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配有点怂》 第001章:客服代表741 【亲亲你好,欢迎进入“恶毒女配”系统,我是客服代表741,从今天起,我只属于你。】 容茶微微皱眉,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意识还有些混沌。 741…… 气死你? 等等! 刚刚那道声音说什么系统?! 【恶毒女配系统呦。】 一道稍显阴柔的声音在容茶耳边响起,过于客套的语气像极了某宝客服。 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并没有问出口,对方却像能听到她心声似的回答了,实在是有够惊悚。 心里一惊,容茶“倏”地睁开了眼睛,却猛地愣住。 入目,是烟青色的棉细纱帐,帐顶用金银丝线绣着各色花纹,四角坠着香包和璎珞。 容茶看着,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 哪儿?! 她欲撑着身子坐起,却发现手臂软绵无力,只能微微侧过枕上的头,蹙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窗边有一个矮榻,榻上放着一张梅花朱漆的小几,案面上摆着一套青花茶具,小几两边各铺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窗下搁着两个秋香色素面锦缎的迎枕。 床榻右侧是一架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角落里立着熏炉,香气清雅,绣帘风细,更显静谧。 正对面是珠串帘幕,光华闪烁,隐约可见外间的雕红漆团花博古架。 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显然是容茶这个21世纪的人不常见的。 恶作剧吗? 她记得,自己正在房间里忙着画画呢,忽然就听外面一声惊雷,然后…… 就没有意识了。 刚刚听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她才清醒过来。 想起那个自称“客服”的人,容茶心里“咯噔”一下,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她向来胆子小、脑洞大,碰上这么离奇的事情没被吓尿就不错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并无丝毫变化,帐子还是那个帐子,床榻还是那个床榻,客服也还是那个客服。 【亲亲可算醒啦。】 【系统已经启动咧,预祝亲亲玩的愉快呦。】 耳边听着那道贱兮兮的声音,容茶的眼中盈满了恐惧,眨眼间便蓄起了水汽,似是一汪深潭,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心疼。 【亲亲,如您所见,您已经被本系统绑定了,请完成系统指定任务,辅助女主闯关升级,成功使女主段位升级则可解除绑定。】 否则呢? 容茶总觉得这坑爹的客服话里有话。 果然,她才想完就听那道声音继续响起。 【如果失败,您将进入下一个位面,直到成功呦。】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她一直没成功,就得一直被困在这个糟心的系统里。 美眸微敛,容茶把大脑放空了几分钟,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的抠着掌心,发现自己丝毫没有从“噩梦”中醒来的征兆,她刚狠下心准备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不想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生活那么美好,请亲亲爱惜生命,千万不要自残呢。】 容茶:“……” 生活美好吗? 明明是“没好”才对。 尝试了几次“自我唤醒”都失败后,容茶不得不相信自己掉进系统的事实。 辅助女主升级…… 说白了就是作死呗。 可问题是,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她从小胆子就小,别说找别人麻烦了,就是接个推销电话她都不好意思直接挂了,非得等人家把话说完才礼貌的拒绝挂断。 就她这个胆子,去找女主的茬儿? 郁闷的琢磨着,容茶想要从榻上起身,却感觉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稍微一动就累的不行,急急的喘了两下,她脱力般靠在榻边,惊恐之余又有些疑惑。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如此体虚? 【忘了告诉亲亲,您的设定是个病美人呢。】 手臂一颤,容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病…… 到什么程度? 【风一吹就倒呢。】 容茶:“……” 我*! 【亲亲要注意文明用语哦,为保持系统内的文明礼貌,本次爆粗自动为您消音,哔——】 “……” 还挺周到。 正在心里吐槽,就听一道女音惊呼道,“呀!呀!侧妃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题外话------ * ps:大奇开新文鸟,从没尝试过的穿越文,而且是快穿~不过大奇家的快穿可能和别家不太一样,撒泼打滚求收藏呦~靴靴大家支持~ 第002章:她是个小哑巴 容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快步朝自己走来。穿着嫩粉色的棉质绣花裙,梳着双平髻,挽发的丝带也是嫩粉色,圆乎乎的脸蛋和黑溜溜的杏眼,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只是她肤色略暗,再被这“死亡芭比粉”一显,脸色就更黑了,活像一只漏了陷的芝麻汤圆。 【系统识别中,这个小妞名叫“春花”,是您的陪嫁丫鬟。】 容茶:“……” 还带识别的? 话说…… 春花什么的,这名字也太土了吧。 “您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奴婢把您的药端来了,您趁热喝了吧。”说着,春花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来,还冒着热气。 不知为何,听着春花的话,容茶心里莫名脑补成了“大郎,该吃药了”…… 再次看向那碗汤药时,她的背脊一阵阵的发寒。 初入系统,她有些草木皆兵。 容茶原想推说等凉些再喝,不妨自己张了张嘴却一个话音都没有发出来。 怎么回事?! 【噗——】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笑,就是一时没忍住。】 【亲亲,您的设定是一个可耐滴小哑巴呦。】 容茶:“……” 我*你大爷! 【亲亲,这边建议您把心态放平呢。】 容茶:“……” 我放平你奶奶个爪儿! 身体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哑巴,就这个身体素质就别去撩骚了,上吊都得拜托别人来踢板凳,消停的能活一天是一天不好吗? 大概是察觉到了容茶的愤怒值居高不下,客服不再说话,直接遁了。 怪不得工号叫“741”,果然是有气死人的本领…… “侧妃、侧妃,这药再不喝就凉了,凉了药效就该散了,奴婢知道您不喜药味,可这俗话说的好啊,良药苦口利于病,您不喝的话,这病怎么能好呢?” 容茶无语,暗道这丫头好生啰嗦。 她垂眸盯着那碗药,目光惊疑不定,迟迟没有伸手接过,连春花递到唇边,她也毫不犹豫的扭头躲开了。 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常告诉她,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没准儿她眼下这一身的病就是因着这一碗碗的汤药而起,从前这“宿主”单纯也就罢了,容茶自认可是宫斗宅斗文的铁粉,什么样的套路都瞒不过她。 她本身又是个画漫画的,脑洞开的简直不要更大。 想害她,门儿都没有! “奴婢知道您心里苦,那您也不能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呀,万一您出点什么事儿,叫奴婢怎么办呀,所以您就听奴婢一句劝,把这药喝了,早日把身子养好。”见容茶不肯喝药,春花就又开始絮叨。 偏偏,她越是说,越是引得容茶疑心。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战术,容茶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若是让人觉察到自己这会儿变聪明了那就不好了。药,她肯定是不会喝的,但也不能这般强硬的拒绝,得想个主意。 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 因为说不出来话,容茶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本想让春花把纸笔拿来,可放眼望去,并未瞧见书案之类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用手指沾了茶水写给她看。 【药太苦,你帮我取些蜜饯来。】 最后一笔落下,容茶眸光一亮。 对啊! 说不出话,自己还能用手写,终归也是个办法不是。 总算有点“绝处逢生”的意思了,容茶激动的手都有点抖,写完之后期待的看着春花,却见那丫头一动不动的站在榻前,咬着手指端详着她写的字,迟迟没有说话。 见状,容茶心里拉起了警报,心莫名凉了半截儿。 “侧妃、侧妃,您画的这是什么呀?什么呀?” 画…… 她这个词用的让她很茫然啊。 蹙眉看着春花,容茶想好了,她要是敢说她不识字,自己就当场表演自杀。 “您瞪着奴婢做什么?是让奴婢自己猜吗?”春花年纪不大,脑洞倒是不小,“您画的是不是辟邪的符啊?就是像咱们去庙里敬香时求的那种,消灾去难的?” “……” 她现在有点要自闭。 第003章:女主是谁 低头将脸埋进双膝间,容茶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十哑九聋”了,因为只能听不能说真的有可能被活活气死。 话说,自己这身病不会就是被这丫头气出来的吧? “侧妃、侧妃……” 朝春花摆了摆手,容茶连头都没抬。 只这一个动作,脑袋不太灵活的小丫鬟如何能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想拒绝喝药呢,于是话题又绕了回去,“侧妃、侧妃,这药再不喝就真的凉了……” 担心她把车轱辘话再说一遍,容茶无奈的指了指药碗。 她这就喝行了吧…… 春花喜滋滋的把药碗递给她,欣喜的看着她送至唇边,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嘟囔,“侧妃、侧妃,您这样就对了,把身体养的硬硬朗朗的,气死那些巴望您不好的人。” 闻言,容茶心念一动。 盼着她不好的人…… 是谁? 她满肚子的疑惑问不出来,春花儿猜不到她的心思,也就无从回答,容茶想问系统,偏偏这“小贱人”像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根本无计可施。 出神间,她的手一抖,满满一碗药都洒在了被褥上。 “哎呀!”春花惊呼出声,一边拿帕子帮她擦拭,一边嘀咕着好好的一碗汤药都浪费了。 容茶听着,心虚的垂下了眼眸。 她是故意的…… * 接下来的几日,春花照例会端药给她喝,但每次容茶都趁着对方不注意将药倒在了床榻里面的被褥里。看着那黑黢黢的药汁全部浸在锦被里,她不禁在心里感慨,这棉花真吸水啊。 因为才刚刚接受进入系统的这个事实,所以一开始容茶并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了,依照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她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休养身体的这几日,容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院子里除了春花,似乎就没有别的下人了。她病着的这段时间,无人前来探望,自己的处境像极了被打进冷宫的妃嫔。 这种情况下,可得怎么和女主角斗呢? “侧妃、侧妃,您瞧瞧可还喜欢这个发式吗?”说话间,春花捧了一面雕花棱镜来给她瞧,容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即便猛然愣住。 镜中女子面露病态,脸色苍白,说不出的娇柔风情,道不尽的楚楚可人。 眉如弯黛、眼含桃花。 这样貌虽非倾城绝色,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 她的唇色原本十分艳丽,只是现如今生着病,显得有点淡淡的,却也别有一番动人姿色。尤其是琼鼻一侧有一颗淡淡的痣,既俏皮精致,又有些勾人。 可问题是—— 这张脸怎么是她自己的?! 从前上学的时候,容茶也看过不少系统文,但大多都是女主寄宿在其他人的身体里,灵魂自由穿梭于各个位面,可到了自己这怎么变样了? 想到什么,她微微撩起袖管,果然看到了手臂上一枚淡红色的胎记。 连身体也是她自己的! 那也就是说…… 【亲亲好聪明呢,如您猜想的那样,您是整个人都掉进了系统里,如果无法成功完成任务,就会在现实世界彻底消失了呦,嘻嘻。】 容茶:“……” 嘻嘻你妹啊!这一点也不好笑好嘛! 前两天都找不到人,怎么今天又忽然冒出来了? 【抱歉亲亲,是我忘记通知您了呢,前几天我休假,不营业。】 呵呵…… 【亲亲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说呢。】 我是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 总之,你把这里的背景交代清楚,一丝一毫也不要错过,我要发愤图强,我要离开系统,我要回家。 【好的呢。】 【您叫容茶,16岁,是安远侯府的嫡女。安远侯府因策划谋反满门被灭,全家上下仅剩您和丫鬟还活着,正是因此,您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一觉醒来连话都说不出了。】 容茶:“……” 这就是传说中的家破人亡了吧,我真是好惨一女的。 【亲亲不要沮丧,更惨的还在后面呢。】 “……” 【当今皇帝是汝阳王的亲爹,安远侯要造反,就等于是要推翻他们家的政权,之前安远侯府被抄的时候,还是汝阳王亲自带兵过去的,接下来就有趣了,亲亲您是汝阳王的侧妃呢。】 “……” 除了一堆省略号,容茶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 也就是说,自己想勾引汝阳王进而让他成为助力是不可能了,不仅不能勾搭,还得远远的躲着对方,否则保不齐哪日就死在他手里了。 对了! 女主是谁? 第004章:要这系统有何用 【这个要靠亲亲自己去发现呢。】 哈?! 那我要你这系统有何用? 【监督您啊。】 监督什么? 有什么可监督的? 【免得您作弊啊,万一您投机取巧选择自杀就不好了。】 “……” 就她这个身子骨,起个床都得喘半天,还能自杀?! 不过话说回来了,自杀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嘻嘻,当然不能了,这边可以帮您安排无限复活呢。】 容茶:“……”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想了想,容茶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 她作死倒是好说,可将来被女主报复的时候,被打被踹被折磨那还不得都招呼到她身上,那就算不死她也得脱层皮,这是个bug啊。 【亲亲不必担心,在做任务的过程中系统会为您发放福利,有替身、有步步高学习机、有蓝色小药丸等等。】 这都是些啥…… 【就是像您刚刚担忧的那种情况,系统会在紧要关头换上替身,免去您的皮肉之痛呢。】 那我怎么才能得到那个替身? 【基本靠撞大运呢。】 “……” 都是特么废话。 就这么个垃圾的系统,容茶都怀疑他所谓的“紧要关头”到底能不能把握住,别再等她被人折磨个半死了他们才上。 【亲亲,这边最后还要补充说明一下,福利的最终解释权都归本系统所有。】 “……” 这到底是个什么邪教组织,这么任性不讲道理。 * 几日没喝药,容茶觉得自己身子轻便了不少,于是,她便愈发确定丫鬟春花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会是谁呢? 汝阳王?还是那个至今不知是谁的女主? 迷迷糊糊的想着,容茶揉了揉渐沉的眼睛,庆幸自己总算有了些睡意。自从掉进这个系统,她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战战兢兢的不是担心有人要害自己,就是惦记在现实生活中的父母如今怎么样。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他们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得她心口苦涩。 而且…… 不知是不是她太神经质了,近来夜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悄悄把眼睛眯一条缝儿去观察,却只瞧见拢紧的帐子未见有何异常。她从前上学时看了不少穿越重生的小说,知道古代有一种叫“暗卫”的职业,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汝阳王陆渊白派来人监视她。 这晚又是,听着屋外缠绵的雨声,她本来迷迷糊糊都要睡了,却又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凉飕飕的,令人背脊发寒。 容茶大着胆子将帐幔掀开一角,果然见一道黑影闪到了珠帘外面,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她定睛细看,珠帘纹丝未动,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睡懵了眼花而已。 但她确定,绝非她看错了。 这院子里,或者说这个房子里,有除了她和春花以外的人。 这个认知,把容茶吓得缩回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后悔了…… 她不该一时好奇心胜就去偷看,这下可好,这一晚上都别想安睡了。 不过,害怕之余她倒是又想起了一件别的事。 如果陆渊白真的特意派了一个暗卫来看着她,那就证明春花是可信的,否则依照自己如今的身体状态,对方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有春花一个人就够了。 如此,她倒也不算是孤军奋战。 “侧妃、侧妃,您歇下了吗?”啰里吧嗦的小丫头又开始说话了。 “……” 容茶心想,这么个猪队友还不如孤军奋战呢。 眼下她正害怕呢,倒是觉得春花的聒噪恰好能打消些她心底的恐惧,于是她微微掀开帘子,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春花上来与她同榻而眠。 见状,春花赶忙脱了鞋上榻。 从榻里拿过被子的时候,春花的动作明显一顿,肤色微暗的手在被子上摸了摸,她惊疑不定的看向容茶,“侧妃、侧妃,您……您怎么还……” 嗯? 容茶歪头,不懂她要说什么。 “您怎么还尿炕了呀?!”春花抱着被药汁浸湿的被子,神色又是担忧又是惊讶。 “……” 谁能帮她踢一下板凳,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第005章:鬼魅般的男人 “您是不是病重了呀?下身没了知觉,开始窝吃窝拉了?”说着,春花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转身就要往外跑去,“奴婢这就去求王爷,求他去宫中请太医来。” 容茶口不能言,只得急急伸手抓住她的衣裙,却险些被这怪力的丫头带的跌下榻去。 “侧妃!”春花赶紧回身扶住她。 趁机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容茶恐这丫头一扭身就不见了。 动作一急,她又有些气喘吁吁,缓了片刻方才抬眸看向春花,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去找陆渊白。 首先,她还没做好和系统里的其他人见面的准备;其次,她没有窝吃窝拉、更加没有半身不遂,那湿了的被褥不过是她晚膳时分倒的药汁没有干罢了。 攥着春花的手,容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拜托……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不知是容茶阻拦的眼神太过明显还是主仆俩难得有了些默契,春花将放在小几上的热茶递给她,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奴婢不去找王爷了,侧妃您别急。” 低叹着摇了摇头,春花面露懊恼,“此事是奴婢思虑不周了,您尿炕这事儿怎么着也不能让王爷知道啊。” “噗……”刚喝进口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呛的容茶直咳嗽,“咳咳……咳咳咳……” “侧妃、侧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下面没知觉,上面也有问题了呢?” “……” 求求哪位过路的神仙,给她个痛快吧。 颤颤巍巍的伸手捂住春花的嘴,容茶抿唇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彼时春花面对床榻,容茶面朝外间,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意外看到纱帘另一侧站着一人。一身黑衣融于黑暗当中,衬得他那张脸颊苍白到近乎透明。 轰隆—— 春雷乍起,窗外闪电忽至,恰好映亮了那人惨白的面色。 美眸蓦然瞪大,容茶一脸惊恐的伸手指向他,却偏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侧妃、侧妃,您怎么了?”感觉她握住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几分,春花察觉到不对劲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眸看去,可是珠帘另一侧哪里还有人在。 场面太过刺激,容茶又被吓晕了过去。 “诶!侧妃!侧妃?!” 陷入昏迷前,容茶听着春花“声嘶力竭”的呼唤声,她又是惊恐又是庆幸。 恐的是,陆渊白果然派了暗卫盯着她,说不准几时就想悄悄弄死她了;喜的是,春花这丫头倒是忠心的很,虽有些憨憨的,但至少是个一心护主的人。 有个可信的人,她也觉得有底气些,不至于那么胆虚…… * 翌日,容茶起身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酥酥的似有电流流过,鼻息间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清眸未睁,柳眉先微微蹙起。 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在枕上转过头,看见了趴在榻边的春花,自己的手被那小丫头握在手里,压在了她肉呼呼的脸蛋下面。 容茶微怔,晨起尚有些迷蒙的双眼浮现一抹暖色。 手才微微一动,原本还在沉睡的春花就醒了过来,淡淡的黑眼圈、眼底布满了血丝,唇瓣也有些干裂,显然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侧妃、侧妃,您醒啦,可还觉得哪里难受吗?” 她的声音有点嘶哑,应该是昨夜哭过的缘故。 容茶就着春花的手缓缓从榻上起身,意外发现不像平时那般费力。呼吸没那么急促,四肢也不似以往那般脱力,是以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春花不必担心。 见状,小丫头总算松了口气。 “呼……您没事儿就好……”春花一边说,一边往她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才醒来就开始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太医说您的病都是从忧伤思虑上来的,若是凡百事都不挂心的,这病自会好了。” 敏感的捕捉到她话中的字眼,容茶眸光微动。 太医? 哪儿来的太医?! 对视上容茶探究的目光,春花难得聪明了一回,贴心的回答,“昨夜您忽然昏厥,奴婢以为您要死了……” 容茶:“……” 你才要死了! 不知容茶的腹诽,春花自顾自的说,“奴婢去求见王爷,恰好王妃听到了,她让人去宫中请了太医为您瞧病,还让管家开了库房拿了支人参为您入药。” 听春花提起昨夜,容茶不免想起昨儿把自己吓晕的罪魁祸首。 那个鬼魅一样的男人…… 奇怪,昨晚那个系统怎么没智能识别呢,下班了? 第006章:暗语 容茶失神的时候,春花又在那边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但她并没有仔细听。回过神来,她扯了扯春花的袖管,手指向通往外间的翠玉珠帘,眼含期待。 她有看到昨晚的那个男人吗? 顺着容茶手指的方向看去,春花稍显木讷的脑袋难得闪过一抹灵光,觉得这一幕像极了昨晚。 “侧妃、侧妃,您不提奴婢都要忘了,您昨晚一直指着珠帘做什么?” 闻言,容茶手指一僵,眸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光一点点熄灭,连嘴角都耷拉了下来,显而易见的失落。 春花不知她悲从何来,只能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安慰她,“您不要总是自己胡思乱想,奴婢瞧着王妃也不似那般小气的人,昨儿连人参都拿出来给您吃了。” “咱们府上遭难,那是陛下下的旨意、王爷去拿的人,与王妃并不相关啊。” “奴婢倒是觉得,她是个亘古少有的大善人呢。” 这丫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别的容茶倒是没怎么在意,可唯有“王妃”两个字让她上了心。 难不成…… 这位王府里的女主子就是位面女主? 【这个要亲亲自己去判断呢。】 忽然,那道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趁其不备在她耳边嚷嚷了一嗓子,吓得容茶手一抖,差点又被药给弄洒了。这个系统怎么神出鬼没的,需要他的时候永远不在线,不需要的时候倒是总嘚嘚瑟瑟的出来刷存在感。 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不在呢? 【昨天去relax了一下……嗝,有点宿醉……】 容茶:“……” 说真的,比起谁是女主,她更好奇这个客服到底是个什么鬼。 【亲亲有事吗?】 这院子里除了我和春花还有一个男人,我想让你帮忙识别一下。 【亲亲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呢,不过……】 嗯? 不过? 【昨天我没在岗,系统无法读取已经发生的视频影像。】 也就是说…… 【需要等下次那人再出现时,才能帮亲亲识别呦。】 该怎么说呢,对于这个回答容茶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从掉进这个系统开始,她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客服的不着调,他要是真痛痛快快的回答了,她反而觉得诧异。 眼下,比起了解那个暗卫,她更关注的是…… 你总掉线,我以后有事怎么找你? 【让亲亲找不到人是我的不对呢,不然这样吧,以后我们设个暗语,你喊我一声,我就出来了。】 什、什么暗语? 容茶眉心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恭请宇宙无敌大帅比。】 容茶:“……” 这个不可一世的内容和之前客套的语气明显不是一回事啊。 “侧妃、侧妃,您怎么又愣神了,奴婢同您说话呢。”春花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显然是想拉扯她一下唤回她的思绪又担心一不小心把她碰坏了。 清眸微转,容茶呆萌的看着她。 话说…… 这丫头为啥每次喊她都要喊两遍呢? 摇了摇头,容茶拿过放在小几上的毛笔沾了沾墨,在宣纸上画了一幅简笔画。 ------题外话------ * ps:“女配”开始连载,每天两更哈~浮梦的文文《妃常风流:太子请束手就擒》已经恢复更新了,小仙女们喜欢古言的阔以去瞅瞅呦~ 第007章:我画你猜 这是前几天她想出来的办法。 她翻过几本书,发现这个时代都是类似古篆的字体,横竖撇捺都跟水波纹似的,基本没几个是她认识的,还不如画给春花看。 好在,她本来就有绘画基础,掉进系统之前都在画漫画,小的时候也学过几年国画,否则的话,单是毛笔和宣纸这两大难关就能把她困死。 大概实在是看她太难了,老天爷没再忍心捉弄她,总算是让她和春花之间有了些许默契。 她画一个茶杯,春花就知道她渴了要喝水;她画一个碗,春花就知道她饿了要用膳。 当然了,也不是一直这么默契,偶尔也会掉链子。 比如—— 容茶画了一个桶,然后双手握着毛笔聚在身前,像一只小兔子似的,眨着星星眼看着春花,眼中盈满了期待。 “嘶……”春花歪着头,皱眉啃着食指,一副傻妞作态,兀自嘟囔着,“茶杯是要喝水,那这桶……” 春花杏眼一亮,“奴婢知道了,您是要喝很多水。” “……” 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貔貅吗,只进不出。 容茶红着眼睛摇头。 要不是因为发现恭桶没在屏风后面,她早就像前几日似的自己过去方便了。 “不是要喝水……”春花眸光一暗,“那您是要沐浴了?” 继续摇头。 “都不是?!”小丫头瞪圆了眼睛,一派难以置信。 要不是身子骨太差,容茶估摸着自己这会儿已经把毛笔捏断了。 无奈之际,她忽然灵光一现,顶着一张大红脸在宣纸上又添了几笔。一坨类似冰淇淋的物体,只是没有棱角,稍显圆润,斜上方还画了一些s型的线条,像极了香炉里冒出的青烟,十分形象的还原了某物。 她想好了,这憨丫头要是还追问,她这就用毛笔表演“吞剑”。 “您是要出恭?!” 容茶猛地抬眸,然后眼含泪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总算猜对了…… 好难啊。 * 解完手,容茶躺在榻上看书,春花去了偏房给她煎药,没在屋内。 因为是她的陪嫁丫鬟,春花自幼也跟着她学了几年书,是以些许认得几个字,只是她手中拿的这书想来十分深奥晦涩,许多字春花都不认识,容茶想向她学习都不能够。 手一松,书本掉落在膝上,容茶在心里叹了口气,嘴角下压。 不识得文字,怕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容茶正琢磨着近日身体好转,不如就借着习字的机会接近那位传说中的汝阳王妃,趁机探探虚实。 不过…… 她得小心着别认错了人,要是意外死在“非女主”的人物手里,那就糟了。 按照这系统所言,自己最终只能死在女主手里,要是不慎被其他人给秒了,那就真的是挂了,再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在确定女主究竟是何人之前,她得格外小心谨慎。 合上古书,容茶想下榻走走,心道总这样赖在榻上病并不容易好转。可她才转过身,动作却猛地顿住,像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 几步之外,站着一人。 一袭暗沉黑衣,衣身全无半点花纹,只腰系一条素布衣带,并着一个墨绿色的络子,丝线拧巴、造型古怪,做工十分粗糙。 往上,是一张过于苍白的面容,无一丝血色。 第008章:见卿则无,不见则有 容茶从前看古言小说,经常能看到作者用“俊美无俦”来形容男主角,那时她就很好奇,不知究竟怎样一张脸才当得起这四个字,这会倒是忽然觉得这四个字变的鲜活了。 这男子的五官自然是极为标致,不过最吸引容茶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右侧眼睑上一颗淡淡的痣。 抬目则隐,垂眸方现。 容茶想起从前在微博上看过一个小段子,说周瑜年少时,面若冠玉,俊冠江东,惟睑间有一痣。孙策曾戏言曰,“玉无瑕乎?玉有瑕乎?”,周瑜垂睫回说,“见卿则无,不见则有。” 这固然是后人杜撰的,但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真的会遇到一个眼睑带痣的人。 很迷人…… 但除此之外,容茶更深的感受却是恐惧。 这厮不就是昨晚的那人嘛! 他来干嘛? 来了结她性命的? 惊疑不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人,容茶下意识想开口呼救,可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当即便绝望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人所站的位置,容茶琢磨着自己夺门而逃的几率有多大,最后发现…… 可能性为零。 她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蜷缩起双膝往榻里挪了挪,这本是服软示弱的表示,却不想,下一瞬她忽然哆嗦着手推倒了榻边的小几,“哐啷”一声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怎么了?怎么了?”春花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侧妃、侧妃,奴婢来了。” 伴随着春花一只脚踏过门槛,原本站在内间的男子却“倏”地一下消失不见,和之前几次一样。 容茶:“……” 咋着?“撩”完就跑? “侧妃、侧妃,发生什么事了?!”从厢房到这边的距离并不算远,可春花却跑的气喘吁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多少体力活呢。 容茶冷眼瞧着,见她肉嘟嘟的脸蛋子像果冻似的直颤,不禁在心底吐槽这丫头也该减减肥了。 奔至榻边,春花仔细打量了容茶一番,发现她除了手掌冰寒、唇色发白、面无血色之外,庆幸没有受伤。倒是掉在榻边的书籍,有好几页都被撕破了。 抖着手拿起毛笔,容茶试着把刚刚看到的那人绘于纸上。 春花见她画了一个男子,便大惊小怪的嚷嚷道,“侧妃、侧妃,您是想见王爷吗?!” 闻言,容茶一惊。 王爷? 刚刚那人是陆渊白?! 不对呀…… 若果真是他,为何如此行踪莫测,鬼鬼祟祟? 为了进一步确定,容茶握着毛笔在画中人的眼睑处点了一个小黑点,权且当作男人眼睑那颗淡淡的黑痣。点完之后她打量了两眼,想想觉得有点淡,不够醒目,于是又补了一笔,补完发现形状不对,就又描了两下,然后…… 原本的一点黑痣就硬生生被她改成了一块黑乎乎的胎记。 春花瞧着,脑洞大开,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毛笔,将她按回了榻上,“哎呀、哎呀,侧妃您既然手抖就别画了,好生歇歇吧。” 容茶:“……” 她要是哪天死在这个糟心的系统里,不是被那个鬼系统给玩死的,就是被这丫头给气死的。 第009章:任凭好汉驱驰 因为害怕自己死于非命,所以容茶这几天十分“黏”着春花。 她发现…… 那个行踪莫测的暗卫似乎并不想让春花发现他的存在,几次出现都是春花不在场的情况下,是以容茶琢磨着,只要自己和这丫头寸步不离,那人就没有下手之机。 可眼下她面临着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这院子里人手不够。 她身边只有春花一个丫鬟,大事小情都得她去办,一旦她走了自己的安危就没人管了,是以容茶想着,她得再给春花寻个帮手来。 一些粗使的活计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这丫头只负责“吓退”各路妖魔鬼怪。 在宣纸上勾勾抹抹的画了一大堆,再加上这几日和春花那丫头从书上学到的几个字,容茶七拼八凑加比划的让对方明白,她想在这院子里再添两个丫鬟,不需要她们在屋子里伺候,只在外面打杂就行了。 “侧妃、侧妃,这事儿好办,之前王妃就曾说过派人服侍您,皆因您不喜人多这才将院子里的下人都散了。奴婢这就去回王妃一声,让她多给您派几个人过来,保证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 只要别将她伺候走了就行。 话音方落,春花便旋身欲往外走,带起裙裾微飘。 容茶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一脸哀求的朝她摇了摇头。 不能让她走! 万一她前脚走了,后脚那人出现一把掐死自己怎么办。 无奈的看着容茶,春花有些欲言又止,包子似的小脸皱了又皱,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说道,“侧妃呀侧妃,奴婢知道您如今对王爷伤了心,一时半会怕是再难对男子动情,可您也不能如此呀,奴婢不是那样的人。” “……” 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话说,“那样”的人到底是“哪样”啊? 趁着容茶愣神的工夫,春花掰开她的手,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也不知是为了证明容茶的猜想还是如何,春花前脚刚走,后脚那人就出现了。 和前几次一样,他就站在珠帘附近,定定的将她望着。 四目相对,容茶猛地僵住,手脚的温度在一瞬间褪了干净,背脊滑下一道冷汗。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对峙理念,容茶倨傲的扬起头,微微抬起下颚,想让自己的表情尽量看起来“六亲不认”一些。 下一秒—— 她开始跪在榻上朝那人“哐哐”磕头。 大侠饶命! 担心对方不为所动,她急忙从榻里抽出一早准备好的“画册”,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 第一张,是一个眼睑带痣的男人拿剑指着一个鼻尖带痣的女人。 第二张,是鼻尖带痣的女人声泪俱下地求饶,又是下跪又是装死的求放过。 第三张,是眼睑带痣的男人一脸享受的坐着,剑已入鞘,鼻尖带痣的女人则是一脸谄媚的给他捏肩捶腿,两人相安无事。 三张画,思路清晰、意思明确的表达出了容茶心中的想法。 只要别杀她,她任凭好汉驱驰。 第010章:系统无法识别的神秘人 屋子里极静,仔细辨别的话,似乎只有容茶眼泪掉在锦被上发出的“啪嗒”声。那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距离死亡那么近,她胆小又怕疼,连平时和朋友开玩笑说想自杀她都要选安乐死,更别提此刻命悬一线了。 那人迟迟没有回应,却忽然闪至容茶面前拿走了她的画。 看着眨眼间靠近自己的人,容茶吓得猛地往后躲去,意外呛了口气,她涨红了脸开始剧烈的咳嗽,一个气息不稳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好在…… 晕倒之前她还记得在心里默念一个她本不愿念出口的密令。 【恭、恭请宇宙无敌大帅比。】 彻底没有意识之前,容茶听到房中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不符合他长相的嘶哑,像锯木头似的听的人浑身难受。容茶以前常看小说里面形容男主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优雅悦耳”,她想,如果那些男主角的声音能够让人耳朵怀孕的话,那么他的声音就能让人耳朵流产。 只是…… 声音虽难听,话中的内容却令人欢喜。 他说,“我身无佩剑,也无害你之意。” 容茶心道,你这话但凡早说一秒我也不至于被吓晕过去了…… * “侧妃您可算是醒了!” 【亲亲您可算是醒了呢。】 两道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容茶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都要炸开一般。 她没理会春花,而是先朝系统问了下情况。 【你识别那人了吗?】 【识别了呢。】 【谁?!】 【不知道呢。】 容茶:“……” 什么情况? 察觉到容茶的情绪波动比较大,系统赶紧安抚,【亲亲先不要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你特么给我长话短说!】 或许是因为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儿,容茶的脾气变的极大,隐隐有暴走的趋势。 【好的呢,简而言之就是,系统没有识别到那人的任何信息。】 【为什么?】 【这个问题这边目前也不太清楚呢,从理论上来讲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因为身在系统中,所以即使npc是随机生成的也会有登记的。】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那从实际情况出发呢?】 【从实际情况出发,毫无头绪。】 容茶:“……” 我*你大爷! 【嘻嘻,亲亲没有别的事这边就先下班了呢,撒由那拉。】 长长的呼着气,容茶一下下抚着自己的心口,生怕自己就这么气死过去。 不过—— 倒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那人无意害自己性命,日后也可少些担忧。 “侧妃、侧妃,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您就又晕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话至此处,春花哭的好生伤心,“都怪奴婢,您方才就拦着不让奴婢走,奴婢留下就好了,幸而您无碍,您说您这要是一睡不醒,奴婢可怎么办啊?” “……” 也不用急,守着这两货,她早晚有去的那天。 就着春花的手从榻上坐起,容茶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示意她勿再哭泣。余光瞥见一帘之隔的外间似乎站着几人,指尖微顿,她疑惑的看向春花。 后者会意,破涕为笑,“奴婢就说王妃是个极和善的人吧,她一听您要婢女,当时就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派来了,生怕别人服侍的不细心呢。” 容茶听着,心里却犯了合计。 这是服侍啊,还是变相监视啊? 第011章:一个叫如花,一个叫葱花 “两位姐姐进来见见我家侧妃吧。”春花招呼外间那两个小丫鬟走进内间。 “侧妃万安。” 两个小丫鬟行至榻前规规矩矩的朝容茶俯身施礼,抬眸看向侧身倚在榻边的容茶时,目露惊艳。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病弱侧妃。 她的样貌自是生得不错,却远没到风华绝代的程度,最多也就是小家碧玉,这般美人在黎阳城中并不少见,可这位容侧妃妙就妙在鼻尖长了一颗痣,这一点美人痣可是不得了,将她原本的六分美貌衬了十分。 况她如今正在病中,动辄娇弱可怜的将人望着,生生把人的心都要看化了。 莫说那些男子,便是这两个丫头同为女子也受不住,暗想这位侧妃如此可怜见的,怎地从前在娘家时处境会那般艰难呢? 她们暗暗打量着容茶,后者也没闲着,细细将这两丫头瞧着。但见她们一人身着青衣,一人身着黄衣,模样生得俏丽多姿,打扮的花枝招展,说是哪个院的姨娘也不为过。 上下扫了两眼,容茶随即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唉…… 什么也没看出来。 “侧妃、侧妃,她们都是王妃的陪嫁丫鬟,黄衣的叫如花,青衣的叫聪花。” 容茶:“……” 如花、葱花…… 还不如春花呢。 果然,这府里丫鬟的名字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 “侧妃、侧妃,今后奴婢就只服侍您,两位姐姐在外面伺候,若无传唤她们不会打扰您的,如此可好?” 容茶满意的点头,心想春花这丫头难得机灵了一次。 可谁知那丫头一扭头就兀自嘀咕道,“唉……您性子如此古怪,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怕是除了奴婢再也无人受得了您了,让她们两个贴身伺候,万一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趁奴婢不在虐待您怎么办。” “……” 我谢谢你哦,真是个贴心的小婊贝。 一扭身,容茶面向榻里躺着,用后脑勺朝向春花。 她在想,若汝阳王妃顾烟微当真是位面女主,那自己对她的丫鬟出手,她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能引得她出手对付自己,就是成功的一大步。 【温馨提示,前提她得是女主呢,否则亲亲就真的是在作死,过不了两天坟头草就没人高了呢。】 容茶:“……” 你给我闭嘴! * 因为那个死系统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容茶没敢轻举妄动,暂且让那两朵“小花”平安的长在她的院中。 自从上次服用过人参之后,她的身子好了不少,近日已能自己下榻溜达好一会儿了。 夜里早早上榻安寝,白日里就像现在这样同春花习习字。 “这个字念‘屎’。”春花肤色微暗的指尖在书上点了点。 容茶迟疑的看着她,显然是有些不敢轻信。 心什么什么屎? 总觉得怪怪的…… 容茶指了指第二个和第三个,然后安静等她回答。 收回手指放在齿间咬了两下,春花皱眉,“这两个字……太过复杂,奴婢不认得……” “……” 容茶心想,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第012章:不是屎 中间两个字的比划明显比最后一个简单些,没道理后面的她都认识反而不认识前面的。 大抵也心知自己漏了怯,春花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奴婢给您煎的药好了,真是的,聪花姐姐怎么也不知道端进来,奴婢去瞧瞧……”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百无聊赖的拨拉了两下书,容茶无声的叹了口气,白皙的下颚轻轻担在书案上,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狗。 忽然!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犀。” 哐啷一下,容茶吓得失手打翻了手边的笔架,人也滑下椅子跌坐在地。 回眸,她目光惊恐的瞪视着声源处,见是那个黑衣人方才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眼底且依旧透着一丝警惕。倒是对方,见她瘫坐在地上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眨着一双死寂沉沉的眼,又重复了一遍,“犀。” 容茶蹙眉,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她不解,那人伸手隔空指了指她摔倒时带到地上的书,这次多说了几个字,“此字,念作犀。” 不是屎…… 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书,容茶的动作稍显僵硬。 他在教她习字?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容茶一边瞄着他,一边颤颤巍巍的伸出爪子往书上指了一下。 那黑衣男子扫了一眼,随即好心告知,“心有灵犀。” 闻言,容茶松口气之余又不免在心里把春花骂个半死。 还告诉她这个字念“屎”! 她就说嘛,心什么什么屎,谁会组这么2b的词语啊…… 思虑间,春花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伴随着“哒哒哒”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容茶心下一惊,待回头看去时,那人果然又没了身影。 奇怪…… 他为何如此惧怕春花呢? * 是夜,月明风细,万籁俱寂。 容茶特意支走了春花,兀自坐在窗边的榻上,浑身上下都处在“警戒状态”。 她在等,等那个对春花避之不及的神秘男子。 果然…… 春花走后不多时他便出现了。 门窗未响、风丝未动,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珠帘旁。烛光下,他的脸色不比白日那般苍白,稍微映红了一些,少了些许骇人之气,增了几分清隽动人。 饶是容茶早有准备也不免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平息自己过快的心跳。 两个人都没说话,房中静的针落可闻。 容茶不说,是因为她说不出来,可那人也不说,她就不知是何缘故了。 于是,她拿出一本书翻开,试探着指向上面的字给他看,意思是问他怎么读。容茶本没奢望此举会成功,却没想到,他瞧后一一回答,极具耐心。 她指他念,场面诡异的和谐。 约莫过了有半盏茶的工夫,容茶弯唇,面露喜色,像是寻到了什么宝贝。 她蘸了笔,一边火速翻书,一边照着抄下了其中几个字写在了纸上。 【你是谁?】 双眸微抬,她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望着他。 她对他的身份好奇已久,对于一个经常在自己身边出没却又一无所知的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她大着胆子主动出击,就是为了弄清这个问题。否则别正经任务没完成,哪天莫名其妙死了都不知道。 垂眸,男子眼睑的黑痣立现,令容茶有些闪神。 唉…… 果然色令智昏啊。 第013章:吾名,郁璃 薄唇微启,声音依旧那么一言难尽,让容茶不禁郁闷的想,那么漂亮的唇怎么会发出这么灾难的声音呢。 “你大可指给我看。”言外之意就是,不必特意抄录下来。 “……” 什么意思? 嫌她字写的难看?! 容茶心道,要不是因为老子怂,这会儿早把你那俊俏俏的小脸给挠花了。 “郁璃。”他再次开口,语气似乎比方才自然了一些。 嗯? 容茶微微歪头,发髻上簪着的步摇珠玉轻撞,音色清脆。 “吾名,郁璃。” 闻言,容茶这才了然。 敢情这位大兄弟是在作自我介绍呢。 欲离、欲离…… 将欲分离。 这名字有点丧啊。 犹豫了一下,容茶拿毛笔沾了些墨,双手捧着奉到了郁璃面前。他的神色有瞬间的怔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静静站着没有动,琉璃般的眸子虽美,却无一丝生气。 他没接,却也没说拒绝的话,这让容茶大着胆子握起他的手把毛笔塞了进去。 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容茶冷的打了个寒颤,如触寒冰。 好凉! 惊讶于他手上的温度,所以容茶没有注意到郁璃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他的手很白,手背上清晰可见血管的纹路,淡青色的,有种病态的美感。握着笔,郁璃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容茶,眸中带着她看不明、猜不透的情绪。 双手在身前摊起往前须推了两下,容茶一边做出“请”的姿势,一边谄媚的笑着,催促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深褐色的笔杆衬得他的一只手愈发莹白如玉,几近透明。 落笔,墨迹如画一般晕开。 【郁璃。】 容茶看着,暗笑自己太过悲观,人家名字的寓意本来挺好。 郁璃…… 芳气馥郁,华光若璃。 别说,这么一瞧还真好听。 玉容漾起涟涟笑意,容茶执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 【好听。】 顿了顿,又补写了三个字。 【也好看。】 这就是前面那八个字她还不会写,否则她一定都加上,多少事实证明,多吹彩虹屁对人对己都好。就算是女配也得有个“臭味相投”的同伙不是,她隐约觉得,这位小哥哥就是即将和她“狼狈为奸”的人。 就算不是,向他示好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嘴炮向来厉害,无论是糖衣炮弹还是迫击大炮都不在话下,可惜…… 设定是个哑巴。 写完,她眼睛亮闪闪的将郁璃望着,也不知“好看”两个字是在说他的名字还是在说他这个人。对视上她过于专注的目光,郁璃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红烛高照,映红了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像极了害羞脸红的样子。 容茶一瞧忍不住笑了,笑容比方才真实了些许。 呦呵…… 古人还真是封建,这就脸红啦,她撩汉的本事还没都拿出来呢。 清眸流转,容茶又提笔在纸上画了两幅画,一棵榕树,一盏香茶,算是她别样的自我介绍。 细密漆黑的羽睫微微垂下,郁璃盯着画,缓缓启唇,“茶树?” 容茶:“……” 怎么还用上倒装句了! 何况,“树”是什么鬼啊,重点是“榕”好嘛! 好在绘画这方面难不倒容茶,她又在树上勾勒了两笔,画了一朵极具特点的榕树花,这才把话题倒向了正轨。 “榕……茶……” 容茶连连点头,把笔递给他示意他写下来,然后她划掉左边的“木”字旁,重新将纸推到郁璃面前给他看,像是在说,“这才是我的名字,容茶。” 容似云月,品若香茶。 第014章:套路失败 “容茶……” 郁璃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也不知是她听习惯了他的声音还是如何,竟然觉得有点好听,就连那种嘶哑的感觉都成了性感的点缀。 容茶本想趁热打铁问问他的身份,可话还没问出口春花就进来了。 郁璃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 搁下毛笔,容茶发现小几上除了几张干净未用的纸张外,就只有砚台还在,其他她写过字、画过画的都不见了。 不用猜,一定是让郁璃拿走的,前一次他就曾把她的画卷走。 奇怪…… 他为何要这么做? “侧妃、侧妃,今夜月明风清,好一派景致呢。”未见春花其人,先闻其声,“近些时日阴雨连绵,夜夜乌云遮空,难得今晚皓月千里,想来明日定会是一个大晴天。” 闻言,容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忽闪的烛光,心想晴不晴天什么的本来她并不在意,但一阴天这丫头就不让自己出去,这却不好。 她近来已觉得身子好多了,明日天晴,正好去会会那位“汝阳王妃”。 “夜深了,侧妃安歇吧。” 微微点头,容茶起身往榻边走,却见春花动作麻利的上了榻,眨眼间就钻进了被窝里。 容茶:“……” 她倒是比她还会享受。 站在榻前,容茶拽了拽春花盖到下巴处的锦被,伸手指了指外间,示意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可别跟自己在一个榻上挤了。她要是早知道这丫头睡觉这么不老实,之前她冒死也不能让她过来睡。 好家伙,睡到半夜一只脚飞过来差点没塞她嘴里。 左右如今也确定郁璃没有害她之心,这危机暂可解了,她也该睡个安稳觉了。 从春花的角度看容茶,她本就居高临下的站在那,烛光又都被她挡在了身后,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倒是生出了些许寒色,令人心头发慌。春花围抱着被子下榻,委屈巴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容茶瞧着,莫名觉得自己像糟蹋完良家女子拔吊无情的渣男。 “把奴婢赶到外间去睡……当心晚上有小鬼儿趴您的床……”春花噘嘴小声嘟囔着。 “……” 当她聋了是吗? * 翌日晨起,容茶微微掀开帐幔,但见金色的光束盈满纱窗,肉眼可见的尘埃起浮飞舞,一室静谧馨香。 春花听到响动,匆忙步入,服侍她梳洗打扮。 “黑丫头”捣腾着一双小胖手,十分灵活的为她挽着发髻。 用过早膳,容茶示意春花拿了几本素日常看的书籍同她一道出门。 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出门,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可踏出院门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不认识路啊。 本想用手比划问问春花,谁知道这时候那个贱兮兮的系统居然冒出来了。 【亲亲不认路吗,这边可以为您安排导航呢。】 容茶:“……” 这破玩意总在各种程度上给她惊喜。 【那就导吧,我要到女主院子去。】 【亲亲,请不要套路我呢,请指定明确地点,否则导航将无法开启。】 容茶:“……” 唉,套路失败。 第015章:汝阳王妃 一计不成,容茶老老实实的让它带自己去王妃的院子。 【请直行,前方老槐树处右转上桥。】 容茶依言而行。 行至桥上,她垂首看向水中倒影,脚步微顿。 但见湖中女子亭亭玉立,身着一袭蜜合色的苏缎长裙,广袖飘飘,裙带微荡,清风过处,衣香细生。 望着水中的自己,容茶略微失神。 她竟不知,自己如今是这般模样…… “这就是新进门的那位侧妃啊?” “可不!” 桥下站着两名和春花年纪相当的小丫鬟,手中端着竹制托盘,头深深垂着,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用余光瞄着容茶。后者因为耳朵尖隐隐听到了“侧妃”二字,猜测她们是在议论自己,不免放缓了脚步,想听听看她们会说什么。 “长得可真好看呀……我瞧着竟与咱们王妃不相上下,你说是也不是……” “再好看又有何用,偏生是个哑巴。” 后面一句话被容茶自动屏蔽掉了,她只美滋滋的享受着前一句彩虹屁,暗想果然这称赞的话无人不喜。 一路按照导航走,容茶瞧着这满目青翠,心道王府就是王府,景色怡人,非他处可比。 从前她虽然也去首都故宫和江南园林旅游过,但那里到处都是游客,景色虽美,却终究差了点意思。此刻见这里雕栏画栋,青砖红瓦,几步便有身着婢女裙的下人向她问安施礼,这才真的是“身临其境”。 途经花园,遥见亭台六七座,秋千一两架,翠波摇翦,绿畴如画,名花异草,委实华丽。 春花见容茶一直看向花园的方向,不觉问道,“侧妃、侧妃,您要去逛逛吗?” 后者摇头,目标明确的直奔梦竹苑。 站在门口,院中景致尽入眼帘,容茶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 瞧瞧人家住的这院子,院名中嵌了一个“竹”字便在房前屋后遍中翠竹,清风拂过,竹枝轻摇,翠叶微晃,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反观自己,虽说是住个“荷香苑”,可那破院子里莫说是荷花了,便是能长荷花的水泡子都未见一个。 女配什么的,诚不我欺。 春花见容茶一路走走绕绕竟然来了顾烟微的院子,不禁后知后觉的叹道,“哎呀,是奴婢心粗,都忘了提醒您来向王妃道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您毕竟还在病中,王妃又向来和善,她定然不会和您一般见识的。” “……” 好想把这丫头嘴巴缝上。 微微提起裙摆,容茶抬脚跨过门槛,心也随之猛地悬起。 近庭轩,花柳争妍。 嗅着这院中淡淡花香,容茶的心却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走这一趟是福是祸。 早在这主仆俩方才叙话的工夫,院中有眼尖的小丫鬟瞧见便忙不迭地进屋去禀报了顾烟微,这会儿未至廊下,便见一名身穿月白色纱衣的美貌女子从房中快步走出。 【系统识别中:这位就是汝阳王妃顾烟微,年龄17岁,三围分别是……】 【容茶:可以了!】 她对这个系统是越来越无语了。 第006章 :蓝色小药丸 顾烟微走后,留下那两个小丫鬟跟门神似的一左一后站在榻边,将容茶的一举一动都控制在了眼皮子底下。 好在…… 她和那系统交流全靠“走心”。 “……” 什么情况? “……” 我你大爷! 愣了好一会儿,容茶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 顾烟微真的是女主?!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容茶差点就激动哭了。 余光瞥见候在榻边的丫鬟,她又一计谋涌上心头。 按照套路,女主一般都是护内的,自己如今口不能言、身子骨又不好,直接给顾烟微投喂蓝色小药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能就这么浪费时间混日子,不如先朝她两个丫鬟下手。 打定了主意,容茶端起茶盏“哗”地一声泼向了那个名唤“葱花”的绿衣女子。 “侧妃?!”突逢变故,小姑娘整个人都懵了,任由茶水顺着脸颊“滴答”落下。 “……侧妃有何吩咐?”如花战战兢兢的问道。 瞧着两个小姑娘被吓得那个样子,容茶心里也打鼓似的跳个不停,“阿弥陀佛”念了十几遍,手抖的都快拿不稳茶杯了,却还是眼神坚定将杯中之水泼向了如花。 “侧妃息怒。” 两人齐齐跪倒在地,骇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春花听到动静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见这景象只当是如花和聪花做错了事惹恼了容茶,是以一边数落着一边将她们赶到了外面跪着。 容茶:“……” 没看出来,这丫头还真是宅斗的一把好手。 挥了挥手,容茶示意春花也出去,独自缩坐在榻边,思量着自己不能说话这事有些麻烦。 譬如刚刚,气势不足啊。 而且…… 她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个时代用的是类似古篆的字体,横竖撇捺都跟水波纹似的,基本没几个是她认识的。看来在治好自己的哑疾之前,她得先识字。 不经意间抬眸,容茶的呼吸却忽然一滞。 几步之外,站着一人。 一袭暗沉黑衣,衣身全无半点花纹,只腰系一条素布衣带,并着一个墨绿色的络子,丝线拧巴、造型古怪,做工十分粗糙。 往上,是一张过于苍白的面容,无一丝血色。 容茶从前看古言小说,经常能看到作者用“俊美无俦”来形容男主角,那时她就很好奇,不知究竟怎样一张脸才当得起这四个字,这会倒是忽然觉得这四个字变的鲜活了。 这男子的五官自然是极为标致,不过最吸引容茶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右侧眼睑上一颗淡淡的痣。 抬目则隐,垂眸方现。 容茶想起从前在微博上看过一个小段子,说周瑜年少时,面若冠玉,俊冠江东,惟睑间有一痣。孙策曾戏言曰,“玉无瑕乎?玉有瑕乎?”,周瑜垂睫回说,“见卿则无,不见则有。” 这固然是后人杜撰的,但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真的会遇到一个眼睑带痣的人。 很迷人…… 但除此之外,容茶更深的感受却是恐惧。 这厮不就是昨晚的那人嘛! 他来干嘛? 来了结她性命的? ------题外话------ s:“女配”开始连载,每天两更哈~浮梦的文文《妃常风流:太子请束手就擒》已经恢复更新了,小仙女们喜欢古言的阔以去瞅瞅呦~ 第007章 :陆渊白 他就站在珠帘附近,定定的将她望着。 四目相对,容茶猛地僵住,手脚的温度在一瞬间褪了干净,背脊滑下一道冷汗。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对峙理念,容茶倨傲的扬起头,微微抬起下颚,想让自己的表情尽量看起来“六亲不认”一些。 下一秒—— 她开始跪在榻上朝那人“哐哐”磕头。 大侠饶命! 担心对方不为所动,她急忙拿起榻头小几上的纸和笔,哆嗦着一双手画了几张简笔画,线条歪歪曲曲跟波浪似的。 第一张,是一个眼睑带痣的男人拿剑指着一个鼻尖带痣的女人。 第二张,是鼻尖带痣的女人声泪俱下地求饶,又是下跪又是装死的求放过。 第三张,是眼睑带痣的男人一脸享受的坐着,剑已入鞘,鼻尖带痣的女人则是一脸谄媚的给他捏肩捶腿,两人相安无事。 三张画,思路清晰、意思明确的表达出了容茶心中的想法。 只要别杀她,她任凭好汉驱驰。 屋子里极静,仔细辨别的话,似乎只有容茶眼泪掉在锦被上发出的“啪嗒”声。那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距离死亡那么近,她胆小又怕疼,连平时和朋友开玩笑说想自杀她都要选安乐死,更别提此刻命悬一线了。 那人迟迟没有回应,却忽然闪至容茶面前。 看着眨眼间靠近自己的人,容茶吓得猛地往后躲去,意外呛了口气,她涨红了脸开始剧烈的咳嗽,一个气息不稳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彻底没有意识之前,容茶听到房中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不符合他长相的嘶哑,像锯木头似的听的人浑身难受。容茶以前常看小说里面形容男主的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优雅悦耳”,她想,如果那些男主角的声音能够让人耳朵怀孕的话,那么他的声音就能让人耳朵流产。 只是…… 声音虽难听,话中的内容却令人欢喜。 他说,“我身无佩剑,也无害你之意。” 容茶心道,你这话但凡早说一秒我也不至于被吓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眼眸微开,容茶先听见了几道说话的声音。 起初是一道很温柔的女音,有些熟悉,她仔细想了想,发现是顾烟微。 “这两日的药她都没喝,均悄悄倒进了被褥间,晨起喂她的药也都吐出来了,一滴未进。”话至此处,她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样子。 “王爷,这医术再高明的大夫若是遇了那不听话的病人也是无计可施啊……”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很陌生的音色。 容茶听着,心下一惊。 王爷…… 陆渊白?! 猛地睁开眼睛,便见一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年约弱冠,丰姿俊妍。 好凉的一双眸子…… 冷冰冰的,全无一丝温度,容茶只是瞧着就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 容茶:“……” 是你妹啊! 见她醒了,陆渊白撩袍坐在榻边,却吓得容茶瑟缩了一下,暗戳戳的往榻里挪了挪。 不知道为毛,她有点害怕这厮…… 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陆渊白抬手,太医便将手中的药碗恭敬奉上。 转眸,他凉凉的望着容茶,“喝药。” 容茶像被封住了穴道一般,直挺挺的躺在榻上没敢动。 “张口。” 见她不听话,陆渊白以雷霆之势出手擒住了她的下颚,五根温凉的手指扣在了她的颊边,强迫她张开了嘴,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药汁灌了进去,手法简直不要更粗暴。 容茶毫无意外被呛到了,刚要趁机吐出来,不妨那厮又说,“你敢吐出来试试?” 喉结微动,她怂的没敢往外吐。 “咽了!” “咕噜”一声,容茶没骨气的把药喝了下去,眼泪也应声而落。 妈妈…… 她要回家! 第008章 :这个字念屎 “日后,你最好还是自己乖乖将药喝了,莫要等我亲自动手。” “哐当”一声撂下碗,陆渊白的威胁显而易见。 容茶连连点头,不敢有任何迟疑。 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若陆渊白果真要毒害她,不知有多少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何苦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亲自动手给她灌药。是以她琢磨着,大抵这药就只是药,而非毒。 如此,便喝得。 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容茶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如花和聪花,心道顾烟微怎地还不同自己算账。 正想着,就闻听那道温柔音色响起,“我原想着如花和聪花这两个丫头蕙质兰心,素日惯会服侍人的,不想竟笨手笨脚的惹得妹妹不悦,如此我今日便带了她们回去,令择好用的人给妹妹送来。” 容茶眼含期待的望着顾烟微,明明心里慌得一批,却又诡异的盼望对方狠虐自己。 只是…… 她望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等来顾烟微的下话。 这就没了? 把人带走就完啦?! 怎么着也该为她的丫鬟出出气,哪怕是言辞上挤兑自己一番也好啊。 可惜,一直到走顾烟微都没再说什么。 在心底叹了口气,容茶心道我真是好惨一女配,欺负女主都得不到回应,好无聊…… 从榻上坐起身,她本想换身衣服,刚刚被陆渊白灌药她脖领子都湿了,不想动作间忽然见有什么东西从袖管中掉了出来,她定睛看去,发现是一个小香囊。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颗蓝色小药丸。 这把容茶给激动的,要不是因为哑巴,估计她就笑出声了。 要知道…… 古言三要素,暗卫、宴会、春药,这是必不可少的。 眼下有了这小药丸,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向顾烟微发动攻击了。 是夜,月明风细,万籁俱寂,屋内红烛高照,容茶主仆二人各自忙碌。 她捧着本书在向春花习字,后者则一边分神教她,一边捣药。 刻刻刻…… 蓝色的小药丸在药罐中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这个字念‘屎’。”春花肤色微暗的指尖在书上点了点。 容茶迟疑的看着她,显然是有些不敢轻信。 心什么什么屎? 感觉怪怪的…… 容茶指了指第二个和第三个,然后安静等她回答。 收回手指放在齿间咬了两下,春花皱眉,“这两个字……太过复杂,奴婢不认得……” “……” 容茶心想,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中间两个字的比划明显比最后一个简单些,没道理后面的她都认识反而不认识前面的。 知道自己漏了怯,春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侧妃、侧妃,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呀?” 容茶没搭理她,见她毛手毛脚的弄洒了一些粉末在外面,便挥手让她退下去,自己亲自上了。小心翼翼的捻起案面上的粉末,容茶心道这玩意得来不易,一丝一毫也不能浪费。 这次有剩余,以后也可以留着用。 奇怪…… 看着自己微微泛蓝的指腹,容茶疑惑这药怎么还掉色啊。 “犀。” 忽然!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哐啷一下,容茶吓得失手打翻了药罐,背脊瞬间僵直。 回眸,她目光惊恐的瞪视着声源处,看到了几次害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比起她浑身上下都透着警惕和防备,对方倒是很随意,眨着一双死寂沉沉的眼,又重复了一遍,“犀。” 第010章 :容似云月,品若香茶 他没接,却也没说拒绝的话,这让容茶大着胆子握起他的手把毛笔塞了进去。 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容茶冷的打了个寒颤,如触寒冰。 好凉! 惊讶于他手上的温度,所以容茶没有注意到郁璃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他的手很白,手背上清晰可见血管的纹路,淡青色的,有种病态的美感。握着笔,郁璃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容茶,眸中带着她看不明、猜不透的情绪。 双手在身前摊起往前虚推了两下,容茶一边做出“请”的姿势,一边谄媚的笑着,催促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深褐色的笔杆衬得他的一只手愈发莹白如玉,几近透明。 落笔,墨迹如画一般晕开。 容茶看着,暗笑自己太过悲观,人家名字的寓意本来挺好。 郁璃…… 芳气馥郁,华光若璃。 别说,这么一瞧还真好听。 玉容漾起涟涟笑意,容茶执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 顿了顿,又补写了三个字。 这就是前面那八个字她不会写,否则她一定都加上,多少事实证明,多吹彩虹屁对人对己都好。就算是女配也得有个“臭味相投”的同伙不是,她隐约觉得,这位小哥哥就是即将和她“狼狈为奸”的人。 就算不是,向他示好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嘴炮向来厉害,无论是糖衣炮弹还是迫击大炮都不在话下,可惜…… 设定是个哑巴。 写完,她眼睛亮闪闪的将郁璃望着,也不知“好看”两个字是在说他的名字还是在说他这个人。对视上她过于专注的目光,郁璃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红烛高照,映红了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像极了害羞脸红的样子。 容茶一瞧忍不住笑了,笑容比方才真实了些许。 呦呵…… 古人还真是封建,这就脸红啦,她撩汉的本事还没都拿出来呢。 清眸流转,容茶又提笔在纸上画了两幅画,一棵榕树,一盏香茶,算是她别样的自我介绍。 细密漆黑的羽睫微微垂下,郁璃盯着画,缓缓启唇,“茶树?” 容茶:“……” 怎么还用上倒装句了! 何况,“树”是什么鬼啊,重点是“榕”好嘛! 好在绘画这方面难不倒容茶,她又在树上勾勒了两笔,画了一朵极具特点的榕树花,这才把话题倒向了正轨。 “榕……茶……” 容茶连连点头,把笔递给他示意他写下来,然后她划掉左边的“木”字旁,重新将纸推到郁璃面前给他看,像是在说,“这才是我的名字,容茶。” 容似云月,品若香茶。 “容茶……” 郁璃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也不知是她听习惯了他的声音还是如何,竟然觉得有点好听,就连那种嘶哑的感觉都成了性感的点缀。 容茶搁下书,继续开始捣药大计。 寻常人见了这般景象定要好奇的问上一问,届时她和盘托出,顺理成章,谁知她捣的手都酸了,那人却连个话音都没有。 无奈,她只能不那么突兀的互动提及。 笔尖方停,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这话头开的简直不要更“硬”…… 第011章 :导航 郁璃也不知道是没感觉生硬还是懒得戳穿她,总之他什么都没说,只微微摇头。 见状,容茶一喜,将这东西的功效以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她不能说,写起来又有一些字不会,于是便画给他看。 一开始的画风还是正常的,可随着画中主人公服用了那些蓝色粉末,画风就变的带上了“一抹黄”。容茶自己瞧着,心想这就是所谓的“避火图”吧。 怕郁璃不知道自己要害顾烟微,她还特意在其中一个小人的身上注明了“王妃”二字。 果然,郁璃看后不赞同的皱了下眉,“如此……不好……” 容茶心想,我是女配诶大哥,存在的目的就是让女主不好。 “侧妃、侧妃,今夜月明风清,好一派景致呢。”未见春花其人,先闻其声,“近些时日阴雨连绵,夜夜乌云遮空,难得今晚皓月千里,想来明日定会是一个大晴天。” 话音未落,便见春花跑了进来。 容茶下意识看向身侧,却发现郁璃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 唉…… 走就走吧,左右想说的都已说完了。 翌日晨起,容茶微微掀开帐幔,但见金色的光束盈满纱窗,肉眼可见的尘埃起浮飞舞,一室静谧馨香。 春花听到响动,匆忙步入,服侍她梳洗打扮。 “黑丫头”捣腾着一双小胖手,十分灵活的为她挽着发髻。 用过早膳,容茶示意春花同她一道出门。 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出门,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可踏出院门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不认识路啊。 本想用手比划问问春花,谁知道这时候那个贱兮兮的系统居然冒出来了。 容茶:“……” 这破玩意总在各种程度上给她惊喜。 容茶依言而行。 行至桥上,她垂首看向水中倒影,脚步微顿。 但见湖中女子亭亭玉立,身着一袭蜜合色的苏缎长裙,广袖飘飘,裙带微荡,清风过处,衣香细生。 望着水中的自己,容茶略微失神。 她竟不知,自己如今是这般模样…… “这就是新进门的那位侧妃啊?” “可不!” 桥下站着两名和春花年纪相当的小丫鬟,手中端着竹制托盘,头深深垂着,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用余光瞄着容茶。 她的样貌自是生得不错,却远没到风华绝代的程度,最多也就是小家碧玉,这般美人在黎阳城中并不少见,可她妙就妙在鼻尖长了一颗痣,这一点美人痣可是不得了,将她原本的六分美貌衬了十分。 况她如今正在病中,动辄娇弱可怜的将人望着,生生把人的心都要看化了。 莫说那些男子,便是这两个丫头同为女子也受不住,暗想这位侧妃如此可怜见的,怎地从前在娘家时处境会那般艰难呢? 再说容茶因为耳朵尖隐隐听到了“侧妃”二字,猜测她们是在议论自己,不免放缓了脚步,想听听看她们会说什么。 第012章 :出手 “长得可真好看呀……我瞧着竟与咱们王妃不相上下,你说是也不是……” “再好看又有何用,偏生是个哑巴。” 后面一句话被容茶自动屏蔽掉了,她只美滋滋的享受着前一句彩虹屁,暗想果然这称赞的话无人不喜。 一路按照导航走,容茶瞧着这满目青翠,心道王府就是王府,景色怡人,非他处可比。 从前她虽然也去首都故宫和江南园林旅游过,但那里到处都是游客,景色虽美,却终究差了点意思。此刻见这里雕栏画栋,青砖红瓦,几步便有身着婢女裙的下人向她问安施礼,这才真的是“身临其境”。 途经花园,遥见亭台六七座,秋千一两架,翠波摇翦,绿畴如画,名花异草,委实华丽。 春花见容茶一直看向花园的方向,不觉问道,“侧妃、侧妃,您要去逛逛吗?” 后者摇头,目标明确的直奔梦竹苑。 站在门口,院中景致尽入眼帘,容茶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 瞧瞧人家住的这院子,院名中嵌了一个“竹”字便在房前屋后遍中翠竹,清风拂过,竹枝轻摇,翠叶微晃,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反观自己,虽说是住个“荷香苑”,可那破院子里莫说是荷花了,便是能长荷花的水泡子都未见一个。 女配什么的,诚不我欺。 春花见容茶一路走走绕绕竟然来了顾烟微的院子,不禁后知后觉的叹道,“哎呀,是奴婢心粗,都忘了提醒您来向王妃道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您毕竟还在病中,王妃又向来和善,她定然不会和您一般见识的。” “……” 好想把这丫头嘴巴缝上。 微微提起裙摆,容茶抬脚跨过门槛,心也随之悬起。 近庭轩,花柳争妍。 嗅着这院中淡淡花香,容茶的心却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走这一趟是福是祸。 早在这主仆俩方才叙话的工夫,院中有眼尖的小丫鬟瞧见便忙不迭地进屋去禀报了顾烟微,这会儿未至廊下,便见顾烟微面带微笑的从房中快步走出。 “妹妹身子才好些,怎么亲自过来了,缺什么少什么着丫鬟来与我说一声就是了。” 容茶也状似没心没肺的笑着,跟随顾烟微的脚步往屋里走。 方至门前,她挥手示意春花站在外面等她。 见状,顾烟微眸光微动,同样将另外“两朵花”也留在了廊下。 容茶走进房中,但见室内一应陈设也精致考究,她琢磨着,随便盗走一样玉器摆件都够普通人家活一辈子了。 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很是清新淡雅,不比她的房中,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中药渣子味儿。细闻之下,似乎还隐隐透着一股檀香。 怎么,顾烟微还信佛? “妹妹此来,可是有何事吗?”顾烟微亲自为她斟了茶,态度好的跟客服似的,若非深谙宅斗文中的套路,容茶觉得自己都要真把对方当成姐姐了。 微颔臻首,她无声致谢。 突然! 她一脸惊疑的指向顾烟微身后,似是瞧见了什么恐怖景象,引得后者疑惑的回眸看去,而她瞄准时机,将一早准备好的蓝色粉末一股脑的倒进了顾烟微的茶盏中。 第013章 :葱花要烂了 来时的路上容茶就曾想过,要是这破玩意不溶于水她也不怕,相反,她还巴不得顾烟微戳破她的诡计呢。 将计划透露给郁璃知晓只是第一步,亲自动手才是重中之重。 结果…… 那药遇水即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妹妹方才在指什么?”顾烟微回过头来,依旧满目疑惑。 容茶无辜的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看错了,什么也没有”,乖戾的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见状,顾烟微的脸上未有丝毫被捉弄的不悦,温柔的笑着,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甚至给容茶一种错觉,似乎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她都不会着恼于她。 微微摇头,容茶试图驱散自己心里诡异的想法。 指了指摆在两人面前的茶杯,容茶催促她喝茶。 顾烟微不疑有他,笑着端起茶盏递至唇边,未有丝毫迟疑,眼瞧着茶水就要进嘴,却忽闻婢女问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 话音方落,便见陆渊白从外而回,面沉似水。 看到他的那一刻,容茶不禁一惊,就跟上课走神的学生碰到要提问题的老师一样,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恨不得变成透明人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注意到。 偏偏…… 怕啥来啥。 “昨日还卧榻不起,今日便能满地溜达了,你这病倒也奇怪。”撩袍坐在桌边,陆渊白一边说话一边接过顾烟微递来的茶,两人默契十足。 “妹妹有遵照医嘱服药,这病自然就好得快。” 顾烟微笑着打圆场,不知有意无意,岔开了这个话题,“不日陛下寿宴,王爷负责宫城防卫一事可忙完了吗?” “说起此事,我尚有些头痛。” 说话之际,陆渊白忽然拿过容茶面前的茶碗,与自己和顾烟微的摆在了一起,大抵觉得不够,他又倒了一杯将它们码成一排,惊出了容茶一身的冷汗。 这哥们儿要干啥?! “宫城四角我具已安排了弓弩手,每半个时辰轮岗一次。”他将四个茶盏各置一角。 容茶目不转睛的盯着刚刚被自己下药的那碗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万万没想到,陆渊白会跟着掺和一脚…… 她不怕顾烟微报复她,但换作陆渊白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死在非女主手里她可就真的挂了! 所以,她得盯紧那碗被下了药的茶。 可随着陆渊白的讲解,他的两只手开始飞快的转换茶杯原本的位置。若他只是顺时针或逆时针移动也就算了,偏他不是,在容茶眼中那就是“瞎特么”转。 几下之后,把她原本的目标彻底转没了。 容茶:“……” 闹呢! “尚有叛党未清,陛下寿宴之日是得如此谨慎才行。”顾烟微若有所思的点头,显然很赞同陆渊白的部署。 “喝茶。” 他将尚且温热的香茶一一递回,却发现容茶看鬼似的盯着那几杯茶,神色诡异。 待要细问,却见聪花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竟连话也说不完整,“启禀王、王爷,王妃……” “急什么,喝口茶慢慢说。”顾烟微将手边茶递给她。 “谢王妃。” 聪花接过,猛灌了几口方才继续说,“方才小厮来报,说是留意到府门前多了几伙乞丐……” 这小丫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容茶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盯着对方渐渐变蓝的脸,暗道,“葱花”要烂了…… 第014章 :一只蓝精灵 容茶一脸懵圈的看着聪花,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再说顾烟微和陆渊白眼见聪花的肤色一点点变蓝,都目露疑惑。 怎么回事?! 见两位主子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聪花后知后觉的噤了声,心下忐忑难安,“王妃……” “你这脸是怎么了?” “奴婢的脸……”说着,聪花抬手抚向自己的脸,却见两个爪子都蓝哇哇的,活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蓝精灵,“呀!我的手怎么变成蓝色的了,这是怎么了?!” 别人都一脸担忧,唯有容茶笑的前仰后合,偏又没有一丝声音,那场面别提有多诡异了。 见顾烟微和陆渊白纷纷转头看向她,她这才收敛几分,微微垂首,宽大的袖管挡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明眸,仍然盈满了笑意。 诚然,聪花此刻的模样是有些好笑,可正常人都不会笑,哪怕是装模作样呢也得表现的担忧一些,这般不遮不掩的笑出来先不说让人觉得她为人凉薄,也必会因此开罪于顾烟微。 偏偏…… 容茶的目的就在此。 这也就是她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她也学那个贱系统似的“嘻嘻”两声。 可笑着笑着,她翘起的唇角就僵住了。 不对劲儿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指腹上染着的蓝色,再瞧瞧聪花裸露在外的肌肤,容茶强忍着掀桌的冲动,“咯吱”、“咯吱”地咬着牙。 摔! 这特么就是蓝色小药丸啊! 原来重点在蓝色,不在小药丸啊! 容茶:“……” 这话应该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 无语扶额,容茶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显然是被气的。 聪花已经先一步晕过去了,是被吓的,以为自己染上了什么不可救治的怪病。 顾烟微着人将她抬了下去,吩咐门房去外面请大夫,因为不放心聪花的安危,她也跟了过去。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容茶和陆渊白。 四目相对,气氛十分尴尬。 拢在袖管下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容茶左边的大腿不可控制的开始神经性抽搐,按都按不住。 “你很开心?”陆渊白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含翠。 眉心一跳,容茶摇头。 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陆渊白微合五指,力气大的容茶蹙眉,“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 指腹那里泛着肉眼可见的蓝色,与聪花皮肤上显现的别无二致。 容茶下意识想要攥拳将指尖藏起来,可想到什么她却忽然止住了动作,故作迷茫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像是也在疑惑这一抹蓝色从何而来。 手腕吃痛,她微蹙着眉,眼泪汪汪的看着陆渊白,无声指控着他的野蛮粗鲁。 表面上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可实际上容茶的内心已经暴走了。 畜生! 再不松手老娘就踢裆了啊! 第015章 :终于要死了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陆渊白甩开她的手,音色微沉。 容茶握住自己微红的手腕轻轻晃动,低眉敛目的样子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可此刻,这个“小媳妇”却在心里琢磨着该用什么手段弄死自家夫君比较好。 等她出了这个破系统,第一件事就是把陆渊白这厮画进她的漫画里,让他当一个苦逼舔狗,苦死他! “王爷!”如花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整张脸都垮了,“启禀王爷,大夫为聪花把脉之后说从未见过这般症状,他一时也说不准是何情况,王妃说想请一位太医来。” “让季枫拿本王的令牌去。” “是。” 容茶本想趁乱溜回自己的院子,不想才“偷渡”到门口就被陆渊白冷声喝住,“下不为例!” 他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但容茶听懂了。 而且…… 陆渊白也知道容茶听懂了。 这要是换了顾烟微在这,容茶不止不会否认,甚至还会挑衅的承认,但对上陆渊白…… 她不敢。 她怕这厮残暴的直接一把掐死她。 那种废话不说、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古言男主她见得还少嘛,未免小命不保,容茶哆嗦着两条腿转过身,努力抿紧了唇,眼神坚定的望着陆渊白,摇头。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渊白定定的看着她,颜色微深的唇忽然勾起,看得容茶心里一惊。 他忽然笑什么,笑的她心里发毛…… 片刻也不敢耽误,容茶回身拔腿就跑。 春花原本在廊下候着,见自家主子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侧妃…… 身子恢复的不错呀。 至于容茶忽然跑什么,春花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就跟着跑吧。 于是,主仆俩风风火火的跑回了荷香苑,春花跑的发髻都歪了,“呼哧”、“呼哧”喘地让别人都觉得窒息,“侧妃、侧妃……您、您跑这么急做什么呀……” 容茶心想,我急着回来等死。 稍后等太医一到,确定聪花中了毒,加上郁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顾烟微,后者岂有不恼的道理。 只要她恼了,自己的死期也就要到了,而对于容茶而言,死,就是活。 但容茶没有想到的是,这年头“等死”也这么难…… 她从早上等到晌午,日上三竿时她还眯了一小觉,接着从下午等到暮霭时分,直至入夜顾烟微也没来兴师问罪,梦竹苑那边的人像死了一样,半点动静也没有。 夜里容茶实在是熬不住了,身子一歪就倒在榻上睡着了,连外衣都未换下来。 不想…… 月上中天,她忽然闻到一股“烤肉味”,不过这肉烤过火了,有点焦。 不对呀,这大夜里的谁会烤肉啊?! 心下惊疑,觉意便散了大半。 睁眼,屋外火光冲天,房中烟雾弥漫。 着火了! 旁人要是见了这景象指不定有多怕呢,定要哭着叫着往外跑,偏容茶却不是,她竟笑了。 艾玛…… 终于要死了。 第016章 :大火 容茶现在的心情,很矛盾…… 一方面,她欣喜于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这个系统回归现实世界;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可控制的恐惧着即将被大火吞噬的伤痛。 她没得到那个鬼系统所谓的“替身”,所以她得亲自上。 对于一个平时被油溅到都要乱叫半天的人来讲,眼看着大火烧至脚边,那种恐惧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那时容茶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恐惧到了极点,不是浑身发抖,而是像尸体一样僵住,动都动不了。 而且…… 烈火不是明艳的黄色,而是狰狞的红色,像一只披着红绸的魔鬼,张牙舞爪的向她袭来。 浓烟滚滚,呛得她覆在榻边咳嗽。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抚着心口咳的流泪,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害怕。 春花那丫头,不知可有逃出去…… 忽然! 耳边拂过一阵微风,未待她弄清是怎么回事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咻”地一下从一处未被火势蔓延的纱窗那里飞了出去。她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去,意外看到了郁璃那张苍白的面容。 是他! 耳边掠过疾风,带来阵阵清凉。 眨眼间的工夫郁璃就将她救出了火圈,远远的站在了院外。 被稳稳的放到地上那一刻,容茶猛地推开了他,忽然哭的比方才还要凶,跌跌撞撞的就要往院里冲。 见状,郁璃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别去,我帮你!” 容茶红着眼睛甩开他的手,心想你帮我个毛啊,你这是害我。 “妹妹!妹妹可有受伤吗?!”不远处,顾烟微的声音急急响起,“还不赶快拦住侧妃!” 话音方落,便有两名小丫鬟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容茶。 眼见火场近在眼前,自己却不能进去“浴火重生”,偏又说不出来话,容茶急的都快咬人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水眸映着冲天的火光,眼底一片血色。 她要死…… 他们能不能别拦着她作死! “可有人受伤?”陆渊白沉眸。 “回王爷的话,未见春花身影。” 有可能,还在房中。 “还不快进去救她,没看到侧妃急成这般模样嘛!”顾烟微错会了容茶的意思,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怕她一头扎进火场。 “是。” 季枫等人“嗖”、“嗖”几下蹿进院中救人,其他的侍卫不断的运水来救火。 眼见火势转小,容茶更着急了,使劲挣扎着要摆脱顾烟微的禁锢。 可谁知这小女子看着瘦弱,手劲儿却大,也不知是不是平日“举铁”的缘故,容茶竟挣脱不开。 情急之下,她抓起对方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如此行为,再加上此刻发髻微散、衣裙凌乱的样子简直与疯子无意,看得陆渊白彻底沉了脸,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胡闹!” “妹妹也是救人心切,王爷切勿动怒。” 容茶:“……” 不是这样的。 “妹妹安心,季枫他们定会将春花平安带回来的。” “……” 都说了不是这样的! “妹妹纵是担心春花,也不可只身犯险啊。” “……”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人说话啊,都说了不是这样的! ------题外话------ s:文章已修,文风和故事走向没变,就是节奏加快了一丢丢,布吉岛有几个小仙女正在追文,要麻烦小可耐回去重新刷一下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还是每天两更~ 第017章 :一心求死 眼睁睁的看着大火被扑灭,季枫等人却空手而归,容茶心里一阵阵的发堵,瞬间崩溃。 不仅回家的希望没了,还因为自己的作死而意外害死了无辜的人。 那“黑汤圆”…… 就这么葬身火海,香消玉殒。 容茶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望着不远处的灰烬,默默的流着泪,一丝声音也无。身子摇摇欲坠,她眼前一黑瘫坐在地,负罪感如潮水一般从心底涌起,如黑夜般将人吞噬淹没。 “呀!侧妃、侧妃,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还坐地上了?!”伴随着熟悉的惊呼声响起,春花快步跑到容茶面前,肉肉的脸蛋子果冻似的颤动。 闻声,容茶惊喜的抬眸,眼中带着难以置信。 “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顾烟微蹙眉。 “回王妃的话……我家侧妃未用晚膳,奴婢担心她腹中饥饿夜里会醒来,是以去厨房给她寻些小点心备着……”说话时,春花拢紧了怀中的小布包,一副怕被人抢去的样子。 闻言,容茶先是一怔,而后无声落泪,心里五味杂陈。 “夜已深沉,妹妹今日就先屈就到我的院中住吧,明日我再让下人收拾出一处院落。”说着,顾烟微将她从地上搀起,扶着她欲往梦竹苑去。 经过陆渊白身边的时候,后者与季枫的一番对话吸引了容茶的注意,令她脚步微缓。 “人都抓住了吗?” “启禀王爷,跑了一人,其余人等均已确认过,正是白日扮作乞丐在王府门前徘徊之人。” 闻言,容茶哭得“嗡嗡”作响的脑子渐渐清明。 乞丐…… 见容茶若有所思的僵在原地,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惧色,顾烟微柔声安慰道,“妹妹不必害怕,叛党已被王爷抓获,不会再有危险了。” 转头看向顾烟微,容茶原本失神的眸子有了焦距,这才发现对方发髻已拆,身上披了一件素色斗篷,夜风扬起一角,隐约可见里面的白色中衣,想来是匆忙起身赶来此处,而非早有准备。 默默收回视线,容茶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么说来,火不是顾烟微放的?! 垂眸看着顾烟微手腕上清晰的齿痕,容茶心下疑窦丛生。 她为何对自己如此纵容,若说是为了作秀,那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出神间,身上一暖,一件过于宽大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 容茶回眸,只看到了陆渊白挺拔孤绝的背影。 她拧眉,忽然搞不懂这夫妻俩想做什么了…… “待会儿我让下人熬些姜汤驱寒,妹妹用后再歇息。”顾烟微握着她仍在哆嗦的手,体贴说道。 容茶心想,我这不是冻的,是心有余悸。 火不是顾烟微放的,自己却险些烧死在里面,这般与死神擦肩而过,她焉能不怕! 幸好郁璃救了她…… 诶? 对了,郁璃人呢? 方才场面太过混乱,容茶一时求死,并未注意到他,这会儿回身去找,只见火把闪动处满是侍卫仆从,唯独未见他的身影。 “妹妹瞧什么呢?” 容茶摇头,暗道自己好生愚蠢。 郁璃…… 怕根本不是陆渊白的暗卫! 第018章 :憨憨 若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暗卫,系统不会识别不出来。 何况…… 倘或他听命于陆渊白,那么火起时他救了自己陆渊白和顾烟微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便断然不会是方才那般表现。 那么问题来了,这大哥到底谁呀? 心里琢磨着事,容茶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连素日避之不及的姜汤都一言不发的饮下,行为十分反常。 想着她方才脱险,此刻定然心有余悸,是以春花也不吵她,难得安静的伺候她梳洗,然后点了些安神香便退到了外间候着。 神色倦怠的躺在榻上,容茶却了无睡意。 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翻身面向榻里,却见郁璃那张面无血色的脸近在咫尺。 卧槽! 眼睛一闭,容茶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郁璃微怔,眼神稍显无措,像个做错事自己理亏的孩子。 容茶恢复意识的时候,觉得自己人中那里有点凉,像放了一块冰。秀眉微蹙,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郁璃手背上交错的青筋,映着苍白的肤色,竟然意外的好看。 见她醒了,他收回手。 容茶坐起身,见这人像到自家似的坐在她的榻上,满心惊疑。 他方才怎么上来的,为何自己半点都没察觉? 郁璃不知她心中想法,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纸。一张,是她昨日向他讲解那蓝色小药丸的功效时画的“避火图”,名为“翡翠交”;另一张,也是避火图,名为“鱼比目”,但不是她画的。 颇为僵硬的抬头看向郁璃,容茶一脸懵逼。 他…… 啥意思? 要和自己试试啊? 郁璃指了指她画的那张,启唇,“如此,不好。” 指尖一转,示意她看向另一张,声音四平八稳的响起,“如此,尚好。” 容茶:“……” 心中奔过无数匹草泥马。 合着他昨晚说“不好”不是说她算计顾烟微的行为不好,而是说她画的姿势不好! 这还不算,他还特意画了他觉得好的姿势来与她“切磋”,这大兄弟怕不是脑子瓦特了吧? 忽然想起春花之前说的“心有灵屎”,容茶暗道,那丫头是心里有屎,这人是脑子里有屎…… 郁璃的目的似乎只在此事,和容茶说完之后他便拿回了两张纸,沿着原本的折痕一一叠好,揣进怀里之后他就一扭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茶:“……” 还是一个有强迫症的憨憨。 因着郁璃走的太快,容茶未来得及询问他的身份。 虽然有些怕他,但好在对方似乎没有伤她的意思,况容茶如今意不在此,今日作死不成她明日还得继续。 叛党…… 猛然想起白日里陆渊白提到陛下寿宴将至,容茶原本灰扑扑稍显黯淡的眸子豁然亮起。 对了,宫宴! 细数各个宫斗、权谋小说,哪次宫宴上女配不得闹出点幺蛾子给女主添堵。 “前人”如此,后人自当效仿之。 一谋方败,一计又起,容茶美滋滋的躺下身准备歇息,可才闭眼不一会儿便再次睁开。 啧…… 得怎么说服顾烟微让她带自己一起进宫呢? 第019章 :太后喜欢她 这个问题容茶想了整整一宿,悲催的是毫无头绪。翌日清晨顶着一张青白的脸外加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春花差点以为她大限将至了。 用过早膳,她想着先去顾烟微那探探口风,不想才出屋门就听到两个小丫头在那嚼舌头。 “你说王爷干嘛那么在意容侧妃的死活啊,因着她昨夜险些被烧死,前儿拨到荷香苑去服侍她的新人都被杖责了。” “嗨……还不是顾及着太后,可惜……” “别说了!有人来了!” 容茶正听的认真呢,两个小丫头却在发现她的身影后立即噤声,神色慌张的跪拜在地。 她满心惦记着进宫的事儿,是以并未计较那两个丫蛋子背后歪排她的话。 太后…… 当日向那系统了解情况时她倒是听它提过一句,说太后原先就是从安远侯府出来的,似乎还很喜欢她,她能嫁进王府为妾也是太后做主的,否则按照安远侯夫人原本的意思,是想给她随意配门婚事。 如此说来,自己也不是全无依仗。 思量间,容茶绕过回廊,行至顾烟微房前,被对方热情的迎了进去。 “妹妹起得早,昨夜睡的可好吗?”顾烟微如昨日那般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仿佛自己从未下毒把她家“葱花”弄烂了,“我已命人将新的院子收拾出来了,妹妹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敷衍的笑笑,容茶从春花手里接过纸笔写下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 看着纸上的这行字,顾烟微眸光微动,为她斟茶的手一顿,“……妹妹怎地忽然想入宫?” “谁要入宫?”陆渊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茶:“……” 怎么次次都能碰到这厮! “是容妹妹,她想在陛下寿宴之日与我们一同入宫。” “你入宫要干嘛?”陆渊白径自走到顾烟微身边坐下,话却是对着容茶说的。 这个问题,容茶早在来时就想好了。 落笔,容茶抬眸眼含期待的望着那夫妻俩,却见他们相视一眼,随即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最后,还是陆渊白皱眉开了口,“你又发什么疯!太后两个月前便已殡天了,你进宫是要去给鬼请安嘛!” 容茶:“……” 她怕不是遇到了个假系统,为毛这种重要的信息从来都不提?! 拿起笔、卷好纸,容茶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 再次夺门而逃。 就在容茶以为在宫宴上给顾烟薇使绊子的计划泡汤了时,不想晚膳时分聪花竟是后日陆渊白会带她一起入宫,让她准备一下。 盯着聪花那张蓝哇哇的脸,容茶心下有愧。 唉…… 好好一根葱,说烂就烂了。 好在,那系统说这颜色再过两日便会消了,否则她心里还真是觉得不安。 聪花走后,春花激动的吱哇乱叫,“侧妃、侧妃,王爷要带您进宫了,您要穿什么衣服才好呢?” 容茶心想我是去送死又不是撩骚,穿啥样也不重要啊,只要别光着就行了。 而此刻的容茶若是知道自己这次入宫会招来怎样的一个大麻烦,怕是宁愿错失这次陷害顾烟微的机会也不会去。 可事到临头,为时已晚…… 第020章 :入宫 入宫前一日,容茶特意让春花出去打听了一番,得知顾烟微给东越帝陆逊备的贺礼乃是一方古砚。这东西她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原因无他,皆因她有个考古的老爹以及在大学教历史的老妈。 是以她知道,砚石经磨制后会现出一种天然石纹,圆晕如眼,名为“砚眼”。 清润明朗的叫泪眼,泪眼次于活眼,但比死眼好,而死眼又比没有好。 容茶估摸着,能被顾烟薇当成宝贝进献给东越帝的那必然是砚中极品,纵然不是活眼也定是泪眼,自己先想法子把砚台弄出来,动完手脚之后再悄无声息的给她送回去。 如此,待到明日宫宴上就有热闹瞧了。 心里的算盘敲的“噼里啪啦”直响,容茶的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兴奋光芒,可不过片刻,却忽然蔫了下来。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将白皙的下颚轻轻担在书案上,活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狗。 唉…… 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把砚台盗出来呢? 这个困惑,在容茶晚些时候看到郁璃时有了主意。 这般高深莫测的轻功若不用来偷东西岂不浪费! 于是,容茶连写带画,再次将自己的计划向他和盘托出,不带半点隐瞒。作为一名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女配,她坚信自己做事不能太严谨,一定要破绽百出才能让女主有缝可钻。 所以,她只考虑郁璃能不能用,不考虑他可不可靠。 而这位小哥哥呢,竟当真神不知、鬼不觉的盗来了砚台,没有惊动任何人。 容茶拿着那方砚台在灯下细看,心中不觉惊叹。 哇塞,正儿八经的端砚呢…… 这种砚台研墨不滞,发墨又快,研出的墨汁细滑,字迹颜色经久不变。 可惜—— 砚石是好砚石,却无砚眼。 凝神看了一会儿,容姑娘计上心来。 矛盾没有可以自己造,砚眼没有也可以自己画嘛。 届时东越帝发现砚眼是假的,顾烟微便犯了欺君之罪,那时岂有不同自己翻脸的道理! 嘻嘻…… 翌日,容茶弃了素日轻便素雅的常服,换了华丽繁复的宫装。 马车平稳的向皇宫行驶,她用余光瞄了瞄坐在身侧的陆渊白和顾烟微,暗想自己是否有点多余。 “宫中人多眼杂,妹妹稍后定要跟紧我和王爷才是。”眼见临近宫城,顾烟微细心叮嘱。 容茶状似乖顺的点头。 下车时,顾烟微的脚方才落地,曳地的裙摆还未从车上滑下,她便一脚踩了上去,“刺啦”一声,华服尽毁。 迎视上顾烟微惊愕的目光,容茶一脸无辜的眨眼,像是在说,“是你让我跟紧你们的”。 怎么样…… 够紧吧。 陆渊白瞪着她,面色不虞,眼中还带着几分容茶捉摸不透的情绪。她故作不知,顽劣不堪的移开了视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其实是担心自己漏了怯,被对方发现她吓得打颤的唇齿。 等待顾烟微换装的间隙,容茶看到不少王亲贵族携眷入宫,经过汝阳王府的马车时,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弄得她一头雾水。 怎么?她的出现就这么引人注目吗? 第021章 :没有痔疮哦 跟随陆渊白和顾烟微缓缓步入宫门,容茶才恍然明白那些人在看到她时为何会露出那般神情。 叛臣之女…… 不悄咪咪的寻个犄角旮旯躲着也就罢了,居然大摇大摆的去皇宫里晃悠,这不明摆着在向皇帝陛下挑衅嘛! 都走到御花园了,容茶才琢磨明白这事。 瞬间,吓得腿都软了。 可怜巴巴的拽了拽顾烟微的袖管,容茶噙泪将她望着,伸手指了指宫门的方向。 只是,未等顾烟微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陆渊白语气不善的开口,暗含讥讽之意,“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容茶:“……” 这厮绝对就是特么故意答应带她来的! 扯开容茶握着顾烟微衣裙的手,陆渊白的眼底透着一抹愠色,“千秋殿中已为你设了座,你此刻回府岂非犯了大不敬之罪?你既然不甘待在汝阳王府,那今日便自己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吧!” 话落,他径自揽了顾烟微往前走,将容茶独自丢在了后面。 呸! 容茶伸手朝虚空抓了一把,又是挠又是踢的,神经兮兮的发泄着自己的小脾气,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呵呵……” 不妨,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透着一股子慵懒散漫的意味。 她猛地回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玄衣,腰系锦带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个玉质的小酒壶,瓶颈处坠着一条金黄色的璎珞,流苏散在他骨节分明的指上,晃花了容茶的眼。 容茶:“……” 谁误会了! 忽略了系统那些没有用的废话,容茶对这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顾怀安是东越国唯一的异姓王,也是独一份有自己领地的藩王,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让容茶在意的是,这“糟老头子”是顾烟微的爹! 想到自己刚刚对着他女儿女婿的背影又是掏又是踹的,容茶的小心脏一顿颤悠。 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大抵是吃了千年人参的缘故,容茶发现自己最近火力旺了不少,跑起来“嗖嗖”地,要不是因着这衣裙太重,她估摸自己还能来个大跳。 顾怀安抿了口酒,如夜般的眸凝着那个风一样的女子,颜色略深的唇微微勾起。 有点意思…… 好容易追上了陆渊白和顾烟微,容茶这次没再起幺蛾子,而是乖乖跟着他们进了千秋殿。 皇帝未至,酒宴未开。 她在陆渊白身侧落座,深深的垂着头,生怕引人注意的样子。 少倾,有小太监略显尖锐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容茶跟着众人起身跪拜,心也随之吊起。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从眼前经过,步履沉稳,坚定有力,她料想这东越帝必是高大伟岸,身带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免礼平身。”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更加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想。 起身之际,容茶飞快的偷瞄了一眼。 嚯…… 但见帝后二人一个大腹便便,一个虎背熊腰,把她的幻想打了个稀碎。 这体格,走起路来没个不稳。 刚要收回目光,不想东越帝却忽然看了过来,视线相撞,容茶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022章 :打胎小分队 “这丫头……怎瞧着如此面熟啊……”东越帝笑眯眯的打量着容茶,面上一派喜爱之色。 眉心一跳,容茶赶紧低头,腿又开始没命的抖。 她似乎听到陆渊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凉音响起,“启禀父皇,此乃儿臣的侧妃。” “侧妃……”东越帝沉吟,似乎在回忆这号人。 “父皇忘了吗,就是安远侯府的嫡女啊。” 在容茶默默期待东越帝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之际,有人嘴欠的给他提了个醒儿。她循声望去,就见一白衣少年坐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看,眉宇间与陆渊白有几分相似,样貌却不及后者那般俊美。 有没有实力她不知道,但他后宫比较消停是肯定的,否则像小说里写的那种动辄嫔妃就自发组成了“打胎小分队”,累死他也集不齐这十二个崽子! “原来是容家的那个丫头……”拜陆渊鸿所赐,东越帝成功想起了容茶,语气明显不像方才那般轻松含笑,“你爹至今仍出逃在外,你是容家仅剩的人了,他可有联系过你吗?” “父皇!” “朕在同她说话。”声音蓦然沉下。 雅乐弦歌骤停,殿内针落可闻。 砰、砰、砰—— 容茶仿佛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使劲儿按住哆嗦的双腿,百般思量之下,她忽然朝东越帝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边笑,她还一边拿起一块糕点来吃,像是根本没听懂对方问了什么。 她在赌…… 赌自己这般装疯卖傻能否蒙混过关,赌陆渊白和顾烟微这对主角的智商能否接下她这出戏。 “父皇,容茶此前生了一场大病,不止口不能言,就连脑子也烧坏了,如今行同痴儿,冒犯之处,还望父皇宽恕。”陆渊白拱手拜道,言辞恳切,不似作伪。 容茶:“……” 你特么才把脑子烧坏了!你! “哦?竟有这种事?”东越帝不知信也没信,状似在自言自语。 “不敢欺瞒父皇。” 东越帝没再应声,目光如利刃一般落到了容茶身上。 容茶心想,特么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正感觉自己腮帮子都笑酸了的时候,却见顾烟微忽然起身,双手奉上了一方锦盒,“父皇,臣媳听闻您不久前得了一支妙笔,是以特备了一方砚台进献,还请父皇笑纳。” 若东越帝不接她这个话茬儿,那就定是要治容茶的罪了。 容茶也心知这一点,是以看向顾烟微的眼神很复杂。这东西一旦献上去,就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即使明知道顾烟微是女主,即使明知道她最后一定会转危为安,容茶还是不免悬心。 这样害一个无辜的人,任谁也不能心安…… “呈上来。”东越帝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几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闻听乐声又起。 ------题外话------ s:又到了一年一度猜男主的季节呢o(n_n)o哈哈~ 第023章 :小傻子 小太监上前捧走了锦盒。 东越帝会给顾烟微这个面子,容茶并不是很意外。 或者应该说,他不是在给顾烟微这个儿媳妇面子,而是给她身后的镇南王顾怀安面子。要知道,这厮手握重兵,镇守南境,顾烟微是他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眸中美玉,自是爱护的紧。 “嗯……是块上好的砚台……”东越帝似是十分满意,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笑脸,“渊白和烟微有心了。” “父皇喜欢就好。” “父皇,儿臣瞧这砚台砚眼清明,实属难得,您不若就用这砚台磨出来的墨赏幅字给七弟和弟妹,也好叫儿臣等开开眼界。”大皇子陆渊崇忽然开口,竟在无意间帮了容茶一把。 “好!” 显然,这个主意正中东越帝的心思。 眼见东越帝命人取了纸笔来,容茶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去看,差点就站起来了,却被陆渊白一手搭在肩上狠狠按了回去,“看什么!你给我坐好!” “……” 容茶心想,我看你那娇滴滴的妻马上就要摊上事儿了。 谁知才这么腹诽,就听一道男音慵懒响起,“陛下且慢!” “哦?顾卿何事啊?” “既有如此好砚好笔,岂能用寻常之墨,早前大皇子殿下曾赠与臣一块上好的松墨,不若待臣派人去府里取来,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顾怀安面上一派恭敬之色,可容茶瞧着,总觉得这人心里浪的很。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骚啊。 “既如此,那便稍后再写。”东越帝搁下笔,眼锋扫过下首低眉敛目的陆渊崇,随即笑着吩咐歌舞助兴。 容茶现在没心思关注那些,她现在急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尿意来袭,必须撤离。 皇宫这种地方,打死她都不敢自己瞎溜达,于是越过陆渊白拽了拽顾烟微,想邀请她一起手拉手去个厕所。 “怎么了?”顾烟微垂眸,神色温柔动人。 赶紧移开视线,晚一秒容茶都差自己爱上她。食指沾了些茶水,她在桌案上写下了“出恭”两个字。 陆渊白也瞧见了,从鼻间发出一声低哼,似是在嫌她麻烦。 容茶:“……” 哼你妹呀哼!上厕所你也管! 相比之下,顾烟微就温柔多了,“我陪你去。” 嗯嗯嗯嗯! 容茶忙不迭的点头。 两人相携出了千秋殿,殿外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不同于殿中的乐舞笙歌,外面很安静,静到连风丝拂过耳畔都似乎发出了些微响动。 容茶小解之后归来,就见顾烟微面露难色的看着她,“太妃方才命人来唤,说是有要紧事要立即见我,眼下我须得去一趟未央宫,妹妹自己可还认得回千秋殿的路吗?” 容茶点头。 心说,就算不认得还有导航呢。 顾烟微走后,容茶循着记忆中的路往回走,但见不远处湖山云绕,垂杨风袅,倒是一派好景致。她在千秋殿中待的压抑,又恐自己独自回去又吸引东越帝的注意力,是以便想在外面躲一会儿,等顾烟微回来了再一同进去。 谁知—— 竟意外撞见了十一皇子陆渊鸿。 “呦……这不是七皇兄府上的小傻子嘛……” 明显戏谑的语气,听得容茶心里生厌,暗道你才是傻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第024章 :咽了 容茶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 陆渊鸿抬脚朝她走近,眸中笑容更盛,一脸轻浮之态,“蠢是蠢了点,但这模样倒是生的不错……” 容茶继续傻笑。 “从前只注意顾烟微,却忽略了你这朵小野花。”行至容茶身边,陆渊鸿捻了一缕她的发轻嗅,状若痴迷。 “……” 咋着?好吃不如饺子,好看不如嫂子?! 嘴角微抽,容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 唇瓣凑近她的耳侧,陆渊鸿恶作剧似的吹了口气,令她颊边的青丝微微荡起,如她的心一般。 “呕——” 猛地转过身,容茶皱着一张脸干呕了,吓得陆渊鸿往后疾退了几步,唯恐她吐自己身上。 满眼嫌弃的瞪着她,这位皇子殿下显然被她的行为惹怒了。 “大胆!” 容茶鼓着两腮歪了歪头,像是不懂他在“吱哇”乱喊什么,只“咕噜”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又给咽了。 咽……了…… 陆渊鸿一脸惊恐的看着,整张脸都绿了。 “你、你恶不恶心啊!”他一脸的难以置信,指着容茶的手都在抖,说话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喉咙都有点痒,胃里翻江倒海的。 一怒之下,陆渊鸿拂袖而去。 容茶面带傻笑的看着,直到视线里再无对方的身影才无所谓的嗤笑了下。 切! 跟她斗,还嫩点! “本殿就知道……千秋殿的那一幕是你和陆渊白的一场戏……”忽然,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容茶眸光微动,回身就又是一记干呕。 只是,未等她故技重施,就听陆渊崇低声笑曰,“你这点小把戏也就能骗骗十一弟,想诓本殿却是不能。” 羽睫微颤,容茶动作一滞。 呦呵…… 看来是碰上硬茬了。 “别装了,你就是呕出胆汁来本殿也不会信的。” 容茶努力保持傻笑。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陆渊崇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侯府上下百余口人皆死于非命,你如今苟活于世不思量着为他们报仇雪恨,竟然认贼为亲,与陆渊白沆瀣一气!” “……” 容茶心想我当然笑的出来了,出事的又不是我亲爹。 走近几步,陆渊崇微微颔首,声音也随之压低,“你应当知晓本殿与陆渊白水火不容,若不借助本殿,凭你一己之力实难对付得了他。” 回应他的,还是傻笑。 这种夺嫡的老戏码容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虽说都是作死,但他们俩属于各有各的死法,不能吊死在一根绳子上。 而且…… 偷瞄了陆渊崇一眼,容茶估摸着对方这个路人甲的长相连个男三都排不上号。 根据她以往看小说的经验,那但凡能在朝堂上和男主一较高下的,颜值肯定也旗鼓相当。可瞧瞧这位大皇子殿下,大饼脸、吊梢眼,满脸雀斑不说,脑门上还有痘坑。 硬件太不过关了…… “杀了他,本殿荣登大位,第一件事就是为侯府上下平反昭雪。” 继续傻笑。 人家一板正经的在玩权谋,她只“傻呵呵”的乐,任人再好的脾气也怒了。是以说没几句,陆渊崇便被无视的怒火中烧,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本殿在同你说话!” 第025章 :谁救了她 呼吸一滞,容茶呼救不得,手下意识就摸向了头上的发簪。 可未等她刺下去,便见陆渊崇一脸痛苦的松了手,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砰—— 身子狠狠的撞到了假山上,然后滚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也不知具体伤到了哪里,总之陆渊崇覆在地上咳出了几口血,然后两腿一蹬就晕过去了。 容茶捂着脖子急促的喘着气,心想这货果然是个打酱油的,这么容易就“挂了”。 不过…… 想到什么,她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惊疑。 是谁救了她? “有刺客!快追!” 忽然,有人从假山后快步走出,“大殿下被刺客打伤了,速去禀报皇上,再着人去请太医。” “是。”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像踏在了容茶本就躁动的心上。 顾怀安…… 他几时也来了这?! 难道,方才是他出手救了自己? 乌云遮月,天空忽然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雨,冲刷了假山旁的一滩血迹。 容茶看着顾怀安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她浑身僵硬的瘫坐在地没有动。他俯身半蹲在她身前,微凉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颚,目露悲悯,“可怜……颜色如花,命如一叶……”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容茶有些晃神。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跑出来了,那谁留在里面给东越帝过寿宴啊? “此处风露,不可久停。”他说着,将容茶从地上扶起,“可还能走?” 容茶没反应,微微垂眸。 “你……” 话音方起,忽闻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还不止一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过寿宴的东越帝,身后跟着一大堆儿子以及文武群臣,气势汹汹的奔向某处。 仔细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容茶微疑。 那不是顾烟微去未央宫时走的路吗? 对了…… 顾烟微! 她怎么还未回来?! 顾怀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手拽了一个宫人来问,“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的话,未央宫宫人来报,说是、说是……” “讲!” 小宫女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说是汝阳王妃下毒谋害太妃,证据确凿,太医救治无效,太妃她、她归天了!” “嗡”地一声,容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中炸开。 微雨沾裾,凉的却是她的那颗心。 又特么完了…… 费尽心机布的一出儿局,临门一脚居然被搅和了,肺差点没给她气炸了。这会儿那个劳什子的太妃死了,谁还有闲心去关注顾烟微送的砚台是真是假,她算是白折腾这一趟了。 再说顾怀安,一听女儿出了事,脸色骤变,拽着容茶就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冽,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容茶被他扯的跌跌撞撞,几次欲将手抽回都不能。 在未央宫门前见到陆渊白时,容茶心里难得起了些恻隐之心。 唉…… 真是好惨一男的。 一个兄弟要杀他,另一个兄弟要绿他,这会儿媳妇又摊上事儿了,也是够糟心的。 第026章 :大猪蹄子 容茶和顾怀安前脚刚到,后脚东越帝就下旨将顾烟微押入天牢,着刑部尚书徐文远严查此事。 这个故事走向,看得容茶有点上头。 女主光环呢? 将计就计的绝地反击呢? 就这么被带走了?! 视线落到一旁的陆渊白身上,她眸中疑惑更甚。 说好的宠妻狂魔呢?就这么放任人设崩掉了啊? 眼睁睁的看着顾烟微被刑部的人押走,陆渊白虽然面沉似水,但在初时尝试向东越帝解释遭到训斥后他就没再开过口,负手立在原地,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奇怪的是,顾怀安居然也一声不吭! 容茶蹙眉,心想男人靠不住也就罢了,怎地连亲爹也如此不靠谱! 果然……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朕今日也累了,你们散了吧。”东越帝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是。” “启禀陛下!”一道男音急切响起,“宫中突现刺客伤了大皇子殿下,卑职带人去追但一无所获,请陛下降罪。” “刺客?!”东越帝音色骤沉。 “不会是那些叛党所为吧?”陆渊鸿状似不经意的来了一句,话锋却显然意有所指。 容茶:“……” 大猪蹄子,毁我青春! 经陆渊鸿这么一提醒,东越帝当即就又把容茶想起来了,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容茶吓得埋头发抖,却见一截玄色衣角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身前。 顾怀安不知有意无意,帮她解了围。 “七皇子办事不利,即日起禁足在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入。”皇城防卫出现问题,东越帝第一个拿来撒气的人就是陆渊白。 “……儿臣遵旨。” “哼!” 不悦的低哼一声,东越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有几名皇子簇拥着他一起走了,也有几名留了下来,容茶以为他们是陆渊白这伙人的人,此刻留下是为了安慰或是给他出谋划策的,谁知,他们围着陆渊白好一顿挖苦。 容茶:“……” 别说,这个凉薄的劲儿是皇家没错了。 而且通过这件事,容茶发现从前看的那些权谋小说一点也不可信。书里的那些皇子都拉帮结伙,狼狈为奸,可她瞧东越帝的这些崽子们似乎各自为营,彼此谁也瞧不上谁。 再说长相吧,书里描写的是玉树临风,他们是奇形怪状。 唉…… 这也是,你种下一颗老倭瓜还能指望长出一枝俏桃花嘛! 思及此,容茶心弦一颤,视线在已经走远的东越帝和陆渊白之间游移,莫名觉得前者头上有一抹绿。 不能怪她多想,实在是陆渊白这厮的长相有点“超标”啊…… “回府!” 冷声丢下这两个字,陆渊白只朝顾怀安拱了拱手便抬脚离开,显然心绪不佳。容茶可怜巴巴的一路小跑跟着,走出挺远了还能感觉到顾怀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觉奇怪。 自己屁股上沾血了吗,这大哥到底看啥呢? 上了马车,陆渊白板着脸闭目养神,容茶缩坐在角落里掂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却忽闻他沉声道,“烟微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 容茶:“……” 他想多了。 她是恶毒女配诶,担心女主的安危,她想不开嘛! 第027章 :三人行 不过话说回来…… 容茶还真是希望顾烟微能快点出狱,否则的话,她这满肚子的坏水儿便无处发泄了。 回到王府已是夜里,陆渊白难得展现绅士风度将她送到了棠梨院,望着她时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微皱着眉转身离开,背影萧索。 容茶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隐隐约约的散在风中,并不真切。 她蹙眉,一头雾水。 搞什么? 旋身走进院中,春花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身形未至面前声音便已穿透耳膜。 由她服侍着梳洗一番,容茶仰面躺在榻上回想着今儿一天的遭遇,忽觉身侧一凉,转头看去果然发现郁璃又不知几时爬上了她的睡榻。 容茶:“……” 虽说她是个现代人思想没有那般封建,可这一言不合就“上床”的做法是不有点过分了? 急于向郁璃表达自己的不满,容茶起身去寻纸笔未果,心里愈发焦躁。 哑巴什么的,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忽然! 一只苍白的手伸至她面前,掌中放着一个用布条缠绕的东西。 迟疑的接过,容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焦味儿。 将那布条拆开一截,她见里面包裹着一条黑黑的小棍儿,小拇指般粗细,约莫有两指那么长,顶端被削尖了一些,很像现代加工而成的炭笔。 惊奇的抬眸,就见郁璃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写。” 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闪动,容茶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轴来,望着他眼睑那颗淡淡的痣,心念一动,提笔写下了“郁璃”两个字。 “如何?” 他的声音依旧那般刺耳,奇怪的是,今夜容茶却并不觉得难听。 她知道他是在问她这笔好不好用,于是笑着点头,眸中潺潺笑意似是融进了窗外缱绻温柔的夜风。 有了这支笔,日后便不需要她走到哪春花便将笔墨纸砚捧到哪儿了。 在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得到这样一丝别样的关爱,她很感激。 出神间,指尖划过笔端,白净的指腹便染了一抹黑。 郁璃见了,想也未想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帮她轻轻擦拭,清雅的月白色,边角处歪歪扭扭的绣了一朵花,手艺堪比他腰间佩戴的络子,都属于丢到地上没人捡的货色。 肌肤相触,传来一股凉意,透骨的寒…… 收回手,容茶又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动作微急。 “郁璃。” 她摇头。 他蹙眉,终日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表情,却稍纵即逝,“不知。” 诶?! “侧妃、侧妃,王爷来了!” 春花“嗷唠”一嗓子,吓跑了郁璃,却迎来了一身霜露的陆渊白。 容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想咋着,你媳妇还在狱里关着呢,你就来爬床了? 才这般想,便见陆渊白微微侧身,从他身后走出了一名劲装女子,又飒又美,同顾烟微完全是两种类型。 容茶看着眼睛都直了。 三、三人行啊?! 这…… 玩的有点大了吧。 第028章 :她是一条咸鱼 “徐夫人请。” 听到陆渊白对那女子的称呼,容茶才注意到对方梳着妇人髻。 原来…… 这厮喜欢少妇啊! 容茶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陆渊白却好像透过她的表情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颇为无语的收回视线,对身边的女子道,“病人在此,有劳。” “王爷客气了。” 容茶微怔。 刑部尚书徐文远…… 不就是白日扣走顾烟微的那人嘛。 “见过容侧妃。”谢瑶行至榻前俯身施礼,恭顺而不卑微,“王爷着臣妇来为侧妃看诊,还望侧妃配合。” 容茶迟疑的点头。 看诊…… 大晚上的穿着夜行衣看诊? 再说,自己也没病啊。 “啊——”谢瑶手持烛台靠近容茶,示意她学自己这般将嘴巴张开。 容茶张嘴,在心里“啊”了一声。 谢瑶借着烛光瞧了瞧,然后神色轻松的说,“侧妃之疾在咽喉,待我施针便可治好她的哑疾。” 闻言,容茶眸光一亮,瞬间坐直了身子,眼中盈满了期待。 她能开口说话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完,就见谢瑶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的别着一排银针,烛光下,闪动着骇人的寒光。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方才的话中有“施针”二字。 她从小就害怕打针。 不对,不是怕,而是恐惧。 一眨不眨的盯着谢瑶指间的银针,容茶双手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往榻里挪了一下、再挪一下…… 突然,被陆渊白一把摁住。 “会有一点疼,还望侧妃稍加忍耐。” “……” 医生口中的“一点”和理发师口中的“一点”是一样的,那都是骗鬼的话,她不会信的。 察觉到容茶的退缩,陆渊白分别扣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力气大的让人无法挣动,甚至掐出了一圈红痕,“不要任性。” 末了又抬眸对春花说,“按住她的双腿。” 春花依言上前。 那一刻,容茶觉得自己像极了砧板上的鱼,一条被逼着“奋进”的咸鱼。 银光一闪,细针入喉,她一个打挺差点没蹿上帐顶。 疼! 像小脚趾踢到桌子角那么疼! 偏偏她又喊不出来,张着嘴没有声音,那情景那多惊悚有多惊悚。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挣动,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像被压覆住了似的,即使陆渊白和春花接连收回手她都没再推拒。 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任由谢瑶为她施针,甚至还配合的偏过头。 许是痛极了,容茶的眼角一片湿意,有泪有汗。 陆渊白皱眉看着,眼中难得浮现出一丝怜惜,动作轻柔的帮她拭去。 “接下来的几日侧妃饮食须清淡些,按照臣妇留下的药方抓药即可。” “多谢。” “臣妇告退。” 谢瑶走后,陆渊白又在容茶榻边坐了一会儿,他似乎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是感觉语气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暖,可她还是觉得冷,就像身上压了一块冰,既寒又重,让她动弹不得…… 第029章 :落水 后来…… 寒意几时消的容茶不知道,陆渊白几时走的她也不清楚。 醒来,已是翌日。 颈间的刺痛感已不复存在,倒是手腕有些酸疼,容茶想,应该是昨晚被陆渊白那厮没轻没重捏的。口中略有些苦涩,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许是她昏迷之际春花喂她喝了什么治嗓子的汤药。 对了!嗓子! 猛地睁开了眼睛,容茶张了张嘴,结果却和昨晚一样,无声的在了心里“啊”了一下。 唉…… 果然这种事急不得啊。 撇了撇嘴,容茶原本晶亮的眸光渐渐暗淡,神色略显怅然。 “侧妃、侧妃,您醒啦。”春花的声音充满惊喜,“您这一觉睡到了晌午,奴婢差点以为您睡过去了呢。” “……” 真是个会说话的小婊贝呢。 素手掀开帐幔,明亮的阳光充盈满室,的确日上三竿了。 容茶想起从前母亲带她一起看古书,里面有一句说,“凡为女子,鸡初鸣,咸盥、漱、栉、笄,问安于父母;日出之后,各供其事”。 要照这个标准,她可能不配当女人。 一边胡思乱想,容茶一边掬了把水洗脸。 “侧妃、侧妃,听说王妃回府了,您不去瞧瞧吗?” 哗啦—— 原本捧在掌中的水洒的满鞋都是。 顾烟微回来啦?! 想到自己要攻略的小可爱回府了,容茶激动的随意抹了把脸就往外跑,急的春花在后面直跺脚,“侧妃、侧妃,您别跑了,您治疗哑疾的汤药还未喝呢,且把药吃了再去探望王妃不迟啊!” 容茶没理会,脚底生风般消失在了院门口。 心想,宝宝这次去作死要是顺利的话就能回家了,还管它什么哑疾不哑疾! 一路奔向梦竹苑,不想在经过花园时意外看到了顾烟微的身影。 薄薄春阴,酿花天气,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广袖留仙裙立于海棠花畔,回眸一笑,笑眼生花。 掉进这个系统之前,容茶不喜欢“留仙裙”这个样式的裙子,因为小的时候容母给她讲过这裙子的由来。说是汉成帝皇后赵飞燕有一次起舞,时逢风起,她说“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左右扯住了她的裙子才把她留下,后来时兴的一种有绉褶的裙子就叫做“留仙裙”。 可此刻看顾烟微穿着,容茶就不禁想,果然很仙呢…… 简直美的犯规。 她痴痴望着,脚步渐缓。 人说春色三分,半入池塘、半随尘土,她看却不尽然,此刻瞧着,只觉得这园中春色皆被顾烟微的笑颜比了下去,若说逊色三分倒更贴切。 “容妹妹!”顾烟微也注意到了容茶,笑着朝她招手,移步相迎。 容茶拢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长呼了两口气才朝对方走去,两人于桥上相遇,水中映着两张如花娇颜,一人笑意温婉,一人神色纠结。 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顾烟微蹙眉关切道,“怎么了?” 容茶摇头。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行至桥中央,她忽然抬起头,眼神坚定,泛着幽光。 “妹妹……” 话音未落,顾烟微便感觉自己身子一歪,“砰”地一声坠入湖中。 眼前最后浮现的,是容茶脸上故作狰狞的笑容和眼底闪动的泪光。 ------题外话------ 大奇:我手底下就没出过你这么怂的女主!(¬_¬) 茶茶:不好意思,我是个没得感情的恶毒女配-_- 大奇:那请问您恶毒了吗? 茶茶:……没有o(╥﹏╥)o 大奇:所以说,我手底下就没出过你这么怂的女配!(¬_¬) 茶茶:╭(╯╰)╮后妈!毁我青春! 第030章 :替身 事发突然,站在后面的如花和聪花谁也没想到容茶居然把顾烟微推下水了,根本来不及伸手拉住她,只震惊的倒吸了口凉气,尖叫着跳到水里去救人。 春花呼哧带喘跑来找容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家侧妃呆呆的立在桥头,桥下,王妃和她的两个陪嫁丫鬟“泡”在水里,脸色微白。 小丫头没敢耽误,拽着自家主子光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呼……” 急急的喘了几口气,春花靠着门板歇气,“侧妃、侧妃,好端端的,您推王妃落水干嘛呀?!” 她皱眉,痛心疾首的模样,“退一步讲,纵是您要害王妃您也寻个没人看得见的犄角旮旯,怎可明晃晃的就下手呢!再说了,推完了人您倒是跑啊,竟还傻站在那等人来抓,您是不是没经验?” 容茶:“……” 听起来,她倒是很有经验的亚子。 抱膝坐在矮榻上,容茶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其实春花说对了,她的确是没什么经验,这是她第一次害人,手到现在还抖着呢。 砰—— 刚刚春花靠过的门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飞。 一声巨响打断了容茶的思绪,她看着怒气冲冲朝自己杀来的陆渊白瞬间吓得表情失控,站都站不稳了。 来的也太特么快了吧! 陆渊白原本是直奔内间的,可走到珠帘那里的时候忽然停下,双手掐着一根柱子开始怒声呵斥,“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再胡闹?!烟微差点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 哆里哆嗦的缩在床榻里,容茶眼中写满了问号。 这厮干啥呢? 容茶:“……” 你才是柱子呢! “烟微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来针对我?”陆渊白还在掐着柱子狂喷。 容茶心说,我也得敢针对你啊。 大抵是吼的累了,陆渊白无力的垂下手,疲惫的闭上眼睛往后踉跄了两步,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容茶,人死不能复生,你纵是心中有气也莫要再为难烟微,冲我来便是。” 话落,他转身离开。 容姑娘黑人问号脸,满心茫然。 他在说啥? 难道他误以为自己和顾烟微作对是为了给侯府的人报仇吗? 卧槽! 这误会大了去了,她还真不是! 颤颤巍巍的从榻上下来,容茶腿软的一下坐到地上,熬过陆渊白的问责让她心里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等顾烟微熬过溺水这个坎儿向自己报复了。 莫名的,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容茶从晌午开始等,等到暮霭时分用完了晚膳,然后直至入夜也没等来顾烟微的反击。 容茶:“……” 她还想再坚持一下,她觉得这事儿可能还有救。 第031章 :药不能停 因着心里的这点执念,容茶枯坐到天明。 蜡烛已干,星月消隐。 她顶着两个极重的黑眼圈坐在被褥间,眼底布满了血丝。 春花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进内间时都震惊了,“侧妃、侧妃,您不会一夜没睡吧?!” 还是昨日的那件衣裙,还是昨晚的那个姿势。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容茶如行尸走肉般下榻、梳洗、换装…… 用早膳的时候,有个小丫头来禀报,说王妃至今昏迷不醒,镇南王顾怀安过府探望,闻听此事的容茶手一松,饭碗“哐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陀螺般转了几个圈,米粒掉的到处都是。 顾怀安来了! 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了,他此来定是找自己算账的,一气之下还不得弄死她! 见她抖的连筷子都拿不住了,春花不禁关切道,“侧妃、侧妃,好好的您哆嗦什么呀?” 心下忐忑,容茶连饭都吃不下了。 替身没有了…… 有任何事都得她自己亲自上! 战战兢兢的在屋子里缩了一整日,容茶连屋子都没敢出,值得庆幸的是顾怀安没来找她麻烦,不知道是顾烟微的情况太过危急让他无暇分身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一日安然度过。 暮霭时分,春花端来了治疗她哑疾的汤药。 瞧着那黑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药汁,容茶无奈叹气。 以为她是不想吃,春花苦口婆心的劝她,“侧妃、侧妃,有病咱们就得治,药不能停啊。” 容茶:“……” 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了。 见她接过药碗,春花松了口气,想起蜜饯吃没了,赶忙去厨房那边帮她拿。 容茶垂眸看着药碗中的倒影发呆,回神的时候就见郁璃不知几时杵在了自己旁边,吓得她手一抖,药汁荡漾而出溅到了她的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她疼得皱眉,郁璃沉默的拿过药碗,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凉意传来,灼烧感顿消。 “可还疼?” 她摇头。 郁璃将药碗递至她唇边,容茶下意识伸手捧住,发现瓷碗带着一丝凉意,热气都少了很多,温温的,刚好可以喝。 她抿了一口,苦的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这什么药啊,味道跟过期的板蓝根似的…… 看着剩下的那一大碗玩意儿,容茶正发愁呢。 干、干啥呢?! 见容茶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琉璃般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困惑,“可还觉得苦?” 容茶:“……” 哈?! 郁璃一脸认真,并无轻浮之态。 之前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顾烟微劝陆渊白喝药,后者推说汤药苦涩不愿饮下,前者便是如此哄他的。 “……” 你这是耍流氓啊大哥! 一把推开郁璃,容茶涨得脸通红,刚想和他好好掰扯一下这个事儿,不妨春花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鞋都丢了一只,“侧妃、侧妃,大事不好了!大皇子殿下薨逝,陛下下旨来捉拿您了!” 第032章 :嘤嘤怪 春花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容茶并没有注意到郁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满心关注的都是陆渊崇薨逝的事儿。 死了…… 居然就这么死了! 看来果然是炮灰没错呢,挂的也太快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他死不死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东越帝怎地把这屎盆子扣她脑袋上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日的情景,容茶想起陆渊崇受伤的时候只有自己在场,后来顾怀安现身说有刺客出没,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叛党所为,如今陆渊崇好巧不巧的挂了,东越帝自然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叛臣之女。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陆渊白森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容茶眉心一跳,惊的头发差点没一根根立起来。 “徐文远在外面等你。”他启唇,声音比脸色还要冷。 恐惧的心、颤抖的手,她一点也不想走。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容茶的胆怯,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陆渊白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冷沉但语气却缓了些许,“去吧。” 容茶:“……” 臣妾做不到啊! 三步一留头、五步一回首,容茶第一次觉得陆渊白没有那么恐怖。 比起外面未知的世界,她宁愿留在王府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可惜…… 陆渊白没有救她。 被侍卫扣上枷锁的时候,容茶急的直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心想这特么是玩真的了,这个年代屈打成招的事并不少,搞不好她这次就死牢里了,关键时刻那个系统也死遁了。 她哭的像大坝决堤了一样,是以也没看到徐文远一脸无奈的神情。 一路被押进天牢,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阴暗、潮湿,压抑的令人无法喘息。 徐文远命人将容茶关进了刑室,那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四面无窗,有的只是森冷的墙壁。角落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似乎不久前才有人命丧于此,容茶甚至仿佛听到了濒死的哀嚎声。 “你们退下。”徐文远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差役随侍在侧。 随着铁门“吱嘎”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光线的同时,也断了容茶心里最后的念想。 没了旁人,徐文远赶紧上前解下她身上的枷锁,“多有得罪,还望侧妃见谅。” 容茶不知是哭的太过专注还是为何,总之没有任何回应还在无声的“嘤嘤嘤”。 和身边的“差役”对视了一眼,他无奈的开口,将一切和盘托出,“侧妃莫要再哭了,这毕竟是陛下降下的旨意,纵是王爷也不能公然抗旨,不过您无须忧心,王爷已想好了应对之策,牢中有下官在,定会保您安然无恙的。” 闻言,容茶马上止了哭,变脸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她若不当个嘤嘤怪,想来他也不会交代的这般干脆。 原来…… 表面上看起来刚正不阿的刑部尚书,其实已经暗中支持陆渊白夺嫡了,不过容茶不确定,他决定支持陆渊白是在顾烟微入狱之前还是入狱之后。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只要给顾烟微添堵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重要,她也不想花心思理会,所以她没在意顾烟微一次次的纵容忍耐和陆渊白若即若离的态度背后究竟是何原因。 包括这次顾烟微入狱是意外还是顺水推舟、如今出狱是污名得以洗雪还是徐文远私下包庇她也没细琢磨。 现在看来,果然…… 徐文远是个“鬼”。 不过容茶有些怀疑,自己都差点把顾烟微害死了,陆渊白为何还要救她,仅仅是因为抄了侯府对她心存愧疚? ------题外话------ 大奇:你说说你,你除了哭还会干啥(¬_¬) 茶茶:我还可以不说话,好几天好几天都没声的那种。 大奇:……呵呵,这技能是个哑巴都会。 茶茶:那我还会下跪呢,磕头哐哐的,姿势可标准了。 大奇:…… 茶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真是一点女主光环都没有啊o(╥﹏╥)o 第033章 :右边画一道彩虹 “侧妃。” 站在徐文远身后的那名差役忽然上前,“为了制造出您被上过大刑的假象,臣妇得给您捯饬一番。” 闻言,容茶错愕。 臣妇?! 凝神仔细看了看这名胡子拉碴的差役,容茶这才发现她是谢瑶妆扮的。 只见这位尚书夫人从腰侧解下了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搅和一气之后通通摸到了容茶的脸上,“多有得罪,还望侧妃见谅。” “来,左边。”她示意容茶侧过脸。 容茶一愣。 左边儿…… 左边儿跟她一起画个龙,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再在她胸口上比划一个郭富城? 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并不动,谢瑶也不耽误工夫,直接自己上手,一边抹把一边向她解释,“如今朝中其他几位皇子均想利用侧妃的身份来对付七殿下,是以只得暂且委屈侧妃装作被严刑拷问过的样子。” 容茶点头。 “这几日臣妇都会在牢中,一来可以照应您,二来刚好为您治病。” 近来陛下那边也派人盯上了汝阳王府,谢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溜进去,倒不如顺势将容茶接出来方便。 容茶虽然没有多聪明,但架不住她脑洞大啊,因此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从徐文远的口中了解到,老太妃之死乃是十一皇子陆渊鸿设计陷害顾烟微的,目的是打击陆渊白,但这事儿其实那小两口早有防备,顺势入狱一是为了说服徐文远归顺,二是想请谢瑶为她治病。 黎阳城中有太多人盯着汝阳王府,陆渊白根本无法瞒住所有人和徐文远接触,幸好有了这次机会。 容茶估摸着,自己这次下狱也是他顺水推舟。 接下来…… 就是让她诈死。 从此,这世上再无安远侯府的嫡女容茶,也就再也没人利用她叛臣之女的身份去针对陆渊白。诈死这事儿容茶倒是不怕,可问题是死了以后她就会被送走,就再也见不到顾烟微了,那她还怎么蹦跶作死啊?! 不成功作死,她怎么摆脱系统回家啊! 越想越焦虑,狱卒来送饭给她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吃,只随意剜了两口。 谁知,就是这两口出了事。 才咽下去容茶就感觉头昏脑涨,视线渐渐变的模糊,她心想卧槽这什么药啊,药劲儿也太快了吧…… 醒来的时候,容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朴典雅的房间,不再是阴森森的牢房。 这是哪儿?! 她猛地从榻上起身,发现房中并无一人,一应摆件陈设精致奢华,可见这宅子的主子非富即贵。 之前谢瑶才说这几日会在牢中照应她,可想而知掳她出狱的人不是陆渊白。 吱呀—— 外间的房门缓缓开启,屋外的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一道高大身影穿光而进,一步步的向内间走来。 待到看清那人的样貌,容茶忽然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顾怀安! 怎么会是他?! “醒啦。”他慵懒的笑着,手中依旧拿着初见时的那个酒壶,“睡的跟个猪一样……” “……” 容茶心想我是猪,你让我拱咋滴! 然后她万万没有想到,顾怀安绑她来还真是为了让她拱的。 第034章 :她能说话了 见他毫不避讳的坐在了榻边,容茶像个受惊的小鸟似的往榻里缩了缩。 他大费周章的抓自己来,就是为了给顾烟微报仇的吧…… 容茶抖着手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郁璃送她的“炭笔”和她提前裁好的小纸条。 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字条,再见她哆哆嗦嗦的跪在榻上,顾怀安抿唇笑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容茶猛地僵住,连挣扎都不敢。 “奇怪……”浓眉微皱,他似是被什么疑惑困扰着,“你没有武功?” 容茶连连点头。 心想,我要是有武功还至于被你吓成这样! “这就有意思了。”顾怀安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和指尖,温柔又暧昧,但容茶知道,这动作不含半点情愫,他只是在检查她手上是否有练功留下的薄茧而已。 忽然倾身擒住了她的下颚,顾怀安抬起她的脸逼迫她和他对视。 “那日在宫中,是何人在暗中护你?”陆渊崇被打飞的力道可不小,绝不是被人随意推了一下那么简单。 闻言,容茶一脸惊讶。 不是他吗? 墨眸微眯,顾怀安笑的意味深长,“怎么?你自己也不知?” 握着字条的手渐渐收紧,莫名的,容茶觉得自己的背脊有点发寒。 那日他就在现场,不是他还会是谁…… 眼睫低垂,顾怀安挡住了眼底的思绪,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心待在这吧,待风头过了我便带你回封地去。” 容茶:“……” 啥?! 带她回封地? 见顾怀安说完就要走,她赶紧拽住他的袖管,匆忙写了几行字问他。 顾怀安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微微扬眉,“你对烟微……倒是很上心嘛……” 心里“咯噔”一下,容茶低下头不敢再问,很怕这个高深不测的男人下一秒突然掐死自己。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房中又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寂静一时蔓延开来,沉沉的压在人心上。容茶打从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力感,比之前刁难顾烟微失败还要难过,因为她极有可能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啪嗒、啪嗒—— 眼泪一滴滴的掉在锦被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颜色愈深。 “何故哭的如此伤心?”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一只微凉的手也随之覆在了她的颊边。 怔怔的抬眸看去,容茶一双眼睛哭的红红的,像被猎户追赶的小兔子,吓得不轻,樱唇微微抖着,“郁、郁璃……” 糯糯的声音,轻的不易察觉。 不过郁璃听到了,容茶自己也听到了。 四目相对,她的眸中满是惊愕,一手捂住嘴巴、一手覆在了耳朵上,明显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说话了?!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容茶嘟嘟囔囔的又说了几句话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哑了,是以从始至终也没有注意到,从她说出第一句话开始,郁璃脸上就没有同她一样的惊讶和错愕,只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似是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035章 :友谊的小船片甲不留 按照谢瑶说的,容茶距离能说话应该还有段时间,否则她也不至于跑到天牢去帮她治疗,可如今不知怎么就能出声了。 容茶心里是存了疑的,只是眼下无暇顾及。 “郁璃,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紧紧握住郁璃的手,虽然凉,但她却不肯放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郁璃颔首。 “你帮我去汝阳王府传个话,告诉顾烟微或是陆渊白,就说我被顾怀安掳走了。”无论这两口子是好是坏,她都不能离开他们。若他们果然良善,便不会眼睁睁看着顾怀安将自己带去封地;相反,若他们包藏祸心,便不会放任自己逃之夭夭。 闻言,郁璃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见状,容茶泫然欲泣,“你帮不了我吗?” 郁璃垂眸,睑间黑痣立现,何等魅惑,“你手书一封,我执此前去他们方才会信。” “……对!对!对!”容茶恍然。 拿着笔“奋笔疾书”,她没看到郁璃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 写完之后交给郁璃,见他一扭身就不见了,容茶目露惊奇,心道要不自己拜他为师吧,这武功要是学会她便可独步天下了,何惧一个小小的顾怀安! 郁璃走后不久顾怀安又来了,给她送了些饭菜,看着她吃下去之后才离开。 直至深夜,郁璃才回来。 “信已送到。”他踏着风露而回,寒凉更甚。 一听这话,容茶立刻就精神了,“腾”地从榻上坐起,“他们说什么了?有说来救我吗?几时会来?” “……我未曾留下详听。” 容茶:“……” 合着“送信”就只是“送信”,多一点事儿都不干是吗? 虽然是这样腹诽,但她心里是感激的,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就是莫名觉得郁璃很真诚,似乎永远也不会欺骗她。或许是他一直以来都呆呆的,又或许是他看向她时眸中才会泛起一道光。 “谢谢你。” 话音方落,便闻听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整齐划一,坚定有力。 容茶循声望去,便见外面火光闪闪,廊下人影憧憧。 砰—— 屋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顾怀安含笑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口,火光映照下,容茶只觉得那笑容无比诡异,令人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 他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缓步靠近榻边。 容茶往榻里躲,手下意识伸向旁边却触到虚无的空气,郁璃不知几时又走了。 容茶:“……” 跑的是真快啊。 刚想和他荡起双桨,谁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并且片甲不留。 “喝了!” “……” 这话有点耳熟,之前陆渊白也和她说过。 怎么这个位面的男人都喜欢逼人喝药吗? “别喝,里面被人下了东西。”忽然,郁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怀安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含义深深的笑着,将药碗往前送了送,“我耐心有限。” 颤颤巍巍的接过,下一秒将一碗药都扣在了被子上,容茶一脸无辜的抬眸,“烫手。” 顾怀安挑眉,似乎诧异于她竟然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他没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转而让婢女又送来了一碗药。大抵是为了避免她再玩花样,这次顾怀安直接把药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她一个哆嗦,又打翻了。 迎视上顾怀安喜怒难辨的眸子,容茶心虚的吐出两个字,“……烫嘴。” 第036章 :我和她是清白的 “你要我用自己的方法给你喂药吗?”顾怀安微微眯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话音方落,他便喝了一口。 容茶瞪眼瞧着,眼前闪过某些言情剧的画面,赶紧伸手抵住了他,“……不劳您大驾,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忙不迭的接过药碗猛灌了几口,她生怕顾怀安一言不合就亲上来,差点没喝呛了。 见她对自己这么避之不及的样子,顾怀安面色微沉。 “算你识时务……” 心虚的擦了擦嘴,容茶心想我要是早知道你不会毒死我就不跟你墨迹了。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个道理,顾怀安有无数种方法弄死她,即便真的选了毒药这种也没必要用嘴喂给她,像陆渊白那样暴力灌药不是更方便! 是以她估摸着,顾怀安给她下的大抵是迷药之类的…… 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 迷药是迷药,只是这东西也分药效强劲与否,顾怀安喂她喝下的这碗药,让她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醒来,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了。 东越国的帝王已不再是陆逊,皇七子陆渊白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延兴”,大赦天下。汝阳王妃顾烟微受封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 听顾怀安说起这些的时候,容茶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啊? 放屁工夫就改朝换代啦?! 这也太随意了点吧,历史上那些“九子夺嫡”、“玄武门之变”不都是阴谋阳谋,刀光剑影的嘛,怎么她经历的这个跟闹着玩似的,就算陆渊白和顾烟微是位面男女主,可也不带这么糊弄nc的。 容茶: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开外挂! “陆逊迁往行宫颐养天年,已不足为患。”抿了口酒,顾怀安又道,“不过之前为保万一,我们已设计让你诈死,如今世上再无‘容茶’此人。” 闻言,容茶微怔。 我们…… 也就是说,他将自己掳走的事陆渊白他们是知情的。 难怪之前郁璃前脚去报信儿,后脚他就带兵围住了屋子,还不放心的给她灌了迷药,许是担心她再闹出什么动静坏了他们的计划。 至于徐文远夫妇,容茶觉得他们大抵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诈死乃是欺君之罪,陆渊白不可能完全信任别人,所以表面上透露计划,暗地里却让顾怀安出其不意抓住自己,让谢瑶夫妇误以为她真的死了。 妈的!好坑啊! “顾、顾烟微呢?”爱谁当皇帝谁当皇帝,她只知道她的女主不能跑,这就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女配”。 “现在宫中。” “带我去见她!”一提顾烟微,容茶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顾怀安打量着她,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对烟微……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和她是清白的!” “……” 她在说啥? 顾怀安还欲再言,却忽闻屋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皇后娘娘驾到!” 语毕,容茶便见她家那位圣母女主头顶“发光的圈圈”走了进来,明妆俨雅,仙佩飘飖,含笑处朱唇淡抹,软语温柔,“妹妹,我来看你了。” 容茶兴奋的笑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吱吱”地挠着被,心道正好,我来送人头了…… ------题外话------ 741:这是我见过的上位最快的男主和最窝囊的女配╮(╯▽╰)╭ 大奇: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贱的系统! 741:你…… 大奇:来呀!互相伤害呀! 第037章 :害死了郁璃 “这几日害妹妹受惊了。”顾烟微握住容茶的手,满脸歉意。 “受惊?”顾怀安嗤笑,“她睡的像死了一样……” “……” 因为有正经事要做,所以容茶没和他逞口舌之快。 当然了,她也不敢。 顾烟微颇为无奈的笑着,不赞同的看了自家父亲一眼,似是在暗示他言辞不要这般无礼,转而又对容茶说,“如今风波已定,妹妹终于不必终日被困在王府,是以我和陛下商量着,你可以就此同爹爹他去……” “我不去!”未等对方把话说完,容茶就激动的拒绝。 “妹妹真的能说话了!” 早前虽然就听顾怀安提到了此事,但没有亲眼看到,顾烟微心里还是有些忧虑的,毕竟谢瑶当日曾说过,还须得服药治疗一些时日。 不想,她恢复的如此突然。 想到什么,顾烟微神色微变,挥退了房中的婢女,甚至连顾怀安也走了。待到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她方才正色道,“妹妹哑疾已愈,可是有何人帮你治过吗?” “不就是那位尚书夫人吗?” “除了她呢?” 闻言,容茶微微摇头。 除了谢瑶还会有谁,她根本就没和别人接触过。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顾烟微又道,“之前我和陛下收到了妹妹的亲笔书信,瞧着字迹的确是你写的,只是不知是何人在暗中助你。” “郁璃”两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容茶转念一想,这位小哥哥的存在还是不暴露的好,他行踪不定,就连陆渊白都没查清他的底细,留他在身边将来也好帮助自己,所以她不能承认这件事。 打定了主意,容茶故作茫然的摇头,否定三连,“不知道,没写过,和我无关。” “这样啊……” 顾烟微不知信也没信,总之是没再追问。 容茶趁机旧话重提,“我可不可以不去封地?” “为何?” “我舍不得你啊。”她回握着顾烟微的手,眨着星星眼将人望着,倒是让人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这本是她顺口胡诌的一个理由,却不想将顾烟微感动的眼泪汪汪,一副要和她厮守终生,绿了陆渊白的模样。 见状,容茶趁热打铁,继续说,“你就让我留下吧,当个丫鬟也行啊,只要别赶我走。” 一边说,她一边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得眼中泛泪,泪花儿在眼眶里一圈圈的打转,看起来好生可怜。顾烟微大抵是从未听她说过这种话,是以很是动容,颊边挂着两行清泪,“妹妹……你终于原谅我们了是吗……” 容茶:“……” 嗯? 原谅什么? 这夫妻俩背着她做了啥?! “当日对安远侯府出手实在是迫于形势,即便陛下不主动出击,安远侯也不会安分守己,只是意外害死了郁璃,实非我们本意。”安远侯造反是不假,他早有反心也是真的,但那个时机并不是他看中的,而是她和陆渊白设计逼迫他在那时不得不反。 本想除掉安远侯就好,却没想到牵连了旁人。 郁璃…… 是最无辜的。 ------题外话------ s:布吉岛有木有人看出了郁璃小哥哥是个鬼o(n_n)o哈哈~ 所以第一个位面就叫“病弱哑巴侧妃vs内向单纯男鬼”,大奇知道很多系统文标题都是一个位面一个大标题,但为了不泄漏每一个位面男主的身份,所以标题上不会写,大家自己猜o(n_n)o哈哈~借用741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是为了游戏的趣味性呢”嘻嘻 第038章 :给鬼修脚吗 郁璃…… 已经死了?! 那她之前一直见到的人是谁?别人假扮的吗? 还是…… 鬼?! 呼吸猛地一滞,容茶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温度瞬间褪的冰凉。 系统识别不出郁璃的身份,她当时就该有所察觉的。 当真是鬼,很多事情似乎就合理了。 他每次出现,都是在日落之后,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而且行踪莫测,眨眼间的工夫就会消失不见,她原以为是他武功高深,却原来是鬼不是人。那次谢瑶给她施针,她疼得拼命挣扎,后来身上好像压了一块冰似的,又凉又重,当时以为是陆渊白动了手脚,其实是“鬼压床”吧。 包括那日顾怀安要给她喂药,郁璃暗中告诉她药里被下了东西,明明是他们三个人在场,可顾怀安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当时以为郁璃用的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传音入密”的武功,哪知道是她脑洞太大了。 “妹妹,你没事吧?”见容茶脸色不好,顾烟微目露关切,轻轻握着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郁、郁璃……” 再次唤出这个名字,容茶吓的牙齿都在打颤,“真的已经死了吗?” 闻言,顾烟微垂眸,神色愧疚,“……原是我们对你不住。” 手指都僵住了,容茶什么都没再说。 有什么不太对劲儿…… 她是整个人掉进了系统里,所以记忆里没有这个位面任何人的存在,但根据顾烟微说的,自己从前应当和郁璃关系很要好,可初见那日,他不像认识自己的样子。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第一次也认错了,后来才说对。 若果真相识,怎会如此? 见她眉蹙的紧紧的,顾烟微想着是她心里还放不下,于是柔声安慰,“妹妹,你既是不舍得我和陛下,那我今日便接你进宫,如何?” “……好、好啊。” 她被鬼缠上了,去哪儿都是好的。 走出房间的时候,容茶双腿都在哆嗦,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顾烟微安排她住进了长乐宫,许是担心她心神不宁,她还特意派了春花来伺候她。 “侧妃、侧妃,您已经在御花园转了两圈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呀?”这花园虽美,可也架不住这么个逛法啊。 “怎么没有呢……” 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一株桃树。 俗话说的好嘛,要的门无鬼,先教园有桃,她想折一枝桃树挂在门口。 郁璃是救过她没错,只是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像“倩女幽魂”里演的那样,采阴补阳? 她还得留着命回家去找妈妈,不能死在这。 “春花,你去帮我弄个桃木剑来。”小时候看那些恐怖片,无论是僵尸还是鬼都害怕桃木剑,她无意害的郁璃魂飞魄散,只要他别出来吓唬她就行了。 “原来您是要找那个呀,简单!奴婢这就去帮您弄来!” “……嗯。” 见春花答应的那么痛快,容茶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谁知—— 晚些时候这丫头用手指捏着一根小小的桃木剑挂坠屁颠屁颠的跑进殿中,容茶看到差点没气得吐血。 这么小个玩意能干啥?给鬼修脚吗? ------题外话------ s:布吉岛大家看的开不开森,喜欢滴话记得给大奇五星好评呦~么么哒~ 第03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心里虽然嫌弃,不过所谓“口嫌体直”说的就是容茶这种人了,嘴上说着不要,却伸手接了过来,诚实的不得了。 勉强捏住那根小桃木剑,容茶哆哆嗦嗦的蜷缩在榻里,床头的小柜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主子、主子……”自从住进长乐宫,春花对容茶就换了称呼,毕竟她如今已经不再是陆渊白的侧妃,而是…… 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明明不是后妃,但满宫上下都对她礼遇有加,又好像不知道她曾经的身份,无人提及。 “您摆面镜子干嘛?也是为了驱鬼吗?” “没听过‘人行有影,鬼形怕镜’嘛!” 她心里有点希望,并不想郁璃是鬼,毕竟他是她第一个认定的朋友…… 这一夜,容茶枯坐到天明。 郁璃没出现。 她说不上自己是开心还是失落,总之整个人都蔫蔫的。 不过—— 生命不息,作妖不止。 昨晚她守夜的时候想到了一点,顾烟微屡次纵容自己挑衅她,无非就是因为她觉得对自己有愧,那接下来就算自己再做什么估计她也还是会忍下去。但是她对自己有容忍力不代表对其他人也如此,如今陆渊白登基为帝,少不得要三千粉黛,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何不利用那些后妃呢! “春花,后宫除了皇后还有哪些妃子啊?” “回主子的话,陛下方才登基,还未纳妃充盈后宫,眼下的妃子就只是从前王府的几位夫人,分别是‘咖妃’、‘适妃’、‘瑟妃’。” “……” 咖啡、是非、色妃…… 这都什么封号啊,认真的吗? “她们三在哪儿?” “在长安宫。” “三个人都在那?”按理说,不是应该一个妃子一个宫苑吗? “对呀。” 春花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壮胆似的喝了口茶,容茶起身便往外走,不忘将那把小巧的桃木剑系在腰封上,“走!去瞧瞧她们!” “……哦。” 主仆二人先后出了长乐宫,一路直奔长安宫而去。 方才行至宫门口,就闻听里面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容茶觉得有点耳熟,像极了从前自己看综艺时发出的沙雕笑声。 唉…… 辣耳朵。 话说,这个时代的姑娘不是应该笑不露齿,温婉贤淑的吗,就像顾烟微那种。 抱着深深的疑惑踏进长安宫,容茶看到廊下蹲着三个女子,手中拿草棍儿戳着什么,吵吵嚷嚷的叫喊着,言行十分无礼,她估摸着应当是宫女在斗蛐蛐儿。 只是,这宫女的服侍会否太华丽了些? “娘娘,有人来了。” 闻言,容茶一脸懵逼。 娘娘?! 这特么是娘娘? 三位宫装女子丢了手里的草棍儿,迟疑的站起身,看到是容茶站在门口时并没有很惊讶,显然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早有耳闻。 倒是容茶,瞧着其中一个姑娘黢黑黢黑的,暗想这人定是“咖啡”没跑了,看肤色就能辨认出来。 “那个……” “哎呀!哎呀!今天终于可以凑齐人了!”瑟妃激动的握起拳头,甚至还兴奋的在原地跳了两下,“快、快、快!准备打牌了!” 容茶:“……” 她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第040章 :宜男草 容茶是被她们簇拥着强行架到牌桌上的…… 看着眼前竹制的麻将牌,她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点匮乏。 原来不光城里人会玩,古人玩的也挺溜! 容茶尴尬的笑笑,想着怎样开场比较自然,“那个……几位平时消遣会叫上皇后一起吗?” 啊…… 话题开始的好硬。 “姑娘快别说笑话了,皇后娘娘哪有闲工夫和我们玩啊!”瑟妃似是非常扫兴的样子,“她每天除了要料理宫中之事还得陪陛下,不得闲、不得闲。” 闻言,容茶心下一喜,暗道这几位宫妃心里果然有些怨言,正想“引导”一番,不想咖妃继续接茬儿道,“说起来,皇后娘娘也是可怜,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坐下吃块甜瓜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诶,你听说没有?”适妃神神秘秘的朝她们挤了挤眼睛,“刘侍卫最近日日晚间和一个宫女鬼混。” “和谁呀?” “就是郭公公的对食,叫大莲那个。” 容茶:“……” 这么乱套呢! 话说,这三位娘娘也太八卦了点吧。 觉得话题跑偏的有点严重,容茶死命往回拽,“那个……陛下最近有宠幸你们吗……” “宠幸是啥?好吃吗?” “……” 她在逗她吗? “你们日后有何打算?”总不能就这么打牌斗蛐蛐儿懈怠到死吧? “打算……” “要知道,你们都不是一个人,身上还肩负着母族的荣耀和辉煌呢。”一个不给皇后添堵的嫔妃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哦。” “以后生个一儿半女的,你不得给孩子某个锦绣前程啊。” “啊。” “可要是没有陛下的宠爱,深宫之中如何生存!天长日久,红颜熬成枯骨,你们岂会甘心?!若待那时再后悔,不若如今放手一搏!”将那三人唬的一懵一懵的,容茶觉得自己要是搞传销绝对能进管理层。 三人相视一眼,同款懵逼,“博什么吗?” “长乐无忧的逍遥生活啊。” “你觉着……我们如今过的还不够逍遥快活吗……”瑟妃说着,扫了眼手中的牌,桌边摆着各种时令水果,瓜果皮屑丢了满地都是,几名宫女立于身侧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嘴角微抽,容茶无言以对,“……对不起,我妖言惑众了。” “哎呀!我糊了!”咖妃高兴的一拍手,“哗啦”一声将牌推倒,急着让她们付钱。 一整日,容茶都被“扣”在长安宫陪她们打牌,虽然没能成功说服她们和她统一战线,但也不算白来,至少她知道了哪个宫女和哪个侍卫搞破鞋、哪个太监喜好男风、哪个宫女脚臭不爱洗头之类的…… 最后,她是被春花搀出长安宫的。 坐那么久,痔疮都要犯了…… 好在,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只要等她们三人去向顾烟微告密就好了。 走没两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 金龙鱼给你多少钱,我鲁花出双倍。 还挺骄傲是咋滴! “杵在这干嘛?” 忽然,陆渊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容茶猛地转过身去,衣袂飘飞间她留意到腰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小荷包,知道里面一定装着那个所谓的“神奇小药丸”。再瞧瞧莫名出现在眼前的人,想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挑衅顾烟微,她不反击,为难她婢女,她也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干脆动她心尖上的人。 容茶就不信,陆渊白出了事她还能原谅自己。 就是…… 好怕呀。 “啊……那个……”她俯身从地上抓了一把草,胡乱塞进了荷包里,“这玩意叫‘宜男草’,戴在身上就可以生男娃娃。” 话落,陆渊白沉默的看着她,一副“我看起来像白痴吗”的样子。 就在她以为他看破自己的小把戏,准备拆穿她的时候,却见他冷着脸接过,一言不发的系在了锦带上。 “如此?”他扬眉。 “嗯、嗯、嗯、嗯。”容茶连连点头。 只要他戴着,不愁不中招。 目送着陆渊白离开,容茶想笑之余又有点疑惑,“奇怪……” “主子、主子,您说什么?” “他怎么忽然之间这么好说话了?” “陛下一直待您不错呀,怎么说您都是他的表妹,纵是没有夫妻之情也总还有血缘之亲啊。”当年陛下未得势之时,人人皆对他冷眼相待,唯有她家小姐,真心将他当成表兄,处处都帮着他。 想到什么,春花又问,“主子、主子,您刚刚给陛下的小草真的能让人生男娃娃出来吗?” “……能生出来才怪!” 她是从前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相传妇人怀孕,佩戴萱草花,就会生男孩子,所以又叫“宜男草”,其实那玩意就是平时吃的黄花菜。 将荷包给陆渊白之前,容茶在心里想的是…… 春药! 待会儿那小药丸起了药效,陆渊白见谁上谁,她再引顾烟微去瞧,就行了。 美滋滋的在御花园绕了一圈儿,容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奔坤宁宫而去,不想才出御花园就顶头碰见了陆渊白。 卧槽! 玩脱了! ------题外话------ s:我们家茶茶又要开始作死了~ 第041章 :真的是鬼 陆渊白只身一人站在不远处,身后未带侍从和宦官。 他和平时一样冷着张脸,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只有容茶知道他现在处于怎样一种状态。 瞧瞧这小脸蛋红的…… “参见陛……” 春花问安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容茶拽着往旁边跑,“诶!主子?!” “快跑!” “去哪儿呀?”无视陛下可是大罪! “坤宁宫。” 现在除了顾烟微谁也救不了她们俩,虽说小说里都写男主除了女主对别人都没有兴趣,但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万一陆渊白在药效的作用下认错了人误把她们俩谁给扑了,那她干脆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一边跑,容茶还不忘回头偷瞄两眼。 还好…… 陆渊白没有追上来。 一路狂奔到坤宁宫,容茶喘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髻上的步摇还微微晃着。 她紧紧抓着聪花的手说道,“皇、皇后娘娘……见她……” “您要见皇后娘娘?” 容茶点头。 闻言,聪花却为难的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声音忽然压低,“这会儿不行,陛下在殿中呢。” “……哈?!” 主仆二人齐齐变脸。 陆渊白? 他不是应该在御花园吗? 将手覆在容茶耳畔,聪花神神秘秘的继续道,“方才陛下来时,娘娘正准备出门去看您,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见了陛下,奴婢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他就抱着娘娘回殿里去了。” “……” 小东西动作还挺快! 长长的舒了口气,容茶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 陆渊白那个人精,事后恢复神智不可能猜不到是自己给他下了药,而且荷包里的小药丸就放在那,赃证都已经送到他手里了,这次应该妥了。 应该…… 吧。 第三次等死,容茶内心很复杂。 前两次的失败且先不谈,单就这次来讲,她觉得难度升级了。因为她不光要作妖,还得捉鬼。 垂眸看着之前自己胡乱系在腰间的小桃木剑,容茶蹙眉,贝齿微咬着下唇,略有些神色不宁。 不知今晚郁璃会不会来…… “主子、主子,您歇歇吧。”春花掌了灯,见容茶还坐在一堆镜子中间,呆呆的,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嗯。” 容茶在想,会不会是她脑洞太大想多了,其实郁璃根本不是鬼。 她能碰到他,真正的鬼,都是虚无的吧。 她有向系统了解过,侯府之前的确是有一个叫“郁璃”的男子,他是娘亲留在她身边的护卫,但后来她出阁嫁到汝阳王府,他不便相随便留在了侯府。后来陆渊白为了逼安远侯提前起兵造反便采纳了顾烟微的提议,他率人夜探侯府,却意外引起了一场大火。 事后,郁璃消失不见,只有下人院中的几具焦骨。 是以她琢磨着,会不会郁璃根本没死…… 迷迷糊糊的展开自己的脑洞,容茶这一坐就坐到了深夜,困得头一点点的,眼皮仿佛坠了千斤的重物。 良夜迢迢,闲庭寂静,花枝低亚。 窗外云笼月华,室内纸护银蜡,一室暖融。 容茶有些昏昏欲睡,手中的桃木剑掉到了榻上,头一歪,眼见她的额角就要磕到床柱,忽然凭空出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脸。刺骨的寒意从脸侧传来,冻的容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入目,是郁璃平静无波的眸子。 “啊——” 脱口而出就是一声尖叫,震得人耳膜发疼。 容茶急急的退到榻里面,看向郁璃的目光中满是防备和警惕。 郁璃伸出去的手僵了一瞬,随即一脸无辜的收回去,“你莫……” “主子!主子!出什么事儿了?!”春花一路疾跑进来,就见容茶兀自缩在榻里,目光惊恐的盯着某处,“您怎么了?” “他、他、他……” 手指颤抖的指着郁璃,容茶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嗒嗒嗒”着,偏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微晃的烛火春花什么也没瞧见。 见状,郁璃无奈道,“她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容茶心下大为惊骇。 余光瞥见榻上摆着的镜子,镜中只映出了她和春花两人的身影,未见郁璃。可事实是,他就半跪在她的榻上,和她不过一臂之距。 特么…… 居然真的是鬼! 第042章 :单身太久了 容茶是强忍着痛狠掐自己的大腿根才没有晕过去…… “主子!主子!您到底怎么了?!” 见她吓得面色青白,春花忧心的不行,“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要不要奴婢去帮您请太医来?” 说话间,容茶见郁璃转过身似是要走,她一时情急竟也顾不得他是人是鬼,一把扯住了他的袖管,“别走!” 春花只看到她伸手抓了一把空气,以为她是在对自己说话,立刻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不想…… “你走吧。”虽然怕,但有些话,她得单独问郁璃。 “……” 春花懵了,心想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 最终,在容茶眼神的催促的下,她满心茫然的走出了内间。 待到这一处没了旁人,容茶才后知后觉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郁璃,“你……你真是、是鬼啊?” 他没回答,只是微微垂下眸子。 这就是默认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容茶二话不说就开始“哐哐”磕头,该说不说,她这项技能练的是真不错,反应迅速、姿势标准,“你是要采阴补阳还是借尸还魂?你能不能换个人试试,我身体素质不行……” 心理素质就更差了。 郁璃蹙了下眉,很快便又恢复如常,“我不解你是何意,是担心我会加害于你吗?” “……不、不会吗?”容茶可怜兮兮的抬头,眼睫上还悬着一滴泪。 他摇头。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点头。 “那……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之前她在汝阳王府,他便也在王府;后来她被顾怀安掳走,他也紧接着出现;如今她在宫中,他也默默找来了,“你生前便认识我,初见之时你为何装作不知?” 闻言,那双漂亮的眸子似是蒙了一层灰。 “我没有记忆。”薄唇微启,微哑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抹苦涩。 除了“郁璃”这个名字之外,自己是几时死的、如何死的,他通通都不知道。 最初,他甚至连自己成了鬼都不清楚,后来发现人人都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这才恍然。 而她…… 是唯一一个能感觉到他存在的人。 四目相对,容茶仿佛窥到了郁璃眸中那层灰后面的点点光亮。 “那、那日谢瑶为我施针,是不是你施法压住了我?” 郁璃默了一瞬,然后才缓缓点头。 其实,不是他施法压住了她,而是他亲自上阵压住了她。 嗯…… 软软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璃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脸颊有点发热,心虚的想伸手摸摸,可随即想起自己如今是个鬼,指尖动了动便作罢。 容茶没想那么多,继续追问,“那日宫宴,陆渊崇气愤之下要掐死我,也是你暗中相助?” “嗯。” “该不会我忽然能说话了也和你有关吧?!” 郁璃没吭声,微微垂首,再一次默认。 容茶:“……” 他这鬼怎么当的跟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 仔细想想,郁璃帮了自己不是一次两次,是以当容茶再次看向那把修脚……呸!小巧的桃木剑时,不禁满心愧疚,“额……那个……你为何没去投胎啊,可是在人世间还有何未了的心愿吗?” 若有,她会帮他实现。 郁璃摇头。 “那我请大师做场法事超度你?”她希望能帮他做点什么,算是报答他几次相助之恩。 不过,一般流连人间的都是心有怨气的厉鬼吧…… 看了看郁璃那张清隽的小脸蛋,容茶摇头驱散了这个想法,长的这么帅气,能有什么糟心事儿啊。 她可能是单身太久了,看个鬼都觉得长得眉清目秀的。 “不必了。”郁璃依旧摇头。 那些都没有用…… 没有鬼差来勾他,他没办法转世。 “你们鬼……”话音微顿,容茶觉得这话怪怪的,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的意思是,人死了之后就会没有生前的记忆吗?” “……我也不清楚。”他也是第一次当鬼,没有经验。 “哦。”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容茶发现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似乎没有那么害怕郁璃了。虽说他是鬼,但他毕竟没有害过她,不仅没有,反而还多次施以援手,否则的话,她这会儿都已经过完头七了吧。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能看到他、碰到他,所以他一直跟着她,甚至几次相救。 毕竟,她是这世间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人。 寂寞…… 永远是最难消解的。 容茶这个人有两个最大的缺点,一是胆小、二是心软,想到郁璃孤孤单单的处境,她脑子一热就许下了承诺,“你帮过我,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在想到投胎的办法之前,你就先待在这儿吧。” “……多谢。” 她没赶他走,他很感激。 顿了顿,他又一脸认真的向她保证,“我不会害你。” 永远不会…… 世间之大,却只有一个容茶。 由于前一晚和一只鬼聊天至深夜,是以翌日容茶毫无意外的起晚了。 明亮灿烂的阳光已透过霞影纱窗照进室内,她这才终于醒来。 “嚯”地一下睁开眼睛,她的表情像极了上课迟到的学生,猛地从榻上起身,她一边胡乱套着衣裳一边下榻。 简单梳洗了一番她就要出门,连早膳都没顾上吃。 春花端着膳食走进殿内,不想容茶越过她径自往外走,匆匆忙忙的也不知要干嘛去,“诶,主子您去哪儿啊……” “我去坤宁宫,你不必跟着了。” 一夜过去,陆渊白的火也该灭了,万一待会儿收拾自己的时候迁怒这丫头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容茶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宫门口。 行至坤宁宫殿前,只见陆渊白一身明黄龙袍神采奕奕的从殿中走出,唇边甚至还噙着一抹笑。容茶远远笑着,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终日冷着脸如丧考妣,几时见他有过这般良善的模样。 陆渊白也注意到了容茶,笑容猛地敛起。 经过她身边时,容茶下跪的预备姿势都做好了,谁知他竟半是“娇羞”半是玩笑的来了句,“……多事!”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容茶:“……” 她怎么嗅到了一丝闷骚的味道? “姑娘来啦,殿内请。”聪花在廊下瞧见了容茶,连跑带颠儿的过来相迎。 容茶神色迟疑,暗道这丫头今日好生热情。 苗头不太对啊…… 第043章 :居然想让她当后娘 快步走进殿中,容茶正好瞧见顾烟微坐在桌边把什么东西装进了锦盒里。 是…… 她昨日塞给陆渊白的小荷包,她认得那个穗子。 合上盖子,顾烟微羞怯一笑,余光瞥见容茶站在殿门口立刻敛起神色,和陆渊白的“变脸”如出一辙,“……妹妹来啦。” 她招手,示意聪花将那盒子收起来。 容茶看着,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想一个赃证也值得你这么精心的保存起来吗? 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 “那玩意是我给陆渊白的!”容茶忽然开口,一脸视死如归。 谁知顾烟微听后却羞的满脸通红,神含欲语,眼注微波,“妹妹!” 她大抵是想喝斥她,可委实没什么气势,反倒像在撒娇。 “……你们先退下。” “是。” 左瞧瞧、右看看,眼见宫人都走了,容茶更懵了,心想这是要干啥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得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再说了,她这个害人的都不介意被人听,她这受害的怕个什么劲儿啊? 殿门紧闭,顾烟微激动的握着容茶手,樱唇微启,“妹妹为我和陛下做的,此生不忘。” “……啊。” 容茶蹙眉,想着意思是这个意思,就是语气差了点。 她其实是不是想说“他们记她八辈祖宗”? “感君情重,不觉泪垂。” “……” 哈?! 情重? 谁的情?有多重? “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容茶抬手阻止了她,担心顾烟微在错的思路上越走越远,赶紧往回拽,“陆渊白昨日中的春药是我给他下的,我是想……” “启禀皇后娘娘,长安宫的几位娘娘来给您请安了。”如花的大嗓门忽然横插进来,打断了容茶的话。 “让她们进来吧。” 话落,便见那三位“奇形怪状”的妃子先后走进殿中。 许是没想到容茶也在,她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讶神色,随即捅捅咕咕的,心生退意。 她们的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容茶的眼睛,那种心虚的表现她太熟悉了,基本上每天都要来几次。猜到她们有可能是来打小报告的,可把容茶给乐坏了,欢迎起来比顾烟微还像坤宁宫的主人。 “你们来啦,快过来坐、快过来坐。” 她笑的和善,可落到那三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是威胁吧…… 怎么这么巧,她们才想来给皇后娘娘报信儿让她小心点容茶,后者就先她们一步来了坤宁宫,分明是特意堵她们呢。 “可是有何事吗?”顾烟微疑惑。 偷瞄了容茶一眼,三人连连摇头,谁也不敢开口,“……无、无事。” “怎么可能!”容茶急了,失控的拍了下桌子,“你们好生想想,一定有什么话要告诉皇后娘娘的,嗯?” “……” 这话在咖妃三人听来就好像“盒饭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敢通风报信就来领吧,嗯?” 于是,三人齐齐跪倒在地,“姑娘明鉴,当真是一点事儿也没有,我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来皇后娘娘宫里消消食,这就回去了,告辞。” 语毕,甚至不等顾烟微叫起便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容茶欲拦都没来得及,“喂!你们别走啊!” “她们三人的性子也是难改……”望着殿门口,顾烟微幽幽叹道,“算了,不说她们了,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呢。” 握着容茶的手坐回去,她淡声道,“我与陛下的婚事,你心里一直有数……” 容茶:“……” 你想多了,其实我一点逼数也没有。 原来,顾烟微和陆渊白的婚事虽然早就定下了,但婚期原本没有那么早,后来因为陆渊白的生母宜妃病重,先帝为了冲喜才让他们俩提前完婚,谁料婚事未完宜妃便薨逝了,他们要守孝,便一直未曾圆房。 好不容易出了孝期,紧接着太后又薨了,又开始守孝。 方至如今,陆渊白初等帝位有很多事要忙,也想补给顾烟微一个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而顾烟微这姑娘呢,一是羞于启齿,二是过分体贴,陆渊白不提的事情她绝不会强求,是以圆房这事儿便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偏偏—— 被容茶一手促成了。 感激的望着她,顾烟微的玉容漾起涟涟笑意,“妹妹,陛下不善言辞,但他心里是感动的,难得你们兄妹二人还能有今日。” “……” 容茶心道,我也没想到。 “正巧妹妹来了,我也有件事要同你说。” 顾烟微的眼底喜孜孜的盈满笑意,却笑的容茶心头发毛,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与陛下一直都是有名无实,当日迎你入府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是先帝下旨要为太后冲喜,二也是我和陛下想救你出侯府那个牢坑,免得日后侯府出事波及到你。但如今风波已定,你大可以寻觅自己的姻缘,爹爹他是个痴情的人,你不必挂念我和陛下,便随他去吧。” 容茶:“……” 哈?! 她没有挂念她和陆渊白,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一心想和你当死敌,你居然想让我给你当后娘?! 丧心病狂啊! ------题外话------ 容茶:来大奇文里当女配吗,还得兼职给人当后妈的那种(微笑脸) 第044章 :不是亲生的 见容茶面上有惊无喜,顾烟微唇角微平,笑意渐渐敛起,“怎么?妹妹不愿意?” “……” 容茶心道,抛开我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不提,你居然想给你爹“拉皮条”,你这么孝心你娘知道吗,不怕她半夜来找你叙旧谈心? “那可是你爹……” “你怕乱了辈分或是嫌他年纪大?”显然,顾烟微错会了她的意思,“这并非我自卖自夸,爹爹只是看起来高深莫测,但其实他向来待人宽厚、心地良善……” 忽然,如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启禀娘娘,国丈已在皇宫密道中抓到了陆渊鸿,现已命人割掉了他的舌头丢进了宗人府。” 顾烟微:“……” 容茶:“……” 这就是她所谓的“待人宽厚”、“心地良善”? 她怕不是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就是对她爹有什么误解…… 斜着眼睛望向顾烟微,容茶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在说“请开始你的自圆其说”,“待人宽厚、心地良善,然后呢?” “……你看,他都不忍伤了陆渊鸿的性命。” “……” 哇哦! 小姐姐你可真是会瞪着眼睛说瞎话呢,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能进娱乐圈当个公关啥的。 “我之前听爹爹说起,陆渊鸿曾笑话你是个小哑巴,想来他如此做便是为了给你报仇。”否则的话,折磨人的法子那般多,为何偏偏要割掉对方的舌头呢? 容茶:“……” 为了推销你爹,你可真是不予余力啊。 “妹妹莫要以为我这话是在诓骗你,我自幼孤苦伶仃,若非遇到爹爹怕是早就横尸街头了……”提及往事,顾烟微面露哀伤,“都说在面对小孩子和动物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爹爹他亲手将我抚养大,足可见他的善良了,不是吗?” “你、你不是他亲生的?!”容茶大惊,身子忽然前倾,双手“啪”地撑在了桌子上,侧耳流苏微荡。 闻言,顾烟微也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此事黎阳城中人人皆知,你何故如此震惊?” 容茶:“……” 人人皆知,就她不知。 当日那系统告诉她顾怀安无妻无妾没有痔疮,她只当是顾烟微的生母殁了之后他未再续娶,哪成想他是真的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 会不会…… 视线落到顾烟微身上,容茶的脑洞缓缓开启。 听说当日顾烟微及笄之后,顾怀安不肯将她轻易许人,于是便在屏风上画了两只孔雀,叫登门提亲的人去射箭,只要射中雀目就应允婚事,结果就是顾烟微一直没嫁出去。直到后来,陆渊白三中雀目,顾怀安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女婿丰神秀异,岳父风流倜傥,这事儿当时还成了一段佳话,黎阳城中人人皆赞他们“妇公冰清,女婿玉润”。 莫名的,容茶嗅到了一丝奸情。 有没有可能顾怀安是在用顾烟微“钓”陆渊白? 卧槽! 这个“瓜”有点大了吧! 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妹妹?” 见容茶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顾烟微试探着推了推她的手臂,“你怎么了?” “……脑洞开了合不上了。” “嗯?” “哎呀,扯犊子的话,不懂就算了。”容茶懊恼,暗道自己是来作死的,怎么还吃上瓜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其实我给陆渊白下药是……” 话未说完,便闻听“嗖”、“嗖”两道破空之声。 “小心!” 顾烟微眼疾手快的推开她,只见两人原本坐的地方插着两支箭,泛着冰冷的光泽,令人心头发寒。殿外响起了打斗声,刀剑争鸣,剑锋划过坚硬的砖石发出的刺耳声音清晰的传来,令人心生惧意。 容茶鸵鸟似的缩在桌子底下,看着窗外的刀光剑影瑟瑟发抖。 突然! 箭雨袭来,细密如网。 这要是被射中肯定会被扎成筛子的…… 千钧一发之际,容茶想放倒桌子当盾牌,奈何她力气实在不够,关键时刻还是顾烟微单手掀翻了桌子,稳稳立在了两人身前。 容茶:“……” 真不愧是女主,跟吃了大力丸似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举铁少女”吧。 但是—— 两人想象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那些箭不知为何都停下了,甚至下一瞬还都转了方向射了回去。 这般奇景任谁也没有见过,容茶和顾烟微看得眼睛都直了。 猛然看到眼前闪过一截黑色衣角,容茶微怔。 郁璃! 是他吗? “烟微、烟微!”陆渊白的声音在殿外急急响起,“烟微!容茶!” 满是窟窿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陆渊白快步走进殿中,将顾烟微从地上捞起紧紧的抱在了怀中,“烟微,没事了,别怕、别怕啊。” 容茶:“……” 这口狗粮吃的真牙碜。 正腹诽呢,她忽然被人拦腰抱起。 “诶!” “搂着我,否则摔了我可不负责。”顾怀安半真半假的笑道。 他丝毫不介意旁边还有宫人在看,谈笑自如,脸皮厚的堪比锅翘。相比之下,容茶就要脸多了,一个鲤鱼打挺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不、不用你负责……我自己乐意摔跟头还不行嘛……” “害羞了?” “……” 害羞你妹啊!我是怕你女儿乱点鸳鸯谱! 而且—— 刚刚她看到郁璃把爪子掐在顾怀安脖子上了,她其实是被吓摔的…… 第045章 :空间跳跃卡 终究是鬼,说来说去还是要害人的…… 容茶恐郁璃杀的兴起把自己也灭了,吓得连跑带颠儿的回了长乐宫,谁知才走进内间就见郁璃大剌剌的坐在她的榻上。 见她回来,眸中透出了点点光彩。 “好汉饶命!” 稳稳当当的跪在地上,容茶觉得自己膝盖都要起茧子了。 “容茶……” 郁璃颇为无措的看着她,短暂的怔愣一瞬,他随即也跪了下去。 容茶:“……” 怎么还对拜上了! “你、你干嘛?”她往后缩了缩。 “你又是干嘛?”忽然无缘无故的拜他,他又没准备见面礼。 贝齿轻咬下唇,容茶蹙眉,“……向你求饶啊,免得你掐死我。” “我为何要杀害你?” “那你为何要害顾怀安呢?” 听她提起此事,郁璃面色微变,眸光略略转暗,甚至闪过一抹杀意,“……他轻薄你。” 无耻之徒,自然该死。 “就、就为这个?!”她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阴谋呢,比如杀了顾怀安好附身在他身上。 “嗯。”郁璃一脸认真的点头。 于他而言,这个理由便足够了。 “呼——” 容茶长长的呼了口气,软趴趴的瘫坐在地,“差点被你吓尿了……” 闻言,郁璃下意识看向她的下半身,一脸的难以置信。 容茶:“……” 比起顾怀安,他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耍流氓吧。 想到那个人,容茶不放心的叮嘱他,“顾怀安虽然言行有些放诞诡僻,但终归不算坏人,你杀了他属于造孽,万一因此不能投胎怎么办。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不能因为自己是鬼就随便害人。” “……嗯。” 她是…… 关心他吗? 郁璃兀自想入非非,容茶没再说什么,她爬上榻仰躺着,琢磨着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能进到皇宫里行刺。 听起来好像是挺有用的,但实际上连个屁都不如。 这个系统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提供,她好不容易弄清楚这个位面的背景和人物了,这时候跳到下一个位面去不是会浪费更多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那她可不可以逆转一下思维,今后不再和顾烟微作对,而是默默帮助她呢? 说来说去,还是不作死就没出路。 将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重生小说回忆了一遍,容茶的眸光豁然亮起。 巫蛊之术!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从榻上一跃而起,容茶赶紧去拿了针线、花布和棉花,笨拙的开始缝娃娃。 郁璃不知几时凑到了她的身边,望着那人偶“粗犷”的样貌和“豪放”的针脚若有所思。他低头看了看腰间坠着的络子,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淡淡的月白色,边角绣了一朵花。 总觉得…… 这三样东西虽然各有各的丑法,但核心是相同的。 “诶……你能不能别贴我那么近……”数不清是第几次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容茶方才无奈的说道。 郁璃一脸无辜的望着她,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我不是讨厌你,而是你身上太凉了,我虚……”再这么下去她该着凉了。 说话间,容茶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上,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哇!这是谁绣的蜘蛛啊,活灵活现的!” “……那是榕树花。” “啊……” 尴尬的笑笑,容茶又瞄了两眼,心道,别说,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主子、主子!” 忽然,春花一边叫嚷着一边蹦蹦跳跳的跑进殿中。 “怎么了?” 郁璃站在原地没有动,之前是担心被容茶发现自己是鬼,现在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以他便没有刻意隐去行踪,而春花也果然没有瞧见他,只对着容茶说,“方才奴婢去御膳房给您寻吃的,意外偷听到长安宫的那三个坏女人在背后说您坏话,还说要去皇后娘娘面前揭发您。” “真的?!”容茶急急问道。 若如此,她可乐坏了。 可偏偏春花错会了她的意思,颇为得意的一扬头,笑嘻嘻的说,“不过您别担心,奴婢对她们说,您与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情意非比寻常,就算她们去告状皇后也不会信,事后您知道了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然后呢?” “然后就被吓回了长安宫,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 这丫头是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啊。 她觉得心好累,好疲惫。 “啊!对了!”春花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一件事……” “……什么?”容茶觉得自己已经不敢听下去了,梁静茹都无法给她一丝勇气。 “您和皇后娘娘不是遇袭了吗,其实事发的时候,陛下和皇后娘娘她爹也遇到刺客了。” “是谁要害我们?” “你爹。” “……” 同样都是爹,怎么她家这个就跟谢广坤似的,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第046章 :虎狼之词 她记得…… 不久前汝阳王府起火也是叛党所为,如今都改朝换代了,不想安远侯容辞还活在世上! 容茶初时眉头微蹙,眉宇间满是郁结之色,可片刻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华色精妙的唇绽放嫣然笑意,渐渐地,笑容越来越大。 “主子、主子,您笑什么呢?” “自然是笑我摊上了个好爹!”有他在外面蹦跶作妖,自己何愁死不了。 “主子……” 春花皱了一张小脸,显然是不大高兴,“咱们去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吧,当着他们的面儿和安远侯断绝关系,免得他日后再作死牵连到您。” “不可!” 忽然被容茶喝斥,春花吓得瑟缩了一下,小嘴一撇就要哭,“……主子,你居然吼我!” 容茶:“……”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讨好的捏了捏春花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容茶嬉皮笑脸的哄她,“我就是一时着急说话声音大了点,并不是要朝你发脾气。那人就是再王八蛋也是我爹啊,所以日后不可再提断绝关系这种话。” “……哦。” “还有件事……”附耳对春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吩咐了一番,容茶便让她退下了。 待到春花一走,容茶赶紧满脸乞求望着郁璃,“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点头。 见状,容茶微怔,“你……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忙吗……” 怎么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琉璃般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她,但见面前女子粉脸生春,云鬓堆鸦,不觉眸光转软,“无论何事,我都会帮你。” “谢、谢谢……” 他这样,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倒也没客气,典型的口嫌体直。 “我想让你装神弄鬼的去……不对,你不用装,你本来就是鬼……”顿了顿,她方才继续道,“你可不可以悄咪咪的去捉弄顾烟微一下,比如鬼压床啊、拿草棍儿戳她鼻子眼儿啊之类的。” 末了,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不过你别真的伤到她啊。” 郁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面露为难,“……男女授受不亲,压床什么的还是算了。” “那你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呢?” 一时无言以对,郁璃低着头沉默。 容茶“啧、啧、啧”了两声,掰着手指嘟囔,“以貌取人!瞧顾烟微长得美就当人家是软妹子,到我这就当大老爷们了是吧!” “非也……” “我和你闹着玩的,你那么够意思的帮我忙,就算说我是糟老头子我也乐意啊。” “……” 什么虎狼之词! “啊!”容茶手指点着下颚,猛然想起了什么,“眼下尚是白日,你刚刚跟着我去坤宁宫难道不怕灰飞烟灭吗?” 电视上不是都那么演吗,鬼不能见光。 “不会灰飞烟灭。” 最多就是周身有烈火灼烧之感,如坠岩浆火海。 只是后一句,郁璃没有说出口。 容茶向来不会那些缝缝补补的事情,是以仅仅是一个巴掌大的娃娃她竟有缝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好在…… 闭关几日之后总算是初步成形。 她本想尽快实施计划,谁知顾怀安整日缠着她,她又要提防计划不被他发现、又要避免事情传到顾烟微耳中乱撮合他们、还得暗戳戳的看着郁璃免得他掐死顾怀安,是以便耽搁了下来。 后来,她干脆整日缩在房间里,连殿门都不出。 相比之下,郁璃就自由多了,按照当日和容茶约定的去给顾烟微找麻烦。 没过多久,宫中人人皆知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今儿头痛、明儿胳膊痛,总之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太医看过之后却都说无药可医,毕竟这不红不肿的也没流血,实难诊治。 渐渐地,宫中便刮起了一阵邪风,都说皇后娘娘遭到了诅咒。 这日,容茶宝贝似的揣了她的小娃娃去长安宫找咖妃她们三人打牌,刚上桌不一会儿就忽然“哎呀”一声起身要走,“我汤里还炖着锅呢,得赶紧回去!” 她走的匆忙不慎掉落了布偶,虽已及时捡起,但还是被那三位妃子瞧了个满眼。 一个做工十分粗糙的小布人,身上黑黢黢的写了一行字,好像还扎了几根银针…… 离开长安宫,春花吓得不行,“主子、主子,您刚刚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我是故意的。”容茶嘿嘿一乐。 “啊?!” “你这次绝对不可以再去吓唬她们了,知道吗?”她前后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布这出儿局,可不能临门一脚被这丫头搅和了。 “……是。” 蹦蹦跶跶的带着春花回了长乐宫,主仆俩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闲聊。 第四次等死,容茶很放松。 眼见天色擦黑坤宁宫那边还没有动静,她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西瓜皮,无奈叹了口气,“唉……” 长安宫那几个草包居然比她怂,被春花这个丫鬟吓唬也能吓住! 幸好她早有准备…… “启动nb!” “是。”春花脆生生的应声,半晌后又懵呵呵的追问,“主子、主子,啥是‘破烂笔’啊?都已经成破烂了,还能启动得了吗?” “……” 好丧啊。 被这丫头这么一说,她怎么觉得自己的nb也要垮掉呢? 不会的、不会的…… 是错觉。 第047章 :你要丢下我吗 夜深人静,月朗风清。 容茶双手托腮坐在石阶上,看月明如水,听风弄竹声,遥望着远空的璀璨星河发呆。 杏脸桃腮,乘着月色,娇滴滴显得红白。 “主子、主子,夜深了,进殿休息吧。”春花提了灯笼出来寻她。 “你先睡,我再等会儿。” “等什么?” 容茶心想,等死啊…… 她挥挥手,示意春花先行进殿歇着。 待到春花前脚回了殿内,随后便见郁璃出现在台阶下,一袭黑衣融入夜色,醒目的是他怀里捧着的一个明黄布包。 容茶见了,“腾”地一下从地上蹿起来,眼中充满了喜色,“真的弄来了!多谢!” “不必。” 接过布包,容茶问他,“你有刻意弄出点动静让他们发现吗?” “嗯。”郁璃颔首。 “好!” 这下妥了,这下终于可以死了。 容茶扬唇,盈然笑意若一朵艳丽娇花绽放双颊,郁璃目不转睛的看着,声线低哑,“此物干系重大,你私自盗取若被人发现乃是死罪,你特意让我留下痕迹引别人来此,可是蓄意寻死吗?” “是的呢。” 想到这次计划的万无一失,容茶高兴的合不拢嘴。 不过,郁璃却笑不出来。 她会死…… 掩于袖管下的手微微握紧,郁璃蹙眉,“为何要如此做?”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求活,求活的逍遥自在、求活的富贵荣华,总之无论目的如何,他们皆不舍得死。容茶虽已经家破人亡,但郁璃总觉得她不是那般郁郁寡欢的女子,不可能因此自寻短见。 何况,若她一心求死那悄默默的找根上吊绳就好了,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是以郁璃估摸着,她是想死在陆渊白夫妇俩手上。 “为何……一定要死……”他不明白。 “顺毛”似的摸着怀里的布包,容茶在听到郁璃的问题时指尖微动。 一直以来,她要么是“嘤嘤嘤”地被吓哭,要么是“哈哈哈”地做白日梦,鲜少有正儿八经的时候,倒是时刻,难得严肃了几分。她敛了笑意,抬眸看向郁璃,一脸认真,“郁璃,与我而言,死就是活。” 恐他不懂,她又道,“我不该出现在这,我得回原本属于我的世界。” “那我呢?!”郁璃忽然急急的握住她的手腕。 “你?!” “你要丢下我吗?” 丢下…… 容茶微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四周静寂无声,夜风微起,云摇月躲,画影人遮。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缠,似乎有什么在默默发酵,莫名地,容茶想起了郁璃之前偷亲她的行为,忽然有些结巴,“额……那个……” 就算她不忍心丢下他孤苦伶仃一人,可她也没办法带他一起出系统啊。再说了,这个位面里的人物和故事应该都是系统虚拟出来的,一旦自己回归到现实世界,他和春花他们便也会随之消失吧。 思及此,容茶嘴角下压。 “我……” 叩叩—— 忽然,宫门被人叩响,打断了容茶的话。 她知道必是陆渊白的人来了,是以拉着郁璃几步跑进殿中,让他拿着黄布包藏好,待会儿再悄悄给陆渊白送回去。 毕竟,盗走玉玺只是为了引他们来搜宫。 “给容姑娘请安。”季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丢了一件东西,命令卑职来此搜查。” “好、好、好,搜、搜、搜!” “……” 第一次遇到这种蹦着高儿让人搜宫的主。 “你们几个进去搜,小心些别碰坏姑娘的东西。”季枫细心吩咐。 “是。” 几名内侍踏进殿中,惊醒了正在打呼噜的春花,“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接着睡吧。” “哦。”话落,春花当真趴在桌子上继续做梦。 “……” 这睡眠质量和心理素质不当宫斗冠军都可惜了。 和春花说话间,那几名内侍已将寝殿转了一圈,大抵是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各个面色凝重,朝季枫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见状,容茶急了,心想我把那小娃娃放的如此显眼儿你们都不拿,是存心和我作对嘛! 趁他们转身之际,她“啪”地一声把那个满身是针的小布偶丢在了他们脚底下,然后又演技浮夸的“慌张”捡起,“哎呀!这不是我的,这一定是有人冤枉我,你们一定不能对陛下和皇后娘娘乱说啊!” “卑职遵命。” “……诶?!”这么听话吗? 这小哥哥就没听过这世上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夜已深沉,卑职不打扰了,姑娘早些歇息。”季枫略一拱手,随即旋身要走。 容茶情急之下拽了他一把,只听“刺啦”一声扯坏了他的披风,季枫下意识拉起破布遮挡自己,面色微红,“姑、姑娘……这不合适……” 容茶:“……” 满脑子龌龌龊龊的想法! 季枫不按套路出牌,容茶只能强行碰瓷加戏,“这东西不是我的,肯定是有人诬陷我。” “姑娘……”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见陛下和皇后。” 一边说,容茶一边拽着季枫往外走,临出殿门之前还不忘递给郁璃一个眼神儿让他赶紧把玉玺再给陆渊白送回去。玉玺丢了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不抓紧时间还回去的话估计陆渊白也没心思料理自己。 到了坤宁宫,没等顾烟微发问容茶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我也懒得再隐瞒了,这东西就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来时的路上容茶仔细想过,依照顾烟微的性子,没准儿她说这玩意不是自己的对方就像季枫那样相信了,所以她这次干脆和盘托出,不玩那些欲盖弥彰的把戏了。 好在,闭关缝娃娃的那段日子她玩了几次转盘,赢了几个东西在手上,其中就有一个“替身”。 顾烟微看着容茶这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心下微疑。 她方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 究竟是哪般田地啊? 拾起地上那个扎满银针的布偶娃娃,上面还写着她的生辰八字,顾烟微微蹙柳眉,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儿。 第048章 :社会主义好女主 容茶偷瞄了顾烟微两眼,见她此刻泫然欲泣,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这次应该成了吧…… “烟微,你怎么了?”陆渊白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声细语的问她,目光温柔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是妹妹……” 她说着,泪水应声而落。 将手中的布娃娃递给陆渊白,顾烟微眼前一片薄雾,泪水划过精致的脸庞。 见状,容茶紧张的直咽口水,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说,“……没错,是我、是我,就是我。” “知道是你!”陆渊白轻哼。 这么粗糙的针脚别人哪缝得出来! 他记得,从前郁璃手中有一条手帕,上面绣了一朵奇丑无比的榕树花,缝得跟一只活灵活现的蜘蛛似的,那做工就和眼前这个布偶娃娃一样。还有,那时他腰间坠着一条络子,歪歪扭扭的像条奇形怪状的蜈蚣。 容茶瑟缩了一下,心道陆渊白可别在这时候插一脚。 这次,她必须得逼顾烟微亲自出手。 “我……” “你们退下。”陆渊白挥退了季枫等人,搂着顾烟微坐到矮榻上,回身见容茶还跪在地上不禁沉声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诶?!” 起来? 怎么不让她继续跪着了? 满心疑惑的起身,容茶微微俯身揉了揉发麻的小腿,一时摸不清陆渊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妹妹,快过来坐啊。”顾烟微拭了泪水,笑着招呼她过去。 “啊?” 还叫她“妹妹”? “快来。” “哦……”迟疑坐到顾烟微对面,容茶看着银瓶汤注,雪浪浮花,心里却一点也暖不起来,反而手脚冰寒。 顾烟微温柔的笑笑,眸中仍闪动着水光,看起来楚楚动人,“这种东西皆是骗人的把戏,妹妹不可当真……” “这怎么能是骗人的呢,这是真的!”恐顾烟微不信,容茶又继续道,“你一直身体不适,太医们又都束手无策,这些都是事实啊,可见巫蛊之术是真实存在而非世人杜撰,不能不信。” 闻言,顾烟微和陆渊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妹妹说……什么术?” “巫、巫蛊之术啊!”容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是怕自己会受罚,而是怕计划再次落空。 茫然的摇了摇头,顾烟微软声道,“妹妹定是又在那些话本子里学的。” “不是……” “巫蛊之术是什么我和陛下不清楚,不过听说民间有个习俗,若有何人患病无药可医便可以用柳木雕一个人像作为替身焚烧殆尽,以求将病气邪祟全部带走,妹妹缝的这个布偶想来也是如此。” 不及容茶回应,她便又言,“这娃娃身上写了我的生辰八字,又扎了几根银针,定是你想以此为我治病,我很感动。” “……” 哇哦,小姐姐你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拼命的摇着头,容茶急切的辩解,“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从小你便如此,无论待人有多好都不想让人家知道。” “可你的病并没有好啊!”这足以说明她本意不是要帮她了。 “那是因为……” 顾烟微示意她看向布偶,“这上面写的并不是我真正的出生日期,而是爹爹捡我回去的日子。再则,这种治病救人的法子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哪里能真的指望成事呢,是以你日后莫要再这般轻信了,知道吗?” “……” 你可真是社会主义好女主。 仗胆儿似的猛灌了口茶水,容茶直言道,“这东西不是救你的,是用来害你的,你此前身体不适均是因为我用针扎娃娃的缘故。” “扑哧——”顾烟微抬手掩着唇,笑声悦耳,“陛下您瞧,妹妹竟还编的像模像样的。” “我没有编!” 容茶都要急哭了,心道这年头当坏人都没人信了,什么世道啊! 安抚的握住容茶的手,顾烟微柔声道,“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所求不过是让我过的不得安生,你我姐妹一场,我就是遂了你的心愿又有何妨?” “……什、什么?!” “你若要我性命,即刻便可拿去,我若口不心齐,寿随香灭。”她说着,竟直接抽出一把匕首递到了容茶面前。 陆渊白就坐在旁边看着,未有阻止之意。 “侬脑子瓦特啦?!”容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微摇臻首,顾烟微蹙眉,“我不懂妹妹是何意。” 她们年幼相识,那时她方才被爹爹捡回将军府,他常年镇守南境行军在外,她一人独居将军府倍感冷寂,黎阳城中贵女千金不计其数,可她们都看不起她这个乡野出身的毛丫头,每次赴宴都遭人冷眼,只有容茶一个人同她姐妹相称,待她情真意切。 甚至,有几次还为了她和别人大打出手,明明她胆子那么小,却能为了她豁出一切。 这份情,她永生难忘。 是以…… 若容茶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力帮她得到,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我知你如今这般做定有你的理由,不与我和陛下明言也必有你的苦衷,我们皆不会追问,但若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也无须遮掩,坦言可好?” “……那我说了,你真的会答应?”容茶试探着问道。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那你杀了我吧。” “胡闹!”陆渊白拍案而起。 “这怎么可以!”顾烟微毫不犹豫的拒绝。 容茶:“……” 喂!打脸也太快了点吧! 不是“驷马难追”吗?马呢?脱缰跑丢啦? 第049章 :蛤蟆精 事情到了这一步,容茶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无论如何顾烟微都不会对她出手,她再做什么皆是徒劳。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悄然离开了坤宁宫。 眼中流泪,心内成灰。 眼下…… 便唯有跳到下个位面这一个办法了。 素手执着灯笼漫步于高高的宫墙下,容茶无声的落着泪,连灯笼几时灭了都没注意到。古语有言,“女子出门,夜行以烛,无烛则止”,看着前方黑洞洞一眼望不到头的宫路,容茶有些却步。 会不会遇到鬼啊? “别怕,有我在。”忽然,郁璃从墙头上飘来了下来。 “……” 容茶心想,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才害怕。 说来也奇怪,她能看到郁璃,却从来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阿飘,不知是怎么回事。 冰寒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湿润的眼角,他的眼中溢满了名为“温柔”的光,“因为计划失败,所以哭?” 容茶吸了吸鼻子,鼻音软软糯糯的,“……嗯。” 她已经黔驴技穷,想不到别的作死的办法了。 不经意间抬眸对视上郁璃的目光,容茶略微一怔,总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有点像陆渊白看向顾烟微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容茶隔开了自己和他的距离,神色忽然有点慌乱。 他干嘛那么看着自己? “兰玉自有,不必虑怀。”郁璃的声音还是那么一言难尽,可语气却温柔的动人。 容茶“嘤嘤”了一会,后知后觉的问他,“啥意思啊?” 她读书少,他别欺负她。 拿帕子为她拭去了眼泪,郁璃眸色渐沉,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你当真那么想死吗?” “还得必须死在顾烟微手上才行。”在他面前,容茶彻底卸下了所有心防,将自己的目的吐露干净,“如果死在别人手上那我就真的挂了,可我还得留着命回家去见我爸爸妈妈呢,我必须得活着。” 郁璃不知“爸爸妈妈”是她何人,但从她的语气中他听得出来,是对她很重要的人,至少…… 比他在她心里重要。 摸了摸她的头,郁璃启唇,“我帮你。” “……嗯?” 他没再说什么,径自在她身前蹲下示意她趴上去,“我背你回长乐宫。” “不、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 “来!”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郁璃直接揽过她背在了背上。 和那次被顾怀安抱不同,容茶下意识伸手搂住了郁璃的脖子,却被冻的一个哆嗦。她本欲收回手,可目光落到地上见只有自己一人的身影,像只蛤蟆似的飘在半空中,反吓得她将手收的更紧。 对呀! 鬼是没有影子的…… 这样看起来,感觉像是她在飞。 容茶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会有一只鬼带她装逼带她飞,这体验可以说是很新奇了。 将脸埋在郁璃的肩上,丝丝凉气渗入肌肤,舒服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刚刚哭的太凶,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都快睁不开了,这会儿“冰敷”一下倒没那么难受了。 原来,和鬼结交还有这种便利。 晃荡了两下双腿,容茶的声音闷闷的响起,“郁璃……谢谢你啊……” 明明是那么冷的一个人…… 不对,是一个鬼。 却能带给她别人给不了的温暖和呵护,所以偶尔想到将来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她会有些不忍。 “……不用谢。”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微月透云,光度碧空。 地上影子虽只有容茶一个,但她知道,她并不是独自前行。 而这一幕,却好巧不巧的被咖妃几人看到了。 三个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差点都要吓尿了,“喂!你们看到没有,容茶在飞!在飞诶!” “像只小蛤蟆……”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蛤蟆精啊?”之前她能未卜先知去坤宁宫堵她们,这大晚上的又在宫里四处乱飞,就算不是蛤蟆怕也是只蟾蜍,“不行、不行,咱们得赶紧去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 “走、走、走!” 三人说着,连跑带颠儿的去了坤宁宫…… 是夜,容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就此放弃,因为她很怕下一个位面碰到的女主还像顾烟微这么圣母,那样岂非白忙一场! 至少如今,她已经摸透了背景,还有郁璃这个“贤内助”帮她。 诶…… 她为何要用“贤内助”来形容他呢? 疏帘风细,幽室灯清。 郁璃半倚在榻上,一只胳膊被容茶紧紧搂在怀中,她不知几时已经睡去,这会儿哈喇子流的他满袖子都是。近来天气愈见炎热,他遍体寒凉抱起来很舒爽,是以夜里只要爬上榻便会被她缠住。 半梦半醒间,她很不设防。 翌日清晨,他“功成身退”,容茶毫不知情。 揉了揉微肿的眼睛,她迷迷糊糊的从榻上坐起,心思却难得清明,对某些事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仅差最后一个字就喊系统上线了,结果春花那丫头跌跌撞撞的从殿外跑了进来,满脸喜色,“主子、主子!大喜事啊!” “何事啊?” “皇后娘娘她有孕啦!” “……啥?!”这就有孕啦,这剧情是上化肥了嘛,开展的也太快了吧。 摇头晃脑的笑着,春花开心的活像她自己有孩子了似的,“太医方才去过坤宁宫,说皇后娘娘胎像稳固,一切安然。对了,主子您快些起身梳洗,咱们好去向陛下和皇后娘娘道喜。” “得嘞!” 一听顾烟微有孕,容茶瞬间又来了精神。 这不是巧了嘛、这不是巧了嘛,她刚想放弃就来了一个小宝贝,这回可不怕顾烟微忍着不出手了。 俗话说的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上次给陆渊白下药弄巧成拙是一个意外,她就不信这次自己都对她孩子出手了,顾烟微还能忍得住! 就是…… 以子相挟,她有点于心不忍。 唉,真怕坏事做多了将来生孩子没儿。 ------题外话------ 季枫:我看过你前几本古言,那里面的暗卫各有特色,你不光给他们加戏还让他们搞对象娶媳妇,同样作为暗卫,你不是针对我啊? 大奇:木有啊…… 季枫:那为啥我戏份这么少?我媳妇呢?给我安排了吗? 大奇:呵呵(¬_¬)我女主都怂成这逼样了,你一个暗卫还要什么戏份! 季枫:…… 好像也对。 第050章 :出场方式总是如此别致 因着心情太过激动,容茶竟连早膳也未用便颠哒儿跑去坤宁宫。 不巧的是,她到的时候顾烟微和陆渊白去奉先殿了,她便径自入殿去等她回来。 不知为何,聪花和如花她们瞧见她都有些躲避之态,均深深的低垂着头,只偶尔趁她不注意偷瞄她两眼,见这位主子秀眉新月偃,斜侵入鬓边,檀口点樱桃,粉鼻倚琼瑶,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心中疑惑更浓。 这也不像癞蛤蟆呀…… 还是说,她是个道行高深的癞蛤蟆,障眼法特别厉害? 容茶原本来了个“葛优瘫”赖在矮榻上,顺手从小几上拿了几块糕点来吃,饽饽渣子掉的满榻都是,这会儿留意到聪花她们频频偷看自己便对号入座了,尴尬的从矮榻上爬起来,白净的小爪子一下下的抚着锦垫。 “嘿嘿……我替你家主子试试这糕点有毒无毒……”她颇为心虚的解释。 聪花和如花对视一眼,两人笑的比她还僵硬。 一时无趣,容茶便不再开口,注意力却被一股淡淡的檀香吸引。 从前在王府她第一次去梦竹苑找顾烟微时便曾闻到过她房中的这股香气,当时她还疑惑,想着对方是不是信佛。入宫之后她虽然也往坤宁宫跑过几次,但每次都“惊险刺激、险象环生”,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现在回想起来,可不一直都有这股檀香味嘛。 这么说…… 顾烟微真的信佛? 循着香气,容茶起身往书案那边走去,绣帘风细,绿窗人静,随着她走近那股气味便愈发浓郁。 “姑娘!” 她已挑起了绣帘的一角,却被聪花慌张阻止,“这里面供奉了娘娘十分敬重的人,素日都不许人进去打扰。” “哪位菩萨?”容茶好奇,“送子观音吗?” “奴婢不知。” “骗我……” 容茶还欲继续追问,不妨顾烟微已经回来了,“妹妹怎么来的这样早?” 收回伸向绣帘的小爪子,容茶一脸无辜的转过身去,仿佛方才要做坏事的人不是她,“我听春花说你有孕了,是以急着赶来探望,太医说你胎像稳固,那你自己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烟微笑着摇头,手轻轻覆在了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那就好……” “妹妹近来觉得如何?” “我?!”容茶微怔,不解她怎么忽然关心起自己来了,“我挺好的呀,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闻言,顾烟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以前也不信鬼神之说,可昨晚那三人说的言之凿凿,加之容茶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诡异。而且,她没和任何人说过,此前王府着火的那晚,她曾亲眼看到容茶一个人站在原地拉扯,很是惊悚。 如今想来,她的反常就是从大病初愈开始的。 可原本太医说,她已病入膏肓,陛下甚至连寿材都备下了,不想她竟然好了,方止如今,活蹦乱跳不见半点病态。 迎视上顾烟微充满探究的眸子,容茶逃避似的低下头,素手扶了扶髻上的步摇,发出泠泠声响,若山涧清泉一般,“奇怪的事……聪花不让我看你供奉的菩萨……这个算吗?” 下意识看向书案的方向,顾烟微眸光微闪,随即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樱唇轻启,“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诚心供奉,不愿她受人打扰而已,还望妹妹见谅。” “那我要是打扰了会怎么样?会杀了我吗?” “……” 怎么总惦记着让自己杀了她? “我胡咧咧的……你不用往心里去……”嘻嘻哈哈了两句,容茶便借故离开了坤宁宫。 此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她本意只想看看顾烟微怀孕后的状态,以此决定用什么手段坑她,毕竟这个糟心的系统太奇葩了,她也不知道这坑爹的剧情到底是“男强女强,甜宠无虐”还是“先甜后虐,女主黑化”,万一真把顾烟微孩子搞掉就不好了。 毕竟,容茶本人不想当孩子的制造者,但也不想当孩子的搬运工。 没想到…… 意外被她发现了顾烟微的秘密。 若是这次算计小宝贝还不成功,她就准备对她的“信仰”下手了。 一边胡思乱想,容茶一边快步回了长乐宫,吩咐春花关上了殿门,她压低声音唤了郁璃几声,就见他神出鬼没的从她头顶上飘了下来。 “你……”怎么出场方式总是如此别致? “朝阳已升,恐晒到你。” 容茶有点小懵,“也就是说……我一路都是顶着你回来的?” “……嗯。” “谢谢啊,不过你以后不用这样,我没那么娇气。”难怪她一路回来都觉得凉凉快快的,额上一滴汗也没有,“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搞点麝香回来,我有急用。” “好。” 和前几次一样,郁璃甚至连原因都不问就直接应下。 容茶感激之余想到他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不禁朝他问道,“方才在坤宁宫,你有瞧见顾烟微供奉的是什么吗?” 提及此事,郁璃面色有些诡异,“……嗯。” “你看到啦!”容茶惊喜道,“是什么?” “一幅画。” “一幅画?”她扬眉,美目中盈满困惑,“画了啥?” “你。” “……” what?! 顾烟微打板把她供起来啦! 第051章 :给你烧点纸钱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郁璃乖乖眨着眼,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凉凉的…… “嗯?”容茶懵懵的抬眸。 “画中女子一袭出尘白衣,样貌与你有八分相似,更重要的是,她鼻子上有一颗和你一模一样的痣。”他看到那幅画时心头莫名一震,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可待他细想时却又空白一片。 不过他总觉得,他好像认识画中之人。 怔怔的抚上自己的鼻子,容茶心中满是疑惑。 听郁璃的描述,那人似乎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 期期艾艾的看向郁璃,容茶双手抱拳抵在下颚下面,活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你能把那幅画偷出来给我瞧瞧吗?” “嗯。” “谢谢!谢谢!”容茶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全是假把式,一点诚意也没有,于是灵机一动道,“我给你烧点纸钱吧!” “……” 他能明白她一番好意,但总觉得怪怪的。 微微摇头,郁璃细密如扇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浅浅青影,“我没地方花。” “……哦。” 沉吟了一下,容茶还是不死心,“可我想为你做点啥呀。” 给他烧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再加两小妾? 想到小妾,容茶眼前一亮,“我给你定个吧!” 郁璃:“……” 她可歇会儿吧。 不知是提起不好意思了还是如何,郁璃低着头要走,却被容茶一把拽住,“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得说个心愿出来。”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他的眸子还是灰扑扑的,可若仔细看却能发现里面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当然了。” 恐他不信,容茶抬手起誓,“骗人是你孙子!” “……” 牺牲真大。 不光辈分变了,连性别都换了。 沉默了一会儿,郁璃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了指她的身后,“你……让我在你背上趴会儿……” 僵硬的回头看看,容茶讶然。 这是什么骚操作啊? 同手同脚的走到椅边坐下,容茶把满是手汗的爪子放在大腿上蹭了蹭,暗暗告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指不定背了多少鬼呢,何况眼前这只又帅又乖,不用怕、不用怕,把心态放平就好。 郁璃贴上来的时候,她猛地挺直了背脊。 那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何谓“背后阴风阵阵”…… “那个……鬼都喜欢趴人背上吗……”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鬼片,那里面说只有小孩子去世了才喜欢被人背。 “……嗯。” 别的鬼喜不喜欢他不知道,但他喜欢。 并且,只喜欢趴她一个人的背。 暖暖的,像抱着一个小火炉儿。 郁璃轮廓完美的下颚轻轻担在容茶的肩上,双臂自然的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双手在她艳丽的唇色映衬下更显苍白。 其实…… 他撒了谎。 他真正的心愿并不是在她背上趴一会儿,而是…… 吓死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当鬼,这样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去偷画之前,郁璃先应容茶的要求帮她搞来了麝香,回来时就见她用各色丝线编了一条奇丑无比的手链。 嗯…… 像一条死相扭曲的小蛇。 “此物何用?” “不日便到端午了,这是送给顾烟微的五彩绳。”只不过,编绳的丝线被她用麝香熏制过。 简单解释了一句,容茶就迫不及待接过郁璃手中的画来看。 但见画中女子朱眉弯弯,秀目盈盈,身着一袭月白纱衣,腰间系着金色锦绳,一双玉手,十指尖尖,捻着一朵艳丽的榕树花,娇妍绝世。 四面金光围护,脚踏五彩祥云。 古代的画像毕竟不比现代的照片,是以就像郁璃说的,单就样貌和神态而言,画中女子与容茶有八分相似。可若加上她鼻尖那颗淡淡的痣,那两人除了装束不同并无异样,任谁见了都会认错。 一手摸着画,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容茶慌了。 “你说……”樱唇微启,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嗯?” 郁璃以为她那般严肃的样子是发现了什么,不想她随即冒出一句四六不着的话,“顾烟微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 薄唇微抿,郁璃也颇为正经的回道,“若我是她,大抵会选陆渊白。” 容茶:“……”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又看了那画一眼,容茶眸色转暗,总觉得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她—— 就像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的小炮灰,被这个糟心的剧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先把画给她送回去吧。”她虽有好奇心却不想拿命去赌,只要能顺利逼迫顾烟微出手,哪怕对方画了坨屎在她头顶她都不会理会,“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还画,我去把这条手链送给她。” “好。” 和郁璃一起出了长乐宫,春花抱着柱子坐在廊下长吁短叹。 她发现,最近主子经常在殿内自言自语,说到开心时还会“嘻嘻哈哈”地笑,十分渗人。 会不会是中邪了啊…… 和皇后娘娘说说,让她请法师回来瞧瞧风水? 容茶不知自家小丫鬟心中所想,只发愁该如何说服顾烟微戴上这个“丑玩意”,她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唇舌,谁知她才拿出来顾烟微就笑着接了过去,“多谢妹妹,难为你有心,我这就系上。” “诶……好……” “不日端午,我与陛下要去寺中敬香,妹妹闲来无事便与我们同去吧。” “好啊。” 根据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讲,每逢宫宴或是出行女主必出事儿,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女配”呢! 就算不是她作的妖,她也要揽到自己身上。 第052章 :姻缘镜 不日端午,陆渊白驾幸竹影寺。 容茶是在上了马车之后才知道,原来顾怀安也要同去! 她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不着痕迹的侧过脸扫向趴在自己背上的郁璃,容茶借着拢发的动作按了下他的手,生怕他一个冲动就又去掐顾怀安脖子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见到顾怀安之后郁璃周身的森森寒气更冷了。 “你向来躲着本王,难得今日会露面。”似笑非笑的抿了口酒,顾怀安眸色深深的望着她。 “……啊,难得、难得。” 容茶心道,我若事先知道你也去我依旧不会露面。 “尝尝。”顾怀安将酒瓶递给她。 “不用、不用……我喝茶就行了……”她坏事做多都有心理阴影了,哪还敢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陛下已着钦天监合过你与本王的八字,很般配。” “噗——” 闻言,容茶方才喝下去的茶全喷了出来。 啥玩意儿?! “你如此表现,本王可以理解为太过惊喜吗?”顾怀安勾唇浅笑,似是对容茶的反应十分满意。 “……” 哪有喜?哪有喜?!分明全是惊! 顾怀安抽出绣帕要帮她擦拭,容茶却好似触电般弹开,“别碰我!” 顾怀安稍显懵逼。 他好心为她清理茶水又不是调戏,她何故表现的如此激动? 容茶也心知自己反应过大了,只得硬着头皮暗戳戳的给他提示,“你是王爷嘛……言行自然该多加注意……” “哦?” “这里表面上看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其实还多一双眼睛……”她的双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看似按着肩颈实则是按着郁璃的手。 郁璃对顾怀安的敌意向来有增无减。 他是鬼,这世上唯有她才能看到他,是以她对他的意义终归是有些不同的。那份情谊未必是喜欢或是爱,而是一种小孩子的占有欲在作祟,他看出顾怀安对自己有所图,因此才屡次闹情绪。 唉…… 养鬼跟养儿子似的,还得哄。 顾怀安听她如此说,视线在马车里转了几圈,最终落到了容茶的肚子上。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小腹,容茶无语。 想啥呢老弟! 她一个黄花闺女还能向天借子是咋滴! 吁—— 容茶刚想回句什么,不想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季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启禀王爷、姑娘,街市热闹,陛下要带娘娘在此逛一逛,娘娘命卑职来请您与姑娘同去。” “嗯。” “卑职告退。” 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顾怀安笑的慵懒,“走吧。” 轻叹了口气,容茶撑起油纸伞下车。 见状,顾怀安奇怪,“往日并不见你如此娇气,今日是怎么了?” 不等她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往下说,“难道听说婚事在即,担心自己被晒黑不好看?” 容茶:“……” 我可去你的吧。 她是担心她背上的“小宝贝”晒化了。 虽然郁璃没说过他怕太阳晒,但容茶估摸着连她这个人都难敌烈日高照,更何况他是个鬼呢。是以,她如今出门必带一把油纸伞,尽量向后撑着,把整个后背都挡的严严实实的,反倒是脸,遮不遮的似乎全无所谓。 和顾怀安先后下了马车,但见天气清和,艳阳高照,四处房舍店面接连不断,俱是粉壁高墙。 人烟辏集,作买作卖,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还是容茶掉进这个空间之后第一次逛大街,见黎阳城中百姓耕者让畔,行者让路,无论富贵贫贱,举止言谈,莫不恭而有礼。 看来…… 陆渊白这皇帝当的是真不错。 “姻缘镜!姻缘镜!”忽然,路边传来一道男音,老声老气,竟像破锣一般。 容茶等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上了年纪的道士端坐在桌案后,生得方面大耳,品貌端严,一身素色道袍,手执拂尘,飘然若仙。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面灰扑扑的镜子,镜面未见如何光亮,样式十分朴素,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 “此姻缘镜可照前世姻,可照后世缘,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那能不能照出十二指肠和胃溃疡啊?”容茶故意吐槽,似是不感兴趣般往旁边走了几步。其实她心里是好奇的,只是陆渊白龙气太盛,郁璃靠近不得只能远远避开,她为了就着他才如此。 那老道抬眸看向她,捋着花白胡须的手不禁顿住,脸色微变。 这女子…… “敢问道长,若有缘如何?若无缘又如何?”顾烟微莲步上前,似是对这姻缘镜很感兴趣。 “夫人一试便知。” 顾烟微将信将疑的走近去看,就见那镜中映出了自己和陆渊白的面容,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顾怀安却未在镜中现像。 “竟如此神奇!” “既如此,不若你也与本王试上一试。”话落,顾怀安拽着容茶上前,谁知镜中却只浮现了容茶一人,“……怎么会这样?!” “依贫道愚见,是您与这位姑娘无缘无分……” 那老道士话未说完,那镜子竟“啪”地一声碎裂成片,险些划伤容茶的脸。 “小心!” “怎么碎了?”这镜子邪门的很,众人不禁满心惊疑。 顾怀安扫了兴致,便率先离开回了马车上,容茶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碎片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唉……孽缘啊孽缘……”那老道紧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容茶,“姑娘不可太过执着前缘,须知这世上六道轮回,凡事不可强求。” “……哦。” 容茶听的懵懵的,挠着头缓步离开。 郁璃与她并肩行于伞下,临上马车前回眸扫了一眼,不经意间瞥见一块还挂在镜框边缘的碎片,里面赫然映着他和容茶的身影! 相依相偎,亲密无间…… 第053章 :智能大师 照过那镜子之后,容茶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顾怀安打趣她说,“人说那镜子是照姻缘的,怎地竟将你的魂魄一并照去了?” “呵呵。” 假笑着扯了扯唇,容茶没心情理会他。 方才那老道士说什么“六道轮回”、“孽缘啊”之类的,是指她和郁璃吗? 莫名的…… 她想到了“人鬼殊途”四个字。 “启禀王爷、姑娘,到竹影寺了。”侍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嗯。” 容茶照旧要拿起她的小伞,却闻听郁璃覆在她耳边低语,“此处佛光普照,我靠近不得,便在山脚下等你。” 她微怔,随即不着痕迹的点头。 奇怪…… 方才见那老道士时他为何无事? 心事重重的下了马车,容茶见不远处青翠萦目,红紫迎人,不禁放松的呼出一口浊气,感叹这锦绣乾坤,花花世界当真怡人。竹影寺坐落于山上,要爬过这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才能得见“真佛”,以诉心愿。 迎面山门,霞光四射,金碧辉煌。 容茶等人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往上爬,越朝前进,山景越佳,宛如登了仙界一般。 琉璃殿相近青霄,舍利塔直侵云汉。 那殿约有十余丈高,极其宽大,四面部是亭台楼阁,将其环抱居中。 “哇哦……”容茶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到顶。 她暗想,这就是捡片瓦回去也发了。 “阿弥陀佛。” 闻声,容茶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一慈眉善目的胖和尚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几人,“几位施主气韵不凡,不知来此何故?” “大师有礼。”顾烟微盈盈回礼,“闻上刹幽雅清爽,一来瞻仰佛像,二来拜谒长老。” 陆渊白适时开口,“不知贵寺方丈可在?” “老衲便是,法号智能。” “噗——”容茶脑洞太大,想着既然有“智能方丈”,那是不是还有“触屏师太”,这才笑了出来,她自己也知道此举很不礼貌,于是双手交叠捂住了嘴巴,“啪”地一声让人听了都替她疼。 “妹妹,你与爹爹先在寺中逛逛吧。” “……” 你听听这辈分,我俩能逛出啥花来! 明白顾烟微是有意支走自己,就算她赖皮赖脸的不离开对方也会找别的理由,是以容茶便乖乖走了。 谁知,她在寺中转了没一会智能大师和顾烟微他们便来寻她了,“老衲见施主与佛有缘……” “你们不会是密谋让我出家吧!”容茶惊了。 “非也。”只见那大师递过来一个菩提手串,“这串珠曾供奉在佛前开光,可保康健、可去疾凶,施主切记勿要离身。”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鬼可虚情,人须实礼,施主不必客气。” “……那就多谢了。” 容茶犹豫着接过,暗想这老和尚是不是意有所指,暗示自己什么呢? 她本来脑洞就大,再加上郁璃身份特殊,她现在听到什么“鬼啊”、“神呀”的都忍不住往他身上联想。 垂眸看向手中的那串菩提珠,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忧色…… 下山的路上,容茶本想找个地儿将这手串丢了,可顾烟薇和陆渊白在前、顾怀安这厮在后,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到了山脚下,她没看到郁璃的身影。 直到马车启程郁璃也没有现身,容茶在车上如坐针毡,左拱一下、右拱一下,成功将那手串塞到了座位下面。她坚信,只要她的动作足够小,顾怀安就发现不了。 心里记挂着郁璃,她时不时就掀开车窗帘往外张望。 顾怀安觉得奇怪,“你看什么呢?” “……没啥。” 她总不能说,是看她家阿飘有没有跟上来吧。 唉…… 也没个手机,要不还能上网查查养的鬼丢了怎么找回来。 砰—— 突然! 马车被什么重物撞到,车身猛地一晃,容茶差点就撞上了车壁,幸好被顾怀安眼疾手快的护在了怀里。 刹那间,外面喊杀声震天。 “发生什么事了?!” “你爹送死来了。”顾怀安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唇边依旧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你爹才送死来了呢! 安远侯容辞造反后一直在外逃窜,容茶经历的一次火灾、一次刺杀皆与他有关,她没想到皇帝都换人做了,这糟老头子还没落网呢! 瞧着顾怀安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容茶就知道,这必定是他们码的一个局。 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容辞必死! 眨眼之间,容茶心里又萌生了一个作死的想法,心想我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 不多时外面厮杀结束,恢复了风平浪静。 容茶看到侍卫押着一身形伟岸,样貌清隽的中年男子,想也未想便推开顾怀安下了车,“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爹!” 那人一惊,“不敢当、不敢当。” “你还有当街乱认爹的嗜好啊……”顾怀安掀开窗帘说着风凉话。 “不孝女!” 忽然,一旁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男音。 容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满脸横肉、又矮又胖的油腻男人怒目瞪着她。僵硬的转过头去看顾怀安,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确定,顾怀安敛眸,微微点头,像是在说“是了,这就是你爹”。 “……” 她很想提醒容辞一句,要不要去查查当年邻居是不是姓“王”。 就他那个模样能生出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儿!他哪有那个基因啊!这剧情还能更不严谨吗?! 然后容茶就发现…… 能! “陛下有旨,速速摆驾回宫!”季枫急急跑了过来。 “怎么了?” “皇后娘娘忽感腹痛,不知是何缘故。” “……” 卧槽! 这是麝香啊还是打胎药啊,效果也太快了吧。 容茶并没有意识到,在她听闻顾烟微腹中胎儿有恙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若非无计可施,她也不想这么造孽…… 第054章 :保大还是保小 回到皇宫,太医院的御医早已候在了坤宁宫门口。 陆渊白抱着脸色苍白的顾烟微快步进殿,将人放下之后他就被她撵出来了,担心有他在御医会心惊胆战的。 陆渊白和容茶他们一起在殿外等着,脸色沉到了极致。 她悄咪咪的往远离陆渊白的方向挪了挪,时而紧张的看看紧闭的殿门,时而期盼的瞧瞧空空荡荡的宫门。 郁璃还没回来…… 容茶掩于袖管下的手紧紧攥住,心里慌得一批。 忽然,“吱嘎”一声,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聪花面露忧色的走出来,直奔陆渊白而去,“启禀陛下,太医为娘娘诊治完,说……” “说什么?!” “是不是问保大还是保小?!”容茶太过激动,问了一句十分脑抽的话。 话落,殿前所有的人上至皇帝陆渊白、下至宫女“小葱花”全都一副看二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季枫呆呆的发出了深击灵魂的拷问,“保小……保完了放哪儿……” 种花盆里吗? 懒得搭理他们一个比一个不着调的话,陆渊白瞪了他们一眼便抬脚走进了殿中。 见状,容茶赶紧跟上。 殿内跪了满地的御医,给人一种情况不太乐观的感觉。 “陛下……”顾烟微躺在内间的榻上,声音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 “皇后情况如何?”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近来忧思过虑,心情郁郁寡欢,再加上今日受到了惊吓是以……” “长话短说!” “动了胎气,现下已无大碍。” 容茶:“……” 就这么一句话早说不行嘛! 见陆渊白有意挥退御医,容茶慌张拦下,“诶……别走啊……” “姑娘有何事?” “就只是受到惊吓吗,没有别的原因吗?”容茶挤眉弄眼的疯狂暗示,就差拉着御医检查一下顾烟微手腕上戴的五彩绳了,“你们再仔细瞧瞧,皇后向来康健,怎么会被吓了一下就动了胎气呢?” “额……” “万一是有人蓄意暗害怎么办,在日常的东西上动手脚,比如吃的呀、用的呀、戴的呀、戴的呀、戴的呀……”她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陆渊白本想呵斥她别再跟着添乱了,不妨却被顾烟微按住了手。 她扫了眼自己腕上戴的彩色花绳,语气淡淡的,“烦劳御医帮本宫看看这彩绳。” “是。” 闻言,容茶双目微睁,一时也说不上心里是激动多一点还是歉疚多一点。 御医检查手链的时候,容茶只觉得每分每秒都很煎熬,她以为会听到御医说“此物中含有麝香,正是此香气渗入肌肤才令皇后娘娘动了胎气”,谁知对方却说“这彩绳香气清雅,能静心安神,并无不妥。” “what?!”容茶差点掀桌,“这、这里没有麝香吗?” “……有啊。” 御医蹙眉,不解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不是这股麝香的味道害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吗?”电视剧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嘛。 话音方落,便见那几名御医相视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姑娘定是折子戏和话本子瞧多了,若要麝香导致滑胎少说也得日日燃上几斤,就这么一条小彩绳能有什么用,最多也就起个衣袖生香之效。” “几斤……” 她从前怕是看了假的宫斗剧。 见容茶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顾烟微示意御医退下,随后才从榻上起身,倚着陆渊白细声细语的对她说,“之前你便很想知道我供奉的是哪位菩萨,你自己去瞧瞧吧。” 虽然不解她此举何意,虽然自己早已知道所谓的“菩萨”不过是一幅画像,但容茶还是装模作样的去看了一眼,然后十分浮夸惊叹道,“啊?!这不是我吗?” 陆渊白:“……” 顾烟微:“……” 说实话,戏有点过。 不过——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微微颔首,顾烟微淡淡笑着,“也许是吧……” “嗯?”什么叫也许? 定定的望着容茶,顾烟微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这件事我只与陛下一人说过,如今说与你听,你当我疯了也好、糊涂也罢,总之能让你明白我心意就好,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伤害你。” 当年她年幼,被爹娘抛弃之后孤苦无依,备尝世人冷眼。 她本欲寻死,却被一女子救下。 那人自称“凌月仙姬”,样貌…… 与如今的容茶别无二致。 顾烟微不止是被她救了一命那么简单,而是被拯救了整个人生。那女子并未同她讲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而是抱着她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纵身跳进万丈深渊那一刻顾烟微才明白,原来死亡那么可怕。 那仙姑对她说,“你被家人抛弃觉得自己多余,这有什么关系,至少你的判断是对的,说明你还挺聪明的。” 当时顾烟微觉得这安慰怪怪的,但她少不更事,竟然被说服了。 她将她带到了顾怀安行军的必经之路,说他是她命中的贵人,那时顾烟微就在想,你才是我命中的贵人。 她说,“仙子,您真善良。” 谁知对方回道,“善良顶个屁用啊,你得漂亮。” “……哦。” 后来—— 顾烟微被顾怀安带回了黎阳城,一跃成为将军府的大小姐。 但他常年征战在外,城中贵女并不将她放在眼中,她们嫌弃她是乡巴佬素日不屑与她往来,只有容茶是例外。儿时的情谊,顾烟微铭记至今,而随着容茶渐渐长大,她发现她竟与她记忆中的女子越来越像。 偶尔她甚至会疑惑,容茶会不会就是那仙子转世。 “那仙子救过我的性命,而你救过我的人生。”如此大恩,她可以不报,却不能反过来恩将仇报,“你如今该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容茶:“……” 她怎么觉得,顾烟微说的这件事比自己掉进系统还玄乎呢? “就算我要抢你夫君……”话音未落,容茶留意到陆渊白的死亡凝视,硬生生改了口,“不是……我是说,就算我要伤害你腹中孩儿你也能忍?” “你不会的。” 温柔的笑笑,顾烟微抬手轻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若你能狠得下心,便不会在此与我多费唇舌了。” “……” 啊! 被女主吃的死死的,肿么破啊?! ------题外话------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明天居然就k了o(n_n)o哈哈~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里慌得一批,为我祈祷吧~ s:麝香燃烧几斤什么的,全是大奇胡咧咧的,表深究、表当真~ 第055章 :系统升级 自从掉进这个系统之后,容茶很多次作死,又很多次失败,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绝望。 原来……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居然始终相信这句话。 这次是真的得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种。 对顾烟微唤她的声音充耳不闻,容茶丧魂落魄的走出了寝殿,一路回了长乐宫。 路上。 她都没发现它不在。 对呀! 最近遇见陌生人它都没进行系统识别,否则她也不会当街乱认爹。 虽然下个位面也未必玩的转…… 闻言,容茶犹豫了。 现在就走…… 可郁璃还没回来呢,她怎么也要和他道个别才行。 还有在长乐宫等她回去的那颗黑汤圆。 说的像她要死了一样。 脚步渐缓,容茶微垂着眸,有些心事重重。 这样…… 也好。 快到长安宫的时候,容茶远远的就瞧见了坐在大门槛上的春花,她双手托腮发着呆,嘴里念念叨叨的,“唉……主子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就把留给她的桂花糕吃掉,一块也不给她留……” 顿了顿,她又说,“算了,给她留一块。” “还是两块吧,她那么能吃。” “……还是等她回来一起吃吧。” 容茶听着,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都想把这丫头叠吧叠吧揣兜里带走了。 刚想冲过去给春花一个熊抱,结果又听她说,“主子那么小心眼儿,回来要是知道我把桂花糕都吃了肯定得给我穿小鞋,下次该不给我吃了。” 容茶:“……” 感动什么的可见鬼去吧。 “呀!主子、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终于可以吃桂花糕了! 春花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几步飞奔到容茶面前,“您这一路累坏了吧,我帮您准备沐浴,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然用膳也进的香些。” “……嗯。” 其实她没什么胃口。 然后—— 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的容茶造了两大碗饭。 真香啊…… 吃完了饭,容茶在庭院里消食,围着墙根走了一圈又一圈,晚膳都消化完了,她等的人却依旧毫无踪影。 她很想快点回家见爸妈,所以不能一直等着郁璃。 明早。 倘或明日清晨他还没有回来,她也只能离开。 义海恩山,只能做远水遥岑…… 一整个下午容茶都行坐不宁,如有所失,到了晚上寻思展转,竟夜无眠。 睡不着,她干脆从榻上爬起来拽着春花一起去外面溜达。 深夜。 花阴重叠香风细,庭院深沉淡月明。 花阴满庭,罗袂生寒。 明明已经入夏,可容茶竟感到了一丝凉意…… 从心底升起的凉。 她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仰头看向夜空,见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不禁微微勾唇,“春花,你有何心愿吗?” 主仆一场,她想在离开之前为她做点啥。 “嗯……”春花坐在花坛边,乌溜溜的眼珠儿转来转去,冥思苦想的样子,“吃!” “……那我和皇后说说,让她调你去御膳房吧。” “奴婢跟着您,等于拥有一座御膳房啊。” “……” 哦,酱紫。 容茶没再说什么,粉颈低垂,目露深思。 除了这小黑汤圆,其实顾烟微和陆渊白待她也不错,尤其是前者。 连她妈都不会那么惯着她…… 该怎么报答他们呢? 如今四海无虞,皆称臣庶;陆渊白稳坐帝位,行迈羲轩,德过舜禹,圣策神机,仁文义武。朝中宰相贤良,天下庶民富足;万里河清,五谷成熟;户户安居,处处乐土;凤凰来仪,麒麟屡出。 貌似没啥可以让她发挥的。 要不就画幅画送他们小两口吧。 他们都安排完了,那就剩下郁璃了…… 第056章 :附身 她能为他做点啥? 她走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无人能看到他、感觉到他,他仍是一只孤零零的鬼,不知还要在这世间飘荡多少年。 垂眸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小荷包,那里还装着之前他送她的“炭笔”。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容茶跳下秋千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拿尖利的一角往树干上刻。 “主子、主子,您干嘛呢?”春花好奇的眨着眼。 “留个记号……” 人的记忆难消,但鬼的不能。 容茶担心自己消失之后郁璃还记着他,若自己来不及向他告别,总也要有个交代才好。倘或写封信留给他,她又不知该托何人给他,毕竟这个空间再无记得她的人,是以她刻在了树上。 倘或郁璃回来,便能看到。 之前得知他的名字是“郁璃”两个字,她脑海中便浮现了这句话。 她希望他明白,当日为他取这个名字的人定是望他日后能有一个锦绣人生,璨若琉璃。 划拉了半天,容茶总算是完工了。 她后退两步打量着,暗道别人写的字是“美女簪花”,她写的是“烂菜叶子”。 行吧…… 能认出是啥来就行。 “哈——”春花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睛闪动着水光,“主子、主子,夜已深了,咱们回寝殿歇息吧。” “你先去吧。” “哦。” 春花揉着眼睛慢吞吞着往殿中走。 容茶丢掉手里的小石头,双手交错着拍了拍,又坐回了秋千上。 她再等等郁璃…… 不过她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夜。 翌日。 朝阳明晃晃的从东方徐徐升起,染亮了满院翠绿娇红。 容茶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没回来…… “奴婢参见姑娘,姑娘今日起的早啊。”聪花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秋千上的容茶明显面露惊讶,哪里想得到她是压根没睡,“娘娘请您去坤宁宫共用早膳,她还给您备了一礼物。” “……好。” 容茶心想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就当去道个别,“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奴婢告退。” 聪花走后,容茶回屋里换了身衣裳,见春花还闭目合眼的睡着也没惊扰她,兀自梳洗一番便直奔坤宁宫而去。 不想,走到半路竟迎面撞到了顾烟微。 “你不是让我去坤宁宫找你吗?!”她怎么还出来了? 身边没带一个宫女,独自一人。 “你……没事儿吧?”是她的错觉吧,怎么觉得今日顾烟微怪怪的? 脸还是那张脸,身段也还是那个身段,但气质好像变了,温婉贤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郁压抑,目光平静的透着一股死寂,全无往日的生气。 “陆渊白呢?” 顾烟微没回答,定定的望着她,忽然抬脚向她走来。 见状,容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害怕…… “容茶。”顾烟微终于启唇,音色还是那般细腻动听,语气却不复从前温柔亲切,倒也不是冷漠,总之就是形容不出的怪,“过来。” 闻言,容茶心里的问号更大了。 平时她不是都唤自己“妹妹”的吗? “来。” 她又说了一遍,甚至还朝她招了招手。 容茶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身为一个怂怂,天生对危险就有一种感知……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她的打算,顾烟微加快脚步走过来,忽然抬手从髻上摘下一根锋利的银簪。 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你……” 她要干嘛?! “你说过,定要她亲手杀了你,你方能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一把扣住容茶的手腕,顾烟微将簪子抵在了她的心口,樱唇微启,“容茶,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容茶心里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不是顾烟微! 是…… 郁璃?! 第057章 :妖孽,看剑 “郁、郁璃……”容茶的唇都在抖。 因为恐惧。 但这是第一次,她不是害怕疼、害怕死,而是因为担心。 她记得他说过会帮她,她以为只是像平时那样帮她跑跑腿、打打下手,没想到他竟然附在顾烟微身上准备亲手了结自己。 那之后呢? 他会如何? “你能不能……”他说着,手中银簪的尖端往前送了几分,容茶顿时疼得蹙眉。 “妖孽!看剑!” 突然! 一道破锣般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因为音色太过特别,容茶觉得有些熟悉,精神有瞬间的恍惚,未及细想便见一柄桃木剑抵在了郁璃的眉间,一团黑气从顾烟微身体里飞出去,来人举起一个葫芦大喝一声,“收!” 黑气消散,顾烟微软软的倒在了刚刚赶来的陆渊白怀里。 容茶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身如针刺,泪似涌泉。 虽然她不想郁璃魂飞魄散,但并不至于伤心到如此程度,她明明没想哭的这么惨,可眼泪却像有意识似的自己往下掉。 郁璃…… “郁璃呢?!”抹了把眼泪,容茶猛地起身,奶凶奶凶的瞪向那道人。 这一看她却愣住了。 这不是昨日在街上吆喝姻缘镜的老杂毛吗? “施主不必害怕,那恶鬼已被贫道收服了。” “我害怕你奶奶个爪儿啊!你赶紧把他给我放出来!”晚了会不会就像西游记里演的那样化成脓水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 他方才想说让自己能不能怎么样? 闻言,长安道长懵了。 还有这种要求? “姑娘有所不知,那恶鬼盘踞人间不散,已跟在您身边多时了。”昨日这女子照姻缘镜时他便发现,镜中现出了一团黑气。 明白她是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是以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便跟了上去,怎知那恶鬼如此狡猾,一时竟收他不住。他生前许是这女子的情郎,死后自私的想杀了这女子陪自己,故而今日才冒险回来。 眨眼间,长安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师祖金句:没有想象力的道士那不是好的说书人。 “灾祸已消,贫道告辞。”话落,长安转身离开,明明八旬向外的年纪,身体素质却贼好,健步如飞,几步就没了影儿。 师祖金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多管闲事之后能跑多快跑多快,因为收获的有可能是千恩万谢,也有可能遭遇一顿毒打:狗东西!让你狗拿耗子! 因此—— 长安溜了。 “喂!你别走啊!”容茶快气炸了,“把葫芦留下也行啊!” 葫芦里还装着郁璃呢…… 感觉像进了传销窝点。 不过话说回来,能入支线剧情兴许能找到郁璃吧? 何况她本来就打算离开这个位面了,在哪做任务不是做啊…… 略一思忖,容茶咬牙决定,“干!” 稍后…… 那就是说她还有点时间。 转头看向已经醒来的顾烟微,再看看搂着她的陆渊白,容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朝他们走去。 “妹妹……” 顾烟微眸中带着很深的疑惑。 这事儿一时无从讲起,何况讲了他们也未必信,信了也未必会明白,是以容茶便岔了过去,“临走也没什么礼物好送你们的,不如给你们孩儿起个名吧。” 伸出白净的食指轻轻戳了戳顾烟微的小腹,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你们俩皆是人中龙凤,生出来的娃娃肯定也差不了,必定怀瑾握瑜、心若芷萱,如此……这孩子便叫‘狗蛋儿’吧……” 顾烟微:“……” 陆渊白:“……” 第058章 :各自相安便好 看着他们俩一言难尽的表情,容茶忍不住笑出了声。 反正自己走后他们也不会记得这些话,索性逗逗他们。掉进这个空间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不用战战兢兢的作死和等死。 唉…… 她害顾烟微都害出感情来了。 “对了,求你件事儿。”容茶转向陆渊白,“你能不能将春花调到御膳房去?” “她走了谁伺候你?” “……哎呀,总之你先下旨。” 现在不是春花要走,而是她要走。 担心自己离开之后陆渊白就把这茬儿忘了,容茶催促他降下了口谕,然后才笑着向他道谢,弄得他和顾烟微一头雾水。 “好好对你媳妇啊,别当了皇帝就三宫六院的娶,小心肾……” 话未说完,她便“咻”地一下原地消失。 清风拂过,暗香浮动。 陆渊白搂着顾烟微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墙下,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青砖路,他有瞬间的晃神儿。 微微收紧手臂,他垂眸低语,语气温柔,“出来也不带个宫人!日后勿要如此了!” “……嗯。” 同陆渊白旋身往坤宁宫走,顾烟微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微疑。 奇怪…… 自己方才是干嘛来了? 回到寝殿,顾烟微净了手,随后上了炷香。 她供奉的是一幅画,画中女子翩然若仙,容色清绝。 “仙子,我如今有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语,眉目温柔。 莫名地,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你们俩皆是人中龙凤,生出来的娃娃肯定也差不了,必定怀瑾握瑜、心若芷萱,如此……这孩子便叫‘狗蛋儿’吧……” “笑什么呢?” “……无事。”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有些恍惚。 用过早膳之后,顾烟微见今日天气清和,便想去御花园逛逛。 陆渊白陪着她,漫步宫中。 经过御膳房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肤色略黑的小宫女坐在门槛上,手中捧着一碟桂花糕,歪着小脑袋发呆,嘴里嘀嘀咕咕地,“唉……这么多一个人也吃不完,糕点还是要和别人抢着吃才觉得香……” 顾烟微见她这样子怪可爱的,便启唇道,“你叫什么名字?” “皇、皇后娘娘!”春花一惊,慌里慌张的跪倒在地,“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汤圆’。” “你在御书房当差?” “是。” “要不要去坤宁宫服侍本宫?”不知为何,她看到这小丫头觉得有些熟悉。 闻言,汤圆目露惊喜,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愿意!愿意!” 把装着桂花糕的盘子往怀里一抱,汤圆蹦着高儿就跟顾烟微走了。 一行人经过长安宫的时候,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花香,转眸看去,便见院中的一棵榕树开了花,青红满目,艳丽非常。 “这里几时种了一棵榕树?”顾烟微好奇。 自从他们搬进皇宫之后,这一处宫苑一直空置着,他们倒是鲜少过来这边。 跟随的宫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都回答不上。 陆渊白瞧着,眸光微软,“若喜欢,不若移栽到坤宁宫去?” “还是算了……”顾烟微笑着摇头。 花开的美,无须一定要放在跟前。 人亦如此,各自相安便好…… 史书记载,建兴二年,皇后顾烟微诞下一双儿女,皇子名叫“陆怀瑾”、公主名叫“陆芷萱”,陆渊白下旨册封皇长子为太子,遣散后宫并言在位期间永不选秀纳妃。 建兴二十二年,陆渊白传位于太子,从此带着顾烟微在外游山玩水,恍若神仙般逍遥自在…… 第059章 :新的位面 容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洞中。 冰洞。 “阿嚏——”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喷嚏,容茶动作僵硬的从寒玉床上起身。 太冷了…… 望着这满目银白,冰雪琉璃世界,她揉了揉鼻子,一些本不存在于她脑海中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此地,乃是仙山寒冬,修炼飞升的闭关所在。 一边往外走,容茶一边慢慢消化那过于戏剧性的设定。 经过一汪寒潭的时候,她俯身往里面瞧了瞧,但见潭中倒影一袭月白纱衣,腰系玉带,臂披彩帛,仙气飘飘,容色清绝。这般扮相她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不久前才在顾烟微供奉的画像中见过。 没想到…… 她这次的身份居然是凌月仙姬! 她成仙女啦! 缓了好一会儿容茶那颗激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位面的设定是一个仙侠世界。 世间有三座仙山,一名蓬莱、二名方丈、三名瀛洲。 所谓仙山,自是珍宝极盛,景致奇佳;鸾凤能歌,百兽能舞;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 瀛洲,便是容茶的地盘儿。 天界仙女众多,但大多都是文职,像她这种武力值爆表的战将仅此一个。而且和一些修炼成仙的人不同,凌月仙姬前身乃是一棵上古榕树,神力与生俱来,后又入六道历劫,最后位列仙班。 从编外人员转正为天庭正式员工。 包吃包住,外加五险一金。 这座瀛洲山就是她受封“凌月仙姬”之后天庭发放的。 后来,她占山为王,招生办学,门下弟子一窝又一窝。 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容茶心里有点飘飘然。 成仙儿了,可以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给女主添堵的话也不会再束手束脚,美滴很、美滴很…… 忽然! 容茶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再次垂首看向水面。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毫无征兆的来了段绕口令。 人家是顾影自怜,她是对影练嘴。 不是她神经质,实在是被这破系统耍怕了,她得看看这身体有啥毛病没。 好在…… 耳不聋、眼不花,手不抖、腿不颤。 俗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个位面她开场就衰,这才间接导致了后面低开低走。这次不一样,她不仅起点高,而且还有经验,这次她一定不会和女主走太近,免得处出感情来不忍心下手。 她一定要当一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女配,谁也别想阻止她!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冰洞门口,容茶本想颇具气势的推开洞门走出去,谁知一掌贴上去整面墙都“砰”地一声化为了齑粉。 容茶:“……” 她不是故意的! 门口蹲着两名仙童,一人脑袋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十分俏皮可爱,只要…… 别张嘴说话。 “啊!师祖出关啦!” “快去通知大家呀!” 两道异常粗犷的嗓音在原地“爆炸”,听得容茶皱眉。 这声儿比郁璃的还难听。 两人说完扔了手里的蛐蛐儿、骑上仙鹤就跑了,留下容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情况?! 她是出关,又不是出殡,怎么一惊一乍的? 第060章 :白泽 默默收回手,容茶踏着冰碴儿走出冰洞,下一瞬便见一个庞然大物“哐”地一声落在自己面前,扬起尘烟阵阵。 容茶定睛看去,眸光豁然亮起。 只见一巨兽威风凛凛的蹲在不远处,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其容似狮、其形若犬,头有两角,口下含须,十分漂亮。 白泽! 此乃神兽,据说能透过去,晓未来,明白人言,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 白泽出,百兽闻之具骇,因此古代有“家有白泽图,妖怪自消除”的说法。 容茶觉得…… 这“小东西”有点像杀生丸。 “嗷——”一声大吼,惊起飞鸟阵阵。 “呦呵!”容茶也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这是自己的坐骑她肯定当时就跪地上了,“乖、乖、乖,小点声哈。” 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见它乖乖俯下身趴在地上,她这才壮着胆子爬上了它的背。 继郁璃之后,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带她装逼带她飞了。 骑在白泽身上放眼望去,整座瀛洲山尽收眼底。 轻云冉冉,薄雾漫漫,远峰忽隐忽现,疏林旋露旋藏。 远远望过去,只见祥云缭绕,紫雾缤纷,万丈红光,耀人眼目,俱是琼台玉洞、金殿瑶池。地下碧玉为路,两旁翡翠为墙,气象之富、景致之精,迥非人世所有,连那瑶草琪花,也分外披拂有致。 林间鸣鸟宛转,池内游鱼盘旋,香风习习,花气溶溶。 临近大殿,白泽一个俯冲开始下降。 殿外立着一对青鸾,身高六尺,尾长一丈,其形如凤,浑身青翠,鸣的悠扬宛转,如五音齐奏一般。 那两货本来又跳又唱的,骚气的很,这会儿见容茶骑着白泽来了,未等它落地就扑棱着膀子飞走了。 容茶:“……” 还有“清道夫”的功能! 不远处有聚在一起赌骰子的小仙童,听到这边的动静下意识转头看过来,随即又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1秒、2秒、3秒…… 众仙童疯了。 “是师祖!” “天哪!我没看错吧,真的是师祖!” “……” 真的好像诈尸了一样。 容茶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纠结自己是该开口说点什么呢,还是继续保持沉默让他们惊声尖叫呢。 “徒儿拜见师父。”忽然,背后响起一道清冷女音。 容茶回身望去,就见一紫衣女子眸色清寒的站在她身后。 是她徒弟…… 容茶一共有两个徒弟,其他的都是徒孙,个个彬彬大雅,绰约绝伦。 “啊!二师父回来啦!” “二师父还是那么美!” 容茶:“……” 彬彬大雅这点有待商榷。 “启禀师父,东海妖鱼已诛,徒儿前来复命。”郁菡恭敬道。 “你师兄呢?”她还有一个大徒弟,名叫郁锦。 记忆中,在自己闭关期间是他们是兄妹俩一起去除妖的,两人一个温如玉、一个冷如冰,宛若两极一般。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容茶印象中郁锦的模样和郁璃一模一样,容不得她不多想。 会不会…… 这个位面里郁璃成了她的徒弟? 听容茶提到郁锦,郁菡有短暂的失神,随即才若无其事的回道,“师兄他尚有要事在身,是以未……” “师父!” 郁菡的话还没说完,容茶就听见了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 来人生得齿白唇红,极其美貌,竟与郁璃别无二致。 只是—— 眼睑那少了一颗痣。 第061章 :二丫 不光痣没了,气质也变了。 郁璃身上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静到骨子里那种,眸中不带丝毫光彩,灰扑扑的透着死寂。可面前的男子却不一样,满身朝气,从心底散发出的阳光开朗,感染力十足。 他的眼睛不只没有一颗痣,也没有郁璃眸中的沉郁,满是光芒,熠熠生辉。 容茶看着他,心底的疑问越来越浓。 这便是郁锦…… 他到底是不是郁璃? 见容茶定定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郁锦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疑惑,“师父?” 恍然回神,容茶装模作样的回道,“你师妹不是说你有要事在身吗?” 怎么前后脚回来了? 郁锦颔首垂眸,神色恭敬的将双手合于身前,“启禀师父,徒儿此去东海除妖不止降服了那条妖鱼,还……” “半路扶老太太啦?” “嗯?!”郁锦抬眸,略有些错愕。 “没事……你继续……” 不知是本身性格太过淡定还是已经习惯了“凌月仙姬”跳脱的思维方式,郁锦没有过多纠结容茶方才四六不着的话,继续道,“那妖鱼抓了不少小孩儿,这丫头便是其中一个。” 闻言,容茶这才注意到郁锦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 瘦小枯干,面黄肌瘦。 她深深的低着头,小手紧紧揪着郁锦的衣襟,十分胆怯的样子。 美眸微迷,容茶目露探究。 有妖气! 从前看电视容茶常听孙大圣如此说,那时她就好奇,到底妖气是个什么味儿。如今她自己成了仙人,她可算是解惑了,寻常人身上是没有气味的,郁菡和郁锦身上则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而这小丫头身上…… 有一股吃完韭菜馅饺子再来两瓣儿大蒜的味儿。 “她是小孩儿?”容茶的语气有些玩味。 “回师父的话,她是半妖。” 郁锦十分坦诚。 这小姑娘的前身是一把古琴,那妖鱼日日弹奏竟融了一丝妖气进去,是以她才化出了人身。 他此次带她回瀛洲就是想帮她清除体内的妖气,引她回归正途,潜心修炼。 听郁锦说起这小丫头的身世,容茶都快乐出声儿了。 这俨然是女主的出身啊! 因为身负妖气,是以为天界众人所不容,渐渐将她逼至黑化,最后不是成了妖神就是变了堕仙。 眨眼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容茶觉得现在只有一句歇后语才能形容她的心情。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她没想到这个位面这么顺利就发现了女主…… 见容茶忽然咧嘴笑了,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郁锦趁热打铁,“徒儿想收她为徒,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不行!”毫不犹豫的回绝。 “……”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又往郁锦身后缩了缩。 见状,容茶压下不忍之心,努力扮演讨人嫌的坏人,“为师不仅不准你收她为徒,还命你即刻将她赶出瀛洲山,从今往后再不许和她来往,否则就将你逐出师门,听到没有?!” 作死要趁早,和女主的梁子要尽早结下。 瞧着那小姑娘“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容茶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 按照影视剧里的套路,郁锦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然后自己就惩罚他,这样更容易激起女主心中的怒气。 谁知—— “徒儿遵命。”郁锦拱手,乖的不要不要的。 容茶:“……” 少年你一点血性都没有吗? 郁锦不知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听话,竟拎起那小丫头就准备离开,吓得容茶小心脏一颤,“站那!” “师父还有何吩咐?”郁锦回身,态度好的不要不要的。 “你……你不争取一下啊……” 他这样她很难做诶。 郁锦茫然的眨了眨眼,迟疑道,“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徒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你不帮帮你师兄吗?”容茶寄希望于郁菡。 “师兄说得对。” “你们俩还是不是修道之人!怎么心肠如此冷硬!”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跪一地求情吗? 郁菡神色不变,依旧清清冷冷、慢条斯理的说,“是师父您下令赶她走的。” 容茶:“……” 怼的明明白白。 唉…… 这要是像微信一样有个“撤回”功能就好了。 尴尬的笑了笑,容茶踱着步开始自己给自己砌台阶,“算了、算了,看这小姑娘怪可怜的就留下她吧,既是琴妖所化,那为师索性为她赐个名字,就叫……二丫吧……” 比起稍显无语的师兄妹俩,刚被允许留在山上又得了名字的小琴妖就高兴多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二丫多谢师祖。” 郁菡:“……” 郁锦:“……” 毫无一丝仙气儿的名字。 ------题外话------ s:猜猜郁锦到底是不是郁璃 第062章 :瀛洲修仙技校 容茶会给这小琴妖起一个土的掉渣儿的名字,郁锦和郁菡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放眼整个瀛洲山,所有人名字的画风都十分清奇。 像是—— 狗娃、淑芬、铁柱、根生、铁锤…… 郁锦和郁菡算是另类。 他们也不懂师父为何要给徒孙们起乡土气息如此浓郁的名字,后来有一次她喝醉了道出了原因,这是为了凸显他们俩的“主角光环”,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并不值得她绞尽脑汁的想名字。 不过时至今日,郁锦和郁菡也不明白什么是“主角光环”。 “逗你们玩的……”容茶挥了挥手,笑的艳丽多姿,“既是你的徒弟,那便你自己赐名吧。” 女主的名字必须得男主给起,这可以加深两人之间的羁绊。 她一个女配不能“呛行”。 见容茶朝令夕改,郁锦和郁菡下意识相视一眼,依旧不感到意外。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徒儿谢师父。”郁锦恭敬拱手。 回眸看了那小琴妖一眼,他略一思忖便道,“你既是琴妖所化,我便赐你名为‘琴窈’,望你日后做一个文静美好的女子,如何?” “好!琴儿定不负师父所望!”小琴妖激动的热泪盈眶。 比起“二丫”,她显然更喜欢“琴窈”这个名字。 容茶表示,没有品位的人儿。 “师父,那徒儿这就带她去住的地方了。” 瀛洲山弟子众多,为了方便管理,他们会按照各个部门的工作安排房屋入住。管理层住一个院、行政部住一个院、后勤部住一个院、人力资源住一个院、基层员工住一个院、新学员住一个院。 这些都是容茶当初提出来的点子。 一开始郁锦和郁菡都不懂那些词是什么意思,后来“瀛洲修仙技校”投入运营,他俩才渐渐体会到师父的睿智。 他们虽然广收门徒,但拜入门下的弟子并不都是为了斩妖除魔、造福百姓,也有一些只是为了长生不老、美容养颜。前者大多是一些多灾多难的普通百姓,若有慧根他们便会免费收下,而后者大多是一些富贵人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于是他们使劲儿坑。 郁锦和郁菡主攻不同的方向,一个从文,教人潜心修炼,静心入定;一个擅武,带队剿灭妖精,降妖除怪。 出去厮杀的那个…… 是郁菡。 近些年,瀛洲山规模渐成,年轻的负责除妖,年老的负责教学,培训费都赚翻了。 两个徒弟太能干,容茶的日子便越过越潇洒。 没事儿闭个关、再不就下山悠悠逛逛。 如今听郁锦说要带琴窈去“员工宿舍”住,容茶无语,心道她这傻徒弟是个钢铁直男啊,这种时候肯定是领回自己窝里……呸!院里啊! “慢着。”她开口阻止。 “师父有何吩咐?” “带琴窈去你的小院住。”他们俩不住一起,自己之后怎么棒打鸳鸯引起小丫头黑化呢! 不想…… 郁锦神色惊愕,“师父勿要玩笑!徒儿与琴窈男女有别,住在一起恐多有不便。” “哎呀,为师这也是为了小丫头着嘛,她本是妖物所化,万一在员工宿舍受到排挤怎么办,日日跟在你身边方才好些。” “那让她跟菡儿同住吧。” “啧……” 容茶皱眉,觉得这徒弟忒不上道。 “你的徒弟跟菡儿住什么住!赶紧领走!”话落,容茶佯做愤怒拂袖而去,没再给郁锦反驳的机会。 可拂袖是拂袖,谁知却硬生生把那三人扇飞了! 郁锦和郁菡有仙气护身尚无大碍,琴窈那个小琴妖竟“噗”地吐出了一口血,当场昏了过去。 容茶:“……” 什么情况?! 一时无语,容茶抬手捶了两下心口。 气死她了! “师父……”郁锦目露关切。 “我没事。”容茶挥手,“赶紧给那丫头喂两粒仙丹。” 这要是不小心被她弄死了就糟了…… 正在说话间,忽见方才在冰洞前的一个小仙童骑着仙鹤直奔容茶而来,“童儿拜见师祖,山下有一道士求见,他自称是二师父手下的实习生,现已捉满百鬼前来交作业,紫金红葫芦在此,请二师父检查。” 容茶脚步一顿,目露惊奇。 紫金红葫芦…… 那不是太上老君的吗? 出于好奇,容茶扫了一眼,莫名觉得这葫芦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呢! 看了一眼又一眼,容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道士长得是何模样?” 难得见师祖对实习生的事儿感兴趣,那小仙童眉飞色舞的答道,“约莫有八九十岁的年纪,生的方面大耳,样貌虽不算出众,但好在气质不错。” 莫名的,容茶想起一人。 “让他上山来见我。” “……是。” “诶……你等会儿小铁锤……”容茶朝他招手,“你这声儿是怎么回事?嗓子坏啦?” 闻言,铁锤娇羞一笑,羞羞答答的样子,“师祖……人家变声期呢……” “哦。”冷漠脸。 其实她差点以为他和郁璃有什么关系了。 幸好…… 她想多了。 ------题外话------ s:我和你们说,我脑洞开大了自己都追不上o(n_n)o哈哈~ 第063章 :绿豆 长安被带上瀛洲山的时候,激动的差点没哭了。 听说是师祖点名要见他…… 他可是凌月仙姬的头号“迷弟”。 他久闻瀛洲山盛名,削尖了脑袋想上山学艺,恰好前不久意外遇见了凌月仙姬座下二弟子郁菡仙子,他便一蹦八丈高要拜人家为师。郁菡见他道法尚精,便言说若他能在七日之内捉到一百只鬼就收他为徒。 是以,他如今还只是实习生的身份。 满心紧张的跟着那小仙童骑上仙鹤,长安难以压抑内心的兴奋激动瞪大了眼睛往下看。 但见整片瀛洲山红光四射,华彩腾霄。空中盘旋着几只鸟,其状如凤,尾长丈余,毛分五彩;抖擞翎毛,舒翅展尾,上下飞舞,如同一片锦绣;不独金翠萦目,长尾排着许多圆文,陡然或红或黄,变出无穷颜色,宛如锦屏一般。 “不愧是仙山……”长安忍不住感叹。 小仙童铁锤听了,好心提醒他,“几个保安而已何须一惊一乍的,待会儿见了师祖你可别露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保安?” “就是护卫。” 他们瀛洲山宝物繁多,恐邪魔外道前来盗取,是以师祖安排了海陆空三军警卫人员全方面、12时辰轮班站岗,将瀛洲山保护的如同铁通一般。 听铁锤解释完,长安连忙拿出手札记下。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铁锤好奇的扫了一眼,发现那上面写的都是他家师祖曾经说过的话。 呦呵! 还是个铁粉儿…… 其实莫说是长安,便是现如今瀛洲山上的众弟子也不全是为了修仙得道,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好奇“凌月仙姬”这个超神般的存在而误上贼船……呸!误登峰峦! 记好瀛洲山特别的所在,长安收好笔札,见仙鹤徐徐下降,下方景色映入眼帘。 宝殿云开,御炉烟霭,日影金阶。 又闻仙乐和鸣,云停风静。 然而—— “上菜啦!借光儿、借光儿,油啦!油啦!”伴随着一声嘹亮的男音,就见一排排小仙娥手捧托盘鱼贯而出。 长安看着,心里有些纳闷儿。 千秋殿前乃清静之地,怎可视同儿戏,任意喧哗,未免有失敬上之道。 师祖她老人家竟从不管束吗? 再瞧那托盘之上,天庖盛馔、王府仙醪,香气他隔这么远都闻到了。 不对呀…… “敢问师兄,这美味珍馐是做给何人的?”修仙之人最是清心寡欲,哪吃得来这些大鱼大肉! 难不成这山上还住着什么凡人? “师祖和师父们啊。”当然了,他们也吃。 “师祖……不是仙人吗……” 仙人也会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师祖曾言,吃与饿并不发生关系。”铁锤显然就是被凌月仙姬的毒鸡汤喂大的,对她的观点深信不疑,“要是整天吃风喝烟的那当神仙还有什么乐趣!我们瀛洲山的教育理念就是,山珍海味你随便造,长出一斤肉来学杂费全免!” “……哦。” 说话间,二人来到殿上。 容茶瞧着下面站着的人,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喜色。 果然是那个老杂毛…… 不是! 老道长。 “当真是你……”她意味深长的低叹。 长安耳朵尖的听到了这句话,下意识抬眸接了一句,“您见过长安?!” 视线落到上首那女子的身上,长安目露惊艳,随即赶紧低下头去,唯恐冒犯了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不过…… 他怎地觉得师祖样貌有些眼熟呢,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闻言,这次换容茶变的惊疑。 他不记得自己了?! 他也会忘了她? 鬼…… 不归他们管。 在心底叹了口气,容茶晃了晃手里的紫金红葫芦,言归正传,“这葫芦里的百鬼你都知其姓名、晓其身世吗?” 眨了眨眼,长安心虚的用袖管擦了擦汗,“本来是知晓的……可前几日长安偶遇一梦妖,不慎被她盗取了一些记忆……” 简而言之就是,他给忘了。 “……好嘞。”经历了这么多事,容茶早就淡定了。 她就知道,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顺利。 又晃了两下,容茶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这葫芦能打开吗?” “能。” 好奇心驱使,容茶打开盖子往里面一瞧,发现…… 一堆绿豆。 若她此刻是肉眼凡胎,定会认为长安是在耍她玩,但如今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豆腐味,可见这绿豆并非寻常绿豆,而是鬼魂被封印所化。 这里会有郁璃吗? “为何是绿豆?” “回师祖的话,这堆绿豆在葫芦中被关七七四十九天便会变为绿豆汤,若为邪魔外道所得乃会妖力大增,而若在仙家之地加以漱魂,便会成为上好的进修之药。” 略一思忖,容茶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将绿豆一把把的装了进去。 见状,长安懵了,“师祖……您这是……” “葫芦还你,绿豆我自己熬汤就行了。”恐长安不同意,容茶朝铁锤示意一眼,让后者拿出了一把仙草,“这草青花如韭,其叶如松,青翠异常,名‘祝余’,可以疗饥,吃后满口清香,精神陡长,一年总不思食。” “多谢师祖赏赐。” “不谢、不谢。” 一边分神应着,容茶一边装豆子,意外发现有一颗豆子上面有一抹黑点。 奇怪…… 别的都没有,就只有这个有黑点。 容茶瞧着认真,不想铁锤在旁边来了句,“师祖,别看绿豆了,再看您就对眼儿了。” “……” 你才王八呢!你们全家都是王八! 第064章 :婆媳 注意到容茶的“死亡凝视”,铁锤这才注意到自己所言有何不妥。 俗话说的好啊,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 “师祖恕罪!” 挥了挥手,容茶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宝贝似的捧着那颗绿豆去了千秋殿的屋后,拿小锄头挖了点土,又准备了一个花俏的小花盆,她满怀期待的将那颗带着黑点的绿豆种进了土壤里。 不知能长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容茶作为凌月仙姬的记忆力并没有有关魂魄化为绿豆之后该如何令其恢复原本的状态,而知阴阳、晓地理的白泽也毫无头绪,是以她才决定冒然试试。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来年会长出许多个郁璃。 噫…… 来年?! 那时自己早已离开系统了吧。 垂眸看着挖土挖的黢黑的双手,的容茶神色微怔,想着会不会一切都是天意,郁璃就这样离开了也很好,至少不必在自己离开之后饱受孤苦寂寞,自己是不是不该太过执着于找到他?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她纠结的看着那颗绿豆。 若一无所获,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郁锦是郁璃,这颗绿豆里的魂魄并不是郁璃,上面的黑点并非他眼角那颗痣,一切都是巧合;要么,这绿豆就是郁璃之魂所化,只是他已身形俱灭,她种下去除了能长出一颗豆芽之外再无其他。 罢了,土都挖了还是种吧,反正也不一定会长出来。 于是—— 挖坑、刨土、种绿豆。 郁菡透过窗子往外一瞧,目露疑惑,“这是何种上古秘法吗?” 郁锦摇头,“藏书阁中的古书我无一不倒背如流,却并不记得有此一方。” “那师父这是干嘛呢?” “大概……”郁锦摸着下巴沉吟,“是想吃绿豆芽了吧。” “师兄说的对!” 郁菡一手握拳、一手摊掌,两下一合,恍然大悟,“我这就去吩咐厨房,晚膳改成绿豆芽。” “嗯。”郁锦欣慰点头。 容茶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两个徒弟误解了,只满意的看着种上了绿豆的小花盆,笑着用手将土压实。 捧着那花盆回了千秋殿,容茶看着方才被自己随意丢在桌上的小荷包,想到里面装满了魂魄所化的绿豆,笑容逐渐猥琐…… 作为一名“资深”恶毒女配,走一步想百步那是必须的。 其实她向长安索要这把豆子并不只是为了郁璃,还为了她的小可爱琴窈。 她要炼化这些豆子,变为妖力注入到琴窈体内。 到时候…… 嘿嘿。 暮霭时分,千秋殿传膳。 容茶喜滋滋的坐在主位准备大吃特吃,结果被一桌子豆芽扫了兴致。 清炒绿豆芽、凉拌绿豆芽、酸辣绿豆芽、砂锅绿豆芽……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默默放下了筷子,容茶觉得这种伙食没什么好沉湎的,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要紧,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发愤图强。 郁锦见她吃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这绿豆芽做的不好吃吗? “师父……” “你们吃、你们吃,我减肥。”她说着,趁机起身离开了千秋殿。 骑着白泽去了冰洞,容茶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儿,直至月上中天才从里面出来。 原本的九十九颗绿豆已经变成了浓绿色的水,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摸了摸白泽的头,容茶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白泽,“待会儿你去引开郁锦,我潜入他的院子将这宝贝东西喂琴窈喝下。” 虽说她法力比郁锦高,搞个结界什么的不在话下,可那小子也不是吃素的,万一勾起他的疑心就不好了,是以还是谨慎为妙。 白泽点头。 “乖。” 一人一兽趁着夜色去了郁锦的小院,白泽化了另一种形态,故意弄出了些动静引走了郁锦,容茶则成功溜进了琴窈的房间。 “师、师祖?!”小姑娘缩在被子里,眨巴着一双大眼将她望着。 “嘿嘿……” 不知是身为半妖让她时刻有防人之心还是容茶此刻的模样实在太过恐怖,琴窈紧紧揪着被子,眼中盈满了恐惧,“你、你别过来!” “你越这样我就越兴奋!” 说完,容茶自己都愣了一下。 感觉…… 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 “师父、师父!救命啊!” “没用的,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容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演上瘾了。 话落,她给琴窈施了定身法,擒住她的下颚将那瓶绿油油的东西灌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琴窈被呛的直咳嗽,“师、师父……救救琴儿……” 小丫头可怜兮兮的爬在床边,咳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容茶瞧着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努力板起脸,将要帮她顺气的手背到了身后。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狠这一下对她们俩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琴窈现在的这个节奏非常好,她们都要保持。 “呵!” 戏精本精再次上线,“尔等妖物,岂可入我门下!” “师祖……” “别叫我师祖!”对不起小仙女,我也是被逼无奈,容茶在心里都快给琴窈跪下了,“若非看在郁锦面上,我绝不会留你在瀛洲山,不过你可要记好了,往后的路可一点也不好走。” 说完,容茶转身离开,这次没敢再大动作的“拂袖”,担心把琴窈扇飞了。 离开那小院之前,她见郁锦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跑去了琴窈的房间看望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闷的。 不过容茶安慰自己说,这种感觉就好像…… 自己养了多年的猪出去拱白菜了,欣慰之余多少有些失落。 所以她和琴窈之间虽然是敌对关系,但并非情敌,而应该是“婆媳”。 不知道她们俩要是掉水里了,郁锦会先救谁…… 第065章 :两个葫芦 未免郁锦发现自己,容茶没敢再继续听墙角。 只要不出意外,琴窈定会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接下来…… 就看她那个乖徒儿是信自己还是信媳妇了。 经历过上个位面后,容茶如今的心态很好,她没有异想天开的期待仅此一次就能激怒琴窈,真要那么容易的话影视剧就不会拍好几十集了。而且,自己地位这么高,武力值又爆表,想也知道肯定是个戏份很重的配角,想在短时间内“自我了断”估计是够呛。 “唉……慢慢熬吧……”悠闲的躺在树杈上,容茶翘着二郎腿,脚丫子左三圈、右三圈的晃着。 白泽趴在树下,铜铃般的兽眼微微眯着,看似散漫实则警惕的护卫着自家主子的安危。 突然! 黑灿灿的眼睛豁然睁开,眼底充满了杀气。 “师、师祖?!”长安不确定的上前两步。 “长安?你怎么在这儿?” 抬起枕在头下的手,容茶撩动轻纱披帛拂过白泽的头,仿若她的手轻轻抚过,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白泽敛了遍身杀气,重新趴了回去,明明看起来霸气凶恶,不想性情倒是意外的温顺听话。 当然了,这是容茶的滤镜视角。 放眼整个瀛洲山,无人不畏惧白泽,即使强大如郁锦和郁菡也不例外。 长安暗戳戳的往远处挪了两步,然后才道,“初到瀛洲山,长安激动的难以入眠,是以趁着月色夜游。” 施了一礼,长安本欲离开,却又好奇问道,“夜深霜露重,师祖怎地还不歇息?”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容茶缓缓坐起身,素手翻掌,便见一晶莹透亮的玉盏出现在掌中,盏中波光盈动,香气四溢。 杯中美酒名为“流霞”,乃是瀛洲山特产的仙酒,饮一杯便不会感到饥渴。盛酒的杯盏也不是寻常之物,而是温凉玉斝,四季温凉的玉盏,里面盛的东西或温或凉尽如人意,是她几年前打牌从南极仙翁那里赢回来的。 长安瞧着,默默摸了摸自己腰间系的葫芦,实名羡慕。 “那长安不打扰师祖雅兴,先行告退。” “嗯。” 容茶懒懒的应了一声,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意外瞧见长安腰间系了两个葫芦。 咦…… 是她眼花了吗? “小白,你有注意到长安腰间的葫芦吗?” “吼——” “说人话!” “挂了两个葫芦。”回答的异常迅速,莫名有些萌。 这还是容茶掉进这个位面之后第一次听白泽开口说人话,声音意外的软糯,和它庞大的体积很不符,“两个葫芦乍一看没什么不同,其实一个盖子上有一个小梗,另一个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这也算区别?!” “大抵一个是公的,一个是母的。”白泽一板正经,语气认真。 “……” 感觉它在开车,虽然她没有证据。 奇怪…… 长安怎地会有两个葫芦呢? 喝了半宿的酒,第二日清晨容茶毫无意外的没有起来,实力演绎什么叫“吃到太阳红、睡到太阳落”。 “师父!师父!” 郁锦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吓得容茶“扑通”一声从榻上掉了下去。 “哎呦——”她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师父您怎么了?” “大清早儿的你嚷嚷什么?” 扶着容茶坐到榻上,郁锦垂首请罪,“师父明鉴,非是徒儿莽撞,而是情况紧急,定要及时禀报您才行。” “何事?” “昨夜有人夜袭瀛洲山,还伤了琴窈。” 闻言,容茶眉心一跳。 有人? 这是试探她呢? 撩水洗了把脸,容茶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怎么回事呀?那丫头如何说的?” “昨夜徒儿欲安歇之际忽有妖物来此,待徒儿意识到是调虎离山之计时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琴窈体内摄入了许多妖力,就她所言,昨夜那妖物是化作了师父您的模样,她道行太浅难以分辨那妖物的真面目。” “……” what?! 那小妞是居然这么说的! 接过郁锦递来的帕子,容茶擦了擦脸,“走,去瞧瞧小琴妖。” “是。” 师徒二人直奔郁锦住的小院,远远便瞧见了那处的冲天妖气。 容茶强忍住笑,故作深沉的抿着唇。 及至进入房中,琴窈一见她就吓的直哆嗦,拼命往郁锦身后躲,“师、师父……” “别怕,这是真的师祖。” “……琴儿拜见师祖。”小姑娘还是怯怯的。 “嗯。” 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容茶趁郁锦不注意,又露出了昨晚那副“猥琐”的表情,吓的琴窈一个激灵藏到了郁锦身后。 见状,容茶状似恨铁不成钢的低叹,“唉……如此无用,半点也没有我们瀛洲山弟子的胆量和气魄……” “师父您不是常说,胆量和气魄都是身外之物,保命才是重中之重吗?” “……” 就显你能! 为了方便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容茶为琴窈把了把脉,然后故弄玄虚道,“这娃儿体内妖力太盛,若不及早压制恐日后会酿成大祸,这样吧,从今日起便让她跟着为师,待几时她体内妖力尽散再送她回来。” “但凭师父安排。”郁锦并无异议。 相比之下,琴窈的表情就精彩多了。 瞧着她那副欲语还休的小媳妇模样,容茶特别想“嘿嘿”笑着来一句,“小娘子……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拽着琴窈往外走,不想才出院外就撞见了长安。 屁股后面拴了两个葫芦。 “长安拜见师祖、大师父。” “你这葫芦……” 容茶仔细瞧了瞧,发现还真如白泽所言,一个盖子上带着揪揪,一个盖子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自己的葫芦,长安老老实实道,“回师祖的话,这葫芦是长安家里结的。” “结了两个?” “七个。” “……” 葫芦娃啊! “你家种葫芦的人是不是你爷爷?”身边还有一个神助攻穿山甲。 “您如何知道?!”长安惊讶。 “……” 话说这剧情不算侵权吗? “你这个葫芦也能收鬼降妖吗?” “能啊。”这次没等容茶要求,长安就径自解下双手奉上,“昨日您看到的那只专门装女鬼,这只装的都是男鬼。” “为啥要分开?” “男女有别嘛。” “……” 有这个必要嘛,死都死了。 第066章 :小姬 虽说长安这话有些扯淡,但若果然男鬼女鬼分葫芦而居,那是不是说明…… “公葫芦”里会有郁璃的魂魄? 从长安手中接过葫芦,容茶放在耳边摇了摇,毫无意外的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不用说,又是绿豆。 不想—— 这次居然是一把黄豆。 “怎么不是绿豆了?”容茶好奇。 闻言,长安转着眼珠儿移开视线,明明头似雪、鬓如霜的一副老成模样,这会儿在容茶面前却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师祖您难道不知……男子性本黄,是以纵使死后化了魂也难掩的其性情……” “那应当是芒果啊。”外面黄,里面也黄。 “芒果?”长安不解,“那是何物?” “……当我没说。” 懒得向他详细解释,容茶拨拉了两下手里的黄豆,意外发现了一颗黑豆。 这是…… 变异啦?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容茶看向长安,想着葫芦是他的,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长安摇头。 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轰隆—— 远空响起一声惊雷,吓的容茶手一哆嗦,差点将那颗黑豆掉在地上。 原本的万里晴空忽然乌云密布,眨眼间就降下了暴雨。 天意秋初,金风微度,忽来的一场雨让天气凉了下来,容茶仰头看了两眼,眸中盈满了疑惑,心道这雨下的也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点防备…… “师祖,这豆子有何稀奇吗?”琴窈目露好奇,偷偷瞄了两眼却并未看出什么名堂。 “天机不可泄露。”容茶神秘一笑。 琴窈懂事的没再追问,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黑豆看,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幽光。 容茶看似望着雨幕,实则却将琴窈的神色尽收眼底,书中有言“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果然诚不谬矣。她能感觉到,琴窈这小丫头已经对自己生出了些许敌意和防备,是个好现象。 带着小姑娘回了自己的小院,容茶行至廊下忽然顿住脚步,“去院中跪着!” “诶?!”琴窈愣住。 “跪着。” 根据电视剧里的套路,只要主角长跪不起必定天降暴雨,这会儿雨已经下了,她哪能不顺应天意。 抬脚走进房中,容茶本想研究研究那颗小黑豆,谁知…… 雨停了。 屋外妆点新晴,花染深红,柳拖轻翠。 院中长松矮柏,名葩异卉,潺潺流水,千竿翠竹,浮屠千丈,高接云霓。从容茶这个院子向外望去,可以瞧见瀛洲山的三檐经阁、七层宝塔、百尺钟楼,山中最美的景色尽收眼底,绝佳之地。 可惜…… 她此刻无心欣赏。 好好的,雨怎么就停了呢? 琴窈瑟瑟发抖的跪在院中,可怜巴巴的望着容茶,“师祖……您为何要惩罚琴儿,可是琴儿做错什么了嘛……” 恐容茶是介意自己身为半妖的事情,琴窈继续道,“琴儿诚心随师父修炼,惟愿日后小有所成陪师父一起斩妖除魔,寸心相报,惟天可表,望师祖明察。”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用心,让你跪着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罢了。” “什、什么?!” “你以为我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帮你压制体内的妖力吗,你错了。”容茶阴阳怪气的笑着,完全诠释了什么叫恶毒女配,“我是为了折磨你,将你和郁锦分开,免得你个小妖精心存不轨勾引我徒儿。” “神仙是不许动情的,琴儿绝无此心!”琴窈急的眼眶都红了。 “呵呵……” 容茶没再和她多言语,任由她孤零零的跪在院中,兀自研究起了那颗黑豆子。 难道—— 这个也要种下去? 容茶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晚上,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已是安寝的时候,琴窈却还跪在外面。 容茶收拾收拾都准备睡了,不妨郁锦忽然来了,“启禀师父,南极仙翁求见。” 嗯? 那大脑门儿老头何故深夜来此? “请他正厅相见。” “是。” 郁锦离开经过琴窈身边时竟无视了她求救的目光,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见小姑娘一脸绝望的默默流泪,容茶挠了挠头,暗道自家徒弟怕不是个钢铁直男…… 南极仙翁和容茶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形象相差无几。 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高过头顶。当然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个锃光瓦亮的脑门,夜里不用点蜡烛那种。 见容茶来了,老人家急急起身,“小姬你可来啦!” 容茶:“……” 小鸡…… 咋滴,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啊! “老仙翁来此何干?” “哎呀,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上次打牌之后我可有落下什么东西在你这儿?” “东西……”容茶茫然,“没有啊。” 闻言,南极仙翁难掩失望。 见状,容茶追问,“可是出了何事?” “唉……不瞒小姬你说,的确是出了大事了……”南极仙翁好不郁闷,愁的都要揪头发了,“不日王母娘娘要召开宴会,我本准备了仙枣进献给她,怎知不慎遗落,偏又今日方才发现,是以匆忙来寻。” “那仙枣有何稀奇?” “那枣树长于南海,千年开花、万年结果,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仙人吃了修为大增,妖物得了法力无边。 这东西若是果然落在了容茶这倒还好说,若遗失在了路上被什么妖物捡了去,那可就糟了! 容茶听着,心下微思。 那日郁菡奉命去东海降妖,以她的本事收拾一个妖鱼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儿,谁知她竟降那妖物不得,最后还是郁锦亲自前去方才顺利将其斩杀。如今想来,此事甚是蹊跷啊,而从南海到瀛洲山要途径东海,难道那仙枣被东海妖鱼拾去了? 南极仙翁是个濒临退休的文官,跋山涉水的找仙枣肯定是没那个实力的,是以他忽然拽着容茶的袖管卖起了萌,“小姬……” “……叫我容茶就行了。” “小茶茶。” “……” 你才是小叉叉! 抱着容茶的胳膊,老仙翁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小茶茶,你一定要帮我把仙枣找回来,不然我死定了。” “死就死呗,你不是说活了这把年纪早活够了吗?” “那是我吹牛逼呢,你别当真。” “……” 这神仙当的可是接地气啊。 ------题外话------ s:据说原本南极仙翁和寿星老不是一个人,但后来有些影视剧就融成一个人设了,大奇这里也是一个人哈,大家不要深究这个问题~ 第067章 :孜然花椒面儿 明白南极仙翁此行的来意,容茶爽快应下,“此事交给我吧,若那妖鱼未曾服食仙枣,我定完璧归赵,可若是他已经吃了,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谢谢小……”南极仙翁下意识要说“小姬”,话到嘴边赶紧改口,“小茶茶。” “说起来,我也有件事要请教您。” “你说、你说。” 从荷包里拿出那颗小黑豆,容茶递给南极仙翁,“这豆子乃是破魂所化,不知仙翁可有办法令其恢复原本的状态,我想送他入轮回,再生为人。” 前提是,这豆子就是郁璃。 南极仙翁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目光难以置信,“你疯啦!这是犯天条的!” “……嗯?”犯天条? 还有这种操作! “凡被仙家法器收服的妖魔鬼怪皆无再入轮回的可能,你若强行改其命,势必会造成反噬。”南极仙翁捋着胡须,眉头紧锁。 “也就是说,还是有办法的对吧?” “……” 喂,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 “老仙翁……说说、说说……”容茶讨好的给他斟了杯热茶。 架不住她这般表现,南极仙翁无奈道,“你用三昧真火把这颗黑豆烤了,要注意掌握火候,快烤熟的时候……” “撒点孜然花椒面?” “噗——”刚喝下去的茶全喷了出来,“撒什么孜然花椒面儿啊!” “您说、您说。” “快熟的时候一定要熄火,千万不能烤过火了,过火就该糊了。” 容茶:“……” 烤爆米花呢啊? 再三犹豫,容茶还是不确定的问他,“您确定是这么操作吗?” 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确定!”南极仙翁信誓旦旦,“你先去帮我找仙枣,我帮你到太上老君那借点三昧真火,咱们分头行动。” “……好。” 甭管有没有用,她总要试试的。 送走了南极仙翁,容茶回到自己的小院见琴窈还跪在院中央,身子微微颤栗,明显快要支撑不住了。 见状,她心里有些犯疑。 一般这种情况下,男主都应该出来送温暖的吧…… 目光在院中转了几转,容茶倍感无语。 郁锦的情商是钢筋混凝土做的吗? “小琴妖我问你,那妖鱼捉你去东海之后,你可曾见他捡过什么东西、又吃过什么东西吗?”容茶觉得要调查那仙枣的去向,从琴窈身上入手会是个方法,“你仔细想想,想起来便不用跪着了。” “嗯……” 琴窈蹙眉,绞尽脑汁的想着。 容茶也不催她,索性坐在廊下等着,慢悠悠的抿着酒。 半晌之后,琴窈犹豫道,“那妖怪每日都吃小娃娃……” “不是人。” “还有肉。” “也不是。”继续否定。 脸色越来越难看,琴窈最后不抱希望的说,“那妖怪整日大鱼大肉的吃,若那些都不是……倒是有一日他吃了些水果,交之往日不同……” “吃了啥?” “似乎是一颗枣。”形状像枣,就是个头比枣大,像西瓜一样。 一听这话,容茶瞬间就来了精神,“你确定?!” “……不、不太确定。” 话落,琴窈目露期待的望着容茶,一条腿已经悄咪咪的起来了,“师祖……” 她可以起来了吧? 不想—— “跪着吧、跪着吧,我先去睡了。”说完,容茶看也没看琴窈,抬脚就进了房中,余光瞥见那小丫头暗沉的眸光,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女主情绪来的也太快了……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她应该是个玛丽苏啊,应该临近大结局才黑化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对自己抱有恨意了? 摇了摇头,容茶想着自己可能碰上了一个仙侠版的“魏璎珞”,是以便没再多想。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自从她掉进这个位面之后,那个贱兮兮的系统就没在针对位面女主的问题上出现过…… 第068章 :不是瀛洲山而是象牙山 容茶虽口中说着要去睡了,其实并没有。 她画了幅画,画的是郁锦。 不过…… 眼睑那里多出了一颗痣,变成了郁璃。 或者应该说,她原本打算画郁锦,可画着画着就变成了郁璃,期间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直到搁下笔细细打量方才发现。 画中男子身着黑衣,腰间系着做工粗糙的络子,淡色的唇紧紧抿着,眸中灰扑扑的没有一丝光彩。容茶瞧着,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中毒已深”的追星少女,看谁都像自家神圣不可侵犯的爱豆。 果断揉烂那张画,容茶重新开始。 这次她提醒自己,衣服是白的、脸上是没有痣的、眼中是噙着笑的。 画完之后…… 这个嘴咧到耳丫子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是谁? “啊——”容茶痛苦的抱住头。 郁菡端着夜宵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她最尊敬的师父一脸苦恼的蹲在书案后,地上还这一团儿、那一蛋儿的丢了很多画废的画。 案上铺陈着一张完好无缺的,画的是她师兄。 放下方才烤好的腰子和羊腿,郁菡走到容茶面前蹲下,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师、师父……”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来给您送宵夜。”郁菡指了指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羊腰子。 “……” 她是仙女! 仙女吃羊腰子是不是有点崩人设…… 见她迟疑,郁菡了然的摊开手掌,“大蒜也给您带来了,都剥好了。” 容茶:“……” 几秒钟之后—— 容茶妥协了,席地而坐吃起了羊腰子和烤羊腿。 “师父您喝酒。”郁菡孝顺的为她斟酒。 “嗯。” 瞧她吃的那么欢,估摸着她这会儿心情好多了,于是郁菡便斟酌着对她说,“师父,您一直教导菡儿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喜欢什么就勇敢去追求,其实您自己也应当如此,纵是天界明令禁止仙人恋爱,但您的心意总该让师兄知晓!” “噗——”刚喝进口的酒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容茶被呛的老脸通红,而这落到郁菡眼中便是心虚害羞的证明。 果然! 师父对师兄芳心暗许了! 郁菡平时比较高冷,人狠话不多,开解人这种事更是从来没做过,相比起郁锦,明显后者才更适合做“知心大姐姐”。但想到如今遇到烦难的人是她最敬爱的师父,让她烦难的原因又是她最崇拜的师兄,那她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师父您无须在意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菡儿帮您的。”师父和师兄是她最亲的人,为他们做什么、放弃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宝贝,你歇会儿。”年轻人,很有想法嘛。 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腰子,容茶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准备像她解释,“我画这个呀……” “菡儿不会告诉别人的!” 郁菡信誓旦旦的保证,“您不必怕院外的那个知道,菡儿这就去结果了她。” 话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见状,容茶被吓到飞起,“你给我站那!” 这姑娘也太虎了…… 她要是把琴窈杀了,自己这个位面不就又歇菜了! 郁菡停下脚步,茫然的回眸,“师父您打算亲自动手?” “……” 动个毛啊! “早点洗洗睡吧。”担心郁菡自作主张,容茶想了想,送她出去的便又道,“方才南极仙翁来找我,说他丢了颗仙枣在东海,你去帮他找找,再找些可靠的人暗地查访,没准儿是被别人捡去了。” “师父……”郁菡目光探究。 “嗯?” “您是要将我支走吗?” “……” 看破不说破嘛。 好不容易哄走了郁菡,容茶瞧着跪在院中直哆嗦的琴窈,她一个不忍心就想化个小仙童的模样给她送两串腰子吃。 再三犹豫,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得让这丫头打从心眼儿里感到绝望,得不到一丝温暖。 嗯…… 要把良心丢出来喂狗! 琴窈在容茶院中跪了整整一夜,翌日天明的时候她觉得腰部以下的血液都不流通了。 郁锦过来给容茶请安的时候瞧见了她,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半点表示也没有径自走了过去。 方至廊下,就听房中传来“窟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才这般想,郁锦就听到容茶的哎呦声。 “师父!”他心急的破门而入。 容茶拥着被坐在地上,表情稍显扭曲,“摔着我大胯了……” “徒儿扶您起来。”郁锦有时候觉得,自家“老恩师”接地气儿的不像一个仙人。 “哎呀!”视线扫过枕边,容茶一惊一乍的,“我的小黑呢?!” “什么小黑?” “小黑豆啊。” “那东西很重要吗?”郁锦疑惑。 掀着被单的手一顿,容茶一脸正色的望着他,“为师用一句歇后语回答你,裤衩着火——当然了!” “……” 师父,注意形象啊。 榻里榻外翻了个底朝天,容茶还是没有找到那颗小黑豆,心态瞬间就崩了,“小黑!小黑你去哪儿了?!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了这么多时辰,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养你,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师父……” “肯定是她把我的小黑偷走了。”容茶几步冲到院中,怒目瞪着琴窈,“昨夜就只有你待在我的院中,你说,你把小黑藏在哪儿了?” 琴窈都懵了,“没有、没有……师祖明鉴,琴儿不曾擅动过……” “不可顶撞师父!”郁锦沉眸。 “别、别用‘顶撞’这个字眼儿……”她色眼看人黄,思想已经彻底腐烂了。 “琴儿真的没有做过!琴儿整夜都跪在这儿没有动!”琴窈急的眼泪都下来了,连连摆着手,可袖管拂动间却见一粒显眼儿的小黑豆掉了出来,正巧叽里咕噜的滚到了郁锦脚下,抵赖不得。 看见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琴窈一时连哭都忘了。 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容茶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人渣! 琴窈当然没偷她的小黑,是她诬陷她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接下来就…… “妖性难除!如此顽劣!”容茶板着脸故作不悦,其实心里已经快笑翻了,“便罚你进锁妖塔,几时登顶通关几时再出来。” “师父……” 郁锦欲开口,却被容茶挥手拦下,“为师主意已定,莫要为她求情。” “不是那样的师父,徒儿是想说,您是不是忘了,咱们锁妖塔里就屯了些大白菜。” “……除了白菜呢?” “还有几缸酸菜。” “……” 闹呢! 她是不走错片场了,这不是瀛洲山而是象牙山吧! 第069章 :一波操作猛如虎 几堆大白菜和几缸酸菜往锁妖塔屯个毛啊! 再说都这样了就别叫“锁妖塔”了吧,明显改叫“菜窖”更合适。 话说…… “锁妖塔中为何无妖?”容茶搜遍了脑子,也没有发现任何和锁妖塔有关的记忆。 “您不记得了?!”郁锦有些意外,随即将个中因由徐徐道出,“自徒儿拜您为师那日起,锁妖塔中便遍染尘埃,并无一只妖物,徒儿曾问过您原因,您当时说‘反派死于话多、主角死于太作’,要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与其将那些妖物扣在锁妖塔中给他们日后作妖留机会,不如当即弄死,以绝后患。” 郁锦至今都记得,那时他和郁菡法力不高,纵是勉强降得那些妖物也难以将其彻底斩杀,每每那时师父都会不远万里前来相助,各种大招随机发出,叮咣五四一顿狂轰乱炸,把妖怪打的碎成渣渣。 然后,她让他们用扫把将那些渣渣扫成一堆。 彼时郁锦年幼,以为自家师父是打算给那妖怪立个冢,也算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哪成想…… 素手一挥,又是一番轰炸,一波操作猛如虎。 最终—— 他和郁菡弄了一身灰,那妖怪变成了一盒灰。 郁锦本以为该结束了,谁知自家师父又哆嗦着来了句,“骨、骨灰给他扬喽!” “是以,咱们瀛洲山的锁妖塔成了摆设。”因为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容茶:“……” 这的确像是她会干的事。 可问题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师父……” “既如此,那便不用去锁妖塔了。”琴窈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可还没等高兴呢,就听容茶动人的声音接着响起,“最近可有哪里不太平吗,就是经常闹妖精那种,把她给我派过去剿灭妖怪。” “师祖!”琴窈的心一下蹿到嗓子眼儿。 “启禀师父,近来四方安定,未曾听闻何处有妖邪作祟。” 琴窈的心缓缓下落,不想郁锦话锋忽转,让那颗小心脏“吧唧”摔了个稀碎。 “不过化妖池近来该清理了,不若就派琴窈前去?” 化妖池乃是瀛洲山的“产物”,但并不在瀛洲山内,而是分布于四海之内各据一角,方便瀛洲山的学徒下山历练熔炼妖怪的。有些妖物有自愈功能,他们道行尚浅无法就地打死,便可将那妖怪丢进化妖池,一时三刻便会化为浓水。 那池子被容茶施了法术,一般妖怪进去就是个死,而不一般的妖怪…… 单凭那些学徒压根收服不了。 化妖池每一个月清理一回,因为有些过于顽强的妖怪没死透,他们得去送一程,好给后来的妖怪腾地方,虽说有些危险,但架不住有油水可捞啊。那妖怪临死前掉点什么武器装备啥的都是常有的事儿,捡回来放到漱魂池里拾掇一下就成自己的了,是以这个活是个香饽饽。 but—— 琴窈不想去。 她有一种直觉,此行必然不会太平。 容茶瞧着她那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姿态,恶趣味越来越浓,“嘿嘿嘿……小琴窈,那你就即刻启程吧……” “……是,琴儿遵命。” 千般不想、万般不愿,琴窈还是得动身。 别人是逼上梁山,她是逼下瀛洲。 琴窈下山那日,恰好南极仙翁来给容茶送三昧真火。 拿着拿火烤黑豆之时,容茶陷入了深思。 有关锁妖塔的一切她还是没有印象,唯一知道的那些还是郁锦告诉她的。事后她有问过客服741,原以为是系统故障让她没有读取到全部记忆,可其实并不是,而是她的脑海中就是没有相关的记忆。 她想不通…… “小白,那锁妖塔既是无用,我当时为何要建?”直接拆了不是更好吗? 白泽懒洋洋的爬在距离火堆稍远的位置,担心把自己的毛燎着了。 兽眼幽幽的盯着那颗小黑豆,他轻讽道,“你问我?” 自己心里一点数儿都没有吗…… “时隔久远,我一时记不起了。” “我不知道!”沉沉的丢下一句话,白泽“蹭”地一下上了树,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 容茶瞧着,心想是不是最近闹春啊,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呢! 见白泽原本躺的地方有两撮银白的毛发,她瞬间了然。 哦…… 原来是掉毛期啊。 容茶没再多想,专心致志的烤着豆,香气飘出去五六里地。 忽然! 原本在锅里“蹦蹦跳跳”地黑豆升至半空中,飘着就飞走了。容茶看着都震惊了,暗疑难道是这魂魄要被烤出来了? 正想着,就见那小黑豆兀自飘远。 她在后面跟着,不想就跟到了锁妖塔。 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巍峨高塔,容茶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却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白泽在她身后默默跟着,眼底闪动着幽光。 瀛洲山的锁妖塔与旅游景点的那些塔并无不同,定要深究的话,那就是飘出好远的酸菜味。 那酸爽…… 刺激! 同郁锦说的那样,塔中除了几堆大白菜和几缸酸菜之外,就只剩一个石碑了。 无字碑。 那黑豆落在碑上,周围萦绕着一软黑气。 画面是真的诡异,但她的确没闻到妖气,也或许有,但被酸菜味给盖过去了。 容茶始终站在门口的位置,随时准备撤退,可待到那团黑雾散去,她竟见一男子倚在碑旁,一袭朴素黑衣,睑间一点黑痣,不是郁璃又是何人! 第070章 :晚节不保 “郁璃!”容茶一脸惊喜,连声音都染了一丝笑。 她有多开心,从她自门口飞到石碑前的速度就可见一斑…… 眨眼之间。 白泽觉得自己不过眼睛一睁、一闭的工夫,她就毫不犹豫的舍弃他奔向那个小浪蹄子了。 容茶没留意到他的小情绪,兀自欢喜的望着郁璃,左捏捏、右掐掐,似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颗黑豆所化。 郁璃垂眸凝着她,眼神还是和从前那样黯淡无光,苍白的唇微微开启,嗫嚅道,“师父……” “嗯?”他说什么? 声音太小,容茶没有听清。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郁璃仿佛恍然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她,目露探究,“容茶,你今日为何这般打扮?” 素日她惯穿一袭淡紫色纱衣,今日为何换了白色? 素雅清淡,倒也十分好看…… 听他脱口而出唤着自己的名字,容茶眸中笑意更甚,“你还记得我!” “……难道我应当将你忘了?”他宁愿忘记自己也要记得她的。 “不是、不是!” 容茶连连摇头。 她以为他会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已经被长安道长收走如今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为何他们如今身处一个黑咕隆咚的塔中而非金碧辉煌的东越皇宫、为何她身边跟着一只骇人的猛兽。 谁知—— 郁璃只字未提。 四目相对,容茶甚至都等的心虚了。 郁璃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事,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灰扑扑的眸子一点点的亮起,像极了瀛洲山顶那一片璀璨的星空。 仿佛,只是这样和她待在一起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正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忽闻门口传来一道震动山河的怒吼,“嗷——” 突来的声音吓得容茶一个哆嗦,“……小白你给我消停点!” 担心白泽这一嗓子给郁璃吓出个好歹来,她赶紧解释,“别怕、别怕,那小畜生叫春呢。” 白泽:“……” 想弑主夺位怎么办! 郁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容茶,此言不妥。” “走、走、走,咱们回去说。”说着,她拉着他欲走,不妨没有拽动,“诶?!” “容茶……” “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被吸住了……”郁璃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神情,不复以往的沉寂和平静,“地下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我,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也动弹不得,看来我暂时无法离开这里。” 闻言,容茶顺势低头看去,却见脚下的青石砖地并无异样。 塔内没有异动,她也没有嗅到妖气。 奇怪…… “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话落,容茶飞至门口骑上了白泽,直奔郁锦的小院而去。 路上,她暗戳戳的伸手揪住了白泽的犄角,“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打从她飞升之后它便待在她身边,没道理郁锦都知道有关锁妖塔的一切他却不知。虽然没什么证据,但容茶根据自己阅遍小说、看遍电视的经验来推断,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白泽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泽“哼哧”、“哼哧”地往前跑,没有回答容茶的问题,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回答。 未及她细问,便已到了郁锦的院中。 一时心急,容茶也未顾着敲门啥的,“砰”地一声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郁锦,为师有事要……” 容茶的声音戛然而止,美眸瞪圆,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 几步之外,美男出浴,香肩半露,美不胜收。 “师父!”郁锦含羞带臊的拢紧浴巾围住自己,难得没了往日的闲适淡然,多了份局促和不安,“师父……您……” “……打扰了。” 容茶准备默默离开,却被郁锦的一番话止住了脚步。 “师父,菡儿临行前那日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徒儿知您心意,可仙家法度森严,严禁情爱之事,你我又是师徒,切不可逾矩。”郁锦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清隽的脸上白里透红,有几缕发丝黏在颊边。 “哈?!”容茶嘴角微抽。 “师父,徒儿知您深闺寂寞,但您一定要敌过内心的空虚,以免晚节不保。” “……” 小畜生!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了! 要不是她现在法力暴走担心无意中把他伤了,她一定一巴掌扇在这小帅哥的后脑勺儿上。 “换上衣服跟我走!” “师父,不要啊。”郁锦皱着眉,一副容茶要将他拐走祸祸了的样子。 见状,戏精容茶上线,流里流气的看了他两眼,她“嘿嘿”一笑,“不要不要,不要就是要。” “……师父。”郁锦满脸黑线。 “快点!” 蓦然敛了颊边的笑,容茶瞬间变脸,还附赠一记白眼。 在院中等郁锦之时,她忍不住在想最近发生的事,心头笼罩着团团疑云。郁锦和郁璃除了眼睑的那颗痣之外样貌别无二致,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们二人之间当真有何关系,竟连姓氏也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吱嘎—— 郁锦换好衣服出来,又恢复了素日的翩翩君子形象,温润如玉,“师父。” “边走边说。” 话落,容茶骑着白泽腾空而起,郁锦驾云伴在身侧。 “师父要说什么?” “郁锦,你家中可有兄弟吗?”她忽然发现,她对郁锦的底细知之甚少,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同锁妖塔的记忆一样消失不见了。 郁锦一愣,仿佛她问了什么本不该问的问题,“郁锦乃是灵石所化,生身父母都没有又何来兄弟呢!” 灵石所化…… 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你是孙悟空啊?”这设定也太扯淡了吧,前几天还有葫芦娃乱入。 “师父,孙悟空是谁?” “大抵是你同宗兄弟……”容茶小声嘀咕,“该不会又是女娲补天剩下的一块石头吧?” 郁锦没有听到容茶的话,兀自道,“徒儿本是女娲补天弃而未用的一块顽石,多年来吸日月之精华、集天地之灵气,这才得以化灵,后经南极仙翁引荐拜入您的门下,如今想来,至今已有千年。” “……” 还真是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啊! 话说这位娘娘当年到底剩下了多少石头没用啊,怎么动工之前都不带预估的吗? 第071章 :炭烤秃鹫 临近锁妖塔,郁锦却忽然身形一顿。 “怎么了?” “琴窈那边出事了。”郁锦脸色骤变。 她离开那日,他在她身上设了“一线牵”,要是她有危险他能及时察觉。 向容茶略一拱手,郁锦皱眉道,“师父,徒儿得赶去救她她。” 话落,未等容茶应声便急急忙忙的驾云而走。 容茶:“……” 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这是! 可她转念一想,琴窈遇危这不正是好事,证明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距离琴窈黑化又进了一步。这种时候,她要是不过去多添一把火就太可惜了,心动不如行动,容茶让白泽转了方向,紧随郁锦而去。 琴窈如今所在的化妖池是距离瀛洲山最近的一个,池小妖弱,比较好清理。 本来她身为半妖是无法清理化妖池的,莫说清理,便是靠近都会被震出内伤来。但临行之时郁锦给了她一颗“避水丹”,是以她才能像瀛洲山的其他弟子那样自由进入化妖池,身体不会受到损伤。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她刷完砖缝、打完蜡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从密林深处冲出来一只飞禽,其形似鸦,身黑如墨,两只红足,头上斑斑点点有许多花文。此鸟名为“邪音”,是妖族圣鸟。 其音戚戚,可乱人心、迷人智。 可控万妖、可操傀儡。 邪音边飞边叫,引出密密麻麻的傀儡,双瞳浑白,披头散发,身如硬铁。 犹如千军万马之声,尘土飞空,山摇地动,黑烟乱冒,满山响声不绝,四周烟雾迷漫。 琴窈几时见过这般阵仗,吓得眼睛都直了,她法力微弱抵挡不得,莫说对方群殴她一个,便是不动手单从她身上踩过去也踩死她了。情急之下,她没敢跑,而是一跃跳进了化妖池,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容茶和郁锦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化妖池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跟开锅了一样。 池外围着一圈像丧尸一样的傀儡,容茶的注意力被他们的“白色美瞳”吸引,脑抽的想起了一句广告词:白内障看不清,莎普爱思滴眼睛。 “师父,妖族此次大举入侵不知是为何事,可要传令山中弟子御敌?” “不用、不用。” 万一不小心把这些小宝贝打伤了怎么办,她还指望着日后和他们“狼狈为奸”呢。 再则,女主黑化的时候肯定是要借助各方大佬的势力,什么魔尊啊、妖王啊之类的,她这会儿一铲子把他们都清了将来琴窈怎么办,是以这些“杀马特”不能死。就当她自私吧,为了能够成功死在琴窈手上,这个位面必须得来一次仙侠剧中所谓的“天地浩劫”。 回过神来,容茶故作慈悲道,“将他们赶走就好。” “……是。” 广袖一扫,便见郁锦手中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木头,上附琴弦。 此物,名为“瑟”。 这是当日他拜师时容茶所赠。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清音流泻而出。 声清韵雅,彩云欲停,似云端飘出的一阵仙乐,令人神爽。 以郁锦的功力以音律与邪音抗衡根本不在话下,容茶从不专业的角度出发,觉得郁锦单从体力方面就能完爆那只变异的“秃鹫”。郁锦毕竟是用手,拿死鸟是用嗓子干嚎,中间不带歇气儿喝水的。 所以,它后来声音渐弱。 容茶估摸着,大抵是它嗓子哑了。 郁锦的瑟音占了上风,那些傀儡便渐渐不受邪音掌控,开始向来的方向撤退。 容茶微拂袖管带起一阵强风,地上的一根稻草顺风而起,快的如离弦之箭,“咻”地一声射中了邪音的一条翅膀。 “嘿嘿,今晚加餐,炭烤秃鹫。” “师父……”郁锦收起法器,面露无奈。 瀛洲山伙食那么好,她干嘛还要吃外食! 一瞧郁锦那副表情容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拎鸡崽子似的拎着那只半死不活的邪音,她半真半假的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的好啊,家里摆好的饭菜没有外面偷吃的香,就好比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 师父又在妖言惑众了。 拍了拍郁锦的肩膀,容茶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等日后……” 她本想说“等日后你就懂了”,可随即想想他是位面男主,大抵是永远也不会懂渣男思维的。 不懂也好…… “师父!师父!”忽然,琴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师父您是来救琴儿的吗?” “嗯。” 连跑带颠儿的奔向他们,及至近前看到容茶时,琴窈瑟缩着藏到了郁锦身后,“琴儿……拜见师祖……” “小琴儿没有受伤吧?”当着郁锦的面儿,容茶假惺惺的关心琴窈。 “……没有。” “没受伤就好,否则师祖可要心疼了。”呕! 说得她自己都想吐…… “师父,妖族此次忽然动作想来必有后招,不若徒儿就此查访一番,也顺便送琴窈去其他的化妖池,免得她路上再遇到什么麻烦。”郁锦言辞恳切,倒是让容茶不好拒绝,当然了,她也没想拒绝。 “也好。” 他们这一去还能增进点感情,回来自己就更有名头棒打鸳鸯了。 “师父保重。” “师祖保重。” 话落,郁锦师徒二人动身上路,容茶远远瞧着,神色纠结。 其实本来想拉郁锦去和郁璃见个面,看看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无关系,眼下看来是要等一等了。 不过也没什么,她来这本也不是为了破案的,就像妖族忽然发动傀儡的原因她并不想深究,毕竟她主要目的是完成任务离开系统。 垂眸扫了一眼手里的邪音,容茶暗施法术治好了它的伤,竟直接将其放了。 她本就无意吃它,方才出手伤它也不过是做给郁锦看的,否则一开始她就下手了,何必等到最后关头! 她要放它回去,纵容妖族做大…… 转身欲骑上白泽回瀛洲山,却见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目光探究,像是在说“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就问你怕不怕”。 容茶被它盯的心虚,暗暗擦汗,“你、你瞅啥?” “瞅你像个渣渣。” “你才像渣渣!你们全家都像渣渣!”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你不把人家老巢端了就不错了,这次却按兵不动,显然有鬼。”白泽绕着她一圈圈的转,一边转一边质问,像极了学校的教导主任,“世人只当你降妖除魔是为了天下太平,实际上你就是怕人家把你弄死所以先下手为强,怂到极点反而显得英勇。” “……” 孽畜! 跳上白泽的背,容茶仰面朝天躺下,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饿了,回家。” 白泽暗暗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继续追问。 待到要走时,却忽然旁边响起一道吸气声。 “嗷——” 其声如雷,目光似电,吓得一人径自跌下云端,“小、小妖拜见白泽大人。” 声音酥软,甜腻醉人。 第072章 :大型刨坟现场 容茶闻声望去,就见一女子站在不远处,眼含秋水,唇似涂朱,十分艳丽。 就是…… 打扮的有点一言难尽。 一身烈焰红衣,全身上下的布料加在一起还没人家一个肚兜多,像极了有些网络游戏为了吸引男性玩家而设定的女性角色。 穿着暴露,性感妖娆。 波涛汹涌啊…… 视线凝在她身前,容茶心里有一丝担忧。 可别掉出来啊…… 不想,下一瞬她的身上忽然布满了模糊的小方块,密密麻麻的闪动着,看起来十分麻人。 感觉加完马赛克更邪恶了,这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目光上移,只见那张原本艳丽的脸上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发髻样式十分夸张,插满了各色的羽毛,远远看去跟一根鸡毛掸子成精了似的。 容茶无语,暗道这姑娘的审美有待提高啊。 绮梦不经意间抬头,和容茶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吓得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妖、小妖……拜见仙姬……” “你认识我?!” “……世间能让白泽认主者,唯凌月仙姬一人,小妖久闻盛名。”说话的时候,绮梦不住的发抖。 容茶瞧着暗暗觉得好笑,没想到居然会碰到和自己胆子一样小的人……不对,是妖。 话说…… 这小妞“跪地求饶”的姿势真是标准,像得了她真传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姬的话,小妖名叫绮梦。” “绮梦……”容茶沉吟,目露探究,“你是梦妖?” “……是。” 绮梦深深的埋着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容茶想起之前长安说起自己被梦妖盗取记忆一事,不禁追问道,“你此前可曾入梦盗取过一名老道人的记忆?” 以为她是来给徒孙报仇的,绮梦又是错愕又是心惊,拿脑袋“哐哐”杵地,十分卖力,“仙姬明鉴,小妖虽是妖精,但从未做过害人的勾当,平日里进食的记忆皆是与人交易得来的,可道长不信我说的话,紧追我不放,我为求自保方才想入梦拖住他,并非蓄意盗取。” “被你盗走的记忆,可还有还回来的可能?” “……没有。” 了然的点了点头,容茶忽然翻掌将一件紫彩霞衣罩在了绮梦身上,取代了原本的那件破布。 绮梦抬手瞧瞧,目露不解,“仙姬?” “你模样生得好,方才那件红衣将你显得太俗气了些,这件比较合适。”这是织女采了九重天上的云霞织就而成,有仙气加持,妖魔难以近身。 “多谢仙姬……只是,小妖穿着觉得勒得慌……”此等仙品于她而言就是砒霜。 “哦,那就对了。”容茶事不关己的点头,“你是妖嘛,穿上仙家之物自然不会舒服,不过只要你随我回瀛洲山,这禁锢自会消失。” 她有种感觉…… 自己缺失的记忆与这小梦妖有关。 她无意费尽心机的去调查那些事,但既然有人送上门儿来了,她就顺便查上一查。 “仙姬!”绮梦震惊。 “哎呀,你别害怕。”容茶没什么诚意的安慰她,“我不是什么好人。” 绮梦:“……” 怎么感觉这位神仙比她还像个妖怪呢! 话落,容茶也不管她是何反应,径自骑了白泽就走。 注意到白泽临走前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满含杀意,差点没把绮梦吓尿了。 她是不是应该提前给自己烧点纸钱啥的…… 容茶回了瀛洲山,原想着安顿一下郁璃,随后好去给郁锦和琴窈找点麻烦,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 却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郁璃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一动没动…… “抱歉。”她心虚的挠着头,嘴角微微抽搐。 她原想着去去就回,没想到差点有去无回。 “无妨。”郁璃似乎一点脾气也没有,没有任何不悦的迹象,当然了,也没有多高兴,还是那张面瘫脸,“回来就好。” 莫名的,容茶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心酸。 “那股束缚你的力量还在吗?” “在。” 容茶绕着那石碑转了几圈,素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石碑并无不妥,也就是说困住郁璃的东西在地下! “你去给我拿个小锄头来。”这话是对白泽说的。 “哼——” “你听话,赶明儿给你找个伴儿。” “……” 她以为人人都似她那般肤浅嘛! “……我喜欢毛发顺滑的。”心里想着不要,嘴上倒是很诚实。 “放心,不顺滑我给打点精油。” 暗暗白了她一眼,白泽抬起一爪子欲刨下去,却被容茶惊声制止,“不行!” “为何?” “下面是何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万一是个炸药啥的,你这一爪子下去把咱们都崩死怎么办!”容茶没说的是,她更担心白泽这一下挥下去会波及到郁璃,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稍有不慎便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白泽:“……” 其实它偶尔会问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她这么个怂包为主呢! 没敢劳驾白泽,容茶自己一点一点的刨着坑。 莫名有种刨人家祖坟的错觉…… 也不知是为了印证她这般想法还是如何,容茶挖着挖着竟真看到了一块木头,将土扒拉开,木板越露越大。 最终发现,地下埋的是口棺材。 容茶:“……” 她这脑子是开光了吗,想啥来啥。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想着待会儿从里面蹦出来个僵尸可怎么办! 郁璃和容茶的注意力都在那口棺材上,是以没人留意到身后白泽晦暗的神色。 “这里装的……该不会是什么被封印的法器吧……”类似血饮刀、魔剑之类的,因为无法销毁所以被埋在了这里,“白泽,你清楚吗?” “……不知道!”音色冷沉,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砰—— 随着白泽话音落下,容茶武力值爆表的掀开了棺材盖,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棺中躺着一人,锦缎黑衣,丰姿如故。 面若冠玉,眉目如画。 睑间,一滴乌泪痣。 郁璃! 容茶本以为那是一具尸体,可细看之下却发现对方面色红润,哪里是死了的样子,更像是睡着了。 有血有肉,除了没有呼吸…… 僵硬的转头看向旁边,容茶嘴里跟拌了蒜似的,“对、对不起啊……我、我……我把你坟给刨了……” 只是—— 身边哪里还有郁璃的影子! 第073章 :钮祜禄郁璃 诶…… 郁璃人呢?! “郁璃?”原地转了一圈,容茶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奇怪,人到哪儿去了? “白泽,你有看到他刚刚去哪了吗?”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棺材里的郁璃上,倒是没注意身边之人几时不见了。 “哼——”白泽冷哼着转过头去,“他去哪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爹!” “……”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它对郁璃有一丢丢敌意呢? 顾不得细想,容茶方才打算让神识在整个瀛洲山溜达一圈儿找找郁璃,就见原本敛眸躺在棺材里的人豁然睁开了眼睛,琉璃般的一双眸子,美的无法言喻,不似平日里那般透着死寂,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啊!”容茶放声尖叫,表情都崩了,“借尸还魂啦!” “你是神仙,能不能别说这么没边儿的事!”白泽十分嫌弃的样子,“明明是‘诈尸’才对。” 容茶:“……” 动物都能开口说话了,这事儿能有多有边! 经过一瞬间的惊吓后,容茶渐渐放松下来,细细打量着苏醒后的郁璃。 莫名的,她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从前的郁璃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钮祜禄郁璃。 “你复活啦,恭喜啊。”虽然她对目前的状况一头雾水,但这并不妨碍她高兴,他复活了是好事,以后能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她也可以专心当一个作死的恶毒女配,心无旁骛的谋划怎么害人。 郁璃望着她,没吭声。 “劫后余生,必定大富大贵。” 郁璃眨了下眼睛。 “……那坑里躺着舒服啊?”怎么还不起来? 郁璃闭上了眼睛,陷入自闭。 见状,容茶有点懵。 什、什么情况?! 咬破食指的指尖,她伸手点在郁璃的眉心,探查了一下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结果操蛋的发现他身体里只有一缕魂魄。 众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 魂者,能离人身之存在;魄也,乃依附形体而现的精神。 三魂,一曰爽灵、二曰胎元、三曰幽精。七魄,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 容茶给郁璃把了脉,发现他七魄虽在,却稍显孱弱,至于三魂,则丢了俩…… 所以他才躯体难动,口不能言吗? “你能听到我说话的话,就眨眨眼。” 郁璃依言眨了一下。 “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吗?” 郁璃沉默。 他在想,头发能被风吹动,不知道这算不算…… 什么鬼! 这么执着于“下不下垂”的问题,她很好奇这个客服都经历了什么。 将锁妖塔中的坑填好,又把石碑立回了原处,将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容茶才趁着夜黑风高将郁璃背去了冰洞。那是她平时闭关修炼的地方,便是郁锦和郁菡也不能擅入,是以并不怕会有人发现。 而她之所以要将郁璃藏起来,是她觉得这事有点怪。 先不说他安葬的地方有多诡异吧,单单是那个无字碑就够容茶脑补了。 未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暂时隐瞒郁璃的出现比较好。 “你先乖乖待在这,白泽会照顾你的,等我解决完事情再回来找你。”她得赶紧去找郁锦和琴窈,再晚那两人就回来了。 一听说她要走,郁璃沉默地“哗哗”淌眼泪。 不皱眉、不撇嘴,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感觉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流泪机器。 容茶:“……” 别顶着那张面瘫脸这么哭啊,太诡异了。 “那我也不能带着你一起啊……” 话音未落,容茶明显感觉郁璃的眸光比方才亮了几分。 不会吧…… 真要和她去啊! “你跟着我会有危……”没等她说完呢,郁璃又开始毫无感情流泪眼,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诶……行、行、行,带你去、带你去……” 语毕,郁璃的眼泪随即停下。 容茶:“……” 这演技…… 收放自如。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金鸡奖欠他一只大公鸡,白玉兰欠他一朵小发发,她欠他一个大嘴巴。 一时心软答应了郁璃的要求,可等到要启程的时候容茶就后悔了。 还是老问题,他行动不能自理啊…… 她本身又是懒癌最晚期,自理都成问题更别说照顾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泽又闹脾气不肯驼郁璃,最后容茶只能自己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在云端,听着耳畔轻轻拂过的风声,眼泪“哗哗”往下淌,暗道也不知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在这遭这个罪。 白泽优雅的迈着步子,骚气冲天,“你哭啥?” “我没哭。” “都流眼泪了还不承认!”它轻嗤。 “老子迎风眼不行啊?!” “……行。”容茶态度一强势,白泽就弱了下来,翻着白眼在旁边嘀嘀咕咕的,“怎么比我孵化期的时候脾气还大,不会是癸水来了吧……” 听它提到“孵化期”三个字,容茶微怔。 天庭有硬性规定不许仙人恋爱,甚至变态到连仙配都不行,一些法力微弱抵不过本能的都因为骚扰别家仙兽被贬下界,而白泽身为上古神兽,神力由天而来,只要四海八荒不灭它的法力便无穷无尽,因此它定力超强,但偶尔法力超负荷他就得找渠道输出,孵化新的神兽就是一个办法。 不是它自己生,而是它随便从树上掏个鸟蛋之类的拿回窝里自己孵,将神力注入进去,之后随机孵出啥是啥,谁也猜不到。 白泽表示:我不生产神兽,我只是神兽的搬运工。 前几天它掉毛,就是因为又要到孵化期了…… “算算日子,在此之前你应该已经孵化出一只神兽了,可我怎么没有半点印象呢?”容茶觉得奇怪。 “……那颗蛋没孵出来。”白泽舔舔爪子,神色不大自然。 “为何?” “梦游时候吃了。” “……” 它可真下得去嘴! 说话间,他们驾云到了郁锦和琴窈所在的地方,还未降下云头便闻听一阵悠扬的瑟音,飘飘荡荡,轻悠悦耳。 容茶循声望去,便见她家徒弟一袭飘飘白衣,盘膝坐在化妖池边,身后是锦绣乾坤,花团世界,瑟置于双膝之上,长袖临风,“惊鸿”照影,颇有凌云高飞之意,此情此景,让她想要吟诗一首。 啊…… 这个少年不一般, 有胸有臀又有颜。 沉默不语美如画, 可惜开口是直男。 在心里腹诽一番,容茶随即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平稳降落,将背上的郁璃放在一棵树下坐好。 白泽瞧着,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像根木头似的!” 它本是随口一说,不妨容茶忽然愣住。 “啧……”她蹙眉,神色苦恼,“的确是有点像植物人。” 想到“植物人”,容茶满脑子都是大小便失禁、大小便失禁、大小便失禁…… 这可怎么弄啊! 闻言,郁璃目露不解。 植物人…… 她要将他栽花盆里还是种土里?是不是还打算用粪浇他? 郁璃表面看起来:面无表情,稳如泰山。 实际上内心:嘤嘤嘤……容茶,我不要…… 可惜,容茶读不到他的内心,因为她此刻正专心致志的蹲在草科里偷窥郁锦和琴窈。她想找一个机会,趁郁锦不在琴窈身边的时候杀出去欺负她,可惜他二人一只形影不离,她蹲的腿都麻了也不见郁锦有走的迹象。 琴窈跳进化妖池打扫,他在鼓瑟;琴窈捡了一堆装备上来,他还在鼓瑟;琴窈清理的差不多准备打蜡,他依旧在鼓瑟。 容茶:“……” 直到这种程度,就算月老给他牵的钢筋也被他掰折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暮霭时分,郁锦说感觉附近的村庄有妖气,于是便丢下琴窈独自去查探。 他一走,容茶“凶相毕露”。 “嘿嘿”笑着,掂了掂手里的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他们瀛洲山特产,毁容神器——卸妆水。作用嘛,就和硫酸差不多,甭管是脸还是哪儿,哪怕只是溅上一星半点也会被灼出个窟窿来。 这玩意对神仙和凡人都没用,对付的是妖怪。 容茶也是第一次用,想起来还有点小激动。 琴窈正在化妖池边忙着收拾东西,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她笑着转过头,却在看到容茶的一瞬间僵住,“师、师祖……” 显然有惊无喜。 俗话说的好啊,二女相争,必有一怂,现在琴窈表现的比自己还怂,容茶就得意了,犹如土地公放屁——神气。 “小琴儿,你过来,师祖给你好东西。” “我……我不要……”琴窈摇头拒绝,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女人,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拒绝的滋味呢。”容茶忽然霸总附体,“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泽:“……” 智障! 郁璃:“……” 这是…… 大型强买强卖现场? ------题外话------ 久违滴 容茶:我穿越了。 顾锦璃:我也穿越了。 容茶:这么巧!我穿系统里了,你咋穿的? 顾锦璃:我全家一起穿的。 容茶:…… 实名羡慕 容茶:你穿成了啥? 顾锦璃: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蛋,你呢? 容茶:一个屁都能吓哭的怂包。 系统:别甩锅,你本来就那样。 容茶:…… 欢迎隔壁剧组的顾锦璃仙女前来客串,大奇好基友浮梦公子的文文《盛世医香之锦绣凉缘》 第074章 :经费在燃烧 想着“反派死于话多”的铁律,容茶没再耽误工夫,打开瓷瓶就朝琴窈扬了过去。 滋啦—— 药水腐蚀肌肤的声音像极了热油浇在冰上。 容茶扭过脸去没敢看,逃命似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见状,白泽语气凉凉的讽刺道,“愁你那熊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泼药水了呢,真完蛋!” 容茶:“……” 自己是养了个东北白泽吗? “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叭叭。 嘴炮谁不会啊…… 说不过她,白泽冷哼一声腾空而飞,像极了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媳妇。 容茶重任在肩,就没太关注它,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不远处的琴窈,见她被那药水折磨的在地上直打滚儿,她心里的负罪感别提有多重了。 正偷窥呢,就见郁锦驾云而回。 看到靠山回来了,琴窈哭的更凶了,“师父!师父,求您救救琴儿!” 她的手捂着左半张脸,献血顺着指缝流下,一滴滴的浸在土里,晕染出黯淡的一抹红。 郁锦紧紧的皱着眉,“发生了何事?” “是……是师祖……” “一派胡言!”琴窈的话音还未落下,郁锦便厉声呵斥道。 他素来是云淡风轻的,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是以他这般板起脸,便将琴窈也吓愣了,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得容茶都像将她护在怀里好生安抚疼爱。 然而—— 她家钢筋混凝土的徒弟则不然。 “我再问一遍,到底发生了何事?” “师父……”琴窈急的直跺脚,似乎比方才被容茶欺负时还要委屈,“真的是师祖!是她忽然出现往琴儿身上泼了什么药水,琴儿不敢有半句虚言!” 容茶在树后面狂点头。 是的、是的,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就是我! 可也不知道凌月仙姬以往给人的印象太过正派还是郁锦自动加了偶像滤镜,他怎么都不肯相信琴窈的话。 “师父绝不会如此,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她嫌弃我是半妖。” “这断不可能。”旁的神仙或许如此,但他家师父绝对不会。 郁锦至今还记得,他最初拜入师父门下,有一次她带他下山历练,意外在人界碰到了两个老妖精在搞对象,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是妖精,还费尽心机的伪装自己试图更像一个人,也因为一直忙着伪装,所以没能好好向对方传达心意。 那时,师父让他收走其中一个。 另一个舍命来救,一切便明了了…… 后来,师父让他把他们俩都放了,说妖魔有情,弥足珍贵。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郁锦神色严肃的望着琴窈,“即便你方才瞧见的人当真是师父,也定然是妖物所化,近来妖族多异动,想来是他们玩的把戏。” “可妖族之人怎会有瀛洲山的宝物?”还是对付妖怪专用的,万一不慎洒出来岂非祸及自身! “若无此物,又如何让咱们深信她就是师父呢?” 琴窈:“……” 容茶:“……” 这强大的逻辑,她竟无言以对。 琴窈显然没被郁锦那一套说服,容茶估摸着她心里定是已经恨上了自己,只苦没本事正面刚,那么接下来自己就要找机会给她提高修为,从哪儿拾掇点妖力出来融进她体内。 她偷窥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危险”正悄然接近。 郁璃靠坐在旁边的树下,眼睁睁看着一只灰耗子跑到了容茶的脚边。 那个距离…… 大概她稍微动动脚跟就能踩到耗子尾巴。 郁璃想提醒她,无奈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最后只能眼看着她踩了那只耗子。 然后,他耳边爆发了两道声音。 “吱——” “啊——” 前一个是耗子,后一个是容茶。 再后来…… 就全是容茶的声音了。 “卧槽!卧槽!卧槽!” “救命啊——” “hel!” “打死给dei!” 激动的语言乱码中,容茶一边逃离那个地方一边出手狂轰乱炸,树木一棵接着一棵的被连根拔起,秋风扬起了阵阵尘土,林子里被轰出了一个个大坑,四处浓烟滚滚,连旁边山上的飞鸟都被惊起。 郁璃:“……” 容茶,我还在树下面呢,你是不是忘了? 容茶靠在一处石头上歇气儿,吓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心有余悸。 她曾经是个王者,后来耗子来了…… 这是一个催泪的故事。 所有动物中,容茶最害怕的就是老鼠。 怕到什么程度呢,她不敢用黑色和灰色的鼠标,后来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她连线都不要了,直至掉进系统前,她一直在用ad。 这种恐惧和平时那种胆小是不同的,平日里遇到危险她害怕但至少还有理智,可撞上这种“小宝贝”理智什么的立马就离家出走了。 “呼——” 长长的出了口气,容茶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十里密林被她夷为了平地,感觉经费在燃烧。 诶…… 怎么好像少了点啥? 后知后觉的发现郁璃还在树林里,容茶心下一惊。 郁璃! 她想回去找他,可才走了一步就忽然顿住,被老鼠支配的恐惧挥之不去。 那小东西会不会还在那…… “师父!”郁锦惊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您怎么在这儿?!” “正好你来了,帮我把林子里的人拽出来。” “……是。” 郁锦虽然满心茫然,但还是依言将郁璃背出了树林。 郁璃并未受伤,只是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被浓烟熏的黢黑,难辨从前的清隽容色。 心虚的从郁锦手中接过他,容茶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璃敛眸,无声的宽慰她。 他没怪她。 她没抡起他去砸耗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师父,不知这位是何人?”郁锦打量了郁璃两眼,莫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是……”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琴窈,容茶选择了隐瞒,“抱枕。” “嗯?”郁锦惊愕。 “是的,就是抱枕,没他我睡不安稳。” 她尚不清楚郁璃的来历,不想将他随意暴露在不信任的人前,虽说应该提供自己的弱点给琴窈,但容茶不想郁璃被利用,要作死她有的是别的法子,不该把他牵连进来,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郁璃:这就是你不给我擦脸的理由? 容茶声称是追踪妖气到了此地,郁锦不疑有他,还给了琴窈一个“你看,我就说了害你的人不是师父”的眼神。 她当时瞧着,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唉…… 愚孝啊。 因为假装放心不下他们,所以容茶和郁璃很自然的与他们同行了。 入夜。 郁锦坐在火堆旁给琴窈上课,教她为仙之道无须太过在乎身外之物,容貌什么的毁了便毁了,日后还需潜心修炼。 容茶听着,暗暗摇头。 这傻徒弟,话说的忒欠揍,甚至足以媲美“说出来挨打都没人拦着”的五大宽容名言:多大点事、死都死了、大过年的、孩子还小、都不容易。且先不说这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他那个反应就不对。 心疼呢?护短呢?让狗吃啦? 担心自己再听下去非得被他活活气死,而且一时寻不到下手坑琴窈的机会,容茶背着郁璃去了小河边。 已是深秋时节,一天露气,满地霜华,晓星初上,残月犹明。 清潭月影,遥遥相映。 容茶用帕子沾了水帮郁璃拭去了脸上的黑灰,一边弄一边叨叨。 “自再见你之后我便一直忙忙碌碌,倒还一直未曾向你道谢呢。”若非他冒险附身在顾烟微身上杀她,也不一定会被长安收走,“说起来,你当时不是还要与我说句什么吗,究竟是什么呀?” 静—— 默然片刻,容茶拄着膝,双手托腮,“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 闻言,郁璃眸光微动。 他那日是想说,她能不能不要忘了他…… 许是因为有了实体,近来他脑海中有了些许记忆。 虽然,只是在安远侯府时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在遇到容茶以前,最初是鬼,后来因为在人间徘徊了太久,渐渐修炼成了“魅”,世人皆言“鬼魅”殊不知那是两种情况。鬼是虚像,而魅有实体,不在六道之内,存于五行之外。 在他还是鬼时,容茶便能瞧见他,是以后来他成了魅,便化作侍卫护着她。 后来她奉旨嫁入汝阳王府,他本欲继续跟随,奈何陆渊白乃真龙天子,他接近不得,是以才自废修为又做回了鬼。 至于为何如此执着于待在她身边,郁璃至今也是不知。 不过…… 莫负月华明,且怜花影重。 往事已沉,只言目今。 他凝眸望着容茶在月光下的侧脸,似雾濛花,如云漏月,秀眉弯弯如新月一般,朱唇一点血脂映着一张粉面,华美动人,与他记忆中无二。 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容茶下意识看回去,却不禁愣住。 好一幅美男图啊! 白月碧水,夜风幽幽,他一袭黑袍端坐于地,青丝微扬,“绝色”姿容半遮半掩,看得人心都落跳了一拍。 可刚可柔,攻受兼备。 容茶心里有个小人,叫嚣着让她画下来。 以后回家可以当漫画素材用…… 于是,容大画师开始动手将郁璃摆成自己想要的造型:只见一黑衣男子侧躺在河边,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捻着一朵容茶变出来的花儿,嘴角被她推了上去,露出了一抹状似邪魅的笑容。 郁璃面上稳如老狗,心里万马奔腾。 容茶激动:带劲儿! 郁璃内心:容茶,不要。 觉得太保守,容茶变态的笑着,扯了腰带又拽松了他的衣领子。 再次激动:要流鼻血了! 郁璃内心:容茶,好冷……阿嚏…… ------题外话------ s:下月3号上架,还有不几天了,希望还喜欢这本文的小仙女们能够捧场,靴靴大家呦~ 第075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草草勾勒了一沓纸,容茶才终于收手。 给郁璃脸上蒙了一块黑巾,她随即背起他往回走,男友力爆棚。 她记得他还是鬼的时候很喜欢趴在她背上…… 他们休憩处的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着,暗夜里放着幽幽红光,被夜风吹的摇摇晃晃,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郁锦不知去了哪里,只有琴窈一个人蜷缩在火堆旁边。 火光映着她半边烂掉的脸,险些吓得容茶失手将郁璃扔出去。 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容茶紧紧的皱起眉头,表情比睡梦中的琴窈还要“狰狞扭曲”。 不是她的脸她都觉得疼…… “对不起。”她垂首,眸光黯淡,声音也没了以往的活力,像是对什么妥协一般。 别人遇到问题是“三思而行”或者“雷厉风行”,她遇到问题是“寸步难行”或者“祸不单行”,最后发现自己实在不行。 唉…… 她太难了。 这一处只他们三人,琴窈在睡觉,但郁璃知道,容茶这声道歉就是对她说的。 回想一下白日里她做的事情,他心里有种猜测,总觉得她如今的打算和之前对顾烟微无异。也就是说,她还是在寻死,区别只在于这次她需要死在这个叫“琴窈”的小丫头手上,所以她才百般挑衅。 垂眸看了看自己,郁璃有些失落。 这次他什么都帮不上…… 将郁璃放在地上,容茶把他往远离火堆那处挪了挪,想了想,又挪了挪。 郁璃表示不解。 这是…… 怕他化了? “等我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走。”容茶丢下这句话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琴窈,两手捻了兰花指,左翻右翻的不知在弄什么法阵,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半晌后郁璃就见一团浑浊不堪的紫气飘进了琴窈的体内。 “师父!”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女音。 容茶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顺手丢出一记“阿杜跟”。 循声望去,就见郁菡站在不远处,一身霜露。 “你怎么在这儿?!” “徒儿回程的路上碰到了白泽,它说您与师兄皆在此地,是以徒儿便来找您了。”郁菡的视线扫过树下的郁璃和躺在火堆旁的琴窈,最终又落回到了容茶的身上,“师父方才是在做什么?” “啊……这不是嘛,有蚊子……”容茶睁眼睛瞎白话,“我帮她赶蚊子呢。” 闻言,郁菡默了片刻,随后道,“师父,您不若直接告诉徒儿您不想说?” “我不想说。”容茶从善如流。 “漂亮!” 朝容茶竖起一根大拇指,郁菡继续道,“其实师父不说徒儿也知道,您不必这般遮掩,徒儿早说过会帮您的。” “嗯?” “徒儿也发现师兄待这小丫头不一般,您吃醋也是常理。” “……” 谁吃醋?吃谁的醋? “虽然她胸比您大、屁股比您翘、年纪比您小,但她法力肯定没有您高。” “……” 乖徒儿,你过来,师父肯定不打你脸。 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容茶忽然明白为何郁菡的人设那么高冷了。这要是跟个话痨似的整天说起来没完没了,那估计只会有两种可能:一,她把瀛洲山上下所有人活活气死;二,她被瀛洲山上上下下的人活活打死。 不过—— 她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见容茶忽然愣神不再开口,郁菡启唇唤她,“师父,可有何事需要徒儿代劳吗?” “不用。”你少说两句话就是帮忙了。 “您要给琴窈一些厉害瞧瞧,可用徒儿帮您出出主意?” 容茶“啧”了一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我身为仙尊,无故欺负一个身世可怜的半妖,你不阻止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助纣为虐,我能采访一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 上帝在她眼前遮住了帘? “您是师父啊。” “师父怎么了!师父也会犯错啊,师父也有道貌岸然的时候,你这三观不对!” “可师父您不是曾经教导徒儿,只要反派五官好,咱们就可以没有三观吗?” “……” 颇有道理。 再次看向郁菡时,容茶心里存了疑。 难道,这丫头也是个恶毒属性的配角? “这样吧,你既如此孝心,那便帮我去拖住你师兄,再顺便给我抓几个小妖回来,我要将这琴窈这小丫头打造成绝世妖神。”日后凡她所到之处,千林如削,万木皆枯,具有毁天灭地之力。 “徒儿遵命。” 郁菡是个行动派,不多时便回来了。 容茶将那几只小妖的妖力吸干,纷纷注入到琴窈体内。 她本是半妖,妖力不存,如今又一边修仙一边吸收外界妖力,身体自会超出负荷,这会儿难受的在地上直打滚儿,看得容茶于心不忍。 于是—— 她背起郁璃先行回了瀛洲山。 之前没接到支线任务,是以她原不打算花费精力调查从前的事情,可如今既然明确了要帮郁璃集魂,那许多事就要安排上了。 回到瀛洲山,容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绮梦。 谁知,竟叫她给跑了。 紫彩霞衣被咬的破破烂烂的丢弃在地,看得容茶心头直滴血。 那是她的法宝啊…… “白泽!”一定是它弄坏的! 懒洋洋的趴在假山石上晒太阳,白泽掀了下眼皮,随后又慢慢合上,散漫的让人觉得想揍它。 “是不是你把绮梦放跑了?” “是。” “为何?!” “不为何,小爷喜欢。”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处处和容茶作对。 而它越是如此,容茶便越是确信它知道些什么。 初时她还没注意,如今回想起来,白泽的变化就是从郁璃出现开始的,它闹情绪的感觉像极了家里有二孩儿的老大。若只为争宠,它没必要将绮梦放走,除非绮梦那里有她曾经失去的记忆! 欲盖弥彰的小东西。 “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我……” “威胁我啊?”白泽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比郁菡还要气人,“我好怕哦,有种qj我。” “……” 什么污言秽语! 实在拿这小畜生无可奈何,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过,容茶最后灵机一动,“唰”地一声拂袖将手负到身后,气势颇足,“说吧,是走程序还是我直接哭。” “诶?!” 未等白泽细问,她的眼泪就一滴滴的砸在了地上。 在容茶有限的记忆中,白泽最怕的就是她哭。 当年之所以认她为主也不是被她上阵杀敌的飒爽英姿迷住,而是某次她被一堆耗子逼得骑在墙头上下不来,浑身抖如筛糠,它见她哭的可怜才出手相救,却不慎被她拽掉了头上的一撮毛,自此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 白泽性傲,轻易不会认主,正所谓“血可流、头可断,发型绝对不能乱”,是以一旦被人碰到头顶的毛发,不想认也得认。 它就这么上了这艘贼船,与其同游,动辄覆舟。 后来—— “小白,给你大棒骨啃。” “小白,捡回来!” “小白……” 白泽崩溃。 它是上古神兽,不是哮天犬! 唉…… 感觉身体被掏空。 有一次他消极怠工,容茶伤心的哭了,她一哭它就慌了,然后“哈赤哈赤”地捡了树杈子回来,顺带朝她摇了两下尾巴,这才让她破涕为笑。再往后,每每容茶支使不动它就哭,她一哭它就分外听话。 时隔许久再见她的眼泪,白泽身上的毛都要一根根立起来了。 “别嚎了!闭上你那个坑!”它说还不行嘛…… 眼泪一抹,容茶眨着星星眼将它望着,“你说、你说。” 小板凳已经搬好了。 她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瓜子,“刻刻刻”地嗑着。 白泽:“……” 造孽啊! “多年之前,你方才到天界任职,还未收郁锦和郁菡这两个徒弟……” 那时,她身边就只有它。 忽一日,瀛洲山来了一位俊美非常的少年郎,他言称要拜入容茶门下,她瞧人家模样生得好,一时色迷心窍就答应了,自此传道、受业、解惑的事她一件没做,整日不是带着人家喝大酒就是听说书。 好在那孩子颇具慧根,如此纸醉金迷的生活都未曾将他迷惑,日日潜心修炼,修为大增。 白泽体念他同自己一样被坑进这大染缸里,是以便与他惺惺相惜,偶尔也对他指点一二。 可惜…… 好景不长。 某次,他趁容茶闭关之时盗走了一本古籍。 那是天界禁忌之书,本欲焚毁之物,奈何那书被设了禁制,天界众人毁之不得,无奈之下便送到了瀛洲山求助容茶。原因无他,到这位小祖宗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坏的,俨然是一个行走的熔炉。 不想,那少年动了歪心思。 他触发了禁制,导致容茶不得不提前出关,最终将那少年打的魂飞魄散夺回了古籍。 而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郁璃! ------题外话------ 大奇:请问两位穿越之后都在干嘛? 容茶:蹦跶作死。 锦璃:救死扶伤。 大奇:有什么糟心的事儿吗? 容茶:怎么都死不了啊。 锦璃:人多救不过来呀。 大奇:…… 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第076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郁璃死了之后,容茶一时崩溃。 她原本并未想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纵是盗取仙界禁书该罚,可终究罪不至死,只是意外发生的太过凑巧。 他毕竟是她第一个也是那时唯一的一个徒弟,师徒二人终日相伴山中,情谊自是非比寻常,是以容茶不顾天条偷偷帮郁璃重塑肉身。可肉身易塑,魂魄难集,一旦开始为他集魂势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届时容茶必被天界重罚。 天雷加身,避无可避。 白泽伴她多年,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做傻事。 它与郁璃虽投契,可后者偷盗行为已令它失望,何况较之容茶,他的分量到底差了些。 是以…… 它捉了绮梦,让她入梦盗走了容茶的部分记忆。 有关郁璃的记忆。 话至此处,容茶方才恍然大悟,那日初见绮梦,后者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容茶原本以为对方是忌惮自己身为神仙的身份,如今想来却是不然,估摸她是以为自己恢复了记忆找她去寻仇的。 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郁璃居然是她徒弟! 而她居然还把他给轰成渣渣了! 这是什么狗血恶俗的操蛋剧情啊…… “那郁璃忽然消失不见了,就没人打听打听吗?”这逻辑不严谨啊。 “他没朋友。” “那我忘了一些事,言辞间难免会有漏洞,就无人觉得奇怪?” “你以为你有朋友吗?” “……” “你们师徒俩根本就是一路货色。”不同的是,郁璃是帅到没朋友,而她是穷到没朋友。 彼时的瀛洲山远不似现在这般远近闻名,山中只有他们两人一兽,又不置产业、又不收费捉妖,可谓是家徒四壁。 而且她闲散惯了,玉帝恐她带坏风气腥了整锅汤这才把瀛洲山给了她,让她独自逍遥。其他仙友虽羡慕却不敢过分和她来往,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一让玉帝误会他们也行惫懒之风保不齐就要被开大会批斗了。 这种局面,直到“瀛洲山修仙技校”投入运营才改变。 自此,瀛洲山从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是以,世人只知郁锦和郁菡是你的得意弟子,殊不知在他们二人之前你其实还有一个徒弟。” 听白泽提到郁锦,容茶急急追问道,“郁璃和郁锦是何关系?” “师兄弟啊。” “不是!”她无语,“他们俩长的一模一样!” “哎呀……这世间样貌相像之人多了去了,你那么紧张干嘛……”白泽不以为意,尽管从前看着郁锦一点点长大,它心里也有过疑惑,“再说了,郁锦乃是女娲灵石所化,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人,他还能啥兄弟姐妹不成!” “……” 容茶心道,保不齐还真有。 那位娘娘可是不止剩了一块石头在世啊…… “他俩名字就差一个字!” “郁菡了解一下吗?” “……” 伸出爪子拍了拍容茶的肩膀,白泽没什么诚意的宽慰道,“你可能是忘了,他们的名字是你给起的。” 当年玉帝将郁锦带到容茶面前让她收他为徒,她掐着人家肉嘟嘟的小脸蛋猥琐笑道,“为师望你日后俊秀如锦,便赐你一个‘锦’字,至于这姓嘛……” 她望向不远处的莲花池,见池中开的正好,偶有风起,送来阵阵清香,于是继续说,“郁,香气馥郁的郁。” 后来—— 天界莲花池中的一朵小莲花修炼出了人身,某日在容茶经过时抱住了她的大腿。池中莲花众多,可唯她修出了人身,可见其灵性、悟性皆不一般,是以容茶果断将人抱走,回到瀛洲山也给赐了个名字。 菡。 “菡菡莲花足下开”的菡。 “既如此,那郁璃的名字也是我给起的?” “那不是,人家自己带来的。”正是因此,当日她给郁锦和郁菡赐名时,它还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呢。 前尘往事具以交代清楚,白泽不放心的叮嘱道,“我可警告你啊,别以为我将一切坦白是因为后悔当初拦着你,纵是如今我也依旧不赞成你宁犯天条也要帮他集魂!” “如今不同了,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听我的,都听我的。”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身边还有各种小道具,天雷什么的根本没在怕的。 “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安抚的摸了两下白泽头顶的毛,容茶进步跑进了房中去找郁璃。 白泽:“……” 这就走了? 它刚酝酿好情绪准备煽情,太不给面子了吧。 好气哦,但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白泽和容茶的对话,郁璃在房中都听到了。 他很意外,自己居然是容茶的徒弟。 他更意外,自己居然是被她打死的。 他最意外,自己居然是因为偷东西被她打死的。 他不认为白泽撒了谎,就像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为了修炼法术就放弃和她的师徒情谊,难道得到法力会比和她在瀛洲山厮守更有趣吗? 也许有什么误会…… 容茶进屋的时候,就见郁璃坐在竹榻上愣神,想着他应该也听到自己和白泽方才都说了什么,又是心虚又是愧疚。 “郁璃,对不起。”她没想到,找来找去原因居然在自己身上。 郁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内心:我不怪你。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集齐魂魄,让你重新活过。” 郁璃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内心:我真的不怪你。 “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儿啊,你就放心吧,你爹我言出必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郁璃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内心:我有点怪你了…… 或许是因为一切都是听白泽讲述的,是以容茶内心除了愧疚之外并未有其他情绪,很快便投入到了“战斗”当中。她在瀛洲山发布了一条命令,让所有下山的弟子再遇到游魂野鬼时不可当即诛杀,定要待会瀛洲山给她一一过目。 瀛洲山弟子众多,想来要找到郁璃的魂魄并非难事。 谁知五六天过去,竟半点消息也没有。 而在这期间,容茶也没忘了要对付琴窈,神神秘秘的制定了好几套方案,单等着她回来便一一落实。 可巧,第二日郁锦就带着已经毁容并被妖力缠身的琴窈回了瀛洲山。 再见这丫头,可把容茶激动坏了。 瞧瞧! 这深红的唇色、浓浓的眼影、过长的眼线、飞起的眉毛,无一不昭示着琴窈已经黑化了。 要知道,“一黑化必烟熏”可是电视剧万年不变的铁律。 终于…… 名场面要来了。 ------题外话------ 大奇:穿越之后有艳遇吗? 容茶:捡到只阿飘算不? 锦璃:惹了个冤家算不? 大奇:啊……换个话题……身边人都怎么样呢? 容茶:一堆奇葩。 锦璃:全是极品。 大奇:…… 你俩这穿的不是一般的糟心啊,并没有看出丝毫温馨和甜蜜。 容茶、锦璃:我俩糟心,你和浮梦不就开心了吗? 大奇:嘿……嘿嘿…… 看破不说破嘛o( ̄︶ ̄)o 第077章 :猴子请来的逗逼 那日不告而别,容茶谎称是白泽病了,是以才急着赶回瀛洲山。 话落,白泽配合的表现出口歪眼斜,嘴里还滴下了几滴哈喇子。 郁锦大惊,“这是中风了吧!” 白泽:“……” 你才中风呢! 你抽疯! 担心白泽一个情绪激动把事情捅漏了,容茶赶紧转移话题,“哎呀,小琴窈这脸是怎么了?怎地变成这样了?”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明显能感觉到琴窈的怒气,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寒光,像一柄锋利的剑。 容茶感觉,大概那就是传说中被气的“忿忿的”。 不过不知是她滤镜太重的缘故还是当真如此,她总觉得那小丫头眉宇间透着丝丝戾气。 当然了,这种改变正是她乐见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刚上瀛洲山的琴窈已经死了,是她杀死了她,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钮祜禄琴窈。 容茶瞧着,心里暗暗点头。 “徒儿正要与师父详说此事。”郁锦代琴窈开口,“琴窈,你先回去休息。” “是。” “慢着!”容茶抬手止住了她的脚步,明显看到小丫头的背脊一僵。 僵硬的转过身来,琴窈低眉敛目的站着,“师祖有何吩咐?” “你这脸伤的如此严重,还是遮一遮为好,我这恰好有一方轻丝白绫,你拿去吧。”容茶故作悲悯,但她知道自己越是这么做琴窈心里就越是恨她,是以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千万别和师祖客气。” “……琴儿多谢师祖大恩。” 这句话琴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大恩”二字她咬的极重,可见是恨透了容茶。 而正想容茶自己说的那般,琴窈越是这样她就越兴奋。 对方的表现激励了她作死的积极程度。 等到琴窈第二次转身离开之际,她又贱兮兮的把人叫住了,“从今日开始,你就别和你师父住在一块了,搬到学员宿舍去吧。” 闻言,琴窈震惊。 “为何?!” “唉……”容茶状似为难,“我后来琢磨琢磨,你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的确是不合适。” 琴窈还欲再言,却被郁锦挥手拦下。 毫无疑问,他无意间添的这把火让琴窈心里更阴暗了。 容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自家徒弟万分愧疚,寻思着他现在孝顺一时爽,将来追妻火葬场啊。罢了、罢了,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将来等她脱离系统之前给他抓只刺猬回来,跪一跪就好了。 其实她不让琴窈继续和郁锦住在一起,不光是为了找她麻烦,最真实的目的是想让她在学员宿舍那边交几个朋友。 纵观历史上所有黑化的女主,哪个身边不得死两个闺蜜啥的。 是以,她也得找两个琴窈的朋友祸害一下。 一边琢磨着,容茶一边往屋里走,“里面叙话。” “是。” 郁锦跟着她走进房中,看到郁璃姿势妖娆、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慌忙低下头停住了脚步。 他素来老成稳重,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师父若有事忙……徒儿便稍后再来……” 看着郁锦微红的面色,容茶无语。 这是重点吗? “你看看他的脸!”她无奈提醒。 “徒儿看见了。”他拱手,依旧没有抬起头来,痛心疾首的说道,“纵是徒儿上次拒绝了师父,您也不该如此堕落,竟找了一个和徒儿一模一样的人作为替身,师父您清醒一点,这样是不对的!” “……” 你才给我清醒一点! 怎么她就堕落了呀! 见郁璃半倚在榻上一动不动,话也未说一个字,郁锦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师父您竟为满足一己私欲而不顾他人意愿?!” “哈?”容茶一脸懵逼。 “若非被您施了法术动弹不得,他怎会如此乖顺!” “你想多了……” 除了脑子,他全身瘫痪。 郁璃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睛。 内心:我本就如此乖顺,无关法术。 懒得和郁锦多废话,容茶让白泽将从前的过往再给郁锦讲一遍。 而她家这位傻徒弟见白泽说的口若悬河,呆呆萌萌的来了一句,“你不是中风了吗?怎么说话还这么利索?” 白泽:“……” 容茶:“……” 他只是个几百岁的孩子,除了原谅他们能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听白泽说完了那段往事,郁锦看向容茶的眼神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更复杂了,“师父,所以……徒儿才是替身是吗……” “乖徒儿,你看这面镜子,它又大又圆,再看镜子里那人,他又蠢又欠。” “……师父您是在骂我吗?” “傻徒儿,无须用疑问句。”她就是在骂他。 要不是她一巴掌过去他可能会死,她就直接动手了。 沉吟了片刻,郁锦的智商方才重新上线,“师父是想让徒儿帮忙找寻大师兄散落在外的魂?” “没错。” “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辱命。”顿了顿,他又说,“何不叫上菡儿一起?” “诶……她刚刚没在嘛……”容茶四下里看了看。 此时郁菡强烈要求插入一句题外话:师父,我的存在感就这么弱吗? 白泽去叫了郁菡来,一只脚才踏过门槛她就愣住了。 视线在容茶、郁璃和郁锦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又落回到了容茶身上,“师父,纵是师兄一时无法接受您的情意您也不该如此堕落,竟找了一个和师兄一模一样的人作为替身,师父您清醒一点,这样是不对的!” “……” 你们兄妹俩是猴子搬来的逗逼吗? 想气死她,然后继承她锁妖塔里屯的大白菜? “你、你、你……”容茶指了指白泽,“你再给她讲一遍。” 于是,郁璃又魂飞魄散了一次。 随着白泽话音落下,郁菡的眉头丝毫没有舒展的迹象,看向容茶的眼神还是充满了不赞成,“师父,所以……师兄才是替……” 那个“身”字还没说出来,容茶就笑眯眯的朝她走近,“来,看着师父手里的板砖告诉师父,你要说什么?” “……徒儿愿为师父马首是瞻。” “孺子可教。” 摸了摸郁菡的头,容茶面露欣慰,“为他集魂之事有违天道,你们只需在外帮我打探消息,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不过切记不可对外张扬,人前人后也莫要表现出与他亲近,以免引人怀疑。” “是。” “那你们去吧。” “徒儿告退。”郁锦和郁菡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郁菡走在后面,脚步渐缓。 想了想,她还是几步跑了回来忧心忡忡的对容茶说,“师父,您当心身体。” 说完还给她留下了几颗九转大力丸。 容茶:“……” 气到不想喂鸡。 晚些时候,容茶本想偷偷摸摸去瞧瞧琴窈的情况,奈何郁璃不让她走,她正纠结如何说服他呢,就见小铁锤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师祖!师祖!大事不好了!妖王楚寒衣来了,已经到山脚下了!” “楚寒衣……” 容茶对这人知之甚少,不知是原本就没有交集还是记忆被抹去了。 若是被抹去了,那么……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郁璃,难道他与楚寒衣相识? “师祖你快去瞧瞧吧,他在外面骂的可难听了。” “骂谁?” “骂您。” “敢骂我!”一听这话,容茶当时就掀桌了,“我先躲躲。” “……诶?”铁锤懵了。 这就是所谓的“用最刚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最后—— 容茶是被郁锦和郁菡一左一右架去了山脚下,背上还背着面无表情的郁璃。 远远地,她就瞧见了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像一只斗艳的孔雀,鼻孔朝天、下巴对人。他并没有妖族的兵将前来,只他一人叉腰站在山门前,指着瀛洲山破口大骂,俨然一副泼妇模样。 “凌月仙姬你给出来!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呀!” 容茶黑人问号脸。 抢男人了? 她抢谁啦?! 不会…… 真是她背上这个吧。 楚寒衣原本骂的正欢,见不远处有一朵云彩正在向他这边移动,正中间驾云的人不是容茶却又是谁! 人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况他与容茶又是新仇加旧恨,这会儿连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你总算来了……”楚寒衣抬手丢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正好砸在了容茶脚下,“我妖族圣鸟被你如此玩弄,奇耻大辱绝不能忍,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否则我就屠尽你瀛洲山上下一干人等。” 乍一看楚寒衣扔了什么过来,容茶还以为是暗器。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鸟,浑身上下光秃秃的,连睫毛都没放过。 噗—— 这是哪个狠人干的,漂亮! “师父,邪音不是被你杀了吗?”郁锦觉得奇怪,却见容茶朝他挤眉弄眼,不知是何意,“师父,您也中风啦?” “……” 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楚寒衣也听到了郁锦的话,声调蓦然拔高,“什么?!邪音被你给杀了?那这只是什么玩意?” “老弟,你自己家养的鸟你不认识啊?”说着,容茶将背上的郁璃放下,让他靠坐在一棵树旁,总这么背着他她颈椎受不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却引来了楚寒衣的注意,邪音的死活也不管了,只一味直勾勾的盯着郁璃的眼睛看,眼神在一瞬间亮起,“阿璃!真的是你!” 第078章 :前方高能 那一刻,容茶脑补出了好几百万字的言情小说。 阿璃……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两人之间有奸情。 脑洞一开,就有点关不上了。 她猜想着,是不是昔日郁璃和楚寒衣情投意合,奈何正邪不两立只能苦苦压抑,而自己偏偏又顽固不化的棒打鸳鸯,正所谓“有压迫就有反抗”,将郁璃逼急了他才想偷走古籍和楚寒衣双修,然后双宿双飞。 又或者,他本就是楚寒衣派来她身边的,目的就是那本书。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说明郁璃和楚寒衣关系匪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阿璃,你怎么不理我?” 容茶心想,他不是不理你,他现在谁都不理。 “可是这老妖婆将你害得如此?” 容茶:喂!我还在这呢! “若你点头,我即刻就带你走,纵是天兵天将我也毫无畏惧。” 容茶:可惜,他动不了。 楚寒衣的嘴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了一大堆,可郁璃从始至终都没吭一声,甚至连点一下头都没有,就那么目无表情的看着他,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正常情况下,任何人心里都会存疑,比如这妖王是如何认识自己的、与自己又是怎样的关系之类的,纵是不坦白问出来,面上也不免表现出几分疑惑。可郁璃不是,他的目光平静如波,未曾荡起丝毫涟漪,昭示着他此刻心如止水。 对于楚寒衣说的,他压根不感兴趣也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其实这一点容茶早就发现了…… 从听闻他真正的身份开始,到他看到郁锦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从始至终他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些事的发生,冷眼旁观。 而现在,郁璃的反应无疑让楚寒衣“疯”得更厉害了,“容茶!你好生卑鄙,竟将他变成了这般不死不活的样子!” “大兄弟你误会了……” “你别解释,我不听!” “……” 这触不及防的无理取闹好骚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邪音的毛是我薅的,与我师父和瀛洲山无关,你要找找我。”忽然,郁菡站了出来。 “你薅人家毛干啥?!”这倒霉孩子! “您前阶段不是说想要个鸡毛掸子吗?”那日她从东海探查回来,正好在路上碰到了那只受伤的鸟,见它毛发光亮顺滑,便想着给师父她老人家做个鸡毛掸子,倒是没注意那鸟是什么劳什子的圣鸟。 容茶:“……” 令人窒息的操作。 楚寒衣心中本就有气,这会儿见她们师徒二人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头的火便“腾腾”往上冒。 旧恨连绵,新仇郁结。 先是将阿璃变成了个“木头桩子”,跟着又把邪音弄成了个鸡毛掸子,他们欺人太甚! “容茶!拿命来!” 楚寒衣忽然飞身而起,带起狂风阵阵,一时间飞沙走石,乌云密布,气势十分骇人。 容茶何曾亲身经历过这般阵仗,顿时便吓软了腿。 双眸紧紧闭着,双手胡乱挥舞,完全是下意识的在回击。 耳边乱哄哄的,有许多道声音交杂在一起,最后渐渐变的安静,只剩下了一道虚弱的求饶声,“救、救命……” “师父,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郁菡轻轻按住了容茶的手。 “啊?” 她恍然回神,就见方才还趾高气昂指着她鼻子骂的人这会儿生无可恋的躺在坑里,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颜色略深的唇微微撇着,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打第一下的时候我就求饶了,你为何还继续打?” “额……”她不是故意的。 “衣服都给我轰烂了。” 无辜的眨了眨眼,容茶忽然蹲在坑边,双手托着腮,一脸天真的问他,“你知道大鹅怎么叫吗?” 楚寒衣茫然的摇头。 “该!” “……” “将他绑上瀛洲山,稍后发落。” “是。” 待到楚寒衣被人带走,容茶方才脱力般坐到地上,腿还在微微颤抖。 最后,容茶是被郁菡背回山上的。 活捉了妖族的大王,她心情很好,一来楚寒衣的出现有利于她了解郁璃的过往,二来可以针对琴窈进一步实行计划。 容茶在院中设了阵法,就将楚寒衣关在了一个圈圈里。 她在旁边设了炉灶,香滋辣味地烤着肉。 “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郁璃的。”她一边刷蜂蜜,一边审问他。 “哼!” “你要是说的话,我保不齐可以让你见他一面。” 这话可是戳到了楚寒衣的心窝子上,他面上有些松动,沉默了片刻方才忿忿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 “不是你让阿璃接近我的吗?” 闻言,容茶惊愕,心想这剧情跑偏有点严重啊。 “我让他接近你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一提起此事,楚寒衣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蹿得老高,激动非常。 见状,容茶一脸吃瓜状,“他该不会去勾引你了吧?” “你闭嘴!”楚寒衣恼羞成怒。 虽说不是,但也类似。 楚寒衣认识郁璃那年,他还是一条刚能化成人形的小幼蛇,初见郁璃,惊为天人。除却他身上的那一抹墨色,楚寒衣觉得这世间无人衬得起那一袭黑袍,如夜一般的深沉,映着一双琉璃般的眸。 自古仙妖殊途,天界人人自诩清高不屑与他们妖魔来往,只有阿璃肯与他倾心相交。 不过—— 楚寒衣后来才发现,郁璃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原来,他是奉他师父的命令来探查他们蛇族身体的隐秘,不是为了什么除妖大计,单纯是因为她好奇话本子里写的蛇族比常人多一个器官是否属实! 而郁璃呢,竟然真的为了这个不着调的理由接近了他准备一探究竟。 这件事给楚寒衣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妖界最小的皇子成为了一代妖王,身边还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当日他恨郁璃利用了他,当时便与他绝交了,可后来想想这事儿并不与郁璃相关,都是他那个老不正经的师父闹的,不过碍于面子他没有立刻去找他,等后来不要脸了想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楚寒衣红着眼眶瞪向容茶,“都是你作的孽!” 容茶抿紧了唇点头。 她告诉自己不能笑,绝对不能笑,要忍住。 1秒、2秒、3秒…… 宣告破功。 前方高能! “噗……哈哈哈……”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容茶乐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深更半夜,一串杠铃般的小声从瀛洲山上传出,在山谷间回响久久未停。 偏偏,她越笑楚寒衣越气,面色铁青。 担心把他气爆了自己的计划就落空了,容茶趁着去将郁璃搬出来的工夫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敛起笑意。 见她将郁璃从房中背了出来,楚寒衣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喂!你把他怎么了,为何他不言不语、一动不动?”楚寒衣眸中的关切不似作伪,倒是极为关心郁璃的模样。 容茶瞧着,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欣慰。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自己离开了他也不会太过孤单,至少还有这个傻敷敷的朋友在。 嗯…… 社会主义兄弟情。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他,一心只想帮他恢复正常就行了。”容茶将烤肉翻了个面儿,见熟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大快朵颐,还顺手丢给楚寒衣两块,招呼他和她一起吃。 他原本没想吃,可架不住那香味扑鼻太过诱人,是以便别别扭扭的咬了两口。 谁知,越吃越香。 见他吃的眉目舒展,容茶便又好心的给了他两块。 “这是什么肉啊,怎么这么香?” “就你们妖族养的那个圣鸟啊。”她也没想到那肉会这么好吃! “……” 咀嚼的动作忽然停下,楚寒衣一脸惊悚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你把邪音给烤着吃了?!” “咋滴?它得禽流感啦?” 什么“禽不禽流感”的楚寒衣没听懂,他关注的只是容茶没否定,也就是说,她真把邪音给烤了,还喂给他吃! “你简直丧心病狂!亏你还是仙人呢,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样!” “嘿……东边不亮西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 “……” 见楚寒衣都快要被气冒烟了,容茶这才正经道,“不闹了,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事后你不止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瀛洲山,还可以随心同郁璃结交,否则依照他尊师听话的性格,若我让他远离你,怕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了。” “你……” “在我把这只大腿啃完之前,你最好给我答案。”她晃了晃手里流油的大腿肉。 “哪两件事?” “你让你的小妖们捉住一个名叫‘琴窈’的半妖,回去百般折磨,但千万别弄死了,等到最后关头你再出现英雄救美,之后帮她增长妖力,让她在短时间内难逢敌手,总之无论她要做什么你都要帮她。” “她要杀你我也帮啊!”楚寒衣没什么好气儿。 “帮!而且要竭尽全力的帮!” “啧……”楚寒衣皱眉,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容茶,“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更容易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 “蛇族真的比常人多一个器官吗?” “……你滚!” ------题外话------ s: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会小小滴爆更一哈~小仙女们记得来捧场呦~套用一位小仙女滴话来说就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给个收藏”,靴靴大家~ 第079章:我好像要生了 这一晚直到夜宵结束,楚寒衣也没有回答容茶的问题。 见他实在被气得狠了,容茶这才给了颗甜枣。 她将郁璃放进了那个圈里,翻掌变出了纸笔,随即两眼冒光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位美男子,“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开始什么?!” “叙旧啊,你不是很思念他的嘛。”容茶说的正经,唇边猥琐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那你拿着纸笔干嘛?” “记录一下这历史性的一刻。”一板正经的胡咧咧。 撇了撇唇,楚寒衣狠狠剜了她一眼方才收回视线,落到郁璃身上时,眸光刹那间温柔似水,变脸速度令人咋舌。 “阿璃……其实我那日并不是真的怪你……”他微微低下头,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郁璃侧身躺在地上,一手拄着额,头微微歪着,道不尽的风流姿态,偶尔看得楚寒衣直了眼睛。 楚寒衣不知容茶为何要将郁璃摆成这样,但郁璃知道。 他们成为素材了…… 说起来,容茶似乎很喜欢他摆这个造型,出镜率很高。 “阿璃,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郁璃并不感兴趣。 “我一直在找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楚寒衣泪眼都快下来了,看得容茶心里这个激动啊,“美人”的哭是对月流珠,这般盛景哪能不赶紧画下来,一边画她一边在心里遗憾,暗道可惜了、可惜了,可惜郁璃是静态的。 这要是动态的,那她就又可以“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不过不知为何,容茶总觉得楚寒衣对上郁璃有种“假不良”碰上“真流氓”的既视感。 也许—— 她家徒弟是个白切黑? 掩唇打了个哈欠,容茶将纸笔卷吧卷吧就准备回屋睡了,可余光瞥见对着面无表情的郁璃聊得正欢的楚寒衣,她忽然犹豫了。 因为担心郁璃被妖怪抓走了,他们俩近来几乎是形影不离,可这会儿上前带走他,总觉得自己像一个恶婆婆。 枯坐无趣,容茶便用草棍儿戳了戳白泽的鼻子眼儿,想着流水的徒弟,铁打的白泽,还是她家小白最好了,“诶……小白、小白,郁璃死之后,郁锦入门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在干嘛呀,想不起来了……” “浪。”白泽懒懒的丢出一个字。 “嗯?” 被戳鼻子戳的不胜其烦,它将脸转向另一边,没什么好气儿的说,“对外声称是闭关,其实是放任神识游走于异世。” 也是那次之后,她心里冒出了无数的鬼点子。 闻言,容茶的眸光豁然亮起。 异世!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看到爸爸妈妈了?! 她脑中对于“神识游走”的知识点是了解的,只是想不起自己具体去过哪了,这会儿听白泽说起心里便愈发激动。凌月仙姬的神识一定是去过现代,否则怎么会将现代的经营理念融入到瀛洲山。 “那我现在想去异世可以吗?”她激动的声音都有点抖,引得白泽多看了她一眼。 “你想去就去呗。” 双手合掌结了一个法阵,容茶念了两声咒语,随即便感觉有一股大力在向外拉扯她,周围的一切开始高速运转。 视觉冲击力太大,她皱眉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身处在自己的卧室中。 居然…… 真的回来了! 掉进系统前她在画的画还摊开放在工作台上,画笔还掉在椅边,被子凌乱的堆在床上,有一角还垂到了地板上。 容茶看着,笑容渐渐凝固。 不对劲啊,怎么好像从来没人进过这个房间似的? 而且没有一点声音,无论是街道上的车流声亦或是房间空调微弱的机器声都没有,安静的让人感到诡异。 她穿墙而过,到的却并不是家里的客厅,而是一间教室,里面坐满了学生,讲台上站着一名中年女性,中等身高,略微有些胖,但笑起来很漂亮,细看之下便可发现,她的五官与容茶有几分相似。 是她妈妈。 她下意识飞奔过去抱住她,身体却径自穿过了对方。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惊悚的是,容妈妈从头至尾都没动过,她不是感觉不到容茶的存在,而是感觉不到所有人。 她微微侧身面向学生,一只手还指向黑板似乎正要讲解什么,只是她的嘴巴没有动,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不止是她,就连下面坐着的学生也是,有的在记笔记、有的在偷吃零食、有的在闲聊,可就是都没有动。 容茶疯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了一个考古现场。 放眼望去,全是坑。 定睛一看,都是人。 最大的一个坑里站在一个中年男人,高大壮硕,眉目清明,看起来很有威严。 “爸爸……”樱唇微启,容茶嗫嚅,眼泪夺眶而出。 和容妈妈一样,容爸爸也一动不动。 世界,仿佛静止了似的。 【系统锵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是上次系统升级后新推出的功能,为了让玩家能够安心闯关,这边会冻结现实世界中的时间,以免造成现实世界陷入混乱。】 【容茶……】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害她一直以为爸妈因为她失踪的事忧心忡忡! 【容茶会一直冻结吗?】 那她要是永远出不去呢,难道现实世界就不运转了吗? 【系统亲亲想的美呢,地球少了谁都是会正常运转的呦,这边为您设置的闯关时间是一年,超时未出,系统将予以抹杀。】 【容茶抹、抹杀?!】 【系统是的呢,抹杀之后现实世界中就没有您这个人的存在了,看您父母身子骨都还不错,国家又开放了二胎政策,可喜可贺呢。】 【容茶¥!+&ap;ap;ap;………】 【系统所以亲亲要加油哦,加油!加油!加油!】 “倏”地睁开眼睛,容茶眸中蒙上了一层水汽,水汽之下又透着隐隐怒气。 白泽感觉到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儿,语气倒是比平时温柔了几分,“怎么了?浪太高把你拍沙滩上啦?” 话落,未等容茶回应它自己先“哎呦”一声,面露痛苦。 见状,容茶也顾不上神伤,赶忙查看它的情况,“你又是怎么了?” “我……我好像是要生了……” “what?!”要、要生了! 她没有接生经验啊! 这阶段跟着她东跑西颠,白泽根本没安下心来孵化,这会儿神力控制不住了他只能随便找点啥孵一孵,可瀛洲山上下皆是宝贝,本就仙气,恐怕吸收不了他多少法力,得寻个半丝法力也没有的东西。 找来找去,这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了圈里人的身上。 楚寒衣瞬间警惕,“我警告你们,不许乱来啊。” 郁璃别抢戏,他们看得人是我。 “……辛苦了。”容茶心虚的没敢看郁璃,一把扛起他送到了白泽的爪子下面。 “阿璃!” 郁璃啊……好暖和…… 白泽这么个庞然大物压在郁璃身上,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远远看去,像极了孙大圣背着五指山。 楚寒衣看着,内心在滴血。 容茶也看着,内心在骚动。 想画下来当素材…… 白泽这一孵便孵了整整一夜,熬得容茶和楚寒衣都睡着了。 翌日清晨,阳光洒满了整座瀛洲山。 容茶醒来之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叽叽喳喳的很悦耳,并不吵闹,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是郁锦来了吗? 还是郁菡? 或者是白泽? 想到白泽,容茶猛然想起昨晚,“霍”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从树上翻身而起,垂眸看去时,就见郁璃站在树下仰头将她望着,眉目温软,脉脉含情。 “你、你自己站起来的吗?!”她激动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嘴都有点打瓢。 他点头。 “能自由行动啦?”眸子越来越亮。 继续点头。 “那能说话吗?” 依旧点头。 “那说呀。”这人是属牙膏的吗,不挤不出来。 郁璃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想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启唇,音色低沉动听,不似从前那般难以入耳,“爹。” “……啥?!”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废话!” “那日后便莫要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样的话了。”他不想给她当儿子,当她儿子的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容茶没想到,自己之前随口出的玩笑话他居然还记在心上。 不过,能看到一个完好如初的郁璃站在她面前,她很开心。 而且声音也变的悦耳了不少,现在像被天使吻过,从前是被魔鬼啃过。 “你是怎么恢复的呀?!” “许是因为吸收了白泽的法力。”昨夜他便觉得身体轻便了不少,今晨醒来便能活动自如了。 “对了,白泽呢?” “在那。” 顺着郁璃手指的方向看去,容茶先是一脸平静,几秒钟之后笑出了猪叫声。 几步之外,白泽神色虚弱的躺在地上,怀里搂着生无可恋的楚寒衣,绝望的流着泪,哀伤的像在雨里弹肖邦。 郁璃一板正经的解释,“我担心它没东西搂着会醒。” 于是,他就把楚寒衣塞了进去。 ------题外话------ ps上架啦~感觉比之前每一本上架时候都忐忑,实在是不确定这个文风有多少人喜欢、有多少人喜欢,总之有这个想法大奇就想尝试着写一写,大家喜欢看就捧捧场,不喜欢看就等以后大奇写到你们喜欢的风格时再回来聚一聚() 然后有正在看文滴小仙女们如果看到了题外又刚好有时间滴话麻烦在评论区留个爪儿,扣个1o(n_n)o哈哈~我想看看有几个人在追文,靴靴你们,今天会小小滴爆更一下呦~ua~ 。 第080章:鲫鱼汤 “干得漂亮!”容茶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即想到什么便往院外走,“我让厨房多给白泽弄点好吃的,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咔嚓—— 忽然,树枝被折断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打断了容茶话。 她转头望去,只来得及瞧见一截裙角。 不紧不慢的走到院门口,容茶在门垛旁边瞧见了一截被踩断的枯树枝。 果然! 又是电视剧铁律只要被偷听必定被发现。 容茶不用想也知道是琴窈。 “要不要杀她灭口?”郁璃的声音幽幽响起。 “……求你歇会。” 听她这样说,郁璃像是确定了什么,眸色渐凉,“这次要死在她手上,是吗?” 心知瞒不过,容茶便微微点头。 可想到什么,她又语气微急的叮嘱道,“这次不用你帮忙,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了,千万别再擅自行动!” “嗯。”他敛眸,状似乖顺,似乎将容茶的话听了进去。 “唉……看来是奏效了……”白泽不知几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这会儿正上下打量了郁璃,松了口大气的样子,“不过往后你可就离不开我了,在找齐魂魄之前每到朔月你都要喝我的血才能维持现状。” 一次不喝,当时打回原形。 “不喝会怎样?” “变回木头桩子啊。” 容茶眼珠儿转了几转,不知萌生出了什么念头,“那些到时候再说,小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觉得虚吗?” 都说产后虚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才虚!”任何雄性都不喜欢这个字! “听你方才的语气,你昨晚就知道将法力给郁璃能让他恢复如常喽?” “哼!本大爷什么不知道啊!” 这话却是在吹牛了。 其实白泽并不确定这样能帮到郁璃,它也不是刻意不孵化其他东西专门等着郁璃,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昨日事发突然,它忽然想起多年之前郁璃初登瀛洲山时它也曾经历过这般情况,匆忙之下它便将他给孵了。 以往它孵的均是死物,像是树杈子、花骨朵之类的,孵活物还是第一次,它自己也不知道会弄出个什么玩意来。 好在,一晚上过去郁璃还在,并且法力逆天。 昨晚白泽忽然想起,这才大胆一试。 回过神来,它面对容茶充满崇拜的星星眼感到无比心虚,借口身体虚弱回了小院,容茶不放心它,追在屁股后面叮嘱,“小白、小白,多喝点热水。” 白泽“……” 它看她是脑子进水了。 因着白泽无意间帮了郁璃,这也就等于帮了容茶,是以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它,随传随到、毫无怨言。 端着热乎乎的鲫鱼汤走进房中,容茶甚至还吹了吹才放到白泽面前,“喝吧,我听说人月子里都喝这个。” “……” 它怀疑她脑子有病,虽然它没有切实的证据。 别人喝鲫鱼汤是用来催奶的,它催啥? 再说了,真要是催出点啥来它给谁喝? 思及此,白泽下意识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郁璃,眼神有些复杂。郁璃察觉到了它的注视,淡定摇头,“我不喝。” 容茶压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懵懵的接茬儿,“没让你喝,这是熬给小白补身子的。” 说着,她忽然怔住。 “小白,你之前说上一次孵化的时候梦游把蛋给吃了是不是骗我的?” “废话!”白泽吸溜吸溜的舔着鲫鱼汤。 它怎么可能做出那么蠢的事! 当日它是顺利孵出了神兽的,还被她当成礼物送给了郁璃,因为之前还在向她隐瞒郁璃的身份,是以它才谎称没孵出来。如今既已把话挑明了,倒是没必要再继续遮遮掩掩的,她想知道便告诉她好了。 “那你上次孵出来的是个啥?” “难以描述。” “咦……”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词,容茶的脑洞又打开了,“那它现在在哪?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问他呀。”白泽瞟了郁璃一眼。 自从他被容茶打得魂飞魄散之后,那小畜生就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它找了它多时都无果。 忽然被点名,郁璃无辜的摇头。 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做…… 面对郁璃的否认三连,容茶挠头想了片刻,最后开解白泽道,“可能正好孩子青春期,又撞上你更年期,心情不好离家出走了,在外面碰碰壁估计就回来了。” 白泽“……” 我信你个鬼哦。 郁璃恢复了正常状态,最高兴的人莫属楚寒衣了。 泪眼汪汪的望着郁璃,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容茶在旁边默默看着,心想这是大型粉丝见面会啊。 “阿璃,你都瘦了,多吃点。” “回头我带你多置办几件新衣裳。” “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叫人寻来给你。” 想着郁璃之前是颗小黑豆子,容茶脑洞颇大的想,原来“爱豆”、“爱豆”是这么来的。 这个瓜吃到这虽然还没有吃到什么锤,但她已经闻到一股甜味了。 就是不知道熟没熟透…… “吃菜。”楚寒衣欲给郁璃夹菜,却被后者无情躲过。 容茶看来是没熟透。 郁璃虽然能够自如行动,但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让人难辨他的喜怒。遭到冷遇,楚寒衣明显一僵,默默收回夹菜的手将鸡腿放进了自己碗里,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看得容茶都想扇郁璃一巴掌了。 渣男! 不过—— “你二人相聚也不急在这一时,我昨夜与你说的交易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得知系统冻结了现实世界的时间之后,容茶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压力山大。 她琢磨着,若这任务好完成,何必给她一年之久的时间! 除非,这任务比蜀道还难。 得亏她从前看过不少仙侠剧和类似的修仙小说,套路了解的明明白白的,只要循着记忆中反派的路数走,想来问题不大。 再说楚寒衣听闻她这话,竟直接放下了筷子连饭也不吃了。 “这事倒不难,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想……”他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的瞄了郁璃一眼,“让阿璃同我一起回妖族去。” 话音方落—— “不行!” “拒绝。” “你想得美啊!做梦也要讲讲分寸好吧!” 最后一句,是白泽说的。 它的反应可比前两个人激动多了,若非容茶拼命拦着,这会儿早一爪子将楚寒衣拍飞了,“老子辛辛苦苦孵出来的崽,你说带走就带走,你问过他爹我的意见了吗,想带走郁璃,你趁早歇了这份心!” 楚寒衣“……” 郁璃“……” 他是逃不掉给人当儿子这个命运了。 见楚寒衣被吓得不轻,容茶一边在心里偷笑这人比自己还怂,一边安慰他说,白泽这是“慈母”情怀,应该理解。 最后,楚寒衣只能独自下山,临走的时候三步一留头、五步一回首。 容茶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禁感慨,“唉……搞基情怀,令人动容……” 郁璃没听懂,但他总觉得和他有关。 送走了楚寒衣,容茶叫来了小铁锤,询问琴窈在学员宿舍待的如何,可曾受人排挤亦或是与何人特别交好之类的,铁锤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据实相告,“回师祖的话,无人排挤琴窈,不过也无人与她交好。” “为何?” “大家都忙着修炼呢,整天脚打后脑勺,哪有那个闲工夫呀。” “你们都没朋友的吗?” “没有啊。”铁锤摇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师祖您教给我们的嘛,说只要将来有钱有势,自然有人上赶子来结交我们。” “……” 那是我妖言惑众呢! 这么反社会的话你们也听啊!是八是撒! “即日起,拓展社交关系也成为你们修炼中的一课,谁交的朋友最多我亲自教谁一套法术,去将这条新令颁布出去。” “是。” “胡吃海塞的酒肉朋友可不算啊,得过命的那种。” “……是。” 铁锤领命退下,心中满是疑云。 师祖近来愈发奇怪了…… 昨儿还因为抢男人和妖王大打出手,今儿怎么又忽然关心起他们的课业来了。 话说,师祖抢的那个男人是谁呀? 容茶不知铁锤心里的想法,兀自在心里敲着自己的小算盘。暗道这群小崽子为了得第一定然要玩了命的交朋友,那交友自然便免不了要送礼,一来二去、你来我往,既有利于她见缝插针陷害琴窈,又有利于伤害琴窈的朋友令她伤心。 她想得好,事情进展起来更是妙。 琴窈成功交到了她的小伙伴,那个人就是铁锤。 然后—— 容茶昧着良心一口咬定他们二人行为不端,当着全部弟子的面儿给了铁锤子一顿散魂鞭,又将琴窈逐出技校,赶下了瀛洲山。 不想关键时刻,郁锦站了出来。 “师父,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请您不要赶琴窈下山。” 容茶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是以略微愣住。 她倒是忘了她家这个徒弟…… “若还留着她,岂非等于在助长不正之风!” “徒儿定会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束,求师父开恩。”大抵是恐容茶不答应,郁锦撩袍跪在了地上,难得不复往日的闲适淡定,“若师父执意要罚,徒儿愿代琴窈受您的散魂鞭,只求您收回成命。” 。 第081章:白切黑 这一番话,说得容茶无言以对。 说实在话,之前某个瞬间她甚至怀疑郁锦根本不是位面男主,因为他好像不怎么关心琴窈,至少不像小说里写的那种。 但是此刻,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得不推翻之前的怀疑。 如果这都不算爱…… 被感动得在心里暗暗掉眼泪,容茶几乎就要心软的改口,不妨郁璃蒙着面巾站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对她说,“罚他师徒二人下山历练,着人通知楚寒衣在路上伏击,届时一样可以将琴窈送到妖族。” “还是你坏呀。”不过她喜欢。 话说,她要是有他这个智商和反应力估计早就完成任务了吧。 自己可能有个假脑子…… 她按照郁璃说的重复了一遍,果然见郁锦欣喜不已,对着她连连磕头。 事后待外人散尽,郁锦甚至还不忘向她千恩万谢,“师父放心,徒儿此去一可教化琴窈,二可帮大师兄寻魂,一举两得。” “难为你有这份心。” “这都是徒儿应该做的。”略一施礼,郁锦缓步退下。 目送着郁锦离开,容茶忍不住在心底感慨,还是古代好啊,受了欺负、被人迫害就可以变妖、成魔,在现在承受太多只会变神经病…… 回过神来,她研了墨准备写个信给楚寒衣。 蘸了墨,却迟迟没有落笔。 略一思忖,她满眼祈求的看向郁璃,“你来写吧。” 之前说好是她把琴窈给楚寒衣送去,现在得劳烦他自己来抢,指不定还会被郁锦打伤一些下属,容茶担心他不会答应。但郁璃写就不一样了,楚寒衣对他言听计从,估计让他率兵打上九重天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郁璃接过笔。 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这不是容茶第一次看郁璃写字,虽是不一样的字体,但却一样的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看来这话果然没错。 郁璃写完地给她,容茶看完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加上落款一共五个字。 【抓琴窈。】 落款阿璃 或许是因为没有之前那段记忆的缘故,容茶觉得郁璃并没有同楚寒衣很亲近,每每楚寒衣唤他“阿璃”时,她总觉得他内心是拒绝的,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可这会儿他自己却主动写下了这两个字。 要么,是他有点闷骚。 要么,是他有意勾起楚寒衣对他的情意进而无法拒绝。 可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容茶都觉得这人是个白切黑。 “放心,他会依言行事的。”见容茶盯着那信看了好一会儿,郁璃以为她是在担心楚寒衣爽约。 “……嗯。” 明明他也才认识楚寒衣不久,却好像已经拿捏住了对方的心思,虽然那人的心思的确很好拿捏,可容茶就是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之前他是鬼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很单纯,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却历尽沧桑、孤苦无依,很是惹人心疼。 后来变成植物人就更不用说了,她都要愧疚死了。 但是现在—— 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容茶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他身无法力与普通人无异,却还是让人感到危险。 她似乎在他头顶上看到了八个大字的人生格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容茶。” “嗯?”她抬眸,笑容微迟。 “若你成功被琴窈杀死,我会如何?”是就此消失不见,还是会失去有关她的记忆。 他记得,他们在锁妖塔重逢那日她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记得我”,语气很是惊讶,似乎他本该将她忘了似的。 没想到郁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容茶无言的眨着眼,眼珠儿转了一圈又一圈,谎话想了一个又一个,最终却还是选择坦言相告,未曾有丝毫隐瞒,“我走后,有关我的一切都会消失,没人再记得我。” 果不其然…… 凉凉一笑,郁璃垂眸挡住了眼底的思绪。 “你、你笑啦!”他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好像满山的花儿都开了。 不过,咋感觉他眼睛里没什么笑意呢。 再说,有啥好笑的? 慢慢回过味儿来,容茶发现郁璃方才其实是在冷笑,只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是以才让人分辨不清。 见他沉默地坐在窗下不再多言,容茶不知为何竟从心底升起一股名为“胆怯”的情绪。 有点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个啥,反正就是心“突突”跳个不停。 “你不高兴啦?”这是她猜的,但她觉得猜的有道理。 容茶本以为郁璃会面无表情的说“没有”,谁知他抬眸看向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他进一步解释说明,“我不想忘了你。” 更不想被你忘了。 “这……这我也说了不算啊……”规矩又不是她定的,她没有话语权。 闻言,郁璃垂眸不再吭声了。 他会如此依赖她,倒是令容茶感到意外。 她猜测着,许是因为他心里没有记忆是以没有安全感,现如今他脑海中唯一存在的记忆就是和她在上个位面的过往,这才将她当成了依靠,是以她安慰他说,“你别担心,我离开之前一定帮你把其他魂魄集齐,这样你就会恢复所有记忆了。” 有了记忆,便不会那般不安。 “你的记忆里,一定有许多和楚寒衣相关的事情,我瞧他是个不错的人,你们两gay……”一时说秃噜嘴,容茶猛地顿住,努力开始自己的自圆其说,“你们两位日后可以仗剑走天涯,多美好啊。” “一起吃饭、一起修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晴天晒晒被子,阴天打打孩子。” 郁璃“……” 她确定说的是他和楚寒衣? 这里边怎么还有孩子的事? 见郁璃漂亮的眼中盈满了大大的疑惑,容茶给了他一个“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眼神。 曾经她也觉得自己身上这二两肉够用,直到郁菡给她提了个醒儿。 容茶满心想的都是郁璃fg乱立,压根没想过是她自己腐眼看人基…… 容茶是下午给楚寒衣传的信儿,传完信儿她无事可做,正想着要不要溜去看看郁锦和琴窈的情况,不想南极仙翁上门儿了。 想到他之前拜托自己调查的事,她忽然觉的有点对不起他费尽心机帮她弄来的三昧真火。 “仙翁里面请。”门口的小仙童引着南极仙翁走进千秋殿。 “小姬呢?” 因着差事办的不是很好,是以容茶就没去计较他叫的什么“鸡呀”、“鸭的”,略有些心虚的赔着笑,“老仙翁来啦,快里面请,哎呀,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想是近来有要事在忙是以不得闲?” 南极仙翁屁股都要沾凳子上了,见她如此便硬生生顿住了身形。 “你……” “您坐、您坐。”容茶硬是将人按在了椅子上,亲自斟了茶递到他手上。 这糟老头子看起来笑嘻嘻的很和善,其实最爱给人穿小鞋,她担心事情没办好让他记仇,是以面子工夫得做足。 接过茶,南极仙翁不经意间看到了隔间的郁璃,眸光微动,“那是何人?” “啊……一个打杂的……”郁璃和郁锦的样貌别无二致,容茶恐此事在瀛洲山引起骚动她又懒得详细解释,是以便让他以黑巾覆面,除了她信得过的白泽、郁锦和郁菡清楚他是谁之外,也就剩一个楚寒衣了。 不过,那个是强行入伙的。 是以,她并不准备向南极仙翁言明郁璃的身份。 “打杂的……”南极仙翁用手捋了捋胡须,目露深思,“我见他气度不凡,不似常人啊。” 容茶心想,那是被白泽搂过的男人,那气度能平凡得了嘛! “您老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早前不是托你帮我找枣吗,找着了吗?”一提起那枣,南极仙翁眼睛都亮了,倒是不再去管郁璃气度的事儿。 “……你猜我听懂没?” 这话说个稀碎,也不分个平翘舌啊。 全是“zhao”,谁能明白啥意思! 情急之下,南极仙翁用纸写了下来,容茶宝贝似的将那张纸叠了起来,心想有此物在手就不怕他给自己穿小鞋了。 “那枣十有被那妖鱼吃了,郁菡寻了一圈都没有任何发现。” “被吃了?!” “可不嘛。”容茶故作痛心状。 “那你……那你从你山中给我寻点什么宝物让我进献给王母娘娘,否则我没法交代啊……”提起此事,南极仙翁表现的恐惧极了,“前不久金吒就因为弄丢了准备献给王母娘娘的礼物而被贬下界,要入六道轮回。” “什么六道轮回?” “人道、畜牲道、魔道、饿鬼道、地狱道,最后入天道修行方才能重新位列仙班。” “你不一直吵吵活腻了,正好下界逛逛。” “那可不行!”南极仙翁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小姬你有所不知,那劫数各有不同,万一我要历的是情劫最后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如何是好!” “……” 想多了吧。 容茶觉得就他这个长相,司命星君应当会给他安排个家庭伦理剧情,演个谢广坤那样的爹之类的。 正说着,不妨郁菡从外面跑了进来,容茶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师父!师兄被妖怪捉走啦!” 。 第082章:What are you弄啥嘞 “你说什么?!” “长安亲眼所见,特意赶回来报信儿的。”郁菡的眉宇间透出一股杀气,虽未见她舞枪弄棒,但那般神色倒比刀子看着还让人惊心,“楚寒衣此举必是为了报几日前的仇怨,可是师父,您不是一直关着他吗,他几时逃走的?” “是呀,几时逃走的呢?”容茶蹙眉沉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来之前是小看了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叫他跑了。” “师父咱们赶快去救师兄和琴窈吧。” 见郁菡说完就要走,容茶赶紧一把将人拽住,“我去,你留下。” “师父……” “楚寒衣连你师兄都抓了,想来你也去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你没有武器傍身,实在太过危险。”容茶这一番话有真有假,不过目的只要一个,那就是不能让郁菡跟她一起去。 担心说服不了她,容茶眼珠儿一转,又说,“你得留下坐镇瀛洲山,万一楚寒衣跟咱们玩调虎离山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帮你们守着。”南极仙翁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呀!你还没走呐?!” “……” 他这么一大坨她看不见啊。 “师父,仙翁说的对,这里有他呢。” “你过来,咱俩借一步说话。”容茶恨铁不成钢的拽着郁菡往旁边挪了挪,“你是八是撒!他要是有那个战斗力和魄力还至于求咱们帮他去东海找仙枣!万一楚寒衣率军来攻,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要不你俩再借一步吧,我能听见。”南极仙翁双手环胸,忽然一副刻薄相。 “……” 这就有点尴尬了。 “嘿嘿”笑了两声,容茶毫不客气的拉着郁菡走出了房间。 “这老东西方才管我要宝物,要是家里没个人看着,他还不得把山给我倒腾秃了。” 被容茶连蒙带唬,郁菡这才打消了同她一起去的念头,“那师父您一路小心,切记输人不输阵,害怕就将眼睛闭起来,可千万别给人家下跪。” “……知道了。”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呢,微笑。 郁璃全程在窗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这会儿见容茶要走,他便放下抹布走了出去,“我与你同去。” “乖,别闹啊。” “你才在闹,哪有人出门不带脑子的!”他指了指自己,意思明显。 “……” 他是在骂她脑袋是摆设吗? “师父,大师兄说得对。”郁菡又补一刀,“您就带他一块去吧,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 容茶气到哆嗦。 孽徒! 都是孽徒! “事不宜迟,赶紧动身吧。”话落,郁璃拉着她就往外走。 “诶……不行,飞不了……” “为何?” “白泽一次只能带一个人,超载扣分。”容茶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轻轻踢了白泽两下,后者配合的趴在地上不起来,悠闲的舔着爪子。 静静的看着容茶,郁璃像是在说“你可劲儿编,我看你还能编出啥花来”。 最终在他的注视下,她想起来之前白泽驼过他们不止一次。 “想起来了?” “我一时记岔劈了。”容茶尴尬的笑笑,“不过那也还是飞不了。” “这次又是为何?”郁璃好脾气的询问。 “今天限号。” 白泽“……” 真的,它都听不下去了。 这也太敢编了! 更让白泽意想不到的是,郁璃居然信了,“既如此,那你们去吧。” 容茶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他接着说,“我近来查阅瀛洲山的运营手册,发现那上面记载瀛洲山下有不少马匹,只要付款便可供人驱驰,价钱根据距离决定,那银钱会通过它们脖子上系的锦囊直接传送回山上。” 郁璃后面说了什么容茶没注意,让她意外的是,“付款码”、“付款码”原来是这么来的。 “我骑马前去,想来有个十天半个月也到了。” “……一起吧。”她认输了。 他又没有法力傍身,她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去晃悠。 万一再遇上那有色心的,将他掳回家当个面首养着,那她事后还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骑上白泽,郁璃往它嘴里喂了一块小鱼干,高兴得它“蹭”一下就飞了出去。 “还是原来的味道……”它摇头晃脑的感叹,“你这手艺倒是没忘下。” 听这话的意思,它似乎不是第一次吃到郁璃做的小鱼干,容茶待欲细问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妖气弥漫,似烟非烟,似雾非雾,有万道妖气,直冲霄汉,烟雾中隐隐现出一座城池。 她估摸着,那便是楚寒衣的老巢了。 距离越近,妖气便越是浓郁,熏得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隐隐感觉辣眼睛。 那已经不是“吃完韭菜馅饺子再来两瓣大蒜的味儿”了,而是臭豆腐配蓝纹芝士,顶风都能臭出二里地去。 “那匾额上的字写的是什么?”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凤麟山化妖技校。” “……” 容茶只知此山茂林深处有一麟一凤,麟在东山,凤在西山,是以东面五百里有兽无禽,西面五百里有禽无兽,各守疆界光景,是谓“凤麟山”,但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如今竟成了楚寒衣的“注册商标”。 这是明摆着剽窃她的创意外加抢生意啊。 拍了拍白泽的头示意它下落,容茶警惕的看着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这身形太引人注目,就在外面等我们吧,有事我叫你。” “嗯。” “咱们走。”拉着郁璃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凤麟山,容茶发现这里和她想象一点也不一样。 她以为妖界之地必是画风阴暗,乌烟瘴气,谁知走进来竟别有洞天。 一路上看不尽的怪竹奇树,观不完的异草妖花,怪石纵横,碧树丛杂,倒也清雅。 不独清秀幽僻,而且前面层岩峭壁,怪石攒峰,远蜂重迭,错错落落,接连不断。 果木极盛,鸟兽极繁,较之瀛洲山也毫不为过。 唯一的缺点就是味儿太重了…… “嘿嘿,你抓不着、抓不着。”忽然,旁边响起了孩童的嬉闹声。 “我一定能抓着你!” 闻声,容茶心道这妖界还挺和谐的嘛,可待到她转头去看,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耗、耗子! “唔——”她下意识的要尖叫,却被郁璃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连带的,一双手也被他钳制住。 锁得死死的…… 好在,那两只小耗子很快就跑到了别处去玩,否则再多一分钟容茶都要挣开郁璃放大招了。 待到那两小妖一走,她一边拍着心口一边对他说,“我告诉你啊,下次这么虎的事儿你可别干了,我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是没有分寸的,万一不小心误伤到你就不好了,所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赶紧跑。” “你方才……是投鼠忌器?”他的眸子微微亮了几分。 “当然了。” 他现在就剩一缕魂了,哪禁得起她折腾! 再动身往前走的时候,容茶没再打头阵,而是揪着郁璃的衣袖藏到了他后面,警惕的环顾四周,生怕再发生方才那般情况。 几步之后,她听到两朵花说话了。 “你听说没有,大王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男人,没准儿好事将近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啊,听说那男人已有家室了,起初还不肯从了大王,大王一气之下便将他的相好丢给底下的小妖了。” “我还听说呀……” 容茶和郁璃站在旁边面面相觑,有点跟不上思路。 按道理来讲,楚寒衣绑回来的人应该是郁锦和琴窈没错,可怎么剧情差了这么多呢? 视线落到郁璃的脸上,容茶心下大为惊骇,“他该不会是将郁锦认作你了吧?!” 他本想说“不会”,那日在瀛洲山脚下便没有认错,如今自然更不会。可随即想想楚寒衣那个二呵呵的性格,郁璃薄唇微抿,眸色微暗的丢下了两个字,“难说。”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容茶不知又想起什么,安慰的拍了拍郁璃的肩膀,“真要意外发生了啥你也别想不开,我觉得楚寒衣心里最在意的人还是你,别人即使存在也一定是替身,看开点。” “……” 她是不是误会了? 担心发生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容茶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运气爆棚的摸索到了牢房去。 还未进去,她便听到了里面狰狞邪恶的笑声。 是反派的画风没错了。 “小娘子这双眼睛长的还不错……为何要将脸遮着啊……”流里流气的话,语气十分轻佻。 “叫声哥哥,我们好给你吃好吃的。” 容茶在外面听得暗暗鼓掌,心想就是这个节奏,狠狠的欺负她,让她的小宇宙快快爆发。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请你在琴窈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与你没有约定的容茶跪求你,封印解除! 然后—— “偏将你的面纱摘下来!”小妖一号又开口了,“哈哈……你果然是个丑八怪……” 听着他毫不留情的嘲笑,容茶暗暗给他加油。 就是这样,继续激怒她。 “我就知道你没有我美!”得意到欠揍的话。 容茶? 嗯? 没有他美?什么鬼? “不叫我们哥哥是不是不想吃好吃的?”反派二号接力,“想减肥啊,门都没有!把嘴给她掰开,把那个最大的鸡腿给她塞进去!让她变胖,胖到仿佛肌肉怀孕了一样!” 容茶what-are-you弄啥嘞?! 。 第083章:妖怪,放开那个美男子 扒着窗框往里面偷看了两眼,差点没把容茶气得背过气去。 只见几名面容凶煞的小妖围着琴窈,绣花的绣花、纺线的纺线,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场面十分和谐。 琴窈瞪大双眼看着他们,神色和容茶是同款懵逼。 被抓来之后,她还以为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严酷刑罚,又或者是惨无人道的欺辱,哪想到他们最多就是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言行举止十分诡异,就跟师祖似的。 不对! 他们比师祖良善多了…… 容茶不知琴窈内心的想法,这会儿只见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一口牙差点没咬碎了。 心想好你个楚寒衣,居然敢阳奉阴违! 说好的“百般折磨”呢,这特么是啥,伺候祖宗嘛! 两根手指捏住郁璃衣袖的一角,容茶轻轻扯了扯两下,见他看向自己便朝旁边努了努嘴,示意他两人直接去找楚寒衣算账。 郁璃会意。 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容茶大惊。 卧槽! 双手交叠着捂住嘴巴,她倒腾着两条腿像两个风火轮似的往后退出好远,一脸惊疑的看着他,耳畔微红。 干、干啥呢?! 见状,郁璃微微歪头,面露不解,像是在问她“怎么了,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什么人在那边?”负责巡逻的小妖听到这边有动静,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情急之下,容茶也顾不得郁璃欺师灭祖,抓起他就跑。 虽说危险,不过她并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而是目标明确的直奔楚寒衣的寝殿。 殿内还有不少服侍的小妖,容茶不想在这暴露身份,想着寻个旁边没别人的机会悄悄和楚寒衣搭上话,是以他们没直接进去,而是趴在房梁上偷窥,位置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观景视野极佳。 下面—— 纱幔飘飞,轻烟袅袅。 异香满室,既非冰麝,又非旃檀,似花香而非花香,总之很好闻,不似殿外那股冲天的臭气。 再瞧瞧这目之所及的粉红色,容茶忽然有点恍惚,深深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楚寒衣的寝殿。 感觉像他妃子住的呢? 思量间,就见楚寒衣从殿外走了进来,脚步很慢,走路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令容茶心下生疑。 “参见大王。” “都下去吧。”声音也有点哑,不似前几日那般清亮。 郁璃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可那边容茶的眼睛亮的堪比火光。 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吗? 是吗? 眨着星星眼紧紧盯着楚寒衣的背影,容茶见他走进了内殿,留意到下人都退出去了,他立马龇牙咧嘴的扶住了旁边的雕花红柱,似是再难往前一步。 “嘶……”楚寒衣蹙眉,脸皱成了包子,“下手真狠啊。” 容茶哇哦,看来战况很是激烈呢。 “还真是个体力活。” 容茶少年,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啦? “唉……差点就闹出人命了……” 容茶嗯?妖族繁殖速度这么快的吗,一晚上就能怀孕? 说话间,就见楚寒衣走近榻边,艰难的抬起胳膊掀起帐幔,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好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背上隐隐透出了血迹,让容茶不得不推翻了自己之前的yy。 他受伤了! 抓琴窈的时候被郁锦打伤的? 想到这种可能,容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多好的汉子啊,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这爱的魔力已经不是转圈圈了,而是一整套托马斯全旋啊。 帐子被完全撩开,容茶睁大眼睛去瞧,发现郁锦躺在榻上,双眸紧闭。 “阿璃,我就知道你其实是想和我来妖族的,那日拒绝只是佯装样子做给你师父看的是吗?”楚寒衣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轻轻笑着,“你写信给我让我去抓琴窈是假,救你是真,是不对?” “阿璃,我得你说,昨日打斗时的戏太过了。”差点没真要了他的命。 “咳咳!”说着,的楚寒衣咳嗽出了几口血来,他却好像丝毫不在意,随意抹了一把便继续笑说,“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容茶“……” 这孩子脑子瓦特啦! 僵硬的转头看了郁璃一眼,容茶觉得这俨然就是一个正室捉奸现场啊。 而且她怎么都没想到,楚寒衣居然真的认错人了! 什么情况?! 其实这个事呀,还真是不能怪人家小楚,那日在瀛洲山脚下郁璃和郁锦虽然同框出现,但郁璃蒙面只露着一双眼睛。楚寒衣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容茶身上,压根没去看她身边都站了什么人,而恰好容茶身上背着郁璃,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颗痣。 是以,他压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同郁璃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而现在呢,虽然郁锦眼睑间没有那颗痣,小楚同学告诉自己说,指不定那是郁璃化的眼妆,那都不重要。 于是—— 他华丽丽的认错人了。 昨日一役,楚寒衣和郁锦都受了伤,差点没双双挂了,他迷迷糊糊的下了命令不许人擅动郁锦,是以他身上还穿着昨日染血的衣服,这会儿楚寒衣瞧着,心里那股贤惠劲儿便如洪荒之力一般难以压制。 伸手解开郁锦的衣服,小楚同学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别人,心里小鹿乱撞的。 容茶在上面看着再也坐不住了,心想郁璃吃醋事小,男主是大啊。 万一楚寒衣起了色心把郁锦给怎么着了,那琴窈可怎么着啊! 绝对不行! “妖怪,放开那个美男子!”容茶和郁璃忽然从天而降,吓得楚寒衣手一哆嗦,“刺啦”一声撕坏了郁锦身上的衣服。 好巧不巧,郁锦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 数目相对,谁也都没有出声,场面十分诡异。 楚寒衣看看挂在自己手上的布条,再看看衣不蔽体的郁锦,再瞧瞧几步之外面无表情的郁璃,彻底凌乱了。 两、两个阿璃?! 这题有点超纲啊…… “师父。”见容茶见了,郁锦赶紧告状,“他伤了徒儿,抓走了琴窈,定是有何阴谋,师父不可放过他。” “为师知道,你放心吧。” 语毕,手起刀落,容茶将郁锦一掌劈晕,看得楚寒衣都愣住了,“诶……” “你什么情况啊?不是说好了折磨琴窈吗,你那帮手下干嘛呢?过家家呢?”脱下斗篷围在了郁锦身上,容茶将他安置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后皱眉看向楚寒衣,大有些与他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们俩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他们给琴窈吃鸡腿,说是要给她喂胖了惩罚她,这么的法子是不是你教给他们的?” “他不是阿璃,你身边的这个才是?” “……” 容茶忽然发现,她和楚寒衣在跨服聊天,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 叹了口气,她无奈的按了按额角,心气得“横蹦”,“谁是阿璃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议,你先给我说说你手下那帮小妖是怎么回事?你们当妖怪现在都这么不敬业吗?” 闻言,楚寒衣不屑的瞟了她一眼,随手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橘子剥开,“你懂什么,做坏事是要遭天谴的。” 容茶“……” 哇哦,听起来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 “我们是正规编制的妖族,和你们在外面捉的那种‘跑单帮’的妖怪不一样。”提及此事,楚寒衣似是非常得意,眉毛都扬了起来,“我们一不杀人放火、二不奸淫掳掠、三不祸害庄稼,乐于助人,行善积德。” “那你们还叫什么妖怪啊,叫多好啊。” “……”那不是个塔吗? “你们就是,你们全是活。”气到想把鸡活活摔死。 原以为找个妖怪能和自己“狼狈为奸”,谁知这群妖怪过的比她这个神仙还要安分守己。 如此一来,琴窈不被逗笑就不错了,哪里还生得出什么恨意。 关键时刻,还是郁璃给她提了个醒。 “若我是她,最多也就是不憎恨这些人而已,但对你,大抵还是恨得。”是以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琴窈的修为,让她有能力和容茶抗衡,打斗之时容茶再稍稍放点水,这事便成了。 “妙啊!” 容茶一拍大腿,眼神“歘歘”地射向楚寒衣,“你们妖族有没有什么禁术之类的,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法力。” “有那好玩意我早就练了,还至于之前被你打成那逼样!”楚寒衣翻了个白眼儿。 “……” 竟无言以对。 “那可有能将仙力转为妖力的法器?”郁璃忽然开口,“比如容茶将法力注入,化为妖力之后渡给琴窈,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有!”笑的一脸荡漾。 容茶“……” 怎么她问什么都没有,郁璃一问就有,还有这脸也变的忒快了吧。 这么牙碜的狗粮她才不吃呢,呸! “这是我娘的嫁妆,听说她家先祖白娘娘当年就是用它修炼的,不过因为修炼之法需要伤及凡人后来便被族里禁止使用了。”楚寒衣一边叨叨,一边翻掌变出了一柄残破不堪的油纸伞,“诺,就是这个。” 容茶看看那伞,再看看楚寒衣,“小楚你是蛇妖对吧?” “对呀。” “你娘的先祖该不会叫白素贞吧?” 容茶想着“白蛇许仙,游湖借伞”嘛,是以只是随口一问,哪成想楚寒衣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 还!真!是!啊! ------题外话------ ps明天继续~告诉我你们看的欢乐吗哈哈哈哈~ 。 第084章:白切黑大师在线授课 她怎么知道…… 容茶心想,你娘亲家先祖的故事每年暑假各大卫视都要播一遍,想不知道都难。 但这话不能与楚寒衣明言,是以她随意打哈哈道,“我是神仙嘛,知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那你咋不知道蛇族究竟有几个器官呢?” “……” 扎心了,老铁。 难得耍嘴皮子在容茶那扳回一城,楚寒衣心情大好,颇为豪爽的将那柄油纸伞递给了容茶,“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伞只能将仙力转化为妖力,但不可逆,而且给出的法力无法再收回来。” “放心吧,拉屎往回坐的事我绝对不干。” 楚寒衣“……” 仙人都似她这般口无遮拦吗? 宝贝似的捧着那把伞,容茶仿佛握住了回家的钥匙。 郁璃在旁边默默看着,流光溢彩的眸子渐渐变的黯淡,却始终不发一言。 房中四人除了郁锦还在昏迷之外,其他三人各怀心思。 楚寒衣担心容茶达到目的就走,而郁璃毫无疑问会同她一道离开,于是他故作贴心的说,“这是妖族之物,恐到了瀛洲山难以发挥功用,不若你就在此施法,期间有何问题我也好从旁协助。” “你有那般好心?”容茶挑眉。 “当然了,你不也说我是活嘛。” “呵呵……” 他学的倒是挺快! 不过容茶转念一想,回了瀛洲山人多眼杂,的确是有些不便,楚寒衣这提议倒也不赖。 美眸一扫,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郁璃,“要不你决定吧。” “我听你的。” “那我现在让你选。” “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作为一名忠犬,他不配拥有自我。 容茶“……” 楚寒衣“……”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恋爱的腐臭味。 容茶也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的,本想调侃一下他和楚寒衣的关系,谁知打趣不成反被撩,偏她又好记性的想起了方才在牢房外面发生的事,血气“蹭”地一下冲上了脑门儿,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你染风寒啦?”楚寒衣白目的开口,“要不要多喝点热水?” “……” 闭嘴吧,狗东西! 拿到妖族法器之后,容茶没有立刻用。 她打算暂住“沙家浜”…… 楚寒衣将她和郁璃安置在了自己寝殿的偏殿,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但大家彼此心里都清楚,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晚些时候,容茶拿着笔写写画画,研究自己得如何完美的利用这次机会。 既要成功让琴窈黑化,又不能伤及到瀛洲山根本。 而且—— 她并不是完全信任楚寒衣的,也许是因为怂惯了,她本能的对人存有一丝戒心。 万一他趁着自己力弱去偷袭瀛洲山怎么办,那山中子弟岂非皆因她受难!一个郁璃她还没偿还完呢,到时候再跑出来千千万万个,那她啥也不用干,整天竟是愧疚了! 是以,决定留下来之后她便让白泽将郁锦送回了瀛洲山疗伤,以防不测。对外的说法呢,是她准备和楚寒衣好生商谈一番,以免双方再起争斗伤及无辜,这话自然是用来哄郁锦和郁菡,白泽并不信。 拿笔杆戳着脑门儿,容茶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给琴窈最后一击。 见她眉心郁结,似是颇为苦恼的样子,郁璃的手缓缓抚过自己睑间的那颗黑痣,启唇幽幽道,“要听听我的意见吗?” 闻言,容茶大喜过望。 白切黑大师在线授课,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于是她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猜琴窈最恨的人是谁?” “我啊。” “那她最在意的人又是谁?” “郁锦。” “那若是她最在意的人和她最恨的人共结连理,你猜她会如何?” “黑化!” “嗯。”淡淡应了一声,郁璃悠然的饮着茶,面上不见悲喜,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要理我,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黑化机器”。 “还是你损啊。”容茶眸光发亮的望着他,一番话说得不知是褒是贬。 可才高兴没一会儿,她就又蔫了下来,无精打采的将下颚担在桌案上,郁璃扫了一眼,觉得她要是有耳朵的话,这会儿一定像她的唇角一样向下垂着。 “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很有斗志吗? “让郁锦同我演场戏倒是不难,可问题那不就露馅了吗?”郁锦和郁菡可不一样,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定会死命阻拦。 郁璃没再说话,默默朝她靠近了几分。 看着眼前忽然放大的脸,容茶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干嘛……诶,你睑间的痣呢……” 怎么不见了?! 郁璃没回答,而是淡声道,“如此,我与他可易分辨?” 容茶摇头,脸上的胶原蛋白好顿颤悠。 “我扮作郁锦,帮你骗过琴窈,如此可好?” “啊……” 不知道为啥,容茶总觉得这是个坑。 可瞧着郁璃那般认真的神色,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好心要帮她来着,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便麻烦你了。” “应该的。” “话说……你那颗痣怎么就没了……” 一时好奇,容茶掰过他的脸来看,又是搓又是揉,最后蹭了自己一手脂粉。 郁璃掏出帕子来帮她擦,她发现他用的还是上个位面的那个。 是她绣给他的。 叠的四四方方很是周正,边角的一朵榕树花朝上,尽管绣的并不好看。 凝眸看着,容茶的心莫名落跳了一拍。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为何如此,最后归结为“心脏偷停”。 “哎呀!”忽然想到什么,容茶激动的要从凳子上跳起,又被郁璃一把按了回去,“天庭有规定,神仙不许搞对象,万一琴窈一气之下将这事儿宣扬出去怎么办,郁锦可是会因触犯天条被治罪的。” “你只关心他会触犯天条,那你自己呢?” “我?”容茶神色轻松,压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那时我到异世了,任谁也奈何不了我。” 话落,她明显感觉气氛一僵。 她忘了,郁璃不想让她走…… 尴尬又心虚的抿了抿唇,她琢磨着怎么补救一下这个场面,谁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郁璃异常冷静的说,“那就好。” “诶……”他没不高兴? “琴窈若真在意郁锦,便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帮她把手擦干净,郁璃将小帕子又仔细叠好放进了怀里。 对于容茶方才所言,他没再多说。 他没告诉她,此局的关键在于他,而非郁锦。 是以即便最后出了事,被天庭问责的人也只会是他,而非郁锦。 至于他自己嘛…… 郁璃,欲离。 将欲分离,这名字果然不大吉利。 翌日,楚寒衣应容茶的要求帮郁璃赶制了一袭白衣。 等小妖送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不止白的,楚寒衣几乎是将各色衣服、各种样式都备了一套给他,实力“宠妻”。 见容茶捧着衣服“嘿嘿嘿”的傻乐,郁璃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放弃帮她。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莫名热衷于将他和楚寒衣凑在一起,给他一种很强烈的错觉,他们俩只要对视超过三个数她都要激动的放声尖叫那种。 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愣着做什么,快去试试啊,这可都是你男……” “你男人”三个人就要脱口而出,却在郁璃的注视下默默咽了回去,硬生生变了样子,“你寒衣兄!这可都是你寒衣兄特意为你准备的,不挨个试试岂非有负人家一番心意,再说咱们如今寄人篱下又有求于人,得和软些。” “纵是不寄人篱下,你几时硬气过?” “……” 她发现,郁璃近来有些叛逆。 会顶撞她了不说,偶尔还会拿小眼神让她自行理亏,不得了、不得了,这是欺师灭祖的征兆。 郁璃我没有顶撞过你,虽然很想。 容茶…… “你想让我试直说便是。”她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她根本无需找那些破绽百出的理由。 “我想让你试。” “……好。” “先试这件绿的吧,青青翠翠的,看着亮堂。”准备好纸笔随时准备画下来。 郁璃接过,视线落到桌上配套的帽子上。 见状,容茶“啪”地一掌将其拍扁,“帽子就算了,和你的发型不搭。” 这可不能乱戴,万一日后不小心应验了可如何是好! 郁璃不知“绿帽子”的典故也就没有多问,听话的拿了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去换,期间楚寒衣来了,一进屋两只眼睛就跟狼似的“蹭蹭”放光,“阿璃呢,我穿他的衣服他穿了没有?可还合身?” “正试呢。” “哦,我就是来看看。”说着,还不忘抻长了脖子往屏风那边张望。 容茶心想,你这不是单纯的来看看而是想上手帮他换换吧。 “如何?”郁璃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身绿油油的,像葱。 容茶觉得,全靠颜在撑…… “极好!”楚寒衣满眼亮色,活脱脱一个脑残粉既视感,“我就知道这颜色极衬你,你照镜子瞧瞧,是不是显得肌肤胜雪,唇若涂脂?” “……” 真的,容茶觉得他不去现代当导购都可惜了。 就这个瞪眼睛瞎白话的劲儿,卖出去的衣服能绕地球三圈。 “容茶,你说呢?” “像根黄瓜。” 。 第085章:琴窈逃跑了 郁璃并没有因为楚寒衣的称赞开心,不过却因为容茶的形容默了片刻,随即才若无其事的说,“那我去换下一套。” 楚寒衣有颜色的递上了一件紫色的。 一出来—— 容茶“像茄子。” 换了黄色的出来,她又说,“像香蕉。” 最后郁璃试了一件红色的。 片刻之后,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这件呢?” “这件就更好了,既艳丽又热烈,今年最流行的就是这个颜色和这个款式了,人界好多的达官贵族都这么打扮呢。”楚寒衣小迷妹再次上线。 “像辣椒。”容茶一如既往的坦诚。 “……” 被气得哏喽哏喽的,楚寒衣差点掀桌,“什么意思!诚心跟我作对啊!” “说实话不让啊?” “有你这么说实话的嘛!”说完楚寒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容茶拐沟里去了,但已经圆不回来了,是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阿璃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到你嘴里不是黄瓜就是辣椒,竟全是吃的!” “诶……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可不光是用来吃的……” 闻言,楚寒衣瞬间愣住,眼神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可随即他又指着容茶的鼻子骂了句“下流”,然后红着脸跑了出去。 经过容茶身边的时候,她隐约听他嘟囔了句“辣椒还能用吗”…… 容茶无语。 她想说黄瓜片可以用来敷脸,这人想啥呢。 真是…… 满脑子龌龌龊龊的想法。 郁璃没理会他们闹出的动静,无视了剩下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这次他拣了一件素雅清淡的白衣来穿。 再出来的时候,容茶手中的笔掉到了地上。 第一眼是俊,第二眼是美,第三眼…… 鼻血就出来了。 “怎么了?受伤了?”郁璃上前帮她擦拭,却被容茶躲过。 “……一点内伤。” 他离她远点就好了。 实在是他方才出来的太过突然,她正在那脑补剧情呢,这么一张逆天的脸出现在眼前,可想而知那冲击力有多强。 郁璃穿白衣很仙儿,但和郁锦不是一个仙法。 虽说是同一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郁锦往那一戳,俨然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给人感觉就是会为了天下苍生杀爹杀娘杀妻杀子最后自杀的奇葩。但郁璃不是,他让人看不透,看起来是个仙,可总有种不知几时他就会堕魔的感觉。 同样是一抹白,郁锦似雪,原看是、近看是,捧起来看还是。 而郁璃像云,远看像、近看像,捧起来发现啥也没有。 是个谜…… 不过嘛,容茶个人还是更喜欢郁璃穿黑色。 具体原因她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看他穿黑色更舒服,也许是因为和他眼睑的那颗痣构成了形式美法则? “你素日里画的那些,将来都要带走的吗?”拾起她方才绘的来看,郁璃发现画中的他小了很多,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与她以往的画风相差很大,但画的的确是他,因为头上顶的不是黄瓜就是茄子。 “嗯。” “画既带得走,为何带不走我?” “额……” 容茶被他问住了。 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这些均是死物,可你是活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觉得以郁璃的性格极有可能回她一句“那你把我弄死之后再带走”。 谁知—— 竟是她想多了。 郁璃没那么说,贴心的帮她将画收好,半晌后方才启唇道,“容茶,你为我画幅画吧。” “这个好说,我之前画了好多呢,你随便挑。” “我不要那些。” 那些像他,却不是他,而是她看着他的脸画下的别人。 “我想让你画一幅真正的我……”他倒茶的手一顿,眸光微闪,“将你自己也画上。” “嗯?” “可以吗?”他的神色还是那么平静,可容茶却听出了些许可怜的意味。 他这般问,容茶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 说着,他站起身欲宽衣解带,吓得容茶赶紧按住了他的手,“有话好好说!” o聊可不行。 她还是个孩子…… 郁璃微怔,琉璃般的眸中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去换我原来的衣服,可是有何问题?” 细密的羽睫颤了颤,容茶心虚的“啊”了一下,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郁璃换了一身黑衣出来,自动自发的站在了榻边,流程了解的明明白白的,“我该摆个什么样的姿势?” “你自己发挥吧。”她指导的话肯定全是带马赛克的。 “如此,那便简单些就好。” 他走到窗边撩袍坐下,目光笔直的落到她身上,窗外是混沌的夜,一墙之隔是一室暖融。 铺了纸,蘸了墨,容茶刚准备落笔,不妨郁璃忽然开口,“容茶。” “嗯?” “别忘了给你自己留个位置。” “……哦。” 她明白,此刻画的这幅画就和现代人拍照留念是一样的,只是她不确定,她离开之后这幅画会不会发生变化,毕竟是要抹去一切有关她的事物,郁璃如此做其实是徒劳,但她不忍心告诉他。 待要开始画时,谁知又生事端。 楚寒衣神色凝重的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你后院着火啦?” “是琴窈逃跑了!” “什么?!” 旁人容茶还不会在意,可琴窈如今就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宝贝甜蜜饯儿啊,谁跑了她也不能跑啊,“关的好好的,怎么会跑了呢?” “唉……此事说来惭愧……” 难得的是,楚寒衣也有态度和软的一日,“是琴窈向当差的小妖哭诉,说大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心一软就把她给放了。” “卧槽!你们搞毛啊!”容茶被气得跳脚,“你们一个长虫,一个木琴,哪来的同根生啊!”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追回来了?” “还没有……” 摆了摆手,容茶想着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拽着郁璃就往外走,“咱们也出去追,追到了就就地正法。” “容茶,我觉得不太对劲儿……”郁璃有些迟疑。 “来不及了,路上说。” 她拉着他出了偏殿,可随即才想起白泽送郁锦回瀛洲山还没回来。 郁璃虽吸收了白泽的法力,但那些仙力仅供他活动自如,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有仙气儿没仙力的人,要知道背凡人如背一座山,她想这样追上琴窈简直痴人说梦。 犹豫了一下,她试探着对郁璃说,“我先走一步?” 仅一个眼神,郁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松开她的手,温声叮嘱道,“她如今法力不够,还不敢回瀛洲山去找你寻仇,此地她方才逃脱,也不会久留,只会往东南两个方向逃跑,南海有观世音菩萨,她绝不敢去,是以你只朝东去追。” “好。” 容茶应的爽快,甚至连细问都不曾。 但其实她心里是有疑惑,比如琴窈为何不敢去南边? 观音大士乃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她如今深涉险境又情况危急,正是求她老人家的时候,没道理避之不及。 可碍于时间紧、任务重,容茶便没有追问,只按照郁璃所言直奔东边而去。 她独自驾云,这速度自是“嗖嗖”的,非琴窈那个半妖可比,不多时便在一个山头瞧见了那个丫头,正躲在一块礁石后面掏着什么。 奇怪…… 这丫头来东海干嘛? 琴窈往四处瞄了瞄,见四下里无人便飞快的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虽是夜里,但容茶瞧的分明,那分明是两颗枣。 猛然间想起南极仙翁丢的几颗枣,容茶觉得似乎有些事情被串了起来。 待要细想,却见脚边跑过了一只肥耗子,吓得她当场暴走。 于是毫无疑问的,她暴露了。 “什么人在那!出来!”琴窈挥掌扫过,带起了阵阵阴风。 掌风过处,树木根根断裂。 容茶咳嗽着从烟尘中走出,上下打量着这只小半妖,竟觉得像是第一日认识她似的,“小东西!还挺机灵,懂得给自己留一手!” “凌月仙姬……”琴窈咬牙切齿,眼睛通红的瞪着容茶,“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想上山拜师修行,你何故如此为难于我?” “我想找死,你觉得这个理由行不?” “你在讽刺我?”琴窈神色癫狂,似是已经疯魔,“你觉得我没本事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 作为一名资深宅女,容茶可是阅文刷剧无数,那气人的台词攒了几箩筐,这会儿说的简直不要更溜,“如此漆黑的夜色我却不曾点起火把,你可知这是为何?” 琴窈没回答,瞪向她的眼神满含怒气,恨意滔滔。 见状,容茶挑衅的笑道,“因为怕把你这个草包给点着了。” 这话,彻底令琴窈失去了理智。 眼瞧着琴窈朝自己攻过来的时候,容茶下意识躲开了,方才琴窈吃枣那一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女主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 她不确定,是以不敢冒然被杀。 琴窈几次伤她不着,不免有些焦躁,可忽然看到什么,她勾唇冷笑,“凌月仙姬,我杀不了你却杀得了你徒弟!” 话落,杀招直逼郁璃面门。 ------题外话------ ps第二个位面紧张倒计时中……o(n_n)o哈哈~ 。 第086章:她不是女主呦 是楚寒衣带郁璃来的。 他将坐骑让给了郁璃,自己驾云。 琴窈挥出杀招之时他并没有在意,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轻飘飘的扬手去拦,未曾伤及分毫。 可二人斗法的威力却波及到了一旁的郁璃! 他如今便如那瓷娃娃一般,美则美矣却委实不中用,动辄伤、碰辄死。 况楚寒衣和琴窈本就都是妖,妖气侵袭,任谁也受不了。 他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倒了下去。 看着容茶面露焦急的朝自己飞奔而来,郁璃难得露出了一抹笑,薄唇微启,他说了几个字,却被淹没在激烈的打斗声中。 如此,也好…… 她无须为了帮他集魂而受天雷加身之苦,他亦无须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饱受相思之苦。 这般结局,或许是最好的。 只是可惜,画还没有画完。 “郁璃!” 容茶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复以往那般清亮有活力。 他听着,头仿佛要炸开一般,有许多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乱糟糟的难以理清,“师父……别怕……” 这是郁璃说的最后一句话。 容茶看着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并不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甚至不敢相信郁璃就这么死了,再一次死在她面前! 明明—— 她是为了帮他才来到了这里,可结果他又因为她死了。 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紧,容茶余光瞥见还在和楚寒衣缠斗的琴窈,第一次打从心底里开始憎恨一个人,恨到忘了要害怕,只想杀了她为郁璃偿命。那一刻,她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也忘了琴窈极有可能是她脱离系统的关键,她只想报仇。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失去呼吸和心跳,那种感觉就像溺水一样,无助又绝望。 漆黑的夜,殷红的血,深深的刺痛了眼。 可有些事情,你之砒霜却是他之蜜糖,见郁璃死了,琴窈却开心的不得了。 她未曾见过郁璃真容,方才远远见他过来还以为是郁锦,是以才狠下杀招,这会儿见人死了可她高兴坏了,笑容狰狞又可恶,“哈哈……该,你们这些自诩清高的仙人,今日也总算尝到苦头了吧……” 话落,便被容茶一掌扼住了喉咙。 手还是抖的,却毫不犹豫的使出了杀招,招招致命。 容茶用大招轰过耗子,因为害怕,她也用大招轰过楚寒衣,还是因为害怕,但今天轰琴窈,是因为愤怒。 直到将人彻底轰成渣渣,她才脱力般跌坐到地上,怔怔的。 忍了多时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郁璃死了,她把女主也打死了…… 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你别哭啊……”见她哭的那般伤心,楚寒衣反要红着眼睛反过来安慰她,“是我没有保护阿璃,不关你的事。” “你已经为他报了仇了。” “肩膀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楚寒衣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容茶并没有仔细听,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琴窈果真是女主被自己打死了,那系统应该提示她在这个位面任务失败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系统亲亲终于发现了呢,她不是女主呦。】 【容茶……】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系统这边非常认真且严肃呢,亲亲您从头到尾都认错人了呢。】 【容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公正,这边不可以给您任何提示。】 恨的捶胸顿足,容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琴窈不是女主,那谁才是? 烧火的淑芬? 还是种菜的山花? 这名字一听就不可能是女主啊。 还是说…… 其实是郁菡! 一拍脑门儿,容茶暗骂自己糊涂,这是多么典型的青梅竹马的故事,师兄妹日久生情,可碍于天条不能在一起,自己身为师父自是要百般阻拦棒打鸳鸯,名副其实的恶毒女配,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机的玩弄手段。 若她所料不差,郁菡果然是位面女主,那郁锦为何对琴窈如此上心? 又是引她入正途,又是护着不让自己抽她散魂鞭…… 究竟为何啊? 容茶不知道的是,她被一些既定的框架给束缚住了,从一开始她就认定了琴窈是位面女主,是以无论发生何事她都往这上面联想。 但其实,琴窈原身是一把木琴没错,但那把琴自身并无灵性,之所以后来能化为人形皆因那东海妖鱼将其魂注入一缕。之前她藏身东海为祸人间,郁菡奉命前去除妖,不巧那时这妖鱼刚捡到南极仙翁丢的三颗仙枣,她吃了一颗法力大增,郁菡的法器仙琴先前打妖怪的时候打坏了,没有趁手的兵器一时便降他不住,故而才搬请郁锦前去。 那妖鱼不敌郁锦,担心被打的魂飞魄散,是以便趁着落败之际将一缕魂魄融入她素日弹奏的古琴中。 她化为半妖,一来为了保命,二来也是想趁机复仇。 怎知—— 容茶对她百般折磨,竟似发现她的身份了似的。 她原以为郁锦是个心地良善的是以才收她为徒,谁知他竟只是为了炼化她成为法器送给郁菡。 有自身灵识的法器本就不多见,是以郁锦才动了心思,他对琴窈百般相护也只是担心万一她不小心被弄死了,那他就无处去给菡儿寻这个合适的法器了。 琴窈魔鬼!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魔鬼! 容茶不知道这个中隐情,她只是单纯认错人了而已。 这会儿理清了思路,她擦干眼泪背起郁璃就准备回瀛洲山。 见状,楚寒衣下意识跟在她身后,“你、你要做做什么呀?” “帮他集魂。”她带着很重的鼻音,声音有些哑。 “还集?!” “嗯。” 系统没宣布支线任务失败,也就是说郁璃的魂魄还是没被鬼差勾走,或许还像上个位面那样在这个世间游走。 她要帮他把三魂集齐,让他再生为人。 难得见容茶如此严肃正经,楚寒衣也不禁稳定心神道,“那我帮你!” “好。” 容茶也没和他客气,因为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 第087章:死心眼子 楚寒衣回妖族集妖族之力找寻郁璃散落在人间的三缕魂,容茶则是将郁璃带回了瀛洲山。 背着他上山之际,有些疑惑她心里边渐渐明了。 她去追琴窈之时,他让她只朝东去追,想来是他那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契机…… 大抵就是琴窈逃跑一事。 若琴窈果然倾心于郁锦,那她逃出生天后的第一件事就不该是独自逃跑,而是来营救郁锦。但那她丫头不是,她是兀自逃了,是以他们之前做的所有假设都要被推翻,很多事情都不成立了。 还是郁璃脑筋转的快啊。 容茶甚至在想,她应该一开始就把自己掉进系统的事情告诉他,虽然匪夷所思,但并非不能理解。 那样的话,指不定他老早就会发现琴窈不是位面女主了。 “容茶。”走到半路,白泽迎面赶来。 目光落到她背上的人,它疑惑,“郁璃怎么了?睡啦?” “……死了。” “什、什么?!”白泽震惊。 没有过多解释,容茶骑上它直奔之前闭关时所居的寒洞,她想把郁璃的尸首存放在这,免得放在外面再臭了。 虽说魂魄不在,但郁璃似乎与睡着了无异,并没有像其他死人那般四肢僵硬、面容恐怖,不知是不是白泽的法力在发挥作用。 白泽绕着容茶围前围后,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疑惑。 和多年之前一样,它其实是不想郁璃死的。 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又死了? 视线落到容茶哭花的脸上,白泽目光惊疑不定。 难道—— 又是被她打死了?! “郁菡呢?”容茶忽然开口,声音还是哑的。 “照顾郁锦呢。” 最后深深的看了郁璃一眼,容茶抿唇转身离开。 她还想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 不过…… 【容茶恭请宇宙无敌大帅比。】 【系统在的呢,亲亲有何吩咐?】 【容茶若我完成了主线任务,成功死在女主手里,那支线任务也自动结束了吗?】 【系统亲亲可以自己选择呢,如果想要几十年不下垂的翘臀等等,可以在完成主线之后再继续支线任务,这边随时可以帮您安排传送回这个位面。】 这样了解一下,容茶安心多了。 她不能完成任务之后就一走了之,还有郁璃,她不能不管他。 思量间,她和白泽来到了郁锦的小院,方至廊下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也不知师父和大师兄在妖族是何情况……”是郁菡的声音。 “师父法力高强,有毁天灭地之能,区区楚寒衣,根本奈何她不得。”提起自家师父,郁锦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骄傲,可随即,他话锋一转,暗含担忧,“就是不知她有没有把琴窈救出来……” 闻言,郁菡默了一瞬才道,“师兄喜欢琴窈那个丫头吗?” “不喜欢啊。”郁锦没有丝毫犹豫,听语气,他似乎还很意外郁菡会问他这个问题。 “那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她若有何意外,我便又要另寻其他法器给你做兵器。”但她素来操琴,他恐她用不惯旁的。 何况,他身为神仙凡事有诸多限制,不能像妖魔那般强行使琴有灵,可若是捡到现成的加以炼化却可以。 遇到琴窈那日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又不能将此事向师父言明,一来恐她察觉到自己对郁菡并非兄妹之情,二来也担心日后出了什么事连累她。 郁菡显然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个答案,一时愣住没再开口。 容茶站在外面虽也觉得意外,但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她眼下无论听到什么都能泰然处之。 “咳——” 假装咳嗽了一声,提醒房中两人外面有人后,她才抬脚走了进去。 忽然看到自家师父回来,郁锦和郁菡脸上都浮现了一丝喜色。 “师父!” “师父您回来啦!” 容茶没像以往那样“嘻嘻哈哈”的同他们逗趣儿,或者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郁锦一眼,视线从始至终都凝在郁菡身上,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视线相交,郁菡若有所觉,“师父,您怎么了?” 容茶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问她,“疼吗?” “不疼。” “若我方才很用力的打你,你说疼吗?” “疼。” “那你恨我吗?” “不恨。”郁菡望着她,目光清明,一脸坦荡,“郁菡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要打要骂郁菡都无怨言。” 眸色渐沉,容茶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如此模样倒是骇得白泽都不敢随意插话了。 “倘或我要取你性命呢?你也不反抗?” “不反抗。” “师父!”郁菡表现的淡定又乖顺,倒是郁锦,有些坐不住了,“若菡儿犯了什么错误惹您不开心,您便罚我吧,我是她师兄,原应如此。” 郁锦话音方落,便见容茶忽然挥剑而出,剑尖直指郁菡的喉咙。 她出剑又快又准,郁锦连反应都未来得及。 郁菡则不躲不闪,定定的站在那里任她刺,眸中一丝惧色也没有,不知是料定了容茶不会真的伤害她,还是当真宁死无悔。 握剑的手略微有些抖,容茶看着郁菡,半晌后无力的收了剑,掩饰的揉了揉微红的眼睛。 她就知道…… 这丫头死心眼子,既认了她是师父便不会有半分忤逆,哪怕今日是自己让她杀了郁锦,想来她也不会犹豫,不过却会在事后自杀去陪他。这就是郁菡了,先人后己,永远也不会违逆她这个师父。 如此情况,让她杀了自己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莫名的,容茶想到了上一个位面的顾烟微。 迄今为止她才碰到两个女主,结果一个想让她当后娘,一个将她当成了“亲爹”,总之就是不肯与她为敌。 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往下一个位面跳吗? 可万一跳到下一个位面碰到的还是这样的女主咋办? 而且…… 留在这个位面还能继续支线任务,还是先看看楚寒衣那边有何收获再做决定吧。 思及此,容茶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郁锦的小院,留下其他两人一兽面面相觑。 。 第088章:下一个位面 容茶又回了寒洞。 她心有点乱,不知道该去哪儿才好。 也许是因为和郁璃认识的时间最长,她下意识觉得在他身边心会安宁一些。 看着躺在寒玉床上一言不发的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楚寒衣那边还没有消息,其实容茶心里也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让郁璃继续生活下去。万一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郁璃自己认为死亡是一种解脱怎么办,那她为他集魂让他复活岂非违背了他的意愿! 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还有郁菡。 瞧着样子,那丫头是死也不肯向她出手了。 容茶苦恼,暗道这凌月仙姬的设定委实太过逆天,若果真动起手来她还真怕一个不小心伤着郁菡。 哪件事进行的都不顺利,她噘着嘴双手托着下巴,眉心郁结。 容茶没有想到,她等楚寒衣的消息一等就是三天,第四天她都准备杀奔凤麟山了,才见小楚风尘仆仆的赶来,换了以往的鲜艳彩衣,一身素缟。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提及此事,楚寒衣面露哀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要为阿离守节。” “……哈?!” 他是要说“守孝”吗,好像也不对。 甭管守啥了,他有这份心倒是令人感动的。 “有何线索吗?” 楚寒衣面色一僵,随即叹着气摇头。 闻言,容茶眸光转暗。 果然…… 和瀛洲山弟子的结果一样,都是一无所获。 “我就差去地府翻腾了,可底下的小妖有与阴差交好之人,他们私下里打探过,说地府近来业绩不景气,已许久没有勾到鬼魂了。”也就是说,郁璃的魂定然还游荡在人间,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有没有可能是依附在别人身上了?”或者锅碗瓢盆也有可能。 “若如此,可就麻烦了……” 万一被哪个修道之人当成厉鬼给收了,那就糟了。 容茶之前虽然叮嘱过瀛洲山弟子,叫他们下山历练碰到鬼魂时不要当即斩杀,一定要带回瀛洲山交给她过目。 不过可惜,迄今为止也没有人来见她。 和楚寒衣叙话一番,容茶觉得要为郁璃集魂这件事没有那般容易。 他们俩加在一起,集合了半个仙界和整个妖族的力量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可想而知这事的难度。 怕是…… 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沉吟片刻,容茶对楚寒衣说,“我接下来要闭关,再有何事你找白泽便是,它能完全代表我。” “闭关?!”楚寒衣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郁璃的魂还没有找到,你居然要在这个时候闭关!你到底是不是他师父,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良心被狗吃了,行了吧。” 说完,也不管楚寒衣是何反应,转身便走。 “喂!你生气啦?” “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 “别走嘛……” 任由楚寒衣在后面可怜兮兮的叫唤着,容茶头也没回。 她刚刚决定,她要到下个位面去,留在这也不起任何作用,等她完成主线任务再回来安心进行支线,继续待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临走之前,她去见了郁锦和郁菡,告诉他们自己将要闭关,这次闭关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若在此期间瀛洲山出了何事只让他们找白泽商议。若在山下碰到妖族,不可赶尽杀绝,将他们赶回凤麟山便是。 特别是见到楚寒衣,绝不与之为敌。 这并非容茶第一次闭关,但却是她交代的最为详细的一次。 那种感觉…… 她不像是要闭关,而是去自尽。 “师父……” “不必多言。”视线落到他们兄妹俩的身上,容茶沉默片刻又道,“你们俩近来乖一些,别给师父找麻烦,有何事待我出关再说。” 可别郎情妾意一个冲动犯了天条。 不让搞对象这件事的确挺坑爹的,不过他们俩人微言轻,怕是那群老顽固没人会听,还是等她回来再说。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容茶才回了寒洞。 郁璃还是安静的躺在寒玉床上,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像没了呼吸的样子。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容茶低叹,“你也乖乖等我回来。” 话落,联系系统安排传送。 容茶醒来的时候,觉得很冷,手脚冰凉,身底下硌得生疼。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河边。 位面信息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她所在的地方叫“镜花岭,水月村”,她本是隔壁村的人,去年及笄后与邻村一个铁匠的儿子结了亲,谁知还没等嫁过去呢铁匠儿子就忽然病死了,望门寡的日子不好过,铁匠家担心是她命太硬克死了他儿子,于是连夜和她家退了定礼。 前几日爹娘为了几十两银子又给把她许给了另一个邻村的张屠户,那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她不愿意嫁便趁着夜黑风高从家里逃了出来。 一路又饿又累,到了水月村便晕倒了。 信息接收完毕,容茶有些无语。 上一秒还是仙姑呢,这一秒就成了寡妇,这心理落差简直不要更大。 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容茶还没等站稳呢就又跌了回去,脚底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想来是脚掌磨起泡了,脚腕也又红又肿,一身的伤。 而且…… 眼下已是深秋之际,她身上穿的单薄,冻得嘴唇发青。 放眼望去,四处衰草枯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容茶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正揉着脚尝试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她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惊喜的看过去,就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背着一捆树枝在赶路。 “小哥哥!” 轰隆—— 才唤出声,原本还晴朗的天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容茶“……” 这就开始增加关卡难度了吗? 好在,男人听到了。 他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粗矿的男性脸庞。 不过说是脸庞,容茶除了胡子和头发啥也没看到。 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额头和眼睛,胡子连片的长在颊边,活像一个野人。 “大、大哥……”感觉他年纪应该很大了,想了想,容茶再次改口,“大爷!大爷你能不能帮帮忙?” 被叫“大爷”的人默然片刻,随即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 第089章:听见你的声音 容茶觉得,那个背影仿佛在对她说,“你大爷!”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有点不对劲儿,容茶赶紧补救,“壮士!好汉!麻烦您救我一救,我、我可以给你银子!” 然后—— 那人就停下了脚步。 停下是停下了,他却没有走过来,容茶眼珠儿一转,想了想又说,“我有很多银子,不骗你。” 话落,男人转身就朝她走来。 容茶“……” 敢情是个财迷。 男人几步走到容茶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里突突的。 之前决定进行支线任务的时候,系统奖励了她不少小道具,其中一个就是适用于各个位面的oney。未免这个大汉拿了钱不办事,容茶并没有立即兑换,她想着怎么也得等他把自己安置好了再付钱。 再说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好小一只……] 容茶? 她刚刚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他吗? 虽然看不见他的嘴在哪,但她方才的确没有看到他的胡子动过。 腹语? 没等她多想,就见男人解下身上的一捆干柴,动作麻利的捆在了她的背上。 容茶“……” 喂!干嘛呢! 她的白眼儿还没有翻完,就见男人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稳稳的将她背了起来。 和她冰块般的身子不同,男人背上很暖,明明没见他穿多厚的衣服,却像个小火炉似的,让她忍不住往他背上缩了缩。管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都得往后稍一稍,都快被冻死了还矫情那干啥。 雨越下越大,让容茶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她又饿又冷,这会儿又被雨水一浇,眼前便一阵阵的发昏。 陷入黑暗前,容茶最后的记忆是雨停了,在他们走进一间小屋之后…… 容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爸爸妈妈、梦到了郁璃、梦到白泽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炕上。 冰凉冰凉的,而且还很硬,和睡地上没什么区别。 喉咙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着凉的缘故。 身上还穿着之前被雨淋湿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低头看了一眼,容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酸。 刚下了坑准备穿鞋,她忽然感觉头上笼罩了一团阴影,下意识仰头看去,就见大胡子叔叔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她面前。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啊……” 男人没说话,朝她摊开了手掌,意思很明显,他要钱。 容茶“……” 妥妥的金钱交易。 向客服兑换了几锭银子,容茶揪心赖命的递给了他,不忘和他讨价还价,“这么多钱都够你娶媳妇的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我衣服都湿了。” 闻言,男人看着她没吭声,但那个眼神却好像在说“找了你也穿不了”。 容茶也不让步,“不找就把银子还我。” 最后男人迫于金钱让步,给了她一件…… 姑且叫那是衣服吧。 有点像一个大麻袋在左右两边各接了一个小麻袋,简陋至极。 不过有总好过没有,至少能让她换下湿衣服,免得病的更严重,“对了,你叫什么呀?” 男人摇头,不说话。 容茶这才发现,从两人见面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哪怕是个“嗯”、“啊”之类的都没有。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你不会说话吗?!”想到这种可能,容茶的语气变的和软。 她自己也曾有过这种体验,明白那是一种怎样辛苦的感觉,所以莫名有点同情这个人。 她本以为男人不会回答的,不想他竟缓缓点了点头。 “是天生的吗?还是因为生病?” 他顿了一下,然后才摇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会写字吗?” 男人继续摇头。 容茶蹙眉,心想那他怎么和别人交流啊?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间小屋子,孤零零的立在那,周围并没有相邻的院落。这么一想,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自己独居,大概是不需要和别人来往的,就像生活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生活。 奇怪…… 那他还要银子干嘛? “阿嚏——”猛地打了个哈欠,容茶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小巧的鼻头搓的红红的。 男人看着她,藏匿于黑发之后的一双眼微微亮起。 像集市上卖的那种小布偶,想伸手戳一下…… 容茶揉鼻子的手一顿,神色惊疑。 什么“伸手戳一下”? 她方才又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 “你家里还有别人?!” 男人摇头。 “可我听到有人说话!”已经好几声了,绝对不是错觉。 男人收银子的手一顿,似乎对她的话感到疑惑。 除了她,哪里还有人说话。 容茶还是不放心,趿拉着鞋在屋里屋外转了两圈,果然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拧眉坐在炕边,她休息已久的脑洞缓缓打开,视线转了几转,最终落回到了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她以前看过一个韩剧,男主角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会不会…… 自己方才听到的就是这傻老爷们的心里话?!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容茶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烧糊涂了。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 可除了这个,好像又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容茶小心翼翼的对他说,“你能不能在心里想点啥,然后我来猜。” 男人“……” 他没理容茶,转身就要走。 容姑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惹得男人低头看向了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眸光微动。 [好软……] 容茶触电般的松开手,看鬼似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好软!” 闻言,男人也愣住了。 狐疑的看向容茶,他也很意外的样子。 他刚刚想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很软,她就故作凶狠的质问他,难道她之前说的听到的声音是他的心声? 同样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容茶。” 话落,两人具是一惊。 真的能听到! 。 第090章:财迷 容茶从前看过一个韩剧,里面的男主角能听到别人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眼下的情况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 区别只在于,她听到的是哑巴的心声。 男人定定的望着她,不知是太过惊讶还是为何。 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身上,容茶这才意识到自己拥有这项“超能力”显得多诡异,保不齐他把她当成怪物了。万一敲锣打鼓的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到时候村民凑银子请来道士把她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然后,容茶又忽然想起,这大傻个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他就是想告诉别人也没有办法。 同情之余,她心底又有些庆幸。 “谢谢你今天帮我啊,我就先走了。”她得去村里转转,找找可能是女主的人选。 男人没反应,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没回过神来,还是他本就如此不爱理人。 容茶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着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但依旧很冷。 寒冽的秋风刀子一样打在身上,疼得她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本就微乱的发被彻底吹散,迎着冷风甩在脸上,差点把她给抽哭了。 容茶从小是在南方长大的,没经过北方那种刺骨的寒冷,这会儿站在风里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眼瞧着村子就在不远处,可怎么走也不到,脚上的泡还没有好,估计又磨破了,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胜利在望了,她忽然听见一阵吵嚷声。 “你们几个去那边!我和老二去这边!”一个男人扯着大嗓子喊道,听得容茶打了个哆嗦。 这声音…… 是张屠户! 他来抓她回去成亲了! 一想到这,容茶转身拔腿就跑。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是被风吹跑的,来的时候是顶风,她走的十分吃力,回去的时候可谓是“脚下生风”,嗖嗖的。 想着逃命要紧,她这会儿脚也不疼了、身上也不冷了,连头发甩在脸上都不觉得痛了。 她跑的着急,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点,于是便又跑回了那个哑巴男子的小院。 男人见她去而复返并没有很惊讶,当然了,就算他惊讶她也看不出来,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了。 容茶“……” 几时又添了眼瞎这个毛病? 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他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个……外面有坏人在抓我,你能不能帮帮我……”容茶满脸乞求,再加上她此刻的模样,活像街上的小乞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男人专注的劈着柴,手起斧落,劈的气势汹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见状,容茶强忍着冲上去咬他的冲动,又道,“我给你钱!” 男人点头。 容茶“……” 果然是个财迷。 男人指了指门口,示意容茶躲到后面去,她没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 她是躲仇家,又不是躲猫猫,玩呐! 听着张屠户他们一伙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容茶赶紧跑进房中,想了想又扒着门框叮嘱道,“他们抓我回去就是为了抢我身上的银子,你若帮了我我把银子都给你,所以你可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男人点头。 她这才放心的躲进了柜子里。 透过箱盖狭小的缝隙,容茶胆战心惊的朝外面看去,就见张屠户他们几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房中,又是掀被窝又是看灶坑。 容茶“……” 感觉不太聪明的亚子。 正吐槽着,就见其中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那一刻,容茶整颗心都吊了起来,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你们过来,把这箱子给我打开。” 这句话,宛若恶鬼索命的魔音,容茶吓到表情都失控了,仅仅一个瞬间,她连自己最后怎么被折磨死的都想象出来了。 以前看《三枪拍案惊奇》的时候,每次看到店主婆被店主折磨她都飞速快进,多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被张屠户抓回去了,下场会比店主婆还惨。 双手交叠着捂住嘴,她的指尖大力到微微泛白。 眼见跟张屠户来的那两个人将手搭在了箱子上,随时随地都要打开,容茶猛地闭上了眼睛。 砰—— 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预想中被人粗暴拽出去的戏码并没有发生。 容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战战兢兢的往外看去,却黑乎乎的一片啥也没看到,箱子缝儿被人从外面挡上了。 不过,她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你找死啊!”是张屠户气急败坏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沉默。 容茶猜想,应该是那个哑巴大叔站在外面。 “给老子让开。” “我大哥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啊?”张屠户带来的几个小弟也开始叫嚣,“装聋作哑,欠揍!” 再然后,就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伴随着几个男人的哀嚎声响起。 容茶想,一定是那个大叔占了上风,因为她没听到他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地脚步声,杂乱无章,很慌乱的样子。 张屠户他们逃跑了。 容茶被那人从箱子里拉出来的时候都快缺氧了,他抱小孩似的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箱子里举了起来,稳稳的放到了地上。 她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低头一看,满地血。 回想一下方才屋内的惨叫声,容茶的小心脏一颤。 他该不会…… 是杀人了吧?! 再次看向那位哑巴大叔时,她心里莫名就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思及此,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舌头都打结了,“那、那个……有话好好说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别、别、别动手……” 男人看着她。 [拿钱。] 凉凉的声音,不含丝毫情绪。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容茶心里虚的一批。 钱、钱、钱,她哪里还有钱!她的钱之前已经都给他了! 方才若是不那么说,他怎么可能会帮她,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张屠户那伙人给带回村子去了。 “那个……”她仰起头,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忽然顿住。 近距离看着这人,她总算从那乱草中的头发中看到了他微亮的眼睛。 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呢? 。 第091章:我们是夫妻吗 男人没理会容茶的注视,转身要走,却被她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你别走!” 男人顿住脚步,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她面前。 容茶搓了搓手,给自己鼓劲儿似的,随后踮起脚尖拨开了他挡在眼前的发。 入目,是一双琉璃般的眸子。 很美。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特么是郁璃啊! 相比起容茶的震惊和激动,对方就淡定多了,所有神情都隐匿在头发和胡子后面,让人难以分辨他的喜怒。面无表情的拉下容茶的手,他也不问她在看什么,也不好奇为何她的反应如此反常。 他又要走,却又一次被容茶拽住。 “等下!” 男人站定。 “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头,不知是没有名字还是不肯告诉她。 容茶此刻急于确定男人的身份,于是急切的问他,“你能不能把胡子刮了?” 男人看着她没反应,但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有病吧”。 担心他一言不合又要走,容茶始终拉着他的手腕,“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想确定你是不是他。” [不是。] 对方难得在心里开了口,语气平静,没什么起伏。 他根本不认识她。 见状,容茶却不死心。 到了这个位面之后,她自动读取到了很多信息,所以在看到张屠户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谁,但眼前这个男人,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这和当初在汝阳王府初见郁璃时一样,足以说明他是特别的。 见他态度冷漠,自己一时说服不了他,容茶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 “嘿嘿……小哥哥,你把胡子刮了,我给你钱……” [方才的钱你还没有给我。] “……” 还是一个记性不错的财迷。 尴尬的笑笑,容茶开始打马虎眼,“我这不是想着待会儿一起结算嘛,你先刮,你前脚刮,我后脚就付钱。” 男人看着她,没有动。 “我保证。”她发誓的举起手,谎话信手拈来。 听完她明显不可信的誓言,男人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没等容茶追出去他就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把斧头。 容茶“……” 不想刮胡子就不刮胡子呗,这是干啥呢! 她往后退了两步,已经开始计划逃跑路线了。 [我不会,你帮我。] 容茶? 茫然间,男人把斧头塞到了她手里。 容茶“……”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他见过谁用斧头刮胡子了! “哐啷”一声把斧头丢在地上,她松了一口大气,“哪有人用斧头刮胡子的,你哪怕拿个菜刀也行啊。” 然后—— 男人就给她拿了个菜刀。 容茶“……” 最后,容茶自己去翻了个小刀出来。 她没有给别人刮胡子的经验,再加上工具也不趁手,是以男人的脸毫无意外的被她划出了几道小口子,她心虚的满手汗,可对方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乖乖坐在椅子上,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容茶心想,这可是个真汉子。 随着男人脸上的胡子越来越少,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郁璃又是何人! “真的是你!”容茶一脸惊喜,眼睛都闪着光,“难怪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的魂,原来你已经跑到这里来转世投胎了!” 郁璃看着她,目光平静。 “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嘛!” 郁璃没有任何反应。 “我要告诉楚寒衣一声,他还在为你守节呢。”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容茶这才反应过来,投胎转世之人喝过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已忘的一干二净。 思及此,她的眸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郁璃把她忘了呢…… 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秋风在外面扑打着窗棂,呼啸而过。 [你认识我?] “当然……”迎视上郁璃陌生的眼神,容茶话音微顿,莫名觉得心里发堵,微微垂眸,到嘴边的话变了一番模样,“我、我在梦里梦到过你。” 再三思量,她硬编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她总不能说他俩上辈子认识,且先不论郁璃信不信,她自己就解释不明白。 郁璃定定的望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说这话的真伪。 就在她以为他会追问些什么的时候,后者面无表情的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套近乎也没有,欠的钱必须给。] 容茶“……” 诶呀我去! 大概是看容茶一脸要杀人的表情不似作伪,郁璃敛眸收回了手。 [在你梦里,我叫什么?] “郁璃。” [那好,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 他抬眸看向她,眼中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亮色。 想到什么,容茶心念一动,“你之前都没有名字的吗?” 他摇头。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一个人生活在这,他不和人来往,所以没人想起来该如何称呼他,甚至连“名字”这两个字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你是特意根据梦境来寻我的吗?] “额……算是吧……”她的确是有在找他,不过不是在这个位面,这纯属是意外。 [我们是夫妻?] “咳咳——”容茶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 [不是吗?] 不知是不是容茶的错觉,郁璃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当然不是!”她的反应很激烈,“咱们俩属于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那种。” 郁璃看着她,心里什么都没再想。 把地上的胡子打扫干净,他随即提着斧子走了出去。 容茶见他披头散发的样子,于是开口道,“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吧。” 好好的一张脸被他自己给祸祸成那个样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郁璃脚步一顿,随即走回来乖乖坐到椅子上,听话的程度倒是和从前一样。 容茶沾了水帮他梳头发,动作很是温柔。 不过—— 她没帮人束过发,把郁璃的头发揪掉了好几根,她心虚的踩在脚底下,担心被他发现。 将布条一圈圈的缠在他的头发上,容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这个位面郁璃已经投生为人了,自己要帮他集魂岂非要亲手把他弄死?! 。 第092章:火力旺 手下一颤,容茶毫无意外的揪掉了郁璃一根头发。 抖着手把那根头发藏好,她心虚的眼珠乱转。 “额……你和这村里的人熟吗……”为了避免被他发现自己薅掉了他的头发,容茶开始没话找话。 郁璃摇头。 “那村里的人你都认识不?” 继续摇头。 “……好嘞。”她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的。 看来想要进一步了解这村里的情况,还得她自己亲自去观察一番。 不过最近几天得躲躲,万一哪天撞到张屠户他们就惨了。 回过神来,她已经把郁璃的头发绑好了。 看着眼前清隽非凡的男人,容茶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后悔给他收拾这么干净了。 瞅瞅这小脸蛋儿,得引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啊。 清眸流转,容茶“嘿嘿”笑了两声,一手拿了一条帕子,另一只手抹了点灶台上的灰,眼睛放光的看着郁璃,“小哥哥,你是想蒙着面呢,还是我把你抹成一个大花脸呢?” 郁璃的目光透过镜子和她对视,神色不解。 他的脸…… 很见不得人吗? 听到他的心声,容茶有些无奈,“是因为太见得人了,这样很容易招蜂引蝶的。” 郁璃似乎对“招蜂引蝶”这个词有些陌生,沉默了一会儿容茶才听到他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长的很好看?] “对呀。” 郁璃的眸子亮了几分。 他接过容茶手上的帕子,慢条斯理的围在了自己的脸上。 眼睁睁看着那张帅脸消失在自己面前,容茶并没有感到很开心,因为他那双眼睛还露在外面,郁璃那双眸子实在是美的过分了。 唉…… 也想挡住,不知道肿么回事。 咕噜咕噜—— 肚子叫的声音唤回了容茶的思绪,她摸了摸自己塌下去的肚子,眼中甚至已经冒出了绿光。 好饿! 郁璃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视线最终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容茶捂着肚子往后跳了一步,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在其中,“看什么!” [我去给你拿吃的。] “谢谢。” 郁璃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根凉地瓜。 容茶“……” 谢谢似乎说的有点早。 这玩意通气,吃完了很容易放屁屁滴呀。 一脸为难的望着郁璃,容茶接过来试探着问他,“有别的吃的吗?” [土豆。] “……还是地瓜吧。” 坐在又凉又硬的炕沿边啃着凉透的地瓜,容茶觉得自己的心更凉。 这个位面不会是叫“变形记”吧,这环境也太糟心了。 不过—— 糟心之余又觉得有点新奇。 容茶在现实中从小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她去过农村,但没在那里成活过,所以对于炕呀、灶坑啊之类的特别陌生,也因为陌生所以觉得有意思。在炕边坐了一会儿,她见郁璃抱了一堆柴火进来准备生火,于是就好奇的凑上前去看。 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粉粉嫩嫩的透着一丝生气,比之前在雨里看起来好看多了。 “好暖和啊……”她搓了搓手,笑的心满意足。 [你很冷吗?] “难道你不冷?”瞧这天气,马上就要入冬了。 郁璃坦诚的摇了摇头。 看着自己说话都带哈气,容茶深深觉得这人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而到了晚上,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么冷的天,郁璃睡觉都不盖被子的,炕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容茶盖了两件衣服冻的瑟瑟发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往郁璃那边拱了拱,戳了戳他的胳膊,“喂……郁璃……” [什么事?] 黑暗中,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好冷啊,你能不能再帮我拿两件衣服?”她快冻抽抽了。 郁璃从炕上坐起身,看向容茶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有那么冷吗?] 他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冷!”容茶牙齿都打颤了,“我手脚都冻僵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郁璃的手背,让他真切的感受一下自己这个“活冰雕”。 眸光微动,郁璃顺势握了下她的手,然后忽然穿鞋下地。 “你干嘛去?!” [帮你取暖。] 丢下这句话之后,郁璃就去了外屋。 容茶听着声音,想着他应该是生火去了。 她以为他会拿个炭盆进来,不想却迟迟没看到他回来,她觉得奇怪,于是便披着衣服下地去看,结果就见他蹲在灶坑边生火,拿了好些柴火堆进了那个洞里。 “你在干嘛?” [烧炕。] 他没回头,专心致志的在生火。 容茶看得有点懵,心道这火都被你塞到里面去了,咱们怎么烤啊? 几分钟之后,容姑娘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他们睡的那个炕,是可以发热的…… 在炕头来回滚了两圈,把她给乐的呀,嘴都合不拢了。 太暖和了! 舒服! “你怎么不早点烧火啊?” 郁璃又端了一个火盆进来,放在了离容茶最近的位置。 [我没觉得冷,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 容茶心想,我哪像你火力那么旺。 [你睡里面。] 郁璃指了指坑头。 容茶依言挪了过去,“这地方有何讲究吗?” [那里最热。] 闻言,容茶莫名觉得心里暖呼呼的,“郁璃,谢谢。” 他摇头,脱了鞋子上炕,重新躺在了她旁边。 把身上的两件衣服往身下掖了掖,容茶轻轻发出了一声喟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什么,她忽然又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郁璃,“这里会一直热乎乎的吗?” [不会。] 估计到明天早上就凉了。 “哦……”容茶的语气稍显失落,又把衣服拢紧了一点,想多留住一些热乎气。 不过,这注定只是个奢望。 第二天天还没亮,容茶就被冻醒了,身下的炕和昨天一样又凉又硬,硌得她浑身酸疼,腿都冻的不会回弯了。 甚至,连鼻尖都是凉的。 她把脸往衣服里拱了拱,感觉旁边有股热源,她迷迷糊糊的就靠了过去,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郁璃觉轻,在容茶靠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要起来了,后来见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直往他怀里钻,他就有点懵了。 这是…… 将他当成被子了? 。 第093章:花棉袄 第一次当被子,郁璃有点方。 虽然容茶抱起来软软乎乎的很舒服,但她热的跟个小暖炉似的,他甚至都出汗了。 他向来是畏热不畏寒的,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也可以不盖被子睡觉,炕也不烧,就那么凉着。昨晚把炕烧的热热乎乎之后,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汗浸湿了。 后来热气渐渐散了,他才睡的安稳些。 不过…… 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东西,郁璃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为难。 她好像是畏寒不畏热,和他刚好相反。 容茶揪着他衣襟的手不小心扫到了他的手背,郁璃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再见她在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很冷的样子,他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掰开了她的手,轻手轻脚的下了炕。 没了热源,容茶隐隐有转醒的迹象。 可没过一会儿,身下就再次热乎了起来,让她舒服的眯起眼,又往衣服里钻了钻。 郁璃在外屋地下烧着火,火光映着他清隽的脸庞,美的炫目…… 容茶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阳光透过纸糊的窗照在炕上,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想赖床那种。 揉了揉眼睛,容茶迷迷糊糊的从炕上坐起来,身上暖暖的,没有昨天那种彻骨的寒意。 身下的炕还热着,连带的,屋子也不似昨天那么冷飕飕的。 吱嘎—— 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灌进屋内一阵冷风,吹的容茶一个哆嗦。 见她拥着肥肥大大的衣服坐在炕头,郁璃微怔。 [睡醒啦。] “……嗯。”容茶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环境下还能睡的这么香,这心理状态也是没谁了。 [起来吃点东西。] “哦。”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容茶下地穿鞋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猜想,他会弄什么吃的给她。 然后,就见郁璃递给了她一根烤地瓜。 很香。 饿了一晚上,容茶眼睛都要绿了。 两人面对面蹲在灶坑边上啃完了烤地瓜,容茶见郁璃吃完之后往腰间别了一把匕首,又往背上背了一个筐,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要出去啊?” [嗯。] 闻言,容茶拽住了他的衣襟,“我和你一起去!” 万一他走的时候张屠户那些人来抓她怎么办,不管怎么想,都是跟在他身边最安全。 低头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襟的嫩白小手,郁璃慢慢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这样一张脸,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太招摇。 拉下容茶的手,郁璃摇头,不肯带她去。 不止不肯,走的时候甚至还在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容茶“……” 啥意思?怕她跑了啊? 有一个瞬间,容茶甚至怀疑郁璃是不是打算把她卖了,可看看那热乎乎的炕头和他给她准备好的烤地瓜,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有人贩子对被拐卖的人这么体贴周到的! 蹲在灶坑边上,容茶拿小棍儿戳着里面的火,一边感慨这东西的神奇,一边努力回忆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 她看种田文看得不多,但套路大概明白,甭管女主一开始认识的是教书先生还是山野莽夫,最后肯定都有个神秘的身份,全都是王侯将相隐居在此,所以她只要顺着这条线去找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女主。 将水月村的信息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容茶惊喜的发现这村里的确有个教书先生,与村长女儿关系不错。 容茶暗暗点头,想着过两天风波平息,自己就去试探试探。 郁璃这一走,将近傍晚才回来。 容茶把他留的地瓜都吃没了,灶坑里一直没断了火,地瓜凉了她还知道从里面扒点灰出来再热一热。 饶是这样,她还是饿的不行。 看到郁璃回来的时候,她激动的差点没哭了。 他背上背着的筐装满了东西,手上还大包小裹的提着好些,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容茶的时候甚至还摸了摸她的头,哄小孩似的。 “糖、糖葫芦?!” 郁璃没理她,径自走进屋里把筐里的东西往外倒腾。 花棉袄、绣花鞋、红被面、白棉花…… 他旋身,把衣服和鞋子递给容茶。 [去试试。] 容茶愣住,“给我买的?!” 郁璃点头。 看了看那件绿底红花的棉袄,容茶嘴角微抽,但心里又不免一阵感动。 原来…… 他今天出去是给她添置衣物的。 她抱着衣服和鞋子走到外屋地下去换,穿好之后,她觉得自己还应该把头发梳成两个水辫,那才是地主家傻女儿的打扮。 不过,该说不说,大小倒是正合适。 “郁璃,谢谢你。” 郁璃点了点头,正在忙活什么。 容茶伸长了脖子去瞧,就见他将红被面铺在了炕上,开始往上絮棉花,又从筐里掏出了针线,瞧着样子,竟是打算自己缝床被子。 容茶“……” 好贤惠。 感觉比她更适合当个女人。 见郁璃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捻着一根绣花针,十分艰难的往针眼儿里穿线,容茶不厚道的抿着唇偷笑。 有点萌。 “我来吧。”她从他手里接过针线。 毕竟是给她缝的被子,哪能让他自己一个出力。 郁璃看着她在灯下专注的穿针引线的模样,眸光温软。 他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白胡子老道长,那人同他说,他长大之后会娶一个仙女为妻。 这么多年,他都快把那件事情给忘了,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说在梦里见过他,如此怪异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也许正是说明她就是那个仙女。 因为两个人谁也没有做被子的经验,所以这一晚他们忙活到好晚才弄完,虽然皱皱巴巴的不大好看,但总比没有强。 有了被子,容茶这一晚睡的格外舒坦。 翌日晨起,她见郁璃没有再出去的打算,便转着眼珠儿同他央求道,“你今日若是无事的话,能不能带我出去转转?” [何事?] “……没事啊,就是也不能总闷在屋子里啊,很容易生病的。” 默然片刻,郁璃点了点头。 早膳是万年不变的烤地瓜,吃完之后容茶就急着出去,不妨却被郁璃一把拉住。 她疑惑的回身,就见他拿了一方帕子罩在了她的脸上。 [容易招蜂引蝶。] 容茶“……” 学的还挺快! 第094章:红颜祸水 有了郁璃这个保镖在,容茶走路甚至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大概是因为对那张脸太过熟悉,是以她莫名觉得心安,即便这个位面的郁璃根本不记得和她的种种过往。 出了小院之后,容茶蹦跶了几步脚步就慢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她躲到了自己身后,郁璃眨了眨眼,漂亮的眸中盈满了疑惑。 [怎么了?] “挡风。”传说中的西北风实在是扛不住。 “……” 郁璃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说话是如此的应景儿。 手掐在郁璃劲瘦的腰间,容茶猫着腰往前走,觉得暖和了不少。 感觉腰上那两只小手跟猫爪子似的,郁璃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忽然回身看向她。 [要不要我背你?] 她这样拽着他,腰带都给他扯下去了。 “不用、不用。”容茶连连摆手。 她虽然没有保守到坚持认为“男女授受不亲”,但她一没受伤、二没生病,好端端的让人背着可不行,她只是胆子小,但并不娇气。以为是自己的行为给郁璃造成了困扰,容姑娘怔怔的收回了手。 可指尖还没离开他的衣服,就被他拽着将手重新覆了回去。 “诶……”她有些错愕。 郁璃没再想什么,继续沉默的向前走。 经过容茶那天昏倒的小河边,两人听见了一阵说笑声,循声望去,就见几个小姑娘蹲在河边洗衣服。 远远看着,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看着就冷。 郁璃似乎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合,一见那处有人便旋转脚跟往相反的方向走,却被容茶拉着他的腰带给拽住了。 郁璃“……” 非得给他拽掉了不可! “我要过去看看。”万一里面有位面女主呢。 [没什么可看的。] “你都没过去看怎么知道没什么可看的呢?”容茶发出来自心灵的拷问。 郁璃被怼的哑口无言,却固执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容茶松开手,直接朝那群二八俏姑娘跑了过去,谁知还没等走近,她们就见鬼似的,尖叫着跑开了,连木盆和泡在河边的衣服没来得及拿。 容茶“……” 什么情况! 她长的不至于那么吓人吧,再说还蒙着面呢。 一脸懵逼的回头看向郁璃,却见对方无辜的看着她,对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几步跑回郁璃身边,容茶喘的有些急,“这是怎么回事啊?” 提及此事,郁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片刻之后,他才定定的望着她,[她们怕的人是我。] “怕你?!” 不知为何,郁璃的神色稍显落寞。 “是何原因啊?”难道是因为长得太美,担心他是个“红颜祸水”? 郁璃垂眸,似乎不愿说起那些事。 容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就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一时无趣,她想着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刚想原路返回,谁知竟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姑娘。 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和她同款的花棉袄,小脸冻的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格外有神。 “老哑巴,我来送果子给你了。”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却听得容茶皱起了眉。 老哑巴…… 这称呼也太戳人心窝子了吧。 ------题外话------ ps我呀~大概是长了个猪脑子,出去浪了一天才发现文忘传了……不过面基好开心(▽)下次一定不会晚更了~么么哒~ 第095章:他种了一棵树 相比之下,郁璃的反应就平淡多了,或者应该说,他就没有任何反应。 青禾也不在意,直接走过来将怀里的面果子塞到了他手上。 余光瞥见站在旁边蒙着面的容茶,青禾目露疑惑,“你是谁呀?” “我……” 忽然被点名,容茶微怔。 她想着万一自己报出名字将来传到张屠户耳朵里岂非自掘坟墓,是以故作茫然的摇了摇头,这种装傻充愣的戏码她很熟悉,演起来得心应手。似是担心对方不信,她落寞的垂下眸子,声音听起来也可怜兮兮的,“我不记得了。” “你脑子坏啦?” “……” 你脑子才坏了呢!你们全家脑子都坏了! “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青禾的视线在郁璃和容茶之间转了几转,一脸吃瓜的表情。 “我们就是……” 容茶下意识要回答,可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告诉她,略一思忖,她决定反客为主,“怎么不先说说你自己,旁人瞧见他都吓跑了,为何你不怕?” “俺娘说,老哑巴是个好人,叫俺不要怕他。”说话的时候,青禾忍不住瞄了郁璃两眼,落在容茶眼中就觉得那眼神怪怪的。 感觉…… 有奸情的样子。 她本欲再问,不妨却被郁璃拉着快步回了家。 青禾皱眉看着,面露不喜。 容茶回头看了两眼,自是将小姑娘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若按青禾这个长相,说是个村花倒也不为过,心底也算善良,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对郁璃避之不及,单就这一点而言倒是有些女主的做派。 不过—— 想到什么,容茶目光惊疑的看向身边的郁璃。 若按照自己所料那般,难道郁璃是位面男主?! 表面上是个口不能言的山野村夫,实际上国家大权在握的宰相或者是哪个厌倦权势的皇子,最后为了让女主成为人上人重归朝堂,夫妻俩联手搅弄风云,最后再生个智商颜值都逆天的小娃娃。 莫名的,容茶心里有一丝丝排斥这个剧情走向。 但具体的原因,她没有细想。 回了家,郁璃沉默的干着活,又是劈柴火又是烧坑,直到原本凉飕飕的屋子变的暖烘烘的,他才终于卸下了脸上的冰霜,定定的望着容茶。 [我杀过人。] “哦。”容茶的反应很平淡,心想我还打过妖怪呢。 [他们说我会发疯,所以很怕我。] 闻言,容茶一愣。 她这才明白郁璃是在告诉她原因。 “你发疯的时候就会杀人?”说实话,容茶不太相信,她觉得郁璃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我没有发疯,是他们该死。] 他望着她,眸中透着一丝执拗。 容茶“……” 感觉是个反社会呢。 “你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里吗?你说自己没有名字,是根本就没有还是你忘了?”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该真的是个村夫才对。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我没有名字。] 顿了顿,他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郁璃这名字,我很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琉璃般的眸子中闪着光,令容茶一时看直了眼。 后来从郁璃的叙说中她才知道,当年因他以一己之力杀了好些人,是以十里八村的人便都对水月村的这个哑巴大汉有所耳闻,人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再加上他整日不修边幅,看起来就与野人无异。 而且,这个地方有个风俗,活人是不会穿黑色衣裳的,只有死人才穿。 可郁璃不管那些,整日一袭黑衣招摇过市,半点也不忌讳。 渐渐地,村里有关他的流言就越传越邪乎。 有的说他是阴差,留在阳间就是为了方便勾魂的;有的说他在修炼什么禁忌的法术,要杀人喝血才能练成;还有的说他吃人肉,尤其是小孩和女人的肉,说村附近有好些坟被挖开了,那都是他干的。 容茶听完都震惊了。 这群人的脑子不去当编剧都可惜了,这也太敢编了。 “那你当时为何要杀那些人啊?” [他们该死。] “额……为何该死……” [他们把我养的树砍了。] “……” 这是理由吗? 容茶没注意,郁璃说的是“养”,而非“种”。 郁璃没看她,用小棍儿戳着火堆里的地瓜,眸中映着幽幽闪动的火光,似乎还带着凛然杀意。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这般令人生畏的神色。 她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一棵树让他宝贝到了如此程度。 “摇钱树吗?” 容茶觉得依照他财迷的性子,只会有这一个可能。 郁璃瞥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无语”。 他收回目光,用小棍儿给地瓜翻了个面儿,就在容茶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才又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起。 [榕树。] “嗯?” 他转头看着她,眸光晶亮。 [是一棵榕树。] 愣了一瞬,容茶脑海中猛然响起一个声音,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有个人说,若哪日你能开花结果,我便也可化为人身了。 心里猛地一阵揪痛,待到她要细想时却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方才那句话竟陌生的仿佛电视里的台词一般,无法让她心中再起波澜。 “……为何,要种一棵榕树?”这么巧,她在生为凌月仙姬的那个位面原身便是一棵上古榕树。 郁璃摇了摇头。 一日他上山砍柴,正走着呢不知从哪掉下来一颗种子砸在了他的头上,掉在地上咕噜了几圈。 他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往那颗种子旁边踢了两脚土,谁知过几日他再去,那片光秃秃的地上竟然长出了一根小绿芽,迎风招展,很是可爱。 后来—— 他每次上山都走那条路,给它浇浇水、上点粪。 容茶听到上粪的时候,表情有些凝固。 郁璃没注意到,继续自顾自的回忆。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远离他,唯有那根小树不会,有时他经过,它的树枝被风吹动着,还会勾到他的衣服,给他一种它很亲近他的错觉。 渐渐地,小树苗长成了茂密的大树,他时常在树下纳凉,吹着温柔的风,一坐就是一个晌午。 可忽然有一日,树被砍掉了。 然后,他就疯了。 第096章:生病 &lt;r /&gt; 容茶觉得,那棵榕树对于郁璃的意义大概就和很多女孩子的玩具公仔是一样的。&lt;r /&gt; &lt;r /&gt; 他没有朋友或是亲人,所有的感情都没有一个宣泄口。&lt;r /&gt; &lt;r /&gt; 那棵树,是唯一。&lt;r /&gt; &lt;r /&gt; 她试着想象了一下,若是有人弄坏了她从小搂到大的玩具熊,估计她也会杀人的愤怒,不过她没那个胆子。&lt;r /&gt; &lt;r /&gt; 地瓜烤熟了,郁璃用小棍儿戳着将它从灰烬里扒拉了出来,叽里咕噜的滚到了容茶手边。&lt;r /&gt; &lt;r /&gt; 他没再看她,一直低着头,专注的鼓捣着地瓜。&lt;r /&gt; &lt;r /&gt; 但容茶知道,他是在逃避。&lt;r /&gt; &lt;r /&gt; 他害怕在她眼中看到和别人一样的恐惧和退缩,所以他不敢和她对视。&lt;r /&gt; &lt;r /&gt; 想了想,容茶一边用指尖轻轻戳着已经熟透的地瓜,一边笑眯眯的对郁璃说,“真好呢。”&lt;r /&gt; &lt;r /&gt; 话落,她明显看到郁璃的动作一顿。&lt;r /&gt; &lt;r /&gt; 她故作不知,继续道,“他们都害怕你、躲着你,这才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否则依着你如今这般样貌还不得姬妾成群,爱慕者从水月村排到白石桥去!那时你娘子又岂会允许你收留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lt;r /&gt; &lt;r /&gt; 郁璃僵住。&lt;r /&gt; &lt;r /&gt; 容茶满意的看着,心道自己真是会安慰人呢。&lt;r /&gt; &lt;r /&gt; 正欣慰呢,就见郁璃缓缓抬起头,眸光晶晶闪着亮。&lt;r /&gt; &lt;r /&gt; [你还是姑娘?]&lt;r /&gt; &lt;r /&gt; “……”&lt;r /&gt; &lt;r /&gt; 这是重点吗?&lt;r /&gt; &lt;r /&gt; 强忍住给他个白眼儿的冲动,容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到这个位面后为求方便一直都是将头发挽起来,说白了就是妇人髻,倒不怪郁璃会误会。&lt;r /&gt; &lt;r /&gt; 不过——&lt;r /&gt; &lt;r /&gt; 她是不是姑娘和他有啥关系,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lt;r /&gt; &lt;r /&gt; 干咳了两声,容茶一板正经的对他说,“总之我不害怕你,也愿意和你交朋友,事实上咱们就是朋友,是以你莫要纠结旁人如何看你,心态放平。”&lt;r /&gt; &lt;r /&gt; 说完,不等郁璃回应,她先打了几个喷嚏,鼻子有些痒,眼圈顿时就红了。&lt;r /&gt; &lt;r /&gt; 糟糕!&lt;r /&gt; &lt;r /&gt; 是感冒的感觉。&lt;r /&gt; &lt;r /&gt; [着凉了吗?]&lt;r /&gt; &lt;r /&gt; 郁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动作自然,像是没察觉到这个举动有多亲昵。&lt;r /&gt; &lt;r /&gt; 容茶一动不动的蹲在那儿,身体有些僵硬。&lt;r /&gt; &lt;r /&gt; 她告诉自己别过分解读一个生活经验的单纯男人,他大抵也是不知何为“男女授受不亲”的。&lt;r /&gt; &lt;r /&gt; [有点烫。]&lt;r /&gt; &lt;r /&gt; 在郁璃说她额头有点烫之后,容茶忽然觉的很冷。&lt;r /&gt; &lt;r /&gt; 就像背上背了一块冰……&lt;r /&gt; &lt;r /&gt; 若非知道不可能,她甚至都要怀疑郁璃又变成鬼趴她背上了。&lt;r /&gt; &lt;r /&gt; [进屋躺下休息吧,我给你烧坑。]&lt;r /&gt; &lt;r /&gt; 他知道,她怕冷。&lt;r /&gt; &lt;r /&gt; 容茶捧着手里热乎乎的烤地瓜,心里似乎也架起了一个小火堆,暖融融的。&lt;r /&gt; &lt;r /&gt; 这样寒冽的深秋,有一个人不畏严寒带给你一点温暖,一句再朴实不过的话却比那些甜言蜜语要更动人。&lt;r /&gt; &lt;r /&gt;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手里拿了一根羽毛轻轻拨动她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处所在。&lt;r /&gt; &lt;r /&gt; 见她愣愣的蹲在原地没动,郁璃往灶坑里送柴火的动作不禁一顿。&lt;r /&gt; &lt;r /&gt; [怎么了?腿麻了?]&lt;r /&gt; &lt;r /&gt; “……脚也麻了。”她蹲的时间太长了。&lt;r /&gt; &lt;r /&gt; 正常情况下,换作别的人肯定就将她一把抱起来了,结果这位大哥把手往衣服上拍了拍,背过身来了句,[我背你。]&lt;r /&gt; &lt;r /&gt; 趴在郁璃背上的时候容茶不禁在想,用“钢铁直男”来形容他已经不够了,他得是钢筋外面浇筑混凝土。&lt;r /&gt; &lt;r /&gt; &lt;r /&gt; &lt;r /&gt; 容茶的确是病了。&lt;r /&gt; &lt;r /&gt; 她的体质本来就很一般,再加上自从掉进这个系统就忧心思虑,进入这个位面之后又一直冷一下、热一下的,于是就华丽丽的病了。&lt;r /&gt; &lt;r /&gt; 整天齁喽气喘的,咳的嗓子都哑了。&lt;r /&gt; &lt;r /&gt; 郁璃给她抓了药回来熬,但并没有什么效果,总是白日喝了好一些,可到了夜里便开始复发。她总嚷着冷,盖了几床被子也没用,炕烧的烫人,可她还是发不出来汗,迷迷糊糊的躺在炕上说胡话。&lt;r /&gt; &lt;r /&gt; 她一会儿叫爸爸、一会儿喊妈妈,说的全是郁璃听不懂的话。&lt;r /&gt; &lt;r /&gt; 短短数日,她整个人便瘦了一圈。&lt;r /&gt; &lt;r /&gt; 这晚,郁璃像前几日一样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微闭着眼,眉头皱的很紧,口中喃喃道,“郁璃……好冷……”&lt;r /&gt; &lt;r /&gt; 他搂着她躺在炕上最热的位置,因为担心她咳嗽,是以他没敢放炭盆,炕很热,他一身一身的出汗,她却冷的不住的颤抖。&lt;r /&gt; &lt;r /&gt; 等到天色渐亮,郁璃身上的衣服满是汗渍,头发跟水涝的一样。&lt;r /&gt; &lt;r /&gt; 好在,容茶这一晚没再咳。&lt;r /&gt; &lt;r /&gt; 天色渐明,她竟越睡越安稳,眉头也渐渐舒展。&lt;r /&gt; &lt;r /&gt; 可郁璃瞧着,心却猛地吊了起来。&lt;r /&gt; &lt;r /&gt; 他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病重之人会有一种叫“回光返照”的情况。&lt;r /&gt; &lt;r /&gt; 容茶她……&lt;r /&gt; &lt;r /&gt; 想到那种可能,郁璃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lt;r /&gt; &lt;r /&gt; 他不敢离开一步,生怕回来时她就消失了,直到炕上的热气将要散尽,他才不得不去外屋烧火。&lt;r /&gt; &lt;r /&gt; 只是,他将容茶用被子裹紧抱在了怀里,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下颚变的比初见时更尖。&lt;r /&gt; &lt;r /&gt; 容茶这一病病了将近半个月,终于能够下地的时候,窗外已经换了景致。&lt;r /&gt; &lt;r /&gt; 这日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白雪皑皑,一望无际。&lt;r /&gt; &lt;r /&gt; 容茶是在南方长大的,只在电视里见过雪,她一直很想去北方玩玩,自己亲手团个雪人,感受一下冰雪在掌中融化,顺着指缝慢慢流走的感觉。&lt;r /&gt; &lt;r /&gt; 那冰雪琉璃世界,太过诱惑。&lt;r /&gt; &lt;r /&gt; “我就出去一下。”她朝郁璃比出了一根手指,毫无底气的同他打着商量。&lt;r /&gt; &lt;r /&gt; 郁璃高大的身体堵在门口,坚定的摇头。&lt;r /&gt; &lt;r /&gt; “求求你啦。”&lt;r /&gt; &lt;r /&gt; [会着凉。]&lt;r /&gt; &lt;r /&gt; “我穿了很多,不会的。”她抬手给他看了看身上的袄子,厚的她行动都费劲了,“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lt;r /&gt; &lt;r /&gt; 见她实在是可怜巴巴的,郁璃一时心软便放了她出去,谁知到了外面就不是她了,更脱缰的野马一样疯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眸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lt;r /&gt; &lt;r /&gt; 郁璃看着,打消了将她强行扛回屋的念头。&lt;r /&gt; &lt;r /&gt; 罢了,就让她疯一会儿。&lt;r /&gt; &lt;r /&gt; 许是第一次见到雪,又或许是前阶段在屋里关了太长时间,又一直躺在炕上不得伸展,难得下地跑跑可把容茶乐坏了。&lt;r /&gt; &lt;r /&gt; 可团着团着雪,她的动作就渐渐慢了下来。&lt;r /&gt; &lt;r /&gt;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眼角有些刺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lt;r /&gt; &lt;r /&gt; “郁……郁璃……”自己这是怎么了?&lt;r /&gt; &lt;r /&gt; 话音落下的时候,容茶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咯吱咯吱”地踩着雪,由远及近。&lt;r /&gt; &lt;r /&gt; &lt;r /&gt; 第097章:我养你一辈子 光线彻底消失之前,容茶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从她掉进这个系统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要么就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要么就法力暴走不受控制,这次更坑爹,直接瞎了! 若非听得到郁璃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这是在系统中,她肯定当时就急哭了。 “郁璃……我、我看不见了……”虽然这次坚强的没有哭,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应该是你盯着雪看了太长时间,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郁璃的声音很稳,莫名令人感到心安。 容茶紧紧揪着他的袖管,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视线受阻,她的心里很没有安全感,唯一可以放心依赖信任的人就是郁璃。 走没两步,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容茶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揪着他衣服的手下意识握紧。 [我背你。] “我……” 容茶本想说自己能走,可话还未出口就被郁璃背了起来,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不小心摔下去。被郁璃稳稳的背在背上,她尖尖的下巴搭在他宽厚的肩上,耳边听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她忽然问他,“郁璃,我要是真瞎了怎么办?” [不会的,只是雪盲症。] 容茶连雪啥样都是第一次见,更别说“雪盲症”到底是啥了,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万一呢?”万一她真瞎了怎么办? [我养你一辈子。]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 容茶听后也愣住了。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姑娘来说,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小哥哥对她说“我养你一辈子”,这简直就是蜂蜜暴击! 以为自己的话淹没在了风声里她没听到,郁璃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补充,[容茶,我虽然没有养人的经验,但我从前养过树,就是我之前同你提到过的那棵榕树,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像从前没保护好那棵树那样保护不好你,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容茶趴在他背上,身体有些僵硬。 也许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她的心比以往更静,感受的也更深刻。 郁璃对她…… 无论是哪个位面,似乎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不是不信巧合,只是巧合太多,让人不敢再轻易相信。 接下来的一路上,俩人都没再说什么。 许是容茶的症状比较轻,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复了视力,不过晨起时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男性面孔,吓得她第一反应就是一巴掌糊了上去。 “啪”地一声,打的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郁璃“豁”地睁开眼睛,眸中有一闪而逝的茫然。 容茶心虚啊,脑子一抽就来了句,“有蚊子!” 郁璃“……” 她还不如直接说想打他。 炕上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尽,温温的,不过距离容茶平时喜欢的温度还差了点,担心她待会儿起来觉得冷,郁璃收回环在她背上的手,面无表情的披上衣服去外屋生火,像极了疼爱媳妇的夫君。 前不久容茶大病一场,他怕她冷便日日搂着她睡,如今她虽好了,他却像抱上瘾了一般做的自然而然,架不住容茶有点方。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钻他怀里去的? 叩叩—— 容茶正围着被缩在炕头思考这个问题,不妨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哑巴!你在家吗,我娘让我给你送棉衣来啦!”屋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清脆女音。 。 第098章:女主的味道 <r /> 一听到青禾的声音,容茶心里不知为何就堵堵的。<r /> <r /> 在这个人人都对郁璃避之不及的村子里,那丫头显然是一股清流。<r /> <r /> 不知道……<r /> <r /> 在郁璃心里,对方是不是个特别的存在?<r /> <r /> “老哑巴!”大概是见郁璃没有回应,青禾的声音又大了几分。<r /> <r /> 可不管她怎么喊,郁璃都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忙自己的事情,似乎没什么能让他分心。<r /> <r /> 外面天寒地冻的,青禾叫了两嗓子就没声儿了,就在容茶以为她走了的时候,小姑娘固执的声音才接着响起,“老哑巴!我知道你在家呢,我把棉衣搁在你家门口了,你一定要记得出来拿呦!”<r /> <r /> 这下,外面才彻底没了声音。<r /> <r /> 等郁璃从外屋进来的时候,容茶忍不住问他,“人家好心来给你送棉衣,你为何不加理会?”<r /> <r /> [不想要。]<r /> <r /> “那又是为何?”<r /> <r /> [针脚太差,卖不了几个钱。]<r /> <r /> “……”<r /> <r /> 合着他把人家送他的东西都给卖了啊!<r /> <r /> 这直的实在是有点可怕了。<r /> <r /> “话说,她对你那么好,你就没觉得感动啥的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容茶心里下意识期待郁璃给出否定的答案。<r /> <r /> 他摇头,倒是没让她失望。<r /> <r /> [她从前对别人也是如此。]<r /> <r /> 八里庄的货郎、黑风岭的猎户、白石桥的锁匠、魏公村的樵夫,这些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大抵是别人都没瞧上她,是以她如今方才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r /> <r /> 不过,他也一样瞧不上她。<r /> <r /> 听郁璃的话,容茶有些懵,心想青禾这丫头年纪不大,口味倒是很重。<r /> <r /> 情史很丰富嘛……<r /> <r /> 见容茶笑的一脸荡漾,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又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事情,郁璃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r /> <r /> [我说的是那人的娘。]<r /> <r /> 不是那丫头。<r /> <r /> 容茶?!<r /> <r /> “噗——”破旧的小屋中发出了一串杠铃般的笑声,她甚至都笑咳嗽了。<r /> <r /> 她笑的欢快,郁璃却有些无奈。<r /> <r /> 正笑着呢,不妨门扉又被叩响。<r /> <r /> 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眼,暗道这一早上可真热闹,这么一会儿工夫都来两拨人了。<r /> <r /> “请问有人在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音色很沉,很有力,“我们一家人途经此地,风雪太大不便赶路,还望能收留一晚。”<r /> <r /> 闻言,容茶凑到炕里贴着窗纸往外看,只隐隐绰绰的看到了几道人影。<r /> <r /> 根据她多年看电视的经验来讲,这种谎称赶路的人多半都是戴罪之身,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才逃到这穷乡僻壤来避难,身份肯定都非富即贵。他们选在这个时候上门,保不齐里面就有她要找的女主。<r /> <r /> 于是她朝郁璃点头,示意他放他们进来。<r /> <r /> 郁璃虽然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但既然容茶说了他便不能拒绝,自觉围上面巾去给他们开门,走出屋子之前就回来把容茶的脸也挡的严严实实。<r /> <r /> 容茶“……”<r /> <r /> 她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r /> <r />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声在外屋响起,容茶将帘子掀了个缝儿去看,就见来人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带了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比青禾那丫头生的还要俊俏。<r /> <r /> 容茶抿唇,隐约嗅到了“女主”的味道。<r /> <r /> <r /> 第099章:留宿 <r /> “敢问小哥,这里是何地方?”男人将手放在唇边哈着气,眉毛上的霜渐渐化开,露珠一样悬在上面。<r /> <r /> 回应他的,是火星“噼里啪啦”迸溅的声音。<r /> <r /> 萧辄脸上的笑容略微凝滞,同身后的夫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朝郁璃走近了几步,“外面风雪甚大,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委实赶不得路,还望小哥怜惜,能收留我们待天晴再启程。”<r /> <r /> 静——<r /> <r /> 容茶躲在帘子后面,隐约看到萧辄的胡子抽抽了一下。<r /> <r /> 她想,应该是被郁璃气的。<r /> <r /> 他只专注的往灶坑里添着柴火,压根不理会人家是不是在同他说话。<r /> <r />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纵是他想理会怕也不容易,毕竟没法儿同对方正常交流。<r /> <r /> 略一思忖,容茶换了衣服,就着郁璃给她端来的热水梳洗一番,然后才随着他一起走去了外屋。<r /> <r /> 一见到她,萧辄一家人均是一愣。<r /> <r /> 犹豫了一下,他方才试探着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你们当地的习俗吗?”<r /> <r /> 他说着,指了指她和郁璃脸上蒙着的面巾。<r /> <r /> “额……”容茶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心思活络的回道,“非也、非也,皆因我们脸上生了冻疮,恐吓到客人,是以才以巾覆面。”<r /> <r /> “哦。”<r /> <r /> 萧辄了然的点头,随即朝着容茶又是一番感谢,最终提出了留宿的请求。<r /> <r /> 容茶的视线在这间小屋里转了转,深感无力。<r /> <r /> 不是她不想留他们,而是家里只有一铺炕,这么多人有男有女哪里住得下啊!<r /> <r /> “老大人,再往前不远便可到村落里面,那处人家多,地方也宽敞,免得在此地委屈了小姐和夫人。”容茶虽未练就火眼金睛,但毕竟看文经验多到数不过来,一瞧这一家三口的言谈举止就和沟里的人不同。<r /> <r /> 闻言,萧辄和那母女俩商量了一下,最终拿了两块银锭子出来,“姑娘不知,我们此行只为赶路,村里人多眼杂太过招摇,是以……”<r /> <r /> 萧辄的话并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r /> <r /> 他们想低调点。<r /> <r /> 看着那两锭银子,容茶没有立刻拒绝。<r /> <r /> 实在要住的话,除非她带着那娘俩住在里屋,让郁璃和这位老大人在外屋地下睡木板搭的床,可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万一把郁璃冻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r /> <r /> 正想着呢,就见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将两锭银子尽收掌中。<r /> <r /> 郁璃垂首望着她,心底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响起。<r /> <r /> [快过年了,这钱留着给你买新衣服穿。]<r /> <r /> “郁璃……”<r /> <r /> 容茶努力眨了眨眼,忽然觉的眼前蒙了一层水汽。<r /> <r /> 见他们将银子收了,萧辄不免松了口气,回身对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妩儿,还不跟着这位姐姐扶你娘亲进屋。”<r /> <r /> “是。”<r /> <r /> 萧妩乖顺的颔首,又礼貌的朝容茶福了福身子,一举一动都透着书卷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r /> <r /> 容茶亲昵的拉过她的手,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掌心,眸光微闪。<r /> <r /> “妩儿妹妹一看便是娇贵的人,活像话本子里写的那些官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也不是?”容茶眨着星星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r /> <r /> 萧妩垂眸,谦虚道,“姐姐说笑了,哪里是什么官家小姐,不过粗略懂得一些。”<r /> <r /> 容茶笑着,心里却满是疑惑。<r /> <r /> 奇怪……<r /> <r /> 既是大家小姐,何以掌心会有那么厚的一层茧,倒是指尖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不合常理啊。<r /> <r /> <r /> 第100章:捞鱼 <r /> 心里犯了合计,容茶面上不动声色的同她们嘻嘻哈哈的闲聊。<r /> <r /> 萧夫人上下打量了容茶两眼,眸光微亮,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唠家常,“姑娘如今年方几何啊?”<r /> <r /> “年方二八。”<r /> <r /> “呦!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又问,“那汉子是你何人啊?夫君吗?”<r /> <r /> “……”<r /> <r /> 汉子?<r /> <r /> 掩饰好眼底的诧异,容茶暗道这位夫人入乡随俗的可真快,这就说上他们村里的糙话了。<r /> <r /> “我和他……”她本想解释说他们不是夫妻,可随即想到这是古代,向来讲究男女大防,她和郁璃既非夫妻又无亲缘,如此住在一起难保不会落人口实,将来宣扬出去万一让张屠户得到信儿就不好了。<r /> <r /> 于是她话锋一转,故作羞怯的点了点头,“夫人好眼力,他正是我夫君。”<r /> <r /> 哐啷——<r /> <r /> 外屋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水盆落地的声音。<r /> <r /> 容茶想,应当是郁璃听到了她方才的话。<r /> <r /> 面颊微红,隐隐有些发热,这下她倒是不用再装害羞,而是真的有点了。<r /> <r /> “你们年纪轻轻的小夫妻怎地住在此处?为何不住到村落里面去?”<r /> <r /> “我们喜静,素日不喜与外人往来,独来独往惯了。”<r /> <r /> “难得你们小小年纪就静的下来。”<r /> <r /> 不知是不是容茶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说他们不爱和人往来时,萧夫人的眼神亮的有些骇人。<r /> <r /> 她缘何如何激动?<r /> <r /> 同那母女俩的交谈中容茶得知,原来他们本是大户人家,家里世代经商,到了萧妩这一辈家里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宠的跟什么似的。可不日之前有权贵家的公子要强娶她为妾,萧家夫妇俩不愿女儿受委屈,是以连夜出逃,宁愿舍弃大家大业不要也不肯女儿与人为妾。<r /> <r /> 容茶听得满心动容,对她们更是热情。<r /> <r /> “你们稍坐,我与夫君去河里捞两条鱼回来给你们吃。”<r /> <r /> “不敢劳烦。”<r /> <r /> “夫人您说哪里的话,既到了这里便当成是自家,不必客气。”说着,容茶背上竹篓拽着郁璃快步离开了家里。<r /> <r /> 才一出门,她眸中的笑容和热情便褪了个干净,冷的像外面的天气。<r /> <r /> 出了院门,见他们没有跟出来容茶才和郁璃咬耳朵,“夜里你勿要睡的太实,防着那老家伙点。”<r /> <r /> [嗯。]<r /> <r /> “这三口人来历不明,我一时摸不准他们的来历。”总之不可能像他们自己所言那般是大户人家就是了,乍一看挺像,相处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r /> <r /> 有种徒有其表的感觉。<r /> <r /> 无论她说了什么,郁璃都附和的点头。<r /> <r /> 一路被他拉到了河边,她微微愣住,“来这干嘛?”<r /> <r /> 他看着她,解下背篓,一脸平静。<r /> <r /> [捞鱼。]<r /> <r /> “我那是说着玩的,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叫你出来嘱咐几句,他们又不是我爹,我干嘛伺候他们!”<r /> <r /> [不给他们,给你吃。]<r /> <r /> 她之前大病了一场,也该好好补补了。<r /> <r /> 拿了家伙事开始凿冰,郁璃将她送到了安全地带去玩。<r /> <r /> 在冰上一趟趟的打着滑刺溜,容茶玩的那叫一个欢快,等郁璃网了两条大鱼上来准备向她显摆的时候,回身去看却哪里还有容茶的身影!<r /> <r /> 她就这么……<r /> <r /> 凭空消失了!<r /> <r /> <r /> 第101章:掉冰窟窿里了 <r /> 郁璃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希望自己能说话。<r /> <r /> 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唤着容茶的名字,那感觉简直糟透了。<r /> <r /> 好在……<r /> <r /> 他没彻底慌得失了心神。<r /> <r /> 想着她那么大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纵是有人来掳走她也不会消失的这么快,是以郁璃估摸着,她多半是掉冰窟窿里了。<r /> <r /> 顺着容茶方才打滑刺溜的地方一路跑过去,他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冰面上有裂痕,水面上“咕嘟嘟”地冒着泡。<r /> <r /> 有只冻的发白的手时不时冒出水面扑腾两下,确然是容茶无疑了。<r /> <r /> 郁璃趴在冰面上,将渔网拧成粗绳抛下水面让容茶拽住,他握住另一端缓缓的用力往上拉她。<r /> <r /> 容茶还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配合着踩水,浮出了水面。<r /> <r /> 其实她是会凫水的,不过这河水太过寒凉,她一掉下去先是被吓得一懵,紧接着腿又被冻抽筋了,这才一直没上来。<r /> <r /> 还好,她肺活量不差,否则这么长时间早淹死了。<r /> <r /> “咳咳——”<r /> <r /> 她被呛的不行,嘴唇都冻成了青紫色。<r /> <r /> 郁璃帮她脱下身上被水浸湿棉袄,用自己的衣裳将她裹住,抱起她就往家里冲。<r /> <r /> 萧辄一家人见他们出去时还完完好好的,谁知回来时就倒下了一个,不禁满心惊疑。<r /> <r /> 更为惊讶的是,他们出去一圈回来脸上的方巾都不见了,露出了原本精致的面容,看得萧妩移不开视线。<r /> <r />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r /> <r /> 郁璃没理他们,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抱着容茶就进了里屋,将那一家三口都赶到了外屋。<r /> <r /> 屋子里很暖,可容茶还是冻的瑟瑟发抖。<r /> <r /> 郁璃拥着她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绞干了发,直到她身上没那么凉了才把她塞进被子里。<r /> <r /> 这时,萧辄的声音隔着棉门帘在外屋响起,“小兄弟啊,我见你家娘子似是浸了水,这寒冬腊月的掉进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你还是赶紧去请个郎中回来,我让老婆子和小女在这照看她。”<r /> <r /> 萧辄的话给郁璃提了个醒儿。<r /> <r /> 看着容茶血色尽褪的一张脸,郁璃的眉紧紧皱了起来。<r /> <r /> 她前不久方才生了一场大病,才好些就又掉进了水里,她身子骨太弱,他甚至都担心她熬不过这个冬日。<r /> <r /> 从炕沿下面摸出两锭银子,郁璃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将银子递给了萧辄。<r /> <r /> 再说萧辄见这两锭银子还是自己给他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古怪,“小兄弟,你这是……”<r /> <r /> 郁璃伸出右手搭在了自己左手的腕脉上,像郎中那样。<r /> <r />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让萧辄帮忙去请大夫,他自己留下照顾容茶。<r /> <r /> 萧辄并不蠢,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r /> <r /> 不过——<r /> <r /> 他一脸为难道,“小兄弟啊,不是老夫不肯帮你,实在是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既不知道郎中住在哪,也不知道谁是郎中,你让我上哪儿去请啊?”<r /> <r /> 不等郁璃反应,萧夫人也帮腔道,“是啊小伙子,纵是他会问,这这一路过去保不齐要耽误多少工夫,我瞧你媳妇状态不好,你还是快些去请大夫为妙。”<r /> <r /> 心知他们说的是事实,郁璃略一沉眸便抬脚走了出去。<r /> <r /> 木门缓缓关上,屋中三人略一对视,笑容渐渐缺德。<r /> <r /> ------题外话------<r /> <r /> <r /> <r /> ps容茶表示,我这个女配当的,根本不需要女主来虐,我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玩死╮(╯▽╰)╭<r /> <r /> <r /> 第102章:拐走 <r /> 郁璃在去找郎中的路上碰到了青禾。<r /> <r /> 小姑娘回去之后被她娘亲数落了一顿,说她应当把那棉衣亲自交到他手上,是以她又来了。<r /> <r /> 她远远的就瞧见了郁璃,眸光亮起,“老哑巴!那棉衣……”<r /> <r />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却忽然消失。<r /> <r />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青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 /> <r /> 方才那人……<r /> <r /> 是老哑巴?!<r /> <r /> 衣服倒是那身衣服,可那张脸是怎么回事?<r /> <r /> 不等青禾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郁璃去而复返,朝她指了指郎中家所在的方向,又像方才那样用一只手搭在了另一只手的腕脉上。<r /> <r /> 好在青禾那丫头聪明,一下就猜了出来,“你要去找郎中?”<r /> <r /> 郁璃点头,又用手指了指她。<r /> <r /> 青禾继续猜,“你让我帮你去找郎中?”<r /> <r /> 继续点头。<r /> <r /> “那个……”<r /> <r /> 青禾还欲再言,却被郁璃心急的推着走,示意她赶快去。<r /> <r /> 他自己脚步不听的往回赶,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r /> <r /> 想起容茶之前和他说那一家三口来历不明,他的脚步便不觉快了几分,素来亮晶晶的眸子隐隐转暗。<r /> <r /> 回到自家门口,郁璃发现院门敞着,萧辄家的马车不见了,只有杂乱的车辙印。<r /> <r /> 心猛地悬起,他几步跑进房中,可早已人去屋空,甚至连容茶也一起不见了。<r /> <r /> 血液在刹那间凝固,那是郁璃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寒冷。<r /> <r /> 打从心底升起的一股寒气,仿佛全身都跟着结了冰。<r /> <r /> 眸色骤然一暗,郁璃转身往外跑。<r /> <r /> 因为才下过大雪,雪地上的印迹不是很多,一个是他刚刚去找郎中的脚印,另一个就是马车的车辙印,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因此郁璃果断朝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r /> <r /> 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那一抹黑色如影子般快速的移动……<r /> <r /> <r /> <r /> 容茶半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身上冷的发疼,颠的她头昏脑涨,恶心的想吐。<r /> <r /> “郁、郁璃……”她喃喃道,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r /> <r /> 萧夫人听到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同萧妩道,“看不出来,这娘子还挺痴情,梦里还念叨着她汉子呢。”<r /> <r /> “呵!”<r /> <r /> 萧妩提唇,笑容了充满了讽刺,不复之前的天真娇俏。<r /> <r /> 萧夫人见容茶烧的犯糊涂,满脸发烫,她皱了皱眉,掀开帘子的一角对萧辄道,“再跑两个村子就赶紧给她找郎中吧,万一把脑子烧坏了就卖不上价了。”<r /> <r /> “嗯。”<r /> <r /> 话落,萧辄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身上。<r /> <r /> 他们得快点赶路,晚了被她男人追上来就糟了。<r /> <r /> 萧夫人放下帘子,又给容茶掖了掖被子,看着她鼻尖上的那颗痣忍不住叹道,“老婆子我也算阅人无数,可还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人,这次要是成了,咱们就歇个一两年再动手,也免得被官府揪出来。”<r /> <r /> “她能比我美?”萧妩不屑。<r /> <r /> “哎呦,我的乖女儿呦,谁能和你比啊!”心知这丫崽子是个心气儿高的,萧夫人便顺着她说。<r /> <r /> “吁——”<r /> <r /> 忽然,萧辄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飞驰中的马车猛地停下。<r /> <r /> 萧夫人手里的瓜子都扬了出去,勉强扶着车框才没有被甩出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 /> <r /> <r /> 第103章:准备后事吧 <r /> 话音方才落下,便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有什么液体洒在了车帘上,空气中散发着一丝甜腥味。<r /> <r /> 萧辄的身子倒向马车里面,压掉了车帘,让萧夫人和萧妩得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r /> <r /> 他的心口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一股脑的往外涌。<r /> <r /> 眼睛瞪的老大,眼白居多。<r /> <r /> 郁璃站在马车旁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刀尖还在“滴答”地滴着血,一滴滴的砸在洁白的雪地里。<r /> <r /> 琉璃般的眸子泛着诡异的红光,比不远处河面上的冰还要凉。<r /> <r /> “啊——”<r /> <r /> “救命!”<r /> <r /> 两道刺耳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萧夫人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萧妩不敢动弹,木雕似的杵在那。<r /> <r /> 见郁璃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向自己,萧妩吓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r /> <r /> 可惜,他没理会她的眼泪。<r /> <r /> 染了萧辄鲜血的匕首直直的插入萧夫人的心口,她疼得清醒过来,却又在下一瞬再次闭上了眼睛。<r /> <r /> 不过这次,是永远闭上了眼睛。<r /> <r /> 眼睁睁的看着郁璃连杀了两个人,萧妩彻底崩溃了,她不住的朝他磕着头,泪水流了满脸,被冷风一吹,冻的发疼,不过她此刻都顾不上了,“是他们!都是他们的主意,我也是被逼的!”<r /> <r /> “求求你饶了我,我给你们当牛做马。”<r /> <r /> “你媳妇还在这,我没害她。”<r /> <r /> 大概是听她提到了容茶,郁璃这才缓缓放下已经扬起的匕首。<r /> <r /> 拎起萧辄和萧夫人随手丢下马车,他定定的望着容茶,见她小小的一只缩在马车角落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便满是心疼。<r /> <r /> 萧妩见他杀意渐歇,便暗戳戳的准备溜下马车逃走,可一只脚还没着地,就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r /> <r /> 她惊愕的回头,就见郁璃双眸赤红,一身黑衣染满了鲜血,宛若踏着尸体从地狱归来的罗刹。<r /> <r /> “郁璃……”容茶轻唤出声,声音有些干涩。<r /> <r />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了几声尖叫,很吵。<r /> <r /> 后来终于安静了下来,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入目是一片鲜艳的红,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黑。<r /> <r /> 她以为,她又“瞎了”。<r /> <r /> 将萧妩也丢下马车,郁璃用被子裹紧容茶,驾着车直接回家。<r /> <r /> 那三具尸体就那样倒在雪地里,渐渐被大学掩埋……<r /> <r /> <r /> <r /> 郁璃带着容茶回家之后,青禾和郎中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了。<r /> <r /> 看到他那张过于清隽的面容,老郎中也是一愣,好半晌才想起要为容茶诊治。<r /> <r /> 她之前便生了一场大病,今日又掉进了冰窟窿里,方才又在马车上好顿颠簸,可想而知这身体状况有多差。<r /> <r /> 他开了几副方子给郁璃,叮嘱他这几日要好生照看容茶,若是这高热退了便可慢慢修养,可若是高热不退,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r /> <r /> 老郎中明显感觉到,在他提到“后事”的时候,郁璃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杀意。<r /> <r /> 他慌里慌张的收拾了药箱,赶紧拉着青禾一道离开。<r /> <r /> 看着躺在炕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容茶,郁璃眨了眨眼,像是要逼退眸中的水汽。<r /> <r /> 他握着她的手,眼神执拗。<r /> <r /> 他不会让她死的……<r /> <r /> 绝对不会。<r /> <r /> <r /> <r /> ------题外话------<r /> <r /> <r /> <r /> ps眠眠和封四少那本开啦~<r /> <r /> 封先生的病娇日常<r /> <r /> 公子无奇<r /> <r /> 这是一个变态大色狼看上一只狡猾小狐狸,想把她叼回窝使劲儿“欺负”却反被她骑在脖颈上拉屎的故事。<r /> <r /> 这是一个既偏执又孤僻的妖孽一心想爱的深情伟大,却不停被自己“啪啪”打脸的自毁之路。<r /> <r /> 这是一个蛇精病不断发病,然后被治愈,再发病,再被治愈的甜蜜过程。<r /> <r /> <r /> <r /> 【第一次被绑架】姜亦眠恐惧的连指尖都在颤抖,床边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抽着烟,姿态闲适又散漫,他笑,“眠眠,好久不见。”<r /> <r /> 【第二次被绑架】她被他擒住手腕,声音充满愤怒,风雨欲来,“你最好把你对他的喜欢藏好,不要让我发现!”<r /> <r /> 【第三次被绑架】男人醉得一塌糊涂,却身形踉跄着走向浴室,口中小声嘟囔,“我家眠眠不喜欢酒味,洗白白去……”<r /> <r /> 【第n次被绑架】姜亦眠看着套在白玫瑰花梗上的戒指,傲娇的扬起带笑的脸,眸光慧黠的像是一只小狐狸,“封北霆,跪下。”<r /> <r /> <r /> <r /> 封北霆说,他没病。<r /> <r /> 姜亦眠想,她不信。<r /> <r /> 直到有一天——<r /> <r /> 他终于承认,“眠眠,我病了,你怕吗?”<r /> <r /> 她甜甜一笑,“封北霆,我也病了,你要吗?”<r /> <r /> 心理学上有一种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r /> <r /> 她遇见了一个一言不合就绑架她的变态,更变态的是,她爱上了他。<r /> <r /> <r /> 第104章:拐子 <r /> 容茶这一次生病,同上次不大一样。<r /> <r /> 前一次她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意识不清楚,但这次她虽然昏迷着,却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只是眼皮太重,她睁不开而已。<r /> <r /> 她知道郁璃整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知道他每晚都搂着她睡,知道他再不肯让她离开他视线半步。<r /> <r /> 他不再上山砍柴,而是花银子向其他的樵夫买。<r /> <r /> 没过几日,便有固定的小贩上门卖给他肉、菜、衣服……<r /> <r /> 容茶那时还在心里想,原来古代就有“外卖”了。<r /> <r /> 她整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想自己如今与郁璃的关联,因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自作多情了。<r /> <r /> 她经历了三个位面,每个位面里郁璃都表现出了对她的在意和较之旁人不同之处,她总告诉自己说那是因为她和他的相处总是很特别。他是鬼,她能看到他;他是植物人,她会照顾他;他是哑巴,她能听到他的心声。<r /> <r /> 这种情况下,换作是谁他都会待对方很特别吧。<r /> <r /> 所以,她不敢多想。<r /> <r /> 何况……<r /> <r /> 她掉进这个系统不是来谈恋爱的。<r /> <r /> 她要尽快出去,她还要找她爸爸妈妈。<r /> <r /> 可是感情这种事很奇怪,它生于内心,却不受内心控制,有时明知是祸,却依旧义无反顾的跳下去。<r /> <r /> 容茶隐约感觉,她如今已然站在了悬崖边上,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r /> <r /> <r /> <r /> 容茶这一病又拖了许久,眼瞧着便要过年了,水月村上下都张灯结彩,格外喜庆。<r /> <r /> 近几日容茶已经能醒来片刻,虽然瞧着没什么精神,不过片刻便又要睡去,但总归是转好的迹象。<r /> <r /> 这日她醒的比较早,被窝里暖暖的,身下的炕热乎乎的。<r /> <r /> 她不知郁璃是几时起来忙活的,总之她再体验过那种寒冷的感觉,她从被子里探了探头,见他愁眉不展的靠坐在炕沿边,下颚那里长了一圈青色的胡茬,脸瘦了一圈,棱角愈发分明,衬的整个人都凌厉了几分。<r /> <r /> 那日的情形,她记得的不多,但她大概猜到了几分。<r /> <r /> 郁璃抱她回家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r /> <r /> 后来,有一日青禾来了,她听到她叽里呱啦的同郁璃闲聊,说什么有一伙拐子被官府给抓了。<r /> <r /> 他们伪装成大户人家的一家三口降低别人的戒心,大多数时候挑那些与人结交不深的村民下手,因为这样即使人丢了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r /> <r /> 之后,女的卖进窑子,男的被卖去当苦力。<r /> <r /> 官差声称抓捕他们的时候拘捕,还试图反击,是以便将他们就地正法了。<r /> <r /> 容茶知道,那名官差撒了谎。<r /> <r /> 人,是郁璃杀的。<r /> <r /> 官差大概是想邀功吧,所以才没有据实上报。<r /> <r /> [醒啦。]<r /> <r /> 郁璃不知几时睁开了眼睛,正眼神发亮的盯着她看,不似方才睡着般那么凌厉,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r /> <r /> “你好生休息一下吧。”容茶觉得自己有些心疼。<r /> <r /> [洗脸吗,我去给你打水。]<r /> <r /> “……你先睡会儿。”<r /> <r />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r /> <r /> “……”<r /> <r /> 怎么?他现在不光哑还聋了是吗?<r /> <r /> <r /> 第105章:我们成亲吧 <r /> 不等容茶再说什么,郁璃便径自起身去了外屋。<r /> <r />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r /> <r /> [梳洗吧。]<r /> <r /> 容茶往前蹭了蹭,被他握住手腕轻轻拉到了炕沿边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细的可怕,袖管空空荡荡的。<r /> <r /> 她瞧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r /> <r /> 以前在现实生活中绞尽脑汁的想减肥,没想到掉进系统之后就再也没有胖起来过,也不知是福是祸。<r /> <r /> 诶……<r /> <r /> 不知道胸变小没有。<r /> <r /> 这么想着,容茶一爪子拍在了自己的胸脯上,压根没考虑到面前还站着郁璃这个雄性生物呢。<r /> <r /> “唉。”容姑娘长长的叹了口气,无比心塞的样子。<r /> <r /> 果然小了。<r /> <r /> 郁璃的视线缓缓下垂,从她的脸移到她的手上,琉璃般的眸子隐隐发亮。<r /> <r /> 等容茶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时间都凝固了。<r /> <r /> 下意识抬手环胸,她苍白的脸颊难得透出了些许红晕,透出了一些生气,“看什么!”<r /> <r /> [容茶,我不嫌小。]<r /> <r /> 郁璃一脸认真。<r /> <r /> 容茶“……”<r /> <r /> 她想打他怎么办?<r /> <r /> “你闭嘴!”恼羞成怒的剜了他一脸,容茶撩了温水来洗脸,可热气蒸腾下,她的脸反而越来越热。<r /> <r /> 郁璃微启的薄唇又缓缓闭合,明显欲言又止。<r /> <r /> 等容茶洗完了脸,他端着水盆去外面倒水,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顿,在心底默默来了句,[容茶,其实我见过的。]<r /> <r /> 她迷迷糊糊的这段日子,哪日不是他伺候她擦身子的。<r /> <r /> 容茶“……”<r /> <r /> 她想自杀。<r /> <r /> 透过窗纸隐约看着外面那道黑影,容茶咬着下唇琢磨。<r /> <r /> 依着她眼下这个身体状态,只怕是轻易折腾不起,没准儿没等找到谁是真正的女主就先挂了。<r /> <r /> 是以,一切都得慎重。<r /> <r /> 何况……<r /> <r /> 郁璃的魂在这个位面,她得想办法得到。<r /> <r /> 心里虽然着急,但容茶也明白如今最要紧的是休养身体,等身子骨好些了再寻个机会试探青禾一番。<r /> <r /> 截止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有身为位面女主的嫌疑。<r /> <r /> 郁璃进屋的时候,就见容茶抱膝坐在窗边呆呆的往外望,瘦瘦小小的一只,跟只小猫似的,懒洋洋的晒着太阳。<r /> <r /> [容茶,再过几日便过年了。]<r /> <r /> “嗯……”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r /> <r /> 对于容茶而言,过年除了意味着又老一岁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意义。<r /> <r /> 他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存在团圆这个说法。<r /> <r /> 而在城市里,虽然繁华、虽然热闹,却没有一丝年味,甚至连鞭炮都不可以放。特别她从小是在南方长大的,从来没见过雪,也体会不到电视上演的那种全家人顶风冒雪在外面贴对联的景象。<r /> <r /> 所以,她本人对过年并没有很期待。<r /> <r /> 其实郁璃从前也是。<r /> <r /> 过不过年什么的,似乎与他毫不相关,他的日子还是那样,一成不变。<r /> <r /> 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有容茶陪着他。<r /> <r /> 很难得的……<r /> <r /> 他也隐隐期待过年了。<r /> <r /> 将刚熬好的热粥给她盛了一碗,郁璃把炒的金黄的鸡蛋往容茶那边推了推,忽然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r /> <r /> [容茶,我们成亲吧。]<r /> <r /> <r /> 第106章:再见张屠户 <r /> “噗——”<r /> <r /> 刚喝进去的一口粥全都喷了出来,不知是对郁璃所言感到太过惊讶还是粥太热了烫的。<r /> <r /> 容茶捂着微红的嘴唇看着他,眸中有惊无喜。<r /> <r /> 郁璃瞧着,微微垂下了眸子。<r /> <r />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r /> <r />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或者说他什么都没在心里想,默默拿了帕子帮她擦拭嘴角,“贤惠”的像是方才成婚的夫君。<r /> <r /> “怎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容茶不解。<r /> <r /> 为何突然间就想到要成亲了?<r /> <r /> 郁璃依旧没看她,一脸平静的帮她舀着粥轻轻吹凉,然后十分自然的递到她的唇边。<r /> <r /> 容茶呢,也不知是生病那段时间被伺候习惯了还是如何,竟想也未想便张开了唇,直到她把那口粥咽下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红了一张老脸。<r /> <r /> 呸!<r /> <r /> 口嫌体直!<r /> <r /> 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包围了两人,最后屋里只剩下了容茶“吸溜”、“吸溜”喝粥的声音。<r /> <r /> 一碗粥见了底,郁璃才终于有了回应。<r /> <r />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r /> <r /> 在心底说完这句话,他便端着餐盘去了外屋,之后就没怎么进来过。<r /> <r /> 即使进屋,和容茶的交流也基本为零。<r /> <r /> 容茶平时和他的交流皆因他主动在心里暴露自己的想法才得以进行,眼下他放空了心思什么都不想,她基本上什么都听不到。<r /> <r /> 除了……<r /> <r /> [柴没了。]<r /> <r /> [炕凉了。]<r /> <r /> [她饿了。]<r /> <r /> 容茶盯着他忙碌的身影看,总觉得自从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了些变化。<r /> <r /> 具体的她也说不好,就是一种感觉。<r /> <r />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心里作用,总觉得他眼睑间的那颗痣颜色浓了几分。<r /> <r /> 收回思绪,容茶几次欲和郁璃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的反应,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r /> <r /> 平心而论,若不考虑许多现实因素,单从感情角度出发,她是愿意和他成亲的。毕竟这么一个俊美帅气、任劳任怨,又自动对其他异性绝缘的男人谁不爱呀,碰巧她又是一个花痴,自然不能免俗。<r /> <r /> 可问题是,她还得回家。<r /> <r /> 在上一个位面,他们还是师徒的关系,那总给容茶一种自己大上他许多的错觉。<r /> <r /> 姐弟恋她能接受,但奶孙恋就算了吧。<r /> <r /> 退一万步讲,即便上述那些都不考虑,可如今的郁璃只是一缕魂啊,将来是要被她收走的,届时他前尘往事忘的一干二净,独留她一人饮酒醉,那哪行啊!<r /> <r /> 综上——<r /> <r /> 她不能回应郁璃的感情。<r /> <r /> 可容茶没想到,打脸和真香警告会来的那么快。<r /> <r /> <r /> <r /> 虽说郁璃使小性子生闷气不理容茶,但他没有苛待她,依旧像之前那样待她好,除了不和她交流。<r /> <r /> 于是,屋里出了两个哑巴。<r /> <r /> 马上就年三十儿了,郁璃去镇上买了好些大红绸子、鞭炮和红蜡烛。<r /> <r /> 他是带容茶一起去的,还给她买了一捆冰糖葫芦插在家门前,馋坏了村里的一群小孩子。<r /> <r /> 容茶一手拿了一个坐在冰车上吃,笑眯眯的看着郁璃贴对联,远远看去,俨然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r /> <r /> 两人的关系刚有破冰的趋势,就有人上门打破和谐了。<r /> <r /> 张屠户站在院外看着他们的那张脸,像极了上学时在走廊窗外发出死亡凝视的班主任,看得容茶连手里的糖葫芦都掉到了地上。<r /> <r /> <r /> 第107章:她胆子小 <r /> 四目相对,容茶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郁璃身后。<r /> <r /> 这会儿也顾不得两人还在冷战或是闹别扭了,面子什么的,都先往后稍一稍。<r /> <r /> 再说郁璃看到她这般表现,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r /> <r /> “小子!”张屠户的声音隔着木门响起,像吃了沙子般透着粗粝感,“上次不小心着了你的道,这次老子一定要你好看!”<r /> <r /> 郁璃推了推容茶,示意她先进屋去。<r /> <r /> 容茶虽不放心他,可想着自己在这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让他反过来保护自己而分神,于是便几步跑进了屋,扒着门缝悄悄留意外面的动静。<r /> <r /> 再说她的离开丝毫没有引起张屠户的注意。<r /> <r /> 且先不说她方才一手一串糖葫芦挡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她这左一场、右一场的大病,硬生生把自己折腾的瘦了一圈,和从前看起来肯定是有些不同的。<r /> <r /> 何况……<r /> <r /> 张屠户也就见过她一次,印象并没有那么深。<r /> <r /> 他这次过来,其实只是养好了伤来找郁璃寻仇的。<r /> <r /> “咔”地一声把木桩上的干柴劈开,郁璃掂了掂手里的斧头,沉默的朝门外走去。<r /> <r /> 从容茶的角度只能看到郁璃的背影,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她根据当时张屠户的表情来推断,郁璃当时的神色应当是很恐怖的,否则上一秒还在叫嚣的张屠户不会目露惊恐的站在那,连动都不动一下。<r /> <r /> 再后来——<r /> <r /> 郁璃出了门,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外,让容茶看不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r /> <r /> 她只知道,郁璃再回来的时候满身血污,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r /> <r /> [别怕,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r /> <r /> 这是这几日以来,郁璃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听着,莫名就红了眼眶。<r /> <r /> “你……你把他杀了……”她胆子小,可唯独不怕杀了人的郁璃。<r /> <r /> 真正让她害怕的,是他杀人后会遭遇怎样的刑罚。<r /> <r /> 郁璃眸光微暗,却还是缓缓点头。<r /> <r /> 他不想骗她。<r /> <r /> 不过他没说的是,杀了张屠户容茶就不必嫁给他了,这样,自己会不会就有机会了?<r /> <r /> 得到确切的答案,容茶脸色一白,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东西,翻箱倒柜的找银子,口中不忘对郁璃说,“快!快雇辆马车去,咱们赶紧走!”<r /> <r /> [……去哪儿?]<r /> <r /> “去哪都行,总之不能继续留在这了。”待会儿官差来了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对了,尸体你怎么处理的?埋了吗?”<r /> <r /> 不等郁璃回答,容茶便又自顾自的说,“搞点熟石灰,熟石灰防腐,不然时间久了尸体会烂、会发臭。”<r /> <r /> 郁璃“……”<r /> <r /> 感觉她挺有经验是怎么回事?<r /> <r /> 见郁璃杵在原地没有动,容茶急的都快要哭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快去啊!”<r /> <r /> 【系统亲亲……要不您放弃这个位面吧……】<r /> <r /> 忽然,许久未见的系统意外上线了。<r /> <r /> 【容茶什么意思?!】<r /> <r /> 好好的,为何劝她放弃?<r /> <r /> 【系统原本这边不该给您任何提示的,只是您距离攻略位面女主的路越来越远,这边快要笑死了呢。】<r /> <r /> 【容茶……】<r /> <r /> 【系统这边可以给您一个提示,正常剧情发展,您应该跟张屠户回去成亲的呢。】<r /> <r /> 【容茶what?!】<r /> <r /> <r /> 第108章:水月村 <r /> 给了容茶一点点提示之后,那个气死人的系统就不再吭声了。<r /> <r /> 而容姑娘呢……<r /> <r /> 脱力般坐在炕上,整个人都不好了。<r /> <r />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她该和张屠户回到他所在的村子去,可眼下张屠户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故事里少了一个环节?<r /> <r /> [容茶?]<r /> <r /> [容茶?!]<r /> <r /> 郁璃见她怔怔的望着地面出神并不言语,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便隐隐转暗。<r /> <r /> 她是不是觉得他不该杀了张屠户……<r /> <r /> “咱们去他的村子!”容茶“腾”地站起身,眼神变的坚定。<r /> <r /> [……干嘛?]<r /> <r /> “定居。”既然是让自己随那张屠户走,那自然有去了之后的故事。<r /> <r /> 她不去,才是距离正确的道路越走越远呢。<r /> <r /> [为何?]<r /> <r /> 他们在这住的好好的,为何忽然要搬到那屠户的村子去?<r /> <r /> 郁璃对张屠户的憎恶,由来已久。<r /> <r /> 初见那日,他不过当对方是擅闯他家的匪类,并未放在心上,可前不久容茶病病殃殃的,他照顾她的时候青禾偶尔也会过来,同他“噼里啪啦”地说上一大堆,其中就有隔壁村张屠户未过门的媳妇跑了的事儿。<r /> <r /> 他并不笨,前后事情一联系便猜到了七八分。<r /> <r /> 自此,他便恨上了张屠户。<r /> <r /> 今日有机会手刃了他,郁璃并不后悔,这无关那人是否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只因他与容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 /> <r /> 那是郁璃期盼,却一直没能拥有的关系。<r /> <r /> 望着郁璃渐渐黯淡下去的眸子,容茶虽心急却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系统”什么的根本无法宣之于口。<r /> <r /> 见她面露为难,郁璃到底没再追问,而是默默收拾行李。<r /> <r /> 他脸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容茶知道,他不高兴了。<r /> <r /> 就在两人倒腾空了柜子,准备拿着银子溜之大吉的时候,忽然听院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是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 /> <r />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疑惑。<r /> <r /> 发生什么事了?<r /> <r /> 容茶缩在郁璃身后,战战兢兢的样子活像在看鬼片的人,想看胆子又小,不看呢好奇心又重。<r /> <r /> 打开房门,只见院外有许多过路人。<r /> <r /> 一个个拖家带口,大包小裹的往村里走。<r /> <r /> 郁璃和容茶鲜少与村子里的人来往,是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像青禾这个“百事通”就不同了,这十里八村基本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没一会儿就见她颠哒跑来了郁璃家,将事情的始末交代的一清二楚。<r /> <r /> 原来……<r /> <r /> 隔壁的魏公村就是张屠户所在的村子,可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村里的人接二连三的生病,已经死的差不多了。<r /> <r /> 有人说是风水有问题、也有人说是妖魔作怪,于是他们便拉帮结伙的来了水月村。<r /> <r /> 刚听闻这个消息,容茶便见村长敲锣打鼓的满村通知,只道是日后再无魏公村,衙门那边也下了通知,将魏公村合并到了水月村。<r /> <r /> 容茶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怪异。<r /> <r /> 她刚准备去魏公村,那整个村子便出了事,甚至还变成了水月村。<r /> <r /> 镜花岭、水月村……<r /> <r /> 难道是要提醒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吗?<r /> <r /> <r /> 第109章 :一亲芳泽 魏公村的人都搬来水月村之后,容茶搬家的计划便不得不搁置下来。 她托青禾打听过张屠户家里的情况,得知他家中尚有一个女儿在世,名叫张桂香,比容茶还大上几岁,已经成婚了。 她夫君是个教书先生,颇通文墨,是个谦谦君子。 夫妻二人皆非大手大脚的人,这些年来也攒下了些许家业,如今就在郁璃的院子斜对面建了一座小屋子,瞧着样子是打算在这安家。 容茶每日扒着门缝偷窥人家房子的建造进度,估摸着张桂香是位面女主的可能性。 她觉得…… 可能性为零。 无论是名字、样貌、性格、头脑,那位小媳妇没一点女主光环。 不过未免出现上个位面的尴尬局面,容茶还是暗戳戳的使了点小手段。 夜里趁着木工和那夫妻俩都去别处歇着了,她偷三摸四的举着火把潜入对门,把人家好不容易搭好的架子之类的都给拆吧了。期间还差点被砸着脑子,幸亏郁璃来的及时,这才没让她把自己玩死。 一路沉默的拽着她回家,郁璃什么也没问。 即使眼睁睁的看着容茶故意在案发现场留下了证据,他也一言不发。 倒是容茶,咬着唇,神色很是不自然。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不好奇吗? [问了你会说吗?] 郁璃头也不抬的帮她烧着洗脚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美的让容茶觉得心痒痒的,很想一亲芳泽。 手掌“啪”地一声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她一时没控制好力道,疼的表情都失控了。 郁璃转过头看她,眼神很是复杂。 有点嫌弃她的笨,又有点心疼她的蠢,剩下的满满都是宠溺。 他忽然倾身朝她靠近,吓的容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某些感觉久远的以及莫名涌上心头。她想起上个位面在妖族的时候,他就曾这样毫无防备的亲过她,亲完还振振有词的给出了一个欠揍的理由。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郁璃目露不解。 [我不过是想帮你吹吹,你躲什么?] 容茶:“……” 吹吹!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翌日,天还没亮,容茶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震天动地的哭声给吵醒了。 她皱着眉,眼睛还没有睁开,模糊辨别了一下,认出了是张桂香的声音。 看来…… 是发现自家的惨状了。 抻了个懒腰,容茶在炕上翻了身,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面,晃荡着小腿看着郁璃忙忙碌碌。 她在等,等张桂香来上门闹事,到时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位面女主了。 她昨晚推倒人家搭建好的架子后,还特意留下了一根糖葫芦棍,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呢。 可直到容茶起床吃完了饭张桂香都没来,就在她以为自己碰到了第二个顾烟微时,不想张桂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朝她这边“呸”了一声,“哗”地倒了一地的水然后才扭着屁股回了屋。 容茶:“……” 瞧着这样,不似对她没有恨意啊,那怎么不来点实际行动呢? 第110章:嫁衣 <r /> 一整日,容茶都搬个小板凳坐在院中盯着张桂香他们家看。<r /> <r /> 怕她冷,郁璃便端了个炭盆放在她面前,上面架了一个铁网子,让她的脚可以踩在上面,免得脚底着凉。<r /> <r /> 怕她闷,还往她怀里塞了几个橘子和一捧瓜子。<r /> <r /> 饭做好了叫她进来吃,吃完了给她系好围脖让她继续去外面玩,他在屋里洗洗涮涮,一直忙活到天黑。<r /> <r /> 张桂香的不作为难得激起了容茶内心的斗志,入了夜她就又开始不安分了,盘算着广撒网也好,她可以把村里的姑娘都得罪一遍,谁能针对她发出有效反击,那就证明谁是真正的位面女主。<r /> <r /> 根据系统之前的提示,容茶决定先试试从魏公村来的女人。<r /> <r /> 是夜,她趁着月黑风高往张桂香家的木头上浇水,房梁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明天断然是无法正常施工的。<r /> <r /> 郁璃照旧什么都不问,只默默帮助她。<r /> <r /> 翌日清晨,容茶毫无意外又是被张桂香的哭声给吵醒了,然后继续没有意外的被对方无视了。<r /> <r /> 那两口子就像两个怂包一样,甚至连上门理论都不敢。<r /> <r /> 过了两日,容茶便正式转移了目标。<r /> <r /> 她让他郁璃带到她镇上买了一套男装,回来后便开始像个小混混似的整日在村里四处乱转,碰到有长的不错的姑娘家便朝着人家的屁股摸上一把,碰到那脾气躁的,回身就是一巴掌招呼到脸上。<r /> <r /> 可惜的是,她们都不是女主。<r /> <r /> 也有不动手的,含羞带怯的瞪她一眼,然后就“嘤嘤嘤”的跑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把帕子丢在容茶脚边。<r /> <r /> 容茶“……”<r /> <r /> 冬天还没过,杏花还没开就准备爬墙了?<r /> <r /> 容茶这花样作死一直作到了新年,期间郁璃根本不管她,随便她整日像个疯丫头的到处乱跑。<r /> <r /> 不过,她第一次被人扇巴掌回家那日脸上的掌印没消,郁璃在心底沉声问她谁打的,她摇着头没敢说,怕他一言不合提着斧头去把人家砍了。<r /> <r /> 再后来,她就不会傻敷敷的站在那让人打了,她会用手拦一下,这样既算被打又不太疼。<r /> <r /> 但也不知为何,渐渐地,村里人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似的,无论男女都躲着她走。<r /> <r /> 她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斗志就这样慢慢被磨没了。<r /> <r /> 年三十儿那日,村里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声音此起彼伏,容茶骑在自家墙头上,指挥郁璃贴对子,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和掉进系统的事实,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被自家夫君养残了的小村姑。<r /> <r /> 余光瞥见斜对门张桂香他们家挂起了红灯笼,容茶幼稚的想,谁家没有啊,于是进屋翻箱倒柜的找灯笼。<r /> <r /> 只是……<r /> <r /> 灯笼没找到,却意外在箱底翻出了一套嫁衣。<r /> <r /> 凤冠霞帔,很是华丽。<r /> <r /> 用一块质地很好的料子包着,外面又裹了一层普通布料,可想而知主人家有多精心。<r /> <r /> 怔怔的看着那套嫁衣,容茶不知为何眼眶一热。<r /> <r /> 郁璃是几时买的?<r /> <r /> 他竟瞒的滴水不漏,似乎永远都不打算让她知道一样。<r /> <r /> [我给你买来过年穿的新衣裳在这。]郁璃另外拿了一个布包递给她,将那套嫁衣又重新收进了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容茶心下酸涩。<r /> <r /> 脑子“嗡嗡”作响,她甚至未及细想便脆声道,“我想穿那个!”<r /> <r /> <r /> 第111章:挨着她睡 <r /> 郁璃僵住。<r /> <r /> 他转过头看容茶,表情有些惊讶,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欣喜。<r /> <r /> 可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骤然一暗。<r /> <r /> 容茶想,那一刻郁璃脸上的神色应该叫“失落”。<r /> <r /> “怎么?这衣裳不是给我买的?”她扬眉。<r /> <r /> [……是。]<r /> <r /> “可你好像很不愿意给我穿的样子?”<r /> <r /> [你可知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r /> <r /> 闻言,容茶这才明白郁璃的失落因何而起。<r /> <r /> 敢情他是以为她只是出于臭美的心里作祟才想穿这身嫁衣的,她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吗?<r /> <r /> “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容茶顶着一张大红脸故作硬气的说,“当然知道了!成亲嘛!”<r /> <r /> 刚刚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r /> <r />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既是郁璃,又不是郁璃,那张脸没有变化,可他没有之前郁璃的记忆,也就是说,以后郁璃也不会有他的记忆。她之前百般纠结,无非就是担心以后自己走了丢下他孤零零一个守着回忆太过凄苦。<r /> <r /> 可照如今的情形来看,作为一缕残魂的郁璃根本不会记得那些,倒是她,很难忘记。<r /> <r />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也很想为他做点什么。<r /> <r /> 要是和他在一起会让他开心一点,她心里是愿意的。<r /> <r /> 至于喜不喜欢这个问题……<r /> <r /> 她不敢去深想。<r /> <r /> 因为她的记忆即使是在离开系统后也不会消失,很多事琢磨的太仔细容易自苦。<r /> <r /> 从郁璃怀中接过那件嫁衣,容茶往外推他,“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r /> <r /> “你先出去,我换衣裳。”<r /> <r /> “你的新郎服吗?”<r /> <r />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郁璃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是怔怔的摇头。<r /> <r /> 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她买嫁衣了,没钱买自己的。<r /> <r /> 直到被容茶推出门,他才缓缓回神。<r /> <r /> 她……<r /> <r /> 真的愿意嫁给他?<r /> <r /> 在外屋等到外面的雪都要化了,容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郁璃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时脑热说出了那句话,这会儿正在屋里后悔呢。<r /> <r /> 这样想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他还是不会强迫她的。<r /> <r /> 隔着棉门帘,郁璃的声音沉沉响起。<r /> <r /> [容茶,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r /> <r /> 他从来也不愿让她为难。<r /> <r /> “唉……好吧……”容茶妥协般的叹了口气,听的郁璃一颗心都沉到了湖底,“咚”地一声砸起了滔天巨浪。<r /> <r /> 没等绝望爬上眼底,就又听她说,“我实在是不会穿这身衣裳,要不你帮我?”<r /> <r /> 郁璃?!<r /> <r /> 原来是这样她才迟迟没有出来吗?<r /> <r /> 激动的站起身,郁璃“唰”地一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r /> <r /> 容茶坐在炕上,怀里抱着鲜红的嫁衣,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在其中。<r /> <r /> 郁璃站在炕沿边,忽然摊开手伸向她。<r /> <r /> [来。]<r /> <r /> 容茶愣了一瞬,有种他要抱小孩子的错觉。<r /> <r /> 见那人闷声不响的把爪子伸向了她的腰间,容茶嘴角微抽。<r /> <r /> 瞧瞧这动作……<r /> <r /> 多熟练。<r /> <r />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r /> <r /> 帮容茶换嫁衣的时候,郁璃的视线不住的往炕上的被褥上瞄。<r /> <r /> 自从容茶病好之后,他就挪到了炕尾去睡,若是今日他们俩成了婚,他是不是就可以像之前那样挨着她睡了?<r /> <r /> <r /> 第112章:洞房 <r /> 因着是忽然决定成婚,是以家里除了容茶的一身嫁衣之外再无其他。<r /> <r /> 好在……<r /> <r /> 有两根准备今晚接神时点的红蜡烛。<r /> <r /> 容茶喜滋滋的点上了,又摆了几个橘子和苹果,插了三根香,这就准备跟郁璃拜堂成亲了。<r /> <r /> 郁璃没有新郎服,甚至连一身新衣裳都没给自己买,得亏那张脸足够漂亮,倒也无须那些身外之物来衬托。<r /> <r /> 两人并肩站在香案前,屋外飘着漫天大雪,“噼里啪啦”地鞭炮声盖过了他们的誓言。<r /> <r /> 容茶蒙着盖头,手被郁璃握着,心跳的像外面的鞭炮声。<r /> <r /> 她没想到,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r /> <r /> 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她再去回想之前的情景,她惊讶的发现,她居然并不后悔自己的冲动。即便经过深思熟虑,她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她还是会选择嫁给郁璃,并无悔意。<r /> <r /> 盖头缓缓被掀开,郁璃那张俊美精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风姿更甚从前。<r /> <r /> 容茶也不知是自己不再违逆心意的缘故还是为何,总觉得今日的郁璃格外的帅气,仅仅是看着,她便觉得自己脸颊隐隐发烫。<r /> <r /> 一时心虚,她“啪”地一声捂住了眼睛,弄的郁璃一脸莫名。<r /> <r /> 怎么了?<r /> <r /> [容茶,我竟长的如此不忍直视吗?]<r /> <r /> “……不是、不是。”她赶紧否认。<r /> <r /> 其实是秀色可餐。<r /> <r /> 她都怕她一个按捺不住将人扑倒了。<r /> <r /> 见她否认,郁璃笑了,笑容很浅,却极美。<r /> <r /> 容茶一时看愣了,也没注意他塞了什么到她手上,迷迷糊糊的就喝了,喝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酒。<r /> <r /> 合卺酒。<r /> <r /> [要喝干净。]郁璃指了指她杯中剩下的底。<r /> <r /> 她听话的仰头喝下去,末了甚至还控了控。<r /> <r /> 郁璃瞧着,笑意更浓。<r /> <r /> 喝完了酒,容茶将杯子一摞,把郁璃掀了一半的盖头全拽了下来,烛光摇曳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r /> <r /> “好啦!这便算成完了亲,咱们包饺子去吧!”她故作轻松的准备换下身上繁复贵重的嫁衣,却被郁璃轻轻按住了手。<r /> <r /> 她扬眉,目露疑惑,“嗯?”<r /> <r /> [容茶,还未洞房呢。]<r /> <r /> “……”<r /> <r /> 到底没能蒙混过关!<r /> <r /> 倘或单纯将自己与郁璃的在一起当成一段感情,容茶会欣然接受,可像是洞房这样亲密的事情她就有点犹豫了。不是不肯将自己交付给他,而是她担心自己就此怀上孩子,那就真的是太坑爹了。<r /> <r /> 将来她带着孩子离开系统,回家怎么向她爸妈解释。<r /> <r /> 变相坑了两个爹。<r /> <r /> 决定和郁璃成亲之时她没考虑这一点,后来想到了她也没放在心上,她想着他素来不与人来往,向来对成亲的理解无非就是两个人在一处过日子,毕竟他们日夜相对也未生出什么羞人的事情。<r /> <r /> 她以为郁璃是不懂的。<r /> <r /> 却原来,她才是不懂的那个。<r /> <r /> 郁璃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动作虽轻,态度却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r /> <r /> 容茶有些恍惚,不知他几时有了这样的变化。<r /> <r />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唯命是从的机器人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并且试图将她这个主人拆吃入腹。<r /> <r /> 想跑……<r /> <r /> <r /> 第113章:郁璃怒了 <r /> 骇于郁璃不容拒绝的气势,容茶想也没想就来了句,“洞房都得晚上!眼下还是白日呢!”<r /> <r /> 说完她就想一头撞死。<r /> <r /> 果然,郁璃听她如此说,眸光豁然亮起。<r /> <r /> 下一瞬,大方放人。<r /> <r /> [好,那便等到晚上。]<r /> <r /> 容茶“……”<r /> <r /> 缓期徒刑。<r /> <r /> 郁璃美滋滋的去外屋做饭,容茶小心翼翼的脱下身上的嫁衣,仔仔细细叠好,之后便宝贝似的又放回了柜子里。<r /> <r /> 这既是郁璃送过她的最贵重的礼物,也是最有意义的一个,她得好好保存。<r /> <r /> 又换回了自己平时穿的那身衣裳,容茶这才觉得胳膊是自己的胳膊、腿是自己的腿。<r /> <r /> 因着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是以郁璃并没有做许多菜,六菜一汤,也算很丰盛了。<r /> <r /> 以往郁璃做饭的时候,容茶不是出去斗鸡嬉狗就是不住嘴的吃,再不就是堆雪人、玩冰车。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真雪的孩子来讲,冰车什么的简直不要更有诱惑力,若非身体素质不允许,容茶甚至想谁在冰车上。<r /> <r /> 郁璃知道她喜欢,便在自家院中给她用水冻了一个小小的冰场。<r /> <r /> 但今日她没去玩。<r /> <r /> 跟在郁璃身后围着锅台转,帮他拿个调料、递个锅铲什么的。<r /> <r /> 郁璃虽心中想着不需要她做这些,可容茶发现,当她把东西递给他、视线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是很高兴的。<r /> <r /> 那时她忽然想到,现实世界中的许多情侣和小夫妻吵架,埋怨对方什么都不做,其实未必是嫌弃对方懒惰,而是觉得双方的付出不对等,自己没有受到重视。就像是做饭这种事,即便她不喜欢,可在旁边帮郁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彼此都会从中获得一定程度的幸福感。<r /> <r /> 吃饭的时候,郁璃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酒。<r /> <r /> [要喝点吗?]<r /> <r /> 容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r /> <r /> 她有种他要把她灌醉了好下口的感觉。<r /> <r /> 见她不喝郁璃也不强求,兀自饮着,眸中盈满了笑意,肉眼可见的开心。<r /> <r /> 眼瞧着一顿饭接近尾声,外面的天色也渐渐转暗,容茶的眼珠儿叽里咕噜的,时不时就往里屋瞄。<r /> <r /> 天一黑……<r /> <r /> 就该洞房了呀。<r /> <r /> 于是容茶开始耍小心眼儿,“嘎呀”、“嘎呀”地吃的异常慢,完全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打算。<r /> <r /> 郁璃不知是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却不准备点破,除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脸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表情,静静的给她夹菜,心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r /> <r /> 可他越是这样,容茶心里越是没底。<r /> <r />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指的就是这种了。<r /> <r /> 一个鸡腿即将啃完,郁璃把擦手的帕子都给她准备好了,不妨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催命似的,连鞭炮声都被盖过去了。<r /> <r /> 容茶笑了。<r /> <r /> 郁璃怒了。<r /> <r /> 经过灶台边上的时候,容茶都怕他顺手把菜刀抄上。<r /> <r /> 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就见张桂香的夫君急的满头大汗,正在院外转圈呢,“这位大哥!我娘子快要生了,麻烦您家娘子进去照看一二,我去村里叫接生婆来!”<r /> <r /> 容茶“……”<r /> <r /> 生、生了?!<r /> <r /> 啥时候怀的啊,她怎么都不知道!<r /> <r /> <r /> <r /> ------题外话------<r /> <r /> <r /> <r /> ps新年快乐呦小宝贝们~<r /> <r /> <r /> 第114章:红光冲天 <r /> 说起张桂香有孕这件事,其实是容茶大意马虎了。<r /> <r /> 古代农村的这些妇人不比那些达官贵族亦或是现代的孕妇,照旧下地干活、忙里忙外,况张桂香素来吃苦耐劳,整日干起活来跟男人一样。<r /> <r /> 她身量较壮,冬日里的衣裳又比较厚重,是以容茶只当她是胖的,并未想那么多。<r /> <r /> 谁知——<r /> <r /> 今日忽然听闻了这个消息。<r /> <r /> 毕竟人命关天,容茶一时也来不及细想,拉着郁璃就去了张桂香家。<r /> <r /> “你在外面等我。”经过萧辄一事之后,她也警惕了不少。<r /> <r /> 郁璃点头,眉心郁结。<r /> <r /> 好好的洞房花烛之夜都被搅和了……<r /> <r /> 隔着厚厚的门板,容茶都能听到张桂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比发现房子出问题那日哭喊的还要激烈。<r /> <r /> 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容茶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走了进去。<r /> <r /> 张桂香躺在炕上,满脸的汗水,一边喊一边还不忘吃鸡腿。<r /> <r /> 容茶“……”<r /> <r /> 这和电视上演的不太一样啊。<r /> <r /> “那个……你别着急,你相公去请接生婆了……”容茶拿帕子帮她擦了擦汗,瞧着她嘴角的油渍,又帮她倒了杯水。<r /> <r /> “那个杀千刀的!怎么还不回来啊!”<r /> <r /> “你别着急,被乱用力。”容茶急的舌头都差点打结了。<r /> <r /> 她不止没有接生经验,就连陪产经验都没有。<r /> <r /> 无措的站在炕边,容茶瞧着张桂香那副痛苦的样子,心里对这个时代生产的事更有心理阴影了。<r /> <r /> 好在,接生婆很快来了。<r /> <r /> 容茶不敢再看,忙不迭的离开了她家,拉着郁璃火速往自己家走。<r /> <r /> 不想,才出院门就听房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与此同时,下了一整日的大雪也忽然停下,张桂香家的屋顶上空忽然浮现出一道红光,将旁边的云彩都映亮了,方圆几里都可见这道祥瑞之光。<r /> <r /> 吉兆!<r /> <r /> 容茶瞧着,眼睛都亮了。<r /> <r /> 这特么不是妥妥地女主出场的光环嘛!<r /> <r /> 大雪初晴,新年伊始。<r /> <r /> 想到自己寻寻觅觅都没发现女主半点踪迹,找来找去,居然目睹了女主的出生。<r /> <r /> 思及此,容茶笑着笑着嘴角就僵住了。<r /> <r /> 不对啊……<r /> <r /> 若张桂香的这个孩子果然是女主,那自己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死在对方手上!<r /> <r /> 她怎么觉得她又被这个破系统给坑了呢?<r /> <r /> 正站在原地愣神呢,就见接生婆出来倒水,容茶赶忙拉住她问道,“大娘、大娘,请问生的是男是女啊?”<r /> <r /> “是个女娃娃。”接生婆眉开眼笑的,活像出生的是自家孙女一样,“老婆子我活了这把年纪,接生的孩子数都数不过来,可还从来没见过一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娃娃,雪白粉嫩的,别提多招人稀罕了。”<r /> <r /> 容茶一听,更确定这孩子是女主了。<r /> <r /> 一直到回了家,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r /> <r />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因为张桂香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在这“黯然神伤”呢。<r /> <r /> 郁璃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略一思忖,他心里便猜了几分。<r /> <r /> [容茶,你若害怕生产,我们不要孩子便是。]<r /> <r /> 只他们二人年年岁岁长相守便是极好……<r /> <r /> <r /> 第115章:馋 <r /> 郁璃如此说,倒叫容茶不知该如何回答。<r /> <r /> 胡乱应了两声她就去灶坑边烤火了,火光映着她的脸,眸光幽暗莫名。<r /> <r />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r /> <r /> 若要为郁璃集魂,那该怎么个集法?<r /> <r /> 难道真要他死了才能得到他的魂魄?<r /> <r /> 这样一想,容茶的心里便矛盾不已。<r /> <r /> 一方面,她希望能尽快帮郁璃集齐魂魄;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失去性命。<r /> <r /> 而她长吁短叹的模样落到郁璃眼中便变了味儿。<r /> <r /> 他只当她是不愿同他一起,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犯难,是以才满面愁容,一丝笑容也无。<r /> <r /> 若如此……<r /> <r /> 他倒宁愿他们没有成亲。<r /> <r /> 至少那时的她开开心心。<r /> <r /> 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是以交流并不多,一直到夜渐深沉,家家户户放起鞭炮开始接神吃饺子,容茶才终于回过神来,眸中透出了丝丝生气。<r /> <r /> 郁璃正在帮她把饺子夹开晾凉。<r /> <r /> 说实话,自从长大以后她妈妈都没这么照顾过她。<r /> <r /> 饺子是酸菜馅的。<r /> <r /> 容茶从前从没吃过,只在《乡村爱情》里看到过,她一直想尝尝,所以前几日郁璃问她想吃什么馅的时候她就脱口而出便是“酸菜”。<r /> <r /> 家里没有酸菜,这是郁璃拿柴和村里人换的。<r /> <r /> 容茶看着,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r /> <r /> 郁璃瞧着,吓坏了。<r /> <r /> [怎么了?]<r /> <r /> [好好的,怎么哭了?]<r /> <r /> [谁欺负你了?]<r /> <r /> “……太、太酸了。”<r /> <r /> 郁璃?!<r /> <r /> 还没吃就酸了?<r /> <r /> 而且直接酸哭了,那这到底是酸菜啊,还是醋啊!<r /> <r /> 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容茶也没解释,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眼睛酸了”。<r /> <r /> 心化了……<r /> <r /> <r /> <r /> 因着已经是半夜了,是以两人并没有吃很多,吃两个意思意思就罢了。<r /> <r /> 郁璃收拾碗筷的时候,容茶搬个小板凳双手托腮望着他。<r /> <r /> 他扫地,她还在看。<r /> <r /> 他铺被子,她依旧在看。<r /> <r /> 等他将一切都忙活完了,容茶忽然伸手拉住了他,“诶……一刻值千金,你就打算这么忙活到天亮啊……”<r /> <r /> [……没啊。]<r /> <r /> 主动发出邀约这种事,容茶不止没有经验,而且眼皮还薄。<r /> <r /> 实在是不好意思启齿,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下子扑到了郁璃的怀里。<r /> <r /> 她本意是想亲他一下,就像他对她那样,可容姑娘没有接吻经验,劲儿使猛了,牙齿磕破了郁璃的嘴唇,鲜血从唇角渗了出来。<r /> <r /> 她猜,应该很疼,因为郁璃皱了下眉头。<r /> <r /> 那一刻,容茶想自杀。<r /> <r />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男女主一起倒在地上意外吻在一起的戏码都是骗人的,按照那个力度不把门牙磕掉了才怪呢,怎么可能亲的那么唯美!<r /> <r /> 觉得没脸见人了,容茶挣扎着要退出郁璃的怀抱,不想却被他搂的更紧。<r /> <r /> [容茶……你是馋肉了吗……]<r /> <r /> “……”<r /> <r /> 我馋你的身子行了吧。<r /> <r /> [别急。]<r /> <r /> 他摸了摸她的头,顺毛似的。<r /> <r /> 被郁璃压倒在炕上的时候,容茶感受着身下热乎乎却硬邦邦的炕,心里莫名打起了退堂鼓。<r /> <r /> 她这个时候喊停,会被郁璃吊起来打的吧……<r /> <r /> <r /> 第116章:我想其他办法帮你 <r /> 容茶是出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才想退缩,并不是打从心底里拒绝郁璃这个人。<r /> <r />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是以横在身前的手才迟迟没有将他推开。<r /> <r /> 只是……<r /> <r /> 没推开是没推开,某些郁璃期待已久的事依旧无法继续。<r /> <r /> 原因无他,容茶的癸水来了。<r /> <r /> 她之前三番两次的生病皆是郁璃在照顾她,是以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的从柜底拿出了她的月事带,他甚至担心她不明白,还贴心的问她。<r /> <r /> [可用我帮你换上?]<r /> <r /> “不用!”容茶激动的严声拒绝。<r /> <r /> 开什么玩笑,连这都用他帮忙那她以后哪还有脸见他!<r /> <r /> 点了点头,郁璃帮她找了一条干净的衣裙出来,又打了盆热水放在屋里,然后才沉默的去了外屋。<r /> <r /> 容茶捏着月事带,专心致志的研究这东西怎么用,倒是一时没顾上照顾郁璃的情绪。<r /> <r /> 待到她将里外衣裤都换完,郁璃的声音也适时在外屋响起。<r /> <r /> [可换好了?]<r /> <r /> “……嗯。”容茶的声音闷闷的,仔细听就会发现,是蒙在被子里发出的音色。<r /> <r /> 话落,就见郁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r /> <r /> 炕头的被褥里有一团隆起,他扫过,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r /> <r /> 还知道害羞!<r /> <r /> 容茶原本以为郁璃倒了水就会进来睡觉了,谁知——<r /> <r /> 那大哥在外屋开始洗衣服了。<r /> <r /> 她该说他太体贴了呢,还是说他太直了呢?<r /> <r /> 洗洗涮涮,郁璃忙了好一会儿才进屋,一进来就见容茶抱膝坐在炕上,一脸怨念的看着他,活像他是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任的渣男。<r /> <r /> 他微怔。<r /> <r /> [怎么了?]<r /> <r /> “你是不是看不能那个啥……然后就那个啥了……”容茶毫无气势的指责说的郁璃一头雾水。<r /> <r /> [那个啥,是哪个啥?]<r /> <r /> “就是不能亲亲抱抱你就不理人了!”<r /> <r /> 郁璃有点懵。<r /> <r /> [我何曾如此?]<r /> <r /> 他是见她的衣服被血染脏了,担心拖到明日会洗不掉,是以方才趁夜帮她洗干净。<r /> <r /> 而且……<r /> <r /> 他方才动情,意志力土崩瓦解,再对着她委实受不住,是以才赶紧避开。<r /> <r /> 这会儿稍微冷静了些,他方才敢进屋。<r /> <r /> 听到郁璃的心声,容茶有点囧,“这么冷的天你急着洗什么衣服啊!脏了就脏了呗,明日起来我自己洗便好了!”<r /> <r /> [这身衣服你不是很喜欢的吗,脏了多可惜。]<r /> <r /> 何况,[河水寒凉,你如今受不住。]<r /> <r /> 容茶吸了吸鼻子,拉过他微红的手帮他捂着,心里一暖,嘴就没个把门儿的了,“等……等个六七日便好了……”<r /> <r /> 郁璃初时还不解,后来瞧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才明白。<r /> <r /> 见他没有立刻应声,容茶错愕的抬眸看他,以为他是急的不行了。她这会儿心里正愧疚感动呢,哪里受得了郁璃不高兴,因此也没弄明白情况便继续道,“你若实在憋得难受,不然我想其他办法帮你?”<r /> <r /> 郁璃本想摇头拒绝的,可架不住他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r /> <r /> [……怎、怎么帮?]<r /> <r /> 咽了咽口水,容茶起身靠近了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小爪子覆在了他的耳畔。<r /> <r /> 她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然后郁璃的目光就凝在了她的手上,眼神炽烈的险些把她手烧出两个窟窿。<r /> <r /> <r /> 第117章:误会 <r /> 说出那两个字,已经是容茶最大的极限了。<r /> <r /> 她以为郁璃听后会激动的付诸行动,谁知……<r /> <r /> 他竟迟迟没有动作。<r /> <r /> 眸中的火光也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r /> <r /> 他反握住容茶的手,头埋的很低。<r /> <r /> [无须你如此委屈自己,我心悦你,非一心在此。]<r /> <r /> 他的声音很轻,明明是很温柔的,可容茶莫名听出了一丝骇人的杀意。<r /> <r /> 他想杀谁?<r /> <r /> 杀她?!<r /> <r /> “我……我没觉得是委屈啊……”她是心甘情愿的。<r /> <r /> 一定要她说的那么直白他才明白吗?<r /> <r /> 不想——<r /> <r /> 郁璃还是摇头。<r /> <r /> [我与他们皆不一样,不会那般欺辱你。]<r /> <r /> “……哈?!”容茶彻底懵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 /> <r /> 哪来的“他们”?<r /> <r /> 又何来“欺辱”一说?<r /> <r /> 捧起郁璃的脸让他面对自己,容茶一脸认真的望着他,“我是寡妇不错,但我是望门寡,嫁与你之前从未与其他男子接触过,莫说方才告诉你的亲密之举,便是连拉小手、亲小脸都不曾。”<r /> <r /> 听她如此说,郁璃自是喜不自胜。<r /> <r /> 一来欣喜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二来庆幸她没有受人百般欺辱。<r /> <r /> 可想了想,他还是有些疑惑。<r /> <r /> [你如何知道的这法子?]<r /> <r /> 被这来自灵魂的拷问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容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眼珠儿四处乱转,“我……那个……在话本子里看的……”<r /> <r /> 觉得这个说法说得通,她一拍掌,语气愈发坚定,“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在话本子里看的!”<r /> <r /> 闻言,郁璃更好奇了。<r /> <r /> 心想那得是什么样的话本子啊,居然还写这种事情?<r /> <r /> 想着容茶看过书,定然懂得比自己多,是以郁璃便虚心求教。<r /> <r /> [那书中还写了什么?除了这个法子可还有其他吗?]<r /> <r /> “没……没了……”容茶死命摇头。<r /> <r /> 松开郁璃的手,她一咕噜就钻进了被子里。<r /> <r /> 郁璃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伸出爪子掀开了她的被子,大大方方的也钻了进去。<r /> <r /> 清醒状态下容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想往前挪挪,不想他紧跟着贴了上来,一只手从她颈下穿过,另一只手紧紧的环在了她的腰上。<r /> <r /> 容茶轻轻挣了挣,“根据我的经验啊,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待会儿又该难受了。”<r /> <r /> [经验?看话本子的经验?]<r /> <r /> “啊。”<r /> <r /> 郁璃的脸在她肩侧拱了拱,不肯松手。<r /> <r /> [难受了你就帮我。]<r /> <r /> 容茶“……”<r /> <r /> 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r /> <r /> 这晚的结果是,郁璃的确没能睡消停,不过原因不在他,而在容茶。<r /> <r /> 许是因着之前几次着凉受寒的缘故,她这次来癸水腹痛难忍,疼得她直在炕上打滚儿,头上都是汗。<r /> <r /> 郁璃不知该如何做,见她一直用手捂着腹部,便有样学样的将手搓热了,轻轻覆在了她的小腹上。<r /> <r /> 这法子好像真的有用,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渐渐睡的安稳。<r /> <r /> 两人折腾到快要天亮,郁璃早早起来给她烧炕,免得她冷到又这疼那疼的,不想他才穿好衣裳起来,便闻听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不像是村里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村民。<r /> <r /> 倒像是……<r /> <r /> 差役。<r /> <r /> <r /> 第118章:疫病 <r /> 郁璃初时以为,是他杀害张屠户的事情暴露了,是以才招来了差役。<r /> <r /> 谁知——<r /> <r /> 他们竟只是从门前路过。<r /> <r /> 吵吵嚷嚷的不得消停,不知是为了何事。<r /> <r /> 除了关乎容茶的事儿,其他事情郁璃均不上心,是以还是晚些时候容茶起身出于好奇到外面打听了一番。<r /> <r /> 这一打听不要紧,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她脸都吓白了。<r /> <r /> 却原来,之前魏公村的人接连病死,如今那村子里仅剩的一些人到了水月村,不想这几日水月村也偶有人病逝,官府那边怀疑是传染病,是以如今得了上边的命令要封村,免得这病扩散出去。<r /> <r /> 这操蛋的操作容茶以前常在电视剧看到,没想到如今落到自己头上了。<r /> <r /> 若果然被关在村子里自生自灭,万一她不慎染病死了,那到底是真的挂了还是还能再生啊。<r /> <r /> 她想找那个气死人的客服问问,没想到关键时刻它又不在线。<r /> <r /> 村里已有人染了病,被村长下令隔离了起来。<r /> <r /> 不止是病人,而是那一家子都被全村人孤立了,似瘟疫一般唯恐沾染上。<r /> <r /> 容茶恐病情蔓延,想和郁璃搬到山上去住,可还未出村便被差役拦住了,如今除了他们那个小院,竟哪里也不许去。<r /> <r /> 染病的人越来越多,村长不知从哪听到的法子,说是那些病人死后不能下葬,得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方才能避免将这怪病传给别人。<r /> <r /> 容茶知道古时候有些疫病是要这么做的,可问题是如今他们连这是咋回事都不清楚,冒然把东西少了,万一那烟一吹,吸到的人都染病了却如何是好!<r /> <r /> 只是……<r /> <r /> 没人将她的疑问放在心上。<r /> <r /> 因着无计可施,是以村长的提议便被人奉为良策。<r /> <r /> 村里日日夜夜燃着火,有时候烧人、有时候烧物。<r /> <r /> 容茶听青禾说,那些染病的人皆是高热不退,严重了便口吐白沫,最终死去。<r /> <r /> 她不知病因为何,只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自己和郁璃别染上风寒,否则纵然不是疫病也会被人当成疫病。<r /> <r />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r /> <r /> 这日她一起身便觉得头痛脑胀的,四肢酸软无力,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r /> <r /> 她心里一惊,头发都止不住发麻。<r /> <r /> 难道她也染上病了?!<r /> <r /> “容茶!容茶!”忽然,青禾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进屋了。<r /> <r /> 容茶往镜中一瞧,自己那张脸烧的通红,这要是被青禾那个大嘴巴给瞧见了,还不得嚷嚷的全村儿都知道了,届时她还没等病死就得被活活烧死。<r /> <r /> “别让她进来!”<r /> <r /> 话是对郁璃说的,可还是晚了一步。<r /> <r /> 青禾已经掀开帘子跑进了屋,却被郁璃一个手刀给劈晕了。<r /> <r /> 容茶“……”<r /> <r /> 总感觉这个位面的郁璃人狠话不多,是个硬茬儿。<r /> <r /> “呼……”容茶长长的呼了口气,想着郁璃手速够快,青禾应当没有看清,“好险……可是不能被这丫头知道……”<r /> <r /> 郁璃看了一眼容茶因为高烧而红扑扑的脸蛋儿,又垂眸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禾,眸光晦暗不明。<r /> <r />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r /> <r /> “……诶?!”<r /> <r /> [杀她灭口,一了百了。]<r /> <r /> 郁璃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抹狠绝,令人心惊。<r /> <r /> <r /> 第119章:既无生离,也无死别 <r /> 印象中,从前的郁璃虽然沉默寡言,但给容茶的感觉更多的是不谙世事。<r /> <r />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沉默竟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r /> <r /> “不用杀了那么严重吧……这丫头就是嘴巴松一点,但心底不坏……”她平时虽然也会吐槽圣母人设,但无缘无故的就让她背负上一条人命,她做不到。<r /> <r /> 青禾和张屠户不同,她没有伤害她,所以她无法坦然的接受她的死亡。<r /> <r /> 郁璃看着她,眼神平静。<r /> <r /> 显然,他决定杀青禾与她是不是坏人无关,只看她的存在有没有危险到容茶的安危。<r /> <r /> 他的一切判断,都是建立在以容茶为先的基础上。<r /> <r /> 弄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之后,容茶感动之余又觉得很有压力。<r /> <r /> 郁璃的感情,太过沉重。<r /> <r /> 她甚至觉得,似乎无论她怎么做、怎么爱,都无法对等的回馈那份感情。<r /> <r /> “郁璃……我这病……”容茶垂眸,“多半像村里传的那般,是会传染的,你……”<r /> <r /> 你要不也与我保持些距离。<r /> <r /> 后半句话容茶还未说出口,便见郁璃沉了脸。<r /> <r /> [莫要胡说!]<r /> <r /> “再这么下去,连你也会生病的。”<r /> <r /> [那又如何?]<r /> <r /> “会死的!”<r /> <r /> [不会的。]<r /> <r /> 郁璃的语气很笃定,让人很难质疑的那种。<r /> <r /> 他望着她,眼神格外坚定。<r /> <r /> [容茶,你我之间,既无生离,也无死别。]<r /> <r /> 是生是死,他都会陪着她。<r /> <r /> 容茶自认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她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也喜欢别人直来直去,因为太过含蓄她听不明白。<r /> <r /> 但郁璃这番话,她听懂了。<r /> <r /> 倘或她有个三长两短,他绝不独活。<r /> <r /> 她蹙眉,觉得他这想法太过偏执,想说服他哪怕有一日她不在了,他也要继续属于他自己的美好生活。可话未出口,便闻听院外传来一阵吵嚷声,有男有女,声音很是刺耳,叽哩哇啦的喊着什么。<r /> <r /> 容茶仔细听了一下,脸都吓白了。<r /> <r /> “扫把星!都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快点把她烧死!”<r /> <r /> “不是她就是那个丫头,一定是他们俩当中的一个。”<r /> <r /> “快点出来!”<r /> <r /> 容茶根据那些人的叫骂声猜到了一些情况。<r /> <r /> 她是望门寡,这本就是不详的象征,后来她要嫁去魏公村,结果张屠户至今下落不明,魏公村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r /> <r /> 眼下她身在水月村,这里的人便也开始接二连三的生怪病,是以他们便将这罪责怪到了她的头上。<r /> <r /> 和她同样被怀疑的,是张桂香家方才出生不久的小姑娘。<r /> <r /> 他们一家本就是魏公村的人,张桂香有孕的时候恰好那村里死了第一个人,接下来便偶有人因病去世,直至如今。<r /> <r /> 是以……<r /> <r /> 外面那些村民叫嚷着要活活烧死她或是那个方才出生的小姑娘。<r /> <r /> 先烧死一个,若这怪病没好,再烧死第二个。<r /> <r /> 这做法要多操蛋就有多操蛋,但容茶知道,在天灾面前,人类常常会感到渺小,为了找到生存的希望,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之事,这是人类的本能。<r /> <r /> 作为弱小的百姓,他们更是如此。<r /> <r /> 容茶本身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她能理解他们如今的无计可施,但绝不会甘心被当成“祭品”。<r /> <r /> 她难得硬气一回,还没等和那群疯狂的百姓正面刚上呢,就见郁璃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竹剑,面色冰寒的走了出去。<r /> <r /> <r /> 第120章:大限将至 <r /> 郁璃是几时削了一把竹剑藏在家里,容茶不得而知。<r /> <r /> 但他此刻气势汹汹的提了剑走出去,她却知道他打算做什么。<r /> <r /> “郁璃!”<r /> <r /> 她急匆匆的下炕想跟出去看看,可走到门口却发现,郁璃从外面把门锁上了。<r /> <r /> “郁璃!你开门!”容茶用力拍着门板,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r /> <r /> 他没理会她。<r /> <r /> 许是因着郁璃出去了,是以门外百姓的叫嚷声小了下来。<r /> <r /> 最后,还是村长大着胆子同郁璃讲道理,“将人交出来,我们姑且不会为难于你,日后你便也搬到山里去住,勿要在村里晃悠免得吓到小孩子。”<r /> <r /> 那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方才落下,容茶在屋里便听见了一道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有人求饶、有人叫嚣,混着杂乱的脚步声在一门之外响起,令容茶整张脸瞬间变了颜色。<r /> <r /> “郁璃……”<r /> <r /> 别再杀人了!<r /> <r /> 经历过上个位面,她想着这世间或许真的有鬼神之说,枉造杀孽他会不得善终的。<r /> <r /> 她想他好好活着。<r /> <r /> “郁璃!郁璃你回来!”容茶的手紧握成拳头,指节苍白似雪,她一下下的捶着门板,木门上的倒刺划破了她的手,鲜血染在颜色黯淡的门板上,看起来触目惊心。<r /> <r /> 她急的直哭。<r /> <r /> 对方来了那么多人,他打不过他们,会受伤的。<r /> <r /> 可是这一次,她的眼泪也没能唤回郁璃。<r /> <r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容茶在屋里都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嘎”一声打开,一股冷冽的寒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腥甜味,那是血的味道,容茶并不陌生。<r /> <r /> 郁璃那张染血的脸出现在门外时,容茶哭着露出了笑容。<r /> <r /> 她激动的扑进他怀里,感觉到他的衣服都被血染湿了。<r /> <r /> 视线不经意间瞥向门外的院子里,郁璃带着血腥味的手却捂住了她的眼睛。<r /> <r /> [别看。]<r /> <r /> “郁璃……”<r /> <r /> [我们走。]<r /> <r /> 他扯了一截身上的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抱起她便往外走。<r /> <r /> 出了屋子,血腥味便越来越浓,容茶苍白着脸缩在郁璃怀里,胃里翻江倒海,让她忍不住想吐。<r /> <r /> 郁璃平安无事,她很开心。<r /> <r /> 但那样一场屠杀她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不知哪日究竟死了多少人,当日郁璃便带她离开了水月村,走的时候无人阻拦,是以她猜,那些差役也死了。<r /> <r /> 他们搬到了山上的一个小木屋去住,世外桃源一般。<r /> <r /> 只是……<r /> <r /> 容茶的身子越来越差。<r /> <r /> 她本就生了病,后来又经历了那件事,夜夜被噩梦缠着,郁璃好不容易帮她补回来的肉没几日便又折腾没了。<r /> <r /> 这日她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从那里刚好可以看到水月村,只有几户人家升起了袅袅炊烟,旁的人家不知是没起还是没人。<r /> <r />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披风,可容茶总觉得,手上使不出什么力气。<r /> <r /> 回身之际,一阵眩晕感袭来。<r /> <r /> 被郁璃稳稳的接在怀来之时,容茶想,她不能晕,这次晕怕就真的是大限将至了,她承诺他的洞房花烛之夜还没给呢……<r /> <r /> <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