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仙云》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是哪里 不是车施冷血,不是她淡漠无情,而是留下这个现场,让之后寻来的人最起码知道生了什么,即使也有可能把她误作是凶手,也算是一个交代吧。◆●.ww.◆ 而她,继续留在这里,既不能让那两个人复活,也不能埋了他们,还不如离开呢。 至于伤心,不,她不会有多伤心,她是一个追求大道的修士,这种事情还伤不到她的心。只是难受和郁结倒是真真的、满满的,毕竟眼睁睁的看到两个无辜的人突然死去,谁也会不怎么痛快吧,即使他们的死与己无关,但还是会往自己的身上想。 想,为什么她要带着那少年一起见黄先生?想,为什么她在少年想逃跑的时候不立时制止?想,诸多的为什么……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生了,磨磨蹭蹭的做一些哀戚状也是很没意思的,事情记在心里就够了。人,始终要往前看,尤其是修道之人,如果过多计较这些,那么便是给心魔一个滋生放任的机会。◆ 不知道这件事最后的展会是什么样子,那群起义的人没了带头的会解散还是另选一个头领,也不知道有人现了死人现场会怎么猜想事情的真相。 这些都和车施没关系了,她现在找到一个面积较大的山洞,将地图打开铺在洞里,拿出光石,正在仔细研究。 可是看了半响也看不出它有什么漏洞,这幅地图虽是手绘的,但看线条和布局,竟然极为标准,有比例尺,有颜色和形状的意义,上北下南的方位,这都罢了。最为让她惊讶的是,它的两端是可以对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完整的球形星球图! 这是什么感念! 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知道脚下的这片地,不是平的,不是方的,而是圆的! 她不禁为这个现深深震撼了。▼●记得好像地球上的古代人民根本就没现过这件事情。他们一直以为地球就是一个平板,哪里还探求过这个问题的对与错。 惊讶过后,就是无边无尽的失落。是的,失落! 整个星球都在这张纸上,可是仍然找不到熟悉的地域。不要说大周了,苏国、鲁国、大楚、琉璃,这些岵汨界上该有的国家统统都没有,一个也不见。 本该位于大周国的那里,是一些陌生的字眼,她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面对这些现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没有岵汨界了! 然而,这叫她怎么敢相信!又如何去相信!才刚刚在那里熟悉起来,修炼一事也才稍稍有了眉目。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尊敬的人都在岵汨界,要让她这么容易相信自己又离开了一个刚热乎的地方,怎么可能! 经历过一次穿越,谁会相信自己会再经历一次!又不是天马行空的看小说! 所以,种种因素下,车施不会想到这点,即使隐约触摸到这里,也会不自觉的避开,她宁愿费些力气去寻找回到玄玉宗的途径。■ 因此,当她现在这张严谨的地图上找不到以前的痕迹时。还没理解这一事实下的真相。也是,同一种文字,人们所说的话也没多少差异,教她怎么会想到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呢! 她只是觉得郁闷心慌。无法判断这里到底是哪里,就不能早日回去,不能早日回去就只能这样畏畏缩缩的过活,无法舒适的、随心所欲的认真修炼。她烦躁的将地图卷起来,收了光石,起身来到洞口。 放远望去。◆◆这里一片郁郁葱葱,树木繁茂,鸟语花香,天朗气清,看着看着,她被这广阔的景色舒平了心,胸中也顺畅了好多。算了,能有多大点的事儿啊,在哪里修炼不是修炼,在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只是条件和环境变了而已,她不该这样矫情的。先好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当做是在凡尘间历练了! 心里下了决心后,顿时觉得视野中的风光更美更怡人了。 她吐了几口浊气后,准备先找个地方窝着,熟悉一下这里的民情风俗,照着原路,就踩着九尾扇下了山。这里已经离她之前遇到齐王的小城镇很远了,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相当于隔了好几个州郡,按一般人的脚程要走一个多月才能到达,那边的事情自然更扰不到她了。 下得山来,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奔走,倒有闲情逸致四处观望风景。 这一细看下去,就走了半个时辰,她也不觉得累。路过一个墓地,看到那竖起的石碑,上面写着“清皇陵”三个字。她忽然觉得好眼熟,想了想,之前在山洞里查看地图的时候貌似见过,嗯,是一个标志性的地方!不过应该是以前的朝代,现在荒废成这样,连个守陵人都没有。 这么一想,她就全然想起来了,驻足了片刻,四下里望了望,眼见天色也要晚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找个地方歇一晚。 又照着她自己琢磨的路线走了几个时辰,周遭村落里的民户都已经落锁睡下,山里林中的各类野兽也开始闪着绿眼睛四处走动、觅食,她便找了一个大树,在上面蹲了一宿。 第二日,天才开始泛鱼肚白,她就已经起身上路了。因为有那清皇陵当坐标,又仔细研究过地图,她动动手指,参照天地万物,就能掐指算出要找的地方。 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无需使用飞行法器,以她疾驰的度,已经走过两百公里,也终于抵达目的地——封芈城! 封芈城,正是那位黑肤少年的老家,他言语里诸多炫耀的一个美丽地方。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赶着牛车、载满了乡邻的村夫,大概离家较远,吆喝着老牛急急忙忙的朝着土路奔去。有马车从别的地方匆匆赶来,后面的一溜车上,满满的都是货物,可能为了在天黑前赶到这里,马匹都奄不拉几的没有精神,那车轮也被尘土盖住,没了原来的颜色。有那单行的路人面色疲惫的向城门口挪去,边走边擦汗,那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的鞋底脱了线,使得他的袜子上沾满了泥土…… 车施与这些千姿百态、形色各异的人擦肩而过,施了个障眼法,教守城门的兵士以为见了她的路引,顺利进城后,没打量,没问人,就端直的拐向了左边。 如此对这个封芈城熟若自家后院,当然是那位少年唠唠叨叨的结果,那也是一个深爱着家乡的游子啊! 当她站在一个破烂的食肆前,才相信了那孩子没有欺骗她,里面那个全白了头的老妇人,定然是他的祖母了。 “老人家,麻烦给我煮碗面条!要多放葱花和芫荽的~”(未完待续。)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谁在歌唱 “哎~小伙子稍等,安坐片刻,马上就好!” 那佝偻着的身子本来正忙着洗碗筷,听到车施的声音,就急急地应了一句,再抬头看时,客人已经坐下了,她倒了点干净的清水忙将手仔细的洗了,才转身去煮面条。n∈n∈网, 面是早就团好的,有几人来了,就揪上几个人的量,两三下揉光揉滑,擀面杖一使,不一会儿,手下的面就变作薄薄的一片了。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分量,度更快了,她用刀麻利的划拉几下,就着翻滚的汤水,面条一下锅,不到一刻钟,就熟了! 她按着客人的吩咐,多撒了些葱花和芫荽,这两样都是味道重的作料,她按着以往的习惯,就多放了点醋,能更鲜些。 车施正在一边观察这位老妇人,一边留意旁边的高楼。 那高楼足有三层,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很是显眼,她来的时候瞄了一眼,外围不但有迎客门,还有彩缎飘飞。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分左右,都是模样美丽的年轻人,穿着鲜亮的衣裳,戴着时兴的头饰,对来往的人群挥着帕子。 现在正是近黄昏之际,这座楼不但没有关门谢客,反而张灯结彩,走动的人越来越多了。.ww.● 她此刻坐着的位置是在食肆的里面,虽看不到那高楼渐渐热闹的样子,不过,即使就只见了那么一眼,她也知道,这右边的不是一般场所,正是那少年一句带过、半点不多说的邻居——青楼妓馆。 还没想多少那孩子说的话,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现在了眼前,还附带一小碗面汤,估计那汤煮过绿菜,颜色是青绿色的,不过并不让人觉得不快,反而瞧着就很可口。 那白茫茫的热气后面,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隐约在后,笑起来和那少年瞧着多像啊。 她回过神来。反射性的对人一笑,余光瞄到老妇人的身上,现她的衣服浆洗的很白,手上的肌肤虽不年轻但很清爽。只有少许的面粉,并没有沾上面团,连指甲都很干净。她不知怎么的,本来只是过来搭个腔的,一注意到这些细节。竟突然有了点食欲。她不禁拿了双筷子,随便抹了一下就低头开吃。 老人家腿脚看着不是很灵便,没想到这手上功夫却很了得。一碗面条,薄而不燶,又软又劲道,配上提味的漂菜,酸爽可口,简直美到心坎里了。 能将一碗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面条做得这么香,可见老人家的功夫之深。■ 这胃口一来,度就快了。“呼啦啦”地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就见底了。当她吃完最后一口,喝光了那好似蔬菜汁的面汤,放下碗筷时,不自觉的叹出声来,好吃!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心里却不禁感叹那位少年,何苦离开这么好的家里,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白日梦呢。在这里安稳的待着不好吗? 老妇人见她吃完了,蹒跚走来,手里收拾着桌子,问道:“小伙子吃的可还好?要不要再来一碗?”老人走路慢。说话也慢吞吞的,好像所有的度都用在煮面条上了。 车施笑道:“不用了,已经吃饱了!”修道之人么,尝个鲜就行了,真要说饱,估计十碗饭下去。也不会有感觉,“您的手艺没的说,好吃!我好久没曾尝过这种味道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了,她突然变得悠远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还算健朗的身影为自己忙活做饭的样子,鼻子没来由的一酸,她连忙敛下眼来,不让自己多想。 老妇人却话赶话的说道:“我看小伙子是想家了吧!呵呵~我有个孙子,也就比你小一点,出门在外,肯定也像你一样!哎~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可交了几个朋友了……” 最开始一句还是对她说的,到了后来,老人家只是一个人低声唠叨了起来,她耳聪目明,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ww.●等了一会儿,老人家自己停住嘴时,她才笑着问道:“您老给算一算,多少银子?” 老妇人忙笑道:“五文钱!” 她在袖子里摸了一会儿,实则是在储物袋中那装满了银子的布袋子中摸索,半响,才掏出五个铜板来递给老人家。突然,她灵机一动,赶紧又摸出一枚钱,看了看上面的字样,只见写着“盛世同文”四个篆字,与在岵汨界通用的钱币果然大体没变,只是字不同而那模样、大小、厚度和材质却并不曾有差。 这下,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去了大半,瞧,连钱币也没变多少嘛,可见这里还是有迹可循的,回去之日定不会多远。 正高兴间,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唱声,却不是隔壁那种靡靡之音,反而像民间俗乐诗歌一样没有管弦相合,虽单薄,但唱出的内容却挺有意思。 这歌是怎生唱的,且听—— 夜茫茫 眼盲盲 凡间因有生和亡 银河之上神仙忙 脚下地府猪狗忘 留得禽兽世间狂 欲折翅来欲翱翔 谁管你是天仙或魍魉 只要膘肥肉多就是皇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下辈子投胎多想想 富贵贫贱老来凉 高低胖瘦看阎王 万莫见他就撒谎 自己掂量掂量再掂量 你是作恶多呢还是行善广 水汤汤,路荒凉 上无官府下有义 公道自在人心里 诸多事端“欲”惹事 谁若伸手自断臂 不动心者当可立 自己店里是不是 没了欲念大欢喜啊大欢喜 …… 一曲完了又一曲,唱的东西虽然粗俗了些,但不可谓不是一警世好歌,且语言简朴,曲调朗朗爽口,一般人听了一两遍也能跟着哼唧了。▼▲ 车施就是此中一员,她摇头晃脑的跟着那歌曲在心里转了几句,眼睛盯着外面,想看看是哪号人物唱的。 歌者不厌其烦的反复吟唱着,声音渐近,她等啊等,谁知那人最后却好像停住了一般,并不见过来。 她不动用神识,只伸了伸脖子想看看,旁边的老妇人察觉她的动作,便道:“小伙子是好奇这曲儿么?” 她闻言转过头,对这位洗完碗筷却又在摘洗蔬菜的老人家道:“不错,听起来很是新鲜,不知是何人在高歌?” 老妇人慢悠悠的道:“那只是一个乞汉罢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像是前些年流浪到封芈城的,整日里唱着这一。听说曲名儿叫做‘讨饭歌’,大抵都是人混说的,不晓得真名叫啥。初时,人人都听个新鲜,现在城里大街小巷谁人不晓?谁不会知?” 车施好奇道:“是个乞丐吗?可听他声音沉磁悦耳,似乎并不像个乞汉啊?” 老妇人摘菜的动作一顿,皱眉想了想,道:“听小伙子这么一说,好似真是个好听的声儿呐~”随即,又满脸不在乎的继续动作,“可还不是成了讨饭的!哎~” 她听了一句曲儿,还不见人过来,就问:“这人不是从街那头来的吗,怎么停住了?不过来?” 老妇人缓声说道:“他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停在隔壁门口,讨的银子多喽~” 她听了,细细一想,再看看外边路过的人群,多是穿金戴银的打扮,不由得对那个唱歌的人起了一丝兴趣。(未完待续。)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名 车施才要起身出去看一看庐山真面目,老妇人突然说道:“小伙子来封芈城是做什么?” 她只得继续坐着,回答道:“我是来寻人的,不过那人已经走了!” 老妇人道:“这天都黑了,你是要住这里吗?” 她此时正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连歌声都停了,担心是那唱歌的人出了什么事,就随口“嗯”了一下,探出一抹神识来。●.ww.● 老妇人思索了一下,道:“小伙子呀,这会儿客栈和脚店估计都没空房了,你要是不介意,去老身家里过一宿,怎么样?” 她的神识里正“看”到一群人对着个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见那似乎要打出人命来的架势,她连忙道:“您说的是!我出去一下!”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妓馆大门口处,一伙锦衣绣袍的年轻公子哥成群结队的从马车上下来,挤挤攘攘的叫嚣着看谁先讨到头牌姐儿。▲▼▲.ww.▲为的那年轻人和近旁的人说话间,没注意到前方,然后就被个脏乞丐给撞了一下。 年轻人自来高高在上,哪里受过这委屈,简直以为是天大的侮辱,不禁大怒!他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开撞过来的乞丐,抬头望去,原来是有人将那脏人推过来的,头一歪,后边跟着的一个小厮立马机灵的凑上前去就骂开了。 “猪屎喂大的啊!不长眼睛呐~没看到我们公子在这边啊!还整个下贱人撞过来,你们是故意的啊~找死是不是啊~谁干的?出来啊!他娘地,作死啊!还不站出来啊!”那语快的让旁人就只能听到“啊”“啊”的声调了,明明是干戈,可这场合,那小厮双手叉腰,一溜的“啊”下来,顿时喜感了。 这时候有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正是那乞丐。■他笑完后,兀自摇了摇头,嘴一张,又唱起了那“讨饭歌”——“夜茫茫。眼盲盲。凡间因有生和亡,银河之上神仙忙。脚下地府猪狗忘,留得禽兽世间狂。欲折翅来欲翱翔,谁管你是天仙或魍魉,只要膘肥肉多就是皇……” 这边被撞了的公子气的小脸都青了。上前一脚踢倒小厮,嘴里喝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转过身面向乞丐,对后面的人道:“给我往死里打~” 那乞丐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躲,就躺在那里,嘴里哼哼唧唧的依旧在唱。属于那公子的家丁属下听主人吩咐,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去,围着那乞丐就狠揍了起来。公子可说了,往死里打,可见今日可以不用多做顾忌了。几人全都撒开了膀子、抡圆了腿脚,朝着身下的人死劲的打! 乞丐是不可能被揍着还能坦然自若的继续唱曲,是以,被车施一下子就觉了异状。 她一见到外面的情景,疾步过去,手一挥,就挡开了那几个人的拳脚。▼◆◆ 这一手一露,四面人都吓得呆住了,连空气都感觉凝滞了。 天啊,他们这些只在家里称王称霸。连小城也没出去过的公子哥,说白了就是些被家人宠坏了的十六七八岁的孩子,过两年就能娶妻生子的人,不爱读书习武。整日里拉帮结派的玩耍,青楼楚馆里厮混,哪里见过什么厉害人物,当即对这位神秘出场的人,又惊又佩,好奇的张望着。又不敢近前。 车施没理会那些人,先蹲下身子查看那浑身是伤的乞丐,他那身看出颜色的深色衣服破破烂烂不说,头像杂草一样堆在头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鸟窝呢。她拨开这人脸上的头,眨了眨眼,有点讶异此人的容颜。 不是有多俊美,也不是有多丑陋,而是那张脸上被毁的有些不堪忍睹。 坑坑洼洼的脸庞,那长合在一起的伤口像是长虫一般盘踞在他的脸上,从额头际一直到锁骨处,都被动过刑,嘴唇甚至被烫成一团肉球了,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开口唱歌的。◆▼ 但从那眉眼周围的皮肤上能看得出,他之前定也是一位锦衣玉食的主儿,明显有别于伤处的深红色,那里的肌肤白皙光滑。 正在她仔细打量这人的时候,那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来,仿佛是一道星辰划过天际,那双眼明亮而又深邃,见了她,没有一丝波动,淡漠的好像他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似的。 就这么望了一眼,他又低下眼帘,自己动了动,站起身来,然后谁也不理,径自便走了。 车施是被那人的一眼给钉住了,不好上前阻拦,其他人是怕车施这个危险的高手,也没人上前多事。 等那乞丐一撅一拐的走出这片街道的时候,有几个公子哥小声嘀咕道:“实在不早了,银儿姑娘早登台了!这还去不去呀?” 为的那个公子这时候道:“去,自然要去!走~”说着,就被旁边的人簇拥着走向了妓馆。 车施自是不会搭理这群闲人,她瞄了四周一眼,才要回转食肆里,余光突然看到一个东西,正处在那乞丐之前躺倒的地方。 她上前拾起来,原来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纸张泛黄,昭示着它的年龄。打开来一看,虽然可以看出年代久远,但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是一手漂亮的小楷,从笔锋的转折起收能看出主人是一个男子。 她待要细看内容,突然想到这并不是她的东西,便又折了起来,转头向那人消失的拐角望去,又收进怀里,准备明天再给他。 她自己想起之前与那老妇人的谈话,则回了身后的食肆里面,既然要装,就装个好样子出来。 进了食肆后,看到那位老妇人还在往灶里加柴,不由奇怪地问道:“老人家怎的还不收拾食肆?加柴做什么?” 那老妇人“呵呵”一笑道:“生意才刚刚开始,做什么收拾回去呀!老身夫家姓申,你便称我申婆婆就是,四邻街坊都这么叫我的!” 她自无不可的,便从善如流道:“申婆婆,您也喊我车四吧!”话音一转,“为何说生意才刚刚开始?难道您是做的夜市生意不成?” 申婆婆道:“你且看着就是!” 这一且看,就看了好长时间,不,不是看,是给申婆婆打下手,从一更一直忙到了三更,也就是说从天刚黑就忙到了午夜子时。 忙着干什么? 忙着给隔壁的人做夜宵呐。(未完待续。) ps:昨晚被风吹了一晚上,睁眼直到天亮,今天脑袋都成个浆糊了~晚饭还没吃,胃痛得厉害!有什么错处,希望看到的人能指出来,我会下次注意哒!大家晚安!早点睡哦~ ... ... 第一百三十章 遗书乎? 妓馆的人正好与其他行业作息相反,他们夜间最忙,白昼安歇。▼■▲是以,要在大晚上吃上一顿好饭菜,即使能买到,也没有白天的种类多,而且,花费的银子也是平常的数倍。 隔壁这家是个大行,大行就是包揽的多,妓子有一二三四等,还有特等的如头牌之类。这三四等的妓子自然就不能领到那些上等男客面前了,能掏钱招她们的,自然也是三四等的客人了。 有钱的随便花费,没钱的就要讲究个经济实惠。 这些人好几个月攒出一点钱,就忙着上这里来,美了一番后,哪里还有闲钱置办好酒好菜,揣着剩下的几十文就直接上申婆婆这里,吃上一顿地道的手工面,好吃耐饱又便宜,吃完又赶着去姐儿的屋子玩乐。有时候是先吃上好几碗,再上隔壁去,一晚上就不用出来找吃的了。有些讲究的还让丫头或者随从过来带去楼子里面,这来的人也就更多了。可见把食肆开设在妓馆青楼旁边,虽然听着不好,人也杂乱,但着实能挣钱就是了。▼●◆▲ 一晚上忙乎后,到了三更末,申婆婆的面条就卖光了,虽然生意好到爆,但一碗五六文钱,一天卖出几百碗,也才得一二两银子,有时候天气不大好,出来玩乐的人也少,生意就不好。 这一二两在车施看来少得简直不能再少了,但她不知道,这收获对申婆婆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小庶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如果一天按着一两进账来算,刨过蔬菜作料和面粉的本金,还有食肆的租费,也能剩下二百文纯利润。这一天二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一年就是七十二两白银。如果再精细地算一下,有时候遇到那些地痞混混们,她一个老太婆哪里弄得过人家,没权没势。这辈子也就靠这手做面条的活计过活的,所以这种情况就只能把一天的收入全给奉上去,一年差不多要从这里出去二十两银子。还有盆盆罐罐、桌子凳子之类的物什在妓馆旁边消耗也是很大的,幸而这些都是贱货。一年花费也就五两。还有,她不能保证客流量每天都是这个水平,更间或有个意外不能出摊了,零零总总一年下来,到她手里的。∮∮网,.最后就是四十两左右的样子。 她省吃俭用,身体也不轻易得病,一年总能攒下三十五两,这些都是留给孙子的!等孙儿回来后,赶紧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小曾孙,这食肆也能交给他们年轻人打理,她就可以哄着曾孙,颐养天年,然后等着进棺材。她这辈子就算是圆满了,也有脸去见地底下的当家的了。 关了食肆后,车施推着一辆独轮车跟着申婆婆往居住的地方走,这独轮车上放着菜筐子和几个大木盆,还有一个装面粉的布袋子。她只是轻轻地感叹了下这凡俗中的百姓生活不容易,哪里会知道身边这位老妇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一辈子汲汲营营,为的就是心里头的那点子念想,短短的不到百年的人生就有奔头了! 她此刻是不明白这些,也是无暇去理会的。她现阶段所关心的只是怎么回去。怎么回到玄玉宗!然而,人,哪有那么顺心的事情! 申婆婆的愿望此生注定是不能完成了,而她心之所念的。▼◆●也不会那么如意。也有一天,她会深深地融进这些之前漠不关心的平头百姓的人生里去。 申婆婆住的地方离食肆不远,也就隔了一条街,一拐两拐的,走了半里多的路便到了。 房子是一个十分微小的院落,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车施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院落的样子和陈设,这差不多十平米的大小,只有西北处靠厢房的窗口下有一口井,别的地方再没搁置其他的东西,因而并不觉得拥挤,要不然,感觉三个人就无法共处于一个院里了。东面是一个小土房,看造型有个烟囱,应该是个灶房,而且一进门就能看到土房角落里整齐的码放着柴火和木头。 她在申婆婆的指挥下,将独轮车上的物件搬进灶房,然后把独轮车架起来,竖着靠在门后的角落里,正好能将木门顶住,也算利用了一把。.ww.● 她收拾完这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处看了下,南边还有两人宽的一溜小矮房,安着推拉式的门,没有锁,估计是放杂物的。小矮房前面和水井之间有一小片空地,空地里还种了几排的蔬菜,在月光下那茂盛的样子很喜人。最北面就是两间瓦房,朝南开着大大的木窗,靠东边与灶房就差了一丈远,幸好灶房低矮,不影响采光。那空白的地上,也中了三排蔬菜。 地方虽然小,但收拾得很精致,看着也不觉得闭塞。 在她打量的时候,申婆婆进进出出,搬了些柴火已经烧好一锅水,忙用木盆盛出来,喊她去洗漱,指指西边的房间,道:“那是我孙儿的屋子,小车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那里吧!” 她点头接过水盆和木桶,桶上面还搭着一块布巾,一手拎一个,就提到西边的房里,随便擦擦脸手,不消多久,又将剩下的热水提回给了申婆婆。洗漱什么的,在这种环境下,她不大习惯用别人的东西,随手一个除尘术也就解决了。 申婆婆一看这么多热水没用,一再询问她还洗不洗,最后见她直摆手,才又添了些,拿去东屋里自己洗去了。 两人在食肆里最后收摊前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她就直接回西屋歇下了,说是歇,但这么多年的习惯是不会变的。屋子北侧有个木床,南边靠窗的那处铺了一张席子,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上面,忽忽一夜,这样打坐冥想一会儿就过去了。 第二日里,申婆婆辰时就起了,收拾屋子、洗衣服,等弄好后,车施也出了房间。申婆婆正在往独轮车上放东西,见了她就问:“小车今天要启程家去么?” 她摇了摇头,道:“暂时先不回了,我在您这儿多住几日,给您打个下手算作房资如何?” 申婆婆顿时喜笑颜开道:“自然可以,我是巴不得小伙子多留会儿!” 又说:“你这会儿若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老婆子平日不吃早饭的。不过,咱这封芈城里,好东西可多了,东头里水胡子巷口的王家油饼很可口的,还有再过去一个街,李老头的羊杂做的最是地道……” 她接过申婆婆手里的活计,两人走出院门,申婆婆将门挂上锁后,边说边朝食肆走去。 …… 走了几步,车施瞄见几个乞丐正跪在路旁讨饭,虽是晚春了,这大早上看着那些畏缩的身子仍显得很单薄。她忽的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人,怀里还有人家的东西呢。正想着,走到食肆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妓馆门口的一片空地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正指指点点,很是嘈杂。 她好奇的动了动耳朵,一听,不禁大皱眉头,怎么大清早的死人了?她用神识再一探,嗬!怎么是那个乞丐! 再一细看,果真已经死了!她突然觉手里的物件这下成遗物了。(未完待续。)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梅笙 哄闹的妓馆门口,很快引来了两个穿着制服巡查的官差,他们轰散了看热闹的百姓后,捂着鼻子翻看了一下尸体,便寻来一个破草席,将之一裹,拿麻绳一捆,就要抬走。● 车施帮着申婆婆已经打开了食肆,见状跟她说了声,就尾随在了身后,想再查看一下那人是怎么死的。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等官差将草席扔到了郊外的野地里走掉后,她才出来,解开绳子。不过,细细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人是怎么死的。昨晚受到的一些瘀伤早不见了痕迹,要不是她知道这张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根本就不会觉得这人与今早上见到的那些乞丐有何区别,烂成一缕一缕的衣服和鸡窝似的头更是无法分辨哪个是哪个。 就在她暗自细思的时候,一股黑烟从这身体里冒了出来! 她见了也不怕,稍一查探,便知是一个无魄的魂体罢了,等他渐渐聚出一个形状,才有些讶异了。也明白这怕就是此人没毁容时的样子吧,果然眉如剑眼如星,脸似银月唇如花,体型修长高大,一身锦衣直裰,头戴玉冠,腰间缀着一大串的玉佩,形制标准,一看就是有讲究的,她不禁暗赞:好一个翩翩玉郎君。▼ 可叹他死前怎么会被人糟蹋成那样子! 他魂体刚成,便双手一并,胳臂前曲,向车施弯腰致礼,深深地躬了下去。 “小人白梅笙,见过仙长!” 她挑起眉头道:“你怎知我的身份?”心里却“嘿嘿”想着,白梅笙?是百媚生吧~ 白梅笙恭敬地回道:“乃是高人所指!” 她问:“哪个高人!” 白梅笙道:“京城一位游方道士,说我死后会遇仙,果真就遇到了您!”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种胡话也相信,也太白了吧,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不去黄泉?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白梅笙道:“小人还有心愿未了!” 她道:“可你不入黄泉,现今只是一个魂,连个鬼都不是!再过两刻钟。●■■便会化为齑粉,就算有心愿,又能如何?” 白梅笙一听,当即跪下来。连连叩头道:“还请仙长搭救小人!”魂体是虚的,他跪下来也跪不到实处,再怎么用力,也磕不出个响头。 车施一弯头,暗道。这世上要搭救的人多了去了,你说救你就救你啊。她转过身子,摆摆手,道了句“早早下去吧~”,不再搭理他,就要往回走,反正该警告的话已经说过了,这人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到时候真的死的不能再死,就是他自个作孽喽~ 白梅笙一见她要离开。忙起身要去追,忽略了他已经不是人身,当下一个用力过甚,煞那间,就冲上了车施的身子。 不过,她哪里会担心被一个小小散魂近身,手一拂,就等着这魂体被她拍飞。▼▼可是二者都没有想到,白梅笙一挨着她具有灵力的左手,竟然一下子俯到身上来了。 在附身的那一刻。两人当即一个激灵,身子都抖了一下。 车施气的脸色白,她立即神魂一震,竟也没将他震走。 她僵着身子。不由大声喝问道:“你在搞什么鬼?还不从我身上下来!” 白梅笙进入她的身子后,现她是一个女子,听到这话,忙羞赫道:“小人,小人不知道您是女儿身~对不住了!”说着,一使力。就从车施身上下来了。 车施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幸好她是修道之人,这上身的是魂不是鬼,也不怕损伤肉身。她就是被之前赶都赶不走的情况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白梅笙刚下来的瞬间,一道白光从她的头上飞掠而过,一下子就将白梅笙给吞掉了。 她见了连忙喝道:“槟榔,赶紧吐出来!”怎么忘了身上还有个他呢,不是在晋级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槟榔已经蹲在地上舔爪子了,一听这话,磨蹭了一下,在她第二句话扔过来之前,方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来。◆◆ 车施擒拿手一伸,光球就被摄到了她的右手里,不过,显然这魂被槟榔吃了一次,大伤了元气,是以,半天都聚不出人形。 她叹了口气,得,这可算是欠下了,只能收下这个小光球,等到他恢复了再说吧。她才要拿一个特制的玉瓶子将之装起来,便现那小光球顺着手心,又一次进入了她身体。 她急忙内视,却现光球不见了,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肉身里,不由得大为疑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从衣襟里掉出一张纸来,她也没现,找不到那东西,她心里总觉得虚晃晃的。 槟榔见到飘下来的东西,向上一跃,便叼住了,小跑到车施的脚边,用爪子挠了挠她。车施察觉异状,分神去看,一见是槟榔,便不予理会,心浮气躁的将他踢了一脚。 槟榔“呜呜”两声,见她还是不理,飞身飘到她面前。 车施却先惊讶道:“槟榔,你会飞了?”然后才看到他嘴里的东西,很是眼熟,下一秒又想起来了。 这下子,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隐隐有些明白了,多半就是这张纸惹的祸。 她顾不得和槟榔谈话,一把拽过这张纸,打开来细看。之前只是瞄过几眼,没注意是什么内容,只记得纸上的字迹很漂亮。这时候,她详细看下来,竟然现是一个有关行善的劝人书,最开始就是那“讨饭歌”,然后劝世人行善积德,之后例举了积德的种种好处,什么下辈子投胎做贵人,什么子孙受益之类,这些都是尘世间所有人耳熟能详的东西,也没甚要紧。 不过在最末尾处,她却现了一小段修真界的通行字,不由一震,忙去细看,竟是越读越惊异!直到最后合上纸张时,她还回不过神,对于上面的东西,只能表示书者的思路好妙!可惜到最后,此人终是熬不过男情女爱,以致身死道消,写下这张绝笔。 这个名叫卢沪的人,起先是一个读书人,算是儒家学子,机缘巧合之下修了道,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同的路。书生,尤其儒家书生,好讲究,喜欢研究那些经史子集。不要以为修真界就没有这些东西了,他整日里研究它们,倒果真叫他现了一个现象,那便是行善的修士,往往能遇难成祥,当然,太难过的劫难就不会再祥了。总之,他将几千万年的修真史、野史,以及前人遗作详细的研究了下,找出了一种行善道的修炼法则。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行善积德这四个字,也明白行善是一种道德标准,但从来没人这么专业透彻地研究。 那段隐秘的文字里记载了他如何现,如何运用,又如何完善的过程,乃至怎样修行,都写得十分详细。车施看的激动不已,不是激动这是一个修炼的捷径,实话来说,这种法子最为消耗时间了。她激动的是卢沪的这种想法,与她多年前预见的万兽升天之境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她回忆起当时顿悟中的感受,此刻一品味,再结合这些年的经历,如果总结一下,那就是——大善容易,小善难。而这纸上写的,实则是一门修习小善的法门,她隐约觉得,只有两相配合,才能通行大道。 想到这里,她不禁来回度着步,转来转去,兴奋极了!(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