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行万界》 青葱岁月,有人独醉书坛 也许我不该来求一下推荐票的,因为我的更新从来就无法固定。 也许曾经有那么几个看好这本书的读者,他们已经失望离去…… 我只想说,我是学生,我才高一,我才15岁,离16岁的生日还有超过半年的时间。 也许我的文笔尚显稚嫩,但如果是将这二十多章从头看到尾的读者,相信能看出我的进步。 我有繁重的学业,业余还有家庭里推却不了的忙碌,时间是挤出来的,我也只能在我那所留不多的时间里挤出那么几万字。 或许我很难做到尽力,但我的确有了进步。 大神们每天好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我……没有,也很难挤出。做不到每天更新,甚至做不到有规律地更新,只能积少成多。 我就坐在第一桌,有时候上课实在无聊,我都会冒着被老师发现的风险在草稿纸上胡乱写着我的各种想法。 课桌上的草稿纸写满了我对小说内容的推动,填满了小说的大意,那些……都是还没有时间连接起来的大纲。 如厌帘一般,我对自己的文笔有信心,也有信心将自己笔下的故事写好。可如果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支持,那么一切都是枉然。 但我,会坚持。 推荐票……喜欢我的文笔的话,希望书友们能不吝啬自己的推荐票及耐心……; 第二章 魔都厌府 清辉照射之下,这座传承了万年的豪华府邸仿佛一座铁血关塞,凌冽而坚固。 厌府,坐落于天子脚下,位于魔都的最东面,被临山崖之巅,三面群山环绕。在魔界,是没有夏季的,因为魔性属阴,硬是将四季中的夏季都给融合成了春季。所以在厌府,是没有炎热的夏季的,而这,也正巧是魔界中人所喜爱的。 先不说厌府风水如何,起码,这是个环境极好的地方。 自魔都创始以来,除了都皇所在的都域主府之外,一共有四大家族各守一方,东南西北皆被占领,中央处则是都域主府的领地。 东面,厌府。 南面,千墨轩。 西面,蓝渊门。 北面,枭阁。 每一方家族都是从魔都创始之初就存在了的,至今至少也有上万年的光景,每个家族的领头人都是和都皇同等地位的存在,因为他们的修为是相当的。 比如,厌府的府主厌朴,八星魔元师。 千墨轩的轩主,千墨农,八星魔元师。 蓝渊门的门主蓝渊一炘,八星魔元师。 枭阁的阁主枭璟,八星魔元师。 而魔都都皇莫若科,同样也是八星魔元师。 五个大势力,在魔都各占一方,将魔都给分割成五份…… ………… 元,代表的是太阳,魔元师,已经有资格将自身的魔力和太阳之力融合,以求持久的战斗力和攻击力的增强。 魔元师之下,最初的是小魔师,再依次直上分别是魔冕师,魔轮师,魔音师,魔地师,魔海师,魔灵师。 在魔元师之上,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魔天师。 魔天师,凌驾于所有魔师之上,若是修成魔天师,就将成为万魔敬重的魔尊。 魔都,是魔界最大的一方界域,虽然没有魔尊的存在镇守魔都,但魔尊一般都是很少问理世事的,几乎就没有镇守界域的魔尊。 ………… 所以,作为魔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厌府,不管是在魔都,还是在整个魔界,都是巨擎般的悍然大物,举足轻重,甚至连一言一行都能在冥冥中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而此刻,虽已是深夜,但魔都向来都是彻夜不眠,大街小巷中依旧有陆陆续续的人影在奔波着,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差没在脸上说“我在赶路……” 距离魔都中央上万里距离的东面,一座山崖之下,一道曼妙的身姿划出了完美的弧线。 山崖下方,是一片笼罩在府邸范围之内的枫树林,偶尔微风袭来,便将每片树叶都给吹得飒飒作响,在黑暗中,也是显得颇为刺耳。 在森林之内,一道白色身影极速地掠动着,少女身着白色长裙,裙摆在风中肆意飞扬,将窈窕的身姿尽显无疑。一张倾城的绝世容颜虽仍显稚嫩,却已是无比地勾人心弦,少女耳垂处悬挂着淡蓝色的圈形耳环,碰撞之间,叮叮作响,清脆至极。 树林中偶尔也会有厌府的仆人出没,因为必须得保证枫树的生长不出问题,厌府里的这种枫树比较特殊,名为噬魔枫,它们的生长不需要阳光,也不需要水分,只要有泥土和别人供奉的魔力就能安然成长。 一颗明显比周围别的树要纤细得多的枫树旁,三名仆人正一脸苦涩地看着那棵树,从他们偶尔外泄出来的魔力可以看得出,这三个仆人都是七星小魔师。 “怎么办,它居然拒绝生长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上报给管家了,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可是,这棵枫树可是三小姐最喜欢的一棵树,你们说三小姐会不会……” 最后一名仆人说完,还用右手在自己的颈边划了一下。 顿时,另外两名仆人狂冒冷汗,三小姐可是府里的直系天才,要对他们出手可没有任何人会管的。 ………… 正在树林里往爹爹那边赶的厌帘惊愕地望向树林的某处,喃喃道,“奇怪,谁在喊我,那方向,小枫树?” 沉寂了半晌,厌帘还是决定先往小枫树那边走去,说不定找自己真有事呢。 “喂!你们在干什么?干嘛围着我的小枫树?” 厌帘的身影显现出来,却看见三名仆人竟然将小枫树围在中间,不由地出声叫道。 那三名仆人一听见这少女专属的悦耳声,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吧…… 三人扭过头去,发现果然是三小姐,急忙唯唯诺诺地单膝跪下,面面相觑之后,最后一名长得比较瘦小的仆人顶着头皮,恭敬说道,“三小姐,是这样的,您的这棵枫树不知为何,今日拒绝我们的魔力供应,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三小姐恕罪!” “请三小姐恕罪!”另外两名仆人也是齐声道。 拒绝魔力供应? 厌帘轻轻蹙着柳眉,看向纤细的小枫树,而小枫树则是对着她摇了摇自身那有些瘦瘪的枫叶,似乎在欢迎着她。 调皮地眨了两下美眸,厌帘貌似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光洁的额头,“哎呀小枫树,看我这记性!” 瞟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厌帘挥了挥手,“我知道了,没你们事了,都下去吧,以后这棵枫树,你们就不用管它了。” 三人听了如蒙大赫,生怕小姐对他们惩罚一番,行礼之后以风一般的速度奔向树林的其他地方了。 看着三人如此惧怕自己,厌帘不禁地轻笑着,“真逗,我有这么可怕么?” 无奈地耸了耸肩,厌帘把小手放在小枫树上,丝丝缕缕的魔力开始向着树内涌去,“小枫树,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啦,我记性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忘了帮你供养魔力。” 这棵被厌帘称为小枫树的枫树非常地奇特,它只接受厌帘一人的魔力供应,其余人的即便是魔元师的魔力它都不屑于接受,于是,从一开始就是厌帘在帮它提供魔力,而小枫树也仿佛灵性十足,除了不会说话之外。 ; 第三章 多虑了 沉浸在黑暗和月光下的枫树林里,一名左手执扇的白衣男子在施展着魔力飞速奔驰着,男子俊逸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颀长的身躯让他更显迷人。 厌胜一直跟在厌帘的后面不紧不慢地吊着,也不管她知不知道。 环视了一下周围随着微风而轻轻晃动着枫叶的一排排枫树,厌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魔力渐渐地往体内收回,停下脚步,轻挑着眉头,轻笑道,“这丫头,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竟然将我都是甩出了老远……嗯,得加快点速度才行,可不能被她笑话。”眼眸深处忽而掠过一丝温柔之色,旋即魔力再度释放,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 然而,当他极速掠过一排又一排的枫树,直到走出了树林,回到他们三兄妹一**住的别院中,都始终不见厌帘的半点影子。 “不对,任那丫头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掩盖自身气息,可一路过来都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厌胜脸色一沉,细细地感应着别院里的气息,可怎么感应,也只能感应到大哥房里正在闭关的大哥的气息。别院之内,只有他自己的气息而已。 “这里也没有,她没有回来!”要从枫林里出来,这个别院可是必经之地。 厌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因为他明白,三妹明明在自己前面,可却现在都没出来,很大的可能是被蓝渊门或者枭阁的人掳走了!这两大家族和厌府及千墨轩向来不和,而今天厌帘在比赛上占尽了风头,一点都不给蓝渊门和枭阁年轻一代面子,所以,这个被掳走的可能性非常大,甚至有可能已经被解决掉了…… 猛然地一拳轰在旁边的石块上,石块应声破碎,厌胜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再也不复和厌帘在一起时的潇洒淡然,他心里简直后悔死了,刚刚怎么就没有跟紧点,再跟紧点呢,即便自己无法阻止被掳走的事实,但至少,不会让单纯的三妹一人去面对! “三妹,你不要吓哥,二哥不禁吓的,回来好不好?”厌胜唇角微动,喃喃道,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他此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身上的防备也都尽皆松懈了下来,以至于他连身后悄然出现了三道身着仆人服的人影都是全然不知。 ………… 枫树林的外面,三道人影浮现,正是刚刚离开枫林的三名仆人。 而此刻,当他们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禁一个个地都愣了。 “这不是二公子么,怎么会这副表情?” 刚刚那个消瘦的仆人低声疑惑道。 “不知道啊,要不要上去?” 另一名仆人也是低声说道。 厌胜现在的状态绝对说不上好,英俊的脸上因为焦虑而扭曲着,半靠在墙壁上,看上去颇为凄惨 而那三名仆人在商量片刻后还是决定走上前去,毕竟,礼不可废。 “二公子!” 三名仆人恭敬说道。 而就在此时,意识模糊中的厌胜仿佛感应到了厌帘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沉迷的意识也就被抽了回来。 他猛然地抬起头,却只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三个仆人,失落感顿时又充斥了心房。 不对! 厌胜仿佛没听见他们喊自己一般,一双斜长的眼睛细细地盯着眼前深色惊疑不定的三人,他感应到了三妹的气息,就是从他们三人身上传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眼前这三人最起码也是见过厌帘的,而且离开她的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也不会在身上残留她的气息。 厌胜顿时欣喜若狂,一把抓住最近的那名仆人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问道,“三妹呢?她在哪?说!” 突然被二公子抓住,那名仆人将小心肝都给提了起来,听到他的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二公子,三小姐就在她最喜爱的那棵枫树前,我们就是刚从那回来的……” 只是,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厌胜给扔一边去了,而厌胜,运转着魔力,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那棵枫树的方向奔去。 难怪,难怪我感受不到三妹的气息,那棵枫树和我的路线不在一条直线上,而且距离不是很近,我感应不到很正常…… 还好,只是我多虑了,三妹没有被抓走,没有生命危险…… 一个个想法在厌胜心头萦绕,可他已无法去细想,只想一个劲地狂奔。 ………… 枫林内,那棵纤细的枫树旁,白衣女子洁净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流淌而下…… “小枫树,你怎么啦?今天怎么吸收那么多的魔力?” 体内的魔力一直在往小枫树的树干涌去,厌帘本以为它会像往常一样只汲取一点点,可她体内的魔力有十之八九都被小枫树汲取去了,可它依旧没有放过厌帘的意思。 听了厌帘的话,枫树很人性化地将枫叶敷在她的额头上,为她擦掉上面的细珠,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厌帘轻咬着银牙,体内的魔力已经快接近匮乏了,淡淡的刺痛感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进化?什么意思?” 眨了两下眼睛,厌帘疑惑道。 这是刚刚小枫树依靠枫叶给她传递过去的信息,多余的,它没说。 魔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厌帘的身躯有些站不稳了,而小枫树,也是识趣地放开了她。 厌帘终于能停止魔力流失了,可却再也无法站稳,脸上的苍白和无色的嘴唇已经将她的虚弱给尽显无疑,身躯一软,美眸也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 而就在此时,一双颀长的双手揽过厌帘的纤腰,将她揽入怀里。 低头看着怀里的三妹,虚弱成这样的她,却依旧无法掩盖自己的美,时时刻刻都在勾人心弦,然而厌胜此刻根本无法欣赏她的美,眼眸中,已被愤怒所充斥。 是那棵神秘的枫树吧,它凭什么汲取她那么多的魔力!虚弱成这样的她,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然而,还不等他去找枫树的麻烦,怀里的三妹发出一声低吟,仿佛初醒。 醒了? “二哥?” 少女疑惑地眨着眼睛,看着男子眼中难以掩饰的愤怒。 “枫树不能留!” 厌胜顾不得三妹,万一以后这枫树每天都这样怎么办?难道要让三妹受尽折磨么? “二哥!小枫树今天是有特殊情况,不会有第二次的了,信我!” 厌帘听了厌胜的话,急忙为枫树洗清罪名。 “真的?”厌胜半信半疑地问道。 “三妹什么时候骗过二哥了?”厌帘撒娇道。 “那好,你必须回房去,好好恢复魔力,晚点再去找爹,好么?” 迟疑了半晌,厌胜还是答应了,想来想去都发现自己三妹貌似还真没骗过自己。 “那二哥帮我保密,今天这里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不然你就是小狗!” 厌帘调皮地转了转眼珠子,把小手按在厌胜的鼻子上,娇笑道。 “好好,二哥都听你的……” ; 第四章 蠢蠢欲动 宁静淡雅的一座别院中,空中的魔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一处房间汇聚而去。 房间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房门处悬挂了一串海蓝色的风铃,不管是风儿吹动还是有人进出房间都会带动着风铃叮叮作响。 除此之外,房间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啥都不缺,啥都不多。 而此刻,一阵铃声响起后,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却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床榻上坐着一个紧闭双眸的少女,少女盘膝而坐,纤细的双手不停地结起一个个玄幻的印记,一句句晦涩的咒语从少女口中吐出。 在少女的面前,站着一个面容俊逸的男子,他担心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身边的魔力开始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她体内狂涌而去,才略微松了口气。 过了半晌,周围的魔力才停止涌动,床上少女苍白的脸颊也已经红润,魔力完全恢复到了巅峰,而且她还发现,现在她的魔力汹涌程度,距离魔轮师,只有一步之遥了,怕是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能立刻升阶了。 厌帘缓缓地睁开双眸,扫视了一下眼前将着急这种情绪演绎地淋漓尽致的厌胜,调皮地笑了,“二哥!” 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厌胜恶狠狠地说道,“以后可不许这么不小心了,知道不?以后要是再那样,你就自生自灭吧!” “哎哟,疼!” 厌帘吃疼,一把捂住自个的脑袋,悻悻地陪笑着。 “好嘛好嘛,以后都不那样了!” “这还差不多,你还是养足点精神,天亮了我和你一起找爹去,现在你是别指望了。” 男孩无情的声音,让活泼的少女顿时焉了。 …… 魔界的黑暗和光明的时间总是对立的,一天十二个时辰能见太阳,就有十二个时辰只能见月亮,魔界虽然不大喜欢太阳,但起码这是魔界而不是鬼界,白天的活动,还是可以进行的。 就比如现在,烈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明媚无比,没有炎热的酷暑,这样的暖阳,反而更受魔界中人所喜欢。 在魔界中部,高耸入云的一处古堡里,一名身着黑色皇袍的刚毅男子端坐于皇座之上,在他的下方,是一众魔都的官员,包括四大家族的族长。 “诸位爱卿,大家应该清楚,魔都平静了上万年,这样的平静有何不妥,何必非要制造事端呢?” 都皇莫若科淡淡地注视着下方的众人,唯有在视线触及两人时,会微微地收缩着眼眸,眸中被冷意充斥。 下方的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莫若科说得没错,这样的平静是最好的,没有人喜欢在乱世中生活。 位于众多大臣前方的的一名蓝衣中年人和旁边的一名灰衣中年人视线隐晦地接触了一下,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旋即从容地走了出来。 “都皇,厌府和千墨轩向来与我们不和,有些事端也是正常,莫非都皇准备偏爱哪一方?” 红衣中年人便是蓝渊门的门主,蓝渊一炘,他虽口口声声尊称莫若科为都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咄咄相逼,哪有半点尊敬的样子。 站在蓝渊一炘旁边的灰衣中年人余光扫了扫莫若科,冷哼一声,声音充斥着无尽的讽刺。 枭阁的阁主,枭璟。 莫若科冷眼看着那狼狈为奸的二人,也是冷哼一声,带着汹涌的怒火,一阵威压向着二人砸了过去。 感受着这种比他们强横上许多的威压,两人脸色终于变了,九星魔元师的威压! “呵呵,怪不得今日都皇如此强势,原来是晋升了啊!微臣族中尚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蓝渊一炘脸色阴沉着,拉着旁边的枭璟,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 “诸位爱卿,这两人的态度如何,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 莫若科收起了那一阵威压,对着刚刚站在蓝渊一炘对面的两人微微一笑。 “恭喜都皇成功晋升九星魔元师!” 那里的一名白衣中年人和青衣中年人也是相视一笑,走出队列,恭敬说道。 “恭喜都皇成功晋升九星魔元师!” 下方一众官员不敢怠慢,连忙下跪,然后齐声说道。 白衣中年人是厌府的府主厌朴,青衣中年人自然就是千墨轩的轩主千墨农了,这二人在魔都地位超凡,自然是不需要给莫若科下跪的,即便如今他晋升九星魔元师也一样不用。 “诸位爱卿平身,朴兄,农兄,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莫若科笑着问道。 昨日,魔都的年轻一代的比试场地之外,蓝渊门和枭阁的人突然和厌府及千墨轩的人打上了,到了最后,他们还试图以蛮横的姿态冲进比试场地,似乎要做什么。 直到莫若科亲自去镇场,才将他们给止了下来。不过这件事,也样这位明面上的君皇很恼火,四大家族彼此的矛盾他当然是清楚的,但也没想过蓝渊门和枭阁那么大胆,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打起来了,这让他这个都皇情何以堪。 “回禀都皇,枭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蓝渊一炘,他的脑子里,计划太多,这件事情,也完全是他想出来的。” 厌朴想了想,说道。 “不管是昨日比试场地外的纷争,还是以往他对我们两大家族的打压,其实都在预示着一件事情……” 莫若科饶有兴致地看着,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厌朴和千墨农对视一眼,齐声道,“蓝渊门和枭阁,已经在蠢蠢欲动了,他们的野心,实在太大太大。” 【求收藏,求点击,第一本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望亲们可以提出来哦~】 ; 第五章 野心 沧桑而不失辉煌的古堡内,端坐在帝皇宝座上的青年男子微微皱着眉,倾听着下方两人的话。 听到“野心”二字时,莫若科的瞳孔不禁猛然收缩,挥了挥手,让群臣都退下去,偌大的古堡内只剩下三道身影。 “哼!如今我成功晋升九星,倒要看看,他们哪来的信心,能将我也一并拿下!” 蓝渊一炘和枭璟对莫若科这个都皇的态度如何人人都看得出,他们的野心,也绝不会只限于厌府和千墨轩,说不得,都域主府,也在他们的野心范围内! 魔都五个庞然大物,看似分为三个阵营,都域主府,厌府千墨轩,蓝渊门枭阁。但实则只有两个阵营,因为都皇莫若科一向和厌朴,千墨农二人走得比较近,关系也比较好,平日里以兄弟相称呼。只是碍于魔都上万年的平静才未对蓝渊门和枭阁出手,而现在,蓝渊门和枭阁已经有所动作,怕是已经有了应付对方阵营的本钱了。 只不过,如今莫若科晋升九星魔元师,恐怕只有魔尊,才能拿下他了。 “除非他们请动魔尊,否则可拿不下我们,不过,魔尊,又岂是那么容易请来的?” 千墨农淡淡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眼前二人都明了的狡黠。 魔尊一向不理世事,不喜政事,不然,这个都皇的位置可就轮不到莫若科来坐了。 别看他们一个个都是中年青年的模样,但实际年龄早就不止是看到的那样了。因为魔地师乃是魔师中的分水岭,成就魔地师能借助大地的力量进行战斗,和魔音师不可同日而语,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所以只要修炼到了魔地师,面容皮肤就基本定下来了,不到垂暮之年是不会再随着岁月而变老了的。而魔界中人的寿命本就悠长,哪怕不是魔师,都有近三百年的寿命……成就魔地师,寿命可就延长到千年了。 可以说,此刻的莫若科,厌朴和千墨农,绝对是老奸巨猾的代表,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不可能别人都来找麻烦了却还坐等着。 “莫兄,不如这样……” 毕竟周围没有外人,厌朴也干脆不再喊都皇,嘴角逼音成线,将话给传到莫若科和千墨农耳边。 听着厌朴的传音,莫若科蓝宝石般的眼眸渐渐地亮了,对着厌朴点了点头,眸中满是赞赏之色。 厌朴得意一笑,然后看了看脸色有些古怪的千墨农,问道,“农兄,我们可相信你们千墨轩的情报能力。” “就知道你又会给我找事做,唉!” 千墨农无奈说道,旋即准备离开古堡了。 挑了挑剑眉,厌朴看出千墨农准备离去,也向莫若科告辞了。 “嗯,都回去吧,农兄,等你的好消息。” 莫若科笑了笑,摆了摆手,原本禁闭的石门再次打开,光线也照射进古堡来,为古堡添了几抹亮光。 ………… 出了古堡,两人并没有抓紧时间回自己本族,而是并肩行走在街上,昏暗的古堡终归是缺了些明亮,如今走在大街上,倒是比站在古堡里舒服多了。 路上的行人在路过他们这两个魔元师时都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说会畏惧什么的,因为他们已经完全收敛了自身气息,若任由气息外放,估计不出几秒钟,大街上就半个人都没了。 刚刚出了魔都中部,千墨农就传音给厌朴,“我随你回厌府,有一事,必须告诉你!”声音中还夹带了些紧张。 呃? 厌朴有着愕然地扭头看着旁边的千墨农,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啊,什么时候千墨农也能带着紧张这种情绪了? 不过愕然归愕然,能让千墨农如此紧张的事,怕是难得一见的大事了,估计即便是蓝渊门和枭阁的那些动作都比不上。 所以厌朴只能点点头,神色也自然而然地带了些被千墨农感染的紧张。 然而正当两人准备赶回厌府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疑惑地相视一愣,都停下了脚步。 “呵呵,农兄,那个貌似是你家的宝贝啊!” 厌朴拢了拢衣袖,对着千墨农就是一番调侃。 在离他们不远处,一名青衣男子正催动着魔力,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从男子眉心处那镶嵌着五颗星的魔轮可以看得出,这是个五星魔轮师。 魔冕师在催动魔力时,眉心处也会显现出一顶魔冕,上面镶嵌着的星星数量就代表了是几星魔冕师。 魔轮师是显现一个魔轮,圆圆的就好像马车的车轮,上面也是有镶嵌着代表实力的星星。 同样的,魔音师也会在眉心处显现出一把古筝,但和魔轮师魔冕师都不同的是,魔音师眉心处的古筝并没有镶嵌星星,而是用古筝的琴弦数量代表星级。而且,古筝完全可以释放出来,作战时与魔杖并用,会形成音波攻击,魔轮师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爹!伯父!” 由于厌朴和千墨农都停下来的原因,后面的青衣男子很快就追上来了,并且一上来就喊上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男孩,千墨农之前难得一见的紧张早就不知道被扔哪个疙瘩角落里去了,一掌拍在男子略显消瘦的肩膀上,笑着骂道,“臭小子,你也知道要回来了?!” 闻言,青衣男子挠了挠墨绿色的头发,嘿嘿一笑,给千墨农送了个灿烂的笑脸。 ; 第六章 交界战场 来者是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俊秀男子,俊逸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却显得极度妖异的笑,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垂直到地面,再配上那双泛着点点亮光的淡绿色瞳孔,那叫一个要多妖异有多妖异。 他,便是千墨农的独子,千墨轩唯一的嫡系少爷。 千墨予。 二十二岁的五星魔轮师,虽然年龄比厌府的大少爷厌鸣都要大,但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出色。 “哎哟,我的亲爹啊!轻点轻点,我这副小身板可受不了您的一掌!” 受到自己老爹的一掌,虽然仅仅是对千墨农来说轻飘飘的一掌,但也不是一个魔轮师能够受得了的,咧了咧嘴,千墨予急忙陪笑道。 “咦?你晋升五星魔轮师了?” 刚刚因为一时欣喜,没有注意到千陌予眉心处的魔轮上的星数,现在千墨农倒是看到了,要知道,一年前的千墨予也就二星魔轮师而已,没想到这就五星了,想不吃惊都难。 “阿予啊,你这一年去哪啦?实力提升得这么快……” 看到千墨予眉心处的五颗星,厌朴同样是吃了一惊,同时也对他这一年的去向表示十分的好奇。 “嘿嘿,老爹,您老人家跟伯父说吧,当初可是您让我去的……” 千墨予笑道。 千墨农无奈地瞪了眼正在卖乖的千墨予,这臭小子,实力是不错,天赋是不错,模样长得也不错,可就是一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家! 瞟了眼旁边的好兄弟厌朴,千墨农只能在心里暗叹,看看人家那三个,天赋可都比自己家的好,模样更是没得说,单单一个厌帘就让魔都无数人喜欢着,更别说在她上面还有两个不比她逊色多少的哥哥。最重要的是,人家懂得尊重老人家啊! 虽然千墨农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但好歹自己是这孩子的老爹,好歹也是长辈。 “来,我们去厌府,边走边说……” 招呼了一下旁边这一老一幼,千墨农迈着步子,缓缓地朝厌府的方向而去。 微微地一愣,千墨予显然没料到自己老爹会在这个时候去厌府而不是回千墨轩,不过看到厌朴跟着上去后,他也没得选择,只能跟着上了。 “朴兄,一年前,交界战场开启了,你可知道?” 略微想了想,千墨农开口道。 “交界战场?”厌朴也是有些发愣,不过旋即就反应过来了,“你说的可是三界的交界战场?” “是啊,由来已久的交界战场……”千墨农感慨道。 传说上古时期,天地之初,神界的水神共工因输给火神祝融,一怒之下撞倒了不周山,导致天空都是缺了一个大口子。人界的女娲炼制五彩石补了人界的天,却意外地使天空上的裂缝将神魔仙三界和人鬼妖三界给分隔了开来,想要撕开裂缝去到另外三界,很难很难…… 或许是由于天空尚未补完整的原因,神魔仙三界的交界处不知何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黑色漩涡几乎蔓延了整个三界交界处,漩涡处每到每年的秋季都会有大量的邪物蜂拥而出,那些邪物是以液体般的存在生存,黑色的液体,释放着难以入鼻的腐朽气息,粘稠无比,单单看着就能让人倒上好几天的胃口,更别说还闻上那些味道呢。 那种黑色液体般的邪物在刚刚出现在三界交界处时,只是静静地荡漾在虚空之中,所以三界的大能者也都不管它们,任由它们以光速般成长,且从漩涡里出来的邪物年年增多,直到有一天,它们堆积成了数以万计的恐怖数量,开始在三界肆虐纵横,将三界搅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 据说,每一“滴”邪物也能和三界中人一样修炼,各阶层实力皆有,于是,魔尊,仙君,祖神们都达成了共识:将三界交界处的空间封锁,将其分为六大空间,分别是初级区,低级区,中级区,高级区,顶级区和超级区,对应了三界各阶层实力,不同阶层实力的邪物只能进入属于它们那个阶层的空间。反观三界这边,大能者们也是将三界交界处的状况宣告于世,并将其命名为交界战场,吸引众多阶层的人去收拾邪物。 而且三界交界处由于连接了三大世界,灰暗的空间里也是有众多奇遇,运气好的,指不定就能获得某些强大的法宝或者某种古老的传承,这种种好处,才是吸引人们个个前往交界战场的原因。 ………… “本来我也想送他们三个去的,不过那个地方,危险与机遇并存,想了想,还是等到都达到魔轮师巅峰了再去吧,那样,保险很多。”厌朴想到交界战场的由来,炯炯有神的眼瞳也是闪过了几分异彩,“不过没想到啊,你这老家伙,还舍得把自己的独生子送过去,独子啊!” 闻言,千墨予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似乎是触动了内心最真的温柔,他不禁微微一笑,他就是为了配得起她,才会选择步入险境的。 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此刻的想法,两眼一瞪,千墨农只能无奈,“没办法,我这儿子,天赋不及你家的好,又没你家那几个勤奋,不逼着点不行啊!” “呵呵……” 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对于老友的感慨,厌朴只能报以干笑。 …… 一路无语。 很快地,在穿过了一片荒漠后,厌府巨大的府邸就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此刻依旧还是早晨,懒洋洋的阳光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大地,却也能照射出艳丽的光芒。 千墨农的目光不自觉地和厌朴对视了一下,见到千墨予之前的紧张似乎又跑回来了。 “真是,很好奇会是什么事啊……” 厌朴抿了抿薄唇,淡灰色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好奇之色。 第八章 少女那不经意间说出的两字,却又再度点燃了某人眼中的战意。 不过既然说了让招,自然是不能随意出手了,所以,即便厌胜眸中战意再浓,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因为他懒惰的三妹此刻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桀骜不驯,换回了平日的慵懒,他只能等她出手。 “嘻嘻……”看着厌胜那不加掩饰的战意,厌帘非常满意地笑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只有燃起他的战意,他才不会顾忌她是谁而留手…… 左手握起魔杖,一段段晦涩的咒语从厌帘的小嘴中蹦出,魔杖上的魔冕再次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一颗白色的光球凭空浮现在她的面前,光球一出现,连天空上的太阳的光芒都似乎隐隐被压了一头。仿佛一盏超大号的灯泡,能够和阳光夺辉的灯泡! “光耀术!”红唇微启,原本慵懒的厌帘此刻也是认真了起来,这是战斗,虽不是生死战,却也不容分心,不然,那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以及对自己的自大。 试问,如果连战斗都分心,那不是自大是什么? 银铃般的声音刚落下,半空中的光球便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旋即带着满满的光辉,冲向了对面的厌胜。 惊讶地挑了挑眉,厌胜发现,自己妹妹的这发光球,居然比平常的九星魔冕师发出来的,都要强悍几分! 不过,惊讶归惊讶,也仅此而已!厌胜好歹也是一星魔轮师,就算做不到碾压也不会被这光球打败,于是他也快速地念起了晦涩的咒语。 “光耀术!”又是一颗光球升起,不过这可和厌帘的那个差别很大,起码要比她的那个亮了不少! 想象中的强烈碰撞并没有出现,两颗光球快速地融合在一起,却也只是增大了厌胜那颗光球的光芒,反观厌帘的那颗,正在被渐渐地吞没…… 光耀术属于那种低级偏高的光系魔法,给魔轮师用最合适不过,厌帘能使用,自然是因为她是厌府三小姐,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光系魔法偏向于柔和,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如果是火系或者土系魔法,那可就得做好毁坏周围的准备了…… “呵呵,三妹确实优秀,比平常的九星魔冕师都厉害,不过,这似乎还不够啊……”厌胜在白光的照耀下淡淡地笑着,由于光线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厌帘嘴角隐隐勾起的那抹诡异的弧度。 看到自己的光球被厌胜的吞没,厌帘依旧很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担忧,嘴角诡异的弧度扬起。 厌帘的信心不是没由来的,要知道,她刚刚催动的,可仅仅是伴随着她本身的普通魔力而已…… 她的底牌,可是由那柄神秘魔杖释放出来的银血**力,那种诡异的魔力,才是她越级战斗的真正本钱! 趁着厌胜吞没光球的空档,晦涩的咒语再度从厌帘嘴中响起,但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段咒语,似乎比刚才那光耀术的要长好几秒……在魔师的战斗中,其实往往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决定输赢。所以咒语当然是越短越好,因为耗时短,但咒语短的威力不够,威力大的,咒语又长。 “灵土覆术!”在森林里,自然是土系魔法比较占优势了。但这个魔法的咒语不是从厌府里学的,而是刚刚体内魔杖传给她的,也就是说,她也是刚学会的。 不得不说,厌帘确实难得一见的天才,陌生的咒语,才用那么几秒钟,就学会了…… 而且,自从魔杖之前强烈地颤抖了过后,厌帘发现,自身的魔力,尤其是银血**力,似乎变得无穷无尽,估计即便是小枫树再来一次大吸食,都无法将她的魔力吸取地干干净净了。 所以,厌帘又有了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魔力不会枯竭了,所以,即便再多的咒语,她也能念,再多的魔法,也能砸过去…… 伴随着厌帘声音的落下,魔杖上那白色的魔冕开始缓缓地转化为诡异的一半银白一半血红。厌胜脚下的徒弟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刚刚才化解掉光球的厌胜立刻收起了对自己妹妹的小觑之心,光是这个土系魔法,就得让他小心应付。 “洛河冲击!” 顿时,一条淡蓝色的河流从厌胜所站的那块土地上划过,似乎在缓解土地的晃动,不过任凭洛河如何冲击土地,土地的晃动就是不减丝毫,缓缓地,河水已经在减少,竟然被土地给吸收了! 厌胜吃惊的嘴巴已经越张越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正调皮地冲他眨眼睛的厌帘,余光瞥见她魔杖上那诡异的半白半红的魔冕,眼瞳不禁陡然收缩。 好诡异的颜色,看来,三妹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啊……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洛河水就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土地晃动地更加厉害,厌胜很想离开这让他差点站不稳的地方,却又偏偏站不起来。 轰! 土地再次抖动,厌胜的身前突然凝聚了一个土黄色的泥人,虽说是泥人,却宛如坚硬的傀儡一般,泥人对着厌胜一咧它那大大的嘴巴,旋即一拳轰出,厌胜根本防不胜防,被轰出老远。 将敌人轰飞之后,泥人一溜烟地又回到了土地中,厌胜之前所站的土地,终于在他离开后,回归了平静,只是那明显的抖动痕迹却无法自行抹去…… 看着那远处着实有些狼狈的厌胜,尴尬地挠了挠头,厌帘也没想过,这个灵土覆术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 第八章 对战厌胜 少女那不经意间说出的两字,却又再度点燃了某人眼中的战意。 不过既然说了让招,自然是不能随意出手了,所以,即便厌胜眸中战意再浓,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因为他懒惰的三妹此刻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桀骜不驯,换回了平日的慵懒,他只能等她出手。 “嘻嘻……”看着厌胜那不加掩饰的战意,厌帘非常满意地笑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只有燃起他的战意,他才不会顾忌她是谁而留手…… 左手握起魔杖,一段段晦涩的咒语从厌帘的小嘴中蹦出,魔杖上的魔冕再次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一颗白色的光球凭空浮现在她的面前,光球一出现,连天空上的太阳的光芒都似乎隐隐被压了一头。仿佛一盏超大号的灯泡,能够和阳光夺辉的灯泡! “光耀术!”红唇微启,原本慵懒的厌帘此刻也是认真了起来,这是战斗,虽不是生死战,却也不容分心,不然,那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以及对自己的自大。 试问,如果连战斗都分心,那不是自大是什么? 银铃般的声音刚落下,半空中的光球便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旋即带着满满的光辉,冲向了对面的厌胜。 惊讶地挑了挑眉,厌胜发现,自己妹妹的这发光球,居然比平常的九星魔冕师发出来的,都要强悍几分! 不过,惊讶归惊讶,也仅此而已!厌胜好歹也是一星魔轮师,就算做不到碾压也不会被这光球打败,于是他也快速地念起了晦涩的咒语。 “光耀术!”又是一颗光球升起,不过这可和厌帘的那个差别很大,起码要比她的那个亮了不少! 想象中的强烈碰撞并没有出现,两颗光球快速地融合在一起,却也只是增大了厌胜那颗光球的光芒,反观厌帘的那颗,正在被渐渐地吞没…… 光耀术属于那种低级偏高的光系魔法,给魔轮师用最合适不过,厌帘能使用,自然是因为她是厌府三小姐,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光系魔法偏向于柔和,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如果是火系或者土系魔法,那可就得做好毁坏周围的准备了…… “呵呵,三妹确实优秀,比平常的九星魔冕师都厉害,不过,这似乎还不够啊……”厌胜在白光的照耀下淡淡地笑着,由于光线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厌帘嘴角隐隐勾起的那抹诡异的弧度。 看到自己的光球被厌胜的吞没,厌帘依旧很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担忧,嘴角诡异的弧度扬起。 厌帘的信心不是没由来的,要知道,她刚刚催动的,可仅仅是伴随着她本身的普通魔力而已…… 她的底牌,可是由那柄神秘魔杖释放出来的银血**力,那种诡异的魔力,才是她越级战斗的真正本钱! 趁着厌胜吞没光球的空档,晦涩的咒语再度从厌帘嘴中响起,但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这段咒语,似乎比刚才那光耀术的要长好几秒……在魔师的战斗中,其实往往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决定输赢。所以咒语当然是越短越好,因为耗时短,但咒语短的威力不够,威力大的,咒语又长。 “灵土覆术!”在森林里,自然是土系魔法比较占优势了。但这个魔法的咒语不是从厌府里学的,而是刚刚体内魔杖传给她的,也就是说,她也是刚学会的。 不得不说,厌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陌生的咒语,才用那么几秒钟,就学会了…… 而且,自从魔杖之前强烈地颤抖了过后,厌帘发现,自身的魔力,尤其是银血**力,似乎变得无穷无尽,估计即便是小枫树再来一次大吸食,都无法将她的魔力吸取地干干净净了。 所以,厌帘又有了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魔力不会枯竭了,所以,即便再多的咒语,她也能念,再多的魔法,也能砸过去…… 伴随着厌帘声音的落下,魔杖上那白色的魔冕开始缓缓地转化为诡异的一半银白一半血红。厌胜脚下的徒弟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刚刚才化解掉光球的厌胜立刻收起了对自己妹妹的小觑之心,光是这个土系魔法,就得让他小心应付。 “洛河冲击!” 顿时,一条淡蓝色的河流从厌胜所站的那块土地上划过,似乎在缓解土地的晃动,不过任凭洛河如何冲击土地,土地的晃动就是不减丝毫,缓缓地,河水已经在减少,竟然被土地给吸收了! 厌胜吃惊的嘴巴已经越张越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正调皮地冲他眨眼睛的厌帘,余光瞥见她魔杖上那诡异的半白半红的魔冕,眼瞳不禁陡然收缩。 好诡异的颜色,看来,三妹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啊……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洛河水就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土地晃动地更加厉害,厌胜很想离开这让他差点站不稳的地方,却又偏偏站不起来。 轰! 土地再次抖动,厌胜的身前突然凝聚了一个土黄色的泥人,虽说是泥人,却宛如坚硬的傀儡一般,泥人对着厌胜一咧它那大大的嘴巴,旋即一拳轰出,厌胜根本防不胜防,被轰出老远。 将敌人轰飞之后,泥人一溜烟地又回到了土地中,厌胜之前所站的土地,终于在他离开后,回归了平静,只是那明显的抖动痕迹却无法自行抹去…… 看着那远处着实有些狼狈的厌胜,尴尬地挠了挠头,厌帘也没想过,这个灵土覆术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为上一章没有章节名而默哀。。。点错了。。】 ; 第十章 再战厌鸣 厌鸣的那句话,不仅让得厌帘眼眸中的寒意更甚,更让厌胜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看到厌鸣的那抹破天荒的笑意时,脸色渐渐苍白了下来,手掌再度握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从厌鸣那淡淡的笑意中,厌胜感到了一种极端的压力,那种压力不是来自于厌鸣三星魔轮师的实力,而是他笑着看向的那个少女…… 呵呵,我亲爱的大哥,我想,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了……拳头紧握,厌胜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枫树上,苦笑着。 厌帘拧着柳眉,厌鸣的话让她更加讨厌他了,即便他是厌帘的大哥,也一样讨厌。不过她还是应了下来,她有预感,今天一定能在和厌鸣的战斗中突破到魔轮师,而只要她突破了,哼哼,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定了。 “灵土覆术!”晦涩的咒语响起,旋即厌帘的魔杖魔冕上,红光一闪而逝,厌鸣所站的土地开始剧烈地颤动,一尊身材丝毫不比厌鸣逊色的泥人傀儡直接被离地的泥土凝聚出来。厌鸣可不比厌胜,所以厌帘一上来就召唤出了泥人。 泥人挥动着它强壮而有力的双臂,两柄同样由泥土凝聚而成的大锤出现在它的手上,它低吼一声,沉闷的声音席卷着大地。泥人提着大锤,冲向了对面的厌鸣,打倒面前的男人,是它收到的唯一指令。顿时,地面的颤动更加剧烈了,却始终无法减缓泥人前进的速度。 看着泥人冲向自己,厌鸣依旧一脸平静,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于这个魔法的奇特,却也无法动摇他对自己的自信。 “洛河冲击!”与厌胜一样,对付土系魔法,厌鸣一样是使出了水系魔法,而且同样是使出了他所能施展的水系魔法中威力最柔和最厉害的洛河冲击! 随着厌鸣低沉嗓音的落下,一条比厌胜召唤出来的洛河更宽广更长的河流从厌鸣后面流淌而出,而且还凝聚成了一名身着蓝纱的长发女子,女子在河流上尽情地舞动着她曼妙的身姿,就好似她就是水神一般。 洛河在地面上流淌,缓缓地抚平了地面的颤动,接着女子挥动着蓝纱衣袖,似乎在发号施令,洛河在女子挥动衣袖的同时便离开了地面,在她身后的空中飘荡起来。 女子再一挥手,洛河从她身后纷纷离开,迎上泥人强壮的身躯,河水便全部黏在了泥人身上,将泥人浑身包裹得反倒像个水人。 “吼!吼!” 泥人不断怒吼,没有多少灵智的它本能地想摆脱这些看似柔和实则要命的河水,可洛河水就仿佛蚀骨之蚁一般,开始大量大量地瓦解着泥人的身躯。 洛河水不断地侵蚀着泥人粗陋的身躯,密密麻麻地腐蚀着泥人身上的泥土…… 没过多久。 轰! 泥人轰然粉碎,化为丝丝点点的泥土,融入到了土地中。 厌帘捂着小嘴,吃惊之色浮上脸庞,灵土覆术能轻易地击败一星魔轮师的厌胜,威力自然小不到哪去,可是还是被瓦解了? 看来,三星和一星,还是有些差距啊…… “能让我使出洛河冲击中的洛河女状态,你确实比那废物强多了。”收回了一身蓝纱的洛河女,洛河水也消散不见,但厌鸣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因为他居然在和一个九星魔冕师的对战中,使出了洛河女状态! 这是高傲如他所无法接受的! 每一种魔法都能在使用者完全熟练后凝聚出最高状态,那样就会为魔法带来百分之百的增幅。比如刚刚灵土覆术的强壮泥人以及洛河冲击的洛河女,都是属于最高状态! 厌鸣的洛河女是经过多次使用才熟练的,不像厌帘,才刚学会这魔法,就能凝聚出最高状态了。 当然了,厌帘自己也不知道最高状态是要熟练了才能凝聚出来的,因为她的每个魔法都能凝聚出最高状态,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一直以为最高状态是一旦学会魔法咒语就会了的。 厌鸣原本以为,仅仅是洛河冲击就能轻易瓦解那个泥人了,却没想到,还是要使用洛河女状态来进行百分之百的增幅,因为之前他发现,如果不使用洛河女状态,怕是连泥人都打不过…… 听到厌鸣又说厌胜是废物,厌帘不禁美目瞪着他,以示她的不满。 不过还不等厌帘发出下一轮攻击,厌鸣再次低声吟诵起了咒语。 “弑荒囚牢!”低沉的嗓音此刻仿佛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威严,荡漾在天地间,仅仅是魔法的名字,就让人心神猛然颤抖! 声音落下不及一秒钟,原本回归平静的土地上再次有了动静,一圈金黄色的看似城墙的金属墙破土而出,掀起阵阵泥土。 金属墙围绕着厌帘娇小的身躯缓缓旋转,直到将她完全封闭在里面,才停止了转动。 脸色苍白地看着三妹被那一圈看似极其坚固的金属墙封住,厌胜猛然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厌鸣,手掌因为太过用力,筋骨发出几声咔嚓咔嚓的摩擦声。 “厌鸣,该死的,是不是那个金系魔法中属于魔音级别的弑荒囚牢?!” 魔法的咒语自然是有等级之分的,每一种等级都有自己那一等级适合学习的咒语,当然了,如果你能越级学习咒语,那么,也是完全可以的。 “没错,弑荒囚牢,就困她一会吧,里面的攻击应该伤不了她。”扫了一眼那圈金属墙,厌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只有血缘关系的二弟,冷笑着看他愈加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畅快之意,“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趁我还不想放她出来之前。” “哼!有这个必要么?你想要什么,你想的是什么,我想,在刚刚我已经知道了。” 厌胜站直了身子,没有面向厌鸣,而是面向了困住厌帘的弑荒囚牢。 “是么?原来你还挺聪明的,不过这改变不了你废物的本质,她赢不了,你就淡出她的视线吧!”紧了紧手上的魔杖,厌鸣冷笑道。 “你现在可以叫我废物,但你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得发誓永远都不喊了。” 虽然有些担心厌帘,但厌胜其实也对她有信心,而且,他分明看见了,弑荒囚牢出现的时候,厌帘没有丝毫的慌张。 厌帘也是知道弑荒囚牢属于魔音级别的,可是都一点不慌张,显然是有对付它的本事。 “你就对她那么有信心?还是你只敢将最后的希望寄存在她身上?” 厌鸣的脸色阴沉着,他看不得厌胜和厌帘好,更看不得厌胜对厌帘信心满满的样子。 对她有信心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的啊! “我只对她有信心,希望自然是在她身上的,但不如你所愿,这不是最后的希望。” ; 第十一章 血色*魔轮 …… 金属围墙破土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极其耀眼。 在金属围墙之内,一道相比起围墙内部的空间而言相对娇小的身影浮现,身影左手的魔杖上,一顶半白半红色的魔冕光芒闪烁。 厌帘无奈地冲着那堵看起来极为坚硬的墙壁吐了吐舌头,再环视了一下那些从墙壁里发出的攻击,什么金色的锤子啊,刀枪啊,剑啊等等都有,不过威力并不是很大,厌帘仅仅施展出灵土覆术召唤出泥人就给全部抵挡住了。 盯着那些金色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攻击看了几眼,厌帘才想起,据说这些由金属凝聚出来的玩意都被叫做兵器。每一件要么锋锐无比,要么以自身的重来以一力破万力,都是些专修肉身的生物才会手持着他们来杀敌。 不过这些兵器似乎只有人界的那些脆弱的人类才会使用的,听说还是他们首次制造出来的。 魔界的主流,永远都是魔杖,以及占卜师使用的水晶球。因为只有魔杖,才能让魔师使出的魔法发挥出最强威势! “弑荒囚牢么。”厌帘轻松地调皮一笑,懒懒地抬起魔杖,再狠狠地敲击着地面,兵器的攻势更加尖锐了,不过弑荒囚牢并没有凝聚出最高状态,也不知道是厌鸣还没有熟练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居然不凝聚出生灵,大哥,你到底是自大,还是小看我呢?” “不过,呵呵,大哥,我会让你失望的……” 弑荒囚牢的大名在魔音级别的金系魔法中可是很响亮的,当初厌帘在选择金系魔法时,就曾经将目光投向了弑荒囚牢,不过魔冕和魔音相差了两个大阶级,想越两大阶级学习魔法何其困难,厌帘无奈只能放弃它了。 弑荒囚牢是魔音级别的金系魔法中唯一具备攻守于一身的魔法,而且坚固程度远非同级别的金系魔法能比,甚甚是半只脚踏入了魔地级别。 半只脚踏入魔地级别的弑荒囚牢,自然是受到了无数魔音师甚至魔轮师的追捧,但它的厉害程度和学习咒语的艰难程度是成正比的,咒语晦涩无比,即便是和魔地级别初级的那些咒语相比也显得毫不逊色。 所以,能成功学习弑荒囚牢的咒语,并且成功施展出来的人,无疑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想要晋升魔轮师,压力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正在手持大锤忙得不亦乐乎的泥人,厌帘突然灵机一动,“泥人,用一只大锤子好了,我需要压力!” 用两只锤子来挡,厌帘根本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压力,所以,她必须让泥人有压力,那么,与泥人一心相连的厌帘才会感到压力。 正在忙着为厌帘抵挡兵器的泥人收到她传过来的指令,立刻将左手上的大锤扔到地上,锤子一到地便化为泥土,融入土地中。 扔掉一把锤子后,手中的兵器只剩一件,泥人顿时压力倍增,因为弑荒囚牢的攻击到了它左手上时,没有了兵器的它立刻被切开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没有刺眼的血迹,只有深邃的痕迹,但对于身为‘土’的泥人来说,这几道痕迹,就足以让它的战力下降。 泥人是不会说什么吃疼的,因为它几乎没有什么灵智,简直就是傀儡般的存在。它的主人让它做什么,即便前方阻拦道路的是天谴,它也会冒死完成的。 哦不,泥人这种傀儡是没有‘死亡’可言的,它们的存在与毁灭,完全取决于它们的主人,也就是将它们从魔法里召唤出来的魔师,只要魔师的魔力足够,那么,泥人可以说是完全不死的,因为即便毁了这个,也能再次施展魔法,再召唤一个出来。 不仅仅泥人是傀儡,一般来说,几乎所有魔法的最高状态都是用样的傀儡。 金,木,水,火,土,光,暗,风,雷,电。 从远古时代至今,已知的魔法一共分为十大系别,每一系都有属于自己的攻伐之道,或攻,或守,或耀阳,或腐蚀…… 除了‘五行’系列金木水火土之外,其余的五大系列同样也能凝聚出最高状态来进行增幅,威力绝对不比‘五行’系列逊色丝毫。 有些魔师魔力足够多的,完全可以召唤出更多的傀儡来进行‘人海战术’,比如,此刻的厌帘。 受到体内神秘魔杖的滋润,厌帘的魔力随时随地都处于巅峰状态,完全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但她没有这么做,并没有召唤出更多的泥人来破开弑荒囚牢,反而是让泥人扔掉一把兵器。 此刻,泥人眼看着是在苦苦支撑,失去了左手上的武器,左手上的痕迹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弑荒囚牢的攻击越来越多,但硬是没有一把兵器能突破泥人的防御来到厌帘跟前。 泥人的压力在持续增大。 身为它主人的厌帘没有理由感受不到。 细细地感应了一下来自泥人身上的压力,再感应了一下体内此刻变得无比紊乱的魔力,有过从小魔师晋升魔冕师这个经验的厌帘已经明白,要进阶了! 轻轻地闭上纯黑的双眸,一段段隐晦的咒语从厌帘嘴中传出,学徒魔杖上那悬浮着的半白半红色的魔冕也是在此刻剧烈地颤抖,随着咒语被吟诵的频率,几秒钟后,那顶魔冕已经全线崩溃,化为丝丝缕缕的白红参杂的光晕围绕在厌帘的身旁。 再过几秒钟,白红参杂的光晕悄然被转化为夺目的血红色,环绕在厌帘身旁,一个圆圆的血**轮在学徒魔杖上凝聚出来,然后将周围环绕着的血红色光晕吸纳一空。 感受到体内更加强大的魔力,厌帘的双眸也是睁开了,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当她睁开眼眸的那一刹那,她的双眸,左眼化为了银白色,右眼却化为了醒目的血红色,一闪而逝。 “血红色的魔轮?”无比惊讶地看着魔杖上的血色*魔轮,厌帘轻轻地掂了掂魔杖,魔轮就自行旋转起来了,“看来那柄魔杖还真是特殊,原本以为只能改变我魔冕上的颜色,却不曾想,连魔轮的颜色都能改变,还改变得如此彻底……”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二哥还在外边呢,他们两个,很不对路……” 晦涩的咒语再次在弑荒囚牢内响起,只不过,这个咒语,貌似比起之前神秘魔杖传给厌帘的那个灵土覆术,甚至是半只脚踏入魔地级别的弑荒囚牢,还要更加的晦涩与艰难,十几秒时间,足够厌帘施展出好几个普通魔法了,而此刻,才不过是这个魔法咒语刚刚结束而已。 【第一章的神秘魔杖的描述中的莲叶,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更改,是莲花瓣来的……】 ; 第十二章 沉金漠咒 …… “沉金漠咒!” 弑荒囚牢内顿时涌起阵阵夺目的金光,充斥了整个内部空间,金光逐渐凝聚成一尊巨大的鼎。 鼎身是金中带红,三足两耳,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那些图案,俨然是一片森林,森林内部各个地方都堆积着大量大量的身影,森林的天空,一双巨大的羽翼笼罩了整个无边无际天际。 鼎身的那些图案每一处都散发着渗人心魄的威压,即便身为它主人的厌帘,此刻面对着那些图案,也是有些难受。 如果厌帘不是这尊鼎的主人的话,怕是很难在那股威压下站直身子。 原本就有一丈左右的大鼎,随着金光的注入,已经开始暴涨起来,眨眼间,就光是这尊鼎就独自占据了弑荒囚牢的一半空间。 厌帘站在大鼎跟前,还来不及感叹这玩意的体积得有多大,就被鼎耳上涌动的金光给吸引过去了。 厌帘凝神望去,只见鼎耳上,金光尽皆汇聚到了那里,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缓缓浮现。 这个魔法沉金漠咒是神秘魔杖在厌帘晋升魔轮师的时候传给她的,饶是她已经知道了这个魔法肯定不简单,但当她看到那道淡青色的身影向她跪伏在地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个大惊。 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生灵呢? 厌帘杵着下巴,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才想出个必然来。 这是个比之前的泥人甚至洛河女都要奇怪的生灵,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碧蓝色的一双眼瞳就好比水晶宝石般释放着耀眼的光芒,耳朵尖尖地竖起来,奇奇怪怪的,一张脸却是绝美到了极点,狭长的眉毛衬着一双灵动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细的嘴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个专门祸害苍生的祸水男!想了许久,厌帘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厌帘一直都以自己的美貌如傲,以为再也没有谁能比自己更美,哪怕是两个哥哥,也比她略逊色,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有多大,完全可以从受到魔都无数青少年的追捧中看得出。 可时至今日,厌帘才对自己的那个想法彻底地改观,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绝对不比她逊色丝毫的男人,尽管他似乎只是被从魔法里召唤出来的生灵。 …… 金发男子出现后,先是眯缝着漂亮的瞳孔环视了一圈周围那由弑荒囚牢形成的金属围墙,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寒意。 再看向站在大鼎下的美丽少女,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纵身一跃,便离开鼎耳,在厌帘的身前,单膝跪下。 “我尊敬的主人,您的精灵骑士沉金漠·斯菲林特很高兴为您效命!” 沉金漠单膝跪倒在地,修长的右手放在心脏上,他低着头,一声很好听的嗓音从他嘴中传出,再度把站在他面前的厌帘给吓了一跳。 “精灵?骑士?什么东东?”惊愕地看着身前冲着她单膝跪下的美男子,厌帘还一边迅速地搜索着脑海里十六年来的记忆,想找到有关精灵骑士的哪怕一丁点痕迹,但很无奈,她找不到。 “还有,你……你怎么会说话?” 不对啊! 厌帘绞尽了脑汁,哪怕是爹爹这个强大的魔元师,似乎也从来没有在魔法里召唤过能说话的生灵,在魔界的常识,也是魔法里的生灵都是傀儡,只为主人做事,却从没有会说话的。 而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会说话的生灵就这么跪在了厌帘的面前,完全颠覆了她在魔界以往的认知! 闻言,沉金漠猛然抬起了原本低下去的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为魔却长得并不比他逊色的少女,眸中的惊讶,实在是难以形容。 “身为高等精灵,我没有不会说话的道理!”沉金漠昂起了他高傲的头颅,碧蓝色的眸中,金光一闪而过。“不过,我亲爱的主人,您的认知,实在是有些浅薄了……” 好吧,厌帘承认,她确实是不知道什么是精灵什么是骑士,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从魔法里召唤出来的生灵突然间蹦出来一个能说话的…… 所以,浅薄这个词,厌帘认了…… “虽然我很想听你说说你的来历与神秘,但是现在么,还是先帮我破开这该死的弑荒囚牢吧!” 无奈地摊了摊手,厌帘急忙催促道,她实在是不放心外面那两人单独在一起,谁知道大哥又会不会欺负二哥?二哥可是打不过大哥的…… “弑荒囚牢?垃圾一个而已。主人请进来,这样可以为您减少那些不必要的伤害!” 沉金漠轻蔑的语气透漏着对这半只脚踏入魔地级别的弑荒囚牢的轻视,同时,他无比优雅地站起身来,为厌帘从大鼎中开辟了一扇门户,示意她进去。 金色的门户联通着大鼎内部的空间,大鼎极其坚固,可以说,厌帘待在里面,是最安全的。 厌帘可不傻,自然知道金系魔法之间的碰撞往往是无比激烈的,而且眼前这两个金系魔法都不是普通货色,一个擅长攻,一个擅长守,一旦碰撞起来,搞不好,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所以她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扇门户,给沉金漠丢下一句速度解决哟就溜进了大鼎内部,两个金系魔法碰撞起来,厌帘自认她这副小身板可消受不起。 等到厌帘完全进去后,门户缓缓关闭,沉金漠唇边的淡笑开始消散而去,跃上了之前站着的鼎耳,然后,大鼎再次膨胀,此刻的金色大鼎,已经扩张到了弑荒囚牢那么大! “不管你是谁,试图伤害主人者,皆是我敌!” 冷到极点的一声言语,充斥在这片金色的空间里。 【弱弱地求张推荐票票~求收藏~求点击!】 ; 第十四章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 弑荒囚牢轰然破碎,金属碎片散尽四周,留给原地一片浓郁的金光。 厌鸣脸色阴沉着用洛河冲击来洗掉上身的血迹,待得只剩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后,才看向离他不远处的厌胜。 不看不要紧,一看厌鸣就更火,厌胜那算是伤痕吗! 尼玛!确定那道只有一丝血迹的伤痕真的能够被称为伤痕么?说是挠大力了点的痒也不过分吧! “咳咳……”被厌鸣那冷到足以冻死人的眼光注视到,厌胜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瞥了眼厌鸣身上的伤痕,再和自个左臂上的那到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血痕做个比较,好笑之余不免有些尴尬。 “别这么看哥,哥会自恋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之前的纸扇,厌胜眯缝着双眸,将纸扇张开,扬在自己面前,笑道。 狠狠地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自己眼中的废物,厌鸣阴冷的视线再次触及了一下厌胜,“自恋狂,果然是废……”三妹好像赢了?似乎没这个资格再说这两个字了吧。酝酿中的废物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厌鸣憋了回来,在他看来,输了就输了,既然输了,就遵守赌约吧。 “我亲爱的大哥,真亏你还记得赌约。”看着厌鸣将那两个字生生地憋了回去,厌胜得意地揶揄着,被厌鸣叫了十来年废物,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厌胜这种从小就被誉为天才的人物? 不过旋即,厌鸣厌胜二人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原本弑荒囚牢的位置,破裂之后,那里就一直被一团浓郁的金雾弥漫着,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 但他们都知道,里面站着的,是天才到连自诩天才的他们都望尘莫及的一个祸水胚子,他们的三妹,魔界第一美人,厌帘。 厌鸣厌胜可没有忘记,他们的三妹,才十六岁啊! 这就能击败三星魔轮师了,不管她现在是魔冕师又或者在战斗中突破到了魔轮师,厌帘都是当之无愧的魔界第一天才。 凝目望去,厌胜扇了扇手中的扇子,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一片金雾,但没过多久,金雾就渐渐散去。隐约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浮现,左手魔杖上的白**轮极其地耀眼。 还没高兴一会呢,厌胜就被那耀眼的魔轮给吓住了,喉咙不自觉地来回滚动了一下,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摇头笑着感叹道,“还真突破到魔轮师了,就说三妹天赋好嘛。不过,这也太欺负人了,十六岁啊……” 厌鸣微微张着薄唇,看着那仿佛太阳一样绽放着夺目光芒的魔轮,动了动嘴唇,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神色有些复杂。 金雾修炼散去,里面的人影也更加清晰,一袭紧身白裙将她曼妙的身姿衬托得更为诱人,雪白颈椎之上,白里透红的一张美丽容颜上,少女娇嫩欲滴的红唇正挂着一抹调皮的笑意。 目光直盯着狼狈的厌鸣,厌帘唇边的笑意更浓,直到厌鸣脸色都是难得地红了一下后,一名金发蓝眸的青衣男子直接从厌帘身后掠出,将目标锁定厌鸣,祁长的右手对准了后者的颈部,疾掠而去。 毫无疑问,将目标对准厌鸣的青衣男子,自然就是精灵沉金漠了。 沉金漠速度太快,仅仅眨眼间就冲到了厌鸣的面前。等到厌鸣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向自己冲来时,沉金漠已经将冰冷的右手贴上了他那正在不安加快血液流动的颈椎。 看着眼前这个金眸充斥着冷漠的男子,男子那俊逸面容上面无表情,厌鸣的脸色再一次变了。 魔师的肉.体始终是脆弱的,正如某位仁兄所言,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上天赋予了魔师魔力和控制魔法的强横灵魂力,就没有理由再将完美的肉.体赠送给他们。 只要沉金漠冰冷的右手再大力哪怕一丁点,厌鸣都得命丧黄泉,这就是肉.体脆弱的悲哀。也正因为如此,魔师一般是不会让对手随意近身的。 沉金漠冲向厌鸣仅仅是瞬间的事,树林中除了指使沉金漠的厌帘正摆着一副看戏的心态之外,厌胜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直到现在,厌胜才看见沉金漠贴近厌鸣并捏住了后者的喉咙,挑了挑眉,他看向厌帘,却见厌帘正调皮地朝他扮着鬼脸,还朝他这边跑来,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 无奈地揉了揉厌帘的脑袋,厌胜指着正在僵持的厌鸣和他面前的青衣男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三妹,那个是最高状态?厉害啊,把厌鸣治得妥妥贴贴的。” 最高状态? 厌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发觉应该是指沉金漠吧,于是吐了吐舌头,笑着点头道,“对啊对啊,别问我这个魔法哪里来,还是秘密!” 刚还觉得这个魔法无比陌生准备问问哪里来的厌胜,听到这句话后,又焉了。 “好好好,二哥不问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把他这么僵着?”厌胜又笑道,“我可得提醒你啊,这个时辰爹应该早朝回来了,刚你弄那么大动静,还怕他老人家听不到啊?” “额,爹爹要回来啦?”厌帘撇了撇嘴,不甘地看着厌鸣,此刻的后者气息已经极其萎靡,似乎随时有断气的可能。 有些心疼,毕竟是大哥,可一想到刚刚他还把自己给困住呢,一点都不留情,厌帘就气得牙痒痒。 不过厌帘也深知,如果沉金漠还不松手的话,可就得出人命了,这是大事! 招了招手,厌帘只能把沉金漠弄回魔法里去。听到主人的呼唤,沉金漠很不情愿,眸中寒意更甚,将厌鸣给盯得直冒冷汗。 如果不是灵智颇高的沉金漠明白眼前这位是主人的哥哥,他真的会一上来就下杀手,原因很简单,眼前这人企图伤害主人,就这么简单。 不过即使他再不情愿也不会违背主人的意愿,当厌帘挥第二次手时,沉金漠松开了贴在厌鸣脖子上的手,摇身一晃,便化为一缕流光回到厌帘手上的魔杖魔轮上。 白**轮金光一闪而逝,此时的魔轮被厌帘刻意用本身的魔力掩盖,她可不敢鲁莽地让那个有点恐怖有点渗人的血色.魔轮随便摆出来。 沉金漠松开手后,厌鸣只觉得全身一松,那股子渗人的寒意也随之消失不见,可又觉得浑身都被抽光了力气,魔力也匮乏了,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便瘫软在地。 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厌鸣低着头,不再看不远处那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厌帘和厌胜对视一眼,讪讪地笑了笑,瞥向自己那此刻显得极为脆弱的大哥,有些于心不忍,“大哥,你……没事吧?要不要三妹扶你?” 说完厌帘便准备上前扶一把,却被厌鸣突如其来的冷喝声给停住了脚步,“站住!不要你管!” “赌约我会遵守,往后,我不会再喊厌胜一句废物,否则,我自己就是废物!” “你也不用和他远离了……”厌鸣悄然抬起头来,布满了血腥的眼眸盯着厌帘,她突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度的哀伤,“三妹,是不是很开心?还是大哥和你们远离吧,毕竟,不是一个世界呢……” “大哥,怎么这么说……”停留在原地,厌帘却有些愣然,她不明白,厌鸣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印象中的大哥,一直是冷酷无情的代表,想要什么东西都非常执着,除非到手了,否则就永远都不放弃……这次大哥这么执着地想让厌胜远离她,她真的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因为赌约? 厌鸣愣了愣,旋即摇头,正准备让自己那恢复了点力气的身体站起来时,一声突兀的笑声,从后方传来,却仿佛渲染了天际。 “帘儿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突然才发现,第一章真的有很多漏点,比如厌帘的大哥,是厌鸣的,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厌孤……】 ; 第十六章 蓝渊一炘的行动 …… 厌帘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自己就从枫林被带回了厌府的会议厅。 默默地自个围着会议长桌找了张椅子坐下后,厌帘托着下巴,不禁开始憧憬自己也有踏入魔元师的一天,也能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千墨予和厌胜一拍即合,一起笑着坐到了厌帘的左右边,只留下厌鸣皱着眉头坐到厌胜的旁边。 厌朴和千墨予则一起坐到了会议长桌的最前方,受到千墨予的影响,厌朴也难得地露出了严肃之色,此刻的他看上去,才更像是一个家族的族长。 “在场的都不是外人,老夫便直说了,想必昨日蓝渊门和枭阁在比试场地外闹事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的。 从远古传承至今,蓝渊门和枭阁就一直是我们厌府和千墨轩的敌人,生死仇敌。至于我们的祖上是怎么互相结下的梁子,我们不得而知,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对方的仇视。 而且,我们这一届的嫡系传人中,你们厌府简直占了天大的便宜,尤其还有厌帘侄女这等天才人物,蓝渊一炘这个老谋深算的东西,怕是不会放任她来成长……” 千墨农大有深意地看了眼正默默听讲的厌帘,其中之意甚是明显。 厌帘不禁挑起了柳眉,敢情二哥口中所谓的机密就是这个呀?她不禁看向坐在旁边的厌胜,却见他皱起眉头,明显是在对千墨农的话进行某种深层度的思索…… 不仅厌胜,厌鸣,千墨予,厌朴都因为千墨农的话语陷入了沉思。千墨农说得没错,蓝渊门和枭阁,最近确实不大安生,连当着都皇莫若科的面在比试场外闹事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还真有点担心厌帘的安全。 厌帘看出了他们的担忧,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得周围的几人都感觉到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帘儿才不怕呢,蓝渊门和枭阁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都域主府,厌府和千墨轩的联手呢?”她拨弄了一下垂到眼前的黑发,很纯洁地笑了,“再说了,最多这段时间帘儿都不出去了,就待在后山和厌府,不还有大家么,有千墨伯父,有爹爹,有大哥二哥,还有墨予哥哥,有你们的保护,怎么会给他们得手的机会?” 厌胜唇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抬起头来,见大家都哭笑不得地看着厌帘,突然觉得,这个三妹似乎太单纯了,单纯到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认为什么事都能如过眼云烟般一闪而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千墨予一把揽住厌帘的肩膀,悠悠地叹了一声,“我的傻帘儿呀,他们若是没什么底牌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虽然都皇突破到九星魔元师或许会带来一些震慑,但或许这点震慑还不够!” “阿予说得没错,蓝渊一炘的野心太大,他的目标就是整个魔界,为了这个目标,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厌朴也淡淡开口了,他和蓝渊一炘做了几十年的老对头,对对方可谓是非常了解。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帘儿,你怎么老喜欢叫人家墨予哥哥啊?人家姓千墨,名予,倒硬是被你说成姓千了……” 厌帘咬了一下嘴唇,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了爹爹,“墨予哥哥不好么?” “侄女喜欢便继续叫吧,反正阿予都不反对,墨予墨予,听着倒也不错。”千墨农摆了摆手,为厌帘说起话来,在他眼里,厌帘就是未来的儿媳妇,他是越看越顺眼,对于他那宝贝儿子能抢走这么一个天才少女,他还是比较窃喜的。 他摊开左手,光华汇聚,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逐渐凝聚成了一张淡黄色的羊皮纸。 还不等众人问些什么,千墨农右手划过羊皮纸,一抹光辉从纸上窜出,停留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幕光屏。 厌帘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片光幕,她非常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东西,她拽着千墨予的袖子,问道,“墨予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好玩哦!” “这是魔影力场光幕!简单来说就是记录画面和声音的东西,据说要至少到了魔地师才能施展的。”千墨予明显已经见过了这所谓的魔影力场光幕,所以也就没什么新奇感了,低着头为厌帘解起释来。 就在他们两个低声说话时,魔影力场光幕上光影涌动,一幅幅的画面开始成型,但却是过滤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 “可恶!莫若科居然在这紧要关头突破,多一份力量都让我感到不安!” 画面中,蓝渊一炘和枭璟,以及家族内的十位长老,三位元老,还有蓝渊门的三位嫡系公子小姐,蓝渊烬,蓝渊筠羽,蓝渊筠之,他们也是围坐在会议桌旁。 以上那句话就是蓝渊一炘几乎要跳脚时说的话。 “你还担心什么?待护宗魔阵完全开启,就算是魔尊也得暂避锋芒,莫若科就算突破,也不过是九星魔元师,终究不是魔尊,何须惧他?”听了蓝渊一炘的话,枭璟却不以为然,他并不认为区区一名魔元师能在魔阵中活命。 “不是我瞎操心,我总有种感觉,似乎这一次的行动,有可能以失败告终。天暝占卜师也不惜代价占卜过,却发现天象被人为所破,导致无法得知哪怕一丁点关于这次行动的天命。 但我冥冥中感觉,似乎有高人在暗中帮助他们,甚至……连天象,都是被他所破!” 蓝渊一炘将手掌往桌面上狠狠一拍,脸色阴郁到似乎能滴出血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帮助莫若科那个阵营,他就怕那人是魔尊,还是强大的魔尊。 能破坏天命之人,他无法想象那人得有多强大,起码他自己是永远都无缘也无法触摸天命,更别谈破坏天命了。 可当他说出那话时,会议厅里一阵沉默时,枝丫一声,大门被推开,一名身材枯瘦,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缓缓地渡步走了进来,老人看似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之时,可若是仔细观看,又能看见他的眼眸深处,精芒尽显,颇有光华依旧之势。 他在进来之前会议厅里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很显然,灰袍老人的实力至少也是九星魔元。 蓝渊一炘本来就不耐烦,现在又被人打扰了,立马就又拍起了桌子,也不知那长桌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被他如此大力地拍了几记依旧没有丝毫损伤…… 只是当他看到灰袍老人时,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全部收敛,换上了一副奉承的笑脸,“天暝大师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去接啊,还劳烦您老人家走来…… 你们,还不快给大师行礼?!”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桌旁的一行人说的,送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这位天暝占卜师如此说话…… 对于这副情景,在场之人显然已经并不陌生,当即就乖乖地施了个礼。 “一炘,天象有变,老朽刚刚又占卜了一遍,确定了此次行动的天命,凶中带吉,吉中带凶,稍有不慎,是为大凶!如此,你还要继续?” 天暝占卜师连看都没看一眼会议桌旁的那群人,淡淡地看着蓝渊一炘,“你该知道,老朽只是为了报当初的恩,才留在这里,所以这一次的行动,一开始,老朽便会离开。大凶之兆,老朽还是很珍惜这为时不多的生命的。” 蓝渊一炘心中大惊,脸色变了,他颤抖着声音,居然抓住了天暝的袖袍,“不!天暝大师,怎么可能是大凶,难道他们有魔尊照拂?!这根本不可能!” “我准备了那么多年的行动,为此甚至牺牲了大半个蓝渊门,大半个枭阁,可他们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是大凶之兆?!” 天暝皱起了眉头,扳开了蓝渊一炘的手,“那你认为之前是谁破了天命,蒙蔽了天机,惊扰了天象?!” “还是你在认为老朽说谎?你还没这个资格质疑老朽!罢了,这行动你也不会停止的,老朽离开也罢!” 说罢,他不再看蓝渊一炘,当即飘飘然离去。对他来说,他一个高贵的占卜师,实在不应该为这种不知死活之人卖命,之前留在这里仅仅为了报恩,如今恩报完了,就没必要陪着他送死了。 会议厅里,蓝渊一炘宛如疯魔般,大声地咆哮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枭璟一向淡然的脸上也是变了色,看来,蓝渊一炘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大凶之兆…… 蓝渊烬是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俊秀男子,他不同于三弟蓝渊筠之,二妹蓝渊筠羽的蓝发垂腰,而是一头火红如火的红色长发,所以就换来了烬这个名字。 他身着一袭蓝衣,火红的长发垂腰直下,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他身为长子,此刻虽有些愣神,却不得不去到蓝渊一炘旁边,轻轻扶住蓝渊一炘,而蓝渊一炘此刻已经完全泄了气,任由蓝渊烬将他扶到椅子上。 “爹,既然天暝大师都说了是大凶之兆,那就肯定错不了的,不如就此收手吧。这样斗下去,迟早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蓝渊烬的声音很好听,嗓子一点都不沙哑,让人如沐春风。他看着蓝渊一炘,打心底里希望他能自此收手,他可以没有这个家,但却不愿让蓝渊一炘去伤害那个她…… “不可能!为了这次行动我牺牲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就此收手!既然他说稍有不慎就是大凶,那我就小心又小心,总不会有错了吧,哈哈!” 蓝渊一炘拉住枭璟,因为癫狂,他的面容已经有些扭曲,头发更是乱得不堪入目,“璟兄,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吧?大半个枭阁也已经牺牲了,你难道好心就此收手?!” 枭璟静静地看着蓝渊一炘,说实话,他已经后悔了,为什么要听蓝渊一炘的花言巧语?不仅牺牲了大半个枭阁不说,还换来一句大凶之兆。虽然他也看莫若科那一脉不顺眼,祖宗留下来的仇恨也不是他能够忘却的,但他认为实在没必要躺这趟浑水! “唉,你认为我很能有其他选择么?大半个枭阁已经不在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个小心法了!” 蓝渊烬深知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的了,脸色陡然阴沉得可怕,他攥紧了拳头,默默地离开了会议厅。 蓝渊筠羽和蓝渊筠之看见后,也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蓝渊一炘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见蓝渊烬离开后,眼里闪过几丝异芒,“那小子居然还喜欢她,还真是个后患。” 枭璟淡淡一笑,岂能听不出蓝渊一炘的话,“他是你亲儿子,你忍心?” “我连大半个蓝渊门都牺牲了,何况一个儿子!” 枭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蓝渊一炘,竟这般狠心?! 长老元老们早就识趣地离去了,此刻会议厅里只剩下蓝渊一炘和枭璟,枭璟看着蓝渊一炘,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多年来的好友似乎变得很陌生了…… 在魔影力场光幕里看不见的地方,一处泉眼旁,蓝衣红发的少年正在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撞击着坚硬的石块,点点猩红已渗到了石块上。 蓝渊筠羽在追来后,抱起了蓝渊烬那正在被自残的手,俏丽的脸上满是心疼,“哥,你何须这样呢?你明知道你们不可能的,怎么还不死心呀?我承认她很优秀,却不是你能够念想的啊!” “大哥,真佩服你呀!不过要是她当嫂子还是真心不错的!”蓝渊筠之露出了如孩童般纯真的笑脸,“不过,小心蓝渊一炘,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此时此刻,任蓝渊一炘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他的三个儿女,同时于瞳孔中映出一片寒芒,属于杀机,属于恨意的寒芒! ; 第十八章 波涛暗涌 …… 在厌帘努力恢复魔力的半天里,整个魔都,这湖平静了上万年的水就仿佛被凭空投进了一颗石子,一颗并不大却足以将水面激起层层涟漪的石子,此刻这湖水已经不再平静,各方都掀起了暗波,预示着不久后,波浪将滔天! …… 厌朴在离开会议厅后,先是用‘魔音子书’来传音,唤来了厌府的三大元老和十位长老,他杵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厌帘的娘亲文依然也给唤来。 大抵过了十来秒,十三位长老元老就已经从厌府的各个方向汇聚到了厌朴所在的一座石室门前。 长老们对着厌朴弯身鞠了个躬,元老们则是微微弯腰,点头示好,他们同时齐声道,“见过府主大人!” 又大概过了十来秒,一名身着白裙,语笑嫣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美妇从厌朴的房间处走了过来,她看到厌朴后,先是喊了声,“哎呀,朴儿回来啦!”随后她奔到厌朴的怀里,粘着他。 厌朴带着疑似宠溺的眼神看着怀里的文依然,随后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文依然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就笑着站到了厌朴的右边。 将事情的大概都跟诸位元老长老叙述后,厌朴聚众人之力,解开石室之门的禁制,从堆满奇门异宝以及‘魔珠’的石室里取出了一座小巧玲珑但却古香古色,不失沧桑大体之意的铜色阵盘。 同时,厌朴下令,开启‘风云变幻图’,秘密将千名魔地师移到厌府主府! …… 另一边,与厌朴几乎同一时间走出会议厅的千墨农,他在离开厌府后,升上了空中,待看到厌府的景象完全暂停到不再有一点人影走动的迹象,且嗅到了一丝‘风云变幻图’的气息后,这才轻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了都域主府。 都域主府内,水云间。 棋子落到棋盘的清脆之声,在这山水美景中回荡,莫若科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手中执着的黑棋被他轻轻放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一袭黑衣,黑发在腰间飘扬,眉目间都透着股张扬,桀骜不驯的味道。 在不远处的水池边,一名看似三十多岁的美妇身着一身橙色凤袍,拉着一名青年的手,似乎是在对他磨叽着什么。 那个被美妇拉住手的青年,他有着和那坐着的青年一样的脸孔,只是却透着一股稚嫩,青涩,腼腆的气息,让人看着就不由地心疼起来。 光影凝聚,千墨农的身影浮现到了莫若科的面前,“不请自来,还望莫兄莫怪啊!” 莫若科挑了挑眉,挥手将棋盘收回了‘天魔符’,坐在他对面的青年,也就是他的儿子莫无泫,很是识趣地让开了位置,走到了他孪生弟弟莫无映和娘亲水莲子面前,无聊地抛着小石子。 “千墨兄客气什么,来,请坐,可是情报有着落了?” 千墨农也不客气,坐到了石椅上后,取出了那张牛皮纸,递到了莫若科那里,“不好不坏的消息,你看看吧。” 待得莫若科将魔影力场光幕上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莫非是天助我也?” 他将储于‘天魔符’内的一座与厌朴手中完全不同的阵盘拿了出来,将之往天上一抛,阵盘立刻化为灰烬,天空中却顿时阴暗,无数惨叫着的黑色魅影在空中的四根刚凝聚出的柱子边飘荡,四根巨大无比的柱子散发着一股令千墨农都感到压抑的恐怖气息,以一种无法言喻的速度迅速移向了魔都的东南西北四方,恰好停在了四大家族的根据地上方,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到这四根柱子,就仿佛它们只有千墨农和莫若科能够看得见一样。 天空再次恢复了清明,莫若科看着千墨农有些惊讶的脸孔,不禁轻笑,“如此一来,我们赢定了!将他们彻底灭了也好,省得碍眼!” 千墨农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四根柱子,声音中似乎带着颤抖,“这……四根魔柱,四方魔天,四大魔主!这是……上古魔盘!” “都域主府由来悠久,比起四大家族可谓早上了几千年,这上古魔盘便是遗留下来的最远古的宝贝,呵呵,若非四大家族都准备开启护宗魔阵,我这上古魔盘也无用武之地呢……” …… 蓝渊门。 在蓝渊门的主门内,一块空旷的地皮上,一座魔阵在地上被勾勒出了一条又一条繁复而杂乱,但却感觉十分地稳妥有规律的阵纹。那一条条的阵纹被勾勒成了一种很古怪却看似很强大很恐怖的生物形状,似是四大魔主之一的‘梼杌’,人面,虎足,猪牙口,长相极其凶恶,给人以极端恐怖的感觉。 蓝渊一炘和一众长老拂袖坐在那空旷地皮上的宝座上,冷眼看着下面那人影涌动的阵法,无数道人影在下方活动,千名从家族内门外门坑骗来的魔地师正在被那几百名魔海师用各种魔法捆着,送向了阵法旁边的祭坛里,数不胜数的各种刺耳的怨毒的哀嚎声和咒骂声漫天飘荡。 不过蓝渊一炘等一众高层脸皮厚得令人发指,即使耳力极好地将那些漫天飞的谩骂声收入耳中,却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无视,除了偶尔目光带着期待地看向那些埋葬着多条性命的燃烧着熊熊紫色烈焰的祭坛外,要么就是互相聊下天,要么就是干脆闭眼,装作一副高尚不问世事的模样,眼不见为净。 “有多少被祭坛吸收了?”正直无聊之际,蓝渊一炘招来一名负责记录人数的魔海师,问道。 “回禀门主,如今已有两百三十七名魔地师被送往祭坛,人数正在不断增加。按预计,不出五个时辰,祭坛便会祭奠完毕,六个时辰后,‘梼杌魔主’护宗魔阵将会逐渐开启。”那名魔海师对着蓝渊一炘弯腰恭敬说道。 蓝渊一炘听后双目一闪,挥手将那魔海师打发走。 “还有那么多,居然都没有一半……”蓝渊一炘强忍住心头的阵阵不安之感,不禁呓语道。 …… 枭阁。 枭阁的内阁里,枭璟也正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魔地师被送往‘饕餮魔主’护宗魔阵旁的祭坛,天暝占卜师的话就算一根刺一样狠狠地刺在他心头,枭璟未免对这次行动担忧起来。 但枭璟更心寒的是蓝渊一炘的执着和野心,如果不是蓝渊一炘坚持,他真的会放弃这次行动,绝不会以身犯险,陪蓝渊一炘胡闹。 但事已至此,阵盘被祭了出来,阵法已经开启,祭坛也正在汲取那些魔地师的血液……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走到了正轨上,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还能怎么办呢?枭璟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祈求上苍,这次行动没有那个所谓的‘不慎’吧! 一名身着黑衣长袍,满头黑发随风飘扬的男子从远处走来,他来到枭璟面前,轻轻拍着那双已带着些许纹路的手掌,悠叹道,“爹,真的要和蓝渊门门主一起犯险?大姐虽然支持你,可你知道,你儿子我枭胤可不支持。而且,大凶之兆,老爹你可悠着点!” “臭小子,老子是你爹,你怎么也学着蓝渊烬那小子来胳膊往外拐啊!你……你不会也是……”枭璟脸色一沉,指着枭胤的鼻子骂道。 枭胤的唇角露出恶趣味般的笑意,那俊美的面容在这笑意的衬托下显得他如同一只正在戏弄玩物的君王,又恰似一头凶中带着峥嵘的恶魔。枭胤无视枭璟那阴沉下来的脸色,站起身来,望向枭璟背后正在轻咬着红唇,美眸中尽是不甘与嫉妒的美人,他那黑瞳中波光尽敛,绕是枭璟这个爹,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枭胤的目光并没有在那女子身上停留很久,在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他突兀地轻笑一声,言语中却无甚笑意,“蓝渊筠羽那丫头都能与厌帘和平相处,我这亲爱的姐姐却要费尽心思去设局,去嫉妒。” “其实我很好奇,枭钰,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妒忌呢?” 一袭黑衣,挺拔而立,枭胤看着他的这个姐姐,唇角的冷笑还没有褪去,他的目光中没有鄙视,没有蔑视,没有傲视。伴随着他黑瞳中那道窈窕紫衣身影的,只有无尽的漠视。 身着一身紫衣长裙的枭钰也冷眼看着枭胤,他目中的漠视之意让她心痛,却也只能无视他口中的话,因为枭钰知道,与枭胤多费口舌只是无用之功。 枭璟看着枭胤转身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也不管身后枭钰的呼唤,直接闭上了眼睛。那些还坐在周围的元老们也干脆闭眼,任由下面的人自己忙活。 枭钰将目光投向下方那巨大的‘饕餮魔主’护宗魔阵,当她的目光触及那正在燃烧着熊熊紫焰的祭坛时,玉手不经意地紧握,隐隐间,升起了几丝激动之意。 “厌帘,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若香消玉殒化作一番尘泥,还会有谁,贪恋你那副臭皮囊!” …… 千墨轩。 回到千墨轩后,千墨农还来不及感叹居然能在莫若科那里见着‘上古魔盘’这等万年难得一见的宝贝,就匆匆地前往储物室,将‘穷奇魔主’护宗魔阵取出,那阵盘里虎身上却有着长翼的怪异生物形象被他看在眼里,摇头就是一阵叹息。 “想当年四大魔主凭空出世,力压九大‘邪天皇’,不曾想最后虽毁了‘邪天皇’,却落得个灵魂重创几近湮灭的下场。如今过去了数亿年,也不知四大魔主可是在什么山疙瘩里养伤,还是早已尘归土,若是伤势未愈,可活不了那么久哪……” 就在千墨农摇头叹息间,‘穷奇魔主’护宗魔阵被他集所有长老元老之力,以一种强悍的姿势铺展开来,那气势,比起蓝渊门的‘梼杌魔主’以及枭阁的‘饕餮魔主’可谓是强上了不止一筹两筹。 “千墨轩十三号密报团回禀,蓝渊门的护宗魔阵已经开启了将近三分之一,枭阁的护宗魔阵开启了四分之一。轩主当务之急务必提升开启的速度,否则恐怕难以追赶!” 千墨农看着那正在忙活着的魔海师,负手而立,他的护宗魔阵才刚刚开启,听到身后的话语声,却无半分急躁之意,“不急,不急!他们两个当真以为,这护宗魔阵到了他们手上,还能被顺顺利利地开启?呵呵,痴人说梦罢,虽无法阻止他们开启护宗魔阵,却也足以将他们搅得寝食难安,焦头烂额……这时间嘛,不急不急!” ; 第十九章 秘史 …… 房门旁边那串水蓝色的风铃在那些涌动的魔力里被掀得左右摇摆,‘叮叮咚咚’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床上少女玉手结着的手印陡然停止,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魔力也停止了涌动,地面上那座正在闪烁着金色光华的‘聚魔阵’正在渐渐地收敛光华。 夜幕降临,长明灯被亮起,暮色倾斜而下,黑暗几乎笼罩了整个魔都,这是个没有群星闪烁,没有银月盘旋,只有漫天黑云的夜晚。 偶尔有几头瞪大了双眼的猫头鹰隐匿在别院榕树的树枝上,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像极了一对燃着的蜡烛,忽明忽暗,飘忽不定,仿佛在黑暗中找寻着猎物。 心头的刺痛感已然消失不见,厌帘突然很佩服自己,如果不是那半天的魔力汲取的时间,恐怕她真的无法弄清,她自己的体内,到底蕴含了多少魔力。 如果按照以往,魔力没有多出来的那会,即便是被小枫树吸走了所有魔力,恢复时间也仅仅需要一两个时辰甚至更短。可如今却是需要整整半天,厌帘要是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就不用活了。 在厌帘低声抱怨了几句后,她缓缓从床上落地,出了房间时,在确定厌鸣和厌胜的房间都是黑漆马虎,但里面却有一丝丝沉稳的气息传来,很显然两位都是在修炼后,厌帘才催动起魔力,掠向别院后方的枫树林,直奔树林旁的断崖。 路过那棵小枫树时,厌帘看着那仍旧显得纤细,却再也无丝毫柔弱之感的树躯,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棵小枫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棵需要让自己时常以魔力浇灌的噬魔枫了,此刻的小枫树,那随着微风缓缓摇曳的纤细树躯给了厌帘一种十分古怪,极端恐怖的感觉。让厌帘脚下那由魔力组成的‘魔云’都不自觉地消散,本来勾起了笑意的唇角也在不经意间僵住,柳眉被她微微皱起。 在端看了小枫树许久,实在找不到那让她感到古怪又恐怖的地方后,厌帘就收回了目光,脚下‘魔云’再起,径直奔向断崖顶。 微风轻轻拂过,将厌帘身后的长发稍稍吹起那么一两丝,她站在断崖边上,有些感慨地俯视着厌府,在离她不远处的厌府主府里,千名魔地师正在被送往祭坛,气势磅礴的‘混沌魔主’护宗魔阵在地下那散发着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厌府,但因为开启了‘风云变幻图’的关系,那些光芒就仿佛遇到了某种屏障,死活都不被外界的别人看见。 想起那些枉死的千名魔地师,厌帘不由地同情心泛滥,为他们小小地在心中默哀了一把,狠狠地叹了口气,不过她深知,这些还轮不到自己来管,想太多也没用。 厌帘左手突然轻轻一握,光华凝聚,唇角念念有词,正是‘沉金漠咒’的咒语!后方有淡淡凉意袭来,在沉金漠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屏障以他为中心向着四方扩散,直到屏障笼罩了整个断崖顶后,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就仿佛不会再被外界的任何人知道! “尊敬的主人,沉金漠此处,确实有主人想要知道的一切!”沉金漠单膝跪地,俊美得邪气的脸庞稍微地低着,恭敬的模样让人升不起丝毫怠慢之意。 “告诉我,你的来历,精灵骑士的来历,鼎师的来历,以及你一定知道的,我体内魔杖的来历!”厌帘转过身,握着魔杖的左手悄然紧握,她看着沉金漠,想着他之前所说的一切,好奇心顿时就不可遏制地升腾了起来。 沉金漠陡然抬起头,与厌帘四目相望,长眉皱起,碧蓝色的双眸里一丝复杂的异芒闪现,但很快,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后,重新低下了头。 却不曾想当沉金漠准备将关于精灵的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厌帘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金漠心中一跳,没有阻拦,硬是被她给拽了起来。 “干嘛非要跪着说话,那样不累么?既然我是你主人,那你就得听我的,以后和我说话,要么站着要么坐着,总之就是不能跪着,知道么!”厌帘将沉金漠拽起来后就双手叉腰,美目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是。”沉金漠有些不适应这种被平等对待的日子,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站姿后,这才将关于他的来历,全盘托出,所谓精灵,所谓骑士,所谓高等精灵……都被他缓缓道来。 “斯菲林特是我沉金漠的姓氏,而我来自传承了数亿年的‘精灵王朝’,‘精灵王朝’里全是像我这样的会说话的高等精灵,不过我是‘精灵王朝’十大‘护朝宗魔师’中排名第六‘鼎师’的后人,实力与血脉之力的强横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的精灵子民能够相比的。 据我所知,主人您应是第十七代魔女,第一代魔女‘路兮言’前辈曾是精灵王朝第三代王子的爱妻,而路兮言前辈也依仗自己的魔女血脉和强大的实力将精灵王朝推向了巅峰,但与此同时,她要求十大‘护朝宗魔师’的后人必须要为她的魔女血脉所选择的后裔服务,就像我这样以魔法的形式为魔女服务,在我之前除去第一代魔女,已经有十五代了。 精灵骑士只不过是我们的先祖对我们这些被选出来为魔女服务的后人的一个称谓而已!我的实力将会随着主人您的魔力提升而提升,在我之后,还会有其余九名‘护朝宗魔师’的后人相继出现在您的面前,很荣幸,我是第一位出现在主人您面前的。” “魔女?你说,我是第十七代魔女?难道所谓的魔女不是血脉相传的?怎么可能会是我?”厌帘消化着沉金漠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发觉还是没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魔女一脉确实是以血脉相传,但却是魔女血脉参照两位重要传人的意愿来自己选择传人,传人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接受。魔女血脉得天独厚,一度成为天地间最不容存在的血脉,她们成长起来不会招受所谓的‘天劫’,却能直接或者间接地使别人为她而牺牲,以此来成长!是以魔女成长起来就必须要有别人为她牺牲,成为魔女成长,登上王者宝座的奠基石。” 沉金漠低着头,也不再说话,从厌帘的身后,却传来了这声女子略显冷淡的声音。 厌帘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一脸淡容的冷艳女子环抱着双臂,正冷眼看着她。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得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是真的假的?”厌帘虽然吃惊,但转念间又把自己想问的,该问的,最关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呵呵……”黑衣女子也有些感慨厌帘的聪慧,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面容上却仿若万年冰霜,冷冰得要命。“沉金漠,此处已经与你无多大关系,你先回去。” 沉金漠抬起头来看了看黑衣女子,又看了看厌帘,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带着玩味之意的笑容,随后他的身体顿时幻化为一缕青烟,钻回了厌帘的魔杖里。 “因为我正是第十六代魔女,法安允。” “因为自我死后,就一直存在于你体内的魔杖的那个银月空间里,这精灵的本命魔灵术法‘锁天屏’阻得了别人,可阻止不了本身就在屏障里的我!呵,你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我的一缕幽魂而已。” “至于是真是假……第十五代魔女梦巧裳就曾经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第十四代魔女玉楼兰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你说,是真是假?” 法安允说话的同时也迈出了脚步,莲步微移,却仿佛是对厌帘步步紧逼,使得厌帘不自觉得后退了几步。 “法安允?第十六代魔女啊?那么,这位大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魔女这身份,好不好玩啊?” 厌帘在回过神后对着法安允笑了笑,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嘻嘻地问道。 空中此时仿佛有狂风吹拂,将天上的乌云给搅得四处逃窜,那泛着银色光芒的弯月好似已经崭露头角。 但法安允仅仅瞥了眼那准备蹦出来的弯月,右手一挥,狂风顿时调转了方向,再次将弯月给遮住。厌帘看得眼睛一亮,好手段哪……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一点都不好玩,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与此同时,狂风再起,银月彻底展露了它的容貌在空中,一道气急败坏的娇声从银月处传来,让厌帘的小心脏再次受到惊吓。 “该死的法安允!你说你出来就出来了,干嘛还非要坏你月姐姐我的好事!” ; 第二十章 四魔齐聚 …… 仿若与世隔绝的断崖山顶上,无形的屏障因为那道气急败坏的娇声荡起了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可是处于这屏障外界的人,不管他修为有多高,都没有办法发现此刻站在断崖顶上的几道身影。 厌帘此刻已经不自觉地退到了悬崖边上,美目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窈窕身影,心底里把沉金漠和法安允说过的话都狠狠地过滤了一遍,可她依旧不知道眼前的情况算什么。 一道银霞闪现,脆鸣声不绝于耳,九天之上的银月竟在此刻出现了一道虚影在其身后,虚影出现后迅速脱离了银月的一定范围,最后幻化为了一名身着淡黄纱裙,双臂间夹带着长长丝绸于空中飘舞的美丽女子。 那女子一显出身形,立刻就怨嗔地看了一眼法安允,在看到法安允依旧冷眼相向时,这才看向了厌帘,同时心中‘魔念’升起,于无形中向着厌帘扫了过去,也不知她感受到了什么,长长的眉毛被她笑成了弯月,看向厌帘的眼光一阵星星冒出,仿佛看到了绝世宝藏! 她沉吟了许久,忽然一挥衣袖,长纱飘舞,轻轻地拍起了掌,“不愧是幻魔与古魔的共同选择,难怪血脉会如此听话地选择传人,原来竟是如此优秀的胚子……法安允,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仅次于幻魔的古魔,你该清楚,幻魔的血脉觉醒光凭你自己可还做不到,现在我来了,他们两个,咯咯,估计也快了吧!” 法安允眸中寒意闪现,柳眉皱起,看向那似乎变得有些骚动的枫林,与半空中那刚刚凝聚而成的丝丝血雾,再看向厌帘,无声地叹了口气,“月琉璃,我可没想过独自去完成这史上最重要的任务,你们的出现在我意料之中,也的的确确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你么,身为第三代魔女,月魔月琉璃,我也是纯粹看不过去罢了,你怎的就没有一丝身为魔女的矜持与冷淡,你的矜持究竟哪里去了!” “咯咯!你问月姐姐我的矜持哪里去了?嘿,还不是丢宫里那只顽皮的小兔子那了,我那寒清的宫里,你到底也是去过的,不过嘛,我那小兔子似乎不大喜欢你,否则,你的下场未必就比月姐姐我好多少!”月琉璃走到屏障旁,伸出纤细,带着淡淡寒气的雪白玉手,轻轻地戳了戳那'锁天屏','锁天屏'被她拨弄地又荡起了阵阵涟漪。厌帘眨巴了一下双眸,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月琉璃,听着月琉璃说那些奇怪的话,此刻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事情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 一阵阴风吹拂而过,法安允和月琉璃在相视中同时挑起了柳眉,唯有厌帘被它吹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堆,在风中瑟瑟发抖。 半空中原本零星飘荡的血雾在被阴风吹拂过后顿时疯狂滋长,只一瞬间,就连黑夜,都仿佛被渲染成了血红色,连那银色弯月也无法幸免。 一道并不算魁梧却也绝不消瘦的身影于血雾中浮现,随后漫天血雾消散,只余下一名身着红色长袍,红发随风飘扬,睁着血红色双眸,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笑意的青年男子。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左袖一挥,刹那间便已落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厌帘身上,使厌帘不由地心生寒意,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奔腾而出。红衣男子的双眸里,带着些许赞赏,些许玩味,些许道不清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冷漠。 “第五代魔女,血魔魂体转世,血海生。幻魔,你终是回来了。”血海生缓缓开口,声音似乎长时间没有说话,变得有些沙哑。他此刻的眸中,也如月琉璃初见厌帘一般,带着某种莫名的希冀与惊喜,这与他性格完全不同的情绪陡然出现,许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 厌帘非常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因为她需要一个解释,等着他们开口向自己解释,这完全脱离了轨道的事。 ‘锁天屏’内此刻异常地沉默,气氛仿佛被凝固,法安允眺望了一下断崖下的枫树林,挑眉道,“当年她伤势最重,转世比血海生都慢了许多,伤势也是昨日才勉强恢复,而这还多亏了那是厌帘的魔力……不过,想来也快了,她可不甘于落后太多。” 话音刚落,就有一棵纤细的枫树跃到了断崖上,‘锁天屏’似乎压根就起不到丝毫作用。厌帘却宛如窒息,美眸猛然一凝,因她认出了此树,正是那昨日还被她以魔力浇灌,今晚还路过它那的噬魔枫,被她唤作‘小枫树’的噬魔枫! 那枫树缓缓摇曳了一下,一对渗人的血红色瞳孔于树干处一闪而逝,渐渐枫树竟化作了一名青衣素发,身材消瘦,长相温和,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第七代魔女,枫魔魂体转世,风子陌。厌帘,感谢你多年来供奉的魔力。” 风子陌笑容可掬,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只是不同于月琉璃和血海生,他的淡红色瞳孔里,只有无尽的淡漠,除此之外,不带任何情绪。 不知为何,当看到风子陌的温和笑容与那与之完全相反的淡漠瞳孔时,厌帘的心里忽而一阵抽搐,她想,她或许已经弄清了一下事情的大概。 敢情她多年来称为‘小枫树’,被她用魔力浇灌许久的枫树,竟是枫魔,魔女?而她浇灌的诸多魔力,他说那是进化,其实也不过是为他疗伤而已。 “嘿,四魔齐聚,魔女一脉的希望,也该是成长起来的时候了。”血海生‘嘿嘿’一笑,用力地舔了一下薄唇。 月琉璃美眸一挑,瞬间便出现在血海生和风子陌之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俩一阵,玉手各自搭上了两人的肩膀,方才‘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幻魔的血脉确实到了该觉醒之时,不过你们嘛,你们确定以你们现在的男性之躯还能坚持到让她觉醒结束?” 风子陌和血海生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红,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认真地思量月琉璃的话,前世他们都是魔女,女性之躯方能让魔女血脉发挥正常甚至超常,因伤势重,才不得不以魂体转世,依附在各自的属性上,却是只能是男性之躯,再也无法转为女身。 许久,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血海生深深地望了一眼厌帘,才对着月琉璃沉声道,“即使万劫不复,不踏黄泉,不入轮回,永堕幽冥。我也会倾尽全力,助她觉醒!” “她是我们的希望,只有她成功觉醒血脉,走向三界,甚至六界的巅峰,才会让新生的十六代魔女都走向巅峰之位,我们,才得以真正地死而瞑目!”风子陌也对厌帘报以温和一笑,对着月琉璃却冷漠如寒冰。 “月琉璃,别太过分了,他们两个如今是转世之躯,运用魔女血脉之力本就不如当初,肯站出来已经不错了,你却还要这般说话!”法安允微蹙柳眉,似也是看不过去了,当即冷声道。 月琉璃嫣然一笑,仿若根本听不进法安允的话,她走到厌帘面前,拉着她站在四魔中间,笑道,“既然血海生和风子陌也都这般说了,那月姐姐我也会尽力的,尽管万劫不复……法安允,月姐姐知道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幻虚魔月’可是当年幻魔的专属,强悍得令人发指,你在里面恢复好处颇多,接下来你可莫要尽力,厌帘小妹尚还弱小,你可不能让我们的希望还未真正成长起来就夭折了……” 法安允略一愣神,深深地看着月琉璃,半晌,她才缓缓点头,月琉璃这才沉下心中悬起的巨石。 “法安允,月琉璃,血海生,风子陌……”站在四魔中间被围困在内的厌帘,面对着于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四魔,却毫无惧意,甚至都无陌生之感,她此刻于红唇中喃喃地叫着他们的名字,血液里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明明已触到边角却又无法被她获知。“你们说了那么多,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月琉璃,血海生和风子陌相视,垂眸一笑,却不言语。 “觉醒你的魔女血脉,届时,你将成为真正的第十七代魔女,第二代幻魔,你将掌控属于你的‘幻之力’,前往十大都域寻找你的传承。 你要清楚,你是魔女一脉的希望,不要说什么拒绝的话语,因为这是你的宿命,由不得你拒绝!” 法安允玉手一握,再猛然松开,她的手上,赫然浮现了一枚冰蓝色的水晶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于半空中缓缓旋转,却有一股仿若神圣的意志,铺天盖地而现! 第023章 天才的自信 .. 何为下品? ‘下品’这个词,自古以来就是属于在一切评价中垫底的存在,下品之上,有中品,有上品,甚至还能自行创出更高级别的评价。 路兮言确实是故意的,下品这个词能够很好地刺激到天骄们。任何一个头顶着天才光环的天骄都无法容忍这种低俗的词语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除非,被刺激到的那名天骄心智过人,心机很重,城府太深,能够暂时忍住。 可此刻的厌帘,明显与心机城府这种词不沾边。 可以想象,当天骄们在做某件事,做到一半想偷懒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他们是下品的,他们的反应无非是两种。 第一,恼羞成怒后彻底放弃,随便别人怎么说。 第二,恼羞后拼了命地继续做那件事,以期做到完美,摆脱下品这种低俗的评价。 “此番之后,骨梯重筑,血海重聚,杀戮再起。魔女一脉再度出世,万魂现,生死乱……”言尽,路兮言幽幽一叹,目光轻闪,如看到了未来,回望了过去。 时间飞逝,厌帘所站的阶位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飞速增高。 五百三十七阶,五百四十八阶,五百六十阶,五百七十四阶,五百九十一阶…… 厌帘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与刺激,原本升起的那么一丝偷懒的心思早已经被无情地抛到了九霄云外,非常彻底…… 她甚至已经很少去停下休息了,任由自己大汗淋漓。 厌帘知道白骨天梯很长很长,可自己也不过走了那么点路程,于这依旧看不到尽头的白骨天梯而言,还真的不算什么。 我才不要下品这么丢脸的评价,哼,你说我是下品是吧,那我就冲上去,看你还敢不敢再说我是下品! 生平第一次,厌帘升起了强烈的夺冠之意,心中暗藏的热血如被燃起,几欲焚了苍穹。 是,她是女子没错。可她出生魔界擎天势力,位居嫡女,身怀魔女血脉,她的天赋,旷古绝今,独步天下。 她终不会一辈子蜗居在厌府这个象牙塔里,她的一生,注定不能平凡! 她还能继续前行,她知道,离终点还有一段遥远,非常遥远的距离,而她自己,也远没有到达自己的极限!她还能走下去,她还能坚持,还有希望,走到最后,踏上云端! 厌帘并不是一个多么勤奋的魔,甚至骨子里还带着那么一丝慵懒,那么一丝倔强,可这不能怪她,她出生魔界最顶级的家族里,就注定了她不需要太多的勤奋。虽然权不重但位很高,权不重也是因为她不需要! 耳畔的尖叫声随着厌帘的前进越来越小声,从刚开始的阴寒刺骨,到现在的近乎毫无感觉,直至行至第六百三十阶白骨天梯时尖叫声彻底消失。 厌帘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在六百三十阶天梯处停住脚步。骨梯只能容脚步踏上去,她虽然瘦,却也没有瘦成一根竹竿的地步,没法盘膝以最好的姿态恢复体力,但这不碍事。 她静静地背靠着骨梯上的骨架护栏旁,双手于身前掐诀,闭上双眼,默默以白红两色相交的魔力恢复着那颗被尖叫声刺得遍体鳞伤的心脏,略显苍白的脸颊渐渐红润了起来。 自从听到‘下品’这个令她甚感丢脸的评价后,厌帘就再也没有要偷懒的心思了,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有。此刻原地停留更不是想偷懒,她不过是想保持着最完美的状态,从而踏上更高的阶梯! 布满了浓浓白雾的阴暗空间里,时间在飞速流逝,却又好似始终在静止。仿佛一念之间,可以是万年光阴从指间匆匆流逝,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也可以是藏在深海里的琥珀般,万载岁月过去,它却亘古不变。 迷雾空间里看不出时光的流逝是快是慢,分不清这里的时间是活跃的还是沉默静止的…… 总之,在厌帘眼里,白雾是静止的,依旧是那么浓密,浓密到阻隔了魔念的通过,浓密到严重影响了视线。骨梯是静止的,依旧是那么的长,长到容易令攀登者心生绝望,长到似乎永远也看不见它的尽头。云端上那个疑似首代魔女路兮言的神秘女子也是静止的,依旧保持那种站立的姿态在俯瞰着骨梯上渺小的她…… 在厌帘的眼里,这个世界是静止的,因为周围的一切生物与非生物都在静止,但是……她在动! 几乎是刚刚调整到最佳状态,厌帘没有丝毫停顿便向着骨梯上跑了起来,蓬松的长裙影响不了她的速度,没有尖叫声污染心灵,厌帘倍感轻松,速度几乎是受到噪音干扰时的两倍以上! “踏六百六十六阶白骨天梯者,魔女血脉契合度百分之四十,潜力三十九。天骄程度满分,孺子可教。”机械化的冷漠女子声音再次响于厌帘耳畔,掌握了规律的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后面那多出来的两句话,却让厌帘双眸轻轻地眨了眨,美眸中有了动人心魄的笑意。只是她的脚步仍在继续,不过须臾间,她便站在了第七百阶天梯上,仰望着百阶天梯之外的某一阶阶梯上。 那是八百八十八阶天梯所在之处,理所应当是这白骨天梯一半路程的终点与起点。但在厌帘看来,更有可能的,是即使她走到了八百八十八阶天梯上,想必也还是没有走到全部路程的一半,且,极有可能是,八百八十八阶天梯也远远不及全部天梯的一半!这已经不是厌帘单纯的猜测,而是一种女性天生的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很可怕,也很是直接成功地令厌帘的柳眉不自觉地微微颤了颤,红唇嗫嚅了一下又很快地紧紧地闭上了,她终究是用自己那强大的自信,将那刚刚升起的想要骂娘的冲动给狠狠地压了下去。眉目跳跃间,脚下的速度也快了少许,显然,她依旧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 不管这种直觉正不正确,厌帘都必须坚持走下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做事半途而废也不是她的风格,身为天才的骄傲自信使她做事追求完美,要么就不做,一做就必须做到完美! 这种追求完美的态度在一般人看来或许会不屑一顾,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那种将事情做到完美的决心与自信,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也做不到。 天才终究脱离了普通的范畴,他们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它们是前世勤勉受苦今世荣耀的天地宠儿。就像是九天之上翱翔的苍鹰,岂能与黄土之地上爬着的蚂蚁同道?甚至有时候,天空的苍鹰连俯瞰一下地上的蚂蚁都不屑,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苍鹰不甘与蚂蚁为伍,蚂蚁不敢与苍鹰同道! 七百二十九阶,七百四十三阶,七百六十五阶,七百八十阶,八百阶! 正因为有了追求完美的态度,正因为有了攀登巅峰的信心,厌帘的情绪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控制好后,她的双眸明亮如同出鞘的利剑于空中划过的锋芒,坚定地一步又一步,踏上去! “踏八百八十八阶白骨天梯者,魔女血脉契合度百分之五十,潜力四十九。”冷淡的声音终于正常了起来,没有在句末给厌帘添上两句或赞赏或责怪的评价,只是简单的陈述,倒让厌帘又偷偷地松了口气。 她只是在想,这样算不算脱离了下品这个束缚? 想到这个,厌帘的心情顿时阴转晴,好的不得了。 她是真的单纯,丝毫不知道,那个下品的评价,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激将法罢了。 总之,厌帘的速度越来越快,所站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云端上站着的紫衣女子路兮言很欣慰,非常欣慰。 路兮言和厌帘之间,明明存在了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她却可以直接眺望,将视线落到厌帘身上,唇角弧度不变,美眸中笑意更浓。 激将法起作用了,虽然这作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乐意见之。 只是蓦然间,路兮言的柳眉轻轻地挑了起来,半透明的身躯陡然一震,眸中闪过一丝不认。她从来就没有静止过,此刻微抬螓首,目光似穿透了迷雾空间里的浓浓白雾,落在了一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黑土地上,那里,盘膝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背如峰驼的迟暮老者。 迟暮老者那布满了皱纹的双眼禁闭,枯指于身前不断地掐诀,周身环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光华,长长的白眉不停地微微轻颤,似正在查探着什么,老者有些激动。 路兮言看着迟暮老者,空间和距离在她面前仿佛什么都不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被她从九重深渊里救出并赐名的小丫头,想起了那张薄薄的却寄托了那丫头所有愿望的纸张。 那些看似平淡却又珍贵的回忆,从路兮言内心深处醒了过来,将她那冰山般的心脏,悄然地融化了大半。 只是,如今无尽岁月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天羽,不要……不要过来……”路兮言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下去,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其实,她很想将这声音跨过三界界限传过去给那天羽的,可她清楚,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她是真的老了,她站在这片天地间俯瞰了太久太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活了多长的岁月,是数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还是更庞大的数字……她不想再回忆了,总之,时间已经漫长到,她还活着,但她认识的,见过的神魔仙人鬼妖,都死了,他们,甚至都已经转世重生。 唯独自己,仍然守着血脉,独自苦等,无尽岁月。 ; 第024章 尔若独孤一世! …… 时间匆匆流逝,岁月不等人!悠悠时光长河,有人守着执念,固执地等待,等待那复兴的契机。有人带着遗憾,踏入黄泉,等待着来世伴着记忆的重生。有人在等待,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笑着转身,有人哭着离去。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难以找到准确的时间。路兮言奉着师尊的旨意,从黄泉之下的九重深渊里,将那个受尽怨魂折磨的小女孩救出。她看着双眸带着茫然与害怕的小女孩,如同看到了当年那个被师尊从邪仙洞里带走的自己。无辜而失措,干净的灵魂与肮脏的灵魂共同主宰一副弱小的肉体,如同被禁锢。 小女孩是这样,当年的路兮言,也一样。她叹了口气,对着女孩微笑道,“虚姓已定,名则为天羽罢。”天羽天羽,天空的羽毛。 自由自在! 从此,小女孩有了名字,她懵懂地知道,自己叫做虚天羽,年幼的她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但她却懂得,什么是恩。 路兮言在虚天羽身边,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奇妙。似亲,似恩,似友。 彼时,路兮言那美丽动人的双眸是透着血色的,她的微笑,有弧度但却找不到一丝温度。她冷得像是一座冰山,融化不了,伤了她自己,也伤了别人。 无尽岁月过去,她的双眸化为了黑色,可那身躯,几近虚幻。她还在这里,等待着第十七代魔女,就如同她在救出了第二代魔女虚天羽后,一次次的等待三代之后的魔女…… 路兮言低头看着自己无瑕的双手,仿佛能看到手上沾满的血腥,她无力地垂眸,没有去看白骨阶梯上的厌帘,她累了,真的好累…… “踏两千二百二十二阶白骨天梯者,毅力中品,魔女血脉契合度百分之六十,潜力五十九。” 厌帘双眸微不可查地一闪,心中对这白骨天梯级数的猜测,瞬间有了较为接近的答案。 “万阶天梯么?”这个数字令她多少有些心惊,如今不过行了两千多阶天梯,接下来的路途还很遥远。 她的目的地比她想象中要更加的遥远,她从没有想过,这白骨天梯居然能有万阶那么高,给她的感觉就如同贯穿了天地。尽管在这布满了层层迷雾的空间里,望不到天,看不到地。 “万阶又如何……我没有退路了,能不走么?半途而废……我做不到。那么做实在是太掉身份了,好歹本小姐也是出自厌府啊。”厌帘喃喃自语,黑瞳中波光犹存,仿佛那个万字,非但没有破灭她的意志,反而更加令她动力增加。 “中品毅力么,好像还不错,有增加的迹象咧。那是不是说,还有上品?啧啧,机会就在眼前,不抓紧的话还真说不过去啊,上品啊上品,姐姐来了!”笑眯眯地往上准备走几步,厌帘的心情顿时又好了。 厌帘乐得开心,正幻想着晋升为上品,但还没等她迈出一步,眼中的一切就已经开始了天旋地转。 眼前的云雾和天梯瞬间消失,落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火海。白色的火焰仿佛蔓延了整个世界,熊熊燃烧,似要将一切存在都吞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不容厌帘多想,她惊骇地退后了一步,脚步落下时没有触到土地,反而像是跌落了一级阶梯,半个身子都随着退后的那一边脚而落到了下一级阶梯上面。 白色的漫天火海刹那从眼前消失,厌帘放目所望,入眼处依旧是层层云雾和处处透着诡异的白骨天梯,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厌帘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看着前面的那一级阶梯,一条细细的丝线阻挡在了她的面前,似成了地狱与天堂的分割线,阻挡了两方世界。 不进则退。 退,或失败,或身陨。 进,则踏入炼狱,万劫不复。 那种白色的火焰不似假象,恐怖的高温中夹着阵阵透心的阴寒。厌帘丝毫不怀疑,若是刚刚自己退后得慢,或是现在越过那根丝线,她会立刻被那种火焰吞没,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她记得,那种白色的火焰,正是万古岁月前,长生纪时期的第一灵火,冷心纵! 传言此火诞生于长生纪初期,无尽寒泉的最深渊,一出世便焚毁了无尽寒泉。尔后冷心纵逐渐吞噬各种天地奇火,渐渐的,它已经恐怖到能焚毁一方大世界,无人可与之匹敌! 长生纪之所以被称为长生纪,并非因为那个时期六大界域的生灵都得以长生,而是因为,冷心纵的长生! 冷心纵从长生纪的初期活到长生纪的末期,足足有万万年以上的岁月,它纵横在天地间,无人敢惹,它以灵火之姿,非生灵之态,活过了那最漫长的一个纪元,长生纪。 直到长生纪末期,整个天地,整整三千小界域,六大界域都被冷心纵肆虐,一片荒芜,再也没有任何的生灵,更没有什么奇火,异火甚至灵火供它吞噬,它才渐渐地虚弱下来,直至消失。 后人曾言,它是强大的,更是孤独的。 厌帘不明白,为什么万古岁月前的冷心纵会出现在白骨天梯上,但她却深信,自己绝对不可能在冷心纵的焚烧下,捡回小命的。 忽然间,厌帘脑海里轰的一声,她呆在了那里,神情有着不可置信。 孤独,独孤!! 尔若独孤一世,莫问世间何人谅!! 莫非……莫非魔女一脉就如同冷心纵一般,强大无可匹敌的同时,却冰冷到足以伤害身边的人?! 为什么会独孤一世?唯有冷血无情,方会独孤一世! 无人谅! 厌帘心中一凉,蓦然抬头,凝望着云端上那看似永恒不变的身影,有了退却之意。 当世界和生命都走到了尽头,只剩下自己,空有那一身滔天实力有何用! 当所有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生灵都远离了自己,注定独孤一世,空有那一身滔天实力有何用! 宁死,也不愿孤独! 厌帘那张绝美倾城的脸庞上,坚定之色更甚,她忽然不想往前走了,即使前方不是地狱,即使前方没有冷心纵的阻挡。她不可能割舍掉心中的爱恨情仇,更不愿意如冷心纵那般,以冰冷之姿,伤害她心中的那些魔。 她想转身往回走,可却仿佛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束缚着她,让她只能往前,而不可退后。厌帘尝试了好多次,都无法挣脱开那束缚。心一横,左手蓦然抬起,掌心带着阵阵魔力,狠狠拍向自己天灵盖。 可还没等她左手落下,那凝聚而成的魔力就已经消散,整个手都软了下来,没了半点力气,再也拍不到天灵盖。 厌帘心中顿时升起怒意,她抬头狠狠地望着云端上那道身影,冷声说道,“莫非你们魔女一脉就这般霸道么?!我不愿成为魔女,你凭什么强迫我!” “实力是一切的根源。如果你有实力,也可以反过来强迫我,但你没有。”声音冷漠,透着傲然。 “退一步,死!” “与其独孤一世,不如一死了之!”厌帘丝毫不惧。 “没有实力,你连选择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任人鱼肉。”路兮言冷笑中,只是抬眸,便轻易封死了厌帘的所有退路,似乎在厌帘面前的,只有生与死。 若强行退后,则死。 若前行,生机尚存。 路兮言说得对,她连选择死的资格都没有,既杀不了自己,也没有实力去强行退后……厌帘低下了头,将整个脸都埋进了阴影里,目中露出挣扎。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的纯真,已经被磨灭了至少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是足以改变她命运的沉稳。 似乎是过去了许久许久,厌帘静静地抬起头来,美眸中闪现出一抹惊人的果断,她不信命! 命运不该是一成不变的,就像规则一样,当实力足够时,它完全可以被打破,甚至被践踏! 既可以被打破,那又有何惧的?! 往前走便是了! 厌帘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迈出了一步。那一步,恰好踩在了丝线上方,将丝线彻底踩断。 云端上的路兮言见了,只是愣了一下,忽然就勾唇笑了起来,笑得妩媚,笑得倾城。 不信命,便是成为魔女的最高准则! ; 第025章 古陵冢 …… “你若是选择离开,便将手中的玉简捏碎,但那样,你会没命。” 厌帘刚刚踩断丝线塌了上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声温和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略微有些疑惑,抬目四下张望,越发变得不可置信了起来。 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白色火海,她像是误入了一座远古的陵墓。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暗无天日,全赖着长明灯才能有了柔和的光线。 厌帘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六芒星形状的建筑,六个本该陷入黑暗的角落各自摆放了一盏长明灯,在她面前的,除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之外,六芒星建筑里,还存放着两口古朴又巨大的棺木。 声音的来源是站在厌帘后方的一名将全身都裹进黑袍里的男子,他的整张脸都陷入了兜帽里,只能看见一片阴影。 而厌帘的手中,也确实多了一枚晶莹通透的玉简,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便将它收进了天魔符里。 她并不打算离开,更不打算没命。 “真是明智的选择。”黑袍男子抬起头来,似乎在轻笑。 “你是活的?”厌帘回头,差点被吓了一跳,因为她从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死气。但同时,也有一股更为浓郁的蓬勃生机,她根本判断不出他是死是活。 “不是。我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黑袍男子摇头,语气中夹杂了淡淡的自嘲。“你可以称呼我,池苏。” “……”厌帘沉默了一会,突然来了兴致,她单手抚肩,对着池苏轻轻行了个礼。“池苏爷爷。” 黑袍男子池苏似乎很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厌帘好久,方才苦笑说道,“我看起来很老么?” “不,我看不见您。但您活的岁数,必定很长。这一声爷爷,没有喊冤吧?”厌帘调皮地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之前在白骨天梯的紧张似乎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她也不再绷紧了心弦。 “嗯,确实没冤。女娃,你叫厌帘是吧。”池苏似乎也来了兴致。 “小女厌帘。”厌帘笑道。 “好,很好。天资纵横,勇气绝佳,心境沉稳,心智聪慧。确实是二代幻魔的不二人选,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池苏笑着说道。 厌帘抬眸,心中一喜,忙抱着池苏的胳膊,撒娇道,“池苏爷爷最好了!” “好了妮子,欢迎来到古陵冢。”古陵冢三字脱口而出之时,池苏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玄妙了起来,六盏长明灯同时熄灭又重燃,充满了诡异。 “池苏爷爷这就给你讲讲,这古陵冢以及你需要做什么。 具体来说,古陵冢是一件法宝,一件夺天地造化的奇宝。被埋葬在古陵冢里的死者,每一个都可以逃离地狱的厄难,进而直接成就鬼仙,并为古陵冢的掌控者所控制。 妮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池苏带着一种疑似宠溺的目光看着厌帘。 “这意味着,古陵冢的掌控者能直接操控大量鬼仙?”厌帘稍稍思索了一下,试着回答道。 “没错。你可知道,古陵冢的掌控者是谁?” “魔女?” “准确的说,应该是幻魔。唯有幻魔,才有资格继承与掌控这等天地奇宝。” “那古陵冢是谁创造的,幻魔?” “不,是祖魔。” “祖魔又是谁?他很厉害么?”厌帘眼睛一亮,好奇心砰的又升了起来。 “祖魔就是你池苏爷爷我。但我并不厉害。”池苏轻轻摇头。 “在这里,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古陵冢收服,但这个可能性接近于零。所以你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闯黑白迷路。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出去。 看到那两口棺木么,它们埋葬了我和我的首徒路兮言。只有被葬在空心源城,也就是你脚下的这片六芒星区域的,才能在失去肉身的情况下,保住灵魂,不入轮回,不度苦海。但这终究不是永恒之计……” 池苏转过身,看着那两口巨大的棺木,语气幽幽,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忧伤。 “走廊的尽头是黑白迷路,你会看到一扇门,门上有两枚棋子。黑棋代表死亡,白棋代表极乐。你要先选择其中一枚,然后门会打开,你又会遇到另一个新的选择。总共有十次选择,每一次都不是一样的,你在最开始的时候,选择的每一枚棋子都代表了一种棋路,非生则死,没有退路。 不要小看每一次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 当你活着通过黑白迷路的时候,你就会到达古陵冢的核心,万魂殿。 我会在那里等你。 小妮子,池苏爷爷希望你能活着出来,你不比兮言逊色丝毫,她能做到的,你也可以。” 池苏话音刚落,厌帘就觉得脑海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时,她只看到一扇门,门上镶着两枚棋子,黑与白。 她回过头,走廊的另一端已经没有了池苏的身影。他说,他会在那一边等她。 他相信她可以活着出去。 黑棋代表死亡,白棋代表极乐。 看似十分简单的选择,却是暗藏了锋芒。 千墨予曾经说过,死亡也是一种新生。 极乐生悲。 厌帘静静地看着那两枚棋子,伸手按向了左边的黑棋。死亡也是一种新生,她不愿意极乐之后,悲由心生。 那扇紧闭的大门微微颤抖着,厌帘急忙收回了手,片刻之后,轰的一声,门动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门上的棋子动了。黑棋的底下增了一个方形棋盘,附近则仿佛多了诸多的棋子,似乎凑成了一盘棋。 棋子无风自动,迅速地不断与代表死亡的黑棋互换位置。几个呼吸之后,棋盘被组成了一个只有魔界才有的文字,魔文。死亡黑棋赫然就在魔文的正中间,闪着深邃的幽光。 斩! 仅仅一个魔文,便让厌帘心神震动,头皮发麻。她盯着那个斩字,心中疑惑与震惊更甚。 斩什么?为什么要斩?怎么去斩?! “沧海无念,我自凭天自问。因何斩断凡尘,因何远离世俗?” 大门敞开的刹那,这声音透着沧桑,似从远古传来,传至厌帘的耳畔。她似乎看到了一群人,他们眼神空洞,茫然地漂浮在星空中,他们凭天自问,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他们茫然,是因为看不到路在何方。他们凭天自问,是因为不甘心无知地死去! “醒!”又是一声沙哑的嗓音,似带来了某种奇异的力量,使厌帘原本也变得茫然的双眼,瞬间清明。 厌帘清醒过来之时,所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果断,脚步渐渐移动,向着黑暗,一步一步地走去。 她的选择终究是对的,她还没有死,那么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停止前行的脚步。 ; 第026章 爱如镜花水月 …… 黑棋代表死亡,白棋代表极乐。 厌帘选择了死亡,但她没有死,因为死亡也是一种新生。 她在黑暗中前行,前路似乎永无止境。却也不急,只有脑海里在想。 斩什么?为什么要斩?怎么去斩?! 还有那群人……厌帘双眸微缩,那些话那些人都太过奇怪,因何斩断凡尘,因何远离世俗?难道他们斩了凡尘? 因何,因何……他们为什么要斩断凡尘? 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凭天自问。 而她厌帘,又舍得斩断什么呢?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时候,厌帘的前方忽然亮起了一抹璀璨的白光,那白光虽来得突然,虽璀璨,可于厌帘看过去时,它是柔和的。 刹那之后,白光消失,不远处赫然又出现了一扇门,一扇伫立在黑暗里的门,门上分布着四个棋盘,分别组成了四个魔文。 亲,爱,友,尘。 亲情,爱情,友情,凡尘! 厌帘忽然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不想走到那扇门面前。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斩不断! 厌府是自己的家,那里有她的亲人,每一个都视她如命,那里也是唯一一个令她想要守护的地方。若是让她斩断亲情,她做不到! 千墨予喜欢自己,并非因为自己的容貌,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并不排斥千墨予,或许这也是一种默认的接受了。若是让她斩断爱情,她做不到! 厌帘没有太多的朋友,蓝渊筠羽,蓝渊筠之,枭胤,只有他们三个才是她真正的朋友。有些东西,拥有的越少就越是珍惜。若是让她斩断友情,她做不到! 对于凡尘,厌帘只是一知半解,它具体是指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心里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若是她在此将凡尘斩断,她必定后悔一生! 所以,凡尘也是斩不得! 厌帘没有往前走,只是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选择,也不想去选择。那扇门就在不远处,她只需要再往前走上几步就可以抵达,可她不想。 “来吧,来吧……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无论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凡尘,哪一样都不可以永恒。你必须选择一样更容易失去的来斩断。否则……” 沙哑的嗓音来着迷惑,悠悠从那扇门上传出,回荡在这无边黑暗中,阵阵回音响彻耳际。 “死!”声音无情。 厌帘紧紧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往前走一步,哪怕那些话语将她震得脑袋晕乎,她依旧如同从未听闻,倔强得一如既往。 “唉……此关于你而言确实艰难,兮言当年只因是孤儿,所以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亲情,但你不同…… 也罢,与你缘深,这次便帮你选择。” 池苏叹息的声音传至厌帘的耳畔,她猛然抬头,神色露出挣扎,可是终究没有说一句话,任由池苏替自己选择。 只是不知道,池苏爷爷会替自己选择什么。 一阵刺骨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其风力之大,竟足以将四个棋盘尽数吹乱,他们互换了数次位置后,其中一个棋盘蓦然消失,其余的三个则形成了三角状,稳稳占据了这扇门。 当厌帘看清那存留的三个棋盘上的魔文时,顿时整颗心都漏了一拍,随后心里觉得好空。似乎就是这一拍的时间,她失去了好多好多。 亲,友,尘! 消失的那个棋盘,代表了爱! 她的选择,是爱么?可是自己明明不想选的啊…… 失去了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为什么心里好空好空?是谁温柔又强势地替我挡住前路的艰险?是谁为了能配得起我而甘愿离开象牙塔的庇护,走向遍地危机的交界站场?是谁?是千墨予么?可为什么又好像不是他?那张清秀温柔的脸明明那么熟悉,为什么却没有了旧日的心动?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心里好空,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还在心中温存,可却再也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她像是一个与从前的自己毫无干系的旁观者,漠然地看待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厌帘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地看着那扇失去了爱字棋盘的门,一股无法阻挡的悲伤如潮水将她吞没。 她斩了爱,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厌帘了,过往关于爱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你不需要爱,也不需要他。他的存在,只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牵绊。 魔族之修,必定无情。并非魔女一脉如此。 帘儿,莫怪池苏爷爷,我也是为你着想。” 池苏的声音透着无奈,却也带了一抹决绝。他不希望厌帘的修行路上从此会有牵绊,所以他替她选了爱。 厌帘紧咬着唇,眸中挣扎之色更甚,似乎她的内心此刻千念回旋,而那些失去了的念,也彻底地被斩断,不留一丝一毫。 “我知道。”厌帘轻声说道,眸中已不再挣扎。 门的那边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赤红色的地底世界,处处岩石与岩浆。 厌帘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出了脚步。 早就没有退路了。 岩浆在她脚下的不远处流淌,她踩在被烫的通红的岩石上,一步一步地向着深处走去。 那些岩浆透出来的光将厌帘的脸颊映得红润,更加为她添了几分令人心疼的美,只是那张脸上,早已丢失了最初的纯真笑颜。 “当所有的爱都被埋进深渊,世界重归混沌,天地悠悠,你站在云天之巅,举手可摘星辰,回首却不见来路。” 又是一声沙哑的嗓音回荡四周,只是刹那,那些刚刚还在缓缓流淌的岩浆竟全部脱离地面奔向半空,浩浩荡荡地融在一起,形成一扇遍体通红的大门。 通红的大门砰的落到厌帘面前,将地面都陷下去了几寸。她抬目望去,门上没有出现棋子。 一颗也没有。 “无中生有,是让我自己来选择答案么?”厌帘看着那扇门,开始思索着那句话。 你站在云天之巅,举手可摘星辰,回首却不见来路。 “被埋进深渊的爱,是可以被挖出来的啊,只在乎愿不愿意,能不能做到…… 有花为形,才会有镜里花。有月为模,方会有水中月。镜花水月未必就是虚幻,那么爱如镜花水月,被斩断了,也未必就成了虚无。 它被埋进深渊,却也可以被挖出。 那么,回首的时候,为什么不将深渊里的爱给挖出来呢?顺手而为的事情……” 厌帘想通之后,淡淡一笑,再次抬目时,她的手里已然添了一支毛笔,笔毛上并未沾墨,但她直接抬起右手,在大门上挥洒起来。行云流水。 “当爱都被带离深渊,来路自现。” ; 第027章 徒生眷恋 …… 笔停,字成。 厌帘收起毛笔,淡定地退后了两步,默默的等待着大门的开启。 她相信自己,所以她从不去想会否失败。 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她也不是厌帘了。 一刻钟过去,门没有开,厌帘还是保持着淡定的姿势。 又过去了一刻钟,门还是没有开,没事,她可以慢慢等,不急。 时间缓缓流逝,过去了好久好久,门依旧没有开。厌帘心中有了不安,渐渐握紧了玉手,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因为她还活着,还没有死。 似乎又过去了好久好久,那扇大门才开始缓缓地开启,厌帘苦笑中也松了口气。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在长时间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谁都会忍不住绝望的,哪怕是对自己异常相信的厌帘。 她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走向了门那边的无边黑暗中。 另一边,池苏负手而立,脚下白骨累累,他的脸仍然埋在黑暗中,但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兮言,你觉得她如何?”池苏问道,在他的身后,一袭紫裙的路兮言正在淡笑。 “师尊,她绝非池中之物。”路兮言的身躯越发透明,此刻却在感慨,“幻怕是反应不过来吧,以它的智慧竟也需如此久的时间才思索过来,这答案不简单呢。” “是么。”池苏欣慰一笑,随即他似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天羽感应到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可要去见她?” 路兮言的黑眸中闪过几丝黯淡,但还是轻轻摇头,“早已缘尽,又何必徒生眷恋。” “她想见你最后一面。”池苏转过身,将藏在黑袍里的手搭在了路兮言的肩膀上,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身躯,语气中竟带了哽咽,“兮言,我们都死去了很久,你已经撑不下去了,为师也难以为你开拓年轮。当年为师将你带离邪仙洞,原意也不是要让你领导魔女一脉,还记得么,你最初的愿望,也不过是活下去。 你现在看似还活着,却已经虚有其表。天羽是你最后的期盼了,若是不见她,你只会遗憾而终。为师无法保你性命已是自责,绝不可以再看着你抱憾而终!” “师尊勿自责,此乃天命,师尊一己之力又怎能忤逆。”路兮言眼角忽而红润,“徒儿在此,静候天羽到来便是。” “乖徒儿。”池苏笑着拍路兮言的肩膀,突然语气中带了戏谑,“好玩,来的怕是不止她一个。” “师尊的意思是?”路兮言诧异问道。 “……”池苏却是不再言语,转过身,负手而立。 魔界这层庞大的空间之外,六界之中,鬼界,酆都城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膝坐于一块空旷的黑土地上,双手保持着掐诀的姿势不动,静静地闭目。 几乎是厌帘踏上白骨天梯的那一刹那,老者似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白眉激动地微微颤动,似闭了许久的双眸于此刻猛然睁开一抹幽黑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天空乌云密布,不似欲要下雨,却无半丝阳光弥漫,阴沉一片。老者睁开双眸后,双目一闪,他缓缓地抬头,静静的望着天空,似是在隔着乌云遥遥地望着什么别的地方。老者灰色的瞳孔死寂一片,但在遥望天空的那一刹那,生机弥漫,眸中似有清明,喜悦之色闪过。 老者停止了手中的掐诀,缓缓从黑土地上站了起来,他双目本是混沌,此刻却已然清明。他驼着的背在站起的一瞬,悄然挺直。他径直踏出一步,白发无风自动,黑袍飘扬。 仅踏出一步,老者似年轻了不少,原本满头花白的发丝间,隐隐有了几缕灰褐。脸上几乎能夹死苍蝇的皱褶,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老者负手而立,再次踏出一步,脚步踏出时,他的面容,赫然成了中年人的模样,发丝仅有几缕白色,皱褶只剩眼角处可见,白眉染黑,下巴留有短短的青须。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目中幽深之色愈发浓烈,一股浓郁的生机从他体内轰然爆发,隐隐与他体内的死气对抗。 冷哼一声,他踏出第三步,面容改变的瞬间,天地变色! 他身形略显消瘦,眉目清秀,肤色白皙,一副倾城的年轻男子模样,可神色间,似有一股戾气存在。 雷鸣骤起,响彻天际。天空乌云翻腾,刹那形成血云,如泼了血液。远处似有尖锐刺耳的无数惨叫响起,蕴含了无穷的怨恨与绝望。 一股恐怖的死亡气息从天地间汇聚而出,向着男子笼罩而去,似乎男子体内奔涌而出的蓬勃生机,被这鬼界的天地所不容。 “鬼君何须如此,既已不欢迎在下,虚某自会离去。鬼界亡魂聚敛之地,虚某还乐意久待不成!”虚天羽冷声哼道,脚下如同涟漪荡漾,他眼前的血云被强行拨开,形成了一道刚好可容下一人的裂缝,身子一轻,脚下一抬,便向裂缝处走去,直至消失。 “天羽,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似从苍茫的天地间传出了此话。声音淡然,带着无奈,又似带着浓浓忧伤。 “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虚天羽尚未走远,隔着裂缝,声音淡淡传了过来。 “值得么?”幽幽的声音似在叹息。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当年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如今天梯重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能再错过了。 鬼君,多年相助之恩,虚某无以为报。此番离去,望鬼君莫念。” 声音渐渐小声了下来,似虚天羽,已经远离了鬼界。 许久之后,苍茫天地间再次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值得么?”却无人再回答他。 一双隐于天地间的眼睛,饱含了沧桑与忧伤,隔了很远很远,遥遥地凝望着虚天羽离去的背影,眸中忧伤之色更重。 眼睛的主人被困于茫茫荒古蛮洞中,很久之前,为了压制自己心中升起的情丝,他将自己困住,沉重且坚固的锁链禁锢了他的四肢。 而此刻,这个鬼界里最强大的鬼君,他重新闭上了双眸,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自他体内酝酿,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届时,不管是锁链还是荒古蛮洞,都将化为湮灭。 他的情丝,困不住,斩不断,灭不掉,忘不了。 他已经决定,坦然面对! “天羽……”一袭紫色长衫的绝美男子在虚空中前行,他的面容足以倾了天下,一双迷人的紫眸带着强者独有的气势,如同君临天下。 他统领的整个偌大的鬼界,他是鬼界最强大的鬼君,无离子! 无离子的瞳孔倒映着虚天羽的背影,话语出口时,虚天羽明显顿了一顿,但接下来他的速度又很明显的加快了。 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在虚无中竟传出了回音,无离子脸色带着无奈,紫眸中精光一闪,刹那便出现在了虚天羽的身后。 他伸出双手,将虚天羽揽进自己怀里,也就是触到无离子的瞬间,虚天羽的面容竟再次发生了变化,眉毛越发细长,眼眸泛起了秋水,脸庞变得美艳。除了面容,她的身体即使套在黑袍里,也依旧展现了一种女性窈窕的美,玲珑有致。 虚天羽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挣脱开无离子的怀抱,她感受着他加快的心跳,苦涩问道,“你不是要斩断对我的情丝么?” “情丝既然斩不断,那么接受就好,这有什么困难的。” “我说过,我有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你偏不信,看,我没骗你。” “古陵冢重现六界,你师尊也会在场,我陪你去。”无离子满意一笑,哪里还有半点忧伤,哪里还有半点强者该有的气势。 虚天羽沉默,过了半晌她才垂眸说道,“魔族之修,必定无情。”这句话是师尊当年亲口对她所说,而且也确实说到了最真实的一面。 “你已经不是魔女了,那只是你的过往,何必纠结于此。”无离子紧紧握住虚天羽的玉手,似乎生怕怀中的她下一刻就会离去。他瞪着高贵的紫眸,“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你刚恢复女儿身,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好好疗养,我带你去见咱师尊。” 咱师尊…… 似乎是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虚天羽莫名地红了脸,她狠狠地踩了一下无离子,恼羞道,“谁是你师尊?!” 无离子却是很享受,他眯着眼睛看着怀中美人红了脸,不由地咧了嘴,笑容灿烂。 “你的就是我的,咱俩谁跟谁呀!” ; 第028章 镜之幻 …… 厌帘在黑暗中前行,伸手不见五指,幸亏脚下一片平坦的,否则真有摔倒的风险。 她现在心中一片坦然,从她踏上白骨天梯那一刻起,一切都向着无法预料的一端倾斜。摆在她面前的都是别人安排好的结果,她就像一枚可笑的棋子,任凭摆设。 厌帘不自觉的咬紧了唇,黑暗中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甘与渴望。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那么渴望地得到实力,变得强大,将一切都踩在脚底,将命运攥在自己手心。她是天之骄女,她的命运不该是别人安排的,就算是天意如此,她也要说一声不! 她不信命,自然也不信会有什么天注定。 沿着黑暗,厌帘将路走到了尽头,直至前方都是壁障,再也迈不出脚步时,她双目微微眨动,脑中念头微转,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刹那,黑暗中如同亮起了烛火,五指可见。 “你在害怕……”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沙哑声音,从厌帘退后的瞬间蓦然响起。 一面泛着幽绿色微弱光芒,足有厌帘那般高的椭圆形铜镜,伴随着带有虚弱之态的沙哑声音,悄然出现在了厌帘的面前。 幽绿色光芒宛如烛火般,将黑夜点亮。 “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铜镜竖立在厌帘的面前,倒映出另一个她。 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显得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她。 镜前的厌帘,黑丝如瀑,白衣胜雪,面容绝美,神色平静。 镜中的厌帘,发丝凌乱,白衣染血,面容憔悴,神色间犹生恐惧。 也许那沙哑的声音说得对,镜中的厌帘才是最真实的她,她不停地颤抖,如同没有半丝的安全感,她在害怕。 可是厌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害怕,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尽管这面铜镜出现得突然,但毫无疑问,很大的可能它也是关卡中的一项。 何况,进入这里以来,发生再奇怪的事情,厌帘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或许这就是适应吧。 那面镜子似乎也不奢望厌帘能回答它的问题,在厌帘沉默一会后,铜镜的幽绿色光芒再次闪动,镜子里的厌帘就如同活了过来一样,在镜前厌帘的惊讶中,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凌乱的发丝,慢慢将脸上的彷徨与惊恐收敛,数息之后,镜中的厌帘容光焕发。 比真实中的厌帘还要夺目,还要平静锐利! “你似乎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就像你无法明白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铜镜变幻出的厌帘笑得妩媚,美目中透着无与伦比的睿智,像是个随时能看穿旁人内心的魔鬼! 对,就是魔鬼!不是魔也不是鬼,而是另一种更高层次更恐怖的怪物的称谓! 起码这是厌帘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对眼前铜镜最深刻的认知! 她不由地退后了一步,似乎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这怪异的魔鬼,但又似乎有了某种不知名的神奇力量在束缚着她,她只来得及退后一步就再也退不了。 “你是谁?!”厌帘强忍着内心破茧而出的恐惧,那恐惧来得没由头,明明眼前的魔鬼自己并不害怕,可偏偏,内心深处就是不可遏制地升起了恐惧。 仿佛是冥冥中的宿命,那个魔鬼是她厌帘命定的天敌! 厌帘还在克服这种没来由的恐惧,不管是宿命还是天命,这些都于她无用,因为…… 她不信命! “自不量力。”铜镜变化的美人垂眸低笑,唇角扯过讥讽的弧度。 “宿命……岂是你能撼动?你……何德何能!”美人依旧笑得妩媚,但她的眸中却始终清冷,她冷眼看着正在抵抗的厌帘,渐渐张开了双臂,仰头闭目唇角轻轻的蠕动着,低沉的不知名的语言如同钟声般响彻四周。 她闭着眼睛,似乎在低吟着某种不知名的语言,如钟声般震撼心神,无法抵挡。 钟声般低沉的声音不停地回旋在厌帘的耳畔,竟生生将那恐惧给震得七零八碎。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时,目中的平静震撼人心。 宿命又如何?注定被践踏罢了! “你……是谁?”厌帘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依旧在低吟着某种语言的另一个她。 女子刹那睁开了双眸,纯黑的瞳孔却在此刻泛着血红的光,摄人心魄。她缓缓收回了双臂,也是站直了身子,对着厌帘轻松一笑,那笑容竟然十分干净,不含任何意味。 她也是看着厌帘,如同镜中之人在凝视着境外之人。 “古陵冢的界灵,幻。”幻眨着血红色的瞳孔,唇角的弧度还没有褪去。 厌帘的双眸猛一收缩,之前池苏说过,想要抵达万魂殿,只有两种方法,最笨的方法是闯黑白迷路,这条路艰险万分,一步错步步错,没有退路,非生即死。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得到古陵冢界灵的认可! “我不明白……”长久的沉默之后,厌帘低头垂眸,吐气如兰。 她有太多的迷惑与不解,比如为何她会拥有魔女血脉,为何池苏会相助于她,为何……界灵会取代黑白迷路! 池苏分明说过,想要收服界灵,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生来就是界灵,伴随着古陵冢而生。主人为我取名时,单字为幻,其寓意已无需多言。无尽岁月以来,我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除了主人,谁都无法唤醒我。 今日,是你的回答将我唤醒,虽然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这就是事实。” 幻勾唇一笑,话语落下时,她单膝跪下。 “从现在起,我以界灵天格起誓,此生追随二代幻魔厌帘左右,不违令,不背叛。 古陵冢将奉厌帘为主,除非厌帘身陨或幻魔易位,古陵冢将永生相伴。” 幻的话语如同连接了天与地,在天地之间起誓,如同……天地在,誓言存! 厌帘的脑海轰鸣,脑海中此刻一片空白,一股无形的力量刹那奔向她的眉心,于她的脑海中建立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联系。 仿佛……契约! 厌帘清醒过来时,她的双眼仿佛可以穿透重重壁障,直落到万魂殿里,那一袭黑袍与紫裙身上。她脑海中存在的联系,似乎使她可以操纵整个古陵冢,这一刻起她就是古陵冢的主人,她只要心念一动,古陵冢什么都照做! 在她的面前,幻站了起来,歪着头,细细的打量着厌帘这个新主人。 此刻的幻,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片刻后,幻低下头,声音幽幽传来,“主人,你只是在害怕未来再也遵循不了从前的轨迹。 你害怕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