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孤者》 第二章 探寻 次日早晨,浑身湿漉漉的方离现身在海边崖石旁,洁净的海水击打着亘古的崖石,激起一阵阵晶莹的浪花,不远处便是停泊着的巨大邮轮。 在天将亮时分,他便悄悄地在其他人毫无察觉下潜下了邮轮,此时的船离岸并不有多远,只需要十数分钟即可游至海岸,。 在前一日的傍晚他也是在不在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上了轮船,现如今又在别人不知晓的情况下离开了这艘邮轮,在此期间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船上多了一个人。所以即便警察调查申天豪的死因暂时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来,他不曾期望可以永久地隐瞒下去,但是他需要时间,需要可以支撑他完成复仇的时间。 一阵寒忽而风吹来,身上还是湿衣服的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毕竟已是入了秋的季节,又在海边,温度已经有点低了。 方离在石头坐了一会儿,风慢慢地把衣服也吹干了,他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还有点潮湿的衣服,随即便朝着港口的方向迈步而去。 等到他走到港口时,巨大的邮轮又响起了汽笛声,缓缓地开始离港。他也要回去了,回去那个阔别数年的国家,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那个给了他太多美好又终结了他所有的地方。 他,终究还是要回去了,无论他愿与不愿,那都是他的家。 片刻后,方离站在一艘轮船上,看着巨大的船体破开无边的海水,驶向远方,去往华国。 两天后,轮船到达云港,方离在走下阶梯时,心情也是极其激动。站在故国的土地上嗅着那特有的泥土芬芳,他知道他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 方离的陶醉只是一瞬间,连周围的人几乎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些人做过的事始终还是会有报应的! 一年多了,华国在变,人在变,社会也在变,城市日趋变得更加繁华。可是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不知道暗藏了多少虚伪与龌龊,有着多少痛苦与悲哀。 算起来,他呆在海外的时间已有了一年多,期间一直在调查外国买家,想要查出所有劫匪,而他就是唯一的线索。 本来以为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后查出他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在喜欢收藏古董文物的人中,却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名字。他在网上搜索,在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只要名字有些名气的人基本上可以在网络上查到,何况是一个喜欢收藏文物的人,他必定会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名气。 在其他的搜索结果中,同名的人有很多,涉及到了各行业各领域的人物,这就给调查带来了巨大的难度,方离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去应付这件事情,这些人都不是想查就查的。 单身一个人的他,只有靠着自己,也只能靠着自己去艰难的调查,可以说得上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他的线索只有这个名字,这是唯一的可以解开谜题的答案,即使这个名字是个假的名字,他也要继续查下去。 在这几年他也曾数度奔赴海外,他没有可以支持他调查下去的经济实力,在异国他乡根本无法实现他的目的,故而几次出行都无疾而终。 身在华国的他密切地关注了这个名字,至今已经有了十年的光阴了,只要有关于这个名字的风吹草动他都看了一遍又一遍,从中寻找每一丝可能的痕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底下永远没有密不透风的事,两年前新闻曾报道一名外国企业家因资金周转不灵卖出数件有名的古董,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而他的名字,赫然就是方离一直在关注的那个名字。 方离看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当时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那位外国买家,他恨不得立马前往那个国家,找到这个人,问出一切。 方离纵然心急,却也不能立马飞过大洋那端去,他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手上的事情,就算找错了,不是那个人,也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孤独一掷。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事情处理清楚后,方离便乘飞机到达了y国,报道称卖出古董的外国人名为亨利,喜爱收集藏品。 此次卖出的两件藏品中有一件为西方中世纪印象派著名画家的名作,一件为东方古代华国物品,因经济问题不得不出售,其中更透露家中更有价值连城的藏品,当事人却没具体言明有哪些藏品和大概数量。 而他所在的国家便是y国,西方艺术之都。 亨利由于卖出两件国际有名的藏品,顿时名声大噪,其生活背景也被媒体曝光,方离很容易便得知了亨利的住所和家庭生活情况。 到达y国以后,本来以为事情很容易完成方离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亨利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原来的他就是企业的掌舵者,本身拥有巨大的财富。为了自身的安全,他身边就拥有强悍的保护力量,一是为了防止被绑架,勒索财富。二是他的公司为跨国公司,需要经常出国,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虽然他的公司陷入困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请不起几个保镖。 藏品卖出曝光后,为了防止劫匪打他的主意,怕靠身边的几个保镖不够,于是又再请了十来名擅长保卫的武装力量,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保镖大概有二十来名,已是极为强悍了,非寻常力量所能攻破。 对于亨利来说多请些保镖算不得什么,生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其他一切都是浮云。况且卖了那两件藏品所获得的巨资过亿,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方离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困境,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也无计可施。 总不能直接找上门去吧?如果不这样做,他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强悍一股保卫力量,他只有等待机会,徐徐图之。 打定主意后他便寻找了一个离得亨利住所较近的公寓住了下来,一边暗中观察亨利的出行生活习性,寻找可乘之机,一边找机会接近亨利再找时机劫持他。 过了数个月,方离发现第一个打算几乎不可行,亨利出行都有保镖护卫,生人难以接近,就算得以接近也无法在保镖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把人带走。 而今只有第二个方案可行,又恰好亨利的庄园招园丁,方离觉得是个机会,便投身于其中。 他觉得只要呆在亨利身边总会有机会的,而做园丁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长时间不做事经常盯着他人的庄园看时间久了难免令人起疑。 以他的经济能力不可能长时间居住,他一直考虑在这附近找事做,他的身份护照都是正常的,不担心被遣送回国。来找这份工作的人不多,他应聘没多久就被录取了。 这份工作要做的不多,他渐渐地习惯了这份工作,借助工作的便利,他把整个庄园的地形位置都暗熟于心。 这一呆就是一年,在这一年的一个深夜,刚睡下的方离被一声巨响惊醒。他起身站在窗前想开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耳中却听到窗外传来嚷嚷闹闹的声音,十分驳杂,中间还掺杂着惨叫声和呼救声,还听到丝丝厉喝声。 声音似乎还不是很远,方离打算直接出去看看,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打定主意后,他打开房门将欲出门,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大约五十来岁,高鼻梁,薄嘴唇,典型的白人肤色,脸上虽然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是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 方离调查过他,他的容貌自然记得清清楚楚,看明白这个人就是买下被抢古董的幕后主人亨利。 "关门关门,快关门"他连声叫道,还不等方离有任何动作,他自己快步跑到门前,慌慌张张的把门关上。 亨利把门关上后,又走到窗前,往外窥视,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到,绝对会以为是个鬼鬼祟祟的小贼。 方离所居住的地方是在庄园的边缘地带,主管这一面的花草,他又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所以一般都是一个人居住,倒也乐的清净,无人打扰,亨利也是慌不择路才逃到这里,与刚开门的方离撞了个正着,于是才躲进了这个房间。 外面隐隐有了些火光,他住的地方离那里较远,一时也看不出是哪个位置着了火。这把火不知道是匪徒所放还是逃跑的人不慎失的火。 "哦,该死的,这些万恶的匪徒,上帝会惩罚他们的,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亨利看着远处的火光低声咒骂着。 方离心念一动,叫道"亨利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是有匪徒吗"?他表面装作一副惊恐慌张,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声音颤抖着,做出想要向外面观察的样子。 亨利看着方离,对他还有有一点点映像,也是片面之缘,考虑到躲在他雇佣工人的房间里,不说个过的去的理由也说不过去。 "别害怕,园丁先生,只是几个不开眼的小蟊贼,我向你保证他们很快就不会再呆在这个地方,警察马上就到,请放心,他们找不到这里的,谢谢你的帮助,等我安全后我会给你加薪的"。亨利向他解释并许诺道。 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已经连成一片了,亨利的咒骂声也越来越多,方离意识到机会来了。出现了这么大的火,再小的事情也会变得很大,他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很难很难等到了。看这情形,绝对不可能只是几个蟊贼,不然亨利的那些保镖不可能一个都不在身边。 想到此处,雷厉风行的他果断拿着棍子狠狠给了他一下,亨利应声而倒。亨利的眼睛在倒下那刻眼睛还睁的地大大的,似乎还不相信他刚承诺加薪结果就被放倒了。 肩上扛着亨利,方离依靠着这么久对庄园的记忆,可以很容易地避开摄像头,隐密把亨利带出来。走的时候,他顺手给庄园的几个树木茂密的地方多放了几把火,为自己的逃出制造方便。 放了几把火他不怎么愧疚,烧的地方都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很难烧到住宅区去,放火只是为了混淆视听。那些匪徒放了这么大的火,一时半会也扑不灭,肯定会有人葬身火海也会很多人逃出庄园不会马上回来。警察来了也不能很快查清所有人的下落,他又只是一个小园丁,即使不在别人也只会想到他逃走了,所以他暂时倒是安全。 第三章 得知一切 带着亨利出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庄园,方离回头一望,往日的无尽繁华此刻都已化做一片虚无,所有的金枝玉叶也都化成了灰烬。冲天的烈火,仿佛欲把天地间的仇恨、怨念、嫉妒、贪婪、卑鄙、无耻、猜疑、残忍、暴躁、嗜血一切种种丑恶都吞噬掉。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总会有一点感情的。而今晚过去,会有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多少丈夫失去妻子,多少父母失去儿子,多少儿子失去父母,一个个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逝去的亡者都不会得到安息。 这些事情他都阻止不了,尽管不是因他而起,当看见这么多的人死去,心里总有些难受。远处传来警笛的刺耳叫声,几种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匪警、火警、救护车在此时都赶来了。 方离不想再耽搁时间,免得被人所发现,亏的现在是夜晚,又听见警声大作,没有几个人出现在街道上。他肩上扛着亨利,渐渐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今天的夜真的很黑很黑,最后只剩下无人的街道和凄凉的风。 陈旧的水泥墙上零零散散的贴着几张旧报纸,因为房间的阴暗潮湿,报纸上的字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有两张的边已经脱落,像狗耳朵耷拉着,似乎随时都会掉下。 这里已经不像是在地面上了,不错,这里就是下水道中的房间。这是房方离离开庄园后的另一个暂居地。此地离原来的地方不是太远,这个地方也是他偶然发现的,观察了很久发现已经没有人住,但是还有几件破烂的家具,现在正好用来躲藏。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准确的来说是绑在上面。一根尼龙绳把人的上身牢牢的固定在了椅背上,他似乎还浑然不知,双眼闭着,眉头微皱,双唇轻轻地张着,头歪靠在一边肩上。 而另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破旧不堪的床上还有着些许灰尘,虽然被打扫过,但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或许主人认为这样子已经够了,不需要太干净,反正也不会住太久。 床上只有着一张被褥,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洗了,也随着房间被打扫了一遍,却还看的清被上的油污与沉积的泥垢。他仿佛毫不介意这些东西,身躯放松着躺在那里,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闭着双眼,安详地躺着,似乎在休息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躺在床上的方离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却没有坐起来,而是继续躺在上面。他歪头看了亨利一眼,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先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已经醒了,你说呢?" 亨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是已经醒了,但只不过比方离早一点点而已,本想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寻找机会逃走的。现在被识破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况且身上还捆着绳子,逃走的几率就无限接近于零了。 "我的园丁,哦,不,我的先生,你这样子对待一个文明的绅士太粗鲁了,你或许该温和一些。你是那些匪徒中的一员吗,你的那些同伴呢?"亨利说道,他的语气并不是特别紧张,或许是因为熟人的缘故,想到方离只是为了钱不会伤害他,他的眼神还往四周到处打量着。 亨利想到昨晚匪徒袭击,自己今天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很难让人不联想他们是一伙人。而现在方离是一个人,要么他想要获得更大的利益,要么是在等其他的人。两者一想,亨利觉得还是第一个原因靠谱一些。至于寻仇,倒是不大可能,要不然就不是笑眯眯的对他说话了,而且他也不认识方离。 亨利猜的不算很对,却也离正确答案不远了。方离确实不是来寻仇的,不过也不是要钱的,他是来寻求十年前那些所有抢匪的所有信息的。 "你就那么肯定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也许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呢?你就不想知道知道我想要什么?,还有,我的名字叫做方离。"方离回答道,顺便说也出了他的名字 "你不是他们的人?"亨利的心突然轻松了一些,与一个熟人谈判总会比面对一群陌生人好受许多。 "亲爱的方,你想要什么?你是要钱吗,除了这个我是想不到你为了什么绑架我了,我们素昧平生,几乎没有见过面。"亨利说完后抬头看了看门口,似乎有着光亮透过来。 他定了定心,继续说道"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天亮了吧!警察很快就会发现你我不在,到时候你就会遭到通缉,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了! 他以为说完这句话,方离会有点,让他没想到的是,方离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状,依旧躺在床上双眼睁着看着上面,那里好像有些特别有趣的东西。 方离听见亨利这样说,口中并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录音。亨利听见那段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昨晚一富豪庄园被袭,警方击毙匪徒十数名,其他人员在逃,人数不祥。遇害庄园工人据清查,死于枪下与葬身火海的人数逾十数人,其他工人逃出庄园未归。庄园主人下落不明,目前国际刑警已介入调查,望广大公民发现可疑人员及时报警,报警电话…………" 放到这里方离关掉了录音,站起身来,绕到亨利身后站定,"亨利先生,你相信现在我是安全的了吧,而你,就不一定很安全的了。这里,什么时候警察才能找到这里呢,等他们找到这里也许就剩下一具腐朽的尸体了!"他带着感慨的声音说道。 "方,这个笑话不太好笑,别开这个玩笑了,谈点开心的吧!比如你要的东西,不过分的话,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生命,那样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亨利强装笑颜道。 "我要的啊?我不要钱。" "十年前有一件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在那时候你你曾购买过一批华国古文物,而我要的就是卖给你文物的那些人的名字。" "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弄错了吧?"亨利神色带着点慌乱说道。任谁做了亏心事被叫破,总会有那么一点的不自然,可是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可是他当时一瞬的表情都被方离看在眼里。 "我没弄错,有一次跟他们一起喝酒,一个喝醉了的老园丁跟我说了一段话,他说你十年前的某天深夜带着人扛着十多个大箱子走进了花园,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箱子都不见了。 而看那些人的表情,好像他们都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自那以后,你就不允许其他人去打理那块地方,据他说,后来你在那一大片地方都种上了鲜花。当时的他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总不可能去问你,后来渐渐地把这件事给忘了,只当做是你的心血来巢。 "现在看来,那就是那些文物的藏身之所,本来想自己好好地探一探,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还看见过你拿着一个当时被抢的一件东西,观赏,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你了! 亨利还打算狡辩一下,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索性就全部承认了毫无遮掩地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的那五个人是他偶然所结识的,这些人有四个都是曾在海外当过特种兵的人,身手极其不一般。这还是他们在当雇佣兵的时候与亨利所认识的,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善人,而另一个是他们的朋友,这一个就是方离第一个所杀的人。 当时得知这批文物将要转移时,亨利花了天价雇佣他们抢得这些东西,后又以偷渡的方式被亨利把所有的文物运入y国埋藏在花园之中,这些文物就是那个老园丁所看到的那些,现在埋在花园的某一处位置。上面种满了鲜花,防止因为新土而被人找到在何处,它的具体位置只有亨利一个人知晓。 "说吧!那五个人的名字,还有那些文物的位置。你说了,可能还留你一命不说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说,不过你的生命我可就无法保证了,你自己知道该如何选择吧?"方离淡淡地说道。 亨利的脸上显出挣扎的神色来,一直在犹豫到底说不说,抬头看见方离冰冷的眼神,心中一个激灵。口中叹了一声,现在落去他人的手中,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反正最后都可能会被逼问出来,早说与晚说有什么区别呢,何必受那些皮肉之苦。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方离,口中说道"我说了你真的不杀我,你 的承诺有效吗?" "放心,我说话算话,说不杀,绝不杀。"方离道。 "好,我亨利就信你一次,如果你背叛了誓言,死后将永坠地狱,永远不能转世为人。"看着方离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好,现在我说了,他们五个人就是……,现在的身份是……,那些文物在……。你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诉你了,你说过不杀我的。"亨利说完后猛然看着方离说道。 "这些都是真的?你不会在骗我吧,我要你以你的家族起誓,如果你说了假话,你的家族将败落破灭,子孙不能延续,生生世世世都将为奴。"方离道。 亨利听了这句话,心中一跳,对于信仰神的人来说,这誓言极其严重,因为他们相信有有神,有天堂,有地狱的存在。不过他确实没有说假话,这些都是真的,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好,我发誓,在上帝的见证如果我有一句需要,我就……" 看着亨利发完了誓,他才放下心来,他确定亨利说的都是真的了。 "谢谢你,亨利先生。"方离真诚的说道,"即使你是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我做到了你说的一切,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说到做到,说过不杀就是不杀,再见,先生,哦,我们可能再也不见,愿你的上帝保佑你。"方离说完后,转身出门右拐走去。 "停下,停下,放开我,先放开我再走啊!"亨利见状大声叫道,可是方离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转瞬便消失在了亨利的视线之中。 "你这个不守诺言的人,你说过不杀我的,放开我啊,放开我"亨利继续吼叫着,希望方离能返回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一步步走远的方离,停住了脚步,缝隙中渗出的微光现在他的脸上,但却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的,亨利先生,我说过不杀你,我遵守了我的诺言,我便没有杀你。看,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能说我违反了我发的誓呢?"说完后,他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消失,消失不见,走进了那片黑暗之中。最后只剩下亨利的咆哮声在地道嘶吼着,渐渐的越来越弱,直到声音低不可闻,归于死寂之中。 当天夜晚,方离悄然潜见庄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y国,前往华国而去。 第四章 杀 窗外的景色在飞快地倒退,汽车在飞快地急驰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倾盆大雨,狂乱的风肆虐着道路两旁的柏树,吹起一阵阵风沙,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 汽车靠窗的位置,一个青年男子半眯着眼睛,头靠在座位的头垫上,双手交叉放在臂上,左手食指轻轻地打着节拍,定睛一看,这个人就是刚回国的方离。 "郑厉、于泉、彭一正、邓钢"方离的口中轻轻念了这四个名字,这些人就是亨利口中说出来的真凶,而他们现在的所有身份他也全部知道了,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去对付他们而又不会被抓到。这几个人身手都不一般,都是曾经的雇佣兵出身。 他睁开眼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老伙计,这么久了,终于可以动用你了,你也是寂寞了吧?"他的心里默念道。 汽车渐渐消失在了公路的尽头,吹起一片片落叶,象征着这个萧瑟肃杀的秋天,带给人的只有冰冷和无情。 疾驰着汽车的马路旁,没有红绿灯的街道永远都是混乱着的,行人结成伴一堆堆地过马路,招来开着车的司机一阵阵骂声,过马路的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毫不介意污秽的骂声,过马路的队伍依旧我行我素,乐此不疲。 方离站在道路的一旁,看着那几栋矮小的楼房,繁华都市里的贫民区,他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四五个年头了,如今一年多的时间不在,这里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哎哟,这不是方离小子吗,一年多没看到你了,要不是你提前给我交了两年房租交代了一声,我都以为你失踪了呢?"方离一踏进楼房下的铁门,就听见了一个大嗓门在嚷嚷,抬头一看,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女人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择菜。 "房东阿姨,好久不见啊,这不,有事去了,这两天才把事情搞完,最近还好吗,我那地方麻烦您这么多天的照料了。"方离脸上堆着笑容,客气地说道。房东一直以来挺照顾他的。 "家里还不没开锅吧,不嫌弃的话今晚来我家对付一下吧,反正家里只有我跟你叔叔两个人。" "不用了,阿姨,我今晚还有事呢,就不用麻烦您了。"方离婉言谢绝,他不是特别习惯到别人家里吃饭,况且他今晚还有事要做,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这样啊,以后要是以后没时间做饭,就来我家,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诶,谢谢阿姨。"方离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后跟房东道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房东也继续处理手上的青菜,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顺着斑驳的水泥楼梯一步步上楼,楼梯旁的护栏油漆早已经脱落,露出一片片铁锈。到了三楼,站在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前,门的右下方有着一个被老鼠啃出的小洞,还留着丝丝牙印,门上有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方离从木门的上方的一个小洞中摸索出一把钥匙来打开了房门。他在临走前曾拜托房东阿姨一个月帮他打扫一次卫生,所以房间倒不是很脏。 进门后,方离打开灯,转身将门锁上,走进了卧室。被子与床单整整齐齐地铺着,他走到床前,把被子一把掀开,露出木制的床板来,继而又把床板移开,露出下面的一个小箱子。 方离把箱子提出来放在地上,黑色箱子上面有一把小锁,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锁,里面还有个小盒子。 方离把这个小盒子捧在手心,轻柔地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还有十几发子弹,以及配在手枪上的消音器。可能因为许久未擦的缘故,上面还有着一层灰尘。 "老伙计,好久不见,今晚你就可以饱饮鲜血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没想到你们四个竟然都在这个城市,这样也好,在这里开始的就在这里结束吧!"方离一边擦着枪油一边轻声说着。 入夜,天已渐黑,远处依稀传来犬吠声和机动车的轰鸣之音。夜,黑地令人向往,黑地令人沉醉,黑地充满**,黑的让人不可自拔。 方离站起身来,随后换上一袭黑衣,把手枪藏于兜里。拉开房门,下楼,骑上摩托车,油门一拧,伴随着"轰"的一声,扬尘而去。 一座普通的楼房内,方离轻轻地走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透过玻璃还看得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郑厉的心情有些急燥,他们的线人申天豪昨天失去了联系,今天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怀疑出了什么事,未知的事情总是令人感到不舒服。他突然眼神一瞟,外面似乎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随即立马警觉了起来 ,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单独居住在此。 "谁",郑厉厉喝一声。影子随之消失,他拿起一块浴巾围在身上,拉着门把手猛然一拉,身体做出防御的姿势,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 郑厉警惕地往过道两旁看了看,"嗯?没有人,难道我看错了?"他一步步朝着客厅走去,看起来十分放松,但紧绷着的身体证明他不曾放松过。 方离藏身于客厅墙角处,手中拿着手枪,配着消音器,枪已上膛。他突然冲出身去,枪口对着郑厉。 "再见",方离微微一笑,吐出一个词语,手中扣动了扳机。郑厉作势欲躲,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之中,至始至终他都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要杀他。 看着倒在地上的郑厉,方离开口说道:"我替十年前被你们所杀的人来报仇。" 听着这句话,郑厉身体一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方离眼睛露出复杂的神色,片刻后,他仿佛做出了决定,拿起来桌上的刀,割了下去。 一家大型麻将馆内,一名男子狠狠地把麻将跟钱扔在桌上。"拿去,拿去,都拿去,他妈的,今晚真他妈背,老子去撒泡尿,你们洗牌。"说完后起身便去了厕所。 良久过后,桌上一个人说道:"咦,不对啊,于泉这个死赌鬼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去看看。" 过了没多久,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脸上煞白,手捂住嘴巴,跑到桌边,,黄白之物全都吐了出来,惹得旁边人一片嫌恶。 "怎么了,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同桌的人问道。他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指着洗手间方向。 众人跑进厕所,看着地上的场景,都想要呕吐。一具无头尸体躺在一个区间的地上,是因尸体开始挡住了厕所区间的门才没有被发现。要不是有人偶然间推开门还发现不了。 "还有两个,明天,好好享受你们的最后一个夜晚。"方离坐在摩托车上嘴唇微微动了动,猛地加大了油门,急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方离睁开眼时已是天明,他拿起桌上的手枪放好,又出了门去。 "嗯?不在,到底去哪了?"方离来到了彭一正的家中,发现他此时并不在家。"这么早,他能去干嘛呢?算了,先去找邓钢吧!" 方离又驱车赶往邓钢的家中,他躲在邓钢的家中正要出手,忽然听见两个人的声音在说话,他们所说的内容让方离暂停了行动。 "邓哥,嫂子和侄女呢,怎么这次来没看见他们啊"彭一正随口问道。 "他们出去买菜了,正好咱兄弟两个今天可以好好地喝一盅了,好怀念当初我们兄弟四个纵横北非的日子。"邓钢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如今现在我们一年都聚不了几次,你现在跟于哥都是有了家室的人了。"彭一正突然话风一转:"邓哥,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吗?" 他说完这句话,顿时空气一窒,邓钢的脸色也变了变,叹了口气说道."想起做的那件事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只有那个选择,一切为了生存,我们都想活着。"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砰、砰"两声枪响,彭一正首先被打中,邓钢反应快想闪躲也没有避过去。两个人的伤口都在腿部,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 为了防止他们的困兽之斗所带来的意外,方离靠近后又给他们每人补了一枪在另一条腿上,现在他们已经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多一枪少一枪都无所谓。 "是的,一切为了生存,谁都想活着,无论是你们还是我,可惜我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不后悔,如果当年那些死去的人能看见这一幕,那他们死也甘心了。方离看着他们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方离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举枪,又是"砰砰"两声,击中头颅,溅起一片血花。 片刻后,方离拿着两个圆滚滚的布袋子走出门去。这一次,他没有偷偷摸摸地爬出去,而是一反常态从大门出去。在经过大门时,他抬起头来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嘴中一开一合地说了三个字。 他要去看看当初他和她所有的记忆,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痕迹,也许过了今天他就不复存在了。他要去看看他们曾经待过的学校、咖啡厅、奶茶店、拉面馆、电影院等等这些留下了他们珍贵记忆的地方以及他们最温馨的孤儿院。 警察局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他就是局长黄有为。其他各个部门的主要领导者都分坐在其他位置。墙上的大荧幕显示着四张照片。 黄有为站起来走到荧幕旁边指着这四张照片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两桩凶杀案,今天早上接到报警电话,我市天一小区又发生凶杀案,据技侦科调查,这几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凶手受过专业训练,持枪,通过调查摄像头分析,已确定作案嫌疑人,下面大家看看嫌疑人的照片,制定方案实行抓捕。" 随后,一张照片被出现在屏幕上。,"蹭"的一声,一名年近四十,脸色刚毅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李队长,怎么了。"黄有为问道。他有些疑惑一向沉稳的特警大队长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这个人,是原来我特警队的人。"李龙低声咬牙道。这话一说,整个会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都是警察,发生这种事谁都觉得脸上无光。 "局长,把抓捕他的任务交给我们特警大队吧,我要亲手抓他归案,把他交给人民审判。"李龙大声说道。 "好,既然是你特警队的耻辱,那么我希望由你们把耻辱亲手洗干净,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黄有为振声说道。 特警大队办公室里,李龙一遍遍地看着摄像头拍下的视频,他看懂了方离说的那三个字,那是"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一遍遍地低声说着,像是在问方离又像是在问自己。 李龙身后的一个人问着旁边的人为什么这个画面上的人会使大队长变成这样,他们身后的其中一些新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怎么回事。 "他叫方离,大学毕业后以极其优异的成绩加入了特警大队,并成为了李队手下的得力干将,三年来破过众多大案,可是两年前他的警枪丢失,幸好李队出面才是他没有受过太大的处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辞职了,后来不知去向,从此断了联系,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而且,他救过李队的命。 "刘福徳",李龙开口低声叫道。 "到",先前解释方离来历的那名男子身体一振,大声回答。 "特警大队所有在岗人员全部集合,通知交警部门配合,全力追查。" 刘福德愣了一下,随后便回答了一声"是"。 没过多久,特警大队的刺耳警报声便响了起来。所有训练的、休息的、工作着的特警听到声音,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正在做的事情,跑向广场集合。李龙整了整自己的衣帽,阔步走向了集合场地。 看着集合完毕的队伍,李龙强压着心里的难受,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现在有个任务,搜查一名犯罪分子,不要小看他,曾经他是我们特警队最出色的警员之一,现在他已经不是一名警察了,现在他只是一名犯罪分子,而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清理门户,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保证完成任务。"所有的警察一起大声回答。 "下面,我就介绍一下嫌犯的具体信息……。" "报告队长,交警部门传来信息,疑犯出现,现在正在零八一国道,人数单身一人,交通工具摩托车,正向南门山方向驶去。" "全体出发,清理门户"李龙发出命令,率先走了出去,带领行动。 南门山山顶一座小丘旁,方离把四个布包打开,露出四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他坐在地上拿起一把土慢慢的洒在土丘上,轻声说道:"小萱,看,我给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我也马上要来陪你了,我对不起李叔啊,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这么对他!" "李队,嫌犯就在前面山顶,请指示。"一名警察头目快步走到李龙身边汇报。 "通知所有人员,包围,进行抓捕,不要让他跑了。"李龙答道。 方离看着渐渐包围过来的人,脸色如常,他已心存死志,根本不在乎这些,现在他还想做的只是与小萱多说几句话罢了。 "投降吧!方离,你已经被包围了,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一名警察朝着这边大声喊道。 方离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李龙,看着他脸上的痛惜表情,笑了笑,开口说道:"李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已经无法弥补了,我只希望我死后我能跟小萱葬在一起。"他指了指小土丘。 说完后,他猛然间举起了枪,对着对面的警察。特警见状,"砰砰砰砰砰"一连十多枪击中了方离,贯穿了他身体的各个要害。 "小萱,你曾问过我,我希望谁活的更久一些,我当时回答的是我,我还没有说出原因,你就跑开了,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出原因了,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的离去而感到悲伤,我希望你永远都快乐。"方离用着最后的力气低不可闻地说道。说完后他便失去了生息。 特警冲了上来,查看方离的状态,一名警察拿着手枪打开,看了一眼,愣住了神,然后回头对着李龙说道:"队长,枪里没有子弹,是空镗。" 李龙听到后,再也忍不住,抱着方离的身体放声大哭。"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对我们开枪的,永远不会与我们为敌,你醒醒啊!你说句话啊!我要你醒来,醒来啊!" 周围的警察看见这一幕,都默默地把帽子摘了下来,脸色都非常低沉,特警队的老人眼睛都红红的,有些甚至用衣服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十天后,李龙站在小丘旁,原来的小丘的旁边又有了另外一个小丘。"方小子,一路走好,我知道,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原来他们都该死,那批文物已经收到了,我也要谢谢你做的这一切,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说完后,李龙把手中的一枝花轻轻地放在山丘前面,默默地转身离去。 萧瑟的秋风吹起一片尘土,不久,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雨,用力洗刷着泥土上的干涸血迹,雨后,天晴,此地又成了一片新土,掩盖一切痕迹,归于了平凡。 ---------------------------------------------------------------------------------------------------------------------------------------------------------------------------------------- 马上新的章节,新的世界 第五章 乞儿 远古的万丈祭坛上,亿万符文凌空飞舞,时而聚,时而散,时而沉,时而舞。祭坛之下,凌空百米处,五名老者端坐其蒲台之上,为首者双手结印,暴喝一声"启",其余几人也开始结印,一个个不知名符文从手中贯射而出,打入祭坛。 待符文全都进入祭坛后,为首老者再喝一声"临",一道巨大的光柱带着符文冲天而起,声势莫名,卷起滔天狂风,吹得衣服头发簌簌作响,欲挣脱身体而出,可是所有人都毫不在意,脸上难掩其兴奋之色。 "你们感受到了吗,我感觉到我身体中血液的沸腾,仿佛我的身体被烈火点燃,正在极尽升华,焕发新的生命。 他终于降临,往生池开始复活,我之一族又开始了新生。"为首老者轻声地说道。 "是啊,整整十万年了,我们等了十万年啊,他终于来了,这个世界平静地太久,也该闹腾下添点乐趣了,吾族蛰伏地太久,我们威名恐怕早已被世人所遗忘,吾族也该是时候出世了。"下首一名中年人激动地答道。 为首老者听了他的应答,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说道"传令下去,清理周围动作不断的其他族群与势力,用他们的鲜血宣告我们的降临。另外,吩咐下去,所有吾族在外"行者"寻找"他",此为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违者,以叛族罪论处。" 其余四人听到叛族罪眼皮便是一跳,显然深知这一罪行的处罚有多么可怕。"是,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下首的中年人脸色一凛,赶紧躬身回答。 "嗯,这样便好,下去动手吧!那些东西嚣扬跋扈,一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族中儿郎安逸得太久,那就用这些人的头颅就用来唤醒他们的骨子里本有的血性吧!" 其余四人齐应了一声,略一躬身便都转身离去。片刻后,数不清的人影在四人的带领下杀向四周,杀戮声与惨叫声交奏响起一阵阵金戈杀伐之曲。 —————————————————————————————————————————————————— 寒雪如冬,其白胜雪,似尘如沙,指捻而化,化掌其中,其美自在其中也。空中,洁白无暇的雪花如同吹落的梨花瓣,轻盈地在天空飘舞。 百年青石桥墩下,小女孩呆呆看着漫天的雪花下落,手臂紧抱双膝,一身破旧蓝粗布衣薄薄地贴在身上,身体因为寒冷不断在颤抖着,粉嘟嘟的小脸冻得通红,一双可爱的眼睛盯着雪花看了一会,又看向寥寥几人的街头,眼中透着几分担忧与焦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一个身着青布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看着远处那个踉踉跄跄的少年,年幼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脸上闪过一丝心疼,眼睛也变得红红的,惹人疼怜。 少年跑近,才看清他的面容,白皙的面容,眼睛清澈明亮,年纪虽小,脸上却已棱角分明,浓密黝黑的头发被根布绳紧扎垂于身后,几根发丝飘于额前,俨然一看,大约十岁的年纪,身体却长于其他同龄男儿,待他跑近小女孩身边一看,两人眉宇间有六七分相像,年岁也一般大,却然是一对同胞兄妹。 少年看见女孩,心中松了口气,举起手中的纸袋,"阿妹,你看,这是什么",他将手中纸袋打开,放在女孩手中。 "呀",女孩惊讶地叫了一声,纸袋中赫然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地瓜,还冒着丝丝热气。"阿兄,你怎么得到这东西的啊?"她疑惑地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讨得到钱去买地瓜呢?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刚才一个大户人家天冷运暖炭人手不够,刚好我经过就成了短工搬运暖炭,管家给的工钱,虽然少了点,不过倒够买个地瓜了。" 女孩看少年说得容易,却知道这并不轻松,不然他也不会去了那么久才。"阿兄,你先吃吧!你是男孩子,一天的饭量大着呢。"她把手中的地瓜又递到少年手中。" 方离看着面前懂事的妹妹,心头不禁一酸,忍着心头难受的感觉。两只手把地瓜分成两半,把大的那半的送到妹妹方汐的手中。方汐看着哥哥的举动,想要开口些什么,方离把自己手中的那半狠狠地咬了上去,她嘴中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只是小嘴微张轻口咬着。 方汐这个名字是方离为她而取的,取的正是"灵汐浣水清河边,汐汐盈盈梧桐前"之意。他虽然有着成人的思维记忆,可是他却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在这个世界他本不该忘记的记忆全都很模糊,他第一次睁开眼看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方汐在荒野之中了。 后来他们被单身阿爷拣回了家养大,在七岁的时候阿爷去世,村中其他人家不愿意收养他们,怕麻烦。方离不愿意受人白眼,于是他就带着方汐一路乞讨到这里,距离原来的地方都不知有多远了。来到这里后方离才给方汐取了名字,以前阿爷总是叫她的小名妞妞。 "阿兄,我想阿爷了,我好想看看爹和娘亲啊,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方汐声音哽咽地问道。 方离爱怜地抚摸了下方汐的青丝秀发,说道"傻妹妹,天底下哪个父亲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想他们一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要不怎么会舍得抛弃我们,我们一定要理解他们。" 方汐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方离看着松了一口气,他不相信哪个父母会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扔在荒芜的野地里,而且他的记忆也都变得模糊不清。 世人总说死亡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是从来没有人得到确切的答案,也从不知死亡后会变成什么样。会从头再来还是湮灭于虚空之中。 在死亡的那一刻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身的意志一点点消散,肉体也越来越冰冷,就在意志快要消散完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牵扯吸引力将他吸入黑暗中,等他在次苏醒时看到的就是身旁嗷嗷大哭的方汐。 对于这个世界他并不抗拒,对于这个新的世界,他想好好地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为了方汐。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是个修行的世界,修行者能驭万法,可以飞天遁地,大能者,转瞬行千万里也,翻手可覆天地,一念生,万物生之有灵,一念灭,亿万生灵,灰飞烟灭,瞬之不存。 但其能修行之人少,犹如大海捞针,此之大世界比之方离生前世界早已超过了亿万倍,若以一瞬能行万里者飞行,欲从东边尽头飞到西边尽头也要千百年,更无遑论凡人之躯。 对于方离而言,他的心里也有着每一个少年都有着的武侠梦,仗剑天涯,凌空飞天,求得长生。 欲修行必应有修行之资,如若有其资而不能被修行者发掘走上修行之路也是惘然,不知有多少天资聪颖之人埋没在俗世之中泯于常人,最后化作一捧黄土。 修行资质又称灵根,这其中又有划分,分为凡品、黄品、玄品、地品、天品、圣品以及传说中的道体。在本质上这几种灵根是相同的,都能修行,只有凡品灵根或许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灵根,只是一种伪灵根,不同灵根象征着的是修行速度与所能达到的高度。或许黄品灵根突破一阶需要五年,而玄品只需要两年,甚至一年,这就是差距。而其他在这其上的灵根就更快,那就已经不是方离所能想象的。 而修行的境界划分方离只知道修行第一境始蒙境,之后的境界他一无所知。他还知道这片大世界有很多块大陆,大陆上又有很多势力,有国家,有宗派。这些都还是他偶然听村中人空暇时闲聊他听来的,当时的他听得热血沸腾,到了后来他的满腔热血渐渐冷却,因为他一生都走不出这个地方,更谈何修行。 因为修行之人太少,很多门派为了不断绝传承,便雇佣了世俗中底层的修行者为他们寻找有修行资质的人加入门派,这些人就行走在大陆的各个地方,每找到一名有灵根的人都会收到不菲的奖励。 这些人或许在各宗派面前唯唯诺诺,可是在世俗中所有人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不说他们的修士身份,他们还能检测灵根,将人引入宗派修行。 倘若子弟中能有人生有灵根加入宗派,那就是祖上积德,要焚香祭祖,大摆宴席庆祝的。而那名生有灵根的人更是被视为天之骄子,地位崇高,可见其灵根的重要。 大陆地域辽阔,这些底层修士仅靠微薄的法力又怎么能面面俱到。俗世中一些财主金阀花巨资邀请他们为自家子弟检测灵根,相比之下,这些人更愿意去往这些财主府上,所以像方离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想要修行更是机会渺茫,千难万难。 第六章 离别 平安大街旁,一座宽阔宏伟的宅子中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一名身着华丽裘服的人满脸堆着笑容,不过怎么看那笑容都不是很自在,他恭恭敬敬地把两个人送出大门去,待他们走远后他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反而露出肉痛的神色。 赵顺、丁言两人心情很郁闷,两人因同为一家宗门做事而相结识,两人脾性相投,很快便成为朋友,引以为知己。其实两个都是阴险贪婪的人,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他们亲近。 两人郁闷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财物,而是没有得到更多的财物。本来这家府邸的主人承诺只要后辈子侄中只要测出有灵根者,就把府中四分之一的财富送给他们。事与愿为,他们的发财梦落空了,府中没有一个人测出灵根来。 对他们而言,寻到一个灵根者所获得的价值要大于这些财物的价值。不过贪婪的人总是想二者兼得,现在却一样都得不到,这才是令人郁闷的地方。不过他们在临走时还是狠狠地敲了一大笔金钱,算是给了他们心灵的一点点安慰。 二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朝着下个目的地赶去。赵顺手中拿着一块尺余长的白润般羊脂似的长形玉石,这是专门用来检测灵根的器物,不过他们手中都是最低等的测灵石,只能测出凡品与黄品灵根,如果灵根品质更高,就要用更高的测灵石了。 他们走在桥上时,赵顺手中的玉石突然微微一亮。他心有所感,迈着步子的脚陡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测灵石,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 "赵兄,怎么了?"丁言疑惑道。 "丁兄,我手中的测灵石方才闪了一下橙光。"赵顺激动地回答着。 "你没看错吧?若这是真的,那我们又有一笔横财可以发了。快看看,到底是谁?肯定就在附近。" 丁言说着,心念一动,放开神识寻找起来。赵顺也配合着他一起查找。 "找到了"两人同声道。 "走,在桥下。"丁言说了一句,率先走去,赵顺也紧随而后。 桥下,方离把方汐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脸上的诡异神色,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赵兄,是他们吗,别弄错了。" "据测灵石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他们,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娃娃。" 两人盯着方离兄妹交谈着,那眼神就想看着金子一样,看地方离心里发毛,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赵顺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小娃娃,把你的手伸一下,让我来给你测测,说不定你有灵根,我就可以带你加入仙们,修得仙法呢。" 方离不动声色,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眼盯着他们。 赵顺说完后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动作,脸上有点挂不住。身形一动,转眼间便出现在方汐的背后,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拿着方汐的手按在测灵石上,手掌一按上去,玉石便散发出橙色的光芒。 看见测灵石发出橙光,赵顺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哈哈,黄品灵根,女娃子,你有仙福了,还不快谢谢本仙师。"他放声大笑道。 "来,也给你测测。" 方离还恍惚在他的笑声中,突然发现他的手被另一个大手抓住,然后按在一个冰凉玉石上,玉石散发出红色的微光。 赵顺二人的脸上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惜了,只是凡品灵根,真是鸡肋。那女娃子倒是有着黄品灵根,可以修行。"丁言道。 说完后丁言转眼看向方汐,"女娃娃,愿不愿意随我们加入仙门修行啊。" 方汐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她也是听过方离常日总跟她说的仙人故事,不过对于修行跟与哥哥在一起,后者的**要大一些。 "不去,我要哥哥,我不修行,我不要离开哥哥。"方汐小口坚定地说着。 方离看着玉石发光,心里刚升起希望,听见后面的"凡品灵根"四个字,顿时心凉了半截。听到方汐的回答,他的心里感到一丝温暖,可他真的愿意让方汐陪着他吗?百年之后,两人同化作黄土。 有灵根的人是上天的眷恋,一旦修行成为修士那大为不同,就像天与地,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仰望天际。一个拥有比凡人多出不知多少的岁月,一个最多只有百年之寿。 平心而论,方离也不想与至亲之人分离,在知道方汐身有灵根之后,他能这样做吗?灵根不知道多少人散尽家财也得不到。方离的心里在挣扎着。 丁言转头看向方离,"你难道想让她跟你一样庸禄一生,承受世间生老病死之苦吗,人跟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了她的路不平凡,如果你真不让她去,那你就是自私、嫉妒,以后长大了她会恨你一辈子。" 方离听着这话,心里极其的不舒服,可却不能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在这个世界,强者可以拥有一切,而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话语权,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我让我妹妹跟你们去,我不想她像我一样永远平凡下去,我终此一生也只能在俗世中获得一个富贵之身了。" 赵顺丁言听见他的回答心里都松了口气,虽然即使方离不答应,他们也会强行带走方汐,不过那样做方汐会恨透了他们,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要跟我妹妹说说话,以后或许我们很难再见得到了。"方离带着伤感的声音说道。 他们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就是方离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简直就向一个成年人一样。他们虽然奇怪,最多也只能归于方离心智早开的缘故。 方离站在方汐的身前,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疼爱地摩擦了下方汐的小脸蛋,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阿妹,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晚上记着盖被子,别吃冷的东西,不要任性,要好好修行,听师傅话。"方离顿了顿,"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欺负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伤害你的人你要狠狠地打回去,不要给他一点机会,我宁愿看见你杀人也不愿意看着你被杀,答应我,要好好活着。"方离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睛流出几滴泪水,很快又被他忍住。 他一把把方汐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打湿了方汐的布衣,他多么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生生世世不分离。 赵顺丁言两人对方离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修行的人晚上还需要怕冷盖被子,还会去吃那冷食填饱肚子吗?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死离别,以后你修行有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出山门来探望你哥哥,如果你有奇珍异草,还可以为你哥哥延长寿命,延长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赵顺催促道。 丁言走过去拉住方汐的手,"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复命呢!对了,小子,这个给你,别给饿死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扔到方离的手中。 说完后,他拉着恋恋不舍的方汐朝着大路走去。方汐回过头来,说道"阿兄,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嗯,我不走,我等你,你一定要活的快乐,过的开开心心的。" 方汐一边走一边回头,走几步回一次头,眼神满是不舍,越走越远,慢慢地,方汐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再也看不见,只剩下空旷的街头和地上的白雪。 方离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银锭,呆呆地看着方汐离开的地方,久久不语。 "难道我真的不能修行吗,我真的要在这俗世中庸碌一生,生老病死吗?我不服啊,贼老天,你既然给了我一次重活的机会,却又给了我一个几乎不能修行的凡品伪灵根,你在玩我吗?" "呵呵,呵呵"方离怪笑几声,若是有其他人经过,看见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发出这种笑声,都会以为他患了失心疯,精神出了问题。 "我不服啊,我真的不服,以前总是提醒自己不要自怨自艾,可是这种失落有几个人能体会,这真的像梦一样,给了你希望,然后又在你面前狠狠地砸碎,那种痛苦,真的真的很难受!" 方离看着遍地的白雪,不顾身上的单薄,跨步从桥下走出来,踏在雪上。高声吟道:"寂寂栖心向杳,苦吟寒律句偏清。云凝止水鱼龙蛰,雪点遥峰草木荣。迥夜炉翻埃烬色,天河冰辗辘轳声。归飞未得东风力,魂断三山九万程。" 片刻中,已停的雪又开始落下,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柳絮一样,从空中滑落人间,带起一世倾城。 "雪很美,你真的很美,我会好好记住这一天。我还是那样地不甘心,别人可以看不起我,可我自己永远都不能妄自菲薄,总有一天,我也能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俯瞰人间。"方离低声语道。 雪依旧在下,大片雪花滴落在他的身上,发丝上。如果说雨是老天的哭泣,那么雪就是雨的精魄,雨的灵魂,洒在了人世之间。 ---------------------------------------------------------------------------------------------------------------------------------------------------------------- 求推荐,求收藏 第七章 两年 岁月蹉跎,时光荏苒,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物是人非。事事休岁月不饶人,岁月无情,仿佛依旧在昨天。白驹过隙,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日三秋,光阴如梭,光阴似箭。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了。 转眼间,便是两年,又到了开春时分。余下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春天的街,繁华依旧,远不似冬天般的无味冷清。方离站在两年前的石桥上,两年过去,他的身子比之当初更高了一截,皮肤也稍稍黑了一点,若是放在前世来比,足足相当于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在这个世界,十二岁有此身高只是稀松平常,不足为奇。 方离望着远处方汐曾经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就两年了,这两年我还真是过的不容易啊,妹妹,两年时间,你过的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再见面,我还真有点想你了!" 桥下的溪流中倒影着他的影子,水中鱼虾围绕着影子作弄,仿佛想要逗他开心,驱散方离心中的忧愁。 距此一千二百余里,有一峰峦雄伟,山明水秀之地,群山尽皆隐于云雾中,远处看去,云蒸霞蔚,虚无缥缈,此处有一宗门,是为灵玉宗。 宗内一座五百余丈山峰之上,一道霞光闪过,震得周围空气微微荡漾,其中有一女子端坐,虽然只有十二,正值金钗之年,却已生的莺惭燕妒,妍姿俏丽,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胚子。 她微微地吐了口气,睁开眼睛,不过脸上却没有晋阶的喜悦,有的只是一片茫然,眉头微锁,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情。 远处,一位丰韵娉婷,看起来大约三十余岁的妇人走近。方汐看到赶紧站起身来,身体微躬行礼,"徒儿见过师尊。" 宁柯秋看着身前恭敬的徒弟,心里很是满意,微一颌首,"嗯,不错,两年时间终于突破了始蒙境初期,你也算踏进了修行的门槛,两年虽长,不过对于黄品灵根来说已是不错了,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徒儿最近……"方汐说了几个字,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柯秋看着徒儿欲言又止,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什么,徒儿想说最近有点累了,师尊若没有什么吩咐,徒儿就先下去了。"方汐并没有说出什么原因。 "嗯,没有什么事就下去巩固一下修为吧,你才刚刚突破!" 宁柯秋看着方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好徒儿,为师也是为了你好,黄品灵根的资质很难修行,如果不是心无旁鹜,很难两年修行到始蒙境,你不要怪我啊!" 两年前,她在宗门挑选弟子的大会上,一眼就看中了方汐,随之收为徒,在得知方汐只有一沦为乞丐的哥哥时,她做了一个决定,为了让方汐一心修行,宁秋柯施展了忘忧术,使得方汐忘记了一切俗世中的事情。虽然这么做在道义上不太合适,但她想来,一个几乎不能修行的哥哥,简直就是牵绊。 方汐很疑惑,在她突破的时候,她的意识中看到一个男孩满脸温和地看着她,他的相貌更是与她有些相像,"难道是我的亲人?"方汐的心里想道,"可是师父告诉我我是孤儿,父母都死了,自己因为得了场大病,什么都记不得了,最后被她收为徒弟,那我怎么还有个亲人?"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告诉宁柯秋这件事,不是她待方汐不好,反而,宁柯秋对她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或许就是对最亲近的人,每个人的心中都会保留着小秘密。 卞苍城,西干街。 方离走在街上,百无聊赖,他已经十二了,在这个世界,十二岁的人都能为家中分担许多的事情了,有的甚至定下婚约,三年过后就会成亲。他不想再去乞讨,他现在已经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做工自己养活自己。 卞苍城很大,适合他做的有很多,他在考虑他适合去做什么?方离眉头一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随后他就朝着一个地方疾步而去。 "春满楼客栈招跑堂一名,包吃住,一月二两银子。" "天万福酒楼招小二两名,一月三两银子。" "顺风车马行聘伙计五名,一月五两银子,外出送货另有加成。" "清风斋…………………………………………………" "万宝楼……………………………" 这就是卞苍城最大的自由交易坊,这里不仅可以买卖货物,还有众多瞄准商机的酒楼客栈,烟花凡尘之地,清心品茶下棋之所。 方离现在看的是在这片交易坊东北面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招工的告示。这里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这块告示牌下,求工的人们摩肩接蹱,熙熙攘攘。人一多,就容易不小心踩到他人,不时地有咒骂声和道歉声传出。 靠着身体轻便灵活,方离方才艰难的挤进去,他站在牌子下听着其他人的讨论声,自己也在一个个认真挑选,在外面看不知道,在这里面方离才看清这些招工告示的后面还有着一行小字。 "只限年龄十五周岁以上。" 看着这行字,方离感到有些失望,他才十二,而这上面几乎招工都有年龄限制,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被招为伙计。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不经意一瞟,发现有个招工没有年龄的限制,他心中突然升起了点希望,抬头定睛看去。 "南升采石场招工人数不限,包吃住,一个月一两银子。" "地点,出西城门向东十里处,有意者请前往西城门静心茶楼旁,有马车接送。" "嗯,就这了,只有这能去,至少现在先填饱肚子,谁也不想一辈子做乞丐,每天低眉顺眼,被所有人瞧不起,没有一点尊严,不过这几年倒是把我的心性狠狠地磨砺了一番。" 方离打定主意,就朝着另一个方向阔步走去。半个时辰后,方离站在静心茶楼前停了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抬起头寻找南升采石场的招工处。 环视一周,在茶楼东边的一个大石前看到了一块旧帆布上书几个大字"南升采石场",旁边还停着几辆马车,周围还有着几个人随便找地方坐着,好像在等待什么。马车上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一只毛笔在一本装订成册的小册子上写着些什么。 基本确定是这里后,方离走了过来,对着中年汉子说道:"我是来做工的,请问哪位是管事先生。" "我就是,你是来做工的的,看你年龄不大啊,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你行吗,我们可不养吃闲饭的人。"汉子冷淡地答道,言语中带着一丝轻蔑。 "我虽然看起来身体不壮实,可是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要不然也不敢来这里,我不会偷懒怠工的,别人能做的我都可以做。" "喏,那里有块石头,有六十多斤,你去,如果你能把它抱起来走到我这里,你就被录用了,如果不能,哪来的回哪去。"汉子指了指离方离十来米远处的一块石头。 方离一听只有六十多斤,脸上自信地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心中提起一口气,双臂齐用力,身体微微一震,棱石被抱起,一步步地走到中年汉子身旁扔下棱石。他的脸色如常,似乎还有余力,感到十分轻松。 汉子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错,你过关了,同龄人没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去旁边等着吧!等凑够了人一起过去。登记一下,你的名字,还有住址。 "我叫方离,没有住址,四海为家"方离答道。 他奇怪地看了方离一眼,随后低头在册上写下了方离两个字。"好了,你去吧!" 方离应了一声,就退到一旁,也不与其他人交流,独自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安静地等候着人凑满。 同行的一群人见怪不怪地看着他的行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不喜与人交流是一个人的自由,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也不屑与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套近乎。 就这样,陆陆续续地有着人来,青年人,中年人都有来到这里,不过像方离这么小的少年还是比较少的,总共聚齐了二十多个人,这也不是什么美差,都是卖力气的活,有这么些人愿意干,已经不算是少的了。 天色渐迟,方离在这期间还离开了一会儿,他回去原来的住所,带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这一去,可能就是很久很久了,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到卞苍城。 "走吧,带好你们的东西,分别上三辆马车,那里会安排你们的生活起居的。"中年汉子说道。 所有人几个几个上了三辆马车,车里也算宽大,八九个人坐进去还没感到拥挤。 马车出了城门像西驶去,不到一个一个时辰马车便开始缓慢前行,半刻后停了下来。"都下来吧!已经到地方了。"车下传出中年汉子的声音。 -------------------------------------------------------------------------------------------------------------------------------------------------------- 方离在找他的缘,我在找自己的路,,,求推荐。求收藏。 第八章 星空下的心愿 听到声音,几辆马车里的人鱼贯而出,陆陆续续跳下车来,站成一堆打量着四周。年纪稍大的见识广一些,人生阅历丰富许多,倒不会对这里有多么惊奇,即使感到新鲜,也不会刻意表露在脸上。年纪较小的人可能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事都感到新奇,摇头探脑,观察着新的环境。 石场的工人对于这样一群人来到开始也是有点好奇,不过只是抬头瞧了两眼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对此已见怪不怪。石场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人过来,对他们而言只是有点好奇这些人的模样,毕竟以后会是在一起做工的同伴。 "行了,都别看了,时间不早了,先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然后跟他们一起吃晚饭,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是你们第一天出工的日子,到时候可不要一个个跟个娘们似的喊累,不想做的趁早滚回去,这里可不需要混吃等死的人。"中年汉子冷冷地说道。 他带头朝着建有木房子的地方走去,后面的人赶紧跟着他走,生怕走丢了似的紧紧跟着他,方离也跟着人群一同过去。 一床破旧被褥,木板床,一个洗漱用的木盆,一块毛巾。这就是方离在这里的所有家当,简陋而廉价。 "以后这就是你们生活起居的地方了,六个人一个房间,至于拉屎拉尿自己找地方解决,后山多的是地方。东边山处有溪流,以后洗漱沐浴那些都可以在那里,想要热水自己提到饭堂去烧。" "每天出工收工时间都以铜锣为信,按时开工,故意懈工者一天扣三天工钱,有事由的当天工钱不算。"都听清楚了吧,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一次问完,省的以后总拿些鸡毛蒜皮小事来问我,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应付这些东西。"中年汉子说道。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是石场后勤的管事,招工、饭菜这些杂物都是由我负责,我姓李,他们都叫我李管事,你们也这样叫吧。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收拾下你们的东西,已经到了晚饭时分,收拾好了就跟我一起去吃晚饭,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我在门外等你们。"说完后他转身出了门去。 门里的二十来个人几个几个地分别进了四个房间,与方离**的几个人中,最大有四十多岁,其他都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年,而方离就是最小的那个,几人都不熟络,只是浅浅地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方离解开背上的包袱放在床上打开来,三件洗得发白的破旧衣裳,上面不知道有着多少补丁,显示着它的年月长久。一块碎银子,这是当年丁言扔给他的那一块,这么久以来,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用它,留着它时时刻刻提醒着方离要变强。 里面还有着一枚银白色蝴蝶簪,这是他去年买给方汐的,方离想着总有一日他能亲手给妹妹带上,哪怕这支簪子再不值钱。这上面已经有了一点点岁月的痕迹了,哪怕方离每天擦多少次都抹去不了这轻微的细斑。 "会有一天,我能亲手给你戴上的,我最亲爱的妹妹,你戴上它一定会很好看,不过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他抬起头仰面向上,把眼睛里将要流出的泪水止住。 这两年来,谁也不能想象方离对于方汐的思念有多深。很多时候他在半夜惊醒看着只有自己的空荡荡的房间,泪水就会忍不住地流下来,又曾有过多少次在睡中梦到方汐,梦到那些贫穷却快乐的时光。 方离在离去之前的时候在石桥上留下了他的音讯。方离相信如果方汐回来的话就一定会去那里找他,那时就会看到他留下的字迹,到时候就能寻到这里。 在之前的两年中他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能出去做一些小工拿着微薄到极点来养活自己。如果长时间没有工做,他就会出去做那最不愿的事,去乞讨。 方离乞讨从来都是拿个碗蹲在街道旁,就那么静静地蹲在那里,也不说些乞讨的话语。所以很少去施舍他,只有实在看不下的人才会上前扔下几枚铜钱。他也从来不去那些繁华的街道,因为那里都是划了地盘的,他一个人身单力薄根本不能与别人相争,只能找些人少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从方汐离开后,方离就不愿意再去开口说那些乞讨的话语,或许是他内心的羞愧,不想再被那些人所瞧不起。这样做至少可以让他感觉有一点点的尊严感觉。 回想这两年来,方离也不禁一阵感慨,风餐露宿,饥寒交迫,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现在他有了一点能力,终于可以摆脱那种在风雨中飘摇的境地了。 收回思绪来,不再想这些事情,他把这几样东西放在床头的枕下,收拾了下被褥,上面抖腾出一点点细灰来,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人了。说起来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基本上不到一刻钟就都弄好了,大房间里有四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住了六个人。方离他们出去的时候,其他几个房间里的人差不多也已经出来了,只有几个实在慢的人还没有出来。 出门就看见的是李管事,他此时正看着山发愣,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说道:"嗯,人数都差不多了,再等一下慢的几个。" 说话中,里面剩下的人也都走出来了,李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吃晚饭。" 住的地方离饭堂也不远,他们走在半路上,就听见三声锣声。不一会儿,就看见收工的工人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方离他们知道了,那里就是饭堂。 一份白饭,一分莴笋炒肉,不过肉只有小小的几片,还有一盘青菜。这几样就是方离他们今天的晚饭,简简单单,十分平凡。 晚饭过后,工人们几乎不怎么加时出工,只有极少数时需要才会加时加点,一般晚饭过后,石场就不会约束工人们的人身行动,这些时间也会成为他们无聊时的娱乐。 因为有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山上孤野荒僻,没有什么玩的,不想城里那样有无数繁华烟花之所。但这么长时间总是太过于无聊,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吧,于是有人趁着下山的时候带回来些东西,这立马让山上的无趣消失了。 这东西就是骰子,俗话说的好,男人好两样,一样是赌,一样是色。色嘛,这东西就不想了,哪个**女人愿意来这里,再说了,这山上这么多人呢,轮得过来吗? 至于赌嘛,老少皆益,这东西男人都爱,特别是在这山上这么无聊的地方,有点乐子那是人人都喜欢的。就是石场的监工啊、管事啊、主管啊,吃了饭,照样得往这里来。 想赌,得要有钱,赌钱总得要有钱,没钱谁愿意跟你赌,开赌的人一般不会去给别人赊帐。没钱的只能在边上看着,过过干瘾,赌钱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了,特别是揭点的时候。所以,晚饭过后,有钱的没钱都往那里跑。 方离开始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过看着其他人吃完饭后都草着一个地方跑去,方离也挺好奇,也跟着过去了,一去才知道,原来那里是一个赌 场,方离自嘲地笑了笑:"要是放在以前我还是警察的时候,我早就把你们给抓了。" 开赌场的是七八个人合伙的,一个人也凑不了这么多的钱,再说了,万一有几个闹事的人,人不多,怎么镇场子。 石场的地方简陋,赌局也单一,基本就是骰子,这最简单又大众,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离进场就听见一个买大买小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一看,一个尖嘴猴腮,长想有些猥琐的人站在桌前,后面有两个精壮的汉子在身后,冷冷地扫示这众人,防备着找茬的人。 旁边围着的都是饭后闲来无事的人,方离扫视了一眼,今天与自己同行的人有十来个都在,围在一边看热闹。他还看见了李管事,白天总是冷着脸的他想不到也是一个好赌之人。旁边还有几个跟着他一起,想来是石场的其他几个管事。 听着小房子内大吼着骰子大小,以及输了骂娘,赢了钱的喝彩声。看着一个个吼的脸红脖子粗,想要发泄郁闷的人大声拍着桌子。方离看着有些索然无趣,感到一阵空虚,心里越来越烦躁。 方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看下去,转身走出门去。走到门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狠狠的呼出来,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哀愁烦闷都吐出来。 他大步走向离此不远的一个小山头,此时的天已入夜,山中静谧的空气令人感到心安。 山头一块草地上,方离静静地躺在那里,仰头遥望星空,对着黝黑的夜空说话:"以前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样的,亲眼望一望太星空是我心中永远的梦想,看着你我又想起了我的故乡,那里有着我的所有记忆,即使它曾经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依然爱它。" 朦朦星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带起绚丽的光虹,在黑暗夜空中显眼无比。 "咦,流星,想不到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看到了流星,许个愿吧!"方离闭上眼睛,心中开始默念。 "我希望身在远方的妹妹平平安安,永远健康、快乐,早日修得大道。" "同时也希望身在天国的阿爷来世投得一个好人家,一生无病无灾。" "这一世从未见过的父母,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抛弃了我们,可我却不曾怪过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必定有你们的苦衷,在此也真心地希望你们可以早日解除困境,与我们相见。" "最后,我为自己许个愿吧!愿我有一天也能翱翔天际,修得长生大道,不再做这凡尘中人,会有一天,我会把这流星洒满整个天际,照耀漫天星空。" 许完所有愿后,方离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流星的最后一丝余光,微不可逝,转瞬即灭。 方离站起身来,眼神凝视夜空,"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好希望有一天我的所有心愿都能实现,不过,我真的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他轻声语道。 片刻之后,方离似乎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抬头看了夜空一眼,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孤独的夜留下的只有那被踏过的痕迹,所有的一切依旧如常,看不见的夜风划过天边,带起一阵树叶的震荡飘零,谁也不知道明天是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测,只能接受命运的摆布。 ------------------------------------------------------------------ 写完别有一番滋味,求推荐,求收藏 第九章 匆匆时光 夜过得很快,仿佛只是弹指之间,却已是天明。方离醒来的时候,天还未放亮,只是依稀有些太阳的晨曦光影,将要降临大地,昭示着新的一天。 在狭隘的小房子里,其他几个人还在熟睡,有的甚至打着鼾,方离睁开眼之后,并未起床,他扭头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就收回目光,眼睛抬头盯着上方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片刻钟之后,门外突然一声锣响,把沉思的方离唤回思绪。同时也将睡梦中的其他人给惊醒了。 几人骂骂咧咧地起了床,虽然口中骂着,但是起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方离也跟随着起来,之后便有半个时辰是洗漱和用早饭的时间,然后就是出工。 方离拿着毛巾去小溪洗漱,这条溪流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方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山脚并不远,坡度也比较缓,即使马车也可以通行,所以来的时候他们才可以一直坐马车上来。 洗漱完用过早饭之后,便开始出工,早饭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几个馒头跟白粥,外加点咸菜。 等到方离到达石场工地的时候,又听见一声锣响,这时候就是正式出工的时辰了,昨天带他们过来的李管事站在那里,他旁边的都是昨天新来的人。 看见方离跟几个人过来,他打量了下所有人,点了下人数,发现都到齐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是不应该过来的,只是因为你们是第一天上工,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所以我才过来教教你们,以后你们就是属于王管事管了。"他用手指了指一边草棚子里坐在黑木椅子上的一个人,那人看见李管事指他,他微笑着朝着这边点了下头,又继续看向前方。 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石场有好几类工。这里盛产石头,且质量极好,几乎是这卞苍城方圆十里最好的石场了。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离城里太远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热销度,依旧有许多的人想要这里的石头。 山中的石头不是碎的,都是一块块很大的山石,需要人工把它给敲碎,然后再有人把它装车,一些工人再用平板车把它给运到山下堆着,再之后就有专人用特大号的马车运到城里,这**车一般都有四匹马,要不然简直拖不动。 李管事看了下几人的年龄体格,心中暗自做了分配。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都被安排到开采石材,二三十岁的一些人被安排运石头到山下,最后只剩下方离和其他几个年纪小一点的。 "你们几个年龄小一点,做不了太重的活,就去把石头装车吧!"李管事说道。 几个人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顿时喜,虽然装石头也是重活,可是比起其他几样活来倒是轻松不少,说完后他又用手指明了每个人要去的地方。 "行了,都分工完毕了,你们都去吧,可别懈工啊!"说完后,他抬脚朝着王管事那走去。 所有人知道了自己的干活所在之地,便各自朝着自己该做工的地方走过去,以后可能长期都是做这样的事。方离回头看了李管事一眼,看见他跟王管事正对着他们说着话,时不时地指一下,好似在介绍着他们。 一起跟方离同行的人有五个,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寥寥不远处,六个壮汉抡着数十斤的大铁锤砸在大石上,响起一声声爆裂的巨响。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两个人正在把他们打碎的石头搬上平板车。 像这样的地方有十几处,每处都是这样的搭配,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李管事给他们所指的地方,差不多到地方的时候,又有三个人与他们分开,他们要去的地方与方离要去的地方不同。 最后只剩下方离与另一个十八岁长的有些憨厚的少年,他们走过去,原来正在干活的人看起来并不意外,应该是事先得到了消息。 "你们来了?昨天王管事通知我们说今天有新人过来,就是你们两个吧! 看起来你们年龄不大啊,这些活做得来吗?"其中一个搬石头的青年停下手中的活站起来说道。 方离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另一个年轻人也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别听他瞎说,你们好,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我叫彭安,这家伙叫孙路。"他介绍完自己后又介绍了开始说话的那个青年。 听到彭安的话,孙路横了他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别介意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在意,呵呵。" 方离见状,忙说:"两位客气了,没关系的,我叫方离,以后还要多靠你们照顾照顾,做的不对的还请多担待,若两位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叫彭哥,孙哥了。" "我叫张黑子,我也比你们小,我也跟着一起叫哥算了"憨厚少年说道。 "哈哈哈哈,那感情好,反正我们比你们大,叫声哥你们也不吃亏。来吧,开工吧,给监工看见了又要挨骂,这很简单的,只要把打碎的石头搬到这些平板车上来就行了,等一下自然会有人过来把它拉走。"彭安笑了两声说道。 "哦,这么简单啊?"方离道。 "嗯,是挺简单的,要不然你看做这工作的都是些年轻人,不过还是有一点要注意,就是小心打碎时溅射出来的石头,不要伤到自己。"孙路也开口。 "行了,大家都不多说了,来吧,监工在看着这边了。"彭安抬头看了一眼道。 "好嘞",两人齐回一句,就走了过去。石头有轻有重,虽说这份工比较容易,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其实做久了一样会觉得很累,就这样,一个上午匆匆而过。 方离从来没有感觉有这么累过,哪怕是前世。不过虽然很累,他却很开心,因为他找到了可以填补自己空虚的东西,不会每天都在哀愁寂寞中度过。 时间匆匆而去,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起床、开工、吃午饭、开工、吃晚饭、睡觉。方离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在这山上开赌局,石场的主管还不加以限制,只是因为这样几乎像复制一般的生活太令人无趣乏味了。 都说死亡并不是最令人害怕的东西,而是孤独,常年呆在一个地方,见到的永远都是那几个人,能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最后剩下的只有沉默。 渐渐地方离有时也会到那赌场那里去,他不赌,只想听一听那些新鲜的声音,给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心带来一点活力,偶尔他也会想起方汐来,已经这么久了,难道她还没有回到这里来吗? 那青石桥下是当初他们一起住的地方,也是他们最温暖的小窝,方离相信只要方汐回来就一定会看到他留下的音讯,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准备找个时间回去看一看。 石场工人每月都有三天的休假时间,不过休假的时候都是半天的工钱,说来,方离来到这里也差不多有了一年的时间了,可他却从来没有回去看看,或许那里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东西,这在众人中也显得比较另类。 还曾记得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乌云浓浓,山上的风也愈演愈烈,本来就风比山下的大,可那天的天气很奇怪,很奇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本来这种天气是挺令人高兴的,因为可以不用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挥洒汗水,精疲力尽。不知道人们都怎么了,没有人觉得开心,心里有的只是一股子烦闷,躁动。倒不如还是原来的炎日来得让人实在,来得畅快。 明明还是往日地工作,还是原来的地方,每一锤,每一托都是原来的样子。但这种天气总会觉得让人有事情发生。 当工人们都在像往常一样工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咦,这是什么,好像一个蛇头啊!"一个工人砸出一锤惊奇地道。 "看看,看看"旁边的工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个奇异的东西,不断议论。旁边其他群体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着这边。 "干什么呢,都不干活,聚在一起看什么啊?"一个监工跑过来开口骂道。 "看,看那里,那里有东西"一个工人听到他的骂声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在一块被砸开的石头下露出一个东西,赫然是一个安详地闭着眼睛的石化蛇头,如果不是头上的是石质物,众人几乎都要以为是活着的大蛇。 -------------------------------------------来几张推荐吧,收藏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