找不到的那种普通人。此刻,他偷袭失败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上前和许乐继续拼杀,而是突然抬头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很大,像是一支飞驰的穿云箭,直冲上万里云霄。 许乐听到啸声便知道不妙了,所以他转身就跑。 果然,啸声之后是无数人的喊杀声,一群打扮各异的人从酒楼街边或抢绣球的人堆里冲了出来,人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武器,面色狰狞。 这时,远处的人堆里冲出了十几个汉子,他们迅速向着许乐冲了过去,嘴里喊着保护世子殿下。 这些人原本作游客打扮,却全是王府的侍卫,虽然身上不便携带武器,走动间身上的气势便可知不是易与之辈。 许乐将南宫兮交给了一个侍卫保护,随后便反身加入战斗。 战局并没有呈现一边倒的趋势,这些江湖汉子虽是乌合之众,每个人却都有很高的个人武艺,凭着人数上的优势和王府侍卫打了个平手。 许乐手执一把折扇,折扇便是他的武器,他凭着这把扇子游刃有余地在敌人间穿梭。 五年的时间他并没有荒废,在小绿面前他是废柴也仅仅是因为小绿的身手太过**的而已,面对一般的江湖人士,他都有很大的几率战胜对方。 许乐和王府侍卫们逐渐占据上风,刺杀者们节节败退,战斗的地方离南宫兮和那个保护她的侍卫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从某杂货店屋顶上翻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近了南宫兮,那侍卫冲上前去却被一掌拍飞,南宫兮早已被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 许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并回头看时,眼里的绝望刚刚浮现便迅速消散,在他的眼中,一道墨绿色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来到的南宫兮的身边。 是小绿! 自从出了王府,她一直跟着许乐,保护许乐的安全,那群乌合之众出现时她并没有出手,因为一直有一个让她都感觉到危险的人隐藏在暗处,那人不出现她也不敢现身。 小绿的手掌和那黑衣人的手掌对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在两者手心形成,他们各自退了几步。 他们似是打了一个平手,甚至那黑衣人退后的步数更多,并且弯下了身,似乎并不好受,小绿看上去占了上风,然后只有她知道,她受到了怎样伤害。 一道黑色的气流在两人手掌相碰间窜入了她的手掌,并进入了她的身体,这股黑色的气流随后便在她的身体里到处乱窜,并且流动到哪便破坏到哪,现在她体内修炼多年的内功已经提不起半分。 这阴冷的招式是魔教的手段,难道这黑衣人竟是一个......魔教修行者? 小绿的脸色变得阴沉,她因体内巨大的疼痛而缓缓低下身来,同时抬着头看着那个“伤势很重”的黑衣人,在知道对面的那人是魔教修行者之后,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果然,黑衣人直起了身体,看着小绿开口说话,听声音竟是一个女人:“武道巅峰?呵呵,的确不错,不愧是凡人能够达到的巅峰呢。” 嘲讽的语句,却听不出嘲讽的意味,一切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在这个黑衣人的眼里,捏死面前的对手,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黑衣人向着南宫兮走去。 就在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驼着背脸上带着傻笑的老头。 那人是老白! 他此刻展示出了惊人的速度,几里的距离转瞬便被他飞驰着走过,那正准备抓住南宫兮的黑衣女人也看到了他,嘴里惊道:“佛教行走?” 随后放弃了将南宫兮带走的意图,伸手一挥一道黑印打入了南宫兮的身体里,南宫兮瞬间倒地不醒。 黑衣女人做完这件事后,化为一道影子消失在了房檐间。 老白下一刻便站在了南宫兮的身旁,身为佛教修行者,他本能地想继续去追那个魔教女,可是看了看满脸死气的小绿和黑气浮现脸庞的南宫兮,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被师父派来保护许乐已经几年了,熟知许乐的脾气的他知道这两个人如果出事,许乐将会疯魔成什么模样。 他一手提着一个人,向着前方的战局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