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田成》 第1章 死前相见 秦城地处偏远，人口却不算少。 在城东快出城的路边上有一家客栈。 客栈比较破旧，上下两层楼，房间十几间，大堂经营酒饭，前后还有两个院子，前院小，只供迎来送往、临时吃饭的客人拴个马什么的，后院比较大，给住宿的客人停车喂马用。 为了节省空间，客栈的厨房在屋后接出一段棚子，支了一口锅，在这边蒸面食、干些杂活什么的。 此时的棚里炉灶边，正坐着一个半边头发披散的女子在剥葱。 她身体瘦弱不?，脚上还铐着沉重的铁链，散落的头发下面，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看不清面容。 她叫吴小玉，在这客栈里，已经疲囚禁了快十年了！ 然而她这样的情况，住店的客人看到了并不会管，因为她是奴隶，命最轻最贱的那种，被打死都不犯法。 当初被买来的时候，客栈老板王二狗并不是买奴隶。 那时的她年轻漂亮，买她是想当媳妇的。 可是吴小玉抵死不从，自己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爱了又怨、怨了变恨，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只想与他共度余生的男子，那个曾经怜她爱她、宠她疼她的丈夫！ 她誓死反抗，甚至自己划伤了脸，丑到让人恶心，才打消了王二狗娶她的欲望，又娶了另一个女人，而她也从此沦为奴仆，被那夫妻俩非打即骂，过着人不如狗的生活。 这一过就是十来年，到现在自己都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逃跑？她不是没试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换来的却是更狠更重的毒打，和脚上这拖到她迈不开步的铁链接！ 她也想过死，可却不甘心！她很想再见那男人一面，问问他，你是真的爱你的小玉吗？如果爱，为什么要让她受伤害？若不爱，当初的海誓山盟？一生一世的承诺呢？都是假的吗？ 还有那个害了自己的恶毒女人！ 她在做什么？跟那男人在一起了吗？他们心安理得地过日子了吗？ 自己受的这些痛苦，要让谁来承担？那恶毒的女人不该得到报应吗？！ 可是她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感觉自己活不多久了，腹中某处一剜一剜地疼，已经好久了。 越疼身体越弱，现在连喘气都困难，脚上那铁链，她已经快拖不动了…… 在她剥葱的同时，客栈后院的后门外，两个牵马的男子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说道：“大哥，这好像是家客栈，我们进去吧。” 另外一个身材高大，一身英武之气的男子说道：“客栈怎么没招牌？天色还早，我们再找找吧。” “这应该是客栈后院，你看院里停着车马，你从早上到这里就开始找，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们进去定间房，吃点东西，把马放这里再继续找。” 高大男子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吧，进去看看。” 两人牵着马进院，稍矮些的男子高声叫道：“店家，有住店的！” 他一声叫喊，吴小玉转头看去。 在目光扫过去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了！ 那高大挺拔的身躯、那威武的相貌！那站在人群里，便能被一眼认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梦里出现千百回的那个人吗？！ 一瞬间，她连感觉都失去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 他还是他，岁月并没在他身上和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可是自己却不再是自己了！ 如此卑贱丑陋！如此恶心不堪！自己都讨厌自己，不想多看自己一眼，还怎样面对他？ 他还能认出自己吗？ 在她石化的同时，客栈的老板兼厨子兼伙计王二狗在屋里大叫：“傻*，没听到有客人，赶紧去招呼！” 吴小玉哪还站得起来，坐在那里看着那个人，眼前一片模糊！ 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他是来找自己的吗？还是凑巧路过？他和那女人在一起了吗？他还记得自己吗？ 她想着的时候，那边的两人也在说话。 那个稍矮的说道：“大哥，这是东北这边最后一个城了，这里找不到，你还要找下去吗？” “找，肯定得找，不找到小玉，我永远都不会停！” “可是你都找这么多年了，把一切都耽误了！她既然离开你，就是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是安心成个家，过正常日子吧！” 那人摇头：“成什么家！没有小玉，我哪还有家！只有找到她，我们俩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家……” 那边的吴小玉，忍了半天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他是来找自己的！ 他真是来找自己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找，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说没有自己，他就没有家！ 自己岂不是也一样，哪怕明知反抗是死，也拼命守住自己，就是因为，在自己的心里认为，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做自己的丈夫！ 只有和他在一起，自己才有家！ 她真想这就冲出去，抱紧他，告诉他，我就是你的小玉，你找到我了！ 然而她却不敢！ 她担心如此猥琐的自己，玷污了他！连累了他！ 而且自己就要死了！自己死了，他会怎样？心痛吗？自责吗？自己舍不得，自己舍不得他为自己痛心…… 这时屋里的王二狗还不见吴小玉把客人带进去，从前边过来看，见到吴小玉还在地上坐着，他怒火冲天，一脚踹在她后背上，叫道：“你个贱货！让你招呼客人你不动，你是死人怎么的！” 吴小玉被他踹得扑了出来，一头扎倒在棚子外！ 摔出去的同时，撞翻了旁边一笼刚蒸好的包子。 王二狗更气了，跟出来又是一脚，跺向吴小玉的肚子，吼道：“你个贱货！撞翻了包子，我把你蒸成包子卖！” 吴小玉本来已经支撑不住了，肚子再挨一脚，一口血没忍住，“噗”地出来！ 眼前发黑，黑色里还闪着金星，好像一切正在远离自己。 这样王二狗还是不解气，抬脚想继续踹。 可是他的脚再次抬起，还没等落下，人已经飞出去了，落在旁边的开水锅里！ “啊！！！” 王二狗一阵狂叫，从锅里跳起，连滚带爬地向屋里跑去！ 第2章 没良心的女儿 躺地上的吴小玉，被一双坚实的肩膀抱起。 “你怎么样？你醒醒……” 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吴小玉，拼力睁开眼，感觉自己又落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鼻端有熟悉的气息，一如当年，日夜相守之时！ 她仍旧干净的目光，对上面前的男子，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念出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铁辰！” 在与她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季铁辰身体就是重重一抖。 那熟悉的目光，不正是他日复一日，疯狂寻找的！ 从失去她的那天起，就再盼着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可是……为什么熟悉的只剩一双眼睛了？！ 他惊恐到眼睛几乎要努出眶外，看着怀里被折磨得鬼魅一样的女子，不敢置信地叫道：“小玉，小玉！怎么是你？！” 他真要疯了！ 自己的小玉！美貌又温柔、有着明艳笑容的妻子小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来找她，要带她回家、要和她白头到老，共度余生的！ 可为什么在怀里奄奄一息、连人形都看不出！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被害成这个模样！ 记忆里很少流下的泪水瞬间狂飙而出。 “是我，铁辰！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吴小玉感觉到自己真是不行了，把话说出口的气都没有！ 季铁辰崩溃了，抱着她大吼：“小玉，小玉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这样？！！！” 他实在不能接受，那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变得如此凄惨，心比刀割还痛！ 吴小玉在他怀里艰难地流下一滴眼泪！ 曾经的恩爱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她多么希望，一切能回到当初，回到两人曾经幸福的时光，然后好好把握住，与这深爱的男子，平平淡淡、快快活活地生活到老！ 不再信那女人的挑拔，不再相信那些假象，坚定地爱他，至死都相信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现在的她，仅仅能与季铁辰有一个告别！ “铁辰，你是来……找我的？我爱你，我一直、在等你……我想……与你有……来生！” 她呢喃着，用尽全部力气说出这句话，然后眼里熄灭了最后一道光芒，嘴里涌一股黑血！ 季铁辰傻了！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抱着吴小玉嘶吼：“小玉，小玉！你不能离开我！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旁边那个陪他同来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也心碎一般痛！ 知道吴小玉不行了，他握紧身侧的腰刀，向客栈屋里走去！ …… 大喜镇，葫芦村，坐落在南北两座大山间，村北一条弯弯的小河，把村子的地抛绕成半边葫芦形，村子因此而得名。 傍晚时分，一个头发乱篷篷的女人，坐在家门口的树下放声痛哭，搂着女儿软软的身躯痛骂：“姓赵的！你们一家不得好死！你们把我女儿给害死了！你们等着，我豁出命不要，也跟你们没完！让你们骗我闺女，不让她嫁她偏要嫁！你们家作损呐！娶不着媳妇活该，你们咋不断子绝孙呐……” 她的身后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低头看着她和妹妹，哭着劝道：“娘，你别骂了，再骂小玉也活不过来，还是给小玉洗洗换换，让她干干净净的走吧。” 这男子的眼睛已经哭肿了，面对发狂的母亲和死去的妹子，他手足无措，完全想不到，厄运会突然降临！ 痛骂的是吴小玉的母亲佟氏，她哭得肝肠寸断，大叫道：“我干啥不骂！小玉都死了，他们老赵家都不见个人，他赵玉成要是长良心，倒是来把小玉接走，埋他家坟地里，正巴经给个名份，算他有情意，认可小玉是他家人，你看他家这帮孙子，知道小玉为他吊死，他面都不敢露一下，你说小玉死的多不值……” 她像疯了一眼，眼睛里喷着火，说着把吴小玉往地上一推，疯狂地说道：“不行，我去找他们，我把他家房子烧了，把赵玉成那兔崽子剁死！让他给小玉赔命……” 年轻男子是吴小玉的哥哥吴大山。 他怕母亲真这样做，连忙把她抱住，叫道：“娘，娘你先别去，给小玉办后事要紧……” 地上的吴小玉瘫软地躺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是死了么，季铁辰不是来找自己了么，王二狗的客栈呢？季铁辰呢？自己身上的痛呢？ 茫然了一会儿，才听到母亲和哥哥的哭叫声。 她惊讶地转眼看，看到母亲哭变形的脸，标志性的乱头发，她整个人都懵了，错愕地叫道：“娘，你怎么了？” 佟氏伤心过度，没听到她的声音，吴大山却听到了。 看到妹妹睁眉，他惊喜地叫道：“娘，小玉没死，小玉又活了！” 佟氏发愣，这才看向女儿，见她眼睛果然睁开了，还在看自己。 她不敢相信，惊讶地盯着地上的女儿，问道：“小玉？小玉你醒了？！” 吴小玉慢慢撑起身，茫然向周围看，家！这是自己的家！有哥有娘有嫂子和小侄子的娘家！ 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是做梦吗？还是死了之后会看到过去？ 她正看着，吴大山扑过来了，抓住她叫道：“小玉，小玉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咱娘都哭疯了，要到老赵家去杀人，你快劝劝她吧！不然你死了，娘也活不下去！” 说着他又呜呜哭起来。 小的时候出意外，父亲失踪了，娘一个人苦撑着，把兄妹俩拉扯大不容易，总算自己成家生子了，妹妹也到出嫁的时候了，却闹出这种事，吴大山一个大小伙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妹妹能醒过来，真是老天开眼，不然这个家又要变天了！ 他哭佟氏也扑回来了，坐到地上一把把吴小玉抱住，挥起拳头“当当”往吴小玉身上捶，撒泼似地叫道：“死丫头，你还活啊！你咋不死呢！你直接死了我多省心！你吓唬我啊，你就是想把你娘吓死！你就不能听我的话，那赵玉成有什么好，就是个小白脸子，他家哪有好人，你为什么非得嫁他家！你还上吊！你倒是死啊，你咋就不死！你个没良心的，我白养你十几年了，你咋就不替你娘想想啊！呜呜呜呜……” 第3章 曾经的荒唐事 吴小玉这下真傻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 背上母亲捶打的痛感传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自己活在身体里，年轻的哥哥和当年的母亲就在身边，而自己正在经历着十五岁时的一件荒唐事！ 那时的自己发疯似地喜欢同村的赵玉成，私下和他定了终身，母亲不同意自己嫁，自己拼死反抗，用上吊来威胁母亲，把母亲和哥哥都吓坏了。 可是当时记得只是吊了一下，憋得眼前发黑，没用多久就缓过来了，惹得母亲更生气，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寸步不离地看着，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好像自己真的死了一样，母亲和哥哥都哭成泪人。 她还呆着，佟氏却再次跳起来了，抓住她就往屋里拖，一边拖一边叫：“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你还会吓我了！你上吊、你寻死！你出息大了是不是！赵玉成给你灌迷魂药了，你非得嫁给他！他是什么东西，能照顾你一辈子么！跟他去受罪，还不如吊死！我告诉你，死了这份心，我就是把你剁了喂狗，也不让你跟他……” 佟氏是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骂人特别狠，性子特别凶，不然也不能一个女人家带俩孩子过这么多年，不是她的狠脾气，早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给占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从小就怕她，要不是赵玉成总教唆吴小玉反抗，吴小玉根本不敢跟娘对着干。 她知道这次被娘拖回屋去会被软禁，却还是打算顺着母亲，因为之后要发生的一切确实证明娘说的是对的，赵玉成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而之后娘也会“独断专行”，把自己嫁给季铁辰，那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男人。 既然这样，那还反抗什么呢，娘骂得再狠，打得再凶，都是为自己好，母亲才是天底下最应该信任的人，只不过她刀子嘴，豆腐心，前世的自己不理解，这一次不能再误会她。 她担心佟氏拖自己累，又被打得疼，叫道：“娘你别打了，我跟你回去。” 她刚刚还为赵玉成寻死觅活，转眼就要跟佟氏回去，佟氏根本不信，觉得自己听话的女儿被赵玉成给改变了，在欺骗自己，还是生气地大叫：“死丫头，你别跟我耍花招！你以为说了我就信，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偷跑去见他，我就把你的腿打折！让你变瘫子，你看赵玉成还要不要你……” 吴大山一边拦着母亲打妹妹一边劝：“小玉啊，你就别惹娘生气了，那赵玉成真不行，他爹是赌鬼，他娘不正经，那小子偷奸耍滑，你看好好的一家人，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你干什么非得嫁他，听娘的话找别人吧，别死认他了……” 吴小玉记得上次娘和哥也是这么劝的，可是自己就是死拗着说赵玉成好，把娘气得到屋里又狠揍了自己一顿，这次可不犯傻了。 她跟着母亲和哥哥往屋里走，说道：“娘，哥，我知道，我不傻了，我不嫁他就是，以后在家里干活儿，不再找他了……” 她正说着，嫂子何美凤抱着小侄子吴正正从屋里出来，和三人交错而过，没好眼瞪吴小玉和佟氏，厌恶地说道：“不够丢人的了！没见过想男人想成这样的大姑娘，咋寻思活的，直接死透算了！” 说着已经抱孩子走过去。 吴小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好像被人扇了两耳光！ 确实，自己和赵玉成的事，上一世确实闹得够丢人，十里八乡都当笑话，传得沸沸扬扬，不然后来娘也不会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上门去找季铁辰，主动把自己嫁给他，而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低了季铁辰一头，在他面前总是不自信，导致后来有那么多委屈不敢说出口，一次又一次，最后…… 现在重来一次，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事情再按原来进行，一定要扭转局面，让自己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变得从容自信！ 她思忖的时候，佟氏却在骂何美凤：“丢人咋的，丢人也是你小姑子！有别人骂的份，没有你骂的份！你不是这家人啊！别人笑话小玉也一样笑话你！” 何美凤算是够凶的，但还是有点惧怕佟氏，没敢接她的话，扭了一下身子，抱孩子出门儿，向她娘家走去了。 佟氏看着她的背影叫吴大山：“去，把你媳妇和孩子弄回来，回她娘家住，又是去抖落你妹子的埋汰事去了！” 吴大山有点怂，说好听的是脾气好，既怕娘又怕媳妇，听到娘让自己去找媳妇，只好放开吴小玉，转身要去追何美凤。 吴小玉知道这次哥哥去追嫂子，到老丈人家被丈母娘一通骂，没接回嫂子，还被扇了俩嘴巴，娘去跟嫂子的娘打了一架，被村里人笑话不说，还把婆媳关系弄得更僵，之后更难相处。 她伸手把吴大山拉住，说道：“算了哥，嫂子爱说让她说去吧，就算她不说，满村子人也都知道我的事，没什么大不了，你何必到他家去受气，等她住够娘家就回来了。” 她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知道闹到这地步，如何在乎都没用，只能等以后慢慢洗，到后来自己嫁了季铁辰，发达之后，嫂子的娘家全都上门来巴结，什么面子都找回来了，现在怎么争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 吴大山知道去丈人家总得不到好脸色，也不太想去，又为难地看佟氏。 佟氏也奇怪，今天的女儿怎么这么反常，不管是态度还是语气，都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难不成上了一次吊，把脑筋吊回来了？ 不过她该生儿媳妇的气还是生，见儿子看自己，仍旧坚持说道：“干什么让她说，去，拖也把她拖回来！” 吴小玉不想把事情搞僵，再次劝道：“算了娘，嫂子回娘家没什么不对，你又何必呢，我哥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割猪草，你听咱家猪都饿得直叫了，要不然我去割草？” 佟氏生怕她趁机跑了，瞪眼说道：“你割什么割，我去！” “哦，好啊，那我自己在家做饭。” 第4章 重生第一餐 佟氏琢磨着不对又改了口，说道：“行了，不找就不找，还是大山割猪草吧，我做饭，死丫头你给我滚屋里呆着去，门都不行出一步，不然看我怎么打你！” 吴小玉在心里笑，眼中却差点没流下泪来，时隔十几年，终于再次听到母亲这貌似恶狠狠，实则满是慈母恩的话语了。 她拉住佟氏的手，话音轻柔地说道：“我知道了娘，我答应你，再也不去找赵玉成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地陪着你不行么。” 这次她说得真挚，佟氏感觉到她发自真心，似乎是真的悔悟了，突然又哭起来，拳头当当往她肩膀上捶，哭道：“你这死丫头，就别再气我不行么！非嫁什么赵玉成啊，你是傻的么，让他骗成什么样了，还不回头！你是想被他坑死怎么的！” 吴小玉也哭了，上来搂住她，说道：“娘，我说的是真的，我不嫁了，我真的不嫁了，我想明白了，以后不再气你了，你说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再不理赵玉成了！” “你说真的咋的？你可不能再骗我了！你知道娘拉扯你们兄妹俩长大多不容易，你娘干什么都是为你们好啊，知道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我不骗你，我是真的想通了，赵玉成不好，他真不好，我再不见他了……” 佟氏哭得更伤心了，搂着她呜呜痛哭：“想明白了，你终于想明白了？我的天啊，你可让娘担心死了……” 哭着哭着，她又戛然而止，突然松开吴小玉，抹了抹眼泪，脸绷成一团，厉声说道：“你少糊弄我！当我糊弄我就相信似的！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这种花招，当我会上你的当！快点，给我滚菜园里拔菜去，晚上就吃蘸酱菜了，别的啥也没有！” 说完她先向屋里走去。 吴小玉愣了一下，知道娘是故意的，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对赵玉成死心了。 她也跟着快步跟着向房屋附近的菜园门走，回头朝仍旧在发呆的吴大山说道：“哥，你倒是去打猪草啊！” 吴大山也在发呆，搞不清娘和妹妹这一出一出的是怎么回事，看到妹妹叫自己，他闪了一下神儿，结巴着应道：“哦，我、我这就去打。” 说完到旁边的篱笆上摘下柳条筐，拿起镰刀就出门去了。 吴小玉到菜园里拔菜。 坐在地垄边上还想哭，一直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回到这时候了。 难道之后的经历，都是自己上吊死后的一场梦吗？ 绝对不是！ 上一刻死在季铁辰怀里的感觉那样真实，似乎身上的痛感还有残留，十几年的波折和苦难一桩桩地经历，历历在目，每一件都能记起，从此之后发生的事，自己也完全知道，又怎么可能是做梦。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离奇，自己就是回到现在了，回到让所有让自己后悔之事发生前的日子，上天是给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 她在心中向上天祈祷，感谢，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后悔，要把所有做错的事重新修正，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人生！ 她在菜园里半天不出去，屋里的佟氏担心她又逃跑，偷偷去见赵玉成，点着灶下的火不见她出来，便悄悄到菜园门外看。 见她坐在地垄上发呆，叫道：“你个死丫头琢磨啥呢，是不是又在想赵玉成？我告诉你，别打歪主意，你要是敢偷跑去见他，我就死给你看，我让你这辈子见不着你这个妈！” 她的话说得吴小玉心突然揪起，像撕裂了一样疼，因为她知道，以后有一天，自己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她连忙叫道：“不会不会！娘，我就是在拔菜，根本没想去见赵玉成，你别担心！” 说着她连忙拔了几棵嫩生菜，拿着从菜园里出来。 佟氏见她出来才罢休，转身到柴堆去拿柴禾，抱着回屋去继续做饭。 吴小玉在篱笆边上把菜摘干净，拿到屋子里，清洗。 佟氏看出她神情恍惚，以为她还放不下赵玉成，也在心里心疼，女儿是自己生的，当娘的哪会不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那赵玉成真的不行，确实不能让女儿去跳他家那个火坑。 她假装不理，见吴小玉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便由着她，只是时不时用眼睛盯一下，防止她突然跑掉。 吴小玉摘完菜拿进屋里洗好，见母亲一直绷着脸，以为她还在生气，就进屋去收拾屋子。 再见到自己从前用过的东西，她几次要崩溃，不敢放开情绪，只能偷偷哭。 到吴大山打猪草回来，佟氏叫她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三口人坐在桌边，吴小玉手捧着饭碗，心里还是在难过，多少年了，魂牵梦萦，就在回想这样的场景，现在竟然回来了，又和母亲、哥哥坐在一起吃饭，回到自己这个曾经的家，哪怕刚刚被母亲打、被哥哥骂，也觉得那样幸福。 想当初不懂事，以为母亲心狠，哥哥心冷，可是直到多年以后以才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的，比任何人都关心，一生不变的，只有母亲和哥哥的亲情，当然，还有那个让自己爱了又痛的男人，只是对他付出的感情太沉太重，压垮了自己的后半生！ 她尽力不去想这些，端着饭碗向嘴里扒饭，希望能平复心情。 吴大山感觉到妹妹伤心他也心疼，看了看母亲板着的脸色，悄悄往吴小玉碗里夹了块土豆，有点不明白，母亲明明说今晚除去蘸酱菜，别的什么也没有，却还是炖了土豆和萝卜。 吴小玉有点发愣，前世从来不记得，哥哥还给自己夹过菜，今生却有这么一块带着浓浓关爱的土豆儿，这是为什么？因为自己刚才替他着想了吗？可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不想事情发展得更糟而已。 想想从前，自己和哥哥的感情一般，因为从小就诸多苦难，一天一天的熬日子，把亲情都忽略了，现在重生回来，要把每一点感情都好好珍惜。 想着她也往哥哥碗里夹了一块土豆：“哥，你也吃。”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除了土豆就是萝卜而已。 第5章 慈母猛如虎 佟氏坐在旁边冷眼看着，似乎十分嫌弃儿子和女儿，土豆块子也夹来夹去的让。 看来看去，她突然伸手，从旁边蘸酱菜篓里翻出一个煮鸡蛋，“啪”地敲在吴小玉面前，没好气地说道：“吃吧，没吊死你噎死你！省得整天气我！” 吴小玉和吴大山全都惊讶。 家里有两只母鸡，正常时候一天能捡两个鸡蛋，给吴大山的儿子吴正正煮一个，剩下一个留着，攒够了拿到村西佟氏的娘家，给她的老娘、吴小玉和吴大山的姥姥佟老太太吃，别人一口都捞不着，怎么今天煮给吴小玉了。 吴小玉错愕地看着她，完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待遇，自己分明惹娘生气了，她应该打自己、骂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怎么这次也变了？ 佟氏还是没好气，瞪眼睛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鸡蛋你都不吃，就想着赵玉成，他都给你什么好吃的了，他家有鸡蛋么，鸡笼子都被他爹赌输出去了，嫁给他，他爹得把你们两口子都卖了！” 兄妹俩都熟悉娘的性格，知道她说话向来没好气。 吴大山畏怯地低头看母亲，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吃吧，娘是心疼你，怕你寻死伤身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佟氏打断：“我心疼个屁心疼！当我会心疼她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是想把她弄死，让她做鬼也跟不成赵玉成！” 吴小玉不作声，默默地摸过鸡蛋，在桌上轻敲，然后把蛋剥开，知道娘最爱吃蛋黄儿，把完整的蛋黄夹到母亲的粥碗里，然后又把蛋白分成两半，大的一半夹给哥哥，自己小口咬着另一半小的。 吴大山不好意思吃，连忙给她夹回：“我不吃，娘给你煮的。”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母亲，好像他若是吃了这蛋白，就罪大恶极似的。 佟氏没理他，也把她碗里的蛋黄夹开，分成两半儿，一半夹回吴小玉碗里，说道：“吃吧，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个鸡蛋，今儿要是死了，都对不起你的肚子。” 这句话她说得比之前柔和多了，吴小玉听得出她那硬装都装不出来的冷淡，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闷头吃她的鸡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顿饭吃完，三口人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吴小玉主动起身收拾碗筷，佟氏随手端着菜笸箩，对吴大山说道：“外屋还有一个鸡蛋，你拿去给正正，看她们娘俩今天回不回来，不回来就在那儿住吧，你丈母娘爱说啥说啥，说难听的转身就走，别受她那份闲气！” 媳妇回娘家一下午，吴大山知道不去不行了，不然何家真以为自己跟她闹脾气了，只好到外屋揣上鸡蛋走了。 吴小玉在外屋洗碗，洗完又把厨房一通收拾。 这一次她表现太好，佟氏没再像上次一样把她锁在里屋，干什么都随意。 洗完碗她提了一桶脏水到出屋，往院门外的沟渠里倒。 只是平平常常的倒桶水，什么事也没有，倒完了她提桶就要回院，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压低声音叫：“小玉，小玉！你没事吧？！” 吴小玉转头看，见竟然是赵玉成躲在那边的树后。 她完全不想理，转身就进了院子，回手要关院门。 赵玉成见她回院急了，快步跑过来，蹑手蹑脚地躲在她身前，生怕被屋里的佟氏看见，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小玉，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下午上吊了，你咋这么傻，要是真吊死了怎么办！不是告诉你来的我么，今天晚上咱们把亲成了，你娘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吴小玉没好眼瞪他，这都算什么想法，想生米做成熟饭，硬别着自己娘，上辈子怎么就看不清，这样的人都想嫁。 她用力抽回手，说道：“找什么找，之前的话都不算了，我不想嫁你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赵玉成愣了，惊讶地看着她，问道：“小玉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嫁了？我们说得好好的，要尽快成亲，以后好好过日子，等把日子过好你娘就消停了！” 吴小玉没好气，说道：“什么尽快成亲，你那是要真心想娶我么，就是想把我骗到家，糊弄个媳妇，不然我上吊死的那会儿你怎么不来？住得这么近，满村子人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直到现在才来看我，还不敢进家门儿，你就那么怕我娘？真心喜欢我，哪怕头拱地、哪怕被我娘千刀万剐，你也应该到我跟前来！” “我来啊，我这不是来了么，就在你跟前！你倒是跟我走吧，趁着这会儿你娘不在，你跟我回家吧！” “回什么家回家，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家在这里！” 吴小玉还是没好气，转身就想走。 可是她刚一转身，就听身后有人大叫：“好哇，我就知道你不死心，趁我不注意，都跑我家门口来了，是找死咋的！” 吴小玉一个愣神儿，没想到会遇到突发状况！ 上辈子自己上吊后被娘关在屋里，不知道赵玉成来没来找自己，更没发生这种事，不知道娘会突然出现。 她这一愣的工夫，前方一个黑乎乎的物件飞来，从她身旁擦过去，直奔院门外的赵玉成。 “哎呀！” 赵玉成见到佟氏出现转身就跑，知道自己骗吴小玉，佟氏这母老虎恨透了自己，真是恨到可能杀了自己，见她比在山里遇到野猪还危险，所不等看清飞来的是什么转身就跑！ 他还真跑对了，佟氏掷过来的可不是普通东西，而是一把铲猪屎的铁锹，锹头比二碗还大，上面还带着新鲜的猪屎。 原来她刚才在猪圈里铲猪屎，发现吴小玉跟赵玉成见面儿才出来。 幸好吴小玉果断地拒绝赵玉成，她才没责怪女儿，把一肚子的火都发向赵玉成，不管不顾，把铁锹掷了出来！ 饶是赵玉成跑得快，铁锹撞在院门上，上面的猪屎震飞出来，还是落在他身上两点。 赵玉成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佟氏追出来，继续用铁锹砍他，那可就真没命了。 他撒丫子就跑，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第6章 回魂了？ 佟氏是真想追出来砍，可是等她捡起铁锹，打开院门到外面，赵玉成已经拐过路口的弯，不见踪影了。 她气愤地回身，提着铁锹进来，对吴小玉大吼道：“你个死丫头，不是说不再见他了吗，怎么又和他见面儿！刚才跟我说得挺好，回头就不是那样！” 吴小玉冤枉地说道：“娘，又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来找我，我这不是跟他说清楚了么，让他死了这条心，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佟氏刚才听到她怎样对赵玉成说的，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可还是担心，故意虎着脸叫道：“你说让死心他就死心？他要是不死心，天天来缠你，难保你不会又被他骗！” “骗什么骗，骗一次就够了，还会被他骗一辈子怎么的。” “骗不成倒好了，真骗成了，那就是骗一辈子！” 吴小玉真想告诉母亲，就算自己不改主意，最后也是没嫁赵玉成的，可又不能说，那样的话，娘可真要把自己关起来了。 “好了娘，我都说我后悔，不再惦记他了，都为他死过一次了，还能不清醒么，你放心好了，以后不管他再怎么花言巧语，我都不理他了，走，咱们回屋吧……” 佟氏这才放心，把锹上的猪屎冲洗之后收好，跟吴小玉一起回屋了。 佟氏见到女儿转变心情好，打算明天早上吃菜团子，母女两个烫面剁馅包团子。 再说吴大山，担心到丈人家被丈母娘张氏骂，专门在外面转了两圈儿，盯丈人家的大门口儿，直到看见丈母娘饭后出来，又到别人家串门子唠嗑去了，他才敢进何家。 到何家把鸡蛋给了儿子，又问过何美凤，要不要回家。 何美凤正生气吴小玉上吊的事儿，婆婆还不给她好脸色，她才不想回家，便把吴大山赶出来了。 吴大山知道肯定接不走，跟脾气好的老丈人说了几句话就溜出来了，出门还在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被丈母娘遇到，没准把自己骂成什么样。 回到家见到妹妹和母亲在包明天早上要吃的菜团子，母女俩和和气气，没有吵过骂过的意思，他还在奇怪，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这么平息了？这阵子都闹成什么样了，妹妹要死要活，娘哭得要死要活，结果今天突然就没事了，妹妹变得聪明了，不再和娘对着干，家里又像从前一样平静了，到底是怎么转变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妹妹能不闹还是好的，他安心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吴小玉和佟氏把菜团子包好，生的放在窗口，用湿布盖着，铜盆扣上，留着明天早上蒸，然后收拾收拾，也都上炕睡觉了。 躺在家中热乎乎的火炕上，吴小玉还在担心，生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自己再回到那恐怖的生活里。 她越想越害怕，听了听旁边的母亲，似乎还没睡着，她拱过去拉着佟氏的手，把头靠在佟氏的肩膀上。 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刚刚挨上，因为从前母女俩也很少这么亲近，她担心母亲脾气上来，会一把把自己推开。 可是佟氏并没有，而是躺在那里用她一贯凶狠语气说道：“死丫头，上个吊回魂了？知道你娘好了？” 吴小玉在她耳边喃喃道：“当然了，天底下娘最好，除了娘，没有别人对我更好！” “死丫头，少哄我，一边呆着去！” 佟氏嘴里说得硬气，可是眼角却悄悄湿了，女儿总算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自己也算没白受这些年的罪。 吴小玉知道她嘴硬心软，根本不是想赶自己走。 她非但没躲开，反倒又往娘怀里拱了拱，伸手搂住佟氏，嗅着母亲熟悉的气息，安心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竟然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明亮的光线，听到外屋里母亲都已经起来了，轻手轻脚的在做早饭，没叫自己和大哥起来。 她幸福地伸了个懒腰，又短暂地享受了一下被窝里的柔软和温暖，然后起身，快速穿好衣服叠好被子，之后下炕来到外屋，拿梳子坐在灶前，一边烧火一边梳头。 从前的十多年，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这样过的，她在印象里早就熟悉了。 她觉得这一切都珍贵无比，佟氏却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见锅里水烧热，麻利地把菜团子端过来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又提着猪食到院里喂猪去了。 吴小玉梳完头又去洗脸，然后把要桌子都摆好，等到时间差不多，把锅找开，看到满锅香喷喷的菜团子蒸好了，晾了一下捡出来。 佟氏喂猪回来，手里又抓回两个鸡蛋，交给吴小玉，说道：“你把昨天剩下的那个也拿出来，一起洗洗煮了，一会儿给你姥姥送去。” 给姥姥送鸡蛋这事，从小到大都是吴小玉做的，上辈子她被母亲关起来几天，没给姥姥送，这次娘不生气了，肯定还是自己做。 她按照母亲说的，把三个鸡蛋洗好煮到锅里，然后和哥哥、母亲一起吃早饭。 舅舅家吃饭晚，她不用那么早去，自家吃完肯定来得及。 饭后她没收拾，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用冷水过凉，拿着出了门，向前街的舅舅家走来。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路过还是从前的那些人家，看着每一户都觉得特别亲切，这家是老刘家、这家是老田家、这家是……老赵家，也就是赵玉成家！ 她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就走过去了，在这里浪费记忆，还不如到前面去，因为那里是季铁辰家的旧房子。 只隔了三家，就在到季铁辰家旧居。 房子破了，房盖瘪了，门窗也坏了，一片颓败的景象，看了让人心酸，不过以后就好了，这里会是自己和季铁辰的家。 她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又向前走，慢慢来到舅舅门口。 舅舅比母亲大，成亲之后继承了姥姥姥爷的房子和田地，也就承担了赡养两位老人的责任，一直和姥姥姥爷一起过。 前几年姥爷去世了，姥姥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 第7章 这小子没好心 舅母心眼多，表面上对姥姥好，实际却根本不关心，姥姥牙不好吃不了硬东西舅母也不理，母亲心疼姥姥，就经常做易嚼的东西送过来。 她来的时候，大舅佟喜贵正在院门口的猪圈处喂猪，她笑着问道：“大舅喂猪呢？” 舅舅家养的是一头老母猪，生猪崽可以换钱。 佟喜贵早就看到她来，没什么奇怪的，说道：“嗯，喂猪，猪大吃得多，你舅妈提不动猪食，就得我喂。” “哦，姥姥起来了么。” 她问得有点多余，姥姥向来起得早，只要舅舅和舅母起来了，姥姥肯定就起来了。 “起了起了，你进去吧。” 吴小玉拿着鸡蛋进了屋，见舅妈正在厨房洗碗，问道：“舅妈，洗碗呢，春芳呢？” 佟喜贵家就一个女儿，名叫佟春芳，被宠得了不得，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她做，包括洗碗这种小事。 张氏说道：“她梳头呢，一会儿你去跟她玩吧。” 吴小玉现在跟佟春芳的关系不怎么样，以后关系更僵，不愿意理她，却不好明显表示出来，说道：“嗯，我先看看我姥。” 说完进了姥姥屋里。 姥姥牙不好吃得慢，现在还没吃完。 吴小玉见她的碗里只有半块干硬的饼子和半碗菜汤，汤碗里连点菜叶都没有，姥姥正摸索着用饼子蘸菜汤，一点一点啃。 吴小玉虽然早就知道舅母就是这样对姥姥，她还是忍不住生气，坐过来把鸡蛋拿出来，一边剥一边说道：“姥姥，我给你拿鸡蛋来了，你怎么就吃这点啊，能吃饱么，连点像样的菜都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每见到一次亲人，她就恢复一分亲切感，坐到姥姥身边，心痛的同时，又找到一些当年的感觉。 佟老太太眼睛不好，看不清人，连走路都得扶墙，不然看不清路，吴小玉来，她是凭声音听出来的。 听外孙女说又来给自己送鸡蛋，说道：“小玉啊，怎么又给我送鸡蛋，给正正留着吧，姥吃啥都行，干粮蘸菜汤挺好，泡完了软乎，姥能咬动。” “鸡蛋也软乎，姥你吃。” 吴小玉说着把鸡蛋掰开，放到她嘴边。 佟老太太张嘴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玉你也吃，姥听说你昨天上吊了，把姥给心疼的，你咋那么傻，命是自己的，不能那么糟践啊，你要是真想嫁赵玉成，姥跟你娘说，让她别拦你，你娘也是为你好，怕你嫁他受罪啊……” 老太太说着眼泪也要掉下来，自己大儿子生了个女儿后就没再有孩子，二儿子生的是儿子，今年才九岁，这两个孩子，都不及女儿家的两个孩子孝顺自己，所以她对这外孙女格外心疼。 吴小玉见姥姥也为自己担心，说不出的愧疚，说道：“姥，你不用劝我娘了，我想开了，不嫁赵玉成了，以后安心在家照顾我娘，嫁人的事儿听她的，她让我嫁谁我就嫁谁，再不惹她生气了。” 说着又给姥姥递了一块鸡蛋。 佟老太太高兴，一边吃一边夸她懂事。 拿来三个鸡蛋，喂给姥姥两个，她就不吃了，说把下一个留着中午吃。 吴小玉帮她放到箱盖上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然后才从姥姥屋里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张氏已经回屋了，换成佟春芳在外屋，洗她的一块小手绢。 看到吴小玉，她悄悄撇了一下嘴，把脸别过去，假装没看见。 吴小玉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这是瞧不起自己，因为自己昨天上吊了，还是为了赵玉成，现在自己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很难听了。 佟春芳当没看到她，她也不想理佟春芳，干脆招呼也没打，出屋就走。 佟春芳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说走就走，连点声音都没有，在她背后愣了个神儿，小声嘟囔道：“什么玩意，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说完她也扭身回屋了。 吴小玉出屋见舅舅还在院里，又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院门转身向西就走，打算回家。 结果没走出几步，就看听身后又有人叫：“小玉，小玉你过来！” 她回头一看，果然又是赵玉成。 她心里厌烦，早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轻易罢休，上一世被娘强挡着，他一次又一次来找自己，这次自己说不嫁他，他也不会随便就算了，因为他这时候确实娶不到媳妇，家里真是太穷了，爹娘名声又不好，一般人看不上他，太差的他又不认可娶，所以才会瞄上自己，连哄带骗，只想娶个好一点的媳妇。 她站在原地没动，说道：“赵玉成，都告诉你别来找我了，你怎么还来，让我娘看到又要生气了！” 赵玉成小心地往佟喜贵家院里瞅了一眼，没看到院里的佟喜贵，快速跑过他家大门，来到吴小玉面前，抓住她的手，说道：“小玉你怎么这么对我？现在你娘不在，你怕什么，走，跟我到我家呆一会儿。” 吴小玉甩手：“我才不去，我又不打算嫁你，到你家干什么，你赶紧走，以后别再找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以后没关系了！” 赵玉成这小子没好心，到他家里，他经常对吴小玉动手动脚，说是喜欢吴小玉，但实际上就是想生米做成熟饭，让吴小玉不能反悔。 上一世吴小玉之所以一心想嫁他，是因为被他在身上摸了几把。 那时候的吴小玉太单纯，以为这样就是失节了，除了嫁给他没办法，而且赵玉成又拼命哄她，她就一心想嫁。 但那时发生的事情，到后来想想，根本不算什么，就是被赵玉成占了点小便宜而已，比起终生幸福不值一提。 赵玉成真是糊涂了，昨天吴小玉还为他要死要活，铁了心想嫁他，结果上了一次吊，就不再理自己了，这根本不像吴小玉的为人，自己已经把她哄得死心塌地了，她不应该轻易变卦。 “小玉，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跟我断绝关系？是不是你娘又说什么了？你别信她的，她就是想多卡我家点彩礼，咱不是说好了，现在我家没钱，等以后咱们过好日子赚了钱，再补给你娘么！” 第8章 跪地哀求 从前他这样说，吴小玉肯定心软，又听他的话跟他走了。 可现在吴小玉清楚他的为人，根本不上他的当，冷眼说道：“什么彩礼，我娘是贪彩礼的人么，不让我嫁你是为我好，怕我跟你后半生受罪，我要听她的！” 赵玉成惊讶：“小玉，你怎么这么想？跟我怎么就后半生受罪了？我对你不好吗？你不是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和我天长地久么，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你不要总听你娘的好不好！” 吴小玉瞪眼：“我不听我娘的听谁的！这世上谁最亲？当然是娘了，我娘还能坑我？她说不让我嫁你就有她的理由，我听她的准没错，你还是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以后你会娶到媳妇的。” 说完她还是要走。 赵玉成不答应，挡在她面前，死抓着她的手不放，眼泪都下来了，哭着说道：“小玉，你也太狠心了！我们两个都到什么地步了，你竟然说不嫁就不嫁！你是想要我的命么！你要是不嫁我，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吴小玉才不住，这家伙就是耍嘴皮子的本事，他才舍不得死，哪像自己这么傻，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可他却对自己使心眼儿，毁坏自己的名声，到后来把自己的名声败坏得不行了，他家却端起架子了，根本不再提成亲的事，自己去找他，他还朝自家要聘礼，娘一气之下，才给自己和季铁辰定了亲事。 而这小子后来娶了别人，日子过得也好起来，花天酒地的，还勾三搭四，根本不像季铁辰那么专情。 想到季铁辰，又想到“专情”两个字，她的心又痛起来，如果当初知道季铁辰对自己是一心一意的，自己哪会被骗与他分开，受那么多苦，还恨了那么多年，结果却是误会。 知道以后有季铁辰等着自己，她哪会被赵玉成的虚情假意打动，使劲从他手里抽出手，躲开他就跑，再不想跟他纠缠下去。 她前面跑，后面赵玉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叫道：“小玉！你别走！你要是走的话，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着他从旁边摸过一块断了的红砖，当当往脑袋上敲。 不过这家伙留着心眼儿，敲也没往容易受伤的地方敲，每下都砸在他的发髻上。 前世的吴小玉被爱情有冲昏了头，根本看不出赵玉成骗他的假象，很容易被他蒙骗，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心疼得要死，感动到痛哭流涕，立刻回到赵玉成身边。 可现在的吴小玉却经历过所有变故回来，把一切都看透了。 听到赵玉成叫喊，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砖头砸的位置，根本就不是要害，一边砸还一边偷眼看自己的反应，她更加不屑，冷眼瞅着赵玉成，嘲讽地说道：“你慢慢敲吧，小心你那根头绳别磨断了。” 说完她转身要继续走。 这时佟喜贵听到声音从院里出来看，走到大门口，看到赵玉成在地上跪着，外甥女要回家的样子。 他一眼就看出赵玉成是来纠缠吴小玉，顿时火起，叫道：“赵玉成，你干什么！又来缠小玉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边说一边从院里出来。 赵玉成平常很爱面子，越是家里不行，越想在别人面前出点风头，半点丢人的事不会做。 今天之所以拉下脸又跪又砸又哭，是看出吴小玉真下决心要离开他，又见路上没别人，他才搞这么一出，就想把吴小玉的心拉回来。 他本来就觉得心虚，突然听到身后佟喜贵叫喊，他头也不敢回，本能地跳起撒腿就跑！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灵敏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风一样从吴小玉身边蹿过，转眼就跑出去老远。 佟喜贵也根本就没想打他，就是把他吓走而已。 见他跑了，出来到吴小玉近前，问道：“小玉，这小子又缠你，把你咋样了没有？” 吴小玉说道：“没事的大舅，在大街上，他能把我怎么样。” 佟喜贵还是骂：“这个畜生，太不是东西了，就知道耍花舌骗你，昨天你上吊，他家连个人影都不见，今天还有脸来找你！走，大舅送你回家，看他敢再来！” 说着拉吴小玉就走。 吴小玉又感动。 今天发生的事，上辈子都没发生过，姥姥因为自己上吊心疼，也是三天之后自己才知道，赵玉成也没在这里遇到过自己、大舅更没送自己回家过。 现在舅舅这满是爱护之情的一句：“大舅送你回家！”让她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原来从前觉得最冷漠的舅舅，也是关心自己的。 她没有拒绝，应了一声，跟舅舅一起回了家。 她去送鸡蛋，佟氏也在担心，时不时到门口瞅，不过她搅猪食耽误了，吴小玉跟赵玉成拉扯那一段儿，她还真没看到，上次出来瞅没人，这次到门口再看，女儿和大哥已经一起往回走了。 看到和女儿走在一起的人是大哥她放心了，又到院里给猪添食。 吴小玉和佟喜贵很快来到门前。 两人进了院里，佟喜贵问道：“彩芹，你喂猪呢，你家猪长多大了？” “没长多大，这阵子烦心，不正经喂，现在能有七八十斤大不了了，今年过年是杀不成了，哥，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啊？” 吴小玉不好意思听，娘烦心也是因为自己，她打了个招呼过去，进屋去了。 佟喜贵说道：“没啥事，还不是赵玉成那小子，又偷摸找小玉，被我看到了，我把他吓走，把小玉送回来了，不然怕那小子半路上再把她拽走！” 佟氏生气：“啥？那小子又来了？昨天他就跑到家里来，现在又来了，他娘的胆子也太大了，看来不收拾他是不行了！” 佟喜贵说道：“收拾啥收拾，我看还是早点给小玉再定一个吧，不然你再怎么闹，他该缠小玉还是缠，他家那样的，遇到咱小玉这么好的姑娘，想啥法儿也得骗到家去！” 第9章 当时真的很丢人 佟氏说道：“我倒是想定，可是那有相当的，赵玉成不行，村里就没有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了。” “不是还有老何家的小子么，好像和赵玉成一样大，你们两家还是亲戚，干脆亲上加亲得了！” 他说的老何家那小子，是何美凤的弟弟，村里就他们一家姓何的。 佟氏说道：“啥？你说何根生啊？那小子倒是比赵玉成强点，脾气有点像他爹，可他娘是什么东西，跟我都干多少仗了！总嫌我对正正娘不好，小玉要是嫁到她家，她非拿小玉出气不可，那不是更把小玉往火坑里推！” “看你说的，谁还能那样，一家是一家，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你跟美凤吵架是你们的，还能扯到小玉头上。” “诶哟，那你可想错了，老何婆子就是那样的人，她欺负我闺女，我不一定往她闺女头上算账，我欺负她闺女，她肯定拿小玉撒气，没跑！” “那你不会不欺负美凤，干什么就得欺负她。” “谁欺负她了，我就是这么一说……” 他们在院里聊天，内容吴小玉在屋里也听到一点儿，根本没担心，什么何根生，根本就是舅舅瞎想，自己的后半生跟何根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底会嫁给谁，早就有数了。 她在心里算计，如果从自己上吊的那天开始算，被娘在家关了三天，之后出去又主动找赵玉成了，那天就遇到了刚回来的季铁辰，只是当时真的很丢人，之后被全村的人嘲笑，门都不敢出，娘差点把自己的腿打断，几乎要哭死，自己也终于知道赵玉成是什么人了，再后悔来不及，之后窝囊出一场病…… 她没再算计下去，而是在琢磨，这次可不能再那样了，也绝对不会那样，自己都跟赵玉成说过两次断绝关系了，大后天也不会再去找他，就不会有那丢人事了。 不找他，但是跟季铁辰的第一面肯定得见，不然把事情改变太多，别想再把两人的姻缘搞散。 而且最重要的是，重生回来，实在很想见他，想见那个除了母亲和哥哥之外，这一生最贴心的人。 要怎么见呢，还是到那条路上等他？可是莫名其妙的，就在路上等吗，专门站在那里多奇怪？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有点傻，在村里的街上等着奇怪，自己可以到村外啊，去挖个野菜、打点猪草，干什么不行，现在娘不限制自己的行动，是可以随便出去的！ 她想着高兴，找出衣服来洗，准备过两天见季铁辰穿，当初自己见他的时候，穿的就是这套衣服，这次肯定也还得这么见，除去自己做的蠢事和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改变之外，其他不要再变了。 佟氏跟佟喜贵说了一会儿话，知道这次女儿也没理赵玉成，她十分高兴，佟喜贵走了，她也笑哈哈的，又开心地张罗中午吃什么。 吴小玉见她高兴也就放心了，现在她深刻认识到了，人活着为什么啊，就是活的亲人，尤其父母和孩子，是世上第一重要的。 虽然上一世自己没得及生孩子，就跟季铁辰分开了，但是自己真的很喜欢孩子，真的很想为他生一个、生几个如果真生了，那后来的悲惨就不会发生了吧？因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值得扔下孩子，就不会被骗了。 赵玉成被佟氏打了一次，又被佟喜贵吓了一次，没敢再来找吴小玉，吴小玉为了避免麻烦，这两天也没出家门，两天时间风平浪静地过去。 到了第三天，她早上起来假装要换洗，把这几天穿得有点脏的衣服脱下来，把准备好的那套换上，又特意把头发梳得工工整整，自己在镜子前面悄悄地照，担心哪里梳不好，呆会被季铁辰看到了笑话，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再化点淡妆什么的，但是现在的家里又没有那些东西，看来只能算了。 佟氏看她和平常有点不对劲儿，奇怪地问道：“我说小玉，你今天捯饬啥？是不是又要和赵玉成见面去？” 吴小玉说什么也不能让娘这样想，不然就不会让自己出去了。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娘，你想什么呢，我都跟他说断绝关系了，还见他干什么！你知道那小子多恶心，求我时候都假惺惺的，我瞅都不想瞅他，还找他呢，我得多想不开，都后悔死了，之前怎么那么傻，还为他去死，这种人真不值得！” 她从前说话不这么狠，头一次这样说赵玉成。 佟氏听了彻底放心了，觉得女儿肯定是被赵玉成伤心透，不会再找他了。 从前不让她见，她就寻死觅活的，现在几天不见，女儿反倒心情好了，那就是真想开了。 她乐呵呵地说道：“行，那你继续臭美吧，我到你大舅妈家去坐会儿，听说有人给春芳提亲，我去打听一下。” 佟春芳年纪也不算小了，早就有人给提亲，只是佟喜贵夫妻俩心疼女儿，不想让她早出嫁，也不想让她嫁得太远，这才一直拖着。 佟春芳最后到底嫁给谁，吴小玉清清楚楚，不过不知道这次提亲的是不是那个正主儿，毕竟当年有好多人都到她家提过亲。 她随口问道：“咋的，有人给春芳姐提亲了？哪里的后生？” “我也不知道，我就听你梁婶说这么一嘴，不知是真是假，这才要去问问，你要不要一块去？” 吴小玉摇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我一会我去割点猪草，不然我哥去铲地了，猪还能饿着。” “你哥又去铲地了？我不是让他去接你嫂子么。” 吴小玉心想，接什么嫂子啊，哥哥肯定是怕到何家还挨骂，才故意躲的，想拖到嫂子自己回来，但是嫂子的脾气，不管住几天，哥哥不去接，她轻易不会回来，要怎么帮哥一下呢，让他躲了这顿骂，毕竟这次嫂子生气是因为自己的事。 她想的时候，佟氏已经收掸掸衣服走了，走之前还在警告她：“不准去找赵玉成！” 第10章 让你名声扫地 吴小玉好脾气地答应道：“知道了，不找，绝不找他！” 佟氏这才放心离开。 她走了之后，吴小玉静不下心，屋里院里的转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到篱笆上拿下柳条筐，到墙下摘下镰刀，把院门关上闩好，挎筐从家里出来。 站在门前两边看了看，不见街上有人，转身朝西边走去。 上次自己遇到季铁辰，是在前面那条街上，赵玉成的门家门。 那时就是今天，自己趁娘不在家终于跑出来，立刻就去找赵玉成，结果到赵玉成的家里，这小子竟然要当场跟自己成亲，自己害怕慌得不行，又被他哄骗，差点就让他得逞。 偏偏在关键时候，邻居到他家里串门撞见，自己羞愤跑出，弄得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结果正在这关头，遇见季铁辰了。 好死不死，自己还一头撞在他身上，让他看清自己的狼狈相，还牢牢地记住自己。 再之后自己和名头就传出去了，满村人都在背地里骂自己，就连佟春芳见到自己都吐口水，弄得自己没脸见人，家门都不敢出。 娘实在没办法，只好找赵家人商量婚事，想着一文钱彩礼都不要，让自己过门就算了。 结果倒好，赵家人还端起架子来了，硬朝母亲要彩礼，不然不娶自己，甚至还跟村里其人说，自己本来就不正派，是自己到他家里勾引赵玉成的。 母亲气愤之下，去找季铁辰，跟他定了亲事。 季铁辰比自己大了七岁，小时候也是住在这个村的，后来他爹死了，他出去当兵，回村的时候都二十二了，住在村的破屋子里，四面漏风，穷到连棉被都没有一床，真说得上房无一间，地无一垄。 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他答应了跟自己的亲事，现到山里打了一只鹿，到镇里换钱，置办了点东西，把自己娶过去了。 想到当年的那些事，吴小玉真是心痛，那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上赵玉成的当，被他和他爹娘搞到那个地步，如果不是遇到季铁辰，自己的人生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即便是这样，后来又造成自己那么多悲惨的，也这些事，所以赵家是自己不折不扣的仇人…… 她一边想着往事，一边来到村头，为了避免错过与季铁辰相遇的机会，她专门在视野开阔的位置停下，在路边的田头割草。 这种地方的草不算好，不割来喂猪也是可以的，而且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路上有没有人过来。 草不好割得慢，反正她也不着急，就慢慢挑着，找适合猪吃的来割，边割边留意远处路上有没有人影。 割来割去，没等来季铁辰，却把赵玉成等来了。 她这里割了只有半筐草，想要再往旁边的地头挪的时候，赵玉成从村里出来了，贼头贼脑地回头看，生怕被佟氏发现。 从路边向吴小玉这里溜。 吴小玉割草不专心，也看到他了，见他出现想躲，提筐打算顺路再往村外走，反正季铁辰肯定是从这路上来。 赵玉成见了着急，叫道：“小玉，小玉你别走！” 说着快步跑过来，又道：“小玉，这两天你怎么不出来！我一直在等你，你倒是去找我啊！” 吴小玉想到当年今天发生的事生气，叫道：“我找你干什么！找你让你害我啊！我都说了跟你断绝关系，你怎么还来，要不要脸！” 赵玉成莫名其妙，说道：“小玉，你这是怎么了？气话说说就算了，我们这么深的情份，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断绝的，你说你和我，都已经私定终身了，除去没住在一个家里，跟真正的夫妻有什么两样，还能真算了么！” 吴小玉更气，瞪眼道：“赵玉成你给我闭嘴！谁跟你是夫妻了，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傻，被你骗着说的，根本就不作数，我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以后你爱娶谁娶谁，我家嫁谁嫁谁，咱们两个只当不认识！” “小玉，你也太绝情了，怎么就能说我们没关系，我连你的身子都……” 吴小玉怕他说出难听的话，大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不管怎样，都是你不是人！我眼瞎糊涂被你骗，你要是长点脸，就别说那些事，还能让别人把你当人看，不然的话，说出去别人也会骂你！” 赵玉成也急了，站在路上瞪眼道：“吴小玉，你是铁心要跟我一刀两断是吧？那你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今天你就说说，到底是咱们谁不要脸！你一个大姑娘，跟我一个小伙子在一起混，让我摸你这摸你那，你还有脸活吗？我愿意娶你是成全你，不然我就不要你，别人也不会娶你，你就得被人骂死！” 吴小玉恼羞成怒，手里的镰刀向他指：“赵玉成！我劝你说点人话，别说那些没影的！我跟你连袖子都没碰过，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到你家串门，跟你娘说说话，你就硬往我身上泼脏水，害我丢人想上吊我还没找你呢，你竟然来找我，你当我吴小玉是好欺负的？今天滚了便罢，不然小心我一镰刀割了你脑袋！” 赵玉成目瞪口呆，惊讶地看着她，半天说不上话，在他印象里，吴小玉简直比小绵羊还老实，一直顺着自己，现在突然发起飙来，竟然要用镰刀砍人，这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他发愣的工夫，吴小玉提筐从田头到路上，转身就想走，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可是赵玉成哪会让她轻易离开，一把抓住她的筐梁，叫道：“吴小玉你别走！今天你非给我说清了不可！我跟你的事到底成不成？你要是敢悔婚，别怪我真来绝的，让你名声扫地，没脸在村里见人！” 吴小玉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为难自己，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放狠话，当面威胁自己嫁他，看来当年那些损事儿，未必是他爹娘指使他干的，多半是这小子自己想出来坑骗自己的，是自己这傻瓜，直到重生回来才彻底看透他！ 第11章 我不是他媳妇 她真是怒极了，觉得这样的人渣，自己还在乎他什么，他敢威胁自己，就让他尝尝厉害！ 想着她握镰刀的手便举起来，叫道：“赵玉成你找死！” 说着一刀就朝他肩膀砍去！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真杀人，担心朝头或者脖子砍，万一真失手，没准会把人砍死，砍肩膀就够了，砍到解气，砍不着也吓他个半死！ 赵玉成看到她手里有刀，一直在防着，见她真砍连忙松手后退，叫道：“吴小玉你疯了，竟然真砍我！” “砍你活该！谁让你缺德，想要诋毁我！告诉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来纠缠，见一次我砍一次！” 她说完转身就走。 赵玉成本来料定了能娶到吴小玉，听说她为自己上吊，心里更有底，佟氏的一通哭，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吴小玉不嫁自己也会嫁。 结果再来找的时候，吴小玉竟然干脆不认了，说她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连袖子都没碰过，甚至还用刀砍自己，真是翻脸不认人！ 他一时火起，觉得就这么算了便宜了吴小玉。她一个丫头敢动手，自己怕什么。 想着他快速跟上两步，抬脚就把吴小玉的篮子踢飞，然后冲上去，抓住吴小玉拿镰刀的手，把镰刀抢下来丢到一旁，拽着她叫道：“你个不要脸的玩意！真是给你脸你往鼻子上抓，还敢砍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让你不想嫁，不想嫁你也得嫁，不跟我赵玉成，我就让你臭到没人要……” 说着就往路边的高粱地里拖！ 刚刚入秋，高粱已经抽穗了，长得一人多高，高梁长得又茂密，地里比自家屋子还严，被拖进去能发生什么，吴小玉不用想也知道，还打算像上次一样，干他的龌龊事！ 她连忙高声大叫：“赵玉成你放手！你个王八蛋！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娘要你命！” 她没了镰刀，只能空手和赵玉成撕扯。 再怎样她一个小姑娘，也没有赵玉成有力气，任她又踢又咬又骂也无济于事，被拖到田头。 吴小玉暗想这回恐怕真要完了，不像上次在赵玉成家里，还有串门的邻居来的要断，要真是进了高粱地，那就没人能发现了，这个时间路上不怎么走人，除了…… 她正往下想，忽然听到耳旁一声大喝：“住手，放开她！” 说着旁边黑影一闪，只听“噗通”一声，赵玉成便被人打倒，抓着自己的手松开，向后跌出去四五尺远，一屁股坐在上！ 他摔倒了还有人在大叫：“光天化日，竟然对女子动手动脚，你是哪里来的蟊贼！” 这声音，熟悉到让吴小玉想落泪！ 是他！真是他来了！ 来得这样及时，在关键的时候帮了自己，让自己免受赵玉成这畜牲的羞辱！ “铁……” 她嘴唇微动，就想把那印在骨肉里的名字叫出口。 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了，因为这时的自己，根本不应该知道季铁辰叫什么名字，直接叫出来，没法跟他解释，再把他吓到就不好了。 幸好这时的赵玉成也在大叫：“你是谁？干什么打我！” 季铁辰这一脚把他踹得不轻，肋骨差点没断了，跌坐在地上起不来。 他的叫声掩盖了吴小玉的话，季铁辰没听见，那喃喃的、似乎是要叫自己名字的一道声音。 他指着赵玉成大骂：“你管我是谁！遇到你这种对女子行不轨的宵小，谁都该阻止！” “谁是宵小！谁行不轨了！她是我媳妇，我把她怎么样不行！” “媳妇？” 季铁辰皱眉，不过却没就此松口，说道：“就算是夫妻，也应该以礼相待，对妻子如此粗暴就是该打！” 他们对话的时候，吴小玉一直眼盯盯注视着季铁辰，看这个经历两世又来到面前的男人，不知作了多少努力，才克制抱他的冲动。 看来看去，听到赵玉成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道：“不是！我跟他根本没关系！就是到他家里去串过几次门儿，就被他赖上，都把我逼到寻死了，他还在纠缠我！大哥你帮帮忙，好好教训这小子！” 季铁辰这才转头细看她，见她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根本不是妇人打扮，立刻相信她的话，转头又朝赵玉成叫：“你个畜牧！跟人家姑娘没关系还敢骚扰人家！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迈步向前，对着赵玉成又是一脚。 赵玉成在地上坐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见他又要打自己起身就跑。 他一手撑地，翻身就跳出去，总算躲过季铁辰这一脚，拼命向前蹿了几步，把季铁辰甩开，发了疯似地向村子里跑。 季铁辰也没打算真把他如何，毕竟自己不知道真实情况，对村子里的人也不熟悉，万一打错了就不好了，所以见到赵玉成逃跑也就算了，停身回头，问吴小玉：“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吴小玉本来感觉没什么问题，可是听他发问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是个好机会，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想着她故意歪了歪身，说道：“我没受伤，就是刚才跟他拉扯，把腿扭了，疼得很，不过没关系，这里离村近，我娘知道我出来割草，回家看不到我，会来找我的。” 她这样说谁能看着不管，季铁辰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说道：“呃……男女有别，你脚扭了，我不方便帮你治，不过倒可以送你回家。” 吴小玉装作意外，说道：“怎么，你还会治病？” 她心里清楚，季铁辰从军多年，自己和周围的兄弟经常受伤，治伤这种事无师自通，上药正骨什么的都在行。 或许是她盯着季铁辰的目光太炽热，季铁辰有点尴尬，侧了侧头，躲着她的目光说道：“不是，我不是郎中，只是略懂一点，扭伤需要按摩，我不能碰你，还是送你回去吧。” 说完他走近吴小玉，想扶又不好意思伸手，更加尴尬。 第12章 不能让他再伤心 吴小玉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好笑，这个傻瓜，还不知道以后自己是他媳妇，碰都不敢碰，可是自己却对他熟悉的，哪里长颗痣都知道，估计现在要是说出来，会把他吓死吧！ 不过现在刚见面，还是别吓他的好。 她故意装作不好意思，说道：“这位大哥是要到我们村的吗？是的话顺路，就麻烦你帮帮忙，如果不是的话，我自己想办法就可以了，你帮我赶走赵玉成，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客气客气，我是到葫芦村，帮你只是顺手，不必挂心。” 吴小玉又假装瘸脚动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脚不敢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筐和镰刀捡回来，刚才被赵玉成抢去扔掉了。” 这是个化解窘迫的好办法，季铁辰立刻不再局促了，转身去捡筐和镰刀，捡起提着，站在那里回身看吴小玉。 吴小玉笑笑，继续装瘸向他走来，知道以季铁辰的性格，在两人不认识的情况下，他轻易不会来扶赶快，装得太严重倒让他为难，所以没准得很过分。 季铁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向自己走来，小姑娘虽然受了伤，但是很坚强，脚都瘸了还在笑。 十五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他这在战场上征战惯了的汉子，觉得眼前一亮，好像真看到一朵娇艳的花朵盛开在面前。 这一瞬间，他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这女孩子与自己已经认识很久、未来要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一样。 吴小玉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她又笑了，说道：“走吧大哥，咱们进村。” 季铁辰这才回过味来，脸倏地红了，暗想自己瞎琢磨什么，什么是要和她在一起很久，一男一女，要是在一起很久，那不就是夫妻了，人家小姑娘才刚长大，跟孩子差不多，自己一个大男人乱想，岂不是亵渎了人家。 他连忙低头，结巴着说道：“走、走吧，进村。” 说着快了吴小玉一步，跟她拉开一些距离，生怕离得近，到村里被人看到，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吴小玉看到他脸红，心里在想，这个呆子在琢磨什么，脸怎么红了？他该不会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了吧？按说不能啊，这才第一次见面儿，相互连名字都不知道呢，他能想什么？要是这就想入非非，那自己可真是看错他了，还什么正人君子啊，简直就是登徒子了！ “大哥，你慢点走，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走在前面的季铁辰脸更红，头也不敢回，装作随意的声音说道：“我叫季铁辰，小时候也是这个村的，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吴小玉看他的样子生气，这家伙干什么，让他慢点也不慢，弄得自己想装瘸，又要吃力追他，还不回头看看自己，难道自己今天不好看吗？可是精心打扮了的。 她心里生气，脸上还挂着笑：“姓季，小时候还住在村里，难不成是村子最东边那个搬走了的季家？” 季铁辰一愣，真没想到吴小玉能记得自家，毕竟吴小玉年纪不大，自己离村又好几年了，父亲也去世，家里根本没人，人走屋空，都不知那房子现在还在不在、被没被别人给占了。 他问道：“怎么，你知道我家？” “是啊，你家在我大舅家斜对面，一直没人住，我问过我大舅，他说是那是季家的房子。” 季铁辰终于慢下来，神情也自然了，缓步等着吴小玉，问道：“你大舅是谁？” 吴小玉说道：“我大舅叫佟喜贵，他说从前跟你爹关系挺好呢。” 季铁辰惊讶：“哎呀，原来是佟大叔的外甥女！我还想着回村别人不见，也要去拜望佟大叔呢，当年我爹过世，是佟大叔帮我给他办的后事！” 这些事吴小玉早就知道，季铁辰是感恩的人，上辈子就对大舅特别好，就是因为大舅从前和他爹的关系，简单把大舅当半个爹，大舅家有难处都是他帮的，如果不是他和自己，大舅和大舅母后来的生活真是很惨。 这都是后话，她现在没必要琢磨，只是一个念头闪过就收回来，说道：“这事我倒没听大舅说过，只知道你家人走了，房子一直在那儿空着呢。” 季铁辰趁机问道：“哦，那你知道我家的房子什么样吧？倒了没有？” 吴小玉有点迟疑，沉吟了一下说道：“呃……倒是没倒，可是房顶已经塌出好几个洞了，前两年我大舅还去修来着，这几年他身体不好，家里忙，天暖的时候没时间修，天冷也就弄不了了，就只能那样了。”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这次回来是十分伤心的，他这些过得很苦，父亲去世之后他去从军，在军营里苦熬，当上了将军，打了大胜仗，却因为被人顶替，功劳一点没有，想争功又被上头压，他和弟兄们一气之下解散了队伍，各自回乡。 本来就惨到身无分文，回到家之后又见到房子塌了，从前的家一片破败，无父无母，就自己一个人，十分心痛。 这种感觉，后来成亲之后，他跟自己说起过一次，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可是吴小玉清楚，这次回家的心痛感，不弱于当年他带着父亲的尸骨离家，都是他一生当中抹不去的痛。 她暗暗打算，不行，今生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到破家里去伤心。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了村，快到吴小玉家门口了。 直到这时季铁辰才意识到，吴小玉好像不那么瘸了。 他问道：“你怎么样了？脚还疼不疼？” 吴小玉摇头：“好像不那么疼了，或许是走一阵子，活动开了，应该没事了。” 季铁辰道：“那可不行，觉得不疼未必是真的好了，也有可能是肿起来麻木了，一会儿你到家还是看看，要是肿了立刻找大夫治。” “我知道，我这就到家了，季大哥进去坐会儿吧，大老远回来，肯定走累了，到家里喝口水。” 第13章 有杀伤力的眼神 季铁辰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都到这里了，离我家也不远，我还是先回家吧，多年未归，实在很心急。” 吴小玉道：“心急什么，那么多年都忍了，还差这一会儿，先到我家歇歇能怎样，我家园里有水萝卜，我拔给你吃，当谢你救我。” 说着她伸手就来拉季铁辰。 季铁辰吓坏了，根本不敢进屋，连忙把手里的筐和镰刀放下，转身就跑，说道：“你快回家吧，回去别忘了看看脚，要是肿了快点找郎中！” 说着已经跑远。 吴小玉看着他的背影直跺脚，又在心里暗骂：傻瓜！这个傻瓜！自己让他到家里来是为了他好，怕他一个人到家伤心，他倒好，好像自己要吃了他似的！这人可真是的，上辈子看他挺稳重的，亦兄亦父，从心里往外敬佩他，现在却不一样了，怎么有点毛头小子的感觉？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经历两世心态变了？估计多半是这样…… 不管怎么想，还是惦记着季铁辰，她提起地上的筐和镰刀开门进院，快速把半筐猪草倒进猪圈里，让猪嚼着，然后扔下筐跑进菜园，拔了两个火红水灵的水萝卜、摘了两根脆嫩的小黄瓜，拿到屋里洗干净，然后出门就往村东走。 她不能让季铁辰一个人面对他的破家太久，不然肯定越看越伤心。 一路小跑到前街，刚拐过街口，就看到季铁辰一个人站在他家的破房子门前，连院门都没进，站在那里发呆。 完了完了！他肯定在难过。 吴小玉也跟着心酸，那么凄凉的感觉，换谁也受不了，如果是自己的话，不蹲在地上哭才怪呢。 她稍微喘息了一下，感觉放缓了脚步向前走，却还是挺快，不等到近前就叫道：“季大哥！” 季铁辰正面对着破败的家宅伤心，想想自己的命真是够苦，几岁大没娘，十二岁没了爹，背井离乡一个人出去闯，受尽苦难和挫折回来，可以说穷困潦倒，面对如此破败的一个家，院内景象荒凉破落，院外的自己孤苦伶仃，真是悲惨到极处…… 任他是二十风岁的阳刚汉子，这时候也有点忍不住，起了落泪的冲动。 可正在他最难过的感情要涌出来的时候，却听到旁边有人叫。 转头看去，又是刚才救的小姑娘。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吴小玉叫什么名字。不是他不想问，实在是问女子名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他怕被吴小玉看出心思笑话，连忙收起感情，绽出温和的笑容，问道：“是你啊，脚好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吴小玉来到近前，两手捧着水萝卜和黄瓜，递过来说道：“我的脚没事了，崴的不严重，已经好了，我过来找我娘，正好给你带些吃的过来，你大老远回来肯定渴了，吃点润润喉吧。” 季铁辰过意不去，推脱道：“哎呀，这多不好，让你费心了。” “这有什么费心的，都是自家园里的东西，顺手洗了带过来就是，你快拿着吧。” 季铁辰也确实渴了，再看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那样子，完全不能居住，虽然回到家了，可是没吃没喝没地方住，正好用这些东西垫垫肚子再想办法。 他客气地双手接过，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姑娘。” 吴小玉看他拘谨的模样好笑，故意在他面前抿了抿嘴，眼睛明媚地瞟了他一下，错身过去就要向舅舅家走。 她知道这样的眼神对男子很有杀伤力，尤其是季铁辰，每次自己用这种眼神看他，都能让他看到发呆，成亲之后好多年如此。 她这一眼，真把季铁辰看得心旌摇荡，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被她这一眼给掳走了，落在她那边再也回不来。 他愣在原地，心神飘了半天才发现，那个明丽的小姑娘已经从面前走开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叫道：“哎，你别走……” 叫到一半儿愣住了，自己叫人家干什么，东西也收了，谢也道了，还跟人家说点什么？ 吴小玉怔了一下，有点紧张，她担心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表现得轻浮了，季铁辰该不会觉得自己太过殷勤反感自己，让自己把东西收回来吧？ 她慢慢回头，问道：“季大哥，你有什么事吧？” 季铁辰的脸再次憋红，又不敢看吴小玉，吞吐了半天才问道：“那个、那个……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妹妹，给我送东西，改日见到你父母，我要谢谢他们。” 吴小玉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在心里暗笑，这个呆瓜，肯定是对自己有好感了，想问自己名字又不好意思，想了这么个借口。 “哦，我叫吴小玉，我大舅是佟喜贵你知道的，只要认识他，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季铁辰又尴尬，心虚地想到，是啊，自己笨了，明明知道她大舅是佟大叔，怎么还问她是哪家的，这问题可真够蠢的，人家姑娘该不会笑话自己吧？ 吴小玉见他又窘不敢笑，这种情况再笑下去，肯定把他笑抹不开了，以后不敢见自己。 她随意地摆手：“好了季大哥，我到我大舅家找我娘了，你忙吧，你那院子得收拾一下，没镰刀到我家拿，刚才我忘了，给你带过来好了。” “不用不用，我这有刀。” 季铁辰往腰间摸了一下，衣服里面挂了一把匕首，这是他从军十年，带回来的惟一“家当”。 “哦，那我走了……” 吴小玉转头向舅舅家里跑，开心得什么似的。她真没想到能把命运改写到这个地步，十分满意，靠现在这些表现，以后再嫁给季铁辰，就不用再低他一头了！ 季铁辰那么明显的眼神，自己再看不出他，那就白和他做过一次夫妻了。 她偷乐着进了大舅家院子，还没等走到屋门，佟氏就从屋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嫂子张氏。 张氏为人小心眼儿，不过表面上的礼节却从来不差，是那种不吃饭能把人送出二里地的品性。 第14章 别以为没爹的姑娘好骗 看到吴小玉进来，佟氏问道：“小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去割猪草吗？” 吴小玉说道：“我割完回来了，看你不在家，我就也来了。” 尤氏看到她刚才偷笑，问道：“这丫头，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小脸都乐开花儿了。” 吴小玉装傻：“啊？我有笑么，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和你娘都看到了。” “哦，你们看错了，我没笑，我是回头看来着，娘，大舅母，对面季家的大哥回来了，刚才在村外遇到了，他还帮我把赵玉成打跑了呢。” 佟氏和尤氏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佟氏问道：“什么季家的大哥？咱村哪有姓季的？” 吴小玉往季铁辰家方向指：“就是那个季家的大哥，他爹从前是打铁的，跟我大舅关系很好呢。” 佟氏对季家不太熟悉，尤氏却一下就想起来了，惊讶地问道：“哎呀，你说的是季得财家的小子？！” “对，就是他家的！” “哎呀，他咋回来了，你大舅还担心，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死在外面了呢！” 吴小玉摇头：“没有没有，季大哥身体可壮了，打赵玉成跟玩似的！” 佟氏注意到的还是赵玉成三个字，对季铁辰完全没兴趣，问道：“咋的，赵玉成又来找你了？他娘的这小子真是没皮没脸，娶不着媳妇了咋的！” 吴小玉道：“可不是，这小子真是缺死德了，他跟我说话我不理他，他竟然往高梁地里拖我！幸亏季大哥来得及时，把他打跑了，不然赵玉成指不定把我怎么样呢！” 这下佟氏和尤氏都愣了，佟氏说道：“啥，他竟然往高粱地里拖你？！这个兔崽子胆子也太大了！” 尤氏抽着脸摆手：“哎呀，可真是，怎么能这么干呢，赵玉成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我说你们娘俩，可别嚷嚷了，被别人听到，小玉的名声就完了！” 佟氏火爆的脾气，哪管那些，听说赵玉成竟然干这损事，她撸袖子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别嚷嚷？他欺负我家小玉，还让我别嚷嚷！我惯着他呢！这我要是不去找他，把他的腿打折，别人还以为我是好惹的……” 看到她怒气冲天地出院，尤氏连忙叫：“哎呀彩芹，你快点回来，你这是要干什么！小玉啊，快去追你娘！” 他们在院里嚷了半天，屋里的佟喜贵听着不对也出来了，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你们说什么老季家的小子？又有人欺负小玉了？” 吴小玉不想让母亲跟赵玉成打架，已经追出去了，尤氏对佟喜贵说道：“不是，是老季家的小子回来了，遇着赵玉成欺负小玉，帮了小玉，彩芹听说去打赵玉成了！” “彩芹这啥脾气，说打就摞的，哪像个女人……对了，你说什么，那个季家的小子回来了？” “还能有哪个季家，就是季得财的儿子，小辰子回来了呗！” 佟喜贵不怎么担心妹妹到赵家找茬的事，妹妹从小脾气就比自己和弟弟愣，打架从来没输过，赵家那三口对妹妹简直是闻风丧胆，根本不敢和妹妹动手，倒是季铁辰回来的事，让他更意外，惊讶地问道：“你说小辰子回来了？怎么可能，这都走多少年了，他爹也没了，村里没他家人，他回来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那不是还有房子呢么，到底在这长大的，回来也算有奔头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真是他回来，咱们得照顾着点儿，得财就这么一个儿子，回来无依无靠多可怜。” 说完他大步出院去了。 再说吴小玉，跟在母亲身后出来，一个劲儿叫：“娘，娘你别去找了，季大哥已经把他打了，你还去找什么！” 佟氏气冲冲说道：“别人打是别人的，我是你娘，我绝对不能容这个，不给他们老赵家点颜色看看，他真以为你这没爹的姑娘是好骗的！” 说话的时候，她正好走到季铁辰家门前。 吴小玉离开之后，季铁辰进了家门，把门口的草随意拔掉一片，扔在地上垫屁股，坐在那里吃黄瓜，打算吃完了先把院子收拾出来，然后再琢磨房子的问题。 他刚坐下咬了两口黄瓜，就听到佟氏的叫声。 抬头看来，见是吴小玉母女俩，看吴小玉娘愤怒的样子，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他从草堆上站起，来到院门处看。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吴小玉追上来，他问道：“吴家妹妹，这是怎么了？” 吴小玉没想到娘突然搞这么一出，还被季铁辰看到了，真是丢人，这要是把他吓到，以后不敢见自己了怎么办。 她连忙说道：“没怎么，我娘生赵玉成的气呢，她就是这脾气，我去劝劝她就好了。” 她是女孩子，佟氏也是女人，季铁辰想要帮忙不好意思说，只好应道：“哦，那你好好劝劝婶子。” “嗯嗯，我会的。” 吴小玉快步跑过去，担心追慢了，娘闹得更疯。 她才过去没多远，佟喜贵就出来了，见到季铁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问道：“哎呀，这、这真是小辰子回来了？！” 季铁辰走的时候十二岁，相貌已经基本长开了，和现在有点区别不是很大，稍微轻看，就能看出是他。 季铁辰也回头看，一眼就认出余喜贵，惊喜地说道：“佟大叔，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一会到你家里去拜望呢！” 佟喜贵也高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什么拜望不拜望，你倒是去啊！回来没处落脚，就应该先到大叔家！你跟大叔外道什么，走走，这就去家里，让你大婶给你炖鸡吃！” 季铁辰哪好意思，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大叔大婶千万不要麻烦，我这儿这有吃的，是吴家妹妹给我拿的，我先吃完了，把院子收拾一下，然后再去叔家……” 可是佟喜贵已经不容分说，拉着他就走。 季铁辰无奈，只好拿着黄瓜和水萝卜跟着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那已经到了赵家门口的母女俩。 第15章 哥哥的保护欲 佟氏到赵家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发现吴小玉跟赵玉成来往的时候，她就到赵家透过话，比较含蓄地告诉赵家，小玉不会嫁到他家，想让赵玉成知难而退。 可是并没管用，之后她一次比一次态度强硬，但赵玉成就是纠缠吴小玉，佟氏就一次闹得比一次凶，弄得赵玉成和他的爹娘都不敢见她。 这次佟氏更火，明明女儿都想通了，不再跟赵玉成来往，可是这小子竟然死皮赖脸，甚至还要对女儿用强了，她简直杀人的心都有。 到了赵玉成家门口，见大门关着，似乎在里面闩上了，到门上当当就踹了两脚，大吼道：“赵玉成，你给我滚出来！” 吴小玉吓坏了，上辈子因为这事，把自己搞得名声扫地，这次她可不想再这样了。 她连忙拉住佟氏，劝道：“娘，娘你别叫了！你这样作，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什么怎么做人！你又没做亏心事，不能做人的是赵玉成！他娘的他干什么自己不知道，小小年纪，干这种王八犊子事儿，他才该死呢！” “不是啊娘，人嘴两张皮，都看别人怎么说，咱们清楚是赵玉成作损，可是别人也肯定说我作风不正派，毕竟之前我跟他有一段儿！” 她说得也没底气，知道从前是自己不对，被赵玉成迷了心窍，一心想要嫁给他，才把事情闹到这地步，这是这辈子自己及时回头，不然上辈子的时候，真是把全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佟氏和她一样的想法，也在生她的气，叫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不听我的话，至于这样么！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当初想什么来着，弄到整出这事的地步，这是他没得逞，要真被他得手了，你说你后半辈子怎么办，有谁敢娶你！” 吴小玉见她嚷得还是很大声，两边看看，赵玉成家的邻居已经有人出来看了。 她又羞又恼，叫道：“娘，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赵玉成被季大哥打完就跑了，他起坏心也没用，你还吵什么，他们根本不敢出来见你，咱们还是回家吧。” 佟氏气没消，还是不依，仍旧在叫：“回家什么家回家，就这么放过他便宜了他！他家人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他家房子……那边的老王大嫂，你家的火石和柴火借我用用，我要把老赵家的房子点了！” 她叫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那人看笑话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见她直接点名叫自己，连忙朝她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你们吵架没我的事，千万别叫我！” 说完转身回屋去了，生怕惹上麻烦。 佟氏也是故意给这些人颜色看，这些人在背说讲女儿的闲话，她不是不知道，不能挨个去骂，现在说出来，让她们知道，自己什么都心里有数。 那人回去了，其他看热闹的见佟氏到处瞅，也全都缩头不敢看，这半个村霸一样的母老虎，谁敢戳她的肺管子，只有赵玉成这样娶不到媳妇的敢撩吴小玉，不然一般人家，轻易还不会娶吴小玉呢，毕竟姑娘虽好，老娘太凶，给儿子找这样的丈母娘，后半辈子可有的气受！ 佟氏一通闹，也没见到赵家点个人影儿，又被吴小玉劝，觉得确实应该为女儿的名声着想，便作罢了，叫得嗓子发干，带吴小玉回了家。 她叫骂的时候，吴小玉抽空还向季铁辰家那边看，看到他跟大舅走了，知道大舅肯定会安排好他，便也放了心，跟母亲回家了。 因为赵玉成的事闹的，母女俩忘了时间，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吴大山锄地回来，看到家里没动烟火奇怪，又不知道去了哪儿，只好自己点火做饭。 这时代的习俗，男人是轻易不下厨房的，除非专门做厨子，或者家里没有女人。 吴大山有娘有妹妹，成亲后又有媳妇，基本没做过饭，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会点火，煮点粥都笨手笨脚。 他们回来的时候，吴大山正满头大汗地拿着菜刀，对着砧板上的茄子比划，不知道要怎么切。 看到妹妹和母亲进院，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解脱了，放下菜刀问道：“娘，小玉，你们去哪儿了？” 佟氏这才意识到，儿媳妇也不在家，自己和女儿到赵家闹，误了给儿子做饭，把儿子都逼得下厨了。 她心疼起来，快步进屋，挽袖子去洗手，说道：“还不是赵玉成那个王八蛋！又来惹你妹子，这次竟然要……他娘的可把我气死了，我往死骂他们都不出来，我想把他家房子烧了！” 吴大山毕竟是成了亲的人，听母亲把话说到一半儿停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赵玉成要对妹妹做禽兽不如的事！ 这种事是最为人所不耻的，就算吴大山脾气好，也容不了别人这样对妹妹。 他当时就火了，叫道：“啥？他竟然干这种事！这小子真是找死，看我不要他的命！” 说着到砧板上提起菜刀，转身就要出去。 佟氏头一次见到儿子发这么大的火！担心老实人突然犯倔劲，真干出过格的事，她连忙把吴大山叫住：“大山你给我站住！你拿刀干啥，还真想砍人咋的！” 吴大山气得发抖，叫道：“娘！赵玉成都干出那事儿了，我要是再不去剁了他，别人真以为咱老吴家没男人！” 佟氏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刀抢下来，说道：“你个浑东西犯什么虎劲！怎么就没男人了！就是赵玉成太不是人，他不用你去，娘也没便宜了他，在他家门口中骂半天，差点把他家房子都烧了，吓得他家人都兔子一样躲屋里不敢出来，你还非去干啥！你说我吵半天，你再这模样去作，让别人看着，还真以为小玉真被他占了，你妹子没脸见人。” 吴大山想想也是，毕竟妹妹没吃到亏，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道：“可是就这么算了，也太便宜他了！” 第16章 背后抱怨 吴小玉看愣了，没想到哥哥和娘会生这么大的气，这次明明自己没怎么样，感觉和赵玉成就像一次普通的争吵，结果还是让娘和哥哥又操心了。 她劝道：“没事的哥，赵玉成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出事的时候有人帮我，刚回村的季铁辰季大哥遇到，把他给打了，好一顿教训，那小子没少吃苦头。” 说着她还在想，果然同样的事，如果用不同的方法去处理，结果就会改变，就像哥哥似的，上一世完全没发现，他这么心疼自己，而这一生，对自己有更强的保护欲，那么，自己也应该为哥哥多做点什么…… 吴大山竟然对季铁辰有印象，说道：“季铁辰？你说是早先跟大舅家住对门的那个季铁辰？” “嗯，就是他。” 吴小玉知道，哥哥小时候曾经和季铁辰在一起玩儿过，对他比别人熟悉一些，所以一说就能想起来。 吴大山有点高兴，说道：“竟然是那小子回来了？回头找他去，他都走十来年了，不知变成什么样。” 佟氏说道：“嗯，你要是去见他，就把他找到家里来吃饭吧，救了小玉，这是多大的恩德，吃不能不当回事儿。” 她之前只顾生赵玉成的气了，忽视了季铁辰救女儿的茬儿，现在气消了才想到要谢人家。 吴小玉暗暗高兴，看这意思，自己很快就能和季铁辰熟悉了，只是不知道，不和他定亲就来往，这家伙会是什么反应，还真有点期待呢…… 下午没什么事，为了忍住去见季铁辰的冲动，吴小玉跟吴大山一起去锄地了，晚上回来累得要死，吃过晚饭洗漱睡觉了。 躺在炕上她还在盘算，上一世与季铁辰初见之后的第二天，自己做什么来着？肯定是没再见他，那天的丢人事发生之后，夜里娘把自己骂惨了，又被关起来了，自己在家哭，娘是背地里去找的赵玉成家，商量亲事的，碰了一鼻子灰，就打算给自己别找婆家。 自己不知道，还在死心眼儿，直到后来彻底看清赵玉成的为人，心如死灰，才依了母亲的意思，嫁给季铁辰。 不过在这期间，自己跟季铁辰已经接触过很多次，对他并不反感，而成亲之后知道，季铁辰确也是在这些接触中喜欢上自己，不知是不是母亲有意安排的。 这一生又是母亲张罗让他来家里，看来一切又要按照从前轨迹进行了…… 第二天虽然地没锄完，吴大山还是不让吴小玉去了，让她在家里做家务，母亲出去打猪草，不然母亲一个人在家太累了。 从小没父亲，兄妹俩都知道心疼娘。 吴小玉在家哪呆得住，总想出去走走，与季铁辰来个偶遇什么的，所以她又跟佟氏要求出去打猪草。 有之前的教训，佟氏哪敢再让她出村，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她在家里洗衣服，自己提了筐出去打草。 吴小玉没办法，只好乖乖在家洗衣服。 可是把衣服泡完了发现，缸里的水已经不多了，自己若是洗过衣服，肯定见底了，连中午做饭的都没有。 担水这样的力气活儿，一般都由吴大山来做，但是这两天吴大山锄地累，就把这事给忘了。 吴小玉也不想再让哥哥挨累了，自己能担动自己就去担。 于是她到下屋里拿出扁担和水桶，到井边去担水。 村子里就一口井，在村子中央处，占据了一户人家的面积，大伙都到这里来担水。 由于这里经常有人来，比较热闹，又有几棵能背阴的树，喜欢聊天的婶子大娘就经常到这里来聚会。 前世吴小玉最讨厌这里，因为所有关于她的坏话，都是在这里传遍全村的。 这次她往这里走，还忍不住在想，不知今天会不会有人在这儿说自己的闲话。 结果没等走到井台边，就听到有人在那里议论：“我说美凤，你小姑子跟赵玉成到底咋了？昨天把你婆婆气得，都要点赵家房子了！” 何美凤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谁知道怎么了，那是人家吴家的事，我是老何家的，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你们问我干什么！” “哟，看你说的，咋还成老何家的人了，那可是过去的事儿，嫁到人家吴家，就是吴家的人，想躲都躲不了！” 其他人也道：“就是，不管出啥事，你也不能总在娘家呆着！要我说你婆婆也是，死拦着干啥，老赵家人不行，你婆婆也不咋样，那脾气，敢跟她当亲家的人都是胆子大，就别嫌弃赵玉成，把你小姑子给他得了，人家赵玉成除去家里穷点，小伙儿哪差了，人样子长得多水灵！” 何美凤又道：“长得好有什么用，当不住家里穷！这嫁给穷人家的滋味你们是不知道，一年到头儿都见不到点肉星！鸡下几个蛋，都得算计着吃，小的吃一个，给老的留一个，别人连味儿都闻不着……” 吴小玉听着她们谈话慢慢走近，觉得情况还算好，这些人的话说得不算太难听，嫂子对自家有抱怨，自己也早就知道，不像上一世，亲耳听到她说家里不好，气得什么似的。 她见自己过来有人看到，在示意何美凤，故意笑呵呵说道：“嫂子想吃鸡蛋了？那就早点回家吧，娘给正正留的鸡蛋已经攒好几个了，说是能够炒一盘的，咱全家都借个光，我哥还说锄完地要去捞鱼呢，晒些鱼干儿给何大爷、何大娘拿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听到何美凤在背后抱怨，姑嫂俩肯定得吵起来，没想到她竟然来软的，笑眯眯一番话，把之前何美凤的抱怨都挡回去了，什么一年到头儿都吃不到鸡蛋、碰不到荤腥，再穷的人家也不至于那样。 何美凤从前只觉得小姑子讨厌，不是勾搭赵玉成，就像个受气包似的，哭丧着脸在家里干活儿，从来不见她用这种方式说话。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做笑，也不好恶语相向，坐在那里尴尬地说道：“那啥……我还没在娘家住够呢，等住够就回去了。” 第17章 井台旁的女人们 “哦，那嫂子先住着吧，我哥现在忙，每天锄地累得不行了，昨天夜里睡觉忘关窗，又着了凉，一大早就咳嗽，流着鼻涕下田干活了，等他地锄完、病好了，就去接嫂子回来。” 因为家里穷，给的聘礼少，所以家里的田都算在吴大山和何美凤的名下，只供吴小玉和佟氏的口粮，其他没有了，吴大山下田，干的就是他自家的活儿，何美凤心里有数。 听吴小玉这样说，她更觉得理亏了，坐在那里不出声。 吴小玉见她不说话，担着水桶到井边打水去了。 担水这种活儿，女子做的很少，所有人都知道，吴小玉家的水，都是吴大山来担的，现在见到吴小玉担水，那几个刚才还跟何美凤议论吴小玉女人不好意思了，又开始装好人：“哟，小玉这都来担水了，看来家里是挺忙的。” “是啊美凤，你在娘家也住好些天了，现在家里忙，就早点回去呗，娘家再好，还能住一辈子怎么的……” 何美凤生气，这些人刚刚还装得和自己关系多好似的，想从自己嘴里打听小姑子的丑事，结果转眼又卖好，站到小姑子那边，说自己的不是，左右都是她们。 她耷着脸说道：“好不好我自己知道，爱回去就回去，不爱回就不回，我自家人都没说什么，你们操什么心。” 那几个女人诧异：“哎呀，怎么说着说着翻脸了，就是劝你一句，又没说啥不中听的，咋就急了呢，这脾气，跟你娘差不多……” 吴小玉在那边打水，听着这边的谈论，觉得这些女人也够无聊。 抬眼看到吴正正在那边跟两个大点的孩子玩儿，弄得满身是土，她叫道：“正正别玩沙子，快过来！” 吴正正好几几没见到姑姑了，听到叫声看过来，然后蹬着小短腿向她跑。 吴小玉已经把两桶水打好，怕他到井台边有危险，走过去迎着他，等他跑近把他抱起，拍打着他身上的沙土说道：“臭小子，怎么这么脏，看你的衣服穿成什么样了！” 何美凤回娘家没给孩子带衣服，几天就穿这一套，小孩子又顽皮，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 何美凤见她抱孩子起身过来接。 吴小玉说道：“走吧嫂子，要不跟我一起回家吧，孩子衣服也该换了，家里两套脏的我泡上了，一会儿洗，你再找找别的。” 何美凤脸更红了，见儿子赖在吴小玉怀里不下来，她二话不说，转身去把两桶水担起，挑着向家里走去。 吴小玉也意外，担水这活儿自己干得少，嫂子自打进门，更是扁担都没摸过，今天竟然挑水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要给正正洗衣服？ 不管怎样，她这算是答应回家了，哥哥看到一定高兴，不用到丈母娘家去挨骂了。 她抱正正在后面跟着，也朝家里走去。 那几个讲闲话的女人看得直发愣，有人说道：“你说这是抽啥疯，刚才给还说娘家好呢，现在又要回去了，还给咱们甩脸子，好像谁得罪她了似的！” “可不是，膈应吴小玉膈应的不行不行的，结果还是人家帮她男人和孩子洗衣服，丢人不丢人，自己洗不起咋的……” 吴小玉和何美凤走远，没听见她们又议论什么，不过都知道，不管是谁，在这些人嘴里，都能挑出不是，再好的人，也能被她们讲出一箩筐的闲话。 回到家里，何美凤把水倒进水缸里，然后进屋去给吴正正找衣服。 吴小玉感觉有这两桶水，就够中午做饭了，嫂子刚回家，自己不好扔下她再出去，便开始洗衣服。 何美凤不知是想通了，还是不好意思，给吴正正换完衣服之后，把脏的又拿出来，跟吴小玉一起洗，姑嫂俩一人洗一人漂，配合得十分默契。 佟氏割猪草回来，看到在院里玩的正正高兴坏了，叫道：“哟，大孙子回来了！快让奶奶抱抱……” 她猪草都没给猪倒，就把正正抱起，进屋看到吴小玉和何美凤一起洗衣服，真是意外得不行了，儿媳妇进门三四年，都没见过这情景，她跟女儿竟然还能有好好相处的时候。 她压下心里的不解，先跟何美凤说道：“美凤回来了，你娘家田都锄利索了？” “嗯，利索了，昨天弄利索的。” 她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不过手下一点也没减慢，仍旧在用力搓洗着。 佟氏用诧异的目光看吴小玉，跟她询问是怎么回事。 吴小玉解释道：“娘，我在井边遇到的我嫂子，正正衣服脏了，要回来换，我嫂子看我挑水费力，她就帮我挑回来了，又跟我一起洗衣服。” 佟氏更没想到，儿媳妇竟然这么“出息”，还帮闺女挑水，她又笑呵呵地说道：“美凤挑的水？能挑动么，你们俩也是，水够用就行了，等晚上大山回来让他挑。” 何美凤说道：“不用了，我们又不是不能干，大山也怪累的，让他歇歇吧。” 佟氏更高兴，这几天真是好事连着来，女儿突然省悟，下决心跟赵玉成了断，儿媳妇也转了性，知道心疼儿子，跟自己和女儿改善关系，这都是咋的了？ 她乐得不行，抱着正正说道：“好好，回来得正好，咱鸡蛋攒好几个了，再把你姥的扣下俩，一会儿给你们烧鸡蛋吃，再放两根黄瓜，咱全家都管够！” 吴小玉应道：“嗯，刚才我就跟我嫂子说回家吃鸡蛋呢，我哥还说要去捞鱼。” 说着她还在想，以后家里是不缺肉吃的，季铁辰会打猎，经常拿猎物过来，到冬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肉的，过年都没用买。 想着她又在惦记，那家伙今天干什么了？应该还在收拾房子，只是收拾不是他家，他家的破土房太久没修，打算全都扒掉重建，所以住到村外的石屋里去了。 她正想着，佟春芳气呼呼地来了，到屋里说道：“大姑，我到你家住几天，那个姓季的要住在我家，家里弄个陌生的大男人，让我怎么呆！” 第18章 小玉抠门儿 吴小玉惊讶，季铁辰要住在大舅家？上辈子没这事，上辈子季铁辰回家看到房子破得不行，随时可能倒塌就没住，直接住到村外的石屋里去了。 佟氏被佟春芳搞得发愣，没搞清侄女说的是谁，问道：“咋的了春芳，是谁要到你家住？” “姓季的！就是我家对面空房子那家的姓季的，他昨天就在我家住的，和我爹住大屋，我娘挤我屋，今天更过分，我爹竟然让我把屋子腾给他，让我跟我奶住一起，我才不干，我来月信肚子疼，家里多出一个男的多不方便！我到你家，跟你和小玉一起住……” 其实没多大的事，就是要容忍一下外人，换作别人，或许乐呵呵的就答应了，可是佟春芳竟然委屈哭了。 佟氏终于听明白了，她知道侄女的脾气，被哥嫂宠得十分娇气，什么事都受不了，只能哄着来。 她连忙劝道：“行行，那你就住在我家，大姑的炕宽敞，再来两个也能住下，你就安心住着，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佟春芳还是哭：“可是我的屋干什么让一个大老爷们住啊！那人可脏了，像从大牢里出来的，我爹娘什么人都留，要是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佟氏被气笑了：“你胡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是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人挺好的，昨天还救了小玉呢，你爹娘眼睛又不瞎，好赖人能分不清！” “本来就是，那人就是膈应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佟春芳没完没了地骂，吴小玉都快气死了，真想去跟佟春芳理论一番！ 干什么说季铁辰不是好东西，他只是赶了太远的路，身上又没钱，风餐露宿，弄得狼狈了些，人家人品很正直的好不好！现在正落难的时候，帮他一下能怎么！ 可是气了半天还是忍住了，现在自己跟季铁辰的关系还不大，不能过分袒护他，不然肯定会被娘看出来，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正常，再觉得季铁辰也是勾引自己就不好了。 忍是忍了，可她却清楚，季铁辰是有分寸的人，佟春芳生气他肯定能看出来，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再在大舅家住了，今晚肯定会住到村外的石屋里去。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石屋里又暗又潮，空了多少年没人住，半点人气儿没有，住在那里的感觉，也是相当辛酸的！ 想想季铁辰要忍受那种煎熬她就受不了，不管看样，都要去安慰他，如果现在两人已经正常交往就好了，哪怕给他送床被子、送点日常用品去也好…… 她只琢磨这些，根本没心思去安慰佟春芳，跟季铁辰比起来，佟春芳就是矫情，根本不想看她。 佟氏也知道女儿看不惯侄女，没叫陪佟春芳，说道：“玉啊，你和你嫂子做饭吧，一会儿再把猪喂了，娘和春芳进屋说话去了。” “嗯。” 吴小玉应了一声，出屋去抱柴禾点火，进屋之后，看到何美凤正在洗鸡蛋，她悄悄拉了一下何美凤，用眼神向屋里示意，使劲眨了眨，说道：“嫂子，你要给正正蒸蛋羹啊？” 何美凤立刻会意，佟春芳现在到家里，午饭肯定在这儿吃，再炒鸡蛋的话，菜盘子肯定放在她面前，佟春芳以为专门给她炒的，不知深浅，指不定吃多少，别人就吃不到几口了。 她立刻应道：“哦，我是想给正正蒸点，咋着，这都是给姥留的？” “嗯，有给姥留的，娘还说要留几个孵小鸡。” “那就算了，先不蒸了，反正早上正正在我娘家也吃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着乐，小姑子上长心眼儿了，竟然能想到这个，佟春芳来，做什么吃不行，鸡蛋留到晚上再炒也挺好，于是把洗好的鸡蛋又放回篮子，盖好了不让佟春芳看到。 吴小玉看她的举动也暗笑，让佟春芳看不上季铁辰，有鸡蛋也不给你吃！ 屋里的佟春芳只顾生气，一门儿跟佟氏诉苦，没听清她们说什么，不然真知道吴小玉跟她耍心机，这辈子都不会理她。 因为这愉快的小合作，姑嫂俩一起做饭，气氛也轻松多了，偶尔说句话，聊个天什么的，都觉得在一起不那么尴尬了。 她们做好饭，吴大山也回来了，看到媳妇和孩子都回家，媳妇还和妹妹一起做饭，他惊讶极了，完全搞不清状况，觉得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不过媳妇不吵不闹地回来，他真是相当高兴，抱着正正转圈圈，趁何美凤进里屋的时候，还偷亲了一口，何美凤也觉得，这个家对她似乎突然和睦了，有了被认可的感觉，脸上多出几分笑容。 吃饭的时候，佟氏见到没有黄瓜炒鸡蛋奇怪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忍住没问，猜想可能是因为侄女来，儿媳妇舍不得，却不知道，这次的小气鬼竟然是女儿。 饭后佟春芳象征性地帮忙拿了一下碗筷，然后上炕躺着去了。 正正要睡觉闹人，吴大山哄不好，何美凤回屋了，吴小玉一个人洗碗，佟氏扫了几把地，出屋上茅房去了。 吴小玉趁屋里没人，把一个不常用的小陶罐拿出来洗净擦干，放进篮子里，然后又到盐罐里抓了一把盐用纸包好，到缸里舀了一碗米，用一块旧屉布包了，一起藏到篮子中的陶罐里。 佟氏从茅房回来，她也准备完了，厨房也收拾好，对佟氏说道：“娘，我收拾完了，到村外去看看，能不能捡点蘑菇回来。” 佟氏说道：“捡什么蘑菇，还没立秋呢，能出么。” “昨夜下雨打雷了，我看有没有雷窝子。” “行，那你去吧，小心点儿，别再被赵玉成盯上。” “嗯，我知道，我不走远，就在村东的路边看看，没有我就回来了。” 说完佟氏进了屋，吴小玉拿起准备好的篮子，担心被人看到没法解释，用自己的头巾盖着，挎着篮子出了家门。 从她家到村子东边，正常走的话，就要从村中的水井旁边路过，也就是要经过那些聊天婆娘的眼前。 现在她们说什么，吴小玉都不在乎了，上辈子那么难堪的经历都有了，这辈子再怎么也比上辈子强多了。 第19章 不想得罪人 要给季铁辰送东西，吴小玉心情好，挎着东西从井台旁的路上走过，就要拐向前街。 午饭后正是聊天的好时候，五六个女人在那里坐着，基本都是上了年纪，家里活计比较轻松的，坐在一起不知议论着什么。 见到吴小玉走过来，这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立刻小了，有人指着吴小玉说道：“哎呀，这不是老吴家那丫头么，咋还出来？我的妈，要是我，早就死在家里了，哪有脸出门儿！” “可不是咋的，一个大姑娘家，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儿，真是不知羞臊，可咋寻思的呢！” 听了她们的话，又有人说道：“你还别说，前几天她不是真上吊了么，可能真是觉得没脸活了！” “什么没脸活了，那时候还没这事呢，老赵婆子这不是才说，估计是这两天才有的……” 此时寂静无风，声音传的比较远，尽管她们放低了声音，还是被吴小玉听了。 听她们说话的内容，吴小玉呆了，这话简直和前生自己听到的一模一样。 转头再看那几个人，也都是前世的那几个。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前生的今天，自己再次去找赵玉成，就听到这些流言了，当时把自己羞得要死，到赵玉成家质问，赵玉成却说发生了什么，满大街人都看得到，他家谁也没说，自己要求要跟他成亲，他说现在农忙，没有时间，让自己先回家等等。 那时候的自己十分意外，不明白一直想跟自己成亲的赵玉成，怎么就改了口，连亲都不想成了，直到过了几天才弄懂，原来是他家已经占尽优势，把自己的名声毁彻底，要逼母亲向他们低头，才肯娶自己进门。 上辈子，自己听了这几人的闲话，是捂脸哭着跑开的，为此后来几次寻死，差点就真的自尽了。 这辈子她说什么也不会那样，自己又没做错过什么，喜欢上赵玉成也是被他骗，根本没做什么过分的，凭什么还这么说自己。 她停下脚步瞪眼看那几个女人，神情十分不善，站在路上问道：“婶子大娘们，我吴小玉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说那么难听话，张嘴闭嘴说我不要脸，还说我该去死，我是拆你家房了，还是到你家放火了？！” 这几个女人十分意外，猜测吴小玉可能会听到一些，但却没想到她会停下来接话，而且说得理直气壮。 其中有一个人，是昨天和何美凤坐在一起的，昨天在背后说吴小玉坏话，吴小玉还能笑呵呵地跟大伙打招呼，觉得这孩子不错，所人今天其他污蔑吴小玉，她就没插嘴。 见吴小玉质问，别人不回答，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呵呵，小玉你听错了，不是说你，大伙说别人呢。” “说别人？” 吴小玉才不信，她听得清清楚楚是说自己，怎么可能说别人。 上辈子被人糟践得惨，这辈子可不容她们再破坏自己的名声。 她想也没想，把篮子放在路边就过来了，说道：“你们就别瞒我了，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为什么说我不知羞臊，为什么说我没脸活？” 她往边这走，其中有一个人，吓得起身就跑，边跑还假装没事人，对另外几人叫道：“你们聊，我回家洗碗去了，吃完饭碗还没洗呢……” 说着一溜烟地消失了。 吴小玉歪头看看，这人是前街的李大婶儿，跟赵玉成的娘赵氏关系好，人还有点缺心眼儿，总被徐氏当枪使，估计今天的坏话，肯定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不然自己过来，不会把她吓跑。 看到她过来，其他几个人也想躲了，毕竟没仇没怨，谁愿意把人往狠了得罪。 吴小玉见状说道：“几位婶子别走，我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你们都走了算怎么回事儿，好像都对不起我似的！” 有人脸上挂不住了，说道：“小玉你说啥呢，我们谁对不起你了，就是坐一起聊会儿天，那些对不起的话，都是别人说的，我们可没参与。” “行，别人说的就别人说的，但是到底说的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我可不想蒙受这不白之冤！” “哪有啥不白之冤，就是一点闲话！” 吴小玉的脸更冷：“什么闲话，我听都听到了，你们还想瞒我，听谁说的、讲的什么，今天都给我讲清楚，不然别怪我吴小玉翻脸不认人，也像我娘一样犯狠，干出什么不该干的事！” 见她真火了，之前那个想要缓和的沉不住气了，吞吐着说道：“那个……你要非想知道，就问李大媳妇去呗，是她说的，你和赵玉成……那啥了，还、还有一些其他的！” 吴小玉知是这么回事，也知道那些话肯定很难听，但就是不容这个劲儿，说道：“我不用找她问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都听到，非得我问什么，我就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那女人见她实在问，反正说了也说了，干脆痛快地说道：“行，既然这样，就跟你说了，刚才李大媳妇说，赵玉成她说的，说你跟赵玉成在村外的高粱地里‘睡’了，还说是上赶子的，说、说你贱，赵家不想要，又觉得睡完了不娶不是那么回事，娶你人家还……那啥！” 这些话是真够恶心人了，即便吴小玉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赵家说得这么难听，她一边听一边咬牙，以为自己把事情避过去，就会改变很多，结果赵家还是做这种缺德事，污自己的名声…… 她一边听一边咬牙，那妇人看到她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说不下去了，又说道：“小玉啊，这可都是她们说的，婶子是一句坏话没说你的，其实婶子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姑娘，是赵玉成骗你的。” 她害怕，另外几个也害怕，刚才都说吴小玉的坏话了，现在被人家当面对质，全都心虚得不行，也都在摆手开脱：“没错没错，吴小玉，这话真不是我们说的，都是李大媳妇，你要找找她去，再不你去找赵玉成她娘，跟我们没关系！” 第20章 痛打长舌妇 “她们我当然要找，但是跟你们也得说清楚了，她们所说的那些根本没用，你们再也别传这种闲话，不然我吴小玉不是好惹的，看上赵玉成是我眼瞎，我不想全村人跟我一样眼瞎，看不出我到底是不是清白！他说钻高粱那事么？你们可以去找季铁辰问，看他赵玉成干了什么，又得没得手！” “季铁辰？季铁辰是谁？” 没用吴小玉回答，有知道的立刻说道：“季铁辰就是从前那季家那小子，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混得挺惨，一文钱都没拿回来，好像在外面讨饭来着！” “哦，那季铁辰跟这事儿啥关系？” 吴小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季铁辰的风评都不太好，季铁辰在外面当从军的事也不想跟村里人说，她也没必要讲，等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看她们直眼也是一种乐趣，但是自己的清白不能不当回事，烂名声对人造成的伤害，上辈子自己亲身体会，这次必须要止住，不然又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季铁辰跟这事的关系可大了，赵玉成那天对我图谋不轨，是季铁辰救的我，他可以做证，到底是赵玉成禽兽不如，想毁我的清白，还是我吴小玉存心勾引！” 这几个人直眼了，面面相觑：“哎呀我的妈呀，咋是这么回事？赵玉成那小子这么不是人？” 吴小玉冷笑：“你们能相信我吴小玉不要脸，怎么就不能相信是他不是人？我们俩从小在村里长大，品行你们都了解，到底是他更坏一点，还是我吴小玉不知廉耻，你们就没自己的判断？” 这几人十分尴尬，一个个面红耳赤，那个一直对吴小玉示好的妇人干笑道：“呵呵，小玉说得有理，早先谁不觉得，你娘养了个好闺女，咱村里好多人家惦记着呢，结果谁想到，你竟然看上赵玉成了，不知道大伙多替你不值……” 或许这些人真这种心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才会背地里说吴小玉的坏话。 吴小玉见把这几人为难得不轻，也算找回面子，决定放过她们，说道：“我知道不该看上赵玉成，他们一家人都是不是好东西，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赵是玉成死皮赖脸纠缠我，我这跟大伙说一声，你们给我做个证，以后再有人污蔑我，我可不饶她！不过对我好的我也会记着，人心换人心这理儿，婶子们比我吴小玉更清楚。” 说完她朝那个对她还不错的点头致意了一下，转身到路边，挎起篮子又走了。 她离开之后，那几个女人才放松下来，一个个都觉得丢脸，讪讪地散去回家了。 她们走了，吴小玉可没打算就这样完，虽然着急给季铁辰送东西，却也要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不然肯定会给两人以后的交往造成困扰。 她挎着篮子先来到与赵玉成家斜对门的李大婶家。 李大婶家和佟喜贵家住同一排房子、季铁辰家和赵玉成家住在同一排房子，全都朝同一条街上开门，相隔也都不远。 到门前后朝院子里看，见李家的门窗都开着，屋里还有说话的声音，一听就是李大婶那大嗓门子，看来她果然是回家了。 吴小玉挎着篮子没放下，朝屋里叫道：“李大婶，你出来一下！” 她叫的声音很强硬，不是那种对长辈尊重和客气的叫声。 屋里的李大婶正跟丈夫说刚才讲吴小玉坏话，被吴小玉听到的事，她男人还在埋怨她多事，吴小玉怎样与他家什么关系，干什么扯闲话。 夫妻俩正说着，就听吴小玉在门外叫，李大婶的男人恼火，说道：“吴小玉真来了！你说你，干的什么事，就不能管住自己那张嘴，非跟赵丙根媳妇混什么，就不能找好人唠嗑！” 李大婶被他埋怨半天也窝火，说道：“我就说了能怎么，谁让吴小玉干出那事了，赵丙根媳妇不好哪个女的好，全村的女人都这样，谁不背后说点啥！” 门外的吴小玉叫完之后不见人出来，屋里还是在说话，又叫道：“快点出来！还非等我到屋里去拉你么！” 屋里的李家男人又骂媳妇：“痛快给我滚出去，让人在门口骂好听啊，赶紧说两句好话，把她打发走！” “说好话？我惯着她，谁让她不是人了，我才不给她好话，看我不把她踢走！” 说完李大婶扭着胖身子，横着老脸从屋里出来。 吴小玉在她家门口叫，引得周围的邻居又伸头看，大热天的，各家的门窗都开着，就算不出屋，街上的声音也都能听到、看到。 看到李大婶出来，吴小玉冷笑道：“大婶跑的还真快啊，不等听我说话就回来了，说人坏话也不是件容易事，照样没脸见人啊！” 李大婶本来心虚，可是被她男人骂出火气，又被吴小玉找上门，确实没脸，恼羞成怒，直接叫道：“什么没脸！我再没脸，也没有你没脸，大姑娘家的，干的什么事，还要不要脸皮啊！” 吴小玉更气，眉毛都竖起来了，说道：“我要不要脸皮？我要不要脸皮都不关你的事！就算我真不要脸，你也没资格在背后污辱人！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吴小玉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她上前一步，挥起右手，啪啪两下，正后两个耳光抽在李大婶的胖脸上，把李大婶打得眼冒金星！ 这还不算完，吴小玉知道，如果轻易停手，李大婶反扑过来，不说别的，就是她的胖身子压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会吃大亏，所以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把她打到还不了手算了！ 于是她打完耳光之后，右脚一勾践李大婶的左脚踝，肩膀用力向她的胸前撞！ 李大婶被打得回不过神，再被撞一下，身子不稳，想要向后退步，如果脚还被吴小玉勾住，迈也迈不出去，一个趔趄就倒向后面。 葫芦村家家户户院前挖了流水的沟渠，防止下雨的时候雨水积在院子里，平常各家用的脏水也往这沟渠里倒，就算能流走一些，也还有剩余的脏水和淤泥。 第21章 差点吓退心上人 吴小玉早就算计好位置，李大婶倒下去之后正好倒进这沟渠里，胖胖的身子正好卡在水沟里，倒下就起不来，泡进脏臭的泥水里！ 直到现在，她才叫出声来：“哎呀！吴小玉，你个臭丫头，你敢打我！” 吴小玉直到把她打倒在沟里，左边胳膊上还挎着篮子，根本没费什么力气，用地都是巧劲儿。 然而前生的她也没这个本事，这点小本事，是当年跟季铁辰成亲之后学来的，没什么大用，也就能出其不意对付一下李大婶这样的笨人，甚至李大婶要是加上小心，她都未必能对付得了，更别说后来遇到的董二狗，那种打死人不偿命的狠人了。 一击得手，吴小玉有点意外，指着沟里的李大婶叫道：“我干什么打你？干什么打你你自己知道！打你是轻的，没撕烂你的嘴，就是客气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上辈子被你们欺负到寻死，只会躲在家里哭，这次不会了，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伤害别人就要付出代价！ 她走李大婶在后面骂：“*你娘的吴小玉！你他娘的敢打我！你看我起来的，我不把你脑袋扭下来才怪……” 可是干叫她也起不来，卡在泥沟里两边抓，怎么抓也抓不到能借力的东西，反而越动身上的泥越多。 她呸呸吐了两口溅进嘴里的臭水，叫道：“他爹，他爹！快点来拉我，我被吴小玉打了……” 她的男人听到吴小玉跟媳妇吵没出来，觉得女人打架，自己不好出面，而且自己媳妇长得肉缸一样壮，再怎么也不至于打不过吴小玉，便只在屋里听，结果听来听去，好像媳妇被打了，他这才跑出来，把媳妇从泥沟里拉起来。 李大婶还想去追吴小去，可是满身都是泥，她男人又不想让她再去惹事，便把她拖回院里了。 不说他们夫妻又叫又骂，再说吴小玉，挎着篮子往村东走，心里的痛快劲就别提了，原来把欺负自己的人打到不能还手这么爽，难怪娘总像母老虎似的，谁惹就揍谁，看来就应该过样！ 她正高兴着，结果抬头一看傻了眼，季铁辰就在大舅门口站着，正向这边看，看着自己，一脸错愕的表情。 她吓得一愣，轻快的脚步顿时放缓下来，暗想这下可完了，刚才自己打李大婶，他肯定全看到了，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是和娘一样的泼妇吧？ 虽然上辈子他没说过，但是自己感觉得到，他喜欢的是温柔贤惠的自己，不希望自己像母亲一样泼辣。 她忐忑起来，慢慢走近季铁辰，小心地干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季大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大热天的，没找个凉快的地方睡一觉？” 季铁辰已经在门口站半天了，他知道佟春芳因为讨厌自己到吴小玉家去了，正在琢磨要到村外去看看，石场那边的石屋据说没人住，那屋子小，全是石头建的，轻易不会塌，看能不能收拾一下住进去，不然实在没脸在佟喜贵家住下去。 可是他刚出门，就听到街上吵，朝那边看，竟然看到吴小玉在跟人打架！ 明明前两天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今天竟然变得这么凶悍，把村里的一个婶子给打了，又叫又骂，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一直到吴小玉走过来，他才回过神儿，客气地朝吴小玉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不困，就是站一会儿，打算要出村办点事呢。” 吴小玉看到他眼神中的疏离，心里又是一凉，感觉这下好像真惨了，季铁辰看自己的神情都变了，之前明明有好感的，结果现在客气得过分，想要躲开的样子。 她说什么也不能给季铁辰留下这样的印象，必须得想办法挽回。 于是不再装矜持，爽朗地笑了一下，说道：“季大哥也要出村？我也要到村外去呢，要不要一起走？” 她知道季铁辰出村要干什么，自己就是打算在石场附近转悠等他的。 季铁辰确实有点想避开吴小玉，佟氏到赵家骂他就看在眼里，当时还在怀疑，这么泼辣的母亲，怎么生出吴小玉那么温柔的女儿，结果今天就看到吴小玉带出佟氏的风格。 他从小缺少母爱，想像里的女人，就是温柔善良的，能补偿他这种感情，发现吴小玉可能和她娘是同样性格，那种向往立刻就消失了，打算当平常人相处。 听吴小玉约他一起走，担心孤男寡女被人误会，为难地推脱道：“呃……还是不要了吧，村里人闲话多，万一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吴小玉知道要是今天就这样错过了，以后两人间肯定会产生距离。 她连忙趁机解释：“季大哥怕被人误会？反正我被人误会得多了，刚才那位李大婶就是，跟别人说我的闲话，特别难听，竟然说那天在村外，就是季大哥救我的那天，说我跟赵玉成……” 她此时说起还是生气，脸都气红了，腮帮子直鼓，说到一半儿，还是说不下去了，现在跟季铁辰不熟，那么难听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说到自己救吴小玉的事，季铁辰突然又找到当时的感觉了，看出她受了委屈，问道：“到底什么事，她们说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说的简直不是人话！那天是赵玉成想害我，季大哥看到的，可她们竟然说、说是我、我主动跟赵玉成做见不得人的事，污辱我的名声，还是跟好多人说的……”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圈儿，想到上辈子因为这些流言而受的羞辱，真是不能自已，恨死了这些人！ 季铁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眉头紧紧皱起，这才理解，干什么刚才吴小玉动手打人，这样糟蹋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这些人实在太过分。 吴小玉平常人品怎样他不知道，可那天自己看得明明白白，就是赵玉成要非礼吴小玉，人家女孩子根本不愿意，拼命挣扎，都到以死相抗的地步，这些女人怎么能如此伤害一个小姑娘。 第22章 别再弄出风言风语 季铁辰为吴小玉打抱不平，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气愤地说道：“吴家妹妹别生气，那天的事我清楚，都跟佟大叔和佟大婶说了，他们会给你证清白，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吴小玉还是哭，不是想装给季铁辰看，而是在他面前，总感觉是脆弱的：“你不知道，赵玉成他娘嘴特别脏，什么话都能讲出来，跟村里好多人这样说，就算别人不信，那样的话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季铁辰走近了些，又劝道：“那种人，你理他干什么，跟他们生气也没用，又不能去堵他们的嘴，他说让他说去，总有人相信你，相信你好的人，就知道他们有多恶，大家心里都有杆称，分得清谁是好坏人！” 吴小玉不敢一直哭，努力忍住，擦干眼泪，说道：“是啊，我也这么想，就是有点气不过，算了，不想了，跟他们生气，不如多采点蘑菇有用呢，我先走了，季大哥也忙吧。” 这次她没再约季铁辰，打算自己走。 可是季铁辰犹豫了一下，却说道：“你要到村外采蘑菇？我也想采点晚上吃，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吴小玉高兴，看来是把他心里的疑虑解了，点头说道：“季大哥愿意就一起去，只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能采到。”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要出村去看看，就当陪你走一段了，咦，你的篮子里有东西吗？好像挺重，我帮你拿吧。” 吴小玉顿时脸红，哪怕是从前的丈夫，现在还是陌生人，自己突然给他带生活用品，好像有点过分了，可又实在不忍心他伤心难过，感觉世上没人关心他。 “呃……就是一点小东西，不重，我自己拿就行了。” 季铁辰也感觉，自己和人家姑娘不算熟，帮人家拿东西好像太唐突了，便不再出声，跟吴小玉保持一定距离，两人一起出了村。 他们俩在门前说话，屋里的佟喜贵和张氏看了半天，他们说什么，佟喜贵和张氏也基本能听到。 本来吴小玉跟季铁辰诉苦，这夫妻俩就觉得有点奇怪了，最后竟然一起走了，张氏狐疑地说道：“这小玉是咋的了？怎么约季铁辰一起出村，刚跟赵玉成断了，别再跟季铁辰弄出风言风语来。” 佟喜贵不愿多想，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铁辰不是救过小玉么，那么大的恩，说两句话能咋的，一块走就走呗，铁辰是我侄子，跟亲的差不多，也亲戚，照顾一下正常。” “什么正常，关系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你没看春芳都走了，就是生气你让季铁辰住她屋，你不琢磨咋哄咱闺女，还说小玉跟他来往正常，哪里正常了！” 说到佟春芳，佟喜贵更生气，说道：“春芳这死丫头，都是你给惯的，你说家里来客没地方住，住住她屋子能怎么，就不能将就些日子，你看铁辰多可怜，孤身一人，没爹没娘，房子破那样，不住咱家能住哪儿。” “可怜是可怜，我也知道，可是也不长养着一口大活人吧，那么壮一个大小伙了，赶上头牛了，白吃白住的……” 她没说完，话就被佟喜贵打断了。 佟喜贵倒没训斥的意思，却很是不满：“你咋那么小心眼儿！人家吃饭赶上头牛，干活肯定也不差，没看啥事都抢着伸手，长住也不能亏了咱家，你算计那些没用的干啥！” 张氏不说话了，家里缺男丁，确实有很多活需要人干，可是农忙刚刚过去，秋收还要两三个月，这么长时间，季铁辰的房子也收拾好了，要是他到时候搬走，秋收不来帮忙，那自家可就白养他几个月了。 虽说一般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但谁又知道遇不到那样人呢…… 吴小玉一季铁辰一起出村，到村外吴小玉便往石场那边拐，说道：“季大哥，石块边的路上爱长雷蘑，昨夜下了点小雨，也打雷了，我估计差不多能有。” 季铁辰的心思不在采蘑菇上，还在想着晚上的住处，目光向石场边的石屋看，见那石屋竟然还挺整齐，就是盖子有点松动，估计下雨肯定会漏，不知里面什么样。 他随口应道：“嗯，那就过去看看。” 吴小玉看出他的心思，默不作声，跟他一起来到石场边，故意低头往路边看，看来看去，还真找到一个蘑菇，说道：“咦，真有啊！季大哥你看，这就是雷蘑！” 季铁辰也认识这东西，弯腰捡起，把蘑菇根摘掉，递给吴小玉，说道：“给，放你筐里吧。” 吴小玉伸手接过，从筐边塞进去，说道：“嗯，先放我这儿，采完了我们分，一人一半儿。” “不用，不多的话，你就自己留着，我要了也不方便做，你先采着，我到那边的石屋去看看。” 吴小玉就知道他会这样，还是故意问道：“你去石屋看什么？” “呃……”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说道：“我想去看看，那屋子能不能住，能住的话，我就住在这儿，我家的房子不行了，我打算拆掉重建，今年肯定建不完，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佟大叔家，太不方便了。” 吴小玉看向那石屋，心疼得要命，石屋里的情况她比季铁辰清楚，住在这里后的感觉，她甚至都比季铁辰提前了解，知道他要受苦了。 她悄悄揪心着，说道：“哦，真是苦了你了，那我陪你去看吧，也好帮你收拾一下。” 季铁辰不好意思，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吴小玉低头说道：“没事的，我这里还有点东西，是专门给你拿的，你若是决定住在这里，就放在这里吧。” 到了这时候，她不能不说了，不然总不能把东西带回去。 季铁辰愣了，说道：“给我带的东西？什么东西？” 吴小玉把篮子上的衣服掀开，把里面的东西给季铁辰看，，说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个小陶罐和盐、一点米，吃不了几顿，就能煮点粥喝，你别嫌少。” 第23章 无地自容 这下季铁辰真惊了，做梦也没想到，吴小玉会给自己带这些。 东西不多也不贵重，却是眼下自己最需要、最缺的。 “小、小玉，你怎么能想到给我拿这些？” 他惊讶之下，直接叫了吴小玉的名字，不再那样客客气气的叫“吴家妹妹”了。 吴小玉还是低着头，说道：“想也能想到，你两手空空的回来，一点家当都没有，别的都能将就，做饭的话，总不能在地面上煮吧。” 季铁辰说不出的感动，自己一路回来，已经身无分文，在佟喜贵家住着，拿不出半点感谢他们的东西，更不好意思跟他们张嘴，要什么日常物品，临时去赚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还琢磨实在不行，就先打点野物烧着吃，等弄到钱再买。 结果这时候吴小玉送来罐子和米，还有调味用的盐，东西简单，可总归有用的了。 急自己之所急，绝对是雪中送炭！ “小、小玉妹妹，你这……让我说什么好，让你接济我，我季铁辰一个大男人，简直无地自容！” 吴小玉连忙抬头：“季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无地自容了，人谁没个落难的时候，你现在不容易，我给你拿点小东西不算什么，等你有了之后再还我就是了，我家又不缺这些。” “可是、可是这也太过意不去了，你把家里的东西拿给我，婶子和你哥嫂岂不要责怪你！” “没事，我虽然没大本事，但是这点东西还能赚来，这就算我自己的，与我娘和哥嫂无关，你不用想他们，等以后还我，我放回去就是了！” 季铁辰一听就知道她是背着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他更加羞愧，脸红到脖子根，说道：“不要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再想别的办法，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对付一口吃的。” 吴小玉嗔怪地看着他，说道：“季大哥，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拿出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也不会发现，可是你再让我拿回去，肯定就会被他们知道，让他们看见，我可没法跟他们说，给你反而更好些，你觉得是让我拿回去被他们骂好，还是你收下，日后有了加倍还我好？” 季铁辰不说话了，知道确实没法让吴小玉再拿回去，可是人家姑娘这份心意实在是太重了，自己留下，以后要怎么报答？ 他定定地看着吴小玉，半天之后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你需要帮忙尽管找我，要是赵玉成那小子再惹你，你想弄死他，我帮你办！” 吴小玉吓一跳，说道：“你说什么呢，再怎么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你们这些……” 她刚想说“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狠，动不动就把杀人挂在嘴边上”，可是刚要出口却想到，季铁辰根本没说他出去这些年是当兵杀敌的，全村人都以为他不走正路，没准是当土匪什么的，直到后来有人找来，让他重回军中任职，村里人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一位将军 季铁辰也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怕吓到吴小玉，连忙说道：“不是，我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就是那样说说，男人说话就这样，有点重。” 吴小玉笑了，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他对自己一直挺好的。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我娘似的，我娘要是讨厌谁，总叨咕要把他撕八瓣，骂我和我哥都这样，可又最心疼我们。” 季铁辰也笑了：“是啊是啊，哪个当娘的不是真正心疼儿女，看那天她去赵家骂就知道，你娘多疼你了。” 吴小玉也道：“是啊，我娘是真的心疼我……” 同时又在心里想，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上辈子自己年纪小，不知道娘拦自己都是为自己好，如果早想通的话，就不会造成后来那么多难堪和屈辱了，也不会让娘为自己承受那么多，或许后来就不会…… 她悄悄叹气，幸好老天又给自己一次补救的机会，希望一切都能改变！ 季铁辰不好再不收吴小玉的东西，伸手接过来，发现挺重的，说道：“原来这么沉，让你拿这么远，累坏了吧。” 吴小玉悄悄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说道：“不沉，就从村里走到这儿，才多远，走吧，我陪你去看看，那屋子到底怎么样。” 季铁辰不再拒绝，两人一起向石屋走去。 石场是村里人盖房，在山边挖出来的，早年村里有石匠，在这里凿磨凿水槽什么的，在这里干活方便，建了个石屋，后来石匠走了，石屋也就空起来了，大伙到这里采石头的时候进来躲躲雨、背背阴什么的，再没其他用了。 到屋前看了看，见到门都没了，吴小玉又难过，说道：“季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先住在我大舅家，这屋子门都没有，晚上肯定进蚊子，怎么住啊。” 季铁辰笑了，说道：“看你说的，有门没门，不都一样进蚊子，那东西长得一丁点大，从哪里进不去，门根本挡不住。” “可是没门的屋子，住着根本不像屋子。” “呵呵，那是你们女子的想法，我们男子不在乎，我在外面吃苦吃的多了，大冬天都在野地里睡过，这里有个屋子，已经很不错了。” 吴小玉不出声，知道他在外面睡的时候，也是跟军营里的兄弟在一起，又不是一个人，现在是回到家乡，却孤身一人住在村外，感情不一样，但她没再说下去，知道季铁辰肯定住在这里，劝也没用。 两人到屋里，昨夜下了点雨，稍微有点潮，不过不是很严重。 季铁辰看了看，见靠墙竟然还一张用木头架起来的简易床，满意地说道：“嗯，不错，竟然还有床，这就可以了，今晚我就住这儿，用你给我拿来的罐子熬点粥，饭也解决了！” 他倒是挺乐观，吴小玉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真实情感，假装不知道，到屋外折了几根枝叶茂密的树枝，拿进来清扫地面。 第24章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季铁辰连忙来接：“怎么好让你扫地，我来吧。” 吴小玉躲开他的手不给他，说道：“你别扫了，快去找到点干草，把床铺一铺吧，回头到我大舅家拿床被褥，我知道他家有闲的。” 她倒是想给季铁辰拿，可根本不敢，拿这点东西还是背着家里的，被褥那么大的东西，拿出来肯定被发现。 季铁辰见要不下来，又不好离她太近去抢，只能先出屋，到外面找到干草割回来一些。 他回来的时候，吴小玉已经扫完地，正在收拾那张破床，把上凹凸不平的木杆子尽量理顺，让床面平整一些。 看到小姑娘在石屋里忙碌的背影，季铁辰又是一阵动容，出生入死的空余，最盼望的是什么？就是这样一个温馨的场景，有个人在自己的家里默默整理，和现在一样。 然而他的想法只是短短一瞬便过去，人家小姑娘比自己小了七八岁，要嫁也要嫁年貌相当的小伙儿，自己都二十多岁了，是别人眼里的“老光棍”，又身无分文，对人家小姑娘动心思，太龌龊了！ 他连忙把干草抱进来，放在床脚，说道：“谢谢小玉了，我来吧。” 吴小玉听着他的称呼又在暗笑，从前叫自己吴家妹妹，刚才叫小玉妹妹，现在直接叫小玉了，这两个字可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因为他前生就这样叫自己。 “嗯，那你来吧，我再帮你把门口扫一扫。” “不用不用，一会我扫就行，反正时间还早，我打算把屋子周围的杂草都砍一砍，不然太荒了。” 吴小玉觉得不能为他做再多了，不然真让他觉得自己太主动了。 她停手说道：“那好，那我去采蘑菇了，一会儿给你拿来点。” “不用，太不好意思了，你已经帮我做这么多事，哪还好要你的蘑菇。” “没关系，蘑菇是却地里长的，又不是我自己家的。” 说着她却在心里想，这些都是以后平常的家事，现在做起来，倒好像多过分似的，生怕被人说这说那，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想拉近距离，却还要小心维持这种关系，真够不容易的。 对于季铁辰喜欢自己这件事，她一直确定，绝对不会错，村外见的一面，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萌芽了，他家破屋前的一眼，便已经开始，现在么……她暖暖地笑了笑，拿着篮子出去了。 她走出屋子，季铁辰收拾床铺的动作也缓下来，看着她出去的门口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快速把床上的干草铺好，拿着匕首出屋，到屋子外去清理长高的杂草。 干活的同时，却在悄悄张望，看吴小玉在哪里。 吴小玉根本没往远走，石场边的路边就有不少蘑菇，采完足够全家和季铁辰吃的，而且她知道，季铁辰肯定会看自己，他不想让他找不到人，觉得孤单。 某一眼向这边看的时候，见季铁辰正好也偷看自己，似乎被自己发现不好意思，连忙低头去割草。 她干脆爽朗地叫道：“季大哥，你屋里收拾完了？我采到蘑菇了，你看，这个好大呢！” 季铁辰没想到离这么远，吴小玉还跟自己说话，小姑娘愉快的声音，让他觉得心里更充实了，那种漂泊孤寂的空虚感，被填补了许多。 他低落了很久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大声说道：“是么，那你慢慢采！” 吴小玉感觉到她话音里的热情，也说不出的开心，叫道：“那你干活吧，我多采点！” 说完高高兴兴采蘑菇。 季铁辰这次不再回避了，想朝她看，就转头看几眼，手下的刀子也挥得异常利落。 很快，他把屋子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都堆到一起，又把屋前的平地清扫一下。 吴小玉那边，也采到不少蘑菇了，提着篮子过来，把最上层精心采摘，特别干净的拿给他，说道：“给，这些不大不小，最硬实的，你用水洗洗烤着吃也可以，下面大的我拿回家去做。” 季铁辰从手接着，一个劲儿说道：“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 “没事，你拿着，今天吃不完还有明天呢，你烤熟了用盐腌着，没菜的时候当咸菜吃也行，对了，明天我再给你拿点生菜、萝卜籽来，你种一些，那东西出得快，十天半月就能吃了。” “嗯嗯，谢谢小玉妹妹，拿菜籽的话，你还是跟婶子说一下吧，不然她知道你跟我来往多，怕要生气了。” “不会的，我娘还说要让我哥来找你，到我家吃饭呢，谢你救我的。” 两人越说越熟络，距离感越来越小了。 季铁辰没有太多容器，便把蘑菇用一片大的树叶子垫了，放在床上，见吴小玉要走，说道：“小玉妹妹，我跟你一起回村吧，我出来住，要跟佟大叔和佟大婶说一下，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他们会为我担心。” “行，那就一起走吧。” 吴小玉觉得，他去跟大舅和大舅母说一下也好，他们肯定会再给季铁辰带东西的，或许今天晚上他就有被褥了，不用像前世一样，前两天就一个人默默住在这里，忍潮挨饿。 两人又一起往村里走。 不知怎么那以巧，走到村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去锄地回来的赵玉成。 这小子肩上还扛着锄头，晃悠晃悠地从田里回来。 说起过日子，这小子比他爹娘强多了，最起码没像他爹一样滥赌，但生活作风却像了他娘，到后期勾三搭四的。 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走在一起，这小子神情顿时变了，虽然没再过来纠缠吴小玉，却两眼翻白，狠狠瞪两人，那愤恨的样子，好像吴小玉背叛了他，勾搭季铁辰一样。 他翻白眼，吴小玉还生气呢，有季铁辰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大声叫道：“赵玉成你站住！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你娘到处败坏我名声的？你们怎么那么恶毒，那样污辱我！” 赵玉成停下脚步冷眼看她，半天才说道：“污辱你？活该！吴小玉，你以为你不是那样的人么？干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不让我好，我当然也不让你好过！” 第25章 什么性格的你都喜欢 吴小玉气得大骂：“赵玉成，你不是人！你花言巧语哄骗我，说你们全家都会对我好，结果我为你上吊你们都不理我，就想用下流手段对付我！不让你们得逞，你们就这样糟蹋我，你们缺德不缺德！” 赵玉成瞪着眼睛怒骂：“活该！谁让你不跟我！当初想什么来着，让你跟我好你就跟我好，跟我好你还不嫁我！女的跟男的来往还有闹着玩的，你说不嫁就不嫁？糟践你也活该！” 季铁辰本就看赵玉成不顺眼，见他又骂吴小玉，喝道：“赵玉成你住嘴！堂堂男子汉，污辱女子算什么本事！人家爱嫁你就嫁，不爱嫁你就不嫁，凭什么强迫人家！” 赵玉成知道季铁辰手狠，对他有点怵，看他又搭话，硬着头皮叫道：“我跟她的事要你管！你以为你蹲过大牢别人就怕你！” “蹲大牢？” 季铁辰一脸狐疑。 吴小玉知道是村里人胡乱猜测之后瞎传的，说道：“季大哥别理他，他胡说呢，什么蹲大牢，他这种人才应该去蹲大牢！” 赵玉成气得不行，却不敢和他们继续骂战，只好加快脚步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吴小玉，假装狠辣地叫道：“吴小玉，不用你不跟我，我告诉你！我赵玉成肯定会飞黄腾达，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你这不要脸的样，谁都不会娶你，有本事你嫁给这个老光棍，跟他一起要饭去！让你嫌我家穷，我看你以后穷成什么样……” 他一边骂着一边走远，进村走过佟喜贵家门口。 吴小玉心里有底，叉着腰朝他叫道：“我等着你赵玉成，咱就看看以后谁过得好！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强不过我吴小玉！” 她知道以后自己和季铁辰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前生的赵玉成眼红，想尽办法也没能超过两人，更别说后来季铁辰还被朝廷请回去当官，他赵玉成是打马也赶不上的。 只是这一切，都是要依靠季铁辰，如果自己这次嫁的不是他，那一切可就都改变了。 叫完她想到这些，转头看季铁辰，却见季铁辰正惊讶地盯着自己，不知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突然有点心虚，小心地问道：“季大哥，我是不是太不斯文了？” 季铁辰笑了，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原来女孩子泼辣点也有好处，不会轻易被人欺负。” 他说的是实话，从前他一直觉得，女人就应该温柔端庄，那样让人暖心，可是今天见吴小玉两次撒泼，他的看法却有点改变，泼辣的女子未必不温柔，只是分温柔给谁看，对于赵玉成这样的下流胚，确实应该往死里骂才对，不然真要被他们欺负死。 吴小玉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怀疑地小声问：“啊？真的吗？泼辣的女子，不是没有女人味儿么。” 这话是季铁辰前生说的，因为前世的吴小玉怯弱温顺，或许是因为被赵玉成的事打击的，半点自信都没有，性格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季铁辰笑了，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不管是男人是女人，该有脾气地的时候就要有脾气，不然岂不是孬种，任人欺负！” 吴小玉看着他直眨眼睛，暗想他说的好像是真的，可是上辈子为什么不是这样？他从来没表示过，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一瞬间，她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因为，上辈子他喜欢的是自己，就觉得自己那种性格的女子是最好的，而这辈子，他同样喜欢自己，自己却表现出另外一种性格，他喜欢的，就是现在这种了？ 这想法难免有点自作多情，但却真有可能。吴小玉忍不住眼圈有点发红，暗想季铁辰这家伙，该不会痴情到这样吧，两辈子都喜欢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变，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吧？ 季铁辰不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事，想法有多少，只见她脸色一会儿一变，时而高兴，时而出神，奇怪地问道：“小玉妹妹，你怎么了？” 吴小玉连忙收回心思，说道：“没事，我没怎么，就是被赵玉成气的，不想就好了。” “是啊，这种畜牲，你理他干什么，随便他说去好了，到底怎么回事，有我给你作证，别人乱说没用。” “嗯，我知道，谢谢季大哥。”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慢慢向村里走。 佟喜贵家是村东头第二户，没走多远，就到佟喜贵家门口了。 季铁辰向院里看看，问道：“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吴小玉看看自己篮子里的蘑菇，不算很多，进屋的话，不好意思不给大舅家留点，给他们的话，自家吃就不多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就不进去了，出来太久怕我娘担心。” “好，那你先走吧，我进去了。” 说完他就要进院。 刚走了两步，吴小玉却叫他：“季大哥……” 季铁辰回头，问道：“小玉妹妹还有什么事？” “呃……石屋晚上凉，小心别着凉了。” 其实她心里藏了好多话想跟季铁辰说，想告诉他，晚上不要觉得孤单，以后自己会陪他，以后的日子会好的，让季铁辰别想太多。 可是这么关心的话，又不能直接对他讲，只好化成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希望季铁辰能感受到自己的关怀，晚上别一个人伤心。 季铁辰愣了一下，似乎发觉吴小玉对自己有特别多的情愫，看向她的目光深沉了一些，抿唇微笑：“好的，我知道。” 吴小玉不敢再说下去，挎着篮子快速走开了。 她走了之后，季铁辰还站在院里，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屋里的佟喜贵听到院里有声音，推门出来看，见到季铁辰回来，问道：“小辰子，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去收拾房子，到你家看，结果人影都没见着。” 季铁辰说道：“大叔，我是收拾房子去了，不过我收拾的不是我家的屋子，我把石场边那个石屋收拾出来，打算今天晚上就过去，你们把春芳妹子找回来吧，让她回家来住。” 第26章 什么感觉 佟喜贵当时就愣了，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要到石屋去住？那是什么地方，没门没窗，怎么能住人呢！” “没事，大热天的，哪儿不能住，没有门窗，我慢慢做了安上就是，不然这么热的天，门窗也关不住。” “可是那屋里什么也没有，怎么住啊！” “呵呵，那有什么不能住的，有床就行了，其他东西慢慢置办，我就一个人，用的东西不多。” 佟喜贵坚决反对：“不行不行，再怎么也不能让你住到那儿去，有大叔在，就跟你爹在一样，你安心在我家住着，等你家的房子收拾好了再住回去！” 季铁辰摇头：“真不用，大叔，我都把屋子收拾好了，小玉妹妹采的蘑菇给我一些，都在那儿放着呢，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就过去了。” 佟喜贵急得不行，感觉季铁辰是挑自己的理了，说什么也不在家里住。 张氏在菜园里摘菜，听到他们说话高声插言：“小辰子，你这是干啥，春芳到你大姑家住是贪玩，就想和小玉俩在一块混，她不是躲你！” 季铁辰心里清清楚楚，佟春芳就是因为生自己气才走的，却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婶，小玉跟我说了，春芳妹子要跟她玩儿，我住到石屋也是图方便，我打算把我家的房子全都翻盖，不到明年恐怕都盖不好，不能总住你家，住在石屋里，方便我打石头，我想到山里打个猎什么的，那边也近不少。” 佟喜贵说道：“就算为方便，也不能这么着急住，等你把那屋子收拾得像样点再过去也行啊。” “都收拾完了，没什么可再收拾了。” 张氏知道季铁辰决意要走，说道：“芳他爹，辰子要走就走吧，你要是不放心，就再去看看，他缺什么少什么，给他拿就是了，辰子一个人住惯了，可能在咱家也不太方便。” 佟喜贵没办法，只好点头：“行，那你先去那边住着，饭回来吃，一会儿给你拿点被褥什么的。” “今晚在这儿吃，以后自己做就行了，一个人方便，随便吃一口就饱了。” 就这样季铁辰又在佟喜贵家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和佟喜贵两人带着被褥到石屋去了，佟喜贵帮他把被褥铺好，和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回家去了。 再说吴小玉，回到家里见只有佟春芳一个人在，问了一下，知道哥又下田了，母亲去割猪草，嫂子带正正到她娘家却了。 吴小玉不喜欢佟春芳在家里住，说道：“对了芳姐，我刚才在村外遇到季大哥了，他把石场边的石屋收拾出来，说是今天晚上住在那儿。” 佟春芳意外：“什么？他要出去住了，不住在我家？” 吴小玉说道：“是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住你的屋子，你都生气从家里出来了，他能看不出来么，当然要出去住了。” 佟春芳乐了：“这人有点眼力见，还知道自己讨人烦，自己出去了！” 吴小玉没好眼看她：“谁还没有为难着窄的时候，能帮到的帮一把，人家自然会记得你的情意，用到你一点儿，你就给人家甩脸色，以后有事哪好意思求人！” 佟春芳不屑地说道：“求他？一个蹲大牢出来的，身上一个大子儿没有，连鞋都是穿我爹的，什么不是我家帮他，能求着他什么！” 吴小玉听了有气：“蹲大牢出来的？哼，以后看看是谁蹲大牢吧，不想帮人家就不帮，赶紧回家去吧，你不愿意留他，我家还不愿意留你呢！” 佟春芳惊讶：“小玉你干什么，我说那个姓季的呢，你怎么不乐意了！” “我没不乐意，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被人不待见是什么感觉！” 佟春芳搞不明白吴小玉是抽什么疯，从前吴小玉脾气挺好的，俩人就算不是很亲近，但表面上也过得去，今天吴小玉却突然跟她翻脸，实在莫名其妙！ 她气得一跺脚，说道：“不就是在你家住一住么，有什么大不了，跟我弄这出！大不了我回家，我家又不是住不下！” 说完转身就走。 吴小玉留也没留，摘自己的蘑菇去了。 佟春芳走到院门口，正好遇到割猪草回来的佟氏。 看到她要走，佟氏问道：“春芳，你干什么去？” 佟春芳气呼呼地说道：“我回家，小玉看不上我，不让我在你家住！” 佟氏根本不相信，笑道：“你说啥呢，小玉咋会看不上你。” 佟春芳更气：“你回去问你闺女就知道了！” 说完甩头就走。 佟氏也生气了，侄女怎么这个样子，就算和女儿闹脾气，也不应该朝自己发火。 她挎着筐进院，见吴小玉坐在屋里摘蘑菇，先问道：“你真采着蘑菇了？” 吴小玉看到佟春芳跟娘耍脾气了，说道：“嗯，采着了，还没少采呢，足够晚上吃了。” “春芳是咋的了，气成那样，说你不让她在咋家住，跟我还没好气儿。” 吴小玉才不会说是自己不对，说道：“她就那样，小肚鸡肠的，说季大哥讨厌，我帮季大哥说了几句话，她就生气了。” 佟氏相信女儿的话，一直觉得女儿比侄女懂事，更生佟春芳的气：“这犊子玩意，小时候白疼她了，越长大长不是东西，让她走去吧，以后再别到咱家住，好像谁欠她的似的！” 吴小玉也道：“就是，就不能惯着她。” 吴小玉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佟春芳，以后佟春芳出嫁了，大舅和大舅母受罪，佟春芳根本就不管，她做的那些事，真不如嫂子何美凤呢，嫂子跟自家人再闹矛盾，对她爹娘还是孝顺，做人要是连爹娘都不知道孝顺，那真就不配活着。 所以她尝试和嫂子改善关系，却没打算和佟春芳改善关系，有些人的想法能改变，有些人却本性难移，该不是东西，别人怎么教都没用，就是改不过来。 佟氏问完把猪草扔进猪圈里一些，进屋又问道：“对了，我出村的时候，听你赵大娘说，你好像跟你李婶吵，好像还动手了？” 第27章 全家和美 吴小玉没想到母亲听说了，说道：“嗯，是跟她吵了，我把她推沟里去了，你不知道她多缺德，她跟那些女人说我的坏话，说得可恶心了，被我问还跑回家，我就撵她家里，把她给打了！” 这下佟氏可真惊讶了，从来没想过，女儿竟然会动手打人，她向来觉得，女儿和儿子都一样，胆小怕事，被人欺负只会哭，今天竟然强势起来！ 她又问道：“到底咋回事，她说你什么了？” 吴小玉就把那些人的话跟母亲说了。 前世这些话是佟氏在外面听来的，当时气愤悲伤又失望，而现在却不同，生气确实生气，但却因为女儿的举动感到痛快，说道：“这些烂嘴的竟然这样说你？打得好！要是我在的话，别说李大媳妇，就是那几个，也得撕烂她们的嘴，让她们传瞎话！” 吴小玉说道：“算了娘，她们又没一直说坏话，后来都跟我赔礼道歉了，都一个村住着，差不多就得了，非得理不饶人干嘛。” 佟氏摆手：“行了行了，你说算就算了，不过我告诉你，以后就这样，做人狠实一点，敢惹你的就得揍，哪怕嫁了人也是，把男人管住了，别让他勾三搭四的，不然没准哪天领回家一个，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儿！” 吴小玉想笑，娘这可真是的，刚发现自己有点她的作风，就打算让自己“发扬光大”，竟然还直接“指导”自己了，这事儿上辈子可没有，那时候她净恨铁不成钢来着，看来这次自己的事，太合她的心了！ 娘俩说着话，何美凤也带着正正回来了。 经过上午一件事，她和吴小玉的关系就缓和了，对婆婆也不那么反感。 进屋就问吴小玉：“小玉，你把李大媳妇给打了？” 村里人传消息快，这事转眼就全村都知道了。 吴小玉应道：“嗯，是啊，谁让她说我坏话了！” 何美凤说道：“打得好，那女人可缺德了，谁的坏话都说，她嘴里就没好人！” 吴小玉意外，没想到嫂子也给自己叫好，这不单单是一句话的事，也表明她在和自己拉近关系。 她问道：“咋的，她也说你坏话了？” “何止我的，咱村里这些男男女女，谁的坏话她不讲，除了她自己，就连赵丙根媳妇的坏话她也一样说，那嘴就是个破箩，走哪儿漏哪儿！” 佟氏见儿媳妇和自家一条心，说不出的高兴，乐呵呵地说道：“行了行了，以后再见她，别惧她就是了，咱家女人多，还怕跟她挠架，连儿媳妇都没有，谁帮她！你们俩快做饭吧，中午的鸡蛋没炒，正好春芳走了，咱晚上吃，我劈柴去，省得大山晚上回来还得劈，这小子这几天累坏了。” 何美凤也意外，见婆婆出去，问道：“小玉，春芳走了？不说要在咱家住么。” 吴小玉说道：“我给撵走的，告诉她季铁辰不在她家住了，又把她数落一顿，她生气走的。” 佟春芳走了何美凤也高兴，却有点奇怪，小姑子这是怎么了，一扫从前的懦弱劲儿，竟然变得跟婆婆一样泼辣了，但却挺得自己心的，向着自家人，不再一心朝赵玉成使劲了。 姑嫂俩做完饭，佟氏也把柴禾劈完了，吴大山锄地也回来，看到家里其乐融融，心情相当畅快，妹妹和媳妇又做了可口的饭菜，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然后休息了。 吴小玉躺在炕上又在担心季铁辰，估计他也该睡觉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过，心情好不好，现在不能去陪他，真是很揪心，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关心他，不要太难过。 她想季铁辰，躺在小石屋里的季铁辰也在想着吴小玉。 小石屋里的环境不用说，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没门没窗，除去一张床，连个桌子和油灯都没有，只有天上的月光洒进来。 刚躺下的时候，看着洁白的月光射进来，心头泛起浓浓的伤感，又开始想念过世的父母，想自己连个亲人都没有。 可是只是那么一个想法，就闪过去了，眼前浮现出的是白天的时候，吴小玉在这石屋里忙来忙去的身影，和她在阳光下耀眼的笑容、甜美的声音。 季铁辰的心里像淌进一条清澈的溪流一样，轻柔又温馨，想像着如果以后能经常在自己家里看到吴小玉就好了，那个女孩儿真是善解人意，帮自己那么多。 他也能感觉到，吴小玉对自己有好感，可是又不敢想太多，在他眼里吴小玉就像这天上的月亮一样明朗又美丽，那么好的姑娘，自己能配得上么？她家人又肯让她嫁给自己么？ 他感觉有点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于是努力地想抛开这个想法，但却怎么甩也甩不掉，就那样回忆着吴小玉的样貌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大晴天，吴大山把地也锄完了，何美凤想去镇上赶集，给正正买块儿做兜兜，吴大山要陪她一起。 佟氏这几天高兴，觉得女儿摆脱赵玉成，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便也让吴小玉跟他们一起去，也买块布料，回来做两双鞋穿。 吴小玉不愿打扰哥哥和嫂子亲近，想避开来着，但是想佟春芳说季铁辰没鞋穿，她想不如自己跟母亲学一学做鞋，帮季铁辰也做一双，就说是谢他的，估计母亲能答应，所以她就也和哥哥嫂子一起去了。 何美凤爱逛集，到集上买不买的东西，都要看几眼。 吴大山疼媳妇，看到她喜欢的头绳挺便宜，就买了两副，给她一副，给吴小玉一副。 吴小玉没想到哥哥这么体贴人，竟然知道给嫂子买头绳，还能想到带上自己，真是太难得了。 他们转了半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把布和给正正的零食都买完了。 为了省点钱，三人决定早早往回走，赶回家去吃午饭。 走到快出集市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讲价的声音：“大婶儿，这儿獐子皮真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都不如直接送您了！” 第28章 请客的好主意 佟喜贵当时就愣了，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要到石屋去住？那是什么地方，没门没窗，怎么能住人呢！” “没事，大热天的，哪儿不能住，没有门窗，我慢慢做了安上就是，不然这么热的天，门窗也关不住。” “可是那屋里什么也没有，怎么住啊！” “呵呵，那有什么不能住的，有床就行了，其他东西慢慢置办，我就一个人，用的东西不多。” 佟喜贵坚决反对：“不行不行，再怎么也不能让你住到那儿去，有大叔在，就跟你爹在一样，你安心在我家住着，等你家的房子收拾好了再住回去！” 季铁辰摇头：“真不用，大叔，我都把屋子收拾好了，小玉妹妹采的蘑菇给我一些，都在那儿放着呢，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就过去了。” 佟喜贵急得不行，感觉季铁辰是挑自己的理了，说什么也不在家里住。 张氏在菜园里摘菜，听到他们说话高声插言：“小辰子，你这是干啥，春芳到你大姑家住是贪玩，就想和小玉俩在一块混，她不是躲你！” 季铁辰心里清清楚楚，佟春芳就是因为生自己气才走的，却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婶，小玉跟我说了，春芳妹子要跟她玩儿，我住到石屋也是图方便，我打算把我家的房子全都翻盖，不到明年恐怕都盖不好，不能总住你家，住在石屋里，方便我打石头，我想到山里打个猎什么的，那边也近不少。” 佟喜贵说道：“就算为方便，也不能这么着急住，等你把那屋子收拾得像样点再过去也行啊。” “都收拾完了，没什么可再收拾了。” 张氏知道季铁辰决意要走，说道：“芳他爹，辰子要走就走吧，你要是不放心，就再去看看，他缺什么少什么，给他拿就是了，辰子一个人住惯了，可能在咱家也不太方便。” 佟喜贵没办法，只好点头：“行，那你先去那边住着，饭回来吃，一会儿给你拿点被褥什么的。” “今晚在这儿吃，以后自己做就行了，一个人方便，随便吃一口就饱了。” 就这样季铁辰又在佟喜贵家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和佟喜贵两人带着被褥到石屋去了，佟喜贵帮他把被褥铺好，和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回家去了。 再说吴小玉，回到家里见只有佟春芳一个人在，问了一下，知道哥又下田了，母亲去割猪草，嫂子带正正到她娘家去了。 吴小玉不喜欢佟春芳在家里住，说道：“对了芳姐，我刚才在村外遇到季大哥了，他把石场边的石屋收拾出来，说是今天晚上住在那儿。” 佟春芳意外：“什么？他要出去住了，不住在我家？” 吴小玉说道：“是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住你的屋子，你都生气从家里出来了，他能看不出来么，当然要出去住了。” 佟春芳乐了：“这人有点眼力见，还知道自己讨人烦，自己出去了！” 吴小玉没好眼看她：“谁还没有为难着窄的时候，能帮到的帮一把，人家自然会记得你的情意，用到你一点儿，你就给人家甩脸色，以后有事哪好意思求人！” 佟春芳不屑地说道：“求他？一个蹲大牢出来的，身上一个大子儿没有，连鞋都是穿我爹的，什么不是我家帮他，能求着他什么！” 吴小玉听了有气：“蹲大牢出来的？哼，以后看看是谁蹲大牢吧，不想帮人家就不帮，赶紧回家去吧，你不愿意留他，我家还不愿意留你呢！” 佟春芳惊讶：“小玉你干什么，我说那个姓季的呢，你怎么不乐意了！” “我没不乐意，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被人不待见是什么感觉！” 佟春芳搞不明白吴小玉是抽什么疯，从前吴小玉脾气挺好的，俩人就算不是很亲近，但表面上也过得去，今天吴小玉却突然跟她翻脸，实在莫名其妙！ 她气得一跺脚，说道：“不就是在你家住一住么，有什么大不了，跟我弄这出！大不了我回家，我家又不是住不下！” 说完转身就走。 吴小玉留也没留，摘自己的蘑菇去了。 佟春芳走到院门口，正好遇到割猪草回来的佟氏。 看到她要走，佟氏问道：“春芳，你干什么去？” 佟春芳气呼呼地说道：“我回家，小玉看不上我，不让我在你家住！” 佟氏根本不相信，笑道：“你说啥呢，小玉咋会看不上你。” 佟春芳更气：“你回去问你闺女就知道了！” 说完甩头就走。 佟氏也生气了，侄女怎么这个样子，就算和女儿闹脾气，也不应该朝自己发火。 她挎着筐进院，见吴小玉坐在屋里摘蘑菇，先问道：“你真采着蘑菇了？” 吴小玉看到佟春芳跟娘耍脾气了，说道：“嗯，采着了，还没少采呢，足够晚上吃了。” “春芳是咋的了，气成那样，说你不让她在咋家住，跟我还没好气儿。” 吴小玉才不会说是自己不对，说道：“她就那样，小肚鸡肠的，说季大哥讨厌，我帮季大哥说了几句话，她就生气了。” 佟氏相信女儿的话，一直觉得女儿比侄女懂事，更生佟春芳的气：“这犊子玩意，小时候白疼她了，越长大长不是东西，让她走去吧，以后再别到咱家住，好像谁欠她的似的！” 吴小玉也道：“就是，就不能惯着她。” 吴小玉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佟春芳，以后佟春芳出嫁了，大舅和大舅母受罪，佟春芳根本就不管，她做的那些事，真不如嫂子何美凤呢，嫂子跟自家人再闹矛盾，对她爹娘还是孝顺，做人要是连爹娘都不知道孝顺，那真就不配活着。 所以她尝试和嫂子改善关系，却没打算和佟春芳改善关系，有些人的想法能改变，有些人却本性难移，该不是东西，别人怎么教都没用，就是改不过来。 佟氏问完把猪草扔进猪圈里一些，进屋又问道：“对了，我出村的时候，听你赵大娘说，你好像跟你李婶吵，好像还动手了？” 第29章 这家伙太耿直 吴小玉知道他现在缺钱，当然能卖一点是一点，说道：“留什么肉，这已经很多了，你看这骨头不起眼，能剔下很多肉呢，而且獐子头上也有很多能吃的，舌头、眼睛、耳朵、脑子，剔下肉来，一大盘都盛不完！” 前世季铁辰打猎回来，这些东西都是她处理的，早就熟悉了，什么东西能出多少肉都心里有数。 季铁辰也意外她这么熟悉烹制獐子肉，奇怪地说道：“看来小玉妹妹没少做野味，竟然这么清楚。” 吴小玉哑然，没有办法圆话，幸好吴大山随口一句给她解了围：“她做什么野味，我又不会打猎，她就是约摸的，常做饭都有估摸。” 说完继续拉季铁辰走。 季铁辰这才拿草绳把地上的骨头和獐子头捆了，提着跟吴小玉和吴大山一起走。 何美凤在那边听着，起先不想让季铁辰到家里吃饭，她小气得很，觉得季铁辰肯定能吃，到家里又不好用平常的饭菜招待，做饭又要头疼了。 结果却见季铁辰带獐子骨头和脑袋去，顿时高兴了，自家真有好些天没吃到肉了，獐子骨头和脑袋虽然不是大块肉，但也是好的，这毕竟是自家请人家的客，还能借他的光，真是一桩好事。 她不知道吴小玉把季铁辰当未来的丈夫待，还以为小姑子在耍心眼儿，占季铁辰的便宜，她更高兴了，小姑子现在怎么这么精，只占便宜不吃亏，有好事就往家里拉，这么好的小姑子，还跟她吵什么，当然越亲近越好。 她便和吴小玉一起，高高兴兴地走在吴大山和季铁辰身后，一起向家中走去。 四人步行赶路，走得不是很快，路上有人赶车的人，很快就把他们超过。 走来走去，身后又有赶车的声音，四人没在意，头也不回向前走。 没走多远，后面的车就上来了。 何美凤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惊讶地说道：“咦，赵玉成，他坐的是谁的车？” 吴小玉也是一愣，和她一起回头看去，果然见到赵玉成坐在一驾驴车上，另一个人赶着小毛驴，两人乘车向前走，坐在车上还聊着什么。 别人不认识赶车的人，吴小玉却知道，这是赵玉成的表舅张顺意，他是在县城里做干货生意的。 本来他不怎么和赵玉成家来往，但是前世自己和赵玉成分开之后，这小子励志图强，跑去巴结他表舅，让他表舅出钱，他收干货往城里送，做起了小生意，后来两人又合伙收药材、做腌货，做得风生水起，赚了大钱。 前世自己被赵玉成耍惨，只知道在家里绝望，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他了。 想想她就生气，把我害得那么惨，还想消消停停做生意赚钱吗？想得美！ 她没好眼往车上瞅，车上的赵玉成也看到他们了，见不止吴小玉和何美凤，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在，这小子不敢再招惹吴小玉，连忙把目光收回，继续跟他叔叔说话。 他们的驴车很快就超过吴小玉和何美凤，以及走在前面的吴大山和季铁辰。 吴大山和季铁辰只顾得说话，没听到后面吴小玉和何美凤的议论，两人都没回头看，不知道来的马车是哪里的。 直到赵玉成和张顺意的马车走过去，到两人的前面，吴大山才看到赵玉成，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叫道：“赵玉成，你个兔崽子，你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已经跳脚追上去！ 赵玉成虽然眼睛没往后看，可是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声音，听到吴大山叫，他立刻知道不好，招呼也没打一个，飞身从车上跳下去，嗖嗖就往前面跑。 吴大山追到驴车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了。 赶车的张顺意吓了一跳，看吴大山愤怒的样子，怕赵玉成被打坏，连忙把他拉住，叫道：“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打玉成？” 吴大山着急去追赵玉成，甩手叫道：“你管我是什么干的，总之就是要揍这小子！” “你打他干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动手！” “他欺负我妹妹！狗日的，我非整死他不可！” 张顺意心想，原来这小子还干这事，撩人家小姑娘，难怪把人家哥哥气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十七八的小伙子，要是不想找姑娘，还真奇怪了！ 他坐在驴车上拽着吴大山不松手，说道：“小哥儿别生气，这事肯定是误会，就算不是误会，也不是打人能解决的，大不了让你妹妹嫁给玉成，以后还成亲戚了呢，打什么打！” 吴大山气得要命，吼道：“我妹妹才不嫁给他，什么东西，也想娶我妹妹！像他这样的牲畜，就应该打光棍！” 这时季铁辰也过来了，帮张顺意一起劝，说道：“算了大山，你打他干什么，这会儿他又没干坏事，上次的事，我教训过他了，还是饶了他吧。” “你打是你打的，我打是我打的！赵玉成那杂种欺负小玉，还让他娘败坏小玉的名声，我要是不打他，白给小玉当哥了！” 季铁辰道：“是是，你说得对，可现在也不是时候，等以后回村的，打他的机会有的是。” 吴小玉和何美凤离他们不远，吴大山这么折腾，两人早就上来了，本来吴小玉想劝劝哥哥，让他别冲动，可是见季铁辰拽他就没上前。 听到和季铁辰这样劝架，吴小玉想乐，这家伙真是太耿直了，别人劝架都让别打就算了，他倒好，告诉以后慢慢打，有的是机会，这哪是劝架，这是教人记仇呢！ 不过季铁辰这劝法还是真管用，吴大山听完觉得有道理，竟然真决定不追了，扯了扯袖子说道：“行，我今天就放过他，等以后见着的，不把他腿打断才怪！走，咱们回家吃饭！” 季铁辰笑道：“就是，吃饭要紧，打人不急，以后他再惹着小玉再说。” 说完回头看吴小玉，见她正看着自己忍笑，莫名觉得，这姑娘和自己又亲近了一些。 第30章 打听底细 张顺意见他们不追赵玉成了，连忙赶着驴车先走了，吴小玉和哥哥、嫂子、季铁辰一起回了村。 到家进门，吴大山直接喊上了：“娘，你做好饭了吗，我把铁辰带来了。” 佟氏刚把饭做熟，不过却没做什么好的，只是家常饭菜，没想到儿子竟然把季铁辰带来了。 她抱着正正从屋里出来，还是热情地说道：“饭好了，没做菜呢，你们进屋坐会儿，一会儿就好！” 说完又对季铁辰说道：“这就是铁辰啊？这小子出息的，个子比大山还高！真是的，这要不是到家里，走在外面，婶子都不敢认了！” 季铁辰对她十分客气，连忙躬身说道：“是，婶子，我就是铁辰，刚才在集上遇见大山，他非得让我过来吃饭，我也没什么可给婶子拿的，今早打的獐子，肉也卖完了，只剩下骨头和袋，拿到家里来烀吧。” 他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头一次到吴小玉家，拿的却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手头紧，谁会挑这些，拿了这些东西，佟氏已经很高兴了，乐呵呵地说道：“拿什么东西啊，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你还带了獐子骨头来，婶子都过意不去了，快点进屋，我把这东西烀上，就是中午来不及，晚上再吃吧。” 吴大山说道：“我也这么说的，请铁辰到家，是来谢他的，还让他拿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我早就跟大山说，让他把你找家里来吃饭，他忙的没顾上，总算今天来了，婶子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小玉指不定怎么样了！” 说实话季铁辰对她是有点畏惧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上阵打仗一个顶十个，可就是怕女人撒泼，男人不能对女人动手，再撒起泼来，那可真是头疼死，不过还好，佟氏对他的态度还不错，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婶子和大山客气了，一点小事，你们都记得，小玉妹子见我一次谢我一次，你们又提，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又偷眼看吴小玉，见吴小玉又笑眯眯地看他，他心里又是一暖，不敢当着人家母亲和哥哥的面儿多看，连忙收回目光，跟他们一起往屋里走。何美凤见婆婆抱着孩子说话费劲儿，早就把孩子接过去了。 几人进到门，佟氏把季铁辰让到屋里，让吴大山陪着，她带吴小玉和何美凤出来做饭。 刚才表现得很热情，很欢迎季铁辰似的，可是出屋就发愁，拉着吴小玉说道：“你们咋这时候把他找来了，找人来倒是在集上买点肉啊，这突然弄来，给他什么吃？总不能黄瓜蘸酱吧！” 吴小玉不在意，都是自家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而且季铁辰又不是爱挑理的人，家常饭菜就可以了。 她说道：“黄瓜蘸酱就黄瓜蘸酱呗，有什么不行的，中午凑合一口，把他拿来獐子骨头烀了，晚上再留他吃一顿就行了。” “那怎么行，请人家来，再怎么也得见点肉星啊！” 说着看那獐子头，眼睛一亮，说道：“对了，不如在这上面弄点肉吧，脖根儿这有点，再把舌头割下来，多放点大葱一起炒，再用鸡蛋炒黄瓜，也凑两个菜了！” 吴小玉觉得没必要：“娘，鸡蛋不是给我姥留的么，都好几天没给她送了，不用再炒了，炒一个菜就行了。” “那怎么行，人家救了你，多大的恩，怎么连点菜都舍不得给人家吃，你这丫头太没良心了！” 吴小玉冤枉，自己怎么没良心了，分明是替家里着想好吧。 不过既然娘说炒那就炒好了，反正明天早就又有鸡蛋了，不行扣下正正一顿，拿两个给姥姥吧。 何美凤赶集累得慌，正正又缠她，进屋哄正正去了，吴小玉和何氏匆匆忙忙把菜炒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季铁辰回来之后虽然在佟喜贵家吃了几顿，却也没这么“丰盛”过，这是他回到村里来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这阵子手里没钱，就连今天早上打到獐子，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块肉，都拿到集上卖了。 佟氏人泼辣却也开朗，饭桌上说说笑笑，还让吴大山陪季铁辰喝了两杯酒。 酒桌上说来说去，就聊到娶妻的事，吴大山问道：“铁辰，你出去这些年都干什么了？在外面娶媳妇没有？” 季铁辰听到这话顿时脸红，下意识向吴小玉看了一眼，说道：“没有，我在外在就是混营生，混得不怎么样，没有女子看上我，哪里能娶到媳妇！” 他觉得丢人抹不开，所以在外面从军打仗，一直做到将军的事跟谁都不讲，甚至前世的吴小玉，也是在后来朝廷再次找来的时候才知道，季铁辰是有军职的。 佟氏早就听到村里人的风言风语，此时也试探着着问道：“那你在外面做的什么营生？做得不好，怎么不早点回来，体格这么棒，多开几亩地，也能过得挺好！” 季铁辰沉吟了一下，说道：“呃……我在外面就是跟人家到处走的，赚的都是辛苦钱，从前还能混生活，结果前阵子突然被坑了，工钱没拿到，一气之下我就不干了，才回到老家来。” 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当兵打仗，却是到处走，跟着朝廷的命令走，被朝廷坑了散伙，“工钱”没了回老家也是实情。 佟氏听完放心了，既然季铁辰做的是“到处走”的营生，那就肯定不是蹲大牢的，被人坑了没工钱确实有点窝囊，但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之不是做坏事就行了。 她又笑了，说道：“没事没事，总之回来就好，家里这有山有地的，再怎么也饿不死，今年可能是难熬点，等回头刨点地，到明年种上，后年就好过了！” 季铁辰也笑：“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我好胳膊好腿，全身都是力气，还愁生计怎么的，这不今天就猎到一只獐子，就算指着打猎，也能过冬了，再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弄点地，以后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也不出去逛了。” 第31章 想把春芳嫁给他 “呵呵，是啊，还是守家在地的好，你好好干吧，等婶子见到相当的，帮你张罗房媳妇，你小子实诚，以后的日子肯定错不了！” 佟氏大包大揽地说道，还真起了帮季铁辰找媳妇的心思，但就是没往自己女儿身上想，毕竟季铁辰比吴小玉大太多了，在外面的饱经风霜，看起来有点苍老，她也觉得，季铁辰应该娶不到像样的媳妇了，净往那些老姑娘小寡妇，或者有什么缺陷的女子身上想，根本没觉得自己女儿能看上季铁辰。 季铁辰被她说得更不好意思，又悄悄看吴小玉，低头说道：“不、不用了，谢谢婶子，娶媳妇的事不着急，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没人能看上我。” 佟氏以为他真这么想，还一个劲儿安慰：“没事没事，有婶子帮你，还担心什么。” 吴小玉看季铁辰窘迫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佟氏气够呛，以为她是在嘲笑季铁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往她肩上拍了一巴掌，转头对季铁辰说道：“这死丫头，就是没规矩，铁辰你别跟她一样的。” 季铁辰就爱看吴小玉笑，又知道她不是笑话自己，说道：“没事的婶子，小玉妹妹开心挺好的。” 说说笑笑说完中午饭，吴大山和佟氏陪季铁辰说话连哄孩子，吴小玉和何美凤收拾碗筷，然后又把锅洗净，把季铁辰拿来的獐子骨头煮上了。 季铁辰和佟氏说话太受拘束，坐了一会儿之后借口要回家收拾，想要离开。 佟氏生怕他晚上不过来吃，让吴大山陪他一起去，帮他收拾房子。 吴大山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听季铁辰说要把老屋全都拆掉，又觉得扒房子有趣，只帮人盖过房子，却没拆过，估计会挺过瘾，便和他一起去了。 吴小玉把锅烧开，獐子肉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只是一时半会儿熟不透，还要继续煮。 何美凤闻到肉味儿馋得受不了，干脆进屋去搂着正正睡觉了。 佟氏也有点困，在屋里躺着。 吴小玉到院里抱柴禾，打算往灶里添两根粗些的，然后就去割猪草。 她正在柴堆里翻找粗柴，听见脚步声响，却见是大舅母张氏过来了，她招呼道：“大舅母来了。” “嗯，过来找你娘说说话，你家烀肉了？这么香。” “烀的獐子骨头，是季大哥拿来的。” “季大哥？你说铁辰啊？” “就是他。” 张氏有点不乐意，觉得自家对季铁辰那么好，他有好东西干什么不往自己家拿，却拿到吴小玉家了。 不过她却没出声，没等吴小玉，进屋去了。 吴小玉看出她好像不高兴，也没法跟她解释，知道进屋之后娘就会说了，如果她还是挑季铁辰的理，那也没办法，反正以后季铁辰也用不到她什么了，只有以后季铁辰帮他们的份儿，到时候她就知道季铁辰人品怎样了。 她们在院里说话，屋里的佟氏听到坐起来，等张氏进屋说道：“大嫂今天咋这么有空？” 张氏说道：“我哪天都有空，就是嫌你家远，不愿意往这边走，你这是要睡觉啊？” “我也是没事犯困，就躺了一小会儿。” 张氏向外屋看了看，说道：“你家小玉真能干，幸亏和赵玉成的事没成，以后能在家帮你干活了，不然没准用不几天就成亲了。” 说到赵玉成佟氏就一肚子火，说道：“你可别再提那小子，都恨死我了，哪有一点好心眼子，要不是小玉省悟的早，真被他家捡便宜了，就这还惦记小玉呢，上次欺负小玉的事你知道，要不是季铁辰，那小子真就干牲口事了！” “嗯，你跟我说过，咋的，今天是请铁辰吃饭啊？” “可不是，你说大山这小子，办事就是不靠谱，到集上遇到季铁辰，直接就拉到家里来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家里连个肉星都没有就要请客，可把我给急坏了，结果还是人家季铁辰，拿到集上卖不掉的獐子骨头和脑袋拿到这儿来，加上家里的几个鸡蛋，我才凑合出两个菜，不然就抓瞎了！” 张氏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心里不高兴，暗想没准季铁辰拿回来的东西是要给自家呢，被小姑子一家硬拉进来，不给她家不好意思。 她没再说这茬儿，愁眉苦脸地说道：“要说起来，铁辰这小子心眼是不坏，可就是太穷了，在外面干啥的还说不清，让人心里没底，不然你大哥要把春芳许给他，我也就同意了。” 佟氏惊讶，眼睛瞪得老大，说道：“啥？我大哥想把春芳嫁给季铁辰？！” “可不是，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不知道，这你俩今天都吵起来了，春芳气哭了好几场，要离家出走呢！” 佟氏更惊，问道：“到底是咋的了？谁提的这个茬儿，要把春芳嫁给季铁辰？！” 她们在屋里说这个话题，外屋的吴小玉可惊呆了！ 暗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上辈子可没这样，大舅从来没起那种心思，这次怎么会想把春芳嫁给季铁辰呢！ 这可不行，季铁辰对大舅的感情特殊，把他当半个父亲，而且现在对自己还没多少感情，如果真有这种说法，为了不扫大舅面子、能以后照顾大舅，他真有可能答应的！ 她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悄悄来到里屋门外偷听。 屋里的张氏说道：“哪有谁提这个茬儿，就是你大哥，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跟我说的，让我跟春芳讲，然后他跟季铁辰说，他说季铁辰肯定能答应！” 佟氏说道：“我哥这是咋的了，春芳跟季铁辰也不般配啊，季铁辰都多大了，怕得比春芳大十来岁吧！这春芳能愿意么？！” 张氏道：“倒没有十来岁，只大六岁，可是六岁也不少，季铁辰又显老，春芳掐半边眼睛都没看上，我跟她一说这事她就炸了，跳脚跟我吵，好像谁要杀了她似的！” 第32章 全村人都会知道 佟氏拍大腿道：“嗨，可不是得吵怎么的，你知道春芳多看不上季铁辰，怎么可能嫁他呢，我哥真是脑子抽了，才能想出这主意！” 别的她不知道，上次佟春芳因为佟喜贵要让季铁辰住她屋，气得跑自己这来哭，把季铁辰那通骂，她是亲耳听着的，比谁都清楚佟春芳多讨厌季铁辰，当然知道佟春芳不可能答应。 张氏说道：“还不是咱娘，总叨咕让你哥找个上门女婿，别人咱也‘娶’不想，正好季铁辰回来，你哥就相中了，说他没爹没娘，把春芳许给他，就算不是上门女婿，也跟上门的一样，以后肯定能照顾我们俩，而且春芳跟他不用受公婆的气，不然这丫头脾气不好，嫁别人肯定得跟公婆吵架，我寻思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就问了春芳一嘴，结果就把春芳给问火了，这丫头气的，哭得上不来气儿，我和咱娘咱劝都劝不好……” 佟氏叹气道：“唉，春芳这可真是的，不就是问一嘴么，不同意就算了，哭得要死要活的干什么……” 屋外的吴小玉听了想笑，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明知道佟春芳肯定不会答应，还怕什么，佟春芳嫁的明明是别人。 让她看不上季铁辰，以后嫁了那小子她就知道了，季铁辰比那人好千倍万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又收心回去，坐到灶前看火去了，反正娘和舅母说话，自己也不能到屋里躺着。 她刚坐下，屋里的张氏说话了，又跟佟氏说：“说的是呢，我也后悔呢，别听你哥的好了，压根就别跟春芳说，你说把这丫头惹的这顿哭，谁的话都不听了，我来是想看看，小玉要是没事，让她去跟春芳说说话，俩人玩一会儿，春芳就把这事忘了。” 佟氏给她面子，朝外屋叫道：“小玉啊，你干啥呢？别弄了，到你大舅家跟春芳玩会儿，劝劝她，别让她再哭了，跟她说，你大舅妈不让她嫁季铁辰了！” 吴小玉一百个不情愿，姥姥在家劝着呢，还用自己干什么，可是娘说话了没办法，只好答应道：“哦，我知道了，我往灶里添柴呢，这些柴应该够了，锅里的汤不少，你告诉我嫂子别再加柴行就行。” “嗯，知道了，你去吧。” 吴小玉起身出屋，向大舅家走去。 走在路上还在想，这是怎么搞的，原来就算重活一次，也不是安全按照从前的事情发生，还是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时候。 不过也难怪，这一次自己做的事，与上辈子不一样了，那么与自己相关的一些事肯定是会改变。 可是改什么都不奇怪，大舅莫名其妙地生什么念头，会想把春芳嫁给季铁辰呢？这完全不合理，难不成上辈子他也有过这想法，只是自己不知道？ 她一边琢磨一边向前走，走来走去，拐过井台边的横路来到前街。 到这条街上，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向季铁辰家看，知道他和大哥正在拆房，不知现在拆成什么样了。 来劝佟春芳也好，还能顺便到他家看看，那以后可是自己的房子，看他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正看着，却见佟春芳从她家出来了，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自言自语：“她怎么出来了，难不成是去找大舅母？” 于是便放慢了脚步，打算等佟春芳过来问问。 结果佟春芳并没一起走到这边，到了季铁辰家门前，竟然拐进去了。 吴小玉更愣，她怎么到季铁辰家去了？她不是讨厌季铁辰，不想嫁给他么，还到他家去干什么？ 仅仅片刻，她就想明白了，以佟春芳的性格，在这个时候见季铁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加快脚步，小跑奔季铁辰家，到门前就拐了进去。 她来得快，佟春芳也刚进来没多久。 季铁辰家拆房，院子里弄得和乱七八糟不好走，也才刚刚走到房前。 吴小玉没想错，佟春芳来果然没怀好心，因为佟喜贵想把她嫁给季铁辰的事，让她十分恼火，把怒气全算在季铁辰身上，觉得让自己嫁给一个“老光棍”是一种耻辱，肯定是他打自己的主意，爹才有这想法的，所以来找季铁辰算账。 她不管猜测得对不对，来到近前指着季铁辰就骂：“姓季的，你算什么东西，想让我嫁给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样，你配娶我么！” 吴小玉顿时呆了，她想到佟春芳可能是来找季铁辰说这事的，却没想到她进门就骂，而且还骂得这么难听，这关季铁辰多少事？只是大舅有这么个想法而已，她竟然就开骂了！ 正在干活的季铁辰更傻眼，他完全不知道佟春芳在骂什么，手里掰着一扇破窗子，愣眉愣眼地看佟春芳，问道：“春芳妹子，你说什么？是在我骂我吗？” 他真是莫名其妙，知道佟春芳对自己有意见，已经从她家里搬出来了，她怎么还来骂自己？这都是骂的什么内容？怎么好像不是怪自己在她家里吃住，这些词，好像在指责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似的？ 佟春芳一心认为是这样，见他问自己更气，哭着叫道：“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心里没数么！你看没自己老成什么样，做梦想娶我！我佟春芳是嫁不出去了怎么，需要嫁给你！别说不是，就算真没人要，我也不会跟你，宁可在家当老姑娘！” 她尖着嗓子一通吼，不只季铁辰懵了，吴大山也摸不着头脑，感觉肯定是佟春芳误会了什么，在旁边叫道：“春芳你干什么，怎么跟铁辰说话呢！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又喊又叫也不怕人笑话！” 佟春芳跟吴大山的关系更不怎么样，从来不把他当表哥，见他说话转头就朝他叫：“笑话什么笑话！他干出这事，就是想让我被人笑话，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她身后进来的吴小玉实在忍不住了，冷笑着说道：“哟，那你可错了，之前还真就没人笑话，因为没有别人知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过半个时辰，全村人就都会知道，季铁辰没跟你提亲，你就‘自作多情’来骂人，背地里咋说你可就不一定了！” 第33章 女孩儿心思太难猜 佟春芳回头一看又是她，又红着眼睛朝她吼：“吴小玉你有病！你干什么总向着这个老光棍说话！他那么好你跟他，让他惦记我干什么！” 吴小玉眼睛瞪得老大，真想立刻就告诉她，我嫁怎么了，我就是嫁给他的，我们俩的日子过的好着呢，你以后嫁的那个杂碎，连季铁辰的手指甲都不如！ 可是现在又不能直接说，只能干瞪眼生气！ 季铁辰虽然脾气好，可也不是谁想骂就能骂的。 之前他看在佟喜贵夫妻的份上，自己确实碍了佟春芳的眼，所以佟春芳甩脸色他只当没看见，仍旧对她笑呵呵的，可是现在都骂到自己家来了，还骂得这么难听，季铁辰可不干了，下意识扫了一眼吴小玉，对佟春芳说道：“春芳妹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可从来没跟佟大叔和佟大婶提过亲，该不会是有其他‘老光棍’相中妹子，你找错人了吧？” 他已经十分忍耐了，却还是受不了佟春芳无理取闹，免不了话中带刺。 吴小玉本来还担心，季铁辰仍旧迁就佟春芳，被骂还哄她，让佟春芳更瞧不起她，听到这番话后放心了，这家伙也不是一味忍让，还是还击了，虽然不够犀利，但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反应，以他的性格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佟春芳骂别人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被别人骂却受不了，被吴小玉和季铁辰接连讥讽，她更挂不住了，尤其是季铁辰，竟然说他从来没跟爹求过亲，根本没有要娶自己的意思，弄得好像真是自己多事来骂他似的，让自己的脸往哪搁？ 她面红耳赤，瞪眼看了季铁辰和吴小玉半天，指着两人说道：“行，你们有本事，倒打一耙是吧？要是没这事，我爹娘会跟我说？求了亲别人不答应，你就不承认，假装没有了是吧？行，有种你以后别再到我家去！”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头又闯回家去了。 她跑了之后，季铁辰还在迷糊，问道：“春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吴大山也问道：“小玉，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春芳怎么跟发疯了似的？” 吴小玉回头看看，说道：“她就是抽疯，你们别理她，她指不定在哪儿听到的闲言闲语就当真了，跟到这儿来骂，村子里这些人的嘴，你们还不知道，有的说，没有的硬编也能说。” 她不想告诉季铁辰，大舅真有这个打算，不然以后见到佟春芳，他会更尴尬，难免想到这件事，就不好和大舅相处了。 吴大山真就信了，说道：“估计是她听谁说闲话了，这丫头也是，听那些风言风语的干什么，把那些话当回事，非让他们挤兑死不可！” 季铁辰懊恼，说道：“唉，都是我，那两天考虑得不周到，住到佟大叔家，给他们惹来这么多麻烦。” 吴小玉不想他自责，说道：“季大哥，这事不怪你，是春芳她不讲理，不关你的事！” 季铁辰还是过意不去，说道：“咋能不怪我，回头我跟佟大叔道个过儿，这事弄得太不好了。” 说着他在心里叹气，都是自己的单身汉的身份惹的祸，不然就不会引起这种误会了。 他想的时候，吴大山又问吴小玉：“小玉，你来干什么，帮我们干活？” 吴小玉没法说自己是来劝佟春芳的，只好说道：“嗯，我是想来看看你们干多少了，有没有我能帮上的地方。” 吴大山道：“没扒多少呢，现在窗子和门框还没抠下来，这些就得弄到晚上，估计得明天才能正经扒房子。” 季铁辰也道：“是啊，这些零零碎碎的浪费时间，这些活都是我们男人干的，小玉妹妹伸不上手，还是回家歇着吧。” 吴小玉正好说道：“既然我帮不上忙那就算了，我到大舅家看我姥去。” 季铁辰道：“那你去吧，顺便再帮我跟春芳道个歉，刚才是我不好，一时压不住火，说了重话，让她不要生气！” 吴小玉心里生气，道什么歉，哪里怪你了，分明是佟春芳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来骂你。 她的脸耷下来，嘟嘴道：“唔，知道了，我去劝她就是。” 说完转身走了。 女孩儿家的心思变得太快，季铁辰有点搞不清楚，明明刚才这丫头的心情还算好，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难道是要给佟春芳道歉惹到她了？ 细想想还真没准，这丫头跟佟春芳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刚才还为自己怼佟春芳，如果因为这生气，也是为自己好…… 想到这里他又脸红了，把目光从吴小玉身上收回，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去砸窗框，为转移注意力说道：“对了大山，你家有柴烧吗？要不这些窗框门框，你拉回家去当柴烧吧！” 吴大山说道：“不用，我家的柴攒不少呢，冬天闲着没事，我娘就带我和小玉上山，一人拽一小爬犁回来，攒一冬就老多了，你这点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烧吧。” 季铁辰道：“我这里柴多着呢，等房子拆开，檩子、椽子、柱子、房梁全都是柴，烧到明年冬天都烧不完！” “那你就给我大舅吧，我大舅家的柴少。” “嗯，那也行，等晚上我回来告诉佟大叔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以后到佟大叔家可要小心了，呆一会儿就走，千万别再传这闲话了，对佟春芳真是不好。 再说吴小玉，真是不想见佟春芳，可是没办法，明明是来哄她开心的，结果见面先是一通骂，倒把佟春芳弄生气了不要紧，关键是她回家肯定跟姥姥告状，自己跟娘也没法交代，所以还是得去把事情圆回来。 来到大舅家，她没等进院就听见佟春芳在姥姥屋里哭，呜呜地说道：“奶你帮我骂她，她干什么跟季铁辰一块欺负我，我好歹也是她姐！” 吴小玉听了瘪嘴，还姐呢，什么时候有当姐的样儿了，从小到大，什么事不是自己让着她，到有事的时候想起她是姐了，以为有多了不起似的。 第34章 我就是比你强 她迈步进屋，来到姥姥屋里，先笑眯眯地跟姥姥说话：“姥，你没出去坐坐，现在外面有风，可凉快了。” 佟奶奶说道：“没出去，你看芳儿这哭的，我哪出得去，玉啊，刚才咋的了，芳说你和季铁辰骂她了。” 吴小玉说道：“姥，这可不怪我，是她先去骂季大哥的，刚才我舅妈在我家都说了，让她嫁季大哥的事儿，就是提这么一嘴，跟季大哥根本没关系，她就跑人家那里骂，人家多冤枉，我要是不帮着季大哥说话，把人家弄急了，丢脸的不还是她！” 她越说佟春芳越火，转过哭得满是眼泪的脸叫道：“你少说漂亮话！什么都是季铁辰的理，我就不信，要是他没跟我爹娘提亲，我娘能问我！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处处为那个老光棍说话，你到底跟谁近！” 吴小玉更气，人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明明是自己家里的事，非要扯到别人头上，看佟春芳这也是故意的，就是想借由子骂季铁辰，让季铁辰知道他是被讨厌。 她越想越气，说道：“我跟谁近这事儿还真没想过，就知道不讲理的人活该被骂！口口声声说人家不好，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回事，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人家‘老光棍’都不会要你！” 她这么说佟春芳可不服，叫道：“爱有人要没人要，再怎么也比你强，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还腆脸说我！” 吴小玉不生气反而笑了，说道：“比我强也要分在谁眼，估计在季铁辰眼里，你就是不如我，最起码我没无理取闹！” “你……” 佟春芳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转头对佟奶奶说道：“奶，你看吴小玉，她就这么气我，你还说她好！” 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外孙女，佟奶奶也没法劝，干脆不出声。 吴小玉却更乐，说道：“对了，又找着一个说我好的，看来我就是比你强！” 这下佟春芳更没话说，咬牙切齿地看她半天，突然转身出去，一脑袋扎回她的小屋生闷气去了，这回连哭都不哭，感觉被吴小玉气哭太丢人。 她出去之后，佟奶奶才小声对吴小玉说道：“玉啊，芳儿就那个脾气，你别跟她一样的，让着她点儿。” 说实话两个孩子比较起来，佟奶奶更喜欢外孙女多一点儿，知道孙女被惯坏了，可是儿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能不惯。 吴小玉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要哄姥姥开心，乖巧地微笑，说道：“我知道姥，我来也不是故意气芳姐的，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其实我是来劝她的，我娘和大舅妈让我来的。” 佟奶奶又道：“我就知道小玉懂事，你娘有福，以后比你舅妈强……” 吴小玉又跟姥姥说了几句话，然后从她屋里出来，来到佟春芳门外，故意说道：“芳姐，你别生气了，我舅妈和我娘都让我来陪你玩儿，让你高兴高兴的，我舅妈说了，让你嫁季大哥的事儿以后再不提了，你别往心里去。” 佟春芳一直在屋里堵气，哪会被她这么两句话哄好，在屋里叫道：“吴小玉你少装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笑我！” 吴小玉委屈道：“芳姐你可真歪，我明明好心来劝你，你却说我笑你，你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跟你说话。” “不说就不说，我又不缺你跟我说话！” 她说得这么绝怪，佟奶奶听不下去了，在她屋里大声说道：“芳啊，你懂点事儿，小玉是来劝你的，你看你作的，连自己妹子都骂，还怪你说你不讲理。” 佟春芳又哭：“你们都向着她，这个好那个好，就我不好，我不好我走得了，省你们看我烦！” 吴小玉可不在乎她这话，说道：“哟，那你走好了，就看你能走哪儿去，要真是离开这个家，到时候别说季大哥那样的老光棍了，没准被哪个又老又疯的叫花子拖走，到时候可真是哭都找不着调儿！” 佟春芳差点被气疯，叫道：“要你管！要你管！你赶紧滚回家去，谁愿意瞅你！” 吴小玉又笑：“行，我‘滚’了，跟你说好话你不听，谁有办法，以后自己想去吧，除了你爹娘，别人对你能像我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还跟你爹娘和奶奶耍脾气，自己多过分！” 说完她到佟奶奶屋里又打了个招呼，然后出屋走了，至于佟春芳接下来哭不哭，她也不想管了，跟她爹娘发脾气哭她有理，被自己气得哭，那也太丢人了，估计她不会继续的，只会背地里骂而已。 从大舅家出来向西走，没走几步就到季铁辰家门口。 她离开后季铁辰一直留意佟家的动静，隐约听到几声叫骂，知道吴小玉和佟春芳发生争吵。 看吴小玉终于过来，季铁辰高声问道：“小玉妹子，春芳怎么样了，还在生气吗？” 吴小玉在他家门口停下脚步说道：“没事，不生气了，我和姥姥都‘劝’她，现在好多了，我回去告诉我舅妈一声，她也很快回来了。” 季铁辰不知真假，只当真话听，说道：“哦，那就好，对了，你回家告诉佟大婶一声，就说我拆的这些窗框门框的给她当烧柴，都干得透透的，让她需要就过来拿。” 吴小玉知道他是怕张氏挑他的理，给自家拿了东西，却不给大舅家，应道：“好，我告诉她，你们先干活吧，家里的骨头和獐子头都烀好了，到吃饭的时候早点过去。” “行，一会儿我跟你哥过去。” 吴大山也道：“小玉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带铁辰回去家吃饭，你看看家里还能弄什么菜，再做两个。” “好，我知道。” 季铁辰忙道：“不用不用，太麻烦了，随便吃点就行！” 吴小玉没应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回家刚进院，就从窗子里看到大舅母还坐在自家炕上，跟娘说话呢，她进到屋里。 张氏问道：“小玉回来了，春芳咋样了，还哭不哭了？” 第35章 想得开 吴小玉心想，她哭什么，哭都是在作人，不哭的时候，骂人骂得可溜了，都跑到季铁辰家去骂了！ 她应道：“哦，不哭了，我和姥姥俩人劝的，只是她去找人家季大哥骂了，骂得可难听了，季大哥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光彩”的事，她要是不跟张氏说，好好告佟春芳一状，季铁辰的骂岂不是白挨了。 张氏吓了一跳，问道：“你说啥？春芳到季铁辰那骂去了？” “对啊，她真去骂了，可大声了，半个村子都能听到。” 张氏上火，就算心眼再歪的人也知道，这事不应该怪季铁辰，她说道：“这死丫头这是咋想的，骂季铁辰干什么，人家根本不知道这事！”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春芳姐是这么干的！” 张氏立刻起身下炕，说道：“这丫头抽什么疯，怎么能骂人呢！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别说她，就算是佟氏也觉得佟春芳这事做得太过份，说道：“这个死丫头，咋这么不讲理，竟然跑去骂人，季铁辰多冤枉！” 张氏应道：“是啊是啊，真是冤枉人，你说好吃好喝供人家好几天，她这一骂，什么人情都没了，人家不气死才怪！” 吴小玉连忙替季铁辰解释：“那倒不至于，人家季大哥大量，没跟春芳姐一样的，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他还说，让我告诉大舅母一声，他家拆下来的窗门框，都给你家当烧柴，让你需要就过去拿呢。” 张氏更过意不去，穿完鞋向外走，说道：“这可真是的，死春芳骂完人，哪好意思去拿人家东西……” 吴小玉心想，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你背后不待见季铁辰，不就是嫌他穷，指望不上么，现在人家给你东西，你觉得亏欠人家了，那以后呢？用到人家的地方多了，欠人家的人情，你们一辈子都还不完。 佟氏知道大哥大嫂帮了季铁辰不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春芳不懂事，季铁辰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你们该咋样咋样，去了跟他说一下，让他别怪春芳就是了。” “哎呀，那可不得说咋的，不行，我走了。” 说完她穿完鞋，出屋走了。 吴小玉和佟氏跟出去送她，到大门口，张氏急火火地走了，吴小玉和佟氏才回屋。 屋里满是獐子肉香气，之前张氏在，何美凤不好意思看锅，直到她走了，这才从她屋里出来，拿了个小碗，掀开锅戳骨头上的肉。 看到婆婆跟小姑进来，她笑着说道：“正正醒了，我先给他弄点肉吃。” 佟氏和吴小玉早就知道，她借着正正的名头自己也偷吃，从前母女俩都生气，她这样说从来不给她好脸色。 佟氏习惯了，脸还是沉着，吴小玉却笑呵呵地说道：“那就弄呗，这么多呢，咱们先吃点季铁辰也不知道，何况是正正吃的。” 说完拿铲刀帮她翻，说道：“这块肉大一些，都脱骨了，你快夹去。” 何美凤意外，没想到小姑子现在这么想得开，完全不生气，还帮自己捞肉，连忙把肉夹下来，放进碗里，说道：“好了够了，正正吃不多少，咱们剔下来多了，季铁辰看到不高兴了。” 吴小玉说道：“怎么会，一个大男人，哪会那么小心眼儿。” “倒也是，我看那人是挺大量的。” 何美凤说完拿着肉进屋了，吴小玉又把锅盖上，进到屋里。 佟氏生气已经先进屋了，见女儿进来小声说道：“你看你嫂子馋的，这肉肯定不是正正自己吃，她得吃一半儿！” 吴小玉觉得没必要，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为这点肉生气，闹得家里不和犯不着，她也小声说道：“没事，吃就吃吧，一点东西，娘你要想吃，咱也去捞点不就行了。” 佟氏板脸说道：“那哪儿行！这是人家季铁辰的东西，咱家请客吃人家的，还趁人不在偷吃，也太馋痨了！” 吴小玉知道以后自己和季铁辰开始交往了，季铁辰打猎，自家一冬天都不断肉吃，娘亏着不嘴，说道：“那咱就等一会儿，多一口少一口能咋的，不是啥大事。” 佟氏有点意外，说道：“你这丫头是咋的了，现在怎么这么想得开。” 吴小玉笑笑：“就是想开了呗，死一次什么都明白了，还是自己家人好，差不多的小事何必计较，不然有一天永远见不着了，想想都觉得后悔！” 她一句话差点把佟氏说哭，眼圈瞬间红起来，说道：“小小的年纪，你就想这些！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想得开，当初你对爹好一点，也不至于现在后悔！” 吴小玉的父亲不是因病离世的，当年身体好好的，进山去采药，结果就再也没回来。村里人帮忙找了好几天，只在山里找到一他残破的衣物，连尸骨都没有，猜测他可能是遇到野兽被害了。 这事对佟氏打击非常大，一直到死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觉得如果自己多心疼丈夫一些，不让他去采药，他就不会死了。 吴小玉不忍见娘难过，劝道：“娘，你别这样说，你就这脾气，你不是说当年我爹娶你的时候就知道，他也从来没怪过你对他不好，你总自责什么！” 佟氏不愿当着女儿的面哭，忍下眼泪说道：“我倒不是自责，可是人家的女人都好好哄着男人，轻声细语的，你爹却连我句软话都没听过，人就这么没了，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脾气好的女人是什么样。” 吴小玉故意说道：“可你咋知道我爹喜欢那样脾气的女人，没准他就是喜欢娘这种脾气，别的女人，装都装不出来娘这样威风呢！听说当年爹被人欺负，都是娘给出的头！” 佟氏听了女儿的话又有点骄傲：“那可不，你爹就是那蔫巴脾气，当年分家都是我争家当，不然你爷爷你奶把什么都留给你二叔，一点东西不会给咱们。” 吴小玉不说话，她早知道娘为这事耿耿于怀，不知叨咕过多少遍。 第36章 怎么哭了 佟氏知道女儿不愿意听，说完又道：“唔，对了，刚才听你大舅母说，昨天你二叔回村来了，要买房子回来住。” 这事吴小玉早知道，而且知道二叔家最后买的房子是自家东院的，跟自家当了邻居，只是前世这些日子糊里糊涂，忘了到底是哪天。 她完全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他怎么又要回来了，不是在镇里卖包子么。” 为什么回来她当然也清楚，二叔二婶为人都不怎么样，做生意也偷奸耍滑，包的包子跟馒头差不多，不吃到芯里看不到馅，那样的包子谁会买，当然干不下去。 佟氏鄙夷地说道：“还卖什么呀，听说赔得不行了，把你爷奶给攒下的那点家底都赔光了，好像回来买房子都得借钱，让你爷奶向着他们，这回好，要是知道他们把日子过成这样，死人都得气活了！” 她絮絮叨叨，吴小玉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琢磨有些事情需要不需要再改变一下，因为赵玉成后来娶的媳妇，就是自己的堂妹吴小莲。 自己前生没有女人缘，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儿，然后跟堂妹和表姐，甚至家里嫂子的关系还都不怎么样。 今生她稍加努力，就改变了和嫂子的关系，而且有信以后会处得更好，因为后来季铁辰能给家里带来实惠，嫂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已经转变了。 不过对于表姐，她完全没有好印象，所以没有改变的想法，打算按前生一样正常进行。 可是堂妹这里，她有点犹豫，其实堂妹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但她却是嫁给了赵玉成，如果不嫁呢，嫁给好一点的人，能不能改变一下两家的关系，不为别的，也算对得起自己下落不明的父亲。 想想她又有点头疼，堂妹这里好像也不容易改，如果改了，那自己的人生呢？恐怕又要出很多意外，搞不好弄巧成拙，而且堂妹对自己，也根本没亲情，嫁给赵玉成之后一直跟自己对立来着。 琢磨了半天，她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如果觉得应该改变，那就想办法干预，如果觉得没必要更改，那就是人各有命，不强求。 她和佟氏说了一会话儿，就出屋去准备其他饭菜去了。 何美凤刚在屋里跟正正吃了肉，听到小姑子出屋做饭，不好意思再呆着，把正正抱给佟氏，她也跟吴小玉一起忙活。 两人刚把饭煮好，菜摘洗干净，还没等下锅炒，吴大山就带着季铁辰回来了。 吴小玉看到他们进屋，温柔地笑着，说道：“哥，季大哥，你们回来了，饭做好了，肉也烀好了，只要把肉和汤盛出来，再炒两个菜就行了，你们先洗手吧，马上就完事。” 她听了佟氏的话也觉得，自己不能再一味的好强了，还要像前生一样温柔一点，不然季铁辰认识的，都不是真正的自己了。 季铁辰一进门，目光就离不开她身上，听她说还要再炒菜忙道：“不用，有肉汤就行了，再炒菜太麻烦了。” “不麻烦，都准备好了，很快就好，季大哥快进屋吧。” 季铁辰温和地笑了笑，从她身边过去，到里边洗了手，进屋跟吴大山和佟氏说话去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很快把菜做好，端上桌去，季铁辰和吴小玉一家又围坐在桌边吃饭。 这次季铁辰比上次自在多了，和吴大山、佟氏说说笑笑，时常跟吴小玉说句话，只是避着何美凤，与嫁了人的女子接触，要比没成家的大姑娘还要小心，不然惹出闲话更丢人。 他开朗豁达，吴小玉一家和他相处也觉得很舒服，仅仅一天的工夫，就熟悉得像自家人似的。 吴小玉不敢跟他说太多话，时常留意母亲看季铁辰的神情，猜测着母亲对季铁辰的看法。 这辈子自己准备工作做得足，母亲现在就了解到季铁辰了，以后到提亲的时候，应该更顺利吧。 记得上辈子，自己和赵玉成的事发之后两个多月，娘就把自己许配给季铁辰了。 那时候自己还不愿意，但是实在没办法，勉强答应了，之后季铁辰经常到家里，慢慢熟悉，觉得他人还不错，才和他成的亲。 这一次不需要别的，只要娘提个亲，季铁辰点个头就行了，经过短短的接触，自己和他就有感情了，成亲时间早晚都无所谓。 她想些杂七杂八的，一顿饭吃过，季铁辰小坐了一会儿，告辞回家。 走之前佟氏还要让他拿些骨头汤回去，季铁辰说什么也不拿，佟氏又没找到能盛汤的容器，便让他空手走了。 他走了之后佟氏还念叨：“小玉，美凤，咱家那个小点的瓦罐呢，我咋没见着呢？” 吴小玉不说话，何美凤说道：“不是去年腌咸菜用了，春天剩点底子，你嫌放在屋里碍事，拿到下屋去了。” “哦，在下屋呢，我说怎么也没找着呢，我寻思用那个给季铁辰拿汤不容易洒，不然用碗盛他不好端。” 季铁辰没拿剩下的肉烫，何美凤高兴还来不及呢，说道：“算了，没找着就没找着吧，汤也不剩多少了，用罐子盛，拿着怪费劲的，咱们留着喝就得了。” “反正也是，汤底子净骨头碴子，也不好喝。” 说完她又进屋去了。吴小玉暗笑，娘的记性也是不好，那罐子分明前几天拿到屋前，放在酱缸后了，等她再问，就说不小心碰碎扔掉了，省得她惦记。 吴大山闲着没事，第二天又去给季铁辰帮忙了。 吴小玉想去又不好意思，只能在家里干活儿。 这些日子忙，佟氏好几天没到哥哥家去看母亲，正好今天早上母鸡又下了两个蛋，正正有肉汤吃，煮了鸡蛋后没给他，拿着去村东了。 她走后吴小玉和何美凤洗碗，收拾厨房。 两人刚收拾利索，佟氏就回来了，只是回来后脸色不对，坐在炕沿上悄悄掉眼泪。 吴小玉见了惊讶，问道：“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第37章 我给忘了 佟氏抹着眼泪说道：“能哭什么，还不是你姥姥，牙没了，啥都吃不进去，你舅母也不管，我看这几天都饿瘦了！” 她虽然脾气暴，谁都没服过，可是母亲的事，她也没办法，母亲就哥哥一个儿子，老人家又认死理，觉得只能在儿子家养老，不肯到女儿家，而嫂子表面上表现得对母亲还算好，连哥哥都挑不出毛病，自己也没办法闹，只能背地里心疼。 前世的吴小玉，听母亲说姥姥受罪一直不相信，因为也像别人一样，感觉舅母为人还算好，虽然有点小心眼儿，却不至于到让姥姥挨饿的地步，可是直到后来姥姥快去世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这次没再怀疑，说道：“我舅母就是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等以后她老了，自己就尝到这滋味了！” 佟氏止住眼泪说道：“谁知道呢，她咋就那么狠心，表面上看倒是给你姥东西吃了，可是那当当硬的饼子，你姥根本咬不动，吃不饱饿的，自己烧土豆吃，我去的时候她正吃呢，眼睛不好，土豆烧的也不熟，啃的豁牙印儿还在上面，看我这心疼，我问她她还跟我说不饿，就是想吃烧土豆……” 说着她的眼泪又出来，换了是谁，知道自己的老娘吃不饱饭都会心疼。 吴小玉听着也难受，说道：“娘，要不咱们把姥姥接过来吧，让她在咱家住，咱们俩照顾，再怎么也不至于让她挨饿。” 佟氏叹气道：“你当我不想，可是你看咱家，这要怎么接？你和你哥没话说，可是你嫂子呢，就没听说过有养姥姥婆的，你姥有儿子，又不是没地方住，哪有上闺女家养老的道理！” 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吴小玉知道暂时姥姥来不了，只能说道：“那大舅呢？他就不能多关心一下姥姥。” 佟氏说道：“我跟你大舅说了，可是你大舅不信，他觉得你舅母人挺好，可孝顺了，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你姥姥一句坏话，不会不给你姥饭吃，肯定是你姥糊涂了乱说，你说我还能说什么，说多了你大舅以为我挑事，到时候他也对我有意见。” 吴小玉生气，说道：“还说我姥姥糊涂，我看分明是大舅糊涂了，自己媳妇干了什么事都看不出来，难怪别人都说他窝囊！” 佟氏也道：“可不是，我也觉得他窝囊，跟我都是一个爹娘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的，你大舅母就更是，表面上看着老好人，实际没好心眼子，亏别人都说她好呢！” 她之所以这么说，确实是因为嫂子张氏在别人眼里人品不错，办事周到脾气又好，外人都说，佟喜贵一家都是好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吴小玉见娘一直难过，劝道：“算了娘，大舅母就是那样的人，你跟她生气生不起，想直接说都不能，表面上抓不到她把柄，还是我们多去看着点吧，有我们在，再怎么也不能让姥姥饿着。” 佟氏叹气道：“唉，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干什么，幸亏有我这闺女在，总去盯着，你大舅母还不敢太过分，不然你姥可要受罪了，你也记着点，经去看看你姥，方便的时候就做点软乎的东西，拿过去给她。” “嗯，我知道，我有空就去看我姥……” 转眼一天过去，第二天早上，吴小玉做饭的时候专门上做了点土豆泥，专门给姥姥留出来一些。 早饭后佟氏到邻居大鞋家借鞋样子，吴小玉拿着做好的土豆泥去佟喜贵家，而吴大山闲着没事，又去给季铁辰帮忙了，他觉得季铁辰为人不错，给他帮点忙，交个朋友，以后有事也好有照应。 哥哥和季铁辰关系好，吴小玉自然也高兴，只恨自己不好直接去，给他们帮点忙，哪怕去帮他们做点饭也好。 她拿着土豆泥来到佟喜贵家，今天来得晚一些，进门又见大舅在扫院子，问道：“大舅，今天没下田啊？” 姥姥的事气得佟氏心肝疼，佟喜贵却完全没发觉，觉媳妇对母亲还算可以，他随意地地说道：“没去，弄完了，你这是又拿的啥。” 吴小玉说道：“给我姥拿的土豆泥。” 她就算也对大舅不满意，却不能说什么，毕竟那是舅舅，有娘说的份，没有自己说的份儿。 佟喜贵说道：“她吃完了，你拿进去吧，留着她中午吃。” 他觉得娘肯定吃饱了，不会刚吃完又吃。 吴小玉应了一声进屋了。 到了屋里，她从外屋兼厨房经过，直接拿了一个汤匙进来，到屋里喂姥姥。 佟老太太虽然刚吃完，却真的没吃饱，外孙女送来软糯可口的土豆泥，老太太觉得比吃鸡蛋还舒服，一口接一口，把一小碗都吃光了。 吃完之后，吴小玉又给她拿了点水，老太太喝完饱饱的，说话都格外有劲儿了。 她精神好，吴小玉却看得心疼，坐在她屋里，特意跟姥姥多聊了一会儿，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走。 要走的时候，佟老太太忽然想起，自己的拐棍裂了磨手，对吴小玉说道：“玉啊，姥的拐杖裂了，跟你大舅说了好几次，他也想不起来帮我修，你拿家去，让你哥帮我弄弄吧。” 吴小玉应道：“好，我拿回去给我哥看看，能修就修，修不上就让他再做一个。” 说完了担心忘，把拐杖拿在手里。 跟姥姥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拿着拐杖出来要回家。 出门的时候还在想，修拐杖这种事，大哥不怎么在行，不过季铁辰却特别擅长，如果拿到他家去，他看到会不会帮忙修了？那样就又多了一个和他接近的理由。 可是走到院子里，佟喜贵看到她拿拐杖，突然想到要修的事，说道：“小玉啊，你拿你姥的拐杖干什么？” 吴小玉心里有点不满，嘴里不能说，笑了笑说道：“我姥说拐杖破了，让我拿家去给我哥修。” 佟喜贵感觉面子挂不住，走过来说道：“给我吧，我修，你姥跟我说好几次了，我把这茬给忘了，被春芳闹得上火，总也想不起来，这点小事，还大老远拿到你家做干什么。” 说着他已经接在手中。 第38章 没有彩礼钱 吴小玉有点遗憾，没办法只能给他，说道：“那我回去了，大舅。” 佟喜贵道：“你这么着急走，不跟春芳玩一会儿了？” 他心眼实，完全不把人往坏处想，就算明知道吴小玉跟佟春芳刚吵过架，也觉得小姐妹间转眼就好，没有多大仇，想让她们到一块说说话，就没事了。 吴小玉可不想见佟春芳，虚情假意的跟她聊什么，来了她没出来见自己正好，说道：“不了，我出来半天了，我娘和我哥没在家，我嫂子要是带正正也走，家里就没人了，我得回去看家！” 佟喜贵也知道，妹妹家经常是这情况，妹妹出去串门子，外甥干活儿，家多半时间是外甥女守着，他仍旧不多想，说道：“嗯，那你回吧。” “我走了大舅。” 吴小玉应了一声出门，快步向西走去。 没拿到姥姥的拐杖，她心情也挺好，反正一会儿大舅会送去，自己不用再跑，向西回家，正好从季铁辰门口路过，大哥在季铁辰家，自己可以借口进去再看看，想必季铁辰也想见自己吧？ 来到季铁辰家院门外，向院子里看了看，在屋后竟然没看到人，听到屋前有人说话，而且屋子的房盖已经被掀下来了，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在前院扒墙。 她本来迫不及待想见季铁辰，可是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没进院，这些天已经没少和季铁辰接触了，如果再主动去见，好像太频繁了。 她站在院外听了听他们说话，还是继续向前走了。 再往前走没几步，又是赵玉成家。 这些日子赵玉成家人都不怎么在村里露面，就连爱赌的赵丙根都跑到外村玩去了，赵玉成锄完地，在琢磨跟张顺意做生意的事，而他娘徐氏也不满村扯闲话了，竟然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像很本份似的。 吴小玉现在对赵玉成完全没想法，往前走根本都没想，要路过的是赵玉成家的事。 正走着，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小玉，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吴小玉抬头看，见竟然是徐氏出来倒脏水，手里还提着脏水桶。 她下意识地冷脸，说道：“你管我干什么去。” 说完就要继续走。 虽然这一生赵玉成一家对她的伤害还没那么严重，但她印象里记得的却是前生被他们坑得多惨的事，再加上今生有些事也确实发生了，她冷脸有她的道理。 她以为走了就完了，没想到徐氏竟然厚着脸皮叫她：“别走啊小玉，你到家里来坐坐，婶子有话跟你唠，前几天的事都是误会……” 吴小玉一甩手，说道：“什么误会，你们把我的名声都糟践成什么样了，还说是误会，你赶紧放开我，我没时间跟你唠。” 徐氏有点急，竟然放下水桶过来拉她，说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之前跟玉成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玉成对你咋样你知道，你突然就不理他，把他上火成什么样儿！” 吴小玉冷笑：“呵呵，我可没发现他上火，看人家还挺好的，好像正琢磨要做生意发大财呢！”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他想要娶你，让你过好日子，这才琢磨要赚钱，玉啊，要婶子，你俩就别怄气了，还是跟你娘商量一下，早点成亲吧，不然你和玉成的事儿闹成这样，别人也不可能再娶你。” 吴小玉更气，瞪圆眼睛说道：“没别人娶我？那你等着看吧，看我会不会老在家里！” 说完转身就回家了。 徐氏看着她透着怒气的背影发呆，心想这丫头是怎么了，咋突然变这样了，前些天上吊之前提到成亲的事她还说，不图自家一文钱，只要玉成对她好就行，这结果上吊之后换了个人似的，直接跟儿子断了，对自己也没好脸色，她名声坏了咋的，名声坏了，才更应该嫁到自家来，不然哪有脸见人。 可是她却不在乎，这可真是奇怪了。 她正发呆，赵丙根从院里子出来，问道：“成儿他娘，你干啥呢，倒个水这半天，猪食锅都溢了！” 张氏没心思理溢锅的事，说道：“溢了能咋的，一大锅猪食，猪还那么小，不够吃咋的！你不知道，刚才吴小玉从咱门口过，我跟她说话来着！” 赵丙根来了精神，问道：“咋的，她又来找咱玉成了？” 徐氏摇摇头，说道：“不是，就是路过，我让她到咱家来，她说啥也不来，还说我坏了她的名声！” 赵丙根眨了眨眼，说道：“这丫头这次可真是铁心了，她从前不是说，咱家没钱拿聘礼就不要了，她只相中玉成的人么，这咋变卦了！” 徐氏说道：“还不是被她娘给挑唆的，知道跟咱们计较钱了，要我说要不然还是买点东西给佟彩芹送去，估计她们娘俩就乐了！” 赵丙根恼火道：“特么的佟老大媳妇真不是东西，也不看看她家什么样，还想让咱们正经八百花钱娶，她是想钱想疯了！” 徐氏说道：“你就别说那些了，都闹到这份儿上，如果咱们差钱拿不出来，让他们的俩的事黄了，太成的婚事真就耽搁了，我看还是准备点聘礼，去跟佟彩芹说和说和，把吴小玉接过门吧！” “你说得轻松，哪有彩礼钱给她家！” 徐氏白了他一眼：“你想啥呢，我就说弄点聘礼，拿去让佟彩芹媳妇脸上好看就行，又没说给她家彩礼，先把她稳住了，再放吴小玉过来，告诉玉成抓紧点儿，先让吴小玉怀上，之后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赵丙根这才恍然，说道：“哦，那行，聘礼又没多少东西，真能换个儿媳妇也划算……” 这两口子说着话进屋核计去了。 吴小玉不知道赵家的两口子还没死心，从前街转过来，向自己家中走。 走到快到西院邻居家的时候，正好遇到邻居的大娘和大爷送二叔吴得树从他家出来。 她知道二叔来干什么，打招呼道：“二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第39章 赶紧给我滚出去 吴得树抬头看是她，说道：“哦，我今天早上回来的，过来办点事。” “哦，那你到家呆会儿？” “不了，过几天我和你二婶、小莲就都搬回来了，到时候住东西院，天天都能见着！” 吴小玉假装惊讶：“二叔你们要搬回来啊，不在镇里做生意了？” 吴得树有点脸红：“不了，做生意太辛苦，起早摸黑的，一天不得闲，还不如在村里种地呢，正好也快秋收了，再跑回来割地太费力，就直接搬回来了。” 他家虽然在镇里卖包子，但是村里的田并没扔，也都种上了，只是侍候得不那么精心，有点荒而已，收完粮打下来，就算没有余粮卖钱，自家吃肯定够了。 “哦，那你们买刘大爷家的房子了？” “是啊，你刘大爷要到城里哄孙子，房子卖给我了。” 刘大娘也跟吴小玉说话：“小玉，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大爷大娘，去看我姥了，才回来。” “这孩子，就是孝顺，可惜你爷你奶走得早，不然现在抱重孙子了……” 刘大娘絮叨着，吴小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过去回自己家了。 她进家门一看，竟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房门敞着，人却都走了！ 这事从前经常发生，因为自己经常在家，不下田的话，出去也就是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所以娘和嫂子出门也不担心，起身就走，家门根本不用锁，村人手脚老实，家里也没有贵重东西，从来不会丢什么。 她回来打了盆水，在院里洗衣服。 没多长时间，佟氏也回来了，进门见她洗衣服，说道：“你回来了，今天你舅母给你姥吃的啥？” 吴小玉道：“我没问，不过我姥把我做的土豆泥全吃了，这顿肯定是吃饱了。” “那就行，下香我看她去，对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二叔了，在咱家门前过。” 她借鞋样子是去斜对门的邻居家，坐屋里就能看到自家门口。 “我也看见了，他从刘大爷家出来，娘，他买刘大爷家房子了，以后要跟咱家做邻居。” “啥，他买老刘家房子？！” 佟氏吓了一跳。 “是啊，我刚回才回遇见刘大爷和大娘送他出来，我二叔亲口说的。” 佟氏这个气，说道：“他是咋寻思的呢，怎么买老刘家房子，住到咱家东院，这不是成心膈应人么！” 吴小玉知道确实是娘说的这样，以后住邻居，真有好多烦心事，可却根本没办法改变。 “倒也不是成心膈应人，满村就这一家卖房子的，他想买就只能在这儿，没准他们跟咱们住东西院也打怵呢。” 这可是真话，佟氏的脾气，与亲近的人怎么都好，若是她看不上的，不把人挤兑死才怪，而与妯娌麻氏又向来不和，两人多年争斗，佟氏向来赢多输少，麻氏对她确实有些畏惧，可又在背地里不服，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听女儿这样说，佟氏说道：“管他怵不怵的，反正你二婶要是敢跟我得瑟，我照样把她整秃噜皮！” 她说话又可气又可笑，吴小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说道：“娘，你也太狠了，还没怎么样呢，就要把我二婶整‘秃噜皮’，她要是知道，不气死才怪。” “她生气？我还生气呢，歪心眼子，总想占我便宜，这些年净给我使坏了，你爹没了，咱没借上你二叔一点力，还总想算计咱家，我不恨她就怪了！” “不借力就不借力，我和我哥都大了，又不图她什么，算计咱躲着点就是了，一点小事儿，犯得着恨么。” 她知道二叔和二婶一家确实不像话，可娘的脾气也太暴了，得让她改一改，不然对她也不好。 佟氏气不过，觉得女儿又犯从前好脾气的毛病了，说道：“行了，到底你是娘还是我是娘，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 吴小玉忙道：“我可没有，我就是顺嘴一句话，你还生气了。” “我没生气，就是我的事儿你少管！” 佟氏说完进屋做鞋去了。 吴小玉知道母亲说话就是这风格，不是生自己的气，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她想给季铁辰也做一双，赶紧洗完衣服，也进到屋里，假装跟佟氏学做鞋。 虽然这些事前世都已经会了，可是这一生在这时间段儿，自己还没学呢，不能立刻就会做的样子，打算先给自己做一双假装练手，然后再给季铁辰做。 就这样母女俩在家里做鞋做饭，一直到过午也没再出门。 太阳偏西的时候，佟氏都有点困了，躺在炕头小睡，吴小玉继续纳她的鞋面儿，考虑要不要绣几朵花上，可是又嫌太费时间，耽误给季铁辰做鞋。 她正坐在那儿认真地纳着，听到院里有脚步声，转头往外看，竟然见到徐氏和赵丙根提着东西进来。 吴小玉惊讶得嘴都张大，喃喃道：“他们怎么来？” 刚好佟氏快要睡醒，听到她说话问道：“谁来了？” 吴小玉一脸呆滞：“赵玉成他爹和他娘！” 佟氏一听就精神了，扑棱坐起，说道：“啥？他们来了？他们来干啥！” 吴小玉也莫名其妙，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又没跟我说过！” “肯定是冲你来的，他娘的脸皮咋这么厚，敢登咱家门……” 她的话音没落，徐氏和赵丙根就进屋了。 没等人露面儿，徐氏的话音先传进来：“老吴大嫂，咋这么大火气呢，我们到你家串个门儿还不行！” 说话间迈过里屋门槛，提着东西的手向伸进来，说道：“这是我们给你们娘俩拿东西，你们别嫌少。” 赵丙根也跟着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吴大嫂在家呢，我们早就想来了，就是前几天家里太忙。” 他的话没说完，佟氏劈头就道：“来什么来，赶紧给我滚出去，我家不留你们！” 赵丙根又道：“这是干啥啊吴大嫂，都是儿女亲家，你咋这么不给面子，进门就往出撵，哪有这样结亲的！” 第40章 护女儿的母老虎 “滚你娘的亲家！谁跟你是亲家！咋那么不要你的们的*脸！” 佟氏是真的火了，一边骂一边抄起身边扫炕的小笤帚疙瘩，嗖地就甩了过去，正打在赵丙根身上。 小笤帚没有多重，打在身上也不疼，被赵丙根一把按住，抓起拿在手里，脸抽成一团说道：“吴大嫂你这是啥脾气，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这咋还动手了呢！” 徐氏的脸色也不好，说道：“吴大嫂，人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我们好歹也是拿东西来的，正经跟你谈事儿，你打人干什么！” 佟氏叫道：“谁要跟你们谈，告诉你我家不准你们进，还厚脸皮进来干什么，管我叫亲家？你们配吗？你们养的那是啥杂种，对我闺女不安好心，还在背后讲小玉的坏话，现在又想让小玉嫁到你家，你们做春秋大梦呢！” 见她态度不好，这两口子也不等她招呼，直接坐到凳子上，徐氏把东西放到桌上，说道：“看你说的，那都是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生气么，玉成跟小玉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俩人开点玩笑能咋的，至于我说的那些话，那也没怎么，我又没挑小玉什么，就是说她跟玉成的关系好，我这人的嘴你也知道，不会说话，大伙又把话传歪了，才让你误会了。” 佟氏一肚子气，挥手叫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啥话也没有，这事就是没门儿，你们想都不用想，赶紧给我出去！” 赵丙根和徐氏知道她不同意这事，可也没想到她反对得如此激烈，弄得两人很下不来台。 赵丙根明知道没什么希望，还是尝试着说道：“吴大嫂，咱们就不能好好聊聊么，你说俩孩子这事儿闹得挺大的，要是不成多让人笑话，咱就商量一下，把日子定了，让他们把亲成了，和和美美结个亲家多好！” “好什么好！以后别跟我提‘亲家’两个字！什么笑话不笑话，我不在乎那些，你们赶紧滚，我闺女就是不嫁你们，哪怕世上男人死绝了，让她在家当老姑娘，我也不让她嫁给赵玉成那个王八蛋！” 这下赵丙根和徐氏都吃不住劲了，徐氏变脸道：“我说吴大嫂，我们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还骂上人了，哪有你这样的！你闺女和我儿子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你们说不嫁就不嫁，你让别人怎么看你闺女？你想她以后能嫁出去吗？！” 她突然翻脸，拿吴小玉和赵玉成的关系说事，别说佟氏，吴小玉也火了。这是这辈子，赵玉成没真正占自己多少便宜，他们上门来求亲，换成上一世，却是娘这么要强的人拉下脸去跟他们说定亲事的，而他们却端架子，非要把娘和自己逼到跟他们低声下气。 这一世局势翻转了，他们到家里来求亲，换成娘和自己威风了！ 不管上次的事有没有发生，自己都能趁机出口气。 她干脆也叫道：“赵叔赵婶不要乱说话！我和你和儿子有什么事？之前满大街讲我坏话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到家里来说这些，你们是糟蹋人上瘾了怎么！” 徐氏从前一直觉得，吴小玉是个不借的儿媳妇人选，性格像她爹，软弱又能干，嫁到自己家，自己怎么管她都能听，结果现在突然变了，变得强硬起来。 她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之前像爹，现在改像她娘了？ 见吴小玉也跟自己吵，徐氏实在忍不住，大声说道：“跟我儿子怎么回事，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哪次到我家，我不给你和他腾屋子，整成这样你不嫁，你好意思出门见人么？” 她这翻话实在太过分，把吴小玉和佟氏同时惹火。 吴小玉叫道：“闭嘴！说那么恶心的话，我跟你儿子干干净净，什么事都没有，你到处糟蹋我，让我没脸见人，算个什么东西！” 佟氏脾气暴，吴小玉骂的同时，她却跳起来了，鞋都没穿，光脚跳下炕，过来一嘴巴子乎在徐氏脸上，叫道：“我让你娘的骂！你个不要脸的，还欺负到我家里了，真当我们闺女没人管！” 徐氏反应没她快，被狠狠烀在脸上，“啪”的一声，打得一个脆快！ “哎呀！”徐氏惊叫，根本不敢招架猛虎一样的佟氏，只能向后闪。 赵丙根不能眼见她吃亏，连忙过来帮忙，伸手就推佟氏：“你个疯娘们，干啥打人！” 佟氏虽然是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打徐氏的同时就知道他肯定帮忙，感觉到他动手，转手就是一个“五齿勾子”，一把挠在赵丙根脸上，叫道：“我他娘的打你们活该！谁让你们上家门来欺负了！” 赵丙根只听佟氏的名声，没真正“领教”过佟氏的厉害，一个不留神，被她一把抓正，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面对这样的凶狠的女人，他也发怵了，捂脸后退道：“谁欺负你们了，我们是来提亲的，你们不知好歹！” “你才不知好歹，告诉你们我闺女不嫁你家，还他妈不走，在我家屋里骂，你们不是找打是什么！” 她动手的时候，吴小玉也从炕上跳下来了，虽然她不赞成直接打，可母亲一个人对俩，坚决不能让母亲吃亏。 跳下来她就冲到母亲和赵丙根中间，狠狠推了赵丙根一把，叫道：“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不想让我娘再打就出去！” 说到底她还是不像母亲的脾气，越气越往死里打，还是比较理智的。 不管自家多占现，毕竟对方来的是夫妻俩，自己和娘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一点亏没吃，赶紧把他们弄走，不然真惹火了，自己和娘俩人，真顶不住赵丙根夫妻俩，到底人家一个大男人。 赵丙根和徐氏知道上门来提亲多半得不到好话，只是没想到结果比他们想像的糟多了，进门就被骂不说，佟氏完全不跟他们讲道理，不管说什么就是骂，还了两句话，佟氏就动手了。 这女人简直不是正常人，就是个疯子！ 第41章 试试娘的口风 这夫妻俩都被佟氏狂暴的样子吓到，不敢真跟她动手，拿来的东西也忘了，赵丙根拉上徐氏，俩人慌忙向外走。 一边走徐氏还一边叫：“佟彩芹你给脸不要脸！提亲你还打人，让你闺女在家里老死吧！” 佟氏隔着吴小玉大叫道：“我就是让她老死也不会便宜你家！” 吴小玉怕她追上去再打，拦着她叫道：“算了娘，别理他们了，让他们走吧！” 佟氏不甘心，跳脚说道：“他们到家来糟践你，放他们走便宜他们！” 赵丙根也火，觉得太丢人，都已经出到院子里了，又回头叫道：“佟彩芹你别得瑟，我们不跟你一样的，不然今天把你家房子烧了！” 佟氏在屋里又叫：“你娘的把你给能的，我没烧你家房子，你倒要烧我家了，有本事你烧啊！我就看你能不能把房子烧掉！” “你娘的我不跟你一样的，我要不是个大老爷们，我就削死你……” 他和徐氏一边骂一边出院了。 吴小玉见总算没打起来，人走了，她才扶怒气冲冲的母亲到炕边坐，劝道：“好了娘，你就别骂了，刚才都骂半天，也出气了，你还骂干什么，也听不见了。” 佟氏也知道人走了，扯了扯袖子说道：“行了行了，不骂了，骂半天我也累得慌，去给我拿口水喝，对了，我鞋呢，这脚底粘的都是沙子。” 上一刻她还像要发狂似的，转眼就平静下来了，跟吴小玉说话一点事儿都没有。 吴小玉也是服了娘了，真是收放自如，脾气上来说打就打，脾气没了气就消，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连忙拿鞋放在娘脚下，佟氏搓了搓脚，就那样把鞋穿上了，起身到赵丙根和徐氏拿来的东西处翻看。 一个没用东西包的是巴掌大的一小坛酒，看是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吴小玉爹没了，买酒只能吴大山喝，有点不恰当，估计是赵丙根把他不喝的酒拿来了。 再就是一个红布包儿。 佟氏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打开之后看到的，竟然是一块小花布儿，看样子最多也就五尺，都不够做件衣服。 而且那样的薄棉布，做衣服也不能做外衣，太单薄。 好歹是来定亲的，就拿这么点东西，一看就是临时拼凑，一点诚意都没有。 佟氏更生气，嘟囔道：“什么破玩意儿，竟然用这些东西来对付咱们，真是恶心！拿着扔出去！” 吴小玉也不想留赵家的东西，提着出门，到街上看了看，扔在水沟里不舒服，干脆提着往旁边走两步，直接扔在路上了。 她扔东西的时候，正上次吵时候的一个婶子过来。 看到她竟然把好好的东西丢到大街上，问道：“小玉，你那是扔的什么？” 吴小玉大声说道：“哦，是赵玉成爹娘拿来的东西，我娘不让留，让我扔出来！” 这次她得给自己正名，这是赵家到自家来求亲，可不是自己上赶子他们。 那婶子听了惊讶，说道：“什么？这是赵玉成爹娘拿到你家的礼物？你就这么给扔了？” 吴小玉说道：“是啊，不应该要的东西为什么要留。” “可这东西好好的，扔了多可惜啊！” 吴小玉笑笑：“婶子要觉得可惜你就拿去吧，反正我家不要了。” 那婶子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是这多不好，你们丢出的。” “没事，你就当没看见，以为是别人家落在地上的就行了，不然也会被别人捡走。” “呵呵，那我可就真捡了。” 这婶子说着过来把东西拿走了，走之前还打听：“咋的，赵家向你提亲了？” 吴小玉道：“他们倒是这样说的，可是被我娘赶走了，我娘说我老在家里没人要，也不会嫁给赵玉成。” “你娘这样说，那你呢？” “我当然也不答应，我算看透赵玉成、看透他们家了，实在太不是东西，打死我都不嫁了。” 这婶子又干笑：“呵呵，没必要较真，差不多就行了，你回家劝劝你娘，好了，婶子先走了。” 她乐颠颠拿着东西走了，吴小玉回到家里，把事情跟佟氏说了。 佟氏也不在意，说道：“她拿就拿了，正好让她传一传这事儿，别好像你非嫁赵家不可似的，大伙知道了，有好婆家也可以给你提，不然都不起这心思了。” 吴小玉说道：“娘，我都说不再嫁了，你还让人提什么亲，我再等几年也来得及，现在闹的，我根本就不想了。” 她心里却在想，提什么亲啊，未来的丈夫就在那摆着，娘你怎么不想呢，你倒是去跟季铁辰说啊。 佟氏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那怎么行，你现在也不算小了，又跟赵玉成闹出这事儿，不再抓紧找一家，拖两年岁数就大了，谁还能要你。” “没事，我岁数，总有比我岁数更大的，怎么也找到了。” 佟氏还是不理解，说道：“比你岁数更大的，好一点的都成亲了，不好的娘也不会让你嫁！” 说完她出屋上茅房去了。 吴小玉在屋里憋气，娘这脑子是怎么了，自己拿话引她，她都想不到季铁辰身上，上辈子是她去找季铁辰提的亲，难不成这辈子，她根本不想这事儿了？ 不过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这辈子的自己，不是被赵玉成“糟蹋”之后嫁不出去的无耻女子，是及时收心的正常人家姑娘，虽然名声有点损伤，可还是有人愿意娶自己的，所以娘没有必要去找季铁辰提亲了。 这样一想，她可有点慌了。 这可不行，娘不往季铁辰身上想，如果有人背地里提亲，她看上眼的话，没准会给自己定了！ 她越想越担心，这可要咋办？难不成要自己跟娘说，自己看上季铁辰了？她对季铁辰的印象似乎还不错，自己说了，她应该就能答应了吧？嗯，要不自己找个时间试试娘的口风，看她是什么意思。 第42章 情郎进屋来试鞋 村子里人嘴快，赵玉成两口子到吴小玉家提亲，被佟氏打出来的事，很快就传出去了，大伙都在背后笑话这夫妻俩，之前吴小玉喜欢赵玉成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抓紧办婚事，对吴小玉好一点，现在吴小玉死心了他们却去求亲，人家怎么可能答应，这下好，丢人现眼了！ 吴小玉听说这事也出气，总算这辈子自己把这件事掰回来，也算没白重生一回，接下来还有好多事呢，希望每一件都能改变成自己满意的结果。 算一算从现在到自己和季铁辰分别，也有好几年呢，这期间发生的事很多，真是任重而道远，要多多努力，尽量把路走好走稳，别让两人的感情再重复前生…… 吴大山一连在季铁辰那里帮了三天忙，每天的饭菜都是季铁辰凑合做的，不过现在季铁辰买了炊具，在老房子的院边支了个草棚子，天气好两人就在那里做饭，虽然没什么好吃的，填饱肚子还不难。 三天工夫，房子被完全扒倒了，该捡的木材也都捡出来归置到一处，剩下就是处理泥土了。 季铁辰不好意思一直让吴大山帮忙，吴大山就暂时不去了，干一干家里的零活儿。 吴大山不去，吴小玉就更找不到借口去见他，只能偶尔往那边走走，向院子里看两眼，遇到季铁辰在、并且看到自己，能说上几句话，已经很难得了。 吴小玉越发心急，这样拖下去，自己和他的事得什么时候能提，看娘完全没反应的样子。 她绞尽脑汁想办法，跟佟氏说了好几次季铁辰的好，佟氏也理解不了，只是称赞季铁辰几句就算了，吴小玉说要给季铁辰做鞋，她也只说应该的，当谢谢人家了，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吴小玉异常烦恼。 这天上午，佟氏到弟弟家去看母亲了，吴小玉在家里给季铁辰做鞋。 做着做着，突然听到院里里传来脚步声。 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转头看去，却见是季铁辰。 季铁辰的手里还提了一只肥大的灰兔，软软地垂着，看样子是早上刚猎的，特意拿过来。 “季大哥！” 吴小玉惊喜地叫，没想到他能主动过来。 季铁辰从窗子里看到她坐在炕上做活儿，温和地笑着说道：“小玉妹子，你自己在家吗？” 吴小玉放下手里的活计爬到窗口，眼睛铮亮地看着季铁辰，说道：“是的，我自己在家，季大哥，这是你打的兔子？” “嗯，我昨天下的套子，今天起早看，套住一只，还挺大挺肥的，自己做不好可惜了，就给你家送来了。” 吴小玉高兴，这家伙对自己确实有心，这辈子还没定亲，就往家里送东西了，也仗着哥哥给他帮了几天忙。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家就是来谢谢大哥的，礼尚往来是应该的，他帮自己赶走赵玉成，自家请他吃饭，大哥给他帮忙，他给家里送点东西很正常。 她细看季铁辰的神情，却见他也目光雪亮地盯着自己。 刚才季铁辰就发现了，这小姑娘看到自己来，似乎异常高兴，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儿，跟别的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儿完全不一样，看了就让自己心里满满的，很充实。 见吴小玉也看自己，他稍微闪躲了一下，抬手把兔子挂在菜园的栅栏上，说道：“你自己在家，我就不进屋了，兔子我放在这儿了，一会儿你们记得做，兔子皮要剥成筒，我就没开膛，不然就把皮子废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才跟他说了这么两句话，吴小玉不甘心，连忙叫道：“季大哥你别走！” 季铁辰微愣：“怎么，你还有事吗？” “呃……” 吴小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给你做了一双鞋，想让你进来比比大小，正好现在没上底呢，大小可以调一下。” 这下季铁辰真意外了，惊讶地说道：“你帮我做了鞋？！” 吴小玉脸红了，毕竟这辈子不是夫妻，连亲都没定呢，自己一个姑娘家，就给男子做鞋，这举动似乎有点亲昵了，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轻浮。 她低头说道：“我、我是听春芳说你的鞋破了没的穿，我才想帮你做的，当谢你救我的。” 季铁辰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鞋破到没钱买，白穿了佟喜贵的，还在人家白吃白住好几天，感觉很丢人，所以才一直给佟喜贵家东西，不只给了佟喜贵家木柴，昨天套住的兔子，也送到佟喜贵家去了，还他家的人情。 “我、我的鞋还可以凑合几天，下次再去集上卖野味，我就有钱买了，我这几天打算歇一歇，先不急收拾房框子的土了，先赚点钱再说。” 吴小玉知道他是要去山里打猎，再猎更大的野物卖钱，说道：“要去赚钱，那就更要有好鞋穿，不然脚可要受罪了，来，你还是进屋比比吧。” 季铁辰迟疑了一下，想要推脱，让吴小玉把鞋给吴大山，可腿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进了屋子。 他来到里屋，吴小玉也坐过来了，坐到炕边上拿过身后的鞋底，对他说道：“你把鞋脱下来比比吧，脚比鞋底小一圈儿就行。” 说实话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做的鞋是合适的，上辈子已经给季铁辰做过无数双，尺寸早就得准，比自己的手掌长二寸半，做出来就是正好的，让季铁辰进来试，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他多说说话，沟通一下感情。 听她说让脱鞋，季铁辰的脸又腾地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儿，说道：“这个不太好，我鞋里脏，这些天干活没时间刷，脚洗完再穿也、也有味道。” 吴小玉看他窘迫的样子暗笑，男人干活后的脚什么样，自己又不是没看过，看把这家伙羞的，要知道以后自己是他媳妇，估计他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她没难为季铁辰，说道：“没事，你不想脱就不脱，只要你心里有个比较就行了。” 第43章 就不怕你季大哥笑话 季铁辰总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免于在姑娘家面前丢人了，同时也觉得，吴小玉年纪不大，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难怪赵玉成死皮赖脸也要赖上她。 他拿过鞋底比了一下，小心地不让鞋底碰到自己的脏鞋底上，以免沾到沙土。 比量完后说道：“比我脚上这双小一点，不过我估计应该够用，这又是佟大叔的鞋，我穿着有点大。” 吴小玉故意逗他，貌似担心地说道：“唉呀，不要做小了吧？要不我尽量往边缘放着做。” “不会不会，我觉得小这些没问题。” “行，那我就正常做了……” 两人正说着话，佟氏回来了，进院门就听到屋子里的说话声，伸头往屋里看，见季铁辰竟然在屋，她在外面说道：“咦，铁辰来了？” 季铁辰抬头看，莫名有点心虚，立刻解释道：“婶子回来了，我拿只兔子过来，见你们不在家想回去，小玉妹子说让我进屋来试鞋，我才进来。” 佟氏正好走到那只肥兔旁边，说道：“这兔子可真大，是你拿来的？你自己留着吃吧，大山说你那里什么菜都没有。” 季铁辰说道：“不用，我这几天都在套兔子，基本每天都能套到，自己吃不完，昨天给我佟大叔家送一只，今天又给你家送一只。” 佟氏有点不好意思，把兔子拿起来往屋里走，说道：“那你今天就在这儿吃吧，我这就收拾，一会儿就炖上，咱们中午吃。” 季铁辰说道：“不用了婶子，我这就走，家里还有好多活呢。” “没事，有活你先回去干着，到吃饭的时候过来，你不过来的话，我让大山找你。” 季铁辰过意不去，说道：“这也太不好了，我拿兔子是给你们吃的，我却跑到这儿来蹭饭，多不好意思。” “你这小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拿的兔子我们好意思吃，你自己也吃就不好意思？哪有这种说法。” 季铁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佟氏已经到外屋了，到外屋找刀子要剥兔皮。 季铁辰本来以为自己不在，吴小玉和佟氏会等吴大山回来再剥兔子，结果佟氏要动手，他连忙出屋，说道：“婶子，还是我来吧，我剥这个在行。” 佟氏说道：“没事，我也行，这事我干惯了。” 可是说完却有点伤心，为什么自己干惯这事了？还不是因为没有丈夫，自己不得不做，要是家里有男人，哪用女人干这活儿。 季铁辰还是说道：“我来我来，婶子还是弄别的吧，我衣服脏，不在乎，不然弄你身上血就不好了。” 说完他到底还是接过去了。 吴小玉听他们在外屋推让，在屋里一句话也没说，想着让娘对季铁辰多些好感，可以尽快提自己和他的亲事。 外屋的季铁辰剥兔子，佟氏便蹲下点火烧水了。 吴小玉这才从屋里出来，给母亲帮忙，顺便给季铁辰打个下手，递东西拿水盆什么的。 季铁辰动作麻利，把兔子从嘴剥开褪下之后，几下就把皮撸下来，然后破开肚子摘膛，清洗之后再剁成块儿，同共也没用多长时间。 这时那边的锅也热了，水也开了，吴小玉也把葱蒜配料都准备好了，过来把肉拿过去倒进锅里焯水，烫掉血沫之后捞起，洗锅后倒没，葱蒜下锅爆香，然后把兔肉倒进锅里翻炒，很快就出了香味儿。 佟氏坐在灶着闻着，突然奇怪地说道：“我说小玉，你现在做饭咋这么熟套了呢，好像比从前麻利多了，比娘弄的都地道！” 吴小玉一个愣神，心里暗想，竟然被娘看出来了，自己以为这种小事，她不会注意呢，结果还是发现了，自己是从前生回来的，做了十几年，厨艺已经相当精湛了。 不过只是小事而已，随便讲就过去了。 “当然麻利了，我都做过好几次了，这东西只要认真一点，很容易就熟练。” 她说得这么轻松，佟氏都有点佩服女儿了，说道：“没想到你这死丫头还怪巧的，我以为你要一直笨到死了呢！” 她向来嘴毒，吴小玉都习惯了，可是知道季铁辰有点怵母亲的毒嘴，她故意笑着说道：“娘你可真是的，还盼你亲闺女笨到死啊，真那么笨，到老嫁不出去，看不愁死你！” 听她提到“嫁”这个字，佟氏有点意外，如果只是娘俩说话就算了，可是这死丫头怎么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儿说这话呢？ 说着她下意识看在旁边洗手的季铁辰，也故意说道：“你个死丫崽子，什么嫁不嫁的，就不怕你季大哥笑话。” 吴小玉心想，娘怎么这么迟钝，我分明就是要说给你们俩人听的，你怎么听不出来。 她又说道：“这有什么的，平常话而已，在大街上别人都这么开我玩笑，在家里说说怕什么。” 季铁辰背对着母女两人，听佟氏夸吴小玉巧的时候，他深表赞同，感觉吴小玉不管什么都有条不紊，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小丫头，再听到之后的对话，越发觉得，这母女俩的感情惹人羡慕。 他直身子擦手，接着吴小玉的话说道：“是啊，都是平常话，有什么好笑话的，婶子和小玉说说笑笑，真让人羡慕，我从来都没试过和父母这样亲近。” 说着他内心涌起淡淡伤感。 佟氏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吴小玉知道，父母去世早是季铁辰一块心病，尤其是在这个阶段，他感情比其他时候更加脆弱，提到父母就难过，于是立刻说道：“羡慕什么啊，季大哥你没看我娘有多嘴刁，动不动就骂我，平常说话都跟骂人似的，也就是我和我哥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不在乎，换了别人，她这样说话，人家肯定以为她在骂人。” 季铁辰连忙说道：“那可不能，你家婶子心直口快谁都知道，怎么会觉得她骂人呢！” 佟氏也道：“就是，看铁辰多会说话，哪像这死丫头，就能揭你娘的短。” 第44章 终于开窍了 吴小玉快速用锅铲翻炒着锅里的兔肉，继续说笑道：“我可不敢，你那脾气上来，不把我牙拔掉才怪。” 佟氏又瞪她：“死丫头，你娘手又不是钳子，自己疼的牙还拔不掉呢，哪有空给你拔牙。” 这下吴小玉和季铁辰都被逗笑了，季铁辰忍不住笑出声：“婶子您真是太风趣了，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佟氏被他们引得也笑，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特别：“我哪知道，顺嘴说一下呗……” 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老兔子肉炖得久，要很长时间才能开饭，三人说笑了一会儿，季铁辰还是先出门走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忍不住向外面张望。 佟氏感觉女儿有点不对头，问道：“小玉啊，你怎么老看季铁辰，你是不是相中他了？” 吴小玉连忙回头，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看季大哥，只是觉得他人不错而已。” “可是你看他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有点像看赵玉成似的。” 吴小玉摇头：“哪有，我看他怎么会和看赵玉成一样，我恨死赵玉成了呢！” 其实她心里一万个想承认，自己喜欢季铁辰，可是感觉时机还是没到，现在说为时尚早，恐怕娘会觉得，自己嫁给季铁辰太委屈。 见她一直否认，佟氏也就放心了，在她认为，女儿完全不可能看上季铁辰，毕竟两人相差太多了，季铁辰要比儿子年纪还大，而且刚回村没多久，什么财产都没有，还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干什么的，全村人都对他有提防。 如果不是自己大哥对季铁辰不错，自己也不想跟季铁辰有来往。 吴小玉见娘问完就算了，一句话都没多说，她有点失望，突然感觉，这辈子自己和季铁辰的婚姻，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因为没有上一世那样的有利条件。 而破坏这些条件的正是自己，把前世那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扭转了，母亲不再被流言蜚语压迫，肯定不会再着急让自己出嫁，降低她心目中的择婿标准，所以别说让她主动去找季铁辰提亲，就算季铁辰来求亲，她也未必会答应。 想着她发起愁来，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要自己去跟季铁辰说，让他到家里来提亲？虽然现在他确实对自己有点感觉，可毕竟没到那层关系，而且男女之事，讲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的话，就会被人议论。 就像之前，自己和赵玉成似的，被全村人笑话，现在刚跟他断，难道就要主动去“勾引”季铁辰吗？这样岂不更让人觉得，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些流言再起来，对自己、对季铁辰都不好。 她怎么想都没办法，只能决定再继续看情况，反正一时半不会有人给季铁辰提亲，自己这里也是一样的情形，赵玉成的事没过，不会有人来给自己的提亲的，时间一大把，不用太担心，注定的姻缘，不会轻易改变。 为了避免母亲对自己怀疑，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没敢主动要求去找季铁辰过来，佟氏等到吴大山回来，让吴大山去叫的。 一起吃饭的时候，吴小玉也尽量少跟季铁辰说话。 她突然话少，对自己的神情也有点闪躲，跟刚才自己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季铁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吃完午饭后，吴大山和季铁辰在屋里说话，吴小玉在外屋收拾厨房，何美凤又进屋哄正正睡觉去了，佟氏拿了兔子皮到下屋里抻平阴干，外屋就吴小玉一个人。 她把碗筷收拾完，锅也洗出来。 有油的东西特别难清洗，用了好几勺堿，才把所有东西都洗出来，攒了一大桶的脏水。 全都收拾完，她提起那一大桶脏水出屋，要倒进院门前的水沟里。 她出屋门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小玉妹子，给我。” 她停步回头看，见是季铁辰从屋里出来，快步走过来接她的水桶，说道：“这么沉的水，你能提动么，我帮你倒。” 他说话的时候不抬头，躲避着吴小玉的目光，不知心虚什么。 吴小玉暗笑，还以为这木疙瘩不开窍了呢，原来他也知道来接近自己啊！ 她提着水桶故意犹豫：“那个……麻烦季大哥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要回家，正好顺手提过去。” 吴小玉没给跟过于客气，把水桶交给他，季铁辰接过提着向院门口走去。 吴小玉跟着他出来。 到院门处季铁辰把桶里的脏水倒了，把空桶放在吴小玉面前，说道：“你把桶拿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他的目光总算落在吴小玉脸上，表面上看似平和，可吴小玉却看得出他内心的波动，心里越发激动！行了，终于把这家伙引上道了。 可她还是假装矜持，低头说道：“谢谢季大哥，那我先回屋了。” “唔。” 季铁辰嘴里应着，却脚步也没动。 现在佟氏起疑心，吴小玉不敢跟他多说话，见他一直看自己，只好转身向屋里走。 她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季铁辰突然又叫道：“小玉！” 吴小玉一愣，身体都僵了一下，因为他这称呼与前世一模一样，前世他和自己定亲之后才交往频繁，两人确定关系，当时他就叫自己“小玉”了。 而这一世为了客气，一直叫“小玉妹子”，跟从前的感觉不一样。 突然听到从前的称呼，一瞬间，有点让她回到前世的感觉，然而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她不敢再多想从前的事，抿嘴微笑，问道：“什么事，季大哥？” 季铁辰犹豫起来，沉吟道：“小玉妹子，你今天……吃得好吗？” 吴小玉一个愣神儿，感觉这家伙的问话有点奇怪，问道：“当然吃得好，兔肉很好吃……” 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难不成是自己过午态度不对，这家伙想多了？ 想着她朝季铁辰脸上细看，见到一丝可疑的闪躲。 她顿时了然，原来真是这么回事，只是这家伙不好意思直接问，才这么绕弯子。 第45章 想得美 弄明白季铁辰想什么，吴小玉呵呵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季大哥，谢谢你，你拿一只兔子来，我们家不只吃了肉，还闹了个全家开心，你常来，我家热闹多了。” 她知道季铁辰是榆木的脑袋，和女子的感情，都是被动的，今天他能做出这些表示已经很难了，自己必须要让他得到回应。 她这样一说，季铁辰高兴了，他这前还担心，为什么吴小玉午饭的时候突然沉默了，不跟自己说话，是不是自己单独跟吴小玉在屋里试鞋，佟氏见怪了，自己离开之后把吴小玉给骂了。 结果看吴小玉的神情应该不是那么回事，他顿时轻松，说道：“你爱吃就好，下次我猎到别的，再给你家送些肉来。” 吴小玉连忙说道：“不用了，你再猎到东西，还是拿到集上去卖吧，你要盖房子，还要置办很多东西，哪里都需要钱。” “没事，不差这一点，你哥帮我好多天，连一顿像样饭都没吃过，给你家送点肉算什么。” 吴小玉没办法，只好说道：“你和我哥的事我不管，你随意吧。” 季铁辰不知听出她话里的什么意思，脸突然红了一下，说道：“行，那我先走了。” “嗯，季大哥慢走。” 季铁辰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走完，吴小玉才提着水桶要回屋，可是转身却吓了一跳，只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就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说道：“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吓了我一跳！” 佟氏绷脸说道：“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我问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看上季铁辰么，怎么总跟他说话，倒点脏水，在门口唠半天，你当我看不见啊！” 吴小玉不敢否认，撒娇道：“娘，我们哪有聊半天，就是他回家顺便帮我倒水，我送送他而已。” “是啊，他倒水，你送他，多搭啊，全都顺便了。” “不是了娘，你怎么想那么多，我都跟你说了和他没关系，就是他救过我，我不好冷待他。” “他救你的事儿，你哥给他帮了三天工，还他的人情，你还给他做鞋，再怎么也够了，还跟他粘粘糊糊的干什么！” 吴小玉诧异道：“娘，你在说什么，什么是粘粘糊糊的，我们是帮季大哥做了做点事，可是人情也不是这么还的，大家相互帮忙，关系处得近一点不好么，难道非得跟谁几斤几两的，把一切都算得那么清楚，那岂不没有人情味儿了！” 见她有点急，佟氏也有点后悔，女儿说得有道理，人跟人不都是往好了处的，不能跟谁有点人情立刻还，还完了再不来往，那成什么了，所以女儿跟季铁辰多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她不想再把吴小玉逼急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当我瞎想，不过我告诉你，就是不准你再跟谁瞎来住，你看跟赵玉成的事弄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丢人不丢人，以后成亲的事儿我作主，我看上谁，你就嫁给谁！” 说完她转身就走。 吴小玉气得不行，真怕哪天娘莫名其妙就给自己定了亲事，跟在她身后叫道：“娘，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成亲，你不能给我定亲，你定的人我看不上！” 佟氏很固执，走得很带劲儿，说道：“我给你定亲怎么了，就应该我给你定亲，我是你娘，我还会坑你怎么的！” 吴小玉知道娘确实是为自己好，可是这辈子她相中的不是季铁辰，那怎么能让她给自己定亲，如果真定的话，肯定不会是季铁辰了。 她不依不饶，跟在佟氏屁股后面纠缠：“不行，我就是不定，娘，你不能给我乱定亲！” 佟氏也跟她磨叽：“你个死丫头，跟我说老实话，到底是看上季铁辰了，还是赵玉成那小子在背后又勾搭你，怎么说起定亲这事儿你就炸毛儿？” “说你乱想还真乱想，我都说了是被赵玉成伤透了心，一时半儿不打算再找了……” 娘俩说着已经进屋，到屋里发现何美凤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泡，听她见们的话，何美凤诧异地看吴小玉一眼，然后故意随意地说道：“小玉和娘这是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从前她对婆婆和小姑子都没好印象，可是现在她对吴小玉的印象已经改变了，其他方面不说，总之在日常相处里，感觉小姑子比从前强多了，自己偷点懒什么的，她不再瞧自己不顺眼。而婆婆却不同，还是和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差不多，强点有限，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跟吴小玉亲近一点儿。 不过她这一眼看过来，吴小玉就知道，她对自己又有看清了，因为自己和母亲说话，又提到定亲、嫁人什么的，让她想到村里对自己的流言。 她真有心甩点脸色，可是一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之前发生过那些事，刚刚过去，嫂子免不了那样想。 她笑眯眯地说道：“没说啥，娘说要给我定亲的事，我才不让呢，我要在家里多呆几年，等我蹭吃蹭喝够了再嫁人！” 何美凤看她冒出这话来，说道：“什么话啊，在自己爱里，还说什么蹭吃蹭喝，你把哥嫂当什么人，别说几年，你愿意呆到老才好呢，我们豁出去让正正给你养老，你干一辈子赚的，也让正正得。” 自从她进门儿，佟氏和吴小玉也没见她开过玩笑，现在竟然和和吴小玉说笑了，佟氏和吴小玉都高兴。 吴小玉说道：“那你们可赔了，我就能干点家伙活儿，一文钱也赚不来，在家里呆一辈子，大侄子真就要多养个没用的老太太了！” 佟氏说道：“你这死丫头想得美，还让正正给你养老，凭啥啊，你嫁不出去了？我告诉你，在家里安生的混个一年两年，必须出嫁，你在家我愿意瞅你啊！” “行，你说了算，谁让你是娘来着……” 她正在跟母亲斗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转头向门前看，只见一驾装满东西的马车驶了过来，从家门前经过，向前走去。 第46章 脸皮不扒下三层就怪了 屋里三人向外看，吴小玉眼尖，说道：“咦，我二叔搬家了？” 佟氏愣神儿，说道：“他咋这就搬了，这么快呢，人家老刘家两口子还没搬家呢，他就把东西弄过来了？” 吴小玉摇头：“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何美凤也抻头往外看，说道：“刘大伯今天下午搬，大山还说躺一会要去帮忙呢。” 佟氏说道：“人家下午才搬，他们现在就搬来了？就不能等一等，这不是往出撵人家呢么！” 何美凤说道：“谁知道呢，现在回来，真是太早点了。” 她后嫁过来，跟吴得树一家接触的少，没有那么多矛盾，觉得奇怪，就走到院子里看。 她出来的时候，吴得树和他的媳妇麻氏，女儿吴小莲都从马车上下来了，正在往车下拿东西。 何美凤高声问道：“二叔，二婶儿，小莲，你们回来了，我看刘大伯家还没搬家呢，你们的东西往哪儿放啊！” 吴得树手里搬着一大摞盆子往院里走，说道：“没事，我先放外面，等他们搬走了我再往屋里搬就是了。” 这时刘家夫妻也从屋里出来，听他这样说，说道：“没事，我们这就搬了，你先卸车吧，卸完了我们装车就走！” 吴得树也感觉做得不太对，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大哥，我不是想撵你们走，是我那边的房子到日子了，那边让我赶紧腾地方，我这才回来，不然就等明天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咱们定的今天交房子就是今天，我本该上午搬走，结果弄晚了。” 他们说着话，何美凤也朝屋里招呼道：“大山，你还不过去，刘大伯要搬家了。” 吴大山之前就听到他们说话，在屋里起身穿鞋，听到她招呼，连忙出屋应道：“嗯，来了来了，这就过去。” 然后又问吴得树：“二叔，你这么快就搬过来了？” “嗯嗯，是啊，那边房子到日子了，大山，正好你帮刘大伯装完车，把我搬搬家具吧，再让你媳妇过来帮你二婶收拾一下，不然这破东烂西的……” 吴大山听了有点为难，回头问何美凤：“美凤，二叔让你过去帮忙，你能过去吗？” 何美凤不愿意，可又不能说不行，只好说道：“那一会儿做饭的时候我过去吧，让小玉给我哄孩子。” “行，那我先过去了。” 说完他大步跑过去了，到那边随手帮吴得树搬了一件东西下车，拿到院里之后，去帮刘大伯搬家具了。 这边的佟氏和吴小玉在屋门口看着，佟氏冷脸小声说道：“这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跟他家做邻居，脸皮不扒下三层就怪了！” 吴小玉也小声说道：“算了娘，爱怎样怎样吧，大不了不过去就是了，他不惹咱们，咱们也不惹她。” 其实现在表面上关系还过得去，两家人见面也会说话什么的，只是佟氏和麻氏合不来，动不动就吵架，其他人还好。 吴小玉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眼下的关系，而是因为以后，两家会越来越僵，甚至还会起冲突。 佟氏说道：“我倒是想不理她们，可是你二婶那没脸没皮的死样，我不惹她，她也会来惹我，不吵架就怪了。” 吴小玉笑了，说道：“那你怕她什么，别看我二婶长的人高马大的，打架可打不过你。” 何美凤听了又插嘴：“小玉你可真是的，别人有事都劝，你倒好，撺掇咱娘和二婶打架，这人才搬回来就这打算，以后可真要不消停。” 佟氏说道：“不是小玉撺掇，你二婶那人你不知道咋的，就是欠揍的东西，早先没搬走的时候，我就总跟她干仗，现在好，突然弄个东西院，不打起来才怪……” 何美凤不出声。 可是吴小玉听了，却觉得嫂子比从前强多了，正经讲点道理，不像前世那样，对自己和娘只有翻白眼，哪会正常说几句话。 她说道：“算了娘，以后看事情再说吧，没准我二婶现在比从前讲理了呢。” 就这样吴小玉和佟氏哄正正，何美凤把泡的衣服洗了，洗完给正正吃了口奶，然后也到东院去了。 吴小玉不愿意在家呆，又对佟氏说道：“娘，要不你在家里哄正正，我再出去采点蘑菇吧。” 佟氏说道：“家里不是有菜么，中午炖的兔肉还有那么多呢。” “晚上有菜就留到明天再吃，或者晒了也行，反正蘑菇怎么都能吃。” “那也行，你去吧，一个人别往远了走。” “嗯，我知道。” 吴小玉到外面拿起筐，出院向村东走去。 她本想着从季铁辰家门前路过，可以和他见个面儿，说句话什么的，可是她走到季铁辰家旧屋门前，并没见到他的人影儿，琢磨他可能在石屋那边，便向村外走去。 走到佟喜贵家门前，正好被张氏看到，站在院里问道：“小玉，你这是要干啥去？” 吴小玉说道：“大舅母，我要去采点蘑菇。” “你去采蘑菇啊，那你带上春芳，让她也采点，正好晚上炸蘑菇酱吃。” 吴小玉听了眼睛瞪老大，心想大舅母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跟佟春芳吵架了，还非让两人一起采蘑菇，这得多别扭。 她立刻说道：“大舅母，春芳姐愿意去吗？我可不一定能采到，别再空筐回来，她跟我发脾气。” “不会，她哪那么容易发脾气，你等会儿，我叫她，春芳，春芳啊，你出来，你跟小玉去采点蘑菇，晚上咱们炸蘑菇酱吃。” 春芳从屋里伸出头，说道：“娘，我不去，我不爱吃蘑菇酱，也不想采。” 张氏哄道：“你不爱吃，你爹还爱吃呢，好闺女，你去采点，不用太多，够炸点酱就行了。” 佟春芳无奈，这才从屋里出来，到下屋里找了个篮子出来，斜眼睛看吴小玉：“走吧，可别走太远了，我走不动。” 吴小玉一万个不想带她，说道：“没事，到你嫌远的时候，你先回来就是了。” 第47章 这样的见面方式 佟春芳又对她翻白眼，不过还是跟着她走。 可能上次吵架之后她爹娘劝她了，虽然她对吴小玉的态度不好，却也没说太难听的。 吴小玉再不爱理她，有大舅母发话，和照顾姥姥的心情，也不能不带佟春芳，只好和她一起别别扭扭向前走，边走边想，本来想再到石场边转转，采点雷窝子蘑菇，再顺便看看季铁辰那小石屋现在的情况。 可是佟春芳跟着，就根本不能再往石场那边走，她只好沿路向前。 她故意想走得远点，走破烂路，让佟春芳吃苦头，以后记住了，不要再跟自己一起，于是一直走到离开葫芦村的地界，才从一片田地旁边拐向山里。 走到这里，佟春芳果然累了，一边往山里走佟春芳一边抱怨，到山里后见到吴小玉真的采到蘑菇，而自己却很难见到，她气得不行，对吴小玉说道：“你找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远，石和那边山上不是就有么。” 吴小玉说道：“那边才多少，不够咱俩人采，这边没有了还可以往山里走。” “还要再往山里走？吴小玉，你故意坑人怎么的！不行，我可不跟你采了，我要回家，你自己在山里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吴小玉不理，她爱走就走，才不管她怎么样呢，自己又不是不敢一个人在山里，所以她留下来继续满地找蘑菇。 虽然佟春芳走了她挺清静，可是想了想，毕竟离家有点远，她一个人从山边往外走，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自己没办法向大舅和大舅母交代，反正自己采的蘑菇也够吃了，还是先回家吧。 她便也从山里向走走。 她们本来就没往山里走多远，向外走也很快就出去，吴小玉没用多久就再次来到山边的田地头儿，沿着田头的土路向大路走。 她出来的时候距离佟春芳出山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她以为佟春芳早就该过去，到大路上能看见她的影儿就不错了。 可是走到一片玉米地前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地里有“哗啦哗啦”的声音。 转头看去，隐约间从玉米缝隙里看到佟春芳衣服的的颜色。 她惊讶地说道：“哎呀，春芳，你在偷苞米？！” 佟春芳正掰得起劲儿，突然被人叫出名字吓了一跳，发现是吴小玉之后才放松下来，拍着胸口朝田外叫道：“吴小玉，你不是不走么，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吴小玉心想，为什么，还不是怕你出事，不然跟出来干什么，早知道遇到你早躲了。 “我采够当然回来了，你干什么，怎么偷人家苞米，就不怕被人找到家去！” 佟春芳已经掰了一大筐，挎着都筐压变形了，吃力地从田里走出来，说道：“偷苞米咋了，蘑菇没采到，再不弄点东西回去，这趟不是白来了。” “可是你偷人家东西，还弄这么多，被人家看到怎么办！” “谁能看到，荒山野地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干的！” 吴小玉生气，说道：“行，你了不起，愿意偷你偷吧，我又不能把东西给人家安到玉米秆上，走了，回家！” 说完她当先走，根本不等佟春芳。 佟春芳也一样，之前还有点害怕，现在见到她也出来，走到自己前面，就不在意了，挎着一筐玉米向大路走。 佟春芳想得好，这边就她和吴小玉两人，偷了玉米也没人能看到，可是没等她们走上大路，就见到前面路口有一个人走上来。 吴小玉先看到，立刻有点紧张，虽然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身后跟着一个佟春芳，如果真是那块玉米的主人过来，逮到佟春芳，肯定会把自己也算在内。 想着继续向前，没走几步，已经离那人很近，能够看清相貌。 吴小玉看着看着一阵惊讶，原来竟然是王立柱！ 这个王立住是谁呢，说起来可就巧了，他是佟春芳以后丈夫，自己的表姐夫！ 这人是邻村的，前世他和佟春芳是别人介绍相的亲，这小子长得相貌一般，不过媒婆说他很能干，家底子也殷实，大舅和大舅妈对这人印象很好，就给佟春芳定的亲，可是后来证明，大舅和大舅妈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把大舅和大舅妈坑得很惨，所以吴小玉对他印象差到极点。 这些都是之后发生的事，别人全都不知道，吴小玉看到王立柱觉得很熟悉，可是王立柱却根本不认识她。 走到对面的时候，王立柱往她脸上打量了一下，这小子眼神有点色、眯眯的，脚步也放慢了些，似乎觉得吴小玉长得挺好看，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可是一眼看到吴小玉身后还有一个挎筐的姑娘跟着，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吴小玉也假装不认识他，正常向前走，等他过去之后回头看，心里暗想，这下好，这小子竟然是这么跟佟春芳见的第一面儿，不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她看的时候，王立柱又走近佟春芳了。 他也像看吴小玉一样，先往佟春芳脸上打量，见她长得不如吴小玉好看，便打算过去。 可是目光一闪，看到佟春芳胳膊上挎的一筐苞米，他当时就火了，指着苞米说道：“你的苞米是从哪块地里掰的？！” 佟春芳知道前面来个人，心里比吴小玉紧张多了，真生怕是玉米地的主人过来，一直盯着王立柱看。 结果听到王立柱问，她吓得一哆嗦，却硬着头皮叫：“你管哪块地，又不是你家的，我爱掰哪块掰哪块！” 王立柱更火了，叫道：“什么不是我家的，我家苞米地就上头，你从上面掰苞米下来，肯定是我掰我家里的！” 佟春芳有点心虚，却说什么也不承认，叫道：“什么你家地，只许你家地在这里，就不许我家地在这里？这是我在我家地里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立柱不信，说道：“你少骗人，哪块地是你家的？我家的苞米地是上面最大一块，肯定是你偷我家的苞米！” 佟春芳着急，随手向身后一块看起来面积小的玉米地一指，说道：“什么你家的，我掰的是那块地，那就是我家的！” 第48章 天降救星 她不指还好，这一指王立柱火了，过来就抢她的筐，叫道：“好哇，你还真是偷的我家苞米，那块地是我家的！说我家地是你家，真不要脸！” 佟春芳吓了一跳，硬着头皮叫道：“什么你家地，那分明是我家的，我就是在我家地里掰的苞米！” 说完挎着筐就想跑。 王立柱哪会让她跑开，一把就把她的筐抓住，猛地一拽，叫道：“你给我站住！偷我家苞米还想跑！” 他的力气大，哪是佟春芳能抵挡的，被他一拽，连人带筐摔到地上，“哎呀”一声惊叫。 他们在这边争吵，吴小玉在那边看着，王立柱过去她就在好奇，想看看他们这对“夫妻”，在不认识的时候能发生什么。 结果没想到，还真看到热闹了，佟春芳偷的苞米竟然是王立柱家的，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两人已经吵起来了。 她连忙向这边跑。 她知道王立柱脾气不好，人又小气，苞米被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也不会在乎佟春芳是不是女子，想动手就会动手。 不管自己多讨厌佟春芳，毕竟她跟自己一起出来的，要是眼看着她吃亏不管，回去没办向大舅和大舅母交代。 佟春芳和王立柱争执进展很快，等她跑到近前，佟春芳已经被他推倒了。 佟春芳害怕王立柱真打她，倒下之后向旁边滚，大声叫道：“吴小玉，吴小玉你快来帮我！” 她不叫吴小玉也过来了，眼见王立柱抬脚要踢佟春芳，她冲上来推了一把，叫道：“你给我住手，不能打她！” 王立柱没想到她也过来，被推了个趔趄，站稳身子转头叫：“你们哪来的，敢偷我家苞米，两个死丫头找死！” 这时候佟春芳也从地上爬起来了，朝王立柱大叫：“你干什么，你打人！我告诉你，我说苞米是那块地的就是那块地的？我根本就不是在那卖！” 直到现在她才回过神儿，觉得自己被王立柱欺负了，拿出之前跟吴小玉打架的气势。 现在王立柱对她完全没想法，只知道自己抓到两个偷东西的女子。 他也大声叫道：“打你？我就打你了！我告诉你们，上面那结苞米地全都我家的，不管你是从哪块地里掰，全都是偷我家的地。” 这下佟春芳更抓到理了，跳脚指他，说道：“你骗人！你根本就骗人！那些地才不是你家！我掰是我们村的，你管不着！” 虽然她不是认识遍村里的每一个人，但她也知道，王立柱不是葫芦村的人。 吴小玉也叫道：“王立柱，我告诉你，别在这里犯混，赶紧滚，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王立柱并没觉得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有多奇怪，邻近村自己也去过，被人看到记住名字也应该。 他继续骂道：“你们两个臭丫头，还敢唬我，以为我害怕怎么，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的……” 他说着又要动手。 可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专来一声大叫：“住手！不准打人！” 这声音一起，吴小玉就忍不住高兴，看都不用看，只凭感觉捕捉到一丝丝，就知道这是季铁辰来了。 她惊喜地转头，果然看到季铁辰从自己之前出来的那个山边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刚刚捉到的野兔。 他一声喝吓往王立柱，也向他那边看去。 季铁辰快步来到吴小玉和佟春芳面前，毫不犹豫地挡在她们和王立柱之间，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欺负这两个女子？！” 王立柱气得不行不行的，那感觉好像吴小玉和佟春芳把他家整片地都毁了一样。 不过见来了男子，他的凶狠气还是收了一收，上下打量季铁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两个女人偷我家的苞米，我就得给她们点教训，你想给她们帮忙怎么的！” 季铁辰听了他的话，回并头问吴小玉：“小玉，是他说的这样吗？” 说的同时，他也看到地上相当于得到处都是的王米棒子。 吴小玉帮佟春芳挡王立柱可以，但却不想包庇她，朝季铁辰微微点头，说道：“春芳是掰了几穗苞米，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地里的，他就要打人！” 到这时候，佟春芳不认也不行，她叫道：“季大哥，我偷的苞米棒子不是他家地里的，他之前说过，现在又赖回去，非说我掰玉米的地是他家的！” 季铁辰看着佟春芳说话的神情，心里也很是无语，原来她确实偷了玉米，只要是偷，不管是谁家的，都是不光彩的事。 可是没办法，佟喜贵对他太好，只要是佟春芳的事，别说她偷了玉米，就算是她杀了人，自己也得帮着。 他回头又多看王立柱几眼，说道：“就几穗苞米而已，管是谁家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还给你，干什么动手打人！” “还给我？！” 王立柱气得要死，说道：“偷苞米是还了就完事的吗？苞米都掰下来了，难道还能再长回去？现在还没到秋天，那些苞米掰下就不能再长成了，就这样还说没什么大不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季铁辰有点理亏，被他骂得脸红，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饿死馋死，也不会轻易偷人家的东西。 见他也说不出话，吴小玉立刻顶上，叫道：“王立柱，你少装相了，骂别人不是东西，你少偷别人家东西了，我告诉你，你偷过的那些，我全都知道，明天就到你们村，把你干过的那些好事全都抖落出来，让你没脸见人！” 王立柱被她骂火了，叫道：“你个臭丫头，你敢威胁我，我有什么没脸见人的，我看你就是欠揍！” 叫着抡拳头扑向吴小玉。 可是有季铁辰在，怎么会让他打到吴小玉。 见他的拳头袭来，季铁辰挥手一挡，把他的胳膊挡住，抬脚踹过去，正踹在王立柱的膝盖上，把他一脚踹倒，然后指着他叫道：“滚开！别再纠缠起来没完，再敢纠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第49章 俩人可近乎了 王立柱和赵玉成都一样，根本不会拳脚，被季铁辰这一脚踹得当场倒地，摔得扑通一声。 这小子有点意外，根本不服气，起来又跟季铁辰打，可是三下两下，再次被季铁辰打倒。 不过季铁辰知道是佟春芳不在理，没往狠里揍王立柱，只是轻微地教训了一下。 见他似乎已经害怕自己，再次说道：“赶紧滚，说这玉米是你家的就拿走，回头我们找人问，如果不是你家，在这里诬赖人，下次见到，真把你腿打断！” 王立柱虽然被季铁辰震住，却还是很硬气，跳脚叫道：“谁诬赖人，那根本就是我家地！你以为让我把苞米拿走就算了？我告诉你，今天这笔账我记住了，以后肯定跟你算！” 说完狼狈地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苞米全都捡起，装进佟春芳的筐里，起身就跑。 佟春芳刚开始还没琢磨过味儿，结果转眼发现不对，大声叫道：“喂，那是我的筐，你给我留下！” 可是王立柱已经跑开，边跑边叫：“给你留个屁，偷我家苞米还打我，拿走你的筐便宜你了！” 佟春芳想要追上去要，被吴小玉拦住。 吴小玉知道他们俩以还有来往，说道：“算了，你还追什么，追上你能要回来怎么的，本来你偷苞米就不对，现在季大哥为你又把他打了，人家不拿你点东西出气还能怎么样。” 佟春芳不服，说道：“可是我掰的根本不是他家的，他说这小片的地才是他家地！” “你管是不是，反正你偷了，他要是放赖，以后找他算账就是了。” 季铁辰也道：“算了春芳妹子，一个筐而已，回头我帮你再编一个，这个就不要了。” 佟春芳这才罢休，可是吴小玉听着却有气，这家伙干什么，都没帮自己编过筐，却要帮佟春芳编，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她嘟嘴想着，却见季铁辰向自己看来，勾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小玉你呢，要不要我也给你再编一个？” 现在他叫佟春芳妹子，却直接叫吴小玉名字了，听起来更亲切。 吴小玉笑了，开心地说道：“好啊，那当然要了，有人白送还不要！” 佟春芳不想领季铁辰的情，见吴小玉乐不得的样子，她却冷脸说道：“我不要，我让我爹给编！” 吴小玉最讨厌她这样，故意气道：“好啊，那就让你爹给你编吧，谁让我没爹呢，我就让季大哥给编！” 她的话说得季铁辰心疼，说道：“没事的小玉，人生都很多磨难，你没有吴大叔，总还有吴大婶，还是有人疼。” 吴小玉笑着看他，说道：“嗯，我知道，人失去点什么，就总会得到点什么，老天总会补偿你的。” 季铁辰看到她明亮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片温柔，两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就移不开。 佟春芳前面走着，听到后面没声音，回头看看，正见到他们俩人这副神情，她满脸疑惑，怎么吴小玉跟季铁辰会用这样的目光对视，一个“老光棍”和一个大姑娘，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对看，不怕被人说闲话？ 可是想想吴小玉和赵玉成的事，她又在心里鄙夷，吴小玉哪是怕被人说闲话的人。 她看不惯吴小玉这种作风，收回目光走得更快。 吴小玉巴不得她离得远点儿，见她头前走也不着急，在后面跟季铁辰聊天，知道季铁辰是又到山里下套子，现在刚回来所以才遇到两人。 吴小玉庆幸，如果不是又遇到他，自己和佟春芳跟王立柱对付，恐怕还真要吃亏。 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回了村。 进村就到佟春芳家。 吴小玉跟季铁辰陪佟春芳一起进院，刚才出了事儿，怎么也要和大舅、大舅母说一声，不然两人就不进来了。 她们一进院，张氏在窗内看到，问道：“你们回来了，铁辰也来了，春芳，你采到蘑菇了吗，筐弄哪去了？” 佟春芳生气，说道：“筐被一个死小子抢走了！” 张氏吓一跳，担心女儿和吴小玉遇到坏人，问道：“咋整的，咱还有人抢你人筐呢，出啥事了？” 佟春芳没说话，继续往屋里走。 吴小玉站在院里，把遇到王立柱的事说了，不过她却没说王立柱的名字，那时候叫了一嘴，知道自己失口了，因为这时候根本不应该知道王立柱的名字，所以只说是一个黑小子，长得不咋地。 张氏听完脸上挂不住，觉得女儿偷东西丢人了，要是只有吴小玉在场还好，还有季铁辰也知道，人家当面不说什么，背后肯定笑话。 见佟春芳进屋，她数落道：“你个死丫头，偷什么苞米，自家地里又不是没有！” 佟春芳更气，鼓着腮帮子说道：“我不是看没采着蘑菇，不想空筐回来么，弄几穗苞米能咋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那小子会来，而且我掰的那块地未必是他家的，我看他就是耍无赖！” 张氏问道：“那到底是谁啊，回头我让你爹去打听一下，看到底是不是那家的地。” 吴小玉看她也挺生气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这一生还真是变数多，竟然因为自己，让佟春芳和赵玉成提前见面了，而且还是这么不愉快的一次相遇，没准因为这次，他们俩的事儿就黄了，要是那样的话，或许还真是一件好事。 这时季铁辰也在跟张氏说：“大婶儿，春芳妹子的筐被那小子拎走，我看筐也摔坏了，就没朝他要，回头我再给你们编一个。” 张氏说道：“不用不用，让你大叔编就行，你怪忙的，春芳这事多亏你了，不然这俩丫头肯定吃亏。” “没事，应该的，这村里我没啥亲人，春芳和小玉就跟我亲妹子一样，有事肯定得帮她们。” 他跟张氏客气，吴小玉到东屋窗口跟姥姥说了几句话，然后跟季铁辰从佟喜贵家里出来。 见他们出院门，张氏忍不住叨咕：“我看着小玉和季铁辰怎么总在一块儿呢，说话唠嗑都怪熟悉的。” 佟春芳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怪熟悉，人俩人走一路聊一路，可近乎了，眼睛看到一块都能粘上，比当初吴小玉跟赵玉成还热乎呢！” 第50章 生怕自己嫁不出去 张氏虽然也看不惯吴小玉的作风，可是怕婆婆听到跟小姑子讲，小姑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她轻易不想把佟氏惹毛。 于是她朝佟春芳瞪眼，说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他俩爱怎样怎样，你姑又不是看不见，要你多什么嘴！” “我怎么多嘴了，分明就是那回事儿，吴小玉也不知怎么搞的，不是今天找这个，就是明天找那个的，好像生怕自己嫁不出去！” 张氏更气，说道：“她嫁不出去，就你能嫁出去行了吧！过两天我和你爹就给你相亲去，早早把你嫁了！” 佟春芳一愣，问道：“又相谁？你别再给我弄季铁辰那样的老光棍了！” “谁给你找老光棍了，那是你爹的意思，这次的年纪小，跟你同岁的，说是家底子挺厚的，二河庄的。” 看别人成双成对的，佟春芳不是不羡慕，也觉得自己不算小了，应该找婆家，只是父母从前说的季铁辰太不满意才不答应，听这次的人不错，她就活心了，说道：“哦，那你们去相看的时候好好看一下，我可不要长得太丑的，再怎么也要比季铁辰强。” “行了，你放心吧，再怎么也比他强，只说年纪就比他小多了……” 再说吴小玉和季铁辰，走到季铁辰旧房门口的时候，季铁辰要进院去干活儿，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要进院了，就不送你了。” 吴小玉道：“这还送什么，都回到村里了。” “嗯，那我进去了。” 季铁辰说完恋恋不舍地转身，向院里走去。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吴小玉态度的转变，还以为和吴小玉是正常的，但在吴小玉眼里，感情已经流露得很明显了。 他走了吴小玉在背后偷笑，知道这一次，自己和季铁辰也八九不离十了，只要他对自己有意思，那就差不多。 她也愉快地挎着蘑菇筐回了家。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了，温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烤得地面有点发热。 吴小玉进到院中，从窗子看到母亲正坐在炕上跟正正玩耍，她从窗口问道：“娘，你喂猪了吗，要不要扔点草进去？” 佟氏答道：“嗯，你扔点吧，我还是中午扔的呢。” 吴小玉放下蘑菇筐，到下屋里拿了猪草出来往猪圈里扔。 对面院子里，二叔吴得树家收拾得差不多，正在做饭。 二婶麻氏出来到菜园里拔葱，看到吴小玉在喂猪，院子里放了一个篮子，问道：“小玉，你干什么去了，我看你挎筐从东边回来的。” “哦，我出去采蘑菇了。” 吴小玉没瞒她，有哥嫂过去帮忙就行了，搬个家而已，还非得全家都过去么。 “蘑菇？” 麻氏眼睛发亮，说道：“你采了多少啊，给我拿来吧，正好我这还缺一个菜，给我凑个桌吧！” 吴小玉两眼瞪大，虽然采的蘑菇不是今天非吃不可，但也没打算白忙活，现在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要去了？是不是有点太厚脸皮了。 可以既然麻氏说了，她又不能不给，站在猪圈边窝了半天火，才勉强回答道：“那行吧，我留点炸蘑菇酱，剩下的给你拿去。” 说完到筐里把蘑菇拿出来一些，剩下的给麻氏递过去了。 麻氏乐得不拿，拿着高高兴兴回屋去了。 吴小玉在她身后白眼，知道跟她做邻居倒老，结果从第一天开始，就来占便宜了。 今天她家人多没办法，得给她这个面子，不然被别人看着不好，等以后的，绝对不会惯着她。 她手拿着剩下的蘑菇进屋做晚饭了。 晚上吴大山和何美凤不回来吃，只有她和佟氏带着正正，随便弄点就够了。 晚饭后又哄正正玩了一会儿，吴大山和何美凤就回来了，一家人收拾完了熄灯休息。 第二天没事可做，早饭后佟氏又到弟弟家看母亲去了，吴小玉在家里继续做鞋，现在鞋帮和鞋底都纳完了，就差上好收口钉鞋带了。 她一边做一边琢磨，可能今天就能弄完，可以给季铁辰送去了。 做了一阵子，忽然听到街上传来母亲的叫骂声：“姓麻的，你说什么呢，给再说一遍！” 母亲的大嗓门儿，吴小玉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二婶惹她了，可是昨天二叔家刚搬回来，怎么今天就要干架了！ 她连忙坐到窗边向外看。 何美凤在她屋里听到叫骂声，也抱着正正过来，问道：“小玉，是不是娘跟谁吵架呢？” 吴小玉向外指了指，说道：“好像是跟二婶吵架，不知道二婶怎么得罪她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佟氏和麻氏的叫骂声还在继续。 麻氏叫道：“你管我说什么，嘴长我身上，我爱说什么说什么！” “你说别的我不管，你爱说谁说谁，就是不准说我闺女！我闺女是你侄女，昨天吃她采的蘑菇，今天就说她的坏话，你就不觉亏心……” 吴小玉和何美凤一听，原来竟是因为吴小玉才起的争端，吴小玉连忙起身下炕，心里也在琢磨，自己这二婶也是真有两下子，就像母亲说的，昨天拿了自己的东西，今天就说自己的坏话，就不觉得羞愧？ 麻氏知道自己不占理，却不能朝佟氏示这个弱，叫道：“谁亏心了，我说啥了？我哪有说什么，就是她跟赵玉成那点事，别人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 “她跟赵玉成早就过去了，村里别人都不提，你当婶子的在这嘚不嘚，你还是不是人！” 麻氏跳脚：“你不是人，你才不是人呢，我随便说几句能怎么……” 佟氏气得想动手，撸袖子就要向前的冲。 这时正好吴小玉赶过来，一把拉住她，说道：“算了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回家吧！” “干什么不跟她一般见识，今天要是不给她点教训，她永远不会有记性！” “那也不能打啊，她才刚搬家回来，你就跟她打架，多让别人笑话，走吧，回家……” 这时何美凤也出来了，一手抱孩子，一手拉佟氏：“算了娘，走吧，别跟我二婶吵了。” 第51章 送鞋 她嫁到吴家几年，都没在婆婆吵架的时候出现过，现在出来劝架，真是很难得，就连气头上的佟氏都发现了，儿媳妇竟然来劝自己，可真是出息了，自己说什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她稍微消了消气，指着麻氏放狠话：“姓麻的，今天要不是我闺女和媳妇拦着，看我不撕碎你的嘴！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再敢说小玉一句坏话，我就把你嘴扯开，舌头扯掉！” 说完跟吴小玉和何美凤向自家走去。 麻氏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打架却没余氏手狠，早些年就被她打怕了，所以就算没人拽她，也不敢主动去和佟氏动手，只能在佟氏离开后在背后跳脚叫：“有本事你撕，你撕个我看看！把你给能的，当谁怕你啊……” 佟氏被她叫出火，又想回身打她，还是被吴小玉挡住了。 虽然她不知道麻氏到底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但是能把母亲气成这样，肯定不是一般的难听。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她不打算让母亲这么跟二婶对着干，毕竟是亲戚，打起来肯定被人笑话。 她和何美凤一直把佟氏架回到家里，佟氏还在骂骂咧咧：“这个烂嘴的玩意儿，太不是东西了，就坐在她家门口讲你的坏话，是生怕我听不见怎么的，你们就不该拦我，挠她个满脸花就对了！” 何美凤劝道：“算了吧，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我二婶嘴不好，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跟她怄气多犯不上。” 吴小玉也道：“行了娘，反正你也把她骂了，就当过去了吧，你大嗓门子满街吵，谁都能听到，确实太丢人了，看不上她，又不了以后不理她就是了。” “那可不，你当我还会再理她咋的……” 娘仨说了一会儿话，何美凤抱着正正回屋了。 吴小玉到炕上继续给季铁辰做鞋。 过了没多久，院里传来脚步声，竟然是佟喜贵媳妇赵玉珍来了。 吴小玉坐的位置好，最先看到，对佟氏说道：“娘，我二大娘来了。” 她说的“二大娘”是西院的邻居卢二媳妇，佟氏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在吴得树回来之前，她跟东西院邻居相处得都不错，常来常往，经常串门子。 “哦，你卢二娘啊？她都好几天没过来了。” 说着话卢二娘进来，吴小玉找笤帚把炕边掸了掸，说道：“二大娘来了，快坐。” 佟氏也往炕里凑了凑，让道：“二嫂快坐，咋好几天没过来了？” 卢二娘说道：“这几天下田了，回来怪累的，就没过来，刚才听你跟得树媳妇吵架，我才来看看。” 佟氏说道：“嗯，是吵了几句，她那嘴太缺德，让我给骂了。” “她都说啥了，把你气这样？” 佟氏不好意思说，只道：“没说啥，就是闲扯太难听，你今天不忙了，我看你好像到东边去了？” “嗯，今天没啥事儿了，就到井沿儿那坐坐，对了，我还听说有人给春芳提亲，明天你大哥和大嫂去给她相亲呢。” 佟氏一愣，说道：“我没听说啊，你听谁说的？” “就是那帮闲扯的人说的，说是提的二河坎的一个小子，说是那家人日子过得不错，还没相看呢，你大嫂就相中了。” 吴小玉在旁边一听，知道这绝对是真的，王立柱就是二河坎的。 佟氏还在奇怪地问：“这咋又相看了，前些天因为亲事的事惹春芳好顿哭，这么快又给她相亲，咋那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要去相看了。” 吴小玉问道：“娘，要是相看的话，是我大舅和大舅妈去，还是春芳也一起去？” 佟氏说道：“大姑娘家的，哪能直接到人家去，当然是你大舅和你大舅母去，看完要是相中了，才能让他们见面儿。” 吴小玉发呆，心中暗想，难不成这样也能成？佟春芳刚跟那小子打完架，俩人要是定亲，见面儿能是什么样？ 她悄悄琢磨，佟氏跟卢二娘聊着天，过一会儿卢二娘走了，吴小玉这才对佟氏说道：“娘，你要不要去跟我大舅和我大舅母说说，要去给春芳相亲，让春芳也跟着，不然那人什么样，家什么样，她愿不愿意嫁过去，别人怎么知道。” 佟氏说道：“我是打算去，不过相看的事，哪有姑娘家也跟着的，不都是爹娘定，你大舅和大舅母是亲爹亲娘，还会害春芳咋的。” 吴小玉说道：“可是万一那人春芳说死也相不中呢，定完之后她看到再哭得要死要活！”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让佟春芳跟王立柱成，他们不成的话，以后自己和季铁辰还能少操些心。 佟氏说道：“说的倒也是，春芳那脾气跟别人不一样，你大舅和你大舅母有时候管不了，要是能看，还是让春芳也看一眼的好，等会我去说。” 吴小玉松了一口气，希望这次也能改变一下结局。 佟氏出门走了，她抓紧做活儿。 过了一阵子，把季铁辰的鞋做好了，她稀罕地先往自己脚上套了套，把四周捏瘪的地方撑起，然后收起来，先下炕做午饭。 直到做完午饭，还是不见佟氏回来，她想了想跟何美凤打了个招呼，让她在家看家，然后拿上季铁辰的鞋从家里出来，向村东走去。 大中午的外面没人，一直走到季铁辰家门口，也没是遇到一个人。 现在季铁辰家的破房已经被收拾干净，整个人房场都平了。 她在院外看到季铁辰就在房场处收拾，开院门走了进来，叫道：“季大哥，你干活呢。” 季铁辰听声音就知道是她，眼睛不自觉地流露出独有的温柔，应道：“是啊，这里还有几个柱子烂的根要抠出来，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吴小玉把夹在腋下的鞋拿出来，朝他挥了挥，说道：“我要到大舅家去找我娘，顺便把你的鞋送过来，已经做好了，现在就能穿！” 季铁辰停下手里的动作，惊喜地说道：“已经做好了，这也太快了。” 第52章 自己作死 “不算快，好几天了，一直做的话，有两天就做完了。” 吴小玉一边说一边来到季铁辰近前，见他脚上穿的仍旧是那双旧鞋，蹲下身把新鞋放在他脚边，说道：“好了，你来试试吧。” 季铁辰还是不好意思，连忙弯腰做了个扶她的动作，说道：“谢谢小玉妹妹，我、我回头就试，这鞋肯定合适，做得这么漂亮。” 吴小玉看到他紧张的模样更想笑：“漂亮和合适有什么关系？而且怎么又叫‘小玉妹妹’了，只小‘小玉’挺好的，叫着方便，听着也舒服。” 季铁辰又笑：“好，那我以后就只叫你‘小玉’。” 吴小玉不能跟他多说，低头又往鞋上看，说道：“我走了，你自己慢慢试吧，别舍不得穿，以后鞋破了就找我，我肯定帮你做，到时候你买布买线就行。” 说完她转身就走，明知道身后的季铁辰会看自己的背影，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把他看得窘迫。 季铁辰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一直看到她从院里出去，向佟喜贵家走去，他的目光才收回来，落在脚前的这双鞋上，弯腰解鞋带，想要试一试新鞋。 然而解完了他才看到，自己的脚还是很脏，这样穿把新鞋糟蹋了，于是他又拿了盆子去打水。 不说他在家里试那双早就注定大小正好的鞋子，再说吴小玉，来到佟喜贵家，进院就见佟春芳在院里，坐在下屋门槛上啃玉米。 她看着暗想，怎么在这个时候吃苞米，之前跟王立柱打架是因为苞米，现在要相亲，又在啃苞米，看来还真跟苞米结缘了。 她往屋门走，顺嘴问了一下：“我娘还在你家吗？” 佟春芳一边啃烀苞米一边说道：“在，在屋吃苞米呢。” 吴小玉这才知道娘为什么不回家，原来在大舅家吃苞米。 她迈步想向屋里走，可看看看佟春芳，她又停下了，转身向佟春芳走来，问道：“喂，是你爹娘要去给你相亲吗？” 佟春芳翻了个白眼，说道：“是啊，咋的，我又不像你，自己能勾搭，我正经八百的黄花闺女，不让爹娘相亲，难不成还自己找？” 她一句话把吴小玉说火了。 吴小玉本来是想直接告诉她，这次她的定亲对象是王立柱，让她不要定亲了，不然只凭娘跟大舅、大舅母说，他们俩未必往心上放，如果还是定了，后半辈子就惨了，所以还是直接跟春芳说一声比较稳妥。 结果还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佟春芳就给了这么几句，吴小玉当时就火了，本想帮帮你，结果你骂人，既然这样，那也就算了，嫁给谁不是嫁呢，嫁给本来应该嫁的人，受你本来就应该受的罪，全都是命，也不用帮你强改了。 想着她停住脚步，神情也冷下来，说道：“对，你说得对，本本分分的黄花大闺女，定了谁就嫁谁，应该的，你等着嫁就是了。” 说完转身就走。 佟春芳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觉得她多事，坐在那儿继续啃她的苞米，觉得越吃越香。 吴小玉进了屋子，听到母亲和大舅母在姥姥屋里说话，她也进来，见大舅母也在啃苞米，母亲拿了个勺子，把苞米粒刮掉外皮喂姥姥，偶尔也吃一口。 一边吃一边说话，聊的是如果春芳的亲事成了，都要什么彩礼，自家人赔送多少之类的。 吴小玉先跟姥姥打了招呼，对佟氏说道：“娘，你在这儿吃了啊？我在家都做好饭了，专门来找你。” 佟氏说道：“是啊，你大舅母烀了苞米，我说我要走，回家去吃饭，她们非让我在这吃，说下午让我跟着一起去相亲。” 吴小玉惊讶，怎么这么快，说相亲就要去相亲了。 “这么快就去相亲？那你不回家了？你不回去，我回去跟我哥嫂子吃了，他们还在家等嗯。” 佟氏手里拿着半边苞米，说道：“你先回去吧，跟他们吃吧，我得下午相亲回来再回家。” 吴小玉只好说道：“哦，那我先回家了，姥，大舅母，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出走，心里还在琢磨，这就要相亲了，到底能是什么结果？如果不成就好了，让佟春芳嫁个好人，也总比跟了白眼狼一样的王立柱强。 然而细丝这种事没准，谁又知道到底能什么样。 她再次从院里走，看见佟春芳仍旧坐在那里斜眼，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理她，就这样过去了。 从大舅家院里出来，她再次从季铁辰门前路过，见到院子里的季铁辰已经不干活儿了，坐在那个简易的草棚子里吃午饭。 不知他吃的什么，反正是看到他端着碗。 他故意面朝路雷神，看到吴小玉又过来，高声说道：“小玉，我家里有几个猴头蘑菇，采来没吃，被我晒成干了，你有空去拿来，做着吃了吧。” 投桃报李？ 吴小玉笑了，这家伙还真有心，知道再给自己拿点东西回来，而且他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肯定会让娘对他的好感再增加一些。 她笑着应道：“嗯，好啊，我下午有空就过去，放在哪里了，你不在的话，我自己拿。” “没事，下午我还在这里，陪你回去拿。” “好，下午我再找你。” 她开心地过去回家了。 到家里和哥嫂侄子一起吃饭，吃完饭又收拾了一下，感觉时间差不多，再次从家里出来，再次来到季铁辰家门前。 见这家伙又在干活了，大太阳底下，他热得汗流浃背，仍旧在卖力干活儿，吴小玉见了有点心疼，这男人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小心自己的身体呢。 不过重生之前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还算好，倒是自己，那时候已经不行了，虽然主要是因为后来的生活太苦了，可也跟体质有关。 她站在院外出神地看，院里季铁辰发现了，也向她看来，见到果然是吴小玉，他温存地笑，放下手里的铁锹出来，说道：“你过来了，走，到那边去吧。” 第53章 告吴小玉一状 吴小玉应道：“嗯，走吧。” 两人一起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吴小玉知道下午母亲和大舅、大舅母都去给佟春芳相亲，不用担心被他们看到，所以异常安心。 可是路过佟喜贵家的时候，却还是被守在家里的佟春芳看到。 她一眼瞄到吴小玉跟季铁辰一起在门前路过，俩人又亲亲热热地走在一起，她十分惊讶，感觉吴小玉真是疯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跟季铁辰往一块凑，这可真是不管她的名声了。 她看了两眼嗖嗖往屋里跑，扎到佟奶奶屋里说道：“奶，你的宝贝外孙女又作妖了，又跟季铁辰在一块儿，俩人往村外走呢，不知干什么去，你瞅着到不了后天，满村人又要说她的闲话。” 佟奶奶对季铁辰的印象一直不错，只是觉得他年纪确实大了点儿，配不上自己的孙女和外孙女。 听了佟春芳的话，也为吴小玉担心，小声说道：“唉，这孩子是咋弄的，之前看上一个赵玉成，就把名声弄坏了，现在还不知道加小心，和小辰子来往个啥……” 佟春芳问道：“奶，要不我把她叫进来，你骂她一顿，让她别再跟季铁辰在一块儿！” 佟奶奶琢磨了一下，说道：“行，那你把她叫回来吧，我跟她说。” 佟春芳乐了，起身从屋里出来，跑到大门口向东看，见到吴小玉和季铁辰还在向村外走，她叫道：“吴小玉，你回来，我奶叫你呢！” 她吆喝得理直气壮，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 吴小玉跟季铁辰边走边说话，刚有点你侬我侬的感觉，就被佟春芳打断了。 听到声音，两人一起回头看，见是佟春芳，季铁辰有点担心，说道：“小玉，是不是你和我一起，佟奶奶生气了？” 姥姥眼睛不好使，坐在屋里根本看不清院外，吴小玉知道肯定是佟春芳告的状。 她不想让佟春芳得意，回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姥姥，一会儿我回来就去看她。” 佟春芳叫道：“谁让你回来再来的，我奶说让你现在来。” 吴小玉就是不去，说道：“我要到季大哥那里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很快的，现在回去耽误事！” 说完仍旧继续跟季铁辰向前走，不管佟春芳是什么反应。 佟春芳站在门前生气，跺脚说道：“好赖不知，非跟季铁辰在一块儿，看别人背后怎么讲你！” 说完回去，给佟奶奶送信儿去了。 季铁辰看佟春芳气鼓鼓的样子，也感觉让吴小玉单独跟自己离村不好，迟疑着说道：“小玉，要不……你别跟我去取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拿来给你吧。” 吴小玉就是不肯，摇头说道：“不用，一起去也没事儿，我就不信别人能把我怎么样。” 她也想开了，这一次自己和季铁辰的事，不再搞出点风言风语，娘是轻易不会答应了，让别人传传闲话，也算给母亲透气儿了。 季铁辰听完叹气：“唉，都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让你又受委屈了。” 吴小玉笑了：“哪有委屈，你给我家东西，我谢你还来不及，你却给我弄出‘委屈’了！” 季铁辰不说话，却在心里暗想，自己这年纪，这状况，继续下去，似乎确实有点坑吴小玉，人家花儿一样的大姑娘，别被自己给毁了，以后还是尽量保持一点距离吧。 于是他立刻沉默起来。 吴小玉也感觉到了，这配偶为的情绪突然变了，被佟春芳打扰之后，似乎他的想法有一点转变。 这可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打退堂鼓，不然自己这么多的努力就白费了，况且自己跟他的事，就是只能进不能退的！ 然而现在她也没法跟季铁辰解释，只能先由着他。 两人一起到季铁辰现在所住的石屋，季铁辰竟然没让吴小玉进门儿，说道：“好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拿。” 吴小玉不依：“都到这儿了，你是想让我在门外等咋的，走吧，我也跟你进去，看你这阵子都搞了什么好东西。”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跟进去了。 小石屋的外屋是厨房，吴小玉进来就看到，季铁辰确实已经添置了几样厨房用具，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摆在灶台上，自己拿来的那个小罐子。 再进到里屋，看到床上也有被褥了，季铁辰还弄了一个简单的箱子摆在床边，还能当个桌子什么的。 进来之后他把挂在墙上的一串干猴头蘑菇拿下来，交给吴小玉，说道：“给，就这几个，不过泡开了，应该够你们吃两顿了。” 吴小玉接过开心地说道：“嗯，谢谢季大哥，这东西炖小鸡，味道可好了，只差我家今年没有小鸡，估计只能等到过年用来炖肉了。” 季铁辰说道：“没关系，等回头我猎到山鸡，给你家送去几只。” 吴小玉笑笑：“那多不好意思。” 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在到处看，一眼瞅到窗台上的一堆狗枣子，她惊喜地说道：“咦，季大哥，你采到狗枣了？” 季铁辰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过去给她抓了一把，说道：“是的，我前天在山上采来的，已经熟透了，就是我不经常在家，没时间吃，正好你来了，你也吃点吧。” 吴小玉两手接过，先吃了一颗，说道：“嗯，真甜，软得都进嘴都化了，我姥姥最爱吃这个，我给她拿去一些。” 她都这么说了，季铁辰当然会意，立刻把窗台上所有枣子都拿来，说道：“那你就把这些都拿去吧。” 吴小玉没全接，给他留了一些，两手捧着剩下的，说道：“好了，那我就回去了，谢谢你的东西，季大哥。” 她朝季铁辰要这又要那，让季铁辰感觉，吴小玉跟他在一起完全不拘束，刚才想躲开吴小玉的想法又轻了。 于是还跟吴小玉一起回村。 走到佟喜贵家门口，吴小玉一个人进了院子，季铁辰又回他旧居那边士活去了。 佟春芳刚才又告了吴小玉一状，然后就在佟奶奶屋里等着，等着看看吴小玉会被奶奶骂成什么样。 第54章 这下有好戏看了 吴小玉知道佟春芳打的什么主意，根本不在乎，假装不知道，进屋便说道：“姥姥，我到季大哥那里拿蘑菇，他给我拿了些狗枣，让我给你拿来，说这东西软乎容易嚼，我尝了两个，可甜了。” 说着把手里的狗枣放在佟奶奶身边，先给她拿了一个送到她嘴边。 佟奶奶一句话没说呢，嘴里先被塞了一颗狗枣。 她本能地张嘴吃了，吃完觉得，真是又甜又软，很合自己的口味，竟然把刚才要说的话给忘了，先夸起来：“这枣真甜，熟得透透的，采来放好几天了吧。” “嗯，季大哥说是前天采的，采来时就熟了。” 吴小玉说着又给姥姥递了一颗，佟奶奶又吃了。 佟春芳在旁边看得生气，叫她进来，明明是想让奶奶骂她的，结果一句没骂就把奶奶哄得乐呵呵。 她忍不住问道：“小玉，你咋跟季铁辰那么近乎，看看你俩都啥样了，整天在一块儿，就不怕人说你们闲话！” 佟奶奶这才想起，说道：“玉啊，你芳姐说的是真的不？你可不能再糊涂了，之前跟赵玉成的事就闹得让人笑话，再和季小子整出啥事来，你的名声可就真完了，以后谁还敢娶你。” 吴小玉就知道佟春芳是想让姥姥教训自己，她才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姥姥，你想多了，我和季大哥能整出啥事，就有事是遇到才见个面儿，没什么可说闲话的，谁敢因为这个说闲话，我直接去撕烂她嘴！” 她这话是说给佟春芳听的，别人没说闲话，她先在自家扯上了，还不应该给她点颜色。 佟春芳听了生气，甩脸道：“好像别人把你怎么样了似的，都是为你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吴小玉听了又笑：“谁没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时候，我劝的好话没人听，回头哭的时候就知道了。” 佟春芳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好话？” “我也不知道，说的好话别人都没记住，没必要说第二遍。” 佟奶奶就算有点糊涂，可也知道孙女和外孙女面和心不和，见她们又吵说道：“行了行了，一人都少说一句吧，小玉啊，没事先回家吧，你不在家，没准你嫂子又把家扔下走了。” 吴小玉又温顺地对她说道：“没事的姥姥，现在我嫂了知道顾家了，我出来前跟她说了，她说她在家不走。” “嗯，我听你娘说，你嫂子现在也比从前强多了，知道干点活，也知道心疼你哥，就算她在家，你也还是回去吧，别想她着急。” 她不说吴小玉也想走，把狗枣留下，说道：“姥，那我先走了，这枣你留着慢慢吃，季大哥说你爱吃的话，下次他再采来给你。” 佟奶奶自己摸了一个往嘴里塞：“嗯嗯，这小子人是挺好，要不是岁数大点儿，人穷点儿，跟了也没啥，要不你舅之前动心思想把春芳给他呢……” 佟春芳听她又提这事，气得转头就走。 吴小玉跟姥姥告别，也出屋回家去了。 快到家门前的时候，路过二叔家门口，正好麻氏往院门旁扔垃圾。 这女人没脸没皮，刚因为说吴小玉的坏话跟佟氏吵完架，转眼就能当没事人。 看到吴小玉手里又拿了什么，她立刻眼睛放光，问道：“小玉，你那又是弄的啥东西？” 吴小玉没好气：“猴头蘑，季大哥给我家的，不是我自己采的！” 麻氏当没看出她生气，说道：“猴头蘑可是好东西，你弄那么多吃得完么，给二婶两个得了。” 吴小玉更气，说道：“我都说了是别人送给我家的，给你算怎么回事，人家又不是送给你！” 说完大步过去了！ 看她离开，麻氏气鼓鼓地瞪眼，小声说道：“什么玩意儿，跟赵玉成扯完跟季铁辰扯，当别人看不出来似的！弄几个蘑菇也当好东西，真是眼皮子浅！” 说完转身回去了。 吴小玉隐约听到一点她的嘀咕声，在心里暗想，指不定是谁眼皮子浅呢，爱说什么说什么去，怕你怎么的！ 她拿着蘑菇回了家。 家中何美凤正抱着正正在院子里玩儿，见到她回来说道：“这就是那几个猴头儿啊，长得还真够大的，晚上先炒两个吧，不然也未必能剩下。” 吴小玉不像她一样说话留分寸，说道：“可不是，自己不吃，指不定被谁惦记去。” 这时那边的麻氏才从院门处往回走，正好走到与吴小玉和何美凤持平的位黑，吴小玉的话声音不算小，麻氏在那边刚好能听到，气得一耸肩膀回屋去了。 何美凤和吴小玉偷笑，都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何美凤收拾收拾，又到她娘家去了，吴小玉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再把鞋样子都拿出来，又开始做自己的鞋。 太阳偏西的时候，听到圈里的猪叫得不行，她放下的里的活计出屋喂猪。 这里刚扔完猪草，就看到母亲回来了，刚从大舅那边回来，进门就见她美滋滋的。 吴小玉感觉她们去相亲，可能是相成了，还是故意问道：“娘，你们回来了，你们给芳姐相亲，有结果了没有？” 佟氏开心得不行，说道：“当然有结果了，还是好结果呢，你大舅和大舅母一进人家门儿就相中了，那院子弄得干干净净的，三间大瓦房，屋里也都收拾得利索。” 吴小玉撇嘴：“你们相中的到底是人，还是他家啊？” “都相中了，家里底子好，那人就错不了，就是长得一般，个子矮点儿，长得黑点儿，其他的都行。” 吴小玉暗想，是啊，“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人品好不好，不是一眼能看出的。 她真想立刻告诉母亲王立柱这人不怎么样，可是硬生生忍住了，继续问道：“那你们看的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下佟氏可记住了，说道：“叫王立柱，挺好的人，给我们端茶又倒水的，把你大舅和大舅母哄得可高兴了。” 果然是王立柱，一点都没错，这下好，看佟春芳发现是他什么反应，估计这回有好戏看了。 第55章 被嫂子看穿 于是说道：“哦，那你们这次相看算什么，他们的亲事定下来了？” “嗯，当然定了，不然我们去干什么，定了好，早定早省心，不然那丫头跟你一样，指不定出去自己找谁了，到时候你大舅和你大舅母烦都烦不过来……” 吴小玉对娘的这张嘴算是没办法，什么话都能往难听了说，佟春芳现在定亲大舅和大舅母省心？给可就奇怪了，估计这回可有的心烦了。 她生娘的气不想再说下去，喂完猪又到旁边去抱柴禾，佟氏不管女儿什么想法，还是满脸开心，进屋点火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在一起的事儿，佟春芳估计要到后天才会有人说闲话，可是第二天何美凤到娘家串门回来，就跟吴小玉说了：“小玉，你说这些人嘴咋那么欠，你昨天到季铁辰家去拿猴头儿，今天就有人满村讲，说你跟季铁辰又凑到一块，俩人都出双入对了！” 吴小玉知道嫂子这是提醒自己，外面又起流言了，只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好了，季铁辰又给了家里不少好处，她不好意思再像从前一样，直接给自己甩脸色。 不过她现在也掌握一些和何美凤的相处方式，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笑着说道：“这些人可真是的，全都是嘴欠撕，净会说些没影儿的，你告诉我是谁说的，等回头我看到她们跟哪个男的站得近，也给她们扯点闲话出来！” 何美凤听了立刻说道：“你说的对啊，这话就是那个老李婆子说的，昨天我还真看着她和老王大叔开玩笑了，她还拍了人家一巴掌，要是照她讲别人那样，那她这可就是不正经了！” 吴小玉高兴了，说道：“有这话就行了，等回头我见到她的，不把她再整到灰头土脸就怪了！” 何美凤说道：“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我也看了，这人的嘴真是堵不起，背后说你什么坏话真是没招儿。” 吴小玉笑了笑，感觉嫂子越来越理解人了，这样才像一家人。 她想了想忽然说道：“对了嫂子，过些天我打算收蘑菇出去卖，你要不要一起？” 何美凤愣了，说道：“什么收蘑菇出去卖？你要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就是把别人采的蘑菇买来，咱们晒干了拿到城里去卖赚点钱。” 吴小玉记得前生赵玉成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先跟他表舅收干货卖，然后又收的药材，这次不等他做，自己先抢到前面，把采山货的人都拉拢过来，断了他的财路。 而且过阵子天冷了，季铁辰打猎也要到城里卖，自己正好可以和他同路。 何美凤没想到小姑子突然要做生意，奇怪地说道：“卖蘑菇的话，还收别人的干什么，咱自己采就行了，不然还得搭本钱，卖出去倒好了，要是卖不出去，岂不全砸在自己手里。” “没事的，肯定能卖出去，不行先自己采些卖，赚到本钱再收。” 前世赵玉成表舅送货的那几家商号，吴小玉都知道，价格也清楚，这次自己抢在他们前面谈生意，肯定能成。 何美凤还是有点犹豫，说道：“那到时候再说吧，要是真赚钱，我就跟你一起，不赚钱的话，我可没那么多钱赔。” “行，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吴小玉知道嫂子会算计，做生意错不了，正好自己现在没帮手，要是能把她拉上，以后就可以放心让她在家里收货了。 她和季铁辰这次惹出的一点小风波，佟氏根本没在意，这两天乐呵呵地往佟喜贵家跑，因为王立柱马上就要到佟春芳家下聘了，下完聘礼，这亲事就算成了，只等着定了日子成亲。 这事吴小玉还是真心盼望，到时候说什么也得去看看，这对冤家见面儿，会是什么模样。 照上辈子来说，肯定是没问题，因为之前没发生过矛盾，直接就成了，可是这辈子就难说了，有了前几天的事，佟春芳还能认可那家伙么。 相亲过后三天下聘，时间转眼就到。 下聘也算个大日子，再管怎么，也要管人家的酒饭。 头天过午，佟喜贵就到镇子里买了酒和蔬菜，佟氏也跟吴小玉跟何美凤说好，让她们俩都过去帮忙做饭，到时候她和张氏都要屋里陪客人，佟春芳一个人不可能顶起厨房，她们俩要不去，就没人做饭了。 何美凤也愿意凑热闹，答应到时候过去。 到了下聘的当天早晨，佟氏早早带着吴小玉和何美凤，抱着正正去大哥家，家里只留吴大山一个人，看着家，喂猪喂鸡。 吴小玉跟着母亲和嫂子往大舅家走，到季铁辰家门口的时候，她往院里看了一眼，没见到人，估计季铁辰是去山里看他下的套子，这时候还没回来。 她和母亲、嫂子就继续向前。 到佟喜贵家门口，季铁辰忽然从院里出来了，和他们走了个迎面儿。 佟氏走在见面，看到季铁辰说道：“铁辰也来了？” 季铁辰下意识往吴小玉身上瞟了一眼，收回目光说道：“是啊，婶子，我听说佟大叔家今天办事，正好刚才弄回一只狍子，过来告诉他们一声别再买肉了，一会儿我剔肉送过来，给他们凑个菜。” 佟氏高兴：“你套着狍子了？这真下套可不容易，这下行了，不用专门去买肉了，不然还得去人，昨天我哥没敢买，怕放到今天肉坏了。” 吴小玉听了却不高兴，季铁辰大手大腿，说要给舅舅家肉，搞不好把整只狍子剔下来的肉都送过来，他自己一点都不留。 正好要与季铁辰擦肩而过，她小声说道：“季大哥，肉够用就行了，剩下的你还是拿到集上卖了吧，换个脸盆手巾的也是正用的。”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呃……好，我回去看看，用不了那么多，我就拿出去卖点儿。” 两人说话，何美凤的眼睛悄悄扫来，打量着小姑子和季铁辰的神情，心里有数，却没作声。 第56章 要嫁给揍你的那小子 季铁辰出门到石屋去剥狍子，吴小玉跟母亲和嫂子进到大舅家屋里。 现在下聘的人还没来，张氏还带着佟春芳收拾屋子。 佟氏去跟嫂子说话，何美凤帮佟春芳擦抹。 吴小玉给姥姥带了煮鸡蛋，便进到姥姥屋里，一边给她剥鸡蛋一边跟她说话。 外屋里何美凤和佟春芳在说话，吴小玉在屋里听着，似乎佟春芳还挺高兴的。 听到何美凤问她知不知道王立柱人怎么样，佟春芳还炫耀地说道：“听我娘说挺好的，他家的院子可大了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盖了四间大瓦房，他爹娘住两间，另外两间给儿子留的，不用走一个门儿，成亲之后随便多了！” 何美凤有点羡慕，不用和公婆整天面对面，这对任何一个儿媳妇都是一种诱惑，整天看着老人的脸色过日子，和自己单独住，区别真是很大。 “哦，那他人怎么样，你见过吗？” 佟春芳说道：“相亲我又不能去，哪会见过，不过我娘说挺好，就是个子不算高，比我爹矮一点儿，有点黑，长相还过得去……” 吴小玉听了在屋里暗想，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姑爷，怎么看怎么好，就王立柱那长相也算过得去？十分的相貌，他能长五分就不错了，勉强算个正常人吧。不过也是，自己要求得也太高了，还想让所有人都像季铁辰那样英气不成。 她真有点搞不清佟春芳的审美，前世她也是相中了王立柱的，可是王立柱明显就没法跟季铁辰比，她是怎么觉得王立柱不错，季铁辰讨厌的呢？难道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因为第一眼看到季铁辰邋遢，就一直觉得他不怎么样？ 佟奶奶见她听外屋说话，叹着气说道：“唉，也不知道你大舅和大舅母咋想的，我就说让他们招个养老女婿，不然以后日子不好过，他们非得把芳儿嫁出去，还不是本村的，这等他们以后老了，谁侍候他们。” 吴小玉知道大舅家没有男孩儿是姥姥的一块心病，总想让大舅招个上门女婿，那样大舅和大舅母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可是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招的，谁家养的儿子，也不愿意送给人当上门女婿，除非女方家财大气粗，大舅家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 其实之前大舅想把佟春芳嫁给季铁辰，就有这个意思，可惜佟春芳不答应，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尽力给她找一个好的。 她小声劝道：“没事的姥，只要芳姐嫁得好，是不是上门女婿都一样，在意的只是人品，如果人品不行，上门女婿也一样不养老，人好的话，跟大舅和大舅母没关系，也不会眼看着他们受苦。” 她后面这句话，是说季铁辰的，因为前世佟春芳嫁给王立柱后，就彻底不管大舅和大舅妈了，两个老人遇在困难，都是自己和季铁辰来帮忙，所以这一生她才对佟春芳这么大意见。 正说着话，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吴小玉转头看去，见院外来了一辆马车，车上坐着四个人，赶车的是王立柱，坐在车上的是他爹娘和媒人。 上辈子吴小玉也见过佟春芳定亲的场景，换到这一生，竟然连媒人都没变。 她不由在心里暗想，看来这也是能成的婚姻，不然怎么一切都是一样的，就是多了一场王立柱和佟春芳的打架的风波。 西屋里的张氏和佟喜贵、佟氏听到声音立刻往外迎，张氏到外屋对佟春芳说道：“芳啊，人来了，你快点躲躲，一会让你出来你再出来，让人家直接看到不好。” 虽然乡下人不像城里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但是相亲这种事，女子家还是要注意的，不能轻易就露面儿，以防人家觉得女孩子太轻浮。 佟春芳也想表现得好一点，立刻跑回她的小里屋，把门关好等着。 何美凤可不在乎那么多，跟着众人一起向院外走，去迎接王家的这些人。 吴小玉在屋里呆着没动，明知道跟王立柱打过架，自己再出去见他岂不是傻，别再人家没发现佟春芳这个正主儿，因为自己把亲事弄黄了，那自己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佟姥姥也向外面看，着急想看看未来的孙女婿到底长什么样。 听到外面的人热热闹闹地往屋里走，吴小玉偷眼看，果然见到穿了一身新衣的王立柱走在他爹娘身后，一边走一边往伸头往屋里看，似乎很急切地想看到相亲的人选是谁。 吴小玉连忙缩回头，生怕被他看到自己在屋里。 众人进屋之后，吴小玉还听见大舅母开心地说道：“屋里坐，屋里从，小玉啊，来给我们倒点茶。” 吴小玉实在不能不出来，只好悄悄从姥姥屋里钻出来，到外屋拿茶壶泡茶，茶泡上了却在那里磨蹭，故意拿个抹布擦灶台上的水。 何美凤跟着这些人进屋，听张氏招呼让倒茶，她出屋来看，却见吴小玉在搞这搞那，她也没多想，端起茶壶就进屋去了。 吴小玉等的就是这个，自己不做的事，嫂子肯定就会做，于是她又抓了几个葱头到姥姥屋里坐着去剥葱。 佟姥姥还叨咕：“小玉啊，你看到人没？我看长得还没你舅高呢。” 吴小玉说道：“好像是吧，我舅母说确实长得不高。” “唉，也不知道体格好不好，能干动活不……” 吴小玉一边剥葱一边劝她，听着那屋的说话声，那边时不时传来几道笑声，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她又琢磨，看来这亲事还真能成？如果两方长辈都能看得开，之前打架就是个小误会。 她正寻思着，听到和姥姥屋相连的佟春芳小屋有动静，好像是佟春芳出来了。 她立连忙转身看，果然见到佟春芳鬼头鬼脑地出来，到这边伸头向那边屋里瞅，只是好像没看到人。 她突然来了坏心眼儿，小声朝佟春芳叫道：“芳姐，我看到那天那个揍你的小子也来了，你进屋去瞅瞅是不是。” 佟春芳一愣，回身到佟姥姥屋门口问：“你说什么，哪个揍我的小子？” “就是咱俩采蘑菇那天，那个打你的小子，他也来了，你要嫁的好像是他！” 第57章 活该娶不到媳妇 佟春芳眼睛突然瞪起来，说道：“你说真的假的？咋会是他？” 吴小玉摊手：“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到他了，不信你去看看！” 佟春芳本来还想矜持点，娘不叫自己过去，自己就先不去看，可是听了吴小玉的话，她可忍不住了，转身就奔那屋去了。 她出去佟姥姥还在问：“小玉，你说啥揍不揍的？跟芳儿定亲的这小子打人了？” 吴小玉说道：“是啊姥姥，我看来的那个就是那天我们采蘑菇，差点打了芳姐和我的人……” 她还没说完，就听佟春芳尖利的声音在西屋响起：“好哇，真是你！你竟然敢到我家来，你给我滚出去！” 吴小玉听了暗想，这下好，真吵起来了，倒要看看，接下来能是什么结果。 她对佟姥姥说道：“姥你坐着，别再着急摔着，我过去看看。” “我不乱走，你快去瞅瞅。” 吴小玉出姥姥屋到外屋。 她往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西屋里已经传出王立柱惊奇的声音：“咦，原来是你，你是那个偷苞米的，你在这儿干啥！” “我干啥？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儿，我还问你干啥来的呢！” “我、我来定亲的，看我媳妇！” 佟春芳的声音更炸了：“谁是你媳妇！哪个愿意当你媳妇！你臭不要脸的打人，还想娶我，你做梦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就骂，把屋里人都骂呆了。 见他们一直吵个不停，佟喜贵叫道：“芳儿，你干啥，不是告诉你别过来么！” 佟春芳气得满脸通红，根本不回答他的话，叫道：“爹，这就是你们给我定的那小子吗？不行！我不嫁他，他就是那天打我的那个！这小子可缺德了，不是他家地硬说是他家的，把我筐和苞米都抢走了！这种人我嫁他干啥！” 那件事佟喜贵和张氏全都印象深刻，知道女儿吃了亏，但是因为佟春芳当时确实偷人家的苞米，这夫妻俩也没话说，只能认了。 结果现在听说，要打女儿的人就是要定的这个未来女婿，夫妻俩都不干了，转头问王立柱：“立柱，这是咋回事？上次要打春芳的真是你？” 王立柱有点傻眼了，瞪了半天眼睛，说道：“这、这不怪我，谁让她偷我家苞米了。” 他爹娘也都跟着，根本不知道这事，他爹错愕地问道：“谁偷咱家苞米了？咋回事？” 王立柱只好硬着头皮指佟春芳：“就是她，她偷了咱家苞米。” 他娘也问道：“这丫头就是春芳吧？她啥时候偷的咱家苞米？咱家苞米地就在村边上，我也没见到丢啊！” 她这一句话说露馅了！ 王立柱不出声，佟春芳嗷嗷喊起来：“听见没？你们听见没？我偷的根本就不是他家的苞米，他硬说是他家地！把我的苞米和筐都抢走了，还要打我，要不是有人帮我，那天我指不定咋样呢！他这么不是东西，谁嫁他啊！” 佟喜贵夫妻在旁边听着，刚开始都有点糊涂，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张氏势利眼，还想看看能不能把女儿的火气压下去，继续定亲，可是佟喜贵却不乐意了，他比张氏在乎名声，女儿偷苞米被人抓住他一直觉得丢人，现在见其中似乎有隐情，他说什么也要问明白，于是转头问王立柱：“立柱，芳儿说的对不对？那天到底是咋回事？” 王立柱感觉瞒不住了，只好吭哧着说道：“那个……那个确实不是我家地，但都是我们村的，我看她们不是俺村人，就知道她肯定偷苞米，才吓唬吓唬她，我没真想打她！” 佟春芳更火：“没真想打？你都把我推倒了，要不是吴小玉和季铁辰挡着，你肯定打我！就那样你走还抢我东西！苞米呢，筐呢，你都给我还回来！” 她从小长这么大，没像今天这么生气过，本来自家什么都不缺，犯不着偷东西，那天偷苞米，只是一时觉得好玩儿，没想到丢了那么大人，吃了这辈子最大一次亏，她一直窝囊着，现在总算逮着机会了，不把之前的气出了就怪了。 王立柱不出声了，没了当初打佟春芳时候的嚣张劲儿，站在那里有点傻眼，两只眼睛翻来翻去不敢出声，感觉这次娶亲是白忙活了。 他爹娘更傻眼，本来乐乐呵呵来定亲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他娘知道儿子闯祸了，连声说道：“他大叔、他大婶，春芳姑娘，你们消消气儿，立柱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了，你们别跟他一样的，这孩子不定性，他不是故意的。” 佟喜贵和张氏不说话，佟春芳一个人比全屋子人都能叫：“他怎么不是故意的，不是你家地他还得瑟，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娶我，咋不去死！” “哎呀，你这孩子，咋能这么骂呢，这也太难听了。” 佟春芳骂，佟氏和张氏也跟着数落起来，说王立柱的不是，王立柱娘急得直哭，他爹和媒一个劲儿道歉，试图挽回。 屋里吵成一锅弱，吴小玉在外屋听着，琢磨这闲事怕是真黄了，要是这样还能成，那可真是老天注定的孽缘。 她正听着，忽然屋门一开，季铁辰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狍子腿儿。 进屋见只有吴小玉在外屋，正看着里屋发呆，他小声问道：“小玉，这是怎么了，怎么吵成这样。” 他进院之前就听到吵架声了，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是定亲，应该高高兴兴的，怎么会争吵。 吴小玉乐了，凑到他身边说道：“季大哥，你知道跟春芳定亲的是谁吗？就是那天春芳偷苞米，被你打了的那小子！” 季铁辰一脸惊诧：“怎么会是他？那小子人可不行，怎么能跟他定亲呢！” “我大舅和大舅母没见过那人，他们到人家里看，觉得还行就定了，结果今天见面儿，春芳把那小子认出来，立刻开骂了，那天春芳掰苞米的地，不是那小子家的，他故意冒充，还要打人，你揍他活该，娶不到媳妇更活该了！” 第58章 给心上人做美食 季铁辰也生气了，说道：“什么，那块地不是他家的？那他还把苞米都拿走，真是找揍！” 吴小玉道：“可不是，现在满屋子的人都骂他！” 季铁辰道：“算了，既然满屋子人都骂，那我就不进去了，要不然真想再进去打他一顿！” 说着提起手里的狍子腿，说道：“小玉，你帮我找个盆儿，我把这条狍子腿放下。” 吴小玉没动，说道：“这马上都黄了，你还拿狍子腿干什么，赶紧拿集上卖去吧。” 季铁辰道：“黄不黄是他们的事儿，狍子腿是我给佟大叔家吃的。” “可是之前是因为要办事才拿的，亲事黄了礼物还在，让他们吃着也不舒心。” “可是我都拿来了，也不能再拿走啊。” 吴小玉琢磨了一下，低头看着狍子腿说道：“要不你先提到你家老房去吧，一会儿我去烀，做熟了你给大舅家送肉过来，他们再吃着就是另外一个心情了。” 季铁辰感觉她低头说话的神情十分亲近，好像跟自己已经熟悉了很久似的，是那种完全没有隔阂、没有距离的亲切感。 他觉得靠近吴小玉的那半边身子都是暖的，被一种温柔的气息覆盖，神情又不自觉地柔和起来，说道：“那也好，还有个狍子头和心肝什么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呢，你一块帮我做了吧。” 吴小玉抬头看他，说道：“好啊，一会儿我拿几个葱头过去，把狍心给你爆炒了，你中午用来下酒，味道特别好。” 她知道这道菜是季铁辰最喜欢的，前世给他做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季铁辰还没吃过，让他提前尝一下，早点享口福。 他们俩在外屋里卿卿我我，屋里定亲的人已经彻底吵翻了。 刚开始的时候，王立柱的爹娘和媒人还在说好话，想把事情圆回来，可是佟春芳越吵越凶，说什么也不答应，而且王家人也看出来了，佟春芳绝对不是好惹的，这样的儿媳妇，他们也确实不想娶了。 于是王立柱的爹干脆说道：“行了行了，这事是我家的不是，我儿子不是人，我们家都不是好东西，配不上你们老佟家行了吧！我们走，这媳妇我们不娶了，我们也娶不想，娶到家去，我们挨不起这份儿骂！” 说完扯着儿子就走！ 说实话今天王立柱细瞅佟春芳，感觉长得还不错，好像比那天看着顺眼了，可是这样往死里骂，他也实在受不了，只能跟他爹往外走。 他娘看了半天，也觉得佟春芳确实不行，跟媒人说了一声，还是一起出来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季铁辰已经拿着狍子腿到他家旧房子去了，吴小玉也回到姥姥屋里照看。 听到人走，佟奶奶有点婉惜，说道：“这是咋弄的，咋还整出这事了，好好的亲事没成。” 吴小玉劝道：“姥，这亲事不成才好呢，你看那小子是什么东西，跟他要是成了，以后芳姐可有罪受了。” “可是那也不好啊，你瞧芳儿吵的那样儿，传出去多不好听，挺大的姑娘叫吵吵的。” 吴小玉笑了，说道：“没事的姥，有我娘在那儿比着，谁都知道咱家的闺女不好惹，敢来娶的，都是心里有数。” 这话佟奶奶倒赞成，说道：“可不是，当初你爹就是，明知道你娘脾气不好也来提亲，成亲那么多年，把你娘当个宝儿似的，就是命不长，唉……” 吴小玉不想她再提这些伤心事，说道：“没事的姥，都过去了，以后我和哥好好孝顺我娘，她照样有人疼。” 祖孙俩说着话，东屋也逐渐平静下来了，知道王立柱和佟春芳有这段过节，佟喜贵和张氏都没强求，决定这门亲事就这样算了。 佟氏也跟着上火，后悔相亲的时候没好好打听一下，相中了这么个小子，弄得现在丢人。 佟春芳跟爹娘生气，又回屋哭去了，何美凤跟过去劝。 佟氏跟哥嫂说了几句话，怕老娘担心，也到母亲屋里来看望。 见女儿陪着母亲说话，问道：“玉啊，你姥咋样，没吓着吧。” “没事，我姥挺好的。” 佟奶奶也说道：“吓着啥，又没打起来，也没到我这屋来。” 佟氏这才放心，又跟母亲絮叨起这事来。 吴小玉见母亲和姥姥说话，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家，说道：“娘，芳姐的亲事不定了，这饭也不用做了，我就先回家了。” 佟氏说道：“行，那你们就回家吧，你哥自己在家看孩子喂猪，忙不过来。” “嗯，那我先走了。” 吴小玉没叫何美凤，一个人从大舅家出来，没回家直接来到季铁辰家旧屋。 季铁辰从佟喜贵家出来之后，先把狍子腿送过来，又到石屋把下水什么的拿过来，吴小玉来的时候他刚回来没多久，已经把火点着，把锅洗干净了。 吴小玉来之前就猜到他会这样做，可见到还是装作惊讶：“咦，季大哥都准备好了？等我来弄就行了。” 季铁辰现在每次见她都半红脸，略微有点羞涩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是让你帮忙来的，哪能什么事都指着你，我能做的就做了。” 吴小玉抿嘴笑，夸赞道：“季大哥还挺细心的，做什么都规规整整，不那么粗手粗脚，比我哥强多了。” 季铁辰更不好意思，谦虚道：“哪有，男人家的，手脚就是笨，再怎么也比不上得你们女子。” 吴小玉一边抓紧时间切肉一边和他说笑：“呵呵，你们男人本来就能干，要是做家务再赶上女子，还要我们女子干什么，世上有男人就行了。” 季铁辰也笑了，说道：“是啊，鸡司晨，犬守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能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包揽了，谁又不是万能的。” “就是，像季大哥这样聪明的男子，已经很难得了。” 说着已经把狍子心切完，又把葱头切出来，洗锅下油，先把爆炒狍子心做出来，留给季铁辰慢慢吃，然后再煮狍子腿什么的。 第59章 给小玉张罗亲事 季铁辰在旧房子这边的厨房是搭在简易棚子下的，做饭香味很容易散出去，尤其是做气味浓的菜的时候，香气飘出去很远。 爆炒狍子心的香气就很重。 吴小玉把葱花煸香，再把切得薄薄的狍子心投进锅里，香气一下就子涌起来了，她闻着香，坐在灶边的季铁辰闻着更香，忍不住抿了抿嘴，说道：“真香，原来狍子心还可以这么做，从前我都是煮着吃的，还没有其他肉好吃，有点腥味儿。” 吴小玉一边快速翻炒一边说道：“是啊，这东西直接煮味道是一般，不过爆炒就不一样了，葱蒜可以盖住它的腥味儿，大火热油，可以煸得更香，这种做法的狍子心，比同样做的肉好吃。” 季铁辰也很佩服她，说道：“小玉，你怎么这么聪明，听你娘说，你没真正学过下厨，就能做出这样的美味，真了不起。” 吴小玉笑笑，说道：“我这也是看别人做的。” 可她心里却清楚，自己的厨艺，都是从前专门为季铁辰学的，自己当初跟娘学的做菜方法，只是蒸煮而已，后来跟季铁辰到城里酒楼吃饭，才知道自己做得很一般，之后很用心的钻研，才把厨艺提高。 她们俩在这里郎情妾意，没注意何美凤从佟喜贵家出来，从季铁辰家门前路过。 闻到扑鼻的香味儿她还在奇怪，谁做菜做得这么香，还是炒肉的，真奢侈。 结果往院中的棚子里细看，竟然看到小姑子在给季铁辰做饭，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昨天她才听到小姑子和季铁辰的闲话，结果今天就见到俩人在一起了。 上次也就罢了，小姑子是跟季铁辰去取蘑菇，可是这次呢？竟然帮人家做饭！ 女人给男人做饭，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自己的男人，会去帮人家做饭吗？ 她站在院门口看了半天，发现吴小玉和季铁辰一直在说话，根本不往别处看，都没发现自己看到。 要是放在从前，她肯定气死了，觉得这小姑子丢人，不大骂她一通才怪呢。 可是今天想想，那样做好像太伤面子了，大吵大叫还不如悄悄的过去，当没看见的好呢。 于是她转身就走，没让吴小玉和季铁辰看见。 院里的吴小玉虽然不知道嫂子看到这情景，但是知道自己和季铁辰的关系肯定瞒不住了，索性也就来个掩耳盗铃，先假装别人都不知道，等事情闹开了再说。 她把狍子心炒好，又把锅洗出来，先烧了点开水，把狍子腿和其他要烀的肉焯了一下去血沫，然后换水加料再煮。 肉下锅就好办了，剩下的季铁辰就能看着，她叮嘱道：“季大哥，肉这样煮着就行了，你隔一会来看看，别想火大汤干了，到烂熟之后再出锅，味道会更好，我就不在这儿瞅着，先回家去了。” 季铁辰知道她在自己这里耽误很长时间，不能再麻烦她了，说道；“行，看锅我会……” 说着转身在旁边又提起一块肉，说道：“小玉，你帮我做饭，我没什么好谢你的，这块肉你拿回家去吃吧，不然这些肉熟了，我也不好意思给你家送。” 吴小玉没想到他又拿肉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肉你还是拿去卖吧，每次猎到东西，不是给我家就是给我大舅家，肉都吃了，还拿什么卖钱，你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别这么大手大脚。” 季铁辰却不答应，说道：“这算什么大手大脚，吃是应该的，钱的事慢慢再说，总会有的。” “那也不行，还是能卖钱就卖钱，不能浪费，肉你拿回去，想给我家东西，等以后猎到小的、不值得去卖的猎物再给我家，不急在这一时。” 她这样说，季铁辰就安心多了，说道：“行，那就等以后的。” 吴小玉这才顶着一身炒肉香气，从季铁辰家出来回了家。 她回到家的时候，何美凤已经到家半天了，正在屋里跟吴大山说话。 夫妻俩不知说什么，声音不高，吴小玉也没想去听，见时间不早，立刻抱柴点火。 听到她回来，吴大山推门出来看，问道：“小玉，你咋才回来，你嫂子说你在她前面回来的。” 吴小玉知道有可能被嫂子发现，干脆直接说道：“哦，我路过季大哥家，见他要煮狍子肉，就进去帮了一会儿忙，回来他还要给我拿肉呢，我没好意思拿，他正缺钱的时候，让他拿去卖钱了。” 她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吴大山反倒没话说了，在门口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关门回屋了。 见他回屋吴小玉暗自琢磨，自己这娘和哥啊，到底要怎样呢，自己和季铁辰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们就不能提议一下，给自己定个亲什么的，到时候也就能光明正大照顾季铁辰了。 她快要做好饭的时候，佟氏也回来了，回来还一个劲儿跟吴小玉讲佟春芳定亲的事，说得一肚子火，觉得大哥和大嫂还有自己去相亲，就是被王立柱给骗了，说他多好多好似的，结果却是这么个玩意儿。 吴小玉根本没心思理王立柱和佟春芳的事，还在琢磨自己和季铁辰的关系，要怎么改变，不然娘就跟死木疙瘩一样，提都不提这回事，没准还以为自己心里或许惦记赵玉成呢。 做好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吴小玉总感觉哥嫂的神情不对，俩人不怎么说话，总是眉来眼去的，似乎有什么事。 佟氏被佟春芳的事闹得心烦，一直在叨咕上午的事。 说来说去，吴大山忍不住了，问道：“娘，人家春芳都要定亲了，你啥时候给小玉张罗啊？不早点把她的亲事定下来，赵玉成那小子不死心，没准又想啥损主意了！” 佟氏没听出他的意思，说道：“张罗什么，赵玉成的事不过，谁敢给小玉提亲，那小子要是不死心来闹，就往死里整，小玉也别怕他，见面儿就往死里挠，就不信他真敢要你命！” 第60章 你还想瞒谁 她没听出儿子的意思，吴小玉却听出哥哥的意思了，肯定是嫂子回家说自己帮季铁辰做饭的事，他们俩都发现了苗头，在提醒娘和自己呢。 本来应该担心的事，她却觉得没准是好事，是疥子总有出头的时候，必须要把这事挑破，不然谁知道。 她低头假装没听出来，应道：“嗯，我知道，我骂过赵玉成两次，季大哥还警告过他，他现在不敢来缠我了！” 她是故意提起季铁辰的，知道自己说了，肯定能把哥嫂的话题引起来。 果然，她话音一落，何美凤就说道：“季铁辰人是不错，不只救了小玉，还往家里拿东西，小玉刚才帮他做狍子肉，他还要给拿呢，你说总拿他的东西多不好，是咱家欠人家的人情。” 佟氏这才知道这回事，惊讶地说道：“小玉你去帮季铁辰做饭了？” 吴小玉瞪着眼睛装傻：“嗯，是啊，我从他家门口路过，看他要做还不会弄，就去帮了个忙，娘，我炒的狍子心可香了，等过年我给你们炒猪心尝尝。” 知女莫若母，之前佟氏就怀疑吴小玉喜欢季铁辰，现在又听儿媳妇说女儿跑去给季铁辰帮忙，女儿还这样一副神情，她再次警觉起来，问道：“小玉，你怎么又和他搅和到一块去了？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么，他一个光棍汉，你个小丫头，再弄出闲话来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了！” 吴小玉真想直接说，季铁辰就是挺好一个人，可她终究没敢出声，闷头扒饭。 何美凤算是看出门道了，一边夹菜往嘴里填一边说道：“小玉，你该不会是看上季铁辰了吧？我看你当初跟赵玉成好的时候就是这样。” 吴小玉没立刻回答，故意用心虚的眼神儿瞄了一眼何美凤，吞吐着说道：“没有啊，嫂子你别乱猜。” 有她这一个眼神儿，佟氏立刻确定了。 她的火爆脾气当时起来，“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叫道：“什么乱猜！我看就是那么回事儿！连你嫂子都看出来了，你还想瞒谁！” 吴小玉知道母亲这场气是非生不可了，只能狠下心继续演她的戏，也放下筷子，装作委屈地说道：“娘，你干嘛啊，根本没有的事，我早说过，对季大哥好，是因为他救过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佟氏再次打断。 佟氏扯嗓子叫道：“救过你你就对他好？好的也太过分点了，都去给人家做饭了，你是不是还想给他洗衣服？再接着就住到他家去好了！救你就把自己许给他呗！” 她发火把吴大山心里的话也勾起来了，说道：“娘，小玉还真不只是帮人家做饭那么简单，我在季铁辰的石屋里看到一个瓦罐，好像就是咱家的，我问美凤了，她说咱家那个罐子确实不见了，肯定是小玉给季铁辰拿去的！” 她说的时候，何美凤也没好眼看吴小玉，就算现在跟吴小玉的关系好了，不想管她跟谁来往，也受不了吴小玉把家里的东西拿给别人。 吴小玉知道这下是真露馅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确实是我给季大哥拿过去的，但只是借的，那时候我看他连只碗都没有，更别说做饭了，就拿了个罐子过去，他上次还说让我拿回来呢，我没好意思，等他把东西置办得齐全点再说……” 佟氏越听越火，又把筷子抄起，迎头向吴小玉掷去，叫道：“好啊，原来你跟他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问你还硬说没有，没有怎么这么多事了！家里的东西都敢往出拿，你想造反是咋的！” 吴小玉见势不好已经提前抬手当，把娘的筷子挡住，说道：“娘，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又没干什么丢人事，就是帮帮季大哥，而且他人挺好的，你不是也说了么，人家正正经经的，根本不像赵玉成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 佟氏又想打，可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抓起一根生菜叶子看了看，舍不得丢出去，气得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继续骂：“没有想法还跟你来往，他自己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他心里不清楚，不躲你远远的，还往一块凑，我看就是没安好心！” “他怎么没安好心了，他要是没安好心，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们坐一块吃饭啊，早指不定什么样了！” “滚你的！一直说他的好话，我看你就是看上他了！你说你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老光棍，他都多大岁数了，能配得上你么，你是咋想的，脑子让狗啃了？！” 吴小玉也受不了，娘一直骂季铁辰，明明好好的一个人，被他骂得多下流似的。 她站起来叫道：“娘，你就不能消消火，好好想想，季大哥哪里不好了，不就是年纪大点，眼下看着穷点儿，其他有什么缺点，你干什么叫叫嚷嚷的，你怕丢人，吵得满村人都能听见就不丢人了？” 佟氏才不管那些，指着她喝道：“你也知道丢人啊？你都丢多少人了，还差这一点了！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再不准去见季铁辰，再敢见他，我就把你腿打断，像和你和赵玉成那时候一样！” 吴小玉怔了一会儿，真想跟娘对抗到底，可她毕竟是重生回来，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又执拗的自己，现在的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犟下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而且母亲生气，不管怎么骂，都是从内心里往外为自己好。 想着她神情突然放软下来，绕过桌子来到母亲身边，嘟嘴一脸委屈相，一把搂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干什么，突然又吵又骂的，有什么大不了，我就是去帮季大哥做做饭，他家连屋子都没有，就一个草棚子，跟在大街上见面说句话没区别，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佟氏脾气暴，教孩子也没耐心，从前的吴小玉很少撒娇，结果现在越来越能惹她生气，却也越来越会哄她了，这一委屈，她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儿，却还是冷脸道：“给我滚一边去，少给我弄这出，不准你见就是不准你见，想让我松口，门都没有！” 第61章 找婆家又不是找爹 吴小玉才不会被她吓到，搂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松手，继续娇嗔道：“哎呀娘，你怎么那么不通情达理，别说我跟季大哥没什么，就算我真喜欢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年纪大怎么了，我爹不也是大你好几岁，对你多好啊，穷又怕什么，只要人能干，还怕赚不来钱？如果找个像赵丙根那样的，就算再年轻富裕，不也得被败光了！” 她说赵家不好，佟氏倒是一万个赞同，气又消了些，说道：“那倒是，赵丙根那样的肯定不行，要不然我怎么不同意你跟赵玉成呢，可是季铁辰也强不到哪儿去，他连咦，你这死丫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被我们说着，真看上季铁辰了？！” 吴小玉感觉火候差不多，不能一味赖下去，突然把手一松，装作生气地说道：“随便你怎么想！我说没有你们不相信，非逼我承认，就算以后真有这事，也是你们逼的，怪不得我！” 说完她又坐回她的位置吃饭去了。 她气一阵哄一阵的，把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都搞愣了。 何美凤抱着正正愣眉愣眼地两边看，见婆婆又瞪眼跟小姑子较劲，她也做起难来，担心因为自己的猜测，再弄得家里不和，又像前一阵似的，家不是家，连过日子的心都没有了，还不如都糊涂着，爱怎样怎样好了。 她劝道：“算了娘，你就别生气了，既然小玉说没有，那就没事了，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搞得激头掰脸的，别人爱说闲话说他的去，反正村里人就这样，谁的闲话不说。” 佟氏吵几句把心里的火撒出去，感觉痛快多了，说道：“我差的是别人说闲话么，咱家的闲话，早就让人说尽了，我还不是为了小玉好，女人嫁人是大事儿，不能摸个男人就成，得好好挑挑，不然一辈子受罪！” 吴小玉低头翻眼睛看，感觉娘的气消了，说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能跟赵玉成断了，不就是看出他不行，他家也不行么，我早就想好了，再嫁人，不图人长得多好看，也不图家里有多少钱，就是要一个疼我的，像当初爹对你一样！” 她两次提到父亲，佟氏也心软了，说道：“你要真能找到你爹那样的，那是烧高香了，你当世上有几个像你爹那样的男人，搞不好找个一天打你遍的，就季铁辰那体格儿，一巴掌削死你，到时候哭你都找不着调儿！” 吴小玉笑了，说道：“你看，还不是你们非往季铁辰身上扯，其实我觉得他就是同村，人好一点儿，你们这么一说，我以后得好好瞅瞅这人了，要是行的话就跟他多走动，不然都枉费了你们一片苦心！” 佟氏又火起，叫道：“死丫头你少气我，什么枉费我们一片苦心，我看你就是看上他了！” 何美凤生怕把自己扯进去，连忙说道：“小玉你可别的，你爱找谁找谁，跟我们都没关系，今天的话就当我们没说，你嫁的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和你哥可没掺和啥。” 明明是她跟吴大山说的，现在又想撇清，换作从前，吴小玉肯定恨上她了，可是今天却在暗地里感谢她，不是她，娘还不会知道。况且毕竟是一家人，嫂子能跟哥哥说这事，也是一种关心，不一定非要把人往坏了想。 于是她笑笑，说道：“我知道，不管是哥嫂还是娘，都是为我好，我的事儿，自家人不掺和谁掺和？我还能听无关的人说去！” 何美凤还以为这次肯定把小姑子得罪了，没想到吴小玉竟然这么开明，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勉强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看小玉的事儿，自己心里也都有数了，自己认准了的话，肯定错不了。” 佟氏就是不放心，瞪眼说道：“什么她认准了错不了，上次认准的赵玉成是什么东西，她为人家上吊，人家都没来看她一眼，瞎眼一次不够，还想瞎两次啊！” 吴小玉不乐意：“娘，在你眼里，你闺女就这样啊？这么瞎那么瞎的，以后我不干活儿了，就在炕睡，躺着装瞎！” “你做美梦！人家瞎子也干活儿，干不了别的，上大街讨饭去也不用别人养，你想在炕上躺着，我不用烙铁把你烙起来！” 吴小玉翻白眼：“你咋那么狠啊，是亲娘么，估计我是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佟氏叫骂：“真捡回来的就好了，再把你扔出去，省得跟你操心！去，给我再拿双筷子，我还没吃饱呢！” 吴小玉知道娘的这一波气生完了，连忙到外屋给她拿筷子。 何美凤不知怎么想的，吴小玉出去的工夫，她竟然小声劝了佟氏一句：“娘，要不你就琢磨一下季铁辰？那人未必就不行。” 佟氏余怒未消，根本不考虑，瞪眼说道：“琢磨什么琢磨，给小玉找婆家，又不是找爹！” 何美凤被骂，却有点想笑，在心里强忍住，绷着脸也闷头吃饭。 吴小玉拿来筷子，一家人又假装平静地继续吃午饭。 吴大山觉得把母亲和妹妹惹得一通吵，担心妹妹恨自己，吃完饭后趁母亲出去喂猪的工夫，悄悄对正在洗碗的吴小玉说道：“玉，我和你嫂子都是为你好，不是故意跟娘告你的状。” 吴小玉说道：“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的事儿你们应该管，不过哥，你真觉得季铁辰不好吗？” “呃、我” 吴大山沉吟了一下，看到母亲提着猪食桶回来，连忙跑回屋去了，根本没回答妹妹的问话。 佟氏回到屋里还在警告吴小玉：“我告诉你，这几天别出去了，就在家里消消停停的看家做饭，哪都不准去！” 吴小玉反抗：“干什么啊娘，你关着我有用么，要是我们俩真有那回事，就算你用铁链锁上都没用，倒弄得风言风语，还不如假装没这事！” “让我假装没这事，你好再去找季铁辰啊？” 第62章 肯定冲你来的 “不是，我可没想找他，我是打算采蘑菇来着，现在山上蘑菇都起来了，我想采回来晒干，拿到城里去卖，我都跟我嫂子说好了，卖蘑菇能行的话，我们俩就做生意，让我嫂子在家里收，我出去卖，要是把日子过好了，我还嫁什么人，在家里当财主多好！” “啥？采蘑菇卖？你可怪能琢磨的，丫头家家的，老实在家里呆着得了，往城里跑卖蘑菇，你就不怕被人抓去把你卖了！” 吴小玉笑了：“光天化日的，谁敢抓我啊，再说，我就不行改扮一下，装成男的。” “那也不行，你见过哪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去养家，家里又不缺你吃又不缺你喝的！” 吴小玉撅嘴：“没见过别的女人，就见到你了，当初我爹没了，你不也出去卖这卖那的，不然我和我哥咋活下来的！” 她一句话，佟氏的眼圈当时就红了，别过脸去不让女儿看，说道：“我不就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么，不然干什么这么挡你！” 吴小玉知道真把娘惹伤心了，连忙说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家里过得好点，而且你想，女人就得自己有本事，不然指男人过一世，不就是受气的命，要是我自己能赚钱，就不用看男人的脸色，哪怕以后嫁的人不中意，我自己照样能过得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佟氏忽然觉得，女儿真是长大了，想的事情多，确实有她的道理，她背身抹了一下眼泪，说道：“行，那就随你便了，反正你和季铁辰的亲事我不同意，你别自己瞎作！” 吴小玉见这么劝娘都不答应，是铁了心觉得季铁辰不行了。 没办法她只好应道：“嗯，我知道，我现在就想赚钱，不琢磨那些！” 屋里的何美凤听到吴小玉和婆婆的对话，推门出来说道：“娘，要不我也跟小玉一起去采蘑菇吧，换点钱给正正买零嘴吃也行。” 佟氏已经忍住伤心，说道：“行，反正孩子也不小了，要不趁着天暖断奶吧，不然啃到明年，把你的身子都啃完了。” 何美凤自从嫁过来，也是头一次听到婆婆说关心的话，应道：“嗯，那就断了吧，这机会正好。” 屋里的吴大山躺在炕上，听着外屋母亲和妹妹、媳妇商量生计，忽然觉得，这家怎么好像变成女人天下了，自己这个大男人，和怀里搂着的“小男人”一点用都没用，自己是不也得想法多赚钱了？ 吴小玉家里的一场叫骂，季铁辰完全不知道，在家里干活儿，闻着锅里时不时瓢出的香气，感觉真是幸福，再不觉得这破败的院子凄凉了。 肉烀透后他给佟喜贵家送去一大碗，张氏乐得不行，没什么可还他的，给他带了几个刚出锅的热馒头回来，季铁辰就着炒狍子心吃馒头，觉得这是一生中吃过最可口的美味。 他一边吃一边琢磨，吴小玉帮自己做饭，得用什么方式回报她呢？那两只筐得快点编，佟春芳不要，佟大叔已经割荆条开始编了，自己这两只就都给吴小玉好了 吴小玉中午跟娘吵过，到晚上就已经没事了，只是佟氏心情不太好，一下午都长吁短叹的。 吴小玉没想到这一次因为季铁辰的事把娘愁成这样，上次分明是她相中的，死活让自己嫁，那时候自己才嫌弃得不行呢，是季铁辰一点一点把自己感动的。 上次季铁辰能感动自己，希望这次能为了自己，把娘的想法扳过来。 她只能当作没事似的，多跟娘说话聊天，说点开心事，让母亲把这事忘了。 总算到晚饭的时候，佟氏情绪正常了，抱着正正喂饭，逗得哈哈乐。 饭后吴小玉和何美凤一起收拾厨房，何美凤几天没洗碗，不好意思，见脏水桶满了提出去倒。 结果她走到院门口，正好遇到季铁辰。 季铁辰手里提着两个刚编完的两只筐，跟她打招呼：“倒水啊，吃过晚饭了？” 何美凤见是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略显尴尬地说道：“是啊，吃完了，你也吃完了，这是做什么去？” 季铁辰向院里看了看，没往门里走，说道：“哦，上次春芳的筐破了，我答应帮她和小玉编两个，春芳不要，我就都给小玉妹子拿来了，这筐菜蘑菇用，比她那个圆筐好使。” 说着他把筐递了过来，让何美凤拿进去，大晚上的，他也觉得，不应该再到人家打扰了。 “呃” 何美凤迟疑了一下，慢慢抬手接筐，却在心里想，自己收季铁辰的东西不太好，毕竟中午刚因为他起了家族纠纷。 可是看看那两个筐，编得紧紧实实，规规整整，自己要和小姑子采蘑菇赚钱，正缺两个好筐，季铁辰送来得不能再及时。 她没禁住诱惑，还是把筐接在手里，说道：“那谢谢你了，到屋里坐吧。” 季铁辰道：“不了不了，天晚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 他们在院门口说话，屋里的吴小玉和佟氏听得清清楚楚。 吴小玉听到是季铁辰来，心当时就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娘生气，跳起来像骂一样骂季铁辰，那可真要把季铁辰吓跑了，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却没有赵玉成那么厚的脸皮，他要是因为和自己来往被骂，不羞愧到钻到地缝里才怪！ 她紧张地看母亲，佟氏也向外看，见到季铁辰来，她真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但是对人什么态度，也分这人是什么样儿，季铁辰平常是很自重的人，对人向来客客气气，礼貌周全，这样的人，别人根本就没有理由骂他，佟氏也一样，知道他人确实不错，有点张不开嘴。 结果接下来一看，人家还是给自家送东西的，而且不进门，在门给儿媳妇就走，明显怕进门引起误会，这样还骂什么？ 看了没几眼，季铁辰就已经走了，何美凤拿着筐和脏水桶回院。 佟氏虽然没那么大的火气了，可还是没好气地说道：“这又来了，肯定是冲你，你嫂子也是，拿他的筐干什么，好像没见过似的！” 第63章 记挂的她 吴小玉假装生气：“什么冲我来的，人家瞅都没往屋里瞅，就是觉得欠咱家人情，来送点东西，你非得说这说那。” 这时何美凤已经进屋了，拿着筐来到东屋，说道：“娘，季铁辰送了两个筐来，说是应答小玉和春芳的，春芳不要，就都给咱家了。” 佟氏斜着眼说道：“什么破玩意都往咱家送，拿来我看看编的还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手艺一般，比你爹编的还差点。” 吴小玉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挺赞赏的，就是在嘴硬，前世娘就说过，季铁辰编的筐结实在耐用，形状还好，比爹编的强，结果到这一世，就变成不怎么样了，自己相信就怪了。 她也不在意，说道：“管他编的什么样呢，反正明天上山有筐用了，不然家里就一个旧的，我和嫂子一起去还得借筐。” 佟氏听完又把筐放到一边，说道：“你少蒙我，说，是不是你告诉季铁辰给编两个的，你要上山的事都跟他说了吧？” 吴小玉手朝天一指，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可没有，我跟你发誓，我绝对没说，我连他编筐都不知道，这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佟氏看得出这次女儿绝对是说真话，这才作罢，说道：“行啊，反正就这一次，以后再不准收他东西，你跟他给我断干干净净的，跟赵玉成似的。” 吴小玉可不能答应她这个，笑着说道：“跟赵玉成那肯定是断，可是跟季大哥断什么，根本就没开始过。” “去你娘的，你少给我绕，反正你给我记得不准见他” 娘俩斗嘴的工夫，何美凤已经把筐拿走了，佟氏见天色不早，让吴小玉上炕放被，她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母女俩躺下睡觉了。 吴小玉躺在炕上还在上火，上辈子这时候，娘已经去找季铁辰给自己提亲了，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只知道从这之后，季铁辰就经常到家里来，帮忙做这做那，后来娘跟自己说了，自己也被季铁辰感觉，认可了他，之后就成亲了。 可是这一世，经过自己的努力，跟赵玉成断了，跟季铁辰发生了感情，惟独母亲这里，竟然在坚决反对，这可要怎么办才好，看这意思，她是不可能突然想开，答应这亲事了，还要自己努力才行。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饭，佟氏和吴大山留在家里哄孩子，吴小玉和何美凤带上干粮和水，挎着季铁辰新编的筐出门，上山采蘑菇去了。 孩子断奶，何美凤要避开孩子，所以两人要尽量在山里多呆，而佟氏和吴大山在家里的任务更重，谁也不确定，突然断奶的孩子，会哭闹成什么样，两个人哄，搞不好都会弄得焦头烂额。 前几天的一场雨，把山上催出好多蘑菇，往年村里人捡了都是自己吃，捡不了多少，剩下的多数都烂在山上了。 今年吴小玉何美凤来的时间刚刚好，蘑菇一片片的拱出地面，都是刚开始膨大盖子，正适合采摘的时候。 姑嫂俩全都动作麻利，蹲在地上一通狂摘，刚到中午，就把两只筐都采得满满的。 见天色还早，两人舍不得这么早回去，便在山中吃了午饭，歇了一会儿之后，把包头的围巾摘下来，又是一通采，采到围巾都包不下了，两人才把围巾包系起来，摞在筐上，扛着超高的蘑菇筐往家走。 在山上采的时候只希望越多越好，可是到往家里走的时候可受罪了，本来就已经很累，肩上再压上重重的蘑菇筐，越走筐越沉，压得两人头都抬不起来，背好像要断了一样，走出不到一里远就受不住了，只能放下筐休息。 何美凤自从嫁过来就没和怎么干活儿，进门怀孕生孩子，一直到现在，突然干这么重的活儿，有点受不了了，坐到路边后悔：“唉，咱们不贪多好了，这弄的，赶上扛磨盘了，都快压死了。” 其实她的蘑菇没有吴小玉的多，但还是累得不行。 吴小玉也累，说道：“是啊，明天可不能这样了，只采满筐就回家，不行下午再来一趟，也比这样强。” 何美凤又道：“可不是，硬扛这么重的东西，是个人都受不了，要是有车就好了，采完了把蘑菇放到车上，人也坐着，赶车就回家了。” 吴小玉笑了，说道：“好日子得努力干才能换来，咱们现在努力赚，总有一天会有钱买马车。” 何美凤受到鼓舞，突然来了劲儿，说道：“你说得对，咱们是得努力干，多扛一点，就离马车近了一点儿，走，回家！” 吴小玉起身帮她提起筐，让她先扛上，问道：“嫂子你行不行，不要奶水胀了抻到。” 何美凤没想到小姑子能想到这个，说道：“现在还没事儿，刚有一点胀，到晚上怕就不行了。” “那你明天别来了，到你娘家躲着吧。” 吴小玉说着话也把自己的扛起来，姑嫂俩继续赶路。 走出去不远，就又到了那次王立柱打佟春芳的路口。 吴小玉想起那件事，对何美凤说道：“嫂子，这就是春荒和王立柱打架的那条路，那小子太不是人了，不是他家地他也管，幸亏那时候我们遇到季大哥，不然都得被他揍。” 她说话何美凤就扭头向那边看，突然说道：“咦，那好像是季铁辰。” 吴小玉微愣，没想到又遇到他，不过她知道季铁辰打猎经常从这条路出来。 她也转头看，果然见到季铁辰手里拿着点什么东西从路上走下来。 她当时就乐了，说道：“嫂子先别走了，有人给出力了！” 何美凤知道婆婆对小姑子下了“禁令”，不准她见季铁辰，可是实在被筐压得受不住，也觉得要是有人能分担一下就好了。 见到吴小玉把筐放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筐等着。 吴小玉放下筐后开心地朝季铁辰叫：“季大哥，你又打猎去了？你打到什么了？” 季铁辰老远就看到两人，刚开始还没认出她是谁，直到吴小玉和何美凤放下筐，他才看出竟然是自己一直记挂的那个小姑娘。 第64章 季铁辰对你们挺好 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高声答应道：“我没找到什么，只是捡了只鹿角，你们干什么去了？” 说着他加快脚步，越走越近。 吴小玉说道：“我们去采蘑菇了，采了好多！” “采那么多蘑菇干什么，吃得完么？” “我想晒干了拿到城里去卖！” 说着话季铁辰已经来到近前，看到吴小玉和何美凤用的正是自己编的筐，他隐约有点成就感，同时也被这两大筐蘑菇震惊到，说道：“这么多蘑菇，很沉吧，你们拿得动吗？” 吴小玉厚着脸皮说道：“呵呵，拿不动，所以见到你才这么高兴，想让你帮帮忙。” 她说得直白，何美凤不好意思了，说道：“你这丫头，让人家出苦力怎么，沉是没了点儿，咱们自己拿，慢点走，也拿到家了。” 季铁辰见她客气说道：“没事，都这么熟悉了，遇到了能不帮忙么，小玉不说我也打算帮你们拿的。” 说着把手里的鹿角递给吴小玉：“你帮我拿这个吧，我帮你们扛筐。” 吴小玉把鹿角接在手里，说道：“好大的鹿角，能卖不少钱吧？” 季铁辰竟然不知道，问道：“怎么，能卖钱吗？我不知道，反正遇到就捡回来了，感觉或许能有点用。” 吴小玉笑了：“这东西是药材啊，季大哥。” 这事明明是前世她从季铁辰那里知道的，结果这次却比季铁辰知道的早，变成她告诉季铁辰。 季铁辰还觉得她有见识，说道：“是么，我不知道，那回头我拿到药铺去卖试试。” “嗯，你到时候好好问问价，别被人家坑了。” 季铁辰一边跟她说话，已经把她的筐扛起来。满满的一筐加一头巾包蘑菇，在他手里竟然轻飘飘，不觉得有多重。 他拿起吴小玉的筐，又见何美凤那里也不少，腾出一只手，把她的头巾包提起，说道：“我只能拿这么多了，剩下的一筐你们自己拿吧。” 何美凤见他拿那么多不好意思，说道：“不用不用，太重了，你把我的放下吧。” 吴小玉也觉得季铁辰这样太费力，说道：“季大哥，你放下一个吧，我和我嫂分着拿。” 季铁辰不在意，说道：“没事，没多重，你还是拿鹿角吧，不然再拿蘑菇也不方便。” 说完他当先走了，不好意思和吴小玉、何美凤同行。 吴小玉担心嫂子抻到，又把鹿角交给她，说道：“嫂子，给你拿这个，我扛筐。” 何美凤觉得，小姑子是越来越贴心了，说道：“行，那你先拿着，一会儿我换你。” 说是说，可是季铁辰走得快，吴小玉紧跟，一直回到村子，吴小玉也没让她再扛筐。 季铁辰把好人做到底，进村也没放下筐，扛着一直来到吴小玉家大门前，这才把筐放下，连门都没进，说道：“好了，你们自己往院里拿吧，我回家了。” 他连续两次没进吴小玉家门，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又或者感觉到什么。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猜不透，但是两人都知道，季铁辰确实不应该在这时候到家里。 只是让人家受了半天累，却连门都不进，别说吴小玉心疼，何美凤都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招呼：“这么着急走呢，到家里坐坐，喝口水。” 说着却把手里的鹿角递过去。 季铁辰伸手接过鹿角，说道：“不了，我得回去看看，老房院里好像进去牛了，我去赶一赶。” 吴小玉也道：“季大哥，谢谢你，专门把我们送过来，多走这么远。” 虽然以后是夫妻，但是眼下也得注意些分寸，该道谢还是要谢的。 季铁辰朝她笑笑，说道：“不用谢，一点小事。” 说完大步离开了。 吴小玉看着他走远，才回身和何美凤一起把蘑菇筐提到院里。 家里的佟氏正搂着正正睡觉，听到声音起来向院外看，见到她们拿了这么多蘑菇回来，惊讶地说道：“哎呀，你们咋采这么多，遇到多大片啊？” 吴小玉采到蘑菇，又见到季铁辰，心情好，高兴地说道：“我们走正了，那个山一山坡子都是，正好时候的蘑菇，我们挑多的地方捡，都没采干净就拿不完了。” 这时吴大山也出来了，过来接何美凤的蘑菇，提着筐感觉很沉，有点心疼媳妇，说道：“竟然采这么多，早知道我去接你们了，累坏了吧。” 何美凤小声说道：“还行，我没扛多远就遇到季铁辰，他拿了一大半儿，剩下的小玉拿的，一直到咱家门口。” 听到季铁辰的名字，吴大山也是一愣，看看妹妹，再转头朝屋里看，感觉母亲好像也没发现，想了想他还是没出声，去找筛子和草席，张罗晒蘑菇。 佟氏见正正没醒，也从屋里出来，翻看闺女和儿媳妇采回来的蘑菇，何美凤惦记孩子，问道：“娘，正正在家闹没闹？” 佟氏说道：“还没呢，时间短，我还喂了他鸡蛋羹，下午玩累睡着了，还不知道不让吃奶呢。” 何美凤听了有点担心，说道：“那他正饿着见到我，肯定要闹人了。” “没事，你躲着点，不让他见你了，就在我屋里，不抱过去。”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把蘑菇都摊开晒，姑嫂俩采蘑菇的时候都挑得干净，没有什么杂质，只要撕开晒就行了。 但是蘑菇太多，即便只要每个蘑菇撕一下，也用了很长时间。 不等他们晾完蘑菇，屋里正正就醒了，坐在屋里哭，佟氏连忙回屋去哄孩子。 直到她回了屋，憋了半天的吴大山才小声说吴小玉：“小玉，你咋又和季铁辰见面儿了呢，娘不是不让你见么，她要是知道又得骂你！” 吴小玉在心里暗笑，说道：“又不是我故意见他的，是凑巧遇到，正她我和我嫂子拿不动蘑菇，有免费的苦力就用一下呗，咱们不和娘说，她上哪儿知道。” 吴大山气道：“咋的，你还想让我们帮你一起糊弄娘啊！” 吴小玉就是这个意思，打算先把哥嫂拉到自己这一方来，却嘴硬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季铁辰对你们不错，你们总不能把人家当仇人是不是？” 第65章 疼哭了 吴大山很是无奈，说道：“谁要把他当仇人了，是娘不让你见的。” 吴小玉狡黠地坏笑：“娘不让见，那你们呢？” “我们？”吴大山一怔，这才意识到，原来妹妹真是想让自己和媳妇帮她糊弄娘。 他气得起身，说道：“我可没你那么大胆子，跟娘对着干，我告诉你，大不了我不给你告状，但你别指着我们帮你！” 说完他进屋去帮母亲哄孩子了，不跟吴小玉再说下去。 他走了吴小玉又把主意打到何美凤身上，问道：“嫂子，你觉得季铁辰人咋样？” 刚用人家帮过忙，何美凤再怎么也不能说季铁辰不好，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一个睁眼瞎，啥都看不见，只要以后出事，你别跟娘说是我给你俩行的方便就行。” 吴小玉笑了，说道：“当然不能了，我又不专门去找他，只是偶尔遇到，也总不能不理人家。” “嗯，碰巧遇到，谁也说不出啥” 两人说着话把蘑菇撕完，在院子里晾了一大片，屋里的佟氏也点火做饭了。 何美凤上了一天山，根本没力气再干活儿，也为了躲着孩子，连晚饭都是一个人在屋里吃的。 吴正正一天见不到娘，总闹着要回屋找，不让回去就哭，佟氏和吴小玉只能想尽办法哄。 吴大山两屋跑，听到孩子哭过来看，帮忙哄一会儿，哄不好再回他屋，回屋看到媳妇也哭，只能再哄媳妇。 就这样闹了一晚上，总算把吴正正哄在东屋睡了，西屋里的何美凤听不见孩子哭，心情也好了一些，胀着奶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正正比昨天睡前强，倒是没哭，不过孩子很伤心，总是瘪着小嘴，很委屈的样子。 佟氏趁吴小玉只着正正的工夫，到西屋里看何美凤，见她奶胀厉害，便不让她上山，让她回娘家躲着。 可是何美凤觉得回娘家有爹和弟弟，自己胸胀得难受都不敢碰，还不如上山去好，和小姑子在一起，没那么多忌讳，于是早饭后她还是拿着筐，和吴小玉一起悄悄跑出家门。 两人走之前吴大山就说了，让何美凤少采些，下午他也会到山上去接，告诉她千万别抻到。 今天去的还是昨天采蘑菇的地方，反正今天不打算采那么多，有昨天剩下的就够了。 到了山里，吴小玉也在提醒，告诉嫂子，筐里的蘑菇要是多的话就叫自己，自己帮她拿。 可是采来采去，两人又不知不觉采了很多，吴小玉的筐采了满满一下子，何美凤收着收着，还采了大半筐，也得有十来斤重。 十斤左右的东西，她拿着完全不成问题，毕竟吴正正的体重也有十多斤，在家里抱来抱去都不觉得怎样，所以今天她也没太在意，感觉提着不费劲儿，只是胸那里有点不舒服而已，但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感觉，孩子不吃奶，胸当然会胀。 到回家的时候，吴小玉问过她，也试了她的蘑菇筐，似乎确实不觉，才让她挎着，自己扛了满满一筐蘑菇下山。 吴大山关心媳妇，早早来到山边，坐在路口等着，看到妹妹和媳妇出来，老远他就让两人停下等着。 来到近前，他拿了吴小玉那筐多的蘑菇，吴小玉接过何美凤少的蘑菇筐，三人回了家。 今天在路上没遇到季铁辰，在他的旧屋处也没看到，直接回到家。 在院里晾蘑菇的时候，被吴正正听到娘说话的声音，在屋里又哭闹起来，说什么都要来找，没办法何美凤只好躲了，到底还是跑回娘家去。 孩子断奶，今天正是难过的时候，给东西也不吃，就是闹着找娘，把佟氏和吴小玉、吴大山都哭得上火，直到天黑透，孩子哭得没力气才睡着。 三口人以为这么晚，何美凤肯定不会回来了，便也张罗睡觉。 可是吴大山都把院门关好上锁了，却听见何美凤在外面敲门要进来。 吴大山只能去给她开门。 吴小玉和佟氏在东屋里听着，佟氏还在嘀咕：“你说你嫂子这是作的啥，都这时候了还回家，再想孩子还差这两天了。” 吴小玉说道：“孩子冷丁断奶，她心里也难受，白天不能见，晚上回来看看心里也踏实。” 佟氏叹气：“唉，倒也是，当初你哥断奶的时候，把我给伤心的，就好像要杀了孩子似的，等到你的时候就好了，知道闹几天就过去，能狠下心来。” 吴小玉故意气她，说道：“娘你就是偏心，心疼哥不心疼我。” 佟氏真就上她的当，气道：“你个死丫头没良心，我不心疼你，跟你操这么多心，你哥从小长到大，什么事都听我的，就你有主意，往死里作我。” 说着话何美凤和吴大山已经进屋了，何美凤并没过来看孩子，而是直接进西屋去了。 倒是吴大山过来，问佟氏道：“娘，美凤的奶抻了，当当硬的挤不出东西，还疼得要命，这得咋整了！” 佟氏养过两个孩子，知道容易出现这些问题，坐起来说道：“这咋整的，不是让她小心么，怎么还抻了，你们采的蘑菇也不多啊！” 吴小玉也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没照顾好嫂子，说道：“是不多啊，我还把她的往我筐里装来着，应该抻不着。” 吴大山说道：“好像是回娘家弄的，倒了桶脏水就抻到了。” 佟氏生气：“可真气死了，她娘家缺她倒那桶水是怎么，抻了奶多遭罪。” 吴大山道：“娘，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咋治吧，她都疼哭了。” 佟氏说道：“能咋治，我那时候是用药烀的，她也就只能烀呗，只是这大晚上的，还能去给她抓药咋的，只能等明天再去了。” “可是那玩意越胀越硬，胀到明天，别再胀坏了。” 他们着急，吴小玉也在琢磨，忽然想到前世的方法，说道：“哦，对了娘，我听人说过，鹿角能通乳消炎，给我嫂子弄点鹿角粉喝了试试。” 第66章 就是觉得没面子 乡下人都懂得点土方法，佟氏也听说过鹿角能消炎的说法，但那东西轻易找不到，也要到药铺买才行。 她说道：“说了跟没说一样，到哪儿弄鹿角去。” 吴小玉眼睛发亮，说道：“季大哥有啊，他前天刚捡了一个，可大了，分了好几个叉！” 佟氏狐疑地看向她：“季铁辰有？你看见了？” 到了这会儿，吴小玉干脆什么都说了：“对啊，我和我嫂子一起看见的，他还帮我们拿的筐，不然那么多蘑菇拿回来，我们俩不累死才怪。” 佟氏又发火，怕吵醒正正，压着嗓子叫道：“你个死丫头，不让你见他你还见，我管不了你的是不是？” 说着就要伸手来拍吴小玉。 吴小玉搂着被子向后闪，说道：“娘你咋不讲理，根本不是我去见的他，在路上遇到的，凑巧的事，你还非让我躲开咋的！” 吴大山早就知道这事，眼下根本没心思理，还是着急给何美凤治病，说道：“娘，鹿角到管不管用，管用的话，我去找季铁辰要了？” 佟氏有点挂不住，可是想想儿媳妇的病确实不能耽误，就像儿子说的，奶水是不断生的，越积越多，如果不早点消炎，拖到明天肯定更严重。 寻思了半天，她只好说道：“有用，你去要吧，拿回来赶紧给她吃上。” 吴大山转身就跑，为了媳妇，去找季铁辰根本不算什么，娘再不乐意，又没直接对季铁辰讲，两家的关系，表面上还跟之前一样。 儿子走了，佟氏转头看吴小玉，脸抻得老长，说道：“这下你得意了，咋家用到季铁辰，又欠他人情了是不是？” 吴小玉不以为意，慢悠悠躺下，仍旧是那句话：“娘你真不讲理，用到季铁辰又不是我整出来的事儿，就是赶到这儿了，你非说的好像我和他怎么样了似的。” 佟氏真有点拿女儿没办法了，这次和跟赵玉成那次不一样了，不哭不闹不去找，就跟自己死掰理儿，叫准了她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没办法，而且季铁辰的为人又确实比赵玉成强，自己对人家也挑不出理，咋整都抓不到两人的毛病，可还明知道女儿和季铁辰有意思，真是愁死了。 吴小玉听着娘在炕头上没睡，知道她又在心烦，说道：“娘啊，你说你死活不让我跟季铁辰来往，就是因为他比我大得多、家里穷这两条吗？” 她好声好气跟佟氏谈，佟氏也静下心来想，说道：“说是也不是，其实细想想，比你大点不算啥，没大太多，穷的话也不算事儿，那小子看着还挺能干的，可能就是觉得丢人吧，别人都瞧不起他，让你嫁这么个人，娘也觉得没面子，还怕你爹在那边知道了怪我，没好好管你。” 吴小玉听了叹气，说道：“娘，你咋能这么想呢，说到丢人，你觉得我之前跟赵玉成的事丢不丢人，恐怕名声比季铁辰还差吧？他要是真对我有意思，也是不嫌弃我，咱们咋能嫌弃他呢！” 佟氏也知道是这个理，可在她心里，就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比季铁辰强得多，说道：“可不管咋的，娘还是希望你能嫁一个好的，季铁辰哪里都不合意，你别再惦记了。” 吴小玉悄悄叹气，暗想还不如自己不改变之前的事情了，把名声一直搞臭到不行，娘就答应让自己嫁了。 然而也只是赌气想一想，现在她已经认定自己的丈夫是季铁辰，哪里还接受得了赵玉成，跟他多说几句话都是折磨，更别再让赵玉成恶心自己了。 她不出声，佟氏起身下床，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嫂子，到底弄成什么样，奶挤了受罪，估计她比我从前严重得多，你看着孩子，别想他醒了哭。” “嗯，我知道。” 吴小玉应过多，佟氏下床到西屋去了，吴小玉侧身躺着，看着睡在自己和母亲中间的小侄子，说不出的疼爱，前生身体不好，得了不孕症，一直到和季铁辰分开都没有孩子，今生说什么也不能再那样了，不管是为了季铁辰，还是为了自己，也得生孩子，只有有了孩子，婚姻才是正常的婚姻，不然确实没有理由阻止其他女人来到季铁辰身边 吴大山办事快，吴小玉只是和母亲聊了几句天，又看着正正发了一会儿呆，哥哥就回来了。 他急匆匆进屋，一头就扎到东屋来，手里拿着季铁辰前天捡的那个大大的鹿角，进门也没看清就问道：“娘，我把鹿角拿来了，要怎么给美凤吃？这东西太硬，她肯定啃不动！” 吴小玉差点被哥哥逗笑了，这么当当硬的东西，他竟然想让嫂子啃？脑子怕不是进水了。 她忍住笑起身，说道：“娘在你们屋陪嫂子呢，我知道鹿角怎么用，你用锉刀锉下一些粉末，我去点火，把鹿角粉掺在鸡蛋里，煎了给嫂子吃就行。” 吴大山这才想到，拍着脑门儿说道：“你看我这笨的，连这都想不到，只琢磨咋能都弄不碎，啃也啃不动，还想要不要锯掉一块儿扔水里煮呢。” 吴小玉道：“那样或许也行，就是太慢了，而且效果也不好，还是锉粉来得快。” 说着她已经披上衣服下了床，吴大山也去找锉锉粉。 佟氏听到儿子回来过来看，见他果然拿了鹿角回来，说道：“这是季铁辰给的？这么大一个都拿来了？” 吴大山一边吭哧吭哧锉一边说道：“是啊，我跟他一说，他立刻就给拿来了，我说弄一小块儿就行，他说整个都给我，这小子真爽快，一点都不抠。” 他只是顺嘴说一下，佟氏就觉得不舒服，叨咕道：“不抠咋的，不会过日子。” 吴大山意外，抬头看她说道：“娘，他要是抠门儿，这东西咱就要不来了，你生啥气啊？” 佟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儿子也当成女儿了，说道：“没事，我就是说说，你快点弄吧，美凤真是够严重的，两边都胀死了，摸着跟石头似的，这罪遭的，可别坐下病” 第67章 哥嫂有意成全 很快吴大山把鹿角粉锉够，吴小玉也把锅烧热，拿了一个鸡蛋，掺上鹿角粉打在锅里煎。 她忙里忙外，何美凤即便胸疼得直哭，也知道全家人在关心自己，很是过意不去，忍着痛出来看来，小声说道：“麻烦你了小玉，大半夜的让你起来给我煎药。” 不等吴小玉说话，烧火的佟氏接了句：“可不是，这么好的小姑子，你到哪儿找去。” “娘！” 吴小玉瞋了母亲一眼，回身对何美凤说道：“没事的嫂子，你为咱吴家养孩子受的罪，咱家人为你做点事是应该的，只要你好了比啥都强。” 何美凤给孩子断奶本来就心疼，自己又弄成这样，再听到小姑子暖心的话，感动得什么似的，眼泪又掉下来，在心里想着，这就是家，全家人都一条心，从前自己不知道想什么了，总不把吴家当自己家。 吴小玉见她哭又劝道：“好了嫂子，受罪是一时的，治好了就没事了，用不几天，正正也就习惯了，该吃吃，该玩玩，到时候长得更快。” 说着把剪好的鸡蛋盛在碗里递给她，说道：“给，吃吧。” 何美凤接过碗，拿到屋里去吃，吴大山跟过去看，吴小玉和佟氏也回到屋里，见正正蹬来蹬去，把他弄起来撒尿，然后又哄睡着了，母女俩也终于能躺下睡觉。 夜里折腾了半天，第二天早上全家都起得晚。 佟氏起来正正也醒了，她只能在炕上哄着，吴小玉下床又去做早饭。 看到大哥从他屋里出来，问道：“怎么样，我嫂子好点了吗？” 吴大山又熬又急，两眼通红，说道：“好像好点了，天亮的时候又挤了挤，出奶水了，现在睡着呢。” “哦，那让她睡吧，一会儿我再给她煎个蛋，等她醒了让她吃，要是不那么胀了，可能就不用再去买药了。” 吴大山佩服妹妹，说道：“你这丫头真行，怎么知道鹿角管用的。” 吴小玉道：“还不是听那些婶子大娘们说的。” 吴大山嘟囔：“看来没事听点闲话也有用。” 说完出屋去茅房了。 吴小玉做完饭，就着热锅又煎了一个鹿角粉的鸡蛋，吴大山拿到屋里去给何美凤吃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吴小玉见正正还算可以，不怎么闹人，又有娘和哥哥两人哄着，她便又要去采蘑菇，原本以为母亲担心自己见季铁辰会拦着，结果佟氏根本没管，只告诉她一个人不要往山里走，在山边采点就回来。 吴小玉高兴，答应道：“嗯，我知道，我看东山根那边树林里也像能长蘑菇的样子，我到那里看看，没有就回来。” 说完她到下屋里拿筐。 结果刚出下屋，就见何美凤也出来了，小声跟她说道：“小玉你等会儿，我也去。” 吴小玉惊讶：“嫂子你还去？你都这样了，能行么。” “没事，我不采了，我就陪你走走，不然在家里也不敢出声，正正东西屋的找，我还得躲着。” 她说话一直低低的声音，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正正听到。 这时吴大山也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那只鹿角说道：“小玉，你把这鹿角给季铁辰送回去吧，咱们就用一点儿，不能把人家这一整个儿都留下。” 吴小玉没想到哥哥竟然让自己去送，下意识往东屋窗子看了看，感觉娘好像没听到，小声说道：“可是嫂子吃两顿够用吗？” 吴大山也低声说道：“没事，我又锉了一些粉留下了，够吃好几顿的，人家的东西快点还回去。” 何美凤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伸手接过来说道：“给我吧，我拿着，娘问就说我去送的。” 吴大山递给她，连忙回屋去了。 何美凤也到下屋找筐，把鹿角放在筐里挎着，出来对吴小玉说道：“快走，别让正正看见我。” 吴小玉知道哥哥嫂子是有意成全自己和季铁辰了，说不出的感动，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付出，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原本独自做出决定的母亲变成反对，可是从前把自己和季铁辰婚事当成一种耻辱的哥嫂，现在却支持自己了。 她跟着嫂子高兴地出门，到外面把筐换过来，嫂子胸上的炎症没好，就算拿东西很轻她也不放心。 两人来到季铁辰家旧宅门外，没见到季铁辰的人影儿。 他现在打猎用套子，每天起早去山里下套儿，到过午再去看一遍有没有套到猎物，其他时间就在家里盖他的房子，按说现在应该在家。 吴小玉和何美凤站在门外向里看，见到季铁辰已经把整个房场子都清理出来了，要地基的部分也已经挖出深沟，等着往里下石头底座。 吴小玉猜测了一下，房子要是等石头用，没准季铁辰会在石场那边采石头。 她对何美凤说道：“他应该不在这，咱们到石屋去看看吧。” 何美凤有点担心，说道：“要是他也不在石屋呢，咱们还能再送回来吗？我看不如放在大舅家，让大舅妈帮忙看着，见到季铁辰给他。” 吴小玉说道：“还是不要了，春芳和季大哥的那事闹得挺不好的，不知道他们见面会不会尴尬，咱们能送还是自己送吧，他要是不在石屋，咱们把鹿角放他屋里也行，那屋里没人去偷。” 何美凤点头：“那好吧。” 两人便往村外走。 刚一出村，就看到石场边上有个人正拿着橇棍在橇石头，吴小玉高兴，说道：“你看，他真在呢。” “嗯。” 何美凤应了一声，看着季铁辰暗想，小姑子还不承认喜欢季铁辰呢，对人家这么了解，说不喜欢谁信，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季铁辰到底哪里好，能让她看上，要是单拉出来比，在别人眼里，恐怕还不如赵玉成呢，赵玉成别的能耐没有，一张小白脸儿还是挺勾人的。 两人来到石屋近前，吴小玉招呼道：“季大哥，你打石头呢？我们到你家老屋找，没见到你，猜你就在这里！” 第68章 默契 季铁辰转头见是她和何美凤，想到昨天夜里吴大山找鹿角的事，有心想问一下何美凤的病情，但又意识到不是自己应该打听的，只能跟吴小玉说话：“嗯，那边地基挖完了，我打点石头下进去，先放那儿沉着，再弄别的。” 他说话的时候，吴小玉把鹿角拿出来，说道：“季大哥，鹿角用完了，我们给你送过来。” 尽管季铁辰不想问，可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出来：“这么快用完了？病治好了吗？” 何美凤顿时弄了个大红脸，本来想跟吴小玉一起过去，现在也不好意思了，停下脚步说道：“小玉你去送吧，替我跟他道谢。” 吴小玉转头看看，理解了嫂子的心事，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她拿着鹿角小跑过来，递到季铁辰手里，说道：“我嫂子的病见好了，我哥还锉了一点粉留下，他说够用了，让我把这个给你送回来，我嫂子不好意思过来，让我替她谢谢你。” 季铁辰脸也红了，说道：“你们忙什么的，锉一点粉太少了，怎么没锯一段儿留下呢。” 吴小玉道：“那怎么行，这是你的东西，我们借来治病都是占你的便宜，再锯一段儿，不跟要你的钱一样了。” “看你说的，能值多少钱。” “也值不少钱呢，估计能卖一两银子，你有空还是拿去卖吧。” 季铁辰意外：“竟然这么值钱？那我要是猎头鹿，卖的钱不就更多了。” “那是肯定的，整头鹿身上值钱的东西更多。” “那我回头试试。” 何美凤在那边等着，吴小玉不能跟他说太久，说道：“行，那你试吧，我先走了，你打石头小心，这活儿太危险，砸到手脚都不是闹着玩儿的。” 季铁辰听得出她话里的关心，朝她点头：“嗯，我会留意的，你们上山也小心，别走太远，再遇到王立柱那样的就麻烦了。” “我知道，谢谢季大哥，我走了。” 吴小玉意犹未尽地看了季铁辰一眼，这才转身回去，跟何美凤走了。 看到她和季铁辰都恋恋不舍的模样，何美凤也有几分羡慕，说道：“看季铁辰这样，要是成了亲，确实是会疼媳妇的人。” 吴小玉抿嘴笑，心想当然了，要不是确定这个，干什么重生回来拼命的找他。 不过她也不忘顺便巩固一下哥哥和嫂子的感情，说道：“谁知道呢，要是以后我找的人，能赶上我哥对你就行了，你看昨天夜里把我哥急的，听说鹿角管用，转身就往季铁辰这跑，看样儿比他自己生病还疼。” 何美凤也笑，当初要不是看吴大山老实又勤快，爹娘也不会让自己嫁过来，本来嫁过来这两年还在后悔，明知道婆婆不好相处也嫁，简直是自己跳火坑，可是没想到，近来全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连婆婆嘴刁骂人，都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就这样姑嫂俩又在山里转了一上午，没往远处走，蘑菇没那么多，两人一起采，把吴小玉的筐采满也就回家了。 吴小玉挎着满满一筐，何美凤挎着她的空筐回村。 刚进村就到佟喜贵家门口，张氏在院里见了说道：“小玉，美凤，你们又去采蘑菇了？你娘刚才抱孩子来了，说你们俩又上山了，咋能么能干。” 说着她向院外走来。 吴小玉和何美凤停下，吴小玉说道：“是啊大舅母，我们又去采了点。” “哦，你姥说想吃蘑菇酱，你给我拿点儿。” 吴小玉看她往出走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又不能不给，说道：“行，那我给大舅母拿点吧。” 何美凤也看出张氏只是想要蘑菇，打姥姥的幌子，顺嘴问了一句：“我姥的牙能能嚼烂蘑菇吗？” 张氏呵呵笑道：“没事，慢慢吃呗。” “嗯，倒也是，岁数大了牙口就是不好，要是剁碎点估计吃就方便了。” 张氏立刻答道：“那可不，就得剁碎了，剁碎了拌饭里，吃着也方便。” 吴小玉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嫂子，觉得她反应快，有她这句话，大舅母就得用心做了，不然拿了自己的蘑菇，却不做给姥姥吃多亏心。 张氏想多要点儿，看吴小玉往出拿，说道：“你还是到屋里来吧，我这两只手也拿不下。” 吴小玉便跟她往屋里走，何美凤胸又胀，着急回家去处理，跟她们说了一下，一个人先回家了。 吴小玉进屋就听姥姥在屋里叫她：“玉啊，你来了。” “嗯，姥，我去采蘑菇了，我大舅母说你想吃，我给你们留点儿。” “你娘说你想卖钱的，你少留点儿就行了。” “没事，山上多着呢。” 说着话她给张氏往盆里捡，捡了大半盆张氏还不收手，她问道：“够了吧大舅母？” 张氏这才收回盆子，说道：“嗯，够了，炸酱用不多少。” 进屋这半天没听到佟春芳的声音，吴小玉问道：“我芳姐呢，不在家？” “她跟西院老许家车进城去了，说头绳旧了要买新的，还要买块布绣手绢儿。” 吴小玉顺嘴打趣道：“哟，我芳姐这还美起来了，真是想打扮漂亮了找个好婆家。” 张氏也乐：“你这孩子，不找婆家就不行打扮得漂亮点了？就买个头绳能漂亮到哪儿去，谁还能把绣完的花手绢整天盖到脸上给人看咋的！” 吴小玉也笑：“那可不好看，我芳姐长得好，脸比花手绢好看多了！” 从前她对大舅母印象也不好，关系处得一般，不过重生回来，什么都能想得开，反正都是亲人，要处一辈子，能让关系亲近点，总比远了强，说点好听的话又不费唾沫。 张氏也觉得，现在的吴小玉真是脾气好，比小姑子强多了，估计她和吴大山都随了父亲吴得山。 她拿完蘑菇，吴小玉进屋看姥姥，坐到姥姥身边问道：“姥，你这几天咋样？胃口好不好？昨天我嫂子胀奶，用鸡蛋掺鹿角粉煎，把鸡蛋给吃了，没给你留。” 第69章 总算有指望了 佟奶奶说道：“吃就吃吧，你说你家养的几只鸡，都成给我养的了，鸡蛋全拿来给我，别人一口吃不着，你嫂子不得不乐意。” “没有，我嫂子也惦记你呢，有时候她做饭，也记得给姥姥煮鸡蛋。” “哎呀，这孩子是比从前强了，难怪你娘现也也夸，说你嫂子懂事儿了。” “嗯，都是当娘的人了，自己有了孩子，咋能不懂事。” 吴小玉本想跟姥姥说几句话就回家，可是她刚想说走，佟奶奶却小声说道：“玉啊，你娘跟我说，你又看上季铁辰了？” 吴小玉一愣，心想娘还真有闲心，被正正闹得觉都睡不好，还有精力到姥姥这里说自己的不是。 她嘟嘴说道：“姥你别信我娘的，都是她瞎猜，我跟季大哥没什么，就是凑巧有事才在一起，平常根本不来往。” “玉啊，你别瞒姥了，不只你娘说，春芳早就说了，你跟季铁辰好上了，你大舅母也听村里人讲，你们俩就是有事儿。” 吴小玉停了半天，知道再不承认不行了，心里话不能跟娘讲，跟姥姥说说也行。 她才犹豫说道：“姥，你也觉得季大哥不行吗？” 季铁辰在大舅家住过，跟大舅家的来往比自家还多，姥姥经常看到，应该有她的判断。 佟奶奶叹着气说道：“行不行的，咋呢说，要说这人确实挺好，我看他的脾气禀性都不比你爹差，可就是人穷啊，连房子都没有，你说就指着那一个人、一双手，要把房子盖起来，得什么年月？姥都看不下去眼儿，有时候到院里往那边瞅，模模糊糊的，看着也心疼。” 她心疼吴小玉更心疼，这是这辈子，自己跟季铁辰有来往，经常帮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关心他，暖他的心，不然上辈子的季铁辰情况更糟，都是他一个人撑的。 她说道：“可姥你不觉得，越是这样，才越像个男人么，不管多难多苦都能撑下来，不走歪路，一步一个脚印儿，这样的人多靠谱。” 佟姥姥被她一句话戳中，说道：“倒也是，这孩子人确实不错，你大舅也总夸，可你娘不同意啊，你娘想让你找一个好的，家里宽裕的，人口齐全，以后有事也有公婆帮衬，自己不操那些心，不然嫁个要啥没啥的，缺钱的日子不好过，以后生了孩子，也只能你一个人带，太辛苦，你娘是舍不得你遭罪。” 吴小玉知道娘心疼自己，也是爹死之后，她带自己和大哥过苦日子过怕了，说道：“我知道你们全都是为我好，可是、可是我跟季铁辰” 她真想说，自己和他是天定的姻缘，上辈子都在一起生活了，自己认准他这一个男人，没办法接受别人。 但这话没法说，她“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佟奶奶被吓住，担心地问道：“咋的小玉，你不是跟季铁辰有啥事儿了吧？” 吴小玉真是无奈，姥姥怎么能想到那种地方去，还没成亲呢，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季铁辰又不是赵玉成，不成亲的话，别说他不会起歪心，就算是自己主动，他都会拒绝，这男人特别有原则。 她红着脸撒娇：“哎呀姥，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的事，我只是觉得，季铁辰他人就是好，除了他之外，可能找不到这么厚道正派，又对我真心实意好的人了。” 佟奶奶问道：“那你这意思，是真相中她了？” 吴小玉怔了一下，竟然有种被姥姥套话的感觉，不过既然姥姥问了，哥嫂也都知道，那承认了又能怎样，都到这时候了，也该把事情挑明。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点头说道：“嗯，我是觉得他人不错。” 佟奶奶又问：“那你相中他了，他相中你没有？还是你们俩私下里有话儿了？” 吴小玉摇头道：“没有，我们俩从来没明说过什么，但是都知道是相互关心的。” 佟奶奶坐在炕沿上也犯愁，琢磨了半天说道：“玉啊，听姥的话，要是没明说的话就算了吧，以后别再见他，季铁辰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会再找你了，你娘不同意这事儿，硬来的话让她上火，之前跟赵玉成的事儿，都把她愁坏了，这又相中季铁辰了，得把你娘愁成什么样儿。” 吴小玉坐到她身边，郁闷地说道：“姥，我知道让我娘上火了，可是我也没办法，这谁跟谁能成夫妻，都是一定的事，我跟季铁辰肯定错不了，不管我娘咋拦，以后也是这个结果，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让我们在一起。” 佟奶奶不解，问道：“你这是啥意思？你不是说你们俩人什么话也没有，就是都看着顺眼吗？” “可是那也是肯定成的事，真没必要拦。” 佟奶奶又琢磨，问道：“那季铁辰是啥意思？这事总不能姑娘家上赶子，他要是想娶你，怎么也得跟咱家有个明白话儿啊。” 吴小玉暗自高兴，看来姥姥是接受这件事了，只要她同意，娘那里就好说了。 她故意为难地说道：“可是姥姥，我们现在只是有那个意思，还没到能提亲的地步，他那边不好意思，我也没法跟他说，这事要是我去挑明多没面子。” “那你说能咋整，你娘不同意你们来往，季铁辰还不来提亲，他要是能来的话，我们大伙帮忙说和说各，或许你娘就答应了，你们俩这样私下见面儿，好说不好听，你娘能不生气么。” 吴小玉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姥，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季铁辰来提亲，我娘就能答应了？” “那也不一定，可是季铁辰要跟你提亲，他肯定得先跟你大舅说，不能直接就去找你娘，到时候我和你大舅一起劝，你娘再知道你愿意，咋也不能死拦着。” “那我大舅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你大舅都有心把春芳嫁给他，你说能不同意你跟季铁辰么！” 吴小玉更高兴，下意识搓着手，说道：“这下好了，总算有指望了，我得想个什么办法，能让他来提亲呢。” 第70章 那小姑娘你站住 佟奶奶也拿她没招儿。“你这丫头啊，咋这么有主意呢，你说跟谁就要跟谁，当初你娘都没像你这样儿，你是随了谁了。” 吴小玉心想，这哪是随谁的事，关键是自己知道。 她笑嘻嘻地说道：“还是随我娘呗，就是比我娘还有主意一点。” 说完起身：“姥，我先回去了，我的事儿你别上火，就算以后我跟季铁辰成了，他对我也特别好，是好事儿，你要想就往好处想，替我高兴就行了！” 佟奶奶乐了，说道：“行，姥高兴，高兴着呢，我才不像你娘那样想不开。” 吴小玉放心了，说道：“那我走了，以后有事儿先来跟姥说！” 说完乐颠颠地出了姥姥屋。 她跟佟奶奶说话，张氏一直在外屋听着，随便在那里摘蘑菇，看到她出来说道：“走啊小玉。” “嗯，我回去了大舅母。” 吴小玉心里清楚，自己的事儿，大舅母肯定也会往外说，但是管他呢，反正以后也是要嫁给季铁辰的，到时候就什么闲言碎语都没了。 她挎着蘑菇筐从大舅家出来。 蘑菇少了很多，挎起来也轻松了，再加上跟季铁辰的事有了眉目心情好，她走路也异常轻快。 路过季铁辰家的时候，她明知道没人也向院里看了一眼，琢磨到底要怎么跟他说，他才能去跟大舅讲，让大舅帮忙提亲。 这家伙脸皮薄，以眼下的情况，不可能主动来提亲，俩人也没挑明，自己跟他说更突然，也张不开这个嘴，要怎样才能引起这话题呢 她正琢磨着，见到前面过来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佟春芳，原来是她跟刘家去赶集回来了。 吴小玉没当回事，继续向前走，听到车上有人跟佟春芳说话：“行了，到家了，去跟你爹娘讲吧，老王家那小子真是太欺负人了，今天要不是仗着咱们人多，春芳肯定吃大亏” 吴小玉正好与他们交错，听到他们的议论好奇，他们说的“老王家那小子”，应该是王立柱吧，王立柱又怎么了，惹得别人都给佟春芳打抱不平。 她顺嘴跟佟春芳打了个招呼：“芳姐回来了，大舅母刚才还叨咕你呢。” 佟春芳心情不好，没心思跟她多说，只是“嗯”了一声。 刚才跟佟春芳说话的那人嘴快，说道：“小玉你不知道，春芳今天在城里吃亏来着，被上次相亲的那小子追着骂，我们帮忙把那小子拽走了，春芳要跟你大舅说，一会儿拦住那小子揍他呢，他就在咱们后边，可不是东西了！” 吴小玉暗想，果然是这样，看来佟春芳跟王立柱的亲事是真黄了，闹成这样，再怎么也不可能结成夫妻，可是春芳要是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呢？ 想着她心里忽悠了一下，暗想大舅可不要再打季铁辰的主意吧？季铁辰要是跟王立柱比起来，真是强得多，最起码他揍过王立柱，要是这时候提，没准她真能答应。 不过想想应该又不会，毕竟刚才自己跟季铁辰的事儿大舅一家都知道了，不可能再让春芳来抢自己的亲事。 她庆幸自己挑明的得及时，随便回应了那人一句，便过去了，继续往家走。 一边走一边琢磨，佟春芳想让大舅拦住王立柱揍他，可大舅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可能打架，顶多骂一顿而已 走来走去，又走到自家门口，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正正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叫“娘。” 她很心疼小侄子，迈步就往院里走，想看看正正到底怎么了。 结果没等进院，就听到有人叫道：“那小姑娘，你站住！” 这声音有点熟。 她转头看去，却见是王立柱，赶着一驾马车，坐在车辕上朝自己叫。 她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子要干嘛？在城里骂完春芳，还想骂自己是怎么着？那他可打错主意了，别说季铁辰不答应，就算是哥哥也不会放过他，他要是敢在自家门前骂，哥哥不出来削死他才怪！ 她停身叉腰，直视王立柱问道：“王立柱吗？你叫我干什么？！” 王立柱上次在佟春芳家没见到她，不知道她和佟春芳是亲戚，见她又叫出自己名字有点意外，停下马车反问道：“你怎么认识我？我没见过你，你上次就叫出我名字了！” “你管我怎么认识的，你的名字你们满村人都知道，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王立柱笑了：“嘻嘻，我就得意你认识我，喂，你家住这儿啊？你叫什么名字？我上次就瞅你好看了，你告诉我你叫啥，你爹是谁，回头我来提亲！我王立柱就非在你们村娶个好小姑娘不可，让那个佟春芳看看，我王立柱不是娶不着媳妇，我是不稀得要她！” 吴小玉这个意外就别提了，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搞出这事来，王立柱竟然看上自己。 不过她知道王立柱是赌气，赌到自己头上而已，不然他也会在村里找别的姑娘提亲。 她撇了撇嘴，冷笑着说道：“王立柱，你打错主意了，我告诉你，佟春芳是我表姐，你娶不到她，以为我就能嫁你？别在这儿恶心人，赶紧滚！” 说完她转身就走，跟王立柱废话，还不如回屋哄哄正正是正事儿呢。 王立柱听她说完在门口愣了半天，喃喃道：“竟然是她表姐？咋还是亲戚呢，这事整的不行，亲戚也得提亲，这个一瞅就比那个好” 说完赶着马车还是走了。 吴小玉在院里把筐放下进到屋里，见娘抱着正正在外屋来回走，手里还拿着一个李子往正正嘴边送，正正哭得眼泪鼻涕口水流满脸，躲着李子大声嚎，小手一直向西屋伸，嗷嗷叫着：“娘，娘！” 吴小玉连忙伸手来接，道：“正正不哭，快来，姑姑抱。” 正正根本不理她。累坏了的佟氏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正正放进她怀里，说道：“这孩子，真是愁死我了，刚才你嫂子进院让他搭着影了，完了就开哭，说什么也要去找，咋哄都不行！” 第71章 哥哥用心良苦 吴小玉抱着正正一直晃，又随手给他找东西玩儿，说道：“这都两天没见着影儿了，孩子能不想么，要不让他去看看，要吃奶不给就是了，总比让孩子一直哭强。” 佟氏说道：“想的就是这口奶，不吃到嘴能行么，不见硬挺也就过去了，要是见了这一次，没准就离不开了，这两天罪也白遭了。” “我看有人往胸上涂苦味的东西吓唬孩子的，要不让我嫂子也试试，不行抹点辣椒，正正舔一下就受不了。” 佟氏差点气笑，说道：“你这出的啥损主意，那玩意别说孩子了，把你嫂子也得疼坏，你当啥玩意都是能乱抹的。” 吴小玉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辣椒不只辣嘴，碰着哪儿哪儿疼，我也是急懵了。” 她正说着，西屋门开了，也哭得满脸是泪的何美凤出来，到吴小玉面前伸手，说道：“正正过来，娘抱抱。” 吴小玉和佟氏还没反应过来，正正就一头扎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直蹬腿，哭得更凶了，看样子娘不理他，把孩子气坏了。 何美凤也哭，轻拍着正正的后背一直哄：“正正不哭，正正不哭，娘不躲你了，娘抱抱，娘再也不躲着正正了” 佟氏急得不行：“哎呀，你咋出来了！你说这才戒了两天，你这一抱他再吃上，下次更难断了！” 抱到孩子，何美凤心里踏实了，说道：“没事，我不给他吃，我都缠上了，说啥也得戒了，我就是哄一哄他，不能让他这么哭，再哭哭坏了。” 佟氏叹气，自己也是当娘的人，当然知道孩子哭娘心疼，既然儿媳妇要哄孩子，那就让她哄吧，能不能断得了奶，也只能这样了。 她叹气说道：“唉，没招，那你就抱回屋吧，你那奶也别缠着，别再勒坏了，跟他在炕上玩儿，实在不行，晚上再抱过来。” “嗯，我知道。” 何美凤又抱着正正回屋去了。 孩子可能认自家屋子，进屋之后哭声就小了。 听起来好像没事了，吴小玉跟佟氏进了东屋，到屋她先喝了口水，顺嘴问道：“娘，我哥呢。” “他上山去割藤条了，要多编几个筛子给你晒蘑菇。” 吴小玉心想，哥还怪有心的，竟然能想到这些。 佟氏坐到炕边，捶着抱正正累得酸疼的腰，问道：“对了，刚才你进院的时候，是谁跟你说话？” 吴小玉说起来就生气，说道：“娘你别提了，是王立柱那个混账东西，听说他在城里把春芳骂了，回来到咱家门口又来撩欠，要不是我拿着筐，都想去挠他了！” 佟氏听了也生气，说道：“这小子怎么比赵玉成还欠揍，太能嘚瑟了，亲事不成就不成呗，骂人干什么！” “说的也是，我看那小子也就是欠揍，打他个十回回的，让他想到咱们就哆嗦就对了！” 她是真恶心王立柱，上辈子这小子跟春芳成亲之后把大舅和大舅妈的家底子都搜刮光了，到大舅和大舅妈生病的时候，他却不让春芳回来照顾，弄得大舅和大舅妈特别凄凉，季铁辰看不下去，跟自己轮流在他家守着，照顾他们俩，后来王立柱就被季铁辰打到见面就哆嗦的地步，所以才会有这么句话。 母女俩正说着，吴大山回来了，佟氏听到声音转头向院外看，见儿子只夹了一小捆藤条回来，问道：“大山，你咋就割那点条子呢？” 吴大山说道：“哦，那些条子放季铁辰那儿了，他说他帮忙编，我不太会，就拿了一小捆回来试试。” 佟氏有点急：“你干什么又让季铁辰帮忙，不是说了不行和他来往么！” 吴大山一脸冤枉，走到窗前说道：“娘你干啥，你怕小玉跟他相好不让小玉跟他来往，那我怕啥的，我还能跟他相好啊！” 佟氏快被气死，抓起笤帚疙瘩扔出去，叫道：“你成心气我是不是，不让小玉跟他来往，你跟他来往，他不还是以为咱家对他挺好么，你长没长脑袋！” 吴大山一把接住笤帚，说道：“那借人家鹿角都借了，就不行有别的来往了？用完人家就拉倒了，让人家怎么想！” “那你这是还人情么，你这是用人家帮忙！” “没有，我明天就去帮他盖房子，他的石头打完了，我借我大舅家牛车帮他运回来下地基！” 佟氏不说话了，自己也觉得，好像确实不能全家都跟季铁辰断了关系，儿子去就去吧。 她转头又叮嘱吴小玉：“我告诉你小玉，你哥去是去，你说啥也不行再往他跟前凑，知道不？” 吴小玉知道哥哥这又是在成全自己和季铁辰，从心里感动，生气娘干什么这么死心眼儿，全家人都同意的事儿，就你自己反对，你这辈子是吃错药了，还是以为你闺女是天上的仙女儿，就觉得季铁辰配不上你闺女，实在不行，我就把名声败坏透了，看你让不让我嫁！ 她赌气“哦”了一声，起身出屋晒蘑菇去了，佟氏缓过来一些力气，又到外屋做饭。 吴大山把条子扔在檐下，帮佟氏抱柴禾，想起来说道：“对了娘，刚才王立柱从我大舅家门前过，我大舅要揍他来着，还让我帮忙，那小子赶马车，跑得嗖嗖快，我们没追上，我大舅还差点被车撞了。” 佟氏说道：“刚才小玉说了，那小子在城里骂春芳，到咱家门口还骂小玉来着，你们揍他就对了。” 吴大山道：“可惜没打着，那小子还抽了我一鞭子，你等着的，他下次再从咱村过，我逮着弄死他！” 吴小玉在屋外听着暗想，王立柱说要到自家来提亲，不知是真的假的，要是真来，就用他气气娘，不是不同意自己嫁季铁辰么，那就答应王立柱，看娘气不气死，有王立柱比着，娘总该看出谁好谁坏了！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心疼母亲，匆匆把蘑菇晒上，然后赶紧进屋帮娘做饭。 吴大山回屋看了看，何美凤和孩子竟然睡着了，睡着后的母子脸上还都干着泪痕。 他忍不住出屋感慨：“唉，娘你当初给我们断奶的时候也这么费劲么？这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第72章 有没有人要你 佟氏气得抬手给他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会不会说话，这么说你媳妇和儿子，我打死你就对了！” 吴大山皮糙肉厚不在乎，说道：“我这不就是一说么，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断个奶咋这么难。” 佟氏继续骂：“你们当男人的就是不长心，你知道当娘的疼孩子是啥感觉，别说断奶了，就是平常孩子差一口没吃饱，那都跟割肉似的疼。” 吴大山不出声了，知道这就是娘对自己和妹妹的感情，再不敢用这事开玩笑。 晚饭何美凤和正正都没起来，佟氏和吴小玉把饭菜给她们热上了，到睡觉前何美凤才起来吃了一口，又给睡得迷糊的正正喂了点鸡蛋羹，然后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佟氏和吴小玉起来做饭，就听见西屋里正正和何美凤玩的声音。 佟氏推门看了看，见何美凤拿着小铃铛串逗正正，正正也没哭闹，问道：“咋样儿，夜里吃奶没？” 何美凤说道：“没吃，他要掀衣服，我按住了，告诉他不能再吃了，娘这里坏了，以后要自己吃饭，他就不找了。” 佟氏高兴：“这孩子可真是懂事儿，我还以为这奶断不成了呢。” 说着伸手又招呼正正：“来，奶奶抱，到奶奶屋玩去。” 本以为正正不能答应，结果孩子真就过来了，她把正正抱走，何美凤也下炕，来跟吴小玉一起做饭。 吴小玉担心她的胸没好，让她歇着，何美凤却道：“没事了，今天软了，看样是要没了，不碍事。” 说完坐下给吴小玉烧火，吴小玉便没再谦让。 做饭的时候，吴小玉突发奇想，到下屋里找了一把瓜子出来，让何美凤把皮剥了，做完饭她就着热锅把瓜子仁炒熟碾碎，又化了点糖，掺上瓜子仁粉压实，做成瓜子酥糖拿给正正。 正正很少吃零食，这么香的糖，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吃到嘴里乐得真颠，哭了几天的小脸竟然露出笑容，把佟氏和何美凤都高兴坏了。 何美凤借机哄道：“正正，这糖是娘跟姑姑赚钱买的，一会娘和姑姑还去赚钱，晚上回来给你买糖好不好？” 正正有点习惯她离开了，昨天和她睡了一夜，感情得到满足，又有好吃的引诱，就点头小脑瓜答应了。 佟氏这个高兴就别提了，看着碗里的瓜子糖问道：“这是谁做的？咋这么能琢磨呢，这跟城里买的差不多了。” 何美凤说道：“小玉做的，不知道她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吴小玉只能再撒谎：“听别人说的，试了一下，还真做出来了。” 佟氏道：“嗯，做得真挺好，一会儿给你姥拿两块过去，她慢慢含着也能吃。” “我知道，我做了不少呢” 这回哄好了正正，何美凤是光明正大走的，走的时候还在院里朝正正喊：“大儿子在家等娘，娘挣钱钱给你买糖！” 正正拍着窗台朝她叽叽哇哇叫了一通听不懂的话，但却没哭，叫完了又低头啃手里的瓜子酥糖。 何美凤总算放心了，愁了几天的脸也放了晴。 她们往出走，东院的麻氏看了说道：“哟，这回好了，这小子不哭了？这两天叫唤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她或许是觉得和佟氏的关系太差了，不想跟何美凤也搞成那样，所以对何美凤的态度异常好，想要有事能帮把手什么的。 何美凤也觉得自己跟婶婆没什么恩怨，犯不着弄僵，说道：“是啊，这戒奶戒的，我们娘俩都上火，可算今天好点了。” “可不是，孩子戒奶就这样，都得哭上几天，你们这是干啥去，又采蘑菇？我看你们都采那么多了，吃得完么。” 吴小玉想到前世二叔和二婶帮赵玉成挖药的事，说道：“二婶，我们采蘑菇是想卖的，你要是也采就留着，回头我卖出去了，帮你把蘑菇也卖掉换钱。” 麻氏不以为然，说道：“卖蘑菇能赚几个钱啊，那东西晒干了飘轻的，采一大筐也晒不了二三斤。” “二三斤也是钱啊，卖掉够换斤肉吃了，不也挺好。” “嗯，可是挺好，等回头我也上山看看，有的话就多采点儿，不行留着冬天吃，总比没菜强。” 吴小玉知道她没往心里去，也没指望她立刻去采，等以后自己要是能收药买再找他们，只要他们挖过一次，知道确实赚钱，就会继续干了。 姑嫂俩继续向前走，路过季铁辰家的时候，吴小玉向院里看了一眼，大哥已经提前来了，但是院子里没人，估计是和季铁辰去运石头了，她也没打算进去，跟嫂子一起来到大舅家，到姥姥屋里说了两句话，把瓜子酥给了姥姥，然后出来往山里走。 路过石场的时候果然见到吴大山和季铁辰，还有大舅佟喜贵全都在那边装石头。 何美凤知道小姑子的心思，小声问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了？” 吴小玉又感激地看了嫂子一眼，说道：“还是不了，让他们忙吧。” 同时在心里想，这下是真行了，提前打好基础，哥和嫂子都对季铁辰印象不错，不用担心以后相处的事了。 两人又向前走，却见到佟春芳就在路边割草，她旁边还蹲一个人，在地里不知和她说着什么。 何美凤没认出那人是谁，吴小玉却一眼就看出，蹲着的那个竟然是赵玉成！ 这小子怎么会跟春芳在一起？ 她疑惑着来到近前，何美凤已经提前跟佟春芳说话：“春芳，你割草呢？” 佟春芳直起腰向她和吴小玉看，说道：“嗯，我家牛给季铁辰干活去了，不能放，我爹让我割草准备着，中午回家来喂。” 她的话音里还是有些不满，如果不是帮季铁辰，自己就不用挨累割草。 她跟何美凤说话，赵玉成也看到吴小玉了，蹲在那里没动，斜眼上下打量吴小玉，阴阳怪气地说道：“吴小玉，到底还有没有人要你啊？要是没人要你，还是跟我过去算了，咱们俩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夹着包儿往我家一住就是我媳妇，多省事儿。” 第73章 媒人上门 吴小玉登时火起，叫道：“闭上你的臭嘴，赵玉成，以后你老老实实，当这事没有过就算了，如若不然，叫你后半辈子都不好过！” 赵玉成瞪大眼睛，惊诧道：“哟，吴小玉，你现在可真狂啊，还叫我后半辈子不好过，你当你多了不起，还是勾搭上什么了大人物了？你还真别说，要是勾搭上一个蹲过大牢的，我是真不敢惹你，谁知道会不会跟我玩命啊！” 吴小玉真是懒得理他，说道：“你管怎样，总之走着瞧吧，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到处扯皮子，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跟何美凤一起走过去。 上辈子赵玉成还有机会嘚瑟嘚瑟，因为他后来做生意赚了点钱，但是这辈子，吴小玉打定主意要抢他的财路，钱不会让他赚那么多，到之后季铁辰的真实身份亮出来，这小子更傻眼，看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叫嚣。 赵玉成哪知道这些事，看着她更是满脸不屑，等她走过去之后对佟春芳说道：“佟春芳，你说你这表妹咋这样，要是早知道她这样，我说啥也不搭理她，正跟我相好，见到季铁辰立刻就变心，她眼睛是不是瞎，季铁辰哪里比我好？一看就不像好人，她也能相中，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佟春芳正烦心，没好气地白他，说道：“你少跟我说这些，懒得听你们那些乌七糟的事，我可是正经百的人。” “是是，一看就知道，你跟吴小玉不一样，咱全村人都知道，老佟家的姑娘本份，正经过日子” 吴小玉跟何美凤走过去，不管身后两人说什么，姑嫂俩到山上又采了大半天蘑菇，何美凤的胸好了，回来时候也没空筐，挎了少半筐，吴小玉却满满地扛了一大筐。 今天吴大山给季铁辰帮忙，没能来接，吴小玉坚持自己扛到家，到家后肩膀都磨破了也不在乎。 就这样姑嫂俩接连又上了两天山，家里的蘑菇攒多了，山上这茬起的蘑菇也过了。 吴小玉看看已经攒了三十来斤蘑菇，应该能卖一两多银子，够去卖一次，就停了一天，打算歇一歇，洗洗衣服，然后去城里卖蘑菇。 正正的奶彻底断了，何美凤的胸也好了，难熬的日子过去，一家人又高兴起来。 吴大山帮季铁辰打完地基也歇着，听说今天妹妹和媳妇要洗衣服，早饭后他就开始挑水，一担又一担的往缸里倒。 佟氏知道女儿明天要进城去卖蘑菇不放心，抱着正正屋里屋外地走，絮叨道：“我就说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丫头家的去卖货，让人家咋看你，肯定压你价，不把你人拐跑了才怪！” 吴小玉点火烧着水，劝道：“没事的娘，我在集市上卖货，再就是去商行，都是正经地方，哪有拐人的，再说我又不傻，哪会轻易被人拐” 说这话她又想起前世的伤心事，自己就是傻，不傻怎么会上当受骗，到最后惨死！ 想想真是恨，这个仇肯定得报，只是现在不到时候，得慢慢等。 母女俩说话，何美凤从屋里抱出大堆的衣服，她和正正、吴大山的全都，忙了一阵子，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穿过了，连换的都没有。 屋里搞得乱糟糟，偏赶这时候还来人了，村里出名的媒人梁婶过来了。进门见到屋里这一片，惊讶地说道：“哎呀，你家这扔的一片是什么意思？要过年啊，洗这么多！” 佟氏不好意思，说道：“他梁婶来了，快屋里坐，过什么年啊，就是洗洗衣服，这些天孩子断奶，忙的没空洗，现在孩子消停了，闺女和媳妇就要洗洗。” 梁婶满脸是笑，说道：“哎呀，看你家这真好，美凤和小玉都能干，你算是享福了。” 她巧嘴会说，佟氏高兴，顺着她说道：“嗯，享福了，孩子都孝顺，我也算熬出头了，快进屋，别在这儿说了。” 两人进到屋里，佟氏把她让到炕头坐下，问道：“她婶子，你今天咋有空来呢，家里不忙了？” “还行，不忙啥，我这闲不住，就到你家来转转。” 说完停了一下，又问道：“佟大嫂，我听人说，你家小玉跟老季家那小子好上了，是真的假的？” 佟氏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有点不高兴，立刻说道：“没有的事儿，你咋啥话都信，小玉比季铁辰小多少呢，怎么可能。” 梁婶笑着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老季家那小子人挺好，就是要啥没啥，跟小玉真不般配。” 佟氏猜到她可能有事，问道：“你问这干啥？不是想给季铁辰提亲吧。” 梁婶笑了，说道：“我给季铁辰提亲，到你家来干什么，到你家来，当然是给小玉提亲了，你们没相中季铁辰，我就给你们找一个好的，别的不说，再怎么也得比他家宽裕，比他年轻点吧，岁数差得多，到老了都是愁事儿。” 佟氏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给女儿提亲了，问道：“哦，那你说的是谁家的啊？” “呵呵” 梁婶笑得有点尴尬，绕着弯说道：“不咱村的，但也离着不远，人家是真好，家里不只住大瓦房，田还多，就一家三口侍弄，公公婆婆身体都好，日子过得可好了！” 佟氏听了更乐，自己想给女儿找的就是这样的，问道：“那到底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呃我说了你可别不乐意，姻缘这事儿没有准，不管是谁都得琢磨一下，没准就成了。” 佟氏犯疑，奇怪地看着她。 梁婶又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那个我说就是二河坎的王立柱，估计你知道。” 佟氏听完当时就火了，叫道：“啥，是这小子？不行！跟春芳没成，又来找我闺女，他分明是故意找我家别扭！” 吴小玉在外屋听着两人说话，梁婶进屋说了没三句话她就猜到来意了，见梁婶提的果然是王立柱，她捂嘴偷笑。 佟氏气得火冒三丈，她笑嘻嘻地凑到门口，说道：“娘，你气啥啊，当初你不是挺相中王立柱的么，要不就答应了呗！” 第74章 一家女，百家求 佟氏正在火头上，差点没跳起来去扇她，指着她叫道：“你给我滚出去，想气死我咋的，前两天你哥还跟你大舅要揍王立柱呢，你还让我答应，你是嫁不出去了咋的！” 她骂吴小玉，梁婶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这就是在骂自己，顿时老大不乐意，说道：“佟大嫂，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是来说亲的，一家女，百家求，谁来提亲都没毛病，你张嘴就骂，弄得好像我专门来膈应你似的。” 佟氏知道不能这样待客，压下火气说道：“我知道，你是干这个的，来给谁提亲都没毛病，你肯定不是膈应我，但是王立柱他们家就没准，估计是在春芳那出不了气，专门来膈应我，你说他跟我大哥家闹成什么样了，我闺女怎么能嫁他！” “这事我知道，那也不能全怪人家吧，春芳到底还是干坏事儿了，那地虽然不是王家的，也是人家村的，人家就不行帮帮村里人？他跟春芳打架，可没跟小玉打，人家小伙子说了，当时跟小玉走对面儿，一眼就相中小玉了，还巴望着上次相亲是小玉呢，结果是春芳，人家前两天又见到小玉，才知道是你家的，专门托人找到的我，让我来提亲，你说人家心多诚！” 佟氏脸绷成黑锅底：“心再诚也没用，我要是答应了这亲事成什么人了，让我以后见不见我哥、见不见春芳？我家闺女就算老死在家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王立柱啊！” “有什么不能见的，以后春芳也出嫁，俩闺女各过各的，根本就是两家人，一辈子能见几次面儿。” “那也不行，不是那么回事儿。” 梁婶有点急：“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人家王家哪里不好，那日子过的，咱村没谁能比得上，人家看中小玉，说只要你家答应，以后家底子全都是小玉的，奶金钱就给你十两银子，彩礼二十两，以后小两口自己留着用，成亲的物件人家全都包了，保证让你闺女嫁得风风光光的！不管是赵玉成还是季铁辰，谁都比不上！” 这条件是够诱人的，葫芦村没哪个家姑娘能嫁得这么好，看来王家为了娶吴小玉真是下了血本儿，都快赶上财主家娶亲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者王立柱没跟佟春芳发生那些事，佟氏肯定会答应。 但现在不一样，她是个有主见的女人，认定了女儿不能嫁给王家，就是说死也不同意。 她摆手说道：“他婶子你别说了，王家是有钱，可是再有钱，我闺女就是不能嫁，我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那王立柱是啥人，我咋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你看他出的那些事儿，哪是好人能干得出来的，前些天在集上遇到春芳还骂呢，你说多小心眼儿？这男人要是不大度，多有钱的日子都没法过，屁大点事都记得，能活活把人逼死！” 梁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说道：“你看你，非得一棍子把人打死，你就不能再好好瞅瞅，因为上次的事，耽误了小玉的好姻缘，看你后悔去吧！” 佟氏却道：“不后悔，小玉要是嫁不出去，就在家给我养老，我还捡着了呢。” 梁婶半天无语，最后说道：“这么着吧，佟大嫂的意思我是知道了，这亲事肯定是不行，但你也不能让我上门一次就赌死吧，当给我个面子，就说你琢磨琢磨，回头再给信儿行吧？” “我不琢磨，就是不行。” 梁婶就是不甘心，说道：“那要不就说在我之前还一份提亲的，没定下成不成，得先看看再说，这样总行了吧？” 佟氏总算看出来，她是要拿王家的跑腿钱，所以不能一次把话封死，这才说道：“要是你觉得这样说妥当，你就这样说，但这事不行已经定准，你知道就行。” 梁婶松了口气，说道：“行行，总算有你个话儿，要是两天有别人问这事儿，你也这么说，我谢谢你了。” 佟氏这个气，看来自己猜的是真的，原来真是拿了人家的钱，难怪她这么卖力的说和，无奈地说道：“真服了你了，行啊，就依你！” 梁婶知道被她看出来，笑着说道：“行嘞，那我就回去告诉他们，你不知道，王立柱那小子和他家托的人就在我家等着呢。” “咋的，王立柱自己来的，他爹娘没来？” “没来，不过托人是他爹娘托的，也是人家爹娘同意的，确实是想娶你家小玉！” 说着她往出走。 佟氏抱起正正跟在她后面送。 到外屋梁婶又乐呵呵跟吴小玉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了。 佟氏把她送走之后回到屋，还跟吴小玉来火：“你个死丫头瞎掺和什么，我们那说正事呢，你跑去打岔儿，要是我当真，真给你定了王立柱，看你不哭死！” 吴小玉跟她硬犟：“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王家给那么多彩礼，你看咱村谁出嫁得那么多！” “你傻啊，没听你梁婶说，那是王立柱自己许的，你当真是他爹娘说的。” “说不说的，还是他家有那些，你不是看钱么，这个有钱，你干什么不答应！” 佟氏抽出一只手拍了她一巴掌，叫道：“滚你的，别气我！” 说完进屋哄正正去了。 吴小玉在她身后暗笑。 这时候吴大山也回来了，坐在外屋听了半天，看到娘进屋了，才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不是真想跟王立柱吧？那小子家确实有钱，我都听说了。” 吴小玉悄悄朝东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才不是呢，他就是家财万贯我也看不上他，以后季铁辰比他强多了。” “季铁辰再好，娘不答应啊。” 吴小玉的声音压得更低：“她总会答应的，其实她也觉得季铁辰不错，就是转不过个弯来，以后慢慢就好了，对了哥，一会儿你要是见到季铁辰告诉他一声，我要去城里卖蘑菇，问他的鹿角卖不卖，卖的话我帮他拿去。” 第75章 尴尬又甜蜜 “嗯，一会儿到他那转一圈儿，看他还没有没有活儿，顺便跟他说一声。” 吴大山跟季铁辰处得来，他也觉得，让季铁辰当妹夫，再怎么也比王立柱强多了，十个王立柱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季铁辰厚道。 兄妹俩怕母亲听到，小声说了两句立刻停住了，吴大山再去担最后一抬水，吴小玉和何美凤也开始洗衣服。 本以为在家里能歇歇，结果洗的衣服太多，又洗又漂，一直到下午才弄完，反倒累得要命。 下午正正午睡醒后，佟氏抱着他出去串门子了，吴大山这才有机会跟吴小玉说季铁辰的事。 他来到东屋对累瘫在炕上的吴小玉说道：“小玉，我问季铁辰了，他说那个鹿角不好拿，就不麻烦你了，等回头他自己去卖，还特意让我告诉你，一个人进城小心点儿，城里骗子多。” 吴小玉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哥哥最后一句话，心里还是热乎乎的，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有自己，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特意让哥带这种关心话的。 她躺上炕上回应了吴大山一句，吴大山见她很累的样子不再多说，也回屋躺着去了。 吴小玉小睡了一会儿，到傍晚才起来，先出去借了一杆称，回来跟嫂子一起做了晚饭，饭后把她明天要卖的蘑菇和要用的称都装起来，又找了哥哥穿小的衣服准备好，打算明天扮成男装。 佟氏看着她忙活，说道：“看你那样儿，就是装男的也不像，要不让你嫂子跟你一起去吧，她好利索了，正正的奶也彻底断了，晚点回来没事儿。” 吴小玉说道：“她去不了，她娘去她姨家喝喜酒了，她要回娘家做两天饭，走不开。” “那你自己能行么，你同共就去过城里一次，能找得到地方么。” “你放心好了娘，我城里跟镇里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大一点么，我走不丢。” 这时吴大山又过来，说道：“没事娘，明天我跟她一起去。” 佟氏这才放心：“行，还是让你哥一起去，还有人帮你背蘑菇。” 吴小玉知道拒绝不了，只能答应，但她还是想自己去，因为自己打算去了直接奔目的地，可是现在的自己明明对城里又不熟，有人跟着难免看出破绽。 就这样第二天早晨，一家人比平常提早吃完早饭，吴小玉换好衣服和吴大山拿上蘑菇从家里出来，向村外走去。 出来之后吴小玉还在叹气，说道：“唉，娘非得让你跟着，她一个人在家看正正能行么，估计连饭都吃不进嘴。” 吴大山道：“没事，我告诉你嫂子经常回来看看了。” 兄妹俩出村，走了没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叫：“大山，小玉，等我一会儿。” 听到这声音，吴小玉就开始惊喜，回头看去，果然是季铁辰。 季铁辰今天也穿得比较干净，一手提了一个不算大的包裹，别一手拿着他那只很多分叉的鹿角。 吴大山问道：“铁辰？你这也是要进城？” 说着下意识又看妹妹，心想季铁辰这肯定是冲妹妹来的，早知这样，自己还跟着干什么，让他们俩慢慢逛去算了。 季铁辰说道：“我昨天听你说小玉要去城里，猜你就得跟着，我就也来了，正好把我家里攒的点东西都拿着，也卖了换点钱。” 鹿角摆在明面上，谁都看得到，却不知道他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吴大山问道：“你这些是什么？也是蘑菇？” “不是，家里还有几块猴头蘑没拿，这是干木耳，你们卖干货，我也借个光，看能不能卖出去。” 吴小玉知道他经常进山，遇到山货肯定会采，说道：“肯定能卖出去，木耳比蘑菇少，价钱也更高，你这些得有三四斤，咋也卖一两银子了。” 季铁辰眼含笑看向她：“是么，那还真不少。” 吴大山对俩人眼神交流早就司空见惯，根本不在意，看着季铁辰的包裹说道：“真行啊，你就打猎随便走走，就能弄一两银子，看来赶山也挺赚钱，回头我也去” 说到这里想了想，突然把手里的蘑菇袋子塞给季铁辰，说道：“不等回头了，我今天就去，正好昨夜下了点雨，木耳都长开了，肯定好找！” 说完他转身就走。 季铁辰和吴小玉被他搞得直愣，季铁辰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你不去城里了？” “不去了，我去就是帮小玉拿东西，有你还用我干什么！” 吴小玉也道：“哥，你现在回家，怎么跟娘说啊！” “我不回家，我去我丈人家，采完了在他家晒，晚上你回来，先到你嫂子家去找我” 说完他人已经走远，从村外向何美凤娘家绕去。 吴小玉收回目光，和季铁辰面面相觑，一时间俩人竟然有点尴尬。 吴小玉无奈地说道：“你看我哥，说风就是雨，甩手就走了，连蘑菇都不帮我拿了，来，给我吧。” 季铁辰哪能让她拿，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帮你拿，你还是帮我拿这个鹿角吧。”说完把手里的木耳包裹也塞进吴小玉的蘑菇袋子里，一起背在肩上。 吴小玉知道他力气大，拿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红着脸接过他的鹿角，同时在心里感谢哥哥，真是太成全自己了，跟季铁辰一起到城里逛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她低头默默地走着，想着心事。 旁边的季铁辰陪着她，似乎也有点局促，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小玉，听说昨天你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 吴小玉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他说的可能是梁婶儿。 她顿时了然，难怪他今天要跟去城里呢，原来是哥把这事也告诉他了。 她在心里得意，让你不着急，看这次你还急不急！ “嗯，是啊，梁婶来了，也不算什么客人吧，都是同村的，串串门而已。” “哦，串门啊，她没有别的事儿？” 吴小玉又往他脸上瞟了一眼，暗笑道：“有啊，她又不经常到我家，去了肯定有事。” 第76章 这个傻子 “那个”季铁辰迟疑，实在想问，又不知要怎么问，吞吐了半天问道：“那个她到你家什么事啊？听说她喜欢给人做媒！”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怎么从前没发现，他说话这么费劲呢，前世根本就是夫妻的，现在问这么点事儿也吞吞吐吐的，比让他上阵杀敌费劲多了！ 她有点生气，说道：“既然知道她是媒人，那到我家当然就是去提亲了，给我提亲，我哥我娘我嫂子都用不着，正正太现在提太早！” 季铁辰见她生气有点意外，可是听了她的话却有点想笑，闲着的一只手挠头，说道：“你怎么生气了呢，我就是打听打听，昨天你哥说她在你家呢，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没说，我就问问。”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大哥没跟他直说。 既然没直说，那他就不知道给梁婶给自己提的人是王立柱，也不确定娘答应没有，怎么还不急不火的。 她更回生气，却嘟嘴赌气道：“我没生气啊，我也就是说说，季大哥你不知道，梁婶给我提的亲事可好了，那家人日子过得好，他爹娘还就是这一个儿子，什么都舍得给，那人也相中我了，专门托人找到的梁婶，死活非得要娶我！” 这下季铁辰可急了，惊讶地说道：“怎么，你娘答应了？” 吴小玉故意气他：“既然这么好的人，那你说呢？” 季铁辰意外又错愕，走路的速度都下意识放缓下来，问道：“就这样就答应了？也不用相看什么的？纳采、问名，合个字什么的都没有？” 吴小玉没好眼看他，说道：“怎么，季大哥就那么巴不得我嫁出去？连过都给安排好了，比你自己的亲事还明白！” 季铁辰有点蔫，躲着吴小玉的目光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娶亲的礼节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的。” 吴小玉嘟嘴看他，怎么就不能随随便便娶了，上辈子分明是娘去跟他说了一下，然后他经常到家里来，两人有感情了之后，凭娘的一句话，他扔到家里一只鹿，就把自己换走了，哪有他说的那些礼节。 她气了半天，看季铁辰越来越沉默，不想再逗他，说道：“梁婶说媒说的是挺好，可是你知道她提的是谁吗？” “谁啊？总不会是赵玉成吧？” 吴小玉斜眼：“你觉得赵玉成家日子过得好么？能称得上好的，口气那么大的，咱村好像没有，那人是二河坎的，被你揍过！” 季铁辰立刻就想到了，眼睛瞪得老大，说道：“什么？你是说王立柱？！” “是啊，那小子竟然相中我了，明知道我是春芳的表妹，还让人来提亲，你是不是作死！我怎么可能嫁他，就是他搬座金山来，我家也不能答应！” 季铁辰喜出望外：“那是没成啊？！” 吴小玉又看他，暗想怎么样，绷不住了吧，看你那眉飞色舞的样儿，傻子才看不出来你想什么。 可她却又故意说道：“是啊，没成，怎么，季大哥很失望吧，我没嫁出去。” “呃” 季铁辰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盼望别人亲事不成，这是什么心态？就算是真这么想，也不能说啊。 他又结巴了半天，才勉强说道：“不，不是，只是、只是小玉你这么好的姑娘，不愁嫁不出去，不用委屈自己，王立柱那样的根本配不上你，就像你说的，就算他家有座金山也不能嫁，不然后半辈子肯定吃苦。” 说了半天，总算说了句让吴小玉顺心的话，吴小玉摆弄着手里的鹿角，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可是这个不嫁，那个不嫁，到底能嫁个什么样人，赵玉成不行、王立柱不行，我大舅还说过一嘴何根生，也不知道行不行，他家要是有意思，没准哪天我嫂子就说了” 季铁辰又是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问道：“怎么，何家人也要向你家提亲？” “我不知道，反正我大舅说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家人意思，跟我大舅母说过。”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着急，暗想这个傻子，你倒是说啊，说你喜欢我，我就能让你去找我大舅了，姥姥那边等着呢，只要你去，姥姥就会帮你说话！ 可是她说完，却见季铁辰两眼看着前边放空，自言自语地不知在说什么。 “你大舅说、你大舅说” 吴小玉没听清，叫道：“喂，喂，季大哥，你干什么呢？” 季铁辰连忙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哦，没什么，我就是想点事情，怎么样，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吴小玉一愣，这家伙什么想法，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岔开了，不再说这茬儿，自己还怎么继续？ 她又有点赌气，说道：“不累，这才多远啊，走这么近就累，还能回得来么。” 季铁辰又笑：“是啊，要是有马就好了，骑马走，这点路不算什么，很快就到，这来样回都步行，我们男子不在意，你们女子走这么远，肯定要脚疼了。” 吴小玉心想，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见过的那些官家女子么，走点路都脚疼，她们的脚是泥捏的？ 她嘟嘴说道：“有什么可疼的，我每天上山采蘑菇，走的不比这近，还要拿很多东西，今天不用拿，你帮忙了，我不会累的。” 季铁辰看着她又笑，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溢满笑容，夸赞道：“小玉你真行，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特别会过日子，还会赚钱，采蘑菇到城里卖这样的事，一般女子不会做的，尤其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吴小玉故意扬了扬下巴，说道：“对啊，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娶我，娶了我这样的媳妇，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说完看向季铁辰，却见他低头抿嘴微笑，那感觉好像自己在夸他一样。 吴小玉忍不住又问：“季大哥，你以后打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第77章 弥补前世的自卑 季铁辰没想到她着得这么直白，一下子被问愣了，脸腾地红起来，不敢看吴小玉，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道：“我、我想娶个聪明漂亮、善解人意、活泼开朗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虽然被人称作“老光棍”，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好时候，没经过男女之事，仍旧纯情得很，这种含蕴羞涩的表达方式更让人心动，哪怕吴小玉曾经是他的妻子，也被他搞得不好意思了，和他一样，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她微微咬唇，心想这个混蛋，把自己夸得还挺好的，就是一直拐弯抹角的干什么，干脆直接说是自己好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高兴，说道：“看季大哥说的，有什么不愿意的，别人在季大哥眼里是好姑娘，季大哥在别人眼里，也是好小伙儿，或许人家还怕配不上季大哥呢！” 她说得是实话，季铁辰的真实身份，确实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如果不是他正巧落难，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自己都不可能嫁给他，这真就是辈子修来的福气。 季铁辰听她这样说十分高兴，惊喜地问道：“真的吗？小玉你真这样想？” 吴小玉转头瞋他，心想这个傻瓜，话都说露馅了还不知道，还以为掩饰得好呢。 她瞪完眼睛忍不住又笑，说道：“我怎样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大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怎样想，季大哥怎么不去问问她呢！”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得意：让你不直说，活活憋死你，看你怎么回答！ 季铁辰真被她的话难为到了，红着脸结巴道：“是啊，是啊，重要的还是她怎么想” 看他紧张的样子，吴小玉不忍心再难为他了，反正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该提醒他的也都提醒了，要是这样他还不上道，那就真是蠢死的，活该这辈子没缘分了！ 想着她放轻松下来，也改变了话是，跟季铁辰聊起卖药和干货的事。 就这样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二十来里的路，竟然没什么大感觉就走到了，甚至一次没歇都不觉得累。 到了城里，吴小玉直奔一家酒楼。 季铁辰的看了奇怪，问道：“小玉，你不是要去卖干货吗？怎么不去干货行或者集市，却要去酒楼，打算先吃饭吗？” 吴小玉却道：“干货行也是做生意的，指着卖干货赚钱，价钱压得太低，在集上卖，虽然卖得价格能高一些，但却太零散，来回称重，每称高一点，就把份量让出去了，反倒是酒楼，收一次货量不价格也过得去，卖着省心。” 季铁辰惊讶：“说得有理，只是你怎么能想到这个，你不是很少到城里来吗？” 吴小玉理直气壮：“我听别人说的。” 季铁辰奇怪：“你听谁说的？” “我在镇里想赶集的时候听卖货的大叔说的。” 这下季铁辰相信了，赞赏道：“你还真有心，连这话都记得。” 吴小玉笑笑：“因为家里有这些东西，听说就记得了，要是和我无关的，我才不会记呢。” 和季铁辰在一起，她撒起谎来信手拈来，一来经历比季铁辰丰富得太多，再者了解季铁辰的性格，这家伙若是对谁产生好感，对人家的话就深信不疑，尤其是对女人，他缺少本能的防备，这算是个优点，也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前生夫妻俩吃亏就吃亏在这上，吴小玉决定，今生得把他这个观点给改掉，但却不能用自己让他亲身实践，不然会让他对自己失去信任，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两说着话进了酒楼，进来之后，吴小玉直接找账房先生，问他掌柜在哪里，自己要卖干货。 账房先生把她和季铁辰带到二楼。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干货这两天才刚刚上市，到城里来卖的人少，酒楼在干货行买的也是去年的陈货，没多进，听吴小玉说她带来的都是新货，再一看成色，干净新鲜没杂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到用的时候都不用再挑，直接洗了炖就成。 掌柜很高兴，竟然收了她一大半儿的蘑菇。 而季铁辰的木耳在她的推荐下，也被这掌柜全都留下了。收完之后还叮嘱两人，再来卖货，先到他们酒楼来问问，缺货肯定留他们的。 卖得如此痛快，季铁辰都惊呆了，对吴小玉的佩服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两人算完账拿着银子出酒楼，出门后季铁辰惊讶地说道：“竟然这样就卖了？小玉，你是知道他家收干货吗？” 吴小玉心想，当然知道了，这可是上辈子赵玉成的发家之地，因为酒楼给的价格高，他背着他表舅出来开小灶，这家酒楼就是他最稳定的客户，现在被自己给拿下来了，以后赵玉成再来抢也没用了，因为他收的货，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好。 她笑着说道：“知道啊，咱们赶的时节早，酒楼用货量又大，一猜就会缺货，我和我嫂子这几天拼命采，就想抢着早点来。” 季铁辰摇头看她，不知道要怎样评价吴小玉才好，觉得眼前这丫头的头脑，真不是自己可以比的，真是太聪明了。 吴小玉见他用这种目光看自己，问道：“怎么了季大哥，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季铁辰叹气：“当初见你被赵玉成欺负的时候，我还没多想，以为你只是个平常的村中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精明的人，真不理解，从前你怎么会看上赵玉成的。” 吴小玉看看他，在心里暗想，这男人的傻劲儿又上来了，只知道惊讶，就不会想想，要什么样的人，在什么人生经验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能把大多数事情都处理周到，那岂是一句精明就能解释的？ 然而她也很享受季铁辰对自己的赞赏，正好弥补了前世自己在他面前的自卑，以后再次生活在一起，就不会像前世那样，永远觉得低他一头了。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从前就是太傻呗，被赵玉成骗得多了，人清醒了，也就精明了，知道有些事怎样做才是对的，有些人要怎么选，才是好的。” 第78章 心事被发现 说完她看向季铁辰，却见季铁辰看向她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却没顺着她的话发问，弄得吴小玉实在没办法，暗想自己也是对他期望太高，这人根本就是个死木疙瘩，想指着他甜言蜜语，跟自己谈情说爱，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着只能奔下一个目的地去。 再到下一家酒楼，这次没有上一家顺利，吴小玉费了不少口舌，却也只让这家留下三斤蘑菇，然后出来，两人又奔下一家。 这次是随便进的，季铁辰看到当先进去，吴小玉也就跟着进去，结果没想到，还真把剩下的蘑菇都卖了。 卖完出来，两人一身轻松，就剩吴小玉手里的那只鹿角。 季铁辰伸手接过，把空了的口袋和那杆专门借来却没用到的黎递给吴小玉，问道：“小玉，你没算算，到底卖出多少钱，份量和在家里称的一样吗？” 吴小玉开心地点头：“一样的，三十七斤蘑菇，卖了三两七钱银子，比我来前在家预估的多卖出一两多呢！” 季铁辰也替她高兴，说道：“那你们真是不少赚，比我打猎赚的都多，真没想到，山上不起眼的蘑菇，竟然这么值钱。” 吴小玉笑道：“哪有，我们不会比你赚的多，是你太大手大脚了，不然你猎到的东西都卖，现在最少有十两银子了。” 季铁辰惊讶：“怎么可能，没有那么多。” “怎么没有，就你手里的一只鹿角，恐怕就抵我的三十多斤蘑菇了。” “不会吧，有这么贵？” “贵不贵，到药行去问问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城中一家最大的药铺。 打听了一下，还真收鹿角，只是价格比吴小玉预想的低。 依季铁辰的意思，打算就这样卖掉，可吴小玉却硬把他拽出来了，带他打听城里最有名的医馆，到医馆之后再问价，就比药行高了一些。 季铁辰已经很满意了，便在这家医馆把鹿角卖了。 结果真像吴小玉说的，只是他这一只鹿角，就卖了三两银子，再加上之前卖的木耳，季铁辰此行的收获，竟然真和吴小玉不相上下。 他没想到在山中随手捡到的一只鹿角，竟然卖出这么多钱，如果不是吴小玉说，自己根本不会拿来卖，也不会像吴小玉一样拼命跟人家讲价。 他觉得这些钱完全就是吴小玉帮他赚到的，卖完之后开心地对吴小玉说道：“走，季大哥请你吃饭去，咱们就去之前卖蘑菇的饭馆，三两银子，点什么吃都够了！” 吴小玉吓了一跳，惊讶地说道：“你疯了，竟然要把三两银子都吃了？你在盖房子，正缺钱的时候，怎么能这么挥霍呢！” 季铁辰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三两银子没多少，你想着它是钱，觉得好像贵似的，还把它当成扔在山里的鹿角就没什么了，尽管放心吃没事，盖房子的钱我再想办法，回头专门腾出两天空，到山里猎只鹿，运过来卖，就够半个房子钱了。” 在吴小玉眼里，他的钱就是吴小玉的钱，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浪费，而且季铁辰这大手大脚的习惯也不好，必须得给他改掉。 想着说道：“那也不行，咱又不是家财万惯的财主，随随便便就吃掉三两银子，简直是败家，你以后赚的是以后赚的，毕竟还没到手，不能指着，眼下手里的钱，就是要省着花！你请客吃饭可以，到那边的小铺子里吃包子，实在不行就请我喝羊汤，就已经很好了，钱留着买有用的东西！” 季铁辰不愿意，觉得委屈吴小玉说道：“那怎么行，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就请你吃包子喝羊汤太寒酸了！” 吴小玉气鼓鼓地看他，瞪眼道：“可我就是想吃这个，就是觉得钱应该留下，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直接把钱给我，我攥在手里觉得舒服，比吃吃喝喝强多了！” “呃” 季铁辰再不心疼钱，也觉得直接把钱给一个小姑娘不好，犹豫了半天说道：“那好吧，就吃包子喝羊汤，回头你有相中的东西跟我说，我给你买。” 吴小玉这才高兴：“嗯，那也行，别到我相中的时候，你舍不得就行了。” “怎么会，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高高兴兴一起来到包子铺，要了包子和羊汤，外加一个小菜，面对面坐着一起吃。 季铁辰本来喜欢小酌两杯，但是担心吴小玉讨厌酒气，根本没敢要酒。 吴小玉也知道他这毛病，前世就想让他戒酒没成功，现在根本不提这茬儿，假装不知道，闷头喝羊汤吃包子，时不时夹点菜吃。 季铁辰坐在她对面看着，看她那娇俏的小脑袋瓜儿，对着一个比头还大的大碗喝汤，再加上抬头看自己时那微汗的红扑扑小脸儿，说不出的可爱，让人真想到她头上摸一摸，想守在她身边呵护她，一生一世都不愿离开感觉。 他看得出神，吴小玉尽管低头也敏感地发现，为免吓到他假装不知道，头也不敢抬，就是一门儿吃，让他看个够，让他永远把自己装在心里。 直到她吃饭，季铁辰还没动几口，只顾得看了。 吴小玉实在吃不下才抬头，像是才发现一样问道：“咦，季大哥你还没吃啊，我都快吃完了。” 季铁辰感觉心事被发现，脸红心跳，连忙收回目光，结巴着掩饰道：“哦，我、我吃得快，想要多陪陪你，才故意放慢的，不然很快就吃完了。” 说完低头，一口汤一口包子猛吃起来。 果然没用多久就把碗里的汤吃光了。 他吃完之后去结账，吴小玉心安理得地端坐着，等他结完账回来，两人离开饭馆，出城回家。 经过一天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说话更随意，一路上有聊不完的话题，回程和来时一样，不知不觉便回到村子。 两人在城里耽误的时间早，回来得还算早，再到村西的时候，太阳才要落山。 吴小玉不敢直接回家，按照之前和哥哥说的，先到何美凤娘家去找他。 第79章 小玉你别介意 吴小玉往前街绕，季铁辰也陪着，两人到了何家门口分开，吴小玉进院去找大哥，季铁辰回了家。 吴大山说去采蘑菇还真去了。 他比吴小玉和何美凤走得远，又找到一大片蘑菇，采了满满当当一大篓子回来。 只是他干活儿不像吴小玉和何美凤那么精细，只顾得拼命往筐里采，不当场把蘑菇摘干净，回到家里倒出来，还要重新挑捡，相当相当麻烦。 吴小玉回来的时候，他和何美凤，还有何美凤的娘齐氏都在帮他摘，弄得满院子都是。 吴小玉进来看到这场景愣了，问道：“哥，你采这么多？只是你也弄得太脏了，你在山上怎么不去根儿，还有这些树叶子，全都在筐里，这多坑人啊！” 吴大山已经被丈母娘埋怨了半天，听妹子进来又数落自己，他有点窝火，说道：“我不是想多采点么，在山上一个人弄慢，回到家里人多，大伙慢慢摘呗！” 何美凤也憋半天气了，说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在山里摘好像费点时间，但是回家来省的力气多了，不然蘑菇在脏东西里压一天，回来再摘，比在山上随手摘一下费事很多！” 齐氏更气，本来不想管，可又看不下去，只能坐在这里帮女儿和女婿一起摘，听到他们说话也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作啥，非得采这东西卖钱，满山都是的玩意儿，谁花钱买啊，还费这事，卖那么三两文钱，还不够给孩子买糖葫芦呢！” 吴小玉之前就在奇怪，她怎么在家，见她说话问道：“大娘在家呢，听嫂子说你要去喝喜酒的。” “可不是，原来打算我去的，结果另外一家说去马车的不去了，走去太远，我腿不行，就让我家你大伯去了。” “哦。”吴小玉说着过来跟他们一起摘蘑菇。 吴大山惦记她卖蘑菇的事，问道：“小玉，你到底卖出钱来没有？别真卖不出去，我这累可白挨了！” 何美凤早就想问了，又怕吴小玉不方便说，听丈夫问，她也期待地看过来，吴小玉这次卖的蘑菇，可有自己一份儿呢，不管多少，都是要见钱了。 吴小玉看了看齐氏，担心她嘴快说出去，全村人都抢自己的生意，可哥哥既然当着她问了，又不能不讲，再加上有嫂子的钱，还不能说话，她只好实话实话：“卖出钱了，三十七斤蘑菇，卖出三两七钱银子，我花了点给娘和正正买东西，其他的都拿回来了，一会儿回家给嫂子钱。” “三两七？！” 何美凤眼睛都冒星星了，乐得不行，自己当初嫁给吴大山，要的彩礼才多少钱啊，小姑子去卖一趟蘑菇，竟然就赚了三两七钱！ 她惊喜，齐氏也吓了一跳，差点站起来，问道：“小玉你说啥？你卖了多少钱？！” 吴小玉看她眼红的模样真不想说，却又无奈，只能重复一遍：“三两七钱。” “哎呀我的天啊，咋这么多钱！你们才采几天啊，都赶上我家种田一年的收入了！” 吴小玉眨巴着眼睛，强挤了个笑脸说道：“还好吧，可是何大娘是没看到我和嫂子累成什么样儿，采得多的时候，扛都扛不起来，肩膀都磨破皮了，刮风下雨，冻要死晒要死，我嫂子在山里想孩子还哭了好几场，那罪受的，别说三两七，三十七都不多！” “哎呀，那不是你们两个女的么，要是男劳力上一天山，采多少都能扛回来，不行还有车呢，哪至于像你们那么受罪，这关键是得能卖出去啊，你是咋卖出去的？” “我” 吴小玉想了想，这可不能说实话，要说是自己卖的，她肯定也会让全家去采，回来让自己给代卖。 眼珠一转她有了主意，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卖啊，在街边蹲了半天也没卖出几两，后来遇到季铁辰，他在城里有熟人，把我带去，让那人把蘑菇收了，所以才这么痛快！” 何氏又有点傻眼，说道：“季铁辰，咋会是他呢？他不是蹲大牢的么，怎么在城里有认识人，他在咱襄南城蹲的大牢？” “娘！你说什么呢！” 她的话音刚落，何美凤就叫起来了。 小姑子和季铁辰的事儿，别人当闲话讲，可她知道是确有其事，母亲还这样说，小姑子不生气才怪！ 她叫完了齐氏才想到，女儿跟自己讲的那些事，她连忙往回圆，说道：“呵呵，小玉你别介意，大娘开玩笑的，那季铁辰说他在外面做过小生意，看来还真是做生意的，带着你赚钱，真是好，你嫂子还能借光儿！” 吴小玉这才笑道：“没事，我也是凑巧遇到他，他也肯帮忙，不然我就傻眼了，还不得原封不动的背回来，那可丢人了。” “丢啥人，这东西不好卖谁都知道，不然大伙早就采了去卖了，季铁辰能带你卖，下次你还去找那人，或许还能卖出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大山知道妹妹在等自己一起回家，蘑菇快要捡完的时候，他就进屋洗手换衣服去了。 齐氏知道女儿沾了吴小玉的光儿，意见也不那么大了，女婿提前躲开也没说什么，继续坐在那里收拾蘑菇底子。 吴小玉见就剩打扫了，干脆都交给嫂子，自己也进屋洗了手，然后出来跟齐氏和何美凤打了招呼，和哥哥一起回了家。 在何家耽误了一阵子，再出来天就黑了。 兄妹俩不敢从村中走，在村外绕到自己家那条路上，假装刚从城里赶回来。 走路的时候吴大山还在问：“小玉，蘑菇真是季铁辰帮你卖的？” 吴小玉跟哥哥得讲实话，小声说道：“他也出了点力，但主要还是我卖的，我故意这样说，怕你丈母娘沾上，采一大堆蘑菇让我给卖，那可要我命了。” 吴大山笑了：“你这死丫头，越来越长心眼儿了！对了，你跟季铁辰怎么样了，把话说开了没有？” 一提到季铁辰，吴小玉心里就甜甜的，忍不住露出微笑，说道：“算是说开了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要怎么办看他自己，估计再怎么，他也不能继续装傻了。” 第80章 竟然到家里来了 吴大山无奈地叹气：“唉，这小子，咋这么笨呢，非得什么都跟他说，这要是赵玉成，早就贴上来了，还用啥提醒。” 提起赵玉成吴小玉就生气，说道：“这就是赵玉成跟季铁辰的分别，季铁辰要是也像他那样儿，我还看不呢” 她正说着，吴大山看到远处的家门前，娘正站在街边瞅。 他挥了挥手，招呼道：“娘，你咋出来了！” 叫完又对吴小玉说道：“快走吧，娘等着急了，幸亏不是你自己去，不然她真急死了。” 吴小玉道：“我自己去，也不会这时候才回来，早到家了。” 佟氏真是着急了，叫骂道：“你们两个死鬼孩子，就不能早点回来，天都黑成什么样儿了，还以为你们住在城里了！” 吴大山还在帮吴小玉演戏，叫道：“娘你急啥，这么远的路，我们还要卖东西，回来能不晚么。” 佟氏生气：“你们死心眼儿啊，非得把蘑菇卖完咋的，不行就剩回来呗，那东西又不坏！” “不是就差一点儿么，卖完了干净。” 说着他们已经走近，吴大山问道：“娘，你咋出来了，正正睡着了？” “都啥时候了，孩子当然睡着了。” “他闹没闹人？” 佟氏仍旧没好气儿：“没闹，家里都没人了，他还闹什么！” 吴小玉见娘一直气鼓鼓的，连忙把自己买的东西拿出来溜须：“娘你看，我给你买的梳子，枣木的！我还给正正买了豆沙糕。” 佟氏脸抻着，接过梳子看，明明心里高兴，却硬是装生气：“卖多少钱啊，就这么祸祸！” 吴小玉故意卖关子：“娘你猜，我卖多少钱你才满意？” 佟氏仍旧绷着脸，说道：“少跟我扯，谁知道你卖多少钱，我上哪儿猜去！” 吴大山乐得不行，妹妹卖钱多，证明她的点子可行，以后自家就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他乐呵呵地说道：“娘，小玉我们卖了三两多银子，一钱银子一斤，竟然全卖了！” 这下佟氏也惊呆了：“三两多银子？！你们不是骗我吧？” 这时三人已经进屋了，吴小玉怕哥哥说露馅儿，连忙掏出银子给母亲看：“没骗你，是真的，你看，银子在这儿呢！” 佟氏乐得什么似的，十分惊讶地说道：“你们俩行啊，竟然真卖出去，你们是咋卖的？我听你大舅妈母，干货不好卖，赵玉成他表舅的摊子，一天也卖不出去几斤货，我还以为你们都得剩回来呢！” 吴小玉便跟她讲，说自己和大哥想到去酒楼卖的点子，比在市场上卖快多了。 佟氏见了钱就高兴，一门儿夸儿子和女儿能干，还叨咕早知道这样，自己早就去卖了，何必过这么多年穷日子。 吴小玉又劝，说前些年城里人没那么多，闹战乱闹的，没人那样大吃大喝之类的。 佟氏也觉得，怎么女儿去了一趟城里，好像见识到好多似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他们进屋没多久，何美凤也回来了，跟吴大山一样，假装不知道情况，进门先问：“小玉，大山，你们回来了，咋样，卖了多少蘑菇。” 吴小玉暗叹不容易，为了自己和季铁辰，哥嫂都帮着骗娘。 她连忙把银子拿过来，把嫂子的那份儿给她。 为了感谢他们，故意多分给他们一钱，何美凤和吴大山过意不去，他们都清楚，采蘑菇的时候就没吴小玉采得多，去卖蘑菇，两人又没出力，吴小玉多给他们分钱，是吴小玉大方。 一家人又开开心心聊了一会儿，然后洗漱睡觉了。 见到钱佟氏有动力，第二天早早起来把饭做了，吴小玉还没睡够就被她叫醒：“赶紧起来了，快点吃完饭，再去采蘑菇吧，趁这阵儿多采点多赚点儿，不然过阵子要收地，就没工夫采了。” 吴小玉头一次见娘这么支持，她只能爬起来吃饭，吃完饭和哥嫂一起上山。 吴大山和何美凤现在也一心朝钱使劲儿，不怎么提吴小玉跟季铁辰的事了。 路过季铁辰家的时候没见到人，这两人也没在意，就那样过去了。 吴小玉却在暗暗心急，不管赚多少钱，季铁辰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这家伙脑子笨，可别再继续笨下去了，赶紧张罗张罗正事吧，不然真要再放点假消息给他，直接把他吓死好了！ 因为早上没见到季铁辰，她在山里大半天，都心神不定的，就怕这小子昨天说完就没事了，今天该干嘛干嘛去，还是想不到提亲，那样的话，干脆去打死他算了，还到那什么媳妇，打他的光棍去吧！ 到过午回家的时候，路过石屋和季家旧宅，还是人影儿都没见到，遇到大舅母跟她打招呼，她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季铁辰确实什么动静都没有。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琢磨，混蛋东西死去吧，谁要嫁给你，嫁给你干什么，嫁给你还不如嫁块木头，晒干了烧火挺好，不惹自己生气，像你这没用的家伙，还不如木头呢，大活人长个死脑筋 一边生气一边回到家。 结果没进家门儿，就见季铁辰在院子里跟娘说话，俩人蹲在那里挑蘑菇，正正蹒跚着在旁边玩儿。 吴小玉发愣，问道：“咦，季大哥哥，你也采蘑菇了？” 季铁辰回头朝她笑：“是啊，上山打猎采了些，听说你要收蘑菇卖，就拿过来了，结果婶子还不知道这事儿，说等你回来问问。”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果然主动了，竟然直接到家里来，直接跟娘沟通了，看来他是知道娘反对这事，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 吴小玉脸上浮出笑意，觉得情郎终于“长进”了。说道：“我娘确实不知道，我昨天才有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她讲，手里也没那么多本钱收。” 季铁辰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说道：“没本钱没事，我采的蘑菇就放在你这儿，你可以先拿去卖，然后再给我钱。” 第81章 要啥有啥 何美凤和吴大山已经决定跟吴小玉一起收干货，何美凤比吴大山更有魄力，愿意把成亲时攒下的彩礼钱拿出来当本钱。 见吴小玉说没钱收，她立刻说道：“收货哪好不给钱，小玉没有我们有，我们和小玉合伙收蘑菇，你那是多少斤？我拿钱给你。” 佟氏却听说别的味道，问道：“小玉昨天才有的打算，铁辰是怎么知道的？” 季铁辰有点尴尬，怕自己跟吴小玉去城里的事被佟氏知道。 吴大山立刻打圆场：“今天早上遇到铁辰，我告诉他的，他经常上山，见到蘑菇都不采，怪可惜的，不如采回来换点钱。” 佟氏又白了他一眼，似乎也看出他什么都往身上揽，很不满意，可是儿媳妇都说话了，自己又能怎样。 她起身过来看儿女和儿媳采的蘑菇。 看到吴小玉和何美凤采的没说什么，当看到吴大山采的蘑菇的时候，嫌弃得不行：“大山你这是咋弄的，什么乱七糟的东西都在里面，这得怎么挑啊！” 吴大山渴得不行，已经进屋去喝水了，听到她说话，端着水瓢说道：“娘，我已经很认真挑了，那一把一把的往出薅，咋可能一点脏东西不带。” 佟氏把他的蘑菇往出倒，说道：“就说你干活不利索得了，别人的怎么没弄这样！” “你闺女和你儿媳妇是女人，我一个男的，咋能像她们那和么细心。” 佟氏越完后看到筐底的树叶更多，气道：“什么男的女人，季铁辰不是男的？你看人家采那蘑菇，都跟炕头上采的似，连根儿树毛子都没有，你倒好，这都什么啊，咋没把树根都薅回来！” 吴小玉听了暗笑，娘也知道季铁辰干活利索了，季铁辰的好处还有很多呢，要慢慢发现，他是那种越相处越让人舒服的性格。 她偷眼看季铁辰，见季铁辰坐在那里撕着他的蘑菇，也看着自己一家人微笑，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拘束。 她没跟他多说话，也把蘑菇倒出来，坐在地上飞快地撕起来。 季铁辰看到他们的蘑菇全都是倒在地上的，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说道：“哎呀，对了，我帮你编的筛子已经编完，放在老房子那儿忘拿来了，我这就回去取。” 说完腾腾了院子。 见又麻烦到他，佟氏不好意思，叫道：“铁辰，不忙的，我们都这样晒惯了，你不用专门取，明天我让大山去拿！” “没事，我拿吧，他们上山怪累的”季铁辰远远地回答道。 他们在院里热热闹闹，东院的麻氏见了酸道：“哟，大嫂你这还真行，儿子媳妇、闺女姑爷全齐了，一个比一个能干，这下有福了！” 佟氏气得转头骂：“麻杏花你少阴阳怪气的，谁有姑爷了，你才有姑爷呢！你家闺女整天在屋里呆着就有姑爷！” 麻氏讥讽道：“我家闺女整天在家里呆着怎么可能有，可不像你家闺女，整天在外面跑，当然想有啥有啥！” 佟氏当场就骂：“滚你娘的麻杏花，你是不是又找打？我告诉你，不用你得瑟，看哪天我不忙了，把你挠成麻花！” 吴小玉也愿意听二婶的嘲讽，也大声说道：“二婶整天关着小莲干什么，也不让她出去走走，见见人，万一哪里被花言巧语的给骗了呢，看到时候你上火不！” 麻氏被她们娘俩围攻，气得直翻白眼，先朝佟氏叫道：“有本事你来挠啊，现在就过来，我等着你！” 说完又对吴小玉说道：“骗什么骗，我闺女哪是那么好骗的，就算骗得了闺女，也骗不了娘，闺女上当，全是当娘的没当好” 佟氏急了，真想过去挠她，被吴小玉拉住了，谁好谁坏，以后见分晓，现在生气没必要。 麻氏也不想真跟佟氏起冲突，见有台阶下，说了句：“我要做饭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佟氏知道跟她生气生不过来，转眼就消了火，坐下撕蘑菇，一边撕一边叨咕：“就算有筛子也不够用，你们这么采，都搭不起架子晒，实在不行明天让你哥在家割草，编点草席子吧。” 吴小玉说道：“编草席子也行，总比在地上晒强。” 说了没几句话，季铁辰就回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他不止拿了四个三尺多大的筛子来，竟然还夹了一大卷草席子！ 佟氏看见都惊呆了，真怀疑他是不是有“顺风耳”，自己和女儿才叨咕完需要草席子，季铁辰就拿来了。 她惊讶地问道：“铁辰，你怎么还弄出草席子了？” 季铁辰说道：“哦，我打算过些天托土坯用的，看你们的蘑菇多，没筛子技晒肯定不够，就拿来给你们先用着。” 佟氏忍不住说道：“哎呀我的天啊，这可真是，简直要啥来啥，这咋啥都有呢！” 吴小玉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向她炫耀道：“人巧呗，干什么都会，就要啥有啥呗！” 佟氏接过席子往院中间铺，看着席子还编得挺好，也发自内心地说道：“一个大男人家的，咋还能这么巧呢，你说你在外面到底干啥的，咋什么都会，比在家里学的活儿都多。” 吴小玉心想，干啥的？当兵的呗，季铁辰说过，想当初刚到军营的时候年纪打不了仗，就干杂活来着，军营里的活儿比在家里种田还多，什么都能学到。 季铁辰见时间晚了不好多呆，送完筛子和草席，何美凤说让他进屋结蘑菇钱他都没去，就回家做饭吃饭去了。 吴小玉对他今晚的表现很满意，虽然没见他一提亲，但是主动往家里来了，而且是专门和娘接触的，给娘留下好印象，这比直接来提亲强多了。 她一晚上心情都美滋滋的，一天的疲劳都一扫而光。 她们在院里撕蘑菇看孩子，佟氏进屋做饭。 直到天擦黑，他们才把三大筐蘑菇收拾完，摊开放在院里，上面覆了草席子，以免被夜里露水打湿，等到明天太阳出来再晒。 弄好之后进屋吃饭，天就黑透了。 他们正吃着，佟喜贵过来了，一进院门就被那摆着的一大片吓到，在院里说道：“你们家这摆的都是蘑菇？咋采这么多！小玉赚到钱了，全家都去采！” 第82章 娘有事要说 佟氏端着饭碗，听到大哥的声音说道：“哥，你来了，进屋啊，我们吃饭呢！” 佟喜贵进到屋里，看他们在桌上点着油灯吃饭，说道：“哎呀，你们可真能干，饭都到这时候才吃，挣钱挣红眼了？听说小玉卖蘑菇好像没少卖钱。” 佟氏说道：“你消息咋那么快，听谁说的？” 佟喜贵朝何美凤示意了一下，说道：“你大嫂听美凤娘说的，季铁辰到我家闲坐，也说了一嘴。” 齐氏说不奇怪，女人们就爱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可是季铁辰说她有点不解，问道：“季铁辰啥时候去你家的，他刚才还在我家来着。” “就是吃饭的那工夫，咱娘朝他要点五味子，他今天采着给送来了。” 佟氏没想到娘也有事儿要用到季铁辰，问道：“咱娘要五味子干啥？要倒是跟我说啊，小玉美凤和大山总往山里去，见着就采了。” “娘也不知听谁说的，五味子治腿疼，就让季铁辰给采了，她要晒干了吃。” 吴小玉本来还担心，季铁辰到大舅家去，是不是真跟大舅和姥姥说亲事去了，结果是送五味子，她松了一口气，觉得眼下看，亲事的事儿还是过几天再说的好。 听大舅说姥姥要干吃五味子，她插嘴道：“我姥牙不好中，咱能咬得动，你告诉她别干吃了，回头我拿糖去，给她煮水喝。” 佟喜贵也觉得，母亲的什么事，都让妹妹和外甥女操心不好，说道：“不用，还让你熬啥，回头我让春芳熬，我看你舅妈前天在集上刚买的冰糖。” “哦，那也行。” 佟氏又问道：“哥，那你这大晚上过来干啥，就看采多少蘑菇啊？” 佟喜贵说道：“不是，我是想看看采蘑菇到底能卖多少钱，赚钱的话我也去。” 吴小玉知道大舅要是采了蘑菇，不是跟自己一起去卖，就是要指着季铁辰，因为自己把卖蘑菇的功劳安到季铁辰头上了，他跟季铁辰的关系近，感觉能借到光儿。 她不想让大舅也到城里去抢自己的生意，以后还有个赵玉成死对头呢，再加上自家亲戚，生意可怎么做。 这事佟氏也不想替她决定，把话头儿推给她，说道：“谁知道她们到底卖了多少钱，你问小玉和大山吧。” 吴大山根本不知道蘑菇是怎么卖的，不敢接茬儿，吴小玉眼睛眨了眨，说道：“也没卖多少钱，干蘑菇才卖六十文一斤，要是算湿的，一斤能卖五六文钱就不错了。” 她是故意往少了说的，自己还要收蘑菇呢，村里人脑子不转弯儿，就觉得你到城里卖多少钱一斤，在家收蘑菇就应该多少钱一斤，不然就生你的气，所以做生意就得学会说谎话，跟自己舅舅也没办法。 佟喜贵实在，明明听张氏说吴小玉卖了挺多钱，现在吴小玉这样说，他也没怀疑，只以为吴小玉是带的蘑菇多，才卖的钱多。 他算了算，竟然惊讶地说道：“湿蘑菇五六文钱一斤不少了，要是遇到蘑菇厚的地方，使劲采一天，还不采个百十斤，那可是二两银子呢！” 吴小玉说道：“大舅你想的倒是好，先不说那么厚蘑菇的地方好不好找，就算真遇到，也不能随便采啊，还得摘根摘树叶儿，收拾干净才行呢，不然弄那一大堆回来根本没法挑，不累死才怪。” 吴大山立刻说道：“没错大舅，我就这样，我在山都弄挺干净了，可是回到家一看，还是好多脏东西在里面，就挑我采的蘑菇最费劲儿，看着像比小玉和美凤采的多，可是挑完了扔掉乱七糟的，也没多到哪儿去，还格外费劲儿。” 佟喜贵有经验，说道：“可不是回家来确实不好挑，是得在山上弄干净，不过那样的话，一天采五十斤也差不多，不行，我得回家准备筐去，明天也去采。”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佟氏坐在炕上不方便送，说道：“哥你这就走了，你倒是来吃点饭啊。” 佟喜贵停了停，转头看她说道：“吃什么吃，我吃完来的，哦，对了，娘还让我跟你说点事儿，看你这样儿也没空说了，还是等哪天的吧” 佟氏说道：“什么事啊，还非得那天干什么，今天来就今天说呗。” 佟喜贵摆手：“不行，今天说不了，要不明天你去我家，娘就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吴大山和吴小玉、何美凤全都起身跟出去送。 佟氏见他们都走了，剩下正正一个人在炕上睡觉，她不也离开，便坐在桌边继续吃，还在奇怪：“娘有事，娘能有什么事？还说今天不方便说，能是啥事呢” 她不知道，吴小玉可猜个差不多，估计就算季铁辰没跟大舅和姥姥说，姥姥也看出他的心思了，打算让大舅劝娘，既然这样，自己就先等着，看他们那边都有什么消息。 送远佟喜贵回来，一家人吃完饭，匆匆把碗筷收拾了，吴大山把正正抱回来，他们一家休息，吴小玉和佟氏也上炕睡觉。 这种紧张忙碌的感觉，让吴小玉异常踏实，感觉未来的日子那样有奔头儿，这辈子的生活，绝对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压抑了。 第二天早上，她和吴大山、何美凤又上山采蘑菇。 佟氏留在家里，带着正正在院子里把蘑菇摊开晒上，然后又拿早上煮的两个鸡蛋，抱正正来到佟喜贵家。 进院没听见一点声音，感觉哥嫂好像都不在家。 进到屋里，果然没听见张氏的声音，只有老娘在东屋里问：“谁来了，到这屋来，喜贵两口子不在家。” 佟氏说道：“娘，是我。” 说着她抱着正正进屋，问道：“我哥和我嫂子真去采蘑菇了？不是把春芳也带去了吧？” 佟奶奶说道：“春芳没去，春芳放牛去了，你哥说让她割草喂，她嫌往家里背草太累，就牵出去放了。” 佟氏把正正放在炕上玩儿，把鸡蛋拿出来，一边给娘剥一边说道：“春芳这也行了，能放牛了，我哥从前就是舍不得，不让她干这不让她干那的，其实干啥不行，我看都应该跟他们去采蘑菇” 第83章 佟氏的心里话 佟奶奶叹气：“唉，你说他们就这一个孩子，能不惯着么，还指望着春芳以后嫁人，多生几个孩子呢，好过继一个回来接香火，想让她养个好身体。” 佟氏听就有气：“他们就指望吧，还让春芳的孩子回来跟咱家姓，有可能么，前几看在眼里我就说让他们收养一个，我哥死活不答应，还觉得我嫂子能生，结果等来等去都老了也没生，又指望过继闺外孙子了，他们能养得起么。” “那不是你哥的主意，是你嫂子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你哥啥不听她的，算了不说他们了，怪闹心的，我听你嫂子说小玉和美凤这几天没少赚钱，今儿又去了？” 说到这事佟氏就高兴，说道：“嗯，又去了，他们仨都去了，好像是挺赚钱，小玉不让我说，怕我嫂子知道跟她去卖蘑菇，她故意往少了说的，其实赚了七两多呢！” “哟，那可真不少，都快赶上你哥种地赚的了，难怪今天他们都去了。” 佟氏说道：“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这死丫头崽子这么有本事，还会赚钱了。” 佟奶奶也高兴人，嘴一鼓一鼓地嚼着鸡蛋，说道：“你这闺女是生着了，比你春芳强得多，以后可得嫁个好人家，你能多借点力，要是嫁得远了，一年到头儿连面儿都见不着，到时候多能干也是别人家的了。” 佟氏说道：“我可不让她往远嫁，就是咱这一左一右的，要是能嫁到镇子里最好。” 佟奶奶说道：“嫁到镇里也远，不如村里的好，就在村里挑一个算了，我就相中季铁辰了，这小子真能干，啥都弄得立立整整的，一天到晚就一个人盖房子，满村后生谁能比得了。” 佟氏没想娘也提季铁辰，说道：“娘，怎么你也相中他呢，他人倒是挺好，可就光棍一个，岁数还大，以后有点啥事，谁帮小玉啊。” “看你说的，两口子过日子能有什么事儿，没爹没娘正好不用侍候，多省心，不然像我这样的，干活也不死，弄得你嫂子都心烦。” “娘你又瞎说，你这才多大岁数，就说啥死不死的，我嫂子侍候你是应该的，她要是不愿意侍候，你就到我家去，我肯定让你好吃好喝的。” “不去你家，你又不是没有哥，我干啥去你家，说小玉你又扯我头上了，小玉和季铁辰的事儿我都听说好些天了，这回小玉没看错，这人比赵玉成强多了，你别硬挡着，就答应了吧。” 佟氏有点心烦：“哎呀娘，你这是干什么，咋就想让小玉跟季铁辰呢，他一个多外面回来的，根本不知道他从前干啥的，也不知人品到底好不好，回来这么几天，装也能装成人样儿。” “那有啥可装的，他啥脾气别人不知道，你哥清楚，他爹当初就是出了名的厚道，儿子也差不了，再看他平常为人处事儿，一点过场都不落，多好个人” “再好他不也是穷么，要房子没房子，要地没地，一个大子儿没有，拿啥娶小玉，娶过去让小玉跟他住那个破石头屋啊？可真是丢死人了！” “他那不是正盖着房子呢么。” “那得盖到猴年去，今年秋天肯定盖不完，一冬天啥也干不了，都不知他能不能在那破石屋里冻死呢！” 佟奶奶也气女儿说话嘴损，数落道：“看你那破嘴，就没个把门儿的，咋啥话都说，你能娶到儿媳妇，闺女有人相中就知足吧，还挑这挑那的，人家小玉自己都相中季铁辰了，大山也同意，就你硬挡着，也不知道图意啥，小玉现在啥名声你不知道，非得把她圈在家里嫁不出去就好了？” “怎么嫁不出去了，前几天还有人提亲呢。” “你说上次相春芳那个小子？你也好意思说，你真答应了，你嫂子不骂死你才怪！” 佟氏知道这事不光彩，说道：“我没想答应，就是说咱小玉好，有人要，不是你说的那样嫁不出去。” “我算管不了你的，也不知道咋生的，把你弄这么个脾气，比你爹还倔。” “我哪倔了，还不是为了小玉好，不想她吃苦受罪，不说别的，哪怕季铁辰有个过得去的房子，能好好把小玉接过去，我也就答应了，可他要啥没啥，我能放心么。”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他要过得好了，你就答应让小玉嫁了？” “真过好还说啥，就怕不等他过好，就有别人把小玉娶走了” 佟奶奶无奈：“真拿你没招，看你就是想拖着，拖来拖去把这事拖黄了最好。” “谁知道呢，看他俩有没有这个缘分吧，真能成不差我这一关。” 她说话的时候佟奶奶看到正正正在箱边玩，招呼道：“正啊，别掏太姥那笸箩，有针扎手！” 佟氏连忙伸手把正正拖开，母女俩又聊起别的。 吴小玉不知道家里姥姥正在帮自己劝母亲，在山上采蘑菇采得起劲儿，眼看就要到收地的时候，不抓紧采，收地忙出不来，收完地天冷透，蘑菇也就没有了。 想想前世，就是这个冬天，季铁辰拼命的打猎攒钱，每天顶风冒出的进山，猎到好多借钱的猎物，却也把自己担心得要死，结果后来真发生了意外，让自己付出惨重代价，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季铁辰也不会扔下一只鹿当彩礼，把自己娶回家。 不过现在的季铁辰，也到了狂攒钱的地步了，因为他原计划盖的土坯房，结果后来发现打猎赚钱，改成盖砖房了，前世这时候，他已经张罗买砖了，这一次被自己给拖的事情多，还没赚到前世那些钱呢，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告诉他，指着采蘑菇肯定不行，还是他打猎赚钱快 她在心里核计了一整天，琢磨要找什么借口，才有机会去见季铁辰，再跟他说说话。 结果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们采完蘑菇往山下走，还没等走上正路口，听到后面有声音，转头看去，见竟然是季铁辰，扛着一只大长筐从山里出来，看样子也是去采山货了。 第84章 季铁辰献宝 吴大山见了惊喜：“咦，铁辰，你怎么也到这山里来了？” 季铁辰也诧异，说道：“我不是来这山的，从二河坎地头儿进来的，走来走去走到这儿，采满筐就出来了，没想到能遇到你们。” 吴大山道：“咋的，你也采的蘑菇？在哪山采的，多不多？” 季铁辰摇头：“不是，我采的木耳，想找鹿道来着，遇到东西就采，结果进山没多远，就遇着一树木耳，摘了小半筐，后来又找着一棵树，长得更厚，两棵树就采满筐了！” 吴大山惊讶：“你这是一大筐木耳啊？这得多少啊，木耳可比蘑菇实成。” 何美凤也羡慕，问道：“这一大筐木耳，可沉了吧，湿的还不得有七十斤。” 季铁辰道：“没有，现在不湿了，都半干的，不沉，不过估计能晒十多斤！” 吴小玉一直没说话，不过眼睛却没离开季铁辰，看到他扛在肩头的筐顶上露出弓箭边缘，知道这家伙确实是奔打猎来的，只是木耳也着实没少采。 季铁辰不吹牛，他说能晒十多斤，就肯定能晒十多斤，木耳比蘑菇贵，这一筐弄好了能卖五六两银子，也算不少了。 不过他今天真是好运气，木耳不是随便满山都长的，只有少数的一两种木头才生，而且要死树，腐烂到一定程度才行，近处有的话，早就有人采了，想要多采只能往远处走，不然像自己和哥嫂这样，都好些天也，也没遇到那样多的木耳，只是偶尔遇到两个小的死树，摘过几斤鲜的，回家晒完，一斤都不到。 她琢磨的时候，吴大山又跟季铁辰说了几句话，四人俩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何美凤心眼儿多，知道自己和丈夫碍眼，走了一会儿之后招呼吴大山：“大山你等我一会，我领子里有点痒，你看是不是进去虫子了。” 吴大山知道她怕虫子，连忙放下筐来帮她看。 这事有点**，季铁辰不好意思看，头也不回向前走。 吴小玉也觉得，哥哥嫂子有亲热举动，自己停下多余，况且这么好的时机，当然要跟季铁辰一起走。 她便快步跟上。 季铁辰转头看她，朝她伸出一只手，说道：“给我，我帮你提一会儿，你歇歇。” 今天和往天不同，他自己也扛了一只大筐，所以才没见面儿就拿吴小玉的筐。 力气再大，也不是永远都不累，吴小玉知道他这一天走了很远，而且他自己的东西也多，摇头说道：“不用，你的筐也怪沉的，我的还是自己拿吧，大不了累了就歇一会儿。” 季铁辰没再坚持，收回手把肩下的筐拿下来提着，回头看了一眼，吴大山和何美凤已经落下去挺远了，马上在挡在弯道那边。 他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弄了点东西，不知道价格，你估摸一下大概能卖多少钱？” 说着凑近吴小玉，把筐里的木耳向两旁拔了拔，让吴小玉看筐里的东西。 吴小玉一眼看去，惊了一大跳，竟然是一只一尺左右长的人参，分了几个岔子，最粗地方，快有蛋黄粗了。 她惊讶地说道：“人参？季大哥，你竟然挖到这东西了？” 季铁辰道：“是啊，我今天走得远，一天都在老林子里转，没想到发现这东西了，还有籽呢，结得通红的，不然我也看不到。” 说着又在旁边把人参籽翻出来，说道：“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钱，反正我也采回来了，不行的话就把它种上，看能不能出。” 吴小玉低头细看着，也下意识回头看哥嫂，同时暗想，原来季铁辰这小子也不傻，还知道避着人呢，如果被嫂子看到，回家去告诉她娘，转眼就又满村都知道，而且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儿。 她估计着说道：“看这参的大少说也得长三十来年了，虽然不是上好的，但也很难得，想指它暴富不太可能，但肯定值些钱，我估计得十两往上，你去卖的话多走几家药行，价钱高点要着，要二十两，看他们怎么还价儿。” 季铁辰完全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问道：“你确定是十多两？” 吴小玉反问：“怎么，你觉得少了？药行收药是有一定标准的，看年份、成色、重量，有可能按钱收，但是那样可能更不划算，你还是整个要价的好，再不然你就在街边摆摊试试运气，遇到有钱的，有可能卖到高价。” “哦。” 季铁辰应道：“我也不知道多少，从来没卖过，就是担心卖少了，毕竟人都说这东西挺贵的。” 听他的意思，好像确实有点嫌钱少，失望似的。 吴小玉笑了，说道：“那你觉得不贵吗？咱们这地方，娶个媳妇才多少钱，十两差不多了，你到山里转一天，收获和就够娶两个媳妇的，你说贵不贵？” 她知道季铁辰为什么失望，因为他当将军时接触的人都是有钱的，而且他们当兵的脱离普通百姓的阶层，不知道物价高低，对于“贵、贱”的标准，只以日常接触来判断，所以觉得一只难得的人参，卖十多两不算贵，与他期待的有差别，这也是为什么他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一个原因，因为他从前赚得多过。 季铁辰被她说得有点脸红，低头应道：“哦，那确实是不少了，我还以为它要比鹿角贵很多呢。” “不是，鹿比它贵得多，因为鹿身上有好多种贵重的东西，一身肉也值不少钱，大概是你这只人参四五个那么多。” 这下季铁辰惊讶了，在他眼里，鹿跟牛差不多，都是肉好吃，只是野生的不好捉而已。 他错愕地看着吴小玉，感觉她说这些的时候，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久经历练的精明女子。 他忍不住又称赞道：“小玉你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呃，我” 吴小玉心想，我跟你怎么说？难不成说是上辈子陪你去卖知道的？上辈子我佩服你佩服得不得了，觉得你干什么都那么地道，怎么今生看这么笨呢，根本就什么经验都没有，不知道你上辈子是吃了多少亏，才积攒的经验。 无奈她只能说道：“唉，我也没法说，总之是这样就对了。” 第85章 啥事都跟小玉抢 说完她在心里琢磨，看来这件事，以后自己也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来解释才行，不然季铁辰肯定会怀疑，因为这些引起两人间的误会就不好了。 不过现在季铁辰倒是很相信她的话，听她说完，又把筐扛回肩上，说道：“这参要是能卖十多两也不算少了，还有木耳呢，再加上我之前攒的一点儿，买砖应该够了，回头我再多往山里跑，有几趟也能赚够雇工匠的钱，只要把房子大体建起来，其他的我自己就能弄了。” 吴小玉知道他肯定会这么想，却假装惊讶道：“怎么，季大哥打算盖砖房？” 季铁辰道：“是啊，我算了，虽然盖土坯房省钱，但是托坯太费工夫，我自己得弄好几天，还得等坯干，到时候天都上冻了，盖不上房子，坯堆到明年又要坏不少，简直就是白出力，还是如盖砖房，我就管赚钱就行了，砖只要去买就立刻有，雇了工匠干活也快，或许能赶在上冻前把房子外框建起来。” 吴小玉笑了，就是这样的，房子确实是今年建起来的，想当初他突然盖砖房，着实让村里人惊讶得不轻，立刻有很多人活心，想给他介绍亲事了，但那时自己已经和他定完亲了，别人都说自己走了狗屎运，没人要的下作女子，还住上砖瓦房了。 “要是打算上冻前盖起来，那你得抓紧点儿，尽快去把这些东西卖掉，先把砖张罗回来，把工匠订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把木耳晒一天，就应该干透了，后天就去卖，早去早回，到镇里买砖找工匠，估计再有五六天，就能开工了。” 吴小玉又笑：“你这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说盖房子就动手，说要盖砖的，也立刻找人，没见过办事像这么麻利的。” 季铁辰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不是被逼的么，不然就只能住在石屋里，没窗没门，要过冬也要费劲收拾，要是把新房盖上起来，就再差，也比住石屋强” 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还得找木匠先做窗门框，那些都是砌在墙里的。” “是么，那事情更多了，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季铁辰又多看了她一眼，说道：“都是男人的活儿，女子帮不上什么，而且你这么忙，还是采蘑菇赚钱吧，真有我做不了的事，会麻烦你的。” 吴小玉低头抿嘴：“麻烦什么，都这么熟了，你还说这种客气话。” 季铁辰看着她又笑，眼里满是温柔。 两人边说话边走，走的不快，过了一阵子，吴大山和何美凤快要赶上来了，不过这两口子把握着分寸，就是追不上来，与吴小玉和季铁辰拉开十几步的距离，直到离村子一里多远的时候，他们才赶上来，和季铁辰说话。 季铁辰的木耳要拿到村里去晒，路过石场的时候便没去石屋，跟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一起进了村。 刚进村子，就被张氏拦住，张氏还穿着上山的衣服和鞋子，之前和佟喜贵、佟春芳坐在院里挑蘑菇，老远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就到院外来看。 拦住四人一看，谁都没少采，她羡慕地说道：“年轻人就是好，能走得动，采这么多，我和你大舅起大早走的，采的也不比你们多。” 吴小玉笑道：“大舅母你可真够贪心的，采那么多还嫌少，你是想采多少。” “看你说的，多采不是多赚么，对了小玉，你收蘑菇，到底多少钱一斤啊，刚才赵玉成来了，给我们两文钱一斤，你大舅说太便宜不卖给他。” “呃” 吴小玉虽然已经想好，收大舅家的蘑菇也不能按实价，但是想到要赚自家亲人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季铁辰和哥嫂都在身边，自己卖蘑菇到底多少钱一斤，他全都知道，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有点心虚。 张氏比佟喜贵机灵多，一看吴小玉就是不好意思说，她转头又问季铁辰：“铁辰啊，听说小玉卖蘑菇，是你带去的，你是咋卖的呀，要不哪天带你大叔也去看看，我们自己卖也行。” “啊？！”季铁辰真是愣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吴小玉带自己去卖的木耳和鹿角，怎么变自己带她了？ 他疑惑地看向吴小玉。 吴小玉连忙打圆场：“季大哥带我卖蘑菇的是一家酒楼，他们把我蘑菇收完就够了，轻易不会再收，其他的商贩，他也不认识了。” 院里的佟喜贵见张氏磨叽起来没完，在院里说道：“行了吧你，你当卖蘑菇那么容易呢，铁辰要是能卖早就吱声了，还用你问，你赶紧回来，别在那儿难为人。” 张氏回头说道：“可是采这么多回来，不得找好买主。” “小玉要是还能卖，就给小玉，小玉不能卖，不是还有赵玉成呢，两文钱一斤也行，这六七十斤，还卖一百多文呢。” 吴小玉连忙说道：“大舅，大舅妈，你们放心晒吧，我收，我肯定给你们比赵玉成收的贵。” 张氏这才说道：“行，那我们就给你留着了。” “嗯嗯，你们收拾得干净点，根掐了，泥刮掉，不然我也不好卖。” “知道知道，都弄的利索着呢！” 张氏回院了，吴小玉和哥嫂、季铁辰才又向前走，到季铁辰家门口，他进院去晒蘑菇了，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继续向家里走。 走过井台拐弯处，正好遇到赵玉成迎面走来。 看到对面三人里有吴小玉，赵玉成脸摞下来，朝她叫道：“吴小玉你得瑟啥，我要收蘑菇你就撬我的行，你真能卖出去咋的！” 吴小玉冷哼：“谁撬你的行，分明是我先收的，我前两天就张罗了。” “你前两天张罗早啊？我前个多月前就跟我表舅说了！” “你说你跟他说的，我们谁听到了，我可是跟好多人说过，我们自家也一直在采，分明是我先开始，你说是谁撬谁的行！” 吴大山几次想打赵玉成都没得手，一直撇着气，见他又招惹妹妹，叫道：“赵玉成你滚远点，啥事都跟小玉抢，你咋那么不是玩意！” 第86章 露馅了 赵玉成知道吴大山看自己不顺眼，收蘑菇的表面上看又确实是自己比吴小玉晚，好像自己没理，不敢骂得太凶，远远躲开吴大山，从路边往过溜，还指着吴小玉说道：“我就让你收，你看你能弄啥样，真以为你自己是做生意的料？不赔到你一家人穿不起裤子才怪！” 他骂得难听，把何美凤也给惹火了，挎着筐叫道：“你才赔到穿不上裤子呢！我家人多帮手多，自己采的都够卖，谁像你满村跑着收，赔也是你赔钱！” “何美凤你叫啥，是你家说要收蘑菇的，还弄得价死高，我问谁都说要卖给你家，你们等着赔死吧！” 说完他已经走远，气呼呼地拐弯回家去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也回身向家走，吴大山带在奇怪：“谁说的要收蘑菇啊？连价钱都出来了，还说全村人都知道？” 吴小玉说道：“或许是娘说的吧，昨天晚上不是跟大舅说价了，娘肯定就是按那个价钱说的。” “那咋行，收大舅的是大舅家蘑菇，收别人的哪能给那么高啊。”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清楚，吴小玉给佟喜贵的蘑菇价也不高。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儿，就听见正正在屋里哭。 何美凤连忙放下筐跑进屋，问道：“娘，孩子咋又闹了？” 佟氏抱着正正哄，说道：“刚我要做饭，让他自己玩儿，结果跑摔了，把手摔破皮了。” 何美凤接过来看儿子的小手，手掌上擦出几道短短的血痕。 她十分心疼，却说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儿哪有不摔的，大小伙子，不能摔了就哭。” 佟氏见她哄孩子，洗了手去切她到一半儿的菜。 何美凤哄了没几声，正正就不哭了，被她抱到院里去挑蘑菇。 吴小玉在院里把蘑菇倒出来之后，进到屋里喝水，还在问收蘑菇的事：“娘，是你跟别人说的咱家收蘑菇？” 佟氏说道：“我没说，是你何大娘说的，她到咱家来了，听说你要收蘑菇，她说她帮你找人，可能是真去找了，我看家做饭喂猪带孩子，一步都走不出去，怎么跟别人说。” 吴小玉听到“何大娘”三个字，就预感到不好，自己和哥嫂联合起来骗娘，可嫂子的娘却不知道，她来非说露嘴了不可。 果然，佟氏说完见她没出声，就着问道：“我说小玉，你们是不是骗我了，昨天去城里，是你哥陪你去的吗？” 吴小玉吓得一哆嗦，没办法只能说实话。 只是她这实话也有一定的保留，硬头皮笑着说道：“嘿嘿，不是，出村后我哥想多赚点钱，就又回来了，说先去看看我嫂子，然后去采蘑菇，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佟氏的脸抻老长，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真是你自己去的？！” 这事吴小玉得咬紧牙犟了，说道：“是啊，就是我自己去的，只是后来到了城里，遇到季铁辰了，他帮我卖了蘑菇。” 既然昨天是这么跟齐氏说的，也就只能这样跟母亲讲，不然谎话已经被揭穿，还能怎样。 佟氏更气：“你就直接说是跟季铁辰一起去的得了，还跟我瞎扯什么，当我不知道啊！” 吴小玉嘟嘴，一脸委屈相：“可真不是一起去的嘛，根本就是遇上的。” 佟氏叫起来：“什么遇上的，遇上也是事先约好的，不然你哥咋能回来！好你们两个死崽子，还会合伙蒙我了！一个骗我两个骗我，你们三个全都骗我是不是？真把我当瞎子傻子啊，你们全都有主意，我这个当娘的多余了是不是” 她这一吵，院子里的吴大山和何美凤也听见了，何美凤悄悄朝吴大山使了个眼色，吴大山没办法，也只好硬头皮进屋，等着挨佟氏的骂。 吴小玉见娘真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娘，我们真没事先约，是发现季铁辰也去，觉得没必要去那么多人，我哥才回来的，不关我哥的事，更不关我嫂子的事，你要骂骂我自己好了，是我不听你的话。” 吴大山也道：“是啊娘，我之前跟季铁辰说过小玉要去城里的事，他当时没说他也去，我才陪小玉去的，要不然我直接不去算了，没必要骗你，是后来发现他去，我才回来的。” 他和吴小玉都以为，这下把事情闹大了，母亲不因为这件事骂死才怪，季铁辰再上门儿，都得被她赶出去。 而事实上佟氏也确实生气，气得眼圈发红，说道：“行了，还跟我说啥，真把我当你们娘，就算当时遇到季铁辰，过后也得跟我说啊，你们全都瞒着我，弄得我跟傻子似的，你何大娘都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到底我是不是你们娘啊！” 吴小玉道：“娘你别生气，我们不跟您讲，还不是怕你不高兴么，不然早就说了。” 吴大山也道：“是啊，我们都不是成心想骗你，骗你让你生气骂我们怎么着，还不是不得已！” 佟氏的眼泪下来，一边做饭一边说道：“我就把你们逼得那么狠，到你们合伙骗我的地步？你说都怪别人说闲话，你们非得搞得偷鸡摸狗似的，别人能不说闲话，你们要是一是一二是二，就非得在一起了，我挡还有用咋的，也堵别人的嘴，让他们说闲话都说不出！” 吴小玉和吴大山都呆了，俩人没想到娘会这样说，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同意的意思啊，可之前也是她说，打死都不准吴小玉和季铁辰来往，现在再这样说，到底是她是怎么想的？ 吴小玉看着哥哥莫名其妙。 吴大山也一头雾水，摸着脑袋说道：“可是娘，你不是不让他们来往么，你说的不让来往，当然不敢让你知道了！” 佟氏掉了几滴眼泪就忍住，叫道：“我不让来往就不来往啊？我从前还说不让她跟赵玉成来往呢，她真不来往了吗？偷偷摸摸往人家跑，全闹得全村人都以为定亲了，但凡赵家人长点心，我不就给他们定亲了！之前跟赵玉成有那本事，现在跟季铁辰，她咋没那本事了呢！” 第87章 让他来提亲 吴小玉彻底傻眼，娘这是咋了？她怎么好像是同意了呢？可这是怎么同意的？是她想通的，还是被气得不行说胡话呢？ 她呆呆地嗫嚅道：“娘，你这是说啥呢？你、你不是不答应么，我想让你少生点气，才不跟你说的啊” “滚你娘的，真想让我少生气，你压根死了那条心啊，你暗地里还跟他来往，然后再骗我，哪是想让我少生气，分明就是想气死了！自己知道断不了，你就应该早跟我讲，就是认定这人了，死也要跟他，我还能真让你死咋的！” 吴小玉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这可真是咋说都是娘的理，本来是她不同意，才会闹出这事，现在她又说怪自己不明说，她不同意，自己哪敢明说。 她傻了半天，才怯怯地问道：“娘啊，那你到底是啥意思？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吴大山也在旁边听了半天骂了，听来听去听出门道，说道：“你个傻样，娘当然是同意了，不然干什么这么说。” 佟氏接着叫道：“我同不同意能咋的，你们哥俩姑嫂俩的，全都一溜气对付我了，全都不把我当娘，我同不同意有用吗！” 吴小玉知道娘是被迫无奈才答应，感觉很对不起娘，嘟着嘴过来，搂住她的胳膊说道：“娘，我们真不是故意气你的，我们就是不想让你生气，我想让你跟季铁辰多来往，好好看这人，你觉得他真好，真适合做你的姑爷了，我再跟你讲，我不想再像之前赵玉成那时候似的，让娘整天跟我发愁，所以才没跟你说。” 吴大山在一边低头，不敢看母亲，有点佩服妹妹的勇气，这时候还敢往娘身边凑，娘要是一股火气上来，不大嘴巴抽她才怪。 可是佟氏根本没动手，又被女儿说伤心了，再次抹起眼泪，说道：“我知道，这次是你是动真格的，真喜欢季铁辰了，你真心喜欢的人，娘能生挡着么，上次你跟赵玉成的时候，自己以为是相中，实际是被他骗的，娘都清楚，赵玉成那差的是人不行，女人出嫁，嫁的就是人，人不行就打死也不行！季铁辰这儿差的是家不行，人除了比你大点，别的都没挑，你要是自己死认这个人，娘能不依你么，他要是能一辈子对你好，比嫁给钱的挨打受骂强！” 吴小玉也哭了，本以为这一生自己更改命运，婚事上会让娘少操点儿心，结果一点没少，还是让娘伤心了。 她搂着佟氏哭道：“娘，我知道你为我好，这世上谁都不行，只有娘是真心疼我，可是季铁辰这个人，我真认准了，要嫁人的话，除去他，再没有别人比他对我更好，我跟他，以后会过好日子，他也会和我一起孝顺娘的，娘你就别难过了。” 佟氏观察了这么久，确实发现季铁辰能干，穷只是眼下的，以后能把日子过起来，所以今天才松了口。 听女儿这样说，她又强忍眼泪，说道：“总算你长了心，知道娘是为你好，既然你都认了，那就让季铁辰来提亲吧，娘给你操办这亲事。” 吴小玉惊讶，没想到娘真答应了！ 她高兴得又想哭，可是想想娘说的话，又有点为难，说道：“可是娘，我、我跟季铁辰没挑明啊，我们从来都没谈婚论嫁，就是他帮我、我帮他，我们只是心里清楚。” 佟氏又气：“你这死丫头，咋还没说明白呢，不是心里都有数了么，那倒是说啊，他季铁辰不着急娶媳妇咋的！” 吴小玉丧气地说道：“谁知道他着不着急娶媳妇，反正他就是没说，我都试过好几次了，他就不说出口，比大姑娘还腼腆呢！” 佟氏站在灶边窝火：“这没用的玩意，难怪在外面混了十几年，还打着光棍回来，他就是没那本事，他要是有赵玉成那两下子，骗也骗个媳妇回来了！” 吴小玉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我相中的就是他跟赵玉成不是一路人，实心眼儿，不骗我，他说不出口，那就先不说呗，娘你给我们点工夫，让我们慢慢来，他总会来提亲的。” 佟氏之前的气消了，又起了另外一股火：“慢慢来？你听村里人都咋讲你了，你还慢慢来，再慢慢来，人家都把你糟践成泔水缸了！” 吴小玉白眼道：“我理他们，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季铁辰不嫌弃我就行。” 佟氏横着眼睛说道：“他敢！别人糟践你也是因为他，他要是敢嫌弃你，我就把他腿打断！” 吴小玉心想，赵玉成的腿你能打断，想打断季铁辰的腿可不容易，你知道人家是干嘛的，在战场砍敌人的腿都是平常事，你这两下子哪打得过人家。 她又堆起笑脸哄：“好了娘，你要是不生气，那以后我就不瞒你了，以后你等着家里多口人就是了，季铁辰没爹娘，我跟他成了，你就等于多个儿子，多好啊。” 佟氏总算解开这个心结，接受了这件事，想到没爹娘的姑爷确实好摆弄，自己怎么对待都不用担心他爹娘有意见，比儿媳妇还随便，她也觉得挺好，转眼又乐起来，点了一下吴小玉的鼻子，骂道：“你个死丫头，真是臭不要脸，张嘴闭嘴的要跟人家，结果人家都没跟你说过，你自己上赶子去吧！” 吴小玉不服：“谁上赶子，本来就是他相中我，我在他眼里可是宝呢！” 这话上辈子她不敢说，但是现在敢了，她从季铁辰看自己的眼神里就能确定，况且就算上辈子，未尝也不是这样，只是自己不敢相信罢了。 总算把事情说开，佟氏没事了，又继续做她的饭，吴大山觉得躲过一劫，也出屋去摘蘑菇了，吴小玉随后出来，蹲到哥嫂身边，一起撕蘑菇晾晒。 何美凤在屋外听着，吓得一头冷汗，直到现在才说道：“真悬啊，我还以为娘又要发火，再把小玉看起来，咱们的生意也做不成了，没想到她还答应了。” 吴大山也道：“可不是，我也没想到，吓得现在还一身汗呢！” 第88章 莫非这小子想通了 吴小玉悄悄叹气，自己早就知道会是这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么费劲儿，把娘又气得要命，哥嫂也跟着担心。 幸好这一次跟哥嫂的关系改善，又有姥姥支持，不然的话，恐怕还要有更多挫折。 他们三人带着正正在院里晾蘑菇，佟氏把饭弄到锅里，也出来跟他们一起撕。 东院的麻氏做饭的空档出来，看到了有点眼红，进菜园走到两家中间隔的栅子处向这边看，问道：“小玉，听说你要收蘑菇，多少钱一斤啊？明儿个二叔和二婶也去采，回来卖给你。” 吴小玉转头说道：“二婶你听谁说的我要收蘑菇？我就是想先少收点试试，没说敞开了可劲儿收，要不了多少。” 她知道二叔和二婶后来特别能跑山，这样说是故意卡二婶，她这样的人，不卡着她会觉得自己了不起，好像别人指着她赚钱似的，当初赵玉成就这么卡他们的。 麻氏有点不高兴，说道：“哦，那就算了，反正赵玉成也来找了，说让我们给他采，他给我们两文钱一斤。” 佟氏向来看她不顺眼，不等吴小玉说话，她就说道：“赵玉成收，你卖给赵玉成好了，两文钱一斤真多，我家小玉收蘑菇四文钱一斤！” 她也压了一文钱的价，主要是气麻氏毫不避讳地说起赵玉成。 麻氏的脸当时就僵了，说道：“大嫂你是说真咋的，赵玉成收两文钱，你家收就四文钱，翻着翻儿的往上涨，想赔死咋的！” 佟氏又道：“啥赔死啊，我家小玉能赚钱，就这么收咋了！我还就告诉你，小玉收别人的蘑菇是五文钱一斤呢，你家要卖就给你四文，那一文钱差到你的破嘴上，之前满大街说小玉的闲话，现在想赚小玉的钱了？你咋好意思的！” 麻氏气二话不说，吧嗒一下转身，菜都忘了摘就回屋去了。 她走了何美凤还类劝：“娘你何必呢，东西院住着，能好就往好了处呗，总吵架干啥。” 佟氏声音立刻高了一个调儿：“往好了处？她这样的人，得咋往好了处能处好？你越好她越觉得你好欺负，往死里怼她就对了！” 何美凤又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把她当坏人，她当然就对你坏，要是你对她好点儿，没准她也就对你好了呢。” 佟氏偏不信，用鼻子哼了两声，说道：“哼哼，跟别人用好能换出好来，跟她别做梦，她这人就贱皮子，不把她整服了，她不会觉得谁好的” 吴小玉听娘和嫂子说话，觉得还是嫂子说得对。虽然自己也讨厌二婶的人品，但真正的人与人相处，确实是嫂子说的那样，你在心里认定别人是坏的，人家能感觉到，怎么可能对你好，你若对人先友善，别人自然就对你也友善，哪个人愿意闲着没事结仇人，不都想跟别人好好的。 同时她也发现，原来嫂子是挺开明的一个人，怎么前世就觉得她不好呢，就连自己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一进自家门，自家人就把她定位成那个样子，她就只能那个样子了。 把蘑菇晾晒完，一家人进屋吃饭，饭后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吴小玉和何美凤、吴大山三人要走，佟氏还在唠叨：“你们到东头看看季铁辰走了没有，没走的话叫上他一起，能赚钱就带着他一起赚点儿，别让他死守那房子了，反正今年也盖不成。” 吴小玉说道：“娘，他怎么盖不成，人家打算盖砖房了，明天去城里卖点东西，回来就买砖雇工匠了。” 佟氏惊讶：“啥？他要盖砖房了！真的假的，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还要弄个大事呢！” 葫芦村没富户，季铁辰要盖砖瓦房的话，还是这村里头一家。 吴小玉说道：“真的假的，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等着看，可是他得有钱盖才行啊！” “怎么没钱，他一天天的忙什么呢，我都能赚到钱，他有什么赚不到的，娘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说完她和哥嫂出门走了。 她走了之后，佟氏还在奇怪：“砖瓦房？季铁辰在盖砖瓦房？真能盖起来？要是真能盖起来，那可露脸了，这小子之前是藏拙吧？看来小玉这次真没选错人，季铁辰有出息，我也能出口闷气儿了” 她正说着，梁婶又来了，进院就说道：“佟大嫂在家呢？看你家这一院子蘑菇晒的，赶上场院了！” 佟氏一瞅她来就头疼，无奈地招呼道：“嗯，我在家呢，她婶子进屋坐，我哄孩子呢，不出去接你了。” “接什么接，常来常往的，那么客气我都不敢来了。” 说着话进屋。 佟氏把她让坐下，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她婶子你还是为小玉的亲事来的？我上次不都说了么，王家那边再问，你不用来问我了，直接告诉他们不行就得了。” 梁婶笑道：“是为小玉的亲事来的，可这次换人了，不是王家，王家那头儿，早好几天我就帮你回了。” 佟氏有点直眼儿，怎么闺女突然变得“紧俏”起来了，这亲事一份接着一份儿，好像从前的坏名声完全没有了，谁家都争着要似的。 她问道：“怎么又有提亲的了？这次是谁家啊？”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活心，万一真遇到比季铁辰好的呢，能不能劝女儿再换一换？ 梁婶笑了，只是笑容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说道：“能是谁家，当然是相中小玉的人家了，这次可比王立柱家靠谱儿，是小玉自己相中的。” 佟氏又愣，心中暗想，小玉自己相中的？那就是季铁辰啊，昨天自己还说呢，让那小子来提亲，可是女儿偏说季铁辰没和她挑明，现在不能提亲，莫非这小子突然想通了，自己直接找媒来了？ 这下她可乐了，明知故意装傻：“你别听别人瞎说，小玉哪相中谁了，她一天天就知道采蘑菇，人都快钻钱眼儿里了，根本不再想那些事儿。” 第89章 给这家伙个教训 梁婶说道：“她不想人家想啊，人家对你家小玉可是一心一意的，全家都巴望着小玉早点进门呢！” 佟氏听着不对劲儿，问道：“全家？你说的是谁？哪个全家巴望着小玉进门儿？” 梁婶又笑了，笑得还是有那么点勉强，说道：“还能是哪家，就是赵玉成家呗，小玉跟他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你家生气说算了，人家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自己上门求亲被你们骂走，又专门去找我，让我来给提，人家说了，两孩子都到这份儿上了，说什么也不能就么拉倒，不然耽误小玉一辈子，这亲事说啥也得成”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佟氏打断了。 佟氏听说是赵玉成家，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叫了一边串的“停”。 “停停停吧她婶子，我早就说过，小玉不管嫁谁家，都永远不会进赵家的门儿，让他们死心死心的，还提什么亲，赶紧的，你可别说这话了，咱们俩还是唠点别的！” 梁婶就猜到她肯定又是这态度，没觉得意外，说道：“佟大嫂，我就知道你这样，可我就是来提亲的，你不让我唠这个，还能唠点啥，受人托付，就得给人办事，那我不就得说这些。” “你不用说了，没门就是没门儿，你说了我不爱听，再跟你呛，你也难受不是，还不如说点别的呢。” “那咋的，就是不行了呗？你真就不再琢磨了？小玉跟赵玉成的事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我们大伙都以为肯定成，这咋就让你硬别黄了呢？你说你两家，门当户对，俩孩子也般配，你看往一块一站，金童玉女儿似的，没比这再合适的了，不嫁赵玉成，还能找着哪个相当的！” 说是不再提不再提的，可她还是往这上说。 佟氏知道不让她彻底死心早点走，肯定一直磨叽这事，她张口就道：“当然能找着，我家闺女除去他赵玉成还不嫁人了？别说找着，都找完了，有主了，以后你可别再费心了，我都替你累的慌！” “啥？有主了？真的假的？到底是谁啊？” “你说能是谁，上次你不就问了，季铁辰！上次我不想跟你说，怕吵得满村都知道，你这一次又一次的，我看不跟你说也不行了，不然他们老赵家还要没完没了了。” 梁婶惊讶得不行，瞪大眼睛说道：“咋着，小玉真跟季铁辰了？可是、可是那也太不般配了，他一个没爹没娘的跑腿子” 说到这里感觉不太好听，毕竟佟氏都认那是未来女婿了，不能再当着佟氏说贬低季铁辰的话，只好又往回圆：“呃反正你们要是愿意也行，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最起码过日子省心不是。” 若不是她左一次右一次来给吴小玉介绍亲事，佟氏真想给她两句难听的，什么叫“跑腿子”？那是磕碜人的，真正穷困潦倒的老光棍，才能叫“跑腿子”，季铁辰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勤快能干相貌好，就管人家叫“跑腿子”，不是糟践人么。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是有点不满地瞟了梁婶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可不，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进门就当家，不用侍候公婆，两口子想咋过就咋过，谁也管不着，哪家媳妇也没这么舒坦的。” 梁婶看出她不高兴，干笑了一下说道：“那倒是，可是不用侍候公婆，不是也没帮手，以后生了孩子谁帮着哄，家里的活儿谁帮着干？啥都指着小玉一个人，还不累死！” 佟氏说道：“没有公婆还我呢，都在一个村住着，孩子送到我这儿来不就行了，反正我也得哄正正，一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多带一个累不死。” “可那是闺女家的孩子，又不是儿子，你给哄，大山两口子乐意？” “那有啥不乐意的，我帮小玉两口子哄孩子，小玉两口子也能帮我们干活儿，大山没兄弟，没有帮手，有个好妹夫不正好，他正季铁辰对撇子，俩人能合得来，不像赵玉成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得瑟，见到我家人就绕弯跑，要他有啥用” 聊起吴小玉和季铁辰的事儿，梁婶再没法继续说亲了，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走了。 她走了佟氏还琢磨，怎么说来说去，好像季铁辰当女婿真是哪里都好呢，想到的都是好处，竟然一点坏处都没有，难怪当初大哥都活心，想让春芳嫁给季铁辰了，现在看幸好春芳不答应，不然自己岂不没了这好女婿。 这下她彻底接受了，想到闺女的亲事也有着落，心里顿时踏实了，不用再担心她嫁得远，好长时间都见不着一面儿，也不用担心摊上厉害婆婆给女儿气受，女儿和季铁辰又都能干，季铁辰还要盖砖瓦房，自己一颗心真是落地了。 她什么都想通，顿时高兴起来，在家里哄孩子做饭哄猪晒蘑菇，别提多有劲儿了。 再说吴小玉，今天心情也特别好，以后可以明目张胆地和季铁辰来往了，再也不用藏着掖着，距离俩人的婚事又近了一步。 路过季铁辰家和石屋的时候，吴大山知道她的心思，专门过去找，结果找了两处都没见到季铁辰，吴小玉有点失望，看来又要大半天见不着了，希望回来的路上能遇到，看能不能再给他透n消息。 然而到过午回来，还是没见到季铁辰，路过他家的时候仍旧不见人，只看到早上铺开的木耳没动过，看样子他是大早晨出去，直到现在没回来。 吴小玉见天有点阴，木耳也干得透透的，便让哥嫂先回去，自己进院去收木耳，不然万一季铁辰回来得太晚，下雨把木耳泡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俩人偷笑，知道妹妹是想借口多等季铁辰一会儿，两人扛着筐先走了。 吴小玉在季铁辰的旧屋处把木耳都收起来，还不见季铁辰回来，把木耳放在棚子里想走，可是又担心有人来把木耳偷走，也是不少银子呢。 想了想干脆自己拿去，让这家伙急死，看他那么胆大，扔下空院子一走一整天，不知道早点回来！ 于是她带上季铁辰的几斤干木耳，挎着自己的蘑菇筐回家了，连个消息也没给季铁辰留。 第90章 人家很淡定 回到家里，一进门何美凤就看见她满满的蘑菇筐上又多出一大包子，问道：“小玉，你那是弄的什么？” 吴小玉干笑：“嫂子，我把季铁辰晒的木耳拿过来了，让这家伙心大，就那样晒在院里就走了，也不担心别人进去收，我把它拿来，不吓死那家伙才怪！” “竟然是季铁辰的木耳？你也太坏了，就这么拿来，季铁辰肯定以为丢了，绝对不会到咱家找，不要气死才怪！” “要的就是他生气，不生气记不住。” 说着她放下蘑菇筐，把木耳放到一边，也把蘑菇倒在何美凤、吴大山一起，坐下来撕蘑菇。 何美凤说道：“看你说的，什么是他心大，他倒是想找人帮他看着，帮他收起来，可他得能找到人算啊，连大舅和大舅妈都上山了，他还能找着谁。” “那他倒是挡一挡，放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啊，就摆在院里，谁走都瞅着。” 吴大山也道：“都瞅着才不丢，没人看到才丢，谁做贼会明目张胆的拿，不都是在别人看着的地方拿走。” 吴小玉没想到随便做了件小事，弄得哥嫂都数落自己，她瘪嘴道：“你们可真是的，怎么全都向着他说话，我帮他收东西也收出错来了。” 她正说着，旁边又传来麻氏的声音：“小玉，小玉你到底给我多少钱一斤？要也是五文我就卖你，四文我就卖给赵玉成了，他刚才看我我们采蘑菇了，要到家里来收呢！” 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一转头，看到二叔吴得树和二婶麻氏都在院里，两人一人扛了满满一筐蘑菇。 吴小玉跟何美凤对视了一下，何美凤有心思收，小声对吴小玉说道：“要不去看看？他们的蘑菇要是好的话，收也值了。” 吴小玉说道：“走，咱俩过去看。” 何美凤却摇头：“我不去，你去吧，我走了少一个人撕蘑菇，你自己定就行了。” 吴小玉便直身出院来到二叔家。 见她过来，吴得树和麻氏已经把蘑菇筐放下了，正在捡表面上掉落进来的树叶子。 吴小玉到筐前看了一眼，见他们采的蘑菇果然挺好，都是刚要“开伞”的蘑菇，蘑菇腿粗又干燥，这样的蘑菇，根本用不上十斤湿的，就能晒出一斤干的，收了绝对赚钱。 她这才说道：“嗯，好像蘑菇还行，只是不是昨天就说四文的么，你们干什么非得涨价，还拿赵玉成唬我。” “谁唬你了，是赵玉成也涨价了，他就五文钱一斤收，你还想四文，你说我们卖你还是卖他。” 这次就连吴得树也说道：“没错，赵玉成就是涨价了，你这却掉价，你说你能收着啥。” 吴小玉不信二婶的，却相信二叔所说，再怎么自己是他亲侄女，没必要这样忽悠自己。 她只好说道：“行，五文就五文，谁让我娘把价叫出去了呢。” 麻氏惊喜道：“好好，那你去找称，咱们这就称称，完了你就拿回家去得了。” 吴小玉道：“这么多，我可拿不动，你们得帮我拿过去，完了到那院再帮我们一起撕，把蘑菇撕开了晾，不然就我们得撕到半夜去。” 麻氏压根不想管，说道：“撕个蘑菇能用多长时间，我这还得做饭呢，你二叔腰疼，根本坐不住。” 吴小玉道：“你做什么饭啊，小莲不是都做完了，既然用不多长时间，我二叔不撕你撕，弄完了我就给你钱。” 麻氏不干：“你这孩子干什么，非行让我们给你出苦力怎么的，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卖给赵玉成得了，少一文钱，图个省事儿。” 说来也巧，她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赵玉成的声音：“二叔，二婶，不是说好蘑菇卖给我么，你们找吴小玉干什么？” 麻氏转头叫道：“不是我们找的，是她自己过来的，蘑菇给你留着呢，不卖给她。” 吴小玉有气，人都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这二婶厉害了，根本不用到背后，当前面就说瞎话。 她脸唰地撂下来，说道：“那行，你们卖给他吧，以后别再卖我！” 说完转身就走。 赵玉成从外面进来，跟她走对面儿，还在笑嘻嘻地揶揄：“小玉别走啊，看看你二叔家的蘑菇能卖多少钱。” 他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怎么样，你二叔家的蘑菇都不卖给你，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吴小玉根本不理他，连句话都没回，就出院回了家，坐下来继续跟哥嫂撕蘑菇。 吴大山和何美凤在那院都听着，知道怎么回事，谁也没问，三人一边撕蘑菇一边朝东院看。 只见那院的赵玉成，进院之后二话没说，就把两筐蘑菇都倒出来了，弄得麻氏和吴得树直急，问道：“玉成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收蘑菇么，倒出来干什么。” 赵玉成一脸是笑，乐呵呵地说道：“二叔二婶，收蘑菇得看成色啊，筐上筐下未必一样，不倒出来看，哪知道是不是都好你看，这底下的比上面的差多了，还有老的，这都压碎了，这不行，没法要了，得捡出去” 他一说一边往出挑，遇到根上沾土的，“咔嚓”一下就掐掉一大段根儿，弄得麻氏和吴得树直心疼。 看到他一边看一边撕，这两人实在不忍心蘑菇被他祸害，没办法全都蹲来，跟赵玉成一起撕，期待减少点损失。 吴小玉坐在院子里偷笑，小声说道：“你们看，赵玉成心眼儿多多，先撕后称重，这一遍折腾下来，蘑菇最少掉二斤称。” 何美凤道：“可不是，撕开的蘑菇，掉称掉的可快了” 他们正说着话，季铁辰就来了，他根本就没慌，到院门外大声说道：“小玉，我采了一筐元蘑你要不要？” 吴小玉见他淡定的样子奇怪，莫非这家伙回来没往院里看，还不知道他的木耳已经“丢”了？ 她大声回道：“要，只是元蘑水份大，只能跟榛蘑一个价，不然我可能会赔钱。” 这时季铁辰已经走进来，把筐放在她身边，说道：“什么价不价的，你拿去卖就是了。” 第91章 不好意思开口 吴小玉低头看，季铁辰采的蘑菇，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即便容易脏的元蘑，也弄得干干净净，蘑菇根竟然都在山上割掉了，整整齐齐的。 她假装惊讶：“你带刀子上山的？蘑菇根儿都割了，弄得这么干净。” “是啊，我上山是去打猎，当然要带刀了，见这东西根不好掐，就直接用刀割下来了。” 何美凤听两人说话，伸头往季铁辰的筐里看了一眼，转头对吴大山说道：“看见没大山，人家是咋干活的。” 吴大山生气：“别总拿我和别人比，嫌弃我不好你嫁我干啥！” “谁嫌你不好了，看你那小气样儿，不就是让你看一眼。” 他们俩斗嘴，吴小玉忍不住问季铁辰：“季大哥，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你没到旧屋那边看你的木耳啊？” 季铁辰笑了：“当然看了，我见木耳没了，到周大娘家打听了一下，她说你进过院子，我就知道肯定被你拿来了。” 吴小玉问道：“怎么，你托周大娘帮你看着来着？” “没有，院门我都绑上了，进不去畜牲，有什么可看的，我就是发现没了才找人问问。” 吴小玉白眼：“你怎么那么放心，把东西扔院里就走了，要是真有人偷怎么办。” “怎么会，都是村里的乡亲，谁会惦记那点东西。” 吴小玉更气：“你怎么那么实心眼儿，把谁都当好人，你以为真不会有人偷怎么的，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肯定有人给你拎走，那可是不少钱呢！” 季铁辰不跟她犟，笑呵呵地说道：“行行，下次我再不那样扔着了，送佟大叔家院里，让佟奶奶帮忙照看一眼。” “就是，有人瞅一眼怎么也比扔在那里强。” 佟氏看到季铁辰来，早就在屋里偷偷盯着了，看到他和女儿聊得近乎，一直没出声，听他们说到晾山货，佟氏这才站在屋门口大声说道：“铁辰啊，你再采到东西，别送我哥家了，我哥家牛崽子到处拱，别给祸祸了，你送到这儿来吧，晾吧，正好我家天天晾蘑菇。” 其实她是不想让季铁辰为难，大哥家现在也晒山货，都是春芳看着，春芳对季铁辰一肚子气，让她给季铁辰看着晾晒，春芳怎么会往好处弄，搞不好再偷走点，季铁辰有苦都说不出，还不如拿自己家来，季铁辰的东西，以后可就是闺女的。 季铁辰似乎也感受到今天佟氏格外亲切，说道：“那行婶子，那以后我就把东西送到你家来，晒完了你们就收着，都留给小玉卖吧。” “行，到时候该多少是多少，我们肯定一两都不会占你的。” “看婶子说什么呢，我都说了，给不给钱都可以，还有什么占不占的。” “那可不行，一是一，二是二，人情是人情，做买卖是做买卖，可不能弄得乱七糟的。” 他们正说着话，东院又响起麻氏的声音：“哟，看这一大家子热闹的，可真好，弄得我都想找姑爷了！” 她嘴大舌长的，什么都说，竟然当面把这话说出来了，弄得吴小玉一家人全都愣。 吴小玉下意识看向季铁辰，只见季铁辰瞬间脸通红，也下意识向自己看，与自己的目光相对，又像触电一样躲开。 吴小玉觉得好笑，却又在想要怎么回应麻氏这句话。 佟氏比她反应快多了，麻氏的话音一落，她立刻叫道：“老二媳妇你瞎比比啥，赶紧滚屋做你的饭去得了！” 麻氏今天少有地好脾气，笑呵呵说道：“我哪有瞎比比，说的是实话，我不做饭，现在都是小莲做饭，小玉啊，你赶紧过来，我家的蘑菇都撕完了，你称一称拿过去吧！” 吴小玉没想到她今天态度这么好，奇怪地问道：“怎么，二婶今天要把蘑菇卖给我？你不卖给赵玉成了？” 麻氏干笑道：“嘿嘿，不卖他了，有好事还是得可着自家人，成全别人算咋回事儿，昨天二婶也是赌气才卖他的，根本就是想给你。” 吴小玉知道肯定是赵玉成把她家的蘑菇挑出去好些，再加上价钱确实低，她才又要卖给自己，说道：“别着二婶，刚才我娘说了，是，你要是觉得卖给赵玉成划算，你就卖给他，我家的蘑菇有的是，不一定非得收你的。” 麻氏气得在那边翻白眼，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啥划算不划算的，都差不多，这不是离你家近么，卖给你方便。” “哦，那也行，既然方便，二婶就把蘑菇拿过来吧。” 这个架子不端白不端，非得把二婶的气势压下去不可。 麻氏白招呼半天，还是没把人叫过来，没办法只好进屋提了两大筐蘑菇，吃力地提过来，到吴小玉家院里来称重。 季铁辰见吴小玉忙别的，蘑菇也要撕完了，自己没必要呆下去，便把自己筐里的元蘑倒出来，这东西不用撕，都是整个晒的。 他拿着筐，跟佟氏和吴大山打了个招呼就往出走。 吴小玉还没跟他说几句话呢，见他要走有点遗憾，知道他明天要去城里，又见不到面儿了，想要再跟他打个招呼。 这时季铁辰已经走到院门口，正好遇到同村的许二媳妇挎着蘑菇筐过来，她跟季铁辰走个面对面儿，说道：“季铁辰，你也来卖蘑菇？” 季铁辰跟她不是很熟，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应道：“是啊许二嫂，你也来卖蘑菇？” “是啊，我听说小玉收蘑菇，今天去采了点儿，看能卖多少钱。” “哦，她正收着呢，你进去吧。” 季铁辰说完就要走。 他们说话，把吴小玉到了嘴边的话给卡住了，便没跟季铁辰打招呼。 原本这两人应该就这样过去，可是许二媳妇却又叫道：“季铁辰你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季铁辰奇怪，停下来问道：“许二嫂有什么事？” “那个” 许二媳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转头向院里看了看，朝季铁辰招手，往路边走了走，说道：“季铁辰，我问你点事儿，你那个有相好的没有？” 第92章 他屋里有人 许二媳妇似乎也听说过季铁辰和吴小玉的事，所以问之前先向院里看了一眼。 她年纪不大，比季铁辰也就大四五岁，突然问这话，把季铁辰问了个大红脸，也悄悄向院里的吴小玉瞟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却违心地说道：“那个没有” 许二媳妇见他说得犹豫，又问了一遍：“真没有啊？我怎么听说好像有呢。” 季铁辰想了想，自己和吴小玉没有正式确定，私下里的关系也没到她说的那种地步，应该不是什么所谓的“相好的”，于是他又确定说了一遍：“没有许二嫂别听那些闲话。” 他们说话，麻氏也看到了，她天生爱起哄，看到许二媳妇往路边拽季铁辰，她扯着嗓子吆喝起来：“诶、诶那小媳妇你干啥呢，见到小伙儿就拽啊，小心回家，你家许二把擀面杖打折！” 许二媳妇话还没说完呢，被她这一起哄，搞得害臊得不行，连忙躲开季铁辰，转头叫道：“吴二婶你干什么，我这问点正经事儿，你瞎扯什么，开玩笑也没这么开的！” 麻氏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哈哈笑道：“哎呀，你看你这小胆儿，还能干什么事啊，我就随便一句话，看把你给吓的，好像你真有啥歪心似的！” 许二媳妇都快气死了，说道：“有什么歪心敢在大街上扯啊，你说你是什么人啊，还当长辈的呢，开玩笑也不分轻重！” 她们说话的工夫，季铁辰便走了，管许二媳妇问他话是什么目的，他也不想再说下去。 走之前往院里看，见吴小玉也远远地看向自己，他朝吴小玉会心一笑，吴小玉也温柔地看着他，抿嘴微笑，他安心地转身离开了。 许二媳妇转头看，见他走了，想了想也就没再追，向吴小玉家院里走来。 麻氏见她似乎真生气，连忙自己给自己打圆场：“看把这小媳妇气的，这是要进来跟我拼命咋的，二婶这嘴你知道，就是没个把门的，见有开玩笑可开，就说出来大伙乐呵乐呵，又不是成心糟践谁。” “你不是成心，没准被别人听到当了真，以后让我咋见人，看我回家要真被许二打的，就住到你家去，让你管我的饭。” “哎呀你这小媳妇真不好惹，二婶给你赔罪还不行，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说完催吴小玉给钱，吴小玉和何美凤给她算完账，她拿着钱讪讪地走了，许二媳妇跟吴小玉问了价，吴小玉见她的蘑菇也挺好，给她称了重算了钱，许二媳妇拿着钱也走了。 至于她跟季铁辰说了什么，吴小玉没法问，也没想问，人谁还不行跟谁办点事了，总不至于季铁辰跟谁来往，自己都要打听一下吧，别说现在跟他没成，就算成了，也不至于那么限制别人。 许二媳妇走了之后，她和哥嫂又把所有蘑菇都铺开，找草帘子苫好。 直到这里，吴大山才发现，季铁辰的木耳还在自家忘拿走了，他问道：“小玉，季铁辰的木耳是卖给你了咋的？怎么放在这儿没拿？” 吴小玉说道：“哎呀，他肯定是忘了，他明天自己要去城里卖东西，木耳他自己拿着就行了，不然卖的钱少，肯定不够用。” “哦，那你一会儿给他送去吧。” 吴小玉觉得天晚了，担心娘不让去，说道：“不给他送了，反正他明天要从咱家路过，到时候再来拿就是了。” 佟氏蹲在菜园剥蒜，听了说道：“不给送你也告诉他一声，让他过来拿，不然万一他不好意思怎么办，你不是说他指着这东西卖钱呢么。” 吴小玉高兴了，看来娘这次是真想通了，不只不拦着自己，还愿意让自己跟季铁辰来往了。 她开心地应道：“嗯，我这就去。” “看把你给乐的，你也不嫌累，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去，我都把桌子放好了，还让我们等你一个人咋的。” “嗯，那也行。” 一家人进屋吃饭，吃完饭，吴小玉匆匆洗碗，何美凤哄正正，佟氏拿上晚上娘蒸红枣糕叫吴小玉：“玉啊，你不是要去季铁辰那么，走，娘跟你一块走，我都好几天没看你姥了，白天没空，晚上去瞅瞅。” 吴小玉心想，还以为娘彻底放心了，原来还是没有，让自己去，她还要在大舅家等，不然她完全没必要过去，自己给姥姥送枣糕就行了。 不过娘让自己跟季铁辰来往已经很好了，还有些小担心也正常，况且没准真是娘想姥姥了呢，她连忙擦手，说道：“嗯，走吧。” 母女俩出门往村东走，来到佟喜贵家门前，佟氏说道：“去吧，你去找季铁辰，说句话就回来，别呆时间太长了知道不？” 吴小玉知道娘担心什么，觉得她担心得多余，自己跟季铁辰根本没到那步好么，虽然天有点晚了，可是季铁辰的人品在那儿摆着，就算半夜跟他在一起，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答应道：“嗯，我知道。” 说完一个人向村外的石屋走去。 现在时间晚了，天都已经擦黑，季铁辰的石屋又离村子有点距离，佟氏不放心也正常。 按说这时候季铁辰应该已经休息了，不管他明天是进城还是进山打猎，明天都要起早。 可吴小玉向这边走的时候就看到，石屋里竟然亮着灯光，她暗想难不成季铁辰是打到猎物在收拾？不然怎么不睡觉？ 结果走近了却听到石屋里有人在说话，还是女子的声音，她有点奇怪，季铁辰的屋里，怎么会有女人呢？于是本能地加快脚步。 来到石屋后面，听到不只有女人说话，还有男人的声音：“铁辰你真行，这东西都能捕到，这能卖不少钱吧？” 季铁辰道：“我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明天拿出去试试吧，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有人买，咋能没人买的，这东西都稀罕，还是活的，城里人肯定没见，没准有人买回家去养！” 第93章 季铁辰的婚姻观 吴小玉听着，这是季铁辰弄到什么东西，有人来看稀奇了。 她站在屋外想了想，虽然自己跟季铁辰的关系还没挑明，可是有什么好怕的，被别人知道了又能怎样，于是她还是迈步向屋子走来，打算大方地招呼季铁辰一声，告诉他明天到自家把木耳拿着，自己坦然，别人也就不会多想。 可她来到屋前，还没等出声，却听屋里的谈话变了，那男子的声音说道：“铁辰啊，其实我们来是找你是有点事儿，我说让你二嫂自己来，她偏说一个人来不好，才让我陪着的。” 吴小玉当时就是一愣，心想原来这两人不是看稀奇的，竟然找季铁辰有事，那男的还说让媳妇自己来，让女人跟一个单身男子讲，这能是什么事儿？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说话的这人好像是许二哥，忽然想起，晚上的时候，许二媳妇到自家卖蘑菇，拉季铁辰到路边说话的事，她突然警觉起来，没有出声，侧耳细听起来。 屋里的季铁辰似乎也早有思想准备，听许二说完他问道：“我说二哥和二嫂大晚上来呢，原来是有事，你们说吧。” 许二看看媳妇，说道：“让你二嫂说吧，这不是我大老爷们能说的事儿。” “呃” 许二媳妇也是头一次做这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沉吟了半天说道：“其实这事我下午跟你讲来着，没讲完你就走了，反正当时也不是地方，没法细说。” “到底什么事啊？” “那个就是你亲事的事，今天我不是问你有没有相好么，你说没有，所以我才跟你二哥来给你提亲，我的表妹的男人大前年死了，她在人家也没生，都守三年寡了，我大姨想把她接回来，再给她找一个，我表妹人样子长得好，也勤快能干，什么活都拿得起放得下，我大姨这次不想再让她嫁得远，出事儿没法照应，想在近处找一个，就想让我问问你了，娶不娶媳妇，你要娶的话就把亲事定下来，等你把房子盖完，我姨把我表妹接回来，你们直接过日子就行，要不了多少彩礼”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季铁辰坐在那里不出声，季铁辰不是真傻，什么事都想得到，就算傍晚许二媳妇问的时候他没多想，晚上他们夫妻又来，他就想到了，可能是这些事。 他不出声，许二以为他在惊讶，补充道：“她表妹就是咱村老家的闺女，就是跟你家旧房子隔几家，路口上那个老李家” 季铁辰顿时想到了，原来就是那个跟吴小玉打架的李大婶的女儿。 且不说他对李大婶是什么印象，就算是再好的姑娘，他也不可能答应，因为他心里有人了，只是他有点犹豫，要怎么拒绝。 他们在屋里说话，屋外的吴小玉却震惊了，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给季铁辰提亲，村里人怎么看季铁辰她最清楚，除去自家和大舅家，别人谁都不愿意和他来往，竟然有人给他提亲，怎么能不意外。 不过听完许二媳妇给季铁辰介绍的人选之后，她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李大婶的寡妇女儿，难怪要塞给季铁辰！ 不是她对寡妇有什么偏见，而是这个女人实在不怎么样，许二媳妇把那女人说得好像挺好似的，但实际根本不是那样，那女人确实守了三年寡，但却暗地里偷人，没跟自己丈夫生孩子，却怀了别人的种，背地里悄悄打掉了，却被婆婆看出端倪，连守寡人家也不想留，往出赶他，李大婶担心她回家白吃白住，儿子媳妇不乐意，才要再把她嫁出去。 她听完就生气，这些人把季铁辰当什么了，收破烂的？竟然给他介绍这样的女人，真以为他穷困潦倒，娶不到媳妇了？ 她真想立刻冲进屋去，把许二两口子赶走，不让他们恶心季铁辰，可是知道自己现在没那资格，只能耐住性子听下去，听季铁辰怎么说。 屋里的季铁辰犹豫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我先谢谢二哥二嫂，帮我惦记人生大事，只是要让二哥二嫂白跑了，这事我不能答应。” 许二虽然说他没法说这些，但还是男人间好说话，见季铁辰拒绝问道：“咋着？为啥不答应，是差哪里不合心？你不是没有相好的么。” 季铁辰笑了，说道：“我是跟二嫂说我没有相好的，可相好的是一回事，心里有人是另外一回事，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子，所以不能答应二可二嫂提的这门亲事，还望二哥二嫂谅解。” 许二和他媳妇都愣了，许二媳妇问道：“咋着？你有喜欢的？可是我问你说没有，这喜欢的和相好的有什么区别！” 季铁辰道：“那区别可大了，喜欢的就是我喜欢人家，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相好的是俩人有情有意，相互喜欢，所以不一样” 他这话出口，屋外的吴小玉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暗想这个家伙，怎么到这时候还这么说，什么他喜欢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分时就是相互喜欢的，只差没明说而已，怪也只怪他太腼腆，要是有对许二夫妻说的这个劲儿，不就挑明了！ 屋里的许二夫妻也觉得季铁辰太绕弯子了，许二有点窝火，说道：“嗨，你这扯的，什么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的，相中了就去提亲呗，答应了就成亲，不答应也心里有数了，你这心里装着人家还不说，我们给你提亲你又不答应，要是最后那个不同意，这个你也推了，你不闹个两头儿空！” 季铁辰笑了：“这人和人不一样，或许在许二哥看，事情就应该这么办，但我觉得，越是喜欢，就越应该谨慎，冒冒失失就去人家提亲，把人家吓到怎么办，还是得先让人家了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人家有时间考虑我到底适不适合，然后再去谈婚论嫁，三言两语就定下一生，实在太草率，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人家都不好。” 第94章 除她之外，别人不是女子 季铁辰说的是自己观点，可许二夫妻却想到别处去了，许二媳妇心思细，想了没说，许二却直愣愣地就说出来：“啥去提亲冒失啊，你是怕人家不答应吧？那得看你相中的是谁了，我估计这村里差不一二的人家都不能答应，要我说你还是别惦记了，考虑一下我小姨子，虽然嫁过一次，她不是没孩子么，跟大姑娘能差多少，以后到一块生了孩子，也正正经经是个人家，总比你这样瞎惦记不敢开口的好” 他当当把实话说出来，气得他媳妇直用胳膊肘撞他：“你瞎扯啥呢，人家有相中的咋的了，人家好歹也是小伙子，就不行相中个大姑娘了，咱来提亲，季大兄弟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咋去给大姨回话，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啥！” 许二被媳妇骂完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对季铁辰说道：“那啥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他说不下去，他媳妇接着说道：“他就是听别人胡说的，季大兄弟人好，我们知道，不然也不能来给你提亲不是。” 季铁辰很有涵养，没因为这些闲话生气，说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二哥二嫂是好意。” 许二媳妇说道：“你知道就行了，我们确实是为你好，你不用想别的，我表妹这事儿在这儿搁着，你什么时候要是想开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肯定再给你们张罗。” 季铁辰却道：“谢谢二嫂了，不过你们还是别因为我耽误了，我有喜欢的就是喜欢了，不管成不成，都喜欢一辈子，心里装不下别人，你们那边有相当的，就再找吧。” “哎呀，你这是啥意思，难不成你喜欢的那个成不了，你也不再找了？” 季铁辰又笑了笑，说道：“这我也不确定，反正我只喜欢她，除去她之外，其他女子，在我眼里都不算女子了！” 许二媳妇白眼道：“看你说的，别的女子不算女子，那我们都是什么？难不成都变男的了！” “呵呵，二嫂是二哥眼里惟一的女子，在二哥眼里，也同样没有别的女子，这都是一样的。” 许二媳妇终于乐了，说道：“你就别抬举你二哥了，好像他多痴情似的，我还不知道他了，见到个好看女子，眼睛都直了，还没有别的女子呢” 许二不想她说下去，站起身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糟践我了，走吧，既然季兄弟心里有人，咱们说啥都没用，还是去跟你大姨说吧。” “嗯，走吧，回家” 屋外的吴小玉听了连忙往山墙那边躲。 她刚躲过去，许二夫妻俩便推门出来了，季铁辰跟在后面送。 明明要走，许二媳妇还不甘心，又说道：“季兄弟，你也别太死心眼儿，要是你相中的那个实在不答应，你千万来找我，你这人这么好，我表妹要是能嫁你，真是她的福气。” “谢谢二嫂厚爱，不必了” 季铁辰客客气气把他们送走，站在屋后目光两人走远，才转身回来。 可是刚到屋前，就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影儿，把他吓了一跳，本能地警觉，低喝道：“谁？！” 吴小玉见他这样子生气，心想能是谁？在村子里又不是战场上，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难不成我是细作，想杀我了怎的！ 不过似乎还真是，已经听你们说半天话了。 她先咳了一声，说道：“是我，季大哥。” 季铁辰愣了：“小玉，你怎么来了？” 吴小玉说道：“你这里没墙没院的，我不能来怎么？” 季铁辰错愕地摇头，脑子里想着吴小玉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吴小玉听到？ “不、不是，我是想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来？” 吴小玉道：“我倒是不想来，可是你的木耳还在我家，我娘怕你不好意思去拿，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明路过我家去拿着，全都卖了，好多换点钱。” “那个、其实不拿也可以，我还抓到一只狐狸，估计也能卖几两银子，那些木耳就给你了。”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刚才他们说的东西是狐狸，可是狐狸有什么奇怪的，弄得他们好像多稀罕似的。 她说道：“那不更好了，全都拿着，卖的钱更多，你盖房子不是缺钱么，就想尽一切办法凑啊，木耳你给我干什么，我这三两天不去卖干货，不能立刻给你钱，而且你让我卖，我也没法给你价啊，给少了你吃亏，给你多了，还有我嫂子看着，怎么都不好办，所以还是你自己拿去卖吧。” 季铁辰没再推辞，说道：“那好吧，明天我路过的时候去取来。” “行，你别忘了。” 吴小玉说完多看了季铁辰一眼，觉得不应该再多留，不然聊起来没完，耽误季铁辰休息。 “好了，跟你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她迈步就要走。 “哄，小玉” 季铁辰刚跟她说了两句话，见她要走有点着急，下意识招呼道。 吴小玉停下脚步看他，问道：“怎么了季大哥，你还有事吗？” “那个、我、我” 吴小玉想笑，这家伙分明舍不得自己，还不敢直说，这模样真是太傻了。 她脸上却一本正地说道：“什么事，季大哥。” “那个、那什么我打的狐狸颜色和别的不一样，你要是不要进去看看？” “颜色不一样？什么颜色的？” 季铁辰挠耳朵：“什么颜色，我也说不清，反正黑不黑，蓝不是色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吴小玉抿嘴笑：“这么稀奇么？那我可得去看看。” 说完她当先进屋。 这要是其他男子的屋子，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单身男子，就算打死自己，也不会进去的，但季铁辰的房间不同，这是自己以后的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季铁辰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把他往歪处想，是对他的一种污辱。 第95章 那边怎么了 进到屋里，她低头细看，果然见到地上捆了一只二尺多长的狐狸。 只是这狐狸若事先不知道，第一眼肯定被认成一只黑狗，它的皮毛颜色跟常见的狐狸不同，竟然是墨蓝色的，吴小玉从来没看到过。 吴小玉惊讶：“哎呀，这是狐狸？怎么长成这样的？真是少见！” 季铁辰笑了，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离远看到它被套住，还以为谁家的狗呢，结果到近前看才知道是只狐狸，长得还挺好看的，只是太凶了，差点被咬到。” 吴小玉蹲下看，见狐狸嘴被绑住了，问道：“你是打算卖活的吗？要不要喂它点东西吃？” “没什么可喂的，家里的肉没了，喂它饭它未必吃，不过这东西两三天不吃饿不死，要是真有人买它，回去自然会喂了。” “哦，那也给它点水喝啊，别想渴死了。” “倒也是，一会儿我就喂。” 吴小玉对这狐狸有兴趣，说道：“我帮你吧。” 说完起身到到旁边找脸盆儿，季铁辰妥了点水倒进去，两人来到狐狸旁边，季铁辰小心翼翼地把狐狸嘴解开，生怕它咬到吴小玉，手紧抓着它头顶的皮毛。 吴小玉见狐狸不知道喝，把水洒在它嘴上一点，慢慢的引，狐狸才勉强喝了几口，然后就不动了，看样子还想伺机咬人。 季铁辰见状又把它的嘴捆起来，说道：“好了，喝到些水就死不了。” 吴小玉起身把水倒了，把脸盆刷洗两遍放回去，说道：“行了，那我就回去了，我娘还在大舅家等我。” 她过来这么长时间，估计佟氏早就着急了，有点担心回去被骂。 季铁辰知道晚上不能让她多留，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天都黑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吴小玉笑道：“这才多远啊，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是在家吧，屋里有这东西，还有你昨天采的药，全都是值钱的，万一进贼偷走了，你损失可就大了。” 季铁辰也笑，说道：“我这小屋谁来啊，而且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丢，走吧，我送你。” 说完他起身拿了把锁，示意吴小玉出屋。 吴小玉见他现在把窗门都堵上了，门锁了问题也不大，便跟他一起出屋，季铁辰锁好门后，两人向村子走来。 离开石屋，走到正路上的时候，吴小玉忽然听到反方向的路边有声音。 她奇怪地对季铁辰说道：“季大哥，那边是不是有人？” 季铁辰向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影，但感觉好像有人，说道：“或许吧，可能是谁上城回来晚了。” “可是他怎么不走了，好像停在路边了。” 季铁辰想到有男子在路边小解什么的，十分反感，抬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手却只是小心地在她肩上碰了碰，说道：“走吧，别理那些人。” 吴小玉立刻会意，不再往那边看，跟他向前村子走去。 没走多远就进村，到佟喜贵家门前，吴小玉说道：“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虽然到这里肯定安全，可季铁辰想多陪吴小玉一会儿，说道：“我陪你进去吧，跟你娘说一声。” 吴小玉怕被自己去的时间久，娘不高兴，季铁辰看娘的脸色不舒服，说道：“晚了，你还是别进去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去城里呢。”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那好，你进去吧，明天早我到你家拿木耳。” “好，我先进去了。” 吴小玉说完进院，季铁辰也转身出村，又回他的石屋。 吴小玉往院里走还在回头看，想到刚才听他说的话，心里热乎乎的，这个傻家伙，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不说，真觉得自己那么胆怕吓到怎么。 但是已经知道他的心意，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或许越是不说，才越证明他在乎自己，怕轻易说出口失去自己。 她抿嘴轻笑，进了大舅家屋子。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不是佟氏还在跟佟奶奶说话，恐怕全家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吴小玉进屋直接来到姥姥屋里，小声说道：“娘，我回来了。” 佟氏有点不高兴，也小声说道：“不是让你快点回来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她刚刚跟佟奶奶说了答应吴小玉跟季铁辰交往的事，佟奶奶也知道外孙女到季铁辰那去了，听她又训斥吴小玉，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小玉才去多长时间，你多等一会儿能咋的。” 吴小玉解释道：“娘，不是我在他那儿多呆，是他那有人，我没好意思进屋，等人走了我才跟他说的。” “他那儿有人？这么晚了，谁上他家？” “呃是许二两口子，看他弄到一只活狐狸，过去看的。” 她没跟母亲说许二媳妇给季铁辰介绍李家寡妇闺女的事，不然母亲嘴不好，没准什么时候就给嚷出去，让季铁辰尴尬。 佟氏起身，说道：“许二两口子也眼皮浅，活狐狸有啥好看的，跟狗差不多，想看多瞅两眼狗得了，走吧，可算把你等回来，咱们回家，你大舅把锁头都准备好了，就等锁院门呢。” “嗯，走吧，姥，我回家了。” 佟奶奶坐在闺女给铺好的被窝里还在嘟囔：“哎呀，这一天忙的，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进屋连坐都没坐就走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的姥，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再来陪你，帮你洗衣服。” “不用你，我让春芳给洗，她天天在家呆着，有空儿。” 她说完，春芳屋里隐约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似乎有点不满，佟奶奶耳朵不是很好使，没听见，佟氏先走也没留意，吴小玉悄悄往那屋看了一眼没出声，又跟姥姥说了句话，跟在母亲身后往出走。 佟喜贵听见她们走跟出来锁门。 三人从院里往出走，就听到石场方向有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那边打架。 吴小玉立刻想到季铁辰，惊讶地向那边看。 佟氏也道：“咦，那边怎么了，是不是打起来了？” 第96章 眼眶子青了 佟喜贵也道：“是啊，那不是铁辰那边么，怎么打起来了？” 说着他们回快了脚步。 可是吴小玉已经小跑出去，几步就跑出村子。 听到那边的声音已经停了，她大声问道：“季大哥，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传来季铁辰的声音：“是我，小玉，没事的，狐狸跑出来了，被我抓住了！” 狐狸跑出来了？ 吴小玉皱眉琢磨，那狐狸捆得挺结实的，怎么会跑出来呢？可是听季铁辰说已经抓住了，她就没打算再去，时间太晚了，去了再回太麻烦。 佟氏和佟喜贵也过来，佟喜贵问道：“小玉，铁辰说咋回事？” 吴小玉转身说道：“季大哥抓了一只狐狸，刚刚跑了，他又抓住了。” “狐狸？我听着怎么好像打架呢，抓狐狸这么大动静吗？” 佟氏也道：“是啊，我听着也不像抓狐狸。” 吴小玉不放心，就又大声问道：“季大哥，你真没事？” 季铁辰已经往石屋走了，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真没事了，抓到了！你赶紧回家吧！” 吴小玉这才放心，对母亲说道：“好像真是抓狐狸，咱们走吧。” 佟氏也道：“嗯，走吧，狐狸跑了都能抓回来，这小子可真能耐！” 佟喜贵说道：“受伤的呗，狐狸轻易套不住，肯定是他用箭射的，我见过这小子的箭法，可准了，屋前到屋后，箭能射中铜钱！” 他说得随意，吴小玉却高兴，比自己被夸奖还开心，季铁辰确实有百步穿杨的箭法，据说头一次上战场，就是他一箭射死了对方的副将，被他的上级将军看到，对他青睐有加，从此一步步往上升，才成长为后来独当一面的大将，然而那位将军 她不愿想下去，转头又朝石屋看，见已经看不到那边的灯光了，便回身跟母亲继续向前走，佟喜贵也锁了院门，回家睡觉去了。 吴小玉跟母亲回到家，也把院门锁了，进屋睡觉。 躺在床上吴小玉还在琢磨，刚才确实不对，季铁辰抓的狐狸是没受伤的，如果真的绳子开了逃跑，大晚上根本不可能再抓回来，一定是有别的事，明天得问问他 迷迷糊糊地睡着，做梦还梦到和季铁辰生活在一起的场景，两人又恩恩爱爱的一起过日子了。 第二天早起来，还不等吴小玉把火点着，季铁辰就过来了，他顶着一身晨雾进屋，到屋里见只有吴小玉在，问道：“小玉，我的木耳呢，我看不在外面。” 吴小玉说道：“当然不在，明知道夜里下雾，还在院里放什么，我已经拿屋屋里来了。” 说着进到东屋，把季铁辰的十木耳拿出来，交给他说道：“给，我给你称过了，竟然有四斤二两，你要是直接卖的话，不用再称了。” 季铁辰深深地看着她，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玉。” 吴小玉故意撅嘴：“谢什么谢，一点小事就谢。” 季铁辰咧嘴笑笑：“应该的么，礼多人不怪。” 吴小玉低头看看他手里提着的狐狸，问道：“昨天晚上你的狐狸是真跑了吗？我听着你怎么好像在那边打架？是不是真有人去偷了？” “呃” 季铁辰竟然犹豫起来，沉吟了一下后摇头：“不是，是我跑得太猛了而已，确实是狐狸跑了。” 如果吴小玉不熟悉他，或许就被他骗了，可是吴小玉已经与他生活过好几年，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了解，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说假话，心里有点不高兴，有什么事不能对自己说的，又不是**。 “哦，那就好，幸亏你身手好，又抓回来了，不然这狐狸丢了，真丢好多钱呢，对了，我昨天回来想了想，这狐狸要是死的，肯定值不几个钱，可这是活的，如果遇到认可买的，没准能卖高价，所以你把价格扛住了，不行要他个百来两银子，看有没有人买，有人买的话，你就发财了！” 季铁辰惊讶地看她：“要个百来两？那也太贵了，不行不行，我可张不开嘴，我还是等到时候随口说吧，没准真能按你说的，要到百来两的价格呢。” 吴小玉也不确定，根本就是在乱出主意。 看他着急走，说道：“行了，那你先走吧，等你好消息，最好发笔小财回来！” 季铁辰又笑：“嗯，那我这就去发小财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 刚出屋门，就遇到去上茅房的张氏回来，招呼道：“婶子起来了，刚才在屋里没见到你。” “哦，我有事到后园去了，你的木耳拿着没有，这就要走啊？” “嗯，我想早点过去，在集上把这狐狸卖了。” 说着把手里的狐狸给佟氏看。 佟氏天生的直爽性格，看到那狐狸哈哈笑：“哎呀，你这是什么狐狸啊，别被人认成狗，卖不出去可就好看了！” 她这一笑，季铁辰也跟着笑，说道：“还别说，这都是没准的事，行了，我先走了婶子。” 佟氏摆手：“嗯嗯，走吧走吧，往贵了要，多卖点钱啊！” 季铁辰暗想，这母女俩，真是一样的心思，全都想让自己多卖钱。 他应了一声拿着东西走了。 佟氏进屋之后还在高兴，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还别说，季铁辰这一收拾，比之前受看多了，我怎么觉得，他长得好像不比赵玉成差呢！” 吴小玉开心，乐呵地说道：“根本就不比赵玉成差，不知道村里那些人是怎么看的，就说季大哥长得凶，不好看。” “凶是有点儿，不过长得不难看，挺好的” 母女俩说着话做饭。 做完吃完，吴小玉和何美凤、吴大山又挎着筐往村外走，要继续去采蘑菇。不趁着旺季多采点，过些天就没有了。 他们走进井台的横街，一直向前走。 吴小玉一直惦记着季铁辰，没往别处看，可是何美凤的眼睛却不闲着，这瞅瞅那瞧瞧的。 过了赵玉成家，她奇怪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看见了吗，赵玉成的眼眶子怎么好像青了，不是被他爹打了吧？” 第97章 我猜就是你 吴小玉根本没留意赵玉成是不是在院子里，问道：“怎么，赵玉成的眼眶子睛了吗？” “是啊，左眼睛青了一大圈，跟画的似的，瞅着我还躲呢！” 吴小玉奇怪：“不会啊，赵丙根都好几年不打赵玉成了，赵玉成嫌他爹赌钱败家，整天跟他爹生气，他爹管不了他了。” “那他的眼睛是咋整的？还能自己撞哪儿了？” 吴大山说道：“什么撞哪儿了，那哪是自己能撞出来的，分明就是被人打的，我看没准干什么坏事儿，被人逮着了！说他爹不正经过日子，我看这小子也强不到哪儿去。” 他这一句话，突然把吴小玉提醒了，眼睛惊讶地睁大，说道：“唔，难不成昨天是晚上是他！” 何美凤问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干啥了？” 吴大山也道：“咋的，昨天他又招你了？” 吴小玉摇头：“没有，他倒是没招我，不过他有可能跟着我了，我到季大哥那去，出来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人，没看清是谁，后来季大哥回去，好像跟人打架了，我问他，他说是狐狸跑了，我估计没准是赵玉成去偷他的狐狸了！” 现在想想，真是很有这个可能，自己跟娘往东走被赵玉成看见，就偷偷跟着，见自己去找季铁辰，路不算远，他不敢把自己怎样，后来看自己跟季铁辰进村，以为要一起去大舅家，他就跑去偷东西，结果被季铁辰回去发现，把他给打了 要真是这样，那昨天晚上还真的很危险，这小子不安好心，去的时候他没动手，回来季铁辰要是不送自己，他就没准干什么了。 她说完何美凤就问：“季铁辰今天早上不是来了么，你没问他？” “我问了，可他说没打架，就是狐狸跑了。” “既然他没打架，那可能就真没打呗。” 吴大山说道：“那也不一定，没准怕吓到小玉呢，我说小玉，以后你自己还是少往外走吧，赵玉成这小子心眼子太坏，真没准干出啥来。” “嗯，我知道。” 吴小玉嘴里应着，却在表述，昨晚季铁辰可是把门锁了的，要是赵玉成去偷狐狸，那肯定不能从门走，而季铁辰的窗子不是正常开的，是用木板堵的，如果他进去过，窗子肯定会有痕迹。 她顿时有了主意，对吴大山和何美凤说道：“哥，嫂子，你们先走，我到季铁辰的屋子去看看，他把门锁好了没有。” 说完不等吴大山和何美凤回答，她一溜烟向石屋跑去。 吴大山在后面看着直摇头，说道：“你瞅这死丫头，啥都惦记着季铁辰，难怪人说女大不中留，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何美凤朝他翻白眼，说道：“谁这样了，我当初才不想嫁你，是我爹总说你好，我才对付的！” “你看你看，总这么说我，都说咱俩干仗，你要是像小玉对季铁辰似的，我肯定把你当宝贝哄，还干舍仗” 其实俩人也就是斗嘴，吴大山很疼何美凤，村里其他小媳妇都羡慕。 吴小玉飞快地跑到石屋前，先往门上扫了一眼，看到季铁辰确实又把门锁了，而且那简陋的门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她再向那个不大的窗子上看，果然看到跟从前不一样了，那从里面往外钉的木板位置改变了，明显曾经被打开，又重新堵的。 这下她确定了，肯定是昨天晚上有人来过，从窗子进去把狐狸偷走了，而这个人多半是赵玉成，不然他不会受伤。 吴小玉暗恨，自己跟赵玉成的事，表面看没闹到上辈子那地步，可是这小子的坏水，竟然比上辈子还多，上辈子他没这么暗地里总跟踪自己。 不过上辈子自己也被他们家给糟蹋到了一定地步，或许他觉得没那必要吧，而这辈子他是憋气的，总觉得是自己甩了他，跟季铁辰好了。 心里有了盘算，她又转身回来，一边走一边琢磨，看来以后真要多加小心了，不能再一个人离村，不然没准被赵玉成盯上，把自己怎样，就算偶尔出去，也要多注意 回到路上追上哥嫂，三人聊着天进了山，又采了整整一天的蘑菇。 吴小玉人在山里，心却飞到城里去，一直惦记着季铁辰能把他的东西卖成什么样儿，担心他被人骗了少卖钱。 山里的蘑菇这几天少下来，采的比往天晚，还没有往天多，直到回家的时候，三人才都勉强凑满筐。 回家到村里的时候，路过赵玉成家，吴小玉还专门往他家院里看，希望赵玉成还能在院里，能看到他的眼眶子到底青没青。 结果赵家院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麻氏又站在院里问她要不要蘑菇，吴小玉故意说道：“你要是没卖给赵玉成，就给我拿过去吧。” 麻氏笑道：“给什么赵玉成啊，他这两天都没收，被你给顶的收不起，听说他自己上山采呢！”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赵玉成也上山采蘑菇去了。 她应了一声，跟哥嫂一起回家了。 到院子里挑蘑菇撕蘑菇，麻氏过来又称她的蘑菇，给她结账，之后又来了两个乡亲卖蘑菇，更忙起来。 忙来忙去，天就快黑了。 她算计着季铁辰也应该回来了，便经常往门前的路上瞅，生怕不留神季铁辰过去。 瞅来瞅去，没看见人，到听到村外传来马的串铃响，哗啦哗啦的，清脆悦耳，听着还不是一匹马，好像有好几匹，全都挂铃的。 不只她听到，院子里的别人也听到了，有个过来卖蘑菇的婶子说道：“咦，怎么好像有大马车来？咱村的马车没有挂铃的。” 马脖子上的一串铃也不少钱，村子里一般没人花钱买。 院里人就都伸头往外瞅，忙碌的吴小玉也直起腰向外看。 等了一会儿，马铃声进村了，很快走到吴小玉家门口。 头一辆马车过来，吴小玉就看到坐在车上的季铁辰了，她开心地叫道：“季大哥，我猜就是你！” 季铁辰也开心地朝她招手：“小玉，我买砖回来了，先送回家，回头再跟你说！” 第98章 卖那么多钱 季铁辰说着话，马车仍旧向前，院里人都看到，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青砖，随在这车后面，还有同样的四驾马车，也全都装着青砖。 吴小玉十分高兴，看季铁辰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进城肯定收获不不然不会这么快就买回这么多砖。 她满脸是笑，也向季铁辰挥手，说道：“你快去吧，这都这么晚了，还要卸车呢！” 季铁辰坐在马上车过去了。 院里的人看着那五辆运砖车过去，全都惊呆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还好，听吴小玉说季铁辰打算盖砖房，有点心理准备，可是来卖蘑菇的婶子却着实震惊到，车都过去很久还直愣愣地看，喃喃问道：“哎呀，这季小子是要盖砖房？咋弄回这么多砖？” 何美凤嘴快，说道：“可不是要盖砖房么，人家可能赚钱了，打猎采木耳挖药，什么赚钱干什么！” “哎呀我的天，不说他是蹲大牢的么，穷的身无分文的回来，这咋转眼就要盖砖房了。” 何美凤也羡慕得不行，不过好在这人被自家定下了，成了小姑子女婿，以后也能借到光儿。 她颇有点得意地说道：“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呗！只看人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就不觉得人家能发家了？” “能发家那也不能发得这么快啊，你说之前一身破破烂烂的，一个人扒那破房子，看得人多心酸，这才多久的工夫，咋就要盖砖房了呢。” 何美凤麻利地撕着蘑菇，说道：“人家有能耐呗。” 刚做好饭的佟氏也听到女儿跟季铁辰的对话，牵着正正的手到门口看，听到儿媳妇跟那婶子的对话，说道：“以后别再说人家是蹲大牢的了，人家在外面就是做生意的，人太实在了被坑才没钱，现在回村，也还是有人家的本事，你们总说人家是蹲大牢的，多能糟蹋人！” 那婶子立刻说道：“是是，不说了，不说了谁都知道是瞎说，不是说顺嘴了么。” 她也看到刚才吴小玉跟季铁辰打招呼的样子有门道，吴家一家人还都说季铁辰好，对季铁辰的事都了解，但凡长点眼睛就能看出是咋回事了。 吴小玉不理他们说什么，低头只顾高兴，这下好了，季铁辰那边比上辈子还顺利，看来今年把房子盖上不成问题，而且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提亲应该也是不远的事了，这下真是好事将近了！ 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要被好事冲昏了头，把要命的坏事给忘了，再走上从前的老路可惨了，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坏事，说什么也得避过去，不关系到母亲的生死，还让自己和季铁辰后半生苦恼，可以说自己上一次的悲惨及死亡，都与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 那个婶子卖完蘑菇又帮着晾晒上，然后拿着钱和空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她走的时候，天基本黑透了，佟氏在屋里点起灯，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都进屋吃饭。 进屋之前，吴小玉还在朝季铁辰家方向看，想着他们贪黑卸砖肯定不方便，不知道他怎么照明的。 进到屋里吃饭，佟氏也高兴，还在夸赞道：“季铁辰这小子行了，说要盖砖房，就把砖买回来了，看来今天是没少卖钱，等他过来得好好问问，到底卖了多少。” 吴小玉偷看了娘一眼不出声，何美凤却直接说道：“娘，你问人家这些好么，赚多少是人家的事，别说还没向小玉提亲，就是真成路家姑爷了，这种话也不好问吧？” 佟氏发现现在儿媳妇跟自己说话越来越没顾忌了，看似好像有点没规矩，不过佟氏偏偏喜欢这种相处模式，都是一家人，无拘无束的最好。 她习惯性地硬犟：“那问一问还能咋滴呢，他爱说就说，不想说就瞎扯呗，我还真能翻他口袋查啊！” 她正说着，听到街上又传来马铃声，一家人都转抬头听。 吴大山说道：“这是卸完车了？挺快啊。” 佟氏道：“大晚上的，谁不快点，赶紧卸完车好回家吃饭。” 吴大山说道：“估计是镇子里的车，要是城里的肯定不会过来，这时候到，赶回城里都大半夜了。” 吴小玉也抬头听着，琢磨运砖的车回去了，季铁辰在干什么？是吃饭休息去了，还是能到自家来一趟？ 按说这么晚了，应该不会过来，多半是回他的石屋睡觉去了。 正想着，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顾不了那些，起身就往外面迎。 几步出去，推开外屋门，就见季铁辰黑塔似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季大哥！” 明明早上见的面儿，到现在又见，吴小玉却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了似的。 季铁辰见她出来高兴地说道：“小玉！你知道我来了？” “是啊，马车过去有人进院，不用想也知道是你。” 季铁辰有点兴奋，站在门口就说道：“小玉，亏得你提醒我，让我要高价，那狐狸我拿去在街口卖，有人财主见了说蓝狐狸有灵性，买回去能生财，问我我多少钱，我听你的直接要了一百两，他给我了九十九两，说要长长久久，我连狐狸加木耳、人参，一共卖了一百二十两，盖房子钱够了！” “九十九两？那么多！” 吴小玉乐得不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还真就成了，让季铁辰赚了那么多钱。 他们在屋门口高兴，屋里的佟氏听了也惊讶地跟儿子媳妇唏嘘：“九十九两？我的天呐，咋那么贵！早上还说让季铁辰多卖点儿，这可真是没少卖！” 何美凤眼红，说道：“大山，要不你也别采蘑菇了，跟季铁辰一起去打猎算了，就算打不着，跟他在一起，他打了东西，怎么也得分你一份儿，就比采蘑菇赚的多！”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这么想，吴大山听完却生气，转头瞪她：“你咋那么不要脸呢，这主意也能想得出来，还跟人家去分啥，不如直接伸手朝人家要算了！” 何美凤被他骂得憋气，小声嘟囔：“我又不是说真的，开个玩笑都不行” 第99章 这么好的女婿哪找去 他们在屋里说话，吴小玉和季铁辰站在门口小声聊。 季铁辰还在高兴，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真能卖那么多钱，之前还担心钱不够，这下不用愁了，我直接在城里找的泥瓦匠，后天上来盖房，到镇子里我又买的砖，一次全都买够了，明天我不上山了，在家里等着卸砖，他们说明天这五驾车专门给我运，估计一天就能运完了。” 吴小玉乐得脸上都快开花了，连连点头：“嗯嗯，这下好了，冬天你不用在石屋里受罪了。” “是啊，这多亏了你，小玉，之前卖鹿角你告诉我那东西贵，今天卖狐狸，你又让我往高了要价，要不是你，我三两五两，就把狐狸给卖了，指不定赔多少。” 吴小玉好气又好笑：“三两五两？你怎么想的，干嘛卖那么便宜？” “狐狸皮就是这价钱啊，狐狸肉又不好吃，而且这时候的狐狸皮还没上成，能卖三五两不错了。” “可你那狐狸毛色不一样，是稀罕玩意儿！” “我知道，所以我才信你的往高了要价，要是普通狐狸，我哪敢那么黑人家！” 吴小玉又乐：“行了行了，赶紧进屋吧，别在这儿说话。” 说着往屋里让他，可是动了动身子，又想到赵玉成的事，停下来更小的声音问他：“对了，昨天晚上是不是赵玉成去偷你的狐狸，你把他给打了？” 季铁辰微愣了一下，说道：“你知道了，他跟你说的？” 吴小玉白眼：“他哪有脸对我说，是我嫂子看见的，我又到你家看，看到你的窗子破了，就猜到了。” 和季铁辰笑道：“你还真聪明，这都能猜到，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担心。” “你不告诉我，我才更担心，而且告诉我了，以后我会有所防备，不然没准吃他的暗亏呢，我估计昨天肯定是他跟着我往你家去的，看到咱们俩出来，以为你不会回家，他就去偷了！” 季铁辰忽然惊觉：“哎呀，你看我这粗心，我还以为他是从村外回来，碰巧遇到咱们呢，才去偷的呢，要是专门跟着你，那这小子可真阴险，当时就应该打死他才对！”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这么想的，难怪下手不重，要是他当时想到赵玉成是跟踪自己的，不把赵玉成打死，但是弄个腿断胳膊折的真有可能！ 她担心季铁辰寻思过味儿来，再去打赵玉成一顿，连忙说道：“我也只是猜的，或者是像你说的，他确实是从外面回来碰巧遇到呢，别管那么多了，以后我多加小心就是” 两在屋门口聊起来没完，还小声窃窃私语，佟氏在屋里等急了，在屋里叫道：“你们俩在门口干什么呢，还能不能进来了，小玉你是专门想堵住他咋的，快点进来啊！” 门口的吴小玉笑了，对季铁辰说道：“看，我娘急得不行了，快点进屋吧。” 说着把门口让开，让季铁辰先走。 季铁辰也笑了，他来就是找吴小玉的，当然想跟吴小玉多说几句，但却也不能太过了，在顾及佟氏的感受。 直到他往屋里走，吴小玉才看到，他手里竟然提着包点心，又在暗暗高兴，这家伙就是有心，还能想到买点东西过来。 季铁辰进了屋，看到一家子正在吃饭，他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哎呀，看来我的这时间，竟然赶上你们吃饭了，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 佟氏说道：“吃饭怎么了，又不是外人，赶上吃饭正好，你是不是也没吃呢？快点过来一起吃吧，小玉，快去给铁辰拿碗筷，一个人不容易，累了一天也没个做饭的人。” 季铁辰还在客气，一个劲儿说不用，却被吴大山拉着坐下，说道：“你客气什么，让你吃你就吃，饭又不是不够。” 季铁辰只好坐下，把手里的点心放到佟氏旁边，说道：“婶子，我在城里看到卖桃酥的，想着正好给你和正正吃，就买了点，正好你吃点。” 佟氏说道：“你看你，我这不老不小的，你给我买什么点心！怪浪费钱的，你这正用钱的时候，不能乱花，省一点是一点！” 季铁辰道：“这才多点钱，要不是你和小玉提醒我，让我把那狐狸多要钱，怎么可能卖这么贵，要说那钱我给你们一半儿都不多！” “啥一半不一半儿，这孩子咋这么不会过呢，钱是自己挣的，给别人干什么！” 说是说，她心里不知乐成什么样了，暗想幸好自己答应闺女跟季铁辰的事儿了，这是多好的人，跟闺女的事还没定呢，就给自己买东西，以后肯定也错不了，这么好的女婿哪儿找去！ 这时吴小玉已经把碗筷拿来，给季铁辰成了满满一大碗饭放在面前。 她知道季铁辰饭量大，而且今天早东奔西走肯定没吃好，生怕他不好意思吃不饱，故意多盛了些。 她拿来饭，何美凤又把菜盘子往季铁辰面前挪了挪，现在日子明显宽松，她也不在乎多个人吃饭，而且季铁辰大方，不是送这就是送那，从来不计较，他给的那些东西，哪是一顿饭能换来的。 季铁辰跟吴小玉一家吃了晚饭，饭后没敢多留，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走了。 他走了之后，一家人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了一下，然后上炕睡觉。 佟氏今天心情特别好，躺在炕上说道：“玉啊，要不明天你别去采蘑菇了，去给季铁辰帮帮忙，他要运那么多砖回来，帮他数一数，做做饭啥的也行。” 吴小玉算是服了娘了，说道：“娘，我和他又没定亲，去干这些算什么，这点小事他自己能行，让他自己弄吧。” “说的倒也是，可你不去守着，别人看着眼红，再去给他提亲怎么办。” 吴小玉心想，你现在才想到？已经晚了，都已经有人给他提亲了，就是人太差而已，不过谁去都没关系了，季铁辰已经说了，他心里只有自己 她没出声，佟氏继续在那儿自言自语：“唉，你说这小子怎么跟死木疙瘩似的，就是不出声了，不行，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大舅，让他给季铁辰透个话吧，告诉他早点来提亲，不然我就把你嫁给别人！” 第100章 快来瞅瞅 吴小玉真是拿娘没办法，说道：“娘，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说死也不答应，现在答应了就着急，竟然要逼着人家来提亲，你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就跟人家说，要是他对我根本没那意思呢，这不是自己找丢人！” 佟氏躺在那里睁大眼睛，说道：“啥？你说啥？都这样了，还说他没那意思，这要是他没那意思，你还嫁什么、他还娶什么，干脆全都一个人老死算了，你看他瞅你那眼神儿吧，比瞅媳妇还亲呢，说没那意思，你是想气死我咋的！” 虽然是亲娘说的，吴小玉还是觉得心里甜甜的，用被子挡了挡脸上的笑意，说道：“反正不管咋的，也不能去催啊，该提亲的时候他自然就来提亲了，这么催，跟咱上赶子找他有什么区别。” 她也想好了，反正这辈子情形变了，既然压根就不是娘上赶子，季铁辰喜欢的自己，那就应该他来提亲，男娶女嫁，他主动点是应该的。 “倒也是，这女的上赶子男的是有点丢人，那就等着吧，我看那小子的意思，应该也差不多了，没准哪天不忙就来了。” 吴小玉又搂着被子笑，心想不管他忙不忙，可是有那心的话，提个亲不耽误啥，自己都跟他说了，有那意思去找大舅说，就一句话的事儿。 想着她又畅想起和和季铁辰以后的生活，想和娘再说几句，结果却听到娘那边已经响起轻微的鼾声，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借着窗外的月光向母亲那边看，现在的娘是健康的、幸福的、满足的。一定要让她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能再像前生一样，要她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以后还要让她看着正正娶妻生子，抱重孙子 想着她的眼睛又有点湿润，人生，能重来一次真好！所有珍惜的都能抓在手里！ 第二天早晨仍旧和往天一样，早早吃完饭，吴小玉和哥嫂三人又出门上山。 三人边走边核计，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今天采不着多少，那就是这茬蘑菇过了，就在再家里晒晒蘑菇，等全都干了，再去城里卖一次。 路过季铁辰家门口的时候，三人没见到季铁辰，却见院外站了好几个人往院里看，还在议论：“这小子真买砖了？这是要盖砖房？” “可不是咋的，这家伙牛的，怎么盖上砖房了呢，他哪来的钱？” “听说是跑山赚的，跑山这么赚钱吗？咱在山边住这么多年，咋都没赚他这些钱” “那小子胆大箭法好，多远都敢走，啥野牲口都敢下手，净弄大个儿的还不值钱！” “哎呀，这蹲过大牢的人就是不一样，敢玩命，一般人比不起” 吴小玉听了又气又想笑，干什么总说季铁辰是蹲大牢的，搞的好像亡命之徒似的。 不过说起来，他可比蹲大牢的狠，蹲大牢是被别人害命的，这家伙可一直是要人命的，要是赵玉成现在就知道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以后见自己都得绕弯走，还敢跟踪啥。 她一边暗乐一边往出走，路上跟哥嫂聊天也格外开心，只想再采今天一天蘑菇，之后把蘑菇卖了，看季铁辰那里房子盖什么样儿，能帮上忙的时候，真得过去帮他，让他早点把房子盖起来，别真拖晚了，到上冻的时候不能完工，仍旧住在破石屋里，那可要遭罪了。 出村走了一段路，还差一半儿的路才到山边，却见前面来了一辆马车，是两匹马拉的，车上坐了三口人，看样子好像是一家人要下田。 吴大山见了说道：“你看那家人，是不是要收地了，这也太早了。” 吴小玉说道：“高岗上的地是要成了，不早点收，都被野猪祸害了。” 她正说着，却听前面有人叫：“吴小玉，你干啥去？” 吴小玉没想到那人认识自己，定睛细看，竟然是王立柱，她气得斜眼，假装没听见。 何美凤也看出来了，说道：“原来是王立柱啊，听说这小子家里地多，是得早点收拾。” 吴大山对王立柱也反感得不行，知道是他立刻吼道：“姓王的，你又叫我妹妹干啥，我俩妹妹都跟你没关系，以后离她远点！” 这时王立柱家的马车已经走近了，王立柱不理吴大山，又朝吴小玉叫：“吴小玉，你咋不搭理我？提亲你都不答应，我许给你多少东西，比答应给佟春芳的多多了！” 吴小玉气道：“没听我哥说，让你滚远点儿，你给座金山也一样不理你！” 说完加快脚步向前走，躲开王家的马车。 他们过去之后，王立柱还在跟他爹娘说：“爹，娘，你们看，那就是吴小玉，你们说是不是比佟春芳强多了！” 他娘说道：“嗯，长得倒是挺好的，听说也挺能干的，还卖蘑菇挣钱呢。” 他爹说道：“好当啥，人家不愿意，还是再找别人吧，非得可他们家一棵树上吊死干啥” 吴小玉回头看看，心想这一家人真无聊，明知道自己不能答应，之前就多余去提亲，不过提亲也好，最起码让季铁辰有紧张感了，开始主动跟自己来往。 到山上又采了一天蘑菇，今天确实没有多少了，遇到大的都长过头要烂了，采小的就只能到之前采过的地方去采再憋出来的，长得都不壮，歪歪扭扭的，每人凑合抠了大半筐，到过午的时候挎着回家了。 往家走的路上她还在想，季铁辰今天不知道卸了几车砖，卸完了没有，他是只买的砖，还是把瓦也买了 回到村子，刚进村她就往季铁辰家那边看，想看看他卸砖卸完了没有。 只顾向前走，没往大舅家院里看，结果却听姥姥在屋里叫：“小玉，大山，你们快进来，铁辰手坏了，快来帮他包一包，姥眼睛不好使，看不见！” 吴小玉听到吓一跳，问道：“姥你说什么？季大哥手怎么了？” “他手砸坏了，在这儿洗呢，你们进来瞅瞅，春芳怕血，不敢帮他包！” 第101章 好机会 吴小玉挎着筐就往大舅家院里跑，她知道季铁辰的手肯定被砸得不轻，不在以他的性格，轻易不会告诉别人。 她急得要命，吴大山和何美凤却没觉得太严重，吴大山还在调侃：“这小子，要盖新房乐懵了，咋还能把手砸了呢，这下可要耽误事儿了。” 何美凤气道：“知道要耽误事你还乐，倒是去看看啊！” 吴大山还乐：“手坏了能咋着，受点罪呗，走，看看去。” 说着两人也往院里走。 他们说话的工夫，吴小玉早就进屋了，到外屋顺手把筐放下，几步就进了里屋。 佟奶奶叫她，季铁辰一直在看着，他把水盆端到佟奶奶屋里了。 依着他根本就没打算洗，想朝佟奶奶要根布条儿，包上就完事了。 见吴小玉匆匆忙忙进来，他随意地说道：“看把你急的，没大事，就是破了点皮，出点血，还把你折腾进屋了。” 吴小玉道：“怎么可能没事，没事你会来包么。” 说着往他手上看，却见满脸盆都是血，通红通红的，拿在盆上的手还在不断往出渗，一滴一滴往盆里落，看着都让人心惊。 她过来抓住季铁辰的手看，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两个手指都破好大一片，食指比中指要严重，指甲都碎了，翻开的肉皮里都能看见骨头。 吴小玉一阵阵头皮发麻，感觉比自己手破还疼，她的表情不自觉地抽在一处，心疼得不行：“怎么砸成这样啊，真是疼死了！” 季铁辰已经满头是汗，却还在安慰她：“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不觉得疼，洗洗包上就没事了。” 吴小玉见水盆里已经全是血了，没法再洗，她端起水盆去换水。 打水的工夫，吴大山和何美凤已经进屋了。 这两人也放下筐到东屋看，看到季铁辰手被砸的样子，吴大山也笑不出来了，问道：“这也太严重了，骨头不会砸断吧？” 季铁辰摇头说道：“骨头没断，就是皮破了，没事。” 吴大山又问：“到底怎么砸的，砸这么严重？” 这时吴小玉又端水进屋了，挤开哥哥把水盆放在季铁辰面前，小心地撩水帮他洗清。 季铁辰说道：“刚才卸最后一车砖，车夫有点着急，把一大摞子都摆歪了，我蹲地上想推正一点，结果他从那边来，没看到我，一摞子砖下来，正砸我手上了！” 吴大山气得要命，骂道：“这人瞎咋的，这么大的活人能看不见，手砸成这样，他当没事就走了？” 季铁辰劝道：“不怪他，怪我自己不小心，听到他过来把手收回来好了，他也吓坏了，一个劲儿给我赔不是，我看赶车出苦力的不容易，不想难为他，让他走了。” “哎呀，你咋那么好说话，说走就让他走了，没扣他点工钱当药费？” “扣什么扣啊，谁干活儿没点意外，镇里住着，也不算远，扣人家钱以后见面哪好意思。” “你可真是好说话，自己都啥样了，还想别人呢” 他跟季铁辰说话，分散季铁辰的注意力，洗起来似乎不那么疼了，可吴小玉看着那伤口还是一阵阵头晕。 她并不怕血，也不胆可这伤口在季铁辰身上，她就是觉得疼得不行。 洗了半天，见血还是流，问道：“姥，你家有没有刀伤药啊？” 佟奶奶说道：“家里哪有那玩意儿，咱家又不是郎中。” 季铁辰说道：“不用刀伤药，我来时在篱笆边拔了棵小蓟，你帮我砸烂了敷上就行了。” 吴小玉往旁边看，果然见到那里有一棵长老了的小蓟。 她知道季铁辰经常受伤，了解这草药的用处，伸手要去拿，却被何美凤一把扯过来，塞给吴大山，说道：“去，你去给砸了，你力气大。” 吴大山这才想到应该帮点忙，拿着到外屋去了。 佟奶奶那边已经扯出来两根布条儿，听季铁辰说要敷药，她又把破布和剪刀拿过来给吴小玉：“玉啊，你瞅瞅要用多大块儿，再剪两块儿包药的。” 吴小玉又动手剪布，一边剪一边埋怨季铁辰：“你说你，倒是小心一点啊，把手弄成这样，自己疼不说，也耽误事啊，这正着急盖房子呢。” 季铁辰笑着说道：“没事，盖房子雇工匠盖，我瞅着点就行了，再说这手坏了，不是还有一只手呢么，小活也能干。” 吴小玉生气道：“你总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好像疼的不是你，是别人一样。” 说话里透着满满的心疼，说完之后自己感觉到不对，现在的自己还没那么了解季铁辰，不应该知道他这样。 不过还好，别人都没注意到她话里的毛病。 何美凤笑着打趣道：“可不是，你看疼的人好像是我们小玉似的。” 她一句话把吴小玉和季铁辰都说得脸红，两人对视一眼，目光相遇又瞬间躲开，全都不好意思了。 好在这里时候吴大山把药砸完拿进来，让吴小玉给季铁辰包扎，这才免了两人的尴尬。 吴小玉接过药，动作轻柔地给季铁辰上药，然后又小心翼翼包扎。 尽管她已经轻到不能再轻，可季铁辰还是疼得直皱眉，脸上的汗又多了一层，可就是忍着没出声。 吴小玉看不下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季铁辰又道：“没事没事，你手已经很轻了，有那手重的包扎，没破的地方都给你勒破了，那才真疼呢。” 吴小玉又狠着心说道：“活该，就得让你疼，看你以后干活知不知道小心。” 她骂季铁辰却笑了，完全没生气。 吴大山在旁边看着，忽然感觉这是个好机会，说道：“铁辰，你手伤这样，肯定干不了活了，再有啥事叫我，正好明天不上山了，我和小玉都能来给你帮忙。” “啊？这不好吧，你们不上山也有别的事。” 吴小玉说道：“没事，再有都是零碎活儿，抽空就干了，你盖房子要紧，下雪前说什么也得立起来，要是耽误了，你这一冬天可怎么过。” 第102章 我们关系可大了 季铁辰看看吴大山，说道：“那样可真要麻烦你们了。” 吴大山摆手说道：“麻烦什么啊麻烦，那么客气呢” 他差点接着说“都快成一家人了，有什么可麻烦的”，不过还好及时收住了。 何美凤见吴大山嘴没把门的儿，不敢再呆下去，说道：“大山，咱们还是先走吧，娘要在家等着了，让小玉看季铁辰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咱们把她筐拿回去。” 吴大山道：“行，那咱们先走，姥，铁辰，我们走了。” 季铁辰觉得自己可能耽误他们回家了，连忙说道：“我这儿也没事了，走吧，我跟你们一起，谢谢佟奶奶了。” “你这小子，客气啥，手都那样了，还谢我呢。” 吴小玉见状也道：“姥，那我也先走了，明天不上山了，再过来看你。” “行行，都走吧，把你们给忙的。” 四人从佟喜贵家里出来，季铁辰擎着他刚包完的手，边走边问：“大山，小玉，你们不采蘑菇了，是不是要去卖了？你们还是忙你们的吧，我这里自己可以。” 吴小玉说道：“最近这两天不能卖，今天采的没晒呢，家里的也没全干，得再等两天，这两天正好帮你，不然你的手什么也不能做。” 吴大山也道：“就是，你别跟我们见外，平常没少给我们帮忙，现你受伤了，帮帮你能怎地，明天要干什么你说吧，我看用不用早点来。” “明天工匠来，要开始盖房了，零碎的事确实有一些，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吧。” “行，明天早上我过来。” 说了几句话到季铁辰家门口，季铁辰又进院去了，吴小玉和哥嫂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能再跟去，只好叮嘱道：“季大哥，你别再弄什么了，能放着的都放着，明天我们过来收拾。” “嗯，我知道，你们快回吧。” 短短一天工夫，他的院子里已经被砖瓦堆满了，准备起建房屋的模样，完全不再是他刚回来时候那种破败景象。 吴小玉看着有点流泪的冲动，家啊，自己的家就要盖起来了！这就是前生自己和季铁辰一起生活的家，就要再回去了！ 她走出去很远还在回头看。 何美凤不知道她心里的感触，还以为她惦记季铁辰，小声说道：“好了小玉，就别舍不得你的季大哥了，明天就又过来了，没成亲的俩人，咋能好成这样呢。” 吴小玉收回目光，努力不流露自己的伤感，玩笑道：“你跟我哥没成样的时候不也挺好的，总背地里偷偷见面儿，我娘不知道，我可知道。” 何美凤不好意思，说道：“哪有，那都是你哥偷偷来找我，我可没想见他。” 吴大山却道：“你咋不实话实说呢，你告诉我去找你，到时候不去，都把你气得不行。” 何美凤嘴硬：“你也说了那是生气，生气跟舍不得一样啊？” “咋不一样，反正你想见我” 何美凤跟婆婆、小姑关系好了，跟吴大山也就没那么多矛盾，现在日子又有奔头儿，夫妻俩的感情也好多了，好像又回到刚成亲的时候。 回到家里，佟氏已经急得不行，正正在院里玩儿，她在猪圈处喂猪。 现在没人割猪草，猪喂的都是秕谷烀的猪食，喂起来比扔草还要麻烦，但毕竟她在家里就能弄，不用带着孩子出去割。 看到儿子媳妇和女儿从东边回来，她大声问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家里来好几份卖蘑菇的了，我算不清账没给钱，只记了斤两。” 三人加快步子往家里走，吴大山说道：“娘，季铁辰手砸坏了，我们到我大舅家帮他包手了。” 佟氏吓一跳，问道：“手砸坏了？砸啥样？怎么砸的？” 三人进到院中，吴小玉放下筐接过她手里的猪食瓢喂猪，说道：“砖砸的，卸车的不小心，把砖摞子砸在他手上了，两个手指头的肉都砸翻了，不知骨头砸坏没有，我问他他说没事。” 她说话的时候，何美凤被正正扑进怀里，抱起来又亲又哄，吴大山把蘑菇倒出来开始挑。 佟氏听完气坏了，说道：“那卸车的怎么回事，大活人都没看见，能往手上砸？” “谁知道呢，反正季铁辰说他蹲着了，那人又被砖摞子挡眼睛，不小心才砸到，他看人家干活不容易，没说什么就让人家走了。” 佟氏上火，说道：“你说这可是咋整的，也太倒霉了，马上要盖房子，把手砸坏了，这房子得咋盖！” 吴小玉也有点愁，虽然她知道季铁辰硬撑着也会把房子盖起来，可还是心疼，而且上辈子并没发生这事，她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街上马蹄声响，有人老远就吆喝：“吴小玉，你是不是收蘑菇，我来卖蘑菇了！” 一家人转头向那边看，见竟然是王立柱骑着马过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大袋子。 吴小玉看到他就反感，有心想说不收他的蘑菇，可做生意又没那么做的。 她犹豫，佟氏可不像她那么多顾忌，指着王立柱就叫：“不收！你给我滚远点！我们家收蘑菇也不收你的！” 她叫也没用，王立柱已经骑马跑到院门前，翻身下来，手里扯着马缰绳又问：“吴小玉，你到底收不收？我听说你们村还有一个收的，你不收我就找别人去了！” 吴小玉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收倒是收，就是没地方晒了，看你没少拿，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你还晒什么，我这是干的！” 王立柱说着话把马拴好，扯下袋子就往院里走。 东院的麻氏又在院里挑蘑菇，看到有人拿那么多干蘑菇来卖，站起来朝这边细瞅，问道：“小玉，那是谁啊，认识你的？” 吴小玉应道：“二婶，这小子是二河坎的，我见过他两面儿。” 王立柱脸皮厚，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也朝麻氏叫道：“我跟吴小玉可不是只见两面儿，我们的关系可大了！” 第103章 有钱的错觉 麻氏乐了，说道：“这小子还挺愿意说话的？你跟小玉啥关系啊？” 王立柱大着嗓门子叫道：“我相中她了，上她家提过亲，她相不中我，不答应！” 他跟麻氏搭话，吴小玉就觉得不好，想要阻止来不及，被他叫出来了，气得不行。 坐地上挑蘑菇的吴大山更气，他看到是王立柱就想骂人，听他又胡说，指着他叫道：“姓王的你干啥？是不是找揍来了！” 佟氏也叫：“王立柱你是不是作死，到我家找茬来咋的！” “谁找茬儿了，我来卖蘑菇的，你家不收蘑菇么，你收蘑菇我卖蘑菇，我跟别人唠几句闲嗑能咋的！” 吴小玉一家生气，东院的麻氏却乐了，隔着栅子喊道：“你瞅你们一家，气个啥劲儿啊，这小子不是挺好的，多敞快！提亲不成，人家都没当回事，当好玩事说说，你们怕个啥，又不是你们提亲人家不答应，怕个啥。” 她一句话说得合了王立柱的心，王立柱在那边朝她挑大拇指：“你看这婶子才是明白人，不就是提个亲，啥大不了的事儿，我都不嫌丢人，你们生啥气，我来卖蘑菇，你们说多少钱就完了，总提这事干啥！” 吴小玉仍旧没好气：“明明是你先说的，你当我们愿意提这事儿，你的蘑菇我得先看什么样，再给你定多少钱，要是不好我还不要呢！” 王立柱厚着脸皮说道：“好，我娘一个一个挑的，肯定干净！” 王家人不管人品怎么样，但是都是过日子人，做什么都要干净利落，蘑菇确实挑捡得很干净，晒的颜色也好，不比吴小玉弄的差。 按说遇到这样的好蘑菇，比给别人的价格高点，吴小玉也会要，但这蘑菇却是王立柱拿来的，吴小玉看不上这小子，怎么可能给他高价。 收别人的干蘑菇，她给五十文一斤，收这小子的，她故意压价，说道：“蘑菇还可以吧，就是没全撕开，有的蘑菇里子也被虫子咬了，看你大老远来的，给你四十文一斤吧。” 王立柱眨巴眼睛，说道：“四十文一斤？我咋听说你收干蘑菇是五十文一斤呢！” 吴小玉早就想好说词：“我收蘑菇是分等级的，特别好的上等蘑菇，干净没虫，晒得透干，白白净净的，才是五十文一斤，平常的是四十文，差一点的是三十文，再差的我就根本不要了，你这按实说比三十文的强点有限，我是看面子给你高价的。” 她这边忽悠王立柱，何美凤抱着正正忍笑，心想小姑子啥时候学会的耍花舌呢，看面子？王立柱从哪儿来的面子啊？ 佟氏本来不想让吴小玉收王立柱的蘑菇，可是听女儿使劲儿压价，她心里也舒服了，暗想能多赚王立柱点钱也行，谁让他愿意上门来被宰了。 麻氏不知道她家这边什么情况，看自己的蘑菇要挑完了，大声问吴小玉：“小玉啊，二婶今天蘑菇少，就十来斤，一会儿让小莲给你拎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往天蘑菇多，她担心吴小玉搞鬼，从来都要亲自盯着称，次数多了知道吴小玉不骗人，今天的蘑菇又少，不那么上心，便不过去了。 十来斤二蘑菇没多少，吴小玉也不在意，应道：“哦，那你先在家里称一下再让小莲送过来。” “不称了，不够麻烦的。” 说完她招呼吴小莲：“小莲啊，去把蘑菇送你大娘家去” 王立柱见麻氏也要卖蘑菇，问吴小玉：“你收鲜蘑菇多少钱一斤？” “五文。” 王立柱瞪眼：“五文？我娘说得十斤湿的能晒一斤干的，你收湿的五文，收我干的四十文一斤？我都给你晒好了，你省多少事！” 吴小玉也瞪眼：“谁告诉你一定十斤湿的果一斤干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蘑菇可出数了，六斤鲜的就能晒一斤干的，你算算一斤才合多少钱？而且你知道么，那是我二叔家，我亲二叔，才给这个价儿，你王立柱比我亲二叔强啊！” 王立柱不出声了，还是觉得吴小玉在骗他，却还是想卖蘑菇，只好让吴小玉称重。 东院的吴小莲很快挎着蘑菇筐过来，可是吴小玉在称王立柱的蘑菇，她只能等着。 王立柱看了看，慢慢凑近吴小莲，问道：“你是她家亲戚？” 吴小莲受麻氏的影响，跟吴小玉一家不怎么亲，从前住在村里的时候还到吴小玉家来玩几次，这次从镇里搬回来，就算住东西院，也没来找吴小玉玩过，不知是不是被麻氏叮嘱过，怕吴小玉的坏名声影响了她之类的。 见王立柱往身边凑，她下意识躲了躲，小声回答道：“嗯，这是我大伯家。” “哦，那你卖给她家蘑菇多少钱一斤？” 吴小莲才知道他原来是想打听价，说道：“五文钱一斤，我姐收谁的蘑菇都这价儿。” 王立柱故意说道：“咋这么便宜，你两家是亲戚，就不能给你贵点儿？” 吴小莲有点不爱听，瞄了他一眼说道：“亲戚能咋的，跟别人也一样，再说五文钱也不少了，赵玉成收给四文钱，还往死里掐根儿，小蘑菇丁嫌碎，都划拉出去不要，掉好多称呢。” “哦，你们村就他们俩人收？” “嗯，就他俩” 吴小玉称完王立柱的蘑菇，说道：“你这是三十四斤，四十文钱一斤的话，是一两三钱六，你算算对不对。” 王立柱来前在家里称过，知道吴小玉没少他称，不过这算账却算不大明白，掰着手指在那里一点一点算计。 吴小玉提着称等她确认，却被何美凤拉到一边。 吴小玉奇怪地问：“嫂子，你拽我干啥，有事儿？” 何美凤偷眼瞄着王立柱，小声说道：“小玉，钱不够了，你一下收这么多，咱们之前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今天娘收了几份还没给钱呢，小莲这儿还在等着，拿什么给啊！” 吴小玉一愣，这才想到，对啊，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自己怎么感觉好像哪天钱突然多了，足够用来着呢？ 第104章 就是爽快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自己没赚那么多，赚钱的是季铁辰！是他一下子卖了一百多两，自己怎么觉得那钱是自己的，可以随便用呢！ 哎呀，真是糊涂了，现在跟他不是夫妻，他的钱不是自己的！ 她站在那里犹豫起来，这可怎么办，王立柱的蘑菇都称完了，吴小莲的蘑菇也拿过来了，也不能这时候说不收了啊。 而且王立柱的蘑菇确实不错，价钱压得又低，比收别人的多赚，不要可惜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嫂子你让他们等一会儿，我去找季大哥借钱。” 何美凤一愣：“借钱？这好吗？我们刚才说要帮人家干活儿，这就去借钱，会不会让他觉得咱们是在向他要人情？” “没事，我去跟他说，他不会那么想的。” 说完向院外跑去。 王立柱算账算不明白，还不肯相信吴小玉，蹲在地上用小棍儿一根一根拨拉呢。 看到吴小玉往院外跑，他大声叫道：“吴小玉，你干什么去，还没给我钱呢！” 吴小玉说道：“你管我干什么，在我家等着得了，还能差了你钱怎么的！” 何美凤也道：“就是，你急个啥，算你的等了，这么点账都算不开，真不知道你还能干点啥！” 王立柱觉得丢人，不承认自己没算完，说道：“都怪你们，我马上就要算完了，你们非得搅和，都把我搅和忘了，还得重算！” 何美凤巴不得他多磨蹭一会儿，说道：“那你算慢慢算吧，等小玉回来，你正好算完。” 说完她又对吴小莲说道：“来，小莲，我把你的蘑菇称了，先把你的钱给了。” 吴小莲立刻过来，王立柱却不答应，说道：“不行！我是先来的，我的蘑菇没卖完，你给她算什么钱，让她在我后边等着！” 吴小莲气道：“凭什么，你这耽误事，就不行我先卖了！” “不行，干啥都有先来后到，我是先来的，你没看见？” 吴小玉狠狠瞪他：“我没看见！大嫂，你给我称，我还着急回家呢！” 何美凤也不理王立柱，放下正正，拿称给吴小莲称蘑菇。 王立柱被吴小玉瞪了一眼却乐了，笑嘻嘻说道：“你们家的这些姑娘，咋脾气都这么大呢，长得还都挺好，这小姑娘，你多大了？有婆家没有？” 吴小莲虽然不怎么出门儿，可是骨子里有她娘的泼劲儿，转手就把一块蘑菇摔在他脑袋上，叫道：“滚你娘的！你管我有没有！” 说完对何美凤说道：“大嫂，我要回家做饭呢，一会儿再来取钱！” 说完转身就走。 何美凤连忙说道：“小莲，你这是十二斤，你记着点，一会过来拿钱。” “我知道了。” 看她气冲冲地走，何美凤也生气，怒瞪王立柱：“你是什么东西，谁都招，看一会儿我二叔公不过来打你才怪！” 王立柱嬉皮笑脸地说道：“有啥可打的，我又没说啥难听的。” 吴大山坐在那边忍半天了，指着他说道：“姓王的我告诉你，你给我轻点得瑟，不然我二叔不来打你，我也把你腿打折，让卖蘑菇钱都不够治病的！” 王立柱翻白眼：“一个个的，咋都那么邪乎，行，钱没拿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低头继续算他的账。 再说吴小玉，出门一通急跑，来到季铁辰家的旧房子。 看到季铁辰果然还在，她进院说道：“季大哥，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回石屋了呢。” 季铁辰没想到她这么快又回来，说道：“我没走，这院里太乱了，我想收拾收拾再说。” “你的手行吗？不行就放在那儿，明天我和我哥来帮你收拾。” 季铁辰托着右手说道：“没事，我又不用这只手，小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跑得脸都红了。” “我” 虽然从前是夫妻，可现在毕竟还不是，吴小玉考虑了一下两人眼前的关系，感觉借钱是有点不太妥当，可又没别的办法，而且自己赚钱，不管是自己留着，还是给娘用，都算是给以后的日子攒下的，只能现在脸皮厚点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是找你有事的，我想朝你借点钱，我那边收蘑菇钱不够了。” 她说说声音越低，感觉很不好意思，现在不能把季铁辰当丈夫，当成平常交往的人，开这个口，真是太难为情了。 不过她对季铁辰足够了解，虽然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季铁辰却完全不觉得她冒失，稍稍反应了一下后，脸上竟然隐现出惊喜的神情，似乎她能来找自己借钱很开心，立刻说道：“好，需要多少，我这就给你拿。” 吴小玉发现他的表情，心里也高兴，暗想这家伙确实没让自己失望，对自己果然有情意。 她腼腆地微笑：“我需要二三两，不过我打算借五两，别想这两天再用，我只借几天，等我去城里把蘑菇都卖掉，就能还你了。” 季铁辰目光落在她脸上移不开，也微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着急，我的钱用不完，你花着就是。” “不不，借人的钱当然越快还越好，怎么好意思一直用着。” “什么借不借的，总之你用着就是了，来，我给你拿去。” 季铁辰说完转往草棚子那边走，吴小玉跟在后面问道：“怎么，你的钱放在这边了？” “嗯，我藏在这边了，这边乱七糟的，没人会想我把钱放这边，都会以为我放在石屋里，再有人去偷就不好了。” 他这种想法，也是从赵玉成偷狐狸来的，不过吴小玉知道，赵玉成偷狐狸可能只是一时起意，现在这个年纪，他还没有那么大胆子，坏事都是后来做的。 来到做饭的棚子里，季铁辰到角落处的柴堆前，伸脚过去，把柴从墙边勾过来，弯腰伸左手，翻开地面上的两块砖，从里面把钱袋子拽出来，抓了几块银子出来，数都没数，就递给吴小玉：“给，拿去吧。” 那随意的动作，跟前生赚来钱递给吴小玉一模一样，只是从前是全部交给吴小玉，而这次是抓了一些，不是全部。 第105章 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看着那熟悉的动作出神，季铁辰却以为她不好意思接，又送近了一些，说道：“给，拿着啊。” 吴小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用不了这么多，这太多了。” “给你就拿着，用不完再还我，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放着。” 吴小玉心想，这男人又犯了大手大脚的毛病了，这是自己借钱，确定不会坑他，如果是心怀鬼胎的人，存心借了不还，他还给人家多拿，岂不是傻？ 她接过钱来数了数，拿了正好五两，把剩下的递回去，说道：“不行，说五两就是五两，不能这么随便的，这些你再装回去。” 季铁辰倒有点难为情，不原来接。 吴小玉更干脆，直接抓过他的钱袋子，把多余的钱装进去，见季铁辰手伤费力，便到柴堆后面，又把钱袋子埋了，再把柴禾推回去，把来回推的痕迹都踢掉。 这才回来说道：“好了，我都帮你弄利索了，你以后拿钱小心点儿，别被人看到了，我先回家了，那边还等着拿钱呢。” “嗯，你回吧。” 吴小玉撒腿又往外跑，跑到院门口忽然停住，又回头说道：“一会儿到我家吃饭吧，你的手伤了，自己没法做饭。” 季铁辰道：“不用了，佟大叔刚才来叫我到他家吃了。” 吴小玉知道大舅是真心疼季铁辰，至于大舅母和佟春芳，现在看到季铁辰要盖砖房，估计对他的态度也能转变一些，不会再瞧不起他了，那就去大舅家吃也好。 “那我和大哥明早过来，我给你带早饭。” “好，明天早上我等你们。” 吴小玉这才又小跑回家。 她来去虽然用了点时间，可是王立柱还是没算出来他那些蘑菇应该卖多少钱，最后只能假装吴小玉算得对，等着收钱。 看到吴小玉回来，蔫了半天的他又嚷嚷起来：“吴小玉你总算回来了，这大晚上的，你就不能快点，让我在你家等这半天，你管饭是咋的！” 吴小玉没好气：“做你的梦吧，收你的蘑菇就不错了，还管你饭呢。” 说着拿了一两三钱银子出来，剩下的进屋里找了铜钱，数得一文不少递给他：“给，这是你的钱，数好了，别回头说我没给够你。” 何美凤在院里盯半天了，听她跟王立柱说话说道：“你可真得让他数清了，这小子不识数。” 王立柱生气：“你们瞧不起人，不就是一点钱么，谁在乎啊，不然我自己就去城里卖了，我是看吴小玉人不错，专门来成全她的！” 说完把银子揣起来就走。 吴小玉见他不数也不理了，反正出了这个门儿，再回来找也不好使了。 她拿着剩下的银子进屋。 到屋里佟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吴大山也已经洗完手，抱着正正玩半天了，一家人坐到桌边吃饭。 佟氏还在问：“你干什么去了？哪弄的钱？你们那点钱还没花完呢？” 收蘑菇这事是吴小玉和何美凤张罗的，佟氏也就没管，什么都由着她们，根本不知道钱已经花完了。 吴小玉悄悄看了嫂子一眼，小心地对佟氏说道：“我们的钱没有了，刚才我去找季铁辰借钱了。” “啥？借钱？你胆子咋这么大，都敢借钱了！这要不是卖不出去拿什么还钱！” 吴小玉说道：“一天卖不出去就两天，两天卖不出去就三天，只要花工夫，怎么也卖出去了，再怎么也不至于还不上钱啊！” 何美凤却笑了，说道：“娘，你也不看看小玉借的是谁的钱，要真是还不上，咱直接拿人顶算了，没准人家季铁辰就盼着咱们还不上钱呢！” 现在她越来越能拿吴小玉跟季铁辰开玩笑了，弄得吴小玉不好意思，嗔道：“哎呀嫂子，你怎么又这么说，你是巴不得不赚钱怎么的，那钱可不是我自己的，还有你们攒的呢，真不赚你们赔的比我多。” 何美凤偷笑：“我就是说说，你怎么还急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完晚饭，收拾完后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起来跟佟氏做早饭，专门多做了些，告诉佟氏要给季铁辰带，佟氏也心疼季铁辰伤了手，给他摊了鸡蛋饼，还熬了萝卜汤。 饭后佟氏和何美凤没让吴小玉收拾，吴小玉和吴大山拿着饼和汤来到季铁辰家。 吴小玉昨天说今早给季铁辰带饭，季铁辰便一点东西没吃等着。 看到他们果然拿了饭菜来，季铁辰高兴，过来说道：“大山，小玉，你们来了，真给我带吃的了，佟大叔还说让我一会儿到他家吃呢，结果你们先来了。” 吴小玉笑道：“答应你的，怎么能不早来，快点到那边吃吧。” 说着把东西都拿到棚子下，季铁辰也跟过来。 吴小玉把鸡蛋饼拿给他，季铁辰咬了一口说道：“放了鸡蛋？还有葱花儿的，真香！” 吴小玉说道：“我娘知道你手破了，专门给你做的。” 季铁辰又大大咬了一口，说道：“婶子真好，回头我好好谢谢她。” 他们说话，吴大山不好意思过来，到宅地里看，问道：“铁辰，你盖砖房，屋子还像从前一样划分吗？” 季铁辰说道：“不了，砖房不用柱了，容易分隔，我打算重分一下。” “那底怎么弄啊？”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想好呢，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说完他问吴小玉：“小玉，你这屋子怎么分好？” 按说这种事，根本不应该征求吴小玉的意见，可他却偏偏问了，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试探吴小玉，愿不愿意当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吴小玉怎么能不明白他这点“小心眼儿”，抿嘴微笑，说道：“你真问我啊？真问我，我可就说了。” 季铁辰乐了：“当然了，你说什么样好，我就盖什么样，走，到那边去说！” 说着他一手拿饼，当先向宅地走去。 吴小玉看看灶台上的萝卜汤，只能等一会儿再让他喝了，便也快步走过去。 第106章 没名没份的算咋回事 来到房基处，吴小玉低头看，房基只是挖了一个外框的形状，屋子里倒没没打地基，可以随便布局。 季铁辰还在和吴大山商量着，可是到底怎么排布，吴小玉已经心里有数，前生住惯的房子，今生当然不能改变，不然夜里起来都会走错。 她问季铁辰：“季大哥，你们商量好了吗？我到是有点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季铁辰转过头说道：“你说说看，觉得怎样的好？” 他转过头来，吴大山便在那边偷笑，心想妹妹和季铁辰这是肯定成了，季铁辰连屋子怎么分布都问妹妹了，这心思谁不懂。 他笑呵呵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不插。 吴小玉不管哥哥什么表情，伸手指着地面说道：“这边阳光好，可当作堂屋，堂屋后边里，划出个卧房，挨着卧房的后墙这里做厨房，可以建两个灶两个火炉，哪个屋子都方便取暖，那边的屋子可以分出一个杂物间，再留一个卧室，家里来客人，住着方便。” 她说完之后季铁辰惊呆了，惊讶地看着她，说道：“小玉，你说的怎么跟我想的一样？我就是打算这么建的，刚刚还在跟你大哥说！” 吴大山也有点意外：“真的小玉，你说的真和铁辰说的一样，他就是打算这么盖的！” 吴小玉心想，能不一样么，分明就是他这么盖的，自己怎么可能说错。 她笑着说道：“是么？原来季大哥也这么想的，看来是这样的布局比较合理，不然不会咱们都想到一块去。” 季铁辰十分高兴，说道：“你竟然也这样想的，真是太好了，那这房子必须这样盖。” 三人刚商量完，工匠们就来了。 他们也想快点把房子盖完，来的人不少，连正经的工匠再加上打下手的，一共来了十多个人。 没用季铁辰接，自己就找过来了。 季铁辰连忙过来招呼，吴大山见这些人手里拿着工具，也帮忙找地方安置。 吴小玉给众人拿水找地方坐。 这些人跟季铁辰说了一会话儿，弄明白都怎么干便开工了，吴小玉和吴大山便也忙起来。 这些人的家都离得远，中午不可能回家吃饭，要管人家午饭，这任务便落在吴小玉头上，吴大山代替季铁辰跑东跑西，拿这拿那。 季铁辰也不闲着，一只手也给工匠们帮忙，零零碎碎的东西去拿一下什么的。 季铁辰到底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些事情想不到，明知道今天中午要管工匠饭菜，却没有准备东西。 吴小玉看了看，他的棚子里只有米，和一些土豆萝卜什么的，鱼肉之类的一点也没有，而且还没有酒。 想了想她趁季铁辰走近棚子的时候把他叫过来，说道：“季大哥，中午管饭的话，你的东西太少了，要不我到镇里去帮你买点吧，没酒没肉，不好招待人家。” 季铁辰说道：“是啊，我昨天晚上还想这事了，只是已经来不及去买了，只能辛苦你了，钱在哪里你知道，你拿了随便用，想买什么你决定就是了。” 说完他转身又去拿东西了。 吴小玉在他背后翻白眼，这个家伙，可真是放心了，跟自己还没有正式说法呢，就把钱都交给自己了，让自己随便用，做饭这一摊也都不管，可真是省心。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以后就是他媳妇呢，自己不管谁管。 于是她又趁别人看不见，悄悄到柴堆下拿出二两银子，揣着了门，打算回家换换衣服，到镇子里买菜。 可是走到往井台拐的路口，就见几个女人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其中就有和她打过架的李婶子。 看到吴小玉过来，有人向她打听：“小玉啊，季铁辰开始盖房子了？哪找的工匠？他给人家工钱吗？” 吴小玉说道：“镇里找的工匠，雇人家哪有不给工钱的道理。” “哎呀，这小子可真有本事，说盖砖房就要盖了，他哪来的钱啊？还有人说他的砖都是骗回来的呢，结果工匠都上来了，这骗什么。” 吴小玉最讨厌听这种话，说道：“怎么可能骗人，这世道谁傻啊，受别人的骗，当然都是见钱才来的。” 别人打听的是房子和季铁辰的钱，李婶子却眼红吴小玉，撇嘴挖苦道：“咋着，季铁辰盖砖房，你和你哥都去贴着，这是真不打算要赵玉成，换人了？” 吴小玉没好气：“我干什么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说着话已经走过去。 李婶子不服气，在她背后叫道：“我想什么了？你是我肚子的虫子，知道我想什么！” 吴小玉回头叫：“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也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儿，你不就是觉得没抢上可惜么，以为季铁辰混得不行，想打你那歪心思？别做美梦了！” 她越走越远，说完话都走到对面街上去了。 李婶子被她气得直瞪眼，想再叫嚷几句，却被旁边的人追问：“他婶子你都干啥了，吴小玉这么说你？” 李婶子气气：“我哪干啥了，我这么大岁数能干啥，谁知道她抽啥风！知道季铁辰有钱就甩了赵玉成，啥玩意呢！” 说完扭搭着身子回家去了。 留下另外几个女人直发愣，说道：“知道季铁辰有钱？季铁辰回村时候穷那样，吴小玉咋能知道他有钱呢。” “就是啊，不是季铁辰一回村，吴小玉就甩了赵玉成跟他了么，那时候季铁辰没钱啊” 吴小玉不理她们又说什么，回到家去换衣服。 到家门前的时候，佟氏抱着正正在门口向那边瞅。 她听到吴小玉跟李婶子对骂，见她回来问道：“你咋回来了，季铁辰那边啥样了？” 吴小玉说道：“我回来换衣服，帮他去镇上买酒买肉，中午得管人家饭。” “哦，你刚才是不是又跟老李婆子吵吵了？” “是啊，那人就欠骂，下次再这样我还揍她！” 说完她进屋去了。 佟氏在门口思忖了一会儿，自语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季铁辰，这算是咋回事儿，这没名没份的，就给他扛上活了，这让别人得咋看！” 说完抱着正正向季铁辰家走去。 第107章 丈母娘急了 吴小玉进屋见嫂子正在洗衣服，竟然把自己和娘的衣服都拿出来了，她惊讶地说道：“哎呀嫂子，我的衣服你也要洗啊？快给我拿回来，晚上回来我自己洗。” 说着弯腰要去捡。 何美凤一把抓回来就塞进水盆里，笑道：“拿回去什么，都是一家人，你没空儿我就搓几把能怎么的，我坐月子的时候，内外的衣服都是你和娘帮我洗的，又帮我哄正正，我干这点活能咋的。”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可吴小玉就是过意不去，想着回头分钱的时候多给哥嫂一些补偿一下，说道：“那好吧，那就麻烦嫂子了，我现在确实没空，我要去城里帮季大哥买酒菜，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来？” 何美凤说道：“我没啥可买的，你问问娘吧，看她想不想买什么。” “嗯，一会出去我问她。” 吴小玉进屋急匆匆换了衣服，到镇里买完菜回来，还要把午饭做出来呢，时间很紧。 她换完衣服到下屋找了篓子，再到院门外看，娘和正正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门前又问何美凤：“嫂子，娘进屋了吗？” “没有，她一直没进来，是不是上茅房了？” “不能，我没看见正正，她不能把孩子也抱茅房去。” “那可能是去串门子了。” 吴小玉向邻居家看了看，也没见到母亲的影子，想想家里好像也不缺什么，自己又着急，便没再去找，背着篓子向镇里走去。 再说佟氏，抱着正正慢悠悠地向季铁辰家走。 走到井台的时候，也遇到那几个看热闹的女人，这些人又向她打听季铁辰盖房子的事。 佟氏不愿意和她们多说，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过去了。 来到季铁辰家。 看到她抱着孩子过来，季铁辰连忙从房场里出来，过来说道：“婶子过来了，小玉去帮我买菜了，没在这儿，婶子到这边坐。” 佟氏说道：“我不是来找小玉的，就是过来看看。” “这才刚开始，码了两层砖，估计一会儿顺手就能快了。” “哦，这下行啊，这下房子有了，不用再住那个小石屋了。” 季铁辰道：“是啊，所以我才着急盖呢，只要把大体起来，房盖上了，屋里就好办了，勉强能住进来，这个冬天就好过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正正看到那边的吴大山，在佟氏怀里张着小手叫“爹”。 吴大山干活的时候看到儿子，心情特别好，也过走过来，伸手接正正。 佟氏看到他手上有泥不给他，说道：“别抱了，把孩子衣服都弄脏了，你媳妇正在家洗呢，就不能让她少挨点累。” 吴大山只好把手上的泥给正正看：“爹不能抱，爹手脏，正正跟你奶奶玩吧。” 佟氏跟他说了一句话，又问季铁辰：“铁辰，你这房子也要盖起来了，其事儿就不琢磨琢磨？我这闺女儿子的都在你这泡着，你心里没点数啊！” 她直愣愣地搞出这么一句，把季铁辰弄懵了。 季铁辰愣了一下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道：“婶子你这是想让我干点啥？” 佟氏这个气，感觉自己遇到个傻小子，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呢？ 她是真急了，直接说道：“什么想让你干啥，应该干啥你不知道吗？一趟一趟往我家跑是啥意思？着急盖房子是啥意思？我闺女儿子都来帮你是为啥？你不清楚啊！非得让我直说咋的？跟我装傻我就直说，你小子能不能麻溜的去提亲，不然我小玉在这儿给你做饭，帮你这帮你那，让别人咋说，你没长脑子，不会想想啊” 她说得倒是痛快了，可把吴大山给气坏了，娘咋又开始发彪了，这事哪有丈母娘当面说的，就算有这想法，你倒是找个人给季铁辰递话啊，哪怕自己委婉一点提醒季铁辰，也比她这样当着面儿嘡嘡说出来强啊！ 他连忙阻止：“哎呀娘，你说啥呢，嫌不嫌砢碜啊！什么时候该干啥，人家铁辰不知道咋的，咋还有你这样的呢，你这多没面子，也让人家没面子，你真真是的，赶紧回家去行不行！” 他可真是没招了，要不是这老娘，真想大吼两声，赶也把娘赶走。 佟氏哪在乎这个，继续说道：“这能咋的，我就说了不行啊，我又没当别人说，谁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干啥非得拖着，就能痛快一点，他一个大男人，还抹不开咋的！” “哎呀你可行了，你咋还没完了” 吴大山急得一脑门子汗，偷眼看季铁辰，生怕他被娘吓到，弄得下不来台。 季铁辰刚开始是真愣，不过佟氏又说，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佟氏竟然这样把话说明，真是让他意外。 但他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一个人做事有一个人的风格，佟氏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况且这也是她的爱女之心所致。 他突然笑了，红着脸对佟氏说道：“婶子你别说了，我懂了，我都懂，你放心，该给的交代我肯定给，绝对让您满意！” 佟氏等的就是他这话，见他答应脆快地应道：“行，有你这话就行了，我啥心都放下了，要不然你说这算啥啊，满村都盯着呢，你就没个动静，整得不明不白的，把我们弄成啥了” 她不在乎，吴大山都受不了，真动手来推她，说道：“哎呀我的娘啊，我求你了！你可回家吧，你这样别人真受不了，这让小玉知道不气死，她咋还好意思来” “她知道啥，干啥非得让她知道，你们就不能不说啊！她一个小姑娘家不好意思，季铁辰死要面子不开口，我这当娘的不说还能咋整！” 她说是说，还是顺着吴大山向院外走去。 季铁辰跟着劝：“大山你别推婶子，让她到里边坐会儿” 佟氏又道：“什么大山、大山的，就不能叫声哥啊，大山你比不比铁辰大啊？不比他大也是哥” 第108章 她才不会嫁你 这下把吴大山和季铁辰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两人相互不敢看对方。 吴大山也脸通红，说道：“哎呀我的亲娘啊，你可回家吧，你这是干啥来了，你再这样，你闺女和儿子都没脸见人了！” 说着已经把佟氏推出院门儿。 佟氏知道自己这做法在别人眼里太“厚脸皮”了点，她却不在乎，被儿子推出门还说道：“我回什么家回家，都走到这儿了，我得去看看你姥，正好你姥也好些天没看到正正了，抱去上她屋玩儿会儿。” “行行，你快去吧，快去！” 吴大山从母亲身上收回手，看到把母亲的衣服推出两个脏手印，又给拍打，结果越拍越脏，气得佟氏又骂：“行了，自己手啥样不知道，就往我身上按，等一会儿回家洗吧，你媳妇不洗正正的洗我的，看回家她不骂你。” 吴大山真是无奈，说道：“骂什么骂，有你这么邪乎的婆婆，她敢骂你儿子么，怕娘把她的嘴撕开！” “滚你的吧，被她骂多少回了，说得好像我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跟儿子斗着嘴，佟氏终于走远了。 吴大山站在院门口目送，觉得她走了总算消停了，可是一回头看见季铁辰站在旁边，他又脸红起来，结巴着说道：“铁辰你别介意，我娘她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全村人都知道，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不好意思，季铁辰比他还不好意思，脸也红成一团，却还硬着头皮说道：“没事没事，婶子的性格挺好的，人直爽，有话就说，而且、而且” 他也说不下去了，跟吴大山两人都低头尴尬地往院里走。 佟氏刚才在院里说话的声音不算离得近的工匠们也听见了，之前见佟氏泼辣不敢说话，现在佟氏走了，吴大山和季铁辰回来，工匠们开起玩笑：“哈哈，季小哥，问你定没定媳妇，你更说没有，结果被人家娘找到家里来了，你说你还磨蹭个啥，倒是赶紧提亲啊，看把人家急的！” “是啊，原来那小姑娘就是你相好的，你可真有福，那闺女长得真俊！” “大舅子和媳妇都来帮你盖房，你还不赶紧的” 季铁辰被他们调侃得招架不住，拱手哈哈大笑，说道：“几位大哥放过我吧，咱们还是盖房子，其他的不谈！” 这些人见他不好意思，也没往过份取笑，又干起活来。 吴小玉根本不知道娘在家里干了什么好事，急火火地赶到镇子里，一样一样买她需要的东西。 不只买了肉和酒，还买了一些做菜要用到的调料，知道季铁辰的碗少，又买了十来个瓷碗，盛菜的碟子之类。 本来不想多买，可是把必须要用的东西买齐就已经很多了，哪里是十多斤，三四十斤也有了。 幸好她是背着篓子来的，用篓子把东西装起来，背在身上，会方便很多。 她把东西装好，背在背上又往家里走。 镇子离葫芦村不算远，只有六七路，正常情况下，小半个时辰就能走到。 可是今天她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刚开始还行，着不算太累，但是走出去不到二里路，篓子背带就勒得她肩膀疼。 她担心时间不够用，不敢放下来休息，两手抓住带子向外面拽着，继续向前走。 走来走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吴小玉，来啊，坐我的车！” 吴小玉回头看，见竟然是王立柱，这小子赶车不知干什么去了，正从后面过来。 她不想理王立柱，看了一眼把头转回来，假装没听见。 王立柱的马车走得快，很快追上来，到她身边把马车拉停，又叫：“吴小玉，你背的什么？让你坐车你没听见？” 吴小玉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要坐你的车，我又不是不会走。” “你傻啊，背着走多累，有马车你不坐！” 吴小玉对他有上辈子的印象，觉得他是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被季铁辰的揍过好几次、被自己骂到狗血喷头的表姐夫，完全不想跟他拉上关系。 可是见他一直叫自己，而自己背着篓子又确实挺累，况且这辈子他跟佟春芳的亲事黄了，不知道以后是什么关系，既然现在他一个劲的示好，那就坐他的车也无妨，反正路上经常遇到人，他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她朝车上看了看，见车上放了好多的麻袋，看样子他是去买麻袋，打算收粮用。 她便小心地把篓子放在车上，与王立柱斜对角坐在车上，手抓紧篓子，万一这小子有不良的企图，自己也能及时下马车。 王立柱看她很小心篓子的样子，问道：“喂，你那买的什么，怎么那么沉？” “你管买的什么，你愿意载我就载，不愿意载我下去，问那么干什么。” 王立柱赶马走，说道：“你总没好气干什么，就那么烦我？你说我对你多好，我许给你那么多东西你不要，到底咋想的？” 吴小玉就知道他会说这些，根本不理他。 王立柱又道：“我说吴小玉，你是真不打算跟我好？你要是不打算跟我好，我就找别人了，我看你叔家那妹子也不错，长得比佟春芳强，我找她提亲去了！” 吴小玉瞪眼：“你做梦吧，她才不会嫁你，你娶不着媳妇了，非得在我们村找！” “我不是娶不着媳妇，但我就是要在你们村找，我就让佟春芳看看，我能娶着好的，不是非她不可，她算个啥东西，以为我真能看上她咋的！” 吴小玉翻白眼：“她不行，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分明是人家看不上你！” “我差的就是她看不上，所以就要在你们村找，咋地吧！” “没咋地，但是我妹妹肯定不行，她不会嫁给你的，你别找别人。” 上辈子吴小莲嫁给赵玉成，两人连孩子都有了，这是定准的，虽然赵玉成和王立柱比半斤两，全都差不多，但事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吴小玉觉得根本不可能。 第109章 就让你心疼 王立柱不满：“吴小玉，你咋那么不是玩意呢，向你提亲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要跟你妹子提亲，你还横拨拉坚挡的，你到底安的啥心？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 吴小玉心想，你还真就说对了，你就是让我看不上。 然而王立柱让她看不上的事是上辈子做的，这辈子除去打佟春芳这一件之外，还没别的，她没法说，只道：“我不让有什么奇怪的，你先跟我提亲，回头又去找我妹子，好说不好听，我叔和我婶又不傻，有可能答应么，让你别做梦你还不信！” 王立柱气道：“我还真就不相信，我看你婶挺稀罕我的，回头我就去提亲，我还就非要娶你们老吴家闺女不可！” 吴小玉翻白眼，他要是真能娶了吴小莲，那还真好了，最起码他家住的远，把吴小莲带走，自己省心了，不然赵玉成娶了吴小莲，带着二叔一家跟自家对着干，真要烦心死，还不如让二婶家收了这个没良心的女婿，看她还得不得瑟。 于是她转眼又改了主意，说道：“哦，好啊，那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娶了我妹妹，真成了我随你们份儿大礼！” 王立柱两眼放光：“大礼？你随啥大礼？” 吴小玉有气：“你还真惦记上了，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当真事了？还是等你提亲成了，到成亲的时候再说吧，不然别说大礼，小礼都没有！” 她跟王立柱说话不客气，王立柱还是没脸没皮，一路跟她聊着、被她骂着到了葫芦村。 吴小玉见马上要进村子了，招呼他把马车停下，自己背上篓子。 王立柱有气，说道：“你啥意思，坐了一路车，到村口下来了，不让别人看见，你想白用我咋的！” 吴小玉说道：“什么叫白用你？让所有人都看见就不白用你了？你能得着点啥？” 王立柱说不过她，没办法只道：“行，随便你，你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也不想让你妹子看见我载你，不过我下次到你家卖蘑菇，你可得给我高点价，别再算计了！” “谁算计你了，我给谁都是那个价！” 吵了两句嘴，王立柱赶车头前走了，吴小玉背着筐随后进村。 她回来的时候，佟氏已经从佟喜贵家回来了，把正正留在屋里玩儿，她在院子里翻晒蘑菇。 看到吴小玉回来她问道：“小玉你那都买的啥啊，咋那么大一筐。” 吴小玉不知道她到季铁辰那里去过，说道：“买的酒和菜，还有一些盘子碗什么的。” 要是往天，听说女儿连买餐具这事儿都帮季铁辰想着，佟氏肯定又要唠叨，今天却没说什么，痛快地一摆手：“哦，那你赶快走吧，死沉的，你是咋背回来的呢！” 吴小玉不出声，没跟她说自己坐王立柱便宜车的事儿，怕她生气，背着筐向季铁辰家走去。 何美凤刚把衣服洗完，带没晒出去，她也想到季铁辰家看看，砖房是怎么盖的，听佟氏说吴小玉的东西沉，出来问道：“娘，小玉都拿的什么？要不我去送她吧。” 佟氏不想让她走，说道：“没事，这么远都背回来了，还差这点路，让她自己背吧，你衣服漂完了？我跟你一起晾” 何美凤只好跟她回屋了。 吴小玉背着篓子来到季铁辰家，刚到院门口，季铁辰就看见了。 见吴小玉背的东西好像十分沉重，他连忙跑出来，伸手来接吴小玉的篓子，说道：“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吴小玉说道：“我担心你的菜盘和碗不够用，又买了些。” 季铁辰已经抓住篓子沿，提了一下就知道，确实非常沉。 这么沉的东西，让一个女孩子背着走那么远，他想想都心疼，暗恨自己粗心，让吴小玉吃苦了。 他一边往下摘篓子一边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让你去了，哪怕找别人去买，也不能让你往回背啊！” 吴小玉听出他的自责心疼之意，心里暖暖的，甚至还在暗笑，就是要你心疼，打下这个底儿了，以后就知道心疼自己。 “没事，还好的，我能背动，而且路上蹭了王立柱的便宜车坐，我没背多远。” 让季铁辰心疼是一回事，该告诉他的事必须要告诉他，不然有些事瞒着他，以后被他知道，就算不成隔阂那么严重，但总是不好。 季铁辰问道：“你竟然坐他的车，他没骚扰你？” 吴小玉笑了：“他怎么敢，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坐他的车还骂他，才不领他的情！” 说着见季铁辰硬要接篓子，她实在舍不得，说道：“季大哥你别拎了，小心抻到手。” “没事，我有力气，能提动，你赶紧放开吧，篓子带都勒到肉里去了。” 吴小玉只好松开，把篓子带从肩上脱下来，季铁辰一只手便接住那沉重的篓子，提着往院里走去。 看到吴小玉回来，盖房子的工匠们又哄笑：“小玉姑娘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咱季小哥担心成什么样儿，这一上午就往那边看，脖子都快扭断了！” 吴小玉微愣，自己跟这些人不熟啊，怎么就跟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而且他们知道自己和季铁辰是什么关系，就开这种玩笑，不怕搞错了？ 她看了看，院里就季铁辰和大哥两个本村人，不可能有其他人跟工匠们说自己和季铁辰的关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季铁辰就怕这些人乱说，结果还就乱说了。 他生怕吴小玉抹不开，红着脸看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别听他们瞎扯，快到那边去歇着吧，这些大哥就爱开玩笑，别跟他们一样的。” 结果工匠们还不依不饶，又叫道：“你看你看，人家姑娘没害臊，季小哥这大男人脸红了，丢人不丢人！” 季铁辰只好转头朝他们嚷：“哥几个行了，赶紧干活吧，小玉去给大伙买酒买肉，累成这样，哥几个还好意思取笑！” 这些人怕把他弄急了，也担心吴小玉脸皮薄挂不住，总算住了口。 第110章 怎么面对他 季铁辰这才拿着篓子，陪吴小玉来到草棚子处，放下篓子，一只手给吴小玉倒了碗水，说道：“给，喝水吧，别着急做饭，歇过来再说。” 吴小玉还在莫名其妙，这些工匠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突然开起自己和季铁辰的玩笑？ 事情没有一定，别说他们外来的，就算是本村的人，开玩笑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说这话到底过不过份啊？难不成季铁辰跟他们说了什么？这不可能，季铁辰可不是那种没深浅的人，他肯定不会说的。 她一肚子疑问，没法问季铁辰，只好默默喝水。 季铁辰事情多，有心向她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没等他想好，那边就有人叫他，他只好离开棚子去给那人拿东西。 虽然他说让吴小玉多歇一会儿，可是吴小玉见时间有点晚，再不做饭午饭时间就要推迟了，喝完水便立刻点火，先把米下锅，然后再准备别的。 她正忙活着，吴大山过来了，拿了水瓢到缸里舀水喝。 吴小玉不好意思问季铁辰，却好意思问哥哥，小声问道：“哥，这些人咋回事儿，刚才干什么拿我跟季大哥开玩笑？” 吴大山觉得没法跟妹妹说，可又不能不说，未曾开口先窝火，说道：“嗨，你就别提了，还不咱那嘴快的娘，你都不知道她干啥了！她竟然跑来跟季铁辰瞎说，都让人家干活的听见了，人家才开玩笑，都快把我气死了，拦都拦不住，硬把她推走的！” 吴小玉惊讶，没想到竟然是娘来说的，自己这娘可真没准，只要她痛快，没准说些什么！ 她连忙问道：“竟然是娘说的？她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叽哩呱啦的一大堆，把季铁辰整的都抹不开了，还不知道人家咋想她呢，没准觉得咱娘是疯子，再害怕了不要你，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吴小玉更急：“哎呀大哥，娘到底怎么说的？她不是、不是说什么过分的了吧？” 说实话她有点担心娘嘴太刁，让季铁辰受委屈。 “到底咋说的我也学不上来，反正那意思就让人家赶紧去提亲，好像咱们哥俩都来帮他盖房子，是上赶子人家似的！算了，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着呢季铁辰，太砢碜了，你假装不知道吧，不然哪还有脸跟人家说话” 说完他放下水瓢走了。 吴小玉站在灶台边傻眼了，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她真想立刻回家去问问，娘这是闹的啥？为什么要这样？这让自己也太没面子了，怎么面对季铁辰？ 没错，上辈子是娘主动找的季铁辰，要把自己嫁给他，自己不知道她当时怎么说的，后来无论是问她还是问季铁辰，两人都不说，但那次是上赶子嫁的季铁辰是定了，所以自己一直抬不起头来。 以为这辈子会改变，让季铁辰主动提亲，结果娘又来掺和，之前死拗着不答应，好像这次架子端住了，结果倒好，跑来催人家，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催什么，有必要吗？！ 她真是快气死了，顿时觉得被从天上打到了地上，感觉再没脸见季铁辰了，弄出事儿，让自己怎么见？好像是自己看上季铁辰的能赚钱、娘看上人家马上要盖起来的砖瓦房似的！ 虽然她知道季铁辰不是那种人，可在别人眼里肯定是这么回事，如果有人这样挑唆，还是让人犯膈应。 她上火得不行，蹲下身双手搂着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发愁。 正在她心烦之时，季铁辰又过来了。 到棚子里见她蹲在地上，还那样抱着头，以为她不舒服，紧张地问道：“小玉，你怎么了？不舒服？” 吴小玉连忙抬头：“啊，不，没有，我挺好的。” 季铁辰盯着她的脸看，问道：“真没不舒服？可我看你好像很难受似的。” 吴小玉心想，可不是难受，心里难受，难受得不行了。 她也留意季铁辰对自己的神情，慢慢站起身，吞吐地说道：“我没有，挺好的，就是、就是歇一会儿，季大哥，你” 她说不下去了，想跟季铁辰解释一下娘的为人，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如果说不好的话，岂不是更尴尬。 季铁辰没往那处想，还在担心她的身体，说道：“都怪我，肯定是把你累坏了，买那么多东西回来，还要帮我做饭，怎么受得了，你先歇着吧，我去佟大叔家，看春芳能不能过来帮忙。” 吴小玉才不想跟佟春芳一起做事，连忙拦道：“季大哥你别去，我自己能行！春芳她、她还是让她留在家里照顾我姥吧，十几个人的饭菜，我做得来，饭都已经下锅了，一会儿炒几个菜就行，我买了炸花生，也能凑一个，再弄三个菜就不少了，很轻松。” 季铁辰似乎知道她不喜欢佟春芳，见她阻拦便没再去，问道：“你真能行？要不然我找周大娘过来帮你。” 吴小玉摇头：“还是不要了，我真行，周大娘家也挺忙的，就不要麻烦她了，盖房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不能天天找人家，我自己做得来。” 季铁辰站在对面，看着她痴痴地笑：“小玉，那就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吴小玉被他看得脸红，微微躲闪他的目光，心想“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承诺的一辈子，还是一时的感谢？ 季铁辰见她不说话，也不知要说点什么好，想走又没走，犹豫了半天，问道：“小玉，你什么时候卖蘑菇？我还陪你去。” 吴小玉愣了一下：“卖蘑菇？你哪有时间，正盖着房子呢，我可能三五天就去吧，到时候让我嫂子过来帮你做一天饭。” 季铁辰却道：“没事，过两天工匠们顺当过来，就什么事都行了，家就是麻烦你哥嫂帮忙盯着，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吴小玉以为他盖房缺什么东西，想要进城去买，这才点头：“哦，那好，到时候一起去。” 第111章 我不跟你抬杠 季铁辰高兴，咧嘴笑道：“好，到时候你提前告诉我，我把家里安排一下，咱们一块儿去！” 说完转身走了，看样子这趟过来，是专门跟吴小玉说话的。 看到他完全没介意的样子，吴小玉放心了一点，琢磨着自己再上火也没用，娘就是那样的性格，既然她都把话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季铁辰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就当这次是给他一个预习，让他见识一下娘的作风，以后也能更好地适应。 她压下这个念头不想，接洗菜切肉，准备午饭。 这些事情，她前生已经做得相当熟练了，即便只是一个人，时间还有点紧，她还是赶在午饭的时候把饭菜都做好了。 菜不多，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工匠们要求不高，到村子里来干活，能有这待遇已经很高兴了。 吃饭时候这些人喝了点酒，又把吴小玉一通夸，说什么季铁辰好眼光，吴大山命好，有个好妹子之类的，弄得吴小玉有点不好意思，躲着他们，自己到灶台边吃饭去了。 季铁辰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吃，见她躲开，让吴大山替自己招呼工匠们，他到棚子里找吴小玉，跟她一起吃饭说话。 这是两人今生头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吴小玉觉得很难得，想要多和他聊聊，珍惜一下这难得的时光，可又知道那边的人在等他，只能尽快吃完，让季铁辰再回去陪工匠们喝酒。 午饭之后，吴小玉又一个人洗洗涮涮，把“厨房”收拾出来，再把一些需要处理的食材都是处理好，半下午又过去了。 大半天没得闲，她确实累了，说起来做家务，要比上山采蘑菇还累，这大半天下来，就腰酸腿胀的。 她见季铁辰还忙着，老远跟他打招呼，就回家去了。 季铁辰正在工匠身边忙着，见她离开，拿着劈好的半块砖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那工匠伸了半天手没接过砖，看到季铁辰那出神的样子又笑：“哎呀我说季小哥，这房子可真得快点盖啊，早点把房子盖起来，好把媳妇娶回来，不然看着摸不着，离开一眼就想，滋味儿真不好受啊！” 季铁辰又被弄了个大红脸，转头说道：“老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事儿刚有点眉目，这么开玩笑对小玉不好。” 那工匠年纪大，不好说得太过份只见好就收，说道：“行行，这就知道护着了，这姑娘人好，有福气，嫁给你错不了” 再说吴小玉，疲惫地回到家里，见院里挂满了衣服，蘑菇晒得半干，也被收到一边了，再进屋里看，哥嫂屋子关着门，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能嫂子和正正睡午觉还没起来。 她便进了娘和自己住的东屋。 到屋里看，佟氏也刚坐起来，好像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才起来。 她问道：“娘你刚睡醒？” 佟氏打着哈欠说道：“可不是，你嫂子洗衣服累了，吃完饭我没让她收拾，我把锅灶都刷了，又煮了一锅大碴子，烧开了才睡，一觉就睡到这时候，季铁辰那边咋样？不用你再干啥了？” 吴小玉说道：“那边房子已经码起来十几层砖了，工匠干活都地道，估计到后天就能码到窗台高了，季大哥说窗门框都让工匠赶工做着呢，晚天差不多做好，明天他去镇里看看，做好就运回来。” 佟氏替季铁辰发愁，说道：“哎呀，这也赶的太紧了，能来得及么，要是那边耽误事儿，不就把这边卡住了么。” 吴小玉说道：“没事，窗门要是耽误，就先砌两边山墙，还能抻几天。” 佟氏奇怪：“你个死丫头还挺明白的，都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这是上辈子积累的经验，吴小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的。 她顺口说道：“我听季大哥说的。” 说完忽然想到上午的事，她不满地问道：“娘，早上你是不是到季大哥那里胡说去了？” 佟氏就知道她会问，眼皮翻着瞅了她一下说道：“去了能咋的，我可不是胡说，我是说正事，你看季铁辰那艮样儿，都啥时候了，他还当没事人似的，提亲的事，不提不念的，你说你和你哥俩在他那儿帮忙，谁看不出是咋回事，不把亲事定了，让别人咋说咱们，他也不为咱家想想！”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套，理直气壮的，却还是把吴小玉气够呛，说道：“可那你也不能直接去跟他说啊，这事有当娘的直接去说的么，那怕让我大舅提醒他一声也行，你去说多丢人！” “咋丢人了，有那回事我才说，没那事我跟无关的人说这个？我又不是想把你卖了！” 可你这样，别人肯定说咱们相中他的房子了，上赶子嫁他，你咋不能再等等，他肯定会来提亲就是了，非得你说什么！ 佟氏被她数落半天一肚子火，瞪眼睛说道：“我就说了能咋的，我还不是为你好，早前是谁红眼睛想嫁，拦都拦不住，现在我去帮你说，你倒怪我了，真有本事，你倒是别嫁他啊，你要是现在说句不嫁，我这就去跟他说，把上午我说出来的话都咽回去！” 吴小玉被她咽住，无语地看她半天，说道：“娘你了不起，我不跟你抬杠，反正以后这种事你少干，不然好事都让你给搅黄了。” “我愿意，我是你娘，搅你也活该” 母女俩斗了半天嘴，以吴小玉落败告终，吴小玉上炕也躺了一会儿，傍晚又来了两份卖蘑菇的，竟然还真有人拿二蘑菇来卖，只是都没有王立柱那么多，吴小玉有跟季铁辰借的钱，收蘑菇足够。 吴大山一直到天黑透才从季铁辰那回来，晚饭也跟季铁辰吃的，都是中午剩的，季铁辰放在锅里热过两人吃的，还喝了不少酒，吴大山醉醺醺的，回到家就睡了，吴小玉想跟他打听一下季铁辰的情况都问不到。 第二天一大早，吴小玉跟吴大山又来给季铁辰帮忙。 工匠们着急，天亮就过来了，他们来的时候，工匠们都干半天活了。 吴大山过去给工匠们打杂儿，季铁辰跟吴小玉说话：“小玉，你家里的蘑菇都干了吗？我想今天去把窗门运回来，明天到城里去一趟，看看窗上用的明瓦，买回来让木匠把窗扇子也做了。” 第112章 男人就是能干 吴小玉说道：“怎么，门窗做好了？要是你明天去城里，我就和你一起去，家里的蘑菇都干了，今天下午就干透，昨天又收了些，这次可是好多蘑菇呢，要是去的话，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看明瓦了，我得先把蘑菇都卖了。” 季铁辰道：“做好了，今天瓦匠们带来的消息，有一个瓦匠和给我做窗门的木匠认识，昨天晚上告诉他的消息。” “哦，那就好，昨天我娘还替你担心，怕窗门框耽误事呢。” “没有，窗门框好做，我跟他们说要赶工了，这几天足够做出来。” “行，那明就去城里，只是好像得借个马车，这次我的蘑菇多，两个人也拿不过来。” “好，明天我借马车，你在家等着就行。” 两人商量好，又各干各的，季铁辰去镇子里运门窗，吴小玉准备午饭。 今天准备得早，时间充裕，她烧了水给工匠们泡了茶。 仅仅一天多的相处，工匠们就看出来，她和季铁辰人都很好，喜欢跟他们相处，干活也格外轻松，有说有笑，热热闹闹。 山上的蘑菇少了，佟喜贵和张氏也不去采了，佟喜贵今天也过来帮忙，里里外外的，帮季铁辰收拾法零碎东西，门窗运回来，帮忙卸车什么的，那感觉真像季铁辰的爹一样。 吴小玉看着心里难过，如果舅舅姥姥和母亲，身体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可是注定他们会衰老，会生病、会走向那让人伤心的一步 季铁辰晚上要给吴大山和佟喜贵管饭，吴小玉下午便也没走，直到晚上吃完饭才和吴大山一起回家。 回家之后又准备了一下，把蘑菇全都装好，找了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好，才上炕睡觉。 转天早晨，一家人刚吃完早饭，季铁辰就赶着马车过来了，把马车停在院门外，进来叫道：“小玉，吃完了没有？咱们早点走，今天蘑菇多，别想卖不完。” 吴小玉还没捡完碗，听了说道：“马上就完好了，你稍等我一会儿。” 何美凤说道：“小玉你别弄了，快点走吧，东西放那儿我来收。” 佟氏也催：“赶紧走赶紧走，大山你也快点，铁辰出来了，家里没人照应着不行！” 季铁辰说道：“没事的婶子，佟大叔过去了，他帮我瞅着呢。” “那也不行，我哥慢腾腾的，人家要点啥，半天都送不到手里，耽误事儿。” 吴大山见她催，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吴小玉准备完，和季铁辰也往出走，出屋前季铁辰问了一句：“婶子你缺不缺啥，缺的话我和小玉给你带回来。” 佟氏说道：“我能缺啥，我就是缺个姑爷，这也找到了，别的啥也不缺，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一句话又把季铁辰说得面红耳赤。 吴小玉已经走到外屋了，听到娘又胡说，气得直跺却，在外屋说道：“哎呀娘，你瞎说什么，这都哪跟哪儿啊！” 佟氏坐在炕上，手还扯着炕边的正正，怕他摔下去，说道：“我就瞎说能咋的，你娘这辈子就会瞎说，你不知道啊！” 吴小玉再不想跟她说话，大步出屋去了。 季铁辰不知道要怎么接佟氏的话，只能说道：“婶子，那我们就走了。” 说完他也快步出屋，追吴小玉去了。 两人出去，何美凤还在偷笑，小声说道：“娘你可真是的，把小玉和季铁辰都说不说意思了。” 佟氏说道：“有啥不好意思的，背着我都一块跑城里玩去了，还不好意思呢，这就是季铁辰，傻不咧的，要是赵玉成，指不定把小玉咋样了。” “嗯，可不是，幸亏小玉不再跟赵玉成了，换成季铁辰多好，一看就比赵玉成踏实” 院里的吴小玉到下屋往出拿蘑菇，季铁辰跟过来，一把抓住一个袋子，问道：“就这些？” 吴小玉说道：“哪儿啊，这么大的袋子，一共四个，你别拿了，小心抻到手。” “没事没事，我不用右手抓，放腋下夹着就行，你再给我一个。” 说完不管吴小玉同不同意，又抓过一个拿走了。 吴小玉没办法，只好在后面把剩下的两袋蘑菇拖走了。 季铁辰很快把那两袋子送到马车上，又回头来接她。 吴小玉不得不感叹，男人就是能干，一只手伤了，也比自己干的活儿多。 两人把蘑菇装上车，先怕掉下去，或者一眼照顾不到，被人拖走了，用绳子捆了结结实实才上路。 一路上自然又是说不完的话儿，可季铁辰不知是抹不开，还是另有打算，根本就不跟吴小玉谈亲事的事。 吴小玉想到娘去催婚就不好意思，不愿主动提这些，两人净聊些无关紧要的。 马车比人走的得，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来到城里。 进城之后，只要遇到大一点的酒楼，吴小玉就进去问问要不要蘑菇。 虽然经常白跑，但也有几家要的。 酒楼要货都不少，只是这几家，就消耗掉一麻袋蘑菇了。 再向前走，又到上次卖蘑菇的酒楼。 隔的时间短，上次买的蘑菇没吃完，这两家酒楼都没要那么多，不过也都留了点。 从这两家酒楼出来，季铁辰看着车上还有两袋多的蘑菇，有点担心地说道：“小玉，是不是这次弄得太多了，要是卖不完可糟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这不是已经卖出去不少了么，这里卖不掉，我们可以去干货行试试，他们要货的量可大了，只是价格不会很高。” “没关系，大不了少赚点儿，总比卖不出去好。” 两人赶着马车来到干货行云集的一条街，又按家商号问。 吴小玉带来的东西看似多，但在这里却不算什么。吴小玉又把握到卖蘑菇的精髓，知道货好不愁买主，问过三四家后，就把带来的蘑菇全都卖出去了。 带来的二百多斤蘑菇，卖出二十两银子。 卖完之后两人向卖建筑材料的集市走，吴小玉悄悄数出五两银子递给季铁辰：“给，季大哥，还你的银子。” 季铁辰坐在车辕上赶车，瞅都没瞅那银子一眼，说道：“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吧，喜欢什么买什么。” 第113章 这是买的啥 吴小玉哪会要，伸手塞到他手里：“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赚，你看，剩下的十五两，给我哥嫂两，我留下七两，也已经很多啊，都快赶上别人的嫁妆钱多了！” 季铁辰笑眯眯地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满脸幸福的样子，季铁辰神情又温柔了几分：“好，你不要我就收着，以后记得，跟我不用客气，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吴小玉微愣，含笑低头，心想这家伙这算什么话？是在向自己表白吗？ 虽然太含蓄了点儿，但她知道季铁辰的性格，有些话是轻易不会说出口的，这就已经很满足了，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能怎么表达，告诉她想要什么要保持者以，不用客气还不够吗？ 她没回答，也没拒绝，坐在季铁辰身后暗暗高兴。 季铁辰说完那句话后，可能也不好意思了，一直没回头，赶车向前走，来到卖建房材料的集市里，把马车拴到路边，让吴小玉看着，他到里面买东西。 过不多久，他就回来了，用一个袋子装了半袋子东西回来。 吴小玉问道：“季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都买完了？” “嗯，买完了，就是上窗子用的明瓦，我买了一百块，只多不少，再就是给瓦工师父添的几件工具，这里都有，一次都买齐了。” “哦，你没好好讲一下价，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不行，来不及了，我还要买别的，你在这里等我，我走的可能会久一点。” 吴小玉发愣：“你不是说都买完了吗？” “还有别的，不都是盖房子用的。” 吴小玉以为他要买的东西，也是在这集市附近的，说道：“那你快去吧，我等你。” 季铁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吴小玉在后面看着，见他这次没往集市里走，竟然走到另一条街上去了，那条街很繁华，卖的东西，似乎没有眼下季铁辰需要的。 她有点不解，琢磨他这是找什么去了？难不成想买点屋子里的摆设？可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她便无聊地坐在车上等着，闲着没事帮季铁辰算计钱。 明瓦是很贵的东西，不过效果好，而且一百块而已，最多用二两银子，也还不算多，毕竟用着舒服。 再加上这两天买的其他东西，又是五两银子进去了，买砖买瓦雇工匠，还要做窗门现在花了差不多四十两，看来一百两银子确实足够了，能把屋子里的家具都布置得妥妥的，哪怕他一直到成亲都不赚钱，应该也够钱娶自己了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着，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眼见着太阳都偏西了，还不见季铁辰的影子，她真有点着急了，再不回家，到家天都黑透了。 她有点埋怨，这家伙要是走得远，倒是赶着车，自己跟他一起去吧，这样没完没了地等，多让人心慌。 正琢磨着，无意间一回头，看到后面的街口走来一人，正是季铁辰。 这家伙腋下还夹着一个小箱子，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她连忙朝那边招手：“季大哥，你怎么从后面回来的？” 季铁辰高声回道：“我买东西找地方，找到那边去了。” “你在那儿等我，别过来了，我把车牵过去！”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马车，调过车头，向季铁辰走来。 两人走到一处，她见季铁辰夹的箱子竟然是一个很精致的小木箱，还上着红漆，看着像装贵重物品用的。 她问道：“你这是买的什么啊？怎么弄了个箱子？” 季铁辰把箱子放到车上，说道：“我的银子、采来的贵重药材什么的都没地方放，才想买个箱子，不然总不能一直到处埋钱啊。” 吴小玉惊讶：“你要把钱放在这箱子里？那岂不是更藏不住，谁到你屋里一看，都知道钱在这箱子里抱着跑就完了，这岂不是给贼准备的！” 季铁辰笑了：“没事，我找人帮我保管就行了。” 吴小玉又有点脸红，他说找人帮忙保管？找谁啊？可别找自己，弄这么明晃晃个箱子，就是放在自己家也不保准。 季铁辰见她不出声，说道：“好了，你上车吧，帮我拿着那箱子，咱们得抓紧回家了。” “嗯，走吧。” 吴小玉上了车，把箱子抱在怀里，又把装明瓦的麻袋口坐在屁股底下，确保东西都不会掉落。 她抱箱子的时候还在掂量份量，如果重的话，肯定季铁辰在里面藏了东西。 可是抱起来感觉，虽然有一定重量，但却只是箱子本身的，好像里面是空的，那就是说，他确实只是买来装钱的。 她略微有点失望，猜测这家伙盖好房子之前，应该不会向娘提亲了，他做事喜欢有条不紊，肯定觉得房子盖完再提亲事才是正常程序，不会两件事情同时忙的。 不过管怎么样呢，反正一切都有眉目了，何必急在一时。 她坐在车上，跟季铁辰说说笑笑，两人开开心心往家里赶。 虽然季铁辰已经尽力赶时间，但两人到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到吴小玉家门口，季铁辰没进去，停车让吴小玉下去，说道：“好了，你回家吧，累了明天就多歇一会儿，不用太早过去。” 好像佟氏跟他把话挑明之后，他让吴小玉帮忙，也理直气壮了，但却也舍不得让吴小玉多受累。 吴小玉把箱子放下，拿了自己的几条袋子下车，说道：“嗯，你回家也好好歇歇，别再弄这弄那，小心你的手，别沾水！” 季铁辰笑笑：“我知道，现在已经好多了，都不疼了。” “那也得注意。” “嗯，肯定注意。” 吴小玉这才满意，转身进了院子。 佟氏在家都等急了，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季铁辰已经赶车走了，女儿自己进院，她问道：“咋样啊，蘑菇都卖了？季铁辰的事儿也办完了？” 吴小玉高兴地应道：“嗯，蘑菇卖了，他的事情也办完了。” 何美凤比佟氏还急，也抱着正正接出来，没问别的，先说道：“小玉回来了，累坏了吧。” 吴小玉知道她惦记什么，说道：“还好，不算累，又不是干活儿，嫂子，咱们的蘑菇都卖出去了，只是量太多，价钱卖得没上次高，不过也赚了不少。” 第114章 你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何美凤说道：“赚了就行呗，钱都到手就好，不着急说这个，快进屋歇歇吧。” 四人进到屋里，佟氏也比较关心自家的事，问道：“咋样，到底卖了多少钱？” “今天拿的太多，又没那么多时间到处找酒楼，我们把能去的酒楼问遍了，卖出去一袋子，剩下的拿到干货行去卖了，干货行的价格比酒楼低得多，所以只卖出来二十两零几钱，我当时就把借季大哥的五两银子还了，剩下十五两多点，我又买了点家里用的东西，剩下十五两。” 她一边说一边把钱袋子掏出来，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数，正好十五两，她拔拉给何美凤两，说道：“嫂子，这些给你，你出的本钱多，你多分点儿，剩下这七两我给娘。” 上次她和何美凤赚的钱全都当了本钱，何美凤又拿成亲后攒下的一些，一共六两银子的本钱，收蘑菇再加上三人采的，赚了九两，比预想的少一点，但算起来也很多了，这一个秋天就赚了从前全家人两年赚的钱，何美凤很高兴，看着钱不好意思收，说道：“咋给我那么多呢，要不都让娘收着吧。” 别人家确实都是公婆当家，小夫妻赚的钱都要上交给父母，可是何美凤成亲时候收的彩礼少，佟氏嘴里不说，心里知道亏待了儿媳妇，所以她和大山赚的钱就让他们自己收着了，这几年已经成为习惯，现在见她要让自己收钱，知道她是客气，说道：“行了，该收着你就收着吧，反正你们也不乱花，放在谁手里不一样，你们自己手里有钱，花着也方便。” 何美凤笑了笑，把钱收过去了，她和佟氏一样，也心里有数，知道婆婆在这件事上是很大度的，小姑子也让着自己，分给自己的钱，要比应得的多一些，在心里核计，等过年的时候，给小姑子件新衣服表表心意。 佟氏也把那七两收了，自家赚了钱高兴，不过也没忘了季铁辰的事，问道：“小玉，你和季铁辰咋样了，在一块儿一天，他就没说来提亲的事儿？” 吴小玉生气：“娘你怎么又说这事儿，你看现在是时候吗？人家那边盖房子忙得脚打后脑勺儿，你就非得提这些，硬逼着人家来提亲，你想忙死谁怎么的，就不能等他把房子盖完了再说。” 佟氏不同意这说法：“干什么非得盖完房子，就找人过来说一声儿，我点个头儿，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你们再去帮他名正言顺的，要不然现在算个啥？我怎么跟别人说？你二婶天天扯着嗓子笑话我，我都没办法呛她，要是你们定了亲，我用受她的气！” “你怎么受她气了？我就不信你是受她气的人，她说难听的，你随便骂她就是，还弄出受气来了。” 何美凤见这娘俩要吵起来，劝道：“算了娘，现在季铁辰真忙，家里家外就一个人，你让他哪有那么多工夫，而且刚回村来认识谁啊，先让他消停盖房子算了，定亲的事等以后再说呗。” 佟氏没办法：“行，随便你们，我算看出来了，现在这个家里，你们全都一条心，就我大孙子跟我亲，你们全都白费，赶紧的，拿桌子吃饭去，可别再往死里气我了。” 何美凤连忙把孩子给她，搬桌子吃饭了。 她们为了等吴小玉吃的晚，不等她们吃完，吴大山就回来了。 进门见她们还在吃饭，说道：“你们咋吃这么晚呢，季铁辰都到家半天了。” 佟氏说道：“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小玉跟你媳妇分了钱，耽误工夫了，咋的，你们那边完事了？” “嗯，今天就这样了，工匠都走了，季铁辰回来我们吃的饭，我大舅不让我们喝酒，吃完就回来了。” “你大舅也一直守到晚上？” “是啊” 他和佟氏说了几句话，忽然想起什么，对吴小玉说道：“对了小玉，我回来之前，季铁辰让我告诉你，明天先别到他那儿去，在家里等着。” 吴小玉微愣：“让我等着？等什么？” 吴大山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回来时候他送我，跟我说的，我以为你知道呢，你们在一起一天，他没和你说有什么事儿？” 吴小玉摇头：“没有啊，他只说我要是累的话，明天不用去那么早，没说让我在家等什么。” 吴大山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让你先别去，你就先别去呗。” 吴小玉瘪瘪嘴：“好吧，那我就晚点去，不耽误做饭就行呗。” 何美凤听着不对，小声跟佟氏说：“娘，你说季铁辰不能真是想来提亲吧，不然让小玉在家等啥。” 佟氏不信，说道：“得了吧，我看那就是个艮瓜，才不会这么痛快了，没准是有啥东西要在咱家煮，让小玉在家里等着。” 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何美凤也不敢确定，便不再说这茬儿，饭后一家人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虽然早早起来，和娘做了早饭，吴大山吃完又去季铁辰那儿了，吴小玉却没去，在家里又收拾了一下，衣服虽然何美凤帮忙洗了两件，还有她藏起来的小衣，自己找出来在外屋悄悄搓。 她正搓着衣服，却见大舅和大舅母一起来了，大舅走在前面儿，大舅母走在后面儿，两手还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儿。 吴小玉听到声音从门里向外看，未曾说话，就看着那布包儿奇怪，那布包太大了，一看里就是包的硬东西，盒子箱子之类的。 大舅母怎么会抱这么大的东西来？ 张氏见她看问道：“小玉，洗衣服呢？你娘在家呢吗？” 吴小玉应道：“在屋里哄孩子呢，大舅母，大舅，你们咋一块来的了？” 张氏咧嘴笑：“一块来当然是有好事了，现在不跟你说，等一会儿你就乐去吧！” 说着两人进了屋。 佟氏听到哥嫂说话，正要下炕来接，见他们进来说道：“哥，嫂子，你们来了，我嫂子那是拿啥啊，那么大一个箱子！” 张氏笑得更开心了，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从前你想都不敢想的！” 佟喜贵不像她那么高兴，脸上却也有点笑容：“季铁辰让我们拿来的，给小玉的” 第115章 季铁辰的大手笔 佟氏已经站起身，担心正正到炕边来，又坐了回去，给哥嫂让出坐的位置，说道：“你们坐，季铁辰这是给小玉的啥玩意儿？昨天咋不给她呢，大山回来说他让小玉在家等，就是等这个？” 张氏把东西放到旁边桌上，说道：“可不是，昨天晚上季铁辰跟你大哥说的，托我们过来说这事儿。” 佟氏听出门道，心里暗暗高兴，脸上却还绷着，问道：“他让你们说啥儿啊？” 他们在屋里说话，外屋的吴小玉也竖起耳朵听，从大舅妈说那东西是季铁辰给自己的，她就心里有数了，肯定是昨天的那个箱子，可恶的季铁辰，还说那是他买来装贵重东西的，结果是给自己的！可那里能放什么呢，自己抱了一路，就是没打开看，弄得现在想猜都猜不到。 张氏一看佟氏就知道，她在明知故问，说道：“彩芹你可行了吧，季铁辰让我们来说啥，你心里不是明镜一样，还非得问。” 佟氏憋不住笑了，说道：“那可不行，万一我猜错了呢，再说你们帮他来办事，也不能啥都不说，让我自己琢磨不是，为了让你们像个办事的，我也得假装问问。” 张氏也笑，说道：“行，你问我们就说，我们是替季铁辰来提亲的，他相中你家小玉了，你要当丈母娘了，这回总满意了吧！” 佟氏坐在炕上乐：“我寻思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这小子要是再不来，可真要把我给急死了，就没见过他这么有主意的，明明跟小玉都好上了，就是不来提亲，看这样我要是不催，他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 张氏又乐，看了看了佟喜贵，说道：“看，我就说彩芹啥都知道么，这亲事好提，咱们就是来说一嘴，送点东西，别的啥事都没有了。” 说着她把手边的包裹皮儿打开，露出里面的箱子。 佟氏直爽，根本不加掩饰，眼睛盯上那箱子，说道：“他那是给小玉弄的啥啊？咋还用箱子装的，弄得像大户人家下聘似的，别再里面装两块烂砖头！” 佟喜贵说道：“你真能胡说，什么烂砖头，人家诚心诚意要娶你闺女，还能给你装烂砖头过来。” 张氏也道：“可真是的，就真是装的砖头儿，人家也是想告诉你，那房子是为你闺女盖的，你闺女嫁过去就住咱村第一个大瓦房，何况这根本不是烂砖头儿，人家就是照大户人家下聘的样子来聘你闺女” 说着把箱子打开，推到佟氏面前。 他们说到这里，吴小玉也忍不住了，反正是自己的舅舅和舅母来的，没什么可害羞，她也凑到门口，悄悄往屋里看。 佟氏一直好奇，季铁辰能送点什么聘礼来，琢磨季铁辰也是穷人出身，可能不会拿太好的东西，别像赵玉成家一样，弄点自己不要的破烂东西凑合就行。 可是拉过箱子一看她愣了，这是什么东西？一推闪着光泽、绣着花纹、有绸有纱的布，上面摆着一个小锦盒。 她愣了一下，咂嘴道：“啧啧，这是啥玩意儿，整的还挺像样儿呢” 她以为这大一个箱子，里面重要的就是这个小盒子，先把小盒子拿起来打开看。 只见盒子里放了一只翠绿翠绿的玉镯子，绿到半透明，好像要滴下水来。 她惊讶地说道：“哎呀，这是玉的？！咋这么好看啊，这东西得老贵了！” 张氏说不眼红是假的，如果当初自己女儿答应嫁给季铁辰，这些东西就是自家的，可谁让错过了呢，现在只能干眼馋，还得装着替小姑子和外甥女开心。 她笑着说道：“可不是咋的，不是说了是你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佟氏都没听清她说什么，只顾惊讶了，拿着那镯子看来看去，一个劲惊叹：“哎呀，这小子咋这么能花钱，这也太贵了，这得多少钱啊，没十两银子都下不来” 佟喜贵比她识货，慢悠悠地说道：“十两？我看最少得二十两，没准比这还贵” “二十两？季铁辰他疯了，咋买这么贵的东西，是想送这一个镯子就完事咋的，这玩意儿能干啥啊？留着当传家宝？” 张氏说道：“当传家宝有啥不行的，听说玉这东西，年头儿越多越值钱，让小玉好好戴着吧，千万别磕着碰着的。” “哎呀我的妈呀，咱算是啥身份啊，戴这么好的镯子，不磕不碰的咋干活啊，天天躺炕上养伤啊！” 张氏咂咂嘴，自己闺女要是有这么好的东西，管他“养伤”不“养伤”的，藏起来压箱底儿也行了。 她勉强绷着，又道：“行了，你就别光看这镯子了，再看看那衣服吧，咱这地方，就没人穿过，我在镇子里都没见着，要是穿上这衣服，那小玉可真就啥都不能干了，整天就直脖呆着吧，不然哪个坏了一点儿，都是老些钱了” 之前吴小玉还在门外朝屋里看，听到娘惊叫，她站到门口了。 看到娘拿的镯子，她也一阵阵头大，她知道季铁辰花钱手脚大，可没想到现在就大成这样，下聘礼竟然给自己买了玉镯子，这家伙也太狠了，上辈子没这样，是一头鹿换的，虽然也很值钱，但不是一种风格。 她看的时候，西屋里睡觉的何美凤也被惊醒了，来到门口想看看，见吴小玉挡着，说道：“你在这儿干啥，倒是进去啊，那是季铁辰给你买的东西，快去看看。” 吴小玉便进屋了，何美凤跟着也进来。 她们往屋里进的时候，佟氏听了张氏的话，把镯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又到箱底上拿衣服，说道：“这是衣服啊？我以为就是一块衫箱子的花绸子呢” 说着已经把衣服提起，抖开一看，是一套做工精美的湖绸襦裙，淡雅的湖蓝色，米色衣边，绣着朵朵水粉色的花纹，颜色淡雅清新，裙外还罩了一层薄纱，质地轻柔飘逸，做工十分精致。 佟氏看呆了：“这是啥衣服啊？这是咱能穿的吗？这是给皇上的闺女穿的吧” 第116章 心疼哭了 这衣服张氏昨晚在家已经抖开看了，把佟春芳馋得不行不行的，她自然也眼馋，别说穿了，真是这一辈子，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她脸上的笑容更僵了，硬着头皮说道：“可不，人家季铁辰，拿你家小玉当皇上的闺女待呢” 吴小玉站在炕边，看着这衣服也呆了。 这样的衣服，上辈子自己也穿过，但那都是成亲之后，季铁辰被找回京城去，重新任命为将军，把欠他和兄弟们所有的军费都补上，他衣锦还乡时给自己买的。 他曾经说过，之前随大将军到京城，看到街上有个女子穿着这样的衣服很好看，那时就想象自己以后的妻子是那样的，所以条件好起来，就让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自己宠上天。 可那是后来的事呢，哪有这么快。 这一次这家伙赚了钱，早早就给自己买了。 这衣服和玉镯加在一起，恐怕价钱要抵上房子贵了吧？ 知道这家伙能花钱，没想到竟然这么个花法，才跟自己提亲，就把家底子都搭了上，这也太狠了！ 佟氏也着实被那衣服惊艳到，提着看都错不开眼珠，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美凤活了二十来年，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衣服，惊羡地伸去摸：“哎呀，这是什么料子做的？咋这么好看啊？我跟我爹上城里，也没见到穿这种衣服的，这就是纱的吗？听说老贵了！” 佟喜贵在旁边又道：“可不是老贵了，我问铁辰多少钱，他都没说，只是说这衣服是城里成衣铺压箱底的东西，老板自己的闺女都舍不得穿。” 佟氏一直提着衣服看，愣怔了半天，大伙都以为她是高兴的。 可是看来看去，直到哥哥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把衣服扔下了，扯着嗓子叫起来：“这啥呀！季铁辰这是干啥玩意！这小子这不是在败家么！钱哪有这么花的！这是疯了咋的！什么人家能这么造害！就这衣服镯子，是咱们这样人家能穿戴得起的么！他这是想娶媳妇吗？往家里接祖宗也没有这样的！” 她这一叫，把屋里的人又都叫愣了。 大伙还以为她故意矫情，谁家嫁闺女不想多要点东西，男方送来的东西越贵重，说明对方越看中这亲事，高兴还来不及，谁会真生气。 可是看佟氏的神态，却完全不是在矫情，是真的发火了！ 张氏有点懵，说道：“彩芹你这是干啥，季铁辰送贵的东西还不好，这说明人家把小玉放在心上啊。” 佟喜贵也道：“就是，谁不知道钱好花，人家也不傻，攒下钱自己留着用多好，要不是拿小玉为重，干什么买这么好的东西，你就别不知足了，瞎嚷嚷啥。” 佟氏却气哭了，坐在那抹起眼泪，说道：“他不傻我们也不傻，好东西谁都想要，可也得看有没有钱啊！他这阵子赚了几个钱我们知道，可那点钱是有数的，哪能禁得住这么花啊！盖砖瓦房也就算了，那是要住一辈子的东西，盖好的一家人都享福，可这算啥啊，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镯子戴在手上，啥事也不当，还得小心它，碰掉一点渣，比掉块肉都疼，衣服还是死贵的，你说这是能穿着做饭还是能穿着下田？进门出门都拍刮坏了，这不是祸害钱是啥！” 佟喜贵也半天没出声，他跟妹妹一样的看法，觉得季铁辰确实花钱花得太猛了，送这么贵却不实用的东西真犯不着。 张氏看着佟氏这样，心里却有点高兴，季铁辰送的东西虽好，但确实是乱花钱，华而不实，也让她觉得平衡一点儿，不然只有干羡慕的份儿了。 不过她还是劝道：“看你彩芹，这么高兴的事儿，你还哭上了，季铁辰愿意花这份钱，那你们就收着呗，还是他有，要是没有的话，他就不这么买了。” 佟氏还是哭，真正心疼死了，看着面前的东西说道：“有什么有啊，眼前有这些，以后也未必，他那是发的横财，那么好的事儿，这辈子能不能遇上第二回都不知道，他就这么给败活了，要是把这钱留着，以后吃紧的时候能救命啊！你说这些钱，就是我们一家人，不吃不喝干二年也赚不来啊，现在花着容易，等以后要攒就攒不下了！这小子我是看错他了，这么败家的玩意，还让小玉嫁啥啊，嫁去跟他喝西北风啊！” 张氏也觉得她说得对，还是尴尬地劝道：“你这是啥话，人家这是对小玉好啊，都好到这份上了，宁可倾家荡产，也要给小玉买最好的东西，拿小玉当命待，你应该高兴啊！” 佟氏气得直拍炕：“我高兴什么高兴！他要是攒下钱，手里有个百十两的，后半辈子都踏实了，俩人再赚钱，够花就行了，你说他这一买，又成穷光蛋了，让小玉穿家衣服戴这镯子，跟他上大街讨饭去！不行，我后悔了，这亲事我不答应了，说啥也不能让小玉嫁他，太败家了，比赵玉成他爹还败家，我不能让小玉跟他受苦去” 她之前说张氏和佟喜贵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已经全都认可的亲事，不会轻易改变，没想到她又说了一遍，而且这次认真了，听得出她是真担心季铁辰和吴小玉以后的日子。 张氏有点傻眼，又看佟喜贵。 佟喜贵倒不觉得亲事会出意外，说道：“行了，季铁辰花钱再多，也得有分寸，盖房子的钱肯定得留出来，这次花钱多，以后告诉他别这样就行，人家也也是想让你们高兴才买的这东西，你因为聘礼贵不让小玉嫁，那可说不出。” “有啥说不出的，聘礼贵是另外一回事，我差的是他败家！男人最大的毛病有两个，一个是不正经，一个是败家！败家的男人，到死也过不好日子，冲这一点，我就不能让小玉跟他！” 吴小玉站在旁边看半天了，从娘开始哭，她就知道娘是怎么想的，见娘要因为这理由，拒绝自己和季铁辰的亲事，她是真心着急。 第117章 那叫有本事 “娘啊，季大哥这不是败家，他买东西是我给我的，又不是给别人，怎么叫败家呢！”她急忙解释。 佟氏还是气：“不管给谁买，买的是没用的东西，就是败家！” “谁说没用了，玉镯子放到啥时候都是钱，想戴就戴，不想戴卖掉也不赔，衣服贵咋了，贵也好看啊，我喜欢死了！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看上他一回，他这么有心，我都高兴死了，这是他大方，舍得给我买，要是换了抠门儿的，就算有家财万贯，也舍不得花在我身上，我不是白嫁一回了！” 在佟氏眼里，女儿一向也挺仔细的，打死她也不会这样花钱，她以为女儿会和她一样的看法，觉得季铁辰败家，没想到女儿竟然高兴。 她愣了一下，竟外地骂道：“啥？你竟然觉得这样好？你让新衣服晃花眼了咋的，这是败家，就是败家！他值得给你这么卖，就舍得给别的女人这么买，不管以后你们赚了多少，他要是看上别人，他就能把家底子给人家送去！” 她一句话戳到吴小玉痛处！ 没错，季铁辰确实是这样，他能不能看上别的女人不说，但他对别人真是掏心窝子，他要认定那人好，确实能倾家荡产的待人家！ 上辈子吃亏就吃亏在这性格上！ 吴小玉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她却忍住了，暗暗告诉自己不会的，今生自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会把结局扭转！ 她脸色苍白了一瞬，转眼就恢复，又挂上得意的笑容，说道：“才不会！他只喜欢我，不会喜欢别人，就算有人打他的主意，我也会看得死死的，他赚的钱，只能给我花，别人一文都不给！” 张氏听了附和道：“就是就是，彩芹你就别吵了，就算现在季铁辰乱花钱，那不也不是没人管，要是以后成亲了，啥都小玉做主，哪还能让他这么大手大脚，男人啥样你知道，他们花钱哪有个数，不都得女人看着！” 佟喜贵也道：“就是，你说你，因为彩礼多脾气，这是在咱自家人眼前，要是被别人看了，不得说你得了便宜卖乖，你还是好好答应了吧，这叫叫嚷嚷的像什么话！” 佟氏本来心疼得不行，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女婿，结果这样不靠谱，又儿又白相中一回，自己的指望也落空了。 可是见女儿这么高兴，哥嫂又劝，她想了想，季铁辰这样确实也是对女儿好，至于能花钱这毛病，只能等以后女儿去给他改了，不然能咋办，是自己去逼人家提亲的，而且给这么好的东西，说不心动是假话，这确实够面子。 想了半天，她把脸上的脸泪抹干，叹气道：“唉，不是我得便宜卖乖，我是真担心，你说这人算是咋回事啊，这么没深浅，能靠得住么！要是他人品真不行，以后坑了小玉可咋办！” 张氏劝道：“不会的，季铁辰的人品没毛病，他总到我家去，我和你大哥看着，绝对比王立柱强，就是这一点毛病，也是从小没人教的事儿，毕竟那孩子爹娘没的早，有事儿没人告诉他，在外面看有钱人花钱，他就学了那些毛病，以后有小玉给板着，你还怕啥的。” 何美凤也帮着劝：“就是啊娘，你看小玉多精明，姑娘家家的，自己就能做生意，连季铁辰卖狐狸，都是她给出的主意，才赚了这么多钱，你还怕以后小玉管不住季铁辰咋的，大不了你提条件，让季铁辰成亲之后，就让小玉当家管钱，他花一文都找小玉要，这不就齐了！” 佟氏坐在炕上还琢磨：“那是一定的了，季铁辰没爹没娘的，就他们两口子，你看哪个男人在外面逛，身上揣着钱啊，不都得给媳妇管着，关键是小玉管不管得了他，现在看着挺好，要是成亲之后不那样，三句话不来，动手就打，小玉这小体格，没几天不就得腿断胳膊折的” 吴小玉都听傻了，娘怎么又担心这茬儿？季铁辰怎么可能打自己，自己上辈子跟他过了那么久，甚至自己连孩子都生不了，季铁辰都没半句怨言，一直安慰自己，他怎么可能打自己呢！ 她很无语地说道：“娘，你可真是的，都想什么呢，季铁辰哪是打媳妇的人啊，他从赵玉成手里救我的时候就说了，夫妻也要以礼相待，不能动粗，人家瞧不起打女人的人好吧！” 佟喜贵也道：“可不是，打不打媳妇都是家风，当初铁辰他爹就对他娘好，铁辰肯定也会疼媳妇，这你不用担心。” 佟氏很不情愿地说道：“那倒也是，这事我知道，可是他弄来这些东西，我心里就是没底了” 说着低头又翻那衣服看，还自言自语：“反正倒真是挺好看的” 她向来这样，一会儿一出儿，自家人都习惯了。 看她不吵也不骂了，张氏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这是意思就行了呗？行就点个头儿，我们也好给季铁辰回话去。” “行啊，小玉自己都认了，乐得屁颠屁颠的，我还能说啥，她真想嫁，我能拦得住咋的！” 吴小玉被气够呛，扭了一下肩膀说道：“娘，你说什么呢，那么难听，好像我不是你闺女似的！” 佟氏又瞪眼，叫道：“咋的，你没乐的屁颠屁颠的？我这儿刚说不行，你就急了，一个劲儿给他说好话，我看我要是再拦着，你就跑人家住去了！” 吴小玉听不下去了，嘟嘴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理你，我洗衣服去！” 说完出去了。 张氏看着乐，说道：“完了，给弄不好意思了，这就走了，也不把东西收起来，美凤啊，快帮着叠叠，回头让小玉试试合不合身，这衣服要穿上得多好看！” 佟氏气鼓鼓道：“好看顶啥用，还不是受穷的命，没出门子就张张罗罗的，以后也是操心的命！” “啥叫张张罗罗的，那是有本事，我巴不得春芳有她那两下子呢” 第118章 太多联想 张氏说到后面声音小起来，真是从心里往外羡慕，从前总觉得吴小玉不如自己闺女，现在看看，人家就是比自己闺女强，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就聘礼的这身“行头”，自己闺女可能这辈子都穿不上。 佟喜贵还惦记着要回去给季铁辰帮忙，有点着急，见佟氏答应，说道：“那行了，咱们这就回去吧，告诉铁辰，这亲事彩芹答应了。” 张氏说道：“行，那就回去吧，我也去他那儿看看，前两天累得不行，又洗衣服干啥的，也没空过去，现在都是外甥女婿了，我也得去帮忙做个饭啥的。” 他们俩起身往出走，佟氏连忙下炕送，说道：“行，你们回去告诉他吧，亲事我答应，只是可得跟他说明白了，我看不上他这毛病，以后成亲，钱必须小玉管着，这是条件，他要不答应，这亲事就黄！” “行行，我们跟他说，其实这都不用咱们讲，人家俩人私底下就说了，你还操这心干什么。” “那不行，他们说是他们的，我这当娘的必须有这话，不然以为因为这个闹别扭，我没话敲打他。” “你看你，琢磨啥呢，没等成亲，先惦记敲打人家，就不能好好的” 她和何美凤抱着正正送，外屋的吴小玉抄着满是水的手跟出来。 到屋外张氏招呼吴小玉：“小玉，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啊？” 吴小玉摇头：“现在不能去，衣服没洗完呢，一会儿的。” 张氏嘻嘻笑：“行，不去就不去，不然我们跟他说，你也不好意思，你在家吧，大舅和大舅母去成你的好事儿！” 吴小玉羞红脸，抿嘴笑着。 佟氏也道：“你们给小玉做媒，回头我也给春芳找个好人家，比王立柱好得多的！” 张氏心里想，要是真能比王立柱家再好得多，那可能也差不多赶上季铁辰了，就算人家不像季铁辰那么舍得给吴小玉花钱，最起码家底子殷实，不输季铁辰就行了 他跟佟喜贵走了，吴小玉和佟氏、何美凤又回了屋。 吴小玉打算继续去洗衣服，佟氏却催道：“玉啊，你先别了，不是稀罕那衣服么，赶紧穿上试试，让我和你嫂子也看看，穿上是啥样的。” 吴小玉发愣：“啊？这就穿啊？” “穿咋的，又不让你一直穿着，总得试试，万一大小不合适，正好让季铁辰退了，到时候你衣服也穿着了，钱还拿回来了，多好。” 吴小玉微汗，娘这是啥想法，好像那衣服试一下就能得到什么似的，还想着退，怎么可能，季铁辰既然给自己买了，那就是觉得自己能穿，大小都是他认可的，没有别的毛病，只差大跟人家做衣服的无关。 不过试试衣服还是可以的，她把手擦干，进到里屋，在何美凤的帮助下把衣服换上。 都说季铁辰给她买好衣服，确实也是吴小玉人样子长得好，个头儿适中，身村窈窕，一张小脸蛋儿也长得好看，瓜子脸，长眉大眼，水汪汪的透着机灵劲儿。 单论模样，她肯定是葫芦村数一数二的，再加上特别能干，谁看了不喜欢，要不赵玉成当初好话说尽哄她，想把她娶回家呢。 从前穿破衣烂衫都好看，再换上这么精致华美的衣服，要不是脸晒得黑，头发有点乱，好好收拾一下，真跟天上下来的仙女儿似的。 她穿好之后往那一站，佟氏和何美凤都看呆了，就连平常不注意人穿什么衣服的正正都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姑姑。 佟氏坐在炕边瞅着，瞅来瞅去，她忽然又哭上了，捂脸说道：“都是娘没本事，把你生得命不好，要是生在好人家，天天穿成这样，整天在屋里呆着，走路两脚都不沾土，养得白bnn嫩的，那得多享福，可是你瞅瞅，穿上这衣服要啥有啥，样子也好看，就是人弄得土砢拉似的，跟这衣服都配不上，好好的人没有好命” 何美凤本来看得眼红，真想自己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结果听婆婆一说，她也心酸起来，想想要是豁出去家底子，买这么一套衣服回来，穿在身上也和小姑子一样，衣服好看，人却弄得土，配不起这身衣服，还不如不穿，是穷人就做穷人的打扮也挺好，硬装有钱人，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家能装得起的。 于是她又打消了想要的念头，劝道：“娘你别这样想，谁不想自家的孩子好，你们活一辈子，不都是为儿女累死累活，既然都尽力了，就没啥好说的，咱就这个命，跟大伙都一样，有什么可伤心的。” 佟氏知道最近她比从前改变多了，可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贴心话，真是让做婆婆的心里暖，她忍不住说道：“美凤你可真懂事，大山都有福气，娶到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正正也有个好娘，你们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 “通情达理”这词儿用在何美凤身上，她真有点意外，她一直觉得，在婆婆眼里，自己胡搅蛮缠不讲理，没想到现在婆婆对自己是这个印象了。 她从心里往外高兴，早知道一家人的关系，用几句好话就能处好，从前何必别别扭扭好几年，弄得自己憋气又窝火呢。 她笑着说道：“我也不也是跟你学的，你辛辛苦苦把大山和小玉拉扯大，全村人都知道你不容易，我到吴家来，就也得学你，做得好点儿。” 吴小玉看到嫂子和娘关系这么亲近，她真是惊喜，上辈子一直到娘死，嫂子都没点好脸色，闹到后来，甚至自己把娘接到自家去了，哥嫂觉得没面子，对自己也很是不满，弄得里外不是人，看来这辈子是不会了。 她高兴地脱下衣服，说道：“娘，你可真能琢磨，这一件衣服，让你琢磨出一百件事了，因为它说季铁辰败家，因为它又觉得咱们命不好，再多看它几眼，我看你得憋屈死，好了，我不穿了，留着压箱底吧！” 第119章 干什么一直看我 她把衣服脱下来重新叠好，小心地放进箱子里，又拿起那个玉镯看，在心里估摸，这镯子的玉质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属上乘，少三十两银子，恐怕买不下来，再加上这套衣服，五六十两就没了。 都说娘心疼生气，季铁辰这花钱法儿，真是比上辈子还狠，前阵子还穷得吃不上饭，这刚刚有钱了，随手就往出扔，真是想都不想，对自己好，想别的办法表达还不行么，非花这么多钱干什么，真到关键时候，这五六十两，能解决多大问题呢！ 她看了两眼就放下，生怕娘再骂，把东西装好推给佟氏：“娘，你帮我放着吧，我洗衣服去的。” 佟氏看着就生气，坐在炕上轻轻踹了一脚，骂道：“拿一边去，谁给你守着这东西，丢了我砸骨头渣子都赔不起！” 吴小玉知道她不会不管，说道：“谁让你赔了，闺女是你的，闺女的东西就是你的，自己的东西丢了自己还用赔？” 说完她出屋继续洗去了。 佟氏说是说，吴小玉出去之后，她赶紧把自家的木柜打开，把里面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倒腾半天，倒腾出一个能放下小木箱的位置，把木箱放进去，然后又找了把大的锁头把柜锁好，生怕真把东西弄丢了。 何美凤热闹看完了，感觉意犹未尽，总想跟谁说说，便借口好几天没回娘家，抱正正到娘家串门子去了。 吴小玉很快洗完衣服，跟佟氏说了一声，从家里出来，又往季铁辰家走。 出家门边走边想，现在自己和季铁辰，就算把亲事定下了，这次再见面儿，不知那傻小子是什么态度，还跟自己若即若离的？连提都不敢提这事儿，那可真是太熊包了，自己非得好好挖苦他一下不可 她正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小玉啊，这是去季小子那儿啊？” 吴小玉抬头一看，原来是梁婶子迎面走来，她笑了笑说道：“梁婶啊，我是去季大哥那儿，你这是干什么去？” 现在她没什么不敢说的，已经跟季铁辰定亲了，可以光明正大，跟任何人都讲，别人再也没理由嘲讽。 梁婶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痛快，还大方的，连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她早就听佟氏说了，吴小玉跟季铁辰确实有那么回事儿，人家娘都认可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也笑了笑，说道：“真好，小玉这下算是找正了，季铁辰马上就要盖起大瓦房了，咱村头一家，谁不羡慕啊” 她只顾说这个，没说她干什么去，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吴小玉看她往这边走奇怪，这边已经没几家了，她过来干什么？ 于是她回头看。 这时她刚走过吴得树家不远，只见梁婶向前走了几步，就向二叔家拐去了。 她惊讶地看着，忽然想起王立柱，那小子之前就是让梁婶到自家提的亲，现在梁婶又到二叔家，王立柱还说过相中吴小莲的话，难不成这小子真让梁婶给他提亲去了？ 她停了一会儿，看着梁婶推门进屋，她才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她以为梁婶到二叔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了，可是走到井台路口，要往东边拐的时候一回头，却看见她又回来了，只是走得有点慢，好像到二叔家没见到人。 吴小玉这才想到，可能是二叔和二婶不在家，只有小莲看家，她没法说，所以才回来。 到底怎样，她没太多兴趣打听，自己正高兴的时候呢，先不想那些烦心事儿。 她向前走了一段儿，进了季铁辰家的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工匠在窃笑，小声跟季铁辰开玩笑：“季小哥，你家娘子来了，还不快去接” 虽然他们的玩笑开得太直接，让人有点害羞，可吴小玉还是忍不住开心，看来是他们都知道，自己跟季铁辰定亲的事了。 她暗笑着向前走，季铁辰没过来，吴大山先来了，到她跟前就问：“小玉，你跟季铁辰定亲了？！” 他满脸喜色，也是佟喜贵和张氏过来，他才知道的，还说季铁辰送了很贵重的聘礼，他乐得不行，忘了收敛，说得挺大声的。 吴小玉不好意思，瞋了他一眼，说道：“哥，你小声点儿，生怕别人听不到怎么的！” 吴大山乐：“我不是高兴么！这小子，嘴可真死，昨天让我给你带信儿在家里等，也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直到刚才才知道！” 他跟吴小玉说话的时候，季铁辰也已经从盖了半人的高的房框子里走出来，见他正问吴小玉，不好意思过来。 吴小玉向他瞟了一眼，跟吴大山说话的声音更低了，说道：“好了，是定了，你就别问了，赶紧干活去吧！” 吴大山这个高兴，喜形于色，说道：“好嘞，我干活去了！这回这小子必须得叫我哥了！” 说完一转头，看到季铁辰站在房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朝他摆手，往妹妹那边示意，意思也是让他过来跟吴小玉说话。 本来吴小玉想往前走，可是看到哥哥这样，她不好意思了，站在原地朝季铁辰笑。 她笑季铁辰也笑，大步向她走来。 吴大山怕耽误两人，飞快地跑到房子前面，可还是跟工匠们一起向季铁辰和吴小玉看，都想看看热闹，这刚定亲的“小两口儿”，见面儿是啥样的。 季铁辰来到吴小玉面前，在战场上杀人饮血都皱眉头的汉子，此时见到吴小玉却有点手足无措，两手局促地搓了搓，不知道说什么，却还是知道应该自己先说话，只好尴尬地说道：“小玉，你来了。” 吴小玉看他的样子好笑，也被他炽热的目光注视得脸上发烧，躲开他的目光说道：“是啊，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来。” 一句话把季铁辰噎住了，不知道下句应该怎么说。 吴小玉是故意的，就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目光转回来瞅了一下，噗嗤笑了，说道：“你干什么一直看我，没见过怎么的！” 第120章 到死也不会辜负你 季铁辰结巴着说道：“见、见过，就是以前没敢多看！” 他一句话把匠们又说得哄笑，打下手的年轻人起哄，大声开玩笑：“是啊，从前没定亲，不敢细看，现在敢了，快使劲儿看吧，今天小娘子比往天都漂亮！” 吴小玉气这些人多嘴，朝他们叫道：“你们也太没正形了，想不想要工钱了！” 立刻有年纪大的训斥那年轻人：“瞎嚷嚷什么，眼馋自己也娶一个去！赶紧干活！” 众人听了立刻从吴小玉和季铁辰身上收回目光，继续干他们的活儿。 剩下吴大山一个人，不好意思再看了，也去找事情做，吴小玉和季铁辰这才放松下来。 吴小玉看他仍旧局促的模样笑了：“干什么，就让我在这儿站着，就不能到里边去。” 季铁辰这才想起，说道：“走吧，到里边去。” 他本以为吴小玉会比自己更羞涩，没想到吴小玉竟然落落大方，根本不像自己这样慌张，他便也稳下心神，偷看着吴小玉的神情，带她向棚子那边走。 棚子里有两只凳子，进来之后吴小玉自然地坐下，他便坐在吴小玉身边。 虽然那些工匠表面上说不看了，可季铁辰还是觉得有人在往这边瞅，坐下之后先向那边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立刻把目光收回去，他这才对吴小玉说道：“小玉，那个东西你看到了？” 吴小玉含羞瞟他一眼，说道：“当然看着了，给我买的，我怎么会看不到。” 季铁辰更加自如了些，问道：“那你喜欢吗？” 吴小玉立刻说道：“喜欢是喜欢，可也太贵了，你太能花钱了，都快把我娘气死了，我大舅和大舅母没跟你说？” 季铁辰微愣，说道：“他们倒是说一嘴，你说娘告诉，以后不能再这样花钱了，以后我的钱要交给你管，可没说她生气。” 吴小玉觉得，这事儿必须给他警告，不然他不会注意的，说道：“那就是我娘生气，他们没跟你说，我娘嫌你太能花钱，都不打算答应这亲事了，是大舅和大舅母，还有我嫂子帮忙劝，我也拼命替你说话，我娘才答应的，不然我娘真就反悔了！” 季铁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道：“竟然把婶子气成这样？我这也是还是想让你们高兴一下，没想那么多！” “她气的就是你没想那么多，几十两的银子，说花就花了，你舍得，我娘都心疼死了，你现在手里有几个几十两啊？要真是家财万贯了那没的说，买再好的我娘也不管，可你现在正吃紧的时候，这边房子刚盖，到处都用钱，你买衣服和镯子花那么多，根本没必要，把钱留在正地方花多好！” 季铁辰皱眉：“可我说觉得，定亲就是正地方，定亲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房子暂时盖不上，我也得把这件事办好。” 吴小玉知道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再说下去，季铁辰很可能会挂不住，笑着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我娘也知道，你这是真心拿我为重，我们都很感动，不然我娘不会又松口了，只是你这习惯真的不好，以后要注意点儿，有钱的时候不知道节约，到没钱的时候怎么办？以后不是你自己过日子，一个人吃饭，全家不饿，我娘想的是我要是跟你过没钱的日子怎么办，穿的再好、戴的再好，也不及多吃几顿饱饭踏实。” 她的声音放软下来，神情也愈发温柔，季铁辰立刻懂了佟氏的苦心，也深受感动，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娘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多为你着想，手里没有足够的钱的话，不能由着性子乱花，这样吧” 说他起身，到柴堆去一顿翻，把钱袋子翻出来，过来随手放进吴小玉手里，接上之前的话说道：“以后钱就放在你手里，我要用就跟你要，干什么用跟你说，是正用你就给我，你要是觉得不是正用，我不花就是。” 吴小玉有点惊讶，娘让大舅和大舅母跟他讲的条件是成亲之后自己管钱，他怎么现在就把钱都给自己了？他真那么了解自己吗？确定自己现在就对他真心实意？就不怕自己私藏他的钱给家里？ “季大哥，这不合适吧，我们还只是刚刚定亲。” 季铁辰笑了：“没什么不合适的，女子心细，不像我这样粗手大脚，会算计才能过好日子，这钱再放在我手里，没准哪天看什么好，又都花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赚，再把盖房子耽误了就麻烦了。” 吴小玉见他主意已定，而且完全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很信得着自己，她决定收下这些银子，不过也还是得给季铁辰提个醒儿。 于是掂着手里的银子说道：“季大哥，你就这么信得着我？你知不知道，有些越是你相信的人，就越会骗你、害你，现在这些银子，是你的全部家当了，要是我骗了你，把这些银了弄没了，会让你处于什么境地，你可想过？” 季铁辰又笑，柔和的声音说道：“我还真没想过，因为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绝对不会出现像你说的那样的事。” 吴小玉叹气：“唉，你相信我当然好，可是你可知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确实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世上没有第二个吴小玉，这样对你一心一意，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对别人千万不要这样掏心窝子，不管是谁，你都要提防着那么一点点，哪怕是我娘我哥，你都不要那样信任。” 季铁辰微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可是看她语重心长的样子，竟然不忍心反驳，勉强点头：“嗯，我知道，世上只有你一个吴小玉，在我心里，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了你，你放心就是。” 吴小玉没想到他理解了自己的话，还给出这样的保证，她心里踏实了一些，定定地看着季铁辰，说道：“行，你记得我今天的话，这一生，我到死也不会辜负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哪怕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做出的事，也是为你好，你不需要有半点怀疑，好吗？” 第121章 男人的承诺 季铁辰更愣了，明明正高兴的时候，为什么吴小玉会这么说，这话不像是一般的盟誓，竟然透着伤感，好像以后真会有什么难过的事发生一样，让他感觉很不安，狐疑地说道：“好的小玉，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话，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吴小玉感觉自己把话题搞得沉重了，突然轻松地笑了，说道：“怎么，吓到你了吗季大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值得你信任。” 季铁辰松了一口气，也开心地笑道：“这当然，如果不信任你，我就不会向你提亲了，我只要认了你，这一世都不会变！” 这话放在别人男人嘴里说出来，肯定会打些折扣，男女刚刚交往之时，肯定会说些动听话，但是季铁辰说了，就是他认定了这样做，不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如果上辈子刚开始不确定，那么到死的那一记得，吴小玉也确定了，季是爱自己的，一直爱自己到死，所以今生不必再有任何怀疑，只要全心全意待他就好。 她痴痴地看着季铁辰，做了这么多努力，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他了。 转头再看看那边的房子，那是两人的家，前生直到死都是两人，今生一定要改变，争取变成三人、四人，甚至更多，生一群漂亮的孩子，让季铁辰满足他人丁兴旺的愿望！ 她知道恩爱的日子在后头呢，对季铁辰说道：“好了季大哥，去干活吧，你看那边又有人看呢，早点把房子盖完，咱们也就轻松一点，不用再每天这么忙了。” 季铁辰回头看看，见果然还时不时有人偷眼往这边看，他转回头来说道：“好，我去干活了，你也忙吧，只是别太累了，大舅母说一会儿她会来帮你。” 现在定完亲了，季铁辰也改了口，跟吴小玉一样，叫佟喜贵和张氏“大舅”和“大舅母”了。 吴小玉点头：“我知道，这点活儿累着。” 季铁辰看着她又笑了笑，转身走了。 吴小玉忍不住白眼，在心里暗想，这家伙，傻子似的，就知道对着自己笑，话都不会说几句。 可是她哪知道，她对着季铁辰也是同样的表情，都是见面就满脸笑容，自己都不觉得。 季铁辰走了，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虽然季铁辰花了不少，可也还得有四五十两，把房子盖完没问题，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没有算计，最起码知道不能耽误盖房子。 不过说来他也确实没少赚，这赚钱的速度，不比他当将军发的军饷少多少。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不是只能一棵树上吊死的。 她把银子暂时又藏起来，藏得没之前那么隐秘，反正自己一直在这棚子里，不担心被人顺走，等吃完午饭，就带回家了。 她藏完银子没用多久，张氏就换家衣服来了，看到吴小玉已经过来，她笑眯眯地问道：“咋样儿，跟季铁辰说话了？” 吴小玉羞涩地笑笑：“嗯，说话了。” “他对你好不好？” 吴小玉心想，怎么可能不好，刚定的媳妇，谁不高兴啊，就是条件不允许，不然肯定聊得更多。 “还挺好的吧。” 张氏欣慰地叹气：“哎呀，你这也算有着落了，嫁了这么好个人，我家春芳这都看几个了，还没定下来呢，都愁死我了。” 她这一说，吴小玉又想到王立柱，到底那小子最后能娶谁？别转来转去，他又把春芳娶走了。 按说以上辈子他们俩干出的那些事儿，自己根本不应该管他们，可是想想，要是春芳能嫁个好人，养大舅和大舅母的老，自己和季铁辰不也能轻松一些，少操点心。 想着说道：“春芳姐肯定是想选个好的呢，人要品端正，家底子厚实的，最好能是咱村的，能方便照顾你和我大舅，不然别的村，就算离得再近，有急事回来也还是不及时啊。” “那倒是，可是咱村哪有那么相当的，我看赵玉成这些天总往家里跑，说是想让我和你大舅给他刨药，可却总往春芳跟前贴乎，把你大舅气得不行了，赵玉成那小子可不行，不管他是啥人，跟你闹过那么一段，还想惦记春芳咋的，你大舅告诉我，再见到他来，直接赶出去！” 吴小玉微愣，心想难怪没发现赵玉成再去找二叔呢，原来他换了目标儿，竟然真朝春芳“用劲”了，不行，要是为了大舅和大舅母好，就不能让春芳嫁给这种人。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对了大舅妈，我嫂子他弟弟也正张罗娶媳妇呢，你们就没给春芳姐张罗一下？” 张氏也微怔，说道：“你说何根生啊？岁数是差不多，可是长的不咋地，春芳看不上，而且他娘那是啥人啊，嘴出了名的刁，你嫂子能嫁到你家都不错了，何根生还想在咱们娶媳妇儿，谁敢把闺女送到他家受气啊！” 佟春芳觉得何根生长得不怎么样？吴小玉就奇怪了，王立柱长那熊样儿，上辈子佟春芳能看下，却看不上何根生？差的到底是人还是人家的钱啊？ 不过她却不能说破这一点，只道：“何根生长得不差，就是瘦一点，以后岁数长了，身体壮了就好了，至于他娘，你们在乎她干什么，何根生的脾气随他爸，脾气好，知道疼媳妇，他娘厉害，我春芳姐也不是善茬儿，不受她的气不就完了！” 这点她知道，上辈子何根生就娶了一个很凶的媳妇，整天跟他娘对着干，最后打得没招儿，齐氏和何永富给买了房子，让他们搬出去过了。 佟春芳跟何根生那个媳妇比性格差不多，她娘家在本村儿，跟婆家不和，肯定就向着娘家，大舅和大舅母就有人照顾。但是嫁给王立柱却不同，她被公婆哄住，要继承人家的家底子，根本就不管大舅和大舅母了。 她说完，张氏也琢磨起来，说道：“可是好像老何家没什么钱吧？嫁到他家过紧日子，我和你大舅舍不得。” 第122章 你们会过日子么 “大舅母，你们担心的也太多了，他家紧，你家日子不过挺宽裕么，你们两家人成全他们小两口，还怕他们日子过不好怎的！” “那倒也是，要不等我回去问问春芳，看她是什么意思。” 两人就是这么顺口一说，也就过去了，做着饭聊着天，到中午的时候，轻松把饭做好。 在建了一半儿的房子里给他们放了桌子，把饭菜端上去，让他们开饭。 季铁辰和吴大山都陪着工匠们，吴小玉和张氏在棚子里吃的。 之前只有吴小玉自己的时候还勉强，现在张氏也在这里吃，季铁辰感觉很不好意思，过来看了两人几趟，对张氏表示感谢。 不过现在吴小玉已经算是这个家里的人了，有她陪着张氏也算在招待，季铁辰能稍稍安心一些。 午饭后张氏又帮吴小玉一起收拾。 收拾完后，两人就暂时没事了，张氏要回家歇一会儿，吴小玉有事，也要回家，悄悄把银子揣上，跟季铁辰打了个招呼，她便也走了。 回到家里，见嫂子还不在家，问道：“娘，怎么就你自己，我嫂子和正正呢？” 佟氏有点不满地说道：“不是回她娘家了么，中午连饭都没回来吃，就我一个人儿，弄得好像孤老太太似的。” 吴小玉说道：“看你，自己吃顿饭那么多牢骚，又不是一辈子都让你一个人过。” “哼，我看真差不多，幸亏你嫁在咱村儿，你要是嫁得远，等到我老了，没准就被你嫂子踹出门儿，大街上要饭去。” 吴小玉知道她就这样，一会儿一出儿，有嘴无心，说道：“行了，人家这阵子不是对你挺好的，你又说这些，要是被她听到了，本来不那么想，没准也会那么做了。” “你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跟我犟上嘴了。” 吴小玉不理她，假装没听见，把怀里的银袋子掏出来，说道：“娘，你提的条件，季大哥照做了，让我管钱，这是他全部家底子，钥匙呢，我把钱装那个小箱子里。” 佟氏惊讶得嘴张老大，说道：“啥？他这就把钱给你了？” “是啊，我去把你说的话告诉他了，说他太能花钱，他就把钱给我了，说以后花钱找我，我觉得应该花就给，我觉得不应该花，他就不花了！” 佟氏不见多高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说道：“这小子，咋这么心大呢，这才定亲，就把钱都给你了，也不怕咱家给匿下？” 吴小玉无奈地看她：“娘，你咋这么难侍候，人家不着急你生气，现在人家啥都依你，亲提了，钱也拿来了，你还不满意，到底想咋的！” 佟氏看到她的大银袋子，知道钱肯定不少，但是本能知道，姑爷的钱，自己不好多打听，连忙找钥匙，说道：“我怎么难侍候了，我知道这小子对你好，可这就把钱拿来了，他咋那么放心，而且放在咱们这儿，他也不方便花啊！” “那也比放在他家里强，连个正经的房子都没有，很容易丢的，放在咱家，比他自己收着放心多了。” “那倒是，可是这么多钱，咱得给他看着，家里都不能离开人了。” “多少都是看，不然那衣服和镯子放在家，你就放心了？” 说着话佟氏把柜打开，把那个小箱子搬出来，看到季铁辰的银袋子脏，又临找了块布时给缝。 她一边飞针走线一边和吴小玉说话：“今天又是你自己做的饭？这回季铁辰用你理直气壮了，当成他家人了吧？” “哪有，跟往天一样，对我可客气了呢，而且不是我自己做的，我大舅母也去了。” “嗯，她还真去了，我以为就是说说呢，她也是惯着春芳，要不你在季铁辰那儿，不正好让春芳去帮你。” “怎么可能，春芳骂过季大哥，那还有脸去，对了，我大舅母着急呢，想给春芳也赶紧找一个，看好几个没成，我看她有点上火了。” “上火能咋的，谁让春芳眼眶子高了，自己还不知道张罗，要是像你似的，还用家里费啥心，自己相中就得了” 吴小玉知道娘在挖苦自己，只当没听出来，说道：“对了娘，你说春芳和何根生有没有可能？我看这俩人好像挺般配的。” 佟氏摇头说道：“好像不行，你大舅母可看不上你何大娘了，我之前提过一嘴，你大舅母怕春芳受气，根本就不琢磨。” “可是我今天看她好像有点意思似的。” “能吗？还能是想开了？要不我跟你嫂子说说，让她回去问问她娘，要是她家也愿意的话，我替他们牵个线儿。” “那你问问呗，何根生人好，比王立柱强多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到梁婶去二叔家的事，说道：“对了娘，王立柱好像又看小莲了，我看今天梁婶到我二叔家去了，我二婶贪财，别再真把小莲嫁给王立柱。” 佟氏头也不抬，一直缝着钱口袋，说道：“管她呢，爱嫁让她家闺女嫁去，关我啥事，我去说她能听咋的。” 吴小玉想想也是，麻氏就是那样的人，你越劝，她越觉得人不怀好意思，要是她真想把吴小莲嫁给王立柱，那就不是娘能劝得了的。 佟氏做活麻利，几句话的工夫，就把钱袋子缝好了，让吴小玉把银子倒过来。 吴小玉也没给她看多少，扯着银袋子底儿便倒。 看着银子往下掉，噼里啪啦的声音，佟氏说道：“难怪这小子花钱冲，这都攒这么多了？这也得几十两吧？” “嗯，还有五十多两。” 佟氏说不眼馋是假的，真希望自己儿子也这么能赚钱，笑骂道：“这败家小子，也挺能划拉的，花了那么多，还存了五十多两，看样除了那只狐狸之外，其他也没少卖钱。” “就是，他又没傻透气，干什么有算计，你就别再操那份心了。” “不操心哪行，他没爹没妈的，现在跟你定亲，咱家又人口不全，连个老丈人都没有，我不操心，谁还能经管你们！小小年纪的，你们会过日子么！” 第123章 有人给小莲提亲了 吴小玉见她又往难过的地方讲，劝道：“娘，你怎么又扯到这儿来了，我们怎么就不会过日子，你看连房子都要盖上了，他能张罗外面的事，我能管好家里的一摊儿，我们俩人又都能赚钱，我们差在哪儿了？” 佟氏想想也是，感觉女儿从跟赵玉成分手之后，突然迅速成熟起来，从前跟自己任性，对别人软弱，现在正好变过来，对别人半点亏不吃，却特别会哄自己高兴，有时候倒像她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似的。 她的态度软下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能了不起行了吧，看你说到他那样儿，嘴都咧到耳根子了，挺大的姑娘也不害臊，怎么就那么想嫁人！” 吴小玉也笑了：“跟娘说话，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喜欢他就是喜欢，嫁个喜欢的人，过日子心舒心。” 佟氏实看不下去了，木箱盖子啪地合上，推给吴小玉说道：“快点放回去吧，完了赶紧滚！去你自己家干活吧，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可真是一点不假！” 吴小玉又笑：“是啊，娘当年不也是这样？” “去你的，我才没有！” 母女一边斗嘴，一边把木箱放进柜中，再次把柜子锁好。 吴小玉转身想走，佟氏却叫道：“等会儿，把这个拿着！” 说着把锁柜的钥匙扔给吴小玉。 吴小玉一把接住，意外地问道：“娘，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给了我，你怎么开柜？” 在她印象里，直到自己出嫁之后，娘柜子的钥匙就没让自己保管过，虽然那时一直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要开柜子，还是要找娘要钥匙，现在却给自己了。 佟氏没好眼瞪她：“你当我就那一把钥匙啊！你们的钱放在里面，你不拿钥匙，急用钱我不在怎么办！” 吴小玉心里一阵发暖，刚刚定亲，娘就把自己当大人待了，连钥匙这种象征着家庭地位的东西都交给自己，看得出她对自己的信任。 她抿了抿嘴，故意说笑道：“哦，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也偷出来花了。” 佟氏又气：“你们那么多钱，偷我的干什么！要偷咱俩就都偷，看谁偷的多！” “没事，我才不怕！” 她说完转身走了，剩下佟氏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生气：“死丫头，说女大不中留还真是，明知道我一个人在家，就不陪我多说一会儿话” 说完她又找到另一把钥匙，藏到隐秘地方，然后蹭下炕，去煮猪食了。 吴小玉从家里出来，又到季铁辰家忙活，到张氏再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晚饭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张氏看看晚上人少，吴小玉一个人就能做得过来，她又回家去了，晚上也没过来。 就这样吴小玉和吴大山一直帮季铁辰忙活了十来天，季铁辰的房子，就像燕子筑巢一样，一点一点的砌起来了。 到最后这天，房子上盖，村子里好多人都来了。 虽然从前这些人见到季铁辰，几乎连话都不说，可现在却全都变了，一个个乐呵呵的，吴小玉跟季铁辰定亲的事早就传扬开，有跟季铁辰父亲熟悉的就是攀交情，其他的就说看在吴小玉家面子过来，总之因为这一所砖瓦房，所有人都接纳了季铁辰，再也没人说他是蹲大牢回来的。 房子盖上完，看着就有模样了，不管里面什么样，从外表上看来，一所崭新的大瓦房就这样立起来，成为葫芦村里的第一家。 房盖上完，就到了收田的时候，工匠们都撤了，村里帮忙的也都走了，剩下屋中铺地搭炕抹墙，就只能季铁辰一个人来了。 而季铁辰也有点忙不过来，到过冬的时候，乱七糟的活儿特别多，即便他没种田，可是这一冬要用的柴禾，就要打很多，买粮买米，屋前屋后的篱笆都要重架，再把院中杂乱东西都收好，不然下雪埋了就不好办了。 忙成这样，他还要帮吴小玉收地。 虽然佟氏和吴大山都说不用，可是吴小玉和吴大山帮他那么多，收地这种正应该帮忙的事情，季铁辰怎么可能不帮，所以放下一切，他又来帮吴小玉家收割。 季铁辰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有他帮忙，吴小玉家收地都特别快，只是三四天，就把三亩地的玉米和二亩地的高粱和二亩地的大豆都收到家中了。 玉米在一点一点搓，冬天一家人闲着没事的时候手搓就行，高梁和大豆放在谷场打，一天也弄完了。 就这样吴小玉家的田收完的时候，别人家还正在忙着。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终于分开做事，吴小玉在家里和哥嫂收拾粮食底子，再几种少量的杂豆脱粒清理，季铁辰回家忙他的了。 总算季铁辰不在，佟氏可以随便说话了，抱着正正在院里看她们干活，说道：“你看你们笨的，这么点活儿，干半天了，我那败家女婿一走，你们就干啥啥不行了！” 自从吴小玉和季铁辰定亲之后，季铁辰在她这里就得了个新称呼“败家女婿”，但凡季铁辰听不到的时候，她就这么称呼季铁辰，把吴小玉弄得没招没招的，可也没办法，知道娘就是这样的嘴，说着痛快一下，没有恶意，她也只能认。 虽然她是在数落三人，可是有这一句“败家女婿”调节气氛，何美凤和吴大山也不生气。 何美凤说道：“娘，你就别那样叫人家了，万一被季铁辰听见不生气才怪。” 佟氏才不在乎，说道：“他听见咋的，听见才好呢，让他知道他败家，花钱跟倒水似的，一点都不节省！你不用怕我在背地里也这么说你，你比他仔细多了，儿媳妇就是比女婿强，这是有数的！” 吴小玉又不乐意听了：“娘你干啥，专门给我们勾火咋的，我嫂子好，你的败家女婿也不差，什么事都想着你，你就不能说都好啊！” “不能，谁让他败家来着！” “可是他能干啊，能干能赚钱，败点怕啥的” 她正说着，麻氏进院了，说道：“哟，这是干啥啊，还没成亲，就把季铁辰夸上天了，这找到婆家，咋那么高兴呢，看来我也得早点给小莲定了！” 吴小玉微愣：“怎么二婶，有人给小莲提亲了？” 第124章 你就不会说句人话 麻氏忙道：“没有没有，这大忙的时候，谁有那个闲心啊，我这不是眼馋么，也想给小莲找个好的！” 她好一阵子没惹佟氏了，佟氏对她也没那么大的火儿，说道：“你急的啥，小莲比小玉小一岁呢，明年再找也来得及。” 麻氏走到她身边，伸手逗了正正一下，说道：“明年就晚了，定了就成亲多忙，我寻思今年有给她提亲的就先定下。” 佟氏说道：“看你说的，还能有人给提亲就行啊，你还不得挑挑，要是来提亲的不是你满意的，也不能答应啊。” “那倒是，不过不管哪个媒人来，都说得天花乱坠的，除了咱村这几个眼瞅着长大的，哪知道别的好不好。” “那就在村里找呗。” “可是村里也没啥好的，最好的季铁辰都让小玉给占了，还哪儿找这么好的去。” “哟，季铁辰还成好的了？之前不都让你们笑掉牙了么，又说人家是蹲大牢的，又说人家是老光棍，还说人家穷什么的，咋的，现在跟我闺女定亲了，就都觉得好了？那可都晚了，想抢都抢不走！” 麻氏翻白眼：“瞅你说的，好像谁要抢你家女婿似的，赶紧护着，有本事你掖柜里锁上啊！” 她呛着佟氏，佟氏也就不给她好听的：“可不是咋的，还真就锁柜里了，不过倒不是我家女婿，是他给小玉的东西，他把家底子都给小玉了，都在我家柜里锁着呢，那小玉好的不行不行的！” 麻氏先是撇了一下嘴，不过着实好奇，问道：“大嫂，那季铁辰到底给小玉啥了？听说金银财宝啥都有，说是这小子在外面攒老多钱了，之前是回来专门装穷的，就为了试谁真对他好！” 佟氏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 吴小玉也诧异，暗想村里的这些人还真是有才，竟然瞎扯出这些来，说季铁辰刚回来时候是装穷？他都伤心成什么样了，咋那么有闲心去装。 她忍不住说道：“二婶，你就别听那些人胡说了，什么装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他们装一个试试，孤零零一个人住到村外去，事天被人说闲话，当成怪物看，你看他们能不能装得下去！” 佟氏也道：“谁说不是，我家姑爷那时候都难成什么样了，不见一个人去帮忙，安慰一下，还乱嚼舌根，说他这个那个的，现在看我家姑爷有钱了，又全都眼红了？当初想啥去了，咋就不能对人家好点儿！” 麻氏又撇嘴：“谁眼红了，有啥可眼红的，不就是盖所房子么，要是拉饥荒盖，谁家都能盖起来，就看以后能不能还得起债。” 佟氏又火了：“我说麻杏花你啥意思，专门上我家来找我打仗来了吗？什么欠债还债的！我家姑爷一个大子儿都不欠别人的，房子就是人家自己赚钱盖的，明明眼红，还说什么风凉话！” 麻氏也不服气：“佟彩芹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我有说他是欠债盖房么，我不就是那么一说，我家要是借钱，也一样能盖房子，他季铁辰的房子关我啥事！我就想我家的，我要挣钱呢！我不理你，跟小玉说去！” 说完来到吴小玉身边，问道：“小玉啊，赵玉成又上我家来了，说明年让我们给他刨药，他指定要什么药，我们就给他刨什么，但是答应他了，就不能再答应别人，我想问问你，你收不收药，你要是收药，我们就给你干，到底是自家人，不然就答应他了，你二叔说刨药比采蘑菇强，刨药能从春刨到秋，采蘑菇就那一阵儿。” 吴小玉眨眼，原来二婶是为这个来的，可是这事儿自己还真不确定，确实自己有抢赵玉成生意的想法，可还没去联系销路，不能这就把人定下来，不然万一不成，岂不要失信了。 她想了想说道：“收药我或许会做，但现在太早了，没必要这么早定，你和我二叔要是想给赵玉成刨药，就给他刨呗，反正还有大半年时间呢，到时候没准啥样，答应他怕啥的。” 麻氏琢磨了一下，说道：“倒也是哈，我就先答应他，到时候你要是也收，我就卖给你，问我答应他的事儿，我就说忘了，他还能来硬抢咋的。” 吴小玉笑了：“你还用说什么忘了，你可以跟他说，想要今年定下你们，那就先交点定钱，你不用要多，你要个一百文二百文的，他都不会答应的，肯定说到时候再说了。” 麻氏乐了：“小玉你这招儿好啊！不愧是做买卖的人，这心眼子就是多！难怪把赵玉成给甩了，那小子那两下子，可斗不过你！” 她的话佟氏又不爱听，在旁边说道：“行了吧，你就少拍马屁了，都拍马腿上了！我家小玉甩赵玉成又不是因为这个，是那小子人品不好，不然赵玉成的心眼儿不比季铁辰多多了，小玉咋看上季铁辰了，还是我家姑爷人好！” 麻氏又气：“别一口一个你家姑爷的，还没成亲就这么叫，你也不害臊！” “有啥可害臊的，我叫又不是小玉叫，我愿意！” “你愿意，你愿意行了吧！我惹不起你，躲了你还不行么！” 说着麻氏就要走。 可是走了两步，回头又问吴小玉：“对小玉，就是前些天来找你卖蘑菇那小子，跟佟春芳要定亲的那个，小啥玩意来着？” 吴小玉见她终于问到，说道：“他叫王立柱，二婶你打听他干什么？” “哦，我就问一问，那天走路遇着了，他还跟我说话来着，问我家地收啥样了，什么时候能收完，说到时候想到我家串门儿来，也不知道咋想的，我跟他又不熟，来串什么门儿！” 佟氏听吴小玉说过王立柱看上吴小莲的事儿，在旁边说道：“哟，那肯定是看上你闺女了呗，不然到你家干啥，还能看上你个老婆子咋的！” 麻氏气死了：“滚你的佟彩芹！都说我跟你干仗，你就不会说句人话！” 说完气呼呼地出门儿真走了。 第125章 担心女婿冷 看着她出去，何美凤惊讶地说道：“咋的，王立柱真要跟小莲提亲啊？我娘还说让我给根生问问呢，这几天忙的没空过去，咋王立柱就要n来了！” 佟氏也愣了，呆看了她一下，又看向吴小玉，然后再转眼看儿媳，说道：“咋的，你爹娘相中小莲了？” 吴小玉也在问：“嫂子，根生哥相中小莲了？” 何美凤朝她摆了一下手，对佟氏说道：“是我娘，我娘不知咋的就相中小莲了，说小莲挺稳当的，整天在家里呆着不出去，干活好像也挺利索，让我给问问，可是我担心我二婶的脾气跟我娘合不来，以后吵架，我就没那么痛快给问，想再拖几天，怎么王立柱就掺和进来了。” 佟氏又跟吴小玉对视儿，这母女俩都琢磨，看来何根生跟佟春芳怕是要没戏了，齐氏相中的是吴小莲，那就不会觉得佟春芳好。 不过佟氏还是不想吴小莲嫁给何根生，说道：“照你说的吧，你娘跟你二婶儿的脾气，真是针尖对麦芒，她们成了亲家，那得天天吵，绝对比我跟你娘吵得厉害！” 何美凤眼睛闪了一下，心想婆婆心里还真明白，知道她跟娘没少吵架，弄得两家关系不好。 不过现在自己跟婆婆和小姑的关系转变过来，也算不错了。 她说道：“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二婶的脾气，好像还不如娘呢，她有时候真不讲理，你跟我娘吵归吵，俩人都是讲理的，要是遇着个不讲理的，不气死才怪，还在一个村住着，真怕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有个泼辣的娘，再有个泼辣的婆婆，何美凤想不泼辣都难，说话难免也透着刁钻。 吴小玉习惯了这种风格，说道：“反正我也不太看好根生哥跟小莲，我觉得要是根生哥娶了小莲，如果不是被二婶欺负惨，就是何大娘跟二婶吵翻天！” 何美凤说道：“那我就不问了，就说有别人正提亲呢，让我娘先等等看。” 吴大山听了小声说道：“还等啥，直接告诉她不行就算了，我看娶小莲，还不如娶春芳呢，小莲看着脾气好，其实就是不怎么跟别人来往，她说话也挺噎人的，我瞅好像有点随二婶儿，春芳虽然干活不咋地，但那是被大舅和大舅母惯的，要说起来，大舅和大舅母俩人的脾气，都比二叔和二婶强，随根儿的话，也是春芳的根儿好一点儿。” 何美凤真在认琢磨这事，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说起来倒也是，你说这小莲也是六亲不认，咱两家东西院住着，她都不到咱这院来找小玉玩儿，跟我也不咋说话，感觉还不如春芳亲呢，春芳是大舅家的，小莲跟咱们都是一个姓。” 吴大山说道：“就是，所以我说，你娘想娶小莲，还不如娶春芳，我大舅和大舅母，比二叔和二婶好相处，大舅母心眼多，不会跟你娘对着干。” 这一句话把何美凤说动心了，说道：“那倒真是，总爹娘的话，也是娶春芳不娶小莲” 听他们一顿分析，吴小玉直冒汗，忍不住说道：“嫂子，大哥，你们干什么要这么想，到底想娶谁，是不是应该问问根生哥，你们像挑菜似的，这么挑那么挑，挑完了根生哥要不要啊？” 何美凤说道：“有啥不要的，他还不得听我娘的，我娘说让他娶谁就娶谁呗！” 吴小玉抽脸：“那你再劝你娘，你娘听你的，就等于说根生哥娶谁是你做主呗。” 何美凤愣了一下，说道：“嗯，这样说还真差不多！看来我还有点用，能给我弟弟选媳妇呢！” 吴小玉轻声咳了一下，说道：“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别使劲劝了，啥都问你娘的好，不然以后发生点矛盾，你可要落埋怨。” 何美凤又愣：“闹矛盾”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弟弟和以后的弟媳妇，也像自己和吴大山吵架时候似的，娘气成那样，那自己肯定要落很大的埋怨。 她琢磨了半天，说道：“倒也是，这事我还是不决定的好，跟我娘说一下，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她要让根生娶小莲，那就娶好了，我真不能多管。” 说完她扔下手里的簸箕去茅房了。 见她进了菜园，佟氏小声说吴小玉：“小玉你傻了咋的，你咋说这话呢，不是想给春芳提何根生么，你这么说，你嫂子都不使劲儿了！” 吴小玉说道：“可提是提，总得何根生能看上春芳算吧。” 佟氏斜眼道：“唉，真拿你没招儿，里外都是你，行了，这也算给老何家过话了，等有空你嫂子回去，看他们啥意思吧。” 说完她抱着正正进屋了，吴小玉和吴大山继续干活儿，过一会儿何美凤出来，三人一起收拾。 天气越来越凉，吴小玉不放心季铁辰那边，晚上做完饭，见季铁辰没过来吃，她跟佟氏说道：“娘，你告诉季大哥晚上过来吃饭，他怎么没信儿呢，我去看看吧。” 佟氏知道她惦记，说道：“去吧，顺便把这床被给他抱去，他那屋子太空了，炕还没搭好，睡板床太冷了。” 说话的时候就她们娘俩在屋里，吴小玉抱起她刚找出来的被子小声说道：“嗯，我去跟他说，这是他这不败家的丈母娘让送来的，怕他冻坏了！” 说完要走。 佟氏飞快地伸手，往她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个死丫头，想气死我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正好何美凤进来，看到她们母女打闹问道：“咋了，娘咋还动手了。” 佟氏气道：“死丫头气我，欠揍！” 吴小玉顶嘴：“我才没有，是你想打我！” 说完她还是走了。 抱着被子出门儿，来到季铁辰家，进门见他还在墙根儿处忙活。 已经很多天过去，他的手伤基本好了，虽然没有完全长好，但基本不耽误干活儿了。 季铁辰见她来问道：“小玉你处来了，我正打算去你家呢，不是告诉你不用来找么。” 第126章 我有事跟你说 吴小玉嘴硬道：“我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是我娘不放心你睡板铺，让我给你拿床厚被来，这是我爹当年盖的，这些年我娘拆洗过好几次，却没人盖过，正好拿来给你。” 季铁辰接过来说道：“你娘人真好，看着说话像挺狠似的，心里却是在关心。” 吴小玉低头微笑：“难得你能理解我娘，我还以为你会被我娘吓到呢。” 季铁辰哂笑：“怎么可能，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你娘吓到，你也太小瞧我了。” 吴小玉不说话，心想这辈子没有，上辈子可是有点怕，总怕娘骂人。 “好了，走吧，到家里去吃饭。” 两人一起进屋，把被子铺在床上，季铁辰又在灶里加了湿柴，把灶前收拾利落，才一起从家里出来，到吴小玉家吃饭。 天气微凉，有种秋天特有的凄凉感。 但是在这种感觉里，身边却有一个温暖的人陪着，那就不同了，让两人的心贴得更近。 吴小玉和季铁辰半肩往家里走，两人心里都萌动着暖流，说话的声音格外温柔。 吴小玉问道：“对了季大哥，我们的事多亏了姥姥帮我们，等哪天我们都有空了，一起去谢谢我姥姥吧。” 季铁辰点头：“嗯，我早就想了，就是这些天太忙，哪天咱们一起到城里，给姥姥买点东西，再去看她。” “不用到城里那么麻烦，只要在镇子里就行了，花太多钱，我娘和我姥姥都不高兴了。” “可是给你买好的，却给姥姥买一般的，让大舅怎么想。” “没事，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按照正常来就行了，反正你就算正常买东西，也比别人买的好。” 季铁辰还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意外道：“嗯？有吗？” 吴小玉笑笑，心想怎么没有，现在看着不明显，但是前世夫妻那么长时间，自己知道他，同样的东西，他肯定要比较好的，就是不在意钱。 “有啊，给我买聘礼还看不出来么，那些钱，都够别人娶两三个媳妇的了，你却只是聘礼，你还想怎样。” 季铁辰低头：“其实那也不算什么，我还觉得委屈你了呢，就那么随意把亲事定了。” “行了行了，已经很好了” 两人说着话回家吃饭。 就这样又是几天过去，吴小玉家的粮食彻底收拾利索了，季铁辰屋里的地面和炕搭完，虽然其他都没动，但已经能正常住了，但是天气冷下来，有些活确实不能做了。 这天季铁辰和吴小玉约好，两人又到城里买了些东西，吴小玉把大舅家和何根生家的干蘑菇都拿着了，到城里卖了，又顺打听了一下药材生意，除去和赵玉成表舅有关的那家之个，她把其他几家问了个遍，对于明年的药价心里有数，季铁辰又看了一圈家具。 按吴小玉的意思，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后里还有二十多两银子，花十两买家具，也能把屋子布置一下。 可季铁辰觉得，十两银子买来的家具太差，说什么也没让她定，决定先拖一拖，冬天再赚些钱，到明天春天买，反正房子还有一些泥水活，现在已经干不了了。 两人给佟奶奶买了好些吃的用的，还给佟氏买了一些，拿着回了村。 到吴小玉家把给佟氏的东西放下，见时间还不算太晚，两人决定这就去看佟奶奶。 来到佟喜贵家，没等进屋，就发现他家屋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是来了客人。 吴小玉听着声音耳熟，小声对季铁辰说道：“铁辰，我听屋里好像赵玉成在说话，不是这小子来了吧？” 两人定了亲之后，关系越来越亲密，季铁辰不喜欢她叫自己季大哥，就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 吴小玉其实早想这样叫了，只是因为从前不合适才没叫，现在季铁辰主动说了，她乐不得就改了口，而且叫得特别顺，季铁辰都觉得，好像她早在心里这样叫了无数遍似的。 现在两人说话的声音，永远都那么甜腻。 季铁辰暖声说道：“没事，他爱来就来，又不是到咱家，你不想见他，咱们直接到姥姥屋就是了。” 说着在吴小玉前面把门拉开。 可是刚一开门，却见赵玉成已经从西屋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凭吴小玉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是干货。 她愣了一下，大舅家的干蘑菇不是被自己拿走了？怎么又弄出来了？ 赵玉成看到他们俩进来没太意外，好像在屋里听到他们来的声音才离开的。 三人见面，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没说话。 赵玉成却厚着脸皮先跟两人打招呼：“哟，过来串门？没少拿东西，像串新门子似的。” 吴小玉白眼看他，说道：“要你管，我舅家，串不串新门子我都来。” 赵玉成却道：“看你，那么小气干什么，说句话都不行，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 吴小玉和季铁辰不想理他，就往东西走，赵玉成却招呼道：“季铁辰，有点事跟你说！” 季铁辰和吴小玉都是一愣，吴小玉问道：“什么事？” 赵玉成却不跟她讲，说道：“又没跟你说，你问什么，我们男人谈事情！” 吴小玉撇撇嘴，转眼看季铁辰。 季铁辰以为赵玉成要向他挑衅什么的，却根本不在乎他，说道：“行，有事说吧。” 赵玉成却道：“你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又不是要跟你打架，就是想问你，冬天打不打猎了，再打猎，皮子卖给我，或者专门给我打也行，你打多少我要多少。” 季铁辰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要向自己收兽皮，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小玉也在做生意，自己有兽皮的话，为什么要卖给他？难道只是因为小玉从前不卖，他就觉得自己会卖给他了？ 他想也没想，说道：“不用，我自己会卖！” 赵玉成噎了一下，说道：“你那是打得少，要是天天打，那么多，你自己也卖不出去，还耽误时间，不如卖给我！” 第127章 我答应你 吴小玉在旁边听着，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事，她拉季铁辰的手往屋里拽，对赵玉成说道：“行了，你赶紧滚吧！要多远滚多远！赚别人的钱行，还想赚我们的钱，你咋想的？有可能吗？我们有什么自己不能去卖的，非得找你！铁辰没时间，我有的是时间，别说兽皮了，你要是愿意，我能把你都卖了！” 赵玉成气得不行，瞪眼睛叫道：“吴小玉你咋回事，总好像我把你咋地了似的，一天到晚牛哄哄的，你嫁着好人了咋的？” 吴小玉一抬眉毛：“当然了！我就是嫁到好人了，不然你以为呢！” 说完搂着季铁辰的胳膊往屋里走。 她们吵架，张氏看不下去，也在劝三人：“行了行了，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以后一个村住着，吵啥啊，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从前的事过去就完了呗，以后各过各的日子，都好好的得了” 屋里的佟奶奶也叫：“玉啊，铁辰，赶紧进屋。” 吴小玉已经搂着季铁辰走进去，说道：“姥，我们进来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来看姥的。” 季铁辰也道：“姥姥这几天身体好吗？我们给你买了点吃的，小玉还给你挑了副羊毛护腿，说过些天冷了正好穿。” “哎呀，你们又花钱干什么，不年不节的，来看什么！” 吴小玉说道：“管是不是年节呢，该来看就看呗，季大哥说我们定亲了，应该来看看姥姥，这都来晚了。” “啥晚不晚的，你们俩能定亲我就高兴，铁辰这孩子好，打一回来姥就相中了，可算你们定了，我心里这一块石头就放下了，你定完，就差春芳了” 她说话的时候，佟春芳正从东屋往她的小屋走，路过佟奶奶门口，向屋里看了一眼，却没跟吴小玉和季铁辰打招呼。 吴小玉看出，她眼中露出一丝妒忌，外加一丝厌烦，似乎巴不得自己和季铁辰早点离开。 吴小玉在心里叹气，暗想之前大哥还说，何根生娶了春芳，要比娶吴小莲强，可是看这意思，春芳这辈子跟上辈子没多大区别，自己和季铁辰在一起，她至于这么妒忌么？当初可是她看不上季铁辰，大舅有意把她嫁给季铁辰，她哭死哭活的不愿意，现在看到季铁辰有钱了，对自己好了，她又忌妒了，酸什么呢，干脆继续觉得季铁辰不好，想上一万个理由讨厌，安慰自己不好么。 她看出来，季铁辰也看出来了，悄悄瞅吴小玉一眼，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吴小玉却猜出他想什么，抿嘴朝他笑笑以作安慰，季铁辰也释然地笑笑，向她表示，自己根本没往心里去。 两人坐在那里陪佟奶奶说话，张氏送完赵玉成也回来陪着。 吴小玉把买来的枣糕给姥姥吃，佟奶奶吃了两块，牙不好吃得慢，吃完了又说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吴小玉和季铁辰就告辞出来。 两人先到季铁辰处，吴小玉帮季铁辰把饭做出来了。 本来吴小玉知道娘介意晚上自己跟季铁辰在一起，担心做什么过格的事，想要回家去吃晚饭，可是季铁辰想让她一起吃，吴小玉狠了半天心，还是没说出口让他一个人，便拿了碗筷跟他一起吃饭。 两人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随便一点过日子的小事，说着都觉得特别幸福。 哪怕就算不说话，相互看两眼，也觉得吃饭格外香。 两人吃着聊着，说来说去，吴小玉忽然想到什么，对季铁辰说道：“对了铁辰，你要是去打猎的话，一定要小心，看哪天天阴得厉害，就不要往山里走了！” 季铁辰说道：“看你说的，天阴得厉害就不去了？现在天冷了，再下就下雪，浇着也没关系。” 吴小玉就怕他这样说，惊恐地说道：“不行！就是下雪才不行！你听我的，哪怕头半冬不打猎，也不能冒险，知道不！” 她是真害怕的，上辈子今年冬天有一场出其不意的大雪，季铁辰去打猎被雪困住，自己发了疯地去找，也被困在雪里，冻得差点死，后来季铁辰找到自己，带自己出山，两人手脚都冻坏了，自己的脚差点烂掉，虽然最后保住了，但却落下病根，怀不上孩子了。 这可以说是自己前世的人生之中第二大的灾难，说什么也要避开。 至于第一大灾难是什么，那当然就是最后的惨死了。可想而知，这第场灾难的严重性，如果这样的天灾都避不开，那自己岂不是白重新活一回了。 季铁辰根本不知道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见她脸色都急变了十分奇怪，问道：“小玉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担心，不过天气变化而已？” 吴小玉愣了一下，思忖到底要怎么说，想了想平静下来，说道：“不只是天气变化的问题，真要会发生大事！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被大雪给埋了，埋得好深好深，影子都看不见，我跑去救你，结果我也被埋，我们两个好像都要死，我吓得不行突然醒了，醒了之后心还砰砰跳！那情景特别真，我害怕真会发生，所以才不想让你去！” 不过样说，她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季铁辰讲，才能既合理解释，又让他足够重视。 季铁辰听完笑了，似乎觉得吴小玉有点天真，却又会不得她担心，放下碗筷坐到她身边，说道：“看你，怎么被梦吓成这样，噩梦谁不做啊，做完了别想就是了，何必害怕呢！” 吴小玉见他不在意的样子，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不是的铁辰，你听我说，我做的这个梦，和从前的完全不一样，情景跟真的一模一样，感觉连手脚都被冻得生疼，醒了还在疼着呢！而且连时间都差不多知道，好像在一个月之内，这事你万万不能大意，万一真是老天在提醒我呢？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知道不！” 季铁辰还是无奈，但见她特别认真，只好说道：“行，我答应你，要是发现天特别阴，我就不进山，到你家去找你，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第128章 你还知道回来 季铁辰说话向来算数，他这样说，吴小玉真放心了，因为但凡阴天，季铁辰就会去找自己，到时候不用自己过来看，就知道他去没去了，这男人真是暖心。 她抿嘴笑了，说道：“嗯，这样好，其实现在你手里的钱还够花一阵子，这一个月都不进山也没问题，不如一直在家吧。” 季铁辰摇头说道：“手里那点钱才多少啊，入了冬正是打猎的好时候，我得抓紧，而且趁着雪没落下来，多跑几趟，没准还能采到珍贵的药材，或者是再捡到几只鹿角也好。” 吴小玉笑了：“你得着甜头了是吧，又惦记捡鹿角，好像满山的鹿都在掉角似的。” “确实是满山的鹿都会脱角，只是现在不是季节而已，不过春天掉的，到现在未必一定有人看到，没准就被我遇到呢。” 吴小玉又笑：“你就想美事吧，捡那东西，都没有满山找人参靠谱儿，你还能打猎，哪个都比捡鹿角靠谱儿。” 季铁辰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我就是说说，好了，快点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吴小玉这才发现时间真是不中了，天都黑透了，自己说跟季铁辰看姥姥，结果到这时候还没回去，娘真要生气了。 她连忙把饭快速扒完，见季铁辰也吃完，她起身就要捡碗，季铁辰却把她拦住，说道：“你别捡了，放在这儿里，一会儿我回来就收拾了，赶紧走吧，再不回去你娘担心了。” 吴小玉看了看，见只有两个碗需要洗，其他的端下去就行了，东西不多，就让季铁辰回来捡吧，他本来就会干家务，现在自己不能太惯着他，让他习惯了这种事都是自己做，万一给惯出毛病，以后家务不动手呢。 虽然前世他什么都帮自己干，但谁知道今生会不会丢掉这个好习惯。 “嗯，走吧。” 两人从暂时的季铁辰家、以后两人的家里出来，把屋门院门都锁了，一起来到吴小玉家。 时间太晚了，季铁辰觉得不方便进去，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进院儿便离开了。 吴小玉在院里就听到哥嫂屋里俩人的说话声，知道他们全都在家，到外屋拿了锁头去把院门锁上，然后才回来进屋。 不出她所料，一进屋就看到佟氏冰冷着一张脸，坐在铺好的被子上生气，见她进屋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咋不直接跟季铁辰过呢，还回家来干什么！” 吴小玉凑过来撒娇：“娘，我们不是看我姥姥多呆了一会儿么，然后我又去帮他做饭，做完了就在他家吃了，吃完碗都没收我就回来了，一会儿都没多呆，你生什么气啊！” 佟氏气得推她：“去，一边去，别给我找借口，怎么就没多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想早回来，还做什么饭、吃什么饭，看完你姥直接回来不就得了，他自己又不是不会做！” “可他做得不好吃啊，我帮他做一下能怎样，又不是没定亲的时候，怕别人说闲话！” “定亲了别人也一样说闲话！我看你就想和他腻在一起，没准你们俩背着我干什么好事呢！” 吴小玉生气，跺脚说道：“哎呀娘，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你闺女，你却讲这些乱七糟的，好像说别人似的！” “闺女咋了，闺女我才不想让你那样，你要是在家里就挺个大肚子，我这脸往哪儿搁？你哥你嫂不气死才怪！” 吴小玉心想，要是真能挺上大肚子，我管你们怎么说，给季铁辰生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哎呀，才不会，你想什么呢” 她嘴里说着，脑子里却在考虑，要不要真像娘说的那样，现在就跟季铁辰试试？现在自己的身体可是正常的，如果真是命里注定跟他没孩子，就算自己拖过这场大雪，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其他事情在等着。 但关键是季铁辰不是那样的人，而自己也拉不下脸干这事啊，成亲那么美好的时刻，怎么能这样破坏呢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同时，已经往炕上爬，打算钻被窝睡觉。 佟氏也脱衣服，边脱边道：“以后别总往季铁辰那儿跑了，在家干点活吧，咱家柴禾都没了，你哥还要修房子，从明天起，咱俩上山打柴吧，不然万一雪落下来就不好弄了，咱家的柴禾肯定烧不到明天春天，还能等到寒冬腊月，大雪泡天的出去打柴啊！” 吴小玉觉得这是正事，确实应该早点打柴，因为不久之后真会下暴雪！一场十几年罕见的大暴雪。 她点头应道：“嗯，那明天就去，咱们找个近点的地方打柴，也好往家里运。” 打柴不像打猎，必需往深山里走，打柴随便哪个山边都行。 佟氏躺下身，打着哈欠说道：“嗯，就东边山边，咱们找个距离路近的，不然车进不去，往车边拽，累得要死” 说完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吴小玉见她睡得这么快，便也熄了灯，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吴大山就到山边挖土去了，用家里的手推车运回来各泥，修补房子。 吴小玉和佟氏也收拾利落，母亲两个拿了两把柴刀，打算到东山去打柴。 还没等她们走出去，季铁辰就来了，看到她们拿着柴刀，问道：“婶子，小玉，你们要打柴去？” 佟氏说道：“是啊，你今天没有活儿？” 季铁辰说道：“嗯，屋里能干的活儿基本干完了，我昨天听小玉说大哥今天要修房子，过来给他帮忙。” 佟氏最喜欢他这一点，家里需要人手的活儿，他知道了，不用出声，都会过来帮忙。 她乐呵呵地说道：“行，那你帮他弄吧，大山干活不地道，还是你弄的好。” 季铁辰谦虚道：“哪有，大哥干活也挺好，我看比我还强呢” 他现在必须要叫吴大山大哥了，明明他比吴大山还大一岁，可是叫出来却很是顺口，没有半点扭捏。 吴小玉对他也很满意，知道季铁辰这样是给自己面子，才会痛快地叫比他小的人“哥哥”。 第129章 真有那么大的灵芝 季铁辰跟佟氏说完话，又看向吴小玉，瞅着她手里的柴刀示意：“你干活要小心点儿，别逞强，知道不？” 季铁辰也知道，吴小玉干活儿太狠，不像别的小姑娘，差不多就觉得累就休息，吴小玉是不累到脱力，都不会算是干活儿累到，让他十分心疼。 说着话吴小玉已经跟母亲向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佟氏却停下了，转头又叫季铁辰：“铁辰啊，要不你别帮大山修房了，你跟我们一起去打柴吧，收拾房子，大山一个人干也就两三天的事，在家里慢慢弄就行，柴禾不趁着落雪之前多打点，不够一冬烧的，你那么大的房子，柴禾才攒了多一点儿。” 季铁辰想了想觉得也行，说道：“那婶子就在家吧，你和嫂子俩人看孩子，有空就能给大哥帮一下忙。” 按说这样挺好，可是吴小玉一听就知道，娘肯定不会答应，她才不放心让自己季铁辰单独在山里呢。 果然，季铁辰的话音刚落，佟氏就说道：“不用，美凤在家就行了，大山抹的都是墙根儿，在地上来回走，不用人递什么东西，我跟你们一起去，人多多打点，咱两家烧着，得整个十车车才够。” 季铁辰或许也发觉了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行，那就一块儿去吧，到山里婶不用拽柴禾，我们小玉把柴弄到你跟前儿，你收拾碎枝就行。” “行，到了再说吧” 说着佟氏又朝屋里的何美凤吆喝：“美凤啊，我们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大山回来。” 何美凤应道：“我知道，娘。” 佟氏回头，跟吴小玉和季铁辰出了院子。 走到外面，季铁辰和吴小玉很自然地走在一处，季铁辰小声跟吴小玉说：“唉，这感觉真好，家里有哥嫂守着，我们出去打柴，刚才出门，娘跟嫂子打招呼的声音听着就暖和。” 吴小玉心疼，却抿嘴笑着，伸手把季铁辰的胳膊搂住。 佟氏本来有心思给点动静制止，可是听到季铁辰说话的内容，她实在不忍心，这苦命的孩子，盼了多少年盼着有个家，现在刚定了亲，就把自己家当他家，自己还有什么可拦的，不让闺女暖暖他的心，这孩子也实在可怜。 看到女儿跟季铁辰好得不得了，她也想开了，都到这地步了，自己还瞎管什么，他们爱怎样怎样好了，要是真失了分寸，做出格的事儿，大不了立刻成亲就是了，女儿这里自己全权做主，季铁辰更干净，他愿意就成了。 想着她有点后悔，自己不跟来好了，季铁辰一个人比俩人还能干，自己去不去，区别不算大，可是来都来了，也不能这时候回去，她就继续跟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往前走。 走到前面街上，路过赵玉成家，正好看到赵丙根牵着一不知谁家的牛车在他家门口，朝院里招呼：“你们能不能快点，我都等半天了，再不走啥时候能回来！” 齐氏在院里慌忙往出跑，答道：“你急啥，我这不是装饭呢么！玉成呢，他先走了？” 赵丙根儿说道：“当然走了，他不走都等你啊，他都走出二里地了！” 齐氏一屁股坐到车上，说道：“行行，赶紧走吧。” 赵丙根坐上牛车扬鞭子，赶车往前走。 吴小玉和季铁辰、佟氏在后面看着，见他们车上也有柴刀斧子和锯什么的，知道他们也是去打柴。 佟氏小声说道：“他家地收得挺快的，这也去打柴禾了。” 吴小玉撇嘴说道：“不快点也不行，他家柴禾烧空了，连底子都快划拉干净了，再不打柴就要烧大腿了！” 佟氏故意奚落道：“那可真得打了，大腿不好烧，咋点也不着！” 赵丙根借来的牛车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牛的性子特别艮，迈步都慢半拍儿，抽一鞭子，三条腿落得快点，到第四条腿就又慢起来了，弄得牛车走得比人还慢。 吴小玉和佟氏、季铁辰很快就追上他们。 两家人有隔阂，相互看见，谁都不说话，娘仨加快脚步，没多久就走过去了，气得赵丙根使劲抽牛，可是抽了也不管用，还是没人快，只能慢慢的磨。 这娘仨个也懒得理他们，在前面走进山中。 到了山中，季铁辰果然不让佟氏干多少活，让佟氏在路边等着，他和吴小玉两人把柴禾砍倒，拖到佟氏面前，让她只负责把柴禾上不规则的枝丫砍断就行。 就这样三人在山里干了一天活儿，中午坐在柴堆上吃的饭，歇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 季铁辰的体力好，吴小玉也年轻，两人干活不觉得累，佟氏因为没干那么多，也不能坚持，三人贪活儿，一直干到太阳落山才往家走。 这一天打的柴，估计够拉三牛车了。 一边往家走，三人还在一边议论，吴小玉说道：“赵玉成他家牛车往哪边走的？怎么没看到，不知道他们拉了多少。” 佟氏鄙夷地说道：“他家那几口人，哪有正经干活的，去一个车，能装一车回来就不错了，没准一车都弄不满。” 季铁辰说道：“不至于吧，赵丙根年纪不算大，赵玉成又是大小伙子，弄满满一车柴轻松。” 吴小玉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你是不知道赵丙根那两口子什么样儿，干点活就嫌累，赵玉成也不比一般人强，他们真未必能弄很满一车柴” 说话话回到村里，路过佟喜贵家，佟氏往院里看了一眼，叨咕道：“都两天没看你姥了，怪累的，不然就进去呆会儿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便也往院里瞅。 正在这里，忽然佟喜贵家的屋门被推开，张氏兴冲冲的出来，还在招呼身后的佟春芳：“芳你快点，他家一屋子人，可挤了，去晚了不让看就看不着了！” 佟春芳比她还急，一边扣着夹袄扣子一边往出跑，问道：“娘你说真的咋的！真有那么大的灵芝？不是他们搬块树皮回来？” “哎呀，他们眼睛又不瞎，还能把树皮当成灵芝，肯定是，你去看就知道了” 第130章 眼红得不行不行的 这娘俩像抢着见神仙似的，颠颠的小跑出来。 佟氏和吴小玉、季铁辰见了就站在门口等她们。 见她们来到近前，佟氏问道：“嫂子，春芳，你们这是干什么样，咱这么着急呢？” 张氏用手向西边比划：“快去赵玉成家看，他家捡回来一个老大的灵芝！得有脸盆那么大！长的可好看了！我的妈呀，这下可发财了！” 佟氏也惊讶，以为她在瞎说，问道：“嫂子你说真的假的，怎么弄那么玄乎！怎么可能有脸盆那么大的灵芝？” “真这么大啊！我刚看完，回来叫芳也去过看的！” 佟春芳等得有点不耐烦，叫道：“哎呀娘，快点走吧，你不是说人老多了么，再不去挤不上了！” 张氏知道佟氏和吴小玉、季铁辰不可能到赵玉成家看，连忙跟佟春芳走了。 她们走了之后，佟氏还在地愣，转头问季铁辰和吴小玉：“赵玉成他们捡到灵芝了？” 吴小玉说道：“捡到灵芝倒有可能，夏天的时候，铁辰也捡到了，但只是两小块儿，没卖多少钱，可是赵玉成怎么捡到那么大的？” 佟氏也道：“就是啊，咋可能那么大呢，没听说过灵芝能长那么大，没准是他们搞错了！” 季铁辰却道：“灵芝大的也有，但是好像大不成那样，要是真长那么大，怎么也得十来年，长十来年的灵芝，没被别人遇到，被他们捡到，运气真是好！” 吴小玉也道：“就是，他们也是打柴，不应该走多远，近处长的灵芝，十来年都没被别人看到，不可能吧，我也怀疑他们是搞错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季铁辰家的时候，季铁辰直接回家了，吴小玉和佟氏继续向家走。 没多远就到赵玉成家门口了。 吴小玉和佟氏都好奇地向院里看，要不是跟赵玉成家闹得实在太僵，两人真想进去看看。 歪头瞅的工夫，正好麻氏从院里出来了。 吴小玉跟她打听到：“二婶，你也来看灵芝的？” 麻氏说道：“是啊，那灵芝真大，得有这么大！” 说着还用手比划。 她比张氏还能玄乎，这一比划，竟然比划到洗衣盆那么大。 佟氏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麻杏花你眼花了吧？灵芝会有那么大？你以为是锅盖！” 麻氏看了看，自己是有点吹过了，手又往回缩了缩，说道：“那也得有这么大！” 这次比划得跟张氏说的差不多了。 佟氏问道：“咋的，真是灵芝？咋能那么大呢，他家在哪儿捡到的？” 麻氏特别兴奋，也忘了平常跟佟氏不睦了，过来唏嘘道：“真是灵芝，那么多认识的人，还能看错咋的，真是老大个儿了，老刘头都说，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灵芝！” 吴小玉也问道：“那他家到底在哪儿捡到的，那么大的灵芝多显眼，别人看不着咋的？” 麻氏说道：“就是在北山弯！他们到那边打柴禾，说是中午累了，老赵婆子要坐下歇着，看一棵树边有一个草墩子，还平乎的，就一屁股坐上去了，结果坐上去给压塌了，她生气起来踢了一脚，结果踢完了发现不对，抠开草一看，竟然是一个大灵芝，她自己都不信，把赵丙根和赵玉成叫去看了半天，仨人才认定是灵芝，拉着就回家了！” 佟氏转头看向吴小玉说道：“原来还是真的，他们这这是走狗屎运了，这下可要得瑟起来了！” 吴小玉撇嘴：“得瑟是肯定的，不过也得瑟不了多久，他家人攒不住钱，没准怎么就弄没了！” 麻氏眼红得不行，听她们母女这样说却反驳：“哎呀妈呀，你们想的倒美，说人家没多久就得瑟没了，你知道那大灵芝能卖多少钱？就季铁辰那房子，人家能盖四个！” 吴小玉乐了，说道：“盖四个？那他还真卖贱了，我估计最少值铁辰六个房子钱，不过没有用，他攒不下就是攒不下，我把话搁这儿，你看他十年之后是什么样？能不能真借这个大灵芝的力发起来！” 麻氏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斜眼道：“看十年后干啥啊，看现在就行了，这不就是发起来了么，要是仔细点儿，这一个灵芝的钱，就够花一辈子了！” 吴小玉不说话了，知道她就这性格，看到谁有钱都眼红，红她的去吧，关自己什么事，只是没准这下吴小莲跟赵玉成真要成了，赵玉成有钱，自己这二婶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没准上赶子把小莲嫁了呢。 就这样三人一起回到村西，麻氏进了她家院门，吴小玉和佟氏耳根才算清静，不听她嘘呼那棵大灵芝了。 进院见吴大山已经把前面的整面墙都抹出来，只差一点点就弄妥，现在还在忙活。 佟氏说道：“这咋全抹了呢，不是说就堵堵缝子么。” 吴大山回头看了说道：“嗯，美凤说还是全抹了暖和，也多费不多少事，就是多拉几车土的事儿，我就全抹了。” 佟氏也挺满意，觉得儿媳妇想事情要比儿子周到一点儿。 她们才说了句话，何美凤就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刷帚，问道：“娘，小玉，你们回来了？你们回来听没听说赵玉成家捡到灵芝的事儿？我看刚才我二婶去看了！” 佟氏说道：“听说了，全村子都快吵爆了，还能没听说。” 吴小玉也道：“我们先听大舅母说的，然后遇到二婶从赵玉成家出来，说是确实捡了挺大一棵灵芝，估计这下要发财了。” 何美凤听了有气，说道：“这可真是的，老天爷瞎眼咋的，咋还让赵玉成捡到灵芝了呢！他们家那几口人，有点钱尾巴能翘天上去！” 吴小玉要说完全不眼气是假的，不过知道以后赵玉成的德性，就算有点忌妒，也没那么严重，开玩笑道：“他想尾巴翘到天上，也得长那么长的尾巴才行。” 佟氏说道：“有钱咋的，有钱他也娶不到好媳妇，把我闺女错过去了，让他后半辈子后悔去吧，他有十个大灵芝也换不来！” 第131章 三口人腰上都别的菜刀 一家人议论了几句就进屋了，吴小玉和佟氏进屋缓乏喝水，吴大山也进来洗手洗脸，何美凤把正正抱到东屋炕上玩儿，屋里屋外的忙活，端菜端饭。 吴小玉看嫂子忙活，自己却能歇一会儿，又心疼起季铁辰来，这家伙回家还要自己做饭，烧屋子什么的，苦了他了，让他先熬着吧，等到成亲就好了，就算俩人都出去干活儿，回到家里也是两个人一起做家务，说说话聊聊天，就觉得不那么累了。 一天忙到晚，一家人都累得要命，吴小玉和佟氏帮忙何美凤把厨房收拾了，匆匆洗漱，就全都睡觉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仍旧继续，吴大山还在家里修他的房子，吴小玉和佟氏去找季铁辰一起上山打柴。 头天都说好了，季铁辰不用再过来找母女俩，娘俩去找他，于是早饭后拿上东西，吴小玉和佟氏便从家里出来，往季铁辰家去。 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到赵玉成和赵丙根、徐氏往这边走。 看到赵玉成背后背的一个大布包裹，吴小玉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去，这一家人肯定是要去卖灵芝。 而从那个大包裹露出的位置看，赵玉成确实是捡到个超级大个儿的灵芝。 吴小玉在心里叹气：“唉，这一世和上一世果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上一世赵玉成可没这么好的运气，这时候就捡到灵芝，他是一点点做生意起来的，现在自己做的生意，都是他做的，收蘑菇收药，拿到城里去卖。 自己和季铁辰成亲的时候，他已经有一定积蓄了，憋着劲儿要超过季铁辰，也要盖砖房呢。 结果这辈子倒好，他的山货生意被自己抢，老天也没断了他的财路，反而给他补了个更大的，竟然让他捡了个大灵芝，这下可真走大运了！ 她想着的时候，已经与赵玉成一家走了个对面儿。 她和佟氏不打算和这一家人说话，赵玉成非得得瑟，撇着嘴，眼眶子差点飞上天，乜斜着吴小玉说道：“吴小玉，又要去打柴啊？那东西打了干什么，买点多好啊，你家季铁辰不是有钱么，房子能盖起，柴禾就买不起了？” 吴小玉诧异地看他，看看白痴一样说道：“赵玉成，你是被灵芝压傻了脑子，说胡话呢吧？我们为什么要买柴啊？在大山沟子里住着，到山上拉几趟就有了，不然呆在家里直脖儿，花钱买柴烧，是不是脑子有病！” 徐氏知道自家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得瑟地说道：“那可不一定，还是没有钱，要真是有钱人，呆着能咋的，就是买柴烧！不只买柴烧，还要买仆人呢，吃喝拉撒都让人侍候着，那多得劲儿！” 她得瑟佟氏更不是好惹的，接着就说道：“哟，还要买仆人呢？别享福享过于了，直脖躺着像瘫子似的，没准哪天就真瘫了！” 徐氏立刻炸毛儿：“佟彩芹你骂谁呢？谁瘫了！我家买不买什么我乐意，我愿意咋就咋地，你眼馋都没用，谁让你家没那个福，有个闺女不知道咋得瑟好，跟了一个又一个，以为我儿子真爱要是咋的，你看着回头的，我不只盖大房子，我还要给我儿子娶媳妇，一块儿娶俩，一个是媳妇，一个小妾，眼气死你！” 佟氏嘴撇成瓢：“那你可真能得瑟了，盖大房子买仆人，再娶俩儿媳妇，都从你这灵芝上出？你当你天天能捡到灵芝？你捡了这一个没有下个，转眼得瑟空，看你拿什么养你的儿子，供你的仆人！” “你管得着！我愿意咋地咋地！” “你爱咋地咋地，谁问你了，是你愿意说，你当我面儿得瑟我不骂你，我惯着你呢！” 吴小玉一徐氏的话就知道，这一家人又犯毛病了，钱到手就要花光，这样自己根本不用担心，他们风光也只是一时的，没准比上辈子得瑟光的还快，那时候管怎么是自己一点点赚来的，现在是天降横财，这种财一般人守不住。 她不想让娘跟他们废话，说道：“走吧娘，别跟他们费唾沫，不值得，还不如咱们早到山上，多砍两根柴有用呢。” 佟氏也叫：“滚你们的，我闺女不让理你们，得瑟你们的去吧，小心卖完灵芝，出门就把钱弄丢了！” 吴小玉叫佟氏，赵玉成也叫他娘：“走吧娘，咱们赶紧走，早点卖出钱来才踏实，这东西在手里，不当吃也不当喝的。” 赵丙根也跟着一起劝，徐氏才罢休，跟着丈夫和儿子向村外走。 吴小玉和佟氏也继续往季铁辰家去。 分开了之后佟氏还在生气，说道：“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看徐氏那死样子，钱还没到手就烧得不行了，还敢跟我斗嘴，从前见我都溜溜的，恨不得绕弯走，今天胆子大了！” 吴小玉说道：“人家不是马上就要有钱了么，你没听刚才说，又要买仆人，又要盖房子，还要娶俩儿媳妇的！” 佟氏说道：“他家要真娶俩儿媳妇，那还真有本事了，咱们没谁家有娶小妾的，真整出洋相事儿了” 说着话走井台路的拐弯处，见好几个女人都在那里站着，朝赵玉成一家离开的方向张望，其中就有张氏一个。 张氏见到吴小玉和佟氏过来，她离开人群走到路边，先是问道：“你们娘俩还去打柴禾？” 佟氏说道：“是啊嫂子，你咋在这儿呢，看热闹呢？” “可不是，听说老赵家今天要去卖灵芝，我们都在这儿看呢” 说着凑近吴小玉和佟氏，低低的声音说道：“彩芹，小玉，你们不知道，今天一早儿，赵丙根媳妇还上东西两院借菜刀呢！” 佟氏奇怪道：“借菜刀干啥？切灵芝啊？他家不是有菜刀么，再说那玩意儿整个的买好吧，切开就不值钱了！” 张氏拍大腿：“嗨呀！什么切灵芝啊，人家是防身用的，怕有人抢灵芝，一家三口儿，一人腰上别了一把，连徐都别了，真有人敢抢，全家就拼命了！” 吴小玉觉得很搞笑，说道：“谁抢他们的东西啊，除了咱村人谁知道他们有那玩意儿，还能有人勾结土匪咋的！” 第132章 搞出幺蛾子 张氏别有意味地看着吴小玉，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女人，见她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议论，她这才转回头来，小声说道：“哎呀妈呀小玉，人家防的可不就是村里的人，你知道人家最怕谁吗？” 吴小玉反应了半天，突然惊讶地说道：“大舅母你是说他们的防的是铁辰？！” 张氏又拍手：“可不就是！你知道别人背后都说，铁辰这些年，要不是在外面蹲大牢，就是当土匪了，不然咋能穷成那样回来，还长了一脸凶相！再说赵玉成还得罪过铁辰，你说他能不害怕么！说是本来他打算多找两个棒小伙陪着了，可又担心找来的人也见财起意，就让他爹陪着，他娘不放心，也要跟去，人家一家人就借菜刀去了！” 吴小玉听了差点没笑抽，捂肚子说道：“哎呀大舅母，你可别逗我了，他们供菜刀管什么用啊，就他们家那仨人，别说菜刀，就是给他们一人一把大砍刀，也不是铁辰的对手啊！” 张氏说道：“可人家就这么想的么，人家觉得菜刀有用。” 佟氏也乐：“哎呀我的妈呀，可真是逗死人了，真当我姑爷眼馋他那点玩意似的，别说跟去抢，知道是他家的，就算扔到我姑爷眼前，我姑爷也未必稀得捡！” 吴小玉心想，娘还真是了解季铁辰，季铁辰就是这样视钱财如粪土，就是像娘说的那样，知道是赵玉成的东西，别说一棵灵芝，就算黄金万两，季铁辰也不会捡的，甚至瞧都不屑瞧一眼。 想着向季铁辰家那边看，却见他在站在门口正看自己和娘呢，大门已经锁好，看样子似乎等半天了。 她对佟氏说道：“娘，咱们走吧，铁辰在那边等着呢。” 佟氏又对张氏说道：“嫂子，你去跟他们唠吧，我们走了。” “嗯，你们走吧，我今天歇一天，明天跟你哥也去打柴禾” 吴小玉和佟氏走到前边，来到季铁辰近前，吴小玉说道：“铁辰，你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季铁辰道：“嗯，准备好了，走吧，你和娘刚才跟大舅母聊什么呢？” 三人一边走，吴小玉和佟氏一边把赵玉成一家借菜刀提防季铁辰的事说了，季铁辰也觉得好笑，说道：“真是拿小人之心，度人之腹，以为我像赵玉成似的，见到别人的东西好就偷！”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我估计他就是怕你记他上次偷你狐狸的仇，跟去抢他们的东西，你的厉害赵玉成领教过，知道肯定打不过你，还带上他爹娘了，以为这就能管用。” 佟氏接道：“管用，怎么不管用，赵丙根媳妇嘴好使，抱住铁辰使劲咬，怎么也咬块肉下来” 三人说笑着又进山打柴了。 到了晚上回来，本来想打听点赵家卖灵芝的消息，可是回到村里向张氏一打听，却听说那一家人还没回来，三人便回家去了。 今天吴大山把两边的山墙也都抹出来了，再有明天一天，就能把房子修完，也可以去打柴了。 第二天早上出村时又打听，得知赵玉成一家还没回来，在去山里的路上，吴小玉和佟氏又议论，佟氏说道：“你说赵玉成他们家是不是真像走时候说的，卖完东西，直接在城里买仆人了吧？不然都一天一宿了，咋还没回来。” 吴小玉说道：“谁知道呢，也有可能，不过他们要是卖的钱多，不敢贪黑往回走，今天早上没回来也正常，再不就是去存银子耽误事了。” 季铁辰也道：“不能像娘说的那样吧，到底这是在村里，买什么仆人啊，别说村里，就是镇里，能养得起仆人的又有几家，有点钱就得瑟，也不怕招灾，我听说预城那边有一伙土匪到处窜，在哪儿容易得手就到哪儿去，没准啥时候窜到咱们这边来。” 佟氏说道：“不能吧，预城离这儿多远呢，一百多里。” “一百多里，对土匪来说不算远，二三百里都是平常事。” 他一句话把佟氏说得心里没底了，不知道姑爷怎么对土匪的事这么了解，迟疑着问道：“铁辰你咋知道的？” 季铁辰也听出她似乎害怕，笑了笑说道：“娘，我从前在外面干活儿，也是到处行脚的，这种事听说的可多了，咱们这一带算太平的，有的地方土匪多，一个县里就有两三伙儿，动不动还打一架抢山头儿，官府都管不了。” 佟氏说道：“可是的，土匪真是怪吓人的，早些年咱们这儿还真来过，不过那是咱们县里头的，咱们这县穷的呆当响，当土匪也没油水，后来愣把个山寨穷黄了，土匪都从良去了！” 吴小玉当年也听过这事，不过听娘一说就想乐，说道：“土匪穷到从良，也真是没本事，抢都抢不来东西，还当什么土匪啊。” 季铁辰道：“你以为呢，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官府抓不说，他们肯定也受忍心谴责，要是混得不如意，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就这样三人聊着天，又到山里干活儿了。 经过一天，他们对赵玉成家卖灵芝的事儿，也没那么热情了，到晚上回家，竟然忘了这事，走在路上，佟氏还跟两人谈论着以后成亲，要买点什么东西之类的。 到了村子，还没进村，就看到赵玉成家门口那一带围了不少人。 佟氏惊讶道：“哎呀，这是回来了咋的？咋这么多人呢？” 吴小玉说道：“肯定是回来了，不然都去看什么，只是不知道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佟氏道：“快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三人加快脚步进村。 到季铁辰家门口时候，季铁辰对赵家发生的事没兴趣，对吴小玉和佟氏说道：“婶子，小玉，你们去看吧，我回家了。” 佟氏摆摆手，吴小玉说道：“嗯，你先回去吧，不是说有剩饭菜么，你热点吃，我就不去了。” “嗯，我知道，烧炕就顺便热了。” 说完他回院，吴小玉和佟氏继续向前，来到赵玉成家门口。 第133章 你知道怎么跟我说话 赵玉成家不只门外是人，院子里也站了好多，吴小玉往院里看，第一眼就看到三匹马和一驾崭新的大马车，一看就知道是新买来的。 佟氏有气，搭了一眼就往前直闻，吴小玉却停下来看。 她正看着，旁边有人跟她说话：“小玉，你也来了？” 吴小玉转头看，见是许二媳妇，就是那个想把李婶的寡妇闺女介绍季铁辰那位。 她从心里往外反感这事，却不能对许二媳妇如何，说道：“是啊二嫂，我打柴回来，看到人多，就也来看看。” 许二媳妇说道：“是啊，好像咱全村的人都来看了，你看人家，捡一个灵芝就发大财了，又买马又买车，加上两大箱子东西，人家还买了四个仆人呢，两个男的是干活的，两个丫鬟是侍候赵丙根媳妇和赵玉成的，你看那俩男的，抬箱子的就是。” 吴小玉跷脚向院子里看，果然看到有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院里出来，到马车上搬东西。 这两人不只年龄大了点儿，长相也一般，她忍不住问道：“他家不是买仆人么，怎么买年纪这么大的，倒是买岁数小的啊，能多干几十年活呢！” 许二媳妇说道：“这你还不知道，年纪大的便宜呗，反正也能干活儿，到干不动了撵出去就完事了，又不用养他们老。” 吴小玉猜想也是这么回事，真替这两人觉得可怜，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卖为仆人，到赵家当仆人，虽然不会十分凄惨，但是到老了攒不下什么钱就是了。 想着她又问：“那他家买的丫鬟什么样？长得好看吗？” 同时又琢磨，齐氏不是说要给赵玉成娶俩媳妇么，现在买俩丫鬟来，该不会就这样给赵玉成当媳妇了吧？那还倒省钱了。 许二媳妇说道：“那两岁数也不小了，都二十多了，不过听说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懂规矩，可会说话哄人了，一口一个老爷的叫赵丙根，管赵丙根媳妇叫老夫人，管赵玉成叫少爷，人家那三口人还都换了新衣服，哎呀我的妈呀，真弄得跟城里的大财主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院里看，那模样真是已经羡慕到不行不行，真恨不得自己就是赵玉成一家。 不只她，其他看热闹的也都眼红，一边看一边议论，甚至有人愤愤不平，觉得赵玉成一家这样的人品，怎么就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呢，自己比他们强多了，却也发不了财，真是老天不长眼，于是一边说一边叫声嘀咕着，说得挺难听。 院里的那两个男仆人也有眼力见儿，听见有些人在骂新主人家，抬着箱子朝院外吆喝：“你们干什么的，别在门口看，都躲远点！不然一会儿赶你们出去！” 要真是在真正的大财主家看热闹，被这样赶也就算了，可这是越丙根家，前几天还有人赢了赵丙根的钱，扯脖领子朝他要呢，转眼赵丙根就成财主了，弄两个仆人朝大伙儿吆五喝六，这些村民哪能忍。 立刻有人叫道：“闭嘴吧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就是老赵家买来的狗，汪汪乱叫什么！还来赶我们，你以为谁怕你啊！赵丙根咋的，不就是捡了灵芝卖点钱么，发点横财，比谁强多少了！” 一个叫全都叫，乱七糟，喊什么的都有，这仆人不敢出声了，抬着箱子继续往院里走。 院里的赵玉成听到声音出来看，听到仆人跟大伙的吵嚷声出来看，见似乎引起了公愤，他连忙过来安慰大伙：“大叔大伯婶子大娘们，你们别生气，我家新买的下人不懂事，乱说话，你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吴小玉向他看去，见果然像许二媳妇说的，赵玉成也换了一身新衣服，料子是上好的，样式跟城里有钱人家少爷穿的差不多，只是料子肯定没季铁辰给自己买的那套好，毕竟他们打算平常就这么穿，一家人都要买，真买那么好的，卖灵芝的钱，真不够花多长时间的。 赵玉成暂时没看到吴小玉，在打他的小心思，他明年要收药卖，知道村民们得罪不得，不然明年没脸登人家门了，所以才给大伙儿说好话。 看热闹众人心里不顺气，还是有人嚷：“赵玉成，你看你家买那是啥人！你说大伙都乡里乡亲的，我们跟你爹都哥兄弟的叫，他们还骂我们，你得好好管管！” “是啊王叔，我管，回头我就说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别乱说话” 赵玉成说着一眼看到吴小玉，他明显有点意外，没想到吴小玉竟然也到自家来看热闹，不过看到吴小玉手里拿的锯子他就明白了，这是刚打柴回来。 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这辈子头一次穿得这么好，他也很得意，看完了迈步朝吴小玉走来，故意问道：“小玉，你也来了？” 吴小玉撇嘴白眼，一看他就知道是向自己炫耀来了，她无聊地说了句：“路过，看大伙看耍猴，我也过瞅瞅。” 赵玉成气得要命，季铁辰盖砖房这阵子，真是把他给眼气坏了，自己马上要到手的“媳妇”被撬去，自己要不回来，还眼睁睁看着人家盖大房子，以他的心胸，怎么能不生气。 气来气去，没想到自己也发财了，这小子顿时就飘了，感觉总算到扬眉吐气的时候，胸脯挺得老高，说道：“吴小玉，不用你再阴阳怪气！我知道你眼皮子浅，看谁有钱跟谁，为了房子跟季铁辰，这回是不是又想跟我啊？我告诉你，你们全家哭着来求我都没用，我赵玉成肯定娶个比你好一百倍的媳妇！” 吴小玉不想理他，可真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赵玉成，你别有点臭钱就得瑟，我告诉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我跟季铁辰咋的？我看上他的时候他没房子呢，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我就是相中他那人了！告诉你，以后对我客气点儿，想想昨天早上你娘干啥到处借菜刀你就知道了，以后得怎么跟我们说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 第134章 咱两家肯定成仇人 赵玉成在院门里张了张嘴，却没再说出下句。 别人不清楚吴小玉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却明白，自己怕季铁辰的，不管是听说还是自己判断，都觉得季铁辰是个亡命之徒，要真把他惹急了，杀人放火都没准，不然吴小玉被他“抢”去，自己怎么就没敢报仇了，现在自家发财了，季铁辰不眼红才怪，真得避着点儿。 见吴小玉走，他又朝季铁辰家那边看，没看到什么，收回目光也回院了。 他走了之后还有人打听：“吴小玉说什么借菜刀，到底咋回事儿？” 有知道的人偷笑，小声说道：“什么咋回事儿，老赵家怕季铁辰呗！赵玉成好像怎么得罪过季铁辰，被季铁辰打过，这次老赵家捡到灵芝，就怕人家来抢，专门借的菜刀带着，防人家的！” 问的那人也偷笑：“真是完犊子，媳妇都让人抢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有东西还怕人家抢呢！还说得罪了季铁辰，能因为啥，肯定是赵玉成又去勾搭吴小玉了呗！本来也就是他先跟吴小玉相好的，去见能咋的，有点男人样，应该找季铁辰拼命去，还吓得溜溜的，窝囊样” 不过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赵家没人听见，只是门口这些看热闹的听着，大多数人都跟着笑，反正从前赵家人缘也不好，就算嘲笑他们，谁也不觉得不应该。 吴小玉离开赵玉成家往前走，她到家的时候，佟氏已经到家半天了。 见她回来，佟氏还在数落：“你是闲的咋的，看他家的热闹，要是他家倒霉了，去看两眼还行，看他家发横财，你是想等他在你眼前得瑟咋的！” 吴小玉才不在乎，说道：“我怕什么，他家越得瑟才越好呢，你看他家今天那花钱法儿，卖出多少银子不知道，但是没准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两三成了，才一天工夫而已，真盼着他们在城里多呆几天，那样的话，没准十天天就把钱花光了，看他还拿什么得瑟！” 佟氏却道：“你可真当他们傻，再傻也知道，钱得留下点，你就是让他早点花光，他也不会的，还是等他慢慢败吧。” 吴小玉去洗脸，应道：“嗯，让他慢慢败，没啥大不了，娘你等着，我和铁辰，以后肯定比他强，你不用管他们多能显摆！显摆得越多，穷的越快，别到时候他们连仆人都养不起，再混成一家三口儿，那可就好看了！” 佟氏道：“嗯，照那么说吧” 何美凤在旁边问：“小玉说什么，他家买仆人了？” “是啊，买了四个，两男两女，男的四十多岁，女的二十多了，据说都是图便宜买的” 她们说着，吴大山也从屋后回来了，见妹妹洗手，让何美凤换了水，他也洗手洗脸，跟母亲妹妹和媳妇一起讨论。 吴小玉今天不是特别累，跟嫂子一起把饭菜端上桌，吴大山也洗完了，一家人坐到桌边吃饭。 吃饭的时候，谈的最多的还是赵玉成家的事。 一家人正吃着，麻氏风风火火地过来了，进门见他们在吃饭，说道：“你们可真能干，地都收完了，还忙成这样，才吃晚饭。” 佟氏冷言冷语地说道：“可不是咋的，我们哪有你家清闲，宁可没柴烧也在家呆着。” 麻氏又来了脸皮厚的劲儿，不理她的嘲讽，自己找地方坐下，说道：“就清闲几天呗，歇几天缓过乏来也得去打柴，而且这不是有事儿么，要不我们也去了。” “咋的，又有啥事了！” 麻氏说道：“大嫂，小玉，说了你们别生气啊，大梁媳妇来给小莲提亲了，那家许的东西还不少，说是挺有钱的，我来打听打听，就是这个人他跟你家有点关系。” 佟氏愣了个神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吴小玉已经问道：“二婶说的是王立柱吧？” 麻氏乐了：“哎呀，小玉你咋知道呢？” 吴小玉说道：“他早就说看上小莲了，还说你也挺相中的他的，想当你家女婿。” 麻氏说道：“原来你早知道啊，你早知道，咋不告诉我一声呢，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正琢磨呢，你说这亲事答不答应呢，要说老王家给的东西可真不少了，可是、可是” 她吞吞吐吐的，佟氏听不下去，绷着脸说道：“都给那么多东西了，你就把闺女给他家呗，反正你看中的是东西又不是人，就当把闺女卖了！” 麻氏生气：“大嫂你说话咋那么难听呢，什么我卖闺女啊，就算他家给的东西多，我也得琢磨琢磨不是，到底那小子长得太难看，小莲相不中，我要是硬按着同意了，小莲也难受，还不如给她找个相中的。” 佟氏意外：“哎呀，这可真难得，你还能想你相不相中，我还以为你就见钱眼开呢！” 麻氏撇了撇嘴，竟然没反驳她，又下意识看了看吴小玉，迟疑着说道：“呃那个其实我家小莲她也挺相中赵玉成的，我寻思” 佟氏眼睛一下瞪起来了，惊讶地看着她，说道：“麻杏花，我以为你出息了呢，能为你闺女想想，不奔老王家钱去，原来你是盯上更有钱的了？！在我家说想把闺女给赵玉成，你咋腆脸说出口的！” 麻氏见她声音又高起来，说道：“你看你，咋一提到老赵家就急呢！小玉不跟赵玉成好了，那就不行别人跟他了？别人嫁是嫁，小莲嫁也是嫁，好歹现在他家有钱了，赵玉成小伙人样子也长得不错，算是挺好的人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我这小莲，你这亲大娘，还不想侄女好咋的” 她不等说完佟氏又骂：“麻杏花你可给我闭嘴吧！你就是看中钱，别的啥也别说，你眼里除去钱，连你亲爹娘都不认！你还是赶紧给我滚吧！” 她不给麻氏留情面，吴小玉也跟着说：“二婶，我劝你最好别打这主意，我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把小莲嫁给赵玉成，那咱两家肯定成仇人，而且小莲过得不会顺心的！” 第135章 她说相中春芳了 麻氏更不爱听了：“哎呀妈呀，小玉你说的啥话啊，不就是小莲嫁个人么，嫁给赵玉成能咋的，你没嫁成，就不行我们嫁了？咋还成仇人了！我这是不好意思，先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告诉你们一下，要不然我就把闺女嫁了，你们还能咋的，把我闺女抢回来啊！” 吴小玉道：“谁抢了，谁有那个闲心抢！告诉你不让小莲嫁是为小莲好，我和我娘劝你一句，你不领情就算了，等以后哭的时候别说我们没拦你！” 麻氏气愤地起身：“你们娘俩脸可真大，明明自己酸，非说是为了小莲好，不我看不出你们是啥人似的，行了，我走了，看你们这脸色！回头把我闺女嫁给赵玉成，什么都有了，看你们眼馋成啥样！” 说完扭搭着屁股出屋走了。 她出了门儿佟氏还大声叫：“姓麻的你要是要脸就再也别来！我就看你卖你闺女能发多大财！” 何美凤道：“算了娘，人家爱把闺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卖不卖的，人家是当娘的，人家愿意。” 佟氏说道：“小莲也是倒霉，怎么有这么个娘，你看她选的这两个人，一个上赶子来的王立柱就不咋地，她又挑个赵玉成，不管嫁哪个都没好！” 吴大山不愿意她吵吵嚷嚷的，说道：“你咋就知道没好呢，两家都有钱，人家嫁过去就享福，有啥没好的！” “嫁过去享福？先别说王立柱那死脾气不咋地，就是不嫁他，嫁给赵玉成，那也更要命，那天人家赵丙根媳妇都说了，要给赵玉成娶俩，娶个媳妇再娶个小妾，让小莲嫁过去，完了赵玉成再娶个小妾天天气她？小莲那脾气，不气死才怪！” 吴大山道：“你听赵丙根媳妇吹呼吧，娶什么小妾啊，咋那么能出洋相呢，还小妾，都没听说过，咱村里哪有一块娶俩的，趁多少钱啊！” 吴小玉说道：“哥你还别不信，真没准的事，那家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娶俩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何美凤乐了：“那可好，到时候咱也看看，一个男的娶俩，这得怎么分，一个炕上骨碌？哎呀天呐，想都不敢想” 一家人说着话吃完饭，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吴大山今天已经把房子都抹完，弄利索了，明天可以一起上山打柴，就又都早早睡了。 转天早上起来，何美凤在家留守，吴小玉和哥哥母亲又来找季铁辰，四人一起去打柴。 本来之前三个人就攒了不少柴禾了，再加上今天去了四个人，一天打的柴，一牛车都拉不完。 四人决定，今天也带着车去，先往家里拉一车然后接下来几天都往家里拉柴禾，每天都连打柴加拉柴，到最后没有柴禾可运的时候，两家的柴禾也就都攒够了。 季铁辰去别人家借马车，吴大山就到佟喜贵家借牛车。 佟氏和吴小玉就都过来，趁吴大山饮牛套车的工夫，进屋跟佟奶奶说几句话。 母女俩进了佟奶奶屋，张氏便也进来了。 听佟氏正问佟奶奶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她连忙说道：“娘今天早上吃的挺好的，我打的鸡蛋汤，蒸的包头，她用包头泡汤，吃了一大碗呢。” 佟奶奶也说：“嗯，我今天没少吃，馒头泡汤挺好的。” 佟氏这才放心，又说起别的。 三句话不来，就说到赵玉成家的事儿。 佟奶奶也好奇，问道：“你嫂子说老赵家还买丫鬟了，那丫鬟都长啥样的？听说花不少钱呢，你说这家人多能败活，买啥丫鬟啊，直接给赵玉成娶媳妇多好，跟丫鬟有啥区别！” 佟氏说道：“谁知道呢得瑟呗，好不容易有点钱了，能不使劲得瑟。” 张氏却道：“那可不一样，人家赵丙根媳妇说了，丫鬟是干活的，儿媳妇是享福的，她家娶儿媳妇，洗衣服做饭都不用，也不用下地，生孩子哄孩子就行了。” 佟氏嘲笑道：“哎呀妈呀，那可真好，跟养老母猪似的哈” 张氏脸色不好看，说道：“可别那么说，没准娶到谁家闺女呢，万一是亲戚咋办。” 佟氏又道：“我管呢！我家老二媳妇红了眼似的想把小莲嫁给赵玉成呢，像没见过钱似的！嫁就嫁，嫁了我也照样骂！” 张氏惊讶：“啥？吴得树家要把闺女嫁给赵玉成？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老赵家提的？” 佟氏说道：“她自己想的呗，上她家提亲的是王立柱！你说麻杏花那个不要脸的，还腆脸到我家去问呢，问王立柱好还是赵玉成好，你说她是不是找挠呢！” 张氏一脸尴尬，又说道：“那啥吴得树媳妇是有点不对劲，她要是想把闺女嫁过去就嫁呗，问你是不应该，人说一家女百家求么，咱家闺女不嫁的，又不是不行别人嫁。” 佟氏听她说着不对劲儿，问道：“嫂子，该不会是老赵家跟你有什么话儿了吧，你怎么这么说呢？” 这句话问正了，张氏的脸色又变，迟疑了半天，小声说道：“那啥赵丙根媳妇都说过好几次了，说她相中咱家春芳了。” 佟氏当时就不说话了，心想赵玉成之前就经常往大哥家来，自己看着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但是嫂子之前提都没提过，还说想把小莲嫁给何根生来着，现在却跟自己说这个，这分明也是相中赵玉成家的钱了。 吴小玉也看出来了，赵玉成这一发财，真是让全村人都眼红，谁都觉得，跟他家攀上亲戚是好事了，既然这样，不管是二叔家，还是大舅家，堂妹表姐的，随他们便吧，自己和娘管那些干什么，拦着她们，都觉得自己是在吃醋似的。 她担心娘再说什么过火的话，悄悄扯了一下母亲，说道：“娘，该走了吧，我哥好像套完车了。” 佟氏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侧头向外面听了听，说道：“套完了吗？走，出去瞅瞅吧，娘，我们走了。” 佟奶奶应道：“嗯，走吧，你别累着，让孩子干去吧！” 第136章 两家抢女婿 “我知道，俩大小伙子呢，我干不多少，就是去跟着照看一下” 佟氏说着往出走，吴小玉跟姥姥和张氏打招呼：“姥，大舅母，我走了。” 说完娘俩出来，到院里见吴大山和佟喜贵刚把牛车套好，正在系最后一道绳扣儿。 见到她们出来，吴大山说道：“娘，小玉，你们上车吧，咱们到院外等铁辰去。” 吴小玉和佟氏上了车，吴大山赶着牛车出院子。 刚出院门，季铁辰赶着马车也来了。 到近前问道：“娘，小玉，你们要不要坐马车上来，咱们可能会比大哥的牛车走得快。” 佟氏坐在车上说道：“我不去了，让小玉去吧，大山不知道地方，我在这车上告诉他。” 不用她说，吴小玉已经下了牛车，跑到季铁辰的马车近前。 季铁辰生怕她摔到，连忙伸手扶她。 吴小玉上车坐好，他赶马车向前走。 马车走得快，果然没多久就到前面去了，吴大山赶着牛车和佟氏在后面跟着。 看到前面的女儿和女婿说说笑笑，说话声从风中飘来，老远都能感应到两人的甜蜜。 佟氏听着心里也舒服，对吴大山说道：“唉，这下娘总算放心了，你们两口子不吵了，小玉也有了归宿，我总算对得起你爹了！” 吴大山想到娘这些年受的苦也心疼，说道：“娘，你就别再想我爹，你不也说现在好了么，好了咱就好好过呗，以后都乐乐呵呵的，我爹在那边知道也高兴。” “可不咋的，我就这么想的，就是觉得你爹没熬到这好时候” 就这样四人赶着两驾车到了山里，先打了一车柴，又把之前攒下的装了一车，然后运回家了。 四人干活快，到家的时候正好中午，何美凤做好饭菜，一家人吃过，过午又上山，连打带运，又是两车回来。 就这样几天过去，四人已经基本把之前攒下的柴禾都运回来了，又多打出几车，两家的柴禾堆都堆得老高，别说一冬了，就是明年这时候也烧不完。 这天中午，四人又拉了两车柴回来，尽管佟氏和吴大山都说家里的柴够烧了，要把这两车柴给季铁辰，季铁辰说什么也也不答应，还是把柴运到吴家。 四人的车到院门口，正在吃力地往里拐，何美凤就抱着正正从屋里出来了，别的没顾上说，直接叫道：“娘，你们回来了，你们从我大舅家过听说没？春芳和赵玉成定亲了！” 佟氏愣了，完全不敢相信，惊讶地问道：“啥？他们定亲了？真的假的，咋这么快呢？” 不只她，吴小玉和吴大山，季铁辰全都愣了，他们也有点不敢相信，佟春芳会跟赵玉成定亲。 “真的，刚才春芳到咱家来借水壶说的，现在正定着，赵丙根两口子和媒人就在她家呢，要给他们泡茶喝！” 佟氏这下什么都不管了，转身就要走：“她这就定亲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跟谁不好，咋跟了赵玉成！以后还想不想好了，当初我为啥不同意小玉跟他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啊，咱就把春芳嫁给赵玉成了！” 吴小玉听连忙把她拽住，说道：“娘，你去干什么啊！人家就是怕你去，才没跟你说，不然今天早上套车还不告诉咱们一声儿！中午才让春芳来给个信儿，就是怕你去给搅黄了，你还去干什么！” “那我也得去啊，就算定完了，我是春芳姑，她定亲我就不能看看了！” 吴大山也道：“你有什么可看的，她定就定呗，我大舅一家都认可了，你还看什么，当不知道算了！” 他们兄妹俩都拉佟氏，季铁辰对这些兴趣不大，一个人在那边默默地把马车赶进院儿，先往柴垛上卸柴禾。 他们叫嚷了没两句，东院的麻氏突然从屋里出来，惊讶地朝这边问道：“美凤，你说啥？老赵家定佟春芳当儿媳妇了？！” 何美凤愕然点头：“是啊，上午的事儿，听春芳说一早晨就去了，这会儿应该定完了，吃饭呢吧！” 麻氏当时就火了，气冲冲地叫道：“好她个赵丙根媳妇！这不是玩我呢么！前天我跟她说的，让我家小莲给她当儿媳妇，她同意了的，说回头让人来提亲，结果却定了佟春芳，这不是耍我呢么！看我不找她算账！” 说着像毛了马一样冲出院子，嗖嗖奔村东去了！ 谁都没想到，她搞了这么一出儿，佟氏都愣了，惊诧地说道：“这虎老娘们儿，她干啥玩意？要去找赵玉成家算账？！她咋那么不要脸呢，人家定春芳就是没相中小莲，她非去丢啥砢碜！” 吴大山也觉得，这下有好戏看了，呆呆地问道：“娘，那你还去不去了？没准我二婶能和赵丙根媳妇打起来！” 佟氏倒没兴趣了，也是一肚子火儿，说道：“她都去了我还去啥！让她作去吧！我就看她能作成啥样！一个我哥嫂，一个小叔子媳妇，两边抢女婿，还是抢那么个瘪犊子，这可真都出息了！我可不去丢那份儿人！” 说完憋着一肚子气，到车边去帮季铁辰卸车。 她一发火，季铁辰就不出声了，他有点搞不懂，怎么女人们生起气来，火气这么冲，比男人脾气还大。 见佟氏气得不行，他说道：“娘，你进屋歇着吧，不用你卸车，我和大哥来就行。” 佟氏道：“我不歇！一肚子气没处撒，有劲儿没处使呢！” 吴小玉和吴大山都知道她的脾气，真生气需要用什么方式发泄一下，她要卸车就让她卸好了，多干点活儿累不坏。 于是兄妹俩把另牛车也赶进院儿，把那车柴向卸到菜园边，等回头两个车都出去再慢慢往柴垛上捋。 再说麻氏，一鼓作气冲到佟喜贵家，进院门果然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听着好像真是在吃饭喝酒。 她几步到屋门前，拉门就进了屋，一头扎进屋里，见屋里炕上，坐了一桌子人，佟喜贵夫妻俩自然就不用说了，赵丙根夫妻俩也都在，另外还有同村男子，不知道个算是媒人。 第137章 我就讹你能咋的 麻氏的虎劲儿只比佟氏强，不比佟氏弱，她上来脾气，也不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张嘴就叫道：“你们这是干啥呢？是不是定亲呢？老赵婆子！你给我说明白了，前天不是还说我家小莲好，你想娶了当儿媳妇的吗，咋今天就定佟春芳了？你是不是耍我玩呢！” 她一句话把一屋子人都给搞愣了，谁都没想到她能说这种话。 男婚女嫁这种事，都是两厢情愿的，那有这样别人定亲，硬来插一杠子的！ 徐氏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愣怔地往两边看，很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道：“吴二媳妇儿，你这是干啥？你这说的哪跟哪儿啊，我那天跟你就是一句闲聊，话赶话说的，又不是正了巴经向你提亲，你说当时都问过春芳这儿了，怎么可能又说小莲，这闲唠嗑你咋还当真了呢！你说你跑这儿来闹，让佟大哥和佟大嫂怎么想！” 麻氏火了，眼睛瞪得更大，像要吃了徐氏似的，弓着腰叫道：“啥？姓齐的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说就是闲唠嗑？你是不是问我，小莲有婆家了没有，没有你想找媒人提，说我家小莲长得好看，不提让别人抢去可惜了，这话要不算问我，还啥是问我？” 徐氏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下意识看佟喜贵夫妻，神情有点闪烁，说道：“那你说的，闲唠嗑就是闲唠嗑，闲唠嗑啥事不能说，那玩意到底算不算数，得看怎么办事吧，问了也去提了，那是当真的，问了不提，那就是闲唠嗑呗，说让你乐呵乐呵，夸一夸你家闺女好，那是给你面子，自己心里有数得了呗，还非得来问啥呢！” 麻氏火了，指着她叫道：“我说老赵婆子，你这是啥意思？有钱了腰杆硬，耍人呗！我告诉你！你说了就是说了，咱们俩当娘的说孩子的婚事，不管定也有一半儿这意思，你答应我了，转眼来定佟春芳就是不行！” 徐氏也火了，叫道：“怎么不行了！有我们这里三媒六聘的，啥都齐的，跟你家有啥啊，连个字儿都没有吧？你还想硬赖咋的！嫁闺女没有你这么嫁的！” 她们在这屋吵，在东屋陪佟奶奶吃饭的佟春芳和赵玉成也听见了，这两人站到外屋听半天了。 听来听去，佟春芳不干了，转头问赵玉成：“我说赵玉成，你家啥意思？跟我的事都说几次了，你娘咋还跟吴二家说这事！你要是相中吴小莲，别再提我啊！” 赵玉成仍旧穿得像个贵公子，有钱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举止做风都跟从前不一样。 刚定的媳妇生气，他都没太当回事，只是安慰道：“没事，我娘就瞎说，你等着，我去劝劝。” 说完不紧不慢进了屋。 佟春芳本来挺大火，可是见赵玉成不着急，她就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确实不应该在意，好像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没什么。 她便不再出声，还站在外屋看，要看看赵玉成怎么解决。 赵玉成往里屋走的时候，屋里的麻氏已经忍不住动起了手，到桌上摸起一块菜盘子啪地就扣过来，弄得汤汁乱溅！ “啊！你干什么！” “吴二媳妇你疯了，这是干啥” “” 满屋子人都乱叫。 自从她进屋之后，佟喜贵夫妻就没出声，这是徐氏惹来的人，是来跟自家争女婿的，只能让赵家解决，所以麻氏那样叫嚷，他也没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麻氏动手打翻了自家的菜盘子，张氏可忍不了了，叫道：“吴二媳妇你干什么！好歹也是亲戚，你来吵就算了，砸东西干什么！” 麻氏一肚子火，对谁都红眼，叫道：“我砸东西算了，我还要打人呢！” 说着抬手就朝徐氏脸上去了，想挠她个满脸花。 可是手刚伸过去，就被赵玉成抓住了。 赵玉成在她身后叫道：“吴二婶，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你动手干什么，你体格这么棒，我娘哪打得过你，你要是把我娘打伤了，那可得给我娘治，打人没有白打的！” 麻氏其实也不是真心想打，就是想让赵家给她服软，想把赵玉成跟佟春芳的亲事搅黄了，自家闺女就有机会了。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如果闹太过了，那事情肯定没有缓和的余地。 见赵玉成来了，穿得溜光水滑的直晃眼，她脾气就弱了，说道：“玉成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评评这个理，你说你娘出的什么事儿，是她说要上我家提亲的，结果转头就给你和佟春芳定了，这是啥意思？逗我玩呢！” 赵玉成转头问徐氏：“娘，你真说这话了？” 徐氏早就知道麻氏缺心眼儿，净干傻事，真心是有点怕她，不敢说没有，只好说道：“当时就是话赶话，像说笑话似的，她说闺女到出嫁时候了，我就说你家闺女挺好的，要不给我当儿媳妇得了，她就当真了，你这话有啥啊，我跟全村有闺女的人家都说过，别人都没往心里去，就她来闹，你说砢碜不砢碜！” “你都跟谁说了？我就知道你跟我说了！儿女亲家这事不是闹着玩的，想说就说，当赵玉成跟吴小玉相好的时候，你都没跟我大嫂说过一句这话，现在跟我说，那不是真事儿是什么！” 徐氏有点急：“哎呀你这又说什么，你看看这弄的，我儿子跟你们这一圈亲戚的闺女都扯上了，还能把这几个都娶了咋的！我可不打算说那么多，穷家破业的，养不起那么多儿媳妇！” “养不起？养不起你说啥！你说了就得算！要不然不娶也行，你把彩礼钱送到我家去，不用娶我闺女，我闺女爱嫁谁嫁谁！” “哎呀你个麻杏花，你讹人是怎么！我凭啥给你钱啊，我家钱多也没有那么败活的！” “我就讹了能咋的！今天这事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她叫着叫着又大声起来，琢磨就算闺女不嫁给赵玉成，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能要到点钱也行。 第138章 你把她整走了 赵玉成见她又火了，拉着她劝道：“吴二婶你别这样！你先别吵，听我说，我知道你是好意思，想把小莲嫁给我，这是看得起我赵玉成，可咱有话好好说，不能这么闹啊，这闹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这么整，以后见面都没法见了，还说啥娶不娶的！” 麻氏听他话的意思竟然有缓，转头说道：“谁不想好好说，可你娘不是说话不算数么！说的要到我家提亲，结果定到这儿来了，你说是啥意思？” “这个” 赵玉成两边看看，想了想说道：“二婶你来，咱到外边说这事，当着这么多人，吵吵闹闹的不好，你看这弄的一桌子，也得收拾收拾不是。” 说完转头叫佟春芳：“春芳，你快来，把桌子收拾一下，拿东西给大伙擦擦，这都怎么回家啊！” 佟春芳还在傻看，不知道到底能是什么结果。 不过赵玉成叫她这一声，她还挺高兴的，因为有种丈夫叫媳妇的感觉，似乎特别亲近。 她立刻拿了抹布进来，帮几人抹衣服上的菜汤。 赵玉成趁机把麻氏拉到屋外，小声对麻氏说道：“吴二婶，你说你这是干啥，你看你吵的，我娘都下不来台了，而且你到这儿来吵，你让我娘怎么说？想承认都不能承认了！” 麻氏眼睛眨了半天，说道：“赵玉成你这是啥意思？这有啥不能承认的！你们要是认可娶我家小莲，那就把佟春芳退了，我不在这儿吵能在哪儿吵！” “呵呵吴二婶，可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娘的意思，想给我多娶两个的，佟春芳这儿是早就问的，肯定得娶，你家小莲是后问的，想等佟春芳先定下来再说，不然被他家知道这事，怕他们不答应！” 麻氏眼睛瞪老大，说道：“啥？多娶几个？你做梦呢！咱村娶媳妇，哪家不是只娶一个，还想多娶几个，你有多少钱，烧成这样！” “你管我有多少钱呢，反正我娘是这么打算的，想要多娶，多娶儿媳妇就多抱孙子，谁家不想人丁兴旺啊！可是现在不能了，你这么吵，我家就是有想娶的心也不能娶了，不然别人得咋看我家，还不得说我家怕了你，才娶的小莲，那样对谁都不好。” 麻氏气道：“赵玉成你不是忽悠我呢吧！一会儿说要多娶，一会儿又说不能了，说给搞的不能娶，你这根本就耍我！你们娘俩都耍我！” “二婶你可真能冤枉人，谁耍你了，不信你回头再问我娘，她是不是那样想的，对了，你也可以去问吴大娘，这话我娘是当着她的面儿说的，我们的话你不住，吴大娘的话你总该相信吧，那可是你家亲戚！” 麻氏甩胳膊：“我家亲戚什么啊！她们讨厌死我家呢，我那天说我你想娶小莲，吴小玉还说呢，小莲要是嫁给你，她家跟我家就是仇人！你让我去问他家，她能说好话么！” 赵玉成眼珠微转，问道：“怎么，吴小玉这么说来着？” “可不是怎么的！吴小玉就这么说的。” 赵玉成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点坏笑，说道：“要是这样，那我跟我爹娘商量一下，看小莲的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吧，总不能让你在吴小玉面前丢人啊！” 麻氏有点意外，没想到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问道：“你啥意思，要跟佟春芳黄，娶小莲？还是娶佟春芳也娶我家小莲？” 赵玉成说道：“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跟佟春芳的事儿都好长时间了，我娘前后问过佟大娘十来次，直到上次佟大娘才吐口，我家答应了就得娶，这事变不了，你家小莲要嫁我，那就是妾，不过咱乡下人，不讲啥妻妾的，反正小莲比春芳就当姐妹处呗。” 麻氏一心想把吴小莲嫁给赵玉成，听赵玉成说要娶两个，她竟然也同意了，只是不愿意让女儿当妾，叫道：“不行！要娶我闺女也是跟佟春芳一样大，给佟春芳伏低做门儿都没有！” 赵玉成吓了一跳，连忙示意：“哎呀吴二婶，你就小点声吧，就这样，我还得商量我爹娘，也不知道怎么跟佟春芳说呢，你要不同意，那真就只能算了，你再叫得大点声，真就是门儿都没有了，春芳听见，不出来挠我才怪！” 麻氏一万个不甘心，可还是把声音放小了，说道：“可是那也不能让小莲当妾啊，听说当妾的可受气了，你就不能让她跟佟春芳一边大么！” “这个回头再说吧，我得问我爹娘，这事我自己做不了主，得问过再说。” 麻氏指着他的鼻子问道：“这事你是说真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忽悠我，可没你的好，我的厉害你知道，真惹我你后悔都来不及！” “行行，我知道，我说真的，回头肯定跟我爹娘说，让他们去找你，这总行了吧！” 麻氏这才满意，说道：“那行，只要你说话算数就行！我告诉你赵玉成，我家小莲不是嫁不出去，上次看不上佟春芳的那个小子，他相中我家小莲了，让梁二媳妇到我家问的，许老多东西了，我要不差你娘一句话，就答应他家了，这专门等你家，等来等去你爹娘跟我弄这事儿，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二婶相中我，抬举我，小莲妹妹人也好，是我爹娘没办事儿得了吧，你安心回家等着。” “行，我等着！” 麻氏磨叽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了。 她离开后赵玉成松了口气，转身又回屋了。 到屋里见佟春芳正往外屋端饭菜呢，他问道：“咋的，他们不吃了？” 佟春芳说道：“还吃什么，都闹成这样了，咋的，吴二媳妇让你给整走了？” 赵玉成痛快地说道：“嗯，走了，她那两下子，就跟我娘咋呼的本事，我几句话劝劝，她就走了。” 佟春芳有点崇拜，感觉赵玉成有钱了之后哪里都好，怎么看都比从前强，办事也更有条理了。 第139章 难道要重蹈覆辙 他这样说，所有人都以为，麻氏被他撵走，打消强嫁女儿的念头了，都松了一口气。 张氏老大不乐意，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赵家给的聘礼多，一下子就把她给镇住了，觉得矮人家一头，从前敢直说的话现在不敢直说了，硬挤点笑脸出来说道：“你说这吴老二媳妇儿，可真是虎到劲了，那有她这样的，笑话也当真，还跑这来闹了，你说多不要脸！” 虽然她尽量不表示出对徐氏的不满，但别人也都看出来她生气了。 徐氏自然也知道，有点下不来台，只能使劲骂麻氏：“可不是咋的，你说这娘们儿咱能虎成这样，谁想娶她家闺女了，她家闺女哪赶上春芳好，冲她那个虎娘，我也不会要的，这结亲家可得分什么人，就她那死样的，倒贴钱我都不娶她闺女，长成花儿都没用！” 赵丙根也道：“可不是，吴小玉长得再好看，还有吴小玉好看？我家连吴小玉都没要，要吴小莲干啥！” 赵玉成听着他们把话越说越绝，连忙在旁边咳嗽：“咳咳，行了爹，娘，正高兴的时候，就别再说这个了，人都走了，再说她也听不见了，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得了。” 其他人也打圆场：“是啊，别说那些不高兴的，咱这亲事定的好好的，聊咱的得了” 于是众人把话题又回到赵玉成和佟春芳身上。 再说吴小玉一家，明知道麻氏到佟喜贵家捣乱也没理，把车上的柴禾卸了，一家人进屋吃饭，虽然吃饭的时候又聊到这事儿，却没谁去打听。 饭后季铁辰回家烧炕，走之前吴小玉告诉他，明天不再拉柴了，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早晨不用再起早，多睡一会儿。 季铁辰走了之后，吴小玉一家便也睡了。 一连累了好多天，直到现在，把柴禾都打完，运回家了，全家人都放松，包括何美凤也一样，虽然在家看孩子做饭，但也特别辛苦，第二天早上，全家都美美地睡了个懒觉，一直到别人家都吃完早饭了，他们才起床准备做饭。 早上起来茅房也特别紧张，吴小玉听着哥嫂前后去，就在屋里等着，顺便把头梳完了。 等到哥嫂母亲都去过，她才推门出屋，打算去茅房。 可是推门一看，却见外面天阴了。 刚开始她还没觉得怎样，继续向茅房走，可是走了几步却突然想到，不对！天阴是件非常严重的事！可能会下大雪的！ 算一算日子，好像差不多是在这时候。 不管是不是那场一大雪的阴天，都必须要小心。 虽然已经叮嘱过季铁辰，而且昨天还让他在家里休息，但吴小玉还是不放心，上过茅房之后回屋对佟氏说道：“娘，我想起有点事没对铁辰说，过去告诉他一声，一会儿就回来。” 佟氏奇怪：“什么事啊，你俩天天在一块儿，还有事没说。” “哎呀，你就别管了，就去跟他说句话能怎么。” 她撒着娇说完转身就跑。 天气越来越冷，她穿得又不多，感觉身上凉嗖嗖的，把小棉袄往紧了裹裹，快步向季铁辰家跑。 路边赵玉成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赵玉成在院里吆喝他家的那个男仆人：“天阴了，赶紧把院子扫扫，别想呆会儿下雪！这么点事都得我说，你们眼里就不能有点活儿！” 吴小玉往院了瞟了一眼，没理他就过去了。 赵玉成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是她过去，撇了撇嘴，似乎很是无聊的感觉，又把目光收回来了，盯着仆人扫院子。 吴小玉一阵小跑来到季铁辰家门口。 可是到院门前就发现，院门竟然是锁着的！ 她微微发愣，虽然自己昨天告诉他今天多睡一会儿，可他不可能这时候还不起啊，抬头再看，见烟囱隐约冒着青烟，看样子像是已经做完饭很久了，似乎灶里的火都要停了。 她看了两眼，伸手从腰间掏出钥匙，把院门的锁打开便进了院子。 季铁辰这里所有锁头的钥匙她都有，包括已经回到季铁辰手里的钱箱子，虽然没成亲，但她确实已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来到院里，绕到屋前，见屋门竟然也锁着，她顿时愣了！ 季铁辰不在家！季铁辰不在家！！ 她真是吓坏了！一大早晨季铁辰就不在家，能干什么去？除去上山打猎，她想不到别的事情！ 她脸色顿时就变了，喃喃道：“铁辰，铁辰！” 喃喃了两声之后又大声叫：“铁辰，铁辰你在家吗？” 她真希望叫完之后，铁辰能从什么位置出来，告诉自己他在干活儿什么的。 可是叫了几声却根本没人应，明显人根本不在家！ 她再不做别的想法，觉得季铁辰肯定又是去打猎了，转身就往院外跑。 她知道季铁辰去打猎肯定往东边山里走，如果走得不远，自己及时去追还能追回来，不管怎样，都要在下雪前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继续呆在山里！ 她腾腾一阵狂跑，一口气跑出去一里多远，直到两边都是树木，有可能到季铁辰往山里拐的位置，她脚步才慢下来，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叫道：“铁辰，铁辰！” 一边叫一边继续向前走，又跑又叫，累得她气喘吁吁，却还是不停。 “铁辰，季铁辰！” 她一声接一声，一边叫一边走，越走越远，可却换不来季铁辰的回答。 她真是担心死了，又急又气，恨季铁辰怎么那么勤快，明明叫他天阴就不要出去，他怎么就是不听，看这天越来越阴了，应该就是那场大雪，季铁辰这混帐东西，却偏偏在今天出去了！ 难不成这次的命运要躲不过？还是像前生一样？ 眼看着到前生季铁辰进山的位置了，她却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进去的话，很可能会重蹈前生的覆辙，然而也可能在下大雪之前把他找到，那样就全都平安无事了。 她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前方的路上有声音，转头看去，见一个人远远走来。 第140章 你个傻子 来的那人肩上扛着斧子，手里提着锯，一看就知道也是打柴的。 虽然离得远，没看清是谁，但是吴小玉有点害怕，觉得自己不能这个时候进山，现在进去，那人肯定看到自己一个姑娘家独自进山，若是起了歹意，跟在自己身后进去，在没找到季铁辰之前对自己动手，那可就完蛋了。 她不敢往前走，干脆假装在路边等人，又裹了裹棉袄，在路边站着。 等了一会儿，那人走近了，结果细一看，竟然是王立柱！ 吴小玉这个气，心想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正着急的时候，怎么遇到这小子了！ 这小子也是，到哪里打柴不好，干什么非往这边走。 她把脸别过去，想假装没看见。 然而她想看不见，王立柱却不可能看不见她，认出她后，老远就惊讶地问道：“吴小玉？怎么是你？！” 吴小玉转眼没好气看他：“是我怎么了，奇怪啊！我不是人怎么的！” “不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都什么地方了，连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我不是人还是你不是人？！” “可是就你自己！” “你怎么知道就我自己，我就不行在等别人了！” “你等谁？” 吴小玉讨厌他追根究底的样子，感觉他没安好心，气道：“我等你大爷！” 王立柱瞪眼：“诶，吴小玉你怎么张嘴就骂人，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不会！赶紧干你的活去得了，再跟我啰嗦，季铁辰来了揍你！” “哟，你等他啊？一大早晨就跑到这儿来，连厚衣服都不穿，小棉袄小棉裤的，你俩这是整啥玩意？” 他越说越往吴小玉身边凑。 吴小玉向身上看看，难怪被王立柱看出不对劲儿，自己穿的确实不像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样子，都是在家里的衣服，自己都感觉这样的打扮，在这里缺点什么。 可是没办法，事到到现在只能嘴硬，叫道：“我们俩爱整什么玩意整什么玩意儿，你啰嗦什么，赶紧滚得了！” “嘻嘻，滚，我这就滚，只是也得弄明白你到底怎么回事才滚啊，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害怕怎么办！” “你才害怕呢，我有什么好怕的，铁辰就在山里，马上就出来。” “他在山里？他在山里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跟他一块儿进去？哼哼，我看你是来找他，拿不准地方吧！” “你瞎说，一大早晨的，我干什么跑到这儿来等他！” “哼哼，那谁知道，反正他不在近处就是了，你别想糊弄我” 说着他竟然把斧子和锯都扔下了，一步步向吴小玉走来！ 他眼睛里闪着邪光，上一眼下一眼地看吴小玉，一脸龌蹉表情。 吴小玉感觉到不好，一步步向后退，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竟然真发生了，这小子在路上也敢对自己动歪念头！ 她一边退还在一边冷静地警告：“王立柱你别过来，你敢有什么坏心眼儿，季铁辰出来，肯定会把你大卸块！” “季铁辰？嘿嘿，你敢跟季铁辰说吗？吴小玉！我娘都说了，你就是我命里的灾星！跟佟春芳的亲事没成，跟你求亲不成，跟你堂妹求亲还不成，前前后后都是你，要不是你，肯定不会这样！今天久不破了你这个灾星，看你还怎么害我” 吴小玉快气死了，哪有这样的人，竟然把他亲事不成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这分明就是不讲理！ 她继续向后退，厉声叫道：“王立柱，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再敢向前一步，不用季铁辰，我也要你的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发狠，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王立柱得逞！就算实在不行，跟他同归于尽也好 她边说边向路边看，想看有没有石头之类称手的，能跟这小子拼命！ 正在她害怕之时，王立柱却突然笑了，停下来说道：“呵呵，吴小玉，看你吓的你那样儿，好像我真能把你怎么样似，根本就是逗你玩呢！” 说完转身就走，到后面拿起他的斧子和锯转身就跑。 吴小玉愣了，心想这小子什么毛病？明明对自己起了歹意，怎么说跑就跑了？ 她正怀疑着，又听到身后有人叫：“小玉，小玉！” 她转身看去，果然见到季铁辰大小跑来。 她长出一口气，这才知道，原来季铁辰根本没进山，看来的方向，好像在家里呢。 她也向季铁辰跑去，边跑边问：“铁辰，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两人离近了季铁辰说道：“我去帮卢大爷铡草了，用他这么多天马车，没别的谢他，他要铡马草攒着冬天喂，我就去帮他铡一天！” 终于见到他了，之前的恐慌劲儿过去，吴小玉身上有点抖，说道：“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进山打猎了呢，眼看天阴了，告诉你天阴别进山的！” 季铁辰看出她吓得不轻，又见她只穿了一件小棉袄，微微颤抖的样子，似乎是冷的，他没有犹豫，到面前一把把她抱住，紧紧搂在怀里，说道：“是啊，我就是看到天阴，想起答应你的话，天阴了我到你家去找你，告诉你一声我在，结果我去了，你娘你说你不在家，去找我了，回家又找，也不见你人影，我怕你到山里找我追出来，结果你真来了！” “是啊，说了我怕你进山的！” 吴小玉依偎在他怀里说不出的温暖，又有点委屈，幸亏季铁辰来得及时，不然刚才自己就发生危险了！ 季铁辰紧抱着她，腮帮在她头顶轻蹭，埋怨道：“你个傻子，也不弄明白就跑出来了，这大冷天的，你却穿这么少，就不怕冻着！” 吴小玉故意撒娇：“冻着算了，我还差点出事儿呢，刚才遇到王立柱那个王蛋，他竟然对我起歹心，幸好看到你来他才跑，不然没准干出什么来！” 季铁辰一听就火了：“什么？他竟然打你的主意，要对你做恶事？！” 吴小玉嘟嘴：“是啊，他确实起那种心了，不过现在你别把他怎么样，等以后有机会的” 第141章 真怕他冲动 她话没说完，季铁辰就把她放开了，红着眼睛向王立柱离开的方向就走！ 吴小玉吓坏了，连忙跟在后面叫：“铁辰你干什么？你别去，他刚才没把我怎么样，就是有那个意思，你现在没理由对他动手！” 她真是气坏了，这个混蛋家伙，自己刚说两句话他就火了，这就要去收拾王立柱，别说能不能找到，关键是没必要那么急啊，头一次抱自己知不知道！心里没数么，干什么这么早就放开，气死了！ 季铁辰完全不知道，吴小玉着急的重点不是在担心他打王立柱上，竟然是气他没多抱一会儿。 他怒冲冲地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向路旁看，刚才隐约听到这边有点声音，估计王立柱应该没回家。 他越向前走，听着声音越明显，身后的吴小玉也越着急，吴小玉也以为，王立柱干完坏事，肯定得得远远的躲着，就算不直接跑回家也差不多，真没想到他会继续打柴，感觉这小子也是心大，之前被季铁辰打还没记性，得罪了自己不躲远点，竟然还在这儿，这可真是找打。 她真有点担心，季铁辰会不会脾气上来，把王立柱打个腿断胳膊折，再狠一点儿，要了王立柱的命都有可能，那样的话，可就惹大事儿了。 “铁辰，铁辰你别冲动，会出事的！” 季铁辰头也不回：“没事，放心好了，我手下有准。” 吴小玉心想，我知道你手下有准，想打什么样能打到什么样儿，可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打算的。 她想着的时候，季铁辰已经拐下路边，进到林子里去了。 王立柱还在林子里打柴，他以为躲开吴小玉就没事了，自己没把吴小玉怎么样，季铁辰不会专门过来找，却没想到，季铁辰还真来了。 他听到季铁辰说话声音感觉不好，转身想跑，却发现锯和斧子丢在一边，担心被季铁辰捡去，转身想过去拿。 可是季铁辰瞄到他的影儿，发现他要跑，几步就冲过来了，他手伸向斧子的同时，季铁辰的脚也踩在斧柄上。 这小子抓了一下没抓动，头皮便是一阵发麻，慢慢抬头看季铁辰。 季铁辰铁塔一样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王立柱，你倒是跑啊，之前不跑现在想跑，你不觉得晚点了么！” 王立柱全身冒冷汗，想到上次被季铁辰一顿暴打，感觉这次也躲不了，现在身上就开始疼。 可是心虚了一瞬，他突然又强硬起来，慢慢直起身子，壮着胆子朝季铁辰吼：“季铁辰你想咋地！我就是跟吴小玉开个玩笑，你还想打人咋的！你看她头发缺一根儿了吗？我一手指头都没碰她！” “你一手指头都没碰她，可你起那个心了！只要起那个心就该死！” “该死？！” 王立柱真有点慌了，这里虽然说不上荒山野岭，可是老半天也不会来个人，要是季铁辰真动了杀机，把自己弄死到这儿，恐怕真没谁能看到。 他一点点往后退，嗫嚅着说道：“季、季铁辰，你不用吓唬我，你当我真怕你咋的！我告诉你，我也不是自己来的，我爹娘一会就赶马车来，你敢把我咋样，我们全家跟你没完！” “全家？你当我怕你全家” 季铁辰说着话脚尖一挑，竟然把那柄三尺来长斧柄的大斧一下子挑起来，抬手抓住，像挥树枝一样轻松，随手把把斧头转到前面来。 跟在后面过来的吴小玉吓坏了，大声惊叫：“铁辰不要！” 王立柱更吓死了，转头想跑，却撞在旁边一棵树上，顺势蹲了下去，搂着树大叫：“季铁辰，你敢杀人咋的！杀人犯法，你得给我偿命！” “偿命？杀好人偿命，杀你这种畜牲是积德，没人让我偿命！” “你、你做梦！有本事你就试试，看你偿不偿命！” 这小子也算硬气，明知道季铁辰不好惹，到这种时候他还在叫板，似乎比赵玉成有骨气一点。 可是叫完他就后悔了，他以为能将住季铁辰，却不想季铁辰冷哼：“这可是你说的，试试就试试，我就让你知道我季铁辰不是好惹的，女子的主意更是打不得的，总会有报应” 说着他手里的斧子已经高高举起！ 这下吴小玉和王立柱全都吓懵了，吴小玉惊恐地尖叫：“铁辰不要！” 边叫边往上扑，希望能及时阻止他。 而地上的王立柱吓得更惨，几乎要当场昏过去，蹲都蹲不住，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眼前发黑，脑子里闪着一个念头：“完了，这下死定了” 只听“咔嚓”一声，季铁辰手里的斧子像闪电一样划过，地面都抖了几抖，树林中回荡着一种震颤产生的嗡嗡声，随之而来的，又是清脆的“咔咔”声。 王立柱不知道这一斧子砍在哪儿了，坐在地上嗷嗷嚎！以为自己的头被砍断了。 可是嚎了几声又觉得不对，要真是脑袋被砍掉砍碎了，自己应该嚎不出来了才对。 他慢慢睁眼看，却见旁边的那棵树正在向下倒。“咔嚓”一声是季铁辰把树砍断了，之后再有的声音，是树断时发出的颤抖声和向下倒压断其他树枝的声音。 原来没死！ 他在心里琢磨，脑子却想不到其他事情。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季铁辰身后的吴小玉早就看到了，见季铁辰砍的只是那棵树，没往王立柱身上砍，她长出一口气，暗想还好这家伙没真的冲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一斧子也太惊人了，那棵树足有二碗数，而且还是一棵比较硬的白桦树，别人用斧子砍，没有十几下肯定砍不断，这家伙单手拿斧子，竟然一下就把树砍断，而且断得很利落，根本没有连接处，直接倒下来，这种力量，要是砍人的话，俩人绑在一起也能被他砍死吧！ 再看地上王立柱吓得死样子，她心里真是舒服了，暗想这下行了，这小子没受什么损伤，胆子却吓破了，估计这比打他一顿还管用，打他他会记仇，没准再来报复，可是这样警告，却让他觉得，季铁辰绝对是惹不起的，他没有任何力量抗衡，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生坏心了！ 第142章 有本事你们去 季铁辰看着地上吓得快要尿裤子的王立柱十分不屑，手持斧子冷冷地说道：“姓王的，我刚才的话你给我记住了，不要说小玉，不管任何女人，都不是能随意碰的！今天我没伤你算你捡着，以后再有下一次，即便不是我，也肯定有人要你命！今天给你个教训，你得感谢我，教会你怎么做人！” 说完“当”地一下把斧子扔在王立柱面前，转身拉上吴小玉就走。 王立柱被他吓得一哆嗦，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就那样在树旁缩着。 直到听季铁辰跟吴小玉走完了，这小子才向那边看，见两人已经走到路上，向葫芦村方向走去，他敢大声喘口气。 抬头再看自己面前的白桦树，之前好好的一棵树，转肯就变成树桩了，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地方被拦腰砍断，距离自己头不到一尺高！ 关键是被一斧子砍断的！一斧子！ 他想都不敢想，这意味着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斧子，庆幸这斧子不是落在自己头上，不然的话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明明害怕得要命，却在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不敢，他不敢杀人，不然不真就杀了我了？砍断一棵树挺好，挺好的，帮我打柴了，省得我自己砍” 想着竟然哆哆嗦嗦的去拽那棵树，拽了半天也拽不动，又抱着脑袋蹲下了，仍旧自言自语：“我的妈呀，真是吓死了，这小子咋这么凶啊！好像真杀过人似的” 他哪知道，季铁辰哪里只是杀过人，简直可以说是“杀人如麻”。 再说吴小玉和跟季铁辰，两人一起向回走，吴小玉还在埋怨季铁辰：“铁辰你干嘛啊，说找就去找，也不听我说话。” 在她面前，季铁辰瞬间变得柔和，想到刚才的举动，生怕吓到吴小玉，问道：“怎么，你害怕了？我是听说他欺负你，生气才那样做的，不是故意要吓你。” “我知道，可是跟王立柱那样的东西，犯不着生那么大气。” “犯不着生气也得教训他，让他记住你是惹不得的，不然肯定还有下次。” “教训他应该，但你那样子也太狠了，弄我得都以为你要杀他了。” 季铁辰叹了口气：“我当确实有杀他的心了，但是还没到应该杀他的地步，再者，现在和从前不同了，我做事得考虑后果。” 吴小玉笑了，现在和从前不同的地方在哪儿呢？因为有自己了！ 她没再说话，故意把棉袄又往紧了裹了裹。 季铁辰看到果然立刻问：“怎么，冷了吧？你穿那么少就跑出来，也不怕冻坏了！” 说完伸手就脱自己的棉袄。 吴小玉急了，这个傻瓜，是想气死自己怎么的，冷了你继续来搂我不行么，脱什么棉袄啊，你当你不怕冻！ 她立刻叫道：“不要！大冷天的，你脱什么衣服！你、你就不能像刚才一样搂着我么！” 她是真堵得不行才叫出来，这男人是笨到家了，有些话不说真是不行！ 季铁辰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似乎自己也在笑自己笨，停下解扣子的动作，伸手过来，就把吴小玉搂在身边，单手环过她的肩膀和胳膊，把她的小手也抓住。 吴小玉上半身被搂得紧紧的，手也热乎乎的，整个人都暖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冷，只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两人就这样搂在一起回了村，直到村口，季铁辰才把吴小玉放开，对她说道：“小玉，你穿得太少了，要不到姥拿件衣服穿再回家吧。” 吴小玉想想佟春芳刚跟赵玉成定亲，心里不舒服，说道：“不去了，我拿姥的衣服，还不如拿你的，或者我到你家暖和一会儿，然后直接回家就行了，反正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来的。” “那也行，只是我不能陪你了，我帮人家铡草呢，出来这半天，好像躲活儿似的。” “不用你陪，你赶紧干活去吧，我进去给你烧烧屋子，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嗯，记得走时候再穿件衣服。” “知道，走你的吧。” 季铁辰向卢大爷家走去，吴小玉再次进了他的院子，这次开屋门进屋，把季铁辰厨房里的几个炉灶都点着，全都烧起火来。 房子盖完的时候天已经冷了，到现在还没完全干，比正常的新屋冷，所以要多烧。 她在屋里一通烧，又给季铁辰煮了点大碴粥，这东西要时间长才好吃，现在煮了，晚上吃都可以。 她又烧了好半天，才从季铁辰家回家。 往家里走的时候，正好又遇到赵玉成和佟春芳，两人从赵玉成家出来，要往佟春芳家去。 虽然刚定亲，可是佟春芳的打扮就变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料子没赵玉成的好，不过比从前穿的也强从了，头上还戴了一个银首饰，只是样式有点老，跟她的年龄不太搭。 这种打扮，放在别人眼里，或许会挺羡慕，但在吴小玉看真的很一般，还不如穿她原来的衣服，朴朴素素的好。 从前她懒得理赵玉成，跟佟春芳还能说几句话，可是现在这两人定亲了，她甚至连佟春芳都不想理。 但硬不说话的话，又让赵玉成得意，觉得自己是“吃醋”了，妒忌佟春芳，他更自鸣得意，于是假装没事地跟佟春芳打了个招呼：“出去了？要回家啊？” 佟春芳现在可高兴了，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说道：“嗯，我到玉成家去了，要回家去帮我爹娘拉柴禾。” “哦。” 吴小玉应了一声想过去，却突然想到下雪的事，转头又叫：“春芳，今天不能去拉柴，回家告诉大舅和大舅母，千万别进山，一会儿会下大雪！” 佟春芳道：“就是要下雪，我爹娘才要去把柴禾拉回来，不然就埋到雪里了！” 吴小玉道：“下雪才不能去，雪下得大，会迷山的！” 赵玉成站在佟春芳身边，嘲笑道：“吴小玉你傻了吧？拉柴禾能走多远，就是路边，在路边还迷山，你把人当傻瓜啊！” 吴小玉没好气：“你才是傻瓜呢！有本事你别让我大舅和大舅母去，你和春芳去！” 第143章 他们去给你买嫁妆 “我们去就我们去，你以为就季铁辰能帮你家拉柴禾？我对我丈人，比季铁辰对你家好多了！一会儿我就回家叫人套车！” 赵玉成牛哄哄地说道。 吴小玉更鄙视：“回家叫人？那不是你老丈人么，你叫别人去干什么，春芳嫁的是你又不是别人！” 赵玉成火了：“我去就我去！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不会干活儿！谁像你们啊，连个车都没有，要不是用我丈人家的车拉好几天柴禾，他爱会拖到现在才去！” 吴小玉也气：“行了吧你，不就是两架破马车么，要不是没准备过冬的草料，你当我们买不起啊！用车怎么了，那是我大舅家的车，又没用你的，我们两家的人情我们自己算，要你掺和什么！滚去拉你的柴吧！” 说完她转身继续向家里走。 她跟赵玉成对骂佟春芳也有气，只是离家太近了，担心被爹听到又骂自己，所以没出声，只听赵玉成吵了。 见吴小玉走了，她小声对赵玉成说道：“行了，别跟她吵了，她跟她娘一样，疯疯癫癫的，我娘都不愿意搭理她们，她们却总上我家来，有我奶在也是没招儿，想躲都躲不了。” 赵玉成抬手搂住她的肩膀，一起向佟春芳家院里走，说道：“没事，以后咱们成亲就好了，你就不用再见她了，她又不会咱家来。” 佟春芳微笑，却轻轻缩肩膀：“你别这样，被我爹看到要骂我了。” 赵玉成却道：“你怕啥的，都定完亲了，以后就是两口子了。” 佟春芳害羞：“什么啊，定亲又不是成亲。” 赵玉成担心佟喜贵看到真不让，把手收回，却趁机在她脸上摸了一下，说道：“咋的，着急成亲了？” 佟春芳更羞，娇嗔地说道：“去你的，谁想跟你成亲了！” 说着推了他一下。 赵玉成假装惊讶道：“哎呀，你打我！没事儿，打吧，打是亲，骂是爱，我喜欢” 两人刚进院，佟喜贵就出来了，说道：“春芳，跟你奶在家吧，我跟你娘拉柴去。” 赵玉成连忙说道：“大伯，你和大娘别去了，我和春芳去就行。” 佟喜贵看季铁辰帮妹妹家干这干那的也眼馋，明知道自己的姑爷不行，却也想享受一下当老丈人的感觉，说道：“你们俩能行么，春芳没干过那么重的活儿，还不如她娘呢！” 赵玉成向来会说漂亮话：“没事，她不行还我有呢，我一个大小伙子，用她干多少，你和大娘在家呆着吧，我跟她去拉柴。” 佟喜贵倒要看看他行不行，说道：“那行，那你们就去吧。” 赵玉成有点上火，本来以为客气一下，佟喜贵也不能真让自己去，他们两口子肯定得去，自己跟佟春芳跟去意思一下就得了，没想到佟喜贵竟然真让自己跟佟春芳俩人去。 他悄悄叹气，暗想给别人当女婿可真不容易，要不从前自己怎么不敢着佟氏的面儿呢，就是觉得哄着丈人和丈母娘太低气，可是现在没办法，要想娶到媳妇，就得哄着佟春芳，毕竟她是最好的媳妇人选，佟喜贵没儿子，给他多少彩礼，以后都能拿回来，不像别人家，钱拿出去就是打水漂儿。 他见佟喜贵说完进了屋，小声对佟春芳说道：“春芳，那就咱俩去吧，不行少拉点回来。” 佟春芳也有点发愁，不过有赵玉成陪着，又说少拉点回来，这才点头说道：“行，那就去吧。” 于是赵玉成便到牛圈里牵牛，套好车后，进屋问柴禾在山边哪个位置，然后才跟佟春芳赶着牛车出院，向村外走去。 吴小玉跟他们分开之后，根本没管他们到底去不去，她也想了，就像赵玉成说的那样，大舅和大舅母打柴的地方不算远，去了也没关系，看到雪下大，立刻顺路往回走，不至于堵在山里，上辈子季铁辰那是进山打猎，走得实在太远，是个意外，别人不会再那样巧合。 于是她安心地回了家。 回到家里，佟氏还不知道她就这样跑到山里去了，看她回来骂道：“你个死丫头，定完亲心就野了，心里只有个季铁辰，说去他家说句话，一直呆到这时候才回来，饭桌子摆那等你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吃，就你嫂子现在好说话，不然又得骂骂咧咧的！” 吴小玉理亏，笑着说道：“嘻嘻，我不是想着给家里省顿饭么！” 佟氏又骂：“去你的吧，家里差你一顿饭啊！对了，那时候那你败家男人还来找你了呢，他不在家，你还在那儿呆什么！” 吴小玉又气：“娘，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败家男人，我们没成亲呢！他不在家，我才在那儿帮他烧屋子呢，又给他煮了点大碴子，省得他回来没饭吃。” “哦，那后来他不是回去了么，你们俩唠啥了，说没说什么时候成亲？这房子也有了，活也干完了，正是闲着时候，不行就成亲吧！” “啊？成亲？” 吴小玉有点发愣，按说这个冬天是应该成亲，可是现在季铁辰手里已经没钱了，不是完全没有，但剩的不多，要说那些钱，别人成亲用肯定够了，但在他眼里，跟没有没分别，就那样娶自己，他的意思很明显，要给自己一个隆重的婚礼，不管娘说不说败家，他就是要那么做。 “那个他没说，房子是盖好了，可还没收拾完呢，墙面儿都没抹，家具也没有，成什么亲啊。” “怎么不能成亲，非得弄到四眼齐啊！你又不是啥金贵人，有个大砖房不够，还想咋的！” 吴小玉嘟嘴：“又不是我想咋的，他不提成亲的茬儿，难道要我先说么，而且现在也确实早了点，我想在家多陪陪你么！” “去你的吧，别跟我耍嘴儿，要想陪我，你那么早找赵玉成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哥和你嫂子今天可去城里给你买嫁妆去了，你再不成亲，他们可往出撵你了！” 吴小玉吓了一跳，她知道娘说哥嫂要往出撵自己是开玩笑，害怕的是他们怎么在今天出门，要下大雪了啊！ 第144章 和败家姑爷相依为命 “啥？我哥和我嫂子去城里了？可是好像要下大雪了，他们现在去，要是不在城里住的话，就得被堵在回来的路上！” 佟氏还不在意，说道：“看你说的，这才啥时候，哪能下那么大的雪，天阴点怕啥的，管他下雪下雪的，浇不死人！” “哎呀娘，真会下大雪的，而且会下特别大，真被堵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车都走不了，让他们怎么往回来啊！不行，我得去把他们找回来！” 佟氏气道：“找什么啊！早上吃完饭他们就走了，坐别人的马车走的，估计现在都走出去十几里了，等你追上，他们也到城里了，你去跟不去有啥区别！” “我去了告诉他们别回来，一起都在城里住，等雪停了再回来，估计得两三天，你自己在在家带孩子吧，有事找季铁辰帮你！” 说着她急匆匆找衣服换。 佟氏没想到她会急成这样，说道：“你干什么，咋就认准了会下大雪呢？你非得去干啥，你就保证到城里能找到你哥你嫂子？” “没事，咱村的人到城里，基本都到常去的那一片，我一直找，肯定能找到。” 说完她麻利地换完衣服，又带上足够的钱，带着厚棉衣和厚棉鞋就往出走。 佟氏拿她没办法，见正正又在炕上玩儿，便没追她，坐在炕上叫道：“你咋说风就是雨呢，我告诉你，要是不下那么大的雪，你们早点回来，把我一个人扔家，正正闹人怎么办！” “你看着办法，不行就到老何家去，找他们帮忙哄！对了，季铁辰要来找我，你告诉他一声，我去城里了，让他别去找，在家里照顾你！” 说完她已经跑出院子，向村外走去。 佟氏这个气，儿子和媳妇去城里也就罢了，闺女非得跟去干什么，扔下自己跟正正在家，弄得好像没用的老小没人要似的。 她坐在炕上生气，到中午连饭也不愿意做，弄了块酥饼给正正啃，想要再拖一阵子。 可是坐着坐着，季铁辰却来了，进外屋门就用力跺脚，叨咕道：“这天，说下就下，一会儿的工夫，就下这么厚的雪了。” 佟氏一愣，大声向外屋问道：“铁辰来了，外面真下雪了？” 季铁辰应道：“是啊，确实下雪了，小玉还嘱咐我，让我见到阴天就别进山，说肯定会下大雪，看这样真会下大，现在就一寸多深了，天阴的还很厉害呢！” 说着他已经进屋。 佟氏一惊，连忙下炕，说道：“哎呀我的妈呀，楼子上的苞米没盖，这下可要灌包了，我得去盖上！” 她动作太大，把正正吓了一跳，站在柜子边上朝她伸手叫：“奶奶，奶奶！” 小家伙这两天刚会说话，哄得全家人都开心，何美凤到城里，也是想买点小花布，给儿子做一套全新的厚棉衣，今天有钱了，日子宽松，过年全家都能换新衣服了。 佟氏听到正正叫，怕他追来，转身又回来。 季铁辰见她惊慌的样子立刻说道：“婶子你别去了，我去盖。” 说完他大步出屋，到外面上了苞米楼子，用草席把玉米都苫好，又用重物压了，然后下来再次回屋。 又把脚上的雪清理干净，进到里屋问道：“婶子，大哥大嫂和小玉呢，怎么都没在家，只有你在。” 佟氏说道：“嗨，别提了，还不是你大哥着急么，要去城里给小班买嫁妆，怕你们年前成亲，他来不及准备，要早点去买，你大嫂跟他一起去的，小玉从你那回来，听说他们去城里了着急，就说要下大雪，非要去追他们，说找到他们，让他们在城里住，等雪停了再回来，不然根本走不回来！我这正生气呢，嫌她大惊小怪，结果还真下雪了！” “什么？小玉去找他们了？什么时候去的？现在雪就下来了，不知知道她能不能走到城里。” 佟氏估摸了一下，说道：“大山他们这会肯定是到了，小玉恐怕不能，咋也还得半个多时辰能到城方，那时候估计下不大。” 季铁辰急得团团转，说道：“哎呀，她怎么也去了，这下雪天，路上人少，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她！” 佟氏说道：“你再去找，小玉能什么样不知道，你可非让大雪隔住不可，到时候你一跐一滑赶去了，肯定也回不来，到时候你们四个全在城里，就我一个人在家，还带着个孩子，看着两所房子，你是想累死我咋的！” 季铁辰顿时不说话了。 佟氏又道：“小玉走之前就说了，让你在家陪我，她肯定没事，那死丫头，你不用管她，主意太正了，遇到坏人也没事儿，她不把人家整死就算好的了，再说谁像她一样知道要下大雪，往城里去的人多了，离城越近越多，啥坏人还敢动手。” 季铁辰听吴小玉走前说让自己在家照看佟氏，便实在没法了开了。 他也想了，如果真是下到大雪封门，佟氏带着孩子在家，到时候恐怕被埋到屋里，出都出不去，自己不来帮忙，她可真要惨了。 没办法只好压下焦躁的心情，说道：“那好吧，我在家陪你，婶子你吃饭了吗？我家时有小玉煮的大碴粥，挺多的，我自己吃不完，给你拿来点？” 佟氏点头答应：“行，去拿吧，晚上你也别在家吃了，在我这儿吃吧，帮我看孩子，我能喂猪做饭啥的，你那屋烧火就行了。” “行，那我去拿。” 说完季铁辰转身出屋，回家拿大碴粥去了。 佟氏听着外面他走路踩雪的声音自言自语地嘀咕：“还真被这死丫头说中了，要下大雪，难道这两天，真要和这败家姑爷相依为命了？亏得死丫头早点找了这么个败家玩意，不然这时候谁帮我” 再说吴小玉，真像佟氏预料的那样，路走到一半儿，天就下起雪来。 她知道雪很快会下大，只能加快脚步向前走，走走跑跑，用了最快速度，赶到城外的时候，雪都已经下到小腿肚子深了。 只是刚下的雪轻，走起路来还不算碍脚，没有那么累。 第145章 苦战大雪 她走的路是葫芦村人进城的必经之路，到这里之后人多起来，她沿路向前找，担心哥嫂往家走，不留意跟他们错过。 结果往城里找了没多远，就看到哥哥和嫂子迎面走来。 这两人还真没少买东西，哥哥身上的背篓满了，嫂子挎的篮子也装得满满的，两人手里还拿着一些小的物件。 “哥，嫂子！” 她叫了一声迎上来。 看到她来，吴大山和何美凤都很意外，吴大山问道：“小玉，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何美凤也道：“小玉，你和季铁辰一起来的？” 吴小玉说道：“不是，我自己来的，专门来找你们，告诉你们要下大雪了，别回家了，在这儿住吧！” 吴大山惊讶地说道：“什么？在这住？小玉你没毛病吧，下雪而已，趟雪往家走呗，除去冷点还能咋的，因为下雪就不回家，在这住，娘不气死才怪！” 吴小玉道：“没事，我跟娘说了，到城里找到你们，咱们就都在城里住，不回去，你们不知道，这场雪可大了，你看现在都到腿肚子了，一会往家走，就要就得到膝盖，然后还会刮大风，连刮加下，走不到一半儿，雪就得到腰，剩下的路根本没法走！” 吴大山和何美凤被她逗笑了，何美凤说道：“小玉你可真是的，咋这么能吓唬人呢，这才啥时候，咋能下那么大的雪，看你说的那玄乎，又不是寒冬腊月的！” 吴大山也道：“可不是咋的，你咋神叨叨的，好像能掐会算似的，雪没下完，你咋知道能下多大！” 吴小玉急道：“我就是知道，你不看别的，看看这天阴的，这像一会儿就能停的样子吗？雪不停就一直下呗，再看这雪下的速度，如果下到明天，到底会多厚！” 吴大山道：“那倒也是，只是再咋也不能不回家啊！” “不回家怕什么的，在城里住一夜能费多少钱，总比在路上没处躲，当冻倒儿强吧！” 吴大山见她说得笃定，转头看何美凤：“凤儿，你说咋办？咱们到底回不回家？” 何美凤也犹豫，说道：“其实要看这雪下的，就算现在雪停，走回家也得累够呛，可要是不回去，娘一个人在家能行么，又要带孩子又要喂猪的。”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跟娘说了，让铁辰去陪她，铁辰知道娘自己在家，肯定不会不管的，真下大雪，他也会去照看。” 何美凤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不回去了，在这住一夜，看看到底啥样儿，夜里要是雪停了，明天咱们早早往家走。” 吴大山说道：“行，那就住一夜吧，找个便宜点的客栈吧，咱们带的钱剩不多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又带钱了，我准备了好几天用的钱呢，走，先找客栈吧，下雪天，客栈肯定人也满得快，对了，还得多买点吃的准备着，雪下太大了，恐怕客栈里都没东西吃！” “不至于吧，你别吓人。” “什么吓人，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三人先一起找到客栈，吴小玉给吴大山拿了钱，让他定房间，自己跑出去买干粮。 要准备两三天吃的，她买了很多酥饼、炸糕之类耐存放的东西拿回来。 拿到客栈，吴大山和何美凤看到都吓坏了，何美凤惊讶地说道：“小玉，你怎么买这么多，到明天吃得完么。” “没事，吃不完拿家里去慢慢吃吧，反正天冷了，也不爱坏。” 买都买了，这两人便依了她，三人在客栈里住下来。 到三人安定下来的时候，街上的雪就已经下到膝盖上面了，这还是城中风雪下得均匀，如果在城外的路上，有的地方窝风，雪可能存得更高。 吴大山和何美凤时常打开窗子向外看，越看越吃惊，两人都赞叹吴小玉的神奇，竟然知道雪会下得很大，简直料事如神。 再等到晚上，这两人真就傻眼了，下到这时候，街上都已经没人了，齐腰深的雪几乎把一切都埋了，天也刮起了大风，做生意的都撤摊回家了，真是卖什么的都没有。 他们住的客栈爆满，之前明明三人定了两间房，可是掌柜的上来打听，知道是一家的，哥嫂和妹妹，便商量三人紧一紧，腾出一间房给其他客人住，还给三人返了房钱。 三人为了给别人行方便，便答应了。 听着客栈里吵吵嚷嚷，住客人怨声载道，吴大山感叹道：“唉，真是多亏小玉了，不然咱们真得被雪埋到路上，那时候往家走，那大雪挡着，根本走不快，现在能走一半儿就不错了，那边路上找人家都找不到，真要被埋死了。” 吴小玉叹道：“唉，可不是，这场大雪，好像真冻死了不少人呢！” 说着她又想到前世，如果不是大雪，怎么会把自己冻成不孕症，为后来那么多悲惨打下了底子。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雪，好像比上次还大，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 何美凤也在担心，说道：“唉，咱们在这儿倒是住下了，娘和正正在家里不知道怎样呢，季铁辰要真去了还行，他不去的话，娘真要愁死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村子里的季铁辰和佟氏正在家里“苦战”。 季铁辰发现雪下大之就到佟氏这里来呆着没走，一直在扫院子，希望能扫出一条路，可是前脚扫，后脚就被埋住，而且扫来扫去，发现猪圈里落了好厚的雪，猪都快被埋了。 他又跳到猪圈里清雪，结果这一进去，就在猪圈里挖起来没完，一边挖一边往里落，他只能不停的挖，不然猪就要被埋住。 而佟氏看他没时间再扫院子，便给正正穿得厚厚的，也出来扫雪，也是边扫边下，忙个不停。 不过正正倒没害怕，小家伙头一次与雪这么近距离接触，觉得好玩，在奶奶扫完雪的地方各种跑，动不动一头扑进雪里，弄得佟氏还要来往出拽他。 忙到天黑，佟氏实在没力气了，带着正正进屋做饭，告诉季铁辰，实在不行把猪放出来赶进屋，别再挖了！ 第146章 春芳和赵玉成走丢了 季铁辰觉得，那么大一头猪，真赶屋里去，又拉又尿的，用不多久，屋子就没法呆了，不赶的话，又不能让它被雪埋了。 想来想去，他跳出猪圈，到柴堆上找了一些直一点的木头杆子，架在猪圈没有盖子的部分，架得挺密的，又在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稻草，这样就可以挡住雪了，只是喂猪不方便，要来喂的话，就要把这个简单的盖子掀开。 他正在猪圈处忙活着，张氏从大雪里扑腾来了。 到院门外见到有人在猪圈处，她大声叫道：“大山啊，大山你快来帮忙找春芳和赵玉成吧！他们俩上山拉柴没回来，你大舅去找，到现在也没人影儿！” 季铁辰连忙问道：“春芳啥时候去的？咋现在都没回来！” 张氏说道：“上午去的！他俩先去了一趟，拉回来的太少了，你大舅磨叽了几句，赵玉成好像有点生气，就又跟春芳去了，结果雪下大了也不见人，你大舅去找，我等半天也没回来，我又上老赵家找人，他家人又去找，找了一圈一个人也没见着，回来送信儿，让多点人去，现在他家也满村子找人呢！” 季铁辰听着她是把自己当成吴大山了，大声说道：“大舅母，我是季铁辰，大山哥和嫂子、小玉都去城里了，没回来，一会儿就去帮你找，你别着急，赶紧回家吧。” 张氏这才听出是他，说道：“季铁辰啊，我说到你家找咋没人呢，在这儿呢，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去啊！下这么大雪，我真怕他们出事啊！” “不会不会，他们俩人呢，实在不行躲在柴禾堆里也躲过了！” “可是还有你大舅啊，找他们不知道走哪去了！” “没事，我大舅经常上山，走不丢，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呢，那我先走了。” 说完张氏转身又从齐腰深的雪里往回扑腾，半天也走不出去多远。 屋里的佟氏听季铁辰在外面大声叫，却听不清喊什么，她把正正放屋里，推门出来看，见他好像和谁说话，问道：“铁辰啊，你跟谁说话呢？” 季铁辰说道：“我大舅母，他说春芳和赵玉成拉柴禾没回来，我大舅去找，到现在也没回来，让我帮忙去找找。” 佟氏可吓坏了，担心哥哥和侄女，可是听说季铁辰要去找，她也一样心疼女婿，说道：“哎呀，这咋整的，下雪还去拉什么柴禾，小玉都知道，阴天不让上山了，他家还去干什么，长不长点心啊！你快别弄了，进屋吃饭，吃完饭再去，天都黑这样了，你别往远处走啊，这大雪天的，走丢了就得被埋在山里！” 季铁辰正好也把猪圈弄完了。 在外面冻了一下午，他又冷又饿，知道去找人费体力，便进屋吃了饭，佟氏又把吴大山的厚棉衣和厚棉鞋，还有厚厚的狗皮帽子都找出来，都给季铁辰穿上，把他包得厚厚的，又给他拿了大把引火用的东西、还揣了几块干粮，说是如果找到春芳或者大哥，给他们吃的，其实却是担心女婿也走丢，万一困在山里，有火有吃的，不至于冻死饿死。 季铁辰看她给自己塞这塞那，处处想得周到，有一种被亲娘关心的感觉，心头一暖，眼泪差点没下来，这种感觉，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过，一直盼着，结果定亲了，在丈母娘这里找到了。 佟氏准备到最后，又把自己和厚棉袄给他拿着，说道：“也不知道春芳穿了多少，你把这个也拿着吧，遇着给她捂上，要是遇不着他们，自己冷了就往身上捂，千万不能冻坏了知道不。” 季铁辰红着眼眶说道：“嗯，我知道了” 最后他差点脱口叫出“娘”，不过还是忍住了。 屋子里黑，佟氏也没看清，感觉着不多了，这才让他走。 季铁辰出门也担心她，说道：“婶子你自己在家小心，把门闩好，我回来敲门你再开，你把马桶拎屋里，和正正俩都别再出去了，屋里柴禾也够，你把屋烧得暖暖的，不用担心猪，猪圈里我扔了好多草，还扔了些玉米棒子，猪饿不着也不冻不着，上盖挡上了，下多大雪也没事，你安心在屋呆着。” “我知道，你赶紧走吧，管我干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不知道这些。” 季铁辰还是走了，到院门处把门关好，趟着大雪到村东去了。 到佟喜贵家问了一下，人确实没回来，正好还有其他人也去找，他便和这些人一起出发了。 他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佟氏和正正这一老一小。 家里突然这么静，正正有点不习惯，吭吭叽叽哭了一小会儿，被佟氏哄睡了，然后佟氏就搂着正正躺在炕上担心，一会担心儿子女儿和儿媳，担心他们遇不着，再从城里回来，路上被冻坏，一会儿又担心哥哥侄女和季铁辰，真上火这死天气，怎么突然下暴雪了。 她担心得一夜都没怎么睡，听着外面呼呼刮的风，隔一会出去看看，第二次出去看的时候，感觉雪小了，似乎要停，回来就多躺了一会儿，迷糊着睡了一小觉，结果醒了再去看，门却推不开了，似乎被大雪堵住。 她用力推了几下推不开，担心声音太大把正正惊醒，便又回屋，搂着正正继续睡，想着等天亮再说。 躺着一开始睡不着，胡思乱想，结果后来睡着了，一觉就睡到天亮，再次醒来，天似乎已经亮了，只是风还是呼呼的刮。 季铁辰一夜没回来，她真是担心坏了，又到外屋看，试着再堆门，结果比昨天还紧了，下面一点都推不动。 她门上边使劲推，想着下面有雪，上面总不会有，上面开个缝，活动一下，下面或许也就松了。 然而用了半天力，把门上边推开一条缝，却啪啪掉了几块雪进来！ 这下可把她吓坏了，自己惊叫：“我的妈呀！这是雪把房子都埋了！门上头都是雪！” 她正担心着，却隐约听到季铁辰的声音在外面叫：“婶子，婶子你醒了没有？！” 第147章 差点没命 她在屋里大声叫道：“我醒了！铁辰啊，这是咋的了，雪到底下多大啊！” 季铁辰的声音好像隔了几层棉被，叫道：“雪可大了，到房檐了！栅子都疲埋了，你别急，我正挖呢，快要挖开了！” 佟氏应道：“好好，你挖吧，我不着急！” 说完了还在心里想，这雪可真是大，都十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今年这么早就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幸亏有季铁辰在外面帮忙挖，不然的话，就算自家一家人都在家，被堵到屋里也不好出去，搞不好就得把门板拆了，往屋里挖雪，不然根本出不去。 她跟季铁辰说话的声音太大，把屋里的正正吵醒了，她连忙进屋，给正正穿衣服，抱他到外屋撒尿。 然后想点火，把柴架上了，可是打着火点了却发现，根本不走烟，这才想起，肯定是烟囱堵了。 雪下得这么大烟囱不堵才怪呢！ 她连忙又把火灭掉，只能等季铁辰进来再说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季铁辰挖雪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到后来听着轰隆一声，门上的雪都塌下去，外面的光线透亮了。 佟氏听着季铁辰铲雪的声音加快，过来试着推门，这回真的推开了。 只是推开的有点半尺多宽一条缝。 从这缝里向外看，可真是把她惊了一跳，虽然之前听季铁辰说了，看到外面的景象还是很震憾，因为除了雪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正看着，季铁辰在门外说道：“好了婶子，门这就挖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把门外的雪铲开，佟氏终于把门开全了。 只见门外的季铁辰，身上穿的还是昨天走的时候时候的衣服，看样子根本就没换过。 她问道：“你这是咋过来的？昨晚咋回事儿，找着春芳和赵玉成了没有？” 季铁辰说道：“找着了，都后半夜才找着，他们和我大舅都被困在山里了，冻得不行了，真是差点没命啊，我把他们送到家过来的。” 佟氏吓坏了：“哎呀，这可要命了！咋这样呢，完了，我娘非急死不可！我得去看看啊！” “不行，你现在恐怕过不去，我看各家都铲雪呢，等过一会儿铲出路来就能走了。” 佟氏急得团团转，说道：“这可咋办，咋弄成这样了，拉点柴禾也能走丢，你说有点用没有！他们到底冻啥样啊？他们仨都搁一块来着？仨人抱一起也不能冻坏啊！” “没有，我大舅没找着他们，找着牛车了，把牛卸下来，我大舅挤一块儿了，冻得轻，赵玉成和春芳在山里没出来，他们冻得挺严重，春芳手脚都起泡了，我大舅母正给她搓呢。” 季铁辰进屋里找水喝，说道：“婶子你还是把屋子烧烧吧，一会儿在家看正正，你去看看春芳和我大舅。” “我刚才就要点火了，可是烟囱堵了，点不着。” 季铁辰道：“没事，我上房去掏，现在上房可容易了，从雪堆就上去了。” 说完他又出屋，到房上又一通挖，把烟囱疏通之后，佟氏点火做饭，他又出去继续挖雪，在院子中间挖出一条雪通路，然后从院门外往东西两边也都挖开。 佟氏把饭做好叫他进来吃饭。 佟氏没心思吃，随便啃了两口干粮，就去看佟春芳和赵玉成了。 家里出事，城里的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完全没想到。 吴小玉以为，自己和季铁辰躲开了这场大雪，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在客栈里睡觉前还琢磨，明天看一下情况，如果有可能，就跟哥嫂往家里走，只要雪停了，被风吹硬，踩上去能踏住，用上一天时间，怎么也走到家了。 结果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整个客栈都炸窝了，全都在嚷：“大雪封门了，客栈都出不去，怎么回家！” 她和何美凤想推窗看，结果窗子都推不开。 吴大山跑到楼下打听，很快跑上来，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呀小玉，美凤，这雪下得老大了，客栈的门都被封死了，根本打不开，掌柜的舍不得砸门砸窗，等着外面的伙计来开工，从外面挖呢，客栈里的住客没饭吃，全都在楼下叫！我的天呐！咋会下这么大雪呢，这才啥时候啊！往年这时候下一两场小轻雪大不了，这家伙，赶上大腊月了！” 吴小玉也被这次的雪量惊到了，听这意思，绝对比上次雪还大，她说道：“我就说么，肯定会下大雪，你看，比我说的雪下的还大吧！” 何美凤道：“可不是咋的，你可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小玉又道：“我做梦梦到的。” 吴大山又开始担心家里，说道：“唉，你说咱们是躲开了，没被埋到雪里，可家里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娘被埋在屋里，可要急死了。” 吴小玉道：“没事，我不是说让季铁辰去陪她了么。” “可那也一样埋到屋里，咋家门窗都是朝外开的，这大雪一堵，不砸都没法开了！” 何美凤道：“砸就砸吧，现在哪是心疼门窗的时候，只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强。” 吴小玉也道：“是啊，砸点门窗能怎样，就算砸了，季铁辰也能给修上，你放心好了。” 吴大山道：“嗯，亏得家里有他这么个人，不然这次咱家可就惨了，不是我和你嫂子被埋到路上，就是娘和正正被埋在屋里，你就算知道下雪，也顾不过来两头儿。” 吴小玉心想，可不是惨了，那次真是惨的不行不行的，总算这辈子没事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又打算回家的事，客栈里不生火，想吃热乎东西是没有了，幸好有吴小玉买的桃酥，壶里还有昨天要的茶水，凉了也总比没有好。 三人吃完东西，客栈的门也被挖开了，总算能进出，三人出门到街上看，整个县城都被雪埋了一样，虽然很多人都在清雪，可是从远处看，只能看到雪，却看不到人影儿。 吴大山往雪上蹬了两脚，摇头说道：“不行啊，雪太软，不瓷实，这么厚的雪，没法往回趟，我看得到下午才能禁住人。” 第148章 真是季铁辰来了 何美凤比他有主意，往远处看了看，说道：“要是下午能禁住人，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城里这段路有人挖，到城外近处肯定也有人走，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也到下午了，不然再呆一天，孩子两天见不到我，肯定要闹了，就算有季铁辰照应，娘也要累够呛。” 吴大山又看吴小玉，问道：“小玉，要不今天就往回走？一天走不回去，再走半夜，怎么也走到家了。” 吴小玉见哥嫂都想回去，天气放晴了，今天应该不会再下，那就往家走好了，就像哥说的，只要准备充足，一天走不回去，再走半夜怎么也到家了，早点到家，省得让娘担心。 “好，那咱们就往回走吧，跟店家买点生火用的东西，不行冷了就在路上歇一歇。” 吴大山转身往客栈里走，说道：“走吧，这就退房。” 三人回到客栈里退了房，又跟店家买了点引用的东西，再把东西都收拾好带上，出客栈向城外走。 毕竟是城里人多，清雪速度要比村子里快得多，虽然雪太大，不可能把整个道路都清理出来，但却勉强能正常行走了，脚下踩的还是结实的地面，所以出城这段路，用的时间还不长。 可是到了城外，路就难走了，虽然前面确实有人走过，已经把雪趟开，但是雪太深了，走路根本不能就走，基本就是爬，走出没多远，三人就累得气喘吁吁。 走出一段停下来休息，吴大山回头看看，才走出一里多远。 他有点丧气，说道：“哎呀我的天，才这么远啊！从客栈出来，都快半个时辰了吧，才走出这么远，这要是走到家要什么时候，真得走到大半夜！” 吴小玉也回头看，说道：“咱们出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打算的，打算走到半夜么。” “可那是往坏了想，要真走到那时候，你们俩能受得了么。” 出都出来了，也不能再反悔，不然回城连客栈都找不到。 吴小玉只能说：“没事，有什么受不了的，咱们有吃有喝的，还是仨人，你没看人家一个人的都往家走了。” 何美凤也道：“就是，我们俩都说没事，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不就是多拿点东西么，累了我们帮你拿。” “行，那就继续走吧。” 三人喘息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起初人从，路踩得烂，只能那样趟，但是上了通往葫芦村的岔路之后，基本就没人走了，没踏过的雪，反倒比之前好走一些，因为有些地方已经硬了，吴小玉和何美凤体重又轻，小心一点走的话，可以踩在雪面上。 就是吴大山走得吃力，在雪上走几步就会踩塌，陷进去就得半天能出来，而且吴小玉和何美凤还不能过去帮他，帮也拉不出来，帮忙的人也同样会陷进去，还不如让他自己往出爬。 就这样三人艰难前行，走到中午的时候，回头看看，离城还不算远，估计都没走上里路，三人都已经累得不行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过倒有一样好处，那就是都不冷，全都累得一身汗。 实在没力气，三人就停下来休息，又吃起东西。 休息的时候，当然又在谈论家里的情况。 说着说着，吴小玉忽然看见家那边的方向有一个人影走过来。 她奇怪地盯着看，看来看去，突然兴奋起来，站起来大声叫：“铁辰，铁辰！” 吴大山和何美凤正说话呢，见她突然叫，这两人都不相信，何美凤说道：“小玉你瞎叫啥，怎么可能是季铁辰，这多远的路，他不可能找来！” 吴大山也道：“可不咋的，咱们一大早走的，到现在才到这，他就算来，也不可能这时候到这儿。” 他的话没说完，那边已经传来季铁辰的招呼声：“小玉！真是你们？我来接你们了！” 吴小玉乐得直蹦，吓得吴大山直叫：“别跳别跳！踩塌了都掉下去！” 吴小玉才不管，都已经坐半天了，知道这片雪结实。 “铁辰，你怎么来了？那边路好走吗？” 她说着话，那边的季铁辰正在用奇怪的方式向这边行走，回答道：“不怎么好走，雪太深了！家里的雪特别大，房子都快埋了” 两人就这样远远的喊话，一直到季铁辰走近，吴小玉才看清，原来他脚上绑了两块木板，而且怀里还夹了几块，应该是给三人准备的。 他用这木板在雪上时走时滑，走的时候踩雪不会塌下去，遇到有点下坡的时候就滑行一段，所以速度很快。 吴小玉看了惊讶地说道：“铁辰，你竟然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这样走雪路轻松多了吧！” 吴大山也看呆了，羡慕道：“铁辰你可太有办法了，我要是有你这东西，也不至于在雪里陷了一上午，这家伙爬的，上天下地的。” 季铁辰把带来的木板递给他，说道：“没事，你就是来给你们送这东西的，这回你也有了，不用再上天下地了。” 他不只拿了木板来，还带了麻绳。 吴大山拿过他带来的木板细看，木板还都是钉好的，麻绳绑在上面的弯钉上，不是直接从脚底穿过，不担心踩断。 吴大山拿过来往脚上绑，吴小玉在这时候见到季铁辰十分高兴，问道：“铁辰，你怎么来找我们了？我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 季铁辰说道：“你们不回来，我就找到城里呗，不然你娘实在太担心了，春芳和赵玉成还有大舅都冻坏了，你娘和姥姥哭得不行，又怕你们也像他们一样，我就出来找了！” 吴小玉惊讶：“春芳和大舅还有赵玉成都冻坏了？他们怎么搞的？” 吴大山和何美凤也都留意起来。 季铁辰道：“春芳和赵玉成到山里拉柴，没及时回来，被雪困在山里了，大舅去找，也没回来，我们昨天找了一夜，总算把他们找到，弄回家了，春芳和赵玉成都被冻得不行了，大舅强一点，可能手脚也都要冻坏！” 第149章 还真活着回来了 吴小玉一阵发懵，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本来以为这辈子自己和季铁辰躲过那场大雪，就算没事了，结果跑了正主，却抓了别人，把赵玉成和春芳给冻了，这算什么？给自己和季铁辰背锅的？ 可是自己分明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别去拉柴禾，天要下大雪，这两人怎么不听话呢！ 她这里琢磨着，吴大山惊讶地问：“咋的？下雪他们怎么还去拉柴禾呢，而且看到雪大就往家走啊，大不了柴禾和车不要，也不能冻坏在山里啊！” 季铁辰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大伙都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牛车在路边，他们俩却跑到山里去了，大舅沿路去找，都找到牛车了，在周围找却没见到他们俩，后来我们去找，他们都跑到山洼子里去了，不知怎么搞的！” 吴大山自从春芳跟赵玉成定亲之后就一肚子火，听说他们又出事儿，还连累了大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看他们就是找死的！哪有这么干的，明明看着下雪还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吴小玉也道：“可不是，我看就是赵玉成找死，我从铁辰家出来的时候遇到他们，听他们说大舅要去拉柴，我就说不要去，会下大雪，结果大舅和大舅母没去，他们却去得瑟了，捡好的柴禾不拉，往山里钻，纯粹是去作死！” 她和吴大山怒骂，何美凤却问道：“铁辰，那你们没问他们为什么跑那么远吗？要是不跑那么远，是不是大舅就找到他们了，仨人在一块儿，怎么也从山里走出来了。” 季铁辰摇头说道：“有人问了，可他们都冻成那样了，哪说得出来，是我们从雪地上硬拖回来的，都不会走了。” 吴小玉听着暗想，听这意思，他们冻得要比当初自己和季铁辰还惨啊，那时候自己还能动，不过也是季铁辰把自己背回来的，佟春芳和赵玉成冻成这样，看来这不孕症，要落到春芳头上了！ 她有点上火，感觉事情不妙，虽然上辈子春芳嫁给了王立柱，但却怀了孩子，给王立柱生了个大胖小子，王立柱虽然不是东西，不养大舅和大舅母的老，还搜刮他们家产，但他一直跟春芳过得好好的，也心疼孩子。 可春芳要是得了不孕症，再遇到赵玉成那么个花心东西，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恐怕过得还不如嫁给王立柱顺心呢！ 本来以为这辈子春芳的命运能好一点儿，这下倒好，一次意外落到她头上，一切全变了！ 她立刻往脚上系那个木板，说道：“咱们快点走吧，我得回去看看他们！” 吴大山气得不行，说道：“你倒怪热心的，看什么看，那两个不长心的玩意，冻死活该！怎么不死呢，还留口气，不如死和利索！” 吴小玉说道：“到底春芳是春姐啊，而且不看他们还不看大舅和姥姥么，大舅冻伤了，姥肯定也担心坏了！” 季铁辰说道：“可不是，姥都急哭了，婶子在那儿劝，骂的和大哥一样，都快气死了，骂完他们又担心你们，我就出来找你们了，走吧，早点回去，婶子也少担点心。” 吴大山和何美凤也把脚上的木板绑完了，三人站起身，把东西都背好，一起往家里走了。 季铁辰这方法特别管用，有了脚上的木板，虽然迈步碍事，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可是前进的速度却快多了，不只不比走平路慢，到下坡滑行的时候，甚至还比正常走快一些，只是何美凤有点不太适应，偶尔却摔倒。 而吴大山和吴小玉比较灵活，适应得很快，倒感觉这种走路方式有种说不出来的乐趣。 路上三人又详细打听家里发生的事，季铁辰便跟他们讲了。 本来这一场大雪就够难应付了，再加上去找佟春芳和赵玉成也实在危险，幸亏季铁辰带着两个村里的实在人，豁出去命往山里走，才把佟春芳和赵玉成找到，其他虽然也去找人，可雪下成那样，别人都担心掉进雪窟窿里出不来，全都在路上走，如果不是季铁辰这伙人凑巧走对了找到，恐怕春芳和赵玉成就冻死在山里了！ 吴小玉听完了暗想，这倒也不算“亏欠”他们的，到底还是季铁辰把他们找到的，不然人们就冻死了，给自己和季铁辰顶替也不冤，明明自己提醒过他们，怪不得自己 就这样三人说着话往家走，本来如果按之前的速度走，到天黑也不能到家，在用了新方式之后，半下午就把剩下的路走完了，走走滑滑回到村中。 进村先到家门口，虽然全都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院子里的雪景，三人还是着实惊讶了一番。 只见从前有点杂乱的院子，现在变得干净得多，只看到一个被清理过、露着两个烟囱的房顶，再加上菜园栅栏高的地方，偶尔露出几个小黑头，再就是院中被清理出来仅容一人通行的道路，再就看不到其他了。 吴大山愁得不行了，说道：“哎呀我天呐，这可咋办，这到明年雪化了，就得发大水啊！” 吴小玉心里有数，没那么担心，说道：“没事，到明年春天还早着呢，冬天雪也会化一些，到明年就少了。” “可这一冬还下呢！” 何美凤道：“这一场雪把一冬的量都下完了还多，你还指望以后下多少雪！” 吴大山无语中，只好不说话。 吴小玉问季铁辰：“我娘现在在家吗？还是在大舅家呢？” 季铁辰说道：“我走的时候婶子是在大舅家呢，不过现在应该回来了吧，我看猪圈上盖的东西又少了，好像她喂猪了。” “嗯，走吧，管怎么也得先回家。” 说着话吴小玉先把脚上的木板解下来，进村子有路了，就不用再穿这东西，不然在雪道里，刮这刮那儿，也容易摔倒。 解完之后四人拿着东西进了院儿。 还没等走到屋门，佟氏听到声音推门出来看，见他们都平安回来，红着眼睛说道：“你们仨还真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大雪给埋了呢！” 第150章 会不会残疾 吴大山道：“娘啊，你是有多恨我们，咱想让我们被大雪埋了呢！” 佟氏说道：“谁恨你们，这雪不是下得大么！我寻思春芳和赵玉成都被大雪埋了，你们可能也没好儿！” 吴小玉也气，娘这嘴咋就没个把门儿的，什么话都说，上辈子这时候，她哭的可不是春芳和大舅，而是自己。 她说道：“娘，你瞎想什么啊，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会拦住大哥大嫂，不让他们冒雪回来。” 佟氏说道：“我哪知道你真能找到他们，我寻思你找不到他们，他们再顶雪往回走，你再往回找，仨人都埋到路上，那可要命了，管咋的春芳和赵玉成走丢，家里人都知道，能有人去找，你们要是昨天就往回来，埋到路上谁抠你们，仨人都没了，这下可真剩我们这老的小的了！” 吴大山更气：“娘你胡说啥，咋就不能说点好的，我们仨能活着回来真命大，不然被你咒也咒死！” 说着话几人全都进了屋，刚进到东屋里，在炕上玩儿的正正扑过来就把何美凤抱住了，两天没见到娘的面儿，小家伙又想坏了。 佟氏明明是担心儿女儿媳，却还在嘴硬：“我就咒你们咋的，省得在家就气我，没了正好，我把正正养大，也就死去了，省心！省得像你大舅和大舅母似的，看着春芳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残废，要是没手没脚，后半辈子都得养着，到死都闭不上眼” 说着她又哭起来。 不管佟春芳对她到底怎么样，那毕竟是亲侄女，还是哥嫂的心头肉，不疼春芳，也替哥哥嫂子心疼。 吴小玉知道娘的脾气，连忙劝道：“没事的娘，铁辰不是说春芳被救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么，没冻到昏迷，就不会出太大事，你别担心那么多了。” “可是手脚都不会动了，到家里就是起泡的，都没血色了，这能缓过来么，我听老人讲，春芳的手脚怕是要保不住了！” 吴小玉听着琢磨，上辈子自己的手脚，好像也冻到那样了吧？后来缓过来，也烂得不轻，季铁辰打了獾子熬油给自己抹，一点点的调养，养了第二年春天才好，真是受了好多罪，看来春芳也差不多。 她说道：“没事的娘，肯定能缓过来，手脚都冻掉不至于，大不了受点罪，反正她也是定完亲的人了，又不怕嫁不出去，你担心什么。” 佟氏更哭了，说道：“还说定亲呢！他们俩冻那样被抬回来，赵丙根两口子当时就不干了，说是春芳把赵玉成给害了，当时就退亲，不要春芳了！” 吴小玉傻眼，心想这赵丙根夫妻俩还真果断，这就不要春芳了？他们也不想想，春芳冻得不行，赵玉成肯定也冻不轻，要是赵玉成也冻残了，不让他们俩人成亲，谁还嫁给一个残疾啊！ 她把身上背的东西放下，说道：“娘你别哭了，我们这就去看春芳，没准这时候她都好起来了，要是手脚能动了，就肯定不会残，你在家里等着吧，我们回来给你信儿。” 佟氏说道：“嗯，你们去吧，今天我在那儿，还有好多人问，怎么你大舅这出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见你们哥俩去，幸亏人是铁辰找回来的，不然别人得咋看咱家。” 吴大山道：“这些人也是爱多嘴，大舅家有事，哪次我没去过，这次凑巧不在家，就说这说那的，你也爱理那些人，管他们说什么，不搭理就是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们赶紧去吧，都买啥了，给他们拿去点儿，到那儿好好劝劝你姥，别让她再担心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答应完要走，何美凤被正正缠着走不开，走路又太累，不想再抱正正去，便没跟着。 吴小玉和吴大山走，季铁辰便跟着一起出屋。 他从下雪到现在，连家都没回去，屋子一直没烧，现在总算有空儿，得烧屋子了。 出门他在院里扛了一把锹，说道：“大哥我拿你家锹用用，我的锹埋到雪里，不知到底在哪儿了。” 吴大山说道：“你就用呗，还说啥。” 吴小玉听他说完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睡觉，说道：“铁辰，你先别忙回家铲雪，在我家先睡一觉吧。” 季铁辰说道：“我还行，不怎么困，回家把门挖开，把火点着烧上，在家里睡吧。” “可是炕多凉啊，一时半会儿烧不热。” “我昨天到你家之前烧了好多，到现在一天没烧火，应该不会很凉，大不了我多铺一点。” “嗯，你别凉着就行” 三人说着放往村东走。 幸好一路都有人铲出雪道，能顺利地走过去。 拐过去到赵玉成家门口的时候，三人还专门往院里看了看，没见到有人，吴小玉奇怪地问道：“咦，他家怎么没有铲雪呢，家里不是有仆人么。” 季铁辰说道：“别提了，那俩人个仆人也都冻坏了，人家出去找一趟没找回来，回到家赵丙根把人家好顿骂，连两个丫鬟都打发出去找了，那两个男仆人找不到人不敢回来，不知道我们把人找回来了，在外面一直转，到今天早上天大亮才回家，手脚都冻坏了。” 吴小玉说道：“这俩人可真够倒霉的，才被赵玉成家买来几天啊，就受这罪，手脚坏了，我估计他们也便宜不了人家，还得让人家干活儿” 她正说着，忽然前面传来张氏的声音：“铁辰啊，铁辰你回来了？你家有没有獾子油啊？春芳手脚都坏了，他们说冻伤只能抹獾子油，不然长不好！” 季铁辰微愣：“我没有啊大舅母，那东西肉不好吃，夏天皮子也没用，我遇到没打！” “哎呀，这可咋办，我都找好几家了也没找到，不行就得到城里药铺去买！” 季铁辰见状张嘴想说话，吴小玉手疾眼快，半边身子挡在他身后，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把季铁辰的话打断。 第151章 爬也能爬回家 她对张氏说道：“大舅母你别急，我听说茄子杆熬水洗也管用，还有用蜂蜜涂也可以，獾子油好使，可以慢慢找！” “是么，蜂蜜也行？家里有点，是秋天你大舅在山上掏的，我回去试试。” 她都急懵了，好像不知道吴小玉和吴大山要到自家似的，转身往家里就走。 她前头走了，季铁辰在后面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刚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话，我想告诉大舅母，我去帮她打獾子，这场大雪下完，什么野物都不好找食，獾子应该好猎了。” 吴小玉道：“好不好猎的，你猎到再跟她说也来得及，省得你万一猎不到，她又总催你，你岂不上火，而且你都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还是先回家补觉要紧，不然再困下去，把身子累垮了，打獾子的事儿，睡够了明天再去。” 季铁辰抿嘴微笑，就知道吴小玉总是为自己着想。 就这样季铁辰没再去佟喜贵家，到自家院门口开始挖雪。 吴小玉看着，他要把院门挖开，再挖到屋门，也需要很长时间，还不知道屋里有多少柴，如果柴不够，再挖到柴堆去，那就要忙到晚上了，这觉什么时候能睡成还不知道。 但是现在又不能去帮他，再怎么也得先去看大舅和佟春芳，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她和吴大山一起来到佟喜贵家。 佟喜贵家院子里的路都是别人帮忙挖的，佟喜贵冻坏了手脚，佟春芳又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 不过别人帮忙挖的，倒也挺周到，连通往茅房的路都挖出来了。 两人进到屋里，却见静悄悄的，三个里屋都一点声音没有。 吴小玉最担心的是姥姥，先进了姥姥的屋子，进来见她正坐在炕上抹眼泪。 她连忙过来，劝道：“姥，你别难过，我娘让我来陪你了。” 看她回来，佟奶奶总算高兴一点，说道：“小玉你回来了？你哥和你嫂子也都回来了？姥可担心死了，怕你们也出事！”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姥姥不只是为佟春芳担心。 她抱住姥姥说道：“姥，我们没事，我们都回来了，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在城里住店了，雪停了才往回走，你别担心，春芳姐也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 佟奶奶又哭了，小声说道：“玉啊，你没看到春芳那样啊，手脚都变色了，弯都不能回，碰都不敢碰，姥真怕她残废啊！” 吴小玉连忙说道：“不能不能！我娘不是说用雪搓过来了么，说是他会动了。” “会动就那么一点儿，动的不利索！” “没事，那也是缓过来了，姥你别难过，我去看看她。” “去吧去吧，姥没事儿，你不用管我，姥看着你们好好的回来就好多了。” 吴小玉见姥姥情绪似乎好了一点，帮她擦了擦眼泪，从她屋出来到佟春芳屋里。 吴大山没到佟奶奶屋，直接到西屋看佟喜贵去了。 佟喜贵冻得比女儿轻多了，他本来就去得晚，到山里找佟春芳和赵玉成的时候又一直在走动，后来就和牛呆在一起了，手脚虽然冻破，但基本都缓过来了，活动不成问题，也可以走路。 他也知道吴大山和何美凤昨天进城，吴小玉去找的事，看到外甥和外甥女都平安回来，他也松了一口气，真是羡慕，如果自己女儿也能逢凶化吉该多好，冻成这样子，谁也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 吴大山在这屋跟他说话，看到吴小玉到佟春芳屋里，才跟了过来。 兄妹俩进了屋，见佟春芳在小炕上躺着，身上盖着被，手和胳膊露在外面，张氏正坐在旁边给她抹蜂蜜。 屋里还有两个邻居的婶子在帮忙，见吴小玉和吴大山进来，屋里太挤，她们又出去了。 不管平常跟佟春芳的关系怎样，现在人都冻成这样了，从前那点小矛盾谁还放在心上。 吴小玉见佟春芳一动不动，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的，小声问道：“大舅母，春芳姐怎么样了？” 佟氏自从女儿被找回来，眼泪就没断过，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中咋样了，反正是现在胳膊和腿是缓过来了，她就说手脚疼，刚才吃了点东西，这又迷糊过去了！冻成这样，也不知道手脚能不能保住！” 吴小玉往佟春芳的手上看，虽然已经缓过来，可是却变了颜色，已经开始青紫了。 想当初自己就是这样，不过那时只是手指尖和脚指到这程度，后来指甲褪了好几次，总算长回原来的样子了，看佟春芳意思，要比自己那时候还严重，手脚未必全坏死，但手指脚指能是恢复到什么样，真不敢保证。 想想那滋味，她现在都觉得疼，知道以后恢复起来，要吃的苦头会更多。 她小声说道：“大舅母，这个时候抹蜂蜜，可能还不如帮她多揉揉，能多走一点血过去，就能多恢复一点，蜂蜜明后天再抹也来得及，不行再找大夫开点药，一次给她洗几次，好的还能快些。” “揉了，可我怕把她揉疼，皮都破了，揉掉了得多疼啊。” “你可以轻一点，慢慢帮她曲伸，不搓不会掉皮的，还有脚指也得动，现在是越得越多越好，不动才是害她。” 张氏放下蜂蜜说道：“那好，我帮她活动，小玉你也帮我。” 吴小玉上到小炕上，蹲在那边角落里，摸过佟春芳的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活动手指。 刚一碰到手，佟春芳就醒了，哭着呢喃道：“娘，我疼。” 张氏也哭，说道：“疼你也忍着点儿，不乱动不行啊，总比手脚烂掉了强！谁让你们作来着，拉柴禾不拉柴禾，往山里跑啥” 佟春芳到底是女孩儿，吴大山看了几看，表示一下关心就出去了，不然表妹穿着中衣，盖着被子，自己实在不好多呆，看表妹还不如去陪姥姥说话。 他出去之后，屋里就剩吴小玉和张氏、佟春芳。 吴小玉见佟春芳说完一句话后又没了声音，似乎神智仍旧不是很清醒。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大舅母，春芳姐和赵玉成是怎么埋到雪里的？他人要是在路边装柴禾，下得再大，爬也能爬回家来。” 第152章 瞧这点出息 张氏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看吴小玉，掩饰着说道：“谁知道他们俩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觉得你大舅打的柴不好，想到山里再找点吧，谁知道雪下大就转向了，怎么也走不回来，越走越远了。” 吴小玉看她这表情明白了，自己又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想不到那些，之前就有猜测，现在再看大舅母的表情就知道了，肯定是赵玉成又犯了歪心眼儿，把春芳带去做那些事儿了。 为免被人发现才走得离路边远，结果乐极生悲，没留意雪下大了，颠三倒四也忘了方向，再想往回找就找不回了。 赵玉成那小子的人品她比谁都了解，当初自己没跟赵玉成定亲，他就好几次想那样，现在春芳已经和他定了，大舅母和春芳相中了他家的钱，赵玉成又不在乎这些事，俩人你情我愿，把事情提前很正常，只可惜时间和地点选错了，结果造成这样的悲剧。 这种情况要说是给自己和季铁辰“顶罪”，吴小玉真是不认可，这就是他们作的，跟自己和季铁辰没关系！ 她跟张氏一边说话一边帮佟春芳活动手脚指，隔屋的佟奶奶担心孙女，跟吴大山说了一会儿话，又让他扶着过来看。 张氏正担心女儿的时候，对佟奶奶有点不耐烦，见她过来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看了，你看能帮上啥？赶紧回屋去吧，在这磕了撞了的，谁有时间管你！” 虽然她这样说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佟奶奶好，可吴小玉却听着有气，不好意思直接翻脸，像开玩笑似地说道：“没事的大舅母，我姥姥要是磕着碰着，我们就接到家里去照顾，到时候姥姥天天看着我这个好手好脚的，也不用为春芳上火了！” 张氏立刻知道她不高兴，连忙解释道：“小玉你这是生气咋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姥再出事儿，现在芳儿和你大舅都冻坏了，我这不也是心急么。” 吴小玉心想，要不是知道你心急，你当我这么说就算了？肯定说得更难听。 她又笑笑说道：“没事的大舅母，你家出事谁都着急，我娘在家哭得比你还厉害呢，我们哥俩回来，到家气都没喘匀就过来了，这不都来帮你们了么。” 说着起身下炕，说道：“你照顾春芳姐吧，都这时候了，我看你家烟火没动呢，我帮你们做饭吧，不然全家人都得饿着。” 她动作快，说完就已经下了炕，过来跟吴大山一起扶着佟奶奶往出走，边走边问：“姥，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做。” 明明是来看佟春芳的，应该由着佟春芳，可弄得她心情不爽了，才不管佟春芳吃什么，有她亲娘在，还用自己操心，还是多心疼一下姥姥才是真格的。 佟奶奶担心春芳上火，哪还有心思想吃什么，说道：“我不想吃啥，你看着做吧，别弄那些腥膻的，春芳和你大舅都受不了啊！” “嗯，我知道。” 吴小玉和吴大山把佟奶奶扶到屋里，让她上炕躺下，吴大山出来先回家了，吴小玉留下帮忙做饭。 冻伤的人吃得清淡一些好，她就没弄什么复杂的菜，削了个萝卜熬汤，见张氏昨天晚上发的面，直到现在还没蒸呢，知道肯定是忙的没时间蒸，她就把面加了碱，揉匀了蒸到汤锅里。 帮大舅家做着饭，她还担心季铁辰，季铁辰要清雪，还要烧屋子，没有时间再做饭。 她便在蒸完馒头之后，跑到前院去看稳季铁辰。 果然像她想的一样，季铁辰根本没时间做饭，在把院门到屋门的路挖通之后，进屋点着火，便又出来挖通往柴堆和茅厕的路。 吴小玉来的时候，他还在挥锹铲雪。 吴小玉问道：“铁辰，你还在挖？不着急的话就歇歇吧，先去睡觉，你没做饭吧，我在大舅家做饭呢，一会儿你过来吃吧。” 季铁辰却道：“不用，你昨天帮我煮的大碴粥还有点，我热到锅里了，一会儿在家吃就行，不然你在大舅家做饭，我就过去蹭饭，难免让大舅母多心。” 吴小玉说道：“那也行，那我帮你做点菜，一会儿做好了你就吃，吃完了早点睡吧。” 季铁辰微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吴小玉白眼看：“是啊，麻烦了，麻烦我你要怎么谢我呢？” 季铁辰假装思忖了一下，笑道：“不如成亲时多给点彩礼吧，你想要什么？” 吴小玉又瞋他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要跟我商量成亲的事吗？” 季铁辰又笑了笑，把锹插到雪里，跟她一起往屋里走，说道：“好像也到应该商量的时候了，昨天你娘都问我了，什么时候成亲，你说我这姑爷当的，定亲要丈母娘催，成亲也要丈母娘催，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吴小玉惊讶：“我娘又说了？她怎么这样啊，她那张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真是拿她没办法！” 季铁辰道：“怎么不该说了，都是应该说的，要不是她说，我都不敢去你家求亲呢，真怕你娘看不上我，不答应咱们的亲事，以后我再想见你都难了！” 两人定亲这么长时间，季铁辰总算能敞开了谈一谈亲事了，吴小玉感觉是好大的进步，微微低头，脸蛋发烫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就说么，你怎么不紧不慢的，还以为你看不上我呢。” 季铁辰的脸也红了，小心地看着吴小玉的神情，生怕她害羞，说着说着突然转头跑了，那就太鲁莽了。 不过看起来吴小玉似乎比自己还大方，并没到自己想的那样，他放心多了，说道：“怎么会呢，是我担心你娘看不上我，之前听说你跟赵玉成的事，她说什么也不同意，然后感觉有一段时间，她好像不怎么希望我去你家似的，所以我就一直不敢说。” 吴小玉心想，就知道这家伙是被娘给吓的，看这点胆量，上战场杀敌的本事呢？那时候什么都不怕，偏偏怕丈母娘，瞧这点出息！ 第153章 如果是我怎么办 她看了看季铁辰，说道：“怎么，我娘就那么可怕吗？要真是那样，别人都说我像我娘呢，你就不怕我？” 说着话两人已经进了屋，季铁辰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儿，竟然说道：“说实话，有时候还真有点怕，怕你突然就不理我，躲开再也不见我了。” 吴小玉奇怪道：“为什么？我就让你那么心里没底吗？随时都会离开你的感觉？” “不是随时都会离开我，我就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脸红了，竟然说不下去，干咳了一下，说道：“那个灶里柴少了，我去填一下，你看看能做什么菜吧。” 说完竟然躲了。 吴小玉这个气，这个混蛋东西，让他说点好听话就这么难么，今天是认识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到关键时候还卡住了！上辈子不是这样的，上辈子的今天，正是他最难过的时候，抱着自己哭，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指天指地的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永远都不辜负自己，恨不得当场把太阳月亮都给自己捧来的样子，结果到这辈子，没有那么大的灾难了，他就连说说好听话都难了，真是气死了。 看着季铁辰蹲在那里架柴，她又开始琢磨，是不是这辈子对他的考验少了，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这家伙对自己的感情不够坚定？看来得想点办法，让他也急一急，知道失去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走到墙边的菜筐里去翻菜，状似无意地问道：“铁辰，你说春芳多倒霉，刚和赵玉成定亲就冻成那样，赵玉成以后怎么对她还不一定呢，你说要是冻坏的人是我，你还会不会娶我？” 季铁辰突然转头，说道：“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会那样！春芳是和赵玉成在一块儿才冻坏的，那是赵玉成这个当男的人没照顾好春芳，要是你和我在一起冻成那样，我、我就把命给你，我要能什么都替你最好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吴小玉心里舒服了许多，要的就是你这话，这几天自己拼了命的盯这个盯那个，看住了季铁辰又去盯哥嫂，总算把前生发生在自家的悲剧避免了，弄得好像挺紧似的，但总算自家这几个人都平安了。 觉得没事了，自家人都不在乎了，根本不想自己费了多少心，受了多少怕，不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往自己身上想想，谁还把自己当回事。 季铁辰说完之后，好像意识到了这点，起身帮吴小玉找了个盆子，过来接她手里拿的土豆，说道：“小玉，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昨天我就进山打猎去了，那样的话，结果真不敢想，下这么大的雪，谁走远了都迷山，我走出去，一般人又找不到，多半就要冻死在山里了！” 吴小玉嘟嘴看他，说道：“这回你知道了，我不是胡说吧？之前我说让你见到阴天别出去，你还不高兴。” 季铁辰辩解道：“我没不高兴，我就是、就是” “就是觉得我多余呗，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好像天要塌了似的，现在看看，天塌了没有？” 季铁辰佩服地点头：“塌了，真塌了，要是天不塌，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雪，估计是天上雪太多，把什么压塌，雪就落下来了。” 吴小玉不理他胡说，端着盆子走到灶边，往盆里加了水，把土豆洗干净，削起土豆皮来。 季铁辰又跟了过来，坐在灶着陪着她，说道：“小玉，这次你可真神了，做梦梦到下大雪，竟然真下了，难不成是老天在提醒你，让你小心家里人因为这场雪遭灾？” 吴小玉道：“肯定是这么回事，我都说梦到你被大雪埋了，这不正跟你想的一样。” “可是大舅家还是没躲过去，老天给你托梦，怎么把大舅家也算进去呢，只说了我。” 吴小玉暗想，这家伙就是这么热心，什么事都往好处想，遗憾自己能避开自家的灾难，为什么就不带大舅家也避开这场灾，却不知道，大舅家的灾是“灾外的灾”，上辈子他家根本没有事，春芳也根本没和赵玉成定亲，哪会出这种倒霉事。 她赌气说道：“老天爷只管好人的事儿，春芳没跟着好人，要嫁给赵玉成，有灾也是被赵玉成连累的，要不是赵玉成那什么，他们俩也不会被困在山里，早就平安回来了，根本不会连累大舅、连累你们去受那一夜的罪！” 赵玉成和春芳为什么被困在山里，就算季铁辰没像吴小玉一样细打听过，但是听别人说也了解一些，在他感觉，做出那样的事确实伤风败俗，而说这些的，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跟春芳和赵玉成的关系一样，难免让他有些异常的想法，瞬间脸又红了。 吴小玉说完没见他回答，朝他看了一眼，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气又想笑，这家伙不是正人君子么，怎么也往歪处想？就算想到别人的事联想到什么，那也算想歪！ 不过她不想季铁辰太尴尬，抿了抿嘴，假装没看到，改变话题说起别的：“现在家里只有土豆了，你吃炒土豆片、土豆丝，还是吃凉拌土豆丝？” 季铁辰立刻回道：“凉拌土豆丝吧，省事。” “你要爱吃炒的也可以，不费多少事。” “没事，拌的就行，正好锅里有水，烫一下就行了，我用饭勺在灶火里炸点辣椒油，浇上就行了。” 说完他起身去拿干辣椒，擦干净搓成沫儿，用大铁勾地灶火里烧热油，炸了辣椒油。 吴小玉那里边也把土豆丝切好，放进开水里烫了一下，加上调料拌好，装进盘里说道：“我得走了，大舅家的馒头蒸好，我得去起锅，你自己吃吧，我不陪你了。” 季铁辰应道：“嗯，你去吧，对了小玉，这回雪停了，上山没事了，明天早上我进山转转，看有没有獾子，帮大舅家打一只，你不用担心我。” 吴小玉知道这场雪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再下雪，进山虽然会很累，但肯定不会走丢了，实在不行沿着去的时候的脚印都能走回来。 第154章 咋那么不是人 帮季铁辰做完饭，吴小玉回到大舅家，把馒头出锅，见时间有点久了，馒头虽然没怎么样，可是烫有点少，她就又往锅里加了点水，烧开了摆上桌子，招呼大舅和大舅母吃饭，自己拿了碗筷和馒头、萝卜汤到姥姥屋里，跟姥姥一起吃。 饭后她又帮忙把厨房收拾了，然后才回家。 刚走出院子，就见季铁辰在他的院门外铲雪，把道路两边的雪都铲出好宽一片了。 吴小玉惊讶地问：“铁辰，你怎么还在铲雪？为什么不睡觉？路够走就行了，铲那么宽干什么！” 季铁辰见她终于出来，说道：“我是在等你，顺便铲的雪，不然干等着太冷了，又不想到大舅家里去，怕他们觉得我在催你回家。” 吴小玉走近了问道：“你等我干什么？现在连赵玉成都冻伤了，没准会害我，在村子里走，不用你送的。” 季铁辰指了指两边一人多高的雪说道：“人不害你还有雪呢，要是不小心走到哪里撞一下，落塌下来把你埋了，你叫都叫不出来！” 吴小玉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说道：“你这想的也太多了吧，我至于那么倒霉么，下雪没埋到，却被下完的雪埋死！我这眼神儿雪亮的，怎么可能瞪眼睛往雪上撞。” 季铁辰笑了：“行，是我担心得多了，那就当我想借机会跟你多呆一会儿吧，走，我送你回家。” 吴小玉暗笑，这家伙总算说实话了，就是为了和自己多呆一会儿，忍着困也想见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不过她还是高兴，没拒绝季铁辰的好意，跟他一起向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季铁辰没再进去，看着她自己回家，帮她把院门关好就回去了。 吴小玉回到屋里，问道：“哥，嫂子，你们都在家吗？我要锁门了？” 吴大山却在他屋里说道：“我们都在家呢，你还锁什么门，有什么怕丢的？全都被雪埋住了，连猪圈那儿都一大圈雪，就能露出个猪脑袋吃食，锁不锁院门有什么用。” 吴小玉心想，哥说的还真对，既然这样，那就不锁了。 她进了东屋，打算跟母亲一起睡觉。 却见母亲盘腿坐在炕上，两人胳膊肘拐在腿上，坐姿有点好笑，但是脸色却很阴沉，似乎在生气。 她以为娘还在为大舅和佟春芳担心，劝道：“娘，你别担心了，我看春芳问题不大，可能手脚有点问题，其他都没事儿，命肯定能保住，我大舅伤得更轻，养养就好了，你别上火了。” 佟氏却骂起来了：“我上火？我还生气呢，一个个都不好玩意儿！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凑合的，真是王遇上鳖，没一个好饼！” 吴小玉一愣，心想这是骂谁呢？难道是哥嫂又惹她生气了？可是听哥刚才的声音，应该没被娘骂啊，嫂子跟他说话也挺和气的。 她小心地问道：“娘，你这是咋的了，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你二婶那个不要脸的！还有赵玉成家，全都他娘是鳖犊子！一个个都不是人做的，全都是王生的！” 吴小玉更愣了，娘是爱骂人，可是骂到这个地步，应该真是气到一定程度了。 她一边往炕上爬一边奇怪地问：“这到底是咋的了？我看你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佟氏拍着炕数落起来：“我是真想杀人，就是杀了他们也没用！你不知道，昨天春芳今早春芳和赵玉成被找回来的时候，赵丙根媳妇不是叫着喊着说不要春芳了么，让你大舅家退彩礼，大伙还都以为她说气话呢，结果人家可倒痛快，今天下午就跟你二叔又定了，人家这回娶吴小莲了，真不要春芳了，你说是不是王犊子！” 吴小玉傻眼了，之前是听娘说赵玉成家要悔婚，可是她也以为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赵玉成家真能这么干，那毕竟是定完的亲事，三媒六证什么都有了，就差最后娶亲入洞房，因为受点灾，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说道：“这是真咋的？不是说赵玉成冻得比春芳轻吗？他要是没春芳严重，应该落不下残疾，受点罪养好就完事了，咋还真退亲呢！” 佟氏更火了，叫道：“说的是啥呢！他们俩为啥被埋到雪里的谁不清楚，好好的拉柴禾能弄到这地步吗？肯定是跑人地方骨碌去了！这种事儿春芳再不要脸也不能上赶子说吧？肯定是赵玉成勾引的！两口子的事儿都干了，他那边说不要了？这不是要春芳的命呢么！现这样不嫁给赵玉成，你让她嫁给谁！身子都给了，再冻出毛病，缺手缺脚，你说谁还能要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么！这我要是再不生气，我还能因为啥生气！” 吴小玉两眼发直，别说娘生气了，连她都生气，虽然明知道赵玉成不是东西，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却也没想到他这么损，这样真是把春芳一辈子都毁了！ 就算自己对春芳的关系不怎么好，但到底是表姐，不看别人，还看大舅和姥姥呢，这气想不生都难。 她气得铺被子的心都没有了，跟娘一起坐在炕上，说道：“娘你这是听谁说的？信儿准吗？” 佟氏更气：“能听谁说的，大雪泡天的，别人谁串门子！还不是你二婶，专门跑我这儿得瑟来了！那家伙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跟我说赵丙根两口子许给她六十两银子的彩礼，比娶春芳还多十两呢！先给了她十两当聘礼，剩下的等把春芳的彩礼钱要回来再给她！” “还想把春芳的彩礼钱要回来？！” “可不是么，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睡了，不娶当媳妇，还想把彩礼钱要回来，再娶别人！咋能这么不是人！这我正寻思呢，要去跟你大舅和大舅母说，这钱说什么也不给，他们不娶就不娶，这钱留着给春芳当养老钱，万一以后春芳嫁不出去，总算攒下点，不然以后咋办！可是我又担心说了他们全都上火，你姥知道又哭，我就没想好咋办，坐这生气呢！” 第155章 奇怪的声音 佟氏越骂火越大，气得眼圈又红起来。 吴小玉知道娘的脾气，只劝没有用，得帮她想办法，说道：“娘，我看你今晚是真不能去，我姥现在确实挺难过的，我和大舅母也正上火，你现在压不住气儿，去了吵吵嚷嚷的，不把我姥和大舅母弄得再哭几场才怪，春芳知道了生气，伤都不爱好，要我说就先当不知道，看情况再说，没准赵家真是赌气，回头这事又黄了，或者没脸去我大舅家要彩礼，多拖些日子，情况也能好一些。” 佟氏说道：“可是不说我憋屈啊！都被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那是我哥和侄女！” “憋屈你就别去，在家里跟我们说，赵家欺负人，咱日后饶不了他就是了，关键是这时候闹大，对咱家人不好，你就先忍一忍吧。” 佟氏没办法，说道：“哎呀，真是的，都快气死了，你说你大舅和你大舅母咋这么想不开，告诉他们老赵家人不行，他们就相中人家钱了，非把闺女许给人家，这下好，弄出事儿了，看他们怎么办！” “所以说，这事就是他们自己找的，怎么样都是他们的命，你就少着点急吧，有那时间，不如多想想咱家的事儿，今天季铁辰问我成亲都想要什么东西，我又不懂，没跟他说，娘你帮我想想，都需要什么？” 心情不好，就用喜事来冲冲，反正季铁辰有这话了，管什么时候成亲呢，先说出来让娘高兴一下。 佟氏听了又道：“这个败家玩意儿，总算跟你说了，我告诉你，这都不是他想的，是我催他的，不然他还不紧不慢的呢，真不知道咋想的，娶媳妇不着急！你看赵玉成，一天到晚急得跟个猴似的，跟春芳定了就想往一块滚儿，看着春芳不行了，赶紧找一下个，好像生怕命短，娶不着媳妇似的！” 吴小玉不敢跟他犟，一直顺着哄：“赵玉成那是怕命短，你的败家姑爷不怕，他可能是觉得，他和我都能长命百岁，以后子孙满堂，所以不着急，慢慢来，他可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眼红的，不着急挺好，要像赵玉成那样，我还不放心呢！” 佟氏又道：“把你给美的，还长命百岁呢，能消消停停活到老就不容易了！什么成亲要什么东西啊，只你们俩好好的，和和气气，不吵不闹，没有天灾病热的，哪怕一个大子儿不要，我也答应你们成亲，你去跟他说，差不多就行，别再祸害钱了，咱不跟人比那个，我就要你们俩人好好的！” 吴小玉眼眶也有点发热，就知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别人眼里，把自己装的好像挺可怕似的，但实际内心特别柔软。 她坐在那儿看了佟氏一会儿，忽然拱过来，搂住佟氏的胳膊，说道：“娘，我知道你就想我们好，我们肯定会好好的，以后还要给你生大胖外孙呢，你就别为春芳的事儿上火了，先可咱家的日子过吧，咱们过好了，大舅家有啥事，咱帮他就是了，不然急死了也没用。” 说完又把头扎进佟氏怀里撒娇。 佟氏因为赵玉成和柴氏惹出的火气瞬间就消了，抬手摸了摸怀里女儿的头，叹气说道：“唉，你说的也对，管他们那么多呢，你大舅家的事儿我又不能做主，上火也没用，我去管多了，跟谁都说不出，到底咋样儿，还得看你大舅母的，你大舅也当不起家来，春芳到底啥命，都攥她娘手里呢！” “就是，那还你还操什么心，自己管自己的闺女，你把你闺女看住就行了，别被那个姓季的小子占了便宜！” 佟氏气得拍了她一巴掌：“你个死丫头，臭不要脸的，定了亲啥事都懂了是吧？你是咋懂的？是不是那败家玩意跟你说乱七糟的了？” 吴小玉嘟嘴：“才没有，他连喜欢都不好意思说，还能说什么乱七糟的，我都是平常听你们说话知道的” “挺大个丫头啥都听，你也不嫌害臊！” “听也怪我？谁让你们说了” 吴小玉跟娘胡扯了一会儿，见她心情好了，这才爬起来去铺被子，铺完母女俩脱衣服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吴小玉又跟何美凤一起去看佟春芳。 佟氏担心忍不住，到那儿把赵玉成和吴小莲又定亲的事说出来，弄得哥哥一家伤心，便没跟她们一起去，留在家里哄孩子。 吴小玉跟何美凤往前街走，老远就看到，季铁辰家的烟囱冒着烟。 何美凤说道：“小玉，季铁辰是不是还没吃饭啊，你用不用过去一趟？” 吴小玉猜测着说道：“应该不会，他昨天说今天要上山去打猎，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走了，烟囱冒烟，可能是他走前加的柴禾，到现在没烧净。” “哦，那你也应该去看看，他把灶门外弄干净了没有，别想火跑出来。” “嗯，那我一会儿就进看看。” 说着话来到季铁辰家，吴小玉干脆把嫂子也带进来。 进屋发现屋里被烧得挺热，灶里的火也快着过了。 想了想可能这一白天都没时间过来再烧，她便又往灶里加了柴，然后跟苏何美凤一起出来，来到佟喜贵家看佟春芳。 不知赵家是太忙没时间过来，还是真长了点心，没立刻就过来要彩礼钱，反正看样子直到现在，佟喜贵一家也不知道赵玉成又跟吴小莲定亲的事。 他们不知道，吴小玉和何美凤也没说，两人帮着又给佟春芳活动了一下手指脚指，然后又看家里有没有其他活许需要做。 快到中午的时候，姑嫂俩要帮忙做饭，张氏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张罗要出去找獾子油给春芳抹，她好像就认准了那东西好使，说什么都想弄了。 吴小玉有心想告诉他，季铁辰专门去给他们猎獾子了，可又担心短时间弄不到，自己说出来食言了，于是便没说。 张氏和何美凤说着这事，吴小玉出屋去抱柴禾。 结果走到柴禾堆那里，就听到门外的路上传来奇怪的响声，哗哗的好像什么东西刮地面的声音，类似树枝发出的响声。 她听着奇怪出门看，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季铁辰从雪路上往这边走。 第156章 别提多后悔 一看季铁辰的模样就知道，他刚从村外回来，肩上和帽子上都落着雪，就连嘴唇周围，都被一圈洁白的霜气覆盖，看样子应该走了一早晨了。 此时他正身子前倾，向前拖着什么 吴小玉没看清他身后，问道：“铁辰，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要去打猎吗，这是没去呢还是回来了？” 季铁辰停下步子说道：“小玉，你又过来了？我去打猎了，这是刚回来，你过来看我打到什么了！” 吴小玉这才发现，刚才他身体微微前倾是在拖着什么，只是被高高的雪墙挡住，自己没看到，现在隐约看到他身后露出一抹土黄色。 她快步走过来，问道：“打到什么了？” 从季铁辰脸上的喜色就能看出，他这次绝对是收获不所以吴小玉也很期待。 季铁辰没说话，把身体侧开，给她让出视线，只见他身后的雪地上，一只体型比马小不了多少的草鹿在地上躺着，头上两只分了五六道叉的鹿角格外显眼！ “鹿！” 吴小玉惊讶地叫道：“铁辰你打到鹿了！” 叫的同时，她脑子里闪出一道印象，那就是当年的今天，季铁辰把鹿拖到自家，跟娘说手里没银子，暂时付不出彩礼，猎到一头鹿，也不知道多少钱，就当娶自己的彩礼，扔下鹿后，就把重伤的自己抱回了家！ 想到这些，当年的苦难好像又涌上身体，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看着那头鹿琢磨，难不成又要跟季铁辰成亲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自己没受伤，不着急，季铁辰还想把屋子收拾得像样一点再成亲呢。 季铁辰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开心地说道：“是啊，我进山没多远就发现鹿印子，看印子就知道它走得特别吃力，还是刚过去的，我就在后面追，追上的时候，这家伙都动不了，压出一个老深的雪窝子，身子都陷进去，就剩头在外面了，我杀它没费力，往出拖它可累坏了，总算弄到雪面上，把它拽回来了！” 吴小玉暗想，就是这只倒霉的鹿了，没自己和季铁辰好命，上次死在季铁辰手里，这次又死在他手里，两次都没逃了。 为了避免被季铁辰看到自己突然伤感，她没抬头，假装继续打量那头鹿，“惊讶”地说道：“这也太大了吧？这得出多少肉啊！这两个大鹿角比你上次捡到的还大呢，再加上身上的其他东西，能卖不少钱！”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这下又来钱了，只可惜没猎到獾子，今天没有獾油了，我明天再去，说什么也得帮春芳弄到！” 吴小玉有点失望，就知道这家伙这次不会那么有魄力，用鹿娶自己回家了。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意看向季铁辰，说道：“嗯嗯，这回不愁没银子了，这一只鹿就能换满屋子家具，只是一时半会儿卖不了了，车根本不能走。” 季铁辰笑了：“傻丫头，车走不了还有爬犁呢，再怎么也能运去。” “哦，对哈！”吴小玉挠头笑笑：“咦，你这样拖着它，鹿角很容易勾住，你把鹿角朝后，倒着拖它，鹿角不就顺了么。” 季铁辰又笑：“可倒着拖是戗毛，更费力，不如这样，鹿角偶尔卡，回身动一下就行了，总比步步费力强。” 吴小玉又尴尬，暗想自己真是走神儿了，怎么净问蠢话，只好掩饰地说道：“哈哈，看我高兴的，什么都忘了，走，我帮你弄家去！” 季铁辰道：“你有时间吗？我看你好像要帮大舅家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就是要抱点柴禾，屋里有点，不急。” 说着帮季铁辰提起鹿角，季铁辰往前拖，两人把鹿弄到季铁辰家中。 进屋的时候，着实费了点力气，幸好季铁辰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把鹿搬起来，才弄到屋里。 放到外屋宽敞的地面上，季铁辰找了刀子要开始处理。 吴小玉实在没时间陪他了，只好先回佟喜贵家去。 她走的时候季铁辰就告诉她，让她拖一会儿再做饭，自己剔块肉送过去。 吴小玉回来的时候，见嫂子已经把火点着，柴禾也抱回来了，正在往锅里下米。 见她回来，何美凤问道：“小玉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抱柴禾去了，等半天没等回来，我就去抱了，大舅母去茅房回来说你也没去那儿。” 吴小玉说道：“我去季铁辰那儿了，他刚打猎回来，拽了一只鹿回来，可大了，我帮他弄到屋里去了！” 何美凤一听高兴了，说道：“季铁辰打着鹿了？可真有两下子，怎么他上山就什么都能打到，你大哥去，眼看着兔子在眼前跑都抓不住。” 吴小玉说道：“这次是凑巧，也是下大雪下的，他到山里就遇到鹿了，说是陷在雪里动不了，直接弄死就往家里拖，就是雪太大了，往雪外拖都不好拖。” “只要打到就行啊，不好拖也有那东西！” 吴小玉知道嫂子又惦记上鹿肉了，不过这都不用想，季铁辰肯定会给自家拿最好的。 她说道：“嗯，不如哪天让我哥也去试试，铁辰说现在雪大，猎什么都好猎！没准都能白捡到！” “行，哪天真得让他去看看，不得我跟他一起去，弄个狍子什么的吃肉也好。” “没事，不用等哪天，一会儿铁辰就送肉过来，我走的时候他正剥皮呢，他剥皮可快了。” 两人说得高兴，声音大了点儿，张氏在佟春芳屋里听到，出来问道：“咋的，铁辰上山了？” 虽然明知道季铁辰要过来送肉，她还是高兴不起来，说话仍愁眉苦脸的。 吴小玉说道：“嗯，他上山了，说看能不能遇到獾子，打来给春芳熬獾子油，结果獾子没遇到，遇到一只鹿，就弄回来了，说一会儿送肉过来，让我们准备做鹿肉就行。” 张氏的神情这才好了一点，说道：“哦，铁辰是想去打獾子啊，你说为了春芳的事，真是让他费心了，找人就是他找到的，又要帮忙打獾子，对咱家这份心，真快赶上亲儿子了！” 第157章 上门退亲 现在她别提多后悔了，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就琢磨，如果当初春芳是跟季铁辰定的亲多好，现在季铁辰就是自家的姑爷，什么活都能帮着干，多借力，真比赵玉成强多了！ 吴小玉心想，照那么说吧，季铁辰对大舅的感情，真跟对亲爹差不多，要不是跟自己定了亲，在他心里，大舅就是他在这村里惟一的亲人。 “没事的大舅母，这不是应该的么，都是自家人，能帮上什么就帮什么，不然还能看热闹怎么的，那还是人么！” “唉，那也得是那样的，不然装模作样，嘴里说得好听，不真帮你办事不也一样，像赵玉成似的，定亲时候说得比啥都好听，说就相中春芳了，结果这刚出了点事，就喊着要退亲，你管是真是假，这话说出来多伤人！” 她说着眼圈又发红，春芳出事之的，她的眼泪就没断过，说几句就要哭的样子。 听她说完，吴小玉和何美凤相互对视，两人都在心里想，什么管是真是假，本来就是真的，人家都已经和吴小莲定完亲了，大舅母这里还在说伤人呢，更伤人的事都做出来了，就怕你们受不了，才没跟你们说。 张氏正伤心，没细看她们俩的表情，没发现不对劲儿，说完又走了，到春芳屋里，见她醒了，小心地问她：“春芳啊，季铁辰打着鹿了，一会儿送鹿肉过来，你爱吃咋做的，娘给你做！” 春芳疼得受不了，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不行啊，多吃才能好得快，总不吃东西可受不了。” 春芳不出声了。 她们母女在小屋说话，季铁辰便提着肉来了，进屋看到吴小玉和何美凤都在，他先跟何美凤打招呼：“嫂子也过来了。” 自从他改口之后，何美凤总是不好意思，因为吴大山就要比季铁辰小一些，何美凤更比季铁辰年纪被他叫嫂子，实在有点别扭。 她有点脸红，答应道：“嗯，我昨天回来被正正缠住，没过来，今天来看看春芳，再帮大舅母干点活我。” 季铁辰说完话，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找个盆子，把这肉装上。” 他提这一块肉，足在十斤重，完整的一大块，好像是从后鞧上下来的，看得吴小玉有点心疼，可又不能说什么，反正鹿肉多，送就送了，不然好肉不给自家人吃，拿出去卖了也是一样价。 她连忙找了个盆子接过。 张氏和佟喜贵听到声音都出来跟季铁辰说话，跟他客气。 季铁辰没进屋，站在门口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家里的鹿肉还没收拾完，得得回去继续弄。 吴小玉把他送出门口，对他说道：“你不用着急，一会儿吃完饭我过去，你也弄点东西吃，有时间景收拾一下蹄子腿什么的，开膛我帮你。” “嗯，那我等你。” 季铁辰说完走了，吴小玉跟何美凤继续做饭。 张氏担心她们不知道佟春芳的口味，专门出来做了鹿肉。 吴小玉见她是炒过又炖的，正好汤，给姥姥盛出一碗，肉做好后，又专门给姥姥捣了点肉糜，不然这样的有韧性的东西，姥姥根本吃不了。 要是放在平常，有鹿肉吃，佟春芳不撑个好歹才怪，可是这次却没吃几口，冻坏的伤口缓过来，现在正疼的时候，疼到没有心思吃东西。 吴小玉和何美凤也过去看，象征性地劝了几句，然后到姥姥屋里正常吃饭了。 饭后又是吴小玉和何美凤收拾厨房，吴小玉有点着急，想快点收拾完，早点到季铁辰那边去，可是做肉的东西难清洗，张氏又要让她们把鹿肉给分切出来，再剁点馅儿，晚上要包馄饨，何美凤便弄这些了，吴小玉一个人洗这洗那。 她们还没清洗完就又有人来了。 两人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踩雪咯吱咯吱响，还以为是有人来看春芳和大舅。 可是房门一开，进来的竟然是赵丙根媳妇徐氏。 看到她进来，吴小玉当时就愣了，感觉事情要不妙，看来大舅一家人，今天的伤心免不了了。 何美凤和她一样的想法，两人都瞅着徐氏发愣。 徐氏根本没在乎，或许还以为两人什么都不知道，站在门口问道：“你们俩在这儿呢？你大舅母在家吗？” 吴小玉这才反应过来，没好眼瞪她，放低了声音说道：“不在家！我大舅和大舅母都不在家，你赶紧回去吧，有啥事过几天再说不行么，非得现在说么，做事就不能给别人留点余地？” 她想把徐氏撵走算了，可张氏却偏偏听到了，从春芳屋里出来，问道：“是亲家母来了？你是来看春芳的？” 她说得有点不确定，毕竟之前赵家人过退婚的话，之后就再没露过面儿，现在徐氏过来，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吴小玉已经提醒徐氏，可徐氏还是不打算就这样算了，见张氏跟自己说话，她把脸绷起来，站在门口说道：“行了，别亲家母亲家母的了，我可担不起，你家这门亲不好结，咱还是算了吧！春芳是春芳，我儿子是我儿子，以后再没关系，你们把彩礼钱给我，再给你闺女另找别人吧！” 她一句话就把张氏说愣了。 张氏惊讶地瞪大眼睛盯着她，问道：“亲家母你是说真的？真打算让春芳和玉成就这样算了？！” 徐氏的老脸还是绷着，说道：“那不算了还想咋的！你说你家春芳有多丧！刚跟玉成定亲，就把玉成坑成这样，这要是以后在一起过日子，玉成还不得活活让春芳克死！这样的媳妇我家可不敢要，你们还是另找别人吧，反正你们总说，你家玉芳好得不行了，这也好那也那，有老多人相中了，正好你们再挑挑，省得觉得我家玉成把她给耽误了！” 张氏站在门口，真是几乎一口血喷出来，女儿这里正伤着，生死不确定，搞不好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个时候，赵家竟然跑来退亲？！ 第158章 水浇泼妇 她简直不知说什么好，站在那里盯着徐氏半天没说出话。 倒是吴小玉和何美凤，两人都不干了，吴小玉说道：“姓齐的，你们还是不是人？芳姐伤成这样，你们不来关心就算了，竟然还要退亲，这是人干的事吗？！” 何美凤也道：“赵大婶！你这也太过份了，春芳跟你家玉成都定完亲了，连成亲的日子都开始商量了，现在因为出了点事你们就要退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徐氏没想到先不干的是她们俩，瞪眼睛说道：“你们算是谁啊，跟我喳喳啥！退不退亲我说了算，儿媳妇我不想娶了，你们还能硬塞到我家咋的！再说了，出这事怪谁啊，还不是她家作的！有了个姑爷，不知道咋得瑟好了，非得让玉成给他家拉柴禾！玉成在家里都不干这活儿，却给他们家干，结果被埋到雪里了，冻得半死，全都怪他们！我跟他家退亲天经地义！没去官府告他们不错了！” 直到现在，张氏才缓过一口气来，见徐氏这样嚣张，气得眼泪又下来，叫道：“赵丙根媳妇，你也太欺负人了！说什么俩孩子挨冻怪我们，要不是你家玉成把春芳拉到山里去，他们俩就好好在路边装柴禾，哪会被雪埋！就二三里的路，下再大的雪，也不至于回不来家吧！” 她一接话，徐氏的声音更高了，指着她叫道：“我看你才是不讲理！我儿子和你闺女是怎么到山里的？不给你家拉柴禾，我儿子会把你闺女拽到山里去怎么的！归根到底还是怪你家！怪你家我就要退亲！我告诉你，快点把彩礼钱交出来，我和玉成他爹已经给他又定吴小莲了，等着把你家的彩礼钱给她家送过去呢！你麻利的，别跟我磨叽！” 她在外屋嚷嚷半天了，东屋佟奶奶和小屋的佟春芳，还有西屋的佟喜贵都听见了。 佟奶奶腿脚不利索，坐屋里听着没出来，佟喜贵却气得不行了，从西屋了出来，指着徐氏叫道：“赵丙根媳妇，你们两口子、不，你们一家简直太不是人了！当初春芳定亲我就不乐意，你家人品不好谁都知道，小玉都不稀得嫁你家，我也不想把闺女许给你家，是她娘劝我才答应的，俩孩子定完亲，按理说就算两口子了，这刚出点事儿，你却来退亲，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徐氏从前胆子不大，不过现在有钱仗腰眼子，比从前横了很多，而且知道佟喜贵两口子比较好欺负，她胆气更壮，叉着腰指佟喜贵：“姓佟的，我还就等你这话呢！说我家人品不行？那你还死赖什么，倒是退亲啊！把钱还给我们，你们两口子喊又叫的，拿着我家的彩礼，硬要把你闺女推给我家，你说是谁人品不行” 她话音没落，张氏的痛哭声就起来了，叫道：“哎呀！你们丧天良的！你们可太不是人了！你家儿子和我闺女是怎么回事，谁心里都清楚，要是再早上五天，你说退亲我们就退了，可是现在这样子，你让我们怎么退，退了我闺女可怎么办啊！满村人都知道，退了你让她再嫁谁呜呜呜呜！” 她哭得站不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边哭边拍大腿。 何美凤连忙过去扶她，蹲在她身边劝。 吴小玉看不下去了，气得肺都疼，赵玉成不是人早知道，却没想到这辈子跟春芳闹成这样。 要是负责一点的男人，跟春芳做那事被雪埋了，肯定立刻把春芳娶回家，亲自照顾着，可他家倒好，竟来退亲了，把大舅和大舅母气成这样，想必春芳躺在床上，心里更不好受。 就算不管春芳，为了大舅和大舅母、姥姥少生点气，自己也不能干看着。 她见张氏还在继续吵，非要把采礼钱讨回去不可，她转手就把灶台上的洗菜盆抄起来。 盆里有半盆洗完菜的水，哗地一下，兜头浇向徐氏，叫道：“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脸的东西！想要彩礼没门！亲都定了，人都睡了，你们想反悔？再不是人也没你们这么干的！还想要彩礼呢，做梦吧！我大舅和大舅母还要朝你家要春芳的伤药费呢！人是赵玉成带出去冻伤的，你家想退了亲省心？美死你们！你不是说要靠官府么？去啊！你家不去我大舅也去！就跟你们论这个理，看你们应不应该娶春芳！定亲不娶是失信，把你全家都抓去坐大牢！” 她一盆水加上一通怒骂，把徐氏给骂那懵了，被水淋后，像鸡跳似的蹿了两下，紧着胡搂头上身上的水，弄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见吴小玉越骂越凶，她有点傻眼，明明觉得自己一肚子道理，却被噎回来，吴小玉竟然说佟家去告状才有理，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知道，定完亲再退，必需得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自己这理由算不算还真不确定。 “吴小玉！你敢用水泼我？！我儿子要退的人又不是你，你瞎叫唤个啥！” “我没瞎叫唤，我就告诉你，不管怎么讲这个理，都没有你家退亲的份儿！更别想要走一文钱彩礼！人你们爱娶不娶，不娶春芳带着你家的彩礼嫁别人，有的是人想娶！想拿走彩礼没门儿！” 佟喜贵见外甥女都火了，他这老实了一辈子的人也受不住了，红着眼睛吼道：“小玉说得对！人你们爱娶不娶！大不了我在家里养一辈子！彩礼你们想拿走没门儿！我家不稀罕你那点钱，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佟家不是好惹的！” 不只他叫，连东屋里的佟奶奶都气得受不了，扶着门框出来叫：“滚你的，春芳不嫁了！你家的钱就是不给！就让你家钱打水漂，我老太太做的主，看你能咋的！” 徐氏更傻眼了，心想这是咋的了，明明佟喜贵一家都好脾气，跟谁都不吵架，自家发财后，张氏还一脸巴结的往前贴，怎么今天没压住他们呢，连老佟太太都火了，看来真不能再闹下去了。 第159章 让他好好哄哄你 她心虚起来，盯着一身水按个看，看到谁都没好眼色，没办法干巴巴地叫道：“行，你们耍无赖吧，拿人家钱不还！你们等着的，看我这就去告官！” 说完转身推门就走，刚开门，冷风吹进来，她一个哆嗦，立刻打起喷嚏！ 打完了揉揉鼻子，抱着肩膀往出跑，生怕冻出病来。 见她被赶走了，吴小玉扔下手里的盆子，气愤地说道：“这算什么东西，有点钱烧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干的事儿比从前更不是人！这种人就不能惯着她！要是我娘在这儿，非把她脸皮挠下来不可！” 何美凤也道：“就是，昨天娘就想来挠她了，怕把事情闹大才忍着，以为他家今天能想开，别干这糊涂事，结果还是这样了！” 她正说着，本来已经停住哭声张氏再次哭起来，拍着大腿叫道：“真不是人啊！你说这姓赵的算是什么东西！他咋能这么干啊！春芳都什么样了，他家还要退亲，这要是退了可怎么办！我闺女的一辈子不是毁了” 她正哭叫着，屋里的春芳也哭起来，叫道：“娘，娘！你进来，你进来！你别让赵玉成他娘退亲！这不是赵玉成说的，赵玉成不会不要我，肯定是他娘干的！” 张氏连忙起来，进到佟春芳的屋，劝道：“春芳啊，你别惦记他了，赵玉成不同意，他娘咋会来退亲，你没听他们说，都已经定完吴小莲了么，赵玉成相中小是他自己，相中你也是他自己的主意，现在定吴小莲，肯定也是他答应的，不然他爹娘不会给他定！” 春芳哭得异常伤心，本来伤重没力气，现在却也哭得很大声，叫道：“不是的，不是的！赵玉成答应过我的，他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绝对不会辜负！他不能不娶我，不能不娶我！” 吴小玉和何美凤也来到她的房间，听她这样说，吴小玉本不想打击她，却也忍不住说道：“你别傻了，这话他对我说过一箩筐，没一句算数的！当初我为了他上吊，他当时都没到我家去看一眼，你觉得你冻伤了，他就会对你负责吗？” 佟春芳还是哭：“不是！不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不一样的！你们没定亲，我跟他定亲了！” “定亲人家也可以退亲，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你能不能不这么傻！” 张氏也劝：“芳啊，这一家子确实不是人，咱不嫁了，咱就在家呆着，爹娘养你还不行么！” 佟春芳仍旧哭，毕竟是女子，从小常听人说“名节”二字，觉得自己跟十赵玉成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了，除了赵玉成之外，不可能再嫁别人，赵玉成要是不娶自己，自己这一辈子真就完了！ 然而她的事，在场的这几个人谁都清楚，包括没进到她屋里的佟喜贵。 佟喜贵也了名的疼女儿，不然不会把佟春芳惯成这样，听着女儿哭他又心疼，在外屋叫道：“芳儿啊！你别想不开了！赵家这样不讲道理，嫁他不如不嫁！嫁过去也是受罪！你要是觉得嫁别人也不好，那就在家呆着，爹娘养你一辈子，没啥大不了的，不能让他家这么糟践啊！” 佟奶奶也劝：“芳儿，听大人一句话，赵玉成真是靠不住，别想他了，咱先把伤养好，嫁人的事儿以后再说，不然人家都定吴小玉了，你还能咋着！他没有娶你的心，你抢都抢不回来啊” 佟春芳不说话了，躺在被窝里呜呜哭，哭出眼泪来自己又不敢去擦，只能张氏不停地给她抹，母女俩哭成两个泪人。 吴小玉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没有比佟春芳再窝囊的，人家都不要她了，还死哭干什么，赵玉成又不是什么有情有意的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对于这样的人，她连劝的兴趣都没有，伸手轻轻扶了佟奶奶，说道：“姥，你别在这儿站着了，还是回屋去吧，春芳的事有我大舅和大舅母呢。” 佟奶奶知道自己碍事，便跟她回屋了。 到屋里吴小玉又劝了姥姥半天，见姥姥的心结解了一些，她又到小屋，悄悄把何美凤也拉出来，姑嫂俩用眼神会意，一声不出，悄悄推门走了。 一直出到院子外，吴小玉才长出了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闷气吐出来，说道：“可真是气死了！难怪娘想挠人，我都差点挠赵丙根媳妇了！你说我当初是不是眼瞎，咱能被赵玉成忽悠了呢，这算是什么人啊，干这什么事！” 何美凤也气：“可不是咋的，说他家不是人都是好的，我看根本狗都不如，把春芳弄成这样，他家还有理了，竟然退亲，还事先定了吴小莲，这真是狗都干不出来！” 吴小玉也道：“可不是咋的，狗真是从来不干这事儿，宁可去吃点屎！” 她一句话把何美凤说笑了，往路边啐了一口，说道：“你个死丫头，咋那么恶心，什么话都说，真膈应人！” 吴小玉也觉得自己说得恶心了点，说道：“谁让他家人确实膈应人呢，把我给气的，啥话都说了。” 正好这时走到季铁辰家门口，何美凤说道：“行了，你也别气了，赶紧去看季铁辰吧，让他好好哄哄你，你就啥心情都好了。” 吴小玉气她：“嗯，我去了，你也回家，找我哥哄你吧！” 何美凤倒没她大方，说道：“去你的，死丫头！越来越没正经的了！” 说完她向家中走去，吴小玉进了季铁辰家。 推门进屋，一股暖气先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生肉和皮毛味儿。 季铁辰正蹲在地上分解鹿肉，见她进来问道：“你过来了，大舅家的活儿干完了？” 吴小玉蹲下来给他帮手，说道：“活干完了，架也干完了，就剩春芳和大舅母哭我没帮，其他都完事了！” 季铁辰惊讶地抬头看：“怎么了，谁跟谁干架了？不是你跟谁吵起来了吧？” “不是我自己，大舅家全家，加上我和嫂子，把赵丙根媳妇一通的臭骂！” 第160章 好东西拿给丈母娘 “你们骂赵丙根媳妇，为什么？” 赵玉成跟吴小莲定亲的事，吴小玉还没来得及跟他说，难怪季铁辰不知道原因。 “你不知道，赵家办的事可不是人了，春芳和赵玉成冻伤，赵家说全怪大舅家，那天说了一嘴要退亲，结果这边的亲事没退，那边就和小莲定亲了，我二婶得瑟的，昨天晚上就跑我家去气我娘了，我娘忍着没过来跟我大舅家说，结果今天赵丙根媳妇上门找死，大舅家说退亲，把大舅母哭得不行了，我见他家只骂，竟然没人动手，生起气来，就一盆水浇赵丙根媳妇身上，把她浇跑了。” 季铁辰听了生气，说道：“这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干这缺德事，都定完亲了，春芳冻伤，他们不接回去照顾就算了，竟然还要退亲，真是该打，要我是大舅，直接到他家去，把赵玉成腿打断，看他还娶不娶别人！” 吴小玉知道，春芳和赵玉成为什么冻伤季铁辰清楚，所以才会这么气愤，不过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她盯着季铁辰的脸说道：“那要是我的话，你就会把我接回家照顾呗？” 她说着还在想前世，今天可是俩人的好日子，这头鹿扔到娘家，是哥哥收拾的，自己被季铁辰抱回家了，今天晚上，两人就在他那张硬板床上睡的，季铁辰一夜起来好几次看自己，喂汤喂药，上药擦洗，什么都是他照顾的，细心又体贴，而且他也伤着，手脚都是破的，自己感动又心疼，爱他爱得不得了，终于知道娘给自己找对人了。 她痴痴地看着季铁辰，好像要把季铁辰看到眼睛里去似的。 季铁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竟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又把头低下，红着脸说道：“你说什么呢，怎么什么事都往你身上安，安点好事不行么，说这种话，说得我都” 他下两个字没说出来，吴小玉接道：“说得你都怎样？心疼了吗？” 季铁辰干嘛一声，脸更红了，说道：“能不心疼么，你要是弄到春芳那样，还是因为我，我都想杀自己了。” 吴小玉笑了，要的就是他往那处想，因为之前这事就发生在自己和季铁辰身上。 她抿嘴说道：“可凡事不能只想好的不想坏的，什么都得琢磨一下，人生难免遇到磨难，得事先想好，落到自己头上要怎么过。” 季铁辰道：“是啊，你说得有道理，居安思危么，不过说别的行，就是不能说你有事。” 吴小玉低头不出声，心想自己倒是想不说，可是以后的磨难多着呢，万一哪一件躲不过去，直再重蹈覆辙了，那可就有的受了。 可是季铁辰不让说，她就不能再说了，想了想问道：“铁辰，这鹿能出二百多斤肉吧？光肉都能卖不少钱，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卖，我陪你一起去，正好家里又有人送来点干蘑菇和木耳，我一块去卖了。” 季铁辰说道：“越快越好，我打算明后天再上山，打到獾子拿给大舅家，然后就去卖鹿。” “好，那回家我跟娘说” 她跟季铁辰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到天擦黑的时候才算把这只鹿分割完成。 季铁辰又选了一块上好的鹿肉，比给佟喜贵家的还多，要给吴小玉拿着。 吴小玉实在舍不得，这么大的一块肉，搞不好能卖一肉银子，都拿回家去，吃了就是填肚子，还不如多卖点钱。 然而不拿也不好，她便割掉了一半儿，见季铁辰不同意，就让他把整只鹿的骨头都拿着，到家里去烀，这样看起来就多了，而且剔骨肉的味道才是最好的，比纯肉的烀出来更有味道。 季铁辰还嫌少，便把鹿心也拿着了，鹿心血是上好的药材，心悸失眠、腰酸腿疼都有效果，有很多人得病，想找鹿心血都找不到，自己猎到鹿了，就不想用这卖钱，给佟氏拿去，万一以后有用到的时候，不用再去求别人。 鹿心血也是很贵的东西，但毕竟用得着，跟吃肉不一样，吴小玉虽然心疼，却也同意了，两人拿着东西来到吴小玉家。 何美凤先回来的，到家把赵丙根媳妇去退亲的事跟佟氏说了，佟氏火大，又跑到哥哥家去了，在那里呆了半天才回家。 吴小玉和季铁辰回来的时候，她也才刚到家。 她知道季铁辰打到鹿，也猜到肯定会往家里拿肉，却没想到拿这么多东西来。 看到那一麻袋的骨头，她十分惊讶，说道：“哎呀这怎么都拿来了，你倒是留点啊，两锅都烀不下！” 季铁辰说道：“两锅烀不下就冻上些，留着以后吃时候再烀，或者砸碎了留冬天炖菜也行。” 佟氏说道：“嗯，这东西炖菜肯定好吃，只是你怎么不留点，自己就不吃了。” 季铁辰笑道：“都拿到这儿来，我就能来蹭饭了，不然我自己做饭也不好吃，而且以后我还再打猎呢，没准哪天又猎到，留在家里吃不完，还是得往这儿拿！” 佟氏说道：“再打到可别往这儿拿了，这都够吃一冬天了，又是骨头又是肉的，你这是拿的啥？哎呀，鹿心！鹿心血呢？没弄洒了吧！” 吴小玉说道：“割下来时候流出来一些，我用碗接了，放在他家干着呢，这个纯心里的血，他说拿来给你，晾干了你和我哥都喝点，对身体好。” 佟氏有点不好意思收，可又想要，说道：“哎呀，这东西可贵了，你还拿这儿来了，你要是给我，我可就留着了，你姥这两年到冬天就说心慌，我给她吃点儿，看能不能好。” 季铁辰说道：“能用上正好，你留着吧，卖不了多少钱的。” 又有肉吃，何美凤高兴，跟季铁辰客气了半天，然后把肉拿了去做。 正好把饭做好了，用鹿肉炒了菜，烀骨头费时间，饭做好后当烧炕，把骨头也烀到锅里了。 季铁辰吃完饭又帮他们弄了一会儿，然后回家去了，走之前吴小玉告诉他，明天早上不要做饭，自己给他送肉去。 第161章 那个女的看我 季铁辰走了，吴小玉和何美凤屋里屋外的看着两个锅，正正吃得饱饱的，闻到锅里的肉香味儿还是流口水，困了也不睡，撑着眼皮等肉熟。 佟氏直到现在才把那个鹿心拿过来，割开鹿心取里面的血。 让吴小玉拿布接着。 母女俩人一边弄一边说话，佟氏感慨道：“唉，还是我家这姑爷好，除去败家点没别的毛病，你看这么贵的东西，说拿就给拿来了，鹿肉也管够吃，再看看你大舅家定的那个玩意儿，那是什么东西，把春芳祸害成那样要退亲，你说是不是人！我姑爷要是那样，我豁上这条老命，也得去把他弄死！大不了让我闺女守寡！” 吴小玉说道：“看娘你说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又扯到赵玉成那个杂碎身上去了，弄得人怪堵心的！” “唉，谁不堵心呢，要不是有我这败家姑爷安慰我，我这心里能堵死，你们快点早早成亲吧，春芳这事弄的我都担心，生怕你们也出点什么事儿。” “没事的娘，不会的，我和铁辰会小心的，对了，过两天他要到城里卖鹿肉，我跟他一起去，可能会顺便把家具定了，那东西做着慢，现在定，不得到明年才能取，到时候屋里也收拾好了，可能就能成亲了” “还得到明年，你们不能痛快一点儿，也像春芳和赵玉成似的，悄悄的把事办了得了” 吴小玉又气又羞红了脸，说道：“娘你说什么呢，怎么拿我们和他们比，真是的，不管你了！” 说完她放下布，扭头到外屋去看锅了。 何美凤搂着正正坐在旁边偷听半天了，看到吴小玉气走，她只好过来给佟氏帮忙。 佟氏看看自家这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一家子，突然觉得，生活怎么这么幸福，日子过得那么温暖，一切跟哥家比起来，自己不知道过得多么如意，真是应该知足了。 她不知不觉改变了心态，不再觉得再从前那样，每天都觉得苦哈哈的了，觉得人生就要圆满。 鹿骨头烀了半夜，烀到肉烂了才住火，放在锅里闷着，一家人上炕睡觉了，惦记了半夜要吃肉的正正，没坚持到最后，就睡着在何美凤怀里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锅里的肉还有点温呢。 吴小玉担心季铁辰上山走得早，来不及等整锅肉都热了，她起来之后先弄了几块骨头出来，摘了一盘肉，告诉佟氏她不回来做早饭了，然后拿着就跑到季铁辰家去。 她来的时候，季铁辰早就起来了，把火点着，水烧热，饭也热在锅里，正坐在灶着修理他的张箭。 吴小玉来了问道：“还好，我还担心你走了呢，每次上山都起这么早。” 季铁辰说道：“不起早怎么能打到猎物，山上什么东西都早起找食，这时候最容易发现猎物。” “嗯，我知道，所以刚起来就过来了，脸都没洗。” 说着话她快速把没热饭的那个锅洗了，简单地准备了一下调料，把肉回了一下锅，就把菜做好了。 季铁辰那里也修理完弓箭，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吴小玉收拾厨房，季铁辰就赶早出发，进山去了。 吴小玉收拾完之后，又照常去佟喜贵家，她不愿再掺和那些闹心事，只是见有什么活帮忙干一下，跟姥姥说说话，哄她高兴，其他时间就到季铁辰家来烧屋子。 这次季铁辰不负所望，到过午回来，竟然真打到獾子，还捡了两只兔子回来，据说有一只是冻死在雪里的，另一个是他用箭射的。 和鹿比起来，兔子根本不值钱，他把冻死的兔子和獾子都给了佟喜贵，把另一只兔子又给吴小玉拿去了。 该打的东西打到，两人决定明天就去城里卖鹿肉。 只是雪太大，用车走肯定不行，便借了佟喜贵家的爬犁，担心牛马也不能走，干脆用人拽着，反正就二百多斤肉，再加上其他东西也不到三百斤，在雪上拖着不算沉，人拉也累不到。 就这样晚上准备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季铁辰在家里烧了一下屋子，早饭到吴小玉家吃的，走之前把钥匙给佟氏了，让她中午过去再烧一次屋子，不然晚上回来冷，然后两人就拽着爬犁出发了。 冬天出门，都穿得厚厚的，出了村子走了雪积得老高的路。 现在雪冻住了，在雪面上也能走，不再像前几天回来似的，动不动就掉进去。 走了会儿之后，季铁辰发现拉着爬犁很轻松，他就让吴小玉坐到爬犁上，他一个人拽着走。 吴小玉舍得经常坐，到下坡的时候坐一小段到，平地或者上坡再下来帮他拽着。 两人一路说着聊着，没觉得怎样累就到了城里。 进城之后再找位置卖鹿肉。 雪一下来，就有要过年的感觉，很多人就开始囤年货了，这么大的雪，存什么都好存，见到有人卖鹿肉，价格还不贵，想吃的人就买了。 所以鹿肉卖得挺快，刚到过午，二百多斤肉就卖完了，光卖肉就卖了十多两银子，然后两人又拿着鹿角、鹿筋、鹿鞭等物到药铺去卖。 这些东西都卖完，又出了三十多两，一共五十两银子到手。 吴小玉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卖得便宜，再加上给自家和大舅家的肉和鹿心缺了不少，不然恐怕能卖七十两银子。 然而季铁辰根本不在乎，觉得卖出五十两也挺好，完全不想可能少了二十两的事，他是这样性格，吴小玉也只能不多想了。 卖完重要的东西，下午两人又卖蘑菇。 这次的蘑菇都是零零散散凑的，好多种类，一点一点的，再加上不多的木耳，看着不整齐，没法去酒楼卖，俩人便又回到集市上，反正来前跟家里说了，今天肯定回不去，卖完东西，还要去定家具，再买一些用品呢。 到了下午，集市上人少，而且他们的蘑菇也不那么显眼，卖得就慢了，半天也没卖出去多少。 不过两人有耐心，一边说话一边等顾客。 说话的时候，吴小玉眼睛习惯性地到处看，看哪个人像能买蘑菇的样子，好招呼过来。 看来看去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女子，看着好像逛街一样，可是眼睛却总往自己身上扫。 第162章 看你一会儿怎么哭 那眼神儿有点奇怪，不像是要买蘑菇，也不像把自己当熟人，是一种“色眯眯”的目光。 要是男子也就罢了，这种眼光经常见，可是这女人，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发现那女人奇怪，那女人也就不看她了，向远处走去。 吴小玉没多想，以为她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转来转去的又回来了，到她这里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几样东西，都是很便宜，却挺不好拿东西。 来到摊子前，她又蹲下看蘑菇。 吴小玉见了又在琢磨，难道她之前看自己，是在想买蘑菇？可是怎么都感觉不像呢，就算现在，她虽然说要买蘑菇，挑蘑菇的时候却不专心，眼角的余光还是悄向自己扫，那模样有点贼头贼脑的。 莫非她要偷蘑菇？ 她心里怀疑，却没有出声。 而她身旁的季铁辰却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些，看到这女子看蘑菇，便以为她要买，说道：“大姐，买蘑菇吗？这蘑菇都是我们精心挑捡的，特别干净，只是蘑菇的品种不用，看起来有点杂，但是吃着挺好的，价钱还不贵。” 那女人抬头看着他笑笑，说道：“是啊，我看这蘑菇是挺好的，买些回去，留着过年炖鸡吃不错，只是我拿东西太多了，拿不过来，我要是买的话，你们能帮我送一下吗？” 季铁辰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可以了，大姐家要是不远的话，我可以给你送到家门口。” 那女子却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哎呀，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能给我送东西呢，我相公不在家，只有我自己，就算你人不坏，可被邻居看到也会说我闲话啊，我是想” 说着她看向吴小玉，说道：“我是想让这个小妹妹帮忙送一送，你们愿意吗？” 她这一说，吴小玉顿时明白了，这女人真不是好人，可能是个人牙子，专门拐卖女子的！ 这种人前生她见过，被卖给董二狗的时候，就是这种人经手的！ 她张嘴就想拒绝，让这女人离开，可是却看到季铁辰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似乎是在问自己愿不愿意。 吴小玉真是来火了，这家伙怎么回事，人家都要拐卖你媳妇了，你竟然还问你媳妇去不去？ 她真想狠狠给季铁辰两下子，怎么分不清好坏人呢，这女人明显跟良家妇女神情不一样，他怎么看不出，不知道防范呢！ 气极之下，她突然转了想法，让你分不出好坏人，今天就给你点教训，活活把你急死，看你以后还知不知道防着女人！要不然见到个女子，就觉得人家柔弱，没多少坏心眼儿，说两句好话就信了。 上辈子这样，这辈子可不行，说什么也得给你改了这毛病！ 想着她反问季铁辰：“铁辰，这位姐姐让帮忙，你觉得应该不应该？” 季铁辰觉得帮人一下也没什么，说道：“这个要是这位姐姐家不远的话，我们帮忙她送过去也好。” 那女人立刻说道：“不远不远，就在前面那条路的路边，拐过弯走几步就到，你们不用两个人去，太麻烦了，让这位妹妹帮我拿一下就行，只帮我拿一下蘑菇就行，别的我自己可以。” “这个” 季铁辰有点犹豫，又看吴小玉，觉得去不去的，还是应该吴小玉自己决定，可吴小玉就不说话。 那女子见状又说道：“哎呀，送点东西有什么的，大不了我多买点蘑菇，付给这位妹妹点脚力钱，不会让你白走的。” 季铁辰见吴小玉一直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而这女子又十分客气，于是说道：“不用付什么脚力钱，与人方便是应该的，而且我们也有时间，就让小玉去送送你吧，姐姐你卖那种蘑菇？” 那女子来了大方劲儿，挑了三种蘑菇，让全都称着。 季铁辰称一下重量，那女子付了钱，用随身带的口袋装好，对吴小玉说道：“好了妹妹，你帮我拿着吧。” 吴小玉拿起蘑菇，又对季铁辰说道：“铁辰，那跟她去了？” 季铁辰说道：“去吧，送到了快点回来，不然我会担心。” “嗯，那我走了。” 吴小玉说完跟着那女人走，心想这个傻瓜混蛋，等着一会儿哭吧，今天豁出去你把剩下的货物急扔了，也让你学会怎样在意我。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季铁辰还在朝自己笑，她也微微笑了一下，转回头假装愉快地跟那女人走了。 那女人指的路口不远，到了这里，两人便要拐弯了。 吴小玉又回头看，见季铁辰仍旧朝这边看着，心中暗想，这家伙倒是挺在乎自己的，只可惜太笨了，眼看心上人要被人拐走了，还站在那儿傻看了，行了，看吧，看你一会儿能是什么样。 想着收回目光，跟那女子继续走。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仍旧不见那女子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更加确定了，这女人肯定是拐子。 她故意问道：“姐姐，你不是说路很近么，怎么走这么远了还没到？” 那女人真以为她这样天真，说道：“哎呀妹妹，这才多远啊，没走几步呢，再说了，要确实很近，我还用得着你送么，让你送，可能就要多走几步，没事的，你别担心，到地方我多付你钱，都说了不会让你白跑腿。” “唔，那姐姐最好走快点，不然时间久了，我相公着急，可能会找来，我相公脾气大，如果他发现我有事，没准干出什么来，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她这可不是恐吓这女子，季铁辰真火了，确实没准干出什么来。 那女子以为她说笑，笑着说道：“哎呀，看妹妹说的，怎么杀人放火都出来了，不过是让你送送我么，这就到了，真的快到了” 然而吴小玉也知道，要是真的快到就奇怪了，路绝对会很远，而且去的肯定不是好地方，自己以身犯险也要小心，要及时逃脱，不然真走到她家门口，恐怕想逃也逃不了了！ 第163章 死丫头耍我 她一边走一边向周围留意着，看到什么地方了。 在这女子眼里，吴小玉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姑娘，可是真实的吴小玉，对却这襄南县城十分熟悉，哪一带有什么商铺她都清楚。 走来走去，她发现这女子要带她去的地方是这城中青楼最多的一条街，只是那些楼子的门都朝正街开，而这女子带她走的这条路，是那条街的后面，也就是那些青楼的后门。 她顿时心里有数，原来这女子是往青楼里骗人的，看来不是鸨儿，也是专门干这行的。 她当做不知道，又问道：“姐姐，还有多远啊，这条上的房子都好高啊，你家住这里吗？” 那女子指着前面说道：“嗯，这回真不远了，就在前。” 吴小玉看那位置更加了然，指的是城中最大的青楼无疑。 这青楼她也知道，是城中恶霸开的，逼良为娼、坑蒙拐骗的事常干，知情人到这里都绕着走。 她眼看就差十几步远，不能再往前走了，她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哎呀不好，姐姐我、我那么了。” 这女子一愣，说道：“你怎么了？哪什么？” 吴小玉十分为难的样子：“我肚子突然疼，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啊？” “好像来例假了！” 这女子笑了，说道：“来例假了正好，到我家里去上茅房，不然你在这地方怎么办！” “不行啊姐姐，我裤子好像脏了，我不能动了，不然被人看到，我得躲躲。” 说着把蘑菇塞进那女子怀里，就往旁边的胡同里拐，不过她却是倒着走过去的，好像真的怕被人看到什么似的。 这女儿本来手里就拿了点东西，再被她塞上一个大大的蘑菇袋子，立刻把脸挡住了。 她叫道：“哎，妹妹你别走，你这样躲也没用，躲着你也回不了家，还是跟我去吧，我帮你想办法，咱们都是女子，你怕什么。” 吴小玉已经退到胡同口的墙边，靠墙站着，说道：“不行啊，路上有人，我真不敢走了，姐姐你先回去吧，要不你回家找件衣服来，拿来帮我挡挡，我到你家里想办法好不好。” 这女人还是不信，感觉她可能发现了什么，说道：“还用拿什么衣服，你用这蘑菇袋子挡在后面不就行了，来，我给你拿去。” 说着她放下手里其他东西，拿着蘑菇袋子朝吴小玉走来。 吴小玉说道：“哎呀姐姐，你别过来，你那些东西会丢的！” “没事的，那些东西不值钱。” 吴小玉在心里骂，那些东西不值钱，都没有我值钱是不是？真是把你给美的，我让你抓到算！ 她转身就跑，连跑边说道：“姐姐，你买蘑菇怎么不看啊，蘑菇袋子里有石头你都买，也不讲价，你知道你多花多少钱！” 这女人终于知道被她给耍了，叫道：“死丫头你捉弄我是不是？看我抓住不弄死你！” 吴小玉叫道：“弄死我？那你最好不要抓到我，不然指不定谁被弄死！” 说着一头扎进一个小胡同。 这里的胡同她也知道，七拐拐的，岔路特别多，进到这里，轻易不会被找到。 她跑得快，那女人追不上，气在跺脚，在后面叫道：“他娘的，真是整天打雁，被雁啄了眼，这个死丫头，就不信抓不到你！” 说着她又转身往回跑，跑回到那楼子的后门，对看门的打手说道：“快来，我带了个丫头过来，在不远处跑了，快帮我抓！” 打手们就是干这个的，听她招呼连忙往出跑，还顺便叫了几个人，全都往胡同里追去。 这女人也跟着一起，可是手里的蘑菇碍事，她顺手扔在楼门边，跟这些人往胡同里钻，告诉他们吴小玉朝哪个方向跑了。 再说季铁辰，一直看着吴小玉和那女人拐过路口，以为吴小玉很快会回来，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影子。 他便想收了摊子去追。 可这时正好来了人买蘑菇，剩下的蘑菇不多，那人要兜底，跟他讲价。 他心急找吴小玉，觉得价格差不多，就卖了。 这一卖蘑菇，又耽误了一会儿。 卖完了收起口袋和钱，正好过来找吴小玉。 明明就是那个路口，他觉得过来应该就能看到吴小玉，可是拐过来根本没见到。 他一家一家地往门里看，觉得吴小玉就算帮那女人送进屋里，这时候也该出来了。 可是一看这一带的望到，竟然都是商铺，不是居住的民宅。 他心里顿时没底了，跟路边的人打听，问他们看没看到两个女子拿了很多东西过去。 有看到人的告诉她，吴小玉跟那女子一直向前走了。 他就沿路向前走。 结果越走越远，走到最后都见不到路边有人了。 他更担心了，知道那女人说了谎话，她家根本不在附近，离市场远得很。 要是正常让吴小玉送也就算了，可是走出这么远，还是都是偏僻的街道，这能是干什么的？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叫：“那边那边，那里好像有个人！” 说着就有人从胡同里冲出来，看到他叫道：“不是，是个男的，再找！” 季铁辰更懵了，觉得情况更不妙，他转身来追那些人，问道：“你们干什么的，找谁呢？” 这些人哪会告诉他，有人恼火地朝他吼：“滚远点，找谁关你什么事！” 季铁辰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点糊涂，见这些人还在满胡同乱蹿，他就继续向前走。 走出没多远，就看到青楼门旁扔的那个布袋子，袋子口还散落着蘑菇。 他上前抓起看，见正是自己和吴小玉卖给那女子的蘑菇。 他想也没想，提着布袋子进门，正好有看门的打手看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逛楼子走前门儿，要是卖货的不能乱进。” 季铁辰提着蘑菇袋子就问：“这是谁的东西？谁买的？” 打手一把抓过，跟旁边的议论：“这是谁的？是不是咱们兰姐的？” 另一个说道：“可能是吧，就她出去买东西了，只是她买蘑菇干什么，咱们又不开酒楼的！” 第164章 季铁辰发狂 季铁辰问道：“你们不是开酒楼的？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你是打哪儿来的土包子，就算没走前门儿，从后面走也应该听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竟然问！赶紧出去！一看你就不是来找姑娘的，穷鬼！” 这一句话把季铁辰听傻了，“找姑娘”？那是青楼啊！吴小玉帮忙送蘑菇，竟然送到青楼来了，而且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那她人呢？ 他抬手就抓住那个吼叫打手的衣领，质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兰姐是什么人？她刚才是不是带了一个姑娘进来？那个姑娘呢？” 兰姐经常拐骗女子回来，打手们都知道，她肯定挑没权没势的穷苦人下手，就算有家属找来也不用在乎，打出去完事了，姑娘在楼子里哭几天，打几顿，慢慢也就顺从了，家属不认也得认。 所以这两个打手根本没把季铁辰放在眼里，顺嘴说道：“姑娘能去哪儿，我们楼子里的姑娘都是接客的，有姑娘当然是去接客了，怎么，你有钱找啊？有钱你拿出来，我们帮你挡，只是能玩儿，不能带回家！” 季铁辰听了脑袋嗡地一声，好像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忘了外面有人在找人的茬儿，以为吴小玉已经被骗进楼子里了，他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把这打手打得眼冒金星，叫道：“她人呢？带我去！把我妻子还给我！” 那打手哪管什么妻子不妻子，被他打了顿时暴怒，叫道：“好哇，你敢打我！真是找死！” 说着抬脚向季铁辰就踹！ 季铁辰哪会被他踹住，伸手把他的脚抓住，用力向上一折，一下推到这人肩膀上，把这家伙劈得“嗷”地一声怪叫！差点没疼昏过去。 这还没完，季铁辰怕他反过手来，另一手跟上，一拳抡在他脸上，这家伙门牙立刻飞出两颗，身子一歪倒地上，真的昏了过去。 另一个见季铁辰动手打人，他也冲了上来，结果没两下的工夫，又被季铁辰打晕，倒在那个身上，只能哼叽两声，连大声叫都不能了。 季铁辰两眼通红，迈过这两人就冲进里边，大声叫道：“小玉，小玉，你在哪儿！” 青楼这地方打手比姑娘还多，怎么能轻易让他闹事，听到他大声叫，立刻有人过来，问道：“你是谁？大喊大叫的干什么？你叫哪个小玉？我们这有玉兰有玉芳，没有叫小玉的，现在都接客呢，没空招待你，想找姑娘你再换别人！” 季铁辰吼道：“我不找什么玉兰玉芳，我找我的妻子吴小玉！她被你们的人骗进来的！” 这时也有人看到被他打倒地后门的两个打手了，叫道：“这小子是来捣乱的！把他打出去！” 询问季铁辰的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叫道：“去你娘的吧，什么你妻子，有钱这满楼子都是你的妻子，没钱你的妻子也是别人的妻子！” 说着一拳打过来。 可是还没等接触到季铁辰，就被季铁辰抓住，转手一拧一抻，一胳膊肘砸在这人绷直反前的胳膊肘上，“咔嚓”一声把这人的胳膊砸断，这人疼得一头扑下去，抱着胳膊痛嚎！ 季铁辰又叫：“小玉，小玉你出来！你在哪里！” 一边叫一边往楼上冲，就算没来过这种地方也看得出，楼上才是住人的地方，吴小玉真被骗来的话，肯定要弄到楼上，在楼下容易逃跑。 跑到楼梯处，又遇到两个打手，被他左一拳右一拳，全都打翻下去，然后继续往楼上冲。 楼子里的打手跑出去好几个找人，楼里剩下的基本都被季铁辰打倒了，守在楼里的龟公见了大叫：“不好了，来茬子了，快去叫人，把出去的都叫回来！” 他叫喊的时候，季铁辰就已经冲上楼了，一脚踹开一间房门看，结果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 不用细瞅他就知道，那女子肯定不是吴小玉，他转身又往下一个屋子去，照样踹门寻找。 结果里面的情景差不多，气得那正在“办事”的男子大叫：“你他妈干什么，憋疯了怎的！” 季铁辰不理，再往下一处找。 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后门外大叫，招呼在胡同里搜寻吴小玉的打手们回来。 那个叫兰姐的鸨儿离得近，听说楼子里有人闹事，是来找媳妇的，她猜到可能是季铁辰，琢磨那卖蘑菇的小子要是来了，抓住他，或许也能引出吴小玉。 于是她也招呼人回去。 再说吴小玉，她其实没跑出去太远，躲在一户人家敞开的院门后面，正好旁边有一个柴草堆，也有一人来高，她躲在门后严严实实，轻易不会被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了，只要她钻进院子，说这是她家，打手们认不准，也不敢抓她。 躲在这里不走，就是想看看，季铁辰到底什么时候能找来，自己和那女子走的路不算复杂，他要是仔细打听，应该能找得到。 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动静，只听到打手们在面前跑过两次，大呼小叫问到底往哪边跑了。 她有点着急，心想季铁辰不会那么笨吧，自己离开这么久他还不找，继续在那儿卖蘑菇，要真是那样，回去非骂死他不可，到底把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么不急不慌的，是不是这辈子自己表现得太强了，什么事情都能搞定，让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他照顾，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怀疑之下，她真想出来走走，绕过这些打手到那边的路上看看。 结果没等她出来呢，就听到兰姐在远处大声叫：“回来，都回来！那丫头她男人到楼子里闹事了，回去把他抓住活剥皮，看这丫头来不来！” 吴小玉心里一动，季铁辰真来了！ 然而这坏女人说把季铁辰抓住剥皮，那可是做梦，能剥季铁辰皮的人还真不多，一个青楼，打手再厉害能有多大本事，真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当打手！ 听到打手们吆喝往回跑，她又稍停了一会儿，听着人都走了，她才慢慢出来，向那楼子走去，不过也不敢太张扬，不然万一那女人是骗自己呢，季铁辰并没有找来，那可就要倒霉了。 第165章 如此嚣张 吴小玉小心翼翼来到那个青楼近前，一路都没再发现有打手寻找，到了近处，她从一个胡同口向那边看。 天冷门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却能听到里面叫成一片，有人大叫叫喊：“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到丽香楼撒野！” 吴小玉琢磨着，一定是季铁辰无疑了，除了他之外，还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到城中最大的青楼来闹事。 虽然季铁辰能及时找来，足见对她的紧张，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毕竟他在里面拼命，说是本领高强，可万一出事怎么办。 听着里面的声音，吴小玉又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玩大了，如果季铁辰真因为这事受伤怎么办。 可是自己也没想到，他直接闯进楼子里去了，以为他一路找过来，到这里发现有人抓自己，来找到自己就没事了，大不了跟那些打手在外面打一架，那些人发现他厉害，躲了就是了，本来就是骗自己来的，又不是他们花钱买了跑出来，这些人不会真那么拼命。 可是进楼子里去闹事，那可就不一样了，而且自己还没在里面。 她有点着急，真想进去找季铁辰，但又知道，真进去的话，那才是给季铁辰添麻烦，自己这两下子，被他们发现就得抓住，他们用自己要胁季铁辰，到时候两个人都要陷在楼子里，那样人家还有理由了，把自己和季铁辰怎么样都没办法，所以万万不能进去。 没办法她只能在外面等，还不敢离得太近，只能在远处悄悄观望。 再说楼子里的季铁辰，在楼上一通踹，几乎把楼上的所有房间门都踹开了，也没见到吴小玉。 这时候那些打手回来了，那个叫兰姐的鸨儿也进来，站在一楼的大堂里抬头看，手指上面叫道：“快抓，快抓！你们把这小子抓住，就不信那个死丫头不出来！她要是不出来认这小子，我就把他绑在门外活活冻死！” 季铁辰听到声音朝下面看，见正是买蘑菇的那个女子，他火气更大，朝楼下叫道：“那个女子，你把我妻子藏哪儿去了，把她交出来！” “藏哪儿去了？我把她塞到地缝里了行不行？你个野小子，胆子还挺大，竟然敢跑到丽香楼找人，算你有本事，这么情深意重，等回头我抓到你那个死丫头，把你们两口子都留下，让你天天看着你媳妇在我们楼子里接客！那个丫头长得不错，没准能成头牌，到时候让你也借个光！” 她真是快要气死，本来以为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骗过来连大气都不敢出，想让她怎样就怎样，结果没想到，被吴小玉给耍了不算，季铁辰还敢到楼子里找人，把自己的人一通打，在楼上乱闯得罪客人，这要是被东家知道了还了得？今天不把季铁辰和吴小玉都抓住，就补不了自己这个过失。 她叫骂的时候，打手们已经冲到楼上，又和季铁辰开战了。 然而这些人哪有谁是季铁辰的对手，楼上空间又不可能一群人都围上，两个两地上，上去就被季铁辰揍趴下，甚至还有两个倒霉的被扔到楼下了。 “噗通、噗通”两个人掉到楼下，砸得地都颤了几颤，这两人就算不死，肯定也伤得不轻！ 一楼的兰姐这下真傻眼了，没想到季铁辰是这样不要命的主儿！要知道打架和打架可不一样，轻来轻去的打架，打完就算了，再严重一点，多赔钱或许也能过去，可要真是打出人命，那可就不是轻易能算了的，那真是要吃官司偿命的！ 看看地上的两个人，再看看楼上仍旧打得虎虎生风的季铁辰，她真有点害怕了，下意识往后退，朝楼上叫道：“那个、那个野小子你别打了！我告诉你，官府马上就来人了！我家东家跟县大老爷有交情，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再敢伤人，肯定把你抓到官府去！” 季铁辰打得兴起，抬起一脚把楼栏杆踹碎，那碎掉的栏杆直朝着兰姐飞来。 季铁辰也痛快，干脆楼梯不走，抬脚从二楼上跃下，几步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领口叫道：“你这恶毒的女子，说，我把我妻子弄到哪儿去了！” 他本来就有一股在战场上养成的杀气，平常就算不发怒，别人看着都瘆得慌，在集市卖蘑菇，是被皮衣皮帽子遮住，兰姐没看出来，现在冲到她面前，兰姐顿时感觉到他那凶神恶煞一样的气息，吓得全身发抖，结巴道：“我、我不知道！她、她没到楼子里来！” 季铁辰不信，叫道：“胡说！分明是你把她带走的！” “是、是我把她带过来，可是、可是她没跟我进来，在楼子外跑掉了，我们、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不信你问他们！” 她抬手指被季铁辰打得七零落的打手。 这些打手也会察颜观色，被打成这样，谁都知道季铁辰肯定不是普通人，有些受伤轻的想让他快点走，胆怯地在远处叫道：“你媳妇确实没进来，我们在外在找半天了，不然也不能轻易都在的话，也不能轻易让你闯到楼子里来！” 季铁辰这才想到，刚才自己确实遇到这些打手在找人，他们看到自己是男人就说不是，那应该真是在找小玉。 看来自己到楼子里来找是找错了。 然而即便找错了，他也不觉得自己打人没道理，指着兰姐叫道：“也罢，我就相信你一次，到外面去找，看我要是找不到，不回来把你们楼子一把火烧了！” 说完一把把兰姐推出去，见她重重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又叫道：“我告诉你，以后这种缺德事不准再干！要是下次被我撞见，不管你骗的是谁，我都不会饶你！管你们认识什么县令不县令，明知道你们胡作非为不管，这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天见到他，老子把他头扭下来！” 说完转身就走。 兰姐撞得腰差点没断了，可再疼也比不过季铁辰的话让她心惊，季铁辰竟然说要把县令的脑袋扭下来，这是什么话？根本就是反朝廷，这人多大胆子，敢这么说话，真不要命了怎的？ 第166章 防患于未然 见到季铁辰大步向后门走去，几个打手吓得哆哆嗦嗦不敢靠前，就那样径直出去了，兰姐气得直拍大腿，叫道：“你们这些没用的，怎么连个人都打不过，你们多少人啊，他才一个，你们看把楼子闹成什么样了！” 打手们不敢还嘴，有人小声问道：“兰姐，那现在怎么办啊，告不告诉东家这事？” 兰姐气道：“怎么不告诉，都成什么样了不告诉，你当能瞒住啊！快点，你们去跟东家说，看东家要怎么办，这小子狂得很，不知道什么来路，问东家要不要报官抓人！” “是是，小的们这就去找” 不说他们慌成一团，再说季铁辰，一通打之后像没事似的，出了丽香楼的后门不着急离开，还站在那里看，看吴小玉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自己要怎么找。 他刚看了两眼，吴小玉就在那边的胡同口跑出来，叫道：“铁辰！” 季铁辰找了半天，总算见到人了，惊喜地叫道：“小玉，你没事吧！” 说着两人跑到一处，扑到一起紧紧搂住。 吴小玉说道：“我没事，铁辰你怎么样？我听到你在里面打架了，没受伤吧？” 季铁辰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会，那些人都是乌合之众，连兵器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我，我都没敢下重手，不然那些人不全死也差不多。” 吴小玉把他搂紧，说道：“不要吓我，还说什么兵器呢，他们人好多的，刚才满大街跑着要抓我，吓死我了！” 既然季铁辰没事，当然要撒个娇，让他知道刚才自己也很危险。 季铁辰对于刚才的一通打斗根本没当回事，最担心的也是吴小玉，听她这样说立刻问道：“是啊，你怎么搞的，怎么跟她走到这里来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我担心死了，一路打听过来，知道那女人是青楼的，真以为你被骗进去了呢，要是再找不到你，我真想杀光他们一楼子人！” 吴小玉搂着他一脸委屈，说道：“我怎么知道那女人是骗子，我想着，既然她需要帮忙，那就帮她好了，她家虽然远点，可她是个女子，和善又温柔的样子，人应该不坏，哪知道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幸好我及时发现没跟她进去，不然真没准怎么样了！” 她一句埋怨季铁辰的话没说，却一直在强调，这女人看起来很温柔，给人感觉不坏才信任她，让季铁辰知道，不是表面看着好的人就真的好，有些女人，越是温柔就越会骗人，给他敲一敲警钟，防患于未然。 季铁辰根本没发现她的小心机，满脑子都是刚才惊恐的感觉，真怕吴小玉出事。 听吴小玉这样说，他立刻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管她温柔不温柔的，她告诉你她家离得近，但却走了这么远，那就是在骗你，不管什么原因，骗了你，这人就不应该再相信了，你发现不对应该早点拒绝她，立刻回去找我，怎么还能跟她走呢！” 吴小玉说道：“可是我看她不容易啊，你不是也觉得她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太吃力么。” 季铁辰顿时无话可说，兰姐买蘑菇时候的软磨硬泡，确实让他觉得应该帮助她，不然也不会询问吴小玉了。 这时他终于想起，是自己一次一次问吴小玉，吴小玉才勉强答应的，不然依她自己的意思，可能不会来送。 他更加自责，说道：“都怪我不好，没分清好坏人，差点让你上当！你要是这样出了事，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吴小玉偎在他怀里，搂着他不出声，虽然她知道这样“算计”季铁辰不好，可如果不让他在这些小的自责里学会分辨是非，如果等到以后大事来了，他却分不清好坏，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可能想改都改不回来。 两人就大模大样地在丽香楼后门外上演劫后重逢，恩恩爱爱，楼子里要出来报信的打手可气坏了，搞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见过胆大的，却没见过胆大成这样的，女的差点没被抓进来接客，男的在楼子里施暴打人，现在能不有出人命还不确定呢，找到媳妇不赶紧跑，竟然在事发之地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也太不把丽香楼放在眼里了。 这些人真想出来把季铁辰和吴小玉抓住，打个半死，拖到楼子里继续祸害，可想想那两个从二楼摔下来几乎要没命的，其他胳膊被打断、下巴被打飞的打手，这几人看了看自己尚且完全的身体，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躲在门里偷偷向外看。 季铁辰和吴小玉说了半天，两人总算想到位置问题，吴小玉说道：“好了铁辰，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万一他们再叫更多人来就糟了。” 季铁辰听了转头向丽香楼后门看，那几个扒门缝瞅的见了吓得一哆嗦，连忙把门拉紧，咣当一声。 季铁辰撇了撇嘴，放开搂着吴小玉的双臂，单手搂她肩膀说道：“没事，来再多人我也不怕，来十个打十个，来百个我就开杀！老子杀过的人，全都摞起来，他这一个楼子装不下，怕他什么！” 说完搂着吴小玉就走，当作没看到那些人。 他的话又把门里的打手们吓得一阵颤抖，有人结巴着说道：“我的妈呀，这小子是不是吹呢，他杀的人能堆满咱们丽香楼？那他是什么人？刽子手一辈子也不能杀那么多吧！” 其他人胆颤心惊地接道：“不、不会，他肯定是吹！没听说过谁能杀那么多人的，看他年纪也不大，不像啥大不了的人物，就是有把子力气，会打架而已，别被他吓到。” “对，没错，他肯定是瞎扯，走，咱们找东家去报官抓他” 看到季铁辰和吴小玉走远了，这些人终于从楼子里出来，朝反方向跑去。 季铁辰看过那一眼之后没在意，吴小玉却时常回头瞅，远远地看到丽香楼有人跑出来，她担心地问道：“铁辰，那些人好像是去找人了，他们不会真报官抓我们吧？” 第167章 不解风情 季铁辰今天是真被勾起了火气，听吴小玉这样说，他愤怒地说道：“报官？我倒要看看官府是不是真来抓我，如果真抓，那这县令可是找死，我不把他脑袋拧下来还就怪了！明知道这楼子迫害良家妇妇不管，还与他们沆瀣一气，欺压良善，我就把这县令弄死，看全城人是不是给我叫好！” 吴小玉知道他不是说着玩儿的，季铁辰这次赌气回乡，是受了朝廷的委屈的，本来他要是低一低头，或许到朝廷去走协关系，或许照样能春风得意，但他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抛弃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才选择和他们一样分文不取，解甲归田。 如果他在这边闹出杀官的大事，必然得惊魂朝廷，结果发现是他，杀官是因为县令渎职，纵容不法之徒，那这县令肯定是白死。 然而这些，眼下自己似乎应该“不知道”。 她琢磨了一下，故意奇怪地问：“铁辰，你怎么胆子这么大？砸人家楼子不说，还要把县令的脑袋扭下来，这要是被县令知道，没罪都要给你安个罪名抓起来，更别说你在楼子里打架了！” 季铁辰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胆子大是当然的，因为我们有理，我们都是良民百姓，被恶人陷害，就不准我们反抗了？那还有没有王法，县令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分清，那他的脑袋就该被扭掉！” 吴小玉笑笑，假装相信他，说道：“是啊，你说得有道理，我们有理怕什么，本来就是她们良心不正，想要拐骗我，砸他打他都活该，只是以后你千万别这么莽撞了，遇事先弄明白了再说，这次是你对了，如果是误会呢，那岂不惹烦了。” 季铁辰笑着点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你还教训我呢，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以后也要分清好坏人，千万别再上当，发现别人对你有不良企图，哪怕是猜错，也要防着，把自己保护好比什么都重要。” 吴小玉听得心里甜滋滋的，用力点头，装得乖巧，说道：“嗯，我知道！” 天色已晚，两人说着走着，见到家小客栈，进去看看，倒也整洁干净，两人便在这里住下了。 出门在外，季铁辰不放心吴小玉一个人住，开房间的时候便跟店家说是夫妻俩，要的一间房。 他本以为吴小玉会对，可是看了看，却吴小玉根本没当回事，似乎也觉得两人住在间房理所应当，他心里才踏实一点，不然真担心吴小玉觉得自己品行有问题。 两人到了房间里之后，吴小玉没琢磨别的，先把身上的银子口袋掏出来，把季铁辰的那一份儿单独分出来，说道：“给，这些是你的，你拿着，我那点蘑菇工和木耳，后来卖了多少钱？不是被你扔了吧？” 季铁辰摇头：“怎么会，那都是花钱收来的东西，我怎么能扔了，在找你之前，已经卖完了，只是卖的不贵，那人使劲讲价，我又着急找你，就便宜卖给他了，五斤杂蘑菇，才卖了一百七十文，不知够本钱了没有。” 吴小玉说道：“够了，还赚了点呢，这些蘑菇，我收的时候也便宜。” 季铁辰把钱袋子掏出来，他这里已经把两人的钱都弄混了，在他心里，根本不想和吴小玉分得那么清，即便是现在，不管是他的钱箱子，还是家门钥匙，吴小玉都有了，除去没有夫妻之实，过日子方面，已经和真正的夫妻没多大区别了。 他一点点算着把吴小玉那份钱分出来，说道：“给，这是你的，这些钱你别要了，回家都给你娘吧，要花钱去拿我的。” 吴小玉拔着钱数，十分有兴致的样子，说道：“才不要，没成亲呢，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钱还是要分开的，没成亲娘家养，成了亲才让你养，有数的，怎么能乱呢。” 季铁辰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说不出的幸福，坐在对面痴痴地看她，看到眼神都是醉的。 吴小玉无意间瞟到一眼，瞬间脸红，抿嘴微笑，说道：“干什么这么看我，我有那么好看么！” 季铁辰又宠溺地笑：“有，小玉最好看，是这世上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要不那个该死的鸨儿怎么要把你骗走呢，就是因为你好看！以后我得看紧点儿，不然没准真把你弄丢了！” 吴小玉明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就是受不来，故意嗔道：“你真是的，怎么油嘴滑舌起来了，像赵玉成似的，再这样我生气了。” 她分明是在撒娇，可季铁辰不解风情，竟然真以为她生气，说道：“好，那我以后不说了，只在心里想，悄悄看你就是了。” 吴小玉这个气，这人能不能再笨点儿，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不知道女子喜欢说反话么，可真是的，在男人堆里混了十几年，好像根本没见过女子似的，一点女人的心都不懂，就知道傻实在，给钱，给好东西，宠着，不让干活儿，这些确实都好，可是甜言蜜语也很重要的不知道么！ 两人正在这儿甜甜蜜蜜，第一次在外面独处，享受这温馨的感觉，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客栈掌柜的在门外说道：“客爷，您和小娘子都在屋吗？外面官府的抓人呢，为免打扰到两位，我把门从外面锁上，等官府搜查的过去，我们再把给你们打开，你们别着急啊！” 季铁辰和吴小玉全都意外，没想到官差这么快就来了。 刚才季铁辰还说，官府真敢来抓人，他就把县令的脑袋扭下来，结果这些不知死的真来了！ 他眉毛倒竖，火气又上来了，虎着脸朝门口说道：“不用锁门，让他来查，要敢把我带走，我就让这几个捕快都爬着回去！” 掌柜吓坏了，说道：“哎哟客爷，您可别闹事，这不关您的事儿，是丽香楼地边闹出来的，说是得罪了人，把他们楼子里的人打死了，官府不抓不行，这才按家客栈查的！你要是跟他们闹，那没准就把这罪名安到您头上了，您还是消消停停的，当不知道，在屋里睡大觉就行了。” 第168章 眼瞎的官差 掌柜说着就要锁门。 季铁辰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让，起身来到门口敲门，说道：“店家别锁，我们不怕搜查的，你锁了我有事出不去，没准会把你的门弄破。” 掌柜的在外面发愁，说道：“哎哟客官，你这是干什么，外面来查的说是要找一对小夫妻，跟你们正像，要真是把你们抓去，就算不赖上你们，也得耽误你们的事儿，你又何苦呢！” “没事，有事我们也不赖你，房钱不缺你的，你怕什么。” 掌柜的没办法，只好说道：“行行，那你们的房门我就不锁。” 说完了过去，敲其他客人的门，该锁的都锁上了。 他锁完门还没下楼，就听到楼下有杂乱的脚步声，叫道：“掌柜的？这家店的掌柜的呢？” 掌柜的吓得连忙往楼下跑，叫道：“这儿这儿呢，客爷什么事” 季铁辰听着声音不善，跟着也往楼下走，对吴小玉说道：“小雨你别出来，我下去看看。” 说着已经下了楼。 吴小玉不担心就怪了，虽然不敢下楼，也出了房门，站在楼梯上向下看。 掌柜的没等走到楼下，搜查的官差就已经过来了，叫道：“掌柜的，你们店里住没住一对小夫妻？女的长的挺好看的，男的长得奇丑无比，特别凶！” 听到这形容，跟在掌柜身后的季铁辰气坏了，没等掌柜的回答他就叫道：“谁长得奇丑无比、特别凶了？” 官差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这家店的，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就长这样，你们店里有没有？” 掌柜的生怕季铁辰跟他们打起来，叫道：“没有没有，我们店没住那样的！” 官差不放心，说道：“没有也得搜！走，上楼去看看！” 说着腾腾就往楼上跑，把楼梯口的掌柜撞得一个趔趄，从他和季铁辰身边上去了。 季铁辰看着这几人直发呆，心想这什么意思？自己来找他们，送到眼前告诉他们，你们要找的就是我，你们看都不看一眼就过去了？ 他愣神的工夫，这些人已经跑到楼上了，又遇到吴小玉，问道：“小姑娘，见没见到一对小夫妻，女的长得挺好看，男的特别凶、特别丑！” 吴小玉也傻眼，问啥问呢，这不就在你们眼前呢？ 她下意识摇头说道：“没看见！” 是啊，没看见，自己看不到一对小夫妻，就能看到季铁辰，谁能闲着没事看到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这几人问完都没听清她回答就跑过去了，匆匆往能找开门的几间屋子里看了看，没有发现转身就走，叫道：“走走，不在这家客栈，再去别处看看。” 说着像毛了一样跑下楼，又从季铁辰和掌柜的身边挤过去，嗖嗖就跑出去了。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兔子一样就趵了。 季铁辰站在楼梯下还没反过味来，真是有点懵，这算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他们要抓自己，还是自己要抓他们？想跟他们打一架，如果一个个嗖嗖跑，比逃命还快，明明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问了自己又问了吴小玉，瞪着眼睛就这样过去了，这样的官差能抓人？ 想着他转头向楼梯上的吴小玉看，吴小玉都笑得不行了，伏在楼梯上，一手捂肚子，笑得脸生疼，硬憋着才没笑出太大声。 她也觉得这些官差太没用了，哪有这样抓人的，简直是在逗人玩儿。 季铁辰看了半天，想想也不能官差没抓到自己，再追出去告诉他们，老子在这儿呢！那也实在太闲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又上楼了，来到吴小玉近前说道：“算了，进屋歇着吧，想打个架都没人陪。” 吴小玉还是笑，腿有点发软，搂着他的胳膊进屋了。 掌柜的这种事见得多了，见官差走了知道没事了，又上楼来帮忙锁门的客人开门。 真正的事主季铁辰和吴小玉没害怕，那些住店的人倒吓够呛，有人打听：“出什么事了？官府怎么搜查了？是不是出人命官司了？” 掌柜的说道：“听说是出人命了，有人在丽香楼闹事，把丽香楼的人打死一个，还有个摔得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死呢，另外轻伤的还有好几个，把丽香楼的大东家气疯了，专门到官府去告的状。” 那些住客听了全都幸灾乐祸，有人说道：“原来是丽香楼有打架的？嘿嘿，这下真碰着硬茬子了，肯定是抢姑娘抢的，活该他们家死人，谁让他们不干好事了！” “可不是，他家死人真活该！不过要说这嫖，客也不好惹，竟然往死打里，抢哪个姑娘抢的？” “不知道，听说是一对小夫妻，应该不是抢姑娘，不知这夫妻是干什么的，没准得罪着大人物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在屋里听了又相视而笑，吴小玉说道：“这下你出名了，幸亏当时没报名字，不然满城的人都知道，你在青楼抢姑娘打死人，都得以为你不是好东西呢！” 季铁辰苦笑，说道：“可真是，幸亏我当时没冲动把名字报了，不然这人丢定了，谁管事实是怎么回事，只要在楼子里打架，肯定说是争风吃醋引起的。” 吴小玉抿嘴看他，问道：“那你这算什么？不是争风吃醋？” 季铁辰没好眼看她，说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争风吃醋也得跟个正经人，丽香楼那是什么地方？提都不能跟你往一起提，知道不！” 吴小玉说道：“好啦，知道了，知道你讨厌那些地方，以后再不说了不行，好了，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定家具呢！” 说到“睡觉”两个字，季铁辰的脸腾地红了，转头看向那张够两人住的床，虽然已经定了亲，可是没成亲，要了一间屋子，也是不放心吴小玉一个人住，现在要在一张床上睡，似乎有点不妥当。 他结巴着说道：“你睡床吧，我、我睡桌子就行了。” 吴小玉看向这三尺多长的四方桌，说道：“你睡桌子？怎么睡，坐着吗？” 第169章 梦寐以求的幸福 季铁辰有点尴尬，挠头笑道：“坐着睡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睡，其实能有个屋子睡觉已经很好了，从前在外面的时候，两天两夜不睡觉都是常事，那时候如果能有个暖和屋子，坐着睡一觉，都觉得是享受。” 吴小玉听得心疼，说道：“在外面的时候在外面，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好好的床不睡，却要坐着睡觉，莫非你脑子有毛病！今天我说了算，就在床上睡，我睡里边，你睡外面！” 说着转身铺床，不过她担心季铁辰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被子空出来，叠成窄窄的一长条，隔在两人中间，然后把外衣脱掉，自己躺到里面，故意背对着季铁辰，说道：“我先睡了，你早点。” 她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前世都已经是夫妻了，只是担心季铁辰害羞，而且现在的季铁辰纯情得很，他不好意思，就弄得自己更不好意思了。 季铁辰看到她竟然用被子隔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多了这一道，就算两人保持距离了。 他来到床边，把自己的被子提起来，轻轻盖在吴小玉身上，说道：“这个给你，我不用，我不怕冷。” 说完衣服也没脱就躺了下去。 吴小玉回头看了看，觉得这家伙傻得可爱，这么好的机会人不把握，却想尽办法躲着自己，换作其他男人，这时候恐怕要饿狼一样扑上来了吧？这个傻小子，真是拿他没办法，这次娘肯放自己跟他一起出来，恐怕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规矩。 季铁辰见她看自己，问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熄灯了？” “嗯。” 吴小玉看着他温存地应了一声。 季铁辰转头把桌上的油灯吹灭了。 吴小玉躺在被窝里，想起前世这时候，自己和他也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季铁辰也是碰都没碰自己一下，因为那时候伤着，他心疼得了不得，日日夜夜在身边守着，那时候虽然满身伤痛，但是感觉好幸福，真是比现在的春芳强多了。 想着她轻轻转回身，又面朝季铁辰躺着，悄悄把手伸了过去，摸到季铁辰的手抓着。 她手碰到季铁辰手的时候，季铁辰像被碰到针尖一样轻颤了一下，可是很快停下来，知道吴小玉是要握自己的手，他也反过来握住吴小玉的手，不重不重，大手把吴小玉的手掌包裹，温暖又温柔。 吴小玉感觉到他手掌上传来的柔情，躺在那里满足地笑了。 季铁辰抓着吴小玉的手，感觉特别踏实，躺在那里很快睡着。 吴小玉惦记着季铁辰没盖被，睡了一会儿醒来，悄悄把身上的被子搭过去一半，让季铁辰也基本都盖上，这才回身，安心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被早起的住客吵醒，睁眼睛看看，两人之间隔的被子已经被压扁了，再看对面的季铁辰，也已经醒了，正在歪头看着自己。 她拥着被子，声音中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和慵懒，说道：“铁辰，你醒了。” 这一声问得季铁辰心都化了，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声音、这样温暖的感觉，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温柔，说道：“嗯，我也是刚醒。” 吴小玉在被窝里抿了抿嘴，把脖颈处的被子拉紧了一些，眯眼看着他，说道：“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脏了？” 季铁辰也抿嘴微笑，说道：“没有，很干净，而且很漂亮，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吴小玉不想起，闭上眼睛喃喃道：“唔，那我继续睡，你继续看。” 声音又甜又软，听得季铁辰真想过去亲她一下，可还是忍住了，生怕把吴小玉吓到。 看着吴小玉竟然真的又闭眼继续睡，他专门侧了侧身子，转过来盯着吴小玉继续看，真有一种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感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强，也过了吴小玉在家里起床的时间，她实在睡不下去了，才又睁开眼，见季铁辰竟然真的还在看自己，她又笑了，伸手摸了摸季铁辰长着一片胡茬儿的脸，说道：“别看了，该起床了！” 这样的亲昵，两人相处之中不经常发生，每一个动作都让季铁辰觉得很甜蜜。 他也轻轻抬手，拔了一下吴小玉耳边的碎发，微微勾了一下唇，说道：“是该起床了，早晨想吃什么？”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昨天过来的时候，看到隔两个门那边有家卖馄饨的，咱们就吃馄饨好不好？” 季铁辰点头：“好，吃馄饨，我都好久没吃过了！” 吴小玉坐起来把外衣拉过来穿，季铁辰也起身，整理他被压皱了的衣服，吴小玉见了快速把衣服穿好，坐到床边帮他整理。 两人都收拾好，朝小二要了洗脸水，梳洗之后出客栈吃东西。 昨天大闹丽香楼的事，今天早上传得正热闹，果然像季铁辰说的那样，已经传得完全不像样子，竟然有人说季铁辰是个嫖、客，相中了楼子里的姑娘，动硬的给抢走了，还打死了丽香楼的打手，官府昨天查了一夜也没查到人，估计是跑出城了。 季铁辰听了也无奈，天下最难管的就是人嘴，一个人做事百人讲，说什么样都没办法。 于是两人根本就不理，只当也是在听故事，听完就算了。 吃过饭后，两人又一起去看家具，季铁辰又犯了“败家”的毛病，净往好的上盯，吴小玉拦着又拦着，他还是订了一套五十两银子的家具，结果这一头鹿卖出的钱，就这样消失了。 吴小玉也是没办法，估计这事要被娘知道了，肯定又得骂了，但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季铁辰，要是把他这个毛病改彻底了，那他就不是他了。 选完家具就没什么事了，两人又买了买东西，到中午又在城里吃了一顿饭，然后才拖着爬犁往家走。 这城虽然没有城门，但也有交通要道。 两人走到快出城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几个官差守着，看样子也是在等着抓人的。 第170章 气死他们一家 有了昨天的经验，两人根本不在乎，官差都猪一样笨，就算从他们眼前过，他们也一样认不出，没什么可怕的。 两人干脆连躲也不躲，只是拉开距离。 季铁辰拖着爬犁在前，吴小玉拿着一些东西在后，假装不认识，大摇大摆地向前走。 结果到那些官差面前，连问都没问问，只是盯着两人打担，看季铁辰与他们心中相像的样子不同，再看吴小玉，也是小姑娘模样，并不是个成了亲的妇人，这几人扫了一眼就过去，又看向别人。 走过去一段路后，吴小玉回头看，见那几个官差还在傻站着，盯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动静。 她凑到季铁辰身边，小声说道：“铁辰，你说这些人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认不出咱样呢，真替他们头疼，这样的办差事，能抓到人么，还不得把饭碗砸了。” 季铁辰摇头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官差抓人哪是那么好抓的，连个画像都没有，只凭报案的一说，猜测长什么样，谁能猜那么准，又不能乱抓，看着像的就抓走，那得抓多少人，抓错了还要受责怪，所以不如不抓，就说没遇到，谁有什么办法。” 吴小玉点头说道：“倒也是，只是我估计，多半是那句又丑又凶闹的，那些人就把你往丑了想，谁想到你是这副模样。” 季铁辰看看她，问道：“怎么，我长得不丑不凶吗？” 回去爬犁上放的东西少，他一只手拖着就可以了，吴小玉见他闲着一只胳膊，伸手温柔地搂住，说道：“当然不丑了，不只不丑，长得还得英俊呢！” “可是好多人都这样说我。” 吴小玉气呼呼地说道：“那些说你丑的都是眼瞎！” 季铁辰歪头眯眼笑着说道：“是啊，我从前就想，得找一个喜欢我、真心觉得我好的女子，没想到真找到了。” 吴小玉抬头看他：“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觉得连真心喜欢你的女子都找不到？” “是啊，从前真这么想的，我这种人，刀头舔血，马鞍上睡觉，什么样的女人能嫁给我啊。” 吴小玉觉得时机到了，问道：“你不是说从前在外面跟人家做生意么，怎么变成刀头上舔血，马鞍上睡觉了。” 季铁辰见她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反问道：“昨天你都见过我打架了，还觉得我从前是做生意的？就没往别处想过？” 吴小玉也笑：“想过，当然想过，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根本就不像做生意的。” “那你觉得我像做什么的？” 吴小玉笑笑：“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季铁辰有点头疼，说道：“你总不会觉得我真是当土匪的吧！” 吴小玉瞋他一眼，说道：“你觉得我就那么没见识，当土匪有你这么胆大的，连官府的人都不怕？我猜你肯定是当兵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兵，不然没有这么好的身手！” 季铁辰有点意外，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猜得这么准？一点都不错，小玉，我真觉得你有点神，有些事情，好像未卜先知似的！” 吴小玉暗笑，搂着他说道：“你说那场大雪吗？我都说那是梦到的。” “不只大雪，还有你卖蘑菇，帮我卖鹿角，价格都猜得那么准，还有我盖房子、猜我身份什么的，真有好多事被你说中。” 吴小玉抿嘴微笑，心想我能怎么跟你说？告诉你我是死过一次回来的？那可太玄点了，而且那样的话，有些事先不能说的事，如果你都问我，让我怎么办？说了你没法决定，不事先说的话，你又觉得我是故意的，所以还是不告诉你这些了。 她想了半天才又说道：“都是凑巧而已，或许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我运气好就是你运气好，以后我们运气都好，肯定能过好日子！” 季铁辰被她说得高兴，说道：“是啊，以后我们肯定能过好日子” 两人在一起甜甜蜜蜜，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幸福，走路的感觉都格外舒服，没感觉到累就又回到家。 这次和往次不一样，在城里住了一夜，虽然事先跟佟氏说了，可佟氏还是有点担心，到中午不见两人回来，就出去看过好几次了，雪太大，站在村里挖完的路上看不到什么，就要出村到村口，站在雪岗子上看，看来看去，终于看到两人拖着爬犁的影子，这才算放心，回家安心等着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到家进院，把东西从爬犁上拿下来，不等进屋，何美凤就抱着出来了，说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把娘急坏了，出去看了几次。” 吴小玉说道：“我们看到了，在山弯那边的时候，就看到村口有人，我猜就是娘在看我们。” “可不是，我和你哥都说没事，娘就怕你们出什么意外，担心的不行了，生怕你们像春芳和赵玉成一样。” 说着过来接吴小玉手里的东西，季铁辰拿着其他东西也过来，三人往屋里走，吴小玉说道：“娘真是被春芳吓怕了，我们出门她就担心。” “可不是，你不知道这两天春芳哭成什么样了，非要去找赵玉成不可，娘去把她骂了一顿，春芳还跟娘对着骂，把娘气得不管了，今天一天都没去！” 吴小玉奇怪道：“她跟娘对着骂什么？” 何美凤说道：“谁知道呢，不知道好坏人呗，不讲理，活该她受罪！也不想想，赵丙根媳妇来退亲的时候，是谁帮她出的头，要不是你把赵丙根媳妇打走，没准彩礼钱就被要走了！” 说着已经进屋了，佟氏听着他们说话也接道：“可不是，该死的春芳都快把我气死了，她哭你大舅母也哭，你大舅气得要把钱还给他们，说要等着看他们老赵家遭报应，你说傻不傻？气得我把钱抢下来，锁你姥柜里了，就不给他们，气死他们一家！” 她一通呱啦之后不容吴小玉和季铁辰接话，就又问道：“别说他们了，憋气又窝火的，你们俩咋样，东西都卖完了？卖出多少钱？家具定了没有？” 第171章 这人奇怪 佟氏管着吴小玉和吴大山习惯了，儿女赚多少钱都要打听一下，现在季铁辰成了女婿，她也觉得跟自己的孩子一样，问一下赚多少钱没什么。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没打算瞒她，吴小玉说道：“他的鹿一共卖出五十两银子，都花了，订家具，跟一个铜板也没赚差不多！” 她说之前就想，娘肯定又要骂季铁辰败家了。 果然，佟氏听完十分惊讶，眼睛瞪得老大，问道：“啥？五十两银子，都定家具了？你们买的什么家具，咋那么贵？好不容易赚五十两银子，你们全都买家具，你们咋那么败家！” 吴小玉无奈地看向季铁辰，心说你自己解释吧，我娘都当面说你败家了，心里还没点数？ 季铁辰却笑了，说道：“婶子，五十两银子的家具不算贵，做家具的木材好，师傅的手艺也好，做出好东西，咱用着也舒心不是。” 佟氏气道：“你用的家具是舒心了，可钱不舒心！没钱有家具当什么？穷到没钱买衣服，你能把家具套身上？” 一句话把季铁辰逗乐了：“婶子您真能说笑，家具怎么能套身上呢，而且我和小玉也不至于穷到衣服都穿不上的地步，现在把钱花了，以后再赚呗！” “以后再赚，以后再赚，又是这个话，可是以后得能赚得来才行啊！你说你从上次买聘礼到现在，不就赚了这一个大份儿的银子？结果到手都没捂热乎吧？就花出去了，下次得到什么时候？要是没这么好的事儿，可能到明年后年也赚不来这些，你们还拿什么败活！” 季铁辰被她骂半天却没生气，很认真地对她说道：“婶子，捂热乎了，我们头一天卖的出来的钱，在怀里揣了一夜，都没敢往出拿，捂的可热乎了！” 吴小玉听了偷笑，心想这家伙跟娘相处久了，也觉得会耍嘴皮子了，竟然这么对付娘。 佟氏也被他得一愣，想气又想笑，感觉自己可能是管得宽了点，说道：“你这缺德小子，这不是故意气人呢么！行了，我也不管你们了，败活去吧，反正又不用我赚钱，等你们没钱花别来找我哭就行！” 吴小玉也故意气她：“你是娘，不找你哭找谁哭。” 其实季铁辰之所是这种挥金如土的性格，吴小玉也理解，他们在战场上冲杀的人，都觉得过了今天可能没明天，有钱不及时花，带在身上，明天都要可能是敌人的，所以有钱入手就立刻花掉，闹个痛痛快快，总比给了别人强。 佟氏虽然嘴里骂，但心里还是高兴，闺女成亲，光家具就是五十两银子的，村里准有这福气？或许赵玉成成亲时候能买这么贵的，可那小子现在什么样了？冻得半死不活，媳妇也换了，弄得满村子人都骂他不是东西，哪比得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恩恩爱爱的，俩人一条心，就是往好了过日子，季铁辰能花钱怎么了，花也是往女儿身上花，自己要不是为了他们以后着想干什么拦着，巴不得他多花点呢 “去去去，你们俩没正事儿的玩意，别气我了，快点回家去，中午我去烧的火，现在屋里都凉了，赶紧回去烧，一会儿好回来吃饭！” 吴小玉都季铁辰在一起两天了，不好意思再跟去，说道：“让他自己回去烧吧，我做饭，省得跟他来回跑了。” 佟氏说道：“随便你们，你在家更好了，不然就你嫂子自己做。” 何美凤见吴小玉和季铁辰没少给家里买东西，心里高兴，说道：“没事，就做点饭呗，我自己也行，小玉跟铁辰去吧，都两天没回来了，把他屋子收拾一下。” 吴小玉见嫂子这么大方，犹豫着说道：“那我就跟铁辰一起去？” 佟氏也道：“去吧去吧，昨天晚上我烧炕，忘了拔你家烟囱的那个插板子，怎么烧怎么不走烟，我还以为犯风了，扇了半天才想起来，去把插板子拔了，结果把灶台薰黑了，我也懒得擦，等你回来呢，你赶紧去擦吧，不然他不小心，没准蹭成什么样儿。” 吴小玉冒了一头汗，心想娘可真够糊涂的，连这事都能想不起来，灶都不走烟了还在扇，真是难为她做一辈子饭了。 她只好点头：“嗯，那我跟他一起去吧。” 季铁辰说道：“小玉也跟我去，就让嫂子受累了。” 他向来客气，何美凤也知道，又道：“没事，做点饭受什么累，你们在不在我不都得做。” 说是这样说，但有时候吴小玉在家，她却可以偷懒。 吴小玉和季铁辰说完从家里出来，把需要拿到季铁辰那边去的东西带着，向村东走去。 这么大的雪，不管哪个村子的人，没有特殊事情，基本都不出去走动，很少有人像吴小玉和季铁辰一样出门的。 可是两人走到井台那条路的时候，却见路上有个陌生人站在那里跺脚，抱着肩膀龇牙裂嘴，似乎冻得不轻。 葫芦村没多大，村里的人都熟悉，就算关系不好，可大家也都认识，这人不是本村的，两人一看就知道，一边往他近前走一边奇怪，感觉这人有点奇怪，如果是别村路过的，赶路就是了，站在这里跺什么脚？ 那人也知道两人注意他，故意说道：“哎呀，这天冷的，大雪下成这样，真是不让人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是开朗的人，愿意跟人说话，季铁辰应道：“是啊，真没想到，今年下这样的大雪，还这么早。” 吴小玉顺嘴问道：“大叔，你是哪个村儿的，从我们这里路过啊？” 那人说道：“我是东沟里的，本来到城里卖点山货，结果前几天下雪，就给挡到那里了，今天才回来，道也不好走，有点走不动了，正琢磨呢，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家，是找人家借宿一宿，还是继续往回走。” 吴小玉说道：“东沟里？那可真够远的，今天晚上真是回不去，我看你还是找地方住吧。” 第172章 踩点子的 那人愁眉苦脸道：“可是这村也没有认识人，能到谁家住啊，不认不识的，谁敢留我。” 吴小玉想着，季铁辰就一个人，而且艺高胆大，不怕坏人，如果这人实在没地方住，让他住在季铁辰家似乎也可以，谁都有为难着窄的时候，能帮人的时候就帮一下。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季铁辰就拉了她一下，眼睛却不看她，对那人说道：“你在这村儿没有认识人，在二河坎有没有认识的？这离二河坎不算远，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走到，到那边去住也行。” 那人又道：“二治坎也没有熟悉的，走到哪儿也快天黑了，去找人家也太麻烦。” 季铁辰道：“那你可真得想办法了，不行就在我们村儿找谁家住吧。” 说完带着吴小玉过去。 那人继续地原地跺脚，似乎十分为难。 两人走过这条路，拐上季铁辰家那条街，吴小玉感觉不对，小声问道：“怎么了铁辰，这个人不对劲儿吗？” 其实她也看来一点儿，但这次是季铁辰先警觉的，她才故意问，再怎么也不能让季铁辰觉得他处处不如自己。 季铁辰以为她没看出来，说道：“肯定不对劲儿，这个人说到城里卖东西回来，可是怀里却只夹了一个空袋子，明明能一边走一边想，他却停在那里跺脚，而且咱样刚拐过来的时候，他一直朝前看，似乎在盯什么，我感觉这人不像普通种地的，没准不是好人。” 吴小玉这才说道：“嗯，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说是住在东沟里的，可是怎么谁都不认识，东沟里的人，一般都是从二河坎搬出去的，就算不是，二河坎经常往那边去人，再怎么也不能一个都不认识。” “是这么回事，所以这人不能理，没准他是什么干什么的。” 吴小玉道：“亏得你拉我一下，不然我都想说让他到你这里住了。” 想着她又在琢磨，之前看到兰姐，自己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好人，这次遇到这个人，却是季铁辰先发现不对，难不成男人和女人，只对和自己同性别的人敏感？对异性不了解，所以比较容易被蒙蔽？ 季铁辰一直以为兰姐骗吴小玉是事实，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唉，你这丫头，怎么看什么人都是好人，昨天在城里刚被骗过，今天又差点轻信别人，这样以后再遇到坏人怎么办。” 吴小玉悄悄瘪嘴，心想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多笨呢。 可表面上却笑嘻嘻地说道：“以后不会了，你看昨天我那么晚才发现不对，今天在你示意我之后，我立刻知道了，进步很大，所以下一次再遇到坏人，我肯定立刻就能看出来。” 季铁辰又无奈摇头：“唉，希望下次是这样吧。” 两人说着话到门前，开了院门进去，沿着走廊一样的雪道走到屋门前，又开门进屋。 虽然佟氏说屋里该凉了，可是进屋还是觉得挺暖和。 两人动手把炉子和锅灶都点着，打算烧出点热水来，吴小玉把灶台擦出来的。 可是刚把锅洗完，加上清水，还没等烧热，就听到院里有人说话：“家里有人吗？麻烦问一下，找口水喝行不行？” 季铁辰正要出去再抱点柴禾，听到声音推门看，见竟是刚才遇到的那人，他惊讶地说道：“大哥，是你啊，我跟着我们过来的？” 那人摆手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太冷了，想找口热水喝，见你家院门开着就进来了。” 季铁辰点头说道：“哦，那你进屋吧，我家的水还没烧开，你稍等一会儿。” 虽然他觉得这人不像好人，但毕竟对方就一个人，而且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像不打在自家做什么的感觉，便让他进屋了。 这人刚一进屋，吴小玉也是一愣，没想到是他，也跟他打招呼：“大哥到这儿来了，快坐吧。” 那人连忙客气地说道：“我是来找水喝的，没想到又遇到你们。” 吴小玉笑着说道：“是啊，这还真挺巧的，你们进屋坐吧，我去抱点柴，把水烧开，给你沏点茶。” “不用不用，就开水就行，其实不怎么渴，就是想暖和暖和。” 说着他跟季铁辰进了屋。 季铁辰虽然让他进来，但却不敢把他和吴小玉单独留在屋里，便跟这人进屋坐了，让吴小玉去抱柴。 进屋坐着，两人便要闲聊天，一对陌生人，没什么好聊的，只能打听干什么营生。 季铁辰问他：“大哥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人说道：“在山沟子里住着能干什么，当然是种地了，看天吃饭，一年到头累得要死，也赚不了几个钱。” 季铁辰也道：“是啊，种地是挺累的，风吹日晒，还不保收成。” 那人也问道：“那兄弟你呢？看你家这大瓦房盖的气派，应该不是种地的吧，不然哪赚得了这么多钱。” 季铁辰胆子大，不怕他起歹心，说道：“哦，我不只种地，还跑山打猎，赚点杀生害命的钱，一年要是弄到两个借钱东西，就能把房子盖起来了。” 这人还真有点眼馋，说道：“哟，打猎这么赚钱呢？想必是兄弟身手好，什么东西都敢弄吧。” 季铁辰笑了笑，说道：“身手好不敢当，不过是胆子大，黑熊老虎，什么都不在乎。” 他还故意收着说，不然要像昨天在城里似的，直接喊杀的过的人能堆满丽香楼，还真怕把这人吓到。 既然这样，这人也对他刮目相看，挑大拇指说道：“了不起，兄弟可真的了不起，我要是有你这两下子就好。” 季铁辰笑笑，说道：“这算不得什么本事，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那可不是，再是为了活命，也得有那本事才行，不然别说活命了，我看不要没命才怪。” 季铁辰不知道怎么接话，又笑了笑没出声。 这人想了想又说：“不过要说这跑山，也没准什么时候发横财，我听说哪个村里来着，就有一家捡到大灵芝的，好大个家伙，一下子就发财了！” 季铁辰听了皱眉，虽然这人说着好像是无意，甚至都没确定是这个村里的，但出于本能，季铁辰就警觉起来，暗想难不成这人是“踩点子”的？ 第173章 你怎么来了 他心里犯疑，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仍旧当闲说话似地说道：“可不是，你说的人就是我们村的，不过却不是我，是别人。” “哦？真是你们村的？我听人说好像是么，没想到真是葫芦村儿。” 季铁辰心想，都已经找来了，还“好像”什么，如果不确定，你在我们村逛什么。 他立刻不想留这人了，起身向外屋看，说道：“小玉，水烧开没有，这位大哥都等急了！” 他们在屋里说话，吴小玉在外屋也听着，到现在她也听出来了，原来这人竟然是冲赵玉成家来的。 之前季铁辰就说，赵玉成家太张扬了，有点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没准会招灾，结果还真有人注意了。 听到那人说完一句话，季铁辰根本就不回答，招呼自己给那人拿水，分明有想赶这人离开的意思。 她听了听锅里的水，虽然嗞嗞地响，但明显还没开，她也不想等了，把锅盖掀开，就把这半开不开的水舀了一碗，也不泡什么茶了，端进屋去给那人。 那人不确定季铁辰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接过碗非常客气地道谢，然后小心地吹凉，一口一口喝起来，又找其他话题跟季铁辰聊。 季铁辰不想跟他聊，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那人也觉得尴尬，把碗里的水喝完，起身告辞出去了。 季铁辰和吴小玉把他送到房边向后面的路上拐的位置就停下了，看着那人开门出去向东边走，吴小玉转身就要回屋。 可是走到屋前，季铁辰又停下了，把身影隐在墙边向路上偷看。 吴小玉见了也陪他一起等。 过了一会儿，那明明应该出村的人却又回来了。 看神情倒没有鬼鬼祟祟的，似乎只是改了个主意，又回村来而已，路过季铁辰家的时候，还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季铁辰提前把身子缩回，没被他看到。 等那人过去了，他跟吴小玉也进屋，到屋里吴小玉问道：“怎么样铁辰，这真是坏人？” 季铁辰点头说道：“明显是冲赵家来的，按说同村住着，发现不对，应该去告诉一声，让他们小心，可是” 吴小玉说道：“可是他家太缺德了是不是？那就不管，反正咱们又没跟这人说什么，就是到家来喝口水，发现他不对劲就让他走了，跟没来过一样，赵玉成家爱怎样怎样，都是他家的命。” 季铁辰叹气：“唉，说是这么说，可明知道有歹人，却不去通知，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吴小玉说道：“有什么不应该的，他家要是好样的，哪怕跟春芳的亲事不退，咱们也会说一声，不跟他家说，去告诉大舅，大舅也能去给提个醒，可他们干这不是人的事，谁还管他们！巴不得他家这时候出事呢，要是钱被抢光还好了呢，就不会再祸害人了！春芳和小莲跟的亲事全都吹，省心了！” 季铁辰又琢磨了半天，说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希望是伙小蟊贼，偷点抢点儿，别伤害别人就行。” 吴小玉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真能来土匪啊？这大雪天的，土匪抢，劫都不好抢吧。” “那可没准，秋收之后，过年之前，正是土匪猖獗的时候，他们也想抢了东西好过年。” 吴小玉仍旧不在意，说道：“没事，不会的，赵玉成家那点钱，真正的大土匪看不上，他们要做案，肯定得挑大财主，赵玉成家哪看在眼里。” 她之所以说得这么笃定，一来是压根不把赵玉成一家的安危放在眼里，再者也是上辈子没发生这事，她就觉得可能性不大。 跟季铁辰说着话，吴小玉把锅台擦出来，灶里的火也烧旺了。 两人把两个灶和两个炉子都架上湿柴，估计能烧好久，便又把门锁了，从家里出来，到吴小玉家去吃饭。 季铁辰心里惦记着那个踩点人的去向，走路一直低头着，看地上的足迹。 在这段路上，那人没怎么停留，足迹和其他过路人的足迹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 在走到井台那条路的时候，能看到一远一远，两处那人跺过脚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他在遇到吴小玉和和季铁辰之后，又向前走一段儿，在离赵玉成家更近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进的季铁辰家。 虽然他说不是故意进到季铁辰家的，但也很可能是留了心，觉得差不多是才进院。 吴小玉见他一直看，说道：“算了铁辰，别琢磨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当不知道就好。” 季铁辰应道：“嗯，好，走吧” 嘴里这样说，目光却还在向地面上瞅，吴小玉见他这样也不再管他。 在走到吴得树家门前的时候，季铁辰突然“咦”了一声。 吴小玉问道：“铁辰你干嘛？” 季铁辰朝地上指，说道：“你看这人，好像在这儿也停下了，这里脚印也很乱，跟之前他踩的一样。” 吴小玉低头看去，果然见在二叔家门前有一片杂乱的脚印儿，不只路面上有，旁边的雪墙上根上也有踢到的痕迹，看样子那人真在这里停留过。 她惊讶地抬头，向二叔家院里看。 雪大到根本没地方运送，所以各家各户，都是只把必须走的路挖开，其他位置仍旧全都是雪。 吴得树家院里也是窄窄的一条雪路，一眼就看到屋门。 院里没人，听屋子里也没有谈话声，好像没有外人。 她小声说道：“那家伙应该不会在我二叔家住了吧？” 季铁辰说道：“应该没有，不过最好还是进去看看，如果在的话，给你二叔提个醒，再怎么他也是你二叔不是。”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那我进去看看吧。” 说着她转头就进了吴得树家院子，一溜小跑，开门进屋，到屋里见麻氏正坐在外屋洗锅。 看到她进来，麻氏吓了一跳，说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吴小玉说道：“我来有什么吓人的，我就是到你家看看，有没有人到你家借宿。” 第174章 非跟去干什么 麻氏攥着刷帚说道：“突然就进来，能不吓人么，你说什么借宿不借宿？我家这两间小屋，我和你二叔、小莲住正好，哪有地方给别人住！” “哦，那是没人到你家借宿？” “没有。” “没有就好，我走了。” 吴小玉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弄得麻氏又愣，嘟囔道：“这丫头神叨叨的有病吧，突然跑来问这么一嘴，真是闲的” 说着又觉得不对劲儿，又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说的该不是刚才我遇着那人吧？那人也不是借宿的，就是打听个道儿” 吴小玉跑到外面，对季铁辰说道：“没事铁辰，那人没在我二叔家。” 季铁辰也放心了，说道：“没在就走，走吧，吃饭了，去晚了你娘和哥嫂还要等咱们。”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进了吴小玉家。 到屋里见何美凤已经把饭菜都做好，就差往屋里端了，季铁辰把桌子搬进屋，然后被吴大山拽着坐下了，吴大山不希望他在这里也做这些，弄得自己要是不帮何美凤做的话，就会被比下去。 吴小玉端着进来，见季铁辰被大哥拽坐下还一脸莫名其妙，她偷笑了一下，出屋又去端菜了。 佟氏坐在炕上哄着正正，问季铁辰：“你们出来门又锁了？别动不动不锁门就走，啥东西丢了不是钱，你当那么大的瓦房盖起来，没人惦记你的钱是咋的。” 季铁辰说道：“锁了，我出来时间短不锁门，时间长一点都锁的，那次被赵玉成偷过狐狸之后我就记得了。” 说到赵玉成，他又想起来了，问道：“婶子，大哥，你们刚才到外面了没有，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旧皮袄、戴个狗皮帽子的人去哪儿了？” 佟氏想也不想就说道：“没出去，大冷天的，没事出去干啥，我就在炕上呆着了，出屋上趟茅房，没到院外去。” 吴大山却道：“穿旧皮袄戴狗皮帽子？我喂猪的时候好像看到一眼，他从咱家门前过去，往西边走了，好像要出村，我还以为是前街的张大爷呢，琢磨他大晚上的出村干什么，原来不是啊？” 季铁辰道：“不是张大爷，肯定是我和小玉看到的那人，我觉得那人不像好人，就注意了一下。” 佟氏问道：“咋的了，那是个啥人啊？” 季铁辰担心吓到她，说道：“婶子你别怕，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坏人，反正就觉得他好像不怎么样，顺便问一下，他什么也没干，没准走了就算了。” 佟氏说道：“我怕啥，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还会被你一句话吓到怎么的。” 几句话的工夫，吴小玉和何美凤已经把饭菜摆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后何美凤抱着正正回屋睡觉去了，吴小玉收拾碗筷，季铁辰给她帮忙，然后坐在外屋跟她说话，一直陪到吴小玉把厨房收拾完，他才起身要走。 吴小玉出门送他，叮嘱他回家把院门房都锁好闩好，万一今天来的那个人，不是打赵玉成家的主意，而是盯上季铁辰，那就麻烦了。 季铁辰根本不在乎，应付偷袭什么的他最在行，怎么会在乎一个小毛贼，安慰吴小玉不要担心，然后就回去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也进屋睡觉。 和娘躺在炕上还在琢磨，害怕那个人真去偷季铁辰什么东西，可是想一想，院子里的东西全都被雪埋住了，根本没什么可丢的，而且屋子里呢？只要季铁辰把门窗都关好，他轻易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只要被季铁辰听到，那有事的肯定是贼，自己真不用担心那么多，于是便安心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睁开眼睛又想这事，想要去季铁辰那里看看，又没好意思这么早往季铁辰那里跑，便跟娘一起做早饭。 她们这里米才下锅，季铁辰就来了，进外屋门没往里走，先跟佟氏打了招呼，然后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去山里转转，一会儿你去帮我烧屋子吧，回来晚的话你别担心，雪太大，要是打到东西就更难往回拖，肯定回来得慢。” 吴小玉说道：“你这么早走？吃饭了吗？” “吃完了，烫了点玉米面粥，昨天买的酥饼吃了几块儿，我兜里还揣的呢，饿不着。” “哦，那你去吧。” 季铁辰转身就要走，吴大山却突然开门出来，叫道：“铁辰你等会儿，美凤让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吧。” 吴小玉知道嫂子眼馋季铁辰赚钱，可是哥哥跟去能做什么？他不会射箭，顶多季铁辰打到猎物，帮忙往出拖一拖，作用不大。 她觉得不行，季铁辰却欣然点头：“好啊，有你去小玉就不担心我了，你快点，我等你。” 说着他又转头回来，坐到灶前去等了。 吴大山知道他着急走，匆匆穿了衣服，也吃了几块昨天吴小玉买回来的酥饼，何美凤给他晾了碗开水，他喝完了戴上皮帽子，招呼季铁辰走了。 他们走了，何美凤也在屋里给正正穿衣服，佟氏生气又小声嘟囔：“你说你嫂子多眼皮浅，看铁辰打猎赚钱，非得让你哥也去，你哥是那块料么，非跟去干什么，根本就是想分钱，都不知道铁辰乐意不乐意” 刚才季铁辰说有吴大山跟着，吴小玉就不担心他了，就是在圆吴大山的面子，吴小玉知道他大度，跟自家人从不计较，她也不往心里去，小声说道：“没事的娘，大哥去了正好，不然铁辰一个人我真不放心，万一掉个雪洞子里出不来，都没人帮把手。” 佟氏说道：“就你哥那笨样儿，铁辰要是掉雪洞子里，那你哥肯定也跟着进去，他绝对不会落在上面儿的。” 吴小玉偷笑：“娘，你怎么这么说我哥，我哥也挺机灵的，而且就算俩人都掉进去，踩肩膀往出爬，也能高一截呢！” “嗯，那倒是，你哥也就这点用吧”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亲娘，咋这么说自己儿子！” 佟氏白眼：“我没只说儿子，我说闺女也一样，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了咋的！” 第175章 再丑也不行 吴小玉无言以对，娘的嘴就是这样，她也没办法，只能随便她说去，反正她也是有嘴无心，其实在心里，对自己和哥哥好得很，爹刚去世的那几年，吃不上穿不上，娘把一切好的都留给自己和哥哥，她自己却饿着冻着，不心疼孩子的娘，怎么会这么做，恐怕早就改嫁了。 她正琢磨着，隐约听到，嫂子屋门口有点声音，似乎是嫂子刚才在门口了，听到娘和自己说这些，她没出来。 她有点担心，嫂子会不会因为这些，又对娘有意见了？ 于是她立刻换了话题说起别的，佟氏也就不再说那些了。 过了一会儿，何美凤又抱着正正出来。 吴小玉细心看着，见她对母亲态度没什么改变，可能也习惯母亲的性格了，而对自己，比往常又亲切了些。 她在心里琢磨，看来不管是人前还是背后，都不能说别人的坏话，当面说人十句好，不如背后夸一声，你人前人后对人都是善意，别人会知道，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人知道了，还不如没对人家好过。 自己能有这样的觉悟，她还要感谢季铁辰，这种品格，是前世的季铁辰教给她的，从前的她也容易想不开，爱钻牛角尖，对人不那么宽容，有些事情，是看到季铁辰那样做，自己却做不来，她才学着宽容对待别人，对待自己的。 而前世学到的这些，带到这一生来，让自己从一开始就能跟季铁辰融洽相处了，让季铁辰觉得自己更完美，更爱自己，她觉得即便上一世受罪也值了。 在家里做完家务之后，她又去了季铁辰家烧屋子。 何美凤也跟她一起过来的，要去看看佟春芳。 都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不知道佟春芳恢复成什么样，佟氏跟佟春芳生气，自家不能没有别人来看，不然大舅和大舅母也要生气。 吴小玉也觉得应该去看看，表面上看佟春芳，实际看看姥姥也挺好。 她在季铁辰家烧了两灶柴禾之后就又来到大舅家。 冻伤不容易好，佟春芳被赵玉成退亲心情又差，一连哭了好几天，伤口就更不爱好。 幸好有季铁辰打来的獾子，张氏熬了獾子油给她擦，手脚才没发炎，让她又少受了些罪。 吴小玉看她几眼，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就跟姥姥说话去了。 在大舅家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何美凤回家，她又帮忙做的饭，在大舅家吃了，吃完午饭，姥姥也睡午觉了，她才又到季铁辰家，烧了一阵子便回家了。 家里的佟氏和何美凤搓玉米，她跟着搓了一下午玉米，三人搓了半麻袋，手搓得都掉皮了。 佟氏看着天不早，让她们把东西收了，让吴小玉再去给季铁辰烧屋子，何美凤又做饭。 吴小玉在季铁辰家等着，本想等到他和大哥回来，跟他们一起回家，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影儿，她又着急起来。 在屋里转来转去的想，幸好有大哥跟着一起，不然自己恐怕真要急得再去山里找。 既便这样，她也呆不住，到村口向东张望了几次也不见他们回来，心急之下，她干脆把季铁辰家的门都锁了，又回家去了，不然留下来一个人更急，回到家里有娘和嫂子说话，相互安慰着，就不那么担心了，哥和季铁辰若是回来，看到院门锁着，哥也会把季铁辰带回家来吃饭。 她回到家里，佟氏和何美凤也都着急呢，饭做好了在那摆着谁也没吃，佟氏哄着正正玩儿，何美凤又拿了几穗苞米，放在簸箕里搓。 吴小玉回来没事干，也跟她又一块儿搓起来，跟母亲和嫂子说话。 何美凤担心地问她：“小玉，铁辰进山经常这么晚回来吗？怎么这都天黑了也不见人？” 吴小玉说道：“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早的时候上午就回来了，晚的时候也就这时候吧。” 她这一说，何美凤更担心了，说道：“那今天是你大哥去了，拖他的后腿，回来得就晚了？” 吴小玉连忙说道：“怎么会呢，我大哥又不是走不动路，没准是他们打到大东西了，如果一人拖一只鹿回来，上哪儿能走动去。” 佟氏听了说道：“你咋那么能想美事呢，还一人拖一只鹿回来，你咋不说一人拖仨，你当满山都是鹿啊！” 吴小玉道：“我就想美事能咋的，有事不往美了想，还专门想坏啊！” 她们正说着，忽然听到院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进来，还有人大声说话：“往前往前，拐过那个弯才是，那小子家住在前街” 吴小玉和佟氏、何美凤听了一愣，何美凤奇怪地说道：“这是干啥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佟氏也奇怪道：“可不是咋的，好像真老多人了！” 正说着又听到有人叫：“看什么看！你奶奶的！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你娘的别没事找事，不想死就在屋里眯着，不是来找你家的” 佟氏更愣：“哎呀，这咋这么横呢，到底干啥的？当兵的过来了？” 吴小玉说道：“当兵的能这么不讲理？该不会是土匪吧？” 说到“土匪”两个字，她心里一惊！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那个人！她转身就要出去看，却被佟氏一把抓住，恶狠狠地瞪她，叫道：“你想死咋的！知道是土匪不躲还往出跑，土匪是你们小姑娘能看的么，就你长的这模样，土匪见到立刻被拽走！” 吴小玉这才想到，没错，土匪可不是讲理的，什么缺德事都干，尤其是女人，见到了没命似地往上扑！ 她琢磨了一下，转头拽了一件哥的破衣服套上，又拿了娘的老皮帽子，歪歪斜斜扣在头上，到外屋水壶底下摸了一把，在脸上一通蹭，进屋对佟氏说道：“娘，我去看看，可能要出大事，别想他们是到铁辰家抢的！” 看到她转眼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何美凤和佟氏都诧异。 佟氏担心她，根本不敢让她出去，叫道：“不行！你打扮得再丑，声音也是女的！那些人不讲理，你没听说看都不让看么！” 第176章 臭不要脸的二婶 吴小玉着急，说道：“哎呀娘，你就让我去吧，我躲得远远的看不行么，昨天晚上铁辰看到那人来，就说他不是好人，结果今天就来土匪了，估计就是那人引来的，我得去瞅瞅！” 佟氏的手铁钳子一样把她抓住，说道：“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干别的我都让，哪怕你当初宁死了要嫁赵玉成我都能答应，这事说什么也不答应，这是要没命的事！就算不死，被他们祸害，你也没脸见季铁辰了，还怎么活！” 吴小玉快愁死，确实担心那些人可能会去季铁辰家，毕竟满村就季铁辰一个大砖房，他说捡到灵芝的是赵玉成家，可谁知道那人打听准了没有，要是去季铁辰家一通砸又翻，也损失不小呢。 她正急着，听到远处乱起来了，土匪们的吆喝声更大了，中间还夹杂着惊恐的叫喊声：“杀人了！土匪杀人了！快点救命啊” “有土匪啊！来土匪了，大伙快躲啊” 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铜盆声，似乎是这条街的乡亲在给大伙示警。 吴小玉叫道：“完了完了，真奔南街去了，娘，你就放开我吧，让我去看看，万一他们去我大舅家咋办，我姥会吓到！我不追着他们跑，我从房后出去，从村外绕过去还不行！” 佟氏还是不答应，一把把正正塞进她怀里，又把她扯到何美凤近前，说道：“你们俩都给我在家呆着，我出去，一会儿我走了你们把门锁上，把家里的东西都堵到门窗上！我去你大舅家把你姥背过来！” 吴小玉也不想让她出去，说道：“娘，你去不也一样，他们也会抓你！” “抓我干什么，我一个半大老婆子，丑得要死，抓我没用！” 说着已经下炕把鞋蹬上，帽子都没戴就要往出跑。 吴小玉连忙把自己的帽子扣到她头上，叫道：“娘你小心，别从前街走！” “我知道，你们赶紧锁门吧！” 说着她已经出屋，真没从院门出去，到屋后茅房旁边爬上雪堆，从雪顶轻松出了栅子，从村外向大佟喜贵家绕去。 她走了没人管吴小玉，吴小玉当然不会在家呆着，她把正正又塞给何美凤，说道：“嫂子你在家吧，我也去看看，我出去之后你把门闩上，谁来都别开。”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院前东侧有踩雪的声音，麻氏焦急地催促：“小莲你快点，站那么高别让土匪看着” 何美凤错愕地向外看，说道：“是二婶和小莲来了。” 吴小玉奇怪道：“这时候她们往咱家跑干什么。” 说着到外屋看。 她到外屋的时候，麻氏已经带着吴小莲连滚带爬地进来，进门就往东屋闯，说道：“我们到你家躲躲，到你家躲躲” 说着娘俩已经冲进东屋，还把吴小玉撞了一个趔趄，连声道歉都没有。 吴小玉生气地跟进来，说道：“你们往我家躲干什么，我家和你家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我家男的少，就你二叔一个，你家男的多，你哥和季铁辰呢？” 吴小玉说道：“那你可白想了，他们都不在家，家里就我和我嫂子。” 可是麻氏根本不在意，把吴小莲往炕上推，说道：“快上去拽床被蒙上，娘守着你！” 说着她也上去了，娘两个连鞋都没脱。 吴小玉气得要死，突然反过味儿来，干什么二婶和吴小莲到躲到自己家，不只是因为家里男人多，而是觉得女人也多，自己和嫂子两个年轻的，只要她把吴小莲藏起来，土匪来了，肯定先抓自己和嫂子，她们的危险就小多了。 想明白了她更气，真想上炕去，一手一个抓住，都扔到土匪面前。 然而她根本没有那本事，而且也没时间跟她们耗，自己还要出去呢，有她们在，也可以给嫂子仗个胆。 她转头对何美凤说道：“嫂子，你带正正回你屋，躲到柜子里，我拿锁头出去，把门多从外面锁了，不管谁来你们都别出来，等我们回家再开门。” 何美凤也害怕，说道：“小玉你别出去，娘不让。” “没事，我打扮得丑，他们看不出来。” 说着一把把麻氏的帽子拽下来，扣在自己头上，拿了锁头和钥匙转身就跑。 麻氏气得直叫：“你干什么抢我帽子！” 吴小玉叫道：“你在屋里戴什么帽子，把我家的炕和被都弄脏了，用你的帽子能怎么！” 说着已经出屋。 到外面她先把屋门锁上，然后又出了院子把院门也锁了。 锁完院门，她不可能再从屋后走了，也懒得从村西出去再往村后绕，看到门前的街上没人，她便向东边小跑而去。 出来之后，听前街的声音更清楚了，只听那边有人又喊又叫：“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这家人，你们不能杀我” 这个叫的声音，就是之前她们在屋里听到的那个，之前吴小玉还没听出是谁，觉得声音陌生，可是现在听到声音和位置，她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个被抓的，似乎是赵玉成家那两个男仆人其中一个！ 她心顿时放下来了，如果抓的是赵家的仆人，那么土匪们的目标就肯定是他家没错了，应该不会到季铁辰那儿去。 既然这样，自己不用太担心。 她小心地向前走，生怕路口有土匪留下的哨卡，到井台那条路的时候，她没敢直接向前，躲在雪墙这边探头向那边看。 赵玉成家不是正对着井台的路，要往前走两家，所以这边没怎么防，只见到在南街的路口上，有两个土匪放哨，不过他们也不怎么专心，似乎觉得村子里没人敢反抗，站在那里也没往这边看，也向赵玉成家那边瞅。 吴小玉见机会不错，飞快地向前跑，两步就冲过路口，没被这两人看到，然后从这条街一路向村东跑去。 就算土匪们袭击的不是季铁辰家，可娘去找姥姥了，自己也跟去看看，别想她出意外。 她跑得快，路又近，跑到村东的时候，正好佟氏也从村外绕到这个位置。 第177章 千万别进村 看到吴小玉也过来，佟氏差点没气死，压低着声音叫道：“你个死丫头，不是让你在家么，你到底还是出来了！” 吴小玉跑过来，吃力地坐村头的最后一家挖出来的路爬上雪顶，对佟氏说道：“没事的娘，我刚才看了，他们确实地要打劫赵玉成家，只要在赵玉成家抢到钱，就不会连累别人家的，咱们小心点儿没事。” 不管她怎么说，佟氏就是生气，低低的声音说道：“抢到钱行了，要是抢不到呢！还不得按家抄！” 吴小玉说道：“他们可是土匪，只要他们真正想抢，怎么可能抢不到！你看他们来多少人，赵玉成这才几个人？我刚才听着，他家的那个男仆人被抓了，赵玉成还受伤在床上躺着，你想凭赵丙根和徐氏挡住这群土匪咋的，不被抢哪跑？” “可他们抢了赵玉成家，没准也抢你大舅家呢，赵玉成两口子正恨着你大舅家呢，整不好还不得把他们支到你大舅家，说那是他家定的儿媳妇！” 吴小玉有点担心，说道：“那倒没准了，得看他们能不能想到，要是真想到了，他家人肯定会那么干，不过土匪在咱村打听过，赵玉成定的媳妇可不是春芳一个”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麻氏带春芳往自家跑的事了。 再想想昨天季铁辰让自己到二婶家问的事，没准是二婶真跟那个踩点子的说话了，猜到土匪来抢，她不敢在家呆了，才带春芳跑过来。 她真是越想越气，有这么一门儿亲戚，一点光儿借不着，还净给自家找事，她们从雪上爬过来肯定会有印子，如果土匪真去的话，肯定从她的脚印上找到自家去，那样的话，自家不应该招土匪也被引去了。 她琢磨的时候，佟氏还在赶她：“你赶紧给我滚回去！再不一脑袋扎哪个雪窟窿里去，别在这儿等死！这雪岗子老高，咱娘俩站在这儿，跟俩大烟囱似的，谁都能看着！” 吴小玉抓住她胳膊弯腰，说道：“那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往前走啊，摸到我大舅家下去不就没事了！” 说着她拉着佟氏要往佟喜贵家走。 佟氏还是不想带她，不过担心被土匪发现，也跟她一起弯着腰，像做贼一样到处看。 看来看去，她忽然一指村外，说道：“小玉，你看那是不是你大哥哥和季铁辰回来了？” 吴小玉听了抬头看去，虽然是晚上，但是天上有半边月亮，再加上雪地反光，还是能看出很远，就算看得不太清，也能瞅到半里之外，正有两个黑影往村里走，看那吃力的样子，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 她惊讶地说道：“哎呀，应该真是他们俩，怎么在这时候回来！就不能再晚点！” 说完她又对佟氏说道：“娘，你在这儿别动了，找个能藏住的地方蹲着，我去告诉他们别进村！” 佟氏还是不让她去，拼命拉她，想把她拉住，自己过去，可是却被吴小玉甩开，吴小玉还是一溜烟地跑了，叫道：“娘你别担心，有铁辰在，不会让我出事的！” 说着已经跑远，佟氏没办法，知道两个人过去，还不如一个人好，最起码目标小点。 她只好真的蹲下来，向那边看着。 吴小玉跑得飞快，她身体轻，雪现在又被冻实了，根本掉不下去，像在平地上一样，一边跑一边低声喊：“铁辰，大哥，别进村，别进村！” 今晚没有风，季铁辰又地她的声音敏感，虽然她发出的声音不高，季铁辰还是听到了，停下脚步说道：“大哥等会儿，好像是小玉在叫呢。” 吴大山手里拖着一头黑熊，抓着绳子正使劲儿，听了他的话说道：“在哪儿呢，没看到啊，她来接咱们了？” 季铁辰刚把黑熊交给吴大山不久，他没有负担，转头到处看，看到吴小玉竟然从那边跑来更加奇怪，说道：“在那儿呢，她怎么从那过来了。” 说完大叫：“小玉，你怎么来了！”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本事高，但是村里来的土匪太多，不想让他遇到，也怕土匪听见声音找过来，见他大声叫喊着急，说道：“你别喊，村里有土匪，你们别进去！” 说着已经跑近了。 吴大山发懵，说道：“小玉你说啥呢，哪儿来的土匪？咋会有土匪呢？” 吴小玉跑到他们面前，累得两腿发软，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说道：“真有，刚进村的，到赵玉成家打劫去了，你们往村里看，路上那一群呢，好像院里还有。” 吴大山说道：“哦，我说呢，那里处一片黑，是人啊！刚才好像真听着叫了，我还想到底是干啥呢！” 他大嗓门子，粗声大气的，根本不当回事，吴小玉更急了，说道：“大哥你别叫行不行，那些东西可凶了，进村就要杀人，赵玉成家的男仆被他们抓住了，不知道死没死呢！娘吓坏了，要到大舅家把姥接出来，我们刚走到村头，就看到你们回来了！” 她这说样，季铁辰也急了，说道：“你们怎么回事，知道有土匪还出来！姥怕啥的，那么大岁数了，对土匪没威胁，就算土匪真到大舅家，但凡有点人性，也不能对老太太下手啊！” 吴小玉也急，说道：“他们不能对老太太下手，可是春芳呢？大舅和大舅母呢？不管他们要伤谁，姥都受不了，老太太也得跟他们拼命啊！” 她知道姥姥虽然脾气好，可是心疼孩子，把娘和大舅，还有春芳和自己兄弟，都当命一样看待，自己的儿孙有危险，老太太就是死也会护着。 季铁辰听完接不上话了，想了想说道：“那你们在村外吧，婶子呢？你们去找她，我到大舅家看看，不行把姥背出来，让大舅一家都躲出来！” 他们在这里说话时间太长，佟氏等不急也过来了，说道：“铁辰你去吧，别走门前，会被他们看到，从屋后走，我们在这儿接着，一会儿咱们都钻山里去，让你大舅把春芳也背出来，受冻没办法了，总比让土匪祸害了强” 第178章 犯不着为他家拼命 季铁辰听说闹土匪就一肚子火，只是听说是去赵玉成家的才不想管，担心土匪数目太多，这才要把佟奶奶背出来避一避。 听佟氏说让他躲着土匪，他觉得憋气，说道：“没事，我不躲，要是土匪真来找我，我就宰他们几个，然后把他们带出村，说实话咱们一村子男人，加起来怎么也比土匪人多，真聚成团儿跟他们拼，未必打不赢他们，就是难免会有伤亡，我不敢叫大家那么做！” 佟氏听了快气死，说道：“哎呀我的祖宗，拼什么拼啊！你当他们都像你那么大胆儿，还是你一个人能拼过他们一窝？你快消停的去你大舅家把你姥接出来得了” 说着又觉得不对劲儿，女婿毕竟是外姓人，让他为自家做这么危险的事，似乎有点偏心，她又说道：“算了，你别去了，你看好小玉比啥都强，快点，大山你去，从这里过去，弯着点要，不然没准被他们看到！” 吴大山也觉得这是自己的义务，立刻应道：“好，我去！” 说完放开拖着的黑熊，转头朝佟喜贵家屋后就跑。 季铁辰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对佟氏和吴小玉说道：“婶子，小玉，你们在这儿看着这黑熊，我也进村去看看。” 说完不管佟氏和吴小玉答不答应，他转身就走。 吴小玉着急，知道他脾性暴，最看不惯烧杀抢掠的事，那些土匪只抢赵玉成家或许没事，要是骚扰别人家，或者再到他家里抢夺，那他绝对不会不理的，搞没好就得和这一群土匪打起来。 土匪们可不是丽香楼里那些打手，连兵器都没有，这可是些专干杀人越货营生的，一个比一个狠，只要有人敢还手，他们就往死里弄，季铁辰本事再大，双拳难敌四手，处可能斗得过这些人。 她担心之下也跟着跑，又对佟氏说道：“娘，那头黑熊交给你了，你找地方给藏起来，值好多钱呢，别被土匪抢走了！” 她就是找借口，不想让佟氏也跟过来。 佟氏有点傻眼，转眼工夫，儿子和女儿、女婿都跑了，还扔给自己一头黑熊，这大家伙，估计得有三百斤吧？让自己找地方藏起来？自己能搬动这东西吗？ 她怕儿女们出事，想要跟去，又知道跟去了也没用，可能还给他们拖后腿，而且还有这只熊，如果这次平安过去，这熊肯定又发一笔小财，要真被土匪抢走了损失也不小。 于是她竟然真想办法藏这熊。 拖了一下试试，熊皮毛顺滑，竟然真能拖动。 她就把熊拖到偏离路边的地方，抠了大雪块儿往熊身上埋。 再说吴小玉和季铁辰，一前一后从前街就进了村。 吴小玉担心得要死，好像土匪看到他们就一定会冲过来似的，可事实上根本没有，土匪们正围着赵玉成家，虽然有两个看到村外进来人了，但只是村民，他们根本没当回事，都没兴趣吼上一嗓子，收回目光又往赵家院里看。 此时赵家的院里已经乱成一团，徐氏和赵丙根、赵玉成都被拖出来，还有一个男仆一两个丫鬟也都被抓了。 一家人叫得跟杀猪一样。 徐氏大嚎道：“饶命啊，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家没钱，全都花光了！” 赵玉成还手脚都是伤呢，也被拽出来，光手光脚按在雪地里，吓得直哆嗦，叫道：“大爷们饶命！我都是残废了，你们抓我没用啊，你们真不能杀我” 他们叫，那四个仆人哭得更凄惨，没想到新主家这么倒霉，来了没几天，“少爷”就出事了，主家整天没有好脸然，现在还来了土匪，要性命不保。 这四人哭得都快断看了。 尤其是那两个丫鬟，到底是年轻女子，就算相貌一般，也勾起土匪们的兽性，押着她们的人不断地嚷：“快点快点，老子都等不及了，媳妇你们都给准备好了，赶紧拿嫁妆钱，爷要在你家里成亲” 看到听到这们的情景，走在前面的季铁辰眉头紧皱，他这辈子最看不得别人污辱女人，哪怕那两个女子跟自己没关系，他也看不下去。 吴小玉在他后面几步，见土匪们没理自己和季铁辰，快步跑上来，说道：“铁辰快走！” 说着抓住季铁辰的胳膊拐到佟喜贵家门前。 季铁辰只顾看那边了，没发现她也跟来，可是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赶吴小玉离开，伸手把吴小玉护在怀中，生怕那两个丫鬟一般的厄运落到吴小玉身上。 两人想进佟喜贵家，却发现大门已经锁上了，看来也是怕土匪进去，才专门锁了门。 吴小玉着急，说道：“哎呀，大舅也锁门了，我们在前面进不去。” 季铁辰说道：“没事，从雪堆上爬，你先进。” 说着两手抄住吴小玉的腋下，竟然就那样把她举起来了，推到大门旁边一人来高的雪墙上。 吴小玉吓坏了，想躲土匪还来不及呢，这下倒好，把自己举得这么高，是生怕土匪注意这边怎么的？ 她小声惊叫：“铁辰，这能行么，会被看到的。” “没事，他们已经看到了，没过来就不会有事。” 吴小玉都已经上了雪墙，就只好往里面爬。 现在的雪都硬，她又轻松爬了进去，站在院门里，对季铁辰说道：“好了，我进来了，你快点进来。” 没想到季铁辰却说道：“我不进了，大舅家看起来还安全，你进去吧，大哥来了告诉他不用害怕，跟大舅守好门窗就行，我到那边去看看！” 吴小玉惊讶，说道：“什么？你要到那边去看？那是土匪！你看那多少人啊，你不能过去！” 季铁辰却道：“没事，土匪的兵器也不行，好像只有二三十人，我或许能对付！” 吴小玉急了，想要伸手出去抓他，却根本抓不到，叫道：“不要啊铁辰！他们抢的是赵玉成家，没伤别人，你犯不着为他家冒险！” “怎么没伤别人，赵玉成家的仆人被抓了，那不正叫救命呢，不算赵家人，那也是四条人命，人家都该死怎么的！” 第179章 口气不小 吴小玉气坏了，叫道：“他们不该死你该死！你凭什么管这些！” 季铁辰来了倔脾性，竟然也瞪起眼睛，说道：“凭什么管？凭那都是人命！他们抢老赵家咋不管，回头就来抢咱家，打眼的都到咱家去过了，你不知道咋的！到他们去了再管，还不如早点出手呢！你赶紧进屋去！” 他说着看到吴大山从屋后过来了，叫道：“大哥，你把小玉带屋里去，我到那边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吴小玉急哭了，叫道：“季铁辰，我就知道你不会消停的！你真去拼命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就不活了！” 季铁辰的脚步突然停下了，转头看她，说不出的动容，目光闪亮，可是却没回来，只是声音低沉地说道：“安心等我！” 说完继续朝那边走。 吴大山也吓坏了，从雪墙上滑下来，到吴小玉近前惊讶地说道：“这小子干啥？他疯了？要去跟土匪拼命？” 吴小玉眼泪都下来了，跺脚说道：“可不是么！这个死倔的玩意，向来打架不要命，不管多少人他都往上冲！” 吴大山气得直转圈儿，说道：“这哪是死犟，这就是缺心眼儿，老赵家的事，他管什么！” 吴小玉也是这么想，可别人想法用，季铁辰就是觉得这事该管，自己拦不住他，除去看着能怎样。 她转头就往屋里跑，说道：“快走，找大舅拿钥匙，我出去看看。” 吴大山吓得要死，在她身后叫道：“不行啊小玉，你要是出去了，娘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吴小玉道：“娘杀你干什么，是我自己要出去的，又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说着已经到外屋门边，伸手拉了一下，门还是从里面闩上的。 她没法办只好拍着门大声叫：“大舅，开门啊，快给我拿院门钥匙，季铁辰去跟土匪拼命了！” 刚才他们在院门处说话，屋里的佟喜贵已经听到，知道他们来了，只是不确定外面的情况，所以即便知道外甥和外甥女来也不敢开门。 现在听到吴小玉叫，佟喜贵终于出来，把屋门打开，再次问道：“怎么了，小玉说什么？季铁辰去跟那些土匪拼命？这小子也太大胆了！”、 吴小玉没时间跟他细说，只是一直催促：“钥匙，大舅你给我钥匙，我得去看看。” 吴大山在她身后更气，拽着她说道：“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也帮不到他，还不如在家里等。” 吴小玉却道：“不行！我不能等，我得亲眼看着他，万一他受伤或者什么的，我好赶紧把他叫回来！” 吴大山一个劲儿说：“你叫他干什么，他要真受伤，那些土匪哪还能容他跑回来，早就” 他说不下去了，话音戛然而止。 这时候佟喜贵已经把院门钥匙拿来了，不等递过来，吴小玉就一把抢下，转身往门口跑，说道：“哥，你跟大舅进屋，铁辰刚才告诉我，说你不用把姥背走，跟大舅俩守好门窗，土匪进不来！” 吴大山快急死，跟在她后面也往院门口跑，叫道：“哎呀不行，小玉，你不能去！” 佟喜贵也出来了，叫道：“小玉别去，土匪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真要人命啊！” 吴小玉急匆匆把大门打开，叫道：“有铁辰在我不怕！” 说着趁吴大山一把没抓住，她跑出院子。 这下吴大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在她后面也跑出来。 佟喜贵在两人后面，本来也担心两个孩子，可是看看了自家敞开的院门，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狠心回身，把院门关上，再次锁起来。 吴小玉和吴大山跑出来的时候，季铁辰已经来到土匪们近前。 土匪们打劫惯了，赵家人哭得一片凄惨，在他们看来，却有趣的很，像看戏一样围观，甚至还有不少也打着一会儿要找女子“痛快”一番的想法。 这些人看得出神，季铁辰都已经走近才有人发现他，瞪着眼珠子朝他吼：“那小子干什么的，要命就赶紧滚，再往前一步，脑袋给你剁下来的！” 季铁辰多凶的人都见过，哪会怕他，冷笑着说道：“剁我的脑袋？那得你能保住自己的脑袋算！” 说着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bs，这就是当初他离开军队，带回的惟一物品，是一把削铁如泥、陪了他几年的宝刃。 他抽出bs后没有立刻动手，还在观望，希望这伙土匪能有点良知，如果他们不杀人，只是吓唬吓唬，见到有人拼命就走，那就放他们一马，但他们要是真穷凶极恶，那自己也真不能手下留情。 当兵的人，向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现在回村了，保护乡亲，也就成了他遗留在骨子里的使命感。 看到他掏出bs，那个吼他的土匪愣了！ 这家伙眼睛睁得更大，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惊讶地叫道：“哎哟，刀子啊？大王快看，有人动刀子啊，有人跟咱们动刀子！” 他这一叫，其他人也都向季铁辰看来，全都哈哈大笑，有人嘲笑道：“真的诶，竟然有个敢掏刀子的，这刀不小啊，杀猪的吧？哈哈哈哈” 那边正在审问赵玉成一家的土匪头子也朝院外走来，看到季铁辰愤怒的面孔，和他手里的bs，这土匪头子也乐了，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说道：“真咋的，真有不知道死了，竟然敢跟咱们对着干，这小子也算有种！” 有人叫道：“大王，这小子肯定是这家的亲戚，咱把他也抓了，他肯定知道老赵家的钱藏在哪儿！” 那山大王大手一摆，说道：“不用，抓他干什么，弄死得了，赵家的钱藏哪儿，剁他儿子一条腿，看他们说不说，还用问这小子干什么！” 说着转身就要走。 可是他刚一转身，季铁辰却用bs指着他叫道：“那个土匪头子你给我站住！老子要取你的命！” 土匪头子更愣了，停步转身，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哎哟，小子你口气还真不想要本大王的命，你当你是铁打的？能伤得着本大王！” 第180章 成全你们 季铁辰撇嘴冷笑：“什么意思？想一起上吗？有种你试试！” 土匪头子哪会在乎他叫板，眼睛瞪起来说道：“嘿，还真有不怕死的！行，一会儿把你腿剁下来，看你怎么求饶的！到时候朝老子叫爹都不好使！” 说着一挥手，叫道：“去两个人把这小子给我抓住，最好要活的，老子就要折磨他看看，到底有多硬的骨头！” 说完继续向赵玉成一家人走，说道：“快说，老子没耐心了，再不说钱藏在哪儿，老子就一刀剁一个，剁到最后一个，看你们说不说！”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四个土匪朝季铁辰扑去了。 因为季铁辰手里拿着bs，这些人看出他不好惹，所以多来了几个。 而这时候，吴小玉正好也从佟喜贵家院子里冲出来了，看到有几个土匪朝季铁辰扑来，手里还都提着钢刀，她本能地想叫，可又知道，如果自己叫的话，肯定会分散季铁辰的注意力，他现在正在对敌，分心一点，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她惊恐地捂住嘴，站在雪墙旁边看着，不敢再向前。 吴大山在她身后也看到了，但他更担心的是吴小玉，生怕妹妹冲动之下跑过去，一把把她抓住，就往后拖。 吴小玉不敢出声，用力挣扎着说道：“哥你别拽我，我不过去，你让我看着他！” “你看他能有什么用，你帮不到他，快回家” 说着还是把吴小玉拽得退后了些，退到季铁辰家院门前的雪墙旁边去了，在这里离季铁辰不算远，有事的话，还能往季铁辰家里跑。 再说季铁辰，看到有人持刀向自己扑来，他眼冒凶光，冷声喝道：“给你们最后一点机会，赶紧转身滚走，从今以后弃恶从善，还能做回正常只，再向前一步，老子就结果你们，想回头都没机会了！” 这四人哪听得进去这个，把他的话当笑话，拧眉斜眼的嘲笑：“哎哟，这小子还挺会说漂亮话的，还让咱们回头？他把自己当什么东西，真以为是行侠仗义的！哥几个，弄死他？” “不行，咱们不能弄死，大王要亲手弄死” “不能弄死，就弄个半死好了，上！” 说着四人就冲了上来，各举刀剑，朝季铁辰攻来。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家伙刚举起来，对面手中只有一把bs的季铁辰却像风一样动了，明明手里的兵器比他们短，可却在瞬间冲过来，四人眼前一花，季铁辰的bs已经刺进一人的肚子！ 他的动作太快太猛，bs又太锋利，那被刺的人甚至没感觉到疼，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冰凉，低头再看，bs已经拔出来了，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 这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中刀了！ 他还在发愣，季铁辰的bs已经奔第二个人的咽喉去了，噗地一下又划出一道亮眼的血线！ 因为他冲上来的太快，离开原来的位置，这四人的兵器自然也就偏离了目标，没有一个能刺中他的，而季铁辰的bs却闪电一样，接连就刺中两人，而且都是致命的！ 这两人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捂着喉咙，全都倒了下去！ 见他转眼就杀了这两个，剩下的两个意识到不好，转身就想跑，然而却跑不出去了，季铁辰上前一步，冲到一人背后，bs从肋下向上一挑，又重伤一个。 另一个跑得快点，离他有一步远，季铁辰抬脚一勾，勾住这个的脚踝把他摞倒，伸手抓住他一只脚拖回，懒得弯腰去杀他，一脚踩在这人的脖子上，只听“咔嚓”一声，这人的脖子就脱节了，两眼一翻，死得比之前那三个还痛快！ 那边的土匪头子发完命令之后又去对赵玉成家逼供，正想动手用刑呢，却听这边声音不对，鬼哭狼嚎的。 转头一看，自己的四个人竟然就这样倒下了。 这土匪头子当时就愣住了。 能片刻就杀了他四个人、还不闪腰不岔气的，他当土匪这些年以来，真没遇到过，看来今天是真遇到厉害角色了！ 他立刻停住要对赵丙根下的刀子，转头又朝院门走来，说道：“哎呀，真是个茬子啊，难怪敢跟老子叫嚣！他娘的杀我的人，你小子是真不想活了！不然冲你这身手，老子没准拉你入个伙呢” 虽然雪大，但是赵玉成家有仆人，不用白不用，所以把院里院外的雪都清理走了，正好地方宽敞，土匪们视线也好。 看到季铁辰杀人，所有土匪都不干了，不用土匪头子发话，其他人就都聚集过来，全都朝他包围，只剩下押着赵玉成一家和男女仆人的土匪没动。 季铁辰看到这阵势，眼睛有点红，再次叫道：“我告诉你们，杀这四个是给你们个警告，告诉你们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走，从此散了你们的山寨，全都回家种田去，不然小心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来的三十多个土匪，就算他杀了三个，也还有三十左右，他竟然说一个都走不了，土匪们火气更大了。 土匪头子差点没气炸了，举着刀大叫道：“他娘的，这小子就是找死的！兄弟们，全都上，把这小子给我乱刃分尸！看他还狂不狂！” 不过他叫是叫，却没亲自冲上来跟季铁辰拼命。 这群土匪都是亡命之徒，哪个没有几条人命在身，都不是能轻易吓退的。 季铁辰越是这样说，这些人越觉得他是心虚害怕，想让这些人走，这些人便越不会走，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向季铁辰扑来！ 只是他们人数虽然，但季铁辰身周就那么大地方，前后左右都围上，也就有六七个人能同时近身。 这毕竟是在村子里，季铁辰本来不想大开杀戒，想用那四人震慑一下，土匪们能退走最好了。 可是土匪群却越来越疯狂，他干脆也狠下心，叫道：“好吧，既然你们送死，那老子也只能成全你们！” 说着抬脚在地面上一挑，就把死去土匪掉落的刀挑飞起来一把，抬手抓住，旋风一样向土匪群扫去！ 第181章 好汉饶命 一把刀在他手中使得像雪片一样，刀光过去，宛如又下了场大雪，土匪们眼一片白茫茫，然后 然后土匪们也不知道什么了，因为看到这片刀光的人都已经倒下了。 刀光停止，血光四溅，转眼站着的又剩他一人。 从起刀出刀再到周围几个土匪倒下，比刚才杀那四个土匪还快还迅速，看得后面的其他土匪都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快的刀光、这么犀利的人！ 他们再看季铁辰，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之前看村里傻小子的神情，如果看到一尊杀神！ 不仅这些小喽啰，就连土匪头子都吓了一跳！ 这下他也傻眼了，完全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山村，能遇到这种高手，这是人吗？这比羊群里的虎还凶残！ 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继续打吗？怎么打？自己这点人，转眼就死了十多个，看这意思，再上去也是死，可是不打就这样走，自己还有什么威信，山寨还怎么生存？ 他犹豫，那些准备好要围攻季铁辰的喽啰们可干脆得很，发现季铁辰真是本领高强，他们这些人都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打过，这些人谁也不想再送死，站在季铁辰远处琢磨了一下，不知谁先说了声：“太狠了，这啥人是对手，还是跑吧” 结果声音没落，一群人转身就开跑！ 然而他们想跑，季铁辰却不答应了。 刚才让你们走你们不走，那时候走，是你们最后存了一丝人性，打算弃恶向善，现在跑，是为了逃命，逃走了再去害别人！ 既然这样，还让你们离开，继续为祸别人干什么，干脆就都留下吧！ 他手持钢刀大叫一声：“想走？都给我站住！” 说着飞身向前，追上前面一群人，又是一通狂砍！ 手起刀过，面前又倒下五六个。 剩下的土匪们被他吓得一点还手的想法都没有了，一个个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包括土匪头子在内，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局势了，他也转身就跑。 季铁辰在院门口，他不敢再往院门口去，向赵玉成家前院跑去，打算从那边逃走。 然而季铁辰怎么可能放过他，眼角余光看到他要走，放弃周围还剩十来个的喽啰朝他追去。 土匪头子跑得快，季铁辰的速度更快，向前猛冲几步之后，脚踩雪墙飞身跃起，跳到高高的雪顶，飞速冲到赵玉成家前面菜园里。 那土匪头子跑到屋前才发现，到处都是雪，前面菜园里也都是，他只能吃力地往上爬，结果刚上雪顶，就见季铁辰黑塔一样站在他面前。 这小子吓傻眼了。 虽然他是土匪头子，本事比一般土匪高一点，可也对付不了季铁辰这样的猛将。 见到被季铁辰堵住，他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两手扒着雪堆，抬头向上叫道：“好、好汉饶命！” “饶命？”季铁辰冷笑：“估计朝你叫过饶命的人多了，不知你饶了几条？” “我、我都饶了，我从来没杀过人，我都是跟他们闹着玩儿的” 季铁辰要信他的话就怪了，咬牙恨道：“少骗老子了！你这作恶多端的东西，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一脚踹在这家伙的头上，把他从雪上踹下去。 土匪头子被他踹得眼前发黑，落在地上想爬没爬起来，刚拱了两下，季铁辰就跳下来了，落在他身边又是狠狠一脚，然后一刀插了下去，结果了这个杀人无数的恶匪！ 他这里杀得痛快，可把那边的吴小玉和跟吴大山都吓坏了。 看到他杀了那四个土匪之后，被土匪群围起来，吴大山都急了，也想找家伙去帮他，可是季铁辰家的院门也锁着，而且，吴小玉着起急来，还要向前冲的样子，他生怕自己过去，妹妹也跟着过来，自己是死是伤都不知道呢，妹妹再去，那兄妹俩就都交代了，以后老娘该怎么办？ 所以他还是忍着，拉住吴小玉看情况。 这时的吴小玉，急到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 季铁辰功夫高她前世就知道，但没见过他上战场，只知道他和别人打架，三个五个不是对手，但一个对一群，她可从来都没想过，也不觉得这样季铁辰还能赢。 此刻她真是体会到，活活急死是什么感觉！照这样下去，自己真是要担心死，感觉心就在嗓子眼儿，随时都会跳出来！ 在季铁辰那群土匪挥刀的时候，她根本没想到季铁辰能完把那些人都撂倒，想的是季铁辰马上就要血溅三尺的场面，不断在心里想：“完了完了，怎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会这样，季铁辰不应该死，前世没有这事发生，他根本就没事的” 就在她急到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季铁辰竟然胜了，他好好站在原地，倒下去的都是土匪，全都是土匪，而且他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吴小玉傻眼了！ 吴大山也傻眼了！ 兄妹俩都搞不明白，季铁辰是怎么把那些人都放倒的，一把刀就够了？可人家是六七把刀，怎么就没有碰到季铁辰的呢？ 他们琢磨着，见到土匪已经开跑了。 吴大山这下彻底放心了，季铁辰没事，季铁辰肯定没事，他是有那个本事，才敢去跟土匪斗的，自己不用管他了，照顾好妹妹就行了！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土匪，别说一群，一个两个都未必能打赢。 担心有土匪过来伤害他和吴小玉，他拉着吴小玉退到雪墙后面，拽着吴小玉问道：“钥匙，快点拿钥匙，我把院门打开，咱们躲进去！” 吴小玉叫道：“躲什么啊大哥，铁辰那边都打赢了，我得看着，他又干什么去了！” “他是赢了，土匪也散了，万一跑过来呢！” “跑过来就弄死他！” “你当我是铁辰呢，咱们谁有这两下子！” 说是说，不过土匪还真没有往这边跑的，都是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因为季铁辰就是从这边来的，他们下意识觉得，这边说什么也不能来。 第182章 为了你，我会一直活着 兄妹俩说着话，就看到跳上雪顶的季铁辰了，看到他在平整的雪面上奔跑的样子，兄妹俩就知道，他肯定是在阻击别人。 吴小玉忍不住了，挣开哥哥的手向赵玉成家那边跑，吴大山也只能在后面跟着。 路过季铁辰大开杀戒的那个位置，见地上倒得横七竖，满地殷红，血腥味刺鼻，看得人怵目惊心！ 吴小玉虽然害怕，但她毕竟是两世为人了，有些事情看得比别人都轻，所以她的惊恐感，还不如吴大山强烈。 吴大山都有些不敢瞅了，用手挡着眼睛从旁边绕过去，吓得心惊肉跳，吴小玉却只是扫了两眼，就像跳格子一样，在那些土匪尸体间跳过去，跑到赵玉成家门外。 院里押赵玉成一家的土匪也都跑了，赵玉成和赵丙根，还有一个男仆人都受伤了，赵玉成在地上坐着，还没缓过神来，这几人都被绑，不能过来，徐氏歪倒在地上大哭，明明土匪都走了，却好像她真要死了似的。 抬头再往前看，正好看到前院的季铁辰把土匪头子也结果了！ “铁辰！” 吴小玉大叫一声跑过去，见季铁辰衣服上都是血，脸上也溅上了，她惊恐地说道：“铁辰，你受伤了？！” 季铁辰杀完那土匪头子，知道其他人肯定跑远了，不会再有人回来，他可以放心了。 见吴小玉问他说道：“我没事，没受伤，这是敌人的血！” 吴小玉真是吓坏了，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来，听季铁辰说没受伤，感觉劫后余生一样，上来把季铁辰抱住，大哭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不要命！那么多人啊，你跟他们拼什么，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你想让我也看你躺在地上么！” 她吓坏了口不择言，季铁辰却笑了，搂住她说道：“傻瓜！怎么会那么想，躺地上的永远都不会是我，为了你，我也会一直活着，一直活，活到你不能动了照顾你！” 这是吴小玉今生听到的最暖心的一句话，这种时候，这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想的竟然是要活到自己不能动了照顾自己，是要真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才有可能这么想。 她死死搂着季铁辰，好像生怕他离开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季铁辰也紧抱着她不愿松手。 刚刚杀得血流遍地，好像自己失去人性了一样，现在抱着心爱的女子，好像又从地狱回到人间，回到美好的生活里，他怎么愿意轻易放手。 跟在后面的吴大山也进了赵家院子，追着妹妹到屋前，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土匪头子也死在那边了，他就没过来。 赵家的一家人想动动不了，见到有人进来大叫：“救命啊，吴大山你快救救我们，把我们放开！” 都到这种关头了，平常的恩怨都成了小事，吴大山为人又厚道，不再计较那么多，连忙跑过来，帮他们解绳索。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被他们吵到，两人总算分开，朝这边看来。 吴小玉小心眼儿，就是觉得赵家人不值得人可怜，虽然也是受害的，可要不是他家太能得瑟，有点钱就张扬，怎么会被土匪知道，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劫难了。 这一场灾，根本就是他家的，可却是季铁辰给他们解的围，救了他们全家的命，这是季铁辰没事，如果季铁辰真有个好歹，吴小玉估计，以赵家的为人，也不会对季铁辰做出补偿。 她见季铁辰似乎有过去帮忙的意思，一把把他拽住，瞅着那边说道：“不去，你就别过去，我倒要看看，他家人知不知道感恩，报答你的恩德。” 季铁辰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因为可怜他们才出手，我是怕土匪滥杀无辜，把咱整个村子都祸害了。” 吴小玉说道：“那救的也是他们，你这是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不然土匪不管能不能找到钱，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要是这都不知道来道谢，那可真是不长人心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吴大山已经把赵玉成家三口人的绑绳都解开了，又转身去解那四个仆人的绑绳。 徐氏和赵丙根见大难不死，都后怕得放声大哭，两口子搂住赵玉成，哭得天昏地暗。 他们在这里哭，那边被吴大山解开绑绳的四个男女仆人，能活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季铁辰这边来，四人全都跪在季铁辰面前，嗑头谢道：“谢谢恩公救命！谢谢恩公救命！” 在季铁辰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什么的人命都是命，他之前就是觉得这四人倒霉，才仗义出的手，现在见到这四人来感谢，觉得做什么都值了，连忙扶这四人，说道：“不必谢不必谢，大家没事就好，快点起来。” 吴小玉跟他一起把这四人扶起，好言安慰，让他们不要害怕。 这时候那边的赵家三口还在哭着，徐氏和赵丙根都止不住，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没死，感觉是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哭起来没完。 倒是赵玉成理智一点儿，也是他手脚都光着，还有冻伤，实在太疼了，被爹娘搂了一会儿说道：“爹娘，土匪都走了，就别哭了，咱们还是进屋吧，我的手脚好像又冻掉皮了！” 这夫妻俩才想起儿子是受伤的，徐氏连忙说道：“快点他爹，赶紧把儿子背到屋里去！” 赵丙根起身背赵玉成，徐低也使劲儿往起架，把儿子弄到丈夫背上。 赵丙根背着赵玉成，弯腰低头往屋里跑，根本没看到季铁辰和吴小玉就在院里。 徐氏眼里只有儿子，也好像没看见吴小玉和季铁辰。 被父亲背着的赵玉成倒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人了，可是被赵丙根背着快，移动得挺快，又见吴小玉跟季铁辰站在一起，他心里不是滋味儿，看了半天，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就那样看着看着过去了，直接进了屋子。 见到他们这样，吴小玉瞪眼睛指着说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了吧，救他们都是白救！” 第183章 老娘害怕了 季铁辰根本没对他们抱什么指望，说道：“没事，理他们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是冲他们救的，不是还有人记得我的好么，而且就算所人有都不在意，毕竟村子里别家没受损伤，土匪们得到了报应，这就够了。” 吴小玉道：“是啊，你说得对，只是这事太危险了，再有下一次，你可千万别这样，想救用别的办法，你一个人，单n匹马的挑一大群，你敢保证每次都赢啊！” 季铁辰笑了，说道：“你这丫头，这样的事还想多发生几次怎么的，你觉得是有那么多土匪群，还是山里有那么多大灵芝，能让那么多人暴富？” 吴小玉无语了，是啊，这事还能发生几次？土匪这东不是说有就能有，横财也不是谁想发就能发的。 而且有赵玉成家的前车之鉴，谁发了财还敢张扬，那可真是不怕死了。 她跟季铁辰说着话，赵家的仆人过来问：“季爷，您看这土匪也跑了，剩下的尸体要怎么办？咱是悄摸的把尸首埋了，当没这回事，还是去报官？” 吴小玉听了也看向季铁辰，她知道襄南县令不是个好东西，跟丽香楼东家勾结，为虎作伥，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办事，季铁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愿不愿意去向他报案不一定。 季铁辰似乎也在琢磨这个，看看院外的一堆土匪尸体，再看看赵家院中的土匪头子尸体，寻思了一会儿说道：“还是报案吧，毕竟十几条人命呢，就算是土匪，也不能这样死了就完事，再怎么也得跟官府说一声。” 问他的仆人也道：“是啊，小人也觉得应该跟官府说一声，季爷杀土匪为民除害，没准官府会有奖赏呢。” “奖赏？” 季铁辰冷笑：“我可不图他们什么奖赏，只求别诬陷我乱伤人命就行了，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毕竟是到你家的土匪，应该赵家人出面，不过官府来之前，倒也没什么可做的，现场摆着就行了，去报了官，衙门派过来，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赵家的仆人到村里也有几天了，季铁辰住得又近，他们早就认识，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小村子里都是种地的，没有什么能人，结果没想到，真到出事的时候才见识到，到底什么是深藏不露。 而且季铁辰不只杀人时候霸气，对于官面上一些事情的流程似乎也很清楚，越看越像见过大世面的。 这仆人对他也更加恭敬起来，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对季铁辰的态度，真比对赵玉成一家好得多，是从内心往外的佩服。 季铁辰说完之后带着吴小玉向外走，这时的吴大山已经到院外去了，村里其他人发现土匪跑了，也都出来看热闹，结果看到的却是赵家门前的一大片尸体，胆小的人真是吓坏了，不敢到近前来，转头又跑回家去了。 不过也有几个胆大的过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大山便跟他们讲起来，绘声绘色，把季铁辰的勇猛威风描述得淋漓尽致。 虽然不是自己杀的土匪，但是自己妹夫做的，吴大山也觉得与有荣焉，同样脸上有光。 再说佟氏，其实她把这一幕也都看到了。 她藏完黑熊之后，本来打算在村外等着，等儿子女儿和女婿把老娘背出来，可是等了一会儿，非但不见儿子背娘出来，却发现他们好像朝土匪去了。 佟氏也急眼了，从村外往村里跑，想要去阻止。 可是她刚到村口，就看到那边的季铁辰杀起来了，女儿和儿子所在的位置倒还安全。 她先是担心得要死，生怕女婿有个好歹，女儿没过门就守寡，可是看了几眼，却被季铁辰的凶残模样惊呆住，不敢往前走了，站在那里傻看着。 看来看去，只看到土匪一片一片地往下倒，季铁辰却没怎么样，一个人竟然就把土匪都摆平了。 她站在那里发愣，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也向村里走。 走到佟喜贵家门前，又遇到出来望风的佟喜贵，又跟佟喜贵说起话来。 佟喜贵没看到季铁辰杀土匪的情景，佟氏就给他讲。 男人的想法大多都一样，觉得杀恶人保护乡亲是好事，是男人应该做的。 可是佟氏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跟哥哥说话的时候，眼前闪现的还是季铁辰手里的那刀片，没有半分感情地砍倒一个又一个土匪，脑中一阵阵发响，突然感觉这女婿好可怕，怎么杀起来人眼睛都不眨。 土匪再凶再不是东西，可他也是人，不是地里种的麻，说割就割了，那可是人命！ 怎么人命在他眼里、手里就这么不当回事儿，说砍就杀，这要是女儿呢？真干点什么过分事，把他惹火了，会不会也一刀下去 她不敢往下想，见到哥哥都去赵家门口气热闹，她没敢过去，进了哥家屋子去看母亲。 吴小玉跟季铁辰从院里出来，再看那十几具土匪尸体，她也害怕了，之前太担心季铁辰，觉得只要季铁辰没事，其他人死都不算什么，可现在看清了，她才意识到这都是什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敢多瞅，生怕以后天天做噩梦。 季铁辰早就担心她害怕，不过见她看院里土匪头子没事，以后到外面也就没事，却忽略了外面的凄惨程度，没想到死一片和死一个的区别。 此时见到吴小玉真是害怕了，他有点后悔，刚开始就不让她看好了。 他连忙伸手把吴小玉的眼挡住，只是手还要做别的事情，也不能一直挡在吴小玉眼前。 他看了看吴小玉戴的狗皮帽子来了主意，抬手把帽子转了过去，长的位置在面前，短的位置转到后面，这下就把吴小玉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他一弯腰，把吴小玉抱起，走过那片尸体，来到他家院门口，才把吴小玉放下。 吴小玉被他抱着，一直老老实实，动都没动，知道这男人是心疼自己，替自己着想，不让自己看那血腥场景，自己哪能不领情，当然要乖乖的。 第184章 打哪儿学来的本事 双脚落地之后，季铁辰把她的帽子摘开，看到的就是季铁辰那带着血，却依然温柔的面容，笑着问道：“你带钥匙了没有？我的钥匙好像刚才弄掉了，你带钥匙我就先不找了。” 他这里的钥匙，吴小玉一直带在身上，就像离开自己家，一定要带钥匙一样，季铁辰问完，她从腰上把钥匙解下来，说道：“当然带了，给。” 季铁辰接过钥匙开院门，吴小玉又回身往赵家门口看，见大哥还在那里傻站着，好像被那边的情景吓傻了，她大声叫道：“大哥，你回家看看，嫂子和正正在家呢，二婶和小莲也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吴大山听了这才回过神，转身就往家跑。 季铁辰开完院门，见吴小玉回身，问道：“你和你娘怎么都出来了，明知道有土匪往出跑。” 吴小玉说道“我娘担心姥姥，看到土匪朝这边来，就过来看了，我担心娘，又怕土匪来你家祸害，就也跟出来了。” 季铁辰气道：“你怎么又发傻，我不在家，就一所房子，他们祸不祸害的能怎样。” 吴小玉说道：“可是家里还有钱呢，要是他们砸窗门抢完钱，再放一把火，那这一年的辛苦不都白费了。” “这么大的雪，他们放火又能怎样，而且就算房子没了钱没了，也比不过你出事重要。” 吴小玉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出事？我可以躲开他们，我和娘都从村外走的，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万一有呢！” 吴小玉气道：“我只不过从村外绕过来看看，你就说危险，你觉得你那样横冲直撞，一个人闯进土匪群里，危险不危险？” 季铁辰顿时无语了，确实，跟自己的行为比起来，吴小玉的举动还是稳妥得多，然而自己怎样都不觉得，吴小玉有一点事他担心，也是没办法。 无奈他只能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吴小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我对你不也是一样么。” 季铁辰听得心头发热，伸手又把她揽住。 吴小玉没时间跟他亲昵，说道：“铁辰，你先进屋吧，烧点水洗脸洗手，我到村外去找娘。” 季铁辰说道：“我洗脸不急，跟你一起去找婶子吧，她还在村外看着熊呢，肯定冻坏了。” 说着两人就往村东走。 正好佟喜贵也往家里走，看到两人说道：“小玉，铁辰，你们干什么去？” 吴小玉说道：“大舅，我们要找我娘，她到你家了吗？” 村子里闹成这样，现在土匪都跑了，村民们都出来了，打着火把在赵家门前嚷嚷，吴小玉估计母亲应该听到声音回来了。 佟喜贵说道：“她在我家呢，刚才要跟我一起过来看的，可能是害怕又进屋去了。” 三人一起走到佟喜贵家门前，季铁辰说道：“既然婶子没事，在大舅家呢，我就先到村外去把熊弄回来，你进屋去吧。” 他满身是血，也确实不好进佟喜贵家，不然没准把张氏佟奶奶吓到。 吴小玉说道：“那好，你去吧，小心点儿，别想有土匪跑到那边，对你下黑手。” “没事，那边没地方藏，有土匪我一眼就能看到。” 他对付一群都没事了，有跑出去一个两个的，肯定也没问题，吴小玉着急见母亲，就没跟他一起去，跟大舅一起进了院子。 知道土匪走了之后，佟喜贵家里东西屋都点起灯，佟氏坐在母亲屋里说外面的事，张氏在佟春芳屋里安慰她。 吴小玉和佟喜贵进来之后都进了佟奶奶的屋子。 老太太倒没怎么害怕，到底是年纪大了，经历过的事情多，听说土匪来，只让家人躲好，锁门堵窗别点灯，只要土匪不是冲着自家来的，未必会有事。 结果真是什么事也没有，土匪就走了，老太太并没受什么惊吓，倒是张氏和佟春芳被吓得不轻。 不过佟奶奶听说土匪是被季铁辰一个人打跑的之后，却替季铁辰担心起来，一个劲儿问佟氏，季铁辰到底怎样了，要是受伤严重，小玉又要担心了。 佟氏告诉她没事，看到季铁辰好像挺好的，没有受伤的迹象。 她们正说着，吴小玉就来了。 佟奶奶又问道：“小玉啊，铁辰咋样了，受没受伤啊？你说这孩子咋这么傻，他干什么管闲事啊，老赵家遭土匪，他去帮什么忙，咱家跟老赵家有仇的！” 吴小玉没法解释，只好说道：“他也是担心土匪抢过赵家，再来抢别人家，土匪们不知道实情，万一听说春芳姐跟赵玉成定亲，拿了不少聘礼钱，真有可能来抢。” 佟氏也道：“可不是么娘，你不知道老赵家那三口多坏，我就怕他们把咱家咬出来，他们要是怕死，把土匪都支到咱家来就糟了。” “可是土匪不是还没来么，你说铁辰这是干啥，咋就一个人往上冲呢，你看村里这么多人谁管了，就他缺心眼儿，啥闲事都管，这可是要命的事！” 吴小玉没办法，只好说道：“姥姥，铁辰他有多大本事，也是心里有数，他知道他对付得了那些土匪，你没看他杀土匪时多利索，比切瓜还痛快，土匪在他手底下，就跟面人儿似的，连还手都还不了，一气砍死十多个，中刀的没一个活口，现在都在赵家门口倒着呢，那个山大王，之前叫得可欢了，结果也一招没递上就死了，其他的都吓跑了，现在影儿都没有了！” 佟喜贵也跟着说：“可不是咋的，铁辰这小子，我可真没想到，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本事，这也太厉害了，跟后来过来看的人说道是他一个人杀的土匪，大伙都不相信，还在那儿打听呢，问土匪到底都是咋死的！” 吴小玉听了有点得意，这下季铁辰肯定成村里的大英雄了，看以后谁还敢惹他，赵玉成想起今晚的事，不吓破胆才怪，看他家人以后还敢不敢讲自己和季铁辰的坏话！ 第185章 总之不能嫁了 他们都说季铁辰如何英勇，可佟氏却不说话，坐在佟奶奶身边默默地想着什么，半天才开口问道：“小玉，你哥回家了没有？你嫂子和正正在家，不知吓成什么样了。” 吴小玉说道：“回去了，我嫂子和正正应该没事，我走之前把房门和院门都锁上了，咱家院子不起眼儿，土匪应该不会进，而且你不知道，我二婶和小莲去了，这娘俩可厉害了，进屋穿着鞋就上炕了，把咱家被子拽下来蒙着，说什么咱家男人多，安全，我看她们分明就觉得咱家女人多，躲到咱家，土匪去了抓我和嫂子，她和小莲就没事了。” 佟氏听了生气，说道：“这个臭不要脸的，又跑咱家去放赖了，我这就回去，看不挠死她，跟我使心眼子，当我傻是咋的！” 说着就要下炕，吴小玉连忙说道：“娘你别从门前走，好多死人，你还是从村东走吧，我送你。” 佟氏道：“你送我干啥，大半夜的，你跟我一起回家得了，还想在铁辰家住咋的！” 吴小玉气道：“娘你又乱说，我住什么，这都后半夜了，铁辰那打了个熊，回家要收拾呢，我去给他帮忙。” 佟氏又道：“那忙什么的，大冷天又坏不了，明天再收拾吧，走，跟我回家！” 吴小玉感觉到母亲有点异常，但以为她是被这突发事件吓的，没想太多，又安慰了姥姥几句，和母亲到春芳屋里跟张氏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从院里出来，向村外走。 她们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季铁辰在雪地里把那头熊找到了，拖着正好也走到村口，看到她们问道：“婶子，小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我送娘回家，你以为什么，我们还来接你怎么。” 季铁辰这才想到门前那条路的情况，说道：“哦，从这边走也好，只是过雪堆要小心点儿，你扶着婶子，别摔到。” “嗯，我知道，你回家洗洗也先睡吧，这东西明天再收拾。” 季铁辰却道：“不睡了，外面乱成那样，睡也睡不消停，我先收拾着，没准大伙有事会到家里找我。” 吴小玉道：“哦，那我看看，要是能过来，一会儿我再来。” 她说完却被佟氏掐了一把，吴小玉这才感觉到异常，奇怪地看了娘一眼，佟氏却道：“走吧走吧，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闹成这样，正正没准被吓到了。” 吴小玉明知道她不想让自己跟季铁辰多说，还是说道：“那我们走了铁辰。” 季铁辰没发现佟氏态度的转变，说道：“嗯，你们回去吧，明天我再过去。” 说完他拖着熊先走了。 送佟氏和吴小玉出来的佟喜贵看到他又拖了个大家伙回来，过来给他帮忙，帮他把熊弄回家去了。 吴小玉跟佟氏向家里走，绕过村头的雪堆上了这条街，前面的吵嚷声就远了。 她这才问道：“娘，你刚才怎么了，干什么掐我，不让我跟铁辰说话。” 佟氏都快上火死了，说道：“我还让你跟他说话呢，我连见都不想让你见他了，要是能把亲事退了最好了！” 吴小玉惊讶道：“娘你干什么，怎么又想退亲了？” 佟氏说道：“你傻啊，你没看他杀人不眨眼的，是平常人吗？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像他似的，杀完那么多人，跟没事人似的，你爹当年杀鸡多了都觉得做孽，他那是杀人！他从前干什么的？当刽子手也没这样吧！” 吴小玉没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说道：“娘，他杀的是土匪，又不是好人，有什么做孽的，而且他从前是当兵的，这场面见多了，当然不在乎了，不然总在战场上，还不被吓死。” 佟氏说道：“当兵的？当兵的有他这两下子？我看没准他也是当土匪的，被别处的官府抓才跑回来！行了，你还是别跟他成亲了，想办法把样事退了吧，这人我可不敢让你嫁，好模好样的行了，真有点啥事儿，他抬抬手就要你命！难怪别人都说他长得凶呢，还是真凶，活几十年我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说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俩都跟两口子差不多了，你又说要退亲的事，你觉得还能退得了么！而且你因为什么退亲都行，干什么因为他杀土匪退亲，他这是申张正义，他是在做好事！” 佟氏心烦，不跟她讲道理，说道：“那也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总之你不能嫁了，这人太狠了，这你们两口子要是拌个嘴吵个架啥的，咱家谁敢给你出头？还不得受他一辈子气。” 吴小玉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完全想不到，季铁辰明明做了一件大好事，却被娘误会了，把他看成凶残成性的恶人，竟然又不让自己嫁了。 她窝火道：“娘你真不讲理，怎么因为这事误会他，他对恶人凶，对媳妇未必凶，你看战场上那些大将军，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可是又有哪一个，回家对媳妇狠了？人家都把媳妇当宝贝，战场上的生死见多了，都特别珍惜家，比一般男人对媳妇都好！” 说着话母女俩已经走到家门口，正好遇到吴得树到家里，接麻氏和吴小莲出来。 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从院里出来，佟氏立刻叫道：“你们可真美啊，在我家躲的挺好吧？你们自己没家啊，把我家当你家！” 麻氏平常咋呼得欢，可真遇到生死关头的大事，她却比谁都胆小。 刚才吴大山回家说土匪已经跑了，现在没事了，麻氏还不相信，说什么也不带吴小莲离开，非得等吴得树来接她们不可。 吴得树一个人在家躲着，听到土匪离开的消息晚，直到现在才敢出来，到大嫂家把媳妇和女儿带回来。 听到佟氏指责，吴得树不好意思回答，大哥没了，自己不帮大嫂家一点忙，有事媳妇和女儿竟然还跑到大嫂家躲着，身为一个男人，他有点抬不起头。 第186章 有本事你娶啊 麻氏脸皮厚得很，根本不把佟氏的奚落当回事儿，不过毕竟用到佟氏了，她没张嘴就吵，嬉皮笑脸地说道：“可不是你家好咋的，你看我们躲在你家，一点事儿都没有，谢谢你们全家了。” 说完跟吴得树带吴小玉继续往出走。 他们都走到这里了，佟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能吼道：“姓麻的你少臭不要脸，我告诉你，明天来给我洗被，小玉说你们把我家的被都弄脏了！” 麻氏说道：“我们没弄脏你家的被，就是在炕上踩了几个脚印子，都给你擦掉了。” 佟氏叫道：“你少蒙我，我信你才怪！你明天必须得来，你不来的话、不来” 她想想怎样都不足以威胁麻氏，竟然莫名其妙地叫道：“你要是不给我洗，我就让我姑爷把老赵家门前那一车死人都扔你家里去！” 麻氏真是害怕了，叫道：“哎呀妈呀，我可别吓我！土匪真死那么多啊？季铁辰杀的？！” 佟氏抡胳膊叫道：“可不是咋的，都是我姑爷杀的！我告诉你，我姑爷老厉害了，以后你少跟我得瑟，不然小心弄死你！” 说完跟吴小玉进院了，后面的麻氏还在发傻，小声跟吴得树嘀咕：“大山这么说，大嫂也这么说，季铁辰真那么厉害？我娘啊，那小子到底干啥的？” 吴得树心里也没底，怕佟氏听见不好意思说，拽她离开，说道：“走吧走吧，肯定是季铁辰没错，我听别人好像也这么说的，好歹的没摊上大事比啥都强，把她家被弄脏了，明就去给洗洗能咋的，不行让小莲拿家来洗。” 吴小玉跟佟氏往院里走，还是听到一点二叔和二婶的议论，她忍不住小声问佟氏：“娘，你不是说不让我跟铁辰来往了么，怎么还用铁辰吓他们！” 佟氏没好气：“当然是季铁辰吓人了，你自己想想吓不吓人？换是谁不害怕，他是人啊还是活阎王，有那么杀人的！” 吴小玉生气，犟嘴道：“活阎王能咋的，是活阎王我也喜欢！” 佟氏更气：“你傻啊！愿意跟他你跟他！哪天被他弄死了别找我来哭！” 吴小玉说道：“真被弄死了，我也没法哭了！” “那就行，正好我省心了！” 娘俩斗着嘴进屋，到屋里见吴大山正在洗手，吴小玉这才想起向自己身上看，见外面罩的衣服上也被他蹭上血，正好是件薄衫，干脆脱下来扔到门外，然后等大哥洗完了，也洗自己从季铁辰身上沾上血的手。 佟氏进门就问何美凤和正正的情况，何美凤似乎没被吓到，说道：“小玉走了，我就回自己屋了，我没躲柜子里，抱孩子听外面动静了，怎么听都没人过来，到后来孩子睡着了，我二婶和小莲也到我屋，我们说话了，就是土匪逃出村的时候有点声音，不过没往院里来，也没啥事，就是大山回来，跳院门进来，倒把我们吓一跳，听是他叫门，我把钥匙给他扔出去的。” 佟氏说道：“你们也真行，这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你们是都不知道土匪干啥的，咋都没有怕的，你看你二婶儿，平常比老母猪还能叫，到土匪来，吓得还不如个耗子呢，往咱家躲，什么玩意！” 何美凤说道：“听大山说，土匪让季铁辰打跑了，他可真有两下子，不然今天咱村子可要出大事了！” 佟氏瞪眼睛说道：“不被他打跑要出大事？被他打跑了才出大事呢，你知道他弄死多少个？哎呀我娘，我就在那亲眼看着了，一刀放倒一个，好像杀的不是人命似的，平常在咱家一说一笑的，那会儿根本就不像人了，我看得头皮都发麻，根本不敢过去，回家都跟小玉绕弯回来的！” 何美凤说道：“可他杀的不是该杀的东西么，娘你怕啥的，土匪那么坏，正应该有人杀。” 佟氏气道：“你说得倒轻松，你去看着试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喷得一片一片的，你不害怕？你问问大山，他怕不怕！” 吴大山还坐在一边没缓过劲儿来呢，说道：“谁不怕啊，我到现在脑子里还一片浆糊呢，当时被一股气冲着，怕自己被土匪弄死，过后了想想自己没事，再想当时，吓得头都晕了。” 何美凤不出声了，自己就是在家里说的能耐，真让自己去，肯定还不如婆婆呢。 吴小玉在外屋洗手，听到娘跟哥哥嫂说话还在发愁，这可怎么办，娘竟然怕季铁辰了，又不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说起来倒情有可愿，换哪个当爹娘的，见到姑爷是这样的人，心里也会没底，可关键是季铁辰他根本不像娘相像的那样，不是他认为十恶不赦的人，他不会要人命的。 说到季铁辰，屋里的吴大山忽然想起来，还有一头熊在村外，让母亲看着了。 他问道：“对了娘，那头熊呢？铁辰去取了吗？” 佟氏说道：“去了，我怕土匪去抢走，把熊用雪埋上了，那小子不知怎么找到，给拖回村来了，小玉还要帮他收拾去了，被我给拽回来了。” 吴大山说道：“那不行，铁辰那玩意得快收拾了，不然臭膛就糟了，熊胆最值钱，弄臭了就不行了！” 说着起身，说道：“我去帮他。” 佟氏却叫道：“不行，别去了，我都说让小玉跟他退亲了，你还去干啥！” 吴大山愣住，说道：“娘，你这又是闹哪出儿？退什么亲啊，这都什么样了，就差小玉过门了，不然就跟成亲了一样，这还能退得了么！” “能不能退，也不能让小玉就这么跟他啊，你看他是什么人，到底干啥的，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换是你，你敢跟他过日子啊！” 吴大山说道：“我有啥不敢的，就是美凤没那两下子，他杀人咋的，那熊就是他弄死的，我要是娶这样个媳妇，我可省心了！” 何美凤听了气得骂：“滚你的！有本事你娶啊，看你能不能找到像季铁辰那么能耐的女人！” 吴大山说道：“谁让咱娘瞎说了，我想跟季铁辰过，他要我么！” 第187章 官府来人了 佟氏被气得没办法，叫道：“行行，你们有理！你们哥俩能耐，谁爱跟他过谁跟他过，我不管行了吧！我得睡觉，这一宿吓的，熊胆没破，我胆都破了，得好好睡一觉缓缓！” 说完她进屋去了。 吴大山没管她的阻拦，到底还是去帮季铁辰了。 吴小玉想想，既然哥哥去了，自己就不用去了，也进屋收拾睡觉，一边铺被子还在问佟氏：“娘，要不是铁辰把土匪吓走，你今夜还能睡安稳觉吗？你觉得他杀人杀得不对？” 佟氏回答不上来，躺下说道：“你管对不对，反正他是够吓人的，哪家嫁女儿，不希望嫁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像他这样的，还娶什么媳妇，吓都吓死一片！” 吴小玉看着娘躺在那里，也很疲惫的样子，她有点心疼，但又不愿顺着娘的意思，解衣服也躺下，小声嘟囔道：“可是我不怕他，我就是喜欢他。” 佟氏又惊又困，迷迷糊糊地说道：“你咋那么想不开，喜欢头老虎都比喜欢他强” “嗯，那我明天进山找老虎去，看你让不让。” 说完却听不见娘的说话声，仔细看看，竟然睡着了，她又小声嘟囔：“还说害怕呢，害怕还能睡得着，骗谁呢。” 说完她也熄灯睡觉了，季铁辰和大哥那边忙就忙吧，反正自己没去，就得睡足了，明天好有精神去帮他们。 睡得太晚，第二天起来得也晚，天都大亮了，母女俩才有动静，可是躺在那里还是不愿起来。 佟氏睡眼惺忪，嗓子也有点沙哑，说道：“哎呀，这一宿睡的这个累，净做噩梦了，梦着土匪又回来了，你那败家玩意又跟他们拼命干，这次死的更多，都弄到咱家来了，到处都是，我连门都不敢开。” 吴小玉也做了噩梦，却没像母亲那么严重，说道：“娘你就是乱想，哪有那么多土匪，来了一拨又一拨。” 佟氏说道：“这不是我乱想的事，根本就是吓的，想想昨天还觉得吓人。” “娘你胆子咋那么看你平常不是挺胆大的。” “胆大也分啥事，这是要命的事，胆子得多大才能不害怕。” 吴小玉躺着不出声，观察娘的表情，想看她今天能不能改主意，别再拦着自己和季铁辰了。 佟氏躺了一会儿坐起来，一边往身上拽衣服一边叨咕：“也不知道那边啥样了，你就没听到消息？你大舅不是说，赵家有人去报官了，官府肯定得来，他们别再把季铁辰抓走了啊。” 吴小玉看她的态度有门儿，虽然一口一个不让自己嫁，可想到季铁辰大概会被抓走，她还是担心。 吴小玉说道：“谁知道什么样了，不过估计官差还没来呢，不然不能这么消停，他们进村肯定得在咱家门前过，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佟氏说道：“你说官府到底能咋算呢？季铁辰杀的是土匪，他们是给他奖赏，还是把他当杀人的抓走了？” 吴小玉说道：“官府再不讲理，也不会抓铁辰的，他为民除害，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官府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抓了，那全村人的都得骂他。” “可那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呢，死的那些，也未必个个都是坏人，万一他杀错了呢？” “那可是土匪，有什么不该杀的” 吴小玉说着也坐起来穿衣他。 这时西屋里的何美凤也起来了，到外屋点火烧水，打算做饭了。 吴小玉和佟氏还真有点不习惯让她一个人做饭，母女俩便加快速度，穿完了都下炕，和何美凤一起做早饭。 三人正忙活着，听到院前的村外有杂乱的声音传来。 吴小玉异常敏锐，听到声音就说道：“是不是官差来了？要是赵家真去报案的话，并不多是这么长时间到。” 佟氏说道：“跑不了的，肯定是，快点看看，他们到底要咋样。” 吴小玉总算得着她的话，起身就往院外跑。 她到院门的时候，正好官差们也到这里，他们是赵家一个仆人去请来的。 可能是知道这次的事太大，来了不少人，官差也来得多，大要二十来个人，为道的一个，看样子不像捕快，倒像个有点武官衔的武职。 她看这些人，这些人也看她。 那个找人的赵家仆人知道她和季铁辰的关系，笑着朝她哈腰：“小玉姑娘，吃过了？” 吴小玉说道：“没呢，你去城里报官了？” “是啊，是季爷说的应该报案，小人就去了，不然那么多尸首，我家老爷和少爷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吴小玉说道：“报案应该，你们快走吧，那边什么都摆着呢，全村人都不敢往那边走，弄得人心惶惶的，赶紧解决了，也让大伙恢复正常劳作。” “是是，我们走了。” 说着他带人过去。 离开吴小玉家门口之后，那个带头儿小武官还在问那仆人：“跟你说话的是谁，看你对她那么客气，她是啥了不起的人怎的？” 仆人说道：“官爷你可说对了，你知道这姑娘是谁么，她就是季铁辰没过门儿的媳妇儿，季铁辰对她可好了，昨晚杀完土匪，抱着她回家的。” 小武官想想吴小玉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摸下巴，装作文绉绉地说道：“真是英雄爱美人啊，这姑娘确实漂亮，那姓季的也真是条活子，自己就敢单挑土匪一窝？” “是啊，就他自己，官爷不信一会儿自己问就知道了。” 说着已经过去。 吴小玉回屋，见娘和嫂子也在门口瞅，说道：“真是官府的来了，他们还不信呢，一直问那个仆人，铁辰一个人独斗土匪真是假。” 佟氏说道：“这还用问，是不是进村一打听就知道了，他还不信呢，别怀疑过头了，季铁辰发火把他也弄死，我看那小子野性上来真不在乎什么官不官的。” 吴小玉心想，照娘这么说吧，季铁辰真没怕过县里这两个小官儿，他们要敢办事不公，还真没准把季铁辰这个“活阎王”惹怒，收拾他们。 第188章 说话客气点 佟氏说完季铁辰，忽然想到吴大山还在季铁辰家，连忙说道：“哎呀糟了，大山还在铁辰家呢，这小子笨嘴笨舌，不会说个话，要是这些当官的真去找铁辰，他再说错话把人得罪了，那可要出事！” 说完转头叫吴小玉：“快去，把你哥叫回来，别让他在那边掺合！” 吴小玉还想着她又想让自己退亲的事，撅嘴说道：“怎么，你又让我去了？你就不怕我被季铁辰扣下不还给你？” 佟氏气道：“我不让你去还能让谁去！现在全家就你胆子大！那边全都是死人，让我和你嫂子去吓死啊！你愿意跟季铁辰，你不怕死，当然是你去。” 只要她让自己见季铁辰就谢天谢地了，吴小玉哪还管她说什么，转身就跑，说道：“那我去看了！” 佟氏又在她身后叫：“说让你见他就啥也不顾了，你倒是穿棉袄啊，帽子也不戴，着凉了回来我弄死你！” 吴小玉都跑出院了，叫道：“没事，一会我就到了！” 说着已经不见了人影。 佟氏回头叹气：“唉！这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说啥也不听我的，也不知道以后能过成啥样。” 何美凤说道：“你就是瞎操心，人家俩人好的不得了，就你担心这担心那的，你就不能让他们过着看，没准人家就好好过一辈子呢，就算不能，等有事你再心烦，总比现在就担这没影儿的心强。” “嗯，你想的倒好，可真到那时候就晚了，哭都来不及！” “你现在倒是够早了，根本就啥事也没有呢，你就想把人家拆散了，这算啥事啊！” 佟氏不出声了，一边琢磨着一边进屋去了。 再说吴小玉，一路急跑来到南街，还没拐过井台的弯呢，就见到路口有官差守着。 她放慢脚步往前走，官差见了说道：“那谁家姑娘，别往前走了，官差办案呢！” 吴小玉不怕他们，说道：“我家在这边，我要回家！” 官差有点奇怪，说道：“这小丫头胆子还挺大的，这样还敢来回走。” 吴小玉笑道：“我胆子不大之前不敢回家，刚才见你们来，知道官家来给咱百姓办事，我就敢回来了！” 官差被她说得高兴，说道：“这小丫头挺会说话的，行你过去吧，差爷们帮你守着。” 吴小玉心想，你们帮我守着能怎么样，难不成死人还能跳跳来。 她小心地躲避着满地尸体，用手挡着眼睛走过去，。 别说那些官差见她走得战战兢兢，还伸手扶了她一把，感觉不像在城里见到的那些一样蛮横不讲理，看来官差也未必都是坏人。 吴小玉过来的时候，见到那个官差头子好像在赵玉成家里呢，还没来找季铁辰。 她进了季铁辰家，进屋门见外屋摆了几大盆的骨头和肉，熊掌和熊胆，熊皮等值钱的东西都分开放着，却不见大哥和季铁辰。 她进了屋里，却见这两人都合衣在床上躺着呢，看样子是快到早晨才弄完，两人太累，大哥也没回家，俩人就先休息了。 她想让这两人多睡会儿，没叫他们起来，悄悄来到外屋，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把火点着，给两人做饭。 娘又开始闹意见，今天不能让季铁辰到家里去吃了。 她刚把火点着，院子里就来人了，有官差在院中叫道：“季铁辰，季铁辰在家吗？” 她连忙推门出来看，问道：“你们干什么，找季铁辰什么事？” 刚才她从官差们的态度上看出来了，他们不会对季铁辰怎么样，所以根本没担心，来了也没叫季铁辰起来。 官差里有认识她的，说道：“咦，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吗，你说你家住这边，莫非这就是你家？” 吴小玉笑了笑说道：“是又怎样，不可以么？” 官差们笑了，说道：“哟，我们可是听说，季铁辰是个光棍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你说这是你家，那你是他啥人？” 吴小玉说道：“你管我是啥人，反正这是我家。” 官差们没空跟她打哈哈，问道：“行，不管你是他啥人，快点叫他出来，我们典史要见他！” 他说的典史，应该就是带队的那个头领。 官差给百姓办事，向来是这种态度，高高在上的语气。 这官差办别的事都习惯了，来找季铁辰也是这样。 他们不留意带出那种感觉，可是那位典史却知道深浅，朝官差瞪眼道：“怎么说话呢！什么把他叫出来，你就不能客气点！” 说完转头对吴小玉堆起笑脸：“姑娘，我们是来请季壮士的，别人跟我们说土匪是他杀的，我们请他去核对。” 吴小玉在门口跟他们说了半天，屋里的季铁辰早就醒来，听见他们要见自己，来到外屋问道：“什么事，谁找我？” 吴小玉回头说道：“铁辰，是官府来的人，说要跟你核对一下杀土匪的事。” 季铁辰忙了一夜，刚睡熟就醒，满脸都是倦容，看得吴小玉十分心疼，可是又没办法，谁让他搞出这么大事情，想躲都躲不了。 季铁辰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完全不在意，就那样走出去，脸没洗，头发也乱蓬蓬，很邋遢的样子，问道：“你们找我？土匪是我杀的，你们看着处置一下就行，受伤的村民只有赵家几个人，其他人没事。” 那位典史走上来，竟然还朝季铁辰拱手做了个揖，语气更加恭敬：“这位就是季铁辰季壮士？在下襄南县典史胡布衣，我等来找壮士，不只是核实壮士杀匪之事，还要请壮士去衙门，把事情的前后经过，与我家县令当面讲清，我家老爷要记录在案，上报朝廷，相信朝廷必会嘉奖。” 季铁辰听他说竟然要上报朝廷，连忙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不图那份功劳，你们上报朝廷可以，但不要提我的名字，你们爱怎么报怎么报，说是你们带兵剿匪也无所谓，我不图那份功劳！” 那位胡典史听完愣了，说道：“壮士说笑了，如此大的功劳，我等怎么可能冒领，还请壮士随我等去县衙，如何办理，我家老爷自有决断！” 第189章 当官的也得敬你们三分 季铁辰道：“我不是说笑，这功是我让你们领的，放心领就是，我不稀罕朝廷什么嘉奖，一点不要，你们也不用问我什么，随便报就是。” 说完他转身就要回屋。 那位胡典史被他弄懵了，不知道他这算什么脾气，完全不给面子，不在意什么朝廷不朝廷的，说起“朝廷”两个字，好像还一肚子怨气，不知朝廷是怎么得罪他了。 见季铁辰要走，他连忙叫道：“季壮士留步！你不要朝廷嘉奖可以，可是不能甩手不管啊，这土匪是你杀的，人家也报案了，你再怎么也得跟我去见大老爷，不然我自己回去，没法回话啊！” 季铁辰又停步，回头看他一脸为难，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跟你去，亲自跟县令说清楚就是。” 说着又要跟这人走。 吴小玉见了连忙叫道：“铁辰你慢点，回屋穿衣服，还没梳洗呢！” 季铁辰这才想到自己现在什么样，让典史和官差们稍等，他进屋梳洗之后穿上厚衣服，出来又跟典史和官差们去办事。 这么折腾，吴大山也被吵醒了。 听说是官差来，他本能有点害怕，没敢跟出来，等季铁辰和这些人出院了，他才敢问吴小玉：“小玉这些官差怎么回事，咋还把铁辰带走了呢，会不会有事啊？” 吴小玉说道：“没事，那些人对铁辰客气着呢，什么事也没有。” 吴大山道：“没事的话，那我也出去看看？” 吴小玉笑道：“你看呗，谁还不能看咋的。” 说着她也找了件放在这边的厚棉袄穿上，跟吴大山一起出屋，到赵家门口看季铁辰。 他们来的时候，季铁辰正和胡典史讲着他杀死这些土匪的经过。 吴小玉和吴大山站在路边看着。 看到季铁辰在那里指指点点，讲着自己当时杀匪的情况，不管是官差还是村里的乡亲们，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神仙似的，满是崇敬，吴小玉心里满是自豪，这是自己的男人，他是别人眼里的大英雄，却只喜欢自己一个，他的心里和眼里，有的只是自己。 看了一阵子，典史问明情况，记录之后，对季铁辰说道：“好了季壮士，杀匪的前后经过我们已经记录在案，这就要回去向大人老爷禀报，还请壮士随我等一起回去，跟大老爷说明之后，由我家大老爷定夺。” 季铁辰这次没有犹豫，点头说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说完他转身来到吴小玉面前，说道：“小玉，家里你帮我照应着，我到城里去一趟，会尽快回来，你不用担心。” 胡典史也知道吴小玉是他未婚妻，过来说道：“如果这位姑娘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去，季壮士只身剿匪，勇猛过人，就算不要朝廷嘉奖，我家大人也会奖赏的，姑娘陪着一起去，完事之后，可以在城里好好玩玩。” 他说得好像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没见过世面，进个城有多乐呵一样。 吴小玉不爱听，也知道季铁辰不喜欢自己到衙门那种地方去凑热闹，说道：我才不去，城里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烧火呢，铁辰你去吧，我在家等你，你快去快回就是。” 季铁辰道：“嗯，我知道，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跟胡典史和官差们走了。 而那些土匪尸体，也被官差们放在车上都运走了。当土匪的大多都身负刑案，如果发现一两个有悬赏的，也可以发笔小财。 这些人前呼后拥把季铁辰带走了。 他们离开之后，有人过来跟吴小玉说话：“小玉，这下你家铁辰了不起了，真成大功臣了，你看官府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真牛啊！” 还有人说道：“小玉你眼光真好，这下可挑正了，季铁辰真是好样的，这下没准能当官，以后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吴小玉笑着说道：“什么当官不当官的，铁辰不在乎，他那么能干，不当官我们也照样能过好日子！” 还有跟吴大山熟悉的，过来跟他说道：“我说大山，你行啊，这下有个好妹夫，以后啥都不怕了，土匪听了你家的名头绕着走，就算是当官的，也得敬你们三分！” 吴大山不好意思，虽然他心里也那么想，可嘴里还是“谦虚”道：“咋可能呢，当官的凭啥敬咱们三分，咱们敬人家还敬不过来呢，咱小民百姓咱能跟人家当官的比。” “那可不是，你家可不是一般的百姓，杀十几个土匪不眨眼的百姓，整个大昭国有几个！” 吴大山想也是，又摸头皮傻笑。 吴小玉不愿听这些人瞎扯，告诉哥快点回家，娘担心他，然后自己却回了季铁辰家。 屋子里还有一头分解完的熊在那里摆着，她要处理一下，不然等季铁辰回来，就真要臭了。 她到屋里把熊胆系好口挂起来风干，又把熊掌和熊肉都拿到下屋里冻起来，熊皮铺开了抻着，方便以后处理。 她这里正弄着佟氏来了，进门看看问道：“你弄得咋样了？熊胆那玩意不好弄，别把胆汁弄洒出来，就不值钱了。” 吴小玉没想到她能来，惊讶地说道：“娘，你来了？你不是生气呢么，怎么还过来？” 佟氏又没好气，说道：“我生气咋的，我生气就不行来了？我再生气，还能不认你这个闺女，当然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了！这边闹成这样，我不来看看能放心么！” 吴小玉笑了，就知道娘嘴硬心软，她之前明明说过，只要自己坚持，不管选了谁，她都会答应的，所以现在自己叫准了非季铁辰不嫁，她不会反对到底，果然不错。 佟氏在这里倒是没呆多久，见吴小玉已经把熊都处理好她便走了，到大哥家去看老娘。 吴小玉这一天都没过去，一直在季铁辰家里呆着，烧炕煮骨头，等季铁辰回来，可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季铁辰回来。 想了想，季铁辰跟官差们走的时候，都快到中午了，到县衙再办点事，时间肯定晚了，今天回不来很正常。 第190章 太张扬 季铁辰不回来，她便把煮好的一锅骨头剔了肉，拿着回家了。 她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完晚饭了，不过正正还没睡，在东屋跟佟氏玩儿。 见她拿肉回来，又嚷着要吃，吴小玉便装了一盘，招呼让哥嫂也拿肉吃，把肉端到东屋，让娘和正正蘸酱吃。 佟氏不想多吃，没拿着她递过来的筷子，说道：“熊肉啥味儿啊，好吃吗？还真没吃过。” 吴小玉说道：“还行吧，肯定没有鹿肉好吃，但是比鹿肉软，煮烂了估计我姥能咬动。” “那咋不给你姥拿点儿。” “不是晚了么，煮熟了我大舅家都吃完晚饭了，我想等明天再拿，再回一下锅，肉就更熟了，我姥肯定能吃。” 说着话吴大山和何美凤也过来了。 吴大山也伸手捏肉，蘸了酱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娘，你不是不让小玉跟铁辰来往了么，还要拿人家肉给我姥吃。” 佟氏又白眼翻他：“我是不让了，好使吗？你看她，在人家呆一天了，看人家比看咱家都上心，我还咋拦。” 何美凤也道：“有什么可拦的，说人家季铁辰杀人太吓人，怕对小玉不好、怕有事咱一家人都打不过人家，可人家是那样人么。” 吴大山也道：“就是，季铁辰可不是欺负媳妇的人，再说人家杀人也杀得有理，那是本事，那些杀人干坏事的，官差来了逮住，大枷子一铐直接拉走，你再看季铁辰，那是官府客客气气请去的，那能一样么。” 佟氏气道：“我又没说他是干坏事的！行了，你们别气我，孩子抱走，把肉端你们那屋吃去，我们要放被睡觉。” 吴大山和何美凤知道她没面子要生气，俩人赶紧抱着正正端着肉和酱走了。 吴小玉上炕铺被躺下和娘一起睡了。 倒在炕上还在琢磨，季铁辰到官府不知怎么样了，官府确实不会难为他吗？不会有意外吧？似乎不能，满村子人都能为他做证的事，还能出冤案么，自己担心得多余，还是等着吧。 她躺在那里又跟佟氏说了两句话，母女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打听，问季铁辰回来没有，是不是留在县衙当官了。 吴小玉和佟氏都觉得不可能，把这人给打发走了。 吴小玉趁自家做早饭之前，先跑到季铁辰家那边把炉灶都点着，架上柴禾烧着，然后又回家和嫂子一起做饭。 早饭后吴小玉又要到季铁辰那边去烧火，收拾屋子，佟氏和何美凤要去看佟奶奶，吴大山不想一个人在家哄孩子，便干脆也抱着正正跟去了，家里锁了门。 吴小玉到季铁辰屋里，见之前架的火已经烧落了，只剩灶里的炭还活着，便又把烧都弄着，再次烧起来，然后把昨天没来得及清理的厨房收拾出来。 收拾完还不见季铁辰回来，她便也到大舅家来看姥姥。 这次来拿了炖得软烂的熊肉，正好快到中午了，午饭的时候他们可以吃。 她来了张氏又跟她打听季铁辰的情况，问道：“小玉，铁辰还没回事？他去官府到底咋样了？” 吴小玉摇头说道：“还没回来呢，我也不知道咋样。” 张氏羡慕地说道：“唉，这回铁辰算是出名了，连官府的人都对他恭敬，我听说把他请去，是要让他当官的，不知能当个啥官儿，县令能不能把位子让给他坐吗？” 吴小玉傻眼了，不知道舅母为什么会这么想，说道：“怎么可能，大舅母你想什么呢，别说人家县令会不会有这种想法，那县令的位子，也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啊，县令都是朝廷任命的，根本不可能哪个县令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下一任，那样朝廷不乱套了。” 张氏说道：“我也不懂，反正听他们说，铁辰立了大功，这要是当官，肯定能当个很大的官儿，我寻思没准县令就不干了，让他当。” 吴小玉觉得搞笑，说道：“不会的，大舅母你想多了，县令就是咱们这里的土皇上，铁辰的功劳再大，也没有他的大，只在他辖下，不管是谁立的功劳，都算在他头上，而且铁辰还不打算领功，所以这剿匪的功劳，肯定算是县令的政绩了。” 她这样说，连佟奶奶都觉得可惜了，说道：“哎呀，那铁辰是咋想的，干什么不要功劳呢，杀土匪那可是拼命，有功咋还不领。” 吴小玉摇头说道：“他不喜欢跟朝廷的人掺和，而且这点功劳，他看不上眼。” 她说这话，满屋子人都觉得她是狂的，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事实，季铁辰就是看不上这点小功劳，这算什么，比起沙场征战，御敌拓土，那真是小多了，他连军中的功劳都不领，哪会把杀几个土匪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这回张氏有点听不下去了，开玩笑似地说道：“咱小玉选对了人，你看这说话腰杆子都硬，还说铁辰看不上这功劳，那他能看上啥样的？真想立个大功，把县令给挤下去咋的”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远处有敲锣的声音，还有人不知在嚷着什么。 这村子连走街串巷卖东西的都不来，很少有锣声。 几个人听了还以为是来卖东西的了，张氏嘟囔道：“这是干啥的，卖猪肉咋的” 说着起身到外屋推门听。 她把门推开，声音清晰了一声，吴小玉隐约听到，叫嚷声中有“剿匪”两个字，她立刻想到季铁辰头上，起身就往外跑，说道：“可能是铁辰回来了！” 她这一说，其他人也都跟着往外走。 来到院门外，吴小玉也听清那叫喊声音了，只听有声音伴着锣声叫：“大喜镇葫芦村季壮士，义勇剿匪，勇救乡邻，县令大老爷亲令晓示全县” 这下她确定了，就是季铁辰回来了，还有县衙的人送行，只是这敲敲打打，大肆张扬，不是季铁辰的性格。 她等不及季铁辰过来，拔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第191章 特别好 刚跑到井台旁边，就看到季铁辰在那位胡曲史的陪同下骑马回来，身边还跟了几个官差。 正是这几官差敲锣叫喊的。 只是到吴小玉跑过来的时候，官差已经不叫了。 “铁辰，你回来了！” 她站在路口叫道。 季铁辰看到她，催马向前走了几步，快到她近前的时候从马上下来，说道：“小玉你来了，在家等我就出，还过来干什么。” 吴小玉向他身后看了看，说道：“我听到官差的叫喊声就过来了，怎么搞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叫？” 季铁辰也回头看看，说道：“这是他们的差使，确实应该一路叫喊，可我一直没让，刚才到村子里了，我想到你家看看你在不在，结果一个没留意，他们就又叫了，说是在别处不叫，到村里还不叫不好，就嚷了几嗓子，这不又停了。” “哦，不是一路叫就好，不然真太张扬了，对了，你到县衙情况怎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季铁辰笑了，说道：“他们怎么可能为难我，我是除匪的义士，他们只能表彰。” 吴小玉笑了：“那就好，他们怎么表彰你的？没给你发点银子什么的？” 季铁辰也笑：“发了，怎么会不发呢。” 两人说话，那们胡典史也过来了，笑呵呵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姑娘，我家大老爷可是奖励了季兄弟二百两银子呢，还想邀季兄弟做团练，季兄弟不答应，才让我等送他回来，我还想让小玉姑娘劝劝他呢，团练是衙门聘请的乡兵教习，是半个官家人，季兄弟小小年纪能当此重任，未来前途无量，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错过啊！” 吴小玉想也不想，说道：“多谢典史和县令大老爷的美意了，可是铁辰说不想做，那就是不想做，我不会劝他的，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左右他的决定。” 胡典史意外，说道：“哟，对怪季兄弟能相中小玉姑娘，姑娘确实豁达，和季兄弟一样有气度。” 吴小玉知道他刻意恭维，似乎看出季铁辰不是普通人，有意套近乎。 她只能谦虚道：“胡典史过奖了，我一个乡下丫头，哪有什么气度，就是一切都顺着铁辰而已。” 刚才官差们叫了几声，就把整个村子都惊动了，一会儿的工夫，村民们就都围拢过来，真像季铁辰当了多大官似的，七嘴舌，又是祝贺又是议论，比他们自己受到奖赏还高兴。 就连赵丙根夫妻都出来看了，只是这两人没出院子，站在院门里边朝这边看，也没像别人那样对季铁辰又是道喜又是祝贺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根本没心情理他们，往家里请胡典史和同来的几个官差。 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佟喜贵、张氏都跟过来，见来了客人，这几人也来帮忙招呼，把胡典史和那几个官差又让到家中。 季铁辰好客，让吴小玉做饭菜，又把家里盖房子时剩的酒拿出来，招待胡典史一行人。 来这么多人，还是官府的，在村子里算是大事，张氏和何美凤都帮吴小玉做饭，只有佟氏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季铁辰的丈母娘，不好在厨房里帮忙，便到哥哥家去，照顾侄女，再帮忙哥哥家做饭。 季铁辰待客，村子里竟然有几个脸皮厚的想来凑热闹，认识人一下胡典史，借个光什么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不好意思说什么，吴大山却不管那些，看那些人吵吵嚷嚷实在烦人，便把他们“请”出去了。 就这样季铁辰陪着胡典史、吴大山陪着那几个官差吃酒。 一顿饭时间吃得长了点儿，一直吃到傍晚。 赵玉成一家向来热衷于攀附权贵，知道胡典史和官差们到现在没走，他家也准备了饭菜，请胡典史和官差晚上到他家吃。 时间已经晚了，这些人晚上赶不回城里，见又有人请，便真的去了。 季铁辰和吴大山把他们送走，吴大山直接回家去了，季铁辰回到屋里，看到吴小玉一个人在收拾碗筷，何美凤和佟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过来把吴小玉抱住，柔声说道：“小玉，辛苦你了，帮我应付这种场面，我们这些人喝起酒来是不是很烦？” 吴小玉被他抱住的同时，瞬间被一身酒气包裹，虽然为了季铁辰什么都能忍，可也气得抱怨：“可不是，吆五喝六的，真是挺烦的，可有什么办法呢，遇到这种事还能不应付，把人赶出去怎么的。” 季铁辰搂着她说道：“小玉就是通情达理，不像其他女子那么小心眼儿，也不有些女子那样媚俗。” 吴小玉有点适应了他身上的酒味儿，反后也把他搂住，说道：“怎么，你眼里的小玉就那么好吗？” “是啊，特别好！” 吴小玉抬头看他，见他虽然没喝醉，眼神却有点迷离了。 她抿嘴笑道：“既然这么好，那能不能告诉你的好小玉，官府给的银子你放在哪儿了？” 季铁辰立刻伸手往怀里摸，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吴小玉，说道：“那县令还真大方，直接给了二百两银子，还说以后朝廷再有奖赏，也悉数给我，朝廷给不给我不知道，反正有这二百两也不少了。” 在两军阵前，得的军饷其实没多少，就算立了功劳，当时奖励也不是太多，所以这二百两银子，在季铁辰眼里也不算很少，但他却没算，这些在地方为官的能捞多少油水，二百两银子，可能只是别人给他送份礼钱，比如那位丽香楼的东家。 吴小玉知道他不琢磨这些，便也不跟他聊这种事情，说道：“你还知道把它换成银票，没当场就花掉，还真是长进了。” 季铁辰苦笑：“你娘口口声声说我败家，我怎么能不知道，如果这次再把银子随便花掉，你娘不跟我退亲才怪！” 吴小玉心想，败家才多大点小事，你不知道你杀人把我娘吓成什么样，那可真要退亲了，要不是我坚持，现在你哪还抱得到我！ 第192章 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敢跟季铁辰说母亲又对季铁辰有想法的事，只是笑着点他的额头：“你还知道你败家啊，前阵子花钱，可真是把我娘心疼死了，她真担心你再也赚不回来那些银子，这回好了，有了这些钱，她就放心了。” 季铁辰十分大方，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银票拿回去吧，放到你娘手里，她也就放心了，等咱们成亲要买东西的时候再找她拿。” 吴小玉说道：“不用，我娘才不会给我们保管，还是放在你这儿吧，现在你家安全得不得了，这满村子的人，估计就没谁敢到你家偷东西了，你知道你现在多吓人，在胆小的人眼里，你就是活阎王！” 她不拿季铁辰也不强迫，去开柜子让吴小玉把钱放进去，问道：“对了，那只熊你怎么处理的？那是我和大哥两人打到的，现在我有官府的赏银，那只熊值钱的东西就都给大哥好了。” 吴小玉说道：“就熊胆熊掌和熊皮，我都留着呢，熊骨头被我煮了，剔肉我家吃了些，给大舅家又拿了些，剩下的等你们拿到集市上去卖呢。” “我们就不要去了，回头让大哥和大嫂一起去，不然我们去了，他们就不好意思收钱了。” 他想的倒是周到，但吴小玉知道，大哥和大嫂肯定不会占这样的便宜，她说道：“我看还是你们一起去吧，到时候你可以少要一点，但要全给他们，大哥和大嫂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弄不好恐怕以后大哥都不会跟你去打猎了。” 季铁辰道：“那行，那回头和大哥说，这些东西先放着，我们再打几天猎，然后再一起去卖。” 吴小玉道：“行，只是大哥打猎能行吗？听大哥说，那头熊是你一个人猎到的，都跟那熊肉搏了，把大哥吓得不行。” 季铁辰道：“没事，大哥才刚开始，当然会差一些，等以后日子长了，就什么都行了，没准到时候比我还强呢。” 吴小玉知道他就会安慰自己，季铁辰的勇猛，不仅是后天锻炼的，也是他天生性子刚，体质强，再加上在战场上的历练，才会造就出这样一个猛将，大哥的话，各方面都与他不同，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再怎么锻炼，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季铁辰。 不过她倒没再说什么，知道季铁辰是让着大哥，愿意带他，自己只要记住这男人的好就行了，回头跟娘讲，娘也能看出，季铁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品，不用那么担心。 两人在家里呆了一会儿，吴小玉收拾厨房，季铁辰帮忙，之后身上的酒气消了些，又换了身衣服，把门锁上，一起去吴小玉家。 佟氏虽然知道女儿在帮季铁辰待客，但还是等得着急，她想知道季铁辰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当官了什么的，如果真当官了，她还放心一些，当官的人总会有些约束，就算成婚之后对妻子有什么意见，也轻易不会乱来，但是平头百姓就不一样了，像季铁辰这样光棍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生起气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反正只要抬脚一走就完事了。 季铁辰和吴小玉一起进屋之后，佟氏闻到浓浓的一股酒味儿，先往季铁辰脸上看。 想看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酒后是最好的时机，佟氏深知这个道理，要趁机会好好了解一下，看季铁辰到底是不是个理智的人。 看了季铁辰的表情，见他虽然面色微赤，但是平常那种温和的神情并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甚至连眼神的灵活性都没变，不知是喝得少还是怎么回事。 她收回目光问道：“人走了？” 吴小玉说道：“走了，被赵玉成家找去了，那一家拍马屁的，怎么会放这这好机会。” 说着话她坐在佟氏身边，季铁辰也很随意地坐到凳子上。 佟氏又专门问季铁辰：“铁辰，你到官府去都干什么了？听那人说给县令给你赏钱，还让你当官？” 季铁辰说道：“赏钱给了，二百两银子，我在城里换成银票了，刚才给小玉看过，然后她放起来了，当官的事就算了，不是什么正经官儿，团练是县衙聘的，县衙用就给开饷，不用的话，就打发回家了，没什么意思。” 佟氏不懂，说道：“那算个什么官啊，还吵吵嚷嚷的，叫得满村都知道。”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是眼光高，说道：“娘，你别听他的，他眼里能看上什么官儿，县令他都不在乎，当然觉得团练的官儿不大，其实要在别人说，也挺了不起呢，团练管的是乡兵，能调派，这差使别人都要走后门儿才能当。” 佟氏有点可惜，说道：“哎呀，既然这样，那你干什么不当啊，能调派兵马，那都跟将军差不多了！” “呃” 季铁辰沉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 吴小玉却在偷笑，娘觉得一个团练就跟将军差不多了，那季铁辰这真将军呢？她要是知道了，还觉能不能看上那团练的位置？ 见季铁辰尴尬，她又替季铁辰解围，说道：“娘，既然他不想当，那就不当呗，当了又有什么好，以后就要整天呆在乡团里，不能回家了，我想见他都见不到！” 佟氏狠狠白了她一眼，自己想多跟季铁辰说几句话，这死丫头却一个劲儿给季铁辰挡，想多见几面这话，要是季铁辰说出来，自己是不是也能放心一些，可那死榆林疙瘩就是不说！ 她瞪完吴小玉又问季铁辰：“铁辰啊，你说你这次弄的，倒是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可也太不经脑子，说砍就去杀，也不为小玉想想，就算你有那本事，知道自己能杀十个宰个，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小玉没你那本事，要是有人回头来报复，别说小玉了，我们一家子都得跟你吃挂酪，你说到时候可咋办！” 她这话确实把季铁辰给问到了，坐在那里不出声，顺着佟氏的话琢磨，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第193章 太想不开了 从前季铁辰就一个人，无牵无挂，不用为任何人担心，只要自己不怕死，豁去命，就没什么可在乎的，所以之前跟土匪斗，他也是这种想法。 但是佟氏一句话，让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了，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能不能斗过土匪这样的事，还有杀完土匪之后可能发生的状况。 自己肯定不怕土匪，或许也能保护得了吴小玉，可是岳母这一家呢？这也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本事再大，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护在身边，土匪若真发疯报复，他们确实可能受自己的连累，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努力想办法补救。 吴小玉直到现在，也才觉得娘说得有理，再看季铁辰严肃的神情，知道这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但她不能跟娘一样往坏处想，不然没有土匪来报复，先把家人吓坏了。 她想了想说道：“娘，话是这样说，可是土匪哪敢来报复，他们要是有报复的那个胆量，当时就不跑了，土匪群是乱七糟的人都在一起的，相互之间没太大关系，谁也不可能真为谁舍出命去，铁辰这么能杀，他们都吓破胆了，谁还敢来送死，跑了的早找躲得远远的，还回来报复呢，缺心眼儿的才干那事！” 佟氏说道：“你就知道没有缺心眼儿的？要是就有人交情好，回来报复呢？” “那也是一个两个的，总不会一群都回来，不找铁辰，专门到咱家吧？只是一个两个，没多大本事，咱们也能对付了！” 佟氏气道：“把你给能的，你以为你是铁辰啊！真来了还对付呢，不把你吓哭了才怪！” 吴小玉听出娘不想一直揪着这事，用来为难季铁辰，她立刻笑着打起哈哈：“才不会，你见我被谁吓哭过，就娘有这种本事吧！所以我眼里，娘是最厉害的，土匪真来，娘就能吓跑！” 佟氏差点被气笑，叫道：“去你的！把你老娘当啥了，母老虎啊！” “嘻嘻，赵玉成她娘还真就这么说来着，从前她不敢着你的面儿，就是怕你收拾她！” 佟氏气得一摆手：“别跟我说赵玉成，我看不上那王犊子，多不是人！跟春芳俩人弄成那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弄得春芳天天哭，今天我去，你大舅母还说呢，春芳还是想嫁给他，你说这丫头是不也完蛋货，就不能给她爹娘长点脸！” 吴小玉也憋气，顺着她的话说起来：“什么，春芳到现在还想嫁给赵玉成？她是不是把脑子也冻坏了？” 佟氏说道：“我看是” 说着话又看向季铁辰，小声说道：“她还跟你大舅母说，这次是铁辰救的赵玉成一家，铁辰她这头儿的亲戚，让你大舅母去跟赵家说，铁辰是看在她的份儿上，才救的赵玉成一家，赵玉成就能娶她了。” 吴小玉听得张口结舌，转头又看向季铁辰，见季铁辰也是一脸愕然，没想到还会有这事。 打了半天岔儿，早把刚才的事岔过去了，见吴小玉看自己，他愣了一下神儿，说道：“可以这样吗？如果春芳一定需要这样一个理由，那他们这么说也无妨。” 吴小玉又看向母亲，问道：“娘，铁辰倒是不介意，只是春芳也太不想不开了，干什么非得嫁赵玉成，要我是她，别说定亲了，就算是怀了孩子，觉得这人不行，该不嫁也不嫁，干什么非得赖上他，好像离了赵玉成，她就活不下去似的。” 佟氏说道：“谁知道呢，她要是你有这主意，说变卦就变卦，赵玉成咋求都不好使，你大舅和大舅母可乐坏了。” 吴小玉听了转头又看季铁辰，心想自己能不变卦么，有季铁辰对自己这么好，非跟赵玉成那个禽兽干什么，自己都明知道结局，怎么可能嫁那个朝三暮四的赵玉成呢。 不过说到结局，自己的结局更惨，虽然这次一直在努力改变，但还是担心有些事改变不了。 哪怕最后必死的局自己能避开，但是以后和季铁辰的感情呢？再也不能任何人破坏，一定一定要让他爱自己，信任自己，不去相信其他女人 她琢磨心事的时候，佟氏又跟季铁辰聊起来，还是打听去衙门的情况，听她的意思，也感觉季铁辰能得到官府的嘉奖，是件很光彩的事，颇有点为女婿骄傲的意思。 季铁辰也觉察到，其实岳母内心里挺高兴，之前说那句话，只是提醒自己一下，实际上她是开心的，便随意起来，说起去官府的经过。 顾小雨见母亲放开心结，也放下心来，听嫂子又在外屋做晚饭了，她便出来帮忙。 做好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 季铁辰本来已经吃得很饱，只是无法拒绝他们，便又坐在吴小玉旁边，一起吃了点儿。 吴大山和何美凤对季铁辰更是没话说，根本就已经把他当一家人了，坐在一起吃饭也自然，连何美凤都不受拘束。 吴大山和季铁辰在饭桌上约的明天继续去打猎，何美凤有点甚微，上次吴大山第一次跟季铁辰出去，俩人就拽了头熊回来，想必明天也不会空手而归，就算猎不到太大的东西，有个野鸡兔子之类的，拿回家也够炖一锅。 饭后收拾完，吴小玉送季铁辰出院回家。 到了院门口，季铁辰停身说道：“好了小玉，你回屋吧，怪冷的，非得送我出来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我看你夜晚好像不怎么开心，才专门出来送你，想告诉你，我娘嘴就是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不是不是对你有意见。” 她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佟氏分明就是对季铁辰有意见，只是今天看到官府奖赏季铁辰，又见全村人都夸季铁辰，对季铁辰恭敬有加，佟氏也觉得，这个女婿似乎确实不错，抛开她担心的事情来说，有这样一个姑爷，真是没比的，太让自己有面子了，所以她又重新接受了季铁辰。 第194章 不害臊 季铁辰说道：“我不是觉得婶子对我有意见，而是觉得她说得很对，我那天做事确实欠考虑，从前我一个人习惯了，不用想太多，现在有你，也只觉得只要你安全就够了，却没往长远了想，要不是今天婶子说，我还想不到这些，看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我真要多想想了。” 吴小玉娇嗔地瞅着他说道：“想想？可是你想了之后怎么办？不管了吗？” “呃” 季铁辰又为难了，确实，以自己的性格，就算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会真的不管了吗？当然不会，可要是连累到岳母一家怎么办？ 这真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吴小玉见他似乎很为难，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好了铁辰，有些事是没有两全选择的，你顾左顾不了右，如果想得太多，肯定会受羁绊，倒不如痛快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那样我会很担心，但那就是你的性格，现在想一千想一万，到时候也还是一样，又何必现在自寻烦恼。” 季铁辰听完笑了，说道：“是啊，你说得对，不管现在我怎么想，到时候还是觉得只能那样做，只是以后我要想办法保护好你们一家，不要因为我的事受连累，要不等我们成亲之后，把你娘接到咱们家中住，她不跟你哥嫂住在一起，有人来报复的话，也只能到咱们家里找，轻易不会害到你哥嫂头上。” 前生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因为母亲和嫂子不合，病了嫂子不照顾，自己只能接走，但今生却不同了，似乎娘和嫂子的关系还可以，但以后会怎样，现在吴小玉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不过有季铁辰这话，她就很高兴了，明明刚才看出母亲对他有意见，他还愿意接母亲到家里住，他这人就这么大度。 她笑着说道：“以后再说吧，反正我觉得，这伙土匪应该不会轻易来，如果他们有报复的心，当时干什么都逃跑呢，留下来跟你拼命就是了，不敢拼命的，也就没胆子来报复。” 季铁辰点头：“嗯，一般是这样的。” 吴小玉又道：“好了，大冷天的，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回家吧。” 季铁辰以为她冷了，抱了她一下，说道：“好，是我说得多了，快回去吧。” 说完放开吴小玉，看着她进了院里，然后转身走了。 吴小玉回到屋里，佟氏坐在炕边洗脚，说道：“这家伙把你们俩给粘乎的，出去送一送也得半个时辰，还以为你冻僵到外面了呢。” 吴小玉气道：“娘你就那么讨厌我们，想让我们冻僵了不再烦你？” “可不是咋的，真看不上你们，整天腻腻歪歪的，一点都不背着人，就不怕别人看了害臊！” 吴小玉故意气她：“我们都不害臊，别人害的什么臊！” 佟氏还真被气到了：“哎呀，你还真有脸说，挺大个丫头，也好意思说出口！赶紧的，别气我了，把洗脚水倒了去！” 吴小玉却道：“不倒，我也用你的水洗。” “洗什么洗，就不能换换！” “不换，怪费劲的，你的水又不脏” 跟娘斗着嘴，吴小玉也算放心了，娘虽然还是不怎么痛快的样子，但却没再说让自己退亲的话。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和吴大山又上山打猎了，吴小玉在家里没事，又到季铁辰家守着，烧炉子收拾屋子，还把季铁辰的两件脏衣服给洗了。 她洗完衣服在炉边抖，打算直接在屋里烤干了，不拿到外面冻了，不然要几天才能干透。 她正抖着，张氏来了，开门进屋，见吴小玉在洗衣服，她问道：“小玉洗衣服呢，铁辰呢？” 吴小玉说道：“他和我大哥又进山打猎了。” 张氏有点失望，说道：“哦，还以为他在家呢，这咋又进山了呢，他不是有官府的赏钱了么，官府还让他当官，就当官多好，官府给开银子，还自己赚什么。” 吴小玉说道：“大舅母，其实当官府给的那个小官，赚不多少银子，还把身子绑死了，不自在，不如当个老百姓好呢。” 张氏咂咂嘴没说话，吴小玉把衣服搭完，把她让进屋里，坐下又问道：“大舅母找铁辰有事？” “那个” 张氏有点不好意思张口，寻思了半天说道：“那什么，你娘说了没有？春芳一心想嫁赵玉成，想让铁辰跟赵家说说，他救了赵家一家的命，赵家不能不给他面子，只要他说，赵玉成就能娶春芳。” 吴小玉没想到是这事，鼻子都快气歪了，说道：“大舅母，我芳姐是怎么想的，干什么一定要嫁给赵玉成，你看那是什么人啊，有一点良心么！芳姐因为他弄成那样，他家竟然要退亲，再看看他们是怎么对铁辰的，铁辰救了他们，可他们连声谢都没有，昨天请官府的人吃饭，都没叫铁辰一声，你让铁辰怎么去给芳姐说话？人家根本没领这份情！” 张氏有点傻眼，说道：“咋着，赵家根本没理铁辰？那不应该啊，这可是救命之恩，全家三条命，长良心的，把他家卖灵芝的钱分铁辰一半儿都不少！不然不只钱保不住，命也没了，你说哪多哪少！” 吴小玉摊手：“话是这么说，可人家没死，也没主动救铁辰救他们，是铁辰自己愿意救，跟人家啥关系！所以什么都没有，人家不在乎！” 张氏叹气，说道：“唉，那要是这样，铁辰还真没法出面儿了，要不我自己去吧。” 吴小玉真是懒得管了，不明白佟春芳怎么这么想不开，非嫁赵玉成不可，赌气道：“行，大舅母自己去吧，好好说说，没准真能把春芳姐送出去！” 张氏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这事怎么能自己去呢，他家不娶，就让春芳在家呆着吧，反正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亲事以后再说。” 说完她出屋走了。 吴小玉替她们母女窝火，站在门外没好眼朝赵家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人，转身回屋了。 第195章 他要一块娶俩 今天季铁辰和吴大山回来得挺早，只是收获也没多少，一只兔子和一只狼，都不值钱。 他们回来的时候，吴小玉正在做饭，正好让大哥也在这边吃了。 吃饭的时候，吴大山和季铁辰聊天还在窝火，嫌自己的箭法不好，不然就能射到一只狍子了，还说回家要多练练。 季铁辰劝他不要着急，箭法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吴小玉也跟他们一起聊，说来说去，把张氏想让季铁辰给佟春芳说情的事也说了。 季铁辰听了发愣，吴大山却气够呛，说道：“大舅母是咋想的，咋还想让春芳嫁给赵玉成呢？这都啥样了，离了赵玉成，她家闺女活不下去咋的！”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活不下去咋的，不然干什么非得嫁！” 说完了却有点心虚，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甚至还为赵玉成上吊来着，被赵家弄得丑事满村知，也弄到娘上门去向人家催婚了。 只是娘比大舅母有骨气，赵家端架子为难娘，娘一怒之下给自己找了和季铁辰，不让自己再嫁赵玉成了，自己才能嫁到一个好男人，至于后来的惨剧，要怪只能怪自己蠢，不信任季铁辰对自己的感情，不然上辈就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而现在春芳走的就是自己的老路，只是她和大舅母太想不开，竟然非要嫁给赵玉成不可，还要这样低三下四，哭着求着要嫁，实在是够丢人，难怪大哥这样说，即便是从前的自己，也不至于像她们这么没志气。 吴大山说完了季铁辰才说话：“大舅母这事弄的，我也为难啊，我跟赵家根本没关系，怎么跟他们说春芳的事。”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跟大舅母讲了，告诉她赵家根本不领你的情，没法去给他们说，让她自己想办法。” 吴大山又道：“你让她自己想办法？怎么不劝她让春芳别嫁了呢，天底下又不是没别的男人，再找不行么！” 吴小玉瘪嘴说道：“我可不说，人家春芳就看上赵玉成了，非嫁他不可，咱们让她再找谁？而且冻成寻样儿，落不落残疾不知道，万一离了赵玉成，她真嫁不出去呢？咱们现在拦着，以后人家嫁不了，岂不要埋怨咱。” 吴大山无奈地摇头：“行行，她家的事还是别管了，他们爱嫁就嫁，嫁成嫁不成，都随他们的便。” 吴小玉道：“不随便你还能咋的，真能给春芳再找一个满意的，让人家过好日子怎么的。” “我可没那本事” 三人吃完饭，吴小玉又把厨房收拾完，跟吴大山拿着一只狼回家了。 季铁辰把兄妹俩送走，就把院门关了，回屋剥兔皮去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回家到，何美凤和佟氏看到拿了只狼回来也挺高兴，从前吴大山不打猎，现在跟季铁辰一起上山，能有收获也不错。 知道他们在季铁辰家吃完，佟氏和何美凤带着正正吃晚饭，吴大山在外屋剥狼皮，吴小玉给他打下手，屋里的娘仨吃完，何美凤把桌子收拾了，出来洗完碗，吴大山和吴小玉那边也完事了，一家人又休息了。 第二天吴大山和季铁辰仍旧上山打猎，吴小玉见母亲和嫂子要磨粘米，就没一直在季铁辰家守着，只是时常过去往炉灶里添些柴禾，然后就回家干活儿。 用小石磨磨粘米，她们又磨得多，足足磨了一上午，才把米磨完，之后还要控水，洗磨洗锅洗器具，相当麻烦，弄得中午饭吃得都比别家晚。 她们吃完饭，吴小玉和何美凤正收拾着，张氏就来了，见到她们正收拾厨房，奇怪地问道：“咦，你们才吃完中午饭啊？” 何美凤说道：“大舅母来了，我们上午磨粘面子来着，做饭晚，弄到现在，你今天咋有空过来呢，春芳好点了？” 张氏说道：“嗯，她好一点了，不用我总在跟前守着，我在家呆着没事儿，想找人说说话，见你娘没过去，就到你家来了。” 吴小玉说道：“大舅母进屋吧，我娘在屋里呢。” 张氏进了东屋。 佟氏哄正正睡觉来着，祖孙俩都在炕上躺着，张氏进来的时候正正刚睡着，佟氏不敢大声说话，说道：“嫂子来了，春芳咋样了？” “好多了，现在不那么疼了，我看都开始结痂了，比前几天强。” “哦，那就好，结痂就不那么遭罪了。” “嗯，可不是，再加上刚才听说赵玉成又同意娶她了，她也高兴，中午饭吃得都比昨天多。” 佟氏惊讶极了，眼睛瞪得老大，说道：“啥？赵玉成又要娶她了？赵家来人说的？” 张有点尴尬，说道：“不是，昨天晚上我去问的，赵家说商量商量，今天给信儿，完了今天上午赵丙根媳妇来说，让春芳也嫁玉成，玉成一块儿娶两个，春芳比小莲大，就是大的，吴小莲算小的。” 立刻火了，嗓门高起来，叫道：“啥？赵玉成还要一块儿娶俩？一大一小的！这可真能整新鲜事儿，他真当他家是大财主啊，还整出小妾来了！这事不能同意啊，两口子过日子，就俩人多好，俩媳妇一个爷们，晚上跟谁好啊！” 她性子直，什么话都往出吼，把张氏弄了个大红脸，咳了两声说道：“咳咳，那个也没啥吧，晚上他们商量着办呗，人家城里娶妻娶妾的多了，也不是没法分，而且春芳到底是大的，当然得可着春芳了。” 佟氏叫完，见到正正吓得一抽手，她才意识到声音大，只好又压下来，听张氏这样说，她还是气得不行，冷笑道：“嫂子你想啥呢？春芳是大的，什么都可着她？你以为小莲那么好说话，真什么事都让春芳做主啊？我告诉你，没到一块儿呢，真一个屋里抢被窝，春芳不被小莲挠死才怪，春芳那两小子，可挡不住吴小莲！” 张氏说道：“咋的，吴小莲还挺厉害啊？我听说她不是挺好的么。” 第196章 后半辈子都不想见 佟氏道：“吴小莲挺好？你听谁说的？我没跟你说过，吴小莲看着脾气好，其实是不爱理人，还不怎么出门儿，没人知道她的脾气，那小丫头跟她娘一样蛮，骂起来人也挺邪乎，打架还敢下手，小时候跟小玉打架，从来都是小玉吃亏，要不现在小玉跟她也不亲呢，就是她脾气不行！” 张氏为难道：“可那能咋办，人家赵丙根媳妇说道了，到底人家已经定过吴小莲了，不能就这样不要了，本来应该不要春芳的，是看在季铁辰面子上才又娶，要是为了春芳不要吴小莲说不过去，就只能两个都要，不然就只娶吴小莲一个了，你说春芳说死要嫁赵玉成，我不答应还能怎么样！” 佟氏气得直拍腿，叫道：“春芳这孩子到底咋想的，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本来定的是娶她自己，转头她冻坏了，赵玉成甩她定吴小莲，就一件事，就应该把赵玉成踹得远远的，就算他不要吴小莲再来求春芳，都不嫁他，结果你们还上赶子找人家，像求大爷似的求，让人家娶你们，这还要不要脸啊！” 张氏更下不来台了，满心不乐意，但又早就习惯了小姑子的脾气，知道她就是这样的嘴，从来不给人留面子，跟她计较的话，搞不好就得吵翻，而张氏又不是愿意跟谁当面吵的人。 没办法她只好忍着气，说道：“看你说的，我是去跟赵家说了，可也没像你说的那样，求大爷一样求他们啊，我就是去跟他们提了一提，说他们一家的命是托我家的福才保下的，季铁辰去救他们是、是你大哥求的，说春芳舍不得赵玉成死。” 张氏又把眼睛瞪得老大，说道：“啥？你还把我家姑爷拉进去了！我跟你说大嫂，铁辰可说了，杀那些土匪，跟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怕土匪离开他家去祸害别人，怕赵家那四个仆人死得冤，要是就看赵家，你当我姑爷理他们，死了才好呢，赵玉成当初咋坑小玉来着，你当铁辰不往心里去啊！” 她一口一个“我姑爷”，一口一个“铁辰”，叫得跟儿子一样亲，弄得张氏都羡慕了，人家的姑爷咋就能这么亲，没成亲都跟一家人似的，自己这姑爷，还得哭着喊着去求，人家才勉强要娶女儿。 她心里又不是滋味儿，却还要假装没事，坐在那儿说道：“我知道，我之前跟小玉说过，小玉也跟我讲了，铁辰确实谁的面子都不看，但这不是要这么个话么，我就那么说了，我寻思跟你说一声，你再跟铁辰说说，赵家说的话，就让他说有这么回事，只要说你大哥有过这么一句话，他赵家就欠咱们一辈子人情，以后春芳在赵家也好过是不是。” 佟氏真是无语了，盘腿坐在炕上，两手按着脚丫子，歪头看向别处，都不想再看张氏了，晃了两下肩膀说道：“行，你们真厉害，你们愿意说啥就说啥，你们想让铁辰卖人情，那你们就说，有没有我哥的一句话谁都不知道，想咋说咋说。” “我知道别人不知道，我不就是想让铁辰承认一下么，正好他去救赵家之前在我家门口来着，就说有这事谁都信。” 佟氏说道：“那你跟我说干什么，你直接跟铁辰说呗，铁辰把我哥当亲爹似的，有你们一句话，他肯定帮你们。” 张氏脸红道：“我不是不好意思么，我让你哥去说你哥骂我，我寻思他听你的，就来跟你说，你只要跟他讲一下，他知道就行了。” 她们在屋里说话，外屋的吴小玉和何美凤都听到了，姑嫂俩这才知道她为什么来。 何美凤忍不住小声对吴小玉说道：“我的娘啊，春芳和赵玉成到底成了，这样都能成亲，以后俩人在一起怎么过日子，都不觉得别扭？” 吴小玉没像她那么小声，说道：“谁知道呢，愿意嫁呗，赵玉成脸上长花儿了！” 何美凤把声音压得更低，凑在吴小玉耳边沙沙地说道：“我看大舅母就是相中人家的钱了，再说春芳都冻伤了，要是不嫁赵玉成，肯定嫁不到好人家，嫁了赵玉成，还是头一个，完了还有钱，啥啥都挺好，是不是。” 吴小玉撇嘴，说道：“是啥都挺好，还能尝尝当大媳妇是啥滋味儿，就怕到时候大的别被小的欺负得翻不了身就行。” 俩人议论着，屋里的张氏把事情也说完了，她知道不管佟氏答应不答应，这件事季铁辰都会知道，便借口要回家照顾春芳，出屋走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把她送走，回到屋里，娘仨又始讲这事。 一会儿的工夫，佟氏气得嗓子都哑了，对吴小玉说道：“你听着你大舅母说没有，又说让铁辰把功劳让给他们一份儿！” 吴小玉说道：“我听见了，反正铁辰没想过朝赵家要人情，我大舅要是用这借口，能得到点利益，那就说了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他们用这借口压赵家，让他们娶春芳，这算什么事啊！” “说的就是，都快气死了，你说这一家没出息的，还能不能再没出息点，干脆自己把闺女送到人家去算了！” 何美凤说道：“这不就和等于是送的么，哪见过这样的，这以后在人家面前还抬不抬头！真没想到他们这样，看来当初没让我娘找人给我弟提春芳亲事就对了，这样的脾气，以后能过好日子么。” 佟氏听了都在儿媳面前丢人，坐在那儿说道：“唉，他家这烂眼子事儿，真是要活活把我气死，我以后再也不管了！其实这次倒也没管，是她来说的，对了，小玉啊，回头你跟铁辰讲吧，我真说不出嘴，这侄女和嫂子，也真到劲了，后半辈子我都不想见他们，没他们这门亲戚最好了。” 吴小玉也觉得憋气，说道：“说什么说，我才不说呢，他们爱怎样怎样，反正赵家人又不能找铁辰问，我大舅母爱怎么讲怎么讲吧，随便她们。” 第197章 商量彩礼 佟氏仍旧生气，摆手说道：“赶紧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可不想再说了，还不如搂我孙子睡觉痛快。” 吴小玉和何美凤便不出声了，何美凤回她屋去也休息了，吴小玉又出门去季铁辰家烧火。 这件事既然吴小玉知道，就不可能不对季铁辰说，晚上季铁辰回来，她还是讲了。 季铁辰也没办法，佟喜贵的事，他不能不管，只是让他帮忙圆个面子，如果赵家真有人问，他也只能这样讲。 只是他也替佟春芳不值，干什么那么想不开，想尽办法也要嫁给赵玉成，还二女一夫，也不看赵玉成是不是那块料，就这么为他牺牲。 说实话吴小玉能理解一点佟春芳，女子都把贞节看得比命重，佟春芳虽然人品一般，但却毕竟是没嫁人的大姑娘，成亲前就把那种事做了，哪还有回头的余地，应该真觉得，不嫁给赵玉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才明知会被赵家瞧不起，也拼了命地要嫁给赵玉成。 但即便能理解，她也觉得，佟春芳这样做，确实卑微过头了，这还没成亲，就已经先把自己的幸福葬送了，在这种情况下嫁到赵家，这一生都很难翻过身来。 然而这事自己管不了，连最爱出头的娘都没法阻止，自己还能做什么，她们一定要这样，那就只能随她们了，以后发生什么，也是她们自己选的，别人实在无能为力。 一转眼又是十几天过去，吴大山和季铁辰又攒下不少猎物了，不乏几个大家伙，不过这大块头儿，几乎都是季铁辰猎到的，吴大山不敢上手。 攒下这么多，又该进城去卖了，而且也要准备过年了，季铁辰和吴大山就停止狩猎，打算去卖猎物。 去之前季铁辰找机会和吴小玉商量：“小玉，我要和大哥进城卖猎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家俱做得怎样了，如果做好了，我们就、就” 吴小玉见他又吞吐起来，问道：“就怎样？” 季铁辰小心地看着她的神情，看到她娇羞又期待的模样，心头微甜，说道：“要是家俱做好了，要不我们就把日子定了吧，有官府给的钱，再加上这次卖猎物的，应该能够咱们成亲用了。” 他说话的时候，深情地注视着吴小玉，眼神里藏不住的浓情蜜意，看得吴小玉脸直发烫，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了，说道：“看你说的，哪用得了那么多钱，家具都做完了，再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有几十两用不完的用，你还把一次把钱都花完怎么的。” “我们用几十两，还有给你家的彩礼钱呢，我拿不出太多，那二百两银子给你娘吧，她把你养那么大不容易，你爹走得早，你娘吃苦了，那些钱给她，让她以后享点福。” 吴小玉惊讶道：“二百两都给她？你是想把她吓死怎么的？我娘肯定不会要的，她让我们多存钱，是担心以后我们遇到难处没钱花，不是她想要。” “我知道她是为我们好，可是孝敬她是我们做的，她为我们着想，我们当然要为她着想。” “那也不用给那么多彩礼啊，你要怕少的话，别人家给多少，你给双倍就行了。” 季铁辰说道：“春芳收了赵家六十两彩礼，我给双倍，也一百多两，就凑个整，二百两正好。” 吴小玉拒绝：“不行！太多了，春芳那六十两，是赵家臭得瑟，你没看回头就想要回去，我估计他家又答应娶春芳，也是想把银子收回来，我敢断定，只要春芳过了门儿，赵玉成肯定会想方设法往回抠银子，还有小莲那里，给我二叔家的彩礼也绝对剩不下，他都会算计回去！” “赵玉成怎样我不管，反正我就这样，给你娘二百两，然后卖猎物的钱，我们成亲用，之后再花钱，我临时赚就来得及。” 吴小玉死活不想让他这样，拉着他的手撒娇道：“铁辰，你不要给那么多好不好，留下一半儿也行，给我娘一百两吧，剩下一百两给我，我留着当本钱，明年还要收山货做生意呢，没本钱怎么行。” “我不是说了我再赚么，而且赚钱养家这种事，是男人应该做的，要你操什么心，成亲之后，你安心在家呆着就行了。” 吴小玉嘟嘴：“我才不干，在家里呆都呆成傻子了，我就想自己干点什么，要是能把生意做大，我还想当女掌柜呢，怎么，你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呃”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不喜欢，你想怎么样都好，我就是担心你累到，而且、而且” 吴小玉歪头看，见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问道：“而且什么？” 季铁辰的脸更红了，小声说道：“而且成亲之后可能就要有孩子了，你哪有时间做生意。” 一句话把吴小玉也说脸红了，上辈子因为身体原因，两人并没有生孩子，但是今生不一样了，吴小玉的身体很健康，不出意外的话，成亲之后肯定会有孩子的，那样可能真会牵扯吴小玉的精力。 可是不管怎样，吴小玉都想做生意，因为她知道，前生赵玉成就是靠做这种生意发的家，而自己却一直要季铁辰庇护，以至于自己没有任何与别人的抗衡的能力，在那女人来了之后，本来就觉得自卑的自己，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今生她才早早就做准备，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女强人，做一个站在季铁辰身边的、能自信地挺胸抬头的妻子，而不是走在他背后，只能仰望他的小女人。 她寻思了一下，说道：“我们是会有孩子，可是还有娘呢，我娘早就盼着帮我们哄孩子了，大哥大嫂一直没有第二个，娘觉得正正没有伴儿太孤单，正好我生了，可以陪正正玩儿。” 季铁辰犹豫：“但是那样不好吧，毕竟你是女儿，我们的孩子是你娘的外孙，让你娘照顾，恐怕别人背后指点，说我们的闲话。” 第198章 季铁辰的许诺 吴小玉本来还不好意思，听了他的话瞪眼，声音大起来，说道：“说什么闲话！你处处惦记我娘，对她比亲娘还亲，什么好东西都往我家拿，聘礼彩礼都比别人多得多，这些别人不说，我娘帮忙我们看孩子，就怕别人说闲话了？而且我做生意，是打算和嫂子一起的，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不也应当！” 她叽里呱啦一大通，立刻把季铁辰噎住了，有点莫名其妙，眨眼看了她半天，说道：“小玉，我是担心你娘受累，我没说别的！” 吴小玉看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也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激，说道：“我知道，我就是这样说，你不用怕别人背后议论什么，只要我们觉得于心无愧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 季铁辰也笑了，说道：“我不是怕别人怎么说，是担心你娘和你哥嫂有意见，不过你娘家的事，你来处理就好，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办，毕竟你的亲人，性格还是你了解，如果你有为难的时候告诉我，再由我来解决。” 吴小玉抿嘴微笑，点头说道：“嗯，只要你信任我就好。” 季铁辰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道：“不信任你，我还有谁可信任，从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站在破败的家门口，看到你给我送东西，我就知道，我可以一生信任你。” 吴小玉惊讶地抬头，说道：“那么早？你那时候是怎么知道的？” 季铁辰低头看她水一样的目光，说道：“从你的眼神里知道的” 吴小玉被他看得心虚地躲闪，暗想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那时候就被他知道。 不过这家伙也挺敏感的，只凭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了？ 她想着的时候，季铁辰又说道：“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之后又发现，你对我那么了解，有很多事情，明明我没说，你却能知道，我的习惯、我的喜好、我的性格，很多方面都能感觉到，与你相处的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你那么善解人意。”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听来听去，把吴小玉听得不好意思了，被夸是好事，尤其是心上人夸自己，可是自己之所以对他这么了解，是因为前世就已经是夫妻了。 她又有点心虚了，低头说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夸得都不像我了。” 季铁辰见她低头，又伸手拉她的手，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好，好到世上没有第二个。” 吴小玉抿嘴微笑：“嗯，这话我倒信，世上确实没有第二个我，也没有第二个你，只有我们俩，铁辰，我们相互都只信任对方一个人，一直到死，好不好？” 类似的话她从前跟季铁辰讲过，今天说得更为郑重。 季铁辰有点奇怪，问道：“为什么只信任对方一个，世上这么多人，难道我们就不信任别人了？” 吴小玉摇头说道：“不是不信任别人，只是对别人的信任，是要有所分辨的，但是我们之间，可以任何事都信任，任何情况下，都不怀疑对方，完完全全相信，对方永远是为自己好的，好不好？” 季铁辰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然后郑重地点头，说道：“好，我对你许诺，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永远都信任你，相信你做的任何事，都为我好的，我也会做任何事，都绝对为你好！” 吴小玉抬眼看他，眼里的男人似乎比往日又帅气了几分。 她又拱进季铁辰怀里，把头偎在坚实地胸口，心里说不出的温馨甜蜜。 两人商量完，吴小玉回了家。 到家里想跟佟氏说这事，可是一进门儿，佟氏就先说道：“你回来了，听说赵玉成家定日子的事儿了吗？” 吴小玉微愣，说道：“没听说，娘你去我大舅家了？你不是说不去的么。” 佟氏脾气大，上次赌气说再也不理大哥一家人，真就好些天都没去，后来看佟奶奶过去了，去得也不像平常那么勤，昨天去过，吴小玉猜她今天应该不会去。 佟氏又是一肚子火，说道：“我没去，我去了也不会打听这些事，你大舅母知道我生气，跟我也不说，是你二婶过来得瑟，告诉我的，她直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赵玉成又答应娶春芳了，说是赵家定日子，腊成亲，我问她怎么个成法儿，跟春芳一块儿过门啊？她还傻眼，说跟春芳有什么关系，赵家都不要春芳了，我告诉他人家又娶了，她还不信呢，去赵家问了！” 吴小玉也意外，说道：“什么？我二婶竟然不知道春芳和赵玉成的事？” “那可不，肯定是老赵家不敢说，你大舅家也觉得丢人，不跟别人讲，一直瞒到现在，你二婶要不到咱家来得瑟，没准到成亲时候才能知道这事，到时候不气死才怪。” 吴小玉说道：“那可真要气死了，只娘你告诉她了，她会不会到我大舅家闹啊？” 佟氏说道：“她到你大舅家闹有什么用，要闹也得闹赵家吧，我以为你回来，我能听到点消息呢，看来她到赵家没骂啊！” 吴小玉道：“我二婶就是跟咱家闹的本事，跟人家赵家肯定不敢，听说赵家答应她的聘礼钱，到现在也没全数给，还差了一大半儿呢，她为了银子，也不会吵的。” 佟氏道：“她要是不吵，那就是这么认了，不然赵家还能再甩春芳一次咋的。” 吴小玉道：“不管她闹不管，我估计都不能了，不是说这两天赵玉成还去看春芳了么，不知是想看看春芳现在到底恢复成什么样，还是想探我大舅母的口风，想把那点银子弄回去。” “那是都看呗，人都说春芳肯定冻成秃耳道，没准还要秃手秃脚，他不去看看能放心么。” 吴小玉已经好几天没见春芳了，问道：“那春芳现在到底什么样儿，冻坏的耳朵长好了没有？” 第199章 老娘又打感情牌 佟氏说道：“长得差不多了，就是耳朵边儿缺点，没露骨头，耳垂儿也还好，看着不显眼，就是手不知道能咋样，左手那三个指甲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右手也缺一个，真长不出来，可不成秃手了咋的。” 吴小玉说道：“那算什么秃手，不是有手指头么，没了指甲能碍什么事。” “没指甲不好看啊，你说两口子坐一块儿，她手往出一伸，那样式的，赵玉成能看得下去么。” 吴小玉气道：“看不下去也是被他弄的，谁让他大雪天把雪芳拽到山里的，俩人都正经在路边装柴禾，能差点连命都丢了！” 佟氏又心烦了，说道：“说啥呢，要不我生这么多天气，真是说起来就上火，你说我这脾气，春芳咋能那样呢，人不说养女儿随家姑么，她除去不讲理像我，别处一点都没像。” 吴小玉说道：“养女儿随家姑干什么，养女儿就应该随娘，你看我不就像你。” 佟氏又道：“你才没像我，你要是像我，能把我气成这样！不让你跟季铁辰你也不听我的，整天在他家混，一混就混到这时候，不没成亲就整天在一起，有他把你娘都忘了！” 吴小玉笑着挤到她身边，又开始甜言蜜语的哄：“才没有，娘在我心里最大，永远都忘不了，不只我忘不了，铁辰也忘不了娘，他之前就说过，娘要喜欢，把你接去跟我们住的话，今天又说，要把官府那二百两银子当彩礼都给娘，让娘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好好享福。” 佟氏确实被吓一跳，说道：“啥？他要给二百两银子当彩礼？你们不过了？” “怎么不过，但是我们以后可以再赚，这些是给娘的养老用的，他要给你就拿着呗。” 佟氏眼睛又瞪起来，说道：“这个混蛋玩意儿，又来败家劲儿了，彩礼拿二百两，他咋那么冤大头呢！他是有钱没处花了，还是你是金人啊，那么值钱！” 吴小玉又被气到，鼓嘴说道：“娘，你干什么啊，二百两银子很多么？你闺女换不来啊？那么糟践我！” “不是我糟践你，是太多了，咱村里你听说谁家彩礼有花二百两银子的？就连赵发财他们家，娶俩媳妇，也没花上这么多钱吧！” 她说的“赵发财”就是赵玉成家，因为发财之后太能得瑟，她就给起了这么个外号。 吴小玉就知道她是这反应，说道：“哦，那你是不想要呗，你不要更好，我留下，跟铁辰说你收了，我留下当私房钱。” 佟氏摆手，说道：“愿意留你留，能存下私房钱是你的本事，反正我不要” 说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恍然道：“咦，你跟我说彩礼钱干什么？是不是你们想定日子成亲了？” 吴小玉见她才说到重点，眯眼嘿嘿笑：“是啊，你看赵玉成家，都快两个一块儿娶了，我们当然也得抓紧点，铁辰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一个人过日子，想早点成亲也正常。” 佟氏坐在那儿不说话了，虽然没立刻反应，但吴小玉看得出来，她还是下不了决心，让自己跟季铁辰成亲。 见状她小心翼翼地凑到佟氏近前，又搂住她的胳膊，贴在她身边，乖巧地说道：“娘，你怎么了，舍不得我出嫁啊？” 一句话差点把佟氏的眼泪问下来。 佟氏的眼圈儿当时就红了，晃了一下肩膀，却没把胳膊抽出来，说道：“你个死丫头，还知道我舍不得你啊！你说你就不能在家里多呆几天么，跟季铁辰的事没挑明之前，还跟我说要在家里陪我两年，结果这倒好，说嫁就要嫁了，我上哪儿能舍得。” 吴小玉的眼圈也红了，把她搂得更紧，说道：“娘，我也舍不得你，可我又嫁得不远，随时都能回来，跟住在家里区别不大，你别那么难过嘛。” “怎么不大，白天你能随时回来，晚上呢？你走了，这屋就我一个人了，你从小就睡在我身边，十几年了，我都习惯了，这一走还能回来陪我住几次？你说我能不难过么。” 吴小玉不说话了，搂着娘眼泪掉下来，她以为娘会用其他方式阻拦，没想到说的是这些，让她根本没法反驳，甚至都产生不想成亲的冲动了，然而又不可能不跟季铁辰成亲，女儿长大了，注定要离开父母嫁到别人家去，能有什么办法。 她搂了佟氏半天，才呢喃着说道：“娘，那以后我们成亲了，你真搬到我家去住吧，我陪铁辰一晚，陪你一晚，我们还能一块儿睡。” 佟氏也掉了眼泪，悄悄擦了一下，耸肩道：“去你的，我才不住你家，还陪他一晚陪我一晚，什么话！好像我专门去跟他抢你似的！我有你哥你嫂和正正，又不是活不下去，去你家干什么。” “你不是舍不得我么。” “舍不得也不去！你要是真孝顺的话，就晚点跟他成亲，多陪我几个月也行。” 吴小玉就知道娘是打的这个主意，自从看到季铁辰杀人之后，她就一直不放心，有点后悔这门婚事。 然而母亲这样不舍，她不能硬说早嫁，只好说道：“什么时候成亲，还不都是娘定，娘觉得什么时候成亲合适，你就给我定什么时间呗，实在不行，你就告诉季铁辰等三年，我再在家陪你三年。” 佟氏又骂：“去你的，让他等三年，不把那小子急死才怪，别等不及娶了别人。” “娶了别人正好，不就随你的心了。” “哼，他娶了别人，你不嫁他倒好了，要是你也像春芳似的没骨气，再去给人家当了小妾，我这张脸可要让你丢尽了！” 吴小玉的眼睛立刻瞪起来，说道：“我给他当小妾？！他要是娶别人让我当小妾，我不把他骨头拆了才怪！” 佟氏白她一眼，满脸不屑，撇嘴说道：“你拆他骨头？把你给狂的，以后别让他把你骨头给拆了就万幸了！” 第200章 收获不小 吴小玉嘟嘴说道：“娘你不信咋的？我可是说真的，虽然论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他，可他就是让着我，就算我打他骂他，他也不会动我一手指头的。” 佟氏又耸肩：“去你的吧，别跟我吹牛，我才不相信，而且男人的话，也压根不能相信，现在他对你千好万好，那是没成亲，没跟你过够呢，等以后在一起时间长了，他看腻你了，烦了够了，就不惯着你了，到时候你再惹他，他不把你小腿儿撅折了才怪呢！” 吴小玉见娘说什么也不信，实在无语了，现在又没法证明，季铁辰以后对自己好不好，没办法只好不和她争了，现在担心点就担心点儿，等以后日子久了，娘自然知道季铁辰的性格了。 她又跟佟氏说了季铁辰和大哥要进城卖猎物，自己也想跟着的事，佟氏没什么可阻拦的，很痛快地答应了，还让他们顺便买点年货回来。 第二天开始，佟氏和吴大山就收拾打回来的猎物。 家里存得多，雪又大，不能走车，只能走爬犁，装得没有车多。 收拾完了发现一爬犁装不下，吴大山和季铁辰便分别是借了两个马爬犁，转天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何美凤四人一起进城去卖。 虽然家里又剩下佟氏带着正正这一老一可也没办法，不然那么多猎物，很多都是分割开的肉，不去多点人照应，很可能会丢货，就算他们不想多去人，佟氏也不答应，所以便四个人一起去了。 四人出了村子往城里走。 马爬犁走得快，走了一阵子，赶上前面一个牛爬犁。 吴大山细看了一下，爬犁上坐的是李大婶夫妻俩。 李大婶就是当初说吴小玉坏话，被吴小玉推到水沟里的那个，家住在赵玉成家西院。 吴小玉跟他有过节，轻易不说话，吴大山倒没那么小气，看清之后跟他们打招呼：“李大叔，李大婶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他主动说话，李家夫妻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李大婶说道：“是大山啊，你们卖野物去？我和你大叔到小刘庄去。” “哦，那你们慢慢走吧，我们先过去了。” “你们先走吧” 四人的两个爬犁从他家爬犁旁边过去，头前走了。 大雪之后的雪面又高又平，不用再找原来的路，怎么走都可以，两个爬犁要吧轻松并行，方便聊天。 走远了之后何美凤和吴小玉议论，说道：“小玉，李家两口子去小刘庄干什么？他家那边有亲戚？” 吴小玉说道：“当然有了，他家闺女嫁到小刘庄，已经守寡两三年了。” 说着下意识看面前的季铁辰。 季铁辰背对着好，虽然看不到神情，但吴小玉也知道，他记得许二媳妇给他提亲的事，想想就觉得好笑。 何美凤又问道：“既然是守寡的，他们去干什么，去了人家还要招待，多让他闺女为难。” 吴小玉说道：“这都快过年了，他们去应该不是串门子，没准是要接她闺女回来吧，我早就听说他们想把闺女接回来。” 吴大山说道：“是，我也听说了，他们想把李黄花接回来再找一个，到处托人保媒呢。” 吴小玉又偷看季铁辰，见季铁辰也朝大哥看了一眼，不过大哥似乎不知道李家相中过季铁辰的事，没有在意，季铁辰看了一眼也就把目光收回去，吴小玉就没再多说。 一路上四人说着聊着，冷了就下爬犁走一段儿，很快就到了城里，到集市上摆开简单的摊位，开始卖猎物。 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存年货，野兽肉又比家畜肉味道好，卖得很快。 到了晚上，四人就把带来的野兽肉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一些零散，再加上完全的十几只兔子、狍子等，今天肯定卖不完，四人就收了摊子，找客栈住下，让伙计把马喂上。 第二天又卖了一上午，终于把食用的野兽肉卖完了，剩下的就是药用的一部分。 这些东西，都是比较名贵的，四人找了大的药行，好一番讨价还价，才把这一部分也卖掉。 全都卖完，又到傍晚了，没有时间去看家俱是否做好，四人只能又在城里住下。 晚上在客栈里，四人关上门数钱。 这一数不要紧，可把何美凤和吴大山乐坏了，这一趟竟然收获了一百多两银子，俩人平分的话，每人能得七十两。 吴大山和何美凤不好意思占季铁辰的便宜，季铁辰要多给他们一些银子，这两人说什么也没要，硬是给了季铁辰一百两，他们只拿剩下的几十两。 季铁辰实在拗不过，只能暂时是这样收着了。 转天早上，吴大山和何美凤陪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去木匠作坊。 来到之后见家具已经做出来一大半了，箱子、衣柜、桌子、茶几、椅子和凳子全都做好，只差最后一个梳妆台了。 这么多家具，一次肯定运不回去，只能分批运。 正好今天来了两个爬犁，季铁辰便把定金之外的那部分家具钱交了，四人把一部分家具装上爬犁，现在就开始往家里运。 爬犁上装了家俱就不能再坐了，四人全都在地上走，一气走回到家里。 他们到家的时候虽然不算晚，但是一走两天两夜，佟氏带着正正在家，已经有点心慌了，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盼，希望他们能早点回，结果盼现在才盼回来。 不过看到他们运回家具，还是很高兴，围着爬犁直转，打量着家具说道：“啧啧，到底是花钱多的家俱，做得可真好。” 吴小玉对这家俱也很满意，说道：“那可不，一分价格一分货，人家家具卖得贵，也有卖得贵的理由，确实是好东西。” 佟氏不说话，虽然当初听说季铁辰买家具花钱多的时候挺生气，但是见到东西她又平衡了，看来卖得贵是有贵的理由，确实物有所值。 吴小玉看出她高兴，说道：“娘，你看这对儿凳子，这是铁辰专门多定出来的，要放在你屋里，来客人的时候用。” 第201章 看到痛恨的影子 佟氏连忙说道：“我要这么好的凳子干什么，咱家又没人成亲，你们拿去用吧。” 吴小玉说道：“可是我们有只凳子，木匠师傅说取四平稳的意思，铁辰专门让他多做了两只，说娘屋里的凳子瘸腿儿了，正好换一换。” 佟氏说道：“瘸腿儿怕啥的，把长的锯一锯就行了，新的我不要，跟旧的搭不上！” 季铁辰说道：“那就把旧的拿出去，回头还有两张椅子，跟小玉的梳妆台一起做出来，到时候都拿回来，就够用的了。” 佟氏还是说道：“还有椅子？那我更不要了，跟我的屋子搭不上！” 吴小玉笑道：“娘，你还是要了吧，不然他恐怕要把整个屋子都给娘换了，眼下我们没那么多钱，咱等日后再说吧。” 佟氏气道：“你个死丫头，越说越大发了，还要换屋子，有本事你把你娘也换了啊！” 吴小玉说道：“找不到新的，能找到新的，我当然想换了，把娘换到二十岁的时候，那多好，年轻漂亮身体好，我和我哥可有福了。” 真她和佟氏斗嘴的工夫，季铁辰已经提着凳子送到屋里去了，跑出来跟吴大山赶着爬犁走了。 佟氏拦不住，只能留下那两张凳子，对吴小玉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去看看，什么东西要摆在哪儿，不问你，那败家玩意儿知道怎么放么！” 吴小玉笑着说道：“那我先走了，你做饭了吗？一会儿我们回来吃。” 佟氏明明把饭菜都做好了，她赌气跟她说道：“没做，饿死你们！” 吴小玉说道：“没做也没事，我们买菜回来了，只要热点干粮熬点粥就行了。” 佟氏又道：“干粮和粥也没有！” 何美凤没跟过去，站在佟氏身边，接过正正抱着，说道：“你别听娘说，我都闻到饭味儿了，肯定是新蒸的。” 吴小玉知道娘说气话，笑着跑走了。 不管怎样，她和季铁辰的婚事有了眉目，她心情大好，脚步也格外轻快，跑起来两脚带风，跑向季铁辰家。 到井台街口的时候，迎面就是李家，正好有人出来倒水，提着水桶往季铁辰家边看，似乎在看新买来的家具。 吴小玉看了个侧面，见是个年轻女人，感觉不到三十的样子。 觉得这身影不熟悉，她便多看了两眼。 她看的时候，那女人听到声音也转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吴小玉顿时愣住，发现这女人脸上，竟然有那么一丝自己熟悉又痛恨的影子！ 她细瞅了两眼，原来是这女人眼角斜下方有颗痣，那痣的位置和大与自己痛恨的那人差不多，就因为这颗痣，自己才对这女人有了不好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她瞬间的情绪流露出来，被那女人察觉到，那女人竟然也很不待见她的样子，明显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回院去了。 直到这时吴小玉才反应过来，猜到这女人是谁。 这肯定是李家那个守寡的女儿李黄花，被她爹娘接回来了。 李黄花和吴小玉差了十多岁，她出嫁的时候，吴小玉还不懂事呢，根本记不得她的模样，而前生李黄花被接回娘家的那段时间，吴小玉多数时间在家里养伤，后来李黄花又嫁人了，吴小玉跟她没见过两面，也没留意过脸上有没有痣。 这一生突然发现，是因为对那痣有太深的印象，所以见到同样有痣的李黄花，她才会这么大反应。 见到李黄花被自己盯走，她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听说李黄花人品不怎么样，但跟自己没过节，自己不应该对人家这样失礼，毕竟人家是寡妇，被接回娘家，很没面子，自己还盯着人家看，表情又不对，难怪人家会生气。 她琢磨着，如果以后有机会，跟李黄花道个歉，别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懂礼貌的人。 想着便过去了，到季铁辰家院里，帮季铁辰和大哥往屋里搬家具。 她拿不了大的，只能拿拿凳子、茶几、家具上摘下的抽屉什么的，大的东西都是季铁辰和吴大山往屋里抬。 衣柜什么的实在太大，一个人力气再大也不好拿，只能两个人抬，进门还要小心翼翼。 吴小玉前后帮两人瞅着，一点点往屋子里进。 见他们卸家具，佟喜贵也过来帮忙了，张氏来看新鲜，看他们定的家具到底什么样儿。 吴小玉起先忙着没注意到，直到衣柜摆进屋里，季铁辰和吴大山去拿其他东西，吴小玉在屋里琢磨着一会儿摆放桌子的位置，张氏帮她参谋。 吴小玉无意间一抬眼，看到张氏脸上竟然有两道血痂，似乎被挠破的。 吴小玉惊讶地问道：“大舅母，你的脸怎么了？” 张氏在家里是一把手，从来没人敢打她，就算是和佟喜贵吵架，只有她动手的份儿，佟喜贵从来不碰她一下，所以她脸上有伤真的很奇怪。 听吴小玉问，张氏摸了摸脸，有点尴尬地说道：“唉，别提了，这是你二婶干的，她知道赵玉成又要娶春芳，到我家好一通作，又骂春芳又砸东西，我拦着她，她就把我给挠了。” 吴小玉张口结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边是大舅母，一边是二婶，两头一样近，她能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大舅母人也不怎么样，但因为经常到她家去，而且脾气又没二婶霸道，她稍微偏向这边点，眨了半天眼睛说道：“那你就这么被她挠了？没还手？” 张氏说道：“我倒是想还手，可哪打得过她啊，那膀大腰圆的，我胡抡了几下也没抡到她上，就掐了她两把。” 吴小玉都替她憋气，怎么那么没用，用手挠不到，就不会抄家伙，家里什么都有，就跟她打呗，都被人欺负上门来了，还不还手，况且春芳和赵玉成定亲在前，吴小莲是后挤进来的，又不理亏，是不是这些人都看大舅家好欺负了，徐氏来骂，二婶也去打，这要是自己娘，不把她们打掉牙才怪！ 第202章 当初想把你扔出去 她又试探着问道：“那你就这么算了？春芳姐和赵玉成的亲事呢？不是被我二婶搅黄了吧？” 张氏说道：“她打我的事儿，不这么算了能咋的，总不能让你大舅去帮我打吧，那你二叔也不干呢，两家还不打成一团儿，再说你大舅也不是那样的脾气，至于春芳和赵玉成的亲事，可没那么容易黄，春芳气坏了，说等以后的，反正她是大的，小莲是小的，到时候把什么气都撒到吴小莲身上，看她娘还得不得瑟。” 吴小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想春芳倒是想的好，她真以为吴小莲那么好对付？还想给吴小莲气受，到时候她要是能镇得住吴小莲，那就怪了！ 张氏也觉得自家的事丢人，看看吴小玉，房子有了，家具有了，季铁辰对她疼得要命，可是自家的闺女，却要二女嫁一夫，还闹得两家大打出手，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呆了一会儿，越看越看不下去，跟吴小玉和季铁辰说回家看春芳去，便又走了。 时间晚了，来不及细摆弄，季铁辰和吴大山、佟喜贵把家具都搬进屋，大体的分了一下位置，然后就出来了，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回家吃饭，佟喜贵也回了他自己家。 往家里走，路过李家的时候，吴小玉还忍不住对季铁辰和吴大山说道：“对了，刚才我看到李黄花儿了，你们看到了吗？” 季铁辰摇头说道：“我没注意。” 吴大山却道：“是出来倒水的那个吗？我看到她过来了，她好像比从前在娘家的时候瘦了。” 他比吴小玉大几岁，对当年的李黄花有点印象。 吴小玉问道：“哦，瘦了啊，那是好看了还是不好看了？” 吴大山不在意地说道：“谁知道好看了还是不好看，当初也不记得她好不好看，就是觉得她好像瘦了一点。” 吴小玉又看看季铁辰，见季铁辰没什么反应，对这个人完全没有感觉。 她说道：“我也是随口说说，反正我觉得，她没我嫂子好看。” 吴大山说道：“一家人就觉得一家人好呗，你嫂子还说你好看呢。” 吴小玉挑眉：“哥你这是啥意思？你是觉得我不好看呗？” 吴大山逗她：“你好看什么，动不动就抹满脸鼻涕，恶心死了，当初都想背着娘把你扔出去了。” 吴小玉气得捶了他后背一下，说道：“讨厌！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说着又看季铁辰，心想哥怎么这么缺德，当着季铁辰说这种话，就算明知道是小时候，也让自己丢人。 季铁辰看到他们兄妹打闹，感觉异常温馨，转头看着俩人微笑。 吴小玉捶完了怕哥哥“报复”，转身跑到季铁辰那边，搂着他的胳膊躲吴大山。 吴大山伸手想还回来，却见妹妹已经躲了，他也没办法，指着吴小玉说道：“死丫头，你等着的！” 吴小玉朝他做鬼脸：“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欺负我，我就打你儿子！” “你敢！娘不打死你” 回到家里，佟氏和何美凤早就把饭菜都摆上了，有自家做的，也有从城里买来的，再加上季铁辰刚送来的两只新凳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特别有喜气儿，真像要成亲或者过年似的。 吃完饭，季铁辰一个人回家了，吴小玉没再跟去，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早饭后，吴小玉又来到季铁辰处，跟他一起把家具都安放好，又擦擦抹抹，把能摆放的东西都摆放进去了。 忙到中午两人做了午饭，一边吃着，季铁辰一边跟吴小玉商量：“小玉，一会儿我就去找大舅吧，让他和你娘商量定日子好不好？不然我家这边没有长辈，若是在村里再找别人，说话也未必方便，不如自己家人坐在一起定了。” 吴小玉说道：“好啊，让大舅和娘定最好，只是在哪里定？这也算比较郑重的事，就算是自家人定日子过礼，也得招待酒饭吧。” “招待酒饭是肯定的，只是在哪里我也不确定，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娘吧，她觉得在哪儿好就在哪儿，你家还是咱家都行。” 他说的“咱家”，当然就是现在他的家，在他和吴小玉眼里，早就已经是“咱家”了。 “行，晚上我回家问问，你先去跟大舅说吧。” 两人吃完饭，一起收拾完碗筷，季铁辰去了佟喜贵家，吴小玉在家里，把季铁辰放在简陋箱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又重新整理，都放进新柜子里。 叠完衣服，又把旧柜收拾了一下，清理干净，打算拿到小屋去摆放。 她正吃力地往出提着，季铁辰回来了，看她挪柜子说道：“你搬它干什么，放着等我回来拿就是了。” 吴小玉把箱子交给他，说道：“我看放在这屋太碍事了，就想搬走，那把地面扫一扫，怎么样，你跟大舅说了吗？” 季铁辰说道：“当然说了，大舅也说，让咱们先问问娘，什么时候定，在谁家，然后他和大舅母、姥姥都来。” 吴小玉说道：“要是姥也来的话，那就在这儿好了，不然姥还要走到我家，有点远。” “我也觉得在咱家好一点，大舅母担心春芳，可以随时回去看，不然都来给咱们办事，春芳就一个人在家了。” “行，那一会儿我也回家跟我娘说” 说着她拿了笤帚进屋扫地，季铁辰也把另一个箱子拎走，吴小玉把地扫干净，之后看了看，新家基本收拾干净了，对季铁辰说道：“好了，好像暂时没什么可收拾的了，我就先回去了，晚饭你自己想办法吧。” “没事，饭我自己会做，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吴小玉又娇嗔地瞪他：“就那么盼着我回家？是看腻我了，还是在想别的？” 季铁辰冤枉道：“我哪有看腻你，一会儿不见就想呢，要你早回家，还不是希望能早日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 吴小玉这才满意，应道：“我知道，故意的逗你呢！我走了。” 说完愉快地跑出屋子，向家里跑去。 第203章 李黄花眼红了 回到家里，见娘一个人在家，哥嫂和正正都不在，问道：“娘，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 佟氏说道：“你哥嫂带正正回娘家了，说都好几天没回去了，怕她娘想孩子。” 吴小玉说道：“哦，我嫂子好像确实好几天没回去了，昨天还给她娘买了东西，今天是得送回去。” 佟氏又有点不乐意：“你说这还没到过年呢，就把东西送过去，过年还给不给买了。” 吴小玉说道：“娘你真是的，管那么多呢，她买就买呗，又不是没赚来，今年咱家不缺钱，她买点东西回去，不是也给咱们脸上涨光。” 佟氏赞成道：“那倒也是，她买东西多，你哥到他家也能抬起头来，只是怕她娘没皮没脸的，越给越想拿，养成毛病了。” 吴小玉道：“何大娘确实有点得寸进尺，不过我嫂子又不是算不开账，该买多少，她心里有数。” 佟氏却道：“有数？她跟别人有数，跟她自己娘能有数吗？你看你和季铁辰，啥玩意都往家里拿，连凳子都给我买，好像你们自己不过似的，你嫂子要是也这样，我还不得气死！我告诉你，以后能不往家拿的东西就一点不拿，不然把你嫂子教会了，咱家可没那么多东西供她娘家！” 吴小玉尴尬，娘这理由找的，竟然完全无法反驳，这让自己以后给她拿东西好，还是不拿好？ 她尴尬了一会儿坐到佟氏身边，声音温存地说道：“娘，铁辰又跟我说定日子的事了，他请的我大舅一家，我姥也要一起呢，你说是在咱家，还是在铁辰家好？” 佟氏不出声了，坐在那里半天才说道：“要是你姥也来的话，那就在铁辰家吧，省得你姥走到咱家再折腾回去，大冷天的，再折腾出病来。” 吴小玉知道娘这完全是看在姥姥的面子上，不然没准又说什么呢，搞不好再反对，自己又要劝半天。 她搂着佟氏的胳膊说道：“我猜娘就会在铁辰家，娘就是心疼姥姥，等一会儿我去告诉他，我们昨天买了好多菜，我多做点姥能吃的。” 佟氏又气：“你个死丫头，看把你给乐的，就那么巴不得成亲。” “我没有啊娘，我真没有，就算我要成亲，也是想多拉个人回来孝顺你，我以后肯定比你关心姥姥对你还好！” 佟氏又笑了：“你就哄我吧，到时候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坐你家大门口哭，让全村人都骂你！” 吴小玉也笑了，感觉到娘还是有一丝高兴的，说道：“才不会，我娘可舍不得那么糟践你闺女，我知道娘最疼我了，比对我哥都好！” 佟氏翻瞅瞅她：“算你长良心。” 吴小玉又眯眼笑，问道：“娘，那你说哪天好？我去跟我大舅说。” “你们都准备好了，那还拖什么，明天吧。” 吴小玉没想到娘这么痛快，答应明天就定日子，看样子这回她是完全同意了，应该不会再闹什么意见。 她乐得跳起，说道：“行，那我就这去跟我大舅说。” 佟氏见了叫道：“你美啥，稳当点不行，你大舅算是他那头的人了，你去说什么，让他去！” 吴小玉已经跑到外屋，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一溜烟跑出屋子。 佟氏坐在炕上叨咕：“他娘的真是女大不中留，说要成亲乐成这样，还说要陪我呢，真能忽悠我。” 说完蹭下炕，去点火烧炉子了。 吴小玉跑回季铁辰家，看他又在接着自己擦过的地方擦，说道：“来吧，给我，你去大舅家送信儿吧，我娘说明天就能定日子，让咱们准备呢。” 季铁辰惊喜道：“这么快？我还以为得过几天呢。” 吴小玉说道：“我娘仔细，我告诉她咱们把菜都买回来了，我娘担心和时间长了浪费，干脆就明天了。” 季铁辰道：“行，那我这就去跟大舅说。” 说完他又出去了，吴小玉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快该做晚饭，本想在这边做，可是想想家里娘一个人，哥嫂没准晚上不回来吃了，总不能让娘自己吃晚饭，还是回家吃的好。 于是她只点了火，把炉子和炕都烧上，然后翻看昨天买来的原料，核计明天要做几道菜。 她正看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以为是季铁辰回来了，可是却听到女子的声音，她有点奇怪，抬头向门口看。 门被拉开，进来的竟然是许二媳妇和李黄花。 她有点意外，站起身说道：“许二嫂？这个是黄花姐吧，我昨天看到你了，想跟你打招呼，你却回院了，我还是小时候见到的你呢，都不敢认了，就多看了几眼。” 李黄花今天不像昨天那种表情了，也给了她一个笑脸，说道：“可不是，我走的时候，你还小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敢认你了，都不知道你是哪家的。” 听她说话就能听出，不像其他女子那么矜持，有点她娘的说话风格。 虽然算是第一次接触，吴小玉却忍不住想，看来前生别人说这女人不本分的传言未必是假，不然不能这种风格。 她不好见面就问人家的来意，说道：“二嫂，黄花姐，进屋坐吧。” 许二媳妇说道：“嗯，进你家屋看看吧，听说你们把家具拉回来了，我和黄花想买点鹿肉，正好来看看你们的家具，黄花说做得可好了，跟城里大财主家用的似的。” 吴小玉心想，可不是，季铁辰就是按那路子来的，不只家具，一切都往好的上盯，我那套定亲的衣服没穿出来，不然你们更眼红了。 不过她嘴里却没这样说，谦虚地道：“哪有，就是多做了几件，铁辰大手大脚，我娘还嫌他能花钱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说着陪两人进到屋里。 家具摆起来看着更抢眼，再加上砖房墙面工整，摆上好家具，一看屋子里就比村里其他人家高了一档。 李黄花看得两眼放光，在屋里转来转去，喃喃道：“我就说么，那家具肯定好，你瞅瞅，比镇里胡员外家的还好，都是新的！” 第204章 越看越相中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露骨了，许二媳妇悄悄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悄悄给了她一个眼神儿，却故意掩饰地说道：“看你说的，人家新做的，当然是新家具了。” 她以为她的动作和表情隐秘，却不想都被吴小玉看在眼中。 吴小玉心想，看来这俩人过来，不只是买鹿肉，顺便看看家具那么简单啊，没准是有什么心思，或许是许二媳妇跟李黄花说，她给李黄花和季铁辰提过亲，带她过来看看，提的是多好的一门亲事。 她不确定是这样，但这感觉却很强烈，对这两人有点不满，想要给她们个冷脸，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傻子。 可是回头一想，如果这是样，自己生气什么，季铁辰喜欢的是自己，她没排上号，只有眼气忌妒的份儿，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想着她又笑了，假装不知道，摆出一脸幸福的样子，说道：“这还没全运回来呢，还差一个梳妆台，那个最贵了，过几天去取，铁辰跟我大舅说去了，明天我们就定日子，家具全了，再买一买其他东西，就能成亲了。” 她这一说，李黄花一脸惊讶，问道：“你们这就要成亲了？咋这么快，你数岁不大啊，着什么急。” 吴小玉更不爱听，她说得好像自己多缺男人似的，非要早嫁不可，可是自己过完年也十六了，到出嫁年纪，而且季铁辰年纪大，这时候成亲都算晚了。 她耐着性子说道：“我倒是不着急，可是心疼铁辰，他一个人过日子太苦了，早点成亲，能照顾他，洗洗涮涮，出去干活儿，回来我也能做口热乎饭。” 李黄花挤笑意说道：“哟，看你不只是想给他做这些吧，给人当媳妇儿，重要的可不是洗洗涮涮，做点饭那些事儿！” 她满脸揶揄，弄得吴小玉更加反感，这种话，若是没成亲的大姑娘听了，基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吴小玉却是两世为人，什么事不懂，什么心思猜不透。 于是在心里暗恨，这女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对大姑娘说这种话呢，就算说得不直白，但也能感觉到，这人内心下流。 她故意装听不懂，说道：“黄花姐说什么啊？当人媳妇，不做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整天呆着，让男人洗衣服做饭？” 她摆出一脸纯真，似乎真不知道李黄花的意思。 李黄花似乎还想继续说，却被许二媳妇打断了，咳了两声说道：“咳咳，黄花你别瞎扯，小玉还没成亲呢，不能乱说放，咱们还是看看肉吧，听说你家卖鹿肉，多少钱一斤？” 季铁辰打猎，村里人是经常来买肉，他在村里卖肉给乡亲，不好意思要高价，鹿肉和牛马肉价格差不多，所以一些想买肉的，就来买野兽肉，吃个新鲜。 吴小玉听他们问，说道：“鹿肉还剩不多了，除去自家留的，只有十来斤要卖的，不知道你们要多少，这些是上好的胸脯肉，卖十文一斤。” 李黄花听了惊讶地说道：“十文一斤？咋这么贵啊！” 吴小玉说道：“十文一斤还贵吗？城里卖牛肉，还十文一斤呢。” 李黄花道：“那怎么能一样，牛可是干活的，谁家闲着没事也不杀牛，那东西都赶上一家的人命重要了，可是鹿那东西是山上跑的，又没有人管，杀了弄回来就行了，又不用你们花本钱，肉咋还这么贵呢！” 吴小玉不爱听了，说道：“可打猎是要命的买卖，进山是有危险的，又不是满山只能遇到鹿，遇到凶猛的野兽，是会没命的。” 李黄花开玩笑地说道：“哟，那照你这么说，吃鹿肉跟吃人肉差不多了。” 吴小玉正想张口反驳他，季铁辰回来了，推门进屋，一看屋里竟然有两个女子。 许二媳妇他认识，说道：“许二嫂来了。” 说着看了一眼李黄花，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没说话，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许二媳妇连忙微笑，说道：“我和表妹过来想买鹿肉，正跟小玉说话呢，你这是去哪儿了？” 季铁辰听到“黄花”两个字，这才想起李黄花是谁，却没再多看，对许二媳妇说道：“我去大舅家了，有点事，二嫂要买肉我去给你们拿，现在家里剩的都是好肉了，本来我都不打算再卖了，都留着自家吃，你们要买就再给你们点。” 许二媳妇连忙说道：“不用了，你别拿了，我们刚问过价，身上带的钱不够，就先不买了。” 季铁辰停住身形，说道：“你们要想买的话，现在拿去也可以，钱不够以后再说。” 他话音刚落，吴小玉立刻接道：“不用了铁辰，二嫂和黄花姐不是非买不可，其他肉吃着也不比鹿肉差，可能她们家里也存别的肉了。” 季铁辰立刻知道这两人不是诚心买，便不再张罗，转身到外到屋去添灶里的柴。 自从他进屋，说第一句话起，李黄花的眼睛就在他身上没离开过，他往外屋走的时候，李黄花还盯着他的背影打量，似乎对这个人很满意。 李黄花的神情，又被吴小玉尽收眼底，心里对这女人更加反感，明知道自己要和季铁辰成亲了，还用这种眼神看，难不成她还有机会怎么的！ 许二媳妇似乎也看出吴小玉不高兴了，再次悄悄戳了一下李黄花，对吴小玉说道：“呵呵，小玉啊，看你们点火了，是要做晚饭了吧，我们就不呆了，先回去了。” 不管怎样，表面上还得过得去，而且许二媳妇没讨厌到李黄花那地步，吴小玉只能笑着说道：“二嫂这就走啊，再呆一会儿呗。” “不了，我也要回家做饭了，走了黄花。” 李黄花跟着她向外走。 到了外屋，季铁辰又跟她们打招呼：“二嫂，李家姐姐，你们要回去了？” 他一说话，李黄花的眼睛又盯到他身上了。 吴小玉这个气，这个混蛋东西，跟李黄花说话干什么，还叫“李家姐姐”，这色女听了舒服，以后不贴上你才怪！ 第205章 我看他长得挺好 果然，他说完了，李黄花乐呵呵地朝他说道：“嗯，回去了，以后有空儿再过来，今天太晚了，不耽误你们做饭了。” 许二媳妇也道：“回去了，看你们这也挺忙的。” 季铁辰不好怠慢了客人，说道：“那你们改日再来，小玉经常过来。” 李黄花又笑着说道：“行行，改日再来，都是邻居，有什么事你们出声，办事做个饭什么的，去招呼一下就行了。” 吴小玉越听越气，抿嘴说道：“这怎么好劳烦黄花姐，我有我嫂子和我娘，还有大舅母，有事谁都能来帮我。” 李黄花说道：“她们是她们，咱是咱，大伙相互帮忙都是应该的，你客气啥。” 吴小玉真是佩服这女人的厚脸皮了，就不信她不知道自己把她娘推进水沟的事，还能笑呵呵的，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是想跟自己相处，是冲季铁辰来的。 她更是有气，干脆不和李黄花说话，跟许二媳妇拉了两句家常，把她们送到院门外，看她们离开就回来了。 李黄花和许二媳妇往西边走，回头看看吴小玉不见了，就跟许二媳妇说道：“姐，我看那季铁辰长得挺好的，没像你们说的那么凶啊。” 许二媳妇说道：“现在跟吴小玉好了，有人给他收拾，就打扮得像样儿了，早先刚回来的时候，看着比抢老赵家的土匪头子长得还凶呢！要不怎么能一个人杀了十好几个土匪，不凶能办到么。” “听你们说着是挺吓人，我以为什么样个人呢，可是看着还好，吴小玉都敢嫁他，我估计那人平常脾气差不了。” “差不了能咋的，当初他也没答应跟你的事儿，不然今天在那屋里的就是你了” 吴小玉虽然进了院，可是没走得很快，听到她们的话谈话声就停了下来，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高高的雪墙挡着，许二媳妇和李黄花根本看不到她。 听到这两人果然是专门来看季铁辰的，吴小玉就生气，既然提过亲事没成，那还不躲得远远的，要是自己的话，走路老远看见都会绕着走，哪好意思到人家里去，这可倒好，专门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还觉得很满意，惦记人家的东西，这算是什么人品！ 许二媳妇说完，李黄花不知又说了句什么，吴小玉没听清，但是感觉这女人就是对季铁辰有好感了，她膈应的什么似的，简直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一边往屋里走还在一边生气，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季铁辰，让他以后离李黄花远点。 可是走到屋门口了，她的念头忽然又转了，突然琢磨到，如果李黄花来粘着季铁辰，也未必不好，季铁辰不是那种猥琐的人，发现李黄花对他有别的意思，他只会厌烦，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想背着自己偷腥的，而且还会对李黄花有不好看法，那样的话，岂不是合了自己的心。 不为别的，就因为李黄花脸上有那个恶毒女人的特征，如果现在让他讨厌了李黄花，相信以后他第一眼看到那女人，就不会觉得她温柔娴雅，肯定会把对李黄花的印象放在她身上一部分。 想到这里，她又高兴了，拉门进了屋。 进屋之后，季铁辰发现她挺开心，问道：“怎么，和她们聊什么开心事了吗？” 吴小玉来到他身边，蹲下说道：“倒也没有太开心，不过有人聊天就心情好呗，尤其是那位李家姐姐，爱说爱笑的，就是命太苦了，年纪轻轻就守寡，还被婆家嫌弃，赶回娘家了。” 季铁辰没听出她那句“李家姐姐”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真对李黄花有好感呢，说道：“是啊，那是挺苦命的，这世道，女子活得难” 吴小玉不赞同，说道：“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谁活一辈子都不容易，真正一帆风顺到老的能有几个。” 季铁辰温柔地注视她：“我们会的，就算我有灾，也会让你平平安安，无风无浪活到老的。” 吴小玉不想听他这话，他以后还回朝廷做武官的，还会上战场，说什么他有灾，那还不如自己有灾的好。 她凑近季铁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不要瞎说，你有灾就是我有灾，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 季铁辰明白她的话，心里微痛，握住她的小手说道：“是啊，我有灾就是你有灾，所以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着，我答应过你的，就要做到。” 吴小玉又往他身上挤了挤，在他身上贴着，有点出神地看着灶里的火，说道：“铁辰，明天我就要定日子了，然后就要成亲，以后就要一辈子在一起了。” 季铁辰说道：“是啊，你高兴吗？” “我高兴，可我也担心，以后你会心里只有我吗？万一你发达了，当官了，或者发财了什么的，会不会也像赵玉成一样，再找别的女人？” 季铁辰笑了：“你这傻丫头，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不会喜欢别人。” “可是你们男人都没准，我见好多男人都特别花心，刚成亲的时候，会对妻子好，可是时间久了就腻了，又想找别人。” “那是别人，我不是好多男人里的一个，你觉得我是个花心的人吗？” 吴小玉歪头朝他脸上看，看得特别认真，把他脸上每一道线条都看进眼里。 现在的季铁辰就是好看，脸庞在灶火的映照下轮廓更加分明，皮肤细腻了很多，简直英俊到没边了，感觉哪个女人看到都会喜欢吧？ 她看了半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从心里往外的美，说道：“不是！我的铁辰是世上最专一的男子，是我豁出去命都想嫁的人！” 季铁辰瞬间感动，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两人在灶着依偎着。 依偎来依偎去，吴小玉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看看灶火的光比别处都亮，忽然想起，娘还一个人在家，说道：“哎呀，不行，咱们得去我家了，今天我哥嫂不在家，不能让我娘一个人在家吃饭，不然她肯定难过！” 第206章 她能有那个脸 季铁辰连忙起身，说道：“快走，去你家，把那条鱼也拿着，今晚炖了吃。” “不行，我娘肯定不让炖，让留着明天办事做菜用！” “三条鱼呢，不缺这条。” 说着季铁辰把鱼拿出来提着，两人又手忙脚乱地往灶里架满湿柴，然后锁上门去吴小玉家。 来到吴小玉家，佟氏正在做饭，妥了米挑完，正在犹豫，到底要做多少？儿子三口回不回来吃不知道，女儿和女婿呢，万一也在那边吃怎么办，自己一个人，那还做什么，吃那么一点点，都不够结锅巴的。 她正琢磨着，吴小玉和季铁辰进屋了，季铁辰手里还拎着一条鱼。 她空落落的心瞬间踏实了，说道：“你们拿鱼干什么，倒是留着明天吃啊！” 吴小玉说道：“我们买了三条呢，这条就是给家里买的，昨天没来得及往出拿。” “那也不能吃，不年不节的，吃什么鱼，拿外面冻着去吧。” 季铁辰道：“有了就吃呗，偏要年节作什么，放在屋里半天，都要化开了，再冻味道就不好了。” 吴小玉伸手接过来，说道：“就是，该吃就吃，趁我哥嫂不在家，咱们偷吃，省得他们抢，娘你别管了，我做。” 说着把鱼放进盆里，加上水就要动手刮鱼鳞。 季铁辰见了连忙说道：“你别弄，我来，冻鱼太凉了，你们女孩子家受不了。” 说着伸手把吴小玉手里的刀子接过去，开始刮鱼鳞。 吴小玉见了说道：“你看你，急什么，袖子都没挽。” 她又帮季铁辰挽袖子。 看着女儿和季铁辰亲亲密密，佟氏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俩人在一起多好啊，要是季铁辰有个踏踏实实的出身，都不用他有现在这么多钱，只要生活能过得去，自己就安心把小玉嫁给他了。 可是这小子这么能惹事，天不怕地不怕，女儿跟了她，后半辈子能安生过吗？还不得三灾九难的。 她默不作声，转身进了屋，去收拾炕上给正正做新棉袄摆开的一片。 季铁辰感觉到她心情不好，悄悄问吴小玉：“你娘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吴小玉没办法解释，只能小声说道：“女儿要嫁人，当娘的心情肯定会失落，晚上我会安慰她的。” 季铁辰小声说道：“嗯，你好好安慰她吧，我们不是布置了两个屋子么，以后你娘可以经常到咱们家里住，或者你经常回来陪她也可以，跟现在一样，让她别难过。” “我知道” 两人虽然小声议论，屋里的佟氏还是听到一点，又在心里宽慰自己，其实这女婿已经很不错了，哪家的女儿对丈母娘能到这样的，就连自己那去了世的丈夫，成亲之后，也是只顾自家，没有过要养自己老娘的想法，季铁辰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就像儿媳妇说的，自己担心的那些事，还都没发生呢，就先发什么愁，还是高高兴兴的让闺女出嫁算了，反正到这地步，挡也挡不住了。 于是她收了心思，把屋子收拾利索，又到外屋看吴小玉做饭。 季铁辰把鱼收拾好，就已经完全解冻了，吴小玉用另一个锅把鱼炖了，饭菜好了，三人一起吃饭，吴小玉专门拿了小碗，把鱼肉刺少软嫩的位置剔下来，留给正正，不然哥嫂回来，可真要有想法了。 他们吃完饭，还没收拾完，吴大山三口人就回来了。 进屋就闻到鱼味儿，吴大山说道：“你们吃鱼了？我还担心娘自己在家凑合呢，我们在那边吃的炒鸡杂，我丈人家杀了十只鸡，把鸡心鸡肝鸡肫鸡血一块炒了，把正正都吃撑了。” 佟氏气道：“就知道你们到那边开荤去了，你们吃好的，我们也吃，炖鱼，谁让你们不在家了！” 吴大山笑笑：“你们吃呗，我们又不是吃不到。” 何美凤也道：“就是，别人吃不着，你还不给你大孙子留了。” 佟氏道：“我才没留，留也是小玉留的，他姑惦记他，我才不管，臭小子一个，就知道淘气。” 她们说话，季铁辰又对吴大山说道：“大哥，明天我和小玉定日子，你和嫂子都去吧，婶子说去我家，姥姥也去，在我家近点。” 吴大山高兴：“明天就定日子了？你们够快的，你那这找的谁？” “大舅，都是咱自家人，好说话。” “等等，我们肯定去，咱自家人就能定的事，不用找外人。” 佟氏却道：“要说咱自家人，还有你二叔呢，是不是得把他也找着？” 吴大山说道：“那可不，咱家这边，我爹没了，就我二叔一个长辈了，小玉定日子能不找他么。” 佟氏说道：“按说应该找，可是他去了你二婶就得去，没准嘚嘚些什么，我都怕跟她干起来。” 吴小玉说道：“没事的娘，咱找的时候只说找我二叔，跟他们说我大舅一家全去，我二婶不会去的，她刚跟我大舅母打完架，不会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 佟氏说道：“她能有那个脸？” “没准，关键去的都是咱家人，咱这一窝子在，她还敢去撒野咋的。” “那倒也是，大山啊，那你去找你二叔吧，跟他说说，看他明天有空没有。” 吴大山应道：“行，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出去。 季铁辰见他们都回来了，家中又热闹起来，才起身说道：“婶子，那我回去了，也到我大舅家看看，看他有事没有。” “行，你去吧，跟他再商量商量。” 季铁辰出门走，吴小玉把他送出去，回来又跟娘和嫂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吴大山回来，告诉她们，吴得树明天有空，会去一起去的。 一家人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全家都收拾利索，何美凤抱上正正和佟氏先走，吴大山去找吴得树。 吴小玉把房门和院门都锁了，最后出门，向村东走去。 佟氏和何美凤前头走，并没先到季铁辰家，估计着这会儿娘和哥哥嫂子不一定能过来，便先到佟喜贵家。 进屋见他们果然都在家，便等着他们一起。 没用多久，季铁辰也过来请了，一大家子人扶着佟奶奶，出门去了季铁辰家。 家里只剩下正在恢复期的佟春芳。 第207章 彩礼起争执 吴小玉到季铁辰家的时候，正好季铁辰去佟喜贵家了，门都没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吴小玉猜到他去哪儿，进屋之后看了一下，见没有别人进来过的迹象，便翻找茶叶，把昨天清过的茶壶茶碗都拿出来，毕竟是过彩礼的大日子，就算都是自家人，也得礼节周到。 她刚把茶泡上，人就都到了。 她听到声音开门，把姥姥扶进来，到屋里让姥姥上炕坐着，给大伙一一倒茶。 家具都摆好之后，佟氏这还是头一次进来，住惯了昏暗的小土房，看惯了自己那简陋的家具，突然见到未来的女儿家里，这样豪华阔气，她有点不适应。 看女儿竟然给自己倒了茶，她又开始毒舌：“整这一出儿，还倒什么茶，在家里连开水都不烧，舀瓢凉水就得了！” 张氏听了笑道：“瞅你说的，也不看什么日子，办事还有喝凉水的！” 佟氏道：“这不是没见过她给我倒茶么，活这四十多年了，就喝过美凤倒的一回茶，再就是喝别人家的了。” 何美凤也笑：“没事，以后咱家也买茶，天天喝。” 说着话吴得树和吴大山又来了，季铁辰把他们让到桌边坐下，吴小玉又给他们倒上茶。 哥哥死了之后，吴得树很少到嫂子家去，就更别提到这没成亲的侄女家了，就连季铁辰盖房子，他都没来帮忙。 今天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屋子。 看到侄女和侄女女婿把家收拾得这么气派，他有点羡慕，坐下后不住地打量，琢磨着以后女儿成亲，赵玉成能不能把家里也收拾成这样？ 想到女儿成亲，赵玉成是要娶两个，他又心里不舒服，向佟喜贵和张氏看去。 季铁辰怎样打算的，佟喜贵就怎样说，对佟氏说道：“彩芹，彩礼这块儿，铁辰说他给你二百两银子，你不用往回拿，留着就行了，这边的东西他来买，然后让我再问问你，有没有其他要求。” 别人知道这事，都已经惊讶过了，吴得树还是头一次听到，真是吃惊非惊讶地看着佟喜贵，以为他说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二百两银子，也实在太多了，自己女儿跟赵玉成定亲，说好了也就是六十两的彩礼，感觉已经很多了，却还没到手，赵家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赵玉成还伤着，不能使劲要。 佟氏听了又气，看向季铁辰，说道：“啥二百两啊，早说了不行不行的，我嫁小玉，是图你那俩钱咋的，你得把闺女给我照顾好了！你那银子我一两都不要，要是有那份心，就给小玉，放在小玉手，小玉说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对你们没别的要求，就是你得对我闺女好，不然的话，别看你能杀十个宰个的，我就算打不过你，咬也得把你咬死！” 季铁辰很是无奈，说道：“看婶子说的，我娶小玉是真心喜欢她，当然会对她好，以后小玉就是我的命，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小玉有一点事的！婶子你放心好了，至于银子，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安心收着，二百两不多，我眼下只能拿出这些，是这个心意，等以后赚钱多了，再和小玉孝敬您，我自己爹娘没了，你家叔也没得早，我和小玉俩人，就你这一个娘，肯定把你孝敬好了，我们有什么，就让你有什么！” 他一番话说得佟氏又感，眼眶有点发红，想想女儿和季铁辰，确实都不容易，季铁辰几岁大没娘、十二岁没了爹的孩子，有多苦想都知道，而自己女儿就更不用说，不管苦不苦，自从没了丈夫，就觉得一双儿女命苦的不行，拼命想给他们最好的。 难得女婿有这一片心，可自己也不能占两个苦命孩子的东西。 她又说道：“说了不要就不要，你痛快把钱留着，让你给小玉就给小玉，她想怎么花你随她便就行，我都一把年纪了，用不着钱，有吃有穿就行了，等你们生孩子，我还能帮一把，给你们哄哄孩子啥的！” 季铁辰道：“我们俩个都年轻，什么也懂，有孩子当然得指着婶子了，所以这钱婶子拿着，先买点好吃的养好身体，有好力气抱外孙，至于给小玉的钱，我这么大的活人都给小玉了，当然什么都是她的，我家以后的钱，全都是小玉做主，她说怎么花就怎么花，她说不花，那我就是饿肚子也不动一文。” 佟氏气得摆手：“去你的，她还能让你饿肚子怎么的。” 佟喜贵见他们争执不下，说道：“彩芹，哪有你这样的，别人都嫌彩礼少了争，你这说什么也不要，让你铁辰怎么办，人家娶你闺女，还能不给彩礼么，多了不行，那就少要点，你看看多少合适，铁辰就出多少，总不能一点不拿。” 佟氏说道：“那就十两银子，别人家彩礼差不多都是这些钱，当初我儿媳妇，还没这么多呢，十两不少了。” 半天没说话的吴得树终于插了一嘴，说道：“那不行，十两太少了，小莲那还六十两呢，小玉再怎么也不能就十两，再怎么也得五十两，铁辰这儿有，不像说没有。” 之前听季铁辰说要给二百两，他真心觉得太多了，把自己女儿给比下去了，可是佟氏说要十两，他也觉得太少，自己女儿要赵家六十两，才只给了十两，如果赵家用侄女做比较，剩下的钱不给了岂不麻烦，所以侄女也不能要得太少，自己可以跟赵家说，吴家的女儿就是这个“价”。 他说完了，佟喜贵又看向季铁辰，说道：“铁辰你说呢？” 季铁辰笑了，说道：“十两可不行，那也太少了，就像二叔说的，毕竟我有这些钱，不是拿不出来，要不这样吧，也别说一百两二百两了，这钱婶子就都收着，小玉说明年想跟嫂子和大哥一起收山货，到时候用这钱当本钱，赚了钱两边平分，婶子你说行不行？” 佟氏还是不同意：“那不也是我们占你便宜，彩礼是事，做生意是事，非得放一块儿干嘛！” 第208章 小玉嫌成亲晚 佟喜贵说道：“还不是你逼的人家要放一块儿，不然说死也不收，你就点个头收下了能怎么，不想亏了孩子，以后慢慢给他们拿回来就行了，现在孩子一片心意，你非得拒绝，孩子能舒服么！” 那边佟奶奶也说话了：“彩芹，你就别拗着了，收就收吧，以后两家一起做买卖，你们多给他们找回来点就行了，小玉和铁辰没依靠，以后你们多帮帮他们，不就什么都有了。” 佟氏这才勉强点头：“那行，这钱就先在我这儿放着，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一个大子儿都不会动的，回头你们是做生意是干什么的，只管找我去拿，至于跟你哥嫂咋算，那是你们的事了，你们别因为钱弄掰了就行。” 季铁辰忙道：“肯定不会，我们和大哥大嫂都不是计较的人，绝对不会因为钱闹掰的。” 吴大山也道：“就是的娘，你不贪财，你以为你儿子媳妇就贪财怎么的。” 佟氏心想，要不是怕你们贪财，这话就不提前说了，这阵子小玉和季铁辰一直让着你们，当娘的心里又不是没数儿。 佟喜贵见妹妹终于答应，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把银票拿出来，展开放在妹妹面前，说道：“行，既然你答应，那这银票你就收着吧，放在我这儿，弄得我一宿都没睡好觉，搁哪儿都怕被人摸走了，揣身上还怕压碎了。” 佟氏这辈还是头一次见到银票长啥样，稀奇地说道：“这是啥？银票啊？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就是二百两银子？” 佟喜贵说道：“可不是咋的，我觉得这玩意挺好，不然二百两银子，二十斤，谁搁身上揣着都是一大块，多显眼呢。” 佟氏不认字，摸过来横看竖看看不懂，知道女婿不能骗自己，便折起来揣进怀中，嘀咕道：“这玩意真是只能放在家里压箱底儿，不然弄丢了事情可大了。” 吴得树看得眼红，真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一张纸”，跟佟氏开玩笑：“大嫂，这东西放在家里，你可哪儿都不能去了，不然弄丢了你可赔不起！” 佟氏瞪他：“赔不起我就不赔，本来我姑爷就说要给我的，真弄丢了，那就算这二百两都是我自己的了，丢了我愿意！” “哈哈，那行，大嫂你放哪儿？我去偷！” 佟氏又白了他一眼，也玩笑道：“放哪儿我告诉你？明知道你要偷还告诉你，当我真傻啊！” 吴得树又笑。 开了两句玩笑热闹起来，佟喜贵又道：“行了，礼都过完了，就把日子定一下吧，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呢，要不就年前把亲事办了，再加上过年，能热闹一阵子。” 他说完了，佟氏立刻反对道：“不行！那也太快了，这大雪咆天的，干啥都不方便，又得收拾屋子，又得张罗喜酒的，想要好好做两套衣服，还不得一个来月，你问问他们，喜服都准备了么。” 佟喜贵也觉得，一个来月有点紧，说道：“那就明年二月二吧，大正月的，姑娘走了你也难过。” 佟氏又道：“什么时候她走我不难过啊，正月腊月都一样，只是二月二日子也不好，要不明年端午吧，不行，端午是单日子，那就五月初月，头天我家办，初六这边办喜酒。” 佟喜贵没想到她一下子支出那么远，说道：“啥？五月初六？那也太远了，二月二有啥不好的呢，都是双日子，还龙抬头，多吉利。” 佟氏又犯了不讲理劲儿，根本不说理由：“反正我就觉得二月二不好，我就觉得五月好！” 他们在屋里说话，外屋做饭的吴小玉和何美凤都竖耳朵听着。 彩礼季铁辰要给二百两银子吴小玉知道，不管给成给不成，都在意料之中，吴小玉不太在意，她最在乎的是成亲的日子，看这一生把这重要的时刻落在哪天。 她知道娘舍不得自己走，可能会往后拖，年前不可能了，正月里正常，很可能推到二月，这都能接受。 可是听着听着，娘竟然说要推到明年五月初六，她当时就急了！ 五月初六怎么行呢，明年四月朝廷会派人来找季铁辰回去，季铁辰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五月初六成亲，肯定会耽误的！ 耽误了成亲不要紧，关键是季铁辰回来，会把那恶毒女人带回来，自己和季铁辰不成亲，他去了京城，万一出变故怎么办！ 她听着似乎马上就要定下来，连忙跑进屋，说道：“不行！明年五月肯定不行，太晚了！” 屋里的佟喜贵正琢磨着，既然妹妹一定坚持五月，那就只能五月了，正好那时候田也种完了，还没开始锄，正好有时间。 他又看了看季铁辰，问道：“铁辰你看咋样，五月行不行？” 季铁辰正想点头答应，吴小玉却冲进来了，神情惊慌地反对，当着这么多人，竟然说成亲的时间太晚了！ 一屋子人都被她搞惊讶了。 季铁辰看着她，也是满脑子不理解，问道：“小玉，怎么了，你不同意吗？” 吴小玉顾不了那么多，坚决地说道：“不同意！五月肯定不行，太晚了，五月肯定晚！” 她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觉得有什么拖不得的事情，佟氏听了当时就不高兴了，瞪眼睛问道：“小玉你说啥呢，怎么就晚了！有什么晚的！定日子这事是大人决定的，你来插什么嘴！” 吴小玉说道：“可是也是给我们定的日子，我说五月晚就是晚，就不能提前点么，哪怕四月上旬也好，干什么非得拖到五月去！” 佟氏更气，本来觉得女儿特别懂事，识大体，轻易不会在人前让自己难堪，结果今天却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反驳自己，为的还是她的亲事，冒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这要是搞出什么风言风语，得多丢人！ 她火气更大，没好眼瞪着吴小玉，叫道：“你给我闭嘴！我说五月就五月，四月干什么！四月全都是庙会的日子，你赶鬼节成亲啊！” “那就三月，也不能五月！” 第209章 终于定了 佟氏喝道：“三月是清明，就是不行，我就定五月初六了！”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搞不懂娘干什么就别在五月这个日子，提前一点能怎么，二月不行，三月不行，四月也不行，这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弄到五月去，还成什么亲！ 她快急到破头，其他人却都不理解。 像张氏和吴得树这样心思多的，还真是想歪了，以为吴小玉和季铁辰有过什么事，现在怀上了之类的，担心到明年五月瞒不住什么的。 张氏试图劝佟氏：“彩芹，要是小玉着急的话，不行就二月吧，二月日子挺好的。” 吴小玉到底什么样，佟氏当娘的清楚，知道没有别人想那些事，就叫定了五这个日子，说道：“不行，就五月，差几个月有什么不行的，明年她也才十六，年纪又不大，铁辰时间长都过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的工夫，我说五月好就五月成亲！” 佟奶奶知道女儿的脾气，坐在炕里头说道：“玉啊，别惹你娘生气了，五月就五月吧，你娘是舍不得你，想让你多陪她几天，你这一出门子，就是一辈子，多在家呆几天能咋的。” 季铁辰也不能让吴小玉跟佟氏吵，劝道：“小玉你别这样，我也觉得五月挺好的，咱们可以多一点时间准备，房子外面没收拾利落呢，下屋和院墙也都没建，算一算五月成亲都有点紧，我看六月正好。” 吴小玉傻眼了，所人有都说不能提前，自己也不能硬犟，虽然是自己的婚事，可娘的话不能不听，而且连季铁辰都妥协了，自己还怎么坚持。 没办法她泄气了，顺着季铁辰的话说道：“那就六月吧，我还能多陪娘一个月，怎么也比五月强。” 这下众人又奇怪了，之前感觉她和季铁辰有事的，现在又改变想法了，真是那样的话，吴小玉只想往前提，坚决不会往后拖的，现在她竟然主动把日子又拖后一个月，这说明不是越晚越出事啊。 这下就连佟氏也搞不清了，问道：“你到底在想啥？干什么就不要五月成亲？到六月都啥时候了，大热的天，摆喜酒都费劲儿，剩下菜就馊，全都得扔！” 吴小玉气道：“那你非让五月，五月比六月凉快多少！” 佟氏不说话了，竟然被她呛住。 佟喜贵见状连忙解围，朝吴小玉摆手，说道：“好了小玉，你就别掺和了，日子我们肯定能定好，你去做你的饭，跟你娘吵啥！” 吴小玉见自己肯定无力改变了，只能等到时候再看事做事，没办法只好出去了。 到了外屋，何美凤还在奇怪，小声问她：“小玉你咋的了？为什么不让定在五月？是你有啥事吗？你怎么不事先跟娘说？” 吴小玉叹气道：“我倒没什么事，就是不喜欢那个月而已，我怎么跟娘说啊，她这阵子一直想让我悔婚，我都不敢跟她提这事，好不容易她答应定日子了，我还瞎说什么。” “那你还进去掺和。” “我不是着急么，而且现在说，娘又不能转头就走，要是早说，她嫌我事多，没准就不同意定日子了。” “你看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快要成亲，把你也闹懵了吧。” 吴小玉只能顺口答应：“是啊，确实有点。” 屋子里众人继续商量，商量来商量去，也还是定了五月初六。 虽然吴小玉说六月也可以，但天气确实太热了，大伙也都没时间，若是一直推到秋的话，又实在太晚了，所以吴小玉抗争了半天还是没作用，仍旧按佟氏的意思办。 自家人商量，办事就是快，没到中午就把事情完全了，没什么可说的，就跟季铁辰商量起办婚事需要怎么准备，具体过程是什么。 吴小玉和何美凤在外屋也加快速度，及时把菜做好端上去，季铁辰拿了酒，大伙边吃边谈。 反正都是自家人，要分男女两桌，哪桌人都不多，吴小玉和何美凤便也都一起吃了，和佟氏、张氏、坐在一起。 至于佟奶奶，是家里辈分最高的，坐在炕上，和男子同桌，以示对她的尊重。 吃着饭佟氏想起来还问吴小玉：“小玉，你刚才抽啥疯，干什么跟我顶嘴，五月成亲到底哪儿不行？” 吴小玉实在没话说，又想找个理由，只好说道：“感觉不好行不行？就像那场大雪一样，我做梦梦到五月有事儿。” 佟氏生气，白眼说道：“去你的，净跟我瞎掉！” 可是又有点怀疑，问道：“那你梦到五月有啥事？” 吴小玉这个气啊，刚才不听自己的，现在又问，自己能怎么跟她说，说梦到季铁辰五月要去朝廷，没时间成亲？那也太神了，发生什么事都能梦到，这可跟大雪不一样，大雪是天气，或许是天定的，给个梦警示，可有关季铁辰的事要是都给自己梦，那自己到底干什么的？还不被当成活神仙！ 她不敢直说，只能说道：“就是梦到那个月不顺，没什么正经能说出来的事。” 佟氏彻底不相信，说道：“得了吧你，又忽悠我，我看你就是想早成亲，跟季铁辰在一块儿，想甩了你老娘不管！” “我才没有，我不是说了，你要是不想往前改，往后拖也行，实在不行，改到明年秋后算了！” “你当我不想啊，是你大舅不让，说秋后太晚了，季铁辰也老大不小的，到秋后一年都过去了。” 吴小玉不出声了，定都定完了，再说什么有用，反正季铁辰对自己的感情是确定的，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他都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甩掉自己，自己是担心其他变化才有点着急。 想着她悄悄朝季铁辰看。 季铁辰似乎听到她和佟氏在说刚才的事，也悄悄向她看，两人四目相对，季铁辰温和地笑了一下，又向佟氏看了一眼，对吴小玉摇了摇头，示意吴小玉不要跟佟氏犟，听话一点儿。 吴小玉委屈地嘟了一下嘴，又朝他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知道娘的脾气，会把她哄好的。 第210章 前世的仇都要报回来 虽然定亲的人不多，都是自家人，没像别人办事那么闹，但是佟喜贵和吴得树喝起酒来也没完没了，两人本来因为女儿亲事的事结仇，但是到了酒桌上，喝过三两杯，话匣子打开，什么都摆出来说，说来说去，竟然把矛盾解了，聊得异常热络，好像是平日里相处真的很融洽一般。 张氏知道男人喝起酒来就这样，仇有恨的，在这种地方没准能化解，但是没仇没冤的，也可能因为喝酒打个头破血流，这主要要看当时的气氛。 她不愿看丈夫和吴得树像十年不见面儿的表兄弟似的，搂肩搭背哥长弟短，她便借口要回家照顾佟春芳，离桌先走了。 她走了之后，佟喜贵似乎也看出妻子不乐意，又跟季铁辰谈起成亲的事，说来说去住了嘴，放下筷子不吃了。 他不吃吴得树也就住了，这顿饭总算吃完。 吴小玉和何美凤把桌碗都撤了，又给他们换上茶水，喝水聊天到傍晚，这场宴席总算散了，佟氏扶着佟奶奶，把哥哥和老娘送回家，何美凤抱着正正，吴大山陪着走路有点闪脚的吴得树，四人向村西走，吴小玉留下收拾满屋子的狼籍。 季铁辰把客人都送走，回到屋里见吴小玉在扫地，连忙把笤帚接过来，说道：“你歇着，我来吧，今天累坏了吧。” 吴小玉笑笑：“是挺累的，不过还好，办事就是这样，以后这种日子多着呢。” 季铁辰道：“成亲前事情肯定多，不过我能做我尽量做，等咱们成完亲了，这些事情就少了，你能轻松一些。” 吴小玉心想，成亲之后，这种宾客盈门的情况是少多了，可是那女人进门，才真正让人绝望。 不过那是上一世，这一生，绝对不会再让她再得逞，也一定不会再被她欺骗，前世的仇，一桩一桩都要报回来！ 她站在那儿想得出了神，季铁辰说完之后不见她回答，直起身子看她，见她发呆问道：“怎么了小玉，你是太累了吗？累了就到炕民躺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吴小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哦，不用，外屋还有杯子没洗，我去洗完了再走，你这儿还有好多剩菜呢，你肯定吃不完，一会儿我拿走些，回家就不用再做了。” 季铁辰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放下笤帚把她抱住，说道：“小玉，真是辛苦你了，为我做这么多，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场合，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吴小玉笑了，说道：“可是没有我，你也不用应付这种事情，不娶媳妇，定什么日子，既然娶了，那当然就有人和你一起做这些。” “可是娶别的女子，不成亲哪会来做这做那，就算那女子答应，人家父母也不会答应，只有你，这么为我着想，你娘也大度，不计较这些。” 吴小玉依偎在他怀里，心想若非知道你的好，我又怎么会不存疑虑呢，上一生是娘强迫我，这一生却是我顶着娘的压力，若不是两世为人，有些事情肯定撑不过去、撑不起来。 不过有你对我、对我全家的一片心，就什么都值了。 她轻声呢喃道：“没有，你也很好，你更大度，要不是你人品真的好，我娘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嫁的，我们能在一起，是我们两个努力的结果。” 季铁辰搂着她，微醺的脸上溢出笑容，也轻柔地说道：“是啊，我们两个努力，以后一生，我们都会一起努力，幸福美满的。” 有情人在起，总是不知疲倦，两人搂在一起，被甜蜜冲刷去身上疲惫，过了一会儿放开，季铁辰继续扫地，吴小玉到外屋把茶杯茶壶清洗出来，然后把剩菜装上一些，季铁辰拿着。 两人出了屋子，把门都锁好，又来到吴小玉家。 他们回来的时候，佟氏也才刚到家。 看到季铁辰拿菜了，说道：“你们还知道拿过来，我从你们门前过还想呢，进去告诉你们一声，把剩菜拿过来点，不然铁辰一个人也吃不完，这边还要做。” 季铁辰说道：“小玉记着呢，拿了剩菜，还没有切了没做完了，都拿来了。” “行行，放灶台上来，你们进屋来，快把这东西放好！”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时没想到她说的是什么，两人跟她进屋，见她把那张银票拿出来放在炕边，正找箱子的钥匙。 一边找还在一边嘟囔：“这在我身上这这害怕啊，走道儿都担心有人在背后给我一棒子！难怪你大舅说提心吊胆的，可不是咋的！” 说着在炕里边的墙角找到木箱的钥匙，扔给吴小玉说道：“快点，塞到箱子底下去吧，多包几层，别想被耗子啃了！这可真是个操心的玩意儿，到底给我干什么，弄得我没着没落的” 看她的模样，这张银票确实没给她带来什么幸福感，却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让她不知怎样才好。 吴小玉接过钥匙把箱子打开，把银票和娘的一些“贵重”东西放在一起，塞在箱底放好，然后又把钥匙给了佟氏，说道：“这么放着没事，一般人轻易找不到，娘你不用总担心。” 佟氏翻眼皮说道：“你说得倒轻，怎么不用担心，这么着吧，先在我这儿放两天，然后你们悄悄拿回去，再放铁辰那儿，这样别人都以为钱在咱家，打歪主意的到咱家人来，就不会到铁辰那去了。” 吴小玉说道：“娘，看你说的，现在谁还敢打咱家东西的主意，要不要命了！” “那可没准，明面的不敢，小偷小摸的呢！二百两银子，也不想想，真弄去了，后半辈子都够花了，偷钱远点跑着，往哪儿一躲养老去，以后吃喝不愁多好。” “行了吧娘，你也真能想，好像二百两能花一辈子似的” 她不太在意，转身又到外屋收拾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去了。 屋里佟氏跟季铁辰说话：“铁辰啊，这日子都定了，小玉就算是你家人了，等哪天有空儿，带她去给你爹娘上坟吧，另外你家就没有别的亲戚了？成完亲，是不是也得把小玉带回老家，跟你们亲戚认识一下？” 第211章 不要自取其辱 季铁辰说道：“我老家没什么亲戚了，大伯去世比我爹还早，堂姐出了嫁，现在就剩一个堂兄了。” “堂哥也是亲戚，以后要是有空儿，你还是带小玉回去看看吧，跟他们走动一下，留个消息，好歹的也算知道有这么一脉人。” 季铁辰心里暖，岳母就是嘴不好，太关心小玉，总把事情往坏了想，但真成一家人了，还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他应道：“嗯，我知道了，婶子。” 佟氏又道：“你们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钱啊？不够的话，就把银票拿去换银子，赶紧准备成亲吧，明年五月着说远，一晃眼就到，别到时候还没准备齐全。” “我的钱够，我是算完了，确定剩下的钱够成亲，才把这些钱给婶子的。” 佟氏又继续絮叨：“够就行，明天后天的，你们就再去城里，把喜服定一下，你不是喜欢好的么，喜服弄两套像样的，挑点好花样子，让成衣铺子赶紧绣，两套衣服两双鞋都绣下来，也得两三个月呢，幔帐窗帘盖头、脸盆衣架子对了，被褥，你们要做几铺几盖啊，被里被面和棉花都买回来，我给你们做，我一个人的话，还不得做一个多月，幸亏不是冬天的日子，不然再加上两套新棉袄棉裤，这可要我的命了” 她叨叨季铁辰坐在一边听，吴小玉在外屋听着，也感觉异常温馨，这就是自己想到的生活，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像流水一样平静，真希望后半生，可这这么平静幸福又温暖的过。 然而谁都知道，人生不可能永远都一帆风顺，避这了这道坎，还有下一道，谁知道下一道，是躲也躲不掉的。 季铁辰坐了一阵子，定下明天去买东西便回去了，吴小玉又记了一下，明天都要买什么东西，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便和母亲一起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在家里热了一口剩饭菜吃，然后赶着借的马爬犁过来了。 吴小玉见他过来问道：“你怎么没过来吃呢，不是告诉你不用做了么。” 季铁辰道：“反正也要烧炕，又有剩饭菜，我就热一下吃了，在家多呆一会儿，就能多烧一会儿，中午婶子就不用去烧屋子了。” “行，我这也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大哥大嫂呢，他们去不去买年货了？” “上次买得差不多了，再缺什么我买就行，他们今天又要去娘家。” “那就走吧。” 季铁辰又跟佟氏和吴大山夫妻打了个招呼，跟吴小玉出门，两人坐上马爬犁出村走了。 本来吴大山和何美凤之所以不来，就是想多给吴小玉季铁辰相处的时间，人家小两口去买东西，恩恩爱爱的没人吵多好。 吴小玉也觉得，今天又可以和季铁辰轻轻松松的玩一天了。 可是没想到，刚出村子走到大雪地，就见前面有三个人，每个人手里还都扯了一个小爬犁，听到声音回头看自己和季铁辰。 吴小玉感觉不好，都是同村的，人家步行，自己和季铁辰赶爬犁，遇到了不捎人家多不好。 可是躲又躲不开，两人只能继续向前走。 不等他们到近前，前面的人就说话了：“是铁辰和小玉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看出这人竟然是许二，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媳妇和李黄花。 季铁辰没什么大反应，说道：“是许二哥啊，我们去城里，还有两件家具没运回来，顺便再买点东西，定一下衣服，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也去城里，要过年了，买买年货。” 季铁辰道：“买东西怎么也不赶车啊，用人拽多费劲儿。” “我家的小毛驴，又拉人又东西的，走不动，反正我们也不买太多，用人拽回来就行了。” 说着吴小玉和季铁辰的马爬犁已经走到他们近前，季铁辰拉住马说道：“来，上来坐吧。” 许二没上爬犁，客气地说道：“不用不用，我们走着去就行了，你们走吧。” 他在客气，站在他旁边的李黄花却说道：“姐夫，走着去多累了，有人捎脚儿咱就坐一下呗，他家大马爬犁，多拉几个人不算事儿，不然咱到城里还要逛半天呢，回来再拿东西，肯定累坏了，现在能省点力气就省点。” 许二媳妇见表妹想坐，也只能说道：“老二，要不咱们就坐会吧，坐冷了再下来走。” 许二下意识看季铁辰，训斥媳妇和小姨子：“你们可真是的，人家小两口一块儿，你们凑啥热闹！” 他说得虽然很合吴小玉的意，但吴小玉却看得出，这根本不是他的心里话，他之所以不想坐车，并不是怕打扰两人，而是怕季铁辰。 因为他脸上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竟然是畏惧。 她在心里暗想，看来季铁辰真是凶名在外了，连许二这样的大老爷们都害怕，难怪娘不想让自己嫁给他，只可该害怕的人不害怕，不该害怕的人却瞎担心，比如这个李黄花，明明知道季铁辰杀人像杀鸡一样，却以为季铁辰杀的人真是鸡，没回事儿，就是想往前贴，也不想想，她再贴能有什么用。 不过你要是愿意贴，我也就让你贴，看会是什么结果。 于是她不仅没露出讨厌的神色，还故意往季铁辰身边挤了挤，对李黄花说道：“黄花姐来坐这儿，这有东西垫着，不凉。” 李黄花一屁股就坐过来，说道：“是啊，真好，就小玉个热乎窝儿。” 吴小玉心想，你也就能借坐爬犁这么个“热乎窝儿”吧，其他的想都别想，不要自取其辱就好。 李黄花坐这边，许二媳妇和许二便坐在另一边，季铁辰赶起爬犁又走了。 多上来三个人，三百多斤，说马拉着不当回事不可能，还是有些吃力的，尤其是上坡的时候，明显能看出马在用劲儿。 不管是不是自家的马，季铁辰都舍不得，看出马吃力，他便下爬犁走。 许二一直紧张他的反应，担心惹他不高兴，见他下爬犁走，许二也下来了，招呼她媳妇：“下来走吧，坐得腿冰凉，脚都要冻了，图啥呢！” 第212章 我就喜欢被男人哄 许二媳妇见状便也站起来了，爬犁上只剩吴小玉和李黄花坐着。 其实吴小玉是故意的，要是只有她和季铁辰两人，她也就下爬犁步行了。就像许二说的，大冬天的，一直等在爬犁上也挺冷的，穿得再厚也冻脚。 但她就想看看，自己不动的话，李黄花会不会下去。 他们仨是搭车的，下去了如果被爬犁落下，就只能步行走了，她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如果下去，说明她没有太多想法，就是纯粹想坐个爬犁而已，但是不下的话，那就说明这女人确实挺不要脸的。 许二从心里往外不想跟季铁辰有什么来往，看到李黄花还在爬犁上坐着，招呼道：“黄花，下来吧，让他们先走吧，咱们不着忙，慢慢走吧，不然怪冷的。” 李黄花却道：“没事，我不冷，你们不想坐你们就走吧，我坐爬犁走。” 许二也挺看不上这个表小姨子的，既然是一家人，就对她的人品更清楚，说一次不听，懒得再理她了。 吴小玉坐在爬犁上冷笑，确定李黄花是那种人无疑，自己想做什么放手来吧，不用有什么愧疚之意。 她心里越是不满，脸上笑得越甜，跟李黄花聊天：“黄花姐，你今年多大了，我那天还跟铁辰说呢，黄花姐命真苦，年纪轻轻守了寡，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办，姐姐以后是不是得再找一个？” 李黄花正巴不得她问这些呢，听了立刻做出一脸娇羞模样，说：“我今年二十六了，可不是命苦咋的，我爹娘也说了，要是有个儿子，讲不了说不起，肯定得把孩子养大了，给孩子成了家，我也算对得起他爹，从一而终了，可是这一干二净的，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可不得再找怎么的。” 吴小玉问道：“那黄花姐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有打算了没有？” 李黄花笑道：“能有啥打算，再怎么打算，也得遇到合适的不是，不过上次嫁过去那个死鬼就生病，害得我连孩子都没，这次可得好好看看，别的什么都不计较，必须得是身体好的，就算是再嫁，也还是俩人一起白头到老不是，再别的什么都不计较，什么有钱没钱、脾气好坏，我都不计较，女人天生不就是应该哄着男人，总不能动不动就撒娇，什么事都懒着让男人干，人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养闺女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季铁辰，吴小玉又不傻，听得出来，这就是说给季铁辰听的，明明在跟自己聊天，坐了自家的马车，却话里藏针来挑拔自己和季铁辰，这算什么东西？ 她越发生气，却不动声色说道：“嗯，姐姐说的还真对，到底是嫁过人的，比我强多了，我就喜欢被男人哄着，不会哄人，幸好我家铁辰让着我，什么都由着我，姐姐再嫁，要是能找到铁辰这样就好了。” 李黄花听着她前半段话也不舒服，不过听到后边却笑了，说道：“看小玉妹子说的，我哪有那好福气，你看铁辰多好啊，长得又高又俊，身体壮的像头牛似的，当初我那死鬼要这样”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了，脸上有点异色，不知想到了什么。 吴小玉更厌恶，真想一脚把她踹下爬犁去，不过还是忍住了，也悄悄向季铁辰看。 本来季铁辰不爱多心的人，对别人的话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她以为自己和李黄花聊天，季铁辰也不会注意听呢。 可是却见季铁辰听了李黄花的话后，竟然微微歪了一下头，似乎想回头却忍住了。 尽管他没回头，没说话也没看到表情，但是敏感的吴小玉却感觉到，季铁辰明显不高兴了，似乎也很讨厌李黄花，他之所以转了一下头又扭回去，那是忍住了，担心回头流露出厌烦的神情不好。 吴小玉更高兴了，又瞟了一眼李黄花的神情，见她还在高兴，两眼落在季铁辰的背影上，那赤祼裸的模样，好像真想立刻冲上去，贴在季铁辰身上。 吴小玉抬手轻轻拔了一下皮帽子上的长毛，故意咳了一声，把李黄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说道：“黄花姐别灰心，你长得年轻又漂亮的，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不得回头我问问铁辰，有没有相熟的兄弟之类的，给姐姐介绍一下。” 这下李黄花可乐了，说道：“哎呀，那可好了，铁辰的兄弟，肯定都是他这样的，那不用看都好，如果有，就麻烦妹妹和铁辰了，早点找一个，也省得我爹娘跟我发愁。” 看她的样子是真高兴，以为季铁辰真帮忙的话，或许真能找到相仿的。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赶车的季铁辰就说道：“小玉别乱说，我的兄弟都远着呢，最近的也离这儿千百里，去相亲都走不起，我听说李大叔和李大婶正帮大姐找呢，还是让他们做主吧。” 上次他不了解李黄花，叫的“李家姐姐”，这次变成“大姐”，李黄花注意不到，吴小玉却听出来这称呼改变的意义，又在心里暗笑，看来这家伙还不算呆透，也能看出李黄花对他心怀不轨。 不过李黄花也是，就算是寡妇，也不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至于这么露骨么，这是当场没有第四人，不然谁都看出来她的意图了。 说着话已经走出好远了，又到了有点下坡的路段，爬犁自行向下滑，马的速度就又快起来，季铁辰慢慢把马拉住，回头又叫许二夫妻：“许二哥，许二嫂，快走啊，等你们坐爬犁！” 许二在后面摆手道：“不坐了，你们先走吧，你二嫂鞋太薄，脚都冻了！” 季铁辰见他们实在不坐，叫道：“那我们走了，不等你们了！” “不用等，到城外让黄花在路边等我们就行！” “知道了！” 季铁辰吆喝完又拉着马爬犁向前走。 吴小玉注意到，自从他刚才下去，就再也没上来过，应该是不愿意和李黄花坐得那么近。 第213章 心猿意马 不只是他，吴小玉也不愿意和李黄花这样的人说话，一来是打心里的小主意，再者遇到这样死皮赖脸的人，不应付又能怎样，她又没明着说什么，还能硬把她赶下去怎么的。 于是她坐在爬犁上继续捏着鼻子跟李黄花聊天，说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到了马慢的时候，她也下来走了。 她下爬犁，李黄花立刻跟着下来，还假装不好意思地跟季铁辰说：“铁辰兄弟，我坐你们爬犁耽误你们说话了吧！我看你这一路都不怎么出声。” 季铁辰再怎么也不好直接给她甩脸色，说道：“没有没有，李大姐别误，我这人就是不爱说话，而且你们女子家聊天，我不好插嘴。” 吴小玉知道他实在不想跟李黄花说话，连忙解围：“黄花姐别误会，他就是这样，跟我话都很少，更别说跟你了，他就跟男人能聊得来，跟女人说话句话就害羞。” 李黄花更是眼睛发亮，说道：“可不是，铁辰兄弟一看就是正派人，不像其他男人，见到女人就想往跟前凑。” 吴小玉悄悄撇了一下嘴，哪个男人见到女人往前凑自己不知道，不过她这个女人，可是见到别人的男人想往前凑。 就这样她跟季铁辰像演戏一样，跟李黄花聊了一路，刚到城边，季铁辰就说道：“李大姐，许二哥和许二嫂说让你在路边等他们，你等不等了？” 他是实在不好直接说让李黄花别再跟着他和吴小玉了，才这样问了一下，以为李黄花肯定按约定等在路边。 可是哪想到，李黄花竟然不在意地说道：“我才不等他们，不知道他们落多远，我在路边傻等着，不冻死才怪，咱们走吧，先到城里买东西，反正我跟你们在一起，他们知道，我丢不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上火了，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季铁辰似乎担心自己李黄花太反感，惹吴小玉不高兴，故意藏了不悦的表情。 吴小玉也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讨厌李黄花，眯眼微笑着。 季铁辰见吴小玉没有表示，以为她愿意带李黄花一起，只好说道：“行，那就走吧，我和小玉打算先去看看最后两件家具做好了没有，你想买什么，我们送你去。” 李黄花说道：“哪好意思让你们送，我也不买什么东西，就是跟他们来逛逛，你们要去看家具，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们往哪走，我就往哪儿走，等遇到我表姐和表姐夫，我就跟他们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全都无语了，虽然两人都希望她能快点离开，但也不好赶她一个人走，不然万一走丢了，两人岂不要负很大责任。 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去木匠作坊。 其实他们到木匠作坊来看，不是打算这就把剩下的家具取走，只是来看一眼，到底做好了没有，做好了让人家有个准备的时间，到过午要回家的时候再来拿，所以进去的时间不用很长，只是说几句话的事。 到了门口，吴小玉不想带李黄花一起进去，便让季铁辰一个人进去问，她和李黄花留下来看爬犁。 这一路上，李黄花的话题就尽量围着季铁辰转，现在季铁辰离开了，她说话更方便，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看铁辰对你多好，什么事都那么上心，一看就是个好男人，估计以后成了亲，也会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拈花惹草的。” 吴小玉心想，那当然了，你以为季铁辰是什么人，像你在外面勾引那些男人似的，见到女人就没命？他又不是没见过好女人。 不过她成心想用这女人再给季铁辰提个醒，于是故意装出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叹气说道：“唉，谁知道呢，我娘说了，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现在没成亲，当着我的面儿，他当然要好一点了，可是成了亲之后，那可就没准了。” 李黄花听了两眼放光，问道：“咋的，照你这么说，铁辰他也” 吴小玉说道：“不瞒姐姐说，当初他是想娶我表姐佟春芳来着，可是春芳嫌他长得凶，不同意，正好他救过我，我又不怕他，我大舅就背地里商量，让我和他在一起，我看他人似乎也不错，就答应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心叨咕：铁辰啊铁辰，千万别怪我糟践你，虽然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为了我们长久的幸福，我也只能在背后说你点坏话了。 李黄花就爱听这种话，见她说得吞吞吐吐，问道：“这咋的了，没毛病啊，你表姐不愿意，你跟他在一块儿，不是挺好么，莫非他除去你之外，还看上别人了？” 吴小玉实在编不下去了，季铁辰除去跟佟春芳那点误会之外，暂时跟其他任何女人都沾不上边儿，要说起来，面前的李黄花还是关系最大的一个呢，毕竟许二媳妇还给提过那么一嘴亲。 她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无语叹气，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转头看向木匠作坊里，好像有什么话，实在不能说一样。 她越是不说，李黄花想得却越多，在心里琢磨，看来这季铁辰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正经，没准背地里也勾三搭四，吴小玉不是都说了，男人都一个样儿，哪个男人愿意整天只守着一个女人啊，谁不想尝尝鲜，这样说来，自己没准还真有机会，虽然自己比不得吴小玉年轻漂亮，但小姑娘是小姑娘的味道，成过亲的女人，有女人的本事，可不是小黄毛丫头能比的 她站在吴小玉身边又打起主意，悄悄瞟着吴小玉，竟然起了想把吴小玉挤下去的想法，如果自己能让季铁辰动心，那大房子好家具，官府赏的二百两，不全都是自己的了，以后风风光光的好日子，再也不用当受气寡妇。 想来想去，她竟然对吴小玉起了敌意，觉得季铁辰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当初表姐去给自己提亲，肯定是吴小玉给搅黄的，那时候自己人不在，要是在的话，还有这小丫头什么事，说什么也得把季铁辰弄得服服帖帖的！ 第214章 谁让她不知死 李黄花越想越美，真想这就把吴小玉一脚踹开，自己挤到季铁辰身边，便和吴小玉一起在门外等着，时不时向里面张望，看样子竟然比吴小玉更要急切。 吴小玉实在担心自己鄙夷的表情被她看到，往后退了半个身子，从背后看李黄花，心里那个恶心就别提了。 若不是为了让季铁辰应付一下这女人，她恐怕真会当场翻脸，用多难听的话，也会把李黄花撵走。 等了没多久，季铁辰就从里面出来了，大步过来说道：“走吧小玉，咱们去定衣服买东西，尽量早点过来取，省得到家时天都黑透了。” 他跟吴小玉说话，李黄花却迎着他问道：“那东西做完了没有？” 吴小玉又朝她后脑勺白了一眼，说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做完了，不然说什么早点来取。” 季铁辰也十分勉强地应了一声：“做完了，前天就做完了。” 说完过来接吴小玉手里的缰绳，问道：“小玉，你说咱们去哪家裁缝铺子好？做衣服这东西我不懂，你做主。” 吴小玉故意气李黄花，搂住季铁辰一只胳膊说道：“咱们按家走走吧，我看哪家的花样子好，咱们就选哪家。” 这样跟季铁辰走，就把李黄花一个人甩在后面了，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就不信李黄花舒服。 要是在平时，跟别人一起这样走路，季铁辰肯定不会答应，再怎么也得转身跟后面的人说话，让吴小玉注意一点之类的，可是今天他却没说什么，牵着马缰，另一手任吴小玉挽着，转头宠溺地看她，说道：“好，那咱们就好好挑挑。” 后面的李黄花看着，确实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想这吴小玉可真够不懂事的了，男人牵着马车呢，她就搂人家胳膊，不管人家碍不碍事。说做衣服，她又要好好挑挑花样子，好的花样子做着都贵，就不能给男人省点钱？ 真不知道这样子有什么好的，那男人就看上她了，有钱的话，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非得娶个闺女似的媳妇哄着，就图她是黄花闺女怎么的？可是听说这吴小玉之前为了赵玉成都要死要活了，据说经常在一个屋子里滚，谁知道都干出什么来，真是大姑娘假是大姑娘都不一定，没准还不如自己呢，好歹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她越看越不顺眼，想要插话，可那两人却谁都不理她。 在她感觉，季铁辰肯定不是故意的，是被吴小玉缠住了，而这个吴小玉呢也就是得瑟，没有爹只有娘，缺人管教，跟男人在一起，连个当媳妇的样儿都没有 她一路走一路在心里不屑，看这两人的背影看到眼红。 总算走到家一裁缝铺子门口，吴小玉和季铁辰停下来，吴小玉对李黄花说道：“李大姐，我们要进去挑衣服，没准一起试一下什么的，你要不要也进去挑一套？” 李黄花倒是想进去挑套，可是哪有钱，又不能指望着吴小玉和季铁辰给她付钱，只好尴尬地说道：“呵呵，我、我就不挑了，要不我陪你们进去，帮你们挑挑花样子吧。” 说着自己还觉得难受，明明自己惦记这男人，可却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做喜服，自己还要帮忙挑，心再大脸皮再厚，也看不下去吧，又不是真心祝福他们。 她正犹豫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黄花，黄花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是让你在进城路口等我们么，找你半天了！” 李黄花和吴小玉、季铁辰转头看，见是许二夫妻两个找来了。 李黄花说道：“姐，姐夫，我嫌在那等太冷了，又不知道你们落多远，就先跟他们进城了，反正都是一个村的，就是遇不到你们，也能回去家，你们担心什么！” 许二媳妇有点不高兴，说道：“就算能回去家，我们也担心啊，谁知道你到底是跟他们在一起，还是等我们时候出了事！” 许二也说道：“黄花你挺大个人，怎么不懂事呢，人家小两口成亲买东西，你说你跟着搅和个啥，自己不嫌自己多余！” 他是真生气，他对季铁辰的为人有一定了解，知道人家正派，轻易不跟女人来往，喜欢吴小玉，就只对吴小玉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这表小姨子没眼色，粘粘乎乎的，把人家惹烦了怎么办。 他的话说得重，季铁辰不能不回一声，客气地说道：“没事的许二哥，大家都是乡亲，一起走走没什么，而且李大姐跟小玉挺聊得来的，一起走热闹。” 许二媳妇也很不好意思，过来拉住李黄花，对季铁辰和吴小玉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照顾她这么半天，早知道我们就都跟你们一起来了，省得她进城烦你们。” 说完又对李黄花说道：“赶紧走吧黄花，咱们要买不少东西呢，人家去裁缝铺子，咱们跟去干什么，又不做衣服。” 李黄花这回也不说要跟进去了，说道：“我不是没地方可去么，就跟他们进去吧，这回见着你们了，当然跟你们买东西去了。” 然后又转头对吴小玉和季铁辰说道：“那你们去定衣服吧，我跟他们走了，回家有空再找中玉玩哈！” 吴小玉心说道，跟我玩儿？不如直接说找铁辰玩儿，看他理不理你！ 可是为了不让许二夫妻看出端倪，她还是亲切地笑着说道：“好，二哥二嫂和李大姐慢走。” 季铁辰也道：“回头再来找我们，帮你们拉东西。” 许二客气地说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拽回去就行了，这么多人，根本找不着，你们办完事直接回去就行，千万别找我们。” 说完带着李黄花走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这才进了裁缝铺子，进去之后，季铁辰还话里有话地说道：“这个李大姐真够热络的了，看你跟她聊得还好，你跟春芳和小莲都没这么多话。” 吴小玉心想，当然了，我又没打算把春芳和小莲怎么着，谁让这个李黄花不知死来着！ 第215章 傻样儿 她眯眼笑着说道：“也不是聊得多好，只是她跟咱们一路，不跟她说话，怕她觉得咱们讨厌她。” 季铁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铺子掌柜说道：“掌柜的，我们要定两套喜服，你们这里有什么花样子，拿出来让我们挑挑。” 定喜服都是大活儿，掌柜的十分高兴，立刻拿几套喜服的样子给两人挑。 吴小玉看了看，还真有自己满意的，而且她也没打算那么挑剔，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以后日子过得好不好，不在一套喜服上，上辈子匆忙成亲，进季铁辰的门是他抱进去的，其他仪式都是后补，两人的感情不也没因为这点事减少半分。 于是她选了一会儿，便选中了一套，问了一下价格，觉得也不贵，看过其他刺绣样品，觉得手工也还好，便直接定下了。 季铁辰一切都依着她，只是觉得她选的太快了点，进第一家铺子就定了，担心好太将就，说道：“小玉，你确定在这家做了？要不要再看看？” 吴小玉摇头：“不用了，我觉得这家挺好，这是家老字号了，经营几年，生意还红火，就说明人家的手艺确实好。” 一句话说到掌柜心里去了，说道：“小娘子真有眼光，我家的铺子，确实好多年了，绣工和裁缝一直就是那几个，到现在都没换过，你看到的样子什么样，包管就给你做出什么样来！” 吴小玉笑道：“那就好，你叮嘱她们给好好做着吧，我们不着急，两个月能做出来就行。” 她这还是往提前了说的，明明是明年五月的日子，而且到时候还不能成亲，喜服什么时候能用上不一定呢。 两人定完喜服，就完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然后开始买其他东西。 窗帘幔帐什么刚才一并在裁缝铺子定了，出来又把做被褥的一应东西买齐。 再就是脸盆勾链、笸箩剪刀、针头线脑之类的，没什么可挑的，见到买了就行了。 看吴小玉挑这拿那，季铁辰在旁边拿着，表情说不出的温柔，对他来讲，其实买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心爱的女子心情愉快，而这种愉快，是来自要跟自己成亲，要和自己相守一世，她是开心的，这就比什么都满足。 吴小玉挑着东西，忽然一转头，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迎面照来一片阳光一样，温暖又明媚。 她笑得花儿一样，她抬手把一颗糖塞进季铁辰嘴里，然后转身就走。 季铁辰被她搞得一愣，牵马在后面跟上来，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糖？” 吴小玉扬了扬手里的纸包儿：“刚才啊，你看着我发愣，就没看到我在买糖？” “成亲还早着呢，现在就买糖。” 吴小玉转眼瞋他：“傻样儿，只准成亲吃糖，过年就不吃糖啊！你心里怎么只有成亲！” 季铁辰被她说脸红了，连忙把目光扫开，假装去看别的，说道：“小玉你看那边，有卖火烧的，要不要给正正买几个。” 吴小玉立刻说道：“嗯嗯，这个娘也爱吃，要多买几个！” 两人买完火烧又继续向前走，见到需要的就停下来。 直到把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两人也饿得不行，找了家小面馆吃饭，吃完也到回家的时候了，两人又去木匠作坊把剩下的一个梳妆台和四张椅子装上，然后拉着回家了。 被来时候路上的烦恼给搅怕了，两人往回走的时候，都担心真遇到李黄花那三人，真那样的话，回去这一路又要闹心了。 不过不知是那三人早走了，还是落在后面，一直到到村子也没见到他们，只有季铁辰和吴小玉两个，走累了到爬犁边上坐一会儿，坐冷了再下来走，两人柔情蜜意，温言软语，一直回到村子。 到吴小玉家门前，季铁辰又把那两张椅子送进屋，这确实是他多订出来给佟氏的，他和吴小玉的客厅里，有两张椅子也就够了，太多了摆着不协调。 佟氏见他们回来得还挺早，就是又拿了东西进来，她确实觉得拿女婿的东西太多了，这也给，那也给，好像自己仗着嫁女儿，就搜刮他似的。 可是嚷了半天也没送回去，季铁辰和吴小玉出屋跑了，赶爬犁到那边去卸梳妆台，佟氏便也只能留着。 何美凤见那椅子做工好，样式也漂亮，劝婆婆道：“娘，他们给你就留着吧，小玉说这确实是给咱家定的，送回去怪扫他们面子的，大不了咱们以后多帮他们呗，咱这两家人像一家似的过，方便又热闹，跟小玉不出嫁差不多，省得你想闺女了。” 佟氏叹气：“唉，她嫁给季铁辰就这点好，我不用像把闺女卖了似的，多长时间都见不着面儿，这天天往回跑，没准到时候还烦了呢！” 何美凤说道：“烦什么烦啊，自己的闺女还能烦，要是我以后生了闺女，出嫁之后这样，我可乐死了，不用天天想她。” 听她这话，佟氏也放心了，她其实是有点担心，女儿出嫁之后，肯定还会像现在一样，天天往家里跑，自己当娘的当然不会真烦，巴不得多见女儿几面，可是儿媳妇就不一定了，万一什么时候惹得人家不高兴，弄点什么话敲打一下，那肯定就搞掰了，到时候自己看着多难受。 不过现在看着，儿媳妇和女儿相处的比从前好多了，女婿也大度，宁可他吃亏，也不亏了自家，儿子和媳妇对他印象都挺好，以后自己也不用难作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回到家里，把家具都安置齐了，看着这个家就更像家了。 两人都有点遗憾，成亲的日子确实定得太晚了，要是照屋子里这情况来说，年前都可以成亲了，但是既然日子定在明年，那就等几个月也无妨，毕竟外面院子没收拾利索，等雪化开了，看着没彻底完工的院子，就会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了。 他们把东西买回来，第二天开始，佟氏就张罗做被褥了，季铁辰把佟氏以后到家里来住的被褥都算出来，没准有事，舅哥一家都过来住什么的，所以买了床铺盖的用料。 佟氏不打算找别人帮忙，时间够用就自己慢慢做，所以早早便动手。 第216章 请你庄重些 吴小玉舍不得娘为自己的事太操劳，做被子她会，只是做被太占地方，一铺炕上只能做一床，她便拿了一部分到季铁辰家，季铁辰白天和吴大山出去打猎，她便在季铁辰家的炕上絮棉花，正好没人打扰，做得安静，不像在家里，正正动不动就过来抓。 或许是知道她在季铁辰这里做被子，李黄花来过两次，说是来帮忙，可是每次都是坐了一会儿，扯些有的没的便走了，往吴小玉没絮好的被套上按了两块棉花，她走了之后也被吴小玉扯下去了，絮得当不当正不正的，明明不需要的地方放两块儿，被子都不平了。 而且她李黄花絮的棉花，吴小玉想起来就膈应，以后盖着都不舒服，就算她絮得好，吴小玉也不会用的。 这天过午，吴小玉又做好了一床被子，正好季铁辰也回来了，她在季铁辰家吃过晚饭，见时间还不算晚，天没黑透，她便没让季铁辰送，自己回家了，让季铁辰早点休息。 她从季铁辰家出来，路过赵玉成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李黄花站在门口跟赵家的丫鬟说话，看样子是到赵家串门子出来，丫鬟出来送她。 吴小玉也真佩服这女人了，还是真自来熟，才回村没多久，就谁家都能逛，不过她似乎往季铁辰家和赵家跑得最多，看样子也是谁家有钱往谁家贴，一瞅就是势利样儿。 赵家跟吴小玉的关系不好，但是他家的四个仆人对吴小玉和季铁辰都很敬重，每见季铁辰必定请安，“季爷”长“季爷”短的，对吴小玉也“姑娘”“姑娘”的叫，十分客气。 见到吴小玉从门前过，那丫鬟立刻微微福了一下，说道：“小玉姑娘这是去季爷家了？怎么不多呆会儿。” 吴小玉朝她笑了笑，说道：“是啊，他刚回来，跑山怪累的，我让他早点歇着了，我回家还有事呢。” 那丫鬟笑了笑：“小玉姑娘慢走。” 吴小玉应道：“好的好的，你有空过去玩儿，我经常在铁辰家。” 说完她就过去了。 见她跟丫鬟说话，李黄花就没跟她打招呼，一直站在门口看着。 她走过去之后，那丫鬟也再次送李黄花，李黄花就往她家那边走了。 可走了几步之后却停下了，站在路上想了想，朝前面路口看看，已经不见了吴小玉的影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转身回头，竟然又往回走。 来到季铁辰家院门外，轻轻推了一下，发现院门还没锁，她又往左右看了看，天色朦胧，一般人都不出屋，没有谁看到她，她便推门进去了。 屋里的季铁辰还没睡，今天没打到大的猎物，有两个小的给吴大山拿走了，他不用剥兽皮，便把屋地又扫了扫，倒了杯热水喝完，打算先把被铺上，然后再收拾一下弓箭，就上炕睡觉了。 可是他刚把杯里的水喝光，放下杯子，就听院里有人走路，他以为吴小玉离开又回来了，还在奇怪，她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正琢磨着，人已经拉门进来。 等进了屋再看，他微微一愣，说道：“李大姐？怎么是你？” 李黄花明知道季铁辰一个人在家，却故意装奇怪，说道：“咦，就你自己啊，我是来找小玉的，她说要缝被子，我来给她帮忙。” 季铁辰说道：“这都晚上了，看不清做针线活儿，她已经回家去了。” 按他想来，说吴小玉不在，李黄花应该转身就走，自己出去送一下就完事了。 可是没想到，李黄花竟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坐在那儿还叨咕：“这个死丫头，你说不是逗我呢，我就说么，大晚上的缝什么被啊，又不着急，明天再说呗，结果我来了，她却走了。” 季铁辰从心里往外不愿意理她，但又不能直说，只好说道：“是啊，劳烦李大姐了，还是明天再来吧。” 他明显在逐客，李黄花却假装听不出来，故意闲聊道：“看你，一口一个大姐的，好像我比你大多少似的，其实我就比你大两岁，我是成过亲的人，操心事多，性子也稳当，就显得大，其实你叫我姐姐挺好的，比大姐好听多了。” 季铁辰原本坐在椅子上，跟李黄花中间就隔了一个茶几，见她坐着不走，季铁辰起身挪到炕沿上去坐着了，疏离地说道：“我觉得叫大姐挺好，正适合，李大姐还是快点走吧，晚了，我要休息了。” 他说要休息，李黄花却更赖着不动了，竟然自己摸起水壶，感觉还是热的，正好有季铁辰用过的杯子，她挪过来就往里倒水。 季铁辰看得一愣，张嘴想说那是自己用过的，可是想了想又没说，他也感觉到的，有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听出来是不同的意思，还不如不说。 李黄花自己倒了杯水自己喝，还道：“你看你，忙的什么，天还没黑就睡觉，你们男人觉怎么那么大，你又没成亲，自己一个人睡觉有意思么！” 季铁辰就算没成亲，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能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尽管季铁辰好脾气，轻易不愿意跟人翻脸，但这话还是让他很反感，立刻把脸沉下来，说道：“李大姐请庄重些！你该走了，太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让人误会！” 李黄花看着他绷起脸的样子，更觉得男人味儿十足，合她的心思。 她非但不走，反而起身又往这挪了一个坐位，坐到季铁辰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说道：“看你，那么担心干什么，大晚上的，没人看到，我又不会跟小玉说，你怕什么的！” 季铁辰脸色更冷，说道：“你与不与小玉说是你的事，应不应该留下是另外一回事，若是注重名声的人，这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到我家里来，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说什么重话！” 李黄花更乐了，说道：“哟，看你说的，既然不想说重话，那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还赶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儿比吴小玉那黄毛丫头懂得多，有好事上门，你还往出推啊！” 第217章 教训李黄花 季铁辰诧异地看着李黄花，真没想到这女人脸皮能厚成这样，自己都说到这地步了，她竟然还不走，反倒更往前凑，这是什么人，简直不知廉耻！ 在他眼里，女人向来端庄持重，都很注意名节，活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李黄花这样的。 他真是忍不住气了，一把推开李黄花，说道：“李大姐，麻烦你立刻出去！别逼我对女子动手，你再这样，小心我请你出去！” 李黄花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也拉下脸皮把话说开了，感觉如果不一鼓作气把季铁辰“拿下”，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了，于是她继续挑逗：“哟，铁辰这脸绷的，看得我心都跳了，别人说你长得凶，可我就爱看你生气的模样，真有男人味儿，不像我家从前那个病秧。” 他怒火中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被讨厌的人骚扰，都会有羞耻感。 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调戏，若不是他一直有男强女弱，男了人绝对不能对女人动手的想法，肯定会一巴掌扇死李黄花。 可即便是有这想法，他也不打算忍了，抬手把李黄花的手挡开，打得李黄花一哆嗦：“哎哟，你干什么呀，把人家都打疼了，打人算什么本事！” 季铁辰冷笑：“是啊，打人是不算什么本事，尤其是女子，我这一生还真没打过，所以我也不会打李大姐的，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在屋里等我。” 说着转身就走。 李黄花急了，以为他是要离开，叫道：“诶，你干什么去，别走啊！” 季铁辰回头道：“放心，这是我家，我怎么能走！” 说完还是推门出去了。 李黄花心里有点没底了，担心季铁辰是不是去找吴小玉了，如果真是吴小玉来，对自己又打又骂的，那可要命了，把名声臭回娘家来，以后还怎么再找别人，但心季铁辰去找吴小玉，那就是对自己没意思，根本不可能跟他扯下去，更别惦记他的家产了。 她提心吊胆，真有了要离开的想法，可是听着季铁辰似乎在外面做什么，并没去的找吴小玉，她心里有又踏实了些，只是不理解，跑到外面去干什么，难不成要先运动一下？这是什么怪癖？ 她正琢磨着，季铁辰又回来了，推门进来，站在门口看她。 这下李黄花乐了，看来季铁辰真是对自己有意思，刚才可能怪出丑。 她满脸堆笑就迎上来了，又来抓季铁辰的衣服，说道：“看你，马上都要开始了，你跑什么” 季铁辰再次挡开她的手，说道：“屋里太热，我出去凉快凉快，李大姐不觉得这屋里热么？” 李黄花立刻顺着他的话说道：“热啊，当然热了，烧这么多，怎么能不热，不过热了正好，方便”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季铁辰一把抓住衣领，说道：“热了不好，热了就需要凉快凉快，走吧，李大姐也跟我一起去凉快！” 说完向旁边一推，把李黄花推得转过身去，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腰，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提起来，像抓只鸭子一样向外走去。 李黄花这才意识到不好，惊慌地叫道：“铁辰你干什么，这样不行，到外面会被人知道的！” 季铁辰道：“那你就别叫啊，你叫肯定会被人知道，我不在乎名声，我马上就要娶小玉了，你可不一样，本来就是寡妇，再不守妇道，以后可再没人娶你了！” 他这样冰冷无情，真把李黄花吓到了，这才意识到，这男人可是会杀人的，杀土匪十个个不在话下，杀自己的话，惹急了也真没准能干出来，大不了给自己扣个罪名，说自己到家里来偷东西之类，被他失手误杀之类，娘家不敢惹人家，官府还把他当英雄，肯定会替他隐瞒，那可真要白死了！ 这时已经被季铁辰拎出门，身的衣服钻进冷风，再加上害怕，她哆嗦起来，上牙打下牙，连忙哀求起来：“铁辰你别这样，你放开我，我走就是了，我这就走！” 季铁辰心想，走？这样让你走算什么，白恶心我半天了！不给你点教训，你哪知道应该怎样做人！ 他一声不吭，干脆不回答，提着李黄花继续向前走，上了雪堆，走到菜园里高高的雪顶。 刚才他出来，片刻的工夫，已经在菜园里掏了一个直上直下的雪洞，不到三尺宽，一直掏到底，足足一人多高，挖出来的大雪块子还在旁边放着。 来到这里，他把李黄花竖了起来，担心出人命，还是正中的脚下头上，插咸鱼一样n雪洞里，说道：“这是我专门给你挖的，进去好好凉快吧！” 说着李黄花已经咕咚一声落了进去。 李黄花直到落进来，才发现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叫道：“不要啊！季铁辰你不能这样，这里太冷了” 然而季铁辰地不再理她了，到旁边把自己刚才挖起最顶层的一个大雪块子搬过来。 雪硬了之后，最顶层厚厚的一块凝结在一起，挖之前用铲子切出形状，可以完全地挖下来，像一大块板砖一样，正好用来当盖了。 他搬过这块雪，过来就扣在雪洞上。 他挖之前都算计好的，雪洞比这个盖子这块雪盖上去，严严实实的，把李黄花封在里面，想要出来，恐怕是轻易办不到了。 盖完之后他拍拍手，站在雪洞边叨咕：“跑一天山怪累的，回来还得给你挖这东西，这累挨得冤枉！” 说完下雪顶回到院里，把房门锁好，出院又去了吴小玉家。 第218章 大晚上帮啥忙 吴小玉回到家，见娘和哥嫂吃完饭，嫂子正在收拾，哥在剥兽皮，娘在屋里哄正正玩。 她便帮嫂子收拾了一下，又拿了个小盆，坐在哥哥身边，帮他收野兽的下水。 何美凤收拾完，进东屋把正正抱回来，到自己屋里哄他睡觉。 佟氏坐在屋里炕上问吴小玉：“你那床被做好了吗？我这又做好一床了。” 吴小玉道：“我哪有你快，我刚絮好，把被里子缝上了，里面等明天再缝，今天看清了。” “你是弄得多仔细，两天没做上一床被。” “我絮得慢，我又没做过几次棉被” 娘俩东屋一个外屋一个，絮絮叨叨地唠着，过了一会儿，吴大山剥完一个兔子，又剥第二个，吴小玉帮他把勾子挂上。 佟氏听了又道：“才剥完一个？你咋那么慢，笨手笨脚的，我去剥现在都弄完两个了！” 吴大山就知道娘爱叨叨，刚嫌妹妹做活慢，又嫌弃自己，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谁都看不上呢，又嫌我慢了，兔子皮不好剥，使劲大一点就扯破了，皮上还带肉，往下抠，你要嫌我慢，下次你剥好了，我就不信你手劲儿有我大。” 佟氏又道：“下次？下次还给你啊？就算兔子不值钱，也不能都可你一个人吧，我那败家姑爷就不留两个了！” “他留不也还有下次，又不是一天两天就不打了，年后还能跑几天呢。” “年后大正月的，打什么猎，你让那野物也过个好年吧，正月就在家玩儿吧，啥也别干了，今年不缺钱，都养点力气，开了春小玉和美凤不是还要收菜么，弄多了你不管啊。” “我管，我怎么不管，说好的就是我们一起” 他正说着，屋门一开，季铁辰进来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都奇怪，吴大山问道：“咦，你怎么来了？没跟小玉一块儿过来。” 季铁辰笑了笑说道：“我在家又烧了两灶火，想睡觉又不困，就过来呆会儿，看你剥完皮子没有，没剥完给你帮个忙。” 吴大山说道：“马上了，同共就这两个，我怎么也剥完了，就是我娘总叨叨，嫌我慢。” 季铁辰说道：“婶子干活儿利落，看谁干活都嫌慢。”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怎么的，还嫌我做被慢呢，嫌弃完我又嫌弃我哥，这两个孩子生的，都不随心。” 现在的季铁辰跟自家人一样，虽然晚上来，一家人也没觉得奇怪，佟氏听了吴小玉的话在屋里接道：“可不是咋的，就嫌你们兄妹俩都不好，姑爷和儿媳妇好，儿子和闺女不好，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你们，养大了还不是和姑爷、儿媳妇干的活一样，人家还没用我养。” 吴大山笑道：“哎呀娘，你这话可说对了，可是你也得养了儿子和闺女，才有姑爷和儿媳妇吧，不然谁给你往家里带啊！” 佟氏在屋里哎呀了一声，说道：“可不咋的，没算过来账，要是就我光身一个人，也没有姑爷和儿媳妇了。” 听着他们说得热闹，把正正哄睡的何美凤也出来了，说道：“娘，正好铁辰来了，今天下午我挑了点瓜子，咱们炒了吧。” 佟氏高兴，说道：“行，正好锅底火没灭，我给我烧去。” 季铁辰说道：“不用了婶子，你在屋里坐着吧，我帮大嫂烧火。” 说着他坐到灶前，抓了把柴草塞进去，用烧火棍挑了挑，火就着起来了。 何美凤洗锅倒瓜子，用铲子拨拉着炒起来。 一家人和和睦睦，干着活儿拉着家常，季铁辰提也没提家里雪中还扣着一个李黄花的事儿。 他们把瓜子炒完，吴小玉和吴大山那边也完活了，吴大山留出一只兔子拿出去冻上，把第二只剁碎了，对季铁辰说道：“铁辰，明天早上到这儿吃，炖兔子。” 季铁辰应道：“行，明早我过来。” 何美凤把炒完的瓜子端进屋，吴小玉和吴大山也洗完手，全都进来，又坐在一块儿嗑着瓜子继续聊，吴小玉和季铁辰成亲、明年收山货、什么地方适合开块田，给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弄点田地什么的。 聊来聊去天就晚了，已经到了二更天。 季铁辰看着佟氏已经打哈欠，不能再呆下去了，把手里的瓜子放回笸箩，说道：“我得回去了，你们也早点睡吧，小玉，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我有点要你帮忙，很快应回来。” 大晚上的，他竟然让吴小玉去他家，丝毫不避嫌，吴小玉一家人都奇怪。 佟氏忍不住有点想歪，问道：“帮啥忙？” 季铁辰说道：“就是个小忙，我不方便做。” 他这样说，佟氏更奇怪了，不过看他不想说原因，便没再问，估计也不会是过份的事，不然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儿说。 她对吴小玉说道：“那你去吧，一会儿让他送你回来，大晚上的别一个人走。” 自从出了土匪袭村的事后，她一直不放心吴小玉的安全。 吴小玉也被季铁辰弄得云里雾里，怎么也想不出他能让自己去帮什么忙，见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便也没问，跟着季铁辰出来。 出屋前还不忘抓两把瓜子出来，到外面递给季铁辰：“给，瓜子。” 季铁辰没留意她什么时候抓的，接过来说道：“都走了你还抓瓜子干什么。” “你回家就不吃了。” “回家就睡觉了。” “那你还让我我去。” “让你去就一小会儿的事，然后就可以回来了。” “那到底什么事啊？” 季铁辰不说，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出屋，佟氏还在屋里奇怪：“这小子到底搞什么名堂，大晚上把小玉叫去干什么。” 何美凤拿了笤帚扫地，说道：“你管干什么，人家敢当你面儿说让去，就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放心让去就行了。” “那也奇怪，啥事是他自己不方便做的，就一个人在家，又不是要扎耳朵眼儿，自己不敢下手。” 何美凤和吴大山都听乐了，吴大山说道：“娘你别说，这小子啥都敢做，扎耳朵眼儿自己也敢下手，我看没准是缝缝补补啥的，自己不会。” 第219章 她要偷你未来的相公 佟氏才不信：“那也用不着大晚上去啊，都要睡觉了，还用穿衣服咋的，明天再拿来让小玉缝就不行。” 吴大山也说不清，挠头道：“谁知道呢，也没准是别的事，等小玉回来你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他和何美凤回屋睡觉去了，佟氏也放被躺下，不敢立刻就睡，想等吴小玉回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小玉跟着季铁辰来到院门口，本来还想掏钥匙开门，可是却见季铁辰已经伸手把门推开，她奇怪道：“怎么，你没锁院门？” “没有，院里没什么怕丢的，我又很快回来，就没锁。” 吴小玉往院里走，说道：“你就是这么大意，不锁院门，丢个锹镐也耽误事。” 季铁辰见她直接奔屋门去，叫道：“你等会儿，不用进屋，到那边去。” 吴小玉见他手指菜园那最深的一片雪，奇怪地问道：“到那里去干什么？” 虽然季铁辰说让她来帮忙，她也以为，肯定是进屋去做什么，没想到是在外面。 她狐疑地向那边走，问道：“到那里去干什么？” 季铁辰这才说道：“我在雪里扣了一个人，你去帮我挖出来！” 吴小玉张口结舌，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扣了一个人？什么人？家里来贼了？！”她惊讶地问。 季铁辰笑了，把一把木锨塞给她，说道：“是啊，来贼了，有人要偷你未来的相公，你说该不该扣！” 吴小玉愣了一下，似乎猜到什么，接过木锨就上了雪顶，看到那边有一片挖出来的雪，她立刻知道位置了，大步走过去。 她过来季铁辰也过来，见她竟然去翻那片挖出来的雪，季铁辰又指：“不是这里，是那边，我用雪块子压的！” 吴小玉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他盖得平平整整的雪面，又走了过来。 说实话她有点担心，以为季铁辰把人给生生活埋了，那样的话，自己挖到的岂不是一个死人？ 然而她又感觉，季铁辰应该不会那么狠，如果真是死的话，他就不会让自己来挖，于是她挥木锨便开始铲雪。 她在上面铲，雪砖下面的雪便往下落，雪洞里的李黄花呜呜叫起来：“啊，啊！别埋我，别埋我” 虽然被埋在雪洞里，但其实要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暖一点，最起码没有冷风，只是底部的雪不够硬，没法借力，而头顶上还压着一大块，她在里面试了半天也没办法出来，越想往出爬，雪落得越多，两手抠雪抠到没知觉也没用，还把下半身给埋住了，这样下去只能死得更快，所以她不敢动了。 而且担心被别人发现，以后没脸见人，喊也不敢喊，只能在里面忍着，乞求季铁辰能大发慈悲把自己给住了，可又感觉希望不大。 就像季铁辰说的，这下她是真凉快了，从身上凉到心里，算是领教了，为什么别人都说季铁辰可怕，看来这家伙真不把人命当回事。 她真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什么就看季铁辰眼红了，人家有钱、有房子，年轻身体壮，自己就动心了，就想找个这样的男人，可是弄清了人家到底看没看上自己啊，巴着眼睛往上凑，恨不得把人按床上，这下好，连命都要丢了，还是活活冻死的。 自己到季铁辰家来，谁都不知道，这要是他把自己在冻死在雪里，趁人不注意拖出去扔到山里，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到季铁辰和吴小玉来的时候，她是真有点崩溃了，几次都想放声大叫，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人，把她救出来，可是叫了两次，发现声音好像传不出去多远，别人听不到，先把季铁辰给惹火了，那可能死得更快。 直到听到有人走上雪顶，听到吴小玉的说话声，她感觉这下有救了，这才又出声叫喊。 吴小玉听出是她的声音，心里更恨，知道这女人肯定做了很过份的事，不然以季铁辰的性格，不可能把她埋到雪里。 于是她越叫，吴小玉在上面力气越重，故意把雪砖铲碎，都落了下去。 李黄花知道这次肯定有救了，不敢大声叫，只能继续忍着，反正要出去了，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强。 吴小玉在上面铲着雪，听下面没声音了，以为李黄花真被雪给埋住了，她担心出人命，便加快了动作，反正用的是木锨，不怕把人铲死。 铲来铲去，一下子把雪砖戳透，木锨铲在李黄花头顶，地李黄花又是一声惊叫：“啊！我的头！” 吴小玉又听到她的声音，恨得直咬牙，说道：“哟，李大姐还活着啊，脸还真大，要是我的话，不被冻死，我也在里面咬舌自尽，丢人丢到这份儿上了，哪还有脸活！” 李黄花就算脸皮厚，此时也羞愧难当，站在雪里哀求道：“对不起小玉，我、我没干别的，就是来看看你，是铁辰误会了，对，是他误会的！” “他误会？要真是他误会，那人也就是干了绝对应该被他误会的事，被他怎么样都活该！” 李黄花生怕吴小玉动手，用锹在自己脸上劈个几下，那自己躲都没法躲。 她一个劲儿说好话：“是，是！是我活该，都是我活该，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们两口子了，我、我以后见到你们绕着走！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吴小玉一肚子火，真想给她几下，但偏偏李黄现在就露个头，她又狠不下手真去毁人脸，只能恨道：“放你出去？我怎么放？把你铲成块扔出去吗？” 李黄花连忙告饶：“别别，千万别的！我不是坏人，我没干什么该死的事，你们真不能杀我，我、我自己出去！” 说着她踩着落下的雪又往上爬。 这回没有大雪块子压着，她可以往上拱了，手脚并用，像蛤蟆一样，爬了半天总算爬出来，看了看吴小玉，又看看站在吴小玉身边、煞神一样的季铁辰，她不敢再说什么，连滚带爬地下了雪顶，向院外跑去！ 第220章 把日子提前吧 看着她被追打的鸡一般向外跑，吴小玉忍不住叫道：“李黄花！后半辈子，不许你再踏进我家大门一步！” 跑到门口的李黄花听了心想，不用你说，我也再不想踏了，除非哪天活腻歪了！你们家那男人是男人么，那是个活阎王，杀人不眨眼，再往他跟前凑，没准哪天真把我给弄死，还是躲得远点吧，你不要命你嫁，再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惦记他了 一边琢磨一边跑出院门外，连头也没敢回一下，就跑回娘家去了。 她走了之后，吴小玉又问季铁辰：“铁辰，她到底干什么来了，把你气这样，竟然把她扣在雪里。” 季铁辰从她手里接过木锨，扶着她的肩膀带她向雪下走，说道：“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这种女人很讨厌，以后遇到这种女人，你千万不要与她交往就是了。” 吴小玉心想，我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女人了，为的是让你见识一下。 不过她还是乖巧地说道：“嗯，我知道了，也觉得，这个李大姐话太多，确实挺烦人，到咱家打听东打听西的，不跟她说不好意思，说的话，有些事又是不能说的。” 季铁辰说道：“她何止话多，人品也极差，以后你记得，人品差的人，说什么也不能来往。” “确实不应该来往，只是细算的话，世间人品不差的人，又有几个呢！” 这下季铁辰也无语了，放下木锨掏钥匙，要让吴小玉进屋暖和一下。 吴小玉见了说道：“你回屋吧，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娘肯定还在等着我，我先回家了。” 刚收拾完李黄花，季铁辰不放心吴小玉一个人走，又把她送回到，看着她进院门，季铁辰没再进去，转头回家去了。 吴小玉进院的时候，吴大山已经把锁头挂在门闩上了，吴小玉顺手把院门院了，进屋见哥哥屋里都已经熄灯，他把房门也闩了，回到东屋。 佟氏不敢睡却也还是迷糊着睡着，不过睡得轻，听到声音睁眼，含糊地问道：“铁辰让你去干什么？大晚上的，有事就不能等明天。” 吴小玉见娘要睡了，不想她细说，只道：“有点事他不方便做，让我替他做了。” “什么事啊，他家里就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吴小玉见她一直追问，没办法只好说道：“今天不是一个，晚上又去了一个，是个女的，他让我帮他撵走了。” 这下佟氏立刻精神了，眼睛瞪起来问道：“这么晚了，哪个女的去他家？他都来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说，还坐那嗑瓜子儿，家里那边，那女的就等着了？” 吴小玉上炕解衣带，说道：“不等着能怎么办，都被他塞进雪里了，他嗑瓜子故意的，就想冻冻那人，让她不知深浅，什么人都想勾搭，没要了她的命便宜她了！” 佟氏听着真是这么回事，问道：“谁啊，这么败家的男人都惦记，不想过日子了？” 吴小玉有气，娘的嘴怎么这样，问正经事也要顺便损人。 “李黄花，辈子没见过男人了，见到铁辰眼珠子都是红的，这些天总往铁辰那跑，说是找我，根本就是想看铁辰，铁辰白天不在家，她就晚上去了，不知干了什么让铁辰厌恶的事，把她扔园子里一个雪窟窿里了，顶上还压了一大块雪，我去把李黄花抠出来的。” 佟氏气得叫道：“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我勾引我姑爷，你没削死她！打她个腿断胳膊折，让她不正经！” “我还打什么，冻都要冻死她了，从铁辰来到我们回去，多长时间呢，就在雪里埋着，没冻成春芳那样就不错了！” “这可是，你们干什么那么快把她弄出来，熬到半夜，把手脚也都冻掉！” 吴小玉已经脱完衣服躺下了，说道：“算了，冻成那样不会动，我们还送她回家怎么的，反正她吓得不轻，就那样吧，好了娘，早点睡吧，困了。” 说完她闭眼睛睡觉了。 她睡着，佟氏却睡不着了，躺在那里琢磨起来，直到半夜才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早早起来跟嫂子一起做饭，把兔子肉炖了，还放了一些土豆块儿在里面。 没等炖好，季铁辰就过来了，把打猎作的家什都拿着，进屋对吴大山说道：“大哥，今天从西边走吧，不行从村后绕一下，往东北去。” 吴大山说道：“从村手绕干什么，雪上不好走，还是走村里近。” “没事，绕一下没准兜到什么东西的脚印儿，还能多打点东西呢。” 吴大山说道：“我说呢，你干什么动不动就到村外兜一圈儿，原来是这意思，可是能兜着什么，敢往村里来的，也就是山狸子啥的，都不值钱。” “也或许有其他呢，有时候熊也敢进村儿。” “都这时候了，熊都猫树洞子了，还进什么村。” “唉，走吧，反正转转总比不转好，不用多走多远。” 两人说着话，吴小玉和何美凤已经把桌子摆好，干粮和粥都端上去，从锅里盛菜出来了。 季铁辰跟吴大山说完进了东屋，佟氏刚给正正洗完脸，见他进来说道：“铁辰啊，昨晚到底咋回事儿，小玉回来跟说一嘴，没说清楚就睡着了。” 季铁辰被她问得一愣，寻思了一下说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讨厌那女人，教训了她一下。” 佟氏还在生气，说道：“你说这李黄花，可真是想男人想到不要命了，跑到家里去勾搭，难怪守寡婆家都不容她，把她撵回来，太不是东西了！” 季铁辰不出声，坐到一边，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没做亏心事，当然不在乎。 佟氏那边继续絮叨：“反正你一个人，也确实招人惦记，早知道这样，真不如把你们的日子定得近点了，要不咱们改一改，年前就成亲吧。” 她一句话把季铁辰说傻眼了，问道：“什么？年前成亲？这可是没几天了，喜服都没做出来呢，屋子也没细收拾，还来得及吗？” 第221章 你这没用的玩意 吴小玉正好端菜进来，听他问说道：“你别信我娘的，她就是一出一出的，没准什么时候冒出什么话来！” 佟氏平常这样，这次却变了，说道：“什么一出一出的，我可是说真的，你们算计一下，看能不能赶出来，能的话，干脆年前成亲吧，要不然弄得谁谁都惦记，白天晚上去看着，还不如成亲了方便！” 吴小玉气道：“娘，谁看着他了，我白天过去是烧屋子，在那边做活不是也方便么，昨天晚上是意外，又不是天天这样。” “那也还是成了亲好，省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他屋里钻。” “可是都来不及了，之前想早点你不让，现在又说要提前，年前哪还有时间了。” “年前没时间就年后吧，年后也可以，不然就正月吧。” 吴小玉更气：“可你之前说正月不行，二三四月都不行，非得定个五月，日子定完了又要改，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定日子就那么一说，愿意那时候成亲就那时候成亲，不愿意的话就换，有什么不可以的，咱又不是大户人家，要发喜帖请亲朋啥的，就自家这点人，大不了村里再来几个，换日子去吆喝一嗓子就全知道了，有什么难的。” 吴小玉知道这确实可以，可是想到之前自己怎么说换日子她也不换，现在自己和季铁辰都认定要明年五月了，她又说要换，气都气死，就偏偏不答应，说道：“不换！出尔反尔的，让人家怎么想，说是哪天就哪天，五月就五月，我们又不是等不及！” 佟氏瞪眼：“嘿，你个死丫头，跟我较劲是不是？我让你们早成亲，不也是为你们好。” “没有，谁敢跟你较劲啊，我们就是不想成亲这么早！” “你不想，你就知道铁辰也不想？就没问问人家？” 吴小玉转头就问季铁辰：“铁辰，你的意思呢？” 季铁辰坐在那里尴尬半天了，未婚妻和丈母娘斗嘴，他着实不知道向着哪边，琢磨了半天，才干笑了一下，对佟氏说道：“婶子，我听小玉的，她喜欢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说着已经起身，跟吴小玉向外屋走。 佟氏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这两个人都不同意，看着季铁辰的背影说道：“你这没用的玩意，你听她的干什么，你就不想早点成亲啊！” 季铁辰回头说了一句：“婶子，早了确实忙不开，喜服要两三个月才能做完呢。” 说完到外屋帮吴小玉拿了些东西进来，吴大山和何美凤也进来，几人坐下来吃饭，佟氏絮絮叨叨又嘀咕半天，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当听不见。 吃完饭季铁辰和吴大山又走了，吴小玉和何美凤一起收拾完，又跑到季铁辰家去躲清静了。 转眼又是十来天过去，已经到年三十了。 头两天季铁辰和吴大山又去了城里一次，把年前的猎物都卖掉，把缺的年货补全，二十九全家人忙了一整天，男人们劈柴担水烤猪头，女人们煮肉炒瓜子、蒸馒头，准备明天用的食材。 一家的锅灶不够用，吴小玉和何美凤都两边跑，在吴家和季铁辰家来回奔波，时常还去佟喜贵家送点东西。 快过年了，从前习惯在家里猫着的人也都出来走动，佟春芳好了一些，也出来转过两次，但是不习惯别人奇怪的眼光，还是回家呆着去了。 赵玉成比她伤得轻，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被土匪们惊吓的劲儿也过去，这两天又出来得瑟。 不过见到吴小玉和季铁辰，他还是有点心虚，抬不起头来，毕竟一家人的命都是季铁辰救的，人们也没什么表示，最狼狈的样子，也被人看到了，在人家眼前还有什么可得瑟的。 不过倒是李黄花，真是长记性，自从那次之后，别说再往季铁辰走，就连娘家的大门也不怎么出了。 吴小玉听说，有人在邻村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光棍，长得挺丑，也没钱，她还是答应了，年后就要住过去，连婚礼也不办。 吴小玉有点替那个老光棍担心，以李黄花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心跟他，恐怕成亲之后，这老光棍的帽子，要一天换一个颜色了，除非他也够狠，能把李黄花镇住，让她不敢出去勾三搭四，不然这人被踹是迟早的事。 然而这些并不关她多少事，只要李黄花别再来恶心季铁辰就行了，有这一次就够了，季铁辰已经把她厌恶得什么似的，提都不愿提这人的名字，大过年的，恶心事还是少想的好。 三十这天，一大早上，季铁辰就过来了，把昨天晚上吴小玉在那边烀的猪头也带过来。 昨天夜里烀好的，他担心今天时间不够用，就连夜把肉都剔下来了，拿过来的只有肉，没有骨头。 到这边之后，早上简单吃了一下，就开始做中午饭。 佟氏要炸点麻花、果子炸糕之类，这边要炖鸡炖鱼炖兔子、还要又蒸又炒，还是做不开，就让吴小玉和季铁辰回那边去炸东西。 她以为吴小玉不会，随便女儿去弄，反正弄熟就行了，不然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有很多东西没学过。 然而吴小玉早就会了，跟季铁辰拿着面盆往那边跑。 出门走了没多远，正好遇到赵玉成和吴小莲，看样子是赵玉成去找吴小莲到家里过年，两人也往赵家走，只是没吴小玉和季铁辰走得快。 虽然不待见赵玉成，但与吴小莲毕竟是堂姐妹，总不能到见面不说话的地步。 走到他们身后，吴小玉说道：“小莲这是干嘛去？” 吴小莲正搂着赵玉成的胳膊说话，俩人甜甜蜜蜜，昨天赵玉成给她买了一个玉镯子，把吴小莲喜欢得不行，今天又找她到家里吃饭，吴小莲心情正好，以至于吴小玉和季铁辰走到身后，她都没发现。 听到吴小玉说话她连忙回头，看到吴小玉，竟然甜甜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去他家吃饭，姐，你也去姐夫家？” “姐夫”这个词，这辈子吴小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竟然听出一丝暖意，说道：“是啊，我娘让我们到他家去炸麻花。” 第222章 真是怕了 吴小莲说道：“哦，你家真好，能两边做饭，想做什么都行，不像我家，昨天我娘想炸麻花没炸成，今天就更没空了，没准得放到明天早上了。” 吴小玉笑了笑，难得能跟吴小莲聊出点姐妹情，大过年的图个热络，说道：“那过一会儿你去铁辰家吃吧，正好离得近。” “一会儿看看吧，在玉成家没事的话，我就过去。” 说着吴小玉和季铁辰已经走过去，两人生怕面凉了，影响炸麻花的效果，便快步跑走了。 吴小莲看着两的背影，搂着赵玉成的胳膊说道：“他们俩要真好，每天都在一块儿，要是我和你也能总在一起就好了。” 赵玉成虽然同时要娶两个，但是春芳那边已经得手了，而且还冻伤手脚，耳朵也破了，看起来没有从前顺眼，而吴小莲不只长得漂亮，花的银子还少，他现在重视吴小莲，哄道：“这当然，前阵子我伤没好，不能经常出来，现在好多了，以后天也暖了，咱们当然能经常在一块儿，你也是，离我家这么近，你就去呗，去陪我说说话多好。” 吴小莲道：“我娘不让，我娘生气呢，想让你别娶佟春芳，她还说你要是娶佟春芳，就不让我嫁了，彩礼也不还给你家，把你和佟春芳气死！” 赵玉成知道麻氏说气话，上次自己不娶吴小莲，都把她气到自己和佟春芳的定亲宴上去吵了，总算自己答应娶吴小莲，她怎么会不让女儿嫁，不说别的，冲自己的家产，她也不会放弃的。 想着他说道：“你说你们吴家的媳妇，脾气怎么都这么不好呢，你娘和吴小玉她娘都一样，全都像母老虎似的，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吴小莲生气，掐了他一下，说道：“你说谁呢！干什么说我娘是母老虎！我大伯母才是母老虎，我娘可不是，我娘净受她气了！” 她掐得赵玉成有点疼，连忙改口，说道：“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急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能那么说你娘么” 说着还在心里把吴小莲和吴小玉做比较，觉得还是吴小玉好一些，吴小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温柔了，从来没掐过自己，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比吴小莲好哄多了。 不过现在的吴小玉好像跟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说话像刀子一样利，又打人又骂人，听说前些天，李黄花跑到季铁辰家去得瑟，差点没被吴小玉弄死，看来嫁个狠人，吴小玉也变得狠了，估计现在还不如吴小莲好脾气 吴小玉和季铁辰拿着面飞快地跑到家，进屋把面盆放在烧得热乎上的炕头上，吴小玉打开盆摸了摸，还不觉得凉，说道：“还行，没怎么凉，我去洗锅，铁辰你帮我舀吧，最少也得半盆油才够，用完了你吃不多少，就得拿我家去了，不然用过的油放时间久了，味道就变了。” 季铁辰道：“没事，明年办事的油我都准备出来了，满满一缸，用这点算啥。” 说完两人到外屋，吴小玉小心地把盆和勾子都擦干，一点水星也不带，交给季铁辰，让他去舀油，自己把锅洗出来，又把案板摆上。 季铁辰把油拿过来问过她，直接倒进锅里，然后坐下来烧火，吴小玉把案板上了抹了油，进屋把面拿出来，揪面剂子搓麻花，等油热了下锅去炸。 季铁辰见她做得熟练，说道：“小玉，你娘还说你不会做呢，我看你做得挺好，都快赶上街边卖麻花的商贩了。” 吴小玉笑笑：“还好吧，我学东西快，看过就会了。”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狠狠地疼了一下，做这活儿之所以这么熟练，都是因为前世在董二狗的铺子里做过太多遍，被逼得也快也熟练了。 虽然重生回来几个月，已经逐渐把那些事淡忘了，可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惊恐害怕，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泡影。 所以才会那么紧张，早早就为接下来会发生的做铺垫，一次不够做两次，就是生怕那场悲剧重演！真的再来一次，那就什么都完了！ 她又多看了一眼季铁辰，见他就坐在灶着，认真地看着自己，眼里是满满的温柔。 看他今生的样子，对自己比前生还要信任，而自己对他，也是完全了解了，即便前生两人之间有过误会误解，但最后他还是舍弃一切去找自己了，那么今生就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只要自己坚定地相信他就够了！ 她朝季铁辰笑了笑，从锅里夹出一根刚炸好的麻花儿，放在盆里凉了一下，扯下一段儿递给季铁辰，说道：“快来尝尝，好吃不好吃，娘和的面，怕她舍不得放糖。” 季铁辰道：“你先吃。” 吴小玉扯下一小段点放进自己嘴里，把大块的给他了。 嚼了嚼说道：“嗯，挺甜的，娘还打了鸡蛋在面里，又甜又香，真好吃！” 季铁辰也咬了一口，说道：“这还有酥的东西是什么？” 吴小玉道：“我昨晚砸了点核桃仁，滚在麻花外面了。” 季铁辰道：“哦，我说案板上怎么有渣子似的面，原来是核桃仁，你可真能琢磨，这样确实好吃。” 吴小玉笑笑：“爱吃以后多给你炸。” 两人说笑着把麻花炸出来，直到炸完，也没见吴小莲过来，吴小玉便把东西都收拾好，把油盛出来先放着，两人又拿着麻花回去了。 路过吴得树家门前的时候，看到吴小莲跑出来贴对联儿，吴小玉问道：“小莲，怎么没去吃麻花，都炸完了也不见你过来，我们就回来了。” 吴小莲说道：“哦，我到赵玉成家，看他家买的挂钱好看，就要了一打回来，着急回家贴，忘了去吃麻花了，姐夫拿是吗？给我几根吧。” 吴小玉一多半跟她是客气，给她吃也就吃了，可是她说要拿回去几根，那就是他们一家都要吃，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转头看季铁辰已经把麻花拿出来，用眼神示意她，她只好接过，给了吴小莲几根。 第223章 年夜去送灯 吴小莲知道吴小玉给自家麻花，是看自己的面子，很是开心，说道：“姐，晚上我爹给爷送灯，我也跟去，你去吗？” 这地方有年三十给故去亲人送灯的习俗，不过一般都是男子的事，女子跟去，也就是看个热闹，但还是有很多女子跟去看，毕竟那摆在地上、漫山遍野、一串又一串的灯火看着很好看。 吴小玉有点犹豫，晚上季铁辰也要给他爹娘送灯，他一个人去，肯定又会伤心难过，自己似乎应该陪着他，但谁知道娘又是什么想法，别再不同意。 想着说道：“晚上看看吧，我不一定去不去，到你时候你们先走吧，我们不一定能赶在一起。” “行，那到时候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拿着麻花回屋了，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回了家。 到家里吴大山在拌送灯用的油屑子，就是把灯油和炉渣木屑拌在一起，让它既能燃烧，又不至于烧得太快，而且还不容易被内吹灭。 见他们回来，吴大山说道：“铁辰，晚上去不去给你爹娘送灯？我都把油料子拌好了，带了你那份儿，去的话一块去。” 季铁辰道：“我去，谢谢大哥。” 佟氏从屋里出来，说道：“去吧，你一个人去没意思，让小玉陪你。” 季铁辰不好意思，说道：“要不还是让小玉跟你们一起去给大叔送灯吧，她还没过门” 佟氏说道：“没过门咋的，没过门你不想认啊？都给你爹娘上完坟了，还怕什么的，不行你们俩先去你家，然后再过来到我家这边来，我家没说道，怎么都行。” 季铁辰不再推辞，说道：“那行，晚上就一块吧。” 佟氏又接过他手里的麻花盆来看，说道：“咦，你们弄的还挺好呢，炸的比我炸的都强。” 季铁辰趁机夸奖吴小玉：“是啊，小玉干什么活都像样儿，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佟氏又开玩笑：“那可不，我把她生得好。” 吴小玉道：“娘，刚才遇到小莲，我给了她几根麻花。” 佟氏又生气了，说道：“给她干什么，你爹死后，咱家连他家根线头都没见过，吃不上喝不上的，借他家半袋子苞米，借完三天就来要，完了小莲还跟了赵玉成，这都算什么事？一家子都不是人，还给她麻花呢，麻花渣都不应该给！” 吴小玉也是这么想，可是知道季铁辰不会在意这些，说道：“算了，就几根麻花，大过年的，图个和气吧。” 佟氏没再说什么，揪了两块麻花，分给何美凤一块儿、又拿屋去给正正一块儿，自己尝了尝，又说道：“确实炸的挺好，大山你快点拿，拿完了尝尝。” 吴大山也开玩笑：“娘你别骗我，吃麻花吃饱了，一会儿那么多好吃的吃不进去了。” 佟氏说道：“哎呀，可不是咋的，大孙子快别吃了，先饿一会儿，等会一块吃，吃得多。”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笑，吴小玉问季铁辰：“你要不要再吃点麻花了？” 季铁辰也笑道：“不了，在家吃太多，我都后悔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把饭做好，端上桌来，热热闹闹吃团圆饭，吴大山还拿来坛子酒，给佟氏和季铁辰都倒上。 佟氏不会喝，只尝了一小口，季铁辰和吴大山喝了两杯，但都没多饮。 吃完饭天黑了，就该去送灯，吴小玉跟季铁辰去，何美凤也要跟吴大山去，佟氏一个人在家哄正正没意思，便把正正也穿得厚厚的，抱上他全家人一起出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要给季铁辰的父母送灯，要从季铁辰家出发，两人先走，到季铁辰家把东西装好，再拿上其他物品出发，这边佟氏四人便多等一会再走，到那边就遇上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村口已经有人在送灯了，有地面灯光的照射，看到是吴小莲一家。 吴小玉说道：“今年我二叔真挺早的，往年他都比我家晚，动不动就不在路上点了，就我家的方便，他直接到坟上送个灯笼完事了。” 季铁辰道：“今年吴小莲也在家最后一年，可能你二叔想早点带她去让你爷奶看看吧。” 吴小玉道：“或许是吧。” 其实她和季铁辰，在定完日子之后，已经去给季铁辰的父母扫过墓，拜祭过自己的父亲、祖先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院，到屋里又拿了一个小木盆，把吴大山给带来的油渣子装好，拿了个小铲子、点火用的火把，还有往坟上送的灯笼、供品、香烛和酒什么的，都装好后分别拿着，从家里出来。 他们在门口锁门的时候，见赵玉成和他爹娘也出来了，拿着东西往村外走。 季铁辰和吴小玉都不理他们，倒是赵丙根，竟然厚着脸皮跟季铁辰说话：“你们也去送灯啊？” 季铁辰“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他们就过去了。 两人锁完门也没见母亲和哥嫂、孩子过来，便先往村外走，打算慢慢往前点着，顺便等他们。 可是走到佟喜贵家门口的时候，却见他们正好从院里出来，吴小玉说道：“娘，你们到大舅家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没过来呢。” 佟氏说道：“没有，我们过来，见你们没出来，就到你姥家看看，你大舅还没弄完呢，不等他了，正好一会儿咱家送完，我再到你姥爷那边去看看，走吧。” “嗯，走吧。” 一行人一起出了村，从村口开始，就隔几步放一小撮、隔几步放一小撮，往地上放油渣子，点引路灯。 佟氏看着前面老远之外的吴得树一家人，问道：“小玉，那是不是你二叔？他今年咋这么勤快呢，灯也放得密，往年都不放来着。” 吴小玉说道：“是他们，我和铁辰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村口呢，放得还挺快的。” “那咱们前面这伙是谁啊？也是三口人。” “那是赵玉成一家，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过去，这可挺快的，老远一堆，只顾得走了，不是追小莲她们吧。” 第224章 吉庆夜突生意外 佟氏说道：“可能是，他家坟跟咱家离的不远，就隔一个小山包儿。” 说着话他们也往前点灯，季铁辰父母的墓地离得近，走到岔路两人就拐过去了，吴大山和佟氏、抱着孩子的何美凤继续往前走。 有吴小玉陪着过来，季铁辰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本来这墓地已经破败了，季铁辰刚回村的时候，来把坟墓修整过，现在是完好的，坟墓周围的雪，在上次来的时候，两人也清理完了。 到墓前两人把灯笼点上挂起来，又把供品摆上，香点了，酒洒了。 季铁辰跪在坟前给父母磕了几个头，吴小玉想了想，虽然现在自己没过门，但是上辈子已经跟季铁辰生活几年了，一直到死，都只有他一个男人，他是自己真真正正的丈夫。 所以季铁辰磕完头，她了拜了几拜，两人起身，又周围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下山回到那条路上，又往吴小玉家墓地那边追去。 吴小玉家的墓地远了些，虽然路不是很长，但是要一堆一堆的放油料，点燃，行进的速度就很慢。 吴小玉和季铁辰赶来的时候，他们刚到地墓前，不过吴得树一家人却已经拜祭完了，见他们来了，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吴小玉和季铁辰过来的时候，他们一家还没离开，吴大山和佟氏、何美凤已经拜完了，还把正正弄到墓前，让小家伙也磕了几个头。 见吴小玉和季铁辰过来，正在伤感的佟氏说道：“小玉啊，过来给你爹嗑头吧，今年最后一年，是咱吴家人，明年你就姓季了！” 说着抹起眼泪。 吴小玉边忙说道：“娘，不管今年明年，还是以后一辈子，我都是你和爹的女儿，永远都叫吴小玉，季家和吴家都是我的家，就是成个亲而已，你这么难受干什么。” 说着先到爷爷坟前磕头，然后又回来给父亲磕。 她这边拜着，那边深有感触的吴得树说道：“说是那么说，可是成了亲，你去的就是别人家墓地了，就像你娘和你婶子，不都在咱家这边，你娘还能回自家的墓地看看，你婶子娘家远，上哪儿能回家去上坟。” 吴小玉磕完头站起，说道：“我二婶不能我能，我住得也近，就算远，我会尽量多回来的，爹娘生我养我，还能因为出嫁我就消失了怎么。” 她说话的时候，季铁辰也到吴得山坟前跪下了，弯腰磕头。 佟氏连忙说道：“铁辰，你不用拜，你是姑爷，不是我家人。” 季铁辰却道：“人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是你们半个儿子，儿子给爹上坟是应该的。” 吴大山见状也道：“就是，就当我爹收了一个干儿子，一会儿去季大伯的坟上也磕两个头，当认个干爹干娘！” 佟氏说道：“行，那要这样可好了，全都是一家，姑爷有了，儿子也有了”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赵玉成的叫声：“吴，莲” 吴小莲听了脸上立刻现出笑意：“爹，娘，赵玉成叫我呢，我去那边了。” 吴得树听了说道：“你看，这没成亲的，就奔那边去了，去吧，铁辰这不都到咱家来了，你也去赵家看看。” 他不介意，麻氏却不乐意，说道：“去什么去，没成亲到他家坟地干什么，明年的，你不回来都行！” 吴小莲不听她的，说道：“怕什么的，谁说我一定到他家坟地了，我估计他是上完坟了，叫我一起走，我去了！” 说完她腾腾跑过去了。 吴得树见了说道：“行了，哪咱们也走吧，大哥家也拜完了。” 季铁辰从坟前起身，跟吴小玉走在一起，吴大山从何美凤怀里接过正正，何美凤拿了已经空小木桶，一群人也向山下走去。 前面吴小莲嗖嗖跑，跑了一会儿累了，脚步慢下来，朝赵玉成叫道：“玉成！你来接我啊，太黑了，我不敢走！” 赵玉成又在那边叫：“我来了，你过来了吧” 看样子他确实是扫完墓了。 佟氏看了生气，小声跟吴小玉说道：“他们俩倒是好得不行不行的，这春芳要是看到啥想法，你说你大舅母就是想不开，春芳说要嫁，她就想法让嫁，看这样，以后过了门儿能有好日子过么。” 吴小玉下意识向前面看了一眼，二叔和二婶跟自家拉开一些距离，走路踩雪的声音又咯咯直响，而且大家全都戴着厚厚的棉帽子，他们应该没听见娘的话。 她也小声说道：“谁让春芳愿意来着，能有啥办法，这两天小莲跟赵玉成就粘在一起，春芳去赵家，呆不多久就回来了，还好没和吴小莲遇一块儿，不然两人非挠起来不可。” 佟氏拍大腿说道：“哎呀，这要真挠，春芳可吃亏了，春芳现在没有手指盖儿！” 她关注的点向来这么与众不同，又把家里几个人说乐了，何美凤说道：“娘你回头帮春芳做个假手指盖吧，在顶针上绑点啥，不然真有打起来那时候，春芳肯定吃亏！” 她们正说笑着，忽然听到前边向赵玉成跑的吴小莲传来惊叫声：“啊！玉成救命！” 赵玉成也叫：“你是谁，干什么的，放开小莲！” 他们这一行人全都愣住，大过年的，谁也不觉得会有危险发生，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季铁辰却突然叫道：“糟了！你们别动，我过去！” 说着他已经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往腰上摸bs。 吴小玉还没反应过来，叫道：“铁辰你干什么，他们俩是在开玩笑吧？” 吴大山弯腰向那边看，说道：“不对，有人！打起来了！” 这时那边又传来赵玉成的叫喊声：“救命啊，爹，快来” 吴小莲更是叫得没了腔调，一真在喊：“啊！啊” 吴得树也吓坏了，拔腿向那边就跑，叫道：“小莲你咋的了！” 吴小玉吓得心砰砰直跳，躲面前两棵树，也看清那边的状况了，有两个人在雪里撕打，吴小莲站在旁边抱头惊叫。 第225章 你冲谁来的 吴小玉还是搞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有人出来打赵玉成。 看样子应该不是同村的人，如果是村里的熟人，就算跟赵玉成有过节，动手之前也应该先吵几声，骂几声，而且大过年的，小恩小怨，根本犯不着在这时候清算，破坏节日气氛没必要。 她琢磨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把赵玉成打倒，转头又奔吴小莲扑去了。 吴小莲吓得惊慌地大叫：“救命啊！” 叫着转头要跑，却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上。 那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冲到吴小莲近前，手举得高高，就要朝吴小莲落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季铁辰和赵丙根、吴得树都没来得及跑到近前。 别人离得远看不清，季铁辰最近，看到那人手里是握了一把bs，刚才不仅仅是打赵玉成，还刺了他好几下，不知把赵玉成刺成什么样了。 现在见他又要刺吴小莲，季铁辰急了，正好距离出近了，他手里的bs“嗖”地飞出，直刺向那人的脑袋！ 他的飞刀练得百发百中，只是大冬天的，谁都穿得厚，什么本领都不好施展，bs虽然飞出去了，也打在那里头上，但是那人戴了厚厚的皮帽子，把bs给挡住了。 伤没伤到他不知道，但是显然不至命，不过倒是的把他的动作给打断了。 这人抬手捂脸，头朝季铁辰看来。 季铁辰用最快速，三步两步，冲到近前，叫道：“不准伤人！” 他到了近前，那人也看清楚了，神情变得更狠戾，叫道：“季铁辰！我跟你拼了！” 说着持bs朝季铁辰扑来！ 虽然他有武器，季铁辰空手，可季铁辰根本不在乎他，见他的bs刺来，身形朝旁边一闪便躲了过去，挥起拳头，一下闷在他耳门上！ 季铁辰力气奇大，一拳轻松敲断两块砖，打在这人头上，就算有帽子隔着，也把他打得眼冒金星，身子歪倒了下去。 见他倒地，季铁辰抬脚便把他手里的bs踢飞，扑上来把这人压住，抓住两手向背后反剪，把这人的两条胳膊都拉到脱臼，又到他腰上把腰带扯下，熟练地把这人两脚捆在一起。 这时吴得树和赵丙根也都跑过来了，自己奔自己儿女。 吴小莲一头扑进吴得树怀里，放声大哭。 赵丙根也去看赵玉成，生怕儿子死了，哭叫道：“玉成，玉成！” 季铁辰也以为，那人刺了赵玉成好几刀，赵玉成倒在地上不动了，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可是赵丙根叫了两声，赵玉成竟然回道：“疼死我了爹！我被扎了好几下，胳膊和腿都伤了！” 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季铁辰听都听得出来，这小子肯定不致命，看样子是被扎了之后不敢反抗，躺地上装死了，所以那人才放开他奔吴小莲来。 这时麻氏和徐氏，还有吴小玉一家人，再加上其他到这边送灯、也发现有状况的人全都赶来，纷纷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铁辰把那人捆完之后，立刻寻找自己和那人掉落的bs，不然过来人踩到，没准会受伤。 不过还到，现在的雪都冻硬了，bs掉下去也没砸进多深，那人的bs轻易就找到了，自己的bs落得深一些，不过记住了位置，从雪里踢出来了。 众人都围过来，赵玉成也被赵丙根扶起来，指着地上的人叫道：“我不知道，我来找小莲，这人跑出来就杀我们！” 这都是季铁辰第二次救他了，情况又不像上次那么紧张，再不长心的人，也知道道谢，赵丙根扶着赵玉成对季铁辰说道：“铁辰，谢谢你，谢谢你又救玉成一次！” 季铁辰绷着脸说道：“没事，举手之劳。” 吴小玉和母亲、哥哥、嫂子也过来了，听到季铁辰的话，她在心里暗想，看来这次赵玉成是又借了吴小莲的光儿，不然季铁辰救不救都两说，要不怎么之前没抛bs，直到那人奔吴小莲去，季铁辰的bs才出手呢。 赵丙根在看清赵玉成伤的位置之后，也感觉儿子问题不大，不至于死在这里。 见那人已经被季铁辰打得不能还手了，两条胳膊不会动，腿也被绑起来。 他来了本事，过来把那人的帽子打掉，左右开弓，对着那人的脑袋一顿拳头，叫道：“说，你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他打了半天，也不及季铁辰的一拳头对那人的伤害重。 那人愤怒地叫道：“杀你儿子算了，他娘的老子是要杀你们全家！季铁辰全家！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知道打不过，早就杀进村去了，把你们全村都宰光，让你们杀我弟弟！你们把我弟弟杀了，头都没留下，老子要给我弟弟报仇！” 赵丙根发愣，问道：“谁杀你弟弟了？” 他发傻，季铁辰却清楚的很，喝问道：“你是土匪吧？你是不是在我们村外转好几次了？！” 那人最恨的就是季铁辰，叫道：“是又咋的！大不了一死呗！老子早就不怕死了，老子就是想杀你！你他娘的还是光棍，要不然老子就灭你全家！” 季铁辰眼里冒火，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过来？是想杀赵玉成还是谁？！” 那人又叫：“他娘的管他是谁！反正老子知道你媳妇姓吴！还有赵玉成，肯定错不了！你们过年？老子就让你们到阴间去过！” 他的话彻底把季铁辰惹怒了，叫道：“你说对了，我就送你到阴间去过年！” 说着冲过来，对着那人的脑袋，用尽全力又是一拳！ 这回这人的帽子没了，光溜溜的脑袋露着，又被赵丙根揪着，正方便打。 这一拳下去，只听咔嚓一声。 到底是哪里裂了不知道，反正这人立刻没声音了，眼睛也闭上。 赵丙根吓得一哆嗦，把手松开，看着那倒下去，嗫嚅道：“这是死了？” 季铁辰冷冷地说道：“不死也基本，给你了，拖到官府去领赏吧。” 大过年的，谁家愿意弄个死人回去，可是想想上次季铁辰得了二百两银子的事，赵丙根又忍下了，说道：“那、那我弄家去看死没死，没死也扎他几刀，给玉成出气。” 第226章 你千万要记住 季铁辰看也不看他那边一眼，扔出两个字：“随便。” 说完来到吴小玉和佟氏几人近前，问道：“婶子，小玉，大哥大嫂，你们没事吧？” 佟氏说道：“我们没事，这到底是咋回事？上次的土匪又回来了？” 吴小玉更是紧张，来到季铁辰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上看下看，问道：“铁辰你没事吧？” 季铁辰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又对佟氏说道：“应该是上次的土匪跑出来的，这些天我就发现，有个人的脚印经常在咱村子外兜，还不是打猎的，我就怀疑可能有土匪回来望风，这阵子一直注意着，这几天没见到，还以为离开过年去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山里守着，我估计应该就他一个人没走，想去报仇又不敢，也没地方去，就在山里躲着了。” 吴大山搂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何美凤，听他这样说恍然道：“哦，我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要到村外兜一圈呢，原来是看这个！你别说，你说的那个脚印我也看到过，就是没往这上面琢磨！” 季铁辰说道：“咱村打猎的就咱们两个，大雪地里不会再无缘无故出现别的脚印，所以我就往这上面猜了，据我观察就这一个人，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他也是因为死的人里有他弟弟，才回来报仇的，其他人肯定都跑了。” 佟氏说道：“我就说么，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不全都回来报仇，也得有记仇的，这下真让我说着了。”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感觉上次是他鲁莽了，听娘又这样说，她连忙打圆场：“是啊，娘真是神算，算得特别准，娘是不是也算到他还会被铁辰弄死了？他们就是找铁辰成全他们的，这回完事了，咱们也不用担心了，走吧，回家，还得剁馅包饺子呢！” 吴大山知道何美凤害怕，搂着她也转身，说道：“走吧走吧，大过年的，别看了，就当杀只鸡了。” 跟季铁辰在一起时间长了，吴大山也变得豪放多了，竟然不在意眼前的事了。 听他们兄妹这样说，佟氏和何美凤的恐惧和紧张感都小多了，一家人又一起往回走。 身后的赵家和吴小莲家也在善后，赵丙根让吴得树帮忙往家拖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徐氏扶赵玉成往回走，赵玉成腿上有伤，疼得直叫，吴小莲惊吓的劲儿还没过去，被麻氏搂着，一边走一边哭，麻氏也害怕得不行，一个劲地骂赵玉成，怪他招呼吴小莲过去，差点没把吴小莲害死。 他们的动静，吴小玉都听在耳中，心中暗想，今天好像是吴小莲受了自己和赵玉成的连累，那个土匪是因为小莲的名字和自己只差了一个字，没分清，而且还清楚地听到赵玉成的名字，所以才跳出来的，不然没准还是在山里忍着，不会轻易伤人的，或许在村子周围转久了，仇恨消了，就悄悄离开了。 就像麻氏说的，其实也是被他逮到机会了，如果吴小莲和赵玉成不离开家人单独出去，也就没有这事了。 虽然这事给几人带了不小的惊吓，可是走过一段之后，就缓过来多了，佟氏一开始还在怒骂，骂那土匪不知死，又骂赵玉成作的，两次全都是他搞出来的事。 骂来骂去骂累了，又道：“真是气死了，大过年的来搅和，去他娘的，他就活该今天死！大山说得对，就当杀只鸡了，还添喜庆呢，咱们过咱们的年，理他个王，犊子！” 吴小玉被她逗乐了，说道：“娘你可真是的，不理他还骂了一路，气得不行不行的，好像他咬到你了似的。” 佟氏说道：“可不是咋的，真没咬着我，咬着赵玉成那个混蛋玩意了，也挺好，其实我看着挺乐的，让他得瑟，回头跟春芳说，吴小莲差点没吓傻，春芳可要高兴了。” 何美凤现在也不那么怕了，小声说道：“不是差点没吓傻那点事，娘你没看出来？赵玉成被扎得不行，倒地上装死了，那人要杀小莲他都没动，你说这算啥男人，我二叔一家还在那儿发傻，帮赵丙根往回拖人，还安慰赵玉成呢，不知道咋想的，要是我，干脆当场悔婚，立刻把彩礼钱退回去，说什么也不让闺女嫁了！” 佟氏眨了半天眼睛，这才琢磨过味儿来，说道：“哎呀，可不是咋的，我都没想到这儿，这不是人的东西，到关键时候，就出不是人的事，他可不真没管小莲咋的！不管他是不是装死，根本就能动，眼看着土匪奔小莲去，他就是没管！你说哪怕朝土匪脚脖子上拽一下也行啊！” 吴小玉说道：“就是，娘你赶紧劝劝春芳和我大舅母，别想不开了，能退还是把亲事退了，趁着赵家不想娶，就算那六十两银子不要，这样的人都嫁不得！” 佟氏又道：“你当我不想劝啊，可是劝了有啥用，明知道劝不了，说了也惹气，不然之前赵家退亲，还不够伤人啊，她们还是上赶子去嫁呢，现在出这么点事儿，她们根本不能往心里去，还得乐呢，觉得赵玉成不管小莲是好事！” 吴小玉和何美凤真是无语了，这姑嫂俩都受不了春芳和死心眼儿。 吴小玉搂了搂季铁辰的胳膊，暗想幸好自己的男人不那样。 何美凤小声问吴大山：“大山，刚才要是你和我，你会不会躺地上装死不管我？” 吴大山气道：“我管你啥，你要是傻成那样，我真就不管你！眼看土匪杀人，你帮不上忙还不快跑，站在那儿等什么死！你要能帮我打土匪，你就留下揍他，不敢打你立刻撒腿跑，站在那瞅不就是等死！” 何美凤气得翻白眼：“那不是吓傻了么！小莲那么点岁数，能想到这些啊？她担心赵玉成，不知道要咋办，当然在那瞅了。” 吴大山又道：“行，要有这事，你千万记住，有人要杀我的话，你能跑多远跑多远，你跑出去把儿子养大，我死了都谢你！” 第227章 这就是人间情 何美凤气得狠捶了他一下，说道：“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吴大山嘴硬：“这玩意有准啊？你看那人不就大过年死的，还没吃没喝的，后半辈子长着呢，谁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的话没说完，又被佟氏狠杵了一下，叫道：“你给我闭嘴！别跟土匪比，土匪不干好事，你也不干好事了？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做人好好的，也得活得好好的，知道不！” 吴小玉听了哥和娘的话，眼泪差点没下来，前生离开季铁辰之后，每到年节，她就想家想到要死，可又舍不得死，不甘心就那样消失。 那时她也在想，自己一生，没做什么样恶事，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公的命远，现在看来，上天确实是公平的，没在前生给自己一个公正，让自己回到今生来补偿，今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好的、那么幸运的，似乎所有的幸福都降临在自己家中。 但谁又知道，自己有多么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多么拼力的去营造这一切。 她走在季铁辰身边，用力搂紧季铁辰的胳膊，男人不是女人的天，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一生，一定要和他恩恩爱爱的，一直过下去，一直抓紧两人的幸福、全家的幸福，把今生的每一步都走好 季铁辰感觉到她突然抓紧的手，有点奇怪，转头温柔地看她，轻声问道：“怎么，害怕了？” 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把吴小玉搂进怀里。 当着佟氏的面儿，他从来不会这么做，但是今天破例了，因为感觉到吴小玉突然的、不知从哪儿来的悲伤和恐慌，他说不出的心疼，只想好好安慰她。 吴小玉没想到他感觉这么灵敏，连忙收了自己的思绪，抬头朝他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被大哥说得难过了，没害怕。” “没害怕？”季铁辰低头看她，只见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迎着自己，温柔又明媚，一闪一闪的，闪进自己心里。 他一颗心都化开了，全都落在吴小玉身上，没有放开吴小玉，又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感觉这世界好暖，除去杀人之外，还有美好的生活。 佟氏说完了两边看看，儿子搂着媳妇，女婿搂着女儿，就自己一个人走，感觉好像很多余似的，转头朝何美凤要道：“把正正给我！你们一个抱着，两个抱着，我能抱谁，除了我大孙子，还有谁可抱的！” 说着把正正抱到怀里。 正正已经困得不行了，在何美凤怀里就要睡，到了她怀里，往肩膀上一扑，像只吃饱了的小猫似的，趴着睡着了。 就这样六人一起往家走，快到村头的时候，佟氏实在抱不动了，把正正给了吴大山。 到这里也正好遇到佟喜贵和张氏，张氏问道：“你们咋这么慢？彩芹不是说要到这边来么，我们都送完了也不见你过来，就回来了。” 佟氏立刻说道：“大嫂你可别提了，出事了，你们家那姑爷和吴小莲，差点没命啊！要不是铁辰又去，他们就都死了！” 张氏和佟喜贵吓了一跳，又问她是怎么回事。 佟氏便停下和他们讲起来。 吴大山和何美凤抱孩子回家睡觉，先走了，吴小玉和季铁辰也要回去送东西，两人便也没等佟氏，拿着东西先到季铁辰家。 进门之后，季铁辰把东西放下，再次把吴小玉搂住，说道：“小玉，刚才你怎么了，我感觉你那时候特别不对劲儿！” 这次吴小玉放心地依偎进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情，说道：“我没事，就是被大哥的话说得伤心了，想人生真是不容易，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大哥说他要是有事，告诉大嫂快跑就行了，像是开玩笑，但是真到那时候，他可能就是想自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大嫂和正正能平安，这就是人间情，让人暖又让痛。” 季铁辰搂着她感叹，说道：“是啊，这人若是有了情，心里的牵挂就多了，要想好多好多事，有很多牵绊，可是为了这牵挂，却又心甘情愿，又觉得那么满足，真是好奇怪。” 吴小玉搂着他，拱在他怀里想，那你的牵挂又是谁呢？我呗，只有我吗？以后会不会再有其他人？有的话，只能是我们的孩子，不可以再是别人 这些话，她真想问出口，说出口，可又知道，季铁辰不是那种花言巧语哄人的人，强引着他说出这些，还不如不说的好。 两人就这样在一起抱着，站在外屋半天也不觉得累，也不去想要做什么。 过了半天，还是季铁辰先收起情绪，轻拍她的后背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去你家看看吧，或许你娘都回家了，要剁馅包饺子，我们去帮忙。” 吴小玉从他怀里出来，说道：“好，我们先把你的灶里添点柴，省得你回来冷。” 两人把炉灶里都沫满柴，锅也里加上水，免得离开之后火太旺，把锅给烧干烧红了。 加完柴两人又把所有的屋子都点上了灯笼，寓意新的一年全都亮亮堂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都做完了之后，才又把门锁了，往吴小玉家走。 路过赵家的时候，赵家的院子里又聚了不少人，吵吵嚷嚷，都在那里看热闹。 看来是那个土匪被拖回来，乡亲们知道又过来了。 两人听着他们说话，似乎那土匪还有一口气，没彻底死，赵家打算明天把他捆几天，再送到官府去，不然大过年的，担心官府没人当值。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觉得没死也行，反正早晚跑不了，过年夜没死，是老天给他留一口气，不想在这种日子里杀绝他的命。 两人到了吴小玉家，果然见到何美凤正在切葱花儿，佟氏也回来了，正在揉面，真准备要包饺子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洗手帮忙，吴大山也从他屋里出来，一家人又高高兴兴地继续过年。 人多干活儿快，饺子包好，还没到午夜，不过已经有人家放鞭炮了，他们干脆也放鞭炮，煮饺子，然后又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第228章 前来拜访 这个年过得实在热闹，不只人比去年多了，食物比去年丰盛了，节日气氛也比去年更浓了，而且还有精彩的大戏看。 年三十季铁辰又逮住个土匪，第二天全人都就都像看耍猴似的，全都到赵玉成家去看。 赵家的两个男仆人现在什么活也不干，专门在下屋里盯着这个土匪。 不过他们也是担心得多余，这人已经被季铁辰打出脑伤，人迷迷糊糊，躺在那里只是翻白眼，吐白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说逃跑。 人虽然是季铁辰抓住的，但是根本没有再理的打算，至于赵家去不去官府领赏，那人是死是活，他都不管了，只是每天和吴小玉腻在一起。 两人做美食，商量院子应该怎么修，新房要怎么装饰，这里放点什么，那里摆点什么，季铁辰起意，还教吴小玉写字什么的。 吴小玉前世是不认字的，认字就是她养伤的那段时间，两在一起闲着没事，季铁辰教的。 这辈子明明已经认得了，却只能装作会，让季铁辰再教一遍，反正和季铁辰在一起，怎样都觉得愉快的。 到了年初六，据说官府已经有人了，赵家便把那个几乎已经没气的土匪送去了。 原本是想再领些银子，但是官府的人认识他们，听说土匪又是季铁辰降服的，而那土匪又已经废得很彻底了，便直接扔在牢里等死，说会跟之前的那批一块儿报下去，一个大子儿也没给赵家，便把他们打发回来了。 吴小玉知道之后笑坏了，觉得赵家真能想美事，以为官府的钱真是那么好拿的，季铁辰的二百两银子，那是一个人拼死了十几个土匪才换来的，全县出名，堪称壮举，不给不行，赵家这样随便弄个人去，还是别人抓住的，就想领银子，也想得太美了，真有那份银子，衙门里的人也会尽量领走，哪会落到他们手里。 不过赵家也算知足，没领到银子虽然失落，但毕竟人活着，赵玉成又伤了几处，都不致命，继续养伤就好了。 他又在家养伤，吴小玉见不到他满大街得瑟，眼前也清静多了。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悄悄准备了，虽然娘把日子定在五六，可是四月季铁辰要走，自己先把一切都准备齐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来人催，不行就提前，在季铁辰走之前把亲成了，再让他离开，不然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而且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到时候娘怎么想又不知道了，再真把亲事给弄黄了，那可真就出大变故了。 可是再怎么提前，正月里也做不了什么，虽然天气暖了，雪有融化的迹象，但是那么厚厚的一片雪，要化尽不知得什么时候。 而且大雪融化，春天免不了的一场桃花水，到时候出行更难了，指不定要多久能才干呢，今年的春耕怕是也要晚。 在她以为，一个正月肯定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其他什么事地，都要等雪化之后再说了，可是却还是出了点意外。 初这天，她正跟季铁辰在院里劈柴禾、垛柴禾，两人打算把所有的柴禾都劈完，不然办喜事的时候要用很多，临时再劈来不及。 正忙得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外有人叫门：“请问这是季爷家吗？！”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都是一愣，吴小玉奇怪道：“咦，这是谁？是到咱家来的吗？” 现在两人这样称呼已经很习惯了，都觉得这就是两人共同的家。 季铁辰说道：“好像是吧，是在咱家门外叫的。” 说着他放下斧子，走到山墙那边去看。 他的房门朝南开，院门却在北边，在房前要看到院门，就要绕过房子。 他看的时候，那人又问了一句：“请问季爷在家吗？我家老爷来访！” “季爷”这个称呼，只有赵家的仆人这样叫过，村里人全都叫季铁辰的名字，没人会用这么生疏又客气的称谓。 季铁辰应道：“在家，你们是什么人？” 说着过来开院门，吴小玉也跟着过来，看到院门竟然站了五六个人，又是车又是马的，一看就知道有来头，她奇怪这到底是什么人。 甚至有点担心，不要朝廷的人这么早就来吧？这一生变化再大，也不至于时间提前这么多，除非那些人是年前出发的，不然这几天的工夫，根本赶不及到这里。 两人来到院门前把门打开，只见外面一行五人，叫门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仆人，看到季铁辰和吴小玉出来，他退到一边。 为首站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褐色团花锦袍，外面罩着黑貂大氅，头戴貂皮帽子，白胖光滑的一张脸，两手抄在袖子里，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他身旁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蓝靛色的袍子，外套狐皮袄，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看着与上了年纪的男子像是父子，但却十分斯文，不像那人一样透着市侩气。 另外两人也是男子，一个是车夫，一个十几岁，应该是这少年的小厮。 季铁辰皱眉看着这几人，完全不认识，也猜不出来路，奇怪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来找我？” 那个上了年纪的走上前拱了拱手，说道：“请问你可是季铁辰季爷？” 这个年纪比季铁辰大了不少，应该高了一辈，也这样称呼季铁辰，季铁辰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退身拱手，说道：“客气了，在下正是季铁辰，请问您是” 那人又拱手：“在下襄南县商人傅太和，听闻季爷大名，专门程前来拜访，这是犬子傅浅川，在家闲来无事，便也带来走走！” 季铁辰惊讶，傅太和是谁？完全没听过，来拜访自己干什么？ 他一脸狐疑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傅员外、傅公子里面请。” 说着侧身往院里让。 吴小玉站在他身边，便也随着他躲开，同时不断地思忖，傅太和，傅太和，谁叫傅太和呢？挺有钱的一个 想着想着，她脑海里突然跳出“丽香楼”三个字！ 第229章 傅公子好奇吴小玉 原来是他，丽香楼的背后老板！ 那个想骗自己却没骗，差点被季铁辰拆掉的青楼的东家！ 是他没错！ 吴小玉在心里冷笑，看来肯定是这人听说季铁辰的名头，或者是他的人看到季铁辰的相貌，知道是那个砸他楼子的人，不只敢在丽香楼闹事，更是杀人不眨眼，这家伙害怕了，专门来道歉，希望以后季铁辰别再找他的麻烦。 看着傅太和带儿子往里走，仆人就跟在旁边，她真想立刻就告诉季铁辰，让他把这几个人赶走，可是离得太近，实在没法说。 没办法她只能悄悄拉季铁辰的袖子，朝他使眼色，摇了摇头，意思告诉他，不要理这父子俩。 季铁辰看到好怕表情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还没问清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吴小玉就不让自己理。 他虽然理解了吴小玉的意思，但是已经往屋里让了，总不能再打断，把人赶出去，没弄清身份之前，这样岂不是太失礼了。 于是他便假装没事，陪这父子进了屋，请他们坐下。 看到他家里的摆设，傅太和笑着说道：“听说季爷打算成亲，看来真是不假，新房都准备好了。” 季铁辰笑笑，说道：“不管成不成亲，从家的旧房子都不能住了，必须要翻盖，只是傅员个是从哪里听说我的，连我快要成亲都知道。” 傅太和呵呵笑道：“怎么，难道季爷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襄南县的名人了，现在满襄南县的人都知道，大喜镇的葫芦村，有一个杀土匪的义士，人身斗百余土匪，杀人就像切萝卜，连咱襄南县衙的捕快们都佩服，谁提起不挑大拇指啊！” 他卖力地说好话，吴小玉看了却恶心，忘了你怎么勾结官府满世界查我们了？忘了你的人是怎么骗我的了？忘了你的楼子里都干什么肮脏事了？ 她真想当场戳穿这父子俩，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犹豫再三却忍住了。 到底是在襄南县混了半辈子的地头蛇，从前不认识的时候惹了也就惹了，但是现在人家登门来示好，再把人赶出去，也太不给面子了，以后自己也是在要襄南县里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敷衍一下过去，闹个以后太平，不然只是因为单纯的这人坏，就跟他闹翻，那世上的坏人多了，能见一个就翻脸一个么？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与人们同流合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着她也把心态放平和，到外屋烧水泡茶去了，就当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好了，当平常客人待，等季铁辰问明白他们的来意再说。 屋里的季铁辰还在和傅太和攀谈，他不习惯被人这样夸，在他看来，杀土匪就跟从前打场小胜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摆手说道：“傅员外过奖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传言太过，季某没什么出众的，就是胆子大点而已。” 傅太和不赞成，说道：“诶，季爷太谦虚了，一人杀十几个，连点伤都没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都说呢，季爷肯定不是平常人，绝对是个练家子吧？” 季铁辰笑了笑：“算是吧。” 吴小玉在外屋听了暗想，是啊，真是“练家子”，专门用人命练的，不要别人的命，别人就要他的命，要不怎么练得那么狠呢，你见过平常百姓，哪个练家子练到那地步的，把人当萝卜削，谁下得去那个手。 屋里的傅太和还在试探，问道：“那不知道季爷是师从哪位高人，在哪个行当发财？” 季铁辰说道：“我没什么正经师父，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也没什么行当，眼下以打猎为生，算是猎人吧。” 傅太和眨着眼睛琢磨，没有师父教，自己闲着没事琢磨怎么杀人，还就是个打猎的，那这算个什么人？阎王爷转世的？ 他觉得季铁辰没说实话，不过也没法再问了，又聊起别的。 见他总打听自己的事，也不说什么来意，季铁辰干脆问道：“傅员外，恕我冒昧，请问一下，你我素昧平生，您突然带着令公子到我家来，难不成只为看个稀奇，看一下我长什么样？” 傅太和哈哈大笑，说道：“当然不是，季爷英名远播，傅某哪敢看这个稀奇，傅某来是佩服季爷的义举，专门来奉上一点心意，另外想邀请季爷到家里作客，如果季爷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做点生意，不知季爷意下如何？” 他说着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绸布小包儿，放在季铁辰面前。 季铁辰不知那里面包的是什么，也根本没有看的想法，抬手便推了回去，说道：“万万不可！傅员外的心意季某领了，但是杀土匪的事，官府已经给了赏银，傅员外一非官府，二非受助之人，季某没有拿傅员外好处的道理。” 这时吴小玉总算把水烧开、茶泡好了，端进屋来放在三人面前，不耐与这青楼老板说话，放下便出去了。 傅太和本想与季铁辰推辞，但注意力却被吴小玉吸引，绸布包儿放在桌上没收，问道：“这位便是季爷那位没过门的夫人吧？长得如此清秀，与季爷真是英雄配佳人，天作之合！” 季铁辰回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间，目光中便流露出温柔，微笑着说道：“是啊，我这未婚妻子，贤惠温良，待我情深意重，确实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 他这一眼和这一句话，便流露出他对吴小玉的感情有多深，傅太和垂目微笑，那位坐在旁边的傅公子傅浅川，倒是被季铁辰说得心动，想要再看一看吴小玉的样子，吴小玉却已经出去了，不禁好奇起来。 他来之前便觉得，一个杀人狂魔的妻子，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既然是楼子里鸨儿相中的人，那肯定和楼子里那些女子一样，所以刚才即便看到季铁辰身边有女子，都没正眼瞧一下。 现在见季铁辰对吴小玉这样深情，在外人面前就直接表露他的爱意，不禁好奇起来。 第230章 羞愧到无地自容 吴小玉在外屋听到季铁辰的话，心里甜蜜的同时也在暗想，这个家伙，干什么非在别人面前夸赞自己，怕人家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么？为了自己，你差点把他的楼子都掀翻了，他早就知道了，不然干什么专门问一下，还在那儿发傻不知道呢。 傅太和听完再次哈哈笑道：“果然是快要成亲的小夫妻，恩爱得很，真让人羡慕啊，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都起了少年心啊！” 季铁辰笑道：“傅员外说笑了，你正当壮年，哪里是老头子，身体好得很。” 他说是说，可没像别人一样，顺便劝傅员外再娶之类的，一来没那种想法，再者人家儿子就在旁边坐着，说话更要注意，别毁了人家的形象，让人家在儿子面前丢面子。 然而他还不知道，这傅太和竟然是开青楼的，什么再娶不再娶的，想娶的话，十个个都轻松，夫人想管也管不了。 傅太和听了笑笑没接话，又说到之前的事上，问道：“季兄弟，之前的事你做何感想？到底有没有意思，与我一同做点生意什么的？” 他对季铁辰的称呼，从刚才的“季爷”成功把关系拉近一步。 季铁辰被人叫“季兄弟”习惯了，竟然没听出来，对方改变称呼这事。 赚钱这种事谁都有兴趣，而且吴小玉还说了，今年还要和哥嫂一起收山货卖，那也是做生意，所以他确实有兴趣听听，这个傅太和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如果与吴小玉做的生意相关，那么试试也未尝不可，于是问道：“不知傅员外做的是什么生意，你应该已经做了很多年了吧，为什么突然要拉我一起呢？” 傅太和把手边的绸布包儿往旁边推了推，似乎对这里的东西不是很在意，根本没有收起来的意思，也没再跟季铁辰推让，胳膊支在茶几上说道：“不瞒季爷说，我做的本行生意，不是那么光彩，是开楼子的，不过我也打算尝试一下别的，比如走商队什么的，听说我国的货品贩到邻国，利润相当大，就是路上太危险，遇到山贼土匪什么的，不只货物被抢，恐怕命都会丢了，正需要季兄弟这样艺高胆大之人合作，不知季兄弟有兴趣没有？” 季铁辰听完愣了，按说傅太和约自己做的这门生意，不是不可以考虑，自己擅长的本来就是打打杀杀，真真正做生意，还不如吴小玉，只是这傅太和竟然是开青楼的，那么他的人品便打了折扣，怎么能轻易信任他呢？ 他在屋里琢磨，外屋的吴小玉也听了，立刻紧张起来，心想这个傻瓜，都到这时候了，他该不会还没听出来，这傅太和到底是何许人也吧？这要是再答应了对方的请求，那可真就傻透气了！ 于是她来到屋门口，站在门边偷听着，想着万一季铁辰有答应的意思，自己立刻就进去，把傅太和父子赶走，跟他们合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屋里的季铁辰皱眉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傅员外，你说你是开楼子的，那么我想请问，丽香楼可与你有关？” “呃” 傅太和的脸色立刻变了变，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不瞒季兄弟说，丽香楼就是在下开的。” 听完这句话，季铁辰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登门，就把姿态摆得那么低，一口一个“季爷”的称呼自己，原来是得罪过自己，他心里清楚啊。 他恍然地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那么看来傅员外知道我这一号，也非偶然，应该是打听很久了吧？” 傅太和连忙摆手，说道：“不不，季兄弟误会了，那次的事绝对是误会，是我楼子里的鸨儿不会做事，得罪了兄弟，之后向我告状，还说是客人因为姑娘闹的事，打人砸楼子，我信了她的谎话，才派人去告官，想要捉拿兄弟，但是后来我问明白了，立刻把那个鸨儿教训了一顿，不再让她管事了，我这次来，一来是瞻仰一下，咱襄南县大名鼎鼎的英雄样貌，再者就是来向兄弟道歉的！” 说着又站起向季铁辰拱手，他的儿子也跟着站起来，在他身后也向季铁辰拱手。 人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季太和进屋之后已经好一通套关系，又是拿钱，又是要合伙做生意的，直到现在才把话说开，又起身道歉，季铁辰不是看不出，他就是见面就摆明身份，自己跟他翻脸。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季铁辰不可能再揪着那事不放，只好也起身，拱手还礼道：“无妨无妨，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反正我未婚夫人没有受到损伤，便不用再提，只是傅员外以后也要教训手下来，不能欺压良善，逼良为娼这种事，也未免太伤天理！” 傅太和脸色微红，说道：“是是是，季兄弟说得是，其实在下从前也是做正当生意的，只是看这门生意赚钱，忍不住就开了几家，一直告诫手下人，姑娘只能买，不能强夺，但是手下人良莠不齐，实在照顾不到，难免出些疏漏，真是汗颜啊，汗颜！” 他只是脸红，站在他身后的傅浅川却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之前只听父亲说，是要来见一见那个只身杀土匪的豪杰，让他也来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却没想到，跟人家还有这种误会，本身是开青楼的就已经够丢脸，还差点抢了人家的妻子，父亲是怎么登的人家门呢？ 他却不知道，他的爹是真的怕了，什么仰慕、合伙做生意，全都是假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观察讨好一下季铁辰，万一是个记仇的人，睚眦必报，什么时候冲到家里去，把全家人都灭光，那可就是祸大了。 不过见了面发现，季铁辰这人还好，是个很豁达的人，不管他是不是这种人品，但知道这样的人讲义气，只要跟他搞好关系，他是轻易不会伤害朋友的，所以才临时有了要拉季铁辰一起做生意的主意。 管季铁辰到底做不做呢，只要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善意就够了。 第231章 偷藏金子 季铁辰虽然对这个傅太和瞬间改变印象，但还是耐着性子应付，说道：“傅员外，傅公子请坐，过去的事季某和小玉不会介怀，不过这一起做生意的事就免了，一来我们夫妻没什么积蓄，不能入股，再者家中无人照料，只留小玉人一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傅太和和傅浅川又坐下，傅太和说道：“呵呵，倒也是，季兄弟此时尚未完婚，过阵子成了亲，也是新婚燕尔，确实舍不得离开娇妻远行，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现在不行，以后未必不行，若季兄弟有意之时，大可去找我，傅某不用季兄弟出一文钱的本钱，只要有兄弟这身本事就够了，一路护商队周全，傅某自然亏待不了你。” 季铁辰笑了，如果那样的话，那岂不是去给他卖命了，虽然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卖命，但却不是这种卖法，给朝廷卖命都已经伤心透了，还给他一个商人卖命，就为换点钱财吗？那还不如打猎。 他顺嘴应付道：“好的好的，日后有这打算之时，自然会去拜访傅员外。” 傅太和又道：“不只日子，即便眼下，季兄弟有什么用得着傅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不行，在襄南县里，大事小情的，只要傅某张张嘴，一般人都能给三分薄面，季兄弟若是到城里办事，遇到什么不便，傅某名下不管哪家生意，只要兄弟进去报个名，把你遇到的事情说了，自会有人帮你办好！” 这个人情他卖得不算有了这句话，季以后在襄南县，就有了畅行无阻的保证。 然而季铁辰却根本不在乎，遇到不便怎么了？跟别人报一下不季铁辰的名号不好使吗？真不好使，难为别人的事不做，被别人难为了，打趴下就是了。 他又礼貌地笑着说道：“好的好的，先谢谢傅员外，大家都在一个县里住，肯定还有遇见的机会，今天傅员外和傅公子到我家，便算是交了朋友，在这里吃顿便饭再走。” 说着转头招呼吴小玉：“小玉啊，你看看咱们的野味还有什么，挑好的做几样，让傅员外和傅公子尝尝咱这乡间野味。” 吴小玉从心里往外不愿招待这父子俩，但是季铁辰说了，就得给他面子。 她在门口歪了歪身子，应道：“好的，鹿的拆骨肉还有一些，剁好的兔子已经拿回来化着了，还有两只榛鸡，肉剔了酱爆一下，味道特别好。” 季铁辰又朝她温柔地笑：“好，你看着做吧，麻烦你了。” 吴小玉也笑：“跟我说什么麻烦。” 说完出去了。 她说话的时候，傅家父子也都在看她，傅太和摆手客气道：“不必不必，太麻烦弟妹了。” 傅浅川这次也看清了，看到吴小玉明丽的笑容，甜美的神情，他恍惚了一下，原来是那么干净灵动的一个人，根本不是楼子里姑娘那么艳俗。 原来这次兰姐真的长了眼睛，确实相中了一位好姑娘，只是这样的女子，若是强抢到楼子里，那真是在作孽，简直罪大恶极，幸好这女子被季铁辰救出来了。 他不了解情况，以为是进了楼子的姑娘被抢出来的。 他在这里胡乱琢磨，那边季铁辰又跟傅太和聊起别的。 外屋的吴小玉准备食材做菜。 其实有一些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她打算晚上做来和季铁辰吃的，其他再凑几样就够了。 季铁辰家锅灶多，两个锅两个炉子，她全都用上，米饭和炖菜先弄进锅里，再留一个小锅炒菜，速度很快，就是忙活一些。 听到她在外屋不停地忙碌，季铁辰过意不去，跟傅家父子说了一声，到外屋来看吴小玉，出来问道：“小玉，能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帮忙？” 吴小玉说道：“看你说的，要你帮什么忙，你还是陪客人去吧。” 她活了两辈子，见过男子下厨房的也没几个，除非是董二狗那样的厨子，不然一般人家，家里来客人，都是男子陪客，女子下厨做饭。 季铁辰见她灶下的火快要着出来了，蹲下往里添，又架了几枝，说道：“你如果真忙不过来，我去找大嫂来给你帮忙。” 吴小玉道：“不用，弄个菜而已，我已经炖上两个蒸了两个，还有皮冻切一下就好，凉拌也很方便，再炒两个就好，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开饭” 她正说着，傅家父子从里屋出来了，往门口走。 季铁辰连忙起身，问道：“傅员外和傅公子怎么不在屋里坐？” 傅太和说道：“我们出去方便一下。” 季铁辰就要跟着出去，说道：“走，我带你们去。” 傅太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在前面菜园里，我看到了，自己能去，你给弟妹帮手吧。” 说着已经出去。 见他们是父子俩一起出去，季铁辰就没跟着，茅房确实很好找，而且你知道人家父子出去到底要干什么，他便又去帮吴小玉看另一个炉子里的火。 吴小玉想用炉子炖冻豆腐，却发现豆腐没拿回来，对季铁辰说道：“我去拿一下冻豆腐，你帮我把那个锅下的火撤出来，那是米饭，火大了怕焦。” 季铁辰连忙去撤火，吴小玉从屋里出来。 做饭热气太大，刚才她便把门虚掩着，傅家父子出来，也同样没关紧。 她推门出来没有声音，院子里的雪又被季铁辰扫得干净，走路也没什么声响。 她本以为傅家父子去茅房了，可是往下屋走，却听见他们在往茅房拐的路边说话。 只听傅浅川说道：“爹，既然他不收金子，你拿回去就是了，非得藏在茶几里干什么。” 傅太和说道：“你知道什么，咱们的人把人家得罪不轻，他又不肯接受咱们任何好意，不给他足够的好处，万一哪次再有什么事让他看不过眼，真朝咱家下手怎么办！川儿你记得，这个人，你一辈子都不能惹他，见面就把他当爹一样恭敬！不只是他，以后他要是有了儿子，他儿子长大，你都得让他的子孙后代不要惹！除非确定，动手就灭了他全家，不然万万不可与他们结仇！” 第232章 加料米饭 他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不高，季铁辰和吴小玉在屋里，家中又没有别人，肯定不会有人听见，却不知道，吴小玉就在雪墙的转角那边，把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着他的话，吴小玉身上直冒冷汗，在心中暗想，这人心怎么这么狠毒，自己夫妻正在张罗做饭招待他，他却想的却是要么讨好，要么把自己全家杀光，这是什么样的心肠！ 这一刻吴小玉也真起了狠毒的心思，真想在饭菜里加点毒药，把他们都药死，然而她又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好好的人，在自家吃过饭中毒死了，自己和季铁辰绝对跑不了。 可是就这样算了，当作没事，怎么能咽下这口气！难不成告诉季铁辰，这就把他撵出去，但是当场翻脸，以这老家伙的性格，肯定会想尽办法弄死自己和季铁辰。 看来只能当听不见，先把他打发走了再说 她琢磨的时候，傅浅川说话了。 他对傅太和的话表示不解，说道：“如果对他好，不跟他结仇，那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还杀他干什么？” 傅太和有点恼火儿子的愚钝，说道：“什么朋友不朋友，世间哪有永远的朋友！关系好的时候自然可以，但若有一天，面和心不合，而那人又对你威胁很大，那么必定要提前动手，一击袭命，不要给他反扑的机会！” 傅浅川不喜欢父亲的处事风格，又不敢讲出来，小声道：“可是爹，我们就好好做生意不行么，想那么多干什么。” 傅太和更火，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呆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做的是什么生意？有哪一门是安安分分的？赚的钱多，结的仇也多，你要是对仇人手软，那不是往死路上走么！” “可是我们并没和他们结仇啊！” “会没结仇，没结仇我带你来干什么？只是暂时还没到那地步而已，能稳住就先稳住他，以后相安无事最好，不然的话，就只能干净利落，你知道不知道！” 傅浅川生怕这话被季铁辰听到，说道：“好了爹，在人家你说这些干什么，到底去不去茅房” 吴小玉听了赶紧转头回了屋，生怕这父子俩回屋看不到自己，知道自己刚才在院中。 季铁辰见好又空手回到屋里，问道：“你不是说拿冻豆腐么，怎么没拿？” 吴小玉说道：“我看了一下，冻豆腐几块冻在一起，掰不开了，就换成萝卜好了。” 季铁辰道：“豆腐换成萝卜，味道能好么，怎么掰不开了，我去看看。” 说着他又出屋，进下屋找到冻豆腐，发现确实是冻在一起了，不过都是事先打成小块儿的，以他的力气，掰开也不是很吃力，便掰下一部分，把剩下的装好盖好，拿着掰下来的小块从下屋出来。 出门正好见到傅家父子从菜园里出来。 傅太和刚刚跟儿子说完狠话，见到他就笑得一团和气，说道：“季兄弟这是来找我们吗？” 季铁辰笑着说道：“哦，没有，我家就这么大，不担心二位迷路，我是拿冻豆腐，小玉要用它炖杂鱼，味道特别好。” “呵呵，我们到来，真是麻烦二位了，真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进门既是客，我们应当的，走，进屋坐吧。” 说着陪傅家父子往屋里走。 看到他的神情，完全不知道什么，傅太和放心，以为只是季铁辰刚刚出来，没听到刚才的话。 想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思忖刚才在那边说话，如果院子里有人能不能听见，没试过不知道，不过反正没有人听到，想那些干什么。 三人进到屋里，季铁辰把豆腐交给吴小玉，陪傅家父子进屋说话去了。 吴小玉在外屋做饭，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刚才傅太和的话，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琢磨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得点教训。 把菜做难吃，让他恶心？可那是自家的菜，而且季铁辰也要吃，剩下的他走了自家人都要吃的，那样做太浪费了，为了他不值得。 往酒里下点什么？还是不行，季铁辰也会喝酒的，倒酒的时候当着他们面儿，自己又不能单独往他酒杯里。 想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到底是在自己家里，总有能阴到你的地方。 想着她又安心做菜了。 做完了之后端上桌去，又乐呵呵给他们拿了酒，让季铁辰陪傅家父子用餐。 至于他家那三个随从，吴小玉在小屋给他们罢了个小桌，也拿了饭菜，让他们在那屋吃。 车夫吃完饭还在小屋里呆着，那两个仆人吃完立刻回到主人屋里照顾，但是毕竟在别人家，盛菜盛饭的事都不用他，还是吴小玉来。 傅家父子来的目的不是喝酒会友，所以小酌了几杯之后就放下酒杯，季铁辰劝了几句他们不再喝，吴小玉便给三人盛饭。 吴小玉不动声色忍半天，等的就是这时候。 她给季铁辰盛了正常的米饭，拿过傅浅川的碗琢磨了一下，心想这小子好像不是像他爹那么坏，刚才一直反对他爹的话，既然这样，就先放过他一马。 于是给他也盛了正常的米饭。 然后拿过傅太和的碗，到旁边盛了一碗刚刚处理过的特殊米饭。 这米饭可是她精神制作的，专门把泔水沉淀了很久，撇去浮沫、轻舀上面一层最干净的，冲泡米饭之后又控出去，然后放在那里等米饭吸收少量的泔水。 放到现在，米饭里的泔水已经看不见了，瞅着似乎很干净，看不出异常，不过放在鼻子下细闻，还是有奇怪味道的，只是不浓而已。 她盛完之后端着三碗饭进去，之前是谁的碗，现在还摆在谁的面前。 她拿走碗的时候，傅太和专门记了一下自己碗的花纹，生怕她弄错了，回来见吴小玉把自己的碗又放在面前，他便放心了，没想其他。 季铁辰知道吴小玉不会弄自己的碗，接过来让了一下傅家父子，便放心吃起来。 傅太和低头看碗里的米，洁白软嫩的样子，似乎米质不错。 刚才吃着吴小玉做的菜，又都很合口味，这样的乡间野味，他确实很少吃到，现在有米饭了，他便放心吃起来，夹了一块用小杂鱼炖的冻豆腐放在碗里，就着米饭吃了一口。 第233章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这一口下去，他的脸色就变了，眉头紧皱起来，怎么饭菜不对味儿呢？ 刚才吃着冻豆腐，明明带着鱼香，还有一股酱香味儿，松软可口，可是这口吃着却特别腥，还多出一股酸味儿，好像那种做得最失败的鱼，还放多了醋的味道。 他就奇怪了，难道是刚才喝酒吃菜，掩盖了鱼的腥味儿，才觉得特别好吃，实际味道就是这样的？ 琢磨了一下，他又换了个菜，清蒸鹿的拆骨肉肯定是没问题的，再尝尝这个。 他又夹了块鹿肉，就着饭一起吃。 一口下去，连鹿肉的味道也没了，完全是那股酸腥味儿。 这下他确定了，不是菜的问题，是饭有问题。 可是饭都已经进嘴了，不能吐出来。 没办法他只好捏着鼻子往下咽，同时打量季铁辰和儿子的表情，全都闷头吃得喷香，似乎也没吃出奇怪的味道，是这两人嘴不好使，还是只有自己的饭是这样？ 想着他又抬眼看吴小玉，想从吴小玉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吴小玉就知道他会看自己，一脸坦荡地微笑，假装没看出他表情里的含义，说道：“傅老爷多吃点，没了我再给你盛，这米饭不是我自家种的，是专门在城里行米买的好米，留着过年吃的，剩下的不多，今天我全做了。” 她笑得温柔又随和，和跟季铁辰说话的神情差不多，傅太和完全看不出破绽，心想没准就是吴小玉做饭不干净，才会把饭做成这个味道，都说乡下人脏，这下算是领教到了，饭有怪味自己吃出来了，没准菜都做得很脏，就是味道重又杂，吃不出来而已。 想着他连吃菜的兴趣也没有了，打量着眼前的满桌子菜，尽量挑工序简单，污染可能不严重的菜又吃了几口，然后便放下筷子，而碗里的饭，却一口也没再吃。 吴小玉看着在心里冷笑，心想吃两口已经够了，就不枉费了我在外屋弄半天。 想想那些恶心东西进了傅太和的肚子，她就觉得解气，那么脏的东西，自己手碰到点都要洗半天，却被他吃进嘴里了，这要是被他知道，不气死才怪！ 季铁辰看到傅太和很快放下碗还在奇怪，刚才见他挺喜欢吃菜的，以为他会多吃些，没想到这样就吃饱了。 倒是傅浅川，把吴小玉给他盛的满满一碗饭都吃完了，还吃了不少鹿肉。 吴小玉的做法和他家里的厨子做的不一样，他更喜欢这种味道的。 傅太和看着儿子一直吃有点着急，心想这小子是中午没吃饭饿坏了怎么的，吃这么多，那么脏的东西，吃多了也不怕坏肚子！ 他真有点后悔留下来吃饭了，要是藏完金了就走就好了，季铁辰也要领这个人情，只是那时候，吴小玉已经把饭菜做到一半儿了，强走的话，未必太生硬了。 他琢磨着，傅浅川吃完，也把饭碗放下了，季铁辰虽然没太吃饱，也就放下碗筷，反正自家的饭菜，想吃随时吃。 吴小玉见状把饭菜都端下去，把傅太和的那碗饭倒掉，连碗都单独放着，和之前拌米饭的那只大碗单独洗。 屋里季铁辰和傅家父子又坐了一会儿，喝茶聊天。 没过多久，傅家父子便起身告辞，说今天还要赶回去，就不多留了。 季铁辰客气了一下，让他们住下，初次到该，这父子俩根本不可能在这儿住，谢过之后往屋外走。 季铁辰已经忘了他们的给自己东西的事，而且就算想起，也以为自己不在屋里的时候，他们收起来了，便跟在后面往出送。 吴小玉听他们走就在琢磨，怎么办？那钱要不要拿出来还给他们？ 如果是真正朋友的话，自己知道了，肯定拿出来还了，他们说是金子，那就不会是小数目，随便收人家东西不好。 可关键这钱是傅太和给的，不说兰姐之前差点害了自己的事，就冲傅太和的狠毒心思，也不值得把他当个人看，既然这样，那还跟他客气什么，反正是自家不要，他悄悄藏的，那就假装不知道好了，他的钱，不拿白不拿，拿了也不领情！ 于是她便也跟在季铁辰身后，一起往出送这父子俩，和他们的三个随从。 到了外面，傅家父子上马车，仆人上了马，父子俩跟吴小玉和季铁辰告别之后，车夫挥鞭赶马，向村外走去。 临走的时候，傅浅川又多看了吴小玉一眼，这次跟父亲来，本来只是想看一看，那个能一人独斩十几个土匪的义士长什么样，没想到还见到一个美貌贤良，厨艺精湛的乡村少女。 年纪不大却周到得体，生在小村，却落落大方，如果以后自己也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子就好了 看着他们离开，季铁辰和吴小玉回身把院门关上，季铁辰伸手揽住吴小玉的肩膀，一起往屋里走，说道：“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到家里来，害得咱们搭了一顿酒饭，干活也耽误了，说什么道歉，好像我真有闲工夫找他别扭似的。” 吴小玉这才说道：“呵呵，人家可不只是来给你道歉的，没看人家带儿子来的么，那是让儿子记住你长什么样儿，轻易不得罪你，如果不小心再得罪了，就直接弄死你，不然怕你像杀土匪一样，冲进人家里，把人家一家都灭口！” 季铁辰愣了一下，笑道：“你胡扯什么啊，都是哪儿跟哪儿！” 吴小玉说道：“什么胡扯，他就是这么说的，都被我听到了，就是我拿冻豆腐那时候，不然我怎么空手回屋的。” 季铁辰停住脚步，眉头当时就竖起来，说道：“什么？他真这么说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吴小玉也站住，说道：“我早告诉你你干什么？当场把他杀了，还是赶出门去？” 季铁辰道：“杀他倒不可能，可是肯定得赶走，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我还招待他干什么，他不配吃我家的饭！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他滚了之后呢？那就是他说的，已经彻底把你得罪，肯定要不遗余力弄死我们。” “他弄死我？但凡他敢动手，他的命肯定我的，我就一刀宰了他去！” 第234章 他们也定了 吴小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又何苦呢，你宰了他，以后咱们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摊官司是一定的，能保住命就算好的，搞不好还要举家搬迁什么的，又图什么，还不如假装不知道，记得提防他们就好。” 季铁辰一拳捶在旁边的雪墙上，说道：“可是想着就有气，明明对我们不怀好意，我们还热情招待他们，好吃好喝，陪他聊天浪费许多唾沫，真是不值得！” 吴小玉说道：“没事，就当陪他说话赚银子了，听他儿子说，他还放了金子在茶几里，估计不会少，我们又发一笔小财了。” 季铁辰却道：“他放了金子？扔掉，老子不要他的臭钱！” 说着就往屋里走。 吴小玉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干什么，这么想不开呢，扔什么扔，你扔他的金子和收下有什么区别，被别人捡去便宜死了，反正他对我们不怀好意，我们留他的钱能怎么，是他怕我们，恭敬我们的，又不是我们偷的抢的！” “可是他们的钱不干净！” “他们的钱不干净又是他们的事，送到我们这里的原因是干净，因为对不起我们，心虚理亏，我们收了就没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求，赚别人钱的时候，别人钱的来路都是干净的？” 季铁辰不说话了，心里还是发堵，进了屋还道：“还以为他们是真心来道歉的，不管是不是害怕，毕竟来意是好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想法，真是人心难测！” 吴小玉蹲到茶几前找金子，说道：“人心本来就难测，什么样都不稀奇，你气得要死要活干什么，总算他那个儿子还长点人心，没跟他爹一样的想法，我盛饭的时候就没捉弄他。” 说着把金子掏出来，说道：“在这儿呢，真挺重的。” 季铁辰兴趣不大，坐到椅子看，问道：“怎么，你捉弄傅太和来着？” 吴小玉低头翻绸布包，说道：“是啊，我用泔水把他的饭泡了，你没看他没吃两口就放下了，肯定恶心死了。” 季铁辰想想也是怪恶心的，暗想女人真是有女人的办法，这种出气法儿，可不是男人能想到的。 他笑着说道：“行，你这也算解点气，只是泔水太轻了点，直接给他下药就好了。” 吴小玉道：“你当我没想过，就是怕毒死他事情更大，反正他只是有那种想法，并没把咱们怎么样，而且还送了这么多金子来，就先饶了他，你看，十两一锭的一共六个，换成银子，这可是六百两呢。” 说着把金子推到季铁辰面前。 季铁辰拿起一个看看，说道：“这老家伙还挺舍得的，竟然拿这么多来，看来这点钱，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真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 想到兰姐要把自己骗进楼子的事，吴小玉就觉得，这“黑心钱”三个字真没说错，傅太和赚的绝对是黑心钱，难怪季铁辰嫌脏。 但是话说回来，不收他这脏钱，他也是拿回去花天酒地的快活去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拿来成全自己和季铁辰，实在不行，用这钱救济一下穷苦百姓也行。 想着说道：“对了铁辰，如果你不愿收这钱，咱们可以给穷人一部分，自己少留点儿。” 季铁辰眼睛一亮，说道：“你这主意好，咱们可以看谁穷给谁送去，咱们自己能生活，没必要用他的钱。” 吴小玉道：“可是穷人也未必都是可怜人，有些赌鬼也能输得家徒四壁，如果不了解清楚，把钱给了坏人怎么办？” 季铁辰想了想，说道：“对了，他那丽香楼里，肯定有像你一样，被骗去的可怜女子，我们可以打听一下，到底是哪个，把钱送给他们家人，让他们给那女子赎身。” 吴小玉道：“这样也挺好，只是谁去打听啊，莫非你去？” “开春你不是要做生意么，以后经常在那里混，就能打听到底细了。” 吴小玉道：“嗯，那到时候我尽量留意。” 季铁辰道：“你自己不行，我会陪你的。” 吴小玉心想你怎么陪？那段时间，正好你去京城了。 她没说话，把金子包起来，藏到稳妥的地方去了，然后又到外屋收拾厨房，季铁辰把院子里散乱的劈柴场地也清理干净，两人拿上做多的菜，又回吴小玉家。 进门见何美凤正在做晚饭，吴小玉说道：“嫂子，你不用炒菜了，铁辰家来客人，我做了不少，这些都是盆里没动过的，足够晚上吃了。” 何美凤接过来说道：“原来铁辰家真来客人了，怪不得娘从大舅家回来，说你们门口停了马车呢。” “嗯，我们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客人来。” 佟氏在屋里听了也问：“那到底是谁来了？铁辰家不是没有亲戚在这处么，咋还有客人呢，我看那马车挺好的，好像是有钱人家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了屋，把傅太和父子来的事跟她说了，只是没说留下六十两黄金的事，也没说对方说的那些狠话。 可即便这样，佟氏听了还是吓一跳，说道：“啥？你去城里，差点被拐进楼子？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呃” 见露馅了，吴小玉心里发苦，明明那次自己是故意跟去的，却不能讲，只能说表面的，娘肯定又要吓坏了。 但是没办法，也只能说了。 佟氏果然气够呛，指着她说道：“我就说你缺心眼儿，进城能被拐了，你就不承认，你说这事弄得多悬，这要不是铁辰去救你，没准你就被抓回去！你说好赖人你看不出来么，见到走的路不对，你倒是早跑啊，还跟她去干什么！” 吴小玉无奈地说道：“娘，看你气的，其实我早看出她不对了，只是不确定，见还算安全，就又跟她走了一段儿，后来见确实不行了，不就躲开她了，其实就算铁辰不去，他们那些人也找不到我的。” 她担心佟氏继续骂，说完立刻问别的，说道：“娘你又去我大舅家了？我姥这些日子好不好？春芳怎么样了？没到赵玉成家去看看，那小子伤好了没有。” 佟氏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说道：“你姥挺好，过年东西多，她天天能吃饱，我看都胖了，春芳和赵玉成，昨天都定日子了，咱们都不知道，人家连个信儿都没给。” 第235章 喜事近了 吴小玉愣了一下，问道：“他们也定日子了？这么着急，赵玉成的伤不好，怎么成亲。” 季铁辰对这些事却不在意，转身坐到一边，听吴小玉和佟氏说话。 佟氏说道：“人家就是因为受伤才定的亲，说是最近总不顺，成亲冲冲喜，或许运气就好了。” 吴小玉道：“这也能冲喜？那他们是怎么个成亲法？春芳和赵玉成定日子，那小莲肯定也是同一天呗？” “那可不，人家不是要一天娶俩么，三家人到一块儿定的，选的日子跟你们一天的，本来赵家想要四月成亲，不是我说的四月不好么，都是鬼节，你大舅和你二叔也记住了，说啥不四月成亲，就改到五月初六了。” 吴小玉急了，说道：“干什么跟我们同一天啊，什么都抢，就这么大个小村儿，到时候两天时间，五家办喜事的，大伙儿不要忙死，到时候桌子凳子都借不开！” 佟氏说道：“要不我生气呢，这不是得瑟么，可是人家都定完了，咱还能去给改么！我算看出来了，但心关系到赵玉成和春芳的事儿，就能活活把我气死，自己的闺女我没那么烦心，这侄女却要我半条命！” 吴小玉回头看季铁辰，见他坐在那里看自己，并没发表什么意见，知道他不在乎，在他眼里，能称得上大事的事不多。 回过头她又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因为自己和季铁辰，根本不可能在五月初六成亲，那也就没什么好抢的了。 于是她也消了气，说道：“算了娘，争日子就争吧，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咱们提前几天就借桌凳，到时候让他们没有用的，看他们出洋相不。” 佟氏还是上火，说道：“咱们提前，你就知道人家不提前？本来还想咱家办事，你大舅家能帮一帮呢，结果倒好，一天的，到时候自己顾自己，谁还帮谁啊，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何美凤把饭做好，有了吴小玉拿来的菜，可以提前开饭，进屋来放桌子。 听了婆婆的话说道：“没事，咱家人多，再加上我娘家，都能到这儿来帮忙，他们肯定抢不过咱们，怕什么。” 佟氏说道：“倒也是，幸亏我比他们多生了个儿子，多个亲家，一下就能拉来一帮人，你大舅和你二叔家，就可他们那几个人轮吧” 说着拽正正过来吃饭，又自言自语：“不行，一会我就到西院去，跟你卢二娘定下，咱家日子在她家摆席，她家的桌凳也给咱家留着，不然肯定得被你二婶抢去。” 吴小玉出屋帮忙端菜，季铁辰终于说话了，劝道：“婶子你不用急，到时候天暖了，院子就能摆酒，不用到别人家。” “万一到时候下雨呢？再说就算不摆酒，也要借桌凳啊，那玩意不借，谁家准备几十个。” “没事，实在不行去租好了，我听说镇子里有专门租的，是那种长条凳子。” “那玩意还有租的？行，那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去饭菜也摆好了，何美凤问吴小玉：“你和铁辰还吃不吃了？” “吃，刚才照顾他们了，我没吃，回来之前铁辰让我吃，我也没吃，等跟你们一起呢，我看铁辰好像也没吃多少，让他也再吃点儿” 就这样一家人又坐下吃饭，傅家父子到来并没给他们带来多大影响，反倒是赵玉成和春芳、吴小莲定的成nr子，让人颇为头疼。 就这样天气一天一天暖起来，日子也一天一天过，转眼出了正月到二月，雪也化得差不多了。 原本季铁辰跟工匠定好雪化之后就开始盖下屋，砌院墙，然而春天的水太大了，把出村的路都封了，泥泞不堪，车都走不了，工匠们根本没法来，季铁辰只好自己动手，先把院子铺出来。 幸好去年把院子垫得高，雪水没有积在院中，融化之后流出去了，院子晒了几天就干了，可以正常施工。 他铺院子，吴大山闲着没事，就也过来帮忙，吴小玉给两人帮饭，空余的时间，也给两人帮帮忙。 他们把院子铺完，出村的路也可以走了，工匠们便又上来，赶在春耕前把下屋建起来。 今年春天涝，春播晚，谁也不确定收成能怎么样，能出来赚钱，就都多赚一点，不然万一到秋颗粒无收，也免得全家都节衣缩食，过不去冬。 就这样到了三月底，总算把下屋也盖起来了，房盖上去，屋里又没来得及收拾，工匠们便都散了。 到了这时候，再不回家种地，到秋真要没粮吃了。 他们回家种田，吴小玉家也要种田了。 季铁辰没时间去开田，也就用不着种，便去帮吴大山耕种。 两个大小伙子，干活比一头牛还管用，种起田来也快，没用几天，就把田都种完了。 佟氏为吴小玉和季铁辰操心，见时间还来得及，就让他们把自家田边的二亩地翻了起龚，刨坑种上玉米。 管怎么有点粮食，也比出去买的强。 就这样又忙活了几天，就进四月了，离吴小玉和季铁辰成亲的日子近了，吴小玉也心慌起来。 她知道马上要到季铁辰去朝廷的时候了，上次两人已经成完亲，自己的冻伤也好了，娘住到自家陪着，季铁辰放心去。 可是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成亲呢。 她着急起来，打算先把一切都准备就位，到时候只差拜堂这一步，到时候人来了就成亲，然后让季铁辰跟他们走。 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不跟自己拜堂就走，因为那个恶毒女人的父亲伍连洲，临死前留遗言，让季铁辰娶她。 而这位伍连洲，就是当年对季铁辰有知遇和提拔之恩大将军。 在军中十几年，是伍连洲一步步把季铁辰带起来，让他成为威镇西北军的大将军。 朝廷之所以又来找季铁辰，也是因为伍连洲去世，西北军群龙无首，专朝廷派去的官员镇不住场面，知道季铁辰在军中有威望，朝廷才又来找。 第236章 给你的赏钱 要暗中准备成亲，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把喜服取回来。 上次去城里，还是二月底，路刚干的时候，那时候去看，喜服马上就要做完了，只是两双鞋没做好，掌柜说让过五六天去取，可是吴小玉和季铁辰没时间，一等就等到现在。 正好田种完了，佟氏也又催了。 而山上的野菜也都出来了，头天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何美凤，四个人到山上可劲儿采了一天的野菜，第二天吴小玉和季铁辰带着，到城里取喜服、买东西，顺便卖点野菜赚钱。 两人拿的新鲜野菜太多，当天卖完的太晚，来不及回家了，便没去取衣服，先在客栈里住下，第二天才去裁缝铺子取衣服。 两人定的衣服价格不算便宜，当时只交了定金，余下的一部分，要等衣服做好，确认没问题才会付。 吴小玉和季铁辰要求没那么严格，而且服都是宽松的，未必一定要上身，两人都嫌麻烦，便在身上比了一下，觉得尺寸基本合适，吴小玉又看过绣工，确实和之前看到的样品一样，没有问题，便掏银子要付钱。 可是见她拿出钱来，掌柜却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季大爷，吴姑娘，余下的钱已经有人替你们付过了，你们不用再付钱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奇怪，问道：“谁付的？” “是傅太和傅老爷让人来付的，说两人位是他的朋友，小人便把钱收了。” 季铁辰有点恼火，这个傅太和，也太殷勤了点儿，非要给自己付什么钱，自己和吴小玉成亲的喜服钱，当然是自己花钱，用傅太和的钱卖喜服，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吴小玉听着掌柜的话发愣，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知道季铁辰讨厌这人。 刚迟疑了一下，手里的钱已经被季铁辰接过去。 季铁辰把钱放进掌柜的手里，说道：“我们跟那位傅老爷不熟，不是什么朋友，他愿意给你钱，就当给你的赏钱，这喜服钱，我们自己付。” 说完带着吴小玉，拿衣服就走。 掌柜被他搞得直愣，还以为说出来他会高兴，没想到竟然生气的样子，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出了裁缝铺的门，吴小玉还在看季铁辰的神情，见他脸色铁青，说道：“算了铁辰，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想用他的钱，我们不是也自己付了么。” 季铁辰道：“可是想想他在咱家说的话，就觉得恶毒，这是什么心肠，明明有害别人的心，却表面上装好人，装做处事周到，真是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就是这样人，我们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何必生气呢，当不知道就算了。” “嗯，我知道，只是压不住火而已，对了，咱们不是要把他给的黄金送人么，不如这就去打听一下，到底楼子里哪位姑娘是被他们强抢的，家人在哪里。” “可这得怎么打听啊，远处的人不清楚，若是离丽香楼近的人家去打听，你知道谁跟他们的关系好，去告诉他们怎么办，没准到时候那姑娘想赎身，他们都不让了。” 季铁辰思索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到丽香楼附近的酒楼去吃饭，我们俩分开走，我去跟伙计打听，他们肯定能知道。” 吴小玉知道那边的酒楼菜价都相当贵，说道：“可是我不和你一起，一个人到那么大的酒楼吃饭，别人的肯定会觉得奇怪，女子不像男子，哪里都可以去，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在楼下等你，你吃完给我带饭菜下来。” 季铁辰道：“那怎么好，让你吃剩饭么。” “怕什么的，我又不是没吃过剩饭。” 季铁辰琢磨了一下，说道：“其实也行，我也可以不在那里吃，让他们做完了，我的把饭菜带下来，咱们拿到客栈去吃，正好还没退房呢。” 两人也是赶马车来的，出来之前不确定衣服是否能做好，如果在城里呆的时间长，中午还打算到客栈去休息，所以暂时没退房，马车和卖菜的工具都在客栈存放。 吴小玉点头说道：“那也行，走吧，这边离丽香楼不算远，我跟你一起去，等你出来，咱们再回客栈。” “好，走吧。” 两人来到丽香楼前门的街上看了看，见斜对面就有一家酒楼，门脸不算很豪华，但是看出得，生意不错的样子。 两人来得早，食客还没那么多，正好方便打听消息。 吴小玉想在街边待，季铁辰舍不得让她干站着，见前面街角有个小茶摊儿，支了个小棚子，他把吴小玉送过来，给吴小玉要了茶和瓜子，让她吃着喝着等自己，然后他一个人进了那家酒楼。 茶摊和茶楼不一样，到这里买茶的人，多数都是口渴，买一碗喝完就走，谁都不会坐很久，像吴小玉这样一直坐着的真的很少。 不过别人来了就走，不占多少位置，没人跟吴小玉抢，她坐着也算安心，而且还买了摊主的瓜子，那人知道她肯定坐得时间长。 她坐在那里还在盘算，就算今天季铁辰打听出来哪个姑娘是被强抢的，两人没把金子带来，也不可能今天就送。 而计划的今天是成亲前最后一次来城里，再下一次，就是成亲之后了，那样的话，季铁辰离开，这事恐怕就要自己办了，或者再拖下去，等到他回来 她还没琢磨好到底要怎样，忽然听到旁边人有惊讶地道：“季夫人！” “季夫人”这称呼对吴小玉来说，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这一生，从来没人这样叫过，熟悉的是前生，经常会听到。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傅浅川那张清秀的脸。 她愣了一下，说道：“傅公子，怎么是你？” 傅浅川脸色微红，说道：“我、我从这里路过，季夫人你怎么在这儿坐着？什么时候到城里来的？” 吴小玉有点心虚，矜持地微笑着，说道：“我和铁辰一起来买东西的，走累了，我坐在这儿歇着，他又去买别的了。” 第237章 哄得挺开心 傅浅川完全没有怀疑，有点不好意思看她，垂着目光说道：“那么季夫人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我家” 他本想说前面有我家生意，可是想法刚起就在心里骂自己，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把女子往那种地方请，而且就算是铁辰在这儿，也不能把人家往那种地方带，人家是多恩爱的一对夫妻。 吴小玉也没往丽香楼上想，只记得傅太和那天在自家叮嘱傅浅川的话了，让这小子把季铁辰当亲爹一样待，这家伙肯定是记得他爹的话，想尽量讨好这个“亲爹”，真到他家里去，不被推到祖宗牌位上供着去才怪。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马上买完东西，就要往家走了，不然时间来不及，谢谢傅公子的好意，你不用管我们，忙你的就好了。” 毕竟她是个女子，傅浅川不好意思跟她多说，拱了拱手说道：“那季夫人先忙着，等回季大爷回来，也替我问好，二位下次来若有时间，一定到府里去，我爹感念两位的款待之情，盼着二位过来，一尽地主之宜呢。” 吴小玉说道：“谢谢傅公子和傅老爷的热情，我们夫妻以后有机会以必定去哪扰。”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傅浅川说完带着仆人离开了，吴小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坐到她原来的坐位上，继续磕瓜子等着季铁辰。 傅浅川离开吴小玉之后，逛街也心不在焉，眼前还在晃动着吴小玉的身面容，不停地思索，看来季铁辰和这个女子是成完亲了，不然自己称呼她为“季夫人”，她不会答应得如此自然。 想着又想到上次在季铁辰家吃饭的事，明明是很美味的一顿饭，后来的米饭也清香软糯，比自家厨子做的都好吃，为什么父亲偏说不干净呢，偏说饭里有腥酸味儿，后来回家，还坏了几天肚子，吃什么都没胃口，可自己却完全没那种感觉。 那样温柔细腻的嫂子，做饭菜怎么可能不干净，肯定是父亲上了年纪，肠胃不好，不服那个村的水土而已 再说酒楼里的季铁辰，进去故意要了两个复杂且费时间的菜，告诉伙计做好了带走，回家去吃，伙计便吩咐厨房去做了，然后拿了茶水过来，给季铁辰倒上，就算不在这里吃饭，喝点水也没什么。 给季铁辰倒边水之后，他就在周围擦抹。 季铁辰看看，见大堂里除去自己之外没别人，他便跟这伙计攀谈起来，向他打听丽香楼的事。 伙计还以为他要到丽香楼找姑娘，看他的眼神顿时奇怪起来，不过出于对某些事情的热衷，还是兴致勃勃地跟他聊起来，还谈得眉飞色舞。 问来问去，季铁辰总算把需要的消息打听出来了。 而那伙计也因为跟他聊的太久耽误干活儿，被掌柜招呼走了。 季铁辰又等了一会儿，厨房把菜做好，和他点的米饭一起，分开用荷叶包了，外面又用油纸裹好，系成三个包裹给他拿来，季铁辰付过钱，提着菜出来回到茶棚找吴小玉。 吴小玉见他过来起身，出茶棚问道：“怎么样了，打听到了吗？” 季铁辰小声说道：“打听到了，走，回客栈吃饭吧，咱们再细聊。” 两人拿着菜和喜服回了客栈。 往回走的路上，吴小玉就把遇到傅浅川的事跟他说了。 季铁辰没太在意，他也听吴小玉说了，傅浅川似乎不像他爹那么狠毒，不过也可能是年纪心肠还没被熏染到那种地步。 到客栈后，两人坐下吃饭，季铁辰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也跟吴小玉讲了，原来丽香楼被骗去的女子，不止一个两个，有一半以上都是被骗的，甚至就连当红的头牌都是。 就傅太和留下的那点黄金，恐怕给头牌一个人赎身都不够，更不要说所有被骗女子了。 所以季铁辰又打听了家中最穷苦，被害得最惨的女子，却只知道也的名字，不知道家住在哪儿，还要等以后慢慢再打听。 吴小玉听了说道：“嗯，有名字也行，以后经常来，再打听吧，总能找到她的家人，头牌那边，既然红起来了，她自己也就应该想出路，还是挑可怜人救济吧。” 两人吃完聊完，稍作休息，便把房间退了，到外面把东西装好，赶着马车又回家了。 往回走从镇子里经过，走着走着，季铁辰突然停下马车，对吴小玉说道：“对了小玉，咱们是不是应该现在把桌凳租赁下来，早点定下，省得被别人抢了先。” 吴小玉不想定，因为她几乎笃定，自己和季铁辰不会在五月初六成亲，所以犹豫道：“现在就定啊？还有一个月呢，是不是太早点了？” “不早，镇子这么大，你知道还有谁也赶在那天办事，万一给借走了呢，到时候咱们和赵玉成撞日子，借都借不到，你等着吧，我去打听一下在哪儿，直接去定了。” 吴小玉勉强应道：“好吧，那就定了吧，不然我娘肯定又得絮叨。” 同时想着，如果到时候不用，再来退了就是了，自己要记着有这事。 季铁辰把马车拴在路边让她看着，一个人去打听了。 吴小玉正在等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姐，你也这儿啊！” 她回头看去，见身后一辆马车，赵家的男仆人赶着，赵玉成和吴小莲坐在车边，车上放了不少东西，看来也是在筹备婚事，到镇子里买一些零碎东西。 她打量了一下两人，心想你们俩倒是恩恩爱爱了，可你们成亲的时候是三个人，赵玉成带小莲一个人来采买，不知道春芳现在作何感想。 她心里想，脸上神情却很自然，说道：“哦，我们去城里取衣服，才回来，铁辰去办别的事，我在这儿等他，你们那是买什么了？” 吴小莲道：“就是乱七糟，屋里用的一些东西，姐，咱们赶在同一天成亲，到时候谁都送不了谁了！” 看吴小莲的神情，赵玉成把她哄得挺开心，完全没感觉有人和她争丈夫似的。 第238章 她算老几 吴小玉生气，这死丫头还好意思说呢，自己和季铁辰先定的日子，是他们后抢的。 她带着点责怪地说道：“谁知道你们了，非得赶我们的五月初六，哪怕你们挪到初也行啊，这不是难为人家来喝喜酒的么，到底去谁家好？一天吃两家的酒，人家都吃不踏实。” 吴小莲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又作不了主，是他们定的。” 赵玉成坐在吴小莲身边笑了，说道：“赶同一天有什么不好，咱们成亲，图的是热闹，他们吃酒的有什么不踏实的，吃两家还怕撑到怎么的！” 他的话里有点歧意，吴小玉拿眼睛翻她，说道：“一看就没安好心眼子，只想自己不想别人！” 赵玉成本想再跟她吵几句，可是转眼看到季铁辰回来了，他只好住嘴，小声道：“不理你，我们先走了。” 说着坐在马车上过去了。 他们过去，季铁辰也到近前了，去解马缰绳，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吴小玉道：“赵玉成和吴小莲，他们到镇里买东西，遇到了，怎么样，你找到租凭桌凳的了吗？” “找到了，就在那边，我进去说一声，交了定钱就行了。” “哦，那我们也回去吧。” 季铁辰坐在车前，挥鞭赶马，两人的马车在赵家马车后面向村子走去。 回到村里，赵家的马车在吴得树家门前没停，直接向前面走去了，看样子是车上没有给赵家买的东西。 吴小玉和季铁辰到家门前停车拴好，拿着喜服和其他给家里买的东西院屋。 他们经常去城里，现在佟氏已经习惯了，虽然知道了那次吴小玉差点被骗的事，但不知怎么，却比从前放心了，可能是知道真有事，季铁辰能救得了女儿。 进屋之后看到他们又买了一大堆回来，佟氏又唠叨：“怎么又弄这些东西回来，这得花多少钱，说你们多少回了也不听，这浪费不浪费！说你们败家一点都没错，从前一个败家，现在两个都会败家了” 何美凤见她一直嘟囔，说道：“行了娘，给你买东西还不好，人家俩人孝顺你，却被你骂，冤枉死了，幸亏铁辰好脾气，不然以后什么都不管你了。” 佟氏道：“为我好我知道，那也差不多就行了，不能总这样，这谁受得了，等他以后发大财的，给我买多少都行。” 吴小玉和季铁辰早就习惯了，都知道回来她必定会这样数落一通，两人都没细听。 吴小玉把喜服放在炕边，打开包裹说道：“娘，嫂子，衣服做好了，绣得挺好，你们来看看，我瞅着好像没什么毛病，就是我们俩都没试，看着大小合适就行了。” 佟氏又道：“那你们怎么不试呢，倒是试一试再拿回来，袖子长短了、领子平不平，不都得穿上才能看出来。” “人家做那么多年衣服了，怎么会出那种小毛病，而且真有毛病，再回去找他也行。” 说着吴小玉还是把衣服抖开，说道：“那现在试试吧，在他们那里，要试衣服还要到后面小屋，怪麻烦的。” 说着就往衣服外面套。 佟氏正要说她，让她把外衣服脱掉再试，结果却听见，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和对骂声。 佟氏敏感地竖起耳朵，说道：“这是谁？怎么好像是春芳呢！” 吴小玉一惊，说道：“哎呀，小莲和赵玉成刚过去，没准被春芳遇见打起来了！” 佟氏惊叫：“哎呀，那可完了，我得去看看！” 说完转身向外就跑。 吴小玉见她着急，连忙把衣服脱下，跟着她也往出跑。 季铁辰在她后面跟着，但是知道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没像她们母女那么着急，到院门口不忘把马车解开牵着。 她们跑出去了，没人管正正。 小家伙见姑姑的喜服挺漂亮，过来就要抓，被何美凤拦住，把他抱到一边，把吴小玉的喜服叠好包起来，放到婆婆的柜盖上，然后抱着正正也出来。 到门口又遇见刚回来的吴大山，吴大山也跟着一起来了。 再说前面的佟氏，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跑起来却不慢，吴小玉在后面一直追，也直到赵玉成家门口，才把佟氏追上。 一路上她们就听到骂声不断，确实是佟春芳和吴小莲。 来到赵玉成家门口的时候，骂战进行得正激烈，吴小莲和佟春芳都打到门口来了。 佟春芳被吴小莲推到门口，吴小莲还指着佟春芳大骂：“你给我滚出去佟春芳！臭不要脸的！你以为玉成愿意娶你啊，你就是硬懒上来的，给你买点东西不错了，你还想要啥，瞅你那死样子吧，鬼似的，你进门玉成也不会搭理你！” 佟春芳不知是不是被打了，气得直哭，叫道：“他不搭理我，就搭理你！我告诉你，我才是大的，你是小老婆，成了亲，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天天得给我洗脚洗袜子！” 吴小莲气得又来打，叫道：“你想得美，我给你洗脚？玉成说你就是买来的下人，你得给我洗脚才对！” 佟春芳也不是让人的，又跟她抓在一块儿，再次叫骂起来。 佟氏见了连忙往上冲。 虽然表面上跟吴小莲和佟春芳关系都差不多，但亲侄女就是亲侄女，她从内心里更向着佟春芳，而且佟春芳还被冻伤了，身体才恢复，她担心侄女吃亏，冲上来就抓住吴小莲，叫道：“打什么打！春芳到底比你大，嫁给一个，她大你哪有你打她的道理！” 吴小莲被她拉住，被佟春芳在脸上抓了几把，幸好佟春芳指甲缺了，没把她的脸划伤，只是打得疼了点儿。 吴小莲气坏了，躲着佟春芳跟佟氏跳脚，叫道：“你别拽我！你们娘俩合伙欺负人是不是！她算什么大的啊，玉成根本不想娶她，是她自己赖上来！拿人情压玉成，玉成才答应，你以为到了赵家，她算是大媳妇啊？让她当个妾都不错了！我才是赵玉成真正的媳妇，她算老几” 第239章 没诚意 这时候明明是吴小莲劣势，可却把佟春芳气哭了，见赵玉成在屋站着，就是不过来拉架，也不为自己说句话，她打了吴小莲几下之后，气得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是先跟赵玉成定亲的，你是后来的，是你抢他的！我才是他媳妇，你是小的，你才是妾！” 佟氏拽着吴小莲不敢松手，生怕松开之后，吴小莲再过来打佟春芳，佟春芳那样蹲在地上，再被打连还手都不能。 她急得招呼吴小玉：“小玉你看着干什么，倒是把春芳拽回去啊！” 吴小玉已经看半天了，她确实有想过拉佟春芳回家，但这样把佟春芳拉走，太没面子了，明显佟春芳被吴小莲欺负，赵玉成要是长心的话，应该过来劝一劝，哄一哄，主持个公道。 谁让他娶两个呢，娶两个就得有平衡两个媳妇的能力吧？ 结果看了半天，也不见赵玉成出面，母亲又叫自己，她只好过来，扶起佟春芳说道：“走吧芳姐，还是回家吧，赵玉成不长心，你干什么非得嫁她！” 她和佟氏，真都是恨铁不成钢，即便前世的吴小玉被赵玉成搞得惨，也没到这地步，就知道赵玉成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放弃他了，哪像佟春芳这样想不开。 佟春芳一次又一次的被赵玉成羞辱，低三下四还是要嫁给赵玉成，吴小玉和佟氏真都不抱希望了，觉得她肯定还是一门心思要嫁。 可是没想到，佟春芳这次是真伤透心了，被吴小玉架着出了赵家门，也不见赵玉成追来，哄一哄自己。 她更加难过，回头看了看，指着赵玉成叫道：“姓赵的！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我是正房还是吴小莲是正房？你要是认可她，你就只娶她好了！我佟春芳不嫁你了，我回家给你守寡去！” 她一句话叫出来，别人什么感觉吴小玉不知道，却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口气莫名地通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堵得慌。 佟春芳叫得赵玉成发愣，站在房边不知要说什么好。 这下佟氏也有劲儿了。 从前侄女不争气，死活就要嫁给赵玉成，自己没法给她出头，这次总算挺起腰杆子了，跟赵玉成要个说法，她顿时有底气，也把吴小莲松开，朝赵玉成叫道：“赵玉成你听见没有，春芳问你呢，到底谁大谁你说个明白！我侄女不是非嫁你不可！你先跟她定完亲，还能整进个吴小莲来，还跟她合伙欺负春芳，你长不长良心！你要是不想娶，就痛快地说，春芳不嫁你了，当你死了，去给你守寡！” 都问到头上了，赵玉成不能再不说话，可是看看院外，不只佟氏和吴小玉来了，佟喜贵和张氏夫妻俩也正在往这边走，吴大山和何美凤还在街口站着，再加上其他来看热闹的人，足有十几个，自己要直接说不娶佟春芳，肯定被人指点。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佟大娘，我娶春芳和小莲，没分什么正房侧室的，就是一起娶俩，想让她们像姐妹似的处着，那大小的，按岁数分就行呗，就是她俩打架，我也没办法，我向着哪个都不好” 佟氏早就想帮春芳出头了，只是春芳不争气，现在终于有了话，佟氏可算能放开了，赵玉成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叫道：“向着哪个都不好，你还向着吴小莲！你自己说说，自从春芳冻坏了之后，你给春芳干什么了？到家里去看过几回？一点都不关心她，就跟吴小莲整天腻在一块儿，啥事都是吴小莲在前，你们成亲买东西，你问过春芳一嘴没有？啥都可着吴小莲一头热，不是向着吴小莲是什么？” 佟春芳也哭着叫：“我姑说得对！赵玉成你拍良心问问，你把我当什么了？从前我没冻坏的时候，你什么甜言蜜语都说了，说以后对我千好万好，我冻坏了，你立刻就换人了，把对我说的那些话，都对吴小莲说了吧？这么长时间了，就像没我这个人似的，什么东西都跟她一起买，她的买好的，给我就买烂的！吴小莲的盖头是绣花的大红绸，给我扯了二尺红布，还是毛边的，你当我是要饭的！” 赵玉成见众人听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连忙往出走，说道：“春芳你别生气，小莲那是逗你呢，那红布不是你的盖头，是包袱皮儿，你的盖头回头我带你去买！” 说着来近前，要去拉佟春芳的手。 佟春芳哭得更凶了，泪流满面，用力甩开他的手叫道：“你少骗我了！包袱皮儿都买完了，吴小莲买了六对儿，比我的盖头强多了，她说你们的裤腰带都是绣花的，就我的盖头是这样！赵玉成，就不信她这么糟践我你不知道！你要不给她撑腰，她会这样对我？！” 赵玉成一个劲儿说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春芳，我要是知道，能让她这样么，你放心好了，大不了回头我带你去买，没几个钱的东西，你至于这么吵么！” 他不劝还好，劝了佟春芳更气了，歪头看着他，说道：“我至于这样吗？你没看她都干了什么事，却说我至于这样吗？赵玉成，我算看透你了，你对我是一点情份都没有，亏我还一心觉得，你能回心转意，看来我是瞎眼了！行了，你以后不用再为难了，我不嫁你行了吧！离了你我不是活不了，我就当我男人死了，回娘家给他守寡！”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用吴小玉扶了。 赵玉成站在那里发傻似地叫：“春芳，春芳你干什么，你别闹行不行，我都说了会再带你去买东西！” 不知佟春芳听没听出来，反正吴小玉是看出来了，他是半点诚意也没有，不然跟上去拉住春芳，把她带回家好好安慰，再跟吴小莲说说，让两人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大家商量着解决，也算是那么回事，可他却根本就没有追的意思，似乎觉得，跟春芳的亲事，要是就这么算了才好呢。 第240章 又打小九九 春芳哭着往前走，来到张氏和佟喜贵面前，一头扑进张氏怀里。 张氏也被气哭了，女儿从小到大，她都一直当宝贝养着，哪见过女儿受这种委屈，她实在受不了，搂着春芳说道：“春芳啊，娘求你了，你就对他死心吧，这真是不长心的东西，还没成亲就这样对你，真成了亲没好啊！以后他要是混到家大业大了，你就得死在他手里！” 佟喜贵也火了，再老实的人也有生气的时候，对于女儿和赵玉成的事，他已经尽量不闻不问了，希望大家都稀里糊涂的，能过个太平日子，就像自己和妻子似的，谈不上感情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也是大半辈子。 可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了了。 春芳在赵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知道就算女儿矫情，也不会全怪她一个人，可是之后自己能看到、听到的事情，却完全不怪女儿了，赵玉成有没有一碗水端平，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春芳的敷衍都是不耐烦的，更不用说什么情意。 他站在妻女旁边，指着赵玉成破口大骂：“赵玉成你个杂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家春芳对你多好，明知道你不是东西还想嫁给你，她的一片痴心，全都喂狗了！你他娘的给我滚！以后再也不用来我家，春芳不是非嫁你不可，她不嫁人还能咋的，我就让她在家呆在辈子！” 春芳也哭着说道：“爹，娘，我不嫁了，我真不嫁赵玉成了，让他跟吴小莲好去吧，我在家跟你们过，我再也不嫁人。” 终于他们都松口了，佟氏和吴小玉母女俩也觉得痛快，竟然都从心里往外高兴，佟氏往他们一家近前走，叫道：“对，不嫁了，我早就说赵玉成不是东西，我自己闺女都拦住不让嫁了，你们想不开让春芳嫁，脑袋是被门夹了咋的！” 吴小玉听着娘又把旧事翻出来，转头看季铁辰。 季铁辰在他家门口，牵着马车也在看，离她不算远。 见她看来，季铁辰笑笑，朝她招手说道：“走吧，没事了，咱们进屋吧。” 吴小玉来到他身边，两人要往院里走。 这时却听见有人惊讶地问道：“哎哟，这是咋的了，这一大群人吵的！” 吴小玉转眼看去，竟然是王立柱，这小子一冬天也从这经过几回，不过却没再敢撩谁。 到这村里求了两口亲事都没成，还被追打过，或许是感觉有点没脸了。 碰巧今天又从这里过，竟然遇到佟春芳和赵玉成、吴小莲吵架。 看着吵得这么热闹，这小子有点兴奋，好像看了块大戏似的，见到熟人吴小玉，竟然还问了一嘴。 可是他这明显嘲笑的问话，怎么能得到吴小玉的好脸色。 吴小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管干什么，不想找不痛快就赶紧滚！” 王立柱也白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打听一下么，我也是关心佟春芳。” 说往前走，就要过去。 再说赵玉成，被佟氏骂过被佟春芳骂，佟春芳骂完张氏和佟喜贵又骂他。 他本来就不情愿再娶春芳，刚才是耐着性子哄，这会被骂急了，也朝佟喜贵吼起来，叫道：“不娶就不娶，能咋的，你当我爱娶她啊！我爹娘早就给退亲了，是你们非得再嫁，我不娶不好意思！你要说不嫁也行，把我家的彩礼还回来！一大笔银子，你以为说不给就不给了！这回可是你们不嫁，不是我不娶！” 他这话说完，别人没怎么样，佟氏就炸了，指着他叫道：“赵玉成，你做梦吧！就知道你又答应娶春芳，是往回套那几十两银子！我告诉你，银子全没了，给春芳治伤用光了，一文都没有，有的话，就是欠的债，你要愿意还，你就掏钱来还！” 赵玉成哪肯相信，叫道：“你少在那放赖治什么伤用得了六十两银子！春芳治伤花多少钱我没数咋的！我伤了两次也没用那些！我告诉你们，就得给我还回来，差一文都不行！” 佟氏火更大了，向他走来，说道：“赵玉成，有你这话，我可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朝春芳要彩礼钱，六十两没啥大不了，我就问你，我姑爷救你全家七条命，一条命合多少钱？年前又救了小莲一条命，也算你家的吧？条人命多少钱？你们这条命要是没了，你全部家产都没有，现在我就让我姑爷朝你们要债，是把你们的家产给了，还是用命还？！” 这一下她就掐住了赵玉成的命门，当时被噎得没话说了。 没错，季铁辰救了他们全家的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自己家一文钱的谢礼都没有。 之前张氏来让自己娶春芳的时候就说得明白，季铁辰是被佟喜贵求着来救和自家人。 这事没谁问过季铁辰，但要按正常想，不管多高的本事，谁都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救人吧。 所以不管怎么说，佟氏作为季铁辰的丈母娘、佟春芳的姑姑，都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顿时像哑炮似的，稔子烧着烧着，突然没了信儿，根本放不出响来了。 没办法只好低头往回溜，也不提什么朝佟春芳要彩礼了。 他们这里吵架，马上要走过去的王立柱听着，两眼顿时放光，心中暗想，我的娘，赵家真这么有钱？难怪土匪来抢，他家竟然给了春芳六十两银子的彩礼钱。 当初自己答应给吴小玉二十两银子的彩礼，成亲的物件另外算，那是往大了说的，回家被爹娘一顿骂，说给了二十两，就不能再包成亲的东西了，不然拿不出那么多，就得借钱了。 结果赵玉成这里，给佟春芳六十两，而且还早早就拿过去了，现在两家要黄，钱退不回去了，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他又盘算起来，六十两啊六十两，够自己攒半辈子，如果能弄到自己手，有这些钱，再加上爹娘攒的，后半辈子就算混日子，也够自己活了。 第241章 他认识多少大人物 他转头又看佟喜贵一家。 跟春芳定过一次亲他知道，佟喜贵就这一个闺女，没儿子继承家产，以后什么都是自己的，只要能把佟春芳娶了，那六十两肯定就是自己的，佟喜贵两口子一把年纪了，花不了那么多钱，有房子有地身体好，他们还可以再赚呢！ 想着这小子飞快地朝梁婶家溜去，连要办的事也不去人了。 那边的佟氏一句话把赵玉成呛到灰头土脸跑回家，她也算出气了，转身又去找哥嫂，带春芳回去。 何美凤和吴大山看了半天，见没事了，担心家里门没锁，进去人什么的，便也抱着正正回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还没来得及回院了，听到母亲噎死赵玉成的那番话，她忍不住想笑，转头看看季铁辰，虽然母亲一直担心季铁辰手太狠，以后对自己不好，可是从内心里往外，她也是觉得，这个女婿确实有本事，也骄傲的。 她看季铁辰，季铁辰也低头看了看她，或许他也觉得佟氏这话好笑，会心地笑了一下，拉住吴小玉的手，说道：“走吧，进院吧，他们都走了。” 两人便把马车牵到院里，把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拿。 在为惦记春芳那边情况，两人把东西放好，把炉灶都点起来都烧上，便从从家里出来，到佟喜贵家来接佟氏，顺便看看春芳到底什么状况。 来到佟喜贵家，听到春芳还在小屋哭，似乎张氏在屋里劝，不过佟氏倒是出来了，在佟奶奶屋里。 吴小玉和季铁辰来到佟奶奶屋里，先跟姥姥打了招呼，然后吴小玉问道：“娘，春芳咋样了，刚才受伤没有？” 佟氏说道：“腮帮子被小莲挠了两把，有点破皮，没大事儿。” 两人在旁边坐下，吴小玉又问：“那她到底怎么想的，还嫁不嫁赵玉成了？” 佟氏瞪眼道：“还嫁什么啊，这都什么样了，再嫁赵玉成是多想不开！这一直说呢，说什么也不嫁了，这回是彻底死心了。” 吴小玉道：“死心了就好，早就该死心！她看清赵玉成了算是走运，你看小莲，还跟傻子似的呢，一门心思要嫁，整天乐呵呵的，就没看出来过年那天，赵玉成躺地上装死不管她！” 佟氏说道：“那算是没救，一家缺心眼子的玩意！我都跟你二叔说来着，那天赵玉成故意躺着不管小莲，你二叔非说赵玉成是受伤起不来，那玩意伤了腿又没伤胳膊，就不能拽一把，实在不行，喊两声，让小莲快跑，也是那么回事啊，他一声也没叫，就在那儿躺着，分明是想土匪去杀春芳，他就没事了。” 吴小玉道：“谁说不是，反正我二叔家的事，咱们向来管不了，说了他们不信，也没办法了。” 说完她也不打听佟春芳的事了，跟姥姥说起话来。 佟奶奶听她说在准备和季铁辰成亲的东西就高兴，叮嘱这叮嘱那，孙女这里想开了，不再跟赵玉成纠缠，外孙女也快成亲了，她心情好了很多，不然因为春芳的事，她也愁得吃不好睡不香，憔悴了几分。 就这样春芳跟赵玉成的婚事，就算再次告吹了。 这次吹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春芳主动提出来的，而且很决绝，从那天之后，再也不提赵玉成的名字，在家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像确实没事了一样。 她能下这么大的决心不容易，这次吴小玉也有点佩服她。 毕竟春芳跟自己不同，自己和赵玉成没发生过什么，还可以全身而退，她却不一样，为了赵玉成已经受尽伤害，名声和名节全都毁了，不嫁赵玉成，那就真是决心放弃了一生的幸福，不可谓不重大。 然而通过这件事，更让人看清赵玉成的为人了，春芳说不嫁，他竟然也没再来找，安心跟吴小莲张罗婚礼了，两人似乎心情更好了，都松了一口气，好像摆脱了一个烦。 佟氏真是恨得不行，天天在家里骂哥嫂没用，赵家这样不仁义，就应该到他家去把窗砸了，锅掀了，让他们知道厉害就对了。 然而佟喜贵和张氏都不是那样的性格，而她是当姑姑的，也不好闹到那地步，只能任由哥嫂一家忍气吞声了。 她烦心侄女的事的同时，还在操心女儿的婚事，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近了，什么都要张罗，不过好在女人心思周到，竟然什么都能想到，成亲需要办的事，她和季铁辰两人就基本都办好了。 佟氏一件一件地问，问完了发现没什么遗漏，她都有点奇怪，怀疑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这天她又要去看老娘，顺路到季铁辰家来看看，进院见季铁辰在菜园里忙活，她没出声，直接进了屋。 到屋里却见吴小玉在洗季铁辰的衣服，一次竟然把几套都洗了，还是比较新的，自己都没见季铁辰穿过。 她问道：“你怎么洗那么多衣服，那些衣服穿过吗，你就洗。” 吴小玉说道：“没穿过，可是压出褶子了，过些天要办事，来客人什么的，再穿干活的衣服不好，我把这几套洗洗事烫出来，穿着也像样一些。” 其实她是在为季铁辰出行做准备了，好像再有两三天，朝廷的人就要来了，季铁辰要出门，怎么也得穿得像样点儿。 幸好季铁辰的衣服都是新的，当初回来一身破衣服扔掉，再之后需要穿就都是买新的，有两套是两人一起进城，吴小玉帮他挑的，穿着很合身。 佟氏觉得她有点紧张过头了，说道：“能来什么客人啊，他还认识多少大人物咋的，都是村里乡亲，常来常往的，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呗，只要成亲那天穿喜服就行了。” 吴小玉笑笑没回答。 佟氏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说道：“对了，明天就四月十了，上次要下酱下雨，没下成，这次天气应该能好，你也拿几块过来下吧，我看你们有个小缸空着，你们俩下一小缸就够吃一年了。” 第242章 先应付自己的事吧 这里的习俗是每年的四月下农家酱，一般都在初、十、二十这三个日子下，借“”和“发”的谐音，希望酱能发透，发出香味儿。 这些事吴小玉早就跟跟娘学会做了，而且她掌了做酱的技巧，做出的酱香味浓，没有怪气味，比娘做的还好吃。 佟氏知道女儿会弄，才让她从家里拿酱块儿过来。 年前烀酱豆的时候，佟氏就把她们的那一份儿带出来了，吴小玉知道，高兴地答道：“好啊，一会我就把缸洗出来晾着，明天拿酱块过来下。” 佟氏跟她絮叨了一会儿，又进菜园去看季铁辰种菜。 菜园好些年没种了，都被树根和荒草长满。 这一春天，季铁辰一锹一锹的挖开，晒干了砸出树根和草根，又培起垄，等到压实了，泥土反出潮气才种，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她进来的时候，季铁辰正在种黄瓜和香瓜。 佟氏见了问道：“那是种的什么，黄瓜吗，怎么种那么多？” 季铁辰道：“一半是黄瓜，另一半儿是香瓜，小玉说她爱吃，我就多种一些。” “那也太多了，我们一家都没种这些，多种点芹菜韭菜什么的，也是个正经菜啊。” 季铁辰挠头笑了笑，说道：“韭菜前些就种了，现在都出来了，在那边呢，小玉不爱吃芹菜和波菜，我就一点都没种，黄瓜也一样吃，回头再种点丝瓜，生菜香菜、芥蓝莴笋什么的。” “哟，弄的样数还不少，那这样你们的菜可是够吃了。” 季铁辰道：“嗯，我爱菜园大，我多种点，到时候给你们也拿点。” “行，两家串和着吃，谁家有什么就拿什么。” 佟氏“巡视”了一番，出来走了，去哥哥家看老娘。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洗完衣服从屋里出来，也要帮季铁辰种菜，结果季铁辰却从菜园里出来了，已经把菜种完，在园门口蹭着脚上的泥土。 吴小玉问道：“怎么，这么快就种完了？” “有很快吗？我感觉已经很久了，把那两样都种上了，剩下的一会儿再说吧。” “那就歇歇吧，进屋喝点水。” 季铁辰拿着手里的锄头往下屋走，说道：“嗯，是渴了，一会儿喝点，对了小玉，你说这院里要不是种两棵果树，长大了有果子吃，还可以在树下乘凉，放个石桌什么的，夏天在树下喝茶挺好的。” 吴小玉高兴，上辈子季铁辰可没这打算，说道：“好啊，要是能栽一架葡萄就更好了，只是怕以后有了车马，来回走着碍事。” “没事，可以在菜园边上种，这边的空地够大。” 两人商量着进了屋，吴小玉准备好了凉茶，两人坐下来喝，商量着以后的生活。 聊了一会儿，佟氏又回来了，没进屋，在路上叫道：“小玉啊，你俩完事了没有，完事了回家吃饭了，一会铁辰回来，再把酱块子和盐拿回来，省得小玉明天再往这边捧了！” 吴小玉起身应道：“我们完事了，这就回去，娘你先走吧。” “我不走，等你们一会儿。” 吴小玉和季铁辰连忙把屋门锁了，两人从院里出来。 季铁辰又锁院门，吴小玉到佟氏身边，佟氏就迫不及待地又说起来：“哎呀小玉你说这是不是真是躲不了的缘分！王立柱又来跟春芳提亲了，这回春芳一口就答应了，俩人好像啥事也没有似的，躲小屋唠上了！” 吴小玉惊讶得不行，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王立柱竟然又来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去之前，他跟你梁婶一块儿去的，就他们俩人，他爹娘没来，你大舅和你大舅母不咋同意，怕他对春芳不好，可是春芳自己乐意，直接问王立柱了，她和赵玉成的事王立柱介不介意，王立柱说不介意，说春芳冻坏了他也不介意，只要春芳好好跟他过日子就行。” 吴小玉目瞪口呆，转头看已经锁完院门过来的季铁辰，心想这可真是躲不开的姻缘，上辈子就是这样，春芳嫁的王立柱，吴小莲嫁的赵玉成，结果这辈子转来转去，还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把自己和季铁辰的一场灾，落到春芳和赵玉成身上了。 季铁辰哪知道她想这么多，见她看自己，说道：“春芳可能是跟赵玉成赌气，最好让她再想想，赵玉成不是东西，王立柱也好不到哪儿去，让她别因为一时之气，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上。” 吴小玉也反应过来，说道：“是啊娘，这事真不能轻易答应，当初就是跟王立柱黄了，她才嫁的赵玉成，现在看出赵玉成不行，也不能回头又嫁王立柱啊！” 佟氏说道：“我也是觉得王立柱不行，可是春芳现在这样，有人要就不错了，再加上王立柱还是从前你大舅和你大舅母相中的，就是闹了点误会才分开的，现在又来提，她当然就答应了！” 吴小玉摇头：“可是这王立柱真不比赵玉成强啊，没准还不如赵玉成呢。” 想想上辈子，春芳和王立柱成亲之后对大舅和大舅母的态度，她真是心寒，这一生本来以为能改变，结果因为赵玉成的渣性提前发作，把两人的亲事搞黄了，春芳又走到老路上，吴小玉实在有点担心。 佟氏对侄女真是操不起那份心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爱怎样怎样吧，跟了王立柱，到底就她一个，嫁赵玉成那是两个嫁一个，她还愿意呢，这再怎么也比跟吴小莲抢人强吧。” 吴小玉无语了，知道这事自己真是无法改变了，只好不出声，听任事情发展。 只是这样下去，自己和季铁辰以后又要烦心了，大舅和大舅母出事，春芳和王立柱不管，那就得自己和季铁辰照顾。 想着她转头又看季铁辰，见他也不怎么在乎，还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叹气摇头，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眼下先应付自己和季铁辰的事再说。 如果这两天就来人，那么可能自己和季铁辰马上就要成亲了，想想还差什么东西没准备？就是酒席要摆不成了。 真到时候，还摆什么酒席，把家里人请来，当着他们的面儿拜天地，就算礼成了，总比让他就那样走了强。 第243章 朝廷的人来了 吴小玉一边琢磨着一边跟母亲和季铁辰往家里走，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她既期待又不希望那日子到来，因为有些不可避免的事情会发生，她真希望，自己和季铁辰以后的生活，能像哥嫂一样平平静静的。 三人向前走着，拐过井台那条路，很快就要到家了，迎面却见吴大山跑来。 见到他们说道：“铁辰，你来了正好，有人找你，我正要去你家叫你呢！” 季铁辰奇怪，问道：“什么人找我啊？” 佟氏也道：“有人找你就带去他家呗，还来找什么。” 吴大山道：“哎呀，我不是寻思小玉在他家，谁知道他们干啥呢，突然去人不好么！” 吴小玉生气大哥想些乱七糟的，可同时心却突然提起来，隐约感觉，可能是自己的预料的事发生了，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啊，哥。” 吴大山道：“说是京城来的呢，我也不知道是真假，问他们干什么也不说，就说要找季铁辰，我就来找了。” 季铁辰眉头微皱，思索着什么不说话。 佟氏惊讶道：“京城来的？铁辰在京城还有认识人？是你送信让他们来喝喜酒的？” 说到京城两个字，吴小玉立刻确定了，就是朝廷派来了，看来这次他们比上次来得早了，不知是赶路没耽搁，还是什么原因。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气，转头看向季铁辰，她知道季铁辰心里肯定有猜测。 上一世来人是干什么的，季铁辰心里有数，可是这一生将要发生什么，自己却比他清楚。 吴大山说完见季铁辰不着急的样子，说道：“快走吧，人都在家里等着呢，美凤还不知要怎么招待。” 季铁辰这才加快脚步，佟氏和吴小玉也紧跟着。 到家门外，没等进院就看到院里停的马车和马匹。 那马车倒是挺好，就是满车的尘土，马也十分疲倦的磁子，看得出真是远道过来的。 季铁辰的脚步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进院子进了屋。 到院里，佟氏的脚步放慢了，在后面悄悄问吴小玉：“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有京城的亲戚？” 吴小玉摇头说道“不是亲戚，他就一个堂兄了，关系一般，没给他消息。” “那这是什么人，咋会有京城的人来找他。” 吴小玉不能提前说，只好说道：“谁知道呢，进屋看看吧。” 母女俩跟在吴大山后面也进了屋。 前面的季铁辰进屋见何美凤抱着正正在外屋站着，东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进屋里，见屋里或站或坐有六七个人，有两个主子，剩下的都是仆人。 他还没看清来到底都是谁，屋里的人已经把他认出来了，两个主人中的一个站起身叫道：“季将军！我们可找到你了，真是不容易啊！” 季铁辰细看了一下，这才认出这人，原来是兵部的一个官员，名叫姜正其，曾经到军前去过，全将军让自己招待过他。 他连忙说道：“原来是姜郎中，你怎么来了？” 姜正其说道：“我们当然是来找你啊！” 说着向旁闪身，给他介绍那位仍旧坐着的官员，说道：“这位是兵部侍郎陆许陆大人，朝廷派我陪同陆大人来找你的！” 那人也站起身来，朝季铁辰颔首道：“这位就是季将军？” 季铁辰朝他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陆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现在已经回到家中，没有任何军职或官衔，见到官员却不施礼，只是拱了拱手，像平常朋友见面一样，未必轻慢了点。 不过那位陆大人并没见怪，笑呵呵地说道：“季将军客气了，来找你是我等的职责，不敢言辛苦二字！” 他们说着话，佟氏从后面进来，按个打量着说道：“铁辰，这都是啥人啊，来干什么的？” 她听见这些人管季铁辰叫“季将军”了，对于这些人的身份更加好奇，故意装傻，进来问这么一嘴。 季铁辰连忙给她闪开位置，说道：“婶子，这几位是京城来的客人，是来找我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说完又对姜其正和陆许说道：“二位，这是我未婚妻子母亲，也就是我以后的岳母，这里是她家，在这里太打扰他们了，我带二位去我家说话。” 这两人又连忙朝佟氏作揖，客气地说道：“原来是老夫人，打扰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佟氏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夫人”，感觉特别有身份似的，有点不习惯，摆手说道：“没事，不打扰，谁家还不来个人去个客，咋就算打扰了，在这说吧，我到那屋去，给你们让地方。” 这两人也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又道：“不必不必，哪好意思让老夫人回避，我们还是到季将军家叙话。” 说着向外走。 佟氏见留不住，只好说道：“行，那你们去他家吧，他家宽敞，小玉啊，跟回照应一下，要不美凤也去吧，看帮忙做个饭啥的！” 何美凤连忙把孩子塞给吴大山，说道：“嗯，我也去。” 说着跟在吴小玉身边，随着这些人往外走。 季铁辰似乎怕吴小玉担心，陪这些人往外走的时候，朝吴小玉笑了笑，小声说道：“没事的，别害怕。” 吴小玉也朝他笑笑，说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招呼客人吧。” 却在心里暗想，害怕能怎样，害怕该来的也都会来，今生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是要与以后的命运作抗争，如果准备到这样还在害怕，那这辈子还活什么。 想着她和何美凤一起，跟在这些人后面到院里。 知道路不远，姜正其和陆许没再上车，两人跟季铁辰步行，仆人们赶上车、牵上马随在后面。 佟氏和吴大山把他们送到院门口，站在那里看了半天，见他们拐过井台街口了，这才抱着正正回去。 路上姜正其和陆许跟季铁辰闲聊，打听家里的情况，了解到季铁辰只有一个人，无父无母，定了亲，还没到婚礼的日子。 知道吴小玉是他的未婚妻子，还回头跟吴小玉打了招呼，一直很客气的样子。 第244章 黄金百两 到了季铁辰家，众人就坐说话，吴小玉和何美凤烧水沏茶，然后在外屋一边轻手轻脚地做饭一边偷听。 只听屋里的季铁辰终于问到了正题，问这两人：“二位大人，不知道远路前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屋里稍微沉默了一下，陆许才出声，说道：“我二人是来给季将军送兵部的委任状来的，因西北将军伍连洲过世，朝廷委派了新的西北将军过去，但因新将军不熟悉西北军况，没有良将可供调遣，朝委派季将军任副将一职，前去协助西北大将军” 他说话的重点在找季铁辰到底因为什么，朝廷给了他什么样的任命。 可是季铁辰的注意力却被他话中的另一件事吸引，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伍大将军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他身体健壮，怎么会突然去世？！” 这两人知道季铁辰从前就在伍连洲麾下任职，见他惊讶解释道：“哦，伍大将军去年不是被调任回京么，或许京中生活过于悠闲，伍大将军戎马一生不适应，冬天的时候突然得了急病，没人天工夫，人就不行了，圣上派了御医过去，都救不了伍大将军。” 季铁辰完全不敢相信，腾地站起，说道：“伍大将军就这样死了？他才四十几岁，勇猛强悍，在两军阵前，根本不曾生过病，回京竟然病死了？” 陆许和姜正其十分无奈，摊手说道：“我们也知道这事让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伍将军家中只有一女，没有其他人任何亲人，不可能出现被害之事，他的死因，朝廷事后也派人查证，完全没有疑点，由不得不信。” 季铁辰又颓然地一屁股坐下去，瞪着眼睛惊愕了半天，然后双手抱头，十分难过，说道：“伍将军死了，伍将军死了原来上次分别，竟然是永诀！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陆许和姜正其傻了眼，本来是来请季铁辰回去的，结果季铁辰根本没理这个茬儿，却在纠结伍连洲的死。 吴小玉一直在外屋听着，听到季铁辰果然因为伍连洲的死受到冲击，她擦干手进屋，蹲到季铁辰身边，抓住他的手劝道：“铁辰，你不要难过了，世事无常，人都免不了生老病死，伍大将军在家中安然去世，也算是他的福气，总比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强得多。” 季铁辰抱着头，情绪一时缓不过来，摇头说道：“可是他不应该死啊，他根本不应该死，走得也太突然了，我还想着，以后带你去看他呢！” 吴小玉说道：“就算去世了，我们也一样能去看看，他在天有灵，或许已经来看你了，看望你们曾经在一起的每一个兄弟，或许另一个世界，也是安然乐土。” 她劝陆许和姜正其也跟着劝，过了半天，季铁辰才勉强控制住，继续跟这两人说话，说道：“两位，感谢你们的一片苦心，远道而来，把朝廷的诏命送过来，但是季某已经不是军中之人了，你们的任状与我无关，还是带回去吧，向上司禀告，让他们另选他人。” 陆许立刻说道：“不可啊季将军，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我等又何苦千里迢迢来到此地，确实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季将军的能力与名望。” 季铁辰却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京城过些日子我会去，但是是去拜祭伍大将军，看望他的家人，至于军职，季某不会再出任了，劳烦二位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季铁辰某薄酒款待，明日二位便离开吧。” 陆许又道：“季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自己说不是军中之人，但那是你擅自离开，并未得朝廷允许，你的职务还在兵部，朝廷没治你擅离之罪，反倒将你升任新职，你怎能拒绝呢。” 季铁辰仍旧摆手：“没什么不能拒绝的，我等兄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下的军功，朝廷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我拒绝一个官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什么伍大将军去世之后，朝廷委派了亲新西北将军，但谁不知道，他回京就是被卸任的官职，我看应该是在他去世之前，新的西北将军就已经上任了吧？既然大将军能委任新人，其他官职有什么不能，还是回去让兵部另找旁人吧。” 陆许又劝：“季将军，我等知道，上次撤军，伍大将军与季将军等人都受了委屈，朝廷事后查明，已经给伍大将军做了补偿，季将军也有，我们给季将军带来了，朝廷赏了黄金百两，其他物品若干，都在院外车中，再加上给将军升任的官职，把从前委屈将军的也还回来了，还望将军不要计较，跟我等回去吧！” 他说的时候，姜正其已经带着仆人出去，把给季的赏赐都拿进来。 吴小玉在季情绪好起来之后，又到外屋做饭去了。 她听到赏赐的内容没有太大反应，因为她知道，季铁辰并没收这些东西。 可是何美凤听了却惊得要命，眼睛瞪得滚圆看吴小玉，小声嘀咕道：“黄金百两？也太多了吧，铁辰到底什么来头？” 吴小玉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好像从前是打仗的吧？那些东西没什么用。” 何美凤有点急：“没什么用？那么多钱，怎么会没用呢，小玉你乐傻了吧？” “我没乐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继续偷听着。 屋里的季铁辰看到他们拿进来的东西也没当回事，淡淡地问道：“朝廷给我赏赐了，西北军其他离开的兄弟呢？是不是仍旧连军饷都没拿到？” “呃” 陆许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季将军不要误会，不是朝廷不给，而是这两年用作军饷的银子确实不够，朝廷也在想办法，要给大伙补上，但是离开的确实没有了，如果再回军中，肯定会拿到，所以季将军也可以联络旧日同泽，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季铁辰冷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必了，二位还是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给有工军士补发赏银，是这朝廷和兵部应该做的事，为什么要我季来联络，二位明日可以早早上路，过阵子我还要完婚，实在不能跟你们去，你们回去跟兵部禀报，也不算你们失职。” 第245章 季夫人不一般 他态度异常坚决，而且也给出理由，要留在家里成亲，这可是人生大事，确实耽误不得，陆许和姜正其无话可说，总不能让人家不要成亲，跟自己回京复命吧？ 这两人都知道季铁辰这是铁了心不回去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半天之后姜正其才说道：“季将军，你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可以考虑一下再回复我们，我们可以等你两天。” 季铁辰还是执着地说道：“不用考虑，你们等我也没用，我要五月成亲，你们总不能等我一个月，而且就算等，结果也还是一样，我还是不会去当那个什么副将，你们该走还是走吧，及时回去，也免得朝廷怪你们误事。” 这两人真是傻眼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犟的人，连朝廷的面子都不给，说不回去就不回去，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着急，外屋的吴小玉却早有预料，上次也是这样的，季铁辰虽然跟他们走了，但却是要到京城去拜祭伍将军，然后跟兵部说清楚，要把军职解掉，回来跟自己安心过日子。 可是他去了京城之后，却发现其他兄弟也被朝廷找回来了，而且那个新的西北大将军，因为受不了那边的艰苦，和被那里的军士排挤，找借口躲回京城了，只是挂了那么个名儿，然后季铁辰去任副将军，实际却在统领大局，他才答应回去。 西北军驻地，离襄南县一千里，那阵子季铁辰一直两边跑，在军中呆两三个月，骑马跑回来住些天，然后再回去。 而那时那个狠毒的女人伍凤仙已经被他带进家门。 她带着父亲让季铁辰娶她的遗书、带着父亲为她攒下的荣耀与财产、带着把她从小养大，打理将军府多年的强势奶妈，住进自己的家中。 她的一切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自己惟一有的就是季铁辰的感情。 而那女人却极其擅长伪装，明明在背后把自己压得透不过气来，让自己卑微弱小到如同一只蚂蚁，可在季铁辰面前，却装得温婉得体，似乎在处处帮助自己，而自己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也配不起将军夫人的身份，让自己愈发发的自卑，愈发的想确认季铁辰对自己的感情。 然而越是这样，却把事情搞得越糟，最后中了那女人的奸计，被她骗出去卖掉，之后一直在悲惨的命运中消磨到死。 而也直到死前最后一刻，自己才知道，原来季铁辰是深爱自己的，自己失踪之后，他并没和那个狠毒的女人在一起，而是全力寻找自己！ “没有小玉，我就没有家！” 这是重生之前，最后一刻，自己听到最温暖的一句话。 也是这句话，让自己在闭眼之前，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抹平，让自己看到，那男人暖暖的一颗心，一直就在自己身上，不管分别多少年，不管有过多少怀疑和埋怨，他还是一直爱自己，爱了那么多年！ 想到从前的一切，吴小玉的腿有些发抖，尽管已经成为记中的影子，她还是会被那些痛苦和绝望淹没，仍旧深深地恐惧，害怕那一切会再发生。 她的心再次坚硬起来，这一生，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再压在头顶！一定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恶毒不能被击垮，如果善良和爱不能坚守到最后，那自己还重生回来干什么，不如就那样魂归地府 她一边想着一边切菜，也不抬头看，弄得一直想跟她讨论的何美凤也没法出声，担心声音大了被屋里的人听到。 就在吴小玉想得出神的时候，姜正其出来了。 到外屋先跟吴小玉和何美凤打招呼：“季夫人，舅夫人，麻烦二位了，我等到访，让二位夫人受累，实在过意不去。” 何美凤连忙站起来，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做点饭菜，早就习惯了，不累的。” 吴小玉也放下手中的菜和刀，过来福了一福，说道：“姜大人客气了，有客到访，自然应该招待，谈不上麻烦。” 她温柔大方，举止得体，不像姜正其对乡村女子的印象， 打量着她在心里暗想，季铁辰眼光果然不错，他这未婚妻子明明就是乡村里的一个普通女子，却没有半点庸俗之气，年纪中小却不青涩，有种经历世事的通透，又有少女的纯真，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想着更客气了几分，侧身小声说道：“季夫人，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能不能与夫人到屋外叙说。” 吴小玉说道：“可以，大人请。” 说完又对何美凤说道：“嫂子，这里麻烦你了，我去去就来。” 何美凤忙道：“你去吧，菜我来炒。” 说完连忙去砧板旁接替吴小玉切菜。 一边切一边看出去的两个人，也在心里暗想，自己这小姑子真有两下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像个人精似的，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从来不怯场，这跟自己刚嫁到吴家来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小姑子和婆婆一起挑自己的毛病，挺不明白事的，结果这两年，突然就变了，变得大度又周到，似乎她比自己大了几岁，多经历了一些世故似的。 再说吴小玉，几乎能猜到姜正其要跟自己讲什么，不过出来之后还是问道：“不知姜大人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姜正其连忙作揖，不好意思直视吴小玉，还是侧着身子，说道：“季夫人，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说的话，不知你听到没有，我们是想请季将军重回军中任职，可是季将军说什么也不跟我们走，一来还在生朝廷的气，再者他说你们下月要成亲，他实在走不开，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吴小玉眨眼看他，说道：“可事实如此，我又能如何，他的事，我向来管不了，而且我们也确实快要成亲了，他若是现在走，肯定误了婚期，不走也应该，姜大人问我如何是好，这我又怎知道？” 第246章 这是催命的 “这个” 姜正其被吴小玉噎到，语结了一下暗想，这季夫人果然不简单，看着温温柔柔一个人，说话却也硬气得很，竟然也说季铁辰不该走。 可是细想又没错，哪个女子愿意丈夫在成亲前夕离开，那样的话，让这女子也着实尴尬。 只是不去的话，自己和陆许完不成差事，回去不好交代。 没办只好又说道：“季夫人，在下看得出，你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现在朝廷有需要，召季将军为国效力，季夫人应该全力支持才是，你们这边能不能先克服一下，把婚礼延期，你再劝一劝季将军，让他跟我等去京城复命。” 吴小玉看看他，其实如果真是自己不了解内情，简单地以为季铁辰只是因为要和自己办发婚礼才不去京城，那么自己肯定会劝，必要的时候，婚礼拖后也没什么。 但她在却早就知道，季铁辰是受了委屈，才解甲回乡的，刚才坚决不跟他们走，也是因为他们没能让季铁辰满意，既然这样，自己还瞎劝什么，难不成要让自己心爱的男子，妨着委屈回去给朝廷卖命吗？ 况且最重要的是，季铁辰去京城，就会带那女子回来，自己干什么要给她行这个方便呢，躲不过去的话，她来了自己就对付她，如果能躲过去，那岂不是万幸了。 所以季铁辰晚去一天是一天，彻底不去才最好呢，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伍大将军对他恩重如山，过世了他不可能不去拜祭。 想着她说道：“姜大人谬赞了，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女子，谈不上什么深明大义，我想的只是我的相公能跟我如期完婚，能跟我守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让他在战场打打杀杀，我在家中提心吊胆，相信哪个女子都不愿意过这种生活吧。” 这下姜正其彻底没什么指望了，知道吴小玉不只不想劝季铁辰去任职，基本还有些反对，那还让她劝什么，没准劝了只会适得其反。 无奈他只好叹气说道：“罢了，既然如此，是在下打扰了，对不住夫人。” 吴小玉道：“没关系，大人请屋里坐，我们这里饭菜马上就好，乡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粗茶淡饭，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姜正其道：“无妨无妨，乡间菜肴，自有乡间菜肴的风味，我等感谢二位夫人。” 说完进屋去了。 吴小玉便也随着进屋，继续跟何美凤一起做饭。 很快把饭菜做好，把家里存的酒拿出来，也摆到桌上。 酒菜上齐季铁辰陪陆许和姜正其吃着，她和何美凤又给仆人和车夫准备了一桌，然后两人才到另一个屋里吃饭。 这下看出来了，房子大屋子多的好处，来的客人多了，也能招待过来，不然就要借别人家的屋子待客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何美凤又悄悄跟她打听怎么回事，吴小玉这一生根本不清楚，也没跟嫂子细说，只说等以后问过季铁辰再告诉她。 陆许和姜正其完不成使命，没有心思吃喝，少喝了两杯，用了点饭，吃饱便算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收拾完后又给他们准备住处，然后天色太晚，吴小玉便和何美凤一起回家了。 走之前季铁辰说要送两人，可是吴小玉和何美凤俩人有伴儿，还用他送什么，让他留在家里照顾客人，俩人回了家。 到家里佟氏在一直在等，来了这么重要的人，她还不问个清楚。 吴小玉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只能也说自己不知道太多，季铁辰从前没告诉过自己，他是当将军的，等回头弄清了再说。 不过陆许和姜正其带了赏赐，和让季铁辰再回去当将军的事她倒是跟佟氏讲了。 佟氏还是惊讶得不行，有点眼红地说道：“这小子竟然是当将军的？我说他怎么杀起人一跟玩似的，还以为他从前干什么杀人越货的买卖呢，行，这下放心了，只是他咋这么想不开，干什么不回去，京城来的当官的都对他客客气气，那这小子肯定是更大的官儿，当官不比在这儿打猎强多了！” 吴小玉道：“娘，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是官就好当啊？他去当官，也是领兵打仗的官，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准哪天就没命了，这种官当了还不如不当，比打猎危险多了！” 佟氏这才想明白，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那可真不能当，你跟铁辰说清楚了，给再多钱也不当！咱们就这样过挺好，有吃有喝就行了，不用非得要什么大富大贵。” 吴小玉抿嘴勉强笑笑，说道：“是啊，不用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我们能太太平平过日子就行了，咱们一家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不愁吃不愁喝的。” “可不是咋的，快点睡觉吧，明天让那俩当官儿的滚蛋，哪是来送钱的，就是来催我姑爷命的” 吴小玉便上炕跟母亲一起休息了。 躺在炕上还在想，还有一夜的时间呢，不知道那边又会有什么变化，虽然季铁辰说不跟他们去，可是按前生的发展，他是跟他们走了的，没准夜里他们又想什么办法，把劝走了，如果那样的话，就只能提前成亲了。 可是季铁辰要是不去呢，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会不会这一生那狠毒女人就不会再来了，自己找了去处，季铁辰也真的不再去军中任职了？ 琢磨了半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夜里做梦，还在梦这些事，一会儿是季铁辰没去，留在家里跟自己成亲，一会儿又是那狠毒女人到家里，把自己压得抬不起头，把自己欺负得狠了，自己竟然要杀她。 梦来梦去吓醒，见天也朦朦亮了，她便起来梳洗。 佟氏睡得还香，听到她起床声音抬头看，迷糊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今天又没活儿。” 吴小玉说道：“我去那边看看，早点给他们做饭，到底是京城来的人，早上也不好凑合。” 佟氏不满道：“这些个大爷！不安好心还得恭敬他们，行了，你去吧，说啥也别让铁辰走，知道不，你们快要成亲了，就抓着他不放，不行就拖着他往死里哭，看他心软不！” 第247章 琴瑟和谐 吴小玉想笑，娘给自己出的主意，都是把自己往泼妇方向教，自己可不能做那样的人，虽然娘是真心为自己好，可那样上不了台面，以后那女人来了，更会瞧不起自己。 想着又摇头，还是先不要想那女人了，如果这次季铁辰不跟这些人走，可能又会有变化，那女人不到自己家了，自己就和季铁辰在这小山村里呆一辈子，永远默默无闻。 只要能和他白头到老，无难无灾，就是最幸福的。 她梳洗完后出门来到季铁辰家。 时间太早了，她以为院门不会开，想自己掏钥匙把门打开。 可是到了门口一看，门竟然是虚掩的。 昨天自己和嫂子离开的时候，明明听到季铁辰把门锁上了，此是开的，那就说明他起来了。 是他起来的得早，还是京城那些人在起来喂马，把他吵醒的？ 她推门进了院子，看看那些人的马果然被喂上了，正在吃草料。 她又往屋前走。 来到屋前见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院中，便想开门进屋。 可是无意间一转头，却见季铁辰在菜园里蹲着呢，正看着地垄出神。 她脚步立刻停下，转头又进了菜园。 直到她走到季铁辰身边，季铁辰还是没能发现，仍旧蹲在那里发呆。 她也蹲到季铁辰身边，问道：“铁辰，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儿发呆。” 季铁辰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她，说道：“小玉，你来了，怎么这么早。” “我早点过来帮你做早饭啊，不然客人起来没饭吃。” “真辛苦你了，小玉。” “辛苦什么，这样的家常事，哪个女子不做的，只是铁辰你怎么了，还在为伍将军的死难过？” 季铁辰叹气：“不只是这事，还有朝廷召回去的事，小玉，从前我没跟你说，我在回乡之前，一直在军中，跟着伍大将军，给他做参将，直到回来之前，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把多年前失去的土地夺回来，伍大将军被诏回京，我们以为是正常的述职，后来我们整个西北军都被调防了，还有很多人被撤裁，立下的军功也没有奖赏，死伤的兄弟也没有补偿，一气之下，我们就散了，各自回家，我把我所有的银两都给了死难弟兄的家眷，回来时才会弄得那么狼狈。” 他一口气把从前的事说完，以为吴小玉会怪他隐瞒，没想到吴小玉却只是笑笑，没怎么在意，说道：“我早猜到了，你功夫那么高，而且人还正真，绝对不会像他们说的从前是当土匪的，那就只能是当兵的。” 季铁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就是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这都能猜到，只是有时候突然犯傻，不知道防着女人，好像女人都好，不会伤害你似的。” 吴小玉垂了垂目光，心中暗想，你能想到这个就好，不枉费我两次设计给你提醒，希望以后要是那女人真来，你还能知道我经常吃女人的亏。 她又问道：“好了，从前的事你都跟我说了，还没说为什么发愁呢。” 季铁辰这才说道：“也不算是发愁，是在为伍大将军难过，他怎么就这么去世了，我连个消息都没得到，真应该立刻去看他。” 吴小玉就知道他肯定是因为这事难过，说道：“其实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的，我们的婚礼不行这几天就办，让他们等一等总可以，反正一切都准备好了。” 季铁辰听了微愣，没想到吴小玉这样支持自己。 可是想了想他却摇头，说道：“不行，我们定的日子是五月初六，亲朋好友们都准备好那时候来喝我们的喜酒，突然改时间，也太草率了，一辈子的大事，哪能轻易更改，伍大将军那边，既然人都已经走了，那就只能再等一阵子，等我们的婚礼过了，我再去京城祭拜，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一起去，我带你去他墓前，让他也看一看，我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跟你一起去？” 吴小玉琢磨起来，那样的话，倒也不错，没准那个伍凤仙，见到季铁辰带妻子去，根本就不提她父亲遗书的事了，不跟过来，岂不一切都好，只是好像不太可能，因为伍凤仙早就见过季铁辰了，第一次见就喜欢上，后来知道她爹要把她许配给季铁辰，就日思夜想，到跟季铁辰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惦记两三年了，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就打消这个念头。 她一直都坚信，她比自己好，她绝对能打败自己，得到季铁辰的感情，不然前生也不会做那么狠毒的事情。 想着她抿嘴笑笑，说道：“还是不要了，京城太远了，我跟你去会拖累你，赶路太慢，而且家里也需要照料，总不能把这一摊子扔给我娘，夏天本就忙，我还要和哥嫂收山货，村子里帮忙晒菜腌菜的人家，都已经弄出来很多了，就等我们成完亲，我跟嫂子出去卖呢，我走了，他们岂不要全都等着。” 季铁辰点头：“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我们还是先准备成亲，对了，你娘不是说，今天让咱们下酱么，昨天我都忘拿回来了，等一会儿把他们送走，我们再去拿，千万别忘了。” 吴小玉高兴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去做饭，你把小缸拿出来晒着，昨天洗完放在屋里，不知道里面的水干透了没有。” 两人说完进屋，季铁辰帮吴小玉生火做饭，又把下酱用的小缸拿到菜园中晒着。 他们有动静，把陆许和姜正其，还有他们的仆人都吵醒了，仆人们起来去喂马，却发现季铁辰已经给喂了，仆人们还在心里暗想，看来这人是真希望自己这伙人早走，马都帮忙喂了，真是迫不及待，就差没直接赶人了。 陆许昨天又劝了季铁辰半夜，希望他能改变主意，早上起来又要来问，可是到外屋看到季铁辰和吴小玉琴瑟和谐的情景，他顿时清楚了，季铁辰是不会跟他们走的，人家就想和媳妇恩恩爱爱的过小日子，不愿再去战场上拼命。 第248章 女人的活儿你也干 他看了半天，无奈地说道：“唉，如此恩爱，我也真不好说什么了，既然季将军打定主意不随我等回京，那我等也只能失望而归了，回去之后我二人就向兵部禀报，说季将军在家中等待完婚，不能到任，其他的，便听上面定夺吧。” 季铁辰这才发现他站在里屋门处看，连忙起身，说道：“陆大人，你不必替我找什么理由，直接跟上头说，季铁辰不想再去军中，以后在家务农便可，你若找理由，兵部肯定还会派人来催，实在麻烦。” 陆许又叹气：“唉，这等恶人我可不做，如果真想这样说，那你还是自己去兵部说吧，毕竟还有军、籍在兵部，不是你随便一句话就能作罢的，你不是说要去拜祭伍大人，到时候一并去吧。” 季铁辰也不好难为他们，说道：“好吧，那就等以后我去了再说，这次陆大人和姜大人便把赏赐带走，说季铁辰没做什么，与那些死难的兄弟相比，实在幸运得多，大家都是为国效力的，他们一文没得，季铁辰更没资格收这些赏银。” 陆许又道：“罢罢罢，这事依你，我们便把银子和你的话带回去，也算让上头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就这样这几人又在季铁辰家吃了早饭。 饭后马匹喂饱，饮过水，便早早告辞赶路了，不然继续呆下去，也没有可能劝走季铁辰，还闹得没趣。 他们走了，吴小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别的不说，最起码能按正常日子成亲了，这可是她没想到的。 在为这事，她心情说不出的好。 把这些人送走之后，便张罗着下酱。 两人先到佟家去取盐，顺便跟他们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不过就算不说，佟氏也看到了，那一队车从家门前过去，季铁辰没跟着，女儿也没回来，那就是没跟他们走。 说实话吴大山和何美凤真觉得有点遗憾，如果季铁辰去了，那就是去当大官了，自家可以借到光，不去的话，虽然也能借到他的力，但与那样的借到的光就不一样了，只是平常过日子方便一些，想要大富大贵不可能。 见到吴小玉和季铁辰过来，何美凤又向两人打听：“小玉，铁辰，我看那伙人走了？到底怎么样了，他们不是来请铁辰的么，人没请到，就这样走了？” 吴小玉笑了笑，说道：“什么请啊，就是来送朝廷的任状，让铁辰再回军中，铁辰不回去，他们当然就走了。” 吴大山是听何美凤和佟氏说，才了解了一些情况，昨天他听说人家是当大官儿的，根本没敢跟去，怕把那两人得罪了，听到妹妹和妹夫说，他又来打听细情。 听季铁辰简单地说完，也气愤地说道：“这算什么朝廷，不讲信用，人家给他卖命卖到命都没了，他连钱都不给，真是够绝情，跟赵发财一家简直一路货，这样的朝廷，确实不能再给他出力！” 佟氏也道：“不去正好，就应该不去！你去了小玉跟谁成亲去，这事也找不着人替，不去就在家消停的准备亲事，这也不差几天了，你二叔家都开始借桌凳了，到你二大娘家去借，人家告诉他给我留着呢。” 季铁辰说道：“婶子，不用借桌凳了，我在镇子里租了啊，到时候去车运回来就行，怎么，小玉没跟你说？” 吴小玉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娘说呢，而且你知道我娘多早，赵家那边定完日子，她就去跟二大娘讲了，我拦都拦不住。” 佟氏说道：“原来你们真租了？那玩意还花钱租，就是有钱把你们给烧的，就这么败活儿，朝廷给银子还不要，你们要留下，一下就发大财了！” 吴小玉道：“娘，他都打算不去了，还留赏赐干什么，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拿钱不给人家卖命能行么，要是真想不去，就只能把那钱给他们退了。” 季铁辰却道：“其实我们立的军功，拿那些赏钱不多，我是看不惯朝廷的作派，才故意不收的，让他们知道，他们对不起的人多着呢。” 佟氏说道：“想不开的玩意，你不收，他们也不会给别人，反倒省下了，行了，别气我了，赶紧下你们的酱去吧，我初的时候就掰开洗净了，硬是没下成，放到现在，又长毛了，前天又刷了一遍，都晒干了，拿走吧。” 吴小玉和季铁辰便拿上酱块和盐又回去了。 两人回到家里，把酱和盐都称好，二斤酱块子一斤盐，放到缸里后加上适量的水，盖上盖子先泡着就行了，等过两天盐化开、酱有要发缸的意思，再开始每天打酱耗就行了。 他们把酱下完，酱缸布子蒙上，季铁辰找了小铁疙瘩往四个角儿上系，坠住了防止被风吹飞。 两人正忙活蹲在酱缸边忙活着，佟春芳和王立柱竟然来了。 进院见两人都在酱缸边上，王立柱得瑟地叫道：“季铁辰，干什么呢，女人的活儿你也伸手，真不像个老爷们儿！” 季铁辰和吴小玉抬眼皮看他，两人都没好气。 当初他对吴小玉动过歪心思，差点被季铁辰一斧子劈了，现在他又跟春芳定亲了，竟然还有脸到两人家里来。 季铁辰脸冷得像黑锅底，说道：“像不像老爷们儿，你脑袋顶上的一斧子知道，不在帮不帮女人干活儿！” 吴小玉更气，竟然这么教唆季铁辰，真给教会了怎么办。 她也横眼睛说道：“帮女人干活怎么了？女人还帮你们生孩子孝敬爹妈呢，你们干点活就委屈了？一个家里，什么活儿不是两个人的，你疼我我疼你，才能过好日子，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整天直脖就等吃，恨不得让人喂到你嘴里！芳姐，以后成了亲别惯着他，什么活都让他干，要不然就把他饿成韭菜！” 这辈子佟春芳嫁给王立柱的情形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是她愿意的，这一生却是实在没办法，也和赵玉成赌气，才答应的亲事，对王立柱没有上辈子那种实心实意的感情，反而有些不情愿和委屈，所以对王立柱的态度也一般。 第249章 成亲前最后一面 她听了吴小玉的话，也用白眼翻王立柱，说道：“小玉说得对，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是人了？女人事男人不管，男人的事女人也不管，那还成亲干什么，各过各的算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是你照顾我，我照顾你的！” 她也是临时到的这句话，因为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相处，才明白的道理，也直到这时候才弄清，为什么自己和赵玉成会闹到这地步，就是因为两人的心不在一处，没有相互交流。 王立柱听完她的话有点傻眼，琢磨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如果男人的事女人不管，女人的事男人不管，那还做什么夫妻？根本就没必要在一起了。 他眨了眨小眼睛说道：“那倒也是，行，以后我也照顾你，就像他们这样，行了吧？” 佟春芳斜眼：“什么行不行的，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能跟你过就跟你过，不能跟你过，我回家陪我爹娘还不行。” “你看你，没成亲就说这种话，两口子成亲就是一辈子，我不死你回什么娘家！” 吴小玉看着佟春芳和王立柱的对话方式，与前生不一样了，春芳比前世强势得多，不是事事都依着王立柱那种。暗想或许今生不至于像前世那样了，她不事事都听从王立柱的，那么就会顾及大舅和大舅母，大舅和大舅母的命运能改变一些。 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不过。 想着她改变了一些态度，问春芳道：“芳姐，你们咋过来了，串门的？” 春芳说道：“我爹说了，你们快成亲了，让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忙的，搬点东西借点东西什么的，我们都可以。” 之前以为要和她同一天成亲，吴小玉根本没指望过，表姐堂妹，全都去跟赵玉成成亲，连个送自己的姐妹都没有。 现在春芳突然来问，让她有了点亲情的感觉，说道：“眼下没什么事，我们不用借桌凳，铁辰在镇子里租的，再其他的，就是买菜买酒了，到喜事前两天去就行。” 王立柱说道：“行，你们租了桌凳，不是也得往家运么，到时候我来给你们运，赶我家马车来，我们专门把日子定在你们后边的，你们成亲我们帮忙，等我们成亲，你们也得去帮忙。” 要不是他跟春芳定了亲，踏进这个门，肯定会被打出去，即便这样，吴小玉和季铁辰也懒得和他说话。 吴小玉又没好气道：“我们帮忙也是在大舅家帮忙，你家正日子的时候，我们是娘家客，谁给你帮忙。” 王立柱像个人似的说道：“春芳家也是我家，成亲之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吴小玉顺便道：“那倒是，成亲之后，我大舅也是你的爹娘了，你得对他们好点儿！” 王立柱又得瑟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当然得对他们好了，给我养这么好一个媳妇儿，他们又没儿子，以后什么都是我的，跟我亲爹娘一样！” “嗯，行，记住你今天的话吧，芳姐也记住，以后他要是对大舅和大舅母不好，就用今天的话问他！” 春芳也悄悄戳了一下王立柱，说道：“你记住了，我爹娘为了操那么多心，以后什么都得可着我家，你要是不对他们好，我就不跟你过！” “行行，我知道。” 吴小玉听着春芳的话，心里也涌起一丝感慨，或许真是今生经历的不一样，让她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了，能换回她的良心，她这场罪也不算白受。 正好她和季铁辰把蒙酱缸的布也系好了，季铁辰又去做酱缸盖子，吴小玉把春芳和王立柱带到屋里，给他们拿了点昨天招待客人做的干果吃。 春芳和王立柱也和她打听那些人的来历，吴小玉没说实话，告诉他们是县衙里来查土匪的事的。 即便这样，王立柱还是眼馋，觉得自己要是有季铁辰那两下子就好了，说什么也借这机会，到县衙里弄个差事，那样多威风。 看他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得瑟气，吴小玉背地里悄悄叮嘱春芳，让她别惯着王立柱，尤其是成亲之后，一开始就把这小子管住，不然以后有苦头吃。 春芳现在也想开了，不打算再把男人当成自己的命一样，王立柱对自己好，就对他好一点，对自己不好，就往里跟他干，以后像姑姑一样泼辣，再也不被人欺负。 她和王立柱在季铁辰家呆了一阵子走了，吴小玉又和季铁辰收拾别的。 就这样今天办点这事，明天想起点那事，一天一天飞快进去，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四。 端午这天是吴小玉家这边办喜事的日子。 季铁辰租的桌凳是连续两天的，昨天王立柱就已经帮忙运回来了，两家用的酒菜也都买回来，分成两份，季铁辰的那份在家中，吴小玉家的已经有人帮忙摘洗切好，只等明天一早做好就行了。 夫妻俩成亲前一天不能见面，所以初五季铁辰不能过来。 初四他在吴小玉家又忙活一天，到晚上要离开，佟氏还在叮嘱：“铁辰你记住了，明天不能再过来了，有事让别人过来送信儿，你别不小心忘了，又自己蹽过来！” 季铁辰笑了笑说道：“婶子，你都说过好几遍了，我记住了。” “说好几遍我也怕你忘，这都走顺腿了，一天跑好几趟，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过来，万一有啥事也可能走到这边，见着小玉。” “没事，我不往这边走，我明天就在家里收拾东西。” 说着看吴小玉，两人全都忙一天，可是心里却都高兴，连笑容都透着蜜意。 吴小玉也叮嘱：“明天我不能过去，后天就成亲了，一直到拜堂，咱俩都不能见面，你到时候，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把头发梳整齐一点，衣服别穿错了。” 季铁辰低头看吴小玉的脸，这是成为夫妻之前，自己最后一次见她了。 他抿嘴微笑：“我知道，大舅母和春芳说去帮忙我收拾，到时候大哥和大嫂也可以两边走，有事我让他们给你带话。” 第250章 傻丫头要嫁人 佟氏见女儿和女婿说话，便识趣地躲出去了，马上就要成亲了，小两口没准有什么私密话要交代，自己个老婆子，还在这里碍什么眼。 吴小玉和季铁辰只顾得对望了，没留意佟氏什么时候出去。 见季铁辰恋恋不舍的样子，吴小玉异常甜蜜，温柔地站在他面前，继续叮嘱：“扎腰带时候记得，里面有一串铜钱，我都串好了放在你的枕头下面，系腰带的时候，先把它系在里面，我也有的，一定要系。” “好，我回去把它拿出来，包在喜服一起。” “嗯，还有下屋里的火盆和马鞍，我也是放在一起的，你要小心不要被人抓去用了，到成亲的时候找不到。” “火盆和马鞍？” “是啊，下了轿子之后用的，还有，鞭炮、轿子、鼓乐班子这些事，明天你都要安排人去定好，你记一记，不要落下了什么。” 她交代得还真多，季铁辰记着有点吃力，一件一件地数，数完了吴小玉听着，没落下什么，这才放心，说道：“好了，你回去吧，太晚了，明天后天都要忙到半夜，还要沐浴什么的，一点空儿都没有，今天得抓紧时间休息。” 季铁辰痴痴地看着她，说道：“没事，才忙两三天而已，我吃得消，为了娶你忙，怎么都不累。” 吴小玉笑了：“你不累我还累呢，快点回去吧，不过是一天不见而已。” 季铁辰不动，拉住她的手说道：“可是我觉得这一天时间好长，你在这边准备出嫁呢，不知忙成什么样，我却不能来帮你。” 吴小玉偎进他怀里，说道：“我忙什么啊，我是新娘子，明天不用干活儿，准备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那我也想你！” 季铁辰把她搂住，抬手轻抚她的秀发：“小玉，真想明天就把你娶到家里，就不用再多想你一天了。” 吴小玉想笑又感动，搂住他的腰，紧贴在他身上，说道：“傻瓜，才一天不见你都受不了，要是以后分开很久，你岂不要想死。” 季铁辰道：“这是真的，如果以后很久不见，我真的会想死你，他们还说让我回军中继续打仗，想想都受不了，离开你，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吴小玉抬头看他，说道：“又说傻话，你过阵子还要去京城呢，不也一样要分开。” 季铁辰听了叹气，不想说这些了，慢慢把手松开，低头又看吴小玉，轻声说道：“唉，我也是要克制一些，一天不见就不见吧，一天之后，见到的是更美的你，以后我们就是夫妻，天天在一起。” “是啊，以后会天天在一起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抬头看着季铁辰说话，说着说着，出其不意，季铁辰竟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便捡到好东西似的开心地笑，说道：“好，我走了！” 吴小玉顿时脸红，手指在他胸口上戳了一下，娇嗔地笑道：“那么坏呢你！赶紧走吧，后天不嫁你了！” 季铁辰也笑，小声说道：“都被我亲过了，就是我的人，不嫁我，这一辈子都追着你不放。” 说完还是转身走了。 吴小玉又跟在身后送，到院门口又说了几句话，季铁辰才离开。 看着两人粘成这样，进屋后何美凤忍不住打趣：“你们俩好成这样，成了亲之后，还不成一个人，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我看铁辰都没法去干活了，整天就在家陪你吧。” 吴小玉不介意，笑道：“那他去干活我，我就跟着呗，反正家里活儿他也帮我干。” 何美凤听了又说吴大山：“大山你看到没有，人家铁辰，什么活都帮小玉干。” 吴大山赖皮道：“我不是也帮你了，你洗衣服，都是我帮你挑的水！” 何美凤怕说多了婆婆不高兴，悄悄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去你的吧，这也算帮，你怎么不帮我洗呢！不理你了，我去钉账簿。” 佟氏又问吴大山：“大山你定好了，豆腐明天早上能送过来？别再到时候不来，指空地上去了。” “哎呀，定好了，我和二叔一块定的，一家两盘豆腐，明天一起送来，咱家不催，他家也会催的。” “我就是怕做得少被他家都抢去，你看你二婶，满村子叫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小莲要成亲似的。” 吴大山道：“我二婶哪有你嗓门大，你的声音把她压下去了，还是知道小玉成亲的人多！” 佟氏气得给了他一巴掌，说道：“滚你的，跟我赛脸是不是！挖苦起你娘来了，看来你媳妇骂你一点也不多！” 吴大山被打乐了，说道：“你们就欺负我吧，就小玉一个向着我的，后天还要走了！” 他一句话，差点又把佟氏说哭了，眼圈又红起来，说道：“你知道你妹子好，还总跟她吵架，从小到大都不让我省心。” 吴大山和吴小玉见了连忙劝，吴小玉把母亲拉到屋里，又安慰又撒娇的，半天才哄好，总算露出笑脸，然后又到外面和哥嫂一起收拾，直到后深夜才上炕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一家人就起来了，帮忙准备酒席的人也上来，做菜装摆桌摆凳、端盘子拿碗，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一整天，直到傍晚人才少起来。 吴小玉虽然说是不用干什么，但她闲不住，还是在屋里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小事，一天下来也累得要命。 晚上人n了，她又烧了水端到屋里洗澡。 母女两个闩起门来，吴小玉洗澡，佟氏帮坐在旁边帮她擦背，伤感又欣慰地说道：“唉，这个傻丫头，终于要嫁人了，烦了你娘十几年，可算要走了，明天就是季铁辰的媳妇了，当女人不容易，以后要受的罪多了，可别再像小孩子似的，总耍小脾气了，人家让你一时，不能让你一辈子，你得有个分寸。” 吴小玉搓着胳膊，说道：“娘，你昨天还告诉我，不能惯着他呢，怎么今天又让我有个分寸了，我到底得听你哪一句话？” 第251章 大喜的日子 佟氏气得那份伤感又走了，说道：“都听，该不惯着的时候不惯着，该有分寸的时候得有分寸，又能闹他又让他安心，他才会觉得你好，如果一直让着他，他就觉得你是个面瓜，怎么对你都行，你要是一直作他，他又受不了，觉得你不讲理，所以得掺着来。” 吴小玉又笑：“原来是这样啊，当初娘对爹，是不是就这样来着，所以爹才对娘那么好，就是因为，他脾气好的时候，娘就闹他，让他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娘又能安慰他，让爹宽心？” 佟氏叹气道：“唉，我哪有哄过他啊，都是你爹让着我，时间长了，我真觉得，他就是没脾气的人，随便我怎么作了，结果直到人没了，我才想起，应该对他好一点来着，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吴小玉终于忍不住伤心了，娘和爹的结局，其实比上辈子自己和季铁辰强多了，最起码两人没有误会和隔阂，爹是在娘身边走的，可是自己呢 她不愿再想下去，现在在准备今生跟季铁辰的幸福呢，不再想那悲惨的前生，就要过好现在。 她努力把自己的伤感推走，又强装不经意，把娘的感情也带走，说道：“那我觉得，娘这样挺好啊，我就一直欺负季铁辰，欺负到他没脾气，让他觉得，我就是这么不讲理个媳妇，就一辈子都让着我了。” “嘁！” 佟氏抬手往她背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个死丫头，咋不学好呢，那样不行，季铁辰不是你爹，生来就是窝窝囊囊的脾气，人家对你好，就是让着你，你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他没准把你怎么样，所以告诉你，跟他在一起，有些时候得有分寸。” 吴小玉抿嘴笑着不说话，她知道娘对季铁辰一直有忌惮，可季铁辰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是个很长情的人。 佟氏见她不说话，又继续絮叨她的，从前很粗鲁的一个人，这时却心细像根丝，大事小事，全都交代吴小玉，让吴小玉难得体验了一次慈母的感觉。 洗完澡又擦了很久头发，一直擦不干，吴小玉到屋外站在夜风里吹，一边吹一边梳，一边朝季铁辰家那边看。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是季铁辰家那边还有灯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他家，还是隔一家的赵玉成家传来的。 想着吴小玉又向旁边看了一眼，二叔家的灯光也亮着，不知道吴小莲现在在进行着哪道程序，是不是也在今夜洗了个澡，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满心期待。 然而不管她多么期待，把婚后的生活想象得多么美好，赵玉成是个渣已经注定了。 春芳及时回头，又选择了赵玉成，她还是走了旧路，真不知道这两人以后能是什么样子？ 想着她又感慨，女人的命啊，真像一粒种子，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枝，扔到哪里，就得在哪里生根发芽儿，不管那里的环境多么恶劣，都要努力生长，开花结果。 站了一会儿，把头发梳干了，便回身进屋，抓紧时间睡觉。 明天要早早打扮，赶在吉时过去，然后一闹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有时间休息呢。 她睡觉了，佟氏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独自感伤了好久，才勉强睡去。 睡了两个多时辰，天才蒙蒙亮，吴小玉和佟氏便都醒了，听见昨天晚上去了季铁辰家的吴大山回来了，母女俩都起来。 吴小玉先出去上茅房，佟氏问吴大山：“大山，在你铁辰那边住的？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大山说道：“都准备好了，你告诉我的，我全都问他了，都齐了，我大舅一直在他家了，大舅母说她也不过来了，在那边帮忙，让春芳过来送小玉，可能一会儿天亮就来了。” “哦，这小子还行，啥事都一个人张罗，又是娶媳妇又是盖房的。” “他不一个人张罗咋人啊，家里又没别人。” 佟氏说道：“从前没有，以后就有了，你就这一个妹子，小玉也就你一个哥，还住得近，以后你们有啥事，都经常帮忙，知道不。” “娘，我知道，这还用你说，你说我这辈子都有谁啊，就你和小玉，再加上媳妇和孩子，连个哥兄弟都没有，幸亏小玉找得好，我跟铁辰能来上，以后肯定好好处，她要是嫁赵玉成或许王立柱那样的，那我这个妹子，可真就像泼出门的水一样了” 他们说着，吴小玉回来了，进屋一边打洗脸水一边问道：“哥，铁辰那边啥样了，他把衣服都穿好了吗？那个大红花儿戴没戴？” 吴大山说道：“没呢，他说等来接亲之前再穿戴，不然这事那事的，弄脏了。” “哦，大舅和大舅母不是在么，春芳呢？她来不来送我，对了，姥呢，去铁辰家了吗？” 她问了一大堆，忽然想起来了，说道：“哎呀，对了，大舅一家都不在家，没人给姥做饭了，一会你们别忘了给姥送饭去。” 佟氏催道：“知道知道，都这会了，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赶紧穿衣服去，一会儿你卢二娘来给你梳头了。” 吴小玉洗完脸进屋，把喜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翻开看，仔细地里外穿好，弄得工工整整，该带铜钱、棉花包儿、各种小配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一样都不少。 繁琐的地方不好弄，佟氏和何美凤也给她帮忙。 衣服刚穿完，西院的卢二娘就来了，过来给吴小玉梳头。 佟氏觉得自己粗手笨脚，梳的头不好看，专门找的人家。 卢二娘儿女双全，人也富态有福气，谁家办喜事都愿意找她帮忙。 吴小玉把首饰拿出来放在身边，跟卢二娘道过谢，坐下让她给梳头。 这时春芳也过来了，脸上还带着倦意，看样子也没睡好。 不过她竟然把王立柱也拉来了，似乎是故意想让王立柱看看，吴小玉跟季铁辰成亲，都是什么排场，让他也学一学，以后不能把自己的婚礼搞得太差了。 第252章 新郎官等不及了 相比起昨天的吵闹，今天倒是平静了许多，虽然到家里来的人也不算少，但谁都不大声说话，全都静静地等着吴小玉梳妆打扮。 佟春芳故意站在吴小玉身边，拿起吴小玉的首饰对王立柱说道：“立柱你看，小玉的首饰多漂亮，都是金的，说是铁辰帮她挑的，多好看。” 王立柱立刻会意。 这小子最会耍嘴皮子，听了说道：“你喜欢咱也买，买一模一样的。” “真怎么的？你要是给买，回头我问小玉在哪家买的，我也去那家。” 王立柱硬着头皮答应道：“行，你这就问。” 心里却想，有你拿赵玉成那六十两银子，买首饰也够了，反正女人的首饰，卖掉也都能换钱，总比买衣服强，穿几天就破了。 春芳似乎看出他的意思，又把首饰放下了，说道：“算了，好像问了你真给买似的，何必白指望一场，对了小玉，你什么时候过门儿，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见轿子都来了，就在你家门口停着呢，季铁辰抢了先，你的轿子比赵家的大，我们刚跟轿夫说了，我成亲的时候，也用你的轿子。” 镇子里租轿子的不多，同共三四家，季铁辰租到的这个是人抬的，满镇子就这一个，虽然不是春芳自己坐，不过看着吴小玉能把那边压一头，她还是觉得解气。 吴小玉知道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僵直着脑袋说道：“轿子不是铁辰租的，是我娘赶得快，听说那边的日子和我的一样，立刻让我哥去定轿子了。” 春芳说道：“还是我姑行，啥事都能抢到前面，幸亏我们没也定这时候。” 现在她有王立柱了，说话也随便多了，佟氏听了说道：“妈呀，你要再定今天，那可热闹了，三家一块儿成亲，啥人能忙过来，咱村人不急冒火” 说着话，卢二娘已经把吴小玉的头梳完了，首饰都戴上，说道：“好了，转过来吧，让大伙都看看，咱家小玉好看成啥样咦，王立柱怎么进屋了，赶紧出去，人家新娘子要出嫁，男的就能见亲哥和亲爹，你进来干啥！” 王立柱正想等着看呢，结果被撵了，说道：“还有这说道，又没人跟我说，我是她亲表姐夫，看看也不行？” 佟氏骂道：“可真是的，我咋没注意这事儿，你一边呆着去，什么亲表姐夫，除了爹和哥，别人谁都不行，赶紧外屋去！” 王立柱只好出去了。 吴小玉这才转过身来，脸朝大家。 她本来就长得就好看，再加上这一打扮，一张小脸水灵又艳丽，看得人眼前一亮，就连佟氏看得都有点发呆，心想自己这闺女可生着了，懂事能干又漂亮，要说也是自己嫁得好，丈夫家的人长得都不错，自己生的两个孩子，相貌也都好，大山那会儿，要不是仗着人样子过得去，哪能顺利娶媳妇。 卢二娘退后两步也仔细端详，好像在打量自己杰出的作品，满意地点头，说道：“你看咱小玉长的就是好，这脸蛋跟芙蓉花儿似的，难怪季铁辰那么了不得个人，就是相中咱小玉了！” 吴小玉听着她的话，没因为她夸自己而高兴，却因为“那么了不得个人”这句话欣慰。 当初季铁辰刚回村的时候，被村里人说成什么了，土匪、蹲大牢出来的、老光棍、穷光蛋 现在呢，是“那么了不得个人”，自己嫁他，多少人羡慕，终于扬眉吐气了。 她坐在那里微笑，两腮微红，更加娇俏。 卢二娘看来看去，又道：“就差嘴唇了，你要不要喝点水，喝完了画嘴唇，就不能再吃东西了。” 吴小玉知道这一天不好熬，说道：“喝点吧，那边有枣糕，我再吃两块。” 何美凤连忙给她递过来。 佟氏气道：“这死丫头，你倒想得开，又吃又喝的，不像我那时候，挺到人都散了，差点没饿死。” 说着话何美凤的弟弟何根生跑来了，到外屋问道：“里面咋样了，那边让我来问问，收拾好了，就要过来接亲了，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卢二娘应道：“好了好了，你回去让轿子来吧！” 说着催小玉：“快点，好了没有，好了就画嘴蒙盖头了，人家季铁辰等不及了，你没听着么。” 吴小玉笑道：“什么等不及了，你听他们瞎说。” 说是说，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把嘴擦干净，自己对着镜子画起嘴唇来。 这事今生头一次做，但是前生却试过好多次，画得也不错，没用多久就画好。 卢二娘已经把盖头准备好半天了，见她完事抬手就给蒙上了。 佟氏见了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快就给盖上了，倒是让我们娘俩说说话。” 卢二娘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在家呆十几年了，昨天还住在一个屋，什么话不说完了，这会说什么都难过，麻利的送走完事了，后天两口子回门，你看到就敞亮了！” 吴小玉知道卢二娘是怕娘难过，她也说道：“没事的娘，离得这么近，都开着窗子，你大点声咳嗽一下，我都能听着，这两天要是有事，你大点声朝我那边喊，我就知道了。” 佟氏被气笑：“去你娘的，我是多大嗓门儿，离这么远喊你，我就到你家门外去，又能走几步。” “就是，这几天你告诉我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我们肯定过得和和美美的，一起孝敬你，你放心就是了” 她正说着话，外屋有人叫道：“轿子来了，轿子来了！咋从村外来的呢” 吴大山推门朝外看，说道：“咦，不对啊，怎么不是红轿呢，青色的，还过去了，没在咱家门前停，好像又是啥当官的来了！” 何美凤也到外屋看，说道：“这又是谁啊？哪家的亲戚吧，是不是赵玉成家的，他表舅在城里，不是请什么人来了吧？” “他表舅能请什么当官的，上次来的那个胡典史他都巴结不上，那典史还不够格坐轿呢” 说着又叫：“这回可是真来了，那边喜乐响了，好像是两家，赵家的也要过来了！” 第253章 起大早来祝贺 何美凤说道：“管他赵家不赵家，咱们嫁咱们的，快点，我看小玉收拾好了没有。” 她又回到屋里，问道：“都利索了吗？有没什么落下的？” 佟氏正在帮忙检查，说道：“齐了齐了，全都齐了，一会儿让季铁辰抱走就行了，养了十几年的一块肉，今天要送人了！” 她又开玩笑，卢二娘笑着说道：“什么要送人了，你是白送的吗？满村子，数你收的彩礼钱最多，养六个闺女都够养这么大了，你就知足吧。” 佟氏又道：“这你可冤枉我了，哪是我收的彩礼，我不要，季铁辰非给不可，我说不要他就急眼，你说他那脾气，硬给我能不收么！” 卢二娘气道：“看把你给得瑟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吴小玉蒙着盖头说道：“二娘，这可不是我娘瞎说，我娘当时真是说啥也不要，季铁辰真是硬给的，好多人劝呢。” 卢二娘说道：“行行，你们娘俩都有理，就是你们不要，人家硬给的行了吧，你们在屋等着，我得到门口看看去，那边来了肯定热闹。” 说着她也出去了，到外面看接亲的队伍。 何美凤抱着正正，佟氏拉着卢二娘的小孙子，等着朝季铁辰要红包儿。 她们在屋没出去的，也能听到外面吹吹打打，声音越来越近，可是到了旁边，却停下了，似乎是停在吴得树家门口。 佟氏以为赵玉成家的队伍停下，季铁辰的肯定得过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家门口。 她推窗朝外面看，问道：“咋回事，铁辰还没过来呢！” 吴大山回道：“不知道啊，只是赵家的接亲队伍过来了，赵玉成都进屋了，铁辰的还在他家呢，谁知道咋回事！” 虽然赵家跟吴小玉家算是水火不相容，但是乡亲们却都和气，有人知道那边情况，大声叫道：“季铁辰来客了，是坐轿子来的，他们马上要走，被那人给耽误了，一会儿就能过来！” 吴大山又跑回院里，对佟氏说了一遍。 佟氏关了窗子，回身奇怪地问吴小玉：“那坐轿子的是铁辰的客，那能是谁啊，小玉？” 吴小玉说道：“我也不知道，上次的那两人都走了，他在这边不认识什么当官的了。” “那可真是怪了，这个不认识，那个不认了，却都往门上凑，这些当官的不知道咋回事，全都相中我姑爷了，想跟我闺女抢。” 屋里还有其他妇人，听了打趣道：“那你可得小心了，小玉这辈子也当不了官儿，跟人家抢不过。” 这人说完，立刻有人接道：“小玉不当官，可能当官娘子，铁辰那是不愿意，不然早就当上官了。” 她们知道的，只是县里给的团练那个位子，还不知道朝廷都来人请了。 吴小玉在心里暗想，当官娘子也未必有什么好，如果可能，这辈子情愿不做官娘子，只要太太平平。 她们又等了一小会儿，外面终于又有声音了，季铁辰队伍吹打着从远处过来。 吴大山立刻来叫：“来了来了，快点准备好了，人马上就来了！” 屋里一众帮忙的女子连忙动起来，春芳把吴小玉的鞋子摆在旁边，外屋要煮面的也把火烧旺，何美凤把茶水准备，佟氏也往腰里摸，生怕给季铁辰的改口红包儿不见了。 吴小玉听着屋里一团乱，心也砰砰直跳。 这阵势上辈子还真没经历过，被季铁辰带回家中养伤，之后补办的婚礼，根本没这么隆重，只是当着娘和大舅的面儿拜了天地，自家人吃了一桌喜酒，然后圆房就完事了。 不过那时候也是很幸福的，完全不觉得那婚礼草率，心里相当甜蜜，跟这一生的心情差不多。 她被盖头蒙得心急，真想揭开看一看，哪怕看不到季铁辰，看一看屋里的情况也好。 声音越来越近，人一趟一趟往屋里跑，吴小玉也越发紧张。 不一会儿的工夫，鼓乐声已经来到家门前了，好像生怕这边的人听不到似的，越到门口吹得越发响亮。 轿子停在门口，季铁辰带着几个同村的年轻人，被吴大山等人迎着一起进院进屋。 刚才那些村民说得不错，本来他能在赵家之前过来接吴小玉，可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吴大山等看到的轿子，竟然是县令张禄通的。 前些天陆许和姜正其来的时候没到县衙，直接找到季铁辰家，可是回去，却在县衙住了一天。 直到那时候，张禄通才知道，原来那个只身杀了十几个土匪，还不用请功的义士，真是一位大人物，在朝廷都赫赫有名的大交办，专门派人来请，那绝对需要巴结。 于是他立刻让人打听季铁辰的消息。 知道季铁辰和吴小玉要在五月初六成亲，他专门起了个大早来祝贺。 季铁辰哪想到他会过来，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傅太和派来的人，结果听人介绍说是县令，他真有点发愁。 现在的他只想在老家安静的过小日子，不想出太大风头，之前杀土匪不得已，出名也就出了，结果县令都跑来给自己贺喜，这以后还怎么低调。 但是既然人来了，他就不能不给面子，跟张禄通客气了一会儿，把他请到屋里喝茶，然后才又来接吴小玉，就晚了一些。 到门口下马，吴大山先问道：“铁辰，什么人来了，是不是上次那两个？还是县里那个傅老爷？” 季铁辰没怎么在意，说道：“都不是，县令，在我家喝茶呢，大哥，这边准备好了吗？” 吴大山听说是县令吓了一跳，眼睛惊讶地张大，不过见季铁辰不当回事，问妹妹怎样了，他只能回答道：“好了好了，等你半天了，快点进屋吧！” 众人簇拥着季铁辰往屋里走。 进里屋门就被何美凤和佟春芳，带着几个孩子给挡住，何美凤抱着正正说道：“正正不会说话，他娘替他说了，要想娶走正正的姑姑，得过了我们正正这一关，姑父用什么哄正正高兴，快点拿出来！” 第254章 迎亲 季铁辰早就准备好了，身边有人帮他拿了一袋子喜糖，先抓了一大把给正正，又给了一个大红包儿，春芳那儿也抓喜糖给孩子们分，季铁辰给其他孩子都发了红包儿，才算进了屋门。 进屋娶亲婆先乐哈哈地对他佟氏说吉祥话，一串一串，说得十分顺口，确实格外喜庆。 可是季铁辰却没听清她说什么，进屋之后，目光落在吴小玉身上就移不开了。 今天的吴小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一身大红喜服，坐在那里老老实实，一动也不动。 虽然蒙着盖头，自己看不见她现在的样子，但却知道，盖头下，肯定是一张精心打扮的脸。 但那是什么样子呢？自己从来没见过，好想现在就看看。 而且她的心情又是什么样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期待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他一直歪头向那边看，取亲婆叫了他几次，让他给佟氏敬茶改口，他都没听见。 佟氏看到季铁辰一直看女儿，故意生气地说道：“这小子，你是想把盖头盯穿咋的，光看闺女，娘就不重要了，要不是我生的闺女，你今天娶什么媳妇！” 季铁辰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哎呀，婶子别生气，外面喜乐声太吵了，我没听见。” 佟氏说道：“行了，你就别找借口了，赶紧过来！” 听着他们说话，吴小玉也忍不住笑，她一想就知道，季铁辰进来，肯定会看自己，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看到走神儿，连让他改口都没听见。 她故意打趣道：“铁辰，朝我娘叫娘，要叫得亲一点儿，不然我不跟你走！” 别人家的新娘子，新郎来了之后都不好意思说话，或者哭哭啼啼的，她这倒好，不仅不哭，竟然说起笑话来了，像参加别人婚礼似的，竟然逗季铁辰。 这一句话，把一屋子人都说乐了，挤在门口的王立柱也跟着起哄，说道：“听见没有，季铁辰，你得叫得亲一点，不然媳妇都娶不到！” 娶亲婆更高兴了，头一次见到这么乐呵的新娘子，自己喜事儿，自己竟然还闹上了。 她也说道：“快点吧，新娘子发话了，新郎官看看要咋办吧。” 季铁辰也没想到，吴小玉竟然在这时候跟自己开玩笑，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得特别开心，痛快地说道：“叫得亲不亲不知道，好多年没叫过娘了，但是心里一定亲，这就是亲娘！” 说着跪地先给佟氏磕头，然后从何美凤手里接过茶碗，两手捧着，对佟氏说道：“娘，喝茶。” 一声娘叫得佟氏又要哭，眼泪一在眼中直打转，不只叫过这声娘，女儿就要跟季铁辰走了，也因为季铁辰说他好多年没叫过“娘”这个字。 这苦命的孩子，真把自己当亲娘一样，自己也肯定对他好。 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便放下，掏了红包给季铁辰，季铁辰谢过之后站起，这礼便算成了。 娶亲婆这才说道：“好了好了，娘叫完了，就是一家人了，跟小玉吃上轿饭吧。” 吴小玉家没有堂屋，改口就在佟氏和吴小玉住的东屋，这边改完口，转头就能进行下一步。 季铁辰过来，便有人把上轿饭端到两人面前。 两人一人一碗面，每人的面里都一颗完整的鸡蛋，寓意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季铁辰见吴小玉已经盖上盖头，不方便吃，他说道：“小玉，我来喂你吧？” 娶亲婆却挡住，说道：“这饭你不能喂，要她娘来喂才对，吃了娘家最后一顿饭，一辈子不忘爹娘的养育之恩。” 佟氏过来端起碗，夹了面条给吴小玉。 吴小玉自己把盖头掀起来一些，看到面条便停了，小心地吃着。 还在心里想，这都是什么过程，刚刚还说画完嘴不能吃东西，这又吃面条了，还盖着盖头，多麻烦。 不过不早点盖盖头也不行，什么人都在屋里子，肯定被他们看到自己的模样了。 佟氏只是象征性地喂了她第一口，她便接过来，自己在盖头下面一点点吃。 吃这些也只是个意思，吃几口就放下了。 季铁辰那边也一样，今天重要的是娶媳妇，再香的饭菜，也没心情多吃。 吃完了上轿饭，佟春芳便把准备好的鞋子推到他面前。 这个程度季铁辰知道，不用别人说，便拿过来帮吴小玉穿。 担心吴小玉不知道，他小声说道：“小玉，我给你穿鞋。” 吴小玉怕别人看到，脚一直藏在裙子里，直到听他说要穿鞋才伸出来。 季铁辰抿嘴微笑着，抓过吴小玉纤细的脚腕，往那比自己巴掌还小一圈的脚上套鞋子，感觉特别幸福。 上辈子他也帮吴小玉穿过鞋，但却不是成亲那天穿的，所以这感觉，吴小玉也是第一次，觉得特别郑重，这样嫁给她，特别有安全感，今生两人一定会实现所有的祝福，天长地久，恩爱一生。 穿完鞋，本应该让吴小玉和母亲哥嫂道别。 但是大喜的日子，这种道别太伤感，太让娘家人伤心，所以离得近的人家多数就免了。 不过娶亲婆还是问了一下：“小玉娘，大山，美凤，小玉这就要走了，你们还有没有话要对她说？” 佟氏根本不敢再说什么，真怕自己失控，突然大哭起来，压下心里的难过，摆手说道：“说什么说，不用说了，刚才她们还说，养了十几年，话早该说完了，这时候说什么。” 吴小玉也道：“是啊，娘都讨厌我十来年了，可算我走了，我娘终于省心了，不过我偏偏不走远，就在她眼前气她，娘，我后天就回来，天天赖在家里吃饭，还多带了一口儿，你们别往出赶我们！” 佟氏道：“这死丫头，还要赖上呢，快点走！” 何美凤却道：“带一口太少了，你得早点带两口回来，正正等着跟弟弟玩呢！” 娶亲婆大笑着说道：“哈哈，那可快，明年这时候，就有小弟弟了，肯定也像正正长得这么壮！” 一般人接媳妇上轿是背出门的，季铁辰力气大，吴小玉又劝，他直接把吴小玉抱起来，对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说道：“娘，大哥大嫂，我把小玉接走了，你们放心，我肯定一辈子对她好，娘你要是想小玉，后天就到我家去住，以后我和哥家，你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第255章 新娘进门 他说“我把小玉接走了”的时候，佟氏的心又揪了一下，不过听了他接下来的话，佟氏又宽心了一些，女婿对自己的孝顺，是别人家女婿比不了的，住得又近，随时都能见到女儿。 虽然女儿出嫁难过，但哪个女孩儿长大能不出嫁呢，跟别家比一比，女儿能嫁到这们，自己已经很知足了。 于是她又堆出笑容，说道：“只要你对小玉好好的，别的我就什么都不求，能帮到你们的，娘都尽量帮你们，你们俩把日子过好，不吵不闹的，就比什么都强，行了，快点走吧，抱着她说话怪费劲的，别再抱不住扔下来，哎呀，你看你那大红花都挤扁了，一会儿往起揪一揪。” 离别的伤感又被她打破了，季铁辰听着又有点想笑，说道：“娘，那我们就走了。” 说完抱着吴小玉出了屋子，向门外走去。 佟氏说是不哭不哭，可看到女儿还是被抱走了，她的眼泪还是下来了，一个劲儿催吴大山：“快点快点，你们都跟着去吧！” 吴大山连忙劝：“娘你别哭，大喜的日子，这有啥的啊，成亲是好事儿，明年就给你抱外孙子了，到时候她们一家子天天来，热闹着呢，就是眼下走出去了而已，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你赶紧的吧，人都走了，快点春芳也跟着。” 佟春芳现在比从前懂事多了，竟然还劝劝佟氏：“姑你别哭了，后天小玉就回来了，你就还能天天见着，我们走了，跟过去看看。” 说完她和王立柱也跑出去了，何美凤抱着正正已经前头走了，吴大山也跟着出去。 院门口的轿子前，季铁辰一直把吴小玉抱过来，吴小玉抬心有风把盖头吹飞，还用一只手扯着。 到轿前有人把轿帘掀开，季铁辰轻轻把吴小玉放进去，让她坐在坐椅上。 虽然在屋里抱着她说了半天话，又抱出门，可是完全不见他吃办，抱着吴小玉一直稳稳的，像抱个小孩子一样，动作一直很小心。 吴小玉坐进轿子里又正了正盖头，还在心里想，真不知道在外面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和别人家成亲的差不多？只是自己坐的可是抬大轿啊，好多人都是丈夫牵头小毛驴就给接走了，自己这看起来是不是会更风光一点？ 虽然她不是很介意这些，但这也是自己的在生大事，而且确实比别人办得都好，还是想看一看的。 她琢磨的时候，又听到人有议论吴小莲那边：“诶，赵玉成还没接走吴小莲呢？他来得比咱们早啊！” 其他人说道：“来得是早，接亲耽误事儿了，刚才我二哥过来，说里面正要钱呢，老赵家许给吴小莲的彩礼，到现在都没全给，吴二媳妇正跟赵玉成要呢，把赵玉成要得脸红脖子粗的，说让人回家取呢。” “哎呀，还是他家出的事儿花花，都到成亲的时候了，彩礼没给，想啥来着，他家不是发财了么，那点彩礼钱给不出” 另一个小声又说了句什么，吴小玉没听清，似乎是与春芳的关的。 不过她也懒得理了，反正上辈子赵玉成和吴小莲就纠缠不清，自己早就知道了，现在春芳没嫁他，变化不是非常大，估计那边仍旧是那样过了。 现在自己成亲，就高高兴兴当自己的亲娘，自己的铁辰可是一等一的好，自己就应该高兴。 这时轿子也起来了，唢呐锣鼓响起来，轿子忽忽闪闪向前走，那感觉真和骑马坐车不一样。 人说“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吴小玉这还真是，两辈子都是头一次坐轿，真是挺新鲜的。 不过天生不是使人的命，坐在轿子里心里也不踏实，想的竟然是抬轿子的人累不累，自己重不重，想来个人抬自己一个，应该不至于硌得肩膀疼。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这时候不应该想象一下自己的季铁辰未来的生活么，怎么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可是以后的生活，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了，知道他对自己一定好，看只看，能不能躲过命里的那道变数了 吴小玉家到季铁辰家没多远，很快就到。 他们这边才起轿，就有人飞快跑回去，告诉那边准备放鞭炮了。 在喧天的喜乐当中，轿子来到季铁辰家门前。 季铁辰从那匹也全身披红的高头大马上下来，再次来到轿边。 乡村里办喜事，好多过程都简化，射轿帘、踢轿门之类的便没有了，不过火盆却已经摆在大门口。 季铁辰把轿帘掀开，看着轿里红彤彤的吴小玉，柔声说道：“小玉，来，把手给我。” 吴小玉看不出，刚一伸出手，就被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吴小玉起身，季铁辰两手搀着她，叮嘱道：“小心，前面就是轿沿。” 吴小玉还是能看到脚下的，迈步下来，绕过轿杆子，跟他向前走。 来到大门口，娶亲婆在另一边也扶着吴小玉，又念起喜词，告诉她应该嘴跨火盆了。 吴小玉还真有点紧张，没做过这些，生怕把衣服烧着了。 到了火盆前，她也掀了掀盖头，看清火盆的位置，见火苗子不算大，只有一点点，这才跟着季铁辰和娶亲婆过去，大步跨过，感觉应该没烧到衣服。 再向前走到院里，又跨了马鞍，这才到屋前进了门。 院里院外，迎亲的送亲的一大群，全都在他们周围跟着。 佟喜贵和张氏，今天算是季铁辰这这的长辈，在这边帮忙照应，出来把吴小玉接进屋，来到摆好的堂屋里拜天地。 季铁辰的父母都去世了，摆的是他们的灵位，不过季铁辰还是把佟喜贵和张氏请到桌边坐着，让他们代替父母，见证自己和吴小玉的婚礼。 这事他早就跟佟喜贵说过了，佟喜贵大方地坐下，可是张氏不愿意坐在灵牌旁边，硬是推脱，说不好意思，站在一边看着。 佟喜贵坐好之后，司仪过来主持婚礼，其他人都站在两边观看，包括那位不请自来的县令张大人。 第256章 女人总有一道疤 吴小玉蒙着盖头看不见，只知道屋里好多人，听到有熟悉的人说话，也听到不熟悉的。 甚至直到现在，她不知道还有县令来贺喜这回事。 司仪站在旁边，高声念道：“一拜天地。” 两人被娶亲婆引着，面朝南跪倒，对着天地拜了三拜。 站身之后，司仪又念：“二拜高堂。” 季铁辰拉着吴小玉的手，面朝季铁辰父母的灵位又拜了三拜。 佟喜贵代表季铁辰的父亲在桌边坐着，满屋子的人，这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是坐着的。 看着老朋友的儿子、自己的外甥女成亲，他感慨万千，人生就像外面的野草，一茬接着一茬，先长的老了枯了，后生就发芽儿、长大。 现在的自己就是那茬老了的野草，面前这是刚刚长高的又一茬。 他悄悄感慨着，面前的季铁辰的吴小玉已经站起，两人对面对面，都向后退开，又在司仪和娶亲婆的引导下夫妻对拜。 幸好这房子的堂屋也宽敞，这么多观礼的人在，两人还有足够的空间拜堂。 吴小玉跟着季铁辰，拜了这里拜那里，前后两世也没拜过那么多次，也没有这么庄重矜持过。 这一生的婚礼，她真是满足了，哪里都好，都超出自己的预想，最重要的是对面的人满意。 以为会错过，仍旧草率的完婚，但却没按她想象的来，季铁辰赶走了找他的人，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婚礼。 她跪在地上，听着司仪高声引导，一次一次拜了下去。 虽然她看不到对面的季铁辰什么时候拜，却知道，他肯定会随着自己，只要身边的人是他，自己就可以放心。 拜完站起，娶亲婆把一个大红绸子塞进她手里一端，另一头放进季铁辰的手里。 司仪又道：“礼成，送入洞房！” 季铁辰牵着绸子带吴小玉往洞房里走，又担心她看不见，回头一直盯着吴小玉脚下。 娶亲婆扶着，佟春芳得了佟氏的叮嘱，也过来扶着吴小玉进去。 到洞房里，季铁辰手了绸子，拉着吴小玉的手，让她会在床边，又说道：“好了小玉，你在这里等我吧，累了就躺会儿，没有那么多讲究，别累着就行。” 吴小玉应道：“我知道，这是自己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招呼宾客吧，我自己呆着。” “好。” 季铁辰答应着，回头想跟春芳说，让她陪吴小玉一会儿。 可是转过头却发现春芳已经出去了，只有娶亲婆站在身后，他只好说道：“婶子辛苦了，出去吃酒吧。” 娶亲婆说道：“好好，那新娘子就一个人儿坐福吧，坐得越久就有越有福气，回头新郎官就来给你揭盖头了！” 吴小玉答应道：“谢谢婶子了，您吃好喝好。” “行行，我出去了，你们这小两口啊，真是般配。” 人都出去了，吴小玉一个人坐着又往被子里摸。 被窝里的名种干果都在里面，坐福用的斧头也在褥子下撂着，什么都是齐全的，不知是大舅母帮忙准备的，还是季铁辰记得，总之全都在，没有差错，她也就安心了。 坐在那里想这想那，算计时间，要多久才能安静下来，只剩自己季铁辰两人，享受两人的世界。 可是一算从现在到天黑，自己最少要坐六个时辰。 这整整的一大天，自己就等于被关在屋里，可要怎么熬？ 想着又核计，春芳呢？娘分明跟她说，入了洞房不会立刻开席，让她先陪自己一会儿，可是她怎么没影儿了呢，难道是回家看姥姥去了？ 也有可能，她现在好像是比上辈子长心了一点，没准对姥姥也好多了。 于是继续干坐着，听着外屋的声音。 在她和季铁辰进来之后，司仪就已经宣布开席，上酒菜，季铁辰出去之后，又按着个儿道谢，众人也向他祝贺。 吴小玉听着听着，竟然听到季铁辰说什么“张县令大驾光临”之类的，她有点奇怪，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原来之前那个从家门前过去的轿子，是县令来了。 他来也不算奇怪，有可能从傅太和那里听说，也有可能是陆许和姜正其回去的时候到他那里了。 总这以季铁辰的真实身份，是值得他来道贺的。 坐了半天，听着外面吃喝得热闹，却还是听不见春芳和王立柱的说话声。 又坐了一会儿，何美凤吃完了，抱着正正进屋来跟她说话。 进门先跟正正说话：“正正，看那是谁？” 吴小玉打扮的全过程正正都看着，知道穿成那样的是姑姑，在娘怀里叫道：“姑姑，姑姑！” 吴小玉立刻说道：“嫂子，正正，快过来坐。” 何美凤走到近前，说道：“我可不坐，那是你的喜床，哪是我坐的地方，我坐凳子就行了，陪你呆一会儿，等你哥吃完，我们就回去了。” 吴小玉听了有点伤感，虽然她盼望着和季铁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新婚时光，可是想想娘家人走了，就剩自己留下了，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她心情顿时低落了几分，说道：“嫂子，原来成亲是这种感觉，当初你嫁到我家的时候，人都走了，你是不是特别难过？” 何美凤听了叹气，说道：“可不是怎么的，我看你这还好呢，可能是到铁辰家里来得多了，习惯了，我那时候，娘家人没走我就开始哭，自己坐在屋里哭了好长时间，晚上你哥揭盖头的时候，我眼睛都是肿的，他还问我，咋整的这么丑，都快气死我了” 吴小玉听了又想笑，想必就算自己哭那样，季铁辰也不会说自己丑吧。 何美凤想跟她多说几句话，继续说道：“我告诉他，我是想娘家人哭的，可你哥竟然说，前街到北街的，你怕找不着家啊，有什么好哭的，可是你说，出嫁离开娘家，他就是跟别的事儿不一样么！” 吴小玉也叹气：“唉，可不是么，女子出嫁，说是幸福，可心里苦着呢，就像一棵树，拦腰被砍了一刀，以后长得再壮，那里也留了一道伤疤。” 第257章 到他家门口去烧纸 何美凤奇怪：“你说得还真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是你怎么知道，今天才也出嫁，又没过了半辈子！” 吴小玉心想，怎么没过半辈子，根本都已经过了一辈子了，不然自己哪知道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就是一时感慨呗，没事自己坐在这儿瞎想，想出来的。” 何美凤应道：“嗯，是啊，坐福的时候没事，可真是什么都想，想以后、想从前，想心里乱糟糟的。” 说着她看向窗子，说道：“小玉，你热不热，屋里这么闷，你还蒙盖头，出汗了吧，要不我把窗子打开。” 吴小玉立刻点头：“好，我刚才还想要不要过去打开呢，没舍得站起来。” 何美凤说道：“就是，你不能站起来，多坐一会儿好，我去开，对了，你要不要喝点水，一会儿我们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人呢。” 她说起身去推窗子。 吴小玉说道：“喝水我自己能拿到，铁辰在床头这儿放了，我刚才摸到了” 她正说着，何美凤却站在窗口惊讶道：“哎呀，好像春芳跟人吵起来了，还有王立柱，在老赵家那边骂呢！” 吴小玉也是一惊，说道：“怎么，她们到那边闹事去了？我说什么没见她进来呢！” 何美凤说道：“不行，我得让大舅去看看，你坐着别动！” 说完又过来抱起正正，推门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吴小玉也听到了，窗子外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果然是佟春芳和王立柱跟人对骂的声音。 之前回为屋里太吵，窗子没开，听到的都是自家的声音，现在把窗子打开了，就听到她们的骂声。 吴小玉又叹气，也难怪春芳会去赵家闹事，被赵玉成坑得那么惨，要是就这么认了，也太窝囊了，但凡有点性子的，都会去闹个天翻地覆吧。 她琢磨着听着，何美凤到外屋似乎没敢大声说，只告诉了佟喜贵和张氏，还有吴大山。 这三个人便跑出去了。 洞房的窗子正好朝北街，他们出去说话的声音，吴小玉也听到了，坐在那里等着消息。 屋里的其他人照样吵，过了一会儿，季铁辰进来了，见吴小玉还坐着，他问道：“小玉，你知道哥嫂和大舅、大舅母干什么去了吗，他们怎么不见了，不会这就回家了吧，娘家客人的席还没散呢！” 吴小玉说道：“不是，他们没回家，春芳和王立柱到赵玉成家闹事，他们去看了，怕春芳吃亏。” “春芳到赵玉成家闹事了？我也去看看。” 吴小玉连忙叫：“你别去！大喜的日子，你个新郎官管这事干什么，他家那边也办喜事，轻易不会打起来。” 季铁辰还是不放心，说道：“那我就到门口看一眼，别想赵家真动手，今天他家来的亲戚多。” 说完他还是出去了。 吴小玉更加担心，暗恨赵玉成得瑟，非赶在今天成亲干什么，自己的亲事太太平平的，却要为他们的事烦心。 不过季铁辰刚出去，似乎还没到院门口，佟春芳和王立柱就被佟喜贵和张氏、吴大山给找回来了。 何美凤抱正正也是站在院门口看的，高声问怎么回事，没听到别人怎么回答，只听到春芳和王立柱仍旧朝赵家骂。 要不是正在坐福，她真想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春芳闹赵玉成的婚礼，这事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等了一会儿，这些人都进院了，春芳生王立柱也不骂了，不过春芳好像气得不轻，进屋后季铁辰让她吃喜酒她也没吃，说要进屋陪吴小玉，何美凤便陪着她进来了。 王立柱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外屋乐呵呵地吃起来，还厚着脸皮要和吴大山喝酒，不知吴大山拒绝了没有。 听到春芳和何美凤进屋，吴小玉立刻问道：“芳姐，嫂子，你们回来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芳姐专门去骂赵玉成的？” 春芳竟然乐了，十分解气地说道：“我哪是去骂他了，我到他家门口烧纸去了，我还想戴个孝布子来着，王立柱不让，他说我是他媳妇，不是赵玉成媳妇，不能给赵玉成戴孝，不然我真打算在赵家门前哭丈夫，喊我是寡妇来着！” 吴小玉目瞪口呆，真没想到春芳能想出这主意，这也太缺德了，她这一烧不要紧，让赵玉成和吴小莲恶心一辈子，想到成亲，肯定不自觉地就会想到有人在家门口烧纸这事，不活活气死才怪。 她惊讶地说道：“你、你竟然跑去烧纸了？那赵家人没打你？” 春芳说道：“不是赵家人先看到的，到他家喝喜酒的看到进去告诉赵玉成，赵玉成让他家的仆人打我，那两个男的不好意思下手，就跟王立柱撕打了几下，我就躲了。” 吴小玉忍不住说道：“王立柱也真行，这事都陪着你。” 她嘴里夸，心里却暗想，这脸皮厚的人，有脸皮厚的好处，不然一般人要说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有关系，心里肯定结个大疙瘩，拒绝未婚妻子与那男子有任何形式的来往，登让烧纸这样的事也不会答应的，会觉得太张扬，被别人笑话。 佟春芳说道：“这有什么，和我赵玉成的事没瞒他，我跟他说了，我等于是被赵玉成休的，他可以把我当寡妇娶，但以后要是想用这事压着我可不行，他也说了，他就当寡妇娶，刚才他还跟赵玉成对骂呢，说他娶了个寡妇，带寡妇来祭前夫，把赵玉成气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她说得开心，好像在赵玉成那里受的气，这次全都找回来了。 何美凤也觉得解恨，说道：“赵玉成那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就得好好收拾他，春芳这事干得好，只要王立柱不介意，就得往死里闹赵玉成，你看他出的那些损事儿，长了一张小白脸子，却一肚子花花肠子，就小莲傻，还在洞房里美呢，以为这下嫁着了！” 佟春芳也道：“可不是，从前我想不开，跟吴小莲气得要死要活的，现在看明白了才知道，让她得瑟去吧，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第258章 迷糊新娘 吴小玉听了没说话，心里却想，可不是有她哭的时候，估计到后来，她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有什么办法，眼下执迷不悟，还有那么一个见钱眼开的娘，就像春芳和赵玉成定亲时候一样，自己是想拦也拦不住，那就只能看着了。 想着她说道：“行了，这回你出气了，也不用再管别人怎么样，只要以后成了亲，跟王立柱好好过就行了，王立柱爹娘都是过日子人，有他们帮着，你们的日子也能好过。” 春芳说道：“可不是咋的，从前王立柱家的日子，过得比赵玉成家强多了，要不是赵玉成家走运发横财，当吴小莲会看上他！” 何美凤见她一直说她那些烦心事，担心搅了吴小玉喜气，说道：“走吧春芳，到外屋再吃点儿，好像娘家客马上要散了。” 吴小玉也道：“是啊芳姐，去吃点吧，看看有什么软的东西，一会儿再给姥带回去点儿。” 佟春芳觉得送了一回亲，真是再怎么都要吃点，答应了一声，便跟何美凤抱着正正一起出屋。 三人刚出洞房，门还没关利索，就听到司仪在外屋喊：“县里傅太和傅员外前来祝贺，纹银百两！” 村子里随礼的人很多，虽然有些人平常不怎么跟季铁辰走动，但是因为他赶走土匪，全村人都记得他的功劳，这次成亲，几年全村都有人来。 如果不是送得礼特别多，司仪不会专门喊一声，今天大声报出来的，就两个人，一个人张县令，也随了百两银子。 张县令和他的师爷正在佟喜贵陪同下吃酒。 虽然佟喜贵最怕见当官的，可是今天他代表季铁辰的父亲，是季铁辰这边身份最重要的人，不敢陪也得硬着头皮陪，支支吾吾，笨拙地说些客气话。 张禄通来之前就知道，乡下办喜酒大概是什么样子。 虽然季铁辰的房子不错，酒菜弄得也不错，但是这些贺喜的宾客，却没有上得了台面的。 甚至他都在怀疑，季铁辰娶的到底能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据说面前这位是那女子的舅舅，那边还有哥嫂，看起来都一般，全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估计那女子也不怎么样。 她正想着，听到傅太和派人送贺礼的事，他也是一愣，没想到傅太和和季铁辰也有来往，自言自语道：“咦，他也让人来了，这老家伙怎么不亲自来，也能陪本官喝一喝喜酒” 现在他真有点后悔，不应该来跟这些土包子凑热闹，也派人把贺礼送来就好了。 他的师爷之前跟傅太和有过往来，小声说道：“傅太和正月的时候就来过了，想是知道这边能是什么情况，所以没亲自来，咱们这是头一次见，来就来了，当体察民情。” 张禄通应道：“是啊，体察民情，本县这也算是公办” 再说季铁辰，根本不想留傅太和的贺礼，可是来送礼的只是仆人，说过道喜的话，放下贺礼就走了，而且那边写礼的也写上了，司仪还报了出来，季铁辰知道时已经晚了，不能不收，只好留下了，看了一下后继续按桌敬酒。 幸好他酒量大，一场筵席的酒陪下来，他竟然没醉倒。 吃到中午的时候，吴大山等娘家来的人吃饱喝足，女子们到屋里跟吴小玉打了招呼，便都离开了。 季铁辰和佟喜贵夫妻一起把他们送出去，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帮忙的人已经开始摆下一轮酒席了。 第一波吃酒的人基本都走了，张禄通却留下来。 大老远来一趟，都没跟季铁辰说上几句话，总不能吃一顿酒席就走。 季铁辰进来看出他是专门等自己，不好不陪他一会儿，便去泡了茶水端过来，陪张禄通坐着，又聊了半天。 季铁辰的底细，张禄通已经在陆许和姜正其那里打听到了，不需要再打听什么，主要就是拉关系，套近乎，恭维奉承地聊了半天，聊得季铁辰头皮直发麻。 军伍出身的他，受不了官场里的这一套，真是十分头疼。 好在办喜事，找他的人多，一会这个叫，一会儿那个来问点事。 张禄通坐来坐去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告辞，季铁辰才算解脱。 他走了之后，季铁辰又陪了下一波客人，中间还进屋一次，给吴小玉端了一盘春卷儿，一碗米饭，两个鸡腿儿和一条鱼。 蹲在吴小玉身边，细心地把鱼刺帮她挑干净，又给她的茶壶加了水，才又出去。 吴小玉听说成亲当天，几乎都是饿肚子到晚上的，直到吃交杯酒的时候，新娘子才能吃到饭，自己这倒好，中间还能垫一口。 嫁个懂得心疼人的男人就是好，估计赵玉成就想不到这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没准吴小莲就要一直饿到晚上。 她吃完有点累了，又有点想去茅房，可还不能出去，干脆真躺下了，睡一觉的话，比坐在那里憋着强多了。 躺来躺去，还真迷糊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静下来，季铁辰进到屋中。 看到吴小玉已经躺下了，屋子里光线也暗了。 他过去把准备好的龙凤喜烛点着。 一些帮忙打扫的女人们还没走，也跟进屋来摆桌子，端两人晚上吃的酒菜。 看到吴小玉竟然睡了，这些女人也笑，张氏说道：“这丫头这几天也是累了，一个人没意思，竟然睡着了。” 其他人打趣道：“这是攒精神呢，不然这一夜，时间长着呢！” 季铁辰被她们闹得大红脸，不敢跟她们说话，来到床边。 吴小玉听到声音醒了，手捂着盖头往起爬，样子有点狼狈，问道：“铁辰，外面席散了？” 不等季铁辰说话，有婶子答道：“散了散了，就差你们俩的席了，让新郎官揭了盖头来吃酒吧！” 季铁辰拉着吴小玉的手，看着她坐起来，柔声说道：“小玉，累坏了吧，盖头蒙一天，真是闷坏了！” 说着伸手就要帮吴小玉揭盖头。 可是身后的张氏却说道：“别揭别揭，我们都出去，我们都走，你们俩人慢慢唠吧！” 说完跟端菜拿酒的几个人全都出去了，房内只剩下吴小玉和季铁辰。 第259章 熄蜡烛 听着她们出去，吴小玉轻笑：“这些婶子大娘舅母的，这么大年纪也在开玩笑，还要闹个洞房怎么的。” 她说着话，季铁辰已经把盖头掀起，慢慢露出她的眼睛。 吴小玉抬眼看去，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站在她面前，靴子是红的、衣服是红的，脸也是红的，有酒后的醉意，也有新婚的羞赧。 吴小玉看得也是一阵恍惚，前生也这是这样的傍晚、这样的装速、这个屋子里，面对这样的人，同样是满心甜蜜，对未来充满期待，只是日期不同而已。 她看着季铁辰发愣，季铁辰也看得发呆，盯着吴小玉一张花儿一样的俏脸，呢喃道：“小玉，你今天真好看。” 说着把盖头慢慢拿开，放在一旁。 坐到吴小玉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沉的目光，好像一潭水，清澈又深邃。 吴小玉最经不住他这种眼神儿，羞涩起来，低头说道：“又这么看我，真的很好看吗？” “当然了，新新媳妇哪有不好看的，今天的你最好看！” 吴小玉不知想到什么，脸红得跟身上的衣服一样颜色，推开他的手说道：“去你的，又骗了，不理你了，我要吃饭！” 说着起身坐到桌边去了。 季铁辰笑了，这是不理自己么？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心急，要喝交杯酒了。 他跟过来又坐在吴小玉身边，把酒壶拿过来，倒了两杯酒，问道：“小玉，你能喝酒吗？” 吴小玉娇嗔地看他，说道：“再不能喝，一杯酒还能怎样，大不了就睡呗，反正有你，又不能眼看着我醉不理。” 季铁辰笑了，说道：“这酒不是很浓，你先吃点菜，应该没事的。”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吴小玉嘴边。 这一生，他还是头一次喂吴小玉吃东西，吴小玉张嘴慢慢接过，眼睛也看着他。 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年轻英俊的少年夫君，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就这样相互见证着对方一点点的变化，或许变老了，或许变胖变瘦了，也或许最后白发如雪，满脸皱纹了，但不变的是两人的心，会一直把彼此放在内心最深处。 她一边吃一边看季铁辰，也是那种深深的，痴情的目光。 季铁辰没像她一样害羞，却很喜欢她这样看自己，这是一个女人爱自己丈夫的目光，是一种带着温暖，心贴心的目光，有了这目光，自己的心就有了归处，以后就不用再漂泊、流浪。 他坐在吴小玉温柔的目光里，又夹了一口菜给吴小玉。 吴小玉就这样慢慢吃着，吃过五六口才说道：“好了，肚子里有底了，我们喝酒。” 说着她端起面前的两杯酒，一杯送到季铁辰面前。 季铁辰伸手接过，吴小玉已经把胳膊伸过来，纤细的手腕，经常沐浴阳光的皮肤不算洁白，但在厚重喜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柔弱，更有女子的婉约美。 季铁辰看了一眼，也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绕过吴小玉的胳膊，把酒放到嘴边。 吴小玉朝他笑了笑，动作缓慢地喝酒。 季铁辰便也随着她，一点点把杯中酒喝干，然后两人同时把胳膊收回，目光却仍旧交织在一起。 两杯微辣带着芳香的酒，让两人喝得像两杯蜜，别提多甜了。 季铁辰放下酒杯，又给吴小玉夹菜，说道：“快来再吃点，辣了吧。” 吴小玉说道：“还好，有点辣，但也有点香。” 前世她尝试过陪季铁辰喝酒，也有一点酒量，只是不可能像季铁辰喝得那么多。 说完吃了季铁辰夹来的菜，自己也摸起筷子，给季铁辰夹了一块他爱吃的肉。 季铁辰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竟然说酒香，以后是要会喝酒吗？” 说完吃了吴小玉夹来的菜，脸上溢满幸福的神情。 吴小玉笑着说道：“你要是有兴致时候，我或许可以陪陪你。” 季铁辰更高兴了，心爱的女子，愿意迎合自己的喜好，尝试陪自己喝酒，想象着和吴小玉一起品着美酒，聊着两人最开心的话题，身边再依偎着一双小儿女，该有多么温馨。 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自己吃，也给对方夹。 季铁辰早就吃饱了，再吃只是压压酒气。 他担心吴小玉吃饿，故意给她夹了很多，吴小玉到后来，只能一直吃他夹来的东西，还吃了几口饭，和一小块喜饼，确实是吃饱了。 吃来吃去，她放下筷子，说道：“不行了铁辰，我真是吃不下了，这些东西先放着吧，明天早上我们热一热再吃。” 季铁辰说道：“好，那我拿出去，再给你打点洗脸水吧，闷了一天，肯定热坏了，出了不少汗吧。” 吴小玉有点脸红，又道：“是出了不少汗，不过先不急洗脸，我想去个茅房。” 其实她早就想去了，只是睡醒之后又给忘了。 现在吃饱喝足又想起来，可是今天不能出门，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守这个规矩。 季铁辰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笑了，说道：“走吧，我陪你出去。” 吴小玉想了想，有他陪着，那出门也就出了，不然还能说让他拿马桶进屋怎么的，就算季铁辰说，自己都不愿意呢，出去惯了，总感觉在屋子里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一起出了屋，憋了一天的吴小玉，出门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总算把闷住的气息透过来了。 去过茅房两人回屋，把放在新房里的一桌饭菜也撤了，不然真是很碍事。 然后又洗手洗脸，季铁辰去把院门房门都关好。 大喜的日子，不管做什么，好像眼前都蒙了一层喜色，感觉做什么都与平常不一样。 季铁辰关门回来，吴小玉已经又坐到床边了，刚洗完的一双小脚赤着，看着那对喜烛纠结，问季铁辰：“铁辰，你说那对蜡烛怎么办，要不要熄了？” 季铁辰坐到她身边，说道：“好像不能熄的吧，要等它自己燃尽。” “可是就这样明晃晃地照着” 季铁辰看着她，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是真的醉了，说道：“你不喜欢，那我就去熄了。” 说着过去，把蜡烛吹灭，摸黑回到吴小玉身边，说道：“好了小玉，我们可以休息了” 第260章 你是我的所有 夜，温柔如水。 吴小玉依偎在季铁辰怀里，娇小得如同一只猫儿。 枕着季铁辰的胳膊，她异常安心。 虽然已经很晚了，她仍旧没有睡意。 听着季铁辰没声音，她轻声问道：“铁辰，你是不是困了？” 季铁辰歪头，在她鬓上轻吻了一下，说道：“没有，和你在一起，真想永远不睡觉，睡着就看不到你了。” 吴小玉在黑暗中笑了笑，说道：“净说傻话，人怎么可能永远不睡觉，就算睡着了，我也在你怀里，怕什么的。” 季铁辰把她搂紧了些，说道：“我知道，可就是舍不得，好像睡着了，就错过了什么似的。” 吴小玉听了又笑，搂着他的腰说道：“傻瓜，有什么好错过的，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 季铁辰侧了侧身，另一只胳膊也搂上来，说道：“小玉，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这么恩爱，一直到老。” 吴小玉拱在他怀里说道：“当然了，我们肯定会一辈子这么恩爱的，到老了也还是你疼我，我疼你，不要别人挤进我们中间。” 季铁辰嗤笑：“瞎说，怎么会有别人挤进我们中间！除非你又看上别人，我肯定不会的！” 吴小玉抬头看他，却看不清脸，只见到他眼睛闪着两点明亮的光，说道：“你才瞎说！我怎么会看上别人，除非你找得到，世上有比你更好的人，带我到我面前来。” 季铁辰道：“那我也放心了，我是坚决不会把比我好的人带到你面前的，就把你在家里藏一辈子。” 吴小玉在知道他在开玩笑，自己和他，都从来没变过心，自己知道，但是不变心，不等于不被人迷惑，不等于没有误会。 那种越爱越痛的感觉，她今生再不想尝试，就是要幸福的、甜蜜的，没有隔阂的感情。 她又出神地说道：“铁辰，你说的你不会看上别人，那你会不会觉得，别人比我好？” 季铁辰说道：“当然不会，我如果觉得她比你好，那不就是看上她的。”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地方是不足的，别的女人，就是有比我出众的地方，需要我学习？” 季铁辰笑了，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都会遇到，这世上的人，谁也不能说自己绝对比别人好，大家都有不足的方，能学得来的我们学，学不来的，和别人硬比什么，跟这个比，跟那个比，岂不要累死。” 吴小玉说道：“可是有些时候，你不和别人比，那人就在你眼前晃，一样的事两个人做，自然看得出优劣，就像你和我哥，我哥你力气大，没你功夫好，谁一看就知道，不是你想不想比的问题。” 季铁辰抬手又摸她的头，好像感觉到她的担心，说道：“可是那又怎样，在你嫂子眼里，你哥还是比我好。” “你怎么知道我嫂觉得我哥比你好？” “因为你嫂子看你哥的眼神，就像你看我一样，所以你们眼里，都是自己的人是最好的，相信你嫂子也觉得，你哥肯定有比我好的地方，不足的地方不去看，只看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地方就行了。” 吴小玉不出声，窝在他怀里又发呆，暗想或许上一世的季铁辰，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这样看的，然而自己并不知道，再加上那女人的挑拔，让自己觉得，季铁辰和自己在一起是勉强的，对自己没有感情了。 然而这一世不会了，自己就是优秀的，就是要很出众的，就算那女人有她的好，也会让她觉得，在自己面前黯然失色。 听她又没声音了，季铁辰轻声问道：“小玉，你怎么了，为什么有时候会很担心，好像我随时会离开你似的，我让你那不踏实吗？” 吴小玉抿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得多了，发现你的来头越来越大，有点担心了吧。” 季铁辰低头寻找她的目光，也同样只看到黑暗中的两点星光，看得他心生怜惜，说道：“傻丫头，我的来头再大，也比不过你给我一个家，这一生，有你有家，我的心是完整的，没有了你和这个家，我的心就空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放在你这里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吴小玉笑了，这话今生是第一次听，如果前世他也这样说过，让自己这样确定，那还担心什么，可是偏偏没有，两人一切都是心领神会，有很多事情都不说出口，结果就成了后来那个样子。 相信这一次不会了，自己正在把所有的事情提前解决，不让那些误会发生。 听完季铁辰的心里话，她安心了，在季铁辰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记得的，太晚了，别硬撑着，睡吧。” 季铁辰确实困了，又揉了揉她的头，迷糊地说道：“嗯，是得睡了，你也睡吧，醒了就又看见了。” 吴小玉嘴角带笑，这个傻子，自己真让他那么喜欢么，连睡着了不见都舍不得。 她安慰道：“不用等睡醒，梦里也能见到，快睡吧” 说完了感觉，自己不像在劝丈夫，倒像在哄一个大孩子，真不知道这男人在战场上的威风哪儿去了，这会儿这么幼稚。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吴小玉一睁眼，就看到季铁辰明亮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光线透过红罗帐进来，床间仍旧一片喜气。 她瞬间脸红，说道：“你醒了？盯着我干什么，看多久了？” 季铁辰眯眼微笑：“没多久，看你怕什么，都盖着呢。” 吴小玉假装生气：“去你的，没正经，天都大亮了，赶紧起来，外面好多东西要收拾呢，还要准备一下回门礼，明天我们就要回门了。” 季铁辰笑道：“遵命，夫人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为夫侍候夫人穿衣！” 吴小玉抬眼朝床头看了一下，说道：“去你的，耍贫嘴，衣服昨天就搭在那里的，谁用你侍候！” 她感觉今生的季铁辰，比前世爱开玩笑的，或许也是自己跟他相处方式改变的原因，让他更加开朗了。 第261章 回娘家 季铁辰担心吴小玉不好意思，自己扯过衣服迅速穿好，然后把吴小玉的衣服都拿过来放在她身边，翻身下床，说道：“你不着急起来，再睡一会儿，我去把门开了，再把火点着。” 吴小玉搂着被子躺着，看着他甜腻地说道：“好，那我就再躺会儿，嫁给你真有福气了，怎样懒都没人管，你还宠着我。” 季铁辰俯身又到她脸上轻吻了一下，说道：“满世界就你一个亲人，不宠你我宠谁，好了，继续睡吧，我先出去了。” 吴小玉眨眼点了一下头，季铁辰撩开帐子出去了。 吴小玉说是再躺一会儿，可是他出去之后，吴小玉也快速把衣服穿好，躺在床上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会儿懒腰，然后起床叠被子，打开床帐，坐到梳妆台边去梳头。 季铁辰回屋看到她起来，问道：“你怎么不睡，这就起来了。” 吴小玉说道：“天都大亮了，睡不着，还是起来吧，今早应该给你爹娘敬媳妇茶，改口的，咱们不能敬茶，就到灵前去上炷香，我也叫声爹和娘吧。” 季铁辰感动，说道：“好，那就上炷香。” 两人梳洗完毕，到季铁辰父母灵上前了香，吴小玉也改口叫了爹娘，不过至于改口钱，那就想也别想了。 之后两人又把昨天剩的饭菜热了，吃过饭收拾办喜事过后的烂推子。 一上午没收拾完，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又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差不多。 虽然没回门之前，娘家人不能过来看，但春芳和王立柱还是来了。 租的桌凳是王立柱运回来的，他要再给送回去，然后跟人家定一下，他们要在五月二十成亲，也打算租桌凳，到时候一次运回家就行了，省得满村子借，还的时候弄错了还麻烦。 季铁辰和吴小玉跟他们一起把桌凳装好，数过数目没错，让他们往镇子里送去了。 虽然从前有过不愉快，但是被季铁辰那次震慑之后，王立柱似乎老实多了，办事也有点人样子，来往起来，勉强像个亲戚样子，不至于让吴小玉为难了。 他们走了之后，吴小玉和季铁辰又最后打扫了一下，家里彻底干净了，两人也累了，便又坐到屋里翻看礼账簿。 见到全村人几乎都来了，就连二叔家也托人写了礼钱，可是惟独没有赵家的，吴小玉生气，说道：“你说这家人家，算是什么玩意，平常不说话也就算了，成亲这种大事，他们不正应该表示一下，过来随上一份大礼，也算他们心里有数，救他们的命没白救，结果你看看，从头到尾，连他们一文钱都没看到！难怪春芳到他家门口烧纸，这就对了，就应该这么对待！” 季铁辰说道：“算了，又不指望他们那点钱，要说钱多，张禄通和傅太和随的，比全村的钱都多了，不也没什么用，以后还要还回去，想想都麻烦。” 吴小玉说道：“是啊，这两人就弄来二百两银子，随了好大个礼不说，还弄得满村都知道，咱们结交权贵，弄得大家对咱们看法都改变了。” “嗯，这些人，以后真应该少来往。” 俩人看了一阵子账簿，又到做晚饭时候了，饭菜都是剩的，幸好昨天帮忙的人走的时候都往家里拿了一些，现在没那么多了，热几次也就吃完，不然这么热的天，真的都会坏掉。 晚饭后自不必说，两人又早早休息了。 转天早上起来，就算是成亲的第三天了，吴小玉和季铁辰要“回门”。 两人昨天就把回门礼准备好了，早上吃完饭，小两口收拾整齐，带上礼品出门回家。 虽然只隔了一天不见，吴小玉却很惦记母亲，就像她说的，自己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不是出门的话，每天必定睡在她身边，父亲去世得早，自己长大之后都没跟母亲分房睡过，现在突然嫁人走了，母亲一个人睡，想到自己，肯定会伤心。 两人拿着东西回来，进门就看到佟氏在喂猪。 佟氏养的是老母猪，现在已经揣崽子了，佟氏喂得更加精心，希望能多生几只猪崽，多卖点钱。 这些年她一个人带儿女，就是这样想尽办法赚钱的。 看到他们回来，佟氏说道：“你们回来得还挺早，我以为得一会儿呢。” 吴小玉说道：“我们吃完饭就回来了，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我又想娘，就早早回来了。” 佟氏心里不知怎么想，嘴里却道：“去你的，少拿瞎话哄我，可算去过你自己的日子了，不知怎么乐呢，还知道想我！” 吴小玉又搂住她的胳膊，赖在母亲身上，说道：“本来就想了么，听不见娘的数落声，我觉得干活都没劲儿，总好像缺点什么。” 佟氏任由她搂着，说道：“你没劲就让铁辰干，他有的是力气。” “嗯，那当然了，我干不动的，全都是他来，我能干的，他也帮我，我累不着！” 佟氏又看季铁辰，见姑爷成亲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神清气爽的，看来心情好就是不一样。 说道：“又拿那么多东西，走吧，进屋吧。” 说着弯腰要去提猪食桶。 季铁辰虽然后里拿着礼物，见她要拿桶，立刻说道：“娘，我来吧。” 吴小玉哪会让她拿那么多，说道：“不用你，我拿。” 佟氏无奈地说道：“哎哟，就一个猪食桶，你们还两个人抢，好像多大个事儿似的，我在乎你们这点小事，别以后把我扔了不管就行了。” 吴小玉说道：“看你说的，又扯哪儿去了。” 他们说着话，吴大山和何美凤也从屋里出来了，两人都乐呵呵地说道：“回来了，快进屋坐。” 他们倒是挺热情的，可是吴小玉却心酸起来，前后两三天的工夫，还不及去城里不见地时间长，可是回了家，却生分起来了。 这出了嫁就是和平常不一样，回到从小长到大的家，转眼就成了客人。 她难过，季铁辰却没感觉怎么样，和吴大山打着招呼，吴大山过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把他们让进屋。 第262章 何必强人所难 到了屋里，何美凤还给季铁辰和吴小玉倒了两杯水，季铁辰客气地。 吴小玉更觉得，哥嫂这样生疏又客气，心里更难过，却强忍着，知道这是成亲后第一次回来，他们想更周到些，并不是有意与自己疏远，以后日子长了也就都习惯了，还和从前差不多。 于是她嬉笑着说道：“哥，嫂子，你们干什么啊，还把我们当客怎么的，就两天没回来而已。” 吴大山笑道：“这不是回门么，不得像回事儿似的，人家有讲究的人家，你们这是姑奶奶和姑老爷呢。” 佟氏听了笑道：“这小子真能整，还整出姑奶奶和姑老爷来了，这么一点岁数，咋就叫奶奶呢！” 季铁辰正在喝水，也被逗笑了。 何美凤说道：“小玉你也坐，快抱抱正正，让这小子沾沾姑姑的喜气儿，我先去把鸡炖上，昨天你哥杀了一只老母鸡，得炖好久呢，娘说最好炖到烂熟籽，给姥送点过去。” 吴小玉惊讶道：“咋还把老母鸡杀了，正下蛋的时候？” 佟氏道：“它不下蛋了，去年的几只小鸡都开始下蛋了，就它不下，可能太老了，杀了算了，给你们和你姥吃，就算下蛋也没啥舍不得。” 吴小玉说道：“我们年轻人，吃不吃都行，回头给姥多送点吧。” “嗯，等你们回去，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给你姥拿去。” 说完又聊起别的，问吴小玉和季铁辰家里都收拾什么样了，还专门问问，早上酱缸打耙了没有。 聊来聊去，吴小玉才知道，原来自己成亲当天晚上，哥嫂就把正正抱到娘屋里睡了，他们俩人能清静一些。 娘楼着孙子睡觉，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离开的失落。 就这样两人在娘家呆了一整天，上午聊家常，下午就商量起做买卖的事。 本来这里有习俗，女子出嫁后，除了回门之外，一个月不能到别人家串门儿。 可是要做生意，这规矩就能守了，最起码娘家要常来常往，而且过些天春芳要成亲，如果季铁辰离开的话，吴小玉必须去帮忙，大舅家就也要去。 担心大舅母有说法，吴小玉还专门让佟氏下午过去的时候问一问，如果大舅母和春芳都不介意，到时候自己再过去。 直到傍晚，何美凤又张罗做晚饭了，吴小玉和季铁辰才离开，何美凤和吴大山非让两人留下吃晚饭，吴小玉和季铁辰却觉得，既然三天回门的规矩是太阳落山之前回到自己家，那就按规矩来，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不并这一顿饭的时候。 佟氏也想开了，说道：“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我也跟着一块过去，给你姥送鸡肉，这些天忙的，都没工夫和你姥好好说句话，办事那天，让你姥来她也不来，嫌没发方呆，正好今天去看看她。” 于是吴小玉帮她拿上鸡肉，三人出门走了，吴大山和何美凤又抱着正正送出门，才回去做晚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陪佟氏一直走到家门口，吴小玉捧着鸡肉碗说道：“娘，要不你进屋坐坐吧，反正我家就我们俩，什么说法都没有。” 佟氏说道：“我不去了，都这时候了，我得去跟你姥多坐会儿，赶明儿个有空再去你家，离这么近，你以为我会少去了啊。” 吴小玉这才把鸡肉碗交给她，说道：“行，那你去吧，我们也回家做饭了。” 季铁辰也道：“娘慢走。” 虽然刚成亲，但是他叫得异常习惯，好像已经叫过无数次了一样。 佟氏听着也觉得习惯，似乎女婿早就应该这样称呼自己，她拿着鸡肉碗向前走，走路的姿势有点拖沓，说话的声音也随意，感觉有点搞笑：“嗯呢，我走了。” 吴小玉从背后看着，倒觉得娘这样的心态挺好的，比前世强多了，前世为了寻找自己冻病了，好了之后就一直咳嗽，她也不在意，后来严重了，在自己出事之前，她就已经离世了。 可是今生并没有，娘的身体好好的，肯定会健康长寿。 两人一直看着佟氏进了佟喜贵家院门，才开门进了自己家。 到院里吴小玉先去找了酱缸耙，现在酱已经发酵起来了，早晚各一遍，一直把气泡打到全都浮出来，防止酱发出臭味儿。 她打酱耙，季铁辰就蹲在旁边的地菜地里拔小草，种的小菜长出二寸多高，已经能吃了。 他问道：“小玉，酱现在能吃了吗？要不要拔点菜醮酱吃？这两天净吃油腻的，有点吃不下去了。” 吴小玉说道：“可以了，已经发起来，少吃点没事，就是现在没香味儿而已。” 季铁辰便拔了一些，小生菜、小香菜、小水萝卜、小白菜，一把掐在手里，拿着进屋，很快又拿了个小碗和小勺子出来，吴小玉也打完酱耙了，舀了点酱端着，两人进了屋。 饭菜还都有，虽然是剩的，但是早上热过了，到晚上也不坏，还是能吃。 两人热完饭，洗了小菜，在窗下摆了桌子，对坐吃饭。 天气暖暖的，夕阳很柔和，饭菜简单却适口，两人平静又温馨，都很喜欢这种感觉。 饭后早早关上窗门，季铁辰锁院门，吴小玉把蜡烛点着，仍旧是昨天没燃尽的喜烛，只点了一根，也还是充满喜气，两人洗漱之后又上床休息了。 浓情蜜意到半夜，睡前吴小玉又问季铁辰：“铁辰，你说要去京城，打算什么时候去？现在亲也成完了，你如果着急，这几天就可以走。” 季铁辰即便现在去，也比前世去的晚了将近一个月，吴小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季铁辰思忖了一下说道：“我是应该尽早去，可是我们成亲还不到一个月，我就走了，扔你一个人在家不好，要不我等春芳成完亲再去吧，到时候家里不忙了，娘也能过来陪你。” 从吴小玉这里讲，他肯定越晚去越好，感念伍大将军的恩情，去祭拜他是一回事，把他女儿带回家，让她害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父亲对季铁辰有恩，自己就应该把自己的幸福和性命让给女儿的，她完全可以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何必要强人所难，毁人家庭。 第263章 你怀上了是咋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做早饭，季铁辰就给他抱柴生火。 刚成亲的小夫妻，恨不得永远粘在一块儿才好，做什么事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 再加上家里只有两人，没有公婆，真是自由得很，完全不用注意举止，动不动就搂在一起，吴小玉怎么撒娇都没关系，不担心被长辈看到。 而季铁辰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吴小玉越是粘他，他越好脾气，把吴小玉宠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一世吴小玉算是知足了，季铁辰比上一世更解风情，不知是自己引导得好，还是他开了窍，不只自己粘他，有时候季铁辰也用他的方式撒个娇，求宠求心疼之类的。 吴小玉开心得不行，这要是他那些战场上的兄弟知道了，还不惊掉下巴，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季将军，背地里跟媳妇竟然是这样相处的，完全没有在战场上的威风和威严。 两人又在家腻了一天，转天正犹豫要不要到娘家去，佟氏却来了。 进院先视察了一下工作，自言自语地叨咕：“这院子扫得还挺干净，就是那锹怎么在那儿立着，酱缸也打开了，我还以为得捂到大中午呢，下屋那墙根儿还没铺砖啊这得早点整上，不然下雨把地都浇出坑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就在窗着坐着，刚才东院婶子递了一小碗樱桃过来，两人正在吃着。 听到母亲嘀嘀咕咕，吴小玉笑道：“娘，你来了，你叨咕啥呢？我们都没听清。” 说着和季铁辰出屋迎母亲。 佟氏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季铁辰说道：“我刚才进菜园想再挖两条垄，东院婶子给我递樱桃，我就把锹戳在那儿了，墙根儿我也打算这两天铺呢，砖都准备好了，只要把地面平一平，铺上就行了，两天就完事了，肯定赶在春芳成亲前。” 吴小玉又问：“对了娘，你问我大舅母了吗，春芳成亲，让不让我们过去？” 说着又习惯性地搂佟氏的胳膊向屋里走。 佟氏说道：“让，咋能不让，春芳就你一个妹子，她成亲你再不去，还有啥人送她，你大舅母也指着铁辰帮忙干活呢，你们两口子都去吧。” “行，那到时候我们就去。” 季铁辰把樱桃拿过来，对佟氏说道：“娘你吃樱桃。” 佟氏捏了一个放在嘴里，说道：“就这么点儿啊，我都吃了你们还吃啥。” 吴小玉说道：“我们刚才都吃了，是剩下这么多。” “哦，没事，我吃没了，你们再去采，东边老黄家地这，有一棵野生的，结果可甜了，各家都有，没人采去，你们去揪，能弄一半盆回来。” 季铁辰道：“那一会儿没事，我和小玉去采点儿。” 吴小玉跟又佟氏聊起姥姥的事：“娘，我姥咋样，这些天身体好吧，你说我和铁辰，什么时候去看她比较好？” “什么时候都好，反正你们俩一块上你大舅家，就得先看看你姥呗，家里有啥就拿点啥，不用再买了，费那些事，你姥不挑。” 季铁辰道：“我姥挑不挑的，该买也得买，什么钱能省，给老人买东西的钱不能省，辛苦一辈子了，总算小辈长大了，还不得多享点福。” 佟氏说道：“倒也是，我看现在你大舅母对你姥也好多了，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咋的。” 吴小玉笑道：“可能是想通了，也可能是被咱们盯得不好意思，我和我嫂子，都明里暗里的敲打，她心里也能有数，人谁不会老呢，她对我姥不好，以后春芳怎么对她，那就不一定了。” 佟氏道：“可不是，我看那王立柱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你大舅母到姥了，可没有好过，我有儿有女的，四个养我一个，春芳他们两口子，得养他们四个老棺材瓤子，再怎么也比他们强。” 她说话就是难听，吴小玉又气：“娘你说什么呢，被大舅母听到气死了，还不得拿我姥出气。” 佟氏强硬是地说道：“她敢！她要是对你姥不好，这回我就把你姥接到家去！反正你也走了，我就侍候着你姥，你们存在我那的银子，我就拿来花，你嫂子也说不出啥。” 吴小玉说道：“行，你看着办法，反正那银子说了给你的，你放心用就是，我们礼钱收了不少呢，足够用了。” 佟氏向来翻来覆去，想什么就说什么，听到女儿让她接，她又反悔了，说道：“行了，你别听我瞎说，我要是把你姥接过来，你大舅脸往哪儿搁，到底因为啥啊，在儿子家呆不下，要到闺女家养老，我能糟践你大舅母，还能这么糟践你大舅啊，大不了我多跑几趟，天天给你姥送饭，也不能接到咱家。” 吴小玉听了就知道，娘轻易不会到自家养老的，不过现在嫂子比从前强多了，只要她和娘关系好，娘住在谁家都无所谓。 佟氏坐了一会儿走了，吴小玉和季铁辰把她送出门。 或许是佟氏说的，季铁辰也觉得应该快点把下屋周围的地面砌好，没再进菜园挖地垄，而是去整理下屋的地面。 没到做晚饭的时候，吴小玉过来给他帮忙。 季铁辰担心她搬砖磨破手，不让她弄，自己搬了一摞砖过来，却让吴小玉往地面上铺。 吴小玉也觉得，铺砖其实挺好玩儿的，一块一块拼儿，拼完了，地面就平整干净了。 于是她蹲在地面铺砖，季铁辰又成了给她打下手，搬砖、整地、遇到拼接的角落，还要负责把砖帮她敲断，照顾得十分周到，让吴小玉找到一种当大师傅的感觉。 两人正忙着，忽然听到西边传来吵嚷声。 细听了一下，竟然是吴小莲和徐氏的声音，只听吴小莲叫喊道：“你闲的啊，看我不顺眼咋的，非得让我做饭，你家不是有丫鬟么，非得用我干什么，想把我也当丫鬟使！” 徐氏也道：“谁把你当丫鬟使，做点饭有什么不应该的，你看哪家的儿媳妇不做饭，就你整天在炕上躺着，刚成亲几天，你怀上了是咋的！” 第264章 那可麻烦了 吴小莲也大声叫道：“你才怀上了呢！成亲这么几天，我拿什么怀！说的是做饭的事，你扯这些干什么！你家有丫鬟做饭，你还让我做，分明就是欺负我！你以为当婆婆了不起，说咋的我都得听你的！你欺负佟春芳行，欺负我可不行！” “谁欺负你了，丫鬟做饭咋了，这一大家子人，丫鬟做饭能做过来么，让你做委屈你了？你是媳妇你不知道，儿媳妇不做饭，还让婆婆做咋的” 赵玉成家和季铁辰家只隔了一个院儿，婆媳俩这样吵，吴小玉和季铁辰听得清清楚楚。 吴小玉停下手边的活儿，侧头听了一会儿，没有兴趣起身看，说道：“看，被我猜着了，小莲跟徐氏，肯定不会和睦相处，这才几天啊，就吵起来了，以后打架的日子长了。” 季铁辰蹲在她身边，拿着一块砖头要递给她，说道：“从前我也觉得，小莲好像脾气挺好的，没想到竟然这样。” 吴小玉说道：“这也不能全怪小莲，也是徐氏人品太差，别说小莲了，就算是好脾气的，也不能让着她，不然非被她欺负死不可！算了，不理她们，当她们唱歌了，咱们干咱们的活儿，她们叫着热闹。” 季铁辰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小莲毕竟是你堂妹，你不过去看看？” 吴小玉摇头：“不看，她厉害着呢，用不着我操心，而且你瞧着，用不多久，二婶就会杀过来，不把徐氏挠个满脸花才怪，还是等着看热闹吧。” 两人一边说又边干着活儿。 季铁辰见吴小玉已经铺好久了，担心她蹲着累，又怕她把手磨破，就让她进屋去做饭，一个人蹲在那里铺砖。 吴小莲和徐氏那边，果然像吴小玉说的那样，没用多久，听到动静的麻氏就过来了，进院里一通猛吵，要不是徐氏跑得快，就被她打了。 而且最后原因也没问，就把吴小莲拉回家了，告诉徐氏，不和赵玉成去登门道歉，不会让闺女回来。 吴小玉在屋里做饭都听到她们吵了，出来看了两次，看不到什么，就又回去做饭了，后来那院也没了动静，季铁辰也回屋吃饭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把地面铺好了，菜园里也又挖出来几垄地，又种了菜，然后春芳那边，也开始张罗婚事了，两人就经常过去。 再加上收菜也开始了，一些人把之前约定好的干菜送过来，吴小玉和季铁辰借着去城里帮大舅家采买的时候的把菜卖掉了，赚了些银子。 同时也打听了一下，丽香楼两位可怜姑娘家人的住址，打算下一次再来，把金子带上，给这两家人分了，让他们用这金子把人赎回来，脱离苦海。 一晃就到了春芳成亲的日子。 头天春芳家办喜酒，也是热闹得很。 弄得佟奶奶没处呆，吴小玉把她接到自己家去了，她和母亲、嫂子轮流回去陪着，给姥姥送吃的回去。 春芳虽然嫁王立柱不太满意，不过成亲的时候也还算高兴。 或许也是见吴小莲跟徐氏吵完之后在娘家住几天，然后隔三差五就吵一通，住回娘家，春芳看了也觉得，自己没嫁给赵玉成也是件好事。 到了成亲这天，吴小玉也是天不亮就起来，跑过去陪她。 春芳的喜服首饰，虽然没有吴小玉的好，但是跟村里别人的比，也算不是错的了，听说不比吴小莲的差，她也就满足了。 收拾利索，王家那边接亲的也就过来了。 本来说好吴小玉和季铁辰，再加上佟氏、吴大山三口，全都去送亲。 可是王立柱来了之后，带队的长辈不知跟张氏说了什么，张氏回来悄悄把吴小玉拽出去，小声对她说道：“小玉啊，这两天你也累坏了，要不你就别去了，在家里歇歇。” 吴小玉立刻听出来不对了，说道：“好，那我就在家里陪你说说话吧，帮你收拾一下，人都走了，屋子肯定特别乱。” 张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还是大外甥女知道心疼舅母，先到舅母屋里去坐吧。” “好，我跟铁辰说一声。” 吴小玉找到季铁辰，对他说道：“铁辰，一会儿送亲你跟着去吧，我就不去了，好像王家人有说法，我们成亲没到一个月，人家不愿意让我去。” 季铁辰说道：“不去就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吴小玉说道：“你干什么也不去，这说法是对女人的，跟男人没关系。” “可是你不去，我还去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你去充人数啊，大舅家的亲戚也不多，咱们这算是近的，我不去你就不去了，担心大舅和大舅母觉得你生气了。” 季铁辰只好说道：“那好吧，我就跟去，你在家里别太累了，要不等我们走了，你就回家。” 吴小玉说道：“没事，能有多累，我在这儿帮忙收拾一下，再陪姥姥和大舅和大舅母说说话，春芳走了，他们肯定心里空。”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吧。” 说着话王立柱已经背春芳上轿了，众人吵吵嚷嚷，都跟着出去，吴大山招呼吴小玉和季铁辰，季铁辰便过去了，告诉他吴小玉不去了，他们去就行了。 吴小玉和大舅、大舅母一起把人送到门外，看着队伍走远，张氏才抹着眼泪转身，说道：“走吧，回去吧，闺女走了，以后咱们就守着娘过日子吧。” 难得她这时候还能想到姥姥，把姥姥放在前面，也算有心。 吴小玉劝道：“好了大舅母，你们就别伤心了，芳姐嫁的也不算远，想回来就能回来，等以后多生几个孩子，给你们抱回来一个养，你们就又热闹了。” 张氏说道：“春芳生的，也是人家老王家孩子，怎么会给我们，除非生多到王家养不了，七个个的。” “那你咋就知道，人家不生七个个的！” 吴小玉说着还想，前世自己可是冻成不孕症的，春芳这次冻得可比自己严重，别再也是不孕症，那可就麻烦了！ 第265章 那女人来了 张氏听她的话却高兴起来，说道：“要真是生七个个可好了，再怎么也能给我们一个，就算不跟我们姓，让我们养着，我们也有个指望不是，我和你大舅年纪还不算大，再有十多年，孩子就长大了。” 吴小玉说道：“是啊，大舅和大舅母身体好，肯定长命百岁。” 说着三人进了屋，吴小玉顺便在外屋收拾起来，张氏和佟喜贵进到西屋，佟喜贵可能也是心里发空，担心老了之后的生活，突然跟张氏说道：“她娘，你说要不咱们到城里去找个小要饭的当儿子，养大了行不行？” 他一句话，把张氏说哭了，呜咽道：“她爹你这是说什么？突然要去捡别人的孩子，到底咱还有闺女呢，以后老了有人照应就行呗，捡别人的孩子，现在养着挺好，等养大了，成亲娶媳妇，然后带着媳妇孩子回去找亲爹娘了，咱们不白忙一场。” 佟喜贵道：“看你哭的啥，不就说捡个孩子么，啥大不了的事，不捡就不捡呗，再说捡来的孩子，未必就不养老，再怎么对他有恩，长点良心的，也能照顾咱们。” 张氏说道：“你当长点良心的那么好找，万一找到赵玉成的那样的，你以为他会养你？有钱行了，他给你当儿子，没钱的话，抬腿就走了，还养你老呢，把你吃光喝光，人家没影了，你等着饿死吧！” 佟喜贵不出声了。 吴小玉听了也觉得大舅母说得有理。 这世上的人心，真正善良的不多，像大舅母这样的，对姥还不怎么样呢，他们去捡孩子回来养，就算那孩子善良，以后娶了媳妇又能怎样？ 她没多话，默默地收拾了一会儿，到东屋里去陪姥姥。 春芳走了，佟奶奶也伤心，觉得家里更冷清了。 吴小玉想着，看来以后自己要常来了，住得近，经过来走走，姥姥看着心情也好点。 她正琢磨着，忽然听到院里有人在叫：“春芳娘，铁辰和小玉在你家不，有人找铁辰。” 吴小玉听到奇怪，从姥姥屋里出来，西屋的张氏也出来看。 来的是吴小玉家的邻居周大娘。 吴小玉奇怪地问道：“周大娘，您来了，你是说有人找我吗？” 周大娘见了说道：“哎呀，原来你在啊，太好了，我还说你可能是送春芳去了呢，你家门口有人找铁辰。” 最近找季铁辰的人有点多，吴小玉都习惯了，以为没准又是县城里哪个来了。 她顺嘴问道：“我没去送亲，铁辰去的，我家来的什么人啊，你知道是哪里来的吗？” 周大娘神情有点不对，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呃说是京城来的，就在你家门口等着呢，是、是两个女的。” “两个女的！” 吴小玉顿时警惕起来！ 京城来的两个女的，她简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估计多半是伍凤仙和她的奶妈裘氏来了。 她的脸当时就苍白了几分。 才跟季铁辰成亲没几天，还想过几天甜蜜的日子呢，以为这次季铁辰去得晚，会有其他变化，没准这女人知道季铁辰成亲的消息之后嫁别人，自己就清静了。 结果倒好，季铁辰不去，她直接找来了？！ 周大娘知道她听说是女子，可能会不高兴，却没想到，脸色竟然变得这么严重，明显看不出不高兴了。 周大娘有点尴尬，勉强笑着说道：“你家真好，这么多人来找，都是有头有脸的，我看那两个女的，好像也是有钱人家的，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吴小玉站在那里抿了抿嘴，虽然没想到伍凤仙会来得这么快，但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了，想到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应付。 她定了定神，脸色恢复了一下，说道：“麻烦大娘了，我这就去看看。” 张氏也奇怪，问道：“京城来的女的？是你家的什么亲戚吗？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瞅瞅，你家没做饭，让她到我家来吃吧。” 吴小玉没拒绝，有舅母陪着，也算有个人给自己壮声势。 她和张氏、周大娘一起了大舅家院子。 到院门口后向自家门口看。 两家的院门离着不远，出院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女子，正是伍凤仙和她的奶娘裘氏。 她们身后的路边还停了一辆马车，据吴小玉猜测，这马车应该是她们雇来的。 因为上一世伍凤仙跟季铁辰回来之前，已经把家宅变卖，家里的其他仆人都遣散了，连车夫都没留，只是带了她的奶娘跟季铁辰过来。 估计那时候虽然她明知道有自己在，还是打算把自己挤掉，一辈子跟定季铁辰了，不然不会不留后路。 想到上一世受的苦、受的难、受的痛苦和折磨，她忍了又忍，眼里还是闪出仇恨的光芒。 前世自己半生的幸福、一条命都搭在这女人手里！ 这一生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真是活撕了她的心都有！ 然而她心里又清楚，那是上一世的事，今生的这女人，此时对自己到底什么想法还不知道，还是头一次见面，如果自己表现出敌意，肯定会被她抓住把柄，认为是自己仇视她，以后对自己下起狠手来，更是半点愧疚都没有了。 想着她努力把仇恨和愤怒收起来，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不认识、不认识她是季铁辰恩人的女儿，对她好点儿，对她好点儿 只有这样，才能符合现在自己的的心态，才能不让这女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她走得有点慢，一直走到自家门前，才勉强把情绪平复下来，用看平常人的目光看向伍凤仙和裘氏。 周大和张氏陪着她慢慢走过来，周大娘还以为她不认识，说道：“就是她们，说是来找铁辰的，我告诉她们你们不在家，她们让我帮忙找你们的。” 吴小玉努力咽了口唾沫，强压着内心一道一道往上冲的怒火，挤出个笑容，却笑得有点僵硬。 她不知道伍凤仙看没看出来，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姐，是你要找我相公吗？” 第266章 她在心虚 伍凤仙似乎已经知道她和季铁辰成亲了，并没有惊讶的感觉，但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从她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着她，不知心时对吴小玉是什么印象，表面上看来还算淡定。 听到吴小玉问话，她笑得更勉强，反问道：“请问夫人的相公是季铁辰季将军吗？” “季将军”这三个字，还是头一次当着村里人的面儿被叫出来，就连成亲时候张县令来，都是叫的季铁辰“义士”。 张氏还好，知道了一点季铁辰的身份，周大娘听到这三个字，惊得在旁边一愣，心想原来季铁辰是当将军的？当将军的不是很威风么，怎么季铁辰回村时会那么狼狈？ 吴小玉也知道，这下季铁辰的身份藏不住了。 不过季铁辰很快要去京城了，就算藏着，也没什么意义，被人知道也无所谓。 她看出伍凤仙笑容背后的苦涩，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瞬间有了压制住伍凤仙的信心，抿嘴微笑道：“是的，我相公就是铁辰，不知小姐你是谁，为什么找他？” 有了信心之后，她放松下来，说话竟然温柔多了，心态十分平和，好像真的在接待远方来的客人。 伍凤仙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面前这乡下女子，无由来地多了一种气场，淡定又从容，确实有有点将军夫人的风范，让自己有点不敢看她。 她以为是自己心虚造成的，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她目光闪躲，说道：“我姓伍，叫伍凤仙，我父亲在军中是季将军的上峰，他、他去世了，临终前告诉我，来找季将军。” 吴小玉假装愕然，说道：“原来伍小姐？你怎么来了！我也是前阵子才听铁辰说起他与伍将军关系的，说那是他的恩人，没想到会突然去世，如果不是我们家中有事，他们那时便会跟两位大人去京城拜祭，碰巧我们要成亲，他又不愿接朝廷任命，便没有立刻去，他都决定好了，打算这几天就动身，去京城拜祭伍将军，没想到伍小姐竟然来了！” 伍凤仙低着头，黯然伤心，说道：“我就是去跟姜大人打听，才知道季将军不打算到京城，没办法自己找过来了，却不知道他要去京城拜祭我爹的事。” 吴小玉连忙来拉她的手，说道：“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大吧，我就叫你一声姐姐，伍家姐姐不要难过，伍大将军对铁辰恩重如山，他怎么会不去拜祭呢，还劳你大老远过来，快，快到家里坐！” 说着看向旁边的裘氏，又明知故问：“不知这位是” 伍凤仙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奶娘，我从小没娘，是她把我带大的，我离不开她，走到哪里，都要她陪着，你可以叫她裘妈妈。” 吴小玉也勉为其难地给了裘氏一个笑脸，说道：“裘妈妈，屋里请。” 说完又招呼张氏和周大娘：“大舅母，周大娘，你们也到屋里坐。” 张氏跟着向院里走，周大娘却不好意思，说道：“我不去了，家里还有活儿呢，先回去了。” “大娘慢走，谢谢大娘了。” “客气啥，东西院住着。” 周大娘说完走了。 而那个等在那里的马车，见到伍凤仙和裘氏找到人，确定她们不会再返程，也赶着马车离开了。 吴小玉和张氏把伍凤仙和裘氏带到屋中，让她们坐下，张氏陪着，吴小玉泡了茶，进来三人都倒上，自己也倒了一碗，在旁边坐下，又问道：“伍小姐大老远来找铁辰，为的是什么事？是伍将军对铁辰有什么交代吗？” “呃” 伍凤仙顿时卡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小玉清楚得很，她这时候，已经把季铁辰当她后半非子的依靠了，来了就没打算走，只是这目的，没法向自己说出口而已。 伍凤仙不回答，裘氏坐在那里眨眼想半天，干笑着说道：“呵呵，季夫人，我们将军把季将军当作子侄，他没有其他亲人，去世前对季将军有点嘱托，让我们当面跟季将军说，不知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小玉又看向这老婆子。 其实裘氏相貌长得不算凶，表面上看，也算懂规矩，但是内心里却不怎么样，上一世没少给伍凤仙出损主意。 估计如果不是她把伍凤仙带大，换了别人，或许不能把伍凤仙教得那么恶毒。 想到这里，她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想办法把这个裘氏赶走，这一生，自己和伍凤仙会不会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呢？ 虽然那样自己报不了仇，但也不会让季铁辰为难，不过这肯定会有难度，而且也不一定就能保证，裘氏离开伍凤仙，伍凤仙就不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所以还是先走着看吧。 于是说道：“今天是我表姐成亲的日子，铁辰跟我母亲哥嫂一起送亲去了，我成亲不足一个月，不好意思到表姐夫家去，留在家里陪舅母和姥姥，这位就是我的大舅母，她专门来帮我招待二位的。” 伍凤仙和裘氏连忙跟张氏客气。 张氏也跟她们聊了几句。 四人坐了一会儿，看看快到中午了，张氏说道：“玉啊，伍小姐和奶妈远道过来，肯定饿了，正好我家有酒有菜，就把她们请到我家去吃吧，铁辰他们，估计得中午之后能回来，咱们正好在我家等他们。” 吴小玉又问伍凤仙：“伍小姐意下如何？” 伍凤仙从小也是在闺中长大，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不太想去佟喜贵家，尴尬地说道：“这个、不太好吧，初来乍到，就去舅母家打扰。” 裘氏看出吴小玉家没有准备，要招待自己主仆会很为难，劝道：“小姐，要不然咱们就过去吧，季夫人的舅舅家，也不是外人，想来去那边她们会更方便一些，我们也能尽早等到季将军。” 伍凤仙向来听她的话，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说道：“那好，那就依季夫人的安排，我们去就是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低头不看吴小玉。 明明吴小玉比她可她却觉得，好像在跟一个年长自己十几岁、并且精擅世敌的人交往一样有压力。 第267章 我家门槛高 她越是这样，吴小玉的信心越强，前世被这女人压制的阴影一扫而光，越发意识到，这是自己家，自己才是季铁辰的妻子，不管是谁，到了自己家，都要听从自己的安排，自己是主人，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是绝对的惟一！ 她笑得越发温柔，完全没了之前的愤恨，优雅地起身，伸手拉伍凤仙的手，说道：“走吧姐姐，咱们一起过去，我大舅家人不多，大舅和舅母人都很好，我姥姥也在舅舅家，她十分和蔼慈祥，最喜欢姐姐这样端庄漂亮的女子。” 伍凤仙有点局促，不知是不适应别人跟她亲切，还是因为拉她手的是吴小玉，可又不好意拒绝吴小玉的热情，只好跟着吴小玉往出走。 走在前头，还在回头看裘氏。 她看吴小玉也看，招呼道：“裘妈妈小心点儿，我家门槛有点高。” 裘氏听了往脚下看，琢磨这门槛也不算高啊，这位季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是随便客气一句，还是有别的意？ 可是再看吴小玉，十几岁的小姑娘，明显刚成亲不久，从前应该就是一个小村姑，能有这么深的心机，见第一面就看出自己和小姐干什么来的，能想到先用话敲打自己？ 她怎么琢磨也不可能，挤着一脸褶子笑了笑，说道：“多谢季夫人惦记老奴。” 张氏也往门槛上看了一眼，心想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她家这门槛也算高？ 她便招呼裘氏：“走吧，我陪着你。” 四人一起出门，到院门吴小玉把门关好，来到佟喜贵家。 佟喜贵听到声音出来看，张氏给他介绍了一下，佟喜贵也不知道知道招待，点了点头，说了声屋里坐，然后他就躲回自己屋了，吴小玉和张氏把伍凤仙和裘氏让到佟奶奶屋。 佟奶奶一个人闲着没事，正想有人陪她说话。 看到伍凤仙长得标致，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老太太挺兴趣，便跟她聊了起来，问的也是家长里短，京城里的生活，当听个新鲜事了。 吴小玉见姥姥把伍凤仙主仆陪的挺好，就到外屋和张氏一起做午饭。 张氏忍不住好奇，问道：“小玉，你说这俩人是来干啥的？一个大小姐，大老远跑到你家来，就是来串个门子，给季铁辰报个死信儿？” 吴小玉说道：“或许是吧，她爹对铁辰特别好，当然公公过世，铁辰离开家辗转到了军营，后来被伍大将军看中，一路提拔，做到了参将，铁辰说，伍大将军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去年春天回来，要不是和朝廷赌气，他就去京城找伍大将军了，结果没想到，那次一别，就是永诀，铁辰得到消息，伤心得不行呢。” “那她到你家之后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等铁辰回来再说吧。” 说着吴小玉还在想，以后能怎么样，当然是赖在家里不走了，他爹那么大的面子，还留下了遗书，铁辰能怎么样，她不出去就不能赶走，还要客客气气的。 相信上辈子，自己和季铁辰对她那份心，她爹在那边已经看到了，被他女儿把自己夫妻毁到那个地步，伍大将军在天有灵，也该分得出对错，今生自己再把伍凤仙如何，就怪不得自己了。 她和张氏说着话做着饭，做好了在佟奶奶屋里摆了桌子。 今天待客特殊，都是女客，吴小玉和张氏、佟奶奶陪着，倒弄得佟喜贵没法过来吃了，一个人在西屋里凑合吃了点，吃没吃饱也没人管。 伍凤仙初到陌生人家很是拘谨，吃了几小口就把碗放下了。 倒是裘氏很是自如，和佟奶奶、张氏说笑着，竟然吃了两碗饭，一看就知道肯定吃饱了。 饭后吴小玉和张氏收拾桌子，裘氏也来帮忙，顺便问道：“季夫人，你们家里，只有你和季将军两人吗？一个仆人也没有？” 吴小玉说道：“是啊，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有仆人，而且铁辰回来，一文钱都没带回来，现在我们的房子，都是他回来之后临时赚钱盖的，再加上我们成亲，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哪有钱买仆人。”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裘氏，心想幸好现在你们没说要住在我家，不然的话，就告诉你，你是这里惟一的仆人，以后要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她没说，裘氏也想到这儿了，眨巴着眼睛，有点不是滋味。 伍凤仙来是想见季铁辰的，结果到这里半天，也没见到季铁辰，却应付吴小玉和佟奶奶，真有点吃不消了，但又没别的办法，只好坐在那里，继续跟佟奶奶说话。 吴小玉和大舅母、裘氏把厨房收拾完，出屋又去了趟茅房，出来听到村外有说话的声音，跷脚远望，看到果然是送亲的人回来了。 她立刻出院到门口去等，心情又忐忑起来，不知季铁辰这次见到伍凤仙能是什么样，总之上辈了，他对伍凤仙是很尊重又关心，而且是一路从京城回来的，有足够多的相处时间，两人间有一定的默契，所以自己第一次见了，就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不过这次是伍凤仙自己登门，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站在门前等了半天，才把人等回来。 队伍快到门前的时候，屋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张氏带着伍凤仙和裘氏出来。 吴小玉真不希望伍凤仙出来得这么早，但还是笑着跟她说道：“伍小姐，铁辰回来了，马车那边坐的就是。” 伍凤仙侧头看，一车人里，数季铁辰个子高，坐在那里，头也比别人高出一块儿，很容易看到。 她看的时候，季铁辰已经看到吴小玉站在门口了，从车边跳下来，大小向前走，招呼道：“小玉，我回来了。” 至于伍凤仙和裘氏，他根本没留意，还以为是佟喜贵家有来晚的女客。 吴小玉笑着跑过来，叫道：“铁辰，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季铁辰很自然地伸手揽她的肩膀，说道：“王家陪客的人太热情了，拉着我们喝个不停，回来得就晚了。” 第268章 给些同情心 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是刚成亲的小两口，愿意和他们开玩笑。 有人坐在车上嚷道：“小玉你不去看着，你知道季铁辰喝了多少酒，一会回家，他就撒酒疯了！” 吴小玉也大声和这人玩笑道：“我家铁辰才不会撒酒疯，我看大叔你也没少喝，小心一会儿回家婶子骂！” “哈哈，骂就骂吧，喝春芳的喜酒，被骂也值得。” 说着话马车已经走到佟喜贵家门口，送亲的人都从车上下来，佟氏和吴大山两口子，抱着正正也下车。 他们见吴小玉跟季铁辰在一块儿，就没跟吴小玉说话，向佟喜贵夫妻走去。 佟氏看到伍凤仙还在奇怪，不记得哥嫂家认识这么一位，问道：“这是又哪儿来的客啊，没赶上送亲，记错日子了咋的。” 其他人从数都要直接回家，跟佟喜贵和张氏打招呼，这夫妻俩就没来得及跟佟氏说，佟氏带着儿子媳妇就那样过去了，进屋跟佟奶奶说话。 季铁辰见别人都散了，问吴小玉：“小雨，咱们是回家，还在到大舅家帮忙收拾一下？” 吴小玉说道：“咱们得回家了，这边有咱家来的客人，在这儿等你一上午了。” 季铁辰一愣，问道：“又是谁来了？” 他以为又是朝廷来人找他，感觉有点太快了。 吴小玉朝门口一指，说道：“那儿呢，伍小姐和她的奶妈，专门从京城过来找你的。” 听到“伍小姐”三个字，季铁辰立刻知道是谁了，愣了一下后过来，惊讶地说道：“伍小姐小姐来了？！” 说着向伍凤仙看去。 虽然伍凤仙对他情根深种，可他对伍凤仙却没太大感觉，见过伍凤仙几次，却都不记清伍凤仙的相貌，毕竟那是大将军的女儿，闺阁中的小姐，他哪好意思多看。 如果印象深刻，肯定不会刚才扫两眼没认出来。 此时细看伍凤仙，一身素色的衣服，柔弱里透着哀伤，站在那里，真是楚楚可怜。 他这才走上前来，躬身说道：“伍小姐，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可有人护送？” 刚才吴小玉到他身边，他流露出自然的亲昵，再加上和别人开玩笑时，夫妻俩人的默契和信任，伍凤仙都在看眼里。 一心以为，自己才应该是季铁辰妻子的她，看到这种情景，简直如被刀子扎心一般。 听到季铁辰问话，她眼圈一红，眼泪都快掉下来，连忙低头，说道：“季将军，我是和奶妈一起来的，并没有专门人护送，只是车夫曾做过父亲的部下，一路上颇为照应。” 季铁辰发愣：“为什么没人护送？府里的人呢？” 伍凤仙又哭：“府里的人都被我遣散了，我把府宅了卖了，不然父亲过世，家中无以为继，早晚坐吃山空，我就把一切能变卖的都卖了，带着奶娘来找你。” 季铁辰听得伤心，说道：“快别在这里说话，走，到家里去，小玉，你陪着伍小姐。” 吴小玉刚刚看他紧张伍凤仙的样子，又有些担心，可是转眼就见他让自己陪着伍凤仙，他连伍凤仙面前三尺都没踏过去，心里顿时踏实。 过来说道：“快走吧伍小姐，咱们回家说话。” 说完又对张氏和佟喜贵说道：“大舅，大舅母，我们回去了。” 张氏和佟喜贵摆手，说道：“回去吧，你们在家里陪客就行了，这边你不管了。” “嗯，我知道了。” 夫妻俩带着伍凤仙和裘氏回了家。 又到屋里坐下，季铁辰对伍凤仙说道：“伍小姐，真对不起，大将军去世，我没能及时得到消息，赶去为他送行，伍小姐一个女子家，独自承受如此打击，还要为大将军处理后事，实在愧对大将军！” 到了家里，伍凤仙实在忍不住了，听他又提父亲去世的事，捂脸痛哭起来，哭得全身颤抖，说道：“我也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去世！我以为父亲如果真有事，你们都会来我家，谁成想真到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朝中几个官员来吊唁，三五个旧部，都不是亲近的，简直门庭冷落！若不是父亲有人遗命，我真是跟他去的心都有了！” 见她这样，季铁辰更加自责，想要去劝又碍于男女人别，只能万分愧疚地说道：“我们真是没想到此事，而且大将军被调回京之后，我们兄弟遭受不公，全都解甲归田，各自回家了，我们走之前约好，但凡有人到京城，都要去大将军府上拜望，把各自的去处留下，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去京城，大将军就出事了，我想其他兄弟肯定也是如此，对朝廷的火气还没过去，以为大将军在家中也不会有事，谁成想回家安居，大将军竟突然故去了！”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因为此事非常难过，伍凤仙却责怪他，实在看不过去。 但又不能埋怨伍凤仙，毕竟说实话此时的她确实可怜，从小没娘，父亲又去世了，卖了家宅出来，等于是家破人亡，再怎么也要给些同情心。 她只好坐到伍凤仙身边，好脾气地解释：“伍小姐不要怪铁辰，他刚回来的时候十分落魄，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死难兄弟，回到家里，连一双跟脚的鞋都没有了，旧宅坍塌，无处居住，连一把米、一只碗都没有，你都想不到当时的情形，那样还怎么去看大将军，当然要先想办法谋生，把生活安定了，前后几个月时间，谁能想到身强体健的大将军，突然就走了，早知这样，就算讨饭，也要去京城看他啊！” 季铁辰也道：“是啊，如果不是西北军出乱子，大将军回京，我就跟他回去了，哪里会这样，直到前些天，朝廷来人说大将军去世，我完全不敢相信，但当时正赶我与小玉的婚期，而且得知将军已经过世数月，我就算立刻赶去，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才留在家中，先与妻子完婚，这两天我们还在商量，打算表姐成亲之后，我立刻就去京城呢，不想伍小姐已经赶来了。” 第269章 老婆子动心眼儿 他们俩都说，伍凤仙不好再说什么，又觉得让吴小玉看到自己这样失控丢人，强忍住悲伤，说道：“对不住季将军，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悲痛，把当时的感觉说出来，我知道父亲过世意外，并不是你们不惦记他，而且你们毕竟不是我家近亲，不是非来不可。” 季铁辰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伍小姐不要这样讲，我等追随大将军多年，一起出生入死，承蒙大将军照顾，虽然没有血缘之情，但都与大将军的子侄差不多，大将军过世，我等都应该持子侄之礼相送，只是没有得到消息，不然说什么都会赶去。” “是，我知道你们都对父亲情深义重，所以他过世时身边无人，我才更加难过，再加上父亲走了，我无依无靠，过于悲伤，才会失态，让季将军和季夫人见笑了。” 吴小玉连忙说道：“这怎么会见笑，亲人过世，有谁会不伤心，难过才是人之常情，只是伍小姐说这无依无靠之事，不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伍小姐直到现在，还有定过亲事？” 她明知故问，就为了把话题引过来，打消伍凤仙的念头，如果能让好知难而退最好了。 伍凤仙听了她的话，再次心虚起来，又不敢抬头看她，悄悄斜眼瞟向裘氏。 裘氏会意，说道：“季夫人，我家大将军在世之时，常在边疆驻守，我家夫人去得早，府中只有小姐一个主人，老奴沾了个奶妈的光，算半个主子，却也无权主持小姐的婚事，小姐就这样耽误了，直到大将军回来才有些意图，却没来得及定准，人就去了，所以、所以我们就过来季将军这里投靠。” 其实她的话里已经露出一些端倪，如果吴小玉真不知道实情的话，听了这话，也会多一分心思。 但吴小玉什么都清楚，便根本不上她的当，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在我家住下来好了，我和铁辰帮伍小姐物色，以后找个好夫婿，定让伍小姐嫁得风风光光，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伍小姐就不会难过悲伤了，女子就是这样，出了嫁，才算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伍凤仙和裘氏脸色都有点变，伍凤仙目光闪烁着说道：“呃婚姻之事，我暂时不想考虑，父亲过世，按规矩我应该为他守孝三年，等过三年之后再说吧。” 吴小玉目光微垂了一下，心想守孝三年？倒是有这么个说法，可是你来找季铁辰，为的又是什么？真想守孝三年，何必来找他呢，在家里守多好，朝廷给你的抚恤银两，足够你撑上十年年，而且在京城，有你爹的名声镇着，就算不嫁人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偏偏到我家来给你爹守孝，这是什么意思？ 别说这一生，上辈子都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想着她说道：“守孝是应该守，但只定亲不成亲，也不碍事，而且若是伍大将军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小姐早点成亲，就算你提前嫁人，大将军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在天上为小姐高兴的。” 伍凤仙坐在那儿低头不语。 裘氏又插言道：“季夫人，您这人真是好，一看就和我家小姐投缘，我家大将军生前最喜欢季将军，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季夫人也不要与我家小姐见外，看样子她应该比季夫人大上几岁，不如便与季夫人姐妹相称好了，不然说着话都生份。” 吴小玉在心里冷笑，这个老婆子，这就开始动她的心眼儿了。 让自己叫伍凤仙姐姐，叫来叫去，就把自己叫得像个小妾一样了，自己不会写字，账让伍凤仙记着，自己能干活儿，就什么活都让自己干，她和伍凤仙指手画脚，把自己使得像个丫鬟，时时处处在季铁辰面前贬低自己，抬高伍凤仙，要不是季铁辰专情，前世早就被她撬走了，自己被她们拐出去卖掉，季铁辰也不会再找自己 她想到这些，就有点把持不住，真想一刀宰了这恶毒的主仆俩。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必需要忍住，而且不能流露出不满的情绪，那些事毕竟是上一世的，现在还没发生，现在的伍凤仙，就是上门来投奔的可怜孤女，自己一定要善待她，不然一个搞不好，她们没准又会给自己扣上毒妇的帽子。 总之对这主仆俩，一定要加一万个小心。 她把心里的恨意全都压下，温柔地笑着说道：“有裘妈妈这话，我可真就这么叫了，其实我早就想叫伍小姐姐姐来着，只是怕高攀，姐姐怪罪，我毕竟是乡下粗人，比不得姐姐这样金贵。” 伍凤仙立刻说道：“季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人都说英雄不问出处，英雄的夫人，又何分贵贱，要说起来，现在是我上门来投奔，与夫人姐妹相称，还是我高攀呢！” 她端庄又得体，说得娓娓动听，确实是大家小姐的作派。 不过今生的吴小玉，坐在她对面，却半点也不逊色，反倒比她多了一分大气与周全。 吴小玉伸手又拉她的手，说道：“既然姐妹相称，那姐姐还叫我夫人干什么，还是叫妹妹吧，姐姐，你和裘妈妈远道而来，直到现在都没休息，不如到我房中去躺一会儿吧，客房那屋太乱没收拾，等会儿我和铁辰收拾出来，以后你们就住那屋，姐姐是住仨五个月，还是三年五载都可以，总之住到姐姐找到归宿为止，我和铁辰像送亲姐姐一样，把姐姐送出门，姐姐再也不用受流离之苦！” 伍凤仙又低头，吴小玉张嘴不离让她嫁人，她很不是滋味儿。 虽然明知道季铁辰已经娶妻，但是在她印象里，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不是季铁辰娶了吴小玉，就肯定不会再娶自己，而自己出身比吴小玉强，年纪比吴小玉大，如果真嫁季铁辰，没有让自己做小的道理，再不济也是平起平坐，所以她才敢大老远过来。 结果来了之后发现，季铁辰和吴小玉的情况，似乎与自己相像的不太一样。 第270章 展示幸福 有吴小玉在，她没法和季铁辰说明，甚至连父亲的遗书也不敢拿给季铁辰看。而且又真的累了，听吴小玉说让她休息，她便起身说道：“如此便麻烦妹妹和季将军了。” 吴小玉听她还叫季铁辰“季将军”，眼珠一转，顺便开了个玩笑，说道：“呵呵，姐姐，我们姐妹相称，那你就不用叫铁辰季将军了，干脆叫妹夫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这下伍凤仙是真愣了，错愕地看她，却见吴小玉在笑，这才理解是个玩笑，连忙说道：“这怎么行，季将军比我大，而且我与妹妹相识，是因为季将军，再怎么也不能叫他妹夫啊！” 说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要是真叫了季铁辰“妹夫”，那自己可就真和他没可能了，那有妻姐嫁妹夫的道理，就算是随便认的也不行，会受人非议。 吴小玉又笑，说道：“看把姐姐吓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我只是突发奇想说一说，姐姐不必当真，只是如果在家里长住，这称呼真得琢磨一下，不能一直叫季将军，也不能真叫妹夫，若是真论起来，还是叫铁辰大哥比较合适，可那样的话，又要叫我嫂子，我又受不得，真是挺难为人的。” 上辈子伍凤仙跟季铁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叫“铁辰”了，而上辈子的吴小玉，那时候还是在按婚前的习惯，叫季铁辰“铁辰哥”，相比起来，她的称呼竟然比伍凤仙还生疏，后来还是自己逐渐改成“铁辰”两个字的，但总觉得比伍凤仙弱了一头。 今生称呼上这个便利，也不能给她。 她这样说，伍凤仙也不出声，初来乍到，吴小玉谈论称呼这事，自己总不能说，自己也想直呼季铁辰的名字吧。 就连裘氏，一时也没想出相当的叫法。 说着话，吴小玉已经把她们带进自己和季铁辰的新房。 乡下待客没有那么多规矩，别人家不分什么主人房和客房，客人来了，和主人在同一张炕上睡很平常。 吴小玉按着这里的规矩，把她们主仆带到房里本来没什么。 但要紧的是，这是她和季铁辰的新房。 大红的罗帐，大红的被褥，大红的窗帘，大红的双喜字也贴得满屋子都是。 一踏进屋门，就踏到入到温馨暧昧的气氛当中。 新婚的喜气儿，不是只有夫妻俩人才能感觉到，那种独有的氛围，就算是外人进来，也同样能感受到。 吴小玉知道自己和季铁辰特别甜蜜，婚房里这种感觉特别强，才故意把她们带进来。 果然，刚一进门，伍凤仙就怔住了！站在门口，竟然无法再向前踏入一步！ 她知道季铁辰和吴小玉刚刚成亲，但她却没进过别人的新房，没想象过，刚成亲的两人，会给别人什么感觉。 刚才吴小玉说带她到屋里休息，她认为也就是正常的屋子，和刚才进的佟喜贵家的屋子差不多，顶多也就是比佟喜贵家干净一些，摆设更好一些。 却没想到，进屋之后，会是这种感觉。明显感觉到，人家夫妻俩，在这屋里十分甜蜜。 她瞬间就脸红了！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脸红。 这保守的时代，没出闺的黄花姑娘，基本都不知道男女成亲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能确切地想象出吴小玉和季铁辰恩爱的画面，但就是脸红了，觉得这里的气氛让自己很害羞，同时又很忌妒，因为在这屋里，更感觉到，季铁辰和吴小玉的感情很好，非常非常好！ 吴小玉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脚步一停，吴小玉就看出是怎么回事，故意说道：“姐姐怎么站住了，倒是过去休息啊，床上被褥枕头都有，你和裘妈妈躺下睡一会儿，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姐姐，多睡儿缓缓乏。” 伍凤仙还是不过去，连看都不好意思向床上看。 裘氏知道她的心思，在旁边说道：“哎呀，这多不好，我们怎么能睡你和季将军的婚床呢，我看我们还是到别的屋休息吧，客房没收拾老奴来收拾，有地方让小姐先歇着就行。” 吴小玉不出去，拉她们往里面走，说道：“看你们，也太见外了，不过躺一会儿，能怎么的，这样吧，你们不好意睡床，那就睡在炕上躺着，这边也有被子，我帮你们铺好。” 这房间里有床也有火炕，天暖的时候睡床，冬天冷了，两人就会住到炕上去。 成亲的时候天已经热了，两人就一直在就床上，火炕只是偶尔上去躺一会儿。 说实话就算伍凤仙和裘氏想到床上躺，吴小玉还不愿意呢，那可是自己和季铁辰的爱巢，哪容死对头躺上去。 看到炕上还算光洁，被子是叠在一边的，看样子没有住人，这主仆俩才放松一些，跟吴小玉走过来。 吴小玉扯过被子要铺，裘氏连忙接过去，说道：“老奴来，怎么好让夫人动手呢。” 说着还在心里想，以后要是留在这个家里，自己的处境还真尴尬，三个主子，自己一个下人，偏偏自己年纪还大了，而且在将军府里，哪真正侍候过人啊，虽然比不得真正的将军夫人，但大将军不在的时候，自己在府里，就是一把手，连小姐都听自己的，现在好，到别人家了，还没有其他下人，自己到底是侍候人好，还是也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好？ 她要铺，吴小玉就由着她了，转头对伍凤仙说道：“看样子还是让姐姐和裘妈妈自行休息随便些，我就先出去了，姐姐和裘妈妈有事出去找我，我不是在旁边的屋子里，就是到院子里，不会走远。” 伍凤仙弯了弯腰，说道：“多谢谢妹妹，妹妹请便，不用担心我们。” 此刻两人正是面对面，吴小玉又清晰地看到她眼角下的那颗痣，忽然想到李黄花的事，在心里暗想，不知道季铁辰看没看清她这颗痣，如果看到会是什么想法，会不会把李黄花的下流，转嫁到伍凤仙身上一点？ 第271章 季夫人不好相处 她心里琢磨，脸不动声色地说道：“好的，姐姐和裘妈妈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出屋，出了门轻轻把门关上，很是小心的样子，似乎生怕用的力气大了，让客人有想法。 出来之后，见季铁辰还在外屋坐着，坐在那里很是惆怅的样子。 她走过来坐到季铁辰椅子的扶手上，挤在季铁辰身边说道：“铁辰，我已经把她们安顿好了，伍姐姐和裘妈妈已经休息了，你也别再伤感，人都到我们家来了，我们正好可以为伍大将军尽一份心意，你还愁什么。” 季铁辰也往她这边歪了歪，跟她借力挤在一起，头歪在她怀里，拉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是发愁，是在感伤，想想伍小姐的话，大将军在军中那么威风，前呼后拥，每天我们都好多人跟着，结果去世的时候，身边竟然没人了，尤其是我，最应该去的，却没守在他身边，送他离开，真是愧对于他。” “你又在想这事，我们不是都跟伍姐姐解释了，实是没想到，当时你也没可能去，又不是故意的。” 季铁辰道：“嗯，我知道，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永远也不可能找回，幸好伍小姐一路平安地过来，我们要好好照顾她，不能再让大将军在那边仍旧牵扯。” 吴小玉点头：“我知道，我也觉得，伍家姐姐真是命苦，没了父母，又没有亲事，一个女子家，真是无依无靠了，以后必定好好待她，我就当她是亲姐姐，以后让她在咱家，生活得高高兴兴的，咱们再帮她找个好人家，了却大将军的心愿，你也就不用觉得对不起大将军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只是她是女子，我不方便与她过于亲近，就要小玉你多费心了。” 吴小玉心想，当然要我“费心”了，以后真要多费点心呢，把一辈子的心都费在她们身上，也不能让她们毁了我们的家。 她搂住季铁辰，轻声说道：“嗯，你放心好了，伍姐姐在这里，我肯定照顾好她，让她觉得，这就是她家一样，也要帮她挑个好夫婿，以后就像我们这样幸福美满！” 前半段话，是她前生对季铁辰的许诺，为了这句话，自己受尽委屈，甚至惨死，所以今生她又加了后半段话，让季铁辰心里有个印象，伍凤仙虽然可以住在家里，但她尽早是离开的，她不可以永远在家里呆下去，只是她这说法委婉，很容易让人接受。 季铁辰听了，说不出的感动，低低的声音说道：“小玉，你真好，幸好有你，不然伍小姐这样突然找来，我一个人的话，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吴小玉心想，如果是你一个人，还用想什么，人家直接嫁给你，你连媳妇都有了。 这伍小姐如果真达成心愿嫁了你，应该也不会那么阴险，和你好好过日子，没准你们也会美满一生呢。 想着她又有点发酸，把这个想法压下，说道：“好了，既然有我，你还为难什么，放心把一切交给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走，我们去收拾客房。” 季铁辰起身：“嗯，走吧，我把那个衣柜再挪挪，把小屋的屋子搬过来。” 他们俩住的是东屋，东屋分开两间，南面是客厅，北面是两人的卧房。 现在过来的是西屋，西屋也分两个屋子，都是住人的，南面的大些，北面的小一些。 东西屋之间是宽敞的大厨房，也算是外屋。 在为西南南屋的炕足够睡下两个人，便只收拾这一间屋子就行了，余下一个小屋，万一再来人，还可以住，不然让她们把两个屋子都占了，再来客人就没处住了。 两人收拾着屋子，东屋里的伍凤仙和裘氏也在说话。 她们早就想商量，却不也出声，生怕被季铁辰和吴小玉听到，直到听到两人出去，这主仆俩才小声说起来。 裘氏躺在伍凤仙身边，把头拱到伍凤仙耳这，小声说道：“小姐，我看这季将军，好像对他夫人很好，你还要嫁给他吗？” 伍凤仙正在烦心，来到之后，受了相当大的打击，躺在那里出神。 听到裘氏问，她小声说道：“可是不嫁他，我能怎么办，爹过世前说的把我许配给他了，他是我能依靠终身的人，只是以为我能是他的正妻，没想到他回乡竟然这么快就娶亲了。” “可是他这家里，好像是他夫人说了算，小姐你要真的嫁他，人家不可能把正室的位子让给你，能不能让你当平妻都两说，如果让小姐做妾，那多委屈啊！” 伍凤仙摇头：“不会，以我父亲和季铁辰的关系，他只要同意娶我，就不会让我做妾，再怎么也不会比她妻子差，而且天长日久的，谁又知道怎么样呢。” 听她这样说，裘氏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非季铁辰不嫁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把大将军的遗书给他看，只是小姐心中要有数，他现在的这个妻子，肯定不好相处就是了，你要是嫁了季将军，日子肯定不好过，定要想办法，压下她的风头才行。” 伍凤仙虽然自从见到吴小玉之后，就觉得全身不自在，但以为那是自己的心态作祟，犹豫着说道：“真的吗？可是我看还好，她对我十分热情，处处为我着想。” “为小姐着想？我看可未必，真为小姐着想，干什么带我们到人们的新房里来，这不是成心给小姐颜色看，告诉小姐，这里是人家的家，季将军是她丈夫么。” “可是不到这里，让我们到哪里休息？她不是说，客房没收拾出来么，她也的确和季将军去收拾了。” “那就让我们等一等又能如何。” “那奶娘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嫁给季将军的打算？” 裘氏说道：“那倒也未必，毕竟是大将军的遗愿，而且小姐也一直对季将军倾心，不嫁他，我们根本不知道找什么去处，我只是说，这个女人，小姐定要多花些心思，不要再像从前在府里，整日无忧无愁的。” 第272章 伍凤仙眼光高 伍凤仙听了又哭起来，说道：“奶娘我怎么如此命苦，从小就没有爹娘疼爱，长大了未及嫁人，父亲又走了，匆匆给我定了这样一门亲事，不想人家还不知道，已经自己娶妻了，弄到这地步，让我怎么办才好。” 裘氏连忙拍她：“不哭不哭，没事的小姐，凡事有奶娘在，小姐放心就是，以后该怎样做，我会叮嘱小姐，眼下还是先找机会，把大将军的遗书交给季将军，看他怎样决定，如果他立刻答应娶小姐，那就没事了，以小姐的出身和来路，还怕压不住一个乡下女人么！” “可是奶娘又说，这女人不好惹。” “再不好惹，她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怎么比得了小姐，季将军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再怎么也要有个拿得出手的妻子，现在不觉得，等以后再回去当官，有了比较，就知道小姐的好了。” 伍凤仙也道：“嗯，我听姜大人说，朝廷的任状不会撤，过阵子还会再派人来找季将军，由不得他不回军中，这副将军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只要当了，家里就不能再是现在这般光景。” “就是，小姐安心就好” 主仆两人说了几句便不再聊，担心吴小玉过来偷听到。 然而吴小玉就算不偷听，也能想到她们在说什么，都已经收拾客房了，注定她们要住下来，那接下来，就要开始与她的明争暗斗了。 吴小玉不做太多侥幸，能很快把这两人推出门什么的。 不做给死人看，也得做给活人看，季铁辰恩人的女儿无处可去，到家里来投奔，住了没几天，自己就给打发走了，让伍将军其他亲信知道了，肯定说季铁辰忘恩负义，所以必须要堵住别人的嘴，让他们觉得自己对伍凤仙好到没话说，给季铁辰涨这份儿脸。 两人收拾完客房，吴小玉就要做饭了，季铁辰出去帮她抱柴禾，吴小玉也没进里屋去叫伍凤仙和裘氏，自己看了一下家里的食材，能做点什么菜。 她正看着，佟氏拉着正正，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盆子过来了。 见到季铁辰在院里抱柴禾，她问道：“你们这是要做饭了，咋这么早呢。” 季铁辰转头看见说道：“娘来了，家里来了客人，小玉说早点做饭。” “哦，我也听你大舅母说了，她说有两个女的来找你，不知道要干什么，怕你们家里没菜招待，正好她那边剩下没做的肉和鱼，她让我给你们捎过来。” 季铁辰抱了一抱柴禾没办法放下，只好朝屋里叫道：“小玉，娘送东西过来了，你出来接一下。” 吴小玉连忙出来，看到佟氏手里的肉和鱼，说道：“这是我大舅家的吧，拿来得正好，我正愁家里没菜呢，除了一块腊肉，一点咸鱼，别的什么都没有，弄不出像样的菜。” 说着接了过来，端着盆低头逗正正：“正正，去送芳姑姑，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正正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了，也能简单说几个字，听吴小玉问，他拍着自己的小肚皮，结巴着说道：“吃、吃肉肉了！” “只吃肉肉了？还吃什么了？” “还吃、还吃球球了！” 吴小玉奇怪：“球球是什么？” 正正解释不清，干脆不理她，转头看向别处。 佟氏说道：“那边席上有炸的小麻团儿，这小子看着是圆的，就叫球球儿。” 吴小玉这才理解。 说着话三人已经进屋，季铁辰在他们前面抱柴进来，正蹲在灶前生火。 佟氏问道：“你家到底来的啥人啊？我听说是两个女的，从京城来的？” 她问的声音不算大，吴小玉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季铁辰，说道：“是铁辰恩人的女儿，父亲过世了，无处可去，这才来投奔，真是可怜得很。” 当着母亲，她一定要说得婉转，不能让母亲知道伍凤仙的真实来意，不然以母亲的性格，多半抄起烧火棍，进屋就把那主仆人俩给打出去，那样的话，季铁辰的面子肯定丢光了。 佟氏也是心软的人，听了说道：“哟，咋这样呢，这闺女多大了，咋还不嫁人呢，弄得父亲过世，要投奔到这儿来？” 季铁辰不出声，都是女人的话题，他不好意思插嘴。 吴小玉又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因为自己和母亲议论伍凤仙而不高兴，这才又小声说道：“她父亲一直在军中，母亲又过世了，没人给她做主，便耽误了，本来以为这次父亲回家，就能把亲事定下，结果人突然就走了，她也伤心得狠，一个姑娘家，实在没了主意，知道父亲把铁辰当亲儿子一样，就过来投奔了。” 佟氏说道：“哦，真是挺可怜，那你们好好对人家，就当多个小姑子吧，反正姑娘家，肯定得嫁人，不行回头我帮她张罗张罗。” 对于母亲的眼力，吴小玉心里实在没底，都担心她把伍凤仙介绍给何根生，伍凤仙的眼光，估计连县令的儿子都不会轻易看上的，更别说娘认识那些、这个村儿、那个村的小伙子。 她说道：“娘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和铁辰慢慢问着，没准人家自己有相中的，不好意去说呢，到时候我们帮忙提个亲什么的，或许人家就成了。” 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坚决不让佟氏怎么伍凤仙产生敌意。 前生也是这样，不知多少次被伍凤仙欺负，都都忍气吞声，回家根本不敢跟娘讲，有时候被娘看出来了，她也劝母亲不和伍凤仙一般见识，不过后来母亲病重，也没那么多力气管这些事了，反倒是自己照顾母亲，家里被伍凤仙主仆霸占，母亲和哥嫂有矛盾，自己接过来住几天，母亲发现气氛不对，就又回去了。 前生的那些事，想起一点她就堵心，根本不敢多回忆，能不想的都尽量不想，只知道伍凤仙和裘氏都不东西就够了。 屋里的伍凤仙和裘氏并没睡实，知道有人来，也听到吴小玉和季铁辰都叫娘，猜到佟氏的身体。 只是这主仆俩都不想出去见，便不约而同地佯装不知，继续躺着。 第273章 占个先手 佟氏呆了一会儿，知道伍凤仙和裘氏在里屋睡觉，想着人家远道过来怪累的，也没去打扰，就带着正正回家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留她一起吃饭，她怕给女儿和女婿丢面子，说什么也没留，还是抱着正正走了。 她离开之后，吴小玉炖鱼切肉，炒这炒那，忙活了半天，伍凤仙和裘氏才起身出来。 裘氏装作才醒的样子，愧疚地说道：“哎呀，将军，夫人，你们竟然在做饭，你看真是的，老奴和小姐，一不小心睡实了，没听见你做饭，竟然让将军下了厨房，真是老奴的罪过，将军快请屋里坐吧，老奴帮夫人做饭。” 她想让季铁辰进屋，伍凤仙也就有机会跟季铁辰单独说话了。 可是没季铁辰却十分客气，说道：“奶娘，在我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既然你是凤仙小姐的奶娘，那也就和我的奶娘差不多，你在这家里是长辈，是一家人，我们会像凤仙小姐一样对你，你不用总以下人自居，大家都随意就好。” 吴小玉也道：“是啊奶娘，你和姐姐远道而来怪累的，只管在屋里呆着就好，铁辰帮我做饭没关系，我们俩平常就是这样的，你们要是闲着没事，要不就到西屋去看看，我和铁辰刚帮你们收拾好，生活用品也拿过去了，你们看缺不缺什么。” 她给两人找到事做，伍凤仙和裘氏就不好一直伍凤仙季铁辰进屋了，只能进到西屋去看。 伍连洲府里虽然不是很奢侈，但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府内装饰还是不象错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这里，虽然在村子里比，已经是非常好的，但真正跟京城里的官宅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他们已经尽最大可能，把屋子布置好，可在伍凤仙眼里，还是简陋了些。 两人过来看一下，虽然日常所需的家具都有了，可却没有梳妆台。 裘氏有点不满，小声嘀咕道：“怎么连梳妆台都没有，这以后让小姐怎么梳妆。” 她说的时候，正好吴小玉到这边门后的缸里舀油，听到她的话，在心里冷笑，暗想就知道这老婆子事多，果然，伍凤仙没说话，她先挑剔起来了。不管自家什么情况，就想要她的梳妆台，等着吧，一会儿给你。 她想的时候，伍凤仙也在小声提醒裘氏：“奶娘，不要乱说话，被他们听到不好，现在我们能有屋子住已经很好了，他们这不是专门给女客准备的屋子，不放梳妆台也正常，不行等以后我们自己买一个。” 吴小玉舀好油轻手轻脚走回来，把锅洗净，油倒进去。 趁着油热的工夫，她蹲到季铁辰身旁，小声说道：“铁辰，刚刚我听到奶娘挑理了，因为她们屋子里没有梳妆台，等一会儿我把梳妆台收拾出来，你搬到他们屋子里吧，不然明早姐姐确实没有梳妆台用。” 她一句话把季铁辰说怔住了，明显有点不情愿，吴小玉的梳妆台，是他给挑的样式，自己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两一起选的，那是属于夫妻两个的私人物品，现在说要给伍凤仙拿过去，他比吴小玉还舍不得。 想了想说道：“你的梳妆台尺寸都是定好的，正适合放在现在的位置，凤仙小姐这里，不如明天我再去定，给她做新的吧。” 吴小玉说道：“可是做新的要好十来天，搞不好半个多月才能取回来，这些天都让姐姐将就吗？与其让她将就，倒不如我将就些，反正我从前在娘家也没用过梳妆台，都习惯了，要等的话，就我等好了，毕竟姐姐是客人，我们应该让着好。” 季铁辰这才勉强点头：“好吧，你不介意的话，那一会儿你收拾出来，我搬过去吧，只是实在委屈你了！” 吴小玉笑了，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说道：“看你说的，这有什么委屈的，一个梳妆台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挖我的肉，对了，要不今天先别说，等明天上，我到她们屋里看一眼，假装想起来，你再搬过去，不然她们悄悄说完，我们就搬过去了，肯定让她们下不来台。” 季铁辰伸手来搂她，说道：“小玉，你真是贴心，处处为别人着想，要是换作旁人，家里来了女客，还要长住，多半会不高兴。” 吴小玉心想，你当我就高兴？真是好样的，什么人都行，我都好好待她，可这主仆是什么东西，要我命来的！然而事情卡在这时，不装得热情周到不行。 她说道：“你不要把我当作旁人，我没那么小气，不行，油热了，再不炒菜要着了！” 说着从季铁辰怀里跳起来，抓过菜就倒进锅里。 “哗！”，锅里一阵爆响，吴小玉笨手笨脚地飞快翻炒，季铁辰看着微笑，越发感觉，这女人怎么那么可爱，既有成熟大度的时候，又有天真活泼的一面，娶到她，自己真的可以放心把家里一切都交给她打点。 于是他也就安心了，感觉不管伍凤仙和裘氏怎样，吴小玉都会照顾得周到，自己不用再担心。 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让他觉得，似乎伍凤仙的奶娘有点挑剔，住到别人家里，不为人家考虑，竟然挑梳妆台这样的事。这是现在自己有能力，知道她们想要，就能把妻子的搬过去，再给妻子做一个，可要是正在穷困的时候呢？有这个能力满足她们吗？ 但他不是计较的人，只是略微思忖一下就过去了。 伍凤仙和裘氏也不是很过分，在屋里呆了一会儿，把她们带来两个简单的包裹打开，把一些常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好，两人俩从屋里出来。 伍凤仙不擅长厨艺，便站在旁边跟吴小玉和季铁辰说客气话，裘氏洗了手，帮吴小玉做了点小事。 季铁辰见她们都在厨房里，不好意思呆下去，进屋放桌子去了。 伍凤仙在裘氏的示意下，把吴小玉做好的菜往屋里端，想借机多和季铁辰说几句话。 可偏偏季铁辰最怕与除去吴小玉之外的女子单独相处，连与她对视的机会都故意躲着，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弄得伍凤仙很是无奈。 第274章 学都学不来 就这样一直到晚饭结束，伍凤仙都没找到单独和季铁辰说话的机会。 饭后吴小玉洗碗，她和裘氏总不能看着，只好出去帮忙。 看着吴小玉熟练地做家务，伍凤仙倒生出一丝惆怅，奶娘说自己哪里都比吴小玉好，自己会做的吴小玉都不会，可是吴小玉会做的这些事情，自己却也都不会。 从小被奶娘照顾长大，别说下厨房了，就连生火都没试过，根本就不会做饭。 而看季铁辰现在的情况，做他的妻子，就是要会操持家务的，自己做点针线女红还可以，但做饭真不行，一个不会照顾丈夫的女子，季铁辰能喜欢吗？就像现在，如果没有吴小玉，饭要怎样才能吃到嘴里，难不成让季铁辰给自己做？ 她实在做不了别的，只能找了笤帚，慢慢的扫地，让裘氏帮吴小玉收拾厨房。 吴小玉忙了一天，也实在累了，收拾完厨房，便把她们让到西屋，陪她们聊了一会儿天，照顾二人洗漱，然后从她们屋里出来，也洗漱了一下，回到自己和季铁辰的屋里。 她一直陪伍凤仙和裘氏，季铁辰一个人无聊，只能找了本书来看。 见吴小玉回来，他放下书问道：“怎么样，凤仙小姐和裘妈妈休息了？” 吴小玉笑眯眯坐到他身边，说道：“嗯，都洗漱完了，马上要休息了，我就回来了。” 季铁辰把她搂进怀里，说道：“小玉，真是难为你了，要帮我照顾她们，而且可能不是一天两天，没准要多长时间。” 吴小玉笑笑，说道：“怎么，你这么说，是不希望他们在咱家久住吗？” 季铁辰道：“当然不是，以伍将军对我的恩情，和伍小姐现在的处境，就算要在我们家里住一辈子，我也要照料好，只是我觉得太辛苦你了，本来这是我们两人的家，她们住进来，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你要抽时间陪她们，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吴小玉又笑：“这有什么的，伍小姐和奶娘都是女子，住在家里，我觉得没什么的，我们又不缺她们那点吃的，你不在的时候，她们还能陪陪我，只是我觉得，你倒真是不方便了，热了打个赤膊都不敢了。” 季铁辰道：“这倒没什么，一些小事，我注意些就行了，只要你不觉得为难就好。” “我当然不会的，我这人喜欢热闹，人多点当然好。” 说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去，把自己的东西往出收拾。 季铁辰看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坐过来帮她，端着一个小笸箩装吴小玉的首饰和一些零碎东西。 吴小玉一边收拾一边跟他闲聊，说道：“伍家姐姐人真是好，说话总那么温温柔柔的，不像我这样粗声大气，人家到底是有家教的，我学都学不来。” 季铁辰随意道：“也未必那样就是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和你在一起不受拘束，凤仙小姐的性格，如果嫁个书生什么的正好，两人谈得来。” 吴小玉也道：“是啊，你教我读那书里，不是有个词叫弱柳扶风，我看姐姐就是那样的，真好像一阵大风都受不住，如果她也和伍大将军到战沙场上去走一走，估计就不会这样了。” 季铁辰说道：“那怎么可能，战场可不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吴小玉又道：“对了铁辰，你有没有觉得，姐姐的面相挺眼熟的，好像跟谁有点像。” 季铁辰问道：“跟谁像啊，她是女子，我哪好细看，根本没看出来。” 吴小玉故意不说，只道：“我也不知道跟谁有点像，就是有这种感觉，不信明天你看看，好像确实像谁。” “我不看，凤仙小姐见了，肯定会怪我鲁莽。” 吴小玉心想，你还真是守规矩，以为人家怕你看，其实人家巴不得你多看她几眼呢。 “看你，看一眼能怎么，我娘都说了，你把她当妹妹就是了，以后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还能连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要是人走丢了，恐怕你都找不回来！” 季铁辰笑了，说道：“倒也是，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妹妹，当年差点认大将军当干爹呢。” “那不就行了，还有那么多说法干什么” 两人说着话，把梳妆台收拾出来，便也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和季铁辰先在屋里把头发梳好，到外屋去洗脸。 乡下人起得早，她和季铁辰洗完脸开始点火做饭，伍凤仙和裘氏屋里才有声音。 吴小玉听了推门看，见她们也都在梳头，只是只有一面铜镜，两人用确实不方方便，裘氏只能可着伍凤仙，她坐在一边，用手摸索着梳头。 吴小玉见了好像突然想起似的，说道：“哎呀，你看我这粗心，姐姐这屋没有梳妆台都没想到，只是那东西家里不会多备，一时就给忘了，这样吧，把我的给姐姐拿过来，回头我让铁辰再买一个。” 伍凤仙对着一面小铜镜梳头的时候还觉得委屈，可是听到吴小玉说把她的拿过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妹妹太客气了，你们的家具是成亲买的，怎么能给我呢，我这里先空着没事，回头你告诉我哪里有卖的，我和奶娘去买就是。” 吴小玉道：“你们初来乍到，哪能知道地方，而且做梳妆台要好些天，姐姐要很久没的用，还是先用我的吧，我那屋家具多，不缺这一件。” 说完转身对季铁辰说道：“铁辰，你把我的梳妆台搬过来给姐姐，姐姐和奶娘的镜子不用梳头用的。” 这下连裘氏都叫上了：“哎呀不用！这怎么好呢，我们凑合一下就行了，回头再想办法” 可是季铁辰已经回屋了，把分体的梳妆台拆开，一手一件，就把底部拿过来了，速度快得伍凤仙和裘氏都没反应过来。 俩人都有点发呆，怎么说拿就拿来了，里面的东西呢，不用清理一下？ 她们错愕地看着，一个劲儿说“不用”，但季铁辰两趟就把梳妆台搬过来了，很快在墙角安好。 第275章 我爹给你的遗书 安完了季铁辰转头看了伍凤仙一眼。 这一眼看得真切点，是感觉伍凤仙的相貌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出来到底像谁。 他没敢多看，就把目光移到，说道：“这梳妆台没用几天，和新的一样，凤仙小姐要是不嫌弃就用着吧，我们那屋里，我再去订一个就是，还到原来的木匠铺子，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伍凤仙和裘氏满脸过意不去，说道：“这怎么说的，我们来了，把小玉妹妹的梳妆台都抢了，这怎么好意思！” 吴小玉笑眯眯地说道：“没事的，都说了我们可以再做，原来做家具的那家知道尺寸和样式，我们只要再去说一声就行，很方便的。” 见她和伍凤仙、裘氏说话，季铁辰就出去了。 吴小玉跟这主仆俩又客气了两句，到外屋继续做饭。 心里却在想，一个梳妆台而已，就让你们用我用过的，等回头新的搬回来，你们就知道，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是什么滋味了，再跟我抢铁辰的时候，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她出来之后，裘氏又在屋里小声跟伍凤仙嘀咕：“小姐，你觉不觉得不对，昨天我说了一嘴，今天早上，他们就把梳妆台送过来了，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 伍凤仙说道：“不会吧，如果听到，昨天不就搬过来了，怎么等到今天早上。” “可这也搬过来的太快了，这边说让搬，那边拿着就过来了，连清空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不是摆明了早就准备好的。” 伍凤仙有点犹豫，说道：“那要是他们听到了，季将军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裘氏低低的声音说道：“应该不会，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没生气，季将军不是计较这些的人，那女人乡下的，自知比不上小姐，当然什么好东西都可着小姐，有点不愿意，也只能忍着。” 伍凤仙说道：“可忍着也还是不高兴了。” 裘氏把嘴凑到她耳边，沙沙的声音说道：“哎呀小姐，你想她高不高兴干什么，你要想嫁给季将军，就得学会压住这女人，她愿意忍就让她忍着，忍来忍去忍不住，她就会闹季将军，季将军就会觉得她不懂事，慢慢对她厌烦了！” 伍凤仙惊讶：“啊？这样可以么，她朝季将军告状，季将军讨厌的岂不是我！” 裘氏恨她不开窍，说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怎么死心眼呢，季将军是否讨厌你，要看你自己的，你在季将军面前，就温温柔柔，周到体贴的，他怎么会觉讨厌你呢，平常多提吴小玉的好，别说她的坏，季将军就会觉得你大度，那吴小玉总烦心事，他怎么可能不讨厌！” “那这梳妆台，咱们就放心用着了？” “放心用！” 她们说话的时候，季铁辰把灶里加满柴便出去了，把刚才抱柴掉落的柴草扫了一下，然后又到菜园里打酱缸。 早上事情多，打酱这事，他跟吴小玉学会了之后，就没再用吴小玉打过，都是在吴小玉做饭的时候，他就打完了。 他在院里忙活，怂恿完伍凤仙的裘氏推开窗透报，看到他正在菜园里，连忙回身，对伍凤仙说道：“小姐，季将军在菜园里呢，正是好时候，你快去把大将军的遗书给他！” 伍凤仙也惦记这事，父亲的遗书，她一早就带在身上，等着机会。 听裘氏这样说，她伸头看了一下，连忙屋里出来。 吴小玉正在做菜，看到她出来说道：“姐姐梳完头了，这边有温水，你拿到屋里洗脸吧。” 伍凤仙说道：“好的，谢谢妹妹，一会儿我再洗，我先出去方便一下。” 说着走出屋。 裘氏配合她，生怕吴小玉跟出去，立刻过来，对吴小玉说道：“夫人，你都在做什么，有什么是老奴能帮上忙的？” 吴小玉也不跟她客气，说道：“奶娘如果方便的话，就帮我把这个菜汤做了吧，我去把馒头蒸了，面已经醒到时候了。” 裘氏听了高兴，知道蒸馒头费时间，吴小玉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去。 她说道：“好，我洗洗脸，这就做，夫人先蒸馒头吧。” 说完立刻打水洗脸。 她比伍凤仙有数，表面上的事还是要做好的，不能让季铁辰看到欺负吴小玉。 不说她们在屋里做饭，再说来到外面的伍凤仙。 进了菜园，见季铁辰就在旁边，守着一个缸，做着自己看不懂的事情。 她问道：“季将军这是做什么呢？” 季铁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哦，我在打酱缸耙，我们做的酱，发酵之后每天都要打耙，要把气泡打出去，酱才会香。” 伍凤仙故意和他拉话，走过来说道：“季将军真厉害，连这事都会做。” 季铁辰没在意，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一边低头打酱耙一边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懂，这是小玉教我的，编筐织篓什么的，我倒是在行。” 伍凤仙又有点发酸地说道：“嫁到季将军这样的男子真是有福气，什么事都帮妻子做，如果我以后也能嫁这么好的夫君就好了。” 孤男寡女这样的话题，季铁辰有点不好意思，更不敢抬头了，一边打耙一边说：“会的，凤仙小姐出身名门，知书达理，肯定会嫁个更好的男子。” 伍凤仙抿了抿嘴，鼓起勇气了说道：“在我眼里，可能不会再有比季旁将军更好的男子了。” 虽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吴小玉争季铁辰，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感觉，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可偏偏季铁辰是个粗人，和吴小玉相处的时候，两人都是凭感觉相处，说情话的时候很少，说得都比较直白，伍凤仙这样婉约地说出来，季铁辰有点不理解，也没想到她这是向自己表白。 只是觉得，不熟悉的男女在一起，这样说话不好吧？ 他低头尴尬地咳着，说道：“会有的，肯定有，季某算不上什么出众的人。” 伍凤仙见他不理解有点失望，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转眼又向屋门看，见吴小玉没出来，知道奶娘会帮自己拖住，她狠了狠心，把攥在手里的遗书递向季铁辰，说道：“季将军，这是我爹的遗书，是专门给你的。” 第276章 我配不上你 季铁辰听了一愣，连忙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伍凤仙手里的遗书，说道：“这是大将军专门给我的？！” 伍凤仙道：“是啊，爹发病很快，十来天就不行了，他临走之前，除了交代我的话，就只给你写了一封遗书，其他人都没有。” 季铁辰眼眶有点泛红。 这些天一直遗憾，没能见上伍大将军最后一面，没听到他的只言片语，现在听说竟然有遗书留给自己，他真是十分激动，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来，说道：“大将军竟然有遗书留给我？你怎么不早拿给我！” 伍凤仙目光闪烁，昨天一眼都和吴小玉在一起，这遗书里最重要的内容是把自己许配给季铁辰，怎么能当着吴小玉的面儿给季铁辰看，有吴小玉在场，肯定会影响季铁辰的决定。 她闪躲着不说话，季铁辰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遗书打开。 人都要走了，当然没什么废放，遗书前几句叮嘱了一下季铁辰，不要义气行事，要以大局为重，如果能回军中就尽量回去，为国效力。 接下来就是写了伍凤仙的事，说他惟一的女儿，婚事被耽误了，也是因为他看中了季铁辰的人品，打算把女儿嫁给他，才一直没着急，结果给两人主持婚事，就已经病重了，如果他过世，他希望季铁辰能娶了伍凤仙，帮他照顾女儿一辈子。 季铁辰看完傻眼了。 让他回军中可以，本来他回乡就有一大半是赌气，如果朝廷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是不能回去。 可是娶伍凤仙这件事，真是要把他为难死了。 简直如同当头给了一棒一般，许久回不过神来。 他拿着遗书发呆，站在那里僵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他这种表情，伍凤仙吓坏了，小声叫他：“季将军，季将军！你、你看完了没有？” 她叫了半天，季铁辰才梦中醒来一般，眼珠转动，慢慢看向她，嗫嚅道：“看、看完了！” 伍凤仙脸一红，又朝屋门看了一眼，局促地说道：“那、那季将军作何打算？” 季铁辰这回也不管什么礼节了，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她的脸，结巴着说道：“什、什么作何打算？” 虽然是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伍凤仙眼角下那颗痣，瞬间就想到李黄花身上。 不是他有闲心走神儿，而是李黄花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尤其是那天晚上，腆着脸凑过来时，脸上那颗痣给季铁辰的感觉。 直到看到这颗痣，想到李黄花，季铁辰才又意识到不对，不能这样看伍凤仙。 他连忙再次把目光收回，侧着身装糊涂，说道：“什么什么打算。” 伍凤仙实在不能不说了，干脆直接问道：“就是、就是我和将军的事啊！我爹、我爹在遗书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季铁辰直到现在才知道，伍凤仙为什么变卖了家产找过来，原来来的目的就是要嫁给自己。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知道这是绝对不行的，直接说道：“可是凤仙小姐，我已经成亲了！我怎么能再娶你呢！我与小玉情投意合，夫妻恩爱，我不能对不起她！” 伍凤仙急了，说道：“可是你不能对不起好，你就要对不起我爹吗？这是我爹让你娶我的，我爹说，他曾经跟你说过的！” 季铁辰说道：“大将军那时候说，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凤仙小姐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嫁我这样的粗人，我当时就跟将军讲了，季铁辰配不上小姐！” “这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我爹也是粗人，我是粗人的女儿，与将军门当户对！” 她说着向前走，季铁辰连忙向后退，说道：“可是真的不行，我已经娶妻了，我答应过小玉，今生只喜欢她一个女子，心里再没有别人！” 伍凤仙急哭起来，眼泪涌出眼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我奉父命来找你，你却娶了妻子，说死也肯再娶我，难不在让我死在你们家么？！” 季铁辰连忙摆手，说道：“不要不要！伍小姐不要冲动，千万不可寻死！世上的男子，不只季铁辰一个人，小姐可以再找其他人，大将军的遗书，只要你我不提，别人都不会知道此事，他日我去拜祭大将军，会在坟前跟他说清此事！” 伍凤仙说道：“可是你让我嫁谁啊？自从我爹说过之后，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夫君了，你知道我听说你成亲的消息时有多么伤心，那时我是真的想去死了，若不是奶娘劝我，告诉我你即便成亲，我也不是不能嫁，我才硬着头皮来的！” 季铁辰道：“伍小姐，你真是不该来！你若不来，留在京城里，以大将军的威名，自然有许多王孙贵胄上门求亲，小姐多挑几个，怎么也挑到中意的，你到季铁辰这里，我一介莽夫，哪配得起小姐，更何况已经有妻室，万万不敢有再娶小姐之意，小姐还是打消这想法，再想其他出路。” 伍凤仙道：“可是我都已经来了，家宅都已经卖掉了，我带来我爹留给我的所有东西，包括我这个人，你让我还怎么回去？让我想其他出路，到了这地步，我还能想到什么其他出路！” 季铁辰连连说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季铁辰负责帮小姐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季铁辰不能娶小姐，定然帮小姐弥补这个缺憾！” 说着把手里的遗书叠起，说道：“大将军这遗书，只有我与小姐两人知道，小姐千万不要再与旁人说，等我去拜祭将军之时，会在他坟前烧去，当还给大将军。” 伍凤仙跟他说之前，想过他可能会拒绝，却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决绝。 不过好在她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虽然被拒绝很伤心，也还是操持着理智，哭了一会儿便收住眼泪，问道：“季将军，其实你不必这么快回答我，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我等你一段时间无妨，我还要给父亲守孝，三个月五月，甚至两三年，我都可以等！” 第277章 比不来还伤心 季铁辰摇头说道：“不要，伍小姐还是不要等了，不管你等到什么时候，季某都不会娶伍小姐，我与我夫人乃是患难夫妻，她在我穷困潦倒之时与我相恋，我发过誓，这一生必不负她！” 伍凤仙更加难过，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摇头，说道：“我知道了，我懂季将军的意思，是我不及你的夫人好是么？我年纪大了，没有季夫人勤劳能干，不像她那样周到细心，能讨将军欢心！” 季铁辰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这样，只是我与夫人相遇在前，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她陪伴在我身旁边，安慰我帮助我，没有嫌弃我，这样的女子，我岂能不珍惜。” “可是这些我也能做到，我只凭父亲一纸遗书，这千里迢迢来找你，难道不算情深意重？这样的痴心，就不值得你珍惜？” “我” 季铁辰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错愕了半天说道：“但我与夫人已有白首之约，真是没办法再给小姐任何许诺，还请小姐不要过于执着！小姐若无去处，尽管在我家呆着，呆到小姐有了归宿为止，我夫妻必会好好照顾小姐，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但成婚之事，请伍小姐千万不要再提起！” 说完匆匆他把酱缸蒙好，出菜园进屋去了。 看着他逃跑一样离开的身影，伍凤仙更心凉得彻底，好像三九天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本来看到季铁辰与吴小玉夫妻恩爱，就已经够打击了，知道就算季铁辰答应娶自己，在他心里，自己的位置也比不上吴小玉，多半是看父亲的面子。 可是这倒好，就算父亲的面子，季铁辰也没看，非常干脆地拒绝了，这要怎么办？ 回家吗？可是家已经没了，而且父亲故去，自己也不想一个人在那个伤心的家里呆着，以为找到季铁辰，和他成亲，也算有点安慰，但又成一场空，来了竟然比不来还要伤心。 她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直想躲到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可是在别人家里，那有自己的空间，想哭也不是能随便哭的。 没办法她只好强忍着，躲到茅房里抹了半天眼泪，又等眼睛干了才出来。 他们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太长，屋里的吴小玉已经把面揉好，把馒头蒸进锅里，看着烧火，锅开透了，只要再闷一会就好。 那边的裘氏也汤做好了，找盆子盛出来，才见季铁辰进屋。 两人都感觉不对，朝季铁辰脸上看。 裘氏不熟悉季铁辰，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是吴小玉却一眼看出，这家伙神情不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竟然不敢看自己，进门就进里屋去了。 想到刚才伍凤仙也在外面，她立刻明白了，肯定是伍凤仙把遗书给他看了。 虽然早就知道有遗书这回事，吴小玉却没打算要盯着，不给伍凤仙这个机会，毕竟住在一个家里，怎么可能盯得住，该发生的事肯定会发生。 她想了想也跟进屋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季铁辰道：“铁辰，你看到凤仙姐姐了没有，马上就吃饭了，她去哪儿了？” 季铁辰被她问得心虚，结巴着答道：“她、她在菜园里，可能一会就回来了吧。” 看他这样，吴小玉更清楚了，绝对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在心里冷笑，伍凤仙啊伍凤仙，果然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今生到家你先见到的我，先看到我们夫妻和睦，你不知难而退，另想出路，却还是要横插一脚，弄得铁辰这么为难，看来我真是没看错你！ 她只当不知道，也不想让季铁辰继续惊慌下去，说道：“好的，那我出去找找她。” 说完转身到外面去了。 季铁辰见她离开长出一口气，真怕吴小玉这时候过来与自己亲昵，那样可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 他连忙进了里屋，坐下来定神。 可是正好坐在吴小玉空了的梳状台前，想到妻子对伍凤仙这么好，把成婚用的家具都给她拿过去，可伍凤仙竟然跟自己说那种话，又怎么对得起小玉对她的一片心。 有伍大将军的遗书不假，但也要看实际状况到底是怎样，自己若没有婚配也就罢了，可眼看自己都成亲了，她怎么还强人所难！ 他坐在屋里叹了半天气，打定主意，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自己还把伍凤仙当妹妹看，她是住也好，走也好，都要尽心尽力，再怎么也要对得起伍大将军。 想着把那封遗书在柜子底放好，又从屋里出来，到外屋和裘氏说话。 再说吴小玉，到外面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伍凤仙在哪，正在到处看，见伍凤仙从茅房出来了，她笑呵呵地招呼道：“姐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把饭做好了，快点吃饭吧！” 伍凤仙刚哭完出来，不想见人，却偏偏见到吴小玉出来找。 她实在躲不过，只好低着头往出走，应到：“妹妹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的就好。” 吴小玉脸带笑，说道：“这怎么行，姐姐可是客人，哪有我们吃饭，不理客人的道理。” 说着又过来挽伍凤仙的胳膊。 伍凤仙更是羞愧，想到刚才和季铁辰说的话，她真是没脸见吴小玉，把头向一边扭着，说道：“妹妹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她哭过了，故意惊讶地说道：“哎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哭了吗？” 伍凤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说道：“刚刚与季将军说了几句话，又想起父亲，忍不住伤心了，妹妹不要笑话。” 吴小玉心想，想父亲？但恐怕更伤心的是被人拒绝！ 但那也是你自找，换作是我，到家看到这情景，根本就不会提这事，父亲的遗书，也不会往出拿，住上几天，离开去找其他出路也就是了，还圆了父亲与部下的情份。 她仍旧当作不知道，收了笑脸安慰道：“姐姐不要再难过了，人生终归是这样，我们做儿女的，总有一天会送父母离开，伍大将军虽然早逝，但听起来似乎去的时候也没受太多折磨，安然而去，也是一种福份，姐姐要想开一些，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第278章 我明天就走 伍凤仙还是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知道，谢谢妹妹劝我，我只是触景生情，突然心酸了而已，相信过些天就没事了。” 吴小玉亲昵地说道：“姐姐不要这么难过，到我家来有什么可心酸的，都说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住着，我和铁辰都不是多事的人，姐姐在我家，想怎样都行，现在刚来不习惯，等过些天适应就好了。” 伍凤仙见她真心劝自己的样子，也在内疚，觉得吴小玉对自己如些热情，自己却不！惦记要抢她的丈夫，刚刚还跟季铁辰说了那样的话，这要是被吴小玉知道了，不恨死自己才怪！ 两人进到屋里，季铁辰就在外屋水缸边站着，看到吴小玉和伍凤仙进来，神情先是闪烁了一下，然后很快调整过来，坦然地说道：“凤仙小姐回来了，吃饭了。” 他当作刚才的事没发生过，根本不去想，可伍凤仙却办不到，知道他看向自己，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也不回应他。 吴小玉见了帮季铁辰解围说道：“铁辰，姐姐刚才想父亲又伤心了，一个人躲在外面哭呢，我刚劝过她。” 说完又问伍凤仙：“姐姐还没洗脸吧，来，我帮你打洗脸水。” 旁边的裘氏一直在等伍凤仙的消息，见季铁辰回来想出去找了问，可却没机会，此时见伍凤仙哭着回来，猜到可能情况不妙，连忙掩饰地说道：“哎呀，你看我家小姐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哭，都哭了一路了！快来洗脸吧，我给你打水！” 说着快手快脚地把水打出来，端到伍凤仙身边，又去找手巾。 吴小玉见她侍候伍凤仙，便过去揭锅捡馒头。 季铁辰明知道伍凤仙因为被自己拒绝哭，还是当没看到，来到吴小玉身边，说道：“小玉，今天馒头蒸得真好，好像特别软。” 如果不是伍凤仙和裘氏在那边，吴小玉肯定揪一块放进他嘴里。 她朝旁边看了看，小声说道：“快去放桌子吧，马上就吃了。” 季铁辰朝她抿嘴笑了笑，转身进屋摆桌子去了。 那边的伍凤仙洗完脸，裘氏又道：“走吧，进屋去擦点胭脂。” 主仆俩又进了屋。 到屋里把门带好，裘氏拿过胭脂递给伍凤仙，顺便小声问道：“怎么样小姐，你跟季将军说了吗？” 伍凤仙又想哭，说道：“当然说了，不说怎么会这样！” 裘氏的脸色顿时也很不好看，说道：“怎么，季将军没答应小姐？” 伍凤仙的眼泪又要下来，强忍着摇了摇头，却没说出话来。 裘氏见她又要哭，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小姐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有什么事都得忍住，回头再细说，来奶娘帮你擦擦粉，收拾好了赶紧去吃饭，不能让那女人看笑话！” 伍凤仙连忙忍住，红着眼圈点头，抬脸乖巧地让裘氏帮她涂了粉，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两人才来到东屋客厅吃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过来也在说话，没动筷子等着两人。 见她们过来说道：“快坐下吃吧！” 伍凤仙和裘氏坐下，伍凤仙客气地说道：“让季将军和妹妹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吴小玉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姐姐刚到我家不习惯，也可能是我们起的太早了，明天我们把起来的时间调得晚一些，免得姐姐睡不够。” 她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好脾气，明明是前生害死自己的人，现在自己却对她和颜悦色，体贴入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呢。 伍凤仙听了连忙答道：“不用不用，我们在府里也差不多这时候起，最近只是赶路累了，有点疲惫而己，过两天歇过来就好了。” “那这几天姐姐和奶娘就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叫我，我来帮你们做。” 四人说着话吃起饭来，又聊起其他事。 快吃完的时候，季铁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今天你在家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今天先到城里去帮我把梳妆台定了，然后明天就走等梳妆台做好，你让大哥帮你取回来吧！” 吴小玉说伍凤仙、裘氏都愣了，吴小玉问道：“怎么，你明天就要走？” 季铁辰说道：“是的，我们不就是这样打算的么，春芳成亲后我就走，之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现在凤仙小姐和奶娘来了，我也就不担心了，正好放心前去？” 吴小玉目光悄悄向伍凤仙瞟了一下，情知季铁辰是在躲她，还当不知道，很是过意不去地说道：“可是姐姐才刚到家，你就走了，似乎不太好吧，再怎么也要多陪姐姐几天。” 季铁辰道：“可能是急了一点，但也确实到时候了，早去早回吧，凤仙小姐有你陪着，比我强多了，再怎么也是男女有别，我在家也陪不到小姐什么，还会让她觉得不便，倒不如我离开，让她和奶娘适应一下咱家的生活，等我再回来，她们也习惯多了。” 说完又歉意地向伍凤仙笑笑，说道：“凤仙小姐和奶娘不要介意，我去京城，也是为了拜祭大将军，并没有要躲着二位的意思！你们要是在那边有事，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办了。” 伍凤仙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突然要离开，在那里坐都坐不住了，真想这就跑开，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可却拼命忍着不动，却说不出话来。 裘氏看了她一眼，失怕她当场崩溃，用手悄悄在桌下戳她，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季将军要去就去吧，我家小姐不会多想的，将军办正事要紧，我们来我时候，姜大人还让我们催你早去呢！” 季铁将温和地笑笑：“那好，我明天就走了，你们和小玉在家尽管放心，她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说完低头把碗里的饭吃光，客气地和伍凤仙、裘氏打招呼，让两个慢用，然后放下碗进里屋了，留下吴小玉陪着两人。 吴小玉见伍凤仙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连忙跟她说话：“姐姐你尝点这个，这是我们晒的干野菜做的，味道很好，我和哥嫂收了一些，前些天去城里卖的，城里人都爱吃，图个新鲜。” 第279章 觉得有点遗憾 伍凤仙还是没回答，只是默默吃起吴小玉给她夹过来的菜。 裘氏又帮她应付，恭维道：“夫人真是能干，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难怪将军对夫人如此宠爱，确实是夫人难得的贤良。” 其实这话也不完全是恭维，她在心中也认同，吴小玉确实是能干，既有农家女子的能干，又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大气和周全，眼下来看，是完全能配得上季铁辰的。 吴小玉便跟她聊起来，两人说些无关的话题，伍凤仙虽然没参与，但毕竟转移了注意力，听来听去，总算把情绪稳定住了，吴小玉再跟她说话，她便回应了。 说实话看她这样子，吴小玉也觉得她确实挺可怜，不谈以后，眼下这情况值得同情。 想想前世，或许季铁辰也是于心不忍，才把她带回家来，毕竟是恩人的女儿，落到这地步，怎么能眼看她没人照顾不管。 此时的自己，必须要放下前生的恩怨，正常与她交往，不然若一直咄咄逼人，没人知道自己是在报前生的仇，只会认为自己心胸狭窄，容不下恩人的遗孤。 所以她见伍凤仙心情好一些，也高兴起来，又哄了她几句，三人也都吃饱，起身一起收拾。 把厨房收拾利索之后，裘氏和伍凤仙又回了房，吴小玉也回到她和季铁辰的屋里。 见季铁辰已经把衣服找出来，自己正在换，她说道：“铁辰，你明天真要走？” 季铁辰道：“是啊，我们不是这样定好的。” “可是我看你说完之后，姐姐很不开心，好像真觉得你在躲她了，她大老远过来投奔我们，或许本来就不好意思，你又立刻就走了，她可能真觉得我们不欢迎她们，如果生气也走了，岂不要弄得不愉快。” 季铁辰看着她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她是被蒙在鼓里，才会对伍凤仙如此关心。 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断然拒绝伍凤仙有点太狠心了，毕竟她是奉父命来的，又不是真像李黄花一样勾引自己，自己那样冷漠的，还是应该好言相劝才对。 想着他说道：“是么？我没注意，可能是我不会说话，让她误会了，等一会我再去跟她解释一下，不过既然决定要走，就还是去吧，现在去，赶在你收蘑菇之前回来，还能帮上忙。” 吴小玉在心里暗暗赞赏，欣赏季铁辰这一次的果断，说走就走，让伍凤仙清楚他的态度。 这一世，如果伍凤仙识趣的话，真应该就此打住，去寻找属于她的人生。 季铁辰如此果决，她没什么可不放心的，说道：“好，那你一会就过去看看吧，好好跟姐姐说说。” “嗯。” 季铁辰应了一声，穿好衣服转身，又把吴小玉搂在怀里，有点遗憾地说道：“哎，小玉，这么快就要走了，好像才和你成亲没几天，就要分开，再回来，家里人也多了，不能再随意与你亲近，觉得有点遗憾。” 吴小玉顺势也搂住他，俯在他胸前，声音轻柔地说道：“怎么，觉得我们的小家被破坏了吗？” 她的话说得季铁辰心里一颤，搂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紧张地说道：“怎么会，谁能破坏我们，只要我们两人只认彼此，谁破坏都没用是不是” 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说走嘴了，又道：“何况凤仙小姐又不是来破坏我们的，只是住在家里，我觉得不习惯，是因为多了两双眼睛，我们在家里也要注意言行，不能再随心所欲。” 吴小玉心想，就知道你这么想，前世不管伍凤仙怎么样，你想到的只是伍大将军对你的好，不愿把他的女儿往恶处想，自己便也随着他，处处对伍凤仙忍让，最后造成那样的结果。 这一世他不让，自己不忍，都明确地让伍凤仙主仆知道父亲的人情是父亲的，不是她们可以用来一味难为人、得寸进尺的由头。 不过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眼下自己夫妻所做的事，就是在给逝去英灵的面子。 她在季铁辰怀里说道：“没事的，家里人再多，我们的房间还是我们的，只要你我都在这里，不就没有人来了！” 季铁辰若有所想：“嗯，我们的房间不会有别人进来。” 两人相拥了一会，吴小玉从季铁辰怀里出来，说道：“好了，该做什么尽快做吧，今天时间晚，你还要进城，就抓紧吧。” “嗯，那我先去跟凤仙小姐解释一下。” 说完两人一起来到伍凤仙和裘氏屋里。 伍凤仙也正和裘氏说季铁辰的事，听到两人过来立刻住嘴。 看到季铁辰进自己的屋，伍凤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又低头躲闪他的目光。 季铁辰比她还要为难，本来早在心里打定主意，和吴小玉一生不相欺，一生不相负，可是这才成亲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一个想嫁自己的女子找到家来，虽然自己没有答应，可是自己也没对妻子说，这已经违背自己的初衷了，而且还要妻子照顾她，对小玉实在不公平。 可是不管多么为难，他都要尽量表现得不介意，进来说道：“凤仙小姐心情好一些了吗？” 伍凤仙再不高兴，这时候也只能说：“我没事，季将军不用把我的事方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季铁辰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刚刚小玉说小姐知道我要走不高兴了，看来是真的。” 伍凤仙连忙说道：“没有，妹妹和季将军误会了，我都说了难过是因为思念父亲，与将军无关。” 季铁辰停顿了一会，说道：“就算是因为将军，也还是与我有关，如果不是与我提起将军的事，也不会又引起小姐的思父之情，按说这时候我不应该立刻离去，但我又不能不走，得到消息之后，我已经在家蹉跎太久，拜祭大将军是必须的，还有其他事要解决，家中有小玉照料小姐与奶娘，我在与不在，并无多大关系。” 第280章 气话 伍凤仙说道：“是的，我也觉得，将军在与不在，并没多大区别，将军想去就去，我在将军家歇息一两天，然后便也离开了，将军不必发愁。” 季铁辰惊讶道：“凤仙小姐也要走？你不是已经把家宅卖了么，离开我还能去哪里？” 伍凤仙抿嘴苦笑，说道：“去哪里还不能生活，如果不是来的有原因，我们又怎么会到将军家来。” 季铁辰道：“既然来有原因，那就住着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走。” 吴小玉见伍凤仙耍脾气，季铁辰无法应付，连忙坐到她身边，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走，就算过来串门，大老远来的，也没有住一两天就走的道理，铁辰走就走他的，他离开了，正好我们方便，姐姐到我床上去住，我们白天晚上在一起，聊点心事，说说体己话不也挺好。” 裘氏见伍凤仙说气话也在着急，吴小玉劝完她也劝：“将军和夫人别听我家小姐瞎说，她是开玩笑呢，我们眼下没去处，确实不能住一两天就走，将军走就走吧，正好我们可以陪着夫人，将军离家也安心，我们来也算有用处，小姐你说是不是。” 她倒是会说话，可伍凤仙却不领情，根本不顺着她的话说，仍旧坚持道：“我们确实是要走的，过来要办的事有了结果，就回京城去了，至于家宅卖不卖的，那都不是季将军需要考虑的事情，既然你决定明天非走不可，我们也决定非走不可，那么干脆一起走算了，明天将军带上我与奶娘如何？” 这下真把季铁辰吓了，刚才与她单独见了一面，已经受惊非如果再和她同路到京城，那可真要自己命了！ 他顿时愣住，不知要说什么好。 吴小玉听了伍凤仙的话也是一阵错愕，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要趁机接近季铁辰。 可是转念一想，她要是跟季铁辰一起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不管她路上怎样引诱季铁辰都没用，别说季铁辰轻易不会爱上她，就算与她有一些感情，也不会娶了她。 等到了京城，她找自己的去处了，季铁辰办完事，肯定是要回来的，那么她再厚的脸皮，也没脸再跟回来，那样的话，自己可真就省心了。 这样一想，她竟然有些期待这个结果，犹豫着问道：“姐姐是真要这么快走吗？不是说好了，一直在我家住到姐姐出嫁的，不过如果姐姐在京城有了安排，那么确实还是要回去的，虽然我对姐姐一万分舍不得，但有这个机会，能和铁辰一起，赶路我也放心些，那么一起走也好。” 说完她又问季铁辰：“铁辰，如果姐姐也同路，你就在家多等两天，让姐姐和奶娘好好歇歇，我也能和姐姐多盘桓两天，叙叙姐妹之情。” 季铁辰不知道她的打算，真是怕死了与伍凤仙同路，想想都不知道要如何相处，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我确实着急，再等几天太晚了，凤仙小姐也没有刚来就走的道理，还是先在家里住着吧，等到我回来，她们若要回去，我再准备车马，好好的把她们送走，不然现在准备也太仓促，再者她们回京没有住处，不如我先去了安排一下，帮她们再买个院子，把仆人也都买好，她们再回去也有地方落脚。” 这夫妻俩说来说去，竟然都在商量伍凤仙和救裘氏离开的事了，伍凤仙赌着气没多想，裘氏却急了，坐在伍凤仙另一边，悄悄捏她的手，笑着对季铁辰和吴小玉说道：“老奴都说了，让将军和夫人别把小姐的话当真，她是在跟将军和夫人说笑呢，我们来的时候就商量好，是来投奔将军的，京城那地方，小姐根本就不想回去，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将军和夫人不必费那么多心。” 这回伍凤仙也不出声了，现在的她真心不知道离开季铁辰家能去哪儿，就算回京城，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生活，气的只是季铁辰要躲自己而已。 本以为自己说要走，季铁辰会愧疚，会说好话挽留，结果没想到，说出来之后，人家夫妻竟然当真了，挽留的意思并不强，开始安排自己离开的事，这样还怎么继续？ 吴小玉看了立刻清楚，伍凤仙是在吓唬人。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立刻把话拉回来，呵呵笑道：“我就知道，姐姐肯定是在说笑，被我猜着了吧！既然这样，那姐姐就在我家安心住着，铁辰去了也会尽快回来，他又不是住在京城，不管家里了。” 伍凤仙这才抬头看季铁辰，却见季铁辰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坦诚温和的，感觉季铁辰应该也不是那么讨厌自己，他这两天要去京城的事，自己刚到，吴小玉就说了，或许也不是他躲自己。 想着只能点头，说道：“季将军要去就去吧，到我父亲坟前替我也烧炷香，告诉父亲，我已经到你家里，一路平安过来的，以后也过得好，让他不必为我担心。” 季铁辰一听就知道她在暗指遗书的事，十分窝火，侧了侧头，说道：“小姐放心，我些去拜祭大将军，比什么都重要，小姐的话我会带到，我也有事与大将军说明。” 两人虽然在打哑谜，可不管是吴小玉还是裘氏，全都清楚，但其他三人，却都以为吴小玉被瞒着，各有心思。 吴小玉见伍凤仙总算松口了，季铁辰再走，她也不能多说什么，这才说道：“好了，既然这样，今天我就帮铁辰准备一下，他也再把家里的事办一下，明天就起程了。” 季铁辰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伍凤仙也没用，她就是对自己有意见，现在勉强同情了，那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跟她和裘氏打了招呼便出来了。 回到屋里，吴小玉又给他拿了银子，嘱咐他几件家里要办的事，季铁辰便出发了。 因为走得时间晚，步行或者赶车都太慢了，他便到别人家借了一匹快马，骑马去了城里。 第281章 你有我就要 吴小玉张罗送季铁辰走的时候，裘氏也一直在屋里劝伍凤仙。 “小姐，你是多想不开，干什么要走，就算季铁辰不娶你，咱们在这里住着，有吃有喝的，不比自己想办法谋生强得多，真回京城，咱们两个女子，能顶起门户么，旧仆人都走了，回去再找新的，都不知道什么样，万一真起歹心，咱们就都完了，若小姐有中意的人，立刻就嫁了还可以，可是又没有。” 伍凤仙仍旧满脸忧伤，说道：“奶娘说的我知道，不然我怎么没一定要走呢，只是留在这里，他不认可我，没名没份，怎么好意思在他家呆着。” 裘氏说道：“小姐这话说对了，没名没份，但凡能提到这几个字，就是有些关系了，现在没名没份，谁知道以后也一定没有呢，现在初来乍到，他没想过这些，你说了他受不了，不答应，可是日子长了，总会往那上想，只要小姐多用心，终究会成的！” 伍凤仙被他说得眼睛发亮，问道：“真的吗，他现在拒绝，不是彻底完了，以后还有改主意的可能？” 裘氏笑了，说道：“当然了，小姐对男人不了解，有些男人，就是喜欢端架子，刚见面的时候装得规矩点，等时间长了，慢慢的两人都有意思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时候再说，就什么都可以了。” 伍凤仙坐在那里琢磨，再想想刚才的事情，早上说的时候，季铁辰一万个不答应，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似乎挺讨厌自己的，可是后来再到自己屋里，神情就又变了，挺温和的，没准就是奶娘说的这样，刚跟他说的时候，他接受不了，之后再想想，可能也就没什么了。 想着她说道：“好，那我就听奶娘的，在他家多住一阵子，等以后他回来，我也对他好点儿，像她夫人一样，看他会不会也喜欢我。” “会的，肯定会的，小姐这样冰雪聪明，温柔可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季铁辰就是刚和他夫人成亲，被他夫人套住了，等以后时间久了，他看够夫人了，自然就会看到小姐身上来。” 伍凤仙点头说道：“嗯，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只是奶娘，到了他家之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会做，家务一窍不通，以后我要多学着点儿，奶娘你帮我好不好。” 裘氏拍胸脯道：“这个你放心，奶娘年轻时候在自己家，也是家里家外一把手，洗衣做饭什么不会，到府里之后，又一直帮忙操持，府里大厨做菜我看得多了，学会好多菜式，咱京城的人，可不是那个乡下女人能比的，奶娘包管把你教得厨艺精通！” 伍凤仙点头：“嗯，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在这里呆着，心里也踏实。” “就是，之前你非说什么走，把我给急的，也怪我，没早这么劝你，不然当时你就乐乐呵呵的，让季将军看着舒心，他对你印象也能好一点。” 伍凤仙又后悔：“是啊，刚才我不那样呛他好了，你说他会不会去京城这些天，都生我的气？” “看你说的，他哪有那些闲工夫，要是真担心的话，那今天晚上他回来，就对他好些，明天走的时候送他，再说些好话安慰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奶娘，如果没有你给我出主意，我可能今天早上跟他说完，我收拾东西离开了，那样的话，真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们俩在屋里肯定会说这些事，吴小玉早就猜到了，反正对于伍凤仙离开，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前世发生了那么多爱恨纠葛，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就连春芳和王立柱的婚姻，中间出现了那么大的变数，但最后还是走到一起了，所以伍凤仙和自己夫妻俩的这场恩怨，轻易应该是躲不掉的，只看今生到最后，胜的会是谁！ 他送完季铁辰离开，本来应该去大舅家再看看，也应该回娘家去走走，但伍凤仙和裘氏在，绑住她的腿，哪里都不能去，总不能把刚到家里的客人扔下不管，自己出去串门子吧，那样的话，伍凤仙和裘氏更有理挑了。 她只能强压着心里的厌烦，装出满腔热情，回屋继续应付这两个女人。 和她们聊天，无非也就是打听些京城的事，再跟她们说些襄南县这边的风土人情。 三人正聊着天，吴小玉心里核计着，中午又要做些什么给她们吃，院子里却来了卖菜的乡亲。 春芳和王立柱的媒人梁婶过来了，进院叫道：“小玉，小玉你在家不？” 吴小玉连忙出屋看，伍凤仙和裘氏也跟出来。 看到梁婶手里的提着一个大布袋子，吴小玉立刻明白了，说道：“梁婶来了，你是这是要卖干菜？” “是啊，听说你收，我晒了一春天的，前些日子净张罗春芳和立柱的亲事了，没来得及拿给你，结果昨天听你哥说，你和铁辰都收完了去卖了，我今天赶紧拿过来，问你还要不要了。” 吴小玉笑呵呵地说道：“要，当然要了，做买卖又不是一次就完事的，你什么时候有，我就什么时候要。” 说着接过梁婶手里的袋子提着，说道：“来，婶子进屋吧，称一下多重，我给你算钱。” 梁婶见到门口站着的伍凤仙和裘氏，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哎哟，你家这是来了客人？这闺女长得真好看，是大地方来的吧。” 吴小玉说道：“是啊，京城来的，是铁辰的亲戚，过来看看我们。” 现在跟外人，她也只能这么说了，不然还能说伍凤仙与季铁辰没有亲戚关系么，那样的话，不用等以后，就算现在，村里人都会有流言传开，对谁都不好。 梁婶真信了，说道：“铁辰在京城竟然还有亲戚？难怪那么大本事呢，这也是来给你们贺喜的吧，可真是赶晚了，这都成亲快一个月了。” 吴小玉笑道：“婶子你记得还真清楚，连到没到一个月都知道。” 第282章 没眼色 梁婶说道：“当然知道，你和铁辰成亲，那是多大的事儿，咱全村人都来了，我们都算了，可能这些年成亲的，数到你家的人最齐，你说你们家里没有长辈给张罗，却把啥事都办得像样，小两口人缘好，以后肯定能过好日子。” 吴小玉被她说得高兴，尤其伍凤仙和裘氏都在，正好让她们看看，自己的季铁辰，是被全村人认可的。 两人说着话进到屋里，吴小玉把袋子放下，又到下屋里把称拿进来，把梁婶的干菜称了重。 干菜的价格不贵，分量也不重，梁婶的菜看着大半袋子，但实际却只有几斤。 吴小玉称完之后算了账，把钱付给她，梁婶见她家里有客人没好意思多呆，拿着钱走了。 她离开之后，伍凤仙言不由衷地称赞：“妹妹真是能干，竟然还收菜出去卖，而且竟然会算账，真是难得。” 吴小玉说道：“东西少，钱也少，很容易算的，这不算什么。” 裘氏一心想让伍凤仙把吴小玉压下去，便找吴小玉不擅长的事情，问道：“夫人，你这是上过学堂怎么的，自己才会算账？” 吴小玉说道：“算一点账而已，还用上什么学堂？” “哦，可是做生意不只算点小账这么简单，来往的银钱多了，是要记账的，不知夫人可会自己记？” 吴小玉听了在心里冷哼，又提这茬儿，这主仆俩，前生就是用这记账事，把自己在家里的大权给夺的了，买点东西多少钱她们打听、季铁辰发回多少俸禄她们打听，卖点粮食多少钱她们也要记账，记来记去，自己的家，就成了她们做主了。 不跟她们报账，她们就说这里错了、那里少了，自己把季铁辰用命换来的银子给弄丢了 想到那些赌心事，她就忍不住想把这主仆弄死的冲动，却还要暗暗压着。 抿嘴笑道：“不瞒奶娘和姐姐说，我还真会记，我和铁辰定亲早，都在一个村里来往多，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教我写字，现在一般看个书、写点字什么的，我还都可以，虽然比不得人家从小学的，但是记账还是没问题的，不然怎么会和我哥嫂一起做生意呢。” 伍凤仙目光闪了闪，说道：“怎么，夫人是和你哥嫂一起做的生意？他们人很好吧？” 吴小玉心想，人好？告诉你人好，你们就放心了，把他们不当一回事，在我家里为所欲为？ 她又笑了笑，说道：“这人好不好的怎么说呢，其实还要看怎么相处，我们敬他们一尺，他们便敬我们一丈，那自然是大家都好了，但要是不往好里相处，大家都挑对方的不是，那当然也就没什么好的了。” 伍凤仙和裘氏听着又不对味儿，伍凤仙干笑了一下不出声，裘氏却厚着老脸皮问：“夫人说的自然是大实话，都是实在亲戚，谁不想往好了处，但也要看人的禀性怎么样，听夫人的意思，你哥嫂和母亲，应该都是朴实厚道人吧？” 吴小玉摇头说道：“要我看，当然他们哪里都好，可是其他人却未必那样觉得，我娘的名声不必说，凶得很，我父亲早年去世，我娘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妹俩生活，硬是一点委屈没让我们受，或许我这当女儿的不应该说，不过村里人确实给我娘取了诨名母老虎，我哥人还好，挺厚道的，跟铁辰像亲兄弟一样，什么活都在一起做，至于我嫂子人也精明得很，比我这傻子强得多了！” 裘氏听着她说了半天，似乎是介绍，但却隐含着警告之意，笑得也有点不自然，说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夫人哪里傻了，我们看夫人才是一等一的精明，难怪之前季将军就敢离开家，把夫人一个人留下，看来真是夫人顶得起门户。” 吴小玉又道：“乡下的女人就这样，男人在家的时候是女人，男人不在家，女人就是男人，什么都能做得了，不然怎么生活，乡下的女人，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行的。” 裘氏和伍凤仙听着又不对劲儿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指的不就是伍凤仙。 伍凤仙刚才就没接上吴小玉的话，现在又被吴小玉敲打了一下，有点受不了了，直接说道：“妹妹说的就是我吧？我这样住在府里的，整天门都不出，什么都不会做，在这里会被人瞧不起是不是？” 吴小玉连忙说道：“姐姐又多心了！就算我说的是姐姐，那也是在羡慕，乡下女子命苦，做不得真正的女子，若能呆在家里享福，你当哪个愿意牛马似的干活儿。” 伍凤仙又不出声了，她也觉得，乡下女人的生活，确实挺苦的，比不得自己从前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发愁的事都没有了，惟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太无聊了，呆到发慌。 她们正说着话，佟氏又来了，没等进门，就大着嗓子在院里叫：“小玉啊，铁辰是不是又去城里了？你没让他把买些盐回来，你不是说过阵子蘑菇下来，还要腌点咸的么！” 吴小玉连忙站起身，从窗口向外说道：“我没让他买，盐和缸镇子里也有，到用的时候再买也来得及，他今天是去办别的事，明天要去京城，我就没跟他说那些。” 佟氏直接来到窗口，说道：“咋着，他明天就走了？你家不是来客了么，他还这就走？” 吴小玉心想，娘可真是直肠子，来客人了还走，那就是要躲着客人呗。 她又没办解释，只能说道：“来的是女客，他在家也没法陪，还让人家不方便，正好也到走的时候了，他就决定要走。” “哦。” 佟氏应了一声，又往屋里看，在心里也琢磨，这俩人真是挺没眼色，女人家跑到陌生人家来住什么，父亲跟季铁辰关系再好，她也没有来投奔的道理，实在没地方去，随便找个人嫁了还不行么，住到别人家，让人家多别扭。 第283章 为争宠做准备 这两个人她之前在佟喜贵家门前见过一眼，再见也不觉得稀奇，再加上对她们有点意见，便没主动跟她们打招呼。 可是伍凤仙和裘氏昨天就躲过她一次了，今天又来，就这样站在眼前，两人不好再不跟她说话，便从坐位上站起，走过来伍凤仙先说道：“妹妹，这就是你家婶婶吗？” 吴小玉说道：“是的，这就是我娘。” 伍凤仙朝佟氏福了一福，说道：“婶婶好，我叫我伍凤仙，给婶婶见礼了。” 裘氏便也按府里的规矩，跟着说了声：“老夫人好，给您请安了。” 佟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规矩的，见面见礼，不像别人似的，说声“婶子好”就过去了，而且那个上了年纪的，还在叫自己“老夫人”。 她听着高兴，有点受宠若惊，说道：“哎哎，好，挺好的，你们快别这样，赶紧坐着去吧，大老远来的，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 她就是村里人说话的习惯，不像吴小玉，知道与伍凤仙这些人应该用什么方式相处，说话太过随便，看起来没见识，伍凤仙和裘氏立刻轻看了几分。 不过冲吴小玉的面子，这两人也不表露出什么，就在吴小玉身边站着，听吴小玉和佟氏说话。 吴小玉觉得都在窗前站着不好，说道：“娘，你进屋来吧，站在窗外干什么。” 佟氏说道：“我不进去了，我要去你姥家呢，就是顺便进你家看一眼，春芳走了，可把你大舅这一家给闪坏了，这么多年，仨人就看春芳一个，现在突然走了，心里都空了半截！”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么，我也想着，以后有空儿，多去我大舅家几趟，多和我姥说说话呢，也不能春芳走了，就让他们家里冷清着。” “嗯，你离得近，可不就得你经常去咋的，行了，我先走了，你有空再去吧。” 说完她转身又走了。 吴小玉说道：“娘，那我就不送你了。” 佟氏不在乎，说道：“送什么送，一天来百次，你送得起啊！” 说完人已经出院子了。 吴小玉转身又对伍凤仙和裘氏说道：“走吧，回去坐。” 对于她们母女这样的方式，伍凤仙十分惊讶，说道：“怎么，妹妹真不用去送婶婶？这样太失礼了。” 吴小玉说道：“没关系，我娘就是这样，经常从我家门前过，没准什么时候就进院来了，有时候你不注意，她就又走了，想送都找不到人影儿，而且现在有你们在屋，我不送没关系。” 听她说得亲昵，透着浓浓的母女之情，伍凤仙又羡慕，她从小就没有母亲，都想象不出，和母亲相处能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就像自己和奶娘一样？ 她琢磨的时候，裘氏又问：“那老夫人住的离这边很近？夫人和将军经常过去？” 吴小玉笑了，说道：“可不是，我娘家就在井台那边的北街，在村里来说算是有点远，可走起来也没几步路，这边叫嚷的声音大些，那边都能听到，我和铁辰，从定亲开始，几乎就长在我娘家，我哥嫂也经常过来帮我们，盖这个房子，我哥出了一半儿的力，满村人都羡慕，我哥和铁辰的关系好。” 裘氏又笑了笑，看向伍凤仙，似乎又有什么想法，当着吴小玉没法说。 吴小玉又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到做中午饭的时候了，向外面看了看，说道：“姐姐，奶娘，你们在屋里坐着吧，我到菜园里去摘点菜，回来做午饭，就先不陪你们聊了。” 她说让两人呆着，这两人也不好意思，裘氏说道：“我们帮夫人一起做饭吧，正好我教小姐生火，我家小姐从前没做过，想学一学。” 吴小玉说道：“怎么，姐姐觉得生火做饭有趣？” 伍凤仙细细的声音说道：“算是吧，一来是觉得没做过，想要学学，再者入乡随俗，别的女子都做农活儿，做家务，我不能什么也不会。” 吴小玉知道她这就为和自己争季铁辰做打算了，说道：“这个没必要，姐姐毕竟与我们不同，到我家来是做客，又不是以后就要嫁在这村子里，也与我一样做农妇，所以会不会做这些没大碍，姐姐这样，以后肯定要嫁到大户人家的，学完了也没机会做。” 伍凤仙道：“妹妹说笑了，谁敢保证一辈子都养尊处优，这些寻常生活的事，还是学会的好。” 吴小玉笑了：“姐姐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既然这样，姐姐就学吧，我别的不会，这些东西可做得熟稔，回头我教姐姐！” 她一句话，就把前世的劣势扳回来了。 前生她不会写字记账，被伍凤仙占了先，今生她会了，没让伍凤仙得到这个便宜，然而前生伍凤仙和裘氏一点一点学会做家务，今生却被吴小玉让客户到这个机会，她要教伍凤仙，便压了伍凤仙一头，让伍凤仙觉得在这些方面不如她。 果然伍凤仙听完，又觉得别扭，看了一眼裘氏，说道：“不劳烦妹妹了，奶娘也会这些，我跟奶娘请教便是，妹妹事情多，哪有时间教我。” 吴小玉说道：“没事，反正姐姐学的时候，也是我在做的时候，顺便教姐姐下不算麻烦，当然，奶娘年纪大，见识多，可能比我做得强多了，有我们不会的，指点一下也好。” 裘氏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老奴哪敢指点夫人，夫人这么能干，想必什么都做得好。” 吴小玉不跟她们客气，说道：“奶娘不要谦虚了，我还是先去摘菜了，姐姐要点火，柴草厨房里都有，姐姐便试试吧。” 说完她出去了。 伍凤仙和裘氏先来到厨房，裘氏拿了柴草蹲在灶前，对伍凤仙说道：“小姐，点火其实很容易的，只要你先把细软的干草放到灶里，再在上面摆上细的干枝，干枝上面再架稍粗一点的干柴，然后把火点着就行。” 说着她敲动火石，把干草引燃，干草烧起来，再把上面的柴点燃，火很快就起来了。 第284章 好像被当成下人了 伍凤仙看着果然不难，便在另一个灶里也试起来。 只是她从来没做过这些，拿柴枝的时候没留意，一下扎到了手，痛得“哎呀”了一声。 裘氏连忙过来看：“小姐怎么了？” “扎手了，这里有根刺。” 伍凤仙十分委屈，捏着手指给裘氏看。 裘氏连忙把刺帮她拔下来，又给她吸手指上的血。 吸完说道：“好了好了，小姐还是别做了，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做不来这些。” 伍凤仙却坚持，说道：“不行，我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以后季铁辰会怎么看我，他不会要一个拖累他的女子的。” 裘氏看着她继续架柴，叹气说道：“唉，小姐，你真要事事和吴小玉比吗？你看这女子，什么事都想压小姐一头，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又先嫁给季将军，天时地利人和，什么比小姐占优，小姐要和她斗，好像真是不易啊！” 伍凤仙说道：“奶娘怎么又这样说了，这两天你一会儿一变的，前一刻告诉我，吴小玉是乡下女人，不值一提，转眼就又说她又好对付，那你说我到底是跟她争还是不争？” 裘氏停了停，说道：“说她不值一提，是因为她是乡下女人，确实应该不值一提，可是这两天看了一下，这女人好像从打我们一进门就防着我们，动不动就话里藏针，你看今天，你说要走，她就让你走，我们说帮她写字，她又趁机炫耀季铁辰对她好，已经教她了，小姐说不会做家务，她就又装什么都懂似的，你说讨厌不讨厌！” 伍凤仙抿了抿嘴，架好柴又看自己刚扎破的手，还在火辣辣地疼。 小声说道：“是挺讨厌的，看到她，我就觉得，好像心口上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如果没有她，我和季将军，就顺理成章，什么阻隔都没有了，那样的话，就算我不会做这些，也不用学得这么辛苦，可以慢慢来！” 裘氏道：“说的就是，这女人真是小姐和季将军最大的阻碍，我看如果不把她挤走，小姐和季将军都难成！” 伍凤仙一惊，说道：“挤走？怎么挤走？难不成还能把她挤回娘家怎么的？我看她那个娘也不是好惹的，搞不到过来又吵又骂，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季铁辰那么护着她，肯定会埋怨我们！” “季铁辰护着她倒是真的，但她娘那里不用理，管她多厉害，也不敢对季铁辰怎样，姑爷和丈母娘，当她是个人，把她当亲娘待，不当她是个人，就是个乡下的老太太，只要小姐拴住季铁辰的心，就能对付得了这母女俩。” 伍凤仙又急：“可是季铁辰根本不理我啊！” “所以说得慢慢来，慢慢来！但是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这个吴小玉，可真不是吃素的！” 说着话听到吴小玉开菜园门的声音，她连忙住嘴，把火镰拿过来给伍凤仙，故意大声说道：“小姐做得还真不错，你再把这个点着。” 伍凤仙连忙对着灶里的干草敲火镰，敲到吴小玉进屋，总算把干草点着了。 看着灶里的火很快着起来，她感觉挺骄傲的，觉得家务似乎也没那么难做。 吴小玉早就知道，但凡自己不在，这主仆俩就会议论自己和季铁辰，所以她们到底说了什么，也懒得去想了。 见到自己出去半天，她们仅仅点了两个灶的火，还有一个在那边燃着，已经把点火的那点柴烧光，又要熄灭了，估计肯定是凑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太长，把那边的给忽略了。 她放下手里的菜，故意笑着说道：“凤仙小姐也学会点火了？我就说这种粗活儿，小姐没必要学着做，在我家住着，我还指着小姐做家务怎么，你若是呆到无聊的时候，顺手收拾一下屋子什么的就可以了。” 说着她蹲到那个要熄灭的灶边，又找细柴枝，再次把这边的火点起来。 裘氏看了心里又是一动，心想自己真是粗心，竟然把那边给忘了，弄成这样子，那女人肯定又要笑话了。 可是伍凤仙不常干活儿，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还在跟吴小玉说话。 吴小玉跟她们虚与委蛇，她也开始跟吴小玉虚情假意，竟然也堆出温柔的笑容，说道：“那怎么行呢，有爹在我是大将军府的小姐，父亲没了，我就是一个流落的孤女，不学会自己生活，还到别人家充大小姐，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久了，什么人会不烦。” 吴小玉把火点着又去洗菜，干活的同时说道：“没人把姐姐当大小姐，可就是当亲姐姐，到我家来，我还有让姐姐做活的道理么。” 伍凤仙走过来，先是说道：“妹妹可真是体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亲妹妹就好了” 说完又道：“我看洗菜这事我做得来，不如我来做吧，妹妹还有其他要做的就去做吧。” 吴小玉觉得这样确实不错，打下手这样的事让她来，主要的事自己做，她想抢风头也抢不了。 “好啊，那就麻烦姐姐了，这个菜洗完，把盆子里的水倒掉，换点干净的热水，把那边的粉条泡上，做的时候，可以离熟得快一些。” 伍凤仙应道：“哦，好的。” 说完洗起菜来。 吴小玉回头看着又叮嘱：“姐姐，菜的缝隙里容易藏泥，要掰开一个叶一个叶的洗。” 伍凤仙把手里的菜叶掰开看，果然见到里面有黑泥，又应道：“好的，妹妹放心好了，我会洗干净的。” 裘氏坐在灶前烧火，看着这一幕，暗恨小姐不争气，怎么被这女人给使了呢，她做饭菜，自己烧火，小姐给洗菜，弄得自己和小姐她像是给她帮厨的丫鬟和婆子一般，实在太没面子了。可是说起来，又是小姐自己要求的，没法挑人家的理，还只能受着。 吴小玉看到她翻眼皮偷看自己，在心里暗乐，心想这个老婆子肯定是气坏了，上辈子她就这么使唤自己来着，处处抬高伍凤仙，把自己往低了踩，这一生位置换了，估计很不爽吧！ 第285章 铁辰爱吃 或许因为做饭的时候弄得很没面子，吃完之后，吴小玉收拾碗筷，裘氏竟然找借口，拉着伍凤仙回屋去了，让吴小玉一个人收拾。 这点小事，吴小玉也不在乎，要和你们斗的日子长着呢，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这两天已经把这两人敲打得够多了，暂时让她们得意一下。 况且是否得逞这种事，也要看双方的心态，你觉得我吃亏，我也认为我吃亏了，那就是吃亏，但若你们那点小心机，都被我看穿，带着你们玩耍，那也就没什么了。 于是她轻松愉快地洗了碗，到她们门口小声说道：“姐姐和裘妈妈歇着吧，我出去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蘑菇采点，昨上给你们做来吃。” 裘氏把门推开一道小缝，说道：“辛苦夫人了，我家小姐睡了，我们就不陪你去了。” 吴小玉说道：“不用你们，我去找我嫂子一起去。” 说完出屋，到下屋拿出篮子走了。 屋里的伍凤仙根本没睡，刚才就和裘氏在小声嘀咕，在猜测吴小玉会不会生气之类的。 听到吴小玉走了，她又说道：“奶娘，你说她是不是气坏了，把我们扔在家里不管，一个人出去了。” 裘氏说道：“管她呢，是不是生气，她也都得忍着，对我们笑脸相迎，我们当不知道就行了。” 伍凤仙有点犹豫：“可那样不好吧，让她讨厌我们，我们在她家里住，怎么呆得下去。” “看小姐你说的，是真心和我们来往的，我们也对她好，可是这种尖酸刻薄的女人，你还给她好印象有什么用，得把她的气焰压下去才行。” 伍凤仙对她言听计从，听完点头说道：“嗯，奶娘说得有理，那我们就不理她，只是要在铁辰回来的时候，多加小心，别被铁辰看出来，我们对她妻子不好。” 她早就想这样称呼季铁辰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见吴小玉这样叫，她不知不觉也改了口。 “那是当然了，我们为什么来的，不弄倒她，小姐一辈子的幸福就没有了！” 她的话更坚定了伍凤仙的决定，躺在那里眨着眼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吴小玉从家里出来，拿着篮子向娘家走，心情竟然挺轻松，这与她从前相想象的不太一样。 从前她以为，伍凤仙和裘氏再到自己家，那感觉就和一场长久的战争开始差不多，肯定压抑又沉重，担心自己忍不住，哪天突然就崩溃了，对这恶毒的主仆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弄得所有人都不解。 可是经过这两天她发现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胆小懦弱，没有信心的自己，今生的自己是坚强的，冷静又自信的，可以用旁观的角度去看待这两个跳梁小丑，她们所做的事，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甚至就连现在，她们在说什么，都能猜到儿分，裘氏那个老妖婆，肯定又在蛊惑伍凤仙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裘氏的蛊惑，如果不是她执迷不悟，也不会那样恶母。 前世虽然她没杀害自己，但结果却比杀人还残忍，所以这一世，自己不会放过她了。 虽然短短两天时间，还不能完全确定事情以后的走向，但就以今天她们的表现，就基本能确定，这两人的想法，与前生没什么差别。 最大的差别就是，今生她们没与季铁辰同行过两三千里，没有提前取得季铁辰的信任，而自己却提前作了很多预防，这就是自己掌握的先机，一定要把这先机保持下去。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来到娘家。 现在回来，跟没成时候回来，已经没太大区别了，吴大山和何美凤不再把她当成客人，佟氏也不那样失落，感觉都平常多了。 吴小玉进院，就见何美凤在院里晾衣服，问道：“嫂子，你洗衣服了？要不要去采蘑菇？我想看看北山根出没出雷窝子采点。” 何美凤说道：“去倒也行，娘没在家，不能看孩子，不过你哥在家呢，让他瞅着。” “哦，娘还没回来啊，今天上午到我家去了，说是去大舅家，一直都没回来？” “没有，吃晌饭都没回来，应该是在那边吃了，大舅家现在人少，有她在热闹” 说着她也去找篮子，问道：“现在蘑菇不多吧，能晒多点儿。” 吴小玉说道：“我采了不是想晒，现在蘑菇也是雷窝子，晒出来不好看，我是想今天晚上吃的，铁辰爱吃这种蘑菇，家里来了客人，正好让她们也尝尝。” “哦，你家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是女的？” 她说完又跟屋里的吴大山打了招呼，让他看着正正，跟吴小玉往出走。 吴小玉跟她说着伍凤仙的身世，一起出了村。 两人到村口后朝北拐，往北山弯走。 向前走了不远，到路横在路上的小溪边，竟然看到赵玉成带着吴小莲在捞鱼。 好歹现在也是亲戚了，吴小玉不跟他们说话，何美凤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开玩笑似地说道：“哟，这不是赵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吗，怎么出来捞鱼了，也不怕扎到脚。” 吴小莲转头看，开心地说道：“是嫂子和小玉姐，我们来捞鱼吃，我想吃小鱼酱！” 她高兴，赵玉成却一肚子气，数落道：“我能不来么，这馋玩意儿，非要吃鱼，还说捞鱼好玩儿，非让我带她来，我不来，她拉着我家下人要过来，疯疯癫癫的，一点稳当劲儿都没有！” 他们成亲虽然同样没几天，但却矛盾不断，吴小玉看得出，赵玉成已经开始厌烦了。 这小子不专情，前世是出了名的，那时候他天天往城里跑，做生意赚钱，竟然就背着吴小莲，暗地里去青楼了，后来被吴小莲知道，两人就天天打架，而赵玉成赚的钱多起来，就更肆无忌惮了，不只去青楼，在村子里，年龄相仿的大姑娘、小媳妇，他都按个撩，甚至还勾引过自己，被自己吓唬，说要告诉季铁辰，他才消停了。 第286章 占便宜了 她想着多看了赵玉成几眼，结果发现，赵玉成也在看自己，上一眼下一眼，看起来没完，似乎自己哪里吸引他。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就过去了。 吴小莲也看到赵玉成瞧吴小玉了，瞪眼睛说道：“赵玉成，你干什么呢！你一眼看我姐干什么！” 赵玉成不想惹毛她，回过头说道：“我看她怎么了，我看她就等于看你，我是越看越觉得，你们姐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呢，就是她没你好看，比你黑！” 他这样说，吴小莲才满意，说道：“没我好看你还看什么，快点捞鱼，才这么一点儿，要咱们到那边大河里捞去吧。” 赵玉成生气：“到大河里捞？现在水这么深，都到我腰了，你是想淹死我咋的！” “对，就是想淹死你，淹死你我好改嫁，省得在你家受你娘的气！” “你受我娘的气？我还说我们一家受你娘的气呢，每次和你吵架，你娘就到我家又吵又闹，我娘被你娘打过几次你自己说！” “我说什么，谁让你娘欺负我了” 他们俩斗着嘴捞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两口在说贴心话儿。 吴小玉和何美凤向前走，听到他们说了几句，何美凤小声说道：“明天春芳就回门了，不知道她和王立柱咋样，估计不会这么吵架吧。” 吴小玉说道：“应该不会，我看王立柱那小子，好像是打上春芳那六十两银子的主意了，告诉大舅和大舅母把那钱握住，为了钱，那小子也会好好对春芳，好好对大舅和大舅母的。” 想着她又琢磨，上辈子王立柱就是在把大舅和大舅母搜刮干净之后不管他们的，如果今生自己给他们多提醒，不让他们的钱到王立柱手里，那么王立柱应该就会一直对他们好。 六十两银子不算多，自己可以帮他们再多赚点。 想想这些，她又想到家里的伍凤仙和裘氏身上，又琢磨要怎么对付她们。 再跟嫂子聊着天，找着蘑菇，不知不觉，就到傍晚了。 吴何美凤看着太阳偏西了，自己和吴小玉篮子里，也都有半篮蘑菇，只是自家吃的话，绝对够了，两人便挎着筐向家里走。 说来也巧，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吴小莲和赵玉成了，这两人捞鱼也捞到这时候才回来。 他们走到下游水深处，捞到的鱼也多了，吴小莲提着的桶里有半桶。 赵玉成生气被吴小莲拖出来吃这苦，明知道桶重也不帮吴小莲提，推说自己捞鱼太累了，只是扛着鱼走，弄得吴小莲又跟在他身后生气。 明知道桶里的鱼自己吃不完，拿到赵家去，让公婆吃得香，她又不舒服，想着等一会儿到了自己家，给爹娘拿些。 她提鱼桶实在重，见到吴小玉和何美凤过来，也没像之前一样开心地打招呼。 这次吴小玉先和她说话：“小莲，你们也现在才回家，捞了多少鱼？” 吴小莲说道：“不少呢，半桶，姐，你们采了多少蘑菇？” 吴小玉也道：“我们这也不少，一顿肯定吃不完。” 吴小莲看看蘑菇，又看看自己的鱼，忽然说道：“姐，我也想吃蘑菇，要不我用鱼换你的蘑菇吧！” 吴小玉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赵玉成，说道：“行，正好我家里来客人了，要多做两个菜，有你的小鱼，我就不用再弄别的了，来，我帮你拿一会儿。” 说着把她的筐递给吴小莲，接过吴小莲的鱼桶。 吴小莲乐坏了，要用鱼换蘑菇，求的就是这个，她乐颠颠接过蘑菇筐，说道：“等一会儿到你家门口，你进去拿个盆儿，鱼太多了，我家吃不完，再给大娘点儿。” 说起来吴小莲成了亲之后，对吴小玉一家，感觉还比从前强了，更像亲戚样儿。 吴小玉不介意她的小心眼儿，提着鱼桶向村里走。 吴小莲提了一下午的桶，才觉得奇重无比，吴小玉拿着的时间短，到村子里，刚有点累的时候，就到家门口了，吴小莲停下来等着，她和何美凤进屋，找了个盆子，出来吴小莲哗哗的给她们倒了半盆。 赵玉成赌气，一直走在前面，不过吴小莲给吴小玉家鱼，他也看在眼里，生气自己出的力，却被别人占便宜，可又没办法，吴小莲是用鱼换的蘑菇，而且吴小玉现在不好惹，赵玉成根本不敢反对。 吴小莲给吴小玉倒完鱼，吴小玉告诉她，一会儿自己到他家门口，再把蘑菇给她，不然她也拿不过来，吴小莲便又到娘家去送鱼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进屋，又找了个小盆儿把鱼分开。 这时候佟氏可回来了，到外屋看了说道：“你们不是采蘑菇去了么，咋还弄出鱼来了。” 何美凤说道：“是赵玉成捞的，小玉用蘑菇跟小莲换的，小莲还真舍得，给咱们这么多！” 佟氏看了高兴，说道：“这丫头还没，过年没白给她几根麻花，换回来了。” 吴小玉说道：“她是和赵玉成怄气，半桶鱼，赵玉成都不帮她拿，小莲就说用鱼换蘑菇，故意气赵玉成呢。” “管他呢，反正咱们占便宜了，小玉你拿回去点吧，我看你家那俩人饿不行了，都自己点火做饭了，现在没准饭都做好了。” 吴小玉惊讶：“什么，她们自己做饭？做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到你家看了一眼，见她们正点火呢，还有一个翻碗橱的，谁知道你家都剩了什么饭。” 吴小玉乐了：“这下行，以后出去干活儿，家里有人给做饭了。” 佟氏说道：“可不咋的，谁家也不能白养两个大活人，呆的时间短是客人，总在你家呆，能不帮你干点活么。” 吴小玉应道：“嗯，她们能做饭，以后我就天天准备好东西放着，然后出来做别的，到吃饭的时候，回家吃现成的多好。” 说完了却在心里琢磨，真这样，自己也得防着点儿，别想那两个恶毒的在自己饭菜里下毒。 不过前生没有过这情况，估计今生应该也不会，但还是加点小心好。 第287章 就是恶心你 吴小玉跟母亲和嫂子又说了几句话，顺便逗了正正几句，便拿着蘑菇和鱼回家去了。 往家里走的时候就看到，烟囱确实在冒烟，看这样子，应该是伍凤仙和裘氏还没做好饭，锅里还在烧着火。 到了赵玉成家门口，她朝屋里招呼：“小莲，我送蘑菇来了！” 她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不方便进院，也不想进赵家，就在门口招呼。 赵家正在盖房子，是在现在住的屋子前盖的，院子里弄得乱七糟，到都都是砖瓦和木料，两人男仆都收拾不过来。 正在做饭的时候，不知不是女人们没时间还是怎么，竟然是赵玉成拿着笸箩出来的。 吴小玉见了奇怪，问道：“怎么是你，小莲呢？” 她知道吴小莲肯定不会做饭的，那次吵架之后，是以吴小莲再也不做饭为条件，麻氏才让她回来的。 赵玉成还是两眼直盯着她，不知为什么，赵玉成觉得，吴小玉成亲之后，比当大姑娘的时候更好看了，容光焕发，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听吴小玉问他说道：“小莲去茅房了，丫鬟们做饭呢，我就来拿了，快点，多给我倒点儿，我家人多！” 吴小玉说道：“我同共就采这些，自家还要吃呢，还能都给你怎么的！” “你自己不够吃还要用蘑菇换鱼。” “那是小莲说的，又不是我要的，而且我这蘑菇省着点吃，也够两家人的吧，是你太贪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赵玉成倒，倒过去一半儿便停下，挎着筐拿地上的鱼盆。 赵玉成连忙弯腰帮她拿，说道：“你不方便，我帮你拿吧。” 这小子的殷勤劲儿，吴小玉早就领教过了，自己拿起鱼盆说道：“不用，我可劳驾不起你赵大少爷！” “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说话总带刺呢，不提从前的事，现在也是你妹夫，说话中听点不行！” “凭什么要中听点儿，我对谁说话都这样！” 说着她就要走，却被赵玉成叫住。 赵玉成问道：“对了吴小玉，你家里来的是什么人，我听说是京城来的？” 吴小玉的脚步停下，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可不，我告诉你，你可别和别人说，那个年轻的，她爹是大将军呢，只是现在过世了，她才到我家投亲，算是铁辰的妹妹，人家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是咱村里这些女人能比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对赵玉成的性格最了解不过，他要是听说哪个女人好，立刻就会动心思，像伍凤仙这样的名门大小姐，他绝对会感觉兴趣。 如果他也能像李黄花对季铁辰一样，没事去勾引一下，不图伍凤仙真能改变主意，对赵玉成有什么好感，让她恶心一下也出气。 赵玉成听完之后站在院门口出神，心里暗想，这世道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好女人都能看上季铁辰呢，那家伙哪里好，杀人跟杀兔子似的，长得也凶狠，女人就不怕他？ 比起来自己就强多了，自己这一张脸，对着镜子看，都觉得自己英俊到不行，看上自己的女人也不少，但怎么就没有对自己那么死心塌地的呢？ 想了半天，他拿着蘑菇回去了。 吴小玉回到家，见裘氏和伍凤仙都在厨房里，主仆两个，一边灶台前坐了一个，正在说话。 或许是听到自己回来，她们聊天的声音也挺大，说的都是怎么做菜做饭的事，没谈和自己、季铁辰有关的。 吴小玉进来说道：“姐姐，裘妈妈，你们做饭了？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累了。” 说着把蘑菇筐和鱼盆都放下。 裘氏和伍凤仙都眼看着，却没人过来接，直到她放下，两人才起身过来看。 裘氏说道：“哟，夫人不只采了蘑菇，还捞到鱼了？你和谁去的？” 吴小玉说道：“我和我嫂子去的，鱼不是我捞的，是我堂妹和妹夫，他们看到我采蘑菇，用鱼跟我换的。” 伍凤仙问道：“堂妹？是昨天成亲那家的？” 吴小玉说道：“不是，那是表姐家，这个是二叔家的堂妹，二叔家住在我娘家东院，堂妹家和咱家就隔了一户人家，住在西边，等哪里有空，我带你们去我娘家，你们就知道了。” 听了她的话，伍凤仙又有点惴惴不安，感觉这村子里，怎么都是吴小玉的亲戚，这可真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怎么和人家斗？ 裘氏的表情也有点尴尬，强笑着说道：“这地方真是好，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出去转一圈儿，就有东西吃了，不像我们在京城，什么都要用钱买。” 她跟伍凤仙自称什么事都会做，可是思忖了一下，如果让自己出去采蘑菇、捞小鱼，自己可做不来，看来在这地方，不是有钱就什么事都能办到的。 吴小玉算计着季铁辰也快回来了，着急做饭，把鱼盆里扬了一把盐，用盖子闷起来，听着里面的鱼跳得啪啪响，问伍凤仙和裘氏：“奶娘，姐姐，你们谁能帮我把鱼膛挤了？我要做蘑菇酱，一会铁辰回来了，不抓紧一些不行。” 伍凤仙和裘氏都有点发愣，就算伍凤仙没做过，也知道给小鱼开膛不是什么好活儿，又残忍又脏，自己肯定做不来。 可是吴小玉这样说，两人又不能直接拒绝，她求助似地看向裘氏。 裘氏想了想，这时候干活儿，季铁辰回来正好可以看到，没准会埋怨吴小玉让客人做事。 她狠了狠心，说道：“我来，只是好多年没做过了，可能动作有点慢，夫人别嫌就行。” 吴小玉一听就知道她要磨蹭，说道：“没事的，奶娘弄吧，能帮我不知多高兴呢，怎么会嫌弃。” 说完又给裘氏找了一个大碗，让她拿到院里去洗了。 伍凤仙没做过这些，连看都没看过，便跟着出来，坐在裘氏身边学习。 可是当她看到，被盐腌得半死不活的鱼，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挤出来的时候，实在受不敢看了，转身跑回屋去，扔裘氏一个人在院里。 第288章 婉转的表达 裘氏对伍凤仙，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其实她觉得，做在这里干活儿的最好能是伍凤仙，毕竟她才是正主儿，如果她在这里洗鱼，被季铁辰回来看到，再怎么也会给点反应。 可她也知道，伍凤仙向来爱干净，让她下厨学做简单的饭菜，都已经很难为她了，挤鱼肠这种脏活儿，她轻易不会做的，只能自己替她来。 如果季铁辰看到自己在干活儿，也会知道，自己主仆在家里没闲着，不是白吃饭的。 屋里的吴小玉既然知道她的心思，当然不会轻易让她得逞，利落地把蘑菇酱做出来，把锅洗净后加上清水，然后出屋来看。 裘氏就打算坐在这里磨蹭了，一直磨蹭到季铁辰回来，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挤出几条小鱼。 吴小玉看了一眼，见她没弄出多少，便从菜园留的一个小前门出去向村外眺望。 她这里是村子的最南一条街，在后院看的话，被房屋挡着，看不到向城里走的路，但是站在村南看，却能看到一段。 看了一会儿，见远处没有树林遮挡的一段路上，有一个人骑马走过。 以她对季铁辰的熟悉程度，一眼就看出，那就是季铁辰回来了。 她转身进菜园，回到院里，急匆匆来端裘氏面前的鱼盆，说道：“糟了，铁辰回来了，得快点了，裘妈妈给我吧，我来弄！” 说完不管裘氏是否答应，就已经把鱼盆端走了，裘氏坐在那里张着两只脏手发傻！ 吴小玉出去看季铁辰的工夫，她又弄出一些小鱼了，已经收拾出来一大半儿，结果就这样被吴小玉抢走了。 而且抢走的理由还是季铁辰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家。 自己干了半天活儿，一点功劳没被季铁辰看到，就这样被吴小玉抢走了，抢得理直气壮！ 她坐在那里错愕地看，吴小玉端得利索，一大一小两个盆子，竟然同时端走，自己面前空空，只剩两只手能证明，刚才自己干活儿了。 可是难道要这样等着季铁辰回来，问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也太刻意了。 没办法她只好站起身，进屋来洗手，非但没敢对吴小玉表示出不满，反倒笑呵呵地说道：“夫人对将军真是好，知道将军要回来，做饭都特别急。”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怎么的，铁辰在外面干活儿太辛苦，我生怕他饿，每次肯定都在他回家前把饭做好，如果他到家了，饭还没好，我就觉得好像多大罪过似的，都习惯了！” 裘氏故意说道：“哟，你和将军才成亲几天了，这就养成习惯了。” 吴小玉也不好意思似地说道：“不瞒裘妈妈说，我和铁辰虽然成亲时间短，但是定亲时间长，从定亲之后，他的一切，就都是我打理了，但凡他出去干活儿，不是去我娘家吃饭，就是我过来给他做，这也快一年时间了，当然习惯了。” 裘氏听她又说起与季铁辰交往的事，下意识朝西屋看了一眼，伍凤仙还在屋里躲着，不知听到这话是什么感受。 她又干笑了一下，拉过手帕擦手，说道：“你们乡下真是好，男男女女的，没有那么多忌讳，不成亲就能在一块儿，这若是放在京城，可是不行的，男女定亲，若是不认识的，不到洞房夜，都不知道谁长什么样儿。” 吴小玉快速地收拾着小鱼，说道：“可不是，我们这里真是随便多了，成亲之前，两人能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品性脾气，成亲之后也更合得来，像你们城里那种定亲的，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只凭媒妁一句话，就成夫妻了，见面就在一起过日子，不知道谁都什么习惯，在一起不拌嘴么？” “拌嘴肯定是有的，可什么样的夫妻不拌嘴啊，难不成你和季将军，就没拌过嘴？” 吴小玉把鱼挤完，把脏水倒掉，说道：“麻烦裘妈妈帮我舀点清水，我这手太脏了。” 说完又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我们俩当然也拌嘴，不过我们拌嘴是夫妻间闲着没事逗乐子，真生气的时候几乎没有，但是那些没相处过的就未必了，没准其中一个说笑话，另一个都当真，毕竟不了解，怎么可能不闹误会。” 裘氏连忙假作殷勤地把水舀了，帮她倒进盆子里。 吴小玉把鱼洗干净，锅里的清水舀出来，下油倒小鱼。 “哗哗”的一阵响，浓鱼的鱼味儿就散出来了。 刚煎了一小会儿，季铁辰就回来了，没等迈进屋门口就道：“好香的鱼味儿，我在旁边就闻到了，你们哪里弄的鱼？” 说着手里提着大堆的东西进来。 吴小玉锅里煎着鱼，需要一会儿工夫，见他进屋立刻开心地迎上来，说道：“铁辰你回来了，我之前就看到骑马往村里来，进屋紧着做饭，你到家还是没做好。” 说着接过季铁辰手里的东西，见他买了不少食材回来，应该是担心伍凤仙和裘氏吃不惯粗糙的农家饭，没用自己叮嘱就买了。 季铁辰道：“不急，没做好的话，我就到园里割点马草，借人家的马，不能饿着肚子还回去，园这的草长得好，全都割下来，够马吃饱了。” 吴小玉到一旁去放东西，裘氏又过来施礼：“季将军回来了。” 季铁辰连忙说道：“裘妈妈不用多礼，在我这里随意就好。” 说着往西屋门看去，吴小玉和裘氏都在外屋，伍凤仙却没出来，不知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刚看过去，伍凤仙就推门出来了，看样子在屋里也没躺着，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出来端庄地微低头，半垂着眼睛，说道：“季将军回来了，出去一整天辛苦了。” 季铁辰没想到她这么客气，完全不见早上赌气的样子了，心里也宽慰一些，以为她想开了，也礼貌地笑着，说道：“不辛苦，来回都骑马，只是去办了点事而已，凤仙小姐在家中可还习惯？” 伍凤仙被裘氏叮嘱过，不能直接对季铁辰说吴小玉的不好，想说的话，也只能婉转地表达，让季铁辰自行理解。 她便温柔地笑道：“习惯，妹妹待我很好，下午还专门去给我们采蘑菇吃，直到将军进屋，她才回来不久。” 第289章 一不小心秀恩爱 她以为这样说，季铁辰能想到她和裘氏做了半截的饭。 可惜了，她的心思季铁辰根本不理解。在季铁辰心里，吴小玉就是好，就是能干，而且他进屋的时候，伍凤仙又在屋里，裘氏也是站在一边，他哪能想到伍凤仙和裘氏做饭的茬儿。 听伍凤仙说完，他转眼看吴小玉，心想难怪小玉说紧着做饭，自己进屋还没做好，原来她下午出去了。 这时吴小玉已经放下东西又去翻她的鱼，想到季铁辰刚才问她鱼从哪儿来的，弯着腰说道：“我和嫂子去采蘑菇，正好遇到小莲和赵玉成捞鱼，捞了挺多的，小莲就用鱼和我换蘑菇，给我们不少，娘家也分到了。” 季铁辰在城里没吃饭回来的，本来就饿了，闻着鱼香更是食指大动，来到锅这看，说道：“这鱼还不小呢，在哪条河里捞的？可惜我明天要走了，不然咱们也去捞。” 他每到和吴小玉说话的时候，声音就特别温柔，带有夫妻间那种特有的亲昵。 吴小玉看他一眼，也是满脸柔情，小声说道：“在北河捞的，没事，等你回来再去，你去时间再久，也不至于回来河就上冻。” 季铁辰笑了：“那倒是，我肯定尽快赶回来。” 炒菜本来就热，他过来又带过一股热气，吴小玉轻轻推他：“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这么好的伙食，如果就两个人，从做饭到吃饭都腻歪着，肯定幸福死了，可是今天却要保持距离，季铁辰有点遗憾，转身去洗手。 伍凤仙和裘氏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同时觉得，人家夫妻俩说话的时候，自己似乎不应该存在，可是要躲开的话又不甘心，只能傻站着。 直到听吴小玉说让季铁辰洗手，伍凤仙才反应过来，应该做点什么，连忙去拿水瓢，说道：“我帮将军舀水。” 可她手刚过来，麻利的吴小玉却早就发现她的意图，在她眼睛看向水瓢的时候，就已经抓起来，顺手塞给季铁辰，动作流畅又自然，一点看不出抢先的痕迹。 季铁辰已经习惯了吴小玉这样递东西的动作，拿着就到水缸边去了。 夫妻俩默契十足，倒显得伍凤仙的动作有点多余，站在那里尴尬。 幸好季铁辰给她面子，客气地说了一声：“我自己来，谢谢凤仙小姐。” 伍凤仙只能无趣地说了一声：“不谢，没什么。” 季铁辰洗完手，到屋子里把桌子摆好，出来端菜拿饭。 伍凤仙和裘氏见了连忙帮忙，主仆俩都带了些讨好的意思，和对吴小玉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吴小玉冷眼旁观，心中暗想，看来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虽然季铁辰对伍凤仙的态度与前生不太一样，但是伍凤仙那份执着，却一点也没变，当场被拒绝还不死心，仍旧要继续耗下去。 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好的年华，要浪费在没有结果的等待和对自己的妒忌怨恨中，用这段时间，去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不好吗？总比费尽心思去抢别人的丈夫强得多。 别说这一世自己坚决不会容她，而且就算真的抢到了，季铁辰就会真的爱她吗？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就能心安理得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菜做好，仍旧笑盈盈地和裘氏、伍凤仙说话。 她都佩服自己，城府还挺深的，心里想的是那些事，可是脸上却没露出来，跟昔日的仇人一团和气，这份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同共四个菜，加上米饭和园中的蘸酱小菜，小咸菜之类，四个人拿，很快拿完了，摆在桌上，四人坐下来吃饭。 吴小玉先让过伍凤仙和裘氏，然后夹了一条煎得香酥的小鱼放到季铁辰碗里，说道：“铁辰你尝尝，我用酱爆的锅，专门把鱼煎了好久，酥的，肯定特别香，只是怕酱下的时间短，没有那么浓的酱香。” 季铁辰深情地看她一眼，低头在小鱼上夹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刚嚼了一眼，就惊讶地睁大眼睛，说道：“嗯，好香！小玉，这是我吃过做得最香的鱼，早知道这么好吃，我早就去捞了！” 吴小玉温柔地笑：“好吃就多吃点，这一走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呢！” 说着又夹了一条小鱼过来，然后又夹了块蘑菇放进他碗里，说道：“你再尝尝蘑菇，雷窝子，去年我采过给你，你应该记得吧。” 说起这“雷窝子”季铁辰可是印象深刻，去年刚回村的时候，先在佟喜贵家住了两天，后来发现不行，便要住到石场的石屋去。 说实话当时的心情真是不怎么样，可是那天却有吴小玉陪着。 看着小姑娘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帮忙收拾屋子，还把采到的蘑菇分给自己。 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是个清冷孤寂的夜，可是想到吴小玉甜美的笑容、温柔的话语，就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想到这些，他看吴小玉的眼神更加温柔，如果不是有伍凤仙和裘氏在场，他正想把吴小玉搂进怀里，和她说这些暖心的过往。 不过即便他不说，吴小玉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一边咬那块蘑菇一边看自己，那眼神都快融化成蜜了。 吴小玉心里甜得不行，故意躲开他的目光不看，也去夹菜吃。 夹完菜无意间一抬眼，见伍凤仙和裘氏都神情古怪地看自己和季铁辰，她这才发现，原来一不小心，就在他们面前“炫耀”起来。 自己和季铁辰这样情意绵绵，除非她们是傻子才看不见。 她笑了笑，又指着菜盘子让道：“姐姐和裘妈妈吃菜。” 伍凤仙不回答，低下头不看吴小玉，夹了一块蘑菇慢慢吃，根本吃不出味道，在心里不停地想，吴小玉真那么好吗？她好在哪里？为什么季铁辰看她，总跟看宝贝似的，自己爹看自己，都没这么温柔过！ 裘氏和她想的却不一样，在心里嘀咕，吴小玉这女人心眼真是歪，说什么给小姐和自己采蘑菇吃，看这样子，小鱼和蘑菇，分明都是季铁辰爱吃的，你看他吃的时候那高兴的样子，好像要把吴小玉都一块儿吃进肚子里似的！ 第290章 夫妻应该相互欣赏 看到她老眼皮翻啊翻，吴小玉就知道，她肯定没琢磨好事，朝她笑笑说道：“裘妈妈怎么不吃，是不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蘑菇咬不动的话，就多吃点鱼，只是鱼小刺多不好吐，要小心扎到，虽然刺不大，不过不管扎到哪里都不好受是不是？” 裘氏在心里想，鱼刺再多，也不及你的“刺”扎人，小小年纪，怎么说话那么尖刻，季铁辰是怎么看上你的呢？你就在季铁辰面前装吧，早晚把你的真面目揭开，让季铁辰讨厌你，把你休了，到时候我家小姐就能嫁给季铁辰了。 也不想想季铁辰是什么人，岂是你一个乡下丫头能配得上的！ 想着她只能强笑：“好的，好的，夫人不必让，我们自己吃。”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边吃一边聊，说着他去城里的事。 季铁辰说道：“你交代的小事我都办完了，梳妆台他也又重新定了，木匠说要十天能做好，到时候我肯定已经走了，只能让大哥帮忙去取，回头你跟大哥说一声吧。” 吴小玉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能安排，实在不行，到城里找个马车，让车夫帮忙搬出来，运回家也行。” 季铁辰忙道：“这可不行！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城里知道不！再发生像上次丽香楼的事怎么办，到时候你去了哪里都没人知道。” 吴小玉笑了，说道：“你傻的么，还把现在当从前，那时候谁都不知道你我是谁，现在再去，别说丽香楼了，就算是官府，我还在乎么，有人敢惹我，我就告诉他们，我是那个一个人宰了一群土匪的季铁辰的媳妇，我看他们谁敢动我！” 她这傲骄的样子，分明是对季铁辰的一种赞赏，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骄傲，不是心花怒放。 季铁辰也不例外，他不喜欢别人的阿谀奉承，但却喜欢吴小玉把他当英雄。就像自己觉得妻子聪明能干一样，自己在妻子眼里，也有了不起的地方，夫妻两个，不就是这样相互欣赏的。 不过他还是说道：“那也不行，不怕官府，不怕傅太和，还怕有其他小人呢，要是遇到不知情的，管你是谁，就把你拖走怎么办，所以你说什么也不能一个人去，还是我明天我走的时候，到娘家跟大哥说一声吧，让他看住你！” 吴小玉嘟嘴委屈：“不要嘛，干什么让他看着我，本来没事的，你一说，哥和娘都得把我盯得像犯人似的，大不了我答应你，肯定不一个人去就行了，其实过些天卖蘑菇，我想和嫂子一块去的，嫂子爱热闹，这两年被正正拖住，什么都做不了，看到我经常去城里，不知多羡慕呢。” 季铁辰见她撒娇，抬手想摸她的头，可是溜了一伍凤仙和裘氏，还是把手放下了，说道：“好吧，那你和嫂子去，千万不能分开，你不怕自己丢，也要照顾点嫂子，真把她弄丢了，你拿什么还给大哥媳妇、还给正正亲娘。” 吴小玉道：“那倒是，这事可得注意，这两样我都还不起，千金万金都换不来！” 他们俩一直说话，伍凤仙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吃得差不多，虽然碗里剩下一点饭，还是放下碗筷，说道：“季将军、季夫人慢慢吃，奶娘，你也慢慢吃，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吴小玉知道她心里不爽，连忙客气道：“姐姐怎么吃那么少，一碗饭都没吃完，再吃点吧。” “不了，我吃饱了，从前在府中吃得也少。” 裘氏明知道吴小玉只是客气一下，却装作误以为吴小玉心疼粮食的样子，说道：“小姐确实吃得少，不是故意糟蹋粮食的，剩下的饭我吃。” 说着便把伍凤仙的剩饭倒进她碗里。 吴小玉错愕道：“裘妈妈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姐姐吃不饱。” “没事，她吃饱的，这又不是外人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吃她的饭也没关系，从小吃到大，我和她，除去没有生她时候遭那一次罪之外，其他的就跟亲娘一样，自己的闺女，没什么的。” 她这样说，也是在提醒吴小玉，好歹我也是伍凤仙的奶娘，别听我自称两声“老奴”，就把我当下人使，弄得我在你家低三下四的。 吴小玉听出来她的意思也当不知道，说道：“是啊，裘妈妈对凤仙姐姐真是没话说，难怪大将军把姐姐交给你照料呢，肯定是觉得裘妈妈人品好，放心把女儿让你带。” 说完又的看季铁辰，说道：“可惜铁辰就没这么好的命，小时候没了母亲，再就没有女子照料，跟着公公长到十二岁，公公又去了，之后就一个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说得满满的心疼，裘氏脸上笑呵呵地回应，说着敷衍的话，却在心里想，这个女人真是不怎么样，一肚子弯弯绕儿，要不是小姐认准了季铁辰，两人也确实没去处，不然自己真不想在这儿跟她斗心眼子，这女人太不好摆弄！ 一顿饭吃完，伍凤仙和裘氏吃得怎么样吴小玉不知道，她和季铁辰却吃得饱饱的，鱼香蘑菇爽，另外两个菜也清脆适口，两人都吃得很舒服。 饭后裘氏帮吴小玉收拾厨房，伍凤仙在屋里还是没出来。 虽然之前打算要在季铁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可是发现自己确实不行，做什么都笨手笨脚，还不知道季铁辰的习惯，根本不及吴小玉对季铁辰的周到。 既然比不过，那还是不出来现眼了，再想别的办法。 况且做家务这种事，她根本就不热衷。 吴小玉和裘氏收拾完后，又到伍凤仙屋里招呼了一下，见伍凤仙没有什么需要，这才回到自己屋。 季铁辰担心她太累，已经自己在屋里找衣服打行李。 吴小玉见了又来一件一件地察看，看他都带全了没有，发现缺什么少什么，又帮他找出来放进包裹里，一边找一边叮嘱着，絮絮叨叨，那感觉竟然有点像佟氏。 第291章 开水洗脸吗 她这里叨咕着，忽然被季铁辰从前后抱住，紧紧搂着她，说道：“不要再讲了好不好，再讲我都舍不得走了！” 吴小玉惊讶地回头：“怎么了，你要出门，我才说这些的，你要是不走，我还说什么。” “可是你越说，我就越觉得你舍不得我，你舍不得我，我当然就不想走！” 吴小玉听得心软，在他怀里转身，也搂住他，说道：“当然舍不得，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丈夫就要出远门，哪个当妻子的能舍得，可是你又非走不可，那不多叮嘱你几句怎么办，其实我想说的还不止这些，我想告诉你，出门一定要想着我，想着我的话，也想着我的人，如果看到别的女子，就想她不好，你的小玉才是最好的，知不知道？” 季铁辰把她又搂紧了些，满身温存的气息，说道：“知道，当然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这样的想的，在我眼里，全天下的女子，都没有我的小玉好，我的小玉，是世上最美、最体贴、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子，我眼里心里，有一个小玉，就再连沙子大的女子都容不下了！” 吴小玉笑着说道：“看你说的，到哪儿去找沙子大的女子！而且你容不下了不行啊，还有我娘我嫂子呢，还有我们的孩子呢，如果以后我们生了女儿，你总不能连她也容不下。” 季铁辰也笑，说道：“傻丫头，我说的女子，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女子，是像你我这种关系的，除你之外，我对任何一个起生不起这个心思，至于娘和女儿，根本不算的，敬娘疼闺女，那是人伦，是另外一种情。” 吴小玉又在他怀里撒娇：“好啦，我知道，逗你呢，这也看不出来，还解释什么，如果我连你这想法都不知道，还和你做什么夫妻。” 季铁辰低头看她娇羞的脸蛋儿笑：“怎么，和我做夫妻，你觉得开心吗？” 吴小玉迎着他的目光说道：“当然开心，不开心，疼你哄你干什么，我也像小莲对赵玉成似的，不是吵就是骂，岂不更好。” 她这一生，讲话比前世大胆多了，前世如果季铁辰这样问，她就羞得说不出话来了，明明心里高兴，却不肯讲出来。 或许就是这种欲诉还休，弄得两人有很多话都装在心里，不向对方讲出来，才造成了太多误解。 而今生不一样了，两人不管什么话，都会清楚明白地向对方说出来，不仅感情更浓了，了解的也更清楚了，轻易不会产生误会，这也是前生没法比的。 明天就走了，今天能做什么呢，除去打点行囊之外，当然就是好好恩爱了。 夫妻俩又收拾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又早早起来。 见季铁辰还在酣睡，她舍不得叫醒，轻手轻脚下床，穿好衣服，又把行李察看一番，生怕漏下了什么。 看完见就缺了一把雨伞，放在门后了，她便拿过来放在行李旁，担心一会儿走的时候忘了。 至于那封伍连洲的遗书，她明知道有这东西在，应该也在季铁辰手里，但她却从没细找过，甚至有意略过可能存放的地方。 既然自己什么都清楚，又何必找出那东西，让季铁辰难堪呢。 夫妻间虽然亲近，但有时候也需要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难以向自己启齿，那就不说好了，反正自己坚定地相信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人，这就够了。 她把行李准备好，又到外屋去点火烧水，又拿过昨天让季铁辰买的水袋，洗干净之后，打算把水烧开又放凉，把水袋灌上。 这东西对赶远路的人至关重要，一路到京城，山高水远，如果没有水袋，远距离没有水的时候，就会渴得不行。 她这里正忙活着，伍凤仙和裘氏也起来了。 裘氏先去了茅房，伍凤仙到吴小玉这边来看，问道：“妹妹，你都要做什么，我帮你。” 昨天偷了两次懒，她感觉今天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季铁辰马上就要走了，还以为自己就是什么也不会做的大小姐，要很长时间对自己没有好印象。 吴小玉正在往盆里舀水，说道：“我烧点开水放凉，一会儿给铁辰灌水袋。” 伍凤仙不会做别的，听她这样说，终于找到自己能出力的地方，说道：“水放在屋里不容易凉，要不我帮你端到外面，风吹一下，应该凉得快吧。” 吴小玉担心地向外面看了一眼，说道：“这个我担心放到外面落进脏东西。” 伍凤仙道：“没事，我站在旁边看着，不会落进什么的。” 吴小玉又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让她做这个，她肯定也会做点别的，还不如让她到外面去看着水，便点头说道：“好，那就麻烦姐姐了，小心端水烫着。” “不会的，我会小心。” 伍凤仙说完端起水出了屋，到外面的石墩上放下，然后站在旁边看着，有小飞虫之类的经过，她便抬手驱赶，防止飞虫落下来。 她们都起来，季铁辰听到声音也起来了，在外屋和吴小玉说了几句话，便出屋到院里，打算等裘氏出来，他也去茅房。 看到伍凤仙守着一盆水在院里站着，他不好意思不说话，问道：“凤仙小姐这是做什么，是要洗脸吗？” 伍凤仙正巴不得他问，说道：“季将军玩笑了，这是开水，如果我用它洗脸，那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脸可洗了。” “开水” 季铁辰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只是你守着一盆子开水作什么。” 伍凤仙道：“这是要给将军灌水袋的水，在屋里不容易凉，拿到外面来凉得快，我担心落进飞虫，便在这儿看着。” 季铁辰更尴尬了，说道：“这怎么好劳驾凤仙小姐，你还是进屋吧，我自己看着，一会凉了就拿进屋去灌。” 伍凤仙连忙摆手：“不用，你都要走了，还做这些劳神的事干什么，家里这么多人，还能连你所需物品都打点不好，那还要我们这些女子干什么。” 第292章 走了就缺块肉 她说得好像随意，可是话中却带了暧昧，季铁辰听得很不舒服，不敢再与她单独相处下去，结巴着说道：“如此有劳凤仙小姐了，我、我先去佟大叔家告个别，一会儿就回来，如果小玉问我去处，麻烦小姐告诉她一声。” 说完他转身走了。 伍凤仙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这就走了，伍凤仙觉得有些遗憾，想要叫住他，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又错过一次好机会。 裘氏正好从菜园里出来，看到她瞅着季铁辰的背影发呆，走过来小声问道：“怎么小姐，他又没和你说话？” 伍凤仙说道：“说了，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好像生怕我赖上他似的。” 裘氏见她难过劝道：“没关系的小姐，未必是他怕小姐赖上他，可能是不好意思，他现在他和吴小玉才成亲，两人粘乎着，再和别的女子亲近，觉得对不起吴小玉，等以后时间久了，他们夫妻平常了就好了，我估计这次他到京城里转一圈儿，看的漂亮女子多了，看出吴小玉和人家的区别，他就会回心转意，知道小姐对他好了。” 伍凤仙低头看向水盆，说道：“希望能这样吧，真能对我好，也不枉我为他费的这些心思。” 裘氏这才注意到那盆水，问道：“小姐这是在作什么？” 伍凤仙说道：“吴小玉要给他灌水囊，我帮忙晾水的，担心落进去脏东西的，站在这里看着。” 裘氏叹气：“唉，小姐对季铁辰，也是够用心思了，从小到大，除了大将军，你都没对谁这么好过，来吧，给我，我端进屋去。” 此时的水已经不那么热了，伍凤仙摸了摸盆边，感觉可以了，说道：“还是我来吧，我想帮他灌上。” 于是她还是亲手端着，又回到屋里。 进屋之后吴小玉已经把饭菜都做到锅里，正在灶前看着火，见她们俩人一起回来，笑着起身来接，说道：“劳烦姐姐了，给我吧。” 伍凤仙却躲开她的手，说道：“没关系，我来吧，我直接灌上好了。” 晾水的事，吴小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她什么想法，现在她又要灌水，有点得寸进尺。 虽然说抢着干活儿，不算什么占便宜的事，可是关于季铁辰的事，吴小玉就是不想让伍凤仙接触。 见她还要灌水，往铜盆上摸了一下，说道：“可是好像现在不行，水还有点热，水袋是刚买的，没用过，灌温水的话，担心泡出怪味儿来，还是等凉透再灌吧，姐姐可以先把它放在窗台上。” 这季铁辰买的水囊是用牛皮做的，虽然硝制过，做完之后了浸泡过很久，但是动物皮的味道，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消失的，这点常识，伍凤仙也知道。 没办法好只好把水放到窗台上去了，不然真把水弄出怪味儿，季铁辰知道是自己弄的，倒要觉得自己做事不如吴小玉周到了。 季铁辰到佟喜贵家告别，多呆了一小会儿，吴小玉把饭菜做好，都端上桌了他才回来。 进门说道：“小玉，凤仙小姐，裘妈妈，刚才我到大舅家，大舅母说，中午让你们过去，正好春芳回门，人多点儿热闹，小玉也能帮大舅母做做饭，凤仙小姐和裘妈妈以后在家里常住，过去熟悉一下，也有个地方串门儿，省得在家里闷。” 吴小玉说道：“知道了，我也打算一会儿过去呢。” 伍凤仙却有点犹豫，说道：“季将军说的是前天我们去吃饭的那家吗？总去人家吃多不好，人家女儿和女婿还要回来，要不我和奶娘在家吧，我们能照顾自己。” 季铁辰道：“这有什么的，大舅和大舅母很热情，姥姥也很喜欢小姐，说听小姐说话长见识。” 裘氏听了也劝伍凤仙：“小姐，既是人家热情相邀，咱们就去吧，乡间生活就是这样，随性得很，咱们不必守从前在京城里的那些规矩。” 伍凤仙想想，吴小玉那样满村子转，跟谁都熟悉的感觉，似乎也挺好，如果自己想取代她留在季铁辰身边，那就也要适应这种生活。 想着点头，说道：“行，那就去吧，其实我也挺喜欢那位老人家的。” 四人一起吃，吴小玉和季铁辰，相互又是不停的叮咛。 吃完饭吴小玉快手快脚地端着盘碗出来，到外屋拿过水囊，顺手就把水灌了。 伍凤仙在她身后磨蹭，跟季铁辰说了两句话，再出屋来，吴小玉已经把水灌好，正在盖盖子。 见她出来，也完全没当回事似的，好像想都没想起来她说要灌水的茬儿，拿着就进屋去了。 到屋里见季铁辰不见在客厅，便进了屋里，看到季铁辰在往身上绑钱袋，又嘱咐道：“你留些散碎银两和铜钱出来，不要每次花钱，都从银袋子里拿，不然一不小心丢了，或者被人盯上，给你摸去可就麻烦了。” 季铁辰点头：“嗯，我已经留出来了一些，放在口袋里了。” 吴小玉把水囊放下，说道：“放在口袋也不行，容易滑出来，我还是再给你找个小钱袋吧。” 说着到柜子里把自己用的小钱袋翻出来，让季铁辰把零钱掏出来，装进这个小钱袋，又塞进口袋放好。 季铁辰把全身上下都收拾利索了，行李也早就打点好，其他路上所需之物，吴小玉也都拿过来，放在行李一起了，只要拿上东西就能走了。 看看面前明显不舍的吴小玉，季铁辰再次把她抱进怀里，说道：“好了，我要走了小玉，到驿站这段路步行，我得早点，今天好能赶到平城去住宿。” 他一直有武将的身份，赶远路可以用驿站的马，只是从前最远到襄县里，从来没用过。 吴小玉趁着最后一点时间也紧紧搂着他，真是不愿放他离开，似乎他这一走，自己身上就缺了一块肉。 可再不舍得也要让他走，只能说道：“嗯，你走吧，早去早回，在那边安心办事，不用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第293章 此生只盼有情郎 季铁辰把她拥在怀里还不够，在手抚着她的后脑，腮边轻轻摩挲着吴小玉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照顾得好家里，也照顾得好别人，我担心的，是你照顾不好自己！你个傻丫头，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似的，什么事都要做周全，弄得自己劳力又费心，你不要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了好不好？” 这是吴小玉听过他最暖心的话，出于对前世的恐惧，今生格外谨慎，什么事都要做好，确实是很累，别人看着自己每天忙这又忙那，好像不知疲倦，可到底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 而现在，这个男人也知道，看来他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吴小玉偎在他怀里，即便在夏日里，搂着他也觉得，像冬天拥在一起那种温暖的感觉。 她柔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自己会注意的，现在年纪累点没什么，为我们以后铺路么，等以后年纪大了，可以安心养老，吃穿不愁，现在忙点累点没什么，想想这样能让自己和家人，以后过上更好的日子，我就不觉得累了。” “又发傻，不是一定你这么拼命，才能过上好日子，你就轻轻松松做点家务，没事和娘和嫂子聊聊天，我也一样能让你、让娘和哥嫂过上好日子。” “那怎么行，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处处都指着你，一个人力气再大，总扛着全家也会累坏，大家都出力，谁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更好，也更应该。” 季铁辰笑笑，没再和她争辩，搂着她不再说话，只是享受这种紧贴在一起的感觉。 再不舍，该走也还是要走。 吴小玉又和他温存了一会儿，终于先狠心松开手，说道：“好了，办正事要紧，不过分开一两个月，没关系的，忙起来，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还是趁早赶路吧，到镇里的驿站，也有十几里呢。” 季铁辰道：“嗯，我真该走了，你记得在家要好好的，有事情做不了，就等我回来再说，知道不。” “知道了，都说过一百遍了，毕竟我还有娘和哥嫂在跟前呢，你至于这么不放心么，好了，快走吧！” 说着帮季铁辰拿上伞和水袋，季铁辰自己提着包裹，两人从里屋出来。 裘氏和伍凤仙把碗筷桌子收完，并没有在厨房收拾地，都站在院里等着，知道季铁辰马上就要走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看样子应该不是再谈论关于吴小玉和季铁辰的事。 看到夫妻俩出来，伍凤仙过来问道：“季将军要走了？东西可都带好了，不要落下什么。” 季铁辰又客气地朝她微笑：“都带好了，谢谢凤仙小姐关心。” 裘氏也假装关切，说道：“赶路费鞋子，包裹里没多备两双，磨脚的时候方便换换。” 季铁辰道：“备了，小玉和岳母，给我做三双鞋，全都带着了。” 裘氏又干笑了一下，心想又是媳妇又是岳母的，可真不好对付。 吴小玉不想让她们送，说道：“姐姐和裘妈妈不要送了，我们还要到我娘家去告别，你就留在家里吧。” 伍凤仙和裘氏还没去过吴小玉娘家，不好贸然过去，可也不能只在院里就算了，还是陪他们一起到院门口。 吴小玉和季铁辰停步，季铁辰说道：“凤仙小姐和裘妈妈在京城真的没有事要我办了吗？” 提到京城那个地方，伍凤仙就伤心，摇头说道：“没有了，我家无亲无故，宅子卖了，在京城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只是将军去了，倒也没有地方落脚了，只能住到驿馆。” 季铁辰也伤心，去过京城两次，都是跟伍凤仙的父亲去的，现在人没了，女儿来到自己家，真的很让人悲伤。 他叹气说道：“没有地方落脚不是什么大事，我又不会没地方住，只是大将军不在了，去了京城，也觉得心里发空。” 吴小玉担心他们再说下去引起共鸣，伍凤仙的心就更活了，连忙说道：“好了，姐姐和裘妈妈先回吧，我们到我娘家呆一会儿，然后铁辰就走了。” 季铁辰也道：“凤仙小姐和裘妈妈不要送了，我走了，你们在家中有事和小玉说，她们帮你解决，千万不要客气，住在这里，就是处家，不要见外。” 伍凤仙道：“我知道，季将军不用担心我们，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裘氏也道：“季将军一路平安。” 季铁辰和吴小玉这才离开家门，向村西走去。 看着她们夫妻离开的背影，伍凤仙又是好一阵子难过，自己这到底算是什么，人家夫妻好好的，自己却赖在人家，明明知道人家妻子厌恶，还没皮没脸要呆着，想自己也是堂堂大将军的女儿，从前在家，什么时候看过这种脸色。 如果父亲还在世，自己真应该转头就走，回家去告诉父亲，让他给自己出头 想着又觉得不对，让父亲给自己出头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自己想嫁给季铁辰，还是觉得后半生要跟他在一起。 那这样的话，现在的自己，失去父亲这座靠山，除去在季铁辰家里赖着，还能干什么呢？ 留下来还有点希望，真走了，那就真和季铁辰无缘了。 她也弄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其实来之前，对季铁辰的性格了解并不多，只是见过两面，知道他是个长得漆黑，满脸羞涩的军中小伙子。 父亲在家的时候经常赞赏季铁辰，说他勇猛无敌，为人仗义，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如果自己能和季铁辰在一起，父亲也就没有牵挂了。 那时候自己就期待，和季铁辰相处，到底会是什么情景。 现在到他家了，见到人了，虽然感觉和自己想象里的不太一样，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对吴小玉好，自己心痛的同时又期待，有一天，他也会对自己那样，甚至对自己，比对吴小玉还好，也那样心贴心的、相互看一眼，眼神都要融化般的温柔，那么自己这一生，就别无所求了。 第294章 亲娘没错了 伍凤仙站在院门口伤感了半天，最后还是被裘氏劝回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来到娘家，进门就见佟氏又趴在猪圈门口看，吴小玉问道：“娘，你又看什么呢？” 佟氏说道：“我看这猪肚子怎么不见到，到底怀上了没有？” “你不是说猪现在能吃了吗，那就是怀上了呗。” “也不能光看能不能吃啊，你还能吃呢，也没见你怀啊！” 吴小玉气得要命，娘总是没正形，竟然拿自己和猪比，气道：“娘，你说什么呢！” 季铁辰却被岳母给逗乐了，从前不知道，也和别人一样认为，岳母就是嘴不饶人的那种人，相处久了才知道，其实有时候她说一些话，并不是为了损人，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而已，实际上是个性格开朗又直爽的人。 佟氏之前一直盯着猪看，直到现在才抬看，看到季铁辰背着行囊，她这才想起，季铁辰要走的事，说道：“哎呀，这真是要走了！你看我这记性，昨天大山还说呢，铁辰要去京城，我说不能，他家里来人了，还不多陪几天，结果真要走！” 吴小玉说道：“是啊，早晚都得去，早去比晚去好，不然万一有事耽搁，到秋天都回不来就糟了。” 佟氏道：“那就去吧，就一个人走，道上得多加小心，要不是你家里来客人，就让小玉跟你一块去了，俩人到底有个照应。” 季铁辰道：“没事的娘，我从前在外面跑惯了，别说这还都是在有人烟的地方，就是在边疆千百里的，我也经常独自来回，有一年我还当探子来着，多少次只身进敌军大营都没事，在自己国土上还怕什么。” 佟氏说道：“你小子，说说还来劲了，现在和那时候能一样么，那是打仗，遇着了是杀是抢都行，这是出门办事，你总不能跟人也那样，万一遇着小麻烦，你是能抢钱，还是能杀人。” 季铁辰说道：“没事的娘，我有官籍，就算钱丢了，随便到哪个驿站，把身份说明了，驿站也能借到点银子，至于别人惹我，那就是他找死了，我不往死里打，算他便宜。” 吴小玉也道：“娘，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到底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怎么活到现在。” 吴大山和何美凤听到他们说话，抱着正正也出来了，跟季铁辰打招呼，让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一家人说了一会话儿，季铁辰出院要走了。 虽然之前和吴小玉在家里已经缠绵了半天，现在两人还是舍不得，可是当着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又不能再卿卿我我的，只能四目相望，相互嘱托。 即便这样，佟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小玉啊，差不多行了，赶紧让他走吧，再磨蹭下去都吃晌饭了，他还怎么走。” 无奈吴小玉只好说道：“好了铁辰，那你快点走吧，记得到地方向往家里写封信，让我早点知道你的消息。” 季铁辰道：“我会的，我在路上就写，驿站的人就带回来了，娘，大哥，嫂子，我走了，你们都回去吧。” 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也都和他告别，就连刚会说话的正正，也被何美凤教着说道：“姑父好走！” 季铁辰背着行囊，拿着东西转身，却觉得，这次出门，怎么那么不舍，特别留恋家里的那种温馨，好像走出去，前面的路都很冷一样，总觉得背后有一条线牵着。 走到村口回头再看，妻子和岳母一家人，果然还在院门外站着，见自己回头，都朝自己挥手。 妻子那柔弱的身影，站在岳母身边，看着更觉得揪心。 他停了停，也用力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大小向村外走去，心里想着，必须要走了，真要快去快回，不然在外面，不知要多想妻子和这个家。 吴小玉看着季铁辰离开，也觉得难过，虽然知道他大概多长时间回来，可回来之后住不多久又要走，以后风雨奔波。 这一生回来又嫁他，就想两人好好的过日子，可总有那么多事情横在眼前，躲也躲不过，成为两人幸福路上的阻碍，跨得过去的跨过去，跨不过去的，不面对又能怎样呢。 看来看去，季铁辰的身影都已经走出村外很远了，马上就要看不见。 吴大山和贫何美凤抱着正正已经回屋了，佟氏怕吴小玉一个人留在门口伤心，拉她说道：“行了，别看了，过阵子就回来了，你那男人比老虎还凶，出门也不用怕，在家消停等着就行了，走，回屋。” 吴小玉想再看一会儿也不能了，只好跟娘回了屋子。 到屋里佟氏还在问：“铁辰怎么这么快走呢，你家里那两个女的不是冲他来的么，人家来了他就走，人家不得以为他不乐意搭理人家！” 吴小玉心想，可不就是不乐意搭理，不过最不乐意搭理她们的是自己，季铁辰应该比自己强多了，虽然他想躲着伍凤仙，但对出于对伍大将军的感情，他还是希望能照顾伍凤仙的。 她对于母亲，向来报喜不报忧，说道：“这有什么的，我们都跟伍小姐解释过了，我们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去京城，也是在拜祭她父亲，她有什么可不乐意的，而且铁辰是男人，在家里又能怎样，还能总陪着她一个大姑娘么，有我陪着不就够了。” 佟氏道：“那倒也是，我就觉得，一个姑娘家，真不应该在你家呆，他们京城里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么大的姑娘，怎么就能住到别人家来，哪怕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比这样强啊！” 吴小玉违心地替伍凤仙解释：“估计她也是实在有苦衷，不然能有自己家，又何必寄人篱下。” “可不是，她是真能在这边嫁人咋的？要是真能，我就帮她张罗一个，不然你说你们家里养着两个没关系的女的，算怎么回事，昨天你大舅母就问我了，她们是来干什么的，别是来跟你抢铁辰的吧，我说不能，人家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看上铁辰呢，就你这胆大的才敢嫁他吧！” 第295章 趁着有牙多吃点 吴小玉暗想，果然，伍凤仙一进家门，立刻有人怀疑身份了，别说别人了，自家人肯定是最先不满的。 娘借着大舅母的话说出来，其实她心里，肯定也是不高兴的，一个家里两个女人，不是直近的亲人，哪怕堂妹表妹都不舒适，更何况季铁辰与伍凤仙，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而且自家也不像人家豪门大府，房屋众多，只要回避一些，男主人和女客人轻易见不到面，那也就罢了。 可自家这小门小户东西屋的，伍凤仙就这么住着，放在谁眼里，都像季铁辰又娶了一个。 可再心烦，也不能对母亲说，只好说道：“我大舅母可真能想，我和铁辰都成亲了，伍小姐来抢什么？难不成她还能给铁辰做妾？那我可高兴了，给一个千金小姐当大的，也高抬我身份。” 佟氏气得没好眼瞪她，说道：“你傻啊！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铁辰再娶，那就是来跟你抢的，再抬高身份也不能干！” 吴小玉道：“哎呀娘，我知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不这么想，可是你不这么想，别人会这么想，好说不好听，所以我才说，早点给她介绍个人家，让她嫁出去。” “可是嫁人这事，又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得人家愿意，人家伍小姐眼光高，你给介绍的人，人家未必能相中，还是得看她自己。” “那你咋打算的？不是想让她一直这么住下去吧？仨月俩月的行，时间再长了，那可就不一定了，本来是照顾她，到时候弄得她挑你、你烦她，再多的好都没了。” “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还是让她先住着吧，人家未必就那么没完没了地住是不是。” 佟氏说道：“可是我看着不像，我瞅那老婆子的意思，没准真打算在你家长住呢。” 吴小玉不出声了，暗想娘不是向来粗心么，怎么能看出这个呢？她说让伍凤仙离开，自己更想呢，可能怎么办，这不是能硬赶的事。 她不出声，何美凤见她神情不对，悄悄给了婆婆一个眼神儿，说道：“娘，你就别为难小玉了，都是支门过日子，谁家还不来个人、去个客的，遇到别人有难处到家里来，还好把人赶出去怎么，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呗，人家那大小姐不在乎，咱家小玉怕啥的，丢人又不是小玉丢人，让铁辰看着办呗。” 佟氏说道：“小玉不丢人，她听着不闹心？” 说着看到儿媳妇的眼神，她又把话打住了，说道：“算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了成家了，自己看着办，我不管了，我要去你大舅你，你回不回去，回去一块儿走。” 吴小玉道：“回去，当然得回去，她们还在家里呢，我不好出来太久。” 何美凤也道：“我也去，春芳今天回来，我去看看，她没像小莲似的，成亲三天就打起来吧。” 吴小玉道：“应该不会，王立柱的爹娘心眼多，再怎么也不能让刚成亲的儿媳妇闹起来，不然多丢人。” 说着三人抱着正正，到院里跟扫院子的吴大山说了一声，又奔村东来了。 走到赵玉成家门口的时候，赵玉成和吴小莲正在门口坐着，看样两人好像又闹别扭了，吴小莲嘟嘴生气，赵玉成正在哄。 看到吴小玉和佟氏、何美凤过来，赵玉成竟然厚着脸皮打招呼：“吴小玉，你回来了，看你刚才把季铁辰送走了，他背着包袱，是要出远门咋的！” 吴小玉没好眼看他，想不理他，现在又是亲戚了，没办法说道：“是出远门又咋的，出远门又不是不回来，你还怕家里闹土匪咋的！” 赵玉成道：“看你，咋不说点好话呢，闹土匪这茬儿，一辈子都别提了，要是再闹一次，我命就没了！” “不想提你还问我干什么，铁辰跟你有什么关系，就闹土匪能用到他吧！” 赵玉成被她呛得生气，翻了一下眼皮说道：“你家不是来客了么，他走干什么，倒是在家好好陪那个女的啊，长得挺好看的，要是我，肯定不会这时候走！” 吴小玉知道他就是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还算正经话呢，心里没准在怎么想。 怎么想伍凤仙她都没意见，可是用那些猥琐的想法加在季铁辰身上，她就觉得恶心，立刻怒斥道：“赵玉成你闭嘴！人家伍凤仙小姐可是千金小姐，也是有来头的，你这么糟践人家，小心人家教训你！” 赵玉成一脸坏笑：“你看你，怎么又火了，说我糟践那个小姐？我看是你吃醋了吧，人家长得漂亮，出身又好，你是怕她把季铁辰抢走吧！” 吴小玉知道这小子没皮没脸，再说下去，也只是更惹气，指着他说道：“赵玉成你记得，冲你今天的话，你就应该被打掉两颗门牙，现在铁辰走了，没人理你，等他回来的，我非让他揍你不可！趁着铁辰不在家，先好好啃点好吃的吧，不然等他回来，你的牙就没了！” 佟氏听到赵玉成瞎扯也跟着骂，让吴小莲教训他。 吴小莲正一肚子气，见赵玉成又跟堂姐没正形，再想想从前赵玉成和堂姐的那些事，她就更生气了，一把掐在赵玉成的腋下，掐得赵玉成嗷嗷叫。 吴小玉和佟氏、何美凤不理他们，三人抱着孩子走过去了。 到了家门口，吴小玉说道：“娘，嫂子，你们也进来呗，一会儿咱们一块去。” 何美凤还没细看过伍凤仙，对她很感兴趣，说道：“娘，要不咱们就进去呆会儿。” 佟氏不介意，说道：“走吧，这么两步就进院，又不远。” 进到院里，却见伍凤仙和裘氏都在窗根下坐着呢，主仆俩不知在说什么，反正听到吴小玉三人的说话声便停下了，坐在那里看着。 见到佟氏也来了，这两人连忙站起。 伍凤仙又十分端庄地给佟氏施礼，说道：“吴家婶婶来了，凤仙有礼了。” 她听吴小玉说佟氏脾气不好格外谨慎，生怕把佟氏惹火，来吵她骂她，应付不来。 第296章 黑土豆子是什么 她施礼，裘氏也跟着福了一福。 佟氏也不是真正蛮不讲理的人，虽然在家里一直说伍凤仙不应该在女儿家住，可真见了面儿，却也还算客气，见她和裘氏都见礼，说道：“哎呀妈呀，这咋这么多规矩呢，你说这么多礼干啥呢，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大惊小怪的模样，把伍凤仙逗笑了，说道：“婶婶不用怎么办，当晚辈的，给长辈见礼是应该的，您当平常说话就好了。” 佟氏还是不习惯，继续咂嘴：“啧啧，到底是大地方来的，跟咱这儿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吧，别在家呆着了，到我哥家去，今天我侄女回门，过去热闹热闹，让我那个黑土豆子的侄女女婿也见识一下，咱这大地方来的人啥样儿！” 伍凤仙被她弄懵了，愕然道：“黑土豆子是什么？” 吴小玉笑了，过来挽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姐姐，我娘就这样，经常给我直外号，黑土豆子是说我表姐夫，长得黑，个子还矮，我娘娘就说他是个黑土豆子。” 她们母女说说笑笑的，伍凤仙忽然觉得，这气氛了挺好，笑着跟她们走，愉快地说道：“婶子可真是有趣，你们平时都这么热闹吗？” 吴小玉道：“是啊，我们家一直这样的，我和我哥哥就是这样被我娘教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伍凤仙看看她又看看佟氏，却在心里想，没心没肺？看着当娘的像，可是这闺女明显不是那样，如果真那样，季铁辰就未必能看上她了吧 她正琢磨着，忽然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袖子，转看去，见是裘氏，正在用眼神儿示意自己，她立刻明白了，奶娘是告诉自己，不要和吴小玉太亲近，她不会真心对待自己。 她被吴小玉挽着的胳膊顿时僵硬起来，想抽出来又不好意思。也又开始想，这女人真这么多心机吗？真是心里讨厌自己，表面上装得这么亲近？可是她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的呢，换作自己，肯定没有她这两下子。 吴小玉感觉到她的情绪又变了，却还是当作没有，搂着她和母亲、嫂子说话。 几人出了院子，吴小玉只是把门关上，关没有锁，便去了舅舅家。 反正两家离得近，家里有什么事，那边很快就知道，而且大白天的，也不会进贼什么的，更何况还有季铁辰的凶名镇着，小偷小摸的事，在自己家基本不会发生。 她们到佟喜贵家，张氏正坐在外屋摘菜呢，看到她们进来，说道：“你们来了，快进屋坐。” 佟喜贵也西屋出来，说道：“都来了，进屋吧，进屋。” 几人和佟喜贵打过招呼，进了佟奶奶的屋子。 张氏会表现，最近家里经常来客人，她对佟奶奶异常好，吴小玉几人进屋就见佟奶奶的身边放着一小笸箩的杏子，看样子好像专门给姥姥吃的，可是吴小玉知道，这肯定是要招待大家用的，放在姥姥身边，给外人看的。 佟奶奶心情还算好，虽然春芳出嫁子她也想，但昨天女儿过来呆了一天，今天孙女就要回来了，马上就能见着，也没像当初女儿出嫁时候那么失落。 见到女儿带着外孙女、外孙媳，和两个女客人过来，她把身边的杏子笸箩推过来，说道：“来了，吃杏，春芳娘早上去老许家摘的，都熟透了，可甜了，我还吃两个呢。” 伍凤仙又恭恭敬敬给佟奶奶见礼，把佟奶奶也弄得不知所措。 吴小玉见了说道：“姐姐，咱们乡下这地方，没有那么多礼节，不管到谁家，打个招呼便好，不用那么多礼，不然大家也都不习惯。” 说实话，伍凤仙愿意施礼，吴小玉还舍不得娘和姥姥尴尬呢。 伍凤仙这才知道，原来乡里人相处，原来是这么随意的，说道：“那好，以后我就不这么见外了。” 说完也坐下来。 吴小玉先抓了几个杏儿给她，然后又分给娘和裘氏，何美凤不用她让，已经拿了给正正，捏开看真的挺软，又人佟奶奶剥了一个。 吴小玉拿了两个吃着，到外屋看张氏做什么。 张氏就等着她和何美凤来帮忙做饭呢，跟她说了都要做什么菜，把食材找全，又出去抱柴禾了。 只要吴小玉和何美凤来，她就是这样，只给她们打下手，做菜做饭，都交给她们了。 说起来吴小玉和何美凤帮她做的饭，可能都比佟春芳做的多。 可是没办法，村里就是这样的习俗，但凡亲戚家有事，女子过去，必须帮忙做饭的，吴小玉和何美凤也只能帮忙。 吴小玉先整理食材，过一会儿何美凤也出来了，伍凤仙不知道这些规矩，也根本不会做，便在屋里坐着，听佟氏和佟氏奶奶说话，轻易插不上嘴。 倒是裘氏，比她老练多了，竟然和佟氏、佟奶奶聊得挺热络。 吴小玉和何美凤这里还没把菜下锅，院外已经传来王立柱吆喝马的声音。 张氏听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惊喜地说道：“回来了，还挺早的！” 说着大步奔出去，到院里说道：“你们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快中午到呢。” 佟春芳说道：“这才多远的路，我们用得着走那么久么。” 张氏说道：“不是以为你们起得晚，回来得就晚么。” 佟春芳看了王立柱一眼，说道：“起得晚什么啊，你都不知道我婆婆多能起早，还没亮呢，人家就把饭做好了，到我们起来的时候，饭都放凉了！” 屋里的佟氏听到他们说话也出来了，伍凤仙和裘氏也跟着出来，想看看乡下刚成亲的小夫妻回门是什么样。 佟春芳没管拴马车的王立柱，先向屋里走，看到伍凤仙和裘氏，她愣了一下，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还根本不认识，问道：“娘，这是哪儿来的客啊？” 佟氏说道：“这是小玉家的客人，来找季铁辰的，人家是京城来的，铁辰出门儿了，小玉过来帮忙，就把客人也带过来了。” 第297章 委屈小姐了 “来找季铁辰的？” 佟春芳小声嘀咕了一下，用奇怪的眼光看伍凤仙和裘氏，没打招呼就过去了，只是朝佟氏招呼了一声：“大姑也来了。” 弄得伍凤仙很是尴尬。 张氏没注意到女儿看伍凤仙什么神情，只顾得开心，跟在佟春芳身后向屋里走。 佟氏粗心大意，也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走在春芳身后，问道：“你公公婆婆对你挺好的？成亲三天都不起来做早饭，你婆婆不骂你？” 春芳道：“没有，我公公婆婆脾气都挺好的，不像王立柱这死样！” 王立柱拴完马车，提着回门礼也过来，说道：“我咋的了，我对你不好吗？你看你，东西都不拿就走，也不等我！” 佟春芳回头说道：“你又不是不认路，让我等你干什么，回门礼是你家拿给我娘家的，当然你拿着！” 王立柱嬉皮笑脸道：“回门回门，回来的不是你么，而且我家咋的，现在我家就是你家，啥都是咱俩的！” 说着他也往伍凤仙身上看了一眼，不知是被伍凤仙的气质惊艳到，还是觉得伍凤仙长得确实不错，眼睛亮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生怕被佟春芳看到骂，小跑跟进去了。 被夫妻用怪异的眼神看，伍凤仙心里很不舒服，和裘氏走得便慢了些，裘氏小声在她耳边嘀咕：“真是乡下人，一点规矩都没有，明知道是客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回门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见有个礼节儿，也忒粗俗了点！” 伍凤仙也很不高兴，尤其是春芳那满是狐疑的一眼，她也听到春芳那句“来找季铁辰的？” 那感觉好像自己是个很不正经的女人似的，这简直跟扎了自己一刀一样难受。 再加上王立柱那看稀奇的目光，真让她受不了，她真想转头就走，再也不见这些讨厌的人。 可是若这样走了，又太不像话，没办法她只能跟裘氏又进屋。 吴小玉和何美凤忙着做饭，便没出去接人，而且吴小玉也懒得理王立柱。 直到他们进来，何美凤才笑着说道：“回来了，这大红衣服真好看，到底是新媳妇，和往常就是一样了！” 吴小玉也道：“是啊，衣服好看人也好看，姐被你迷晕了吧！” 佟春芳也道：“嫂子，小玉，你们别闹了，谁没当过新媳妇咋的，都笑话我！” 佟氏跟在后面说道：“快点，到你奶奶屋里看看吧，你走了你奶奶想坏了，偷偷抹眼泪，我看着问她，她还说迷眼睛了。” 说着几人进了东西屋，佟喜贵也过来了，看着女儿和女婿心情复杂。 到屋里佟春芳和王立柱又跟佟奶奶和佟喜贵说话，热热闹闹的，挤了一屋子，伍凤仙和裘氏进来，便没有地方呆了。 吴小玉见她们在外屋门口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好，把她们让到东屋，说道：“姐姐和裘妈妈在这屋呆会儿吧，一会儿我姐夫和大舅过来，那屋就有地方了。” 伍凤仙有点烦躁，对她说道：“妹妹，要不我和奶娘还是回家吧，在这儿太碍事了，又帮不上你什么忙。” 吴小玉就想让她们在这儿呆着呢，让她知道，不管在自家还是在别处，她们确实多余，能短趣离开才好。 “这有什么碍事的，你看这屋，一个人都没有，你和奶娘呆着不也挺好，你们要是回家了，我怎么办啊，中午不好不回去，可是这边又要帮大舅家，我大舅当年与公公关系好，铁辰从回村的时候没地方住，就是住在大舅家的，他对大舅的情意，不比对姐姐的父亲差，走之前还叮嘱我，表姐出嫁了，大舅和大舅母、姥姥在家里冷清，让我经常过来陪他们呢，有什么活也让我帮忙干，今天表姐回门的日子，我怎么好不在” 她慢条斯理说了半天，伍凤仙见再不答应，吴小玉可能会一直说下去，只好说道：“行行，那我们就留下，妹妹快去帮吧，要不要我去帮你们烧火什么的。” 吴小玉这才罢休，说道：“不用，姐姐和奶娘只管呆着就好，你们是客人，哪好让你们干活儿，在我家伸伸手，是怕你们在屋里没人陪而已，不是真指着你们干活儿。” 裘氏也道：“好了夫人，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会照顾小姐的。” 吴小玉这才出屋，又和何美凤一起做饭。 她出去之后，裘氏又小声对伍凤仙说道：“真是委屈小姐了，为了季将军，竟然到乡下这种地方来，你看这里的人，一个个的，哪懂点人理，以后小姐要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可怎么受啊！” 伍凤仙也发愁，说道：“是啊，我来之前也没想到，乡村的生活是这样的，这里的人又是这样的，可是季铁辰就住在这地方，我能怎么办，实在不行，以后我们只能想办法，尽量避免出来，多在家里呆着吧。” “可不是，再有这种事，咱们说什么也不答应来了，就在家里，咱们两个女子，又不能把自己饿死，吴小玉愿意跟这些人混，就让她混吧。” 伍凤仙坐在炕边出神，说到以后，她完全无法想象，能是什么样子。 外屋的吴小玉和何美凤不管两屋人都在干什么，加快速度做饭。 屋里的佟春芳和王立柱应付着几个长辈也颇吃力，回答完这个回答那个的问话，过了半天，佟春芳才找到去茅房的借口跑出来。 过了一会儿回屋，跟吴小玉和何美凤又说了两句话，装模作样地往灶里塞了两把火，便钻到她的小屋去躲着了。 王立柱在屋里和佟奶奶、佟氏、岳父岳母说了一会儿话，见不到佟春芳，就到外屋找，吴小玉告诉她佟春芳在小屋，他便也钻进去了，东屋的几个人不见了他们，坐在一起没意思，就也都散了。 张氏和佟氏出来看吴小玉和何美凤把饭菜做到什么样儿，佟喜贵想回西屋，可是一探头，看到伍凤仙和裘氏在屋里坐着，他又出来了，假装散步，到院子里转悠。 第298章 嘴欠被挠了 伍凤仙和裘氏再没眼力见儿，也知道不能再在这屋呆了，又从西屋出来，再到东屋陪佟奶奶。 佟喜贵听到东屋有她们的说话声，这才又回来，进了西屋。 快到中午的时候，吴小玉和何美凤把饭菜做好了，张氏招呼佟春芳和王立柱吃饭。 其实吴小玉和何美凤都有点不高兴，虽然说今天是春芳回门的日子，算是半个客人，可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吴小玉和何美凤都是来帮忙的，再怎么她也不好一直在屋里呆着，让表妹和表嫂干活儿。 可是佟春芳就是在屋里不出来，张氏不叫，她们也没法表示不满，反正只当看张氏和佟喜贵的面子，不想春芳就行了，毕竟从前春芳在家也是这样，指不上她什么。 张氏叫完了，屋里的春芳答应了一声，却没立刻出来，似乎还在低声和王立柱说着什么。 吴小玉洗锅没在意，偶尔一抬头，却见嫂子朝自己使眼色，斜向小屋撇嘴。 她知道嫂子不高兴了，悄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和春芳一般见识，正让大舅母看出来，白干这么多活儿，却落不下好，还不如假装没想法。 两人正用眼神交流着，忽然小屋里的声音大起，原来春芳和王立柱竟然吵起来了。 只听王立柱嗷嗷地叫道：“佟春芳，你别跟我得瑟，别以为在你娘家，我就不能把你咋滴！” 春芳的声音比他更大：“我也告诉你，别跟我得瑟！别以为我佟春芳欠你啥，愿意娶我你娶，不愿意娶我你滚！” “咣”地一声，王立柱出来摔门就往出走！ 张氏正在屋里摆桌子，在外屋的只有看吴小玉和何美凤，这姑嫂俩瞪眼看着王立柱走，却没有一个人拉的，一来是没反应过来，再者也不想拉他，能在回门的时候和媳妇吵起来，这小子的人品也实在不怎么样。 吴小玉眼尖，王立柱往出走的时候，她一眼看到，王立柱的脸上，竟然有几道血印子，看样子是刚刚被春芳挠的。 难怪他叫得跟杀猪似的，气成这样，春芳的手也真够狠的，指甲没长全，都能把王立柱挠成这样，要是指甲好好的，还不把这小子的脸皮扒下来。 她和何美凤没动，张氏和佟喜贵听到声音都出来追，两人到院里见王立柱解马车要走，全都拽着，劝道：“咋的了，怎么突然吵起来了，你走什么，哪有这时候走的，还没吃饭呢！” 王立柱气得撒泼，朝丈人和丈母娘叫道：“吃什么饭，你闺女都要弄死了我，再不走命都没了！” 张氏拽着他说道：“你听她瞎说什么，她有那么大本事么，你见她弄死过谁，都是说气话。” “她说气话，我不是说气话？开个玩笑，她就把我给挠了，你看我这脸，让我咋回去见我爹娘！” 张氏说道：“没法见你爹娘，你还走什么，在我家呆着就得了。” 佟喜贵也道：“走什么走，赶紧吃饭，要走等吃完饭，带着春芳一起回去，我们又不是把你们留下不让走了！” 王立柱吃了亏，根本不答应，用力和张氏撕扯，差点把张氏推倒，趁佟喜贵扶张氏的工夫，他还是把车牵到院外，赶着马车走了。 佟喜贵见他这样粗鲁，气得大叫：“你个小兔崽子！拉你回来你还要推人，不知好歹！有种你别回来接春芳！” 这时佟春芳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王立柱真走了，她也大叫：“爹，娘，你们别管他，爱走让他走！当我离了他不能活咋的！”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发愣，佟氏从东屋出来，奇怪地问道：“春芳，这怎么了，咋突然吵起来了，这才刚成亲，有啥好吵的？” 佟春芳气呼呼地说道：“姑你别管了，反正他不是东西，我早防着他了，今天回来，我就把他家的礼钱和给我买的金首饰都拿回来了，想让我娘给我放着，他回家看没有，要不回来才怪呢！” 吴小玉和何美凤面面相觑，俩人都没想到，春芳和王立柱也能在成亲两三天的时候打起来，而且春芳还挺长心眼的，竟然把东西都拿回来了，莫非这两天她就看出来，王立柱靠不住了？ 不过春芳这样，吴小玉还是高兴，上辈子春芳可没这些心眼儿，王家人说怎样就怎样，一心一意过王家的日子，根本不管大舅和大舅母，这次刚成亲，就把钱往娘家拿，还是比较明智的，对付王立柱那样的人，一是打怕他，二是卡住他钱，然后他就老实了。 王立柱都走了，佟喜贵和张氏在院里也没用，便都回屋，两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骂王立柱。 东屋里的伍凤仙和裘氏也给弄懵了，这两人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状况。 之前来的时候还觉得，大家都和和气气、说说笑笑的，气氛挺好，结果到了这里就不是那样了，还不如上次呆着顺心。 而且那回娘家的小夫妻，不是应该喜气洋洋的么，怎么就打起来了？原来夫妻在一起，还会这样？ 伍凤仙还以为，这里的每一对夫妻，都像吴小玉和季铁辰那样恩爱呢。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真和季铁辰在一起了，却不是恩恩爱爱，而是像这对夫妻一样，说说话就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那该怎么办？ 莫名的，她竟然觉得，如果和和季铁辰在一起，没准真会这样。 可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便打消了，摇摇头想到，不会的，季铁辰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女子很温和的，这一点自己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他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这个“黑土豆子”那么强横，更别说对妻子，所以只要他认可娶自己，就会对自己好 没人知道她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甚至裘氏，都是在看佟家的热闹，不知道小姐因为佟春芳和王立柱，竟然想到她和季铁辰身上去了。 张氏和佟喜贵不知道女儿和女婿为什么打架，进屋之后，都到佟春芳的小屋去了，问春芳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春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王立柱嘴欠，被自己给挠了。 第299章 你像那只狼 吴小玉在外屋听到春芳的话，在心里核计，王立柱得是多嘴欠，把春芳气到把他脸挠破呢？估计是他说春芳跟过赵玉成的事了，不然不至于这样。 她琢磨的时候，佟喜贵从春芳屋里出来了，见她和何美凤站在外屋，说道：“没事了，小玉和美凤受累，把饭菜都端上去吧，那小子不知好歹，咱也不理他，他爱滚就滚，咱们吃饭！” 吴小玉知道大舅是记着伍凤仙和裘氏也在的事，不想让她们也陪着挨饿。 说实话在她觉得，对伍凤仙和裘氏用这份心，还真不如原谅王立柱一次呢，说到底那是他们的姑爷，就算再不为他们做别的，到死办个丧事，把大舅和大舅母送入土，王立柱还是要做的。 伍凤仙和裘氏能干什么呢？到后来恶毒到把自己骗出去卖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看在伍边洲对季铁辰的恩情上，别说跟她们虚情假意的敷衍了，真应该想个办法把她们弄死。 至于大舅和大舅母，对她们再好，也得不到她们一分一毫，确实没意义。 大舅和大舅母看的，也是自己和季铁辰的面子。 她一边琢磨一边往屋里端菜。 裘氏看到人家都打起来了，不好再在屋里直脖等着，便也出来帮忙，倒是伍凤仙，习惯了在人多的时候不动手，生怕丢了身份，仍旧坐在屋里，继续和佟奶奶说话。 等到菜都上齐了，张氏才把佟春芳带出来，佟喜贵也过来，佟奶奶和佟氏也招呼伍凤仙过来吃饭。 出于心里的不平衡，饭后吴小玉带着伍凤仙和裘氏回家了，伍凤仙也借口正正困了要睡觉，抱着孩子回去了。 剩下的事情，这姑嫂俩根本不管了，谁爱收拾谁收拾，反正俩人是没少干活儿了。 回到家里，吴小玉又和伍凤仙、裘氏客气了半天，让她们午睡休息，自己到菜园里把季铁辰走之前翻出来的几条地垄种上小菜。 虽然没有多少活儿，可是一个人，又刨坑又浇水，播了种子再培土，忙活完了，也到傍晚了。 从菜园里出来，开菜园门的时候，忽然想到季铁辰说要在院边种棵果树。 刚才在大舅家吃的杏子挺甜，自己吃了两个干净的杏核，正好放进口袋里了，不如把它种上。 她从口袋里把杏核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着，却在琢磨，这东西是这样新鲜着种下去就行，还是要晒干了之后再种，才会发芽儿？ 而且这么硬的果核，种子能拱开吗？会不会很难发芽儿？ 她正寻思着，伍凤仙和裘氏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她发愣，伍凤仙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手，受伤了吗？” 吴小玉连忙抬头，说道：“哦，不是，我是想种杏子，可是种子是刚才吃出来的，正新鲜，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种。” 伍凤仙摇头说道：“哦，这样啊，我也不知道，不知奶娘懂不懂？” 说着看向裘氏，裘氏也摇头：“我也不懂，不过小姐不爱吃杏子，种了也没什么用。” 听她这样说，吴小玉一肚子不乐意，自己和季铁辰都爱吃杏，种杏树正合适，裘氏非扯什么伍凤仙不爱吃，好像自己这事也要为伍凤仙着想似的。 她抬头看向裘氏，眯眼笑道：“哦，原本姐姐不爱吃杏啊，我说在大舅家，怎么没吃两个呢，不过我种了也没关系，这东西要好几年才能结果呢，姐姐就算爱吃，也未必能吃到。” 说完也不管伍凤仙和裘氏的表情，走到东屋的窗台前，把两个杏核儿放在窗框边角处，说道：“我还是先把它晒一下吧，晒干了再泡开，不行砸开一个泡着试试，看到出芽儿再种下去，反正这东西又不用多，一棵树就够了。” 她的话意有所指，这次伍凤仙也清楚地听出来了，又看裘氏，裘氏却斜着眼睛从背后看吴小玉，暗想这女人也就是季铁辰的夫人，如果是在将军府，敢军样说话，自己肯定让人打她一百个大嘴巴，再把她赶出府去。 吴小玉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刺来，她微笑着回头，一眼向裘氏扫去，说道：“裘妈妈，你和姐姐出来干什么，怎么不在屋里躺着，是不是裘妈妈在将军里干活习惯了，呆不住？” 裘氏连忙收起她的目光，笑着说道：“呵呵，不是，不是，就是屋里有点热，我和小姐出来吹吹风。” “哦，热啊，我家还有一张简易的床，放在下屋里了，如果裘妈妈嫌正屋里热，那一会儿我拿出来，帮裘妈妈支在院子，晚上睡在院子里，肯定会凉快。” 裘氏气得要命，知道吴小玉故意讥讽她，又厚着老脸皮笑道：“不用不用，晚上就凉快了，睡在院子里蚊子太多，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 吴小玉又笑笑，说道：“裘妈妈身子骨不好，不过我看眼神好像挺好的，刚才一眼扫到，裘妈妈的眼睛雪亮的，像去年冬天铁辰猎回的那只狼，他提到家的时候，那只狼还没死，那眼睛真是亮，朝我叫了一声，把我吓得够呛，结果被铁辰当场就摔死了。” 她笑眯眯地说着，不见半点动怒的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把裘氏吓得脊背发凉，连忙说道：“看夫人说的，我可没那么好的眼神儿，人上了年幻，别处不老眼睛先老，刚才夫人肯定是看花眼了。” 吴小玉说道：“哦，那也有可能，我虽然没上年纪，但眼神也不怎么好。” 说完进了屋，点火做饭去了，不再理这两人。 这次她和裘氏僵得有点明显，伍凤仙担心了，小声问裘氏：“奶娘，你这样跟她说话好么？更让她提防咱们了。” 裘氏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懊悔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到小姐不爱吃杏，顺嘴就说出来了，哪想到戗她肺管子。” 伍凤仙说道：“要不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吧，告诉她你没有恶意。” 裘氏想了想，说道：“戗都戗完了，再说什么都没用，我看要不进屋去帮帮她，活络一下也就没事了。” 第300章 不到一个月就有了 伍凤仙说道：“那走吧，我们也进屋。” 两人到屋里，见吴小玉蹲在灶前点火，伍凤仙说道：“妹妹，我帮你吧。” 吴小玉客气道：“不用，姐姐呆着就好，不如搬个凳子坐旁边，陪我说说话。” 虽然她说不用，伍凤仙还是蹲到另一个灶前，也生起火来。 裘氏见吴小玉这边的火已经着起来了，到灶台上摸过刷帚洗锅。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这两人暂时还不想和自己闹翻，刚才裘氏说走嘴，这是回来讨好自己来了。 她假装看不出来，照常和这主仆俩聊天，看不出一点异常神色。 伍凤仙看到她这样子，都被弄糊涂了，真有点搞不清，吴小玉刚才到底是生气没生气。 裘氏看着吴小玉谈笑自如的样子，也越发警惕，知道这女子真是不好惹，简直有点高深莫测。 伍凤仙现在除去烧火，别的还不会太多，便只能一直在灶前，吴小玉把这个灶的火烧旺，便起身做饭了。 裘氏殷勤地帮忙她蒸饭，吴小玉便切肉洗菜，炖进锅里。 那边饭蒸进锅里，裘氏告诉伍凤仙，不用烧那么多火了，伍凤仙便起身出屋去了，吴小玉和裘氏估计她都是去茅房，谁都没问。 过了一会儿，伍凤仙又回来，一声不吭地进了西屋，然后再出去，又进菜园去了。 吴小玉看了奇怪，说道：“裘妈妈，姐姐这是干什么，怎么出来又进去的，是有什么事吗？” 裘氏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之前是没去茅厕吧。” 这次伍凤仙去的时候有点久，饭菜都快好了才回来。 她去茅房，弄得吴小玉也有点想去了，趁着还要一会儿才能开饭，她便也去了。 到了茅房里，她解腰带的时候随便向下看了一眼，见到灰面上有一丝殷红。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伍凤仙刚才进进出出的，时间又这么久，原来是来例假了。 想到伍凤仙来例假，她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也快到日子了，成亲前几天的来的，到现在快一个月，不过自己的月事向来不准，不像娘似的，每个月一次，自己一般都一个半月左右，估计再过些天就会来吧。 她随便想了一下，完事便出去了，路过酱缸又顺手把酱盖上，抬头看了看天，有点阴，不知夜里能不能下雨。 到屋里洗手放桌子，掀锅盛菜，招呼裘氏和伍凤仙吃晚饭。 饭后把院门锁好，到屋里和伍凤仙、裘氏聊了一会儿天，便回房休息了。 虽然和季铁辰成亲的时间不长，可她却已经很习惯身边有季铁辰躺着。 今天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空落落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躺在那里琢磨，现在的季铁辰走到哪儿了，是不是真到了平城，住的客栈能是什么样的，床铺干净不，别再有虱子潮虫什么的，弄了一身。 而且以那傻瓜的性格，着起急来，没准连夜赶路，那就更累了，出这一趟远门回来，不得瘦十斤才怪 想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响起雨声，到底还是下起来了。 她又下床把窗子关了，回到床上继续辗转反侧，一直到深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推门出屋，阳光明媚，空气湿乎乎的，看样子雨竟然下了一夜，菜里的土都湿透了，踩了肯定陷脚，看来是不能进摘菜了。 她看看屋里还剩了一点昨晚摘的菜，再加上熟的剩菜，早上凑合一下应该够了，便又做早饭。 早饭后，还没收拾完，何美凤便来了，进门叫道：“小玉，我和你大哥要去捞鱼，你去不去？” 吴小玉惊喜道：“怎么，你们也要去捞鱼？去哪条河？” “你哥说从东边去，到北边大河，他说得昨夜下雨，能把上游的鱼冲下来，或许能捞到大的。” 她说的大河也没多大，只是因为葫芦村这地方水少溪流那条所谓的大河，也就一丈多宽，最深的地方到腰而已。 吴小玉高兴，说道：“我去，上次的鱼好吃，铁辰都没吃够，他说他要是在家，就要去捞呢。” 何美凤说道：“可不是，你哥也是吃过上次的鱼，才想去捞的。” 吴小玉立刻换衣服找旧鞋，一边换一边对伍凤仙和裘氏说道：“姐姐，裘妈妈，你们在家里呆着吧，我们去捞鱼，中行要是回不来，你们就凑合一口，我回来咱们就又有鱼吃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最好能多捞一些，晒干了给季铁辰留着，等他回来炸鱼干吃也挺好，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给她们吃什么能记自己的好呢？ 伍凤仙犹豫道：“捞鱼有趣吗？要不和我奶娘也和你们一起去？” 她其实不愿意和吴小玉在一起，但又想了解吴小玉的生活，看她平常都是怎么做的，自己也学着点。 吴小玉道：“不好玩不好玩儿，下去捞的一直在水里泡着，摔倒了全身就湿透，走在岸边的也不好过，岸边没有路，杂草树枝的，还要提鱼桶，特别累，上次我堂妹差点没累哭了。” 听她一说，伍凤仙打消了念头，不再跟着了。 吴小玉换完衣服和鞋，找了一个小木桶提着，又拿了一个适合捞鱼用的半大筛子，何美凤帮她拿着筛子，两人往出走，伍凤仙和裘氏在后面送。 到门口吴小玉说道：“姐姐和裘妈妈回去吧，我们走了。” 她的话说完，伍凤仙和裘氏正答应着，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咦，吴小玉，你们也要去捞鱼？捞多了把上次的还给我！” 吴小玉转头看，见竟然是赵玉成，她冷眼说道：“你做梦，谁还你的鱼，哪是我用蘑菇和小莲换的！” 赵玉成说道：“你看你，咋那么没人情呢，小莲用蘑菇换也因为你是姐，不然她吃那个亏，她让着你，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儿，别说有上次的事，就是没有，你还不给她点鱼吃？她都害喜了，天天要好吃的！”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惊讶，赵玉成和吴小莲是跟季铁辰和吴小玉一起成的亲，怎么这么快就害喜了呢？不到一个月，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快发现啊？ 第301章 亲嫂子 不过两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有赵玉成和春芳在雪地里的事，还差吴小莲了，肯定也是成亲之前就有这事了。 姑嫂俩会意地对视一眼，谁都没多说什么，吴小玉只道：“那等我们捞完看看吧，如果有大的，我给她送一条去。” 说完和何美凤就要往村东走，去追已经过去的吴大山。 可是赵玉成没完没了，竟然又明知故问地说道：“吴小玉，这就是你家来的客人吗，这位小姐应该比咱们大吧？” 吴小玉都不用看他的神情，只凭他这一问就知道他确实想撩一撩伍凤仙，干脆顺水推舟，说道：“是的，这就是我家的客人，伍凤仙伍小姐。” 说完又给伍凤仙介绍：“姐姐，这位是我的堂妹夫赵玉成，他家在西边隔一家就是，他家是咱村最富的人家，我堂妹吴小莲刚成亲没多久，整天在家里呆着，姐姐没事可以过去坐坐，和她们聊个天什么的。” 然后又对赵玉成说道：“行了，我走了，回去告诉小莲，等着晚上吃鱼。” 这回说完，真跟何美凤一起小跑走了。 她都已经给介绍完了，赵玉成也不再理她了，对伍凤仙说道：“伍小姐吗？听说你们是从京城来的，是堂姐夫的亲戚吗？” 如果不为子和伍凤仙套近乎，他坚决不会叫季铁辰“堂姐夫”。 伍凤仙从京城一路到葫芦村，算是真真切切的发现，与人交流，别的不用说，单是“京城来的”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人艳羡，根本不用再报父亲是谁，别人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好像但凡住在京城的人，就很不了起似的。 见赵玉成也这样，伍凤仙也忍住微微得意，这是吴小玉的堂姐夫，连她家亲戚都羡慕自己，想必吴小玉内心里，也觉得比不上自己吧。 赵玉成一脸讨好的模样，让她也觉得挺舒服，眼皮撩了撩，说道：“我与季将军不是亲戚，他从前是我父亲的下属，父亲临终，让我过来投奔他。” “投奔？！” 赵玉成也有点奇怪，暗想这女子的模样，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应该有钱有势，就算她父亲过世，总还有其他亲人，总不至于到投奔季铁辰的地步吧？ 季铁辰有什么啊，要不是他和吴小玉拼命赚钱，没准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这样一位小姐，来投奔个穷光蛋，真是够稀奇的。 这小子有心眼儿，可不会像佟春芳和王立柱那样轻易被伍凤仙看出不妥来，笑嘻嘻地说道：“那这么说，小姐的父亲和我姐夫，应该关系很好吧？” 来到这村子几天，这是伍凤仙听过最顺耳的一句话，真是问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立刻说道：“是啊，季将军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属下，父亲本来打算，若是再回军中，还要提拔他呢，结果” 她没再说下去，赵玉成也明白了，人家都说父亲过世了，还用再问什么。 他思索了一下，婉转地劝道：“伍小姐不必难过，人生无常，总会遇到生离死别，你父亲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姐夫和堂姐么，他们俩人好，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咋这村的人都热心，哪怕你谁都不认真，走到这村了，说你遇到困难，咱全村人都会帮你的。” 伍凤仙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这么会说话，说什么全村人都会帮自己，自己怎么没发现，这村子的人那么好？除了吴小玉和她的大舅母俩人表面看着热情，其他人，包括吴小玉的娘，都莫名其妙地对自己有种排斥，似乎自己来找季铁辰，是多么伤风败俗似的。 当然，如果自己没有父亲的那封遗书，自己这样来找季铁辰，硬要住在他家，确实有点伤风败俗，可关键是有父亲的遗嘱，自己就应该在这里，不娶自己，应该说是季铁辰的过错，如果真的敬重父亲的话，那就娶自己。 说实话以自己的身份，认可和一个农女共侍一夫，已经很委屈了，只是季铁辰和吴小玉成亲在前，不好提要求让他休掉吴小玉就是了。 想着她又矜持地对赵玉成笑了笑，说道：“谢谢妹夫的关心，改日有空，会到你家看望堂妹的。” 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只能和吴小玉一样叫。 赵玉成感觉像攀上了亲戚似的，很是高兴，说道：“伍小姐客气了，有空我也带小莲过来玩儿，都是一家人，住得又近，以后常来往。” 伍凤仙又微微躬身：“好的，常来往。” 她这样说，明显是想结束谈话了，赵玉成不能再纠缠下去，只好告辞走了。 伍凤仙和裘氏也转身回到院里。 虽然发觉赵玉成有那么点儿轻浮，但谈话之后，还是让她心情愉快，想到季铁辰的事，都不那么压抑了，有那一点被这里的人认可的感觉。 再说吴小玉，和哥嫂一起到了河边，看到河水确实比往天深了一些，吴大山早就准备好，把裤管卷起来，担心被水冲落，还用带子系了一下，然后便下河去了。 虽然河水的深度要超过他挽裤角的高度，还是避免不了打湿，但是挽起来在水里走路，也要轻松许多。 吴小玉和何美凤俩人都拿了桶，吴大山一个人捞，不好往两个桶里分着倒。 吴小玉也没打算要大哥的，把桶递给嫂子，说道：“嫂子，我这个桶要不你先提这个吧，把你的桶藏在草丛里，回来再拿，我也下河捞鱼去。” 何美凤却拦道：“不行，你怎么能下河呢，成了亲的人，要是怀上了，下河会着凉的！” 吴小玉根本不往这上想，前世的自己一直到和季铁辰分开都没有孩子，这一世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快。说道：“不会的，才成亲几天啊，铁辰都走了，我还怀什么，没事的。” 说着就要挽裤腿儿。 何美凤说死也不让，说道：“不行，你别下去，我和你哥一起捞，你拿桶吧，我嫌拿桶沉！” 吴小玉道：“可是你就不怕怀孕了，正正都断奶了，你也有可能再怀上。” “我再怀了也不怕，都第二个了，没那么容易出毛病。” 说着她硬把桶塞给吴小玉了，自己挽裤腿儿下河。 第302章 又搞什么幺蛾子 吴小玉一阵感动，这才是亲人的感觉，这一生，只因为一点点的改变，就和哥嫂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于是她在河堤上提着桶，跟着吴大山和何美凤。 捞鱼虽然辛苦，但却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每次捞到鱼时那种兴奋的心情让人欲罢不能，越捞越想捞。 偶尔捞到大一些的鱼，河里岸上的人都在欢呼。 当然也有大鱼进，却跳出去跑了的事，那时候真希望能比鱼游得还快，追上它再抓回来。 刚下过雨，鱼就是比往常多，三人捞到下午，就已经捞了快一桶了。 吴小玉拿的还是哥嫂拿来那只稍大的桶，自己那只小桶放在刚来的地方了，现在三人已经向上游走出很远。 吴大山和何美凤看着，吴小玉在岸上提鱼桶已经很吃力了，而且两人在河里捞的也挺累了，便招呼何美凤：“美凤，走吧，回家吧，应该够吃了。” 何美凤比他还累，女人的体力到底不如男人，何况何美凤还不是那种长得健壮的女人。 她收起手里的筛子说道：“嗯，走吧，回家，你先上岸，拉我一把我，爬不动了。” 吴小玉在岸上把手伸过来，说道：“嫂子，我拉你上来。” 何美凤伸手，抓住她的手吃力地爬上河堤。 那边吴大山也自己爬上来。 何美凤上来之后看到桶里的鱼确实不少，十分开心，说道：“真好，咱们捞的比赵玉成和小莲捞的还多，鱼也比她们的大，最大的这条，得有一斤多吧？”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我看也差不多，还是嫂子厉害，能捞到这么大鱼。” 这条最大的鱼，竟然是何美凤捞到了，吴小玉和吴大山都没想到，自从到自家之后，没怎么干过农活的何美凤，竟然也挺能吃苦的，在河水里泡了半天都没叫苦，也没喊累，一直撑到最后。 吴大山过来说道：“那条最大的给小玉吧，小玉家里有客人。” 吴小玉忙道：“不用了，我答应要把我捞到最大的鱼给小莲，你们给我，我也吃不到，大的你们拿去，我挑小一些的给她就行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又把鞋子冲洗了一下，吴大山拿起鱼桶，让吴小玉拿着他之前用的鱼，三人往回走，到来时藏小桶的地方，吴小玉找到桶，让大哥把鱼倒给自己一部分，两人分开提着回了村。 进村到佟喜贵家门口，吴大山想到姥姥也能吃鱼，便提着桶进去，给佟喜贵家又倒了些，可是桶里还剩不少。 到吴小玉家门前，还想再给吴小玉点，吴小玉觉得这些足够了便没要，跟哥嫂打了招呼，进院去了，吴大山和何美凤也回家了。 吴小玉捞了一趟鱼，鞋都没湿，到院里不用换鞋，提着桶直接进了外屋。 到外屋拿了盆子，要把鱼倒出来，高兴地说道：“姐姐，裘妈妈，我回来了，我们捞了好多鱼，还有蝲蛄虾，这东西可好吃了，就是壳硬，一会儿我给你们做！” 她说完话过了一会儿，西屋才有动静，裘氏把门推开，没有出来，在门里说道：“夫人回来了。” 吴小玉见伍凤仙没出来，问道：“裘妈妈，姐姐呢，睡着了？” 裘氏低了低头，很难过的样子，小声说道：“没有，在屋里呢。” 吴小玉这才看出她神情不对，不然没睡觉，她们主仆肯定会全都出来看稀奇。 她放下盆子问道：“怎么了，是姐姐肚子疼吗？” 早上伍凤仙来月事她知道，现在不出来，不知是不是这原因。 裘氏不说话，却把头缩回去了。 吴小玉不知道她们又闹什么幺蛾子，便也过来，进西屋来看。 开门进屋，却见何美凤坐在床边，眼睛都哭红了，看样子似乎哭了半天。 她惊讶地问道：“姐姐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想伍大将军了？” 她真有点怕了伍凤仙这模样，上一世不记得伍凤仙有这么伤感，动不动就哭一场，刚到自家那会儿，还挺友善的，说话办事都很周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要抢季铁辰的事，还是后来季铁辰耐不住，背后告诉自己的。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伍凤仙倒哭出声了，用手绢掩着鼻子呜咽起来，说道：“妹妹，我和奶娘这就收拾行李，明天我就走了。” 吴小玉惊讶得不行，问道：“姐姐怎么又说走的事，你要走，也不应该现在走啊，明明都说留下了，怎么又要走呢？” 她真有点搞不懂，这主仆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自己出去的时候，她们明明好好的，难不是赵玉成太过份，把她气得想走？可是看着又不像，赵玉成不会那么大胆子，公然欺负她的，而且就算真被赵玉成欺负，她也不会想走，应该想办法教训赵玉成才对。 她问完伍凤仙哭着说道：“说留下是前天的事，今天是今天，今天又想走了！” 吴小玉知道肯定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坐到她身边劝道：“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有事你跟我说，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要走，也不说个理由，弄得我好生不安，难不成是我慢待了姐姐，惹你不高兴，你才要走的？” 伍凤仙连忙说道：“不是，妹妹待我好得很，但我也知道妹妹真心有难处，我这样一个外人，住在妹妹家里，肯定遭人非议，让妹妹和季将军都难堪，所以我还是离开的好，不让你们为难，也不糟蹋我自己的名声！” 吴小玉眨了半天眼睛，说道：“听姐姐这意思，莫非是别人说什么了？难不成是那个赵玉成？那小子嘴不好，人品也特别差，姐姐别理他！” 伍凤仙不出声了。 旁边的裘氏半天没说话，见伍凤仙不说，她忍不住了，小声嘀咕道：“不是赵玉成，那人对我们挺客气了，是、是” 吴小玉见她吞吞吐吐的，问道：“到底是谁啊，让姐姐和裘妈妈这么为难？” 裘氏故意看伍凤仙的脸色，吴小玉却看出主仆俩明显在做戏。 裘氏这才装得很难开口的样子，小声说道：“是、是吴老夫人下午来过。” 第303章 惺惺作态 吴小玉惊讶，竟然是娘来了？娘说什么了，把这主仆俩弄成这样？ 按自己想，她们才来三四天，自己也没对娘说她们的坏话，娘应该不至于对她们恶语相向，怎么就把她们弄到要走的地就呢？还是她们故意向自己告娘的黑状？ 她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对。 裘氏见了连忙说道：“没事的，夫人你别多想，吴老夫人对我们挺好的，没说什么，是我们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不走呆下去对谁都不好。” 她们若是跟季铁辰一起走，走了也就走了，当是季铁辰送她们回京城，到了京城，季铁辰也能妥善安置她们，不至于让季铁辰心生愧疚。 可是这时候走，根本不可能追上季铁辰了，说了自己在家照顾她们，她们却离开，等季铁辰回来，会对自己什么想法？ 她说道：“我娘没说什么是说什么了？什么呆下去对谁都不好？她到底怎么说的，让姐姐哭成这样，又想离开？” 伍凤仙此时才假装阻止，说道：“奶娘，你别乱说话了，妹妹，你也不要多想，婶婶确实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事，婶婶不说，等到别人传到我们耳朵里的时候，就更难听了，还不及早早的让我们知道呢。” 她们死活不直说，吴小玉也问不出来，不过猜测着，是娘对她们说什么村子里的流言了，让她们逮到把柄。 没办法她也只能劝：“姐姐，裘妈妈，不管我娘说了什么，你们都不用往心里去，我娘的嘴，在村子里，是了出了名的碎，你知道当初我哥娶媳妇，因为我娘一张嘴，之前好几个都不嫁，后来娶了我嫂子，还是因为我娘子的娘脾气也不好，她不怕我娘，才把我嫂子嫁给我哥的！你们要是因为我娘的话难过一下午，那可就冤枉了。” 裘氏把她的作用发挥完，这回不说话了，伍凤仙又万分委屈地继续说道：“都说了婶子没说什么过分的，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我们这才来几天，流言就出来了，要是呆得久了，满村子的人都会觉得，我是个不正当的女子，让我怎么抬头做人，要是我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会责怪我，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吴小玉心想，现在说得倒是真好听，怕你父亲责怪你，可是当初害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你刚直一生的父亲，要知道你那么阴险恶毒，会不会想在那边把你拉去？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还是在劝：“听姐姐这是意思，又是村里人说什么了？村里人的话，你就更不用听了，在这村子里，你想要个好名声，那根本不可能，有些长舌妇聚到一起，没有的事，也能给你编出来，这亏我就吃过，去年铁辰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因为别人糟蹋我的名声，跟一个长舌妇打起来了呢，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我当场把她的脸挠花！” 伍凤仙有点惊到，说道：“怎么，这里的人这样么，把糟蹋别人的名声不当一回事？” 吴小玉笑了，说道：“不是这里的人，哪里都有这种把好人往坏处说的人，只是有些地方的人只在背后悄悄议论，不敢传扬开，担心惹事，可是这地方的人不一样，她们觉得随便说几句话，又不犯王法，也想不到别人因为这话能受到多大伤害，就随便说出来了，跟这样的人，你要是较劲儿，那就真可以去死了，因为你根本较不过，所以只能不去想，再不然就直接去找她算账！” 伍凤仙诧异地看向裘氏，似乎在对她说，这里的竟然这样？那到底是认真好，不是不认真好？ 裘氏被她看得无夺，只好小声劝道：“小姐，其实季夫人说得对，这里的人就是这么粗鄙，跟他们一般见识不值得，我们还是不要理了，这时候要是走的话，让季夫人没法跟季将军交代，而且咱们也没必要理别人，只要季将军和季夫人不像那些俗人一样的想法就行了。” 伍凤仙侧头看了看吴小玉，说道：“妹妹和季将军当然不会了，他们对我们热情周到，我想走又不是因为她们不好，而且担心给他们带来麻烦。” 吴小玉有点看不下去她们主仆俩做戏，可又没办法当场戳穿，只好说道：“既然这样，以后姐姐再听到类似的话别当真就行了，回头我也告诉我娘，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别往姐姐和裘妈妈耳中传，什么咱们都当不知道就好。” 伍凤仙又道：“不用，妹妹千万不要对婶子说什么，婶子心直口快我们知道，我也不是因为她的话难过，而是想到给你和季将军添麻烦，心里过意不去，我才哭的。” 裘氏也道：“是啊，我家小姐还有一大半儿是想老爷，你说一个女孩子家，离开故乡，大老远到这里，举目无亲，再听说些流言蜚语的，怎么能不难过。” 其实这点吴小玉能理解，换成是自己，如果真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到别人家投奔，还看别人的脸色，那别说哭了，或许都想死。 可是伍凤仙明显不到那地步，她身上有足够的银子，让她可以在离开自己家后，安然地生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也可以想别的办法谋生，别的不行，买两家买卖守着，还是可以的，就是算后半生不嫁人，精打细算的话，也够她和裘氏生活的。 总算这主仆俩好一点了，她拉着伍凤仙说道：“好了姐姐，别想那么多了，来，到外屋来看看，我们捞的鱼比那天的大多了，还有蝲蛄虾，那东西长得可怪了，不过肉却特别好吃，不知姐姐见过没有。” 伍凤仙确实有兴趣看看，擦干眼泪跟她出来。 来到外屋，看到桶里大大小长相各异的鱼，还有那举着两只钳子，看起来挺吓人的蝲蛄虾，她顿时被吸引了，惊讶地看着，说道：“怎么这么多啊，还有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第304章 我家铁辰 吴小玉捏起一只给她看，说道：“这是我们这边河里特有的蝲蛄虾，长得怪模怪样的，不过肉挺好吃，就是太少了，壳子又硬，吃着没有鱼痛快，我哥嫂不要，就都给我了，一会儿我专门挑出来，咱们单做一盘，你们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挑出几条半斤左右的鱼放在盆子里，说道：“这我拿去给我堂妹，就是前两天给咱们鱼的那个，听说她怀孕了，正好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再做饭。” 伍凤仙说道：“哦，我知道，就是早上和你说话那人的妻子是吗？那人挺会说话的，和我聊了半天。” 吴小玉想也知道，赵玉成好容易得着机会，怎么会打个招呼就走，再怎么也得多聊几句，看清伍凤仙到底长什么样再说。 裘氏听说吴小玉要去赵玉成家动起了心思，吴小玉出去，自己和小姐在家，放着一桶鱼不管不好意思，倒不如自己和小姐去送鱼，当出去散心了，反正那小子对小姐挺好的，吴小玉还说他家里村里有最有钱的，认识一下没坏处。 想着她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夫人事情忙，不要这事就我和小姐代劳吧，别的不行，送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她说完不仅吴小玉意外，伍凤仙也愣了一下，心想到别人家去送东西这样的事，自己从来没干过，奶娘为什么突然要帮吴小玉做这个？ 吴小玉也道：“这个不好吧，我与妹妹往来的事，怎好劳烦姐姐和裘妈妈。” 裘氏说道：“没事，夫人的妹妹，和小姐的妹妹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家人，而且上午夫人的妹夫还邀我们到他家和那位夫人聊天，正好借这机会去了。” 她说着已经端起盆子。 吴小玉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心想既然你们愿意往他家凑，那就随便你们好了。 于是说道：“行，那就麻烦裘妈妈和姐姐了，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洗鱼。” 她这一句话，伍凤仙也顿时明白了，有点脸红，看向裘氏，说道：“可是奶娘，我这样子，怎么好出门。” 裘氏往她脸上看了一眼，见她眼睛还红肿着，只是不算严重，说道：“没事，小姐洗把脸，擦点粉就好了，我等你。” 说完又放下盆去给伍凤仙打水洗脸。 吴小玉看着这对主仆忙活，心想你们慢慢作吧，看你们今生能作成什么样，说实话你们要是能找到我家之外的出路，没准还是走运了呢，以后能各过各的，我也不能在为前生的恩怨，这辈子没到那地步就把你们弄死。 伍凤仙洗完脸，又到屋里擦了粉，哭过的痕迹就不明显了，出到外屋，裘氏端起鱼盆，两人和吴小玉打完招呼就出了门。 赵玉成家和吴小玉家只隔了一家，很好找，根本不用吴小玉跟出去再指。 她们走了之后，吴小玉又拿了个盆子，又开始洗鱼。 她想象不出伍凤仙和裘氏去赵玉成家会是什么样，也懒得想她们，只是在琢磨，娘到底说了什么，让她们跟自己闹了一声，但不管说什么，总之是让她们知道，她们继续在自家不应该了。 直到她都快把鱼洗完了，伍凤仙和裘氏才回来。 看样子两人在赵玉成家似乎挺愉快的，回来神情也还好。 进屋吴小玉问道：“姐姐和裘妈妈回来了，见到我堂妹了吗，她到底怀孕了没有？” 伍凤仙说道：“我们没见到小莲妹妹，她回娘家了，跟赵大婶和堂妹夫聊天了，不过听赵大婶说，小莲妹妹确实是怀孕了。” 吴小玉说道：“小莲回娘家了？那她晚上回不回来吃？如果她不回来，那我的鱼岂不是要便宜赵玉成和他爹娘了！” 伍凤仙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洗鱼，说道：“不会的，妹夫说他一会儿就去找小莲回来，反正离得近，一天回去好几次。” 裘氏也道：“可不是，你们这嫁在本村的真是好，说回娘家就回了，不像我们嫁到远方的，我当年足足嫁出去二百里，成亲后逢年过节想回去看看爹娘都难，更别说像你们这样，经常和娘家人来往了。” 吴小玉生怕伍凤仙借这由子再伤感，又让自己劝，不理裘氏这句话，问道：“姐姐和裘妈妈在那儿都聊什么了，我看你们还挺高兴的。” 伍凤仙笑了笑，神情异常温柔，说道：“没聊什么，就是打听一下这村子里的事儿，我才知道，原来季将军不仅在战场上是英雄，原来回村了，也为村里人做好事呢，听说去年有土匪来赵家抢劫，是季将军打散的！” 吴小玉这才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心里立刻别扭起来，季铁辰再好，那也是自己丈夫，她瞎高兴什么。 想了想她也搞上笑脸，开心地说道：“可不是怎么的，你们不知道我家铁辰那时候多威风，我亲眼看着的，他杀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人独对一群土匪，转眼就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我娘那时候还害怕铁辰呢，说他太凶了，可是后来，我娘也觉得铁辰了不起，跟赵家人说话，底气可足了，因为春芳姐的事，把赵家人骂得不敢还口！” 她这“我家铁辰”四个字说得似乎不经意，可是伍凤仙听了却异常刺耳，顿时没声音了，这才意识到，人家才是正主，人家高兴才是应该的，自己算谁啊？刚才赵家人一通称赞，不也是说父亲把季铁辰教得好，又没直接向自己感谢季铁辰。 吴小玉说这些的时候也在想，赵家人是怎么腆脸和伍凤仙说这些的呢，季铁辰救了他们全家，他们有道过谢吗？有表示过会记住这恩情吗？ 全都没有，然后还拿来跟伍凤仙套近乎，也真是够恶心人了。 她想这些，伍凤仙觉得她的话奇怪，问道：“怎么，春芳还和赵玉成有什么关系吗？” 吴小玉张嘴正想说，却忽然听到屋后传来叫喊声：“王立柱，你个杂种，你放开春芳” 第305章 不要命的春芳 她顿时一惊，知道王立柱一到大舅家闹事了，若是打了春芳，姥姥看着又要着急了，自己得去看看。 她连忙起身，到水盆里洗了把手，洗完来不及擦，转身就往出跑！ 她往出跑的工夫，屋外的叫喊声还在继续，但是只有张氏一个人，没听佟喜贵的叫声。 吴小玉跑到院门外就看到，王立柱正在大舅家院子里打佟春芳，大舅母拼命拦着，可是母女俩也打不过一个王立柱，全都被推倒在地上，大舅母拽王立柱的腿也拽不住，他还在继续暴打春芳。 吴小玉跑过来的时候，佟奶奶也从屋里出来了，叫喊道：“别打！别打了，她是你媳妇，你怎么往死里打她” 老太太真是急坏了，叫得声音都破了。 吴小玉生怕姥姥过来，被王立柱伤到，连忙大声叫道：“姥你别过来！” 说着已经风一样冲进大舅家院子。 她跑出来，伍凤仙和裘氏也跟出来了，这俩从前在将军府里，完全没看过这种事，虽然夫妻打架不是件好事，但作为外人看一下热闹感觉事还是不一样的。 吴小玉冲进院子的时候，王立柱还在打春芳。 佟春芳被打倒地上他也不停手，一边用脚踢一边叫道：“你是谁媳妇？是我媳妇不跟我回家！我看你就是少打，当初就不应该娶你” 这样打下去，真会把春芳打坏。 吴小玉虽然不擅长打架，可也不能眼看着春芳挨打不管。 幸好王立柱背对着她，就算听到她的叫声，打得兴起也没防备。 吴小玉来到他后，照着王立柱的腿弯踹了一脚。 按说这招若是男子使出来，肯定一脚就把对方踹倒。 可是吴小玉力气一脚踹下去，王立柱只是趔趄了一下，没有真的倒下。 不过吴小玉也有准备，看他似乎没事，跟着又朝旁边狠推了一下，王立柱还是趴下了。 吴小玉顺势上来按着，叫道：“你干什么打春芳，你想打死她怎么的！” 这时候张氏也爬起来了，看到吴小玉把王立柱推倒，她也扑过来，和吴小玉一起按着王立柱，狠扇他的耳光，哭着叫道：“你打我闺女，你打我闺女” 她们把王立柱拦住，地上的春芳总算能脱身了。 她被王立柱打得不轻，眼眶子都青了，半边脸都肿起来，身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伤，看样子王立柱下手真是不轻。 这时佟奶奶也来到近前了，拉春芳道：“芳儿，你咋样，伤着没有” 可是她的话没说完，佟春芳转头就往屋里跑。 吴小玉和张氏一起按着王立柱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春芳回屋了，她以为春芳是躲了，反正是来拉架的，只要春芳躲开就好了，她进屋把门关上，王立柱就进不去了。 为了让春芳有时间躲好，她和张氏仍旧继续按着王立柱，张氏气得要命，还在一把一把往王立柱的脸上抓。 王立柱被抓急了，手刨脚蹬，几下把两人踹开，又从地上爬起。 吴小玉和张氏着急，生怕他再进屋去打春芳。 可是两人正想再拉住王立柱的时候，春芳竟然从屋里出来了。 她不只出来了，手里竟然还提着菜刀，眼睛都红了，真像发疯了一样，用菜刀指着王立柱叫道：“姓王的，你敢打我，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她这一着，把所有人都看愣了。 可是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觉得，她真能砍王立柱，以为她只是不过是吓唬吓唬王立柱。 就连站在路上朝院里看热闹的伍凤仙和裘氏也这么觉得，她们更不相信，一个女子，敢真用刀砍自己的丈夫。 吴小玉和张氏看着，两人谁都没动，估计多数是春芳一吓唬，王立柱跑了，也就没事了。 可是她们不相信春芳会砍，王立柱也同样不信，站在那儿根本不跑，指着春芳叫道：“你个死娘们，把你给能耐的，还敢砍我！有种你砍！砍不死我看我不打死你” 结果没想到，他叫得正欢的时候，春芳突然就冲上来了，抡着菜刀就朝他脑袋砍下来！ “啊！” 所有人都懵了！ 谁也没想到春芳真敢下手，而且出手就照王立柱的脑袋去了！ 王立柱也吓傻了！ 这时候，他再也没了打春芳的念头，本能地抬胳膊去挡，说什么也不能让刀砍到自己的头上。 “噗！” 春芳一点也不手软，结结实实的一刀，就砍在王立柱的胳膊上！ 而且这还没完，一刀砍完，收回又朝王立柱肋下砍，嘴里还叫：“我就砍你了能怎么！大不要给你偿命！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是寡妇，砍死你我继续当寡妇！” 脑袋没砍到，若是砍在肋下也要命，这里肉薄，没准会伤到哪里。 不过王立柱在挡头的时候，就已经转身了，女人的力气再拿着刀也不好对付，除去逃跑他还能干什么。 这一转身，肋下又躲过了，斜斜地砍在后腰上，血当时就流出来，胳膊上的伤口也一样，全都瞬间染红一片，看着异常刺眼！ “啊！不要！”吴小玉惊叫。 “春芳别砍啊！”张氏也叫，大跑冲过来，真怕春芳把王立柱给杀了，那女儿要偿命，自己夫妻俩也就活不成了。 那边的佟奶奶也在大叫：“春芳不能啊！再砍真要出人命了！” 吴小玉也向春芳跑了几步，可是见王立柱已经跑开了，大舅母也把春芳拦住。 她生怕姥姥着急跌倒，便转头奔姥姥去了。 佟春芳手里提着带血的刀，看着王立柱狗一样蹿出院子，向村外跑去，她又用刀指着大叫：“姓王的你再别进我家院子！再来我就砍死你！你以为我佟春芳好欺负的，大不了就这一条命，弄死你我就到阴间陪你，还把你整死！” 王立柱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骂声，反正一声没回答，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看来伤得还不重，完全没影响他的速度。 春芳叫的时候，张氏已经大哭起来，叫道：“哎呀我的芳儿啊，你这是干什么！你咋能砍人啊！这要是出了人命可咋办” 第306章 伍凤仙动摇了 佟春芳也在全身发抖，眼到王立柱跑远没再回来，她整个人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扔了刀也放声大哭起来。 看来她实在是被王立柱逼急了，才干出这么过激的事。 总算见她把刀扔了，张氏也跌坐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抱住，大哭道：“芳儿啊！你咋这么傻，你砍他干什么，你要是真杀了他，你的命也没了，让我和你爹可怎么办啊！” 佟春芳后怕起来，抱着她也放声大哭，母女俩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这时，得到消息的佟喜贵才急匆匆从田里赶回来。 进院看到妻子和女儿搂在一起哭，老娘也出来了，被外甥女搂着抹眼泪，他以为是女儿被打得太惨，过来问道：“咋的了？王立柱呢？他把春芳给打了？！” 张氏总算见到他回来了，转头哭着对他说道：“那王犊子，让春芳给砍了，不知道啥样，跑回家了！” 看到大舅回来，吴小玉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担心，王立柱回过味儿来，再回来砍春芳，一场夫妻打架，再真弄成命案，那可就太惨了。 张氏松开春芳，佟喜贵就看到春芳被打变形的脸了。 他心疼要得命，弯腰来扶春芳，叫道：“你把王立柱砍哪儿了？没砍死就行！他娘的王崽子！砍他就对了，敢打我闺女，我都想砍他！” 春芳被他拉起来，搂着父亲又哭。 佟喜贵好一顿安慰，春芳才哭得轻了些，佟氏也止住了哭声，夫妻俩把春芳往屋里拉。 吴小玉扶着姥姥说道：“姥，咱也进屋吧，没事了。” 佟奶奶毕竟上了年纪，比年轻人沉稳多了，见到孙女没事，王立柱受伤也不重，她就没像媳妇和孙女似的哭天抹泪的。 见外孙女要扶自己进屋，老太太竟然还惦记着地上那把刀，说道：“玉啊，把菜刀捡回来，也不知刃崩了没有。” 莫名的，吴小玉竟然有点想笑，难怪娘总会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原来是继承姥姥的，这一家人都闹成什么样了，偏偏姥姥担心的是刀刃崩没崩。 不过也好，这说明老太太受的影响还不大。 她连忙跑过去，把菜刀捡起来，看了看，刀刃上沾着血，看不出崩没崩，拿过来说道：“好像没事，崩了也是小豁口，磨几次就没了，进屋吧姥，我把刀洗洗。” 想想刀上沾的是王立柱的血，她也觉得解气，暗想这一世，春芳是真的改变了，最起码没被王立柱欺负住，能下这狠手，自己都佩服！ 她扶着姥姥进屋，到厨房先把刀洗干净，然后放回菜墩上。 院外的伍凤仙和裘氏，看了半天热闹，这主仆俩真是被惊到了。 看到佟家一家人都进了屋，裘氏小声说道：“小姐，咱们回去吧，人都走了。” 伍凤仙被吓得有点发呆，这才回过神，说道：“嗯嗯，走吧。” 两人往吴小玉家走的时候，裘氏还在小声说：“这乡下的女人真是狠啊，竟然刀砍亲夫，这要是在京城，非被捉起来坐牢不可！” 伍凤仙小声问道：“那在这里就不用吗？” “要看那男的告不告呗，不然山高皇帝远的，民不举，官不究呗！” 伍凤仙也心惊肉跳，说道：“奶娘，你说那个佟春芳，怎么那么狠啊，是这里的女人都这样，还是吴小玉她家人就是狠？我看她娘也那样，好像随时都会咬谁几口似的。” 裘氏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没人，又小声说道：“我看没准是她家人就这么狠，不然有几个女子敢这样，要不我怎么说吴小玉不好对付呢，本来就有心机，要是再这么狠小姐，搞不好日后” 伍凤仙有点慌了，惊恐地说道：“奶娘，那你说，咱们要不要真离开啊？我、我有点害怕，斗不过她的话，再把命搭在她手里怎么办！” 裘氏也犹豫了，快走了几步进院进了屋子，把伍凤仙拉进西屋，主仆俩坐下，她才又小声说道：“小姐，我看你和季将军的事，真要好好打算了一下了，是不是要和这女人抢，真抢的话，咱们就要也心狠一点儿，要么实在不行，就得另谋出路。” 伍凤仙听完愣了半天，最后眼圈一红，又要哭了，说道：“可是奶娘，另谋出路，我们要去哪里谋啊！要是家里的宅子没卖，我们还可以回去，父亲去世之后，京城里也有两个来提亲的，虽然那两个拒绝了，可再等下去，总还会有别人，而且也不是身份太低微的，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再回去，都没人知道，难不成要我们厚着脸皮，到男子家中去提亲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在想，就算真的一直在京城，自己心里能容得下别的男子吗？完全没想过，也想象不出别的男子会是什么样。 如果那男子是今天王立柱这模样，那是打死自己也不会嫁的，如果是赵玉成呢？也不行，听说他对吴小莲也不好，自己知道的，只有季铁辰对吴小玉是最好的。 裘氏说道：“我们到男子家去提亲，确实不在妥当，毕竟大将军没了，小姐的亲事自己作主，如果登别人家的门去求亲，好像小姐活不下去，要赖上谁似的。” “可不自己去求亲，别人根本不记得我们了！” 裘氏思忖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也未必一定要回去，我们可以留在这时，既能等季铁辰的消息，也能寻找别的出路，吴小玉的娘不是说，她要帮小姐介绍亲事么，万一真介绍到相当的呢！” 伍凤仙摇头：“怎么可能，她一辈子住在这个小村里，哪认识什么人，我总不能嫁给一个农夫吧？你看刚才那小子多粗野，如果我的丈夫那样，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不能不能，再怎么也不能那样，我是说咱们就住在季铁辰家里，季铁辰认识大将军一些旧部，他们知道小姐在这里，想要嫁人，或许就有人来求娶小姐呢！” 伍凤仙眼中生出一丝希望，说道：“都是爹的旧部的话，或许还有人像季铁辰一样，那么也未尝不可！” 第307章 内心谴责 这下裘氏可乐了，拍着手说道：“哎呀，这就对了！小姐总算想开了！季铁辰虽然好，可耐不住他死心眼儿，硬要守着吴小玉，既然这样，小姐还不如另寻旁人呢，不然以后跟吴小玉相处，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说实话这几天下来，她对吴小玉有点怵了，再加上今天看佟春芳不要命的样子，想着吴小玉肯定也是那种脾气，真是不想继续和吴小玉斗，感觉把吴小玉踢走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能，也可能弄到两败俱伤，那样的话，季铁辰对小姐不会有好印象，也就还是没希望，倒不如劝小姐另找旁人，哪怕找个乡绅富贾也好。 她是高兴了，可伍凤仙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悲凉，自己期待了几年，憧憬自己的婚姻，憧憬来憧憬去，竟然要随便找个人嫁了吗？自己幻想和季铁辰相处的种种，都要换人了吗？父亲那一纸遗书，就这样作废了吗？ 她真是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 之前想到吴小玉，她妒忌中存着一愧疚，毕竟人家在自己之前，被季铁辰明媒正娶，自己来了，要抢人家的丈夫。 可是现在全变成了恨，如果不是有这个女子，自己哪至于这么痛苦，这么辛酸！ 裘氏见她低头坐着不出声，又连忙劝：“小姐不要难过，你跟季将军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只是说，咱们可以再看看别人，万一有相当的呢，咱这是骑驴找马，有好的就换一换。” “好的？” 伍凤仙在心里暗想，哪还有好的，自己认定的就是好的，如果认定的不要了，不管再嫁谁，都觉得这是一个遗憾，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裘氏又劝了她几句，到外屋倒水，见吴小玉没弄完的鱼还在那儿放着，只差最后几条了，一直那么扔着，等吴小玉回来弄也不像话，她便到外屋把那几条鱼清理出来，然后又把水桶和盆子都清洗出来，鱼也洗了几遍，放在那里等吴小玉回来做，她先把米饭蒸到锅里。 她做这些的时候，伍凤仙也出来了，和她一起忙活。 做得多了，伍凤仙感觉，似乎下厨也不是很难的事，只要自己用心学，很快就能学会。 而且没有吴小玉在的话，相像着自己下厨，给季铁辰做东西吃，也挺幸福的。 她在心里，更加憎恨吴小玉了。 一边憎恨又一边谴责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怪人家，可又忍不住不怪，实在复杂得很。 再说吴小玉，大舅家出状况之后，她完全忘了还要回家做饭的事，先安慰了一会儿姥姥，又到春芳的屋里安慰春芳。 春芳不知是受惊吓，还是实在太难过，躺在床上脸朝里，一直在抽泣，谁说什么她也不回答。 见这样子，吴小玉只能问张氏：“大舅母，到底怎么回事，王立柱什么时候来的，是又跟芳姐吵架了还是怎么，竟然打成那样。” 张氏说道：“他来了就打人，好像喝酒了，进屋就没好气，吵着让春芳跟他回家，春芳不走，他上手就打，我拦都拦不住，他硬把春芳给拖出去，到外面还打，把我给吓坏了，我怕他撒酒疯真把春芳打坏了，结果倒好，还是春芳把他给砍了，还不知道他回家能怎么样呢！” 吴小玉说道：“谁知道能怎么样，看他爹娘压不压事吧，他爹娘要是压事，不能让他再乱来，他爹娘要是挑事，那就没准了，我看你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儿，别想他来报复。” 她真是有点替大舅一家担心，全家人都没个能镇住王立柱的，真打起来，大舅母根本靠不上前，春芳不动刀的话，也顶不多大事，剩下大舅一个人，还上了年纪，也打不过王立柱。 自家和大舅家虽然离得近，但季铁辰却不在家，万一真有事，谁能帮他们，总不能让大哥住到大舅家来吧？ 她正琢磨着，佟氏也来了，进屋就问：“到底咋的了，出啥事了，我听说王立柱到家里来砍人了！” 她大惊小怪的，看样子也吓得不轻。 吴小玉连忙从春芳屋里出来，说道：“娘，不是王立柱砍人，是芳姐把王立柱给砍了，那小子打她，芳姐急了，到屋里拿菜刀砍的。” 佟氏眼睛瞪得才大，惊讶道：“哎呀妈呀，这咋还来本事了呢，能动刀砍人了？！砍哪儿了，砍成啥样了？” 听她的意思，春芳砍王立柱，还是一件挺值得赞扬的事。 吴小玉说道：“砍了两刀，一刀砍在胳膊上，另一刀砍腰上了，不过我芳姐这次真下了狠手，第一刀砍的脑袋，要是王立柱不用胳膊挡，没准就被开瓢了！” 说着话，佟氏已经进了春芳的屋。 看到春芳脸朝里躺着，她没管那么多，伸手拉春芳的衣服，说道：“我看看，打成啥样了？” 春芳回头说道：“我没事，大姑。” 她说是没事，那只肿的眼睛更严重了，已经眯成一条缝。 佟氏看了心疼，叫道：“我说怎么我的熊包侄女来本事了呢，原来是给打急了，你看把这脸打的，这眼睛都这样了，能不能瞎啊？砍他就对了！咋不砍死他个nnn！” 她嘴没个把门的，好的说坏的也说，不过这一家人也都习惯了，谁都没在意，佟喜贵也从那屋过，站在门口说道：“彩芹说得对，我就说砍得好，都敢到家里来打，这要是在他家还了得？砍他就对了，再也来打人还砍他，出了事儿我去顶着！” 吴小玉很少见大舅这么生气，这一阵子，却看过好多次，全都是因为他的宝贝闺女。 佟氏便跟哥嫂说话，吴小玉坐在一边听着。 过了半天，还是张氏想到要做饭，吴小玉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做饭，突然跑过来的。 她起身要走，问道：“娘，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 佟氏说道：“我走，我就是来看春芳的，她没事我就回去了，你哥也上地了，你嫂子自己在家，又看孩子又做饭，忙不过来。” 第308章 再嫁的女子命苦 母女俩说完到东屋跟佟奶奶打了招呼，出院子向西走。 吴小玉路近，有话得抓紧时间问，说道：“娘，今天你去我家了？你和伍小姐都聊啥了？” 她故意婉转地打听，生怕娘生气，她知道娘就算对伍凤仙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是为自己好，这世间，不管什么人，都比不过娘对自己好，母亲对孩子，那是出自本能的好，哪怕到她老到糊涂，能记住的也只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就算她问得不明显，佟氏还是发现不对了，警惕地说道：“我说啥了？我能说啥，我还能骂她咋的，我就是闲说话呗，咋的，她跟你告状了？” 吴小玉立刻说道：“没有，哪有啊，我就是听她们说，你在那儿跟她们聊了半天，唠得挺好的，说娘你热情，说话直爽，我就想，你怎么还能和她们聊到一起，就打听打听。” 佟氏说道：“得了吧，这些城里人，说话就会弯弯绕，什么我说话直爽，那就是说我说话难听呗！有啥难听的，反正别人是那么问了，我就顺嘴说一下，又不是我胡骗的，而且本来也就是那么回事么！” 吴小玉忍不住继续问道：“别人问什么了？” “就是你嫂子她娘，路上遇着说几句话，问我你家来的是什么客，怎么两个女的在你家长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季铁辰又娶一个呢，我当笑话似的跟她们说了，我看她们都不是心思，就没再提别的，我就回家了，哪跟他们聊半天。” 吴小玉眨了眨眼，心想原来是这样，娘对她们说这些话也未必不好，越说她们就越知道，她们在别人眼里什么样，才会心虚，只是娘说的这话，难免会让她们怨恨自己，不过自己也不在乎了，反正她们最终都是怨恨的。 佟氏以为女儿怪自己乱说话，生自己的气了，她也气呼呼地说道：“还以为季铁辰就一个人，没什么烦心事呢，结果刚成亲，就冒出两个女人来，在你家里住着不走，真是膈应死了！就你那好脾气吧，要是我，住几天行，住长了我肯定撵走，算咋回事啊！我去说两句还不乐意，我闺女家，我还不能去咋的！” 吴小玉连忙哄：“哪有啊娘，我家你当然随便去，想说啥你就随便说，闺女都是你的，我家就是你的，别人是别人，别说她们没不乐意，就算真不乐意了，那也是我娘好，天底下谁比得了我娘！” “那你还问我！” “我就是打听打听嘛！” 吴小玉搂着她的胳膊又撒起娇来。 佟氏受不了她这样，推着她说道：“去去去，赶紧回侍候你那两个祖宗去吧，我她也没见你把我接家去住几天。” 吴小玉道：“那你来啊，我还专门给你留了一间屋子呢，那屋里有个单独的箱子，我没给她们，留着你去住的时候用。” “我才不去，我不想看那俩人那一出儿，看了就生气！” “你跟她们生气什么，你进的是闺女家。”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说完她带着气儿走了。 吴小玉知道她就算生气，也不是生自己的气，而且也不会轻易来找伍凤仙和裘氏麻烦的，娘对季铁辰的客人，会尽量容忍的。 她便也转身回了家。 到家里见裘氏已经把鱼洗出来，伍凤仙帮她烧火，主仆俩已经把饭做进锅里了，她连忙说道：“姐姐，裘妈妈，又让你们受累了，真过意不去，我堂姐那边出事，弄得我只顾她家那边儿了。” 伍凤仙因为心里压下的怨恨，看向她的眼神儿又疏远了几分，却强笑着说道：“没事，我知道的，我们也去看了，真怪吓人的，夫妻两个，怎么弄到那地步？” 吴小玉洗了手过去捡鱼虾，往盘子里装，说道：“他们俩的事，一句半句说不清楚，总之我表姐命苦吧，之前和赵玉成定过一次亲，结果出事了，赵玉成退亲，她才又嫁的我现在的姐夫，结果成亲几天，就弄出这事来，我估计还是因为我表姐定过赵玉成的事，不然新婚夫妻，相亲相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架。” 这下伍凤仙和裘氏都惊讶了，裘氏问道：“怎么，夫人的表姐，还和赵玉成有过一段儿？” 伍凤仙奇怪道：“你表姐定过赵玉成？你表姐夫知道？如果他知道，怎么还认可娶你表姐？！” 在她们眼里，如果一个女子和别人正式定过亲，那就算正经的夫妻了，退了又换别人，和再改嫁差不多，是十分难以想象的。 吴小玉听了她的问话叹气，难怪前世她死活要嫁季铁辰，一来是暗中用情太深，再者或许也是因为这种想法吧，觉得既然她爹给定了这亲事，那她就应该嫁季铁辰，再加上自己太软弱，最后才造成那样的结果。 想了想她说道：“是啊，我表姐不只和赵玉成定亲，都已经到筹备婚礼了，本为我表姐一片痴心，明知道赵玉成在和她定亲之后，又定了我的表妹小莲，她都实心想嫁，可耐不住赵玉成太欺负人，看到我表姐冻伤手脚，几乎破相，他就不理我表姐了，只对小莲好，我表姐伤心，这才换了人，不过她在嫁给表姐夫之前，已经与他说明了，如果嫌弃自己，那就不要娶，是表姐夫说他不介意的，会对表姐好，结果成了亲就不是那样，我觉得，也是表姐夫人品太差，不然不会这样！” 伍凤仙听了满脸失落，在心里中暗想，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的遭遇岂不和佟春芳差不多？那样说来，自己若再嫁别人，恐怕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想着她说道：“看来这再嫁的女子就是命苦，若是头一次的婚配，就不至于这样了吧？” 吴小玉想说的就是这个，说道：“那可未必，赵玉成和小莲可是头一次婚配，而且还是赵玉成相中的小莲，扔下和我表姐的婚事，又娶了我堂妹，但他们俩成亲到现在，差不多一天打一架了吧，所以说，还是选对人最重要，不然就算从娘胎里定的亲，该不合还是不合！” 第309章 就是要种杏 伍凤仙不出声了，想着吴小玉的话似乎有理，可是对的人到哪里去找？如果父亲给定的，自己在心里默认了几年的人不行，那么另一个人又要到哪里去找？结果真的不会像佟春芳这样悲惨吗？ 吴小玉见她不说话，知道她是把这话往心里去了，也没时间和她说太多，裘氏已经把锅洗出来，下了油，她过去把鱼下锅，又煎了起来。 哗哗的煎鱼声响起，再说话就听不清了。 菜做得晚，到吃完饭的时候，天就黑透了，三人收拾完，也都休息了。 吴小玉捞鱼累了，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季铁辰，便睡着了。 只是被白天的事闹的，夜里迷迷糊糊地做梦，又是季铁辰回来、又是春芳和王立柱继续打架的，不知什么时候才睡实。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惦记着春芳的事，出来开院门的时候，还专门向大舅家那边看了一眼，见大舅家烟囱还没冒烟，院门也没打开，很平静的样子，看样子夜里王立柱应该没来捣乱。 她这才安心，回院抱柴禾，进屋做饭去了。 早饭后闲着没事，她到菜园里拔草，伍凤仙和裘氏没事，也和她一起拔。 吴小玉又不想用她们当苦力，看她累，便带她们进屋休息了。 说实话从表面上看，吴小玉对这主仆俩，绝对一百个好，完全挑不出毛病，但到底真好假好，要看对方怎么想了，把心放正了想，那她就是好，照顾得很周到，但若往歪处想，那肯定觉得她心机太深了。 三人到客厅里坐着，吴小玉又给两人泡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不喜欢斯斯文文的坐着喝，便拿着茶杯来到窗前，眼睛向院里看着，一口一口地喝着。 看了一会儿，对自己家整洁干净的小院儿很满意，收回目光。 可是刚要转身的时候，眼睛无意间往窗框边扫了一下，忽然发现，前天自己放在这儿那两个杏核怎么不见了？明明自己没挪动过它们。 她想着问道：“咦，我的那两个杏核儿怎么没有了？” 她本来没多想，只是奇怪，顺嘴说了一下，也没觉得是多大事。 可是茶几旁的裘氏却心虚，神情稍微闪烁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没准是风大吹掉了吧，夫人你再找找。” “风大吹掉的？！” 吴小玉暗想，这得多大的风，能把自己放在窗框角上的桃核吹掉了？不记得这两天刮过这么大的风啊？ 想着她低头往地上找，觉得就算被风吹掉，也应该掉进屋里来，可是又想，如果真掉到屋里，自己早上扫地，也应该看到才对。 想到这里，她立刻明白了，什么风大吹掉了，怎么可能！这种谎话自己也信，竟然还在找，有必要么，长点脑子就应该想到，是被裘氏给扔掉了！ 这老太婆，这辈子自己接触的少，上辈子对她可是异常了解，心眼净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想着她抬起头，假装没事了，说道：“算了，丢就丢吧，正好我不会种杏核儿，回头我去许家要根枝，回来插地上好了，那东西爱活，我娘说插的枝条长得快。” 她打算以后时不常的就提一提自己的娘，让伍凤仙和裘氏知道，自己是听娘话的好闺女，更多的，这两个人自己会想了。 伍凤仙听她又说要种杏树的事，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现在想着，或许以后自己不在这个家里了，种不种，也就不那么重要，于是问道：“怎么，树枝插下去，也能长成树吗？” 吴小玉说道：“是的，有些树是插枝就能活的，而且插枝长出来的树，和原来的树结的果子一样，不像种出来的，有时候明明母树果甜，可是它的种子再长出来，结的果子却变味儿了，真让人想不透。” 伍凤仙不出声了，感觉吴小玉这话好像仍旧不对味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 裘氏更不出声了，坐在那里琢磨，自己是昨天上午把杏核扔掉的，结果下午小姐就有改主意的打算，早知道这样，扔了它干什么，不如在吴小玉家好好呆着，殷勤一点，给她留个好印象，以后让她和季铁辰帮小姐再找个好人家。 想着打定主意，以后还是不要惹她了，等季铁辰回来，看情况再说。 于是她陪起笑脸，说道：“夫人要去谁家要？要不我和小姐陪你一起去，我们也当散心了。” 吴小玉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与许家不是很熟，自己去还行，带客人过去，人家不知道怎么招待，你们要是在家里呆着无聊，不如我带你们去我娘家，当认路了，我娘和嫂子都在家，有人和你们聊天。” 裘氏看看伍凤仙，知道伍凤仙有点惧怕佟氏，但是住在吴小玉家，不能对人家的母亲不客气，按礼节也应该过去请安的。 这礼节不用她说，伍凤仙也知道，吴小玉说完，伍凤仙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好的，我们早就想去吴婶婶家拜望，只是这里不方便买礼物，我们不好空手去。” 吴小玉笑道：“看姐姐说的，买什么礼物，我娘不喜欢别人那么见外，你们去，她就很高兴了。” 其实她没有让伍凤仙跟娘家多来往的意思，但是不让一让不好意思。 伍凤仙起身说道：“好吧，那我们就跟妹妹去走走。” 三人出屋锁上院门，出院向佟氏家走。 走到井台那条路的时候，正好遇到许二媳妇，吴小玉见了说道：“许二嫂，这是干什么去，我刚才还想去你家呢，你家的杏子真好吃，我在大舅家吃到的，想朝你要根杏枝插上。” 许二媳妇看到她也高兴，说道：“小玉啊，你还要什么杏枝，我家杏树下长了几棵小的呢，你二哥说要刨掉，要那么多没用，你想栽杏树，去刨就是了。” 吴小玉惊喜：“那太好了，有小杏树，可比插枝强，最起码容易活。” 第310章 阴阳怪气 许二媳妇说道：“那你现在跟我去吧，正好你二哥昨天采了点木耳，想要卖给你，没空拿过去，你一块儿拿着算了。” 吴小玉道：“二哥采到木耳了？哦，对了，前天夜里下雨了，昨天木耳肯定起来，二哥采的木耳好不好，一会儿我去看看，我先把我家客人送到我娘家，一会儿就去。” “那也行，我先回家了，在家等你。” 吴小玉带着伍凤仙和裘氏来到娘家。 进门见嫂子坐在窗下看着正正，正正推着一个小木棍钉的独轮车在跑，玩得很开心。 她笑着逗正正：“哎呀大侄儿，这是什么好玩儿的，给姑玩一会儿好不好，我都没玩过！” 正正听到她叫停下来，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小车，有点犹豫，最后却还是把车递向吴小玉：“给你。” 吴小玉乐了，小孩子愿意把心爱的玩具给谁，那就说明对谁的感情深，看来自己这个姑姑，在正正心里，还是挺重要的。 她笑道：“正正玩吧，姑姑不玩儿，姑姑不和正正抢东西。” 正正又推着小车开心地跑了。 何美凤此时已经起身过来，说道：“小玉来了，你家这两个客人也来了，快进屋吧，娘在屋里呢。” 吴小玉又问：“我哥呢，没在家？” “他上地了，说早点铲，草没长起来就压住了，把地收拾好，过些天也好跑山。” 吴小玉说道：“嗯，可不是咋的，刚才我遇到许二嫂，她说许二哥昨天采了木耳，要卖给我，我一会儿去拿，嫂子你去看看不？” 何美凤说道：“她跟你说的，你就去呗，我还去干什么。” “可是伏天的木耳，我担心不好，如果回家晒不住，都烂了，那不就亏了，然后我还朝她要了杏树苗儿，如果木耳真的不好，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要，你要去，就好说话多了。” 何美凤说道：“行，那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吧。” 两人带伍凤仙、裘氏进了东屋。 佟氏早就听见她们说话了，她还在生伍凤仙和裘氏的气，知道这两人来，她坐在炕上没下来。 看到人进屋之后，她故作惊讶道：“哎呀，这是来客人了，我还不知道呢，以为小玉自己，也没听到你们说话啊。” 虽然吴小玉说过，这地方大家都随意，没有那么多礼节，但是到人家里来，还是长辈，伍凤仙不好意思不见礼，只好福了一福，乐呵呵地说道：“小玉妹妹带我们来认门儿，专程拜见婶子。” 裘氏又在她身后跟着施礼。 佟氏忙道：“哎呀哎呀，快别这样，坐，快坐吧，美凤啊，快把刚才摘的李子拿给她们吃。” 何美凤愣了一下，说道：“可是娘，那李子有点酸！” “这咋办，也没啥好招待的，要不你泡点茶吧，咱家的茶叶还有没有？” 要说她这不是故意的，何美凤都不信，明知道李子酸，还说要拿来招待人，又问家里有没有茶叶，说没啥招待的，分明是对人家不满。 伍凤仙和裘氏知道因为什么，两人坐下来琢磨，看来吴小玉这一家人，确实不好说话，若是一般人，知道自己主仆因为她们失言生气，肯定会解释，不管真假，说句误会了之类的，也像那么么回事儿。 可这倒好，都登门到她家了，一点面子也不给，还弄这一出儿，真让人下不来台。 伍凤仙和裘氏坐在那里，脸色都不好看，后悔过来，又在心里骂，乡下人就是没教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吴小玉看出这两人不高兴，又帮她们说话，说道：“娘，姐姐和奶娘还说呢，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没有地方买礼物，我说她们也太客气了，买什么礼物啊，咱们村里人来往，就是到家里转一圈儿，说说话就行了，哪有买礼物的，她们这才过来，不然都不好意思。” 伍凤仙和裘氏的态度，佟氏自然也看在眼里，故意装看不见，坐在灶上继给正正做小鞋儿，说道：“拿啥东西拿东西，这没那个说法，人来了就行呗，而且就算你们不来，我还能挑理咋的，又不是我家这头的亲戚，你们是来找铁辰的，我一个丈母娘，能有多大面子！” 她脸上没什么笑容，话也说得阴不阴，阳不阳，伍凤仙和裘氏都搞不清，她这只是闲说话，还是又有什么意思。 伍凤仙坐在那儿半低头，思忖一下说道：“我们虽然是来找季将军，可也是住在小玉妹妹家，小玉妹妹的娘，不能不看望，只怕来得晚了，婶婶挑理呢。” “没有没有，挑啥理，没那事。” 佟氏说完又对吴小玉和何美凤说道：“我刚才听你们说要去许家收木耳是不是？要去就快去吧，客人我陪着。” 何美凤说道：“行，那娘也看着点正正，我们去去就回。” 吴小玉说道：“其实带着正正也行，东西我拿。” 何美凤说道：“不带子，许家和我娘家住斜对面儿，我怕正正去了就要去我娘家玩儿，中午就回不来了。” “行，那咱们俩就走吧。” 说完她又对伍凤仙和裘氏说道：“姐姐，裘妈妈，你们先坐着，我们去收木耳，一会儿就回来。” 伍凤仙道：“好的，妹妹去吧，我们陪院里子聊会儿天。” 吴小玉也不管她们是否真的愿意和母亲相处，只当她们在娘家挺愉快就好了，和何美凤一起出门就走了。 许家门朝前街开，两人从村西的小路去的前街，从何美凤娘家门前路过，来到许二家。 许二媳妇之前和吴小玉约好了在家等。 吴小玉和何美凤来到的时候，她已经把杏树苗都挖下来了。 见姑嫂俩过来，她说道：“哟，美凤也来了，咋没带正正过来呢。” 何美凤说道：“没有，那小崽子在家淘气呢，他爹刚给他做了一个小轱辘车，玩得正欢，我们出来，他都没理我。” 许二媳妇说道：“可不是咋的，转眼这小子就满地跑了，还觉得你好像成亲没多久似的。” “咋没多久呢，都三年多了。” 第311章 保媒很快乐 “呵呵，可不咋的，三年多一眨眼就过去，用不几天就老了，来，进屋坐。” 吴小玉说道：“我们不坐了，我们是来看木耳的，还有我跟二嫂要的杏树苗儿，我看二嫂都挖出来了，谢谢二嫂。” 许二媳妇说道：“我回来没事干，就顺手挖出来了，挑最大的给你挖的，其他小的，都被我拔扔了，你要是还要，再自己去挑，只是那些根上没带土。” 吴小玉道：“不用，一棵就够了，铁辰说还打算再栽一棵葡萄，山葡萄不好，回头到城里买家葡萄苗儿。” 许二媳妇说道：“哎呀，那敢情好，你家以后要是真种葡萄，我去你家剪个葡萄蔓怎么样？” 吴小玉欣然点头，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能把她送杏树苗的人情还了。 “好，到时候葡萄蔓能剪的时候，我给二嫂送来。” 许二媳妇乐了：“行行，我早就想栽了，你二哥不让我买，说种那东西碍事，现在我家小子爱吃，去年秋天，都自己跑山上采去了，你二哥这才说，不如当初种了，省得把孩子馋那样，我还赌气跟他说不种呢，谁让他嫌占地方” 三人说着话，来到院边的筛子旁，何美凤拔拉着木耳看。 昨天采的木耳，晒了一下午加今天上早上，已经有点干边了。 木耳一年四季都有，只是伏天的木耳长得薄，晒出来颜色淡，吃着口感也没有春秋的好，所以价格肯定比春秋的便宜。 这一点，所有乡下人都知道。 何美凤看了看，觉得她家的木耳还可以，偶尔有大的，可能被晒烂，可也不好意思挑出去，不过放在一大堆里比，不算多，还可以接受。 她看着朝吴小玉微微点头，表示木耳还好，就看价格怎么样了。 吴小玉会意，便想问许二媳妇打算多少钱卖。 可是许二媳妇似乎不怎么在意卖木耳的事，又跟吴小玉打听起来：“小玉，刚才跟你一块起走的，是你家来的客人啊？听说是来找铁辰的？” 村里人嘴都碎，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像许二媳妇这样当面问，不算什么过份的事儿。 吴小玉说道：“嗯，那是铁辰恩人家的女儿，父亲去世了，没有地方呆，过来投奔我们，铁辰走之前说了，让我好好招待她们。” 许二媳妇说道：“哎哟，听这意思，是要在你家长住？她们是母女咋的，爹去世，也不应该住到你家吧？” 吴小玉说道：“算是母女，但不是亲娘，那小姐亲娘早就没了，跟着她的是奶娘。” “那小姐多大了，为什么不嫁人啊，这住在你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当小姑子养？” 吴小玉笑道：“就当小姑子也没什么，谁让她没地方去呢，她不是不想嫁人，是当初她爹太忙，把她的婚事耽误了，结果到该为她安排婚事的时候，她父亲突然去世了，弄得一个孤女没着没落，只能来投奔我们。” “哦，那要是这样的话，是想找个婆家，从你家里走呗？” 吴小玉还不知道伍凤仙改变想法的事，只知道裘氏把自己的杏核儿扔了，仍旧与自己做对，还以为她们仍旧一门心思和自己抢。 说道：“应该是这样，可是她的婆家，可能也不好找，大地方来的小姐，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可是咱们这地方，又没什么像样的人家，你说她这个婆家要怎么找？” 许二媳妇说道：“可不是怎么的，我听说她是京城来的吧，那一般人可真看不过，不过我家有个亲戚住在城里，他家的儿子，在彦宁府当过几年学徒，现在回来，自己开了一家皮帽作坊，也算有点见识，不过也是年纪大了，错过了娶亲的时候，回来之后又挑东挑西，直到现在没成亲，要不我帮她们介绍一下，看能不能成？” 开皮帽作坊的商人？ 吴小玉想象了一下就知道，伍凤仙肯定不会答应，不过不好扫许二媳妇的面子，假装愉快地说道：“那好啊，不过我得先回去问问伍小姐，现在她的婚事自己做主，若是愿意的话，总要相一下亲，让她知道，那人是什么长相。” 许二媳妇说道：“行，那你回去问她吧，她要是愿意，我就到城里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过来相亲。” 吴小玉道：“嗯，好，我先代伍小姐谢谢二嫂。” 说话的同时还在奇怪，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热衷于保媒呢，似乎这样能给她们带来很大的快乐，真有点理解不了，有那时间，自己和相公多说几句话，恩恩爱爱的岂不更好。 “呵呵，谢啥，伍小姐这么好的人，要是成了，也是她屈尊下嫁我那亲戚，要谢也是我亲戚应该谢我！” 说完这止，她才又把话题转到卖木耳上。 她并不知道木耳应该卖多少钱一斤，让吴小玉和何美凤随便给。 吴小玉给了她一个合理的价格，见她也满意，姑嫂俩把钱付了，拿着木耳回家了。 至于许二媳妇说给伍凤仙介绍亲事的事，吴小玉根本没往心里去，知道根本不能成，又是白忙活，和她当初给季铁辰介绍李黄花一样。只是她一片热心，又不全是为伍凤仙着想，吴小玉才由着她，不然吴小玉才不会为了伍凤仙欠这种人情呢！ 两人拿着木耳和树苗回到家里，先把木耳倒出来晾晒，有几块大的，容易晒成腐烂的，便先挑出来了，自家留着吃算了。 晾的时间就听见，屋里的佟氏和伍凤仙主仆聊得好像还可以，并没有不愉快。 没等她们进屋，伍凤仙和裘氏就出来了。 伍凤仙说道：“妹妹回来了，我们这就要回家吗？” 吴小玉看看也到做午饭时间了，说道：“嗯，那我们就回去吧。” 佟氏从后面跟出来，说道：“都说了让你们别走，在我家吃饭，头一次上门，咋能不吃饭就走。” 伍凤仙道：“不了不了，太麻烦婶婶和嫂子了，我们回小玉妹妹家吃也一样，在她那边习惯了。” 第312章 门不当户不对 佟氏说道：“吃个饭，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们城里人说道真多。” 伍凤仙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不是城里人说道多，可能是我有点矫情，其实还是不好意思。” 裘氏也一个劲儿替她解释：“吴夫人，我家小姐不娇情，也不是说道多，就是不好意思觉得没给夫人带礼物，不好意思端夫人家的饭碗，以后的吧，以后我和小姐再来，反正离得近，以后日子长着呢。” 佟氏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嗯，那就以后的。” 不要说吴汪玉，就连伍凤仙和裘氏也看得出，她说这个“以后的”有多不情愿，一眼就能看出，她还是不希望仙凤仙和裘氏继续在吴小玉家住下去。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娘和这两个人聊天，并不是没有不愉快，只是双方都在打玄机，听起来不那么明显而已。 吴小玉又在心里叹气，连忙劝道：“娘，伍姐姐在哪儿吃不都一样，反正都是咱们家，你要是没陪够她们，要不也去我家吃，让我嫂子和我哥全都去。” 佟氏把脸一甩，说道：“我才不去，成亲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去你家吃一顿，现在去干什么。” 吴小玉看伍凤仙的脸色又不好了，不再说下去，说道：“行，那我们就回去了，回家我还要先把树苗栽上呢。” “回去吧，回去吧。” 吴小玉这才拿上树苗儿，和仙凤仙、裘氏回家。 三人往回走，吴小玉假装看不知道伍凤仙在娘家未必愉快，跟她们讲起别的。 说来说去，说到她去拿树苗的事，忽然说道：“对了姐姐，刚才买木耳的时候，许二嫂还要打听姐姐呢，说我家里来的那位小姐长得真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大地方来的。” 她也知道，伍凤仙有点因为京城出来的身份沾沾自喜，故意让她高兴，好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伍凤仙脸上果然有几分笑意，矜持地说道：“什么大地方来的，小姐的，能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大伙高看了。” 吴小玉说道：“不是高看，姐姐本来就好么，大家全都惦记着，有人想跟姐姐说话都不好意思，就像许二嫂似的，她说想给姐姐介绍个亲事，人也挺好的，可就怕姐姐信不着，让我问问姐姐可不可以。” 伍凤仙刚刚涌起来的开心，瞬间又没有了，之前自己和奶娘还说，轻易不会有人给自己介绍亲事，结果转眼就来了，到底是别人热心，还是吴小玉巴不得自己早点离开她家？ 她低头不声，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裘氏却有几分活心，替她问道：“那么夫人，那位许二娘子要给小姐介绍的是个什么人？小姐虽然现在比不得大将军在世的时候，可毕竟出身不同，要是让她家给村里的农夫，那肯定是不成的。” 吴小玉说道：“裘妈妈想多了，怎么会是农夫呢，这事你们不说，我都得帮你们照应着，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姐姐，许二嫂要给姐姐介绍的，据说人也不错，家是住在城里的，经商的，开了一个做皮帽子的店，之前在彦宁府当学徒来着，回来自己就开铺子，听许二嫂说，那人也挺挑的，一般人家的女子他看不上，所以直到现在没成亲，所以估计人也不错。” 她一个劲儿把人往好处说，可伍凤仙还是没兴趣，做皮帽子的商人？她从前从来不把这种人放在眼里，根本不会考虑商人半分。 从前去自家提过亲的，不大全都是官宦人家，现在弄个商人，和嫁给农夫能有多大区别。 她想都没想，摇头说道：“做皮帽子的，人再好能好到哪去，我爹是武将，我从小就只了解这些，嫁个商人，门不当，户不对，两人说话都不知要聊些什么。” 吴小玉听了心里冷笑，门不当户不对？你爹是武将，你就也想找个武将呗，那意思就还是非季铁辰不可？别做梦了，真那么想不开，那你可就要惨了，不让你走上辈子我的路才怪！ 裘氏似乎看出吴小玉沉默中的冷意，连忙打圆场：“小姐，好歹是人家一片热心，你别一口就拒绝了，商人也未必没有好的，虽然身份不高，但肯定家境好，我听说做皮货的都是有钱人，小姐再琢磨一下。” 吴小玉也跟着说道：“是啊姐姐，是不是门当户对这事，只在人怎么看，伍大将军是武将不假，可姐姐并不是，姐姐柔弱得很呢，而且你看我和铁辰，他是武将，我是乡村丫头，成了亲，不也一样恩恩爱爱，但凡我位俩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哪有姐姐说的，不知聊什么的状况。” 伍凤仙多看了她一眼，喝到葫芦村之后，她受的刺激多了，可还是很难适应这个现实，而且更受不了的是，吴小玉动不动就说她和季铁辰多亲密。 “妹妹所说不然，你和季将军虽然身份不一样，但这里是季将军的老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也算半个农夫，你们有话可聊很正常。” 吴小玉笑了，说道：“那既然这样，姐姐嫁个农夫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是一个像铁辰这样的农夫，难道姐姐看不上？” 她此话说出，伍凤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连向前迈步的节奏都乱了一瞬，好像这话刺到她的痛处一般。 她忍了几忍才忍下，脸色苍白地说道：“如果、如果我嫁的人，能比得上季将军，那当然再好不过，可是世上又有几个季铁辰。” 吴小玉说道：“有没有，总要找过才知道，姐姐从来不找，有人介绍，姐姐没见到人就不答应，觉得商人不行、农夫不行，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些商人和农夫之中，没有第二个季铁辰呢！” 这下就连伍凤仙也心动了，暗想是啊，听说季铁辰刚回村的时候，看起来连普通的农夫都比不上，别人都绕着他躲着他，只有吴小玉对他好，所以他才对吴小玉倾心。 人都说英雄不问出处，自己也确实不能以人的身份来定论。 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应该看一下这个商人？ 第313章 该抓紧了 伍凤仙只是琢磨，还是没点头，吴小玉也没再劝，大不了自己去告诉许二媳妇，伍凤仙不想嫁商人，让许二媳妇别忙活就是了。 回到家里，她让伍凤仙和裘氏进屋，自己要栽树苗儿。 裘氏表现得异常殷勤，到屋里去舀水，出来帮她。 栽果树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吴小玉在地上挖了个坑，裘氏往坑里浇了水，吴小玉见水很快渗下去，便把树苗放进坑里，然后把挖出来的土填埋到树根上，再踩实就行了。 由于原来树根就带了土，吴小玉挖的坑又大小正好，再埋好之后，树苗和原来就长在这里的差不多，估计很容易成活。 她们栽树苗儿，伍凤仙就在旁边看着，越看越不是滋味儿，为什么吴小玉什么都行，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能干，还要收野菜赚钱，看她这样子，哪怕就算季铁辰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吴小玉都能养活他，难怪季铁辰会喜欢她，换作自己，真的做不来这些。 她又在琢磨，既然比不过吴小玉，那么自己还是再看看别人吧。 于是回屋做晚饭的时候，裘氏又暗中劝她，她便答应了，打算看一看那个皮帽商，看他人到底怎么样，也没准真像季铁辰一样，明明很了不起，却躲在一个小地方明珠蒙尘呢。 总算把她劝答应，裘氏乐得不行，又背后悄悄告诉吴小玉，伍凤仙答应相亲了。 这下吴小玉真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伍凤仙真能答应相亲，她前世可是一直死盯着季铁辰不放的。 不过她还是没抱什么指望，一个数亲相亲不成的皮帽商人，高不成低不就，那就应该不怎么样，不然好的女子，怎么会看不上他呢？ 襄南县这地方的好女子看不上的人，伍凤仙怎么可能看上呢。 她用她在京城里看惯了达官贵人的眼光，去审视一个皮帽商人，结果可想而已，甚至还没看，她就有点可惜许二媳妇的一片热心，和那皮帽商人需要付出的时间了。 不过相亲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到底成不成，谁心里也没底，总之有人给牵线，那就见一见也无妨。 于是当天晚饭后，她就去许二家送了消息，告诉许二媳妇，伍凤仙答应相亲了。 许二媳妇乐得不行，看样子能给她那个亲戚介绍到伍凤仙这样的女子，她感觉很有面子，决定第二天就去城里送信。 吴小玉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到家里吃饭睡觉，第二天又照常陪着伍凤仙和裘氏。 不过她也惦记春芳的情况，上午到大舅家呆了一会儿，下午又想回娘家看看，昨天把伍凤仙和裘氏带到娘家，娘到底生没生气。 今天她没让伍凤仙和裘氏跟着，一个人去的。 路过赵玉成家的时候，看到赵家院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有点破旧，明显不是赵玉成家的。 她有点奇怪，就往院子里看了几眼，正好看到赵玉成和他表舅张顺意站在新屋旁边说话。 去年赵玉成就张罗过和他表舅一起做山货生意，结果被自己给顶了一下，就没做成，他表舅似乎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不过看今年的样子，张顺意竟然主动来找他了，可能也是看赵家发达了，再合伙的话，不至于拖他的后腿，所以才来的。 她有点着急了，这些天和伍凤仙烦心，把正事都给耽误了，本来说不只要收山货，还要收药的，前阵子和季铁辰去，把药的价格都打听好了，结果到现在，还没开始，别人只知道自己和嫂子收山货，之前有人送点干野菜过来，现在有人采木耳卖一下，却没真正的把这生意做大起来。 如果让赵玉成和张顺意抢了先，他们岂不又要像前生似的，不用多久就发财了，自己还要指着季铁辰的俸禄过日子，拖他的后腿。 于是她决定，自己现在就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到娘家和嫂了商量一下，赶紧开始吧，再不干机会被别人抢了。 走到井台边的时候，那边的树下又坐了一群妇人闲聊。 吴小玉看了一眼，朝那边大声说道：“周大娘，黄大婶，王大婶，你们们都闲着呢，怎么闲着都在家里呆着，赚点钱不好么，我要收草药，你们没事当散步了，到山上挖一些，回来卖给我，也能换钱买几尺布，给孙了做兜兜穿！” 周大娘和她比较熟，说道：“咋的，小玉又要收药了？你们不是收野菜蘑菇和木耳么，收药都收啥？” 吴小玉说道：“啥药都收，有值钱的更好，什么苍术苦参白鲜皮儿，穿龙骨、龙须草什么的都行，当然，要是有人参、灵芝之类的更好，咱的价格和城里药收的一个价儿，你们挖到送到我家或者我娘家都行，我和我哥嫂合伙收的。” 王大婶惊讶地说道：“咋的，穿龙骨也行？那东西要是遇到大的，一棵就能挖一筐，那可老压称了！” 吴小玉说道：“当然收了，你要是觉得那东西好，你就专门挖那东西，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大婶儿问道：“那玩意多是挺多的，可你到底什么价收啊！” 吴小玉道：“那要看药的成色，和含多少水份，新鲜的话，一文钱一斤吧。” “啥，一文钱一斤，那也太便宜了！” 吴小玉道：“可是你们算算，穿龙骨那东西多多呢，你到山上随便找，闭着眼睛摸都能摸到，而且挖到就不是少，你一天能背多少？五六十斤总能吧，五六十斤，就是五六十文钱，你们算算，一天赚五六十文钱，多不多？” 这几个人不说话了，面面相觑，都在盘算，要是真能赚五六十文，那可真是了不起了，自己一个半大老婆子，带孙子做家务的角色，现在可以一天赚五六十文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仨人全都活心了，商量起来：“走啊，去挖啊，正好现在没事儿，就到山边抠点回来，看她到底真收还是假收。” “行，试试真行，她要是真给钱的话，那没事就到山上转悠，见到什么采什么，都拿回来换钱花！” 第314章 这丫头少根筋 说着仨人都起身回家拿筐去了，约好一会儿村东见。 吴小玉见了高兴，对于葫芦村周围山里的药材储量，她心中有数，前世赵玉成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去年收乱七糟的山货一年，赚了一些钱，今年就专门收药材，和他表舅一起倒卖，然后就逐渐做大了。 前生他靠这行赚了钱，然后胡作非为，今生没有这个机会了，自己一定要抢了他的买卖，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认可自己，对赵玉成颇有偏见，自己又一次抢了先，他肯定不容易做起来。 她一边想一这往娘家走，走到二叔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吴小莲从院里出来。 吴小玉莫名地有点心虚，对付赵玉成，就是跟吴小莲过不去，毕竟人家现在还是夫妻，赵玉成暂时还没做出对不起吴小莲的事，自家和二婶，也没到打破头的时候，自己就先开始算计人家了，感觉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然而想了想，若单论做生意的话，有什么理不直，气不壮的，就是自己的动作比赵玉成快了一步而已，都是正常的，心虚什么。 想着她笑笑，对吴小莲说道：“小莲，也你回娘家，怎么样，前天的鱼吃到了吗，我可是专门给你送的，不想便宜了你公婆！” 吴小莲就爱听这话，她对公婆讨厌得不行，但凡说公婆不好的，都被她当成知心人。 她立刻说道：“我当然回去吃了，赵玉成告诉我，我就回去了，那几条鱼，我吃了一大半儿，我婆婆伸手来夹，我就用白眼瞄她，她就不好意思了，就我公公脸皮厚，戳了好几筷子，气死我了！” 吴小玉听了也笑，这丫头，有时候跟她娘一样，少根筋，前世被赵玉成哄得滴溜转，再加上她娘原本就和自己娘不和，因为上一代的琐事，后来和自己也闹到不说话，走路遇到都是白眼相向，这一世也不知是哪一步做对了，两人的关系竟然还好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往好里处吧，毕竟是亲堂妹，名字都是排着起的。 她劝道：“算了，反正你也没少吃，他们吃点就吃点吧，到底那是公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吴小莲气道：“哪是我过分，分明是他们过分，你不知道我那婆婆在外面是怎么糟践我的！” 吴小玉微愣，说道：“她糟践你？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啊！” 吴小莲道：“那是你不经常出屋，总在家和姐夫混了，没听到那些人嚼舌根，这事我自己都听说了，我成亲没两天，婆婆就跟别人说我又馋又懒，什么事都不做还不算，吃东西净挑好的吃，她儿子娶我还不如养头猪！” 吴小玉看她气得不行，说道：“怎么，你这就生气了？这都是很平常的，你婆婆有多损，有多抠，我可是早就领教过了，要不怎么闹成那样呢，他们家和我们家，见面都是翻白眼儿，要不是你嫁过去了，我路过都不会往他家院里看一眼！” 她与赵玉成从前的事，吴小莲当然清楚，不过这丫头竟然不吃醋，似乎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觉得没有比自己再好的，不用在乎那些，自己和赵玉成一切的矛盾，都是来自他爹娘。 “姐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娘也说，满村子的人，就没有比我寻公婆再损的了，让我不用给他们好脸色，想办法多往家里拿钱，等把赵家的钱都搬到我家来，他们全家就得哭着喊着来求我们！” 吴小玉一脑门子汗，心想这丫头确实有点缺心眼儿，真有这心思的话，怎么能说出来，万一让赵家人知道了，一个大子儿都不会让她拿到的。 而且就算她和赵玉成动心眼儿，以她的心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算计到最后，恐怕吃亏的还是她们一家。 但是这事又不能教给吴小莲，她只好不理，随便他们折腾去。 “对了小莲，听说你有害喜了，真的假的，我看你精神头儿挺好，不像嫂子那时候似的，整天脸色苍白。” 她忽然问这个，吴小莲有点不好意思，脸瞬间红了了，小声说道：“是啊，我是害喜了，成了亲，害喜还不正常，怎么，你还没有？” 吴小玉心想，这丫头，还掩饰什么，既然同时成的亲，那怎么回事，自己还不清楚，都心知肚明的，谁又不笑话你，怕什么的。 “没有，有没有孩子事，又不是每个人都一样，就是羡慕你，这么快就有了。” 她不是客气话，是真心羡慕的，孩子是她除伍凤仙之外，最大的一个心结，恨不得在成亲之前，她都想先怀个孩子，孩子是她重生的人生里，最大的期待。 吴小莲却不在乎，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有孩子有什么好的，我根本就没什么感觉，没觉得怀了孩子，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也没觉得高兴，以后拖个孩子，吱吱哇哇的，还怪烦人的呢！” 吴小玉无语了，好吧，她说烦就烦，本来小莲也没多大，自身还是个孩子呢，就要当娘了，确实很难找到感觉。 她和吴小莲说着话，那边又扒着猪圈门看的佟氏见到了，伸头向这边看了几次，吴小玉见了便和吴小莲分开，到娘家院子里了。 进门佟氏就先说道：“这家伙，还挺能唠的呢，你和小莲有啥说的！” 吴小玉道：“听说小莲有孩子了，我打听一下，她还骂了半天公婆，骂呗，我也愿意听。” 佟氏听了眼神立刻奇怪起来，小声说道：“真怀了？前天我听你嫂子说，我还不信呢，咋这就有了呢？没到日子啊！” 吴小玉道：“娘你还问我，春芳咋回事你不知道啊，小莲这就怀上有啥奇怪的！” 佟氏说道：“我咋能想到，以为春芳一个缺心眼儿就算了，不会谁都这样吧，结果小莲还是没跑了！你说你们这些死丫头咋都这么大胆子，小莲这是成亲了，要是也黄了，再怀了孩子，你说还活不活了！” 第315章 就是这样打击 吴小玉道：“这哪是这些丫头胆子大，分明就是赵玉成不是东西，从前和我那会儿，他都好多次有那意思了，要不是我胆全都躲了，就要和春芳、小莲一样了。” 佟氏白眼道：“你敢！你要是真那样，我就把你剁了喂猪，也不便宜了赵玉成！” 吴小玉笑了，说道：“娘说得真对，我现在是知道了，就算被剁了喂猪，也不嫁赵玉成那样的混蛋！” 现在女儿说什么都顺着自己，佟氏很欣慰，不再提这些了，问道：“你怎么有空儿过来，不用在家陪那两个事儿娘子了！” 她喜欢给人起外号儿，不管是谁，都不嘴下留德，何况是她讨厌的伍凤仙和裘氏。 吴小玉听了又笑，跟她往院里走，说道：“娘你可真是的，又这么说人家，人家好歹也是京城里来的，就是规矩多点呗，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你却嫌人家事多！” “她们本来就事多么，你说我嘴大舌的，随便说几句，她们就不乐意了，跟我说话，总端着捏着的，好像我说大点声，就是数落她们，也太难侍候了，幸亏是住你家，这要是我家来的客人，我可真憋不住想往出撵！” 吴小玉笑着说道：“没事娘，她们住不长，这都要相亲了，没准哪天有合适的就出嫁了，以后各过各的，就消停了。” 佟氏问道：“咋的，还真有人给她提亲？” “嗯，许二媳妇，昨天跟我说的，我问过伍姐姐，她答应相亲了。” 说实话她真是有点累，明明心里对伍凤仙恨得要死，不知多少次冒出想杀她的想法，可又在谴责自己，那些值得自己杀她的事，这一世还没发生。 所以不管在谁面前，都要装出对伍凤仙很友好的样子，哪怕是亲娘，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自己有这种纠结！ 佟氏高兴了，说道：“这可太好了，千万让她成吧，哪怕搭俩钱，也把她送出去，不然她在你家住的，弄得我去，都像客人似的了，你嫂子也不爱往你家走，说带正正去闹人，怕人家嫌弃！” 吴小玉顿时生出一股火，说道：“她们嫌弃？凭什么！娘和嫂子该去就去，我看谁敢嫌弃！我的家，我的娘和嫂子、侄子，别说到我家去玩儿，就是到我家拆房子，也没有她们拦着的份儿！” 这时正正跑出来接她了，何美凤也跟在后面，笑着说道：“照你说吧，可真没准，你这臭侄子越来越淘气了，再大一点儿，没准到你家真拆房子！” 吴小玉一把把正正抱起，在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那我也愿意，嫂子你该去就去，不管我在不在家，你到那里，就像在你自己家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拿什么拿什么，见到她们，千万别心虚！” 何美凤看出她好像生气了，问道：“小玉你这是咋的了？她们惹你不高兴了？” 吴小玉愣了一下，心想看来是自己一时没掩饰住，有点露马脚了，连忙说道：“没有啊，不过我招待她们应该，也不能委屈了我娘家人啊！我对她们好，是看铁辰面子，但毕竟她们不是铁辰的真正亲人，感觉不一样。” 佟氏也道：“可不是，要是亲小姑子说啥了，咋样不行，我们到你家也好说话，都当一家人处呗，可这算啥？一个没出门子的大姑娘，住到一个男的家，你说让不让人说闲话！” “我知道娘，反正你们该咋样就咋样，到我家不用专门为她们收着，随便就是了。” 佟氏不想说了，自顾先进屋了，正正不老实，被吴小玉抱了一会儿，被什么东西吸引，又滑下去了，跑过去玩儿，吴小玉对伍凤仙说了要收药的事，何美凤不知道价钱，让她都说一说。 俩人坐在院里聊了半天，吴小玉一点一点说。 又觉得嫂子不认字不方便，把每种药的价格，都用字写出来，让嫂子这些天，就把这些字记住，要是能写出来，认全了，就更好了。 见她连字都会写了，何美凤更羡慕，不过也想着要赶上小姑子，一定要拼命学，把什么都学会。 聊到中午，吴小玉又回家了。 到家做了饭，和伍凤仙、裘氏吃过，三人都小睡了一会儿。 伍凤仙到吴小玉家这些天，把旅途上的疲劳都恢复过来了，再加上作息也适应了，便有点想找回在家里的习惯，午睡起来，找出从家里带来的花样子绣，还把笔墨纸砚摆出来，想要心情好的时候画画。 吴小玉到她屋里说话，心有点往下沉，暗想这就要开始了？前世她就是这样，靠着这些东西，把自己打击得体无完肤，就连季铁辰也自愧不如。 到底季铁辰不是从小就会这些，认字写字，还是到军营之后，跟着伍凤仙的爹学的。 伍凤仙从小就在家里学琴棋书画，这方面的才艺，可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不过还好，在村子里，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多，主要还是看女人能不能干，要是能赚钱的话，那就更好了，这一点伍凤仙是比不上自己的。 于是她决定，伍凤仙以后再在家里弄这些，自己就躲出去，跟嫂子上山采点菜，挖点药什么的，也比让她在自己面前炫耀强。 于是干脆今天她也不看，从屋里出来，要到菜园里去拔草。 可是刚进菜园门，就听到院门口有人招呼：“小玉，小玉在家没？” 吴小玉连忙出来，到房山边向院门看，见是那三个挖药的妇人回来了，每人的筐都是满的。 她高兴地说道：“我在家，婶子大娘快进来吧！” 这三人往院里走，说道：“还以为你没在家呢，你不在家，还得送你娘家去，多走一段路。” 吴小玉说道：“是啊，那以后你们采药，去东山就送到我家，去西边就送我娘家，这样都少走路。” “哎呀，是啊，这招还真好！” 说着话到院里，三人把筐放下，问道：“看，这就是你早上要的药，我们真采了，可不轻啊，仨人加一块儿，少说也得一百斤，你全都要啊？” 第316章 伍千金要相亲 吴小玉说道：“看婶子大娘们说的，你们累成这样采回来的，我要是不要，你们还不揍我！” “哈哈，那可真是，不揍你也得骂一通，等铁辰回来找他评理，这么耍人可不行！” “没耍你们，这就称重，给你们拿钱。” 伍凤仙和裘氏听到声音，也出屋来看，看到有人送来这么多药材，奇怪地问道：“妹妹，这是什么啊？什么庄稼长这样？” 吴小玉说道：“不是庄家是药材，铁辰走之前，我们就商量好的收药卖，现在他不在家，我和哥嫂就开始了，这种药叫穿龙骨，咱们这边的山里可多了，我还打算，明天和嫂子出去采呢。” 说着话她到下屋里找出称来，给这三个妇人过称。 这三人只是采着试一试，头一天，都没往多里弄，一人一筐，也就三十多斤，吴小玉一个人就能提起来。 她用称勾了勾住筐梁，一手提起，另一个手拔着称砣线，把称杆调平，说道：“三十三斤两，这是谁的筐，记一下数，然后倒出来去皮。” 带着筐称的重，当然不能把筐也算钱，还要再称一遍筐，把重量去掉。 她这里和三个妇人过称算钱，伍凤仙在门口小声问裘氏：“奶娘，三十三斤是多重？她竟然一只手就能提起，力气好像很大。” 裘氏也小声说道：“三十三斤不算重，但也不轻了，可能和她侄子差不多吧，女子的话，使点劲一只手确实能提起，不过小姐肯定不行，小姐又不是干粗活的人，不用管这些。” 伍凤仙又不出声，刚才在屋里还在想，自己能写又能画，若是这村子里的其他女子知道，肯定会羡慕吧？可是看看这情景，人家有什么好羡慕呢，画得好不好，恐怕都看不懂吧？ 这些女子的快乐在于，干点什么能赚几枚铜钱。 几枚铜钱啊，对他们真这么重要吗？但是细想，现在的自己，又能赚得来这几枚铜钱吗？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自己不是立刻就发愁了，没有了父亲的俸禄，以后整个府的开销从哪儿来？ 所以在奶娘的建议之下，立刻就把个人遣散，府宅也卖了，只想多留点钱，当嫁妆也好，当私房钱也好，总之是万分节省。 现在看到吴小玉赚钱，她忽然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学些谋生之道，不然将来要怎么办？嫁作农人妇，什么都不会吗？那在丈夫面前怎么抬头。 她看着吴小玉乐呵呵地给三个妇人算账付钱，落寞地回到屋中。 吴小玉收完药材之后，把三个婶子大娘的送走，回到院里，把药材上的土都砸掉，又打了水来冲洗。 季铁辰盖房子的时候在下屋旁边打了井，所以家里用水还挺方便的，不用到村里的大井去担，用水也舍得。 她洗着药，就忘了伍凤仙的烦心事，想着以后要怎么赚钱，心情瞬间开朗了。 这里忙活着，又有人进院来，只是这人走路轻，声音不大，吴小玉洗着药没听见。 那见她在干活说道：“哟，忙着呢，你这是弄啥？铺得满院子都是，可惜你家这整齐的小院儿了。” 吴小玉吓了一跳，抬头见是许二媳妇，立刻起身，说道：“是许二嫂来了，快点屋里坐，我这刚收了点药，正洗呢。” “你还收药了，真是要做大生意了，把你给能的，好像铁辰养不起你似的。” 吴小玉玩笑道：“铁辰当然养得起我了，只是我舍不得，我家铁辰那么好，我要养着他！” 许二媳妇被逗得往她肩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这死丫头，没听说过这样的，还说女人养男人，被铁辰听到，不气死才怪。” 吴小玉笑道：“说着玩呗，就是想多赚点钱，有用得着的时候，也不那么为难。” “这倒是，虽说赚钱是男人的事，可哪个女人不想帮男人一把，娶到你这样的，铁辰也是有福了。” 她真是从心里往外佩服，吴小玉确实配得起季铁辰，当初季铁辰一门心思认准吴小玉，理都不理要黄花也是对的，换作自己也一样，谁会放着吴小玉这好姑娘不娶，非娶自己那臭不要脸的表妹李黄花呢。 两人进了东屋，吴小玉让许二媳妇坐下，给她倒了杯水，拿来递给她的时候，小声问道：“许二嫂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叫伍小姐过来？” 许二媳妇说道：“当然是要相亲了，只是跟伍小姐怎么说？直接讲她能好意思吗？” 吴小玉说道：“那我去请她奶娘过来吧，让她传个话儿。” “好，你去吧。” 吴小玉到西屋，开门小声说道：“姐姐，裘妈妈，给姐姐提亲的那位嫂子来了，奶娘过去听听吧。” 伍凤仙和裘氏都听到家里有人来，不过两人都没往媒人上面想，都以为是找吴小玉卖这卖那的，躲在屋里没心情出来看。 听到是媒人，裘氏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向伍凤仙，却见她神情漠然，似乎有点伤心。 裘氏没敢问她，连忙起身，跟吴小玉过来。 到了西屋，吴小玉给许二媳妇介绍道：“二嫂，这就是伍姐姐的奶娘，奶娘，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热心的嫂子，她不是专门做媒的，就是热心，帮忙牵个线。” 裘氏又礼貌地福了一福，说道：“谢谢这位小娘子，关心我家小姐的亲事。” 许二媳妇受宠若惊，连忙也起身，说道：“婶子客气了，快点坐吧。” 她们两人坐到茶几两边，吴小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主要让这两人交流。 许二媳妇跟裘氏说，裘氏又一趟一趟往伍凤仙的屋子里跑，去跟伍凤仙说，然后再回来，把伍凤仙的话带过来。 这样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 其实不过就是那边要相亲，问在谁家，什么时间，怎么个相看法，要是办事痛快的，三两句话就定下来了，可是伍凤仙和裘氏想法多，这也考虑那也商量，多了很多废话。 第317章 原来是兴师问罪 定下之后，许二媳妇走了。 虽然明显看出，裘氏和伍凤仙事多，很是罗嗦，她还是很高兴，只要伍凤仙答应相看，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给那边送个信儿就行了。 许二媳妇走了之后，吴小玉急着做饭，就没到到伍凤仙屋里说话，伍凤仙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心情不好，总之没出来，裘氏倒是出来给吴小玉帮忙，告诉吴小玉，说伍凤仙害羞了，但吴小玉估计，肯定不是那么回事，想来更多的，应该是不甘吧。 前世的伍凤仙，可是没有过和别人相亲的打算，不管这次成与不成，都是很大的转变了。 知道她不愿意说这些，吴小玉也不愿故意说出来，看她的脸色，只当顾忌她面子，一句没提。 晚饭后那主仆又进屋去商量了，吴小玉也洗漱睡觉，明天还要和嫂子去采药呢，没心思理会伍凤仙怎么想。 第二天早上，她起得比往天早了一些。 伍凤仙和裘氏都知道，她要去采药的事，吴小玉起来，这主仆俩便不能继续躺着，也都起身洗漱，给吴小玉帮了点忙，然后吃过早饭，吴小玉拿着筐就出来了。 她和何美凤定的去北山，从娘家那边走就行，不用再回来。 至于伍凤仙相亲的事，定的是后天，让两方都有时间准备，现在不用操心。 到了娘家之后，何美凤也拿上筐，两人一起出来，到背山去采药。 她们主要采的也是穿龙骨，这东西找起来好找，采起来也好采，而且不用分季节，只要发现就能采收。 两人采了大半天，每人采了满满一筐加半麻袋。 这药沉得狠，姑嫂俩还贪心，采完了竟然拿不动了，或者扛筐，或者背麻袋，每次只能弄走一样。 没办法两人分了几次，才把药运到山下的路边，然后何美凤看着，吴小玉回家找大哥借车运。 其实吴大山已经定下佟喜贵家的小牛，打算买来干活儿，可是牛才两岁，不好驯，佟喜贵让他晚一阵子再赶回去，帮他把牛驯得好用了再说。 不然吴大山与这小牛不熟悉，小牛不听话，不及原主人驯牛来得方便。 吴小玉回家之后见大哥已经回来，跟他说道：“哥，我们采的药太多了，背不回来，你借个车帮我们运回来吧。” 吴大山说道：“行，那我去大舅家赶车，要不干脆直接把牛牵回来算了，我都把牛钱给大舅了。” 吴小玉说道：“那能行么，牛不是现在还没熟套。” 吴大山道：“没事，大舅说牵着走可以了，我自己再驯一阵子，不然以后天天用车，总不能一直借。” “可是牛车呢？要现做吗？” “那就做呗，现在先借吧，老田家有一个旧车，有点他家不用了，我跟他们说过了，咱们先用着，等以后咋家做完了，再把他家的车还了。” 吴小玉说道：“那行，你去老田家准备车吧，我去大舅家牵牛。” 吴大山走了，吴小玉又往佟喜贵家跑。 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她虽然没打算进去，但也习惯性地往院里看，结果快走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赵玉成站在自己家院里。 她一阵奇怪，这小子到自家来干什么？自己不在家，人在跟谁说话？难不成是伍凤仙？ 那这小子可胆大了，直接到自己家里来撩伍凤仙，真是季铁辰不在家，赵玉成上房扒了！ 不过去就去呗，又不能真踩脏自家的院子，自己的家里，连伍凤仙这种前世的仇人都能容下，还差一个赵玉成了，让他们勾搭去吧，看能成什么样。 想着她进了佟喜贵家院子。 进院没进屋，先到姥姥窗口看一眼，对佟奶奶说道：“姥，我来找我大舅牵牛，我哥说要把小牛牵回去用着，我们开始上山采药，经常用车，把牛牵回去，就不用再借了。” 佟奶奶说道：“那就牵回去吧，你大舅在西屋睡觉呢，你过去叫他。” 没等吴小玉叫，佟喜贵听到声音就出来了，到外屋说道：“我没睡，走吧，我帮你大套车，你家是不是没车？” 在佟喜贵嘴里，还习惯把妹妹家说是侄女家，而且也没必要改，说什么大家都懂就行了。 吴小玉说道：“我哥借车了，借老田家的旧车，说我家要再做一个，等做完了，再把老田家的车给还回去。” “哦，那也行，牛套有吗？我这一有副闲着的。” 吴小玉摇头：“应该没有，那我拿着你家的吧。” 佟喜贵把牛套拿出来，搭在小牛身上，吴小玉牵着牛从大舅家出来。 再出来的时候，赵玉成已经从她家里出来了，他身后还有伍凤仙和裘氏影保持一定距离跟着送。 没等吴小玉说话，赵玉成就看到她了，问道：“吴小玉，你牵牛干什么，要上地啊？” 吴小玉道：“上什么地，我要用车，赵玉成，你到我家干什么，咱两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么！” 赵玉成道：“嘿，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老死不相往来，我到底是你堂妹夫，你不打算这门亲戚是怎么！” 吴小玉道：“我还真不打算认，我知道有堂妹就够了，至于堂妹夫，那得看他对我堂妹好不好！” “哟，看你说的，好像对小莲多好似的，不就是送过两条鱼么，你当你家和我丈母娘不合，我不知道咋的。” 吴小玉懒得和他扯，说道：“不合我们愿意，跟你家更不合！” 说完对伍凤仙和裘氏说道：“姐姐，裘妈妈，这个人再到咱家不用理他，当他不是人就行了！” 伍凤仙和裘氏没法回答，只能不说话。 她在伍凤仙面前不留情面，赵玉成有点急，叫道：“吴小玉你干什么，疯了怎么的，还不把我当人，我才不把你当人呢，你说你干的什么事，竟然跟我抢生意，去年抢我让着你，今年打算换行当了，你还跟我抢，你说你收什么药，你收了药，知道去哪儿卖么！” 吴小玉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到自己家里去，原来是想兴师问罪的！ 可惜了，自己岂会在乎这个！ 第318章 吴小玉你好样的 她立刻反唇相讥：“谁抢你生意了？我什么时候抢你生意了？去年那都不是我抢你的生意，是你抢我的，是我先说要收蘑菇，你后来张罗的，又说今年我抢你生意，谁知道你做什么生意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然而她的话却让赵玉成无法反驳，是啊，自己是和表舅决定收药材，可是这事没跟别人说过。 而且昨天自己和表舅定的，而且决定完了，表舅走了之后，就听说吴小玉已经收药了，应该就是在自己和表舅商量的时候，吴小玉在村里放消息的。 自己一没对她说、二没对村里人说，人家就是赶在自己前面了，有什么办法。 说是抢自己生意，那是自己认为的，但要按事实来说，自己现在张罗收药材，在别人眼里，真是自己抢吴小玉的生意。 他这个憋气就别提，说道：“吴小玉你怎么回事，能掐会算是咋的，怎么干啥事都抢我前头！” 吴小玉心想，这真和能掐会算差不多了。 不过她可不能承认，叫道：“什么能掐会算，我还要问你，凭什么我做什么，你就学什么，干点你自己的事儿不好么！” 赵玉成真是快要气抽了，干点自己的事儿？这就是自己的事，现在被她抢先了，还理直气壮教训人！ 他气得没招儿，语结了半天，最后跺脚道：“行，吴小玉你厉害，你等着，我就不信，有钱收不到东西！” 说完他转身向他家走，吴小玉牵牛在后面跟着，还在继续气他：“你傻啊，干什么花钱收药啊，你家那么多人，自己到山上挖啊，你把满山的药都挖回来，既不用花钱收，也正好把我的药抢走了，多美的事！” 她本是奚落赵玉成，没想到这小子还当真了，转身指着她说道：“吴小玉你好样的，我就信你的主意，我真就带我家仆上山挖去，我们仨人挖几天，也弄个几千斤，够我卖的！” 吴小玉挑眉，心想这下糟了，还真给这小子指路了，仨人拼命挖，十天真能挖几千斤，自己和嫂子俩人，这一天不都弄了一百多斤了，何况他们三个男的！ 可是想了想，赵玉成向来会算计，就算自己不说，他也肯定把他家的两个男仆打发上山，被他买来的人，不榨出骨髓才怪呢！ 她白眼说道：“去就去呗，看你们能挖多少，你家的仆人又不认识药。” “他们不认识还有我呢，对了，我丈人和我丈母娘全都在家闲着，我找他们去！” 说完在吴小玉前头大步走了。 吴小玉目瞪口呆，心想这家伙真是的，果然又拿出上辈子那些办法来了，本来村子里跑山的人就不多，要是这些人都白给他挖药，那自己还怎么和他争。 她转眼珠想了想，又有了主意，他有他的路子，自己也有自己的办法，看谁能斗过谁。 她牵着牛回到家，吴大山已经把田家的车借来了，放在院门口，正打算来找吴小玉。 看到妹妹回来，他高兴地说道：“哎呀，你还真记得拿牛套啊，我还以为你就牵头牛回来呢。” 吴小玉说道：“不是我记得，是大舅记得的，不过最好自己也快点弄一套，把这个给他家还回去，大舅母心眼儿你不还，她会觉得吃亏了，卖牛搭副套。” 吴大山说道：“没事，今天晚上回来我就做。” 兄妹俩说着把牛车套上，吴大山问过地方，没让吴小玉再去，他一个人赶着牛车去接了。 吴小玉本来以为要和大哥一起回去的，结果不用去了，顿时觉得轻松，进屋和娘聊起天来，又哄着正正玩儿了一会儿。 反正时间还早，不着急回家做饭。 等了一阵子，吴大山和何美凤赶着牛车回来了，看样子还挺顺利，这刚上套的小牛，也比人的力气大多了，还挺好用的。 吴小玉出来和他们一起卸车，把挖来的药从筐里袋子里倒出来，又打水清洗。 家里水不多了，吴大山卸了牛车，又出去担水，吴小玉对何美凤说道：“嫂子，我看下次还是把药运到我家里，我家院里有井，打水方便，不然还要我哥挑水。” 何美凤想了想说道：“不用，要是在你家那边，就送到你家，在这边的话，咱们回来路上都有河，在河里洗多好，河水冲得快，更省力呢。” 吴小玉恍然道：“哎呀，对啊！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要是想到，今天的就在河里洗了。” 佟氏也在给她们帮忙，说道：“没事，头一天，明天就知道了，等顺当过来，让你哥也跟你们一起去。” 她们说着话，麻氏又扒在菜园那这看，朝这边叫道：“小玉，你真收药啊，多少钱一斤？” 吴小玉不能瞎说，只好说道：“不一样的药材价格不同，我们挖的穿龙骨，一文钱一斤。” 麻氏说道：“那么便宜啊，我姑爷说，他收我家的两文钱三斤。”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笑了，连佟氏这自称不会算账的都笑。 吴小玉大声说道：“是么，那可真是贵啊！你给他挖吧，最好多带点土，份量多，不然吃亏了。” 麻氏还没反应过来，言不由衷地说道：“带什么土啊，什么东西不是背，药材多得是，弄干净点儿，多挖点呗，总不能坑自家人。” 佟氏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不坑你姑爷，你姑爷坑你！三斤两文钱，钱比斤数还少，你说哪个贵！” 麻氏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哎呀，这个小兔崽子，竟然算计我！不行，回头我得跟小莲说！” 吴小玉见她终于明白了，放下手里的活计进了菜园，跟她面对面，小声说道：“二婶，你别光跟小莲说这些，还有别的事呢，我听小莲说，你想让小莲把赵家的钱弄回家，那还帮他挖什么，你看赵玉成多缺德，明知道我收药一文钱一斤，偏给你三斤两文钱，就是吃准了你不好意思不给他们干，就这样，你还给他挖什么，挖完了把药卖给我啊！” 第319章 小莲要厉害了 麻氏根本就是有这想法，可又不说直接说，毕竟现在赵玉成是女婿了，不比去年。 她难为情地说道：“这怎么好呢，我们自家人收药，我还有卖给你的说法？” 吴小玉笑了，说道：“可是二婶，我们就不是自家人了？要知道，我这侄女，可是给你一分钱一分货的，你姑爷怎么想的你们知道？跟你说完了价格，也有可能不给你钱，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拖着，你好意思朝他要？” “可要是被他知道了多不好。” “知道什么，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随手就递过来了，只要到了我家院子，他知道是谁卖的。” 麻氏干笑，说道：“嘻嘻，那倒也是，只是躲了玉成，躲不了小莲，被闺女知道了多不好。” 吴小玉又道：“我要说的就是小莲，赵家和你们动心眼儿，小莲清楚，今天赵玉成又说，要让他家的两个男仆人上山挖药，我估计人家肯定不乐意，仆人和雇的长工不一样，仆人就是干家里活的，他又让人家下田，又让人家干家务，还让人家上山刨药赚钱，除去当初sn的那点银子之外，一点钱不给人家，你说人家得多来气，你不如告诉小莲，让仆人也把药卖给我，我给他们钱，让小莲和仆人分，这样大家都高兴！” 麻氏又道：“哎呀妈呀，这哪行啊，这要是被赵家人知道了，不把他家仆人打死才怪！” 吴小玉道：“知道什么，小莲也是赵家人，只要她点了头，仆人还怕什么，实在不行，让小莲把仆人的sn契找到，掐在手里，仆人心里不就有底了，到底要听谁的！” 麻氏听了两手重重一拍，说道：“哎呀，我咋就没想到这个！找到sn契，小莲在赵家立刻就厉害了！不行，我得去跟她说！” 说完她转头出院子，直接奔赵家去了。 吴小玉有点傻眼，这彪二婶还真够快的，说风就是雨，一句话说到点子上，她嗷地一下就冲出去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便也返身出了菜园。 她和麻氏说话的声音低，佟氏和何美凤没听见，见她出来还问：“你和她聊啥，说了半天。” 吴小玉说道：“我让他们挖了药卖给咱家呢，每天少给赵玉成点，糊弄糊弄他就行了。” 佟氏说道：“妈呀，那可不行，那是人家姑爷，再咋的也比你近。” 吴小玉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赵玉成算计她，你当她就不算计赵玉成？我刚跟她说，让小莲找到仆人的sn契，仆人会跟小莲，她立刻就去了，卖给咱家药的事她也答应了，以后趁没人的时候，悄悄往咱家递。” 佟氏说道：“那图意什么，他家就俩人，挖再多能多多少，让他们成全赵玉成去吧，反正村里其他人肯定卖给咱家，咱不缺他们那点儿。” 吴小玉却道：“娘，这可不一样，咱不是差我二叔家的那点儿，是为卖出去的时候和赵玉成争，往药材商那里卖货，量大了底气足，如果赵玉成就弄一点点去，人家对他爱理不理，要是珍稀的药材还罢了，这种随处可见的穿龙骨，人家只挑大宗收，收一次够用就完事了，不然谁今天收一点、明天收一点，罗里罗嗦的记账，麻烦死了。” 佟氏道：“原来这么回事啊，那就收吧，让赵玉成一点都收不到才好。” 说着话把药材洗完，吴小玉便回了家。 有伍凤仙和裘氏在，她真是麻烦了很多，如若不然的话，在娘家吃就是了，一个人又吃不多少，而且哥嫂都不介意，可现在明明很累，却还要回家去张罗晚饭。 不过还好，回到家里的时候，裘氏和伍凤仙竟然把饭菜做出来了，饭蒸得不错，菜也炒出来了。 都是菜园里的菜，搭配着炒的，不管是从切菜的手法上，还是从味道和火候上，吴小玉都看得出，这菜竟然是伍凤仙炒的，看来她又开始学做家务了。 前世这阶段，吴小玉真心照顾伍凤仙，对她很是客气，一直夸奖伍凤仙，伍凤仙积极性很高，没用多久，就把饭菜做得不错了，然后再加上裘氏帮她精研，很快就超过自己，弄得自己很没面子。 今生吴小玉可不会这么傻，一定要把她这个风头在没出之前就压下去。 吃饭的时候，三人坐在桌这，吴小玉夹了一口菜吃，眼神便有点奇怪地看向伍凤仙，然后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的菜是姐姐做的吧？” 伍凤仙头一次做菜，心情十分忐忑，又是在她认为的情敌面前，心里就更没底。 她只能装得平静，说道：“是啊，娘奶教我的，我做她指点，奶娘说，做得还不错。” 她生怕吴小玉挑毛病，自己先给自己个台阶下。 吴小玉便也点头：“嗯，以姐姐这样将军千金的身份，能下厨就很不错了，只要把菜做熟，就是很好的！” 其实有裘氏这个老手全程参与，就算伍凤仙是第一次做，做出菜的味道也过得去。 可是吴小玉就是不这么说，偏偏话有机锋，明褒暗贬。 果然，伍凤仙立刻吃不住劲儿了，脸有点红，小心地问道：“怎么，味道不好吗？我吃着和妹妹做的差不多啊。” 吴小玉连忙笑笑，说道：“没有，真的已经很好了，都说了姐姐第一次做，做到这样很不容易，只是咸了点，我吃着也还可以，我本来就口重，可是铁辰口轻得很，他若是在家，肯定觉得这菜咸得要命，但我觉得蛮好的，真的姐姐。” 其实她在瞎说，伍凤仙做的菜根本不咸，就是正常口味，而季铁辰才口重，吴小玉却故意往反了说，给伍凤仙一个假相。 看她满脸真诚，伍凤仙又觉得，或许吴小玉是发自真心的，人家似乎也是真心的，并没说什么过分的，自己觉得别扭，可能是想太多。 而且她说季铁辰的习惯，这是一件好事，到底能让自己多了解季铁辰一些。 第320章 铁辰有信来 虽然伍凤仙没什么意见，可是裘氏却又感觉出不对味儿，饭后只是和伍凤仙帮忙把碗筷端下去，没收拾厨房就进屋了。 吴小玉感觉到裘氏又在给自己使脸色，她也不会直接就收着，让自己一个人默默在厨房洗碗，她们主仆在屋里偷笑么？不可能，洗也不会让你们踏实的。 她干脆把地扫了扫，把碗用水泡在伍凤仙和裘氏那边的锅里，盖上锅盖，进屋也睡觉了。 碗等明天早上起来再洗也不迟。 有活的时候，乡下人起得出奇的早，吴小玉天不亮就起来了快速地洗脸、开院门抱柴，然后进屋把火点着。 趁着锅往起热的时候叮叮当当把碗洗了。 伍凤仙和裘氏，从前在将军府，不管冬夏，裘氏和伍凤仙几乎都是同一个时间起床，并不算晚，但也说不上早，不像乡下人这样，到了忙的时候，恨不得过了午夜就要起一样。 吴小玉这么早起来，又弄得各种声音，这主仆俩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 伍凤仙躺在炕上也不舒服，想要起来，可却被裘氏又给按住了，小声说道：“小姐别起来，你没听出她是故意的？昨天晚上不洗碗，今天早上洗什么，就是想吵醒我们，咱们偏不起，继续躺着，反正她又不能进屋来叫。” 伍凤仙想了想，便也躺下了。 然而她们想厚脸皮躺着，却也躺不消停。 吴小玉刚把昨晚的剩饭热到锅里，周大娘便来了，进院叫道：“小玉，你昨天咋回来那么晚，我们的药你称了没有，来拿钱和筐了！” 吴小玉做饭门敞着，说着话她已经进了屋。 都知道季铁辰不在家，女人进出吴小玉家就很随意。 吴小玉连忙起身，说道：“怎么，周大娘有药放在我家？我不知道啊！我昨天也和我嫂子去采药了，在我娘家又洗又晒的，回来得晚。” 周大娘道：“你家那两个客人没告诉你啊，我们来的时候她们在家，我们把药放到你家下屋里了，告诉她们，等你回来把药称了，把筐给我们倒出来。” 吴小玉心想，果然是这主仆俩干的好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了呢？ 想着她一脸不好意思地对周大娘说道：“哎呀大娘，真对不住，我确实没听她们说，她们还没起来呢，我和你到下屋去找吧！” 伍凤仙和裘氏都醒了，听到吴小玉和周大娘的对话，这主仆俩羞臊的，心想这些乡下人真是讨厌，怎么都这么早，一大早就又喊又叫的来要钱，真不知道怎么张的口。 伍凤仙到底是没出嫁的女子，再也绷不住了，连忙往起爬，小声说道：“糟了奶娘，昨天晚上告诉她好了，让她称出来，不然哪会闹出这事。” 裘氏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她们这么早，昨晚她回来天都黑了，急急忙忙的，谁记得住啊！这些从也是，采什么药，赚几那么点钱，靠这点小钱养家，难怪地整天青菜豆腐的。” 说着话她也还是起来了。 吴小玉和周大娘到下屋里，把三个药筐拿出来，又当着她的面儿称了，把钱算出来，一份一份让她记好，把钱都给了她，让她拿去给那两个分，然后送她出院。 往出走的时候周大娘还说：“小玉啊，你以后就不能回来得早一点，我们去东山，往你家送方便，你说你不在家，家里那两个人又跟没有似的，啥事不管，拿得我们多别扭。” 吴小玉说道：“没事，以后你们采了，只管送过来，不管她们在不在你就放在我家下屋里，我每天回家，肯定到下屋看，你们的筐我都认识了，给你们每个人算好记好，你们早上去上山的时候，到我家来取就行。” 周大娘这才高兴，说道：“行，那样倒也挺方便，而且从家里出来，连筐都不用拿！” “那就这样了，你们放心采吧。” 吴小玉送完她回来，见裘氏和伍凤仙也都起来了，两人一起去茅房。 吴小玉见了故意说道：“哎呀姐姐，裘妈妈，你们怎么也起来了，你们继续睡就行，这么早起来，肯定不习惯。” 伍凤仙只好尴尬地说道：“没什么，也到起的时候了，没帮妹妹做早饭，妹妹不要见怪。” 吴小玉说道：“看姐姐说的，你们是客人，我哪会见怪，还想着我自己在厨房悄悄吃点，把饭菜给你们热在锅里呢，结果还是把你们吵醒了。” 伍凤仙说道：“没事，没事，没什么吵不吵的，你们起得早，是我们把你给带晚了吧。” 吴小玉道：“我倒没关系，早晚都一样，只是别人家比交早，刚才周大娘说，以后每天晚上把药送来，早上来取钱，我告诉她了，让她以后小点声，别吵了姐姐和裘妈妈，不过你们也不用理，安心睡你们的就是，我不会让人进你们屋的。” 伍凤仙和裘氏脸通红，心想这人丢的，真那样的话，岂不是满村子的人都要知道，自己这两人懒得要命，在别人家作客还睡懒觉，以后没脸见人了，看来早上再不起是不行了！ 两人又客气了两句，进了菜园。 吴小玉也进屋了，到屋里把桌子摆上，也没管伍凤仙和裘氏回不回来，一个人吃起来。 她吃饭的时候，伍凤仙和裘氏也回来洗漱了。 她们洗漱完吴小玉也吃完，出屋跟她们打了个招呼，拿着筐就走了，到娘家找哥嫂上山。 今天吴大山也一起去，三人直接坐牛车走的，比昨天轻松多了。 在山上采了一天药，运到山下放在牛车上，又拉着回来。 不过像何美凤说的，这次三人涨了经验，在半路的把药卸下来，倒进溪水里冲洗干净，才又装到车上运回家。 到了家里，吴小玉见天色还早，想着要不要卸完车，在娘家歇一会儿再回去。 可是刚一进院儿，佟氏就叫道：“玉啊，你进屋去，柜盖上有一封信，可能是铁辰写回来的，你去看看！” 吴小玉听得眼睛雪亮，这家伙真写信回来了？这才几天啊，信就到家了，看来真是在半路写的！ 第321章 明天相亲 她心花怒放，飞也似地跑进东屋，到娘的木箱上一看，一封信被锁头压着，放在箱盖上。 她一把把信抽出，小心地把信纸甩下去，一点点把信封撕开，把信纸抽出，展开来看。 只信上写着：“小玉，给你写信的时候，我正在彦宁府，是我离开家的第三天晚上，在驿馆里写信，正好有人要去大喜镇，我托他把信带回去。 虽然只分别三天，可却十分想你，昨夜睡糊涂了，在驿馆的床上醒来，还以为是在家里，伸手想搂你，却没摸到人，十分失落，当时真想立刻回家，却有正事要办，只能忍住。 小玉在家可安好？不要太辛苦，收药材的事，和哥嫂一起，有事让他们多帮忙，不要勉强自己。 还有伍小姐主仆在家，随意就好，不用刻意恭敬，当成自家亲人就好，想必她们不会介意。 路过襄南城的时候，我已经把丽香楼姑娘家中的地址打听清楚了，在信后画了地图，不知你能不能看懂，能看懂的话，你有时间去城里，就把金子送到这家，若是看不懂，就不必送了，等我回去，迟些日子而已。 好了，暂时就这么多吧，最重要的，是你在家里要保重，我会尽快回来，代我给娘和哥嫂问好，回来给他们带礼物” 信不长，但却表达了他对吴小玉浓浓的思念之情。 吴小玉看完了之后心里甜滋滋的，站在那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心想这个木头，竟然还会说这种情话，不是那种花言巧语，可是字里行间，却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很想自己。 嫁个丈夫，还需要什么，不过是在家中知道心疼自己，出去心里想的都是自己，这就够了。 想着她又把信纸翻过来，看信后的地图。 季铁辰在军中当过探子，画地图是基本功，前世他也曾教过吴小玉怎么看，这次又画得详细，吴小玉一看就懂，对那位姑娘家的位置心里有数。 她这里看着，佟氏也进来了，问道：“咋着，你看了？你认识信上写的啥啊？用不用我找人给你念念？” 女儿有多大本事，娘心里清楚，没上过学堂的女儿，估计不会认识几个字。 可是吴小玉却说道：“娘，我认识，我不是跟你说过，铁辰教我认字来着。” 佟氏说道：“可那才几天，你能都学会么，我看人家教秀才的，都学多少年呢。” “那是要考秀才，我又不考秀才，基本的字都认识，会写就行了。” 佟氏说道：“行，你还真有本事，季铁辰也厉害，在外面还学会认了，不然咱村的人，有几个识字的啊，对了，你家里那位小事娘子，应该认识字吧，不行你下次找她看！” 吴小玉这个气，上辈子自己就是被伍凤仙用这些东西压着的，好像她能写会画就了不起似的，这辈子自己还是故意躲开这方面，娘却让自己找她。 她没出声，把信收起来，出去晒药了。 她在院里正忙着，许二媳妇又来了，竟然也挎了一大筐药，进来说道：“小玉，你真在这儿呢，我听他们说，你和你哥嫂去采药了，你不用在家陪伍小姐？” 吴小玉摇头：“她们俩人在家呢，陪客人重要，赚钱也重要，我多采点药换钱，也好买好东西招待客人啊！” 许二媳妇把药筐放下，说道：“我今天也去挖子，弄了一筐，不知能卖多少钱，你给我称称。” 吴小玉说道：“你这一大筐，少说也有四十斤，我未必能提动，让我哥给你称吧。” 吴大山在那边应了一声，去找称了。 许二媳妇蹲到吴小玉身边，又说道：“对了小玉，明天就是相亲的日子了，伍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吴小玉说道：“准备好了，不就是好好打扮一下就行了，伍小姐给她父亲守孝呢，未必能怎么打扮，但人家底子好，自来就漂亮，到时候我带她去你家，让她和你家亲戚见个面儿就行了。” “行，那一会儿我就回家收拾去了，明天中午我准备酒菜，你们都在我家吃。” 吴小玉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二嫂千万别客气，成不成还不知道呢，你不要这么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多做两个菜而已，我那亲戚过来，我也要招待，不差你们三个人。” “那也不行，要是看不中的话，怎么在一起吃饭啊，而且相中相不中，都不好当面问，还是我们回家的好。” “好吧，那就随便你们。” 两人说着话，吴大山已经把药称好，放下药筐在那边叫道：“四十五斤六两，你们算账吧！” 何美凤回头看了一下，气道：“你个呆子，还没去皮呢！” 吴大山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拍着脑门子说道：“哎呀，这事都忘了。” 去完皮他又报了一下数，吴小玉算了账，到屋里找娘拿了钱，出来给许二媳妇，然后见药也晒完了，便与她一起出院，两人在院门口分开，各回各家。 吴小玉到了家，见伍凤仙和裘氏又在做饭，只是今天时间早，她们还没把饭做好。 吴小玉见了说道：“裘妈妈，姐姐，你们又做饭了，真是麻烦你们了，家里活多，让你们也跟着受累。” 伍凤仙和裘氏都客气道：“哪里，我们到你家，还让你多受累呢，妹妹都没说什么，我们做点力所能及之事又算什么。” 吴小玉笑笑，说道：“好吧，我见姐姐也想学做家务似的，那就当练手了，对了姐姐，刚才在我娘家遇到许二嫂了，她又说明天相亲的事，问姐姐准备好了没有。” 伍凤仙听了又有点不是心思，可是自己都已经答应了，又不能反悔，只好说道：“嗯，准备好了，又有什么可准备的，就是过去看一眼。” 吴小玉道：“是啊，我也这么说的，只是看一眼而已，姐姐不用紧张。” 伍凤仙心想，紧张吗？想当初父亲说，他相中了季铁辰，告诉自己，以后可能会让自己嫁他，再后来季铁辰到家里来过一次，那时候才紧张呢。 现在这情况，又有什么好紧张的，一个商人而已，可看可不看，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紧张。 第322章 是不是很般配 晚饭后又各回各屋休息，吴小玉根本没告诉伍凤仙，季铁辰有信来的事。 睡前她又把季铁辰的信掏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象着季铁辰那边写信的情景，心里甜滋滋的，把信贴在胸口上，好像季铁辰就在身边。 直到睡着之前，她才又想了一下伍凤仙明天相亲的事，却是在心里遗憾，明天要陪着她，不能去山上采药了，浪费了一天 第二天她仍旧早早起来。 昨天下屋里又放了周大娘等人的药材，她进去把药材都称出来，记好了每个人的重量，把钱也都算好，放在她们的筐里，这才开始做早饭。 伍凤仙和裘氏昨天听她说了，以后每天早上都会有人过来，这两人不敢再睡懒觉，听到她起来，也都起身收拾。 裘氏又装模作样地来帮吴小玉做饭，伍凤仙却留在屋里打扮。 就像吴小玉说的，她正给父亲守孝，再打扮也不能浓妆艳抹，只能稍加修饰。 吴小玉和裘氏做好早饭她才出来，和两人一起吃了，又帮忙收拾了一下，然后她和裘氏回屋不知又说什么，吴小玉拿了抹布擦家具。 她以为时间还早，不用着急，可是过了没多久，许二媳妇竟然来了，没等进屋，在窗口看到吴小玉就问道：“小玉，伍小姐呢，你们怎么还没动静啊，我家亲戚已经到了，正着小姐过去呢。” 吴小玉微愣，说道：“你家亲戚不是住在城里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哎呀，他家住在城里，不会早点过来么，知道今天要相亲，他昨天晚上出的城，昨天在镇子里住的，一大早就过来了，都在我家等半天了，我看你们还不过去，就来找了。” 说着她进了屋。 吴小玉道：“我们没想到啊，真不好意思二嫂，让你又跑一趟，其实我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觉得人肯定没到，没这么早过去，你等着，我去叫伍姐姐。” 说完她又来到伍凤仙的屋子。 许二媳妇说的话，伍凤仙和裘氏都听见了，只是毕竟相亲这种事，女子不好意思太积极，伍凤仙便坐着没动。 吴小玉过来叫她，她才和裘氏出来。 到东屋又和许二媳妇说了几句话，四人一起出院，吴小玉把院门锁好，向许二媳妇家走来。 快到许二家的时候，许二媳妇说道：“人在东屋呢，我东屋挡了个草珠帘子，伍小姐要是不好意思进去，就在帘子这边看，想说话你就与他说，我们都在外面不进去，不会有人听到。” 伍凤仙到底还是有点害羞了，说道：“可是我一个人不敢进去，还是让奶娘陪着我吧，帮我看一眼。” 许二媳妇见她这副表情，还以为能成，乐呵呵地说道：“行，那就让奶娘帮小姐照个眼，俩人看能看得准些。” 吴小玉心想，这算什么话？俩人看得准？又不是打猎找猎物，两人能找得准。看人的话，一个人看人一个眼光，同样的人，放在别人眼里看着好，到自己眼里，看就未必好了，人多了看反而麻烦。 但是伍凤仙的事，她才不参与，爱怎么样怎么样。 就这样四人进了许二家院子。 大热天的，谁家的窗子都开着，许二家的也不例外。 四人都知道要与伍凤仙相亲的人就在东屋，进了院里，目光就都朝东屋看。 见东屋里果然有一个男子，坐在炕尾，背靠着炕上的箱子。 那角度正好朝院外看，看样子也是在等着看伍凤仙出现。 虽然离得远，吴小玉也看了个大概，那人说是年纪大，但其实也就二十四五岁，比季铁辰大不了多少。 相貌看不太清，但能看到打扮得整整齐齐，老远就给人一种很守规矩的感觉。 这样的人，在吴小玉感觉，其实可能是适合伍凤仙的，因为伍凤仙和裘氏就都规矩多，特别注意小节，和谨小慎微的人相处，会让伍凤仙感觉更周到些。 但是伍凤仙到底怎么看，吴小玉就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搞得懂，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适合都未可知。 既然之样说自己不进去，吴小玉就停下脚步，伍凤仙见到那人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扭捏了一下，躲到裘氏身旁。 许二媳妇见状说道：“你们稍等，我去跟他说一下。” 说着她小跑到窗口，对那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跑了回来，而屋里那男子，已经起身，站在东屋门口去了。 许二媳妇过来又对伍凤仙说道：“好了伍小姐，我已经和我家亲戚说过了，他在屋里等小姐呢，她说让小姐站在外屋说话不好意思，小姐可以进西屋去，然后了出来，在外屋与小姐说话。” 伍凤仙没什么表示，裘氏却很满意，说道：“小姐，看来这人还挺细心的，走吧，我陪你进去。” 伍凤仙这才点头：“嗯，那咱们进去吧。” 看着她们主仆俩进去，许二媳妇留在院里陪吴小玉说话，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屋里看着。 只见伍凤仙和裘氏进屋之后，果然进了西屋然后那个男子从东屋出来了，走到西屋门口五尺远的地方停下，客客气气地朝西屋揖了一揖，说了句话，应该是在与伍凤仙打招呼。 这人的举止，看在吴小玉眼里，已经算是没挑的了，稳重又懂礼貌，确实与村中的小伙儿不同。 许二媳妇还美滋滋地她身边问：“小玉，你看我这亲戚怎么样？人是不是不错？你说伍小姐能不能相中？” 吴小玉道：“细处我没看到，不过这样从远瞅，这人确实不错，那么斯文，与伍小姐的性子相当。” 许二媳妇更高兴了，说道：“我就说吧，我第一眼看到伍小姐，就觉得她是我家亲戚喜欢的那种，要不怎么一门心思想搭桥呢！你说这要是成了，这俩人往一块儿一站，真是金童玉女！” 吴小玉心想，金童玉女？那只是在你眼里，在伍凤仙眼里，一个皮帽商人，长得再好，她也不会觉得和她般配的。 想着她又想到别的，问道：“对了二嫂，你说这人一直没娶妻，他也没纳妾吧？我这伍姐姐，肯定会介意这个。” 第323章 什么都比不了 许二媳妇立刻说道：“没有没有，这你放心，人家很看重妻室的，早就说了，不娶妻的话，不会先纳妾的！” 吴小玉在心里琢磨，听这意思，这人也还是有纳妾的心，不过是要放在妻子之后，要说起来，或许也算对妻子有点心了，不过与季铁辰比，肯定是差很多，季铁辰只娶自己，根本就不考虑别的女子，什么妻妾的，只要对别人的女子动了心，那与上一个的感情就是变了。 两人在院里说话，屋里相亲的三人也在说话。 只不过听话音，竟然是裘氏与那人说得多，伍凤仙没怎么开口，不过倒是问了不少问题。 许二媳妇看得高兴，还以为是伍凤仙对她家这亲戚有兴趣，吴小玉却琢磨，这问题也没准是裘氏替伍凤仙问的，伍凤仙的好多事，都是她在作主，就连大将军府卖掉，都是她的主意，可想而知，她对伍凤仙影响多大。 看了一会儿，裘氏竟然从屋里出来了，和那男子面对面的说话，又把那男子请回到东屋，两人坐下说话，看样子好像是不好意思让那男子一直在外屋站着。 她陪那男子聊儿了一会儿，便又回西屋，把伍凤仙带出来，两人往出走。 那男子对伍凤仙似乎印象很好，又站在东屋门里送她，伍凤仙也回应了他一句。 出她们出来，许二媳妇迫不及待地冲上来，问道：“怎么样伍小姐，对我家三有满意不满意？” 一句话把伍凤仙问了个大红脸，眼睛惊讶地瞪得老大，满意不满意，也不能当面就这么说啊！ 她不知所措，裘氏连忙替她解围：“许二嫂，这位许相公人是挺好的，不过到底行不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决定的，等我家小姐回去再思量思量，回头再给你消息，你看可好？” 许二媳妇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说道：“好，好，那就回头再说，只是你们不留在我家吃饭了？我都准备好了。” “不了不好，这怎么好意思呢。” 吴小玉也道：“谢谢二嫂了，我们回去吃就行了，你好好招待你这位堂弟吧。” 许二媳妇把她们送到门口，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回去。 走在路上，吴小玉也悄悄地问道：“姐姐，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相中了没有？” 现在没有旁人，问一下也没什么，不然完全不问的话，会让伍凤仙觉得她漠不关心。 当着她，伍凤仙就不那么害羞了，不过声音也不大，说道：“勉强还算个普通人吧，相貌长得还不及你那个堂妹夫，个子不及季将军，身材也瘦弱了点，说话总是故意拽来拽去的，听着不舒服，谨小慎微的，让人觉得不宽广，总之觉得没有男人气概吧！” 她一段话里，除去相貌用赵玉成比的之外，其他都用季铁辰比较，吴小玉立刻听出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她就算再找别人，也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和季铁辰类似的，看这样子，要是比季铁辰弱，也不能弱上太多，不然她绝对不会答应。 然而天下与季铁辰类似的，又有几个呢？想在这大喜镇，乃至襄南县这地方找到第二个，恐怕真是不容易，所以多半她的心思还是变不了。 裘氏见吴小玉不是心思，估计她是听出伍凤仙话的意了，连忙打圆场，说道：“我家小姐这是被大将军给带的，从小见惯的都是军中儿男，看这商人就是不习惯，其实要我说，商人也挺好，你看人家斯斯文文的，看着和当官的没区别，也勉强有点家业，要是放在一般人眼里，那指不定好成什么样呢！” 伍凤仙不知为什么有点生气，说道：“可我不是别人，我就是觉得不怎么样，要是他行，当初在京城求亲的那两个，我还拒绝什么，哪个不比他好！” 她拒绝京城的两人，是为了季铁辰，当时想都没想，现在比一比，确实那两个，那个都比这商人强多了，甚至可以说，这商人一辈子拼了命，能不能爬到那位置都不一定。 吴小玉心知肚明，却假装不知道原因，故意问道：“那姐姐怎么把京城那么好的人都拒绝了呢？你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的？看姐姐这意思，没有个几品官职，怕是不能答应吧？” 她言下之意，想要找个有官职的，葫芦村这地方就别做梦了，最大的官也要到县城里去找，七品县令张禄通，但也一把年纪的人了，伍凤仙更看不上。 伍凤仙被她问得怔住，吴小玉问自己想找什么样的？怎么回答？告诉她想找季铁辰那样的？那吴小玉不立刻翻脸才怪，这些天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出奇的小心眼儿，只是表面上装得大度罢了。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没见到人呢，谁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合眼缘，总之我还是习惯和习武之人在一起吧，从小听父亲讲兵书，说战策，我都习惯了，如果是习武的，更能聊得来。” 吴小玉说道：“哦，这样啊，那等铁辰回来我跟他说，让他把从前的兄弟介绍给姐姐如何？” 跟季铁辰说？！ 虽然之前裘氏也这样说过，可再从吴小玉嘴里说出来，伍凤仙听着却不是那个滋味。 在心中暗想，跟季铁辰说要怎么说，他给自己介绍亲事，又会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太讽刺了些？感觉像是季铁辰在往出推自己一样，吴小玉会不会也笑话？ 她悄悄看了吴小玉一眼，不确定吴小玉的意图。 吴小玉见她又看自己，问道：“那姐姐这意思，这个许三有，就是铁定不行了？姐姐就不再考虑一下了？” 伍凤仙摇头：“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刚才只是没好意思直接说，这样的人不适合我，回头妹妹跟许二嫂说，告诉让他再看别人吧。” 裘氏对商人有好感，感觉商人全都富裕，说道：“小姐你真要这么痛快拒绝吗？这只是见了个面而已，要不是再去他家里看看，如果真有些家底子，也未尝不可，日子过得富足，比什么都强，而且我看他也能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女子嫁人图什么？不愁吃，不愁喝，相公体贴也就够了呗！” 第324章 不敢过来丢丑 伍凤仙自然想听裘氏的话，可又不愿勉强自己，说道：“可是奶娘，嫁一个不喜欢的人，每天只为了吃喝而活着，那又有什么意思，岂不活得和猪一样。” “可是有些女人，想过这猪一样的日子还过不了呢。” 吴小玉听了也道：“是啊，听姐姐这意思，一定非要找与心里相像的人一模一样的才行，可是那样的人，姐姐确定能找到吗？如果找不到，是不是在姐姐眼里，不管嫁给谁，活得都和猪一样了？” 伍凤仙又愣了。暗暗琢磨，是啊，感觉在自己心里，除去嫁季铁辰之外，嫁给其他人，都和等死差不多了！ 突然间，她生出一种心酸又绝望的心情，感觉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什么相亲啊，哪里还有相的余地？自己早就把心给封死了啊！ 这一瞬间，她突然产生一种，想要不顾一切把季铁辰抢到手的冲动。 不管他爱不爱自己，不管有没有吴小玉这个人，自己都要成为站在季铁辰身边的女子！ 她的心突然冷了下来，对裘氏说道：“奶娘，这个人肯定不行，你还是帮我拒绝了吧，我说什么也不会嫁商人的！” 说完她快步向前走。 她的举动，把吴小玉和裘氏都搞愣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裘氏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季夫人，我家小姐又使小性子了，她从小就这样，都是被我给惯的，回家我劝她！” 吴小玉猜测到一点伍凤仙为什么生气，却没在裘氏面前表现出来，说道：“没事，谁还没个使性子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都是铁辰让着我，走吧裘妈妈，咱们也回家。” 说完两人快步走，去追伍凤仙。 回到家里，吴小玉故意到菜园干活儿，留给伍凤仙和裘氏说话的空间。 就算是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也应该给人家机会不是。 这一点上，吴小玉觉得自己还蛮大度的。 再说屋里的主仆俩。 裘氏还在劝伍凤仙，试图让她再考虑一下许三有。 可是伍凤仙这次却铁了心了，坐在那里，脸庞冰冷，说道：“奶娘，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提相亲的茬，我不能再让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来辱没我！” 裘氏愣了，错愕地说道：“辱没小姐？小姐，你这是相亲啊，人家并没说什么不中听的！” “那也是辱没，只要与这些人相亲，我就不甘，我没办法想象，以后与这些人在一起生活的样子，我觉得那样是糟蹋我自己！” 裘氏更惊讶了，坐到她身边说道：“这怎么是糟蹋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相亲是正常事，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再找下一个，至于这么讨厌吗？” 伍凤仙倔强地咬唇：“至于！奶娘，你不知道，我把那人与季铁辰放在一起想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感觉，只有季铁辰是人，其他人与他相比，全都是猪狗之流，虽然我知道不应该这样贬低那些人，但我就这样感觉，除了季铁辰，世间已经没有男子！” 这下裘氏可傻眼了，愣怔道：“哎呀我的小姐，你可真是的，怎么突然这么想，之前还说来着，不嫁季铁辰也可以，再找其他人，只要能比得上他就行，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 “之前是被奶娘劝的，又见那吴小玉太刁钻，怕以后相处不来，可是今天相了一次亲，突然想清楚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别说他的妻室刁钻，就是刀山火海，也趟得过去，一个小小的妻室算什么！” 她说这话，不是悄悄说的那种，裘氏吓一跳，连忙到窗口看，见吴小玉在菜园里拔草，离得很远，根本不可能听到，她这才安心，坐回伍凤仙身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哎呀我的小姐，你就算有这份心，也别这么说出来啊，万一被吴小玉听到怎么办！” 伍凤仙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向外面瞄了一眼，小声说道：“奶娘放心，我心中有数，知道她离得远。”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女人不好招惹，而且季铁辰偏向她啊！小姐你是有多想不开，和一个村妇争男人！像今天那个商人，不是也行么，而且人家要娶的是正室，你去了是堂堂的夫人，腰杆子多硬啊，何必非跟季铁辰，就算他答应娶你，要是让你做妾呢？” 伍凤仙很坚决地说道：“做妾我就把正室推掉，总会当上正室的！” 裘氏更愣了，看着伍凤仙，简直感觉不认识了，从小到大，伍凤仙在自己眼里，一直都比较温柔听话的，甚至可以说没主见，怎么这次突然倔强起来了？ 她愣了一会儿，问道：“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死心眼儿了呢？虽然你确实是为季铁辰来的，可是现在明看着不行啊！” 伍凤仙终于忍不住，到底还是哭了，咬唇说道：“可是奶娘，我就是放不下，我就是认准他了！奶娘，我是有爹遗书的，我嫁给季铁辰天经地义，季铁辰口口声声说我爹对他有恩，既然这样，他就应该听我爹的话娶我啊！” 裘氏也为难了，又开始哄她：“小姐不哭，有事好好说，你说得有理，这事是季铁辰不对，别说大将军是季铁辰的上司，他是应该听大将军的话，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以小姐对他的痴心，他也应该娶了小姐，不过家里多一两个人，他又不是养不起！” 伍凤仙难过地说道：“说得就是，他差得不是养不起，就是在乎吴小玉，越是这样，我越让他也这样对我，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哪怕我爹早点说准，他娶的肯定也就是我，怎么会被吴小玉抢先！” 裘氏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还认季铁辰，大不了咱想办法把他抢过来就是了，小姐没看出来么？其实那吴小玉，她是害怕你的！” 伍凤仙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雪亮，问道：“是么？奶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看到么，你绣花画画的时候，吴小玉都不过来看一眼，也没称赞两句，直接躲开了，她肯定是觉得，这方面不如你，不敢过来丢丑！” 第325章 奉陪就是 伍凤仙转着眼睛想了想，点头说道：“果然是奶娘说的那样，她好像确实很在意这些，提到记账什么的，她都很紧张，还总向我炫耀，季铁辰对她如何如何好、教她写字什么的，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心虚，她确实害怕我是不是？” 裘氏说道：“对啊，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说，这女人不好对付，心机真是深得很，明明对小姐有敌意，却装着没有，虚情假意的，说对我们多好多好，你说恶不恶心！” 伍凤仙听了突然问道：“奶娘，你说能不是能是季铁辰把事情告诉她了？！那样的话，她可真是巴不得把咱们赶出去！” 裘氏想了想说道：“应该不能，你还记得吧，咱们刚到她家，不是最先见的吴小玉么，当时我就觉得，这女人看到咱们，那眼神儿就像看仇人似的，那时候咱们可是什么都没说，连是谁她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小姐和季铁辰的亲事？” 伍凤仙怀疑：“她真是从那个时候就不对？” “是啊，头一眼见面儿，我就觉得她看不上咱们，结果之后，越看越明显，要我说啊，其实她就是那种善妒的女人，见到比自己强的女人，不管什么关系，她全都妒忌！” 伍凤仙道：“不会吧，我看她和其他女子在一起还算好啊！” “可是其他女子都不如她啊，只有小姐能压住她，她就妒忌小姐呗！” 伍凤仙坐在那里深思，半天之后冷笑道：“哼，管她是什么人，反正我跟季铁辰，是天经地义的，又不亏欠她什么，在这个家里，我与她是一样的！” 裘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小姐要是这么认准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这就是小姐的家了，小姐与她，确实是一样的！” 伍凤仙又微笑起来，神情异常执着，说道：“既然是咱家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房间好好布置一下，后面那间小屋，奶娘要是相中的话，咱们就买些家具，收拾得和在将军府一样，奶娘住过去，怎么样？” 裘氏乐了，其实她也不愿一直和伍凤仙一起住，就算是两个女人也不方便，哪有自己睡好 她乐呵呵地点头，说道：“那当然好，只是跟吴小玉要怎么说？她能答应么。” 伍凤仙笑了，说道：“她不是爱装大度么，那就让她继续装好了，只要我们开口，她怎么可能不让，不然那屋子不也是空着。” “可我听说，那是她给她娘留的。” “那奶娘就更应该去住了，奶娘住进去，她娘就再也不会过来了，不然万一什么时候她真来住，那就更烦死了！” 裘氏说道：“行，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跟她斗到底，奶娘说什么也帮小姐把季铁辰抢到手，以后咱们在这个家里扎根了，别人不琢磨！” 伍凤仙道：“对，别人不琢磨，我已经是有相公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相亲！” 吴小玉在菜园里拔草，虽然明知道伍凤仙不可能轻易改主意，但也还抱着一线希望，毕竟今生她去相亲了，没准会有转机。 拔完草，她顺手摘了些豇豆角，掐着进了屋，放下豆角洗手。 伍凤仙和裘氏听到声音出来，两人都笑呵呵地和她说话。 裘氏道：“夫人忙半天累了吧。” 伍凤仙道：“妹妹是要做饭了吗，我帮你。” 吴小玉感觉这两人神情都有点不对，没太理会，说道：“我还好，谢谢奶娘，姐姐要是愿意和我说话，那就在厨房呆会儿吧，我自己做饭就好。” 伍凤仙道：“那怎么好呢，我们三个人都在家，却让你自己做饭，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吴小玉笑笑：“哪有啊，姐姐和奶娘是客人么，应该的。” 伍凤仙和裘氏都没接话。 帮她忙活起来，裘氏点火，伍凤仙把豇豆角拿去洗了，洗完问吴小玉：“妹妹，这东西要怎么切？我来吧。” 吴小玉说道：“很容易的，切成小段儿就行了。” 伍凤仙拿到砧板上切起来。 切豇豆不用什么技术，小心别切到手就行了。 她一边切一边和吴小玉说话：“妹妹，现在这天挺热的，我和奶娘一起住，透不过气来，我看这边还有个小屋，也有炕，不如让奶娘住过来怎么样？” 吴小玉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这两人似乎有阴谋啊，相亲过后，完全不再提相亲的事，竟然又朝自己要屋子。 什么和裘氏住在一起透不过气，西屋那么大的炕，睡四个人都轻松，嫌热她们大可以离得远点儿，晚上还方便说话。 这又朝自己要屋子，做事还这么勤快 吴小玉综合起来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看来她这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银季铁辰了！ 好啊！犹豫来犹豫去，到底还是这样了！ 前生的戏，这就要开始了吗？ 行，你自己找死，奉陪就是！ 这一生对你也算尽了仁义，别怪我没给你爹面子！ 伍凤仙现在提这要求，如果以她是客人的身份，自然不应该拒绝，可是吴小玉却不打算让这个步。 她眯眼笑了笑，说道：“姐姐，那个小屋确实空着，但那不是我家的屋子，是我娘出钱盖的，说以后要在那屋养老，不然的话，岂不早就让裘妈妈住过去了！” 她一句话，把伍凤仙和裘氏都说得十分惊讶，两人一起问道：“什么？你娘出钱在你家盖间屋子？” 吴小玉瞪着眼睛说道：“对啊！我们盖房子那会儿，我娘和我哥嫂生气，说我怕以后我哥嫂不养她老，就悄悄给我钱，让我们给她盖出一间屋子留着，她和我哥嫂过不下去，就住过来了！姐姐和裘妈妈要用那间屋子，就得先问我娘！” 伍凤仙和裘氏全都脸发僵，心想这女人真是太能找理由了，竟然推到她娘头上去。 这话想也知道，肯定是假的，谁家丈母娘，会到姑爷家盖间房子，打算以后来养老。 裘氏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说道：“吴老夫人，脾气真是够大的，跟儿子媳妇再生气，也没有到闺女家养老的道理！” 第326章 妹妹有换人的心思 这下吴小玉可把脸撂下来了，直接说道：“哟，裘妈妈这话可不对了，闺女怎么了，闺女就不是娘生的？就没在娘家吃穿长大，没用爹娘费心血？养爹娘老不应该怎么的！更别说我娘还给我了银子！” 裘氏不能直接顶撞她，只好说道：“夫人别生气，我不是指责谁，只是按别家的说法，顺嘴说一句。” 吴小玉道：“别人家是别人家，我家是我家，我们成亲之后，铁辰就说了，他没有父母，我也只有一个娘，我娘就是他的亲娘，以后我与大哥，轮流养我娘的老，娘爱住谁家住谁家，所以后来，才有我娘让给她留间屋子这话，现在奶娘想住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去我娘家，跟我娘说一声就行了。” 说的时候她还在琢磨，娘对她们本来就有意见，自己也跟她提过，给她留一间屋子的事，伍凤仙和裘氏要是这就去问，娘应该能反应过来吧？ 不过她有点高估伍凤仙和裘氏此时的胆量了。 听她一支往娘家支，伍凤仙和裘氏都不敢真去问，两人悄悄对视了一下，裘氏首先让步：“那就算了，我还和小姐住在一起吧，热点就热点儿，总不能真住到院子里去吧。” 吴小玉听了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开始了，这就开始自己对着干了，行，就看你们能干到什么地步！ 还想鸠占鹊巢？把我挤兑得没活路？做梦！ 想着说道：“如果裘妈妈愿意，也不是不行，我都想好了，今天再热的话，我就把床到院子里，挂一个大大的蚊帐，不下雨，睡着正好。” 裘氏干笑：“呵呵，就算不下雨，那也有露水啊。” “露水怕什么的，风吹一吹就干了，而且到下露水的时候，就该起床了，问题也不大。” 裘氏没敢再接，生怕说来说去，真被吴小玉给忽悠到外面去住。 结果主仆两人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落空了。 三人的饭刚开始做，许二媳妇就又过来了。 进门见她们三个在平平静静的做饭，她有点奇怪，感觉刚相完亲，气氛不应该是这样。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呵呵，你们也做饭了，我那边也正做着呢，抽空过来看看，怎么样，你们这里商量好了吗？” 她问得有点直接，本来知道伍凤仙有点腼腆，怕她不好意思，可是此见却见伍凤仙好像没事人了一样，自己又着急，便干脆当面问出来了。反正大家都是女子，再不好意思又能怎样。 这次伍凤仙却没像之前一样害羞，没等吴小玉和许二媳妇答话，她竟然就笑着打招呼：“许二嫂来了，我们这里已经商量好了，让我奶娘跟你说吧。” 裘氏又朝许二媳妇干笑：“那个、那个” 吴小玉见她不好回答的样子，连忙说道：“你们俩进屋吧，进屋坐下慢慢说，这么重要的事，哪有这样讲的道理。” 许二媳妇说道：“没事没事，在哪里都一样讲清楚。” 不过虽然这样讲，还是跟吴小玉和裘氏一起进了屋。 吴小玉给两人倒了水，便从屋里出来了，让她们慢慢说。 至于结果，都已经很明显了，听不听没必要。 屋里的裘氏不知怎么和许二媳妇说的，倒是没让许二媳妇不高兴，两人打着哈哈，把伍凤仙没相中许三有的事说了，许二媳妇便出屋走了。 她走的时候吴小玉又去送，到门口还说道：“真对不住，许二嫂，让你们白忙几天，那位三有哥也白跑了，真是过意不去。” 许二媳妇很明事理，笑着说道：“小玉你可别这么说，这不像办别的事，相中就是相中，没相中就是没相中，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差一点儿都不能将就，你看这介绍亲事的人有的是，哪个是一说就成的，我三有他相好多次亲了，心里有数，未必见面了，俩人就都能相中。” 吴小玉顺嘴问道：“怎么，三有哥从前相亲，也都是要自己见到女子的？” 许二媳妇说道：“可不是，他也挑剔得很，多少都要搭一眼，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不过这次他可真是相中伍小姐了，回头你再劝劝，看伍小姐还能不能回心转意，要是能的话，我再去告诉他，他肯定愿意。” 吴小玉心想，怎么可能，那真是门儿都没有，然而她也不能直接这样讲，只好说道：“嗯嗯，我回去再劝劝伍姐姐，其实要我看，三有哥是真不错，你看那斯斯文文的样子，哪像商人，搁谁看都像的。”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哈，不过要是除了伍小姐，你再有合适的人选，也帮三有介绍一下，我家堂弟，人是真不错，实心想找个好妻子！” “好的，我会帮三有哥留意的！” 许二媳妇又说了几句话，还是走了，吴小玉转身回了屋，看伍凤仙和裘氏又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什么。 见她进来伍凤仙又问道：“妹妹，许二嫂还好吧，有没有生我的气？” 吴小玉道：“没有，怎么会呢，她心里有数的，相亲不是一定要成的，这事谁都不能强求。” “那就好，我还担心呢，别因为我的事，让妹妹为难，不然之前我就不答应看了！” 吴小玉挑了挑眉，心想这话说的，好像她相亲是在给自己面子似的。 她笑了笑说道：“呵呵，那可真是太委屈姐姐了，以后有这种事，姐姐愿意去看就看，不愿意看就不看，姐姐相的是自己的亲，又不是要把我嫁出去，是不是？” 伍凤仙也笑：“妹妹真能开玩笑，你都是有相公的人了，怎么还想着出嫁，难不成季将军不够好，妹妹有换人的心思？！” 吴小玉立刻道：“那可没有，我们俩人好着呢，心贴心的，约好的白头到老，只是我有点害怕，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们俩人不隔心，万一遇到点什么变故，硬生生被拆开，那该有多痛苦！” 伍凤仙皱眉，这是说给自己听呢？自己还没打算到那一步啊，她怎么说得煞有介事似的。 第327章 只当没看见 裘氏见催递不上话，她连忙接上：“哟，夫人可真是深谋远虑，连这都能想到，明明现在和大将军过得好好的，却担心遇到变故，不知是防着谁啊？” 她话里有话，想把吴小玉怼住，吴小玉却没在乎，哈哈笑道：“看裘妈妈说的，我能防着谁啊，我不都说了是变故！这变故谁说得准，难不成裘妈妈能预料到，我和铁辰以后有什么变故？” 这下裘氏也没招了，只能也像她一样笑着说道：“不能不能，我老婆子又不是算命的，要是能知道，肯定提前告诉夫人一声，让你和季将军躲过去，全都平平安安的。” 吴小玉也笑了：“那就借裘妈妈的吉言了。” 她脸上笑得愉快，心里却在想，老死婆子，还当我是前世呢，随便你怎么敲打，我都不好意思还口，被你们欺负成受气小媳妇，这辈子，老娘可是有备而来的！别说你了，要把你和伍凤仙全都摆平，只是要看，你们作到什么地步了。 你们作得我只能小小的对付你们，你们作得大，那就再好不过，正好可以放开手脚，没有心理负担！ 三人做好饭吃完收拾完，伍凤仙又回她的屋子与写画画，吴小玉借口午睡没过去，一个人到里屋躺着，琢磨下午要不要到近处的山边，也采点什么回来，不然一下午就这么呆着，感觉浪费了。 她正躺着，听到院里传来嫂子和正正的声音：“你姑真是没少收药了，好像快有咱家的多了！” 正正学话的时候，也跟着她嚷道：“药药，药药！” “对了，药药，穿地龙！” 正正大着舌头叫叫：“穿地农” 吴小玉连忙起身出来，在窗口便叫：“嫂子和正正来了，今天你没上山啊？” 何美凤见她出来，便在院里停下，说道：“我没去，娘听你哥说我户膀磨破了，就让我在家歇着，她跟你哥去了。” 吴小玉道：“你肩膀磨破了？严重吗？” 其实上山扛那么重的袋子，吴小玉的肩膀也磨破了，只不过自己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不像大嫂，有大哥看着，自己男人没在家，没人心疼了。 想着还有点失落。 何美凤道：“没事，就是破了点皮，不严重。” 吴小玉玩笑道：“哦，没事，娘愿意干活儿就让她去吧，我看她这些日子在家里都呆心慌了，不让她去赚钱，比让她挨累还难受。” 反正现在娘身体好，年纪又不算太大，闲不住的时候干点活，累不坏就行了，不然她也闲不住。 何美凤没介意，仍旧到处看着说道：“小玉你那棵杏树栽那儿了，当不当正不正的，不怕踩倒了。” 吴小玉道：“没事，家里没两个人，也不轻易进车，走到那边的时候看着点儿就行了。” “那也不太好，万一有外人来，不小心呢，我看你最好弄几根条子架上，等长大了再放开。” 吴小玉道：“嫂子你别说，这招还真行，我这就架去！” 说着她到柴堆找了几根肩膀高的直树枝来，围着那棵插起来。 何美凤要来给她帮忙，她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你看着正正吧，别让他乱跑摔到。” 这时裘氏也出来门，站门口对何美凤说道：“舅夫人来了。” 何美凤头一次听到这称呼，惊讶地看向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叫我美凤就行，我带孩子过来玩会儿。” 何美凤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尽管知道婆婆讨厌这两人，但是人家跟自己说话客气，自己就也要态度好些。 裘氏又热络地说道：“那你们先聊着，一会儿进屋来坐。” “好好，裘妈妈忙吧。” “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话裘氏进屋了。 她看不出裘氏的热情是真是假，也没当回事，转头又继续和吴小玉说话：“小玉，铁辰走之前，说又给你定了个梳妆台，现在做好了没有？做好了让你大哥帮你运回来，而且咱们的药也快上千斤了，是不是应该去卖了？” 吴小玉说道：“应该还要四五天吧，而且现在药也没晒干，不能卖。” “嗯，那就过几天，到时候看情形再说吧，反正现在咱家有牛车了，小牛走得快，出门也方便。” 她们在院里说话，屋里的伍凤仙和裘氏也能听见，小声对伍凤仙说道：“小姐，她们要进城，咱们要不要也跟去，小姐不是说要把屋子布置一下么，咱们也有许多东西要买。” 伍凤仙说道：“可是和他们一起去好吗？没听她们说，是要去取梳妆台，看着多别扭。” 裘氏说道：“小姐管她呢，只当没看见，她又不能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再说，就算她说了，咱们就当听不出来，生气不还是她！” 伍凤仙听着笑了笑，说道：“还是奶娘想法多，行，那咱们就跟她一起去，一会儿跟她说” 这主仆俩人，随时都有可能说自己的坏话，吴小玉根本没去想，只当她们每时每刻都在说好了。 她继续跟何美凤聊天：“嫂子，二叔和二婶今天也去采药了吗？说没说往咱家送的事？” 何美凤说道：“好像是去了，我看一大早家里就锁门，直到我来的时候，也不见人回来，不过倒是没说往咱家送药。” “哦，那他们愿意送就送，不愿意送就算了，我也不再找了，对了嫂子，回头再有往家里送药的告诉他们，要把药洗了再拿来，不然有的带土太多，不划算。” 何美凤道：“我早就这么想了，划不划算的不说，咱们再洗也费劲啊，你说要是收得多了，一天弄个一千来斤，咱们得洗到什么时候” 姑嫂俩说了一会儿话，何美凤担心丈夫和婆婆回来，便回带着正正回家了，吴小玉早把杏树架完，也进了屋。 她进屋之后，裘氏就过来了，问道：“夫人，你们过些天是要进城吗？如果去的话，小姐和我也想去，我们屋子里缺不少东西，我们要买一下。” 第328章 串通仆人 吴小玉听了说道：“怎么奶娘和姐姐缺东西吗？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我去买就是了，你们是客人，怎么好让你们买呢！” 这辈子她是打定主意了，不管伍凤仙住到什么时候，人前背后，自己就把“客人”两个字挂在嘴边，让她们永远都觉得是外来的，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裘氏听了果然有点不舒服，感觉到吴小玉是故意的，却只能装听不出来，不然嘴长在吴小玉身上，又不能给人家堵上，况且目前的身分，就是人家的客人，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不犯，自己反对都没用。 她只好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们自己去买吧，况且夫人也不知道我家小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大不了，我们买东西，夫人给付钱就是了。” 让自己付钱？吴小玉心想，你们可真能做美梦，想黑我的银子，门都没有！ 我赚钱多不容易你们看在眼里，累死累活一天，恐怕也不够你们买盒胭脂，真当我是冤大头啊！ 想着她当玩笑似地说道：“好啊，铁辰现在没有俸禄银子，我们手里也没什么钱了，要买东西，只能临时卖钱来买，到时候裘妈妈和姐姐等着我，我把药卖掉了，就去给你们付钱。” 裘氏也不能直接说“好”，想了想笑着说道：“看夫人说的，我们小姐也不是没带银子过来，哪能真花夫人的啊，夫人不用发愁，我们知道你们乡下人日子不好过，夫人每天忙来忙去也没赚多少，若手头儿真紧的话，我家小姐会贴补夫人的。” 吴小玉心想，又开始和自己装有钱人了？行啊，有钱有什么不好呢，自己也喜欢。 她笑得异常温柔：“哟，那可太好了，我就等着奶娘和姐姐这话呢，以后要是办什么事缺钱了，可真要向姐姐开口了！” 听她这样说，裘氏吓了一跳，心想这下可坏了，自己闲着没事瞎许什么诺，这个女人贪便宜，自己又不是没看出来，竟然跟她说能借钱给她。 看这女人的意思，要办事缺钱来借，那借了就不会少，小姐的银子只出不进，她若是再借了不还，那岂不要命了！ 她脸色有点变，连忙说道：“呵呵，是啊，到时候夫人尽管向我家小姐开口就是了。” 说完又想，反正是我说的，又不是小姐答应借你，到时候让小姐说没钱就是了，没准还闹得你难堪！ 说完回屋去了。 看她出去，吴小玉在她背后撇嘴，老死太太，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最好你轻点得瑟，惹火了我，小心我先把你收拾了，剩伍凤仙一个就好对付了！ 想着她又到碗橱里看剩饭剩菜有多少，好再去菜园里摘菜。 伍凤仙和裘氏在家里也好几天了，要长住下去，不用再顿顿都几个菜的侍候，平常饭菜就行了。 就这样第二天她又和哥嫂上山了。 之后一连几天，都是采药收药晒药。 运气也好，这些天一直是晴天，最早采的药、收的药，都已经晒干了。 纯干透的，只算穿龙骨一种，也有五百多斤，还不算半干和新鲜的、这次无法出售的。 这天晚上，吴小玉把家中的干药称了一下。 再想想娘家的一堆，估计了一下，现在干药量应该和前世赵玉成头一次收的量差不多了，可以到城里去试试了，听说他和他的表舅是遇到了一个南边来的大药贩子，之后就一直供药给他，所以自己也要去把这个药贩子找到。 再不去的话，赵玉成那边的药也攒不少了，有他和仆人采的，也有二叔二婶采的，给他一部分，背地里卖给自己一部分，看赵玉成家那堆儿，也应该有不少了，千万不要被他给抢了先。 转念又一想，就算眼下赵玉成没去，他还有表舅在城里，没准都已经联系上那位大药商了，不行，自己得给他使个绊子，让他轻易卖不成药。 想着她从家里出来，假装要往娘家走，路过赵玉成家院子向院里看。 赵玉成家房子还没盖利索，院边仍旧堆着砖堆。 他家的仆人这几天一直跟着他上山采药，回家还要做家务，在扫院子。 吴小玉之前给吴小莲出过找sn契的主意，不知道吴小莲找到没有，不过有事自己直接跟仆人说也可以，他家的仆人，对自己和季铁辰都特别恭敬，让他们办事不难。 见到一个男仆人在院里，她悄悄招了招手，示意那人出来。 她的动作小心，那仆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眼睛也四处打量了下，见没有别人看到，这才小跑出来。 到吴小玉面前小声问道：“季夫人，您是叫我吗？” 吴小玉连忙拉他躲到一边，说道：“对，我是叫你，你们这些天都跟赵玉成采药去了是吗？” 仆人说道：“是啊，我家少爷说他要卖药，自家人采能省点钱。” “那你们帮他省钱，他给你了没有？” 仆人为难地笑笑，说道：“主人家让干活儿，哪有收钱的道理，这事我们也不敢提啊。” 听他的意思，不是不想要钱。 吴小玉心里有底，说道：“那以后你把药卖给我吧，我给你钱，你少带些回家来。” 仆人说道：“可是我们都和少爷一起上山，回家人就更多了，没机会卖给你啊！” 吴小玉说道：“没关系，你们可以把药藏在山上固定的位置，我留意你们去如个山，到时候去找，找到了拿回家，算出钱来，再悄悄给你们，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就行。” 仆人乐不得的，说道：“信得着信得着，这村里，有谁信不着季爷和爷夫人啊！我们常去南山和东山，到时候选个好地方藏，然后夫人记一下位置，以后经常去看，有药就是我们的。” 吴小玉乐了，说道：“好，那就这样，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不知你能不能帮我的忙？” 仆人微愣，说道：“夫人还有什么事？” 吴小玉道：“我想让赵玉成的药晚几天再卖，你能不能帮我？” 第329章 真有点怕 仆人发愁道：“这个我倒是想帮夫人，可是少爷他也不能听我的啊！” “你就拖着他多采几天药，说没有他，你们迷路找不到家不行么？” 仆人摇头道：“不行，他会让老爷带我们去的！” 吴小玉道：“现在赵丙根不每天忙着赌钱了？” 仆人说道：“哪有钱赌啊，老爷比我们还穷！钱全都被夫人和少爷攥着，家里值钱的花瓶，夫人都用铁链锁上了！” 吴小玉真是瞠目结舌，都快佩服死徐氏了，连这主意都能想出来。 吴小玉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反正他没我的药多，估计这两天不能去，我明天不去后天肯定去卖。” 仆人听了拍腿道：“不行啊夫人，明天我家少爷就要去了，说那边表舅老爷来消息了，让他多带些药去！” 吴小玉一惊，说道：“啊？果然是这样，不行，那我得去跟我哥讲，我们明天就去！”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仆人却再次把她叫住，说道：“夫人，我可以想别的办法，把我家少爷拦住。” 吴小玉回头问：“什么办法？” 仆人抬手指指天，说道：“夫人你看，天阴成这样，马上就要下雨了，一会儿我把下屋药袋子上的瓦捅偏，药浇湿了，明天就不能卖了。” 他说这话，完全没心理负担，因为赵玉成一家人确实不怎么样，土匪来的时候，根本不管他们的性命，平常对他们也是又打又骂，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比在城里的大户人家地位还低。 季铁辰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背地里帮恩人做事，对付一家子坏心肠的，他觉得没什么不对！ 吴小玉有点担心，说道：“可是这样，被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打你啊！” “只要我捅瓦不被看见，别的根本怪不得我，谁闲着没事会留意房上的瓦啊！”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那你小心，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别做，我和我哥会想办法的。” “我会小心的，谢谢夫人。” 这人说完又小跑回去了，吴小玉也继续往前走去娘家。 到了娘家，跟吴大山和何美凤说了，明天应该去卖药，不然赵玉成要抢先了，吴大山和何美凤都着急，立刻收拾，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走。 吴小玉也回了家，到家里找麻袋装药。 伍凤仙见她在下屋里忙活，趴在西屋窗户里问道：“妹妹，你在做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 吴小玉应道：“不用了，我装一下药，明天去卖。” “那是要明天去城里吗？” “是的，你们要一起去吗？” “去，我们当然去了。” 伍凤仙高兴坏了，来的这些日子，在村里都快憋死了，连个买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刚来不熟悉，她真想带着裘氏自己出去找了。 听完之后，她回身和裘氏找衣服翻银子，算计明天要买的东西，也没人去帮吴小玉。 吴小玉在下屋里伸头向西屋窗户看了一眼，心中暗想，这两人个真是没眼力见，明知道我们要卖药还要跟着一起去，车上装药是，还是坐她们是？ 而且我们还要卖药，哪有工夫跟着你们。 行，你们要去就去吧，到时候就让你们跟着走路，看不把你们累死！ 于是装完药，她又进屋收拾东西，然后三人一起做了晚饭吃过，全都休息。 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果然下起雨来了，吴小玉还在琢磨，不知那个仆人是否真是那么做，如果真把赵玉成的药弄湿了，或许这小子明天真就去不了了 第二天早上，仍旧早早起来，早饭刚吃完，吴大山就赶着牛车过来了，进院门道：“小玉，你把药装麻袋了吗？我来装车了。” 吴小玉收拾厨房，两手都是水，出来说道：“我装完了哥，你等一会儿，我洗完碗帮你装车。” “不用，多点东西，还用你装，这比粮袋子轻多了，我自己搬就行了。” 说着吴大山把牛拴好，自己到下屋里搬麻袋。 吴小玉到屋里飞快地收拾，然后擦手换衣服，带上钱和应用之物，从东屋出来，招呼道：“姐姐，裘妈妈，咱们这就走了。” 裘氏和伍凤仙也已经准备停当，从屋里出来，吴小玉拿上锁头，三人出屋，把屋门锁好。 吴大山已经伍凤仙和裘氏可能去，对两人说道：“伍小姐，裘妈妈，这车只能坐边上，你们委屈点吧。” 伍凤仙还是第一次坐这种牛车，见装点委屈，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将就着坐了，裘氏便也坐在她旁边。 吴小玉在院里没上车，等哥哥把车牵出院，她把院门关上锁好，这才上了车。 四人向吴家走的时候，路过赵玉成家，吴小玉向院里看了一眼，正好又见两个男仆人提着筐出来，好像又要上山了。 看到吴小玉，那个和吴小玉有约定的男仆悄悄朝她竖了一下大拇指，作“好”的意思。 再看赵家的马车也没有准备，两匹马还在圈里悠闲地吃草，吴小玉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这仆人昨天晚上得手了。 她朝这人抱以一笑，微微点了一下头，以表谢意。 同时安了心，看来今天赵玉成是去不成了，不管张顺意提前怎么说，也得有东西在，赵家拿不去药，今天就看自己能不能找到那个药商了。 到了吴家，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又把他家里的几麻袋都往车上装，佟氏拉着正正出来看，见伍凤仙和裘氏也去，说道：“你们也去啊？昨天春芳说要跟着一块儿去，我没让，卖药没空她，又不敢让她一个人走，我问她要买什么，让美凤帮她捎了。 伍凤仙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婶子，我要买的东西，别人捎不了，而且我有奶娘作伴，不用妹妹陪的。” 说实话她是真有点怕佟氏，这几天聊天的时候，听吴小玉说过，佟氏从前和人打架，把别人耳朵都给撕裂了，这样野蛮的老太太，她活这么大没见过，担心惹急了动手，被佟氏挠个满脸花什么的。 第330章 阅人无数的眼光 佟氏说道：“你们想去就去呗，我又没说不让你们去，反正是为你们好。” 吴小玉笑着说道：“是啊，我娘关心人就这方式，有话从来不会好好说，我们从小在她身边长大，都习惯了。” 此时已经装完药袋子，她和何美凤都在车下边跟着，吴大山已经赶牛车动了，吴小玉和何美凤都没上车，招呼伍凤仙和裘氏：“裘妈妈、姐姐，咱们走了。” 伍凤仙和裘氏便也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边走一边琢磨，车上好像装满了，装满了往哪儿坐？车边应该还能坐吧 可是吴小玉和何美凤不上车，这两人他不好意思说去坐。 吴大山也心疼牛，刚上套的小牛，拉满车的药，已经不少了，出村是慢上坡，这会再上去人坐着，牛更吃力，弄太累了，牛以后就不愿拉车了，他便也没招呼，五人一直这样往前走，走出二里多远，这个缓坡过去了，吴大山才让妻子和妹妹、伍凤仙、裘氏上车，他自己还是没舍得坐。 一路上上下下到了城里，吴小玉和何美凤都习惯了，伍凤仙和裘氏却很少这样赶路，即便之前从京城过来，也没累成这样，这两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可算进了城，两人决定不再跟牛车走了，自己去买东西。 吴小玉知道她们轻易丢不了，可就是想让她们多挨点累，拉着伍凤仙的手劝道：“姐姐和奶娘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这城里危险得很呢，有一次我和铁辰来，差点被人骗走卖掉，幸亏铁辰救我及时，不然真没准被抓住，所以姐姐还是不要差这点时间，跟我们一起卖药，然后咱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伍凤仙这都快累死了，听说又让她们跟着卖药，然后再买东西，真担心会把脚走断了，一个劲儿说道：“不会的妹妹，有奶娘陪我，没人敢骗的！” “那可未必，姐姐不知道那群歹徒多猖狂，十几个人满巷子跑着找我，根本就没人问，估计当时要是抓到我，肯定会把我拖走，跑都跑不了！” 伍凤仙真有点被吓到，说道：“怎么，你们这里这么乱吗？” 吴小玉道：“可不是，后来铁辰把他们给打了，他们竟然还串通官府，满城客栈搜查我们，铁辰气坏了，都想去砸县衙了！” 伍凤仙听了眨眼睛，又在炫耀季铁辰对她如何好，是说自己没人疼呗。 不过吴小玉的话，还是管用了，她和裘氏不敢再张罗离开，毕竟现在季铁辰不在、伍连洲也过世了，真出了事，在这个地方，根本找不到人来搭救。 没办法她和裘氏只好和吴小玉、吴大山、何美凤一起向药行云集的那条街走。 吴小玉估计，那个大药商，就算不在这条街住，这边也应该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打听一下就行了。 几人正走着，前面路上又过来一辆马车，看着很是华丽气派。 吴小玉见了微愣，感觉这马车有些熟悉，看不到马车里面，便看车外的人。 结果看来看去，她一下子认出来了，又是傅家的马车，上次跟去自家的那两个仆人还走在车外。 她知道被认出，又要客气半天，便下意识想躲。 然而那马车显眼，他们拉着一大车药袋子的牛也很显眼，马车里的也向这边看。 看到吴大山和何美凤、何美凤等人没怎样，看到吴小玉的时候，车里的傅太和立刻认出来了，连忙叫人把马车停了，朝这边问道：“那不是季夫人吗？你和季兄弟来的吗？” 吴小玉躲来躲还是被他看到了，没办法只好答应：“原来是傅员外啊，我不是和铁辰一起来的，我是和哥嫂过来卖药的。” “哦，季兄弟没来你说卖药？要卖什么药，我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他竟然从马车上下来，走了过来。 上次他来，吴大山没看到，并不认识他，不过听吴小玉叫他“傅员外”，立刻知道是谁了，这事吴小玉跟他讲过。 毕竟是差点把妹妹抓走那个楼子的东家，吴大山对他没什么好感，根本没有讨好他的意思，便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傅太和一边走一边打量几人，在心里揣测着，到近前又问吴小玉：“季夫人要卖的是什么药？有多少？” 见他都过来了，吴小玉觉得不用白不用，没准他能知道，哪个大药商在哪儿呢，毕竟是这襄南县的一霸，什么消息不是他得到得最快。 于是她向车上一指，说道：“是草药，车上的都是，有五六百斤吧。” 傅太和吓了一跳，之前看到车上的袋子就在想，这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粮食，总不能是草料之类，却没想到，这么大一车，竟然是都是药。 他惊讶地说道：“什么，这是草药？这么多！你们做大生意了？” 吴小玉笑了，说道：“傅员外说笑了，我们可住在山里，直接到山上挖，当然就多，这又不是从药店买来的。” 傅太和道：“那这也不少，不过你们来得正好，我刚认识一位药商朋友，就是专门来收草药的，本来我还想试试了，可是让川儿看了看，他说收药太零散，需要很多人手，而且还需要内行伙计，人不好找，我就没做，既然季夫人来卖药，那我就把你们介绍给他好了！” 他一边说话，目光却一边打量向伍凤仙，之前他还以为，伍凤仙只是街边路边的，被吴小玉等人挡住，结果却见自己与吴小玉说话，伍凤仙和裘氏也停下来等，明显是一起来的。 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伍凤仙的来历不凡，气质和姿态都与其他女子不同，一看就是大家出身。 吴小玉也注意到他留意伍凤仙了，暗想傅太和打量的同时，是不是在拿伍凤仙与楼子里的姑娘比较。 如果伍凤仙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气死才怪！ 不过自己可没那些心思理会，还是办正事要紧。 看去吧，又不是看自己，况且他也不敢用那种眼光看自己，不然担心季铁辰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第331章 用伍凤仙做挡箭牌 她客气地说道：“不用麻烦傅员外亲自去，你把那位药商的住处告诉我们，我们去找他就是了。” 她知道襄南县药贩子不多，那药商要收的量还大，自己只要去了，就一定能和他联系上，成为他的供货商，所以没必要让傅太和跟着，不然被季铁辰知道了，心里又要别扭了。 她不想让傅太和跟着，傅太和却偏偏想去，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打算去访友，那就换成访这位朋友也一样，还顺便给他带了财路，想必他也会感谢我。” 吴小玉有点尴尬，跟他一起去了，寒喧客套的，自己又不好意思讲价，然后还欠很大人情似的，其实根本没多大事，就是打听一下药商的住处而已。 可是看眼下的情况，不让他着，又太扫他面子。 想了想，她有了主意，转身对伍凤仙说道：“姐姐，我们若是随傅员外去的话，可能时间会久，如果你们实在着急，那就先在这条街上买东西吧，不走太远就行，若是遇到意外，就报傅员外的名字，肯定没人敢欺负姐姐！” 伍凤仙有点奇怪，刚才还死活让自己跟着，现在又说让自己和奶娘留下来，这女人到底搞什么鬼？ 她思忖的时候，傅太和已经发问了，说道：“原来你们还要办别的事？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感觉不像我们襄南县人氏？” 他早就想打听伍凤仙的来历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吴小玉和伍凤仙说话，他正好能插话，便状似无意地问道。 吴小玉就等他问呢，听了说道：“傅员外，这位小姐是铁辰上峰，伍大将军伍连洲的千金，到我家来作客的！” 她可没说伍连洲已经过世了，说了的话，傅太和立刻分出轻重，对伍凤仙就不那么重视了。 果然，她说完了，傅太和的眼睛立刻亮起来，连忙客气地揖了一下，说道：“原来是伍大将军之女，失礼、失礼！” 伍凤仙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是对方施礼，她也只能还礼，说道：“员外客气了，小女子只是仰仗父亲之名而已。” 傅太和连忙接着又问：“不知伍小姐要买什么东西，我可以让下人代劳，就不必小姐亲自劳神了。” 伍凤仙疏离地说道：“多谢员外了，我要买一张琴，下人肯定买不好，还是我自己去吧。” 傅太和有些意外，说道：“买琴的话，下人确实买不好，只是整个襄南县，琴行也只有一家，在崇文巷那边，很不好找，而且陌生人去了，价格肯定会高得离谱，我倒也认识那家的老板，并不是很熟，但真去的话，肯定也会给我面子” 他说着又看向吴小玉，似乎想陪吴小玉去卖药，又想帮伍凤仙买琴，有些为难。 吴小玉暗笑，伍凤仙说买什么不好，偏说买琴这茬儿，正好给傅太和借口了，你知道整个襄南县，会弹琴的有几个？卖琴的又能有多少，这正是傅太和往前贴的好机会。 她假装才看出傅太和的意思，连忙说道：“傅员外也认识琴行老板，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听说琴都可贵了，好琴的话，我们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十年都赚不来，那么贵的东西可要好好讲价，能不能麻烦傅员外愿意陪伍姐姐去挑？我这里只要知道路，自己就能去的！” 傅太和也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我就陪这位远道来的客人去挑琴，季夫人这里，我派随从带你们去好了，让他和张大掌柜说一下，张大掌柜为人公道，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价格。” 吴小玉笑道：“好的，那谢谢傅员外了。” 说完把伍凤仙和裘氏留下，她和吴大山、何美凤赶着牛车，在傅太和派的随从带领下走了。 伍凤仙这次没有拒绝，琴贵她知道，她也很心疼自己的钱，但就是想买一张，现在有人帮忙，能省些银子，她实在无法抗拒。 傅太和为了不显得冒犯，把自己的马车让出来让她和裘氏乘坐，自己朝仆人要了匹马，骑马陪着，一起去了琴行。 不说他们这边，再说吴小玉，和哥嫂一起，在那仆人的陪同下，来到药行一条街的后巷，在一个黑漆大门前停下，那仆人恭敬地对吴小玉说道：“季夫人，就是这里了，您稍等。” 说着上前去敲门，里面有仆人把门打开，听他报了傅太和的字号，知道他是送人过来的，他让先进去。 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仆人带着那位张大掌柜从里面出来了。 仆人把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介绍给他，那人很高兴，让吴大山把车赶进院子里，打开麻袋便看起药来。 而那位送他们来的仆人完成使命，便提前回去见傅太和了。 不知是这位张大掌柜最近收到的药确实少，还是看在傅太和的面子上，看完之后觉得药不错，立刻便给了一个让三人很满意的价格。 吴小玉琢磨了一下，这个价格，比成本翻出十倍，已经是很高的利润了，便没再讲价，直接把药卖了，然后又问过这人的收药量，知道他确实要在襄南县收一年的药，什么时候到落雪什么时候停，只要保证品质，有多少药，他就要多少。 这下三人心里有数了，算完账之后向这人告辞，赶着牛车出来。 离开张大掌柜的院子之后，何美凤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赚了多少，让吴大山停下马车算。 三人把收鲜药晒成干的差价算出来，又算了这些药的成本，再把卖出来的银子算了一下。 即便这些药全都按收来的价格算，这一趟也赚了十一两银子。 吴大山乐得合不拢嘴，说道：“这可真不少，这才多长时间，就赚了这么多，还是收药赚钱，比卖蘑菇强多了。” 何美凤说道说道：“可不是怎么的，咱们这趟还没全运来呢，家里鲜的都晒出来，还得有这么多吧？” 第332章 爱妻小玉 吴小玉道：“我家未必能有，不过咱们还可以再收，以后收的会更多，连赵玉成家的仆人，都要把药卖给我了，大舅和大舅母、春芳也都张罗要上山采药呢，再收肯定快。” 何美凤说道：“还有我爹和我弟，他们也都要去采药，都跟我说了，我们收别人的啥价，他们就什么价，就是闲着没事，赚点零花钱。” 吴小玉说道：“这没关系，收他们的多少钱嫂子决定，反正咱们放在一起算的时候，都是按同样的成本算的，多给了是嫂子帮衬娘家，也没什么。” 吴大山说道：“行，那咱们回去可劲儿收，要是三天五天就能来一趟，那到冬天可赚大发了！” 看到哥嫂开心的样子，吴小玉也高兴，说道：“当然了，这次咱们就是小打小闹，找到买主，能放放开了收，以后咱就在家里专门收药。” “行，收得多了，收药晒药都够忙的了，还有一些药是要收拾的，咱们确实没必要再上山挨那份累了。” 三人说着话朝街上走，一边走一边买了些东西，来到正街之后，又买了一些应用之物，便开始寻找伍凤仙和裘氏。 虽然分开的时候没说，但带路的仆人去找傅太和的时候，吴小玉让他给带话儿了，让伍凤仙和裘氏未时初在崇文巷口等着。 可是他们过来，却不见伍凤仙和裘氏，不来得有点晚了，可能那两人先走了，他们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人，便在附近找了个路边摊吃饭。 快吃完的时候，见伍凤仙和裘氏过来了，原来两人买完琴与傅太和分开之后，已经累得不行，到这里见没人，就先去吃饭了。 吴小玉见伍凤仙怀里抱着一张琴，裘氏背的口袋也装得满满的，好像已经把东西买得差不多了。 她招呼道：“姐姐，我们在这里。” 伍凤仙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这里吃饭啊，刚才我们没见到你们，就先去吃饭了。” 吴小玉说道：“可能是我们过来得晚了点，见你们不在，我们也吃了，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和傅员外分开的？” 伍凤仙道：“就是到这里等你们的时候分开的，他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就让他先走了。” “哦，你们东西买完了？琴贵吗？傅员外帮你讲价了？” 伍凤仙说道：“还好吧，五十两银子买的，说是原来十两，看傅员外面子，免去三十两。” 吴小玉道：“哦，既然说看他面子免的，那就应该真的免了，傅员外在这一带势力不那老板不敢骗他。” 说着她心里却想，这个傅员外，可就是之前告诉你，那些“很猖狂”的人的头子，估计你知道了，不被吓到才怪。 见她们已经买完东西，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吴大山便提议去取梳妆台，然后回家。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买了，一行人便一起到了木匠作坊。 他们正是约定时间来的，木匠已经把梳妆台做好，还给准备了草席子，吴小玉和哥嫂把车垫好，作坊的人帮忙抬出来放在车上，又绑了得结结实实，吴小玉把余下的银子交了，几人赶着车回家。 虽然回去的时候，车上只有这一个梳妆台，但是平放着，车上能做的位置也很少，坐着车颠，腰经常会撞在梳妆台上，还不如走着舒服。 吴小玉和何美凤、吴大山便走的时候多，坐着的时候少。 三人翻山越岭的习惯了，即便走着来，走着回，也不觉得多累。 可是伍凤仙和裘氏真是累得受不了了，这主仆俩感觉腿都要断了，走路腰都直不起来，脚上火烧火燎的，肯定是走起泡又磨破了。 伍凤仙生平头一次受这样的苦，真不明白，乡下人是怎么活的，每天都这么辛苦。 她们累得没办法的时候，就到车边上坐着，坐一会儿又撞得受不了，再下来走一会儿。 就这样一点点地煎熬，总算回到家。 一进家门，主仆俩就都进屋去躺着了，伍凤仙连把刚买的琴摆上的工夫都没有。 吴大山直接把牛车赶到妹妹家，又找佟喜贵来帮忙，把吴小玉的梳妆台抬进屋，在原来的位置放好。 佟喜贵还在奇怪，问吴小玉：“你原来的梳妆台呢，怎么这才么几天就又换一个？” 吴小玉小声说道：“伍姐姐没有梳妆台，我的给她了，铁辰又给我做一个。” 佟喜贵这才知道，也在心里想，外甥女家这算怎么回事，弄了个女子住进来，还不走了，要把这里当家，现在行了，以后季铁辰回来呢？一个男人俩女人，让别人怎么看？ 但他到底不是季铁辰的亲爹，也不能说什么，帮完忙就走了。 吴大山也没多留，赶着牛车也回家了。 吴小玉在城里买了吃的回来，出屋煮了点粥，热了早上的剩干粮，一会热好了就能直接吃了。 趁着饭热的工夫，她又回了屋，要把自己的东西摆进梳妆台。 到底是新做的，就算和之前做的一样，看着也觉得新鲜，她先拿抹布擦抹起来。 擦着擦着，忽然见到梳妆台正中的镜子角儿上，竟然磨了几个字，写的是“爱妻小玉”！ 她顿时愣住了，之前那个梳妆台可没有这几个字，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梳妆台，而这个，别处都一样，独独多了这几个字。 或许季铁辰也是觉得，两个一模一样梳妆台，给两个女子别扭吧，便多了这一点标记，证明这个与那个是不一样的！ 一瞬间，吴小玉好像被一团蜂蜜击中心坎一般，甜得咕嘟咕嘟的！ 暗想这个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的，结果心里却有那么道细细的窍，是专门为自己生的，总在一些细小的时候，让自己知道，他心里装着自己！ 她抬手摸着那几个小字，在镜边那么小小的，不起眼，却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这几个字，好像又感觉到季铁辰在身边，搂着自己，对镜看起来没完。 她坐在镜前对甜笑，心里想着，那个家伙已经走了十多天了，分开的时间长了，但离他回来的日子却近了！ 第333章 快回来了 就这样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开始全力收药，便不再自己上山采了。 而赵玉成虽然因为药湿了，那天没去成城里，但是两天之后去了，也还是与那个药商联系上，回家也打算多收药。 但是晚了三天时间，村里人认准的，就是吴小玉和吴大山兄妹俩了。 而且吴小玉去年收蘑菇已经收出诚信，大家都知道吴家做买卖不坑人，就算人不在当面，她称重算钱，也是足斤足两，不会有一点欺骗，所以都认准了往吴家卖药。 赵玉成为了与吴小玉竞争，便赶着车到山边的路口堵着，遇到人提前把药留下。 然而他能堵，吴大山便也能到山边接，赵玉成去哪边，他就去哪边，而且车步牛稳，更适合走山路，走得比赵玉成更往前，仍旧抢得比赵玉成多。 吴小玉和何美凤负责在家里收药晒药，整理药材，偶尔两人也推上手推车，到另一条村路上去接一接采药的乡亲。 有两次把吴得树和麻氏采的药都接来了，差点没把赵玉成气死。 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离季铁辰走快到两个月了。 中间吴小玉又接到过两封信，一封是季铁辰刚到京城写的，另一封是他拜祭完伍连洲写的，写给她和伍凤仙两人，跟伍凤仙说了拜祭的事，也告诉吴小玉，他还要去兵部办事，然后有几个旧日的同泽在京城，也去拜望一下，然后才会回家。 吴小玉猜测，他不会那么快回来的，如果在兵部领了将职，就还有很多手续要办，再加snn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事的，再回上赶路的时间，从接到第二封信算，一个月能到家就算快的。 而且到了家，恐怕还是呆不了两天，只是回来告诉自己一声，要去西北军中就职，然后就要两边跑了。 吴小玉想想就失落，这辈子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前生长呢，前生自己冻伤之后，就每天和季铁辰在一起了，虽然疼得要死要活，但心里却高兴，两人耳鬓厮磨，到季铁辰去军中的时候，在一起都大半年了。 可现在倒好，成亲才几天啊，前后不到一个月，人走了，再回来呆不几天，都没温存够，就又离开了，接下来几年时间都要这样，自己还要在家里应付伍凤仙主仆，也真是够苦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仍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自己又回来了，又能重新和季铁辰一起生活，确定他对自己的爱，就像刻在镜子上的字一样坚固。 伍凤仙可恨吗？生活苦吗？没有！都很好，可恨的人，今生有的是时间对付她！再辛苦的生活，有季铁辰对自己爱也是甜的！ 前生什么苦没受过，这一点又算什么！ 所以她盼望的季铁辰归来的同时，仍旧在辛勤地忙碌着。 在家收拾，收药卖药、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看着这样的吴小玉，伍凤仙真是忌妒了！ 自己好吗？哪里都好，相貌不输吴小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而并没什么用。 自己在屋里弹琴，屋外却是吵吵嚷嚷的算账喊药名的声音，偏偏那些人粗俗的人还打趣：“小玉你这可真好，干着活儿还能听着曲儿，干活儿也舒畅！” 什么是“曲儿”，青楼茶馆抱着琵琶唱的那才是“曲儿”，那都是身份低贱的女子才会做的事，自己这是琴曲，有名师指点，从小钻研，是有意境有情怀的真才艺，怎么能和那些东西比。 可是跟谁说去？这些人懂吗？根本没用，人家还觉得，那样说是在夸你！ 她算是体验到了，什么是对牛弹琴，在这村子里，自己做的一切都是这种感觉。 看来只有等季铁辰回来弹给他听了。 她也在心里盼望着，季铁辰能早点回来，她相信自己是不同的，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能打动季铁辰。 她的心思，在吴小玉眼里，跟写在脸上没什么区别，想什么吴小玉清清楚楚的，只是太忙没空理她，这块疥子，不是一天两就能出头的，得慢慢养，让它自己往出冒，最后才能挤掉。 她现在心思都用在赚钱上。 和哥嫂这些日子可真是没少赚，两个来月，已经赚了一百多两银子，三个人平分，每人都五十多两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都着魔了，每天就想着怎么多收一些药，发动一切人去采。 吴小玉也一样，谁不想多赚点钱。 她和赵玉成家仆人的约定，一直那样悄悄进行着。 而且就连吴小莲也加入进来。 因为赵家的钱是赵玉成和徐氏把着，吴小莲也很少能摸到，大不了晚上悄悄掏赵玉成点银子，到早上还会被发现。 她一气之下，带着家里的两个丫鬟到山边去挖，挖回来卖给吴小玉，然后她拿多的，少给两个丫鬟一些。 而她也像吴小玉说的，别的东西没拿到，竟然真把仆人们的sn契搞到手了，所以对于赵家的四个仆人，她说话还挺有份量。 有她撑腰，仆人们也敢反抗赵玉成和赵丙根徐氏了。 除他们之外，春芳和王立柱的事，也让吴小玉很意外。 春芳把王立柱砍了，王家竟然没敢大闹，王立柱先是在家里养伤，一呆一个来月。 伤好之后，王家派媒人来说和，希望春芳能回去，再跟王立柱过。 而春芳觉得他们没诚意，根本就不是想接自己回去，只是因为自己把他家的银子都带回来了，所以想骗自己回去，把银子套出来，之后更没准对自己怎么样。 所以根本不答应，继续在娘家住着。 吴小玉听说也是佩服王家人了，心真是够大的，儿媳妇和儿子打架都动刀了，还敢往回接，这样子再打起来，岂不真要出人命。 不过王家没再把事情继续少激化下去，还是挺好的，就算春芳住在娘家，也能过些安稳日子。 这天她正在家里晒着药，站在一排哥哥帮忙搭起来的晒架前整理重楼须根，忽然听到院门口有人叫：“请问这是季将军家吗？他有信来了。” 第334章 小玉乐开花 吴小玉听了几乎乐跳起来，转身就小跑过来，见是一个身穿号衣的驿店小卒站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她过来说道：“你请进，是铁辰有信来吗？” 那小卒看着她有点意外，似乎觉得她太年轻了些，和自己想象的将军夫人不同。 他客气地点着头，说道：“不了，小人还紧着回去，就不进去了，这是将军的信，刚才县里的驿站带过来，小人立刻送过来了。” 听说一口一个季将军，吴小玉心里有数了，季铁辰确实是又贪了军职，不然写信回来，也不会是这种称呼。 她接过信说道：“谢谢你了，还是进屋喝口水吧。” “不用，没多远的路，小人这就回去了。” 说完那小卒上马离开了。 吴小玉站在门口拆信，却听身后传来伍凤仙的声音：“妹妹，是季将军写信回来了吗？” 吴小玉下意识把信收起，转身笑了笑，说道：“是啊，刚刚驿站的人送来的，现在我手太脏了，一会儿晒完药洗了手再拆。” 说着把信塞进袖子里。 伍凤仙向她袖口瞄了瞄，笑着说道：“要不我帮妹妹拆信吧，我读给妹妹听。” 吴小玉也笑：“这个不好吧，信上没写姐姐的名字，只是给我的，不知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怕是有夫妻俩的贴心话儿，姐姐看了害羞。” 一句话把伍凤仙给堵住了，没法再说什么，只好望袖兴叹，转身又回去了。 她走了之后，吴小玉转身，又脸朝门外，把信拿出来继续拆。 谁说手脏来着，洗过晒半干的药，哪有那么脏，就是不想让伍凤仙在旁边看罢了。 她打开信来看，见第一句就写着：爱妻小玉，我马上就要回来了，京城的事已经办完，副将军的官职我领了，但是告了长假，若无紧急军情，不必到军中，职位暂时由旧日兄弟肖同光代任，我在京城还有点杂事，办完就回家，不日即到！ 吴小玉看完乐坏了，真跳了一下，拿着信纸都快乐出声来。 不只因为季铁辰要回来了，还有他说告了长假，轻易不会到军中去，那就是说，这一次自己不用再日思夜想，为他提心吊胆，仍旧可以在家中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原来两世的事情，不仅小事可以改变，大事也一样，季铁辰暂时不去军中，这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了。 不过乐了一下又稳定下来，告诉自己不要高兴的太早，也可能大同小异，春芳和王立柱的亲事不就是这么回事，那么季铁辰现在说可以不去军中，但谁知道会不会没多呆几天，就又被叫走了呢。 想着她又把信塞进信封，打算回院继续晒药，然后安心等着季铁辰回来。 可她要转身的工夫，却看到大舅家门也来了一匹马，那马到门停下，一个人翻身跳下来，就往院里走。 这人正是王立柱。 吴小玉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坏了，感觉事情要不好，连忙大声叫道：“王立柱，你要干什么！” 王立柱听到她的叫声转头看了一下，没理她继续向屋门走。 吴小玉连忙往过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春芳，王立柱来了！” 她知道大舅和大舅母不在家，春芳却留在家里晒药，只有她和姥姥两人在家，王立柱要是再打人，挡都挡不住。 她叫着跑过来的时候，王立柱已经进屋了，不过屋里的佟春芳听到吴小玉的叫声，先躲进小屋里了，王立柱进屋没见到人，到佟奶奶屋里问一嘴：“奶，春芳呢？” 虽然他说话还算客气，叫了一声奶奶，可佟奶奶还是担心他打，骗他道：“春芳没在家，上山了！” 王立柱才不信，说道：“我到小屋看看！” 说完就奔小屋去了。 佟奶奶连忙下炕，想要抓住王立柱，可她哪有王立柱的腿快，没等下去，王立柱已经到小屋了。 拉了一下门，发现门b上了，就知道春芳在屋里，叫道：“春芳你出来，跟我回家！” 佟春芳知道骗不过他，说道：“谁跟你回家，这就是我家，你赶紧滚！” 王立柱叫道：“谁说这是你家，你都跟我成亲了，我家才是你家！你赶紧跟我回去！你砍的我，又不是我砍你，你还生啥气！” 佟春芳在屋里叫：“我砍你活该！谁让你打我了，往死里打，我还跟你回去？你当我傻啊？！我告诉你，这辈子不都不会再踏你家门！你也别想见我！你当我不知道，你想把我骗回去，把我的钱要出来，然后怎么收拾我都没事了！” 这时吴小玉已经跑进院了，到屋门就见姥姥下炕，鞋都没穿好，站在她屋门口。 吴小玉连忙去扶她，说道：“姥你快进屋，没事的！” 佟奶奶哪能放心，说什么也不进去，吴小玉只好进屋拿她的鞋，帮她穿好。 王立柱拉着春芳的门还在叫：“你给我出来！你不跟我回去，咋知道我还会打你！你不惹我，我闲着没事打你干啥！” 春芳叫道：“上次我也没惹你，是你到我家就打我！就你这死样，我还嫁你干什么，你给我滚！爱娶谁娶谁去！我不跟你过了！” 王立柱终于火了，叫道：“佟春芳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跟完赵玉成又嫁我，嫁我三天你就不过了，你看谁还要你！” 春芳在屋里也急了，叫道：“我就不要脸了能咋的！我就不嫁了，没你们男的我活不了是咋的！你立刻给我滚，不然我还砍你！” “你娘的还砍我，我就看看到底谁砍谁！你给我出来！” 说着他用力拽门，一下拽不开，就踹了两脚，然后又使劲儿拽！ 佟奶奶见状去拽他，吴小玉又拉佟奶奶，就算让王立柱和春芳再打起来，也不能让姥姥掺和进去。 年纪大了经不得磕碰，王立柱随便一下，就可能把姥姥打伤。 上次之后，虽然春芳屋里换了结实的门栓，也挡不住王立柱这么拽，拽了几下之后还是把门拽开了。 第335章 意外惊喜 不过春芳也从窗户跳出去，跑到后园里。 只是后面的菜园没有门，她又往屋前绕。 王立柱也跟着从后窗跳出去，看到春芳往前面跑，他又追过来。 他们出了屋，吴小玉终于可以放开姥姥了，便也跑出来，想帮一下春芳。 春芳知道被王立柱抓住，肯定好不了，拼命地往出跑。 但她一个女子，怎么跑得过王立柱，跑街上还是被王立柱追上。 王立柱这次倒是没动手，拽着她就往东边拖，叫道：“走，跟我回家过日子！娶他娘你算是倒霉了，不过日子还砍我！我家钱呢？你都给我拿回来！” 春芳挣不过他，被他拖着走，又挠又踹。 吴小玉追出来帮她，拽住春芳往回拖，叫道：“王立柱你放开她！春芳不想跟你走！” 王立柱又叫：“吴小玉你给我滚！我们两口子的事你掺和啥！你他娘又不是我家人！” 吴小玉最恨别人骂自己娘，叫道：“你娘的王立柱！你会不会说人话！你这样的娶什么媳妇！就应该让你打光棍！” 她们俩人拖，王立柱顶不住了，被春芳挣脱出来。 他追上来又抓，想把春芳扛起来扔马上。 然而他又没有季铁辰那种霸气和力量，春芳还拼命挣扎，再加上吴小玉帮忙，怎么也抓不住。 他们正闹成一团，忽然听到有人大叫：“王立柱你干什么！” 这声音粗犷雄浑，闷雷一样响在三人耳边。 王立柱被吼得一愣，春芳也怔了一下。 只有吴小玉，听到这声音惊喜异常，抬头便叫：“铁辰！” 而映入眼帘的面孔，也完全没让她失望，正是季铁辰。 季铁辰骑马回来的，此时还骑在马上没下来。 他拐过井台那条路，便看到这里有人推推搡搡，而其中一人，正是吴小玉。 他打马便跑过来了。 看清那个男子是王立柱，他这才吼了一声。 吴小玉叫完之后撒腿就跑了过来，叫道：“铁辰，你怎么这就回来了！” 惊喜之下，她完全忘了帮春芳的事，满眼满心，只有季铁辰一个人。 季铁辰终于回家了，见到吴小玉也高兴，真想一把就把吴小玉抱进怀里，然而现在却不是地方。 他只能看着深深地看着吴小玉，问道：“小玉，你没事吧？” 吴小玉只顾看他，这家伙出门两个月，皮肤晒得更黑了，却没怎么瘦，看样子真是习惯了这种在外奔波的生活。 不过这满身灰尘的样子，也实在让她心疼。 季铁辰问话，她都没想自己到底有事没事，张口就说道：“我没事，好得很，铁辰你怎么样？我刚接到你的信，说不日便归，结果这就到家了！” 季铁辰道：“我写完那封信三天就往家走了，着急赶路日夜兼程，驿路的信需要中转，结果我就和信同天到了” 他正说着，吴小玉忽然扑上来了，一把把他抱住，在他耳边呢喃道：“铁辰，我好想你！” 季铁辰忍了半天没抱她，结果吴小玉却先忍不住了，还是扑上来。 季铁辰见状干脆也不忍了，把妻子也紧紧搂在怀里，小声说道：“小玉，我也想你，想你想到不行，还剩两个兄弟没看，就先跑回来了！” 吴小玉听了差点气笑：“这话以后千万别对他们说，不然他们肯定会怪我。” 季铁辰笑道：“是啊，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他们说着话，那边的王立柱又动手了，继续拽佟春芳，想真趁季铁辰和吴小玉亲近的工夫，把佟春芳弄走。 佟春芳回头看吴小玉和季铁辰半天了，没防备王立柱，再次被他抓住。 见他又往马旁拽自己，佟春芳气坏了，一把抓在王立柱脸上，叫道：“你还拽我！还拽我！知道我干什么不跟你回去？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媳妇的，你再看你！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拿我当人吗？！” 王立柱有点傻眼了，搞不懂佟春芳这算什么意思，是想跟自己过，却怪自己对她不好，还是羡慕人家，在骂自己？ 他们这边有声音，吴小玉和季铁辰也都想起他们来了。 季铁辰搂着吴小玉朝他们叫道：“王立柱你住手！放开春芳，有话好好说！” 吴小玉也从他怀里出来，说道：“铁辰，王立柱可坏了，你不知道，他们回门那天就打起来了，春芳没跟王立柱回去，一直住在大舅家了，后来王立柱来打她，春芳被打急，拿刀把王立柱砍了，王立柱这才养好，又来抓春芳回去！” 他们打架的时候，佟奶奶也从屋里出来了，只是她到院门口的时候，季铁辰已经回来，佟奶奶心里有底，就没再参与，此时也叫道：“铁辰你帮帮春芳，不能让王立柱把春芳带走，他对春芳不好，春芳到他家肯定受罪！” 季铁辰拉着吴小玉走过来，先对佟奶奶说道：“姥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春芳受欺负。” 说完又对王立柱说道：“王立柱，你还算个男人么，干什么对女人动手！春芳是你妻子，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王立柱不服，叫道：“季铁辰你少管闲事！我和春芳是两口子，我们怎么样都行，你一不是我爹，二不是我娘，没资格管！” 季铁辰却道：“笑话，你以为只有你爹娘才有资格管你和春芳的事？春芳又不是没家人，你没见春芳的奶奶发话，不让春芳跟你走，说你对春芳不好，既然她说了，让我帮春芳，那我就有资格管！” 吴小玉也道：“没错！不管是不是家人，只要你对春芳不好，谁都有资格管！夫妻怎么了，相亲相爱的才是夫妻，不好好的，夫妻也做不长久！” 王立柱挑眉叫道：“嘿，你们还了不起了，以为你们人多我怕你们怎么的！我娶了媳妇不让我往家带，你们还想给扣下！扣下也就算了，还把我家的钱拐跑，你们真当我像赵玉成那么好欺负！” 吴小玉道：“我们从来没看谁好欺负，就对是不是人！不是人的，别说欺负，整死你都有可能！” 第336章 伍凤仙露怯 季铁辰也冷笑：“我们并没有很多人，就我一个，你过了我这关，就可以把春芳带走！” 他冷冽的笑容，看得王立柱脖子根儿冒了一阵凉气，似乎回到了那次对吴小玉动歪心时，那棵被砍断的桦树旁边。 他看季铁辰的目光顿时闪躲起来，不敢接季铁辰的话。 佟春芳见他不再纠缠自己，转身跑回院里，对佟奶奶说道：“奶，咱回去，不用理他！” 佟奶奶便和孙女一起回屋了，也没叫外孙女和外孙女婿进屋。上了年纪的人知道，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不知有多少悄悄话要说呢，到自家来干什么，肯定得先回家，俩人进屋里聊个够。 王立柱看着佟春芳进屋，站在街上还叫：“佟春芳，你还不跟我回去！你都住娘家多长时间了！你是真不想跟我过了咋的！” 他不走，吴小玉和季铁辰不敢离开，吴小玉站在路上叫道：“王立柱你别喊了，春芳肯定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真想跟她过，到我大舅家来吧，直接当上门女婿，我们都看着你，不然谁放心让春芳到你家，到你家里，被你活活打死，我们去救的工夫都没有！” 王立柱气得要命，吐了一口叫道：“呸！吴小玉你想得美，让我当上门女婿？我该他们欠他们的？我自己又不是没爹娘，干什么来养他们！” 吴小玉说道：“那你可说对了，春芳也不是没爹娘，干什么养你爹娘！” “她是媳妇，媳妇养公婆应该的！你听说谁养丈人和丈母娘了！” 吴小玉搂着季铁辰的胳膊说道：“我家这里有，我家铁辰说了，以后他就养我娘！” 季铁辰也道：“什么上门不上门的，大舅没儿子，就春芳一个女儿，你们养他们老是应该的，她家和你家都一样，住在哪边不行！大舅不放心你把春芳带走，你想要这媳妇，就住在这边来好了！” 吴小玉又道：“对啊，让你住过来，还是我们想帮你，才出的这主意，到底春芳愿不愿意，我姥姥和大舅、舅母愿不愿意还两说呢！你要是不愿意就快点滚，愿意的话，也回家找你爹娘说去吧！不过来好好求求，你想住过来都不可能！” 王立柱气得站在门前瞪眼，有心想再进院，可是看到季铁辰凶神恶煞一样的神情，他还是忍住了。 转身上马，回家去了。 看着他走远，吴小玉搂着季铁辰的胳膊，说道：“好了铁辰，我们也回家吧。” 季铁辰转眼看向她，面对王立柱时候的冰冷神情，瞬间融化得水一样温柔，说道：“好，我们回家！” 说完牵上他骑回来的马，两人也回了家。 刚一进院门，却见伍凤仙和裘氏也都出来了。 原来她们也发现季铁辰回来，出来接了。 看到伍凤仙，季铁辰稍微滞了一下，然后换上客气的笑容，说道：“凤仙小姐，裘妈妈，这些日子你们好吗？” 伍凤仙朝他微微一礼，说道：“劳将军牵挂，我们挺好的，将军远道回来辛苦了！” 吴小玉听了心想，谁牵挂你了，铁辰只是问你这些日子好不好而已，又没说惦记你们。 季铁辰可没挑这些字眼儿，说道：“我没什么辛苦的，凤仙小姐和裘妈妈回屋坐吧，我把马拴上。” 说完他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这是我朝兵部要的马，以后就是我的，我们养着了。” 吴小玉高兴，打量着这匹异常神骏的大马说道：“真是匹好马，兵部也挺大方的，把这么好的马给你。” 季铁辰笑了，说道：“是啊，这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若不是我与它不熟，不想刚骑就让它太累，还能早回来两天。” 那边的伍凤仙和裘氏根本不可能先进屋，两人站在一边听季铁辰和吴小玉说话，伍凤仙插言道：“真是挺好的，之前听妹妹说想再买匹马呢，结果将军就骑回来了，这下就不用妹妹再买了。” 季铁辰到栅子边去拴马，听到她的话也没回答。 吴小玉离伍凤仙近，笑着说道：“姐姐有所不知，铁辰的马是战马，训练方式与拉车的马不同，根本不能用来拉车，不然就把这马用废了，我们要是想用拉车的马，还要再买。”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笑，亏伍凤仙还是大将军的女儿，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估计她的话，季铁辰听到都会心疼吧，怎么能把与他性命相依的战马用来拉车呢。 不过也难怪，伍凤仙虽然经常听人说起战马，但却不了解干农活用是什么，以为所有的马都一个样呢。 伍凤仙听了明显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说傻话了。 看看那边的季铁辰，已经拴完马过来了，倒是没觉得自己没见识。 可是伍凤仙还是隐约有点脸红，跟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向屋中走去。 裘氏显勤快，进了屋立刻打水，对季铁辰说道：“季将军洗脸吧。” 季铁辰很不好意思，说道：“怎好劳烦裘妈妈，以后这事让小玉来就好。” 裘氏笑着说道：“夫人是夫人，这种小事，我来做就好。” 说完了还在心里想，季铁辰去过京城了，应该当上官了吧？以后手里有银子，应该买仆人了，自己和小姐也能轻松一些，不然季铁辰回来后，吴小玉再做家务，自己和小姐不好干看着，也得动手，又要多挨不少累。 季铁辰到盆边洗手洗脸，一边洗一边和三个女子说话。 洗完了又与三女进客厅聊起来。 裘氏有眼色，也比较有心机，坐在那儿聊了一会儿，便悄悄给伍凤仙使眼色，示意她离开。 伍凤仙还没说够呢，感觉没和季铁辰说几句话，裘氏就催自己走，她有点舍不得。 但裘氏都给提示了，她也只能告辞出屋。 她们出去了，季铁辰和吴小玉总算有了空间。 两人起身进了里屋。 刚一进来，季铁辰就再次把吴小玉搂进怀里，说道：“终于回家了，小玉！能抱着你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第337章 不尽相思情 吴小玉也抱着他，幸福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季铁辰道：“怎么，很想我吗？” 吴小玉抬头看了看他，又把头埋回他怀里，说道：“傻瓜，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不对！我比你想我更想你，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季铁辰轻抚着她的头，说道：“是啊，就是因为我想你，也知道你更想我，所以我才没去军中，想尽一切办法，才告了假，不然早就回来了。” 吴小玉又抬头看他，说道：“你不是说不想当那个副将军吗，怎么又当了？” 季铁辰道：“这不是想不想不的问题，而是应该不应该当的问题，之前与朝廷赌气说不当，不过这次去兵部，听说朝廷已经把上次欠的军费拔下来了，正在统计拖欠的人数，死难的兄弟家属也都会得到补偿，有几个旧日的兄弟为大将军的死和这事去京城，也都劝我，我便答应了。” “可是军中不比他官职，你是怎么告下假来的？” 季铁辰道：“我以大将军无子，为他丁忧之名告的假，朝廷还让我照顾遗孤，我的职位，朝廷准许让肖同光暂时代替我，他是我手下副职，我不在本就可以处理我的事务，完全能够胜任。” “照顾遗孤？那就是伍姐姐？” “是的，朝廷知道伍小姐来我这里，我又要为大将军丁忧，便让我照顾她，直到她出嫁为止。” 吴小玉心往下沉，暗想这定糟了，岂不是把伍凤仙扫地出门的理由都没有了，而且还要给她安排个好的归宿，不然别说难堵悠悠众口，连朝廷都会问罪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朝廷都说了，让季铁辰照顾到伍凤仙出嫁为止，那伍凤仙只能被嫁出去，没理由赖着季铁辰，所以她父亲那张遗书的作用就不大了，这岂不是件好事，她不能再理直气壮、臭不要脸的跟自己抢了！ 只是不能让她得到报应，自己确实很不甘。 不过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这一生，自己就没机会报仇呢！ 她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可是两军阵前，军情十万火急，若真突然有事，你直接去领兵，能配合得好吗？” “现在不会，西北旧王病重，几位王子争位，正在内乱，轻易不会再进攻，而且我和肖同光也专门安排了军卒传递消息，到时候感觉情况不好，我就立刻赶去，那边上有大将军，下有肖同光，我晚去一日两日没关系。” 吴小玉心想，是啊，最近西北是没大战事，不然前生你也不能两地来回跑，可是过两年，西北澹王强势出击，战事打得惊天动地，一打就是两三年，那段时间，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面，家里又有好多烦心事，关于伍凤仙的、母亲与哥哥嫂的、大舅家的，好多都要自己处理，把自己压得透不过气。 疲惫、怀疑、委屈、长期隐忍的压抑不堪重负之下，被那恶毒女人给骗了，之后更加悲惨！ 她不愿再想下去，今生一切都在改变，何必再用痛苦的记忆折磨自己，知道这些曾经有过，今生不再重复，幸福地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她偎在季铁辰怀里，温顺地说道：“嗯，只要你安排好了就好，两军阵前，关系的是万千百姓的磨难与生死，疏忽不得，若与他们的平安相比，我情愿与你忍受相思之苦！” 季铁辰一阵感动，搂着她的胳膊又紧了几分，说道：“小玉，你真是善解人意，我本来担心，你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回军中呢，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吴小玉叹气“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就只能做什么样的女人，你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我就得替你、替你的职责考虑，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这么想也不行啊。” 季铁辰轻抚她的报脑，心疼道：“小玉，真是为难你了，本想给你最好的生活，结果成亲就让你为我操心。” 吴小玉笑了，说道：“没有啊，在我眼里，这就是最好的生活，我为你着想，你为我着想，两人长的一颗心，不然你看春芳和王立柱，俩人谁都不为谁着想，为了一点小事，就动拳头动刀的，倒是谁都没为谁操心了，可是更加为难！” 季铁辰听完竟然笑了，说道：“倒也是，他们这样的小夫妻真是少见，而且春芳也让我开了眼了，竟然能动刀，简直女中豪杰！” 吴小玉生气了，嘟嘴看他，说道：“怎么，你觉得我太温柔了吗？我告诉你，你要是也那样对我，我一样动刀子砍你，而且砍得比春芳砍王立柱还狠！” 季铁辰更笑，似乎吴小玉吃醋的样子让他很开心，说道：“为夫知道！不然怎么就不敢像王立柱那样呢，把我剁馅包饺子！” 吴小玉不想他这样说，又把他的嘴捂住了，说道：“闭嘴，不准胡扯！我们没有这样的事，我们到死都是相亲相爱的，永远没隔阂！” 季铁辰低头看着她，点头应道：“嗯，肯定的，我们永远都相亲相爱，到死也没有隔阂！” 两人说着话走到床边坐下，却依然搂在一起不分开，继续诉说着离别后的种种。 沉浸在甜蜜中，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做晚饭的时间。 直到听到外屋伍凤仙和裘氏点火的声音，吴小玉才惊觉：“哎呀！该做晚饭了，我竟然给忘了！” 季铁辰搂着他还是不愿意放手，说道：“做什么晚饭，多坐一会儿不好么，你饿了？我有你在，三天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吴小玉白眼瞋他：“你不饿别人还不饿，你没听伍姐姐和裘妈妈都去点火了，人家不饿，哪会先张罗做饭。” 在季铁辰面前，她对伍凤仙一定要表现滴水不漏。 季铁辰搂着她站起，说道：“走吧，我去帮你。” 吴小玉道：“不用，伍姐姐裘妈妈在，你就不用下厨房，不然她们笑话我，觉得我做什么都离不开你，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赶这么多天的路，肯定累坏了。” 第338章 这份痴情要怎么表达 季铁辰也确实发愁见伍凤仙，听吴小玉这样说，他就没出去，在吴小玉脑门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好，那就辛苦夫人了！” 吴小玉笑着在他肚皮上戳了一下，说道：“出了一趟门儿，还学着人家文雅起来了，叫干什么夫人，听得我还以为咱家奴仆成群呢！” 季铁辰被她戳得痒，向后缩了一下，说道：“你放心，以后会的！” 吴小玉道：“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家里人太多，做什么都不随便，就你我两人正好，再有就是咱们儿女吧，在膝边玩玩闹闹，享天伦之乐！” 季铁辰俯身过来，轻声道：“好，那我忙让你怀上！” 吴小玉羞得又捶了他一下，转身跑出去了。 跑的时候还没多想孩子的事，只是觉得季铁辰出去一趟学得皮了，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到外屋看到伍凤仙和裘氏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她连忙稳住架势，堆出貌似真诚的微笑，说道：“姐姐、裘妈妈，真不好意思，我只顾和铁辰说话，忘了做饭的事了。” 伍凤仙向她身后看，没见季铁辰也出来，有点失望，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久别重逢，肯定是想说说话，其实你不用出来的，我和奶娘做饭就行了，你们好好聊聊。”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希望屋里的季铁辰能听到。 吴小玉在心里冷笑，暗想这女人又开始装了，明明这一生要有改观了，可你却偏想往旧路上走，要我把你怎么样才好呢？ 她又笑着说道：“谢谢姐姐了，不过季铁辰赶路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我这才出来的。” 她知道季铁辰就算听到伍凤仙的话，也不会多感动，只当一句客套话，而自己说他睡着了，又给了季铁辰不了出来与她们寒喧的理由，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夫人”更贴心。 而她们的允许，屋里的季铁辰确实听到了，一边脱外衣一边微笑，还是自己的小玉好，告诉伍凤仙自己睡着了，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躺着了。 脱完衣服，他放松地躺地床上。 他走了之后，屋里的摆设吴小玉一点都没改变，仍旧一切都是大红的。 躺在床上看，感觉到的还是新婚时浓浓的喜气，整个人又被幸福包围，躺在那里放松了一会儿，慢慢的竟然真睡着了。 外屋的伍凤仙听了吴小玉的话，也感觉自己的心思白用了，说得有几分卑微，季铁辰却不知道，什么作用也没有。 她便不出声，蹲下来往灶里加柴。 吴小玉连忙去找菜，看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全都给季铁辰做上。 看着她喜气洋洋的样子，伍凤仙真是堵心，之前想的是等季铁辰回来，自己再跟吴小玉争，可是人家回来，眼里就只有吴小玉，跟自己客气得不像话，夫妻说话说到睡着，也没再来见见自己，可想而知，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位置。 事先不知道季铁辰要回来，根本没什么准备，只是前几天买回来的一块腊肉没吃完，再就是园中的青菜，挑最好的摘，也还是青菜。 她正琢磨着，春芳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筐，进门说道：“小玉，我爹娘回来了，听说铁辰回来，怕你家里没有菜，让我送几个鸡蛋过来。” 说着把小筐拿给吴小玉，筐里放了二十个鸡蛋。 今年佟喜贵家养的鸡多，生的蛋他们一家吃也吃不完。 鸡蛋不管怎么做，佟奶奶都能咬动，所以佟氏也不用再给佟奶奶送了，然后隔两天不吃，就会攒下不少。 刚好这几天没吃，攒下的就给季铁辰拿来了。 吴小玉知道大舅和大舅母这是感谢刚才季铁辰帮忙，而且就算正常来往，也没有不收的道理，说道：“谢谢大舅舅母和芳姐了，正好我缺菜呢，你家要是不吃，我就收着了。” 春芳说道：“没事，今天晚上不吃，明天早就又能捡七个，天天都有吃的。” 吴小玉说道：“真好，要是我家有地，也多抓几只鸡养着，到秋天有鸡蛋吃。” 春芳说道：“没事，铁辰不是回来了么，我听大姑说，让你挨着她家地再开一块儿。” 春芳特性，本来就不爱搭理人，伍凤仙还总一副大模样，让人感觉很疏远，她进屋也没跟伍凤仙和裘氏说话。 伍凤仙心里想着季铁辰，也没理她，裘氏翻眼看了看，感觉这个佟春芳，比吴小玉还讨厌，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季铁辰的妻子是吴小玉，要是春芳这样的，自己和真是一天都呆不了。 春芳和吴小玉说了几句话，吴小玉把鸡蛋捡出去，春芳拿着筐走了。 吴小玉把她送走，回来找了筐进了菜园摘菜。 季铁辰爱吃豆角炖肉，凉瓜炒蛋，正好有两根凉瓜长起来了，这就摘了，又掐了些豆角，摘了几根黄瓜，前些天种的香菜和生菜和小白菜长起来了，摘点回去蘸酱吃。 伍凤仙和裘氏听说季铁辰睡着了，都不敢大声说话，在厨房里把肉切了，把鸡蛋打出来。 吴小玉回到屋里，把菜都洗了，把豆角和腊肉炖进锅里，再把凉瓜切碎用鸡蛋煎了，还顺手蒸了个鸡蛋羹，又把早上做汤剩下的半场儿豆腐用小葱拌了，竟然凑了四个一熟菜。 往天做饭，伍凤仙和裘氏若想动手，吴小玉也就让她们做了，可是今天，菜全都是她一个人炒的。 她一边炒菜，一边抿着嘴角微笑，想象着季铁辰吃这个菜会是什么表情、吃那个菜会是什么反应，知道自己做的每一道菜他都肯定爱吃，说不出的高兴。 伍凤仙偷看着她的表情，在心里暗想，这女人对季铁辰真的这么好吗？季铁辰回到家，她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可是她这样的人，明明虚情假意的，好像对谁都好，可都是装出来的，难道只对季铁辰一个人真心？ 要说起真心，自己对季铁辰，才是一往情深吧，虽然没像这女人为季铁辰做那么多，但自己却放下那么多顾忌，不远千里来找他，又为了他放下面子，在他的家里看这女人的脸色。 这份痴情，要怎么向季铁辰表达？ 第339章 默契夫妻 吴小玉没看出她的闷闷不乐也假装不知道，难不成情敌因为自己和丈夫关系好而忌妒，还要自己关心一下吗？怎么可能，她越不高兴，自己才越舒服吧。 她开开心心把菜做好，那边伍凤仙和裘氏把饭做好，也盛出来了。 直到这里季铁辰还没出来过，吴小玉猜测他真的睡着了，便进屋来叫。 进到屋里，看到季铁辰躺在床上，果然已经睡着了。 睡着之后的他，脸上刚毅的钱条柔和了许多，甚至嘴里还带着轻微的笑容，不知睡梦里在想着什么。 吴小玉看到他酣睡的样子不忍心叫出声。 站在边床边看了一会儿，也轻轻躺到床上，拱进他的怀里，像只小猫儿一样窝进去。 季铁辰被她拱醒。 睁眼看看，妻子温柔地偎在怀中，他抬手搂住，带着几分睡意说道：“什么时候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吴小玉说道：“也不算很久，半个时辰吧，我们已经把饭做好了。” “嗯，那得起来吃饭啊。” “是啊，我来叫你，又舍不得，好想在你身边呆会儿，就躺上来了。” 季铁辰转了个身，又搂着她，说道：“是啊，我也舍不得起来，这时候，就一直躺下去最好了。” 吴小玉笑了：“可是不起来也不行，外面还有伍姐姐和裘妈妈呢。” 季铁辰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躺在床上微微吐了口气，缓了一下精神，说道：“好，起来吧。” 吴小玉先起身下了床，帮他把鞋拔到脚边，季铁辰坐起来，穿鞋也下了床。 他们从里屋出来，裘氏已经把桌子摆上了，见他们出来，先往季铁辰的脸上看，果然他是刚睡醒的模样，而且看起来睡得很实，头发都压乱了。 她说道：“将军远道回来真是累了，还没睡好吧？” 季铁辰说道：“还好，本来不觉得得累，可躺下就睡了，可能确实是有点乏。” 这时伍凤仙又端着菜进来，也和裘氏一样看季铁辰的脸，心里在叹气，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连关心他都不能，要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这种心情，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季铁辰虽然拒绝过她，但从内心里，还是对她很客气，想要让她在自己家中生活得尽量舒服。 见她也端菜，说道：“辛苦凤仙和裘妈妈了，在我家中，什么事都要动手，让二位受委屈了。” 伍凤仙放下菜，又微微朝他颔首，说道：“没关系的将军，我们反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自己动手更有乐趣，比被人侍候的时候充实多了。” 吴小玉也道：“是啊铁辰，你不知道，伍姐姐现在很喜欢下厨呢，改天她有心情做，你也尝尝她的手艺。” 伍凤仙心想，改天我有心情？我今天就很有心情，然而你会把这机会让给我吗？ 四人坐下吃饭的时候说话，因为说的多是去京城的事，伍凤仙能搭上话的时候就多了，不管季铁辰说哪里，都是她熟悉的。 吴小玉感觉有点被冷落，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对那里确实不熟呢。 不过这一世已经好多了，有很多事已经了解，还是能插上几句话的，出口的问题也不至于太傻，让伍凤仙和裘氏笑话。 而且毕竟季铁辰最在意的人是她，虽然跟伍凤仙说话，但目光却多数时候瞟向吴小玉，吃到顺口的菜，眼睛就溜过去，想要夸赞几句，当着伍凤仙和裘氏的面儿又不好意思，只能眉目传情。 一顿饭下来，伍凤仙的干醋吃得真是够多了，吴小玉的心情也还是蛮好的。 饭后三个女人一起把厨房收拾了，季铁辰虽然刚回家，就知道有什么活需要做。 照例到菜园里把酱缸先盖了，又到院子里收干透的药，把需要继续晾晒的都盖好。 他做事的时候，需要进屋问吴小玉，一趟一趟，一问一答，夫妻俩默契十足，那感觉真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一样，却又比老夫老妻多了几份甜蜜。 到吴小玉和伍凤仙、裘氏把厨房收拾完，他也把院子里药都收完盖好了。 进到屋里又和吴小玉说话：“小玉，你收这么多药，都能卖出去吗？” 吴小玉说道：“能卖出去，我和哥嫂找到一个大药商，有多少要多少，我们每天都拼命收呢，今天晚上你回来，我就没过去，不然每天晚上我都到哥家，哥为了和赵玉成抢收药，赶牛车到山边等，每天都拉一大车回来！” 季铁辰有点意外，说道：“你们竟然把生意做到这地步了？还真是够红火的，走，咱们去娘家吧，晚上没过去，娘家可能忙不过来了。” 吴小玉牵着他的手，说道：“嗯，走吧，以后你回来，咱们的生意就更好做了，再弄一辆车，到另一个路口收，最近几天，有点抢不过赵家呢，连赵丙根也知道赚钱了，到北山根儿去等收药，北山的药，这两天我们都没拿到，不然今天下午，咱家不会这么消停的。” 说着夫妻俩往外走，伍凤仙和裘氏在身后看着，季铁辰对她们说道：“凤仙和奶娘要不要同去？还是在家里休息？” 伍凤仙和裘氏最怕见佟氏，佟氏说话的风格，她们真是接受不了，每句话都好像在挖苦人似的，可又知道，佟氏不只对她们这么说话，对所有人都一样，她们也没法挑理，又不知用什么方式还击，只能干吃亏，所以便轻易不过去。 见季铁辰询问，伍凤仙只能说道：“我们就不过去了，你刚回来，好好和家人说说话吧。” 说完了她又后悔，季铁辰和人家是家人，那自己呢？呆在人家算是怎么谁？ 季铁辰还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说道：“那凤仙和裘妈妈就早点休息吧，我和小玉会把门都关好，家里不会有人来。” 两人说完出去，把房门和院门都关上了，还专门把院门用铁链绕了一下，若有人来，就会以为门锁了。 关完门，吴小玉搂着季铁辰的胳膊愉快地向前走。 可是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家中传出悠远的琴声。 琴音悠长却单调，透着几分凄凉，即便不懂乐理的人也能听出，弹琴的人有几分惆怅！ 第340章 不解风情的傻小子 季铁辰听了一愣，问道：“小玉，这是凤仙在弹琴吗？” 吴小玉在听到琴声的时候，就已经在暗暗咬牙。 心想这位伍大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季铁辰刚回来，她就开始搞小动作。 前脚出门，后脚她的琴声，就响了，该是有多急。 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连酝酿心情，想想曲子的时间都没有吧？随手就弹出要弹的东西，早就已经心中有数了，要用什么才能撩动季铁辰的心。 见季铁辰问，她有心想说“伍姐姐思念父亲，经常弹这种曲子”，可是又觉得，说出来之后，季铁辰肯定更加同情她，必然想去安慰她。 于是她也装作奇怪地说道：“是姐姐在弹琴，满村子只有姐姐买琴了，可是往常她弹的不是这种曲子啊，今天怎么突然变调了？而且从前晚上她也不弹，邻居们睡觉早，弹琴难免会吵到人家。” 季铁辰皱了皱眉，说道：“或许今晚我们离开，她们不能安心早睡吧，闲着没事弹一弹，琴声放缓些，别人听到也不会太吵，听着悠扬的琴声，或许还有助睡眠呢。” 吴小玉听完暗笑，心想这傻子还真会解释，倒是帮伍凤仙开脱了，可是伍凤仙听到，不要气断肠子才怪。 嗯，这话自己一定要转告伍凤仙，看她以后还有没有心情再弹！ 她开心地搂着季铁辰的胳膊继续走，季铁辰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 两人一起来到吴家。 季铁辰回来没几个人看到，吴大山收药回来，一家人就在忙活着晾药，整理。 虽然吴小玉没过来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只是佟氏叨咕了几句就过去了。 两人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刚吃过晚饭，正在院里苫药堆。 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走进来，吴大山乐得几乎跳起来，叫道：“铁辰回来了？啥时候到家的？！” 何美凤也惊喜地说道：“哎呀，我说小玉今晚怎么没来，原来是铁辰回来了！” 舅兄和舅嫂见到自己回来这么开心，季铁辰也高兴，说道：“我今天下午回来的，从门口过的时候，看到家门锁了，我就过去了，吃完饭才和小玉过来！” 何美凤道：“你怎么赶得那么巧，那会儿娘带去割猪草了，我带正正去我娘家取药，就锁了一会儿门，没多长时间，正好被你遇到了。” 佟氏听到声音也从屋里出来，虽然没像儿子媳妇那样大喊大叫，却也惊讶地说道：“哎呀，真是我姑爷回来了！前天问，小玉还说得几天呢，怎么连点消息也没有，突然就回来了！” 吴小玉说道：“娘，他有先写信回来，我可是前脚接到信，后脚人家就到家了，估计送信的人都没回到驿站。” “这事弄的，这信走得也太慢了，驿站的人也不办事啊！” 季铁辰道：“娘，不是他们不办事，是我着急回来，提前两天往回走，赶得又急，就和信一起到家了。” “这也挺好，早到家比早到家强，快点进屋！” 季铁辰道：“进屋干什么，这不是有活没干呢，天都黑了，得把活儿干完再进去。” 吴大山道：“就是盖一盖药就行了，我和美凤来，你刚回来，进屋跟娘说话吧。” 虽然他这样说，季铁辰还是动手帮忙，吴小玉也一起。 不一会儿工夫，把药全都收在一起盖完了，何美凤到旁边抓住还在墙根儿挖土的正正，六人一起进屋。 到屋里佟氏又打听起季铁辰去京城的情况。 听季铁辰说领了副将军的职，是告了丁忧假回来的，佟氏有点担心，说道：“不是说不当那个将军了么，怎么还当呢，你说这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你看咱这生意做得多好，在家里做买卖得了呗，我看这么干下去，用不几年，咱都能成大财主！” 季铁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之前一直在军中呢，在兵部有我的名号，不是自己想退就能退出来的，部算告了三年假，如果没有重要军情，我还能安生地呆在家里。” 佟氏听完，问出最关心的话题：“那你当着官还告假，给不给你发工钱？” 吴小玉听完笑了，说道：“娘，那是俸禄银子，铁辰告的是丁忧假，朝廷准许的，也有银子发，只是俸银减半，毕竟咱没给人家干活儿是不是！” 季铁辰听了微愣，说道：“这个我跟你说过吗？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是听伍姐姐说的！” 吴小玉扯了个谎，她都不确定伍凤仙是否知道，但这事自己前世是知道的，就顺嘴说出来了。 佟氏听了说道：“那倒也是，挂着个官名，拿一半儿的银子，然后在家里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也挺好，这假要是能一直告到老就好了。” 季铁辰苦笑，丈母娘想得也太好了，朝廷又不傻，怎么会白养自己一辈子，就现在这情况，还是自己脾气倔，把朝廷带让步才做到的。 坐在一起高高兴兴说了一阵子话，时间太晚了，几人商量好明天要做什么，吴小玉和季铁辰就回家了。 夫妻俩到家的时候，看到伍凤仙和裘氏屋里的灯还点着，但是琴声却早就停了，不知是她们不想睡，还是专门等两人回来。 进屋季铁辰去洗漱，吴小玉象征性地进西屋看了一眼。 见伍凤仙和裘氏正坐在灯下做针线活儿，她说道：“姐姐和裘妈妈还没睡呢？告诉你们不用等我们回来，先睡没关系的。” 伍凤仙道：“我们不困，就多做一会儿活儿，也不是故意等你们。” “那，那就好，姐姐和奶娘睡吧，我们这也睡了。” 说着她就要出屋，可是想了想，她又停住了，小声对伍凤仙说道：“姐姐，今天有件事儿，铁辰没对姐姐说，他在朝廷告假的时候，朝廷直接做了安排，让他照顾姐姐，直到姐姐出嫁为止，所以以后姐姐就安心在我家呆着吧，不用再琢磨别的！” 伍凤仙听完当时就愣了，惊讶地问道：“朝廷？朝廷怎么会让铁辰照顾我？！” 第341章 委屈也是自找的 吴小玉道：“因为姐姐是伍大将军的遗孤啊！大将军虽然是在家里病逝，可也要对家眷做安排，之前没想好要怎样，姐姐就走了，现在知道姐姐在我家，就让铁辰照顾了，而且铁辰告假，也是为大将军丁忧，便算是义子之名，那姐姐就是铁辰的义妹了，这样安排行合理！” 她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伍凤仙却傻眼了！ 义妹？怎么就成季铁辰的义妹了呢？还是朝廷这样认可的？他们说让季铁辰照顾到自己出嫁，那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 在吴小玉眼里，肯定觉得自己必然是要出嫁的，更不会有其他可能。 她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感觉像被当头击了一棍一样，又痛又绝望，有种想死的冲动。 经过上次一场相亲，她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心中，除去季铁辰，没有别人的位置了，那样的感觉，不想再有第二次。 可是怎么就这样了呢，为什么朝廷要管自己的事！ 那可是朝廷啊，能掌握人生死的，他们这样说，自己不这样做吗？ 她坐在那里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裘氏也眼发直，心想这下可糟了，怎么又出这样的变故了。 定决心要和季铁辰在一起，却遭这样的打击，不要伤心死才怪！ 可是吴小玉在，她又没法安慰，只能对吴小玉说道：“夫人，天晚了，您还是回屋睡吧，季将军好像进屋了吧，你再不回去，季将军要等急了。” 吴小玉这才说道：“嗯，那我回屋了，姐姐和裘妈妈也早点睡。” 说完她到外屋洗漱去了。 她刚出去，屋里的伍凤仙眼泪就落下来了，却不敢哭出声。 裘氏吓了一跳，连忙去把门拉紧，顺手挂上门鼻子，回到她身边低低的声音说道：“不哭，千万别被吴小玉听到了，听奶娘的，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 伍凤仙咬牙忍着哭声，低低的声音说道：“可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那是朝廷的安排，他们既然安排了，就会过问，问季铁辰帮我选了怎样的婚姻，季铁辰总不能说，他把我给娶了吧？那样岂不遭人非议！” “可咱有大将军的遗书，把遗书拿出来，朝廷也无话可说！” “遗书不在我手中，给季铁辰了，他说要拿到我爹坟前去烧掉！而且季铁辰不同意娶我，我还能拿着遗书去跟朝廷讲吗？” “可是不是打算让季铁辰娶你的么，等他同意了不就行了，朝廷追问，你们把事情说出来就没事了！” 伍凤仙这才平静了一下，坐在那里琢磨，说道：“那倒也是，等到他愿意娶我的时候，自然也就愿意把这事说出来了，不管遗书烧没烧，只要我们俩说法一致就行了。” “是啊，所以还担心什么呢，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了” 她们在屋里嘀嘀咕咕，虽然声音很但是并没熄灯，偶尔一丁点声音，被吴小玉捕捉到，就知道她们又在“密谋”。 吴小玉心想，“谋”吧，看你们能“谋”成什么样儿，前世这时候，谁在我面前装得像天上月亮一样高不可攀的！谁对我满眼不屑，却在季铁辰面前装模作样的夸我淳朴善良的！ 明明来抢我的丈夫，还装得像高中的月亮似的，每天高高在上。 现在呢，想装也装不起来了吧，每天哭每天哭，觉得委屈可怜吗？抱歉，就算真委屈可怜，也是自找的，如果心里坦坦荡荡，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实话如果她真对季铁辰有感情的话，怎么会忍心让季铁辰为难。 如果换成自己的话，知道喜欢的人有妻室，感情好，不管多喜欢，自己都会远远躲开，不会纠缠半分。 真心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想他过得好，明明人家已经美满幸福，那替他开心就好了，再死皮赖脸的纠缠，给人家缺德痛苦，那就不喜欢，是自私了。 她听了一会儿听不到什么动静，也洗漱完了，便熄了灯回屋了。 回到屋里，季铁辰已经把床铺好了，等吴小玉的时候无聊，便站在新买的梳妆台前打量，看做工有没有问题。 见她进来，季铁辰问道：“洗完了？凤仙她们也睡了？” 吴小玉道这：“当然洗完了，不然进来干嘛，伍姐姐她们马上就要睡了。” 说着过来搂他，问道：“你在看什么？比较哪个梳妆台好吗？” 季铁辰道：“都是一个作坊出来的，一样的木料一样的人做，哪分得出什么好坏，重要的是给谁做的吧。” 吴小玉笑了，说道：“是啊，我了这么觉得，东西都是一样的东西，人也都是人，差别只在人心里。” 季铁辰不解，问道：“这是什么话？怎么有点奇怪？” 吴小玉往他胸口上点，说道：“这也不知道，人心里啊，你心里装着谁不知道？” 季铁辰也笑，搂着她往床边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次离家，我算是知道，原来天地那么大，世上的人那么多，却都比不过我一个小玉，没有小玉，走在哪里我都觉得心是空的。” 说着两人已经坐到床边，吴小玉耍赖似地在他身上贴着就是不动，说道：“怎么那么嘴甜，跟抹了蜜似的。” “我有嘴甜吗？没觉得，只是心里想到，说出来而已” 说着两人解衣熄灯，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担心季铁辰睡不够，故意起得比往天晚了一点，起来做饭的时候，伍凤仙和裘氏都已经起来收拾好了。 吴小玉往伍凤仙脸上看，完全看不出她昨天晚上哭过的样子，和自己说话也正常，不过吴小玉知道，她的心情比往天更糟了。 她们做早饭，季铁辰也起来，到院里子里去把药都打开晒了，又把酱缸打开透气，两个多月，酱已经发酵好了，打了几下耙搅动一下就算了。 回到屋里洗脸的时候，他问吴小玉：“小玉，院子里那是栽了棵什么树？” 第342章 可能怀孕了 吴小玉说道：“那是杏树，我朝许二嫂要的，她家的杏子特别甜，正好你走前咱们商量要栽果树的，我就要来栽了，杏树长起来形状好，正好可以在树下摆桌子。” 季铁辰道：“嗯，我在外面也想呢，那地方应该栽棵什么树，似乎还是杏树比较好，杏子可以当零食吃，以后有了孩子，随手摘几个哄孩子挺好，结得多了，还可以晒杏干。” 吴小玉抿嘴笑，就知道能和季铁辰想到一块儿去。 且不说是不是又让伍凤仙堵心，就是有孩子这事，季铁辰想得就周到。 有孩子、有孩子 莫名其妙，她在心里多念了两遍，忽然惊叫一声：“哎呀铁辰！”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没说，卡在那里了，满脸的惊愕！ 她突然搞这么一声，把季铁辰和伍凤仙、裘氏都一跳。 季铁辰满脸是水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伍凤仙和裘氏也都问。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夫人，出什么事了？” 吴小玉“惊恐”地看看季铁辰，又看看她们两人，竟然脸红了，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硬生生憋下去，说道：“没、没什么，突然想到点事。” 说完低头做菜，掩饰她内心的慌张。 季铁辰知道她不对劲儿，皱了皱眉头，却没再问，洗完脸擦手，进屋去等着了，知道吴小玉要说的事，肯定是因为伍凤仙和裘氏在，所以才没说出口。 伍凤仙和裘氏当然也看出来了，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同打听，一看应知道，吴小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季铁辰说，既然没当着两人的面儿讲，一定就是只有人家夫妻俩才能说的话，还问岂不是自找没趣。 这主仆俩便也默默地做自己的事，谁也没再跟吴小玉说话。 吴小玉匆匆把菜炒进锅里，加汤炖上，然后擦擦手就进了里屋。 她前脚进去，后脚裘氏就凑到伍凤仙身边，小声嘀咕道：“，这女人又搞什么鬼？” 伍凤仙道：“我怎么知道，季铁辰回来，她就不知怎么得瑟好了，我看她真随了她娘，疯疯癫癫的！” “是啊，真不知道季将军是怎么看上她的，这样的女子，哪能和比” 她们议论的时候，吴小玉进到里屋，见季铁辰已经在等她，她竟然犹豫起来，没先跟季铁辰说话。 季铁辰过来拉她的手，让她坐下，问道：“小玉你刚才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又没说？” 吴小玉脸又红成一团，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说道：“那个你刚才不是说，以后有了孩子么，我就想，我、我” 季铁辰奇怪，问道：“你怎么了？我在别人面前说有孩子的事，你不好意思了？！” 说完了又琢磨，不像啊，小玉不是那么突然害羞的人，说说以后有孩子，这有什么的。 见问完吴小玉还是嘟嘴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他急得不行，又道：“你倒是快点说啊！” 吴小玉只好红着脸说道：“我、我刚刚想起来，从你走了之后，我就、我就” “怎么？” “我就没来过月事！” 然而，她说完了，季铁辰却懵了，问道：“月事是什么？！”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用力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讨厌死了！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你以为女子像你们男人啊，一辈子都一个样儿，我们、我们是有一些不同的时候的，现在停了，可能就、就” 季铁辰还是不懂，不过知道确实出了状况，问道：“就怎么了？！生病了吗？” 吴小玉急了，这才直接说道：“什么生病啊，月事停了，可能就是怀孕了！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季铁辰顿时惊住，眼睛瞪得老大，说道：“什么？！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他这一声叫得可不连外屋的伍凤仙和裘氏都听到了！ 这主仆人俩都是一惊，四目相对，全都僵住了！ 屋里的吴小玉见季铁辰又惊又喜，叫得那么大声，连忙捂住他的嘴，说道：“哎呀，你别叫，我也不确定呢，反正我从前在娘家，月事来得就晚，都是一个多月，两个月的时候也有，现在快到三个月吧，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延后了，没准这几天就来了呢！” 季铁辰立刻说道：“不会！一定是有孩子了，我们成亲了，有孩子的可能大！不行，今天咱们别干活儿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看郎中，要是真有孩子了，你还这么操劳，岂不要伤身子！” 吴小玉完全没感觉，说道：“哪有啊，我身体好好的，哪有什么伤不伤的，别说不确定是不是有了，就算真有，也不至于这么娇贵！” “怎么不至于，孩子还没长成，岂不是碰一下就要受伤，而且昨晚” 吴小玉的脸更红了，又推他说道：“讨厌！瞎说什么！不跟你说好了，大惊小怪的，不确定是不是呢就这样，被人知道笑话死！”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哪个当爹的不紧张自己的孩子！” “都说不一定了，算了，不理你了，我做饭去，回头我跟娘讲！” 说完她红着脸出去了。 虽然她表现得比季铁辰淡定得多，但实际上却更加激动，她比季铁辰更希望是真的怀孕了，这是她早就盼望的，只是从来没想会这么快。 直到今天发现，确实是有迹象，她才会那样惊讶，立刻跟季铁辰说。 甚至往屋外走的时候，她还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 真的要有孩子了吗？真的有了吗？！真有就太好了，自己都盼了两世了！这个宝贵的孩子，真的要来了吗？ 可是不管多么激动，她都只能拼命压着，生怕白盼望一场，没最后确定，一定不要把这个希望放出来，不然盼望落空，她都有点承受不住那样的落差。 到了厨房，却见两个灶的火都烧着，伍凤仙和裘氏却不见了。 她立刻知道，这两人可能是听到季铁辰的话，又进屋议论去了。 她们不在正好，不然自己的情绪调整不过来，被她们看出来自己多紧张怀孕的事，再拿它做文章。 第343章 受穷的命 她前脚出来，后脚季铁辰也跟着出来了，到屋后去喂马，打算吃完饭就带吴小玉去看郎中。 再说伍凤仙和裘氏，这主仆俩听说吴小玉怀孕也都稳不住了，在厨房不敢说话，回到西屋商量。 进屋之后，伍凤仙立刻问道：“奶娘，吴小玉怀孕了！这下她在季铁辰心里的份量更重了！我就更没机会了！” 裘氏也有点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说道：“没事的，这未必是坏事，你不知道，男的呀，没媳妇他闲不住，尤其是刚成亲的，季将军和吴小玉才成亲就走了两个多月，回来那女人再怀孕，你说季将军他能受得了么，媳妇要养胎，那就要找别的女子了呗，不然这血气方刚的，一熬几个月，怎么受得了！” 伍凤仙不明白她说什么，一头雾水的样子，问道：“奶娘你说什么，季铁辰怎么闲着了？他有吴小玉啊，现在又有孩子了，心里肯定装得满满的，什么熬不住、受不了的！” 裘氏有心跟她说，又觉得说不出口，急得小声说道：“哎呀我的，你听我的没错，吴小玉有孩子未必是坏事，是的好机会，大不了就是她的正位轻易抢不来，可身份，还在乎什么正不正的，名门之后，谁都得高看一眼！” 伍凤仙更懵了，却知道裘氏说的肯定有道理，只是有些事情，好像自己不知道罢了，看来以后得好好了解一下。 她们说着，听到吴小玉出来，这主仆俩不敢多说了，相互使眼色，故意在屋里作出点声音来，好像在干什么，然后出来了。 她们出来的时候，吴小玉已经把心情调整好，只当没事发生。 出来之后裘氏故意问道：“夫人，刚才似乎听季将军说，夫人有喜了？” 吴小玉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哪有啊，我就顺嘴说一句，好像有点可能，他就乐坏了，我还真不知道，这男人有比女人更盼有孩子的，我都没觉得怎样呢，他却那么高兴，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呢！” 裘氏又故作温柔地问道：“那夫人为什么说可能有了呀？” 吴小玉道：“我不过两三个月没来月事，从前在娘家，也有过这么长时间，或能最近太忙了，有点累吧，或许过几天就来了。” 裘氏立刻说道：“哟！那可不是！这成了亲的人和在娘家不一样，成了亲，月事就准了，两三个不来太久了，肯定是有喜了！” 吴小玉道：“可是我又没感觉，根本不觉得哪里不对，肚子也没见长什么的，所以也未必，就是顺嘴说一下。” 裘氏好像多热心似的，拍大腿说道：“哎呀我的夫人啊！你这真是没生过孩子不懂，才两三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大肚子呢，而且刚的时候，也未必每个人都有反应，像没事人一样很正常！” 吴小玉从锅里往出盛菜，大方地和她聊着，说道：“可是我看小莲不这样，又说这里难受又说那里难受的，吃东西可挑剔了，她比我，应该也早不了多少。” “这事就要看人娇不娇气了，赵夫人反应大，人娇气，就闹得不行，夫人没闹病，自己不当回事儿，也没那么多说法呗” 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想，真是个穷命，活该挨累，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还每天往死里干活儿，把自己弄得像驴似的，还当什么将军夫人，真是瞎了这个位子。 吴小玉说道：“谁知道呢，铁辰说一会儿带我去看郎中，看过就知道了，有了就生，没有日子也还长着呢，不着急。” 她说完把菜盛好又洗锅，裘氏很有眼色地去放桌子了。 伍凤仙忍着满心的忌妒，说道：“妹妹要是真有喜了，以后这些活儿都不能做了吧？要不要买几个仆人回来？” 她琢磨着，要是吴小玉什么活都不干，总不能让自己和奶娘给她们做家务吧？自己做眼下这些都已经够窝火了，再像下人似的干活儿，可真受不了。 吴小玉却道：“看姐姐说的，就算真有了，也没什么不能干的，我们村里的女人们，怀孕哪有不干活养着的，该下田下田，该做家务做家务，我看就是坐月子的时候，要人侍候一个月，其他的什么都不耽误。” 伍凤仙惊讶了，她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子，怀着子还干农活儿，那还是人吗？ 而且同时也在想，如果自己嫁给季铁辰，是不是也要这样，以后什么都干，怀着孩子都不能休息，那样的话，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吴小玉见她发呆不理她，往屋里拿饭菜，两盘菜、一个干粮笸箩，两手中间还夹起一个汤盘儿。 这是她的绝活儿，伍凤仙和裘氏都学不来，甚至两人看了都觉得危险，这要是掉下去一样，岂不就打烂了。 然而吴小玉却从来没扔过。 她往屋里走，季铁辰也从外面回来了，见她两手满满的样子连忙来接，心疼地埋怨道：“又干活儿不要命，拿那么多干什么，有裘妈妈和凤仙帮忙，一个人少拿点就行了。” 裘氏站在客厅门口也道：“是啊夫人，你这何苦呢，你把活儿都干了，弄得我和好像没什么用似的。” 说着让开身子让两人过去。 吴小玉笑着应道：“哪儿啊，我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多干，客人到这里，都是要被照顾，却让你们帮忙，多不好！” 裘氏也不爱听“客人”两个字，说道：“看夫人说的，我们都住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把我们当客人待，不都说了是自家人，自家人就不要见外。” 说着话把饭菜都摆手，四人坐在一起吃饭。 饭后还没收拾完，吴大山就过来了，进院来招呼：“铁辰，吃完没有呢，走了，咱不是说好到南村去买马么！” 季铁辰说道：“大哥，咱们晚些再去吧，我带小玉去镇里看郎中，回来再去应该来得及。” 吴大山担心妹妹，问道：“小玉怎么了，生病了？” 第344章 巨大的甜蜜 两个大男人，不好说女人的事，季铁辰只能说道：“不是生病，就是去看看，回头让她跟娘和嫂子说吧。” 吴大山到底是当了爹的人，竟然猜到了一些，没再问下去，说道：“行，那你们去吧，我先去割草，回头马买回来也得喂。” 说完屋都没进就又走了。 吴小玉还想跟哥说话了，结果一转眼，人都走了，她湿着手出门，只看到哥哥出院门的背影，干脆也不说话了，反正一会儿得到娘家，不差这工夫。 她又回了屋，把厨房收拾完，进屋里换衣服。 和季铁辰都收拾利落之后出来，跟伍凤仙和裘氏打过招呼，她先步行向娘家走，季铁辰在后面备马鞍，然后再赶来，不然短短的距离，吴小玉还要上马下马，也挺麻烦的。 吴小玉走到娘家的时候，季铁辰也骑马追上来了，见到吴小玉下马，两人进了娘家院子。 吴大山回到家说了一嘴，他们要去看郎中的事，佟氏和何美凤都知道了。 这几天猪快产崽了，佟氏经常来看，此时又在猪圈边站着，见他们过来问道：“小玉你咋的了，咋要去看郎中？” 季铁辰知道她们母女要说悄悄话儿，跟佟氏说了句话就躲了，去找吴大山。 吴小玉来到佟氏身边，小声说道：“我没病，就是从成亲之后，一直都没来月事，铁辰说要带我去看郎中！” 佟氏听了眼睛也瞪起来，说道：“啥？你成亲之后一直都没来过月事？！” 吴小玉点头：“嗯，还是在家的时候来的那一次，到现在没有。” 佟氏气道：“你这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呢！那还看什么郎中，那是有孩子了！” 吴小玉委屈道：“我哪知道啊，我根本都没记，只顾忙了，要不是今天早上铁辰说了一嘴孩子的事，我才想到这儿，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呢！” 佟氏气得又开始数落了：“你说你个死丫头，到底是心大还是没长心？这事都能忘，成了亲的人了，你咋就不知道想想能不能怀上！你说这城里山上，上蹿下跳的，要是把孩子抻掉了怎么办！” 吴小玉娇嗔道：“娘，谁上蹿下跳了，我上山也没去几次，去城里更没事了，就是走点路呗，有什么大不了，你怎么跟伍凤仙似的那么娇气！而且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什么不一定，那就是准成的有了！根本不用找郎中，我一看一个准，这些天就觉得你脸色不对，跟在家里不一样，我跟你嫂子说，你嫂子还说不能，说你自己说的没有。” 吴小玉道：“我也说不用看，是不是的，等着就行了，可是铁辰不干，非得去找郎中看个明白。” “行，那就去吧，你们有钱人事儿多，有孩子也娇得了不得！” 吴小玉气道：“娘你说什么呢，谁是有钱人啊，有钱每天还拼命赚，我们要是有钱，你们就不算有钱了！” 佟氏又道：“我没钱，我就是穷命，有钱也是你哥嫂的，我有啥啊，我就有这一头猪，和它肚子里的崽儿！这猪就是我的命，以后我对它，比对你们都好！” 吴小玉见娘又开始胡说，干脆不理她了，去跟嫂子说话。 何美凤早就猜到了，跟她聊了两天，季铁辰就出屋来找，吴小玉跟他到门外，季铁辰小心地把她扶上马，然后自己也上去，把吴小玉搂在怀里，两人对佟氏和何美凤、吴大山说道：“娘，哥，嫂子，我们走了。” 佟氏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把你们给得瑟的，非得去找郎中看，就是信不着我，你以为我比郎中差咋的！” 季铁辰又被逗笑了，说道：“娘不比郎中差，我们就是去转转，散散心，我相信娘说的！” 吴小玉在他怀里偷笑，也跟娘和哥哥摆手，季铁辰催马走了。 葫芦村离大喜镇没多远，也就十里路，只是镇子太不景气，不是赶集的日子，没什么做买卖的，所以来得比较少。 不过看病的话，还是到镇子里比较方便。 两人来到医馆门前下马。 医馆虽毕竟整个镇子只有这一家，来看病的人还是不少的。 两人排队等了一会儿，就到吴小玉了。 季铁辰陪她到郎中对面坐下，郎中问道：“小娘子哪里不舒服？” 吴小玉脸红了半天，小声说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就是想让先生看看，是不是害喜了。” 郎中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把手搭在她的寸关尺上。 季铁辰在旁边站着满脸关切，吴小玉没转头看他，都感觉到他的紧张，似乎他对孩子，也异常期待。 前世的吴小玉就知道，季铁辰确实非常喜欢孩子，但是自己一直没怀上，他也就没说明确表示过，而今生，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这家伙竟然这样迫切，估计若是没怀上，他要比自己还失落了。 夫妻俩都紧张着，对面的郎中却笑了，说道：“恭喜二位，这位夫人确实是有喜了，气盈胎稳，没什么问题，回去安心养胎就是了！” 他一句话说得轻松，吴小玉和季铁辰听着，却像喜从天降一般。 两人同时转眼看向对方。 吴小玉你惊喜道：“真有了，铁辰我们真有孩子了！” 季铁辰已经笑出声，呵呵道：“是啊小玉，我们有孩子了！” 看到他们这样子，旁边的等待的其他病人看着也笑，大伙真是看出来，这对小夫妻有多盼望生孩子了。 吴小玉乐得站起，拉着季铁辰就要走，却想起没付诊费，掏出一把铜钱放下，估计只多不少，然后才跟季铁辰出医馆。 到了医馆外面，她抓着季铁辰的手，又重复了一遍：“铁辰，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之前没确定的时候，她不敢往这上想，生怕希望落空，但是现在确定了，就是有了，之前控制着的开心和激动全都涌出来，真是高兴到快要跳起！ 她觉得，有了孩子，这一生就圆满了！ 第345章 这辈子都会好好疼他 季铁辰也高兴，眼里闪着光芒，抓着她的手说道：“是啊小玉，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我盼望了多久，希望能一家美满的家，家里有温柔的妻子，活泼的孩子，从前以为是奢望，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吴小玉知道他孤苦太久了，比自己更渴望家的温暖，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依赖，那么希望有孩子，让家里热热闹闹的，有家的气氛。 她一把把季铁辰抱住，说道：“是啊，实现了，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我们的孩子，真是个好孩子，知道爹娘都盼着他来，他早早就来找我们了！” 此时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前世到死也没能实现的愿望，今生这么快就来到了，这个像自己命一样重要的孩子，在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在生命里，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变化，孩子的出现，把前世发生过的一切，打得更乱了。 而自己，是欢喜的，没有比这更欢喜！ 季铁辰高兴得就势抱她转了一圈儿，没敢快转，也没敢把她搂得过紧。 转完之后把她放下，开心地说道：“走，买好吃的去，从今天起，咱们见到什么好吃的买什么，一定要把你和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说完就去解马缰绳。 吴小玉却说道：“不行，我娘说有孩子不能吃得太胖，不然生的时候会受罪的！” 季铁辰愣了一下，说道：“这样的吗？可是别人不都说，怀孕了要吃点好的！” 吴小玉看他的样子笑了，说道：“好吃的是应该吃一点，但差不多就行了，我没什么症状，不吐也不讨厌什么味道，那就正常吃饭，正常干活儿，不抻到摔到就没事。” 季铁辰却道：“不行！东西可以不吃得太好，但是活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抻到摔到。” 吴小玉道：“我多加小心就行了，要是这也怕那也怕，干脆在床上躺着不下来算了！” 季铁辰竟然在考虑：“嗯，那也行，我想我们需要买几个仆人了，不然你怀孕了，不能多干活儿，总不能让凤仙和裘妈妈做家务，所以只能买仆人了。” 吴小玉连忙反对：“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就过我们的小日子，不弄什么仆人的来掺和么，咱们本来就是小门小户的，我可不想弄得像赵玉成家似的，财主不是财主，农夫不是农夫，不伦不类的，咱家那点家务，根本就没什么，就算我怀孕了也一样做，我没那么娇气，村里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干什么我怀孩子就要用仆人！” “但那也太辛苦了。” “辛苦我也愿意，反正我就喜欢什么都是自己动手的日子，不喜欢被人像猪一样养着。” “好吧，依着你，但是今天的好吃的必须买，孩子现在还小呢，多吃点没关系，等后几个月能长肉的时候再少吃好的也来得及。” 吴小玉真佩服他了，竟然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应道：“走吧，既然不吃你不舒服，那就多买些，反正家里有客人，吃好点应该的。” 两人买了些吃的，弄得大包小裹的，幸好吴小玉出门有带口袋的习惯，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口袋中，绑在马鞍后，这才免去提在手里的麻烦。 骑马回来的路上，季铁辰格外小心，让马走得比来时候还慢。 坐在马背上搂着吴小玉，琢磨着说道：“小玉，以后出门别再坐马车了，马车走得快，太颠了，牛车勉强可以，但是走得快的话也不行，坑坑包包，平常人都颠得屁股疼，你怀着孩子更受不了。” 吴小玉觉得，这是个需要注意的问题，现在经常去城里，坐车的时候也不少，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以后孩子一天天长起来，确实应该小心一些。 她抓着马鞍应道：“嗯，我知道，我尽量不坐车。” “走路也不行，不能走太远，太累了。” “嗯，好，知道了。”吴小玉微笑，原来怀孩子这么受重视，和夫妻间的疼爱是不一样的。 她想着的时候，季铁辰又又叨咕：“不止这些，以后什么打水提水，提药袋子之类的活儿全都不要做了，我在家就叫我，我不在家，你就等我回来再做，哪怕晚些吃饭，也不能逞强，知道不！还有，不能再到菜园里翻土，挖葱也不行，会抻到，抱柴禾尽量少拿，别挡着眼睛看不清路，万一摔到就麻烦了” 吴小玉惊呆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说着还在想着，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 吴小玉忍不住乐了，说道：“你怎么这样，絮絮叨叨的，比我娘还像老妈子！” 季铁辰道：“这算什么絮叨，这些事一定要注意，关系到你和孩子的平安。” 吴小玉又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紧张咱防了，可孩子又不是放在肚皮外的，随便做什么都能碰着，他长在我身上，这么长时间不知道都没事，现在知道了就注意一些，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何必大惊小怪！” 季铁辰低头看她，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心大，这是咱孩子，不知道都是你粗心了，现在知道了，你还不小心一点，就不怕孩子知道了生气！” 吴小玉撅起嘴故意说道：“他生不生气我不知道，反正我生气了，我吃他的醋，干什么没出生就跟我抢你，明明只疼我一个人的，现在对他比对我关心多了，买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全都是给他的！” 季铁辰竟然就信了，有点无语，说道：“你这丫头，又讲歪理是不是？我紧张他就是紧张你，紧张你就是紧张他，你们母子俩一体，他要长大，你就要补身体，不然他不就要把你的肉长走了！” 吴小玉又笑：“好了，知道你谁都心疼，你放心吧，我对他也心疼着呢，为了他，我也会保重自己，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会好好疼他！” 第346章 人家就是比你们晚 两人高高兴兴回到家。 到院门口下马，季铁辰都没让吴小玉自己爬下来，他先下把，把吴小玉抱下来了。 佟氏坐在屋里就看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立刻知道了，在窗口叫道：“咋样，是不是被我说准了，告诉你们不用看郎中，非得瑟去看看，看完了哪儿好了？！” 她叫正正也学她，站在窗口，叽叽哇哇叫了一通谁都听不懂的语言。 吴小玉笑得不行，大声叫道：“正正，你跟姑姑说什么呢？” 正正朝她伸着小手，抓来抓去的，又叫了几句，吴小玉还是没听懂。 佟氏说道：“朝你要好吃的呢，我刚才跟他说的，姑姑去买好吃的了，让他老实等着，淘气姑姑就不给了。” 说着话吴小玉和季铁辰已经进了屋。 吴小玉把给正正的零食也拿进来了，拿出来给他。 佟氏又问了一遍：“怎么，是不是有了？” 吴小玉说道：“娘都说是有了，当然就有了。” “那你们还去看什么，都仨月没来事了，十成是有了！” 季铁辰道：“去看看也应该，反正也要去买东西。” “行，你们去吧，反正去了我大孙子捡便宜，又有好吃的了。” 季铁辰想着去买马的事，问道：“我大哥和大嫂呢，不是出去收药了吧？” 佟氏说道：“没有，他们去丈人家了，他们一家都出去刨药，他们俩去那边看着晒。” 收的药多，两家院子晒不开，都必展到何美凤娘爱了。赵玉成家那边也是，盖房子菜园没种，现在腾得差不多，晒得满园都是。 季铁辰听完出去，也到院里翻药去了。 佟氏又问吴小玉：“咋样，大夫没说是男孩儿是女孩儿？” 吴小玉一愣：“怎么，还能诊出来是男是女吗？” 佟氏说道：“能啊，我听说好郎中能摸出来是男是女，我生你们那会儿没那份闲钱看，从来没看过郎中，不过听说人家城里的，有让郎中摸的，是男孩儿就留着，女孩儿打掉！” 吴小玉惊讶道：“打掉？女孩儿就该死了，非得打掉！” 佟氏说道：“打掉咋了，打掉也比生出来扔掉强！你就问问这些人，谁不想要儿子，有几个说头一胎就想生女儿的！” 吴小玉嘟嘴：“头一胎是儿是女怎么了，你看我嫂子，她就是大的，人家爹娘也没把她扔掉。” “咱这样的人家倒行了，没什么家产，一家一个媳妇儿，没啥好争的，除了接香火之外，别的不那么重要，可人家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谁先生儿子多重要呢！” “那也不至于知道是女儿就打掉啊，大不了再生呗，不然万一弄错了呢！而且是我可不管是男孩儿是女孩儿，我都喜欢，我其实还巴不得是女儿呢，闺女听话，长大了能帮我带带小的，儿子的话，他才不管呢，自己跑出去淘气了！” 佟氏说道：“谁说女儿就一定听话，从小到大，我在你身上费的心可比你哥多！” 吴小玉又过来撒娇：“好啦好啦，从前不听话，现在听话不就行了，以后我和铁辰都好好孝顺你，把从前欠娘的都补回来。” 佟氏又道：“行了行了，听什么话啊，让你把那个伍弄走，你也不听我的，你说铁辰这都回来了，你又有了，家里住那么两个玩意儿多闹心！” 吴小玉生怕季铁辰听到，连忙向屋外看，小声说道：“娘，你当我不想让她走，可是让她往哪儿去啊，没爹没娘，无家可归，就要住在我家，我们能把她推出去吗？换是娘也不能这样直接吧！” “可你们总得想办法啊，哪管快点把她嫁出去也行！” “嫁人是肯定的，不然还能在我家养老么，那样的话，就算我们愿意，她也不好意思吧，可也得有相当的人才行。” “我听许二媳妇说，她那个小叔子就挺好，伍凤仙非得挑，你说要是那么了不起，想嫁好的，你跑到小村子里来干什么，倒是在京城找啊，在咱们这里，许三有就已经不错了，难不成她想给县令当小妾去！” “哎呀娘！” 吴小玉更急了，说道：“娘你怎么越说越离谱，要是被铁辰听到多为难，我估计他也着急呢，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家里说话多小心，当着伍凤仙的面儿，和我说话都得琢磨半天，他也是碍着恩人的面子，不能不好好对待人家女儿，等到一定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这时吴大山和何美凤也回来了，拿着一袋子晒干的药，看到季铁辰在院子里翻药，吴大山问道：“你们回来了，看过郎中了，郎中咋说的？” 季铁辰只能回答：“和娘说的一样，小玉是有孩子了。” 吴大山乐道：“就是，咱娘都说有了，你们还不相信。” 何美凤乐得拍手：“真好，最好是男孩儿，正正就要有伴儿了！” 季铁辰笑道：“男孩儿女孩儿都行，我和小玉都喜欢，女孩儿的话，被人欺负，还要正正给出头呢！” 吴大山笑道：“那可不，要是谁敢欺负大外甥女儿，我儿子肯定揍他！” 他们说话，在东院娘家的吴小莲也听到了，站在那边院子里问道：“大嫂，你们说啥呢？我姐也有了？” 何美凤道：“可不是，有了，你们姊妹俩能做伴儿了！” 吴小莲道：“我就说她也该有了么，不应该比我们晚！” 何美凤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没有反驳她，在心里琢磨着，可人家就是比你们晚，你当谁都是赵玉成！ 吴大山把药袋子送到下屋里，出来对季铁辰说道：“好了铁辰，咱们去买马吧，回来吃完饭，下午就得去收药了，正好我订的车，今天也做完了，新车牛用，老田家这车让马先拉着，回头再做一个，再把这车送回去。” “走吧，咱们骑一匹马去，回来骑两匹正好。” “行，你这大马是真好，骑到那儿去一显，那马看着就不镇钱了，没准能多讲下来点价” 俩人说着出院，上马走了。 吴小莲也跑过来，和何美凤进屋里，又喜气洋洋地跟吴小玉说半天话，聊的都是孩子的事。 第347章 一拍即合 到做午饭的时候，吴小玉想回家，何美凤却说什么也不让，说季铁辰刚回来，得一起吃顿饭，吴小玉要是不好意思把伍凤仙和裘氏扔在家里，就把他们也叫过来。 吴小玉想了想，不回去招呼一声不好意思，就跟吴小莲一起往回走。 走到赵家门口，吴小莲说道：“姐，你到我家坐会儿？” 如果她嫁的不是赵玉成，以现在姐妹俩的关系，吴小玉真能到她家坐一会儿，可是吴小玉和赵玉成的芥蒂，不是一星半点，轻易不会接近和赵家的关系的。 她摆手说道：“不了，我着急回家呢，看她们到不到我哥家去吃，不去的话，我就回去帮嫂子做饭。” “那你有空儿过来。” 说完吴小莲小跑进院去了。 虽然现在她有点显怀了，可步伐还是很轻快，简直身手敏捷，吴小玉觉得，她看起来也和没事人差不多，怎么就那么多事呢，怀个孩子，闹得赵玉成一家鸡飞狗跳的。 想着她也回了家。 可是没等进门儿，就听屋里有人说话，还是男子的声音。 她微愣了一下，季铁辰不在家，哪个男的到家里来和伍凤仙主仆说话。 细听了一下，竟然是赵玉成的声音，她顿时明白了，暗想这家伙的脸皮可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竟然跑到自己家来，到底是想撩伍凤仙，还是来打听自己底细的？ 房门和西屋门都开着，她迈步进屋，就看到赵玉成坐在西屋窗台下，倒是和伍凤仙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看到赵玉成，赵玉成也看到她了，竟然像没事人似的，笑呵呵地说道：“堂姐回来了，我来求伍办事来了。” 吴小玉本来打算张嘴就骂，结果他说是冲伍凤仙来的，吴小玉不好直接骂了，却也没好脸色，问道：“你找我伍姐姐干什么？你不知道人家是没出阁的么，就往人家屋子里钻，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名声呢，要是被别人看到，得怎么说伍姐姐！” 她的话句句都是回护的意思，赵玉成真以为是她多向着伍凤仙呢，可是伍凤仙听着却红了脸，感觉这样确实不好，如果被季铁辰看到自己让男子进屋，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 赵玉成又被吴小玉说得有点急，叫道：“你看你，啥大不了的事，大呼小叫的，说得那么难听，我进屋咋了，开窗开门的，还有裘妈妈在，我进来说句话能咋的！人家伍没说啥，你却吵上了，好像进的是你屋似的！” “进我屋？进我屋看我不要你命！进伍姐姐的屋，我也一样吵，人家到我这儿作客不好意思说，我这主人再不警告你，让人家多为难！” 赵玉成被她骂得受不住了，起身说道：“行行，我走还不行么！” 说完转身又对伍凤仙说道：“那就谢谢伍了，回头我把东西买齐了再来。” 伍凤仙也起身，说道：“好的，再来你就在窗外叫我，我在院子里教你。” “行行，给伍添麻烦了！” 吴小玉听着奇怪，赵玉成这是要来跟伍凤仙学什么东西？他能学什么？总不会是被伍凤仙琴声勾引来，要跟她学琴吧？那可真是明目张胆的撩了，伍凤仙会看不出来？就这么答应他了？ 她想的时候，赵玉成往外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吴小玉顺嘴道：“小莲回家找你，看不到人，等着她挠你吧！” 赵玉成不出声，出院走了，吴小玉也没去送一下。 她不出去，伍凤仙和裘氏也不好跟出去送，就都留在屋里了。 吴小玉忍不住好奇，打听道：“姐姐，赵玉成要跟你学什么？” 伍凤仙抿嘴矜持地说道：“他说做生意要记账，却不识字，找不到人教，问我可不可以教他，我想着既然是妹妹的堂妹夫，实在不好拒绝，就答应他了。” 吴小玉恍然，心想原来这么回事，赵玉成终于找到合理的借口接近她，她也终于找到显示她能力的机会，难怪这两人一拍即合，全都挺高兴呢。 她错愕地看了伍凤仙半天，笑了笑说道：“姐姐，如果你愿意教赵玉成，觉得与他来往无所谓，闲着无聊，用他来打发时间，那你就教，但若姐姐觉得，赵玉成是我妹夫，不好意思不教他，那还是免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与赵玉成是有过节的，其实我并不欢迎他到我家来，姐姐完全可以拒绝！” 伍凤仙又脸红了一下，眼神有点闪烁，说道：“可是我刚才不知道，都已经答应过了，不好再反悔，要不就先凑合着教吧，反正他也挺忙的，不会有经常过来，也可能学几天就烦了，不再来了。” 吴小玉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姐姐自己决定的，就自己看着办吧，他学得烦不烦，姐姐心里有数。” 她才不相信伍凤仙不知道自己讨厌赵玉成呢，明明跟她说过春芳的事，她还很惊讶，现在仍旧答应，那就是故意的。 裘氏见伍凤仙又有点招架不住连忙帮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夫人，你和将军去看郎中，结果怎样了，是不是真有喜了？” 虽然知道她们不安好心，但暂时却不能到对孩子下手的地步，而且有季铁辰在，自己想瞒也瞒不住，吴小玉干脆大方地说道：“嗯，是有了，应该两个多月吧。” 裘氏立刻满脸堆笑：“哎呀，恭喜夫人和季将军了！” 她笑呵呵地又习惯性地福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种时候，似乎应该得个红包什么的吧？ 然而仅仅是想了一下，就知道是在白日做梦，吴小玉怎么可能想到这个，就算她有钱打赏，也不会真给的，乡下人不可能知道这规矩。 说实话吴小玉还真知道，有规矩的大户人家，夫人怀孕，会给亲近的下人打赏一下，让她们好好侍候，可是自己和裘氏算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自己的仆人、不是自己的奶娘，怀孩子关她什么事，有钱也不会扔给她。 不过她还是笑眯眯地说道：“谢谢裘妈妈。” 第348章 一块肉给打发了 裘氏道：“夫人客气了，怎么你自己回来的，季将军呢？” 吴小玉这才想起回来干什么，说道：“他和我哥去买马了，我嫂子说铁辰回来，今天中午在她家吃，让我回来找你们，都到我娘家去，上次留你们吃饭，你们没留，今天一定得去。” 伍凤仙和裘氏又为难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转回头来，伍凤仙对吴小玉说道：“妹妹，我们还是不去了，你们自家人团聚，我们两个外人，去了怪尴尬的。” 吴小玉说道：“这有什么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我娘家人，之前能在我大舅家吃，现在在我娘家吃又怕什么的。” 裘氏又帮忙打圆场，说道：“夫人，按说我们是应该去的，只是今天有点不舒服，而且要和你哥哥坐一桌，不好意思，上次在你舅舅家，毕竟我们是与佟老太太同桌的，没有男子。” 吴小玉心想，上次为了你们，我大舅都躲了，这次可不打算让我哥也躲你们，不去正好，我们一家人吃着随便。 于是她又道：“你们要是实在不去的话，中午就在家里吃吧，要不我在家帮你们做吧，昨天春芳送的鸡蛋还有几个，你们炒一炒，我这还拿了块猪肉回来，你们也做了吧。” 说着把手里提着的一块猪肉递给裘氏。 裘氏接过来说道：“夫人拿回来干什么，你们那边不吃么。” “那边还有，这是拿回家来吃的。” 裘氏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会儿我和就做了。” “嗯，那你们就在家做吧，我到那边去看看，嫂子活儿多，又要做饭，忙不过来。” “行行，你快去吧。” 伍凤仙也道：“妹妹不必担心我们，我和奶娘在家可以的。” 吴小玉转身出去了。 等她走完，裘氏拿着猪肉对伍凤仙说道：“你看这女人，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在家吃，还假惺惺的让我们去那边，装模作样的。” 伍凤仙看着猪肉说道：“她向来不就这样，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去，用块猪肉就把我们打发了，也不说做好了给送些回来。” “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不是还有鸡蛋么，咱们做两个菜，吃着也挺好。” “走吧，我和奶娘一起做，我下厨，奶娘指点我就行。” 吴小玉从家里出来，心情还怪好的，虽然伍凤仙和赵玉成来往，她明确表示反对，但也有点想乐，好赖人都分不清，明知道赵玉成忘恩负义，对季铁辰救他的人情不提不念，两家还在争生意，她却往家里招，也不想想季铁辰是什么感受。 一个没出嫁的大，教一个已婚男子写字，这让别人看着，又算什么事情？ 她一边往娘家走一边琢磨，这事暂时先不和季铁辰说，万一伍凤仙被自己说完之后改了主意，又不教赵玉成了，自己岂不是白告状了，让季铁辰觉得自己针对她，还是等季铁辰看到再说吧。 回到娘家，何美凤已经把饭都焖到锅里了，正在洗菜，吴小玉进屋洗了手，和嫂子一起做。 没等饭做好，季铁辰和吴大山也回来了，去的时候一匹马，回来已经变两匹了，季铁辰还骑他自己的马，吴大山骑了另一匹。 这新买来的马看着也挺高挺大，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干农活儿的，没有季铁辰那匹马那样威武精神。 然而用这样的马拉车，已经绰绰有余了，平常还能骑着赶个脚什么的，吴大山很满意。 何美凤看不出两匹马的优劣，只觉得这马也不错，问道：“哟，这匹大马也不几岁的，多少钱买的？” “五岁的马，正是好时候，活也练出来了，两银子买的！” “哟，两银子可真不少，你们没讲讲价啊！” “当然讲了，他要十两呢，我磨叽半天，才两买来，铁辰说这马值十两，依着他，十两都不讲价了。” 季铁辰也道：“是啊，这马很不错了，他要卖的是这马的娘，那匹母马才卖四两银子，可是太老了，我就相中这匹了，他说不想卖的，被大哥磨得卖了。” 吴小玉笑道：“你们可真行，人家不卖的马都被你们买来了。” 屋里的正正听到爹娘说话也跑出来，佟氏在后面跟着。 正正跑到院里，指着两匹马咧嘴笑：“马，大马！” 吴大山高兴，把他抱起上了马背，说道：“走，儿子，爹带你骑马！” 何美凤叫道：“你小心点儿，别把他摔到！” “没事，这马老实” 说着父子俩已经出了院子。 季铁辰也道：“嫂子放心，那马都上套三年了，可听使唤了，生人骑也不闹，让大哥带正正玩没事。” 佟氏说道：“你们男的真是没招儿，就认骑马打猎的，以后你家有了儿子，我看三岁就你就得教他使刀开枪的。” 季铁辰却呵呵笑，说道：“三岁肯定行，我觉得会走了就行，两岁就差不多！” 吴小玉在屋里说道：“去你的，我可不让你带着他那么野，多小的孩子，就教那些，让他跟人打架去啊！” “打架怎么了，打赢了别人，总比吃亏强” 说着话季铁辰进了屋，见吴小玉在这边忙活，问道：“怎么，今天咱们在娘家吃饭？” 吴小玉说道：“是啊，嫂子说你刚回来，要一家人一起吃。” 季铁辰问道：“那凤仙和裘妈妈呢，她们也过来？” “娘和嫂子都说让她们也过来，可她们不好意思，我回去劝了半天也不来，只能让她们在家吃了。” 季铁辰有点犹豫，说道：“可是这样多不好，把客人留在家里，连饭都没有，是不是有点怠慢？” 吴小玉就愿意听他说伍凤仙是客人，笑着说道：“没事的，伍姐姐都在家里住这么久了，什么都习惯了，而且她也乐意借咱们不在的机会学学厨艺，不然咱们在家，她不好意思做，怕做得不好吃咱们笑话。” “哦，那家里有菜吗？” 第349章 伍小姐放大招 “有，昨天春芳送的鸡蛋没吃完，我还拿了猪肉回去，她吃的不比咱们差。” 这下季铁辰放心了，转身出屋，安心喂马去了。 吴大山也带了正正回来，把孩子抱下马，也把马喂上了，一边喂马，一边和季铁辰聊天，佟氏在院里哄着孩子，时常插句话，屋里的姑嫂俩在灶边忙活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做好了饭后一起吃饭，吃完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去套车，要出村去收药。 季铁辰今天是头一天去，吴小玉得跟着。 因为她要去，季铁辰便赶了牛车，坚决不让吴小玉坐马车。 即便是坐牛车，他还专门塞了两个鼓鼓的草口袋，绑在车上让吴小玉坐着，生怕她颠到。 看她对吴小玉这份儿关心劲儿，佟氏都有点吃醋了，想当初小玉爸都没对自己这么好，更别说自己粗心的儿子对儿媳妇了，看来还是闺女命好，真嫁对人了，看来以后自己不用再担心了，季铁辰对闺女，到什么时候都差不了！ 牛车坐着慢悠悠，反正两人也不着急，季铁辰也不催牛，就让它慢慢走。 夫妻俩坐在车上说着话，聊的还是以后孩子会怎样，大概什么时候生、生下来之后怎么养、怎么教。 季铁辰甚至连要不要给孩子请先生的事都开始考虑了。 可这一商量，两人又都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应该赚钱，拼命赚钱，不然这用钱那也用钱，季铁辰的薪俸又只有一半儿，告假三年，之后还不知什么情况，不多赚钱哪够花。 两人在山边收了一下午药。 本来赵丙根也来这边收药的，之前就这样和吴家抢，但是今天赶着车来，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已经堵在路上，他琢磨了一下，竟然又赶车回去了。 不知是真碍面子不好意思，还是怕季铁辰，没敢来抢。 反正这一下午，吴小玉和季铁辰把来这边采药的人都拦住了，不管多少，不管采的什么药，全都被两人收来。 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又在溪水里把药都洗净，装到车上运回家。 到了吴家，见吴大山也刚回来，正从车上往下卸药。 吴大山那边是主要路口，去那边采药的人多，他人缘又好，在那边收到的也多，比吴小玉和季铁辰这边多了一大半儿。 两人见他的药院子里未必能晒下了，便直接把牛车赶回家，这批药弄到自家去晾晒。 回到家里，牛车赶进院子，季铁辰把拴在车后的马解下来，拴到后院栅子边，吴小玉牵着牛车来到屋前。 季铁辰生怕她从车上往下搬药，拴完马连忙跑过来。 还好吴小玉挺听话的，把车牵过来，却没去尝试搬药，季铁辰看了还是挺欣慰的。 不然若是妻子没怀孕的话，现在肯定已经从车上往下拖袋子了。 别看吴小玉长得身材瘦却从来没被力气活儿难住，大的搬不动弄成小的，小的搬不动就弄零碎了，总这她有的是办法，把活干出来。 他过来卸车，吴小玉就去把又晒了一天，基本晒干的药往一处收，给这些药腾地方。 夫妻俩人忙活着，伍凤仙和裘氏也从屋里出来了。 中午没回来，季铁辰感觉十分抱歉，对两人说道：“凤仙，裘妈妈，中午你们怎么不过去呢，我岳母一家都想让你们过去。” 伍凤仙说道：“没有，我生性就喜欢安静，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去，去了吴婶家也怪麻烦的，就没过去。” “哦，你们在家吃好了吗？” “吃好了，小玉妹妹专门送的肉回来，我和奶娘做了红烧肉，感觉味道还可以，专门给你们留了些，一会儿你们进屋尝尝。” 季铁辰有点尴尬，下意识瞄了吴小玉一眼，见她没转身，只好说道：“行，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肯定会尝到的厨艺。” 伍凤仙见他态度还算挺好，尝试跟他接近一些，问道：“你这些药打算放哪儿？我帮你晾。” 季铁辰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小玉放哪儿才行。” 说着招呼吴小玉：“小玉，这药是晒在哪儿的？” 吴小玉当然听到他们的谈话声，转身说道：“那个黄芪也挺多的，筛子上放不开，拿到我这边，也在地上晾吧。” 伍凤仙听了觉得没趣儿，自己好容易找到和季铁辰说话的机会，结果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支到吴小玉那边去了。 在吴小玉身边，自己还怎么跟季铁辰说话。 看来这次接近又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伍凤仙觉得还不如不出来了呢。 不过她在吴小玉身边呆了一会儿，把药抖开放在地上，没有细摆弄，就又想起什么，重新回到季铁辰身边，对他说道：“季将军，我有件事和你说，不知你能否答应。” 季铁辰奇怪，问道：“凤仙有什么事？你要做什么，与就小玉说就行了，她会帮你安排。” “呃” 伍凤仙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平常的小事，我觉得还是问你的好，毕竟你才一家之主。” 季铁辰更奇怪了，说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伍凤仙有点羞涩，低声说道：“我是想办个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识字，可能会占家里一些地方，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她一句话，把季铁辰说愣了，满脸错愕，第一反应是看向吴小玉。 吴小玉离他们又不远，伍凤仙的声音低她也能听到。 听伍凤仙这样说，吴小玉也愣住了。 心想能作的人到什么时候都能作，之前不声不响的，结果季铁辰刚回家，她就搞上大动作了。 昨天弹琴没反响，今天就扔出这么一块大石头，吓人一跳。 一个女子家，竟然要开学堂！说是教村里的孩子识字，归根结底的目的，不还是想让季铁辰对她另眼相看，而且若是开了学堂，她就不能轻易出嫁了吧，总不能教个十天半月，她就定亲走人了，那让来的孩子们怎么办？ 见季铁辰看过来，她没什么反应，低下头继续摊她的药，等着看季铁辰怎么决定。 第350章 想打退堂鼓 见吴小玉不表态，季铁辰知道，她这是让自己决定。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自己要怎么才能决定？ 伍凤仙要在自己家开学堂？要怎么开？桌椅板凳倒是好办了，自己去帮她定做，可是屋子呢？自家根本没有合适的屋可用，甚至就算院子里，都腾不出地方，到处晒的都是药，弄一群孩子来，把药都踩了怎么办？ 还有她一个没出闺阁的大，办学堂当先生，好像与她的身份不符。 再者就是出嫁的问题了，她若真是开了学堂，以后怎么办？难不成她想一辈子留在葫芦村？不然教人家几天，你就走人了，算怎么回事，自己和小玉都不好向乡亲们交代吧？ 然而伍凤仙提出的要求，他又不好拒绝，只好迟疑着问道：“开学堂？凤仙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伍凤仙说道：“呃昨天堂妹夫来找我，说他做生意不会记账，想跟我学写字，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我又不好教他，昨晚我琢磨了一下，听说这村子里，没有几个认字的，孩子们也都没书可读，所以我想，莫不如我就开个学堂，一来可以教一教这里的孩子们，再者收点束修贴补家用，省得我觉得我怪没用的。” 季铁辰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所说的这个“堂妹夫”是谁，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以为伍凤仙不知道那些纠葛，便却忽略过去了。 “这个凤仙的想法是挺好的，收不收束修全凭凤仙喜欢，家里的用度不用你操心，我和小玉完全可以解决，你安心住着就好，只是要开学堂，咱们家里没有多余的屋子，正宽敞的就是厨房，可总不能在厨房里授课！” 伍凤仙早就想好了，抬手向下屋一指，说道：“我看过下屋，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如果往一边归置一下的话，可以腾出很大地方，摆上几张桌子就可以授课了。” 季铁辰皱眉，说道：“下屋倒是可以腾出一些地方，可同共就两个透气的小窗，太暗了，而且冬天还没有取暖的地方，当书舍不适合吧？” “没关系，小孩子眼力都好，而且我们上课都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肯定能看清，到冬天天冷的时候就停课了，取暖也不是问题。” 季铁辰听了又看吴小玉，问道：“小玉，你觉得怎么样？” 吴小玉心想，我能怎么样，你拒绝不了，我就能拒绝吗？还不是得答应，反正这村里没几个小孩子，家里愿意送他来的就更少了，没准到时候就她和赵玉成两个，要是整天在下屋里混，那就好看了。 想着她乐呵呵地说道：“当然好了，难得姐姐有这么好的想法，像你说的，什么束修不束修的，能教村里的孩子们认认字，以后长大了用着方便，要不是正正太小了，我都想让正正来学呢，所以姐姐这学堂最好办得长久一些，以后我家孩子都借上光！” 季铁辰见她高兴，立刻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了，笑着说道：“好，那就开吧，回头你帮着张罗一下收学生的事，来卖药的，家里有孩子的，你就知会一声，一会儿我就把下屋收拾出来，明天上午去镇里定些桌凳。” 吴小玉不知这学堂能办成什么样呢，不想花那些多余的钱，说道：“桌凳现做多慢了，咱那儿不是有盖房剩下的木板么，挑宽的架起来几条，就桌凳都有了，桌凳等正经开课了，确定有几个学生再做就行。” 季铁辰道：“嗯，这也行，架想来的木瓜稳当，不然每人一张桌凳，孩子们淘气，肯定经常弄翻。” 伍凤仙见季铁辰什么都听吴小玉的，心里不舒服，说道：“桌凳先做也没关系，这份儿钱我来出，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着，又白用房子，怎么能让你们再搭钱给我开学堂。” 吴小玉担心季铁辰不好意思，立刻接道：“不是的姐姐，我们不是在意做桌凳的钱，什么白吃白住的话，姐姐更不要提，说起来，伍大将军对铁辰的恩情，可不是我们付出这一点就能报答的，关键是没必要先做桌凳，因为这村子里的孩子不多，超过十岁的，全都能干活儿了，家里轻易不会送来，五六岁的太送来又没必要，从五六岁到十岁这么大的孩子，我算了一下，也就五六个，这五六个孩子，又有几个能来学的还不一定，所以姐姐要是做了一大堆桌凳，可能放着也没用，倒浪费钱了。” 伍凤仙有点傻眼了，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情况，满村子年龄相当的孩子也就五六个，还未必来学，那自己教个什么？教三个两个，可是纯哄孩子玩儿的，收不了几文钱的学费，她像也创不出什么名声。 一瞬间，她又有点想打退堂鼓的念头了。 可是裘氏却在旁边说道：“夫人啊，其实来，也未必一定要年龄适当的孩子，就算是大人也可以来读啊，像赵家少爷似的，年纪大了，反而需要认些字，来学学又怕什么的。” 吴小玉立刻赞同：“裘妈妈说得也对，就像我哥嫂，其实也都想学呢，就是没时间，我嫂子记账还是我教，等回头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愿意的话，就麻烦姐姐一起教着了。” 伍凤仙满心不愿意，也只能微笑说道：“这当然好，教自家人更是应该。” 季铁辰见事情基本定下来，他也把药都倒在地上了，就让吴小玉往开摊，他进下屋收拾去了。 裘氏和伍凤仙连忙献殷勤，两人张罗着抱柴做饭。 四个人全都忙碌着，表面看着，似乎几个人一团和气，然而真正以为太平无事的，只有季铁辰一个人。 既然伍凤仙和裘氏愿意显勤快，吴小玉也就由着她们，愿意做饭做去好了，自己偷一下懒又能怎么。 她把药都摊开之后又去茅房磨蹭了一会儿，回来进了下屋，问道：“铁辰，你收拾什么样了？用不用我帮忙？” 第351章 红烧肉 季铁辰已经把下屋的东西都归置到南头去了，北面的一半空着，他拿了砖和木板正在支桌凳。 见吴小玉进来，说道：“不用，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桌凳支上就好，你不用做饭吗？有没有脏水需要我倒？” 吴小玉道：“应该不需要倒水吧，姐姐和裘妈妈把饭做好了，热的剩菜，我看好像不需要再弄别的了，就来看看你。” 她根本没进厨房，说这些是猜的。 季铁辰完全没在意，问了只是顺嘴，并没真正琢磨什么，只道：“你要是闲着没事，那就帮我扫一扫地吧，我只扫了砖头下面的位置，其他的打算搭完再扫。” 吴小玉愉快地答道：“好，我来扫。” 她拿过笤帚扫地，和季铁辰说着话，还在称赞伍凤仙有想法，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的，可是季铁辰对这些却不怎么关心，只觉得是在帮伍凤仙完成心愿。 他更在乎的是妻子怀孕这件事，说说话就把话题跳到孩子身上，吴小玉听着想乐，这宝贝孩子，来得真是时候，真是对爹娘太贴心了。 他在这时候到来，把伍凤仙的一切心思都击垮，凭你在季铁辰面前千般表演，都不及一个孩子在他心里的份量重！ 屋里的伍凤仙和裘氏做晚饭，以为吴小玉很快会进来帮忙，可是直到把饭都做完了，也不见吴小玉进屋一趟。 裘氏不乐意，悄悄跟伍凤仙嘟囔：“你看这女人，还是乡下人怀孩子不娇气，结果才知道有了，就连饭都不做了，真想让咱们侍候她，拉出不用白不用的架势了！” 伍凤仙道：“可不是，她对季铁辰，怎么那么有办法，说什么季铁辰都依着她，你看刚才，我说要开个学堂，季铁辰一个劲儿看她，好像她要是不点头，我这学堂就开不成似的。” “我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要是不点头，这学堂应该真开不成！” 伍凤仙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慢慢来吧，要斗过她，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吴小玉和季铁辰在下屋里忙活着，把前后搭了两排桌凳，都是按照小孩子的身高来的，这长长的两排，估计坐十个孩子不成问题。 伍凤仙和裘氏的把饭做好，都端到桌上了，两人出来找吴小玉和季铁辰。 进来看竟然都准备好了，就前面一个讲桌了，只是这简陋的条件，真是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然而毕竟在别人家，她不能要求太多，只能强撑着夸赞：“季将军和妹妹还真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布置好了。” 吴小玉说道：“还好吧，铁辰干活利落，我没做什么，就是帮他打扫一下，也不是全弄好了，这些木板太粗糙了，怕刮破孩子们的手，我打算一会儿打点浆糊，用窗户纸把木板糊一下，就好用多了。” 伍凤仙听着更觉寒酸，小声说道：“妹妹不用这么麻烦，先用这些试几天，行的话，我们就去定桌凳，上次咱们去的那家木匠作坊就可以吧？我们自己能找到。” 季铁辰道：“凤内先试着吧，真行的话，我去帮你定。” 伍凤仙高兴，暗想这算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吗？管是不是，总算有这么一句贴心的话了。 她微微点头：“嗯，那就回头再说吧，你和妹妹别再忙了，进屋吃饭吧，我和奶娘都已经做好，端到桌上了。” 吴小玉道：“哎呀，你们都端到桌上了？这怎么好意思，让姐姐和裘妈妈受累了。” 伍凤仙心里再不高兴，此时也只能说：“看妹妹说的，你们不也是在为我受累么，我们做点力所能及的是应该的。” 说着伸手来搀吴小玉的胳膊，扶她迈过木板，做出很友好的样子。 吴小玉也乐得和她装一装，两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季铁辰也高兴，好歹的，有一个人开心，总比所有人都心烦的强。 进到屋里，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洗过手，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放在一旁，四人坐下吃饭。 家常饭菜，没什么讲究，伍凤仙和裘氏也确实没再炒菜，只是把剩的热一下，又洗了点园中小青菜。 不过吴小玉却注意到，她们专门把中午剩的红烧肉放在季铁辰手边。 那里季铁辰夹着正方便，自己够着却别扭。 她心里冷笑，这点小心机，当自己在乎似的。 她只当没看出来，拿起筷子，笑眯眯让伍凤仙和裘氏吃饭。 伍凤仙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文雅，拿着筷子小口吃。 裘氏知道她不好意思说话，替她说道：“季将军，你尝尝那个红烧肉，那是我家做的，她第一次做，就做得味道不错，我们没怎么吃，专门给你们留的。” 季铁辰连忙说道：“原来是凤仙的手艺，想来一定很好，其实你们不用管我们的，我们在小玉娘家吃得也不错。” 说着他夹了一块红烧肉，自己没吃，却先放进吴小玉碗里。 “小玉你也尝尝，凤仙做的红烧肉，味道肯定不一样。” 吴小玉瞟着对面两人的目光，在心里暗笑，转眼温柔地看向季铁辰，说道：“嗯，铁辰你也吃。” 季铁辰便又夹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那边的伍凤仙把夫妻俩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又在酸，明明是给季铁辰留的，可他偏偏要先夹给吴小玉，知道自己多不想让吴小玉说这第一块儿。 吴小玉夹着肉，见季铁辰吃了，她便也把肉放进嘴里，却只咬了头上瘦的一部分，到肥的位置就留出来了。 她从小就不爱吃肥肉，没跟季铁辰说过。 肉一进嘴，她就感觉到了，淡，比正常自己做菜的味道要淡很多。 她立刻知道了，肯定是自己之前说的，季铁辰口轻，吃自己做的菜都咸，被伍凤仙记住了，这次她做红烧肉，专门做淡的，就是在迎合季铁辰的口味。 然而她哪知道，季铁辰根本就是口重的，自己是故意说给她听。 别的菜也就罢了，做红烧肉这种味重的肉菜，她竟然也往淡了做，把菜应该有的味道给改变了。 第352章 有个聪明的娘就够了 果然，季铁辰吃完，并没有表现出很喜欢吃的样子，只是礼貌性地说了一句：“确实不错，和我从前吃完的都不一样。” 吴小玉心想，是啊，都不一样，味淡的红烧肉，吃着全是肉味儿，没什么红烧的感觉。 她正想着，季铁辰向她看过来，见她碗里剩了一块肥多瘦少的肉，他问也没问，伸筷子便夹过去，塞进嘴里吃掉了。 吴小玉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肥肉，帮自己吃掉了。 她又高兴起来，这家伙总会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给自己一些小惊喜。 伍凤仙听不出季铁辰话里的客气，还以为他爱吃，拿着筷子看了看，小声说道：“季将军爱吃就多吃点吧。” 季铁辰不好意思，而且肉虽然不是很好吃，但也不算难吃，就又吃了几块。 伍凤仙和裘氏也都在心里悄悄高兴，以为是对了季铁辰的胃口。 吃完饭，吴小玉又和裘氏、伍凤仙一起收拾厨房，季铁辰到院中收拾。 刚刚得到吴小玉怀孕的消息，这两人不好意思不客气一下，什么活都抢着干，让吴小玉进屋休息。 吴小玉和她们敷衍着，把厨房收拾完，季铁辰也回屋了，两人洗漱了一下，回到屋里。 屋之后两人又相拥坐到床边，季铁辰问道：“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吴小玉说道：“没有啊，有你在家，我少干不少活儿，根本不累。” “可是你怀孕了。” “怀孕又不是今天怀上的，往天不累，知道怀孕就累了？也太奇怪了点儿。” 季铁辰搂着她说道：“可我就是担心你会累到，有些活儿想帮你做，可是有凤仙小姐和裘妈妈在，又不好意思。” 吴小玉说道：“有她们在不正好，她们帮我做了，还要你动手作什么。” “她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就觉得，你的活如果是我帮忙做的，你就不那么累，别人帮你做了，可能你还是累的！” 吴小玉笑了：“傻瓜，你这是什么想法，还真是够怪的。” 季铁辰也笑：“是啊，我乱想吧，真是有点傻，你嫁了这么傻个相公，会不会以后也生个傻孩子啊！” “去你的！” 吴小玉气得往他腰上戳了一下，说道：“不准乱说！咱孩子肯定聪明伶俐，比别家孩子都可爱！” “那是一定的，我有家小玉呢，就算爹傻一点儿，有个聪明的娘就够了。” 吴小玉偎进他怀里，说道：“你还确实有点傻，既然那个红烧肉不顺口，就少吃一点呗，吃了一口又一口，你就不嫌油。” 季铁辰道：“怎么，你知道那个肉不合我口味？” “当然了，你口重，那个肉淡，我又不是不知道，油腻的东西，做得淡了，就更没法吃了，就算应该照顾伍姐姐面子，也不能一直吃啊，吃恶心了怎么办。” “还好，在军营里的时候，能吃到肉美死了，是咸是淡都要抢才有的吃，就是回家来，你由着我的性子，什么都做合我口味的。” 吴小玉搂着他说道：“是啊，以后不能全都由着你了，还要由着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都要失宠了。” 季铁辰奇怪：“为什么是咱们都失宠？” “你也宠孩子，我也宠孩子，你宠不到我，我宠不到你，就都失宠了！” 季铁辰又笑：“瞎说，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和一个人一样，没什么失宠不失宠的”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照常到厨房做饭。 季铁辰先帮她抱了柴禾，捅了两桶水进来。见裘氏出来帮忙，他就到院中整理药材、喂马去了。 吴小玉以为，伍凤仙也会像往常一样，过一会儿就出来。 可是没想到，她和裘氏这里，揉面蒸馒头，打豆腐煮汤，西屋竟然响起了琴声，与两人忙碌的气氛完全不搭调，搞得吴小玉一阵发愣。 心想这伍小姐可真是好兴致，觉得大早上空气好、心情舒畅，所以抚琴一曲？ 还真是将军府的千金啊，真当在将军府里衣食无忧，什么都由着她的心情做。 这边烟薰燎的煮饭呢，她却弹琴，谁不知道是为了引起院中季铁辰的注意，可是却不想想，琴声一出，季铁辰想想到的是什么。 自己怀着孕的妻子在忙碌一家人的早饭，恩人的女儿住在家里，却在美美的弹琴。 嗯，挺好的，这样肯定得起如师如父的伍大将军了，估计他心里不会有什么埋怨的想法，但心疼妻子是不跑了的。 不过伍凤仙似乎知道这样做不太合时宜。 听着厨房里的做饭声，弹了一会儿就弹不下去了，还是从屋里出来，到外屋洗脸。 吴小玉笑着说道：“姐姐今早真是好雅兴，是要开学堂高兴吗，一大早弹琴。” 伍凤仙有点尴尬：“哪有，就是梳完头看到琴在那里，手痒拨弄了几下。” 吴小玉道：“哦，原来你们弹琴并不一定要心情好才弹琴的，我说前天晚上，姐姐怎么突然弹琴呢，还弹得和往天的曲调不太一样，我和铁辰说，铁辰说可能姐姐专门上在晚上找了个慢的调子弹，希望大家听着能睡得好。” 一句话把伍凤仙说得脸红到耳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心里不停地想，原来自己弹琴，季铁辰是这种想法吗？他会觉得自己弹得不合时宜，他听的不是曲调中的情感？ 吴小玉见她满脸水停在那里，连擦脸都忘了，知道这话已经起作用，便不再说下去，把蒸屉放进锅里，把揉好的馒头摆进去下锅蒸。 饭好后季铁辰进屋吃饭，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没提伍凤仙弹琴的事，只与吴小玉商量盖马棚的事。 饭后吴大山过来了，他是听季铁辰说要盖马棚，过来帮忙的。 进门说道：“铁辰，小玉，你们养不养猪，咱家猪昨天夜里生崽了，生了九只呢，娘说你们要养，要几只给你们几只！” 第353章 女人在家就在 吴小玉惊喜：“生九只？这么多！这才头一窝崽。” 吴大山乐得合不拢嘴，说道：“可不是么，娘也没想到这么多，要不说想给你们几只呢。” 吴小玉转头看季铁辰，问道：“铁辰，咱们要不要养？” 季铁辰却摇头：“不是不要了吧？你都怀孩子了，我又不能每天都在家，没时间喂不说，咱们今年又没多少地，就那二亩玉米，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呢，哪够喂猪的，难不成要买粮喂。” 吴小玉泄气了，说道：“那就算了，咱那点玉米长得是不怎么样，前几天我路过看了，长得又矮又细，棒子小得可怜，我看到秋也就能收点马草，能打两袋玉米不错了。” 吴大山笑道：“今年种了，本来也没打算收多少，就是为了养养地，别把籽搭里就行了，收点马草，你们还赚着了！” 季铁辰也道：“就是，娘家的猪崽儿，还是留着卖钱吧，等明年你生完了，咱们再考虑养猪的事儿。” “嗯，好吧，明年咱多开点地，种点高粱，喂些鸡鸭，喂头猪，以后孩子大了，也有肉吃。” 季铁辰道：“吃肉你担心什么，冬天我们还打猎呢，只怕你把肉吃够了，不愁没有。” 他们讨论生计，伍凤仙和裘氏在旁边听着，完全插不上嘴，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便进屋去了。 她那里走动，吴小玉忽然想起她的事来了，对吴大山说道：“对了哥，伍姐姐要开学堂，教人识字，你不是发愁不会记账么，要不你来学学，赵玉成都跟着伍姐姐学呢，你来没什么不好意思。” 吴大山十分意外，愣了一下说道：“伍小姐要开学堂？这倒是好事儿，只是我就不学了，都多大岁数了，再说也没那个时间，只是赵玉成他凑和过来干什么，他咋好意思往你家来的！” 吴小玉朝他使眼色，说道：“来就来吧，毕竟是小莲的相公，再说他是来跟伍姐姐学写字，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哥你真不来？你要是不来，我去问问我嫂子来不来。” “行，那你问她吧，反正我不学，看你嫂子写那玩意我就头疼，她会就行了，以后啥事都她记着，我不管。” 吴小玉笑道：“行，我嫂子嫁你算是嫁着了，什么都不管，只赚钱，怎么花都不在意。” 吴大山傻呵呵地乐，说道：“咱家就这门风，从咱爹到我，再到铁辰，全都这样，咱男人脾气好，女人有本事，日子咋过还不行！” 季铁辰也道：“就是，男人都是出力的，一个家过的就是女人，女人在家就在，没了女人，男人就只是活着，不是过日子！” 吴小玉听得眼圈儿一红，这混蛋，怎么又说这话，说得自己又心疼了！ 前生的事一直想让它过去，不再想了，可是不经意间又会蹦出来，想得心痛。 而想到那些心痛的事，就会让她想到曾经的伍凤仙，让她那样刻骨铭心的恨！ 她悄悄转头向西屋看了一眼。 曾经害自己到痛死的恶毒女人，现在正在屋里委屈，忌妒，怨天尤人，大概还在怪老天不公吧，眼看着喜欢的人与自己恩爱，她却只能是外人！ 这种感觉，还是有那么一丝痛快的，只是不是很痛快，如果能放开手脚，完全没有负担，让自己把前世一切都还回来 她突发感慨，季铁辰不知怎么回事，和吴大山说着话一回头，却见吴小玉眼睛竟然红了，好像要哭的样子。 他惊讶了一下，不过却没立刻说，转头对吴大山说道：“大哥别在这里说话，走，进屋。” 吴大山往客厅里走，季铁辰停身，这才悄悄问吴小玉：“小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伤心了？” 吴小玉没法跟他解释，只能小声说道：“高兴呗，觉得你好！” 季铁辰感觉得到，她刚才的情绪应该不只是感动，有些疑惑，却又问不出究竟，只能暂时压在心底，进到屋里，又和吴大山说了一会话，计划好马棚怎么盖，两人就出屋动手了。 这样的场景，吴小玉去年都见惯了，哥哥和季铁辰干活儿，自己做饭，时常还给他们打下手，但是这一次，她要帮忙，这两人都却不让了，现在的她娇贵得很，沾不得碰不得，生怕她出点意外。 既然他们不让动手，吴小玉就进屋准备饭菜去了，正好昨天买了不少好东西回来，除去中午的那块肉，其他都是在娘家做剩下，晚上带回家的，今天便做给哥哥吃。 她在厨房里忙活着，把后窗开着，正好能向屋后看。 正摘着菜，听到屋后传来吴大山的声音：“赵玉成，你咋来了？” 她转头向后院看，见赵玉成正往院里走，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笔墨纸砚之类的。 看这小子的样子，进院也是硬着头皮进的。 他应该没想到，今天季铁辰和大哥都在后院，想躲也躲不开。 但是这小子脸皮足够厚，硬扛着说道：“大山哥，姐夫，你们干活呢，我来找伍小姐，请她教我认认字儿，不然该用的时候一点都不会！” 说着他快步向前走，溜过去了。 他这两句称呼，还真把吴大山和季铁辰叫没词了，叫得没错，现在根本就是亲戚了，难不成不让他这样叫？不看他，还有吴小莲呢，到底那是堂妹，有血缘关系的。 他们俩没出声，赵玉成也就过来了，到前院进了屋。 进门看到吴小玉在做饭，说了句：“这么早就做饭啊。” 说完不等吴小玉说话，一头就扎进伍凤仙的屋子。 吴小玉翻了翻眼睛，真想把他骂出去，但却忍了，让他先得瑟着吧，就看他能高兴到几时，到他哭的时候，就有热闹瞧了。 她干脆来了个不闻不问，坐在外屋继续摘菜。 赵玉成进字伍凤仙的屋子，两人说了几句话，伍凤仙把要开学堂的事也说了，赵玉成立刻表示赞成，自告奋勇，要帮她找学生，还称赞伍凤仙不拘一格什么的，似乎把伍凤仙哄得很开心。 第354章 你才知道 伍凤仙教赵玉成写字，不能出来帮吴小玉做饭，主仆俩不好都在屋里呆着，裘氏陪了他们一会儿，便出来给吴小玉帮忙了。 伍凤仙没有邪念，又怕人诟病，把窗门都打开着，她们在屋里说什么做什么，外面的人都能知道。 不过既然这样，对于她来说，也是对从小长大，所习得礼教的突破了，不然她绝对不会和没有亲缘关系的男子单独共处的。 赵玉成虽然有接近伍凤仙的目的，但也确实是真心想学东西，伍凤仙教什么他都认真学，和伍凤仙相处，也很规矩、很本分的样子，知道注意小节，让伍凤仙对他印象还不错。 两人一教一学，一个时辰左右，就快到午饭时间了。 外屋的吴小玉和裘氏磨蹭着干活儿，都已经开始炒菜了。 赵玉成不好再呆下去，出屋走了。 他出来的时候吴小玉埋头炒菜，他还打了一声招呼，吴小玉也没理他，他就出去了。 到后院又和吴大山、季铁辰说话：“大哥，姐夫，还忙着呢，我走了！” 季铁辰也同样不理他，吴大山更是厌恶，叫道：“你管我们忙不忙，以后少到小玉家来，你不要脸，小玉和铁辰还不愿意瞅你呢！” 赵玉成大声答道：“我又不是冲他们来的，我是来找伍先生，人家开学馆，还不得我来学怎么！” “伍先生？” 吴大山被搞得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伍凤仙。 一个女子家，竟然被叫成“先生”，吴大山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他骂赵玉成，季铁辰也担心伍凤仙听到不高兴，小声对他说道：“算了大哥，他来就来吧，学得差不多就走了，也不能总到我家。” 吴大山道：“可这算怎么回事啊？你跟小玉和赵家的恩怨，可不是一星半点，他这样的往你家跑，让别人怎么看你和小玉。” “没事，别说别人的去，我和小玉问心无愧就行了。” 他不计较，吴大山也没办法，眼看着赵玉成出门，回家去了。 屋里的伍凤仙没听到吴大山骂，赵玉成出去之后，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便也出来给吴小玉帮忙了。 似乎赵玉成对她的恭维，让她找到了一些信心，心情很不错，干起活来心情愉快。 吴小玉忍不住问她：“姐姐的心情似乎很好啊，是赵玉成学得快吗？” 伍凤仙点头说道：“嗯，没想到他这人还挺有灵性的，虽然从没学过，但一教就会，确实比教小孩子容易多了。” “姐姐教过小孩子？” “嗯，从前在府里闲着没事，教过下人的孩子几天，小孩子真是不好教，一点都不专心，不是玩这个就是玩那个，哪像大人这么认真学。” 吴小玉心想，既然不愿意教，那还开什么学堂，分明又是在搞事情。 三人一起做完饭，把吴大山和季铁辰叫回来吃饭。 这两人干活快，搭马棚又比较简单，一上午的工夫，竟然把马棚的外框都搭好了，打算下午收药的时候，割些棚条回来，明天把盖子上了，马就有地方避雨了。 毕竟这马棚只是暂时的，季铁辰想让院子工整一些，以后马棚也打算用砖砌，现在搭的，就是临时的。等买来砖瓦，再慢慢往起建，自己有时间，慢慢来就行了，到秋天怎么也建起来了。 就这样忙活了三天，马棚已经弄利索了。 不只季铁辰的马在棚子里，和吴大山一起买的那匹也放在这边，连牛也拴过来了，吴大山那边还要盖个牛棚，等建好了一起拴过去。 这几天赵玉成每天上午都来跟伍凤仙学写字。 至于伍凤仙收学生的事，吴小玉也帮她张罗，赵玉成了帮忙，两人个吆喝遍全村，才收了三个学生。 其中有一个是许二家的二小子，因为介绍亲事的事，伍凤仙不好意思收钱，也就顶收了两个，今天正式开学的日子，早饭之后，季铁辰去吴大山家盖牛棚了，吴小玉在家等着，要帮伍凤仙照应一下。 没过多久，许二媳妇就先把孩子送来了，来到之后说着客气话，对伍凤仙不收孩子学费，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她到了没多久，另外两个孩子也来了，吴小玉帮忙把孩子带到下屋里，让他们在坐位上坐好。 虽然村里人都简陋惯了，看到学堂里这样的布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伍凤仙站在前面的讲桌后，看着这桌不像桌、凳不像凳，学生更是稀稀落落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灰心。 可是没办法，自己铺开的摊子，闭着眼也得撑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教。 好在过了一会儿赵玉成来了，这小子脸皮厚起来，都没有王立柱什么事，和几个小孩子坐在一起也不介意。 看出伍凤仙丧气，还不断鼓励她，告诉她自己还可以到别的村帮她找学生，甚至镇子里都能有人来，伍凤仙这才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吴小玉真是不想看赵玉成那副嘴脸，也赖得再安慰伍凤仙什么，便跟她打了个招呼，告诉她自己到娘家帮忙做饭，中午不会回来吃。 伍凤仙和裘氏知道季铁辰不在家，巴不得她也走，便让她去了。 吴小玉出了家门向娘家走，到二叔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吴小莲帮爹娘看家，在门口坐着剪药须，见她过来问道：“姐，你也回来了？大山哥和姐夫那是要干啥？” 吴小玉道：“我哥要盖个牛棚，不然冬天牛没处放。” 说着她就要过去。 吴小莲却突然问道：“对了姐，你知不知道赵玉成这两天去哪儿了？我怎么听说，他好像去你家了？” 吴小玉意外，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啊？他确实去我家了，今天都第四天了，到我家和伍小姐学认字，他没跟你说？” 吴小莲眼睛瞪老大，说道：“他竟然是去跟那个伍小姐学的？我只听他说，找个人教他写字，没想到是跟她学！他们一男一女的，在一起学什么，不怕让人笑话！” 第355章 这一世他有心了 吴小玉摊了摊手，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伍小姐是我家客人，她愿意做什么，我又不能强说，赵玉成是你男人，我也没法管，他们爱学就学呗！” 吴小莲道：“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啊！不行，我得去找他！”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要起身。 吴小玉一看她没下好茬子，连忙把她拦住，说道：“小莲你别去，伍小姐是正经开学堂的，除了赵玉成，她还在村里收了三个孩子，今天刚好上课，都在一起呢，你去要是又吵又骂的，别把人家孩子吓到！” 吴小莲气得要命，微鼓着肚子说道：“可是你说他们这算干啥？哪有这样的，一个成了亲的老爷们儿，跟一个小姐在一起，就算真是学写字，也好说不好听！” 吴小玉劝她：“行了，既然知道好说不好听，你还吵什么，你等赵玉成回家，告诉他别再去就行了，让他别找旁人学。” 吴小莲还算理智，忍下怒气又坐下了，继续剪药，说道：“你等着的，看他回家我怎么收拾他，不知道想什么，竟然去找人家大小姐学写字，到底是学写字，还是看人家长得好，又弹又画的！” 伍凤仙弹琴这事，早就传得满村子人都知道，茶余饭后都会讲一讲。 毕竟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平常怎么生活，都是传说中才有的，现在真有这么个人，谁会不好奇。 吴小玉见她总算打消了去闹事的念头，这才安心，又和她说了两句话，便去了娘家。 吴大山要盖的牛棚，比季铁辰的马棚复杂一些，他打算用泥土建墙，一次从底到顶全都起来了，所以还要运大量的泥土回来。 他和季铁辰两人先把柱子埋起来，就出去运土了。 吴小玉先和母亲、嫂子一起收拾了一阵子干药材，然后便开始做午饭。 做好午饭，季铁辰和吴大山已经运几车土回来了，估计差不多够用，两人又挑水把水都泡上，泡透了才好和泥。 这两人干活儿太晚，午饭也就吃得晚，饭后吴小玉和季铁辰先回家休息，然后再套车去收药。 往家走的路上，季铁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下午收药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用跟着了，怪累的，你在家歇着吧。” 吴小玉道：“哪有累啊，上午就是做了点饭而已，剪药须子跟玩似的，一点也不累。” “那去了也不好，上车下车的，我怕你不小心抻到。” 吴小玉真拿他没办法，搂着他的胳膊说道：“哎呀我的季老妈子，怎么就能抻到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这么过的，根本就没事，怎么知道怀孩子，你就紧张得不行，没事的，我和你一起去，不然在家里也无聊。” “怎么无聊，不是有凤仙小姐和你说话，没事你教教她做菜，她教教你弹琴的不挺好。” 吴小玉嘟嘴说道：“她的琴怪贵的，我可不敢弹，万一碰坏了怎么办，而且我对那东西没兴趣，还不及你给我做的草哨子好玩儿，吹破了也不担心。” 季铁辰笑了，有点心疼，到她脸蛋上捏了一下，说道：“抠门儿丫头，怎么那么会过日子，是我赚的钱太少吗，你也不敢碰能不敢买的，自己还在拼命赚钱，看来我也得努力赚钱了，让你像京城里那些夫人小姐们一样，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管玩乐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想。” 吴小玉道：“好啊，我巴不得过那样的日子呢，如果我不能，那咱儿女一定能，我们现在辛苦，就是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季铁辰搂着她，手轻轻搭在她腰上，轻声叹气，说道：“唉，是啊，以后说什么也得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别像我似的，从小就多灾多难。” 吴小玉安慰道：“不会的，咱孩子有咱们疼，肯定会快活地长大，以后衣食无忧。” “嗯，不过太惯着也不行，孩子还是要见点风浪才好” 两人说着话，走到自家房后，听到屋里又响起伍凤仙的琴声，只是这次比往次正常多了，似乎真是午饭后闲弹了一会儿。 琴声有些愁闷，季铁辰听了忽然问道：“对了，凤仙小姐的学堂开得怎么样，孩子都来了吗？” 吴小玉说道：“嗯，来了，三个孩子都来了，我帮她安顿好才走的，赵玉成也去了。” 说着见季铁辰的神情有点不对，她又说道：“对了，我去娘家的时候，遇到小莲了，小莲竟然不知道赵玉成跟伍姐姐学写字的事，她当时就想把赵玉成叫回去，我怕她跟赵玉成吵吓到孩子们，没让她来，告诉她等赵玉成回家再说。” 季铁辰说道：“嗯，应该拦着她，小莲脾气不好，要是真在咱家骂赵玉成，凤仙小姐也难堪。” 吴小玉心想，我还真想让她难堪呢，可是现在没把小莲惹急到那地步，她骂也只骂赵玉成，伍凤仙弄得不尴不尬，倒把别人家孩子吓坏，自己和季铁辰脸上也不好看。 两人说到伍凤仙的话题，就放慢了脚步，没直接进院子去。 季铁辰说完不见吴小玉回答，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小玉，你和凤仙小姐经常聊天，你听没听她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吴小玉抬眼看他，问道：“这个当然聊过，许二嫂给她介绍亲事的时候我问过，只是你问这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帮她寻门亲事？” 季铁辰道：“我倒不是着急让她成亲，只是她年纪也不小了，不成亲，最起码先把亲事定下来，再在咱家住着，别人也不至于说闲话。” 听了他的话，吴小玉真是心花怒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提这事了，前世他可是从来不提这茬儿，生怕说了，伍凤仙以为季铁辰在赶她走。 她掩饰着心里的惊喜，看着季铁辰问道：“怎么，是有人说闲话了吗？不过伍姐姐的亲事是应该抓紧了，她比嫂子小一岁而已，可是嫂子都当娘了，姐姐亲事还没定呢，想必伍大将军在天有灵也会着急吧。” 第356章 杀上门 说到伍大将军，季铁辰的目光有点闪躲，那封遗书，他已经埋在伍连洲墓前了，他也不打算对吴小玉说这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种想法，没必要说出来，让妻子与伍凤仙产生隔阂。 然而吴小玉提到相关的事，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吴小玉，伍凤仙在家中住着，一直不成亲，他也会觉得对不住伍连洲。 想着他顺着吴小玉的话说道：“是啊，所以我才想打听一下，看能不能给她介绍一个相当的。” 吴小玉说道：“这个怕是有点难，上次看过许三有之后，姐姐就说了，她还是喜欢英武一点，有男子气慨的，许三有那样的商人，入不得姐姐的眼，我估计，她可能还是想找一个武将。” 季铁辰听着更心虚，躲开吴小玉的目光，思索着说道：“武将的话，如果大将军在世，那就好办了，真是想怎么挑怎么挑，但是大将军走了，我们又住在这里，不方便介绍，实在不行，就等过些天我去军中与兄弟们说说，看哪个有意思，带回来给伍小姐看看。” 吴小玉意外，问道：“怎么，你还要去军营吗？” 季铁辰道：“是啊，再怎么我也接了这职位，还是应该去看一下，现在军中到底什么情况，万一有事我去了，也好心里有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快去快回去，几天时间就够了，不会在那边多呆。” 吴小玉倒不担心，最近没战事，前世那个被排挤走的大将军，这辈子又硬着头皮回来了，季铁辰的位子也有人替，他不怕去了被绊住。 “嗯，你想去就去吧，伍姐姐的亲事，实在不行，我们就托托人，你在近处，就没有认识的、有点身份的人吗？我看伍姐姐的意思，平民百姓根本不会考虑，想找能配得上她家世的！” 这是她胡乱给的建议，反正就拼命给伍凤仙介绍亲事，看她再是铁心要抢季铁辰，也该知道，自己和季铁辰是什么意思吧。 “这个” 季铁辰摇头想半天，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京城那边，倒有几位大人说想给她提亲，只是离得实在太远了。” 他真是有点头疼了，感觉不如上次去京城，把伍凤仙带回去，哪怕住在那边陪她等亲事，也比现在这样子强。 她们在门口说话，裘氏到厨房舀水看到了，站在窗门口问道：“将军和夫人回来了？” 两人连忙答道：“嗯，回来了。” 说完两人进了院子。 裘氏洗了条手巾拿回西屋，伍凤仙擦脸，说道：“他们回来了，站在院门口说话不进来，不知在聊什么。” 伍凤仙听了哀怨地叹气：“能聊什么，还不是人家夫妻两个说话，不想让咱们听。” “可是不想让听，进屋去不也一样，谁还能听他们墙根儿怎么。” “在屋里终究还是这屋里有咱们吧！” 说着话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回来了，她不再出声。 吴小玉到她屋里打了个招呼，便和季铁辰回里屋休息了，两人小憩了一会儿，又起床套了马车去收药。 一天过去，第二天早饭后，季铁辰又去帮吴大山，吴小玉没去那么早，在家里把药分一下类，干的收起来。 她本来以为，昨天吴小莲都说不让赵玉成来了，今天赵玉成就不会再来，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找人家小姐学写字不像话，就算开学堂，也不是那么回事，既然媳妇都发话了，还来干什么。 可是没想到，那三个孩子来了之后没多久，赵玉成就又来了，进院还装模作样地跟吴小玉打招呼：“姐，晒药呢，你又收这么多，我爹让着你们，看你们去北山，他都不再去了！” 吴小玉没好气：“谁让他让着了，有本事跟我们抢去呗，大家各凭本事做生意，我们还能打他怎么的！” 赵玉成吸吸鼻子没吱声，走过去进学堂屋里了。 吴小玉也真服气了，这赵玉成就算盯住伍凤仙了，他还以为真能弄到他家去怎么，别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吴小莲，就算没有，伍凤仙也不会看上他。 她不愿在家里看着闹心，把药收拾完，到屋里洗了手，在院里和伍凤仙说了一声，从家里出来，转身向大舅家走，要先去看看姥姥，帮姥姥量个裤腰，娘要帮姥姥做条新夹裤。 可是走到大舅家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姐，赵玉成是不是在你家呢？” 吴小玉回头看，见又是吴小莲，她只能答应：“是在我家呢！” 吴小莲怒火冲天，说道：“这个混账王蛋！昨天说了今天不来，结果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又来了，他还要不要点脸！看我不去把他脸皮扒下来！” 说着就进了院。 吴小玉吓一跳，知道赵玉成又来，吴小莲肯定不答应，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杀来了。 她连忙转身往回跑。 吴小莲和赵玉成、伍凤仙闹成什么样没关系，可是学堂那三个孩子，可是人家父母冲自己和季铁辰才送来的，要是把人家孩子吓坏了，或者磕到碰到的，怎么跟人家爹娘交代。 她离得有点距离，刚到自家院门口，就听前院传来吴小莲的吼叫声：“赵玉成你给我滚出来！” 她连忙加快脚步，生怕吴小莲冲进学堂去打赵玉成。 等她到前院的时候，吴小莲果然已经进学堂里去了。 赵玉成正在跟她理论：“吴小莲你吵什么吵，你没看这正上课呢么！” 吴小莲叫道：“上什么课上课，你当你三岁五岁啊，跟这些小孩一起上学，丢不丢人！你赶紧给我滚回家！满院子的药你不知道收，还等着被雨泡啊！” “泡什么雨啊，这大晴天的！我上学堂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表舅让我学的，连记账算账都不会，怎么做生意，买进卖出不算算，你知道赔了赚了！” 吴小莲揪住他就往出薅，叫道：“那就非得记啊！别人不认识字都做生意了，就你非得学什么！我看你不是想学写字，你就是想看人是吧！没见过城里来的大小姐，你就想贴过来看！” 第357章 活不下去了 她对赵玉成又吵又叫，把伍凤仙搞得很下不来台，站在讲桌后面脸通红，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才好。 不过那三个来上学的孩子倒还好，村里的孩子野，什么场面都见过，看到吴小莲骂赵玉成，他们不仅没害怕，还觉得挺好玩的，正好有热闹看了。 吴小玉见到这情景，也放心一些，总算没在学堂屋里打起来，就比什么都强。 她根本没有拉架的意思，站到学堂门口看着，生怕那三个孩子后反怕，突然哭起来。 再说赵玉成和吴小莲。 虽然赵玉成对吴小莲没那么疼爱，但毕竟知道吴小莲怀着郭，不敢跟她使劲撕扯，被她揪住只能往出走。 不过他嘴却没服软，说道：“吴小莲你疯了，你说的什么话，骂我可以，你不能糟践人家伍先生，人家是正经开学堂教书的，你以为像你这样不讲理！” 他不说吴小莲还生气呢，见他竟然维护伍凤仙，吴小莲更火了，揪他衣服手松开，却去拧他的耳朵，叫道：“赵玉成你骂我？说我是疯子？我看那女才是疯子！还是什么大户小姐！当什么先生！我呸！真是大户小姐这么不要脸！跟别人的男人不清不楚！孤男寡女在一个屋里混，她算什么东西！” 吴小莲的性格，有时候和麻氏很像，撒起泼来什么不管，想骂什么骂什么，根本不给人留面子。 这话骂赵玉成都很过分了，更别说伍凤仙。 吴小玉听了朝伍凤仙看了一眼，见伍凤仙十分惊讶，没想到吴小莲竟然这么污辱自己。 自己教赵玉成，又不是上赶子去找的，是赵玉成来软磨硬泡，自己才答应教的，本来以为他们应该感激自己，结果却被骂成这样，好像自己不守妇德，勾引人家相公似的。 赵玉成也被骂火了，抬手推了吴小莲一下，叫道：“吴小莲你给我闭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推吴小莲的同时，出来看热闹的裘氏也火了，站在旁边大声说道：“赵少夫人嘴下积德！我有小姐是正正经经教书的，不管大谁来了都可以学，说实话你以为我家小姐爱教赵少爷怎么，要不是看季夫人的面子，我家小姐见都不会见她！你们不领情不道谢，竟然还辱骂我家小姐，你还懂不懂人理！” 吴小莲生气赵玉成，更气伍凤仙，她觉得要不是伍凤仙愿意，赵玉成哪会凑得到近前，自己堂姐曾经跟赵玉成有过一段儿，可是现在自己都不觉得如何，偏偏伍凤仙这里，说是来学写字，她却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和偷，情没分别。 她若骂了，没人接茬儿也就算了，叫两句走了，不管对错，这口气出了，可是她骂完，裘氏竟然也骂她，还说让她领情，吴小莲真是火冒三丈！ 她松开赵玉成朝裘氏就去了，到近前指着裘氏的鼻子尖儿叫道：“你个老子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朝我叫！一个侍候人的，到我姐家来装什么！我大娘都不好意思到我姐家住，你腆个老脸赖在人家！还让我领你们情，我领个屁！勾引我男人让我领情，我脑子让狗啃了？你们给我记住了” 她骂着骂着，又把目标换成伍凤仙了，向学堂屋里指着叫道：“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离我男人远点！再让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管你什么小姐不小姐！我就把你脸皮撕下来！一个没嫁人的大姑娘，勾引别人老爷们，你是嫁不出去了咋的！” 吴小莲骂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有麻氏的传承，她什么脏话都能骂出口。 这样的骂法儿，伍凤仙活了十年都没见过，真是被骂傻了，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站在学堂屋里呆得跟石头一样，脑子都空白了，连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本能的感觉就是，活不下去了，这还怎么活！被人糟蹋成这样，哪还有脸见人！ 裘氏到底年纪大了，经历得多，年轻时候在府外，也颇见过几个不讲理的人，知道吴小莲这样的，跟她讲理没用，而骂也肯定骂不过她，她什么话都能骂出口，可自己为了小姐，却不能跟她一样飙脏话，只能想别的办法。 转眼看到赵玉成站在吴小莲身边，她一拍大腿就哭开了，指着赵玉成说道：“哎呀赵少爷，你管不管你夫人！你听没听见她说什么，这哪还是人话！你跟我家小姐学写字，可是你求了又求我家小姐才答应了，现在我家小姐被你夫人骂，你就这样看着？你不要面子，我家小姐还要名声，这样子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赵玉成也正在上火，昨天吴小莲是跟他说了，以后再不准来找伍凤仙，想学写字找别人，他也答应了，可是以为再混几天，应该没事，大不了回家吴小莲跟自己闹一闹，她不会来找伍凤仙作。 可是没想到，一大早上吴小莲就杀来了，还这样往死里骂，骂得这么难听，自己都受不了了！ 说实话他确立对伍凤仙颇有点想法，只是明知道不可能，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吴小莲这样骂，不仅伤害了伍凤仙，也让他很没面子。 见裘氏向自己告状，他顿时火起，抓主吴小莲没好气地向后扯，叫道：“吴小莲你疯了！你骂人家干什么！我跟人家学东西你都不让，有本事你教我！要啥本事没啥本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往死里作！早知道你这熊样，我娶你干啥！我都不如娶佟春芳！” 他和佟春芳的事，本来就是吴小莲心上一根刺，现在他又说这话，吴小莲更火了，到他脸上就抓了一把，叫道：“赵玉成你个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你要娶佟春芳！娶啊！有本事你现在娶！让她也拿刀砍你！把你剁成猪食扔了喂狗” 她被赵玉成气急，这一抓用上了力气，把赵玉成抓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抬手摸了一下，手指一片血，脸都被抓破了！ 第358章 打怀孕媳妇 赵玉成真火了！男人不管对错，全都要面子，在家里打架就算了，吴小莲当着这么多人又骂又打，他真是忍耐不住，抬手就狠狠给了吴小莲一个耳光！ 指着吴小莲叫道：“吴小莲，你就欠揍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真怕你！我就不愿意理你！现跟我作，你就滚回娘家去，你这样的女人，倒贴钱我都不要！” 他这个耳光打得真是不轻，竟然一下把吴小莲打倒在地。 可他正在气头上，把吴小莲打倒了都没去扶，指着吴小莲还在叫骂！ 这下可把吴小玉吓坏了，惊叫一声跑过来，弯腰去扶吴小莲。 “小莲你怎么样，没事吧？” 问完见吴小莲迷迷糊糊往起爬，她又抬头朝赵玉成怒吼：“赵玉成你疯了！小莲怀着孩子，你怎么能打她！” 赵玉成还不后悔，指着吴小莲叫道：“到底是我发疯还是她发疯，她跑这来作什么！我怎么了，学写字也碍她的眼了，见谁骂谁，怀孩子就能随便骂人咋的！” 吴小玉也气急了，这个渣东西，前世把自己害惨，娶了小莲之后更是胡作非为，今生也是一样，还是不三不四，到处勾引，伍凤仙看不出他是好坏人，自己可不容他！ 她上去也给赵玉成一个耳光，叫道：“你给我闭嘴！小莲为什么发疯你知道！自己做什么自己清楚，不知悔改，还打你怀孕的媳妇，你算个男人吗？！” 赵玉成没想到她也打自己，现在两人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自己对她也算客气，她竟然动手打人！ “吴小玉，你、你” 他气得不行，指着吴小玉手直抖，却说不出话来。也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打回去的话，没那个勇气，他知道要是敢动吴小玉一根手指头，回头自己的整只手都会被季铁辰剁掉，可是不打回去，白挨了一下没有表示，让伍凤仙看着自己很窝囊！ 他在院中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学堂里的伍凤仙终于回过味儿了。 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一切，伍凤仙堵心要到死！ 吴小莲骂得那么难听，赵玉成在那里儿大喊大叫，吴小玉怒不可遏，面前的三个孩子满眼懵懂，诧异地看着一切！ 所有的所有，全都是因为自己教了赵玉成！因为自己违背礼教，和男子共处而起！ 怪自己，怪自己太大意，以为在乡间，不用担心那么多，这里的人交往都很随意，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些。 可是没想到，人家的妻子根本不答应，就是指责自己，好像自己与赵玉成有私情似的，骂自己不要脸！ 这还怎么活？真的不能活了！ 女子在世间，活的不就是一个名节，名节没了，还活着干什么！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捂脸向外就跑！ 裘氏正看着吴小玉和赵玉成、吴小莲三人呢，真是巴不得赵玉成把吴小莲打个好歹，出这口恶气。 可是看着看看，伍凤仙突然哭着跑了。 见伍凤仙捂着脸跑过赵玉成身后，向院外跑去，她立刻感觉到不妙！ 小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辱骂！ 本来这些日子看吴小玉的脸色，就已经够堵心了，现在又被人当众羞辱，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肯定受不了，别再去寻死！ 她连忙拔腿就追。 “小姐，小姐你干什么去！” 吴小玉正扶着吴小莲和赵玉成对峙！三人都看到伍凤仙跑出去，也看到裘氏去追。 吴小玉没多想，以为伍凤仙只是被骂得没脸，跑出去发泄而已，裘氏劝一劝，她也就回来了，重要的是吴小莲，怀着孩子呢，被赵玉成打到摔倒，不知道孩子受到影响没有。 吴小莲被赵玉成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看到赵玉成还在骂自己，她真疯了一样，张开双手冲上去就挠，不管是头是脸，总之摸到哪里挠哪里，恨不得把赵玉成抠掉几块肉！ 赵玉成被她吓到了，连连后退，叫道：“吴小莲你疯了！你干什么！你给我滚！” 说着他又推吴小莲，吴小玉只能去扶。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吴小莲在自家受伤。 赵玉成知道惹不起这姐妹俩，推开吴小莲之后也跑了。 吴小莲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叫道：“赵玉成！我瞎了眼！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嫁给狗都比嫁给你好！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呜呜呜呜” 她这里嗷嗷哭，学堂里的学生们也哭起来了。 有个最小的被吓哭，另外两个大点懂事，凑过去劝他。 吴小玉先吴小莲：“小莲你别哭，你怀着孩子，小心哭坏了” 劝着劝着，又听到孩子哭，她又进学堂里看孩子。 一边劝着，一边把他们的学具都收拾好，装进书袋里，让他们背上，告诉那两个大点的孩子，让他们帮忙把小孩子送回家，今天先不上课了，明天再来。 不是她不想亲自把孩子送回去，可是实在忙不过来，吴小莲那边更要紧一些，得先把她安置好。 看着孩子们出去，她过来扶吴小莲，劝道：“小莲你别哭，有事慢慢说，来，我送你回家！” 吴小莲已经坐在地上，两腿蹬着说道：“我不回我不回！我才不要回去见那个王蛋！” 吴小玉只能说道：“我不送你回赵家，送你回二叔家，你在这儿哭不行啊，你让我怎么办！” 吴小莲站起来说道：“我回家！我这就回娘家！那个王蛋不是说了么，让我回娘家别再回来，我就不回来，他爱娶谁娶谁，我就不信他能娶了那个伍凤仙！” 吴小玉也是没办法，只能扶她往出走。 两人出了院子到街上，吴小玉两边看，没看到伍凤仙和裘氏的影子，只见到前面出去的三个孩子，正在向前走，那个小的还是哭起来没完，好像被人打了似的，她是真心着急，孩子哭成这样，不跟人家爹娘解释一下怎么行！ 可是吴小莲这里又松不开手，她在自家和赵玉成打的架，还是因为伍凤仙，要是自己照顾不好，她的孩子出了问题，自己拿什么赔？ 她正急着，季铁辰急匆匆从前面跑过来，看到她和吴小莲问道：“小玉，家里出了什么事？” 第359章 我这样的人只能去死 吴小玉好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说道：“铁辰，小莲和赵玉成打起来了！伍姐姐被气走，孩子也被吓哭了，你快帮帮我，把那三个孩子送回家，跟人家父母道歉！我送小莲回家！” 季铁辰正好和那三个孩子走到一处，蹲下哄那哭的，又问吴小玉：“那凤仙小姐呢，跑到哪儿去了？” 吴小玉道：“我不知道，裘妈妈去追了，肯定不会有事，你先送孩子吧！” 季铁辰弯腰把孩子抱起，问他家住哪儿。 小孩子脆弱的时候，似乎特别需要大人的怀抱，季铁辰把孩子抱起来，这孩子顿时有了安全感，哭声就小了，跟他说自己家住怎么走，季铁辰抱着他，带着那两个大些的，向前面走去。 吴小玉在后面扶着吴小莲，也向二叔家走。 麻氏和吴得树都不在家，她把吴小莲送到娘家，也只是吴小莲一个人，她得陪一会儿，等吴小莲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幸好进院的时候，何美凤看到了，抱着正正也过来，到屋里两人一起劝吴小莲。 劝了半天，总算把吴小莲劝得不哭了。 何美凤又细问了一下，吴小莲肚子不疼，去茅房看过，也没见红什么的，孩子应该也没事，吴小玉和何美凤这才放心，两人从吴得树家出来。 刚一出门，季铁辰正好找过来，看到她们问道：“小玉，小莲怎么样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了，已经不哭了，好像孩子也没事，你把那三个孩子都送回家了？” 季铁辰道：“送回去了，我又回去看，没见到凤仙小姐和裘妈妈，正在找她们？” 吴小玉说道：“怎么，她们还没回来？她们都出去半天了！” “那她们往哪里边跑了？” “我没看到，我就见到姐姐先跑出院，裘妈妈在后面追，那时候赵玉成和小莲还在打架，我顾不上她们！” 季铁辰道：“那你先去娘家呆着吧，我再去找找，有裘妈妈跟着，凤仙小姐应该没事。” 吴小玉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不然你找到了也没法劝！” 她才不想给伍凤仙在季铁辰面前装可怜的机会，明明是她不知检点，非要跟赵玉成来往，惹出事来，还要自己和季铁辰给她擦屁股，真不知道这女人这辈子怎么这么蠢，还是从一开始就被自己压住了，急于求成，才把事情弄到这地步。 季铁辰想想也是，如果伍凤仙正在伤心，自己根本没办法安慰，这事还得妻子来才行。 于是他过来拉吴小玉的说，说道：“走吧，那咱们一起去找。” 不过带上吴小玉之后，他的步伐明显慢下来，生怕吴小玉跟不上。 吴小玉转头跟抱着孩子的何美凤打招呼：“嫂子，你回家吧，一会儿我们再过来。” 何美凤道：“用不用我去你家看看？” “不用了，一会儿我们把院门关上就行。” 说完四人分开，吴小玉和季铁辰向东面走去。 吴小玉问道：“你都去哪儿找了？” 季铁辰道：“我回家看了一下，哪儿都没有，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 吴小玉心想，这个呆子，真是不了解女人，这种丢人的时候，伍凤仙怎么可能往村里跑呢，要跑也是到村外，去没有人的地方哭才对。 她说道：“村里没有，咱们就往村外找吧，到东边去看看。” 两人一直向村东走，路上吴小玉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没等说完，就到家门前了，季铁辰先去把院门关了一下，回来和吴小玉继续向前走。 路过佟喜贵家门口，佟春芳正好在院里晒药，见到他们问道：“小玉，铁辰，你们干什么去？” 吴小玉道：“我们在找伍小姐和裘妈妈，你看到她们了吗？” 之前吴小玉家院里吵架，佟春芳都听到了。 听到赵玉成和吴小莲吵，她从心里往外高兴，觉得这俩人是活该！ 不过伍凤仙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她还真没看到，只是刚才看到石场边上有两个人，好像是伍凤仙和裘氏。 她伸手往那边指，说道：“我看石场那的人好像是她们，你们去看看！” 吴小玉和季铁辰快步向前走，走到村边看到了，石场边上一棵树下确实坐了两个人影儿，应该是伍凤仙和裘氏。 夫妻俩加快步伐走过去。 快到近前的时候，吴小玉大声说道：“伍姐姐，裘妈妈，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害得我们好找！” 她好没好找不知道，季铁辰是找了，就当两人都找半天好了。 季铁辰也道：“凤仙小姐，裘妈妈，你们怎么在这儿说话，有事回家去说！” 伍凤仙回头看看他们，本来小声呜咽，此时哭声又大了起来。 裘氏劝道：“小姐你就别哭了，这事不怪你，是赵家的少夫人不讲理，她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起身，对吴小玉和季铁辰说道：“季将军，季夫人，你们快劝劝我家小姐吧，她想不开，说什么也要寻死，我怎么说都不跟我回家！”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吓一跳，往她们身边的树上看，果然树枝上绑了一条丝绦，是伍凤仙的腰带。 季铁辰连忙说道：“凤仙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至于寻死！” 吴小玉也道：“姐姐你不要这样，村里人吵架骂几句，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能寻死呢！” 说实话刚才吴小莲骂的话，确实够难听了，别说伍凤仙，就算是吴小玉，没出嫁的时候，被人当面这么骂，也会起想死的心。 若是别人来还好，伍凤仙不那么羞耻，可是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来，伍凤仙更觉得丢人，见都不想见他们，坐在石块上转身，用胳膊挡着脸，叫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不想见你们，让我死好了！我这样的人只能去死，不应该活在世上！” 虽然明知道她是被吴小莲骂到想死，可季铁辰还是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才会让伍凤仙出这样的事。 他来到近前蹲下，安慰道：“凤仙小姐你不要这样，小莲性格刁蛮，全村人都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是她不对，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第360章 一句话试出深浅 吴小玉听了在心里不爽，心想你才刁蛮呢！这次的事可不怪小莲，赵玉成来找伍凤仙，是不是只想学写字，恐怕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包括伍凤仙，就不信她看不出赵玉成对她有好感，可她还是跟赵玉成来往，不知道避讳，分明就是她不对。 可她也知道，季铁辰这样说，是在给伍凤仙台阶下，心里到底怎么想就两说了，所以她也没反驳。 季铁辰说话，伍凤仙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劲儿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人家不好，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男子来往，我就开我的学堂，教我的小孩子好了，他一个有家室的人，我怎么能跟他来往！活该被骂！我还是死好了，这个样子，让别人怎么看我！” 裘氏那边也抹眼泪，劝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小小年纪的，干什么把死挂在嘴边上，好好活着不行么！季将军都让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这里的人就这样粗俗，跟他们计较，什么人都活不下去！” 吴小玉也道：“是啊，姐姐你想太多了，什么别人怎么看你，你一个外来的客人，跟这里的人多大关系，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理他们就是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别人的流言蜚语就都是故意中伤你，你若为这样话去死多不值得！”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里有几分真心，反正是劝出来了，至于伍凤仙听不听，那是她的事，反正吴小玉断定了，伍凤仙是不会真心的，就是需要这几个人磨给嘴皮子，让她觉得找回面子了，就会回去了。 然而她不介意，季铁辰却急得满头大汗，真怕伍凤仙一直想不开，非死不可，那样话，自己可怎么跟九泉之下的伍大将军交代。 他见三人都劝，伍凤仙不是不肯回家，坐在那里只是哭，便又劝道：“凤仙小姐，小玉和裘妈妈说得没错，流言蜚语你计较不得，当初我和小玉都被人议论过，那些人所说的话，要比今天小莲的话更加难听，但我和小玉不也都过来了，你看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还在村里做着生意，谁见我们都乐呵呵的，没谁再说我们的不是，如果我们当初都像你这样寻死，那现在都没我们这人了，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吴小玉也道：“可不是，这些事我都跟姐姐说过，难不成姐姐忘了，这就是乡村与将军府的不同，将军府那是自己家的一片城，谁也不敢说姐姐的不好，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所以日子过得太平，村子里一家过日子，百双眼睛看着，一百张嘴挑你的理，难不成你要顺着一百个人，把自己活成一百样？” 这个道理，是前世季铁辰开导她时候说的，那时候真心感动，季铁辰不介意自己的过往，还那么贴心的劝自己。 现在见季铁辰劝伍凤仙，她有点吃醋，不想让季铁辰多劝，自己就多说点，季铁辰看着也高兴。 她的话，伍凤仙还真听进去了，停止了哭声，把胳膊也从脸上拿开，可还是背对她和季铁辰坐着，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季铁辰见她不哭了，说道：“好了凤仙小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提，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这样寻死觅活，被大将军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会怪你不珍惜性命！” 裘氏听了在旁边说道：“是啊小姐，咱还是回去吧，大将军让咱们到这儿来，是来投奔季将军的，不是让小姐过来寻死的，小姐若在这儿出事，让季将军也为难啊，不为别的，为季将军想想，小姐也要爱惜性命！” 她的话出口，季铁辰当时就脸红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傻人，怎么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吴小玉当时就火了，这个老妖婆可真会找时候，竟然在这时候拿话敲打季铁辰，看她是在自家呆得太舒服了！ 她正好站在季铁辰身后，季铁辰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便突然把眉毛挑起来，一眼向裘氏扫去，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裘氏脸上！ 裘氏被她看得一个哆嗦，没想到吴小玉结结实实的给自己翻了个脸，还以为她会不阴不阳的过去呢，毕竟小姐都到寻死的地步了，她还不让着点儿？ 可吴小玉就是没让这个步，冷冷扫了她一眼后收回目光，声音无比温柔地说道：“就是，裘妈妈真是说了个天大的理儿！伍姐姐踏进我家门，我们确实得对姐姐负责，有伍大将军的面子大，不管事实如何，但凡在我家有事，我们肯定百死难辞其绺，这我们清楚得很，所以我们夫妻才苦口婆心的劝，不过话说回来，出事之前，我们不是没提醒过姐姐，赵玉成和小莲是什么状况，现在出事了，怎么说得好像被我们给害了似的！” 她和裘氏的话，说得再温柔，也是对着呛，季铁辰和伍凤仙都听出不对味儿。 伍凤仙有点坐不住了，身体僵硬，有点责怪裘氏说话过分了，让吴小玉抓到把柄，季铁辰听了，对自己的印象岂不是更差了，没准怪自己给他惹麻烦。 季铁辰确实也被裘氏的话刺到，感觉这老婆子说得有点过分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想给伍凤仙点面子，对吴小玉说道：“小玉，裘妈妈也是担心凤仙小姐，或许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怪她，咱们带是带凤仙小姐回去吧，你帮我扶她起来。” 虽然他在拦吴小玉，但言下之意，也还是对裘氏的话有点意见。 裘氏不是听不出来，不敢出声了，到底在人家屋檐下，而且小姐以后还想嫁给季铁辰呢，如果真成了，季铁辰记仇的话，那以后肯定没自己的好日子过。 眼下对自己主仆客气，谁都知道是看在大将军的情份上，可毕竟大将军不在了，从前的情份再深，又能维持多久，还是要看活着的人怎样相处，自己一句话试出深浅，以后真要小心了！ 第361章 你想打光棍 裘氏极有眼色，看出季铁辰内心里还是维护吴小玉，厌烦自己的指责，她立刻就往回圆，说道：“哎呀，你看我，上了年纪，这嘴也不好使了，其实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劝劝小姐，不小心说走嘴了，将军和夫人不要生气。” 见她道歉，吴小玉也顺着说道：“哟，原来裘妈妈是说走嘴了，我也一样，也是说走嘴了，裘妈妈和伍姐姐别往心里去！” 管心里怎么想，她的语气听起来却是真诚的，到底怎么回事，相信自己那一眼，裘氏已经完全领会到了，以后敢不敢继续这样造次，她心里有数。 裘氏真是憋气又窝火，可又没办法表现出来，只能装模作样地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这样，没准谁说错句什么话，相信刚才赵少夫人，也是一时之气，肯定不是真心那样想，小姐你也别太在意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别让季将军和夫人担心了！” 说着来扶伍凤仙。 伍凤仙感觉到她画风突变，也被搞得不知如何继续，见她来扶，只好随着她起身，半推半就往回走。 吴小玉见了在心里冷笑。 说什么不活了，上吊之类的，还不是作给自己和季铁辰看，不然真心寻死，闹成这样干什么，找个没人的时候，自己利利索索的解决了多好！ 想着她到树下，把伍凤仙的腰带解下来，拿着来到季铁辰身边，小声说道：“走吧铁辰，没事了。” 季铁辰也上火，刚才裘氏一句话，真是让他很受伤。 虽然自己也是那么想的，觉得伍凤仙到自己家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出事，可被裘氏这一戳，戳得他心里火辣辣的痛，是自己真对伍凤仙不负责吗？ 可是自己还能对她怎样？难不成非要娶了她，才算对得起伍大将军？可那样的话，自己又要怎样面对小玉？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妻子，伍凤仙这边，谁知道会出这种意外呢！ 但是不娶她，自己这样对她，已经尽心尽力了，结果还是落埋怨，真是不知要如何对待她才好。 见妻子来到身边，他轻声叹气，跟吴小玉走伍凤仙和裘氏的后边。 离那主仆太近，夫妻俩不好说话，只能默默走路。 吴小玉知道他心烦，伸手搀住他胳膊，抬眼看他。 季铁辰也向她看来，见妻子朝自己微笑，眼神里满是安慰，他心性愧疚，抬手在吴小玉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告诉吴小玉没事。 回到家里，裘氏给伍凤仙打水洗脸，吴小玉也把伍凤仙的腰带放在她屋里，又象征性地劝了两句，便回到自己和季铁辰的屋子。 她进来的时候，季铁辰正躺在床上发愁。 看她进来，往里边挪了挪，把胳膊伸开，示意吴小玉也躺过来。 吴小玉没脱鞋，把脚伸在床外，拱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问道：“怎么，头疼了？” 季铁辰又叹气：“是啊，真心有点头疼，明明挺好件事，不知怎的，就变成这样了。” 吴小玉道：“变成这样也不怪我们，赵玉成的事，我真提醒过伍姐姐，告诉她赵玉成人品不好了，也跟她说过，小莲和赵玉成经常吵架，赵玉成是成了亲的人，应不应该来往，姐姐心里有数。” 季铁辰小声说道：“我也不理解，凤仙小姐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教赵玉成，说实话如果不是要与她往来，赵玉成进门，我肯定把他赶出去，什么堂妹夫不堂妹夫，我们认小莲，可不认他这个人！” 吴小玉心想，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根本就伍凤仙需要别人的认可，觉得满世界的都不搭理她，就赵玉成认可她，让她有存在感，当然就想和赵玉成来往了。 甚至吴小玉都在想，那个开学堂的主意，会不会是从赵玉成那里来的，没准赵玉成顺嘴一说，她就当真了，非要开什么学堂。 这下好，不只被小莲骂得狗血淋头，连人家的孩子都受了惊吓，明天孩子们来不来上课都两说了，没准人家都会觉得她作风有问题，不让孩子再来。 可是这话她却不敢跟季铁辰说，知道季铁辰已经够上火了，还是让他少烦点心。 想着说道：“姐姐可能是从前接触的人少，心思太简单了，想不通那些事，相信经过这次的事，以后姐姐再做什么事，会考虑周全一些。” 季铁辰听了也道：“倒也是，她比不得你，从小在村中长大，经常与人来往，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做，她在府中，除去奶娘之外，再都是下人，想做什么都由着她，不懂与人交往之道。” 吴小玉心里笑，是啊，不懂，可是再不懂，毕竟自己提醒过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是要这样做，那只说怪她自己，确实不检点。 不过说起来，她也应该就是这种人了，不然怎么会赖在自己家里不走。 真正要面子的人，要的不是表面上的一点脸面，而是心里真正的高傲，不委屈，不将就，不强人所难，哪怕是对感情也是一样。 而伍凤仙，有的只是执着和怎么，并没有那份发现内心的清高，有也是假的清高，是在闺阁里养出来、跟别人学出来的！ 见她不出声，季铁辰也躺在那里思忖，半天之后又说道：“小玉，你说凤仙小姐，是不是根本适应不了我们这里的生活？要不我们到城里租套好一点的宅子，再买几个仆人，你陪她在那里住着？” 吴小玉诧异，说道：“到城里租房子？为什么？还要我陪她在那边住，那你呢？” “我在家里，家里这么多活呢，总不能我们都离开吧，租宅子的话，不是省点钱么，我们又不打算到城里住，没必要买，不然等以后凤仙小姐出嫁了，还要再卖掉，而且眼下我们没那么多钱！” “既然没那么多钱，那还折腾什么，就因为她在这里住不惯吗？那就给她租一套，让她和裘妈妈去住，我才不去，我就在家里守着你，不然让你打光棍怎么！” 第362章 有些事做不得 “她们是来投奔我们的，租宅子让她和裘妈妈出去单住，那不等于往出赶她一样么，你去陪她，就当在那边待产了，反正我和大哥经常去城里卖药，还能经常见面！” “可是让我陪着，那不也一样，我们有房不住，我带她出去住，那感觉也差不多！我想不只我不愿意，她们肯定也觉得别扭吧，还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们肯定觉得，你讨厌她们，才想这样的办法。” 季铁辰不出声了，感觉这个想法好像欠妥当，只能作罢，又想起其他。 吴小玉见他不出声，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不过吵了一架而已，回头我再劝劝姐姐就是了，她会想开的。” “嗯，只是”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只是裘妈妈若是再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毕竟她上了年纪，或许真是有点糊涂，你让着她点，不然再吵起来，对谁都不好。” 吴小玉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你不用叮嘱，其实这阵子，她这样的时候多了，我都没理会，只是她今天说的话，是敲打你的，我听不下去，才回了她两句，以后只要她不太过份，我只当看不见、听不见就是了，我们看的是伍在将军和伍姐姐的面子，又不是看她。” 季铁辰也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就是这样，只是小玉，让你受委屈了，怀着孩子，还要应付这些事。” 吴小玉抓住他的手，按在脸上说道：“这有什么委屈的，我觉得还好，要说委屈，小莲才委屈呢，怀着孩子还被赵玉成打，我都气坏了！” 季铁辰也道这：“可不是，赵玉成这小子太不是人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哪会闹成这地步，我没在家，我若是在家，一拳把他打飞出去，什么事都解决了！” 吴小玉玩笑道：“怎么，力气又涨了，一拳能把人打飞了？以后上战场，我可以放心了！” 季铁辰气得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臭丫头，越来越坏了，竟然拿我打趣！” 吴小玉到他腋下戳了一下，把他戳得激灵一下收回作胳膊。 吴小玉翻身坐起，笑道：“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么，好了，我做饭去了，都到中午了。” 季铁辰揉着腋窝也坐起来，说道：“这一上午，没干多少活儿就过去了，走吧，我看看柴和水都够不够。” 两人说话出屋。 到外屋就不能再说关于伍凤仙的事了，季铁辰说道：“对了小玉，大哥今早还问，家里的干药有多少斤，是不是够两车了，他说怕时间久了掉价，如果差不多的话，明天就再去卖一趟。” 说完掀开缸盖看了看，水果然不多了，便把缸盖放在一旁，打算去打水。 吴小玉说道：“家里的不够一车，不过大哥家的应该不少吧，要不是你回来，咱们立刻买了马，我们前两天就去卖了。” “那一会儿我跟大哥说吧，今天我们收药的时候告诉大伙，明天不到山边接了，去城里卖药。” 说完他出去找桶打水。 吴小玉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往灶里架柴。 没等火点着，季铁辰就提一桶水进来了。 吴小玉说道：“铁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之前咱们说送金子的事儿，我一直没办呢，不如明天送过去。” 季铁辰道：“回来就忙，我还真把这事忘了，没办我去办就是了，你还是别去了，大老远的，坐车怪颠的。” 吴小玉道：“颠什么啊，药袋子重，能压住车，坐在上面晃悠着可舒服了，一点都不颠。” 他们卖药的次数多了攒下经验，装车的时候把药袋子装平，捆好后上面铺上草，然后人坐在药袋子上异常平稳，只是遇到牛拉不动的时候需要下车，费力一点。 季铁辰听了说道：“那好吧，你就一起去吧，不知道那家到底什么情况，我一个人去，怕吓到她们。” 两人商量着，裘氏从屋里出来了，又来帮吴小玉做饭。 这种时候，她出不出来都一样。 吴小玉说道：“不劳裘妈妈了，我自己做就行，你还是陪着伍姐姐吧。” 季铁辰也道：“凤仙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心情好点了没有？” 裘氏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又劝了她半天，现在比刚才好多了，说不会再寻死了，大不了以后不与别人来往，只教一教小孩子，别的什么人都不见。” 季铁辰道：“哦，那就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了不起，不至于这样。” 说完他又出去提水。 吴小玉心想，伍凤仙打算什么人都不见吗？是啊，这倒也是个办法，什么人都不见，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不到，省心了，不过别人的议论，却少不了传到自己和季铁辰的耳中，闹心的还不是自己夫妻。 说实她她真有心在城里租个房子，把伍凤仙和裘氏推出去，但在别人眼里，又太不像话了，比如过几天季铁辰要到西北军中去，同泽们问她把伍小姐照顾得怎样，他说给她租房子，让她出去住了？ 那这些人肯定会骂他，指责他没照顾好伍凤仙，明明到家里来，却租了房子给撵出去。 军伍之人都冲动义气，愤怒之下，没准做出什么事，如果来把伍凤仙接走之类的，会让季铁辰很没面子。 所以自己再恨伍凤仙，也得用能堵住别人嘴的方法解决她。 想着她又和裘氏说话：“裘妈妈，明天我们又要去城里卖药，呆会儿你问问姐姐，她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她十成确定，伍凤仙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出去的。 今天刚被小莲骂到要寻死，没脸见人，明天就去猜街，脸皮再厚，她也做不出来。 果然，裘氏问都没去问就说道：“不用了，小姐不会去的，她就想在家里安静一下，还是你和季将军、舅老爷一起去吧。” 吴小玉心里暗笑，不去才好呢，当自己愿意让她去，她不去，正好自己和季铁辰办事，她跟去了要往哪里安排才好。 第363章 还能不能再腻歪点儿 两人做着饭，季铁辰把缸里的水打满，又到院中柴禾也抱回一大堆，省得晚上忙起来没柴用，吴小玉还要自己去抱。 饭做好后，吴小玉和裘氏叫了几次，伍凤仙一直磨蹭着不过来。 直到季铁辰吃完之后进了里屋，她总算过来吃了。 吴小玉这才明白，原来还是没脸见季铁辰，在躲着，感觉有点无趣。 现在不见，以后还能一直不见？也就是躲这两三天呗，之后不还是该怎样就怎样，恐怕打季铁辰的主意，也不会因此而罢休吧，那现在装模作样干什么，还不如大方来见，看季铁辰是什么反应，如果季铁辰真对你有意思，你闯祸，他肯定会包容你安慰你，不喜欢同样也得安慰，但总这不一样，想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就应该有能力分辨这些不同。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季铁辰要去收药，吴小玉也想跟着，季铁辰没答应，让她在家里收拾，找找衣服，整理一下干燥的药材之类，省得晚上回来还要忙活。 吴小玉便没去，留在家里了。 不过她也没一直在家，专门去那三个小孩子的家里看了一下，按家道歉，看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虽然之前是季铁辰送回去的，但是匆忙之下，未必说得清楚，还是自己去跟人家再说一下的好。 同村住着，大家都很好说话，这三家都没太当回事，倒是对伍凤仙和赵玉成的事颇感兴趣，全都向吴小玉打听。 吴小玉也不能说太多，只能说是误会。 这三家人也表示，明天孩子还会继续去学习，有事让孩子自己回家就行，问题不大。 吴小玉便回家去收拾了。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和季铁辰早早起来做饭，等到伍凤仙和裘氏起床，夫妻俩都把饭做好，端到桌上了。 四人一起吃过，吴小玉又问伍凤仙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帮她带回来。 伍凤仙哪还好意思说，告诉她不缺什么。 吴小玉和季铁辰把药材装到车上，又专门带上上次傅太和送来的黄金，赶着车来到娘家。 他们过来的时候，吴大山和何美凤正往车上装药。 看到吴小玉也去，何美凤问道：“小玉你也去啊？这上车下车的能行吗？” 吴小玉道：“没事，怎么你们都把我当生鸡蛋似的，好像随便碰一下就能破了！” 何美凤开玩笑：“你不是生鸡蛋，也是要生蛋的母鸡，比平常贵多了，可不得多加小心！” 吴小玉道：“嫂子你才是母鸡我，我可不要那么丑！就是怀个孩子而已，你怀孩子又没那么娇贵，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 何美凤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怀孩子那会儿，你哥对我也挺好的，就算没把我当宝贝哄着，也没打过我！” 吴小玉知道她指的是吴小莲，说道：“嫂子你这也太容易满足了，不打你你就觉得好？” 何美凤放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是，确实挺好了，有一回我生气，把你哥肩膀都咬出血了，他也没碰我一下，还哄我呢，要是赵玉成那样的，不把孩子给踹掉！” 吴大山捆着麻袋说道：“怎么样，总说我对你不好，现在知道了吧，我对你也不错，不信你问问小玉，她什么时候那么咬过铁辰！” 吴小玉笑道：“这肯定没有，主要是我没我嫂子牙口好！” 季铁辰也接茬开玩笑：“还是怪我肉太硬，她担心硌牙！” 这把吴大山和何美凤气的，何美凤白眼道：“真受不了你们俩，还能不能再腻歪点儿！” 屋里的佟氏在洗碗，听到院里四个孩子说说笑笑，但没听清说什么，伸头出来说道：“这通唠啊！又不是走多长时间，有话回来再说，赶紧走吧，好早点回来！” 四人顿时没声了，连忙把车都捆好，何美凤把三人送出门，看着他们赶车出村才回家。 吴小玉季铁辰、吴大山一起往出走，一直走边村外的那个缓坡才上车。 季铁辰在车上给她铺了一个好位置，不只有厚厚的稻草，两边还绑了两根木棒，让她能扶着，以免车晃的时候把她晃下去。 虽然季铁辰赶的是马车，但是这匹干农活的马，走得也不那么快，前面的吴大山又一直赶牛，两个车还能走到一起去。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走一个时辰，终于到城里。 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三人轻车熟路就到了张平古的收药大院儿，把药材过称算账，然后拿着钱出来，前后也没用太久。 出来之后三人先去吃午饭。 季铁辰回来这是头一次来，而且现在两家日子也都宽裕了，吴大山不再那么节俭，对季铁辰说道：“走吧铁辰，咱们去家大点的酒楼吃，咱哥俩喝两杯，反正时间够用。” 季铁辰却道：“不行大哥，一会儿我和小玉还要去办点事，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咱们还是别喝了，随便吃点就行。” 吴大山却道：“不喝也行，那也别随便吃点啊，走吧，还是去酒楼，刚才我听药行管事说那边新开的一家不错，咱们去那儿吃，回家再带点回去给娘和你嫂子尝尝。” 季铁辰点头说道：“好，那就去那家。” 三人把车赶到酒楼前，立刻有伙计过来接了，牵到后院拴好，三人进到酒楼里，被伙计招呼着坐下。 因为车上还有点东西，吴大山担心被人顺走了，选的位置便在后窗口，可以看到院中的车马。 坐下后三人点了六道菜，有两道是汤汁少的，告诉伙计要带走，让做好之后包起来。 等菜的时候，吴大山和吴小玉聊天，问道：“小玉，这家酒楼什么时候开的？咱们怎么没留意？”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好像上次咱们来就有了，大上次的时候没开张，估计也就半个多月吧，管他什么时候开的呢，与咱们多大关系。” “那倒也是，好吃就多吃两次，不好吃不再就是了。” 现在有钱了，从来没过过好日子的吴大山难免有点发飘，透着小得意。 他和季铁辰又说话，吴小玉无聊往后院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对季铁辰说道：“铁辰你看，那个是不是傅太和的儿子傅九川？！” 第364章 燃烧的恨 季铁辰听了也向后院看，果然见到后院有几个人，在院门旁边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少年，正是傅九川，他身旁站着仆人，面前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拉拉扯扯不知说着什么。 季铁辰说道：“嗯，是傅九川，他也到这儿来吃饭？” 吴小玉摇头说道：“不像，好像这酒楼是他家的，我刚才听到好像有人叫他少东家。” 听她这样说，吴大山也朝窗外看。 这时正好酒楼里大声说话的人声停了一会儿，听到后院的说话声。 只听伙计气愤地说道：“可是少东家，这小子已经到咱们这儿偷好几次剩菜吃了！就算是咱的剩菜是喂猪的，也不能总给他吃啊，又不能把他剔肉做菜！” 这伙计真是气坏了，面红耳赤，拉着那乞丐不放。 看样子估计是那乞丐经常从后门进来，偷吃他们喂猪的剩菜，被伙计抓到了，要打要罚什么的。 傅九川对这种情况不怎么常见，看那乞丐很可怜的样子说道：“算了，他偷能能偷多少，还是把他放了吧，看着也怪可怜的。” 伙计却不依不饶，说道：“少东家，对这些东西不能心软，他们没脸没皮，你觉得他们可怜把他们放了，下次他还来，没准还带别人来，不把咱们的剩菜偷吃光才怪！” 傅九川却道：“不会的，这次都被抓了，下次他不敢来了，而且你看他，手都是残的，还上了年纪，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偷猪食吃，还是把他放了吧！” 说完他竟然掏了几两银子，递给那乞丐，说道：“给你，这里有点钱，你拿去想个办法做点营生，别再这么偷偷摸摸过日子了，不然哪天遇到厉害的，把你打得更钱，你就真活不下去了！” 那乞丐伸手接过银子，对他千恩万谢，伙计无奈只好松开手，乞丐拿着银子一瘸一拐地出后门走了。 傅九川也没太当回事，乞丐离开之后，他带着仆人也从后门走了，那个伙计也憋气地关了后门，把桶里的剩菜倒进旁边一个猪槽里，提着空桶回酒楼了。 前后没多长时间的事，也没什么人看到，都是酒楼自家的人，所以傅九川也就不存在做戏给人看的可能。 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看着，忍不住对这少年产生了几分好感。 她小声对季铁辰说道：“没看出来，这小子人品还不错，竟然蛮心善的。” 季铁辰也有点意外，说道：“是啊，他爹那样的人，竟然教出这样的儿子，真是不容易。” “或许他的性格像他娘吧。” 吴大山又打听：“这就是那个开青楼的傅太和的儿子？是他爹亲生的吗？” 吴小玉乐了，小声说道：“这事你得问她娘吧，不然别人谁知道！” 季铁辰却道：“是亲生的，傅太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认错儿子，而且傅九川的面相长得和他爹很像，一看就是父子，肯定没错。” 吴小玉又道：“之前傅太和就说想改行做正当生意，有考虑过卖药，但是嫌麻烦没干，结果不开青楼开起酒楼，也没差太多，都是楼。” 吴大山被她气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说道：“这可不一样，我和铁辰来酒楼没人管，去青楼的话，你和你嫂子不把我们俩扒了皮才怪！” 吴小玉却道：“我嫂子管不管你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管铁辰，青楼他又不是没去过，去也是砸的，我放心！” “看你说的，那你嫂子，对我就应该不放心了呗！” “嘻嘻，我可没说，这话不是我提起来的，是你自己说的” 兄妹这一世的感情比上一世好了，说话也随便多了，不然不会这样开玩笑。 说着话伙计已经来上菜了，三人便不再这些，吃着饭聊起其他。 虽然季铁辰说不喝酒，吴大山还是拉着他，一人喝了二两。 不过二两酒，对这两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很快就喝完，又吃了些饭菜。 酒足饭饱，三人付了账，拿着给家里带的菜出来，到酒楼后院赶上车，出来到街上。 季铁辰对吴大山说道：“大哥，你不是说还要给嫂子和正正买点东西么，你就到街上慢慢买，买完了到出城的路口等我们，我和小玉办完事就去找你。” 吴大山说道：“行，那我就慢慢买，你们要是完事早了，就在那边等我，我早我就等你们。” 三人约定好后分开，季铁辰赶着马车，载着吴小玉向要去的地方走。 路上吴小玉有点担心，说道：“铁辰，我们刚才在傅太和的酒楼里吃的饭，会不会被他的人看到，如果跟着我们怎么办。” 季铁辰道：“是啊，我也有点担心，要不一会儿我们想个办法，先到客栈停一下，把马车放在那儿，然后咱们俩从后门出去，应该就不会被人跟着了。” “行，那先找家客栈。” 夫妻俩又向前走了一段，然后找到一家客栈投宿。 担心有傅太和的眼线，两人没说是歇脚，直接要了一间房，要定到明天早上。 要完房间之后，马车也停到后院喂上了，吴小玉和季铁辰在房里转了一圈，然后下楼假装上茅房，从客栈的后门溜了出来。 到后街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有别人跟着了。 两人又穿着小巷向要去的地方走。 一边走吴小玉还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被人跟踪，咱们俩就躲上了。” 季铁辰道：“办这种事，还是小心点好，就算咱们不怕，也怕给那姑娘家人惹麻烦。” “那倒是，咱们应付得了，他们可对付不了，不然也不至于女儿被抢都没办法了。” 话说着虽然轻松，但吴小玉能体会得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恨！ 就像前世自己被伍凤仙卖掉，真是一种发狂的恨！恨到想杀死一切！ 那种恨直到现在，还经常在自己的心里燃烧，某个不经意间，就跳出想弄死伍凤仙的想法，却只能往下压，告诉自己，那是前生的事，现在还没发生，不能冲动！ 第365章 他们怎么来了 两人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要去的地方，把带来的黄金，送给那位受害姑娘的母亲。 老太太虽然才五十多岁，可是女儿出事后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吴小玉给她黄金她都看不清，用牙咬了之后才确定真假，知道这钱能把女儿赎出来，她抓着吴小玉哭得死去活来，非要问吴小玉的姓名，不知要怎么感谢吴小玉才好。 吴小玉哪敢告诉她自己是谁，只是叮嘱她，就算去赎女儿，也要找精明可靠的人陪着，赎人要到官府走程度，不要直接拿钱到楼子，被骗去要都要不回来，然后没赎到人之前也不要声张，千万别说有这么多钱，不然会招来灾祸。 叮嘱完了之后，看着老太太把钱藏好，她和季铁辰才离开。 两人离开这姑娘家吴小玉还在担心，怕这老太太办不好事，被骗了什么的，或者傅太和不放人，继续压榨那姑娘。 季铁辰劝道：“没事的，那姑娘都给傅太和赚三年钱了，丽香楼从她身上捞了不少，现在家人花大价钱赎她回去，丽香楼应该能放人，等以后再来，我过来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有意外，我再来问，看到底怎么回事。” “嗯，以后是得确定一下，千万不要因为这事给他们带来灾祸。” 两人说着话，又从偏僻的小巷绕回到客栈附近。 因为两人也要买些东西，便在回到客栈之前购买了，拿着从客栈前门进来。 进了客栈，掌柜看到两人说道：“两位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都没看到，刚才有人来找你们，我上楼看没人，他们把你们的房钱留下就走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面面相觑，季铁辰问道：“什么人来找我们？” 掌柜笑呵呵地说道：“是傅太各傅大老爷的人，他们说傅大老爷知道二位过来，请二位到府上休息，到这儿来请你们，没见到人，就说让二位继续在这儿住着，他把房钱给付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不出声，两人心想，果然被傅太和知道两人来了。 不过也不奇怪，就算不到他家酒楼吃饭，收药的张大掌柜也与傅太和有来往。 之前都是吴小玉和吴大山、何美凤去卖药，今天季铁辰也去了，傅太和很有可能会得到消息。 季铁辰沉默了一会儿，对掌柜说道：“哦，既然这样，那钱你就留着吧，我们不住店了，打算今天就回家！” 掌柜愣了，以为是哪句话说错，把季铁辰给得罪了，这就要走。 他连忙出来道歉，让季铁辰和吴小玉不要误会。 季铁辰道：“掌柜想多了，我们没误会什么，是刚才去办事，发现出了岔头，这次办不了了，所以才提前回去。” 掌柜擦着汗，说道：“原来这么回事，那我这就给两位退房钱。” 季铁辰道：“不用退了，又不是我们的钱，既然是傅员外给的，就当他赏你的好了，我们不要。” 说完跟吴小玉出来，到后完把马车套上，两人出客栈走了。 客栈的掌柜诚惶诚恐把两人送出来，却在心里偷偷高兴，白捡了一天的房钱。 离开客栈，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赶往和吴大山约定的路口。 到地方果然见到吴大山把牛车拴在树荫下，躺在车上等，两人把他叫起，赶车一起回家。 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回到村子，天已经黑透了。 不过佟氏和何美凤都不担心，这次去了两个车，季铁辰也跟着，根本不担心有意外。 婆媳俩把一切都收拾好，做好了晚饭放着，在家里等。 三人回就一起吃饭。 带回来的两个菜份量都很足，何美凤只把每种都分出一盘，剩下的吴小玉和季铁辰拿回去，不管伍凤仙和裘氏晚饭吃没吃，带点菜回去，总是那个意思。 饭后吴小玉和季铁辰又赶上马车回家。 她们回得太晚，家里的东西只能伍凤仙和裘氏收拾。 不过她们也算精心，菜园里的酱缸盖上了，院子里晾得半干的药也收成堆，都用草席和苫布盖了。 两人进院卸车，裘氏听到声音还出来看，吴小玉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把带回来的菜拿进屋了。 卸完车进屋，吴小玉又到伍凤仙屋里看了看，见伍凤仙情绪果然好多了，今天那三个孩子也正常来上课，没受影响。 至于赵玉成又来没有，吴小玉没好意思问，估计应该是没来，不然不会这么消停。 跟伍凤仙说完话出来洗漱，然后夫妻俩也休息了。 第二天起来，照常像往天一样，上午夫妻到吴大山家帮忙，下午去收药。 伍凤仙在家里教仨孩子，不管能收多少钱，最起码也算有个营生。 而赵玉成和吴小莲的事，也僵在那里，赵玉成把吴小莲打完了，也同样没去接，收他的药做他的生意，好像真就打算不要吴小莲了似的。 吴得树夫妻俩也赌气，这次谁都没去赵家闹，倒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来接吴小莲回去。 而且正好他们夫妻生气，麻氏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药卖给吴小玉了，不用再觉得对不起赵玉成。 就这样又是十来天过去，吴小玉季铁辰和哥嫂两家，又攒下不少药材了。 两家张罗着，应该又去卖一趟。 可是还没来得及去，这天过午，吴小玉和季铁辰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正打算套车去收药，家里却来了客人。 一辆马车来到门前停下，没等人下车，吴小玉和季铁辰就看出，又是傅太和的马车。 夫妻俩对视一眼，吴小玉小声说道：“他怎么又来了？该不会是那个赎人的出事了吧？” 季铁辰也有点担心，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看再说。” 说着把马又拴回棚里，和吴小玉一起来到院门前。 他们过来的时候，傅太和父子已经下马车了。 季铁辰说道：“傅员外，傅公子，你们怎么有空又过来？” 傅太和在车里已经看到他们夫妻都在后院，没意外他们过来得这么快，说道：“呵呵，我们父子都是闲人，什么时候都有空，不过看样子，我们来，似乎误你们的事了吧？” 第366章 初见 按季铁辰的性格，真心不想理这父子俩。 可他听吴小玉说过，伍凤仙接受了人家的帮助，似乎有些东西还是傅太和送的。 既然这样，再怎么也不能进门就把人家赶出去。 没办法只能应付，说道：“没事，我们去收药，晚一些没关系，上山的人不会回来那么早。” 说着朝院子里伸手：“傅员外，傅公子里边请。” 吴小玉在他身边也道：“里边请。” 傅太和父子带着仆人向院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前些天听说季将军回来了，似乎还到我的酒楼吃过饭，却没跟我的人打招呼，付了钱，真是太见外了。” 季铁辰道：“我们不知道那家酒楼是傅员外开的，那天时间也紧，就没到傅员外府上拜访。” 傅太和笑着说道：“所以啊，你没拜访我，我就来拜访你了，听说季将军这次去京城领了官职，在下专程来祝贺。” 季铁辰道：“这有什么好祝贺的，一个卖命的差使而已，而且我告了假，这职司有与没有都一样。” “诶，那怎么能一样呢，有这职司你是官，没有这职司你就是民，差别可大着呢！” 说着话进了屋子，吴小玉连忙烧水泡茶。 同时暗想着，难不成这对父子来，就是因为季铁辰真正有了官职，过来溜须的？感觉不像知道丽香楼姑娘的事，过来找茬的。 而且有傅太和上次叮嘱傅九川的话，如果他们知道有那事，应该根本不敢上门来找，在家里窝着当不知道，然后必要的时候，狠狠害季铁辰一下，害到直接弄死的地步才对。 可若不是为那件事，难道单纯就是来奉承的？ 她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头，却想不出别的。 听到家里来人，伍凤仙不好意思出来，裘氏悄到厨房问吴小玉：“夫人，这是什么客人来了？” 吴小玉说道：“裘妈妈没看到吗？你应该认识的呀，就是上次帮伍姐姐买琴的那位傅员外啊！” 裘氏听了一愣，连忙说：“原来是傅员外，我没看到，若是他来，我家小姐似乎应该过去道个谢。” 吴小玉道：“这个看伍姐姐的意思，她想道谢就道谢，不想过来，我们就替她说一声。” “那怎么好呢，人都到家来了，没理由不过来见一下，只是这傅员外到底是做什么的？感觉在襄南县，很有权势似的。” 吴小玉心想，这个死老婆子，就短装趋炎附势，要是告诉你，这人是开青楼的，看你还眼红不！ 不过她也不愿把这事说出口，感觉和开青楼的人交往，不管被谁知道，都是件丢人的事。 于是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都做什么，只知道前几天去吃饭的酒楼是他家开的，不过似乎他家还有其他生意，在襄南县住的时间也久了，认识的人自然也就多。” “酒楼？哦。” 裘氏应了一声进屋去了，不过看意思，还是感觉傅太和不像开酒楼的。 她进屋去，吴小玉也把水烧好了，把茶沏上端进屋去，傅太和和傅九川客客气气地接过，向吴小玉道了谢。 这时伍凤仙也过来了，在裘氏的陪同下向傅太和施礼：“听说傅员外到来，过来谢谢员外，上次买琴麻烦您了，又赠送其他物品，实在不好意思！” 傅太和连忙站起，拱手还礼道：“伍小姐客气，远道而来，到襄南县里，在下自然应该一尽地主之宜。” 他站起来，傅九川当然也就不能坐着。 傅太和与伍凤仙说过话之后，又把傅九川介绍给伍凤仙，说道：“这次傅某不是一人过来，还带了犬子，九川这位是伍大将军伍连洲的独生女伍小姐，还不见过。” 青年男女不好说话，他一介绍，把傅九川弄了个大红脸，低头不好意思看伍凤仙，拱手小声说道：“在下傅九川，见过伍小姐。” 伍凤仙也不知道傅太和是带儿子来的，也低垂目光，说道：“见过傅公子。” 她出来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不然明知道人家过来不见太不礼貌。 与傅九川见过之后又对傅太和说道：“傅员外请坐，与季将军慢慢聊，小女子告退了。” 傅太和忙道：“伍小姐不必客气，请便。” 伍凤仙便带着裘氏出去了。 季铁辰又把傅太和父子让坐下，继续与他们聊天。 离做晚饭的时间还早，吴小玉也没准备，坐在外屋烦恼，这要怎么办，马上要去收药了，他们却来了，难不成要因为他们耽误一下午？可是去北山的人都知道，自己和季铁辰今天会去接，他们肯定要背很多回来，到时候见不到车，没准都背不回家。 想来想去，她干脆起身，进了西屋说道：“伍姐姐，裘妈妈，家里来了客人，铁辰出不去了，我们还和乡村们说了，今天去山边接他们，不去不行，我就自己去吧，家里的客人你们帮我照应一下，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做晚饭。” 都在一个家里住着，表面上的事，伍凤仙和裘氏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辞。 见吴小玉张口，裘氏笑得异常和蔼，说道：“夫人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照应的，晚上你不用着急回来，我和小姐做晚饭就行了，你忙正事要紧！” 吴小玉笑道：“那就有劳裘妈妈和姐姐了，我先走了。” 伍凤仙也道：“妹妹忙吧，家里不用担心。” 管心里怎么想，这两人表面上还过得去。 吴小玉也没跟季铁辰说，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到后院准备套马车。 吴大山在家里等他们等得着急，正好他又是要往东边来，便赶着牛车过来了。 看到妹妹一个人在套车，他问道：“小玉，铁辰呢？你们怎么这时候还不走？” 吴小玉指了院外的马车，说道：“家里来客人了，他在陪客人，出不来，我想我自己去。” 吴大山这才注意到停在前现路边柳树下的马车。 他停了牛车进院，帮吴小玉套马车，说道：“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啊，你赶不好马车，再弄惊了，伤到你怎么办，要不这样吧，你赶牛去北山，到咱家叫上你们嫂子，你们两一起去，我赶马车去东山，不然你自己肯定不行。” 第367章 窗里窗外 吴小玉道：“行，那你把牛车给我，我去找我嫂子。” 就这样兄妹俩把车套好，吴大山赶着马车去了东山，吴小玉牵着牛车往西走，又回到娘家。 佟氏在屋里搂着正正睡午觉，何美凤收拾完厨房，来到院子里又把药翻了一遍。 看到吴小玉把牛车牵回来，她奇怪地问道：“小玉，你怎么把牛车牵回来了？你哥哥和铁辰呢？” 吴小玉说道：“我哥赶马车去东山了，我家来客人，铁辰出不来，我打算自己去北山，我哥哥说让你和我一起去，他不放心咱们赶马车，就让咱们用牛车。” 何 美凤说道：“哎呀，你自己去可真不行，我跟你去，你等会儿，我进屋换鞋。” 说着她回屋，吴小玉把牛车拴在门口，也进到屋里。 佟氏把正正哄睡了，听到吴小玉说家里来客人，坐起身问道：“你家又是谁来了？怎么这打光棍的，比咱家亲戚还多，今天这事明天那事的，有个伍小姐还不够，是不是又要来个张小姐王小姐？” 吴小玉被她气乐，说道：“娘你可真是的，哪来那么多小姐啊，你想要都没有，来的是傅太和父子，就是去年冬天来的那爷俩，好端端的，不知又到我家干什么，确实挺烦人。” 佟氏说道：“哦，就是你说开的那个？他们总来干什么，不是什么正经人，撵出去算了！” 吴小玉说道：“那怎么行，再不是正常人，人家也是来作客的，哪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就算得罪过我们，也道过歉了。” “那他们也耽误你们干活啊！” 这时何美凤换完鞋过来了，说道：“耽误什么，不耽误，我和小玉去就行了，娘你看着点儿，别让鸡把药刨了就行。” 佟氏道：“嗯，我知道，你们赶紧走吧，这都啥时候了，往天这时候都到地方了。” 何美凤道：“没事，往天去得早也是等着，上山的人回得晚，去一趟谁不多刨点药再回来。” 吴小玉也道：“行了娘，我们走了，你好好看家吧，回来我们给你带猪草，你别出去割了。” “去吧去吧，我想去也去不了，家里这一大摊子能扔了咋的！” 吴小玉和何美凤出门牵牛车走了。 再说家里的季铁辰。 他坐在屋里和傅家父子说了一会话，出屋想找吴小玉，商量收药的事，可是到外屋没见到吴小玉，只见到裘氏在小凳子上坐着。 他问道：“裘妈妈，你看到小玉了吗？” 裘氏起身说道：“季将军，夫出去了，她说她去收药，让我们帮她照顾客人。” 季铁辰听了吓一跳，说道：“什么，她去收药？她赶车走的？” 裘氏没看到吴小玉和吴大山换车的事，说道：“应该是吧，她说她自己去的。” 季铁辰着急，他知道吴小玉没有赶马车的经验，就算那匹干农活的马听话，也不是吴小玉能摆弄得了的，万一耍脾气乱跑什么的，很有可能伤到吴小玉。 毕竟现在的吴小玉怀着孩子，不像平常，跑跑跳跳都没关系。 他连忙转头进屋，对傅太和说道：“傅员外，我夫人有点事，我要去找她，你们先坐着，一会儿我就回来。” 傅太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不迭说道：“好好，季将军忙着，不用管我们，我们照顾得来自己。” “那我先走了，伍小姐和奶娘在家里，你们有事也可以找他们。” 说完他转身出屋，到后院牵出他的马，骑上就奔岳母家去了。 他出屋之后，傅太和稍坐了一会儿，听着季铁辰真离开了，小声对傅九川说道：“九川，咱们出去看看。” 傅九川迟疑了一下，见父亲起身，他还是站起身，跟傅太和出去了。 父子俩到外屋，裘氏听到声音已经站起，过来问道：“傅老爷，傅公子，你们有事吗？” 傅太和说道：“我们没事，我们是想问一下，季夫人出了什么事？我看季将军很紧张的样子。” 裘氏说道：“夫人她没出什么事，就是一个人去收药了，季将军心疼夫人，舍不得让她独自去，就去追她了。” 她故意没说吴小玉怀孕的事。 傅太和听了有点奇怪，他对吴小玉有些了解，知道这女子作风泼辣，不是矫揉造作之人，一个人去收药，似乎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为什么季铁辰那么着急，十分紧张的样子。 难不成是故意作给自己父子看的？可又不像，他那着急的模样，似乎是发自内心。 裘氏见她不出声，说道：“傅老爷和傅公子还是进屋坐吧，要不我再给你们泡点茶。” 傅太和说道：“不用不用，谢谢裘妈妈，我和九川到院里转转，透透看，看看乡村景色。” 裘氏说道：“那也好，傅老爷和傅公子请便。” 傅太和带着傅九川来到院里，在院中转了一会儿，然后故意向西侧走去，来到伍凤仙的窗外。 伍凤仙知道季铁辰也离开，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过去陪客，可是想想之前赵玉成的事，实在弄得她害怕了，便没过去。 况且她也知道，大户人家懂规矩，知道未婚女子不能接待男宾，不会见怪。 她便在屋里呆着。 傅太和和傅九川来到窗前的时候，她正在写字。 傅太和见了说道：“伍小姐是在作诗吗？出身名门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伍凤仙连忙放下笔，说道：“傅老爷见笑了，我没作什么诗，不过是练练字。” 傅太和说道：“哦，我家川儿对琴书之道也有些研究，不如你们切磋一下。” 说完不等伍凤仙回答，又对傅九川说道：“川儿，爹帮伍小姐买了张琴，价钱倒是不低，但不知琴是否上好，你帮伍小姐看看。” 傅九川不好意思，但父亲发话，他也只能说道：“是，爹。” 伍凤仙有点迟疑，想请傅九川进屋，却又忍住了，到旁边把琴抱过来，放在窗台上给傅九川看。 傅九川的学业，是傅太和专门从彦宁府请名师来教的，傅九川又愿意学，在这些方面，造诣不比伍凤仙低。 第368章 感觉有点奇怪 伍凤仙把琴抱过来，他看了看，又试了试，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伍凤仙听着有理连连点头。 裘氏极会察颜观色，看到傅家父子和小姐说话，连忙到屋里搬凳子，和傅家带来的仆人一起，拿过来让傅太和和傅九川坐下说话。 就这样伍凤仙和傅九川，一个屋里一个屋外聊起来。 傅太和坐在一边，倒真看起了风景。 再说季铁辰，骑马跑到吴家，到院门口就见佟氏在猪圈着看她的小猪崽，他问道：“娘，小玉是一个人去北山收药了吗？” 佟氏说道：“咋着，你还不知道啊？她没自己去，跟美凤一起去的，大山不敢让她们赶马车，把牛车给她们了，牛车稳当，她们俩赶着没事。” 听佟氏说吴小玉和何美凤赶的是牛车，又是两人一起去的，季铁辰才放心了一些，却也没放弃去找的想法，对佟氏说道：“娘，我去找她们，一会让嫂子回来。” 佟氏却道：“你还去找什么，她们去就去了，你家里不是有客人么，你在家就行了。” 季铁辰道：“不行，收完药还要洗，车上车下的抬，我怕抻到小玉。” 说完打马走了。 佟氏想想，去了也行，总比让女儿受累强，反正他家里有伍凤仙和裘氏呢，那客人怎么也有人管，自己不理就是了。 她看完猪崽又回屋看孙子去了。 季铁辰骑马一通跑，来到北山根儿。 他骑马走得快，找来的时候，吴小玉和何美凤也刚到没多久。 姑嫂俩找阴凉地把牛车停下，把牛卸下来，一个人放牛，一个人割猪草。 见到季铁辰骑马跑来，放牛的吴小玉说道：“铁辰，你怎么来？家里的客人呢？” 季铁辰说道：“他们在家呆着呢，你都出来了，我陪他们干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说着从马上跳下来，说道：“来，把牛给我，和我马一起放。” 吴小玉摇头：“不用，我和嫂子能行，你还是回家吧，再怎么也没有把客人扔在家里不管的道理。” 季铁辰却坚持道：“不行，药袋子太重了，收多了你们俩人肯定不行，还是你们俩回家吧，我在这儿收。” 吴小玉也发愁，自己回家，和傅家父子聊什么？也太别扭了。 她说道：“我不回去，我们真行，还是回去吧，晚饭我跟裘妈妈说了，和伍姐姐会做。” 伍凤仙也劝季铁辰回去，可季铁辰就是不走。 她只能说道：“行了，既然你们都不走，那我就回去了。” 吴小玉见季铁辰实在不走没办法，毕竟家里有客人，她只好妥协，说道：“行，那我也回去吧。” 她和何美凤两人挎着猪草篮子走了。 季铁辰不敢让她们骑马，也不能把拉车的牛给她们，只能看着她们步行回村。 三四里的路，走着也不算远，吴小玉和何美凤走着回村也不累。 到村里何美凤挎着猪草回家，吴小玉便没进去，一个人回家。 走到家门口，却见傅太和父子正上马车，伍凤仙和裘氏站在院门口相送。 吴小玉发愣，快步走过来说道：“傅员外，傅公子，你们怎么这就走了？铁辰专门让我回来招待二位呢！” 傅太和停下脚步，又从车上下来，说道：“哎呀，夫人怎么又回来了？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这就走了，本来我们也只是过来走走，没打算久呆！” 吴小玉道：“不久呆，也得吃了晚饭再走，大老远的，也不能让你们饿着赶路。” “不会，我们到镇子里再吃了不迟，不早点走，天黑前回不到城里。” “又没有城门，早点晚点怕什么，还是再进屋呆会儿吧。” 傅太和道：“不了，真的不了，我们来之前就知道你们忙，所以专程赶在午所过来，打算呆一个时辰便走，现在时间正好，季夫人和季将军不必介怀，回头季将军回来麻烦夫人转告一声，我们没有责怪二位的意思，确实是该回去了！” 说完他还专门和伍凤仙、裘氏说道：“伍小姐，裘妈妈，两位也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伍凤仙和裘氏本来就是出来送他们的，见他又告辞，伍凤仙客气地说道：“傅老爷，傅公子慢走，路上多加小心。” “好的、好的，谢谢伍小姐” 说着他到底上了车。 傅九川跟在后面，也跟吴小玉和伍凤仙、裘氏告别，然后也上车了。 吴小玉看着他们离开之后，对伍凤仙和裘氏说道：“好了姐姐，裘妈妈，我们也回屋吧，这父子俩真够奇怪的，来了又呆一会儿就走，也不说有什么事，搅得我们一团乱，还好像不愿意招待他们似的。” 伍凤仙不说话，裘氏接道：“怎么，他们来没什么事吗？” 吴小玉说道：“应该没有，反正我在家他们没说，铁辰去找我，也没说他们有事，没准就是过来串个门吧？” “哦” 裘氏应着，若有所思。 都到这时候，吴小玉也不可能再步行去北山根儿，帮季铁辰收药，不然来来回回，把时间都耽误在走路上了，还不如在家里消停一会儿。 她便在家里收拾药材，准备做晚饭。 傍晚的时候，季铁辰牵着他的马回来了，据说也收了满满一车药，不过直接放在娘家院子里晾晒了。 他进院没多久，吴大山也到了，马车上的药，自然也就放在这边晾晒了。 晚饭之后，睡觉前，吴小玉和季铁辰聊天，两人还在说傅太和父子的事。 吴小玉问道：“铁辰，你说傅太和和傅九川到底干什么来了？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季铁辰摇头道：“谁知道呢，我也搞不明白，没准真的只是过来走走吧。” “可是大老远的，他就为了串个门子，跑到咱家来？” “要么就是真来祝贺我当副将军的。” 吴小玉惊讶地起身：“哎呀，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又往什么地方塞钱啊？” 说着起身到客厅找。 季铁辰被她逗乐，站在里屋门口说道：“好了好了，有一次还想有第二次？上次留黄金是知道得罪我们了，专门给我们道歉的，难不成这次因为一个消息，他们就又送钱，是嫌钱多烧手了？” 第369章 出了啥事 吴小玉翻了翻茶几，没翻到什么，也懒得再找别处了，说道：“是啊，上次是得罪我们了，可要是这次知道我得罪他了呢？上门来探探虚实！” 季铁辰摇头：“他们敢，给他们个胆子也不能到咱家探虚实！”吴小玉道：“那谁知道呢，可是不探虚实，又能来干什么，从进家门就没说过。” 季铁辰躺在床上，把双手枕到脑后，说道：“可能也是咱们都不在家，他有事想说也找不到人吧。” 吴小玉想也没准，不过既然人都走了，也不打算和他们多来往，那就算了，走了正好清静。 夫妻俩又上床休息。 第二天又收了一天药，和吴大山商量之后决定，转天去把药卖了。 这次吴小玉也不跟去了，让季铁辰和哥哥一起去，自己和嫂子留在家里。 这次去没有别的事，只是卖药而已，而且季铁辰和吴大山还走得早，估计回来的时间也不会太晚。 可到了晚上，吴小玉和裘氏、伍凤仙做好饭菜，左等右等，也不见季铁辰回来，等到天都黑了，吴小玉着急，心想季铁辰该不会是回来在娘家吃了吧。 她便让伍凤仙和裘氏在家里先吃饭，她到娘家去看。 可是没到娘家门口，却见娘牵着正正的手也在门口张望。 正正也不知是被蚊子咬得难受，还是困了，小手一个劲在脸上乱抹。 她问道：“娘他们还没回来吗？” 佟氏转头瞅瞅，说道：“你还知道回过来看啊？我还以为你这心大的，在家里睡着了呢！回来啥啊，人影都没见着，你说这到底是出啥事了，这么晚都不到家，他们不是除了卖药，不干别的么！” 吴小玉也有点担心了，说道：“是啊，今天走的时候他们还说呢，肯定回来得早，卖完药吃过饭就回来。” 佟氏道：“这事弄的，还能是吃饭吃时间长了？别是喝醉了，半道躺车上睡觉呢吧。” 吴小玉道：“怎么可能，那他们心也太大了，而且铁辰的酒量不要是喝到那程度，得喝多少酒啊。”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远处传来甩鞭子的声音。 吴小玉声音道：“回来了回来了！肯定是他们！” 佟氏也知道，这个时候回来车，多半是自家的，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说道：“这两个缺德鬼，总算回来，看到家我不骂他们，怎么想的，回来这么晚，你说把我给担心的，都怕他们半路上遇到劫道的！” 吴小玉说道：“娘你担心点别的不好么，怕什么劫道的，那得多大胆子，敢去劫他们，是想找死怎么的！” 佟氏道：“哎呀，那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有的是，万一遇到眼瞎的呢，而且铁辰倒是没事了，可是你哥呢，他可没有铁辰那两下子，真出点啥事可咋整！” “你当我哥就是好欺负的，真拼了命，怎么还不弄倒三个两个的，而且铁辰肯定不会看着，他拦住人，我哥跑也跑出去了。” 母女俩说着话，何美凤也出来了，抱起正正和他们一起等着。 过了一会儿，两辆车终于进村了。 没等到门前，佟氏就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出啥事了？” 吴大山舌头有点发硬，说道：“没出啥事，就是吃了顿饭，喝得时间长了，回来就晚了！” 佟氏这个气，要不是离得远，立刻就得上去扇两巴掌。 她气得叫道：“你们两个不长心的，能喝酒喝到连家都不回！你们是没见过酒咋的！想喝拎家两坛子，喝死你也没人管，在外面喝个什么劲！” 季铁辰听她生气解释道：“娘，不是我和大哥俩人喝的，是别人请的，还说了点事，我们不好意思走，就多喝了一阵儿。” 佟氏这才舒服了点，却还继续埋怨：“别人请也不能喝那么长时间啊，早点回来就不行！” 吴大山道：“看娘说的，那喝起酒来，不把事情说完，咱起身就走，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佟氏算是拿他们没招儿了，说道：“你们两个酒鬼，怎么跟你爹似的了，见到酒就没命，办什么事非得喝酒，真是气死我了！下次给我记住了，不管干什么，到时候也得回家，不然家里这又老又小的惦记，急得我嗓子都冒烟了！” 吴大山说道：“至于么，这晚回来多长时间，你也是爱担心，现在太平着呢，没事。” 吴小玉也来到季铁辰身边，问道：“你们到底和谁喝的酒，喝到这时候。” 她以为是去卖药的交数多了，和药行的管事熟了，才在那儿喝的酒呢。 季铁辰说道：“是张大掌柜和傅太和，聊了些收药的事，又说了其他，就回来得晚了。” 张大掌柜是傅太和介绍吴小玉去见的那位，与平常收药的管事不是同一个人，自从第一次见之后，再没怎么见过张大掌柜，不知今天怎么和傅太和一起找季铁辰和吴大山吃饭了。 她着急回家，没再多问，坐到季铁辰身后的车边，说道：“走吧，咱们回家吧，我们一直没吃等着你们呢，不知伍姐姐和裘妈妈吃了没有。” 季铁辰对佟氏说道：“娘，那我们先回去了，就不进屋了。” 佟氏道：“走吧走吧，都啥时候了，赶紧回家睡觉，晚天还得干活呢！” 吴大山的牛棚建得慢，打算明天上盖子。 季铁辰赶马车走了，吴大山也赶着牛车，和母亲妻子、孩子一起进院。 吴小玉转头看着，忽然感慨，说道：“唉，一个家里，男人是挺重要的，你看大哥，娘和嫂子、孩子，都把他当命似的，晚回一来一会儿，谁都担心。” 季铁辰道：“不只是男人，女人也一样，就像你似的，以后你生完了，我和孩子，不也都把你当命似的，你不在家，我们也全都担心。” 吴小玉听了心里感动，从背后搂住他，头靠在他背上亲昵。 季铁辰坐在车上嘴解微微上扬，享受了一会儿妻子的温柔，忽然又说道：“对了小玉，刚才在娘家门口，我不方便说，还有事呢，你猜今天傅太和跟我说什么。” 吴小玉一愣，警惕地说道：“他说什么了？难道那姑娘的事真知道了？” 第370章 还真是好姻缘 季铁辰道：“没有，那姑娘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反正话里话外，一点也没看出来，我也没时间过去打听那姑娘赎身的事办得怎么样，他说的是别的。” “到底什么事？” 季铁辰沉吟了一下，说道：“唔他竟然想给凤仙小姐提亲！” 吴小玉一愣，心想这伍凤仙还真是招人惦记，怎么傅太和都想给她提亲了。 “他要给伍姐姐提谁？” “他儿子傅九川！他想让凤仙小姐做他儿媳妇！” 这下吴小玉彻底呆了！ 傅九川？ 感觉还真不错！ 虽然傅太和人不怎么样，但是他儿子似乎人品挺好。那次他说让他儿子记得，永远不要得罪季铁辰，如果得罪了，就想尽一切办法把季铁辰弄死，他儿子似乎就不赞同，再加上上次在酒楼看到傅九川对乞丐的态度，感觉他真是蛮善良的，人也斯文有礼貌，称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伍凤仙如果真嫁给他，还真是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想了半天，说道：“嗯，其实还蛮不错的，傅九川不管家世相貌还是人品，都称得上百里挑一了，绝对配得上伍姐姐。” 季铁辰犹豫，说道：“其实若单看傅九川这个人，确实配得起凤仙小姐，而且他们俩有颇有相似之处，也应该能聊得来，可重要是他家是开青楼的，这一点说出去，实在太掉面子！” 吴小玉说道：“可是开青楼又不是傅九川开的，他不想干，以后把青楼关了就是了，他家不是又开酒楼了么。” 季铁辰道：“是啊，傅太和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傅九川不同意他再开青楼，所以在向别的行当转，酒楼已经开三家了，傅九川也求取了功名，现在是秀才，打算明年去考举人，傅九川才识不错，估计能中。” 吴小玉又琢磨起来，说道：“哦，他们也想走仕途，所以才想娶伍姐姐，那样的话，有伍大将军的名声罩着，以后在官场走动也会方便很多！” 季铁辰道：“我猜他们也是这想法，但这对凤仙小姐来说，未必是坏事，其实她就应该嫁一个仕途中人，你说她想找武将，可我觉得，我们这些粗人的性格并不适合她，她心思太细，不像你似的泼辣爽利，我们这种糙汉子哪哄得了她！” 吴小玉在他身后微笑，这家伙倒是看得清楚，所以上辈子即使伍凤仙动了那么多心思，他也直到最后都不接受，就是这原因吧。 她搂着季铁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跟伍姐姐说吧，我们帮她嫁这样一个如意郎君，不管是伍大将军在天之灵，还是其他人看来，都是很不错的！” 季铁辰道：“没错，不管是别人还是我们，都觉得傅九川已经很好了，可我就是担心凤仙小姐不答应。” “不答应就劝一劝，再让傅家想想办法，不行让傅公子先过来住些日子，让他们多在一起相处，慢慢就有感情了。” 她说完还在心里想，希望这次能成吧，虽然上辈子没这事，但没准这辈子就改变了呢，毕竟上辈子，也没与傅家有往来过，这一世与他们认识，可能为的就是这个吧。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家进院子，季铁辰卸马车，吴小玉把院门关好，顺便锁了。 季铁辰把马喂上，把买回来的一些东西拿着，两人进了屋。 此时已经很晚了，往天这时候，一家人都睡了。 本一吴小玉走之前告诉伍凤仙和裘氏先吃，让她们不要等了。 可是两人进屋，饭菜还是在桌上摆着，一动没动，伍凤仙和裘氏听到声音过来，也问季铁辰：“季将军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季铁辰摇头：“没什么，是在城里与人吃饭喝酒，误了回家的时间，却让你们饿着肚子等我，真是不好意思。” 伍凤仙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无妨，男人在外面，有应酬是难免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生计，等一等是应该的。” 说着四人坐下吃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边吃饭一边相互使眼色，两人都觉得，这事应该说，似乎吃饭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时机，可又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当面直说，以伍凤仙的性格，这样说出来，没准会闹得她反感。 所以吃了一顿饭，夫妻俩用目光交流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裘氏看他们神情不对问了一嘴，吴小玉搪塞过去了。 吃完饭裘氏帮吴小玉匆匆洗了碗，就要进屋去。 纠结了好久的吴小玉还是把她叫住了，小声说道：“裘妈妈慢点，我有事跟你说。” 裘氏听了一愣，心想原来真有事。 她问道：“不知夫人有什么事？可是与季将军有关？我看你们吃饭的时候，好像就有心事。” 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季铁辰和吴小玉都烦了，找了借口，想把自己和伍凤仙打发走。 那样的话，伍凤仙可真要伤心死了，自己和她的处境也将更加艰难，两个没有依靠的女子要怎么生存？就算再回京城，又要买宅子、买仆人、还要给伍凤仙张罗亲事，这中间会遇到多少困难，想都不敢想。 而且以伍凤仙对季铁辰的痴心，被这样对待，不恨死才怪，没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这一切都要自己应付。 吴小玉一眼就看出她的忐忑，在心中暗想，这又何必呢，既然明知道处境不好，那么在自家就安安分分的，干什么总出幺蛾子，想压自己三分。 她笑了笑说道：“裘妈妈不必担心，是好事，是有人想给伍姐姐提亲！” 她说是好事，裘氏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心想果然是这样，他们又要给小姐提亲了，而且看样子这次的事，还是季铁辰张罗的，一定是赵玉成的事，搞得季铁辰对小姐印象不好了，彻底对小姐死心，才安排了这事。 她眼睛眨巴半天，才嗫嚅着问道：“那这次要提的是什么人啊？不会又是这三有那二柱的吧？” 第371章 若真嫁，就作罢 吴小玉一听就知道，她是觉得自家给伍凤仙提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她挑了挑眉，说道：“三有二柱有才能不好，铁辰就是从这样的人堆里走出来的，我看伍姐姐也不觉得铁辰哪里不好！” 裘氏更加尴尬，说道：“没有，我没说这些人不好，只是和我家小姐，可能不那么般配。” 吴小玉道：“那裘妈妈放心，这次的人肯定般配，而且他与伍姐姐都见过了，据说俩人说过话，还挺聊得来。” 裘氏意外，想了一下，瞬间就说道：“夫人是说前天来的那个傅公子？！” 吴小玉见她有惊喜之色，说道：“怎么，裘妈妈猜到了？” 裘氏轻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你别说，我还真琢磨了那么一下，只是没敢多想就过去了，而且今天季将军是去卖药，没说见他们，所以我就没往他们身上想！” 吴小玉暗想，这老婆子的心眼儿还真多，连这事都看出来了。 或许也是自己前天不在家的原因，根本没发现这事，也没往这上想。 她问道：“怎么样，裘妈妈觉得，傅公子这人可还配得上伍姐姐？” 裘氏支吾着不说话，从内心里讲，她是觉得，傅九川一万个可以的，看他们父子的举止作派就知道，傅家的家产，绝对不是那个许三有能比得起的，估计就比之前的将军府，也有过之无不及。 再说傅九川那涵养，也不是平常人能作出来的，一看就是从小教导出来的，又博学多识，和小姐讲起诗词歌赋，头头是道，比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半点也不逊色。 甚至连裘氏都觉得，这样的人，才应该是伍凤仙的良配，更季铁辰更适合。 然而她哪知道伍凤仙到底怎么想，她可是早就打定主意，非季铁辰不嫁的。 吴小玉见她不出声，说道：“怎么，裘妈妈觉得不行吗？傅家家大业大，想必你们也知道，明年还要去科考，据说中举不成问题，以后要走仕途的，这样的人，京城或许多得是，但是在咱们襄南县，可能除去他，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裘妈妈不打算劝劝姐姐，考虑一下？” 裘氏越听越心动，来到葫芦村之后，他和伍凤仙的信心都受到很大的打击，感觉将军女儿的身份，在这里已经一无是处，主仆俩在这里就像两个废人，本来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连教书识字，都能搞到被骂的地步，真是要多灰心有多灰心。 虽然裘氏也支持伍凤仙，把季铁辰从吴小玉手里抢过来，可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能抢到季铁辰，总比随便嫁个不怎么样的人强。 但是现在又有新的选择了，一个家世才学样貌都出众的少年，愿意娶伍凤仙，这似乎真是一件大好事。 想着她问道：“可是我看那位傅公子，应该比小姐年纪小吧？人家怎么就看上小姐了呢？” 吴小玉说道：“我估计也要小几岁，不过女子大一些没什么不好，伍姐姐到底是名门之后，他们看上有什么稀奇，那傅公子在咱县里绝无仅有的出众，可姐姐也不差，到底是京城来的，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起的，人家想找这样的媳妇找还不到呢，正好遇到姐姐，便不想错过，裘妈妈不是也看出来了，前天过来，他们就是想让两人见见面，然后再问姐姐的意思，所以我估计，那边傅公子，肯定是中意姐姐了。” 她说裘氏也琢磨，说完之后，裘氏彻底动心了，说道：“行，我这就去问小姐，看她愿不愿意，只是今天晚了，就不立刻给你回话了，你和将军早点休息，容小姐思量一宿，明天再说。” 吴小玉点头：“也好，那你跟她说吧，不早了，我们确实该睡了。” 说完她回到了里屋，裘氏也进了西屋。 西屋里的裘氏怎么劝伍凤仙，吴小玉不知道，进到屋里，和季铁辰躺在床上，告诉他自己把事情跟裘氏说了。 两人都有点担心，如果伍凤仙仍旧不接受，那么错过了傅九川，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了，想让季铁辰从军中带人回来给伍凤仙挑，那基本不可能。 伍凤仙相中的只是季铁辰，并不是真正非军伍男子不嫁，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夫妻俩都清楚。 然而不管怎样，今晚上都没消息，夫妻只能耐住性子等，先睡个安稳觉。 或许吴小玉太在意这事了，睡觉又做梦，梦到伍凤仙真答应了，穿着大红的喜服，风风光光地嫁给傅九川，两个人都很高兴，伍凤仙又高傲得像前世一样，对自己满脸不屑，恨得吴小玉牙根都痛。 竟然直接从梦中恨醒。 直到醒来才发现，原来又是一个梦。 醒了之后睡不着，她又在琢磨，如果伍凤仙真的答应了这亲事怎么办？真答应了，嫁给傅九川，以后恩爱幸福，傅九川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爹，就算硬推，也能把儿子推得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那么伍凤仙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然而自己呢？真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己转世回来可就下定决心，要报前世的仇了。 可世事无常，很多事情不按部就班，太多顾忌，弄得直到现在，自己也不能放开手脚报复。 她再幸福地出嫁走了，以后自己能当前世的仇没有了吗？那么多记忆，就留在记忆深处，成为自己一个又一个噩梦？ 想想真是不甘心！ 然而又能怎样呢？ 她思忖了半夜终于决定，算了，既然这一生没到需要报仇那个地步，那就不报了，只当前世和今生，面对的是两个人，能重生一次，回来与季铁辰恩恩爱爱，继续过日子，能怀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既然这样，自己就放过伍凤仙，当给肚子里的宝宝积德，用前世的苦难，换孩子一生平安顺遂，自己前世的死，换今世孩子的生，也算值了。 于是她驱散那些抑制不住钻出来的恨意，又努力睡觉，等着明早听伍凤仙的消息，她若真嫁，自己就真作罢了！ 第372章 她眼里有他的全世界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和季铁辰又早早起来，夫妻俩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地忙活。 吴小玉到门旁舀油的工夫，看到季铁辰在晨雾里扫院子的身影，伴着清晨的鸡叫声，感觉异常恬静又温馨，这样的感觉，足以铭记一生，把她没睡好的倦意都驱走了。 她看得有点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这里正端着油碗瞅，伍凤仙从屋里出来了。 她瞟了吴小玉一眼，吴小玉发现她眼睛有点血丝，似乎昨夜也没睡好。 她不知哪里来的心虚，看了一眼吴小玉，竟然有点慌张，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 吴小玉心里又别扭，暗想这女人又干嘛？好端端的慌什么？难不成她又在打季铁辰的主意？ 于是本来打算走开的她，继续站在门口盯着。 伍凤仙好像感觉到她从背后射来的目光，路过季铁辰身边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小声说道：“季将军扫院子呢。” 季铁辰头也没抬地应道：“把这些渣子扫出去再晒药，不然药太脏了。” 伍凤仙也没停，就那样过去了，进了菜园去茅房。 她正看着，裘氏也出来了，见她盯着院子一直看，问道：“夫人这是看什么呢？” “铁辰扫院子，我瞅两眼。” 吴小玉说完这才转身，到灶边去洗锅。 裘氏到门口也往院里看了一眼，不知看出什么没有，转身又回到，到灶前去帮忙架柴。 正好就她们两个，吴小玉问道：“怎么样，裘妈妈把傅家提亲的事跟姐姐说了吗？” 裘氏说道：“说了，昨天晚上说的，小姐说她思量思量，可是说完就睡觉了，估计她也没空思量，早上起来，我还没问呢，等一会儿有空的，我再问问她。” 吴小玉心想，看来伍凤仙是在犹豫，不然一夜的时间，岂不正好琢磨这事，一大早上起来，屋里没别人，裘氏也不可能没时间问。 不过既然没直接说不行，那就还有希望，她便没催促，专心做她的饭了。 再说伍凤仙。 之所以看吴小玉那一眼心虚，是看到吴小玉看向季铁辰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柔情，那样的浓烈，那样深厚。 那种眼神，好像能把季铁辰的全世界都装进去，能把季铁辰的所有都包容。 如果不是爱到极处，是不会有那种眼神的。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吴小玉对季铁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虚情假意的哄，是发自真心，爱得极深极重，全心全意的！ 有她这样的爱，难怪季铁辰想都不想就拒绝自己，因为只是吴小玉的感情，就已经让他拥有全部，他的世界里，有了吴小玉，就再需要别的女人，因为根本容不下。 他们彼此的感情交融，已经没有其他人的空间了。 季铁辰的心里，容不得其他女人，吴小玉的心里，也同样容不下其他男人，他们是同样的，相互都给了对方同样的爱！ 她进了菜园便在想，想得精神恍惚，走神儿之下，竟然走过了头，一直到菜园南面的小门去了。 到了地方发现不对劲儿，这才又回头。 然而回头看到院中季铁辰那一瞬间，她心里说不出的痛！ 在心里不断地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喜欢的是吴小玉？为什么自己来晚了？明明早就认识他了！爹也曾经跟他说过这事，为什么他就能当玩笑，偏偏对吴小玉钟情？！ 明知道他不会属于自己，可她却越发的想得到，她也想要那样爱人与被爱，渴望那种与人感情紧密契合的幸福！ 然而她又知道，季铁辰是不会把这种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他只爱吴小玉，只爱吴小玉一个！ 她神不守舍的上了茅房，又神不守舍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是不是自己完全没希望了？真要考虑那个傅九川吗？ 裘氏说傅九川好，自己看着，他或许也不错，哪里都好，与自己也能谈得来，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季铁辰好呢！ 回来的时候季铁辰不在前院，到后院喂马去了，她进屋没去帮吴小玉和裘氏做饭，洗完脸进了屋，坐在梳妆台前拿过脂粉。 可是看到梳妆台，想到的又是吴小玉，这是人家成亲用的东西，旧的给自己，又给妻子做了一个新的。 就像那个人，就算自己真抢来，到手也是“旧”的，是爱过吴小玉，不确定爱自己多少的。 她坐在镜前发呆，裘氏又进来了。 进屋见她坐着不动，来到她身后，小声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是想与傅公子的事吗？” 伍凤仙坐着不出声。 裘氏小心地从镜子里看她的神情，见她脸色很不好，又问了一次：“小姐，你与傅公子的事考虑了吗？其实我觉得，傅公子真是挺好，单就相貌才学来说，好像比在京城里来向小姐提亲的那两个都好，别说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都不为过！” 伍凤仙原本有些麻木的思绪，往傅九川身上想了想。 那天见一面，与傅九川说话，是感觉到那人不错，相貌的话，比赵玉成还在上一些，主要是气质好，一看就能看出那人有教养，不像赵玉成似的，只会耍嘴皮子，其他都是在装，傅九川是真正有内涵的。 她微微吐了一口气，说道：“要是真没别的办法，或许这人算是不错了吧。” 裘氏眼睛一亮，说道：“岂止不错！根本就是很好啊！我活了几十年，这样的英俊少年，家世、才学、相貌都不错的，我都是头一次见！” 伍凤仙又道：“算了吧奶娘，有来提亲的你就说好话，把人都夸得没边了，傅九川再好，也不至于几十年见不到第二个！” 裘氏坐到她旁边，小声又继续说：“可是就算不是独一无二，也真的很少见了，说实话我觉得，他比季铁辰强多了，要是我选的话，想都不想就答应傅家，你说季铁辰有什么？除了块头儿大之外，还哪里比傅九川强？人长得黑不溜啾的不说，脾气也不好，整天板着个死人脸，也没什么钱，家里连个仆人都请不起，媳妇怀着孩子，还要干这干那，有个副将军的头衔还告了假，除去这一点儿，整个就是一个农夫，小姐到底觉得他哪儿好啊？” 第373章 有必要躲我吗 “哪儿好？” 伍凤仙也说不清，单看眉眼相貌，季铁辰确实不如傅九川俊秀，论才学的话，更谈不认，季铁辰识字，还是父亲教的，请书写信干什么的还凑合，对于诗词歌赋，了解不多少，更谈不上其他了，这一点与傅九川绝对没法比。 再就是家世，也确实像奶娘说的，过得真是清苦，自己还没像吴小玉那样负责整个家的事务，都觉得有点吃不消，如果真嫁了季铁辰，日子可能会更苦。 然而却就是觉得，季铁辰好，就是好，和他在一起觉得幸福，嫁给他，就有家的感觉，嫁给别人，从心里往外不认可。 她还是不出声，裘氏急了，低低的声音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不想答应傅家吗？要真铁了心，就跟季铁辰，那我就跟吴小玉说，说你看不上傅九川，想要更好的，他们肯定再也找不到了，那样小姐就有理由一直呆下去，只是错过了这次，小姐这辈子再想找傅九川这样的，有没有机会以可就不一定了！” 伍凤仙被她说得心里一动，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别跟她说，就说我要想几天。” 裘氏无奈，说道：“好吧，那我就跟她说。” 裘氏便又出屋了。 到了外屋，她对吴小玉说道：“夫人，我刚刚问小姐了，她说她要再想想，过两天再说，我看小姐的样子，似乎颇为动心，只是要谨慎一些。” 吴小玉心想，是啊，这次伍凤仙确实得好好考虑了，毕竟人都见过了，只要她一点头，这事基本就成了，而要她放弃季铁辰，那是多么艰难的一个决定，怎么会轻易就答应。 她说道：“好，那就等姐姐几天也无妨，反正这几天不去城里，不用立刻给那边回复。” “是是，那丄好，正好让小姐好好琢磨一下” 就这样两人继续做早饭，伍凤仙在屋里磨蹭够，出来给两人帮了一会忙，就吃早饭了。 饭后吴小玉和季铁辰又走了，去帮哥家上牛棚盖子，伍凤仙在家里教她的孩子。 只是教着课，她脑子里也一团乱，不经意间，季铁辰的影子就蹦出来，搅得她时常把书读错。 吴小玉和季铁辰中午在娘家吃过午饭才回来，然后赶上马车又走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伍凤仙和裘氏在家仍旧把饭做好，她们回来就吃饭。 晚饭后，吴小玉裘氏在屋里洗碗，季铁辰到院里收拾满院子的药。 失魂落魄了一天的伍凤仙，见到吴小玉这时候不在季铁辰身边，她便凑过来给季铁辰帮忙。 哪怕明知道不可能，可若不与季铁辰说个明白，她还是不甘心。 可是凑过来，又不知要怎样开口。 季铁辰往袋子里收药，她就帮忙撑着口袋，低头盯着季铁辰，蹲在地上一直忙碌，大捧大捧地往袋子里扔药，却根本不抬头看自己。 她琢磨了半天才想出词来，微微叹气道：“唉，季将军，你永远都这么忙吗？从来不见你有停下来的时候。” 季铁辰仍旧不抬头，随意地说道：“人活着不就是要忙么，我与凤仙小姐不同，要维持生计，每天就要忙个不停。” “可是停下来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有，歇着的时候，我与小玉有很多话可说。” 说完又往袋子里扔了两大捧药，药袋子快满，有点重了，伍凤仙用力往起拉了一下，松了一下手，袋子就又歪下去。 其实再用些力，她也能提起来，只是想借这动作，引起季铁辰的注意，过来给她帮忙。 然而季铁辰好像没看见一样，还在一直往袋子里扔，她便只能硬提着。 直到最后装满，季铁辰才站起，小心地与她保持着距离，从她手里接过麻袋，提到三尺外又墩又摇晃，让袋子里的药落实。 伍凤仙看着他的举动更伤心，实在忍不住难过，幽怨地说道：“季将军，你有必要这么躲着我吗？到你家这么久，除去不在家，你就一直这样躲我！” 季铁辰板着脸说道：“我没躲着小姐，只是男女有别而已！” 伍凤仙微微摇头，说道：“男女有别又怎样，你与吴小玉成亲之前，难道就不怕男女有别了，不也照样在一起！” 季铁辰却道：“那不一样，那时候我就决定要娶她了！我见她没几面，就知道她以后是我的妻子！” 伍凤仙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似的，之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无奈，苦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没想与你说别的，更不会赖住你不放，只是想告诉你，傅九川的事我答应了！” 季铁辰似乎有点意外，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她，眼睛里有一丝愧疚，也有一丝释然，脸却仍旧板着。 看完之后低头，系他的麻袋口，说道：“行，那下次我再去，告诉他们你答应了，让他们来提亲，你有什么要求，到时候和媒人说吧。” 伍凤仙眼圈又发红，赌气道：“要求？像我这样的人，还提什么要求，有人愿意娶我，我就应该觉得万幸了吧！” 季铁辰假装没听出来她的话，提着药袋子走了，进了下屋。 他离开，伍凤仙不能再跟去，而且吴小玉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她在药堆旁边站着，眯着眼微笑道：“姐姐也来帮忙了，大晚上蚊子咬，姐姐受不得，让铁辰一个人来就好了。” 伍凤仙觉得吴小玉这是“虚情假意”，根本不想敷衍吴小玉，一声没出，从吴小玉身边过去进屋了。 吴小玉早就看出来，她今天一直想办法往季铁辰身边凑，刚才也算是给她机会，让她与季铁辰说几句话。 到底说的什么内容，吴小玉不知道，不过不用想都知道，伍凤仙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这一点，从她被人欠了银子一样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 伍凤仙刚进屋，季铁辰就从下屋出来了，看到吴小玉在药堆边站着，把脚边的苫布展开扔过来，落在吴小玉脚下，说道：“来，帮我拽一下。” 第374章 千万别让她知道 吴小玉弯腰把苫布拽过去，又拿木棒把边压住。 夫妻俩同没说几句话，却配合默契，这些事情都做得习以为常，根本不用多说什么。 忙完了外面的事，锁了院门进屋，洗漱之后进到里屋，吴小玉才又问道：“铁辰，刚才伍姐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我看她进屋的时候，似乎脸色不太好。” 季铁辰故意装傻，说道：“她脸色不好吗？不会吧，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高兴？”吴小玉不解，奇怪地问道。 季铁辰歪头看了看，说道：“是啊，她答应傅家的亲事了，婚姻有了着落，当然应该高兴！” 吴小玉也惊讶地看他，说道：“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我还以为她要想几天。” 季铁辰道：“这还需要想几天吗？人都见过了，好与不好，一眼不就看到了！” 吴小玉道：“那怎么可能！人样子长得如何，或许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人品性格如何，是不是能相处得愉快，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别说见一面说几句话了，就算三年两年，能看透一个人就不错了。” 季铁辰道：“要是你这么说，那可麻烦了，难不成两人不成亲，却要在一起厮混两三年？和成了亲的夫妻差不多，整日耳鬓厮磨，去了解到底能不能相处得来？” 吴小玉道：“难道不行吗？我们不就差不多？虽然没有两三年，可也有几个月了。” “可是我们成亲了，像你说的那样，若是最后没成亲，那岂不把女子坑苦了，就像春芳那样。” 吴小玉不出声了，觉得确实不错，不管是前世的自己，还是今生的春芳，都被赵玉成害得惨到不行。 前世的自己还好，遇到季铁辰，有一个正常的婚姻，而现在的春芳，虽然又嫁给王立柱，可却不及前世感情好，打架回了娘家。 在自己眼里，春芳住回娘家是件好事，可在别人眼里，春芳已经惨到不行了，这一辈子都没幸福可言。 她想了一会又问道：“那伍姐姐答应了，我们这就去通知傅家吗？是不是这就要定亲什么的？” 季铁辰道：“不急，我回来之前跟那他们说了，回家来问一下，下次再去给他们消息，不用专门去通知。” 吴小玉躺在她身边，眼睛闪闪地看他：“怎么，你对伍姐姐的亲事，怎么这么不紧张，既然都答应了，倒是早点操办啊！” 她真是很纠结，既希望伍凤仙早点滚出自己的视线，又不甘心这样便宜了她。 季铁辰看向她，有点意外，说道：“你怎么这么急？亲事这事，按说是应该抓紧，可凤仙小姐不同，她借住在我们家，如果我们太着急帮她定亲，怕她误会我们想赶她走，万一明明不如意，也勉强嫁了，以后我们岂不要落埋怨。” 吴小玉听了有点酸，暗想这话千万不要被伍凤仙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又要以为季铁辰对她有感情，再反悔不嫁了，岂不还要继续跟她烦心。 她低头掩饰目光，搂紧季铁辰，说道：“嗯，还是你说的在理，哪就过几天再说，也容伍姐姐再考虑考虑。” 季铁辰在她脸上轻摸了一把，说道：“好了，那就早点睡吧。” 两人熄灯睡觉，第二天起来，仍旧像往天一样，早饭后两人又要到娘家去。 只要季铁辰在家，多数时候，夫妻俩都是出双入对的，看得人好生羡慕。 他们前脚出家门，后脚裘氏就又和伍凤仙议论：“小姐，你说吴小玉现在是不是乐坏了？咱们终于有了眉目，快要离开她家了，不再碍她眼？” 伍凤仙正看着吴小玉和季铁辰离开的方向发呆，听了她的话收回目光，幽幽地说道：“当然了，换谁谁不高兴，放个不相干的女子在家，还要时时提防着，怕她抢自己的丈夫，终于要推出门去，不高兴才怪呢！” “那他们怎么还去吴家，怎么不去给傅家送信呢，还是季铁辰以为小姐在说气话，没往心里去？” 伍凤仙听着难过：“气话？气话又能怎样，气话也未尝不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事实如此，可她还是不甘！ 就这样放弃了吗？那个自己在心里放了几年的男子，就这样放弃了吗？ 曾经幻想过无数与他相处的情景，想象过许多情话，只盼有一天依偎在他怀中对他讲，可是到头却成为一场空！ 想象的柔情缱绻，全都是虚幻，根本不会再出现，自己有可能要面对另外一个人过一生，曾经构画过的美好情景，可能要重新再构画一遍。 可是自己还有那能力，还有那么浓的感情，再付出一遍吗？ 她完全想象不出，如果和傅九川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模样。 裘氏见她心情不好又劝：“小姐，既然你心里有数，又何苦再执着季铁辰呢，女子不就是这样，不管曾经相中谁，要跟的，还是最后嫁的那个，如果你认可了傅公子，嫁他之后，天天日日的在一起，心自然也就归到他身上了，很快就会把季铁辰忘了，而且那傅公子，哪里不比季铁辰强，你放不下季铁辰，未必是真觉得他有多好，只是在心里惦记他太久了而已！” 伍凤仙神情有些恍惚，坐在那里琢磨，真是想他太久的原因吗？他真的不怎么好吗？可是为什么在吴小玉眼里好到不得了，把他命一样？而自己也就是放不下？ 吴小玉对于伍凤仙答应亲事的事也存着疑虑，生怕事到临头她再反悔，晚上回来专门到她屋里来向她确认。 问伍凤仙道：“姐姐，昨晚铁辰跟我说，你答应傅家的求亲了，不知是否真的想好了，想好了我下次再去城里，我们就告诉他们，可以来提亲。” 伍凤仙之所以选择先对季铁辰说，就是不想面对，在吴小玉面前说时候的挫败感。 可是偏偏躲不过，吴小玉来问，她既不想说，又不能不说，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像个笑话一样。 第375章 说得这么龌龊 她不想在吴小玉面前丢脸，努力端着姿态，说道：“想好了，傅公子与我说过话，我感觉他确实学识渊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吴小玉看出她高冷之下掩藏的不甘，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快意，微微抿了一下嘴角，说道：“既然这样，那下趟我们去，就跟他们说了，只是到时候，姐姐别再反悔，弄得我们都不好说话。” 伍凤仙迟疑了一会儿，冷情地说道：“这还反悔什么，又不是没见到人就答应，人家都先把人带来，让我看过了，话也说了，就等于相过亲，答应了也就是定准了！” 她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低沉，既便努力掩饰，也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甘心。 吴小玉又微笑，暗想不甘心吗？真识相的话，你应该偷着乐才对，嫁给傅九川，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看不见将来，只能想象，以为嫁给傅九川是迫不得已，可却不知道，如果再像前生一样继续，那才真不会有好结果。 这一生的自己，可不是任你欺压的小绵羊了，哪怕当面动刀子，也不会再被你坑死，况且掌握先机的自己，又岂会让事情发展到对自己那么不利，绝对会提前整死你。 她眯眼假装好脾气，笑着说道：“是啊，这次真要恭喜姐姐，难怪上次和许三有的事你不答应，原来是等着这门好姻缘，这傅公子，真是十个许三有的好处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家世和相貌就不用说了，姐姐看到了，就算他的人品，也比一般人强多了，很善良的人，我和铁辰都见过，他心肠特别好，以后姐姐嫁过去，他肯定会对姐姐好。” 说这话一是为让伍凤仙坚定一点，别再挑剔了，再者也是提醒她一下，做人，人品也是很重要的。 伍凤仙听着她的话，不确定是不是又在敲打自己，不过应答傅九川的婚事，还是让自己很面子，最起码表面上不落吴小玉和季铁辰的下风，她也就强撑着说道：“是么，原来他这么好，那我还要谢谢妹妹和季将军，如果不是到你家来，我肯定遇不到他。” 吴小玉笑道：“所以说，这就是缘分，是姐姐和傅公子有这个缘分，才千里来相会。” 确定完伍凤仙的想法，她才回屋和季铁辰休息，两人商量，既然伍凤仙真答应了，那就尽快促成此事，再过个两三天，就去城里卖药，告诉傅家找媒人提亲。 季铁辰知道伍凤仙决心嫁了，真是松了一口气。 感觉伍凤仙这桩婚姻，惟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傅太和这个公公，此人品行太差，赚的钱不是清白来路，就算别人都认为没什么，自己也有一些反感。 除此之外，其他真没什么可挑了的，如果单看傅九川，配伍凤仙绰绰有余，说实话他甚至觉得，如果伍凤仙不是大将军的女儿，真与傅九川单独拉出来比较，其实伍凤仙各方面还是弱了一筹的。 到底弱在哪里他说不清，就是感觉，傅九川这个人，要比伍凤仙出色一些。 夫妻俩都解决了一桩心事，这一夜都睡格外轻松。 第二天起来，本来吴大山那边没什么重要的活儿了，吴小玉和季铁辰还是习惯性地过来，只是打算过来转转，有零碎活儿就帮忙干一下，没事呆一会儿就回家，中午不在娘家吃了。 来了之后，季铁辰见吴大山又在凿牛槽，又来给他帮忙，两人守着一个二尺多粗的原段叮叮当当凿。 吴小玉和何美凤坐在院里，一边剪药须一边跟他们说话，佟氏瞅着正正提小锹满院子乱挖，有一搭没一搭地也跟他们说话，一家人和睦又融洽。 她们聊着天，吴小莲在东院听到也呆不住了，拿着一个没做完的小帽子过来，坐到吴小玉和何美凤旁边，也跟他们聊起来。 女人们聊天，说来说去，就会说到家事上，佟氏泼辣，说话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道：“小莲，赵玉成还没来接你呢？你爹娘也不去找他，不要你还不要孩子了？那是不是他们老赵家根儿？你娘整天吵这个骂那个的，怎么不去收拾赵玉成，就让他这么把你扔家里拉倒了？” 提到赵玉成，吴小莲就生气，说道：“孩子？那丧良心的玩意还知道孩子，他就知道伍凤仙好，想往人家被窝里钻呢！” 她说话太粗俗，把季铁辰听得恼火，再管如何，伍凤仙也是恩人的女儿，况且除去伍凤仙逼婚之外，季铁辰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好，吴小莲这样说太污辱人，他有些生气，转头看了吴小莲一眼，但是碍着吴小玉和岳母一家人的面子，他没说什么。 吴小玉看到他神情不对，连忙推了吴小莲一下，小声说道：“小莲你说什么呢，人家伍小姐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说得这么龌龊！再说人家现马上都要定亲了，定的可是城里傅员外的儿子傅公子，你若把流言蜚语传出去，人家傅家可不答应！” 吴小莲听了意外，说道：“怎么，她要定亲了？那外傅公子我知道，就是去你家的那个对不对？那人可比赵玉成强多了！” 这话是她说出来的，不然吴小玉都不好意思说，傅九川当然比赵玉成强，别看他是开青楼人的儿子，可却懂体谅穷人的疾苦，赵玉成是穷苦出身，但却没他那份善良。 她说道：“对，就是那个傅公子，比伍小姐小三岁呢，人家就是相中伍小姐了，专门过来看的，两人都见过面儿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没比这般配的了。” 吴小莲听了她的话不出声，眼珠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佟氏这两天就在关注这事，听女儿又说，问道：“咋的，这回伍小姐定准嫁给傅公子了？” 吴小玉说道：“娘，你怪着急的，定不定准嫁不知道，反正定准同意提亲了。” “那就是定准嫁了呗，不定准家同意啥！要说傅家也真能挑，挑来挑去，挑个京城来的小姐，就算没爹没娘，配得起他家了！” 第376章 太恶毒了 吴小莲坐在这里说了半天话，也没做多少活儿，最后还是拿着小帽子回去了。 凿牛槽不算什么正经活儿，中午吴小玉和季铁辰还是不在吴家吃，两人回了家。 吴小玉和伍凤仙主仆做饭，四人吃完，又休息了一会儿，季铁辰又套马车出去收药。 他本来就不愿意让吴小玉跟去，吴小玉又想洗几件衣服，这次就没跟他去，留在家里了。 下午洗了几件衣服，又干了点杂活儿，就到傍晚了，又要做晚饭。 吴小玉到菜园里摘菜，今天太热，晚上打算做点清爽的。 她一边摘菜一边算计着季铁辰回来的时间，忽然间听到，赵家那边，又传来叫骂声。 声音真是麻氏的，应该是站在赵家的院子里，大声叫骂：“姓赵的你们不得好死！把怀孕的媳妇扔在娘家接都不接，你们是想让小莲把孩子生在我家咋的！你家活不起了！臭不要脸的！” 赵玉成和赵丙根父子俩，出去的收的药的收药，挖药的带仆人挖药，全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徐氏和两个丫鬟。 麻氏去骂，佟氏也不容她，在屋里叫道：“姓麻的你来抽什么疯！怀孕媳妇咋的？怀孕媳妇不会走路啊，回娘家非得让玉成去接！玉成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哄她啊？她胡搅蛮缠不说，还得让人哄着，她咋那么了不起，她以为她也是千金小姐？可惜她没那么好爹娘！” 麻氏被骂火了，声音又尖了一格，叫道：“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咋了！你以为千金小姐是你家能娶到的？人家跟城里的大财主定的亲！人家要嫁就嫁真有钱的，嫁你家这样的土鳖” 吴小玉听到她的骂声，忽然感觉不好，转头向自家院里看，果然看到裘氏站在院子里听。 当她听到麻氏说伍凤仙跟城里的大财主定亲的时候，也下意识向吴小玉这里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相遇，裘氏那边给了一个“心知肚明”的表情。 吴小玉无奈地撇了撇嘴，干脆假装没这回事，低头继续摘她的菜，裘氏爱想什么想什么，爱和伍凤仙说什么，就说去好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就跑进屋去，跟伍凤仙讲，自己什么并没向外传她的闲话吗？ 是啊，自己觉得，那确实不算传闲话，可就是传出去了，自己又能怎么办。 她不出声，赵家那边的骂声却还在继续。 麻氏是出了声的大嗓门儿，说话还难听，叫骂之中，时常就把伍凤仙带出来，难听的话层出不穷，估计大半个村子都听到了。 伍凤仙虽然坐在屋里，但是窗子开着，该听到的，她基本都能听到，又被气得直哭，跟裘氏讲道：“奶娘，这里的人怎么这样，为什么这么糟践人，你听这妇人说的都是什么，简直要把人恶心死！” 裘氏一脸愁容，说道：“小姐，都说了乡下人就是这样，什么恶心说什么，她们才不什么廉耻，便以为别人都和她们一样下贱，专把人往坏了想、往坏了说！” “可是她们这么骂，让我怎么见人！还骂得这么大声，全村人都听到，别人会怎么想我！甚至还把傅家都骂进去了，傅家里来了听说，岂不要看不起我我！” 裘氏听了又向菜园看，小声说道：“小姐说的是，可是有什么办法，被小人算计，想躲也躲不过，看来我们从京城出来，是大错特错了，真是被害惨，想回都回不去！” 伍凤仙停住哭声，问道：“奶娘这是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女人骂我，又与吴小玉有关？” 裘氏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想也知道，如果不是吴小玉和她串通，她怎么会知道小姐定亲，又早不骂晚不骂，偏赶在这时候骂？” 伍凤仙坐在那里扯着手绢，眼睛转来转去，说道：“奶娘说得是，我定亲这事，只有她与季铁辰知道，如果她们不往外传，别人不会知道，所以一定是她故意的！” “那是一定的，我就说这女人不安好心，这下小姐知道了吧。” 伍凤仙微微点头，又思忖着说道：“奶娘，那你说之前赵玉成来学写字，吴小莲来骂我，会不会都是她安排的？” 裘氏愣了下神儿，又道：“还真说不定，她想逼小姐走，又不能直说，就跟她堂妹、妹夫演戏，把小姐搞到没脸见季铁辰，再让傅家来提亲，小姐不就痛快答应了！” 伍凤仙一脸不敢置信，摇头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恶毒了！她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这么深的城府，暗地里算计我们，表面上还对我们那么热情。” “世上什么人没有啊！她没心眼儿，还挡得住别人教了，你看她那娘，也不是好东西，说话句句带刺，比直接骂人还难听，吴小玉还给她掩饰，说什么她娘就是直爽！真玤直爽的人哪是这样的，这分明就是骂咱们，还要让咱们不往心里去，真是把咱们当傻子了！” 伍凤仙恨得咬牙，摇头说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对她客气，上门来直接逼婚，拿出我爹的遗书，当着她的面儿告诉她和季铁辰，这是我爹的遗嘱，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裘氏道：“小姐你可算了吧，那样的话，简直自己找死，你把季铁辰逼得不得不娶你，他都生你的气，他就算娶你，让你当小妾，事事都得听吴小玉的，吴小玉怎么欺负小姐，他都不会出声，那才是死路一条！” 伍凤仙又想象了一下，说道：“是啊，真像奶娘说的，我们从京城出来，真是大错特错了，来到葫芦村，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裘氏叹气道：“唉，可不是，眼下没别的路走了，小姐还是趁早应答了傅家的亲事，早早嫁过去，让那恶毒女人少算计你一些吧，明哲保身，其他的日后再说！” 伍凤仙说道：“可是傅家这亲事，也与吴小玉有关，万一这也是她算计我呢？” 第377章 婆婆胆小 裘氏道：“这倒不至于，看傅家那架势，他们支使不动人家，而且这又有什么好算计的，明明白白的事，人咱们都见到了，家里光景到底如何，从父子俩的作派上也能看出来，绝对做不了假，总不能看的是这个，嫁人的时候换掉吧！” 伍凤仙道：“那倒不至于，到底有父亲的威望在，他们不敢那么耍戏我，而且季铁辰就算再不想娶我，也不能那样坑害我，他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既然如此，小姐还担心什么，吴小玉这边使这些小手段，我们只能吃哑巴亏，干脆当不知道吧，只盼着傅家不要派人到这村子里扫听，不知道这事。” 伍凤仙摇头道：“他们应该不会的，明知道我家不在这里，我是在季铁辰家住，打听也不会跟村子里的人打听，要到京城里去打听我的身世才对。” “我想也是这样” 她们商量的同时，眼睛都盯着菜园里的吴小玉，看到吴小玉拿着菜出来了，两人立刻停下不说了，裘氏又出屋来帮吴小玉做饭。 这两天，伍凤仙不那么显勤快了，吴小玉干活儿，她多数时间不帮忙，不过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裘氏还是出来，做给季铁辰瞅一瞅。 况且今天麻氏还在那边骂着伍凤仙，吴小玉也没指望她能出屋。 两人饭快做好的时候，赵家那边的骂战才停，前脚停止，后脚季铁辰就赶着马车进院了。 吴小玉出屋来看，说道：“今天这两天收得好像都没之前多了。” 季铁辰道：“是啊，现在近处的药都被挖光了，需要往远处走，更耗时间和力气，有的人还会走空，找不到正地方，就采不回多少。” 吴小玉说道：“是啊，看这样子，明年收药都不容易了。” 季铁辰问道：“明年张平古还来吗？他不来的话，我们收了药也没处卖。” “收，他会一直在这一带收药。” “那就行，实在不行，我们也到别的村子收呗，就是走得远点，多出去几个车。” 吴小玉笑道：“那还真是做大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到车子的另一边，帮季铁辰解绑袋子的绳子。 季铁辰趁机小声问道：“小玉，我听二婶又到赵家骂了，她在骂什么？” 吴小玉沉吟了一下，说道：“呃还不是因为小莲的事，怪赵家不去接人，骂得挺难听的！” “她是不是又骂到凤仙小姐头上了？” 吴小玉抿嘴点了点头，说道：“她那张嘴你知道，骂起人来，没准都把谁捎上，没骂咱们，估计都是她收着了。” 季铁辰叹气：“唉，有些时候，真是拿她们这些人没办法，明知道是有嘴无心，可也太伤人了！你没去劝劝凤仙小姐，让她不要介意。” 吴小玉道：“我没好意思进去，怕她更觉得丢人，裘妈妈会劝的，等过后我再跟她说说。” 季铁辰道：“也是，现在就讲，肯定会让她觉得没面子。” 说完又问：“你身子还好吧，洗衣服没抻到孩子？” 吴小玉道：“没有，好好的，谁会洗服抻到，我又不是七个月快生了。” 季铁辰笑笑：“那我也担心，水你没倒吧？脏水桶太重，你千万不能提！” 吴小玉甜笑：“没倒，在那儿放着呢，洗衣盆里还有一大盆，要不是院里晒药，其实我都泼在院子就行。” 季铁辰听完眼睛一亮，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在院子周围建一条水渠，一直通到院后的街边的水沟里就行，下大雨还省得院子里存水。” “嗯，那倒也行” 夫妻俩说着话干着活儿，屋里的裘氏收拾桌子，把饭菜都端上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屋吃饭了。 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攒够了一大车的药量，季铁辰和吴大山商量之后，决定先去城里卖一趟，不为别的，主要为了把伍凤仙的亲事定下来。 只有一车药，不用去两辆，只季铁辰赶车去就行了，吴大山留在家里继续收。 这天早上装好车后，季铁辰和吴小玉赶着牛车出发了，吴大山赶马车去收药，季铁辰常去的北山路口今天就停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两人来到城里，先把药卖掉。 今天没那么巧，遇到傅家人，两人便赶车来到傅府，专门跟他们说这事。 如果不是为了伍凤仙的亲事，又看傅九川的人品不错，季铁辰这辈子都不会登这个门。 两人来到门前，报过名后，仆人飞快地进去通禀，没过多久，傅太和跟他的夫人就接出来了，把两人请到府中。 傅府倒不是超级大那种，不过三进的大院子，旁边还建了个花园，在襄南县这地方，已经算数一数二的了。 季铁辰知道，这规模并不比伍大将军府小多少。 夫妻俩是午后来的，晚上又着急回去，拒绝了傅太和夫妻晚宴的邀请，只是把伍凤仙的答应与傅九川亲事的事告诉他们了。 傅太和夫妻十分高兴，傅夫人又向吴小玉打听伍凤仙对于亲事的其他要求。 吴小玉没细问过，根本不知道，让他们派媒人去问。 今天傅九川不在家，到城中巡视生意去了，吴小玉和季铁辰没见到，不知道傅九川对于亲事是什么态度，不过既然之前他去见了伍凤仙，那么肯定也是愿意，不然傅太和不会提这亲事。 俩人受不得傅太和夫妻那过分的热情，把事情讲明，便告辞离开了。 买了些零碎东西之后出城，两人又往家赶。 吴小玉坐在其在季铁辰专门给她装的大草袋子上，稳稳当当，软软的，异常舒服，拿着此葡萄干儿嚼，跟季铁辰说道：“我看傅家还可以，傅太和人品是不怎么样，但他夫人不错，说话挺和气的，总看傅太和的脸色说话，好像很胆小的样子，不是强势的人，估计以后不会难为儿媳妇。” 季铁辰道：“是啊，我也感觉，傅九川的性格像他母亲，跟他父亲完全不一样。” 吴小玉又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傅太和到底有几个儿子？好像不只傅九川一个吧？” 第378章 逗你玩儿的 季铁辰道：“到底有几个不知道，但是似乎正室只有这一个，傅九川又各方面都出众，所以他对傅九川特别重视，连家里的生意，都是听从傅九川的意愿才改行的。” 吴小玉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以傅夫人的性格，是没能力稳住正室位子，幸运的是有个好儿子，她真是沾了儿子光了。” 季铁辰有点意外，问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能看出这个？没事研究这些干什么？” 吴小玉微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顺便开起玩笑：“没事琢磨一下大户人家都是怎么生活的，以后咱们也要家大业大呢！” 季铁辰笑了：“家大业大，你也不用琢磨这些，咱们家里，有的就是咱夫妻，其他乱七糟的都不会有。” 他说完没听见吴小玉回答，回头看了一眼，见吴小玉正抓着葡萄干对他笑，那样子好像是在笑他傻。 看到他回头，吴小玉把一个大个儿的葡萄干塞进他嘴里，说道：“知道啦，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逗你玩儿的，你还弄得像真事似的，以为我真会怀疑你怎么！” 甜甜的葡萄干进嘴，季铁辰也笑了，是啊，自己对小玉的心，她是知道的，小玉对自己怎样，自己心里也有数，着急向她澄清什么呢，看来还是伍凤仙的事，弄得自己心虚了。 不过以后好了，伍凤仙出嫁了，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了，可以和小玉正常生活。 虽然这么迫切地希望伍凤仙出嫁，感觉有点愧对伍大将军，但他心头确实轻松却是真的，好像压了很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一样。 夫妻俩一路聊着，遇到坑洼多的路吴小玉下车步行，两人悠闲地回到村子。 牛车走得慢，季铁辰又不敢往快了赶，回来天又黑了。 到吴家的时候，吴大山早就回来，收了满满一大车药回来，何美凤还推着车子到北山，也收了两麻袋药弄回家，夫妻俩正在院子里晒药。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院，季铁辰卸车，吴小玉把给娘家买的东西拿下来，何美凤过来接，几人说着话。 听说嫂子一个人也到北山收药去了，吴小玉真是佩服，这一生的嫂子，变化真的很大，不像前世那样，整天就和娘过不去，怨这怨那的，而是全心全意过日子，对娘的态度也好很多。 不过也是这一世娘能帮她带孩子做家务，上辈子这时候，娘已经病得严重了，做不了多少事，还整天挑嫂子的不是，两世的情况不同，嫂子态度不同也在情理之中。 佟氏已经做好饭，带了吴小玉和季铁辰的份儿，可是两人担心伍凤仙和裘氏在家里也会等，便没在娘家吃，把东西和牛车放下，赶着马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季铁辰先把马喂上，吴小玉到院子里看，早上离家时候晾晒的药，也都被收起来了，东西屋的灯都点着，烟囱也冒着烟。 伍凤仙和裘氏在家里，把家中也料理得很好。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走到前院，季铁辰忍不住说道：“看来家里有人还是好的，大晚上回来，家里一切也都收拾好了。” 吴小玉生怕他对伍凤仙动心，假作不经意地说道：“可是有人，也要是自家人才行，伍姐姐和裘妈妈毕竟是客人，早晚都要走的，不过家里有人也不难，等以后孩子大了，就会在家里等我们回来了。” 季铁辰小声叹气：“唉，其实我是有点想我爹娘了，如果他们在，我们每天回家，岂不都是这样子。” 吴小玉听了伤感，季铁辰说得对，如果有公婆在，别说这一世，就算是上一世，恐怕也不至于有那样悲惨的命运，有些事情，总有人看在眼里，给自己主持公道。 对于与公婆相处，她倒没什么发愁的，自己两世的性格，都适合与老人同住，小矛盾或许会有，但不至于让公婆到讨厌自己的地步。 两人进了屋，果然见伍凤仙和裘氏都东屋里，听到两人进门出来接。 “将军和夫人回来了？” “季将军，妹妹，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不顺利吗？” 伍凤仙的神态也比较自然，明知道吴小玉和季铁辰这次去城里，是为她亲事去的，也没表示出反感或者不好意思，只当没这回事。 吴小玉说道：“没有，就是牛车走得慢，在城里又耽误些时间。” “哦，快点洗脸用饭吧，我和奶娘已经做好，等你们多时了。” 季铁辰道：“麻烦凤仙小姐和裘妈妈了。” “不麻烦，我们也没做什么。” 季铁辰和吴小玉洗完脸，四人到屋里吃饭。 季铁辰担心自己在场，伍凤仙不好意思，没提亲事的事，他不提，吴小玉也就暂时没说。 裘氏十分关心这事，只是见他们不说便没问，多半也是怕伍凤仙别扭。 直到吃完饭，季铁辰出去喂马饮马，伍凤仙和吴小玉、裘氏一起把碗筷收了，吴小玉和裘氏在厨房里洗碗扫地，伍凤仙进里屋去了。 直到这时裘氏才悄悄问吴小玉：“夫人，怎么样了，你们到城里，见到傅老爷了吗？说没说小姐的亲事？” 吴小玉道：“当然说了，我们这次去，为的就是这事，专门去的傅府，告诉他们，可以找媒人来提亲了。” 裘氏乐得不行，轻轻拍了一下手，说道：“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怎么样，夫人看那傅家，是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还是只是有点钱的商人？”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他家本来就是商人，和官宦人家肯定不同，但看作派，肯定是有底蕴的。” 裘氏听着有点担忧，问道：“那他家的府宅到底多大？仆人多不多？我家小姐住将军府习惯了，他家如果不够格局，怕小姐受委屈。” 吴小玉听着撇嘴，这个老太婆，什么怕伍凤仙受委屈，伍凤仙连跟自己抢季铁辰都认可了，两女一夫她不怕受委屈？ 分明是这老太婆，想跟伍凤仙过去享福。 第379章 媒人来了 想着她忍不住鄙夷，这老太婆，里挑外撅的，真不是东西，如果没有她，或许上辈子伍凤仙也不会那么狠毒。 想着她的声音有点冷，说道：“裘妈妈放心吧，铁辰说了，傅家的宅子，不比大将军府府里的仆人也足够用，去了伍姐姐肯定兴支受委屈的，但是裘妈妈在人家过得如何，那可就要看妈妈你自己了，毕竟就算亲闺女出嫁，也没有带着娘的理由，比如我吧，就算给我娘留间屋子，也会让人觉得奇怪不是。” 裘氏瞬间不出声了，扫地的动作都错了几格，随便划拉两下，放下笤帚，说道：“我知道了，我去告诉小姐。” 说完她就进屋了。 吴小玉没理她是否高兴，反正不管自己怎样对她，在她嘴里，自己都不会是好人，在这种没别人的情况下，又何必给她留面子。 她拿过笤帚，把裘氏没扫干净的地又扫了扫，然后去洗漱，完事进屋铺床，等季铁辰回来，夫妻俩上床休息了。 至于裘氏怎么跟伍凤仙说的，吴小玉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看伍凤仙，没什么大反应，并不见她多高兴，反而看向季铁辰的神情，却变成另一种味道，好像一件她心仪以久的首饰，一直想买却没买到，最后被别人戴在头上那种感觉。 吴小玉能体会这种感觉，上辈子被伍凤仙在季铁辰面前抢了风头，自己比她酸多了，一直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成为伍凤仙的了，以至于跟季铁辰闹出那么多误会。 这一世总算得到补偿，她心满意足，只要伍凤仙不再在自己与季铁辰中间搅和，自己也暂且把她对自己伤害忘了，当成一场噩梦，表面上还要跟她过得去。 于是今天上午她留在家中打扫，防止傅家突然让媒人来，家里弄得乱糟糟的，被人笑话。 她打扫，裘氏也跟着忙活，真像在将军府里，小姐要相亲似的。 吴小玉又抽空问伍凤仙：“姐姐，你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我让铁辰去镇里帮你买，再买些鱼肉回来，媒人登门，咱们也好招待人家。” 伍凤仙摇头说道：“我不缺什么，亲都相过了，难不成为了媒人，还要好好打扮一下？这样就行了。” “那姐姐好好想想，都要提什么条件，姐姐的亲事是自己做主的，怎么想就怎么跟他们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伍凤仙又道：“这能有什么要求，相中了人家，嫁过去就是了，还要提什么？” 她这话裘氏听了都着急，说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想什么呢，怎么能这么随意，你要知道，那傅家可不是季将军这样的，光身一个人，要不要彩礼都一样，傅家家大业大，妻妾众从，儿子肯定也不止这一个，小姐若不趁成亲的时候多要一些，等以后傅九种的兄弟们长大了，全都分家产，那你们可就没什么了！” 伍凤仙听了这才细想，说道：“那照你们这样说，我是应该多要点彩礼？” 裘氏三角眼一斜，说道：“要，必须多要，以小姐的身份，要他家三五个铺子做彩礼都不过分！” 伍凤仙道：“可那我怎么好张嘴呢！” “没事，又不用小姐当面说，我给你传话，咱们就这么要，反正小姐也是有家底子的，咱们带的嫁妆也不少，要他多少彩礼，有咱的嫁妆衫着，都不丢份儿！” 伍凤仙道：“行，那我听奶娘的，就往多了要。” 裘氏高兴，回头又问吴小玉：“夫人，你知道他家人几家生意？都是做什么的？咱们好核计一下，到底要哪几间。” “呃” 吴小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没打听过他家的家底子，只知道现在他家开了几家酒楼，都挺红火的，不过彩礼这东西，也未必一定自己要吧，你们等着看他们的彩礼单子，没准直接就给你们满意的了。” 裘氏又与伍凤仙商量：“小姐你觉得呢？” 伍凤仙道：“这样也好，要不咱们先把嫁妆的单子给了，他们就必定心里有数了。” 裘氏说道：“这样也可以，告诉他们咱们也是有家底的，让他们不要轻看了咱们，不过小姐，你的家底子也不要全拿出来当嫁妆，还是在攥手里一些，以后遇到事情，也有点私房钱。” “我知道，奶娘。” 她们说话，吴小玉不听了，躲到一边去。 她早就知道，伍凤仙手里的东西不算少，有她娘留下来的贵重首饰，还有他爹留下各种上遗产、变卖宅子的钱，不是非常多，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起的。 她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中午季铁辰回来，她又跟季铁辰说了，要去卖菜的事，季铁辰下午收药没时间，而且媒人也不可能今天下午就来，便没立刻去。 第二天上午，夫妻俩都没去吴家，吴小玉又在家里准备东西，季铁辰骑马去镇里买菜了。 他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傅家的人就真来了。 伍凤仙答应了提亲，就等于把纳采的环节过了，这次来是来拿字的。 不过傅家还是很郑重，傅太和和傅九川不方便再来，派了管家带陪媒人过来。 吴小玉早就等着，知道他们今天差不多，听到马车声音，便从前院过来，到门口来接。 来的管家，就是上次陪傅太和父子过来的那个，认识吴小玉，见她出来上前施礼：“季夫人，我家父老请媒人过来了，不知今日可方便？” 吴小玉笑道：“方便，我们都猜到你们这几天会来了，快，里边请。” 说完又对管家身后的媒婆说道：“婶子里边请。” 那媒婆也客气地朝她施礼：“这就是季夫人？真是年轻，老身都没想到，谢谢夫人了，你也请。” 吴小玉把他们让到屋里。 伍凤仙听到声音回避到她屋中，裘氏替她出来接人。 进到客厅里，吴小玉给媒人介绍道：“婶子，这位是伍姐姐的奶娘裘妈妈，伍姐姐父母都过世了，她的事情，都是裘妈妈替她打点，婶子有什么话，对裘妈妈说就是，裘妈妈会转告姐姐。” 第380章 老娘护犊子 媒人与裘氏客套道：“原来是裘妈妈，这厢有礼了！听说伍小姐从小就是奶娘养大的，奶娘跟新娘没什么区别，这亲事正应该跟裘妈妈说。” 裘氏也还礼，说道：“客气客气，您快请坐。” 两人坐下，吴小玉和管家在旁边陪着。 媒人朝裘氏要了伍凤仙的字，也把傅九川的字给了裘氏，两人又相互打听男女两方的情况。 伍凤仙在吴小玉眼里不怎么样，比蛇蝎还让人讨厌，但是在别人眼里，那可是名花异草一样，只有珍视赞赏的份儿，没有半点不是可挑。 不过虽然伍凤仙好，傅九川也不差，媒人对于傅九川，也是知根知底，说起来跟自己儿子似了解，都不用管家补充。 两人处把自家的人一顿夸，又开始打听对方的家底子。 吴小玉之前陪坐着，偶尔搭两句话，坐了一会儿，季铁辰买菜回来了，季铁辰进屋陪那管家说话，吴小玉便到厨房去做饭，招待管家与媒人。 到底是为伍凤仙的事操劳，伍凤仙即便不真是真心感激，为了做给别人看，也得出来给吴小玉帮忙。 她在外屋帮吴小玉烧火摘菜，屋里的媒人听到说话声，借口出来方便，从客厅里出来。 到外屋看到伍凤仙，问道：“这位就是伍小姐？” 陪她出来的裘氏说道：“是的，这就是我家小姐，小姐，这位是媒人卞大娘。” 伍凤仙起身朝媒人福了一福，说道：“卞大娘好，凤仙有礼了。” 媒人一看就高兴了，说道：“哎哟，难怪傅老爷千挑万选，给傅公子选这位小姐，你看这长得，简直比花儿还好看，天上仙女儿似的，端庄稳重，大方得体，我当了这么多年媒人，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姑娘，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不管她说的真假，一番话是把伍凤仙说得挺高兴，又躬了躬身，说道：“大娘过奖了，凤仙愧不敢当。” 媒人乐了，说道：“有什么不敢当的，好就是好，这京城里来的闺女，就是不一样，这是帮忙做饭呢？真是难得，好了，你们先忙着吧，我们出去走走。” 说完她和裘氏出去了，伍凤仙继续帮吴小玉做饭。 转过身的时候，嘴角还微微上翘，不管对傅九川的婚事是否满意，被媒人夸，还是很开心。 吴小玉却不爱听媒人的话，感觉这媒人也是巧言令色，怎么伍凤仙下个厨房就难得了，自己忙里忙外都是应该？ 也不看看这是在谁家呢，似乎分不清主次了！ 她琢磨了一会儿，季铁辰也从客厅里出来了，到厨房问道：“小玉，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水和柴都够用吗？” 吴小玉说道：“柴差不多，水好像不够了，我之前擦洗用了一些，一会儿洗菜还要用不少，你再帮我打两桶吧。” 季铁辰出去拿桶打水，打完水担心她的柴缺，又到柴堆抱一抱。 这时候裘氏和媒人也回来了。 看到季铁辰出来抱柴，媒人又道：“哟，季将军还做这活呢？真是心疼夫人。” 季铁辰道：“做这活有什么，哪家过日子不这样，柴米油盐都正常，而且我夫人害喜了，身子不方便，她做家务我不放心。” 媒人这才知道，说道：“哎呀，原来夫人都害喜了，你说这事闹的，还让害喜的娘子给我们做饭，我都过意不去了。” 裘氏有点尴尬，说道：“是啊，季夫人特别勤劳，怀着孩子，也什么事都做，不过我和小姐也都帮她，怎么能让夫人一个人操持呢！” 说完两人又进屋了。 媒人是客人的身份，即便下厨，也不好意思再到屋里和裘氏坐着，便在厨房里跟吴小玉和说话。 伍凤仙见她在厨房又躲了，裘氏便给吴小玉帮忙，媒人偶尔也帮把手。 做好饭后，分开放了两桌，季铁辰陪着管家和车夫一起吃，吴小玉和裘氏、媒人、伍凤仙一起，在伍凤仙的西屋里吃。 现在媒人也终于搞清，在这个家里谁才重要了，又不断的奉承吴小玉，夸将军夫人这么好那么好之类的。 吴小玉看不惯她这种嘴脸，却也只能应付。 饭后媒人和管家带着随从走了。 时间比往常出去收药有点晚，和季铁辰来不及多说，让吴小玉留在家里，他套上马车，又匆匆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继续收拾一片狼籍的厨房，伍凤仙和裘氏在屋里说话，都没出来帮忙。 吴小玉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想着，谁让季铁辰答应，把伍凤仙像嫁妹妹一样嫁出去呢，既然这样，那就忍她一阵子，赶紧把她嫁出去，圆了这份脸面算了。 她正忙活着，佟氏拉着正正进来了，刚到屋门口就问道：“咋样了，我听说媒人都走了，亲事定完了？” 说着祖孙俩进了屋。 吴小玉洗着盆子，说道：“还没定呢，把字拿走去合了，只要字能合了，那边就来下聘了。” 她说着话，佟氏也进了屋，看到乱糟糟的厨房，就女儿一个人收拾，她当时就不乐意了，大着嗓门说道：“哎呀，这算咋回事儿，让个大肚子媳妇收拾这一大摊子，连个帮忙的都没有，这是给谁办事呢！欺负我闺女咋的！” 伍凤仙和裘氏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来。 听到她说话，两人起身从屋里出来。 结果刚一推门，就听佟氏来了这么几句，伍凤仙当时就挂不住了，红着脸不知要如何回答。 裘氏尴尬了一下，连忙上前说道：“看吴老夫人，你怎么还生气了，我和小姐不是不帮夫人，这不是媒人刚走，有几句话要说么，我们这就打算出来帮忙的！” 佟氏眼里可不揉沙子，说道：“什么这就出来帮忙，这是我来了，你们才出来，我要是不来，这一大摊子，就得我闺女自己收拾！就算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娇气，怀孩子也一样干活儿，那也没这样的，我儿媳妇那时候，我都不让她自己在厨房，我以为闺女这边好，姑爷知道心疼她，不让她挨累，这倒好，自家的累没挨，给别干这些烂眼子活儿，人家倒好，在屋里养着！咋想的呢，怀孕的驴也没这么使的！何况还不是你家养的驴！” 第381章 我们搬出去 佟氏好些天没过来了，就是因为伍凤仙和裘氏在女儿家，刚才听季铁辰过去说，伍凤仙已经定亲了，她这才过来看看，一是看热闹，再者也想知道，这俩人到底得什么时候才离开女儿家。 结果进门就见到这一幕。 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女儿，看到怀孕的女儿为别人劳累，偏偏人家还在屋里呆着，她不发火就怪了。 不过她的话说得太狠了点儿，伍凤仙和裘氏都受不住了。 伍凤仙在裘氏身后，根本没脸再接话，把身子一转，就进屋哭去了。 裘氏诧异地看了佟氏半天，就算她知道佟氏脾气暴躁，也没想到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这种小事，放在别人眼里，在心里埋怨，悄悄给点白眼就过去了，基本不会直截了当说出来，那样让人太没面子。 而佟氏却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叮叮当当一通数落，弄得裘氏和伍凤仙连个台阶下都找不着。 裘氏有点发抖，说道：“吴老夫人，你、你这话说得也太过份了，我们没帮季夫人做事是不应该，可你也不能骂人啊！什么当驴使不当驴使的！那是你亲闺女，你也这么说？我们是外人我们知道，你要是觉得我们不应该住在这里，我们这就搬走，住到客栈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家小姐从客栈里出嫁，就让别人看看，季将军夫妻，是怎么对待恩公女儿的！连在家里住几天，都会被赶出去！当初受人恩惠的时候乐哈哈，到还人情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叫人走茶凉，什么叫忘恩负义？就是你们这样的！” 她这一大套，说得比佟氏的话还伤人，说得吴小玉听不下去了，连忙过来劝：“娘，裘妈妈，你们别吵，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佟氏更尖利的声音就响起了：“哎呀！把你给能耐的！你拿搬出去吓唬谁啊！骂谁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呢？你爹对我姑爷咋好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闺女和姑爷对你们一点都不差！你们住到我闺女家三四个月了，我闺女都咋哄着你们的？我当亲娘的也没让她这么侍候过！你们一出一出的，整这事整那事，我闺女为你们操了多少心！她要是利手利脚的也就算了，大着肚子的人，还给你们忙活这些！长点心的，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吧！两个大活人，谁都不残废，出来帮一把能死啊，就在屋里躲着，咋下得去眼儿的” 裘氏更受不了了，叫道：“你闺女对我们天好地好了？不就是做点饭么！谁让你们家抠门，不卖仆人的！我家小姐在府里连厨房的门都没进过，到你家洗衣做饭，什么不被逼着学会了，这都够委屈了，你还怪我们不侍候你闺女，谁让你闺女就这命了，你怪谁啊！有本事你来啊，你替她啊！” 佟氏这个火，她早就看不上这主仆俩，现在裘氏又跟她叫骂，她真气到极点，叫道：“哎呀，你个老妖婆，就不讲理是吧，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说话的同时，她手就抬起来了，一巴掌照裘氏的脸上就扇去！ 吴小玉了解娘的脾气，知道吵到这地步，娘肯定要动手了。 她未卜先知，手疾眼快，佟氏的手刚起来，她就抓过去，总算把把这一巴掌帮裘氏挡住了。 “娘，娘你别这样！没什么大事，你别吵了，赶紧回家吧！” 佟氏气坏了，指着她叫道：“你个虎玩意儿！你还赶我回家？我来给你出头，你没看都被人熊成什么样了，还给她们装孙子呢！不为你自己想，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干活累，他在你肚子里折腾不累咋的！这是你们娘两个，侍候她们两个装相的！凭啥啊！再大的恩，也没住到人家里来讨的吧” 她一句句话，都跟刀子似的，专往人软处扎。 外屋的裘氏见她要打人往后退，又反唇相讥，跟佟氏对着干，觉得反正现在小姐也要和傅家定亲了，不用再看佟氏的脸色，就这样闹翻，让吴小玉和季铁辰因为这事没脸见人才好。 可是屋里的伍凤仙却受不了，听着又叫骂，哭着叫道：“奶娘！别跟她吵了！你回来，咱们收拾东西走，到城里找客栈住去！人家的门槛高，房檐矮，容不下咱们！” 裘氏也这么打算的，指着佟氏叫道：“有什么大不了，我们走就是了！以后不管当谁，我们都得说道说道这事！我家小姐无依无靠的来投奔，硬生生被你们赶出去了！” 佟氏从哪在乎她的威胁，指着她也叫：“走啊！有本事你们走！你个老妖婆，我看你最不是东西！一肚子歪心眼子坏嘎嘎！还说我闺女家没仆人，你他娘就是仆人，啥活都应该你干，你装啥啊！你以为你是我闺女婆婆啊？婆婆都没这样的” 裘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叫道：“仆人咋的，仆人也比你强！仆人是大将军府的仆人，大将军府什么样你见过么？京城什么样你见过吗？你个老死在山里的土包子，你装什么！不因为季将军，我们认识你是谁！” “你还知道季铁辰啊？这是季铁辰家你知道不？我是季铁辰的丈母娘你知道不？我到这个家来就是长辈！长辈说什么，她伍凤仙就得听着！你们老妖婆更没资格跟我喊！你就个奴才！奴才跟主子顶嘴，在你们大将军府，就得整死你！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她这句话，还真把裘氏给骂住了，不管裘氏自以为比佟氏强多少，但是“仆人”这个身份，却永远也没法摆脱，只冲这一点，她就没法真正的抬头做人。 她实在没招儿，也被气哭了，和伍凤仙匆匆收拾东西，一边哭一边说道：“真尝到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了！小姐咱们走，说什么也不再受这个气了！不行咱们自己去跟傅家说，一文钱彩礼都不要，直接嫁过去算了，在人家没法呆！” 第382章 佟氏威武 吴小玉哪能让她们这样走，推着母亲说道：“娘，娘你别骂了，你先回家吧，骂也骂过了，气也出了，还是先走吧。” 佟氏还偏偏不走，站在门口说道：“我不走！你别推我，到闺女家来，还被推出门，你是不是我亲生的！里外不分啊！我在帮你，你个傻样儿，被人欺负死的货！” 吴小玉对她没办法，只好让她和正正留在外屋，她又进了伍凤仙和裘氏的屋子。 伍凤仙和裘氏是真打算走了。 两人都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走，吴小玉和佟氏肯定得坐蜡，别说其他事，就算季铁辰回来，这母女都没办法交代。 吴小玉进来见她们确实收拾东西了，两个包裹都已经打好，只是包了些细软之物，其他不方便拿都没拿。 她说道：“姐姐，裘妈妈，我娘嘴就是不好，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了，你们别和她计较，在家里住得好好的，走什么，管我娘说什么，我不是没说么，你们只管住着就好。” 跟佟氏骂出火气，裘氏干脆也不装了，说道：“夫人是没直接说什么，不过肯定也和你娘一样，不愿意我们住在你家就是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主仆人的小话儿没少听了，既然今天你娘帮你挑明了，那我们走就是，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不是离开你家活不了，有的是去处！走，小姐！” 说着把包裹背在身上，拉伍凤仙就往外走。 伍凤仙也背了一下包裹，不过还有很多东西没拿，她没像裘氏那样跟吴小玉直接吵，却也哭得满脸泪痕，说道：“妹妹别拦我们了，我们知道住在你家，给你添的麻烦多，还是走了省心，只是有些东西拿不完，只能先放在这儿，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回来取！” 吴小玉真是头疼死了，本来应对这主仆，就是硬头皮做的事，结果娘还来捣乱，给她们闹自己的理由。 弄成这种情况，怎么让她们走？真走了，这几个月对她们的忍耐全都白费了，只能落一头不是。 可是看这情况，要真想把她们劝住，指不定得说多少好话，以后的日子，恐怕更要捧得祖宗一样才行了。 可是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她只能拉住伍凤仙的包裹继续劝：“姐姐，既然没有其他落却的地方，你还走什么，这都快跟傅公子定亲了，你却容易搬走，多让人笑话，来就是打算到我家的，哪有走道理，你们安心住着就是了！” 她拉住伍凤仙，裘氏却快了出西屋了。 西屋门与外屋门很近，迈出去两步就到。 佟氏就站在外屋门口，看到她们真要走，佟氏不只没消气，火气反倒更大了，指着裘氏的鼻子又骂：“你个老妖婆，还真有本事啊！说走就走，想让我们娘俩好看是不是？说你一肚子花花肠子一点都没错，我闺女那么侍候你们，帮你们找了好地方，你们就要扣她一头屎盆子！你说你有多损！” 裘氏更火了，也不叫什么吴老夫人了，也指着佟氏叫喊：“你个老吴婆子！是想欺负死谁咋的！我们住也不是，走还不行，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非得留在你闺女家，给她当牛做马不可吗？！” 佟氏把腰一叉，说道：“你还就说对了！你们不是将军府里来的吗？不是有规矩吗？有规矩就得知道谁大谁小！朝我闺女叫夫人对吧，朝伍凤仙叫小姐对吧？朝我叫老夫人对吧？既然这样，我们说话，你就没有还嘴的份儿！规规矩矩的一边呆着去！今天我就问伍凤仙，你自己说你们这事出得对不对？你要说在家里你爹就这么教你的，你们府里就是这样的规矩，那你该走就走，我都不让小玉拦你！” 伍凤仙被吴小玉拉着走不出西屋，听到佟氏又骂，刚开始她没细想，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哭着说道：“我们出这事怎么了？是你嫌弃我们，我们当然应该走！” 佟氏虽然脾气暴，却不真傻，刚才冲动之后，她也想明白了，不能让这主仆走。 可是她又不能好话劝，只能一不作，二不休，继续来硬的。 听伍凤仙这样说，她站在门口继续讲她的理：“我嫌弃你们？行，就是这话！我就问你，我为什么嫌弃你们？你们要是真有规矩的人，住在别人家，会被人嫌弃吗？我闺女大着肚子照顾你们，你们都不来帮忙，我说你们有错吗？” 伍凤仙和裘氏全都没声了，没错，自己犯懒，被人家娘抓住了，人家骂确实没错，但是被骂谁愿意啊，当然要为自己找脸面。 佟氏见她们不出声又继续叫：“我说你们没错，你们还跟我叫喊什么？就不能给我闺女道个歉，说几句好听的？完了弄个当奴才的跟我又喊又叫，你们还要走？走给谁看？走给我姑爷看呗！打我闺女和我姑爷的脸，让他们没脸见人呗？！你以为这样你们脸上就有光了？你以为别人没长嘴，不会说是怎么回事？” 她骂得句句在理，伍凤仙和裘氏还是接不上话，伍凤仙被吴小玉拉着，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佟氏还没完，看到正正有点被吓到，弯腰把他抱起，声音放低了一些，又继续数落：“我告诉你们，你们前脚出门，后脚一串往你们身后吐唾沫的！什么玩意！又馋又懒又没规矩，在人家住得臭够，最后因为让人家大肚子媳妇侍候，被人家亲娘赶出去了，你们的脸，一路从京城丢到葫芦村，再从葫芦村，丢到襄南县里！以为回头嫁到傅家就啥事都没有了？人家傅家知道了，也照样瞧不起你们！” 提到傅家，伍凤仙更听不下去了，也没法再往出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捂脸又哭起来。 裘氏被佟氏挡住，想走都出不去，站在在那里脸色苍白的。 到底在将军府呆久了，佟氏就是用身份压她，她确实有点不敢反抗。 被佟氏又骂了一大通后，她才硬头皮说道：“傅家看中的是小姐的身份，你以为人家娶媳妇，也是回家当牛作马的！” 第383章 灰头土脸 佟氏又火了，说道：“哎呀，你这啥意思？就觉得我闺女应该当牛做马呗？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人家看中的也是伍凤仙的身份，不是你的身份！就你这样的，等以后我姑娘到傅家去提醒几句，人家就把你腿打折踹出门！你看到时候伍凤仙能不能保住你！” 这下裘氏可傻眼了！ 她知道傅家人很看中季铁辰的身份，说实话傅九川想娶伍凤仙，一半是冲伍凤仙大将军女儿的身份，再者也是看季铁辰的面子，想籍此和季铁辰拉近关系。 这些事就算没人告诉她，她城里遇到傅太和，这上次傅家父子登季铁辰的门，也都看出来了。 看人家对吴小玉的态度，比对小姐还恭敬，如果以后伍凤仙真和傅九川成了亲，不管是吴小玉还是季铁辰，只要说一句自己坏话，傅家绝对会给面子，把自己弄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就像佟氏说的，谁让自己只是奶娘，不是伍凤仙的亲娘呢，奶娘再亲，也只是下人！ 她顿时泄了气，甚至有点心灰意冷，感觉自己这都是在争什么？以为靠上了将军府的小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可是混来混去，不还是个下人？连乡村里没见过世面的老婆子都看不起，以后还能活出什么人样！ 她挎着包裹彻底不出声了。 她不出声，伍凤仙更没能力和佟氏对抗，只是坐在屋里哭。 吴小玉看着心头暗喜，做梦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娘的嘴真是厉害，先给自己惹了祸，结果又把事情给圆回来了。 不骂则以，骂了就把这俩人彻底骂老实，骂到连脾气都没有了！ 这可真是自己的亲娘，太威风了！ 她心里乐开花，嘴角都有点忍不住上扬，悄悄看了娘一眼，见娘也正看自己，母女两心照不宣。 佟氏不再出声了，吴小玉扶着伍凤仙的肩头又劝：“好了姐姐，你就别哭了，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事，我娘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她说得凶，其实她可心疼姐姐了，背后总跟我说，凤仙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你得对她好点儿，当你亲姐姐似的，你和傅公子定亲，我娘可高兴了，说你终于嫁了个好人家，以后能享福了，她凶这几句，就是一时脾气上来，吵一吵而已，过后就算了！” 被骂到这地步，走不是，还嘴也不是，连视为靠山的奶娘都递不上话了，伍凤仙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现在吴小玉给几句好话，她听着顺耳多了，可还是不出声，坐在那里一直哭泣，但却不张罗走了。 吴小玉看出来，她确实不会再走了，之前气头上想走，感觉走了会让自己母女难堪，可是被娘又一通骂，她们连走都没法走了，只能憋气窝火，在自己家里呆着。 不过她们走还是好事。 吴小玉又劝了两句，见娘在门口抱着正正很吃力，又不进屋，正正被吓到，在娘怀里拱来拱去，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她又从西屋出来，到碗橱里拿了只中午剩的鸡腿出来，过来给正正，哄道：“正正乖，你看姑姑给你留的鸡腿，正正吃吧。” 小孩子有了吃的立刻就好，正正小眼睛放光，接过去就啃起来。 吴小玉把侄子哄好，又催佟氏：“好了娘，你先回家吧，明天我去看你！” 佟氏仍有余怒，气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七老十！别跟她们在一起呆几天，就学得虚头巴脑的！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你好，你别转眼又像孙子似的求她们！爱走走去吧，别你笑话你一个人啊！你有啥怕的，铁辰要生气，让他来找我！他能把你咋的！你都成完亲了，孩子都有了，怕这干啥！她个没出门子的大姑娘不怕丢人，你有啥在乎的” 吴小玉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刚消停的伍凤仙主仆又炸毛，赶紧半拉半推把她推出门，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的娘啊，你就先回家吧，改天再过来还不行么” 佟氏总算肯走了，抱着正正往外走，吴小玉陪着。 她们离开门口，裘氏终于动了，慢慢蹭到里西屋门前，丧气地问伍凤仙：“小姐，那咱们还走不走了？” 伍凤仙哭得更难过：“还走什么，被骂成这样，走了也是丢人，肯定被说成给脸不要脸！” 裘氏又不出声，她知道伍凤仙若是硬要走，也还是可以的，绝对会让吴小玉和季铁辰丢大人，可她不敢再给伍凤仙出这主意。 刚才佟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今天伍凤仙走了，就算吴小玉报复不到伍凤仙，也不会饶了自己，等以后伍凤仙出退了，只消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要了自己的老命。 所以还折腾什么，还是老实一点好了，忍耐一段时间，等伍凤仙出嫁，到了傅家就好了，毕竟自己是少奶奶的奶娘，她带到傅家惟一的一个人，谁都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再怎么也不至于像在季铁辰家这么不好过。 没办法她只好忍气吞声，又劝伍凤仙，让她想开点儿，眼下受点气没办法，等以后出了嫁，慢慢再说。 她们说话的时候，院门口的吴小玉也正在称赞佟氏。 直到离屋子远了，她才敢说真话，偷笑着对佟氏说道：“娘，你可真厉害，骂人一套一套的，我都没见过，你还会讲理了，我看把伍凤仙那奶娘都讲傻了！真有两下子！” 佟氏这才知道，原来女儿是高兴的，并没有怪自己，说道：“咋的，你也觉得她们该骂了？” 吴小玉不敢说得太直白，怕娘骂把这当成一件好事，只能说道：“觉得她们该骂倒不至于，可是谁白给别人出力，还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心里会舒服！而且我佩服的是娘骂人的功力见涨，从前我都不知道，娘是这么骂的，我记得娘都是骂不几句就动手的！” 佟氏笑了，小声说道：“那可不，现在你娘涨本事了呗！总算你还知道，娘是为你好，没落我一身埋怨就挺好。” 第384章 上门女婿 吴小玉笑了，说道：“怎么会，我早就说过，天底下只有娘最好，娘做什么，都是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娘，就是当着她们，不能说罢了！” 佟氏这下顺心了，说道：“行了，总算我的唾沫星子没白费，弄到里外不是人，行了，你回去吧，我告诉你，她们肯定不敢走，你别理她们，铁辰回来她们要是告状，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就不信那小子敢来找我！他要真敢给你一点脸色，看我不骂死他！” 吴小玉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佟氏这才抱着正正，满意地离开。 吴小玉站在院门口，看着娘还算挺拔的背影，眼圈又有点泛红。 刚才娘骂伍凤仙，自己是急得要命，真担心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现在看看，母亲能生气又能骂人，怕自己受委屈来给自己出头，她健健康康的，有能力做这些。 真好，自己不用再为母亲的病而愧疚痛心了！更不用担心她过早地离去。 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生龙活虎地健康下去，哪怕真给自己惹麻烦，也是一种幸福。 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回屋。 本来她以为，回屋之后，要面对的还是伍凤仙哭哭啼啼的那张脸，还要没完没了地劝。 结果没想到，回来之后，伍凤仙竟然一个人在屋里，把她们打好包裹的东西又拿出来了。 而刚被佟氏骂成“奴才”的裘氏，竟然直到厨房里洗盆洗碗。 虽然这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但看这意思，竟然不用自己再只了，也省了不少麻烦。 她来到灶台前，当做没事似地要和裘氏一同洗，不然也没话可说。 可是她才凑过来，裘氏就摆着一张臭脸说道：“夫人千万别动手，这事还是我这奴才做吧，让夫人干活儿，怎么好意思呢，不然岂不白养我这奴才了。” 吴小玉觉得好笑，娘走了，她又给自己摆脸色，以为自己真吃她这一套。 她轻描淡写地笑道：“裘妈妈生气了？看你，都说了不要和我娘一般见识，我娘向来这样，满村子的人都知道，给我娘起了诨名母老虎，我和大哥从小被骂到大，刚才那样子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什么。” 她越这样说裘氏越生气，铁青着脸说道：“是啊，我们这样的人，被吴老夫人骂应该高兴，毕竟把我这奴才当夫人您一样对待了，回头夫人替我谢谢吴老夫人！” 吴小玉更懒得理她了，随意地说道：“裘妈妈真是的，一点小事，至于么，好吧，既然你不让我洗，那我就不洗了，有劳裘妈妈了，我到院里剪药去，你们有事叫我。” 说完她进屋拿剪刀去了。 裘氏更气，明明自己和小姐都受了奇耻大辱，可吴小玉竟然完全不当回事，感觉就像刚才是两人说话，随便绊了句嘴似的，竟然劝那么几句就过去了？ 这可真是不把自己主仆放在眼里！要不要再想什么办法，难为她一下？ 她正琢磨着，院里响起脚步声。 人没等进屋，说话声就响起：“小玉，你在家呢？铁辰呢，在不在家？” 吴小玉在屋里，刚拿起剪刀，还没等往出走，就看到佟春芳进院了。 听她问说道：“铁辰去收药了，怎么了芳姐，你找他有事？” 佟春芳已经快步跑进屋子，经过外屋的时候，招呼也没跟裘氏打一个。 进到屋里她说道：“王立柱又来了，我到你家来躲了，我以为铁辰在家呢，他要是在家，王立柱找来，就让铁辰把他打出去！” 吴小玉说道：“怎么，他又来了？上次被铁辰打走，这次他还有胆量来？” “可不是，还拿着一堆东西来的，说真要住到我家，要当上门女婿，把我给吓的，从后窗跑出来了，不知道一会儿他能不能追来。” 吴小玉说道：“怎么，他真要当上门女婿？” 佟春芳道：“他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说我敢要么！还是让他滚的好！” 吴小玉道：“是啊，那小子可真没准！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没事，你在屋里躲着吧，我到院里去，他要是来了，我就说你不在我家。” 佟春芳说道：“行，那我上你屋里躲躲去，只是你也小心点儿，他来了你别硬拦着，小心伤到孩子。” 她向来没心没肺，难得能想到叮嘱吴小玉小心孩子，吴小玉感觉，这点她比前世强多了。 说道：“没事，我会小心的。” 说完她出屋来到院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把干了的草药拿过来，坐在那里剪药须子。 坐了没多久，王立柱竟然真找来了，进院就问道：“吴小玉，佟春芳是不是在你家呢？” 吴小玉故意道：“王立柱？你怎么又来了？到我家找春芳？她没来，我根本没看见，刚才就我娘和我侄子来了！” 王立柱不信：“她真没来？她不到你家能到谁家去？” “这我怎么知道，没准她跟我大舅和大舅母采药去了！” “没有，我没进她家院就看见她了，是她跑得快，我才没追上她！” 吴小玉继续装傻：“哦，那她今天没上山啊？你没问问我姥，她到底去哪儿了。” “你姥怎么能跟我说，她巴不得我滚出去呢！” 吴小玉又道：“那你就滚呗，难不成还要住在我大舅家！” 王立柱见客厅的窗户开着，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往客厅里看，但是春芳早就躲到里屋去了，他根本看不到。 听吴小玉骂他，说道：“嘿，我还就想住在你大舅家！上次不是你们说的么，让我当上门女婿，我这回真来上门了，你们还让我滚，到底想咋的，非得把我们两口子拆开不可啊！” 吴小玉道：“你们还当什么两口子！打架都到动刀子的地步了，还在一起，是非想弄出人命怎么的！” 王立柱火了，叫道：“动刀子又不是我，是佟春芳砍的我，我都不在乎了，要跟她继续过日子，你们非拦着干什么！我要接回去不行，我上她家来住都不行，你们说咋的行？！” 第385章 活该守寡 吴小玉被她问住了，是啊，人家到底是夫妻，接回去大伙不放心，担心春芳受欺负，人家没办法，要住在大舅家，这还不行，难不成真得让人家散伙？ 这话谁说得出来，春芳砍王立柱，人家没休妻，这也算行了。 想着她狐疑地问道：“你是真想到我大舅家来跟春芳过日子，还是想骗我们，逮到机会报春芳砍你的仇？” 王立柱气得直跺脚，说道：“谁说的！我要是那么想，天打雷劈！我找她报仇，还在她家，我不想活了咋的！你们说我娶个媳妇容易么？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没睡几天！我亏不亏啊！就算住丈人家，我也得把媳妇找回来！不然钱不白花了么！佟春芳还跟我使心眼，把钱全都拿她家来了，我不来咋办？人财两空啊” 他在院里跳脚叫，里屋的佟春芳也听见了，感觉这次王立柱来，可能真不是找自己打架的。 西屋的伍凤仙和裘氏也都听着，之前伍凤仙哭哭啼啼，还想一直继续，等季铁辰回来给他看，可是佟春芳和王立柱这一来，她也哭不下去了，竖着耳朵和裘氏听。 裘氏还在小声说：“她家这些花花事儿可真多，堂妹闹完表姐闹，全都往死里打架，乡下的夫妻，是不是都这么过日子的？” 伍凤仙哭得眼睛发红，从虚掩的门里向外看，小声说道：“我看好像真是，前两后院后那家不是也打起来了，那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往死里打，大人叫孩子哭的，好像都活不下去了似的。” 裘氏又道：“乡下这地方真不是招人呆，人都太粗野，我看小姐没嫁成季铁辰还真挺好，眼下看着他和吴小玉过得挺好，谁知道以后了，没准也像这些人一样打架呢，这样的日子，小姐根本过不了！” 伍凤仙却道：“那怎么能一样，季铁辰到底是有见识的人，怎么会像那些人一样野蛮，我看吴小玉就是命好，捡到好男人了，如若不然，肯定也和她的姐妹一样，弄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每天打得要死要活！” “真是的，就应该让她那样！好男人被她给占了，真是可惜了，怎么不让她找个王立柱这样的，成亲三天就把她打回娘家，我看她那疯老娘能怎么办，也带着闺女上门去骂？！” 说到佟氏伍凤仙就生气，恨恨地说道：“难怪她家人都这样，看她娘就知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好心眼子，难怪守寡！” 裘氏也道：“就是，什么人什么命，那野蛮的人，真活该她命贱！估计她那男人，都是被她折磨死的！像小姐这样的贵人，走到哪里都是好命，进到穷山沟里，都能嫁到傅公子那样的，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伍凤仙却在悄悄想，傅九川真的很好吗？自己却宁愿用季铁辰来换，如果他们两人的位置能调换一下就好了 她们偷听，院里的吴小玉还在跟王立柱说话。 看出王立柱不是来打架，她也不骂了，问道：“行，就算你想到我大舅家和芳姐过日子，可是你就冲钱来的？不是真心对芳姐，也不为了过好日子，就想把你家花的钱套回去，那谁还跟你过！” 王立柱又急：“吴小玉你歪不歪！我咋摊上你这样的小姨子！我不真心对佟春芳，我拉脸皮当什么上门女婿，我再娶一个不行么！” “再娶一个你得有钱啊！你的钱不是都被芳姐带来了！” 王立柱气得原地转了一圈儿，说道：“我可真是拿你没招儿了！到底要咋的，你才相信，我没那些意思呢？行了，我不跟你讲，春芳呢，让她跟我说！” 吴小玉说什么也不让他见，说道：“都说了她不在我家，你朝我要什么！想见她，你回我大舅家等吧，她肯定是上山了，等他们回来，你跟我大舅和我大舅母、春芳都好好说说，或许他们就答应了！” 王立柱仍旧不信，说道：“她真不在你家？” “真不在。” “不在我进屋去看看！” 吴小玉瞪眼：“凭啥啊！干什么进我家屋看！我家屋是你能随便进的，我家三个女的，现在还有人在我屋里睡觉呢，你进去算咋回事！” 王立柱不敢乱动了，他知道吴小玉家里住了伍凤仙和裘氏的事，更知道季铁辰可是真正敢杀人的，那次对吴小玉起歪心，没被一斧子劈死算幸运，哪还敢招惹！ 犹豫了半天，他说道：“没在你家，也是去你娘家了！我到你娘家找去！” 说完转身就走。 吴小玉气得叫道：“你敢去我娘家作，铁辰回来，照样打断你腿！” “就是去看看，咋就作了！” 说完他还是走了。 春芳在自己家，他去娘家找也没用，肯定被娘和嫂子臭骂，而且吴小玉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对娘和嫂子动手，不至于发生危险。 于是她在院里盯着，看到王立柱真走了，出院奔西边去了。 她这才进屋，进东屋来到里屋。 推门进来，见佟春芳正扒在窗边偷看，她小声问道：“怎么样，王立柱真走了？” 佟春芳说道：“走了，刚才过去，还往这屋看呢，没看到我！” 吴小玉道：“那你怎么打算的？我看他这次是真要住下，还能赶走吗？” 春芳气道：“赶不走也得赶，他往死里打我，我才不跟他过呢！” “可是你也打他了？你下手那么狠，没准就把他吓住了，他要是真认可住在你家，要不你就试试，看他到底对你怎么样。” 她心里有数，春芳和王立柱确实是夫妻，上辈子孩子都有了，这辈子既然成亲了，就不可能轻易分开，只是不知道，这一生春芳能不能怀上孩子，她被冻得，可比上一世的自己严重，如果和自己体质差不多，没准也被冻成不孕症了。 春芳被王立柱那顿打伤透了心，说道：“我才不试，成亲没几天，就能下那么重的手，以后日子长了，早晚有再打的时候，没准哪天命就丢在他手里！” 第386章 给佟春芳使坏 吴小玉心想，看春芳和王立柱俩人的性格，到底谁的命丢在谁手里，还真不好说，上辈子虽然王立柱也挺不是东西，但却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跟谁打架都没拼过命，而且还惜命得很，所以再怎么，他也不至于真弄死春芳。 可是看春芳对他下手的样子，似乎真比他狠多了。 不过既然春芳不想跟王立柱在一起，她也不能再劝，不然以后春芳再挨打，自己也要过意不去。 想着说道：“行，那你就在我家躲着吧，没准一会儿王立柱还回来，你小心点藏好，他要是推门看，你就藏门后。” “嗯，你干活去吧，我自己盯着。” 于是春芳又坐到窗边去看着了，吴小玉到院子里把摆的那一摊子收起来，拿了小筐进菜园摘菜，摘了几根茄子，又拨了几棵小白菜，打算一会儿烧茄子，再炸个鸡蛋酱，晚上吃饭包儿。 她摘完菜刚拿着菜筐从园里往出走，王立柱就回来了，进院就叫：“佟春芳，佟春芳你出来！我又不打你，你就不能出来跟我说说话！” 吴小玉连忙叫道：“王立柱，你喊什么，都说春芳不在我家了，让你去我大舅家等，她晚上又不是不回家！” “她爹娘晚上回来，见我面儿就得骂，我不得现在跟她好好说说，告诉她我就是来跟她过日子的！” “这话你晚上当我大舅和我大舅母也一样说，你说到他们答应，春芳不就答应了么，非得现在我家吵什么！” 她正说着，裘氏却从屋里出来了，故意说道：“哎呀，夫人你去摘菜了？我还以为你在屋里呢，刚才听你屋里有声音，结果你从菜园里出来了！” 这老妖婆故意使坏，刚刚被佟氏骂的气没处撒，就故意来给吴小玉和春芳使绊子，告诉王立柱春芳在家里。 吴小玉听了就火了，转眼恶狠狠地瞪她。 可是裘氏对她这目光已经司空见惯了，明知道她生气，非但不害怕，却得意地撇了撇嘴，转身进屋去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立柱一听就知道，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屋里钻，吴小玉想拦都没机会。 他进了客厅不见春芳，伸手就把里屋门推开了。 虽然是在乡村，可是人家夫妻的卧房，不是敞开与客厅相接的那种，一般男子轻易不会进，尤其是吴小玉与季铁辰没成亲多久，其他人都会避讳。 可王立柱却不管那些，觉得又不是睡觉的时候，吴小玉和季铁辰都不在屋，没什么可在意的。 他推门向屋里看，佟春芳听吴小玉的，知道王立柱来，已经躲在门后。 可是王立柱看了一眼没见到人，打算再往里走走，把门推得大了一些，结果便撞在佟春芳身上，把门挡住了。 王立柱感觉到不对，跨进去把门拉回来，佟春芳就出现在他眼前。 佟春芳没想到会这么轻易被他地现，门被拉回去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瞪眼睛朝王立柱大叫：“王立柱你想死啊！非来作我！上次没砍死你难受，非让我送你上西天咋的！” 她叫王立柱也吓了一跳，见她手背在后面，生怕她手里有家伙，向后退了一步也叫道：“你喊的什么，我来找你是有话说，又不是跟你打架的！那次打你，不是喝多了么，我不喝酒什么时候打过你！” 春芳又叫：“同共就跟你过了三天，谁知道你不喝酒什么样！” “那你不会继续跟我过啊！过时间长了不就知道了！” 他们俩叫得很大声，连后面大街上的人都能听到，西屋的伍凤仙和裘氏更是听得清楚。 见吴小玉也匆忙进屋，伍凤仙有点担心，小声问裘氏：“奶娘，他们会不再打起来？要是真打出人命，那可惹祸了！” 裘氏翻着老眼说道：“不会，哪那么容易出人命，你没听那小子说么，上次打架是喝酒了，这次是来找人的，让他们吵去吧，他们这伙人，不吵架都难受！” 吴小玉在王立柱后面一些进屋，她也没想到，王立柱能很快找到春芳，还想再阻拦一下，可是刚进屋，里屋的两个人已经吵起来了。 她只能劝架：“好了，你们别吵了，不是说来说话的么，说话就好好说，吼什么！” 见她进来，王立柱指着佟春芳叫：“吴小玉，你不是说春芳不在你家吗？我问你，这是啥？！” 吴小玉理直气壮，叫道：“我就藏她怎么了！她说要躲在我家，我当然帮她，难道我还帮你啊！你算谁！你以为表姐夫比得上表姐重要！” 王立柱听了竟然高兴，转头对佟春芳说道：“你听见没有，她都说我是表姐夫，你是表姐，我们是两口子，两口子你躲我干什么！你就不能听我说说话？我能吃了你咋的！” 佟春芳感觉总在门后站着不是回事，反正也被发现了，干脆走出来，一屁股坐到吴小玉的梳妆台前，手里攥着把剪刀，对王立柱说道：“行，你说吧，你到底想咋的！” 看到她手里真拿了东西，王立柱又是一头汗，说道：“哎呀，你这娘们咋这么狠，又拿家伙，你是不弄死我不甘咋的！” 吴小玉也才看到春芳拿剪刀，而且她认得出，这剪刀不是自家的，是春芳从她家拿过来的。 看来她真是被王立柱打怕了，存了拼死的心，王立柱如果真再打她，没准她干出什么事来。 佟春芳相当硬气，攥着剪刀说道：“没错，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弄死你！王立柱我告诉你，我佟春芳不是好惹的，你别以为能把我打怕了，在你眼前像孙子似的，以后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白天弄不死你，夜里你睡觉，我也把你砍成块儿！反正咱俩也这样了，谁都别想好！” 王立柱把牙一呲，说道：“哎呀，看你说啥呢！都有啥大不了的事，谁家两口子不打架，非弄得要死要活干啥！那次我打你是我不对，可你不都砍我两刀了么！还专门往脑袋上砍，要不是我用胳膊挡着，命都没了，你还不出气咋的！” 第387章 恶人先告状 佟春芳道：“就不出气！谁让你打我了，喝醉了就能打人啊？还成理由了！后半辈子长着呢，你喝酒就打人？那我还跟你过什么，我傻啊，等你耍酒疯打死我？！” 王立柱挠脑袋，说道：“我也没说我喝酒就打人啊” 说着又想到什么，惊喜道：“咦，你这意思是说，只要我不打你，你就跟我过呗？” 佟春芳把嘴一撇，大腿压上二腿，说道：“我可没说，你少自作多情！” 吴小玉也看出春芳的意思，如果王立柱能好好的，她也能尝试再和王立柱过下去。 于是她对王立柱说道：“你想的可真美，以为不打人，就是对你很高要求了？能说得上对她好的，就是不打她？那什么人愿意和你过！” 佟春芳也道：“就是，你当是买牛买马呢，买到家里给点草料养着，只要听吆喝管干活儿，不打不骂，就算挺好了？那你娶媳妇干啥，直接买牲口啊！” 王立柱乐了，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可没那么想，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跟我过，以后我就再也不打你了，肯定对你好，把你当宝儿，天天哄着不不行么！” 佟春芳嘴撇得更高：“谁信你啊！成亲前你说得比这好听，结果成亲三天就打我，再这么说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从前说的不算，这次说的才算，以后绝对对你好！” 他们正说着，季铁辰赶马车回来了，吴小玉听到声音向后窗看，见他已经进了院子，连忙跑出去。 佟春芳见了也伸头往窗外看。 王立柱没心思理那些，一屁股坐到佟春芳身边，又磨叽起来。 吴小玉到院里的时候，季铁辰也赶着马车拐过山墙过来了。 看到她高兴地说道：“小玉，我今天没少收，二叔和二婶今天去的北山，他们没少采，俩人就一百多斤！” 吴小玉道：“可不是，他们俩赚钱没命，恨不得把整座山都背回来！” 说着又到车边帮季铁辰解绳子。 往天季铁辰回来，裘氏和伍凤仙都出来接，不管帮不帮忙，都来打个招呼，可是今天却谁都没出来。 季铁辰有点奇怪，问道：“凤仙小姐和裘妈妈呢，出去了？” 吴小玉小声说道：“在家呢，她们和我娘吵嘴了，在屋里生子气呢！” 季铁辰微愣，说道：“她们和你娘吵嘴？为什么？” 吴小玉知道瞒不住他，还不如直接说，便又小声说道：“你走了之后她们在屋里说话，我在厨房收拾，然后我娘就来了，你也知道我娘那张嘴，没准什么时候冒出点什么，她看到我自己在厨房里收拾，就说埋怨了几句，伍姐姐和裘妈妈就挂不住了，和我娘吵起来，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们劝开，把我娘推回家去了，这老太太，可真是愁死我了，你说她这嘴碎的毛病，得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她故意数落佟氏，半点伍凤仙和裘氏的毛病也没挑，也没有很气愤，就像拉家常一样，让季铁辰感觉，似乎没有太大波澜，只不过是日常生活里的一件小事。 季铁辰确实没往太严重了想，也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自己不在家，伍凤仙和裘氏不给妻子帮忙，让她一个人操劳。 而今天这些劳累，却是因为伍凤仙才有的。 就算季铁辰再豁达，再不计较，可是道理还是懂的，妻子在为伍凤仙受累，她们不帮忙，岳母来了看到，怎么能不生气。 别说岳母了，就连自己听了，也心疼妻子。 他轻轻拉住吴小玉的手，小声说道：“没事的小玉，这不怪你娘，你以后千万别因为这事埋怨她，不然她肯定伤心。” 吴小玉故意说道：“可是这闹得多不好，你说伍姐姐住在咱家，出了多少事了，小莲来闹也就罢了，连我娘都来埋怨，让她们怎么想！说实话以伍大将军对你的恩情，我们为伍小姐做这些根本不算多，不过是在咱家住一阵子，咱们出点力，根本就没什么，我娘这一数落，把什么人情都数落没了！” 季铁辰叹气，说道：“唉，可是有什么办法，人住在一起，肯定会有摩擦，娘到底是长辈，不管对错，我们都不能说什么，只能好好安慰凤仙小姐了，而且” 他深情地看着吴小玉，说道：“而且我觉得，其实最委屈的还是你，怀着身孕的人，每天忙里忙外，受这么多累，都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处理这种事，明明最难做的是你，还要去劝别人，两边不得好。” 有他这句话，吴小玉心里舒坦多了，明明前生就是这样，自己的委屈一箩筐，可却没法让季铁辰知道，被伍凤仙和裘氏掩饰的，好像她们在家里，给自己帮了好多忙，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都需要仰仗她们似的。 而今生，季铁辰总算看清，自己是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了。 她一头扎进季铁辰怀里，眼圈有点红，轻声说道：“铁辰，你真好，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怪我没照顾好伍姐姐，怪我娘脾气不好！” 她这样季铁辰更心疼了，搂着她说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凤仙小姐来了之后，你做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如果我是你，肯定做不到你这么周到，而且你还怀着孩子，如果不是太忙，我就应该留家里照顾你！” 季铁辰刚进院的时候，裘氏看到吴小玉立刻出去，她就对伍凤仙说：“小姐你看，吴小玉出去了，肯定是恶人先告状去了，得在季铁辰面前，说咱们一堆不是！” 伍凤仙对季铁辰有点灰心了，小声说道：“告就让她告去吧，她就是这种人，只怪我们没早看出来，如果刚到她家的时候，发现她这样，我们立刻就跟季铁辰回京城，让他把我们安置好，或许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裘氏却道：“那时候回去也不一定好，我们就算再回京城，也未必能找到傅公子这么好的人！” 第388章 这个恶心 伍凤仙就不明白，为什么裘氏觉得傅九川那么好，好到连京城都找不到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不过是人样子好点儿，比季铁辰多读了点书而已。 京城里这样的世家公子，不是一抓一大把？傅九川跟人家比又算什么！ 季铁辰这样的，才是真英雄吧？千军万马里，也能杀个几进几出，为人仗又豪爽 然而，这似乎也是只听爹说的，自己并没真正见过，到他家里之后，别的没感觉到，只知道他太宠他夫人，宠得眼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包括自己，包括爹对他的恩情，都没有他夫人重要，不然的话，他根本就应该娶了自己！ 所以这样说来，这人还是忘恩负义的！ 她想这些有的没的，裘氏又向外面看着说道：“哎哟，你看你看，竟然搂到一块儿去了！这大白天的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那个吴小玉，平常看着好像挺要强的，没想到人后是这样，还趴季铁辰怀里的撒娇呢！哎呀这个恶心，这是作给谁看啊，家里好几个不知道” 她本来是想说了出出气，可是伍凤仙却听不下去了，声音抬高了一些，说道：“好了奶娘，恶心就不看，我们不过在他家住几天而已，看这些干什么！” 裘氏被她吵得一愣，转头见她脸色相当难看，这才知道，即便马上就要和傅九川定亲，伍凤仙也还是放不下季铁辰，看这样子，不到和傅九川成亲，伍凤仙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于是她只好收回目光，跟伍凤仙又做起别的。 吴小玉拐着弯儿向季铁辰诉苦，却也没忘了屋里还有春芳和王立柱。 她在季铁辰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就出来，小声说道：“好了，我们还是注意点吧，今天家里人多，不只伍姐姐和裘妈妈，还有春芳和王立柱呢，他们俩在里屋说话！” 这下季铁辰可意外，说道：“怎么，王立柱又来了？他们又打架了？” 吴小玉笑了，帮他把绳子缠起来，说道：“怎么王立柱一来，你也往坏了想，他来就非得打架么，就不行来找春芳和好的！” 季铁辰把药袋子拖下车，解开口倒出来，说道：“怎么，他是来找春芳和好的？他的话能信吗？姥不是说了，不让春芳跟他回去，怕回到王家，王立柱拿她撒气，家里人不知道” 他说话声音高，不背着人，王立柱正好和春芳出里屋，听到他的话，王立柱一在屋里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咋就没一个人说我好话！我就那么不是东西啊！春芳好歹也是我媳妇儿！我不把她当人咋的！好像世上就你疼媳妇，别人都不会似的！” 季铁辰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听他反驳转头说道：“谁让你之前打人了，你打人就别怪别人这么想！” 王立柱抽着脸说道：“别拿一件事说一辈子行不行！我这不是打算改了么！你看春芳都愿意跟我继续过了，我还专住到我丈人家，让他们看着，我对春芳到底好不好，等他们真放心了，我再带春芳回家！” 说着两人从屋里走出来。 春芳在他身后说道：“王立柱你说啥？刚才不是跟我说，以后就是上门女婿，跟我一起侍候我爹娘一辈子，现在又说等我爹娘放心，就带我回你家，你这还是骗我！” 王立柱连忙说道：“谁骗你了！我说带你回我家，也没说长住在我家，可是到底那是我爹娘，还能不管啊，就不住隔三差五的回去住些天？你们女的出嫁还能回娘家呢，我就不行了？” 吴小玉听了想笑，暗想这小子这辈子是比上辈子惨多了，别说娶春芳没那么顺利，打架还被砍两刀，就算是当上门女婿这事，也够他窝囊的了。 真亏了这小子脸皮厚，不然一般人真干不出来。 季铁辰也看出，这俩人确实有和好的迹象，说道：“行，你们要是和好了，那真比什么都强，以后好好过吧，你要是住在这村，干脆和大舅一起采药吧，也能赚点钱！” 春芳说道：“就是，明天你就和我爹娘上山采药去，帮我娘背背药，我娘都背不动！” 王立柱又道：“我也去采药，还咋帮你娘背，你以为我是牛啊！怕你娘累，你到是去啊，让你娘在家！” 春芳道：“我去就我去，明天咱们跟我爹去，让我娘在家晒药做饭，不过说好了，咱们赚的钱，都得交给我娘，让她保管！” “为啥？咱们赚的钱是咱们的！” 春芳瞪眼道：“就因为住在我爹娘家！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赚钱不给他们给谁？你还想拿回你家咋的！咋那么美的你！” 王立柱不跟她说了，转头对吴小玉和季铁辰说道：“行了，你们忙着吧，我们走了，春芳说要回去做晚饭。” 吴小玉说道：“你们慢走，真不打了，以后有空过来串门吧。” 季铁辰却转身跟着他们一起走，把两人送出院门，站在院门口，一直看着他们进了佟家院子、进了屋门，他才回来。 吴小玉在院里摊着药，见他回来说道：“你怎么还去送了，又不是外人。” 季铁辰道：“我跟去看看，万一王立柱骗人，把春芳带出咱家再打她怎么办。” 吴小玉说道：“我之前也担心，说什么都不让他见春芳，不过见面之后，看他对春芳确实还可以，这次好像是真心实意，要跟春芳好好过的，我听春芳说，他还拿了一大堆衣服过来，真打算住在大舅家呢。” “哦，要是这样就好了，不打不闹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大舅和大舅母也能省点心，姥也不用发愁了。” “嗯，可不是么，这些日子姥的身体不好，我想下次再去城里，给姥抓点药回来。” 吴小玉知道，算日子的话，快到姥姥生病的时候了。 姥姥一病一年多，娘身体也不好，还要照顾姥姥，自己还被伍凤仙和裘氏欺压，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 后来姥姥过世了，大舅帮王立柱和春芳盖房受伤，瘫在炕上不能动，他们的田就全给佟春芳和王立柱了。 结果这两个丧良心的东西，到秋连粮食都不给大舅和大舅母，弄得老夫妻俩生活异常艰难！ 第389章 傅家下聘 想到这些，吴小玉真恨不得再去把这夫妻俩拆散，省得他们再害大舅和大舅母。 然而今生的情况又不一样了，既然这俩人住在大舅家，那么前世的事，就未必会发生，而且就算再朝那个方向去，自己也可以及时阻止，不至于再到前世的地步。 所以春芳愿意和王立柱继续也是好事，总不能真让春芳一个人永远住娘家，那样事情也是挺麻烦。 季铁辰回来，裘氏和伍凤仙总还要装一装，见到做饭的时间了，吴小玉还在院里和季铁辰忙活，她们便出来点火。 季铁辰听到声音连忙让吴小玉进屋。 季铁辰在家，裘氏不敢再对吴小玉冷嘲热讽，不过这主仆俩脸色都不好看是一定了。 吴小玉不跟她们较劲儿，稳住心情，还像往天一样正常和她们说话，只是在心里暗乐，这一世，这主仆俩怎么弄到这地步，前世那高贵清冷的伍大小姐呢？那个精明圆滑的裘妈妈呢？怎么都弄得跟怨妇似的，好像在自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那可真冤枉自己了，自己分明对她们很好！真心很好了，不然的话 算了，还是别想了，想到前世的一点点，都想把锅里的开水舀起来，泼在这两人脸上！ 季铁辰知道她们发生了争执，担心又在一起做饭不别扭，把院子里收拾一下，把两匹马都喂上，便赶紧进屋了，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可是他进屋的时候，却听吴小玉正和气地跟伍凤仙说话：“姐姐，你昨天画的那个花样子真好看，我看像是绣鞋用的，你是给自己画的，还是给裘妈妈画的？” 伍凤仙这半天都在跟她敷衍，季铁辰没进屋之前，她和裘氏都耷着脸，现在季铁辰进来，她们不能再继续甩脸色，只好也尽量平和地说道：“是奶娘的，她说她的鞋穿旧了，回头去傅家怕丢人，打算再做两双。” “哦，我看着那花样子，像上给上年岁人用的么，现在做正好，不然等日子定下来就忙了，怕没那么多时间” 季铁辰站门口看了一下，感觉气氛还挺和谐，和往天没大区别，自己似乎没必须掺和进来。 他便和这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吴小玉：“小玉，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吴小玉笑笑：“没有，柴和水都够，脏水桶也空着呢，你还是进屋歇着吧，都累一天了。” 季铁辰是真心想陪着她，可是有伍凤仙和裘氏在，他只能进屋休息去了。 伍凤仙看着他心屋，感觉心里又凉了一截儿，明知道自己被佟氏给骂了，连个安慰的眼神儿都没有，还是打个招呼就走了，就算以后跟他没关系，就能这样漠不关心吗？ 她心情不好，见季铁辰进屋轻易不会出来，她便也悄悄进屋去了，留下裘氏一个人帮吴小玉。 裘氏没好气，不怎么跟吴小玉说话，吴小玉也懒得理她，把饭菜都弄到锅里，然后进里屋跟季铁辰说话去了。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两天过去，那边又来消息了，伍凤仙和傅九川的字合过，两人是上好的姻缘，那边打算过来下聘，问这边有什么要求。 伍凤仙这两天过得是真心煎熬，感觉自己所有的骄傲，都在葫芦村丢光了，在这里过得一钱不值，尤其面对季铁辰的时候，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目光与他对视。 既然傅家有消息和，她就随便应了，告诉那边看着准备就行，没有太多要求。 就这样三天之后，傅家又来人下聘了。 纳征礼比较正式，来的人更多。 可能是因为伍凤仙没有父母的原因，傅太和夫妻便没再过来，傅九川也不方便再来见，不过却派了两位管家和两个媒人，再加上拿东西过来的仆人，也有十多个。 傅家家大业大，伍凤仙的身份又不低，就算随便给，彩礼也不可能少。 光绸缎就给了二十匹，聘金是黄金九十九两，再加白银九百九十九两，金银首饰十件。 其他的还有聘饼干果、鸡鱼猪肉、茶叶米酒、香炮礼盒、新鲜的水果什么的，各种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 这样的聘礼数目，即便放在京城也过得去了。 来到葫芦村后，裘氏完全没想过，伍凤仙还能嫁成这样，真以为她要委屈巴拉的跟了季铁辰，过得像个农妇似的了。 看到这琳琅满目的聘礼，她乐得嘴都合不拢，比伍凤仙开心多了。 伍凤仙虽然这亲事定得不情愿，但见傅家办得这样有面子，自己之前在葫芦村丢的人，一下全都找回来了，心情也好多了。 只是这下子，可真忙坏了吴小玉和季铁辰，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没有主人过来，也要好好招待。 季铁辰便专门留在家里一天，招待客人，吴小玉负责饮食都忙不过来，也把何美凤找过来帮忙。 再加上村里其他想看热闹的女人也凑到家里，见人手不够就都动手，帮吴小玉把这一波应付过去了。 到晚上人都散了，家里也收拾完了。 吴小玉累得腰酸背痛，没心情再去和伍凤仙、裘氏虚伪客套，直接回了屋子，躺在床上休息。 季铁辰出去送借来的凳子回来，见她躺在床上疲惫的样子，很是过意不去，也过来躺在她身边，帮她揉捏着胳膊，说道：“小玉，累坏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吴小玉虽然累，但是心情却不差，毕竟张罗得越紧，伍凤仙走得越快，她能出了这个家门，自己也省得闹心几年了，安安静静和季铁辰过日子多好。 她转头看着季铁辰微笑：“还好吧，虽然累，也替伍姐姐高兴，看傅家待她的意思，以后嫁过去肯定也受重视，傅公子人又好，姐姐以后能享福了。” 季铁辰躺在她身边，轻握着她的小手，愧疚地说道：“是啊，傅家的排场确实不比咱们定亲的时候强多了，其实我当初想给你一个比这更隆重的婚礼了，可惜没做到。” 第390章 胎动的惊喜 吴小玉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眨了半天眼睛，说道：“怎么你会在意这些？我们为什么要更隆重的婚礼？比得上傅家就算隆重？那要是我觉得皇家的婚礼好，莫非你要想办法当皇帝？！” 她口气大，什么都敢说，不过季铁辰也没太介意，反正夫妻两个在房中，又没有别人在，说什么不行。 不过她这样说，季铁辰确实有点意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脸庞，问道：“怎么，看到傅家那么多彩礼，你不希望自己也有吗？” 吴小玉不满地瞋他：“你当我是那样的人吗？看到别人的东西多我就羡慕？可是你觉得，再多的聘礼，换得来一个你吗？” 季铁辰笑了，抚了一下眼边的碎发，说道：“当然换不来，我又不是女子，就算是，我也不会看聘礼的多少嫁人。” “那不就得了，你是女子不会在意聘礼，那我这女子就在意？她的聘礼有黄金万两，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一个你贵重！” 季铁辰目光更加温存，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就算给我全天下，也换不走怀里一个你！不过我们也还是应该努力把日子过好，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让你们母子过得更好。” 吴小玉顽皮地说道：“我也会力，让你们父子过得更好！” 季铁辰又气又乐：“傻丫头，又逗我！” 吴小玉在他怀里微微抿嘴，心里却在想，什么聘礼、财富，一切一切，都比不上感情重要，如果没有他对自己坚定的感情，上一生的自己，最后只能含恨而死，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自己。 那样的话，可能也就没有这次的重生、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幸福。 相比起来，再多的钱财也不值一提！ 她正琢磨着心事，季铁辰忽然又说道：“可是小玉，我在想我们似乎应该给凤仙小姐准备一份嫁妆！” 吴小玉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这事。 是啊，前世的伍凤仙死守着季铁辰，根本没出嫁，没遇到过这事，自己根本没想过。 要以与伍连洲的关系来说，伍凤仙出嫁，季铁辰是应该送一份丰厚的嫁妆，把她风风光光地送出家门，才算圆满。 可要命的是，要是与傅家的彩礼比，什么样的嫁妆才能拿得出手呢？ 这一核计，把吴小玉吓了一跳，感觉好像把自家的房子卖掉，都不够伍凤仙置办嫁妆的。 她有点傻眼，抬头看着季铁辰，说道：“伍姐姐出嫁，我们是应该送嫁妆，只是咋们要送什么样的嫁妆？平常人家的东西，傅家看不上眼，若是太好的话，咱们好像没那么多钱！” 季铁辰也发愁了，说道：“是啊，自从傅家向她提亲起，我就在想这事，我们要送什么样的嫁妆给她？再怎么也要能让傅家瞧得上眼，可是若想让傅家瞧得上眼的东西，恐怕要不少银子！” 吴小玉也愁死了，说道：“是啊，这可是回事儿，不送肯定不行的，送了就不能是太便宜的，现在我们满家底子算在一起，也不到五百两，要不就全都拿出来给伍姐姐办嫁妆？” 这五百两，一部分是季铁辰成亲之前攒的，一部分是两人成亲时收的礼钱，主要是来自傅太和和张县令，剩下的就是这阵子收药卖药赚的了。 这些钱可是两人的全部身家。 平常办小事的时候，这些钱真心不少了，可是伍凤仙一份嫁妆，就让两人有了要倾家荡产的感觉。 季铁辰有点犹豫，其实他不愿意和傅太和家攀比什么，傅家再有钱，他也瞧不进眼里，因为傅家的钱来路不光彩。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代伍连洲往出嫁女儿，颜面上必须要过得去，而且还不能朝伍凤仙要伍连洲的遗产钱来办这事。 他躺在那里思忖了很久，说道：“眼下先这么打算着吧，回头我再想想办法，未必一定要把家里的钱花光。” 他正着，忽然吴小玉“哎呀！”了一声，声音很大很惊讶！ 他吓了一跳，问道：“小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吴小玉低头看肚子，用手小心地摸着，惊喜地说道：“他动了！孩子动了！” 季铁辰愣了，脸上也浮现出惊喜，却不敢相信，问道：“真是他动了？你肚子才刚有点鼓，他就能动了？是不是你感觉错了，肚子里串气什么的？” 吴小玉忙道：“不是不是！跟串气不一样，就是他在里面动的，像肚子里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绝对是孩子错不了！” 季铁辰这下高兴了！ 伸手来摸她的肚子，眼睛好奇地看，似乎想从肚子外面，看到里面的孩子什么样儿。 然而看来看去，也只是看到吴小玉的衣服。 他只好大手捂在吴小玉肚子上，希望孩子能再动一下，他也感觉一下。 躺在吴小玉身边向往地说道：“真想早点看到咱孩子的模样，不知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吴小玉道：“两人都像，挑我们好的地方长！” 季铁辰遗憾道：“唉，那我还能捞着什么，哪里长得都像你了，我哪都长得不如你好看！” 吴小玉偷笑：“你怎么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我就觉得，你比谁都好看，浓眉大眼的，鼻子长得高高挺挺的，特别端正，还有你鬓角那里，和眉梢衫在一起特别英气，你侧头的时候，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季铁辰高兴又意外，问道：“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从来没发现过！” 吴小玉抿嘴：“你发现什么，你认真看过自己吗？而且侧脸的时候，自己能看得清么，当然还是我看得最真切！” 季铁辰开心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我，看来孩子长得像我也没关系，不至于太丑！” “是啊，如果是个男孩儿，长得完全像你才好，我会觉得，我有两个大英雄保护，做什么都安心！” “那就生男孩儿吧，先生男，再生女，哥哥照顾妹妹，省得闺女被别人的孩子欺负，咱们又不好给出气。” 第391章 不能悔婚 吴小玉道：“生儿生女都好，生女儿的话，带弟妹能精心一点儿，生儿子的话，早点帮忙干活儿！” 季铁辰却道：“不行，要是没人干活儿，咱们就买仆人，儿女们都要呢，不管男孩女孩儿，都得跟我习武，不为从军打仗，还为不受人欺负呢！要是闺女以后也嫁个醉酒打人的丈夫，那就直接把他打到酒坛子里去，再也不跟他了！” 吴小玉赞同：“嗯，这个主意好，闺女必须能打架，打架跟你说，吵架跟姥姥学，咱闺女到时候就打遍全村无敌手了！” 季铁辰听完笑了，说道：“要是这样培养，我看咱闺女可不止打遍全村无敌手，很有可能会全国闻名，没出闺阁，就是无敌泼妇！” 吴小玉也笑了，说道：“那也挺好，最起码不受人欺负！” 季铁辰把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收回来，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说道：“你这丫头，好像什么时候被人欺负怕了似的，竟然要把闺女养成那样！” 吴小玉心想，可不就是被欺负怕了，不然这一生怎么这么紧绷，一切都要做到最好，不就是担心再像前生一样，走进到那场灾难！ 她向前拱了拱，把头扎进季铁辰怀里，说道：“没有，有你呢，谁敢欺负我，我就是怕闺女以后受欺负，厉害一点挺好的，像我娘似的，谁都不敢惹挺好的。” 季铁辰嘴角上扬，露出微笑，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困了吧？困了就睡吧，明天晚点起来没关系，休息好了。” 吴小玉确实困了，嘟哝着说道：“晚起来多不好，现在做生意，经常有人早上过来。” 季铁辰心疼道：“真想替你做些事，可是现在又不能，这么一大家子人，都要你操劳。” “没事，又不会一辈子这样” 说着话吴小玉睡着了，季铁辰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蜡烛，离得远够不到吹，可是动的话，又怕把吴小玉弄醒，看了几眼，反正蜡烛剩得也不长，让它燃着去好了，燃烬了就灭了。 于是他也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们夫妻休息，西屋的伍凤仙和裘氏还没睡。 两人都坐在床边，裘氏抱着首饰盒子，一件一件拿给伍凤仙看：“小姐你看，这件件首饰，一大半儿都是金的，还有一对玉镯子，都是上好的，这个梅花簪子，上面镶的好像是珊瑚呢！傅家出手可真够大方，单是这些彩礼，小姐留下，你和姑爷都够花后半辈子了！” 伍凤仙却没多大兴致，过了白天的热闹劲儿，她就又有点失落，在心里不断地想，这就定下了？这就决定要嫁给那个傅九川了？奶娘乐成这样，可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她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道：“给的确实不少，可是坐吃山空的话，终归是要花完！” 裘氏只顾得高兴，没觉得伍凤仙郁郁寡欢，乐呵呵地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呗，小姐姑爷还能真坐吃山空怎么的！傅家那么多买卖呢，傅老爷不是许给小姐了，只要成了亲，最红火的那家酒楼就是小姐和傅公子的，酒楼可是赚钱的行当，有这一家酒楼，小姐和姑爷也能吃喝不愁，手里的银子，都攒下的！” 见她一口一个“姑爷”，伍凤仙不愿意听，说道：“还没成亲呢，怎么奶娘就叫起姑爷来了，还早着的事呢！” 裘氏这才发现，原来伍凤仙情绪不对，她连忙说道：“是啊，现在叫是早了点儿，可是按规矩算的话，彩礼都过了，那么小姐就算是傅家人了，没有再悔婚的道理，现在人家那边儿，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小姐是傅家媳妇了！我这叫不叫的，都是那么回事。” 伍凤仙眉头微锁，说道：“不是还没成亲么，怎么就不能悔婚了，如果我不愿意，把嫁妆退回去，告诉他们不嫁了就是！” 裘氏惊道：“哎哟小姐，那可不行！收了彩礼，亲事真就算成了，就算没过门儿，你也是傅公子的人了，你要是这时候悔婚，那就算被休再嫁了，那可丢死人了！” 伍凤仙却道：“可是我和傅公子，根本就没成亲，我怎么就算再嫁了呢？那个佟春芳，不也是收过赵玉成的彩礼，后来悔婚，又嫁的王立柱？” “可是小姐，你没听吴小玉说过，佟春芳嫁王立柱的时候就说了，她不算没出门的大闺女，算是嫁过人的寡妇，那王立柱认可娶！” 伍凤仙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春芳所谓的“寡妇”，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以为春芳真像自己现在似的，只是和赵玉成定了一下亲，悔婚再嫁，就算是妇人了。 她又坐在那里出神。 裘氏又道：“好了小姐，你就别再想那些乱七糟的吧，以后再想，就想想傅公子，你和他再见面聊点什么，要如何相处吧。” 伍凤仙微微叹气：“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不想也得想，不然以后怎么办呢！幸好他那个人还不错，不是很让人讨厌！” “小姐，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傅公子和讨厌二字哪挨边啊！人家分明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看你傅老爷人也大度阔绰，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小姐你以后就偷着乐去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都躺下睡了。 第二天上，季铁辰起得最早，先到外面把马喂上，回来又把水和柴都弄到屋里。 然后再进里屋看，吴小玉竟然还睡着，他不忍心叫醒，出到外屋，先把火点着。 裘氏和伍凤仙都没累着，也不像吴小玉怀孕那么贪睡，两人听到声音都起来。 裘氏还以为是吴小玉在点火，从门缝悄悄向外屋看了一眼，打算磨蹭一会儿再出去。 结果一眼看到，竟然是季铁辰在点火，她十分惊讶，转头低声对伍凤仙说道：“小姐，是季将军，他在厨房点火呢！” 伍凤仙愣道：“怎么是他，吴小玉呢？” 裘氏凑过来，更低的声音说道：“这还用想，昨天不是又为小姐的事操劳了，肯定要向季铁辰撒娇，累了乏了什么的，季铁辰心疼，就不让她起来了，归根结底，就是在给咱们使脸色。” 第392章 不走等什么 伍凤仙略微思忖了一下，小声说道：“走，咱们出去。” 两人来到外屋，裘氏打水洗脸，伍凤仙对季铁辰说道：“季将军怎么下厨房了，是小玉妹妹累坏了，起不来吗？” 季铁辰回头看，说道：“哦，她还好，就是睡着了不爱醒，现在身体又不那么便利了，我就没叫她起来。” 伍凤仙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客气几句，说道：“我住在你家，真是麻烦你们夫妻了，小玉妹妹怀着孩子，还要为我操劳，我这个当姐姐的真过意不去！” 季铁辰只好违心地说道：“没事，小玉不介意的，其他人怎么说，凤仙小姐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们住在我家里，只看我和小玉就行了。” 伍凤仙心中暗想，看你和吴小玉？你以为吴小玉对我真有多好是怎么，如果不是她，我在你家会过得这么委屈？只是她伪装的太好，你看不出来而已！ 然而她也没法对季铁辰说，只能也违心地说道：“在你家住了这么久，真是多亏你和小玉妹妹照顾了，总算我有了去和，以后定会报答你们！” 季铁辰很是不安，站起身说道：“凤仙小姐太客气了，我们也没为你做什么，何谈报答二字！要真说报答，大将军对我的提携之恩，我才应该报答，他英年早逝，我们失去这个机会，现在伍小姐到我家来，真希望能多帮到小姐一些！” 伍凤仙道：“季将军才客气，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如果不是到这里来，我根本不可能遇到傅公子。” 两人站在厨房里，保持着一定距离客气了半天，裘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小姐，季将军，你们就都别客气了，既然咱们到季将军家来，就是没把季将军和夫人当外人，真当小姐哥嫂似的，将军和夫人对小姐也照顾，就像一家人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客气什么！” 季铁辰道：“是是，凤仙小姐就和我亲妹妹一样，不用这么客套！” 伍凤仙也没别的话好说，只好微微颔首，说道：“既然这样，那季将军还是进屋吧，我和奶娘做饭，厨房不是男子应该劳作的地方！” 季铁辰道：“不用不用，我家里没那么多说法，小玉怀着身孕不舒服，便自然应该我来，哪有我们夫妻都呆着，让你下厨的道理。 裘氏道：“看将军说的，刚才不都说了是一家么，一家人有什么可在乎的，将军夫人有孕，我们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其实我平常，也一直都帮夫人做家事，偶尔一两次耽搁而已！” 季铁辰知道她变相解释佟氏来骂那次的事，更加尴尬，正在思忖怎么回答的时候，吴小玉从屋里出来了。 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道：“哎呀，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你们都起来了？铁辰，你把火点着了？锅里加水了吗？” 她说得很是自然，就像伍凤仙和裘氏没来时候一样。 这两人也听出来了，如果她们不在，季铁辰就会在厨房里陪吴小玉，不会让她一个人做早饭。 季铁辰没听出来那么多意思，只是感觉，吴小玉这一声听着好亲切，又找到刚成亲那时候感觉，很是温馨。 他转头向锅里看了一眼，见只有一点水，很容易就会烧干。 他伸手去拿水瓢，说道：“我没注意，竟然忘加了，差点就烧干。” 裘氏这会儿特别有眼力见儿，伸手把水瓢拿去，说道：“我来吧，有我们在，哪能还让将军做这些，您去歇着吧。” 季铁辰道：“那就谢谢裘妈妈和凤仙小姐了。” 说完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那你们一起做饭吧，我去喂马。” 说着还朝吴小玉的肚子看，担心她累到。 吴小玉眯眼朝他笑：“去吧，没事的，做个饭而已，我嫂子那会儿，也什么都做，我娘说多做点活儿，生的时候少受罪！” 季铁辰向外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总是那么多借口！自己记得多注意。” 说完他出去了，吴小玉到灶边洗锅。 裘氏趁着季铁辰没走远，连忙给她帮忙。 伍凤仙坐到灶前的小凳子上又烧火，却在心里想，这夫妻俩的意思，明显自己和奶娘多余，看样子如果没有自己和奶娘在，季铁辰不会让吴小玉干一点活的，可能都是他下厨，吴小玉等现成的。 这个样子，自己和奶娘还怎么呆下去，真是越是走越好了，不然在这里看着人家夫妻恩爱，拈酸吃醋的眼红吗？ 她向来这样子，吴小玉都习惯了，看她又出神，故意和她聊天，问道：“姐姐，裘妈妈，昨天你们把彩礼都清点过了吗？和单子上的能不能对上数？” 伍凤仙不出声，裘氏却兴高采烈地说道：“点过了，都对，一点都不缺，傅家那么大一家子人，能把这事办错了么。” “哦，那他们没说什么时候过来请期？” “请期”就是定日子，乡下人说得随意，可是伍凤仙和裘氏斯文，非得说“请期”不可。 伍凤仙仍旧不回答，好像不是她的事似的，裘氏又道：“说了，那边回去就找人问，最多三五天，就会有信儿来，不过他家说了，看咱们这里不方便，就不来那么多人了，只媒人和管家过来就好，我也告诉他们了，我们这边没说法，他们择了吉日就行。” 三五天？吴小玉心想，再过三五天，正好应该去卖药了，那是早点去卖，还是在家里等着？看来就得等着了，不然他们也没定准，总不能因为他们的事，又一次提前去卖药，浪费人工。 想了想她又说道：“哦，那么嫁妆的事，姐姐和裘妈妈是怎么打算的？昨晚我和铁辰商议了，我们送姐姐一份，不过我们的家境你们清楚，可能比不过傅家的彩礼那么贵重，勉强能拿出手就是了，不过姐姐肯定也有积蓄，你们自己要置办，就再置办一份，不置办的话我们这里也是可以的，反正到时候姐姐嫁过去，也就把你的东西都带去了。” 第393章 怎么有你这样的小姨子 伍凤仙听完眨了眨眼睛，关于这种事，她向来没决断，都是听裘氏的。 裘氏也犯寻思，吴小玉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只是客气一下，希望小姐自己出钱买嫁妆，她和季铁辰就省了？ 要知道给小姐置嫁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她那一斤一个铜板儿的价钱，收上一年的药，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吴小玉和季铁辰再穷，买东西也要尽力买好的，有总比没有好，不要白不要。 于是她见伍凤仙看自己，便笑着对吴小玉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在将军家又吃又住的，婚事都是将军和夫人帮忙操持的，怎么还能要你们的嫁妆。” 她只是客气一下，吴小玉又不能顺势就说不给了，而且就算是伍凤仙坚决拒绝，吴小玉和季铁辰送嫁妆也还是要送。 “什么吃住的，刚才你们不是都和铁辰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伍姐姐就像铁辰的妹妹一样，妹妹出嫁，当兄长的送嫁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姐姐不用介意。” 裘氏又看了看伍凤仙，见她仍旧不介意的样子，连忙朝她使眼色，说道：“小姐，你看季将军和夫人，非要给小姐送嫁妆，倒是谢谢季夫人啊！” 伍凤仙立刻理解她的意思，难得对吴小玉露出个笑脸，说道：“那谢谢妹妹和季将军了，其实你们真不用费这份心的！” 吴小玉心想，谢都谢完了，又说不用费心？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与伍凤仙客套道：“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 说着心里却想，怎么应该呢？还是因为你爹，不然表姐堂妹出嫁，我都没送什么，只是随了份子钱，你成亲我们却要送这么大的礼，被她们知道，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也会生我的气！ 三人说着话做完饭，一起吃过又收拾完，吴小玉和季铁辰打算到娘家去看看。 可是没等两人走出去，佟氏就在屋后叫道：“小玉，你干啥呢？我要去看你姥，你去不去？” 吴小玉从里屋窗子向外看，见娘抱着正正站在院门口，却不进来。 她大声说道：“我去，娘，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问季铁辰：“我要去姥家，你去不去？” 季铁辰道：“我就不去了，你们都是女子，说话我不方便听，我还是去娘家，跟大哥商量一下哪天去卖药吧。” 说着话两人一起出屋，往外走的时候，吴小玉小声说道：“伍姐姐再有三五天就要定日子，去卖药也得等她定完日子，再不就要赶早去，不然不确定那边哪天过来。” 季铁辰说道：“我知道了，我去跟大哥说，多制攒几天，大不了车上多绑两袋子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到院门口，季铁辰道：“娘，你怎么不进院，进屋坐会再去也来得及。” 佟氏自从上次吵架之后，再没到他们家来过，不愿意见伍凤仙和裘氏，也不想再给女儿惹麻烦。 听女婿问，她说道：“进去还得出来，多走那几步干什么，喊一声多好。” 季铁辰笑了，说道：“那娘和小玉去大舅家吧，我去看我大哥干什么呢。” “嗯，去吧，估计他正盼你去呢，他给我修猪圈呢，盼你去帮忙。” “行，那我去了。” 季铁辰先走了，吴小玉和佟氏向佟喜贵家走，想接过正正抱着，佟氏却不给她，怕正正淘气，踢到她肚子。 两人来到佟喜贵家，进院就见王立柱在劈柴，吴小玉问道：“你在家啊？没跟我大舅上山？” 王立柱已经留在春芳家了，据说这两天表现得挺好，跟春芳不吵不闹，还帮着干活儿，昨天还去刨药了。 王立柱说道：“没有，我爹嫌我走太快不等他，不带我去了。” 吴小玉撇嘴说道：“刨药你还走得快，那能刨到药吗？我看肯定是我大舅嫌你满山乱走不干活儿，才不让你去了！” 王立柱生气，说道：“行了吧，你管我干不干活的，怎么见面就损我，有你这小姨子我算是倒霉了！” 吴小玉理直气壮道：“活该！我是你小姨子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损你也不是现在才损，你冤枉啥！” 王立柱气得把斧子往地上一支，说道：“行行，不冤枉，我从来都没冤枉过，你们赶紧进屋吧，别撺掇春芳再用菜刀剁我就行！” 吴小玉白眼：“谁撺掇那事儿。” 说着和佟氏走过去进屋了。 春芳在外屋收拾，看到她们进来打招呼：“大姑和小玉来了。” 这一世的春芳，经历的事情多了，不只比前世懂事，也稳重很多，看起来比较成熟。 佟氏道：“来看看你姥，她昨天说不想吃饭，我看她今天吃多少。” 春芳说道：“还行吧，喝了一碗粥，吃了半个花卷儿，还吃了个鸡蛋黄儿，青被我吃了。” “那还行，比昨天吃的多多了。” 春芳道：“嗯，昨天可能天热，她不想吃。” 吴小玉昨天没过来，不知道姥姥不想吃饭这事，但她知道，一旦姥姥病了，就治不好了，不过看这意思，姥姥应该还没真正病，不过似乎快到时间了。 说着话母女俩进到屋里，佟氏说道：“娘，你今天挺好的？” 佟奶奶面朝着窗外坐着，见她们进来才回身，说道：“挺好的，今天没少吃，没事，你们不用惦记。” 当老人的都这样，但凡能坚持得住，就轻易不会说自己生病，让儿女操心。 因为佟奶奶现在没有生病的症状，佟氏也就没太当回事，说道：“昨天我听你说不想吃饭，我以为你病了呢，今天就好了。” 佟奶奶也道：“昨天热，胃里难受，吃不进去，今早好多了。” 吴小玉问道：“姥，你昨天是怎么个难受法？是胃疼难受，还是反胃想吐什么的？” 佟奶奶说道：“也没反胃也没疼，就是不想吃，没别的毛病，肯定是热的。” 吴小玉知道姥姥前世就这样，胃口不好，越来吃的越少，身体也越来越差，但是找大夫来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拖着，拖来拖去就不行了。 第394章 早干嘛去了 她打算今生早点给姥姥治，别人不当回事，自己买点药，熬了给姥姥喝，反正现在自己供得起姥姥吃药，而且在家养胎，又有这个时间。 她又问道：“那除了不想吃饭，其他呢？身上有没有力气？嘴里干不干、苦不苦？大小解都正常吗？” 佟奶奶说道：“身上没劲儿，都这岁数了，哪里还有劲儿，自己能动就不错了，嘴里天天早上发干，不苦，有点咸似的，喝水不少，小解和往常一样，大解两三天才走动一次，费劲啊”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只当闲唠嗑儿，佟氏却听出点门道来，说道：“咋的，你还成郎中了，要给你姥诊诊病？” 吴小玉说道：“我哪是什么郎中，我是想回头去城里，帮我姥姥问问郎中，这算不算病，算是病的话，给我姥开点药回来。” 佟奶奶连忙摆手，说道：“问什么问，我好好的，上了岁数，谁没点小毛病，要是这就看郎中，那真病了得怎么办！” 吴小玉说道：“早点看郎中，其他病就没有了，那就不用再看了。” 佟奶奶乐道：“这丫头，想的倒是挺好的，就都是费钱的道儿，小来小去的毛病，挺挺就好了，看什么郎中，我告诉你，不许去问。” 佟氏知道女儿孝顺，说道：“娘，她愿意问就让她问去吧，她们现在不是正卖草药么，找郎中也方便，问一问没啥的，就算买药，也比别人便宜。” 吴小玉道：“是啊，有很多草药，咱们家都有，只要郎中给开了方子就行，姥你还怕什么。” 佟奶奶道：“我怕喝那苦药汤子呗，本来吃的就少，再喝那么多药，还吃什么饭，你不如让我消停吃点饭了” 祖孙三人坐在屋子里说话，过了一会儿，春芳也进来了，问吴小玉：“小玉，你现在几个月了，怎么肚子还没大？” 吴小玉说道：“怎么没大，坐这儿被衣服挡住了，已经鼓起来了，你看！” 说着站起身，果然她的衣裙有点被撑起来了。 春芳看着有点羡慕，说道：“你可真够快的，才成亲多长时间就怀上了，明年就能当娘了，到嫂子那么大，孩子就满地跑了！” 吴小玉说道：“嫂子现在，孩子不是也满地跑了。” 佟氏又说春芳：“谁让你们两口子总打了，不然成亲到现在也几个月了，没准你都怀上了！” 说到春芳怀孕的事，吴小玉感觉有点愧疚，虽然春芳和王立柱成亲之后就没在一起住几天，没怀孕很正常，但她担心，就算总住在一块儿春芳也怀不上，那样可就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给顶替了。 春芳对王立柱，总有那么点不顺心，听了姑姑的话把头扭向一边，说道：“不怀才好呢，谁想给他生似的，要真是有了他再打我，我想躲都躲不了，就他这样的，有了孩子也不正干，还不得饿死。” 吴小玉笑着说道：“那可不至于，人家现在不正干，你知道以后就不正干？或许有了孩子，就知道过日子了。” 这她是确定的，上辈子春芳和王立柱感情好，没闹这么多矛盾，成亲没多久就怀孕了，后来春芳生了个大胖小子，把王立柱高兴坏了，也没怎么打过架，春芳什么都听他的，两人一心一意往手里攥钱，就是抠门过头了，把良心都抠掉了！ 春芳向外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他那死样儿的，上山挖药都不行，还能干点啥儿，还过日子呢！” 虽然嘴里说的都是王立柱的不是，但是看得出来，这几天她对王立柱还算满意，没有十分反感，看样子只要王立柱能持续下去，她不至于把王立柱赶走。 就这样母女俩在佟家坐了一会儿。 佟氏惦记着回家去看看，吴大山和季铁辰，把她的小猪圈给弄成什么样，便跟佟奶奶打了招呼，母女俩出屋离开了。 到吴小玉家门口，佟氏问道：“你回家啊？还是到我家去呆会儿？” 吴小玉看了看，她也不想回家去应付伍凤仙和裘氏，便跟着母亲继续向前走，说道：“我去你家，反正还不到做中饭时候，我去看看你的小猪长多大了。” “走吧，你去看看，相中哪个就抓回来养着。” “我不抓，我家没有猪圈，而且也没粮喂，就那二亩地玉米，人还要吃一些，再喂了猪没啥了。” “喂秕谷呗，自己没有买点也行，今年猪肯定到明天春天，能长到六七十斤就不错了，吃不太多，等到大一些，就能割草喂了，再到秋天，你的粮食不就下来了。” 吴小玉道：“那我也不喂，我怀上孩子，铁辰什么都不让我做，要不是伍凤仙她们在我家，就连做饭，铁辰都轻易不会让我动手，还喂猪呢，要是我真抓了，前脚拿家来，他后脚就给你送回去” 母女俩说着话往前走，拐过井台那条路，没走多远，就到后街了。 刚走到后街上，就听见前面传来骂声：“赵玉成你现在知道我好了？知道我有孩子了？你早干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不接我，现在伍凤仙定亲了，你才来接我，你咋好意思的！你是看肯定觉得肯定不能把伍凤仙弄到手，这才来骗我回去，跟我凑合过是不是？” 这骂声异常干脆，嗓门够高够利，吴小玉和佟氏一下就听也出来了，这又是吴小莲的声音。 母女俩抬头向吴得树家看。 见赵玉成站在院子里，吴小莲离他有两丈远，正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赵玉成被她骂得窝火，说道：“吴小莲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张口闭口伍凤仙的，人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看人家定的那亲事，那是我能搞到手的吗？你当我就那么爱惦记！” 吴小莲继续大叫：“你不惦记她现在才来接我？我都在娘家住多长时间了？你要是再不来接，我就生到娘家了！你说要是对我有一点好儿，能拖到现在？！” 第395章 如此夫妻 赵玉成狡辩道：“我不是忙么！我忙成那样你还跟我作，你就能不回家去帮帮我！” 吴小莲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赵玉成竟然能说这么无耻的话。 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憋得脖子都发红，突然叫道：“赵玉成你给我滚！少在这儿放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看伍凤仙定亲，马上要嫁人了，你没有机会，才又来找我回去！” 赵玉成又叫：“吴小莲你真不讲理！不让你往伍凤仙身上扯，你偏乱说！我和伍凤仙有什么关系？就是和人家学几天认字，你去又吵又闹，弄得全村人都笑话！结果咋的了？我和人家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现在人家都定亲了，你还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糟践我没关系，你糟践人家一个大姑娘干什么！” 他看到季铁辰在那院和吴大山一起架猪圈了，一个是指责吴小莲，另一个是故意说给季铁辰听，告诉他自己没对伍凤仙动歪心眼儿。 吴小莲可没有那么多顾忌，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赵玉成这一通反驳，更惹得她大怒，几乎要跳起来，骂得更凶，时常把伍凤仙给捎出来。 虽然在这里，伍凤仙听不见，可是吴小玉听到她骂伍凤仙，心里还是挺爽的。 她和佟氏放慢脚步听着向前走。 佟氏听着也觉得痛快，小声说道：“你看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讨厌那俩人人吧？小莲都把她们膈应到不行了，我看都恨不得端洗脚水去往伍凤仙身上泼！反正你说也是，都说小莲去骂她，挺大个姑娘，就不知道注意点儿，非和人家成了亲的爷们来往，骂她也活该，还大户小姐呢，被人骂上门儿，也不嫌害臊，还腆脸嫁人呢，亏人家愿意娶她” 吴小玉从心里赞同娘的话，却不敢顺着她说，而且又要到院门口了，生怕被季铁辰听到，小声说道：“算了娘，反正她都要出嫁了，就再将就她一阵子，好模好样把她送走，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然她丢人，我们也丢面子，出力不讨好，最后却弄成仇人。” 佟氏说道：“嗯，我知道，要不我怎么不去你家了呢，就怕真把她们撵跑了，弄得你和铁辰白费劲” 到了家门口，两人就不说了。 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在院子里，正在砍栅条根，砍出尖来容易往地里插。 东院的吵架声，两人都听见了，吴大山也怕季铁辰尴尬，一个劲儿和他说话，季铁辰知道吴小莲就这样，而且她是小姨子，两口子吵架，自己也不好插嘴，只能听着。 不过他还是生气，他对伍凤仙的印象虽然不是极好，但也不至于到别人骂伍凤仙，他都不介意的地步。 吴小玉一进来，就看到他脸色不好，来到他和吴大山身边，说：“哥哥，我帮他扶着。” 说着接过吴大山手里的栅条，戳在地上的木墩上，直立着让季铁辰用斧子砍！ 吴大山巴不得妹妹替自己，见她过来赶紧躲了，进到园中去埋柱子。 吴小玉看季铁辰黑着脸的样子小声说道：“怎么，生气了，吵架没好口，你别当回事就行了，等一会儿他们吵过去就算了。” 季铁辰愤愤道：“他们吵他们的，把凤仙小姐带出来干什么！这让她怎么见人！” 吴小玉心想，该不能见人早就不能见人了，还差今天吴小莲的骂？ 不过上次吴小莲骂人，季铁辰没听见，不知道到底怎么骂的，没想到这么难听，今天才见识到而已。 她暂时只能顺着季铁辰说道：“是啊，小莲确实过份了，可是能怎么办，他们吵成这样，咱们还能掺和进去咋的，不行等回头事情过了，我说说她吧，让她别再提这事了，伍姐姐都要出嫁了。” 说着她还在心里琢磨，要不是伍凤仙马上要出嫁了，自己真不言这样劝，得想办法让季铁辰知道伍凤仙人品不怎么样。 这时那院的赵玉成已经把吴小玉拉到屋里去了，骂声小起来，他们于说什么，别人就听不清了。 吴小玉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帮季铁辰干活儿，对他说道：“对了铁辰，刚才我和娘去看姥，感觉姥的气色不太好，我想下次去城里，找个好郎中帮姥姥诊，抓点药回来。” 季铁辰道：“好，咱们跟管事的打听一下，他应该知道哪个郎中在医术高明。” “嗯，到时候你帮我记着点儿，别想我忘了” 夫妻说起其他事，季铁辰的情绪也逐渐好了。 吴小玉帮他把剩下的栅条砍完，又进屋和娘、嫂子说了一会儿话，逗正正玩了一会儿，她便出来要回家。 到院里问季铁辰：“我要回家了，你回去不？” 季铁辰道：“我不回去了，多帮大哥干会儿活儿，在这儿吃了。” 干这么点小活儿，吴小玉不好也在娘家蹭，便一个人出来往家走。 走到吴得树家门口，正好吴小莲和赵玉成也从屋里出来，赵玉成拉着吴小莲的袖子，吴小莲还时常甩她一下。 看到吴小玉向前走，吴小莲叫道：“姐，你回家啊？我和你一起！” 吴小玉一愣，看她这意思，是真要回赵家了。 她等了一会儿吴小莲跑过来，跟她前肩走。 吴小玉问道：“怎么，你们和好了？” 吴小莲回头看了一眼赵玉成，气鼓鼓说道：“谁跟他和好，什么玩意！我就是回去看看，我的东西被他败活出去没有！” 虽然是气话，但这意思还是说她回赵家了。 吴小玉低头向她比自己大的肚子看了看，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的月子啊？年前还是年后？” 吴小莲说道：“我好像没多你早多少，你要是年后的话，我就是年后呗！” 吴小玉心想，你比我早多少，我哪知道，而且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心里也没数，反正年后生肯定的。 走到赵家门口，吴小莲没等赵玉成就拐进去了，吴小玉继续向前走，回自己家。 结果没等进院，就听到赵家院里传来吴小莲尖利的声音：“我回来咋的！不行我回来啊？不行我回来我这就走，以后生了孙子你也别想见，跟我们老吴家姓！” 第396章 傅公子不知道 吴小玉一愣，心想这可厉害了，刚进门就吵起来，看来是徐氏说话又不中听了。 她没再多听，向院子里走的时候听了两耳，竟然没听到吴小莲再骂伍凤仙，便进屋去了。 她进屋的时候，裘氏正扒在窗口向那边听。 她和伍凤仙对吴小莲的声音都印象深刻，骂声一起就听出来了，两人都本能地恐慌，生怕再被骂进去。 可是裘氏听了两声，吴小莲并没提到伍凤仙，吴小玉又进来了，她便把头缩了回来，假装刚才只是向屋外瞅瞅，然后出屋来帮吴小玉做午饭。 虽然在佟氏骂过之后，她们每次都帮吴小玉做饭，可是明显不情愿，吴小玉清楚得很，只是当作看不出来罢了。 赵家那边，虽然吴小莲和徐氏又吵了几句，不过赵玉成回来之后很快平静下来，吴小莲中午也没离开，还是留在赵家了，这样就算赵玉成把吴小莲接了回来。 就这样吴小玉和季铁辰又等了两天，等到傅家又来人，终于把伍凤仙成亲的日子定下了。 傅家似乎也觉得，伍凤仙总住在季铁辰有不好，把日子定得很近，九月初六，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准备。 不过傅家对于婚礼，应该早就有准备了，不需要很久，而伍凤仙这边又不用准备太多东西，时间还是来得及。 定日子来的人少，吴小玉没受那么多累。 头天完事，第二天季铁辰和吴大山就要进城药。 吴小玉也跟着一起来，要给佟奶奶抓点药，再看看给伍凤仙买什么嫁妆合适，不行就先定下来，这次卖药回来就要秋收了，到时候没时间再去，这次定好了，收完地去取回来，就到成亲的时候了。 三人一起来到城里，向收药处走的时候路过襄南县最繁华的杨树街，吴小玉对季铁辰和吴大山说道：“哥，铁辰，我不跟你们走了，我在街上转转，打听一下要买的东西都多少钱。” 季铁辰不放心，说道：“你一个人不行，万一出事怎么办。” 吴小玉笑了，说道：“这大白天的，街上人来人往，能出什么事？莫非这地方还有人抓我？” “不是抓你，我是担心你被人撞到。” 吴小玉道：“不会，我不往人多的地方挤，我到各店铺里看看，都在人少的地方走，不然问东问西现在却不买，你们两个大男陪着我让人笑话。”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行，那你小心，就在这一片问，问完早的话，找地方坐着等我们。” “好，你们先去吧。” 季铁辰一步三回头，还是先和吴大山赶着车走了。 吴小玉看他们走出一段儿，收回目光向街边看，她停在这里就是看到一家铜器铺子，打算进去看看脸盆烛台什么的，做工好的要多少钱。 嫁妆不只要贵重东西，小件的物品也都要一应俱全。 她和季铁辰成亲的时候，这些东西都买过，但不是最好的那种，现在要给伍凤仙陪嫁，其他贵重的东西都要买，那也不差买小件的这点钱，都要拿得出手，不然带到傅家用不了，扔掉了也是可惜。 她进店问了脸盆烛台和镜子、剪刀的价格，原来这些小东西，做工上好的也很贵，只这几件，就要三两银子。 不过对于她的估算来说，也不算太多，问完出来，又往前走，去问其他东西的价格。 走了几家店，问得差不多，站在路边核计起来。 不算贵重物品，就是嫁妆必须的一些零碎东西，什么针线盒、脸盆毛巾、梳镜鞋尺什么的，同共有二十两银子撑死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要给准备家具衣服，压箱钱也不能是太小的数目，至于首饰的话，伍凤仙应该有不少，她自己的，还有她娘留下来的，估计不比傅家给的少。 她正核计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季夫人，你又过来卖药吗？” 吴小玉听着声音就熟悉，转头看去，见果然是傅九川，便微笑着打招呼：“原来是傅公子，我是来卖药，真巧，又遇到了。” 傅九川同坐车也没坐轿，带着他的随从在街上步行，看样子又是去巡视店铺路过这里。 傅九川也微笑着说道：“是啊，真巧，又遇到了，怎么夫人一个人，季将军呢？” 他说着话还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吴小玉微隆的肚子，似乎早就知道吴小玉怀孕了。 吴小玉说道：“他和我哥去卖药，我在这街上逛逛，一会儿他们来找我。” 傅九川道：“哦，那夫人到我家酒楼去坐吧，一会儿季将军他们过来，到酒楼去用饭。” 吴小玉摆手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找地方吃就可以，傅公子还是忙你的吧，这离正日子没多久了，想必你家也挺忙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正日子？！” 傅九川奇怪道：“什么是正日子？” 吴小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用词不对，傅九川不理解，又解释了一下，说道：“就是离你们成亲的大喜日子不远了，你们府里没准备么？” 傅九川更奇怪，说道：“什么？我们成亲？季夫人是说我要成亲吗？你不是误会了吧？” 吴小玉惊讶地看着他，说道：“我误会了？！不是吧！你和伍姐姐都定完日子了，我怎么会误会！我今天来，就是帮伍姐姐看嫁妆的！” 要不是知道吴小玉脑子正常，傅九川简直以为她说疯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我和伍小姐定日子？！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位伍小姐？！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我从来没听我爹娘说过！” 吴小玉也呆了，错愕地看着他，说道：“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可能，昨天定下的日子啊，九月初六！你家来了两个管家！还有媒人上！彩礼都送过了，这事我怎么可能搞错！” 傅九川傻眼了，全身都僵硬起来，两眼发直，喃喃道：“我家管家都去了？那就是真的？怎么会这样！难怪上次我爹让我与她说话，原来是去相看？！他们背地里给我定亲了！他们给我定亲了！” 喃喃之后突然转身，对随从说道：“走，我们回家！我去问我爹！” 说完招呼都忘了跟吴小玉打就跑了。 第397章 不算亏心事 吴小玉也傻了，脑子嗡了一声，暗想这可糟了，傅九川竟然不知道这事！是他们家给他定的亲！ 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难不成是不同意这亲事？这可要怎么办？跟不跟伍凤仙讲？讲了的话，这亲事还能成吗？不成的话，伍凤仙就在要自己家里一直住下去，而且这样都不成，那她真可能不再出嫁了！ 可是不讲，伍凤仙知道了，肯定要埋怨自己。 然而自己怕伍凤仙埋怨吗？现在这样，她就不埋怨自己了？那是不可能的，她从进自家门开始，就把自己当成情敌了，这次出嫁，她觉得完全是被自己挤得没办法，才勉强嫁人的。 就算她没跟自己说过，自己也看得出来，她是不情愿嫁给傅九川的。 之前自己还替傅九川婉惜，可惜挺好一个小伙子，真心对伍凤仙，伍凤仙却不真心想嫁给他，如果以后知道了，傅九川肯定觉得委屈吧？ 现在看扯平了，伍凤仙不想嫁，他那边也一样不知道要娶伍凤仙这回事。亲事完全是他父母给张罗的。 既然这样，那就由他们去吧，自己只当不知道，如果傅九川真不想娶，那就让他爹把亲事取消，伍凤仙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永远留在自家也没办法，只能说跟她斗下去，是自己的宿命。 她正想着，又听到季铁辰叫她的声音：“小玉，小玉你怎么在那儿站着？” 吴小玉这才回过神，转头看过去，季铁辰一个人朝她走来。 她说道：“我在算计伍姐姐的嫁妆呢，你怎么一个来的，大哥呢？” 季铁辰道：“大哥说他在药行等咱们，不然赶着车逛街不方便，大管事又说要和他喝酒，不知能不能再喝醉。” 吴小玉说道：“不会了，上次娘都把他骂了，这次再敢喝多，看回家娘不揍他！” 季铁辰笑了，说道：“我看也是，怎么样，你刚才都看什么了？用不用定下来？” 吴小玉说道：“我看的都是小东西，先算计一下都有什么，家具什么的还没看呢，如果现在定的话，二十多天，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赶出来。” 季铁辰道这：“我们之前做的那家不一定能赶出来，不行的话，我们到其他家去看，有做好的直接买吧，反正嫁妆的家具，不用细算尺寸，够用就好。” “走吧，那我们去看看。” 说着过来揽着吴小玉的肩膀，小心地带她在路边走。 现在天气有点冷了，白天都凉嗖嗖的，进到他怀里，立刻温暖起来。 吴小玉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点萧瑟的秋天，有个人保护自己，给自己温暖，弥补了天气带来的那种苦涩的感觉，异常的舒服。 她转头看了看季铁辰，想跟他说遇到傅九川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说到傅九川，就要告诉季铁辰他不知道与伍凤仙定亲的事，那样季铁辰肯定不会答应，都会亲自去问，傅九川到底同不同意这亲事，搞不好就要出岔子了。 所以还是不说好了，反正瞒这事也不算对两人的感情不忠贞，况且季铁辰都没告诉自己，伍凤仙到自家的真正目的，自己瞒他这一桩小事没什么。 她便顺势说起别的。 两人这次没去木匠作坊，去的家具店，到店里看到摆放的成品，直接打听价格。 家具这东西，价格差距太悬殊，好的与坏的，差的天地远。 好在现在两人有点积蓄，敢问最好的了。 问过了几件，都是店里上好的具，虽然不是极其名贵，但是送给伍凤仙做嫁妆，即便摆放在傅府那样的事贵人家，也肯定不掉价。 季铁辰相中了便交定金，打算到成亲的时候，直接过来车子运就行了。 吴小玉却不放心，刚才有了傅九川的一句话，她担心这亲事出问题，如果先定了，到时候那两人的亲事再黄了，家具不买了，定金岂不是也打水漂了。 于是她拦住季铁辰，又问掌柜道：“掌柜的，你这家具，是只有这一件，还是有其他存货？” 掌柜说道：“眼下是只有一件，但一般人都是定货，所以我们店里的样品是一直有的，就算有人当场买走，很快也就会做新的出来，再摆在这里，不然岂不是没有货卖了！” 吴小玉道：“那就是说，我们随时来，随时就能买？” “算是这样吧。” 吴小玉道：“那就好，那我们过些天再来，可能当时就买走。” 掌柜以为他们不诚心买，说道：“好好，欢迎二位随时来。” 吴小玉便拉着季铁辰先出去了。 季铁辰有点不理解，出来之后问道：“小玉，为什么不让我交定金？我们来前不是说好的，要先把家具定下吗？这家的既然合适，那就定啊。” 吴小玉说道：“这家的家具倒是还可以，可是刚才前一家，不是说过几天不有新样子过来，万一到时候再相中那个呢！既然几家店都有货，我们就不怕买不到，何必再提前交定钱。” 季铁辰觉得也有道理，说道：“那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也不能真的直到凤仙小姐出嫁，我们才来下一次，提前几天再定也来得及，走，先去吃饭，然后再看看别的。” 两人便去吃了饭，然后出来把一些零碎的先买了，遇到医馆，两人又进去帮佟奶奶问了诊，开了几副药拿着。 佟奶奶年纪大了，很多病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得的，郎中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开药给她调事身体。 吴小玉也知道这一点，没强行要求什么。 两人从医馆出来，继续买东西。 把东西买得差不多，季铁辰快要拿不过来的时候，吴大山也赶着两辆车找来了。 他把马车拴在牛车后面，一个人赶两个车也轻松，只是占的地方长了一点，走路碍事。 季铁辰和吴小玉把东西放到马车上，把车解下来，三人一起回家了。 今天吴大山喝得果然少，到家的时候，酒气早就散尽了，根本没敢跟佟氏说他又喝酒了。 第398章 瞎担心 吴小玉和季铁辰见天晚，没再进屋，直接回了家。 到家进院的时候，听见伍凤仙又在弹琴，琴声还是幽怨的。 季铁辰奇怪，说道：“凤仙小姐又弹琴了，好像好些天都没听她弹过了！” 吴小玉暗笑，心想她还弹什么，不是真有心情，难不成还弹曲给别人催眠么？ 她随意地说道：“弹来着，只是你不常在家，听不到，她总不能经常晚上弹，吵人睡觉吧。” 季铁辰只是好奇问一嘴，没往心里去，他对琴棋书画不在行，也没有去了解的想法，说过便算了，进院把马车卸了，两人把东西拿进屋。 伍凤仙在屋里弹琴，声音不她和裘氏都没听到吴小玉和季铁辰回来，个到夫妻俩进屋，伍凤仙的琴声才戛然而止。 裘氏出屋帮忙拿东西，说道：“将军和夫人回来了，东西给我，你们洗脸吧，饭菜已经做好了。” 吴小玉把东西交给她，说道：“这只是一些零碎东西，让姐姐看看中不中意，不中意的话回头再买更好的。” 其实她们买来的，已经是能找到东西里最好的了，再想买更好的，可能襄南县找不到，只能去彦宁府买。 她们是用篓子装回来的，没有太多遮盖，裘氏往篓子里看了一眼，便把篓子拿进屋。 她拿进去，伍凤仙也出来了，到客厅去把饭菜上盖的盖子打开，一碗一碗的盛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洗完脸进屋吃饭，裘氏想起来又问：“将军，夫人，你们去城里，可有再去傅家？” 吴小玉闷头不出声，季铁辰回答道：“没有，我们只是去卖药，傅家人不是昨天才走，难道你们有什么事忘跟他们说了吗？” 裘氏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没什么事，我就是打听一下，这不是日子定完了么，我想你们要是去的话，能知道他家开始准备了没有。” 季铁辰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吴小玉这才插嘴，心虚地说道：“既然都定完日子了，还离得这么近，估计他家应该准备吧，怎么，裘妈妈着急了，还是姐姐着急了？” 裘氏向伍凤仙看了一眼，说道：“小姐怎么会着急，她比谁都稳当，就是我瞎操心呗！” 季铁辰道：“这怎么是瞎操心，凤仙小姐的婚事，我们都关心，当然要多问问。” 裘氏说道：“可不是，今天我还跟小姐说呢，要不要去买两个丫鬟回来，成亲带过去，到底是自己买的人，去了跟小姐一条心，哪怕是新来的，也比用人家府里的强。” 季铁辰听了说道：“应该，不过不用凤仙小姐买了，我们买就是，下次再去，我和小玉挑两个好的！” 吴小玉也连忙随着说：“嗯嗯，我们买，正好我们觉得给姐姐置的嫁妆不算多呢，再买两个丫鬟正好。” 她听就知道，裘氏是裘氏故意要呢，可是季铁辰都答应了，那自己也只能同意，还不如乐呵一点，显得自己也挺大方。 反正丫鬟也不算贵，看得过去眼儿的，十两银子就够了，再好一点儿，在别人家学过规矩的，撑死也就十五两。 多的东西都买了，再多个二三十两还能接受。 她和季铁辰都说买，伍凤仙却摇头：“不，丫鬟不用你们买，我自己去买就行，你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性子的，买来未必合我意，还是我自己看过才放心。” 吴小玉巴不得她自己去呢，看了裘氏一眼，看出她不太高兴，心里暗笑，故意说道：“那姐姐去挑吧，买也算我们的，你挑完我们付银子就是。” 裘氏不好那么直白，又客气道：“不用不用，我家小姐说了，嫁妆不能全让将军和夫人买，我们自己也买一部分” 四人说着话吃完饭，厨房伍凤仙和裘氏事先都收拾过了，吃完把碗洗一下就可以了，然后三人各自回屋，季铁辰到外面饮马也回来了，与吴小玉便早早休息。 她们休息得早，西屋的裘氏把篓子拿过来，看里面的东西，一边看一边小声和伍凤仙说：“这都什么啊，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就没一个能看得上眼儿的！” 伍凤仙看了一下她拿出来的剪刀，黄铜的柄上还雕着梅花纹，剪刀的形状也很好，十分流畅。 她说道：“看起来还好，做工好像挺精细，只是也没个盒子装着，只用布缠了一下，看起来粗糙而已，不行做个套子套上吧。” 裘氏又小声说道：“她买这些东西不带盒子，还要我们自己做套子，真当是她们自家用的破玩意儿呢” 说着翻出一个针线盒子，看做工还好，说道：“哪管配这么个盒子也行啊，看着像回事儿，不至于让人笑话” 可是说着打开盒子，却发现盒子里有专门放剪刀的位置，现在空着，看来是吴小玉买来盒子，没把剪刀放进去。 她瞅瞅没出声，把盒子递给伍凤仙看了，她又翻其他东西。 吴小玉躺在东屋里，听到西屋偶尔有声音传来，知道那主仆在翻看东西，她也没在意，反正就这玩意，给她们买回来了，满不满意的也没办法，都已经挑最好的了，而且谁知道能不能用上，用不上的话，也只能在那放着，自己又不能拿来用，真是可惜了 她悄悄听动静，季铁辰却又伸手来摸她的肚子，心疼地问道：“今天又走了一天，累了没有？孩子又动了吗？” 她笑着说道：“不累，来回都坐车累什么，孩子白天没动，刚才躺下，翻身的时候，他好像动了一下，娘说现在还动得不那么勤，一天动一次就算多的了。” 季铁辰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像我们睡觉似的，隔一阵子，就要翻翻身呢！” 吴小玉道：“看你想的，以为小孩子是大呢人，而且他在我肚子里，跟我们躺着又不一样。” “我就是想他和我们躺着不一样，那么小的地方，他要窝着，一窝十来个月，不累么。” 吴小玉道：“你还真爱瞎琢磨，你听说谁家小孩子在娘肚子里窝累了？要不你问问他，到底累不累？！” 第399章 岂不是自找丢人 季铁辰笑道：“我可不能问，万一他真在肚子里说话，把你吓坏了怎么办！” 吴小玉也笑：“嘻嘻，我可不怕，你见哪个娘怕孩子的，要怕也是你怕！” “嗯，我是真怕，怕得不行不行的，不只怕孩子，还怕你，你们母子俩，就是我的命！” 吴小玉听了往他怀里拱了拱，说道：“是命的话，就把命给你，你好好守着。” 说完闭上眼睛。 季铁辰轻拍了她几下，见她没动静，以为她睡了，便也停下来睡觉。 吴小玉听他很快响起酣声，在他怀里睁眼看了看，只看到一点窗外传来的光芒，她又把眼睛闭上，还在琢磨伍凤仙与傅九川的事，到底能不能成？ 如果傅九川不同意，今天知道了，明天劝他爹娘退亲，后天也就有结果了。 如果过个三天五天，他傅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的话，那就说明傅九川也同意了，只是事先不知道而已。 其实定亲这事，爹娘就算不跟儿女说也可以，定了孩子就得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但是像傅家那样的人家，傅九川又每天都在家，这样大的事，傅太和夫妻不跟他说，还真是有点奇怪 她琢磨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早饭过后，吴小玉收拾完，把昨天专门找郎中给姥姥问诊开的药熬上，进屋问季铁辰一会跟不跟自己去姥姥家。 季铁辰迟疑着说道：“小玉，马上要收田了，咱家没多少地，我想今天把那二亩玉米收回来，然后我去一趟军中，回来正好办凤仙小姐的亲事。” 吴小玉这才想起，之前他是说过还要去军营的事，于是说道：“行，那你就去吧，现在天不不算太冷，你骑马不遭罪，要是等伍姐姐亲事过了，就太冷了。” 季铁辰道：“我倒不是怕冷，我只是想回去和兄弟们说一下，凤仙小姐要出嫁了，他们愿意来送的，就来送一送，让大将军的在天之灵也高兴高兴，所以才赶在这时候回去。” 吴小玉听了又愣，心中暗想，若只是去军中看看也就罢了，他还要去跟别人说，让那些人过来祝贺，可是伍凤仙和傅九川的婚事，还不知道有没有变化呢，如果再出了岔子，他把人找回来，岂不是自找丢人？ 她连忙拦道：“大老远的，你让他们来送什么，人家都有军务要忙，难不成放下队伍不管，跑出来送亲？你们那个新大将军能答应么！” 季铁辰道：“如果没有战事的话，是应该允许的，只是听说新大将军不怎么好说话，他们能不能告下假来不一定。” “就是了，既然这样，就别为难他们了，告诉他们一声，伍姐姐要成亲就行了，别一定邀请他们来。” “那倒是，我知道，我也压根没打算邀请他们过来，他们知道消息了，有能来的，自然就会说了。” 吴小玉没办法了，不敢把实情告诉他，又觉得傅九川那里，未必真的一定不答应，如果有变化，希望能在季铁辰走之有消息。 想着说道：“行，那就每天上午收玉米吧，下午还要收药呢，哥说再收两三天也要收地了，管够不够一车都得停了。” 季铁辰本来想今天就不去收药了，可见吴小玉这么说，他也只能答应，说道：“那我这就去田里，你去看姥吧。” “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倒了玉米，我下棒子，俩人收快一点，姥的药拿过去就行了。” 季铁辰看着她笑笑：“好吧，你去不用你干活儿，陪我说话就行，有你在，我干活都格外轻松。” 夫妻俩到西屋和伍凤仙、裘氏说了一下，季铁辰到到后院套马车，吴小玉拿上给姥姥的药，两人一起出门了。 到佟喜贵家，吴小玉把药送进去。 这两天佟奶奶又犯了毛病，又不爱吃饭了，正好吴小玉把药拿来，虽然她又埋怨外孙女浪费钱，自己的病没事之类的，可还是把药喝了。 吴小玉把碗洗了放在她家，出院跟季铁辰走了。 他们的那二亩地，几乎都说不上是田地，就是把吴大山地边的一块野地清理了一下，垄都没起，就在平地刨坑，扔的玉米种子，种完之后基本没管过，吴大山来锄地，见草实在太多，根本没法锄，就帮他们把健壮一些的玉米苗云周围的草锄掉，其他的随便长了。 不过还好，这片野地的草，不是那种能长得很高的草，再加上玉米长起来，能争夺一部分土地和阳光，草比往年少了一些，离远了看，先看到的，还是参差不齐的玉米。 这两天夜里下了点轻霜，但没把玉米苗冻死，看着还有些绿。 季铁辰竟然挺高兴，说道：“看起来还可以，估计不至于把种子都搭进去。” 这边的路太颠簸，夫妻俩都没坐马车，步行过来。 吴小玉走在季铁辰身后，说道：“你还挺知足的，这也觉得好，你看和哥家的玉米比差了多少！” 季铁辰道：“他家的地都种多少年了，正正经经的好地，咱家这是什么，大野地的，都没耕一下，能长起来不错了，我还以为比草高不了多少呢。” 吴小玉道：“那得谢谢大哥，本来我都想不要了，根本没在意，是大哥来铲地，把咱的苗周围也刨了，他用镐片儿刨的，把草根刨掉，玉米就长起来了。” 季铁辰道：“明年咱好好翻一翻，正经种上吧。” “我也这么想的，旁边那还能开起来一些，秋后要是下雪晚，草干了烧一烧，明年翻开了，起上垄，应该能长得不错。” “嗯，那就还种玉米吧，种谷子的话，跟草长得差不多，拔草累都累死了。” “种高梁也行，高梁耐活，起垄种成排，长出来也好认。” “可是高梁不好吃，太粗了。” 吴小玉道：“那就喂鸡喂猪啊，明年孩子长起来，到秋天就有鸡蛋吃了。” “那也行，反正地不多，种粗粮喂鸡喂猪，咱们再买细粮吃” 夫妻俩商量着，在地头把车停下。 第400章 用不用卖房子 正好有玉米秸了，不用再割草喂马，季铁辰把马车拴到一棵树上，到田里先割了几十棵玉米，吴小玉蹲在地上把玉米棒子掰下来，把玉米秸扔给马吃。 她一边掰一边乐，说道：“铁辰你看，这小玉米棒子，大的还没有我手掌长呢！这个更像个杮子！” 季铁辰回头看了笑笑，说道：“没事，有粒就行了，实在不想要，就给马当料喂！” 吴小玉道：“没事，就是长得小了点儿，都上成了，看这粒子透亮的，米还能香呢，就是搓着慢点儿，一小个儿一小个儿的，拿不住。” “等我回来，冬天没事慢慢搓吧。” 夫妻俩都挺愉快的，要是别人看到肯定会奇怪，庄稼都长成这样了，不担心明年没粮吃，却乐哈哈的，真是没心没肺！ 可是偏偏吴小玉和季铁辰就是高兴，夫妻俩成亲头一年，第一次来收属于两人的田地，完完全全两人的世界，很有过小日子的幸福感。 所以即便庄稼根本谈不上什么收成，夫妻俩也觉得开心。 收二亩地玉米，对别人家一说不算少，可是对他们来说，却跟玩儿一样。 季铁辰把这二亩地的玉米都割完，也才半上午，吴小玉就一堆一堆的去掰。 季铁辰割完之后也过和她一起掰，两人十分快活，遇到奇形怪状的小玉米，吴小玉总会拿给季铁辰看，遇到太嫩的，就留出来，拿回家去煮着吃。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掰完半块地的玉米了，剩下的有半下午就能收完，这还是吴小玉不专心干活儿，动不动就带着季铁辰玩耍的结果。 见时间差不多，她又催季铁辰回家。 “铁辰，快到早午了，咱们回去吧，不然又要让伍姐姐和裘妈妈做饭了。” “好吧，回家。” 季铁辰虽然觉得还早，可是担心吴小玉累到，也觉得总让伍凤仙和裘氏做饭不好，这才勉强答应。 可是看了看田里，他又觉得空车回去太浪费，答应完好，又把马车牵进地里，把玉米秸装上捆好。 吴小玉坐在旁边的玉米秸堆上看着，手里慢悠悠地掰着玉变棒子，心中暗想，看来最多也只能拖到这样了，不然这点活儿，自己抓紧的话，和季铁辰贪点晌，也就全做完了，可要是今天完活的话，季铁辰没准明天就走，这样最少还可以把他在家里拖一天，能多等一天消息。 见季铁辰把车装好出去，她也跟上，两人赶着车回了村。 到佟喜贵家门口，正好遇到王立柱，这小子乐呵呵和两人打招呼：“哟，收地去了？你们怪早的，我爹说我家的再等几天呢，我要春芳回我家看看，那边的地能不能收！” 这些天他和春芳安心过日子，并没做什么讨厌事，对佟喜贵和张氏的态度也还算好，而且和春芳俩人，似乎还挺恩爱的，春芳对他不再又骂又吵的了。 全家人看着都安心，把他当自家人了。 既然大舅一家都认可，吴小玉和季铁辰也不能揪着往事不放，他打招呼，季铁辰便应道：“嗯，收地去了，我那是在荒地上乱刨的，长不出多点东西，就提前收了。” 吴小玉也自嘲道：“是啊，二亩地的苞米秸子，一车就装回来一半儿，你说能有多少。” 王立柱张着大嘴也嘲笑：“哎呀，幸亏你们不指着这地过冬，不然你们两口子都得饿死！” 吴小玉笑道：“可不是，照那么说吧！” 说着话两人过去，到自家院里卸玉米秸。 裘氏和伍凤仙在屋中做饭，看到他们回来，从后窗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吴小玉和季铁辰卸完车进屋吃过饭，吴小玉和裘氏一起收拾完，也进屋和季铁辰一起休息。 午睡醒来，季铁辰又要去收药了。 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吴小玉跟着，可吴小玉还是和他一起出来，到娘家来呆着。 吴小玉刚出嫁的时候，佟氏还舍不得，感觉女儿离开身边，就像掉了块肉似的。 可是现在习惯了，女儿女婿每天到家里来，和儿子媳妇一起做生意赚钱，她感觉还像女儿没出嫁似的，每天来来往往，想见就见，根本不用像别人那样想闺女。 现在没那么多杂活儿了，最多还是剪一剪药须，吴小玉来的时候，何美凤正坐在佟氏屋里，婆媳两个守着麻袋剪，正正炕上玩儿。 吴小玉进屋问道：“娘，嫂子，你们在屋啊，今天怎么没在外面剪，外面不冷。” 佟氏说道：“大人不冷怕孩子凉，正正穿的开裆裤，不知道啥时候坐地上，怕他着凉。” “哦。” 吴小玉心想，以后自己孩子出生了，也得注意点呢，自己太粗心，别再照顾不好。 何美凤着问道：“铁辰又去收药了，今天怎么没进屋？” 吴小玉道：“他看我哥牛车走了，他也就直接走了，没进来。” 佟氏又问：“给你家那假姑奶奶办完嫁妆了？用不用卖房子啊？” 她说的“假姑奶奶”就是伍凤仙，因为不是吴小玉的亲小姑，在吴小玉家，却比亲小姑子待遇还好，又管吃住又送嫁妆的，佟氏很看不下去，觉得天大的恩情，也没有这么还的，女儿和女婿真是倾尽所能了。 要不是因为女婿太凶，自己压不住他，真会到家里多骂几通，把伍凤仙骂走，凭什么呀，就算季铁辰欠她爹的人情，也没有住到家里来要的吧？ 人情这东西就是良心债，看哪边的人好，欠债的人品好就多还你一些，欠债的人品不好，转眼就忘了，你再有事登门，人家都可能不理你，就像赵玉成一家那人品似的。 女儿和女女婿人品都好，欠了人十分情，肯定用百分还，只是在伍凤仙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得太过了，那伍大将军当初为女婿做了啥？难不成救过几次命？那样的话，也确实得多报答人家女儿，所以自己也没办法多说，上次闹一次就够了。 吴小玉听娘又奚落，说道：“看娘说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到卖房子的地步，多有多陪送，少有和陪送呗。” 第401章 他可乐了 佟氏又满脸可惜地说道：“你说说，这一年干到头儿，以为你们手里能攒下点钱，明年日子好过了呢，结果给她送个嫁妆，就一干二净了，别再弄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年孩子生下一拿啥养！” 吴小玉道：“没事的娘，铁辰不是领了副将军的职么，还开一半的俸禄呢，每月都有。” “咋的，真开了？这不去干活儿也给钱？朝廷咋那么好，是真拿到了，还是忽悠你们呢？” 吴小玉道：“不是忽悠我们，真拿到了，上个月的铁辰拿回来了，这个月还没到时候了，到开的时候，去襄南县衙领就行了，上次张县令还说，到时候会让人给送过来呢！” 她说完，何美凤投来艳羡的目光，佟氏也咂嘴道：“啧啧，还是当官好，什么人都来溜须，等以后也正正多，长大了当官去。” 吴小玉道：“算了吧娘，你之前还说不让铁辰当将军呢，怕他出事，现在又让正正当官。” 何美凤道：“咱当文官还不行，可不当武将，正正一看就没有铁辰那好体格！” 吴小玉道：“文官也不好当，一个个都溜须拍马的，不管上司多讨厌，都得巴结，咱家这实在人的根儿，怎么可能当得了，我看还是好好做生意，以后开几家正经铺子，给孩子们攒着，等他们长大了学会经营，也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何美凤道：“那倒也行，只是开铺子也得多读点书，不然人太傻，正正再过两三年就能上学堂了，咱村还没有，你家那位伍小姐，到时候也嫁走了，正正再去学堂，就得到镇里了。” 吴小玉道：“到时候再说吧，要不行就真买个仆人，让他来回接送正正，不然咱家人手真是不够了。” 何美凤道：“可不是，我看真得买了，明年继续做生意，收药也得有人，不然去卖药的时候，收药就停了，太耽误事。” “今年就是试一年，攒点本钱，明年再好好干。” 说到这时，吴小玉又道：“对了嫂子，我哥说还打算收几天？过两天铁辰要走了，他得到军中去看看，再怎么也拿着朝廷的钱呢，不能一点儿事不管，他去瞅瞅那边的情况，也好心里有数。” 何美凤道：“铁辰什么时候走？你哥说今天看看能收多少，不行明后天的就停了。” 吴小玉道：“他最多也就能在家呆两三天吧，早点去好早点赶回来，不然要把伍凤仙的婚事错过了。” 这两天她但凡担到伍凤仙的婚事就心里没底，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这事只有她忐忑，别人都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佟氏也道：“管停不停呢，他该走就走呗，现在北山那边没几个人去了，我看好几个平常采药的，现在都在家收拾家什呢，马上就要收地了。” 何美凤也道：“是啊，连我爹和弟弟都不采了，在家安刀柄，修车轱辘呢，明天要去割豆子，还说你哥要是不收药，想用咱家的牛和车呢，我说咱家也要收地，车子没空。” 吴小玉道：“没事，你们把车借给何大伯吧，你们收地用我家的马车，铁辰骑他的军马走，这匹马就闲着了。” 在娘家呆到做晚饭的时候，吴小玉才回家。 走在路上她还想，看样子傅是没来人送信，虽然自己在娘家屋里呆着，不能一直看路上过去人没有，但要是傅家退亲，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来找自己。 到家里见伍凤仙和裘氏都在屋里没动静，她专门过来看看，见两人在做鞋，说道：“伍姐姐，裘妈妈，你们做鞋呢，我还以为你们睡着了。” 伍凤仙道：“没有，奶娘要做鞋，我跟她学学，以后自己也做来穿。” 吴小玉趁机打趣道：“姐姐是想做给自己穿，还是想做给傅公子啊？” 伍凤仙并没有多少害羞的神情，脸冷落着，说道：“给他做什么，人家穿的鞋，恐怕得有专门人做吧，我这笨手笨脚做出来的，人家能爱穿么！” 她只是不喜欢吴小玉跟她说起傅九川，并不是知道傅九川不喜欢她的事。 吴小玉一看就明白了，她暂时还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自己也当不知道，随便他们好了，就看那边的傅九川，有没有能力说动父母来退亲。 她没和伍凤仙怄气，继续笑道：“看姐姐说的，再好手艺的鞋匠，做出的鞋也媳妇做的鞋穿着舒服，铁辰的鞋，就都是我给做的，他穿着可高兴了！” 伍凤仙完全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说道：“妹妹是回做饭的吧？我们帮你。” 说着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吴小玉和裘氏便也出来，三人一起做晚饭。 快做完的时候，季铁辰回来了，车上果然没有多少药。 吴小玉出来问道：“这药还是真少了，正好挖的时候，结果大家都没时间了。” 季铁辰道：“可不是，这下咱们可没有赵玉成多了，他家去了四个人挖，自己挖的，都比咱们收的多。” “可不是，这几天他可乐了。” “有什么好乐的，只是比咱们多一些而已，和他从前每天的量一样，不比从前多。” “他那人，只要比咱们多了就高兴呗。” 两人很快把车上的药倒出来晒，然后进屋吃饭了。 第二天上午，季铁辰和吴小玉又去把剩下的玉米收回来了。 下午季铁辰还是去收药了，吴大山昨天收得也少，两人商量好，今天是最后一天，之后跟采药的人说，如果再挖的话，只能他们送到家里来了，自家要开始秋收。 吴小玉下午没去娘家，在家里给季铁辰打点行装。 虽然这次走，时间肯定不长，必须赶在伍凤仙成亲前回来，可吴小玉还是舍不得，又想起前世那段季铁辰两地奔波的日子，思念和压抑一起涌上心头。 她甚至担心军营那边出现意外，季铁辰又要留下，伍凤仙这边的亲事如果再黄了的话，那岂不又回到前生的轨迹上？ 第402章 到老了我照顾你 伍凤仙这亲事定的，把吴小玉之前攒下的斗志都打消了，只想她离开，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都不及自己和季铁辰幸福平静的生活来得重要。 而且自己怀孕了，以后要照顾孩子，哪有那么多精力和她斗，而且真斗红了眼，万一她伤害孩子怎么办，所以还是把她弄走是最明智的。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再错过了，她真就再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担心着，生怕傅家来人，通知这边亲事黄了。 以傅家那样的人家，是不在乎损失一些彩礼的，现在要看的就是傅九川到底认不认可娶伍凤仙。 其实这事挺出吴小玉意料的。 不管是谁，听说男女两人见过面才定的亲，必定以为是两人都认可的，谁能想到，傅九川见是见过伍凤仙了，却不知道是相亲，估计是被他爹骗来的。 不过直到晚上天黑，也不见傅来人。 不算见到傅九川那天，已经两天过去，傅家还没来人，吴小玉感觉，出现变化的可能小了些，她稍稍心安了一点。 晚饭的时候季铁辰和伍凤仙、裘氏说了要走的事，这两人虽然有点意外，却也觉得正常，毕竟季铁辰说了，主要是要去告诉旧日的兄弟一声，伍大将军的爱女要成亲了，算是因为伍凤仙的亲事出去送信，不是在躲伍凤仙。 饭后收拾完，吴小玉和季铁辰进到房中。 吴小玉又开始叮嘱他路上该注意的事。 “铁辰，现在天冷了，赶路别再像夏天一样不小心，一定要多穿点儿，不然风大吹病了。” 季铁辰道：“我哪有那么娇气，风大都能吹病了，现在才是秋天，我冬天骑马的时候多了，顶风冒雪的也没病。” 吴小玉瞪眼：“别说你什么都不在乎，一次两次不病，冻得多了总会病，年轻的时候不爱惜身体，落下一身病根儿，到老了走都走不动，难不成让我背你？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为我和孩子着想，以后也得好好的！” 她这一瞪眼，满脸的娇嗔，非但不让人反感，看起来却多了一分平常没有的美艳，把季铁辰看呆了。 两人本来站着说话，吴小玉手里还拿着季铁辰的夹袄，要告诉他明天早上穿在里面。 结果一句话说完，季铁辰突然把她抱住了，住进怀里，深情地说道：“好了，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一万分注意自己的身体，为了你们娘俩，把自己养得壮壮的，一直到老都不生病！” 吴小玉在他怀里笑，抬头看他，说道：“你能说话算数？别回头离开家，就把什么都忘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季铁辰低头也看着她，说道：“算数，肯定算数，以后我一定要记得，如果冷了少穿一件衣服，到老了就会比你少走两步，就会让你多受一份罪，多穿一件衣服，就会比你健康一点，以后多照顾你一些，所以我必须要爱惜自己！” 吴小玉瞬间感动，这个缺德的家伙，又在不经意的时候，给自己这样的感受，甜到让人想哭。 她抬头看着季铁辰，本来一大堆想要说的话，此时却说不出来了，把头埋在他胸口，说道：“你记得就好，到老我不要你照顾我，我们自己都能照顾自己岂不更好，我们都健健康康的，没灾没难到老！” 季铁辰轻抚着她后背，点头说道：“嗯，肯定会的！” 夫妻俩相拥感觉异常温情，便干脆上床休息了，反正东西也都收拾好，明天又要早起赶路，站着说话不如躺着说话舒服。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做饭的时候，专门给季铁辰做了带在路上吃的酥饼，灌了水袋。 这次伍凤仙明知道是给季铁辰做的，也不再抢着动手了，都是吴小玉一个人准备。 饭后三人送季铁辰出发。 季铁辰牵着马，背着背包，身上穿着吴小玉给他买的夹袄，包裹里还有个皮帽子，担心他回来的时候遇到冷天，专门给带的。 虽然伍凤仙现在感觉自己和季铁辰再也没有可能了，可是到这种分别的时候，她还是很伤感，对季铁辰说道：“季将军，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什么出嫁不出嫁，是我自己的事，何必去惊动大家！父亲都已经不在了，念旧情的人又能有几个，不告诉大家都好办，跟人家说了，没准会让人家为难。” 季铁辰道：“凤仙小姐千万不要这样想，兄弟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大将军过世，知道他惟一的爱女在我这里，大家都很关心，若是知道你即将成亲，都会为你高兴，有什么让他们为难的。” 伍凤仙知道拦不住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季将军就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我会的，谢谢凤仙小姐，你们在家中只管安心准备亲事，不用惦记我，我会快去快回去。” 伍凤仙道：“既然这样，那将军就早些启程吧，不要耽误了行程。” 裘氏也道：“季将军一路顺风。” 季铁辰跟她们告别：“好，那我这就走了，凤仙小姐和裘妈妈回屋吧。” 说完他和吴小玉向西边走去，两人还要到吴家，去跟佟氏和吴大山夫妻告别。 伍凤仙和裘氏看着他们走出一段，两人转身回屋了。 吴小玉跟季铁辰一起向娘家走，路上说道：“铁辰，我看伍姐姐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见军中的弟兄，你跟他们说一下，他们愿意随份子，你把钱带回给姐姐就是，最好就不要带人回来了。” 季铁辰道：“为什么？是你怕麻烦吗，怎么总说不让我带人回来？” 吴小玉忙道：“什么我怕麻烦，我是觉得伍姐姐似乎并不喜欢来那么多人，她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如果是其他人就罢了，偏偏这些人都是冲她来的，她不热情一些不好，可是她又是冷性子，怎么招待人家？” 季铁辰道：“倒也是，不过人若是真来了，我会替她招待，重要的是大伙有没有那个时间来。” 吴小玉心想，最好没时间，不然到成亲的时候，指不定什么变化呢。 第403章 帮不了你 季铁辰见她不出声又说道：“对了，我走了之后，凤仙小姐的嫁妆，你就先别张罗买了，剩下的都是大件，你怀着身孕不方便，如果有时间去城里，就把丫鬟先买了吧，人和其他东西不一样，早些买回来，熟悉了才好。” 吴小玉点头说道：“嗯，我知道，我再去的时候会买的。” 季铁辰看看她的肚子，又说道：“去是去，一定要小心自己和孩子，我不在家，打水什么的，你别逞强，自己做不来，就找裘妈妈和凤仙小姐帮忙，实在累的活儿，就找大哥吧。” 吴小玉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我，我比你会照顾自己！” 两人说着话来到吴家。 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也都知道季铁辰要走，何美凤昨天晚上专门做的卤牛肉，今天早上才出锅，切成小块包起来。 见季铁辰和吴小玉过，吴大山拿过来说道：“给，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卤牛肉，让你带着路上吃的。” 季铁辰惊讶道：“嫂子做的？哪来的牛肉啊，你们都吃了吗？这得起多早做！” 何美凤说道：“前屯有人家胀死了牛，我爹正好在那边，买回来的，我看他买了不少，就要来一块做了，没用起早，昨天晚上卤到锅里，焖了一夜，今早才出锅的，我们都吃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季铁辰道：“那就谢谢嫂子了，我就不客气，真拿着了。” 何美凤道：“客气什么，想让你客气，我就不做了。” 吴小玉在旁边看着高兴，心想嫂子真是比上一世好多了，虽然前生后来知道季铁辰的身份，她对自己和季铁辰的态度转变，但却没有多少真诚，而这一生却不同，似乎真当一家人相处。 佟氏看到儿子女儿两家相处融洽也十分高兴，问道：“你们都把东西准备好了？没再带把伞？出去少说也得十几天吧？没准哪天就下雨！” 吴小玉道：“我说让他带，他嫌碍事不带了，说秋天雨少，我就给他带了块油布，下雨披着，也能管事。” 佟氏说道：“油布也行，走到潮湿地方坐着，还能垫一垫。” 说了几句话后，季铁辰便出门走了，吴小玉和母亲哥哥嫂侄子一起送他。 这次知道出去的时间短，没再像上次一样揪心，不过吴小玉也还是舍不得。 别人家的夫妻在一起，都有厌了烦了的时候，可是她和季铁辰在一起，却觉得一辈子都相对，也不会烦，真想就这样从年轻和他一直相看到白头，一刻都不分开，只要和他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看着季铁辰出村，一家人回到屋里。 吴大山和何美凤没太多反应，进屋之后就张罗要上地去收玉米，就是和吴小玉家挨着的那块儿。 他家的玉米长得比吴小玉家的壮多了，那东西熟透了也不掉粒子，当然是成熟的时间越长越好。 吴小玉听说是去那块地，便也跟着一起，掰玉米棒子动手多，还可以坐着，不算累活儿，吴大山和何美凤又不觉得孕妇需要过份保护，便让她一起了。 吴大山要把牛车给丈人家送去，佟氏又要带正正去看母亲，便和女儿、儿媳一起走。 吴小玉听娘说去看姥姥，这才想到，自己今天只顾得送季铁辰，忘了给姥姥熬药，对母亲说道：“娘，我给我姥抓药了，昨天熬了一副送过去，今天还没熬呢，要不你拿去熬吧。” 佟氏说道：“行，那你给我拿去吧，我到你大舅家熬。” 走到家门口，吴小玉就跑进院去拿药，佟氏和何美凤先走了。 她进屋拿药，伍凤仙和裘氏以为她回家来了不走了呢，裘氏问道：“夫人，季将军走了？” 吴小玉一边找药一边说道：“嗯，他走了。” “夫人，我和小姐想进城去看看，不知村里今天有车进城没有，你能不能帮我们问一问？” 吴小玉愣了一下，手下的动作慢了些，说道：“你们要进城？干什么去，要置办成亲用的东西吗？” 裘氏笑笑：“是啊，这都快成亲了，就算什么东西都是傅家的，我们也不能一点不买啊，而且小姐的嫁妆，也不能都让你和将军出，我们还是要买一部分。” 吴小玉担心她们进城去傅家问，就算不去，也像自己一样巧遇到傅九川也麻烦，根本不想让她们去。 想了想说道：“找车实在不好办，咱们村的人，就咱家和赵玉成家经常有车进城，其他人家都很少去，而且这两天都开始收地了，去田里的车还不够用，都相互借呢，肯定没人进城了！” 裘氏看出吴小玉不想管，说道：“可是那我们就去不成了？” 吴小玉犹豫道：“这个你们要实在想去的话，就要到镇子里，那里有租车的，你们可以租一辆去，只是去镇子和去城里的路不是同一条，我要去帮我哥家收玉米，不能送你们，你们只能自己找。” 说着见裘氏犯寻思，又道：“其实去镇子里的路也好找，咱们之前去城里的时候路过那个路口，是那条路上最宽的一个，你们只要沿着那条路走就能看到，只是从村里到镇子里这段路，你们可能要步行去了。” 裘氏听着就发愁，又要走路，到镇里又要找车，找到再往城里去，那得什么时候能到了，到了还能办事了吗？ 没办法她只好说道：“那就算了，等忙过这几天吧，反正离成亲还有些时日。” 伍凤仙在屋里也道：“算了奶娘，还是让妹妹忙去吧，我们今天不去了。” 吴小玉又朝屋里说道：“真不好意思姐姐，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找，实在是这两天没空，乡下就这样，到了秋收的时候，大家都没命往家里抢粮食，不然庄稼熟透了，在田里多放一天，就多糟蹋一些，没准一天工夫，就把一家人十几天的口粮浪费掉了，所以都起早摸晚的！” 伍凤仙道：“没关系，我知道，妹妹去忙吧。” 吴小玉这才拿了药出屋，去了大舅家。 第404章 定心丸 她出门之后裘氏回到西屋，又跟伍凤仙发牢骚：“小姐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故意难咱们，明明她家就有车，偏不送咱们去，就算她没空赶，找个别人赶车总能吧，这么大的村子，还能一个闲人没有？就说不能去，根本就是不管咱们！” 伍凤仙满脸冷清，说道：“奶娘何必生气，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这样很正常，我们现在也是没办法，谁让用到她了呢，就只能受她的刁难。” 裘氏道：“小姐，我看要不然咱们就去找傅家，让他们派丫鬟仆人和车夫过来，全都住在吴小玉家，一直到成亲，我看她为难不为难！” 伍凤仙又道：“算了，毕竟我们现在是住在她家里，那样做的话，让她下不来台，我们倒是出气了，可是看到别人眼里不是那么回事，肯定要说我们铺张，就连傅家，也会对我们有不好的看法，我们还是别闹了，暂且忍一时吧” 再说吴小玉，虽然把伍凤仙和裘氏拦下了，可心里却更没底，越不希望伍凤仙去城里，就越担心出事。 她着药到了佟喜贵家还心神不宁。 她进屋的时候，佟氏和何美凤都佟奶奶屋里说话。 她把药拿进来递给佟氏，说道：“娘，这就是那药，我只拿来一副。” 说完又问姥姥：“姥，你今天好点了没有？” 佟奶奶说道：“好点了，今天胃里舒服了，多喝了半碗粥。” 佟氏打开药包翻着草药看，说道：“这丫头还真行，没用郎中到家来，她给你问诊，抓的药也管用。” 吴小玉说道：“我之前不是都问过姥姥了，都哪里不舒服，就是再跟郎中讲一遍呗。” 其实她买药的时候，和郎中讲的不全是佟奶奶现在的症状，还有前世后来病重时候的情形，所以郎中提前把以后会发生病情的药都开进去了，或许是这样才见的效果。 佟氏哪知道这些，拿着药说道：“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给你姥熬药去，你大舅家也收地，春芳还和王立柱回那头儿了，一会儿帮他们把饭弄锅里再回家，不然一会儿你姥还得做饭。” 吴小玉和何美凤说道：“行，那我们走了。” 何美凤又跟正正说道：“跟你奶奶在这儿玩吧，爹和娘到田里干活去。” 正正理都没理她，好像没听见一样，还在佟奶奶的小笸箩里翻东西。 何美凤气乐了，不再叫他，跟吴小玉一起走了。 就这样吴小玉帮哥哥家收了一整天的玉米，三个人紧着忙，到晚上的时候，总算把玉米都割倒，玉米棒子掰下来了。 吴小玉这一天都没少干活，掰玉比何美凤掰得还快，不像和季铁辰干活时候那么磨蹭了。 到了晚上装车，吴大山和何美凤说什么也不敢让她装了。 装车时候要弯腰把玉米拿起，直起腰扔进车里，如果反复无数次动作，十分累人，身体正常的人，一通车装下来都累得全身酸痛，更别说吴小玉怀着孩子了。 这俩人生怕把她累坏了，根本不敢让她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让她到地头等着。 吴小玉见如果不帮忙装车的话，就没什么活用自己干了，没必要再等下去，跟哥哥嫂打了个招呼，干脆回家了。 本来何美凤和吴大山让她到娘家去吃，吴小玉嫌要走过去，还要再走回自己家，没那个必要，便直接回家了。 中午她不在家，伍凤仙和裘氏自己做吃的，晚上这两人以为她也不能回来，便做了饭也两人吃。 可是刚把桌子摆好，饭菜端上来，吴小玉却回来了。 裘氏见了问道：“夫人回来了，吃晚饭了吗？我们刚要吃。” 吴小玉说道：“没吃呢，我直接从地里回来的，我哥和我嫂子还在装车，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我干，我呆着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哦，那正好，我们也刚要吃，你坐吧，我帮你拿碗。” 裘氏向来会装殷勤，有的时候还挺像个人似的。 吴小玉道：“不用，我去洗个手，自己就拿回来了。” 说着出去洗手，裘氏却也还是去拿碗筷了。 吴小玉这一天在地里，都担心傅家来人，见裘氏现在心情似乎不错，就问道：“裘妈妈，我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吗？” 裘氏停往脚步，说道：“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傅家有人来过。” 吴小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连洗手的动作都停下了，以为傅家来人是退亲的。 她担心地问道：“怎么，傅家来人了？他们说什么” 裘氏说道：“他们没说什么，就是问一下，成样时候准备的一些零碎东西，和一些规矩，担心京城里的风俗，和这边的不一样。” 她的话说完，吴小玉之前担着的心才噗通一声落了地，既然这时候傅家来人问成亲的风俗，那么就算是亲事没变化了，不然还来问什么，直接来人送个退亲的信儿不就得了。 她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儿，立刻把心头的忧虑给抛开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松起来，说道：“哟，看来他家张罗得挺快啊，这才几天，就过来问这些了，把这些准备完，不就能成亲了么！” 说着两人进屋，吴小玉接过碗自己盛饭。 裘氏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夫人之前都说了，日子定这么近，他家当然要紧着张罗了，不然今天早上，我和小姐也不会张罗去城里了，我们不是也想看看，把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么，不过没去上也挺好，不然今天就和傅家的人错过了。” 吴小玉又问道：“他家是谁来的？定亲这么长时间，傅公子都没来过，今天他就没跟来，过来看看姐姐。” 这一生的吴小玉特别会骗人，假话说得比真话还像真的，明明知道傅九川不会来，却还在询问，好像在她认为，傅九川应该对伍凤仙应该很有感情似的。 伍凤仙终于说话了：“看什么看，上次不是都见过了，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就行了，难不成要天天腻在一起。” 第405章 嫂子防着她 吴小玉微笑着说道：“不用天天腻在一起，既然认识了，那就多过来说说话又能怎样，反正是有事情过来，又不是专门来找姐姐说话，有什么不可以。” 伍凤仙不出声，裘氏替她说道：“呵呵，夫人说得也是，只是我家小姐腼腆，不好意思婚前就和傅公子多见面，反正成亲之后日子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 吴小玉又留意伍凤仙的神情，见她紧绷着脸，比平常还冷的样子，似乎仍旧对这亲事不满。 她不由在心里叹气，伍凤仙这边不愿意也就罢了，竟然连那边的傅九川也不喜欢这桩婚事，那么以后成了亲，能过成什么样儿？ 想想她都替这两人悲哀。 伍凤仙这里就不说了，她过成什么样儿，吴小玉都不觉得委屈了她，可是傅九川人品不错，若是跟一个他不爱，也不爱她的女人纠缠一生，这实在够痛苦了！ 不这转念又一想，傅九川就算不知道父母给他定亲，可也未必一定是反对这亲事，不然他都知道两天三天了。 如果他反对成功的话，那边肯定停止筹备婚礼，现在如期进行，今天又来人征求伍凤仙的意见，那就是成了。 反正成了是好事，最起码自己眼前清静了，傅九川那边，就算他和没有感情的伍凤仙成亲，那也是因为他无法冲开父母给他的枷锁，并不是自己害了他，以后和伍凤仙的生活在到底怎样，只能看他的命了！ 饭后收拾了一下吴小玉便早早睡了。 明天还要继续帮哥家收地，又怀着身孕，体力到底是不比从前，一天下来，还是累得不行了。 就这样她连续帮娘家收了几天地，总算把粮食都弄到家里来了。 之后再打场，晾晒，转眼就是十天过去。 离伍凤仙和傅九川的婚事越来越近。 吴小玉算计着日子，要办的事还来得及，可是裘氏却已经急得不行了。 听说吴大山家的粮食已经收完，这天晚上她又问吴小玉：“夫人，你娘家那边忙得怎样了？还腾不出时间吗？这眼看着都要到日子了，我家小姐的喜服还没买呢，嫁妆一点也没置办，打算买两个丫鬟回来教些日子，这都快成亲了，人影都没见着，到时候什么都不会，出错怎么办！” 吴小玉知道对她们来说，确实够紧张了，不过细算她们需要做的事情也就这点儿，只要正经去办，去城里一次就够了，剩下的在家里准备就行。 不过拖到现在，也确实到时间了，人家都说两次了，自己不能再不管。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去吧，我一会儿去跟我哥说说，让他赶车带咱们去，正好家里还有一些药，顺便卖掉好了。” 裘氏担心又像上次那样，车上拉着药，让自己和伍凤仙步行，问道：“多少药啊，去一个车还是两个车？” 吴小玉道：“没多药，多说三四袋，平着装好，我们可以坐在药袋子上，颠的还能轻一点。” 裘氏又不满：“坐在药袋子上？那像什么话，坐得那么高，让上姐坐在车上给人观赏吗？” 吴小玉的脸撂下来，感觉又给这老婆子的脸了，就登鼻子上脸，告诉她明天可以去了，担心没车坐，也告诉她能坐了，她竟然又嫌弃坐得高，伍凤仙被人看到！ 是啊，你们是大小姐，怕被人看，既然这样，大老远从京城里跑出来干什么，伍凤仙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乡村的生活是什么样么，还跟自己挑三拣四，根本就是在找骂。 她真想放开了像娘一样骂裘氏一通，然而还是忍住了，坐在那不温不火地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可能明天就去不，我得让我哥去找个木析匠，再打个车厢安上，然后还要上漆，等漆干了再装饰一下，不然也配不上伍姐姐的身份，这样的话，没有十天下不来，裘妈妈和姐姐就再等等吧。” 裘氏的脸色变得铁青，悄悄翻眼睛看吴小玉，似乎琢磨着要怎样把吴小玉呛回去。 伍凤仙知道这几天裘氏在就发吴小玉的牢骚，说季铁辰走了，吴小玉就什么都不管，故意拖着她们，就是想让伍凤仙成亲的时候出丑。 不管伍凤仙是不是也这么想，却不能跟她一样说，见两人僵起来，裘氏又不是吴小玉的对手，只好说道：“好了奶娘，不就是坐药袋子上么，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我戴个帽子挡一下，不被人看到就是了，而且也就是在路上坐一坐，进到城里，我们步行就是了，不然人家没有这东西，我们还能强要么，岂不是太不讲道理！” 裘氏这才作罢，说道：“那好吧，那就明天去吧。” 吴小玉干脆放下筷子，说道：“那我这就去和我哥说吧，不然去晚了，他们都睡觉了。” 说完出门去了娘家。 本来吴大山没打算这就去，不过既然妹妹说伍凤仙着急，而且给佟奶奶抓的药也吃完了，明天还能抽出时间，他便应答了，又贪黑去装药，吴小玉也回家，到下屋里把自家的药装上。 伍凤仙和裘氏去城里，她就肯定得跟着，季铁辰还说让她给伍凤仙买丫鬟呢，而且她更担心，这n到傅家去看，如果遇到傅九川，可能会出问题，自己不去心里没底。 就这样第二天收拾好，吴大山赶车地来，先装上吴小玉家晒干透的一袋多草药，带上吴小玉和伍凤仙、裘氏到他家，又装家里的两袋多草药。 因为吴小玉有个半袋的，吴大山这里也有个半袋的，要把两袋串到一起。 何美凤在院里等着帮忙。 吴小玉一看嫂子穿戴的样子就知道她也要去，问道：“嫂子，你也去啊？” 何美凤下意识扫了伍凤仙一眼，笑着说道：“是啊，我去买点东西。”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是吴小玉也发现了，嫂子看伍凤仙的眼神儿有点不正常，似乎也在排挤她。 莫非嫂子跟去，是担心伍凤仙和大哥接触？她这担心的也太多了吧！ 第406章 又要做回上等人了 出于这种奇怪的感觉，吴小玉一路上都在留意嫂子的举动。 发现嫂子确实经常用怪异的眼神看伍凤仙，而且还故意赖在大哥身边。 她实在不解，不明白嫂子这是怎么了，也太强的忌妒心了吧？大哥怎么可能和伍凤仙有关系？ 要是从前伍凤仙没定亲也就罢了，还值得怀疑一下，现在伍凤仙都和傅才川定亲了。 伍凤仙连傅九川那样的翩翩公子，伍凤仙都看不上，怎么何能看得上大哥！ 况且大哥和伍凤仙，一直都保持距离，根本不跟她接触，嫂子担心得岂不是多余！ 对于何美凤异样的眼神，伍凤仙和裘氏不知道发现了没有，反正就算发现她们也不会多想，这两人根本就知道，全村人看她们，眼光都是异常的。 像她们这样的人，十里村都没有，再加上和赵玉成传出的那些事，别人看她们的眼光不奇怪才怪呢。 现在伍凤仙都觉得，自己是厚着脸皮在这个村里呆的，如果要脸面的话，早就该走了。 到了城里，伍凤仙和裘氏从车上下来，吴小玉陪着她们买东西，何美凤和吴大山去卖药。 吴大山夫妻走了之后，裘氏向吴小玉打听：“夫人，这傅府在什么地方啊？” 吴小玉本能地紧张，问道：“怎么，你们要去傅府？” 说着又看向伍凤仙，她感觉，伍凤仙应该不会主动想去见傅九川，但只怕裘氏好奇想去看看。 伍凤仙又绷脸不说话，裘氏笑呵呵地说道：“这都快成亲了，咱们也没个人到傅家看一眼，他们把小姐的新房布置成什么样，东西怎么摆放的，用品是不是小姐能习惯的东西，按说正常的，得有个贴身丫鬟过去指点，现在小姐也没丫鬟，我就想去替小姐看看。” 伍凤仙在将军府的时候，身边的丫鬟总是不停的换，因为都不合裘氏的意，哪个都做不长，更谈不上贴心，或许就算真有贴心的，裘氏就更看不上了，她怎么能允许伍凤仙信任别人，更要打发走，所以到伍凤仙离京的时候，便一个丫鬟都没带，只有她们两人过来。 吴小玉微微冒汗，知道她的要求是合理的，自己没法阻拦，而且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傅府的位置，因为之前已经和季铁辰去过了。 想了想说道：“傅府离这里挺远的，要走很久才到，而且咱们突然过去也不好，似乎应该先给他们个消息，前面不远就是他家的酒楼，不如我去找个伙计，让他到府里送信，然后咱们下午过去吧？” 伍凤仙却道：“我不去，让奶娘过去看看就行了，我们上午先买丫鬟，下午我去看看喜服吧。”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这桩婚事，可毕竟也接受了，自己也知道张罗，想把婚事弄昨像样点儿。 吴小玉巴不得她不去呢，说道：“行，那就我陪裘妈妈过去，到时候有丫鬟陪姐姐了，你们看喜服就是。” 裘氏也道：“行，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三人又向前走，来到傅家一处酒楼。 这家酒楼就是之前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来吃饭的那家。 因为是最早开的，现在已经稳定经营，所以傅九川不怎么过来，吴小玉知道前些天他又在筹备另外一家，现在应该刚开张，所以在那边的可能性大一些。 来到酒楼，她还是小心地向门里看，生怕傅九川就在屋里。 不过办这样的小事，裘氏和伍凤仙都不打算进去，两人停在路边，裘氏对吴小玉说道：“麻烦夫人进去找人吧，我陪小姐在这儿等着。” 吴小玉高兴：“好，我去找人送信。” 她一个人进了酒楼。 傅家的酒楼的掌柜已经被叮嘱过，专门记了吴小玉和季铁辰的样貌，但凡吴小玉和季铁辰来，必定要好好招待，吃饭不能再收钱。 吴小玉来到柜台前，就被掌柜认出来了，热情地说道：“哟，这是季夫人吧，您来用饭？快里边请！” 吴小玉说道：“不是不是，我是来找你们办事的，请问可不可以派个伙计，到傅府里送个信儿，就说伍小姐的奶娘要到府里看看，新房布置得怎样，问那边可不可以。” 掌柜似乎也知道傅九川成亲在即，本来不知道伍小姐是谁，听说看新房布置得怎样，立刻想到了，连忙殷勤地说道：“可以可以！请问奶娘在哪里？我让人去通知府里，告诉他们派车来接！” 吴小玉说道：“那就午后让他们派车到这里吧，我陪奶娘过来。” “好好好，夫人和奶娘中午过来，我让人给你们准备酒菜，你们就在这边用餐如何？” 吴小玉道：“不了，我们就不过来了，伍小姐也来了，她不好意思到这里吃，我们到别处吃，然后还要买些东西，到时间我和奶娘来就行了。” “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去府里！” “那就麻烦掌柜的，我就不再打扰，伍小姐还在外面等，我陪她们买东西去了！” 掌柜又客气地把她送到门口。 看她向伍凤仙处走，掌柜专门看了一下。 伍凤仙和裘氏也一直盯着门口看，见到掌柜送吴小玉出来，还向这边看，伍凤仙扭了扭身子，不想被这样盯着。 掌柜感觉到她的反感，立刻收回目光回去了。 吴小玉来到两人近前，说道：“好了，我跟掌柜说过了，他说会让傅府派车过来接，咱们先走吧，去买丫鬟。” 裘氏高兴了，感觉又要过回上等人的生活了，开心地对伍凤仙说道：“小姐你看，人家多看重小姐，我要去帮小姐看新房，人家掌柜的都能作主，让派车过来接！” 伍凤仙淡淡地说道：“派个车，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府里不派，掌柜的也应该打发车送咱们！” 说着她也在心里想，就是在葫芦村那样的小地方吧，有事找个破车，都跟天大的事似的，乡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吴小玉猜到她想什么，在心里暗笑，就让你尝尝，过苦日子是什么感觉，磨掉你的斗志，不然你怎么能答应这门亲事，还不得死缠着季铁辰不放！ 第407章 还是没躲过 三人一起去集市，路上顺便看了胭脂水粉什么的，买了点零碎东西，裘氏拿着。 襄南县不大，买卖仆人的地方不多，便都集中在同一个集市，在边角的一处，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不请注意看，以为是等活儿干的，但是有些人却有人牙子看着。 来到近前，人牙子一看三人的眼神儿就知道是来买仆人的，立刻凑过来问：“夫人，小姐，是要买仆人吗？要男的女的？多大年纪的？我这里有，你们过来看看？” 虽然伍凤仙在吴小玉眼里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从小受伍连洲教导，不要欺压良善，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所以还是有正义感的，知道这些人牙子弄来的人，一般都不是正路，担心一不上心助纣为虐，便不理他们，向路边的人群看，看有没有自卖自身的。 这样的都是自愿，不存在欺压的问题，以后也容易教导。 什么地方都有活不下去的人，穷苦的人实在没活路，卖儿卖女的有的是，三人找了一会儿，找到两个合适的，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 十三岁的是奶奶生病治不起，家里女孩儿又太多，当爹的就把女儿领出来卖了，十四岁的是死了爹娘，自己不知道要如何生活，到这里来自卖自身，找个栖身之所。 sn也有说法，分死契和活契，死契主是卖终身，一条命都卖给主家了，活契有年限，到时候就走人，中途主人愿意的话，也可以赎身那种。 这两个小姑娘都是活契，本来人家想卖五年，伍凤仙嫌时间短，讲到十年，每人花了十两银子，便把两个上姑娘都买来了。 吴小玉看着这两个小姑娘sn的情景替她们心痛，虽然只卖了十年，以后还有自由，可是落到这步田地，也委实让人替她们难过。 被卖给别人，毕竟要受人家的管，看人家的脸色。 大家都是人，父母生的一条命，为什么她们就这么苦，要去侍候别人？ 然而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所幸伍凤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也不是n仆人之人，被她买了，还算这两个小姑娘幸运，不然被卖给良心不正的卖主，两个小姑娘的命运可就更悲惨了！ 伍凤仙讲好价，吴小玉便付了银子。 之前是这样讲的，丫鬟她给买，虽然伍凤仙推辞，吴小玉还是把钱付了，钱子不算多，季铁辰又专门交代，自己怎么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把人买完，带着出了集市，伍凤仙觉得两个丫鬟原来的名字难听，给改了两个，大的抚双，小的叫抚影。 她取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孩子也不认字，不理解改了之后好听在哪里，反正她说要改就改了。 她们到城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又去过傅家酒楼，再买完丫鬟，午饭时间都快过了。 五人连忙找地方吃饭。 时间紧，来不及吃什么好的，随便吃了点油饼小菜、豆腐脑什么的，吴小玉和裘氏叮嘱了伍凤仙一番，两人便离开了，去傅家酒楼找车。 两人来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正饭口，可是酒楼的人还不算少，裘氏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眼，心里暗暗高兴，不冲别的，就冲这一家酒楼，就知道府家肯定过得富足，况且听说还有好几处生意呢，这下小姐是真嫁着了。 掌柜的见她们来，又客客气气把她们请到后院，马车早就准备好，看样子就知道，这是府里派来的，有专门的车夫，绝对不是酒楼的马车。 吴小玉和裘氏上车，谢过掌柜之后车夫赶车出院，向傅府走来。 坐在车上裘氏还小声问吴小玉：“夫人，傅家答应成亲之后，便给小姐姐和傅公子一家酒楼，可是这家？我看这家酒楼的生意不错，都过了饭口，还有不少客人！” 吴小玉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贪婪，暗想这个老婆子就是贪财，见到傅家有钱就高兴，看把她乐的，比她自己出嫁都开心！ 她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他家只是一说，并没说是哪家酒楼，不过我听说，他家开的几家酒楼，生意都不楼，规模也都不其他家未必比这家差，而且那是成了亲之后的事，如果想要这家，到时候可以让伍姐姐跟傅公子向傅老爷张口要。” 裘氏明知道吴小玉有点看不起她也不在意，她还觉得，自己看不起吴小玉呢，仍旧笑着说道：“是啊，我看傅老爷挺重视我家小姐这个儿媳妇，只要小姐张嘴，这家酒楼，还是其他酒楼，傅老爷不会介意的” 吴小玉心想，那是肯定的，傅太和给傅九川定伍凤仙这个儿媳妇，看中的不就是伍凤仙的身份，不重视他怎么可能娶这么个儿媳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来到傅府。 其实吴小玉原本不想来，只是担心万一傅九川在府里，被裘氏遇到，傅九川表现出异常，自己可以打圆场，不然真不想踏进傅家的大门。 两人进府，便被人带往新房，傅夫人没出去接，在新房等着。 听到仆人禀报说吴小玉和裘氏来了，她从屋里接出来，对两人分外热情。 裘氏头一次见到傅夫人，她擅长察颜观色，一看就知道傅夫人不是强势的婆婆，替伍凤仙高兴，又吴小玉进新房里看。 傅家确实精心准备婚事，新房布置得很豪华。 裘氏知道现在伍凤仙处境不好，不敢过份挑剔，见到实在不相应的地方，客客气气地跟傅夫人说了，告诉怎么改，其他小毛病没敢多挑。 傅夫人见她客气又懂规矩，对她印象也不错，热情地答应下来。 呆了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往出走，傅夫人往出送。 一直遇到傅九川，吴小玉暗暗高兴，以为这就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都到府门外了，正站在马车旁边告别，傅九川竟然回来了。 他带着仆人不知去了哪儿，也坐着马车刚回来，到门口下车，正好看到看傅夫人在送吴小玉和裘氏。 第408章 只要有钱就行了 吴小玉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他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裘氏。 裘氏还没注意这边，她也以为傅九川既然不在府里，那就是见不到了，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还在和傅夫人说话。 吴小玉暗想，既然她没往这边看，自己也就不出声了，直接躲过去算了。 可是几个人在这里站着，傅九川不可能不往这边看。 见到母亲送客人，他细瞅了两眼，结果与吴小玉目光相遇，四目相对。 傅九川为人很和气，从前每次见到吴小玉，总会施礼客气，可是这次看到，他的表情却变了，明显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吴小玉说话。 犹豫的时候，他又看到吴小玉身边的裘氏，眉头竟挑了起来，脸上现出几分怒气，转头就进了府门。 吴小玉一阵哑然，暗想坏了！看来傅九川对伍凤仙的亲事确实十分反感，不然之前明明想与自己打招呼，可是看到裘氏却走了，必定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 这时裘氏听到声音也看过来，却只看到傅九川进去的背影儿。 她虽然只见过傅九川一面，却也认得出，这就是自家未来的姑爷，毕竟主人与仆人穿着不同，从年纪身材上看，也能认出得出是谁。 她一脸讶然，感觉有点不对，问道：“傅夫人，那是傅公子吗？他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进府如此匆忙？” 傅夫人这也才发现，原来儿子回来了，遇到吴小玉和裘氏，她连忙说道：“哦，那是川儿，这小子，肯定是有急事找他爹，才急成这样，人都没看清就进去了，呃要不裘妈妈再进府吧，我叫他过来跟你们说说话。” 都已经出府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裘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既然傅公子忙，还去打扰他干什么，我们这就回去了，小姐还等着，今天要赶回村，傅夫人您也回府吧。” 说完吴小玉上车，两人掀着车帘子又和傅夫人客套了两句，然后车夫赶马离开了，傅夫人这才回去。 坐在马车上，裘氏很不是滋味，又问吴小玉：“夫人，傅公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看到了吗？” 吴小玉说道：“好像就是我们和傅夫人告别的时候，他就过来了，我也没太留意，看到的时候，他都进府门了。” “那你说他到底认出我们来没有？我怎么感觉他不高兴的样子？” 吴小玉假装意外，说道：“他不高兴吗？怎么可能，裘妈妈连他脸都没见到，怎么就说他不高兴？我感觉他应该是太忙了，没在意我们是谁就过去了，不然他每次见到我，都打招呼的。” 裘氏想了想，说道：“那也有可能，或许是有什么急事，不然知道是我们，不可能连句话都不和我们说！” 说着她还在心里寻思，不是都得了说傅公子很那天他礼仪么，怎么家门口有客人都不多看两眼，就算是女客，在门口打个招呼，说句话也没什么吧，怎么会看都不看就进去？ 该不会媒人和吴小玉说的他这么好那么好，都是假的吧，实际人也很粗俗！ 不过回头一想，毕竟都与小姐见过面了，就算有礼貌不周的地方，也不至于到粗俗的地步，小地方的人，肯定比不上京城的贵公子们有教养，差点就差点了，只要家里有钱就行了，总比小姐跟了季铁辰强 想了这么多，她也没往傅九川不同意和伍凤仙亲事上想，毕竟两人都见过面了，说话还很投契的样子，那时的季铁辰对伍凤仙态度也很好，她便也和之前吴小玉的想法一样，觉得傅九川对伍凤仙肯定是满意的。 她这里琢磨，吴小玉那边也在想，这傅九川到底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娶伍凤仙啊？看他刚才的意思，分明是对这亲事有意见，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都不好了。 可是他若不同意，倒是退亲啊，他家不退亲，连新房都准备好了，他却这种模样，那到底会不会去娶伍凤仙？ 如果也不去接亲什么的，以伍凤仙的脾气，那就不会上轿！ 闹到那地步亲事再黄了，丢人又破财，伍凤仙还送不走，那可真麻烦了！ 就这样她忐忑着，和裘氏坐马车来到与伍凤仙约好的成衣铺，下车让车夫回去，两人进到铺子里找伍凤仙。 这家成衣铺，是襄南县最好的一家，是当初季铁辰给吴小玉买定婚衣服那家，因为吴小玉的喜服不是在这儿买的，所以也不介意把伍凤仙带来。 两人进到铺子里，见伍凤仙正在柜台前挑布样。身边的丫鬟只有一个陪着，另一个不知去了哪儿，但是留下的这个，身上的衣服却换成新的了。 裘氏见了说道：“小姐，你给抚双买衣服了？” 伍凤仙还没留意是两回进来，听到裘氏说话转头，说道：“奶娘和妹妹回来了？我是给这两个丫头都买了衣服，不然总不能让她们穿那一身回去啊，我这正挑布样呢，打算再给她们做两套秋衣，掌柜说的，给我赶工，五六天就能做好。” 裘氏说道：“那正好，到小姐成亲的时候她们就能穿了，只是小姐挑的什么颜色，没弄得喜庆点？” 伍凤仙说道：“没有，她们穿的是做好的成衣，没有太艳的颜色，我给她挑的也比较素，我不喜欢大红大紫，一套衣服，又不能只穿一天就算了，弄得太鲜艳了，以后看着乍眼，没必要。” “哎哟，可是总也不能穿得清汤寡水的啊！要不这样，给她们配两件给比甲，红腰带什么的，以后过年过节，也能穿了新鲜一下。” “嗯，那倒也行” 她们商量着，吴小玉不掺和了，这都是她们的事，自己给意见多余，说了她们也不一定听，闹个没趣。 她便到店外街上去看，哥嫂卖完药，回来也是走这条路，不知是过去了，还是没来到。 看了一会儿，竟然真看到他们赶着牛车过来，嫂子还到街边去挑东西。 她回头跟伍凤仙和裘氏说道：“姐姐，裘妈妈，你们先挑着，我看到哥嫂了，去找他们过来。” 第409章 嫂子吃醋 伍凤仙和裘氏答应一声，吴小玉便从店里出来，向哥哥笔嫂子走来。 来到近前，见哥哥牵着牛车等，嫂子在看鞋拔子，哥哥有点不耐烦，还在催促：“行了吧，你看那玩意干啥，穿不上鞋咋的，不买赶紧走，还得找小玉她们呢，都这时候了，再不走回家就晚了！” 何美凤道：“你催什么，我是给我娘挑的，她说穿鞋费劲儿，有两双鞋跟都踩倒了。” “那也怨她自己，鞋不好好穿，动不动就趿着，能不把后跟踩倒么！” “哎呀行了，让你等会这么罗嗦。” 何美凤说着掏买把鞋拔子买下来。 吴小玉过来问道：“哥，嫂子，你们说什么呢，在大街上吵。” 吴大山道：“哪吵了，就说两句话。” 何美凤把买来的鞋拔子装进背兜里，说道：“还不是你哥，我干什么他都看不顺眼，给我娘买个鞋拔子他也唠叨，跟老太太似的，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嫌丢人！” 吴大山道：“丢人也是你让我丢的，牵着牛车停在路中间，等你买鞋拔子，你说碍不碍事！” “那你就不能往边上靠一靠？” “我能靠哪儿去？车就这么宽，赶到沟里去还占半边路！” 吴小玉见这两人真要吵起来，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怕占路就别吵了，赶紧走吧，到前面的成衣铺去，伍小姐和裘妈妈在那儿等呢。” 吴大山这才赶牛车走。 吴小玉和何美凤也没坐车，两人向前走。 吴小玉感觉到气氛不对，小声问何美凤：“嫂子你俩怎么了？怎么都气鼓鼓的？因为啥事吵架了？” 她担是因为伍凤仙吵起来的，毕竟早上一出来，就看到嫂子对伍凤仙态度不对。 何美凤斜眼向前看着吴大山，说道：“吵架？吵架也是你哥的事儿！有两个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没准哪天把我休掉换个媳妇呢，到时候你就有新嫂子了！” 吴小玉听完乐了，说道：“看你说的，我哥可不是那样人，还休你呢，我看你不休他都不错了！” 何美凤也气道：“照你这么说吧，他要是作大劲儿了，我真休了他，大不了我回娘家去，把正正也抱走，到时候他想到哭我也不会让他见！” 吴小玉乐了，说道：“你说这意思，不还是要让我哥心疼么？想让人家心疼你，还生什么气！” 何美凤不承认，说道：“谁让他心疼了，我说的是孩子！” “孩子也是你生的，心疼孩子和心疼你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孩子是亲生的，换也换不了，媳妇不是亲生的，想换就能换一个！” 吴小玉以为她还是猜疑哥哥和伍凤仙，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嫂子你这是咋的了，怎么听着好像吃醋了呢？是不是看到我和哪个女的说话，你就想多了？” 何美凤别扭地说道：“我才没想多呢，他爱跟哪个女的说话就说话！好像人家能看上他似的，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样儿，又脏又臭又丑，也就我眼瞎看上他吧！” 吴小玉越听越觉得她是吃伍凤仙的醋，感觉嫂子今天有点不讲理，伍凤仙和哥哥根本扯不上边儿，她硬把俩人往一块儿想。 说着话已经到成衣铺门前，吴大山停下牛车等着。 伍凤仙和裘氏在里面看着，见他们过来已经出来，两个丫鬟也跟出来。 见到吴大山，裘氏先说话：“舅老爷过来了，你们的药卖完了？” 吴大山说道：“嗯，卖完了，过来找你们一起回家，你们的东西买得怎么样了？” 裘氏说道：“能想起来的都买完了，再剩下什么，就得下趟了，成亲之前还得来一次，我们在这里定了衣服，季夫人也说，家具什么的，到成亲前两天过来找车，直接运到傅府去算了，咱们也不用充样子，只要傅家知道就行了。” 吴大山道：“行，要是没事你们就上车吧，咱这就往回走，咦，这两个小姑娘就是你们买的丫头？长得挺水灵的！” 伍凤仙说道：“是的，这是我刚买的两个丫鬟，大的叫抚双，小的叫抚影你们俩过来，这是季夫人的兄长，你们叫舅老爷就是。” 两个丫鬟过来，按伍凤仙刚教的礼节给吴大山施礼，叫道：“舅老爷好。” 吴大山应道：“哎哎，好，上车吧，你们都坐，这就走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吴小玉专门注意嫂子的表情，以为哥哥和伍凤仙、裘氏说话，嫂子又要生气了。 可是却见嫂子确实扭头不看吴大山，却没再像早晨一样，对伍凤仙表示出敌意。 吴小玉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嫂子哥哥生气，不是因为伍凤仙？可听她说话的意思，确实是吃哪个女子的醋了？自己应该不会搞错，可是哥哥除去伍凤仙，又能与哪个女子接触？ 她百思不得其解，见伍凤仙和裘氏都上车了，两个丫鬟也在车边坐好，她拉着嫂子上车。 坐到车边又问伍凤仙：“姐姐，你给丫鬟们买衣服，你自己的喜服呢？买好了吗？” “买了，我进来就先看的喜服，相中了一套做好的，只是领口上有一处花纹绣错了，我让他们改，回头和丫鬟们的衣服一起来拿。” “哦，那你试过了吗，大小合适？” “试过了，挺合适的，不然我也不能买。” 吴小玉跟她说了几句话，又想起姥姥的药没抓，又告诉哥哥拐一下，到医馆去，把姥姥的药抓完再走。 吴大山又把车子拐了弯，到医馆门前等着，吴小玉进去又给姥姥问了诊，郎中调过方子，抓了药，她拿着出来上车，几人这才出城回家。 今天办的事情多，耽误的时间长，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又黑透了。 佟氏带着正正在家等，又有点着急。 虽然今天来的人多，但除去吴大山之外都是女子，她也担心出事。 看到人都平安回来，还多了两个小姑娘，她总算放心，问道：“咋回来得这么晚，你们的事情都办完了？” 第410章 吴大山外遇 吴小玉说道：“今天能办的都办完了，等过些天还要去一次。” 佟氏听了心里不爽，季铁辰在家也就罢了，伍凤仙的事他安排，现在季铁辰走了，这讨厌的女人要去城里办事，还得儿子陪着。 偏偏这两个女人还瞧不起自家人，给她们出力也讨不到好。 不过为了女儿着想，她没再多说，也巴不得伍凤仙早点出嫁，让女儿家清静下来。 几个人都从车上下来，伍凤仙又让两个丫鬟给佟氏见了礼。 不管她是否对佟氏有意见，丫鬟们的礼节都要教好，这是当主子的脸面。 佟氏见那两个小姑娘倒是挺讨人喜欢的，多问了她们两句话，然后就让吴小玉带着主仆四个回家了。 在城里的时候，吴小玉就知道回家肯定晚，便买了一些食物回来。 到家里把几个灶点着，把东西热了一下，五人吃完了张罗着休息。 到底多了两个人，吴小玉没法再说不让住小屋，便把两个丫鬟安排在小屋住了。 这两个丫鬟都是苦孩子出身，全都会做家务，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多干活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帮吴小玉做饭。 她们还没被伍凤仙和裘氏教导，告诉她们要和吴小玉作对，干活儿很是勤快，没用吴小玉做多少，她们就把饭菜做好了。 饭后又是两个丫鬟收拾厨房，吴小玉不用管了，便把给姥姥抓的药拿出来主在窗台上，先到娘家去找娘，打算和她一起过来，拿上药再去看姥姥。 结果她刚到娘家门口，就发现情况不对。 哥哥一个人在院里晒玉米，娘正在屋里大骂：“你个作死的，我看就是有俩钱把你给烧的！你就得瑟吧，早晚把这个家得瑟黄了！我告诉你，痛快去把她给我接回来，不然你就别在家呆了，给我滚出去，到大街上睡” 吴小玉愣了，娘这是怎么了？竟然这样骂大哥？ 虽然哥哥是男孩儿，可是从小到大都比自己听话，被娘骂的时候不多，而且听这意思，骂他竟然是因为嫂子，这就更奇怪了。 因为娘有点偏心，哥哥和嫂子吵架，别说怪嫂子，就是不怪嫂子，娘也会为大哥争理，总觉得儿子是对的，媳妇娇情，结果住却骂大哥？这到底是咋的了？ 她放慢脚步进院，小声问吴大山：“哥，这是咋了？娘怎么骂你？” 吴大山从前被母亲骂，总是垂头丧气，可是这两年成亲了，有主意了，佟氏再骂他，他就不太当回事，有时候还嬉皮笑脸的，弄得佟氏也没办法。 今天被骂，他没太沮丧，只是有些窝火，小声说道：“娘又发疯，听你嫂子胡说她就信了，往死里骂我！” 吴小玉道：“我嫂子说什么了？” 吴大山有点难为情，不想跟她说，只道：“她能说什么好话，就是瞎胡扯！娘还说我有两个钱就得瑟，我看你嫂子才是让钱烧的，以为有点钱就被别人惦记，好像能把我怎么样似的！你别信就是了！” 说完又提着木锨到那边去铲玉米。 吴小玉听得莫名其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有钱了嫂子就胡扯，有钱了别人就把哥怎么样？什么意思？就算有人惦记自家的钱，嫂子也应该跟哥哥一条心，对付别人才对，怎么会弄到吵架呢？ 她一头雾水，转身进了屋里。 她进来的时候，佟氏还在骂呢，进来不见正正，知道肯定是嫂子把正正也抱走了。 问道：“娘，这是咋了，你骂我哥干什么？” 佟氏气得不行，一边做正正的棉裤一边说道：“你问他去！他个臭不要脸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把家往黄了整！好好的媳妇给气跑，他不想要媳妇，我还想要孙子呢！他要是不把你嫂子接回来，我就不给他做饭，饿死他！” 吴小玉更奇怪了，说道：“娘，你骂归骂，倒是说清咋回事啊？你这骂的莫名其妙的，我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出的花花事儿！咱家一窝子男的，就没他这样的！” 吴小玉急了：“到底咋的了娘，你倒是说清楚啊！说清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佟氏见不说实在不行了，这才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哥这个鳖犊子，真是气死我了！你不知道，他竟然在外面跟人好上了，被你嫂子知道了，气得哭了一宿，今天早上饭都没吃，就抱着正正走了！这把我给气的，一会儿工夫，嘴上的泡都起来了！” 吴小玉惊讶得不行，眼睛瞪得老大，惊恐地说道：“真的假的？！怎么可能呢？该不会我嫂子真胡说吧，我哥能跟谁相好啊，他根本不是那样人！” 想到昨天的事，她本能地又怀疑到伍凤仙头上去了，想着嫂肯定是介意哥和伍凤仙来往，可是她多想也就罢了，娘怎么能相信呢！ 佟氏说道：“什么胡扯，你嫂子都亲眼看见了，问你哥，你哥还不承认，这才闹半宿！” 吴小玉试着问道：“我嫂子该不会是觉得我哥看上伍凤仙了吧？” 佟氏白她一眼，说道：“啥伍凤仙，你咋什么事都往她头上安！跟她没关系，是卖药那边一个女的，说是年纪不大，识文断字的，记账算账啥的，你哥总和人家说话！” “卖药那儿的？我怎么不知道，那地方还有女的？！” 她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去卖药的时候就少了，去过几次，都是有事情要办，基本都不到收药处去，自己就在街上办事了。 佟氏说道：“咋的？你都不知道那儿有女的？听你嫂子说是管事的闺女，长得确实挺水灵，大眼生生的，说话声音也好听，你哥就总围着人家转，把你嫂子气得不行了！” 吴小玉这才想起来，那收药管事是有一个闺女，之前自己见过一面儿，不过那时候她没帮忙记账算账，只是到那儿转一圈儿，自己看一眼，觉得她是挺好看，但是跟自己没关系，就过去了。 没想到嫂子竟然吃了人家的醋！ 可是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看上大哥！ 第411章 给人家糖吃 她又说道：“娘，那管事是有闺女，可是人家帮爹干活的，我哥跟她说话也正常，我嫂子因为这么点事就吃醋，你也觉得她有理？！” 佟氏说道：“吃醋咋的？吃醋不应该啊？谁的男人谁不看着！你哥跟那小姑娘是正常说话么，他根本就是跟人家套近乎，不然一个小姑娘，谁不注意点儿，干什么一直跟人家说话，你嫂子说，你哥还把给正正买的花生糖给了人家两块儿，要不是对人家有意思，给人家糖吃干什么！” “这个正拿着的话，顺手就给两块也没什么，他还给我了呢！” “你咋的，你是他亲妹子，给你吃应该，那小姑娘是谁？那是人家的闺女，一个算账的，你哥哥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躲着啊，还给人家吃的，是生怕你嫂子不误会咋的？” “他当我嫂子面儿给的？” “不是，你嫂子在院里等，他在屋里跟人家说话，给糖也是你嫂子偷看到的，不然能生这么大气么！” 吴小玉琢磨，说话也就算了，给糖的话，确实过分了，人家也是十几岁的姑娘家了，不是小孩子，你给糖哄哄。 想着问道：“那我哥给糖，那姑娘吃了吗？” 佟氏说道：“这我哪知道，就是你嫂子哭着跟我说了几句，然后你哥骂她，她就抱孩子走了，我也没工夫细问啊！” 吴小玉这才恍然，说道：“哦，我说昨天他们俩人卖药回来，两人都不对劲呢，说话别别扭扭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不是咋的，要不我说你哥作呢，你嫂子这么走了，我让他去找，他根本不动弹，你看，还在院里晒苞米呢，跟没事人似的！” 吴小玉知道哥哥最发愁去丈人家接媳妇，他那丈母娘太凶，每次吵架去接人，必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搞不好还会挨打，所以他每次都拖着。 从前也就罢了，是嫂子耍小性子回家，哥哥没什么大错。可是这次不一样，哥哥竟然对别的女子动心思，嫂子肯定是真伤心了，如果走了不去接，可真就要不回来。 想着说道：“娘，要不我去看看吧，我看我哥哥轻易不会去的，要是我嫂子跟她娘说了这事，她娘不把我哥哥皮扒了才怪！” 佟氏气道：“还用人家娘？我都想扒他的皮！你去吧，好好劝劝你嫂子，告诉她这个家我作主，肯定不会让你哥再找旁人！让她回来好好过日子！” 吴小玉心想，娘也是个明白人，别的时候看不上嫂子，到了关键时候，却能分清是非，这时候若是不向着嫂子，以后让她在家里怎么呆。 而且现在的嫂子多能干，一心想把日子过好，把孩子照顾好，对娘也过得去，没什么可挑了。 她起身从屋里出来，见哥哥又去苞米楼子上鼓捣，她走过来问道：“哥，我替你接我嫂子去了？接回来你对她好点儿，给她赔个礼，道个歉，跟她解释一下。” 吴大山气道：“我给她赔什么礼，根本就是她胡搅蛮缠！没有的事她瞎说，糟践我呢！你别去接，让她在娘家住着吧！都给她惯出毛病了，屁大点事就往回跑，她娘也是，鸡毛蒜毛的事都上天，骂人比咱娘骂人还难听，从前都是我脾气好，把她们给惯的，这次我就不惯着！” 吴小玉也生气了，说道：“哥哥你咋的了？那是你媳妇孩子，你惯着点能咋的？还是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然人家能回去吗？不要媳妇，你还不要儿子了？昨天我嫂子可就说了，她要是回娘家，以后再也不让你见正正，让你想到死！” 吴大山也来了倔劲儿，说道：“她敢！真不让我见，我抢也把孩子抢回来！” 吴小玉之前还想，哥哥和嫂子这事，可能是误会，可是现在看哥哥的态度，她终于觉察到不对了，错愕地看了吴大山半天，又凑近了小声问道：“哥，你不是真的对那小姑娘有意思吧？你可别犯傻啊！人家是管事的闺女，想找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你可是有妇之夫了，孩子都多大了，跟人家没可能，你为了她把我嫂子的心伤透，后半辈子，想找都找不回来！” 吴大山躲着她的目光说道：“你瞎说啥呢？我都说了你嫂子胡搅蛮缠，你怎么信他的，这么琢磨你哥！” 吴小玉狐疑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嫂子胡搅蛮缠？那没有你给人家小姑娘糖吃这事儿？” 吴大山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挪开，说道：“是有这事，可是给她糖吃怎么了，两块糖还是大事吗？又不是给她买金银首饰！” 吴小玉眼睛瞪得滚圆，说道：“你还想给她买金银首饰？我看你是真有这意思了，不然干什么给人家糖吃，你说不熟悉的男女，哪有给人家糖吃的道理！” 吴大山被她逼得没办法，说道：“哎呀，我不是想谢谢人家么，上次我和铁辰在药行吃饭，不小心把饭碗碰翻了，人家帮我把衣服洗了，我能好意思当没事人么！去了就多跟她说几句话，给她点东西，你嫂子就多心了！”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那次他们回来晚，不只喝多了，还发生这管事闺女给哥洗衣服的事。 季铁辰也是，有这插曲，他怎么没跟自己说过？ 想着她又仔细往吴大山脸上打量，问道：“你真只是想谢谢她，没别的想法？” 吴大山急道：“哎呀，真没有！你都说了，我一个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的老爷们，惦记人家小姑娘干会！人家那么好的闺女，怎么可能看上我！” 吴小玉这才放心了些，说道：“行，既然没这事，那我就去帮你把我嫂子劝回来，以后你别再跟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真像娘说的，现在手里有两个钱了，就被烧得找不着北，跟我嫂子说话态度都变了，又吼又叫的，人家能不生气么！你就不能好好的！” 第412章 接嫂子回家 吴大山被妹妹教训肯定不服，说道：“我怎么有钱烧的了，这不是忙么，每天又忙又累的，干起活着急，哪有工夫想态度对不对！” “你忙我嫂子就不忙？人家要带孩子要做家务，还要帮忙收药，干这干那，比你活儿都多，你有没有替人家想过？” “家务多有娘帮忙呢，收药也没全让她干，当女人的，不就是在家里做这些零碎活么！” “嘿，看你说的，好像一切都应该的似的，你也不想想，我嫂子现在和从前比，强了多少，从前跟咱家人又吵又骂的，天天往娘家跑，动不动就让你去接，现在人家好好过日子，跟咱家人一条心了，你又装大爷，你是不是还想闹成从前那样？真闹成那样，你是不是真能把管事的闺女娶回家来？就算真娶了，你是让正正跟后娘，还是让他跟我嫂子住何家？” 吴大山不说话了，半天才道：“我也知道你嫂子现在比从前强了，心里都有数，咱家日子过好，其实我高兴着呢，就是这事她弄得我没面子，我才生气的，人家张文秀那么好个小姑娘，你嫂子硬往这些乱七糟事上扯，以为谁都是李黄花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说得那么难听，我不生气就怪了！”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药那管事女儿叫张文秀。 她说道：“行了，你要说不是那么回事，那我就去接我嫂子回来，你们俩把话说开了，以后好好的，人活这一辈子啥是最重要的，还不是家里这几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放着好日子不过瞎折腾！” “谁瞎折腾了，你们这些女人可真够烦的，一个说我两个说我，连你都说我，好像我罪大恶极了似的！” 吴小玉笑了，说道：“行了，你不罪大恶极，我罪大恶极行了吧，我关心你们劝你们也不对吗？真是贱皮子！好了，我走了，去看看能不能把我嫂子劝回来。” 说完她从家里出来，从村东的小路到前街，来到何美凤娘家。 何家的地还没收完，何美凤的爹何长水，和弟弟何根生都下田去了，吴小玉来的时候，何美凤和她娘齐氏在家，两人坐在院里的玉米堆旁边剥玉米皮，正正在玉米堆里爬下爬下，玩得很开心。 看到吴小玉来，齐氏很奇怪，惊讶道：“咦，你咋来了呢？不是说你给你家那位小姐张罗亲事呢么，家里不忙了？” 吴小玉有点意外，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不错，没有刁难的意思，这跟自己印象里不大一样，从前大哥和嫂子吵架，齐氏看到自家人，不管是哪个，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怎么今天看着这么正常？ 齐氏和她说话的时候，何美凤也在看她，那眼神有些诧异，也有些担心，在她娘面前，还有那么一点心慌。 吴小玉一眼看到嫂子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嫂子回娘家，没跟她娘说，跟哥哥吵架的事。 嫂子不说是好事，自己别给挑破了，被齐氏知道，麻烦可就大了。 她笑眯眯地走过来，蹲到玉米堆旁，很自然地摸过一穗玉米，也剥起皮子，说道：“是帮她们张罗亲事呢，我们得给伍小姐买嫁妆，我要算算家里有多少钱，能给她花多少，这不是和我哥一起收药么，钱都抓乱了，我想找我嫂子算一下，我们都能分多少，再给伍小姐买嫁妆，心里也好有个数。” 她用算账当理由，齐氏完全没怀疑，今年女儿女婿和吴小玉夫妻一起做生意，她真心很高兴，自家虽然没参与，但是挖药也赚了不少钱，女儿收自家的药，会给得比别家贵一点，而且女儿日子过好了，往娘家贴补得也就多了。 这都多亏了吴小玉，今年做生意把女儿和女婿带上了，不然哪能得到这样大的实惠。 所以她才对吴小玉的态度格外走。 听她说要找何美凤算账，她转头对何美凤说道：“行了，那你就回家吧，这点苞米不用你剥，我自己到晚上也剥完了，你爹和根生中午回来还能帮我剥一会儿。” 吴小玉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说让嫂子跟自己走，完全跟平常一样，嫂子来来，走不走都不在意。 她看向何美凤，说道：“走吧嫂子，回家吧，家里的事离不开你，你不回去，我哥哥啥也不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她在绕弯劝何美凤，何美凤听得出来，可她还是不是心思，心里那么多委屈，都不能发泄一下，甚至说都没说出来，就这样回去了？ 她坐在那里犹豫，小声说道：“你非得今天算啊，我都好几天没回来了，我娘家活还多，我想中午帮她做饭呢。” 吴小玉知道她心结没解开，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她也不强迫，转身坐到她身边，痛快地说道：“不急，反正这几天又不去城里，我就是突然想算，就来找你，大娘家忙的话，你就忙吧，正好我没事，帮你们剥一会儿吧。” 齐氏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催何美凤，说道：“凤你回去吧，小玉不着急，咋会到这儿来找，不是说要给那位小姐买不少东西么，是不是钱紧了？不够的话，你和大山借给她点儿。” 何美凤见小姑子没难为自己，硬拉自己走，心里踏实多了，说道：“钱不够就不买那些吧，正好省下了，要是我的话，少买点是那意思就得了，又不是自家人，干什么给她送嫁妆啊！小玉就是好脾气，要是我的话，在我家住不上一个月，我就得赶出去，你说一点亲戚不沾的女子，就在家里住着不走，你说这算咋回事儿！” 齐氏也道：“可不是，真是小玉好说话，咱全村人都说，这女人真是挺差劲的，啥关系能在别人家这样住啊，幸亏定亲要嫁了，不然大伙都寻思铁辰要再收一房了！” 吴小玉笑了，说道：“大伙也是能扯，收什么房啊，铁辰说过就娶我一个人，不会再看上别人的，不只是他，我娘说我家的男人，都娶一个媳妇，而且都要对媳妇好，这是家风，不能改！” 第413章 确实不对劲儿 齐氏听了说道：“你娘这一点我赞成，这男人不管以后发迹成什么样，都不能对不起原配媳妇，从小的夫妻贴心，换了其他哪一个，都不会再真心实意，日子过踏实。” 她只是随便说说，没往心里去，说完又道：“行了，那你们姐俩坐着吧，我到园里去拔个萝卜，中午炖萝卜汤，小玉家有萝卜没有？一会走拿一个？” 吴小玉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大娘，我园里也有两垄，长得挺大的，想问我嫂子要不要呢！” 齐氏起身：“你不用给了，我给她拿，我家种了十条龚呢！” 说完她进菜园去了。 她进去之后，吴小玉才又小声跟何美凤说道：“嫂子，你就跟我回家呗，娘都把我哥给骂了，她说了，你要是不回家，她就把我哥哥赶出去，让他睡大街！” 何美凤嫁到吴家两三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婆婆为自己出头骂丈夫。 她有点感动，却没答应回家，冷着脸说道：“我才不回去，让他睡大街去好了！他这种人，就应该睡大街！” 吴小玉道：“嫂子，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们可是两口子，他睡大街，你不心疼啊！” 何美凤气道：“呸！我心疼他？他指不定想让谁心疼呢，还会在乎我！我对他的心疼，在他眼里屎都不如！” 吴小玉没介意嫂子爆粗口，说道：“看你说的，好像我哥哥怎么样了似的，我都问过了，你们是误会，你就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 何美凤道：“误会？你当我没长眼睛，是不是误会我看不出来？他说你就信，帮他来骗我！” “我哪有骗你，真是误会，我哥都说了，他和那个小姑娘就是认识而已，没有别的！” “才不是！只是认识的话，哪个大男人会给女人糖吃？糖那东西是能随便给女子的么，哄小孩子行，给女子就犯毛病！” 吴小玉笑了：“这有什么犯毛病的？我哥的糖又不下，人家姑娘帮过他，他没什么好报答的，就给她点东西呗，给她糖也没什么，又不是喂到她嘴里！” 何美凤奇怪道：“那姑娘帮过他？帮他干什么了？” “呃”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说道：“上次我哥和铁辰在张管事那喝酒，我哥把衣服弄脏了，张文秀帮他洗了，我哥不好意思，又没办法谢人家，前天正好手边有糖，就给了张文秀几块，是向她道谢的！不然他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请人家姑娘吃饭吧？或者是给点钱？” 何美凤生气，嘟着嘴犯寻思，说道：“他要是敢给钱我要他命！” “这不就得了，给糖总比给钱强吧，要是买个首饰送人家，那就更犯毛病了！所以你说我哥能怎样，还能当没那么回事么？” “可是也不一定非得给东西，就跟姑娘道个谢也行啊，而且衣服脏了，干什么一定在人家洗，拿回来我洗不行，人家大姑娘给他洗衣服，本来也犯毛病！” “那是弄得太脏了，从城里出来，又不能光膀子，而且在人家弄脏的，人家不帮忙洗一下不好意思！” 何美凤又不出声了，半天之后才说道：“但是他要是真对那姑娘没想法，应该跟我说这事吧，说完了我跟人家道谢，管是给糖给什么的，都不犯毛病！可这事他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吴小玉盯着她的神情打量，说道：“或许是他怕你多想，没跟你说呗，以为给那姑娘点东西，也不犯毛病，结果你到底想多了！” 何美凤道：“这怪我想多么！你说屋里就他们两个，你哥悄摸的给人家糖，俩人面对面儿，也不知说了什么，我不想就怪了！” 吴小玉也有点不确定，问道：“怎么，他们俩就面对面站着？我哥是把糖塞人家姑娘手里吗？” 何美凤摇头：“那倒没有，柜台里一个，柜台外一个，糖是放在柜台上推过去的，但也是面对面，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知道都怎么回事！” 吴小玉笑了，说道：“他们在算账，柜台里一个外一个不正常？糖又是放在柜台上的，人家手都没碰一下，你吃什么醋！那到底是做生意的地方，人接触的时候多，哪能像平常那么注意。” 何美凤又低头不吭声，一直剥她的玉米皮。 吴小玉也扯了几个，一边剥一边又商量：“好了嫂子，你就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不然吵起来，何大伯和何大娘又要上火，犯不着。” 何美凤把剥光玉米扔到旁边的篮子里，说道：“可你不知道你哥多气人，现在说话，动不动就像瞧不起我似的，说什么看我学几个字那么费劲儿，人家女子写字可好看，人家斯斯文文的，我粗声大气，像个男人” 吴小玉愣了一下，说道：“怎么，这都是我哥哥说的？” “可不是，要不我生气呢！我跟他成亲之前他就知道我这样，不是也乐不得娶我！现在有两个钱，竟然嫌弃起我来了，还拿我跟那些女子比，凭啥？他以为他自己是多不了起的人似的！他不更是大字不识！” 这下吴小玉心里也犯疑讳了，心想大哥这是怎么了，就像嫂子说的，从前他可从来没嫌弃过嫂子，一直当宝贝似的，虽然比不上季铁辰对自己，但是和村里其他人比，对嫂子也是相当好了。 现在又嫌这又嫌那，难怪嫂子气成这样。 想着她说道：“你就因为我哥那话，怀疑他喜欢伍凤仙了是不是？” 何美凤脸一红，小声说道：“没、没有啊，伍凤仙是啥人，咋能看上你哥！” “所以你到城里，看到我哥给张文秀糖，才觉得我哥喜欢的是张文秀？” 何美凤扭了扭脸，说道：“不是我觉得，根本就是那么回事，我就离远瞧一眼，就知道他俩不对劲儿！” 吴小玉就算确实也产生了怀疑，却不能顺着嫂子说，只能继续帮哥哥辩驳，说道：“离远看一眼能看出啥，你说伍凤仙看不上我哥，张文秀也一样，哪个好好的女子，会看上一个成了家，有媳妇有孩子的男人，嫁给人当小妾，那女的怕不是有病吧！” 第414章 你的萝卜我的白菜 说的同时，她却想到伍凤仙。 伍凤仙不就是这样，明知道季铁辰已经娶了自己，却还是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想嫁给季铁辰，她来前不就是知道来了是跟自己争丈夫？ 然而世上的女子，又不都是伍凤仙，估计这个张文秀不会这么犯傻，况且大哥也不是什么出色人物，相貌虽然比一般人强点，但是性格没什么魅力，也不是有钱人。 那姑娘接触的都是生意人，嫁人还不挑个家世好的？ 她说的时候，何美凤还在嘟囔：“成了家咋的，就有那人想不开，而且你哥也不差啥，在别人眼里也溜光水滑的，没准就有人相中了呢！” 吴小玉乐了，说道：“你看，说起来你还是觉得我哥好，你不放心，可是在你眼里好的，在别人眼里未必好，就像铁辰似的，我拿他当块宝儿，别人见他却都绕弯走，人家怕还来不及呢，哪敢看上！” “那不还有个李黄花呢么！” “你拿李黄花比什么！李黄花那有个男人就行！她当初看上铁辰的，也是官府赏的那二百两银子，你当真是看的这个人啊？你没见她后来嫁的那个老光棍什么样，像娘说的，跟个火燎桩子似的，一眼都看不出人形！” 何美凤笑了，说道：“娘就能糟蹋人，人家光棍咋的了，不就是没人给收拾，什么人打扮好了，都能看上两眼。” 吴小玉见她笑了，应该是消气了，说道：“好了嫂子，其实根本没啥大事，还是回去吧，娘和哥都在家等你呢，娘这次可生我哥的气了，说就是他把你给惹的，你回去跟娘告状，让娘揍我哥，给你出气！” 何美凤真是出气了，不冲丈夫，婆婆和小姑子都这么通情达理，小姑子专门来劝自己，婆婆在家里也骂丈夫，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不知道呢，就跑到娘家来生气，把自家的日子扔了不过，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她终于点头了，说道：“行，走吧，回家，等我细品品，你哥对那女的到底什么意思！” 吴小玉笑道：“你品那个干啥，好好品品我哥就行了，看他到底多疼你！你出来他也后悔呢，要不是害怕来接你被何大娘骂，他就自己来了，他那胆子你知道，能干出什么大事！” 何美凤起身说道：“那倒也是，他要是真干出那事，我就把他和那女的脸都挠烂，看他们怎么见人！” 吴小玉也站起来，要去抱正正，却被何美凤抢先了，吴小玉已经怀，她更不敢让小姑子抱孩子。 这时齐氏从菜园里出来了，手里提着三个萝卜，见她们要走，说道：“你回去了？拿不拿个萝卜，这个挺大的！” 何美凤看了看，说道：“那就拿着吧，中午我们也吃萝卜汤！” 吴小玉过去接过来，说道：“谢谢何大娘，我们回去了。” “回吧，有空过来串门儿，过些天也没活了。” “嗯，改天来，大娘忙吧。” 两人从何家出来，吴小玉提着萝卜，何美凤抱着孩子，一起回家。 进家门外吴小玉还在担心，自己在嫂子面前说得倒好，哥哥也在家后悔，可是他哪有后悔的意思，还理直气壮的，自己把嫂子接回来，他再不给嫂子好脸色，那自己可白忙活了！ 进院前没见到吴大山，两人往院里走。 快到屋门的时候，吴大山从菜园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颗白菜。 看到她们回来，吴大山脸上露出些惊喜，说道：“咦，小玉真把你接回来了？你们还拿了萝卜？娘让我拔了白菜炖粉条呢！” 他这一笑，吴小玉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总算有好脸儿，嫂子也能宽心些。 何美凤心里还是有气，吴大山给她笑脸她也不买账，斜了一眼说道：“不回来还能咋的！不冲你还冲娘和小玉呢，萝卜你就别想吃了，这是我娘家的，啃你的白菜吧！” 吴大山习惯她这样了，厚脸皮道：“萝卜你想咋做？做汤我才不吃呢，一股浑气味儿！白菜炖粉条也挺好，我去拿块腊肉切里！” 何美凤气道：“把你给高兴的，我走了你乐是不是？” 吴大山说道：“那你可冤枉我！是你回来我才要放肉的，要不然就是白菜和粉条，娘都说了，你不回来，这饭就我做，以后永远我做饭！” 吴小玉见他们说话，连忙先进屋了，怎么哄嫂子，哥哥心里有数，自己在场碍人家眼。 何美凤听着，这次婆婆果然是主持公道，没向着丈夫，心里更舒服了，再加上吴大山也说好听的，她的气消多了，抱着正正进屋，吴大山也在后面跟着。 吴小玉进屋，只跟佟氏说了一句话，哥嫂就都进来了。 佟氏也没给何美凤脸色看，像平常一样，问道：“你娘家地收完了吗？” 何美凤坐到炕边，把正正放到炕上，正正跑到奶奶身边玩儿。 “没收完，玉米弄家来，快剥完了，我爹和根生割豆子，可能明天还得一天。” “哦，那下午让大山也去吧，多个人，没准今天就割完了，今年家里忙，都没帮他们干多少！” 就这样说着话，一家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气氛。 可是吴小玉心里却多了一分敬醒，感觉这事可能不会就这样作罢。 不过毕竟眼下平静了，而且哥哥也不承认和张文秀有什么关系，自己也没法多说，反正是两合伙做生意，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容易发现。 不行等季铁辰回来，告诉他盯着大哥吧。 离做中午饭还有一会儿，刚才吴小玉提了算账的事，何美凤便当真了，把吴大山也叫上，三人把账本拿出来，坐在桌边核算，看收药这半年，到底赚了多少。 本来三人估摸，平分的话，去掉本钱，大概每家赚三百多两。 可是这一算，竟然有四百两，比估计的多出几十两。 吴大山和何美凤都乐得不行。 佟氏也高兴，把锁在她柜子里的钱箱子搬出来，让儿女和儿媳点数分钱。 第415章 带着人马回来 两家赚的钱放在一起，吴小玉和季铁辰用钱，基本不从这边拿，吴家用的时候，要从这里拿也记了账，两家投入的银子，大概也都记了，有些零碎的小账对不上就都算了。 把钱点完分开，吴小玉把自家那份装起来，剩下的是娘家的。 吴大山和何美凤都知道赚钱了，也常从箱子里拿钱用，但真正分开拿到手，这还是第一次。 夫妻俩看着大把的银子开心。 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而且全都是自家的，夫妻俩说不出的开心。 吴大山看着钱傻乐，何美凤摆弄着，也特别舒心，把刚才生气的事，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吴小玉看着钱也高兴，虽然这些钱，现在在她眼里不是很多，但其实也是她前后两世，赚钱最多的一次。 这是自己的成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当然会开心。 把钱分完，看到哥哥和嫂子也没事了，哥嫂还把大部分钱都让娘保管，他们只留了一小部分，平常花着方便。 他们对娘好，吴小玉更安心，便带着钱回了家。 到家里见两个丫鬟上午给伍凤仙和裘氏洗了衣服，竟然还把自己放在屋里一件衣服也给洗了，不知是伍凤仙和裘氏交待的，还是她们自己去找的。 不管怎样，帮自己洗一下，终归是好看点。 见她回来，裘氏站在西屋门口问道：“夫人回来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夫人不要动手了，让抚双和抚影做吧，家常饭菜，她们都会做。” 既然有人做，吴小玉也乐得清闲，说道：“好，那就让她们做吧，一会儿我看看家里都有什么，给她们找出来。” 她进屋把银子收好，到厨房把要做什么饭菜交代给两个丫鬟，然后进屋收拾去了，厨房便全交给这两个小姑娘。 这两个丫鬟确实挺能干，而且初来乍到，不管什么性格，都不敢惹事，全都乖巧听话，有她们在，吴小玉确实轻松了许多。 中午饭后，佟氏又过来看佟奶奶，吴小玉跟她一起去了。 佟奶奶今生吃药及时，身体情况比上一世好多了，本来现在应该病倒，却还是过得去，吴小玉看着在心里悄悄欣慰。 就这样又是几天过去。 离伍凤仙和傅九川的婚事更近了。 傅家的人经常往这边跑，过来问这问那。 伍凤仙和裘氏嫌自己去城里麻烦，干脆把取喜服和丫鬟衣服的事，也都交代给他们了，让他们盯着，做好了送过来。 不过这期间，傅九川一直没露过面，裘氏偶尔向来的仆人打听，仆人问回答也都很周到，告诉她们，傅九川也在准备婚礼，再加上还有生意要照看，每天都很忙。 伍凤仙和裘氏仍旧没起疑心，毕竟有规矩的人家，婚前男女基本是不见面的，没谁像吴小玉和季铁辰那样，没成亲先腻在一起。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吴小玉算着时间，季铁辰快该回来了，他办事心里有数，再怎么也不能直到伍凤仙成亲当天再回家吧，把一大摊子事扔给自己。 关于伍凤仙的事，有些自己确实是决定不了。 伍凤仙和裘氏也经常打听，可是这次季铁辰去的是军前，驿站都不是直接过去的，往回写信不方便，根本没有消息回来，吴小玉也说不准他的归期。 这天吴小玉又在娘家，和哥哥嫂商量着，冬天能做点什么赚钱，到底是让吴大山和季铁辰继续打猎，还是羊杀来卖肉。 他们正商量着，在院里喂猪崽的佟氏大叫：“小玉，你不出来看看，我看村外有一队人，好像是当兵的，你看是不是铁辰回来了！” 吴小玉听了一愣，连忙起身出来。 吴大山和何美凤也都跟出来。 现在树叶都落光了，到院里就能看到远处。 吴小玉向外走的时候就看到，那边的村路上，确实有一队人马过来。 看着衣服的颜色都接近，而且人马很整齐，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是当兵的。 她有点发懵。 猜测可能真是季铁辰回来，但是怎么回来这么多人，是送他回来的军兵，还是他从军队中带回来的弟兄？ 如果带这么多兄弟回来，自己可要怎么招待，家里没准备那么多酒菜。 几个人来到院门外继续向那边看。 佟氏也道：“这是咋回事，这么多人呢，他带队伍回来了，这是要打仗咋的？！” 她一句话，把吴小玉说得心里一哆嗦，暗想该不会真是军前有变，他又要回去领兵吧？所以才带了亲军回来？那样可上火了，这边刚要把伍凤仙弄走，他却也走了，还是要两地相思，千里奔波，苦日子又要开始了！ 他们站在门口等，等来等去，那群人走近了，看得更清楚，为首的人果然是季铁辰。 他穿的还是离家里的那身衣服，跨下骑着从京城骑回来的战马。 除他之外，其他穿的全都差不多，都是军中的战袍。 听着哗哗的马蹄声，吴大山有点羡慕，说道：“啧啧，真威风，我要是也能打仗就好了，跟铁辰说说，也到军营去混个小头头当，你看这一群人走一块儿多带劲儿！” 他话说完，佟氏一巴掌就扇在他后脑勺上，叫道：“你给我闭嘴！就算咱家吃不上喝不上，你也不准去当兵！不然我把你腿打折！” 吴大山知道娘是担心自己，被打得缩了一下脖子，捂着后脑勺儿说道：“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就我这样的，想去都不要我！” 佟氏气道：“什么不要！你知道军队多缺人，别说你想去，就算你不想去，打起仗来人不够，都到家里来抓你去！我告诉你，他们来了，你一句这种话不准说，不然肯定把你弄去！” 吴大山无奈：“行行，我不说还不行么！” 这时季铁辰带着人马已经过来了，吴小玉几人觉得多，其实也就二十多人，在季铁辰等人眼里，这都算不上队伍，只是一群散兵罢了。 季铁辰老远就看到妻子和岳母一家人在等，进村口朝这边叫道：“小玉，我回来了！” 第416章 前世认识 吴小玉开心地迎过去，叫道：“你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季铁辰见她过来下了马，大步迎过来，第一眼看向她的脸，第二眼便扫向她的肚子，问道：“小玉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 他只是说话，没敢抱上来，担心身后的兄弟笑话。 吴小玉看出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我没事，好得不能再好，这些天不干活儿，好像都胖了！倒是你，肯定又急着赶路了，又变得黑瘦！” 季铁辰抬手摸摸脸，傻笑道：“哪有，黑了有可能，不会瘦的，赶这点路不算什么。” 两人说着话，季铁辰身后传来哄笑声：“哈哈！这就是嫂子吧？大哥你只顾跟嫂子说话，都不给我们介绍！” “就是，见到嫂子，把我们都忘了吧，你还知不知道我们也来了！” “大哥，嫂子长得真漂亮，怪不得你告假在家陪着，换是我们也在家陪媳妇，谁还去打仗啊” 季铁辰被他们嘲笑得脸红，拉着吴小玉转身，给吴小玉介绍。 “小玉，这个就是肖同光，我跟你说过，他在军中代替我职务的！” 吴小玉对前世对肖同光已经很熟悉了，自己重生前，陪季铁辰去找自己的，就是这个肖同光。 这人跟季铁辰的性格差不多，为人豪爽又讲义气，只是他已经成家了，不然当初伍凤仙说要找个和季铁辰差不多的人，季铁辰肯定会考虑肖同光。 季铁辰介绍完，吴小玉朝肖同光笑笑，说道：“肖兄弟好，在军中顶铁辰顶缺，辛苦你了！” 这是这一群人都从马上下来了，肖同光见吴小玉客客气气跟自己说话，刚才自己却打趣她和季铁辰，有点不好意思了，红了一下脸，说道：“没什么辛苦的，上峰安排的，我也没多干什么，嫂子客气了！” 他的年龄也比吴小玉大，但只要比季铁辰就得叫吴小玉嫂子。 季铁辰接又给吴小玉介绍：“这是卢平山、这是李大福、这是郑启贵，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从前都跟着伍大将军了，大家都是来给凤仙小姐贺喜的！” 吴小玉又一一见过，说道：“卢兄弟好、李兄弟好、郑兄弟好。” 这三个人她都见过，前世季铁辰来回走，都带他们回家过。只是这一世，这是次一次见，该装不认识还要装着。 这三个人也跟她打招呼。 他们五人是主将，后面跟着的都是他们带来的亲兵，季铁辰就没必要一一介绍了。 他们说着话，佟氏和吴大山、抱着孩子的何美凤也都过来了。 季铁辰又把他们介绍给带来的兄弟，众人又是好一翻寒喧客套，见了半天礼才结束。 佟氏看着这么大一群人真有点眼晕，这样一大群，谁家招待得了啊！ 可是没办法，都到家门口了，不招待也得招待。 她招呼道：“行了行了，别在门口说话了，走，到家里去吧。” 季铁辰知道岳母家屋子这么多人没法呆，他说道：“娘，我们就不到屋了，我先带他们到我家去，他们都是来给伍凤仙小姐贺喜的，我带他们去见伍小姐。” 佟氏说道：“这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喝口水再走也行啊！” 肖同光说道：“不用了婶子，我们到季大哥家去喝，人太多，到你家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多几个人么！” 吴大山也道：“走吧，还是到家里呆会儿！” 这些人却都推辞，季铁辰和吴小玉带着他们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佟氏才说道：“唉，看来这当nbrn易，动不动就弄得忽忽啦啦一大帮子人，家里屋子小的都容不下，难怪人家当官的都住大宅子呢！” 吴大山也道：“那可不，看来咱家也得盖大房子了，不然以后人多了怎么办！” 何美凤瞪他：“你又想什么呢，家里人为什么会多？是不是又打你那些歪主意了！” 吴大山憋屈道：“你又瞎扯啥，我能打什么歪主意！你以为以后家里人不会多啊，不说明年再收药，就要买仆人了么，你看现在这样，买了仆人往哪儿住？不盖房子能行么！” 佟氏不理他们斗嘴，说道：“咱家买仆人往哪住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小玉他家，今天晚上得有人睡院里了，不然这么多人怎么住啊！” 何美凤说道：“让小玉回家来住，伍凤仙和裘氏，再加上丫鬟都住西屋，剩下两个屋，又是床又是炕的，他家还有一张没支起来的便床，挤一挤也差不多” “那得挤什么样啊！都是大小伙子，睡觉占地方” 他们说了几句话回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带着一群人往家走。 一大群人，人喊马叫的，弄得村里来都出来看。 胆子小的还以为土匪又来了，结果看到是季铁辰带的人，还都穿着军服，村民们才放心，都在琢磨，季铁辰带这么多人回来干什么，是不是真要到军前去就职了。 回到家里进了院子，这些人都各自找地方拴马。 弄得声音太大，屋里的伍凤仙听到，打发丫鬟出来看。 扶双到外面看了一下，飞快跑回去报信儿。 她还没见过季铁辰，不过看吴小玉站在身边的样子就猜到是谁了。 伍凤仙听说季铁辰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人回来，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看自己的，连忙带着裘氏和丫鬟从屋里接出来。 她刚出屋，季铁辰和吴小玉已经陪着这些人到前院了。 看到伍凤仙，季铁辰高兴地说道：“凤仙小姐，我带兄弟们来给你贺喜了！” 来的这几个主将，都是曾经去过将军府的，只有人见过伍凤仙，有人没见过。 肖同光和季铁辰去将军府的次数最多，他也见过伍凤仙，上前说道：“凤仙小姐，你还认识我吗？我到府上去过，我姓肖，肖同光！不知大将军跟你说过没有！” 伍凤仙还真认识她，惊喜地说道：“是肖将军！我记得你，你好像去过我家两三次！” 肖同光说道：“我去过七次！最后是大将军的亲兵，后来才当的偏将！只是只见过小姐两三次！” 第417章 悄悄的去 伍凤仙又找到当初父亲在世的感觉，眼眶有点发红，说道：“哦哦，从前我没注意过你，不过我肯定认识你就是了！” 卢平山、李大福、郑启贵这三人也过来给伍凤仙见礼，又客气了半天。 裘氏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帮伍凤仙应付着。 等到都打过招呼，季铁辰和吴小玉把众人让进屋里。 几个主人的将官进了客厅，众亲兵们愿意在院中的便在院中，不愿意在院中的，吴小玉让丫鬟们到下屋拿凳子，让他们坐在外屋。 两个丫鬟有眼力见儿，见这些人太多没处呆，便到小屋里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收东西归置好，让亲兵到小屋里就坐。 这样才把所有人都安置坐下。 吴小玉看着这满屋子人，不发愁是假的。 她琢磨了半天晚上要吃什么，怎么想也没有合适的酒菜。 想来想去，不管怎样还是得买。 她趁季铁辰有事出屋的时候跟出来，对他说道：“铁辰，那些亲兵有你的人吗？能不能打发两个出去，到镇里去买只羊，我想晚上炖羊肉给大家吃。” 季铁辰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不然我也正琢磨，要让他们到镇里买酒呢，亲兵虽然不是我的，不过我也能支使支，你给我拿点钱，我去交待他们。” 吴小玉又回屋，到里屋掏了银子出来，交给季铁辰，季铁辰找了亲兵，告诉他们去镇子的路怎么走，让他们买羊买酒去了。 吴小玉回来又继续招待这些人。 到晚上的时候，亲兵把羊和酒买回来，这些人也都豪爽，自己动手杀羊，剥皮剔肉，吴小玉和两个丫鬟把羊肉做了，晚上这些群人好一通吃喝，吵吵嚷嚷，像过年一样快活。 真像佟氏说的，他们来了，吴小玉没地方住，晚上只好回了娘家，把家扔给这群人了。 至于他们到底怎么住，那就要在家里的季铁辰安排。 而且至于他和伍凤仙有没有接触，吴小玉也不想理了，毕竟伍凤仙都要成亲了，对季铁辰不死心也没用，那么多人在，她有什么想法都实现不了。 第二天早，吴小玉早早回来。 本来她都准备好，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到伍凤仙成亲之后了。 可是早上回来就听说，这些人今天就要去城里，住到客栈去，等到伍凤仙成亲当天再回来。 不然住在家里，就算季铁辰和吴小玉不在意，这些人也不好意思。 他们都看得出来，吴小玉怀孕了，而且伍凤仙和丫鬟婆子们都在家住，为了众人，她们要挤一个屋子，实在不方便。 季铁辰挽留了一下，见他们执意要这样，便由着他们。 早饭后季铁辰送他们去城里。 正好还要给伍凤仙买东西，定家具，吴小玉便也同去，伍凤仙有些小东西要再买，便让裘氏和抚影便也跟着。 季铁辰不敢让吴小玉骑马，便赶了马车，把车上垫得厚厚的，让吴小玉和裘氏、抚影乘坐。 到城里之后，季铁辰包下一家客栈给这些人住宿，然后大家一起去给伍凤仙买东西。 给伍凤仙选家具的时候，也是裘氏给拿主意，她说伍凤仙会喜欢什么样的，吴小玉和季铁辰便定了什么样的。 买家具是最费钱的，家具买完，吴小玉赚了半年的钱便进去了。 可她还是依着季铁辰的意思，又给伍凤仙买了布料、首饰、米酒什么的。 而那肖同光几人过来，还带了伍连洲其他旧日部下凑的份子钱，给了伍凤仙一部分，乘下的一部分打算也买些嫁妆，给伍凤仙撑场面。 可是该买的东西，季铁辰基本都买了，这些人商量来商量去，发现陪嫁里没有没马与车，便打算买两驾马车给伍凤仙做嫁妆。 他们越搞排场越大，吴小玉心里更没底了。 从定亲到现在，傅九川就没和伍凤仙接触过，完全不知道他对伍凤仙能是什么态度。 看那小子的样子，对这亲事有意见是肯定的，别再一切都准备好，到时候婚事出意外，那麻烦可大了。 她在心里悄悄盘算，看来自己真得去打听一下，如果真有出变故可能，也好事先应对，防患于未然。 这一次要办的事多，当天回不去，晚上她和季铁辰、再加上裘氏、抚影便都住在客栈。 第二天起来，肖同光等人要去买马买车，让季铁辰陪着，裘氏要给伍凤仙买的东西基本买完了，吴小玉便说跟她和抚影在客栈等着，不跟他们一起去车马市了，季铁辰便带着兄弟们先走了。 季铁辰等人走后，吴小玉便假装不舒服，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她知道这么好的机会，裘氏肯定不会放过，绝对会躲开众人出去逛。 果然，她躺了没多久，裘氏就对她说道：“夫人，你先躺着吧，我带抚影出去走走，省得吵你休息。” 吴小玉等的就是这个，轻声说道：“好，裘妈妈要小心，你们两个女子，不要走得太远了，早点回来。” 裘氏道：“知道知道，我们肯定在回家之前回来，夫人放心就是。” 说完她带着抚影走了。 她们出去之后，吴小玉又躺了一会儿，感觉她们应该出客栈门了，起身到窗口看，果然见到裘氏带抚影向远处走去。 她知道裘氏出去，不会很快回来，收拾了一下，到楼下从客栈的后门走了。 出来之后，她并没到傅府，关于傅九川的事，府里的人肯定会得到交代，轻易不准说实话。 所以她来到见到傅九川的那家酒楼的后门。 这后门就是那天她和季铁辰、吴大山看到傅九川施舍乞丐的地方。 后门开着，她直接走进来，在院里徘徊，等着有人出来。 后院是存菜放杂物，圈养鸡鸭猪羊等禽畜地方，也经常有人过来，而且都是伙计。 她在院里等了一会儿，果然人伙计出来了。 看到有个女子在院子里踱步，这伙计以为是吃饭的走错了，过来问道：“这位夫人，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是出来找茅厕，还是要来吃饭找不到前门？” 他问完吴小玉刚想回答，却不想这伙计认出她来了，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不是季夫人么，你知道前门的，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第418章 傅公子有人了 吴小玉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认识，那天你们要去府里，是我去送的信儿，你们和掌柜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夫人没注意我！” “哦哦，原来这样，那天有劳你了。” “夫人客气了，您到酒楼来又有什么事儿？有什么小人能替您效劳的？” “呃”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确实有点事，或许你能帮到我，只是” “只是什么？” 吴小玉又向周围看了看，说道：“只是不太方便说，你跟我来，咱们到院外讲！” 伙计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跟她来到院门外，两人往旁边走了走，躲到墙边，省酒楼里再出来人看到。 吴小玉这才说道：“其实我来，是想打听点事，你们对傅公子的事了解吧？” 伙计也犹豫了，说道：“也谈不上了解，可毕竟是东家的公子，也经常到酒楼里来，他的事，大的我们知道一些，但是平常小事，我们就了解了，你要问最好找他的随从。” 吴小玉心想，这样的事，他的随从怎么敢说。 她未曾讲话，先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放进伙计手里，说道：“说不上什么大小事就，就是随便打听一下，你知道跟我讲就成。” 伙计一脸为难，想把银子还回去，说道：“夫人有事说就是了，这样小的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你收着吧，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傅公子成亲的事！” 伙计意外：“这事您跟我打听没必要啊，你到府里问夫人就行了！” “我不想问她，还是问你们吧，你有没有听说，傅公子对这亲事不满意之类的？” 伙计又是一脸讶然，目光有些闪烁，说道：“这个傅公子对这亲事满不满意，哪会对小的们说啊！”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他在隐瞒，说道：“他不说，可是你们总能听说吧，有没有关于他反对亲事的消息，或者别的对这亲事不利的传言？” 伙计又为难，可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小声说道：“小的也知道一点，前阵子公子和老爷、夫人闹得挺不愉快，在我们酒楼里一连喝了几天闷酒，什么事都不管了，后来不知怎么给劝好了，不过现在每天都绷着脸，好像不那么痛快！” 吴小玉眉头微皱，说道：“哦，果然是这样，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满意吗？觉得伍凤仙小姐不够好？” 这回伙计不敢看她了，目光闪躲，小声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那都是府里人才能知道的，小人也不敢打听，掌柜平常就告诉我们，把自己的活干好就行了，府里的事少问！” 吴小玉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说而已，生怕被别人发现丢了饭碗。 她狠了狠心，又拿出一小块儿银子，放进伙计手里，说道：“小兄弟你放心，知道就跟我讲，我不会告诉别人，出你嘴入我耳，我们两人知道就够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我们这边不会有任何变化，该怎样还怎样，和你没说一样！” 伙计又犹豫了一会儿，再看手里的银子，琢磨着就是几句话的事，银子就到手了，不赚白不赚。 于是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给公子送酒的时候，听到他的小厮劝，好像公子喜欢上一个什么人，似乎是府里的，没准是丫鬟之类，到底是谁小人就不清楚了！” “丫鬟！” 吴小玉暗想，这真有可能，傅九川人品正直，他不可到青楼里去，经常呆在府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丫鬟。 只是这算什么事？他喜欢上一个丫鬟，那伍凤仙呢？嫁过去会什么样？！ 想着她又问：“那依你看，现在傅公子是什么打算？他不会到成亲的时候不去，不娶伍小姐之类的吧？” 伙计侧头说道：“那不能！夫人你想多了，你家那位小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再怎么也比丫鬟好，公子他再想不开，也不能因为一个丫鬟不娶正妻啊，我看他也就是闹几天，到时候该娶还是得娶，至于那丫鬟，看老爷和夫人怎么决定呗，顺心了以后让她当个妾，不顺心了，没准就给送出府” 接着把声音压得更低：“楼子里正是安置的好地方，那丫鬟要是不知深浅，你说能是什么样？！” 吴小玉听了，脊背一阵冒凉风！ 是啊，这就是傅太和的风格，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和尊严、自由当回事，别说一个丫鬟，就算是季铁辰，他都打好了主意，但凡与季铁辰为敌，那就必下杀手，所以儿子和丫鬟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他说让娶伍凤仙，傅九川就肯定得娶伍凤仙，由不得他不屈服！ 所以对于他们成婚的事，没什么好担心，要担心的话，也是伍凤仙，以后面对的不知是什么生活！ 想着说道：“行，那谢谢你了，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当今天没见过我就好。” 伙计见她没太大反应乐坏了，说道：“行行，小的知道，谢谢夫人的赏钱。” “没关系，你应得的，回去吧，我也走了。” “夫人慢走。” 吴小玉转身离开，伙计也回酒楼去了。 吴小玉一边向回走一边想这事。 现在清楚明白了，傅九川确实不喜欢伍凤仙，看上的是别的。 说实话自己心里是有那么一丝痛快的，如果真让伍凤仙那女人后半生幸福美满，与丈夫恩恩爱爱，自己再是不想，也会觉得窝囊，前生被她害得那么惨，重生回来没报这个仇，却搭着钱，笑呵呵地把仇人嫁出去了，自己是有多大度！ 要与自己前世被害的程度相比，伍凤仙嫁一个对她没有感情的傅九川，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傅九川人品不错，根本不可能像王二狗那样n自己。 但终归她得到的不是幸福，也算自己出了口气。 只是苦了傅九川和那个丫鬟，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想想真是很痛苦。 可自己也没有办法，那是他们傅家的家事，再大的苦难，都是傅太和造成的，与自己无关。 第419章 人情不是债 终于弄清楚了，她安心回了客栈。 她以为裘氏和抚影出去会很久，可是回到客栈之后，发现这两人已经回一籽。 或许是有抚影跟着的原因，裘氏并没买太多东西，拿出来看的，只是一些正常应用之物，不过她有没有偷偷买什么贵重之物、悄悄藏钱什么的，吴小玉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在客栈里说了一会儿话，又出去吃了中午饭。 饭后回客栈没多久，季铁辰和肖同光、卢、李、郑等人就回来了。 他们真的买回来两驾马车，还都是两匹马架车的那种，看车子的做工和装饰，应该也不便宜。 他们的车，再加上吴小玉和季铁辰给伍凤仙的陪嫁，再加上裘氏又买的、伍凤仙从家里带来的首饰什么的，加在一起，这嫁妆也算很丰厚了！ 人都回来，车马也有了，便张罗回村。 这两天买的东西放在一起，竟然装满了三辆马车，肖同光等人虽然不回去，却也有两个亲兵跟着回来，充当车夫。 三驾马车一起走，在襄南县这地方，看着已经相当显眼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回到村里，更是让村民们刮目相看，全都羡慕伍凤仙，到底是京城里来的大小姐，从前看不出怎么样，到成亲的时候知道了，和村里的百姓就是不一样，不是寻常人家比得起的！ 回到家里，又卸车什么的，把东西都放进下屋，两个丫鬟还要做家务，忙不过来，只能吴小玉也跟着动手，和裘氏一起整理。 伍凤仙偶尔也来看一眼，不过多的却是惆怅，不像吴小玉要出嫁时候，心情那样幸福激动。 到了晚上，总算安静下来，吴小玉和季铁辰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还是季铁辰从西北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不在别人视线里说话，夫妻俩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床边，季铁辰把吴小玉搂在怀里，又问道：“怎么样，累不累？这几天都没消停，弄得你连睡午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吴小玉确实有点累了，不过不是身体累，是被这么多人吵的，应付这个应付那个的，感觉身心有点疲惫。 她也搂着季铁辰，头偎在他怀里，说道：“嗯，还好吧，就是人这么多，感觉太忙了，见哪个都要说话，搞得有点晕。” 季铁辰道：“是啊，人是太多了点，平常在军中不觉得有什么，成千上万人在一起，倒觉得没什么，可是到了家里，只有二十几个人，反倒比人多的时候更费精力。” “你们那成千上万人，就跟村子一样了，不一定谁非得招呼谁，可是到家里，就都是咱们的客人，慢待了哪一个都不好，你想想一下子招待二三十个，当然会很吃力。” 季铁辰点头：“倒也是，我说怎么和之前不一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吴小玉拱在他怀里不说话，又想着自己的心事。 季铁辰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困了吗？困了就早点睡，看来真把你给累坏了。” 吴小玉搂着他不动，说道：“不困，就是想这样靠在你怀里。” 季铁辰嘴角微抿，轻抚她的后脑勺，笑得很是满足。 吴小玉想了想又道：“铁辰，我们这样，算是对得起伍大将军了，该为伍小姐做的，我们都做了，以后她的生活，我们就不用再过问了吧？” 季铁辰笑了，说道：“看你说的，怎么跟借钱还钱似的，好像借完了还回去就扯平了，我们这是来往，以后两家人，就当亲戚处着，如果他们遇到为难之事，我们能帮得上的，当然还是要帮，如果相处得好，不就跟我们和大哥大嫂一样。” 吴小玉心想，这怎么能比！伍凤仙的性格，可比大嫂狠毒多了，心机也深着呢，只是今生没给她机会发挥出来而已。 不过今生让她欣慰的是，季铁辰没再像前生一样，口口声声说伍凤仙这好那好，在伍凤仙做事不周到的时候，他也会有所反应，估计是自己前后两次，使心眼儿给他提醒产生的效果。 她悄悄瘪嘴，小声说道：“能相处得好，自然是好事，可是我们和傅家不是一路人，我觉得只要傅太和在，咱们没有跟他们来往得热络的可能，要是想要关系好，那就彼此各不相犯，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没准什么不经意的小事，就能勾起矛盾，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一说，季铁辰忽地又想起之前傅太和说的话，眉头重重皱起，说道：“是啊，傅太和那个人，实在太讨厌了，要不是傅公子人不错，这亲事，我连提都不会跟凤仙小姐提！” 吴小玉心想，傅公子人是不错，可是心却不在伍凤仙这里，以后生活会怎样，还未可知呢。 今生个意外出得莫名其妙，只能说这也是伍凤仙的命！ 季铁辰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再说下去，又问道：“这几天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吴小玉说道：“能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的时候会动一动呗，他在我肚子里，也不可能受冷受热的，长个子我们也看不到。” “那你呢，没有不舒服？不是说害喜都很难受的，又吐又不想吃饭，怎么从来没听你说，是不是难受也忍着不告诉我？” “我？” 吴小玉仔细想想，说道：“我还真没忍，只是没像别人闹病那么严重，前些天早上起来有点反胃，就是一小会儿，起来动一起，喝口水压一压就好了。” 季铁辰不信：“真的？你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我问过娘，她说刚开始反应不大，过两个月也会有，你这都四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事呢？” 吴小玉气道：“看你说的！没事还不好，你希望我吐得要死要怎么的！” 季铁辰看着她娇嗔的表情，到她脸上摸了一把，说道：“傻丫头，我是担心你逞强，怎么会盼你不舒服！” 吴小玉道：“没有啦，跟别人逞强，跟你逞什么强，你放心好了” 夫妻俩聊了很久，直到都困得不行，哪一个先睡的都记不清了。 就这样又准备了两天，便到伍凤仙与傅九川成亲的日子了。 第420章 迎亲的还不来 提前一天，住在城里的人就回来了，并且把那边的事情办好，有人留下，专门帮季铁辰和吴小玉张罗家具的事，不用两人再操心了。 傅家也有消息来，告诉这边，吉日早上卯时来迎亲，辰时到那边，告诉这边不要误了时辰。 吴小玉算了一下，现在天亮得晚，要是卯时就来迎亲的话，那边半夜就得起，收拾打扮之后再过来，也就差不多到卯时了。 而这边也一样，虽然能比亲郎那边晚一点，但是女子打扮的时间长，同样也是天不亮就得起。 不过十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打起精神，赶紧把这个活祖宗送出门，以后自家就消停了，再也不用操心费神。 冲这一点，吴小玉也鼓足了劲儿，应付着家里的一大群人。 不过她毕竟是孕妇，谁都不好让她多劳神，见她都小心地躲着，即便前一天也摆了酒席，吴小玉也没太累。 正日子也陪着伍凤仙大半夜起来，裘氏给伍凤仙打扮。 原本这事如果没有亲生母亲的话，便应该找个儿女双全，夫妻和美的妇人来做。 可是伍凤仙和裘氏都信不着村里这些妇人，怕把伍凤仙化成丑怪，便由裘氏动手。 裘氏虽然不是亲生的，便好歹也沾了个“娘”字，只是没有儿子，丈夫也早就过世，但只要伍凤仙不介意，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裘氏和两个丫鬟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把伍凤仙打扮好了。 伍凤仙进去看过两次，感觉也就一般，新娘子的装扮全都差不多，而且肤和相貌不同，有的人打扮了好看，有人的打扮之后却倒丑了。 伍凤仙是属于那种打扮了也不怎么添彩的人，吴小玉回忆着自己成亲时的模样，感觉伍凤仙应该没自己好看。 村里其他人虽然和伍凤仙不熟，但是天亮起来之后，爱看热闹的也来了几个，女人们在后面的小屋里坐着说话，男人在东屋客厅里，只有吴小玉和季铁辰的里屋，轻易没人进。 吴小玉在伍凤仙的屋子呆了一会出来，见嫂子抱着正正也来了，她问道：“嫂子，你来了？咱娘呢？” 何美凤小声说道：“我叫咱娘了，她不来，她说她嘴不好，照顾一下伍小姐的心情，就不过来了，不然没准什么时候冒出几句话，让伍小姐听着不顺耳，弄得人家成亲心情都不好，以后过不好日子，埋怨她一辈子。” 吴小玉笑了，说道：“娘可真是的，这都想什么呢，什么埋怨一辈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来了不进西屋就行了呗，走，到东屋去，给我正正拿喜糖。” 何美凤道：“我们来就是要喜糖的，沾沾他们的喜气儿，以后正正成亲的时候也这么风光，我就满足了！” 吴小玉道：“咱正正成亲，肯定比这还风光，要多好有多好！” 妯娌俩抱着正正到东屋里间，刚坐下没多久，春芳和张氏也来了，凑到伍凤仙那屋看了一眼，又过来跟吴小玉说话。 酒席昨天已经摆过，今天只是送亲，事情没那么多，所以还算清闲，只等着那边接亲就是了。 张氏看着伍凤仙那几车嫁妆有点眼红，悄悄问道：“小玉，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给买的？这得多少钱啊？干什么送这么多？” 吴小玉说道：“不都是我们买的，还有她自己的、和她爹旧部们凑钱给置办的。” “啧啧，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就是好，你看人都没了，还有这么多人来捧场，要是你大舅有这本事，春芳不也能嫁得这么风光！” 吴小玉心想，这可真比不了，不是世上每一个人都能当大将军的，也不是当爹的有权有势，孩子就一定能借到光。 伍凤仙这次嫁得风光，还不是机会好，不然上辈子，怎么赖死在自己家里，也没嫁出去呢。 她说道：“大舅母，大将军也不是好当的，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你只看到人家女儿风光了，就没看到人家在战场上是怎么拼命的、人家夫人是怎么担惊受怕，生病去世丈夫都不在身边的，那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何美凤说道：“可不是，当兵真没啥好的，大山也羡慕，我娘天天骂他，不准他说，生怕他真去当兵！” 张氏这才道：“那倒也是，不是那块料，上了战场也是送死，还真不如消停在家里种地。” 佟春芳关心的是另一回事，问吴小玉：“小玉，那边什么时候来接亲？听说那傅公子长得可俊了，家里有钱人又好，伍凤仙真是走运了！” 吴小玉心想，基本是这样吧，但是伍凤仙是不是走运可真难说。 “定的卯时来迎亲，铁辰他们派人去接了，要是过来的话，会有人回来报信儿。” 何美凤道：“卯时啊？这是不是已经到了？” 乡下人也没什么圭表沙漏什么的，什么时间全靠猜，反正太阳出来就起来，肚子饿了就吃饭，也不需要那么精确的时间。 所以到迎亲定时辰，也都没个准，差不多就行了。 吴小玉向后窗看了看，说道：“可能真是到时辰了，现在天亮得晚，这都大亮了，差不多是卯时。” 张氏也道：“到了到了，肯定到了，他们城里人不是守时么，怎么还不来？” 吴小玉也担心出状况，说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坐着。” 说完起身出来。 客厅里人太多，单是男客也坐不下，季铁辰不愿与他们挤，便在院子里和肖同光等人说话。 吴小玉出来见他们在车辕上坐着，马车都已经准备好多时了。 她过来问道：“铁辰，你们派去接人的回来没？是不是时辰到了，处迎亲的还没来？” 季铁辰说道：“接人的没回来，我们也在等，怎么，凤仙小姐着急了？” 吴小玉说道：“她倒没着急，是我们这些人帮忙瞎着急，傅家不说辰时是吉时么，他们不早点过来，再把吉时错过了！” 肖同光接道：“要不我们再派弟兄出去看看吧，就算不来，也应该在路上了，遇到他们催一催，让他们快点走。” 第421章 身体扛不住了 季铁辰道：“行，那就再打发个人，骑快马去！” 肖同光转身找人去了，季铁辰对吴小玉：“你去安慰一下凤仙小姐，告诉她我们派人去找了，估计很快就到。 吴小玉眯眼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这就去跟她说。” 她转身进屋，季铁辰又跟别人说起话来。 进屋里，裘氏也正在着急，到处找她。 看她进来说道：“夫人，你去哪里了？有看时辰吗？是不是已经到卯时了？” 吴小玉摇头：“咱们这里没有计时的东西，不过感觉应该快到了，我刚才出去问过，铁辰他们又派人去迎了，说遇到接亲队伍，会告诉他们快点过来，我估计是轿子走得慢，所以来晚了。” 裘氏抱怨道：“这傅家是怎么搞的，哪家迎亲不早早出来，轿子走得慢谁都知道，倒是把时间算准了啊！” 吴小玉道：“路太远，没准有什么意外状况，就算把时间算准，也还是会耽误！” “唉，这事弄的，大喜的日子，多让人窝火啊！” 说完又进屋里去了。 她进去吴小玉又在担心，该不会是傅九川出什么状况了吧？不然他家怎么可能把时间耽误了。 于是她又出了屋，进菜园到前面去张望，这边也能看到村外的路。 可是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肖同光派出去的人，骑马飞奔过去，没见到迎亲队伍的人影儿。 她只好又转身回来。 不只是她们，所有人都感觉到，时间有可能是过了，大伙便都议论起来，替伍凤仙担心。 吴小玉不能再当没事人似的躲着，只好进了伍凤仙的屋子，坐下来陪她说话，跟她一起等。 等一阵子，她到外面看看，看看路上有没有人，再看去接人的回没回来。 这一等又是老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儿。 伍凤仙浓妆艳抹地坐在那里，本来她还有几分喜气儿，想着把季铁辰忘了，以后跟傅九川好好过日子。 毕竟那个人看起来不错，勉强接受了他，自己也算有个家了。 可是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喜气儿，却被这通等街消磨尽了。 刚开始还和吴小玉说话，到后来吴小玉说话，她都不理了。 裘氏见她神情越来越越不对劲儿，担心她哭出来，安慰道：“没事的小姐，肯定是路上出问题了，没准车坏了、马惊了之类，毕竟大老远的路呢，谁知道能出什么状况。” 伍凤仙根本没往傅九川不愿意娶自己上想，神情落寞地说道：“就算是车马出事，那也是不吉利，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答这门婚事吧，这根本就不是给我准备的姻缘！” 裘氏忙道：“哎哟，看小姐你说的，怎么能不是给你准备的姻缘呢，不是姻缘，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大老远的凑到一起？要我说，你们这才是天作之合，老天爷有意成全呢，迎亲来得晚点不算什么，好事多磨么！” 吴小玉也道：“是啊姐姐，谁成亲没点意外，毕竟离得远，通消息都不方便，姐姐不要因为这么点事上火！” 她越劝伍凤仙越烦，但凡不顺的事情被吴小玉看到，她就想吴小玉肯定在心里嘲笑她。 她听完反倒更气，冷脸说道：“这么点事？迎亲的时辰都误了，这还算是小事？！我看根本就是他家不诚心娶我！既然如此还嫁个什么，干脆告诉他们，不用来算了！这亲我不成了！” 说着她抬手就要抬头上的首饰。 裘氏手疾眼快，连忙把她拦住，说道：“不要啊小姐！你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这就要不成亲，要是真出了他家实在更改不了的状况呢，人家肯定也急得要死，你再不嫁，岂不让人家也委屈！” 伍凤仙气得脸通红，说：“可是不管怎么样，先派个人过来送信也行啊！一点消息没有，就是不见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单是他们误了的时间，也够从城里到这村里了吧？” 吴小玉连忙说：“不够不够，从这到城里得两个时辰，到现在晚了半个多时辰，肯定赶不及。” 说着她还在心里想，半个多时辰，要是骑快马跑，真够跑过来了。 她和裘氏正劝着，忽然听到院里嘈杂起来，有人问道：“总算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迎亲的人呢” 裘氏一喜，连忙说道：“来了来了，小姐你快坐好，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她就往外走，吴小玉便也跟出来。 她听着应该是派去接人的人回来了，似乎不是迎亲队伍过来。 两出来得快，到院里的时候，马上的人才下马。 回来的不只是肖同光派出的两个人，还把傅府的大管家带回来了。 三人全都满头是汗，大管家更是急得不行，连连向季铁辰道歉：“对不住季将军，真是对不住，我家少爷病了，突然生病，我们等了半天也不好，实在过不来” 季铁辰眼睛瞪得老大，说道：“什么？你家少爷过不来？那谁来接亲？难不成让新娘子自己上轿？！” 吴小玉和裘氏也听到了。 吴小玉立刻就明白，什么傅九川突然生病，肯定是他不想来接，想办拖延。 裘氏一听就急了，冲上来问道：“你说什么？傅公子不能来迎亲？你们怎么搞的？想什么了，他不迎亲，让我家小姐嫁谁？你们这不是捉弄人么！” 大管家都快哭出来了，说道：“哎呀裘妈妈，我们哪个敢捉弄人啊！真是公子病了，昨天晚上他就说不舒服，夫人让他早点睡，结果半夜里起来打扮，他就上吐下泄，整个人都虚脱了，叫了郎中来，又是吃药又是行针的，不吐不泄了，人却站不起来，不信你们去看就知道了，这一宿的工夫，都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裘氏半信半疑，说道：“他怎么会病的？早不病晚不病，偏赶着要迎亲他生病，到底真的假的？你们要是不想娶我家小姐就直接，我家小姐也不是非嫁给你们傅家不可！” 管家道：“哪是早不病晚不病，我家公子从小身体就瘦弱，容易生病，这阵子张罗亲事又太忙，吃不好睡不好，想是夜里着了凉，身体就扛不住了，但凡能起来，我们就是用车拉，也把他拉来接亲啊！” 第422章 我跟你丈夫有话说 看他着急的样子，说的应该是真的，裘氏有点相信，况且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为什么傅九川不能及时来接亲。 她又急又气，道：“他这算什么身体啊！这能长寿么！要知道他这样，我家小姐都不会答应这亲事！” 管家被她说得也生气，什么是自家公子能长寿吗？不长寿还是短命鬼咋的！这老太婆真不会说话！ 然而现在是自家不对，接亲的人不对，公子还没来，不管怎么样，就算被指着鼻子骂娘，也得把新娘子接走。 没办法人只能忍气吞声，说道：“可是这也怪不得我家公子啊，裘妈妈，真对不住，你们快去跟伍小姐说一声，请她再等等，我们的队伍正在加紧往这边赶，再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裘氏道：“让我说什么，要说也得你们跟我家小姐说！她到底要不要嫁还不知道呢，你们还让她等！而且等来了能怎么办？没有人接亲，你让我家小姐自己上轿怎么的！” 管家说道：“这当然不能！我们在家里等半天，就是为这事发愁，后来老爷和夫人说，大公子既然来不了，就让二公子过来，替大公子把嫂子接进门，然后大公子跟伍小姐拜堂！” “二公子？！” 裘氏皱眉不说话，琢磨起来。 这个风俗确实有，当哥哥如果因为什么意外情况不能迎亲，弟弟是可以替兄长迎亲的，甚至拜堂都可以，只要入洞房或者圆房的，是丈夫本人就行了。 可那是实在有意外，自家小姐这里，本来不应该有这意外的！ 她不说话，管家又对吴小玉和季铁辰说道：“季夫人，季将军，求求你们了，帮我们说个情吧，跟伍小姐说明，这确实是出事了，不是我们成心怠慢，让伍小姐不要生气，我家老爷说了，伍小姐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日后自然会给她找回这个面子！” 季铁辰完全没往别处想，也以为是他说的那样，说道：“既然傅公子根本没来，我们不劝还能怎样！” 说完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和裘妈妈进去劝劝凤仙小姐吧，让她别生气，傅公子不来迎亲确实有原由。” 吴小玉心里却清楚，傅九川哪是什么生病了，就算是生病，也肯定是他故意弄生病的，就是不想来接这个亲，要跟他父母抗争。 然而她又能说什么，不来接就不来接，不想娶就不想娶，又不是自己跟他们串通的，只当不知道好了。 想着她问管家：“那你们说二公子来迎亲，他能怎么迎？总不能抱着嫂子上轿吧？” 管家一脸为难，说道：“这当然不能，我家二公子才十二岁，想抱他也抱不动啊！而且也不能这么做，不过我家老爷让我们带了红毡子，一路从伍小姐房子里铺到轿子前，让我家二公子陪伍小姐走出来，小姐这边上了轿，那边我家大公子就能接了！” 吴小玉道：“这样倒也可以，不算丢什么面子，裘妈妈你说呢？” 裘氏也在犹豫。 虽然她气得什么似的，但也知道，都到这会儿了，伍凤仙不可能不嫁，这样还不出嫁的话，那可真是要把过世老爷的面子丢尽了。 犹豫了半天，她只好说道：“那走吧，我们进屋去跟小姐说，看她怎么决定吧。” 总算他吐口了，管家松了一口气，知道她能当伍凤仙的半个家，只要她这关过了，伍凤仙那边就好说多了。 吴小玉知道自己若是进去劝，肯定会适得其反，她跟裘氏一起进屋，却在西屋门口停下，对裘氏说道：“还是裘妈妈先进去跟姐姐说吧，你跟姐姐贴心，方便说话，你先劝着，姐姐若是还不答应，我们再进去帮你劝。” 裘氏便先进屋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人都围过来看，何美凤和张氏、佟春芳、再加上村里的一些女子都挤过来，打听怎么回事。 许二媳妇也在其中，她对伍凤仙的婚事，比别人更要关心些，听说出了意外，紧着向吴小玉打听。 吴小玉就小声跟她们说了，傅九川不能来，让弟弟替他来接亲的事。 这些女子听了全都唏嘘，在场基本都是成了亲的女子，丈夫不来接亲这种情况，大家还都是第一次遇到。 她们在门外议论，屋里的裘氏也不知道是怎么劝伍凤仙的。 估计是费了不少口舌，过了好半天才又出来，到院里跟管家说道：“我家小姐说了，就按你们说的办，一会儿让二公子陪小姐上轿就可以，只是到你们府，大公子可必须要来迎了，不然我家小姐不上轿，当场就走！这亲事就作废了！” 只要伍凤仙上轿，这管家就算完全任务了，至于那边下不下轿，那就是主子们的事情了，哄不下去也不是他的责任。 他如蒙大赦一般，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行行行！谢谢裘妈妈，我这就回去，催他们再走快点，很快就到！” 说完他又上了马，带人赶回去催迎亲队伍。 裘氏出来之后，两个丫鬟出来给伍凤仙打水，吴小玉便进了伍凤仙的房间。进来见她刚放下手绢，看样子刚才哭过。 吴小玉道：“姐姐没事了吧？出意外谁都不想，不过傅家也算想得周全，把事情都给姐姐安排好了，姐姐就别挑他们的理了。” 伍凤仙神情比之前更冷，吴小玉说半天话，她竟然没理，放下粉扑盖上粉盒，竟然淡淡地说道：“妹妹，你能让季将军进来一下吗？” 吴小玉当时就愣了。 这可是新嫁娘的闺房，就算在自己家，也没有让季铁辰进来的道理，又不是她真正的亲哥哥！ 伍凤仙见她没有回应，头也不抬地说道：“怎么，我都是马上出嫁的人了，难不成妹妹还防着我什么？” 吴小玉抿嘴笑了笑，自信地说道：“我没什么可防着姐姐的，只是这时候让铁辰进来，怕别人笑话。” 伍凤仙没有反驳，自嘲地说道：“我被人笑话的地方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次，只是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让你的相公，来陪我被人嘲笑一次！” 第423章 只要你点个头 她以为激将法对吴小玉会管用。 可是没想到，吴小玉却毫不迟疑地摇头：“不行！铁辰在我眼，比宝贝还宝贝！但凡有损他名声的事，我一点都不会做！” 伍凤仙抬头，目光唰地落在吴小玉脸上，一闪不闪地注视着她，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敌意，说道：“世上愿意把他当宝贝的人，不止你一个！你能占有他完全是幸运！有人愿意牺牲一切成全你们，要跟他说句话都不行吗？吴小玉，做人别太自私了！” 吴小玉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把话说开，估计是受了傅九川的刺激，不然马上就要走了，高高兴兴地离开自己的家门，权当没那回事，以后也好见面。 可她却偏偏说了，肯定是不甘心。 吴小玉不慌不忙，思忖了一下说道：“还有什么人把铁辰当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有彼此就够了，我们夫妻从来没亏欠谁，若说亏欠，他也只说是伍大将军的大恩没来得及报，现在我们正在努力报答，谁为我们牺牲这茬儿，我完全不知道，更不觉得我自私！姐姐想是这两天没睡好，说胡话了吧！” 伍凤仙气得脸都变色了！ 坐在那里直盯盯看着吴小玉，好像看仇人。 吴小玉却面不敢色，就坐在她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摆出一脸天真无邪，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这时打水的丫鬟从人群里挤回来了，开门进屋。 她们服侍伍凤仙的时间短，没看出伍凤仙的神情不对，放下水盆和手巾，说道：“小姐洗脸吧。” 伍凤仙却不动，仍旧直视着吴小玉，却说道：“抚双，你到外面去叫季将军，就说我有话对他说！” 抚双这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愣眉愣眼地看了两一眼，转身去找季铁辰了。 她出去之后，伍凤仙又对吴小玉说道：“季夫人，麻烦你出去，一会我要见客人！” 吴小玉就是坐着不走，还向旁边歪了歪，胳膊肘支在梳妆台上，说道：“可这是我家。” 伍凤仙脸又憋红，瞪着她不说话。 抚影被她吓得不敢说话，轻轻把手巾洗了，递给伍凤仙。 直到手巾碰到手上伍凤仙才发现，抓过来擦脸，擦完了又把手巾交给抚影，抚影拿着盆和手巾出去了，迫不及待地想躲开。 她刚出去，抚双把季铁辰叫来了。 季铁辰还在奇怪，不知道伍凤仙这时候叫他进来干什么，不过听说吴小玉在伍凤仙房里，他比较安心，还是进来了。 进门见妻子和伍凤仙对面坐着，两人却都不说话，伍凤仙擦过脸在补粉，妻子坐在那里看着。 他感觉到一丝异常，问道：“凤仙小姐，是你找我吗？” 伍凤仙仍旧补着粉，说道：“是的，我话跟你说。” 季铁辰本能地转头看看吴小玉，见妻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心里有点没底，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真有点担心，伍凤仙会不会这就退亲不嫁了，又或者让自己帮她去教训傅家人之类的。 这时裘氏也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丫鬟也进了屋。 伍凤仙看了看，说道：“奶娘，抚双抚影，你们都出去，还有季夫人，麻烦你也回避一下！” 刚才没赶走吴小玉，现在当着季铁辰的面儿，她又赶吴小玉走。 吴小玉根本就不想走，仍旧没动，笑眯眯地说道：“姐姐铁辰俩人说话，不觉得无聊么，我陪着你们，有什么事还能帮你们出个主意。” 伍凤仙都快气死了，感觉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就算是她家，也没有被人赶不出屋的道理。 没办法她看向季铁辰，说道：“季将军，我要和你说的事，不想有别人听见，能不能让你夫人出去？” 季铁辰好生为难，可是伍凤仙都这样说了，又不能不给她面子。 他看向吴小玉，询问道：“小玉，你能加剧一下吗？” 吴小玉实在没办法了，而且她也相信季铁辰，不管伍凤仙说什么，他都不会让伍凤仙得逞，反正也把伍凤仙气得不轻了，那就出去吧。 她这才起身，到季铁辰身边，温柔地说道：“嗯，我跟裘妈妈她们出去，你们慢慢聊。” 跟季铁辰说话，她又是另外一个态度，很体贴很包容的感觉，让季铁辰十分欣慰，抬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告诉她安心。 吴小玉自然地走过，和裘氏、抚双、抚影一起出去了。 他们都出去之后，季铁辰再次问道：“凤仙小姐要对我说什么？是生气傅公子没来迎亲吗？” 伍凤仙道：“是的，这要是不生气，还有什么能让我生气的！” “可他不是故意的，听管家的意思，他确实生病了！” “生病？！” 伍凤仙冷笑：“得生什么样的病，连车都不能坐，实在怕颠，哪怕他坐我的花轿来也行，终归是他对我的一番心意，可他竟然连面都不露，还让迎亲的队伍等他那么久，把吉时也误了，你觉得，这样的男子，能托付终身吗？！” 季铁辰有些头疼，说道：“可他毕竟是生病了，凤仙小姐这样说，有点强人所难了，而且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愿意让傅二公子接你过去，我们大家也都送你，没什么好生气的。” 伍凤仙却摇头：“答应又能怎样，他不是也答应来迎亲，却没做到，所以我就算反悔又能怎样。” 季铁辰不出声了，伍凤仙若是这时候反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伍凤仙见他垂目不看自己，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说：“季铁辰，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就不能给我个名份吗？只要你点个头，哪怕是妾是侧室，让我在吴小玉面前当我都依你！这就退了傅九川的亲事！” 季铁辰真被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一步，摇头说道：“凤仙小姐你不要乱说！你都与傅公子定完亲了，已经是傅家人，再说这种话，对你我都不好！” 第424章 有个女子叫李黄花 伍凤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好不好的！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事，都被别人要求要做好，要守规矩，要颜面！可是我那么小心翼翼，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这些都是为了你，可最后我却要嫁一个不喜欢的傅九川，他还这样对我！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可以期待？！” 季铁辰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凤仙你冷静一下，这种话千万别再乱说，你还是安心和傅公子成亲的好，他人品不错，只要你真心待他，他会对你好，以后若遇难处还可以来找我，我说过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伍凤仙的眼圈又有点红了，说道：“我不要什么亲妹妹！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呢？我就比吴小玉差那么多吗？！我和吴小玉不同，你身边就不需要一个我样的女子吗？！” 她虽然不停地倾诉，可声音还是克制的，压抑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 可即便这样，季铁辰已经是一头汗了。 想躲又不能这样直接躲出去。 看着她激动的面容，又看到她脸上那颗痣。 自从到自家之后，伍凤仙没少哭，这颗泪痣还真是名副其实了。 伍凤仙说得如此直白，他不能再留半点余地，不然别说觉得对不起吴小玉，就连傅九川，他也会认为愧对人家，好像调戏了人家妻子一样。 他绷起脸说道：“世上每一个女子，都与小玉不同，正因为不同，所以我心里眼里，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所以还是请凤仙自重一些，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马上就要成为傅夫人，还是把心交给傅公子吧！” 伍凤仙摇头：“什么季夫人傅夫人，不就是一个念头的事，你想着拒绝我，就是傅夫人，你若是转个想法点下头，我就是季夫人，如此简单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却这么难？” 季铁辰终于忍不住脾气了，他实在有点不理解，伍连洲那样的父亲，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因为伍连洲的原因，自己一直高看伍凤仙一眼，现在看，她某些方面，似乎真不怎么样。 季铁辰看着伍凤仙，也暗暗咬唇，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慢慢平静下来，又把声音压低，答非所问地说道：“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去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就在这个家里，有一个叫李黄花的女子，大晚上来找我我告诉她，我身边的女子，除去小玉，不会有别人！后来是小玉把她从雪里挖出来！” 伍凤仙听前两句还有点懵，可是听到最后，她的表情僵住了，眼睛里的光芒也不再闪烁，神情变得绝望！ 季铁辰说完，根本不管她是什么想法，转身就出去了。 到门推门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吐了一口气，把神情放软下来，然后才开出到外屋。 吴小玉和裘氏，再加上两个丫鬟被赶出来，到外又跟守在门口的人说话。 她知道屋里的伍凤仙指不定和季铁辰说什么，故意不停地跟众人说话，担心话音一停下来，里屋的说话声被这些人听到，再传得满村子风言风语的不好。 所以即便门口很多人，也没听到屋里伍凤仙和季铁辰的对话。 大家都以为，伍凤仙是因为新郎官不来迎亲，跟季铁辰说什么事。 季铁辰出来之后，见大家的神情都还正常，他心里踏实了一些，看向吴小玉，见吴小玉也正看他，他习惯性地抿嘴朝吴小玉笑了笑，说道：“你又站半天了，不到屋里歇一下吗？”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不累，我们都等着迎亲队伍早点来，大家送送伍姐姐呢。” 刚才季铁辰还担心，会不会之前伍凤仙跟吴小玉说什么了。 可是看吴小玉出屋时和现在的表情，完全没什么不对，还是照样温柔甜美。 他彻底放心了，说道：“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你们先进屋喝喝茶，吃点瓜子吧。” 吴小玉又朝他笑笑，带着众女子又到里屋坐着聊天。 季铁辰看着妻子比从前稍显粗壮一点的身影，在心里暗想，还是自己的小玉好，从来都没让自己为难过。 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又到院子里部西北军的兄弟们去了。 他们夫妻离开，裘氏和抚双，抚影进了屋，见伍凤仙还在发呆，那表情也说不准是生气还是伤心。 裘氏小心地着问道：“，你刚才和季将军说什么了？” 伍凤仙木然的脸上这才有一丝表情，看向裘氏，问道：“什么都说了，怎么，季铁辰生气吗？” 裘氏却道：“没有啊，我看他挺正常的，我还在琢磨呢，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说。” 伍凤仙不出声。 裘氏又凑近她，问道：“你说的什么都说了是什么意思？” 伍凤仙说道：“什么都说了就是什么都说了，把我想的都说了的意思” 裘氏吓了一跳，紧张地看抚双和抚影，没敢再问下去，拿起伍凤仙面前的香粉盒，说道：“来，我再给擦擦了，你脸上的妆都快蹭没了。” 伍凤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木头人一样任裘氏摆布。 坐了一阵子，外面又响起马蹄声，肖同光派出的人又回一来一个，到院里大叫：“快到了，迎亲的村外了，快点准备！” 外面的人都动起来了，把院子里乱七糟凳子搬开，把马车都解开，赶向院子外，等傅家的队伍到，接上人就要出发了。 屋里的吴小玉不打算再去送伍凤仙了，只跟众一起到院门口去迎接。 这次等了没多久，傅家的队伍总算到了，大车小辆，再加上轿子和随行的仆人，排了好长一个队伍，前面到吴小玉家门口，后面停在井台街的路口。 傅家人知道把事情办砸，来了之后诚惶诚恐，跟季铁辰和吴小玉、裘氏客套了一番，娶亲婆和两个管家，带着二公子傅平川进屋接人。 第425章 彻底放松 仆人们手脚麻利，抱着红毡跑进屋，飞快地把红毡从屋里一路铺到街上的轿子前。 这样的场面，村里所有人都没见过。 不少人感叹傅家的阔绰。 不说别的，就是这一大溜的毡子，买下来得多少钱？ 放在别人家，铺炕都舍不得，可人家却拿来接儿媳妇，直接铺在地上踩，真是财大气粗！ 替傅九川来迎亲的小公子傅平川，长得也粉嫩白皙，乖巧斯文，虽然不及新郎亲自到场那样郑重，但却也挺喜气。 傅家人里外张罗，吴小玉看在眼里，感觉这样场面也过得去了，不算辱没了伍凤仙。 就连之前也对傅家产生不满情绪的肖同光等人，看到傅家人小心翼翼，满是愧疚，努力精心布置的样子，气也都消了，觉得他们也挺不容易，大喜的日子，谁家愿意出岔子，不是实在没办法，新郎是5那会不来！ 裘氏抽着老脸打量了了半天，觉得勉强可以了，进屋又劝伍凤仙：“，我看了一下，傅家迎亲的队伍挺排场的，那小公子，长得可水灵了，比他哥还好看，还戴了朵大红花，在外边等着，大伙看了都乐呢！” 伍凤仙心冰凉，眼前不断浮现的，是季铁辰拒绝她时刺耳的言语，和看向自己某一眼中，流露出那浓浓的厌恶！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季铁辰讨厌的事，从到他家后等一次单独说话，他就有这种神情，直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更明显，简直跟刀子一样扎自己的心。 听了裘氏的话，她仍旧面无表情，木然地说道：“恐怕他们乐的不是那小公子，乐的是我吧，在所有人眼里，我都已经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可不是，，刚才大将军的旧部，都替抱不平了，我听有几个说要打人的，可现在气都消了，那边的人一直道歉，做得也周到，大伙的气都消了！” 伍凤仙撇了撇嘴：“下人做得再周到有什么用，该来的人没来！” “那不是来不了么，是人就有生病的时候，赶上了有什么办法，只要他以后对好就行了，好了，也别多想了，赶紧把盖头盖上，人家这就要进来接人了” 就这样忙忙活活，总算把伍凤仙接上轿了。 季铁辰等人去送亲，裘氏和两个丫鬟都陪着嫁过去，当然更要跟着，吴小玉怀着身孕不想再折腾，也不想再到傅家去烦心，所以送亲的女眷便一个没有，清一色男子的马队，看着少了几分婆婆妈妈的欢喜，多了几阳刚血性，不过倒也附合伍凤仙大将军之女的身份。 这样的阵容，做计那个看了都会知道，新娘子不好惹，若是以后受夫家的气，没准会有人杀上门来。 然而这样的气势，新郎该没来却还是没来，新娘子以后的日子也很不好说，毕竟这些人都不会常来常往，撑了一时的场面，之后就都沙场上拼命去了！ 队伍走了之后，来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张氏和佟春芳也回家了，只剩伍凤仙陪着吴小玉。 姑嫂俩抱着正正回到屋里，进屋吴小玉就一头躺倒在床上，感觉整nrn虚脱了一样。 不知为什么，刚刚送人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可是现在人走了，她却说不出的疲惫，好像自从伍凤仙进门，自己就扛了千斤重的担子一样，一直压到现在，躺在那里话都不想说了！ 何美凤跟她说了两句话，吴小玉只是嗯了两声，都没真正回答。 何美凤仔细看她，突然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小玉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吴小玉勉强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累，还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何美凤都有点心疼了，说道：“看你，为了别人把自己累成这样，也不想想，你是双身子的人，那么拼命干什么，她又不是对你多好！” “她对我不好，可她爹对铁辰好，我们做给她爹看，不然你看铁辰的那群兄弟，得怎样议论你们？以后铁辰到军中带兵都没威信！” 何美凤无奈：“这样你们面子是过得去了，可是把自己累成什么样，还把赚一年的钱都搭进去了，明年的日子都不好过！” 吴小玉听着嫂子的絮叨，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迷糊地问道：“嫂子，你说伍凤仙不会再回来了吧？” 何美凤觉得她问得好笑，说道：“你可真能瞎担心，女人出嫁，一旦踏出娘家门口，就没有半路再回来的道理，何况你这里根本不是她娘家，好赖都得嫁了！” 吴小玉终于放下心来，“唔”了一声，便迷糊过去。 她不知道季铁辰在伍凤仙屋里讲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就不会再问了。 季铁辰在对伍凤仙讲出李黄花的事后，伍凤仙就知道，自己和季铁辰再没一点点可能，在他眼里，已经把自己当成那样的女人！ 如此的不堪，怎么可能再有真正的感情，所以她才会那样绝望！ 何美凤坐在吴小玉床边，说完话听小姑子又没声音了，伸头看看，见吴小玉已经睡着了。 摸摸额头又不烧，似乎没生病。 她小声嘟囔：“这死丫头，是起得多早，困成这模样！” 说完见正正在床边玩得挺好，她起身帮吴小玉收拾屋子，把乱七糟的东西都归置好，把把地也扫了，最后只剩伍凤仙住的西屋，她见还有些伍凤仙的东西在，她担心弄丢了什么赖上自己，便关上门没进去。 到东屋再看吴小玉，还在睡着，正正已经穿鞋爬到床上去了，在揪吴小玉的头发玩她都不动。 她连忙把正正抱下来，把床好一顿拍打，幸好没弄脏。 她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屋子我帮你收拾了，伍凤仙那屋我没动，回头你自己看看吧，我先回家了。” 吴小玉似是而非地发出一道声音，何美凤便抱着正正走了。 出院还专门把门关好，担心吴小玉睡得实，进来人拿东西不知道。 第426章 吓坏两个娘 回到家里，佟氏又在给猪崽喂食，看到她回来问道：“小玉家人都散了？我看她好像没去，他们过去时候我没见着她。” 何美凤道：“你也看到了？她是没去，累不行了，回屋就睡了，可能起的太早，我帮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回来了，走时候和她说话都没理我？” 佟氏赌气：“累她也活该，谁让她愿意了，对那女的，比对她亲娘都好，不累她累谁！” 何美凤也道：“我说也是，为那不相干的玩意搭了多少，大着肚子给她操那份心，也没见落下啥好！” 佟氏道：“这缺心眼的玩意算是没整，两口子都一样！你把猪食桶捎屋去，我去瞅瞅！” 当娘的到底心疼闺女，说得再狠，也还是担心。 何美凤把正正放在地上走，她把装猪食的小桶提回去，佟氏转身出门，去吴小玉家。 来到女儿家，看到院子里还乱着，东西摆放得到处都是，也没收一收，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没人一样。 她推门进屋，叫了一声：“小玉，还睡呢？” 没听到回答。 她又进了里屋，见女儿在床上躺着，她走近了又道：“小玉啊，你睡多长时间了？” 吴小玉还是没声音。 佟氏感觉不对，女儿睡觉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沉。 她过来推吴小玉，又叫道：“小玉啊，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吴小玉这才勉强睁开眼睛，看叫了声“娘”，然后闭眼睛又睡。 这下佟氏可着急了，也摸女儿头，感觉不凉不热的，好像没毛病，可人怎么睡不醒呢？ 她急得直打转，这怎么弄的，分明是生病了，可是女婿不在家，儿子也陪着去送亲了，让自己怎么办？ 想带她去看病，可是人睡着不醒，自己没法弄，去镇子里的话，大老远用牛车折腾，还怀着孩子，背也不是抱也不是，路上还颠，再把孩子折腾出什么毛病，自己哪担待得起！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又从屋里出来，再次把院门关好，又急急跑回家，见何美凤问道：“美凤，铁辰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了没有？小玉咋睡成那样呢，我叫都叫不醒，不知是咋的了！” 何美凤没太当回事，说道：“他们走前也没说啥时候回来啊，小玉就那样，刚才我叫她她也不起来，估计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就好了！” 佟氏说道：“得累啥样她才能睡成那样，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睡得那么死！” 何美凤这才道：“那你说咋办啊？硬把她摇醒是咋的！” 佟氏道：“叫不醒硬摇醒也不行啊，再弄出别的毛病来！” “那能咋办？咱们给她找郎中去？” “我这么寻思的呢，大肚子媳妇，不能搬也不能抬的！铁辰和大山还都不在家，咱们只能把郎中找到家里来！” 何美凤有点懵，觉得婆婆太大惊小怪了，想了想说道：“去给她找郎中也行，只是她到底有病没病啊，别再她根本没毛病，把郎中找来，岂不要挨骂，咱们还是好好看看吧！” “咋看啊，我看就像病了！” “要不去找我姥吧！” 年轻人有什么事不懂，只能向年老的人求助经验！ 佟氏更有这样的习惯，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喜欢找娘问。 听了儿媳妇的提醒，她扭头就走，直接去母亲家。 何美凤见她弄得像天要塌了似的，便抱起正正也跟着。 三人一前两后来到佟喜贵家，进门佟氏就叫道：“娘，你帮我去看看小玉，她咋叫也不醒，好像迷糊过去了！” 佟奶奶吓了一跳，问道：“小玉咋的了，还迷糊过去了！” 佟氏见吓到娘，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娘你别怕，她不是迷糊过去了，就是干睡不醒，我有点担心，不知道她是不是病了，想让你去看看！” 佟奶奶转身就要下炕，佟氏连忙扶她，何美凤抱正正在门口，见她们出来躲到一旁，等她们出门后又跟着。 佟美芳就在院里，见大姑急忽怱进，又急忽怱出，还带上奶奶，问道：“大姑，你们这是干什么？” 佟氏道：“小玉睡不醒，我找你妈去看看！” 何美芳根本不觉得睡不醒有什么奇怪的，没兴趣去看。 佟氏把佟奶奶请到吴小玉没，进到里屋，指着吴小玉说道：“娘你看，就这么睡，一点动静没有！” 佟奶奶说道：“可不是咋的，这都进屋了，这孩子咋不知道呢！” 说着来到吴小玉床边，伸头也先摸吴小玉的头。 摸完觉得没事，叫了两声：“小玉啊，姥来了，你跟姥说说话！” 吴小玉闭着眼睛“唔”了一声，然后又没声音了，连身都没翻一个继续睡。 佟奶奶也有点害怕，又来拨吴小玉的眼皮看，吴小玉迷糊着把她的手推开，说道：“姥你干啥！” 这下佟奶奶放心了，说道：“没事，还认人呢，啥都知道，也不发烧，不是生病了，就是太困了睡得实，可能是怀孩子的原因！” 有她一句话，佟氏心里也有底了，说道：“真咋的？她再累能有多累，这阵子哪干多少活了，就今天起个早，咋能睡成这样！” 佟奶奶道：“这谁能说得准，怀孕就这样，没准哪天添点什么毛病，可能她就赶到今天了呢！” 佟氏说道：“那就当她赶今天吧，没事就行！” 然后又看佟奶奶：“娘把你吓坏了吧，是我送你回家，还是在小玉这多呆一会儿？” 佟奶奶说道：“可不是咋的，把我吓得心砰砰直跳，我可不呆了，你一惊一乍的，再把孩子吵醒了，我回去了，你们在这看着她吧。” 佟氏便又送她回家，回来告诉何美凤，自己先不回去了，在这守着女儿，看着正正，何美凤便一个人走了。 佟氏在女儿家里，看着孙子。 一直等到中午，吴小玉也没有醒的意思，佟氏没心里吃饭，可是正正不能饿着，她便打算做点饭吃。 刚把火点着，季铁辰就回来了。 他在院门口下马，大步跑进屋，见了佟氏就问道：“娘，小玉怎么了？！” 第427章 回去睡吧 终于见到他回来，佟氏说道：“哎呀铁辰，你可回来了，都快把我给急死了，你快看看小玉吧，从早上你们走，她一直睡到现在！怎么叫都不醒” 不等她说完，季铁辰已经大步冲进里屋，到床边来看吴小玉。 见吴小玉果然睡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弯腰轻声叫道：“小玉，小玉！” 吴小玉还是不醒，连动都没动一下。 季铁辰急了，转头问佟氏：“娘，小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佟氏道：“我也不知道，美凤说早上你们走了之后，她倒头就睡，美凤没叫醒，我也没叫醒，我担心她生病，想送她去看郎中，又不敢折腾她，你姥姥来看过，说她没事，就是睡觉，可我怎么看也不像，就一直在这守着！” 季铁辰更急：“这怎么会！她睡觉一直不沉，正常睡觉不会睡不醒！不行，我得带她去看郎中！” 说着伸手就去抱吴小玉。 这时吴大山在后面拴好马也跑进来，到屋里问佟氏同样的问题。 佟氏便又怱忙说了一遍。 吴大山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见季铁辰抱妹妹往外走，说道：“你要怎么带她去？骑马还是赶车？” 不等季铁辰回答，佟氏已经在后面叫道：“骑马不行！肯定不行！上马下马，肯定会抻到，还是赶车吧！” 季铁辰的马车给伍凤仙装嫁妆，吴大山赶着去城里，刚赶回来，就拴在大门口，只是车上没铺盖。 季铁辰抱着吴小玉在车边等，说道：“娘，大哥，麻烦你们帮我铺一下车！” 佟氏和吴大山转头就往回跑，到屋里拿了被褥出来铺在车上。 季铁辰抱吴小玉坐在车上，吴大山不用季铁辰再说，便直接赶车走。 佟氏在后面叫道：“你们两个慢点啊，别把车赶翻了！她又不是马上就要不行了，你们火急火燎的干嘛！” 她只顾说别人，却忘了自己也急得不行！ 吴大山道：“没事的娘，我们会小心的！” 佟氏又叫：“铁辰你小心点，别把孩子颠坏了！” 季铁辰也道：“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玉！” 说着车已经走远了，佟氏只好回屋等着。 再说车上的吴小玉，被这样折腾才勉强眼，看到抱着自己的是季铁辰，下意识往怀里拱，呢喃道：“铁辰，你回来了？我好困，睡一会儿！” 季铁辰看她糊涂的样子更担心，连被自己抱到马车上都没发现，还以为在家里。说道：“好好，你睡吧，我抱着你！” 说完却见吴小玉又睡着了，他心急如焚，又不敢让吴大山把车赶更快，生怕吴小玉受不了，只好耐着性了忍着。 总算到了镇里，吴大山把马车停到医馆门前，说道：“铁辰你抱着小玉别动，我到里面把郎中请出来。” 说完跑进去，不一会把郎中从里面拉出来。 他大惊小怪，郎中也以为病人多严重，到外面又见吴小玉在季铁辰怀里躺着，琢磨没准真要不行了，连忙快步上前。 季铁辰急道：“先生，你快看看我娘子吧，她不知为什么，一直睡不醒！” “睡不醒？！” 郎中狐疑地念叨着，说道：“你别急，我来看看。” 他坐到车边，从季铁辰手里接过吴小玉的手，摸起脉来。 季铁辰和吴大山都紧张地等着，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摸了一会，郎中松开吴小玉的手，站起身从容地说道：“你们回去吧，让她睡醒就好了。” 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傻眼，季铁辰问道：“先生你说什么？让她睡醒？她只是在睡觉吗？” 郎中说道：“当然是在睡觉，不然让你们走干什么，真不知道你们让她做了什么，把一个孕妇累成这样！” 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傻眼了，吴大山弱弱地说道：“也没让她干什么啊，就是最近家里办喜事，她忙活了几天，没干什么太累的活儿！” 郎中说道：“没干什么太累的活儿，也是让她睡得太少了，不然不会这样。” 说着他又要走。 季铁辰把他叫住，再次问道：“先生，你确定我娘子真是困的，她真不是生病？” “真不是，若是生病，我让你们走什么，赶紧回家吧，母子平安，回去养胎吧。” 这下吴大山乐了，傻呵呵地说道：“原来没事，真是在睡觉，这死丫头，可吓死人了，走吧，回家！” 他没当回事，季铁辰却十分自责，对郎中说道：“谢谢先生，麻烦您了！” 说完低头看着怀里的吴小玉，在心里责怪自己，都是自己没照顾好，才把妻子累成这样，睡觉睡成这样，得是多疲惫！ 想想自从成亲以来，妻子就没清闲过，成亲不到一个月，自己就外出，自己离开，伍凤仙和裘氏就到家里来了，妻子既要招待客人，还要和哥嫂一起做生意。 自己回来之后，生意更忙得不行，再之后又要为伍凤仙张罗亲事，最近这几天，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不困才怪呢！ 他不出声，吴大山已经赶起马车往回走了。 一路上季铁辰都抱着吴小玉，用自己的腿垫着她，不让她落在车上。 回到家里，他又把吴小玉抱下车，吴大山在后院卸车喂马。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吴小玉又醒了，睁眼看了看，看出在外面，喃喃道：“铁辰，你抱我到院里干什么？” 季铁辰心疼地说道：“傻丫头，我哪是抱你到院里，我们都把你带到镇子里了，你都不知道！” 吴小玉仍旧没多问，只是“哦”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睡。 佟氏听到声音推门看，见女女女婿已经把女儿抱进来，连忙让开门口，问道：“咋样，看郎中了没有？” 季铁辰说道：“看了，郎中说小玉没病，就是太困，需要多睡觉！” 佟氏道：“真就是困的？可这都睡多长时间了，咋还不醒？你看，这还睡着呢，她在路上醒了没有？” 说话的工夫已经进到里屋，季铁辰把吴小玉放到床上，说道：“路上没醒，看郎中也没醒，就刚才进院醒了一会儿，说句话就睡着了！” 第428章 你瞎说 佟氏可不像儿子那么心宽，尽管确定女儿真是睡觉，也还是觉得不对，说道：“你姥倒也说她是睡觉，可是咋能睡这么长时间？我听人说怀孕有爱睡觉的，可再怎么也不能睡不醒啊！” 季铁辰不敢看她，说道：“郎中说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她都没睡好，还要招待客人！” 佟氏生气，自从女儿和女婿成亲以来，她都没对季铁辰说过重话，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数落道：“我就说她不能整天这么张罗，你们谁都不当回事，把个大肚子媳妇当驴使！那个伍凤仙也是的，没脸没皮的样子，还什么大户呢，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小玉为了她累成什么样了，她还心安理得似的，谁欠她多少了？当初她爹到底对你多好啊，你对她这样，亲妹子也不到倾家荡产陪送的地步吧！” 季铁辰早就担心岳母不高兴，都怕她在伍凤仙出嫁之前来闹，能到这时候再说，他已经很知足了，坐在床边看着吴小玉，小声说道：“娘，我知道这些日子为难小玉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伍在的时候，我们确实不方便，现在她出嫁了，就不用小玉再操持了，以后家务活都由我来，一定让她养好身子！” 佟氏见他没多说伍凤仙的事，还想问个究竟，但是吴大山已经进来了，见她数落季铁辰，不想让她再呆下去，说道：“好了娘，小玉睡觉呢，你就让她好好睡吧，别再叨叨了，走吧，咱先回家！” 女婿守着女儿，佟氏确实不好再呆下去，而且天也晚了，自己在女儿家呆了一天，也该回去了。 她只好起身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小玉要是醒了，你去告诉我！” 吴大山又道：“告诉什么告诉啊，这都晚上了，你还让铁辰大半夜去告诉你咋的，大不了明天再来看呗！” 佟氏气道：“你个死小子，就你话多，铁辰还没说啥呢，你先不乐意了，你是不是我生的！” “就我是你生才敢说呢，铁辰他能跟你顶嘴么，你那么凶！” 母子俩吵着嘴往出走，季铁辰跟在后面送，把他们送到大门外，关上门回来，先到屋里看了吴小玉，见她还睡着，又到外屋把火点着，几个灶都烧上，把饭菜热在锅里，再到外面把院子收拾了一下，回来把饭菜从锅里拿出来。 再到屋里看吴小玉，还是睡着。 他实在担心吴小玉睡傻了，轻轻推吴小玉的胳膊，叫道：“小玉，小玉你醒醒，吃饭了！” 叫了半天，吴小玉才又睁眼，看了看他，伸手把他按在床边的手抓住，轻声道：“我不饿，不吃行不行！” 总算她有了一点正常反应，季铁辰乐坏了，蹲在床边，两手握着她的手，和她的目光平视，说道：“不行，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再不吃把孩子都饿坏了！” 提到孩子，吴小玉总算坚持住了，硬挑着眼皮说道：“好，那我吃，你拿到这儿来行不行？我不想动，就想睡觉！” 季铁辰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拿，我喂你吃！” 说着跑到厨房，把饭菜端过来。 刚办完喜事，剩菜一大堆，他都捡吴小玉爱吃的菜热的。 拿到屋里，放到床头的小几上，端着饭完夹了菜，又蹲在床边喂吴小玉。 吴小玉实在困，感觉全身都散架了一样，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抬起来都要好大力气，便干脆这样吃。 季铁辰送来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管是饭是菜，甚至都没区分出饭菜的味道。 即便这样，她一边吃，眼皮还一边往下垂，吃过十几口，就这样睡着了！ 季铁辰一直看着她的神情，结果看来看去，低头夹菜的工夫，再抬目光，妻子就又睡着了。 他没忍心再叫，蹲在那里深深地看着吴小玉，看来看去，眼眶忽然有湿，感觉自己对不起妻子。 他慢慢把手里的饭碗放到几上，起身也上了床，在吴小玉身后躺下，把她抱在怀里，腮帮轻轻贴在吴小玉的头顶上，温柔地摩挲着。 睡梦里的吴小玉感觉到身后熟悉的温度，向后挤了挤，抱住搂在身前的大手，抿着嘴角，又沉睡起来。 季铁辰就这样搂着她，吴小玉不翻身他就不动。 一直快到凌晨，天色已经微明，吴小玉才又一次翻身，在季铁辰怀里转了转。 季铁辰的胳膊早就酸麻得不行，趁她翻身的工夫，把枕头塞在她头下。 吴小玉似乎终于睡足，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抬头适应了一下他塞过来的枕头，问道：“胳膊麻了是不是？” 季铁辰笑笑，说道：“嗯，有点儿。” “要不要拿出去？” “不用，放在你脖子下好多了。” 吴小玉偎在他胸口，手臂揽住他的腰，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季铁辰心疼地叹气，说道：“你这傻丫头，我昨天中午回来，和大哥把你带到镇子里看病，又带回来，被娘骂了一顿，还给你喂饭，你都不知道了？” 吴小玉诧异：“怎么会？我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早晨，昨天凤仙出的嫁，你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她不是刚走吗？我看着你们送她离开的！” “是我们送她离开的，然后呢？你都做什么了？” “我” 吴小玉回忆了半天，说道：“你们走了我就和嫂子回屋说话，然后就睡着了吧！” 季铁辰又把她搂紧了一些，说道：“你可不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实，怎么叫都不醒，你知道把娘吓成什么样，到处找人看你，把姥都叫来了，直到我们回来，你也一直睡着，我和大哥都吓坏了，把你弄到镇里医馆去，郎中还怪我们小题大做，让我们带你回家来继续睡！” 吴小玉惊讶：“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怎么把我送到医馆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都睡成什么了，哪还记得！” 吴小玉仍旧不信，抬手在他胸口戳了戳，说道：“你瞎说，我又没死，被你们那么折腾还会不知道！” 第429章 跟你坦白 “是不是瞎说，明天你问娘就知道了，我们从镇子里回来，娘还把我骂了一通，怪我没照顾好你！” 吴小玉这才相信，说道：“怪你什么，睡觉又不是什么大事，和照不照顾好有什么关系。” 季铁辰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儿，说道：“怎么不是没照顾好，郎中说你是累坏了，才会一直睡不醒，娘怪我凤仙的婚事，让你太操劳了！” 吴小玉不出声了，伍凤仙的到来，到底让自己有多疲惫，别人不知道自己清楚，这是今生一大关。 自从伍凤仙出现，她就一直担心，自己与季铁辰，再掉入前世误会的深渊，再踏入一个又一个陷阱！ 而偏偏又不能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伍凤仙，各种虚伪的应付，做作的n，真让她筋疲力尽，一天又一天与伍凤仙主仆的相处，就像燃烧的蜡烛一样慢慢熬炼着她的心血。 伍凤仙和裘氏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她都谨慎地关注，生怕她们又设什么圈套，简直如履薄冰！ 现在终于把这两个瘟神送走了，岂是一句如释重负能形容的，她简直觉得，今生因为伍凤仙这一次出嫁，自己就可以一切都安心了。 所以重生之后所有的疲劳和紧张一起涌出来，她不累才怪！ 只是这些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根本没法和别人说，哪怕是最亲近的季铁辰也不能。 她不想委屈了季铁辰，搂着他安慰道：“你别听娘瞎说，娘急起来谁都怪，骂什么都可能，你对我这么好，哪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就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不然哪会累成这样。” 季铁辰却不这样觉得，其实从伍凤仙踏入家门以来，他就觉得愧对吴小玉。 毕竟伍凤仙到家里来的目的，是想嫁给自己，是来和吴小玉抢自己的，按说妻子应该怨恨她才对，可是妻子一直不知情，还对她悉心照顾，尽心尽力，这对妻子是不公平的。 他犹豫再三，支吾着说道：“小玉，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对你，怕说出来你生气！” 吴小玉愣了一下，立刻猜到他要说什么，头埋在他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什么事，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真的？” “真的。” “不管任何事？” “不管任何事，哪怕是有人想介入我们之间，我都不介意。” 季铁辰心里微动了一下，问道：“小玉，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吴小玉又反问：“我知道什么？” “呃” 季铁辰又沉吟了一下，说道：“就是我与凤仙的事，其实她到家里来找我，带来了伍大将军的遗书，那上面说、说要把凤仙许配给我！” 听着他的话，吴小玉不出声，暗想这个傻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干什么这么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不过季铁辰能把这事说出来，让今生的自己知道实情，也算对自己的坦白，换作别人，即便不娶伍凤仙，让她出嫁，恐怕也会一辈子把这事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更不会告诉妻子，都会担心引起没必要的隔阂。 她思忖着不说话，季铁辰又担心，低头想看清她的脸，可是却看不全，只见到一道乌黑的睫毛在鼻梁上闪了闪。 他小声叫道：“小玉，你想什么呢？” 吴小玉抬眼看他，笑眯眯地说道：“你觉得我能想什么？” 季铁辰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这才放心了一些，同时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妻子的反应这么平淡。 又问道：“你是不是真知道了？凤仙跟你说过了？” 吴小玉道：“怎么可能，这样的事，她怎么会跟我说。” “哦，我以为你们女子家，聊得投契了，就什么都说了，原来没有，可是你从前不知道的话，现在听说不生气吗？” 吴小玉道：“她没跟我说过，不表示我没猜到过，所以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伍姐姐现在也出嫁了，不管她到家里什么来意，现在她都有归宿了，我们也过我们的日子，大家都挺好的，因为那些事生气干什么！” 季铁辰十分意外，又向她脸上看了一眼，仍旧没看到什么表情，抬起目光说道：“小玉，你真是通情达理，连这都不介意，我还以为，你知道肯定会生气呢，没准恨上凤仙，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 吴小玉故意说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吗？” “不是小心眼儿，毕竟有过李黄花的事，你对她的反应是那样的，可对凤仙却如此包容。” 吴小玉在他怀里悄悄抿嘴，说道：“李黄花怎么能和伍姐姐比，毕竟伍姐姐的父亲对你有恩，不管她做什么，我们都应该忍让，即便来找你有其他目的，那也是奉父命而来，又不是像李黄花那样，死皮赖脸勾引你！” 嘴里说着在，心里却在想，虽然伍凤仙不是专程来勾引季铁辰，可却还不如李黄花。毕竟李黄花直来直去，来勾引就是来勾引，和季铁辰也说得明明白白，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把我赶出去了事，可前世的伍凤仙表面罢休，暗地里却不死心，不明着跟季铁辰说，却对自己下手，百般欺辱，想想都憋气，这辈子这样放过她，真太便宜她了，如果心眼小的，就算暗地里下毒，也要把她毒死！ 然而自己又作不出那么歹毒的事，不把她送走又能怎样，反正自己也对她明枪暗箭，还没被别人看出，季铁辰也觉得是自己让着她，暂时也就可以了。 跟季铁辰说了几句话，她就又困了，想着心思，听季铁辰说着什么，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季铁辰还在讲着与伍凤仙的事，生怕妻子心里作下结，可是说来说去，怀里的人没声音，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低头看看，见吴小玉又睡着了，窝在怀中的样子，像只小猫儿。 他无奈地叹气，这个丫头，心可真够大的，看来是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讲着讲着，竟然又睡了。 那就让她睡吧，或许她跟之前一样，睡醒又把这事忘了 第430章 她就是小心眼儿 不只吴小玉累，季铁辰这阵子也很疲乏，跑到军中再跑回来，紧接着就忙活伍凤仙的亲事，昨天回家，吴小玉又病了，着急上火，到现在也有点撑不住了。 见妻子确实只是睡觉，他也安心入睡了。 夫妻俩拥在一起，一直睡到天光大亮，季铁辰才又醒来。 他担心吴小玉又饿，试着从吴小玉脖子下面抽出胳膊。 他以为以吴小玉昨天睡熟的程度，自己把胳膊拿出来，她后肯定不会醒，可是刚一动，吴小玉就睁眼了，问道：“铁辰，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该去收药了？” 季铁辰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说道：“傻丫头又说胡话，收药不是已经停了，大哥打算要杀羊卖肉的，我想到落雪后打猎，都没定准呢。” 吴小玉这才想起来，说道：“哦，我忘了，睡迷糊了。” 说着抬起头，季铁辰把胳膊拿出来了，说道：“你也知道睡迷糊了？你这迷糊的真要命，差点把我吓死。” 吴小玉也坐起来，眯着眼睛笑，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睡成那样，要是知道的话，事先告诉你们一声，省得你们害怕。” 季铁辰又心疼，说道：“不是让你事先说，是想让你以后别这么操劳，再忙的时候，只要累了，你就歇着，有活告诉我做，就算人多不好呆着，躲到娘家去也行，别硬再撑着！” 吴小玉知道他是真心疼自己，不是甜言蜜语哄人的，说道：“我知道，这些话你早就说过，这几天不是为了圆场面么，不然被你那些兄弟看着，我对伍姐姐的事不理不睬，他们会不满！” 季铁辰愧疚地把她搂在怀里，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我，不然哪会受这份累，娘骂得没错，都是我没照顾好你，好了，你继续睡吧，我去做饭，再去告诉娘一声，你醒了，让娘别再担心！” 吴小玉道：“还睡什么睡，我都睡多久了，整整一天，再睡下去真成傻子了，不用你做饭，我来，你去告诉娘我没事就行了。” 说着话她找衣服穿，季铁也把外衣扯过来套在身上。 夫妻俩还没来得及下床，后窗就传来佟氏的声音：“铁辰，小玉醒了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来是怎么，大门都没开！” 吴小玉听了说道：“这下好，你不用去了，娘过来了！” 季铁辰有点冒汗，连忙穿鞋往出跑，去给佟氏开门。 到院门里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娘来了？我小玉睡醒了，刚起来，我正在和她说话，打算一会就去告诉你。” 听说女儿醒了，佟氏总算放心却还是说道：“咋睡到这时候才醒，比昨天睡着的时候还晚，睡了整整一天！” 说着进院向屋里走，季铁辰在后面陪着。 两人进屋，吴小玉已经快速把被子叠好。 看佟氏进屋说道：“娘你怎么这么早，吃过饭了吗？” 佟氏气鼓鼓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吃饭，这时候不赶来的，可能满村子只有你们一家，懒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吴小玉拉着她坐到床边，说道：“我们就是懒怎么了，谁爱笑话谁笑话去，自家过自家的日子，谁又不是活在谁嘴里！” “不活在谁嘴里，你那么拼命干什么，看累得那个熊样，睡到姓啥都不知道了！” 吴小玉被噎住，坐在那里嘟嘴接不上话，转眼看到季铁辰，见他比自己更尴尬，替他解围，说道：“你不是要去做饭么，倒是去啊，我陪娘说话。” 季铁辰这才道：“那娘先坐着，我去做饭了。” 佟氏说道：“去做吧，你们今天没什么事吧，要是没事的话，一会回那边吧，你哥收了三只羊，要剥一剥去城里卖，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季铁辰问道：“我哥真收羊了？他昨天不是还说不一定卖不卖呢！” 佟氏道：“他不是专门收的，二河坎一家昨夜把羊胀死了，想拉到铺里去卖，还怕卖不完臭了，到这让王立柱看到了，就带咱家去，你大哥就给留下了。” 季铁辰经常打猎，对肉质的变化心里有数，说道：“要是夜里死的不用怕，现在天冷了，肉放一天坏不了，只是到明天过午就没准了。” 佟氏也道：“你哥也说没事，剔完了放房后，明天也不会坏。” 季铁辰道：“嗯，那我快点，一会就过去。” 说完到厨房做饭去了。 吴小玉和佟氏在屋里继续聊天。 吴小玉道：“王立柱现在还不错，知道往咱家带生意呢，不像别人说的那么死性！” 她想的是不像前生那样不与自家来往，可又不能这样说，只好换了个说法。 佟氏说道：“他也是瞎显勤快，你嫂子可不乐意了，她不想让你哥收，怕赔钱。” 吴小玉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嫂子未必是真怕赔钱，没准还是不放心我哥。” 佟氏道：“我说也是，你说她咋这么小心眼儿，那事你哥不是都和她说清楚了，她还在心里硌愣着，要是再去卖药行也就算了，可是卖点羊肉能怎么，还能专门去找张文秀咋的！” 同为女子，吴小玉很能理解嫂子，说道：“娘，你之前不是还说那事是我哥的不是，现在怎么又说我嫂子小心眼儿了，刚发生过那事，我嫂子不想让我哥进城，也情有可原！”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卖肉和卖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向着她一次两次，还总给她撑腰咋的！” 吴小玉无语了，知道娘又开始讲她的歪理，干脆先不提这茬，岔道：“对了娘，没听说春芳姐怀孕了没有，王立柱住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吧？” 佟氏道：“这才多长时间，他们成亲本来就比你们晚，又分那么长时间，那会这么快怀上！” “哦。” 吴小玉应了一声，却在心里琢磨，春芳前世怀孕挺早，头年成亲，转年就抱儿子了，按说今生这时候，也该怀上了，没有消息，该不会是受凉了吧？ 第431章 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那你没听春芳说，她哪里不舒服吧？她自己着不着急要孩子？” 佟氏道：“年轻力壮，有什么不舒服的，孩子的事我倒是问她了，她没什么想要不想要，有就生，没有就没有呗，我看他们两口子，也不应该那么早有孩子，俩人都不立事，有了孩子也不会照顾，还不把孩子饿死！” “怎么可能，他们住在我大舅家，自己不会照顾，还有我大舅和我大舅母呢，再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饿死” 说着她又想到佟奶奶，问道：“娘，我姥这几怎么样？我净忙伍凤仙事了，都没时间去看我姥。” 佟氏叹气道：“唉，年纪大了就那样，我问她，她倒是说挺好的，你给买的药也一直吃着，可是我看精神头就是不如去年，脑子倒挺清醒的，什么事都知道，一点也不糊涂。” 吴小玉也跟着叹气：“是啊，年纪大了就这样，终归不如年轻的时候。” 佟氏被女儿说得有点难过，感叹道：“想想这人啊，活着真是没意思，能走能动的时候，为了生计忙这忙那，忙一辈子，身体不行了，混混僵僵的混到死，两眼一闭，什么都没有了，真不知道图什么！” 吴小玉心想，是啊，人活这一辈子图什么呢？只是活着而已，活着的时候对亲人好一点，让所有人都过得幸福一点，就是这一生的意义了吧？ 见娘伤感，她劝道：“看娘说的，好像活着都没意思了似的，可是你看大伙，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活着就往好了活，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样就是了，去想图什么干什么！” 佟氏道：“那倒也是，活着图往好了活，谁也不想往坏处活就是了” 母女俩说着话，季铁辰把饭做好了，在客厅里放了桌子，拿了三副碗筷，进来对佟氏和吴小玉说道：“娘，小玉，吃饭了，小玉说娘爱吃鸡翅，我看碗橱里有鸡翅和鸡腿，就热上了。” 吴小玉笑了，说道：“娘，你看你女婿多知道我心思，那鸡翅就是我给你和正正留的，他就热上了。” 佟氏连忙摆手，说道：“不吃不吃，刚在家吃完，这又吃什么，我又不是猪，一天到晚总吃！” 吴小玉和季铁辰又劝，她还是不去，夫妻俩只能把她留在屋里，到客厅吃饭去了。 吃完饭把鸡翅和鸡腿拿着，两人跟佟氏出来，一起来到吴家。 他们来的时候，吴大山正在院子里剥羊，何美凤拉着正正在旁边看，不敢松手，不然正正就跑过去乱抓，弄得满身是血。 收的三只羊，都是胀死的，据说是昨晚放羊回家忘了拴，跑到仓房里偷了豆子吃，结果全都胀死了。 季铁辰进院就来给吴大山帮忙，俩人一边干活一边讨论着大，三只羊大概能出多少肉，能卖多少钱，现在羊肉多少钱一斤之类的。 吴小玉和佟氏、何美凤带正正进屋，把拿来的鸡腿给正正吃，又聊起天来。 这么久以来，她总算清闲了一天，跟娘和嫂子坐在一起聊天特别轻松，坐着坐着又躺下，聊了一会儿又睡了。 佟氏和何美凤知道她太疲惫，见她睡了不再吵她，何美凤到外屋做午饭，佟氏哄着孙子，在院里看儿子和女婿剥羊剔肉。 等到吴小玉醒来的时候，羊骨汤都已经熬好了，何美凤又蒸了一锅软乎乎、热腾腾的大馒头。 季铁辰和吴大山干活麻利，宰杀牲畜的活计又做得熟练，一上午就把三只羊都收拾利索了。 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吴小玉好久没喝过羊汤，胃口又好，对腥膻味不恶心，喝了两碗羊汤，还吃了一个二碗大的馒头，吃得饱饱的。 饭后帮何美凤收拾的时候，吴大山到外屋对何美凤说道：“美凤，你给我找件衣服换换，再拿点零钱，我这就去城里卖肉！” 何美凤惊讶道：“你现在就去？不是说把肉放一宿，明天再去吗？” 吴大山道：“之前我以为我自己收拾，要下午才能弄完，晚上去没必要，铁辰帮我，上午就收拾完了，下午骑马去的话，到城里正好过午买菜人多的时候，没准当天就能卖完，不然明天再去，肉就不新鲜了，若是卖臭了多坑人！” 何美凤有点不高兴，没立刻去找衣服，闷头擦着灶台，想了半天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帮你照应着点儿，你一个人去万一丢块肉，就白忙活了！” 吴大山不答应，说道：“我去集市卖肉，你个女人家跟着干什么的，抛头露面的多不好，那又不是咱村里，都是熟人，被哪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瞄两眼多不值！” 何美凤有点火，说道：“我被不怀好意思的男人瞄两眼不值，那你被不怀好意思的女子瞄几眼、摸几下的就值了？！” 吴大山气坏了，眼睛瞪起来，说道：“你这婆娘瞎说啥！什么我被人摸几下？你什么时候见我被别人摸了？你当我是啥人，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干点什么你都横挡竖挡！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何美凤更气，摔了抹布说道：“什么是我想不想过，分明是你不想过了！看我看腻了？嫌弃我了，想换人是不是？天天往城里跑，大白天去干正事也就算了，晚上你还去，去了能卖多久肉？卖完卖不完，不都得在那儿住，赚点钱还不够住店的，你说你瞎折腾的啥，要说你心里没鬼，鬼都不信！” 她摔吴大山也摔，一脚把灶边一只小木凳踹飞，摔在墙上，叫道：“你个败家婆娘，真能胡搅蛮缠！我看就是我把你惯坏了！我要是像别人一样，一天打你遍，把你打得爬不起来炕，你就顺溜了！” 何美凤气哭，跺脚叫道：“吴大山！你有俩钱长本事了是吧？还要打我！打啊，有本事你打啊！” 说着她挺着胸脯往前凑，一副不逼吴大山动手誓不罢休的样子。 吴小玉也在厨房，看到这一幕傻眼了，她也觉得，哥哥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说要打嫂子。据自己所知，他们成亲几年，这话向来是嫂子说大哥，大哥从来不敢这样说！ 第432章 被儿子训 眼见哥嫂要打起来，她不能不劝架，连忙拉住何美凤，劝道：“嫂子你别生气，我哥不是那意思，他哪会打你，他就是一时着急，顺嘴胡说，他是跟你开玩笑，不是真那么想！” 何美凤哪会信她的话，继续叫道：“什么开玩笑，哪有人这样开玩笑，他根本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你们在，他只是说说，要你们不在，他肯定会动手打我！”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哥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从小到大，你看他动手打过谁，他就是急了吼两声，才不会真打你！” 说着又朝吴大山叫：“哥，你别犯浑了行不行，你看把嫂子气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跟她讲清楚，吼什么吼啊，是赚钱重要，还是媳妇重要？” 这时佟氏也从屋里出来了，抱着正正朝儿子和媳妇叫道：“行了！你们两个有点正事，该干什么不干什么，没事就吵架，你们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你们这像当爹娘的么！大山，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地，都踏心好好干，不准扯那些乱七糟的！美凤也是，过去的事就过去，别总像天塌了似的挂在嘴边上，你总揪住了挂在嘴边上，男人没那外心也被你逼出外心了！” 何美凤更哭，叫道：“娘，什么我逼他了，你看他的意思还不明白，哪有大晚上去城里的，做生意总得算个多少，晚上去卖肉要住店，不划算谁都知道，他干什么非要晚上去！” 吴大山就是一时的本事，头脑一热喊几句，喊完被媳妇骂、妹子劝、娘又吵，他又有点怂了，站在那里不出声。 佟氏看他的样子就生气，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怂包的儿子，有本事惹祸没本事收场，把媳妇弄生气了，又不知道劝，还得自己往下压！ 没办法她只好对何美凤说道：“晚上去他不也是怕肉臭么，住店是多一夜的钱，可要是把肉放臭了，还不如早点去呢，多住一夜的店，也比连本钱都赔上强！你咋就不能好好想想，非把正事往歪处想！” 何美凤听完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婆婆说得似乎也有道理，现在天气是凉了，可还不到上冻的地步，虽然之前丈夫说，肉放一天不会坏，可谁心里地得了没底，万一到明天坏了呢，那真是全赔了，能早一点卖出去当然好。 然而丈夫说要这时候出去，自己心里就是不舒服！ 于是明明有点赞同，她也还是不出声。 吴小玉看了半天，真担心娘把嫂子骂毛了。 儿子怎么骂都好说，不管对错，都不会分心，可是儿媳妇却不一样，之前相处的不好，现在关系刚刚改善了一些，要是再起矛盾，就不好恢复了。 想着她说道：“娘娘说得对，不过嫂子担心也没什么不应该，当媳妇的要是不吃自己男人的醋，那就不是亲两口子，嫂子不放心我哥，也是因为太在意他，我哥不知道好歹还瞎吼！要我说，就应该我嫂子陪你一起去，既能给你帮忙，也能让她看看，你到底是去做生意的，还是有别的心，拿问卖肉当借口！” 这回佟氏也点头了，说道：“行，美凤去就去，你们俩人一块去！只是我可说清楚了，一块去，你们俩可不准吵架，要是路上吵架，再出点别的事儿，那受罪的可正正，爹是亲爹，娘是亲娘，你们都为孩子想想！” 吴小玉也道：“是啊，看在正正的份儿上，你们也不应该吵，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吧！” 说着把何美凤放开，他们俩都不出声了，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自己还拉着干什么。 被佟氏一通骂后，这夫妻俩都不出声了。 何美凤看着婆婆怀里被吓傻的孩子心疼，吴大山也觉得理亏，从早上收羊开始，妻子就是反对的，去卖肉自己又要提前，还不带她，她当然不高兴。 现在闹成这样，要是自己还坚持一个人现在去，那肯定会把妻子惹火，又闹得全家不宁。 没办法他只好妥协，无奈地说道：“行行，去吧！你说去就去，你了不得！我怕你还不行，就让你看看，我到城里到底能干什么！好像我真要外面搭七个挂个似的！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家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他话间刚落，佟氏的巴掌就落在他肩膀上，叫道：“你说谁小眼儿呢？这家里只有你媳妇是女人咋的？你娘不是女的？你妹子不是？说女人小心眼儿，我们就一起小心眼儿，全都揍你就对了！” 吴小玉见哥还是没好气，担心嫂子下不来台，说道：“嫂子，我哥说要骑马去，那你就骑我家那匹青马吧，那马走得慢点儿却稳当，不会骑的也不容易掉下来！” 何美凤是真憋气，说道：“我骑哪匹都行，啥稳不稳当的，真掉下来摔死才好！让你哥省心了！” 吴大山又道：“你瞎说啥呢，好像谁盼着你死了似的！孩子还那么你就不能为他想想，一口一个死的！” 何美凤道：“要你管，我愿意！” 吴小玉又劝：“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还是赶紧装肉吧，铁辰，咱家的马喂饱了没有？你去帮大哥大嫂牵来！” 季铁辰站在里屋门口傻看半天了。 他毕竟是姑爷，对于大舅子和大舅嫂的争端，没办法张口，只能旁观。 现在吴小玉叫他，他终于有点事可做，应道：“好，我这就回去牵马。” 说着出屋回家去了。 佟氏抱着正正也对儿子和儿媳说道：“麻溜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像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气氛缓和下来，正正也不那么害怕了，听到奶奶又训爹娘，他也跟着学话，嘟着小嘴叫道：“别像噜噜桩桩似的嘟嘟嘟” 他说不清话，小嘴一通嘟嘟，哈喇子都嘟噜出来了，看着很好笑。 佟氏一肚子气，都被孙子搞怪的模样逗消了，忍不住乐道：“对，训他们，让他们都好好干活，吵什么吵！” 第433章 没准话 正正又跟着她叫道：“干活，吵什么吵！” 这句话说得清楚，更招人乐了。 何美凤气消了一些，吴大山被儿子骂有点没面子，哪怕儿子不懂事，也没有骂老子的道理，他故意虎着脸，朝正正凶道：“一边去，你个臭小子，说谁呢！” 佟氏道：“就说你，能咋的！谁让你没个当爹的样儿了，不像样的爹，就应该被儿子骂！” 吴大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又对何美凤说道：“行了，要去还不快找衣服，就不能收拾得利索点，弄得像老母鸡似的！” 何美凤道：“我愿意像老母鸡！就算是老母鸡，当初你穷得巴巴的时候也娶不到！” 说着她还是进屋找衣服去了。 吴大山继续嘟囔：“谁说娶不到，娶不到现在谁是我媳妇！” 何美凤在屋里回道：“老母鸡是你媳妇！你这辈子就娶老母鸡的命！就你这熊样儿，配不上别人！要不是眼瞎，老母鸡也不跟你！” 见他们还吵，佟氏把正正放到地上，让他进屋去看娘在做什么。 果然正正进屋，何美凤的嘴就停下了，好像给儿子找东西玩去了。 吴大山不想进屋和她一起换衣服，就到外面去装肉。 吴小玉和佟氏要给他帮忙，季铁辰取马回来，到院里马也没拴，就放在那里等着，让吴小玉和佟氏进屋，他帮吴大山把羊肉装进口袋。 何美凤换完衣服从屋里出来，似乎气也消了，把正正又交给婆婆，也过去帮着忙活。 三人把羊肉绑到两匹马身上，吴大山也换了衣服，和何美凤一起上了马，两人骑着向外走。 要说何美凤胆子也挺大，从前根本没骑过马，只是骑过几次驴，现在就敢骑吴小玉家的高头大马。 虽然坐在马背上也是战战兢兢，不过毕竟有这份勇气。 佟氏见他们出门要走，十分担心，大声叮嘱吴大山：“大山我可告诉你，道上你把美凤照顾好了，要是让她有一点闪失，看回来我不要你的命！” 吴大山还是有点憋气，说道：“能有啥闪失，就是进个城，骑个马，青马这么老实，只要她坐住了别掉下来，什么事都没有！” “怕就是她掉下来！马再老实，也挡不住走得快，你骑铁辰的快马，可不行头前跑，让她在后面追，要是她真有点啥事，正正都不会认你这个爹！” 吴大山气道：“娘你说啥呢，好像我真能把她害死似的！” 何美凤也道：“没事的娘，我会小心的，他愿意快走就快走，我不着急追他，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到集上找他就是了。” “嗯，行，那你们走吧，路上一定要小心。”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道：“大哥大嫂路上小心！” 吴大山和何美凤走了，三人带着正正回屋。 进到屋里佟氏还在气，说道：“这两个冤家，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这阵子，就没有消停时候，动不动就吵，和他们操不完的心！” 吴小玉道：“算了娘，你就别上火了，我哥和我嫂子不是一直就这样，吵几句嘴，过去就没事了。” 有季铁辰在，佟氏不想多说，只道：“有事没事的，随他们去了，反正我该管的也管了，他们实在不听，我也没办法。” 说完又问季铁辰和吴小玉：“你们家里都收拾完了？早我去，看怪利索的，啥时候收拾的？” 吴小玉不知道，转头看季铁辰。 季铁辰说道：“那是我昨天晚止收拾的，我做饭等小玉醒，顺便到外面收拾了一下。” 佟氏说道：“你们俩还行，除了给别人受点冤枉累之外，别的都挺好，也不打架，就是不知道能好多长时间，别再过了头两年新鲜劲儿，以后也吵翻天！” 吴小玉道：“我们才不会，我们没什么好吵的！” 说着在心里想，伍凤仙那个毒妇都走了，还有什么可吵的，只要把她解决了，就算以后再来什么张凤仙李凤仙，自己都不怕了，有这一次经验，以后就知道怎么对付了。 而且季铁辰也不会对那么多女人生好感。 季铁辰也道：“娘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吵的，就算小玉吵，我也不会，我天生嘴笨，要是她生气，让她骂个够就是了，我不还嘴！” 佟氏对女婿这点很满意，虽然一直觉得儿子脾气好，可却还是比不了女婿。 女婿粗中有细，对女儿是从骨子里往外好，儿子对儿媳再好，也还差了一层。 想着又问：“对了，你家那个伍小姐，明天就到回门的日子了吧？还回不回你家？” 吴小玉看了看季铁辰，说道：“她跟我倒说不回来了，娘家没有了，回门礼就作罢，只是不知道和铁辰是怎么说的。” 季铁辰有点意外，说道：“她没跟我这样说，只是裘妈妈说，家里还有她们一些东西，等到回门的时候再带过去，所以我连她们的屋子都没收拾。” 佟氏道：“你瞅瞅，我就说那女人不地道，跟你们两口子，还说两种话，到底回不回来，弄个准啊！” 季铁辰又有点羞愧，只是不是来自自己的，都是因为伍凤仙。 说道：“应该是回来吧，毕竟有东西在我家，趁着回门拿回去正好，和小玉说不回来，可能是没定准时候说的。” 吴小玉心想，哪是什么没定时候说的，就在成亲前两天，分明就是用那话扎自己，暗指自己没给她家的感觉。 然而谁在乎呢，别人家就是别人家，想得到什么，自己不努力营造，却想朝别人要，要脸不要脸！ 她淡笑了一下，说道：“回不回来都行，回来我们招待一下就是了，不回来，回头把东西给她送回去。” 佟氏不赞成：“送什么送，还是让她自己回来收拾才对，不然万一缺什么少什么，你到哪里去补！” 吴小玉道：“不至于吧，她就走两三天而已，她的东西我们都没动，该有什么就有什么，怎么可能缺！” “办喜事这玩意，什么东西都抓得乱糟糟，就算放错了位置不记得，那也算丢了，朝你要，你拿什么还？” 第434章 谁讹那点钱 吴小玉笑道：“不可能，那样的话，就是不讲理了，伍姐姐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办那事，我估计就算她真有什么找不到，也不会说的。” 季铁辰道：“没事，凤仙小姐办喜事的时候人少，她的东西都裘妈妈帮她收拾的，两个丫鬟都不怎么动，不会缺的，放忘了仔细找找，也就找到了。” 吴小玉也觉得，娘说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伍凤仙贵重的东西，成亲当天都带走了，家里留下的，都是看得着的，不值多少钱的，就连她那张琴，都被当嫁妆拿过去了，没准还打算成亲当晚，兴致好弹奏一曲呢，剩下点破东烂西的，没什么好讹自己的。 她也说道：“就是，娘你想多了，伍姐姐不是那种人，就算真少了什么，也不会好意思说。” 佟氏白了她一眼，没再说下去，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了解，其实女儿对伍凤仙也是多方忍耐，这么好那么好，都是作出来的，为了面子过得去，为了让女婿宽心，既然这样，自己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她不再提这个，又说道：“对了，伍凤仙成亲前两天，你大舅见到我，还说要把你姥的药钱给我，我说那是你抓的药，你大舅又说要给你，你姥买药，不应该让你们花钱。” 吴小玉说道：“我大舅真是的，还要给什么钱啊，我当外孙女的，给姥买点药有什么不应该！” 季铁辰也道：“就是，大舅太客气了，买药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是我们自愿的，又不是他托付我们，还用给什么钱，回头见到他我跟他说。” 佟氏道：“那一会儿你们去给你姥送羊汤吧，你大舅肯定跟你们说，要不要钱是你们的事，不过你姥的药还得抓，再抓我花钱，哎呀对了，刚才忘跟你哥说了，让他去找大夫抓药，你姥的药再吃两天就断了！这两个混蛋玩意，都把我给气忘了！” 听她又骂人，正正不知怎么的，特别喜欢学这种话，在炕上低头玩儿，听了又学道：“混蛋玩意！” 佟氏乐道：“这小子，学什么不好，偏学我骂人，看样以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吴小玉真怕侄子学成娘那样的作风，劝道：“娘，我看你以后真要少骂点人了，不然孩子正学话的时候，被你教得张嘴就骂人，多不像话啊！” 佟氏还真听进去了，看了看孙子，说道：“可不咋的，以后还真得注意点儿，别在他眼前骂人了，小孩子不懂事，见谁骂人，还不得挨揍啊” 三人说着话，听到院子里传来张氏的声音：“你家烧羊肉了？这香味儿老远就闻到了！” 佟氏听了大声答应：“没炖羊肉，熬的羊汤！肉没烂透，还在锅里呢，想一会儿再给娘送！” 说完又小声说道：“你看你大舅母，这是看中午没去送羊肉，专门来看了！咱家收羊是为了卖的，她还惦记吃，这有本钱的东西，还能给她多少是咋的！” 吴小玉也小声说道：“我大舅母就那样，向来爱占小便宜，娘你别跟她一样的，当不知道就算了。” 她话音刚落，张氏已经进屋了，季铁辰和吴小玉起身到门口接，张氏看了说道：“哟，你们两口子也在这儿呢，我说看你家院门关着。” 吴小玉说道：“嗯，我们也来了，我娘说让铁辰来给我哥哥帮忙，我们顺便就在这儿蹭饭了。” 张氏道：“瞅你们这一家子可真好，儿子姑爷的，和和气气，干啥事都在一块儿，都能帮上忙。” 佟氏说道：“你家不也一样，闺女姑爷都在眼前，比我这还方便呢。” 说着往里蹭了蹭，让张氏坐在身边，问道：“我哥哥和立柱干啥呢，庄稼都收拾利索了，没再出去刨点药？” 张氏说道：“没有，这边利索了，那边还没打场呢，春芳和立柱刚才回二河坎去了，等打完场再回来。” “哦，他们老王家地多，是得比这边慢。” “嗯，可不是。” 张氏说着又看季铁辰和吴小玉，说道：“对了铁辰，你大舅让立柱把给你姥买药的钱送去，他给你了吧？” 季铁辰一愣，看了吴小玉一眼，说道：“没有，他没跟我说这事。” 吴小玉也奇怪，问道：“大舅母你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氏说道：“就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你大舅叨咕这事，想给你们钱，又怕送去你们不收，立柱就说他去，他说把钱给你们就走，你们再怎么也不能送回来。”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摇头，吴小玉说道：“没有，没这事，今天早上我们根本没见过他！” 她都不用问季铁辰就知道，绝对没这事，不然刚才娘提起，季铁辰就说了。 张氏还不大相信，说道：“咋能呢，我明明把钱给他了，他也出门往你家去了，回来你大舅还问他，是不是送去了，他答应来着！” 季铁辰绷着脸，说道：“没有，他没送，不过我和小玉也没打算要，刚才我娘说我大舅要给来着，我们说不要了，药是我们主动给买的，不能要钱。” 吴小玉也道：“没多少钱的事，要是他给了，我们不会不认，别说钱少，就是钱多，也不能匿下啊！” 张氏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可没说你们两口子匿钱，我是说立柱这小子，是不是没给你们？他可真没准，办事一点也不靠谱！” 佟氏听了脸也板着，说道：“那就是他没给！那小子见钱眼开的玩意儿，就好占这种便宜，你回去找他要！出的什么事，没给钱硬说给了，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这是你问一嘴，知道没给，不然还以为小玉和铁辰收了呢！” 吴小玉也好不乐意，暗想王立柱真太不是东西了，真是是狗改不了吃屎，前后两辈子，都一个得性，可惜了春芳，这辈子人品比上辈子强多了，却还是没逃过嫁给王立柱的命运。 张氏也不是心思，感觉自家姑爷干出这事，挺丢人的。 她说道：“等他回来我问问，没给的话我给你们，或许是你家门开得晚，他没进去吧。” 第435章 城里的女人不要脸 吴小玉给她面子，说道：“嗯，那也有可能，今天我家大门开得是晚，或许他没进去吧。” 然而谁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是没进去，王立柱直接说就是了，可他却说给过了，分明就是骗人。 佟氏也不想再说，顺嘴岔过去了。 坐了一会儿，吴小玉到外屋看了，锅里留的羊骨肉已经煮到烂熟，一碰就脱骨，肉快化开的程度。 她这才把骨头捡出，把肉和汤盛在一个小盆里，进屋说道：“娘，大舅母，我和铁辰先走了，把肉汤给姥姥送去。” 张氏听了连忙说道：“行，那我也一块儿走吧，正好正正睡觉了，就不在这儿吵了。” 佟氏说道：“让他们俩去吧，你就在这儿呆着呗，小孩子睡觉不怕吵，咱们俩说说话。” “不的了，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回去做晚饭。” 佟氏道：“可不是咋的，我也得做饭了，大山和美凤不在家，剩我们娘俩也得吃饭啊！” 季铁辰说道：“娘，你别做了，一会儿我从家里端点菜过来，今天我和小玉都到这儿来住，给你做伴儿。” 佟氏高兴，说道：“那可好了，只是你们都住这儿，家里咋办？” “家里锁门呗，谁能知道我们不在家。” “那也行，你们都过来，我心里踏实一点儿。” 季铁辰到外屋，把汤盆端起来，和吴小玉一起陪张氏出院子，三人向村西走。 走到井台街口的时候，正好遇见吴小莲从前过来。 吴小莲的身孕快到六个月，已经很明显了，她又吃得好，肚子大，人也胖了，看起来走路有点笨。 见到吴小玉和季铁辰、张氏一起过来，她不理张氏，和吴小玉、季铁辰打招呼，道：“姐，姐夫，你们去我大娘家了？” 吴小玉道：“是啊，你也回娘家？” 吴小莲神情不太好，说道：“嗯，我也回去，姐，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吴小玉还以为她要跟自己说怀孕的事，对季铁辰和张氏说道：“铁辰，大舅母，你们先走吧，我和小莲说说话。” 她不说张氏也前头走了，她家和吴小莲家早就不说话了，见面不打架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有好脸色。 季铁辰更不好意思听她们说话，应道：“嗯，你们聊吧，我慢点走等你。” 吴小莲没再理他们，拉着吴小玉走开几步，站在路边，从袖子里往出掏东西，说道：“姐，你帮我看看，这手绢上写的什么字！” 说着扯出条淡青色的手绢，抖开给吴小玉看。 一看她粗鲁的动作就知道，这手绢一定不是她的。 吴小玉奇怪，接过来细看，见手绢竟然是丝绸的，四个角儿上绣着红梅花，有一个角儿的花朵旁边，绣着“彩霞”两个字。 她好奇地问吴小莲：“这手绢是哪儿来的？” 吴小莲说道：“是我从赵玉成口袋里翻出来的，他说是给我买的，没来得及给我，可是我怎么看都不像，见这里两个字，问他是什么，他说是卖手绢铺子的字号，怎么城里买个手绢，还有专门的字号吗？” “呃” 吴小玉迟疑着说道：“这个买手绢到铺里去也有可能，只是这是彩霞两个字，似乎不是字号的名吧？” 她担心吴小莲生气，没敢直说，“彩霞”两个字，一看就知道是人名，根本不是字号名。 可是她不说，吴小莲也听得出来。 “彩霞？彩霞应该是人名吧？而且还是女的！” 吴小玉抽着半边脸笑笑，说道：“可能是吧，要是男的，也不能用绣花手绢啊。” 吴小莲火了，咬牙切齿道：“好啊！赵玉成这个王羔子！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见到女人就没命，还真被我猜着了！那女人连手绢都给他，肯定什么事都干了！这不要脸的东西！看我找到她，不把她脸皮扒下来！” 吴小玉感觉，这次她可能闹得要比上次骂伍凤仙还凶了，真有点替她担心，腆着个大肚子捉女干，别再把自己和孩子都搭上。 她犹豫了一下劝道：“小莲，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既然知道赵玉成是这样人，你还生什么气，把自己和孩子养好才是真格的，赵玉成爱做什么做什么吧，反正你管不了，还不如把家里的钱都拿到手有用。” 吴小莲却道：“那怎么行，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他是我男人，是我男人，就要听我的，我不准他和别的女人来往，他偏勾三搭四，我要不让他好看，他还以为我吴小莲是好欺负的！” “那你打算咋办？” “咋办？！当然是找到他们，把他们捉女干在床了！把他和那女的都剥光光，推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是对狗男女！” 吴小玉脸更抽，说道：“可赵玉成毕竟是你男人，你这样羞辱他，你脸上也不好看！” 吴小莲却犯轴，说道：“我有什么不好看的，那丢人事又不是我干出来的！不好看的是他们！” 吴小玉不说话了。 吴小莲又道：“只是姐，你说这女人能是哪里的？反正肯定不是咱村就对了，咱村里没有叫彩霞的这一号人！” 吴小玉也道：“肯定不是，咱村确实没有叫彩霞的女子，而且这手绢看起来，也不像咱村里人会用的。” 吴小莲眼睛倏地瞪起，说道：“那就是他在城里认识的！城里的女人真不要脸！勾搭人家男人，还把手绢送给他，怕嫁不出去怎么的！” “呃” 吴小玉又迟疑，城里的女人怎么就不要脸了，哪里的女都有不要脸的，而且你知道赵玉成这手绢到底是谁送的？如果是青楼女子呢？送个手绢算什么，一辈子送个千把百条不成问题吧？ “小莲你也别一直生气，我看你还是先弄明白的好，不然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能有什么误会，只要不是他想送给我的，就是别的人女人的，如果是捡来的、借来的，他都应该跟我说清楚，骗我不跟我讲，那就是他跟这女人不干净！” 第436章 效果不好 吴小玉只能尴尬地笑，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好。 赵玉成和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不用想都知道，可是能怎么说？告诉吴小莲不用查了，她想的就是真相吗？ 不管是自己的表妹还是什么人，吴小玉觉得，自己是真说不出口。 不过有一件事她却可以肯定，吴小莲和赵玉成的日子，绝对不会过消停的。 她不想掺和下去，到底要怎么对付赵玉成，吴小莲比自己的办法还多，根本不用自己给支招。 她说道：“谁知道呢，管是不是，你也别太生气，小心自己的身子，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了比什么都强！” 吴小莲气道：“我还照顾什么孩子啊！孩子也是赵玉成的，他当爹的不正经，我还给他生孩子，我冤不冤！” 吴小玉不赞成这话，说道：“可是你都怀上了，六个来月，不生怎么办？既然一定要生，那就要对孩子好，让他好好的，不然孩子岂不是白投奔你一回！” 吴小莲可没有她那多想法，说道：“孩子怎样，都是他的命，命不好，也只能怪他有个没正调的爹！我怀胎十月把他养大，够辛苦的了！” 吴小玉知道她脾气拗，不再劝她，说道：“行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是却被吴小莲叫住。 吴小莲说道：“姐你先别走，我再问你点事，伍凤仙嫁的那家，是在城里开窑子的吧？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彩霞是不是窑子里的子！” 吴张口结舌，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粗俗，弄得自己都有点丢人。 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傅家是开青楼的？” 吴小莲说道：“赵玉成说的啊，他说伍凤仙这下嫁着了，傅家是开青楼的，老赚钱了，傅家不好惹，所以知道伍凤仙定亲之后，他就不敢再打伍凤仙主意了，不然你以为他会那么消停！” 吴小玉眨了眨眼，先是有点意外，赵玉成知道这事，毕竟傅家开青楼的事，并不是很张扬的，有些城里人都不知道，按说赵玉成就算去那里，也不会轻易知道。 不过又一想，就算赵玉成不知道，他表舅张顺意也会知道，告诉他不就成了。 她这才释然，说道：“哦，伍凤仙是嫁到傅家，可是她一个少奶奶，又不会到楼子里去，怎么可能知道楼子里的姑娘都叫什么名字，而且这种事，我也不好找她打听啊！” 吴小莲道：“那你们毕竟知道窑子在哪儿，你帮忙找附近的人问一下还不行么，一个人名而已，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谁都会知道的。” 吴小玉还是不想答应。 吴小莲急了，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哎呀姐，你到底帮不帮我，我可是你妹妹！咱家就咱们姊妹俩，有事你不帮我，还谁能帮我！” 上辈子俩人的关系可没这么好，因为赵玉成的挑唆，吴小莲和二叔二婶，跟自家打得仇人似的，吴小玉自然也就不会给吴小莲帮什么忙。 可是现在吴小莲用姐妹之情套近乎，吴小玉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现在我不怎么去城里，短时间问不到，这事又不好跟你姐夫说，难不成我要把他往青楼里推？我可舍不得！” 吴小莲说道：“没事没事，我不那么着急，只要你帮我问就行了，哪天都可以。” 吴小玉这才勉强说道：“好吧，等我哪天去帮你打听吧，不过我可说好了，我未必真能问到，你说去青楼问，也只是猜猜，或许不是呢，所以你想弄明白的话，就自己再想办法。” “我知道，我当然会再想办法！” 总算吴小莲放过她了，吴小玉这才又继续向前走，去追前面的季铁辰和张氏。 追上之后，张氏还跟她打听：“小玉，吴小莲跟你说什么了？” 吴小玉不能跟她讲，不然她肯定给传得满村风雨，只好谎道：“没什么，就是问我难不难受，吐不吐之类的，她说她现在还是吐得不行，馋了想吃，吃了还吐，天天折腾！” 张氏听了解气，说道：“这就是啥人啥命，人好命就好，人缺德，老天爷也看不上，就让她不好过！” 对于她们两家的争端，吴小玉也是没招儿，她们这场恩怨纯属意外，自己也没想到，今生的春芳，会和赵玉成有那么一段儿，和二叔家结了仇。 当初自己可是极力反对的，现在不管怎样，也怪不得自己。 然而她没法评价，只好说道：“谁知道呢，我娘说有人闹病早，有人闹病晚，或许我还没到时间吧，也可能昨天睡了一整天，就是快开始了吧。” 她的话可把季铁辰吓了一跳，在旁边说道：“不要瞎说，你的身体好就是身体好，什么毛病也没有，怀孕闹毛病又不是什么好事！” 吴小玉转头看他笑笑。 现在伍凤仙终于走了，夫妻俩回到两人世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刚成亲的时候，甜甜蜜蜜，只有两人最亲近，似乎每一个眼神儿都是温柔的。 说着话已经进到屋里，季铁辰把羊汤放下，张氏觉得没到晚饭的时候，就没张罗给佟奶奶盛来吃。 吴小玉不管她怎么想，到碗橱里摸了一只碗，盛了半碗羊汤加羊肉，给姥姥端进屋。 张氏跟季铁辰客气，让他到西屋坐，和佟喜贵说话，季铁辰没去，跟吴小玉小一起到东屋看佟奶奶。 佟奶奶今天没坐着，在炕上躺着，听到外孙女和外孙女婿来，她那坐起来。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屋的时候，她正摸索着，用夹子别自己的压乱的头发。 吴小玉进来说道：“姥，你睡觉了？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佟奶奶说道：“没有，我没睡觉，我就是躺一会儿，你这是又拿啥来了，都说了你们不用总给我拿这拿那的！” 吴小玉道：“就是一点羊汤，我娘让我端来的，她今天看家，没过来看你。” 说着把羊汤端到姥姥面前，用汤匙喂她。 佟奶奶精神是没有从前好，说话没有从前有力气。 吴小玉看了担心，跟季铁辰说道：“铁辰，要不我们下次换个郎中吧，这个郎中开的药，姥吃了似乎不见效。” 季铁辰点头，说道：“那就换一个。” 两人说着，佟喜贵过来了，听到他们的话，进屋说道：“不是郎中的药不见效，就是你姥岁数大了，精气神儿跟不上了，我听人说，年头多的何首乌，老人吃了养身体，想问问你们，收药收到过没有？” 第437章 半夜回来 何首乌那东西，有点神话色彩，有传说千年的何首乌，吃了能成仙。 虽然这传说不靠谱，但是何首乌补身体的说法，还是很可信的，只是襄南县这一带，何首乌真的很少，极少有人挖到过。 吴小玉和季铁辰收了一夏天的药，也没听说有谁采到。 季铁辰摇头，说道：“咱们这边不适合何首乌生长，没几个人挖到过，别说年份多的了，就算年份少的，我们也没挖到过，大舅若想要的话，等我们再去城里，到药行打听一下吧。” 佟喜贵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千万别打听，我就是这么一说，如果咱们这边有，自己去挖就行，没有的话，用钱买，那得多贵啊！” 季铁辰和吴小玉都不出声了。 如果是前阵子，两人还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买了给姥姥，不用大舅花钱。 可是赔送过伍凤仙，两人顿时变成穷光蛋，零碎的小东西买着没问题，但是太贵重的东西，两人真不敢大包大揽了。 季铁辰想了想说道：“没事的大舅，我们先打听着，如果能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咱就自己到山里找，那东西认识的人少，总得先看看是什么样儿，没准咱不认识，在山上遇到都错过了呢。” 佟奶奶现在虽然有点糊涂，可还知道不要麻烦别人，听了一会儿说道：“不用，什么何首乌不何首乌的，不用买也不用挖，那东西没用，都是瞎说的！人到数岁就这样，吃仙丹也好不了，该是什么寿命就是什么寿命，别整那些浪费钱，还白忙活！” 佟喜贵道：“那可不是，娘，到了岁数，吃点好东西才养身体，长生不死啥的不能，到底能多活几年。” 佟奶奶说道：“都这岁数了，多活几年有什么用，也是多受罪，还不如早点走！” 吴小玉说道：“才不是呢姥姥，咱们弄好东西给你吃，就是想让你不只多活几年，还不受罪的活着，身体不好活着受罪，身体好了，不就不受罪了！” 季铁辰也道：“是啊姥姥，您不要心疼钱，花不了多少，大舅不是说了，咱们可以自己去山里挖，我们弄来，您放心吃就是了。” 佟喜贵道：“是啊娘，我只是一说，能不弄到还没准呢，你别当真，或许我们说说就过去了。” 虽然他平常粗心，可却是孝顺的，最近看到母亲不舒服，他也难过着急，才想到这事。 吴小玉和季铁辰呆了一会儿，便出来回家了。 到家开门进院，吴小玉还在说：“铁辰，你说那何首乌真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咱们弄到，给娘也吃点儿，现在就开始养着，以后她身体也好，总比到了姥姥这个岁数再将养强得多。” 季铁辰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回头到里城打听一下看看，那东西到底多少钱，能不能买得起，不行咱就进山挖，现在天冷了，过两天我就去打猎，没准能遇到。” 吴小玉道：“可是都快下雪了，下雪不就埋住了。” “看雪大雪小吧，雪小不容易埋住，今年总不至于再下像去年那么大的雪吧。” 说到去年那场雪，吴小玉还心有余悸，那深深的大雪，曾经是自己和季铁辰的噩梦，虽然这一生那噩梦没再发生，可是那雪后灾难一样的景象，也让人惊心动魄，而且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 想着叹气：“唉，说起来怀孕也有怀孕的不好，都不能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也想看看，你们在山里是怎么打猎的呢。” 季铁辰道：“你一个女子，打什么猎啊，就算不怀孩子，也安心在家里呆着，帮我洗衣做饭就挺好，还真指着你养家糊口怎么的！” 夫妻俩说着话，进屋把几个灶都点着，烧了点火，把家里的剩饭菜都热了，然后装好，拿着又来到娘家。 佟氏在家里看着正正，也还是把猪都喂了，之前熬羊汤把炕烧得挺热，她就没再点东屋的火，把西屋灶点着热的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来了之后，把饭从锅里拿出来，再加上两人拿来的，四人一起吃晚饭。 饭后季铁辰和吴小玉一起收拾，然后吴小玉和佟氏在屋里说话，哄正正睡觉，季铁辰又到院里扫院子。 天黑之后，季铁辰和吴小玉都在佟氏的屋里睡下了。 虽然吴大山那屋的炕空着，可是两人都不愿住过来，盖哥嫂的被子不习惯，还不如在东屋，佟氏这屋闲着的被子是吴小玉从前盖的，还有早年吴得树活着时候盖的。 这些年虽然很少用到，可佟氏还是年年拆洗，晾晒，干净得很。 晚上躺在炕上，佟氏怀里搂着正正，一边打哈欠还在一边叨咕：“你嫂子非跟你哥去城里，也不知道路上打架了没有，这俩玩意儿，越来越有主意了，我都压不住了，你哥也是，咋跟改了肠子似的，和从前脾气不一样了，也不知道随了谁，不像你爹那么好摆弄，我看你嫂子以后要操心了。” 吴小玉也觉得，现在的哥哥和从前确实有点不一样了，上辈子自己和哥嫂关系不怎么样，不过主要是因为嫂子对娘不好，哥还耳根子软，像大舅一样，可是今生却没往那方面发展。 她想着劝道：“没事的娘，我哥哥脾气再变，也是你和我爹的儿子，再坏能坏哪儿去，回头你多劝劝他，他转过弯来就好了” 母女俩说说话睡着了。 季铁辰在炕梢儿，虽然有点挤，但身边是妻子，挤着更觉得安心，很快也睡了。 三人都以为，吴大山和何美凤明肯定得明天过午回来。 可是谁都没想到，快到天亮的时候，院外却传来吴大山的吆喝声：“娘！娘你把钥匙拿来，给我们开门！” 季铁辰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睡觉时也竖着一只耳朵。 他最先听到声音，腾地坐起，坐在那儿奇怪，暗想怎么舅哥和大舅嫂半夜回来了？！ 他坐起来之后，吴小玉和佟氏也醒了，佟氏说道：“是大山回来了吗？啥时候？到早晨了？” 第438章 摔断腿 吴小玉也道：“这俩人咋回事啊，天还没亮就回来，连夜走的？” 她说话的时候，季铁辰已经下炕了，摸黑去找钥匙，给吴大山和何美凤开门。 佟氏起身推窗去看，说道：“可能是你嫂子舍不得花钱住店，晚上把肉卖完，就连夜回来了！” 吴小玉道：“我嫂子也太会过了，真是精打细算，这样我哥还挑啥，不跟人家好好过。” 说着话佟氏已经把窗子推开，看着院门外儿子和媳妇影绰的身影，说道：“这咋还骑一个马上呢？这是冷了？俩人抱一块儿，看样还真没生气。” 吴小玉也爬起来看，笑道：“可不是咋的，到底是两口子，哪有那么多气好生，吵两句算了，就你瞎担心” 她正说着，却听吴大山对正在开门的季铁辰说道：“铁辰你在这儿呢？太好了，一会儿你帮我接一下你嫂子，她腿摔断了！” 他一句话，把佟氏吓得激灵一下，叫道：“哎呀我的妈呀！你嫂子腿摔断了！这是咋整的！” 说着转身就往炕下爬。 幸好还记得孙子在炕上，慌乱之中也躲过去了，没压到正正。 吴小玉也吓呆了，反应比娘慢了一点儿，跟着也转身下炕。 她转身的时候，季铁辰也在门口问吴大山：“嫂子怎么把腿摔断了？马惊了吗？” 吴大山道：“没惊，就是跑快了，我们俩晚上想回家，着急跑得快，她一个没坐住就掉下来了，正好摔在路边的石头上，就把腿摔断了！” 他说着季铁辰也开了门，到马前看何美凤，见她坐在吴大山怀里，腿上绑着木板，人已经疼得不行，说不出话来了。 他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去接，说道：“腿都伤了，怎么还骑马回来，你倒是雇辆马车啊！” 吴大山道：“治完腿都大半夜了，到哪儿去雇马车啊！” 说着小心地把何美凤的身子转过来，递给季铁辰。 这时佟氏也狼狈地跑出来了，问道：“你们这是咋整的？咋把美凤摔坏了？！” 吴大山耷拉着脑袋从马上爬下来，说道：“她从马上掉下来了”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佟氏冲过来，挥巴掌就往他脑袋上扇，一边扇一边叫道：“你个损种！是不是你把她扔后边，让她使劲追了？！走之前我怎么告诉你的，让你等她，别跟她生气，你还欺负她！你长不长心啊！我不打你是不行了，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看我不揍死你！” 她扇了几巴掌不解气，到门边去折树枝，真想把吴大山打个好歹！ 何美凤被季铁辰抱着，要往院里走。 她又疼又困，本来都没力气说话了，看到婆婆因为自己打丈夫，她急得不行，使劲叫道：“娘，娘你别打大山，不怪他！” 佟氏不信，一边折树枝一边叫：“你少给他求情，要不是他没照顾好你，你能摔成这样！这小王羔子，肯定是跟你怄气了！” 何美凤叫道：“没有，真没有，是我不小心，真不关大山的事！” 这时吴小玉也出来了，看到娘要打哥，嫂子还十分着急的样子，她连忙过来拉着，说道：“娘，你就先别打了，把事情弄清再说，我嫂子都说不怪我哥，那可能真不怪他，不然嫂子腿都摔断了，咋还给我哥求情！” 佟氏还是气，说道：“怎么不怪你哥，他带你嫂子出去，摔断了腿回来，不管咋回事，全都怪你哥！” 不过说是说，她还是把手里的树枝扔了，儿媳妇腿伤着，她也觉得，还是先让儿媳妇进屋躺下再说，不然总不能让女婿抱着说话。 季铁辰见他们都消停了，抱着何美凤就往屋里走。 虽然这样抱着舅嫂不好，可再折腾一次，让何美凤多受罪，而且吴大山也没有自己力气大，抱不稳，磕着碰着的，还不如自己直接送进屋。 他往院里走，吴大山跑到前头去给他开门，佟氏在后面跟着，吴小玉走在他旁边，帮忙托着何美凤伤了的腿，省得晃动，抻疼伤处。 季铁辰把何美凤抱进西屋，吴大山已经事先拽出褥子铺在炕边，季铁辰把何美凤轻轻放下，然后连忙退后，让吴大山和吴小玉调整位置。 何美凤受伤，吴大山也确实心疼了，动作十分小心，一边往炕里推她一边问道：“咋样，疼了没有？” 何美凤脸色煞白，疼得没力气说话，却还是忍着，摇头小声说道：“还行。” 吴大山自责道：“还行什么还行，骨头都断了，哪有不疼的！都怪我太心急，想跑快点儿，不然慢慢走，晚点回来也就没事了！” 何美凤道：“不怪你，是我把马打疼了，没想到打完它往前蹿了一下。” 吴小玉看着，嫂子还在安慰哥哥，似乎两人真是不生气了，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住店的么，你们怎么连夜回来？” 吴大山说道：“我们到那儿羊肉卖得快，被傅家的酒楼全都拿走了，我和你嫂子看天刚黑，想着快点往回赶，到家里也不算太晚，我们就回来了，结果刚出城就出事了，我又带她回去治腿，都把我给吓死了，我看她掉下马，叫得那么惨，还以为她不行了呢！” 他话音刚落，佟氏就又是一巴掌扇来，叫道：“你给我闭嘴！就不能说点好话，你媳妇都摔成这样了，你还瞎说！看明天你怎么跟你丈人和丈母娘交代！” 吴大山最怕的就是这事，垂着头说道：“我也知道不好交代，可是摔都摔了，还能咋办，让她好好养着呗，好在现在没活了，让她慢慢养，到过年咋也能下炕了。” 佟氏又道：“你个败家玩意！都怪你，卖什么羊肉卖羊肉，一开始你媳妇就不同意，你非得去卖，要不是这三只羊，能把她弄成这样！” 吴大山犟嘴：“这关卖羊肉什么事，就是倒霉出了意外，不然卖羊肉人挺好的！不信你问美凤，就早上收了晚上卖出去，就赚了一两银子呢，卖完了我们俩还商量，回家买羊杀了继续卖呢，傅家说每天三只羊的肉，他家包了，算一算从现在到明年春天，小半年呢，一百多两银子又到手了！” 第439章 丈母娘杀上门 佟氏意外，说道：“啥？美凤同意你继续卖羊肉了？” 吴大山说道：“是啊，不信你问她，她跟我去了，看到我就是卖羊肉，而且挺快的，要是送给傅家酒楼的话，只买完了杀掉，把肉送去就行了，每天跑一趟，去了就回，也没有她想的那些乱七糟事，有什么不同意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了，两人却在吴大山背后对视，原来又是傅家掺和的，要收哥哥的羊肉。 本来吴小玉打算，伍凤仙成亲之后，就再不和傅家来往了，可是自己不想和他们来往，他们却盯上自家，非要扯这个关系，哥哥嫂子他们也套近乎，这让自己怎么办？难道能说，不让哥哥赚这份钱？ 跟哥哥好说话，可是嫂子呢？肯定要生气，觉得自己不想让她借这个光儿。 佟氏没她们那么多想法，只是怀疑儿子话的真实性，担心儿媳妇是勉强答应的，又去问何美凤：“美凤，大山说的是真的？” 何美凤折腾了一大半夜，总算躺到自家的炕上，总算放松下来。 听婆婆问，她勉强说道：“是真的，我也觉得卖羊肉行，想帮他一起，没想到把腿摔坏了。” 佟氏无语了，看向儿子，没想到儿子还挺有办法，明明之前儿媳妇坚决反对，竟然被儿子说通了。 吴小玉知道嫂子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答应做这事，不然她怎么会说想和大哥哥一起。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凑到何美凤身边，问道：“嫂子，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你们拿药回来了吗？我帮你们熬上。” 何美凤确实渴了，说道：“嗯，我要喝点儿，正正呢，我想看看他。” 吴小玉起身去拿水，佟氏说道：“正正在我那屋睡着呢，给你抱过来倒行，就是他要是打把式，踢到你腿怎么办。” “没事，我按着他，不会踢到。” 她断的是小腿，把正正搂在怀里的话，确实不容易踢到腿。 她说完佟氏去抱孩子了。 吴大山也想起来，说道：“我拿药了，在马背上呢，对了，马好像没拴，都跑了吧！” 说着向外面跑。 季铁辰跟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在这儿吧，我把马牵回家喂上，天亮再过来。” 吴小玉知道他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受伤的是嫂子，又不是大哥。 她说道：“嗯，你回去吧，再睡一觉。” 季铁辰应了一声出屋去了。 吴小玉给何美凤喝水，佟氏把正正也抱过来了，放进何美凤怀里。 虽然何美凤只是把腿摔断，但却也是一个劫难，心里有些感慨，觉得幸好没真的出事，还能再见到孩子，搂着正正悄悄落泪。 吴小玉和佟氏坐在旁边劝，吴大山在外屋熬药。 过了一阵子药好了，端进屋里给何美凤喝了，吴小玉和佟氏不想再打扰他们，便出了西屋，让他们休息了。 回到东屋，佟氏突然哭起来，坐在炕边上掉眼泪，哭得异常伤心。 吴小玉说道：“娘你这是怎么了？不是知道嫂子没大事么，腿断了受些罪，养一阵子就好了，总算没有其他问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什么没大事啊，腿都断了还不算大事？你说咱们家，咋就没个消停时候呢，这些年，哪摊好事了，就你跟铁辰成亲，还算是合心，成了亲，家里还来个白吃白住的！” 吴小玉有点佩服娘，想法总是那么多，想着自家的事，竟然还能把伍凤仙算在内，把她也当成自家倒霉的一部分。 她劝道：“娘，看你说的，不只咱家，哪家过日子，没个三灾九难的，这才出点意外，你就又往坏处想，把阵年旧事都搬出来了。你怎么不往好处看呢，现在咱家的日子过好了，就算嫂子养病一年，咱也呆得起，能让她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不也比从前强！” “那倒是强，可我就是不省心，你说他们俩这是闹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吵架，要是不吵架，你嫂子就不用跟你哥去，也就没这事了！” 吴小玉停了一下，说道：“可这又能怪谁，夫妻吵架不也是正常事，只能说该着有这个坎儿，过去也就好了，娘你别多想了，有那工夫，不如多给我嫂子做点好吃的！” 佟氏想想，好像确实也不是什么塌天的大事，当初丈夫去世，自己都挺过来了，还差儿媳妇受伤么。 只是发生得太突然，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她抹了抹眼泪，说道：“嗯，我给她做，一会儿我就去把那只老母鸡抓出来，杀了给你嫂子熬鸡汤喝。” 吴小玉道：“那我去抓吧，天都亮了，鸡也该放开喂了。” “我去，让你抓什么，腆个大肚子，别再你嫂子没养好，你出了事儿！” “不会，我皮实着呢，抓个鸡有啥大不了的。” 佟氏可不答应，连忙把她拉住，说道：“不行，你咋啥都不在乎呢，万一真抻到闪到咋办，赶紧给我回来，我去，抓个鸡又不是什么难事，非让你显什么勤快！” 吴小玉只好停住，小声嘟囔道：“不是什么难事你不让我去。” 佟氏不理她，出屋抓鸡去了。 鸡都在圈里圈着，抓起来很容易，打开圈门伸伸手就抓到了。 她把要杀的老母鸡抓住，把其他鸡放开。 吴小玉也跟着出来，舀了半瓢玉米把鸡喂上，然后帮母亲杀鸡。 佟氏一个人把两个孩子带到成家，什么事都会做，别说杀鸡了，逼急了连猪都能杀。 她把鸡脚和翅膀绑好，吴小玉已经把碗和刀拿来，碗放地上，刀给她递过来，帮她抓着鸡脚。 佟氏把鸡脖子的毛摘干净，一刀下去，鸡脖子的血流出来，等流得差不多了，轻轻放在地上。 鸡连动都没再动一下，就这样利利索索把鸡杀了。 杀完鸡又进屋烧水褪毛。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母女俩还没把鸡毛摘完，齐氏就过来了。 进院就大声叫道：“吴大山，吴大山你给我出来！是不是我美凤腿摔断了？！” 吴小玉和佟氏一惊，吴小玉诧异小声说道：“她怎么来了？一大早晨的，她怎么就知道我嫂子腿摔断了？！” 第440章 真回门了 佟氏更奇怪，说道：“可不是咋的，这才啥时候，一般人家还没起来呢！该不会是铁辰去告诉她了吧？” 吴小玉很无奈，说道：“怎么可能，铁辰哪会多那份嘴，这事应该我哥去说，别人跟赵家讲了，那就是告状，人家得多气！” 娘俩发懵的工夫，齐氏已经到门口了，还在叫：“吴大山，你给我出来，别在屋里躲着！” 吴大山和何美凤才睡了没多久，不知听到没有，佟氏也没进屋看，起身迎过来。 正好齐氏拉门进来，她连忙说道：“亲家母来了，你咋这么早呢？” 齐氏脸色铁青，叫道：“怎么这么早？我闺女腿都断了，我还能眨得着觉怎么的！要不是我才得着信儿，我半夜就来了！” 她叫嚷的时候，吴大山也从屋里出来了，满脸惺忪的睡相，怯怯地说道：“娘来了。” 见到他，齐氏更火了，指着他叫道：“吴大山！美凤呢？是不是她腿摔断了？！” 吴大山吓得直缩脖子，同样是娘，昨天还被佟氏打过，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娘亲，怎么打怎么骂，都是心疼自己，可丈母娘就不一样了，被她骂几句，都像割块肉一样难受。 他结巴着说道：“是、是摔了，不过已经治好了，在炕上睡觉呢！” 齐氏当时就火了，嗷地一声冲过来，照吴大山脸上就是一巴掌，叫道：“你咋把我闺女弄的？腿都给摔断了！你是怎么欺负她的！” 吴大山躲了一下，没被打着脸，巴掌落在后脑勺上，然后转身就跑进屋里，叫道：“娘你干啥，咋问都不问就打人！根本不怪我！” “不怪你怪谁？还能怪我咋的！她是你媳妇，出事我就得找你！” 屋里的何美凤也早就醒了，娘这样吵，什么人还能睡得着。 她支着身子坐起，也叫道：“娘你别打了，不怪大山！” 她睡了一阵子，又吃了药、喝了水，比夜里回来的时候有力气了，声音大了一些。 齐氏也和佟氏之前一样激动，叫道：“美凤你就向着他吧！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还帮他说话，是想把命扔给他咋的！” 说着还要去打。 吴大山被吓得都跳到炕上去了，站在炕里叫道：“她不是帮我说话，根本就不怪我！半夜我娘打我，现在你又打我，我冤枉不冤枉！” 何美凤也道：“娘，是我自己掉下马的，跟大山没关系！” 他们又吵又叫，把正正也惊醒了。 小家伙从母亲身边坐起来，呆呆半看着一切，看样子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害怕。 齐氏这才消停了一点儿，不再追打吴大山了，坐到女儿身哭起来，问道：“美凤你到底咋样了，可把娘心疼死了！你腿咋还能摔断呢？真是断了咋的，快让我瞅瞅” 何美凤和吴大山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何美凤跟他娘说话，吴大山也下了炕。 外屋的吴小玉看了半天不敢上前，生怕碰到自己肚子。 同时她也在庆幸，幸好摔坏的不是自己，如果真是自己的腿断了，估计娘的疯狂样，不会比齐氏差了。 见到屋里不打了，娘也进屋去陪齐氏，她又坐下来继续摘鸡毛。 没摘几下，季铁辰又来了。 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来到吴小玉身边蹲下，帮她拔鸡毛，小声问道：“怎么，赵大娘来了？” 吴小玉小声说道：“是啊，气得不行了，来了就要打大哥。” 季铁辰听了没出声，停了一会儿说道：“这鸡是杀给嫂子吃的？” 吴小玉道：“嗯，娘说给嫂子熬鸡汤喝。” 说完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让你在家继续睡么。” 季铁辰道：“都睡大半夜了，还睡什么，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出事的又不是我。” 季铁辰不让她说：“去，不要瞎说，你可要好好的，你这一个身子两个人呢，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吴小玉抿嘴笑：“我知道，自己会照顾好，全家也都紧着我呢，刚才抓鸡娘都不让我动手，生怕我闪腰岔气儿的。” 说着把鸡从水里拿出来，放在灶台角上，和季铁辰一起摘小毛儿，又问道：“对了，一会儿咱们还真得回家准备一下呢，万一伍姐姐回门，到咱家来，得有东西招待。” 季铁辰道：“嗯，刚才我在家里看了，办喜事剩下的腊肉咸鱼什么的还有一些，鲜菜和干菜也都有，之前准备给兄弟们吃的，结果他们送亲之后直接就走了，全都剩下，凤仙小姐回门菜也够。” “那就好，一会儿回去我看看，菜园里的老黄瓜长成了没有，挖点黄瓜籽给嫂子吃，娘说那东西接骨快。” 两人说着话把鸡摘完，然后又点火，把鸡汤熬进锅里，又把早饭做出来。 齐氏一直在屋里坐着，哭一通说一通的，本来气得要命，来之前恨不得要把吴大山杀了，可是到了女儿家看过，人家夫妻感情还挺好的，女儿受伤，佟氏也心疼，早就把儿子打了，又张罗给女儿熬鸡汤，小姑子夫妻俩也都关心女儿，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呆了一阵子气消了，还在吴家吃了早饭，然后见女儿消停的养伤，她便回家了，走的时候把正正抱过去了。 她走了之后，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回了家。 伍凤仙都成亲第三天了，家里还没完全收拾利索，夫妻俩打算收拾彻底，然后开始正常生活。 两人把一切都恢复到伍凤仙来之前，包括小屋里，也都尽量收拾。 到最后就差伍凤仙的西屋了。 吴小玉想着，她若是今天不回来，实在不行，自己就帮她归置一下，收好了等她回来拿就行了，而且她当了少奶奶，没准自己不回来，打发人过来取就是了。 可是她正站在屋里核计着，到底要怎么办，就听外屋的季铁辰说道：“小玉，后面有声音，好像凤仙小姐回来了！” 吴小玉愣了下一神儿，没想到伍凤仙还真回来了。 在她感觉，伍凤仙回不回这个门，根本没意义，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回来。 第441章 越打扮越掩饰 她转身从西屋出来，说道：“走，我们去接伍姐姐！” 说的时候还想，这可真是最后一次了，今天再应付一次，以后真是轻易不会再见了，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再登自家的门。 两人从屋里出来，到后院的时候，傅家的马车早就停下了，傅九川和裘氏都在车边站着，伍凤仙要从车上下来，抚双和抚影搀她下车。 终于见到傅九川的面儿了，季铁辰安心了一些，感觉这夫妻俩应该没问题了，不然这两天他也在担心。 迎亲不见傅九川，送亲到傅家，看到的也只是在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傅九川，他真担心，傅九川是得了什么重病，想娶伍凤仙去冲喜的。 现在看傅九川的精神似乎还好，不像是重病将死之人，那就没事了。 他打量提时候，吴小玉也在看伍凤仙。 嫁到傅家之后，打扮跟在村里时果然不一样了，锦裳罗裙，环佩叮咚，脸上化着素雅的淡妆，一看就知道精心装饰过。 新嫁娘这样很正常，可是在吴小玉眼里，却觉得她有点刻意来示威的感觉，因为前后两世她都知道，伍凤仙并不是很喜欢装扮。 然而吴小玉并不在乎这些，伍凤仙打扮得越精致，就越是在掩饰，真正内心满足的人，是不需要依靠外表来武装自己的。 她扫了一眼之后，又堆起笑容，热情地说道：“傅公子和伍姐姐回来了，我和铁辰都等你们一上午了，我嫂子腿摔坏，早上我们在我娘家陪着了！” 伍凤仙已经下车，傅九川没去扶她，上前两步，朝季铁辰和吴小玉拱手，说道：“真是有劳季将军和季夫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裘氏扶伍凤仙也走过来。 伍凤仙虽然打扮得漂亮，但是脸上却没有其他新嫁娘那种幸福温柔的感觉，一张脸绷着，比之前在吴小玉家表情还冷，好像谁欠了她万吊大钱似的。 她听了吴小玉的话却没领情，跟着傅九川说道：“有劳妹妹了，如果担心嫂子，妹妹尽可以在那边，我们回来没打算久呆，就是拿点东西，然后就走。” 从前她住在这里也经常闹脾气，但却没表现得这么明显过，可是今天这模样，却像专门回来翻脸似的，一点好模样没有。 她这一句话，说得傅九川诧异地看她，没想到她对季铁辰和吴小玉的态度会是这样。 季铁辰的眉头也皱了几皱，内心颇为不满。 在他想来，自己和吴小玉对得起伍凤仙，自从她到家以来，自己夫妻真是尽心尽力了，极尽周到地照顾她，出嫁又倾其所有陪送嫁妆，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就算伍凤仙对自己还有什么不满，也应该看出自己和妻子为她做的这些事，即便不感动感激，也不至于再觉得欠她什么了吧？怎么回门来，会这么一副面孔？ 他心里狐疑，没立刻说话。 吴小玉却与他们不同，不管伍凤仙什么表现，她都不觉得意外，仍旧笑着说道：“姐姐是挑理了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我嫂子腿摔断也不是小事。” 傅九川很是过意不去，颔首说道：“是啊是啊，不知道季夫人娘家出此意外，事先知道的话，就从城里带郎中过来，帮吴夫人诊治了。” 吴小玉道：“多谢傅公子，我嫂子已经治完了，她是在城外受的伤，治过了回来的。” 伍凤仙不高兴直接表现出来，裘氏却还有顾忌，不想如此明显的得罪季铁辰和吴小玉。 她也打圆场，扶着伍凤仙的胳膊说道：“我家小姐是急的，生怕当天回不去，不合礼节！这怕什么的，再忙也不差中午这点时间，咱们把酒菜都带回来了，吃过饭再走也不迟。” 说到酒菜，傅九川想起来了，对跟来的仆人说道：“你们把车上的礼物拿到屋里去。” 他们回门用了两辆马车，跟了四个男仆。 听到他吩咐，随行的男仆立刻到车里把东西拿出来。 除去正常的回门礼之外，还给带了不少其他礼物，米酒糕点、干鲜水果什么的。 除此之外，还有四大食盒的酒菜。 乡下人回门，没有那么多说法，带两条猪肉拿两坛酒回去就可以，从没有人准备得这样齐全。 吴小玉不知道他们带酒菜回来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傅家有酒楼，做饭菜方便，不想让自家麻烦，还是什么的。 伍凤仙从下车以来，一直盯着她，看出她疑惑，绷着脸又说道：“怎么，妹妹是怀疑我们为什么带酒菜吗？这是京城流行的桌面礼，并不是我们嫌弃妹妹做的饭菜不好吃！” 她说话又夹n带棒，听得裘氏都心颤，悄悄看傅九川的脸色。 她知道傅家忌惮季铁辰，也知道傅九川和小姐的关系不好，担心小姐再这样下去，以后更要看傅九川的脸色。 她连忙说道：“是啊是啊，这是京城那边的礼节，襄南县这边没有，我家老爷和少爷用心，成亲前专门打听过，按地边的礼节来的，老爷说的，小姐给季将军和夫人添了很多麻烦，我们这边礼节一定要周到。” 傅九川又朝季铁辰施礼，说道：“是的，家父再三叮嘱，让我谢过季将军贤伉俪对凤仙的照抚，以后季将军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我们，以后季将军便如亲舅兄，不要与我们见外。” 他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季铁辰和吴小玉对他印象一直都不错。 见他又如此客气，季铁辰回礼道：“傅公子客气了，我照顾凤仙小姐是应该的，为报当年伍大将军的提携之恩，傅员外和傅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咱们不要在此叙话，里面请。” 他招呼傅九川，吴小玉也来到伍凤仙身边。 知道她没好气，吴小玉也懒得再挽她手之类的，说道：“走吧姐姐，进屋吧，你的屋子，我一直留着呢，东西一点都没动。” 说完还在心里想，亏得伍凤仙回来得及时，不然还真就收拾了，谁能想到她还真回来。 第442章 跟季将军亲近着呢 伍凤仙也没回答她一声，跟在傅九川和季铁辰身后，也向院里走去。 吴小玉冷眼观看，在心里核计，看伍凤仙和样子，和傅九川对她的态度，虽然这两人一起回门了，认可了夫妻关系，但看这情形，感情似乎不怎么样。 再管如何，刚成亲的小夫妻也不能这么冷漠，莫非这两人连洞房都没入？ 要真那样的话，也难怪伍凤仙一脸冤家相了。 进到屋里，季铁辰让着傅九川进客厅，伍凤仙和裘氏跟在后面，到外屋的时候，向西屋看了一眼。 吴小玉刚才从西屋出来着急，忘了关西屋门，伍凤仙进来正好看到了。 见门开着，她转头看吴小玉，那眼神颇有质问的意思，似乎在说，你进我屋干嘛？ 她从见面就没好脸色，当着傅九川和季铁辰的面儿，吴小玉不好怼她。 现在见她又这种表情，吴小玉气不打一处来，人多又不好出声，干脆朝她挑了一下眉毛，眯了一下眼角，给了她一个乜斜的眼神儿。 反正两人什么关系，都心知肚明，表面上的客气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现在伍凤仙都拉下脸恶语相向，自己还在乎什么，只要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对她这样就是了，难不成伍凤仙还能跟谁说，自己悄悄瞪她了？ 要是她和傅九川夫妻关系好还有可能，可是眼见他们相互都不理会，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 伍凤仙看了她的白眼直咬牙，目光又冷了几分，但也没说话，进到客厅里坐下。 吴小玉的白眼只是一刻，过去就把表情转回来，一脸温柔相，张罗着给众人沏茶。 傅九川对吴小玉的印象也一直特别好，见她忙碌很客气地道谢。 他们带了酒菜，正好吴小玉和季铁辰就不用准备午餐了，大家坐在一起说话。 不过一般都是季铁辰与傅九川说话，吴小玉跟伍凤仙说，回答的就是裘氏，伍凤仙很少张口，仍旧摆着一副臭脸。 吴小玉仔细观察着，发现伍凤仙跟自己摆脸色的时候，傅九川很是不满，但又没办法说，所以只要自己和伍凤仙说话，他就会两边看，看看自己，再看看伍凤仙的神情，每每看向伍凤仙，都会多几分失望与厌烦。 吴小玉在心里暗笑，心想这样也行，你得瑟的越欢，傅九川就越看不上你，越觉得你不如那个丫鬟，你在傅家的日子就会越不好过，也算替我出气了。 只是可惜了傅公子这么好的人，希望他喜欢的那个丫鬟没事，能好好安慰他吧。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裘氏或许是想让伍凤仙早点躲开傅九川的视线，替她说道：“小姐，咱们不果去收拾东西么，要不让姑爷和季将军、季夫人先聊着，咱们去收拾东西。” 伍凤仙没说话，起身向外走。 看样子她对傅九川的不满，也表达得很明显，完全没有给傅九川面子的意思。 裘氏说让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陪傅九川，但女主人没必要招待男客，按道理肯定是陪伍凤仙才对。 无奈吴小玉也只好起身，说道：“我陪姐姐和裘妈妈过去吧，咱们到那屋说话。” 伍凤仙未置可否，当先走了，裘氏朝吴小玉笑了笑，说道：“那当然好，夫人请吧。” 吴小玉和她与伍凤仙、抚双和抚影一起来到西屋。 进屋之后伍凤仙停身看，像视察她领地似的，站在那里看东西有没有被人翻动过。 不过她留在这里的东西也没什么了，而且还搞得乱七糟。 成亲那天用过之后没来得及收拾，就那样扔下走了，何美凤看过没收拾，季铁辰看了一眼也没好意思动，吴小玉还没来得及收，她就回来了。 伍凤仙本来以为，自己走了之后，东西再怎么也要有些改变，想想吴小玉碰了自己的东西她就难受。 可看完发现根本没动过，可却乱得要命，扔得像垃圾一样，她心里也还是不舒服。 对抚双和抚影说道：“看这东西乱的，成亲的时候就不能收拾完再走，也没用你们做多少事，动动手的工夫都没有吗？” 抚双和抚影低头不出声。 两人都觉得委屈，伍凤仙嫁到傅家之后，脾气明显变得不好，两人动不动就被她骂。 裘氏也有点受不了现在的伍凤仙了，感觉和她在一起有点压抑。 不过她毕竟是伍凤仙的奶娘，伍凤仙怎么骂别人，对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绝对不会难为她。 她看了看两个丫鬟，说道：“行了，小姐的话都记着点儿，以后做事情有点眼力见儿，快去收拾吧，凡是小姐的东西都包起来，一会儿拿着，小心点儿，有贵重的东西过来问问，要收在哪里。” 抚双和抚影应了一声，过去收拾了。 伍凤仙留下一些零碎的小东西，都放在梳妆台里，两个丫鬟在那边翻找。 吴小玉见伍凤仙不理自己，自顾坐在炕边，她便在一个凳子上坐下，也不想与伍凤仙说话，转头看那两个丫鬟收拾。 她不理伍凤仙，伍凤仙却和她说话了，坐在那儿冷冷地说道：“季夫人过来不是想与我说话么，怎么不跟我说话，却盯着丫鬟看，莫非担心我让她们把你的东西偷走了？” 吴小玉说道：“看姐姐说的，这屋子里，有什么可偷的，都是些挪不走的东西！” 伍凤仙撇嘴说道：“还有梳妆台啊，那可是季夫人的，想必当初给我用的时候，十分舍不得吧，不然怎么会又让季将军给你订了一个。” 吴小玉抿嘴微笑，说道：“好像还真被姐姐说着了，只是我舍不得也是当初，怎么那时候姐姐没发现，现在你我都不需要了，你却知道了？” 伍凤仙眼睛斜了斜，没接她的话。 吴小玉也又不理她了。 坐了一会儿，丫鬟们把东西收拾完了，裘氏过去清点一番，回来说道：“小姐，咱们留下的东西好像都在，应该没缺什么，小姐要不要再看一眼，别想有落下的。” 伍凤仙道：“不看了，有落下的，大不了再叫人回来找，傅九川不是说了，咱们跟季将军亲近着呢，后半辈子都断不了关系，当然要常来常往，有点小事情，也显得热络！” 第443章 做人别太丧良心 吴小玉就知道她没好话，是故意在挑事，便不阴不阳地回了句：“是啊，以后有时间，姐姐便回来住吧，反正看着姐姐的样子，出了嫁，也怪想家的，以后还把这里当家好了。” 伍凤仙听她一口一个“家”字，脸色苍白了几分，坐在那儿不出声。 两个丫鬟收拾完东西就没事做了，拘谨地站在那里。 担心干站着又被伍凤仙骂，抚双想了想，问道：“小姐，我和抚影去看看，食盒里的饭菜洒了没有，如果有洒的，我们收拾一下。” 伍凤仙听了抬眼又斜了吴小玉一下，说道：“亏得你们能想着，人家季夫人都寻思呢，这都大中午了，也就别只看看，还是摆桌子吃饭吧，奶娘，你跟她们一起去，帮她们张罗一下。” 裘氏答应一声，带两个丫鬟出去了。 吴小玉撇撇嘴，说道：“原来姐姐是真想早点走啊，这么早就张罗吃饭，还是在傅家认生，不好意思多吃，饿得不行了？” 这时候屋子里就剩她们两人了，说话更没有顾忌。 伍凤仙坐在炕边，目光像针一样落在吴小玉脸上，明显看得出咬牙的神情，一字一字说道：“傅家？你还好意思提！真是承蒙你和季铁辰的关照！” 对于她的愤怒，吴小玉仍旧无动于衷，看伍凤仙和傅九川和表现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怎么样，所以伍凤仙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傅九川喜欢那丫鬟的事，既然这样，那她恨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知道傅九川与那丫鬟事情的时候，吴小玉就想过，伍凤仙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也早就做好被她埋怨的心理准备。 可是不管伍凤仙怎么想，自己不能承认知道就是了。 她故意作出意外的表情，说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似乎颇有怨言，难不成嫁到傅家，姐姐真不如意吗？” “如意？！” 伍凤仙牙已经咬出声响，双眼都有些泛红，抿着嘴唇说道：“如意，可真是如意啊！看着高门大户，可谁知道是青楼！吴小玉！你的心肠有多歹毒！我伍凤仙究竟怎样得罪你了？！就算我到你家是为了季铁辰，可我究竟还是退让了，并没与你争抢，你竟然这样暗算于我，毁我一生！你真当我伍凤仙好欺负不成！” 如果她说的是傅九川喜欢那丫鬟，对她不好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她恨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傅家开青楼这件事。 吴小玉惊讶得不行，说道：“伍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青楼不青楼的？你嫁的是傅公子，我们又不是暗地里把你给卖了，到青楼里去接客，你堂堂的傅少夫人，非跟自己过不去干什么！” 伍凤仙真是忍不住了，压着声音叫道：“吴小玉，你少跟我装傻！傅家里开青楼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她这句话声音有点高，把吴小玉吓了一跳。 她担心被傅家人听到，起身到门口，推门看了一下，却见外屋只有裘氏和两个丫鬟，全都站在食盒边，手里还拿着自家的盘子，似乎真有菜洒了，正在收拾。 再看看客厅那边，门关着，屋里传出季铁辰的说话声，说的是卖药的事，似乎他与傅九川谈论到一半儿，并没被打断。 这样的情形，估计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伍凤仙的话。 至于裘氏和两个丫鬟，应该早就知道这事了。 她关上门又回来，坐回原来的凳子上，说道：“我还当姐姐为什么生气，原来是这回事，这有什么大不了，傅家是开青楼的没错，但是开青楼并不等于把你卖进青楼！也不表示，开青楼人的儿子就一定不好，傅公子反对他爹开青楼，他已经劝说他爹转行做正当生意，回头其他生意做稳了，把青楼关了就是了，而且他以后还要走仕途，半点不会辱没了你，你这么大怨气作什么！” 伍凤仙更恨，低声叫道：“吴小玉你说得轻巧！你以为青楼关了就等于没开过吗？你以为做过的恶心事可以洗净吗？不管傅九川以后做多高的官，被人把根底挖出来，他就是没脸见人！我伍家虽然不是世代官宦，但祖辈总是清清白白的！嫁到这种人家，不是辱没我是什么！” 吴小玉也火了，坐在那里说道：“辱没你？辱没你你倒是反抗啊！你就站在傅家父子面前说，你就说你家是开青楼的，我伍凤仙誓死不做你家人，光明正大的从他家走出来，以后自己谋生！我们也佩服你有骨气！你跟我吵吵闹闹，来找我算账，又关我多少事？婚事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傅九川你自己没看到？傅家的根底，你自己不会去打听吗？什么都指着我们，我们又有什么义务替你想这些！谁又知道你一定介意他家里做什么生意！让你嫁得风光，也是我们的错吗？做人不要太丧良心！你到我家之后，我们夫妻对你尽不尽力，你心里清楚！” 伍凤仙嘴里传来牙齿摩擦的声音，一副恨不得把吴小玉吞了的表情。 “清楚？！我还真是清清楚楚！从我到你家第一天，一进门开始，你就仇视于我！处处针对，真不知道我伍凤仙到底怎样惹到你了，让你对我如此痛恨！一派虚情假意，表面上对我好，背地里却要杀了我的模样！刚开始我还不信，若不是奶娘说，我真把你当成好人，结果忍着让着，还是被你算计，把我害到这种地步！吴小玉啊吴小玉！从你这里，我可真是见识到了，恶毒二字怎么写！就真真切切，写在你的脸上！” 吴小玉真是无语了，自己恶毒吗？把她害得不行了？可她在自家却吃香的喝辣的，嫁出风风光光，把自家搜刮得一穷二白，然后还委屈成这样！ 而自己呢，忍下了多少恨、多少不甘，受了多少冤枉累，这些又有谁知道。 她真是恨到不行了，心里再次涌起杀人的冲动。 然而她又知道，杀人是绝对不行的，会把自己这一生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掉。 心底的念头转了几转，她突然所有的气都消失不见，慢慢站起身，一脸平和又淡然的微笑，走向伍凤仙 第444章 那贱人打我 伍凤仙以为，说完这番话，吴小玉肯定受不了，没准扯自己到季铁辰和傅九川面前评理之类的。 那样自己真不好收场，可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如果吴小玉主动在别人面前闹翻，也算被自己将了一步，以后她和季铁辰都没法做人，自己就算因此离开傅家也值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话说完之后，吴小玉的神情只是有一小会儿的恼怒之意，片刻就平静下来，又那么温和，而且还越身向自己走，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拉自己一起出去吃饭？ 真那样的话，给不给她这个面子？ 她琢磨的时候，吴小玉已经在她面前停下来，站着不动，她错愕又疑惑地看着，搞不明白吴小玉到底要干什么。 吴小玉看着她一脸奇怪的表情微笑，笑得很温柔很和蔼。 笑来笑去，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伍凤仙脸上！ “啪！” 声音响亮又清脆。 伍凤仙被打得头向旁猛地一偏，耳中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似的。 她顿时懵了！ 头歪过去，一时都没想正回来，完全不敢相信，吴小玉竟然来打自己！ 她打自己，她打自己了？！ 她连还手的想法都没产生，脑中不断地想这句话。 吴小玉可没她那么笨，一巴掌打完，故意惊讶地叫道：“哎呀，好大一只蚊子！都这时候了，屋里怎么还有蚊子呢？幸好姐姐这几天没住，不然可要被咬个好歹！” 她打伍凤仙发出的声音很大，足够传到东屋，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释疑。 原来是打蚊子，拍在什么地方了，拍这么响，估计是落在身上，听着像是打在皮肉上。 就连裘氏和抚双抚影都这么想，就算她们听到一些伍凤仙和吴小玉的谈话，都不觉得吴小玉会动手，不然的话，吴小玉怎么也该骂几句难听的、伍凤仙也该还手，开始撕打之类的。 这些都没有，那就是在打蚊子。 一直到吴小玉叫嚷完，伍凤仙才把身子坐正，看着面前的吴小玉，眼睛都快瞪出来，抬手慢慢捂脸，咬牙切齿道：“你打我”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吴小玉就已经转身，伸手推门，朝裘氏和两个丫鬟问道：“裘妈妈，你们把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可以的话，我就去放桌子了，姐姐在清点东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裘氏回答道：“好了好了，炖的大雁汤洒了，把一个冷盘的猪耳猪蹄给泡了，不过我们的菜盘子大，用将军家的菜盘把干净的捡出来，也还是满的。” 吴小玉道：“那就好，那咱们就开饭吧。” 说着她施施然到客厅，朝屋里说道：“铁辰，可以开饭了，伍姐姐似乎有点着急回去，咱们早些吃吧。” 季铁辰和傅九川在聊开酒楼的事，季铁辰问了傅家酒楼收吴大山羊肉的事。 傅九川确定那是自己的吩咐的，他经常到集市上看，有没有什么相应的菜是自家酒楼没有的，前天正好看到吴大山在那里卖羊肉，便让管事去买了，而且还订下以后一直订购，季铁辰替吴大山夫妇谢过。 听吴小玉说要开饭，季铁辰和傅九川全都起身，季铁辰要去搬桌子，傅家的仆人连忙抢先去搬来放好。 外屋的抚双和抚影也端着菜进来。 裘氏自持身份，没和丫鬟一起端菜，进西屋去看伍凤仙了。 结果进屋就见伍凤仙坐在那里哆嗦，一张精心描画的脸，半边灰白半边粉红，看样子是在生气，气得要昏过去的一样。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脸色会半红半白的？难不成真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病？ 她下意识关上门，上前来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伍凤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反应慢了一步，被吴小玉扇了一个耳光走人，她连骂一句或者打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人就走了。 这窝囊气受的，没比这再上火的了。 而且以她的性格，又不能追出去报复，只能自己在屋里气，气到想死的心都有。 听到裘氏问，她忍不住眼泛泪光，一头扎到裘氏怀里，小声呜咽道：“奶娘，奶娘你一定要帮我出气！吴小玉那贱人她打我！” 裘氏完全没想到，吴小玉会打伍凤仙，惊讶地说道：“她打你？莫非刚才那一声就是她打你？！” “是啊，我们说着话，她突然就过来打我，没等我还手，她又出去了！这个贱人！怎么这么恶毒！我真想杀了她！” 裘氏吓坏了，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小声说道：“小姐你可别这么说，被人听到就糟了，这话只能当我说说，都别让抚双和抚影知道，她们来就和吴小玉在一起，别想被吴小玉收买了，还有姑爷和傅老爷，他们都想巴结季铁辰，被他们知道，小姐也同样不好过！” 伍凤仙声音收了些，可还是说道：“知道就知道！我真不想再忍了！奶娘，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他们都这样对我！贱人吴小玉，把我害到开青楼人家，我说几句，她竟然还打我！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怕别人指责，她真会直接把我卖到青楼去！就看现在这样，没准哪天，她勾结了傅家父子，我都有可能被弄到那种地方！” 裘氏紧拍她的后背，说道：“既然知道这样，小姐还逞什么强，好好的哄姑爷，别再犟了，就算不合房，有少奶奶的名份在就好，傅家不会亏待了你，轻易不会把你弄到楼子里的，就算开青楼，也得要脸吧，哪有让儿媳妇去接客的！” “我知道，我说的是吴小玉，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行行行，报仇，奶娘帮你报仇！可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咱总不能现在就去打她杀她啊！那女人掩饰得好，谁都以为她是好人，咱明着动手肯定不行！”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打了我，我不能这样就算了！” “好好好，奶娘想办法，奶娘想办法！” 第445章 尴尬的傅公子 她一边安慰一边琢磨，看来不先给伍凤仙出了这口气是不行了，再这么下去，非憋屈出病不可。 她们这边哭着安慰着，东屋的吴小玉，已经看着两个丫鬟把酒菜都上来了。 傅九川在一旁等着，绝口不提伍凤仙，根本没有过去看的意思。 他不出声，季铁辰以为他在自家不好意思对伍凤仙太亲近了，转头问吴小玉：“小玉，凤仙小姐收拾完了吗？你去请她过来用餐。” 吴小玉眯眼笑笑，说道：“丫鬟们收拾完了，她又清点一下，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从客厅出来，来到西屋，拉门向屋里一看，却见伍凤仙正搂着裘氏哭。 听见自己开门，裘氏回头看，伍凤仙在她怀里根本没敢动。 吴小玉想过伍凤仙情绪可能会反常，却没想到，她竟然在哭。 错了一下神后，她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伍凤仙听到有人开门，以为是丫鬟回来，觉得丢人，所以才没动，结果听到是吴小玉，她更不想抬头了，刚被打了一耳光，没有报复回去，还怎么有脸见她。 裘氏也快恨死了，都说在官宦人家做事是非多，可她觉得，在大将军府里的时候，过得还挺惬意的，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反倒是到季铁辰家，一个吴小玉，把小姐和自己压得透不过气来，弄得低三下四，别提多窝囊了。 现在这女人，明明把小姐打了，还来装无辜，竟然还有脸问小姐怎么哭了？她是多厚的脸皮？！ 想着她也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哭了？夫人这话问得真是奇怪，小姐为什么哭，你比谁都清楚吧！” 吴小玉以为她想就这样挑明呢，可是她不在乎，以伍凤仙和裘氏的态度看，只要自己足够和蔼，谁都不会觉得是自己问题，肯定要说她们的不是，毕竟从一进门起，伍凤仙就没好看脸，不管是季铁辰还是傅九川，全都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她干脆反问道：“裘妈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好像我把伍姐姐惹哭了似的，这可真冤枉了，刚才我出屋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好好的？！你可真说得出口，你出屋的时候，小姐真好好的吗？要是好好的好哭什么！” “她哭什么我在问你，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并没哭，反倒和你在一起她哭了，你还问我！” 这次开着门说话，声音也都不像，东屋客厅里的人都听见了。 季铁辰第一个感觉到不对，转头看傅九川，说道：“好像凤仙小姐哭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 傅九川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说道：“好，我们去看看。” 季铁辰先出来，傅九川在他身后跟着。 来到外屋，季铁辰问吴小玉：“小玉，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听你们说凤仙小姐哭了？” 吴小玉说道：“是啊，她正哭着，我也奇怪呢，问裘妈妈怎么回事，裘妈妈也不说，弄得好像我把姐姐怎样了似的。” 她跟别人装委屈未必有人相信，可季铁辰却觉得，妻子肯定是冤枉的，她怎么可能把伍凤仙弄哭了，她们两在一起，吃亏的一定是妻子，不论伍凤仙怎样，妻子都会让着她的。 如果有误会，也肯定是裘氏，这个老太太，人品真不怎么样，仗着是伍凤仙的奶娘，就不知天高地厚。 想着他回身，对傅九川说道：“不知凤仙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方便问，要不还是傅公子进去问问吧。” 现在伍凤仙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 虽然从前是没出闺阁的小姐，要顾及名声，轻易不能与男子交往，可毕竟住在季铁辰家，在人多的时候，季铁辰进她屋子说点事情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已经是傅九川的妻子，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轮不到季铁辰关心，还是人家丈夫去询问才是正理。 傅九川又犹豫，寻思半天才道：“好吧，我进去问问。” 说完他从季铁辰和吴小玉身边走过，进到伍凤仙的屋中。 见伍凤仙仍旧依偎在裘氏怀里，他保持一定距离，又习惯性地拱手，问道：“凤仙小姐，不知你因何啼哭？有事可以向我们大家讲明，不要一个人伤心，你看季将军和季夫人都在为你着急，我们怎么好让他们担心。” 裘氏怀里的伍凤仙埋头不语。 她本来打算就此闹番，可被裘氏劝过，有点不敢了，真怕惹急了傅家下狠手，把她弄到青楼里去，家里再悄悄换个少夫，对外仍旧称夫人叫伍凤仙就是了，反正襄南县这里没几个人见过自己，而父亲的那些旧部，把自己送到傅家，就算完全他们的使命了，再以后不会有人到家里去探望。 所以傅九川来劝，她又有点胆怯了，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便干脆不说话。 她不说话，裘氏就得支声，说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哭。 这时候再说伍凤仙是相信伍连洲之类的已经不行了，因为刚才已经自己已经埋怨吴小玉了，既然怪她，就要给出个与吴小玉有关的理由。 难不成要说，伍凤仙是不满嫁给傅九川，才恨吴小玉的吗？ 这肯定不行！ 她稍微卡了一下壳儿，忽然一眼看到刚收拾的东西，顿时有了主意，眼神闪烁着说道：“原因肯定是有的，只是小姐不好意思讲明，也不愿让我说，怕出说来，季将军和季夫人面子不好看！” 傅九川很是不满，心想这个老婆子，难怪父亲告诉自己，不要太重视这个老太婆了，以免她兴风作浪，看来她的品性是真不怎么样，当着人家夫妻的面儿说这种话，还说怕人家面子不好看，她这话说出来，人家面子就已经不好看了吧！ 他顿觉尴尬，歉意地向吴小玉和季铁辰看了两眼，躬了躬身，然后又回头对裘氏说道：“裘妈妈此言何意？季将军和季夫人对凤仙小姐照抚有加，多方成全，无论是对你们主仆，还是对我们二人，都只有恩德，并无不是之处，你怎可如此失礼！” 第446章 好大一个谎 裘氏到底是在大将军府出来的，知道以现在自己的言行举止，已经十分失礼，若不是傅九川，换作其他主子，肯定要张嘴训斥，傅九川的斥责，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可她还是不能不说，朝傅九川低了低头，说道：“姑爷说得是，小姐带我住在季将军家，对他们确实多有打扰，我们主仆也很过意不去，所以小姐才着急离开，只是我们走的太匆忙了些，把一些东西忘在这里，结果就不见了！” 傅九川听了皱眉，问道：“怎么，是凤仙小姐的东西丢了吗？一点东西而已，丢了回去买就是了，如此小事，根本提都不应当提！”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都意外。 季铁辰意外是觉得伍凤仙的东西放在自己家不可能丢。 而吴小玉意外，当然是因为裘氏一下子扯到这种事上。 哪怕她和伍凤仙实话实话，自己都不在乎，你们愿意抓破脸、撕破皮，谁还给你们留面子，结果却扯到丢东西上，难道能因为这种事，把自己和季铁辰搞到被人戳脊梁骨吗？ 她和季铁辰都惊讶地看着，看裘氏到底能说出什么。 裘氏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从背后传来，盯着自己，不自在地转了转身，却没真的对上吴小玉的目光，对傅九川说道：“若真是一点小东西，小姐怎么可能哭成这样，既然都到要说出来的地步，当然是丢的东西贵重了。” 傅九川实在，真以为是这样，又看了季铁辰和吴小玉一眼，有心不再问下去，可又不是那么回事，无奈只好又道：“到底什么丢了，再贵重的东西又能有多贵重？既然知道贵重，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偏要留在这里。” 裘氏又往怀中的伍凤仙身上看了一眼。 伍凤仙听着她说话，已经不哭了，窝在她怀里还不抬头，她信任裘氏，知道裘氏比自己的“经验”丰富，肯定能把事情办好，生怕自己接话了，把事情搞砸。 这种时候，裘氏也怕她说话呢，她不说正好，自己放心演就是了，自己怎么说，小姐就会怎么替自己接着。 于是她又说道：“留在这里，当然是忘拿了，本来那东西贵重，小姐怕放丢了，就藏在梳妆台的柜脚里，结果藏得太隐秘，平常看不到，着急的时候也想不起，走的时候就遗忘了，刚才抚双和抚影收拾完，小姐清点的时候没见到，才又想起，再到柜脚里找，就不见了！” 吴小玉的梳妆台，柜脚处做了两个雕花棱子，棱子比上面的木板厚一些，向里侧凸出一小块，形成一个凹槽，在外面看不到，要伸手向里面摸才有。 这一点吴小玉都不知道，她没往那地方藏过东西。 伍凤仙来了之后，有贵重的簪子怕丢，裘氏帮她找地方藏，才摸到的那处，只是她们在走的时候，已经把那个簪子拿走了，现在说有贵重之物放在那里丢了，就是在诬陷。 可是她这样说，却真让吴小玉和季铁辰，在面子上下不台了。 吴小玉故作惊讶地看季铁辰，季铁辰也看她，吴小玉心知肚明是诬陷，季铁辰却不清楚，还以为她们说的是真的，真是愧疚又为难，心想这要是丢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赔给人家。 傅九川更上火，他真希望，自己问完之后，伍凤仙能大度地说句话，告诉自己，丢的东西不重要，劝季铁辰和吴小玉不要放在心上，这样的话，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真算卖给季铁辰和吴小玉一个人情。 可是不管裘氏怎么说，伍凤仙就是不动，拱在裘氏怀里，好像没断奶的孩子恋娘一样。 而那老婆子偏偏不识好歹，没完没了地说。 他没办法只好又问了句：“你只说贵重贵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多贵重？” 伍凤仙到傅家之后，他一直称病，没跟伍凤仙圆房，伍凤仙的嫁妆他也没看过，不过听母亲说，虽然伍凤仙的东西不掉价，但没有特别出彩的，没有哪一件是自家置办不起。 要是实在没有的，可能就是伍凤仙拿来几道皇帝的诏书，还有一道是追谥岳父爵位的，荫及子孙，然而却没妻子什么事，因为妻子是女儿，不点“子孙”的边儿。 这些都是他心里所想，别人不清楚，裘氏也没法猜测，只在继续她的谎话，说道：“那贵重的东西，是我家老夫人、小姐的生母留下的一根簪子，流金镶猫眼石的！那猫眼石有鹌鹑蛋那么大，特别珍贵！” 听着她的话，伍凤仙在她怀里暗笑，嘴角都不由自主勾起来了，说不出的佩服奶娘，心想说得好，说得那么贵，一颗鹌鹑蛋大的猫眼石，看他们拿什么赔！别说季铁辰了，就算是傅九川，拼上全部身家，能不能买得起一颗都不一定。 当然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好的簪子就是了，甚至见都没见过，仅仅是听别人说起过而已。 果然，裘氏的话出口，傅九川也有些震惊了，心想原来伍凤仙还有那么贵重的东西，难怪母亲没见到她有太好的首饰呢，原来最好的藏在季铁辰家了。 到底是不是忘在这里不知道，有可能也是不想让自家人知道，她自己留着，只是真丢了可要命了，这要怎么办？不追究的话，损失实在太大，可是追究的话，要怎么朝季铁辰要？ 是不是人家拿走了还不知道，就算是，恐怕也没法张口 他有点上火，真气伍凤仙和裘氏如此不小心，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弄丢呢。 他问道：“这是哪里来的簪子？既然异常珍贵，为什么不收好，连这都能遗忘，也太粗心了吧！” “呃” 裘氏思忖了一下，继续往下编，说道：“这簪子是当年老夫人生下小姐之后，皇上赏赐的，当时赏赐的还有很多东西，其他的都是金银丝绸，全都用掉了，只有这根簪子，夫人过世之后大将军也一直留着，专门给小姐，小姐也十分珍视，从来舍不得戴，一直存放着，这次也一样，本来想出嫁时戴着了，可又担心路途太远，被盖头刮掉了找不回，就把它放在季将军家中了” 第447章 没来得及管教 她说完前半段话，怀里的伍凤仙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有点害怕了。 因为裘氏把谎话说得太大了，竟然扯到皇上赏赐上去了，这要是真追究起来，谁能担待得起？ 季铁辰听和傅九川听了，也都是一惊，全都觉得，这下事情可闹大了，丢的竟然是御赐之物，这丢了都没法赔，因为谁都不可能找皇上再去重赐一遍！ 吴小玉却冷笑，刚才还在发愁，裘氏讹人的本事太高，把东西说得太贵重了，让自己没办法应付。 结果转眼就露破绽，被自己辨出真假。 皇帝根本就没赐给过伍连洲什么鎏金镶猫眼的簪子，因为伍凤仙出生的时候，伍连洲还没当大将军呢，即便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卒，也肯定没到生个女儿，皇帝就专门赏赐地步。 她听完冷笑起来，见傅九川和季铁辰都不出声，似乎都在为难。 她向屋里走了两步，来到裘氏近前，冷声问道：“裘妈妈，你这话说得头头是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裘氏还没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把头一转，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真话，莫非季夫人觉得我在扯谎诬陷你怎么？” 说的时候她还在想，吴小玉你不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么，那我也照样，看你是打伍凤仙一巴掌赚到了，还是次我们一根猫眼石的簪子赚到！别怪我瞧不起你，就你种田卖药的，赚一辈子，也赚不来一块猫眼石！ 吴小玉更笑了，心想你个老太婆，让你撒谎，我就看你一会儿怎么往回圆，这个谎你若是圆不好，离你从傅家滚出去的日子就不远了！ “裘妈妈，如果你这话说的是真的，那我就真想问问，伍姐姐出生的时候，伍大将军是什么职位啊？十年前还是十九年前来着？那时候的伍大将军，有现在的铁辰年纪大吗？” 她问得很温和，没有半点质疑的口吻，但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时候的伍连洲，还没有走入皇帝的视线，说那时就赏赐了极其贵重的簪子，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伍凤仙之前就在害怕，可是没出声，只盼着谁都想不到这一层，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可是转眼吴小玉就把实情点出来了，她真是慌得不行，腾地从裘氏怀中直起身子。 没等裘氏回答，她就惊叫道：“不是不是！是奶娘弄错了，那簪子不是皇上赏赐的，是、是是别人送给我爹的！” 她比裘氏更慌乱，虽然知道应该掩饰，却也没找到恰当的理由，还是出错。 吴小玉听了又笑，问道：“哦，奶娘弄错了啊？那么伍姐姐说的肯定是对的，这簪子是别人送的，可是那猫眼石是真大啊，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送这么贵重的簪子给大将军？即便王侯将相，也手也未必如此阔绰吧？” “这个、这个” 伍凤仙又结巴了半天，说道：“这个送的人身份并不高贵，只是、只是有些钱财而已，而且那个簪子，其实也没有奶娘说的那么夸张，镶的宝石不算大，而且、而且也不是真正的猫眼石，是虎睛石而已，奶娘不认识，才以为那是猫眼石的！” 吴小玉听了又笑，心想也算你伍凤仙明智，拼着丢人也往回圆，不然若是一直叫真下去，今天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非把那什么猫眼石簪子的来历搞个清楚不可，看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不过即便这样，她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主仆，又冷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看裘妈妈，真能吓唬人，都快把我们吓死了，硬说那簪子是皇上御赐的，这要是真的，我们这些人，杀头的罪都有了！你说送你们礼物的那人也是，送的这算什么东西，用虎眼石镶簪子，还送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儿，在我想来，那颜色，应该上年纪的人戴着才相当吧！” 季铁辰对这个石那个石的没研究，也没琢磨过，什么年纪的女子，戴什么首饰合适，不过只要妻子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所以他也觉得，这事绝对有蹊跷，绝对不是裘氏和伍凤仙说的那样。 至于傅九川，那就更看得明白了，什么丢簪子不丢簪子，到底有没有那簪子都两说。 伍凤仙为什么哭他不知道，但裘氏说谎却是定形了！ 他对裘氏的厌恶多多了几分，根本不再问下去，转身对吴小玉深深揖了一揖，说道：“对不起夫人！定是这老奴搞错了，才会有如此误会！让夫人和季将军受惊吓了！凤仙小姐和这老奴才到我家，没有时间管教，闹出如此笑话，真是愧对将军和夫人！” 吴小玉和季铁辰连忙还礼，吴小玉说道：“无妨无妨，想来伍姐姐和裘妈妈不是故意的，肯定还是缺了什么，才会这样说，要怪只能怪我们，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如果在她们离家当天，让她们用锁把门锁好，把钥匙带走就好好了，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季铁辰也道：“傅公子客气，一点小误会而已，说清也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凤仙小姐也不必介意，到底丢了什么，还是讲清楚的好，我们帮你找回，如果找不回，便尽量买了相同的还给你，再怎么也不能让在凤仙小姐在我家遗失物品！” 伍凤仙红着脸，结巴着说不出话，只是这次脸红，却是羞臊和着急脸红的，之前被吴小玉打的红晕，已经被这种红掩盖得完全看不见了。 裘氏被揭穿之后，不敢再看吴小玉和傅九川，站在那里闪着老眼，琢磨接下来自己的处境，不再说话。 傅九川是真的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与伍凤仙现在关系到底如何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在别人眼里，伍凤仙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她做出的丢人事，别人都会记在自己头上，丢脸也是自己的。 他真是窝火大了，不停地在心里想，真不该回来，不回这个门该有多好，就不会有这种事。 可爹娘偏偏让自己陪伍凤仙回这个门，说什么怪季铁辰见怪，多与季铁辰来往有好处之类的。 第448章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可爹娘偏偏让自己陪伍凤仙回这个门，说什么怪季铁辰见怪，多与季铁辰来往有好处之类的。 现在好处没得到，却几乎要把季铁辰得罪了。 他有点没脸呆下去了，真想转身就走，但那样的请，才是真正把季铁辰夫妻给得罪了，他不敢那样做，只能不断地给季铁辰手吴小玉赔不是。 这夫妻俩也知道，伍凤仙和裘氏做的事，和傅九川没关系。 人家虽然有个开青楼的爹，但是自身人品不坏，有些低劣的事，人家打死都不会做。 倒是裘氏和伍凤仙，自诩清高，可做出的事，却未必真那样高洁。 季铁辰不方便和伍凤仙说话，便安慰傅九川，让他不要介意，带他到客厅去用饭，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再问问凤仙小姐，她到底丢了什么，然后也把她请过来吧，大家一起用餐，她丢了什么，我们赔什么就是，就算现在买不起，日后也会尽力还她，让她不要伤心。” 吴小玉心想，她丢了的什么？丢的是面子和人性吧，面子或许能找回，她能不能把人性找回来就不一定了。 她根本不想劝什么，也不想问那根本不存在的簪子，不等季铁辰和傅九川进客厅，她就对伍凤仙说道：“好了姐姐，不要伤心了，铁辰都说了，不管你丢了什么，我们都尽量赔你，你还难过什么，若那簪子是伯母遗物，我们给你买来，拿到伯母墓前去告罪便是，也同样让伯母见过，照旧可以解姐姐的思母之情！” 傅九川也猜测裘氏所谓“老夫人遗物”的簪子不存在，他走到客厅门口停下，转身朝西屋说道：“裘妈妈，你把小姐带过来用饭吧，不管到底丢没丢东西，也没有在这里哭闹的道理，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便是！” 裘氏知道他生气了，闹到这地步，也没可能再为难到吴小玉，她也没招儿了。只能来扶伍凤仙，说道：“好了小姐，既然姑爷和季将军都说了，会给小姐一个公道，小姐就别再难过，咱们也去吃饭吧。” 伍凤仙之前憋气，现在都变成心虚害怕了，见裘氏来扶，她只能站起身跟着过来。 可是路过吴小玉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眼神看，真想立刻把吴小玉像张纸一样撕得粉碎。 吴小玉却在心里暗笑，低低的声音“劝”道：“姐姐小心眼睛啊，这样用力瞪人，怕累花了眼，以后不绣花儿了！” 伍凤仙更气，不作回应，跟着裘氏进客厅。 吴小玉便也跟着过来。 管伍凤仙怎么生气，吴小玉是自在得很，反正自己没吃什么亏，就算季铁辰说要还伍凤仙的簪子，那也是场面话，回头只消自己跟他讲清楚，季铁辰非但不会还什么簪子，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从前对伍凤仙的那份心了！ 就这样她和伍凤仙也坐到桌边，裘氏原本有资格跟他们一起坐的，现在也不敢了，主动跟丫鬟、仆人们到外屋去吃，屋里只有吴小玉和季铁辰、傅九川和伍凤仙四人。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尽量表现得不在意，仍旧跟傅九川和伍凤仙说话。 傅九川愧疚了好半天，直到看出吴小玉和季铁辰是真的没怪他，对伍凤仙也很大度，他才放心了一些，说话又自如了。 季铁辰担心他仍旧过意不去，专门陪他多喝了几杯，直到见他喝到量，再喝就会醉，这才停杯。 几人吃完饭，让丫鬟撤下去，又喝了一会儿茶，傅九川这才提出告辞。 从过来吃饭开始，伍凤仙就老实了，吴小玉和季铁辰问什么她就答应什么，不跟她说话，她也不主动出声，而且也不敢再流露出憎恶吴小玉和季铁辰的态度，一直在忍着。 直到傅九川跟季铁辰和吴小玉告辞，她才松了一口气，巴不得早点从这种氛围里解脱出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稍作挽留，傅九川客气过，夫妻俩便按照礼节把他们送出去。 看着傅九川和伍凤仙带着裘氏和其他男女仆人离开，车子一直走到井台街口，转过去之后，季铁辰才说道：“走吧小玉，咱们回屋吧。” 吴小玉又轻松地来搂他的胳膊，说道：“嗯，回屋。” 季铁辰见她心情还挺好，奇怪道：“怎么，你不生气吗？” 吴小玉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因为别人生气，把自己气坏了犯不上！” 季铁辰叹气，说道：“说得倒也是，只是刚才真让人窝火，到底怎么回事？凤仙小姐真丢簪子了？” 吴小玉瘪嘴说道：“丢什么丢，真丢了簪子，会那么哭闹么？” 季铁辰道：“倒也是，不管是谁，丢东西就说丢东西的，搞那种模样有什么用。” “就是，所以别再提什么还她簪子了，连她都不知道簪子长什么样，咱们给她买什么！” 说着话夫妻俩已经进到屋里，没有进里屋，吴小玉就去收拾厨房里留下的碗筷。 季铁辰不想让她挨累，把她拉开，让她坐到一边看着，自己在灶边洗碗，又说道：“如果没有那簪子的话，凤仙小姐这样闹，就是对我不满，想要让我们难堪吧！”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也不只是对你不满，她是对我们都不满，你不知道，之前在她屋里，她质问我为什么把她嫁到开青楼的人家了，我跟她说了，傅家虽然开青楼，但是傅公子人不错，他根本不接触青楼的事务，正在转行做其他生意，然后他家就要把青楼关了，经营正经行当，傅公子也要奔仕途了。” 季铁辰意外地看她，说道：“怎么，还有这事？原来凤仙小姐如此介意此事！” 吴小玉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跟她解释了她还生气，觉得让她嫁给傅九川，就跟把她卖进青楼一样让她屈辱！我真不明白，伍大将军也是寒门出身，她应该知道，英雄不问出处这句话，一个人的父母如何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人好吧，不然像赵玉成、王立柱那样的，就算是当朝太子也不值得嫁！” 第449章 是不是她给小玉下药了 季铁辰洗碗的动作慢了些，叹气道：“唉，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刚烈，想必她和傅公子不和，也是因为这事吧，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我把她给害了！” “刚烈？！” 吴小玉撇了撇嘴，又娇嗔地看他，说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女人，若是真的刚烈，那她又何必低这个头，直接和傅家吵翻就是了，既便在傅家不敢，需要委屈求全，可这都到咱们家中了，把她的不满说出来，就是不再回傅家，你也势必保她周全，一切后果你都会担着，她多大的气出不来？何必用这种低劣的把戏！” 季铁辰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之后说道：“没错，若我是女子，遇到她的事必然会像你说的一样做，甚至不用等到回门，在知道傅家所做营生之后就会立刻翻脸，大不了想办法逃出傅家就是了。” 吴小玉又问道：“可若你是她的话，从一开始就会如她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吗？到最后嫁人也不安心，不看夫君人品才学，只看他的出身，便对丈夫恶心，怨怪别人！” 季铁辰把盆里的水倒掉，又洗了一遍的碗又放回空盆里，加上清水漂洗，同时在心里想着吴小玉的话，把自己当成伍凤仙来想。 想得他连连摇头，说道：“确实，如果我是她，有很多事都不会像她一样决定，尤其是今天，不管什么不满，回到我们面前，都可以直接说，搞什么丢东西来为难我们，实在太无趣！而且既然她对这桩婚事不满，与傅公子相处也不愉快，那又何必跟他回去，愿意留在咱们家就留下，不愿意的话，再回京城，或者找父亲的旧部帮忙安置，总会有她的活命之路，憋憋屈屈的的又回自己讨厌的夫家，确实有点窝囊！” 吴小玉说道：“就是这个理，说实话我早就觉得，伍姐姐的性情，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高洁，只是因为她的出身，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罢了，就连傅公子都是，今天他似乎对伍姐姐和裘妈妈的作派颇为不满，以后日子长了，怕要更加失望了！” 季铁辰听了又叹气，欲言又止，思忖了良久才说道：“唉，真想不到，伍大将军一世英名，生出来的女儿却” 后面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可是吴小玉却不放松，就想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问道：“却怎么？” “却有点不争气！” 吴小玉乐了，心想伍凤仙不争气？那也只是今生，前生人家可“争气”得很，打压挑拔、阴谋诡计、盛气凌人，样样都精通得很，一直把自己欺负到死，都没有还手之力。 今生你说人家不争气，岂不知人家也尽力了，只是逮到机会而已，被人家知道，可要觉得冤枉了。 然而季铁辰总算对伍凤仙有正确的认识了，她还是从心里往外高兴，说道：“所以我说，以后尽量少和他们来往，不然好偈咱们搅和人家的生活似的，伍姐姐觉得咱们把她坑了，傅家又觉得被咱们忽悠了，没选到一个好儿媳妇，里外成了咱们的不是！” 季铁辰说不出的窝火，说道：“要是他们真这样想，那就随他们好了，咱们对傅家没用多少心，但是对凤仙小姐，可是尽心尽力了，如果她一直以为是咱们坑了她，我也无话可说。” 吴小玉终于如愿了，不想他再烦恼下去，说道：“嗯，就是这样，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还是过和自己的日子要紧，只有咱们过得好，才有能力为别人做这做那，不然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了，哪还有力应对别人。” 季铁辰也把碗洗完了，把水倒掉，又到水盆里洗了手，擦干了说道：“嗯，就是，咱们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他才是最重要的，别人的事，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结果怎样，由不得我们。” 说完拉吴小玉的手往屋里走。 吴小玉道：“哪有快出生了，才四个多月，还有五六个月呢。” 季铁辰道：“四个月也不小了，你看，你都显怀了，就是他长大了，现在除去我们没见到他，他见不到我们之外，不就已经与我们在一起了。” 吴小玉本来还没太有孩子的感觉，可是季铁辰这样说了之后，她想了想，忽然觉得季铁辰说得有道理，除去隔了一块垒肚皮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呢，自家已经是三口人他。 一瞬间，她突然找到有孩子的感觉，说道：“是啊，我们是三口人了，再两年，就能满地跑，家里就热闹了！” 季铁辰微笑：“是啊，以后放什么东西都要小心了，别想倒了掉了，伤到孩子。” 两人进到屋里休息，打算睡个午觉，下午现去吴家看何美凤。 可是吴小玉这一觉又睡起来没完，到傍晚的时候还没醒，季铁辰既没叫她，也舍不得叫她。 有过上次的经验，他知道吴小玉只是睡觉，不是生病，便让她一直睡着。 不去看何美凤不好，他便自己悄悄从家里出来，到吴家来看望，还把伍凤仙和傅九川拿的水果和鱼肉拿了一些过去。 到了吴家，佟氏见到他拿的东西就猜是哪儿来的，问道：“小玉呢，怎么没过来？伍凤仙还真到你家回门了，怪不见外的。” 季铁辰道：“小玉又睡着不醒，我没叫她，就自己过来了，娘怎么知道伍凤仙到我家回门的，看到她们过去了？” “看着了，来回都看着了，就算看不见，你拿这一堆东西来谁还不知道，你又不能自己去买，肯定是他们回门带来的。” “娘脑子真好使，这都能想到。” 佟氏道：“少奉承我，我还想问呢，怎么每次送走伍凤仙，小玉就睡不醒？是不是她给小玉下药了？” 季铁辰愣了一下，还以为她说真的，认真地答道：“怎么可能，她到家里呆了一个多时辰就走了，根本没那工夫，而且她带来的饭菜，我们大家都吃了，别人都没事，只有小玉睡着了，肯定跟她没关系。” 第450章 小玉心情不好 佟氏听完乐了，说道：“你这孩子傻不傻，瞎说你也当真，还解释啥啊，好像你娘真那么歪心眼儿，觉得人家小姐能给小玉下药似的！” 季铁辰这才反应过来，挠头笑了，说道：“我心里净想着小玉了，没留意娘是在开玩笑。” 佟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道：“行了，进屋坐着吧，我把这梨子洗几个。” 季铁辰忙道：“我来吧娘。” 这时吴大山从西屋出来，对季铁辰说道：“铁辰，还是让娘洗吧，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羊？我和傅家酒楼定好的，明天还送羊肉，结果美凤摔坏了，我在家陪一天，这会要是再不买羊回来杀，明天就去不成了！” 季铁辰问道：“怎么，大哥还要去？” “去，当然去了，定好的每天都送，咱不去成咋回事了？” 佟氏也没想到，问道：“咋着，你媳妇答应吗？” 吴大山道：“答应，赚钱有什么不答应的。” “哦，那就行，别回头你倒是赚钱了，你媳妇跟你怄气，要去你们早点去吧，我看着美凤。” 季铁辰有点担心家里的吴小玉，可是吴大山说都说了，他不好不陪着，只好点头：“行，我跟大哥去，咱们赶马车吧，马车快一点。” 吴大山粗心，知道妹妹又睡了很久，也没太大感觉，上次虚惊一场，这次就不在乎了。 他说道：“没事，我家的牛车也挺快的，不然去你家还要再套车，这次我想去前屯收，前屯有家养羊的，一百多只呢，秋天正是卖羊的时候，他家要是卖的话，咱们定下来，实在不行就赶到家里来，弄点草料，咱也养着。” 季铁辰道：“行，那就赶牛车。” 佟氏插言道：“你别买羊，杀羊卖肉就行了，不然弄一群回来，今年冬天倒行了，你有工夫喂，到明年收药的时候怎么办，还是不收药只养羊。” 吴大山道：“我买大群也不是想养羊，就是留着这一冬杀的，到明天春天正好杀完。” “哦，那你看着办吧，我给你拿钱！” 说着话她已经洗好梨，给季铁辰和吴大山一人一个，然后进屋拿钱。 吴大山啃着梨到外面套车，季铁辰在屋里等着，佟氏拿来钱袋子，直接给了季铁辰，在她眼里，儿子和女婿没什么区别，都是自家人，跟儿媳妇一样，不管什么事，都信得着季铁辰。 季铁辰拿着钱出来，吴大山也把车套好了，他要把钱袋子给吴大山，吴大山也不接，让他拿着，两人赶着车子从村西出去，到南村去收羊了。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走了没多久，太阳就快要落山里。 家里的佟氏虽然知道吴小玉在家里睡觉，可是她要照顾儿媳妇，不能去看女儿，便也和吴大山一样想，女儿睡不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没什么事，这次也不会有事，就到屋里去照看儿媳妇，盯着孙子。 再说家里的吴小玉，睡来睡去，睡到太阳正落山的时候才醒。 睁开眼睛看看，屋子里一片昏黄的光线，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躺在那里叫道：“铁辰，铁辰！” 季铁辰不在家，当然没法回答。 吴小玉叫了几句没声音，忽然产生一种被世界遗弃感觉。 她心里有点凉，慢慢坐起，下床趿着鞋从屋里出来，想去个茅房，可是走在去茅房的路上，转头看向远处。 天边的太阳血红血红的，像一道血线，在山峦顶上露出一丝边缘。 那感觉凄凉又孤寂，还透着沉沉的死气！ 吴小玉心里说不出的压抑，看了一眼进了茅房。 在茅房里蹲着的时候还在想，心情怎么忽然这么差，转世回来，自己所期待的一切不是都有了么，怀上孩子了，把伍凤仙挤走了，季铁辰对自己很好，母亲身体健康，就连姥姥的，前世这时应该病重的，现在也算过得去，没什么值得难过 可是想到“转世”两个字，她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样，剧烈地刺痛起来，发现现在的感觉，就像那次死之前一样，也是那么绝望，那么阴暗，那么悲伤。 她站起身从茅房出来，再看看天边，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不见血红的影子，只剩下一片不甘的光芒，在山顶上拼命地挣扎，显得那么无力，注定最后要被黑暗吞没。 她心情更低落了，忍不住眼泪涌出来，慢慢地蹲在地上，无声地哭起来。 哭了半天，她的悲伤的心情才缓解了一些，站起身再向周围看。 可是现在连太阳最后的光芒都消失了，天色灰暗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天色一样灰暗，没有一丝明亮的色彩。 她努力地想，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一切都是好的，自己不应该这样想，自己有季铁辰，有娘，有哥嫂，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一切都是好的，还有什么想不开！ 去娘家走走吧，季铁辰肯定是去娘家了，到娘家人多说说话就好了。 可是走到后院，又莫名其妙烦躁起来，觉得去娘家也烦，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生怕到时候克制不住情绪，让娘和哥嫂担心。 嫂子刚刚受了伤，自己再闹情绪，娘不烦死才怪，还是别去让惹她生气了。 不去娘家，又不想一个人在家，便出了院门，向村东走去。 路过佟喜贵家门口的时候，佟喜贵正在扫院子，见她向村外走问道：“小玉，你这是干啥去？” 吴小玉道：“我没啥事，出去走走。” 佟喜贵感觉她有点不对劲，问道：“咋你一个人呢？铁辰没陪你？” 吴小玉不想他再问下去，干脆说道：“他先过去了，我去找他。” 佟喜贵顿时放心了，不再出声，低头继续扫院子。 吴小玉便过去了。 要是往常，她肯定会问问，为什么是大舅在扫院子，春芳和王立柱没回来？ 可是她今天什么也不愿意想，脑子胀乎乎的便过去了。 走出村外，不见人了，她的心情更糟糕，站在路边，朝着野地发呆！ 第451章 不能告诉他们 再说季铁辰，跟吴大山赶着牛车到南屯，来到那户养羊的人家，问了人家果然卖羊，而且卖得不少，除去留作繁殖的之外，其他的都卖，两人谈好价格，又一阵挑选，一次选了二十一只，付过钱赶了回来。 虽然两人已经尽量节省时间，可是办了这么多事，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吴大山急得什么似的，路上一个劲叨咕：“这事弄的，出来太晚了，要不是美凤腿坏了，怎么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回家可得快点了，不知前半宿能不能弄利索。” 季铁辰只好安慰他：“没关系，我帮你宰，像昨天一样，一个多时辰就差不多，不用到半夜。” “昨天是死羊，到手剥皮剔肉就行了，今天是活羊。” “就差杀三刀呗，也快” 两人一个赶牛车一个赶羊回到村子。 到家后佟氏听到声音出来看，说道：“哎呀，你们真赶一群回来啊，这要往那圈，咱家没羊圈。” 吴大山说道：“没事，先圈院里吧，这些羊七天就杀完了，以后一天比一天少。” “那哪行，这东西淘得出奇，都得跳出院子跑了！” “娘，这是绵羊，没那么淘！” “绵羊也一样，不跳出去，也能爬出去，咱家那篱笆挡不住！” “挡不住我就看着点，就算跑也是跑回原来那家，大不了找他要去，人家又不会不承认！” 他着急杀羊，一边说话一边找东西。 季铁辰也替他着急，可又惦记吴小玉，想立刻回家又不好意思，只能问佟氏：“娘，小玉来了吗？她睡到啥时候？” 佟氏说道：“哎呀，她没来，你说我只顾这边了，也没去瞅瞅她，到底是睡醒了没过来，还是还睡着呢，你快回去瞅瞅吧！” 季铁辰看看，吴大山已经把刀拿出来了，这就要抓羊杀，看他着急的样子季铁辰没法走，说道：“我先帮大哥杀羊吧，要不娘帮我去看看，我和大哥听着嫂子这边。” 佟氏也担心起女儿来，说道：“行，你们杀吧，我去看看。” 说完进屋告诉何美凤一声，结果见正正还没睡，便抱着孙子出来，来到女儿家。 没进门就见到家里一片漆黑，佟氏心就往下沉，感觉好像要出事，又怪自己乱想，似乎因为一个想法，就真能把坏事想出来似的。 进院后进了屋，摸黑往里屋走，叫道：“小玉，小玉你还睡呢？” 结果摸到屋里找到客厅里的蜡烛点起来，又拿着到里屋找，还是不见女儿的影子。 这下她更着急了。 正正感觉到奶奶的情绪也害怕，又开始闹觉，在她怀里叽歪着拱。 佟氏又想，女儿不在家也没去自己家，会不会是去哥哥家看母亲了？ 她抱着正正转身出来，又来到佟喜贵家。 她进屋，佟喜贵正要去锁院门，见她进来奇怪道：“彩芹，你咋这时候来了，有啥事？” 佟氏道：“哥，小玉在不在你家？” 佟喜贵道：“没在，刚才我扫院子，看到她往村去找铁辰，要是没在家的话，可能俩人就出去干什么了吧。” 佟氏急道：“唉呀，她怎么往东边去找，铁辰跟大山去南村了，才回来，要找她也应该先到我家去啊，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佟喜贵也奇怪，说道：“咋的，铁辰去你家了？可她跟我说，铁辰在村外等她呢！” 佟氏转身就走，说道：“没有，这孩子肯定是睡糊涂了，铁辰哪去村外了，小玉睡觉的时候他去我家了，完了就跟大山一起去南村买羊，这丫头咋能去村外找呢，我得去找她回来！” 佟喜贵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想帮佟氏抱正正，正正闹人，说什么也不跟他还在佟氏身上赖着。 兄妹俩抱孩子来到村外，还好没走多远就见到坐在地上的吴小玉。 佟氏惊讶地叫道：“哎呀小玉，你干什么在地上坐着？” 吴小玉整个人都沉浸在异常的情绪里，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哭，只是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里，跟平常她的心太完全不一样。 她这样已经很久了，却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如果没有人打扰她的话，她很可能会一直这样坐下去，坐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定。 不过她向来有个坚定的信念，就是要拼命的对家人好，拼命的不想他们担心。 出于这种强烈的责任感，她在佟氏的一声呼唤之下，立刻回到现实。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便本能地掩饰，从地上站起，说道：“没事，我就是站累了坐一会。”佟氏哪会相信，说道：“什么没事，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呆着，跑到外面来坐着，还说没事，你是双身板，当你一个人呢，怎么样都没大事！” 佟喜贵也道：“小玉你这是干啥？自己跑村外来发呆，还告诉我铁辰也来了，结果是骗人，你说你这孩子，咋就不能替别人想，你要是出点事，让你娘可咋办！” 吴小玉看看母亲，抱着侄子走这么远，家里嫂子伤着，她还为自己着急上火，很是愧疚。 不想让母亲担心更多，她努力装得正常，说道：“对不住娘和大舅，我睡觉醒了觉得闷，想出来溜达溜达，到这儿觉得挺舒服，就多坐了一会，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也不是成心骗大舅，你们别生气！” 佟氏说道：“谁生你的气啊，你没事就行了，赶紧回家吧，铁辰在我家帮你哥杀羊呢，我看不到半夜不能完事，你是过去看看，还是回你家？” 吴小玉直到现在才知道季铁辰在做什么。 季铁辰给娘家帮忙，她是很高兴的，虽然现在没有干常那种开心的感觉，可也还是觉得这样很好，季铁辰是因为自己，才在母亲家忙碌的。 现在她又不想一个人回家，就对佟氏说道：“那我跟你去看看，看他们弄成什么样了。” 于是三人一起进村，佟喜贵到家进去了，吴小玉和佟氏一起向前走。 第452章 跟她没关系 路上，吴小玉问道：“娘，我嫂子都摔坏了，我哥还去卖肉，我嫂子不生气啊？” 佟氏说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不疑神疑鬼的，知道你哥是去赚钱，她乐还来不及呢！” “哦，既然家里忙，你还到我家来干什么，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佟氏听完又火了，叫道：“啥清静清静，大冷天的，你跑村外坐着去，跟疯子似的，你自己不嫌冷，肚子里的孩子受得了么！” 吴小玉不出声了，虽然跟娘说话，心情却也没开朗多少，仍旧堵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弄的。 她抬头往天上看了看，繁星点点，虽然是晚上，可天也是晴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差呢？可能是睡醒了不见季铁辰，那一瞬的感觉太孤单的原因。 想着她摇了摇头，尽量和娘说些开心事，母女俩来到村西家中。 季铁辰和吴大山动作麻利，已经把三只羊都杀完，皮都剥完了，正在剔肉。 看到吴小玉和佟氏一起进院，季铁辰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笑着问道：“小玉，你睡到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来找我？” 吴小玉看到他爽朗的笑容，堵住的胸口才透进一丝气，郁结缓解了一些，也笑着说道：“醒了没多久，见你没在家，我就到村外去透透气，坐了一小会儿。” 她说完佟氏立刻说道：“你这死丫头能作不，大大冷天的坐地上，好人都得受凉，何况她个大肚子，看你明天要是肚子疼的，看我不打死你！” 娘又这么恶狠狠的说话，又让吴小玉找到一些正常的感觉，心情又恢复一点，凑到娘身边撒娇：“娘，都说我没事了，哪会肚子疼，根本就好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佟氏又继续啰嗦：“不担心？我能不担心么，一个有事两个有事，伤的伤闹的闹作的作，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我这条老命，早晚被你们祸害死！” 说着她进屋去了，正正睡在她怀里，抱了一个来回，胳膊都快抻断了。 她进屋后吴小玉也凑到哥哥和季铁辰近前，看着他们剥羊肉，也给他们帮忙。 吴大山在羊前肘上剔了一两块肉，单独放在盆边，说道：“这两块肉好，一会你们回去拿着。” 吴小玉和季铁辰哪能要。 季铁辰说道：“我们拿着干什么，家里有肉，够吃几天的，不用给我们拿，大哥都拿去卖吧！” 吴小玉也道：“是啊，大哥都拿去卖吧，你这是做生意，为的赚钱，又不是自家杀羊吃。” 吴大山道：“做生意又怎样，不也是为了过好日子，让全家吃好穿好，那有好的当然要可着自家人先吃，你嫂子伤着，不能沾腥膻，娘说咱家这几天就先不吃羊肉了，正好你们拿回去吃，咱家吃别的。” 吴小玉看了看季铁辰，说道：“铁辰，那咱们就拿着吧，回头把家里的猪肉拿过来给嫂子吃。” 季铁辰道：“那也行，家里的猪肉不少呢，我想等问过你爱吃哪块再再割了留下，刚才就没拿。” “我想吃瘦的，看到肥的就觉得腻。” “行，那就留一块瘦的” 跟哥哥和季铁辰说着话，吴小玉逐渐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她还是不想独自回家，下午又睡足了，便一直等着季铁辰。 季铁辰和吴大山一直赶，二更过半，总算把三只羊的肉都剔完了，下水也清理得差不多，吴大山见妹妹困了，就让他们回去，剩下的自己处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这才往家走。 走在路上吴小玉想起，自己醒了之后，根本没烧炕，在外面坐起来没完，然后就直接去娘家了，现在家里根本就是凉的。 她惊讶地叫道：“哎呀糟了，我忘烧炕了！” 季铁辰先是被吓了一跳，听清她话之后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这点事，没烧我回家烧就是了，何必大惊小怪。” 他不当回事，吴小玉去愧疚到不行，觉得自己好没用，连这事都忘记做了。 她难过地说道：“可是我在家呆了一下午，却什么都没做，炕都没烧，你忙到这么晚回家，连个热乎炕都睡不到！” 季铁辰感觉到她愧疚过了份，伸头把她搂进怀里，说道：“没事，咱们就是回来得晚点，又没做什么累活，明天也没有要紧事，晚点睡，明天晚点起就是了。” 吴小玉仍旧低头不语，自己也没注意到，又进入到那种异常的情绪中。 可是季铁辰却发现了，今天的妻子，明显和往天不一样。 他担心起来，搂着吴小玉问道：“小玉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如此难过？” 吴小玉愣了一下，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难过啊，也没什么事发生！” “可是你的心情不对，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不高兴，只因为没烧炕的话，你不应该这样的！” 吴小玉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受之前的情绪影响，说道：“没事，我没有不高兴，可能是今天睡到晚上才醒，睁眼就一片黑，感觉像在梦里一样，有点缓不过来，估计明天就好了。” 季铁辰把她搂得更紧了，说道：“都是我不好，没告诉你一声就走了，如果我在家就不会这样了！” 吴小玉说道：“这怎么能怪你，离开一会儿而已，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形影不离，一直在身边守着，我心情不好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铁辰听了不出声，想了想又问：“不是因为我，那么是因为凤仙小姐？” 吴小玉愣了一下，自己也在思忖，难不成真是因为伍凤仙？毕竟刚被她闹过，可是认真想了很久，还真就不是因为她，就是醒来后的那一瞬，进入到一种奇怪的情绪里，陷在那儿没出来。 她摇头说道：“不是，没她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是从睡醒之后开始的，睡着之前还好好的。” 第453章 跟你讲讲前生 季铁辰又问道：“那是做噩梦了？” 吴小玉也搞不清自己情绪异常的原因，季铁辰又一直问，问得她着急，不想季铁辰担心，她只好说道：“嗯，是做了一个噩梦，挺让你们伤心的，醒来就难过去了！” 这时两人已经到家了，关好大门进了屋。 吴小玉想了半天，说道：“是一个好长的噩梦，听了太让人伤心，还是不说了吧！” 季铁辰知道这噩梦就是她难过的根源，怎么可能不问下去，说道：“为什么不说，伤心的梦，自己压在心里一直想，越想越难过，你说出来，别人听了，帮你开解，那就真是一个梦了！” 吴小玉咬了咬唇，下了决心，这才说道：“行，那咱们先点火，点完了进屋，我再慢慢跟你讲，不然太长了，讲得断断续续，听着糊涂。” “行。” 季铁辰立刻抱柴点火，两人把几个灶都点起来，火烧旺了，两人进到里屋，躺在床上。 季铁辰这才又道：“好了，你说吧，到底做了什么梦，让你整晚都伤心。” 吴小玉嘟嘴看他，犹豫道：“你真想听吗？听了你心情可能也会不好，没准还在以为我胡编，污蔑伍姐姐！” 季铁辰挑了挑眉，说道：“果然与她有关，你还说没有！” “哎呀，本来就没有么，我不是说了，这是梦，梦和现实没关系，怎么能说有她的事！” 季铁辰抿了抿嘴角，说道：“好吧，那你说吧！” 吴小玉说道：“行，那就跟你说说，只是你只当梦听一听，不用想太多，也别怪我乱说话。” 季铁辰笑了，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因为这事生气，我也太小心眼儿了！” “好，那我就说了。” 吴小玉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和他讲，就把前世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都跟季铁辰说了。 她是从头开始说的，包括上一生季铁辰怎样回村，那时候两人的初次见面，到后来季铁辰把伍凤仙带回家，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每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场景，每一次难过和伤心，直到后来的悲痛和绝望 她讲季铁辰就听着。 吴小玉讲得太真实，连人名和地点，都说得清清楚楚，而那些“梦”里发生的事件，又说得太详细，细节太清晰，跟真的一样，慢慢便被带入进去，越听越揪心，感觉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尤其是听到后来，吴小玉说到季铁辰在军中，自己上了伍凤仙的当，被骗出去，几经转卖，进了王二狗的客栈，在那里受尽折磨，想逃也逃不出来。 季铁辰真是受不了了，眼里闪起泪光，一把把她抱住说道：“小玉，别再讲了，别再讲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永远不会发生这些事！” 他眼里有泪，吴小玉却早就无声地哭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用这样平静的语气，把前生的事讲出来。 也不知道，明明自己很伤心很难过，心情都没有什么起伏，声音里都没带出哭泣的感觉。 见季铁辰来抱自己，她竟然还笑，抿着嘴角说道：“怎么，害怕了？怕这些事真会发生吗？” 季铁辰摇头：“不，不是害怕，是心疼！你心里怎么可以有这么残忍的故事！装着这样的东西，怎么会不伤心！” 吴小玉绕开他的胳膊，悄悄抹了一把脸，发现满手，好像刚洗过脸。 她仍旧平静地说道：“没关系，只是个梦而已！” 季铁辰还是摇头，说道：“不，不仅仅是一个梦，我听得出来，就算它没真实发生过，肯定也在预示着什么！它太恐怖了！它所预言的一切，永远都不能发生在我们的生命里，一点都不能！” 他确实这样想，因为吴小玉不只讲得真实详细，甚至当中有些地名和人名，是今生的吴小玉根本没去过、没接触过的，却都说得准确无误而这些季铁辰却清楚，如果不是听他说，吴小玉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便足以证明一切。 没发生过吗？ 吴小玉在心里想，如果真的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就不用有这么多深埋的痛苦需要自己来掩盖了。 然而若是没有这些痛苦的记忆，今生的自己，又怎么知道，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自己要怎么应付才会平安过去？ 所以痛苦的记忆不是没用的，或许正因为有过前生的痛苦，才给自己今生的补偿！ 也没准所有今世过得如意的人，都有过一个苦难的前生，只是他们没记住，而自己是知道的。 她想的时候，季铁辰问道：“小玉，这都是你今天下午做梦梦到的吗？” 说一下午梦了这么长有点不实际。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不是，上次做睡觉，已经梦到一大半了，只是没到最后结局，我没那么伤心，又知道做梦都是乱想，就没跟你说！” “就是你上次睡着叫不醒？” 吴小玉点头：“嗯，是啊，你们看我是睡着，，可是其实我忙着呢，脑子里有好多事发生！” 季铁辰若有所思，身上也有了吴小玉一样的悲伤，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也叫不醒你呢，原来是在梦境里经历这样的事，那时候的你，应该很难过吧？怎么醒了也不见你怪我，把你害得那么惨！” 吴小玉道：“傻瓜！明知道是梦也怪你，我是多不讲理！而且就算在梦里，你也不是全错啊，干什么要怪你！” 季铁辰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地问道：“你说你今天的梦有结局了，那结局是好的吗？” 吴小玉想了想，很委婉地回答：“最后我见到你了！” 她之前一直语调平静，现在也一样，可是却没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季铁辰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不敢再问下去，那“梦境”中是怎样的见面，只知道前面发生的一切已经够让人痛苦了，最后的见面若再是绝望，那么连听故事的自己都无法承受，可想而知，在那种情境里走出来的吴小玉，会是什么样的伤心！ 第454章 娶了头猪 “小玉，这样痛苦的梦，以后不要再做了，千万不要再做了，你要相信我，哪怕在梦里也要记得，我爱的人只有你，其他人制造任何矛盾都没有用，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不管别人于我有多重要，全都比不得你，你在我心里，比我的命还重，没有命，就什么都没有，所你到任何时候，都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他在吴小玉耳边轻声呓语，像泉水流淌的声音，流进吴小玉的心里。 吴小玉的泪水又悄悄在涌出一大片，紧搂着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知道这些，我怎么会回来找你！” “傻丫头，怎么是回来，那些事根本就没发生过，我们一直在我们的生活里！” 季铁辰说着往她的脸上摸，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哭了，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吴小玉感受到他自内心涌出的疼惜与温柔，心中那道从前世带来深深的伤疤，被治愈了一些，今天那莫名其妙阴郁的感觉，也得到缓解，紧搂着季铁辰说道：“不管发没发生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季铁辰轻抚着她的后脑，柔声说道：“是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嗯，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两人搂在一起，躺在炕上。 身下的炕越来越热，吴小玉的心里也越来越温暖。 终于把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季铁辰没有不相信，哪怕是用梦境的方式说的，但最起码也让季铁辰有这个印象，前生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两人的感情有多不容易，这就够了，总比自己一直压在心里强得多。 夫妻俩人暖暖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吴小玉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竟然还搂着季铁辰，他也没像往天一样提前起床，去点火扫院子什么的。 她问道：“咦，我怎么还抱着你？是一直没分开过吗？” 季铁辰道：“分开过，是刚才你翻身，过来搂我的，不然这样抱一夜，肯定全都累僵了。” “哦，那是你早就醒了，才知道我翻身的？” 季铁辰抿嘴笑：“嗯，是啊，我醒了就一直看你，发现你睡觉的样子真美，越看越想看，都舍不得起来了！” 吴小玉气得在他腋下挠了一下：“去你的，睡觉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睡得傻呆呆的，头发乱糟糟，没准还流个哈喇子什么的，哪里好看了！” 季铁辰笑着伸了个懒腰，手收回来，顺势搂在她腰上，说道：“才没有，你说的那些都没有，你睡觉的样子可好看了，抿着小嘴儿，睫毛黑黑的，垂下来看着比平常都长，特别好看！” 吴小玉抬眼看他睫毛，又是又黑又浓，说道：“怎么，那是我醒着时候睫毛短吗？” “当然不是，是你醒着的时候，眼睛更好看，就不注意睫毛了。” 吴小玉嘟嘴：“那你还说我睡着时候好看！” 季铁辰被她噎住，停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这丫头，是非让我说你睡相难看才行么！” 吴小玉眨着眼睛说道：“是啊，你说你娶了头猪，又傻又笨，睡觉还打呼噜，这样不行吗？” 季铁辰气得也瘙起她的痒，叫道：“是啊，我娶了头猪，又傻又笨，睡觉打呼噜，样子还丑！这样总行了吧！” 吴小玉最怕被人挠痒痒，被膈肢得直躲，一直倦到墙角里去，季铁辰才罢休，回身坐起穿衣服。 吴小玉坐在那边，把他的腰带丢过来，打在他头上。 季铁辰伸手摸下，问道：“怎么，今天心情好了？” 吴小玉道：“是啊，好多了，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过。” 季铁辰道：“好了就好，我真怕你今天起来还哭，看你那么伤心，我都想替你了。” 吴小玉也把衣服套上，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矫情了？” 季铁辰道：“怎么会，做了那样真实又恐怖的梦，换成我都受不了，不难过几天才怪，搞不好，都要当成真事了，没准去找梦里的人报仇，你还能分开，已经很难得了。” 吴小玉不想再说这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今早打算吃点什么？哥给的羊肉，要不是要这就做了？” 季铁辰道：“大早上的，吃羊肉太腻了吧，想吃我给你熬鸡汤，昨天他们还送来一只公鸡呢。” 本来伍凤仙把这边当娘家，过来回门，收他们的回门礼很正常，没什么可注意的，可是季铁辰说到一半想起，妻子那个恐怕的梦里，伍凤仙是个非常阴险狠毒的角色，甚至狠毒到把妻子拐卖，现在却说要吃她们带来的东西，妻子能高兴吗？ 想着他看吴小玉的神情，却见吴小玉没怎么介意，说道：“早上还有时间熬吗？本来就起得晚，要不饭后再熬吧，中午给姥姥也送去一些。” 说着看到季铁辰看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愿意吃伍姐姐带回来的东西？你当我真那么是非不分，拿梦里的事来说事？我才不会！而且东西是傅家准备的，又不是伍姐姐出钱买。” 季铁辰高兴了，说道：“行，那我先去做早饭，你歇着吧，一会吃完饭，你把鸡汤熬了就行，我做的味道不对，怕姥姥不喜欢喝。” “嗯，那你去吧。” 吴小玉乐得偷一次懒，反正头还没梳脸没洗，自己不习惯这样去做饭。 季铁辰下炕来到外屋，坐在灶着点火，可是心里还在想着吴小玉昨天那个梦，有点出神。 在心里暗暗琢磨，妻子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现象？之前大雪那次，她就猜得奇准，与她相处时，有一些自己的小习惯，她从来没问过也都知道，不经意间，她总会表现出一些超出日常相处能对自己达到的了解。 再加上这次，做了这样一个完整详细又恐怖的噩梦，这到底在预示什么？难不成自己与妻子的生活，真会被伍凤仙打扰？可是她都已经出嫁了，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455章 我家铁辰好贤惠 想一想伍凤仙，他就觉得有点烦躁，想当初伍凤仙刚到家的时候，虽然因为遗书的事弄得挺尴尬，但还是很高兴她能留下来，让自己有机会照顾她，报答伍大将军的恩情。 可是没想到，相像的总与事实在有差距，与伍凤仙的相处并不愉快，因为她让妻子受了很多委屈不说，伍凤仙还对自己和妻子产生了怨恨，明明是报恩的好事，却结成了仇，是与初衷相悖的。 然后妻子又做了这些要梦，真是个不祥的兆头。 不过要说真有预兆，那么应该在她来的时候，妻子就做这个梦吧，像那场大雪似的，提前警示才对，怎么直到她离开之后，才有这梦呢？以后和伍凤仙，还会有交集吗？ 仅仅这样一想，他立刻从心里往外排斥，不要，千万不要！以后伍凤仙那边，能不来往就尽量不来往了，逐渐断了关系才好，别说妻子做了这梦，就算没做，也不要再见她了。 这女子一点也不宽容豁达，与她相处，真是一种折磨！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同情傅九川，感觉愧疚，自己给他和伍凤仙牵线，是不是把人家给害了？ 吴小玉要是知道他有这种想法，肯定高兴死了，她即便知道季铁辰对伍凤仙的看法改变，也想不到改变得这样彻底，也觉得伍凤仙这人无法交往了。 季铁辰把饭菜热到锅里，屋里的吴小玉梳好头发出来洗脸。 看到季铁辰在砧板前切咸菜，一刀一刀，竟然切得很是工整，忍不住称赞道：“看把我家铁辰贤惠的，什么家务都会，切菜都像模像样。” 季铁辰仍旧认真地切着，头也不抬说道：“怎么，你觉得男人切菜，就一定比女子差？你可要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用了这么多年刀，能连切菜都切不好么，找不准位置怎么杀人！” 吴小玉嘟嘴：“看你说的，切个菜而已，又扯到杀人上了，弄得怪吓人的！” 季铁辰这才转头看她，见她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有真害怕的意思，收回目光说道：“好像这话是不能经常说，被别人听到不好。” 吴小玉擦着脸说道：“被孩子听到也不好，还没出生呢，就听到这么血腥的话，孩子以后得学成什么样！” 季铁辰却不担心，说道：“那要看是男孩儿是女孩儿了，女孩儿的话，自然不应该听，可要是男孩子的话，听就听了，以后也像他爹这样不好么！” 吴小玉放下手巾来到他身边，拿了个小碗过来，给他放在砧板上，说道：“不好，打打杀杀的多让人担心，还不如像大哥似的，安心在家里过日子呢！” 外屋门开着，她们说话的声音传到外面。 话音刚落，吴大山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说道：“原来我妹子在家念叨我呢，我说我怎么想过来呢。” 吴小玉和季铁辰转头，见吴大山穿着干净的衣服走进来，一看就知道要去城里。 吴小玉笑着接他的话，说道：“是啊，我和铁辰说呢，大哥安心过日子，不像那那些人那么轻浮，你这样娘和嫂子都安心。” 吴大山有点不好意思，不再说这个，问道：“娘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今天又贪睡没有，要是再不好的话，让我给你买点药回来。” 吴小玉道：“没事，今天挺好的，其实昨天也不是睡着了叫不醒，是铁辰没叫我起来。” “哦，那我要去城里，你们去不去？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回来？” 季铁辰说道：“我们没什么东西要捎的，不过小玉真应该去看看，这几天总睡觉，别想是胎气出了问题。” 吴小玉不想去，说道：“没有，孩子好着呢，今天早上还踢我，比上前几天有劲儿了。” “那也应该去看看，不是说孩子会动就一定没问题。” 吴小玉道：“可我不想去嘛，要不再等几天看看，我还贪睡不，要是再这样再去，今天晚了，大哥着急走，让他先去吧，改天不着急的，我们再一起去。” 季铁辰点头：“那也行，那就过几天再说，等一会儿我去帮大哥杀羊，省得他回来着急。” 吴大山说道：“不用，我还骑你家的马去，中午就能回来，下午我自己杀就行，不然杀太早了，明天羊肉不新鲜。” 季铁辰说道：“还是我帮你杀吧，前天我和大舅说，要帮他问何首乌的价格，看我们能不能买得起，买不起的话，就打听一下长什么样儿，我们到山里去找，看能不能采到。” 吴大山问道：“大舅要买何首乌？那东西可老贵了，他买了干什么？” 吴小玉道：“大舅想给姥补身子，这阵子姥的身体不好，吃药也不见强，大舅就想到那东西了，我想问问也行，要是真有的话，让娘也吃点儿，早点补着，省得到了岁数身体不好。” 吴大山点头道：“那行，那我就问问，我要是到中午不回来，过午铁辰就帮我挑三只羊杀了。” 季铁辰点头道：“行，你去吧，家里交给我。” 吴大山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转身出去，骑上季铁辰那匹快马走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和季铁辰进屋吃饭，饭后收拾完，两人又一起到娘家来呆着。 这几天吴大山忙，何美凤又不能动，正正要人看着，还有一头老母猪和一群猎崽要喂，佟氏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来了之后，季铁辰帮忙烀羊头、羊蹄什么的，吴小玉在正屋里跟佟氏陪着何美凤，看着正正。 佟氏这几天熬得有点憔悴，也感觉太累，问吴小玉道：“小玉，你到底养不养猪？养的话就让铁辰弄个猪圈，抓几只回去，我这里有点喂不过来了，现在卖还小点儿，论斤卖不划算。” 吴小玉说道：“我倒是想喂，可是铁辰不让，怕我累到，家里又没有粮。” “没粮咱家有，那一楼子玉米，还有半亩地的豆皮子，可以磨成秕谷，过些日子你嫂子好了，我就出去，按块土豆地遛土豆儿，捡豆子啥的，肯定够这猪吃的，到明天春天就好了，草有的是，怎么喂还不行。” 第456章 心里咯噔一下 吴小玉道：“可是我怀着孩子，现在还行，铁辰不在家的话，我也能喂，可是过完年，我就快生了，还要坐月子，到时候怎么喂啊。” 何美凤今天不那么疼了，也有力气说话，躺在炕头上说道：“现在猪吃得少，怀孩子也一样喂，等你快生的时候，铁辰就不能离家了，坐月子也得有有人侍候不是，到时候我和娘都能帮你喂，你担心的啥！” 吴小玉被她们说得动了心，朝外屋的季铁辰问道：“铁辰，要不咱们真抓几头喂着？到明年冬天杀猪吃肉多好！” 季铁辰坐在灶坑边上烧羊蹄子，烧完了正在砸蹄壳儿。 屋里的说话声都听到了，听到岳母和舅嫂都让抓，岳母又喂不过来了，他再说不让，好像不给面子，说道：“你要实在想喂就抓吧，只是抓两头已经不少了，几头的话太多了吧！” 吴小玉终于如愿，高兴地说道：“两头也行，两头喂着正好，再多确实喂不过来。” “行，那明天我就夹个猪圈，先凑合用着，到明天春天暖了，再用砖砌。” 他一边做事一边和屋里的人说话，何美凤听着说不出的羡慕，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你看咱们，三个女人在屋里呆着，让人家一个大男人在外屋烀羊头，多欺负人。” 吴小玉笑道：“谁让咱们是老幼病孕呢，一个正常人没有，只能让他多干点了。” 佟氏说道：“可不是咋的，真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就我好像比你们强点儿，还懒的巴巴的不想动，就拿姑爷当儿子使。” 吴小玉道：“把姑爷当儿子就对了，不然还当外人咋的！只是娘，你不是说嫂子受伤，这几天不吃羊肉了么。” 佟氏道：“我是不想吃来着，可是你哥馋，就想吃点儿，我就把羊头和羊蹄子留下了，不然就给你姥拿去了。” “哦，那还是在家烀吧，不然我大舅母未必烀得烂，姥姥吃不了，只能喝点汤，对了，铁辰还说一会儿要炖鸡汤，中午给姥姥拿去呢，你们这里烀羊头，我们就不炖鸡了。” “那你们还炖啥，中午吃这个就够了。” 就这样，吴小玉和季铁辰在娘家呆了一上午，把羊头烀好后季铁辰送过去一部分肉和汤，回来之后几人吃午饭。 吃完又等了一会儿，吴大山还是没回来，季铁辰就抓羊杀羊了。 他杀完之后，吴小玉给他打下手，剥皮剔肉什么的，吴小玉也拿了刀子，能给他帮忙。 虽然没有和吴大山一起时候快，但夫妻俩干活儿，还是感觉蛮幸福的。 两人刚剔完一只羊的肉，吴大山就回来了。 骑着马到院门外，没下马就看到院子里的季铁辰和吴小玉在剥羊。 他高声说道：“铁辰你真一个人杀了？羊好抓吗？” 季铁辰说道：“好抓，用几玉米引一下就过来了，抓住绑上就行了。” 吴小玉也道：“是挺好抓的，我看他就跟抓小孩儿一样，伸伸手就抓到了。” 吴大山跳下马，说道：“你们两口子可别气人了，你们不知道别人抓着费劲儿么！” 说着他牵马进院儿，把马拴到牛槽边上，让马吃草，他过来接了吴小玉的刀，和季铁辰一起剔肉。 吴小玉说道：“哥，你衣服都没换就干活儿，弄脏了怎么办。” “没事，弄脏了让你嫂子洗！” “什么啊，我嫂子伤着呢，洗也是娘给你洗，而且就算嫂子没受伤，你也不能这么败活啊，好衣服弄上血，洗不掉怎么办！” “哦，那我进屋换换。” 吴大山放下刀，拿着给正正买的零食跑进屋里，飞快地换完衣服又出来，继续和季铁辰剔羊肉。 季铁辰问道：“大哥是在城里打听何首乌了吗，回来这么晚。” 吴大山听了没立刻回答，先悄悄向西屋窗子看，然后凑近季铁辰，小声说道：“我打听了，专门找张大管事问的，他说药铺子里是有何首乌，但一般都不好，因为咱们这边那东西太少，药行卖的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基本没有当年新药，陈三年五年的都说不定，而且还都是小的，买咱倒能买得起，但功交效不强，咱们没必要上那个当。” 季铁辰问道：“那就找不到好的了吗？” 他关心的只是买药的事，可吴小玉听了哥哥的话，心里却咯噔一下，心想大哥怎么又去找张大管事了，找他就难免见到他女儿，若是被嫂子知道，肯定又要生气了。 吴大山也知道妻子不喜欢自己再去见张大管事，声音还是不敢放高，继续小声说道：“找不到，上了年份的好东西，在产地那边，就被人家那边的药行收走了，谁还往外地运。” “那你没问问，咱们这边到底有没有那东西？” 吴大山笑道：“这事你问人家干什么，咱们才是守在山边收药的，人家就在家里等，对山里还没咱们熟悉，到底有没有这事，问他们没用，得自己打听，我听老辈人说过，咱们这边确实有何首乌，只是不多，不过只要遇到，就能是上了年份的好东西，因为没人认识，没有人采。” 季铁辰道：“那就行，那我就去山里采，只是那东西长得什么样儿，你问到了没有？” 吴大山说道：“问到了，我专门让人给画的呢，说是那东西是爬藤的，叶子有点像杨树叶儿，开小白花儿的，一串一串的，根上结块儿，和土豆差不多，那东西切开之后，里面黄白相间，像棉絮纹似的” 说着他放下刀往怀里摸，想找那张画着何首乌的纸，结果摸进去之后才想起，刚刚换了衣服，说道：“哎呀，在那件衣服口袋里呢，你们等着，我进屋去拿。” 说完又跑进屋去了。 看他着急的模样，吴小玉悄悄叹气，小声对季铁辰说道：“铁辰，大哥找张管事打听何首乌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别想被大嫂知道。” 季铁辰也知道上次吴大山和何美凤闹别扭的缘由，点头说道：“我知道，我没想到大哥又去找张管事问，以为他到医馆打听一下就行了。” 第457章 他俩到底啥关系 吴小玉道：“或许他觉得找张管事问，心里托底吧，只是大嫂有想法，他确实应该避着点儿。” 季铁辰道：“是啊，要是你不让我接近谁，那我肯定会避开，绝对不会背着你去的。” 吴小玉道：“我能不让你见谁啊，你这么听话，我还担心什么！” 说了两句话，吴大山又跑出来，手里拿着那张纸，过来递给吴小玉，说道：“给，你拿给铁辰看，就是这东西，枝、蔓、叶、根都什么样，全都画着呢，画得可仔细了！” 吴小玉听着又不对味儿，更小的声音问道：“哥，这是谁给你画的，该不会是那个张文秀吧？” 吴大山愣了一下，有点尴尬，也小声说道：“是又能咋的，她爹说让她画，她就画呗，我是找她爹问的，又不是找她问！你琢磨这事干啥，我看你和你嫂子都一样，啥都瞎琢磨，真弄不明白你们女人，一个个都怎么想的，那么小心眼儿！” 吴小玉说不出的惊讶，自己就是问一句，怎么到哥哥嘴里，就成小心眼儿了？ 自己小心眼儿吗？要是真小心眼的话，那就不会把伍凤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甚至根本都不会让她进自家的门，当初见面，就把她赶走。 哥哥这样激动，似乎有点欲盖弥彰。 可是自己能怎么样，只是问了一句，哥就要生气了，如果再说下去，他非急了不可。 虽然哥哥脾气好，可有事些，还是碰不得，真说多了，肯定影响兄妹感情，而且看他的态度，这时候自己再说下去，恐怕也没有用。 于是她没跟吴大山硬杠，却笑嘻嘻地说道：“我就小心眼怎么了，我们女人是都小心眼儿，可是我们小心眼儿，也是因为在乎你们，不然谁没事操这份心，若是不相干的人，你看我瞎琢磨啥了，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哥！” 吴大山也知道妹妹是关心自己，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娘都说我一万次了，我能想不明白么，心里有数呢，你还是多想想铁辰吧，别哪天他再带一个回来，可要你命了！” 吴小玉又笑：“我家铁辰可不会，铁辰昨天还说，这一辈子，心里只有我，再有跟我抢他的，也是我家孩子！” 吴大山又继续干起活儿来，说道：“那就想想你家孩子，以后怎么带，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说话的时候，季铁辰一直在看那张图，听到兄妹俩说得差不多了，才道：“大哥，你细看过这图没有？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东西？” 吴大山道：“我也好像见过，不过山里的东西，都长得差不多，或许咱们见到的是别的也不一定，回头再找找吧，反正爬蔓的东西不多，有些是什么咱都不知道，不认识的就挖了看看。” “嗯，那也行，明天我就找大舅，跟他一起上山找，找不到这个的话，遇到别的药就挖些，现在还没上冻，打猎太早了。” “行，那你们就去吧，我这里能忙得开了，上午送肉，下午回来杀羊，一个人就行了” 吴大山回来，吴小玉就不再给他们帮忙了，感觉有点冷，进屋里呆着。 到屋见娘和正正在东屋玩儿，嫂子在西屋里睡着了。 她上炕坐着和娘说话。 几次都想把哥哥的事跟娘说，可又知道娘脾气暴，她知道肯定要骂哥，到时候哥更生气了。 所以犹豫半天，她还是没说。 到晚上的时候，这三只羊又收拾好了。 这边刚烀过羊头和羊蹄，明天都吃不完，吴大山就把羊头和羊蹄子装在一起，给吴小玉和季铁辰拿着。 吴小玉和季铁辰晚上要回家烧炕，便没在娘家吃，两人回了家。 家里的灶多，便一个灶做饭，一个灶煮这些东西。 吴小玉做饭，季铁辰在那边收拾，去毛去壳，烧开水烫煮。 夫妻俩一边做饭一边说话。 说来说去，就说到吴大山的事上，吴小玉说道：“铁辰，你说大哥和张文秀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嫂子说的那种关系？” “呃” 季铁辰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大哥和张文秀，哪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吴小玉听了他的回答生气了，嗔怪地看着他，说道：“你可真厉害，在我面前都能装和事佬，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可是看两的意思，还看不出点苗头？这两人到底在没有意思，或者是大哥相中了人家，总能看个差不多吧？” 季铁辰道：“不是我想当和事佬，是这事不能随便确定，男女来往，本来就容易让别人误会，俩人心里到底是光明磊落，还是有那么点想法，别人怎么确定？就像我和伍凤仙似的，外面传了多少谣言，可是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我知道，你都不能十分确定。” “那倒也是，但是大哥这事，我真觉得有点悬，以后你和他在一起，多瞅着点儿，看他跟张文秀见面，到底是专门往一起凑，还是俩人都有分寸，如果真有意思，终究会露马脚。” 季铁辰说道：“行，那我多留意点儿，看出什么告诉你。” “嗯，你没事拐弯抹角的，也劝劝大哥，让他知道，一个男人俩媳妇到底不行，日子过不太平，娘和嫂子也容不得这事，嫂子挺好的，正经过日子，一心一意待大哥，让他知足点儿。” “这个我一个当妹夫的，怎么劝啊，帮你们盯着大哥就可以了。” 吴小玉白眼，这家伙，总是抹不开面子，劝一劝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过也随便他了，他不想劝，自己说了也没用。 “嗯，对了，你明天真跟大舅去采药吗？去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就去他家呆一会儿，跟大舅说。” “你去跟大舅说吧，我在家里看一看，在哪里搭猪圈好，这两天就抽空搭出来，早点把猪崽抓回来，省得娘喂太多累得慌。” 第458章 敢偷打断腿 晚饭后，季铁辰留在家里搭猪圈，吴小玉去了佟喜贵家。 正好晚上佟氏也过来看佟奶奶，母女俩一起呆了一会儿。 佟喜贵听说这边药行卖的何首乌都不好，正好不用再担心买不起了，干脆决定自己去山里采。 正好王立柱也在屋里，他对王立柱说道：“立柱，要不明天你跟我和铁辰一起去吧，采到药，给你爹娘也拿点回去！” 他一片好心，偏偏王立柱这小子不知好歹，不知是不想挨累，还是怕和季铁辰一起怎么的，抽着脸说道：“明天我和要和春芳去赶集呢，而且那东西真有用吗？都听别人瞎吹呼，这么好那么好的，我看也就跟一般药差不多，要真有那么好，早有人吃成仙了！” 一句话把佟喜贵说生气，说道：“不去就不去，你们还是赶集去吧，我和铁辰去挺好。” 吴小玉也觉得，还是大舅和季铁辰一起去比较好，采到了两人分多好，王立柱一真去的话，一样多的东西，就要三个人分了，而且王立柱没有那份心，他爹娘就应该吃不着，大舅瞎张罗什么。 他们说完采药的事，佟奶奶又问起何美凤的情况：“彩芹，这两天美凤怎么样了，腿好点没？” 佟氏道：“反正比刚回来时候好一点，不动不那么疼，动了还受不了，人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没有俩月下不来炕。” “可不是咋的，你说咋那么不小心呢，一个小媳妇儿，骑什么马啊，她娘家呢，没再来骂吧？” “没有，那天来骂了一次，亏得美凤向着大山，不然她娘非要了大山的命不可。” “现在美凤是行了，比前两年强多了，就是苦了你，一家人都得你照顾着，小玉还大了肚子，帮不上你多少，还有那一窝猪，就得个好人喂了！” 佟氏道：“还行吧，仗着没别的活儿了，不着急，小玉也能帮我干点儿，他们两口子这两天都在我家了，我还说让他们把猪崽子抓过去几个喂着，我也能轻巧点。” 佟奶奶说道：“那能抓几个啊，三个两个到头儿了，她自己都有了，还能喂几个猪。” 吴小玉有点过意不去，说道：“我就能抓两个，还是铁辰松口了，不然他一个都不让我养。” 张氏听了问道：“你家还有几个猪崽啊？要不我抓来几个吧，正好我家的大猪快杀了，都喂惯了，总不能让圈空着，正好春芳和立柱都在，还有人喂，不行多喂几头，到明年秋天杀了，卖肉也不少钱。” 佟氏听完半天没出声，女儿抓走的猪崽，那是白给的，早抓走早好，可是嫂子要抓的话，就是买的，现在猪崽还精心喂着倒是能活，可按斤算钱，就卖不出多少钱了，而且给哥嫂的猪崽，还不好意思要高价。 她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你要抓就去抓吧，只是猪崽太小了，不好喂，喂不活你可别怨我。” 张氏说道：“有啥不好喂的，单个儿抓来不好活，我多抓几个，都是一窝的，就是换个地方养，肯定没事儿！” 佟氏没办法了，说道：“那行，那你明天去抓吧。” 吴小玉看出娘不愿意，想了想也问张氏：“大舅母，我娘那有个猪崽，本来下了九只，死了一个，现在有七只大的，一只小的，我打算抓走俩，你要抓几只？” 张氏说道：“明天我去看看，要是都能活的话，我就全都抓着，反正打算多喂的，三两个是喂，五六个也是喂，多一两个不算啥。” 她这一说，佟氏更舍不得了。 吴小玉看看母亲的脸色，问道：“娘，我何大娘不说要留来着，她打算要几只？” 佟氏立刻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说道：“她之前说过要留俩，还说老李家也要要来着，不过那时候猪崽没直接定，要不明天我去问问，她们不要，嫂子你再都抓来。” 张氏有点遗憾，说道：“行，那你问吧，明天晚上我再去抓，能抓几个就抓几个。” 佟氏这才放心，又说了一会儿话，和吴小玉佟喜贵家出来，母女俩都回了家。 吴小玉进了院门，就见季铁辰在马棚与后院栅子之间忙活着，都已经把建猪圈围栏的一圈沟挖好了，四角的柱子埋起来。 她惊讶地说道：“铁辰，你可真快啊，这就开始搭了？” “是啊，我不是说我在家搭猪圈么。” “我以为你准备也要准备很长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只猪圈离路边这么近，安全吗？万一被人把猪偷走了怎么办？” 季铁辰瞪眼道：“他们敢！要偷咱家猪，我把他腿打断！而且以后要建院墙的，院墙建起来，他们偷猪，还能把猪抬过院墙去么！” 吴小玉笑道：“那倒也是！” 季铁辰说道：“好了，怪冷的，你就别在这儿跟我说话了，还是进屋吧，我半天没看火了，你就去再添点儿，看看羊肉煮成什么样了。” “好，我去看看。” 吴小玉答应一声往屋里走。 走过房边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走到屋门前，又安静下来，心里又一阵发凉，情绪瞬间就低落了。 开门进屋，屋里又安安静静，只剩她一个人，又是一院空虚的感觉迎面袭来，昨天那种伤感与失落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她还有刚才攒下的一点高兴劲儿撑着，没有很快陷进去，便到柴堆旁拿柴架火，然后又掀开锅看肉。 看完之后盖上锅。 本来应该再出去找季铁辰，就算不能帮到他什么，但是跟他说说话也挺好。 可是却不想，只想一个人呆着。 她就坐到灶边。 越是一个人就越冷清，灶里的火烧着，灶台上的油灯点着，忽明忽暗的光线闪烁，更让她觉得恍惚，心情就像这昏沉的光线一样了无生机，好像一切愉悦的感觉，都陷进昏暗里，拔也拔不出来！ 她越坐越觉得难过，越坐越觉得堵心，莫名其妙又哭了起来，一个人坐在灶前默默流泪！ 第459章 舍不得打 季铁辰在外面干活儿，一直到天黑透才停下。 吴小玉进屋之后就没再出来，他有点意外，还以为吴小玉累了，在屋里睡着了，收拾好工具后把院门关好锁上，然后进了屋子。 可是刚一进屋门，就见吴小玉还在灶前坐着，灶里的火已经烧烬了，只剩一点火炭还闪着亮光。 而吴小玉坐在那里低头着，手捂着脸，不知在干什么。 他很是奇怪，走过来问道：“小玉，小玉你怎么了？” 吴小玉这才发现他进来，没等抬头先擦眼泪，不想让季铁辰看到。 可是两人面对面，这么明显的动作，季铁辰怎么可能看不到。 他又吓了一跳，连忙蹲下，问道：“小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惹你伤心了？” 吴小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谁惹我伤心，我、我也没伤心，就是想哭，哭过就好了。”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季铁辰还是头一次见她哭到这种程度，甚至就连两人成亲，吴小玉都是笑着嫁过来的，没像别人那样哭着离开娘家，现在却哭成泪人，由不得季铁辰不担心。 他蹲着把吴小玉搂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是又想起昨天的噩梦了吗？没事的，我在的，有我就好了，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刚刚见过我，还怕什么。” 吴小玉心情再不好，也不愿让他担心，在他怀里擦眼泪，说道：“我没事，就是突然心情有点糟，觉得哭出来舒服就哭了，没想那个梦，你放心好了。” 季铁辰还是不放心，说道：“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就想哭，我看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郎中吧。” 吴小玉本能的不想去，连忙说道：“不用，我都说没事了，还看什么郎中，可能就是怀孕闹的心情不好吧，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明天你还要跟大舅上山，都已经约好的，不用管我。” “我告诉大舅不去了就行，再怎么也不能不管你。”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眼泪想流出来而已，没准是咱孩子觉得在肚子里闷，告诉我，让我替他哭一哭呢，小孩子都眼泪多！” 季铁辰被她这回答逗笑了，说道：“真没听说过，在娘肚子里的小孩儿会觉得闷，还能把眼泪给娘，替他哭。” 吴小玉抬着哭肿的眼睛说道：“别的孩子不能，或许咱孩子就能呢，就有这本事，天生就是小神童！” 季铁辰也是无奈了，说道：“神童也不要神在这种地方，让娘多笑笑不行么。” 吴小玉故意顽皮地说道：“我笑的时候还不多么？就这两天哭一点，比笑少多了，没准那些笑，都是咱孩子给的呢！” 季铁辰无语了，说道：“好吧，那就先这样，明天再看看，如果还这样，那真得去看郎中了。” 吴小玉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不会了，肯定不会，我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哭的了，今天比昨天强多了，明天就会更好，走吧，咱们进屋！” 季铁辰见她确实轻松多了，也以为她好起来了，搂着她没放开，一手伸到她腿弯下，一用力就把她抱起，说道：“好吧，回屋！” 吴小玉吓了一跳，说道：“哎呀！你抱我干什么，这么近的路，我又不是不能走！” 季铁辰笑道：“就是近才抱你呢，远了我怎么抱得动，我喜欢抱你的感觉，像抱闺女似的！” 吴小玉气得蹬了一下腿，说道：“去你的，谁是你闺女！” 季铁辰又笑，把她抱进屋里，轻轻放在床上，又来摸她的肚子，说道：“来，让我看看这个害娘哭鼻子的小家伙，是不是这两天长本事了，给爹娘脸色看呢，才把你闹成这样，要真是他，就该打屁股！” 吴小玉道：“对，就是这小子，打他的屁股吧，趁着没出生，先给他个下马威！” 季铁辰抬起手朝吴小玉的肚皮比划，可比划了半天，还是把手放下了，叹气道：“唉，真是的，想教训孩子，可又舍不得娘，碰到一点儿都心疼，没办法，只好便宜这个淘小子了！” 吴小玉没想到他这么会哄，气得乐起来，说道：“什么啊，说得好像真能打到他似的！” 季铁辰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是啊，别说打不到，就算能打到也舍不得打，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跟宝贝一样，就算生下来，也轻易不会打的。” 说完帮吴小玉把鞋子脱了，又打来洗脚水，两人都洗过，上床睡觉了。 吴小玉看起来好了，跟他有说有笑，可心里还是闷得慌，熄了灯之后，枕着他的胳膊，躺在他怀里，搂着季铁辰还在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怀孕了心娇吗？可是活了两世，也没这么脆弱过，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只是环境变化，就让自己崩溃成这样，真是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真是因为伍凤仙？ 可是明明都把她弄走了，她在的时候自己不压抑，她离开了自己压抑什么？ 想了半天想不清楚，努力把那种情绪甩开，往季铁辰坚实的怀抱里拱了拱，搂住他的腰，闭眼睛睡觉了。 还好一夜睡得很踏实，没做什么不好的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季铁辰又像前一天似的，一直在床上陪着她，看着她睁眼，第一句话就问道：“今早怎么样？” 吴小玉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说道：“挺好的，心情不错，睡得也香，一点事都没有了！” 季铁辰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你躺着吧，我去的热饭，快热好了我叫你，你再起来。” 吴小玉搂着被子，一脸幸福看着他，乖巧地应道：“好，你去吧。” 季铁辰下床做了早饭，不过没用他叫，吴小玉就起来了，梳洗之后饭也好了，夫妻俩吃过早饭，季铁辰又叮嘱了吴小玉几句，然后拿着筐和一个小药锄，到佟家去找佟喜贵了。 吴小玉在家里呆着没事，便又到娘家看嫂子。 第460章 专门早回来 今天何美凤的精神好多了，不再总躺着，坐起来跟吴小玉和佟氏说话，还能照看一下正正，除去坐在那里不敢移动，其他和正常时候差不多了。 佟氏见她们姑嫂俩说话，便又出去煮羊头和羊蹄。 她在外屋一边煮一边说道：“美凤，今天你娘过不过来？她要来的话，我烀完了让她拿家去吃吧，咱家昨天烀的还有呢，明天就又出来了。” 现在每天要杀三只羊，羊头和羊蹄那边都不要，就留着自家吃了，只是太多吃不完，便要送人。 何美凤听了说道：“谁知道呢，我娘没说今天过不过来。” 吴小玉说道：“没事，大娘要是不过来，等煮好了我给她送去。” 佟氏说道：“不用你去，一会儿我去送，正好问问她，到底要不要猪崽了，还有老李家，我也得去问问，卖给他们，总比卖给你大舅母强，本来就猪崽就卖了亏，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我钱，别再白给她扛活了。” “行，那就你去。” 何美凤也道：“我娘是说过要买，李家就不知道了，娘要去问就问吧，只是羊头和羊蹄天天送人，也怪可惜的，要不明天让大山把羊头和羊蹄也都带上，傅家酒楼不要，就在集上卖掉，到底能换点钱，也比送人了强。” 佟氏说道：“这东西不好卖，又是毛又是壳子的，不好做，还没有多少肉。” 何美凤道：“那也有买的，便宜点卖呗。” “行，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卖” 到午饭的时候，羊头和羊蹄子烀好了，佟氏盛出来端着去何家送。 连汤回肉的一大盆，吴小玉见她一个人端着吃力，怕路上端不住，便跟她一起去，到何家门口让娘一个人进去，自己便回家了。 本来佟氏说让她回娘家吃饭，可她觉得总到娘家蹭饭，怕嫂子有想法，便回家自己做饭吃，正好再把屋子烧一烧。 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中午不烧，过午季铁辰回来的时候，见屋子凉，累了一天还要再点火。 自己又不是坐月子，什么活都让他干，不能一直偷懒。 可是做起饭来，又是一个人，在屋了里孤孤单单，她忽然心情又不好了。 本来以为是每天到傍晚才这样的，结果白天也一样，稍微安静下来就受不了，又开始难过伤心？ 把饭做好，她也没心思吃，进到里屋，一头躺倒在床上，想要睡一觉，或许能好起来，可又睡不着，躺在床上，无助又悲伤。 她真是很讨厌这种感觉，可又无法自拔，以为又要一直持续到晚上，到季铁辰回来的时候，能和自己说话，安慰自己，才能好起来。 可是她躺了一阵子，就听到院里有声音。 她攒了半天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出屋来看。 却见是季铁辰回来了，正在院里晾药。 她有点奇怪，问道：“铁辰，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季铁辰转头看她，说道：“我担心回来得晚了，你一个人在家心情又不好，特意和大舅早点回来。” 说着见吴小玉脸色有点发白，问道：“你怎么样，今天还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对。” 吴小玉听他说，专门为自己早回来，心里已经很感动，怕他担心，不敢告诉他，今天心情又不好，抬手摸了摸脸，说道：“有么？可能是我刚起来的原因，刚才躺着了，几乎要睡着，突然起来，脸色就发白吧。” 季铁辰心疼道：“你那么着急起来干什么，就算不是我回来，到咱家里来的人，也肯定是自家亲戚，未必一定要出来看。” “嗯，下次我会注意的，慢点起来就是，你们怎么样，找到何首乌了吗？” 季铁辰摇头说道：“没找到，现在树叶都落光了，不好找，只能看到有藤的地方就去，可是看来看去，也只是咱们经常见的那几种。” “不是说咱这边那东西很少么，如果多的话，大家就才最挖了，只能慢慢找，急不得，碰到算吧。” “是啊，所以我和大舅见到能卖的药就挖了，没专门指着找到它，你看，我们也挖了不少回来，我这些药，晒干了卖个半两银子不成问题。” 吴小玉来到他身边看：“嗯，要是自己拿去城里卖的话，肯定能卖半两银子。” 两人说着话，屋外阳光又好，吴小玉的心情又恢复过来一些。 季铁辰晾完药，两人进了屋，季铁辰这才发现，吴小玉到这时候，连午饭都没吃，问道：“你怎么还没吃午饭，不饿么？” 吴小玉笑笑：“还好吧，做完饭那时候一点不饿，我到床上躺着去了，有点困，就不想起来了，正好你回来，咱们一块儿吃吧。” 夫妻俩人一起吃饭。 吴小玉心里其实很高兴的，季铁辰惦记自己，专门早回来，赶在自己心情没跌入谷底之前，把自己给拽回来了。 但是这种高兴，也和从前的高兴不一样，好像被一层布给蒙住了，没有那么彻底。 饭后小憩了一会儿，季铁辰又出屋去搭猪圈。 吴小玉不想一个人在屋里，就到外面给他帮忙，递个工具，拿点木杆子之类的。 到了晚上做饭的时候，季铁辰又专门停了工，陪她一起进屋，夫妻俩一起做饭，说着聊着，吴小玉总算没再像昨天晚上那样陷入抑郁之中。 就这样又是三天，季铁辰都这样陪着她，吴小玉勉强保持住心态，没再崩溃。季铁辰也把猪圈搭好了，从佟氏那里抓了两只大些的猪崽过来。 到了第四天，吴大山买来的羊杀完了，季铁辰停了一天采药，专门去帮他买羊。 走之前告诉吴小玉，不管他回来多晚，都让吴小玉在娘家等着，不要一个人在家。 打算得虽好，可吴小玉担心家里的猪崽没喂，还是提前回家了。 到了家里，天色昏暗，屋里的灯光也恍恍惚惚，吴小玉便又起了伤心劲儿，努力控制又控制，还是忍不住哭了。 季铁辰和吴大山买羊回来，看到吴小玉不在家，连忙回来看，结果看到的，又是吴小玉满脸泪水。 这下季铁辰撑不住了，说道：“不行小玉，你这样肯定不对劲儿，明天还是跟我去城里吧，咱们到医馆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461章 产前抑郁 吴小玉还是不想去，觉得这跟病没什么关系，就是自己心情不好，摇头说道：“我不去，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而已，自己忍着点儿，多想想开心事就好了。” “你自己都知道是这样了还没好，那就是身体有问题，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一点都不想。” 季铁辰无奈，坐在她身边想了想，说道：“那不去看郎中，去城里逛逛总可以吧？正好我要去取俸禄银子了，带你去衙门瞅瞅，以后我没时间，你也可以去取，对了，还有大哥，你不是想看他到底和张文秀有没有事么，明天悄悄去看看。” 吴小玉真有点心动了，想了想说道：“悄悄去看什么，我们要是去的话，就要告诉大哥，不然他知道了也会生气。” “那就跟他一起走，然后我们说去看病，回头你悄悄盯着。” 如果不是为了劝吴小玉去城里，季铁辰才不会出这样的主意，这次是拿吴小玉没招儿了，才出卖吴大山，反正兄妹两个，没什么好生气的。 吴小玉这才点头答应：“好，那我们就去吧。” 她也知道，去了就肯定要去看郎中，不过自己根本没病，看了郎中也没用。 第二天早晨，季铁辰早早把两匹马都喂上，两人吃过早饭，不等吴大山过来，便牵着马来到娘家。 吴大山已经把羊肉准备好，正要去妹妹家借马，就见两人牵马过来了，牵的还是两匹，再看到妹妹和妹夫的穿着，问道：“怎么，你们也要进城？” 季铁辰道：“是啊，我带小玉去看郎中。” 佟氏也在外屋，听了问道：“咋的，小玉病了？” 季铁辰看了看吴小玉，说道：“她这些日子心情一点也不好，动不动就无缘无故的落泪，也不知怎么了。” 佟氏听吴小玉说过一点，却没说得很严重，再加上她n泼辣，相像不到女儿的感受，说道：“看什么郎中看郎中，哪有什么事，我看就是你把她给惯的作你，就想让你哄她！要是饱饱的揍她两回，准好！” 吴小玉快气死了，说道：“娘！你怎么跟后娘似的，竟然让铁辰打我！我怎么作了，心情不好就是不好，我都说自己能忍着了，是铁辰非让我去治不可！其实我也不愿意喝那苦药汤子呢！” 季铁辰被佟氏逗笑，说道：“看娘说的，我哪敢打小玉，真是哄她都来不及，她怀着孩子呢，是我家的功臣，哄她也是应该的！” “行，你愿意我管不着，你们有钱，就去成全郎中吧，赶紧走吧，今天小玉也去，你们慢点走，别弄得跟美凤似的！” 吴大山道：“不会，铁辰带着小玉骑马，他摔也不会让小玉摔的。” 说完提着羊肉袋子出屋，绑到马背上。 季铁辰和吴小玉也出来，两人骑上季铁辰的战马，吴大山骑那匹干农活的青马，三人从家里出来，向城里赶去。 到了城里，吴大山先去傅家酒楼送羊肉，季铁辰和吴小玉到衙门去取俸禄银子。 按说早就过了发俸禄的日子，可季铁辰不是襄南县的官员，要从这里领俸禄，还有很多手续要办，甚至连府里的公文都没下来，县衙的书吏不知道要发多少给他，想去找张县令禀告，被季铁辰拦住了，说道：“既然公文还没下来就算了，我也不着急用，只是过来办事，顺便来看看，有就拿着，没有就以后再说。” 书吏点头哈腰地答道：“行行，季将军想怎样都可以，你现在不拿的话，回头公文到了，我们知道要怎么开销，会派专门人给你送过去！” 季铁辰道：“到时候再说，我自己来取也一样。” 俸禄没拿到，两人从衙门出来，站在门前的街上，季铁辰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大哥应该在集市上卖羊头呢，不如咱们去医馆吧！” 既然来了，吴小玉就知道，肯定是要去的，想躲季铁辰也不会答应，于是点头说道：“好，那就去吧。” 要给吴小玉治病，季铁辰肯定选最好的医馆，便带她来到城中最有名的一家。 有名的医馆，患者自然多，诊费也比别处高，但是先生医术也好，季铁辰知道吴小玉的病情复杂，肯定不是一般先生能治好的，不在乎多花钱，也要来这家。 进门吴小玉见人多，便要离开，可是季铁辰不答应，把她拉住了，带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 不过还好，季铁辰在吴小玉身旁小心翼翼守着的样子，让先生多看了他们几眼，发现吴小玉似乎是孕妇，看完面前的病人之后，朝这边问道：“那边二位，可是夫人怀有身孕？如果是的话先来看诊，有孕之人不方便久等。” 吴小玉和季铁辰喜出望外，季铁辰扶吴小玉过来坐下。 郎中问道：“不知这位夫人哪里不舒服？” 吴小玉说道：“也没哪里不舒服，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他就非让我来看先生。” 季铁辰却道：“不是的先生，她不是一般的心情不好，经常莫名其妙哭，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对了，她从前很开朗的，从来不这样。” 他说着的时候，郎中已经开始给吴小玉诊脉了。 摸了一会儿，郎中说道：“哎呀，这脉象是有点乱啊，似乎情志不舒，心有郁结，难不成最近有什么人，惹夫人不痛快了？” 吴小玉摇头：“没有啊，家人都挺和睦的，大家都很关心我，没谁惹我不高兴。” 她这样说，季铁辰却在她身后沉思。 郎中皱眉，又问道：“那夫人夜里可多梦？除去难过之外，可有烦躁不安，心绪难抑等症状？” 吴小玉道：“烦躁也有，只是惹烦躁，便必会难过，只是难过起来，便烦躁不起来了，觉得” 她有点不想说，不过既然来看郎中了，又不能隐瞒病情，只好说道：“觉得有点了无生趣！” 郎中微微摇头：“看来夫人所患，乃是孕中忧思之症，妇人孕前多患此病，轻者情志难抑，伤心悲泣，严重者甚至轻生，只是有人不在意，反倒责怪妇人，致病情加重，此万万不可，要善加引导，多做些舒缓心情之事，逐渐便会缓解！” 第462章 别装好人了 季铁辰认真听着，问道：“原来真是病症，既然如此，可以开些药吃吗？” 郎中又摇头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吃药的效果不大，而且夫人有孕，有些药吃不得，还是不要吃的好，自己调节，比吃药来得强。” 吴小玉也担心用药伤到孩子，说道：“不用吃药，我觉得没什么大事，我自己会控制的。” 季铁辰还是不放心，问道：“那么先生，除去你说的那些，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郎中说道：“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夫人情绪过于激动，不要激怒她，或者是再有悲伤之事刺激，她本身情绪已经很难控制，如果再有外来的之事刺激，可能反应会更加剧烈，以至于伤到腹中胎儿，似她这种病症，不只孕中要注意，以后生产之后，也可能会持续，所以一定要注意，待孩子大些，夫人年纪增长，性情稳定，便无大碍了。” 季铁辰默默记在心中，说道：“谢谢先生，你说不能开治疗忧思之症的药物，那便开点安胎药吧，我夫人这些日子情绪不稳，我担心胎儿会受到影响。” “好，那就开些吧。” 郎中提起笔写了张药方，说道：“好了，到那边抓药吧，回去一定在注意，夫人自己舒解心怀，相公也要多加体贴，不然病不但不会缓解，还会加重。” 季铁辰和吴小玉谢过：“谢谢先生，我们记住了。” 吴小玉从桌边站起，跟季铁辰到旁边抓药。 虽然两人来看病没用多久，但是来得晚，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外面街上人正多之时。 医馆临街，路过的人方便进来。 吴小玉和季铁辰抓完药交完钱，要出去之时，门外进来两人，是两个女子。 进门之后还在说话：“小姐还是来看看吧，这几天就头痛睡不好觉，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出来，便抓几副药回去，治好了总强过忍着” 吴小玉和季铁辰起先还没注意，可是听着声音却异常熟悉，两人同时看过去，却见正是伍凤仙和裘氏。 这两人不知怎么，也到医馆来了。 夫妻二人要出门，伍凤仙和裘氏进门，正好走了个对面。 四人四目相对，全都愣住。 吴小玉愣了一瞬之后立刻换上笑脸，假装没有过那些不愉快，惊喜道：“咦，伍姐姐，裘妈妈，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真巧，竟然与你们遇见！” 伍凤仙和裘氏更惊讶，两人做梦也没想到，来个医馆，也能遇到吴小玉和季铁辰。 见吴小玉说话裘氏尴尬地应了一声：“呵，是啊，真巧，在这里遇到将军和夫人。” 可是伍凤仙却没说文，神情冰冷，目光在吴小玉和季铁辰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最后落在季铁辰扶着吴小玉的手上。 季铁辰现在虽然对伍凤仙的印象不怎么样，但也不能像她一样冷脸不说话，也道：“凤仙小姐和裘妈妈也来看病？你们到里面等候吧，我和小玉已经看完了，先走了。” 他都说话了，可伍凤仙还是不出声，很不给面子的样子。 季铁辰不理她，带着吴小玉从她们身边过去，出了医馆的门。 可是他们刚出门，伍凤仙和裘氏却追出来了。 季铁辰正在解马缰绳，吴小玉站在路边等着。 伍凤仙走过来说道：“季铁辰，吴小玉，你们也来看病吗？怎么，做的缺德事太多，遇报应了？！” 吴小玉就算当着季铁辰的面儿让着她，也不能容她这样胡说，眼睛瞪起，说道：“伍凤仙，你说什么？我们做的缺德事多？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说法？我们坑谁害谁了，要被你咒遭报应！” 伍凤仙冷笑道：“坑谁害谁？坑了谁害了谁，你们心里清楚！真正丧良心的人，就是你们这样的，做了缺德事还理直气壮！你们把我坑害成什么样，还装什么傻！” 反正现在季铁辰已经对伍凤仙有看法了，吴小玉决定不再忍，说道：“我们坑害你？这话从何说起？还是因为傅家开青楼之事吗？你若非觉得，这就是坑你害你，那我们也无话可说，铁辰都说了，你要是对这亲事实在不满意，那你就退婚，铁辰送你回京城，你再别嫁旁人！” 伍凤仙恨得咯咯咬牙，说道：“别嫁旁人？你们说得可真轻巧，我都是出过嫁的人了，再去别嫁旁人，你们觉得我能嫁到什么样的人？！” “嫁到什么样的人，要看你的本事，我们村子里有句话，赖姑娘不如好媳妇，只要你人品好性格好，不怕嫁不到好丈夫，什么出没出过嫁，全都是借口，只要你没有孩子，另嫁旁人不是问题！” 伍凤仙怒极，指着她的鼻子叫道：“吴小玉，你说得倒轻松！害了我一次，还想害我第二次吗？！你该有多恶毒！这真是你的本性！本来被你们塞到开青楼的人家，我都认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你们帮我挑的夫君，他根本就不想娶我，真正相中的，竟然是一个丫鬟！我伍凤仙堂堂将军的之女，在自己的夫君眼里，还不如一个丫鬟！这可真是够讽刺了！你们看着高兴吧？！你们觉得舒心了吧！” 吴小玉微愣，这才知道，原来伍凤仙才知道这事，之前她与傅九川不和，看来只是因为傅家开青楼，就那么大意见！ 她们说话的时候，季铁辰早就把马解开，牵到近处来了，听到伍凤仙的话，他十分意外，问道：“什么，傅九川不喜欢你，喜欢上一个丫鬟？！” 若只是吴小玉一个人在近前，伍凤仙还不那么大脾气，会觉得一切都是吴小玉搞的鬼。 可是现在季铁辰又加入，问这种让她丢面子的话，她更加羞愤，叫道：“行了季铁辰、吴小玉，你们就别装好人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你们打着报恩的旗号，却在做暗中陷害我的勾当！真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这样害我！” 吴小玉惊诧地看她，吴小玉一直以为，不管怎样，伍凤仙对季铁辰的看法还是挺不错的，不会轻易把心中不满表现出来。 第463章 非撕开她的丑陋嘴脸不可 伍凤仙这样不讲理，季铁辰已经十分愤怒，换作对面是男子，他绝对会直接动手，但他这一生都认为，男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打女人，而现在的伍凤仙，还没到那个地步。 于是他只是怒瞪着伍凤仙，说道：“傅九川喜不喜欢一个丫鬟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对你已经尽心尽力！如果你对傅九川不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质问他为什么喜欢一个丫鬟，还要求娶你！刚才小玉也说了，你不想留在傅家，我就送你回京城，把你在傅家的东西，一点不少的要回来！但你若指责我们夫妻恶毒，坑害你，那也只是你的误解，我们无话可说！” 吴小玉转头看看他，也对伍凤仙说道：“没错，伍凤仙，我们看在伍大将军的份上，对你一直礼待有加，你有多少不是，我们全都忍让，你却狭隘自私，只看到你自己的不如意，看不到别人为你受了多少难、付出多少！哪怕我们夫妻对你掏心掏肝，换来的也只是你的指责，真是情义难全！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只要你一句话，你说离开傅家，我们这就把你和你的一切从傅家带走，送回京城，让你回到来我家之前的模样，若你不愿意，那你在傅家爱怎样怎样，今后与我们无干！” 伍凤仙听了挑眉，说道：“吴小玉，你可真能推缷责责任！说我若留在傅家，以后就与你们无关？！你想得倒美！是谁把我弄到傅家的？是谁把我推到这个火坑的？我看是害完我，想把我踹开，等着看笑话了吧！这还真符合你的一惯作风！” 她这话不出吴小玉的预料，但却把季铁辰气极，突然叫道：“伍凤仙你够了！做人要凭良心说话！小玉为了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怀着身孕为你操持一切，别说她与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是亲姐妹，做到这些也对得起你！你非但没有一点感动，竟然还这样说我们！你眼睛被蒙住，看不出别人对你的好，天地可以明鉴我夫妻对你的心！你愿意怎样诽谤是你的事，只要你不觉得亏心，随便你说！” 吴小玉也冷笑，伍凤仙这是气极了没脑子吗？竟然跟季铁辰闹翻？要知道嫁在襄南县，季铁辰就是她惟一的倚靠，哪怕一直不来往，只要有季铁辰在，傅家就要对她恭恭敬敬，傅九川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把她怎样，可她和季铁辰闹翻，若是被傅家知道了，那傅家也就没有忌惮了，除非她真就决定离开傅家，然而她有这个勇气吗？ 想着她拉季铁辰的手，劝道：“算了铁辰，她也是一时冲动，才口不择言，我们不要和她计较。” 说完又问伍凤仙：“我再问你一次，是这就离开傅家回京城，还是留下，继续当你的傅少夫人？” 伍凤仙看她“惺惺作态”，已经恶心得不行，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说道：“吴小玉你少再装好人！说什么送我回京城，可能吗？所有人都知道我出嫁了，嫁完的女子离开夫家，谁会往好处想？谁还敢再娶我？你们出这种主意，是觉得坑我坑得不够吗？！” 季铁辰真是不想理她了，觉得跟她啰嗦下去，听她说那些刺耳的话，还不如早点离开，让妻子清静一些，少生点气的好。 他连再解释下去的兴趣都没有，搂着吴小玉的肩膀说道：“小玉咱们走，这人没长心，没必要跟她说下去，伍大将军那里，来日阴间相见，我向他请罪吧！” 吴小玉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跟他转身就走。 伍凤仙也被季铁辰不耐烦的神情激怒，在两人身后叫道：“季铁辰，你还有脸提我爹，你这样对我，对得起他吗？！” 季铁辰和吴小玉都没理她，两人牵着马越走越远。 伍凤仙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气得两眼发红，眼泪又掉下来。 裘氏在身边劝道：“好了小姐，你就别哭了，早知道他们是这种人，还跟他们生气，不是自找难受么！” 伍凤仙低头抽泣，说道：“可是我的一生啊！我的一生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本来我不应该落到这地步的！” 裘氏道：“可是现在能怎么办，你根本叫不起这个真，就是和季铁辰闹翻都不明智，还想再让他们对你负什么责吗？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好在傅家家境好，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着，后半生也不会有太大磨难，只要你不想那么多不就成了！” 伍凤仙哭道：“可是我怎么能不想？明明不应该这样！” “但现在已经这样了，小姐不往宽处想，还非要把自己窝囊出病来么？你看你这几天都已经不舒服了！” 伍凤仙却摇头：“不，不行！我不认可！我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得逞，让吴小玉那贱人猖狂下去！非撕开她的丑陋嘴脸不可！” 不说她在这里伤心，再说季铁辰和吴小玉，走出很远之后吴小玉回头看，见伍凤仙和裘氏还在医馆门前站着，伍凤仙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季铁辰见她回头说道：“小玉别理她，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真是自私到极点，只能看到别人的不是，从来不念别人的好，如此尖刻，不管怎样，在她那里都落不下好，反正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话也跟她讲明了，摆了路给她走，她都不认可，我们还能怎么办，以后在她眼里，就当这个坏人算了，不然真是答对不起她，我看就算我们为她搭上性命，她都不会感谢的！” 吴小玉道：“还真是这样，看她对我们的怨恨，就算我们真把命给她，她都会觉得我们是在做戏，不会领我们半分情！” 季铁辰道：“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别说我们对她真心实意，就算是在表面上做戏，做到这种程度，她也应该配合一下，表面上说几句场面话吧，可她却只按她想像的猜测别人，歪曲事实，真是让人心寒！” 第464章 还有什么不知足 吴小玉心想，你心寒得太晚了，从伍凤仙一进家门起，我就知道，不管我们付出多少，最后结果，一定是这样，可又没办法，只能尽力做给别人看。 想着说道：“算了，别想她了，不只我不想，你也别想了，人活着就是这样，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得尽善尽美，反正我们尽力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走吧，我们还是去集市找大哥，与其对她用心，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家亲人，一奶同胞，怎么也比外人强！” 季铁辰道：“走吧，现在大哥应该在集市上卖羊头吧，咱们去找他。” 两人来到吴大山卖羊头的那个集市。 可是从这头找到那头儿，也不见吴大山的影子。 两人站在集市最后一个摊位前议论，吴小玉道：“奇怪了，怎么没找到呢，是不是没看清错过了？” 季铁辰道：“不可能，我们两个人呢，一个一个摊位看过来的，怎么会没看清呢。” 吴小玉道：“倒也是，但是怎么不见他呢，不会直到现在还没来啊！” “是不是卖完走了？” “他卖完也不会先走，应该等着我们才对啊，现在时间也不算太晚。” 季铁辰道：“那就再找找吧。” 于是夫妻俩又从这头找回到那头儿，还是没找到吴大山。 正在奇怪之时，听到吴大山叫两人：“铁辰，小玉，我在这儿呢！” 俩人转头看，只见吴大山在不远处的路边，刚从马上下来，看样子是刚过来。 两人走过来，吴小玉问道：“哥，你怎么才来？不是到酒楼送完肉就没事了么？” 季铁辰也道：“是啊，时候才来，羊头要多久能卖掉？” 吴大山说道：“羊头已经卖完了，卖给那个收羊骨架的羊汤馆了，我在那儿呆了一会儿，和老板聊了一会儿天才过来，是专门来等你们的，怎么样，小玉去看病了吗？” 季铁辰道：“看过了，郎中说她是孕期忧思之症，没有药能医，全靠调理，告诉我要让着她，不要惹她生气。” 他先跟吴大山说一声，也是想告诉吴大山，以后不要气吴小玉。 吴大山没太在意，他也觉得，女子心情不好什么的，全是闹情绪，钻牛角尖儿钻的，没事闲的。妹妹也一样，就是季铁辰对她太好了，宠着她，不然没人理，她也就没事了。 他顺嘴应了一句：“哦，那没拿药？” “拿了，不过是安胎的药。” “行，那咱们就回家吧。” 吴小玉说道：“这就走啊？咱们不吃点了？” 吴大山这才问道：“怎么，你们还没吃饭？” “没有，我们先去衙门，俸禄没取来，就到医馆了，从医馆出来，想着找到你一起吃，结果到这半天也没找到你。” 吴大山道：“嗨，这事弄的，我吃完了，就在那家羊汤馆儿，吃的饼喝的汤，他都没收我钱，走吧，你们俩也找地方吃点，我等你们。” 吴小玉和季铁辰知道他着急赶回家杀羊，就在路边的小铺子随便吃了点，然后三人上马往家赶。 季铁辰担心吴小玉累到，上马之前问她：“小玉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就坐在后面，趴在我背上睡一觉，不困的话坐在前面，我方便骑马。” 吴小玉道：“不累，我坐前面吧。” 季铁辰扶着她，小心地爬上马背，季铁辰又上来。 季铁辰的这匹马虽然是战马，但是走起来也很稳，就是跑起来比普通的马快，作战时给出命令的话，反应会更加迅速，平常骑着走路，感觉不出太大区别。 就这样三人骑马又回了家。 到家里佟氏又询问吴小玉的病情，季铁辰又跟她讲了。 佟氏有点发愁，说道：“这死丫头，得的这是啥毛病啊，还不能生气，谁都不能惹她，那以后不是随她便作了？她要是打爹骂娘的，我们也得惯着她？” 吴小玉气坏了，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打爹骂娘了，我就算生病，也还有脑子吧？又没变疯子，怎么就能那么不是人！” 季铁辰也笑：“娘你担心过头了，小玉哪会那样，只是情绪不对而已，我们都对她耐心一些就可以了。” 佟氏又道：“这也就是你吧，换成别人，谁也不会理这茬儿的，没事儿哭什么哭，不揍她一顿就是好的了。” 吴小玉就知道娘肯定是这种想法，说道：“看娘说的，好像我愿意作似的，谁不知道每天乐呵呵的心情好啊，还不是不舒服才会那样。” 到底是女儿，佟氏心疼，说道：“我知道，我是说你嫁到好男人了，自己偷着乐去吧！” 季铁辰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出屋帮吴大山杀羊去了。 吴小玉也知道，自己确实是病了，便听郎中的话，尽量避开不好的情绪，傍晚的时候发现它又出现，就一直跟娘和嫂子说话，转移注意力，把那种心情驱赶走。 傍晚夫妻俩在娘家吃的，饭后往家里走，季铁辰又问她：“小玉，今天怎么样，心情还是不好吗？” “嗯，有一点，不过我扛过去了，跟嫂子一起逗正正玩儿，想着我心情不好，是因为以后要有一个那样活泼可爱的孩子，心情就好起来了。” 季铁辰把她搂在怀里，说道：“是啊，为了孩子，让你吃苦了，要受这种罪，你放心，以后我会多注意，每天太阳落山之前，一定回来陪你，让你心情好起来。” 吴小玉在他怀里微笑，现在她就感觉好多了，有季铁辰对自己的理解和疼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差的心情，也能坚持过去。 回到家季铁辰把药熬上。 虽然吴小玉不喜欢喝药，但是为了孩子的健康，再苦的药，她也忍着喝了下去，然后和夫妻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仍旧和佟喜贵一起去山里采药。 吴小玉知道上午心情好，便留在家里做家务，洗了洗衣服，烀了点猪食，下午到娘家去帮娘做事。 佟氏的猪崽，到底没全让张氏抓走，卖给何家两只，李家一只，剩下的三只张氏带王立柱抓回家了。 虽然只有三只猪崽，钱不算多，但她还是没立刻给，告诉佟氏“回头”把钱送过来，但是这“回头”是什么时候却不一定了。 第465章 还没回来 又是三四天过去，季铁辰和佟喜贵仍旧没什么收获，还是没找到何首乌的影子。 佟喜贵已经有点泄气了，打算不再找了，愿意上山，就去挖点药卖钱，不找什么何首乌了，实在不行，就去城里买那种不纯的，或者是给老娘买点阿胶回来。 这天晚上回来，季铁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打算明天和大舅走得远点儿，再去看看，东北大山东坡能不能有何首乌，所以明天可会回来得晚一点儿，要是到往天回来的时候没回来，你就到娘家去，别人一个人在家呆着，知道不？” 吴小玉说道：“嗯，知道了，明天你们还去找啊？大舅不是说不找了么。” “大舅是不想找了，可是我觉得还应该再试试，明明说有的，我们没找到，就是运气不好，不然就这样不找了，这些天的工夫都白费了，而且大舅说想去买，姥姥又心疼钱，买回来的东西效果也不好，不如我们自己采的好。” “行，那你们就小心点儿，不行到山里别的东西不采，直接奔那边，没有就立刻回来，不然现在天黑得早了，你们走得又远，别想迷山了回不来。” 季铁辰道：“不会，就算我们回来得晚你也不用担心，大舅可是在山里转了一辈子，我也有经验，我们俩一起，什么事都不会有。” 吴小玉也知道确实是这样，季铁辰与大舅搭伴儿进山，那真是没比的了，就算遇到老虎，都是给他们送菜的。 不过她也还是习惯性地叮嘱：“我知道，可是你们也不能大意，万一出意外呢，遇到什么事还是要小心。” “好，我知道。” 第二天早晨，没用吴小玉提醒，季铁辰便穿得厚厚的，带上bs、药锄，拿着筐和绳子去找佟喜贵了。 今天吴小玉没什么事，季铁辰走了之后她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便到大舅家去看姥姥。 陪姥姥说了一上午的话儿，还帮她补了补衫衣，到中午回家吃饭了。 一个人在家，心情又不好，她尽量不想，专门做了点自己爱吃的菜，吃过饭没在家睡午觉，就去娘家了。 到了娘家却发现，娘和嫂子、正正都睡了，全都在西屋炕上。 她正好有点困，到娘身后挤了挤，也拱在那里睡了，不然若是自己去东屋，担心又难过。 睡了一个来时辰，直到正正睡醒，她们三个大人才起来说话。 说了一会儿话，佟氏要去筛秕谷，烀猪食，吴小玉要去帮忙，佟氏不用，让她在屋里看着正正，省得孩子乱跑，何美凤不能跟着，吴小玉便在屋里继续跟嫂子聊天，盯着地上的侄子玩儿。 婆婆不在屋，何美凤又悄悄问吴小玉：“小玉，上次你和铁辰跟你哥一起去城里，看到你哥都做什么了？他在集上卖羊头什么的，张文秀没去找他吧？” 吴小玉就知道嫂子一直怀疑这个，这几天就想问，没找到机会，总算今天问出口，可是自己却不好回答，因为那天确实没见到哥哥在集上卖羊头和羊蹄，而他说全都卖给羊汤馆了。 可是哥哥每天回家都比从前晚了点，还是跟嫂子说，他在集市上卖羊头。不知是这几天羊汤馆不再要羊头，还是他说谎。 现在季铁辰不跟他一起，没法求证。 为了让嫂子安心，她只好说道：“没有，我们没见到什么张文秀，那天就是在集上见到的我哥，然后就一起回来了，那天我们事也多，干什么都不顺当，取铁辰的俸禄银子没取出来也就罢了，看完病，竟然还遇到伍凤仙，你说倒霉不倒霉！” 她这一岔，伍凤仙没法继续问吴大山的事了，顺着她的话题问道：“你们怎么还遇到伍凤仙了，她不在傅府里呆着么，你们到傅家去了？” “没有，就在医馆遇到的，她和裘氏也去看病，遇到我们了，还对我和铁辰口出不逊，把铁辰都气坏了！” 说着又讲起那天的事，何美凤听了都替他们生气，说道：“我看这女人就是不知好歹，以后你们真是不应该再理她们了，当不认识算了，你们两口子也是脾气好，要是我的话，过去就扇她几个大嘴巴，让她不识好坏人！” 吴小玉心想，你当我没打过她是怎么，只是打得太少了，一个耳光不解气。 何美凤说完又道：“对了，这几天你的病怎么样了？娘背地里还说呢，你的毛病就是被伍凤仙给气出来的，就是当着你的面儿不想讲，怕把你气得严重了。” 吴小玉道：“不是，我的病可能就是怀孕得的，跟伍凤仙没关系，那天被她气过，也没再严重，这几天我自己想办法躲着，比前些天强多了，你们别为了操心，还是好好养你的腿，早点能动，省得整天窝在上炕上，窝得怪上火的！” 就这样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眼看要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吴大山早就回来，在院里杀羊了，季铁辰却还没动静。 若是往天这时候，他早就到家了，到家不见吴小玉，也肯定会到这边来找，今天没见人，应该就是还没回来。 吴小玉想要回家去做晚饭，佟氏不放心，说道：“走吧，我跟你过去，铁辰要是不在家，我就跟你一起等，在家的话，我去看看你姥就回来。” 吴小玉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该做饭了，跟我去家里怎么办。” “家里有中午的剩饭，你哥还买了炸鱼回来，我回来热点饭切点咸菜就行了，快着呢。” 吴大山也道：“没事，让娘跟你去吧，一会儿我进屋把灶点着，顺手就把饭热锅里了，不用娘做。” 现在他杀羊剔肉越来越顺手，不用季铁辰帮忙，一个人有两个时辰，就把三只羊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每天都很轻松。 吴小玉看了看天色，确实担心离开娘家，自己就犯了毛病，再难过得不行，她可不想那样了，于是跟娘一起回了家。 第466章 儿子媳妇指不上 到家里果然不见季铁辰，佟氏专门多点了两根蜡烛，把客厅和里屋、厨房都点上，让吴小玉走到哪里，屋中都是亮的。 这也是季铁辰跟她说的。 自从知道吴小玉傍晚时候会忧郁，季铁辰专门多买了些蜡烛，不再点油灯，蜡烛的光会比油灯亮些，看起来不那么恍惚。 点完之后，佟氏又帮吴小玉一起做饭，几个灶点起来，她轮流烧着火，吴小玉在锅边忙活着。 佟氏不停地跟她说着话，怕她又产生奇怪的情绪，吴小玉也知道娘担心自己，尽管又有些恍惚的感觉，还是不去理会，注意听娘讲什么，跟她说话。 就这样母女俩一起等着，直到吴小玉做完饭，天都快黑透了，还是不见季铁辰回来。 佟氏又为女婿和哥哥担心，说道：“这可真怪了，都啥时候了，他们咋还没回来？这又不是打猎，猎到大牲口拖不回来！” 吴小玉道：“他们今天走得远，早上走之前铁辰就跟我说了，今天想到东大山东坡去看看，可能回来得晚。” 佟氏惊讶地说道：“东大山？就是东北边最高的那座？” “是啊，应该是那座。” 佟氏气道：“哎呀，你说这俩人作什么，采不着就采不着吧，大不了买点儿，那山多远呢，来回得一百多里，那山东坡还特别陡，你说这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是真着急了，甚至比吴小玉还担心，因为当年吴得树就是在山里走失的，之后多少年，她进山就心痛，好像所有的感情都断在山里。 好算现在儿女大了，她缓过来一些，可是但凡听说谁可能在山里出事，她就害怕得不行。 现在哥哥和女婿进山，又这么晚没回来，还说要往最危险的大东山走，她便再次恐慌起来。 本来吴小玉的情绪有点不正常，可是看到母亲这样，吴小玉顾不了自己的，连忙安慰母亲：“没事的娘，铁辰和我大舅肯定没事，今天早上他还说呢，大舅是老跑山的了，有经验，铁辰也在山里走惯了，一个人打猎都没事，现在跟我大舅一起，俩人更不会有事，你放心就是了。” 佟氏说道：“你说得倒轻，可那到底山里变化多，你知道能遇到什么？现在这么晚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不着急才怪呢！” 吴小玉道：“你还能要什么信儿啊，在山里走一天，能不能遇到个人都不一定，他们还能让谁带信回来！” 佟氏心里又开始发毛，说道：“不行，我得去你大舅家看看，这时候不回来，这也太晚了！” 她正说着，春芳和王立柱却过来了，进屋春芳问道：“大姑，你也在小玉家呢？我娘让我来看看，你家有信儿没有，怎么我爹和铁辰这时候没回来？” 现在她和王立柱两人，看起来感情倒是挺好的，她走到哪里，王立柱就跟到哪里，表面上看，也和吴小玉、季铁辰一样形影不离，在村里人看来，王立柱对春芳也算好了，为了她专门到丈人家守着，不那样笑话春芳了。 佟氏说道：“我过来陪小玉的，我刚才也正说呢，要到你家去看看，怎么这俩人到这时候还没回来，到底咋弄的！” 春芳说道：“我爹走的时候说今天可能会往远处走，回家没准会晚，可这也太晚了！” 吴小玉道：“铁辰也这样说的，说要是到过午不回来，让我到娘家呆着，可是听他的意思，最晚到晚饭的时候，也就应该到家了，现在这都天黑透了，也还是不见人，不知是正往回来呢，还是在山里呢。” 佟氏看向王立柱，说道：“立柱啊，要不你去往东边迎一迎，看能不能接到他们，是不是挖的药太多走不动了。” 王立柱有点不情愿，说道：“可是我哪知道他们从哪儿出山啊，找不准地方，我前脚过去，他们后脚出来，我还傻掰掰的往前走，还不把我给走丢了！” 佟氏真是快被这混账东西气死了，说道：“你是傻透气了咋的，不认识路啊，还能走丢了？” 王立柱道：“我认识路，那他们俩人在一起，更认识路了，还用找什么，该回来就回来了，没回来也有没有回来的原因，我去找能找得着么！” 这下不只佟氏生气，春芳也气得不行，瞪着他说道：“你到底咋回事？管不管我爹死活？别人都怕出事儿，就你这样那样的，去找一找能累死你啊？又没让你往大山里走，就到路上接一接能咋的！” 王立柱也气，可又知道对付不了三个女人，只好服软，说道：“行行行，我去接还不行么！你爹重要，我不重要！我到山里找去！” 说完转身就走。 春芳在他身后叫道：“谁让你到山里找了，就在路上接，接到有你们村地那儿，不见人就回来！” 王立柱不耐烦地挥手：“知道知道了，以为我真傻！” 说完拐过房边走了。 他这样子，佟氏真看不下去了，说道：“这算个什么玩意，哪有一点能指上的，在你家住着，连院子都不扫一把，上山说让他跟着一起去，给他爹娘也采点药，他死活不去，你说长不长心！” 佟春芳道：“他就这死样，不采就不采，等我爹采回来，一点也不往他家拿，回头我还去跟他爹娘说，他儿子不管他们！” 佟氏道：“你可别的，他住到你家都要命了，要是再把他爹娘整伤心了，家底子都倒腾给别人，不给你们留着，你不是吃亏了！” 春芳说道：“他们能吗？他们又不傻，还能把家底子给别人！” “不傻才给呢，儿子媳妇指不上，还给你们留？那不也是傻。” 春芳琢磨了一下，说道：“那我还真得哄着他们点儿，最近我们回去，他爹总叨咕，家里有啥活，都是侄子去干的，别想真给他侄子钱。” 吴小玉见她留下来说话，便让她和娘都进客厅坐着，三人一起等。 又等了好半天，别说季铁辰和佟喜贵了，就连去找人的王立柱也没回来。 第467章 差点出事儿 这下佟氏更着急了，又道：“这可是咋整的呢，咋还是没人呢，能不能是走散了？不会王立柱找到你爹，他们回家了，没来告诉咱们吧？” 春芳说道：“不能，明知道咱们在等，他们会不来告诉么。” 吴小玉也道：“是啊，娘，要真是大舅先回来，说什么也得来告诉我，他和铁辰走散了，我看肯定是没回来。” 佟氏道：“他们没回来，那王立柱呢，都这么长时间了，走到他们村地那边再回来，也早该到家了。” 吴小玉看似平静，实际心里也担心得不行，说道：“都这么晚了，娘你还是回家吧，我再去东边看看。” 佟氏说道：“我还回什么家，家里又不是没有人，你哥在家呢我，我跟你去找！” 春芳说道：“我也跟你们去，我娘和我奶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我去告诉她们一声。” 三人出屋关好门，出院子要向东边走，没等走到春芳家，吴大山便从后面过来，见到她们叫道：“娘，小玉，春芳，你们干什么去？” 佟氏回头，说道：“你大舅和铁辰还没回来呢，我们要到东边去看看。” 吴大山说道：“你们别去了，我去，你回家陪美凤娘俩吧！” 佟氏说道：“你去看也行，你就这么出来，瘫子一个人在家，能看得了孩子吗，正正睡了？” 她向来爱给人起外号，说何美凤是“瘫子”，也不是贬低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事实，在炕上不能动了就是“瘫子”，也不觉得这样的用词对人有伤害。 吴大山也不介意她这样说妻子，说道：“没睡，有点闹人，要不我让你快点回去呢！” 不管嘴里怎么说，佟氏还是担心儿媳和孙子，不再多说什么，匆匆回家去了。 吴大山来到近前，吴小玉又问：“哥，你的羊收拾完了吗？没弄完就弄你的，我去接也一样。” 吴大山道：“弄完了，我和你嫂子都吃完饭了，还以为娘在你家吃了呢，吃完了过来看，结果根本就没回来，行了，你们在家等吧，我往那边接接看。” “行，那我到大舅家等。” 说完吴大山已经过去了，吴小玉和佟春芳进院，到屋里跟张氏和佟奶奶说话。 张氏和佟奶奶也急得冒烟了。 儿子到这时候不回来，佟奶奶十分自责，坐在炕上嘀咕：“这人老了有啥用啊，净给儿女添麻烦！你说这要是大贵儿出点啥事儿，我死了都补不上啊！” 吴小玉听得心疼，劝道：“姥你别多想，他们肯定是走得远了，回来得晚点儿，不会有事的，大舅和铁辰在一起，你还担心什么，没准他们捡到什么好东西，才回来晚的呢！” 张氏心焦，不像吴小玉那么有耐心劝，说道：“回来晚谁不上火，那有啥招儿，还是等着吧，往好处想呗，谁都不想出事！” 吴小玉听了没好气看她，当着自己的面儿，舅母跟姥姥说话还这么冲，要是自己和娘不在，不知道背地里她都怎么说姥姥呢！看来娘养成泼辣的性子不是没道理的，娘家有个歪心眼的嫂子要压着，外面一群要看孤儿寡母笑话的，娘不铆足了劲儿撑着，还活得下去么！ 想着说道：“姥这是心疼大舅才这么说，又不是盼着大舅出事儿。” 张氏心里不乐意，嘴里没好意思说，只道：“我没说你姥盼着出事儿，不是劝她往好处想么！” 吴小玉更火，却眯眼笑了笑，说道：“是啊，我知道，咱家人说话都这样，有嘴无心的，我娘这样，芳姐也这样，看我姐夫就更是了，也是没招儿，对了，刚才他说去接不到人就回来，怎么这时候还不见人？” 她说得委婉，春芳坐在一旁，一时听不出意思，张氏却脸色微变，知道吴小玉拐弯抹角的说自己，暗讽以后王立柱也会像自己对佟奶奶一样对自己。 她心中好生不乐意，暗想反正现在自己和佟喜贵身体都好好的呢，到婆婆这种地步还早着，谁知道那时候什么样子，春芳到底是女儿，知道心疼娘，再怎么也不至于拿话敲打自己！ 这时候她倒有点庆幸，幸好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知道顾娘家，把女婿拉回来养老，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好过了。 于是干脆不理吴小玉，起身回她屋了，让春芳和吴小玉陪佟奶奶。 佟奶奶见因为自己，外孙女和儿媳妇吵起来了，她便不再念叨了，坐在那里还是为儿子担心。 吴小玉和春芳一直劝。 又等了一阵子，春芳急了，起身说道：“王立柱到底干什么去了，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出去瞅瞅！” 吴小玉说道：“我也去瞅瞅吧，姥你坐着，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大舅和铁辰肯定不会有事。” 两人还没等出屋，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好像是佟喜贵的说话声。 这下三人都高兴了，春芳叫道：“我爹，是我爹回来了！” 吴小玉也道：“真是他们回来了！” 说着两人跑了出去。 佟奶奶虽然耳朵不太好，却也听到儿子的声音，从声音里听得出，儿子应该好好的，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为了不给孩子添麻烦，坐在屋里等着。 吴小玉和春芳跑到院里，看到佟喜贵和季铁辰、吴大山已经站在门口，佟喜贵让吴大山和季铁辰进家坐，这两人不进去。 季铁辰知道吴小玉在他家，正在招呼吴小玉出去，就看到妻子出来了，他大声说道：“小玉你别跑，小心点儿！” 吴小玉哪还顾得了那些，只想快点到他近前，小跑着问道：“你们怎么才回来？我们都急死了！” 不等季铁辰回答，佟喜贵就说道：“别提了，今天可悬了！我差点掉崖下去，铁辰把我给拉上来，结果他却滑下去了，把我下得不行，结果人家还在崖下找到何首乌了，这可真是命啊！” 吴小玉已经来到季铁辰身边，听说出了事，紧张地问道：“铁辰，到底怎么了？你受伤了没有？” 第468章 不能惯着坏习气 季铁辰一点也不见害怕，却高兴地拍了拍筐，说道：“我和大舅找到一大片何首乌，多在的都有！这下吃不完的吃，还能卖不少钱！走，回家再说！” 吴小玉眼发直，一样的事，在大舅和季铁辰说来，却是两种不同的效果，大舅害怕得不行，季铁辰却开心，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张氏也出来，她和春芳接了佟喜贵的筐往院里走，吴小玉和吴大山也陪着季铁辰往家走。 吴大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到妹妹家门口没进去，直接回家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了院子，把院门关好锁上，拿着筐进了屋，季铁辰把筐放在灯光下，拿出筐里的何首乌给吴小玉看，说道：“小玉你看，这就是何首乌，我和大舅终于找到了，而且很多，一大片，我们这还没采上一半儿呢，明天还去！” 吴小玉接过来惊喜地看，说道：“你们竟然真找到了？刚才大舅说的掉崖又是怎么回事？” 季铁辰说道：“哦，那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大舅到崖边看突然滑下去了一段儿，我把他抓住拉上来，结果他拉着我身旁的知矮树往上来的时候，我这边又塌了一小块儿，我也往下滑，担心再把他撞下去，我就没拽那棵树，一直滑到崖下去了，不过下去正好掉在何首乌藤里，觉得这东西没见过，挖了一棵，发现果然是何首乌，我就把大舅叫下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筐里的何首乌都倒出来，兴奋地说道：“你看，这么多，我这一筐，不到一百斤，七十斤是足有了，大舅那一筐，最少也有五十斤，全家都吃也吃不完，明天再去采，剩下的就都卖了，能卖不少钱” 他开心地说着，吴小玉却看到，他手上破了一大片皮，流过了血，已经结痂了。 她拉过来心疼地说道：“你的手破了？” 季铁辰笑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往下滑的时候磨的，就破了点皮，不是大伤。” “还说不是大伤，这么大一片！别处呢？身上还有没有？” “呃” 季铁辰迟疑了下，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晚上也会被她看到，挽了挽袖子，说道：“胳膊上还有一些，膝盖上也有点儿，不过都没事儿，跟这儿一样，现在都长好不疼了。” 吴小玉看完他胳膊又看他的腿，看着那一片片血肉模糊，比他更疼，说道：“看来这跑山也危险，跟上战场没多大区别，我看以后还是别去了，冬天的猎也不要打了，也跟大哥一样，到城里去做点小生意算了，反正咱们也不缺钱，你的俸禄银子，就算开一半儿，也够养家了，咱们又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够吃够喝就行了。” 季铁辰却道：“看你，不过出了点小意外，就担心成这样，这没什么，如果是我自己，根本不会发生，又不会一直这样，再说，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怎么可能发现这片何首乌，回来路上我还跟大舅说，他这一滑，滑出功来了，咱们两家，就指着这些何首乌发财了！” 吴小玉嘟嘴：“能发多大财啊，大哥不是说这东西不算贵么。” 季铁辰道：“大哥说的那是普通货，咱们这些都是上了年份的，你看这个，都有一尺长了，少说也得二三十年，据说这样的何首乌是值钱了，这一块不卖个十两两的！这一筐，没准能卖百十两银子。” 吴小玉想想，百十两银子，确实不少了，可与遇到危险和受的伤比，还是不划算。 不过毕竟何首乌是采到了，不用再发愁了，以后不用专门找它，遇到危险就可以避开走了。 两人还没吃饭，看了一会儿何首乌，就把药都收起，留下最大的一棵，留给佟氏补身体用，吴小玉摆桌子吃晩饭。 夫妻俩点着蜡烛吃晚饭，吴小玉还在问：“对了，你们遇到王立柱了吗？他去找你们，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季铁辰奇怪道：“没有啊，我们没见到他，他也去找我们了？到哪里找的？” “说是就在路上接，接不到就回家，可是我们等了他半个多时辰，都不见人，还是大哥去把你们接回来的。” 季铁辰摇头：“真没见到，不知道这小子走到哪儿去了，大晚上的，他不会进山走丢了吧！” 吴小玉瘪嘴：“你也太高看他了，你以为他会进山接你们？娘说让他去接接你们，他都不乐意去，走的时候还赌气呢！” 季铁辰道：“那就没准跑哪儿混去了，没事，大小伙子，就算走丢了，在山里一夜也死不了，大不了明天再去找他。” 吴小玉道：“找不找他的，我怕是明天大舅再把他带着，人家两个人，你一个人挖，让他们白捡一个便宜。” 季铁辰摇头说道：“不能，你把大舅想成什么人了，他哪会那么干。” “大舅不能，大舅母可没准，见钱眼开，或许就想占这个便宜。” 季铁辰道：“她想占这种便宜，我让她占算，好脾气不等于人傻，他家就算真去两个人，到分药的时候，也只能分一半儿，对大舅有心，我们多帮他点就是了，可不能惯着大舅母这坏习气。” “嗯，这就对了，不是跟谁关系好，就应该让着谁的。”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对了，你们确定那是何首乌吧？别再认错了，挖回来一筐没用的木疙瘩！” 季铁辰笑了，说道：“不会，怎么会是木疙瘩呢，我和大舅不认识，背它回来干什么，我们在山上切开看了，这东西里面有白色云纹的，切开的是一个小的，在大舅那里，据说这东西不能见铁，所以只切开一个看看，其他的就没动？” “哦，那这要怎么吃啊？晒干了煮水喝吗？” “不是，这可不是，据说有专门制药的工艺，晒干了就吃是有毒的，所以咱们先挖着，怎么制药，回头再打听。” “竟然还是有毒的？说得怪吓人的。” 第468章 不如再找个好的 “是药三分毒嘛，有很多药都是这样的。” 季铁辰说完了又问：“你今天晚上怎么样？我没及时回来陪你，你心情又坏了没有？” 吴小玉道：“回家做饭的时候有点儿，不过娘陪着我，一直说话，我不去想，也就没大事了，到后来你们不回来，着急上火的，哪还有时间想那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还好，在我山上一边挖药一边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家，又哭得昏天黑地的。” “没有，担心你比哭重要多了！” “那以后我经常晚回来，你是不是就没事了？” 吴小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敢！再晚回来，我真会把魂都吓掉了，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情况？我不为自己哭，被你吓也吓出毛病来了！” 季铁辰也笑，他当然舍不得用那种招数。 两人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夫妻俩一起把碗洗出来，然后进屋睡觉了。 第二早上，季铁辰还没吃完饭，佟喜贵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找了，进门就叫：“铁辰，怎么还不走，不早点去，今天怕挖不完啊！” 季铁辰拿着饭碗说道：“大舅这么着急？今天就算能挖完也没用，咱俩人背不回来，总不能挖出来在山里放着吧！” 佟喜贵道：“我打算赶牛车去，背不过来，咱们就往牛车那送两趟。” 季铁辰道：“不行啊大舅，牛车最多能走出四十里，再往那边就过山岗了，还得有二三十里，一来一回的犯不上。” “那骑马呢？不行你骑马，我骑牛。” 季铁辰又犹豫，说道：“恐怕也不行，那边都是老林子，到牛马走不了的地方，就得拴上，万一来了老虎黑熊什么的，咱的牛马都跑不了。” 佟喜贵终于打消了念头，说道：“那就算了，还是往回背吧，立柱这小子气人，昨天说去接咱样，结果跑回他爹家住着去了，我一生气，让春芳不要理他，不然让他到晚上赶车去接咱们，能省不少力气。” 吴小玉问道：“怎么，王立柱回他爹家了？” 佟喜贵在旁边坐下，气呼呼地说道：“可不是咋的！昨天我回来，等到半天不见他回来，也怕他出事，春芳要去他家找，我不放心，大半夜的，我又跑到他爹家，到那儿一看，人家都睡觉了，把我给气的，也没说咱们找到何首乌的事就回来了，我告诉春芳了，再回来都别理他！他娘的我卖药的钱，他一个大子儿都别想见到，我都和你大舅母买好吃的！” 季铁辰听了也气，说道：“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不说，还让你为他担心，累了一天，还要去找他！” “说的是什么，要不我生气呢！这女婿找的，还说他家是过日子人，一家子都认干，我看就是他爹娘把他给惯的，啥也不是！都不如他别来找春芳，我再给春芳找个好样的，哪怕死了媳妇带孩子的都行！” 说了几句话，季铁辰吃完饭，两人这次没拿筐，拿了两条麻袋，打算挖完药系在一起，搭在身上往回背。 他们没出院，吴大山就来了，见佟喜贵也在，问道：“大舅，铁辰，你们今天能挖多少？要不骑马去吧，我就不用你家马了，再去借别人的。” 季铁辰说道：“我们不骑马，怕在捡在山里被野兽祸害了，你骑吧。” “那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我早回来一点儿，到晚上去接你们。” “你能忙开吗？能忙开的话就去，不然就别去了，我们背回来也行。” “能，我紧紧手，太阳落山肯定能弄完，再怎么也能接你们一段儿。” “那行，那你就顺东山腰那条路往里走，走到没车辙的地方就停下，我们肯定从那边出来。” “行，那我这就走了。” 吴大山这就开始赶时间，解开马骑着就要走，出门的时候，佟喜贵又叫：“大山，你再找药行的人问问，何首乌多少钱一斤，咱们的都是好东西，可能有很大的，挖出千年的都不一定！” 吴大山道：“行，我去问问！” 说完已经打马走远了，季铁辰和佟喜贵也拿着袋子出门。 吴小玉站在门口送他们，看着他们走远，转身想回院，没等进去，就听吴小莲叫道：“姐，姐夫挖到何首乌了？” 吴小玉转头看，见她在门口，赵玉成还在院里探头探脑，看那样子是把吴小莲推出来打听的，她应道：“嗯，挖到了！” 就算不告诉吴小莲，这事也很快会传开，在村子里没什么秘密，一家有事，其他人很快就知道。 吴小莲也有兴趣，颠颠的跑过来，说道：“咱们这儿真有何首乌啊？赵玉成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姐夫在哪儿挖到的？” 吴小玉故意吓唬她，说道：“在一处悬崖底下，可能找了，差点没摔死，怎么，你又回赵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又想到那块手绢的事，吴小莲让自己帮忙打听“彩霞”到底是谁，自己还没问呢。 吴小莲说道：“我昨天回来的，赵玉成磨我，非让我回来，又跟我说，那手绢是捡的什么的，我信才怪呢！反正先回来，看家里有啥弄出去点！” 吴小玉知道他们夫妻俩就这样了，就算在一起过，也是貌合神离。 “哦，那这些日子，赵玉成收药也没少赚吧？你都把钱拿到了？” 吴小莲撇嘴：“拿到才怪呢，我那婆婆，现在跟防贼似的防我，都快把我气死了，算了，不说了，走，你带我看看，何首乌到底长成啥样，我都没见过，听说那东西可好了，吃了能成仙！” 吴小玉笑了，说道：“你听别人瞎说，要是能成仙，今天你姐夫还去挖药干什么，我们俩昨天吃完，今天就飞天上去了！” 吴小莲搂她胳膊：“我知道是瞎说，不过那东西也肯定好，你带我瞅瞅。” 吴小玉有点不情愿，昨天的何首乌都放在一处没分开，被吴小莲看到有那么一大堆，回去准对赵玉成说，赵玉成又要削尖脑袋去找了，如果也让他找到一大片，那们岂不又要发横财了，赵玉成就又要得瑟起来了。 可她又没办法拒绝吴小莲，只能带她去看。 第469章 眼红了 吴小莲确实对何首乌挺期待的，觉得指不定多好看的东西。 可是看到了之后却大失所望，说道：“哎呀，这都什么啊，怎么跟土豆子似的，一块一块的，没啥稀奇的，是不是你们挖错了？” 吴小玉摇头：“不能，铁辰说他们确定了，就是何首乌。” “可这长得也太丑了！” “土里长的东西，你还指望它长多好看，不过切开了，里面是黄白相间的，有类似云片的纹路。” “哦。” 吴小莲看了一会回家去了，吴小玉知道她肯定是对赵玉成讲去了，毕竟人家还是两口子，吴小莲还是希望赵玉成能赚到钱的。 吴小莲前脚走，后脚佟氏就来了，怀里还抱着正正，进门说道：“铁辰真挖到何首乌了？在哪儿呢，我瞅瞅！” 吴小玉就知道娘好奇，连忙把她带到放何首乌的地方，说道：“这就是，这边一个最大的，铁辰说给娘留着。” 佟氏可不像吴小莲那样，觉得这东西长得难看什么的，放下正正蹲下稀罕地看着，说道：“啧啧，把这俩人能的，到底找到这东西了，跑了这么多天没找到，我以为咱们这儿没有了呢，结果一下子找到这么！这这可是神仙药，挖这么多得值多少钱啊！你都不知道，你嫂子又眼馋了，想让你哥也跑山呢，把你哥给气的，说这东西是铁辰和你大舅用命换来的，不是想找就有！” 吴小玉道：“可不是用命换来的怎么，你没看铁辰手上胳膊上和腿上摔成什么样了，好几处都没皮了，今天让他歇着他不肯，还是去挖了。” “你哥跟我说了，说是你大舅要掉下去，铁辰为了拉他才掉下去的，这也就是铁辰，要是你大舅跟他那败家女婿，那多半就把他掉下去了，王立柱那废材能不能把他拉上来都是两说！” 吴小玉道：“看娘说的，王立柱再不济，也不至于看着我大舅掉下去不管啊，说什么也拉上来就是了。” 娘两个围着何首乌又议论了半天，然后关上门去会中家了，终于找到何首乌，这下佟奶奶心也踏实了，不用再担心儿子白跑，儿媳妇不满意，毕竟采到了这么多，除去吃之外，还可以卖一大笔钱。 母女俩来的时候，张氏正在唠叨，想让春芳去把王立柱叫回来，如果今天季铁辰和佟喜贵挖不完剩下的何首乌，明天让王立柱跟着去，能多背点回来。 春芳都被王立柱气得不行了，任他怎么说也不动，就是不去找。 佟氏和吴小玉进来，春芳还跟她们抱怨，说道：“大姑，小玉，你说我娘多没记性，非让我去找王立柱不可，还想让他跟着我爹和铁辰进山挖药，你说他那么没正事，去接人接不到，一声不吭就回他爹家了，让一家人跟他担心，现在我娘还让去找他，不知怎么想的！” 吴小玉听了不乐意，就知道大舅母贪财，会起这种心思，说道：“大舅母想的可真好，还想让王立柱上山呢？你想我们可不想，真是有那份心的，铁辰和大舅带着他，一个连自己爹娘都不惦记的人，理他干什么！” 张氏脸又一阵发白，她对王立柱也不满意，想把王立柱叫回来，为的就是想多分点药回来罢了。 刚才听女儿跟吴小玉说，她就在心里骂女儿缺心眼儿，这事怎么能讲出来。 佟氏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比吴小玉更干脆，直接说道：“可不是咋的，我哥和铁辰一起找到的东西，他们俩人分就算了，你让王立柱去，给他多少好？” 张氏知道理亏，只好小声说道：“分什么分，我就是想让他回来帮个忙，去出点力，让你哥轻松一点，那药应该两家分我当然知道。” 佟氏这才作罢，进了母亲的屋。 佟奶奶今天高兴了，还没吃何首乌，精神头就挺足，开心地跟女儿和外孙女说话。 三人坐了一会儿，王立柱竟然又回来了，到家还摆出一脸不好意思地跟张氏讲：“娘，你看我爹，大晚上的还去找我干啥，我又丢不了，我往那边去了，晚上没回来，肯定是去我爹娘家了呗，还用找什么。” 张氏气得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说道：“找你咋的，不长心的玩意儿，你回家呆什么，不知道你爹干什么了么，跑回你自己家睡觉！你爹昨天和铁辰挖了何首乌了，一天都没挖完，今天又去了，你没正事回自己家睡觉，你爹说了，那何首乌一点也不给你，你奶奶吃不完的，我们就都卖掉了，换点钱养老，不然也指不上你们！” 王立柱吓了一跳，说道：“啥？真的假的？昨天我爹去我家怎么没说呢？” “惯的你！帮不上忙，还让你爹大半夜的去找，还告诉你挖到何首乌？美死你！” 这小子有点毛了，说道：“真的假的？在哪儿呢，我去看看。” 张氏西屋指了指，说道：“在墙角堆着呢，你爹怕让老鼠啃了，专门放在屋里看着。” 王立柱进屋去了，看着大惊小怪地质疑了一番，确定绝对是何首乌之后，到外屋就问张氏：“娘，我爹他们去哪个山了？我也去！” 张氏赌着气，说道：“去什么去啊，去也找不到！谁让你昨天找人不回来了，不然今天就跟他们一起去了，你爹还发愁，今天一天不一定能挖完呢！” 王立柱道：“你不告诉我在哪儿，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东屋的吴小玉听不下去了，来到门口说道：“能找到也不告诉你，早干什么去了，让你跟着你不跟，去接人你都不真心接，看到别人真挖到宝贝了，你红着眼睛想去，愿意带你算啊！” 王立柱是真红眼了，说道：“吴小玉，你咋呼什么啊，我又没去找季铁辰，我去找我老丈人！” 他话刚说完，春芳又不干了，从小里屋出来，叫道：“现在知道是你老丈人了？接我爹的时候，你怎么没想他是你老丈人，在路上等一等，哪怕你接不到人回来，也算是那么回事，结果你却跑回家睡觉，让爹大半夜去找你，你还有脸说他是你老丈人！” 第470章 你姑爷又发财了 王立柱被这么多人骂，有点下不来台，指着春芳叫道：“佟春芳你是不是不讲理，你让我去接你爹，我去没去？不是没接到么，没接到他，我顺便回家看我爹娘不行啊？为这么点小事你跟我吵，你以为我真是上门女婿，得处处受你气啊！” “谁让你受气了，你出的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你要是事先打招呼，别说住一宿，就算住十天天能咋的！你连吭都不吭一声，就跑回家去了，我们还以为你丢了，不弄清了你在哪儿能行么，你以为我们像你那么不长心！” “谁不长心了！我不长心，能张罗上山赚钱么！你看你们一个个这死样！好像要杀了我似的！大不了就不去！把你给能耐的，到现在连孩子都没有，还住在娘家不回去，把我都拉到你家来，真不知道我娶你有啥用！” 佟春芳叫道：“娶我没用你倒是别娶啊！我求你娶我了咋的！” 张氏见他们又吵起来，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春芳你小点声，立柱你也别嚷了，我们说你不也是为你好，我们都担心你，不然你爹大半夜去找你干什么，不把你当亲儿子，能这么关心你！” 春芳生气道：“谁关心他！关心他都不如关心只狗！我爹关心他，就没见他关心我爹！” 说完摔门进屋去了。 王立柱也被张氏又劝又拽，到院里去了。 吴小玉和佟氏听着人家打架，也呆不下去了，两人悄悄劝了佟奶奶几句，让她别听理外面的争吵，然后母女俩出门走了。 吴小玉知道嫂子没见过何首乌，肯定惦记着，到家里把那个留给娘的大何首乌拿着，又跟娘抱着正正回了娘家。 何美凤看到何首乌又睁馋，不过也知道这东西难采，丈夫又不愿意上山，做生意倒也赚钱，她就不再惦记了，反正小姑子家有的东西，都会给自家拿。 吴小玉中午也在娘家吃的，没回自己家。 到过午吴大山回来又杀羊，她给吴大山打下手，吴大山急忙收拾，把三只羊都宰剥利索，然后匆匆洗手，骑上马就跑出去接季铁辰和佟喜贵。 出门之前佟氏叫道：“你接到他们，让铁辰到咱家吃，今天晚上炒羊肉，我再把羊舌和羊心都炒了，美凤也能坐起来了，咱们一起吃饭！” 吴大山骑上马上跑着叫道：“知道了！” 然后跑到吴小玉家，带上咖另一匹马去接人了。 佟氏回头又对吴小玉说道：“咱们也做饭，你去点火吧，我把羊头和羊杂收拾出来。” 吴小玉今天心情好，说道：“行，我去点火。” 于是她跟佟氏一起忙活着做晚饭，在娘家进进出出的，也没再像前几天一样心情低落，感觉和平常差不多，不知道是因为季铁辰挖到何首乌高兴，还是昨天正在难过之时着急上火，把那种情绪给压过去，就再没有了。 今天季铁辰和佟喜贵回来得还算准时，吴大山到地方就接到他们，三人骑着马，带着挖到的何首乌回来。 两人把药放到季铁辰家，步行过来。 刚一进门，吴大山就兴高采烈地说道：“娘，这次你姑爷又发财了，他们挖到了老大一只何首乌，一个就装了大半麻袋，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没准是吃了能成仙那种！” 佟氏倒是不信什么吃何首乌能成仙，却也知道，越大的卖钱越多，乐得合不拢嘴，说道：“发财好，也该发点财了，这两个败家玩意，把一夏天赚的钱都搭给别人了，再不赚点钱，明年都要没钱给孩子买尿布了！” 吴小玉笑道：“是啊，这下有钱给孩子买尿布了，咱用完了就扔也够了！” 季铁辰也笑：“那小玉也得多生几个，不然这次的钱，一个孩子扔尿布，扔到五岁都扔不完！” 佟氏又道：“你还想让孩子到五岁都用尿布是怎么，不气死你才怪” 季铁辰和岳母、舅哥开着玩笑进了屋，看到吴小玉从锅里往出盛菜，故意侧了身子往她脸上看，小声问道：“今天怎么样？心情还好吗？” 吴小玉顽皮地眨了眨眼，说道：“你看呢？” 季铁辰一看她的表情就恢复正常了，更是从心里往外高兴，说道：“是好了吗？还是就是今天心情好？” 吴小玉笑眯眯地看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天没难过，挺好的，就想着你能挖多少何首乌回来，卖多少钱了！” 季铁辰又笑：“财迷！看你就是见钱高兴，早知道我早去多赚钱，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是啊，谁让你不早赚了！” 两人在娘家吃完饭，一起回了家。 到家之后，季铁辰把装药的麻袋拖过来，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让你看看这个最大的何首乌，没准真是千年的，长得真是太大了，大大小挤了一堆，我和大舅都没舍得往开分，都装在我这袋子里了，我们打算明天把剩下那些挖干净，后天就去城里卖！” 吴小玉说道：“你还真长心眼儿，没把这个大的何首乌放在大舅那里，不然没准被王立柱偷走了！” 季铁辰道：“我就是防着那小子，才把这个药装在我袋子里的，大舅或许看出来了，没跟我争。” “嗯，大舅人好，可是别人真不怎么样，今天我和娘去，大舅母还觉得，没让王立柱跟去吃亏呢！” 说着话季铁辰已经把袋子里的何首乌倒出来。 他很是小心，生怕把那堆长在一起的何首乌掰开。 倒出来这一看，吴小玉是真惊到了。 这一堆大何首乌，最大的几乎要有正正长得那么大了，周围还缀了一群小的，难怪大哥说，一个就差不点装一麻袋呢。 她惊喜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大了，大成这样，得卖多少钱啊？这下咱们真是要发大财了！绝对比赵玉成家卖灵芝赚得多！” “嗯，我和大舅也这么觉得，不过咱们这是两家分的，赵家的灵芝，是人家自己的。” “管他呢，就算两家分，也能分不少！” 吴小玉是真乐了，感觉真像娘说的，这下搭到伍凤仙身上的钱，一下子就全赚回来了！ 第471章 不好意思说 夫妻俩看了一会儿，把药都收好，对于这棵大的何首乌，也像佟喜贵一样宝贝着，直接放在客厅的地上，夜里也能瞅着，生怕真被老鼠啃了，这么好的东西，被啃掉一口，就等于啃掉一块银子。 第二天早上，吴大山来得更早，过来就问道：“铁辰，你们的药是自己去卖，还是我把张管事叫来？让他到家里来看，如果他给的价格一不合适，咱们就再找别人，不一定非得卖给他。” 季铁辰说道：“能让他来吗？让他过来也行，当场定价，省得我们运到地方，他们压价，确实不好办。” 吴大山说道：“能来，这么大笔生意，他当然会来，不只他，我估计如果价格真是超高，他都决定不了，没准张平古会过来。” 季铁辰道：“行，那你看着办吧。” 吴大山骑上马，乐呵呵走了。 他走了之后，佟喜贵又来找季铁辰，去挖剩下的何首乌。 虽然都说不让王立柱来，可他还是跟来了，到客厅里，看着那棵巨大的何首乌直眼红。 本来昨天看见真挖到那么多，都已经很羡慕了，结果到晚上又弄回一棵特大的，到底能卖多少钱，谁心里都没数，但绝对值钱就是了。 佟喜贵听张氏说了，让王立柱跟去吴小玉不高兴，他来了专门说道：“今天让立柱也跟去，就是给我们帮忙，他不算一份儿，跟去瞅瞅也行。” 吴小玉从王立柱进来就一直瞅他，直到大舅说完她才想明白，王立柱说什么也要去，不为别的，知道这片何首乌长在哪里也好，之后他也可以到那边去找，而且就算找不到别的，在挖过的地方再找，没准也能捡到漏下的。 想着她就生气，答应地一声过去了。 可是却避开佟喜贵和王立柱，悄悄对季铁辰说道：“铁辰，你们今天去，挖完的能早吧？早的话就把周围都好好找找，挖过的地方也再翻翻挖干净了，找仔细了，如果附近还有成片的，别让别人捡去。” 季铁辰道：“我知道，昨天我和大舅就都看过，除去这一片，好像再没有长这么大片了的，单独的见到一两棵，都可能是从这边繁殖过去的。” “哦，昨天小莲跟我打听在哪里挖的，我没告诉他们，今天王立柱跟去，没准以后会带他家人去。” 季铁辰却道：“没事，他去也没用，那地方不好找，我和大舅俩记路，都怕记错了，专门做了标记，如果他不做标记的话，下次轻易找不到。” “那你路上盯着他点儿，别想他也做标记。” “行，我瞅着。” 说完他去找佟喜贵和王立柱，三人还是走了。 吴小玉担心他走了之后，村里人都到家里来看稀奇，便想锁了门到娘家呆着。 可是没等走，张氏和春芳就来了。 这娘俩当然也要看看那棵大何首乌，那毕竟有人家一份儿。 看到吴小玉想走，张氏说道：“哎呀你可真够胆大的，家里放了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想锁了门走？就不怕被人偷了！” 吴小玉道：“吴小玉道：“怕什么，不是锁门了么。” “锁门有什么用，真想偷的话，橇不开怎么的！” 吴小玉惊讶地说道：“那怎么办？还看着怎么的？” 张氏说道：“可不是得看着，我们就是来帮你看着的！” 吴小玉无语了，说道：“要照么说，真有人来抢，就算咱们仨人看着也没用，不够一个人打的！” “看你说的，要么来土匪，不然哪有那么凶的人，到咱家来抢，不要命了，不知道铁辰是干什么的！咱们要防的就是小偷小摸的！” 吴小玉拿她们没办法，亡命之徒不敢来抢，难道小偷小摸的就敢来了？ 不过既然人家娘俩愿意看，那就守着好了，反正有她们一半儿，说道：“那你们看着吧，我回家去看看我嫂子，帮我娘喂喂猪。” 说完到后院，把马槽里添满草，又给两只小猪扔了几根秕玉米，然后出门去了娘家。 在娘家呆到中午回来，春芳竟然还在家里呆着呢，张氏一个人回家做饭去了。 吴小玉便也做午饭，中午跟春芳一起吃的。 因为昨天王立柱骂春芳，说她到现在都没怀个孩子，吴小玉又上心了，俩人吃饭的时候问春芳：“芳姐，王家是不是着急要孩子了，昨天王立柱那么说。” 春芳说道：“咋不着急呢，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他爹娘做梦都想抱孙子，不然能让他住到我家来。” “那你真就没有？” 春芳有点脸红，说道：“有啥有，大前天来的事儿，要不王立柱怎么生气呢，肯定是回家，他爹娘又问了。” 吴小玉在心里微微叹气，上辈子这时候，春芳已经怀了，倒是自己一直没有，每次月事肚子还疼得要命，去找郎中看，说自己精亏血少，寒结胞寒，已经成了症结，无法治愈，生不了孩子了。 这辈子的春芳比自己冻得还严重，不知是不是也那样了。 想着她问道：“那你来月事，肚子疼不疼？” 春芳说道：“咋不疼呢，疼得不行了，来一次就十来天，还不算多，就是走不干净，都快气死了。” 吴小玉听着，症状和自己前生类似，急道：“那你没看郎中吗？倒是快治啊！” 春芳捧着饭碗不好意思看她，说道：“治什么治，反正我不想要，王立柱那死出儿，给他生孩子干什么，再说我又不愿意养，就这样吧，就是遭点罪呗。” “可那是病啊，生病哪有不治的。” 春芳急了，说道：“那怎么治啊？怎么跟郎中说啊，我还能当着一个老头子，说我来例假肚子疼？” 吴小玉道：“你不好意思说，你让王立柱跟他说，或许跟郎中的媳妇说，让媳妇替他问也行，但是不能不治啊，你再不想生，也得身体是好的，不能这么病下去。” 春芳嘟嘴说道：“我不好意思。” 吴小玉又问：“那我大舅母呢，她是什么意思？她没说过让你治？” 第472章 全村围观 “我娘倒是说来着，可她又不能带我去，我爹没空儿，而且总不能给我看个病，我们全家都去吧？” “那还你大舅陪着干什么，王立柱呢这应该他跟你去的。” 春芳赌气道：“我才不跟他说，我张罗治病就是想要孩子，好像巴不得给他生似的，看他这死样儿，能过多久还不知道呢，没准那天就散伙了。” 吴小玉无语了，可是她还想让春芳把病治了，虽然春芳的病是因为赵玉成得的，可潜意识里却觉得，春芳这是替她病的，不帮她治好，心里不踏实。 “散什么伙啊，成一次亲，哪是那么容易就散的，而且就算跟他散了，你也还要再嫁别人，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只要嫁人，就要生孩子，所以还是得治。” 春芳也不是完全不想治，毕竟病长在身上，难受的是自己。 犹豫了半天说道：“可是那怎么治啊？你都去哪个郎中那里治？要不你们再去城里，我跟你们去看看。” 吴小玉说道：“行，那我下次再去城里，你跟我一起，对了，明后天的卖药或许有机会，到时候去吧。” “嗯嗯，那就一起去。” 吃过午饭没多久，吴大山就回来了，回来没先杀羊，到吴小玉家来找季铁辰，见两个妹妹在家，问道：“小玉，铁辰还没回来？” 吴小玉说道：“嗯，没回来呢。” “哦，我还以为他今天会回得早呢。” “没有，他们要把最后的挖完，还要再找一找周围有没有。” 吴大山道：“这两个财迷，挖这些还不满足，还要再找，到底是想发多大的财！” 吴小玉说道：“不只他们俩去了，王立柱也去了。” 自从春芳和王立柱成亲之后，她就没叫过几句姐夫，实在是觉得这人不配。 吴大山愣了一下，多看了春芳一眼，或许他也担心，王立柱不妥当，可当着春芳的面儿，他也同样不能说什么，刚才的兴奋劲儿消了一点儿，对吴小玉说道：“我今天问张管事了，他说那么大的何首乌，实在太贵重，收一个，可能要比他们收一夏天的药生意都大，他做不了主，要跟他们大东家一起过来看，明天一早就来！” 吴小玉惊讶地道：“那个何首乌这么值钱？！那真得张平古亲自来，看来我还得准备饭菜招待一下。” 吴大山道：“可不是咋的，我都帮你买回来了，刚才进来放外屋门口了，回头你看看就行，好了，我回家杀羊去了，晚上季铁辰要是回来早，你们到那边去。” 说完转身出来。 吴小玉跟在他后面往出送，见春芳也要出来，说道：“我送哥就行，你在屋里看着何首乌吧。” 也不是外人，春芳就没出来，留在屋里了。 吴小玉怕吴大山误会，出来之后对他说道：“哥，王立柱是硬懒去的，连大舅都说了，他去了也是白去，没他那份儿，以后连一块何首乌都不给他往王家拿。” 吴大山说道：“我知道，那小子死皮赖脸，谁都拿他没招儿，反正以后别惯着他就是了。” “没人惯着他，我跟铁辰说了，走路都盯着他，让他做不成记号，几十里的山路，他只去一次，非走懵不可，以后想找都找不回去。” 要说起来，也实在让人心里不平衡，吴大山这么帮忙张罗，又是接人，又是找人卖药的，连招待客人的菜都帮妹妹买回来，却一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是不着调的王立柱，竟然跟着一起去了。 再说不给他什么，谁知道那小子挖到之后，能不能偷藏一些。 还好吴大山大度，也听娘说了，昨天因为王立柱，吴小玉和张氏差点没吵起来，知道妹妹和妹夫也为难，应该气的就是大舅一家人罢了，所以他没有怪妹妹，反而劝道：“没事，去就去吧，大舅母向来就这样，跟他家办事，总得吃点亏就是了，你也别生气，不值得，别再气犯病了，对了，这都过午了，你要是在家里呆着不舒服，就跟我过去。” 吴小玉道：“我没事了，前天被铁辰吓了一下就好多了，这两天都没犯，现在还有春芳陪着我，应该没事，你回家杀羊吧。” “行，那我走了。” 吴大山出院离开，吴小玉又回屋了。 春芳或许也看出，人家兄妹俩因为王立柱跟去山里的事不高兴，再跟吴小玉说话有点尴尬。 吴大山走了之后不久，麻氏和吴得树都来了，也过来看稀奇。 他们来了没走，又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全都挤到吴小玉家看何首乌，看样子是吴小莲到娘家说，麻氏和吴得树又给传出去了，满村子人都知道他家挖到宝了。 只是这些人不管多眼红，还是有点分寸，到家里不敢乱来，也没人敢挤到吴小玉。 季铁辰的厉害，全村人都知道。 赵玉成家因为什么招的土匪、谁给赶跑的，大伙心里也都有数，谁都清楚，挖到宝这种事虽然好，但也得有能守住的能力，不然未必是福气，很可能把命都搭上。 家里正挤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季铁辰回来了，看到这景象有点意外，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赵玉成家挖到灵芝，也有很多人去看，自家挖到何首乌，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肯定会有人来看。 见到他回来，大伙都有点惧怕，生怕他误会，谁想打这些何首乌的主意，都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季铁辰和佟喜贵、王立柱，每人又背回来半筐，佟喜贵和王立柱的背到佟家去了，季铁辰的拿回家。 两家都不担心对方私藏，因为每次在山上挖完，全都清点数目，谁筐里有多少个，全都记下了，这东西又做不了假，谁丢了都得负责。 季铁辰不喜欢家里被这么多人挤着，跟大伙打过招呼之后，听吴小玉说，吴大山让他们到那边去谈卖药的事，他便对村民说道：“乡亲们，大伙都看到何首乌长什么样了，就先散了吧，我们要到大哥家去，这就要锁门了！” 第473章 张文秀是个好姑娘 这些人不敢再呆下去，更一哄而散了。 他们走了之后，吴小玉问季铁辰：“真就这么走了？万一真有人来偷呢！” 季铁辰道：“咱村里没人敢来偷，这么大的东西，不是能藏得了的，谁偷了都不好办，被我知道了，不弄死他才怪！” 吴小玉笑道：“行，有这份自信，那咱就走，就看有没有人有这胆子。” 夫妻两把门窗关好锁好，从家里出来，来到吴家。 吴大山见他们过来说道：“铁辰，你们来了，我还想剔完羊肉再去接你们呢。” 季铁辰道：“今天多去了一个人，回来得早。” 吴大山问道：“怎么，看住王立柱了？这小子没偷藏东西吧？” 季铁辰说道：“不能，他想藏也藏不了，我和大舅这两天都点数了，谁家放了多少块，全都记着呢，今天在山上挖完，仨人就倒一块儿，每人筐里装多少，也都记下了。” 吴大山意外，说道：“行啊铁辰，你也挺有心眼啊，能想到这主意。” 季铁辰道：“这不是我想的，是大舅想的，他说弄得明白点，省得两家心里有隔阂，我看他也是知道王立柱什么样，防着这小子呢。” 吴大山道：“嗯，大舅是个明白人，只可惜命不好。” 季铁辰又问：“对了，我听小玉说人，你跟张管事说出，明天张平古也要来看药？” “是啊，我跟张管事说的，他说张平古也在，他肯定要把张平拉来，这么大的事，他不想一个人做决定。” “哦，那你跟他说了么，咱们只是挖的鲜药，不会炮制。” 吴大山道：“我说了，人家也知道，人家要的就是新鲜的，哪敢让咱们炮制，弄不好把整废就糟了。” “那就行，我也想呢，这回咱们不用再自己学着炮制了，等他们把最大的那个何首乌炮制完了，咱们再买一些回来，给娘和姥姥吃。” 佟氏也在旁边，听他这样说直摇头，说道：“还买什么买，非要那大的干什么，那个值钱卖了就是了，昨天你拿过来的就挺好，那个给我留着，你姥吃不吃也不用你管，那是你大舅的事，这下他也有钱了，买不买的，是他的心思，你个外孙女婿，就不用管这事了。” 季铁辰道：“我大舅也是这意思，所以我才想也给娘买。” 佟氏倔强地说道：“不要，反正我不要，我身体好着呢，吃那些东西干什么，没病你们就让我补，是想补死我咋的，有钱留着，留到我病的时候再说。”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是拿她没办法，就随她说了，反正怎么说是她，到底买不买，还是由自己决定。 两人晚饭又在娘家吃的，吃完了才回家。 本来两人以为，还像往天一样，家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人也没有，可是到家门口一看，大舅和王立柱竟然在门口等着呢。 这爷俩看着好像在门口聊天，却都有点冷，缩着脖子来回走。 终于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回来，佟喜贵没出声，王立柱却先叫道：“哎呀你们两口子，真是服气了，这都能出去走，你们可真放心，家里有什么不知道，就扔下家玩去了？心可真大！” 佟喜贵没出声，只道：“我和立柱想过来看看，你们不在家，我们就在这儿等了。” 吴小玉惊讶地说道：“大舅，你们竟然在这看着？至于吗？” 王立柱又欠欠地说道：“怎么不至于，那是多少钱的东西，要是被人偷走了，哭都来不及！” 吴小玉讨厌他这假关心的样，没好气地说道：“你有那胆子来偷？不怕铁辰把你腿打断！” 王立柱被她一句话呛住，接不上话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过来开门，让他们进院，佟喜贵跟着进来，王立柱却像生气了似的，打了声招呼，说回家找春芳去，然后走了。 佟喜贵到屋里呆了半天，对着那棵巨大的何首乌出神，既有高兴，又有感慨的神情，似乎有种苦了一辈子，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他和季铁辰、吴小玉又讨论了一会儿价格的事，然后也回家去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和季铁辰也休息了，只等着明天张平古和张大管事过来，确定这次收获了多少银子。 为了帮他们卖药，吴大山专门起大早去城里送肉，争取早点赶回来。 第二天上午，家里又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季铁辰和吴小玉不好意思往出赶，张氏和佟喜贵过来，把人都赶走了。 没到中午，张平古和张大管事就来了。 吴大山去得上，竟然也赶上和他们一起过来。 吴小玉和季铁辰一直在家里等着，听到他们来出来接。 到了院门口一看，吴小玉就是一愣，因为同来的竟然还有张文秀，就是那个被嫂子怀疑，与大哥有关系的姑娘。 吴小玉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从前却没留意过，今天终于有机会看清楚了，借着说话的工夫仔细打量。 这张文秀姑娘长得是挺漂亮，不算很白净，却挺秀气的，比嫂子多了一些温柔气，说起话来轻声细气，但却不是伍凤仙那种大家闺秀刻板的温柔，而是发自骨子里的柔和性子。 不过到底是商家的女儿，经常与人打交道，虽然温柔却不扭捏，很容易相处的样子。 吴小玉只是随意与她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到她确实人很好了，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嫂子那么担心，这样的女子，如果与季铁辰接触多了，恐怕自己都会担心吧？ 因为这姑娘确实好，是个自己都觉得她是好姑娘的好，不是那种一心媚惑男子的狐狸精。 这样的女子，嫂子怎么比得过，如果大哥真动了心，凭嫂子的能力，是没办法把大哥的心拉回来的！ 她真有点害怕了，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恐怕哥嫂的婚姻，真要闹危机了！ 然而今天这情形，没有时间给她仔细研究哥哥与张文秀的关系，还要应付一大群人。 今天的任务是卖药，其他的事，只能容后再说。 等474章 何首乌丢了 一大群人进到屋里，那个巨大的何首乌就在地上摆着，进屋就映入眼帘。 除去自家这些看了两三天的人之外，其他人看到了，全都大吃一惊。 他们来之前就听吴大山说过，这个何首乌个头大，可也没想到，会大成这样。 张平古惊讶地直抽气，惊咦道：“哎呀，这是何首乌？怎么可能这么大呢该不会挖错了吧？” 季铁辰和佟喜贵连忙摆手：“不会错，肯定不会错！都是在那一片的，藤子长得都一样。” 张大管事蹲下来细看，分辨了半天说道：“是真的，确实是何首乌，就是长得太大了，和小的看起来不太一样。” 张平古也蹲下仔细研究，小声跟张大管事嘀咕：“这可真是太大了，这得有多少年？少说也得有一百年吧？” 张大管事摇头，说道：“说千年是瞎扯，不过百年肯定得多，搞不好二三百年总有。” 张文秀半蹲在父亲身后，也小声说道：“外面所传的千年何首乌，也不过如此，这东西，到哪里能找到真正千年的。” 张大管事说道：“没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千年何首乌，有也是这东西而已，我收药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从前见过所谓的千年何首乌，都及不上它” 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再加上佟喜贵和张氏、王立柱都在旁边听着，心里全都兴奋，听他们这意思，这何首乌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就了。 张氏有点迫不及待，不等别人问，她先试着问道：“那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张平古和张大管事都不认识她，不知道有她家一份，理都没理她，仍旧蹲在那里小声议论。 张氏觉得没趣就不问了。 其实吴小玉也一样迫切地想知道，这一批药到底能出多少钱，但也知道，价格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定下来的，人家也要商量好了，才能给价，于是便和季铁辰一起耐心地等着。 张平古和张大管事在那里看来看去，张文秀和跟来的随从们也都盯着看，似乎这一趟出来，真是大开眼界了。 看了半天，张平古和张大管事终于从大何首乌旁边站起来，正在要和季铁辰说话，外屋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春芳从外面闯进来，一眼看到佟喜贵，就惊慌地叫道：“爹，不好了，家里的何首乌丢了六个大的！” 屋里人都被她惊得一愣。 佟喜贵吓了一跳，说道：“什么？丢了六个？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看着了么！” 春芳说道：“是啊，我一直看着了，后来我想到你说咱家一共有四十一个，闲着没事，就拨拉着数了一下，结果就有三十五个，缺了六个！” 佟喜贵慌得不行，他真把这些何首乌当宝贝一样，自从挖到的时候就知道，两个人一起挖到的东西，绝对丢不得，不然没法跟对方交代，所以早早就点了数，就是怕出问题，被吴小玉和季铁辰埋怨。 分在两家放着，也是为了公平起见。 结果倒好，放在自家的何首乌还是丢了。 他真是无法接受，又问道：“你数好了？不是数错了吧？” “不会，我数了好几遍！” “那你没找找，是不是放到别处了！” “我找了，屋里别处都没有，你和我娘，不是把那些东西都放在西屋了么！” “是啊，是放在一起的，她娘，你没挪地方吧？” 旁边的张氏早就吓得脸白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往哪儿挪啊，放在西屋地上还觉得不踏实呢，要不是怕热到，我都放炕头上守着了，那有比屋里再稳妥地方！” 说完她和佟喜贵、春芳的目光都集中到王立柱身上，齐齐问道：“是不是你拿了？！” 王立柱一脸无辜，摊手说道：“没有，我怎么会拿，这就要卖了，我能往哪儿拿！” 春芳认真一定是他，叫道：“肯定是你！我爹说不给你你生气，就偷偷拿走了是吧？！” 王立柱更冤枉的样子，也高声叫道：“拿什么拿！我都没回家，能往哪儿拿！你们干什么有坏事就想到我头上，我就那样？！” “不是你能是谁？咱家没去别人，就五口人，不是我和爹娘，总不能是奶拿走了吧？！” “你就知道没去别人？就不行有人偷着去拿走了？！” 春芳急了，叫道：“根本就没别人，奶整天在家呆着，说一个外人都没进西屋！自己家这些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拿！” 春芳都快气哭了，她知道王立柱和她不一条心，总想从娘家往王家搜刮东西。 王立柱更火了，挥手叫道：“没拿！我说没拿就没拿，别懒我！” 他们一家转眼就吵成一团。 吴小玉和季铁辰都看傻了。 本来高高兴兴卖药的，结果弄出这丢人事来。 他们一家不觉得丢脸，吴小玉和季铁辰还嫌扫面子。 季铁辰连忙劝道：“算了算了，先别吵了，缺了就回家那好找找，没准就找到了。” 春芳哭着说道：“我都找遍了，那儿都没有，就是被他藏起来了，没准让他爹偷偷来拿去了！” 吴小玉也受不了了，不管丢不丢的，他们当着外人这么闹，这让人家得什么想法。 她连忙把春芳和张氏往出推，说道：“大舅母，芳姐，你们还是回去再找找，别在这儿吵了，这谈正事呢。” 季铁辰也道：“没事，丢就丢了吧，咱们有这个大的，不差那几个小的，找不到就别找了。” 其实他和吴小玉也都清楚，丢的何首乌绝对是被王立柱拿走了。 佟喜贵也怕人笑话，让他们回家，春芳和张氏都向外走，王立柱却还不依不饶，理直气壮地叫：“不是我拿就不是我拿的！肯定是你们弄丢的，等我回家找到的，看你们怎么说！” 说完他大步回家去了。 他们出去之后，张平古才问道：“怎么，你们采的何首乌，还不止这些？” 季铁辰道：“是的，这是我和我大舅一起采到的，大的和一部分小的在我家，其他的都在大舅家放着。” 第475章 有个痴情的爹 张平古没多说，只是多看了佟喜贵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又对季铁辰说道：“这样大的何首乌，确实稀世罕见，这个价格，也不能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可曾打扣过，想要多少钱一两？” 这么大的东西，他还是按两计算，看得出态度之谨慎。 季铁辰又看了看佟喜贵，说道：“我们没想到有采这么多，打听也只是打听过普通何首乌的价钱，至于这种上了年分，品质好的，我们确实不知道价钱。” 佟喜贵听完没出声，却在心里琢磨，觉得季铁辰太实在了，怎么能直接跟对方说不知道价钱呢，卖这种珍稀的东西，就应该坐地起价才对，要得越高赵好，让对方还价，能卡住一文是一文，这样才不至于吃亏。 季铁辰却不像他那样想。 他与张平古和张大管事接触过几次，知道这两人做生意也踏实，一分价钱一分货，从来不弄虚作假，也不克扣别人一分，而且张平古还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自己十分客气，轻易不敢糊弄，所以才实言相告。 张平古听完说道：“哦，季将军和这位老哥不知道和价格，还有点难办，我们给出价格，你们不确定是否合理，搞不好心里有想法” 季铁辰笑道：“张大掌柜和张管事想多了，我们来往这么长时间，二位的人品我们清楚，二位做生意向来公道，但凡给出价格，就不会亏待我们，我们不会有什么想法。” 吴大山也道：“是啊，这都认识一年来的了，张氏药行从来没因为价钱跟哪个药贩子犯过口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平古似乎是感觉到佟喜贵有些担心，又转头问他：“这位老哥呢？是否也信得着我们？” 佟喜贵只能顺着季铁辰和吴大山说道：“你们和铁辰、大山都熟，我当然信得着，我是他们的大舅，铁辰的岳母、大山的娘，是我亲妹子，那边的小玉是我的亲侄女，我们都是一家人，他们点头的事，我就同意。” 说着的时候他还在想家里丢的那六个何首乌，不知丢的是多大的，如果都是最大的，那损失也不少，不管到底被谁偷了，都得自己负责，损失一大笔钱，早知道边样，不如把药都放在季铁辰家了，这小子有本事，一般人不敢惹他，人家放的药，不那年死守着，都一个不缺，倒是自己，一大家子盯着，还是缺了。 说着话几人坐下，吴小玉泡了茶地来，让几人喝着茶商量价格，然后她就出屋做饭去了。 何美凤伤着，佟氏要在家时看孩子，照顾儿媳，不能过来帮忙，连看热闹都没来。 原本能指上的张氏和佟春芳，又因为丢何首乌的事回家去了，中午饭可能只剩自己一个人做，要早点动手才行。 她做着饭，张文秀到外屋看了一眼，见到只有她一个人忙活，还是个孕妇，便过来给她帮忙。 这姑娘十分能干，虽然住在城里，可是什么活计都能拿得起来，点火切菜，做起来都算熟练，而且还不认生，给吴小玉帮忙，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一边做事一边说话，很是随意自然。 吴小玉看着她的样子，又在心里叹气，如果哥哥没成亲的话，要说娶这姑娘，自己一百个赞成，性格似乎真比嫂子好，一看就嫂子通情达理，更有人情味儿。 可毕竟现在哥哥已经成亲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如果再出状况，肯定要闹得全家不宁，而且嫂子现在这么卖力过日子，对娘也算过得去，还进门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哥哥哪有理由再娶一个呢？ 想着她继续和张文秀聊天：“文秀姑娘多大了？看你的样子，可能和我差不多吧？” 张文秀说道：“我今天十七了，你多大？” 吴小玉说道：“那你比我还大一点，我过完年十七，不过我都快当妈了，嫁人太早了。” 张文秀说道：“不早，十五岁嫁人很正常，十七岁正好当娘，是我成亲太晚了，我娘前两年去世，我想在家里多陪我爹几年，不然可能也定亲了。” 吴小玉道：“哦，那你到现在还没定亲事？” 张文秀说道：“本来要定了，可是我娘突然病重，那边还着急成亲，我就让我爹给退了，之后跟我爹到襄南县来，就没再定亲。” “哦，你家不是本地的？我听着你的口音，和我们差不多。” “不是本发，不过也是彦宁府的，我爹开个小药铺，这次我大伯到这边来收药，才让我爹关了药铺，来给他当管事，我怕我爹没人照顾，就也跟来了。” 吴小玉听着，这姑娘也是一片孝心，为了照顾父亲，亲事都不要了，跟父亲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可见人品确实不错。 她惋惜地说道：“那你这样跟着你爹，不是把婚事都耽误了，要是在家里安安稳稳的还行，陪你爹几年，待他适应了，或者再寻到合适的人，你就出嫁，但是在外面做生意，哪那么容易遇到相当的小伙子。” 张文秀也有点发愁，小声说道：“我爹恐怕不会再不娶了，他心里只有我娘，说我娘去了，他也活不几年，等我成了亲，他就去找我娘，所以我才不敢出嫁，生握他一个人真想不开。” 吴小玉没想到，那位看起来谨小慎微的张大管事，竟然还是位痴，竟然有随亡妻而去的想法，想必他的妻子也是个温柔体贴的人。 难怪张文秀性格好，与父母有很大关系。 她叹气说道：“唉，也真难为你了，看你这样子，难不成真要在家陪你爹一辈子么，再不然，就找个独身的，让他入赘到你家好了。” 张文秀温柔地笑笑：“谁知道呢，姻缘这事，哪是说有就有的，愿意入赘的人倒是能找到，可是却未必能让我和我爹都满意，反正我也不急，以后再说吧。” 第476章 征求小玉意见 吴小玉看她说话从容坦荡的，似乎和大哥还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心里有点疑惑，难不成真是大哥对她有意思，人家姑娘根本没看上大哥，也没往那方面想过，所以才敢来到葫芦村？ 如果这样的话，那似乎问题还不大，大哥再喜欢人家，人家看不上他不也没用，大哥又不是敢乱来的人，知道人家姑娘对他没想法，他不敢硬往前凑，那就没事了。 想着说道：“是啊，十七也不算大，急什么，成了家，哪有在自己爹身边好，在家里不管干多少活儿，毕竟都是闺女，有爹做倚靠，出了嫁，相公再疼着，也是人家的媳妇，得撑起来半个家，我要是能选，都一辈子不出嫁。” 张文秀笑了，说道：“我倒也那么想，只是怕我爹着急，别说一辈子了，就算我再在家呆三年五年的，恐怕我爹都要急坏了，现在他都天天说呢，是他把我给耽误了，想让我早点出嫁，可我也知道，他还是舍不得” 两人说着聊着，越来越熟悉起来，竟然聊得跟姐妹似的投契，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们在外屋做饭聊天，屋里的季铁辰和佟喜贵，已经跟张平古和张大管事把价格谈好了。 谈完之后，季铁辰专门出来，把吴小玉叫到院子里，对她说道：“小玉，我们刚才谈了价格，这个大的何首乌，是一两首乌二两银子，那些小的，被这个大的带着，他们也给了高价，是一斤首乌五两银子，咱这是鲜的，不然干的首乌，正常品质的，也才一斤三两银子，我和大舅觉得，这个价格也差不多了，你怎么看？” 做生意人谈价格的时候，声音都不高，有些还是“袖里吞金”的方式谈的，只有谈价格的两人知道，别人都看不到，所以就算他们在客厅里谈，外屋的吴小玉也听不到到底多少钱。 吴小玉没想到季铁辰专门出来跟自己说一下，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这个价格，也就是正常价，他们说那些小的给的价格高，但那也只是次品比，要知道咱们那些小的，也只是跟最大的比小的里挑出大个儿的，他们拿出去卖，也都是极品，都能卖高价。” 季铁辰道：“我知道，不过咱们那个大的何首乌上，不是也长了一些小的么，那些如果摘下来，就不能卖高价了，现在都算在大的里，他们也算很公道了。” “嗯，那倒是，总之我们不算占便宜，但也不至于吃亏，他们已经是襄南县最大的药商了，不卖给他们，恐怕也没别人买，其他药商再眼红，也出不起价，除去他们，我们不可能卖给其他人，只能这样了。” “行，你要是也同意的话，我们就定下来了，大舅家那边，大舅已经决定了。” “好，卖吧，其实你也不用问我，只要你觉得合适就卖吧，我还能不答应怎么。” 季铁辰笑笑：“这不是方便么，方便就问问你，如果离得远，我又不能专门赶回来跟你说。” “好了，赶紧进屋吧，人家都等着你呢。” 夫妻俩人又进了屋，季铁辰到屋里交易去了，吴小玉去看锅里的菜。 张文秀坐在灶边等着她，见她回来说道：“季夫人，你和季将军真是很恩爱，连他看你的眼神儿，都和看别人不一样！” 吴小玉微愣，她知道季铁辰看自己和看别人的神情不一样，可是没想到，张文秀到家里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来了。 故意装傻道：“有吗？他看谁不都一样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有，你们去药行卖药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季将军对你特别照顾，吴大哥跟我爹吃酒的时候也说，他有个好妹夫，对妹妹好得不得了，对他们也照顾，跟自家人一样。” 吴小玉有点脸红，心想原来哥哥在外人面前也这么夸季铁辰，看来他对季铁辰是真挺满意。 她笑着说道：“我哥就那样，心眼实，从来不挑谁的错处，只记别人的好。” 说完她又有点后悔了，怎么在张文秀面前说大哥的好话，这似乎是在拉近她和大哥的关系 可是想想，不管怎样，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哥哥的坏话吧？那可是亲哥哥，别说真的好，就算有不是之处，也不应该到处张扬。 张文透听完也笑了，说道：“那倒是，我爹也说，吴大哥为人厚道，他和季将军两人，都是难得的好人，做生意人，应该多与实在人交往，那些斤斤计较的，别说交朋友交不得，做生意也做不长远。” 她提到大哥，吴小玉就忍不住多想，专门多看她两眼，却见她仍旧很随意的样子，似乎只是礼貌地称赞别人一下，没别的。 吴小玉也没办法了，对于这样的人，自己能怎么办，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还不知道，总不能像对伍凤仙似的敲敲打打，不然误会了人家多不好，而且就算真有那回事，人家看中的是哥哥，又不是季铁辰，自己哪有那个资格阻拦。 两人说了没几句，佟喜贵又从屋里出来，回家去取他家的何首乌，张管事也让人到外面拿称。 马上就要开始最后的交易了，吴小玉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不再揣摩张文秀。 很快佟喜贵就和张氏把家里的何首乌都拿来了，和季铁辰一起瞅着，张平古和张大管事指挥随行的伙计过称算重量。 谨慎起见，一共过了两遍称，全都记了数，两次称得重量相同，计算完之后算了银子。 他们过来，自然不可能带那么多现银，不过却准备了足够的银票，征求季铁辰和佟喜贵的意见。 如果季铁辰和佟喜贵收银票，就当场点银票，不收银票的话，就跟他们到城里去取现银。 佟喜贵不太想收银票，问过季铁辰之后，觉得银票也算保险，万一出了假，季铁辰会负责找回，他也就放心了，答应用银票交易。 于是算了账后，张平古便把银票点给他们。 整数用银票，被称作“零头”的银两，他们付了现银，不至于让季铁辰和佟喜贵，卖了一次药，连银子都摸不到。 第477章 清楚自己的位置 大的何首乌是四十斤，因为还有两个不小心弄掉的小的，绝对超出二斤，只是眼下看没长在一起，不好往大的里算，张平古便又给加了二斤，算是五十斤整。 一两首乌二两银，五十斤就是一千两，再加十七斤小的何首乌，又是四百三十五两银子。 季铁辰和佟喜贵暂时收入一千四百三十五两。 这笔钱，放在真正有钱人眼里不算什么，季铁辰或许也没觉得是笔巨额收入，但这却是佟喜贵这一生赚到最大的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他和张氏就可以安心养老了，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衣食无忧。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还是遗憾，因为何首乌丢了六个，这六个最少也有十斤，就少了五十两银子，还有可能更多，这钱只能算在自己头上。 点完银票和银子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都快过午饭时间。 吴小玉连忙摆桌子端饭菜。 这时候张氏也过来了，帮吴小玉一起忙活，张文秀也给两人帮忙。 把饭菜端上去之后，季铁辰和佟喜贵、吴大山陪张平古，张大管事喝酒，张文秀和其他随从们在西屋放了桌子，一起吃饭。 总算腾出空儿，张氏悄悄问吴小玉：“小玉，卖完了吗？到底卖了多少钱？” 吴小玉说道：“大的四十斤，卖一千两，小的十七斤，四百三十五两，同共一千四百三十五两！” 张氏似乎有点不满意，还以为没准能卖个两三千两，小声嘀咕道：“才一千四百多两啊？那一家就能分七百多两，也不算太多！” 吴小玉心想，干什么一家分七百多两，你家还丢了六个呢，丢的不算钱啊？ 她没直接提这茬儿，小声问道：“大舅母，家里那六个找到了吗？找到了拿来，还能多卖点儿，没准一家能分百两呢。” 张氏脸色不好看，说道：“没找着，不知弄哪儿去了，问立柱，他死都说没拿，跟我们吵得不行，把春芳气得现在还哭呢，那小子回家去了！” 吴小玉睁大眼睛，惊讶地说道：“他回家了？既然怀疑东西是他偷的，干什么让他回家，他离开咱村儿，肯定把东西拿走！” 张氏说道：“可是我们娘俩人又拦不住他！” 吴小玉也气，说道：“难怪芳姐不想给他生孩子，这也太不像话了，自己不争气，惹人烦，得不到东西还偷，算个什么玩意儿！” 张氏有点挂不住，强撑着说道：“可不是咋的，看他这样，当初真不如不让春芳嫁了，还不如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 吴小玉道：“要我说也是你们把他给惯的，既然到你家过日子，那就得听你们的，一家子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就像那天似的，他从他侈家回来，就不应该告诉他到何首乌了，就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回他爹家再呆几天，等家里把何首乌卖完了再让他回来，他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张氏更不是心思，说道：“那哪是瞒得住的事，离得这么近，他听到消息再回来也来得及，要知道我们防着他，肯定闹得更凶。” “那最起码把东西留住了，不像现在，该闹翻还是闹翻，东西也被他拿走了。” 张氏没理了，不愿再听下去，反正知道卖出多少钱了，便转身回去了。 她走的时候，屋里刚正式吃饭。 季铁辰陪张平古和张管事喝了两杯，见吴小玉和张氏还没来吃饭，他放下杯子从屋里出来，见吴小玉一个人在灶前坐着，他问道：“小玉，大舅母呢？” 吴小玉说道：“刚刚回家了。” “她怎么没在这吃饭？” 吴小玉小声说道：“她说芳姐在家里哭，回去看看，打听到卖多少钱就行了。” “哦，那你怎么在这儿坐着，走，到屋里吃饭。” “我不去了，你们男人都喝酒，我和你们一起吃什么。” “怕什么的，你不喝就是了，吃你的饭。” “不好，女子不能上正席，还是你们吃吧，我到随从那屋去陪张姑娘。” “什么女子不能上正席，女子就不是不人了？你可以把张姑娘叫过来吃。” “不了，她肯定也不愿意，我们还是在那屋吃吧。” “好吧，那屋的菜都有吗？没有我从这屋给你夹点儿。” “就少两个，都是肉的，都只有一盘，你别夹了，我又不是非吃不可，你夹了让张姑娘怎么看。” “好吧，那就委屈你了，等人走了，回头咱们也做。” 吴小玉笑道：“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争那点吃的，快去陪你的客人吧，我也去吃了。” 吴小玉来到西屋的时候，吃饭快的随从都已经吃饱了，放下饭碗。 看到吴小玉进来，张文秀连忙给她让位子，让她坐过来，说道：“季夫人怎么才吃饭，你不到东屋吃吗？” “都是男子，我怎么好上他们的桌，满屋子就咱们两个女子，我当然来陪你。” “真是委屈夫人了，我一个随从，怎好让夫人陪我。” 吴小玉有点意外，她怎么这样贬低自己，可是想想她在药行的身份，她父亲是张平古雇佣的，她是她父亲带的帮手，也确实是随从。 她温和地笑着，说：“张姑娘不要过谦，什么随从不随从，各人有各人的份量，相信在你父亲眼里，你是世间无双的至宝，没有任何人比得了你！” 张文秀也抿了抿嘴，低下头吃饭，其实他并不像其他随从那么低三下四，只是清楚自己在别人眼里的位置，确实是在谦虚。 他们吃得快，吃完了之后收拾出来，又等了一会儿，东屋里的酒席也停了，张文秀又帮吴小玉撤下来，还帮她洗了碗。 东屋里的几人又喝着茶，继续聊了一会儿。 张管事见时间不早了，提议早点回去，毕竟这次运的是价值不菲的“千年何首乌”，万一被人抢去就麻烦了。 他们把何首乌都装进车里，用带来的草垫子垫好，确保不会颠坏，这才出门上路。 第478章 分钱 他们离开的时候，吴小玉还注意着吴大山和张文秀两人的反应。 张文秀只是跟吴小玉道别，朝季铁辰和吴大山客气地见礼，不过看吴大山却比看季铁辰多了一眼，而吴大山也朝她笑了笑。 吴小玉在旁边看着，心里又不托底。 固然张文秀对哥哥比较熟悉，可是用眼神互动，是不是过格了一点儿？ 她心里狐疑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悄悄装着。 把他们送走之后，佟喜贵又和吴大山跟季铁辰和吴小玉回到屋里。 他们刚进屋坐好，张氏就过来了，看样子竟然一直在盯着这边的动静，知道把收药的人送走，佟喜贵才会和季铁辰分钱，她得过来看着。 吴小玉知道她小心眼儿，生怕大舅吃亏，才过来看着，不过有她看着也好，只要她认可了，就不能再回家去埋怨大舅，不然事后大舅也是不舒服。 之前张平古付钱之后，佟喜贵都让季铁辰收着了，现在季铁辰把银票和银子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堆着，说道：“好了大舅，咱们就把钱分一分吧，就咱俩人，钱也好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儿就是了，大哥跑前跑后的忙活，算是我的，回头我酬谢大哥。” 正常就应该这样分，可是这些钱里，却包括了在佟喜贵那边丢的六个何首乌，张氏想就那样算了，佟喜贵却不能不公道。 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那丢六个呢，不能不算，我算过了，就算丢的六个不都是大的，最少最少，也得少十斤，可是东西丢了，具体份量不知道，就按十斤算，从我这边扣五十两银子，大山帮咱们跑腿联系，也应该给他一些，咱们俩分个整，剩下零头给他！” 他话说完，都不等季铁辰表态，张氏就立刻不干了，说道：“扣十斤也太了吧，咱那堆都没看出缺来，丢的肯定是小的，小一个都不到一斤，上哪儿能缺十斤去，而且大山帮忙找人，立柱不是也帮忙了么，那还能只谢一个，另一个就白忙活了！” 佟喜贵就知道她来肯定没好话，气得狠瞪她一眼，说道：“你还有脸说王立柱？没准那何首乌就是他拿走的，还给他钱呢，我都想削死他！他能跟大山比？就是上山去挖了一天，背回半筐来呗，没有他，我和铁辰干不了咋的！” “那卖钱你和铁辰也不是卖不了，铁辰又不是不认识那个药商！” “认识也是铁辰认识，你认识还是我认识？不冲铁辰和大山的面子，你以为人家不糊弄咱们？缺个称压个价啥的，没准坑咱多少！不管冲铁辰还是冲大山，都应该多给！” 张氏不依不饶，还是说道：“可是去找何首乌还是你的主意呢，如果不是你想出来，铁辰能跟你去采吗？要不是你差点掉下山，能发现何首乌吗？” 佟喜贵更气了，说道：“如果不是铁辰拉住我，我从那地方掉下崖，肯定摔死透，你还要何首乌呢，当寡妇去吧！” 说完不理她再嘟囔什么，转头对季铁辰说道：“铁辰别理她，咱们分咱们的，就按我说的分！一千四百三十五两，你拿七百五十两，我拿六百五十两，剩下的三十五两给大山，算是他的跑腿钱！” 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早就心里有数，才说得如此顺畅。 张氏又不干了，立刻叫道：“那干啥让他多拿一百两？就算是咱家丢十斤，五十两也就够了！” 佟喜贵活了半辈子，终于硬气了一回，转头朝她叫道：“咱家分七百两，拿掉五十两，不是六百五十两？人家的七百两，加上五十两，不是七百五十两？差一百两哪错了？” 张氏不会算数，叫道：“你少懵我！差一百两就不对，根本就是他多拿了一百两！” 季铁辰看不下去他们吵，大声说道：“好了大舅，大舅母！我又没说要多拿，你们吵什么！我和大舅平分，一家七百两，三十五两给大哥，这样对谁都公平，至于王立柱的钱，别管他偷没偷何首乌，都一个大子儿没有！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人品太差！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就什么都没有！” 他对佟喜贵和张氏，向来尊敬，从来没说过份的话，今天是被张的无理取闹气极了，才有气愤之意。 他的凶名，不是只有外人忌惮，张氏也有点害怕，听他说要平分一千四百两，也就作罢了，就算给吴大山三十五两不甘心，她也不出声了，毕竟和季铁辰拿得一样多，没再少了一百两，亏得也少点儿。 吴大山也跟张氏生气，一肚子不痛快，没好气地说道：“不要不要！我可不要你们的三十五两，我就当给小玉和铁辰帮忙，给自己妹子帮忙哪有要钱的！你们都分了吧，丢不丢是你们的事，爱咋分咋分，跟我没关系！” 吴小玉更气半天了，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哥，给你你就留着，你应该得的，你忙成那样，还为我们的事跑，讲价也是你帮忙的，不然大何首乌那二斤的钱人家根本不会给加上，那就是四十两银子呢，给你三十五两一点也不多！” 讲价钱的时候她在外屋听到了，那几个掉下来的小何首乌抵二斤大的，确实是吴大山提的，要不然只能按小的算钱。 张氏不知道这事，现在听说，也觉得吴大山确实出了力，而且季铁辰和佟喜贵都要给，她也没办法，只好说道：“行行，你们说咋分就咋分，我不管了！” 佟喜贵也只能默认，坐在那里不出声。 季铁辰把一千四百两的银票全都分开，把三十五两的银子推给吴大山。 吴大山根本不好意思拿，又推了回去，说道：“不要，我可不要，拿你们的钱干什么，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妹夫，给你们帮忙应该的！这钱要是硬给的话，那我就给小玉了，给我没见面儿的大外甥买好吃的，回头坐月子，我就不随礼了！” 到底还是妹妹亲，他就算不收，也没说再让季铁辰和佟喜贵分了，或许也是被张氏气的。17 第479章 咋娶这个么个傻娘们儿 佟喜贵当然不会再争这份钱，收起自己的银票说道：“你要给谁我都不管了，反正是你们兄妹俩的事，我不掺和，我得回家，再找找那些小的，要是找到了，卖掉再跟铁辰分一次。” 季铁辰说道：“大舅不用太在意，那药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别再找了，反正丢的都是小的。” 佟喜贵道：“可不是，幸好大的放你家了，不然没准出什么事，我都后悔呢，当时不如把所有的都放在你家了，还是你家保险，没人敢偷。” “没事，丢就丢了，不是大舅故意的。” 他只说了不是佟喜贵故意的，没提张氏，张氏有点不满，在心里想到，不是大舅故意的，就是大舅母故意的？当我藏私怎么的！ 不过她还是没敢说出来，明知道已经把季铁辰惹得不高兴了，还继续让他不痛快，不是作死么。 佟喜贵见钱已经拿到手了，媳妇还把外甥、外甥女，再加上外甥女婿全惹得不高兴了，再呆下去没意思，便起身说道：“行了，那你们就歇着吧，我也回家看看去，再找一找那几个。” 季铁辰和吴小玉、吴大山跟在后面送他们夫妻出来。 看着他们回了家，吴大山说道：“行了，你们两口子也回家，好好把钱藏起来吧，我回家杀羊去。” 吴小玉道：“大哥别走，你的钱还没拿呢！” 吴大山道：“我都说不要了，那是给你儿子的，你们自己留着吧！” 说完就走了。 季铁辰大声道：“那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和小玉就帮你杀羊。” 然后夫妻俩回了家。 家里分完的银票还在桌上堆着，还有给吴大山的银子。 季铁辰道：“小玉，你把银票收起来吧，这些银子，一会儿咱们给大哥拿去，他不收就让娘收着，这次赚钱大哥没分着，嫂子肯定又遗憾呢。” 吴小玉说道：“那没办法了，谁让没一起呢，不然哪少得了他们，要是跟大哥和大嫂一起，也不会闹成这样，你看大舅母那表情，好像咱们坑了她多少似的。” 季铁辰道：“你理她干什么，咱们冲的是大舅，又不是大舅母，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大舅母不好相处，况且她争一争也没什么，这次确实是因为大舅，才起意找这东西的，不然咱们自己根本不可能去找。” 吴小玉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没多说什么，到底是自己的舅舅，总不能真闹翻了。” 吴小玉一边说一边藏银票，藏在被子里不放心，藏在衣柜里也觉得不安全，这里塞塞那里塞塞的。 季铁辰道：“放在银匣子里不行到，你还乱塞什么。” 吴小玉道：“不行，万一真有离家久的时候来了贼，把钱匣子抱跑了呢！都说没人敢，要真有不怕死的，做了案你找不到，想杀人你都没处杀去，钱该丢也还是丢。” “那就也藏梳妆台底下，我看那地方确实挺好的，一般人想法。” “不行，我怕被老鼠啃了！” 季铁辰看着好笑，说道：“才七百两银子而已，你就这么紧张，以后要是钱更多了，你还不得天天在怀里揣着！” “才七百两？你觉得不多，可是有人可能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呢，以后钱多再说钱多的，现在这些就是咱的全部家当，当然得放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找到一个自己放簪子的小铜盒，把银票折好放进去，摸着衣柜的角落放进去了。 放完之后还有点担心，问道：“放这里不会受潮，把银票上的字模糊掉了吧？” 季铁辰道：“应该不会，银票上用的墨，都是特制的，轻易不会消失。” “那行，反正也不会一直放着不动，隔些天拿出来看看就是了。” 夫妻俩把银票藏完，把桌上的银子揣着，锁上屋门出来，又往娘家走。 他们今天卖何首乌，就算没和别人说，也全村人都知道。 谁都没敢往他家去，却都悄悄关注着。 走到赵玉成家门口，吴小莲在门口站着，似乎是专门在等他们，一直歪头向这边看，见他们过来问道：“姐，姐夫，你们把何首乌卖了？” 吴小玉向她看了一眼，知道但凡这种情况，赵玉成一定在后面盯着。 看了几眼果然看到赵玉成在他家新盖好的马圈里露出脑袋，向这边张望。 她没把那赵玉成放在眼里，对吴小莲说道：“是啊，卖完了。” 吴小莲明知道她不可能说实话，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卖了多少钱啊？” 吴小玉无奈，就算这丫头好奇，也没有这么问的，这谁能告诉她啊。 她只好说道：“没卖多少钱，那东西不是特别值钱，而且还是两家分，我估计我们一家分的，都不会有赵家卖灵芝的钱多！” 吴小莲眨眼：“赵家卖灵芝？赵玉成说只卖了三百多两，现在都快花完了！” 吴小玉却想，赵玉成的灵芝只卖三百两银子？谁信啊，看他给佟春芳和吴小莲彩礼钱的意思，最少也得卖五百两，不然哪敢那么花。 她根本不当真，问道：“小莲你回不回娘家？一块走？” 吴小莲乐颠颠道：“回，我也回去！” 说完竟然跟她和季铁辰一起走了，一边走一边继续问吴小玉和季铁辰卖何首乌的事，看起来她竟然比吴小玉还要兴奋。 马圈里的赵玉成，明明是让吴小莲打听情况，结果人却都走了，不仅没问到消息，还把自家的事往出说，他真是快要气死了。 从马圈里出来，看着往井台那边走的三人，他小声嘀咕道：“咋娶了这么个傻娘们儿，缺心眼儿，跟她娘一样！” 说完啐了一口，转身回家去了。 吴小玉一路应付着吴小莲，到吴得树家门口，吴小莲进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跟季铁辰向前走，进了娘家院子。 他们过来的时候，吴大山刚换过衣服，把羊抓住绑起来，还没杀。 季铁辰在家已经换家衣服了，屋子都没进，就来给他帮忙，吴小玉拿着一堆银子进了娘家屋。 佟氏这些日子很少在东屋，都在儿媳妇屋里守着，这时也在西屋和何美凤说话。 第480章 失望透顶 吴小玉进来把银子放在炕边，说道：“这是我大舅和铁辰分给我哥的，让他拿他说什么也不拿，在门外直接走子，铁辰让我拿过来。” 佟氏说道：“你哥回来说了，你们要给他钱他没要，你大舅母不乐意，他偏没退你大舅的那份儿，就说给你们，气你大舅母。” 何美凤看着银子，眼里有点放光，却还是说道：“给他干什么，他又没出啥力，就是跑跑腿儿，都是顺路的事儿。” 吴小玉看得出，不管是她还是娘，都是在客气，虽然是自己的娘和嫂子，但是在她们眼里，还是觉得她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和季铁辰又是一个家，在别人眼里关系再近，但是钱财方面，还是到她们拿到，才算是她们的。 但是现在吴小玉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改变，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自己和季铁辰的钱，只有自己和季铁辰能花，娘和嫂子又不能到自家拿钱花，本来就不一样。 她把银子往两人面前推了推，说道：“这又不是帮别的忙，我们赚钱，当然要有我哥的一份，要不是和大舅一起的，铁辰发现有何首乌，肯定会叫上我哥一起，只是这次没办法，就只能我们两家分，给哥这些不算多，你们就拿着吧，回头有用钱的时候，我们那里有，这下不缺了。” 都已经送来了，当然不能不收着，不过何美凤还是不好意思，对佟氏说道：“那娘你就收着吧，我不管钱。” 家里有老人的，过日子都是这方式，赚来的钱都放在老人那儿，年轻人手里只留点零花钱就行了。 佟氏也不想和女儿多管气，便随手拉过来了，又问吴小玉：“咋的，那么大的何首乌，就卖七百两？你哥说你大舅母好像嫌卖少了。” 吴小玉说道：“不是七百两，是一千四百两，两家分，一家七百两呗，我大舅母可不是嫌少了，跟我也说呢，她还以为能卖两三千两，想得多美！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个价格，不是凭空瞎要价的。” 佟氏说道：“那倒是，你哥说了，城里制好的干何首乌，也才二两银子一斤，你们的卖这价不合便宜了。” 何美凤想的却是别的，问吴小玉道：“小玉，都谁到你家来收药的？我听你哥连张大掌柜都来了！” 这下吴小玉可作难了，要怎么跟嫂子说？告诉她张文秀也来了？那晚上嫂子肯定和哥吵架，可是瞒着的话，以后嫂子知道了，也会觉得自己帮哥哥骗她。 没办法她只好避重就轻，说道：“嗯，张平古确实来了，这么大笔生意，他当然得亲自来看着，不然弄出假来，那可麻烦了，你别说，他们来了之后，看了半天才确定，那大家伙确实是何首乌呢，刚开始都以为挖错了。” 佟氏也道：“可不是咋的，那大家伙长得太贼了，跟小的就是不一样，都长脱相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都笑，吴小玉道：“娘可真能琢磨，东西还有长脱相的。” 何美凤遗憾道：“哎，你说我这伤的，真不是时候，都没看到那大东西长啥样，也没帮你做个饭，连娘都没去成，你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吴小玉道：“还行，他们来的人也帮我了，我本来以为春芳和大舅母能帮的，结果他家的何首乌还丢了六个，春芳和王立柱当着外人的面儿就吵起来了，把我和铁辰都气坏了，大呼小叫的，多丢人，我把他们推出去，让他们回家吵去了，分钱的时候大舅母还说，春芳在家里哭呢。” 佟氏说道：“你哥也说了，他家丢了几个，我看准是王立柱干的，那小子一点好心眼子都没有，你大舅不给他，他不偷着拿才怪呢！” 何美凤倒说道：“那也不一样，我大舅母心眼儿多，没准匿下几个，自己卖总比跟小玉两家分的钱多。” 吴小玉说道：“不能，大舅母应该不会，分钱的时候，大舅想把缺的那份钱给我们补上了，是铁辰不要，才没分的。” “那不也还是没分，到底缺在他家了。” 吴小玉听着也是，大舅母专程到家里盯着，胡搅蛮缠的，弄得他们没少分多少钱，就是大哥得了个零头而已，剩下的两家一样多。 想着她说道：“哼，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不能依她，非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佟氏道：“可是你咋能知道？还能到她家找去咋的。” “我不能到她家找，总能到城里打听，整个襄南县，挖到何首乌的就我闪一份儿，其他人没有，若是再有卖的，那就是丢的那几个，肯定能问到就是了。” 佟氏道：“你要是有那份儿闲心你就问吧，看到底是谁拿了。” 吴小玉说道：“嗯，那我过几天再去，给那人点时间” 她和季铁辰又在娘家呆到晚上，晚饭没在娘家吃，回家吃中午的剩饭菜去了。 卖完何首乌之后，季铁辰在家里陪了她几天，让村里好奇的人们也平静了几天，然后下了一场小雪，天气也冷下来了，季铁辰便又开始进山打猎了。 吴大山仍旧继续杀羊卖羊。 南村那户人家的羊被他买得差不多，就换镇边一户地主家去买，一天不落地跑，也赚了不少钱。 弄得一年的时间，兄妹俩就成村里的有钱的富户了。 王立柱那次回王家之后，一直没再回来，佟家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找，佟春芳虽然气，却没多伤心，或许是对王立柱已经失望透顶了。 转用眼十多天过去，吴小玉估计着，要是偷何首乌的人要去卖的话，应该已经卖过了，能去打听了。 这天便跟季铁辰说，明天想到城里去给孩子买点东西，顺便带春芳去看病，让季铁辰停一天，送自己和春芳去。季铁辰当然愿意，还打算让她再去郎中那里看看，她的忧思之症是否痊愈了。 他答应了，吴小玉又去跟春芳说。 春芳上次月事肚子疼得厉害，就算不想给王立柱生孩子，也觉得病确实该治了，便答应跟她一起去。 第481章 把吴小玉打发走 张氏听说闺女要跟吴小玉去治病，不知是不放心，还是觉得手里有钱了，想到城里去痛快地花一下，便也要跟着。 吴小玉从心里往外不愿意带她，别说上次闹得不愉快，就算是现在，她也有点那种突然有钱了之后的得瑟劲儿，听娘说跟她说话，总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又说明年要盖新房子，又说也想买仆人的，要不是这钱是和季铁辰一起赚的，而且哥哥现在也挺能赚钱，她在自家人面前，就能把尾巴翘上天。 然而她又想试探一下，看那六个何首乌，到底是不是张氏匿下的，而且她去的话，所以也就同意让她跟着了。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套了马车，又把车里垫得又厚又软，专门给吴小玉灌了两个滚热的汤婆子，一个放在她怀里，一个放在她脚下足踩着。 张氏和佟春芳也过来，全都坐进车里，季铁辰赶车从家里出来。 到吴家门口，吴大山拿上羊肉，骑上他带过来的青马，几人一起出发了。 吴大山骑马走得快，又着急送货，没等他们前面走了，季铁辰赶着马车，载着吴小玉和佟春芳、张氏在后面慢慢走。 车里的吴小玉闲着没事，和春芳、张氏说话，问道：“芳姐，这几天王立柱都没消息吗？他没再说要回来什么的？” 佟春芳说道：“还没有呢，不过我估计用不了几天，他就得跑回来，他就算不想要我这个人，也惦记我家钱呢，从前赵玉成跟我定亲的六十两银子，他都念念不忘，现在卖了这么多钱，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她说完张氏却道：“他倒是想回来，再回来留他算！我和你大舅商量过了，王立柱再来就告诉他，春芳把他给休了，他这样的女婿，还要了干啥，不够操心的，我和你大舅再给春芳找个好的！” 看她说的意思，不是在开玩笑，是真这样的打算的，这可让吴小玉十分意外，惊讶地说道：“真咋的大舅母？你们真要把王立柱赶出去？可是这夫妻之间，只有男的休妻的份儿，女的也能休丈夫吗？” “有什么不能的，女的差啥了？他王立柱不是到咱家来么，那就算春芳娶的他，男女倒过来了，咱休他没毛病，他偷了咱家的东西，也算犯七出吧！” 吴小玉被弄得一脑门子汗，不知道她们这“休”女婿能不能休得成，毕竟没听说过这事，而且王立柱那么难缠，轻易能答应么。 不过听张氏这样说，倒是坐实了王立柱偷何首乌的事，那样的话，她就没什么嫌疑了。 她又问道：“你们确定何首乌就是他偷的了？” 春芳说道：“就是他没错，自从何首乌拿回家，我和我奶就一步没离开过家，俩人看着还能看错？西屋就是一个外人都没进去过，别人都以为何首乌在你家，看都是去你家看的，没人知道我家也有。” 吴小玉便也说道：“那应该是王立柱没错了。” 三人一路聊着天，坐在车里太颠了，就让季铁辰停车，下来走一会儿，等他们到城里，吴大山不知到了多久，恐怕羊肉都送过了。 到城里吴小玉本来打算带春芳去看郎中，可事到临头春芳又怵了，磨蹭着不肯去，非要先办吴小玉的事。 吴小玉就是买点零碎东西，孩子出生之后用的。 于是她与张氏和春芳便先逛街，季铁辰赶着马车不方便和她们一起，便直接到集市上去了，看吴大山在不在，吴大山在的话，他就在那里陪吴大山卖东西，不在也在那边守着车等她们。 三人逛了一会儿，把吴小玉要买的东西也买齐了，眼看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吴小玉说道：“大舅母，芳姐，要不咱们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去医馆，不然到那里不能立刻看病，等一会儿，也到吃饭时候了。” 张氏却不赞成，说道：“现在吃饭太早了吧，既然吃饭时候了，想必大夫那儿人也少，或许咱们就能看上呢。” 吴小玉也不饿，听了说道：“行，那就先去医馆吧。” 三人一起来到医馆，结果到地方一看，前面排了五个人，一个个的全看完，也要不短的时间。 吴小玉又想走，觉得还是吃过饭再回来，时间正好。 不知张氏是小心眼儿，不想和她一起吃饭，怕带她那份儿还是怎么的，就是不同意，说道：“小玉啊，你要是饿了，要不先去找铁辰吧，你们先吃，我陪春芳在这等着，等一会儿别人都看完走了，只剩我们方便说话。” 她这么明显的赶吴小玉，吴小玉有点不高兴，也懒得陪她们了，说道：“那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等着吧，一会儿看完了你们就去找我，如果到走的时候你们还不去，我们就到这里来找你们，你们可别到处乱走，误了回家的时间。” 张氏乐呵呵说道：“行行，我们去找你们，我们肯定比你们早！” “行，那我先走了。” 吴小玉是真不乐意了，虽然自己陪她们来看病，但自己也要看的，而且自己是孕妇，她们就自己走，也太不长心了点儿。 她起身从医馆出来，本打算这就去找季铁辰，让他陪自己。 可是出了医馆却觉得不对，大舅母再小心眼儿，现在手里也有银子了，再怎么也不会差自己一顿饭钱吧？实在心疼，少买点就是了，买几个包子，又不会把她吃穷了，可为什么她就那么希望自己离开呢？ 不行，得再看看。 于是她走了一段转身又回去了，看到医馆斜对面有一家面馆儿，她便进去坐到窗边。 天气还没冷透，面馆的窗子没封死，虽然糊着窗纸看到不外面，却能把窗子推开一道缝瞅着。 刚坐下不一会儿，就见张氏挎着篮子从医馆里出来了。 那个篮子是她从家里拿来装东西的，篮子挺大的，里面还放了个大布口袋，口袋里装了件破棉袄，说是打算当坐垫的，可是季铁辰把马车里铺得厚，她就没用上，现在却挎着出来，看样子是有事，绝对不是出去买午饭。 第482章 真是她干的 她连忙起身往出走。 那边的伙计招呼过别的客人，过来刚要问她吃什么，她却起来了，伙计奇怪道：“这位夫人，你吃不吃饭了？” 吴小玉摆手：“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一会儿再回来！” 说完出去了，弄得伙计莫名其妙。 出门的时候，她拴开门就向张氏的方向看，结果正好遇到张氏回头，她吓得连忙又退回来，门虚掩了一下，似乎张氏没看到她，只是在向街上她离开的方向张望，看完就又继续走了。 吴小玉更加确定她心里有鬼，便出门在街边躲躲闪闪地跟着。 张氏也很担心她会回来的样子，向前走了没几步，飞快地拐到一个巷子里了。 进巷子前，她还回头瞅了一眼，不过却没细看，仍旧是瞅着街上远处没有吴小玉的影子就算了，却没发现，吴小玉混在街边行人之中。 她进巷子，吴小玉便也跟过来，把距离拉得更远跟着。 这回的张氏也安心了，觉得只要拐过来就没事了，吴小玉绝对不会发现，她便挎着篮子安心走，遇到人还打听一下，然后继续走。 吴小玉就在她后面跟着。 走来走去，却见张氏来到一家小药行门前，在门外张望了几眼，然后进去了。 吴小玉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想刚刚自己还想呢，何首乌肯定是王立柱偷的，与张氏无关，结果转眼她就来找药行，这么快就来，不是给春芳抓药就是了，那不是卖何首乌能是什么？ 她越想越气，站在门口稍加犹豫，随后也推门进了药行。 她进来的时候，张氏正在向掌柜打听：“掌柜的，你这里何首乌多少钱一两？” 掌柜看了看她的打扮，感觉她根本不能买，随口说道：“五两银子一两！” 张氏惊讶道：“这么贵？！那你收药多少钱一两？” 掌柜有气，说道：“你管我收药多少钱一两干什么，你做生意会告诉顾客进货价？” 说着他还看刚进来的吴小玉，只是以为吴小玉是跟张氏同来，在门口等张氏的，便没招呼她。 张氏有点急，以为家里卖的何首乌被骗了，卖了低价。 她又问道：“我不是打听你的进货价，我是想卖给你药，我有何首乌，卖给你的话，多少钱一两？我那可是大的，千年何首乌！” 她这样说，吴小玉又有点怀疑了，心想难不成她只是来打听价格的？不放心张平古给的价？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偷偷跟着岂不是理亏？谁卖完东西，还不行确定一下吃亏了没有。 想着她又想趁张氏没发现出去。 就在她想的同时，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掌柜没好气地对张氏说道：“什么千年何首乌，襄南县能有几个千看何首乌！人家都卖完了，你来我这里打听什么！我告诉你给出十两银子一两买，你真拿得出来怎么的！” 张氏被他怼得有点尴尬，可却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我现在是没有千年的，可是我有百年的，我这个也挺大，你要不要看看？就你说的，五两银子一两也可以！” 她一句话，把已经转身的吴小玉又说回来了。 她真有何首乌！ 吴小玉转头朝她看。 掌柜也来了兴趣，说道：“你真有？拿出来看看！” 张氏连忙翻她的篮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半尺多长的何首乌，说道：“给，这个是小的，五两银子一两我卖给你，那个大的，你不给我十两银子一两，我看都不给你看！” 掌柜的接过来看看，满脸的不屑，说道：“倒还真是何首乌，只是你想钱想疯了，这么小的东西，你想卖五两银子一两？你当这世上没有何首乌了怎么的！就这东西，一个没炮制的鲜药，我还花五两银一两买，是我脑袋有病，还是你脑袋有病！我说的五两银子一两，可是我们这里炮制好的干品，还是上上好的，干好之后的片都比你这新鲜的大！” 张氏生气了，拿回她的何首乌叫道：“嘿，你这人糊弄人咋的！刚说的五两银子一两，骗人是咋的！又说你的炮了，你的干了，那都是别处来的次品药，我这可是自己挖的！你知道这边何首乌多稀罕，这里长的药都好，你知道我们挖的多难！” 她叫的时候，吴小玉已经来到她身边了，站在她身边说道：“大舅母，你说你的何首乌大，到底有多大，拿出来看看啊！” 听到她的声音，张氏就是一愣，慢慢转回头来。 柜台里的药行掌柜也被张氏气坏了，抱着胳膊满脸乜斜，也说道：“是啊，有本事把大的拿出来，你要真能拿出大的来，没准我也给你个千把百两呢！” 可是他的话，张氏根本没听到，只顾得惊讶了。 扭着身子看吴小玉，满脸错愕，结巴着说道：“你、你咋来了？你不是找季铁辰去了吗？” 吴小玉冷笑：“行大舅母到药行来卖药，就不行我到药行来打听一下价格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巧遇到大舅母，大舅母，你的千年何首乌，这次打算卖多少钱啊？留出来的这些，恐怕也能卖个几百两吧？” 张氏僵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都好。 眼睛转来转去，转了半天，突然高声叫道：“吴小玉！你还好意思问我？卖了那么多药，我就不行也来打听打听，到底应该卖多少钱？人家刚才说，小的何首乌，都是五两银子一两，你们卖的小的，才卖五两银子一斤！亏了多少？再算算大的，不少卖一万两银子才怪呢！” 吴小玉瞠目结舌，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大话，竟然说什么少卖一万两银子，她真以为，一个何首乌，价值连城了？ 她气愤地说道：“你还真敢说！小何首乌五两银子一两？你当我没听见怎么，你回头再问问人家，到底多少钱！人家说的是你那样吗？你就一厢情愿，指着一个何首乌，你还打算富可敌国咋的！” 药行掌柜也看不上张氏的张狂样，说道：“没错，还是年轻人懂道理，你那破何首乌，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就算是千年何首乌，它也没贵出大天去，张家药行前些天收的谁不知道啊，你还来瞎打听啥，你以为谁欺负了你了咋的！要吵别在我家吵，耽误我做生意，赶紧出去！” 第483章 疯狂说好话 张氏正下不来台，听掌柜赶自己出去又掌柜去了，转头叫道：“你嚷啥嚷！收不起就说收不起的，什么不值钱啊！你有那些钱收吗？做不起生意就别做，瞅你这小破药铺，你想收我的何首乌，我还不卖呢！” 掌柜更火了，叫道：“你个老太婆瞧不起人！你以为你谁啊，有多了不起啊！我愿意有钱没钱，关你什么事，我再有钱我也不瞎，干什么花大价钱买你的东西！你那破何首乌值多少钱谁不知道，有本事你再去问啊！何记前天也收着何首乌了，三两银子一斤收的，不信你去问！不是特等药，谁花高价！我们从外地进货不也一样卖，非收当地的干什么？疗效再好，它能在药片上写着啊！价钱高了，有几个人卖得起？我留买来它生蛆啊！” 这下好，不用吴小玉骂，掌柜就把佟氏损得灰头土脸了，他一边骂还一边从柜台后出来，往外面推佟氏。 或许因为吴小玉是孕妇，也或许是听说过吴小玉的身份，没敢吴小玉动手，不然恐怕连吴小玉都得受张氏连累。 张氏被推得向外走，吴小玉在后面跟着，到了药铺门口，她对掌柜说道：“对不起掌柜的，这人不讲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给你添麻烦了。” 她客气掌柜便也客气，开门做生意，又不是专门出来得罪的人。 掌柜朝她拱了拱手，说道：“无妨无妨，看夫人似乎与她也有矛盾，要小心些，不要被她气坏，这种人不值得与她生气。” 吴小玉道：“谢谢掌柜，只是还想与你打听一下，真的还有别家收到何首乌吗？” 掌柜说道：“确实有，前两天那人也到我家问过，我这里的干品还卖不出去，就没收他的鲜货，给了他一个低价，他就拿走到了，后来听说让前面的何记收去了，确实是三两银子一斤。” “哦，那他拿了多少？” “也就四五个吧，不过要比这妇人拿大一些。” 吴小玉有点糊涂，如果丢的何首乌是张氏藏起来了，那另外一个卖何首乌的人是谁呢？看样子张氏这是头一次来卖，既不知道药行的位置，也不知道药的价格，那么上一个卖药的人应该不是她。 想着又对掌柜道了谢，再次道歉，掌柜便回药铺里去了。 张氏见吴小玉跟掌柜的嘀嘀咕咕，却没心思细听，只想被吴小玉抓到了不是好事，于是趁着吴小玉和掌柜说话的工夫，她快步向前走，想摆脱吴小玉。 吴小玉哪容她就这样走掉，小跑追上来，从她筐里往出抢何首乌，说道：“你还想去卖吗？这个时候卖掉了还有什么用，还是拿回家去吧，给我大舅和铁辰都看看，这何首乌是怎么丢的！” 张氏忽然来了底气，叫道：“是啊，我拿了，我拿了怎么了！我家采的我有什么不能拿！你抢什么抢，我还要用它打听价呢！你给我拿回来！” 可是她到底没有吴小玉手快，被吴小玉把口袋扯出去，从里面又倒出来一个大的何首乌，足有一尺长，也是小的里面最好的。 吴小玉把空口袋扔回去，捡起这个拿着就走，说道：“你拿出来是你拿，拿出来说一声，偏说什么丢了，这么大年纪了，跟我们使这种心眼儿，也不嫌丢人！今天我还就不让你卖，把这个拿回去给我大舅看，省得回头你不承认！” 这下张氏也觉得丢人了，抓着口袋，挎着那个小的何首乌追上来，拉着吴小玉又开始说软话：“小玉啊小玉，你别这样，这多不好看，你说都是实在亲戚，为这么点事翻脸犯不着，刚才那个开药铺的不是也说了，不值多少钱的东西！” “没错，我知道不值多少钱，我们铁辰也没争过，气的是把我们当傻子，给我哥分点钱你还生气，你这干的是什么事儿！” “是是，都是大舅母的不是，可我也没拿多少，就拿两个出来，没让你们亏多少，那些丢的真不是我，那四个肯定是王立柱拿！” 吴小玉怀疑地看她，忽然感觉，她说的未必不是真的，不然刚才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药行掌柜讲价。 但她也不愿轻易相信，问道：“怎么，你们一家还出来两个贼是怎么？” 张氏说道：“看这孩子，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谁是贼啊，大舅母可不是，王立柱才是贼，卖药头天晚上，我就发现药少了四个，后来我想，反正也少了，我就也拿两个吧，自家采的东西，家里咋能一个也不留呢，我就留出来两个，你说两个也不多是不是？就当给你姥留着了，以后慢慢吃呗，完了送个礼啥的，要不然给你家半拉，让你娘也吃。” 吴小玉道：“我娘吃这个干什么，我们都跟张大掌柜说好了，他们把药制好之后，我们买那个最大的制成的干品，才不用这种小东西糊弄我娘！” “行行，你不糊弄你娘，咱留着糊弄别人，以后你们要送礼，就到我家来拿，这个大的给你还不行！” 吴小玉道：“给我正好啊，我这就拿回去！” 张氏急得脸通红，说道：“你现在拿回去不是那么回事，等回头我给你们送去，咱面子上都好看不是！” “大舅母还知道面子啊？知道讲面子，分钱的时候还在我家吵什么，我哥到现在都不乐意呢，拿了那三十多两银子，心里也别扭！” “是是，那是大舅母不对，回头我给你哥道歉还不行！” “你给我哥道歉？我可不敢指望，大舅母是什么人啊，这么有钱，以后是财主媳妇了，我娘和我哥我嫂子，都有点不敢登大舅母的门儿了！” 张氏竟然厚着脸皮笑：“呵呵，你看这丫头，说啥呢，咱都是一家人，有啥不敢登门的，你哥你嫂子多能干，我看着都眼馋，你说我要是有个好女婿多好，也像你哥那么正经过日子，我都乐死了！” 第484章 季夫人找后账? 她一个劲儿说好话，哄了半天，吴小玉的气终于消一些，想了想说道：“直说吧，咱们一起到那个何记药打听一下，前两天是不是真有人卖了鲜的何首乌，如果有的话，看是不是王立柱。” 张氏连连点头：“行行，去看看，一准是他！”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那家何记药行。 这家何记药行，要比刚才张氏进的那家大一些，药行里有三四个伙计在忙活，给顾客称药。 两人进来之后也直接找了掌柜，先说是要卖吴小玉手里这个何首乌，然后顺着话就问出来了，前两天这家药行是收了四个何首乌，掌柜说是三两一斤收的，但做买卖人嘴里没准话，吴小玉不能确定，用她手里这个何首乌讲价，把价钱讲到五两银子一斤，就再也讲不上去了。 她以价格低为由没卖，跟张氏又从药行出来。 这回到底卖不卖的，张氏也不争了，全由她做主。 到了街上张氏说道：“你看，我就说么，那四个何首乌肯定是王立柱拿的，听他们那人的长相，就是王立柱没错。” 她家那些闹心事儿，吴小玉真心没不想理了，反正之前也认可丢了六个，现在知道真相了，张氏还拼着命地说好话，吴小玉觉得，拿了这个大何首乌也没意思，便又丢进她筐里，说道：“行了，该怎么办，你自己跟我大舅说去吧，出来半天，芳姐还在医馆等着呢，还是给她治病是正事，你去找她吧，我也去找铁辰了。” 张氏生怕她跟季铁辰告状，把季铁辰的火勾起来，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便又求饶：“那啥，你找到铁辰，就别跟他说这事了，要说就说王立柱都拿了，咱们一起来打听到的。” 吴小玉没好眼看她，说道：“我为什么要那么说？那不是在骗铁辰？我们俩可是亲两口子，我才不会骗他，我不像大舅母那么有本事！” “叫啥骗啊，本来就是王立柱偷的，我这不算偷，我这是自己家的东西，我是留出来的！” “行，你留的，留就留，你留的我也得一五一十跟铁辰讲，不能让他有鼓里蒙着。” 张氏没办法了，想着总算把吴小玉哄得差不多，季铁辰那里问题也就不大了，反正季铁辰什么事都听吴小玉的，只要吴小玉不追究就行了。 她说道：“那你也好好说啊，大舅母真没坏心眼儿，不然就想别的招儿了，就留这么两个玩意算啥啊！好了，我去找春芳，你一个人走路小心点，直接去找铁辰，别再干别的了！” 说完她讪讪地走了。 吴小玉分辨了一下方向，一个人朝集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这时候张氏想起来让自己小心了，之前赶自己离开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孕妇，还让自己别再干别的，自己还有什么别的可干，又不像她一样要偷偷卖药。 想到这里，她还真无忽地想起一件事，就是吴小莲托自己打听的“彩霞”的事。 她停下来看看，这边丽香楼所在的那条街距离不算太远，从这边拐过去的话，走过两个巷口就是了，然后再从那条街去集市，就是那天自己被兰姐“骗”走的那条路，到集市也不用很久。 于是她便拐弯向丽香楼走去。 丽香楼这地方，城里的女子轻易不过来，除去家住在这里的，就算有事要办，到这里也绕着走，哪怕长得丑，不担心被抢，也担心离这里近了，被人看到对传出坏名声。 吴小玉走过来，一个女子都看不到，一直来到丽香楼后门，看到后门也开着，门口还是有个打手看守着。 现在她可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没有季铁辰陪着，也不在乎这些人。 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后，来到近前，对看门的那个打手说道：“麻烦你进去通禀一声，我有事找兰姐。” 那打手奇怪地看她。 去年虽然季铁辰因为吴小玉，几乎把楼子拆了，可吴小玉自始至终没进来，打手们没见到她长什么样，所以现在也不认识，面前这个就是那位大名鼎鼎、自家东家都亲自交代，以后再不准惹的季夫人。 打手看了几眼，看出吴小玉是个孕妇，不明白孕妇到这里来干什么，听她说找兰姐，不愿意随便去通禀，问道：“你是兰姐什么人？找她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我不是她什么人，是和她约好来谈事情的，你告诉她去年集市上那个卖蘑菇的姑娘来找她，她就知道了。” 傅太和说过，他会叮嘱青楼这边的人，以后收敛一些，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相信自己和季铁辰的身份，兰姐肯定知道，绝对会记住自己是谁。 打手听着她的话有蹊跷，知道但凡这样说话的人，肯定有点来头，这才不情愿地进去禀报。 果然，他进去没多久，兰姐就跟着他出来了。 上次出事之后，兰姐和楼子里的其他管事，被傅太和好一通训斥，差点就把她打发去端茶送水，把兰姐给吓坏了，这一年来，办什么事都战战兢兢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然再受责罚，那可就真惨了。 听到打手说“去年集市上卖蘑菇的姑娘”来找自己，她立刻就知道是吴小玉了，真是吓得不轻，以为这位季夫人找后账，来为难自己呢。 她惴惴不安地跟打手来到后门，果然看到吴小玉在门前站着，只是肚子有点挺，腰有点粗，看样子似乎怀孕了，而且还是一个人来的，其他什么人也没带。 她更加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真找自己算账的话，一个孕妇来能怎么样？打自己几耳光？那也太没趣了！ 她狐疑着走上前，仍旧上下打量吴小玉，问道：“敢问您可是季夫人？您来找我呵呵，不知有什么事？”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她害怕了，淡然地笑了笑，说道：“今天到城里来逛街，想到这边有位老熟人，就过来看看，叙叙旧，怎么，兰姐不欢迎？” 第485章 夫妻没那么容易散 兰姐连忙堆起笑脸，说道：“欢迎欢迎，处不欢迎，只是我想请夫人进去坐坐，喝杯茶，又怕夫人嫌弃我们这地方。” 吴小玉摆手说道：“那倒不必了，只是有点事想问问兰姐，说句话就走，茶就不喝了。” 说实话，进里面确实嫌弃，虽然明知道里面的女子也都是苦命人，未必是天生就喜欢做这行当，但这地方是真的肮脏，不管因为什么，都一辈子不踏足才好。 “有事问我？夫人请讲。” 兰姐见她似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放心了一些，态度愈发恭敬了。 吴小玉向门里看了看，见只有刚才那个打手站在门口，便小声问道：“我想打听一下，你们楼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彩霞的姑娘。” 兰姐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这名子太平常了，我们楼子里没有叫这名字的，连烧水的丫鬟都没有。” 吴小玉心想，看来找错了，不是丽香楼的，可是除去丽香楼的人，别家青楼的人自己更说不上话。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都哪家楼子有叫彩霞的？” 兰姐思忖了一下说道：“各家楼子的姑娘起名字的时候，也都避免和别家撞名，据我所知，只有探春馆有一个叫彩霞的姑娘，不算很出名，姿色还过得去，也是那家楼子太养不出太出众的姑娘。” 一句话吴小玉就确定了，送给赵玉成手绢的，必定是探春馆的那个彩霞了。 她不再多说道，只道：“好了，那就没别的事了，谢谢你了，我来就这么点小事，与你和傅员外家都没关系，你不用跟别人讲。”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找兰姐，不报仇，来问点事，已经很给兰姐面子了，不跟她过多客气。 她走得有点仓促，兰姐却松了一口气，就因为她那句“与你和傅员外家都没关系”，不是来找麻烦就好了。 不过兰姐也奇怪，站在那里嘀咕：“她打听一个楼子里的姑娘干什么？莫非那位季将军去探春馆快活了？应该不能啊，就算季铁辰找姑娘，也不能去那么小的楼子吧，太掉价了！” 说完她转身回了楼子，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因为吴小玉这次到来，让她安心了，不再担心以后被报复。 吴小玉离开丽香楼的后门，又绕到前面，向人打听了一下探春馆的所在，当顺路走过，确定了一下位置，然后才向集市走去。 来到集市外面，没用寻找，一眼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在路边人停着，季铁辰坐在车边上，手里拿着几个热包子正在吃。 她叫道：“铁辰，你怎么在车上吃。” 说着走过来。 季铁辰看到她来，拿着包子站起来，问道：“小玉，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大舅母和春芳呢？” 吴小玉说道：“她们在医馆呢，让我自己来找你。” 季铁辰有点不高兴，说道：“不是说你陪她们去看病吗，怎么让你一个人来了？” 吴小玉来到近前，说道：“说起来气人，一会我慢慢和你说，你怎么在车上吃饭，没找到大哥？” 季铁辰道：“是啊，大哥好像没到集市上来，我想一个人去吃饭没意思，还不如在这里看着马车，就买了包子回来吃，怎么样，你们吃完了吗？” 吴小玉道：“哪吃完了，我说要去吃饭，大舅母非要去医馆，去了医馆，她又让我来找你，我想着不对，走出来又回去盯着，结果发现人家去药卖药了！” 她一边说一边生气，摸过季铁辰手里的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籍此发泄。 季铁辰还没反应过来，把包子放进车里，搂着她肩膀说道：“你别吃这个了，走，咱们们到那边酒馆去，要两个炒菜慢慢吃。” 吴小玉拿着包子说道：“可是你不是买包子了么，又不好拿到人家去。” “没事，带回家吃就行了。” 说着到她手里的包子上又咬了一大口，夫妻俩吃着包子说着话，走到酒馆门口，也把包子吃完了。 进到酒馆里坐下，季铁辰要了两个炒菜两碗米饭。 等菜的时候，吴小玉把张氏卖何首乌的事说完了。 季铁辰听完不出声，半天才道：“大舅母也真是的，像你说的，她想留的话，直接跟我们说，我们又不是不能答应，干什么偏偏要偷着留，还死不承认，若不是凑巧弄清楚了，她确实只留了两个，没准就会误会，六个都是她留下的，这对她多不好。”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就这样也够让人生气的，知道丢了何首乌，你不想办法弄清楚，还跟在后面往屎坑子里跳，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还有那个王立柱，也够不是人的，听大舅母和春芳这次的意思，是真不想让王立柱再来了，没准真要给春芳换一个丈夫。” 季铁辰却道：“不会吧，她们只是说说气话，夫妻一回，哪是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 “这可没准，人有了钱，什么想法都有，本来他们就对王立柱不满意，春芳自从出嫁那三天之后，就再也没在王家住过，王立柱在大舅家再不好好过，把他撵出去真有可能。” 季铁辰道：“或许吧，不过就算王立柱被赶出去，那也怪不得别人，确实是他人品不怎么样。” 吴小玉抬眼看他，说道：“可是他们赶王立柱能怎么赶？就凭他们一家了，能把王立柱赶出去吗？我看没准到时候还要你出面，给他们做这个恶人！我告诉你，要真是那样，你可千万别答应，咱们又不是他家的打手，凭什么处处护着他们。” 季铁辰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那可真是的，别的事我管，这事我说什么也不出面，是离是合，全凭他们自己，与我无关！” 吴小玉眯眼笑，说道：“知道就好，不是迫不得已，以后他家的事咱们不管！咱们惦记大舅和姥姥，那就对他们两个人好，大舅母和春芳，真是不招人相处。” 第486章 没法保密了 季铁辰盯着她的笑脸，问道：“那你还劝春芳治病，我看你对她也挺关心的。” 吴小玉嘟了嘟嘴，说道：“劝她治病，也是看不过眼，明明是治病，怎么比让她得病还难受，而且她生病，也确实有我家的责任，如果不是下雪前大哥用她家的牛车，耽误了大舅拉柴禾，或许她和赵玉成真不至于被大雪埋。” 然而她所说的责任，并不只是这些，她一直认为，今生春芳的命运，就是因为自己改变的，不管是她跟赵玉成，还是被雪埋，如果没有自己这边的变化，她那边就不会发生。 不过她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季铁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劝道：“你别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不要硬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压，早晚把自己压死，我可不想你再得忧思之症了。” 说完又想到看病的事，问道：“对了，你是不是也没看病？一会吃完，我带你再回去看看，那个老郎中似乎诊断的不错。” 吴小玉道：“不看了，刚才想和春芳一起，被她们赶出来，就没心情了。” 季铁辰道：“那更应该看了，万一她们再把你的病气犯呢。” “不会吧，我哪有那么娇气。” “你永远都说不娇气，可该得的病还是会得，总让我注意身体，为了你和孩子，你就不知道为了我和孩子也保重身体？” 吴小玉找不到理由了，只好点头：“行，那一会去看看。” 季铁辰高兴，没想到自己也能把吴小玉说得理亏。 说着话两的菜上来，刚要动筷，吴大山就来了，推门朝屋里看，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说道：“你们在这儿呢？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吴小玉说道：“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屋？铁辰都在集市等你好久了，我们到城里，他就过来了。” 吴大山走过来说道：“我又在过来的路上把羊头和羊蹄卖了，就过来，没想到铁辰来等我，约摸时间差不多来找你们，看你们的马车在那边停着，我就按找，总算把你们找到了。” 说着他来到桌边坐下，说道：“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到你们这儿蹭一顿。” 季铁辰立刻招呼伙计，让他又加了一个做得快的菜和一碗米饭，三个人一起吃起来。 饭后三人赶着车骑着马，又到上次吴小玉治病的医馆，给吴小玉看了诊。 张氏和佟春芳来的不是这家，因为吴小玉说了，这家医馆是襄南县城最好的，也是最贵的，那母女俩舍不得钱便没过来。 看过之后，郎中也说吴小玉的情况基本稳定，肚子里的胎儿发育正常，没必要再吃安胎药，安胎药吃多了，对孩子未必是好事。 吴小玉没事，她还惦记着姥姥，便把姥姥的情况说了一下，又在这家医馆给姥姥拿了几副药，然后三人离开医馆。 吴大山骑马走得快，先去春芳看诊的医馆找，没找到她们，又到集市那边找，总算把她们找到，几人回了家。 吴大山着急回家杀羊，又头前走了，季铁辰赶着车在后面，带着吴小玉和佟春芳、张氏慢慢走。 路上吴小玉不想与张氏说话，只跟春芳打听她病治得怎么样。 春芳怕季铁辰听到，不好意思说，只说确实是受寒了，而且挺严重的，拿了药，但是治不治得好两说。 吴小玉听了有点难过，前世体会过不能做母亲的感受，这一世自己有了孩子，春芳却不孕了，不知道是不是真把自己的不幸，推到她身上，反正今天的春芳，命运要比前生苦多了。 倒是大舅和大舅母，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也算平衡一些。 她担心春芳，张氏也一样，不过她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啊，春芳不能怀孩子的事儿，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尤其是你娘，你的嘴太快了，只要她知道，就全村人都知道了，我们把王立柱休掉，还打算再给春芳找一个呢，要是别人知道她不能怀孕，轻易不会入赘，那可把春芳害苦了。” 吴小玉不满地看她：“大舅母把我娘想成什么了，我娘的嘴再没把门儿的，也不会把春芳的事乱说啊！到底是亲侄女，她会里外不分怎么的！” 张氏见她就有点心虚，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娘也疼春芳，可总有个不经意，她能瞒着别人，能瞒着你嫂子吗？你嫂知道，没准就会对她娘讲，她娘要是知道了你说她还会替春芳保守这秘密么！” 吴小玉听着也有道理，就算娘不想对嫂子说，可是整天在一起，没准什么时候说走嘴，嫂子也就知道了，嫂子是人家娘的亲闺女，还能瞒着自己娘么，那不还是传出去了。 想必世间有许多秘密，就是这样在亲近的人嘴里传，传着传着，就进外人的耳朵了！ 不过她还是没应承张氏这个事，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瞒着娘，那到底是亲娘，根本就不应该瞒的事。 就这样季铁辰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回走，到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吴大山早到家，把三只羊都杀完，有一只的皮都快剥完了。 季铁辰在吴家门口停下马车，告诉张氏和佟春芳：“大舅母和春芳到屋里坐吧，我和小玉在这儿先不走了。” 佟氏说道：“不了，我们得早点回家，就不到家里坐了。” 这时佟氏也从屋里出来，看到她们说道：“你们也太慢了，大山早都到家了。” 张氏说道：“铁辰生怕颠到小玉，把马车都赶成牛车了，可稳可慢了。” 佟氏走出院子来到近前，问道：“春芳咋样了，病看了吗？大夫没说到底能生不能生？！” 她一句话，把张氏问傻眼了，说道：“看、看完了，你咋知道这事的？” 佟氏说道：“我中午去给我哥和娘做饭，听娘说的！” 吴小玉在旁边听着，心想这下好，娘已经知道了，估计已经跟嫂子说完，自己也不用再想什么保密不保密的事了。 第487章 嘴下留德 张氏听完脸色十分难看，也知道说啥都晚了，干脆冷脸说道：“好了，啥事都没有，没怀孕就是没到时候！” 说完拉着春芳就走。 佟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出她不高兴，诧异地对吴小玉说道：“咦，你大舅母这是怎么了，我问问春芳的病，她还来气了！” 吴小玉更气，感觉张氏有点登鼻子上脸，她留出何首乌的事，自己和季铁辰不打算跟她计较了，她倒跟娘发起脾气了。 不过娘是什么人？岂会吃她这一套，等回头看娘怎么挤兑她吧！ 想着说道：“她可不是来气了，在路上她就说呢，不让我把这事告诉你，怕你传得满村子都知道和，她家不好再给春芳招上门女婿！” 这下佟氏更愣了，说道：“啥？再给春芳招上门女婿？那不是有一个了么，她还再整俩咋的，女的也行纳妾夫？” 吴小玉被娘逗乐了，说道：“娘你可真能想，什么纳妾夫啊，都没听说过，人家是想把王立柱休了，再给春芳找一个好的！” “好的，啥是好的？男人不就那玩意儿，一个脑袋两条腿！” “人家是想找个能干的，听话的，没准长得再好看点儿，那就更顺心了。” 佟氏道：“春芳再找的话，那都几嫁了？都成什么了！除非他家能把赵玉成再招回去，春芳也算同共跟俩，不然东西屯的男的，都快被她睡遍了！” 她也是生气，又是跟女儿说话，不用注意那么多，说得特别难听。 吴小玉都听不下去了，小声说道：“娘，你说什么呢，那可是你侄女，你就不能嘴下留德！” “我咋不留德了！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你看她家出的那些花花事儿，我都跟着没脸见人了！” 母女俩说着往屋里走，吴小玉手里提着正娘买的糕点和给正正的零食，说道：“花花事儿还不只这一点呢，再有说出来把你气死，你不知道，我们丢的那几个何首乌，有两个是我大舅母藏起来的，今天人家拿去卖了，被我发现，她还可有理呢，跟我吵了半天！” 这下佟氏更火了，声音更大起来。 吴小玉怕把她气坏了，见她生气又劝。 进到屋里，吴小玉把零食拿给正正，又跟嫂子说话。 佟氏见女儿累，让她和季铁辰晚上在家吃，让她也上炕躺着，自己到外屋做饭去了。 吴小玉确实累有点累了，在城一直没停步，路上坐车嫌窝得慌，也经常下来走，赶路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到家就累不行了。 问了一下娘，做的饭简单，只是热一下剩干粮和剩饭，菜是自己和季铁辰买回来做好的，烧一把火就行，她便没去帮忙，也躺到嫂子的炕上，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何美凤又跟她打听起春芳看病的事，吴小玉又跟她说了半天。 说来说去，何美凤忍不住又跟她打听吴大山在城里做什么，吴小玉被在没法回答，就支到季铁辰身上，说道：“今天我没跟他们在一起，就陪大舅母和春芳了，还惹了一肚子气，到后来找到我哥和铁辰，一起吃的饭，他们陪我也看了郎中，给姥抓完药就回来了。” 说完说道：“哎呀，我忘了，刚才让大舅母和春芳把姥的药拿回去好了！” 何美凤也道：“没事，反正你两家离得也不远，一会儿回去送吧，姥又不着急吃。” 外屋的佟氏说道：“就是，让她们拿干什么，你花的钱，你的孝心，被她们拿去装好人！她们要是有心，怎么不给你姥买药！一个儿媳妇，一个亲孙女，都去医馆，却是你这外孙女给买药，她们都想什么来着！” 吴小玉不想争这个，说道：“她们买是她们买的，我买是我买的，不一样，我想给我姥买，就指望她们！” 佟氏又道：“我真是越听你大舅母出的那些事越气，你说几十岁的人，她是怎么寻思的呢！想想她对你姥那样，我真想把你姥接过来，就是你嫂子也伤着，弄得东屋一个、西屋一个，我没法侍候，等你嫂子好了，我就把你姥接来住！” 吴小玉悄悄看了嫂子一眼，见何美凤低头不语，不过也没有很不高兴的样子，估计也是想了，自己受伤，都是婆婆照顾的，自己还是儿媳妇，现在人家要把亲娘接来照顾，自己没理由反对。 想着她说道：“你要接我姥过来，只说住些日子还行，要是就在咱家了，我大舅多没面子，好像发了财，却把老娘赶出家门似的，再不然别人就得说，你是贪图我大舅家的钱，接我姥过来，好朝他们要养老钱。” 佟氏说道：“别人爱咋说咋说去，我要是听到谁嚼舌根，不撕烂他的嘴！” “那你看着办吧，跟我哥我嫂子商量好再接。” 何美凤立刻表态：“那还商量啥，娘就接就接呗，哪个当娘的，还不能住一住闺女家。” 佟氏在外屋听着也觉得，儿媳妇确实通情达理多了，连自己要接娘过来这种事都不反对，看来这阵子没白照顾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对别人好些，确实有回报。 季铁辰和吴大山两人干活快，晚饭前紧了紧手，就把三只羊都剥出来了。 连佟氏看了他们的手艺都开始佩服，进屋后悄悄跟吴小玉和何美凤赞赏：“这两个玩意儿，干活越来越地道了，小刀子耍的，在手上直转圈儿，剔肉都赶上剥皮快了。” 吴小玉笑了，季铁辰向来手巧，哥也不笨，只是俩人都长了一副憨厚相，一般人看不出。 “熟能生巧呗，什么活做多了都能找到窍门儿。” 佟氏顺嘴说道：“嗯，可不是，孩子生得多了都痛快，别说别的了！” 吴小玉也是拿她没招儿了，娘这嘴这辈子就这样，永远改不，就别指望她能正正经经说句话了。 吃过晚饭后，吴小玉和季铁辰才赶着车回家。 大晚上的，吴小玉以为不会再有事了，结果没到家门口，就遇到等她的吴小莲。 第488章 太狠了 大晚上的，吴小莲还在门外坐着，不过身上倒是穿了件棉袄。 看到他们的车过来，吴小莲问道：“姐，姐夫，你们是去城里了吗？” 吴小玉嫌上车下车麻烦，没坐车里，走在季铁辰身边，吴小莲问说道：“是啊，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坐着，不冷么。” 吴小莲说道：“不冷，冷点消消火，不然气也气死了。” “怎么，又吵架了？” 吴小玉虽然有事要跟她说，但是在赵家门口，她还是不想讲，不然被赵玉成听去，知道自己帮吴小莲打听他，不气死才怪。 吴小莲讥讽地说道：“吵，当然吵，我这个家，要是不吵架，那还叫过日子！” “有什么好吵的，心烦就回娘家住着。” 说着吴小玉就想跟季铁辰一起过去。 可吴小莲偏不放过她，起身说道：“姐你别走，跟我说说话呗。” 吴小玉看了看季铁辰，对他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跟小莲说说话。” 季铁辰担心她冷，把车里给她准备的棉袄拿出来，披在她身上，说道：“一会儿回家小心点儿，天黑别绊倒了，别在石头上坐，太凉了，会肚子疼。” “嗯，我知道，离家这么近，你还担心什么，先回去吧。” 季铁辰便先赶着马车回去了。 吴小玉转身回头，问道：“小莲，你要和我说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结果吴小莲没回答，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吴小玉惊讶：“小莲，你是哭了吗？赵玉成又欺负你了？” 吴小莲抹了抹眼泪，说：“没有，不过和他过日子，每天都跟被欺负一样！看看你和姐夫，再看看我们，真是不想跟他过了，人家的男人怎么就知冷知热的，我嫁的却是这么个东西！不知道关心我，还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她是看季铁辰对自己好，触景伤情。 她安慰道：“好了小莲，你又不是才知道赵玉成这样，为他哭太不值得，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回娘家住好了，何必跟他将就。” “可是不将就我也不甘心，嫁了一次人，孩子都怀了，我就这样算了，不跟他过？知道的是我嫌弃他，嫌弃他们一家子，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被人家踢出门呢！” 吴小玉心想，当初你嫁给他的时候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你跟他的日子，却和上辈子没差多少。 她不出声，吴小莲又问道：“对了姐，我上次让你进城帮我打听彩霞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吴小玉庆幸，幸好自己一个念头想到，真去帮她打听了，不然她问到头上，自己都没法回答。 她说道：“问了，你托付的事，我能不上心么，到城里没做别的，也先去给你打听了。” 吴小莲不哭了，拉住她的手问道：“那结果怎么样，你打听到那人是谁吗？” 吴小玉迟疑了一下，说道：“确实打听到了，只是、只是你别太生气，赵玉成的德性，你应该心里有数，他就是那样的人，只要他正经跟你过日子，你就别要求太高！” 吴小莲就算心眼儿没那么多，也听出她的意思了，问道：“怎么，那女人不是好东西是不是？” 吴小玉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慢慢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你想的那样，那女人果然是楼子里的姑娘。” 吴小莲当时就火了，瞪眼说道：“好哇！他个赵玉成，竟然趁我怀孕的工夫，跑出去偷腥，看我不挠死他！” 说着转身就要回去。 吴小玉一把把她拉住，说道：“小莲你冷静一下，你不能现在去跟他闹，不然把我给出卖了，我刚跟你讲完话，你就知道真相了，赵玉成不气死才怪！他肯定能猜是我告诉你的，以后肯定处处与我作对！” 吴小莲道：“这关你什么事啊！我早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好东西了，问过他好多次，那女人是哪个楼子的，他就算没承认过，也知道我猜到了，现在确定一下，不过是我心里踏实，知道没冤枉他！” 吴小玉拉着她不松手，说道：“我知道，可能也不是现在应该挑明的，你等过两天，他不往我们头上想了再说。” 吴小莲急道：“可我就是着急，我这就想去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要那样，他是知道你的厉害了，回头也会想办法，让我们知道他的厉害，这毕竟是你们夫妻的事，你不要把我拉进去才好，你知道吧？” 吴小莲这才勉强把火气忍下，又问道：“姐，那你告诉我，那女的是哪个楼子的？他要是不承认，我就跟她去城里，让那女人当面认人！” “呃” 吴小玉又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楼子名叫探春馆儿，小楼子不大，据说里面的姑娘没几个。” “探春馆？在什么位置？我去能不能找到？” “这个就在五大坊街，青楼最多的那条街，探春馆在马上就要出了那片的地方，二楼楼梯上系两对儿条彩色手绢的就是，我看过别人，都没系手绢的。” 吴小莲咬牙切齿，攥着拳头说道：“好啊，赵玉成这个王羔子！还勾搭上那地方的人了！他敢不嫌肮！幸好我现在怀着孩子，不然没准被他染上什么病！” 吴小玉有点惊讶，吴小莲成亲的时间不长，怎么这方面的经验就这么丰富了，连常去青楼的男子容易长脏病都知道。 她尴尬，说道：“这个谁知道呢或许你不怀孕，就有时间看着他了，他就不会到那种地方去，找什么彩霞姑娘了。” “他？！” 吴小莲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我要是不怀孕，这就把他打掉牙、脸皮撕烂，实在不行，断了他子孙根，看他还到底勾引人不的！” 吴小玉听着，脖根儿冒出一层寒气，心想吴小莲可真是够狠的，竟然连那么绝户的方法都想出来了，可想而知，赵玉成跟她过日子，不会那么顺心是一定了！ 第489章 儿子天来 吴小莲见吴小玉担心，说道：“姐，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明天我就去城里看，找那个什么彩霞，看我怎么把那婊，子脸挠烂，挠成丑怪，看赵玉成还找不找她！” 吴小玉连忙说道：“这可不是行，小莲，但凡开青楼的，没一个人是好惹的，你去闹事，没准把你打成什么样，把你抓进去接客都没准！而且那个彩霞也冤枉，人家做的就是这买卖，招待不好客人，没准被打成什么样，怪的不是人家勾引，怪的是赵玉成去那种地方！” 吴小莲咬牙瞪眼，忍了半天说道：“那算了，今天我先不跟他算账，我回娘家去呆着，等明天的，看我不要他命！” 吴小玉摇头：“明天你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我帮你打听的，我看你还是忍个十天天，这些天，你是不痛快，找别的理由跟他闹也行，总之别把我扯进去，不然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可说什么都不管了。” 吴小莲点头：“行，找他别扭，我还没理由咋的，我这就回家，再也不想看他了！真是恶心！” 说完转身就向娘家走去，连个招呼都没和家里人打。 吴小玉看着她的背影暗想，也难怪吴小莲觉得恶心，毕竟赵玉成去的是青楼，哪怕他找的是个良家女子，感情上也容易接受一些。 想到“良家女子”几个字，她立刻想到张文秀身上，那确实是个良家女子，温柔善良，重情重义的，可是再管怎样，嫂子也不会答应。 同为女子，自己向来觉得，男女之间，就应该一夫一妻，两人的感情才能专注长久，才是幸福圆满的，再加进一个人来，那被抢走感情的人，岂不跟被挖掉块肉一样痛，是万万不行的。 然而现在哥哥与张文秀之间，没准真有点什么事了 想了一会儿，她叹着气回了家。 进了直接锁了院门，到屋一推门，就见季铁辰在昏暗灯光里洗锅，锅里的热气在他周围氤氲，把他健壮的身影渲染得异常温柔。 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踏实。 她瞬间了解了，为什么季铁辰那么依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孤寂中回到家，看到家里有一个人在等待、在守候，是多么慰籍。 她慢了脚步往屋里走，季铁辰抬头看她，问道：“小莲跟你说什么了？” 吴小玉根本不想提吴小莲和赵玉成那些闹心事，影响此刻自己的心情，自己与季铁辰好好的，却要见识别人那些三心二意、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图什么呢。 她走过来看看，季铁辰已经把两个屋子的炉灶都点火烧起来了，锅里加了水，一会儿用来洗漱。 她过来把季铁辰抱住，依偎在他怀里说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他们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季铁辰刚添了瓢水到锅里，见她突然把自己抱住，好像有什么感触，有点担心，问道：“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又传我们什么坏话？” 吴小玉抬头看看他，说道：“想什么呢，有人传我们的坏话，小莲还专门告诉我一声么？是她和赵玉成的事，闹心巴拉的，听着就让人心烦，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在一起过日子，难道为的是相互折磨！” 季铁辰这才释然，把手里的瓢放在灶台上，把吴小玉也搂住，说道：“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想不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找心烦，人这一辈子过得多不容易，再不对身边的人好一点，让大伙都开开心心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把吴小玉抱起，说道：“走，不理他们，咱们安心睡咱们的觉去，以后只要你们娘俩好好的，咱们的日子过得好，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必要因为别人的事烦心。” 吴小玉被他抱习惯了，双手紧搂他的脖子，被他抱到屋里。 天冷了两人已经换到炕上住，季铁辰把她放在炕上，低头又看她的肚子，问道：“怎么样，今天走了一整天，没累到孩子吧？现在他怎么样了？动得多不？” 吴小玉道：“动得比从前多了，可能是大了，有力气了吧，我觉得他挺好的，郎中都说他没事，你担心什么。” 季铁辰说道：“我知道没事，就是想知道他什么样子，可惜没到时候见不到。” “是啊，不到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提前出来，还是长得壮壮的再说吧。” “嗯，是啊，让他长得壮壮的，你也要长得壮壮的，对了小玉，你说是不是应该给儿子起个名字了，今天郎中都说了，是个儿子，男女都定了，名字就也取了呗，省得到时候还得再想。” 吴小玉说道：“可是郎中说也未必全准，还是有可能出错。” “那也该起名了，实在不行就起两个，生儿就叫男孩名，生女就叫女孩儿名，反正又不是只生一个，留下名字，给以后的孩子用。” 吴小玉想了想：“这倒也行，可是我不会取，你想吧。” 这事她真没经验，上辈子盼到死也没孩子，根本没想过起名字的事，也没法找前世的用了。 季铁辰躺在她身边认真地琢磨。 半天之后说道：“咱这个孩子，本来没想过会有，成亲没多久我就走了，你在家也没想会怀孕的事，结果就有了，这是老天赐给咱们的孩子，不如就叫季天来如何？” “季天来？也行，可要万一是女儿呢？叫什么？” “女儿就叫季香来，国色天香的女儿来，怎么样？” 吴小玉高兴了，说道：“嗯，挺好的！没想到你还挺会起名字的，都这么好听。” 季铁辰笑道：“没有，都是随口起的，觉得有点意义，顺口就行了，就你觉得好。” 吴小玉躺在他身边也笑，是啊，在自己眼里，季铁辰的一切都是好的，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喜欢。 季铁辰看着她恬美的笑脸，心里异常满足，伸手摸她的肚子，轻声说道：“天来，早点睡，娘累一天了，不要再闹她，明天再起来玩儿，明早爹给你和娘做好吃的！” 第490章 犯七出 吴小玉笑道：“看你说的，好像儿子真生出来了似的，什么都懂。” “没生出来，也多跟他说说话，生下来之后孩子也懂事早。” “让他懂事那么早干什么，怪累的。” “不行，累也得早点懂事，男孩儿就应该有担当，累有什么办法。” 吴小玉转头看他，心想这男人应该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一直那么强大，只是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她侧身把季铁辰搂住，说道：“不要，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活得自在顺心，我才不要咱儿子，为了什么担当，把自己累得要死要活！就像你一样，能做得来的事就做，做不来的，随他去好了，何必为难自己，就像伍凤仙似的，其实我们未必一定要对她负责，是你非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就想把她安顿好，结果我们出力不讨好，所以有些事强求不来，不如顺其自然，得过且过，别的没有，还闹个自己舒服。” 季铁辰想了想，说道：“嗯，我尽量吧，不过人活着，也不是只图自己好，有时候让别人舒服，就是让自己舒服。” 吴小玉拿他没办法，说道：“好吧，随你便了，总之记得照顾好自己。” 季铁辰却道：“你别总说我，我看你比我还能硬撑，不管什么事，都要做得好，不然怎么累出病来的，你还是先让你自己轻松些再说吧。” 吴小玉嘟了嘟嘴，她一直不认为，自己的病是累出来的，但是到底怎么得的，自己也说不清，心情的毛病，总不能跟吃东西有关吧？ 夫妻俩聊着天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又去打猎了，现在时候有点早，打猎不那么容易，有时候有点收获，有时候有一天白走，什么也打不到，前些天攒下了几张兽皮，全都没干透，昨天也没拿去卖。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在家收拾了一下，把猪崽和留在家里的那匹马都喂了，然后拿着给姥姥抓的药，又去了大舅家。 这些天佟氏照顾何美凤，到娘家来的时候少了，佟奶奶有点惦记，幸好吴小玉经常来，她还有人说话。 看到吴小玉又给自己抓药，她说道：“看你们，又给我抓药干什么，你大舅不是说，要把卖出去的那个何首乌买回来一些吃么，那就不用吃药了。” 吴小玉道：“姥，何首乌人家买去，一时半会儿制不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买回来呢，而且那东西只是养身子的，未必能治病，那东西咱该吃就吃着，药也不能停，这没多少钱，而且我们不是刚赚了不少么，不差这点钱。” “赚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要是吃了能管用也行，他不是没大用么，我都这年纪了，就算治好了能干啥，还是走不动路、吃不动饭，一点活儿都不能干。” 吴小玉道：“姥你干什么总这么说，你要是整天乐乐呵呵的，啥事都往好处想，没准还能返老还童呢！” 佟奶奶笑道：“哎呀，我可不敢想，还返老还童呢，只要能利利索索的走个路，能到你娘家去瞅瞅，看看你嫂子什么样，我就满足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的姥，你要是想去，回头我让铁辰来背你去！” 佟奶奶又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铁辰一天到晚那么忙，整天上山，累成那样，我还给他添什么麻烦，不去就去了，回头你嫂子好了，就来看我。” “嗯，我嫂子也快好了，现在都能自己下炕解手了” 祖孙了俩说着话，听到在院子里喂猪的张氏突然叫起来：“别进来！你别进来！以后再也别进我家！春芳说了，以后不跟你过了，我家把你休了，你爱找谁找谁去，跟我家没关系！” 吴小玉愣了一下，立刻想到，肯定是王立柱回来了。 佟奶奶还不知道儿媳妇在叫什么，说道：“这是咋的了？喊啥呢？” 吴小玉说道：“应该是王立柱回来了，我大舅母往出撵呢，姥你坐着别动，我到门口看看。” 她只是来看个热闹，王立柱那小子驴脾气她知道，下手没轻重，现在自己的肚子都大了，有什么事都不会去掺和，不然不怕伤到自己，还怕伤到儿子呢！ 王立柱回他爹家躲了几天，又把偷走的四个何首乌买了，以为过的时间不短，佟家人的气头过去了，这才回来，可是没想到，刚到院门口，院都没进去，就被张氏一通骂，竟然不让他进屋。 他站在院门外，惊讶地向院里看着，叫道：“娘，你这是干啥，咋不让我进院呢！啥不跟我过了，就是拌几句嘴，你们就不让春芳跟我过了？还休我？谁听说过啊，哪有女人休男人的，要休也得是我休她！可是你们待我这么好，我不看春芳，看你们也不能休她啊！” 说着试探着走进院子。 张氏火了，提着猪食瓢站起来，指着王立柱说道：“你给我站住！不是说不行你进么来！春芳怎么就不能休你了，你住到我家来的时候就说出，你来当上门女婿，那就春芳娶的你，春芳娶你，男女就调换过来的，她怎么就不能休你！你犯七出你知道不！” 王立柱被逗笑了，说道：“七出？娘你说啥呢，还整出这玩意来了，咱这啥地方，小破屯子，哪有那和么多规矩，还整出七出来了，咱地这方的人，谁不犯七出，你看有谁因为这个不过日子的！” “我家就不过！你偷别人的往家拿行，你偷家里的东西往外败活，我们养你这白眼狼啊！我告诉你，春芳休你是休定了，我们又给她找别人了，以后你爱娶谁娶谁，我家都不管，再也不行跟别人说，你是我家女婿！” 王立柱看她是来真的了，顿时急了，指着她说道：“老太婆，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们有钱得瑟起来了是吧？连女婿都想换，你自己咋不换呢，把你的老头子也休了，跟你闺女俩都找小伙儿！” 第491章 以后嫁娶随便 张氏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作风却没问题，最恨别人用这种事情糟践她。 听王立柱竟然骂出这么不是人的话，她是真急了，一辈子没跟人动过手，今天她也豁出去了，一猪食瓢就挥过去，叫道：“你个小王羔子！你还是不是人，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王立柱一个冷不防，差点被她打到，幸亏转头快才躲过去，却被甩了满脸猪食！ 他往脸上摸了一把，粘糊糊的一片，玉米糠掺豆皮子，还透着一股酸泔水味儿，薰得他直抽鼻子，叫道：“你个老太婆，给你脸了是吧！还敢打我！” 说着就要朝佟氏动手。 可是佟氏也知道他什么样儿，比划了一下没打着，转头就往屋里跑。 吴小玉吓坏了，生怕王立柱跟进来，叫道：“芳姐快来，大舅母和王立柱打起来了！” 这时张氏已经跑到门口，吴小玉让开位置，她一头扎进来，吴小玉连忙把门关上。 她的刚关上门，王立柱就冲过来了，她连忙把门鼻子挂上。 刚才挂上，王立柱就拉门，拉得咔咔直响。 张氏也担心吴小玉拦不住王立柱，进来之后抓过门闩，又插了一道，这下结实了，王立柱轻易不可能把门闩也拉断。 春芳之前就听到王立柱来了，她没敢出来，在屋里听着声音，吴小玉叫她，她才从屋里出来，却也没往出闯，好在张氏已经跑回来了，门也及时关上。 她有点错愕，说道：“娘，真能把他赶走吗？休他他能认可吗？他还惦记咱家钱呢！” 张氏说道：“惦记钱才不要他，不找个好好过日子的，有多少钱都被他败光！” 说了几句话，王立柱又到西屋去拍窗户了，见西屋窗户打不开，又往春芳的小屋绕，可是天冷了，佟喜贵已经用木板把窗户都钉死，过些天还打用茅草在窗户外面再堵一层保暖，所以王立柱怎抠也没抠开。 他站在外面叫骂：“佟春芳！你个臭表子！你他娘到底想嫁多少个？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玩意儿，有了钱就想把我撵出去，还他娘休我！呸！谁让你们休！真当我娶不起媳妇，到你家倒插门啊？要不是、要不是我你娘的！你们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整死你们！” 他这样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屋里的人都见过，虽然有点害怕，却不再那样惊慌。 张氏放下猪食瓢，又把烧火棍抓过来，对春芳说道：“芳你去找擀面杖，他敢进来，咱们就往死里揍他！就不信三四个人还打不过他！” 吴小玉心想，哪有三四个人，你们还指着我啊？我大着肚子帮你们打架？你是对我多好，我用娘俩的命帮你们，至于姥姥，就更别想了，想弄出人命讹王立柱是怎么！ 张氏和佟春芳准备着，听王立柱还把窗户弄得山响，她又叫道：“王立柱，你识相的最好快点滚！明天我们就把休书送你家去，今天就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不快点走，再在我家懒着，季铁辰回来，直接要你的命！不信你就试试他敢不敢！” 吴小玉听了又气坏了，季铁辰真成你家挡箭牌了，什么事都把他往出抬，连往出撵姑爷，都打季铁辰的旗号，季铁辰管你家那些糟心事！ 她不愿再瞅张氏，转身进姥姥屋里呆着。 佟奶奶也生气，听着王立柱按个窗户的砸，她坐在炕上絮叨道：“这是干啥啊，真是豁出去脸皮造害了，咋就不怕砢碜呢，非休什么姑爷啊，能凑合过就凑合着吧，再嫁这都几嫁了，你听这骂的，也太难听了，还要不要名声了” 吴小玉叹气，说实话王立柱这样，她也不赞成让春芳继续跟他过，可是姥姥嫌丢人也是实情，两夫妻闹成这样，不丢人才怪。 然而王立柱越是作，春芳对他也就越反感，恐怕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王立柱闹成这样，周围邻居都听到了。 佟喜贵在别人家串门，听到消息赶回来，还找了几个帮手过来。 进院看到王立柱把窗子上的木板都掰下来，他真是气坏了，大声阻止道：“王立柱你住手，干什么砸窗子！” 王立柱见他回来，以为他好说话，叫道：“爹！你管不管春芳和我娘？她们不让我进屋，还说要休了我！好歹我也是个老爷们，哪有被女人休的道理！我都是你家人了，你们不能有了钱就不要我！” 可是没想到佟喜贵竟然也是这想法，说道：“休你就休你！谁让你不着调了，你说你自从和春芳成亲以来，哪干一点好事了！还把家里的药偷出去卖，你这样的姑爷，我们养不起，赶紧走吧，不管是春芳休你，还是你休她，反正我们不让春芳跟你过了！趁着没孩子，啥事都好办，你们俩散了就是了！” 王立柱惊讶道：“爹？你也不要我了？我这姑爷咋的了？我对你们不好咋了，为了将就春芳，我都住到你家了，受多少委屈，不就拿走几块药么，我自己也有爹娘，我就不行老孝敬他们了！” 佟喜贵说道：“什么孝敬他们！你把偷走的四个何首乌全都卖了，一块没给你爹娘，我看你跟没跟他们说都不一定，还孝敬呢，你要是知道孝敬自己爹娘，也不能对我们这样，赶紧走！我这带了人了，你再不走，我们就把你打出去！” 佟喜贵回来，张氏也敢出屋了，到屋外又叫道：“就是，你快点走，不然让你走都走不了，还把你腿打断！让你爬着离开葫芦村！” 春芳跟在张氏身后，也对王立柱说道：“你走吧，再也别来了！当初你娶我就不诚心，到我家来也是为了往出套我那点钱，别以为我不知道，跟你这样的人过日子，越过越伤心，还不如不过！今天就跟你作个了断，以后再也不是夫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方嫁娶随便！” 当着这么多人的把话说开，就不是吵架那么简单了，确实是要散伙。 王立柱有点傻眼，说道：“咋的？佟春芳你真不跟我过了？你可要知道你是啥东西，你跟我之前，就跟过赵玉成，现在又不跟我过，水性杨花的，看以后谁要你！” 第492章 休夫 佟春芳听他说哭了，叫道：“水性杨花？王立柱你说谁呢！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哪个女人愿意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被人骂得娼妇一样！还不是你们不是人！你王立柱要是但凡有点人样子，我会不和你过吗？不想跟你过，我当初又嫁你干什么！” 虽然她对王立柱没有多少感情，但到底是明媒正娶，当了一回夫妻，经历过成亲的仪式，在心里默认了捆绑在一起的契约，也想要生死白头来着，结果却闹成这样，就算为了那个契约，她也会觉得伤心。 王立柱见她哭，以为她心软了，又叫道：“既然想长过，你休我干什么？我哪里不行了？就拿走几个何首乌都不行？那都是小的，又不值几个钱，我拿了能怎么的，你们几千几万两银子都卖了，还差我这一点儿！” 他满嘴胡说，竟然说卖了几千几万两银子，可把佟喜贵气坏了，叫道：“王立柱你胡扯啥呢？哪里来的几千几万两银子？啥稀世珍宝啊，值那么多钱！” 王立柱确实不知道到底卖了多少钱，顺嘴往多了说。 见佟喜贵生气，他又说道：“爹，管卖多少钱的，你们不是不缺那几个么，干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就要弄黄和我春芳！我都到你家当上门女婿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大不了以后我对你们好点就是了！” 这回佟喜贵和张氏铁了心，确实看出王立柱不是能养老的人了，佟喜贵侧头不看他，狠着心说道：“你这样的，就算当上门女婿我们也不要！你跟春芳过不长，早散了比晚散了强，趁着年纪小没孩子，你们再各找各的，不然后有了孩子再打成这样，孩子都跟你们受罪，你该走还是走吧，大不了我退你十两银子，算是退你家的彩礼钱！” “退我家的彩礼钱，十两银子哪够！” “那你说多少钱？！” 王立柱本来就是为了银子来的，听他说能退钱，当然往多了要，张嘴就道：“一千两！你要是不给我一千两，我就不离开你家！” 佟喜贵和张氏都吓一跳。 张氏叫道：“啥？一千两？你娶我闺女才花多少，还不都是给我家的，你们买的东西全都在你家，哪有那么多！” 佟喜贵道：“就是，我家的何首乌都没卖上一千两，你朝我要一千两，我砸骨头渣子给你？” 王立柱想了想，好像确实要多了，说道：“不给一千两，那少说也得五百两！” 佟喜贵不再任由他漫天要价，说道：“五百两也没有，就二十两，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你要的话，拿上钱滚蛋，以后再也别到我家来，不认可的话，我们这就把你打出去，你想要钱都没有了！” 说完不管王立柱是否答应，对张氏说道：“去拿二十两银子给他，让他滚！” 说实话张氏一个大子都不愿意给，但是佟喜贵说出，她也不想让王立柱再闹下去，便进屋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塞给佟喜贵。 佟喜贵离王立柱几步远，不愿走近他，抬手扔过去，说道：“给，拿上钱滚！” 王立柱伸手接住，知道想要再多不可能，再闹下去，也肯定要吃亏，他骂骂咧咧地说道：“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说五百两就要五百两！当初佟春芳被赵玉成玩完了甩掉的时候，你们乐不得把她推给我，现在有钱就想把我甩了，没门！” 说着他还是拿着银子走了。 总算他出去，张氏松了一口气，又埋怨佟喜贵：“你答应给他银子干什么，直接把他打出去多好！二十两子啊，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见谁家闺女退回家，还赔银子的！” 佟喜贵却道：“什么闺女被退回家，这是咱闺女休的他！咱不占他那点便宜，当初他确实花钱娶的春芳，现在就补给他，以后说起来咱也占理！” “现在也一样占理，他偷咱家东西出去卖，这样的姑爷，不要也说得过去。” 佟喜贵不再跟她说这些，朝身后来帮忙的人说道：“麻烦几位了，进屋坐会儿吧。” 他家闹成这样，这些人哪还好意思进去坐，纷纷告辞，全都回家了。 佟喜贵和张氏这才带着春芳进屋。 闹成这样，春芳心再宽也烦，又回她屋里生闷气去了。 吴小玉一直在屋里坐着没出去，不过外面发生的事，她和佟奶奶都听到了。 听着人都回来，儿子和媳妇到西屋去说话，孙女也回小屋了，佟奶奶又难过，坐在炕上说道：“唉，到底给撵出去了，你说撵走了王立柱，还能找个啥样的？这得啥人能愿意到咱家来，养这三个老骨头棒子！” 吴小玉连忙说道：“姥你说啥呢，什么老骨头棒子，家里有老人，是年轻人的福气，有人给看家望门儿，不明白的事指点一下，你还以为老人没人愿意要咱的，我想要还没有呢，姥你要是不愿意在家里呆，就到我家去，等以后我生了孩子，做饭时候满炕爬，你能给拽一把，别掉下去，也是有用的！” 她这一劝，佟奶奶心情好些了，转眼又开始惦记，到底哪个小伙有可能看上春芳。 吴小玉在大舅家这一混，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看大舅母终于到外屋做饭了，她便把药拿出来，交给张氏，让她给姥姥熬药，然后回家了。 刚到家里，张氏又抱着正正来了，见她在抱柴做饭，问道：“你咋要自己做饭呢，不是告诉你了么，以后铁辰不在家，你就回家去吃，结果这一上午不见人，还得我来找。” 吴小玉说道：“我在我大舅家了，刚回来，我看都这时候了，就自己在家热一口算了，吃完睡一觉，铁辰就回来了。” 佟氏气道：“你还要睡一觉？你忘了你的病是怎么得的了，还要一个人在家睡觉！不行，赶紧跟我走，到我家去，要做饭到那边去做，正好没人帮我看孩子！” 吴小玉只好听她的，把柴火都塞进灶里，跟娘走了。 路上佟氏听说哥嫂把王立柱赶走了，气愤他们赔了银子的同时，又开始惦记：“小玉，你说要是现在给何根生和春芳提一提，她们俩能不能成？” 第493章 今年收入不错 吴小玉道：“娘你想什么呢，何根生都定完亲了，就等着成亲，你给春芳介绍什么，而且人家可是没成过亲的小伙儿，春芳实打实算的话，都已经第二嫁了，再嫁第三次，何家能看上她么！” 佟氏说道：“看不上别的，还看不上你大舅家的钱？老何太太贪财，而且她早不就是有娶春芳的念头，没准现在又能活心呢！” 吴小玉连连摇头：“娘你可死了这份心吧，以后春芳的事，你一点都别管，你看我大舅母那样儿，现在北都找不着了，指不定怎么打算呢，春芳的事，你管好了没人谢你，万一再找个不像话的，肯定落一辈子埋怨！” “那埋怨啥，找个再差的，还能差过王立柱咋的！” “不差也不找，就像我和铁辰似的，为伍凤仙费了那么多心，找了个傅九川，别人在眼看着，好到不行的人，她却相不中，口口声声说我们在害她，连铁辰都伤心了，你说这线牵的，跟作孽似的！” 佟氏也被她说得灰心，说道：“算了，那我就不管了，真是管不得，也没那么多工夫，现在这一天天忙的，看你姥的时间都没有，还给她做媒呢，求我我都不去” 吴小玉见她打消念头，总算放心了，娘俩也快走到家门前。 路过吴得树家的时候，吴小玉看到二叔家门开着，吴小莲在屋里做饭，她问佟氏：“娘，我二叔和二婶不在家？” 佟氏说道：“不在家，那两个财迷，去北河抠田鸡了，想要拿到集市上卖钱，小莲在家做饭呢！” 吴小玉说道：“那你先回家吧，我去跟小莲说句话就回去！” 说完小跑进了吴得树家院子。 佟氏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跟吴小莲关系这么好了，她奇怪地嘟囔着，抱正正先回家了。 吴小玉进了吴得树家屋子，见吴小莲正往锅里添水，问道：“小莲，你自己在家？” 吴小莲道：“是啊，我爹娘都不在家，姐你咋来了？” 吴小玉道：“我过来看看，你和赵玉成咋样了？没再吵架吧？” 吴小莲道：“吵什么啊，我昨天回来，他连找都没找，我也没回去，明天我打算和我爹一起去城里呢，到时候我真去那家探春馆看看，彩霞是个什么东西，等我回来的，不把赵玉成的皮扒了！” 吴小玉问道：“怎么，二叔要去城里卖蛤蟆？他不是去镇里吗？” “没有，我爹说这次能捞不少，在镇里卖不完，卖得还便宜，不如去城里。” 吴小玉放恼，既然她非要去城里不可，还是二叔陪着，那自己就用担心了，不管回来她怎么和赵玉成闹，都与自己无关。 问完她从二叔家出来，回到娘家，跟娘一边看着正正一边做午饭，饭好吴大山也回来了，把桌子放在西屋炕边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吴小玉在娘家睡了一觉，快到傍晚的时候，季铁辰上山回来，过来找她，夫妻俩人一起回家了。 第二天消停了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吴小玉上午洗了几件衣服，下午又去娘家混时间。 傍晚季铁辰回来，打了一只狍子，跟吴大山的羊一起宰剥了，狍子肉一大半儿都留在吴家，何美凤受伤不能吃羊肉，吃狍子肉却没关系，正好给她补身体。 夫妻俩也在娘家吃完才回的家。 吴小莲和吴得树去城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当天晚上吴小玉专门出去听了，赵家一点动静也没有。 转天早上，季铁辰又出门走了，吴小玉在家里腌咸菜，打算腌完了给娘家也拿点去。 她这里正切着菜，听到赵家那边似乎有声音，连忙出屋去听，只听吴小莲的骂声从屋里传来：“赵玉成你别给我装！我都打听清楚了，你经常到那个窑子去，有你往那地方送，给那些贱女人都不给我！我还跟你过个啥！难怪当初佟春芳不跟你，你这样的，瞎眼的才会嫁你！这回我也不跟你过了，我也把你休了” 他们这几天会打架是定准的。 吴小玉听了一会儿关上门，又回屋切咸菜，心中暗想，前世吴小莲和赵玉成一直是这么打着过的，到后来孩子都挺大了，也没真的分开，吴小莲只是住回娘家，这一次不知道是否真的分。 那边春芳和王立柱散伙了，这边他们再真散，春芳和小莲，还真跟商量好似的，有点莫名其妙的缘份。 吴小莲和赵玉成的争吵什么时候完全停下的她不清楚，反正到她把咸菜腌完，捧了一小坛往娘家走的时候，已经安安静静了。 到吴得树家门口向屋里看，屋门关着，屋里也没声音。 直到晚上才得到消息，吴小莲和赵玉成只是吵，却没像王立柱和春芳似的，有父母给做主，让他们散伙，所以边两口子，应该还只是一次吵架而已。 就这样转眼两个来月过去，马上就要过年了。 今年雪季铁辰打猎，收获没有去年多，不过他们也不指着打猎的钱过日子，而且就算相比起来不多，收入个一二百两银子不成问题，还是花不完的花。 吴大山一冬天也没少赚，每天三只羊，只卖羊肉和羊头羊蹄羊下水，一天就一两多，再加上他把羊皮都攒下了，隔些日子运出去一卖一次，又是不少钱，只是年前干了三个多月，就赚了一百多两，只跟季铁辰打猎比的话，也赚得不行。 虽然何美凤一直羡慕季铁辰和佟喜贵采到何首乌的事，但是细想，今年一年，自家的收入也不少了，从前想都不敢想能赚这么多，她也满足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何美凤的腿也好起来了，虽然仍旧不敢吃硬，但是自己走动一下，干点轻松的活儿已经没问题了，两家人合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准备过年。 儿媳妇腿伤不敢多做事，女儿又肚子大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也要加小心，这可把佟氏忙坏了，家里家外，什么都要她动手，不管是儿媳还是女儿来做，她都撵一边去，生怕累坏她们。 第494章 咋还立生呢 吴小玉心疼娘，便叮嘱季铁辰和哥哥多给娘帮忙，她也把自家能收拾的都收拾利索了，没让娘操什么心。 佟氏担心娘在哥哥家过年吃不好，嫂子不知道照顾娘的肠胃，三十专门把娘接到自家来，给她做了些容易软糯容易消化的食物，让她在自家过个舒心年。 佟奶奶虽然为孙女的事烦心，但毕竟现在儿子和女儿的生活都好了，不再为生计发愁，再看到女儿一家和和睦睦，过得开心，她心情也好了一些。 至于身体不好，实在没办法了，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再怎么也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 那只“千年何首乌”，张平古等人已经赶在年前一个月制出来了，专门运到京城去卖高价，留给佟喜贵和季铁辰的那两份，并没要过高的价格，只是加了一部分手工钱。 佟奶奶已经吃上了，感觉人确实比从前精神了一点，恢复到去年的精气神儿。 可是吴小玉和季铁辰给佟氏的那份儿，佟氏却说什么也不吃，一直在那里放着，还拿回来一部分，说给吴小玉补身体。 吴小玉怀着孩子，哪敢乱吃东西，越是补的药越不敢碰，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受不受得了这种东西。 佟氏原本想让姥娘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可是佟奶奶总觉得住在女儿家，心里不踏实，年初二天就回去，没办法吴大山只能又把她背回佟喜贵家去了。 现在吴小玉的肚子大了，行动不灵便，年后季铁辰也不打算再去打猎了，专心在家里照顾她们母子俩。 这天七这天，佟氏张罗要吃面条儿，她和了面，吴大山动手擀，吴小玉和季铁辰烧水剥蒜，何美凤切肉打卤。 正正现在说话利索多了，在炕上被佟氏教的，叨咕着：“吃面条，打卤面” 佟氏又念叨：“吃面条儿，拴我大孙儿的腿，拴你小弟的腿” 吴小玉笑道：“娘，我家孩子还没生呢，拴什么腿啊！” “他没生你吃，你吃到肚子里，他不就得了” 她正说着，院里响起脚步声，人还没进屋就在大叫：“大嫂！大嫂快点去我家，小莲要生了！你快过去看看！” 吴小莲自从年前那次跟赵玉成吵过之后回娘家，就再也没回去。 赵玉成没接，她也不想回了，说想到赵玉成跟那个彩霞就恶心。 吴得树一边叫一边跑进来，惊慌得不行。 这几天佟氏就在叨咕吴小莲过不了正月准得生，多半在正月十五之前。 结果倒好，根本没到十五，这才初七就要生了。 佟氏坐在炕上发愣，说道：“要生你不找接生婆，找我干啥！” “找了，大过年的，人串门去了，找了几家找不着，就来找你了，你快点过去吧，杏花都傻眼了，她那粗手大脚的，哪会干这活啊，别再把孩子扯坏了！” “扯什么扯，让她自己生啊！这哪有帮忙的！” “孩子是立生的，先出来两只脚！” “哎呀我的妈呀！” 佟氏吓得腾就跳起来，慌忙往炕下爬，胡言乱语道：“咋还立生呢，这是冲着啥了？好好的孩子，站着出来干啥，着急让拴腿儿是咋的，你家擀面条了没有” 说着趿着鞋就跑出去。 吴小玉在后面叫道：“娘啊，你连棉袄都没穿，别冻着！” 可是佟氏只顾得着急了，根本没听到女儿的话，只穿了个在炕上穿的短小夹袄就跑过去了。 她出去之后，何美凤也有点慌，变颜变色地跟吴小玉说道：“完了，咋能立生呢！这可咋整，还能生下来吗！” 吴小玉也害怕了，从怀孕起，就经常跟有经验的女子打听生产时的情况，她早就知道，顺产是婴儿头生出来，其他的，十有要出事。 结果今天就听说，吴小莲是立生的，她也替吴小莲担心，却尽量往好处说：“立生总比先生屁股强，顺顺当当的，也能生下来。” “可不知道到底是先出来一只脚，还是两只，两只能好些，可是到头的时候也难！” 季铁辰坐在柴堆旁帮忙剥蒜，陪着吴小玉。 本来女子们谈这种话题，他都会避开，只是今天事情发生得突然，又是吴小莲的事，他就多听了一会儿。 听完了奇怪，问道：“立生怎么了？生孩子难道不都是先生脚的吗？” 吴小玉算是拿他没办法了，转头说道：“什么先生脚啊，都是先生头，头生出来，别处就都能出来了，小孩子的头最大也最硬，不能变形！” 季铁辰这才明白，却也闹个大红脸，默默起身，拿着蒜进屋了。 何美凤只顾得心跳，匆匆把手里刀洗完，对吴小玉说道：“一会儿你打卤吧，做好了你们先吃，我也过去看看，这娘俩可别真出事啊！” 吴小玉说道：“我也去，让铁辰打卤吧，他也会。” 何美凤却把她拦住，说道：“不行，你不能去，你怀着孩子呢，看到那边生得难，再把你吓到！” “没事，我不怕。” “不怕也不能去，你消停在家呆着。” 说完她也微瘸着脚走了。 屋里的吴大山也开始害怕，擀着面条说道：“这可咋整的，大过年生孩子还不顺当。” 吴小玉出了屋，站在院里听，听到东院屋里，麻氏叫得比吴小莲声音还大：“你倒是使劲啊！你个没用的玩意，生个孩子都不会，不使劲是想等死啊” 佟氏进屋之后似乎在劝，不过声音没她高，吴小玉听不清。 只是听了几句，她就心惊肉跳，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女人生孩子，真是生死关口，就像堂妹似的，这一关能不能挺过去，真不好说。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心里念叨：“儿子啊儿子，你可要顺顺当当的出来，千万别调皮啊，咱娘俩的命是绑在一起的，你一定要争气” 她听了没多久，季铁辰就拿着棉袄出来了，给她披在肩上，说道：“还说娘呢，你出屋也不穿厚点！” 吴小玉转头看他：“我就是听一会儿，这就回屋。” 第495章 娘是给孩子撑腰的 季铁辰也怕吴小莲出事，影响吴小玉的心情，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别听了，回屋。” 两人进了屋，吴大山已经擀完，东锅的水烧开了，吴小玉用西屋锅打卤，两个男人把面条下了，担心佟氏和何美凤不能及时回来，还留出来一些。 做好面三人坐在一起吃着，心情都有点忐忑，全都担心吴小莲。 饭还没吃完，何美凤就回来了，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 吴小玉问道：“嫂子，小莲到底怎么样了？” 何美凤当着季铁辰不好意思细说，只道：“正生着呢，现在还行，接生婆说孩子的肤色是正常的，眼下看没事，不过我看小莲挺害怕的，二婶也是，不等小莲害怕，她先慌得不行了，又哭又叫的，你说小莲能不怕么！” 吴小玉听了都气，说道：“这可真没招儿，平常咋咋呼呼的，好像比谁都强似的，结果到有事的时候会也不是，连点主心骨都没有！” “可不是，当娘的不就是给孩子仗腰眼子的，结果娘比孩子都乱，小莲不慌都让她吓怕了，你没看娘去把她给骂的，一声没有了。” “那现在呢，接生婆还没来？” “来了，二叔刚找来，我回来吃口饭，一会再去瞅瞅。” 吴大山也不想让她去，说道：“行了，你以后是不打算再生了咋的，总去看。” 何美凤白他一眼：“这不是不放心么，到底是亲戚，我不去看，你还能去咋的！要是小莲真有个好歹，总算咱们关心过她。” “呸呸呸！” 吴大山吐了一连串，说道：“你个败家玩意儿，咋不说好话呢！这大过年的，你咒小莲死啊？她们娘俩肯定没事，你瞎琢磨啥！” 何美凤不敢大声了，小声嘀咕：“我不是担心她么，立着生的，多吓人啊！” “立着生也没事！” 吴小玉看哥哥的凶样子，说道：“哥，你干啥呢？小莲那样，谁不担心啊，连她娘都吓懵了，不往好处想，更别说外人了，嫂子去看就去看呗，她生过了，心里有数，嫂子，一会儿你带我过去吧，我不进屋，就在外屋看看也行。” 这下轮到季铁辰拿白眼看她了，不过却没再阻止。 吃完饭何美凤和吴小玉把碗拿下去洗了，桌上的卤用大碗扣上，然后两人跟季铁辰和吴大山说了一声，一起出门，来到吴得树家。 进门就见外屋站了三个婶子，都是东西前后院的，看来也是知道吴小莲难产，过来瞅的。 再看柴堆那边，吴得树在一个小板凳上坐着，两手捧着头，明知道吴小玉和何美凤来了，也不看一眼，看样子像是在难过。 吴小玉向这三人打听道：“婶子，大娘，你们也来了，小莲怎么样了？生完了没有？” 这三人的脸色很是难看，有人摇摇头，小声说道：“生到头，卡住了！老马婆子都没招儿了，你二婶正哭呢！” 一句就知道了，吴小莲的情况很不好。 何美凤转身就进了屋，吴小玉没敢进去，一个是不敢看，再者自己到底怀着孩子，万一有什么说法，自己进去，跟吴小玉的孩子犯冲之类的多不好。 她便在外屋等着。 屋里面声音不大，似乎吴小莲已经没劲儿了，麻氏一直哭，让她精神一点儿，使劲把孩子生出来，接生婆也说话，就是听不见吴小莲的声音。 吴小玉有点急，怕吴小莲撑不过去。 何美凤进去不一会儿，佟氏就出来了，看到吴小玉果然在外屋，一把把她抓住，气道：“你个死丫头，跑这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吴小玉说道：“我想看看小莲咋样了！” “咋样了你能帮上忙咋的，快回家！” 说着拽她出屋。 吴小玉只好跟娘又出来。 到了门外，吴小玉又问：“娘，小莲到底咋样了？什么时候开始生的？怎么弄成这样了。” 佟氏说道：“说是昨天晚上就闹病了，一开始你二叔和二婶没当回事，连接生婆都没找，想让她自己生就完了，还说生得痛快的话，没准前半夜就生出来，还闹个初六的生日，结果一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不好，孩子是立生，你二叔才可哪儿找人！” “那赵家人呢？小莲这都要生了，他们也没往家里接？就让她生在娘家，她和赵玉成到底是过还是不过了？” 佟氏气道：“你还指望他家来人？你忘了你当初为赵玉成上吊了，他们都没来看看，现在媳妇在娘家难产，他正好不来看，母子平安他白捡个儿子，真出事了，还不把你二叔和二婶赖上！” 吴小玉知道，赵玉成没准真能损到这地步，她对这家人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再管如何，吴小莲也是赵玉成的结发妻子，怀了他的孩子，生死关头，竟然不来看一眼，这是二叔和二婶在担心小莲，没时间理他，不然真去把他家新盖的房子烧了都有可能。 不过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吴小莲的情况，问道：“娘，那你看小莲和孩子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啊？” 佟氏说道：“这我哪说得准啊，反正现在小莲没啥劲了，折腾得不行不行的，孩子身上也发青，谁知道能不能挺下来，不过要是孩子没事，我估计小莲就能缓过来，我看还没出那么多血，大人咋也比孩子命硬。” 吴小玉心又狂跳，捂着胸口说道：“女人可真是不容易，希望小莲没事吧。” 佟氏看她的样子更不放心了，担心再把她的病吓犯，说道：“你说你倒来干什么，这种事你就得躲得远远的，打听都别打听！” “到底是我堂妹，老吴家就我们姊妹俩了，我能不来看看么，走吧，你也在这儿呆半天了，还是回家吃饭吧，你总守着她也没用。” 佟氏转头向屋里看了看，说道：“哪还有心思吃饭啊，我也怕这丫头出事啊，好歹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说是说，还是拉着吴小玉回家了。 到家里吴小玉又把灶里的火引着，把水烧开，佟氏把剩下的面条儿都下了。 只是惦记着吴小莲，也吃不出啥味儿来，剩下一大半儿。 第496章 起死回生 放下筷子，佟氏就又去吴得树家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吴大山不能随便去，只能在家里等着，看着正正。 因为吴小莲的事，弄得吴小玉连回家烧炕的心思都没有了，季铁辰怕家里冷，让她在这儿等，先回家去烧一会儿，吴小玉便跟着他一起到院里，打算顺便听一下那屋的声音。 她留在院里，季铁辰向前走，不等走到院门口，突然听到吴得树家屋里，传来麻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小莲，小莲啊！你咋这么命苦！我的闺女，我的外孙子啊赵玉成你做老损了，你可把我闺女害惨了” 这下吴小玉再也沉不住气了，撒腿就往西院跑。 季铁辰生怕她摔到，见她过来把她扶住，说道：“走，我陪你过去看看。” 两人顾不了那么多，一起来到吴得树家。 进屋就见屋里一团乱，西屋门也没关，麻氏坐在地上哭叫，几个婶子围着她劝，吴得树也在屋里，坐在摆地面上的木箱盖也抹眼泪。 吴小玉傻眼了，以为吴小莲真死了，来不及叮嘱季铁辰一声，一步就跨进西屋。 季铁辰比她镇静多了，知道就算吴小莲真死了，产妇的屋子，也不是自己能进的，所以就停在外屋，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吴小玉有个闪失！ 吴小玉进到屋里，只见吴小莲在炕上身着，身上搭着被，村里的老奶奶马氏，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在拍打，看孩子全身都软软地垂着，全身青紫，那颜色和正正刚出生时完全不一样。 娘坐在吴小莲身边，不停地呼唤，又捏手心又掐人中。 她愣了一瞬，大步来到母亲身边，问道：“娘，小莲咋样了？” 佟氏急得满头大汗，倒是没哭，朝她摇摇头，仍旧在叫：“小莲，小莲啊，你能不能说话？答应大娘一声？你眨眨眼也行！” 可是吴小莲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吴小玉也跟着叫：“小莲，小莲，你醒醒！” 然而吴小莲还是一点也不动，睫毛都没颤一下，看样子真是不行了。 她和佟氏正叫着，忽然那边的老马婆子高兴地叫道：“缓过来了，缓过来了！孩子有气儿了！” 那几个劝麻氏的婶子过来看，果然见到孩子的手脚动了，她们都高兴地叫：“孩子活了，孩子活了！” 麻氏却没太反应，仍旧哭着喊道：“孩子活了有啥用！我闺女没了！闺女没有了！” 有人劝道：“小莲命不好，总算把孩子留下了，你们也有个念想不是！” 她们那边劝着，吴小玉忽然也看到吴小莲的睫毛动了一下，她也兴奋地叫道：“小莲没死！小莲也没死，我看到她的睫毛动了！” 这下麻氏腾就跳起来了，冲到炕边就把吴小玉挤走，叫道：“小莲，小莲啊！你睁眼看看娘，你看看娘！” 吴小莲的睫毛又微微颤了颤，眼睛没睁开，嘴唇动了动，似乎发出声音，却没人听清她说什么。 虽然这样，也把麻氏乐坏了，叫道：“闺女没死！闺女没死！老二你快过来！小莲没死！” 吴得树也过来了，到吴小莲身旁叫：“小莲，小莲！” 他们夫妻俩过来，吴小玉和佟氏就都退后了，再到那边去看孩子。 孩子果然也缓过来，动动小手动动小脚，逐渐传出微弱的哭声。 满屋子的人都替这母子俩庆幸，高兴地说道：“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这娘俩真是命大，到底活过来了！” 孩子没大毛病，就是生产过程中卡的，透不过气，现在缓过来，慢慢好起来了，身上的青紫色也逐渐退了。 吴小玉和佟氏看着似乎这母子俩都事了，终于放下心来，见到屋子里人足够多，两人留下也没什么事可做，佟氏便把吴小玉又拉了出来。 季铁辰还在外屋等着，屋里的声音听得清楚，见到她们出来说道：“娘，小玉，小莲和孩子没事了？” 佟氏说道：“嗯，眼下是没事了，谁知道以后了，让她慢慢缓吧，只要把月子熬出去，就啥事也没有了。” 吴小玉旁观了一场起死回生，心情又有些沉重，过来搂住季铁辰的胳膊，说道：“走吧，咱们回家，吉人有天相，没做太大坏事，老天不会轻易收谁命的。” 季铁辰道：“是啊，她们娘俩都没做什么坏事，还有一个刚来到世间的孩子，老天怎么忍心收他的命，以后她们母子会好的。” 吴小玉知道以后吴小莲母子未必会好，但是总比丢了命强，而且自己也只知道吴小莲的前半生，谁又知道她后半生过得不会好呢。 知道吴小莲和孩子都没死，吴小玉心里就踏实了，出了院门对佟氏说道：“娘，那你就回家吧，我和铁辰回去烧炕了。” 佟氏摆手道：“赶紧回去吧，这都啥时候了，一天没烧火了，小莲没事，你别惦心了，有几个生孩子这样的，她家根儿不好，不得孩子，她娘生她都是第三个了，才强巴养活，她生孩子也就费劲，你随我，生孩子痛快，啥事也没有！” 吴小玉道：“嗯，我知道，我没害怕。” 说完佟氏先走了，吴小玉和季铁辰也往家里走。 她跟佟氏说不害怕，季铁辰却担心她多想，搂着她说道：“没事，娘说得有道理，你跟小莲不一样，她怀孕的时候就总闹病，到生孩子的时候才难产，你这一直顺顺当当的，连吐都没吐过，生的时候肯定也顺利。” 这事哪有准，可夫妻俩都不能往坏了说，吴小玉说道：“我知道，没害怕，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替小莲生气，母子俩都差点去阴间了，赵家竟然连个人影都不见，你说这家人到底有没有人性！” 季铁辰也气，说道：“真是后悔救他们，那时候可怜那四个仆人，就把那四人要出来好了，赵家人让土匪宰了算了！这么没良心，别说小莲跟赵玉成吵架没错，就算有错，生孩子也不能不来看一眼！竟然让小莲在娘家生！” 第497章 想买几个精壮小伙子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怎么，幸亏小莲是独女，家里没有哥哥弟弟的，不然在娘家生孩子，若是遇到个厉害的嫂子，不被骂出去才怪！” 两人说着话往家走，路过赵家门口，正好遇到赵家的丫鬟出门倒水，看到他们过来，丫鬟小声朝吴小玉打听道：“季夫人，你是刚从娘家回来吗？知不知道我家少夫人怎么样了？” 吴小玉看了她一眼，先问道：“怎么，是赵玉成让你打听的？” 丫鬟紧张地回头看一眼，转回来又小声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问的，我听人说少夫人难产，不知道怎么样了。” 吴小玉这才说道：“小莲和孩子差点死了，不过幸好缓过来，现在她和孩子都没事了，不知以后怎么样。” 丫鬟应道：“哦，那是男孩儿是女孩？” “男孩儿，还挺胖乎的。” “那就好，谢谢夫了。” 说完丫鬟提着水桶转身回去，生怕赵家人知道的样子。 吴小玉和季铁辰继续向家里走，说道：“你看看，连下人都知道打听一下，为小莲和孩子担心，赵家人竟然在家里躲着，真是佩服死了。” 季铁辰说道：“我听大哥说，赵玉成到处说呢，小莲胡搅蛮缠，专门跟他过不去，他不打算要小莲了。” 吴小玉挑眉说道：“不要？我看以后小莲也未必愿意跟他过了，都快死了赵玉成都不去，不要媳妇还不要儿子？又不是千山万水隔着来不了，你说小莲得多伤心。” “唉，算了，不管他们了，只要咱们好好的就行，快点进屋吧，怪冷的，别把你冻坏了。” “不冷，今天比昨天暖和多了” 夫妻回屋烧炕，烧暖了屋子休息了。 第二天又到娘家，打听吴小莲的情况，听佟氏说今天早上吴小莲身体好多了，说话也有力气了，没见再出血，孩子也喝了点水，气色缓过来，看着也没事了。 这下吴小玉放心了，也替吴小莲高兴，堂姐堂妹的，别说今生没有大误会，就算是前生经常吵架，闹不愉快，也没有盼着她们母子死的道理。 吴小莲和吴小玉怀孕相隔时间不长，吴小莲生完，众人就开始惦记吴小玉了。过午卢大娘来串门儿，还问吴小玉的情况，问她什么时候生。 吴小玉也不确定日子，说道：“反正我比小莲晚，得二月底吧。” 佟氏说道：“不一定要到二月底，没准十五六就生了。” 吴小玉说道：“会吗？觉得怎么也要二月底吧。” 佟氏气道：“什么二月底，你自己知道啥，我给你算的，就是二月十几。” “你算的都准吗？还说小莲十五六生呢，结果昨天就生了，又说我十五六，我看没准又算得往前了。” “小莲跟你能一样么，她又不是我闺女，能跟我说那么细么，我怎么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怀的。” 吴小玉有点脸红，娘说得好像自己跟她讲得多细似的，小声嘀咕道：“你不知道还瞎算什么，弄得都以为日子长着呢，结果昨天吓一跳。” “吓一跳也怪我啊？那是她难产，谁不吓一跳，你没看你二婶吓的，差点吓死。” 卢大娘看着娘俩半嘴直乐，说道：“小玉行啊，还是小玉有福，你看这村里嫁这几个闺女，数你过得好，铁辰对你也好，以后生了孩子好好过，数你家日子有奔头儿。” 吴小玉微笑：“穷过富过的不要紧，反正铁辰对我还可以，这一点我就满足了。” 季铁辰在她身边微笑，笑容里有点担忧，虽然他没有前生的经历，但也知道，自己或许不能一直陪在妻子身边，如果有战事的话，会离开妻儿，况且还有吴小玉的跟他讲的那个梦，他心里就更不托底了。 两人在娘家呆了大半天，过午回到家，季铁辰又跟吴小玉商量：“小玉，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应该买几个仆人？孩子马上要生了，我又不能一直在家里帮你照顾，娘也要看着正正，家里人手不够，多几个人，到底你能轻松一些。” 吴小玉说道：“按说买了也行，可我就是不喜欢人多，要不再拖一阵子吧，等孩子生了之后再说，如果真是忙不过来，到时候再去买也行。” 季铁辰说道：“行，那就到时候再说，真买的话，买两个丫鬟帮你，再买个做饭的婆子，然后我想再买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回来好好教教，既能干活儿，又能看家护院。” 吴小玉惊讶道：“还要买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咱们养那么多人干什么？还看家护院，用得着么，有你的名声镇着，谁还敢到咱家闹事。” 季铁辰道：“可是万一我不在家呢，以后军营里真有事，我去的话，家里就没人照应了。” “那你买来人就放心了？家贼难防知道不？” 季铁辰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既然买回家来，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干什么要防着，而且买人不也得好好看看，这人人品到底怎样，真是不行的话，那就再卖掉，也不能养着。” 吴小玉嘟嘴：“好吧，那时候再说，反正现在你在家，我就指着你，不我喜欢别人总盯着我们看。” 季铁辰把她搂进怀里，手抚着她的滑嫩的脸蛋儿说道：“我也不喜欢，我也觉得，家里只有我们一家人最好，可是有些事，真不能像我们想得那么称心。” 就这样又是一个正月过去，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天气更暖了，地面快要化开。 吴大山那里还在抓紧最后一点凉爽的天气跑城里卖肉，季铁辰却张罗着，想把去年那块玉米地再扩展一下，往旁边再开一些，今年正正经经种点田，到秋自己有粮吃。 今年有马了，不全用人力，可以用犁翻，速度更快。 不过吴小玉也快生了，他不敢在外面时间太长，每天上下午都只干一个多时辰活儿，到做饭的时候就回家，而且他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让吴小玉到娘家去呆着，不能一个人在家。 第498章 孩子跟娘姓 这天过午，季铁辰又用干活的青马去田里翻地，他那匹战马被吴大山骑走了，他也把猪喂过，吴小玉没什么活儿，他走之后就又去了娘家。 路过赵家的时候，看到赵玉成带着一个男仆人在下屋门口翻麻袋，看样子是想准备挖药收药了。 吴小玉琢磨着，这小子准备得还真早，农田的地面化开还不到一尺深，他就张罗刨药了，山里背阴坡，估计还有没化开的地方，找到药也没法刨，真是赚钱赚红眼了。 向前又走了一段，到吴得树家门口，却见吴小莲在院里坐着晒太阳。 她惊喜地问道：“小莲，你怎么出来了？满月了？” 吴小莲说道：“是啊，今天满月了，总算能出来透透气，姐，你什么时候生啊！” 说着起身走出来，到院门口跟吴小玉聊天。 吴小玉说道：“我这没准呢，我娘说十五六差不多，我自己觉得应该到月底，反正现在没啥感觉，就慢慢等着吧，你怎么样，身体恢复好了吗？孩子呢，在屋里睡觉？” 吴小莲道：“我早就没事了，生完没几天就恢复好了，就是我娘不让我出屋，孩子没睡，我娘看着呢。” “孩子胖乎吗？是不是挺能吃的，对了，起名字了没有？我娘说起来就叫小莲家孩子，也不知道叫什么。” 吴小莲道：“起了，我爹给取的，叫吴立生，说是让他记住了，是立着生的，我们娘俩的命差点都搭上。” “吴立生？” 吴小玉愣了一下，却见吴小莲一脸坦然，这才问道：“怎么，孩子不跟赵玉成姓？” 吴小莲说道：“还跟他姓什么，你没看他家人都什么样，我生孩子他不闻不问，要死的时候都没见到一面儿，都过去半个多月，直到听说我们娘俩没事了，才来一次，说要接我们回去，为什么啊？要不是听我说生的是儿子，他还不会来，这样的人，我还跟他过啥！我用命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跟他姓，正好我爹娘没孙子呢，以后就是吴家人了！” 吴小玉赞成道：“你要是认定了，这样也挺好，说实话，换是我的话，也肯定这样，赵玉成没良心，谁还给他生孩子，生了当然是自己的。” “就是，我也这么想的，以后就带孩子住在娘家了，再也不回去，省得听他那些恶心事！” “那倒是行，只是你在娘家养孩子，恐怕他也不能出钱了，现在小还行，以后长大成家娶媳妇，都你们给他攒钱吗？” 吴小莲说道：“他敢不给钱，不给我就朝他要！凭啥不给孩子钱，谁让他是爹来着，是爹就得养着孩子，别看孩子跟我姓，那也有他一份儿！” 吴小玉可知道赵玉成那家人，绝情起来，什么孩子媳妇的，都可以不认，说道：“你能要来钱吗？我看他一文都不会给的。” 吴小莲道：“他不给我往死里骂他对了，我手里还有四个仆人的sn契呢，那也是钱啊，我把他们叫出去再卖掉，那不是也得到钱了！” 吴小玉说道：“可是你卖了他们能得多少钱啊，卖了他们，他们不也一样给别人干活儿，我看你不如留着他们，让他们帮你家干活儿多好，也不至于每人都赚不来自己的饭钱。” 吴小莲眼睛发亮，说道：“对，我可以也让我爹带着他们去挖药，一年不少赚呢，他们那点sn钱年就赚回来了，大不了让他们干两年，就把sn契还给他们，让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吴小玉说道：“那倒也是，只是你们对人家好点儿，别像赵家似的，动不动就打人骂人，人家也惦记你呢，你生孩子那天，赵玉成一家没问，还是人家丫鬟担心你，偷着问我你怎么样了。” “嗯，那俩丫鬟跟我都挺好的，愿意跟着我，只是我去叫，不知她们敢不敢来。” “只要那两个男的敢来，丫鬟就敢来，反正sn契在你手里，你别以后回赵家，再把他们带回去，那可就真坑死他们了。” “不会，肯定不会，就算不把他们放走，也是留在我家照顾我爹娘，回头我就把sn契给我娘，他们不就放心了。” 说完她乐颠颠跟回屋了。 吴小玉暗笑，吴小莲也算有点心眼儿，看这下赵玉成头疼不，不气死才怪。 她又向前走来到娘家。 进院见大哥已经回来了，刚换完衣服从屋里出来，打算再抓羊杀。 现在娘家院里，是就一股羊的腥膻味儿了。 她问道：“哥，你的羊还能卖几天？天越来越热了，再过几天，羊肉当天不送就要坏了。” 吴大山道：“送不了几天了，今天就杀两只，那边说了，送去的羊肉要立刻做，放不住了，告诉我这几天减一减，天气再热一些，他们就不再存了，用的时候叫人到集市上临时买。” “哦，那得贵多了吧？” “可不是，也费时间啊，还要有专门的伙计跑腿儿，更忙活了。” 吴小玉说着就要进屋，吴大山却又问道：“对了小玉，铁辰在家吗？你家的马是不是有毛病了？今天我看着有点蔫儿，总低着头，带去的草料也没吃几口。” 吴小玉愣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啊，我没听铁辰说马有毛病，只听他说话，今天吃得少一些，到早上马槽里还有一半儿草。” 吴大山道：“那应该是病了，马槽的那一半儿草，肯定都是青马吃的，这个吃得少，你看，那不还在那儿站着呢么。” 吴小玉向拴在牛硼里的马看去，只见季铁辰那匹红毛战马，蔫头耷拉脑地站在那里，眼睛偶尔无神地眨巴一下，一改往日的精神。 她走过来摸了摸马的鼻梁，这马也没什么回应，只是微微转了转头。 她说道：“可不是怎么，真是病了，不行，我得去找铁辰，让他回来看看。” 吴大山道：“你别找了，要不我把他牵镇里，找郎中看一下吧，反正我今天只杀两只羊，用不多少时间。” 第499章 夜里有事发生 吴小玉说道：“郎中哪行啊，治马得找兽医，镇里没兽医，要找就得去城里，还是我去找铁辰吧，这马病了，去城里也不能骑去，让他骑着青马，带着它。” 吴大山道：“那你去找什么，地里坑坑洼洼的，绊倒了怎么办，我去，你进屋吧。” 说完他已经出院去了，吴小玉便进了屋子，跟娘和嫂子说话，聊吴小莲的事。 三人聊了一阵子，季铁辰和吴大山回来了，还把青马直接牵过来了。 进院季铁辰看了看红马，果然病了，进屋对吴小玉说道：“小玉，马真是病了，我这就带去治病，现在去，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来，你别在家住了，住在娘家吧，家里烧不烧火，现在屋子也不容易冻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还是回家住吧，家里还有猪呢，没人被偷了怎么办，我自己没事，今天又生不了。” 佟氏说道：“你去吧，今天我去陪她，你带钱出来没有？我给你拿点钱。” 马是吴大山骑生病的，要去治病，当然应该吴家出钱。 季铁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带钱了，给马治病用不了多少钱。” 说完又叮嘱吴小玉：“我走了，你千万别一个人呆着，知道不，万一自己呆着的时候生，没人帮你。” “哎呀，我知道了，怎么比娘还啰嗦，快点走吧，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城里。” 说着话跟着季铁辰出屋，到外屋考虑了一下，如果骑青马走，明天吴大山去城里送肉就要借马了，不然赶牛车走太慢，可是直接红马走，他又舍不得。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我骑牛去吧，把青马留给你。” 吴大山道：“不用，你骑去吧，我再找马，借一匹就是了。” 季铁辰道：“别家的马你骑不惯，赶路太慢，还是留下吧，反正红马病了，也不能快走，我就骑牛算了，骑马今天晚上也赶不回来，没必要。” “那行，那你就骑牛。” 吴大山把牛解开给他牵出来，季铁辰上了牛背，打着牛牵马，出院子走了。吴小玉和吴大山在后面看着，这头牛年纪性子也急，走得比一般牛快一些，和生了病的马走在一起，还不算太慢。 哥俩个看了一会儿回来，吴大山继续杀羊，吴小玉回到屋里又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做晚饭了。 佟氏和人何美凤一起做饭，让吴小玉看着孩子。 晚饭后佟氏告诉吴大山和何美凤：“你们看着孩子吧，我跟小玉去她家了，今天我在她家住，你们晚上锁好门，听着点院里的动静，别让人把羊偷去！” 吴大山觉得她担心得有点多余，说道：“知道了娘，谁能偷羊，那东西是那么好抓的，我又没睡死，有人抓羊还听不到！” “怎么睡不死，你睡起来跟死猪一样，指着你白费，我告诉美凤的！” 何美凤也道：“我们知道了娘，你去吧，晚上要是有事，你把咱家钥匙也拿着，万一小玉夜里生，你回来叫我们。” “不能，这会都没闹病，今天生不了，就算夜里闹病也没事，怎么也能挺到天亮。” 说完母女俩就走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成亲以来，佟氏不在家住的时候门几乎没有，细一算，这竟然是第一次。 夫妻俩关上门，想着东屋里没人，感觉心里还空落落的，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只是出去住一天就回来了，夫妻俩便带着孩子休息了。 吴小玉和佟氏回到家里，把炉和炉子都点着，等屋子烧热，母女俩也上炕睡觉。 吴小玉成亲以来，总说要让佟氏来住，可佟氏一直不来，这也是母亲第一次到家，吴小玉也觉得特别温暖，跟母亲说着悄悄话，聊了一阵子睡着了。 去城里的季铁辰，走的时候就是下午，二月天黑得比较早，他到城里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再打听到兽医的住处，牵着牛马过来，天就要黑透了。 可是不巧，即便现在来的，也还是没找到兽医，跟他家人一打听，兽医竟然被城驿站请去了，说是驿站有两匹马跑得不行，快累死了，让他去看看，能不能救活，刚去不久，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季铁辰这个上火，他去驿站找兽医倒没问题，只是驿站在城南，出城就要五六里，再到驿站，不到十里远也差不多，自己又不认识兽医，万一路上再错过去，岂不又是白跑。 没办法他只好在兽医馆旁边找了家客栈住下，告诉兽医的家人，如果兽医回来，麻烦立刻去找他，他会多付钱，别想把马的病耽误了。 那家人答应之后，他又回客栈看马，把牛马都喂上，见马仍旧不怎么吃草，他有些担心，回到客栈也不敢睡，一会出来看看。 等来等去等到半夜，知道今天肯定不能给马治病了，就算兽医回来，也已经是大半夜的，人家又累又困，当然要先睡觉，毕竟是兽医，给牛马治病，不像人那么重要，能拖就拖了。 他又到马棚去看了看，见马仍旧不怎么吃草，不过倒是没卧槽，又弄了点水饮它，马喝了一些，季铁辰觉得，这马倒不至于到一两天就病重到危急的地步，于是便也回客栈去休息了，打算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去给马治病。 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件事，放在大多数人眼里，都不算什么大事，就这战马值钱，季铁辰也不是买不起，而且这马也不是他买来的，又没病到不行，而家里的吴小玉虽然快要生了，但却有母亲和哥嫂照顾，完全没问题，所有人都没在意这看似普通的一天、看似平静的一夜。 然而，就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夜里，却真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吴小玉和佟氏在家睡着。 院门锁着，屋门闩着，所有的窗子也都是封死的，似乎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母女俩睡得异常安心。 可是睡到后半夜，天亮前没多久，后院却突然传来猪凄厉的叫声，把母女俩惊醒！ 第500章 不是真土匪 她上车之后，立刻跟上来两个大汉，把她往车里拖。 剩下两人坐到车外，一人执鞭子，打马就走。 他们这院闹起来，斜对门的佟喜贵吵醒了。 佟喜贵出来看，看到外甥女家出事，他知道季铁辰不在家，一边开院门锁一边叫道：“小玉！小玉！” 吴小玉生怕大舅追来出事，在车里叫道：“大舅你别管我，去救我娘！告诉我哥千万别追，让他去找铁辰！这些人是求财的，你们别担心！” 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机会说话，用尽力气，非常清晰、非常大声地把要说的话一口气喊出来。 刚刚喊完，就有一块破布塞进她的嘴。 两只胳膊都被土匪按到身后，用绳子绑起来。 这两个土匪一边在颠簸地的车上绑她，一边说道：“娘的你这女人还真有胆，这时候不想你死不死，还怕你家人出事！你哥还他妈追啥追，我们都把他家门顶上了，他出都出不来！” 吴小玉听着，这些人真是早有准备，如果不是今天季铁辰不在家，他们肯定还不会动手。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明知道季铁辰厉害，他们还来bn自己。 刚才告诉大舅这些人是求财的，其实就是顺嘴说一说，她也不确定这些人会不会要自己的命，但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只能这样讲，娘还在院子里躺着，听到自己的话能放心一些，不然不急死才怪！ 她有心想问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嘴已经被堵上，没法说话了。 为了不伤到孩子，她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想到季铁辰说坐马车太颠，会伤到孩子，她又拱起来跪坐着，用腿垫在屁股下，生怕真颠到生孩子，没足月就出生，怕孩子活不下来，只是这样实在太受罪了，腿被当硬的车板硌得生疼，若不是穿冬天穿了棉裤，恐怕不用多久就会磨破。 车向村子外跑，吴小玉看不到外面算计着距离，也知道已经跑过哥哥家了，过了哥家没多远就出村，那自己就是真被劫持走了。 她急得冒火，却没有任何办法应对，如果不怀孕，还可以试着跳车逃走，可是眼下这状况，只有配合他们，少折腾一点，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如果他们真是求财的，轻易应该不会要自己的命，时间长了，或许有办法逃出去。 土匪见她异常听话也有点奇怪，又在议论：“这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子，就不怕咱们杀了她？怎么连想逃的意思都没有？” “谁知道呢，到底是胆子大，还是傻？再不然就是要生了吧？你看她姿势不对！” 另一个也担心，杀人放火都敢，可是想到要是女人生孩子，却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见到已经出村了，荒山野地，吴小玉就算叫也没用了，他把吴小玉嘴里堵的破布又扯出来，问道：“喂，你怎么样了？不是要生孩子吧？” 吴小玉颠得不行，说话声音都随着车子的颠簸颤抖。 她大声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再这么颠下去真没准！你们就不能给我垫软点吗？想要钱的话，没必要让我受罪吧！好歹我也是个孕妇，你们就算没有怀孕的媳妇，也是人生娘养的，就不能体谅一下女人！我堂妹前些天生孩子，就是不足月出了意外，娘俩的命差一点就没了！生完孩子，娘俩都没气儿了！” “嘿，你还吓唬人，你真当我们怕你死啊？！” “不怕我死，你们干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既然知道绑的是谁，就应该知道季铁辰的厉害，如果你们不保证我们母子是活的，那你们肯定没命！” 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土匪不受她的威胁，说道：“臭娘们儿少威胁我们！季铁辰多厉害我们没见过，要是真怕，你当我们敢做这事！” 吴小玉冷笑：“不怕？不怕干什么抓住我就往出跑，有本事在我家等啊，等季铁辰回来，当面向他要钱！反正你们都抓住我了，还怕他不就犯？！” “在你们村里？谁会傻成那样，那可是你们的天下！” “前年抢赵玉成家的土匪就敢啊！人家就把赵家的人全都绑上，当场要钱，烧房子杀人，什么都敢干！你们连露脸的胆量都没有，还说不怕季铁辰！” “我们不露脸是为了家你当我们真那么在乎他！土匪是啥东西，都是乌合之众，瞎的瘸的讨饭的，活不下去的才去山上当喽罗，身强体壮，真有本事的，谁跑山寨里去捧那臭脚！” 吴小玉心想，看这几人说的意思，竟然不是真正的土匪，还都有家小的，既然这样，应该更好对付一些。 但是却也没表露出来，只是问道：“你们要不是土匪的话，应该就只为了钱，为了钱刚才让你们拿你们不拿，我家的钱确实在衣柜底下！” “行了吧，少跟我们胡扯，你就是告诉我们你家有座金山，我们也不会回去，就等季铁辰送！” 吴小玉心想，要真让季铁辰送还好了呢，自己能见到季铁辰的面儿，他说什么也会把自己抢出去。 想着她反倒安心起来，又说道：“我说你们到底给不给我垫车，我都肚子疼了，再颠下去真生了，我要是生孩子，你们就走不成了！” 这几人车上没准备，当然不可能为了给她垫车，专门停下来去找棉被，她说了也没用。 吴小玉很明智，知道在野外，叫也没用，就变换姿势坐着，尽量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同时凭借对道路的熟悉，判断现在是往哪里走。 这条路去城里是直走的，往镇子里拐，在离村几里远的时候拐个弯，路也没有去城里的路平坦。 车子跑得疾，拐弯感觉很明显，她发现车拐弯，猜测这些土匪可能是知道季铁辰的去向，不敢往城里方向走，所以拐上去镇子的路，而且bn这种事，似乎也没有去人多地方的道理。 她又盼望着，如果车子能在镇子外停一下就好了，或许自己能想办法给季铁辰留线索。 第501章 谁会接生 她正留意着车走的方向，却听车外的人叫道：“不好，有人追来了！后面有马蹄声！好像还不是一个！” 车里的绑匪叫道：“快点跑！快！到前面换马就好了！” 外面的土匪更疯狂地打马，车子颠得更厉害，吴小玉歪坐都坐不住了，身子随着车颠起来。 就算她嘴没堵，也没有力气叫喊了，胳膊绑着的她，根本稳不住身体，随着车的颠簸东倒西歪。 跑了没多远，马车突然停下来，车外有人叫道：“怎么样，得手了没有？” “得手了，抓到了，快，快把人带走，后面追来了！” 说着的同时，车帘子被人掀开，外面两三个人往出拉吴小玉，车里的人也往出推，把吴小玉像面口袋一样抬出去，推到个马背上，然后车上下来两个人，骑上等在路边的两匹马，还有一个原来等在这里的，骑上吴小玉的马背，三人带着吴小玉向另一路跑，而那个马车则继续向镇子的方向狂奔，留在车上的人还在高声咋呼：“快跑，快点！一会儿被追上了” 吴小玉心想，这下可糟了，肯定是哥哥带人来抢自己，村里的那些人自己了解，有哪个是能对付得了劫匪的啊，不是让大舅告诉哥哥别追么，去找季铁辰吧，他不回来，村里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她着急的时候，身边的人又分开了，她被身后这人带着向一条小路跑去，而身后两个骑马的人又向别处跑。 再向前跑了一段她发现，这个人带着她，竟然又跑上了通向城里的大路，向襄南县城方向狂奔。 她在心里暗骂，这些人实在太狡猾了，竟然这样绕弯，把追来的人引到镇子那边，他却回到正路上。 真希望这个时候季铁辰能回来，正好遇到，把自己救下，那该多好啊。 可是她想得倒美，事情却不是那样发生。 这个人带着她在大路上跑了几里路，根本没遇到季铁辰，却又拐上与镇子相反的方向了，又向一个村子跑去。 刚过来的这个村子，吴小玉还知道名字，可是从这个村子又奔向另外一个村子，然后再串向下一个。 尽管这时已经天光大亮，可是这边离葫芦村远了，吴小玉不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村子的名字，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了。 一直跑到快中午，吴小玉完不知道这是哪里了，只见已经进了山中，不过路两边偶尔也有农田，看路上也有走过车的痕迹，只是不像别处那么多，还不算深山老林。 这时那匹跑了一上午的马，已经实在跑不动了，速度慢下来，只是正常走路。 走了一阵子，终于来到一个位于山边的房屋前，这人停下马。 不另外两个骑马的人是怎么跑的，竟然在这人之前到了。 看到他把吴小玉带来，问道：“怎么样，路上有没有人盯着？” 那人不屑地说道：“盯什么盯啊，又不是谁都认识这女人，我带着她走，别人就以为是我媳妇，谁看。” “行行，赶紧下来吧，老林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被抓住了没有，要是被抓住，把咱们供出来可就完！” “不能，季铁辰没在家，那些人没本事抓住他俩，怎么也跑出来了，估计是想引他们多跑一会儿。” 说着他把吴小玉推向马下，下面那两人接着，把吴小玉拉下马。 吴小玉这一路上都在想对策，惟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装生孩子，然后看他们的反应，再想办法，是逃还是骗他们找接生婆来，想办法给季铁辰传消息之类的。 要是装生孩子，下马之后就是好时机，可以说是颠簸得受不了。 所以在这些人往马下拉她的时候她就在大叫：“啊！啊！你们慢点！我肚子疼！” 这三人气得直骂：“他娘的真麻烦，抓什么人不好，偏偏是个大肚子，叫什么叫，疼就不能忍着点！” 吴小玉已经落到马下，根本不往起站，就势躺在地上，snn道：“我肚子真疼，可能是要生了！我本来就快临盆了，又这么颠，怎么受得了！” 那个叫骂的绑匪脾气好像不好，又骂道：“他娘的生就生，赶紧进屋生去！” 这几人把吴小玉架起来，搀进屋去，不过动作到是轻了些。 进门拐进东屋，把吴小玉扔到一张破床上，这三人站在床边盯着她议论：“她娘的到底是不是要生啊？这女人骗人吧？” “不知道，生孩子这事谁也不懂，不过那边说出，这女是快要生了，还想让咱们等生了之后下手呢！” 吴小玉躺在床上假装snn，却在竖着耳朵听。 听到他们的话暗想，这几人似乎把自己的底细打听得很清楚，跟之前抢劫赵玉成家的土匪不一样，真是下足了工夫。 “那怎么办？咱们给她接生？还是不管她死活，爱咋样咋样？” “不行，怎么也得留口气，不然谁花钱赎死人！而且真弄死了，季铁辰肯定会发疯，他肯定找官府，带兵来剿咱们，那可真就死定了！” “那就得接生，可这事谁会啊！” “老林老林！他媳妇生过孩子，听说老二就是他自己接的生！” “他娘的这老东西真厉害，什么事都会，就差自己不能生了” 吴小玉听着这几人的话直冒冷汗，心想恶人就是恶人，真是冷血，要生孩子都不给找接生婆，竟然要让他们的人给自己接生，男人怎么给女人接生？就算真要生孩子，都会被吓回去！ 想着她叫道：“不行！我不让男人给我接生，我自己生，你们把我的手放开！” “放开什么放开，我看你就是想骗我们把你放开，你好逃跑是不是？” 吴小玉气道：“我一个孕妇，走路都走不动了，还怎么逃跑？你们几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连一个孕妇都看不住吗！” 那人被她呛住不出声。 另外一个说道：“放开就放开，这女人是不敢动，从抓她起就没逃过，不然在她家里不能那么容易把她带出来。” 第502章 怎么要钱 吴小玉说道：“就是，我一个快生的孕妇了，能做什么，只要你们不杀我和我孩子，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能往哪里跑！” 那个带她回来的绑匪也道：“就是生着孩子怎么跑，站都站不起来，给她解开吧，一个大肚子，咱们还在乎她了！” 见他们都这样说，那个不同意的才上前，把吴小玉的手解开。 吴小玉为了让他们不怀孕，他解开手的时候又snn了几声。 绑了大半天，两只手都麻了，解开之后半天也不会动，吴小玉一点点活动着手指，恢复了很久，才慢慢有了知觉，活动自如了。 这三人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见吴小玉活动手的时候snn弱了，问道：“你怎么又不叫了？是不是手松开又不生了？” 吴小玉气道：“什么不生了，阵痛你知不知道，生孩子不是一直疼的，总疼什么人不疼死！” 刚说完话，外面又响起马鞭声，三个绑匪高兴：“回来了回来了，他们也回来了，快出去看看。” 留下两个人盯着吴小玉，另外一个跑出去接人。 到门外就高声叫道：“怎么样，被追上没有？” “没追上，就凭我们，怎么能让一群种地的追上，射了两箭，不射中了哪个，他们就不追了！” “就是，真他妈没种，亏那边把季铁辰说得多厉害，结果一个像样的没有，这女的娘家也没一个顶硬的，人都被抓了，还不死命来救，该着咱们成事！” 似乎说着话把车停在院里，那两就进来了。 往屋里走的时候，一个绑匪还在说：“我说老林，你是不是会接生，那女的好像要生！” 那个被叫“老林”的吓了一跳，说道：“啥？要生？我哪会接生啊，我就是媳妇生完之后给孩子剪了一下脐带，包上就算了。” “接生不就是干那活么，不然还能干啥！” 老林不接他的话，只道：“咋的，真要生啊？这可麻烦了，要是真生，被人找到这里，跑都没法跑，只能把她扔下了。” “谁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在那儿哼哼呢，你进屋看看吧。” “我咋看，我哪会看啊，这玩意不到她真生出来，谁知道真假” 说着话那两个人也进来了，全都站在床边看吴小玉。 吴小玉一边装疼一边偷眼打量这五人，似乎bn自己的，同共就这五个，这五人一个比一个强壮，听他们的意思，又是与人串通，把自己和季铁辰的底细打听得很清楚。 但是这些天来，一直没见到村里有陌生人出现，他们又说“那边”给的消息，那么就是说，他们是与村里人串通了。 可是村里人，又是谁敢跟自家过不去呢？赵玉成吗？他有没有那个胆量？王立柱？他能跟这样的人联系上吗？ 不是他们俩的话，自己就想不到有谁了，别人与自家，都没有这么大的仇。 再不然难道会是伍凤仙？可她已经离开村子了，对季铁辰的动向不可能这么清楚，除非正好在城里遇到季铁辰，但是临时找人，又不能这么快找到 她怀疑了一圈儿，也确定不了是谁，而且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不管季铁辰能不能来救自己，自己都不能放弃逃跑的念头，不然万一绑匪们真拿到钱，没准也会撕票。 想着她又仔细人了一下，见这几个绑匪到现在都蒙着脸，看样子不只怕绑人的时候被看到面容，现在也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们长什么样，那就是说，暂时他们还不打算杀自己。 她又安心了一些，继续装她的肚子疼。 反正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疼上三天两天都正常。 她紧一时慢一时地叫，刚开始绑匪着急，后来听老林说女人生孩子就这样，叫一会儿停一会儿，他们等着就是了，于是也都不当回事了，只是该盯着吴小玉还是盯着。 吴小玉一边叫一边听他们说话。 忙活了大半天，绑匪们也要吃饭，分出两人去做饭，三个人在屋里看着吴小玉。 吴小玉尝试往出赶他们，说道：“你们出去，我要生孩子，你们看什么！” 绑匪可不吃一套，那个最凶的，被人叫作杨三子，他瞪眼睛说道：“娘的！生孩子咋的，生孩子有啥不能看！要不是你是怀孕的，没准我们哥几个轮着玩呢！还他娘看呢，什么看不到！”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在心里暗想，让你不是人，走着瞧，看我要是平安了，说什么也让季铁辰找到你们，把你们大卸块！看你们还怎么作恶！ 她不出声了，继续哼哼她的。 过了一会儿，外屋的两个绑匪把饭做好，不过是焖了些米饭，煮了点白菜土豆，看样子这里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没有太多食物。 吴小玉见土匪们吃得香，她也要保存体力，说道：“你们给我一些，我也饿了！” “嘿，你不是要生孩子么，怎么也知道饿！” “生孩子才饿呢，没力气怎么生，人家生孩子的时候，得专门吃点好吃的！” “谁他娘给你做好吃的，就是这个，爱吃就吃，不吃饿着！” 说着一个土匪还真给她拿来一碗饭，里面放了点菜。 吴小玉坐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筷子吃饭。 土匪们又坐到那边吃饭去了，一边吃一边又议论：“一会儿谁去要钱？得早点出去，先看看风声，找机会把信射进村里，然后就等着要钱，千万别再回来，不然被他们跟来就麻烦了。” 老林说道：“让老吴带鲁二去吧，他俩办事稳当，我和三子、鲁三看着这女的。” 老吴说道：“我们去倒是行，但是他们不见到人，不会给咱们钱，到交人的时候怎么办？还不让他们过来？” 杨三子说道：“不行，不能让他们来，季铁辰没准咋安排！他要见人就不让见，不行把这女的手指、耳朵什么的割一个扔给季铁辰，就不信他不交钱！” 第503章 狮子大开口 吴小玉真怕他们这么干，连忙说道：“你们不用割我什么，只要我给你们写封信，你们要多少钱，他就能给你们筹多少，绝对不会不给的！” 杨三子又看她冷笑：“怎么，害怕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季铁辰把你当宝？不然干什么抓你！你越是害怕，我们就越割！” 吴小玉看出，这五人中，数这小子最没人性，她恨得不行，也冷笑道：“哼，那你们是不了解季铁辰，他见不到我的手指耳朵什么的，还会给你们钱，如果真见到了，才会觉得我可能死了，发起狂来，见到一个死一个，你们拿不到钱不说，连命都保不住！” “哟，你这女人，可真敢吹！你把你男人吹成这样，我们可想尽了办法对付他，回头把他整死，都怪你今天说的大话！” 吴小玉冷笑，别的她不敢保证，但是季铁辰的本事，她有信心，不管这几个绑匪什么来头，只要见了面，季铁辰肯定对付得了。 “哦，那就算你们本事更大了，正好把我们一家三口埋在一起，也算你们这些儿孙孝顺了！” 杨三子被她气得跳起来，叫道：“臭女人你说什么呢？！小心老子这就把你耳朵割下来！” 另外几个不知是见吴小玉是孕妇不忍心，还是真有点怕把季铁辰惹毛，连忙拉他，说道：“行了行了，你跟一个孕妇吵什么，哪个被绑的不得说点狠话，她还要生孩子，你再割她耳朵，搞不好孩子生不成，一尸两命，走漏了消息，季铁辰直接带兵来灭咱们了！” “带什么兵带兵，他一个告的将军，能有多大本事，你们别听那些人瞎吹，给他传名，上次他厉害，也肯定是遇到草包了！” “行了，那也还是先消消停停的，把钱要到手再说！” 吴小玉也不想再跟杨三子对着干了，那些人劝他的时候，吴小玉捂着肚子，一头躺倒在床上，皱眉闭眼，好像疼得不行的样子。 杨三子见了也觉得有火没法发，只好又坐下，几人继续商量要钱的事。 商量完了决定，拿吴小玉身上一件东西给季铁辰，朝他要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实在要见活人再说。 吴小玉听了他们商量的内容，竟然猜测那个何首乌能卖一万两银子，而且猜测自家绝对不会和大舅家平分，会仗势欺压，大舅家也不敢要，再加上季铁辰从其他路子来的钱，一万两肯定能拿出来，所以要朝季铁辰要两万两，季铁辰肯定会想尽办法凑，拿不到两万两，最少也能得一万两。 吴小玉真是无语了，把自家当啥了？轻轻松松就能搞到一万两，那得是多大的财主，要去bn傅太和还差不多。 不过管他们要多少呢，都注定拿不到，三千五千两，季铁辰或许会去拼命凑，便是一二万两，超出能力范围太多，季铁辰就理都不会理，只想办法救自己了。 于她继续捂着肚子装疼，一阵紧一阵慢地叫唤，朝土匪们叫道：“我肚子好疼啊！我可能也难产了，麻烦你们帮我叫个接生婆吧！” 这几人根本不想理，杨三子叫道：“叫个屁接生婆，难产就死！正好不用我们动手了！” 说着走过来，到吴小玉头上就把她常戴的那个银发夹揪下来，说道：“就这东西当信物吧，女人常戴的，姓季的肯定认识，都是出来混的，给他拿着发夹去，他也知道咱们手下留情！” 老林也道：“行，就这个了，老吴，鲁二，你们拿上东西走吧，去给姓季送信，正好老吴认字，那边要是有回信，你们也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姓吴的说道：“行，那我们走了。” 吴小玉有点失望，她自从知道绑匪里也有一个姓吴的之后，就想着能不能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套套近乎什么的，看他能不能动恻隐之心把自己放了，然而这人却被派出去了。 而且看这意思，这人也不会轻易心软，不然自己的名姓他早就知道，真有心软的可能，就不会去bn了。 那两个人拿着东西出去，骑马走了，这三人继续盯着吴小玉，多半还是在判断她生孩子是真是假。 吴小玉自己没生过也听说过，女人生孩子折腾，总躺着不行。 看着都要天黑了，她就捂着肚子起来扶墙走，一边走一边叫：“疼死我了！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生了！你们再不给我找接生婆，我就要死了！” 杨三子又被她叫得不耐烦了，吼道：“你有没完没完！告诉你没有接生婆你叫什么！再叫我真杀了你！” 吴小玉顺着墙坐下，叫道：“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这么疼死，还不如被你们杀了痛快！” 杨三子被气得不行，叫道：“你他娘到底还算不算个女人？女人就管生孩子的，你连孩子都不能生，你还活着干啥！” 吴小玉叫道：“你放屁！有本事你生一个看看！你以为女人生孩子那么容易呢，生不下来活活疼死的有的是！” “你娘的！我要是能生我还干这行，找个男人生孩子去，天天好吃好喝的养肥膘多好！你当我怕疼是怎么！” 吴小玉气得也爆粗口：“滚你娘的！你是没生过，我就听人说过，世上没有比女人生孩子再疼的疼法！再这么下去，我非活活疼死不可！你还用你们杀，你们想救我都救不过来！” “谁他娘救你！死了才好！当我们乐意瞅你！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老林见杨三子一直跟吴小玉吵，拉着他劝道：“算了算了，你就别跟她吵了，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疼急了啥都骂，她现在还算是好的，一会又哭又骂的，管惹着惹不着的都骂一遍，你嗑个瓜子她都嫌疼！” 杨三子气得又骂：“他娘的，这是绑个肉票回来，还是绑个祖宗回来！头一次见到绑回来的人得惯着的！行，你脾气好你瞅着吧，我可受不了，我先睡觉去，什么时候她生完了什么时候叫我，我再来盯着！” 第504章 大胆的想法 “行行，你先去睡吧，我和鲁三瞅着！” “那你们瞅着吧，可小心点儿，别让她跑了，万一她是装的就麻烦了。” “装什么装，说是可能就这几天了，还这么折腾，长多结果的孩子不折腾出来！” 杨三子说着话到另一个屋里去了，剩下老林和一个叫鲁三的年轻绑匪盯着吴小玉。 这下真是消停了，不管吴小玉怎么叫，这两人都不理，只是无聊地坐在那边，两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偶尔了她一下，吴小玉再叫接生婆什么的，也没人理她。 吴小玉在心里暗骂，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明知道自己要生孩子就在这里盯着，真要生的话，他们盯着怎么生，幸好是假的。 只是他们一直这么瞅着也不是回事，得想办法让他们出去才行。 或者把这两人解决了！ 想着她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冒出这么大胆的想法，大着肚子，竟然想把这两人解决了，现在的自己，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可是这想法一冒出来，她又忍不住总琢磨，却又干琢磨没可能，就算用刀杀，杀得了一个杀不了两个，第二个反应过来，肯定也会弄死自己。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不能拿儿子的命开玩笑。 又熬了一阵子，老林也困了，打着哈欠把他坐的破椅子搬到门口，说道：“鲁三你盯着她，我也睡一觉，有事叫我！” 他虽然说要睡觉，但是睡在门口，也算起了点作用。 吴小玉看了着急，她还想试着往外屋走呢，他挡在那里怎么办？ 看了看冰冷的屋子，她来了主意，叫道：“你就这么睡了？屋子冷成这样，我没法生，你们就安心睡觉了？” 老林被她弄得也有点生气了，坐在门口看了看，屋里也确实冷，翻眼睛盯着吴小玉瞅了半天，又把椅子挪开了，说道：“行行，你厉害行吧！要不是怕你真折腾死，谁惯着呢！” 说完又招呼年轻土匪：“鲁三，你去弄个炭盆进来，让她烤一烤！” “哪有炭啊，都什么时候了，灶里早就没火了，也没人出去打柴，都没柴烧。” “那不是还有点柴么，对了，灶台那边有黑石，你弄点烧烧，咱们也热乎点儿，不然到后半夜，咱们也受不了。” 说完他继续坐椅子上盹儿。 鲁三嘟囔道：“黑石不行，冒烟一股死味儿，太呛了！” 说着还是起身去外屋，拿了个炭盆进来，还拿了些细柴，在屋里点起火来。 吴小玉见里屋门开着，就扶着墙向外屋走。 鲁三见了叫道：“不行，你不能出去！” 吴小玉弯着腰说道：“我不出去，我到外屋找口水喝，喝完就回来。” 说着继续走。 鲁三正在点火，手放不开，看着她往外屋走也管不了，知道吴小玉走不快，就那样转头瞅着。 吴小玉到了外屋，看到水缸和水，她拿水瓢舀了点喝。 鲁三听到她喝水声放心一些，在屋里继续点火。 吴小玉故意慢慢喝水，打量地形。 看着门窗，哪里方便逃走。 看来看去，忽然看到堆在破灶台边一堆黑乎乎、石头一样的东西，她的眼睛忽然一亮！ 刚才老林说“黑石”，吴小玉还没多想，可是看到这东西她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这东西，种黑石她前世在王二狗的客栈里用过，王二狗管这东西叫“石炭”。 这东西也能烧起火，而且火力还很强，只是不那么好用，点的时候要用柴引，而且烧的时候，王二狗也十分小心，但凡冒点烟，他就连忙换柴，或者躲到别的屋子里去，说是这东西的烟“有毒”，从前差点被熏死。 吴小玉闻过那烟味儿，虽然很难闻，但却没被薰出问题过，据王二狗说是烟不够多，那种似着不着的石炭，就能把人熏死。 吴小玉眼睛转了转，暗想既然有这说法，不如今天就试试。 于是她弯腰拿了几块进来。 鲁三把火点着，见她还不回来，就从屋里出来看，见她竟然拿了黑石，惊讶地说道：“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吴小玉翻眼皮看他一眼，说道：“当然烧火了！你们能给我烧一宿吗？我不弄点东西进去自己烧，还能指着你们！” 鲁三就不是不想用“黑石”，说道：“那东西冒烟味儿难闻！” 吴小玉道：“我一个要生孩子的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闻也比冻着我孩子强！” 鲁三拿她没招了，干脆到黑石堆里戳了两锹装进一个破筐，提进屋说道：“行，能烧你就自己烧吧，正好我省事了！” 吴小玉看了看已经睡着的老林，又说道：“我还要水，你多拿点进来，一会儿我会用！” 鲁三嫌她麻烦，干脆也一次满足她，到外屋又舀了半盆水进来，放在破窗台上，说道：“这下总行了吧！” 吴小玉道：“行了，没你啥事了。” 这回鲁三把椅子搬到门口，裹紧衣服半躺在那里，打着瞌睡守门。 他也觉得，不管吴小玉是不是真要生，她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都没什么大本事，就算让她跑也跑不远，何况自己这边两个人守着，吴小玉做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也没过份紧张。 吴小玉见他也要睡觉更高兴，捂着肚子又叫喊了一阵，吵得老林和鲁三都有点烦，睁眼瞄了瞄她，又把眼睛闭上。 吴小玉故意折腾他们，见他们睁眼，叫声就看到他们闭眼瞌睡，叫声就大。 这两个绑匪不像她，昨天睡了几乎一夜，他们熬夜准备东西又抓人，再到今天夜里，全都困得不行，明知道应该精神点儿，却也还是撑不住，全都迷糊起来。 吴小玉叫了一会儿往火盆看，见柴烧得快落架了，旁边还有点柴，如果架上柴，再把黑石放在上面，就能烧得旺。 可她根本不打算烧旺，便走到火盆边，拿了黑石往柴上压。 听到她没声音，鲁三睁眼看，见她蹲在火盆边加黑石，他又放心了，继续闭眼打盹儿。 第505章 自己找死 吴小玉加完黑石，盆里立刻开始冒烟，她偷瞄这两人，见他们都闭着眼睛，便又痛叫了几声，这两人还是爱理不理，勉强睁眼看看，就再把眼睛闭上。 她提高声音又叫，这两人干脆看也不看了。 眼见着一阵阵青烟向上飘，散布向棚顶，暂时还没漫延到低处，她又紧一阵慢一阵地叫，叫了半天，却见这两人似乎睡着了。 她暗暗高兴，扶着墙走到水盆边，用水打湿一块破布，捂住自己的口鼻。 要的是用烟熏绑匪，又不是熏自己， 然后继续扶着墙来回走，隔几步打开湿布痛叫几声，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两人的情况。 毕竟刚过冬天，还是用来囚禁人的，屋子的窗子挡得还算严，门也关着，烟冒出来先向上飘，后来慢慢堆积下来，低处也逐渐有了烟，那两人也觉得呛了，抽着脸抬手扇了扇，咳嗽两声，再看看吴小玉，还在墙边走。 这两人实在太困，竟然用衣服把头蒙上，各自躺在椅子上继续睡。 吴小玉心里高兴，要是这样下去，别说烟里有毒，就算没有毒，睡着了呛下去，也能活活呛死。 因为不知道到底烟毒有多强，她也担心把自己呛坏，就算用湿布捂嘴也不放心，站在窗台前有窗缝的地方，有点冷风吹进来，烟能少一些。 这样等着，她的叫声就弱了。 不知在另一个屋子睡觉的杨三子是发现异常，还是睡醒了过来替班，在那屋推门出来。 吴小玉最怕的就是他，听到那屋有声音，立刻又开始痛叫，在窗口蹲下，作出疼得不行的样子。 杨三子睡眼惺忪，过来推门看，一进屋就被呛得咳嗽，皱眉向屋里看，说道：“怎么弄的，这么多烟？” 坐在门口的鲁三听到声音掀开衣服回头看，他被呛习惯了，不怎么咳嗽，坐在椅子上说道：“这女人不会烧黑石，弄成这样！” “这呛的！别再把你们都呛死，开门放放吧！” “开什么门，把人放跑了。” 杨三子又向屋里的老林看了看，见老林动也没动，明显睡着了，本来想看一眼，如果不用自己再去睡觉，可是看到老林睡成那样，他不放心，还是忍着烟呛进来，推了推老林，说：“喂，醒醒，你到那屋睡吧，我看会儿。” 老林知是不是被呛坏了，勉强睁眼，说道：“那你看着吧，我真得去睡会，有点头疼，可能他娘的要生病。” “你瞅你那两下子，这就生病，你还做什么买卖。” 老林摇摇晃晃起身，绕过门口的鲁三，到那屋睡觉去了。 杨三子过来之后没立刻睡，先怀疑地看看吴小玉，见她蹲在窗边疼得站不住的样子，他收回目光，也蹲到火盆边捅火。 见黑石下只有点火星闪，根本不可能再着了，他干脆把黑石拔开，又把旁边的柴放进盆里，又点了一次，又把火烧起来。 吴小玉担心了，暗想这下自己白等半夜了，他把黑石拔掉，没有毒烟了，还熏什么。 但她根本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蹲在墙边继续叫，叫得嗓子都有点哑了。 杨老三刚从那屋的热炕上下来，到这屋就觉得冷，把柴禾烧起来之后，看看没有柴了，他干脆也把黑石压上烧起来。 吴小玉真是意外，蹲在墙边偷笑，暗想这小子不是死，自己不添黑石他添，这不是自己往死路上走么，看来真是老天在帮自己。 高兴之下，她叫得声音又高了几分。 杨三子气得翻白眼看她，嘟囔道：“就知道叫，叫到现在也没生，怎么不把你憋死！” 吴小玉装得有气无力地叫：“你才憋死！你们全家都憋死！” 杨三子没睡够，懒得理她，坐到刚才老林坐的椅子上，蒙着衣服也躺下了。 见他也躺下，吴小玉更得便了，在窗边叫了几声之后慢慢站起来往这走，来到火盆近前，又蹲下捅火。 杨三子比老林和鲁三都警惕，听到声音不对立刻掀开衣服看，却见吴小玉蹲到火盆旁边，他以为吴小玉也是想烤火，翻了个白眼又把衣服蒙上。 吴小玉也确实冷了，蹲在火盆边烤了一会儿，看看鲁三和杨三子全都不看自己了，她又慢慢把火捅灭，又压了一堆黑石在上面，火盆里又是一片浓烟冒出来。 她故意咳了几声，转身又到水盆边去喝水。 杨三子听到声音睁眼看，见到又冒烟了，气得不行，骂道：“又他娘弄灭了，你到底会不会烧火！” 吴小玉转头说道：“你们烧的什么破东西，就不能去打点柴，没有好柴怨人不会烧火！” “娘的，嘴还挺利的！生你的孩子得了，咋不把你们娘俩都熏死！” 说完他气呼呼地把衣服又蒙上了。 吴小玉暗笑，指不定熏死谁呢！ 想着她又到窗边，把那块湿布拿起，再次把嘴堵上。 她和杨三子斗嘴，鲁三一直没出过声，就在门口歪着，不知是又睡着了，还是被熏得不行。 杨三子刚来，呛得难嗓子难受，躺了一会儿起来，见鲁三在门口碍事，他也不愿出去，端起吴小玉的那盆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喝完又去看火盆儿。 吴小玉故意说道：“真是太呛了，你就不能开门放放么，把窗户弄个窟窿也行啊！” 杨三子又拿眼皮翻她：“你做梦！你弄出来的烟，就呛你！” 说完他又去躺着了，觉得低处烟专门把椅背靠在墙上，往低了放一放。 吴小玉冷眼看着，在这边又痛叫几声，然后再用显布把嘴捂上。 杨三子也没睡好，喝完水后，感觉嗓子好多了，似乎呛得轻了，他便也睡着了。 毕竟门口有人守着，吴小玉还疼得直不起腰，也不觉得吴小玉能轻易逃走。 吴小玉算计着时间，在心里暗暗祈祷：睡吧，好好睡吧，睡死了才好，你们现在睡，睡到天快亮，应该也熏得差不多了，我就可以走了。 她在心里又算计起逃跑的路线和方法，希望可以顺利逃出。 第506章 出逃 等来等去，越等鲁三越老实，杨三子体质好，能抗得住，却也被呛得翻来覆去的总动弹。 吴小玉现在主要提防的就是他，如果不是有他在，吴小玉真想到挥前去看看，鲁三到底什么情况了。 她盯着两边看，看来看去，杨三子突然掀衣服坐起来，又说道：“那女人你再给我点水，这嗓子干的！” 吴小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突然醒了，不会再睡。 可是听着他的声音，嗓子已经哑了，再看看脸，似乎有点浮肿，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有点害怕，怕杨三子寻思过味儿来，来打自己。 见他坐在那里没动，她想拖着杨三子，她知道中烟毒不能喝水，喝水有可能会解，因为当初王二狗中烟毒后，就是爬到水缸边，一瓢水把自己泼清醒，才能起身出屋的。 她看了看水盆，说道：“盆里没水了，我再给你舀。” 杨三子似乎忘了她可能逃跑的事，呼喝道：“快点！” 说完又躺下了，还把衣服蒙在头上。 吴小玉不确定他会不会再睡，磨蹭着过去拿水盆，然后再往门口走。 鲁三还在门口坐着，两条腿长长地伸出，胳膊也在一边垂着，像是睡死了，又像昏迷过去。 吴小玉又朝那边的杨三子溜了一眼，用脚轻轻碰了碰鲁三的脚，小声说道：“喂，让、让一让，我出去舀水。” 鲁三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小玉再向那边的杨三子看，杨三子也没动，她慢慢从鲁三身边绕出去，回头看看，鲁三还是一动不动。 她不敢就这样跑，生怕是杨三子试探自己，她还是到外屋舀水，舀完再端着回来，鲁三还是之前的姿势躺着，就算吴小玉用更大的力气踢到他，他也没动静。 吴小玉估计，他可能是昏过去了，心中暗喜，如果鲁三真昏过去，那么杨三子可能也中毒了。 进屋之后，见杨三子没朝自己要，她就把水放下，蹲在盆边又痛叫：“哎呀，不行了，我真要生了，真不行了，你们快给我找接生婆吧” 看看杨三子还是不动。 她停下来，再次用湿布捂住口鼻，又来到火盆边。 这时黑石已经不怎么冒烟了，屋里也没柴了，吴小玉看了看，干脆又起身出去找柴。 这次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大更明显，就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什么反应。 她绕开鲁三出去，到外屋柴又划拉点柴底子拿进来，蹲在火盆边再点火。 再看那两人，鲁三就不用提了，完全不动，杨三子现在好像也睡实了，她这样走来走去，杨三子也不起来质问她。 她把柴烧旺起来，再把黑石压上，看看黑石也着起来，起了火苗，又往上面浇了点水压下去，只让它起烟。 这种呕烟的方法，没用多久，整个屋子就被烟灌满了，简直跟烟囱一样，对面都快要不见了。 烟浓到这地步，杨三子和鲁三还没动静，这下她确定，这两人确定全都中毒了。 现在就差另一个屋里的老林了。 他到底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就好办了。 她嘴捂着湿布，再次来到外屋，来到老林的屋门口，探头向屋里看看，见老林四仰叉在炕上躺着，看起来睡得特别实。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再不跑还等什么。 她转身来到外屋门口，紧张地两边看着，轻轻把门闩拔开，慢慢推门出来。 推门的时候发出一些声音，不过还是没人出来看。 到了院里，一眼看到拴在柱子上的马。 这五个人有五匹马，被前面两人骑走了两匹，还有三匹拴着。 每匹马的面前，都摆了一个草袋子，一次性把草料都给它们，此时已经吃饱。 吴小玉过来把三匹马都解开了。 土匪们为了应付意外，马鞍都没解，全都在马身上绑着。 她急匆匆把三匹马连在一起，然后腆着大肚子，吃力地爬一中间一匹马的马背。 其实她的马术还可以，前世季铁辰教过她，今生也骑过几次，虽然不是太精通，但骑走马还是没问题，只是现在怀孕，身体实在太笨了。 爬上了马背，就胜利一半儿。 她挥起鞭子打马，三匹马各打一鞭，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向前面跑去。 这院连院门都没有，向前一段就是前面的正路。 吴小玉知道带着两匹马跑得慢，但若不带，土匪们骑着，肯定很容易抓到自己，而自己骑马跑，跑得再慢，也比绑匪两条腿跑得快。 只要跑起来，自己就算成功了。 直到她跑到路上，后面还是没人来追。 她一直回头看，十步、五十步、一百步、二百步！ 她心里踏实了。 因为之前听绑匪们说过，他们会用弓箭。 而弓箭的最远射程，有二百步已经是极限了，超过这个距离，别说他们能不能射中，就算能射中，也失去力道了。 跑过二百步，后面还是不见了。 她心中欢喜，这时候，只要别倒霉的遇到那两个外出的绑匪回来，自己就能逃走了！ 她打着三匹马，用最快速度向前跑。 此时天色也经有点亮了，跟她昨天被bn时候的天色差不多，能看到一些景色。 来时候没蒙眼，虽然对这一带不熟，但也还记得一些路。 先前她按着土匪带她过来的路跑。 跑到第一个村子之后有点乱，便不再找路，看到远处还有一个村子，那朝那个村子跑。 跑到这个村子之后，她还是不敢停，又继续跑向下一个。 带着两匹马实在累赘，可她就是不敢扔下，仍旧一直带着。 跑来跑去，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她却也迷路了，本想跑到通向城里的大路，自己就能找到方向，可是走了这么远，也没找到那条路。 想停下来找人问，可附近却不见人了，只能继续向前走。 不知是不是往马上爬的时候又抻又撞的，刚出逃的时候就有点肚子疼，只是那时候太着急，没太在意，现在走得远了，也脱离危险了，肚子便更疼了，疼得她满头大汗。 第507章 母子平安 她捂着肚子趴在马上，心里不停地念叨：“孩子，孩子你是真要在这个时候来吗？是娘没保护好你吗？可是没办法啊，生死关头，娘不拼，咱娘俩的命都可能会没了！那些人没人性，要那么多钱，咱家也没有，咱们不能只等你爹来救，自己也得往出逃啊，不然你爹都不敢救咱们！你等等，等等吧，娘带你回家，咱们回家再出来好不好” 然而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疼得她真有哭的心了。 举目四望，连人家都没有，只有路边的山林，看起来能藏身，然而一大早天气还是冷，不敢冒险在外面生，担心孩子生下来，自己没有能力及时包裹他，把他冻坏。 而且她感觉再跑得还不够远，万一外出的两个绑匪回来，很可能会找到这里。 没办法她只能在马上坚持着，为了迷惑敌人，她见到一条小岔路，先松开一匹马，狠打了一鞭，让它向那条路跑去。 再向前走，又看到另一条小路，她又解开一匹马，赶到这条路上去。 然后自己骑着最后一匹马，放开速度，向前面跑去。 这一口气又跑了二十多里，总算看到前面有人家，可是只有两三户，在一处山坳里。 那房看起来太少了，有点像之前被绑匪关押的房屋位置一样，看得她有点恐惧。 可是眼下要生孩子，需要一个温暖的环境，再者看那边的房屋，不是敞开的院子，每户都有夹篱笆，院子里有牛马棚和下屋谷仓，房屋的烟囱还冒着烟，感觉应该是正常的农户，可能是搬离大村，到这里开垦农田的。 于是她大着胆子，把马过来，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身上看，大半夜被抓出来，头上只有两个夹在鬓角的银夹子，昨天睡前没摘，还被绑匪摘走一个，现只有这么一小个，不值多少钱。 自己不爱戴戒指，嫌洗衣服硌手，不过手腕上倒是有一个银镯子，是去城里卖药，季铁辰给自己买的，花纹很特别，自己很喜欢。 然而现在没办法了，只有这东西值点钱，只能用它给人家当报酬。 她强忍着肚子的疼痛，来到一处房屋前面，从马上滑下来，抓马鞍才勉强站住，然后根本顾不得那匹马再去哪儿，踉跄着步伐，来到屋前敲门。 “有人吗，请问屋里有人吗？”她吃力地叫着。 敲了没两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把门打开。 一看面前是一个陌生女子，长得挺漂亮，却头发乱蓬蓬，满脸是汗，表情十分痛苦。 她惊讶地问道：“你是谁啊？到我家来干什么？” 吴小玉见到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有老妇人的地方，不可能是土匪窝，有哪个当土匪的，会让老太太入伙。 “大娘，我是遇到土匪，跟家人走散了，我、我还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能借你家的屋子一用吗？” “啊？！生孩子？！” 老太太吓一跳，这才看到吴小玉的大肚子，身上穿的，还是仅够保暖的棉袄和棉裤，没套外面的衣服。 她本能地开门往屋里让，却道：“你这在我家生孩子算怎么回事啊，你又不是我家人！你找不到你家人了吗？” 吴小玉摆手说道：“来不及了，我这就要生了！我、我会酬谢你的！麻烦你们去帮我通知我的家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接我！” 说着她把手腕的锣子撸下来，塞进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见她确实挺不住了，使劲搀着她，说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先别说这个，快点进屋！” 说着又朝屋里叫：“他爹，你快点出来，来个小媳妇要生孩子！你把屋子腾出来！” 一个老头从东屋出来，问道：“这是咋的了？哪来的？” “说是遇着土匪跟家人走散的，让咱们帮忙送个信儿，就是她的肚子等不得了，马上就要生！你帮我把老大媳妇叫来，给我搭把手！” 老头子转头就出去了。 看样子这老两口子是单住的，旁边的房子，应该就是他的儿子家。 老太太把吴小玉扶到屋里，把一个小破垫子铺开，扶她躺上去，帮她脱衣服，问道：“咋样，你感觉还要多久？” 吴小玉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马上了” 她一说还在一边想，自己装模作样叫了一整天，这下好，真把孩子叫来了，若继续和绑匪在一起，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疼了一整天呢。 老太太着急：“哎呀，我这锅里做的饭呢，连点热水都没有，你自己先生着，我去烧水！” 说着她出屋去，把一锅没做熟的饭都盛出来了，洗锅烧水。 锅没洗完，她的大儿媳妇就过来了，进屋接替她烧水，老太太便又进屋了。 可她刚进屋，就听到炕上传来婴儿的哭声，响亮又清脆。 老太太惊喜地叫道：“哎呀，咋这么快啊，这就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 说着把孩子抱过来。 吴小玉也没想到，自己生孩子会这么痛快，不过或许已经疼很久了，只是自己没留意而已。 如果是在家里，这段时间或许会很难熬，觉得很漫长，但是音逃命的关头，哪顾得身体轻微的异常，不到疼得不行的时候，根本都没往这上想。 她转头看着老太太手里的孩子，在心里暗想：“儿子啊儿子！娘和你爹，还有姥姥一家，都千盼万盼，盼着你到来，结果我们母子跑到这地方来过这一关！还好我们都平安了！” 外屋的大儿媳妇刚把火添锅里，听着吴小玉都生完了，连忙盖上锅进来看，说道：“哎呀，这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可真快，这得找东西包啊！你带了没有？” 吴小玉已经虚脱了，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带，全都在家里呢！家里倒是准备好了，你们要是有人能出去的话，麻烦去大喜镇葫芦村告诉我家人，我在这里生孩子了，带他们来找我！” 第508章 快去救人 她以为一说这地名，对方就会知道，可是婆媳俩却都懵，齐齐问道：“大喜镇在哪儿啊？” 吴小玉说道：“你们不知道吗？大喜镇在襄南县北边啊！” 婆媳俩对视：“襄南县啊？我们这里是预城地界了，不过离襄南县城也不算太远，能有四十多里，你要是在襄南县城有认识的人，我们帮你到那里送信还行，你说的什么大喜镇，我们找着太费劲了。” “襄南县城？” 吴小玉心想，哥哥倒是经常去城里，可是没有固定位置不好找。 与傅家也认识，可是哪敢往傅家送信，谁知道这次自己被bn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显那些人有同伙的，万一真与伍凤仙有关，把消息送到她那里，岂不是自投罗？ 可是不找这些人，又能找谁呢？县令吗？凭这家人家，有可能见到张禄通吗？不找张禄通，又能找到哪个可靠的人，不会走漏消息呢？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那个曾经到过自己家的典吏胡布衣。 她说道：“你们要是能到襄南县城，就到县衙找典吏胡布衣，就说葫芦村季壮士的妻子在你家生产，让他帮忙给季壮士送个信，派可靠的人去我家，不要出意外。” 老太太一听傻眼了，说道：“哎呀，这怎么还弄出衙门来了，我们可不敢去，去了万一把我们当犯事的抓起来怎么办！” 吴小玉知道老百姓一般都不敢和衙门的人接触，生怕出事，说道：“你们不用怕，我说的那个胡布衣，是我相公的朋友，你们去了，只肖说是季壮士的妻子打发人来的，他肯定不会难为你们，回头我相公来了，必会重谢，不然你们找不到大喜镇，我也想不到别人可以托付，自己无法带孩子离开，可要如何是好！” 老太太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答道：“那好吧，我先帮你把孩子包起来，然后去问我儿子，看他愿不愿意去送信。” 说完上炕，找了些干净的破衣服扯开，把刚刚出来生的季天来包裹起来，放进吴小玉怀里。 虽然包得不厚，不过屋子里不冷，又有吴小玉的体温暖着，肯定不会着凉。 吴小玉这才清楚地看到孩子的第一面。 刚出生的孩子，再漂亮也漂亮不到哪儿去，基本都是皮肤泛红，满脸皱纹。 季天来也不例外，看起来丑丑的，小小的脸蛋儿上，一点可爱的地方也看不出来，可是却能看出季铁辰和吴小玉的影子。 虽然孩子丑，吴小玉看着，也心疼到不行，知道有不多久，儿子就会长得白胖可爱，她搂儿子，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盼了两辈子，才盼来的宝贝孩子！ 天来吗？真的是“天来”！本来没有的，今生却有了，不是从天上来是从哪里！ 她高兴得眼中含泪，心中暗想：“铁辰啊铁辰，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本来以为生孩子的时候会有你陪着，会有你的安慰和疼惜，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生的，不只没有季铁辰陪着，甚至连之前准备的一切都没用上，仓皇逃命之时把孩子带来了！” 她看着孩子，想着眼前的狼狈相，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好在逃出险境，已经是不是幸中的万幸，不然指不定儿子会什么样的环境下出生，出生之后，自己和他的处境，又会艰难到什么地步！ 不说这边已经安全的吴小玉，再说季铁辰。 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在客栈里住了一夜，因为太担心自己的马，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他就拉着马从客栈里出来，再次来到兽医馆。 兽医昨夜已经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间晚，全家都睡觉了，也没人再去找季铁辰。 季铁辰把马牵来的时候，兽医还没起来，他敲门人才爬起来，穿好衣服出来给他的马看病。 看来看去，原来是这匹马长了口疮，嘴张不开，不敢吃东西。 兽医煮了些草药汁，在季铁辰的帮助下，把马嘴里的患处清洗了，又洒上一些药粉。 听季铁辰说家住得远，他又给拿了一些药，嘱咐季铁辰回去之后自己给这马清洗。 马被他治完之后明显看出好转，竟然低草捡地上的草吃。 季铁辰便又回客栈，专门朝伙计要了上好的精料，给马喂一些，估保证它还有回家的体力。 牛马吃草料的同时，他也吃了早饭，然后又出来看马。 根本不知道家里出的事他，还打算在城里呆到过午，看看马的情况，如果确实没问题了，再往家里赶，不然万一没治好，还要再来一次。 可是他正在马槽边守着，吴大山却发疯一样地找来！冲进客栈院门就叫：“伙计，有没有骑牛赶着马的客人住在你这里？” 在院里的伙计说道：“有，你是说那位给马治病的客人吧，他就在马棚边！” 吴大山叫得太大声，季铁辰在马棚边都听到了，转头看过来，见真是吴大山，他惊讶地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吴大山眼睛都是血红的，冲过来叫道：“铁辰！不好了！小玉被土匪绑走了，你快去救她！” 一句话差点没把季铁辰吓死，他惊恐地问道：“什么？小玉被土匪抓了？哪里来的土匪？！” “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来的，到家里抓上小玉就跑，我带人去追，被他们射了两箭，二叔胳膊被射到了，然后有人看到车是空的，小玉没在车里，不知被他们换到哪儿去了，我们就回家，我专门来找你！” 季铁辰脑袋里嗡嗡直叫，问道：“他们朝哪里跑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为什么要抓小玉？” “他们朝镇子那边跑，什么也没说，不过小玉被抓走的时候跟大舅喊，说他们是求财的，不会伤害我们，让我来找你！” “求财的？！绑票绑到我家？！” 季铁辰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有这么大胆子，但凡bn，总得事先踩点儿，打听一下要绑的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一人杀了一群土匪的事，满世界人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打听不出来，怎么敢绑自己的妻子？ 第510章 大舅有线索 可是再不敢相信，也知道吴大山不会骗自己，他转身就向外跑，都没来得及跟吴大山交代一下马和牛要怎么办。 他跑吴大山也跟着跑。 幸好之前那个伙计跟在吴大山后面过来，听到两人对话的内容，又看到两人都走，伙计叫道：“客官，你这就走吗？店钱还没结！你的牛马怎么办？！” 季铁辰根本没听到他说话，到客栈门口，抓过吴大山骑过来的青马就走。 吴大山回头看了一眼，本想把自家的牛骑走，可是骑牛跑太慢了，不可能追上季铁辰，他从怀里抓了一锭银子扔给伙计，叫道：“牛马你先给喂着，回头我们来取！告诉我哪里有租马的！” 伙计接了银子指外面：“街口，拐过去路边就有！兽医馆旁边！” 吴大山腾腾跑出去，到兽医馆旁边，问到一个租马的，都没听清人家讲什么，塞给人家十两银子，上马骑着就跑。 租马的在后面大叫：“钱不够！押金十两，还有租马钱呢！” 吴大山叫道：“回来再给你，有急事，我家的牛马都在客栈里，不会欠你钱不给！” 说着已经跑远了。 租马的看看手里的银子，往外租的都不是什么好马，十两银子的押金肯定不赔，既然那人有事着急，还说他的牛马都在客栈里，那就等着吧，如果他真这样把马骑跑了不还，就当他十两银子把马买走了。 吴大山反应得快，骑马拼命跑，跑到城外，还真见到前面的季铁辰了，两人相隔不到半里路，他大声叫道：“铁辰，你等等我！你就这样回去了？用不用去衙门找人？！” 季铁辰听到他的声音停了一下，打马兜了个圈儿，琢磨了一下，但凡绑匪都厌恶官兵，如果自己带人回去，绑匪急起来，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想了一下他就决定，先不报官，先回去想办法与绑匪联系上再说。 他想的工夫，吴大山也追上来了，他说道：“不找官兵，先找绑匪，弄清了他们到底要什么再说。” 吴大山什么都听他的，说道：“走吧，那就先回去！” 两人一起往回跑，路上季铁辰细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大山已经听佟氏讲了经过，就和他说了。 季铁辰听着，似乎绑匪的人数不算很多，但是对自家的情况挺了解，知道确实是有备而来，他也在猜测，莫非真是为钱来的？可是这得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果真有本事对付自己的，似乎没必要来抢自己，比自己有钱的人多得是，为什么找上自家呢？ 两人一路飞奔回到葫芦村。 跑得太快，回到村子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季铁辰明知道吴小玉不在家，进村还是直接跑向家中。 到家看院门关着，他翻身下马，推门进到院里。 到院便低头看。 吴大山跟在他身后下马，把马拴在门口，进来从栅子边踢过破锁头，说道：“这是你家的锁头，都被撬坏了，不知是从里面撬的还是从外面撬的。” 季铁辰看看锁头，摇头说道：“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都没什么大用，现在重要的是知道这是些什么人。” 吴大山说道：“我没见到，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先到我家把门顶上了，半夜里听到他们跑出村的声音还没多想，后来大舅过来给我开门，告诉我小玉被抓走了我才知道，和大舅二叔，还有邻居们骑马追，结果追了也没用。” 季铁辰道：“小玉被抓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们了么，让你们不要追，你不去就对了，幸好二叔伤的只是胳膊，如果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吴大山道：“可我怎么能不追，明知道人刚刚被抓走，想办法往出抢，就那样让土匪带走，我这哥是怎么当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佟氏从屋里出来了，从早上吴小玉被抓走到现在，她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见到季铁辰哭道：“铁辰，你可算回来了！我没看住小玉啊！她让人给抓走了！你快救她吧，这丫头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哭季铁辰更上火了，说道：“娘你别急，我肯定把她救回来，你跟我说说，到底都怎么回事！” “就是来人抓了！我们俩在屋里睡觉，窗门都关得严实，他们在后院弄得猪嗷，我就开门出去看了，结果过房山头儿就被他们抓住了，小玉也傻，我出屋她还跟着，结果也被抓走了！” 这些季铁辰都听吴大山说了，问道：“那别的呢？这些人长什么样？蒙脸了没有？拿没拿刀，是本地口音吗？” 佟氏说道：“带刀了，就在他们腰上，不过都没拔出来，蒙着脸看不着长啥样，听口音是本地的！” “都多高的个子，是胖还是瘦？” “个子都不算矮，高的和你差不多，矮的也有你大舅高，没见到有太胖或者太瘦的，就那个和你大舅差不多的，长得瘦一点。” 她说最瘦的这个就是老林，这工夫正和鲁三赶车回土匪窝的路上。 季铁辰听完心里有点数，又对吴大山说道：“走，大哥，带我去你们追路上看看！” 吴大山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咱村的人还在那边找呢，好些人帮忙找线索。” 两人又骑马出村，到追丢吴小玉的那一带，正好遇到佟喜贵。 吴大山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大舅，怎么样，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佟喜贵说道：“没啥线索，有人看到车轱辘印往前追，可是追来追去绕进镇里，再就找不到从哪条路出去了。” “那也没人听到过车的声音？” “听到也没法找，他们进镇子的时候，肯定都已经天亮，谁看到过车都不会留意，不过我倒是捋到一个马蹄印儿，应该是他们带走小玉的，跟着一通兜，完了上大路了，再往前就没法找了！” 季铁辰听了说道：“在哪里？大舅带我去！” 佟喜贵也骑着从村里借来的马，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第511章 只身寻爱妻 就这样他带着季铁辰和吴大山又一通找，沿着绑匪带吴小玉在这一带兜圈子的路走了一遍，指点着地上的马蹄印给季铁辰和吴大山看，一直找到那个绑匪把吴小玉带上大路的地方。 能找到这里，也亏得佟喜贵经验丰富又心细，不然一般人都不会留意那么多细节，肯定被这人之前转几圈给兜晕了。 上了大路之后，就更不好找了，到底是一直往城里去，还是从哪条岔路或者林间拐下去都很难分辨。 季铁辰骑站在路上前后看了看，皱了半天眉，说道：“大舅，咱俩分别在路两边，一点一点看马蹄印，看他们是否往路边拐，大哥，你这就回去，陪娘在家里等，他们只抓走了小玉，没说什么打算，肯定还会再派人来，他们要是有消息，你立刻来找我们，我和大舅，如果找到线索，也会有一个人和你们联络。” 吴大山不愿意，说道：“我不回去，让大舅回去吧，我年轻，比大舅体力好，真找到绑匪也能帮你。” 季铁辰却道：“不行，家里得留个能作决定的，如果绑匪胆子大，来当面交涉，你是亲哥哥，作出决定他们相信！记信住，如果真是要钱的话，不管要多少钱都答应他们，但是太多了要讲价，要多拖时间筹钱！” 吴大山也觉得他说的有理，说道：“好吧，那我就回去，回家去安排别人找。” 说完他挑了一匹走得慢的马，把好马留给季铁辰和佟喜贵了。 季铁辰和佟喜贵两人就沿着路边向前找，瞪得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也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 他们俩在路上找的时候，出来想与季铁辰联络的老吴和鲁二正好也来到这一带。 不过这两人毕竟是绑匪，从一出来就躲躲闪闪，都不敢走正路。 两人远远走到山边，就看到在大路上像寻宝一样寻找马蹲印的季铁辰和佟喜贵。 老吴小声说道：“看，路上那两人是不找人的？” 鲁二看了看说道：“应该不是吧，找人不往远处看，在路边找什么？人还能掉地缝里去？” 老吴说道：“没准是看马蹄印儿！有经验的人没准会这么找，咱们还是躲着点儿，走，从这边抄过去，走那边的小路，别让他们看到。” “嗯，走，让他们找去吧，满世界都是马蹄印儿，就不信他们能找得着！” 说完两人绕季铁辰和佟喜贵看不到的地方，走到两人身后去了。 季铁辰和佟喜贵确实没发现这两人，一心在路边找马蹄印。 这爷俩也真够有毅力，竟然就样找出去几里远，期间真看到几个拐过去的马蹄印，可都被两人排除了，都觉得那些不是。 直到找到绑匪把吴小玉带到岔路的位置时。 季铁辰在他们拐过的路口上专门找，找出去半里来远，竟然真被他找到了，大声叫道：“大舅，你快来，我找到了！” 佟喜贵已经在路的另一侧继续向前找了，听到他叫上马跑过来，问道：“哪里？真是那个马蹄印吗？” 季铁辰指着地面上较为清晰的一个马蹄印说道：“你看这里！一连几个，都是那种清晰的马蹄铁！应该是他们为了这次行动，专门准备的马匹，有一个是放开大步跑的，落地的蹄印很重，应该是马上的骑的人重，跑得急，所以痕迹才深，其他的应该是他们后来回来走出来的，马车也往这条路上来了，是这边没错！” 佟喜贵下马细看，看来看去也道：“是他们的没错！真像你说的，他们的马蹄铁都是新上的！这时候还没开始种田，农户们的马，都没换新的马蹄铁！” 季铁辰转头向前方看了看地形，说道：“大舅，你先回去，我向前面找，告诉家里，等到明天天亮，如果我找不到，天亮之前就会回去，要是天亮了还没回去，就说明我找到土匪窝了！” 佟喜贵说道：“那你要是不回去我们怎么办？” 季铁辰想了想，说道：“你们听消息，如果我救了小玉，当然就会回家，如果我没救得了她，那土匪们肯定有反应了，继续要钱，你们就给他们准备钱，没钱到衙门去要，如果土匪直接把我们的尸体送回来那我们一家也就团聚了！不过这种可能不太大，我说什么也会保小玉平安的！” 佟喜贵说：“对对，你们绝对会平安，去年几十号土匪，都被你杀了，还在乎这几个，你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对了，你带家伙了吗？” 季铁辰向腰间摸了摸，说道：“带了，就是去年杀土匪的那把bs，我出门就带着，一直在身上。” “行，那你去吧，我就不给你添累赘了，回去送个信儿，不然家里都担心呢！这都要天黑了！” “大舅回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两人分开，佟喜贵沿着大路飞马往回跑，季铁辰单人独骑往前走。 这时天色已晚，幸亏路上的马蹄印较多，他容易看到，就一起瞅着，可是走来走去，他发现又有一匹马单独跑出去了，而且看样子，这匹马就是那匹负重最多马。 他猜到这匹马可能是驮着吴小玉的，但是又琢磨，土匪们都往这条路上来，最终应该还是到一起，可是自己能放弃带着吴小玉这匹马，去跟着马车走吗？ 如果他们把吴小玉单独关押，其他人把别处当据点呢？ 于是他记下和马车分开的位置，然后还是朝那匹单独离开的马的方向追下来。 这匹马实在太绕了，走的路远，有时候还在农田里穿行，天黑下来之后十分难找。 季铁辰找来找去到底还是失去踪迹。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又往之前马车的路上摸，回到那条路上，沿路向前走。一边追一边忐忑，这些人千万要在一起，千万不要把小玉单独关押，不然自己追这一夜就白追了！ 就算马车的痕迹好找，毕竟是在夜里，想看清地面，就要打开火折子，季铁辰又担心被土匪发现，每次点都要用手挡着，在地面寻找。 第512章 好汉就是季铁辰？ 就这样走走停停，每到岔路找得格外吃力，走来走去，走到凌晨，来到那片人烟十分稀少的山里。 原本他沿车辙印追着，很长一段距离，除去驾这辆车的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马蹄印了，他心里有点没底，担心追错了。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发现之前与这车分开的马蹄印又回来了，仔细分辨了一下，一共是五匹马的蹄印，跟刚从大路上过来的马匹数量一样多。 他心头微喜，看来那个带走小玉的土匪，又跟这些会合了，这样的话，只要找到他们，自己就能找到小玉了！ 他感觉应该离土匪窝不远了，担心牵着马容易被发现，就把马拴在路边比较隐秘地的方，自己回来步行向前找。 又向前走了一段，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能够看向远处。 他向周围打量，看来看去，就看到那处囚禁吴小玉的房屋，只是这个时候，吴小玉已经离开土匪窝，骑马跑出去了。 凭借本能，他感觉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绑匪的藏身之处，只是怎么看也看不到有马，却有一辆破旧的厢车停在院中。 他小心地向周围打量，生怕被绑匪的暗梢看到，绕到斜后方的死角，一点点向房屋接近。 用了很长时间，才摸到房屋近前。 凑近窗边偷听，怎么听也听不到声音，他觉得奇怪，再怎么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找错了，这里是一处空房子？可是院子里的那个车又怎么讲？ 他又小心翼翼地从窗子上捅了个洞向屋里看。 看的是老林睡觉的那屋，看到光秃秃的炕上躺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这男子旁边还扔着一块黑布。 如果没有这块黑布他还不敢确定这是绑匪，有了这黑布，他立刻知道了，就是这里没错，岳母说过，来绑妻子的人都是黑布蒙面的。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绑匪会安心在这里睡觉，是换班下来的？ 他又往另一个窗子摸，摸过来就觉得味道不对，好像有股烟味儿。 到窗边又弄了缝隙朝里面看，结果看到竟然满屋子都是烟，和躺在烟里的两个蒙面人。 虽然现在距离吴小玉离开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可是吴小玉离开的时候，故意把烟烧得更浓，到现在也没散净。 这时的杨三子也彻底不动了，门口的鲁三软绵绵地躺着，还是吴小玉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季铁辰并不知道这些，只看到这两人也躺着不动，屋里不见吴小玉。 而且在房屋周围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有别的绑匪。 他不再担心是陷阱，转到房屋前面，又打量了一下，还是没发现其他人，抽出bs便推门进屋。 进屋入鼻的，还是浓重的烟味儿，屋里仍旧安安静静。 吴小玉走的时候，为了烟熏的效果好一些，专门把东屋门关严，他进来之后两边看看，想到东屋的情况似乎更复杂，便先来开东屋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坐在门口的鲁三，凭他的经验看，感觉这人不死也差不多了，绝对没有攻击能力。 他又小心地向门里打量了一圈，没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伺自己，便迈步进屋。 到屋里后再环视周围，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他总算放下心来，用脚踢了一下鲁三的腿，叫道：“喂，喂！醒醒！” 鲁三子根本没动静。 刚进来一会儿，季铁辰就觉得呛得不行，抬手用袖子捂住嘴，又来到杨三子面前，抬脚也踢了踢，叫道：“起来！” 杨三子比鲁三强点儿，哼哼了两声，动了动脚，眼睛却睁不开。 季铁辰断定他们就是绑匪，对他不再客气，伸手把他脸上的黑布扯开。 杨三子又哼了一声，还是动不了，像快要死了一样。 季铁辰又到那边去把鲁三子的蒙脸布扯下来，见鲁三子虽然年轻一些，可却中毒更严重，嘴唇都是青色的，看样子要是不救的话，基本就没命了。 他有点心慌，土匪成这样了？那小玉呢？ 再向屋中打量，只看到地上仍旧在丝丝缕缕冒着烟的火盆，和窗台上的一盆水，再加上吴小玉丢下的一块破湿布，没看出有妻子明显的痕迹。 确定这屋里的两个人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也问不出口供。 他转身来到另一个屋子，迈步上炕，就把刀架在老林的脖子上，一个大嘴巴扇过去，叫道：“给我起来！” 老林也中烟毒了，所以才睡到这时候不醒，不过他总算还有些神智。 被季铁辰扇了一个耳光醒过来。 看到面前一个陌生的汉子，满脸怒容中，手中bs还指着自己的脖子，他吓得不行，结巴着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绑的是谁你不知道！” 老林脑瓜子嗡嗡直响，说道：“知道，知道！好汉莫非就是季铁辰季爷？！” “什么季爷不季完全被季爷的！叫祖宗都没用！说！我妻子哪去了？！” 老林还不知道吴小玉已经逃跑了，努力半撑起身体，指着囚禁吴小玉那边说道：“在那屋！在那屋里，我们有人看着，你、你去找吧！” 他一边说还在一边着急，心想这两个小子干什么，没听到我这有动静么，倒是过来看看啊，吸引一下他注意力，我也好还手！ 季铁辰怒道：“没有！那屋只有两个死人！我妻子不在！” “死人？！” 老林吓坏了，以为他把那两人杀了，惊恐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换班了！我换过来之前，那女人还在，她要生孩子，折腾得厉害，我病了头痛，就没管她，我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他是真害怕了，完全没想过吴小玉会逃跑这事，还以为吴小玉真是难产死了，被杨三子和鲁三拖出去埋了。 “要生孩子？！” 季铁辰心痛欲死，早知道离开家会发生这种事，哪会去城里治马，让舅哥随便治去好了！或者是把妻子带去城里，也比遇这种磨难强得多！ 他见从老林里问不出什么，便把他的裤腰带抽下来，把他捆了个结实。 第516章 替你女人偿命 那人打完呼哨，那匹都已经进入树林的马得到命令，知道主人回来了，又从林间走出，向院子走去。 季铁辰早就看出，这马也不是一般的马，驯养得得是听话，不比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军马差，这样的好马，一般人是舍不得弄丢的，不然也不会让马出去当诱饵。 确定屋中有人，他总算心中有数了，躲在那里继续观察。 出来过一次，土匪就不再隐藏，竟然把另外两匹马从屋里牵出，然后又进进出出的拿东西往车里放。 他们忙活的时候，老林也弯着腰出来，坐在门旁呕吐。 季铁辰看着他们又套车了，看样子是这就要离开，或许是觉得没埋伏到自己，打算忙离开，防止自己把官兵带来。 他干脆也大摇大摆从树林里走出，向土匪走来。 老吴和鲁二只顾得忙活，没发现他出现，老林吐了一会儿抬头缓看，忽然看到快要走近院子，虚弱地叫道：“不好！那小子来了！” 老吴和鲁二听到他的话也转头看，见季铁辰只有一个人，还没见带什么出长兵器，这两人没太在乎。 鲁二眼露凶光，问道：“这就是那个季铁辰？！” 老林说道：“就是他！他说那女人是他媳妇！而且不为了自己的媳妇孩子，谁只身一个人追咱们！” 鲁二更红眼了，叫道：“他娘的！老三就是让他女人弄死的！看我不让他偿命！” 说着到车里抓出弓箭，对着季铁辰就射！ 现在季铁辰距离他们不到五十步，箭射过来很难躲，可是季铁辰却不在乎，一边向前走一边盯着他的动作，见到箭矢飞来，抬bs拔打。 他也听到鲁二叫喊的内容，冷声道：“怎么！你们的人死了吗？！活该！我季铁辰的女人，大着肚子，也不是你们能惹的！弄死你们活该！想用几只箭射死我吗？做梦！” 他的嘲讽，把老吴也惹火了，叫道：“姓季的你少张狂！你当我们哥们是死在你刀下那群草包吗？我们哥五个，哪个没名号，大梁府张榜十年都没抓到我们！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裤裆里拉屎呢！” “那正好！大梁府抓不住你们，就在彦宁府正法吧！我儿子刚投胎，地府里缺了一条魂，你去凑数吧！” 这时他已经走得更近了，鲁二十几只箭射出去没用，眼看箭要耗光，打算留下几支，便停下了。 他的弟弟鲁三，在屋里被烟熏了整整一夜，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明显救不过来了。 他痛恨得不行，听老林说了吴小玉逃跑，季铁辰又找来，很可能再回来，才坚决不走，在这里埋伏，要给弟弟报仇。 几个人里，数他和鲁三年纪最却数他们工夫最高。 这小子听说季铁辰厉害，却根本不服气，认为军中将领，厉害也是指他有统领才能，真功夫未必有他们这些混江湖的强。 仇恨之下，他头脑发热，明明看到季铁辰确实有过人之处，却还是妄想能打败季铁辰，给弟弟报仇。 老吴跟季铁辰对峙，他到车里抽出一把钢刀，指着季铁辰叫道：“姓季的！你女人用毒害死我弟弟，这笔缅账，就算在你头上，你给我弟弟偿命吧！” 说着挥刀就冲上来！ 季铁辰都没机会部他叫什么，刀已经迎面落下。 季铁辰面带冷笑，眼看着刀锋袭来，却不闪不避，挥bs迎上去，“锵”地一声，把他的钢刀崩开！ 鲁二听着声音不对，收回刀向刃上看了一眼，只见自己这把百炼钢锻造的钢刀，竟然被季铁辰的bs崩出了一个豁口，这才知道，原来季铁辰的bs是把无坚不摧的宝刃。 他叫道：“哼！刀好管什么用！老子照样要你的拿！” 说着挥刀又砍！ 季铁辰bs甩开，跟他斗在一处。 他的bs比鲁二用的刀短了一半还多，按说两人对战，实力相近的话，用长兵器的一方占便宜，不容易受伤。 可是季铁辰却不在乎这个，一把bs使得游龙一样，高大的身躯完全不显笨拙，在鲁二的钢刀之外游走，看着像是险象环生，但鲁二却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 老吴和老林在旁边观战，老林没力气，只能看着情况，在心里默默盘算。 老吴看着却感觉不好，叫道：“鲁二，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你得小心，别让他占了便宜！” 鲁二也感觉到，斗季铁辰确实吃力，一边打一边叫道：“吴哥给我帮个忙，先把这小子弄死再说！” 季铁辰听了冷笑，暗想：帮忙？真以为他能帮到你！还是我先要你的命吧！ 要说这个鲁二确实有两下子，身手比去年那个土匪头子还灵活，但却也只是多了些技巧而已，实打实的以命相搏，他还是不及季铁辰。 鲁二跟老吴叫的时候，正好露了破绽，季铁辰bs拔开他的刀，他没有及时收回接下一招，季铁辰的bs顺着他的刀身滑过来，一bs削在他手上。 这小子感觉手上发凉改顿知不好，手向后收，向退身躲开，但却来不及了，季铁辰bs转弯，直刺他的小腹！ 这小子全力歪身想躲，还是没躲利索，被季铁辰一bs戳进他的肋下！ 那边的老吴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季铁辰和鲁二的动作太快，他找不到机会进攻，担心一个不留意伤到鲁二。 现在看到鲁二受伤，他连忙上来援手。 可是刚冲到近前，刀还没等到位置，季铁辰的脚就像闪电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噗！” 一脚重重踹上他面门，老吴一个跟头便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东西都看不到了，整张脸都跟火烧一样，疼得火辣辣的，好像脸皮被剥掉！ 老吴到底是n湖，反应迅速，倒地之后顾不得脸上疼，凭着感觉向旁边打滚，担心季铁辰跟上来补他一刀！ 但是季铁辰知道他伤在眼睛，对自己的威胁没那么大，反倒是面前的鲁二，虽然在要害部位中刀，但还有还手之力，可能会临死反扑。 他bs拔出，跟着又往脖子上补了一下，直接把他送走，让他先鲁三一步去阴间报到了！ 第517章 专人来接 一刀杀了鲁三，他转手又奔老吴。 老吴的脸上被他踹了一脚，虽然没正踹中眼睛，但也受到波及，再加上鼻梁被踹断，想睁眼睛也睁不开，根本不知道鲁二已经死了。 这小子还在拼命向旁边滚。 季铁辰两步蹿过去，举刀想杀，但是想想，不能把人全都弄死，得去留一个能说话的，老林那三个半死不活，万治不过来都死了呢，这个最清醒，必须得留下。 他一脚踩在老吴后背上，先照着腿弯给了两刀，让他无法逃跑，又抽他的腰带捆绑。 他这边绑着老吴，那个之前被他捆过一次，老吴和鲁二回来又被放开的老林，见势不好，弯着腰溜过窗前，到那边抓起那匹刚回来的马，上去打马就跑，想要逃得活命！ 然而季铁辰早在盯着他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边看着他逃，一边捆着脚下的老吴。 也把老吴捆完了，老林也跑得距离差不多了。 季铁辰到那边摸起鲁二放下的弓箭，拉弓搭箭，瞄了一下，“嗖”地一箭射出去！ “噗通！” 老林应声落地，那只羽箭深深插入他的后背之中。 没有正中背心，落地之后，他还在抽搐。 季铁辰不再管他了，转身进屋去看另外两个绑匪。 虽然知道屋里那两个比死人强不了多少，但还是很谨慎，提防再有其他人埋伏。 进到屋里之后发现，东屋里仍旧是那两个，全都被抬到炕上了。 似乎简单救治过，鲁三还是瘫软的，杨三子看样子自己动过，身边还有呕吐物，好像因为中毒所致。 季铁辰扯过鲁三看了看，见这人是真的不行了，已经气若游丝，杀与不杀他，都没什么必要。 他又把杨三子扯过来，见他睁眼，问道：“说，你们是哪里的？为什么要bn我妻子？！” 杨三子头脑有点不清醒，勉强知道季铁辰是敌人，糊里糊涂地说道：“要、要钱！” “要钱为什么要绑到我家，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没那么钱，干什么找上我家！” 杨三子说道：“有钱！你有钱！别人说的！” “谁说的？” 杨三子迷迷糊糊向外指：“老、老吴！” 季铁辰搞不清哪个是老吴，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杀的那个。 看杨三子说话费劲，他也懒得问了，一把把他从炕上又扯到地上，重重摔在那里，里外屋找绳子，找到之后把他绑起，然后又到院中审问老吴。 老吴知道自己犯的案子多，被抓住就没有活路，还在死抗，季铁辰问什么他都一句话不说。 季铁辰见天色已经不早了，着急回到吴小玉身边，没时间跟他多耗，便把他又重新捆绑了一番，套上马车后，把他和屋里的杨三子都扔到车上，赶着马车又回到吴小玉生产的那户农家。 至于死了的老林和鲁二，还有快死的鲁三，他都没再管，等回去之后通知官府过来处理。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户人吃晚饭，看到他车里押回绑匪，老夫妻有点害怕，让他把车子停在院外，不要让绑匪看到自家人的面容，然后邀请季铁辰一起吃饭。 季铁辰先到屋里看过吴小玉，见她在这家大儿媳妇的陪同下正在吃月子饭，季铁辰便到另一个院子里吃了晚饭。 他们刚吃完，就听到外面又有声音。 老太太出去看，见是大儿子带了一队人回来，有人有车，还有一群官兵。 她连忙回来叫：“老头子，季官人，大儿带官府的人来了，你们快去看看！” 季铁辰听了连忙起身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曹典史正在这户人家大儿子的指引下，往吴小玉的屋子走。 季铁辰见了高声叫道：“季典史！你怎么过来了？” 季典史见了高兴道：“哎呀，季将军，原来你在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人到我那里说，您夫人遇到土匪，在这里生产，找不到家人，让我们派人去您家中送信！” 季铁辰过来拱手，说道：“确实是这样，我夫人不是遇到土匪，是被人从家中bn出来，我凑巧在城中，没能及时追赶，她独自从匪窝出逃，逃到这里，蒙好心人相救，在这里生产，因为恩人不知道我家所在，又距离襄南县最近，所以贱内才让他们找典史帮忙！” “原来如此，我得到消息真是急坏了，跟张大人禀报，张大人亲自带兵，去葫芦村了解情况，我带人过来接夫人，不想季将军已经找来了！” 季铁辰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虽然找到夫人，但是之前没马没车，这辆车是从绑匪窝里赶来，车中押着两名绑匪，至于夫人和孩子的应用之物，是一点都没有，根本没法带她们离开！” 曹典史说道：“将军没有我们有，我们把婴儿所用之物全都带齐了，县令大人还把他孙子的奶娘派来，帮忙接夫人回去！” 季铁辰忙道：“真是有劳县令大人和曹典史了，想得如此周全。” “应该的，应该的！” 曹典史十分客气，跟他说完之后，转头招呼后面正下车的一个妇人和两个丫鬟：“奶娘快些，将军夫人和公子还在屋中等着！” 那奶娘带丫鬟抱着一大堆东西快步过来，向季铁辰施礼道：“季将军，奴婢奉命来接夫人！” 季铁辰道：“有劳了，贱内就在这屋中，三位里面请！” 奶娘和丫鬟向屋中走去。 这户人家的老太太见季铁辰和吴小玉的来头竟然这么大，连衙门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专门派人来接，老太太有点惶恐，连忙带奶娘进屋。 这里是别人家，妻子又在屋中生产，季铁辰不好请曹典史进屋，便带他去车边看那两个绑匪，与他讲解经过。 曹典史直到现在还在震惊，怀疑这几个绑匪是活够了，专门往季铁辰的刀口上撞。 听季铁辰说，这个“老吴”竟然是大梁府十年未曾捕获的重案犯，他心头暗喜，感觉自己真是交了好运，但凡领功的差事，都能被自己遇到。 他便叫人把绑匪押到官府的车中，派人专门看管。 第518章 兴师动众 屋里的吴小玉，躺在炕上就听见外面的人说话了。 她心中高兴，虽然刚生产完身虚弱，但是能回家，却再好不过，安安心心的回家去坐月子，岂不比住在别人家强多了。 听了一会儿，接她的人就进来了。 张县令家的奶娘来之前被叮嘱过，对季夫人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好好照顾人家的小公子。 县令都这样吩咐了，奶娘诚惶诚恐，进来先给吴小玉请安，然后把拿来的小衣服都给天来换上，用小被子包好。 她带来的东西都是全新上好的，来之前专门去买的，虽然不太合身，但总比之前的破衣服襁褓强得多。 给孩子换完之后，又给吴小玉收拾了一翻，也有一套肥大的外衣套了，更换了新被褥。 她们想让吴小玉躺在褥子上，几人抬吴小玉出去，吴小玉觉得自己能走，不让麻烦她们。 见她们一直坚持，怕她自己走受风，想了想说道：“你们去叫铁辰进来，让他抱我出去就好。” 奶娘和丫鬟们也担心抬吴小玉不小心，碰到撞到什么的，担不起责任，便出去请季铁辰。 季铁辰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收拾利索了，连忙进屋来，看到吴小玉已经被包裹得和天来差不多严实，他过来把吴小玉连同身下的褥子抱起，那感觉就和奶娘抱着天来差不多轻松，便把吴小玉抱出屋子。 丫鬟们不知道连被褥一起抱人多难，奶娘和农家老太太都了清楚，这两人都惊讶，小声在后面议论。 “季官人这力气头儿是真大，一个人就把媳妇儿抱走了！” 奶娘说道：“人家是当将军的，本事大得很，我家县令老爷都十分敬佩！” 老太太更加惊讶，说道：“原来是位大将军，难怪一个人敢去抓土匪，可他家娘子怎么会落难，大将军家里应该奴仆成群吧，还会侍候不好夫人？而且这夫妻俩来的时候看着也不像。” “人家现在在告假，没在军中，两口子在乡下种田养孩子，就图这情趣儿！” 老太太有点傻眼，完全不能理解，既然能享清福，干什么还要吃苦受累，自己在乡下种田，被人侍候着难道不好？ 前面的季铁辰已经把吴小玉抱进车里，车中一应物品也都准备好，车下垫的褥子有一尺多厚，还专门把县令夫人盖的雁绒被子拿来给吴小玉和婴儿保暖。 这被窝里一路都用两排暖炉暖着，季铁辰把吴小玉抱过来，丫鬟及时跑过来，把暖炉移开，让季铁辰把吴小玉放下，再把暖炉摆回吴小玉两边，又给吴小玉盖好。 吴小玉没想到他们准备得这么周全，大冷天的今晚，在车里竟然和在炕上一样热乎。 暗想这些有权势的人是真能享受，换作自家来接，恐怕也做不到这么细致。 吴小玉上车，奶娘也跟上来。 担心来回换手冻到天来，她就一直抱着，身上也有一个厚厚的棉大氅盖着，把天来裹在怀里，用体温给天来取暖。 季铁辰见她们把妻子和儿子照顾得很好，便没再坐进车里，在外面骑上马，跟这农家老夫妻和儿子致谢告别，告诉他们回头会再次过来致谢。 之前他留的银子，这家人已经觉得够多了，没指望他真会再来，还是热情地跟他道别。 季铁辰与他们告辞之后，跟在吴小玉的马车旁。曹典史也指挥着队伍，保护着吴小玉和季铁辰，押着那两个绑匪，离开这户人家，向襄南县城走去。 吴小玉刚生产完，这段路又崎岖不平，马车走得异常缓慢。 出发的时候天就晚了，待他们走到大路上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但是路上无处住宿，吴小玉和天来又禁不得折腾，队伍便一直向前走，直奔襄县城。 距离县城还有七里的时候，就已经到三更天了。 这时有县衙的差人迎过来，对曹典史说道：“典史大人，你回来了？老爷派小人过打探情况，问您接到季夫人没有，绑匪又在哪里，夫人是否对您讲？” 曹典史说道：“我不只接到季夫人和小公子，连季将军都接到了，季将军已经先一步找到匪窝，把贼人都解决了，还有三具尸体在匪窝，两个活口押解在后面，你们回去禀报老爷吧！” 差人又飞马回去了。 队伍现在继续向前走。 进到城里不久，县令张禄通又带人亲自接出来了。 见到季铁辰一个劲儿打躬作揖，连连致歉：“哎呀，季将军！罪过罪过！都是下官的罪过！没有治理好地方，让将军和夫人受惊吓了！” 若真追究起来，这确实算他失职，但不管谁做官，都不能保证自己辖下没有罪案发生，季铁辰当然不能真的怪他，反而要感谢他。 连忙也对他施礼，说道：“张县令严重了，这事应该能怪你，贼匪到处都有，没准选中谁家，我夫人有事，是我自己保护不周，不关张县令的事，我还要谢你与曹典史接我夫人回来，不然若是我回家去找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把夫人和犬子接回。” “多谢季将军体谅，快点衙内请！今天就在县衙落脚吧，明日天亮再回村不迟。”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县令稍等，等我问过夫人再说。” 他下马到车边，掀车帘问吴小玉道：“小玉，张县令说让我们到衙门休息，明天再回家，你觉得怎样？” 走了这么远，暖炉虽然捂在厚厚的被子里，这时候了基本没有作用了，不过仗着铺盖都厚，吴小玉也没觉得冷，说道：“不知天来现在怎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直接回家，不然到县衙还要上车下车，大半夜的，太折腾了！” 季铁辰也觉得，吴小玉的情况，还是直接回家的好，就又问奶娘：“乳母，我儿子的情况可还好？这样到家是否有问题？” 奶娘说道：“没问题，小公子睡得很香，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两天不吃东西没问题，就算他要吃，我也能喂他，将军可以放心走。” 第519章 终于回家了 季铁辰就又对张县令说道：“我夫人想直接回家，我们便回去吧，反正回村的路也好走多了，慢慢往回走，也好过她上车下车。” “既然这样，那下官就不多留，只是怕夫人冷着，不如把车上的炭炉换一下，我这里也让人准备了几个。” 说着挥手示意仆人送上。 也不知道他的县衙备了多少个暖炉，之前给吴小玉随车带了个，这又拿来六个。 这个好意季铁辰不能拒绝，亲手把炭炉接过，送给车里的丫鬟，又把车里的换出来，给张禄通的仆人，让他们带回去。 换完之后，张县令又陪季铁辰向前走了一段，又跟季铁辰说去葫芦村的经过。 他与曹典史分头行动，带人去了葫芦村，结果到达之后，老吴和鲁二已经给吴大山送完信了，告诉吴大山准备两万两银子，吴大山竟然满口答应，只是说银两的数目太大，需要五天时间筹集。 老吴和鲁二还不知道吴小玉已经逃走，觉得五天时间太长，三天还可以接受，于是就给了吴大山三天时间，不然就撕票。 张禄通只知道吴小玉已经平安了，却不知道季铁辰已经找到绑匪窝，把吴小玉平安的消息告诉那边，让他们在家里等季铁辰回去，他又回了县城，想看曹典史接吴小玉有什么消息，是否能到匪窝抓来人。 没想到他派给曹典史的人马根本没用上，季铁辰已经把绑匪解决，直接把活人押回来了。 他跟季铁辰说完，也到了该分开的路口，告别之后他带人押着那两个绑匪回了县衙，曹典史继续护送季铁辰和吴小玉回村。 幸好襄南县没城门，进出都方便，大半夜的来回走也不麻烦。 换上新暖炉后，吴小玉热乎多了，路也不再那么颠簸，她安心躺着，里面睁眼看抱着天来的奶娘一眼，问下一天来的情况，走了一阵子，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快到其其黎明的时候，总算回到村子。 还没等进村，守在村口望风的何根生老远就问：“是季大哥回来了吗？” 吴小玉被绑走，全村人都跟着着急，何根生也过来帮忙，跟几个人轮流在村外盯梢，如果再有情况，好提前回村送信。 季铁辰听了说道：“是我回来了，那是根生兄弟吗？” 何根生比吴小玉大两岁，但是比季铁辰虽然两家也算亲戚，他平常跟吴小玉和季铁辰没什么来往，不好意思从吴小玉那边论大就直接叫“季大哥”了。 何根生问道：“你那是带什么人回来？县令大老爷来说，小玉姐逃出来了，他派人去接了！” 季铁辰说道：“我知道，这些人就是来送小玉的，她没事了！” 何根生听了高兴，叫道：“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山哥和吴大婶，他们都急坏了！” 说完撒丫子往回就跑。 季铁辰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到吴大山家门口的时候，吴大山和佟氏、何美凤、佟喜贵、受了伤的吴得树、还有其他在吴大山家等消息的乡亲全都接出来了。 看到季铁辰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又是马又是车的，还打着官府的旗号，村里人全都唏嘘，暗想毕竟季铁辰是有来头的人，平常看着和大伙一样，但是真出事，这排场立刻就出来了，衙门大把的派来，一趟一趟的跑，就是村里人没法比的。 佟氏和吴大山得到吴小玉平安的消息之后安心多了，在家中等着，知道官府会把吴小玉母子送回来。 吴大山还去找了季铁辰一趟，没找到回来休息，没到一个时辰，妹妹和妹夫就都回来了。 佟氏跑得比谁都快，第一个跑过来，问道：“小玉呢？小玉怎么样了？” 季铁辰说道：“娘，小玉和孩子在车里呢，昨天下午生完的，在车里不能见风。” 两夜一天，佟氏都快急疯了，管不了那么多，冲到车边就把车帘掀开一道缝，朝车里叫道：“小玉，你没事吧？” 吴小玉已经醒了，听到季铁辰和母亲的说话听，看到娘来看自己，她眼圈又红了。 佟氏担心她，她更担心母亲，哽咽着着问道：“娘，我没事，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佟氏干脆哇哇大哭起来，说道：“我能怎么样！这么大岁数了，死也没关系，我担心的是你啊，被那些玩意绑去，受罪了吧？他们折磨你没有？” 她的声音大，奶娘怀里的天来似乎听到了，连忙阻止道：“哎呀老夫人，你轻着点儿，吓到小公子！” 佟氏这才意识到，已经有外孙子了，连忙放低声音，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说了，回家，快点回家，娘陪着你，没事啊！” 吴小玉也道：“我一点事都没有，娘你放心，咱们先回家。” 马车又继续向前走，佟氏和吴大山、佟喜贵、吴得树都跟着走，何美凤把睡着了的正正报告托付给何根生，她也过来了。 其他人关心吴小玉的也跟来，一些知道消息放心的，感觉自己没发要再去添乱的，就回家睡觉去了。 到了家里，马车直接赶进院子，佟氏把屋门打开，何美凤进屋把被子铺好，季铁辰又把吴小玉连同被褥一起抱进来。 把吴小玉放在炕上之后问道：“怎么样小玉，凉着没有？” 吴小玉说道：“没事，就是进城之前不那么热乎了，但也没凉到，天来呢？快点给我。” 佟氏已经把天来从奶娘怀里接过来了，跟在她后面进屋，和何美凤在旁边还没看够，听吴小玉找，把天来外屋裹的厚被子拿掉，过来放进吴小玉怀中，又问道：“你是咋逃出来的？孩子是生在外面了还是咋的？” 吴小玉看到天来直吸小嘴儿，发出轻微的声音，看起来还是很健康，她心里踏实了，说道“没有，我找了户人家，在他家里生的，我和孩子都没受罪，生的也挺痛快的，感觉肚子疼没多久就生了，比小莲顺当多了！” 第520章 谁是内应 佟氏一路过来，眼泪就没断过，虽然女儿和外孙就在眼前，她还是后怕，抱着孩子抹眼泪，说道：“这真是福大命大，你和孩子都没事儿，前天看着你被绑走，我还以为这就完了呢，你大舅把我放开，我都想当时就死来着，可是不得着你的信儿，我还不甘心” 吴小玉心疼道：“娘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死不死的，我走的时候不是说了，他们是求财的，我不会有事，你还那么想！” “求财的咋的？绑票儿都是求财的，可是撕票的不是有的是，你还是个女子，怀着孩子，要是那些人不人的话，指不定把你们娘俩祸害成什么样儿，我想想都害怕，就是找不到你，要是能找着，我就去替你了！” 吴小玉被她说得眼泪也掉下来，担心娘被自己吓病。 上一世娘为了在大雪天里找自己冻病了，这一世再吓病，可不要再重复上一世的命运。 她也哭着说道：“娘，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现在我和天来都平安回来了，你就别害怕了。” 看到她哭，佟氏慌了，连忙调整心情，擦掉眼泪说道：“哎呀，你看我这不长心的，咋把你惹哭了！坐月子不能哭啊，哭坏了眼睛，一辈子缓不过来！不行不行，不说这些了，咱们都高兴点儿，反正你回来了，还带回个大胖小子，没比这再好的了！咱得高兴！” 季铁辰也道：“是啊娘，咱们高高兴兴的，你和小玉都没事了，天来也出生了，绑匪被抓到，得了报应，都是值得庆祝的事！” 佟氏连连说道：“是是，值得庆祝！一会儿咱就庆祝，让你哥多杀只羊，咱们自家吃！招待这些帮忙的，不行就再买头猪！” 季铁辰忙道：“不用不用，大哥的羊是用来赚钱的，别随便就吃了，弄得他赚多少钱都没数了，一会儿我去镇里买菜。” 何美凤听婆婆都许诺了，担心季铁辰和吴小玉觉得自己小气，也道：“杀就杀，赚钱还差一头羊，你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年不赚钱都行！我这就跟大山说去！” 说着她出了屋子。 季铁辰还要招待曹典史等人，便也出去了，留下佟氏和张县令家的奶娘说话。 曹典史生怕过多打扰，既便吴大山说要杀羊款待他们也不敢多留，跟季铁辰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带人走了。 不过他只是把护送的官兵和车夫们带走，丫鬟和奶娘都留下了，说在这里照顾几天，等吴小玉自已有奶水，能喂孩子了，再让奶娘和丫鬟回去。 虽然他们走了，吴大山还是回家杀羊去了，妹妹和外甥平安回来，确实是值得祝贺的事，如若不然，真出事的话，现在可就惨了，娘不哭死才怪，自已难过不说，也不能再安心过日子，肯定全家都变天了。 相比起来，别说杀羊了，就是真让他一年不赚钱，他都高兴。 奶娘抱了一整夜的孩子，两个胳膊都累肿了，吴小玉不能动，佟氏便帮她把奶娘和丫鬟安排到西屋去住。 伍凤仙住过的屋子，看起来也过得去，虽然三人一屋，也不算太委屈她们，然后佟氏又张罗着给女儿做月子饭，给天来换尿布。 一边忙活，还在一边发抖，感觉好像却后余生的不只是女儿和外孙子，还有自已一样。 吴小玉看起来没事，可是躺在炕上看着熟悉的家，和身边有点陌生的孩子，感觉也有点恍惚。 自已闯过了一关吗？实实在在的一大关！生孩子遇绑匪，这事上辈子完全没经历过，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到底为什么？ 重大的冲击过后，她真有点担心，这一切都是梦，自已活在梦中，转眼再回到前生的劫难里。 好在这时候季铁辰帮佟氏抱完柴点完火，进屋来看她了。 来到炕边握她的手，那温暖有力的感觉，让她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在梦境里。 对于这次被bn，季铁辰也觉得蹊跷，虽然卖了个何首乌，但是不比赵玉成家卖灵芝多吸引人。 相比起来，自已一个人杀几十个土匪名声应该更大，两件事是联系在一起的，轻易不会有人为了这点钱来送死，怎么就招来这么一群人呢？ 之前他审问老吴没问出什么，便把他交给张县令，等他审问的消息。 现在也跟吴小玉讨论，问道：“小玉，你与绑匪在一起时，可有听到他们说是怎么找到咱家来的？” 吴小玉也在想这事，说道：“他们说是为了朝你要钱才找来，但是我听着，他们是与人串通的，有说过那边说我这几天就要生产，消息这么准，肯定是有人给他们当内应。” 季铁辰恨得直咬牙，真想立刻就把那内揪出来撕碎，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出，给他们当内应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与咱们过不去，连马上就要生的孕妇都抓，简直丧尽天良！” 吴小玉摇头说道：“他们每次说到与咱们消息有关的话，都只说那边给的消息，完全不提给消息的到底是谁，我没办法知道，但感觉，消息应该是从村子里传出去的，外村人的，对我生产的日期把握不那么准！” 季铁辰皱眉思忖，问道：“那你说能不能是王立柱？那小子被大舅赶出去肯定怀恨，又一直惦记卖何首乌的钱。” 吴小玉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现在分析，又觉得不会，摇头说道：“我感觉不太像，王立柱怕你你应该知道，而且就算他恨我们一部分，也不及恨大舅家多，真和别人勾结，去勒索大舅家，也不应该勒索我们，那岂不等于找死！” 季铁辰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而且那几人据说是从大梁府来的，，王立柱家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不应该结交到这种人才对，甚至想找都联系不上。” 吴小玉立刻说道：“对对，确实是这样，我也感觉到了，与他们联系的人，应该不是平常种地的，似乎另有其人！” 第521章 这次同意了 季铁辰又琢磨了一下周围这些人，说道：“你说能不能是赵玉成，那小子对咱们一直不安好心！” 吴小玉说道：“或许有可能，但感觉也不是特别像，因为他们说起那边来，有种对等的感觉，但是对别人却都很轻蔑，连去赵玉成家那群土匪，他都说是草包，所以我感觉，他们不应该只是单纯的和谁勾结，更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的！” “受人指使？！” 季铁辰眼睛瞪起，说道：“那又能受谁指使？现在谁这么跟我们过不去？” 吴小玉几乎不用分析，立刻想到伍凤仙头上，可她又觉得，伍凤仙才嫁入傅家，不管和傅九川的关系怎么样，都应该呆在闺之中，当她的少奶奶，怎么可能联系到绑匪，虽然有裘氏给她帮忙，但裘氏也未必擅长做这些。 这次的事情若与前世的伍凤仙相比，狠毒有余，阴险不足，不太符合她的风格。 她琢磨着不出声，季铁辰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佟氏已经把小米粥和鸡蛋煮好了，放了些红糖在粥里，鸡蛋也剥好了放一起端进来，说道：“好了好了，快点吃吧，上顿啥时候吃的，饿坏了吧？” 吴小玉坐起身，说道：“上顿是回来之前吃的，我在那户农家生的孩子，他们可好了，还专门给我做饭，没多久就吃了两顿，不过现在真是又饿了。” 佟氏说道：“生完孩子就是容易饿，要不怎么比平常人多吃两顿饭呢，那家人也是真好，竟然肯留你，换我的话，肯定以为你是不正经的女子，自已跑出去生孩子，才不会留你，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季铁辰道：“我知道娘，过两天安静下来，我就多买些礼物再去谢他们，回来之前，我也给他们留过银子。” “嗯嗯，那也得再去谢谢人家，这是娘俩的命啊，生孩子的关口，要是弄不好，没准她们娘俩都完了” 季铁辰也同样后怕，本来这阵子就小心翼翼地陪着妻子，生怕有点闪失，结果稍不留意，竟然发生这样的意外，遭人暗算，实在是想都想不到。 他把佟氏让到炕上坐着，说道：“这次真是意外之灾，主要的还是家里没有人手，如果家里有个男仆，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得手，看来不买几个仆人是不行了。” 吴小玉也有点后悔，出事之前季铁辰就说过，想要买些仆人回来，是自已说什么也不同意，不喜欢家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已和季铁辰，现在看，不如当时听季铁辰的。 佟氏也道：“是啊，要是能养得起，还是家里人多一点好，要不这就买吧，正好现在孩子小玉干不了活儿，家里有仆人，你们都能轻松一点。” 吴小玉不出声默许了，季铁辰却以为她不愿意，又问她道：“小玉你说呢？如果不想人多，我就买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再加上两个小厮，这样屋里院里都有人干活儿，我不在家，也有男子撑门户。” 吴小玉说道：“嗯，你买吧，这回你做主，想买几个就买几个，最好买的时候让娘帮忙看一下，女仆人活计到底怎么样，干活利索不，买到不好的回来也麻烦。” 佟氏说道：“行，铁辰啥时候要去买，我就跟她一起去，让你嫂子过来侍候你。” 季铁辰道：“休息一下，今天就去城里，那边还有两个绑匪，我要问一下审问的结果，看他们到底什么来头，是不是与人勾结。” 佟氏道：“那行，那就都歇着吧，一会儿你去带上我。” 正好全都困了，佟氏跟县衙的奶娘和丫鬟说了一下，便进屋和吴小玉躺在炕上睡觉，季铁辰到床上睡了。 快到中午，奶娘过来看孩子，虽然轻手轻脚过来，还是把他们都弄醒了，佟氏又起来做了简单的饭菜，所有人吃过，佟氏回家换衣服，季铁辰到后院套了马车，然后到村西，把佟氏和吴大山接上，三人到城里办事去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何美凤和吴小莲就一起带着孩子来了。 吴小玉睡得多，这会儿精神了，可是县衙奶娘不让她睁眼，让她不困也闭着眼睛，省得看东西多伤眼。 吴小玉正无奈之际，嫂子和小莲过来，给她解围了，她搂着被子半坐，跟这两人说话，问吴小莲道：“小莲，二叔的伤怎么样了？我听大哥说，那天晚上为了救我，他们追车的时候，二叔被射中了一箭。” 吴小莲现在也有点后怕，说道：“我爹的胳膊，比昨天强点了，说是不那么疼了，我来前我娘给他换的药，伤口封了，幸好射偏，不然射上胸口上就完了。” 吴小玉很是过意不去，说道：“为了我，把二叔都连累了，这真是万幸，他伤得不算很严重，不然就算们娘俩活着回来，也一辈子不安心！” 从前都觉得与二叔不亲，还有些隔阂，可是这次出事，二叔为自已受了伤，吴小玉顿时觉得，这叔叔也有叔叔的样子，又有了亲情的感觉。 吴小莲也不是不讲理，说道：“这怎么能怨你们，要怪也要怪那些绑匪，太不是人了，干这缺德事，老天保佑，都让他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根儿！” 吴小玉道：“他们已经不得好死了，被我用烟薰死了一个，铁辰射死一个，杀了一个，还有两个押到衙门去了，严刑审问，下场更惨！” 吴小莲说道：“这样就对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好报！像那次去抢赵玉成家的土匪似的，以为一大群人去，万无一失，结果还不是遇到姐夫，把他们全都弄死！我看姐夫就是这些贼匪的克星，什么样的贼人遇到他都得死！” 她话里也掩饰不住，对季铁辰浓浓的敬佩之情。 吴小玉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想了想说道：“可不是，那次赵玉成家遇土匪，比我家看着还凶险，估计他家人都有阴影了，这次我家出事，他们也吓坏了吧？” 第522章 他到家里来得瑟 吴小莲说道：“可不是，我到她家去找药，都已经天亮了，她家院门屋门都锁着，我敲院门没人开，敲屋门听到也不理我，还是我硬把丫鬟叫出来给我开的门，然后找到药，就直接把两个丫鬟带走了，现在她们在我娘家呢，一会儿回去的，我到他家，把那两个男仆也叫走，直接跟我就得了！” 这还是吴小玉出事前给她出的主意，她还没来得及做，吴小玉这儿就出事了，结果这时候她想起，还真把丫鬟带走了。 吴小玉听了又问：“那赵玉成呢，你都回去了，他也不给你开门？” 吴小莲说道：“赵玉成根本没在家，不知去哪儿鬼混了，那个恶心东西，没有女人不能活，没准死在窑子里了！” 吴小玉听了却在暗想，自已出事是在夜里，到清早的时候，赵玉成就不在家，看样子是一夜都没在，难不成真是他找的绑匪？ 可是怎么可能呢，不管怎样，毕竟是季铁辰救过他一家的命，不感恩，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况且他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呢，不处心积虑的找能找到吗？ 想着她又问道：“怎么，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吗，你说他死在窑子里。” 吴小莲说道：“谁知道回没回来，反正我没见着人，你出事，我爹娘都不让我出屋，直到今天听说把绑匪都收拾了，我说来看你，他们才答应。” 何美凤说道：“回来了，早晨我从小玉家回去的时候，出门就看到他探头往这边看呢，走到他家门口，赵丙根还跟我打听小玉怎么样了，你说怎么那么厚的脸皮，明知道小玉出事，都没到家里去看看，还好意思问。” 吴小玉问道：“你看到的不是赵玉成吗，怎么是赵丙根问的？” 现在吴小莲已经定了不再回赵家，吴小玉和何美凤都不用在意，说起赵家人满嘴轻蔑。 何美凤说道：“赵玉成是在院里往这边看的，赵丙根在门口跟后院的人说话，应该也是在说你的事儿，我走到那儿遇到了。” “哦。” 吴小玉又分析起来，以为赵玉成的为人，和他现在对自家的态度，自家发生这样大的事，他家人似乎应该来假装关心一下，毕竟他们脸皮够厚。 可是又一想，吴小莲已经跟他家闹僵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已帮吴小莲打听到彩霞是谁，肯定记恨，那样不来也正常。 她琢磨半天也琢磨不出点头绪，结果外面又来了人，春芳竟然把佟奶奶扶来了！ 佟奶奶走路异常吃力，平常最远就是从屋里到门口坐坐，今天竟然一直走到这儿，看来也是为外孙女担心了。 进屋的时候，老人眼睛里还含着泪水，说道：“小玉啊，姥来看看，我大外孙女是咋活着回来的！可把姥担心坏了！我就想啊，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用，哪怕能替我外孙女去死也好啊！” 吴小玉又想哭，可是记着坐月子不能哭的话，又忍回去了，也不想惹姥更难过，故意说道：“姥说啥呢，我可没想过死，要死也是那些绑匪死！你外孙女可厉害了，愣是用烟把他们薰到不能动，把他们的马都骑跑了，到外面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姥你快来看看你的重外孙！你现在都有两个重外孙了，这么有福气，肯定要长命百岁！” 何美凤也过去帮忙扶佟奶奶，再加上吴小玉一通劝，佟奶奶不那么难过了，过来坐到炕边。 吴小莲跟佟春芳是死对头，哪怕现在她不跟赵玉成过了，也还是记着从前的仇。 看到佟春芳来，她不想再呆下去，小声对吴小玉说道：“姐你好好养着吧，我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抱孩子走了。 佟春芳也同样不愿意理她，进门的时候还在琢磨，早知道吴小莲在这儿，说什么也不带奶奶来，好在吴小莲知趣，自已走了，佟春芳也舒服一些，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咋样了？你出事这两天，奶奶一直哭，又怕你出来，又怕我姑心疼，今天早上，我爹回去说你没事了，我奶当时就要来看，我爹没让，说你家里好多人，她才等到现在。” 吴小玉又想哭，再忍着，说道：“姥我没事，以后再有啥事你都别着急，你外孙女福大命大，有老天帮着，遇到多大的灾都能逢凶化吉，你们只要安心在家等着就行，肯定不会有事！” 佟奶奶说道：“你这丫头，你倒是不当一回事了，你知道家里这些人多担心啊，你大舅都愁完了，说咱家人咋就不顺当呢，你娘早早的就守寡，春芳也出家，嫁个人不正桩过日子，就你一个看着挺好的，怀着孩子还被土匪绑，你说这一个个都是啥命啊！” “没事的姥，命不好也有转运的时候，你看现在咱们不就一点点变好么，咱家这些人，日子都过起来了，遇着点沟沟坎坎的，过去就好了，越出事，日子就过得越旺，气死那些看咱家不顺眼的杂种！” 她的话让佟奶奶误会了，说道：“咋的，绑你的人是熟人啊？是哪个看咱们不顺眼了，是不是二河坎他老王家干的！” 吴小玉连忙说道：“不是的姥，我没看到老王家人，他家人没这胆量。” 春芳道：“我也这么说，可是我奶就认准了，说肯定是王立柱，说王立柱那小子咱家的钱眼红，还不走正道儿，就是他找人把你绑走的，弄得我都信了。” 吴小玉说道：“肯定不是他，他要绑也不应该绑我，绑你才对，绑走你，不只能要到钱，还能嫌个媳妇，绑我个怀孕的干什么，他不要命了，季铁辰差点打死他，他都吓瘫了。” 佟奶奶又问道：“真和他没关系啊？昨天他到家里来得瑟，还说你是报应，让我把他给骂了！” 吴小玉惊讶道：“怎么，他又到大舅家去了？” 春芳也道：“姥，昨天王立柱又来了？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你们都去你大姑家了，我在家看家他来的，进屋就问我咱家钱放哪儿，我说在后园里埋着呢，让他自已挖去，他不信，就说那些乱七糟的。” 第523章 这笔账没完 吴小玉本来不怀疑，可是听姥姥这样说，她又开始琢磨，莫非真与王立柱有关？不然他怎么在这时候过来？单纯的只是听到消息，过来看自家的笑话解气的？ 对于王立柱的性格，她有点把握不好，这小子缺心眼儿，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没法猜，所以到底是不是他是内应，吴小玉心里也没底了。 不过不管到底是村里的谁接应，她都觉得，肯定不是这里的人直接引来的绑匪，没准还与伍凤仙或者傅家有关。 母子俩的命差点没了，这笔账绝对不能轻易做罢，不管用什么方法，肯定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不可。 吴小玉暗下决心，这次的事，如果季铁辰查不清楚，自已也要弄清楚，如果真是伍凤仙在背后下的黑后，那自已绝对不会饶了她！ 但是这事她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只当绑匪是听到消息找过来的，又继续安慰佟奶奶，把她的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让老人家别再想那些惊恐的事。 老人们都喜欢小孩子，看到天来格外亲，抱起来看了又看，又感叹小重孙命大。 看到吴小玉都生完了，春芳也有点不舒服，管她到底想不想生孩子，毕竟得了不孕症，看到别人生孩子，她还是有些想法。 她们坐了一阵子，到傍晚时分，何美凤张罗着帮吴小玉做饭，张家来的奶娘和丫鬟都动手帮忙，佟奶奶和春芳张罗回家，吴小玉留她们在家里吃饭，佟奶奶说什么也不留下，还是在春芳的搀扶人下回家了。 看到春芳也知道照顾姥姥，吴小玉安心多了，见天来拱来拱去的不老实，打开尿布看了看，小家伙竟然尿了。 出生之后到现在没吃东西，只是喝了几口水，竟然还有尿，到现在已经尿两次了。 其他人都在外屋，只有正正地上玩儿，没有别人帮她，她便坐起身，自已动手，给天来换了尿布。 还好从前照顾过正正，现在照顾天来也不生疏。 刚把尿布换完，把天来再包裹起来，奶娘就进屋了，见她坐着说道：“哎呀夫人，你怎么起来了？是小公子尿了吗？” 吴小玉说道：“他是尿了，我换一下没事，我身体挺好的，恢复得快，现在没太大感觉了。” 奶娘说道：“这可真是的，夫人真是修来的福气，生头一胎孩子就这么顺当，没受多少罪，别人真是羡慕得红眼。” 到底受没受罪，这事只有吴小玉自已知道，哪有生孩子不受罪的，只是自已能忍住，不对别人说，别人当然不知道自已受过多少苦。 她笑着说道：“是啊，我好像是比别人生得顺利，之前来的那个我表妹，就是抱孩子那个，她生孩子难产，生完娘俩都快断气了，后来缓过来，真是不容易。” 说着放下孩子又躺下了。 奶娘又道：“夫人再什么感觉？生完这么长时间，快要有奶水了。” 昨天在车里她就跟吴小玉说过几次了，让吴小玉自已留意着，有奶水就可以喂孩子了。 吴小玉说道：“应该有了。” “那肯定是有奶水了，不如夫人试着喂喂小公子吧，孩子的第一口奶，吃亲娘的比吃奶娘的好，看小公子的样子，似乎也饿了。” 吴小玉便又坐起来，把天来抱起来，掏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孩子第一次吃，她也是第一次喂，孩子嘴太不容易吃好，弄得娘俩都着急，奶娘在旁边帮忙扶着孩子的头。 费了半天劲儿，天来总算吃到第一口奶。 小家伙好像吃到世上最美的甘霖，之前急切的表情顿时安静下来，沉醉又享受。 吴小玉感觉着自已的进入宝宝的嘴，孩子那柔软的小嘴，对自已温柔磊渴望，母性的感觉上涌，满心都是温柔。 这才知道，原来当娘是这种感觉，难怪每一个母亲都疼孩子，是因孩子真的非常需要母亲。 奶娘在旁边看得直乐：“真好真好，这就喂上了！小公子有福气，夫人的奶水好，肯定够孩子吃的，看来一会儿我得去把我的奶水挤掉，不然胀时间长了不好。” 吴小玉知道她要帮张县令的孙子喂奶，说道：“奶娘，既然我有奶水了，你就早点回去吧，不然再把你的奶水胀回去就麻烦了。” 奶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就回去太早了吧？我家老爷说让我们照顾个三五天，等夫人自已能照顾孩子了再回。” 吴小玉说道：“我这里可了，只要我有奶水，其他的就不成问题，我嫂子和我娘都可以照顾我，而且铁辰这次去城里，就买丫鬟回来了，人手够用，就不再麻烦你们了，你给县令家里做事，出来久了不好。” 奶娘道：“夫人真是通情达理，既然这样，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今天再帮夫人看一夜。” “行，铁辰回来，明天我让嫂子找人送你们回去。” 就这样这位奶娘和那两个丫鬟又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何美凤找了弟弟何根生，用他家的马车，把奶娘和两个丫头送回去了。 走之前吴小玉打赏了奶娘五两银子，两个丫鬟第人二两，三人乐呵呵地走了。 或许奶娘看到吴小玉是乡下人，没想到她还知道打赏下人这回事，以为这趟要白跑。 她们虽然走了，可是吴小玉家却没安静下来。 从早上到过午，一直女人不断，吴小玉被bn，大伙都关心，再加上生子孩子，要来随份子，所以都结伴而来，三五成群，弄得吴小玉家又空前地热闹。 吴小玉需要静养，可是来了客人又不好不招呼，这拔走了来下一拔，弄得她根本没法休息。 幸好有何美凤在，帮她挡下不少。 到过午的时候，人少了一些，吴小玉睡了一会儿，季铁辰和佟氏、吴大山又回来了。 季铁辰真买了仆人回来。 像他说的，没有多买，只有两男两女，两个女仆人一老一少，老的四十左右，端庄稳重，小的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长得不错，看起来聪明伶俐。 第524章 当家主母 那两个男仆真都是小伙子，十六七岁，身体很结实的样子。季铁辰到底是在军营里呆惯了，挑仆人也用挑兵士的眼光，一定要身体壮，年纪轻的。 人回来之后，季铁辰在外面安置那两个男仆，佟氏把两个女仆人带进来见吴小玉。 她指着那个年纪大的女仆人对吴小玉说道：“小玉，这是娘帮你挑的人，她比娘小三岁，姓钱，我看还挺干净利索的，听她说从前在一户人家干了十年活儿，洗衣服做饭全都行，回家住了两年，不愿意干呆着，就又出来找活儿干。” 她说完这个姓钱的妇人也道：“夫人，您叫我钱妈就行，我听吴老夫人说了，您正在坐月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把您照顾好的，一天五顿饭，夜里也会准时起来。” 吴小玉围着被子半坐着，说道：“哦，钱妈，以后你就受累了，家里这些活计就要你操持了，只是你说之前在一户人家干了十年，为什么走了？” 钱妈说道：“到期限了，我当初去他家的时候就说了干十年，前两年到期，儿子又娶了媳妇儿，生了孙子，就不让我干了，回自家去了，可是在家呆了两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身体好好的，哪有这就养老的道理，再出来赚点银两，也好帮衬一下儿孙。” 吴小玉又问道：“哦，那你儿子是做什么的？儿媳和孙子都挺好的吗？” 既然找了人，当然要打听清楚，不只雇的人要好，也要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如果只是这人勤快，却有个不务正业的儿子，好偷好赌什么的，难免会给主家带来灾祸。 钱妈说道：“我儿子身体不好，得了个见到阳光就皮痒的病，又不识字，没办法只能在澡堂子里给人搓澡，我儿媳妇在家织点布换钱，小孙子两岁了，还挺可人儿的，我这不是看着儿子受罪，想着以后让孙子过得好点儿，让他上个学堂读点书，长大了也不至于像我和他爹一样，只能侍候人，才出来给他赚点念书钱。” 吴小玉听着，感觉这一家子还都是正经过日子人，虽然日子过得苦，却没有走歪路，努力为后代谋前程，这样的人确实可以放心用。 她笑了笑说道：“人都过得不容易，你好好干吧，以后不会亏待了你，你走的时候，肯定让你孙子能读得起书就是了。” 钱妈很懂规矩地说道：“谢谢夫人。” 说完侧着身子退到一边。 吴小玉又问佟氏：“娘，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佟氏说道：“这丫头名可好，叫松子儿，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香，再看这孩子长得也挺好看，就让铁辰把她买下了。” 吴小玉心想，娘这可真是的，挑婆子会挑，挑丫鬟却不会挑了，但凡长点心眼儿的女主子，都不希望自已的丫鬟长得太好看，不然万一男人哪天看自已看腻了，就把主意打到身边的丫鬟头上，毕竟就在眼前，方便。 不过这个担忧，偏偏自已没有，只是要看看，这丫头到底人品怎么样。 上了年纪的人人品好与坏容易分辨，毕竟半辈子过去，性格已经定形了，小孩子却不好说，年纪小的时候善良单纯，谁知道经历得多了，会有什么改变。 她看着那小姑娘，说起来也不比自已小很多，但或许很少见人的原故，看起来十分畏怯，给人的感觉，更像小孩子。 她问道：“松子儿，你是姓松吗？名字谁给起的，还真挺会取名字的，真好听。” 金叶子说道：“是的夫人，我姓松，名字是我爹给取的，他说咱这姓儿不好起名儿，也不能叫松花儿啥的，落地还能长，长了结成籽儿，还能再长树，永远也长不完。” 吴小玉听着，心想这孩子爹也算有想法，这分明就是生生不息的道理，只是他自已也不知道。 便又问道：“哦，那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你都到出嫁年纪了，为什么让你出来做事，不让你出嫁？” “我没娘了，爹是脚夫，帮人挑挑担担赚钱，这两年身体不好，干不了太重的活儿，我弟弟也大了，以后还要娶媳妇，我爹说，让我出来干几年活儿，帮衬家里一下。” “那你弟弟多大了？” “十岁。” “哦，那他有干点什么吗？” “现在没有，前几个月，我爹送他去一个扎纸铺子当学街，他不小心弄失火了，把人家东西全烧了，被打得起不来床，爹还赔了不少钱，到现在借的钱都没还完，现在我弟弟刚好，能在家里给我爹做饭了，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去做事，所以就让我出来了。” 吴小玉听着也替她心酸，底层的人有多苦，她前世体会过，遇到好的主家还行，遇到不好的主人家，是真不把人当人看，甚至狗都不如。 眼下看，这小姑娘也还过得去，她便就这样留下了。 她没有给别人改名字的习惯，也觉得没那个必要，便对这两人说道：“好了，以后你们就留在家里吧，钱妈负责做饭洗衣，松子儿做些细活儿，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擦擦抹抹什么的，你们俩也可以相互帮忙，头疼脑热的，都替换一下。” 松子点头称是，钱妈也道：“这我知道，夫人，松子儿年纪我会照应她的。” “那就好，你们俩在西屋的小里屋住吧，那炕住你们俩还挺宽敞，铁辰还带了两个小伙子回来吧？不知他安排在哪里了，或许住西前屋。” 佟氏说道：“他说先让那两个住在西屋，然后收拾着下屋，砌道墙，搭上炕，多分几个屋子，让他们一人一间屋儿，住着也都方便。” 吴小玉说道：“哦，那也行，反正下屋的墙和这屋都是一样厚的，都是砖瓦的，跟这屋也没区别，能一人一间屋子总比两个两个的挤强多了。” 钱妈和松子儿听了高兴，能自已住当然比跟别人挤强，就算都是女子，可也有自已的，自已的事不被别人知道，东西也不至于拿乱了。 第525章 疑兵之计 不管以后住哪儿，眼下只能都在正屋住。 钱妈和松子儿见过吴小玉，把各自的东西送到西屋，然后钱妈立刻去帮何美凤做饭。 季铁辰把两个男仆安顿好，进到屋里，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外面那两个小伙子，一个叫吕青，一个叫张武，回头你出了月子再见他们吧，我交代他们了，让他们暂时住在西屋，然后这两天就收拾下屋，搭炕砌墙，烧干了就搬过去，不然都住在正屋不好，万一家里再来客人，就一间闲屋子没有了。” 吴小玉说道：“嗯，这样也行，你看着安排吧，只是又要盖房子了，不然秋天收了地，粮食没处房，还有些乱七糟的，也都需要地方安置。” “那就再盖一所房子，反正还要建院墙，也要找工匠。” 吴小玉说道：“既然要再建院墙，那不如把南面的院墙向外扩一段，反正南面也没有人家。” 季铁辰道：“那样不太好吧？大伙的南园子边都是齐的，我们家伸出去不好看，反正咱们的院子够大，就是少种一片菜呗，实在不行，到外面去种菜，也比把墙建过去好看。” “那倒也是，那就留个前门吧，方便以后往南面走。” 佟氏听了说道：“你们前面那片地反正也没人种，现在你家有人了，就把那片地刨一刨，当园子种上算了。” 季铁辰道：“嗯，等炕搭完的，反正有时间，种菜园不像种大田那么急。” 说着话何美凤和钱妈已经把晚饭做好，吴大山在家里点完火过来，一家人一起吃饭。 吴小玉和季铁辰、佟氏、吴大山、何美凤，还有小正正在东屋客厅吃，钱妈在西屋又放了一张桌子，她和松子儿、吕青和张武在西屋吃。 饭后何美凤和吴大山抱着正正回家了，佟氏留下来，帮吴小玉照顾天来。 佟氏这几天也累坏了，见天来吃过奶睡着了，她便也躺在床上睡觉，让季铁辰跟吴小玉说话。 天来出生三天了，季铁辰才有机会躺在妻儿身边，好好看看他们。 他单手支头躺在吴小玉对面，两人中间睡着小小的天来。 季铁辰歪头看着他，再次发出感叹：“唉，亏得你够机智，才保住咱儿子，不然不管是在土匪窜里出生，还在生在野地里，他都够呛能活下来。” 吴小玉说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母子平安回来了，就别再说那些不好的事儿，还是说说你到县衙去的结果吧，那两个绑匪的口供问出来没有？” 季铁辰仍旧垂目看着天来，说道：“问出来了，那个杨三子半死不活，上了两次刑就快断气了，张县令又找郎中给治的，那个老吴知道到了官府就是死，也不想受那份罪了，打了几板子就什么都招了，他们在大梁府犯了几桩人命案，都被他逃脱了，到咱这边来，跟其他人结了伙，又来抢咱家。” “那他们是怎么找上咱家的？到底有没有人指使？” 季铁辰向她看来，神情凝重，点头说道：“确实有，是有人找到他们，让他们来抢咱家，并且付给他们酬金，他们才来的！” 吴小玉脸色也变了，神情有点冷，问道：“那是谁指使的？” 季铁辰却摇头，说道：“他们始终没见到雇佣他们的人，是有人从中传信的，来回都书信联系，因为他们先拿到了银子，最近又没什么好买卖可做，就来咱家了。” “没见到人？怎么可能，没见到正主儿，那传信的人他们总见到了吧？那又是谁？” 季铁辰说道：“他们都不是本地的，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他的长相，据说听那人说话挺油滑的，不像是哪个府里的佣人，倒像经常在市井上混的。” “那是有人雇的市井混混？” “我到牢里当面问了，老吴说不太像市井混混，倒像个做买卖的，穿戴挺整齐，没有那种混混的痞气。” “那他还能联系到那个混混吗？” 季铁辰摇头，说道：“恐怕不能了，他说那边对咱们这边的动静都了解，知道你平安回来，他们被抓了，那边不可再到接头地点了。” 吴小玉咬牙，说道：“我就说么，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结果被我说对了！只是那人到底是什么人？能及时了解咱们的情况，绝对在村子里有内应！对了，你说那个来回追传信的，会不会就是这个内应？” 季铁辰摇头，说道：“不是，张县令让师爷按老吴的描述画了一张像，我看了一下，这个人好像不是咱村里的人，我还把让他多画了一张带回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给吴小玉看。 吴小玉怕吵到天来，坐起来避开天来的耳边，轻轻展开画像看。 县衙师爷的画功不是很强，再加上只是按老吴的描述画的，画的不是很准确，但是该有的脸部特征都有。 吴小玉拿着看了半天，也没出与村里的谁像。 之前她怀疑赵玉成和王立柱，看过画像之后也否定了，完全不是这两人。 她摇头着说道：“不是，送信的人肯定不是咱们村的，但是内应的话肯定有，就算不是直接说的，也一定朝咱村人的打听了，如果方便的话，在村里问问，最近有没有外人来，或许能理出些头绪。” 季铁辰却道：“未必能问得出来了，除非是无关的人见到陌生人，若真是谁不小心跟陌生人说了咱家的消息，现在肯定不敢让咱们知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悄悄查找这个送信人的消息，县衙那边要张榜抓人我都没答应，弄得太张扬了，把这人吓跑就糟了，所以我们不如暂且平息一段时间，让背后之人觉得，我们抓住几个绑匪就出气了，没查到他头上，他和那送信之人都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 吴小玉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抓到人了，该杀的杀了，该关的也关了，只要我们不继续追究，那边肯定觉得平安了。” 季铁辰道：“就是，所以我买了仆人回来，打算在家里侍候你月子，再教导一下仆人，跟别人就说，绑匪全都落，咱家的案子结了，其他等你满月之后再说。” 第526章 满月 “嗯嗯，那就等我满月了再说。” 吴小玉没有迫不及待，她知道季铁辰说得对，敌人隐藏在暗处，不是那么容易挖的，逼得紧了，人家逃走，再根据线索跑出去千里追踪，岂不是更难了，还不如安静一阵子，等敌人放松了，再出其不意，抓他个措手不及。 想着说道：“咱们等是等，只是跟衙门那边可要说好了，让他们把老吴看紧，别把相关消息透露出去。” 季铁辰道：“我已经跟张县令说好了，他说回头就跟别人说，老吴是大梁府的案犯，已经押回大梁府处置了，说他们那伙人的消息是在药行打听来的，其他都没有。” “这就行。” 吴小玉答应着还在琢磨，画像上这个男子到底能是谁呢？他的上线是谁、下家又是谁？千万不要让自已查到与伍凤仙有关，如果是的话哼哼！那伍凤仙可就是找死了，给她通天的路不走，非往死路上奔。 她都已经嫁到傅家了，再把她弄死，可就没人说自已的不是了。 想着她突然问道：“对了，你说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收了报酬的，那报酬是多少银子？” 季铁辰说道：“据说那边出一千两，先付给他们五百两，说好了事成之后再付五百两。” “就是说他们已经拿到五百两了？” “是的，已经拿到了。” “就是让那个送信的人转交的？” “是的，转交的是十张五十两的银票，他们已经分完了。” 吴小玉道：“那人对这个送信的人还挺信任啊，看来他们关系也不一般。” 季铁辰却道：“也未必一定很信任，或许是那上家足够有权势，而这几个绑匪也是不是善类，这个送信的人不敢私吞他们的钱。” “那倒也是，只是出一千两雇人来害咱们，这人还真是大手笔啊，多大的仇恨，值得出这么多钱！” 说的时候她又在怀疑，莫非不是伍凤仙，是傅太和？不然伍凤仙能花这么多钱雇人？据自已估计，她的私房钱应该不是很多，而且她的家底子，有一大部分是充了嫁妆，在傅家有记录的，她自已要动用，人家也会留意一下，而她要对付自已和季铁辰，只能私底下的，根本不敢让傅家人知道。 两人说话一直小声，说来说去，季铁辰看到那边床上的佟氏翻了个身，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大手笔是肯定的，不管是谁，要与我作对，都要担着性命危险，不多出钱谁会干，好了，先别想这些了，你也歇着吧，刚生完就想这些糟心事伤身体。” 说着伸手扶吴小玉躺下。 吴小玉躺下之后看着他笑，说道：“看你，好像我连自已躺下的力气都没有似的，我又不像小莲，生孩子出那么多血，累成那样。” “可是你比她更辛苦，从绑匪手里逃脱，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吴小玉话里有话地说道：“是从我那个梦里来的经验，知道那种黑石头冒的烟有毒。” 果然，她说完“那个梦”三个字，季铁辰的神情就微变，斜倚着身子，看着她郑重地说道：“你放心小玉，不管是谁，只要她威胁到你和孩子的性命，我都不会饶她！我们一家三口，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别人是误解也好、无理取闹也好，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做出伤人害命之事，这样丧心病狂，哪怕是对我有再生之恩，我也不能纵容！” 吴小玉要的就是他这话，在心里暗笑，伍凤仙啊伍凤仙，这次我可希望是你了，如果是你，你就等着吧，你不再有前生那样的好运，把季铁辰瞒得死死地，在背地里对我放暗箭，这次你再对我动手，挡我面前的人，就是做梦都想得到的那个人！ 她眯眼微笑，估计在枕上看着铁辰，轻声说道：“嗯，我知道，铁辰，只要有你一句话，我就安心了！以后不管是沟沟坎坎，还是大风大浪，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季铁辰伸手把她和天来都搂在怀里，说道：“没错，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咱们一家都一起扛，像这次一样，我为你们母子着急，你为儿子拼命，儿子也为了我们，保全他自已！” 吴小玉低头看，也觉得儿子是天赐的福气，在那样的危险的时候，还是平平安安地来了。 就这样吴小玉踏踏实实地坐起月子。 家里有了四个仆人，虽然吃饭的人多了，可是也有人干活儿了。 那两个小伙子干活异常卖力，没两天就把墙砌好，炕搭好了，钱妈和松子儿经常去烧火，把屋子烧干，然后再把各屋子的墙都抹了，季铁辰还给他们订了几样简单的家具。 没到十天，这四人就住过去了。 走两个门，每个屋子分两间，都是两人同住，据说屋子挺暖和，跟正屋一样。 然后两个男仆在季铁辰的带领下，又去翻地种地，把菜园也翻整出来种了菜，松子儿和钱妈有空也给他们帮忙，下种子盖土什么的。 几个人在一起相处，真跟一家人一样。“ 转眼天来就满月了，从一个月前那个破布包儿里的小毛孩儿，长得白净细嫩，圆丢丢的小脸蛋儿，黑真真的葡萄眼，小嘴动不动就嘟噜出一堆晶莹的唾沫，谁看了谁觉得可爱。 吴小玉更是爱得不行，真是捧在手心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想亲一下，都把吮坏了孩子的脸，只敢用嘴唇碰一碰天来的额头。 满月这天，吴大山和何美凤专门给买了一块长命锁，银色的锁头，还镶着一块翠绿的玉，是吴大山活这么多年，买的最贵的一件东西。 佟氏也给外孙子买了一个小银镯。 不过她可没偏心，虽然孙子已经大了，还是给孙子也买了一个，和天来的一模一样，说是这小哥俩，给他们做纪念，等长大了拿出来看看也有意义。 还有佟喜贵家，虽然因为分钱的事，和张氏闹得很不愉快，但佟喜贵对季铁辰和吴小玉还是从前一样。 第527章 让他们难堪 天来满月，他专门买了礼物，是一个麒麟玉佩，说是到城里，让玉器铺子掌柜帮忙挑的，感觉应该花了不少钱。 弄得季铁辰和吴小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知道他这是补偿之前丢那六个何首乌的亏欠，有心不收，可又不能不给面子，只好以后慢慢想办法还。 上午村里这一群人来过，过午胡县令和傅太和又来了。 吴小玉见到这两人结伴而来有点担忧，担心关于老吴的事，胡县令都跟傅太和说了，把消息走漏出去。 可是没想到，直到席间饮酒，傅太和听到胡县令和季铁辰言谈之间提到那次自已被bn，这才知道有这事，惊讶地打听细节。 季铁辰和胡县令都没跟他多讲，只是告诉他，绑匪该死的死了，没死的已经归案，案子结完了。 傅太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声称若早知道，必定给季铁辰帮忙，还在埋怨吴小玉，既然到城中找人求救，为什么不找他，他会派人把吴小玉母子接回。 吴小玉笑着回答：“原本是想去麻烦傅员外来着，可是想了想，缉拿绑匪需要官府出面，而傅员外到底是生意人，与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是避开的好，所就直接到衙门求助了。” 季铁辰也道：“是啊，这群匪徒如此凶残，那时小玉也不敢保证一定能一打尽，去找傅员外的话，万一有逃跑的，再把这仇恨转移到傅员外头上，岂不要让员外受连累。” 傅太和又客套了半天，但是吴小玉和季铁辰却看得出来，他暗中还是有点庆幸，吴小玉那天没找上他。 他这种态度十分符合他的心态，夫妻俩都确定，他与这次bn之事，肯定无关了。 他们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原本季铁辰打算今天去向帮助吴小玉的那户农家致谢的，结果没时间去了，只能等第二天再说。 今天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吴小玉出屋两次，与家中两个男仆见了面，却没正经说句话，人都走了，季铁辰才把这两个男仆叫进来，让他们正式见过吴小玉。 吴小玉之前着急没仔细看，以为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厮，结果这两人站到面前她才发现，竟然是两个如此健壮的小伙子，身材虽然比不上季铁辰，可也比一般人壮得多，这哪像家仆啊，简直像两个保镖，走到哪里，若是带着这两个小伙子，地痞无赖什么的，全都不敢靠前了。 她这才知道，季铁辰所谓的男仆，并不是简单的在家里做点活儿，壮壮声势，吓唬一下外人什么的，根本就是在为以后计划，担心他以后不在家，自已的安全有问题，才专门买了这样两个人。 他知道季铁辰买这两个小伙子，是花了不少钱的，一个人比松子儿和钱妈两个还值钱。 不过家里放两个青年男子，也是季铁辰对自已的信任，不然哪个男人敢这么大胆，专门往妻子身边放年轻男子。 她跟这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出去了。 然后又后季铁辰抱着孩子回娘家，松子儿和钱妈都跟着，两人挎了两个篮子，煮了两篮子红皮鸡蛋按家送。 这是这村子的习俗，生了男孩儿的，满月要按家发鸡蛋，只是有些人家日子穷苦，赶在冬天生孩子，没鸡蛋可发就算了。 季铁辰和吴小玉有这个条件，有来串门的人提了，两人就照着做了，图个好兆头。 松子儿负责街北，钱妈负责街南。 松子儿那儿倒好办了，按家送就是，钱妈走到赵玉成家门口的时候犹豫了，问道见吴小玉和季铁辰走远，专门追上来问道：“夫人，老爷，赵家怎么办？要不要进去送？” 来了一个月，她早就知道吴小玉季铁辰与赵玉成的恩怨。 吴小玉看向季铁辰，问道：“铁辰，你说呢？” 季铁辰怀里抱着天来，想也没想就说道：“送，高高兴兴的送！告诉他们，我生了儿子高兴，答谢乡亲，让他知道知道，别人家得了孩子是怎样庆祝的！” 吴小玉知道他这是故意让赵玉成难堪，同样生孩子，也都是生的男孩儿，别人家的孩子是宝贝，可是他们赵家的孩子，现在却姓着吴，出生以来，连赵家的门儿都没踏过。 她便又对钱妈说道：“那就送吧，他家若是对你冷言冷语，不用惯着他们，什么难听说什么，咱家不怕他们！” 钱妈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夫人，只是一会儿松子儿到吴二老爷家门口送不送？” 吴小玉道：“也送吧，到时候你陪着她，问候一下二叔二婶，告诉他们，改天我和铁辰再去谢他们。” 吴得树为了救吴小玉受的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季铁辰也向他道过谢，付了他的伤药钱，可是这个人情两人却不能不记。有了这一次，以后就是亲二叔了，从前的隔阂一笔勾销，但凡那天舍着命陪吴大山去追吴小玉的，夫妻俩都记着，以后都要去致谢。 钱妈问完去赵家送鸡蛋了，吴小玉和季铁辰前面走，来到娘家。 一个月没回娘家，吴小玉都想坏了，她真想不出，如果自已远嫁的话，一年两年都回不了娘家，更有甚者，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娘家人一面，父母过世都送不成的女子，该是多么悲哀。 进院就见院里搭起一片架子，都是上下几层的，前后几排。 吴小玉说道：“大哥这就准备上今年收药了。” 季铁辰道：“是啊，他从不去送羊肉，就在家搭这个，我说来帮他他不用，我让吕青和张武来帮他两天，你不知道吗？” “我也不出屋，没人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说着话进屋，何美凤在外屋见了就说道：“娘还说你们今天来不成了，我就说你们肯定会来，你看，这就来了，快进吧。” 听到她们说话，屋里炕上的正正就大声叫道：“弟弟，弟弟！” 吴小玉笑道：“这小子，有了弟弟，就不理姑姑和姑夫了，只知道喊弟弟，好像弟弟能和你玩儿似的。” 第528章 找松子儿的爹帮忙 佟氏也大声说道：“不能玩儿也想啊，天天叨咕去看弟弟，我都怕去了他淘气摔天来身上，哄着骗着不让去。” 说着话进屋里，吴小玉说道：“怎么会呢，这么多大人看着，再让他摔到天来身上，那可一点都不怪孩子，只能怪大人没用了。” 佟氏道：“可别大意，因为大人没用，把孩子弄出事的多了，好好的不回事，真出事了，哭都来不及！来，把孩子给我，外面冷不冷啊，包这么点儿就出来了，别再把孩子冻着。” 吴小玉道：“娘，天气都多热了，大人都穿单衣了，孩子还包那么多干什么，怕冻着就不怕热着了。” 佟氏又向开着的窗子看了一眼，还是说道：“这不是晚了么，现在不冷，回去还不冷了，一会回去时候把正正的被包着吧。” 何美凤听着立刻到西屋去把小被子拿过来，放在炕边上，防止一会儿忘了。 吴大山原本在后院浇水，翻地龚，听到他们说话也进屋，到屋里说道：“这下真好，终于从两口变成三口了，今年过年更热闹了，铁辰也得使劲赚钱了，给儿子赚家业。” 季铁辰笑道：“就算没生儿子，也得使劲赚钱，到什么时候都应该把日子过好。” 吴大山道：“是啊，正好小玉满月了，也到收药的时候了，今年又多收好几种，玉竹、黄精、泽泻、苦参，咱们这儿全都有，去年不认识就没收，前些天我又去，找他们的图册看才认出来，把这些药也跟他们定了，让他们不收别人的，只收咱们的。” 季铁辰道：“我说你搭了那么大一片架子呢，原来今年生意要做大了。” 吴大山道：“做大了也是咱们一起做大的，当初要不是你们先张罗收药，我哪能干这行。” 当初吴小玉做这个，根本就是想带哥嫂一起的，让他们把日子也过好，现在正好如愿了，她坐在旁边微笑不语。 吴大山说完这些又道：“对了铁辰，你买的那两个小伙子真能干，我也想买两个，可是我娘不让，说没地方住，让我今年先把房子盖起来，有了房子再买仆人回来，可是人手不够，怎么张罗盖房子。” 季铁辰道：“没事，我家人手多，多照应一下就是了，反正我们也要再盖一个下屋，院墙也要砌起来。” 吴小玉道：“没事的哥，今年你和铁辰收药，我和嫂子在家里看着盖房就行了，吕青和张武来回跑腿，还有松子儿和张妈帮忙看孩子，一下子多了四人，怎么也忙过来了。” 吴大山道：“那行，那我明天就去找工匠。” 季铁辰又道：“那明天一起吧，正好我要去预城那边答谢那户农家，咱们就一起去。” 吴小玉立刻说道：“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松子儿和张妈到咱家一个来月了，连衣服都没给人家做过，我去给她们买两身，再带让她们都回家看看，跟家里人说说这边的情况，家里也好安心。” 吴大山说道：“我们要去办事，你带着孩子和丫鬟婆子，拖拖拉拉的多碍事。” 吴小玉这才知道，为什么嫂子动不动就和大哥生气，原来大哥有时候说话是真挺气人的。 她说道：“我们去怎么了，坐的马车，又不用你们背，这不是有事么，没事我们跟去凑什么热闹。” 佟氏也道：“就是，就算人家是下人，咱也得通点人情，该让人回家就让人回家，谁还没个爹娘儿女！明天你们带着她们，赶车能耽误多久！” 吴大山无奈道：“行行，那就去吧。” 说着担心地看了一眼何美凤。 结果何美凤还是没放过他，说道：“既然小玉带丫鬟婆子去，那我也跟去，买两块好料子，给娘和我都做两身好衣服，现在娘好一点的衣服，都小玉给买的，你这当儿子的也不觉得丢人！” 吴大山就知道，只要妹妹去，媳妇多半得跟着，他又不能不答应，只好说道：“行行，都去，一起去！” 吴小玉看着哥的样子，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拦自己了，不由得又想起张文秀，哥新认识的几味药，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她有点担心地看母亲，却见母亲抱着天来看不够地看，比自己对孩子还稀罕，似乎哥嫂的事，她不想再管了。 吴小玉便也没出声，这事谁管得了？只能看当事的人，如果他们硬往那道上走，就算娘硬拦也拦不住，哥那么大的人了，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还能把他绑上怎么的。 于是她又想起自己的事。 现在有天来赘脚，出一趟门不容易，得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比如找一找给绑匪牵线的那个人。 在娘家呆了一会儿，松子儿和钱妈发完鸡蛋也来了，吴小玉和季铁辰看着天晚了，便张罗回家。 佟氏又按习俗，给天来脖子上挂了一把线，线上系了一百个铜钱，象征孩子可以长命百岁。 吴小玉和季铁辰替天来谢过姥姥，抱着孩子，带着松子儿和钱妈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回到家里之后就该睡觉了。 现在锁院门喂马饮马什么的，都是吕青和张武负责了，季铁辰根本不有再担心。 不过吴小玉还是用不惯丫鬟，铺床叠被什么的，都不用松子儿，只要季铁辰回屋，就告诉松子儿不用进来侍候了。 时间长了，松子儿也知道了，老爷和夫人感情好，俩人就想单独呆着，所以季铁辰在家，没有吴小玉招呼，她轻易不到屋里去。 夫妻俩把被子铺好，季铁辰躺下，吴小玉坐在被窝里给天来喂奶，跟季铁辰说道：“铁辰，那张画像你放在哪儿了？明天咱们带着。” 季铁辰道：“我掖在衣柜边上了，怎么，你打算明天就开始查？可是我要去预城，还要和大哥找工匠，明天没有时间找。” 吴小玉说道：“不用你，我打听，松子儿的爹不是挑脚的么，整天在外面走，认识的人多，他或许能知道，这可是咱们的人，让他打听着多放心。” 第529章 穷人日子不好过 季铁辰道：“嗯，这是个好主意，那你跟他说吧，记得告诉他，千万不要声张！” 说着他又起身下床，把那张画像拿出来，交给吴小玉放好，省得明天忘了。 第二天早上，夫妻俩起床收拾好，吴小玉给天来喂完奶，钱妈和松子儿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夫妻俩抱着天来吃饭。 饭后吕青把马车套好，吴大山也来把另一匹马牵过去。 季铁辰带吴小玉和钱妈、松子儿上车，吕青赶着车从家里出来，留下张武一个人在家看家。 到吴大山家门口，吴大山和何美凤也都准备好了，赶着马车在门口等，佟氏带着正正在院看着。 见他们过来说道：“你们今天可说什么也得回来，别在城里住，不然正正闹人我可哄不了！” 何美凤道：“娘，我知道，我们肯定回来。” 吴小玉也道：“我们今天一定回来，要是晚了你也别担心，这么一大群人呢，什么事也没有。” 季铁辰也道：“娘，你有啥干不了的活儿，到我家去找张武，让他们帮你。” 佟氏道：“我啥也不干，能有什么活儿，看不好孩子，还能找他啊！你们快去快回就是了！” 吴小玉的这个马车人多，便让钱妈上了吴大山的车。 季铁辰想跟吴大山说话，便坐在车辕上，吴小玉和松子儿在车里抱孩子。 安排好后两个车子出发，佟氏见们走了正正闹人，便带他到吴得树那院去看吴立生。 吴小玉一行人赶路，虽然抱着天来出门儿要小心，但是车子里垫得厚，只要大人坐稳了就行，车子快点慢点都没关系，不像从前没出生的时候，季铁辰把车稍微赶快点都担心，生怕颠坏吴小玉。 或许是因为季铁辰住在这里的原因，前阵子张县令还专门命人把葫芦村通向官道的道路又修整了，现在一路到城里，道路都很平坦，众人一路顺利来到城里。 到城里之后，吴小玉和季铁辰精心挑选了些礼物，然后把马车赶到张记药行院里卸下来，季铁辰骑一匹去预城办事，吴大山和何美凤在城里找工匠，赶马车碍事，干脆小行。 吴小玉便让吕青赶车，送钱妈和松子儿回家，她也跟着一起。 吴小玉专门安排了，先送钱妈，然后再送松子儿，吕青按着钱妈的指引，把车子赶到她家门口。 钱妈的儿媳妇听到声音出来看，看到婆婆回来很高兴，把她接进屋去，让吴小玉进屋坐，吴小玉没进，和钱妈约定了接她的时间，便让吕青赶车，再去松子儿家。 松子儿家和钱妈家离得有点远。 之前听松子儿说她家挺穷，可是到了地方吴小玉才知道，原来松家真是很穷，穷到还不及乡下的穷人，真个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乡下的人穷，毕竟还守着山守着水，只要人勤快，弄点吃的喝了，和泥修房子，什么都能做。 可是城里却不一样，这里的人只能靠做工赚钱，不管是房上的瓦，还是屋里的桌子，哪怕是吃的菜、烧的柴，不用钱买都没有，为了节钱，就只能节衣缩食。 吴小玉让吕青看着车，她陪着松子儿进门儿，到屋里一看，又黑又暗的小破屋子，松子儿的弟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吴小玉，也不打个招呼见个礼什么的。 吴小玉看着，这孩子长得倒是挺水灵，只是脸上有几道疤痕，看样子是之前被扎纸铺的人打的，现在还没长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平。 在吴小玉家住了一阵子，再回到自己家，松子儿也觉得格外寒酸，想给吴小玉倒碗水喝，都没有烧开的。 她知道吴小玉来找父亲有点事，对她弟弟说道：“松果儿，这是我的东家夫人来了，你去人力市上找找，爹要是没干活儿叫他回来。” 松果儿可能是因为那顿打，心里有阴影，明知道吴小玉是还是不跟她说话，听姐姐说完转身就跑了。 松子儿又局促地请吴小玉坐。 吴小玉见她不知干什么好，说道：“你不用管我，你看家里有什么活儿就帮你爹和弟弟干一干吧，看你家的日子，过得着实不容易。” 松子儿家不像钱妈家，钱妈的儿子媳妇都能干活儿，钱妈之前还在别人家帮佣，攒下钱都贴补儿子了，家里自然比松家宽裕。 松子儿听吴小玉说完，便动手在家里收拾，把爹和弟弟的脏衣服都拿去洗。 吴小玉趁着她家里没有别人，坐在炕边给天来喂了奶。 天来吃完，她又换了一下尿布，松子儿爹就被松果儿找回来了。 松子儿爹给两个孩子取的名字都挺好听，可是自己的名字却不怎么样，就叫松老二，吴小玉听松子儿说过。 松老二个子长得挺高，可是从小清贫，净干苦力活儿，身体异常清瘦，并不怎么强健。 他正好这阵子没活儿，在集市上守着，听儿子说女儿把东家的夫人带来了，让自己回去，他还奇怪，女儿的东家夫人要见自己干什么？她一个女子，自己一个上年纪的男人，见面不合适，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根本没必要。 难不成女儿给她家干活儿，也惹出什么娄子了？ 他有点担心，见到吴小玉惴惴不安地问道：“您是松子儿的东家夫人？请问带松子儿回来是” 吴小玉一眼就看出他的担忧，说道：“松二叔你放心，松子儿在我家干活儿挺好的，我带她回来，是担心她头一次离家，时间久了不见你会想家，让她回来看看，我家还有一个做饭的婶子，刚才也回家看儿子去了。” 松老二这才放心，说道：“哦，那谢谢夫人了，夫人真是心善。” 吴小玉笑了笑，说道：“原本只让她自己回来就行了，可是我找松二叔有点事儿，就跟她一起来了，事先未曾支会一声，冒昧了！” 松老二连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不知夫人有什么事要问我，您尽管说！” 吴小玉看了看那边洗衣服的松子儿，这才慢慢从袖子里把那张画像取出来，说道：“我要找一个人，想麻烦松二叔帮我看看，您见过没有！” 第530章 又是一个人 她不像松老二印象里别人家的夫人，见到做粗活的底层人，都盛气凌人的，相反吴小玉有种穷苦人熟悉的亲切感，这让松老二对她印象很好。 听她说要找人，问道：“夫人要找什么人？” 吴小玉把画像拿出来给他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姓名住处什么的，一无所知，只有这么一副画像，还不知道画得准不准。” 说着把画像展开给松老二看。 松老二接过来看了几眼，表情就有点变化，看吴小玉的神情有些异常，问道：“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官府捕人的画像吧？” 吴小玉微笑道：“松二叔确实是有见识的人，这画像的确出自官府，原本是要捕人用的，但是被我们拿回来，暂时先没捕，担心把人吓跑不敢回来。” “那这么说，这是夫人的仇家？” 吴小玉道：“可以这么说，但确切地讲，他是我仇家的帮凶，只有找到他，才知道到底谁是仇家。” 松老二犹豫了一下，转头又向女儿那边看了看，下了下狠心，说道：“好，我帮你找！” 吴小玉知道他是碍着松子儿在自己身边，怕不帮忙女儿受了委屈，才勉强答应的，说道：“松二叔不必担心，这人只是个跑腿办事的，而且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知道他存在，松二叔找他的时候，只要稍加小心，肯定不会有事，找到他之后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告诉我们他的行踪就行了。” 松老二这才放心，说道：“行行，那我多留意一下，只是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可能在哪一带，哪怕长得多高，是胖是瘦，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吴小玉摇头说道：“在哪一带不知道，他们事先约好的地点，到时候去就行了，听见过他的人说，这人身材不高矮，但也不是出奇高，不胖不瘦，为人比较圆滑，会察颜观色，不像是出力做活的，也不是有身份的人，据我猜测，可能是伙计或者专门跑腿给人办事的一类。” 松老二皱眉：“要是伙计可就难办了，伙计都死守在一个地方，不凑巧遇到不会发现，可这城里的伙计多着呢，不可能一一找遍，要是在外面跑腿办事的还好说，没准啥时候就遇到。” “是啊，我知道不好找，所以才找的松二叔，毕竟你整天在外面走，遇到的人多，说要找个什么人，有点小事情出了差错之类的，没人会注意。” “嗯嗯，行，那我想办法打听着，只是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夫人不要着急。” “我知道，我不急，不过这人确切的是一个月前在这城中出现过，没准现在也躲了，你要是找借口，不要说最近见过他，就说之前见过，后来这人不见了，你找一找。” “好的，夫人放心，我有办法。” 吴小玉又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旁炕边上，说道：“这是给松二叔的车马钱，若是找到了还有重谢。” 松老二不好意思，说道：“哎呀，这怎么好呢，松子儿在夫人家做事，我帮你们干点啥是应该的，那能收你的钱。” 吴小玉道：“怎么不应该地，松二叔也要谋生，因为我们的事耽误了你干活儿，肯定要给你补偿，你放心拿着就是。” “好，那谢谢夫人了。” 吴小玉把事情说完，对松子儿说道：“松子儿，你先在家呆着吧，我去再去转转，回头让吕青过来接你和钱妈，我就不来了。” 松子儿见她也给了爹银子，很是高兴，说道：“夫人抱着孩子，方便办事吗？要不我还是跟夫人一起去吧。” “不用，一会儿我找到我嫂子就有人帮我抱了，你回家一趟不容易，和父亲弟弟好好聚一聚，不过也不用难过，咱家经常有事到城里来，要是想家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以后和钱妈串班，回来往上一天两天也可以。” 松子儿感动得不行，被卖之前听人说，卖到人家，命都不是自己的了，遇到不好的主家，没准犯了事被打死，可是自己这里却这样宽松，竟然还有机会回家住，真是够自由了。 她也感激地说道：“谢谢夫人了，我不求能在家住，只要隔三差五能见到父亲和弟弟，我就知足了。” “嗯，好了，你们家一团聚吧，中午给你爹和弟弟做点好吃的，我先走了。” 她抱着天来出门上车，松子儿一家把她送出门，看着她走远才回去。 吴小玉让吕青把车赶到之前去过的一家成衣铺，在这里给松子儿和钱妈、吕青、张武每人挑了两套衣服。 松子儿和钱妈的尺寸她记下了，张武和吕青身材差不多，衣服让吕青试就行了。 吕青也很高兴，没想到在吴小玉家做事有这么好的待遇，还能给换新衣服。 而且跟着季铁辰，什么都能学到，季铁辰说，以后或许有机会带他们到军中，而且去了就不是普通士兵，是季铁辰的亲卫，军中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 季铁辰威严，吴小玉随和又大度，吕青对她也很是敬重。 卖完衣服之后，吴小玉又坐进车里，让吕青赶车去找吴大山和何美凤，车子走起来，她坐在车里给天来喂奶。 走来走去，她忽然看到何美凤一个人在街边挑梳子，连忙叫道：“吕青停下，我嫂子在这儿呢！” 吕青连忙把车拉住，转头寻找，才看到何美凤。 他对何美凤本来就不熟，又以为何美凤肯定和吴大山在一起，没留意就过去了。 吴小玉在车里叫，何美凤听到声音转头，也看到她了，问道：“小玉，你办完事了？张妈和松子儿呢？” 吴小玉说道：“她们两个都回家了，我的事也办完了，正要去找你和我哥呢，结果在这儿遇到了，怎么只有你自己，我哥去哪儿了？” 何美凤道：“他说他去找工匠，还要去看看砖瓦哪家好，要用很长时间让我不要跟他一起，自己在这条街上买东西，等着他，不然全都在一起，到晚上办不完事。” 吴小玉抱着天来从车上下来，说道：“可是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万一走丢了到哪儿找去！” 第531章 那女人是谁 何美凤笑了，说道：“我就在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走丢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次我和铁辰在一起，还差点被人拐走呢。” “那你是愿意上她的当，我可没那么好心，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管的，不然一个不小心，把我自己给搭里，还不如不行那份善呢！” 吴小玉无语，这话她可不赞同，兰姐可恨是真的，可那是自己明知道她不安好心跟她去，并不代表所有有困难的人都不应该帮助。 于是她不再说这些，问道：“你挑梳子呢？” “是啊，我给我娘挑的，她那把桃木的断了，我想给她买把玉的，可是又觉得太滑太重了，这要是一个手滑掉地上，一两银子就扔了。” 吴小玉说道：“可不是，要说我说玉梳子也没啥用，你要是有那份心，不如给她买个玉镯子戴，梳子弄个耐用的就行，哪怕是银梳子，也比玉梳子强。” “银梳子也不好，太软了，齿动不动就弯了，还是木头的吧，我看这个枣木的，能比桃木的结实吧。”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哪个好看挑哪个吧。” 两人挑完梳子，吴小玉又陪何美凤去买衣料子，给吕青点钱，让他赶车先找地方吃饭去了，吃完再去接钱妈和松子儿回来。 何美凤要给佟氏和齐氏都买，吴小玉就没付钱，只是帮忙参考了一下。 两人买完料子，中午饭口都快过了，吴小玉问道：“我哥有没有说来找你一起吃午饭？” 何美凤摇头：“他可能不来了，他说要是走得远，找着费劲，还不如自己吃自己的，让我饿了就先吃，走吧，咱们一起吃去。” 吴小玉观察着嫂子的神情，感觉她今天心情还算好，似乎没往多了想。或许是因为，今天到药行卸车的时候，没有见张文秀，她心里踏实了，所以哥哥与她分开她也放心。 她便和何美凤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又到集市上买了些腊肉鱼干、豆皮粉条之类能长时间存放的干菜，再给正正买点零食玩具什么的，时间就不早了。 吴小玉和何美凤拿着大堆的东西，抱着天来在路边等，与吕青约好，他回来到这里来接两人。 两个女子，身边放了一堆东西，怀里还抱着孩子，站在街边看起来有点乍眼，谁路过都会多看几眼，看得两人很不自在，站在一起说话，躲避别人的目光。 可是越躲就越忍不住想看看，到底都有谁往这边瞅，所以目光还悄悄向街边溜着。 瞅来瞅去，眼尖的何美凤突然叫道：“哎呀，那不是傅公子吗？他、他那是跟谁在一起？！” 吴小玉听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却见斜对面的路口，傅九川和一个女子站在车边，那女子很是年轻，却绾着髻，应该是已婚的妇人，远远看着，就看得出全身上下透着婉约之气。 此时正在伸手为傅九川正腰带，正完之后，傅九川顺势交接牵住她的手，跟她一起向后面的铺子里走去。 看那亲密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肯定是夫妻无疑，不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就有这样亲近的举止。 吴小玉也是一愣，那妇人不是伍凤仙就定了，可却又与傅九川在一起，莫非是那个让他不惜为之拒婚的丫鬟？ 想着她又看了那个铺子一眼，写的是“东街茶铺”。 她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傅九川带这女子出来买茶叶？可是这样的小事，需要他新自来吗？而且与这女子公然亲近，似乎是已经摆明了他们的关系，那就是说，他已经跟伍凤仙挑明了，或者是他已经把这女子纳成妾了？ 她正看着，似乎她和何美凤两道异样的目光，让傅九川察觉到，莫名的转头也向这边看过来。 结果一眼看到是她们，傅九川有点尴尬，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跟那女子向茶铺里走，并没松开那女子的手。 他的警觉，也引起那女子的注意，也向吴小玉和何美凤看了一眼。 以吴小玉和何美凤的神情，她当然看得出不对劲儿，转头又跟傅九川说话，似乎在询问。 傅九川低头跟她说着，神情异常温存，完全不似跟伍凤仙那样生疏。 吴小玉更加确定了，这女子应该就是那个丫鬟，只是改换了身份而已。 她心中有数，何美凤却不知道，又问她：“小玉，傅公子身边那女子是谁啊？那也不伍凤仙，怎么好像两口子似的？不是成亲这么几天就纳妾了吧？” 吴小玉故作不经意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吧，人家有钱人，纳不纳妾有什么稀奇，就算有，也未必是成亲之后纳的妾，据说大户人家，一般在正妻入府之前，都有通房丫头什么的，正妻进门，通房的丫头自然而然就是妾了！” 何美凤还是头一次听说，惊讶道：“啥，还有这说法？正妻不是最大的吗？理所应当先和正妻成亲啊！” “是最大的，可是正妻不能在身边选啊，要是在遇到正妻之前，人家就有相中的人了呢。” “那还娶什么正妻，直接娶相中的那个就行了！” “可是相中的身份低啊，正妻要娶门当户对的！” 何美凤无语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来想去忽然说道：“那你说要是穷着的时候娶媳妇，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到有钱了之后，再换个有钱的正妻，那算不是算门当户对？” “呃”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知道她在担心哥哥有外心，想了想说道：“患难的夫妻多不容易，有钱了之后说什么也不能再换，换了就是丧良心，要是哪个女子挤掉这样的夫人，自己嫁到人家，那也同样心里不踏实，连糟糠之妻都能抛弃，那个后来的女子就不担心自己也被人家踢出去？” 何美凤却瘪嘴，说道：“呵呵，或许就有那胆大的女人，想占人家那个窝，人家够有手段，还怕什么被踢，没准把那男人一家踢出去，占了人家家产呢！” 第532章 应该见见她 吴小玉笑道：“那可就是那男人没用了，这样的男人，女人们还争什么，早点让他滚蛋算了！” 何美凤愣了一下，随后也笑道：“说得对，男人要真是那样就要不得了，自己带着孩子过自己的，再苦再累，也顺心不是。” 吴小玉担心真的把她引得那么想，说道：“行了吧嫂子，说来说去都是别人家的事，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爱怎样怎样呗，咱们也管不了。” 何美凤却道：“可是伍凤仙也算铁辰半个妹子，这事真不管吗？” 吴小玉看了看她，反问道：“你觉得我愿意让铁辰管吗？” 何美凤又笑：“让管就怪了，我也觉得不应该管，老死也不让他们见面就对了，这事别跟铁辰说！” 吴小玉道：“没事，说了也不会管。” 两人继续说话，有伍凤仙这么一打岔，谁都不在乎路人看不看了。 吕青要接两个人，速度有点慢，等了半天才回来。 回到这里，看到吴小玉和何美凤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他和钱妈、松子儿都慌了，连忙小跑过来帮忙拿东西、抱孩子。 吴小玉抱了半天孩子，胳膊都抱酸了，交给钱妈后活动着胳膊往车边走。 上了车之后，忍不住又向傅九川和那女子进去的茶叶铺子看了一眼，刚好见到傅九川也从铺子里出来，那女子跟在后面送。 这时何美凤和松子儿也上车了，吕青在车前问道：“夫人，现在咱们去哪儿？” 吴小玉道：“往张记药行去吧，在那里等我哥和铁辰。” 吕青应了一声，赶着马车走。 那边的傅九川也向这边看，不知他看出这马车是吴小玉的没有，只是看了一眼，也上了他的马车，那女子却只是站在路边送，没跟着上车，然后傅九川的马车也走了。 吴小玉马车走着一直看，见傅九川离开之后，那女子又回茶叶铺子去了，还有伙计给她掀门帘子，吴小玉忽然想明白了。 看来应该是傅九川为了安置这女子，专门给她开了家门茶叶铺子，让她到府外来了，傅九川到这里跟她见面，就不用让这女子在府里看伍凤仙的脸色了。 她忽然觉得，这真是一件好事，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这女子。 她立刻叫道：“吕青你等一等。” 吕青把马拉住，问道：“夫人，还有什么事？” 吴小玉道：“我有点事要办，下车去一趟，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去药行找你们。” 吕青吓了一跳，说道：“夫人，你要去哪儿？老爷交代过，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外出，没有别人陪着，小人就一定要跟着夫人！” 吴小玉说道：“不用你跟，我一个人没事，现在在大街上，丢不了。” 她话刚说完，何美凤就揭她的短，说道：“刚才还说我一个人不行，现在你又一个人，又说丢不了！” 吴小玉无语。 吕青也道：“夫人，你要办事，我们等你就是，又不着急，现在老爷和吴老爷都不会回来。” 吴小玉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去见那女子，想了想说道：“那就先去药行吧，把嫂子和钱妈、松子儿送到那里，我们再回来，反正时间够用。” 那几人都觉得奇怪，就连何美凤也不知道她是想再回来，问了两句，吴小玉随便找了个何借口，也没告诉她实情。 车子继续向前走，过了一阵子到了药行，何美凤和钱妈、松子儿，抱着天来下车，到药行的账房里坐着。 现在正是种地的时候，采药的人少，过来送药的药贩子更少，药行里很清闲，她们呆在这里并不耽误人家办事。 吴小玉没跟她们下车，待她们下去后，吕青把车子赶出药行，又问道：“夫人，咱们去哪儿？” 吴小玉道：“原路再回去。” 吕青意外，却没多问，知道她单独回来肯定有特别的事要办，便又把马车赶了回去。 再回到吴小玉和何美凤等他的地方，吴小玉从车上下来，告诉他在车里等自己，自己到那边“买点茶叶”。 吕青更惊讶，要是买茶叶的话，刚才直接买就是了，吴小玉没必要再回来一趟，这夫人可真是奇怪，为什么这样办事？ 但他也不敢多问，见能看到茶叶铺子的门，吴小玉又不让他跟着，便坐在车上等，吴小玉一个走向那家“东街茶铺”。 来到门口，她又抬头朝牌匾看了看，稍一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见这家茶铺果然不大，生意也不是很红火的样子，一楼的屋里没什么顾客，只有两个伙计，一个站在柜台后卖茶，一个搬什么东西。 看到她进来，柜台后的伙计问道：“这位夫人，要买什么茶叶？” 吴小玉把屋里打量一圈，没见到刚才那个女子，不过见还有个二楼，猜测那女子应该在二楼上。 她说道：“我不买茶叶，想找个人。” 伙计奇怪道：“你要找人？找什么？” 吴小玉说道：“找刚才进来的一个女子，就是那个穿绿衣服的。” 两个伙计听了都朝她看，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柜台后的伙计问道：“你找那个女子做什么？你认识她？” 吴小玉摇头：“不认识，只是找她有点事。” 伙计可能是得过傅九川的交代，不让闲杂人等随便见那女子，便摇头说道：“她刚刚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你还回去吧，有事等她在的时候再来找她。” 吴小玉知道他在说假话，说道：“我眼见她进来没出去，怎么就走了呢，我想见她是我的事，她见不见我是她的事，你们通禀一声，怎么就私自给做主了。” 这两个伙计又对视，那个搬东西的伙计问道：“那你找她有什么事？你是什么人？”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我找她是女子间的事，对她有帮助，绝对不会害她，是对她有利的，你这样跟她说就是。” 她说“女子家的事”，伙计没法问了，对她说道：“好吧，那你等一会儿。” 说完腾腾跑上楼去。 第533章 拿什么与人家争 吴小玉在楼下等着，担心那女子不会见自己，毕竟自己没直接说是什么人，担心被伍凤仙知道。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见伙计把那女子带出来了，那女子在楼上朝吴小玉看了一眼，神情有点警惕。 吴小玉友善地朝她微笑，那女子还是有些犹豫，问道：“这位夫人要见我？” 吴小玉点头道：“是的，我有点事情与你说。” 那女子微皱眉头，有点不情愿，却还是说道：“那你上来吧。” 这时那伙计已经下楼，吴小玉这才迈步上楼梯。 那女子等在楼梯口，等她上来，把她让进里面。 二楼出售的不是茶叶，只用一半屋子摆放了些茶具什么的，一个婆子在守着，后面是一面长长的屏风，一直到墙边才有入口。 吴小玉跟这女子走进去，这是算是一个小客厅，面积虽然不大，布置却很精心，茶几桌凳全都有，茶几上放着小点心，不知是不是用来招待傅九川的。 进来之后那女子说道：“夫人坐吧。” 说着与吴小玉一起坐下，又问道：“不知夫人到底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吴小玉坐下后一直在打量她，离得近了，看到这女子相貌确实出众，长相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甜美，是一种很是婉约的灵秀，全身上下透着让人很是舒服的、温柔如水的气息。 而她这气息是天然生成的，与伍凤仙那种后天养出来、骨子里还透着漠然的气质相比，肯定是她更让人喜欢，而且相貌又在伍凤仙之上，难怪傅九川说什么也看不上伍凤仙。 听她发问，吴小玉用眼神向外面示意，问道：“说话方便吗？” 那女子很坦然地说道：“尽管说。” 吴小玉这才说道：“那么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吴小玉，相公姓季，名叫季铁辰。” 她说吴小玉的时候，那女子还没太在意，可是当她听到“季铁辰”三个字的时候，却突然愣住，错愕地看着吴小玉，神情里有一丝慌乱。 吴小玉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看，见她发慌不说话，又道：“夫人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不然刚才在楼下，就直接报我的姓名了，我来见你，对你未必不是好事。” 这女子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原来是季夫人，我姓蓝，名叫蓝苏。” 吴小玉温和地笑笑：“蓝苏，真是特别的名字，不过很好听。” 蓝苏却道：“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父亲姓蓝，母亲姓苏罢了，不值一提，夫人来找我，莫非是因为刚才在路边看到我了？” 吴小玉道：“正是如此，不过这也没什么，我知道有你这个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所以就来看看，想打听一下，你们生活的近况。” 蓝苏知道吴小玉和和季铁辰，当然也就知道，他们是有资格询问这事的，因为他们算是伍凤仙的娘家人。 尽管吴小玉一再说自己没有恶意，可是问到这些，蓝苏还是有些排斥，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的近况？想来夫人是更想问，伍小姐在府里受没受委屈吧？您要知道，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又有季将军给她撑腰，她怎么可能受委屈，连老爷和老夫人都要让她三分，说要什么就得给什么，谁敢给她委屈受！即便住在这里，我也在担心呢，没准哪天，我的命就没了，我与公子，能有几天，便珍惜几天吧！” 她话中掩饰不住浓浓的哀怨，似乎对将来看不到半分希望，似乎真是打算，能活一天算一天，拼着命不要，也要与傅九川在一起。 吴小玉看得出，她才是真的喜欢傅九川，明明认为打死也争不过伍凤仙，却还是不放弃，可见用情之深。 她不由微微愧疚，蓝苏与傅九川眼下艰难的处境，未偿与自己没关系，虽然情理上说，自己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傅太和决定的，但毕竟自己曾经有能力取消这份亲事。 想了想她说道：“蓝姑娘何必如此绝望，只是刚刚在楼下一眼，我就看得出，傅公子对你情深意重，为了你，他可装病不去接正牌的妻子，那么孝顺的人，为了你也能对抗父亲，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什么可担心？夫人都已经坐到这里了，又何必明知故问，伍小姐是什么人，蓝苏又是什么人，拿什么去与人家争呢，只消哪天人家在傅家站稳脚跟，或许只消翻一下手掌，就能把我拍死，像拍个蚊子那么简单！” 吴小玉道：“可是傅家是傅家人的傅家，眼下是傅员外的，以后是傅公子的，伍凤仙却只是伍凤仙，嫁入傅家的伍凤仙，想在傅家说一不二，从傅公子手里把你挖出去，可不那么容易。” “容不容易谁又知道呢，现在人家就插手家里的生意了，谁知道以后老爷不在，这个家到底是公子当，还是人家当！” 吴小玉诧异：“什么，伍凤仙插手生意了？” 蓝苏收回惆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道：“难不成夫人私底下不跟伍小姐联系吗，连这都不知道，伍小姐已经要走两家酒楼了，成亲时候老爷许给她一家，因为我的事，老爷又给了她一家，现在最赚钱的两家酒楼全都归她，公子照管剩余的几家，赚的钱都是府里的，不像人家，每天大把的收银子！” 这下吴小玉可真意外，没想到会这样。 暗想伍凤仙还真敢要，竟然在傅家动了这样大的手笔，要了两家酒楼出来。 要是这样说，那雇人bn自己，真可能是她干的，毕竟她有钱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可她越是这样，傅公子岂不是越疏远她，哪个男子愿意被妻子卡住喉咙呢，又不是傅公子自愿的，绝对信任于她！” 蓝苏又话里有话地说道：“可不这样又能怎样？伍小姐毕竟是伍小姐，蓝苏永远没资格与人家比！” 吴小玉知道，她是指伍凤仙的背景，一半是伍连洲遗留下的人脉，还有一大半儿，是与自家的关系。 季铁辰的身份未必很慑人，但他的狠劲儿，却着实让傅太和忌惮。 第534章 别多想 然而，伍凤仙想借着这些在傅家作威作福，那也得看自己答不答应，要知道今天自己来，就是想要查她底的。 “有没有资格比，要看在谁眼里，如果让傅公子看的话，就是别一回事了，而且再大的靠山，也没有不倒的时候，所以，蓝姑娘何必一定要自怨自艾呢。” 她不再叫蓝苏为“夫人”，毕竟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再那样叫，肯定让蓝苏觉得讽刺。 蓝苏越听她的话越觉得不对，不由试探着问道：“季夫人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和伍小姐并不那么和睦？” 吴小玉不愿那么直白地承认，说道：“怎么会，伍小姐的父亲，对铁辰可是有提携之恩，铁辰在军中那么多年，承蒙伍大将军的照顾，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伍大将军这份情，我们也拼了命的对伍小姐好，所以才帮她千选万选，选了傅公子这么好的人，不管伍小姐是否领情，总之我们的心意是尽到了。” 蓝苏终于听出来了，原来吴小玉和季铁辰为伍凤仙做的那些事，并没得到伍凤仙的认可，没准还落了埋怨，所以吴小玉才颇有微词。 她顿对吴小玉的到访有了兴趣，又问道：“那么夫人是不介意我与公子的事了？” “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们二人情比金坚，我祝福还来不及，为什么要介意你们在一起。” 蓝苏立刻道：“那真是谢谢夫人了” 说着转头朝外面说道：“陶婶，看茶！” 吴小玉进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让下人上茶，这时候却让看茶了，看得出她对吴小玉态度的转变。 招呼完后她又问吴小玉：“那么夫人今天来，就是想见见我吗？还是有别的事情？” “呃”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看着陶婶端茶进来，把茶放在她和蓝苏面前，然后又拿着茶盘出去，她这才说道：“一来是对姑娘有点好奇，再者也是想告诉姑娘多加保重，不要像我似的，意想不到就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被bn的事，蓝苏也听说了，听她这样说若有所思，有点惊讶地说道：“夫人这话的意思是难不成你前些天出事” 吴小玉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只道：“我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只是说人生无常，还是多加小心的好，明显暗里，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多想一想总没坏处是不是。” 蓝苏也觉得，即便伍凤仙再不领吴小玉和季铁辰的情，也不至于做出那种事，说道：“那倒是，加小心是一定的，不然我也不会让公子把我安置到这里来，只是夫人此来” 吴小玉笑笑：“我只当来认识姑娘一下不行么，顺便让姑娘和傅公子知道，我们夫妻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过多干涉什么，与伍小姐的父亲有旧，与别人却未必不想做朋友，最起码，我对姑娘是满怀善意的。” 蓝苏连忙答道：“那是那是，我看出来了，夫人确实是个非常友善之人，再见到公子，我也会告诉他夫人今天说的话。” “那就好，只是我今天到你这里来，就不要让伍小姐知道了，伍小姐她心情向来不怎么好，若知道此事或许会更加心烦，对姑娘做出一些意外之举就不好了。” 蓝苏又眨眼，理解着她的意思，说道：“当然不会，肯定不会的，毕竟伍小姐刚到傅府，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 吴小玉道：“那就好，看来姑娘和傅公子也在留意她，有些事就不用我操心了，大事小情，姑娘自己多琢磨就好，比如这住处，如此显眼，白天还好，夜里如果有个鼠窃狗偷之类的，岂不要吓姑娘一跳。” 蓝苏脸色有点变，说道：“谢谢夫人提醒，我会注意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他们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吴小玉说完起身往外走，蓝苏在后相送。 这次走到外间，那个婆子也起身恭送了，不再像进来的时候，连个礼都不见。 吴小玉到楼梯口，对蓝苏说道：“姑娘不要送我了，只当我来买个茶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见过你，你还是在楼上。” 蓝苏知道这样对两人都好，说道：“那我就不多送夫人了，你想要什么茶叶只管挑，我和公子送给夫人。” 吴小玉点头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该多少钱我付多少钱就是。” 说着走下楼去挑茶叶。 蓝苏虽然没下来，却让陶婶下楼，跟伙计说了一下，吴小玉挑完茶叶，伙计说什么也不肯收钱，不过吴小玉担心这样，也没挑贵的，只是挑平常的买了二两而已。 她拿着茶叶从茶铺出来，见吕青还在那边等着，坐在马车辕上一直向这边看。 她过来上车，说道：“走吧，去药行。” 她在茶叶铺子里坐的时间着实不短，按说现在季铁辰和吴大山都快到药行了。 吕青有点着急，正好吴小玉又没抱天来，他便把车赶得快了些。 吴小玉也担心天来，从天来出生开始，她就没离开过，现在把他放到药行，自己却离开这么久，要是孩子饿了哭了哄不好该怎么办。 她也心急如焚。 马车进到药行院里，果然见到季铁辰的马已经回来，都把另一驾马车套好。 她连忙下车进屋，却见季铁辰抱着天来，坐在柜台边和张管事说话，天来没哭也没闹，被季铁辰说话的声音吸引，躺在他怀里，瞪着小眼睛好奇地盯着爹的下巴看。 想来从天来的角度看季铁辰，应该是个很奇怪的角度，不知在这孩子眼里，爹到底是什么模样。 见到吴小玉回来，季铁辰没有责怪的意思，往她手里看，问道：“你到底买什么去了？嫂子说你有事要办，还不带她们。” 吴小玉不可在这里跟他讲，说道：“我就是买了点别的东西，然后想到家家里的茶叶快没了，就又买了点，张叔回来了？我们来两趟了，也没见到您，想是忙生意去了。” 第535章 跟爹不方便说 张管事说道：“是啊，大掌柜让再开家药铺，趁着年后不忙就张罗起来了，这几天才开张，我就在那边盯着了，每天都是过午到这边瞅瞅，等到那边能放开手了，正好这边也到忙的时候了，再可着这边。” 吴小玉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来没看到他们父女，想是都去那边了。 她又问季铁辰：“铁辰，嫂子和钱妈、松子儿呢？” 季铁辰道：“嫂子不见你回来，她也想再买点东西，我就让钱妈和松子儿陪她去了。” 吴小玉把天来接过来，说道：“你也真行，一个大男人，自己就敢带孩子，也不怕他哭闹你哄不好。” 季铁辰道：“怕什么的，自己的孩子，怎么带都有理，带不好大不了被你骂几句，能怎么的。” 张管事玩笑道：“呵呵，可不是一个大男人，是两个！我家秀儿小时候，我也照顾过，不怕带孩子！我也盼着，我家秀儿早点成家，我也抱个外孙呢！” 吴小玉道：“是啊，秀儿妹妹也不小了，是该给她找个如意郎君了，张叔就没想过，要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么？” “想过，当然想过，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只要对我家秀儿好就行，不求家财万贯，只求对我女儿真心，可是只这一条，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而且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她没娘，跟我这爹又不方便说，有差不多的，问了她不同意，也就只能作罢了” 他们说着话，何美凤和钱妈、松子儿回来了，看到吴小玉回来，何美凤问道：“小玉回来了？你哥呢，还没回来？” 吴小玉道：“我刚进屋，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季铁辰道：“没回来，他办的都是费时间的事，回来肯定晚。” 正说着，门口传来吴大山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我去给姥抓了点药，不然还能回来得早点儿。” 说着手里提着几个药b来。 何美凤见了说道：“哎呀，亏得你想起这事，我都给忘了，不然我去买好了。” 吴大山道：“不用你买，你不知道是在哪儿买的，我去也不耽误多久。” 自从吴小玉坐月子以后，佟氏不再让她给佟奶奶买药了，本来老人家吃药，就应该儿女负责，佟喜贵想尽办法弄到千年何首乌，吴小玉又给买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佟氏觉得，就算轮也该轮到自己了，所以这阵子一直让吴大山给母亲买药。 原本很正常一件事，可是吴小玉看到哥哥手提药的模样，莫名想到刚才张管事说的话，他们也开药铺了。 想着回头看张管事的神情，却看不出半分异常之色，别人也没觉得不妥，连嫂子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她自然也就不能说什么。 天色不早，人也到齐了，众人便上车回家。 回去季铁辰仍旧坐在车厢外，跟吴大山说话，吴小玉坐在车里给孩子喂奶。 喂完之后，也出了城，她又问季铁辰去哪户农家的情况，季铁辰告诉她，除了买的礼物之外，又给那户人家留了二十两银子，他们还说，以后有机会，会到葫芦村看望吴小玉和天来。要留季铁辰在家吃晚饭，季铁辰没留，给季铁辰抓两只母鸡带着，季铁辰也没好意思收，空手回来了。 吴小玉听了说道：“既然他们要给拿东西，你拿着好了，不拿好像嫌弃人爱的东西似的。” 季铁辰道：“我怎么会嫌弃呢，只是觉得人家的母鸡留着生蛋，给老两口子补身体多好，我拿来了，人家吃的鸡蛋也少了。” “那倒是，不拿就不拿吧，估计他们不会生气。” 路上人多，夫妻俩也没机会聊太多的。 因为往回走得晚，到家的时候，天也快黑透了。 佟氏一个人在家带正正，还把饭都做好了，到家之后让吴小玉一大家子，都在她家吃了，吃完饭又带了些给张武，吴小玉和季铁辰这才带着三个仆人回家。 到家张武把他们接进去，拿了饭菜去吃，吴小玉把给他买的衣服让吕青拿过去，至于钱妈和松子儿的，也都给她们了，让她们到自己屋里去试，然后夫妻俩抱着天来进里屋。 累了一天，总算到家了，吴小玉把天来放在炕上，衣服都没换，便爬上去躺着，舒服地伸着腰，说道：“唉呀，真是累啊！真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娘是怎么一个人哄两个的，我这还没自己带呢，一天下来就累成这样，娘自己照顾我和哥哥俩，真要累坏了。” 季铁辰把外衣脱掉，坐到她身边帮她捏胳膊，说道：“这就叫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不养天来，你哪能想到这些。” “可不是，从前只听人说要孝敬父母，父母不容易，却没体会到他们不容易在哪里，现在真是知道了，父母疼孩子，没有孩子的人是想象不到的！” 季铁辰坐在她身边，又想起他的爹娘，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对了，你说跟松子儿爹打听画像上的人，跟他说了吗？” 吴小玉道：“说了，松子儿爹叫松老二，我叫他松二叔，他似乎有点担心，我告诉他不会有事了，让他帮个忙，他答应了，我就把画像留给他了。” “哦，那你今天单独出去到底买什么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你不会扔下天来走的。”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是去见一个人。” 季铁辰看着她，猜测道：“你不是去见傅九川和他带的那个女子了吧？” 吴小玉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季铁辰道：“嫂子跟我说的，说你们见到傅九川和一个女子很亲热。” 吴小玉白眼说道：“嫂子说话怎么也跟娘似的，说得那么难听，好像人家俩人都不正经似的，那个女子人还不错，跟傅九川两情相悦，没做什么缺德事。” 季铁辰叹气道：“唉，可毕竟傅九川刚娶了伍凤仙，不理伍凤仙，却和这女子在一起，还是对不起伍凤仙。” 第536章 一百两银子聘女婿 吴小玉本不喜欢他向着伍凤仙说话，可是细一想，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把伍凤仙放在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认为男子不应该那样对待妻子，并不是单纯的为伍凤仙说话，这是一件好事。 想着说道：“原本是这样，可是傅九川与蓝苏，是在伍凤仙进门之前就定情的，这又能说是谁对不起谁呢！” 季铁辰听了不出声，半天才道：“说起来，还是傅太和这老家伙太不是东西，明知道他儿子喜欢的是那个丫鬟，却非给他定了伍凤仙，欺里瞒外，害苦了一群人！” 吴小玉不出声。 季铁辰又道：“你说那女子叫蓝苏？你见到他们，跟他们说什么了？” 吴小玉道：“我见的不是他们，只有蓝苏一个人，傅九川走了，我跟她也没说什么，就是去看一眼，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听蓝苏说，伍凤仙在傅家似乎挺霸道的，要去两座酒楼，都是最赚钱的。” 季铁辰也有点意外，说道：“什么，她竟然要走两座酒楼，她要傅太和就给吗？” 吴小玉躺在炕上看着他，说道：“怎么会不给，傅太和还指着她用京城里的关系帮傅九川走动呢，而不冲这个，也要看你的面子，明知道傅九川和蓝苏的事惹怒伍凤仙，当然要想个办法让她消气了，能用一座酒楼解决，总比让伍凤仙找你告状的强。” 季铁辰听着又头疼，说道：“算了，他们的事，还是不要管了，既然伍凤仙在傅家，有她自己解决事情的方式，我们就更不用掺和了，只要他们不找到我们头上，我们就不管他们的事情。” 吴小玉心想，你当我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未必你想消停，人家就让你消停，这次的事要真是伍凤仙干的，一招不成，她肯定会继续，那个女人要是恨上谁，不把他弄到死不会罢手的！ 等等松老二的消息吧，看他能不能打听到那个人的下落，实在不行，就还到牢里去问老吴，就不信除去那个接头的人，他没有其他主谋的线索，说什么也要把那背后之人挖出来，不然后半生过得都不安心！ 夫妻俩聊了一会儿，松子儿试完衣服过来，打了洗漱的水给两人端进来，吴小玉一边洗脸一边问：“怎么样，衣服试了吗，合不合适？” 松子儿说道：“挺合适的，就是那么好的衣服，舍不得干活儿穿，可能一年到头儿也穿不上几次。” 吴小玉说道：“没事，你平常就穿着吧，到换季的时候，我再给你们买，一套衣服没多少钱，进门就是自家人，衣服还用舍不得穿么。” 松子儿高兴，说道：“那我平常穿那套深色的，和我的旧衣服替换，浅色的先不穿，出门什么的再穿。” “行，你看着办，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们穿着舒服就好。” 洗漱完夫妻俩上炕睡觉了。 自从有了天来之后，吴小玉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即便夜里天来哭，季铁辰也起来帮忙哄，可是天来要吃奶，只有吴小玉有，这事当爹的又不能代替，还是必须由吴小玉来，所以就算想睡也不可能。 这一晚又是起来了三四次，还好天来没有很闹，只是吃点奶，换换尿布，用不多久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仍旧有些困倦，直到钱妈和松子儿做好饭摆好，她才起床吃饭，饭没吃完，天来就醒了要奶吃，便抱着天来吃饭。 现在她特别庆幸，幸好有了钱妈和松子儿，不然自己真应付不来，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真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子。 饭后天来没睡，躺在炕上吮小手，季铁辰要到吴大山家，跟他商量盖房子的事，夫妻俩便一起过来了。 进门就见齐氏来了，坐在东屋跟佟氏说话。 季铁辰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去找吴大山了。 吴小玉抱着天来上炕，听她们说话。 结果齐氏却避着她，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象征性地逗了逗天来，然后就回家去了。 她走何美凤也跟去了，把正正抱走。 吴小玉觉得不对劲儿，问佟氏道：“娘，你们说什么来着，怎么我来了，赵大娘就走了？” 佟氏说道：“哎呀，你可别提了，你说你大舅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底去人家问了，想让根生给她家当上门女婿，还许给老赵家一百两银子，我看老赵婆子还真有点动心了，来跟我说这事，打听春芳到底能不能生，你说我咋说啊！这又不是我给保的媒，春芳能不能生，我也不知道，这要是真成了，以后好了坏了的，我担得起那份埋怨么” 吴小玉听傻了，何根生和春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上辈子这俩人根本扯不上关系，何根生娶的是别人，一个很厉害的媳妇儿，虽然跟他爹娘打得不可开交，但是跟何根生的感情还可以。 姻缘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该是谁跟谁，就应该谁跟谁，还能再把春芳和何根生绑在一起吗？ 不过也没准，春芳上一世这时候都生完孩子了，跟赵玉成也没有过那些事，今生不还是发生了，上一世跟王立柱一直过着，这一生不也分开了，那没准何根生那边也有变化。 只是这事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儿，大舅和大舅母要“娶”上门女婿，还给人家一百两银子的“聘礼”，这可是新鲜事儿，葫芦村儿头一桩。 她诧异地说道：“我大舅母还真敢问，她是自己去问的？这能行到，真正的上门女婿，有几个人愿意当啊，连生孩子都不跟夫家姓，人家的儿子白生了？” 佟氏说道：“你大舅母说了，生了孩子要是多的话，可以和何家分着姓，只要有一个男孩子儿姓佟就行了，不然咱老佟家没儿子，不就真绝户了么！”。 张氏生完春芳坐了病，再不能生孩子了，这么多年就一个女儿，表面上和别家都一样，可是背地里经常被人骂“绝户”，为这事她也上火，感觉对不起佟喜贵，不然没准她在佟家比现在腰杆子还硬！ 第537章 娘到咱家住 又是指着春芳生孩子，吴小玉听着，又心塞了一下，前世都有儿子的两个人，要是今生凑在一起，全都没孩子了，这算怎么回事？ 她不想事情有这么大的改变，说道：“可是何根生不是定完亲了么，年前都想成亲了，不娶那边，却到大舅家当上门女婿，得让人家怎么看他！” 佟氏道：“年前不是也是生气才没成么，老何家嫌人家要的彩礼多，说什么也不给，不给那边就不答应，结果就卡这儿了，今天老何婆子还说呢，让她家不愿意，不愿意还不娶了呢，现在有人往何家拿钱，里外算算得差多少。” “差的是不少，指他们种地，可能一辈子也攒不下那么多，可是冲这就把儿子卖了？” “这咋是卖了呢，前两年没这事的时候，老何家也想过要娶春芳，现在不就差个往何家拿钱，何根生住你大舅家么，能差多少，都在一个村住着，又不是卖出去一辈子见不着！” 吴小玉无语了，人家自家人都想开了，自己再说什么有用。 她问道：“那这事儿就定下了？” “谁知道定不定，你嫂子这不是跟去了么，肯定是商量这事，现在差的就是春芳到底能不能生的，能生孩子，以后何家也能抱孙子，那去就去呗，根生到底是人家儿子，现在住在你大舅家，等以后两边老人都不能动了，管不了他了，没准住谁家呢，反正人家爹娘，人家得侍候。”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季铁辰又进来了，说道：“娘，小玉，刚才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要盖新房的话，就得把旧房拆了，拆完了娘和哥嫂都搬到咱家去，大哥不同意，说要住下屋，我寻思那就让大哥和大嫂住在这边儿，让娘带正正住咱家，老人孩子省得受罪，不然一大家子都挤下屋，多不方便。” 吴小玉说道：“当然好了，咱家屋子够住，让哥嫂也都搬过去，何必住下屋！” 季铁辰道：“他们说什么也不去，不去就不去吧，这边到时候也是一大摊子，夜里还不得有人打更，不然零零碎碎的东西，丢了怎么办。” “哦，那倒也是。” 吴小玉说完又对佟氏说道：“娘，那咱这就搬吧，把东西收拾一下，你今天就到我家住。” 佟氏没想到这么快，说道：“哎呀，咋这么着急呢，刚说盖房子，这就要扒了？这房子自打我和你爹成亲就住在这儿，说扒就要扒啊？” 她的话说得吴小玉心疼，知道娘想念爹，不愿改变和爹生活过的环境。 可是盖新房子也是她说的，既然要盖新的，那旧的只能扒掉。 于是劝道：“娘，盖新房了，当然要把旧的扒掉，一个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和我爹俩留的又不只是房子，我和我哥都在你身边，我爹给你留下的这一对儿女，不比什么都强，我们把日子越过越好，你应该高兴，何必只念着这一个房子。” 她一句话，把佟氏的心结解了，佟氏瞅了瞅这屋子，说道：“倒也是，两个大活人，比这破房子强多了，到底年头多了，挺不住，还是盖新的好！” “就是，盖了新的，我哥我嫂也会记得，这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一砖一瓦盖起来，就又成他们的纪念了，以后正正大了再翻盖，盖上更好的，人一代一代传，房子也一遍一遍起，都是一样的道理！” 佟氏道：“可不是咋的，我们活到老，就要看你们的了，子子孙孙的，能把家业攒下，比什么都强。” 说着坐着蹭到箱子边，掏她那些旧衣被，说道：“你瞅着点孩子，别想我扔东西砸到他，我得看看我这些破烂，有用的搬走，没用的就掉扔！” 吴小玉也上了炕，坐在天来身边守着，说道：“我看就没几件能用的，那些上了补丁的旧衣服，就都扔了吧，我和哥嫂给你买那么多新的，一件也不见你穿，都留着干什么。” “整天就在家里干活儿，穿什么好衣服，还是等以后的，你哥真把仆人买回来，我也像你似的，天天在家里享福再穿吧！” “你到我家去就有仆人了，不也一样。” “一样什么啊，你当我整天在你家里泡着，我还得回来喂猪呢，洗药晒药的，活多着呢，不然你哥你嫂子能忙得过来？” 吴小玉说道：“那你给我哄天来，我过来替你干活儿。” “可得了吧，我又没奶水，让我拿啥喂他吃？哭起来不急死我！还是你自己哄吧，啥时候断奶了啥时候我再给你带。” 吴小玉没办法了，说道：“要我看，你们也是应该早点买几个人回来，这盖房子正需要人手，要不然让我嫂子也到我家住，让我哥哥先买两个男仆回来，跟他一起住下屋，或许干脆让仆人打更，你们都住我家。” 佟氏翻着东西寻思：“那倒也行哈，回头我跟你哥商量一下，看他咋打算的” 佟氏翻了一上午，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最后也没扔掉啥，打了四个包裹，还有一大半儿没整理出来。 吴小玉看着上火了，说道：“娘，要不干脆你别收拾了，剩下的那两个箱子别动，直接抬我家去放着，以后房子盖好了，有闲时间了，你慢慢再整理吧。” 佟氏说道：“这多沉呢，不掏空了咋搬！” “怎么还搬不出去，顺过来就能出门，这东西要是拴上绳子，铁辰一个人就能拎出去，我家还有两个大小伙子呢，怎么也的把你这点东西抬出去了。” 佟氏琢磨了一下，说道：“那倒也行，就是我这两个破箱子，放在你家太砢碜了。” “呵碜啥，我小时候可觉得，这里装的，满箱子都是宝呢，没准娘能从箱子里摸点啥好东西！” “唉，哪有啥好东西，那是你们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有点东西你们就觉得是好的，不像现在，真是要啥有啥了，比我和爹那时候过的日子好多了！”。 吴小玉笑道：“可是家的钱匣子，不还是在你箱子里藏着，你可要锁好了，不然到我家，没准我偷你钱花！” 第538章 这事都答应 “那你可别惦记了，今年盖房子，再买仆人，再收药的，这点钱能够花就不错了，哪有留给你偷的份儿！” “谁偷钱还给你算计够不够花，想偷拿走就是了。” 母女俩逗着闷子，何美凤抱着正正回来了，进屋看到佟氏翻了满炕，惊讶道：“娘你这是干啥？咋把东西都倒腾出来了？” 佟氏说道：“还不是大山和铁辰么，人家俩人一商量，就把我给撵出去了，你也别满哪逛了，赶紧收拾东西吧，住下屋里去！” 何美凤先是一愣，以为和婆婆都被扫地出门了呢，随后反应过来，是要盖房子。 她笑着说道：“咋的，这么快就要扒房子？工匠啥时候来啊？” 佟氏道：“工匠得过几天，大山说还有人没种完地呢，那也不能等人家来，看咱个破房子啊，咱得先把房子扒了，地基平出来，不然人家还给你干这烂眼子活儿！” “那倒是，我不是没想到这么快么，昨天才定完工匠，今天就要扒房子了。” “今天可扒不上，不把屋里的东西清利索咋扒啊，屋里这些破东烂西的可得地方放了，小玉家也没地方，下屋住人了，我看要是下屋里放不下，就再搭个棚子，能避雨就行，把缸和柜子啥的都放棚子里，衣服被子放下屋里，下屋还得腾出一头儿做饭呢” 她一通絮叨，何美凤没心思听，把正正放在炕上，也到她那屋收拾东西去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在娘家呆到快中午，松子儿过来问她们，中午回不回去吃午饭，何美凤不让走，让他们中午在这边吃，松子儿便回去告诉钱妈，只做他们四人的饭就行了。 吴小玉给天来喂完奶，和嫂子一起做了午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何美凤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佟氏说道：“娘，我娘想让你给我大舅带个话儿，我大舅母说的那事儿我爹娘同意了！” 她一句话，把满桌子人都说愣了。 只有季铁辰一人还不知道，以为只是平常事，坐在那里没太在意，仍旧吃他的饭。 吴大山不懂得给媳妇留面子，觉得意外就直接说道：“咋的，这事你爹娘都能同意？他们要把根生卖了咋的，根生同意吗？” 何美凤被他说得脸腾地一下红透，当上门女婿不光彩，这事谁都知道，所以张氏去问的时候，也是拐着弯说的，何家答应，也不敢找媒人，想让佟氏给过个话儿，行的话，自家人把事办了就得了。 可是偏偏吴大山不长脑袋，当当把话就说出来了，何美凤真是踹死他的心都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声说道：“根生要是不愿意，我爹娘能答应么，咋就把根生卖了，你大舅和大舅母是人贩子咋的！” 佟氏更生气，气儿子没深浅，让儿媳妇下不来台，抬手就是一筷头子，敲在吴大山头上，叫道：“你给我闭嘴！人家说的是亲事，你胡扯什么！” 见到她打吴大山，正正却乐了，坐在奶奶身边儿，小腿蹬着呵呵笑，指着吴大山叫道：“奶奶打爹爹，奶奶打爹！” 见他小眼睛眯着的开心劲儿，吴大山更气，用筷子也比划他一下，叫道：“臭小子，我挨揍你乐什么！” 正正一头扎进佟氏怀里，搂着佟氏的腰却还是笑。 吴小玉看着有趣，却还是说道：“正正不能笑话爹，那是你爹，谁打他你都不能笑，知道不？” 正正似乎没听懂，从佟氏怀里出来，又抓起勺子吃饭了。 佟氏这才对何美凤说道：“行，你爹娘要是答应了，一会儿我就去跟你大舅母说，只是根生之前定的那个亲事咋办？能退掉啊？” 何美凤说道：“能退，说是前几天那边还跟媒人说要退亲呢，媒人说没有这么办事的，都张罗成亲了还退亲，对那姑娘的名声不好，那边才没退，现在我家要说这亲事黄了，那边乐不得的，反正那边离得远，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听那意思，那边又相中别人了。” 佟氏痛快地答应：“那敢情好，退就退吧，我吃完饭就去。” 吴小玉听着很是无奈，没想到事情这么多变，何根生和春芳竟然要成了。 不过按实说，他们俩成了似乎是好事，何根生脾气不错，像他爹，厚道又孝顺，他跟春芳在一起，再怎么也比王立柱强，以后能对大舅和大舅母好点儿，再差不至于给老两口子气受，这就行了。 至于变化不变化今生已经改变这么大了，还指望什么都和前世一样么，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要再被害死一次，所以变化大点倒挺好。 吃完饭后，吴小玉又和嫂子一起收拾碗筷，佟氏在炕上看着两个孩子。 等她们收拾完了，问吴小玉道：“小玉，你回家吗？要不跟我一块去你大舅家算了。” 吴小玉也想凑个热闹，说道：“行，那就去吧，正好让我姥看看天来，就是怕姥多想，要给孩子挂线啥的。” 佟氏说道：“没事，挂就挂吧，你姥现在有钱了，你大舅给的，年前给了你姥十两银子呢！” 吴小玉高兴：“我大舅这么大方呢，现在我姥也是阔老太太了，不用再舍不得花钱了。” 佟氏下炕穿鞋，道：“有钱也没用，该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她这辈子就没花过啥钱，她一辈子花的，或许能赶上你一天花的多！” 她的话说得吴小玉直心疼，真希望能让姥姥多过点好日子，别再那样苦巴巴了。 何美凤要收拾东西，佟氏便把正正也领着，吴小玉抱着天来，娘俩出院向外走。 季铁辰见了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到家把吕青和张武叫过来帮忙！” 吴小玉答应道：“知道了。” 娘俩走到吴小玉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武在喂马，吴小玉叫道：“张武，铁辰让你和吕青到我哥家帮忙，他家要盖房子，有活儿要干！” 张武答应道：“知道了夫人，我这就去叫吕青。” “你们把衣服都换换，那边干活灰大，穿旧的就行。”。 张武又答应一声，进院叫吕青去了。 第539章 忘乎所以 佟氏看着女婿家里生龙活虎的两个小伙子也眼馋，向前走还跟吴小玉说道：“铁辰买的这俩人是真挺好，一看就能干活儿，不像赵玉成家买的人那样死板板的，干活磨蹭，在老赵家混，到人二叔家也没强到哪去，一天到晚连点动静都没有。” 吴小玉说道：“娘你不知道，人家大户人家，要的仆人就是那样的，老实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做的一手都不动，省得出错。” “那算啥，到了家里，就算是自家人，自家人干活儿还用人支使？看到啥应该干就动手，都啥大不了的事儿，还能出错。” “城里那些人，跟咱们哪一样，就想让下人服服帖帖的。” 佟氏道：“我可不要那样的，回头让你哥也买这样的小伙子回来，多能干啊，看着他们活蹦乱跳的，心里也敞亮啊！” “行，那你跟我哥说吧。” 吴小玉顺嘴应了一下，不知哪里感觉有点不对，却又没多想，只是心底有这么个印象便过去了。 母女俩抱着孩子进了佟喜贵家。 刚进院，就见春芳和张氏在院里洗衣服，佟氏说道：“你们这是洗多少，咋还俩人洗呢。” 佟氏说道：“没多少，就是我和你哥哥的两身衣服，春芳听我说腰疼，来帮我洗洗，马上就洗完了。” 说着把手里的衣服放下，离开洗衣盆，说道：“芳啊，你自己洗吧，娘先进屋了。” 漂洗衣服的佟春芳又换到她这盆边来，说道：“你进去吧。” 张氏又凑到吴小玉身边看天来，说道：“这大小伙子，是前天满月的吧？你姥昨天还念叨呢，满月咋也没见你们出来溜达。” 吴小玉说道：“怎么没出来，我们昨天就溜达到城里去了，走得可远了！” “可不是，我也跟你姥说呢，好像你们不在家，就看到张武一个人看家，马和车都走了。” “是啊，我在家里闷了一个月，正好昨天我哥和铁辰要进城办事，我就跟着了，再给家里的几个下人买几套衣服。” 说着话已经进到佟奶奶屋里。 佟奶奶早就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了，坐到炕边说道：“快来快来，我看看这大小子了胖了没有！” 佟氏说道：“胖了，我看咱也长了三四斤，他娘奶好，一个月就把这小子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小子有福啊，爹娘都命不好，爷奶姥爷都没有，他生下来就能过好日子，不是有福是啥！” 吴小玉把天来递到姥姥怀里，佟奶奶看着这个高兴，说道：“胖了，可真是胖了，这小脸蛋儿都圆了，比我那天去看大了圈儿，这也重多了！” 佟氏看到娘开心的样子说道：“看把你乐的，愿意要让春芳也给你生吧，以后生了是咱老佟家人了，你可是抱真正的重孙子了！” 佟奶奶还没反应过来，只顾得看天来了，说道：“我也盼着春芳生，可是跟谁生去啊，我还是看看季大小儿吧！这小子一看就长得壮，以后肯定跟他爹一样，长个大个子！” 她没寻思过味儿，张氏却听出门道了，惊喜地问道：“彩芹你说啥，是不是老何家那儿有消息了？” 佟氏说道：“可不是，要不我急着忙着来干啥啊！家里那要扒房子，我还要收拾东西呢，这不中午媳妇儿说她爹娘答应了，我这才到你家来么，不然我还在家甩我那些破烂呢！” 张氏乐的，不知怎么好了，说道：“这是真的咋的？他家竟然答应了！那他家原来那个呢？别再弄得来闹啊！” “人家原来那个能退，说是那头都想退呢，他家不松口，那边不敢找，不然都有下家了，估计现在人家还怕你家这儿弄不利索呢，要是跟何家定了，王立柱再来骂骂吵吵的，人家还闹心呢！” “不能，春芳没再找，王立柱来闹，春芳再找别人，王立柱还来闹啥，怎么闹跟他都没关系了，你哥当着那么多人把他给拍撵走的，就定型把春芳接回来，就算从前是他家人，现在也没关系了。” “那小玉出事的时候，他还到家里来作。” “那是瞅冷子过来的，在那之后再也没来过，估计是怕把铁辰惹急了，再挨揍。” 吴小玉听着又多看了她一眼，又有些不快。 要不是为了看姥姥，她说什么也不过来，每次到大舅家来，听大舅母说话，总有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佟奶奶听说何家答应让何根生当上门女婿，她比谁都高兴，抱着天来说道：“这下好了，总算找着个正经人，根生那孩子好，打一小我瞅着就顺眼，不像王立柱似的，驴性道的。” 张氏就更乐了，说道：“可不是咋的！我也没想到这事儿能成，我就是到她家说的那么一嘴，试一试，看老何婆子有没有这意思，没想到真行了！就是得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真是心疼！” 佟氏说道：“行了，你可知足吧，一百两银子是不少，可是能买来个好女女婿，那不比啥都强，不然王立柱那样的，没准把你这一百两都败活到哪儿去！” “可不，我就这么想的，再让春芳跟王立柱过下去，卖何首乌这点钱，就都被他给败活光了，到我们死的时候，能不能发送出去都不一定。” 吴小玉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她们的话有理，可是也替大舅心疼那一百两银子。 卖何首乌，大舅同共分了七百多两，这阵子张氏花钱手又大，估计四五十两怎么也出去了，再掏出去这一百两，能剩下六百两就不错了，以后呢？日子长着呢，这一笔那一笔，这钱消耗着也快。 她寻思着，张氏那边已经算计起来了，说道：“要是何根生嫁到咱家，可得让他们好好过了，不然礼金一百两，成亲买东西，怎么也得花个四五十两，还要再盖房子，买几个仆人，到他们成完亲，这钱能剩下三百两就不错了！” 吴小玉听了惊讶，说道：“怎么，你家也要买仆人？” 第540章 也是个黑心的主儿 张氏有点不乐意，说道：“是啊，连你娘都张罗买仆人，我家咋就不行买！” 听她的口气，似乎觉得，她家现在肯定比佟氏强，佟氏要买仆人，她当然也买得起。 吴小玉更不爱听了，大舅母要跟哥家和自家比，还真是有点不明智。 没错，表面上看，哥哥似乎没赚地么多钱，又卖药又卖肉的，恐怕也攒不上七百多两，可重要的是，哥哥一直在赚钱，要把生意做大，家里需要那么多人手，买来人也是为了赚更多钱。 可是大舅家呢，除去种原来那些田，多养了几头猪之外，没有任何营生，他家买了仆人，就是侍候这里的这几个人，要用老本支付增加人口的开销，等于是在坐吃山空。 在这一点上，他家跟哥家根本没法比。 她们现在钱再多，只是一时的，除非等以后何根生和春芳成亲了，有更好的出路，不然养仆人绝对会后悔。 她看不下去张氏那忘乎所以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我娘要买仆人，是看不下去我哥嫂挨累，大舅母买仆人，是怕芳姐成亲之后，没人下田吗？” 张氏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更不高兴，说道：“小玉这是瞧不起俺们咋的？我家种地咋的，种地就不行多种了？我们买完人，剩下的钱都买地，当地主还不行！” 吴小玉道：“那还真行，只是买来人让他去种地，他得种多少年，能把买自己的钱赚回来，而且也不让人拉犁吧，那就买牛买马买大车买犁铧买家什，牛马得人照料吧？家伙得人去收吧？地得人去种吧，人都忙成那样了，哪还有力气侍候人，算来算去，除去闹得个操心，看起来家底大之外，跟手里赚着钱，细水长流的过日子比，哪个更舒服。” 她说的情况，张氏稍微想象了一下，就知道是真的，可就是不愿服这个输，说道：“哪你那么说，那些当地主的，还都不过日子了呢！” 吴小玉道：“过日子是过日子，只是你是没看到，人家是咋过的，其实那天救我的那户农家，也算是地主，在山里开了几十亩地，连村子都没住，也没雇人，就一大家子人自己种，自己收，几十岁的大娘在家里做饭，其他人，包括老头子和岁的孙子全都下田干活儿，家里七头牛，几挂大车，可是一年到头儿，能攒下十两二十两银子就算多的了，人家穿的，还不及大舅母你从前穿的好呢，那也是地主。” 听着她们争嘴，佟氏也道：“嫂子你咋想的，当啥地主啊，咱家人哪是当地主的料，你知道那些卖人种地的，良心有多黑，起五更爬半夜的催人干活儿，自家派个壮劳力，吃得饱饱的打头，带人拼命干，长工们跟不上的就扣工钱，锄地苗碰掉了扣钱、草落下了扣钱、割地粮食少割一根也扣钱，当年咱爹去给地主打过一年长工，差点没累死，到年底就拿了五六百文钱回来，还不及娘带我哥和我在家里养难卖蛋挣的多，那以后爹再也不去当长工了。” 佟奶奶对这事记忆深刻，说道：“哪有五六百文，就四百十文，要五百说什么也不给，还落下个腰疼病，那个东家那个损啊！咱可别干那缺德事儿，你们买了仆人，对人家好点儿，都是爹生娘养的，吃苦受罪，谁家里人不心疼啊！” 佟氏说道：“现在不就小玉家买人了，她对那几个人可好了，昨天去给买衣服，一人两套，装了半车，那衣服比我从前过年穿的还好，她家那个丫头都舍不得穿。” 张氏听了惊讶道：“咋的，还得给买衣服？买那么好的衣服，一次套，得多少钱啊！” 吴小玉懒得理她不回答，佟氏说道：“那你买了人回来，让人家光着啊！人家整天给你家干活儿，你不给买衣服，人家自己能变出来？” 吴小玉忍不住笑，娘说话就是嘴黑，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养人呢，你养花养草还得浇水呢，何况大活人。” “那不是有买他的钱么！” 佟氏道：“人家把命卖给你了，你还让人家用sn钱吃穿？你是咋想的！” 张氏不出声了。 吴小玉心想，大舅母可千万别当什么地主，不然给她家干活的人，可要倒霉了，估计比当年姥爷去做工的那个地主还狠，这种心肠，还是让她穷着比较好，难怪娘打从一开始就看不上她。 她又跟佟奶奶说话，张氏也不再提买人买地的茬儿，又跟佟氏打听起何根生入赘的条件。 佟氏只听何美凤说一嘴，不知道太多，跟她讨论了一会儿。 然后便跟吴小玉回家了。 走的时候佟奶奶要给天来挂线拿钱，吴小玉只把代表祝福的红钱留下了，把红包摘下来还给姥姥，让她留着花。 出了佟喜贵家的门儿，佟氏小声说道：“你这傻丫头，你姥给你钱，你留着好了，那不是你大舅给的，过年的时候，你大舅给了五两，我也给她五两，怕你嫂子不乐意，我才说都是你大舅给的，你拿着就拿着了，不拿你姥也不花，以后那钱落进你大舅母手里了！” 吴小玉这个汗啊，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可是自己又不缺那点钱，姥姥那么大年纪，拿她的钱确实不好，没办法，娘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大不了以后帮姥姥把钱花掉，不让她留给大舅母就是了。 到家门口她抱天来进院去了，佟氏带着正正回家收拾。 吴小玉到家之后把孩子交给松子儿照顾，亲自动手，去收拾西屋，想让娘早点搬过来。 就这样收拾了两天之后，吴家屋里的东西终于都清理出去了，吴大山和何美凤搬到下屋住，佟氏带着正正住到吴小玉家。 吴大山知道自家的东西太破旧，没好意思塞到妹妹家太多，只是把佟氏的两个箱子搬过去了，其他的该扔的扔掉，不扔的都堆在一个新支起的棚子里了。 第541章 年轻是什么意思 季铁辰带着吕青和张武给他帮了两天忙，东西都归置好后，工匠们还没来，吴大山那边开始送砖瓦了，砖窑派了长工过来卸车，用不到他们。 他就又带着两个男仆人去开地。 现在地面化得更深了，去年冬天雪又没那么大，雪化之后地面干得快，开荒也容易。 这阵子下来，他们已经开了十几亩了，种上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一年了。 吴小玉担心到秋天忙不过来，不想种那么多地，够用就行了，于是便不让他们开了。 季铁辰便带着他们在家里准备种子，打算把自家的和吴家的都一起种上。 这天早饭后，佟氏带着正正又回家去了，松子儿和钱妈收拾完，吴小玉见天来睡得香，便让她们看孩子，她去跟季铁辰商量一下，菜园里要种点什么。 结果一出屋，就见季铁辰带着吕青和张武，在下屋的房山头儿打拳呢，她便站在窗下看着，不想立刻打扰他们。 练着练着，或许是吕青和张武觉得只练不打没意思，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一个从季铁辰身后扑上去把季铁辰抱住，另一个冲上来就摔，想要俩人合力把季铁辰摔倒。 季铁辰没想到他们竟然突然袭击，叫道：“好啊！你们两个小子不服气，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着向后仰身，一脚把迎面冲来的张武踹退，身后的吕青原本扑在他后背上，现在也双脚落地，不过胳膊却没松开。 季铁辰双手抓住他双手猛地一甩，把他也甩飞出去。 被踹退的张武不甘心，又向他扑来，结果被季铁辰侧身闪过，脚往他脚下一绊，一手扑住他的胳膊，另一手在他后背上一按，这家伙扑通一声就趴在地上。 那边的吕青再往上冲，又被季铁辰闪开，抓住他的肩膀顺势一扯，就把他摔在刚要爬起来的张武身上，砸得张武哎哟了一声。 吴小玉见胜负已分，走过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每天都卖力干活呢，结果玩得这么开心！你们两个也是自讨苦吃，俩人就想撂倒他，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那么容易被摞倒，还怎么带兵。” 这两个小伙子被摔了还乐，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就是跟老爷玩玩儿，他说了，什么时候我们能把他摔倒，他就把我们送到军营里去，让我们打头阵！” 吴小玉上下打量着两人，很认真地思忖着说道：“你们俩人撂倒他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年轻！” 这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意思。 季铁辰见吴小玉专门来找，问道：“你来干什么，有事吗？” 吴小玉说道：“我想看看菜园里你怎么安排的，都种点什么菜，松子儿爱吃甜高梁，靠园边给她种点儿，吕青和张武都不爱吃角瓜，我也觉得没啥味儿，要不然就不种了，种南瓜也比角瓜强。” 季铁辰说道：“我还没琢磨呢，刚培完垄，还要压两遍滚子，不然土太松了，走吧，到菜园里看看。” 夫妻俩说着话走了。 张武站在原地还在琢磨吴小玉的话，问吕青道：“吕青，夫人说我们能打倒老爷，毕竟我们年轻是啥意思？老爷年纪也不大啊！” 吕青说道：“你这脑袋，能不能再笨点儿，夫人的意思是说，不等老爷年纪大了走不动，咱们打不过他！” 张武傻眼：“啊？真的假的？等老爷老了，咱们不也快老了，那得多少年！” “谁知道呢，你慢慢等吧！” 吕青说完也跟着季铁辰和吴小玉进菜园，听吴小玉都怎么安排的，别想种错了。 张武又道：“我慢慢等，那你呢？” 结果问完了人都走了，他便也跟过来。 吴小玉和季铁辰头前来到菜园里，吴小玉指着附近的地垄说道：“这里别种太高的东西，挡院子，把葱和香菜种在这边就行，经常吃，方便过来拔，那边种点生菜水萝卜什么的，再往那边种茄子，千万别种错了，种到去年的茄地里，茄子容易长病” 季铁辰道：“没事，去年的茄地我记着呢，不会种错，青瓜和扁豆也要串到这边来了，不然也要重茬儿。” “是啊，那边种点生菜和茼蒿吧。” 季铁辰又道：“对了小玉，我看卢大爷家有草莓，不如我去要点栽上，到它结果，天来也能吃东西了，只孩子正好。” “行，只是那东西串根，长开了得刨掉，不然把旁边的东西都长死了。” “没事，看它长过头就挖下来重栽，也是一样的。” 夫妻俩正商量着，松子儿站在院子里叫道：“老爷，夫人，送砖的马车来了，到院门口了，问你往哪儿卸！” 吕青听了嗖嗖跑出去开院门。 季铁辰对张武说道：“你也去，让他沿着东边栅子成排卸，别堆得到处都是，到时候院里没地方干活儿了。” 张武也跑出去了。 夫妻俩从菜园里出来，到后院来看，车夫已经把马车赶进来了，张武和吕青帮忙一起卸车。 季铁辰问道：“这么快就到我家来了，我哥那边卸够了？” 车夫说道：“你说吴老爷那边啊？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反正他家的工匠上来了，正跟工匠说话呢，我问了一嘴，他说送到你家来，我们就过来了。” 吴小玉道：“真来了，今天早上娘还叨咕呢，再不扒房，工匠都上来了，大哥说砖不送完没法扒，不然弄得破破烂烂的，砖车进不来，结果真就过来了。” 季铁辰道：“走，咱们过去看看，人刚上来，大哥肯定忙不过来，娘脾气不好，说什么话再让人家误会了。” 吴小玉问跟出来的松子儿：“天来还睡着呢吗？” 松子儿道：“睡着呢，挺安生的。” “那你们看着吧，我到我娘家去，一会儿就回来，要是他醒了我不回来，你就去叫我。” “知道了夫人。” 这边卸砖不用管太多，两人便向吴大山家走来。 走到井台街口的时候，见到春芳和何根生从西边过来。 第542章 旧房换新宅 何根生腼腆，不像赵玉成或者王立柱似的，刚跟春芳确定关系，就粘乎在一起，他和春芳中间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也不怎么说，老远都感觉得到他们有点尴尬。 季铁辰道：“他们俩可够快的，这就到一块儿了，小玉你要不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一个表姐，一个是嫂子的弟弟，按说不打招呼就过去不太好。 可是吴小玉看到他们的样子，小声说道：“还是算了吧，没人跟他们说话，何根生还不好意思呢，咱们再打招呼，更让他害羞了，还是先走吧。” 她搂着季铁辰的胳膊走过去，春芳和何根生慢慢走过来。 他们都看到吴小玉和季铁辰了，春芳没话找话，说道：“那是小玉和季铁辰啊，他们又回娘家，好像没抱孩子呢。” 何根生对她倒也不反感，顺着她说道：“可能是去帮我姐家盖房子了，他们两家过得跟一家似的，什么事都一起安排。” 春芳道：“可不是，季铁辰没爹娘，把我姑家当他家似的，干活儿一心一意，我姑家可没少借他家的力，不然大山哥那脑袋，怎么可能会去做生意，还不都是季铁辰带的。” 何根生道：“我姐夫咋了，他脑袋可不笨，就是胆子从前见到我娘就吓得跟猫似的，现在出去见得多了，也不那么怕了，跟我爹娘也敢顶嘴了。” 春芳说道：“有钱了呗，有钱了谁不腰粗，你看小玉从前啥样，现在啥样，根本就是俩人。” 何根生又不出声，眼皮往下垂着看地面，跟春芳在一起，提到钱财他就有点自卑。 吴小玉和季铁辰来到娘家，进院见吴大山和几个工匠都在房顶，正在拆房脊呢。 佟氏和抱着正正的何美凤都在地上看，佟氏还在大声招呼：“你们可小心点啊，别站来起走，滑下来就坏了！” 除了他们，麻氏和吴得树也在院里看。 两家本来关系不怎么样，自从救吴小玉的事情之后，之前的矛盾都过去了，又像正常亲戚似的。 只是麻氏和佟氏仍旧经常斗嘴，像一对上辈子的冤家，就没有能彻底和好的时候。 季铁辰看了问道：“娘，工匠也帮忙拆房了？要不要我去把吕青和张武叫来？” 佟氏回头看看，说道：“不用，你哥跟他们讲完了，拆房也算工钱，是咱们雇他们的。” 既然是花钱雇的人，季铁辰也就没再多说，自己家里在卸砖，也需要有人照应。 佟氏说完话，麻氏说道：“你们也来了，孩子在家呢。” 吴小玉说道：“嗯，孩子在家睡觉呢，钱妈和松子儿看着，小莲也在家哄立生呢？” “嗯，那小子这两天也不知道咋的，有点吵夜，一宿没睡，到早晨消停了，小莲就也睡了，到现在早饭都没吃。” 吴得树有点发愁地说道：“瞅你们两家忙的，全都盖房子，这得啥时候能收药啊？我们那还等着呢，不然今天我都带他们上山了！” 虽然从赵家要来四个仆人，看着好像挺解气，但是平常人家，一下子多出四口人吃饭，吴得树也有点受不了，就想着让他们多赚点钱，别弄到过不下去。 吴小玉说道：“你们该去就去啊，我哥那不都准备好了，专门把药架子靠边搭的，盖房子不碍事。” “咋的，现在就能收啊？能收我们今天就去了！” 季铁辰道：“二叔你们放心采，我和大哥不同时盖房，为的就是串出人手收药，我家那儿不忙，你担心什么。” 吴得树转身就走：“行，那我们这就去。” 麻氏也认赚钱，说道：“那我也去，我把那两个丫头都带着，在家里闲着干啥，家里又没活儿！” 说完她也跑了。 季铁辰转头看着他们说道：“这把二叔和二婶急的，好像这阵子没少花钱，钱不够用了吧。” 吴小玉说道：“就算够用，也看不下去一大家子呆着啊，多了四人个，他家下屋也都住上了，不赚钱怎么盖房子。” 季铁辰又道：“对了，他们把仆人叫过来，赵家怎么没再买呢，突然没人侍候，他们能习惯么。” 吴小玉道：“谁知道呢，没准也是觉得养人费钱，舍不得了吧，估计他家卖灵芝的那点钱，也快被他们败光了。” 季铁辰道：“不至于吧，去年赵玉成不是也赚钱来着么。” “赚是赚了，谁知道他怎么花呢，要是正经过日子，能不要媳妇孩子么，到现在都没来接孩子，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因为吴小莲的事，赵家在村子里的人性算是败光了，表面上还有几个人跟他家来往，可是背地里没人说他家的好话。 据说徐氏还觉得挺有本事呢，跟别人讲，不管吴小莲让孩子姓什么，都是人家赵家的根儿，等孩子长大了，只要一句话，就能把孩子叫回去，现在就让吴得树养着，养来养去一场空。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着都生气，不理解人怎么能这么没人性，占便宜占到连脸皮都不要的地步，也是没谁了。 吴小玉跟季铁辰在这儿看了一会儿，扒房子灰太大，两人又没换衣服就过来，便不再看了，季铁辰要换完衣服过来帮忙，吴小玉把佟氏和正正也带走，让他们到家里去呆着。 回到家里，季铁辰换过衣服先走了，吴小玉告诉他，让嫂子别在那边做饭了，一会儿在自家做，中午让工匠们到家里来吃。 就这样两家人一边盖着房子，又一边做起收药的生意。 只是这样一来更忙了，吴小玉被天来拴住，很难再出门，何美凤更忙，每天从早上一睁眼，就要忙这忙那，收药晒药的同时，还要照看着工匠们做工，要不是有吴小玉和佟氏，再加上钱妈、松子儿给她帮忙，她绝对会累哭。 转眼就是两个多月过去，吴家的正屋和厢房都盖起来了，等着干一干，吴大山和何美凤先搬进去，再把他们住的下屋处也翻盖了。 等着他家屋子干的这段时间，工匠们又挪到吴小玉家了，先盖一排下屋，再把院墙砌起来，工程要比吴大山家盖完的两所房子省力得多。 第543章 集市买仆人 轮到自家盖房子了，家里经常叮叮当当的，天来睡不好觉，吴小玉便每天早上把他抱到娘家去。 吴大山和何美凤暂时还住在下屋里，吴大山这两天正在屋里搭床铺，打算过两天就住过去，再把下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把下屋拆掉。 总算工匠们走了，何美凤今天能轻松一点。 累瘫的她在下屋的小炕上躺着，看到吴小玉抱天来进来，往里边挪了挪，说道：“还是你好啊，有人给你干活儿，家里忙了能躲出来。” 吴小玉说道：“我也想干，可是你看这小东西，我能撒得开手么，一会要吃n要吃的，又拉又尿，我自己哄着，还能让钱妈和松子儿干点活儿，要是让她们哄着，就得拖我一半儿身子，还不如我抱出来了。” “说的就是，你家里有人啊，你看我们这，什么都是我和你哥俩，一手伸不到就不行。” 吴小玉说道：“之前娘不是说让你们也买仆人回来了，你们怎么不买。” “同共就这么大的屋子，我和你哥住还挤呢，买他们来，让他们往哪儿住，反正也盖房子了，就等盖好再买呗。” 吴小玉道：“那现在盖完了，也差不多了，现在买回来，你们就能轻松多了。” 何美凤道：“我也想呢，正好这两天有空儿，要不然把人买回来吧，现在将就一下，厢房也能住了，买回来就让他们收拾着，再盖下屋的时候，还能借上力。” “我看行，早早买了挺好。” 何美凤坐起来，说道：“那明天一起去啊？正好你哥要去送药，咱们就再一块去，你帮我挑挑，反正你在家也干不了活儿，去了我帮你抱孩子。” 现在天都热起来了，吴小玉不大想去，担心把天来热坏了。 可是想想，让松子儿给打听线索的事，都两个来月了，不知什么情况，要是他那边有消息，却没法来找自己，自己再不去，这事到底还办不办了。 想着说道：“那也行，一会儿我跟铁辰说说，明天咱们一起去，正好我再买点零碎东西回来。” 何美凤高兴：“行，那我这就去跟你哥说！” 说完下炕腾腾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道：“你哥说行，他也想快点买人回来呢！” 吴小玉在这呆到中午才回家，回去也没抱天来，给天来喂完奶，让娘给哄着了。 回到家里，见钱妈和松子儿把午饭做好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做了两种，给工匠们和自己、季铁辰做的是一种，她和松子儿、吕青、张武吃的又是一种。 吴小玉见了说道：“钱妈，以后做饭不用再做两样了，同一种菜多做些就是了，咱们都吃一样的，干活怪累的，你们也吃点好的。” 钱妈说道：“那怎么行，挺贵的东西，招待别人和你们吃应该，我们当下人的也跟着吃，那得多少啊！” “没事，现在什么菜都有了，就是多放几块肉的事，咱家还吃得起。” “那行，那以后再炖菜，我就多切两块肉，太好的我们就不吃了。” 她在从前的主家做惯了，担心吴小玉有些话言不由衷，不敢太过份了。 吴小玉知道她小心，大不了以后做饭，自己安排一下，告诉她都做什么菜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季铁辰在工匠的那桌，他们喝酒，吴小玉不跟他们在一起，坐到钱妈和松子儿、吕青、张武的这桌，钱妈还专门给她拼了一盘好菜过来，吴小玉不好自己吃，给他们每个人都夹了肉。 饭后工匠们找阴凉地方休息，吴小玉和季铁辰进了里屋。 吴小玉告诉季铁辰，嫂子明天想去城里，让自己陪着的事。 季铁辰没有反对，说道：“那就去吧，只是家里走不开，我不能陪着你们，我让吕青赶车送你们吧。” “不用，让他在家干活吧，我跟哥嫂去就行。” 季铁辰不放心：“不行，哥太粗心了，嫂子是女子，真有事也照顾不了你，还是让吕青跟着我放心一些。” 吴小玉想想，哥还要卖药，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和嫂子，大热天的，若是没马车，两人抱孩子走，肯定热得不行，她便答应了。 孩子在娘家，她不敢在家多呆，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到娘家跟佟氏一起，搂着两个孩子睡午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准备好，吴小玉拿了十几块尿布，还给天来带了两套衣服，一套薄的一套厚的，冷热尿湿都有换的。 这才在季铁辰的陪同下，坐上吕青赶的马车出门，来到娘家。 到娘家后吴大山和何美凤也都准备好了，这次他们赶的是牛车，要卖的药材也都装在车上。 何美凤上了吴小玉的马车，几人又赶向城里。 早晨出门凉爽，车子走得快，到城里的时候，太阳还在偏东。 吴大山要去卖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赶着牛车就走了，让吴小玉和何美凤直接去牛马市旁边的小市场买人。 看着吴大山一个人去了药行，何美凤又有点担心，这阵子她没到城里来，不知道吴大山都什么情况。 不过她倒是听吴大山说，张文秀现在不在药行了，都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信了成，感觉可能是没事了。 吴小玉看出她担心没说破，只道：“走吧嫂子，咱们去买人吧，娘和我哥都说让买年轻的呢，咱们去看看有没有。” 何美凤道：“走吧，去看看。” 吕青赶着马车奔向卖人的小市场。 他和张武在吴小玉家过得跟在自己家没多大区别，感觉去这地方也没什么，就是大家找活的地方而已，不像有些人，在上市场上被买卖，好像断了后半生一样。 到市场边上，吴小玉和何美凤从车上下来，抱着天来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准备的人。 何美凤一边看一边跟吴小玉商量：“小玉，我也想买个做饭的女仆人回去，那样我和娘就都轻松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拿回家去怎么住，你说跟娘住一块儿能不能行？” 第544章 被折磨得不轻 吴小玉说道：“那可得是脾气好的，不然脾气不好的娘看不上，还不把人家挤兑死！娘那张嘴，不熟悉她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美凤叹气：“唉，要不就再挺些天，等屋子收拾利索了再说，让人到家里呆着，也像那么回事。” 说着又指：“你看那个，好像身体挺好的，就是年纪有点大，恐怕有三十了吧！” 吴小玉小声说道：“差不多，身体是挺壮的，只是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没谋不到个生路，要来自卖自身，这人可能也不怎么样，还是挑个岁数小的吧。” 何美凤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继续往人群里瞅。 看来看去，看到那边路边蹲了一个六七岁的小伙子，蹲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小束草，没插在身上头上，在手里捻来捻去，似乎在犹豫。 吴小玉指着他说道：“嫂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要卖自身的？” 草标是卖人的标志，被别人出售的是卖主插上去的，自己卖自己的，就自己插在身上，可是这个人没插在哪里，却拿在手中摆弄，让人搞不清意图。 何美凤看了也犹豫，说道：“这人年龄倒不错，可不知到底是不是要卖的。” 吴小玉见她不好意思，抱着天来走过去，打听道：“小哥儿，你蹲这儿干什么？也是打算找个主家什么的吗？” 那少年有点错愕，结巴道：“我、我想，就是” “就是还没拿定主意是吗？既然没拿定主意，怎么就过来了。” 那少年垂头小声说道：“我娘不同意，说我真把自己卖了，后半辈子就完了，连媳妇都娶不成了，我家就我一个儿子，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哦，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卖自己，去找个别的活儿不行么。” 这少年抹起眼泪，说道：“可是我娘病得不行了，再不治就会死，我干别的赚钱太少了，供不上我娘治病的钱！我妹妹说她要卖自己，我舍不得，她一个女孩儿家，卖不到好人家，指不定怎么样，我是男的，大不了出点力，也没啥。” 吴小玉回头对何美凤说道：“这人倒是可人，只是不知道人家娘到底答不答应。” 何美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她们似乎有意思买自己，这少年站起身说道：“我叫田石头。” “哦，田石头，那你到底是打不打算卖自己啊？” “我想卖，又怕我娘不让，她正病着，要是太伤心的话，我怕她治也治不好。” 吴小玉见何美凤确实有想买的心，小声问道：“嫂子，这人行吗？行的话就商量一下。” 他长得倒是没有吕青和张武那么壮，不过也不算单薄，年纪又好，何美凤觉得确实合适，朝吴小玉点了点头。 吴小玉想了想，对田石头说道：“你要是怕你娘担心，你可以卖活契，或者不说你卖自身了，就说你到我家当伙计，钱一次付清，就是离得有点远，不能经常回来看她，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田石头高兴，说道：“可以，我之前就是当伙计的，也不住在家里，只是离得近，有时间经常回家而已。” 何美凤道：“既然你愿意，那就到我家吧，只是你打算卖多少钱，卖自己几年？” 田石头听完又有点沮丧，小声说道：“我、我打算卖五十两银子，不然不够我娘看病的，可是我打听过，五十两银子都是死契的价儿，卖一辈子，还得遇到愿意买的。” 何美凤听完惊呆了，五十两银子也太贵点了，丈夫跑了一冬天的街，才赚多少啊，买一个人就花掉差不多一半儿，都赶上自家盖半个房子值钱了。 她摇头说道：“五十两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是活契，真犯不上。” 吴小玉尝试着讲价，说道：“一定要五十两吗？活契没有这么贵的，买你十年，就算你年纪好，有二十两也够了。” 田石头说道：“二十两肯定不够，那大夫说了，我娘的病，治下来最少也得三十两银子，而且她和我妹妹还要吃要喝呢，我想着要是卖五十两，就算我死在外面，我也放心了！” 何美凤似乎也被他感动，狠了狠心，说道：“要不四十两吧，仍旧是活契，你可以赎身的，只是那就不能十年二十年了，只要不赎身，你就一辈子在我家，不过我们不限制你成亲，你要是娶媳妇的话，我们每年都会给你一些时间回家陪媳妇孩子的。” 田石头不再犹豫，点头答应道：“行，那就四十两吧，以后我要是有钱，再赎身回来也行。” 见他答应，何美凤便翻口袋付银子。 吴小玉却在想，这孩子心眼少了点儿，净往好处想呢，还想有赎身的时候，也不想想，他是家里惟一个人劳力，他都卖完身了，谁还能赚钱赎他？ 何美凤付完钱，田石头问道：“那我现在就算是你家人了，可是我得把钱给我娘送回去，你们是不是得跟着啊，不然我拿钱跑了，你们都没处找去。” 吴小玉说道：“是得跟你去，不过我们俩就不去了，让我家家丁陪你去，不过得先把sn契写了。” 何美凤不会写几个字，帮吴小玉抱着天来，让吴小玉帮她写。 她们事先有准备，在车里带了纸笔，吴小玉便到车里去写，田石头在车边等着。 正在他们等着的时候，旁边又来四个人，当中两个人架着一瘸腿的男子，一边走一边打，旁边跟着的那个还在骂：“你娘的卖到我家了还敢跑！他娘的不给老子干活儿！打死你都不多！要不是你这条狗命是老子用钱换来的，我他娘就直接打死你！看他娘的一会我把你卖到砖窑里，活活累死你” 吴小玉在车里写契书没留意，何美凤抱着天来看到，惊讶地瞅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的工夫，那人就被押到市场上。 到近前何美凤看清了，他们押着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长得十分瘦弱，身上血迹斑斑，一条腿有点扭曲，看样子是被打断了。到市场里咕咚一声被扔在地上，连爬起来都吃力，看来被折磨得不轻。 第545章 二两银子买死契 把人扔下后，那个骂人的男子叫嚷道：“卖人了卖人了！二十一岁的壮劳力！五两银子就卖！死契啊死契！” 他这一叫，连车里的吴小玉都听见了，好惊讶地朝外面看，想着莫非是疯了，二十一岁的壮劳力，五两银子卖死契，这人命是多不值钱？ 结果一看知道了，原来人都那样了，能不能活都两说，还说什么壮劳力。 前世她有过那男子相同的遭遇，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心痛了一下，又想到自己。 车边的吕青和田石头看着地上的那男子也皱眉，很是同情他。 同样是人，被弄到那地步，长点人心的就会觉得不忍，若非十恶不赦的歹徒，再怎么也不至于被打成那样。 吴小玉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匆匆写下最后两个字，拿着印泥对田石头说道：“好了，按手押吧。” 田石头也知道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按之前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按上了去。 吴小玉等了一下，等字迹干了把契书收起，下车去交给何美凤。 这时候何美凤已经被那几人吸引，抱着天来小心地走过去，听那些人说话。 虽然这里是卖人的市场，但也不经常有这种事发生。 看到地上那人被打得半死，有不怕事大的问道：“这是咋的了，活人死人啊！” “当然活人了！这小子被我买了还逃跑，被我抓回来，不给我干活儿还骂我！被我给打了，再把他卖掉！谁要出苦力的，把他弄回去，干到死了算，怎么也能赚点！” “咦，行了吧，人都啥样了，还出苦力呢，别买回去就死了，五两银子赔了！” “死什么死，现在还是清醒的呢，哪那么容易死！我告诉你，他就是装的，弄回去好好收拾一顿，保管他精神儿的给你干活儿！” “还收拾什么啊，你也没轻了收拾，那腿都断了吧？也没给你好好干活儿，还指望他给谁干啊！赶紧的吧，爱弄哪去弄哪去，在这市场上卖不掉，好胳膊好腿的有的是，谁买他啊！” “不买啊？不买我再便宜点儿，三两银子总行吧？你买个老婆子还得多少钱呢，何况一个壮劳力！我告诉你们，这小子可是识字儿的，听说还想考秀才呢，就算瘫了，回去记个账什么的总行！” 他这一句话，把何美凤说动心了。 正好这时候吴小玉过来了，把天来从她怀里抱过去，她小声跟吴小玉说道：“小玉，我想把这个人买了，你说行不行？” 相比起地上那人来，吴小玉更关心的是天来，有点怪嫂子不小心，明知道这群人不是善茬儿，还抱着天来往前走，万一打起来碰到天来怎么办。 听何美凤又问，她有点不同意，说道：“这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万一买回去惹出麻烦怎么办。” “能有什么麻烦，只要他们认可卖，咱们认可买就行呗，不然你看那个人，再在他们手里呆下去，肯定死了，咱们买他，也是救他一命。” 吴小玉也不是不同情那人，只是有她自己的担心，说道：“可咱们不知道他到底是好坏人。” 何美凤道：“欺负人的是坏人，被欺负的，又有几个是坏人的，要不咱们还是问问吧。” 说着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说这是人你们买的，既然买来，他为什么不给你干活儿？买他之前没讲明做什么吗？” 这伙人之前就见到她和吴小玉在那边窃窃私语了，见她过来说道：“是别人卖的他，又不是他自己，我们跟他讲什么，我们花钱买了，他干活就是。” “那么是谁卖的他？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是他叔卖的他，说养了他十几年，也不见他回报，现在年纪大了养不了他，就把他卖给我们了！” 何美凤看着地上这人怀疑，这人真是被他叔叔卖的吗？如果是的话，这人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小玉陪何美凤来，就是给她帮忙的，不能任由她自己决定。 见何美凤都已经过去了，她又担心那伙人不正当，突然有事发生伤到天来。 想了想回身对吕青小声说道：“你过去问问地上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青应了一声，把马车拴到一边，到倒地之人面前蹲下，小声问道：“兄弟，你到底怎么了？这些人说的是真的吗？” 这人是清醒的，只是体力不支，没有力气跟那些人辩解，见吕青过来问，他才虚弱地说道：“别听他们胡说，卖我的根本不是我叔叔，是我家的仆人，陪我到彦宁府院试，结果走到这里，他竟然把我给卖了！” 吕青听完起身，又回来告诉吴小玉。 吴小玉这才明白，原来这人也跟自己前世差不多，是被人骗的。 虽然被仆人骗了很愚蠢，但各有各的情况，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才被骗的。 她也是爱管闲事之人，不想惹事也不怕事，知道这人真可怜，救救他也无妨，况且还是嫂子想买。 想着她往前凑了凑，直接帮何美凤讲起价来，对那些人说道：“我嫂子想买个仆人，只是三两银子也贵，这人腿都断了，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你们要是再便宜点儿，我们就要了。” 那个一直骂人的说道：“还便宜什么，我买他花十两银子呢，卖他才三两，我赔了多少，你们还讲什么价！买只羊也不止这点钱吧！” 何美凤道：“买羊哪有那么贵，我家卖羊肉的，二两银子就买一羊好羊了！还能杀来卖肉，你看这人能干什么？买来不能干活不说，要是真死了，我三两银子都白搭了，连肉都不能卖！” 那个卖人真心肉疼，有点后悔下手狠了，把这人的腿打断，不值钱了。 想了想摆手说道：“行，二两就二两，二两银子也比死我手里强！这小子要是再在我眼前呆下去，我真忍不住打死他！你交钱吧，交钱就把人带走！” 何美凤道：“我交钱可以，可是得有他的sn契啊。” 第546章 做人要恩怨分明 那人真带了，就是想耍赖不给，不知安的什么心，见到何美凤要才道：“给你给你，银子拿来！” 说着从怀里把sn契掏出来。 何美凤接过来给吴小玉：“小玉你瞅瞅，是不是假的。” sn契活契的都很随意的，就是双方写一下，按个手押就行了，可是死契的都要到官府去办一下文书，这样以后真出了事才有保障。 可是吴小玉一看这张sn契，见人名上写着“安东”，内容还像那么回事，只是写的明明是死契，却不见有官府的印章，说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这契书不对啊，死契为什么没有官府的认可？不是死契的奴仆，你往死里打，就不怕出事了摊人命官司？” 这人没想到她还真懂，有点心虚，说道：“谁往死里打了，这不是活着呢么，腿断关我什么事，那是他自己摔的！快点给钱，给钱人就是你们的了，爱怎样怎样！” 何美凤见这人太凶，不想和他多说话，便把银子递了过去。 吴小玉再想拦就来不及了，那人拿着银子带人就走了。 吴小玉忍不住埋怨：“嫂子你也太着急了，倒是问清楚啊，怎么这就给钱了！” 何美凤说道：“哎呀，反正是来卖人的，讲好价买了就是了，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是赶紧治吧，争那些没用的干什么，不过二两银子，瞎了就瞎了，哪比得上一条人命！” 吴小玉想想也是，才二两银子，跟田石头比，这个人简直就是白捡的，一条人命，再怎么也不至于就值二两银子，还是先把他的伤治好再说吧。 于是她招呼吕青和田石头过来，把安东抬到车上，先去医馆治伤再说。 他们往车上抬人的时候，吴小玉还在跟周围的人打听：“各位，你们谁认识刚才那人，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还真有人认识，说道：“他好像是城东开烧锅的，有人管他叫李大烧锅，家里底子也不光奴才就买了二十多个，还娶了三房小媳妇，听说挺不是东西的！” “哦，李大烧锅” 吴小玉默念，知道人就好，管他李大烧锅张大烧锅的，都禁不住季铁辰一拳头，二十多外奴才也没用，真有事找他去就是了。 见那边已经把安东抬到车上，她抱着天来跟过去，没再上车，在地上步行往医馆去。 找了一家最近的医馆，又把人抬下去，郎中看了直皱眉，说道：“啧啧，这一身伤，这是怎么弄的，把人弄成这样。” 何美凤不想他误会，说道：“先生，这不是我们弄的，是别人打的，我们也是见他可怜才买来的。” 安东躺在上医馆的床上闭眼，说道：“你们买我也没用，那sn契是假的，你们买了我也会走！” 何美凤道：“你走不走的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先治伤吧。” 吴小玉有点生气这要不领情，不过自己经历过，也能理解一点他的心情，没与他计较，对田石头说道：“你不是要送银子回家么，我让吕青陪你，回家好好安慰你老娘，吕青你也帮着他点儿，别把话说漏了。” 吕青应道：“知道了夫人。” 说完两人出医馆走了，吴小玉和何美凤等着郎中给安东治伤。 中间吴小玉还到医馆里屋给天来喂了奶，换了尿布。 何美凤见不能出去吃饭，买了饭回来，不只跟吴小玉吃了，还给郎中和安东都买了一份。 直到过午了，郎中才给安东治完。 安东吃过东西，伤也不那么疼了，说话有力气了，这才跟吴小玉和何美凤说实话：“我不叫安东，那个名字是恶奴卖我的时候乱起的，我本名叫安良毓，父亲是秀才，早年去世了，后来母亲也病了，我一直在家照顾母亲，后来她也去世了，家里的钱也花光了，后来那个恶怒提议我把房子卖掉，我就信他的了，结果走到这里，他就把我卖了，带着我的钱逃跑了！这个恶奴！亏我爹娘在世时对他那么好，等我找到他一定亲手杀了他！” 能把一个人恨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那个家奴有多可恶。 这种深恶痛绝的感觉，吴小玉再熟悉不过，自己曾经就和他一样，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个人是自己买的就好了，那二两银子不要了，帮他治好伤，让他离开，做他想做的事去算了，只当卖他一个人情。 然而何美凤可不这样想，她想的还是自己已经买了安良毓，以后安良毓必需要为自己家效力才行。 她说道：“你家奴确实够可恶的，要不等以后你好了，我们带你去官府报官吧，我小姑子家里的认识县令，他肯定能帮忙，但是你可不能偷跑出去找，你还得给我家干活呢，不然不是白买你了。” 安良毓正在愤恨之时，怎么可能认可，说道：“我刚才都说了，我不会认可你们买我的事，大不了你们花的银子，以后我还给你们，但我宁死也不可能为人奴仆的！” 何美凤摆手：“不会不会，我们不会像那人那样对你，但我家真是缺干活的，不用你干太重的活儿，写写算算，记个账什么的就行，你要还我银子，你得也有算啊，以后你赚的钱都是我家的，你也得有算啊！” 吴小玉担心她这样说安良毓恨上她，也劝道：“是啊，你恨你的家奴正常，恨李大烧锅也正常，可不能连我们也恨，我嫂子一片好心救你，你就不想回报一下？做人要恩怨分明，我嫂子买下你，也是真心想救你，不然满市场都是人，买谁不行！” 安良毓不说话了，躺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这时吕青也带田石头回来了，进门跟吴小玉和何美凤说道：“夫人，吴夫人，我们回来了，我们到他家，跟石头娘说是我们一起找的活儿，到葫芦村当收药的伙计，石头娘非让我们在他家吃完饭再走，我们就回来晚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不晚，石头娘病着，舍不得儿子也正常。” 第547章 总算把你盼来了 何美凤说道：“好了，你们回来，这边的事也办完了，咱们就去找大山吧。” 于是吕青和田头又把安良毓抬上车，赶车来到张记药行。 到药行一看，吴大山把牛车停在这里了，步行出去办事，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吴小玉正好想去松老二那里，便让何美凤帮忙看着孩子，让吕青陪她去松子儿家。 安良毓在马车上，不方便经常移动，可是赶吴大山的牛车，吴小玉又担心太慢，吕青便把牛马卸下来调换，然后还是赶着马车，送吴小玉去松子儿家。 空手去不好，路上吴小玉就顺便买了点水果糕点什么的带着。 松老二要挑脚谋生，未必都是在城里，有时候要去远的地方，可能一两天回不来，吴小玉有点担心怕他不在家，不过到他家里问了松果儿，知道他这阵子一直没往远处去，就是在城里为吴小玉办事，也怕吴小玉突然过来找不到他。 吴小玉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自己的事，耽误人家干活，虽然之前付了银子，也还是过意不去。 她又让松果去找他爹。 过了一会儿，松老二急匆匆地回来，进门就说道：“哎呀季夫人，你怎么才来，都把我给急坏了！” 吴小玉看他这样的着急，问道：“怎么，你找到人了？” 松老二说道：“找到三个，不确定哪个是，想让你来认一认，是哪个就盯着哪个，可是你总也不来，我又不敢去找你，怕被人知道，这一个来月了，天天盼，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吴小玉高兴，说道：“哦，你都找到哪三个了，说来听听。” 松老二坐到她对面，放低了声音说道：“第一个是卤货店的伙计，长得跟画像上特别像，这个找到的也最早，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他在北城门口，离这儿得有五里多，我是跟我们同行打听到的，第二个是个卖瓦盆瓦罐的，这个除去有点胡茬子，也挺像的，他离这不算远，就一里多地，这是我自己找到的，后一个不好找，是个货郎子，整天在外面走，动不动还出城去串屯子卖货，经常不在家，我也是听人说像他，暗地里找了好几回没见着他，半个多月前听说他回来了，悄悄过去瞅了一眼，感觉也像，就也算他一眼，再有其他的，似像似不像的，不是岁数不对，就是个对不上，还有说话结巴的，就都不算数了！” 他一通说，说得嘴干，摸起旁边的水碗喝了一通。 吴小玉听他说了，想三个都看看，可是时间又不允许，问道：“那个卖瓦盆的，你能带我去看看吗？然后把那个卤货店的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看就行了，货郎的话，方便的话，恐怕不好找了，今天看不成，我就再想办法打听。” 松老二说道：“行，我带你去，这三个我都带你看看，你不是赶马车来的么，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坐你的马车里，不让别人看到我就行。” 吴小玉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只是怕耽误你时间。” “没事，耽误不了多少事，我带你去能快些，不然你们找错路，没准今天都看不到人。” 说完三人起身出来上了马车，先去找近处那个卖瓦盆的。 一里真的很近，没用多久就到了。 到了之后吴小玉没下车，离远看一眼，感觉是和画像上有些像，让吕青假装看货过去答话。 吕青去讲价买东西，吴小玉仔细观察着，感觉不像这人。 这人似乎真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跟吕青讲起价来很认真，分文必争，直到最后吕青差两文钱要走，他还把吕青叫回来，把东西卖给吕青了。 如果他真是那个给绑匪和主谋当中间人的人，应该不至于这样斤斤计较，甚至不屑于再赚这种小钱了，估计他当中间人赚的钱，这样卖瓦盆的话，没有三五年都赚不来，还在这里继续混什么。 见吕青提了两上瓦罐回来，放在车上了，赶车继续走，她小声问松老二：“松二叔，这人在这里卖东西多久了？” 松老二说道：“好像才一年多吧，早先在城外住的，好像是种地的，后来他媳妇进城做绣工，他们才搬来，有时候还带着儿子在这儿卖，他仨孩子呢，小的只有五六岁。” 吴小玉想着，又有媳妇又有儿女的，看着又像本份人，他是那个中间人的可能性真不大。 于是说道：“那咱们再去看看那个卤肉店的伙计吧，那个的底细你打听过吗？” “打听过，那是个光棍，跟他娘住在一起，听说从前也有媳妇，成亲好多年没媳妇，后来跟人跑了。” 吴小玉寻思着，没媳妇却有娘，或许有可能，媳妇跟人跑了的人，肯定心态不平衡，没准着急赚钱走歪路。 五里多远，走了差不多两盏茶才到。 来到那家卤货店后，松老二指着店门又说道：“就是这家，现在人没在外面，你要是去买肉，他就出来给你割了。” 吴小玉有点担心，如果真是这人，没准认识自己，自己再去看，被他认出来没准发生什么事。 于是又让吕青过去，让他买块肉回来，记住这人身上的特征。 吕青就又过去假装买肉。 那人出来之后，吴小玉看着真是眼前一亮，就像松老二说的，这人长得和画像上真是太像了，尤其是脸型，好像是照着他画的。 吴小玉就开始琢磨，像成这样，这要真是这人，那张禄通的那位师爷可就神了，根据描述，都能把人画到这地步，这简直是丹青圣手啊！ 因为太像，她也格外注意这人，看着吕青跟他问价买肉，再看那人熟练的手法，似乎确实在这个店里干很久了。 买卤肉没法讲价，说几句话，也是和买肉相关的，买完了那个人就进店里去了，吕青只能拿着肉回来。 到了车边，吴小玉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她觉得吕青也挺聪明的，想听听他的看法。 第548章 赚点钱都败活了 吕青说道：“没什么感觉，就觉得他是个卖货的，多一丁点都不给，称秆子打得比水面儿还平，也不咋搭理我。” “那你看清他有没有什么特点？” 这是往这里来的路上吴小玉才想到的，有点遗憾在看过那个卖瓦盆的之后才想到，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卖瓦盆的也不走，如果怀疑的话，随时都可以再去看。 吕青低低的声音说道：“有，他脸上倒是没痣什么的，但是手上有一道疤，就在虎口上，不是新割的，都和皮肤差不多颜色了，最少也有几年了。” 虎口上有道疤，还很明显？ 吴小玉在心琢磨，那个送信的人有这么重要的标记吗？如果有的话，老吴他们应该能看到，口供里会说才对，可是并没有。 凭她感觉，这个人也不太像，但还是默默地记住这个人，因为他与画像上长得太像了。 吕青见她不说话，问道：“夫人，我们还要去哪里？再不走他们起疑心了。” 吴小玉想了想，又问松老二：“松二叔，你说最后一个货郎的住处在哪里？我们过去看看。” 松老二说道：“那个货郎住得离五大坊不远，在背街那边的小巷子里，要是去他哪儿，得往城中那边绕。” “离五大坊不远？” 五大坊街就是青楼最多的那条街，全长一里多，就算住得再靠边，也应该离丽香楼不远。 吴小玉在心中暗想，住在那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傅家，没准用什么方式，就能接触到伍凤仙，没准真是这个货郎？ “好，那咱们这就去。” “那就去吧，只是那货郎不一定在家，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他，只能让你知道一下他家住在那儿，以后你再想查他方便。” “我知道，去吧。” 吕青这才赶起马车，又向五大坊街跑去。 到了这边，松老二让吕青停车的并不是背街里边，在距离宽阔街道不远的地方，还没进入小巷，他就指着那边的路口，说道：“就是那里面第二家，那里的路有点窄，马车进去连转弯都费劲，不能再往里走了，不然太奇怪，在这里看看就行了。” 吴小玉却不甘心，非想看个究竟。 想了想说道：“我看那边也没人，我过去走走，瞧瞧到底什么样。” 松老二没说什么，吕青却吓了一跳，说道：“不行啊夫人！老爷说了，让我保护好你，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到危险地方去！” 吴小玉道：“这有什么危险的，就是过去看一眼，还能跳出个人把我杀了怎么的！” “那可没准，那也是匪徒！” “没事，匪徒也不会乱杀人，只要他认不出我，从他家门前路过还能杀人怎么的。” 说着抓过事先带来的一个头巾把脸围住。 她本来就朴素，到城里来也没穿太好的衣服，围上头巾也不奇怪。 下车的时候，她还把刚才吕青买的陶罐拿上一个，让人感觉，好像住在这里的女子，刚买完东西回家似的。 她抱着陶罐，悠闲地走进巷子中，不急不缓，走向那个货郎的家门前。 松老二已经说几次了，这货郎不经常在家，很难遇到他，吴小玉也没指望能过来就看到，就是想看一看他的住处，能不能有点感觉而已。 可是没想到，走到这门前的时候，却正好听到门响，里面的人竟然挑着一个空担子出来了。 吴小玉微微一惊，不过很快镇定，只当自己是路过一样，随意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身材不高不矮，不算胖也不算瘦，相貌与画像上有五分相像，年经也相仿，再就看不到其他特点了。 要讲他相貌的相似度的话，比那个卤肉店的伙计差远了，不过其他都符合。 甚至吴小玉还向他手上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个伙计那样的疤，然而这并没什么意义。 她看货郎，货郎也向她看来。 在这街上住惯了，又是走街串巷的，他对生人异常敏感，一眼就看出吴小玉不常见到。 他也有点奇怪，多看了吴小玉两眼。 可是吴小玉的脸被围帽蒙了大半儿，他连吴小玉到底是已婚女子，还是没出阁的姑娘都看不出来，最显眼的，却是吴小玉怀里刚买的瓦罐。 他皱了皱眉，感觉吴小玉应该是专门出去卖瓦罐的，女子用围巾围脸很正常，如果是没出嫁的大姑娘，不愿意被人多看，基本都会这样做。 他想了想，可能是哪家的姑娘，不怎么出门儿，自己才觉得陌生吧。 于是他挑着空篮子向吴小玉来的街口上走来。 这边就是吕青和松老二等吴小玉的地方。 松老二一直在车里不出来，扒着车帘子看，吕青倒是眼盯盯看着这边。 看到货郎出来，松老二连忙说道：“就是他，快别看了！” 说完连忙把车帘拉严。 吕青也不敢再紧盯着路口，拉着马四处打量，假装等人。 货郎没怎么在意，这边街上人多，有人办事，把车停在路边等很正常。 他走过来，挑着篮子就过去了，根本没多看吕青的马车一眼。 他过去之后，松老二这才又把头探出来，小声说道：“就是这个人，你看像不像？” 吕青也看过那画像几眼，有点印象，说道：“是有点像吧，我记不太清。” 松老二道：“是有点像，我说有人让我挑脚把东西落下了，说了模样，就有人告诉我可能是他，他是卖货的，没准啥时候进货多，让我帮忙挑过，你看他这样子，应该又是去进货了” 他们正说着，吴小玉也回来了，在巷子里朝外看，吕青和松老二朝她招手，她才出来，问道：“那个货郎是不是过来了？我遇到他了，就在他家门口！” 松老二道：“没错，就是他，这下你可看清了。” “嗯，我看清了，我感觉有点像，这人身上的气息和那两个不一样，二叔知道他家都有什么人吗？” 松老二道：“他家没啥人，就跑腿子一个人，这小子也不怎么样，明明能赚钱，却不娶媳妇，听说动不动还去逛个楼子，把他赚那点钱都败活了！” 第549章 全都不介意 “还逛楼子”吴小玉听着更起疑心。 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做坏事，他的家庭结构和日常行为都很重要，如果不是那种隐藏得很深的，或许偶然冲动的，一般敢犯案子的，平常也不是什么好人，日常做风就不怎么样。 就像这个货郎，一个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竟然闲着没事去逛青楼，也是太作了点儿，攒下钱好好娶个媳妇生孩子，安安份份过日子不好么？ 这人的品行再加上职业特点，真没准认识什么人。 想着她又伸头向那人离开的方向看，问吕青道：“他走多远了，还能追上吗？咱们再跟去看看。” 吕青说道：“没多远，当然能追上，只是担心被发他发现。” “没事，只要他看不到我和松二叔，能发现什么，这么多人的大街，过个车有什么稀奇的。” “行，那就追上去看看。” 于是吴小玉上了车，吕青赶着马车往货郎离开的方向追去。 马车走得快，就算街上人多不敢让马快走，再怎么也比货郎走得快，没用多久就追上。 吴小玉和松老二从车里往外看，只见那货郎挑着空担子，在街边漫步走，看起来还挺悠闲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有时候还跟街边小贩打听一下货物的价格，但却不买，好像逛街一样。 看他的感觉，目的地应该不在近处，吕青不敢放慢马车盯着他，只能赶车过去，到前面的街口拐过去停着，让吴小玉再看。 等了一会儿，那货郎走上来了，松老二又道：“他肯定是去进货，到杨树街那连边的杂货行，你们要等的话到那边等，应该还能见到，别在这里跟了，再跟被他发现了。” 吴小玉也不敢再让马车跟着，也知道没时间了，又不可能让吕青去跟着，就算是松老二，也没必要让人家为自己做这么得罪人的事。 反正知道他怀疑的三个人都住在哪里，自己心里也有了盘算，便对吕青说道：“好了，送松二叔回去吧，我们知道人都在哪儿就行。” 松老二连忙说道：“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回就去行。” 说着就要下车。 吴小玉说道：“那怎么行，把我们带过来，却让你自己步行回去，多不像话。” 松老二却道：“你们送我才不好，经常有马车到我家，会被人怀疑，我一个挑脚的，走点路不回事，而且我走到哪里都正常，可以说干活去了。”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觉得他的也有道理，便把让吕青买的那些卤肉给他拿着，说道：“这个松二叔拿回家吃吧，省得晚上做菜了，家里我给你买的东西里又留了二两银子，松二叔给松果弟弟买套衣服穿吧。” 松老二又客气了半天，说什么也不拿，吴小玉还是让吕青把肉塞给他了，然后看着松老二离开，吕青赶车，带吴小玉向药行走去。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来应该直接过去，可是走来走去，吴小玉忽然想到什么，对吕青说道：“吕青，还记得上次那个东街茶铺吗？往那里拐一下。” 吕青愣了一下，随后应道：“记得，从这里走，可以路过那里，我这就往那条街上拐。” 说完赶着马车拐上一条人少的街道，然后放开车速疾走。 没用多久到了东街茶铺门前，吴小玉在车里向外看了看，没见到需要避开的人，这才下马车进了茶铺。 她来过一次，铺子里的伙计都有印象了，听她说又要见蓝苏，上楼禀报后，蓝苏让陶婶接下来。 吴小玉上楼之后跟蓝苏客气了两句，便直接说道：“蓝姑娘，我来是跟你打听点事情，我上次来，你说你搬出来的时间不是很久，那在你搬出来之前，你知道府里有进过货郎吗？” 蓝苏说道：“有啊，府里有什么需要，夫人哦，现在说是老夫人，她经常会叫货郎进来。” “哪么是固定的货郎吗？” “不固定，凑巧有经过的仆人见到，就帮夫人叫进来了。” “那么有一个方脸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略微有点探肩、眉毛挺宽却不长，前面尖后面宽，有点像扫帚的货郎去过？” 她说得很详细，因为这货郎相貌特点不明显，不说清了怕混淆。 蓝苏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这么个人，他经常到我们那边去卖货，所以叫他进府的时候不少，怎么，季夫人问这个干什么？” 吴小玉的眉头皱起，蓝苏说是“老夫人”叫货郎进府的时候多，难不成自己被bn和傅太和有关？这完全不可能，娶了伍凤仙之后，傅太和会认为两家的关系更加稳定了，不会轻易对自家下手的。 而且他可说过，一旦动手，他首先要对付的，肯定是季铁辰，不然被季铁辰发现后，死的会是他们一家，而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自己来的，还是要钱的，这不符合傅太和的作风。 犹豫了一下她又问道：“那个那你知道伍凤仙有叫过这货郎吗？” 这句话更把蓝苏问愣了，说道：“伍凤仙？她似乎也有叫过货郎，但我不知道是谁，自从她进府之后，我根本不敢见她，后来因为她对我太过不满，公子就让我搬出来了，她的日常小事我很少知道，怎么，夫人问这个干什么？” 吴小玉笑了笑说道：“铁辰有个认识的人在这边当货郎，前阵子见面跟我们打听伍凤仙情况，我们说很久不见不知道，他说有机会去看望一下，我就打听一下他去见过伍凤仙没有。” “熟人？”蓝苏半信半疑。 吴小玉道：“不算很熟，只是他也见过伍凤仙而已，你说的货郎到底是不是他，我也不确定。” “哦，要是熟人看望一下也没什么，老爷和老夫人不会介意的。” 听她的意思，不只傅太和傅夫人不介意，就算是傅九川，也同样不在意，现在的伍凤仙在傅家应该很自由。 吴小玉又笑笑，说道：“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顺便打听一下，这就回去了，不耽误姑娘做生意了。” 第550章 嫂子哭了 蓝苏说道：“时间不早了，想是夫人着急回去，我就不多留，以后夫人再来，便到我这里落脚，上次我跟公子说季夫人来过，公子很高兴，让我跟夫人多亲近。” 吴小玉看得出她说的是真话，自己对她没恶意，傅九川不高兴就怪了。 “好，只要姑娘不嫌麻烦，我就经过来。” “怎么会，我还怕季夫人嫌我这地方小呢！” 吴小玉笑道：“那好，下次再来，我还到姑娘这里拜访，我就先走了。” 蓝苏又把她送到楼门口，看着吴小玉下楼，出门之前，还有伙计专门到外面瞅了一眼，才请吴小玉出去。 吴小玉回到车上，吕青又赶起马车，急匆匆往药行跑。 可是车里的吴小玉，却恨得咬牙，两手攥拳，攥得手心生疼！ 冲蓝苏的一句话，她就认定了成，自己被bn，恐怕就是伍凤仙干的！ 就知道这女人恶毒，之前也往她身上想了，但是怀疑归怀疑，直到要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恨得不行。 前世已经被她害死一次，这一生又给自己使坏。 自己和季铁辰已经对她那样宽容，她还不知感恩，竟然恨上自己，下这种毒手，她都已经进了傅府，就算把自己害死，她还能再嫁季铁辰是怎么！对自己下手，也就是发泄她内心的阴暗，把她的一切不幸，都怪罪到别人头上！ 看来真不如当初她一到自己家里，就下狠手把她收拾到死了，直接报前世的仇，省得后来再经历那样的危险！ 她走一路气一路，想着到底要怎么办？要不是要跟季铁辰说这事，说完了之后，他会是什么态度。 而且还差最后点没确定，不完全确定，就不能直的动手，还是存在错怪的可能 没多久到了药行。 看到他们总算回来，急得团团转的吴大山总算松了口气，过来说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可把我急死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吴小玉从车上下来，说道：“我们能出什么事，有吕青陪着我呢！” 吴大山道：“吕青陪着你就保险了？上次还是在自己家呢，都被人拖出去了，谁知道你又遇到什么！” 吴小玉道：“这是城里，而且是大白天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就被人拖走啊！” “那可没准，你知道那些人为了钱能干出啥来！” 吴小玉道：“哥你想多了，真没事，天来呢？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哭没哭？” 说着她往药行屋里去，找何美凤和天来。 吴大山有点心虚，说道“没哭没哭，快点上车走吧。” 说完就招呼何美凤：“快点出来，小玉回来了，咱们回家！” 何美凤也听到吴小玉回来了，抱着天来低头从屋里走出来。 吴小玉过来接孩子，说道：“让嫂子受累了，我回来晚了，这孩子没闹你吧。” 何美凤小声说道：“没有，挺听话的。” 吴小玉一听她的声音就不对，诧异地低头看，却见何美凤眼皮有点红，似乎刚哭过。 她十分惊讶，不知道嫂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药行里哭了？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张文秀来了，又跟哥说话，她吃醋了？ 可是向屋里看，并没见到张文秀的影子。 她怕何美凤不好意思没立刻问，跟她一起上车，坐进车里才问道：“嫂子你咋了？我哥又惹你生气了？” 外面吕青赶着马车调头，那边的田石头不会赶车，还要吴大山赶，也在赶牛车往出走。 何美凤从车窗里向吴大山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他惹我了？是我把他惹了，做什么都做不好，买了两个人，一个花了冤枉钱，一个半死不活，人家都快气死了！” 吴小玉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也小声问道：“怎么，我哥觉得咱们吃亏了？” “是啊，当着药行伙计的面儿就骂我，好像我多败家似的。” 吴小玉也生气了，说道：“他怎么这样？就算不高兴，那也是我和你一起买的，连我一起骂好了，只骂你算什么！” 何美凤见她生气又劝：“不关你的事，小玉，我家买人，还是我决定的，又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买吃亏了！” 吴小玉道：“哪里吃亏了？田石头那里不是讲好了，四十两买一辈子，他想走是要赎身的，我家的吕青和张武，都是十五年的活契，还每人三十两银子呢！田石头这里有差很多吗？” “可我们之前没打算买这么贵的，想要二十两买两个活契，不一定非得那么壮，只要岁数好就行了，我们又不要看家护院，然后他再看到车里的安良毓半死不活，买就就要治伤，都气不行了！” “买来就要治伤，可那才二两银子！二两银子买什么去？我让松子儿爹打听消息，前后都给四两了！” 何美凤又道：“他应该也不是舍不得那二两银子，我估计是安良毓又跟他说，不能在我家干活儿之类的，想要找到他家仆人报仇，他觉得买的不是听话仆人，弄到家里是个麻烦，所以才生气。” 吴小玉倒也能理解大哥，大哥向来胆子最近家里又太忙，知道安良毓是这种情况，觉得嫂子和自己没办好事也有可能。 她想了想说道：“他要是觉得麻烦，那安良毓就算我买的，到家拉到我家去养伤！” 她知道季铁辰可不像大哥那样，见到安良毓有难，肯定会帮助他。 何美凤又道：“不用不用，我买的就是我买的，安良毓说了，他会帮我们干活的，等把他的sn钱赚出来再走，不能让我白花这银子。” “怎么，他知道我哥骂你了？” 何美凤丧气地说：“好像田石头听到，去告诉安良毓了，安良毓让他找我，跟我说的。” 吴小玉道：“那这人还行，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们买他也不算买错，嫂子你放心，我和你一起买的人，我会帮你照顾的，你家里忙不过来，我把钱妈打发过去，照顾到安良毓伤好。” 第551章 太不仗义了 何美凤道：“不用了，他就是养个伤而已，又不是专门人看着，送点吃喝过去，自己能解手就行了，你打发人过去，你哥以为我跟你说三道四，没准更骂我了。” 吴小玉无奈了，心想哥和嫂子的事，看来以后自己真得少掺和，不然真是落不下好，这次哥生气倒行了，毕竟是自己哥，不高兴慢慢也就过去了，可要是嫂子对自己有意见，那岂不要坐下心结，弄出隔阂来。 她不再说话，坐在那里给天来吃奶。 何美凤也不再说这事了，又问她干什么去了，吴小玉只说跟松老二打听消息，没说自己已经怀疑到伍凤仙头上。 他们回来得太晚，才走到半路，太阳就落山了。 吴大山赶着车还在上火，跟吕青叨念道：“天快黑了，咱们要是一更天能到家就是快的了！” 吕青说道：“没事，咱们来的人多，家里不能担心。” “倒是不能担心，可是我娘在家里照看孩子，又要收拾那么多东西，怕忙不过来。” “我家老爷在家呢，肯定会让钱妈过去帮忙，再怎么也不能让吴老夫人自己忙活。” 两人说着话，吴大山还在羡慕，你看妹夫买这人，到家里就干活儿，什么都会，自己买这人倒好，一个瘫子在车里拉着，另外一个好胳膊好腿，却不会赶车，结果还要自己赶车，这仆人买的，还不如不买呢！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前面有马蹄声。 吕青高兴地叫道：“是我家老爷来了！肯定不放心夫人和少爷，过来接了！” 吴大山也看出来了，等季铁辰走近，叫道：“铁辰，你也来了？家里怎么样了？” 季铁辰说道：“家里没事，晚饭我让人给娘送过去的，松子儿和张武都去给娘帮忙了。” “你把人都打发走了，你家呢？” “我家什么都不用干，工匠散了，我和钱妈把药盖上就没事了，估计你们快回来，就出来接接，结果接出这么远。” 说着已经走到近前。 吴小玉从车里探出头，说道：“我耽误时间了，哥嫂都等我，不然早回来了。” 季铁辰没问她干什么去了，弯腰往她怀里看，问道：“儿子还好吧，你办事带着他了？” “没有，嫂子帮忙看着了，你儿子胖的，把嫂子都累哭了！” 季铁辰笑道：“这小子，真是欠揍了，以后告诉他，长大了要孝敬大舅母！” 何美凤本来心情不好，听他们说话也舒服多了，说道：“孝敬什么啊，别讨厌我就行了。” 吴小玉道：“怎么会，嫂子这么好的人，比咱那舅母强多了！” 她也是哄着来。这一世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人相处，与这人人品如何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看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往好里相处，一般人都能变成朋友，如果稍有些计较不去处理，那么和好人的关系也会处坏了。 季铁辰跟着车一起走，吴大山跟坐在车厢外的田石头介绍了季铁辰，车里的安良毓应该也听见了，只是伤得重，没法说话。 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如果吴大山说的，已经是一更天了。 佟氏已经把正正哄睡，让松子儿抱到吴小玉家去了，她在猪圈边儿看猪。 听到他们回来到门口来接。 人到门口了问道：“咋回来这么晚呢？在城里都干啥了，那个是咱家买的人啊？这小伙子不错！” 吴大山说道：“小玉办事耽误了，回来得晚点，这个是咱家买的，这小子叫田石头，小玉和美凤做的主，车里还有一个呢。” 虽然他对买的这两个人不太满意，但毕竟已经这样了，一路上也接受了事实，跟佟氏说没有不高兴的神情。 田石头连忙上前给佟氏见礼，佟氏看着他挺高兴，说道：“这小子也挺懂事儿的，快进院吧，车里那是哪个啊，女的呀，咋不下来呢？” 吴小玉已经抱着正正下车了，说道：“娘，那个受伤了腿不方便，自己下不来，得先让他养阵子伤再干活儿，我跟我嫂子说了，你家要是忙的话，就让他到我家去，算我买的也行。” 吴大山连忙道：“去什么你家，我家的就是我家的，现在我家也有地方住了，你让吕青帮忙，把他抬屋去就行。” 季铁辰也知道车上有个受伤的，却不知细情，听了说道：“吕青快去，把车赶到院里，看吴老爷要把人安排在哪屋，帮忙抬进去，你再在这儿照应一下，什么时候弄利索了什么时候回家。” 吕青应了一声过去，帮忙把车拉进院子里。 何美凤快步进院，告诉他们，把安良毓抬进厢房。 厢房里炕都没有，板铺还是吴大山随意搭的，本想买了仆人回来，让他们再搭好一点，结果买回来的却是伤号，进门就得养伤，还怎么重搭，只能先将就着了。 吕青和田石头把安良毓抬进去放在铺上，出来后又帮吴大山卸车。 吴小玉和季铁辰让佟氏跟他们回家休息。 往回走的时候佟氏问安良毓的事，吴小玉就跟她说了，包括吴大山生气骂何美凤的事。 佟氏听了也气儿子，说道：“这小子，咋这么不仗义呢，连你嫂子都看不下去那人被欺负，他就不当回事儿，既然不是什么坏人，落难了帮一把能怎么的，他还骂人，你等明天的，看我不骂他！” “行了娘，我哥就是当时说一说，他不是也没说不要安良毓么。” 说着话到了家，把车马交给张武，吴小玉和季铁辰抱着天来，和佟氏进屋。 放下孩子洗漱之后各回各屋睡觉。 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季铁辰才问道：“小玉，你见松子儿爹有消息吗？” 吴小玉说道：“有消息，他竟然找到三个人，有一个长得特别像的，要是只看画像，我觉得都应该抓了他！” 季铁辰道：“你说的是一个卤肉店的伙计吗？” 吴小玉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 季铁辰笑了笑，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真会一直扔下不理么。” 第552章 一定给你和儿子出气 “怎么，你暗地里让人查了？不是说好先不打草惊蛇的么。” “不想打草惊蛇，这时间也过去太久了，都三个月了，本来我想等你满月之后就查的，可是感觉时间短了点，就又抻了几天，然后找人暗地里查访。” “你找的什么人，不怕被那主谋发现？” “我能找谁，当然是官府的，不过我没直接找张县令，也是找的胡典吏，让他派个心腹之人，暗地里帮我打听，只有他和我，再加上那个人知道，没告诉其他人，包括张县令。” “哦，那你都查到谁了？” “查到那个卖肉的伙计，还查到其他几个人，前些天我去，那人带我一个一个看的，可以感觉好像都不是，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卖肉的伙计，实在太像了，我盯了他一中午，跟到过他家里，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又专门到牢里去问了那个绑匪，确定不是这伙计。” “你是怎么确定的？” “那伙计虎口上有道疤，我问绑匪了，他说跟他们接头的人，虎口上肯定没疤，给他们递银票的时候他看到的，两手都没有。” 吴小玉说道：“原来你也发现那道疤了，我还想问一下这事呢，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怀疑了，他长得再像也不是。” 季铁辰很是无奈，说道：“是啊，他长得太像了没用，那绑匪说了，画像画的不是十分像，就是个大概，如果特别像的人，反倒不是了。” 吴小玉也道：“可不是，你说他们抓人抓错的，是不是都是这么回事。” “都是，有画像谁不按画像抓人，遇到一模一样的，那肯定就是了，遇到昏官，见你长那么像，不承认就往死里打，打到承认为止，冤假错案就出来了。” 吴小玉叹气：“唉，世上的人，真是多灾多难，没准什么时候，就有天降之灾！” 季铁辰也叹气，说道：“是啊，人生就是多磨难，希望咱儿子以后能一生顺利吧！” 停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你不是说松二叔打听到三个人么，除了这个，他还找到了谁？” 吴小玉说道：“你没见车上我买了两个瓦罐回来么，还有一个就是卖瓦盆瓦罐的，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松二叔打听了他的底细，有家有口的，动不动还带着孩子在街边卖货，是个正经过日子人，我最怀疑的是最后一个，是个货郎，就光棍一个人，走街串巷的有这个便利，我跟他的时间最长，跟完了，我我又去打听了一下，他似乎进过傅府！”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季铁辰的神情，说到“傅府”两个字，季铁辰的神情果然变了，面色变冷起来，问道：“难不成这次的事，真是他们干的？！” 吴小玉试探着问道：“傅府里也不只住一两个人，你觉得我怀疑的是谁呢？” 季铁辰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你是怀疑伍凤仙？” 吴小玉注视着他，说道：“不是我愿意往她身上套，只是想来想去，都觉得傅太和不会抓我，他要下手，肯定先朝你开刀，这么恨我的，满世界可能只有伍凤仙一个！” 季铁辰又不出声了，闷头不知想什么，脸色很不好看。 吴小玉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怪自己胡乱猜疑伍凤仙。 她在心里暗想，季铁辰要真是这么想，那看来上辈子两人的误会闹到那种地步，确实不怪自己，是他这人太糊涂了，完全不分是非，别说上辈子，这辈子都快对他心凉了！ 可她正想着，季铁辰却突然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小玉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人，敢危害到你和孩子，我都不会放过她，伍凤仙也一样！对我有恩的是她父亲，我报答在她身上，是因为伍大将军过世，回报不到本人，她沾了父亲的光，如果这次真是她，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一定给你和儿子出这口气！” 见他愤怒的样子，吴小玉从心里往外高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我就去查此事，非弄明白不可！” 说完他一头躺倒睡觉。 吴小玉见他这次真下狠心了，说不出的欣慰，躺在天来身边默默地想，如果地季铁辰真确定是伍凤仙干的这事，他会怎么做。 杀了伍凤仙吗？还是不太可能。 如果是别的人话，比如傅太和，他都不会犹豫一下，肯定直接就给结果了，但伍凤仙却不同，到底还有伍连洲的面子，自己和天来毕竟把命捡回来，他或许会觉得，直接杀了伍凤仙过份一点，但这次绝对会让伍凤仙好看就了！ 先往好处想了一下，可随后她又担心，事情没坐实呢，自己就说是伍凤仙了，万一不是，那可糟糕了，季铁辰怒气已经被顶起来，结果发现弄错了，他岂不要觉得愧对伍凤仙？ 那么伍凤仙若是再对自己如何，季铁辰反应肯定没这次强烈了！ 她又忐忑起来，晚上都没睡起，起来给天来喂奶都想这事，安慰自己：“肯定是伍凤仙，绝对不会有别人，别人没她这么大的胆子，只有她这么给脸不要脸！ 季铁辰是动真火了，本来家里盖房子，还在与吴大山一起收药，按说他不应该离开，可是第二天早上，却就带着吕青走了。 好盖房子的事他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又有张武照应着，一些小事，钱妈也能照应着，不用吴小玉做什么，他离开也没大问题。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琢磨着，刚才早饭他没跟娘说这事，娘见他突然走肯定会奇怪，还是到娘家去看看吧。 等工匠们开始干活儿之后，确定没事需要自己决定，她就抱着天来来到娘家。 早上没有来卖药的，家里挺清静。 他一进门就见大哥在药堆旁边忙活，田石头扫院子，两人打算把昨天收来的药洗过晾晒。 见到她来，吴大山劈头就问：“小玉，铁辰干啥去了，昨天咱们才去过城里，他怎么今天又去，还说今天不一定回来！” 第553章 翻墙入户 吴小玉心想，今天不一定回来？他明天后天能不能回来都两说，要查清一桩案子，岂是那么容易的。 她说道：“他去办点我家的事，没什么要紧的，怎么，你这边忙不过来？要不一会我把张武叫来，家里没多少活儿。” 吴大山道：“没事，不用他，我这不是也有人了么，我就是奇怪，你们俩怎么回事，咋好像背着我们干啥呢。” 吴小玉道：“你先忙你的吧，回头再跟你说。” 吴大山有点懵，应了一声：“哦，那你进屋吧，娘和你嫂子都在正屋里。” 吴小玉抱着天来进了正屋。 佟氏正和何美凤一起摆弄床上的木板，正正也想伸手帮忙，却被一次一次地推开。 果然佟氏见到吴小玉也问：“铁辰干啥去了？咱又进城了，你昨天差啥东西没买？” 吴小玉这才说道：“不是差东西，是办事去了，我被bn的事有点眉目，他又去查了，说查清了会给我们娘俩出气，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办。” 佟氏吓一跳：“哎呀！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咋去办这事了，都没听你俩说，还瞒着我是咋的！” “瞒你干什么，就是家里人多，不想他们这就知道，我哥刚才还问呢，我没告诉他，回头你跟他说吧，对了，你家那个受伤的仆人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早上我看我哥还挺高兴的，没再生气吧。” 佟氏说道：“生啥气，今天一早，人家就朝你嫂子要账本，帮忙清点账目呢，你哥瞅人家躺着不动都有用，心情就好了。” 吴小玉气乐：“这人，可真成做生意的了，见人有用就高兴，没用就生气，一点亏也不吃。” 佟氏也道：“可不是，这死小子，让我把他给骂了，别学的像老赵家那伙人似的没心没肺！挣钱是好，也不能因为挣钱没了良心！咱家又不是没过过穷日子，现在都熬过来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大房子盖起来了，还那么计较干什么！” 何美凤也道：“就是，就得娘骂他，不然他尾巴都翘上天了！” 见她们婆媳一条心，一起数落哥哥，吴小玉又劝：“你们也别怪我哥，我哥未必是心眼他就也是为家里着想，担心安良毓不是好人，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他从小就胆子还是娘说的。” 佟氏说道：“那倒是，你哥胆子是不像别人那么爱打架，要像我那傻大胆的姑爷似的，得给我惹多少祸，不把全村孩子打遍才怪！” 吴小玉干笑不说话，她听季铁辰说过，小时候跟经常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动不动就被他爹揍。 不说她在家里闲逛，再说季铁辰，带着吕青赶到城里，先让吕青带他到那个货郎的家去看。 吕青把他带到那个等吴小玉的街口，也告诉他，就是那边第二家，问他是直接过去还是怎么样。 季铁辰觉得两人牵马进去不好，便让他牵着马在这边等着，自己进去望风。 来到货郎家的门口，还担心货郎不在家，出去卖货，可是进来听了听，那家伙在家里叮叮当当，不知在搞什么。 他不敢去，一直在门口盯着也不好。 知道货郎要是出门，肯定是往这边走，不会在周围这片邻居中卖货，他便又出来，跟吕青一起到对面的茶摊边，把马拴上，要了两碗茶坐下慢慢喝，假装在歇脚，盯着这边。 过了一阵子，货郎竟然挑着担子从巷子里出来了。 看到他担子上挂的一大串削皮刀他才知道，刚才这家伙肯定是在鼓捣这东西。 他向这边走，季铁辰不让吕青瞅，自己当成闲看，打量这货郎。 他不像吴小玉，只是看到画像，和听自己的复述那个叫老吴绑匪的话，他可是亲耳听老吴描述过接头人模样的。 他也越看越觉得像。 见这货郎巴马上要过去了，他小声吩咐吕青：“你牵马在后面跟着，我到他家里去看看。” 吕青说道：“老爷，你一个人去他家能行么，别中了埋伏。” 季铁辰道：“我会小心的，没事，你放心跟他就行了，一会儿我就去找你。” 吕青便起身去跟踪，季铁辰交完茶钱，让店家帮忙看一眼马，他进巷子再次来到货郎家门口。 这回院子里没声音了，再敲敲门，也听不到有人答应。 他两边看了一下，不见有人注意这里，便伸手扒住墙头，吊起身子向里面看。 院子里收拾得还挺干净，只有个石墩和扫把在外面，其他东西都收拾到屋里去了。 季铁辰双手用力，腾地便翻了进来。 进来先在院子里窥探一番，没有什么收获，又抽出bs小心地拔窗子的插销。 他虽然不是江湖人，但对这些都懂，从前当探子的时候，也用过这些技能。 很快把窗子打开，见屋内果然没人，便小心地进来。 这货郎别的不说，一个人住，把家里收拾得还挺整洁，不像其他光棍似的，弄得屋子跟猪窝一样。 一个经常外出的人，家里不会留什么珍贵的东西。 季铁辰见他连箱子都没锁，知道肯定没有有用的东西在里面，便里外屋地寻找。 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 这货郎显然本身不做那些bn勒索的事情，家里除去劈柴的斧子、切菜的刀，没有一件能算是凶器的东西。 找了半天，他忽然把注意力放在墙角的一个竹篓上。 这个竹篓是这货郎装卖不完的货物的，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破损的，卖又卖不掉，扔了有点可惜，便在那里装着，不知能干什么用。 季铁辰之前提起篓子看过，现在想了想，把篓子放倒，慢慢往出倒里面的东西。 篓子里什么东西都有，很容易弄出声音，所以他倒得异常小心。 倒来倒去，倒出一个裂了纹的瓷杯来。 瓷杯没什么特别，裂了就不好用了，卖给谁都不要，可是自己放着，或许还能装点东西，留着很正常。 但特别的是，现在的杯不是空的，里面装着东西！ 第554章 季铁辰用计 季铁辰拿着杯子看了里面的东西几眼，慢慢把它掏出来。 这是一块布，一块黑布！比手绢大些，比女子包的头巾小一些。 这个大正好适合蒙面！ 有了这个想法，季铁辰的眼睛倏地瞪起，开始不理那么多，到处乱翻起来。 又翻了一阵子没有发现更多，他想了想，又把那个蒙面巾塞回裂纹的杯子，拿着从窗子出来，连再关上的心思也没有，翻墙就跳出来，到巷口外的茶摊边牵马就走，朝吕青跟踪货郎的方向追下来。 他做这些事情有，用了大概两盏茶的工夫，吕青跟着货郎已经走出很远了，他不确定方向，只能每到街口就打听。 找来找去，吕青骑着马从前面跑回来。 他一眼看到，叫道：“吕青！” 吕青翻身下马，过来问道：“老爷，你那边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季铁辰说道：“这人确实有嫌疑，他现在走到哪儿去了？” 吕青说道：“他要出城了！从南边走的，我看再跟下去就到城外了，怕你找不到我们，我就回来找你。” 季铁辰说道：“不行，不能让他出城，得把他弄回来！” “可是怎么弄啊？直接抓回来吗？” “直接抓也没什么不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点办法才行，这样”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交给吕青，说道：“你去用这包银子把他引回来！我去衙门叫人。” 吕青愣了一下神儿，说道：“用银子怎么引？他又不是贼，见到谁钱多就跟着走。” 季铁辰气道：“笨蛋，你把银子扔他面前的路上，他捡到了肯定往回来，哪个卖货的会带一大堆银子满村子转。” 吕青这才理解，说道：“有道理！只是就算他捡了，拿着银子回来，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 “进城之后，你直接带他去衙门，抓住他就说他偷你的银子，不管他怎么解释，拽到衙门去就行了！” 吕青忍不住挑大拇指，说道：“老爷就是老爷，小的们永远比不了！” “去你的，少臭屁，赶紧干活去！抓不回来人，我拿你凑数！” 吕青吓得连忙上马跑了，季铁辰也转身上马，朝襄南县衙赶去。 两人要赶的路差不多，吕青这边人少，很快就出城了。 出城之前他还在担心，万一自己判断错了，那货郎不是要出城，是到城南一带卖货，那可就找不到人了。 不过出城后没跑上二里远，就看到那个货郎挑着担子在前面走了。 这段路上的人不算很密集，还是能给他留出空隙的。 他骑在马上想了想担心用手丢银袋子太明显，便把银口袋的边坐在屁股底下，打马向前飞奔。 跑过货郎前面十几步的时候，他欠了欠屁股，银袋子就掉下去了。 他马跑得快，扬起一串烟尘，引得那货郎不满，在背后悄悄瞪他。 结果瞪来瞪去，却发现一个东西从马身上滑下来。 货郎看得清清楚楚，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有用的东西，连忙快走几步过来看。 看到是个钱口袋，这货郎乐坏了，抬头向前看看，转眼的工夫，吕青都跑出去半里远了，还在飞快地向前跑，似乎根本不知道丢了东西。 再回头看，身后有两个人，离得不算太远，马上就要走过来了。 他连忙蹲下身，假装腿鞋倒沙子，顺手捡起银袋子，就扔进贷担中，然后脱鞋倒着。 那两个人根本没留意，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 见他们过去了，前面的吕青跑得更远了，这货郎把鞋穿上，钱袋子拿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回走！ 这时候再向前走岂不是傻子！ 他也担心吕青回来，往回走得飞快。 回到城里后，还不见吕青回来，他放下心来，觉得只要吕青当时没看到自己捡，就死无对证了，回来找都没用，问到自己头上，只说没看到就行了，路上那么多人，他知道是谁捡走了。 于是他放慢了步伐，一边走一边把银袋子掏出来找开看，担心万一自己弄错了，里面装的不是银子，是别的东西，那就白高兴了。 结果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二十来两。 把这家伙给乐的，暗想这下可捡着了，这还卖什么货，十天天不干活都没问题。 有了钱，当然还是去快活一下的好。 不过不管去哪儿，都得先回家一趟，把货担子放下，不然把这一担货弄丢，也是不少损失。 他便美滋滋往家里走。 他以为吕青没看到，其实吕青一直俯身在马上，偷偷从腋窝里向后看，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这小子弯腰捡东西的动作，他还是看到了。 看到货郎转身回城里，吕青便把马放慢了，远远地向这边看。 看了一会儿，货郎回城了，他才又骑马往回追。 他知道货郎要走哪条路，追起来当然容易。 还没到他刚才遇到季铁辰的位置，就把货郎给追上了。 货郎听到身后马蹄响回头看，见到是吕青，他心里就有点毛，可却还是装着不认识，以为吕青是回来找钱的，不会认出自己，他还想蒙混过关。 可吕青找的就是他，当然不会放过，到他身边从马上下来，问道：“这位大哥，刚才你是在城外吧？你可有看到，我掉了一袋银子在路上？” 货郎这个恨，弄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问自己！ 他认出自己不稀奇，毕竟自己是货郎，不认识人也能认出挑子，只是他凭什么就问自己这问题，真觉得自己会说实话吗？ 他装疯卖傻道：“你谁啊？什么银子不银子的，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看到你掉银袋子！” 吕青故意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遇到你之前摸银袋子还在，遇到你之后没多久，再摸就不在了，问问你有什么错！” 货郎火了，叫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要讹我钱吗？什么见到我之前有，见到我之后不见了！你一个骑马的，我又不能跑到马上去偷你的！好好走我的路，干什么看到你钱！我告诉你，讹人没有这么讹的！赶紧滚，不然小心我报官！” 第555章 当堂对质 吕青等的就是他这话，说道：“报官？好啊！那就去报官！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拿没拿我的银子！问你一句你就大呼小叫，我看你分明是心虚！走，这就去衙门！” 货郎哪敢去，与他撕扯道：“你放开我！我还要去卖货，谁跟你去官府！我又不是贼，上哪儿见你的银子，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吕青抓住他不放，说道：“报官是你说的，说了就得去，要不然把我的银子拿出来！” 货郎嘴硬：“谁拿你的银子了！不认不识的，我到哪儿拿你的银子！你别血口喷人，赶紧把我放开” 吕青为的就是把他缠住，怎么肯松手。 见他胸前鼓鼓的，他用扯了一下，伸手进去就掏，把银袋子掏出来，拿着问道：“这是什么？你不是说没拿我的争袋子么，怎么在你怀里？！” 两人吵吵嚷嚷，已经有人来围观，货郎生怕把衙门的人引来，连忙叫道：“什么是你的！从我怀里抢的银子，当然是我的！这是你卖货卖出来，你抢我银子！” “什么你卖货卖出来的，你满满一担货，一点都没卖，怎么就有银子！” “你管我卖不卖，我身上就是有银子，我放在家里怕丢还不行么” 他正叫着，旁边有人叫道：“放在家里怕丢？你家里该丢的已经丢了！走吧，跟我们到官府去一趟！” 货郎听了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铁辰那高大的身躯。 季铁辰的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官差。 他惊讶地说道：“你是谁？干什么要我去官府？” 季铁辰冷笑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这才是这银子真正的主人，你刚才偷的是我的钱！” 说着他一伸手，吕青把银袋子递给他。 季铁辰说道：“用不用我告诉你，这袋子里有二三两四钱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因为铜板还在我口袋里！” 说完也不管货郎什么反应，转头对身后的官差说道：“就是他，把他带到衙门吧！” 他根本就没用什么偷钱当理由，直接告诉官差抓人。 边些官差也听话，听他让抓，这些人也同样什么理由没用，上来就把货郎的担子抢下，拿锁链就把货郎锁住，往官府那边拖！ 这下货郎可傻眼了，叫道：“喂，喂你们干什么！我没偷钱，我真没偷！那钱是我捡的，大不了我还给他” 官差们说道：“还给他也没用了，我家老爷就是要你去官府，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两个官差拉着他，两个在后面押着，还有一个官差挑着他的货郎担子，并没把他的东西损坏，带他往衙门走。 看着货郎被抓，围观的人还在议论：“这以后真得小心了，什么人都有，扒手还能扮成卖货的，以后买东西都不敢买了” 吕青跟在队伍后面听着，心想真多亏老爷想这办法了，不然抓货郎都没个理由，别人肯定会奇怪。 再说这货郎，刚被抓住的时候大喊大叫，可是当听到差人们叫季铁辰“季将军”之后，他突然没声了，脸色煞白的，一声不吭，不知在想着什么。 季铁辰看出他不对劲也不理他，只管和官差们押着他走。 来到衙门，张县令早就等着了，听说季铁辰把人带人，他立刻升堂。 季铁辰到大堂上之后，到张县令身边，跟他嘀咕了几句，张县令立刻吩咐人去押老吴过来。 货郎没听到两人说什么，还在抵赖，到堂上就跪倒，叫道：“老爷，小人冤枉！小人没偷那人的钱！那是小人捡到的，不知失主是谁！” 张县令不理他，叫人给季铁辰加了坐位在旁边，两人都盯着货郎打量，还谁都不说话，就货郎一个人嘟囔，弄得堂上气氛十分怪异。 过了一会儿，老吴被押过来了。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又要提审，就奇怪了，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到了堂却见，地上已经跪了一人，堂中人或站或坐，没有一人说话，再看到季铁辰，他终于明白了，这是在等自己。 张县令见他被抓来，指着货郎问道：“人犯，我来问你，你可认识这个人？！” 老吴向地上的货郎看去。 他一进来，货郎就看到他了。 只是此时的老吴模样太惨，又脏又瘦，胡子头发满脸，跟从前不一样，货郎一时没认出来。 他没认出老吴，老吴却认出他了。 听到张县令发问，细看了他两眼，惊讶道：“原来是你？！你也被抓了？！” 听到他说话，再仔细看他的模样，货郎终于把他认出来了，吓得要死，大声叫道：“你不要乱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桌案后的张县令用力一拍惊堂木，叫道：“闭嘴！本官没让你说话，不准乱喊乱叫！老吴，说这人是谁，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坐在侧坐的季铁辰，听老吴说认识这货郎，顿时知道没抓错，恨得咬牙，双眼紧盯着堂下这两人。 老吴自从被抓之后就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根本没心思抵抗，只求能死得痛快一点，把什么都说了，这时候当然也不会为这货郎开脱，直接说道：“这就是那个与我们接头之人！” “哪个与你们接着之后，说清楚！” “就是雇我们bn季将军夫人的人派来，给我们传话送信的接头之人！” 张县令又确认了一次，说道：“你可认清了？不要弄错了！” “就是他，错不了！我见过他好几次，他的说话声音我都记得！” “是就好，看来季将军没找错人！堂下货郎，你家里住哪里，姓字名谁？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与匪徒来往，雇他们bn季夫人？！” 这货郎还在试图狡辩，叫道：“没有啊大人！你们抓错了！我就是一个做小生意卖货的，我没受什么人指使，也没雇谁bn季夫人！” 张县令横眉瞪眼，叫道：“呔！大胆的匪徒！还在狡辩，就不怕本官对你动刑么！” 第556章 怎么这种眼神儿 他这一说，两旁的衙役立刻准备上了，手里的水火棍点地面，咔咔直响。 货郎吓得连连叩头，大喊道：“大人别打我啊！小人真是冤枉！你们要怪小人捡了银子，小人还给他就是！但小人真没做别的，这个犯人我不认识！他是乱说的！” “乱说？他若真不认识你乱说什么，他怎么没乱说本县啊？！” 货郎没吓死却差点气死，哪个犯人敢咬县令是同伙的，不是嫌死得慢了么！ 季铁辰也觉得张县令问案子不靠谱，这算什么问题？对案情有帮助吗？ 他坐在旁边冷声道：“老吴，你说说都在哪里与他见面的，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还有没有证人！” 老吴说道：“他和杨三子是在窑子里认识的，都有一年多了，杨三子那时候一个人在这一带，后来我们来了，我们来不久，杨三子就说有活儿了，就是跟这小子碰的头儿，他说有人雇我们，但是雇我们的人不愿意露面儿，就让他给传话，这小子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一开始还蒙着脸，不让我们见，后来次数多了，杨老三也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就不蒙着了！” 他说货郎就一直在旁边狡辩：“不是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他在诬陷！我根本不认识他！” 老吴可不管那些，管他死不死的，反正说出来自己不受罪，就跟他争辩：“谁诬陷你了！我一个要死的，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就说什么，诬陷你有什么用！我连你们常去那家窑子都知道，你还能赖掉咋的！不信我就说出那窑子名，让官差带你去，看窑子里的人认不认识你！” 这下货郎蔫了，跪在地上不出声。 这下铁证如山，他赖都赖不掉，老吴再呆下去没意义，张县令便让人先把老吴押走，然后又问货郎：“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受什么人指使，去雇老吴等人bn季夫人？” 货郎知道不认也没用了，现在不招，等上刑，挺不过的时候再说受罪更多，还不如直接说了。 他颓丧地低头，说道：“小人名叫王江，家住五大坊东边的胡同里，是个货郎，可是没告诉过杨三子他们，我跟他们其实不怎么熟，是听跟我睡的那个女的说有这么个人，后来才找到他们的。” 他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受谁指使，张县令又问了一遍：“说，是受谁指使的？不然你哪有那么多银两去雇人！” “这” 这下王江为难了，抬头看着张县令，又看看季铁辰，两眼转来转去，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了半天，竟然说道：“大、大人啊！那、那就是小人的钱，小人、小人是听说季将军挖到何首乌赚了大钱，又是当将军的，就想找人抢他一票，所以、所以就自己雇的人，没、没人指使！”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都灰的，一看就知道在说谎，别说张禄通和季铁辰了，就连两边的衙役都不信。 张禄通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叫道：“胡说！你一个走街串巷卖货的，怎么可能有一千两银子！而且你与绑匪也说了，是受人指使，背后主谋另有其人，为什么替他顶罪！你要知道，买凶抢劫可是死罪！” 货郎差点哭出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可就是小人自己做的，小人有钱，我卖时候顺便偷点摸点，顺个银袋子什么的，多年下来，也攒了几百两，我给他们的钱就是全部，想着等他们得手了，我还能分一份儿，剩下的钱就不用给了。” 季铁辰坐在旁边冷眼打量，货郎的话漏洞百出，他听得出来，这货郎就是不敢讲。 想了想对张禄通说道：“张县令，我看还是退堂吧，他背后的主谋我来问。” 张禄通犹豫了一下，摆手说道：“好吧，退堂，先把人犯押到大牢里！” 衙役们应了一声，该散的散了，留下两人给王江戴上镣铐，拖起来押向大牢。 虽然没上刑，可王江也彻底瘫软了，连路都走不动，知道这下没好了。 看他被押走，季铁辰也起身，说道：“我也去牢里看看，我自己审问，或许他就能说，我感觉在堂上，这小子应该是不敢说，觉得说完了死的可能会比定的刑还惨！” 胡县令皱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将军一起去。” 毕竟他是县令，案子是他办的，不让他去不好，季铁辰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一起去。” 两人便也一同来到大牢。 襄南县的大牢简直人满为患，一进牢里，就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若不是实在躲不过，张禄通也不会来这里。 没有单独的方，便让人把王江放在班房里。 大牢的班房就是审讯室，刑具比大堂上还全。 看到并没直接把自己押到牢里，反而放在这地方，王江更傻眼了，被锁在铁架子上，自杀的心都有了。 季铁辰和张禄通把衙役和狱卒们都打发出去，季铁辰问道：“王江，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假话，你自己根本不可能买花钱雇凶bn我夫人，因为根本没这必要，你是不敢说实话，现在这屋里没有别人，你尽可以实话实说！” 张县令也道：“没错，都到这里了，你再不说实话，那可就没那和简单了，你看这满屋子的刑具，管保叫你想活活不成，想死又死不了！” 王江筛糠一样抖起来，几乎要吓失禁，哭着说道：“大人，季将军！求你们就放过小人吧！小人确实不敢说！说完了跟不说区别也不大，而且、而且你们不一定相信，还是要打小人” 季铁辰冷漠地看着他，说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们不相信！” “这、这因为小人一开始也不相信他会干这事。” 他说着又用畏怯的目光看向张禄通，那意思不只在人多的地方不敢说，就算在张禄通面前也不敢说。 张禄通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想莫非这小子真想说是自己买通他的？不然怎么是这种眼神？ 第557章 回家接夫人 季铁辰看着也奇怪，但他完全不认为会与张禄通有关，问道：“不管是谁，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便信你！” 王江心想，只要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要怎么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可是没办法，再不说真要动刑了，这里的刑具可都不是吃素的，不是整断腿的就是弄断手的，再不然铬铁上来皮开肉绽！ 不说行么，不说挺也挺不过去。 没办法他只好嗫嚅道：“指使我的是、是傅财主傅太和！” 他一边说一边又看张县令。 这小子是本地人，傅太和和季铁辰的关系他不清楚，却知道张县令与傅太和关系特别好。担心自己说出来，张县令为了傅太和，也把自己弄个半死不活。 果然，他的话说完，张禄通立刻惊讶地说道：“你胡说！怎么可能！傅员外与季将军关系甚好，他怎么可能买凶bn季夫人！” 王江有哭道：“我就说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么，你们非让我说！我说了还不如不说！你们知道哪里都有他的人，我说了指不定就被谁弄死了，还不如判个刑，是充军是流放，哪个都比这样强！” 季铁辰冷笑：“你还挺明白的，知道这你的罪名不至死，所以才敢做这事对吧！” “我、我”王江垂头不语。 季铁辰上下打量这人，暗想难怪军前去了充军的犯人，打仗时全都安排在最前面，让他们往死里拼，敢后退就射死！就这样的人，放在军中用着也不安心，指不定通敌什么的，还不如早点弄死！ 不过他对王江的话，却不像张禄通那么怀疑，又问道：“你说是傅员外指使你找的匪徒，那么你是怎么与他联络的？他手下有那么多人可用，为什么偏偏要找你？你与他有什么关系？” 王江听着有门儿，原来这两人不是全都怀疑自己的话。 他说道：“我不是与他直接联系的，是、是他家儿媳妇找的我，告诉我傅员外要这样做，让我帮忙找人！至于为什么找我或许就因为我是府外的人，不容易走漏消息吧，如果是他自己府里的人，私底下一传，岂不就都知道了” 他自顾分析着，可是季铁辰根本没听到他后半段话，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他儿媳妇找的我、他儿媳妇找的我” 有这几个字就足够了！ 还是什么傅太和，傅太和要对自己下手，怎么可能告诉伍凤仙，那根本就是伍凤仙的想法，在借傅太和的名义！ 千想万想，真是想不到，自己一片热心，满怀对伍大将军的感激之心，收留的伍凤仙，用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照顾她，容忍她，结果却弄到这个地步。 被她怨恨不说，竟然到买凶bn的地步！ 自己和小玉对她做什么了？不就是事先没告诉她傅家做什么营生、粗心导致她与傅九川关系不好么？ 可自己也说了，可以再挽回，她愿意留在傅家，自己就把她带走，再送到京城，让她另寻如意郎君，小玉说她并没与傅九川洞房，那就一切都来得及，可她却如果狠毒，到了想要妻儿性命的地步！ 那伙绑匪是什么人？他们抓了女子会有什么结果，就算伍凤仙是千金小姐，也不可能想不到，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他愤怒之时，张县令又在喝斥王江：“汰！你个大胆狂徒！越说越离谱了！还敢说是傅员外的儿媳叫你干的坏事，你知道傅员外的儿媳是什么人？她跟季将军的关系亲如兄妹！她怎么可能指使你bn季将军的妻子！我看你分明就是胡扯，让你说真话你不说，非得大刑侍候是不是！来人” 他正要叫人给王江动刑，却被季铁辰拦住了，季铁辰摆手说道：“张县令县慢！不用再问了！我心里有数，你先把这个人押起来吧，回头我把他带走，你把案子结在老吴等人身上就行了！” 张禄通愣了，惊讶地问道：“不问了？真不用问了？可是这小子还没招呢！他这们胡扯，季将军怎么能容他！” 季铁辰道：“我自有打算，张县令不必再操心了！” 张禄通眨了眨眼，按说但凡进了县衙的人犯，必须要有个去处，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可是季铁辰不一样，季铁辰是西北军的将领，虽然没有自己办案的权利，但他家的事，也可以算是西北军的事，有人惹到他，他有权利以军权处置。 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在人家眼里，人命最不值钱！ 但凡从军中打拼，当上将军的，哪个手底下弄死的人，都比县衙的刽子手砍一辈子还多，自己还管什么，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琢磨了半天说道：“好，就依季将军，我先让人把这小子收押，季将军什么时候要人，什么时候来提就是，只要你亲自到了，不用跟我打招呼，把人带走就是，我一会儿会跟牢头说！” 他感觉襄南县有个季铁辰，就跟自己多了个顶头上司差不多，处处得小心侍候着，不然真担心人家使个什么绊子，不把自己的官弄掉，也会让自己摊上烦。 “行，有劳张县令了，这案子基本就这样了，老吴你按你们的程序处置就行了，我不再管，我先走了，回头再来。” 说着他往外走。 张禄通跟在后面送，连道：“好好好，季将军慢走！” 来到牢门外，天已经黑了。 吕青在这里跟牢头、狱卒们一起等着，看到他和张禄通出来跟上去，一直向县衙外走。 出了衙门，吕青接过衙役们送过来的马，交给季铁辰一匹，小声问道：“老爷，案子问清楚了吗？咱们现在往哪儿去？” 季铁辰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出了一会儿神，说道：“回家，接夫人！” 吕青又愣，回家，接夫人？为什么？有什么事是老爷不能办的，还要接夫人？夫人整抱着孩子，能干什么！ 他发愣的工夫，季铁辰已经上马，打马当先走了。 他也连忙上马，跟在季铁辰身后，主仆二人连夜赶路，放马疾奔，向城外赶去！ 第558章 天来的小惊喜 再说家里的吴小玉，没想到今天季铁辰还会回来，本来佟氏说今天不到她家住了，要在自己家睡睡新屋子。 吴小玉却不让，说今天季铁辰不回来，东屋就自己和天来，让佟氏过去住。 佟氏想着，夜里就女儿一个人，没人帮忙照顾孩子，便跟她来了，这次没带正正，让他留在家里了。 晚饭过后，母女俩把床铺好，把天来放在两人中间。 看着胖乎乎的外孙，佟氏喜欢得了不得，见小伸着腰两边使劲，说道：“哎呀，你说这小子，都过三个月了，咋还翻不过来身呢！我看就是你把他喂太胖了，孩子太沉，翻不过来，正正那会儿，三个月还差一天，就翻过来了。” 吴小玉道：“又不是我故意把他喂这么胖的，他饿了就吃，然后就长这么胖，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也不是胖了就能压住吧，我看就是这孩子笨，不会使那股劲儿！” 佟氏气道：“我看你才笨呢！翻个身，还是多难的事咋的，多半是胖的！” 吴小玉却道：“才不是，你看他这边晃那边晃，哪边都晃不到位就停下，这翻的什么” 说着趁天来往佟氏那边使劲的时候，顺手掀了一下，天来一滚就翻过去。 翻过去之后，小家伙还有点发懵，趴在那里两边看，好像有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个姿势了。 看着看着，又撒起欢来，两条小腿使劲蹬，小胳膊也摆啊摆的，像划水一样，嘴里呜呜地叫着。 吴小玉和佟氏看得直乐，佟氏说道：“这小子，还乐上了，大晚上不睡觉，玩的还挺开心。” 吴小玉见天来头向后挺着吃力，便又把他翻回来，说道：“好了，姥姥都困了，臭小子也睡吧！” 可是躺下的天来却还是玩儿，头向后挺，向刚才翻过去的那边用劲儿，用来用去，一下又趴过去了。 吴小玉高兴地叫道：“哎呀，真会了！真是的，怎么早不推他呢，或许早推他一下，他早就会翻身了！” 佟氏眯眼看着大外孙儿，说道：“傻呗！有个傻娘，还说孩子笨！” 吴小玉不在乎娘的话，傻不傻自己知道，娘就是那样说，在季铁辰眼里，自己聪明着呢！ 母女俩因为天来小小的一个翻身，高兴了半天，直到天来玩累睡着了，俩人才熄灯。 熄完灯之后，佟氏还在高兴，叨咕道：“这个臭小子，会翻身乐坏了，翻起来没完，我看没准明天都会打滚了。” 吴小玉也高兴，遗憾这么有趣的时候，季铁辰竟然不在家，没看到。 她说道：“可是怎么只往一面翻呢，只往你那边翻，往我这边，说什么也不会。” 佟氏说道：“那不是你往这边推么，他就知道往这边能翻过来，练几下熟悉了，再往你那边，推他也不翻！” 吴小玉笑道：“这孩子真是死心眼儿，跟他爹一样儿，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想改都不容易。” “没事，大一大就好了，再怎么也不能永远只往一面翻，好了，睡觉吧，一会儿他醒了吃奶，你这一夜又睡不多少了。” 吴小玉也打着哈欠说道：“是得睡觉了，好困” 母女俩都困了，说完停下来，就要进入梦乡。 结果刚要睡着，就听到后院有人叫：“张武，睡了没有，过来开门！” 吴小玉突然惊醒，说道：“哎呀，铁辰回来了！” 佟氏也道：“可不是咋的，咋这时候回呢！你瞅瞅，我还在他地方睡呢。” 吴小玉爬起来说道：“娘你睡吧，他回来睡床上就是了，我去开门，张武肯定睡着了，叫他怪费劲的。” 佟氏迷糊着说道：“我看你们应该盖个门房，不然人都在前院住，大门没人守。” “那不是有猪圈么，太近了有味儿。” “那正好方便喂猪了” 吴小玉说着出屋，到外屋门口，却见钱妈拿着大门的钥匙出来了。 见她也出来，钱妈说道：“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快回屋，我去开门就行了。” 吴小玉穿着中衣，不方便见吕青，见她去正好躲回来了。 钱妈把大门打开，季铁辰和吕青进院，吕青拴马饮马，季铁辰进了屋。 吴小玉就在门口等他，看他进来说道：“你们怎么半夜回来了，家里有人，你急什么。” 说着打水给季铁辰洗脸。 季铁辰说道：“事情办得差不多就回来了。” “办得差不多了？你们可真够快的，查到幕后主谋了？” “嗯，有点数儿了。” “那到底是谁啊？” 季铁辰洗着脸说道：“是谁你明天就知道了，明天我带你去。” 吴小玉愣了一下，但是感觉季铁辰声音阴沉，情绪不对劲儿，她就没再问下去，只道：“你们晚上吃饭了吗？我让钱妈给你们热点儿？” “出城的时候买的包子，我们在马上吃的，我不饿，你问问吕青吧。” 吴小玉站在屋门口又招呼钱妈，让她给吕青热点，钱妈过来到厨房里拿了干粮和菜出去，他们的下屋里也有锅灶和餐具，拿出去热不热的，吴小玉就不知道了。 季铁辰洗完之后，吴小玉告诉他，娘在家里住呢，季铁辰进屋放轻了动作，见佟氏在炕上真睡觉了，夫妻俩没再说什么，一个上床，一个上炕，全都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佟氏回家付出了。 季铁辰没着急走，先在家里把工匠们要干的活儿安排好，又告诉钱妈到松子儿去帮忙，不能收药，哪怕帮忙做做饭，照顾一下安良毓也行。 安排利索了，才让吕青套车，让吴小玉抱着天来上车，他骑马跟着，三人从家里出来。 他们的马车往出走，正好遇到赵玉成家的马车也出来。 被他们抢生意抢的，赵玉成在本村收不到家，家里的仆人又没了，自家挖的药不够卖，他和他爹便赶车到南村去收药，每天竟然也不少收，估计赚的钱也不算少。 因为吴小莲的原因，现在两家人见面又不说话了，没打招呼就过去。 第559章 在这活着有人样儿 这一路上，吴小玉都揣着谜团，昨天季铁辰到底查出什么结果了？到底是不是伍凤仙？那个货郎到底是不是接头人？ 昨天晚上季铁辰回来得太晚，情绪又不对，自己一直没问，结果今天迷糊着赶路，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季铁辰又骑马走在车外，这样的事，也不好大声询问，就只能先迷糊着吧，还是抱好天来要紧。 大热天的，坐车里抱孩子也不容易。 虽然现在的天来比两个多月前强壮多了，但还是不能直起上身，不然他脆弱的脊梁骨受不了，可能会受伤，所以只能在怀里平躺着抱着。 吴小玉还以为，今天没带钱妈来，季铁辰又骑的马，自己要抱一路了。 可是走了半个多时辰的时候，季铁辰竟然把天来抱过去了，在马上抱着他走。 只是他的脸色依然不好，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明明怀里抱的是儿子，却像抱了一把刀，要带着这把刀去找谁拼命。 看得吴小玉直担心。 但她也知道季铁辰疼孩子，绝对不会让天来伤到，便还是让他抱着，抱来抱去，天来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到城外，季铁辰才把天来还给她，然后一起进了城。 直到现在，吴小玉还是懵的，到城里之后，季铁辰还是没跟她讲昨天的事，下马到车边对她说道：“小玉，你去找伍凤仙，告诉她我要见她！” 吴小玉愣了一下神儿，立刻明白了，bn案确实是伍凤仙干的，难怪从昨天到今天，季铁辰的脸一直不开晴。 他对伍凤仙那么好，伍凤仙却干出这种事，要伤害自己和孩子，季铁辰不气生就怪了。 她大气都不敢出，小声问道：“好，我去找她，那你干什么？” “我有事，你找到她到她的酒楼等我就行，让吕青跟着你！” 吴小玉又应道：“好。” 跟她说完话，季铁辰转身又上了马，朝衙门方向走去，吕青赶车，问吴小玉去哪里。 吴小玉想了想，说道：“去杨树街的傅记酒楼。” 她说的就是当初看到傅九川在那里施舍乞丐的酒楼，现在那家酒楼已经被伍凤仙要去，她知道就算伍凤仙不在那里，也可以让那里的人去找她。 吕青也知道，今天老爷和夫人进城，是专门来找谁的茬儿的，但他却不知道，这事跟伍凤仙有什么关系，季铁辰和吴小玉查的时候，都没跟他细讲过。 他赶来到吴小玉指定的酒楼。 吴小玉气抱着天来下车，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然后迈步就走了进去。 吕青负责她的安全，见她进去，在身后紧跟着。 这家酒楼虽然变成伍凤仙的，但是酒楼时的掌柜和伙计还没换，仍旧是从前的那些，所以都认识吴小玉。 看到她进来，伙计辨认了一下，就想起她是季铁辰的妻子，连忙过来招呼：“季夫人，您又来了？是来吃饭，还是有什么事？” 吴小玉抱着天来微笑：“我来找你们东家，就是你们新换的东西，伍凤仙伍小姐，她现在在不在？” 伙计没想到连这事她都知道了，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在，在呢！我家少夫人每天都来，上午在这边，下午到另一家去。” 吴小玉暗想，伍凤仙对她这酒楼还挺在意的，天天来守着，不知到底是想看着酒楼赚银子，还是躲到傅府之外清静，好琢磨什么阴谋诡计！ 她说道：“她在正好，不用你们再去找了，带我去见她吧！” 伙计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要不夫人先坐一会儿，我们上楼去禀报一下，现在没多少客人，少夫人应该有时间见您！” 吴小玉不依，说道：“禀报什么，既然有空我去见她就是了！当初她在我家住的时候，我们俩关系好着呢，谁见谁还用禀报，根本没那说法。” 伙计也知道这事，只好点头道：“那好，那夫人跟小的来吧。” 他也以为，以吴小玉和伍凤仙的关系，这么点小事，伍凤仙肯定不会怪他，而且吴小玉抱着孩子，让她在楼下等也不合适，便带着吴小玉往楼上走。 到楼梯口还提醒：“夫人小心，看好脚下。” 上楼之后，把吴小玉带到里面最后一个雅间的门口，轻轻敲门道：“少夫人，您在吗？季夫人来了，要见您。” 里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她来了？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季铁辰一起来的？” 伙计有点尴尬，看了吴小玉一眼，回道：“是、是季夫人抱着孩子来的，还带了一个仆人。” 伍凤仙在里面又停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又问：“那你们跟她说我在了吗？” 伙计更尴尬了，脸红成一片，小心地说道：“那个季夫人已经来了，就在小的身后！” 屋里的伍凤仙都快气死了，听完他的话没声音。 过了一会儿，裘氏把门打开了，脸上也有点怒气，看了一眼吴小玉没说话，先训斥伙计：“没眼色的东西！既然季夫人已经来了，就直接请她进来好了，还在门外啰嗦什么！” 伙计这个冤枉，就算来的是吴小玉，毕竟是自己带上楼的，总不能招呼不打，上来就推门让她进去吧，总得有个支会，谁想到你们会问这些话了。 可是没办法，现在傅家谁都知道，少夫人身边有个奶娘，少夫人对她言听计从，她骂人就等于是少夫人骂人。 伙计没不敢吭声，低头退了下去。 吴小玉抱着天来走上前来，冷眼看着裘氏，说道：“看来傅家的伙食真是养人啊！看奶娘陪嫁到傅家没多久，这都胖了一圈儿了，这底气也足了，骂起人来声音洪亮，跟你是主子似的！” 裘氏干脆也不给她好脸色，说道：“是啊，夫人说得没错儿，傅家就是个好地方，在这里活着，才有个人样儿，不像在别人家里，我这老奴才，狗都不如！” 吴小玉又冷笑：“是啊，现在好，跟狗一样了！” 她见面就损人，裘氏有点下不来台，可又无话可接，把身子向旁边一闪，冷脸说道：“进来吧！我这看门狗也不能总挡着道儿！” 第560章 缺德事做多了 吴小玉心想，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抱着天来挺胸抬头进来。 身后的吕青也要跟进来，裘氏却伸手拦他：“男子不能入内！” 她与吴小玉针锋相对，吕青听到了，而且有季铁辰的命令，吕青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吴小玉，他怎么可能离开，毫不客气地抬手就把裘氏的胳膊打开，大步进来，跟在吴小玉身后。 裘氏的老胳膊哪禁得住他的一下，感觉差点没给打断了，疼得直抽筋也不敢吭声。 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那伙计一眼，把伙计吓得不敢看，低头关门，裘氏才回到伍凤仙身边。 吴小玉进到里面，见伍凤仙正坐在桌子后面算账，桌上摆得又算盘又是绝纸笔和账薄。 她微微撇了一下嘴，前世她就是用这些东西把自己压得抬不起头，多么引以为傲，现在呢，人家赚的钱更多，照样要弄死自己，看来真是是狗改不了吃屎！是恶人改不了害人！ 不用伍凤仙说话，她抱着天来坐到伍凤仙对面，一句话不说盯着她！ 伍凤仙手里拿着笔已经看了半天，直到现在都没放下。 看她坐下，目光先落到天来身上，看了半天，又往吴小玉脸上打量，冷嘛哼一声说道：“季夫人可真有闲心，抱着孩子也到处乱逛，就不怕孩子有个闪失！” 吴小玉注视着面前的伍凤仙的。 在自家的时候，伍凤仙还装得楚楚可怜，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坐在那里，就一副老板娘的架势，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看得出不是因为吴小玉的到来才这样，而是她在傅家这些日子养成的气息。 吴小玉气过了头，都提不起那么强的怒意，也打量着她说道：“多谢伍小姐关心了，现在我们母子可好好的，比起生他那天，在匪窟里九死一生强多了！伍小姐怎么没关心一下，那时候的我们会不会有闪失呢！” 她说完之后，伍凤仙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强压下来，撇嘴说道：“怎么，难不成最近季夫人有什么特殊的经历？那倒也不稀奇，缺德事做多的人，谁知道能遇到什么报应呢！” 她的话说完，本来胳膊疼得要命，听了伍凤仙的话，她却捧场地笑了一下，讥讽吴小玉。 吴小玉向她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又看向伍凤仙，说道：“是啊，伍大小姐说得对，缺德事做多的人肯定会报应！比如那些绑匪，当晚就被我用烟呛死一个，后来又被铁辰找去，杀了两个抓住两个，半死不活的那个在牢里熬死了，剩下最后一个更惨！牢里什么样儿，伍小姐没被关进去过，也能想得到吧？那真是活着不如死了！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恶人自有恶报！” 伍凤仙的脸色发青，似乎有点心虚，目光向下垂了垂，抬起来却说道：“难不成今天季夫人来，是专程来向我报平安的？没这个必要，我与你并不熟！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吴小玉道：“伍小姐想多了，我是否平安，恐怕不用我说，自然有人让你知道！你以为是我想见你吗？真是当惯了小姐和少奶奶，把自己摆的位置和别人不一样，你这样的人，别人躲还来不及呢，谁愿意往你面前凑啊，看傅公子就知道了，宁可把家底子给你，也不愿意与你朝夕相对，伍大小姐就没反思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今天就是专门来气人的，当然什么话呛人说什么。 伍凤仙被她气得差点没站起来，捏笔的手，骨节都泛白，说道：“吴小玉！你竟然还有脸说这事？！我这样到底是谁造成？你竟然用来讽刺挖苦我！” “谁造成的？谁知道是谁造成的呢？一个住在京城的将军小姐，能嫁到千里之外的商人家里，莫非是我吴小玉专门到京城里，把把你拐卖过来的？！” 说到“拐卖”两个字，吴小玉恨得牙根疼！ 两个说起来如此轻松的字，上一世却把自己害苦了，一直苦到死！痛到死！ 伍凤仙咬牙：“既然不愿意来，又到我面前来干什么！” 吴小玉坐在那里淡淡地笑：“来干什么？这你得问铁辰，他说让我来的！我们夫妻这么恩爱，他说让我做什么，我当然就做什么了，哪怕面前的伍大小姐想杀我，只要铁辰一句话，我也会来的！” 伍凤仙真绷不住了，叫道：“吴小玉你说什么！谁要杀你了！” “咦，伍小姐、不，傅少夫人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又不是你真的想要杀过我！” 伍凤仙恨得磨起牙来，吴小玉明显能听到她的磨牙声，却仍旧坐在她对面轻笑，就要看看，就爱看这女人气急败坏的神情。 伍凤仙坐在那里恨了半天，既想离开，又觉得被吴小玉气走落了下风。 没办法低头继续算账，想假装吴小玉不存在。 可是脑子里又忍不住想，吴小玉为什么来？季铁辰为什么让她来？他们夫妻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可是不可能啊，明明听说案子已经结了，没从那些绑匪身上查到自己的线索。 前些天裘氏还见过那个传信的货郎，给了他些银子，又让他走了，只要那小子是平安的，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事与自己有关。 她一边想一边算，肯定算不对。 吴小玉坐在对面看着，故意挑错：“哎哟，伍大小姐那笔账是不算错了，二十五两减去十一两，应该是十四两啊，伍小姐怎么还写的十一两，怎么跟别人做假，跟自己也做假啊！” 伍凤仙定睛一看果然错了，没话可以怼吴小玉，裘氏忍不住说道：“要你管！我家小姐愿意！” 吴小玉又道：“咦，是有狗叫吗？这老母狗咬起人来，一点也不比野狗差啊！” 裘氏又想跟她吵，却被伍凤仙拦住了。 伍凤仙实在受不了吴小玉，说道：“好了奶娘！我们走，到楼下看看！” 吴小玉却把她叫住：“傅少夫人别走啊，好久不见，我们叙叙旧，把我扔在这里，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正说着，忽然又有伙计跑上来，这次没敲门，直接推门说道：“少夫人，季将军来了！他马上还带了一个人，在后院呢，让少夫人和季夫人下去，他有话要说！” 第561章 隐隐作痛 伍凤仙听了心砰砰直跳！ 如果吴小玉没说季铁辰会来，她还不会这样慌，正因为吴小玉之前说了，她一直在担心，现在伙计又突然闯进来，告诉她这消息，她反而更紧张了，吓得重重哆嗦了一下，朝伙计叫道：“没规矩！不敲门就进来！” 伙计傻眼了，刚才带吴小玉上来，裘氏怪他啰嗦，不直接把人带进去，现在直接进来了，又被骂没规矩，那到底要怎么样做才是对的？ 见到伍凤仙这种神情，吴小玉在对面讥笑，替伙计说出他内心里的话：“看来谁在伍小姐身边都是一样啊，怎么做都不对，做朋友的不容易，在你手底下干活的更难！” 一句话让伙计对她顿生好感，悄悄看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伍凤仙没接吴小玉的话茬儿，勉强坐住，又对伙计说道：“既然知道那是季将军，为会不请他上楼，让他在后院干什么！” 伙计委屈地说道：“小人请了，可他不进来，而且、而且他马上那个人是戴着刑具的！” 这下伍凤仙更傻眼了，若说之前被吴小玉气得脸色铁青，现在就是惨白的，白得跟纸一样，一瞬间的工夫，连嘴唇都苍白到没有血色。 她是真害怕了，听到“刑具”两个字，腿都不由自主在发抖。 吴小玉就等着在看这一幕。 看到她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吴小玉既痛恨又痛快！ 痛快的是这女人绝对是害自己的元凶无疑了，痛快的是看到她害怕，现在就瑟瑟发抖，等一会儿见到季铁辰，她不哭才怪！ 虽然不知道季铁辰到底要做什么，但吴小玉知道，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怒火，现在确定是伍凤仙了，季铁辰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 她抱着天来慢起身，说道：“走吧伍小姐，铁辰都来了，你不是不敢下去吧！” 伍凤仙的脑子快要不会思考，顺着她的话本能地说道：“谁、谁不敢下去了” 可是只说却不动弹！ 吴小玉真没耐心再跟她耗下去，冷漠地盯着她说道：“怎么样伍小姐，自己不打算走，难道还要让别人请吗？我今天可是带了人来的，你当为什么？有自知之明的话，还是自己走的好！” 不等伍凤仙回答，裘氏先火了，叫道：“吴小玉！你太过分了，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呢！她又不是犯人！” “不是犯人？！” 吴小玉逼视着她，说道：“是不是犯人，恐怕差的只是我们一句话吧！我们不想让她当犯人，她就不是，但凡我们夫妻有一个不讲情面的，把你们做的事揭出来，她是不是犯人就很难说了！” 裘氏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硬头皮叫道：“你胡说什么！” 吴小玉更不耐烦了，直接对吕青说道：“吕青，请伍小姐下楼！” 吕青刚到季铁辰家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觉得他们和普通农户差不多。 可到了最近才感觉到，难怪有时候别人叫自军用老爷“季将军”，真有事的时候，老爷是真给力，谁都不在乎，出入县衙，跟在自家后院似的，就连县令都对自家老爷客客气气，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这样的人家当仆人，腰杆子也硬。 现在知道伍凤仙把季铁辰和吴小玉给得罪了，而且似乎是自己来之前，夫人被bn的事，吕青也生气。 他管伍凤仙什么身份，就知道得罪自家老爷夫人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于是他迈步就要过去。 这下可真把伍凤仙和裘氏吓到了，伍凤仙腾地站起，叫道：“恶奴你敢！” 裘氏也惊叫：“你干什么！” 叫着下意识抓住伍凤仙。 吕青也不给她们好脸，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我家夫人吩咐，别说请你！就算刀山油锅也不在乎！” 吴小玉更怒，说道：“伍凤仙！别把别人的人当你的人！我家的仆人，就是在我家做个差使，凭本事凭力气赚钱的！你家的仆人才是恶奴！” 伍凤仙苍白着脸色，想要表现得强横一点，可是气势已经弱了，只好硬头皮说道：“有什么大不了，下楼就下楼！走，奶娘，咱们去看看！” 说到后一句，已经没有了主子带领仆人的感觉，像是拉裘氏陪她一般。 裘氏也害怕了。 季铁辰到底是什么人，她和伍凤仙和都清楚，要是她们做的事被揭穿出来，那能是什么样？ 看到她们虚张声势地往出走，吴小玉舒了一口气，感觉在心里窝了这么久的窝囊气，终于要出来了！ 她抱着天来，带着吕青跟在后面走，内心感觉，像押着这主仆人俩一样！ 给伍凤仙送信的伙计，在被骂完之后就退到房门外，不等吴小玉和伍凤仙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要怎么给季铁辰回话，只能等着。 结果听来听去，越来越发现不对劲儿。 自家少夫人不是跟季将军夫妻关系很好么，怎么听起来唇n舌剑的，想来想去，这样可不行，虽然眼下这酒楼是少夫人在管，但实际上还是傅家的，老爷和少爷才是真正的主人。 少夫人这里出事，不能不告诉他们。 于是伙计悄悄溜下来，跟掌柜说了一声，便飞跑出去，到傅府找人去了。 吴小玉跟在伍凤仙和裘氏身后下楼。 出酒楼后门，就看到季铁辰黑铁塔一样坐在马上，不只人黑，脸色更黑。 再加上他马上横了一人，结构看起来相当奇怪。 伍凤仙当然更看到了，老远就放慢脚步，真不愿走过去，可又不能不向前走。 她一步步向前蹭，感觉这段路有千里远一样，可是似乎自己的每一步，又跨得那么大，那么快速地接近那个“遥远”的人！ 季铁辰坐在马上等半天了！ 说实话现在的他，心中也在隐隐作痛！ 想到从前伍连洲对他的好，想到曾经自己对伍凤仙，是什么样的一片热情，多想做到尽善尽美！ 可是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要面对的是，她想要谋害自己妻儿的事实，又怎么会不心痛！ 第562章 连看都不敢 看着伍凤仙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季铁辰在脑海里，把伍连洲的影子逐渐剔除，只剩下面前这个女子！ 一个心肠恶毒的女子，自己还与她念什么情义！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又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也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伍凤仙越向前走越恐慌，看到趴在马背上的王江，虽然没立刻认出来，但却知道，事情败露了！ 季铁辰和吴小玉肯定知道是自己干的了！ 这要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了自己？ 这些上惯战场的人心狠手也狠，不把人命当回事，别说季铁辰了，如果面前的是自己爹，知道自己干了这种事，也没准会杀了自己！ 她再也维持不住一惯的端庄，向前走着，身体都是颤抖的。 来到近前，走在她后面的吴小玉绕过伍凤仙来到季铁辰身边，看着马上的人问道：“铁辰，这是什么人？你从衙门押来的？” 季铁辰说道：“是的，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货郎！” 听到货郎两个字，震惊不是吴小玉，而是伍凤仙！ 她神情更加恐惧，错愕地盯着趴在季铁辰马上的那个人。 王江上次拿了银子，不是说他两三个月都不会回来，怎么会被季铁辰抓住？ 吴小玉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侧头看着说道：“你们昨天抓到的？这是用刑了？怎么一动也不动？” 季铁辰道：“他倒是想动，路上想跑，被我打晕了！” 说着一把把王江从身扯起，粗暴地抓着头发，把他的身体扔下马去，抓头发的手却没松。 一个昏迷的人，又是从马上被扔下去的，向下的贯力很大，可是所有的力量，却都被头发牵住，那种疼痛可想而知，头皮几乎被扯下来！ 剧烈的疼痛之下，王江又苏醒过来，“啊啊！”地痛叫，想伸手往头上抓可却被与脚相连的镣铐锁住，根本抬不起来！ 伍凤仙被季铁辰突然的举动吓得又一哆嗦，一句话都不敢说！ 季铁辰抓着王江的头发，目光冷酷地注视着伍凤仙，看着她的反应，问道：“王江，认识你面前这个人吗？” 王江急于摆脱这种痛苦，指着伍凤仙叫道：“是她！就是她找的我！她就是傅财主的儿媳妇！” 季铁辰神情更冷，又问道：“说清楚点，她找你干什么，对你怎么说的！” “她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能办事的人！说傅员外想要教训一个女子，又不好让别人知道，让我帮忙！” “怎么个教训法？” “她说死活的让那边看着办，怎么样都行，那女子家里有钱，除了她付的银子，还可以要到一大笔！就是男人太凶，要躲开，不然办不成事” 吴小玉以为，到了衙门的凶犯，全都铁嘴钢牙，不过个十次次堂，打到骨断筋折，熬到最后一口气，是不会招供的。 却没想到，王江这样痛快就说了，说得跟栽赃般流利！ 她觉得诧异，对面的伍凤仙却已经吓傻了，惊恐地叫道：“不是！不是！你别胡说！我不认识你，也没让你干那些事！我、我从来没见过你！” 王江可不甘心，觉得总算找到正主了，自己有机会脱罪，一定要把什么事都说出来！ 他继续叫：“是你！就是你！我第一次进府，就是你身边那个老太太叫的！每二次你就问我这事，后来每次见面，都是在府外的，你还不让我到这酒楼来找你，怕被人见到！” “不是！不是！你说胡！你诬陷我！根本没有这事！” 裘氏也叫道：“没有啊没有！绝对没这事！季将军你千万不能听这人胡说！我们根本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 季铁辰和吴小玉都冷眼看着不说话，让他们互咬。 “是你们！根本就是你们！你个老婆子，我知道你姓裘！还让我管你叫裘大娘！” 吴小玉抱着天来，本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天来已经睡着了，这会被他们叫的又醒来，似乎嫌吵，在吴小玉怀里张着小手叽歪。 吴小玉只能抱着他摇晃：“天来乖，天来不哭，爹娘在教训坏人” 天来叽歪的声音不算大，这种时候，季铁辰竟然听到了，转头朝天来看了看，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够了！我不管谁认谁不认！但是某些人害小玉的心，已经昭然若揭！我季铁辰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却不能容忍别人辖我的妻儿！但凡有谁威胁到她们母子，那结果只有一个，我会让他得到相应的报应！大害大报，小害小报” 说着他再次抓着王江的头皮把他提起，王江又嗷嗷怪叫起来！ 后院发生这样的事，店里的伙计和掌柜们不是不知道，都跑到后门来看，弄得顾客们都跟着好奇。 掌柜知道深浅，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把伙计们赶开，让他们挡着顾客不要过来，就连楼上朝后院的窗子都封死！ 季铁辰可不管那些，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不就不再理其他。 慢慢把王江提起来之后，他一手抓王江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王江的一条胳膊，猛地一用力，竟然咔嚓一声，把他的胳膊扭断！ 咔嚓咔嚓的骨碎声，伴着王江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伍凤仙几乎要晕过去，两腿一软就坐在地上！ 可是这还没完。 季铁辰又把王江转过来，抓住另一条胳膊，也同样用力扭！ 此时的王江已经疼昏过去。 季铁辰也没闲心让吕青找水泼醒之类，仍旧继续进行。 王江的胳膊本来就锁着，他在中段猛拧，把胳膊拧得奇怪地弯曲，那模样实在骇人！ 地上的伍凤仙根本不敢看，双手捂着脸嚎叫：“不要！不要！你不要在这里，你到别处去！” “伍大小姐！” 季铁辰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专门带他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他是这个下场！你觉得我会带他到别处去吗？有勇气做事，怎么没勇气见证结果！他是因为你，才落到这步田地！他所受的一切，原本应该发生在你身上！现在你却连看都不敢吗？！” 第563章 让伍凤仙吃不了兜着走 伍凤仙根本不敢承认，连叫：“不是！不是我！吴小玉被bn，跟我没关系！要找你去找绑匪，别来找我！” “绑匪？绑匪都死了！剩下活着的只见过王江！而王江，是惟一见过主某的人！” “那也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吗？不是你就他！那他更该死！” 说话的同时季铁辰抓住铐王江的铁链，松开王江的头发，昏迷的王江又大头朝下被他倒提着，一边说，一边又抓王江的脚脖子，另一手抓住他的脚，咔咔用力，竟然把王江的脚脖子扭了几圈，断的不能再断，松手就歪到一旁。 若不是有筋连着，脚都要掉下去！ 王江本来被疼昏过去，可是剧烈的疼痛又把他刺激醒，发出歇斯底里的痛叫！ 叫完了又一次晕过去！ 扭断脚比扭断胳膊更残忍，王江的叫声更诡异！ 伍凤仙吓得不行，几乎要晕过去，坐在地上和裘氏抱在一起，两人随着王江的叫声也惊叫，好像扭不是王江是她们！ 别说她们两个感同身受，就连痛恨绑匪和王江的吴小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听着断骨的声音和惨叫声头皮直发麻！ 可是想到前生的遭遇，和那次惊险的匪窟脱逃，又知道坏人不能同情，不然受这种痛苦的就是自己！ 她便把头扭到一旁不看，等着季铁辰给自己和儿子报仇。 季铁辰在军中数年，多么残忍的情景都见过，对于王江这种坏人，他完全没有怜悯之心。 虽然真按律法判，王江的罪行或许没有这么重，但既然动手了，就要让他再没有还手之力，不然肯定会伺机报复！ 扭完王江的左脚脖子，他又把右脚脖子换过来，再次阴冷地对伍凤仙说道：“怎么样，听着过瘾吗？不过瘾这里还有一只！” 伍凤仙被吓得快疯了，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盼着这种恐怖的景象点点停止，搂着裘氏哆嗦着哭嚎！ 季铁辰冷笑着又把王江的右脚过子拧断！ 这次王江却没了声音，看来这次昏死的彻底，没准直接疼死！ 季铁辰不管他是死是活，扭完了脚脖子完事，抓着他的右脚脖一用力，“噗通”一声抛到伍凤仙和裘氏身边！ 这俩人又被吓得“嗷嗷”两声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蹿出去，躲开尸体一样的王江，扑到一边又抱在一起簌簌发抖！ 看到她们这样子，吴小玉从心里往外的鄙夷！ 若是想对付谁，那就拿出点气魄来，做事之前就想到万一事败结局会怎样。 就算真被人发现，败了也撑住了，输也要输个脸面，来什么接什么，也能有点尊严。 像她们这样，只想着成事把别人如何了，就没想想，没害成别人，人家来报复你的时候，你却怂成这样，还与人家斗什么？ 早知如此，就消消停停的，苟且偷生的方式似乎更适合她们！ 不只是她，季铁辰也开始对伍凤仙轻蔑。 之前怒是怒，但也觉得，伍凤仙或许只是不讲理，现在看出来了，不只不讲理，还没骨气，被人吓就吓成这样，明知道自己对王江动手，就不会对她吓手，还鬼哭狼嚎的，真是丢尽了伍大将军的脸。 他都替伍连洲有点不想要这个女儿了，如果伍凤仙不是伍凤仙该有多好，那自己绝对把她送到官府去，也不用费这种力气。 他气得连多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转头对吴小玉说道：“走吧小玉！” 吴小玉也觉得应该走了，季铁辰专门把王江从大牢里提出来，来给自己和儿子出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不成真想让他手刃了伍凤仙？ 明知道绝对不可能也不奢望，现在已经足够了，伍凤仙和裘氏，这次的教训得的不算轻，看那样子，没准俩人都尿裤子里了吧？ 她朝季铁辰笑笑，抱着天来上了车。 在旁边看到惊呆的吕青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过来赶车，调转车头向外走。 说实话这小子也被吓到了。 小伙子只是年轻气盛，可是见识还少，跟人打架什么的或许有，流血受伤也见过，可是像季铁辰这样硬生生折断人的胳膊腿，活活把人弄成残疾，他还真没见过！ 想一想他都受不了，不由自主地想，如果自己是王江，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不然后半生要怎么活？四肢都断了，家里有钱还行，没钱的话，让谁照顾你？还是你自己能生活？ 他赶马车的时候，心还在突突直跳。 有点同情地转头看伍凤仙和裘氏，在心里暗想，好好的女人，不安心在家里吃她的喝她的，当她的少夫人，非要惹这种事，听说她与老爷和夫人还是熟人，难道就不知道自家老爷脾气暴？！ 呃倒也不是，自己从前就不知道老爷脾气暴，还以为他人挺好，对自己和张武都好，对夫人更好，每次看夫人的眼神儿，能把头冰都化了！ 他一边乱琢磨一边把车赶到院外，问季铁辰道：“夫人，咱们往哪儿走？回家吗？” 他不是习惯，是这时候有点不敢看季铁辰，真心怵到了。 吴小玉说道：“回家吧，要不先去吃饭也行，你们应该都饿了。” 季铁辰道：“走吧，先去吃饭。” 张武赶着马车向前走，吴小玉和季铁辰选了一家比较好的饭馆进来。 今天是天来过百天，两人还都想着，虽然天来不能吃什么，可是季铁辰和吴小玉却能替他吃，两人要了六个菜，让张武也坐在一起吃。 饭间季铁辰说道：“小玉，吃完了不忙回家，你不是认识那位蓝苏姑娘么，到她那里去坐坐，聊聊天，傅家估计对今天的事有兴趣，让她转达一下。” 吴小玉愣了一下之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有点惊喜。 还以为季铁辰吓唬完伍凤仙就完事了呢，结果接着还有一招，让伍凤仙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傅家知道她与季铁辰的关系改变了，那么会对她怎样呢？还真不好说，估计会有好戏看！ 第564章 又不是我偷的孩子 吃完之后吴小玉问道：“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做点什么？” 季铁辰道：“我要去买点小工具，没多少，当逛街就行，你把孩子给我吧，我抱着，不然去她那里，哭了闹的了，说话不方便。” 吴小玉惊讶道：“你抱着？你个大男人，抱着孩子买东西，像什么话！” 季铁辰却道：“有什么不像话的，我自己的儿子，又不是我偷的孩子！” “可是也没有男人抱孩子的，让别人怎么看你。” “管他们怎么看我，我高兴就行，给我！” 说着他把天来接过去，又对吕青说道：“你去马车上把背孩子的背兜拿来。” 吕青愣了一下，从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男仆人，到了人家，竟然会做到这种活儿，给小少爷拿背兜，这不是丫鬟婆子干的事么？ 可是再看看，自家老爷都抱孩子买东西，自己还差什么，不过拿个背兜而已，没准哪天也让自己哄孩子了！ 他连忙跑下楼，到车里把背兜拿上来，交给季铁辰。 吴小玉抱着天来问道：“怎么样，你现在背上？” 她是真想看看，这男人背后背着个孩子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一下楼，酒楼里的人就笑翻一片。 季铁辰说道：“现在不用，我先抱着，绑着他怪难受的，等我买到东西再说，这个我缠腰上吧。” 说着站起身，把背兜系在腰上，像腰带一样，虽然看着不对劲儿，但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是背兜上想。 他接过天来，和吴小玉、吕青一起下楼。 吴小玉看着他抱孩子走了，这才上了马车，让吕青再送她去东街茶铺。 一边向茶铺走，她一边在担心，季铁辰带孩子，他能带好吗？那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照顾百天的孩子，怎么想都不靠谱。 她有点后悔，怎么就答应他了呢，图这一会儿的清闲，要是他没把孩子带好，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她真有心回去，再把孩子要回来，可又知道，那样的话，季铁辰硬生气，没办法只能忍着心底的焦躁，仍旧去找蓝苏。 再次来到东街茶铺，这次根本避都没避，就让吕青把马车停在茶铺前，下车之后，也让吕青跟她进了茶铺。 看到她带着仆人来，大大方方，没有半点闪躲，铺子里的伙计有点担心，下意识向外看看，结果还看到吴小玉的车在门前了，伙计这上火，心想季夫人怎么回事，怎么不为自家姑娘着想了，这么公然上门，从前她不这样啊。 可是伙计也没办法，只好上前来迎，说道：“季夫人里面请，是来找蓝姑娘的吧，她在楼上，您请上楼吧！” 他也干脆，竟然连通禀都省了，直接请上去，反正楼上还有陶婶守在外间。 吴小玉让吕青在楼下等着，她上楼梯来到楼上。 伙计没禀报，陶婶也听到吴小玉来的声音了，已经跟里屋的蓝苏说了。 蓝苏没想到吴小玉这么快又来，从里屋接出来，等吴小玉上来说道：“季夫人来了，真是意外，我还以为夫人不会这么快又来城里呢。” 吴小玉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昨天我还不知道，今天铁辰就把我带来了。” “季将军也一起来了？他怎么没过来？” 吴小玉笑了，说道：“说了你都不信，他在带孩子逛街，还把背兜子拿着，像那么回事似的，却弄得我心里七上下，总不放心。” 这下连蓝苏都惊讶了，说道：“什么？季将军在带孩子？你家小少爷才多大啊，他就能带了？” 吴小玉说道：“能多大啊，才百天而已，可他就是要带着，我也没办法！” 她是既担心又觉得幸福，不是极宠媳妇的男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蓝苏都有点羡慕了，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和傅九川了孩子，他会这样吗？ 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她便笑着请吴小玉到里面坐。 两人坐下之后，蓝苏又问道：“现在季夫人和季将军经常到城里来，是生意忙了吗？你们这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 吴小玉说道：“那倒不是，我们这两趟来，都不是生意上的事，说起来，与傅家还有点关系。” 蓝苏愣了：“与傅家有关系？那你们到府里去了？我怎么没听公子说。” 吴小玉说道：“没有，我们一直没到傅府，不过见的也算傅家人。” “也算？！” 蓝苏皱眉，暗想这不是在说自己吧？自己这真是“也算傅家人”。 吴小玉见她不出声，说道：“蓝姑娘不是误会了吧，我说的可不是你，而是你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蓝苏又愣，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暗想他们又见伍凤仙了，再来见自己，这到底要干什么？该不会是想从中调解吧？ 吴小玉看着她的神情，继续笑眯眯地说道：“蓝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见伍凤仙，对你未必是坏事，甚至是件好事，你可能有希望安心地住回傅府了。” “啊？！” 蓝苏彻底傻眼，终于开口问道：“对我是好事？我能住回傅府？为什么？” “看来你这是没得到消息，或许事情在她的酒楼里发生，没有她的话，别人不敢往外传吧，但是既然我们做了，总得让傅家人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想着和傅老夫人谈不来，就到姑娘这里，反正傅公子常到你这里来，你也会告诉他！” 蓝苏感觉到有大事发生，问道：“到底怎么了，季夫人请讲。” 吴小玉这才道：“那我就说了，只要别吓到蓝姑娘就行，前阵子我不是出事了么，一直在找凶手，然后最近找到了，铁辰的身份你知道，他有权自己凶犯的，想着伍小姐挺关心我们，必定也痛恨歹徒，便把歹徒带到她的酒楼去处置了，让她见证一下！知道我们母子平安，案子也了结，她就安心了！” 她说完蓝苏又愣了好一会儿，琢磨吴小玉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对自己是好事吗？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第565章 有点不厚道 寻思了半天，她才突然弄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可大了！ 季铁辰抓住要害吴小玉的凶犯，为什么要带去伍凤仙的酒楼处置？他们关系再好，伍凤仙也不需要见证这个吧？ 如果不需要，还带到伍凤仙面前，那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之前吴小玉对自己说过的话，让自己住在楼上小心之类的。 她惊出一身冷汗，暗想莫非伍凤仙与吴小玉被bn有关系？ 不会吧？！他们可是朋友！伍凤仙父亲死了投奔到人家，人家比嫁亲妹子还隆重把她嫁出来的，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应该这样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结巴着问道：“你们、你们把凶犯带到伍凤仙有酒楼处置的？！怎、怎么处置的？” 吴小玉不想吓她，她又没得罪自己和季铁辰，说道：“怎么处置的，你以后或许能听说，铁辰当兵的出身你也知道，他下手肯定重，那人是废定了，活着与死了没区别。” 蓝苏听了脸色也有些发白，想想都觉得那情景骇人，真不知道伍凤仙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吴小玉看着她的脸色又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些凶犯，与傅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去找的，只是伍凤仙而已，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再没别的事，只是担心你们听到消息吃惊，我来说一下原因。” 蓝苏想明白了，确实不那么害怕了，甚至真有点喜悦。 她清楚季铁辰是伍凤仙的靠山，如果伍凤仙真把季铁辰给得罪了，那么她在傅家可能就真是另外一个状况了。 只是因为这事高兴，似乎有点太不厚道，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愿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便强行压下去，跟吴小玉说道：“不担心，我不担心，发生了这样的事，季夫人能来跟我说，是季将军和季夫人讲道理，做人也大度，傅家全府上下，都应该感激两位！” 吴小玉就知道她是个明白人，说道：“感激不敢当，总之我们都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好，不要产生误会！” “不会不会，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找公子，跟他说清楚，什么误会都不会有！” 吴小玉道：“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多呆了，说实话铁辰一个人带着孩子，我还真不放心，他倒是觉得好玩儿了，孩子受不受得了啊，我得去看看。” 说着起身。 蓝苏连忙相送，说道：“那我就不多留夫人了，季夫人是怎么来的？用不用我派人去送你？” “不用，我家仆赶车过来的，就停在楼下。” “那夫人慢走！” 两人说着话向外走，蓝苏一直跟在后面送，这次竟然把吴小玉送到楼下，还跟着她出来，到车边扶了她一把。 吴小玉没想到，她这么快想明白了，突然变得大胆，都到外面来送自己了。 她坐在车里朝蓝苏挥了挥手，说道：“蓝姑娘快回去吧，以后有空到葫芦村去，也到我家坐坐。” “好的，有机会定去拜访夫人和将军，希望能常来常往！” “会的会的” 吴小玉与她客套完离开，又让吕青赶车去找季铁辰。 分开前已经约好地点，吕青直接赶马车过来。 来到约定好好的街市，吴小玉也下了车，步行寻找。 她和吕青两人一人负责一边，不只看人群，还要朝街边的铺面里看，不然有可能把季铁辰漏过去。 走着走前，忽然见到季铁辰从前面一个家伙铺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 而此时的他，扮相相当好笑，除去手里的东西之外，还把天来“挎”在胸前。 是的，他不是背的，是“挎”的，之前的背兜子，已经被他系在身上，下面系腰上，上面系在脖子上，天来斜坐在背兜里，小脑袋在季铁辰胸口巾着，季铁辰还腾出一只手扶着。 只是一只大手，就连孩子背带孩子头都护住，不至于让孩子柔弱的脖子受到太强的震动。 他倒是把孩子保护得好了，不过样子却有点滑稽，坠在身前的天来，有点像他长了一个大肚子，偏偏还用手捂着，吴小玉竟然看到点自己怀孕期的感觉。 想笑的同时，又有点感慨，这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生之前在自己身上贴着，生完了，他愿意孩子在他身上贴着，这才是有爹有娘的孩子！ 她看的时候，吕青也看到季铁辰了。 他没有吴小玉那么多想法，叫道：“老爷！老爷在前面！” 季铁辰听到回头看，说道：“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吕青小跑过来接季铁辰手里的东西。 吴小玉也走上前来，说道：“怎么样，累坏了吧，又要带孩子又要买东西。” 季铁辰道：“不累，这才多久啊，你每天都这么照顾他的，带他做事的时候不都这样，你都不说累，我一个大男人累什么。” 吴小玉微笑，大热天的，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清凉，全身都透着舒爽。 她还是从季铁辰松垮垮的“肚兜”里把天来抱出来，说道：“你怎么这么抱孩子，这也不轻松多少。” 季铁辰道：“这不是能看到他怎样了么，不然背在后面看不到，我怕他头歪到旁边去抻着。” “那倒也是，你这爹当得够细心，以后孩子长大了，告诉他要好好孝敬你。” “看你说的，难不成不细心的爹，孩子长大了就不用孝敬了？” “我可没那么说，我只说孩子更应该孝敬你！对了，你东西买得怎么样了，买完了吗？” “差不多了，还有点东西大，我抱着孩子拿不了，买完放在店里了，就在你们过来的路上，一会车子回去装上就行了。” “那现在能回家了？” “能，走吧，这就回去。” 吴小玉抱着天来又坐进车里，季铁辰把拴在车边的马解下来骑着，吕青赶着车，到那个店铺去把东西装上，然后就向城外走去。 出城的路上，季铁辰只是买了些酒菜回去招待工匠，没与吴小玉聊什么。 直到出城之后，吴小玉忍不住，坐在车里朝车边的他问道：“你就不问一下我和蓝苏聊得怎么样？” 第566章 背后捅刀子 季铁辰道：“这有什么可问的，让你去不就是说这事。” 吴小玉嘟嘴：“那你就不想说点别的？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也不跟我讲，弄得我蒙在鼓里，直到现在还有点懵呢！” 季铁辰道：“这有什么可懵的，就是把人抓住了，问出口供了而已。” 吴小玉就想知道这事，自己被bn，伍凤仙到底是怎样策划的。 她问道：“那口供是什么？伍凤仙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她bn要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季铁辰叹了口气，说道：“我没细问，也不想细问了，反正王江说是伍凤仙找的他，事情就已经清楚了！” 吴小玉惊讶地说道：“就只问出这些？其他细节都没有？他们整个的作案过程，伍凤仙与他联络过几次，他与疑匪都是怎么联系的，绑匪怎么找到的咱家，谁到村里望的风，你都没问问？” 季铁辰道：“反正是他们干的，现在都已经伏法了，再问这些没意义！” 吴小玉道：“怎么没意义，万一再有别人参与呢！” “怎么会再有别人，你觉得伍凤仙敢跟别人说吗？王江倒说她打着傅太和的名义，可是谁都知道，傅太和根本没不会这样做是不是？” 吴小玉不出声，坐在那里琢磨，不是傅太和自己也知道，挖到伍凤仙，应该就挖到根了，可是细节不清楚，就难免有遗漏，季铁辰办事向来细心，这次却急躁了，肯定是因为事情是伍凤仙做的，弄得他心乱了。 她想的时候，季铁辰还在难过，目光落在天来身上，轻声说道：“从前以为，世间最可恨的，莫过于两军阵前的敌人，离开战场，身后都是亲人和朋友，都是软弱的百姓，都是那些我曾经保护的人，与他们，没什么是值得我生气的！可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这样让人痛心！你觉得是朋友的人，却在背后捅刀子！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事，就想要你的命！简直比战场的敌人还可恨！那里的敌人，是摆明了身份来跟你拼命的，你只要跟他们死战就对了！可是朋友呢，你完全想不到，她就对你下手了！” 吴小玉不出声，能相像得到他有多寒心，满腔热情，换来的却是别人的恨，换谁谁不寒心！这是自己早就知道伍凤仙是什么样人，不然也会像上一世那样痛心死！ 季铁辰感慨了半天，又抬起目光看吴小玉，说道：“小玉，如果不是你给我讲的那个梦，我绝对不会相信伍凤仙能干出这事，还会像胡禄通一样，觉得王江说谎，那样的话，我肯定会认为是傅太和，没准真去杀了他，弄出一桩冤案！” 吴小玉也看着他，说道：“是啊，看来那个梦，真是有警示的，提醒了我们，不然这次就要酿成大错了！” 季铁辰懊悔道：“都怪我！明明听你说了那个恐怖的梦，我还是不加小心，给了她机会，不然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吴小玉道：“这不怪你，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里都会被绑走，要怪也是怪我，没早听你的，家里多养几个仆人，若是那时候有吕青和张武在，那些匪徒就不会得手了！” 季铁辰想了想，摇头说道：“也未必，伍凤仙找的这几个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吕青和张武两人肯定对付不了，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大，闹到乡亲们来救你，那样的话，肯定会搞出人命，死几个都不一定，其实你那天痛快跟他们走，算是把别人救了，只是你们母子俩受苦了！” 说着他还在心疼，不知道吴小玉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镇定的心态，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 吴小玉知道他今天特别难过，笑着劝道：“没有的，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根本没吃什么苦，在匪窝里的时候肚子没疼，全都是装的，现在想想，和他们斗还挺有意思的，用烟把他们熏得半死不活，还挺解气的！” 季铁辰抬手轻抚她的头，说道：“唉，你这丫头，就是和别的女子不同！我怎么有幸娶到你！” 吴小玉又道：“这就有幸了？等以后我闹你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有幸了，烦了腻了，没准就想娶别人了！” 季铁辰眼睛顿时瞪起，说道：“瞎说！我季铁辰哪是那样的人，三心两意，见异思迁！我就是死也不会干那样的事，告诉你这一生只喜欢你一个，就是只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大起来，吴小玉担心吕青听到，娇嗔地看他，说道：“好了，那么大声干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她不想再说关于伍凤仙的事，让季铁辰伤心了，有一些未解之迷，等以后自己慢慢查吧，伍凤仙那里什么状况，也只能自己盯着，让季铁辰安心一点。 见季铁辰一直盯着天来看，她忽然说道：“对了，儿子会翻身了，你还不知道吧！” 季铁辰惊喜道：“会翻身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晚，娘说正正到三个月就会翻身了，我看这小子两边晃也过不去，就顺手推了一下，结果他就会翻了，在炕上翻半天，把娘乐坏了，你回来的时候，他刚睡没多久，今天早上咱们就走了，都没时间看，你等回家的，让他翻给你看看！” 季铁辰乐坏了，捏着天来的小手，说道：“臭小子原来会翻身了，爹抱了你半天你也不说，还往我身上尿了一泡，是不是故意气我” 季铁辰在车里陪了吴小玉半路，最后憋得受不住，还是出去骑马了，不过去把天来要去在马上抱着，还小跑了一段儿，又弄得吴小玉提心吊胆，生怕他把孩子摔到。 三人回到家，也是傍晚了，吴小玉知道娘担心，到娘家门口下车，让季铁辰和吕青先回去了，不然都到娘家的话，担心家里盖房的工匠有事，不能及时处理。 吴家院里正在收药，吴小玉抱着吴立生在看热闹。 见她回来说道：“姐，你干什么去了，这几天总也看不到你！” 第567章 好像看上他了 吴小玉说道：“我家盖房子，事有点多，跑了几趟城里，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过来串门了？” 吴小莲道：“我不是来串门的，我是来卖药的，你家晒不开，大山哥就让我们在家晒了，晒干了再来卖。” 她家也买了牛和车，专门采药卖药，这一阵子也不少挣钱。 看他们这劲头儿，也感觉到人多不只多吃饭，干的活儿也多了。 他家那四个仆人采药，现在只能卖给吴小玉家，而且不能再像去年似的，偷偷拿过来卖，所以到吴家手里的钱，比在赵玉成家时候多多了。 吴小莲跟她说话，吴小玉就没进屋，抱着天来在院里跟她聊。 佟氏从屋里出来，过来接天来，说道：“你们怎么又进城了，就不能轻点折腾，大人受得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受得了么，再给我们折腾出病来！” 吴小玉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去，带孩子去也值得，毕竟那仇也有天来一份儿！如果不是那场bn，天来怎么会在别人家出生！ 她暂时没跟佟氏讲，笑着说道：“哪那么容易生病，看把你心疼的，我又不是后娘！” 吴小莲也道：“可不是，他们老一辈，都这么稀罕孩子！立生刚生的时候，我娘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结果现在倒好，疼得不行不行的，采药回来手都不洗，也得先抱一会儿孩子！” 吴小玉倒没对赵玉成的孩子有什么偏见，天来被佟氏抱开后，她扯了扯衣服透气，说道：“也是立生太招人稀罕，看你这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像小姑娘似的好看！” 吴小莲低头瞅了瞅，她自己对孩子倒不那么喜欢，只是感觉生了就得养，耐着性子哄罢了。 吴小玉说完她没再接话，往吴小玉跟前凑了凑，眼睛看向厢房，小声问道：“姐，大哥家屋里那个记账的，真他家买来的仆人？” 吴小玉点点头：“是啊，还是我跟大嫂一起买的呢。” 吴小莲惊讶道：“你们在哪儿买这么好的人啊！能写会算，人长得还好，一看就老成，不像赵玉成似的那么得瑟！” “啊？！” 吴小玉发愣，暗想小莲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拿安良毓跟赵玉成比？根本不是一样的人啊！ 她说道：“他腿是断的，你看到了吧，因为买他回来，大哥还把大嫂给骂了呢。” 吴小莲道：“大哥真是不知好歹，买这人都生气！他要是不想要的话卖给我！” 吴小玉说道：“这你怕是买不去了，你看现在，我们这些人只要收了药，朝屋里吆喝一声，那边记账算账就齐了，只等大嫂开付一下银子就行，多省心，大哥会放着这么好的人不用再卖了，那他可真是缺心眼了！” 吴小莲明显有点遗憾，说道：“这两天我娘就说大哥家买了仆人，还有一个瘫子，我今天才看到，瘫子也不是真瘫，只是腿伤了而已，养好就好了，这么好的人，才二两银子，简直白捡的！” 吴小玉又道：“二两银子是便宜，但到底能不能留住人家还不好说，安良毓有仇没报，说是帮我哥嫂一阵子，就要离开呢！” “离开？他去哪儿啊？被买来还走，那不是犯法么！” 吴小玉没说安良毓sn契不正常的事，只道：“谁知道呢，反正二两银子买他肯定是占便宜。” 吴小莲又聊了几句还是抱孩子走了，离开之前，又到厢房屋里去看她家的账，吴小玉看那意思，她想看的似乎不是账目，而是安良毓这个人，在心里琢磨，小莲是不是看上安良毓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帮他们撮合撮合？但安良毓刚到家里来，不确定他的人品到底怎样，还是别瞎琢磨了，小莲爱怎样怎样，她跟赵玉成的事，还没有结果呢。 她进屋去跟佟氏说话，把伍凤仙害自己的事跟佟氏说了。 佟氏听到一半儿就炸了，气得想杀人似的，叫道：“我就知道那姓伍的不是好东西！早跟你们说，你们还不信，硬把她留在家里！现在好，都来杀你们了！这是活着回来了，要是死在她手，你说是不是养了只狼！铁辰还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我这就去找他，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把你们娘俩的命放在心上！别人都要杀他媳妇孩子了，他就吓唬吓唬完事了？他是不真看上那贱货了” 吴小玉真怕她去找季铁辰，连忙把她拉住，说道：“娘你吼什么啊！满院子都是人，被人听到多不好，你看把天来吓的，都不敢动了，再吓出病来哪多哪少！你找铁辰干什么，他又不是吓唬完伍凤仙就算了，他让我跟傅家人说了，以后伍凤仙是伍凤仙，我们是我们，跟她没关系了！” 佟氏想不明白那么多，叫道：“那当啥！人家又不指着你们活着，没关系人家怕咋的！” 吴小玉道：“娘啊，我得咋跟你说呢！我们这样说，傅家就知道伍凤仙把我们给得罪了，傅九川不喜欢伍凤仙，都没跟她洞房，在外面养了个丫鬟，现在伍凤仙又作成这样，你说傅家能不能把她当人看？” “那能管啥？大不了她多看几个白眼，还能死啊！” “那哪是多看几个白眼那么简单！她的正室少奶奶能不能坐稳就两说了，要是从正室的位置上被顶下去，以伍凤仙的性子，会气成什么样？人家再上位的会怎么排挤她？日后受气的日子多了，没准活活气到死！那岂不比一刀杀了她还难受！” “可又不是你们杀的，没亲眼看着不解气！” “但毕竟这样也能报仇，不然铁辰亲手送出去的人，回头再一刀杀了，让别人怎么说？咱们村里和傅家的人倒行了，全都能体谅咱们，可是那些看伍连洲面子的将军们呢，他们要是知道铁辰把伍凤仙给杀了，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会跟铁辰翻脸，不来杀铁辰都怪了！倒不如我们动静小一点，也能达到目的，还不伤多少脸面。” 第568章 弄个窑姐回来 佟氏终于被她劝住，坐下来说道：“唉，这破官当的，还不如不当呢，这也怕那也怕的，还不如从前啥都不当的时候舒服，要不回头让他把官辞了吧，反正也是在家种地！” 吴小玉道：“你当他不想辞，不是辞不了么，当就当呗，你以为当了真没用？如果不是他当这个将军，这案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查出来，他又怎么可能从官府提出犯人，押到伍凤仙面前去处置，还不都是当官的便利！” 佟氏没话说了，只能道：“那也是。” 吴小玉见娘消停了，她也就不说了，聊了点别的，还打听了一下安良毓的伤势，听佟氏说恢复得挺快，比嫂子那时候强多了，去茅房都是自己去的。 吴小玉有点同情安良毓，如果不是被买来当仆人，也在自家养伤，怎么可能让他重伤着，还自己去茅房。 不过这也行了，总比在李大烧锅那里强多了，有吃有喝，不方便的时候也有人照顾他。 呆了没多久，松子儿就过来接她了，吴小玉就带着天来回家了。 把bn吴小玉的案子办完，季铁辰了了一桩心事，安心在家里盖房子。 吴小玉虽然还惦记着，打听伍凤仙的消息，想知道傅家到底对她怎样了，可是这里这么忙，带天来出门又费劲儿，就又是好些天没出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厢房盖起来了，把瓦上完，也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工匠们便分开，留下两个人带小工给吴小玉家砌院墙，另外一伙人去给吴大山家搭炕抹墙。 家里剩的工匠少，用的人就少了。 这天钱妈跟吴小玉告假，说道：“夫人，我又好些天没回去了，想我那小孙子，我听吴大爷说今天要去城里送药，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回去看看，我问松子儿了，她说中午饭她能做，下午我就回来了。” 吴小玉对下人不那么苛刻，听她说想孙子了，又好久没回去，说道：“行，那你就回去吧，这趟你回去，下趟让松子儿回家看看。” “谢谢夫人，那我去跟吴大爷说一声儿。” “不用，一会儿我去我娘家就跟我哥说了。” 说着吴小玉有点想让她打听一下伍凤仙的消息，可是钱妈身份不够，让她去见蓝苏，问这么重要的事，有点不郑重，便没跟她说，想着不行下次自己去城里见蓝苏，亲自问一下。 就这样第二天钱妈跟吴大山的车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吴小玉也在娘家，现在家里忙，吴大山去城里，何美凤都不能跟着了，都是吴大山带田石头去，何美凤和吴小玉在家带着吕青和田石头、安良毓收药晒药。 车走了之后，吴小玉和何美凤回到院里，跟仆人们一起收拾没干的草药。 这时吴小莲又来了，抱着吴立生，进门就说道：“姐，嫂子，你们说赵玉成那个不要脸的，多不是东西！他竟然把那个彩霞接到家来过日子了！你说一个那表子，他也能往家整！多不要脸！我吴小莲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都不如一个麦子咋的！” 她看气得脸都白了，看样子说不好就会跑到赵家去一通骂！ 吴小玉呆住，何美凤还不知道彩霞是谁，问道：“彩霞？谁是彩霞？” 吴小莲道：“就是赵玉成在外面勾搭的窑姐儿！比他大了四五岁，现在都老天巴地，脸上长褶子了，他竟然还往家娶！你说多不要脸！” 何美凤也着实震惊了一下，问道：“啥？他把窑姐弄到家里来？那开窑子的能答应吗？” “有啥不答应的，赎身啊！听说是那窑姐儿自己攒的钱，还给赵玉成拿了不少呢，现在人家俩人过上了，听说都接家来三天了，就是没敢带出屋，在家里藏着呢，过些日子大伙都知道了，估计就正经成两口子了！” 吴小玉心想，这倒也有可能，且不说那女子可能长得不错，就冲她能往家里带钱这一点，赵玉成也可能会要她。 她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这么气干什么，又不打算跟他过了，他爱带谁回家就带谁呗！” “可是我生气！我不想跟赵玉成过，可是太埋汰人了！这不是说我吴小莲连一个窑姐儿都比不上么！” 她大嚷大叫，弄得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田石头惊讶地看她，也很好奇的样子，吕青心眼多，不关他的事不多听，仍旧埋头干活儿。 屋里看孩子的佟氏也听到了，抱着天来带着正正出来，十分稀奇地打听道：“小莲你说啥？赵玉成又整个窑姐儿回来？他咋那么不嫌砢碜呢，那玩意比戴绿帽子更砢碜人！” 吴小莲气得不行，说道：“戴绿帽子？我就应该让他戴绿帽子！真是后悔死我了，怎么给他生孩子呢！你说立生要不是他孩子，是我跟别人生的多好，再我就去告诉他，我早给他戴了绿帽子，省得这么恶心我！” 佟氏道：“那你也不能依他啊，现在你们俩没真分开呢，你就算她媳妇，不经你同意，他不能往家里带人！” 吴小莲道：“我倒是想去作他们，可是我家人都不在，没人给我看孩子，我又不能抱着孩子打架，大伯母，要不你帮我看一下！” 佟氏往怀里看，说道：“我这抱着一个呢，怎么哄你的！” 吴小玉可不想支持吴小莲去打架，她就一个人，赵家一家子呢，从前把她当儿媳妇，不往死里打，现在抓破脸了，人家家里又来了一个，她再去闹，指不定把她打成什么样。 她说道：“算了小莲，你去吵什么，没必要，赵家不是人全村人都知道，你跟不是人的作，把自己都弄掉价了，反正立生跟你姓，已经够让赵玉成一家丢人了，他弄个窑子里的女人回来，别人笑话的也是他，你去闹什么，还是带好你的孩子，好好过日子，正正经经把立生养大，别人才佩服你！” 吴小莲道：“可是我生气！好歹也是我住过的地方，弄那么个女人来，太恶心了！” 第569章 受宠若惊 “你恶心什么，人家都不嫌恶心，你却在这里恶心，永远别理赵玉成就行了，也别让孩子认他这丢人的爹，你把立生教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吴小玉和佟氏劝了半天，才把吴小莲劝得打消了主意，抱着孩子回家去了。 她走了之后何美凤小声说道：“难怪小莲生气，要是我也会气死，赵玉成这是干的什么事儿，放着好好的媳妇孩子不要，非娶一个窑姐儿，听说窑姐都不能生孩子，他是不想传宗接代了？” 佟氏说道：“他不是还想着这边有一个呢么，儿子别人给养他，他就可劲耍呗，以后孩子大了接回去，他照样有后！” “那他可是想得美，除非立生是傻子，不然听说他爹干的这些事之后，会回去养他就怪了！” 吴小玉说道：“算了，还是别说他们这些闹心事儿了，说说咱自家吧，我是天听大舅母说，想给春芳和何生定日子呢，她跟何大娘说了没？” 何美凤奇怪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听我娘说。” 佟氏说道：“我这不是正打算去找你娘么，你大舅母也跟我说了，说让她俩成完亲，根生住过来就盖房子，不然等到秋的话，一年就又过去了。” 何美凤道：“可是先盖完房子再成亲不也一样，根生现在也不是不帮他家。” “那住在两个地方也不方便，早上来晚上走的。” “那你这就去吧，让小玉去看孩子，咱家这么多人呢，又不是非让你们干活儿。” 吴小玉把天来接过来，说道：“娘你这就去吧，人家成亲的大事儿，别耽误了。” 佟氏往身上看了看，似乎不用换衣服，就这样走了。 她走了之后，何美凤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我让安良毓拢账呢，看这些日子赚了多少，再对一对钱数，你去看看吧，跟他一起算一算。” 从前这些事，都是吴小玉和何美凤俩人一起算的，吴小玉还行，何美凤算着很吃力，现在有了安良毓，便把一切都交给他，只是也不能完全信任，自家人还是要核对一下。 吴小玉干不了别的，正好做这事，便让松子儿陪着她，到安良毓的屋里去对账。 安良毓虽然是个书生，但到底是男子，也算挺坚强，才养了半个多月，便完全不用别人照顾了，在屋里还能正常做事。 他这屋还没搭炕，仍旧住的板铺，不过何美凤倒是给他弄了个不错的桌子，带抽屉的，放在板铺边上，两边还放了凳子，给他架腿的。 吴小玉和松子儿进来的时候，他正把腿平放在凳子上，坐在桌边算账。 窗子开着，外面人的说话声他都能听见，知道吴小玉是来对账的，想把腿拿开给吴小玉让地方坐。 吴小玉连忙道：“你不用动，我坐这边就行了，我就是看几眼，你算就行。” 安良毓便没动，把自己算完的账薄给吴小玉看。 吴小玉把天来交给松子儿抱着，自己翻开账薄瞅，一看安良毓做的账目，是比自己和嫂子记得清楚多了，日期都规规整整地排在一边，每天都收了谁的，收了什么药、几斤几两，付了多少银子，这一天每种药同共收了多少，同共用了多少银子，然后每天加下来，一共支了多少，这期间又去卖了几次干药、药的品种和重量、卖出来的金额也都记了，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看得出做得十分用心，而且也很专业。 吴小玉看得连连点头，说道：“到底是人，记得就是比我们们真切，不像我和嫂弄得乱糟糟的。” 安良毓没出声，仍旧在算他的账。 吴小玉以为他还对自己和哥嫂有抵触情绪，抬头向他看来，却见他只是专心写账，神情很平静，没有反感的意思。 想着他可能只是不喜欢说话，所以才对自己的称赞没有表示。 不过这一仔细看，竟然看出，这安良毓收拾得干净之后，不知哪里，竟然与赵玉成有点相似，但却是那种顺眼的相似，不是内里的气质。 想了一下，或许都是长得有点秀气吧，但赵玉成的气质油滑得瑟，安良毓却内敛沉静，再加上长得好，才让人看着舒服。 这才明白，难怪吴小莲会对他格外注意，原来他身上有赵玉成的影子，看来吴小莲就喜欢这种样貌的男子。 她忍不住问道：“安先生今年多大了？你该不会已经有了妻室吧？” 安良毓是被买来的死契仆人，正常来说地位十分低下，就算吴家没这说法，别人也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吴小玉叫他“先生”，安良毓有点宠辱若惊，意外地向她看一眼，又觉得不应该，连忙收回目光，说道：“姑奶奶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称不起先生，我从前父母健在的时候，确实给我定过亲事，可是后来父亲过世，母亲生病，家道中落，那边便悔婚了，之后一心照顾母亲，便没再定过亲！母过世之后，家中已经一贫如洗，根本不可能定亲了，我便想先考取功名。” 吴小玉真是意外，看安良毓的年纪，应该和大哥差不多，而且挺好个人，到这岁数没成亲，实属意外，要是真能成全他和吴小莲，倒也不错。 只是凭两个人比较一下，小莲还真配不上人家，小莲的性格不好，还带着个孩子，和赵家牵扯不清，安良毓能不能看上她真两说。 她一边对账，一边想些有的没的，直到中午把账目对完，发现一点错误没有，安良毓并没有用账目报复谁的想法，做得很是用心，或许也真觉得，自己和嫂子把他买回来是救了他，打算先安心在家中呆一段时间。 吴小玉放心了，抱着天来从他屋里出来，到娘屋里去给孩子喂奶。 这时佟氏也回来了，正在和何美凤说话。 吴小玉问道：“娘，春芳和根生的事定下来没有？何大娘怎么说的？” 佟氏道：“这不正跟你嫂子说呢么，你何大娘同意他们成亲了，就是说你大舅盖房子得盖大一点儿，把他们俩的住处留出来，等以后他们俩老了不能动，也要搬到一块儿去住，让我问你大舅那边同意不同意！” 第570章 真让人想不通 吴小玉道：“这倒也应该，只是不知道我大舅那边怎么想，一会娘你去问问呗。” “嗯，一会儿你回家，我跟你一起过去。” 吴小玉说道：“那咱们这就走吧，正好我们要回家做饭去了，今天钱妈不在家，我们得回去。” 何美凤说道：“我都做上了，带了你们的份儿，要不让松子儿回去吧，你和吕青在这儿吃。” 吴小玉道：“不了，我怕松子儿忙不过来，还是都回去吧。” 佟氏说道：“那我就先不去了，过午再去。” 吴小玉和松子儿抱着天来，到院里叫上吕青回家了。 到家里时间已经不早，正好天来睡了，她把天来放在床上，和松子儿一起做饭。 饭后季铁辰和张武、吕青，带着工匠们又出去干活儿了，松子儿收拾厨房，吴小玉又给天来喂奶。 喂完奶佟氏就在屋后叫她，她抱上天来，跟佟氏去了大舅家。 佟奶奶的身体情况比前些天又差了些，怎么治也不见好，佟喜贵还专门把她送到城里找郎中看过。 郎中说没办法，就是年纪大了，不是能治过来的病，给开了些补药吃着，现在每天除了自己出屋去解手，就很少下炕。 吴小玉不掺和春芳的亲事，来了就跟姥姥说话。 在佟喜贵家呆了半下午，天来睡了一大觉又醒了，她和佟氏才走。 佟氏到她家看了看院墙砌得怎么样，又进厢房看看，像检查似的瞅一圈，然后没进屋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吴小玉到屋里把天来放下，让他在炕上打滚儿玩，她趁机横躺在炕边休息了一会儿。 太阳偏西，张武又帮松子儿抱柴，吴小玉听到声音起来，向外面看看，感觉这时候，哥哥也应该回来了，怎么钱妈还没到家。 她又抱过天来喂奶，想让他吃完了睡觉，自己帮松子儿做饭。 她这里正喂着，钱妈急匆匆回来了。 进屋见张武在帮松子儿点火，很是抱歉地说道：“哎呀，张武都进屋来了，我这回来晚了，我都急坏了，又不敢催吴大爷，只能等着。” 张武说道：“没事，外面活不紧，我就进屋来帮帮忙，老爷答应的。” “呵呵，咱家老爷就是人好，啥事都不计较，咱们算是有福了，你们俩先说着话，我进屋跟夫人禀报一下。” 说完她进了屋。 吴小玉听着外屋的对话还在想，最近似乎张武经常往松子儿跟前凑，是不是这小子看上松子儿了？这小了除去愣一点之外，似乎也没的毛病，要是松子儿也能看上他还真行，就是如果是吕青跟松子儿俩，就更登对了！ 她想着钱妈已经进屋了，进来还把客厅的门关上，又进屋里还是把门带上了，说道：“夫人，我回来了，回来得有点晚，吴大爷那边有事儿，我只能等着。” 吴小玉说道：“没事，你跟我哥一起去的，当然要和他一起回来，早晚的怕什么。” 钱妈站在她面前搓手，说道：“是啊，我知道，就是其实能回来早一些的，就是、就是” 吴小玉看她有事的样子，问道：“就是什么？我看你怎么有点奇怪？” 钱妈更是一脸为难，说道：“就是有点事情，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又怕说出来夫人怪我传闲话！” 吴小玉生出不好的预感，说道：“没事，你尽管说，对我说不对别人说，就不算传闲话。” “那我可真说了！” 吴小玉急了：“你倒是说啊，什么大事，至于让你这么为难！” 钱妈说道：“这可真就是大事啊，吴大爷、吴大爷他在城里又租房子！” “租房子？我哥在城里租房子干什么？” “这个么田石头说吴大爷说是为了到城里有地方落脚，可吴大爷又不让他对旁人说，而且、而且去帮忙收拾屋子的是张姑娘！” 吴小玉脑袋嗡地一声，她之前见钱妈吞吞吐吐，就怕她提到“张姑娘”三个字，结果不想听什么来什么，到底还是扯到张文秀身上了。 她愣了一会儿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田石头说上次他们去卖药，就把房子租下了，吴大爷没时间收拾，就把钥匙给了张姑娘，张姑娘去收拾的，吴大爷还交代，让他回家不准说这事，这次去吴大爷卖完药又让他等着，好像一个人去了那边，我们回来得晚，就是回为吴大爷回来得晚！” 吴小玉眼睛有点直，感觉好像情况越来越糟了，哥在那边租房子，张文秀怎么会去帮忙收拾？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啊，就算现在经常去卖药，三四天去一次也算快了，当天去当天回，很少遇到过夜的情况，租个房子落脚这话，分明就是骗人的！ 因为收经的生意，主要是想让哥嫂做的，所以他们只在家里帮忙，外面让吴大山一个人跑，他们从不多问，结果现在弄出这种事情。 吴小玉惊慌起来，想要立刻去娘家，跟娘说这事。 可是想了想，哥哥才回来，自己就跟娘说，娘忍不住肯定会问哥，不管真相怎样，肯定会把事情搞大。 所以她还是暂时忍住了，对钱妈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做饭吧，这事千万别跟别人说，对松子儿也不能说，她经常和我嫂子在一起，没准说走嘴了。” “是，夫人，我不对她讲。” 钱妈答应完出去了。 吴小玉在屋里又上火，这可要怎么办好，哥那边肯定是真出事了，这次恐怕压都压不住，嫂子知道了，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好好的家就在地震了！ 她气得不行，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执迷不悟，非得再找一个呢，难道嫂子对他不好么？ 虽然他们俩的感情说不上很好，但总也比赵玉成和吴小莲的感情好得多吧，不是过不下去，至于再找别人么！ 那个张文秀姑娘也是的，好好的姑娘家，说起来比一般人还要出众，怎么会想不开，看上大哥了呢？真让人想不通！ 第571章 让她安心养病 为了大哥的事，吴小玉闷闷不乐了一晚上。 季铁辰看出来了，晚上睡前问她：“小玉你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好像很不高兴。 吴小玉叹气道：“是啊，当然不高了，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你不知道今天钱妈回来跟我说了什么，大哥竟然在外面租了房子，还是张文秀去给他收拾的，你说这算什么事！” 季铁辰也有点惊讶，他也没想到，吴大山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道：“你确定真是你想的那样子？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吴小玉摇头：“不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是误会的话，应该早就澄清，现在却越闹越成真，房子都租了，那姑娘还去帮他收拾，你说一个未婚女子，去帮一个男子收拾屋子，这意味着什么。” 季铁辰想了想，说道：“那可房子又不是大哥正住着的，没什么私密的东西。” “哎呀！” 吴小玉气得扭了一下身子，鼓腮道：“你就是为大哥说话！根本不帮我解决问题！你知道我想得根本没错，当什么老好人，大哥又不在，他都不领这份情！” 季铁辰乐了，说道：“自家哥哥，当然要把他往好处想，而且就算真有这事，也未必是那俩人作风不好，没准有什么隐情，总不能这样就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吧！” 吴小玉更气，说道：“真是那样的话，怎么就不是这两人作风不好！张文秀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明知道大哥是有妇之夫还来往，大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惦记人家姑娘，这分明就是他们的错！” 季铁辰看着她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大哥又不是我，他和别的女子来往，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只要我不惦记别的女子就好了，大哥的事是大哥的事，你冷静一下，咱们好好商量要怎么办，只顺得生气，肯定要把事情搞到不可开交！” 吴小玉委屈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是借着大哥说你，我是生气他不好好过日子，不知道珍惜眼下的生活！忘了从前穷得巴巴的，嫂子跟他又吵又闹，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过安稳日子，现在什么都有了，嫂子也不作他了，一心一意做生意，他倒好，在外面得瑟起来了，还想再娶一个，你说他是不是有钱烧的！早知道这样，不如这生意咱们自己做，不带他了！” 季铁辰也有点恨铁不成钢，说道：“说得也是，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说那些没用，我就觉得大哥不是没良心的人，他不会那种好色的男子，就算真和张文秀姑娘有点什么，这俩人可能也真是情投意合了，不是你拦一拦就有用的！” “怕的就是他们情投意合！如果真像赵玉成那样好色的话，让娘狠揍他一顿，就把他打回来了，他们来真的，嫂子才真伤心，那他们的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季铁辰又想了半天，说道：“唉，还是先别瞎猜了，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城里，咱们先找张文秀姑娘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女子家，说话能方便些，实在不行，哪怕得罪了那姑娘，也让她离大哥远一些，然后回来再跟娘讲，让娘管着大哥，他们两人都注意，应该就没事了。” 吴小玉觉得，也确实应该好好去了解一下那个张文秀了，便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应该去城里看看，只是你这边能走得开吗？要不让吕青送我去就行。” “能走得开，今天把前门砌完了，明天都是平墙，一直切就行了，正好后天完工，我也就在家了。” “那行，明天去城里。” 她在心里想着，正好顺便再打听一下伍凤仙的情况，却没说出来，相信季铁辰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没必要说出来让他难受。 第二天早上，季铁辰把家里的活都交代了一下，这次哪个仆人也没带，就是他赶着车，载着吴小玉母子俩进城。 两人出村前到娘家的了个招呼，佟氏和吴大山、何美凤都觉得奇怪，分明昨天吴大山带钱妈进的城，他们要去的话，昨天一起去多好，为什么今天去。 吴小玉便找借口，说让钱妈打听伍凤仙的消息，钱妈没打听到，今天他们自己去看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再把到衙门把季铁辰的俸禄取回来。 取俸禄这事，必须得他们亲自去，佟氏三人也就相信了。 夫妻带着天来来到城里。 办哪件事，季铁辰都不好出面，都要由吴小玉来，他便负责看孩子。 吴小玉觉得，刚到城里就去找张文秀不太好，好像专门来兴师问罪一样，便先到蓝苏处打听伍凤仙的消息。 季铁辰把马车停在路边，他坐进车里哄天来，吴小玉一个人进茶铺去见蓝苏。 伙计把她带上楼，蓝苏又到门口接她，说道：“上次夫人走了之后，我以为你很快会再来，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亏得你今天来了，不然明天来都见不到我了。” 吴小玉道：“这些天家里忙，没时间出来，今天也是硬挤时间过来的，怎么，明天姑娘有事？” 说着已经进了里屋，一进门吴小玉就明白了，看那摆得到处都是的东西，似乎正在收拾，应该是在搬家。 蓝苏也道：“明天我就要搬回府里住了，老爷和老夫人给了我名份，我是公子的侧室，再住在府外不像话，就搬回去了！” 吴小玉惊喜地看她，说道：“你现在是傅公子的侧室了？那以后就不能再叫你蓝姑娘，该叫你傅夫人了！” 蓝苏笑得微甜，却道：“算不得什么正经夫人，夫人还是伍小姐，我只是二房。” 吴小玉道：“二房也是夫人，况且你这二房，是比正室还真的真夫人，有什么叫不得的！” 停了一下她又说道：“那么傅夫人可知道，最近伍小姐状况怎样？她酒楼的生意可还好？” 蓝苏又微笑，说道：“她么可能心情不太好，病了，卧床了几天，然后老爷说少夫人她是忙生意累坏了，那两家酒楼就先不让她管了，仍旧让少爷管着，让少夫人安心养病！” 第572章 把儿子教坏了 吴小玉听了暗笑，心想傅太和就是傅太和，还是那么道貌岸然，什么安心养病，你把她酒楼又收回来，伍凤仙还怎么安心养病，不病上加病才怪呢！ 但这也在意料之中的事，傅太和那么精明的人，自家都跟他说明了，跟伍凤仙闹掰，他再不趁机把伍凤仙的权力收回来，那就成傻子了！ 而即便现在这样，仍旧让伍凤仙当傅九川的正室，恐怕也是在观察，看伍凤仙到底有没有价值，有价值的话，伍凤仙的傅少夫人能坐稳，没有价值的话，那怎样就说不定了！ 她心里暗喜，也看得出蓝苏高兴，这次事件里，得利最大的就是她，原本以这一辈子，都在活在伍凤仙的阴影之下了，没准哪天被伍凤仙弄死了也说不定，结果莫名其妙，却多了这份惊喜，她不高兴才怪呢。 吴小玉看着她舒展的眉头说道：“傅员外想得就是周到，正应该这样，不然伍小姐也确实操劳了些，她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哪禁得住这些劳累，上次我见她脸都不开睛，似乎心情极差，估计现在能好些了，想必苏夫人回府，也是傅员外安排的。” 苏说道：“不是老爷先提的，是昨天公子跟老爷说的，老爷答应了，今天我就要搬回去。” 吴小玉道：“这可真好，这下傅公子就不用两边跑了，你们俩人也名正言顺了。” “是啊，这真要好好谢谢季夫人和季将军，公子还说呢，你们两位真是宽宏大度，完全没怪我们，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要你们感激什么，我们没为你们做什么。” 蓝苏说道：“我家老爷到衙门打听过了，听说张大老爷说，那犯人竟然一口咬定是我家老爷做的，可是季将军不信，自己把人带出去解决了，然后夫人还专门来跟我们说明，不然不要吓死才怪！” 吴小玉心想，吓不吓死不知道，不过傅太和肯定会气死，明明娶伍凤仙是想跟自家交好的，让季铁辰不至于与他们为敌，结果倒好，伍凤仙刚一进门儿，就干出这种事，还栽赃到他头上，这仇结的真是比之前还大。 即便傅太和知道自家没相信，也肯定憋着气呢，没直接收拾伍凤仙，这账肯定也记着，以后一旦确定伍凤仙没威胁，背后一个撑腰的都没有了，他肯定会收拾伍凤仙，不然也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让蓝苏回府了。 吴小玉现在倒觉得，让伍凤仙这一世嫁到傅家，没准就是在变相给自己报仇！傅太和收拾起她来，可比自己办法多多了。 知道了确切消息，她没有久坐，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以不再耽误蓝苏搬家为由告辞。 蓝苏无法表达对她的感谢，偏要送给她一盒好茶叶。 吴小玉拒绝了半天，她还是让伙计拿着，直接送进车里了。 吴小玉出门，她便没跟出来，站在门口看着。 吴小玉上了车，季铁辰抱着天来问道：“怎么还送来一盒茶叶，伙计说是你买的。” 吴小玉接过天来说道：“不是我买的，是蓝苏送的，我不拿，她偏让我拿着。” “哦，那你问伍凤仙的消息了？” 吴小玉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哦，问好了，她最近不太舒服，在府里养病，傅太和说她可能累着了，那两家酒楼不让她管，又让傅九川接手了。” 季铁辰听完没多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好了，你抱着天来吧，我去赶车，咱们先去吃午饭吧，过午现去找张文秀。” “咽，走吧。” 吴小玉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傅太和的人品自己知道，季铁辰也清楚，伍凤仙这一步走错，以后在傅府的日子真就没法想象了，所以季铁辰才不愿过多发表意见。 于是她在车里给天来喂着奶，季铁辰赶车找酒楼，到好之后等她喂完奶，才把车子赶进去，让伙计帮忙喂马饮马，他和吴小玉上楼吃饭。 每次两人一起出来，季铁辰总是带吴小玉吃点好的。 夫妻俩点了四个菜，吴小玉还贴心地给他要了半斤高粱酒，知道他这时候肯定想喝点，半斤酒对季铁辰来说又不算多，喝了也不会醉，而且就算醉，他也从来不会撒酒疯。 季铁辰虽然因为伍凤仙的事心情有点低落，但却没有太多表现，跟吴小玉聊着一会儿见张文秀的事，还劝她不要冲动，别对人家说什么过分的话。 吴小玉也没打算把张文秀怎么样，就是想了解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看看她的态度。 吃完饭后，两人又抱着天来下楼赶车出门。 季铁辰往张文秀所在的药铺张，吴小玉坐在车里把天来哄睡着了。 来到那家药铺门前，季铁辰把马车拴好，上车问道：“儿子睡了？来，给我，你去找张姑娘吧。” 吴小玉说道：“我找到她，跟她一起去大哥租的房子看看，就不坐你的车了，你在里等着行不行？” “行，有什么不行的，我不就是陪你来的么。” 吴小玉看他抱着天来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到他脸上亲了下，说道：“我家铁辰就是好，比我哥强多了！” 说完转身就跑，下车进了药铺。 她下车之后，季铁辰还往脸上摸了摸，然后小声对天来说道：“看你娘，多没正形，占你爹便宜，把我儿子都教坏了” 吴小玉一进药铺的门，就看到张文秀站柜台后面。 张文秀虽然是女子，但现在却是这家药铺的管事，药铺里的事都是她在打理。 吴小玉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吴小玉了，意外地说道：“咦，这不是季夫人么？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来给姥姥买药？” 吴小玉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大哥给姥姥买的药，肯定都是在她这里拿的，不然她不会这么清楚。 吴小玉摇了摇头，说道：“上次我哥买的药还有不少呢，我不用买，我是来找你的。” 张文秀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向两旁看了看，声音放低问道：“季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第573章 让我当续弦 吴小玉也向两边看，见店里有四个伙计，都在各忙各的，她说道：“哦，我听说我哥在城里租了房子，我想去看看，却不知道在哪里，不知张姑娘能不能带我过去！” 张文秀更听出不对味儿了，专门往吴小玉的脸上看了看，有点迟疑，说道：“这个倒是可以，只是” 吴小玉道：“张姑娘若是不方便就算了，不要耽误你做生意。” 张文秀忙道：“不耽误不耽误，有伙计们在，也一样卖药，而且那里离这儿不远。” 说完她竟然有点脸红。 吴小玉也听出来了，大哥租的房子，竟然离张文秀的药铺不远，这又意味着什么？ 她心里着实有点不舒服，不过脸上却没露出来。 季铁辰劝她的话，她确实听进去了，也在想大哥和张文秀的事，虽然自己极不赞成大哥和她在一起，但若这两人最终真成了，那张文秀岂不也要成为自己的一个嫂子，自己把她得罪了，以后也不好相处，为了长远打算，也不能对人家太过分。 她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张姑娘了，我们兄妹总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张文秀道：“没事没事，大家常来常住的，这点小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回头交代伙计，告诉他们自己出去一会儿，让他们看着铺子，然后跟吴小玉往出走。 张文秀看到吴小玉的马车，以为是仆人陪吴小玉来的，看一眼就过去了，没想到季铁辰在车里。 吴小玉一边走还在一边想，要是真她说的那样该有多好，只是常来常往的顾客，其他什么都没有，那样自己就安心了，也不用再多想。 她也担心自己误会了，向那边走的时候，只是和张文秀说一些客套话，聊聊做生意的事，不敢深讲。 吴大山租的房子，离张文秀的铺子真的很近，只有半里左右就到了。 两人在门前停下脚步，张文秀想了想，把钥匙从腰上摘下来，却没给吴小玉，只是说道：“就是这里了。” 说着把门打开，带吴小玉进来。 吴小玉进了院里，见小院不算大，却很整洁，地面铺的青砖，靠墙边留了一排花圃，一片通红的剪秋萝开得正盛。 算租房子的时间，这花应该是从前住这房子的种的。 房门也锁着，仍旧是张文秀打开，带吴小玉进到屋中。 进屋之后，张文秀的脚步放慢，问吴小玉道：“是、是你哥让你来的吗？” 吴小玉摇头说道：“不是，是我想来看看，我哥在这里租的房子什么样的。” 这房子很同共就里外两间，外间是厨房和一个窗小的门厅，看外间就知道，屋里也收拾得很干净。 地方很两步就能进里屋，两人说话的工夫已经进屋里了。 在外间还没大感觉，可是进屋里，吴小玉却发现了，这屋子现在是有人住的，点简单的生活用口，而且地上还有一双女子的鞋。 再看炕上，一床被褥叠得很工整，旁边的衣架上，还挂着女子的比甲！ 吴小玉呆住了，看着眼前情景，竟然不要知道要说些什么。 张文秀也是好一阵局促，两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不敢看吴小玉的眼睛。 吴小玉看了半天，才说道：“这、这里现在是你在住？” “是、是啊！”张文秀硬着头皮答应，还是不敢抬头。 吴小玉看她也是真紧张，拉着她的手笑了笑，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来，咱们坐下说。” 张文秀见她确实不是来为难自己的，跟她到炕边坐下，说道：“季夫人，你是专门来这里看的是吗？” 吴小玉也没瞒她，说道：“我听说有这么回事，不敢确定，才过来瞅瞅，我就是自己来的，我哥都不知道我来干什么，你也别怪我多事，那毕竟是我亲哥哥，他的事，我不能不多留心。” “我知道，你一进店门，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他的事来的。”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这房子真是我哥租的吗？” 张文秀点头：“是的，他租的房子，租完了告诉我的，说让我住过来，既然他都租了，他自己又不过来，离药铺又近，我就住过来了。” “可是为什么呢，你不是和你爹住在一起的么，怎么又住到这里了？” “我们之前住在药行的，可是今年那边用的人多，收的药也多，那房子改成小药库了，本来大掌柜也给了租房子的钱，让我们再出去租一个，可是没有相当的，而且、而且还有点别的事，我爹就住在药行了，让我在药铺的账房住些日子，大山哥看不过去，他就租了房子，让我搬过来。” 吴小玉听着，她似乎还有些隐瞒，问道：“张姑娘你似乎没对我说完整，就因为你住在药铺，我哥就看不过去了？” “倒也不是，是别的事。” “什么别的事，方便对我说吗？” “这个” 张文秀又犹豫了半天，说道：“没什么不方便，若是对你还不方便说，可能就不能对别人说了，就是药行的二掌柜前阵子死了媳妇，他想” “他想娶你？” 张文秀红着脸说道：“是啊，关键是他还没跟我爹说，跟大掌柜讲的，大掌柜又问我爹，我爹不好不答应，就说我看上别人了，可是这样也别扭，为了让我少见到二掌柜，才让我住到药铺来的。” 吴小玉说道：“死了媳妇，那就是当续弦，那二掌柜多大年纪，我好像没见过他！” 张文秀叹气说道：“他去年不到这边来，今年才过来，今年你不怎么到药行去，所以没见过，那人都三十六了，都有四个孩子了，媳妇是死了，可还有两房妾，说让我去了当正室妻子，可是我就是看不上那人！” “三十六！” 吴小玉也抽鼻子了，虽然不介意男人大一些，可是足足有张文秀两个年纪大，那也大得太多了，当正室夫人有什么了不起，换作自己也不愿意。 第574章 天生做妾的命 她问道：“那这事我哥也知道？” “知道，我爹跟她讲过。” 吴小玉想想，难怪会这样，哥哥肯定是为张文秀抱打不平，再加上对她有点意思，才做出这事，只是这样一来，在药行所有人眼里，张文秀就是看上大哥了！ 不对，应该分明就是这么回事，不然哥哥也不会帮这种忙，张家父女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她又愣了半天，说道：“可是你们这样，那二管事不会介意吗？” 张文秀低头道：“我爹说我早在去年就他是晚了一步，不然必定让我嫁他，他也没什么好怨的。” “那你跟我哥就算” 张文秀又是一阵脸红，神色却也怅然，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算什么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很自责，瞧不起自已，你哥经常跟我说，他愧对你嫂子，当实成亲的时候家里很穷，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后来是你和你嫂子辛苦张罗，才做起的生意，家里的日子能过好，有你嫂子一大半的功劳，可见你嫂子对你家是多么重要，我跟这样的嫂子争你哥，简直不是人！” 听到她说这话，吴小玉安心一些了，能说出这话，证明这姑娘确定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可是明显她和哥哥，感情已经超过平常人相处了，两人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自已不知道，但绝对是在朝那个方向走了。 她又道：“既然你和我哥都知道这些，那你们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张文秀笑笑：“克制？我真的试过克制，来到药铺之后，我以为和你哥见面少了，就可以避开他，结果他还是经常来，再加上我发生的事，他给我帮忙，我真的没法拒绝，有时候我也想，你哥这么好的人，如果真跟他在一起，哪怕一辈子没名份，我也是愿意的，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嫂子！” 吴小玉惊讶，怎么哥哥那么好吗？值得一个大姑娘这样。 那个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二掌柜也就算了，肯定是有钱，什么梦都敢做，可是哥哥还不到那地步，张文秀怎么就能认可？ 她忍不住问道：“这个我有个问题，问出来张姑娘别生气，其实以你的年纪样貌，只比一般人强，不比一般人差，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貌相当的？我觉得我哥这有妻有子的男人，配不上你。” 张文秀听了神情更苦，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我不想找年貌相合的少年郎，生儿育女，相伴一生，可是谁让我天生注定了，就要给人作妾呢！” “啊？！” 吴小玉听了她这回答真是大吃一惊，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这女人是当妻子还是作妾，还有天生的吗？不都是人为的，又像袜子和鞋，做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谁都不能把鞋和袜子反过来穿。 “什么天生不天生，张姑娘这说法真是让人费解！” 张文秀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的笑容：“费解？是好笑吧！可对于你们来说是好笑，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无避免的事实！你想女子嫁到人家，什么最重要？是不是生儿育女？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哪个男人会与这样的妻子共度一生，当然要再娶，再娶了的话，别人儿女成群，为丈夫传宗接代，那么你还好意思在正室的位子上坐着？就算自已脸皮厚，怕是人家也不依吧！” 吴小玉这才理解她说什么，惊讶地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有不育之症？” 张文秀努力掩饰，却还是流露出心痛，说道：“你是吴大哥的妹妹，我也就不瞒你，我娘去世之前，就知道我是这样子了，不然那门亲事我们也不会退，是因为我爹知道，人家是独子，不能娶个不生养的妻子，所以就势把亲事退了，为了我的事，我爹不知发了多少愁，多少门看着相当的亲事都不敢答应，他说眼下看着是好姻缘，谁知道以后能什么样，除非是人家有孩子的男人，不介意我是否生养，但是豪门大宅里，妻妾成群的，又有谁在意一个没儿没女的小妾，到老了能不能有饭吃都不一定，除非找个真心实意对我的男人” 吴小玉听傻了，暗想没错，张大管事分析得在理，别说豪门大宅了，就算是前世的自已，因为没有孩子，在季铁辰面前有多愧疚、在伍凤仙面前有多抬不起头，因为这缺陷受了多少奚落，根本不是现在的张文秀能了解的，所以她说的一切，自已都能理解。 她瞬间改变了自已的看法，从之前暗怀不满，变成同情张文秀，也明白了，为什么张文秀能看上不怎么精明的大哥，就是因为大哥对她比别人对她好，大哥不是那种真正滥情的人，喜欢她是出于欣赏和佩服，这样的男人，一直到老，都会把她放在心上。 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还打算，如果能劝得了张文秀，就劝她拒绝大哥，让他们俩分开，可现在却不忍心了。 如果不是大哥这样的憨厚的人，她跟了别人，这一生恐怕都不会有幸福。 虽然这样对不起嫂子，可硬让他们分开，也同样会让哥对自已不满，况且张文秀已经明确表示出，她不会威胁到哥哥和嫂子的婚姻，也不会争夺嫂子的位子，自已身为妹妹，还能再管什么？ 见她不出声，张文秀又说道：“季夫人，我不是在乞求你的怜悯，我知道我和你哥的事，可能你们全家都反对，如果这样的话，你就直说，但我却不能答应你什么，我的事，是我和你哥发生的，也应该由我们俩来决定，我们确实有错，但也有我们的不得已！” 吴小玉还能说什么，想了想说道：“现在并不是我们全家都知道，只是我发现了，过来看看，说实话，我确实想劝你们三思来着，不过我看，似乎你们不只三思，应该已经认真商量过了！” 第575章 纸包不住火 “这么大的事，关系我的一生、你哥的一家，我们怎么会不商量，我们都不是冲动之人，也都老大不该想的都要想明白才行。” 吴小玉摇头：“你确实不冲动，但我哥却未必，我哥不是太精明你应该能看得出，不然家里也不能是我嫂子说了算，现在我哥刚做生意，赚了点钱，可能一进适应不了，很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决定。” 张文秀笑笑：“是的，我看得出来，卖药的时候，如果伙计跟他耍小心眼儿，他看不出来，都是我提醒他的，或许就是这样，他才觉得我对他好吧！” “那么你不嫌弃我哥吗？” “一个人有好处，便自然会有不好的地方，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冲一个人的优点去的，就要适应他的缺点，如果有能力的话，帮他把缺点克服一下，岂不是更好。” 吴小玉又不出声了，感觉张文秀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有些事情，自已用了两世的时间才想明白，她却未曾出嫁就看清了，确实要比嫂子聪明得多，甚至自已也自愧不如。 她不由对张文秀又有了些好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已，也太没立场，就算不去阻止，也不能彻底倒向张文秀这边。 到底和嫂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这一世又没像前生那样闹得很僵，眼下嫂子对娘的态度也过得去，自己不能因为张文秀人确实好就向着她，哥哥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去办吧，这种情况，自己也只能旁观了。 想着她又说道：“你说得倒也是，不过我家那边，肯定是更认可我嫂子，毕竟她先进的门，又生了我侄子，就算从前脾气不好，现在也改多了，你和我哥能走到哪一步谁都不能定确定，但绝对不容易就是了，我娘和我嫂子的性格可能你不了解，只怕你不容易适应。” 张文秀又苦笑：“我怎么不知道，说实话，其实我是真心有点怵的，我也想过，如果我是女子，自己的丈夫又带回来一个，我不会有那个度量容忍她的，所以我就想，如果能和你哥哥一辈子相互照应，哪怕一直没名没分，我也认了，只求大家都安宁，少让你哥为难吧，我不是自已养活不了自已的人！” 吴小玉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两人，就算打算能瞒一时是一时了，如果一直没人发现，也可能瞒上一辈子，然而谁都知道纸肯定包不住火。 她说道：“既然你们都打算好就行了，我也是想家里安宁一些，我娘脾气不好，想让她少上点火，嫂子不容易，也想让她少伤点心。” “是啊，她们都不容易，可你哥更不容易，把他一个不擅言辞的人，逼到出来做生意，和人勾心斗角，其实他很怵的，可是为了全家人，他也还是做了，不知道你们替他想了没有。” “这个” 吴小玉语结了一下，是的，自已知道哥是这种性格，所以才一点点带着他出来，后来哥能主动来，似乎对做生意有兴趣，自已也奇怪，现在看来，或许他那么卖力，一部分动力也是来自张文秀吧，知道这里有一个理解她的人。 不过嫂子和娘，可能真没想过这一点，只觉得哥哥能赚钱是件好事。 “好吧，看来有些事，我哥是只对你讲的，他是我哥，他的事轮不到我作主，怎么样，你们俩商量着办吧。” “嗯，谢谢季夫人的体谅。” 吴小玉摇头：“哪有什么体谅，只是无奈罢了，不然我能怎么样，我哥永远都是我哥，我没有跟他为难的道理。” 张文秀笑道：“你哥就说，他有一个好妹子，又嫁了个好妹夫，看来果然不假，你什么事都替他操心着，连我们的事，也是你最先过来，不过我很高兴，来的是你，让我还有点勇气跟你说。” 吴小玉叹气：“你高兴了，可我却上火着呢，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办，直接告诉我嫂子是肯定不会了，若是以后被她发现，我事先知道，我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呢！” “让你为我们的事如此作难，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呢，但是肯定要跟我娘讲就是了，我娘脾气不好，没准对我哥怎样，我倒希望我哥别恨我呢！” “你放心好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劝你哥，让他不要怪你，你这妹妹，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 “难得你能体谅，我找上门来你都不生气，好了，既然话都说开，我就不多留了，你该回铺子去了，我也得去看我儿子，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在马车里抱孩子呢，孩子若是拉了尿了，都不知道他能收拾成什么样！” 她只是顺嘴说出来，说完有点后悔，怎么能当着张文秀说孩子，她不能生孩子，听别人谈这些肯定难过。 不过张文秀还好，似乎并没有介意，只是有点惊讶，说道：“怎么，季将军车里吗？竟然让他等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他不会生气吧？” 吴小玉这才放心，说道：“不会，他是专门来陪我的，要是生气就不来了，走吧，咱们回去吧。” “嗯，走吧，季夫人到屋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也是我这里太简陋了，没想到要招待客人。” “没事，我吃完来的” 两人说着话出屋，把门都锁好，又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两人谈话自如多了，有那么一瞬间，吴小玉甚至产生又多一个嫂子的感觉，却在心里努力克制，不愿意承认。 到了药铺门前，张文秀看了看吴小玉的马车，说道：“我就不过去打扰季将军了，麻烦夫人告诉他，我给他请安。” “不敢不敢，怎能让张姑娘给他请安，大家当朋友就好，姑娘快去照顾生意吧，我们这就走了。” “夫人和将军慢走，以后再来，有事尽管找我。” “好的好的，多谢姑娘。” 两人告别后，吴小玉向前走上了马车，张文秀看着她上车，也进铺子去了。 吴小玉上马车之后，果然见季铁辰已经换下两块尿布了，说道：“怎么，这小子竟然尿了两次。” 第576章 找她干搭钱 季铁辰道：“没有，就一次，是我不小心把他打断，以为他尿完了，结果刚换完，他就又尿了，这混蛋孩子！” 说完又问：“你那边怎么样？问出张文秀和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吴小玉摇头叹气：“还能怎么样，我们想的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呗！” 季铁辰惊讶：“竟然是真的，她跟你承认了？” “是的，倒个爽快的姑娘，没等我深问，她就都说出来了，弄得我好为难，指责她吧？我没这个资格，可若由着他们吧，又觉得不应该，嫂子知道了，肯定会难过，闹成什么样都不一定，这两年她好算收心回来，再把她惹火，哥家的日子又没法过了。” 季铁辰道：“所以说，人操心太多了就是不好，有些事情，确实是超出你的能力了，不是你能办得了的，要我看还是回去跟娘说吧，看娘怎么决定。” “跟娘说？那娘肯定炸啊！之前问哥，哥铁嘴钢牙的说没在，结果现在坐实了，娘不气死才怪！你别看娘对嫂子不怎么满意，但是对这事，她可是向着嫂子的，我要是说了，她们肯定又合伙骂哥，哥再被逼急了，直接跑到城里不回去，那可就把事情闹大了，而且重要的是哥可能后半辈子都不会认我。” “这个很可能，但你也不能不对娘说，这事你除了和娘说还能怎么办。” 吴小玉丧气了地说道：“是啊，我我也没别的办法，走吧，还是回家吧。” 说着接过天来，却见季铁辰把天来包得还挺好的，尿布塞在小开档裤里，平平整整，不知道他的大手是怎么塞进去的，于是又在庆幸，能重活一次真好，看得到季铁辰的真心，不再像前世一样纠结痛苦，一心一意的相信他就好。 就这样季铁辰赶着马车，又去买了点东西，一家三口便回家了。 到家时候正是傍晚，路过吴家，照例就算季铁辰不进去，吴小玉也要进跟娘和哥嫂说说话，可是今天夫妻俩事先商量好了，为免佟氏炸窝，听完就去暴打吴大山，还是先不讲的好，于是他们只是把买给佟氏的东西拿进去，说是天来睡着了，不方便下车，便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吴小玉把松子儿和张武打发到娘家帮忙，走之前告诉松子儿，让她跟娘说，天来不爱吃奶，不知怎么回事，让她来帮忙看看。 橙子和张武去了没多久，佟氏就过来了，进门就问道：“天来咋的的了，不吃奶了？是不是这两天总带他出去，把孩子弄病了？” 吴小玉说道：“没病啊，看他还挺精神的，玩的挺好，就是没前两天吃的多，吃几口就玩去了。” 佟氏气道：“吃几口就玩儿，那就是不饿呗，只要不哭不闹，也不是一点不吃，那就不是大毛病！” “是么？我以为他是胃口不好呢。” “这么点的孩子，哪有胃口不好的，真能瞎担心！把我也弄的心急火燎的，大惊小怪，真是的！” 佟氏完全没想到，女儿这只是一个借口，就为了把她找到家里来，数落完了又坐到女儿身边，来看外孙子。 吴小玉看她坐下，就在想着要怎么张嘴，怎么想都害怕，娘会不会听完跳起来就走，把事情嚷出去半条街，那可就真没办法收场了。 她犹豫的时候，佟氏已经问了：“你们咋这么能得瑟，没事就去城里，干脆搬城里住去得了，就说让你们少折腾孩子，你们就是不听，结果折腾完了在家里害怕！” “我们是有事去的！” “又是因为那个伍凤仙是不是？她又整啥洋事儿了？铁辰这么厉害那么厉害的，就不能把她抓牢里去，非得让她得瑟！” 吴小玉沉吟着说道：“也不全是因为她，还有、还有我哥的事。” “你哥？你哥有啥事自己不办，非让你们去办，再说我问他了，他说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去。” “他是不知道，我们又没告诉他，是悄悄去打听的。” 这下佟氏终于听出不对了，问道：“到底咋的了？出了啥事？” “娘，我哥他和那个张文秀，好像真有事了！” 佟氏听了眼睛立刻瞪起，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吴小玉看着她的神情小心地说道：“我哥他在城里租了个房子，现在张文秀住着！” “啥？！他俩都住到一块了！” 佟氏的嗓门立刻就高起来，根本没想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吴小玉听了连忙向门口看，幸好两人是在里屋，她进来的时候，钱妈还专门在后面把门关上了，应该没有别人听到。 吴小玉连忙说道：“娘你小声点儿，你叫什么啊！不怕被别人听到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家都快黄了，我还怕别人笑话！你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就在跟你说么，你倒是别吵啊。” 于是她便把昨天见张文秀的经过跟母亲说了一遍。 佟氏听完气得起来转了几圈儿，一边搓手一边说道：“这个小王羔子！你说有他这样的么，是不是舒心日子过多了，想找不自在！一个媳妇不够他养的是怎么，还要再找一个！再找一个能生也行，给我生七个个孙子，以后能干活儿，总比买人强！这连生都不能生，你说找她干什么，不是干搭钱么！” 吴小玉听不下去了，说道：“娘，你这说什么呢，把人当猪了，还生七个个孙子，要是真能的话，你冲这几个孙子就留人家了？” “那可不，要真是有了孙子，你说我能不留么，可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么！生也不能生，活也不能干，你哥就非要找她！你说你嫂子能答应么！你嫂子那脾气你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你哥又找一个，她不上吊才怪！从前她作死作活的时候你哥将就着她，现在她消停了，你哥又得瑟，你说他是不是享福享过头了，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了，他个欠揍的玩意！” “娘，我可没说他们过上了，我就是说我哥在那边租了个房子给张文秀住！” 第577章 自己核计着办 “房子都租了，还不是过上了是什么！你少替他们说话！” “谁替他们说话了！我只是看到什么对你说什么而已，没看到的，我可不能乱说！” “去你的，他们在一块儿干啥，还能让你看着咋的！” 吴小玉无语了，娘生气的时候，你别指望她能往正路子上想。 没办法她只好说道：“哎呀娘，你先别忙着生气，还是想想到底要怎么办啊，你都说了，要是我嫂子知道，肯定闹到不可收拾。” “能想什么办法？就是回家去狠狠揍你哥一顿，让他再也不准见那个女的，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你揍我哥有用吗？要是揍他管用，上次你骂完他，他就不会再跟张文秀来往了，现在人家俩人都快成真正夫妻了，你再拦着，没准把我哥打翻了，直接跑去跟她过，到时候你带我嫂子和正正过日子？” “他敢！他要是敢，我就再也不认这个儿子！” “行，就算你能不认我哥，可是你拢得住我嫂子的心？我哥走了，我嫂子肯定把家里的钱全带走，回她娘家去，然后呢？你还不要我哥？” 佟氏不出声了，想想确实是那样，如果儿媳妇知道这事，肯定一通狠作之后回娘家，能不能哄得回来不一定，但绝对分心了，那样才是真是把一个好好的家过散了。 她气得又转圈儿，说道：“这个败家小子可咋办！真是活活要把我气死！你说哪有他这样干的，弄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女人多了打架他不知道么，你嫂子哪儿不好了，不就是跟他吵吵架么，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再就是他丈母娘厉害点儿，那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也没让她们欺负住” 吴小玉气道：“娘啊，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想点正事行不！” 佟氏想想又坐下了，问道：“咋的，你看他俩那意思，就是成了？” 吴小玉点了点头：“成了，张文秀说得很明白，她愿意为了我哥，一辈子没名份，永远不踏进咱家都行，只要让我哥和我嫂子太太平平过日子。” “唉，她说得倒好，可是你嫂子咋能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人，她心里能没数么！” 吴小玉犹豫着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你说我嫂子能不能是心里早就有防备了？不然这阵子，怎么总是跟我哥闹别扭。” “倒也是，现在他俩真不像从前了，你哥不那么护着你嫂子，你嫂子跟你哥也不那么随便了，就看到你哥拿钱回来乐。” “那倒也正常，谁不想把日子过好，我哥现在不也比从前能算计了。” “唉，真是没招儿，你说这咋就不正经过呢，你等着的，回家我肯定得问你哥，不能就这样算了，我那好好的大孙子，他这么作，指不定把正正弄成什么样！” 吴小玉又劝：“娘，你问是问，你可好好问，你骂得狠了，拦得狠了，我哥就得恨上我，要是我嫂子再因为这事跟他闹掰，也像小莲似的，再住回娘家去，那可要命了，这不成了我把我哥两个媳妇都弄散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理我！” “那不能，你们到底是亲哥俩，他还能真恨你咋的，生气几天也就过去了。” 吴小玉感觉事情要不好，自己还是再跟哥哥打个招呼吧，于是说道：“要不我去把我哥找来，你在这儿跟他说算了，不然在家里说，没准被我嫂子听见。” “行，那你去叫他吧。” 吴小玉抱上天来，又来到娘家。 进院就见哥哥带着几个仆人在院里干活儿，却不见嫂子，她问道：“哥，我嫂子哄孩子呢？” 吴大山转头朝屋里瞅了一眼，说道：“嗯，在屋呢，你进去吧。” 吴小玉没进屋，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哥，娘在我家呢，让你去一趟。” 吴大山一愣，问道：“娘让我去你家干什么，是铁辰有事？” “不是，是娘找你，有点事要说。” 吴大山感觉不对，问道：“到底咋的了，出了啥事？” 吴小玉有点歉疚地看着他，说道：“哥，我、我给你告了一状，娘没准要骂你！” 吴大山有点急：“告我的状？我咋惹你了，你跟娘告状！” “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我知道了，不能不能跟娘说，反正我说了，也是为了你好，是疥子就有出头的时候，你心里也应该有数，你和张文秀的事，早晚家里都会知道，所以你自己核计着办吧，我这样悄悄的跟娘说了，怎么也比突然让她和我嫂子知道的好，是不是？” 说到张文秀，吴大山顿时心虚了，目光闪烁起来，又悄悄往屋里看，小声说道：“咋的，你昨天见到她了？” “是啊，她啥都跟我说了，我既然知道，就不能不告诉娘，而且你把这么大的事瞒着娘，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所以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怎么跟娘解释，还有我嫂子这边，不管是娘还是我，都觉得你不能对不起我嫂子，你自己寻思，怎么样能不把事情做绝吧！” 吴大山急道：“我也没想把事情做绝啊，我就是觉得，这事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干什么瞒着！” “那你瞒着她做的事，就能当没有了？人家可问过你，你硬说没有，现在真有了，如果被她发现，你怎么交代？” “我我那时候真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人家那么好的姑娘，不会看上我的，而且我还有媳妇，谁成想、后来还真就” “算了算了，你别跟我说了，我是你妹子，除了怕咱家闹翻天，没别的想法，你还是去跟娘讲吧，小心别挨揍就行！” 吴大山头疼：“不挨揍就怪了，娘不揍我就不会说话！行了，我先去了，你瞅着他们吧，对了，可千万别跟你嫂子说啊！不然她非到城里去挠张文秀不可！” “行了，我知道，你去吧，我还怕你被娘打急了挠我呢！” 吴大山垂头丧气地走了，吴小玉松了一口气，感觉哥哥应该没生自己的气，这样就好，要不然除了娘，在哥嫂和张文秀三人面前，自己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第578章 我不惯着他 吴大山刚走，何美凤就带正正从屋里出来了，到吴小玉身边问道：“你哥干啥去了，咋不正经干活呢？ 吴小玉感觉她们俩不对劲儿，说道：“他说要到谁家去看看药，咋的了，你俩又生气了？” 何美凤下意识朝厢房瞅了一眼，又悄悄看了看在那边干活的张武、松子儿和田石头，低低的声音说道：“可不是，你哥一天到晚就没有顺心的时候，总找我别扭，我去跟安良毓算个账你哥也生气，说我没事总到那屋去泡着，还一口一个安良毓的，总叫他名字！你说安良毓腿不能动，我不到他屋里去能怎么样？他就叫这名字，我不叫他安良毓还能叫什么？” 吴小玉张口结舌，心想哥是这咋了，自己在外面还有人呢，在家里却这么管着嫂子，难不成他是这拿别人当自己，以为谁都会见异思迁？这可真是太不讲理了！ 她真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我哥怎么回事？这算什么人啊，竟然这种想法，太气人了！” 何美凤又悄悄往厢房瞥了一眼，说道：“可不是，早知道就不买安良毓回来了，因为他，我被你哥骂了多少！连他都说，他拖累我了！” “安良毓也知道我哥骂你这事儿？” “他不知道这个，也知道之前你哥嫌我买个瘫子回来，要不怎么他到家就帮忙记账呢，就是不想我难做。” “哦。” 吴小玉想想，不买安良毓回来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情况，不买他，他肯定死在李大烧锅手里，就算嫂子不买，自己也看不下去，买来之后，安良毓也就能记账，还是要在哥哥家里才行，那跟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寻思了半天她说道：“那要不以后对账就由我来吧，你们记账就是跟他说一声，不用非得进屋。” 何美凤却执拗地说道：“不用！你哥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啊？他不让我去，我还非得去不可！我看这阵子就是我把他惯的，我寻思让他有点男人的样子才让着他，结果还惯出毛病了！这回我非得把他这脾气收回去不可！” 吴小玉不知说什么好了，心想嫂子又拿出她的厉害劲了，因为一点小事跟哥较劲，这要是知道哥哥跟张文秀的事，真是肯定会往死里闹！哥啊哥，有本事惹祸，看你有没有本事收场！ 她想着的时候，何美凤已经干起活来，问道：“小玉，娘呢，不是去你家了么，对了，天来怎么样，到底啥毛病，我看孩子好像挺好的。” “哦，天来没事，就是吃的没有昨天多，可能是早上钱妈喂了他点鸡蛋羹的原因，我就觉得孩子吃少了，不放心，娘看完天来去大舅家了。” “那你知不知道姥咋样了，娘这阵子总担心姥有事。” “姥的身体不怎么好，精神头更差了，大舅不说让春芳成亲，给姥冲喜么” 她一边跟何美凤说话，一边照看着两个孩子，心不在焉，不知道娘和哥哥能谈成什么样，别在自家打起来就行。 过了很久，吴大山才回来，这时吴小玉已经带两个孩子进屋了。 听到哥哥回来的声音，她抬头向窗外看，见大哥的神情还好，似乎心情没有太差。 进来之后，还主动帮嫂子干活儿，倒是嫂子不搭他，转身躲开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卖药，何美凤让吴大山称了份量，故意到安良毓的窗口去站着，跟安良毓说话，似乎在气吴大山。 吴小玉在屋里看着叹气，心想嫂子这是干啥？是不是傻啊，明明哥哥对她十分愧疚，她却这样怄气，这不是硬把哥哥往外推么？ 但她什么话都没法明说，只能当作没看见。 过了一阵子，快要做午饭的时候，佟氏冷着脸回来了。 她一进门儿，何美凤就看出她不高兴了，问道：“娘，你去我大舅家了？我姥怎么样了？” 佟氏正好生气，没点笑模样，说道：“能咋样，一天不如一天，我去看都躺在炕上不起来了，下炕去解手，我一直扶到茅房，都怕她摔倒！你说你大舅母就是不行，还一个劲儿说，她自己能走，让她自己走，也不知道她心咋那么大，我寻思着，要是不行就接到咱家来吧，他们也不往好了侍候！” 何美凤的脸僵了一会儿，说道：“接来倒也行，咱家人手多，只是我大舅不是说要让春芳成亲，给我姥冲喜么，接到咱家来，那喜还能冲成吗？” “可是他家要是办喜事儿，吵吵嚷嚷的，你姥也没法养病，还不得严重了！” 何美凤不出声了，可是看得出她不情愿。 吴小玉知道，嫂子肯定不愿意，因为正常来说，老人就应该在儿子家养老，只要有儿子，就没有到女儿家的道理，娘这辈子说这话，嫂子没反对，已经很好了，上辈子娘说要接姥来养病，嫂子就直接吵，说要把她娘也接到家里来养，不然哪会闹成那样。 她担心再吵起来，抱着天来出来，说道：“娘，咱家人来人往的，不也一样没法养病，要我看还让我姥在我大舅家呆着吧，过两天我家那边的活儿就利索了，到时候铁辰能到这儿来收药，我也能把钱妈抽出来，让她到我大舅家去照顾我姥，别的不用干，只管盯着我姥就行了，估计她也乐意。” 佟氏说道：“让人家外人去侍候啥，要去也是我去，反正我在家里也是闲人一个，就天天带正正在你大舅家盯着，啥活也不帮他们干，你大舅母要是敢说啥难听的，你看我不骂死他们！” 说着气鼓鼓地进屋去了。 她进去之后何美凤还有点奇怪，小声说道：“大舅母不是一直那样吗？娘这次怎么这么生气？” 吴小玉知道根源在哪儿，说道：“从前姥身体好，还能照顾一下自己，现在不是不行了么。” 何美凤道：“可不是咋的，这人老了就是不行，千年何首乌都没管多大用，听说倒是把春芳治好了，春芳把那药吃了一半儿，前些天去城里看，郎中说问题不大了，要不大舅母张罗着让他们成亲呢，也想早点抱孙子。” 第579章 春芳又成亲 吴小玉意外，问道：“怎么，春芳的病已经治好了？” “我听大舅母是这么说的，应该治好了吧。” 吴小玉高兴，心想治好了可挺好，自己不用再愧疚了，不然总觉得是春芳替前世的自己背了锅。 想着说道：“我进屋拿天来的小被，得回家做饭了。” 何美凤也没多想，顺嘴说道：“在这儿吃吧，别走了。” “不了，现在人多，不能总在你家吃，家里钱妈肯定也做得多，不回去都剩了。” 说完进了屋。 佟氏上火，进屋拿着鸡毛掸子扫扫这里，扫扫那里，脸仍旧阴沉。 吴小玉悄悄问道：“娘，怎么样了，我哥怎么对你说的？” “他能说啥，他一个劲儿说张文秀可好了，比你嫂子知道孝顺我，有时候他拿回家的东西，不是他买的，是张文秀给我买的，对了，就是上次我给你的姥的那包儿粟子糕，就是她买的。” 佟氏也小声说话，生怕被何美凤听到。 “哦？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张文秀没跟我说过。” “我寻思你哥倒也不能骗我，现在他往家里拿东西是不一样了，从前都是缺啥买啥回来，现在比那时候细心多了，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的呢。” “我干什么告诉我哥给你买东西啊，要买也是让铁辰买。” “那可能真是张文秀！可是不管她给我买什么，我不会答应让她进这个门儿就是了！你哥整天在外面跑，我管不了，可是家里是我作主，这个家里，就能容下你嫂子一个，我跟你哥明讲的！” “是啊，这谁都知道，这家里盖了这么一片房子，也没留她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她进门，只是娘你这意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然还能咋办，你哥说了，除非他死，不然他不会忘了张文秀，就算一辈子不让他们俩见面儿，他到死那天也记得，最喜欢的女子是张文秀，你说我还怎么拦！” 吴小玉着实有点吃惊，说道：“我哥竟然下这么大决心？难怪张文秀被他打动，只是我嫂子” “你哥说了，他和你嫂子那时候不懂事，听我安排的，觉得到年纪应该娶媳妇，就说什么也要娶一个，娶你嫂子行，娶别人也行，他都能将就，后来让着你嫂子，也是觉得家里穷，对不起人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早先不明白，现在和张文秀在一起才知道，真正想娶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吴小玉听了心想，不懂事的时候谁都有，就像当初自己被赵玉成一样。 哥和嫂子在一起，确实是娘安排，可是都已经成为夫妻了，又能怎么样，弄到现在这地步，真是让人纠结。 佟氏说完叹气：“我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他说他跟你嫂子，不像我跟你爹似的，俩人心连心，他们俩是强捏在一起的夫妻，跟张文秀才是心意相通的，反正不往家里带，那女子也不用他养，先这么过着吧，时间长了，看你嫂子的意思再说，她要是能容得下张文秀，以后年纪大了就接过来，容不下，那就一辈子在外边，反正她愿意！能不能生孩子，那是她的事，咱家又不指着她” 吴小玉只听不出声，把天来放在小被子上包起来，打算抱走。 佟氏又说道：“玉啊，以后你常到这边来，我从明天开始，天天去你大舅家陪你姥，夜里也在他家住，不然你姥起夜什么的，哪怕夜里想喝口水都没人给拿，为我和你大舅操劳一辈子了，现在动不了，谁谁都指不上！儿子不方便，媳妇不管，孙女也跟死人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我想接家来你嫂子不不高兴，不去住也没办法。” “嗯，我知道，我家的活儿快完了，不行让铁辰过来，我跟你一起陪我姥。” “不用你，她又不是真要不行了，这样指不定还得熬多少天呢，等以后真需要人多侍候你再去。” “好，那我也经常过去。” 吴小玉从屋里出来，叫上张武和松子儿回家吃饭了。 这俩人不知道家里有事发生，走在路上说说笑笑，看起来是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吴小玉也不管，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爱怎样就怎样，只要他们愿意就行，自家的事还弄不明白呢，管他们干什么。 就这样事情被压下去，佟氏从第二天开始，真住到佟喜贵家去了，就在佟奶奶身边陪着，别的什么也不做，弄得张氏一肚子怨气也不敢说，生怕说了佟氏跟何家说什么，马上要成亲的姑爷再黄了。 没过几天，吴小玉家里的新房子收拾利索了，院墙也都搭好，季铁辰腾出时间，又和吴小玉操持起收药的事，吴大山和何美凤再张罗建院墙、装饰屋子，把正房厢房全都收拾出来，整整齐齐的，都能正常住人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吴大山家的新房子落成了，春芳和何根生的喜事近了，安良毓的腿也好多了，拄着拐走动，经常可以在院子里看见他的身影。 吴大山搬新家这天准备了酒席，也是几乎全村人都来祝贺，比他和何美凤成亲时候还热闹。 夫妻俩也都很高兴，佟氏让季铁辰把佟奶奶也背过来了，和她一起住新屋，全家人开开心心地庆祝。 她家事办完，紧接着春芳和何根生就要成亲，佟氏便没再让佟奶奶回去。暂时住在家里，等春芳的喜事过了再说，不然佟喜贵家挤成那样，佟奶奶休息不好，想去解个手都不方便。 吴小玉和季铁辰帮吴大山忙完搬新宅，又去帮佟春芳忙婚事。 佟春芳倒是成过一次亲，可何根生是头一次，两人还是置办了酒席。 现在村里人的日子都过好了，谁家都不介意去随个份子，婚礼也还是很热闹。 只是春芳成亲，不能再在小屋住，便把佟奶奶的前屋占了，佟喜贵把佟奶奶的东西都挪到春芳从前住的小屋。 搬之前佟喜贵倒是来问过佟奶奶，佟奶奶当然不能说不答应，总不能让孙女夫妻俩挤小屋。 可是佟氏到哥家看过，小屋里挤得满满的，除去小炕之外，地上走路只够一个人的，连放个马桶和椅子的地方都没有，这样让娘怎么住，她便不让佟奶奶回去了。 第580章 安心当夫人 佟奶奶住在女儿家心里不踏实，说了几次要回去。 佟氏不愿让她伤心，便告诉她哥家要盖房子，家里太乱了，回去谁都不方便，让她暂时在这边住着，等房子盖好再回去。 佟奶奶便不再张罗，安心住下来。 不过佟喜贵家也确实要盖新房，希望紧一紧，能在上冻前先把正屋建好，冬天有的住，也比住在旧屋里强。 他家盖房子，还是指着季铁辰和吴大山帮他张罗。 这两人盖房子都有经验了，工匠也都熟悉，让佟喜贵先从旧屋里搬出来，把旧屋平了，那边运砖的过来，工匠们便同时开工，一点时间都不耽误，马不停蹄地为他赶建房屋。 转眼就到了秋天，佟喜贵家的房子却没建完，屋顶没上去，工匠们就都回家去收地了，佟喜贵也忙着地，房子就那样摞着了，如果收完地不下雪，工匠们就再来，把房顶赶建出来。 他们收地，吴大山和季铁辰也带着仆人收庄稼，吴小玉带孩子出不来，只能在家里呆着。 现在安良毓的身体也完全好了，吴大山带着他和田石头收地，便让何美凤也在呆在家里，不让她下田了。 吴小玉家里家外都有人干活儿，仍旧可以悠闲地到娘家串门子。 这天季铁辰和吕青、张武去收地，她又抱着天来过来看佟奶奶。 来了之后，见姥姥在睡觉，娘在给姥姥絮棉裤，她就没打扰，抱着孩子到嫂子屋里跟正正玩儿。 天来已经会爬了，在炕上追正正，逗得正正直乐，两个小的玩得开心。 吴小玉跟何美凤说话，说道：“嫂子，看来还是有仆人好，现在安良毓能干活儿了，你家人手也硬了。” 何美凤高兴地说道：“可不是，没想到这个人还真能干，腿没好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个书生，吃不得苦，现在腿好了，下田干活儿，都不比你哥慢，真让人佩服！” “是啊，三个男人干活儿，你也轻松多了，不过就是还要做这么多人的饭，也挺累的。” “没事，今天早上你哥说了，今年又没少赚，过几天再去城里买两个洗衣做饭的婆子回来，到时候就让我安心当夫人了！” 她掩饰不住的高兴，从前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被人侍候的一天，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吴小玉道：“那挺好，不然我想把钱妈打发过来呢，现在姥在你家呆着，娘不能做多少家务，家里亏得你了。” 说到佟奶奶，何美凤的表情有点变化，有点违心地说道：“那怕什么的，我本来也没指着娘干什么，就是我看着姥好像那啥，要是在咱家没了，也不太好吧，你说大舅家的房子也盖不上了，这一冬天的时间，要是有点啥事” 她说得吞吞吐吐，归根结底，意思还是想让佟奶奶早点回佟喜贵家。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佟奶奶根本回不去，佟喜贵家，连老两口子住都快成问题了，天冷下来，不能随便将军，四口人都挤在小下屋里，连做饭都在外面呢。 吴小玉听着不是心思，嫂子说的是怕姥姥死在家里，可姥姥还没到病危的时候，更关键的是，现在姥姥根本回不去家啊！ 这话要是让娘听到，肯定要炸了，娘的意思是想一直把姥姥照顾到去世，到咽气之前，抬到大舅家去，算是死在儿子家里，这样姥姥少受罪。 她看着何美凤的神情说道：“我看嫂子担心的有点多吧，姥虽然精气神不太好，不过还不至于那么快就不行了，应该能熬过这一冬天。” “可是要是大舅家房子盖不完，那过年咋办？不是我多事，说法就是这样，当娘的到底不好在闺女家过年。” 吴小玉有点无语了，前世自己是因为娘养病的事，跟哥嫂吵翻，这一世娘身体好，却把姥接家来了，嫂子果然又不高兴。 她跟自己说，自己能怎样，还能到娘面前去传这话么？ 想了想她笑着说道：“说法是说法，也要看人怎么想，像我家似的，铁辰就希望娘能到我家，要不然，我把娘和姥都接到我家去？这样过年姥就不是在闺女家过年了！” 何美凤神情有又变了，赶紧说道：“看你说的，我可没那意思，我就是顺嘴说一说，最近回家，我娘总问这事，我想起来就说说，你没婆婆不知道，一大家人住在一起，不像你和铁辰两个人那么清闲，说怎样就怎样。” 吴小玉又有点不是心思了，虽然嫂子没说娘怎么样，可这话听着还是不对味儿，怎么都有点嫌弃娘的意思。 她不禁有点失望，亏娘那么护着嫂子，嫂子却连这事都不能体谅。姥姥住在家里，并没麻烦到嫂子多少，都是娘一个人照顾的，就算娘因此少做了家务，可是自己也经常带仆人过来帮忙，洗洗涮涮的，连哥嫂的衣服都给洗，嫂子也应该知道因为什么。 不是姥姥在家里，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想着她说道：“是啊，我也遗憾没有婆婆呢，如果有婆婆，我哪用整天抱着天来，往他奶奶那里一扔，我该干什么干什么，抽空给孩子吃口奶就行了，等以后孩子大了就更轻松，完全不用管，有婆婆照应着就行了，我做点什么不好。” 何美凤就是这样，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干活儿，只要吩咐正正一句：“去找你奶奶玩儿！” 然后就不用管了。 这一点吴小玉是真羡慕，就算自己是娘的亲闺女，也不能这么随便，毕竟有嫂子，让娘给自己哄孩子，嫂子肯定不高兴。 何美凤看出她不乐意，连忙又顺着她说：“是啊，有婆婆也有别人比不了的好处，就像咱娘似的，家里啥事都操心，别的干不了，看个家望个门儿，照应一下孩子，也比没有那个人强多了！” 吴小玉在心里又叹气，娘对这个家的贡献，只是看个家望个门那么简单吗？娘的嘴是不好，可是真的能干，正正小的那两年，哥嫂和正正的衣服，有时候都是娘给洗的，可是直到现在，也不见嫂子给娘洗过一把，家里喂的猪、园里种的菜，不都是娘做的，这些事，嫂子都不记得吗？ 第581章 想多了 吴小玉想着，不由多打量了嫂子几眼，竟然发现，嫂子整个人的神态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人也比从前发福了一点，眼角眉梢都是舒展的。 比起从前穷苦时候，多了几分富态。 她不由又悄悄叹气，原来人有钱和没钱，对人竟然有这么大作用，把一个人很多地方都能改变，从哥嫂身上都能很明显地看出，可前世的自己竟然没发现。 何美凤也看出她不是心思，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聊地收地的事，一个劲儿夸季铁辰能干，比吴大山强多了。 便也放下心头的一丝不快，跟她聊起来。 经历得多了，她也知道，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没办法要求谁对谁都掏心掏肺，自己不也有事瞒着嫂子么，要是对她十成心，自己就应该把实情告诉她，跟她一起指责哥哥、谴责张文秀才对，可自己不也做不到么。 两人聊了一阵子，吴大山和田石头运回一车豆子，到院里卸车。 她抱着天来跟何美凤出来看。 今年年程好，庄稼丰收，豆子也长得特别饱满。 何美凤看着金黄的豆子说道：“你们这一车装得可不少，怎么就你俩人回来的，安良毓呢？” 吴大山坐在豆车顶上没下来，等着田石头解绳子，说道：“他在地里继续割呢，我们一会还去运，估计得三四车才能运完！” “怎么让他在田里割，他身体不好！” “他就是看着没那么壮，干活挺快的，割得比石头快，不让他留下，还能我在地里么！” “那有啥不行的，家里不是有我么，我告诉他们往哪里卸车就行了！” 吴大山在车上直了直腰，很是无语，到底坐车回家能歇一歇，自己才是主人，当然要挑轻松一点的活做。 吴小玉担心哥又发脾气，连忙问道：“哥你看到铁辰他们了吗，我家的玉米收多少了？” 吴大山这才道：“你家那仨人，干活跟抢似的，干干活儿还能打一架，到地里没多久就把玉米全都放倒了，掰苞米，玉米棒子满地飞，那俩小子一边干活一边打，铁辰也不管！” 吴小玉早就看惯了，说道：“他们一直就那样，闹去吧，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干活不累。” “反正也是，就是得看好了，平常打行，别因为松子儿动手就好，真因为松子儿打起来，那可是真打了。” “不会，我看吕青平常不往张武和松子儿跟前凑和” 吴大山卸完豆子走了，吴小玉和何美凤又进屋看佟奶奶，和母亲姥姥聊了一会儿天，吴小玉抱着天来回家，要做中午饭了，她不在家，钱妈和松子儿有事还要过来问她。 中午季铁辰和吕青、张武拉回满满一车玉米棒子。 吴小玉看得高兴，念叨着这阵子把猪好好喂着，到过年的时候，那头大的就能杀了，一家人吃得好好的，还能给四人仆人分一些，让他们带回家去。 过午松子儿主动要求也下田去掰玉米了，吴小玉便没再出来，在家里搂着天来睡了一觉。 刚睡醒起来奶孩子，佟氏就过来了，腋下还夹了点东西。 进屋说道：“我来看看你家的玉米怎么样，你哥说今天长得挺好。” “嗯，是挺好的，娘你还专门来看看，咋那么闲。” 佟氏走过来看天来：“我不是专门来看苞米，到你大舅家给你姥找棉裤里子，就进你家来瞅瞅。” 说着又絮叨起来：“你说可愁死我了，这些当儿媳妇的可咋整，今天你走了，你嫂子说些乱七糟的，弄得你姥不是心思，到你大舅家找棉裤里子，你大舅母又说，让把你姥那些东西都搬到咱家放着，你说这是啥意思？就不打算让你姥回去了呗！一个个都不长心，老人就那么不招待见咋的，气得我数落你大舅母，她又说她不是那意思，说怕房子盖住不上，东西返潮，放在外面又冻着，我骂都没骂成，这个窝火！” 吴小玉留了心，问道：“我嫂子说啥了，让我姥多心？” “她倒也没说啥，就是念叨，你大舅家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盖好，别再今年搬不上家，想收完地，让你哥和铁辰带人去上盖子，别等工匠了，反正铁辰啥都会，盖好几个房子了，自己也能把盖子上上，要说也不犯啥毛病，替你大舅家着想，可是你姥听着就是不得劲儿，她出去之后，你姥就问我，是不是美凤嫌弃她了，我劝了她半天，你嫂子现在不像从前，家里又不缺吃不缺喝的，活都有人干，她有什么好嫌弃的！” 吴小玉不敢说别的，只道：“是啊，我姥就是想多了，可能也是想家了，在我大舅的老房子住了一辈子，现在搬到咱家去等新房，她也着急，要不你带她住到我家来，没事出屋，站院里就能看到大舅家在干什么，她心里就踏实了。” 佟氏摆手：“你可得了吧，住什么你家，要是家里没人，我过来部你三天两天，帮你看孩子啥的还行，你说我事着个老娘，住到姑爷家，让人看着是咋回事，是我没儿子养，还是你姥没儿子养，住在闺女外孙女家，不让人笑掉牙才怪！” “什么笑掉牙，我想你们，接你们过来住几天尽尽孝还不行！” “都一个村住着，又不是见不着，想尽孝到家里去，住你家干什么！不行，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出来半天，不知道你姥解手不。” 说完她又一溜烟地走了。 她走了之后，吴小玉又开始担心，感觉嫂子确实对姥住在家里有意见了。 要说她能忍这么长时间已经不容易了，按照前世的脾气，姥住上十天天，她就该甩脸色了，仗着这一世家境况好，不在意多一个人。 可是毕竟按情理，姥应该在大舅家养老，娘接过来照顾，嫂子觉得不应该就是了。 想着她忽然又有了点前世为娘家事头疼的感觉。 低头看看在怀里叽咕叽咕吃奶的天来，她又温柔地笑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自己再找借口，把姥接到自家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第582章 你嫂子回娘家了 吴小玉想的倒好，觉得现在姥姥住在娘家的事，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接下来却越来越上火了。 虽然何美凤没表示出明确反对，可是总说些让人多心的话。 一次两次的，可以认为她不是那种意思，但是次数多了，就谁都能理解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张氏心眼更歪，想尽办法拖着不让房子完工。 明明收完吴大山和季铁辰要帮忙，她硬是不用，说担心弄不好。 等到工匠们来了，冻手冻脚把房盖建起来，她又不让搭炕点炉子，说外面冻，屋里烧热，干得不均匀，这样烧干的房子不结实，所以说什么也不让搭炕搭灶，非要等些天。 结果马上就能住的房子，就这样在那里冻着。 等来等去，连泥土都冻住了，再想搭炕也搭不成了。 佟氏都气冒烟了，觉得嫂子这就是卡着不想让娘回家，可她还不敢往大了嚷嚷，怕传到娘耳朵里伤心，背着别人跟张氏吵了几架，再就是跟吴小玉嘟囔，也不敢让何美凤知道。 本来她就觉得，让娘住在家里，在儿媳妇面前理亏，嫂子那边，总算还弄个出理由，自己再把这理由否定了，那更给了儿媳妇更有借口挑理了。 然而即便这样，她还是不答应把佟奶奶送到吴小玉家，宁愿就这样拖着。 吴小玉也弄明白了，娘是觉得，姥姥住到自家来，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她和大舅脸面上都不好看，所以更加发愁。 眼看都快过年了，天来淘气得不行，只要醒着就满炕爬，这里抓那里抓，有时候扶着墙还能站起来，没准什么时候就爬掉地上，吴小玉一会儿都不敢让他离开眼睛，也很少抱他出去了。 这天她在屋里逗着天来玩儿，用小玩具引着他叫“娘”。 天来叽咕了半天也叫不出来，急得扶着她直抓。 这时佟氏带着正正又进来了，进屋说道：“怎么在家呆得这么老实，这两天都不过去了。” 吴小玉说道：“这孩子太淘了，去了到处乱爬，闹得我姥都休息不好，天还冷了，抱着他费劲儿，我就没过去” 说着把炕边的被子往里拽了拽，让正正上炕来玩儿，问道：“娘你咋有空过来？还带着正正，我姥睡觉了？” “嗯，睡了，我让安良毓看一会儿，带正正到你家来，管你借松子儿来了。” 吴小玉惊讶：“怎么让安良毓看着？我嫂子呢？” 她直到这时才看出来，娘的脸色行不好，正正好像也有哭过的迹象。 佟氏说道：“别提了，你嫂子让我骂跑，回娘家了，估计三天两天回不来，我这不是想借松子儿过去，帮我做做饭么，不然我自己哪忙得过来，你哥这还天天出去送肉呢！” 秋后的时候，吴大山买了一大群羊回来，每天和田石头杀羊送肉，而且不只供应傅家的酒楼，也往其酒楼送，二百只的羊群，已经卖掉两群了，还有季铁辰带吕青张武打回来的猎物，有时候肉也剔了给他，让他带出去卖，也能赚不少。 吴小玉估计，这一阵子下来，最少也赚三四百两了，比去年赚得要多。 这只是闲话，重要的是佟氏和何美凤吵架的事。 这在前两年不希奇，可是这两三年，佟氏和何美凤的关系好了，如果不是佟奶奶到家里，这婆媳肯定不会又吵架。 吴小玉问道：“咋的，我嫂子又因为我姥的事不高兴？” “可不是咋的，我不早就说她不是心思么，总叨叨这叨叨那的，我都不跟她一般见识，结果今天早上，又叨咕让你哥卖洗衣服做饭的婆子回来，你说这都到冬天了，活儿也不忙，就自己做一做能咋的，到明天春天再买不行，她左一次右一次地说，完了吃完饭，帮你哥找衣服的时候，竟然让你哥晚上去跟你大舅说，给你姥准备料子做棺材用的木料，你说这算啥话？是她个外孙媳妇应该张罗的事吗？好像盼你姥死似的！” “然后你就跟她吵起来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哥跟她吵，被我听到了，到那屋一问，竟然是这么回事！可把我给气得不行了，让我把她一通怼，完了她也来脾气了，就直接说，你姥就不应该在咱家，轮得到谁侍候你姥，也轮不到她，说完摔门就走了！这把我给气的，心突突了老半天，连路都走不动了！” 吴小玉听完也生气了，别的事都能忍，就嫂子嫌弃姥姥这事不能忍！ 是有儿子养老的说法，可是当闺女的照顾娘，又有什么不应该！ 姥在娘家，用嫂子照顾多少了，可能连衣服也没用她洗过一件，怎么就成她侍候了。 她气愤道：“我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我姥过不去，我姥对她也挺好啊？是不是她发现我哥在外面养人，心里不痛快了？” 佟氏果断地摇头，说道：“没有！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像去年似的，拦着你哥去城里，现在你哥去城里卖肉，回来给她钱，她可开心了！” “怎么，现在我嫂子管钱了？” “也没全管，就是问一下卖了多少钱，把零头给她，让她想买东西的时候不犯愁，嗨，你又扯哪儿去了，我说你嫂子呢，这回赌气走的，不接她不会回来的，你说我把她骂的，又不能去给她赔礼道歉，你哥也没空儿，我估计三天五天不会回来，不找你借人有啥法儿。” “行，那你就把松子儿带去吧，你也别生气，还给她道什么歉，这事就是她不对，我姥住在咱家，她有一万个不乐意，也不能说出来啊，这要是被我姥听到，得有多上火，不气出病来才怪！” “别说你姥了，我都要气出病来了，等你哥晚上回来的，我就跟他说，这次就不去接她回来，真是把她给惯坏了，哄着让着的，弄出脾气来了，你姥这辈子，受这个的气，受那个的气，一辈子让人瞧不起，结果到老了也这样，外孙子媳妇都看不上她，你说她得多窝囊！” 第583章 找个借口 吴小玉寻思了半天，说道：“娘，要不还是把我姥接到我家来吧，你都说我姥上火，她虽然起不来炕，可心里还明白，什么事都知道，我嫂子这一走，就算你们不跟她说，看到松子儿去你家，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岂不要更难受。” “可是怎么跟她说啊，住咱家，到底有我，她还觉得应该，可你是外孙女，她住你家，不是更没道理。” “想个借口呗，就说我想给天来做夹裤夹袄不会弄，让我姥过来教教我。” 佟氏想了想，说道：“那也行，你姥针线活儿好，我还出不去，你都好几天没去了，你姥也奇怪呢。” “那行，我找一找棉花和布，一会儿天来睡了，我跟你过去，把我姥请过来。” 说完她立刻到柜子里翻东西，棉花和布她都有存，拿出来之后，担心姥姥来了看出破绽，还专门让佟氏先画了个袄面儿，剪到一半儿放那儿了。 过了一会儿，天来睡着了，吴小玉便跟佟氏带着正正去娘家。 进屋见佟奶奶已经醒了，在跟安良毓说话。 安良毓倒是很有耐心，一个大男人，跟老太太也有的聊，跟佟奶奶讲院子里的那些羊，养了多少只鸡的事。 见到佟氏和吴小玉进来，他才起身出去。 终于看到吴小玉来了，佟奶奶也问：“小玉啊，这几天咋不过来了呢，是孩子闹人了？” “倒没闹人，就是现在太淘气，抱着都直拱，天气又冷了，我这几天就没过来，在家里想给他做开春穿的夹裤和夹袄，又不会做，他还乱抓，什么都没弄上。” 佟氏也道：“可不是，这笨丫头，咋能笨成这样，可真是愁死我了，把个夹袄剪到一半儿放下了，我去看了半天，也没弄上，两个孩子抓，啥活儿也干不了。” “咋还能弄不上呢，你家不是有个老妈子么，她还不会咋的。” “我要做那种带坎肩的夹裤，能在背后系扣子的，钱妈也不会，她从年轻到现在，一直给人家做饭来着，没怎么带孩子，针线活儿做得还不如我呢。” “那你倒是拿这儿来啊，我帮你瞅瞅。” “这也没法做啊，你看这俩孩子，到一块儿就满炕疯，布都铺不开” 说着吴小玉假装突然心血来潮，说道：“姥，要不你到我家去得了，到我家去，这俩小子就不在一起了，我让钱妈看着，你就能教我做了，不然在这儿，这俩孩子不可能不在一块儿，连觉都不睡也玩儿。” 佟奶奶也有心思过去，毕竟吴小玉家离儿子家近，她几个月没回儿子家，实在想了，说道：“可是我走不动啊，让人背来背去的麻烦，你又不是一天能做完。” “那你就在我家住着教我呗，我早就说让你去我家住你不去，现在正有好机会，就在我家住几天，实在不行住到开春儿，我大舅把炕搭好，你就直接回家了。” “那可不行，住三天两天的行，住天数多了不是那么回事，哪有住外孙女家那么多天的。” “没事，那就少住几天，教我做完夹袄就回来。” 老太太终被劝动了，说道：“那我就去住几天？铁辰能不能嫌弃我呀？” “姥你说啥呢！你知道铁辰都说多少次了，让我接你过去，铁辰就喜欢家里人多，说有老有小的才像个家，他爹娘没的早，可希望家里有老人了！” “行，那我去，你让他们弄车把我拉过去。” 吴小玉高兴：“不用，车里冷，怪颠的，晚上铁辰回来，我让他来背你！” “让你哥背吧，让你哥送我去。” 吴小玉心想，哥怎么可能送姥去，姥去自家，是被嫂子挤兑走的，哥再送姥走，成什么了。 不过她却没再多说。 佟奶奶又问何美凤干什么去了，佟氏告诉她，齐氏找闺女回家干活儿，佟奶奶便信了。 到了过午，季铁辰和吕青张武回来了。 现在这两个小伙子，都被季铁辰带成好猎手，三人每天都有收获，今天又拖了一头鹿，提了几只野兔回来。 他们打的猎物，自家吃不完，值钱的拿出去卖，不值钱的，也让仆人们往家里带，这些人都觉得，到季铁辰家当仆人，真是来着了。 回来张武和吕青收拾猎物，松子儿和钱妈帮忙，准备做晚饭。 季铁辰到屋里看天来和吴小玉，吴小玉便把接姥姥的事跟他说了。 季铁辰替佟奶奶难过，同时也高兴她能到家里来，立刻让吴小玉准备铺盖，他这就去接佟奶奶。 吴小玉把松子儿叫进屋看天来，她和季铁辰一起到娘家，把姥姥背过来了。 佟奶奶虽然不想住外孙女家，可是往这边走还是很高兴。 季铁辰见她一直朝佟喜贵家看，干脆把她背进佟喜贵家，到新房里转了一圈儿，又到下屋里看。 张氏见他们把婆婆背回来，真是吓坏了，还以为就这样给送回来了，听了吴小玉的解释才安心。 呆了一会儿之后，佟奶奶看到家里的情况，心里也踏实了，季铁辰和吴小玉又把她背回家。 家里钱妈专门给佟奶奶做了软烂的饭菜，再加上年轻人的们的嬉笑声，和天来的伊呀学语声，佟奶奶看着还真挺开心。 到吴小玉第二天，看着精神头儿都好了，自己能坐起身来哄天来。 佟氏过来看她也高兴，觉得老娘在女儿家，似乎真比在自家强一些。 就这样佟奶奶在吴小玉家，转眼就住了五六天。 说是来教吴小玉做夹袄，吴小玉也不着急，每天只做一点点，其他时间不是看孩子，就是张罗家里过年的事，这夹袄夹裤，要做完怎么也得过完年。 而何美凤在娘家住了三天之后，也回吴家了，大家都以为，这样就太平了，可是过年前一天，何美凤却来到吴小玉家，跟吴小玉说，今天要把佟奶奶接回去，明天就过年了，不能让佟奶奶在吴小玉家过年。 吴小玉以为，嫂子只是来客气客气，说道：“没事，我都跟姥说了，今年在我家过年，年三十还能回大舅家呆会儿，晚上在大舅家过，就算在儿子家过的，姥心里踏实，不然从你家到大舅家远，背着过去，姥怪冷的。” 第584章 爹娘没把我们教好 何美凤好像委屈得不行，说道：“我知道你接姥来是为了姥好，可是姥到你家来，别人却都数落我，说是我把姥给气走了，不然哪能住到你家来，有儿有女的，儿子家住不开，住到闺女家不正应该，结果却到你家来了，全都是我的不是！” 吴小玉微愣，她这说，让自己怎么接茬儿？把姥接到自家来，不就是因为嫂子往出赶么，现在又来哭，觉得她委屈，怎么委屈了？是谁说谁应该侍候姥，也轮不到她的？ 可是何美凤这话却是当着佟奶奶面儿说的，吴小玉根本不能揭穿她，不然姥姥心里肯定难受。 她坐在那儿发愣，佟奶奶已经哄起来了，心疼地说道：“美凤别哭，都是谁胡扯的？别人爱咋说咋说，姥知道你孝心就行了，姥到小玉这儿来不是躲啥来的，是来帮她做衣服，结果一住就这么多天，你说明天都过年了，我再折腾回去也麻烦，这过年我咋也得回你大舅那儿，你家和小玉家我都不呆，我回去就不回来了，在家里等你大舅把房子盖好，住新房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何美凤哭起来了，抹着眼泪说道：“姥，我大舅家住不开，你还是回我家吧，不然我娘不高兴，连根生都生我的气，说我没把姥照顾好，我娘也数落我，说我们俩一个孙女婿，一个外孙媳妇，结果弄得姥不在我们两家呆，却住到小玉这儿，别人怎么看我们何家，好像她和我爹没把我们俩教好似的！” “不是不是，都不是那么回事，你快别哭了，哎呀这孩子，你说这可是咋说呢” 吴小玉听了心想，何根生说的是不是真话不知道，不过嫂子这出肯定是装的就是了，指不定又听谁说什么了，感觉不对劲儿，到这儿来找面子。 吴小玉可不想再折腾姥姥，让她受罪来成全别人的好名声，说道：“好了嫂子，自家人怎么回事，外人不知道，自家人还能不知道么，姥都这么劝你了，你就别哭了，咱家也挺忙的，你还是好好张罗过年吧，姥在我这挺好的，明天大舅就把姥接回去了，今天真没必要让姥再换地方。” 她正说着，吴大山又来了，进门脸色有点不好，不过看到佟奶奶坐起来说话，他立刻换了副表情，挤出点笑容说道：“你们说话呢，这都唠啥呢？” 吴小玉看得出，他实际是有些担心，想弄清怎么回事。 她朝吴大山挤了挤眼睛，笑着说道：“我嫂子来接姥回去了，说让姥到你家过年，我说明天就三十儿了，还是别回去了，三十晚上，姥想回大舅家过呢，等到初一早上，我们再把接回来，这样姥还是在大舅家过年，她心里踏实。” 吴大山又瞄向何美凤，目光里有几丝不善，却很快收回来，笑着对佟奶奶说道：“姥，你想在哪儿过啊？是在小玉家还是去我家？你要是愿意去我家，我这就把你背回去，要是愿意在小玉家，你就还在这儿，三十我来送你回大舅家。” 佟奶奶说道：“我在这儿了，你们别多心，就是这儿离你大舅家近一点儿，你大舅隔会儿就能来看看我，明天我就回去了。” “那行，那你就先住过儿，明后天我们再来看你，走吧美凤，家里一大堆活儿呢，你先别在这儿呆着了，等过完年的，爱串门爱唠嗑，到时候有的是工夫。” 何美凤虽然不太愿意，却不能再呆下去，起身跟他走。 吴小玉下炕送两人，送到大门口回来，进屋见姥姥已经躺下了，躺在那里有点发呆，自己进屋，姥还愣了一会儿，才转头问道：“他们走了？你没多瞅一会儿，你哥和你嫂子，不会半路上打起来吧！” 吴小玉没想到姥姥看出来了，不敢承认，说道：“姥你说啥呢，他们打啥啊，好好的呢。” “唉，好啥啊，一看这就是有事儿，肯定是又因为我吵吵了，你说我这一把岁数了，还这么干熬着不死，让你们跟我操心！” 吴小玉连忙说道：“没有啊姥，我们这都抢着要你呢，我们岁数没有个老人家里，给我们出出主意定定心，我们干什么心里都没谱。” “唉，你就哄我吧，我这样的老棺材瓤子，谁爱要啊，不知多少个，盼着我早点没呢！” 吴小玉坐到她身边，抓她的胳膊撒娇：“没有啊姥，我们可盼着你多活些年，跟你说说话，也觉得心里暖和，没有这个人，我们一个个的，就好像没根儿了似的。” 佟奶奶知道自己再说多了，难为外孙女，便顺着她说道：“嗯嗯，就你丫头嘴好” 说完了继续躺着，闭上眼睛，好像要睡觉似的。 吴小玉不敢再吵她，到炕上拉过天来吃奶。 喂完奶天来睡在怀里，见佟奶奶静静躺着，一动也没动，以为姥姥睡着了，便轻轻把天来放下，到外屋去看钱妈和松子儿蒸年糕。 她出屋之后，佟奶奶慢慢睁开眼睛，悄悄抹了抹眼泪，看了睡在身边的天来一会儿，翻身朝墙躺着去了。 吴小玉在外屋看了一会儿，回来看到姥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翻身了，感觉到有点不对，却也不敢叫姥姥。 晚上她细心观察着，发现姥姥的心情很不好，动不动就一个人发呆，她若是跟姥姥说话，佟奶奶便立刻笑着回答她，似乎老人也在掩饰。 吴小玉这个心酸就别提了，感觉姥姥那么不容易。 明明在自己家里挺好的，自己和季铁辰都愿意让她长住，可她却觉得是麻烦自己夫妻。 到娘家去，又知道嫂子不高兴，大舅家也回不去，老人家该有多难过！ 三十的早上，她又尝试着劝姥姥，想让她开心点儿，可是佟奶奶却否认她不高兴，说心情挺好的，儿子闺女都过好日子了，孙女也成亲了，这次嫁了个好小伙儿，她没啥不高兴的。 吴小玉就再也没办法说了。 第585章 到老了遭报应 三十过午，佟奶奶被佟喜贵背回家去了，佟氏也过来，吴小玉和季铁辰跟着送过去。 老太太在人多的时候，仍旧笑哈哈的，好像心情不错，可吴小玉却知道，姥姥心里一直堵着，弄得她心里一直也不踏实。 不过回到家里，仆人们都乐呵呵地张罗过年，天来又逗她开心，季铁辰也很高兴，觉得今年过年人多了，更有过年的气氛，她便也逐渐开心起来。 吴大山图热闹，晚饭的时候，偏要两家在一起吃，于是吴小玉和季铁辰便抱着天来，让四人仆人拿上做好的饭菜，到哥哥家聚餐。 佟氏和何美凤这婆媳俩，因为佟奶奶的事，现在闹得不那么愉快，不过大过年的，谁都收着，何美凤也里外紧着张罗，生怕被人挑到自己的错处，表面上大家都乐呵呵，愉快地吃了顿团圆饭。 年三十的饺子，是各自回家吃的，吴小玉和季铁辰跟仆人们一起，也是一大家子，吃得很开心。 守岁过了子时，吴小玉和季铁辰又到佟喜贵家接佟奶奶，到了之后发现春芳和何根生到何家去了，说是要两天再回来，眼下佟奶奶能在家住，夫妻俩便回来了。 初一到娘家和二叔家、大舅家拜年，初二别人到家里来，初三吴小玉和季铁辰就去把佟奶奶又接回来了。 毕竟毕竟春芳和何根生不能长在何家住，到底是上门女婿，总住在那边习惯了，不又成何家娶媳妇了。 可是回来之后，佟奶奶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到出了正月的时候，就连起身都起不来了。 佟氏和佟喜贵急坏了，佟喜贵到城里请了郎中过来，结果看完了，郎中也摇头叹气，告诉他们，还是准备后事吧，就算用药使劲拖，拖一两个月就大不了了！ 郎中走了之后，佟喜贵和佟氏躲到一块好一通哭。 哭完了佟喜贵转身回家，把张氏狠狠抽了两个耳光，然后提着镐去刨冻土堆，把土弄到屋里化着，要到新屋里搭炕，把老娘接回来！ 佟氏也不敢让娘看到哭红的眼睛，叮嘱吴小玉先把药熬上，她回到家里去收拾，到晚上的时候，又让吴大山把娘背回来了。 已经到了最后的日子，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娘再住在女儿家。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二月初一这天，佟喜贵终于把屋子收拾好了，又到妹妹家把娘接回家。 佟奶奶在外面住了几个月，终于又算回到自己家，住上新房了。 可是回儿子家，并没让她的病见起色，回来的时候，人就有点糊涂了，甚至都不知道，已经回到儿子家。 这阵子，吴小玉因为姥姥的事没少上火，连奶水都没那么多了。 也可能是天来大了，太能吃，总觉得奶水跟不上。 不过还好，天来现在能吃一些辅食，倒是长得分健健康康的，自己扶着东西，已经能走路了。 她和季铁辰抱着天来从大舅家回来，钱妈就把专门给她炖的鲫鱼汤端来，说道：“夫人，鱼汤好了，你喝点吧。” 吴小玉看着发愁，说道：“唉，这一冬天，净吃这些东西了，看着就想吐。” 钱妈劝道：“那有什么办法呢，总得有奶喂小少爷啊！” 季铁辰接过来，说道：“你要是喝不下汤，就少吃点鱼肉吧，汤我替你喝。” 吴小玉气道：“去你的，你喝管用的话，早让你喝了！我才不吃鱼肉，鱼肉更没味儿，还不如汤呢。” 说完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天来被她放在炕上玩儿，此时在窗台那边，看到娘吃东西了，小家伙着急，也想过来吃，于是扶着窗台的小手松开，颤颤巍巍地向这边挪动小步子。 钱妈先看到的，惊喜地叫道：“哎呀！小少爷会走了！自己走呢！” 吴小玉和季铁辰也看向天来看去，见他果然向这边迈步了。 吴小玉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叫道：“天来过来，到娘这里来，娘给你鱼吃！” 季铁辰也生怕天来再趴下爬过来，拍着说叫道：“天来过来，慢慢走，慢慢走！” 就这样在夫妻俩的注视下，天来竟然真的一直走到吴小玉面前，一下子扑进娘怀里！ 吴小玉和季铁辰高兴得不行，比捡到块金子还高兴！ 吴小玉抱着天来，季铁辰细心地挑了块没有刺的鱼肉，夹过来放进天来嘴里。 “好儿子，爹给你鱼吃！” 天来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点成就，带给爹娘多大的快乐，只知道鱼肉香，鼓着小腮帮吃着，兴奋地拍小手。 吴小玉看着活泼的儿子和体贴的季铁辰，心里满满都是幸福，觉得前生的苦难，全都烟消云散了，有今生的补偿，什么都值了！ 然而人世间有初生的喜悦，就有即将离世者的悲苦。 天来的成长固然让人高兴，可是佟奶奶的情况却越发严重了。 回到儿子家，并没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反而日益严重，十几天后，人已经糊涂到不会说话了。 佟氏和佟喜贵每天都在她屋里守着，细心照料。 要说起来，佟奶奶比起真正的孤苦老人强多了，并没受太多罪，只是最后的日子，心情不太好。 可是佟氏却受不了，想想娘觉得遭人嫌弃就伤心，总觉得是嫂子和儿媳妇把娘挤兑到病重的，经常在背地里跟吴小玉叨咕，住在哥家，也对嫂子没好气。 都到这地步了，吴小玉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再火上浇油，让娘更生气，毕竟姥姥今生比前世多拖了一年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能好言劝娘，告诉她姥姥也确实是年纪到了，到了该走的时候。 又过了些天，天气暖起来了，小草发芽儿，全村人都筹备种田，吴大山和季铁辰也开始准备收药。 而佟奶奶却不行了，终于在清明之后第五天过世了。 母亲去世，佟氏哭得不行，一边给母亲收拾穿衣，一边骂嫂子，骂她良心不正，到老了遭报应，还不如母亲过得痛快。 骂完佟氏又骂何美凤，自己照顾娘几天，她也甩脸色。 吴小玉也十分伤心，把孩子交给钱妈带回家，自己陪着母亲，一边哭一边劝，让她不要骂了，被别人听去笑话。 第586章 嫂子被骂哭 佟氏忍这么多日子没发作，就是担心自己闹完，老娘在谁家都没法呆，现在母亲去世了，不用再担心这些，怎么可能不骂。 积攒了几年的气愤一股脑儿涌上来，她不只骂了，还越骂越大声。 佟奶奶瘫在床上这些日子，张氏几乎没有照顾过，偶尔把饭端过来，也是佟氏和佟喜贵喂，至于端屎倒尿，那更是躲得远远的，别说伸手了，不捂鼻子都是好的。 佟氏早就气得行不，现在终于可以肆意发泄了。 她在吴小玉的帮助下给母亲洗完脸，完家衣服，用一张干净的白被半单子把母亲蒙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放声大哭，不只骂张氏，连哥哥和侄女也没放过。 骂哥哥没用，让老娘受委屈，跟瞎了似的看不见，又骂春芳不长心，佟奶奶对她那么好，小时候都是佟奶奶给她洗洗涮涮，结果到老了老指不上她，都不过来照顾。 佟喜贵自觉愧对母亲，妹妹骂也不出声，张氏却不依。 办丧事家里来了不少人，被佟氏这样骂，自己一家人的脸都没处放了，以后要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做人。 她便和佟氏对着骂，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佟氏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吵来吵去，见嫂子不只不认错，还找些歪理反驳自己，她腾就从炕上跳下去，抓住嫂子就是一通挠，头发都给拽下来几缕。 吴小玉之前就在劝，可却劝不住，知道娘的性子，忍这么长时间不容易了。 看到娘动手，她干脆也不拉着，反正娘打架不吃亏，不让她把这口气出去，别再把她窝囊出病来。 她不拉着，别人可不能不管，上来几个女人，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张氏从佟氏手里救出来。 张氏明知道打不过，丈夫不向着自己，女儿不敢帮自己，再跟佟氏继续斗下去肯定吃亏，没办法只能跳脚喊叫，又哭又嚎的被人拽到旁边屋去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也都在，吴大山原本在外面灵棚里，听到声音进来。 何美凤之前也把正正送到她娘家去了，在这边帮忙。 夫妻俩知道佟氏和张氏打起来，进屋也想劝。 佟氏正在气头上，还想着儿媳妇把老娘挤兑到女儿家的事，看到他们进来，又把气撒到何美凤头上，骂道：“滚出去！现在来装孝心了！当初在家里的，你但心有点好脸色，让我娘住下去，她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早！看你跟那屋嚎的那个，也是一路货！我是没瘫呢，我要是瘫了，比我娘也强不到那去！” 何美凤被骂愣住了，没想到婆婆这么发疯，姥姥婆走了，别人都如释重负，她竟然撒泼，又打架又骂人，好像真疯了一样。 她被气得愣半天，感觉实在太没面子，呜呜哭着就跑了。 吴小玉在娘身边看着，感觉娘这是真要疯了，打完大舅母骂嫂子，这成什么了？ 她有心去追嫂子劝劝，可是娘哭得更伤心。 而且嫂子对姥姥的态度，确实挺让人寒心，她现在哭，就先让她哭去吧，总会有别人劝，自己照顾娘要紧，姥姥去世，满世界最伤心的人就是娘，也难怪她会发狂。 自己若不是盯紧了，把娘照顾好，她再有个好歹怎么办。 她便想尽了办法劝佟氏，让她别再伤心了。 这一闹便已经到了晚上，佟喜贵忍着悲痛张罗入殓，对于妹妹的吵闹，他没太往心里去，亲兄妹，打到什么样，也还是兄妹。 吴小玉这边劝得口干舌燥，新闻中心算把母亲劝得不骂了，坐在那里默默掉眼泪，她便也坐在母亲身边难过。 这时钱妈抱着天来过来了，进到屋里对吴小玉说道：“夫人，小少爷要睡了，你回不回家？不回去的话，在这里给他吃口奶。” 这时候吴小玉怎么可能回去，家里又不是没有人照顾孩子。 她伸手把天来接过来，说道：“我不能回去，在这儿喂他吧，一会儿他睡了，你抱他回去。” “哦” 看着她喂孩子，钱妈有点心不在焉，神情闪烁，欲言又止的模样。 吴小玉满心都是姥姥过世的悲伤，没有注意到她异常的神情，转过身去坐着，把衣服掀起来给天来吃奶。 天来已经十三个月了，断奶早的话，已经可以不吃了，可是吴小玉舍不得，便还让他继续吃。 小家伙也习惯了，每天晚上不吃点奶，便说什么也不睡，又哭又闹的，必定要吃到嘴了才肯睡。 今天这时候，已经比他往天睡觉时间晚了，吴小玉给他吃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看着他细嫩的小脸儿，吴小玉舍不得立刻停下，便又让他吃了一会儿，吃空，才慢慢把他的嘴移开。 小家伙吧嗒吧嗒小嘴，没再睁眼，在她怀里睡着了。 吴小玉担心他睡不实，又抱了半天，看他睡沉了，才对钱妈说道：“好了，睡着了，你抱他回去吧。” 钱妈弯腰来接，满脸愁容，看着睡得香甜的天来，问吴小玉道：“那夫人什么时候回去？” 吴小玉摇头说道：“这一夜恐怕都回不去了，你带他在我屋里住吧，明天早上他醒了我要是不回去，你再抱他过来。” “那、那”钱妈又吞吐起来。 吴小玉见了问道：“那什么？你怕带不好他？” 钱妈说道：“是啊，我怕他半夜醒了哭。” “没事，他哭的话，你让松子儿来叫我，我再回去。” 钱妈抱着天来还是有点不踌躇：“那、那我真带他走了？” 不过前后院，吴小玉没多想，说道：“去吧。” 钱妈抱着天来走了，吴小玉继续陪着母亲，等待给姥姥入殓，然后还要守灵什么的。 这一忙活，就是两个多时辰过去，到了半夜。 她和季铁辰、吕青张武都在这边，家里只是松子儿和钱妈带天来 本以为什么事也不会有。 可是后半夜的时候，松子儿过来了，转来转去找到吴小玉，问道：“夫人，小少爷在这边睡了？” 吴小玉一愣，说道：“没有，我让钱妈带他回家了，他怎么会在这边睡，这里没他呆的地方！” 松子儿说道：“可是没有啊！钱婶那时候抱他过来，就再也没回去，我以为你在这边哄他呢，等到这时候不见你们回去，才过来看的！” 第587章 孩子被拐走 吴小玉还以为她搞错了，说道：“没回去？不可能！她早就抱着天来走了，是不是回去直接到我屋里睡觉，你没看到她？” 松子儿摇头：“不会！我一直在夫人屋里等的，没看到钱婶和小少爷，又到我们屋里去找，也不见人，整个家里，只有我自己，我都没敢睡觉，瞪眼睛等到现在！” 这下吴小玉可惊了，说道：“她不抱天来回家能去哪儿？总不能去我哥嫂家吧！” 松子儿说道：“那也没准，或许想让小少爷和吴小少爷一起睡？我去看看！” 松子儿说着就走。 吴小玉哪还没得住气，说道：“走，我跟你一起去，可是正正也不在家，在他姥家呢，钱妈不应该大晚上抱天来去他家，要去也会跟我打招呼！” “或许看佟老爷家太忙吧。” 两人急匆匆跑到吴大山家，见院子里传来光亮，应该点了盏风灯，留给回来的人照亮。 佟氏和吴大山，田石头都在佟喜贵家，之前只留了安良毓看家，后来何美凤被佟氏骂哭回来，应该是他们两人在家里。 吴大山家院墙建好，也安了大门，吴小玉和松子儿来了之后咣咣敲门。 院里很快传来开门声，安良毓出来给两人开门。 以为回来的是吴大山或者田石头，没想到是吴小玉和松子儿来了。 他惊讶地问道：“姑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吴小玉问道：“我来找孩子！钱妈带天来过来了没有？” 安良毓摇头：“没有啊，这都大半夜了！” 吴小玉的心又往下降了一截儿，又问道：“那我嫂子呢？她接正正回来没有？” “呃” 安良毓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夫人一个人回来的，已经睡了吧，小少爷还在何老太太那里。” 吴小玉只问他不确定，进了院子，大步来到哥嫂门前，何美凤没闩门，她拉门就进了屋，摸着黑往屋里走，叫道：“嫂子，嫂子你睡了吗？你看到天来没有？” 里屋传来何美凤的声音：“没有啊，天来不是在家么，怎么会在我这儿！” 说着她打火把灯点着。 吴小玉进屋见她穿着衣服，炕上被子也没铺，两只眼睛肿着，好像回来之后又哭了很久。 她顾不了那么多，说道：“天来不在家，钱妈把他抱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何美凤说道：“怎么会呢，这大半夜的，钱妈不在家带他，能到哪儿去！”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反正松子儿说，钱妈晚上来找我给天来吃完奶，就再没回去，可她走的时候我明明告诉，让她带天来睡我屋的！” 何美凤也傻眼：“这能去哪儿啊？除了大舅家和我家，她没有别处去了。” 吴小玉道：“是啊，要不我怎么到这儿来找，除去说天来醒了，她带来找正正，没有别处去！” 何美凤立刻道：“那我去我娘家看看，她是不是带天来去那儿了。” “不可能啊，她从来没去过何大娘家。” “还是去看看吧，不然能去那儿找！” 说完三人从屋里出来，安良毓听说天来不见了，也想帮忙找，便到吴得树家去敲门，问他们看没看到。 吴小玉稍微等了一会儿，听院二婶在屋门口叫，没见到天来，她又追上何美凤，跟她去何家，没让松子儿跟着，让她回家再去看看，几个屋子全都找。 结果到了何家也没找到人，她便回家去看，真希望是松子儿搞错了，天来和钱妈都在家里。 何美凤没再跟她过来，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正好遇到季铁辰带着吕青和张武、松子儿从大舅家过来。 季铁辰老远就问道：“小玉，找到天来了吗？” 吴小玉惊慌道：“没有，哥家没有，何家也没有，二叔家也没有，我让松子儿再回来看，在没在家里！” 季铁辰说道：“松子儿看过了，说家里没有！” 吴小玉觉得再没别处可找了，说道：“再回家看看，是不是躲在哪儿了！” 几人又回到家，打起灯笼按个屋子找，连茅房和南门外都找了，也不见钱妈和天来的影子。 吴小玉终于想到干什么，对松子儿说道：“松子儿，你快去钱妈的屋里看看，她的衣服少没少！” 说完她转头跑回自己房间，结果一看天来的东西，没完的衣裤全都在，只是钱妈晚上抱天来见自己时候包的那个小被子不见了。 她正看着发愣的时候，松子儿跑来了，说道：“夫人，钱婶的两身好衣服没有了，她的钱袋子也不见了，我知道她把钱和在意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盒子里，现在那个盒子是空的！” 吴小玉和季铁辰对待仆人不苛刻，虽然当初一次性付了买他们的钱，之后每个月都还给他们一些零钱，再加上过年发红包，太忙的时候打赏什么的，仆人们手里也有一定积蓄。 钱妈也想自己攒些养老钱，这些钱就没给儿子拿回去。 现在人没了，钱也没了，还带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她把天来抱走了。 她又回想了一下，晚上田妈见自己的时候言词闪烁，神情很不对劲儿。 她惊叫道：“铁辰，快点找！钱妈把天来偷走了！” 季铁辰和吕青张武在院子各各角落找，刚进屋，听她这样叫立刻说道：“吕青张武，快点备马，出村找人！” 吴小玉冲出来又叫：“等一会儿，你们两个，还有松子儿，你们这几天发现钱妈有什么不对头没有？和没和陌生人见过？” 吕青和张武说道：“没有，我们跟着老爷，不怎么和钱婶说话！” 松子儿说道：“我没见她和什么人见过，就是看她有点发愁，她说过不想天老爷家干的话，又说后悔来这儿了！” 吴小玉伸手抓住她，问道：“她什么时候说的这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松子儿害怕，说道：“她、她是前天说的，这几天佟老太太病重，夫人总在那边，我也没机会跟夫人说。” 吴小玉知道这下出大事了，钱妈带着天来失踪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指使！ 她当先向马棚冲去，说道：“铁辰快走！咱们去她儿子家！” 第588章 肯定又是她干的 到了马棚里，她解下青马便翻身上去。 季铁辰随后就到，解开红马也上去，和她一起跑出大门。 往出跑的时候季铁辰又朝吕青和张武叫：“张武去借舅老爷家的马，跟我们来，吕青在家里跟松子儿继续找，打听消息！” 说完两人已经跑远。 自从这几个仆人到家之后，吴小玉就坐月子看孩子，这些人都以为，自家夫人和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比，就是不那么做作奢侈而已，其他没什么区别，也是个柔弱女子。 可是今天疯了一样骑马往出跑，才让他们看到，这位能从匪徒手里逃出来的将军夫人，确实不是其他女子可比。 天来丢了这事，虽然季铁辰和吴小玉没专门去告诉佟氏和吴大山、佟喜贵等人，可是何美凤回家之后，安良毓觉得不对劲儿，便又跑到佟家，跟吴大山说了。 吴大山这才知道，原来小外甥不见了，他便要到妹妹家门，结果到门口发现妹妹和妹夫都骑马跑出去了，张武又过来向他借马。 吴大山急坏了，让田石头和安良毓回去给张武牵马，他回到佟喜贵家跟佟氏说这事。 佟氏听完又惊又急，叫叫嚷嚷，让大伙帮忙找，转眼间，半个村子又炸了。 虽然给佟奶奶办丧事要紧，可是找天来更着急，活人和死人比，当然都紧着活人，于是大伙又在吴大山的带领下满村子翻人。 再说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边向城里跑，季铁辰一边问：“小玉，你确定钱妈是把天来抱回城里了吗？” 吴小玉骑在马上，连话都说不利索，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总之是让她带走的，先见到她儿子再说！” 季铁辰虽然不知道钱妈为什么会把天来抱走，但是既然妻子确定儿子肯定是被钱妈抱走了，也就听吴小玉的，跟她一起向城里跑。 没用多长时间，张武从后面也追上来了，三人一起向城里飞奔。 吴小玉现在的骑术也可以，全力疾驰之下，半个多时辰就跑进城。 幸好襄南县没有城门，即便在夜里，也能方便地进城出城。 来到城里，吴小玉带着季铁辰和张武往钱妈家找。 她只来过一次，只能凭借记忆寻找，有点找不准。 不过幸好现在天短，此时天光已经放亮了，有些早起寻生计的人已经起来做饭，偶尔能找到人打听。 打听了一会儿，终于找对地方了。 看到那个大门，吴小玉终于认准，这个就是钱妈的儿子家。 她上前敲门，叫道：“开门，开门！” 可是她咣咣敲了半天，也听不见屋里有动静。 季铁辰耐不住性子，把马缰交给吴小玉，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吴小玉也急，管不了那么多，说道：“你小心点儿。” 季铁辰正要翻墙过去，旁边被吵得受不了的邻居出来，朝这边叫道：“你们是谁啊？不要找他家人了，他家人都走了！” 吴小玉更惊，问道：“他家人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都没见到，好像前几天晚上，有个马车把他们接走的！” 吴小玉脑袋里嗡嗡直响，问道：“前几天？什么样的马车接的？他们没告诉你们为什么走吗？” “得有六七天了吧，就是一个带厢的马车，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当时没问，谁知道他们一走就不回来了，他们借我家的铁锹还没还呢，天天去找都没人！” “完了！” 吴小玉两眼发直，喃喃道：“肯定是躲了，肯定是提前躲了！又是受人指使！伍凤仙，肯定是伍凤仙！” 这下季铁辰也不干了，不管是不是，反正就这样认为，转身上马，说道：“走，这就去找伍凤仙！” 吴小玉不再多问，转身也上马，要跟他去傅府找伍凤仙。 可是走出一段儿，她又觉得不行，这样去找，不管是不是伍凤仙，伍凤仙都不会承认。 而且如果自己和季铁辰逼得急了，真是伍凤仙的话，她很可能对天来下毒手。 想了半天说道：“铁辰，我们还是不要直接去找伍凤仙了，先想个办法，我再见见蓝苏，让她帮我打听一下。” 季铁辰却道：“可是那样耽误时间，如果是她干的，她有更充足的时间把天来送走。” 吴小玉摇头：“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很长了，她有足够的时间把天来藏起来，这次的计划肯定比上次更周密，轻易不会再出破绽。” 季铁辰恨得呼咯咯直咬牙，说道：“这个女人，以为她上次吸取教训，不会再为非作歹，结果却对天来下毒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简直是个疯子！” 吴小玉也不那么确定，只是觉得，除去伍凤仙，再想不到别人。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和张武悄悄到傅府去盯着，我想办法找蓝苏。” 季铁辰摇头：“如果真是她干的，很可能我们进城她就知道了，还怎么悄悄去盯，我看我还是去找张县令吧，让他张榜拿人，不然没别的办法了。” 吴小玉不愿闹得那么大声势，可是也像季铁辰说的，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肯定会被敌人注意着，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抓紧点时间，全力抓人。 她思忖一会儿点头说道：“那你们去吧，让县衙尽快找人，我去傅府。” “好，我这就去，让张武跟着你。” 季铁辰不放心她的安全，说什么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去。 就这样三人分成两处，季铁辰去了衙门，吴小玉带着张武来到傅府。 到了府门前，傅门的大门还没开，吴小玉让张武上去敲门，里面有人把小门打开，听吴小玉报名，连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仆人又跑回来，对吴小玉说道：“季夫人，我家老夫人有请。” 吴小玉带着张武进来，跟仆人先来见傅夫人。 她见面倒没说天来失踪之事，只是跟傅夫人说，自己有事要见伍凤仙，傅夫人想陪她一起，吴小玉说是两人间的小事，想单独谈谈，傅夫人便没跟着，只让仆人带她过去。 第589章 让你生不如死 吴小玉还是头一次到傅府见伍凤仙，不知道她从前住在什么位置，但是现在去的地方是挺偏僻的。 仆人似乎担心她有想法，一边走还在一边解释：“我家少夫人生病之后嫌原来的住处不安静，自己跟公子说，要住到这边来的。” “哦，伍小姐向来喜欢安静，在我家住的时候就很不习惯。” 吴小玉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走一边看，想看看蓝苏住在哪儿。 结果走来走去，遇到陶婶了。 陶婶一眼就认出吴小玉，见她身后还跟着张武，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惊讶地问道：“季夫人，你来了，你这是有事吗？” 吴小玉道：“我先去见见伍凤仙，一会再来拜访蓝夫人，她住在哪里？” 陶婶指了指旁边的院子，说道：“我家夫人就住在这里，夫人这就可以进去。” 吴小玉说道：“不，我还是先去伍凤仙那里，一会儿再回来，我有急事！” 说完带着张武跟傅夫人的仆人走了，陶婶连忙进去告诉蓝苏。 又向前走，来到花园的一角，一个看起来有点旧的院子，前，仆人说道：“夫人请进。” 吴小玉年地一下，感觉应该是傅府翻建之前的旧宅，不过也有修缮，倒也不破，只是跟蓝苏住的比却差了很多。 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傅九川和蓝苏住在一起，就算蓝苏仍旧是个丫鬟，也不能住得太破。 她和张武跟着仆人走进去。 还没进门儿，裘氏就听到了，推门出来看。 看到吴小玉，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摆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说道：“哎呀，季夫人怎么来了？快点屋里请！” 虽然她的表情很到位，但吴小玉却看得出，她并不是真的惊讶，似乎早就猜测到自己会来。 她转头对傅夫人的仆人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一会儿我到蓝夫人那边再坐坐，她会让人送我出府。” “是，季夫人，那奴婢就回去了。” 这仆人说完转身走了，吴小玉带着张武往屋里走。 可门口的裘氏却站着不让路，说道：“季夫人，你还是自己进来吧，带着男仆进我家小姐的房间不成体统！” 吴小玉一句话不说，担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极其狠辣，打得自己的手都火烧火燎地疼。 裘氏被她打得差点一头撞门框上，捂着脸哎哟了一声。 吴小玉向前就走，又用力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得跌到一边。 现在她绝对有杀人的心，如果不是还没确定，她真可能提刀子进来，一刀一个，宰了这主仆俩。 屋里的伍凤仙早就听到声音了，她的神情比吴小玉还难看，一张脸已经不复当初的温柔透气，从里到外，都透着怨怒。 看到吴小玉气冲冲进屋，还打了自己的奶娘，她坐在椅子上仍旧一动不动，冷冷地说道：“季夫人，你怎么又过来了，进我门又打又骂，还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吴小玉又急又怒，根本没心思跟她说那么多，指着她叫道：“伍凤仙，说，你把天来弄到哪儿去了？！” “天来？什么天来地来的，我不知道，与我无关！” “你少跟我装蒜！上次派人bn我，没害成我们母子，现在让人把手下到天来身上了！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 伍凤仙故意说道：“哦，原来你说的天来是你儿子啊？这可就更奇怪了，你儿子在你家，你自己看着，怎么样都是你的事，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吴小玉牙咬得咯咯直响，简直想活活咬死伍凤仙。 她话不多说，大步上前，挥起手又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伍凤仙脸上，指着她又叫：“我告诉你伍凤仙！我来找你，没指望你承认什么！只是让你记住，你父亲给你积攒下的那点恩德，已经被你败光了！今天我明白跟你说一声，从今以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要不让你伍凤仙生不如死，我吴小玉就白活这一回！” 说完转身就走。 “张武，我们回去！” 她来得快走得也快，进屋说了几句话，打了两个耳光，一阵风一样就走了。 直到她出去，被打懵的裘氏才反应过来，跑过来看伍凤仙，问道：“小姐你怎么样？这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子，敢进傅府来打人！” 她们两人脸上，全都被吴小玉打得血红的手指印。 伍凤仙捂着脸说道：“儿子丢了，她怎么能不发狂！你听见她说的了吗？给我下战书来了，有她没有，有我没她，定让我生不如死！哼哼，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裘氏对吴小玉的恨不亚于伍凤仙，愤恨地说道：“还让小姐生不如死？现在小姐已经生不如死了！都说我们对她怎样，怎么不说她对小姐都做了什么！在京城里，小姐是何等的风光，结果一片痴心奔他们夫妻来，闹得这样的下场！小姐现在的凄惨，全是她造成的，还怪我们对付她！” 伍凤仙撇嘴冷笑：“没错，所以就继续吧！我是不是生不如死不知道，但是现在生不如死的却是她，不然她会这么疯狂” 再说吴小玉，打完伍凤仙，带着张武出来，又向蓝苏的住处走来。 走在她身后的张武真是被她惊到了。 到季家一年，从来没见吴小玉这么发怒过，他们一直以为，吴小玉对谁都这么和和气气呢，却没想到，小少爷一出事，夫人这小小的女子，竟然像只发了狂的母狼，要杀死一切的感觉。 他跟在吴小玉身后不出到。 到了蓝苏院门口，吴小玉努力平复心情，停下来对张武说道：“这里你就不要跟我进去了，在院外等吧。” 带男仆人到人家后院已经很不礼貌了，再进女眷的院子，确实非常失礼，对伍凤仙可以这样，对蓝苏却不能。 张武也知道，蓝苏这边不是敌人，吴小玉进去不会有危险，便留在院外，吴小玉一个人进了院子。 屋里的陶婶刚和蓝苏说过吴小玉来的事，主仆俩还在猜测到底为什么，就听到院外有声音，陶婶连忙出来接。 第590章 我们夫妻不是好惹的 吴小玉跟她进到屋里。 自从上次一别到现在，已经快几个月没见到蓝苏了。 见面之后，吴小玉第一眼就被她鼓起的肚子吸引了。 尽管她心情极差，却也还是露出惊喜的神情，说道：“蓝夫人，你这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蓝苏连忙说道：“季夫人见笑了，你快请坐！” 吴小玉坐到她旁边，陶婶立刻端茶过来。 蓝苏问道：“刚刚听说季夫人去见伍凤仙了，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小玉若是一般的心情不好也就算了，怒目横眉，带着男仆人直闯后宅，若非真出了大事，肯定不会这么做，所以蓝苏才会问得这么直接。 吴小玉也不瞒她，脸又阴郁下来，说道：“我心情怎么好得了，都快急死了，我儿子丢了！” 这下蓝苏可真惊了，眼睛瞪得铃铛一样，说道：“儿子丢了？你是季小少爷不见了？！” “是啊，昨天我姥姥去世，我们都在大舅家办丧事，结果我家的婆子就抱着天来消失了，她走之前去找我，让我给天来喂奶，当时就闪烁，我没多想，结果喂奶，她就把天来抱走了！这婆子做事向来妥，我也对她家里状况也算清楚，一直很信任她，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事！” 蓝苏也替她着急，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倒是找啊！” “找了，当然找了，家里派人到处找，我和铁辰到城里来，找到她家，可是她家的邻居说，她儿子一家，在前几天被一辆马车接走了，不知去向，所以我猜测，肯定又是遭人暗算，有人针对我们！” 蓝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又是满脸惊恐，摇头说道：“你、你说是说” 吴小玉这次没瞒她，直接说道：“是的，我怀疑是那人，所以来看看。” “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吴小玉摇头：“怎么可能问出来，这事不管是谁做的都不会承认，我只是要让她知道，我们夫妻不是好惹的，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她这次说得很直接，就告诉蓝苏，伍凤仙已经把她和季铁辰得罪到这地步了，相信她跟傅九川说了，傅九川会知道要做什么。 说实话蓝苏心里是高兴的，她当然盼着伍凤仙彻底被人特么倒，那样的话，她在傅九川身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她连忙点头称是，说道：“那是自然，如此狠毒之人，真是死有余辜，把她怎样都不为过！”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本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加上蓝苏确实人不错，她对蓝苏比较有好感，说道：“是啊，可是更重要的是找回天来，所以我想问问蓝夫人，最近发现伍凤仙有什么异常了没有？她是否经常出府？” 蓝苏摇头：“她已经很少出府了，现在两家酒楼，都归九川在管着，跟她没关系，她不需要出去，只是她那个奶娘，似乎常常出去，长的时候两三天，短的时候一天也可能出去几次，不知道在干什么。” 吴小玉咬牙道：“这个裘氏，更不是好东西，当初在我家的时候，就经常挑拔，我曾经训斥过她几次，她一直记恨在心呢，办起恶事自然卖力！” 蓝苏立刻说道：“季夫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助夫人。” 吴小玉说道：“我确实需要蓝夫人帮忙，想让你帮我盯主这主仆俩，只要她们出门，就看清她们都跟什么人接触，她们不出门，也最好能看到有什么人来找他们，或者有什么想进府却进不来！” “好好，我这就想办法！” 说着她朝陶婶使了个眼争，陶婶立刻出去了。 看样子这主仆两人，也是早就盯着伍凤仙和裘氏了。 吴小玉简单地把事情说清，便不再多呆，说道：“好了，我跟蓝夫人把事情说清就行了，我还要去找我儿子，不能多留。” 蓝苏也道：“夫人快去吧，要不要我请公公和婆婆也派人帮你找？” 吴小玉摇头：“不用了，铁辰已经去衙门，衙门会派人的，蓝夫人只要帮我看紧伍凤仙就行了。” “会的，夫人放心好了，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去通知夫人和将军。” 吴小玉又告诉她通消息的方式，然后就走了。 蓝苏把她送出院子，看着她带张武从后门离开才回屋。 吴小玉急得心里直冒火，一边走一边想着要怎样找到天来。 跟张武从傅家出来，到后门外没走多远，就有人跑过来，对她说道：“是季夫人吧，小人是衙门的官差，奉命在这里盯桃，季夫人，季将军带人到城外去寻找了，让夫人先找地方休息。” 吴小玉哪有心思休息，说道：“他去哪个城门了？我这就去找他！” “他和我们的人到南城门外去找了，夫人恐怕找不到他。” 吴小玉道：“那我就先不去找他，我再到钱家去看看，打听下消息，他若是回来，你告诉他我在那边。” “是是，夫人您去吧，那边也有我们的在寻访，到那里夫人可以让他们帮忙。” “好，谢谢了。” 吴小玉说完又带着张武向钱妈儿子家赶。 再次来到那条街，真看有两个衙役在按家按户问话，还到屋里搜查。 吴小玉过来对他们表明身份，问道：“怎么样，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她急得嗓子都哑了，两眼通红，如果不是强压着，感觉自己真要疯掉。 盼着这些人能立刻告诉她，已经找到天来了，或者是季铁辰突然出现在眼前，抱着天来。 衙役们说道：“我们没查到什么太有用的消息，就是知道在钱家人是突然离开的，钱家儿子都没跟干活的东家告假，人就不见了，据说还差了半个月的工钱没开，我们到他家里看过了，他家里的东西多数都在，只是把细软之物带走了。” “那么你们没问到，那个来接他们的马车车夫长什么样儿，到底是什么人到的他家里？” 第591章 肯定和钱妈在一起 “这个没问到，他们是大白天走的，白天车马多，没人注意。” 吴小玉心想，白天车马多没人注意？要是夜里的话，那肯定说人都睡了，也没人看到。 这些当差的办事不力，总有各种借口。 她想了想说道：“那你们是否问了，那马车是集市上常见出租的马车，还是像大户人家自己养的？” 租借的马车和大户人家的马车有方法分别，车夫的马鞭上会拴一根黑布条做标记，和卖仆人的插草标是一个意思，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到。 官差们倒没想到问这个，听了她的话发愣，又道：“这个我们没问，走，再去问问！” 这两人飞快地跑回知道消息的人家去又问了一遍，回来对吴小玉说道：“季夫人，我们刚问过了，他们说那马车是出租的，有人看到了！” 吴小玉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能不能再分出人手，到车马市去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到是哪车马车到这里接的人？” “是是，季夫人，我们这就去！” 官差们也十分殷勤，立刻分人手去车马市查。 虽然有了一点头绪，可吴小玉的内心却是崩溃的，不停地在想，天来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带走的他？是钱妈抱着，还是交给了别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只吃了一次奶，那些人会给他吃的吗？ 见不到自己，他肯定要哭闹，那些人会不会打他骂他？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 她完全不敢想，觉得再多想一点，自己就会死掉！ 她用尽全力撑着，才能正常站立，不然真会瘫倒在地上！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想法往出冒，想回家，回家再看看，会不会天来已经被钱妈抱回来了，又想找季铁辰，或许季铁辰也把天来找到了！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季铁辰回来了。 骑着马老远跑过来，叫道：“小玉！” 吴小玉听第一反应就是向他怀里看，看他抱没抱着天来，然而季铁辰怀里却是空的。 可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也向季铁辰跑，叫道：“铁辰，你找到天来了吗？！” 马还没停，季铁辰就翻身从马上下来，说道：“没有，我没找到，不过各各路口，我都派人了，让他们沿路打听，我担心你，就回来看看，想让张武再回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吴小玉道：“是的，我也这样想，得回家去看看！” 季铁辰转头叫道：“张武，你回家吧，问问家里的情况，不管天来找没找到，都立刻来告诉我们！” 张武不爱跟着吴小玉，关键是明知道吴小玉心急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劝，见季铁辰回来他总算解脱，应了一声翻身上马，飞快地跑回去了。 吴小玉抓住季铁辰的胳膊，坚持了半天的她终于撑不下去了，两腿发软便要瘫坐下去。 季铁辰连忙把她扶住，叫道：“小玉，小玉你怎么了！” 吴小玉哭了，在别人面前强装的坚强彻底迸碎，说道：“铁辰！我好担心天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怕他出事！他吃没吃东西，尿没尿裤子？被人打骂了没有？那些人会对他好吗？我怕、我怕” 她说不下去了，哭得快要晕过去。 季铁辰也异常担心，但却不能像妻子一样崩溃，只能劝道：“没事没事，他是钱妈抱走的，肯定还和钱妈在一起，他认识钱妈，不会闹人的，钱妈知道他的习惯，会好好照顾他！” 吴小玉哪里肯信，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是被bn的！他们就是要我们心疼，他们会折磨天来！他还那么小的孩子” 季铁辰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敢再让妻子说下去，连忙把她打断：“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再狠的歹徒也有人性，他们不会n小孩子的！你不要往坏处想！想想好的，没准现在钱妈已经把他送回来了！” “可是钱妈的儿子都走了，如果不是事先策划，就是被人要胁，总之都是有预谋，抱走了天来，就不会再送回来！” 季铁辰的火也呼呼往上冒，短短的工夫，嘴上的泡就起来了，却还是要稳住心神，想办法找孩子。 他又劝道：“小玉你别慌，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冷静下来，把天来找回来，再慌再担心都没用，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冷静，一直在冷静” 吴小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只是因为见到季铁辰，感觉有了依靠，放松了一些，才控制不住。 知道自己这样耽误找孩子，她极力整理情绪，压下心头的悲痛和急切，重新站住，抹着眼泪说道：“找，我们一定要找到！我见过伍凤仙了，在她那儿问不出什么，我把她给打了，问的蓝苏，蓝苏说裘氏这阵子经常出府，伍凤仙没出去，刚才钱家这儿打听到点消息，说接他们的马车是租的，我让官差去寻找那车夫了，希望能找到。” 季铁辰说道：“你做得对，这些线索确实都是有用的，比我们盲目找强得多，走，我们再围着城绕一圈，打听一下官差们的消息，看他们找没找到钱妈。 按她离开的时间算，如果不是有人抱着天来飞马跑，这个时间，肯定离不开襄南县地界。 吴小玉说道：“可是铁辰，如果她带孩子朝襄南城来了，这样找是可以，可若她没向这里来，往北边或者其他方向走了，我们只在这里找岂不是找反了！” 季铁辰道：“那就要看家里找得怎样了，所以我才让张武回去看，不知道家里都往哪边找的！” 吴小玉果断地说道：“不行，我也回去！你留在这里吧，监视着伍凤仙，指挥官差，我回家去发动乡亲们帮忙！” 季铁辰担心：“可是张武都走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那我找个官差送你吧！” 季铁辰实在离不开，就叫了个官差护送吴小玉，让她回家去想办法。 第592章 有消息 吴小玉带着这个官差往家走。 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候，她真不想离开季铁辰，可又不能不离开。 感觉她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停不住，停在这里觉得没用，想去别的地方想办法，可是到了别的地方又觉得没用，还想再去下一处。 现在要回家，她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没办法，除去再回家找，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一路飞马向家跑，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在马上坐稳的，因为思想根本没用在骑马上，也不知道自己的马术这么好，怎么骑都不会掉下去。 一直跑到村里，那个跟着她的官差都累坏了，两匹马更是一气不停，跑到家，马都受不了了，全身都是汗。 进村之后，看到一个人，吴小玉都没注意那是谁，张嘴就问：“天来呢，天来找到没有？” 他们离开之后，吴大山和佟氏、佟喜贵、吴得树，再加上仆人吕青，全都带人出去找。 又跟吴小玉被bn的那天一样，很快就轰动全村了。 这次是钱妈把天来抱走，感觉没那么危险，天亮之后，村里的男妇老少都出动了，全都到处看。 能走远的到远处找，走不远的就在村里按家看。 吴小玉问的这人也确实是在帮忙找孩子，见她问说道：“没找到！你们去城里怎么样了？” 吴小玉说道：“我们也没找到！” 说着就继续往前跑。 到娘家门口，看到嫂子带着正正在院子里，在过来打听消息的婶子们说话。 她又问道：“嫂子，家里有什么消息吗？我哥找没找到天来？” 何美凤连忙说道：“没有，你哥带人出去到别的村打听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就没听说有人看到钱妈出去？” 何美凤从院子里出来，说道：“有人看到，说昨天晚上看她抱孩子从大舅家院里出来向村西走，以为是到咱家来呢，就没注意，但是来去哪儿了就不知道。” 吴小玉忍不住又问：“那时候不算晚，你和安良毓什么时候睡的？有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她情急之下说话不加注意，弄得何美凤一阵尴尬，却还是回头：“我从大舅家回来就进屋了，离路边远，没听到，我问过安良毓了，他说他也没听到声音。” 吴小玉看了看娘家的建得整齐的院墙和院门，在心里暗想，这院子建得太严了也不好，防贼的作用倒是强了，可是也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不开大门的话，院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看不到。 她又问道：“那娘呢？吕青和松子儿都在哪儿？” “吕青跟你哥出去找人了，松子儿在家看家，娘在姥那儿呢！” 说到“娘”这个字，何美凤有点不情愿，昨天被佟氏当众骂完，到现在心里还别扭，要不是吴小玉这里出了大事，她今天会做什么都不知道。 吴小玉听了骑马继续向前，先跑到自己家里。 在院门前下马。 跑了一路，下马之后腿都不好使了，抓住马镫才站住。 松子儿在家等着心里也中踏实，根本不在屋中，在院里走来走去。 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是吴小玉，连忙过来扶她，问道：“夫人，找到小少爷了吗？” 吴小玉摇头：“没找到，我回家来听听消息，看大伙都往哪儿找了！” 她不敢再问松子她有没有消息，实在受不了问完之后，别人说没有的感觉。 松子儿说道：“舅老爷和老舅老爷、吴老爷他们都出去找了，村里好多人都去了，夫人你别着急，他们肯定会把小少爷找回来的！” 这时在佟家院里给佟奶奶守灵的佟氏和张氏、佟春芳都出来了，佟氏哭着问道：“小玉，你们找没找回来天来啊！” 一天之间，娘死了，外孙子丢了，佟氏也受不了，找了一夜的她刚回来休息一会儿，又来给母亲守灵。 吴小玉习惯了在家人面前装坚强，看到母亲哭，她就不敢再哭，怕把母亲哭坏，说道：“暂时还没找到，铁辰在那边带人找呢，钱妈儿子一家前几天被人带走了，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估计和这事有关！” 佟氏分析不明白，听了叫道：“这一家子，全都不是好人！他们肯定是早就打天来的主意，才提前跑的！你们没报官府抓他们？！” “娘，他们都走好几天了，怎么抓啊，那边正查着呢，一旦找到人肯定会抓，铁辰让我先回家来看看，他担心钱妈不是朝县城方向逃的，往别处逃的话，找到了应该能追上！” 佟氏见女儿说话很理智，她也勉强忍住眼泪，说道：“你哥和你大舅带人找呢，就是不知道都去哪儿了！我跟他们到南屯问了半宿，啥都没问到，可能不是去南屯了！你大舅带人去的二河坎，不过那边再往东就是大山里，估计人也不能往东去！” 吴小玉娘说着她也琢磨，似乎南面和东面都不太可能，去南面的话，是奔上次自己被bn那个方向了，伍凤仙上次在那边失了手，这次应该不会再去那里，东边娘也说了，大山里，没必要把个小孩子带到那边去，除非是想害死。 然而他们事先把钱妈的儿子一家弄走了，那就是说，他们或许没想把天来往死里害，不然的话，没必要让钱妈儿子一家躲，只要钱妈把天来交给他们，他们害死就达到目的了。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忽然安定了一下，把最坏的消息排除，就是给她最大的希望！ 她忽然来了精神，说道：“娘说得对，那就剩下北面和东面了，我去找我哥，让他主要朝这两个方向安排人！” 说完她又上马，想去找吴大山。 这时张武骑马跑回来了，看到她惊讶地说道：“夫人，你也回来了？我正要去城里找你们呢！” 吴小玉惊喜：“怎么，有消息了？！” 张武说道：“舅老爷说西边的村子，有人半夜听到马车声，朝镇子边去了，他怀疑可能那就是接钱妈和小少爷的马车！” 第593章 保佑他们 吴小玉立刻急了，抓住他问道：“那他打听到那马车的去向啊吗？” 张武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舅老爷和吕青正在打听。” 吴小玉转身就上马：“在哪里？快点带我去！” 松子儿连忙来扶她，张武也上了马，带她出村去找。 那个陪吴小玉回来的官差，一路上就没跟吴小玉说过话，直到现在，吴小玉又走了，他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松子儿见了说道：“这位差爷，你到屋里坐吧，喝口水。” 官差想了想说道：“谢谢丫鬟姐姐，我不进去了，这就回去向季将军复命！” 说完上马也走了。 佟氏站在门口向西边望，眼看着女儿走远，红着眼睛叨念：“可找回来吧！这作损的！那钱妈这是抽啥疯了，干啥拐走我外孙子！这孩子得受多少罪啊！这个杀千刀的，咋就没看出她是这样人” 张氏在她身后卡吧着眼睛看，有点幸灾乐祸，可又觉得过份，但想想佟氏那样骂她，又觉得解气。 不过还是上前来假惺惺地劝：“天来肯定会没事的，那点儿一个小孩子，啥坏事也没干，老天爷也不能这样对待他，咱们回屋等吧，一会儿他们就把孩子找回来了！” 说实话她也上火呢，婆婆的棺材还在家里摆着，丧事没人管了，全都去找季天来，剩下几个女人守灵，都说这老太太倒霉，到死了都倒霉，还是倒在她最得意的闺女和外孙女这里 佟春芳也来扶佟氏，佟氏跟她们回到院里，到灵棚前给佟奶奶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叨念：“娘啊，天来出事你知道吗？你在那边保佑他们，把天来找回来吧！你活着时候，小玉总惦记你，现在他们有事了，你给她们也帮帮忙吧” 再说吴小玉，跟张武一起来到镇子里寻找大哥。 可是到镇子里后，这边找人的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联络的人在这里。 吴小玉和张武找到他，知道吴大山和吕青又朝西边的村子走了，吴小玉就又带着张武追。 到了下一个村子，总算找到吕青。 吴小玉问道：“怎么样了，你们又打听到消息没有？我哥呢？” 吕青说道：“我们在这个村子没打听到什么，舅老爷去北边那个村了，南边的村子也有人去，我打算再到前面的那个村子问一下。” 吴小玉向北边看了看，说道：“张武你去把我哥找回来，他们不会带天来去北边的，朝北去是左北军去的，那里的算是铁辰的天下，他们带天来过去是自投罗，我估计他们不是朝正西去，就是从西边往南拐，就算想把天来送到别国去，也得绕过西北军！” 张武应道：“是，夫人，小的这就去找舅老爷！” 说完又朝那边跑了。 吴小玉又问吕青：“吕青，你确定你们打听到的马车，没到这个村子吗？” 吕青说道：“我也不确定，这个村子不大，如果在这里赶马车小心一些，不出声的话，可能不会被人发现。” “那咱们就走，再到前面去打听！” 于是两人又带人向前继续打听。 过了一阵子，吴大山带人回来和他们会合，去南面村子的人也过来，说南北都没打听到消息，只能向前。 就这样的他们一群人，凭着一条模糊的线索向前找，一直找到下一个镇子。 在这镇子里休息吃饭，同时再找人问，总算问到夜里也有车经过这镇子，算着出镇子的人方向，应该是向东南去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等人又追，还派了人回去，往家里报信。 不知不觉就又找到夜里。 来帮忙的人都精疲力竭了，只有自家人被焦急的心情撑着，感觉不到疲惫。 吴大山看出这些受不了，便租了客栈让他们休息。 也怕妹妹急出病来，让她也睡一觉。 可是吴小玉哪睡得着，心疼得刀剜一样。 而且一天一夜天来没吃奶，两个胸都胀得痛，越痛越想天来，真恨不得能长一双翅膀，飞到天上看一看，天来到底在哪里，立刻飞到他身边去。 吴大山正劝她的时候，季铁辰飞马跑来了。 天黑前张武去城里送消息，没到半夜，季铁辰就赶回来，可想而知，他是用什么速度赶过来的。 到近前季铁辰就问：“怎么样？你们确定过来的马车，是带走天来的吗？” 吴小玉说道：“我们在路上打听过钱妈和天来的样子，没有人说见过，只有这马车的消息，算着路过的时间，只有这一辆，天来和钱妈应该就在这车中。” “那现在呢，还有这马车的消息吗？” 吴小玉摇头：“知道奔这个镇子来了，但还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大伙都累得不行，大哥说让他们休息，他要带吕青去找。” 季铁辰说道：“没事，你们都休息吧，我来找！我这就去找里正，让他给我抽乡兵，我在城里画了钱妈一家的画像，让他们拿着画像找！” 他这一说，吴大山松了口气，找天来刻不容缓，可是村子里带过来的人都累得不行了，根本没有体力继续，现在季铁辰能再找人，那是再好不过。 他说道：“行行，那你去找里正吧，当地人更好办事！我让大伙都睡吧，歇好了明天再接班！” 季铁辰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也休息，不然若是找到儿子，你都没力气照顾，我带人找人就行！” 吴大山也劝，让吴小玉非休息不可，千万不能把身体累坏。 吴小玉没办法，也进了客栈，可是躺在床上却万分煎熬，想天来想得不行，抱着枕头泪如泉涌。 再说季铁辰，找到里正后亮出身份，让他立刻安排人手。 里正不敢怠慢，连忙找人帮他打听。 当地人果然好办事，没用多久，就得到夜里过去马车的消息，又找向下一个地点。 就这样他们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可是距离天来被拐走的时间却也越来越长。 找到第二天天亮，季铁辰感觉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再这样在屁股后头追，永远也追不上，而且消息也很容易中断。 第594章 抓到好多 正好这时候休息好的吴大山和吴小玉、吕青、张武，再加上葫芦村的乡亲也跟上来了。 季铁辰让吴小玉和吴大山继续指挥找人，他带着吕青飞马向前，去通知前面的预城县和两边郡县张榜抓人。 虽然这样未必能真的抓到人，但却可以把人限制在这一片地域，阻止他们再向别处逃窜。 天来已经被拐走一天两夜了。 吴小玉感觉，这一天两夜，似乎比自己上一生，那被卖掉的几年还难熬！ 整颗心像在油里面煎着一样，一直疼得滋滋作响！ 可是不管多疼，又要努力平静着寻找，再急对找到天来也没有任何帮助。 她再一次尝到了前生那种想要毁灭一切般的恨！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也绝对饶不了伍凤仙！ 不管天来是否平安回来！哪怕孩子现在就回到自己眼前，也绝对不会再放过这个女人！再也不会给她陷害自己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就是太心软了！碍着这些那些的想法，想在今生给那女人一个机会，可是给她的，却是害自己母子的机会！ 太蠢了！实在太蠢了！ 她一边带人寻找天来的下落，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还是上辈子的罪的受得少，没让自己记住教训！ 如果在见到那女人的第一面，就像拍苍蝇一样把她拍死，就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恨得咬牙，在心中想了一万种弄死那女人的方法，可都没有时间去实现，现在只能找天来！用尽一切力量找天来！ 又是整整一天，她们不停的地打听，打听得口干舌燥，问人问到嗓子哑，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在一个小镇子里，问到明确的消息，一个包子铺的老板说见到过钱妈和天来。 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三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在他的包子铺吃饭。 上了年纪的女人抱着个男孩儿，孩子有点闹人，哭叽叽的，不过后来那个女人给孩子喝了粥，又吃了包子，孩子就安静了。 他们走的时候，还要了二十个包子带着，说在路上吃。 他看了钱妈的画像，说就是这个女人。 至于和钱妈、天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见的人多，记不太清长相，只记得相貌一般，没什么特点。 吴小玉等人又跟他打听车子离开的方向，但这人却没注意，只知道是向南去了。 再出去打听，就打听不到消息了，没有人注意那么一辆马车。 吴小玉和吴大山商量了半天，这个地方已经过了襄南县地界，去预城县要向东南拐，去旁边的石峰县要向西南拐。 猜测带走钱妈和天来的人的意思，应该是想从两个县中间穿过去。 算一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又走出去六七十里了，如果季铁辰封锁得不及时，恐怕就会让他们进去。 吴小玉着急，想这就去找季铁辰。 可还没等她出发，季铁辰就回来了，见他们正在商量，问道：“你们这里怎么样，有消息吗？” 吴小玉抓住她就道：“铁辰，你那边怎么安排的？他们真是朝这边来了，昨天中午就到这个镇子了，现在应该走出很远了！我担心他们会走过你封锁的范围！” 季铁辰皱眉算计了一下，说道：“应该没有，我是让他们全县搜铺的，你说的距离，只是到县城的距离，过了县城还有很很远，他们现在肯定过不去！” 吴小玉的心踏实了一些，说道：“那就好！走，咱们这就过去，立刻去找！” 季铁辰看她慌张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安逸和从容，再看她两只满是血丝的眼睛，心疼得要命，一把把她抱住，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小玉你别这样，别这样！你现在急没用，就算我们立刻去，也不会那么巧被我们找到，现在我们要的是用最好的方法去找，不是自己跑多少路，你明白？” 吴小玉努力稳着心态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铁辰，我们还是得去，我们向前赶一些，就离天来近一点，你明不明白？” 季铁辰更加心疼，搂着她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们去，可是你不能再这么着急了，不管怎样，都不要拼命的逼自己，不然你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现在能走吗？” 季铁辰知道劝不了她，再不顺着她，她只会更急。 他只好说道：“好好，可以走了，这就走！我们往前去，到前面会离儿子更近些！” 两人骑上马，让吴大山带着乡亲们回村，只让吕青和张武继续跟着。 再向前走，离村太远了，出来一天多，佟奶奶的丧事还没处事，把人都带出来，家里就难找到人手了。 就这样四人干脆直接向前跑出一百多里，然后再打听消息。 虽然人手少，但是季铁辰能调动里正帮忙，打听消息的速度倒也快，可是问了两个镇子，都没再问到那辆马车的钱索。 吴小玉又急：“铁辰，我们是不是走得不够远？要不我们再向前赶一百里，怎么也能赶到他们前面，然后你再找人，把这一带都拦上，从前面向后面搜！” 季铁辰思忖道：“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正说着，出去找官府联络的吕青跑回来，说道：“老爷，石峰县那边让老爷过去，说抓到好多抱小孩儿的，让老爷过去认人！” 石峰县是周围几个县城中，惟一个有城墙和城门的，查起进出人口也比较方便，可以在城门设卡。 季铁辰听了吕青的话有点上火，说道：“找了好多？这石峰县令搞什么，弄不明白就抓人，抓那么多也太不像话了！” “他们说怕错过了，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不过他们也在排除，一点点核对，确实没问题的就放走。” 季铁辰又看吴小玉，说道：“走吧小玉，既然他们抓到了，咱们就去看看，没准儿真被他们找到了呢！” 吴小玉觉得，不管是钱妈还是她的同伙儿，应该都不会那么笨，偏偏往有城门的城池去，所以在石峰县找到的可能不大。 第595章 把孩子还给我 她说道：“可是我们之前商量的办法呢？不到前面拦截了？” 季铁辰道：“去，我到石峰县跟县令说，让他们那边先派人！” “好，那就走吧。”吴小玉只能跟他去，不过也期待着，或许真能在那里找到天来。 于是夫妻俩又飞马向石峰县跑，只带了张武过去，让吕青带人继续在这一带打听，同时也在中间联络。 赶到石峰县的时候，又快到傍晚了。 两人进城后直奔衙门，据说抓到的人全都在衙门院里等，除去极其不相符的，其他人都衙门院里等。 知道两人过来，石峰县令亲自到衙门门口来迎接。 吴小玉和季铁辰顾不上和他客套，见面就说道：“人呢？都在哪里，我们看看！” “在院里，二位里面请！” 季铁辰和吴小玉进到院中，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衙门的院子，向来都宽敞，可是现在这足有一亩地大的院子，竟然都被人塞满。 男男女女的喊冤声和孩子的哭声连成一片，跟制造了多大的冤狱似的。 石峰县令还在他们身边说：“季将军，我叫人把进城出城、和在城里能看到的、所有与令公子年龄相仿的男孩儿全都抓来了，又按照户籍对照，和让邻里辨认，确定不是令公子的放走，剩下这些，都是没有人认的了。” 吴小玉看着发愣，季铁辰微皱眉头，感觉这样做还是是过分，为找自己孩子，连累这么多人，但石峰县令确实卖力在找，不能责怪人家。 他只好说道：“谢谢县令大人了，麻烦叫这些人抱孩子一一从我们面前通过，我们夫妻看过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县令又让人向院中众人通知，让他们排队从季铁辰和吴小玉面前通过。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看一眼就知道，两人辨认的速度很快，面前抱孩子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出走，当然也有夫妻、或者婆媳抱孩子的。 走来走去，走到快剩十几个孩子了，吴小玉和季铁辰都感觉，肯定没戏了，这样满大街主抓人，不可能真的找到天来。 看着面前的孩子又过去两个，吴小玉瞪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越来越后悔，不来这里浪费时间好了，还在那边找，没准就有消息了。 她看季铁辰也看，面前来了一家四口，夫妻俩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还抱了一个十来个月大的，怯生生地走过来，感觉异常害怕，那女人抱着孩子都在发抖，根本不敢看吴小玉，那男人也一样，深深地低头着。 这两个孩子的年龄都不符，小的有点接近，但一看就不是。 吴小玉的眼睛只盯在孩子身上，看到不是没说要留，目光就转向后面的孩子身上。 季铁辰也一样，看了一眼之后，摆手让他们过去。 可是当他看到这夫妻俩惊恐的模样之后，又感觉不对。 虽然所有百姓到衙门都害怕，可是之前过去的人，知道自家孩子是亲生的，全都理直气壮，有些人还十分气愤，骂骂咧咧的，可就这对夫妻，都快吓死了。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叫道：“站住，你们回来！你们害怕什么，孩子确实是你们的吗？” 他其实只是一时顺嘴，多问一下，担心也有别人的孩子像天来一样被拐，如果能救下，也免去别人像自己夫妻一样，忍受丢失孩子的痛苦。 他这一叫，更把那夫妻两人吓坏了。 两人还是不敢看吴小玉，那女人朝季铁辰叫道：“将军，这孩子是我们的！你看孩子长的都跟他爹一样！” 那男的也叫：“是啊季将军，这孩子是我亲生的，儿子，快叫爹、娘！” 他手里的孩子被吓到，瞪眼盯着季铁辰不敢说话。 季铁辰这边说话，吴小玉就也看过来，问道：“铁辰怎么了？他们的孩子不是天来啊！” 季铁辰却道：“他们不对劲儿，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说吴小玉也留意起来，往这夫妻俩身上脸上细看。 看来看去，她突然叫道：“啊！是你们！” 说着上前把这两人夫妻俩揪住，生怕他们跑了！ “天来呢？你娘把天来抱到哪儿去了？快点还给我们！” 原来这四口正是钱妈和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 吴小玉到过钱妈家一次，见过他们，只印象不深，而且此时找的天来，她也就只往孩子身上看，没注意大人，差一点就让他们从面前溜走，要不是季铁辰多了个心眼儿，真让他们走了都不知道！ 季铁辰一听吴小玉的话立刻明白了，指着他们叫道：“把他们抓起来！” 不用他说，石峰县令就已经叫人了。 他还以为真找到季天来了，让人抓完之后才知道，这是凶手的儿子一家。 看到他们，吴小玉没心情再做别的了，匆匆看了几眼，剩下的孩子里也没有天来，便把人全都放走，他和季铁辰到衙门里审问钱妈的儿子和媳妇。 这夫妻俩都吓瘫了，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跪在地上连连哀求：“季将军，季夫人！我们冤枉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被别人骗过来的，骗来之后告诉我们在这里等，哪都不能去，更不能回家，不然我们就没命了！” 看到他们的两个孩子都被吓得哇哇大哭，异常凄惨，吴小玉和季铁辰也不打算把他们怎么样，问道：“谁骗的你们？怎样骗的？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你娘在哪儿知不知道？” 问了一大串，这夫妻俩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了，两人你说我的，我说我的，都抢着讲。 “就是一个男的，我们不认识，他说我娘在你家惹祸了，失手把你家小少爷摔死，把我娘吓跑了，我娘让我们也赶紧跑，不然你们就会要我们的命” “我们不知道我娘在哪儿，根本就没见过，在这儿呆了好几天，心里没底，想回家看看，结果就被抓了，被抓了才知道是小少爷丢了” “将军和夫人饶命啊！我娘不是那种人，肯定是被人骗的！求你们了，别杀我们！” 第596章 又是一个熟人 “骗你那人长什么样？都怎么跟你们说的？有没有说他是谁，是他把你们送到这里的，还是让你们自己来的？就没有看着你们吗？” 季铁辰又问了一大串，吴小玉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一家四口，就是找回天来的希望！ “那人长得没啥特别的，就是个平常人，小人也没洗说清！他说与我娘认识，是我娘托他送信的，说我娘说好的，让我们在这里等她，她到这来找我们，来了之后那人就走了，告诉我们千万不能离开，不然我们一家子的命就没了。” 钱妈的儿子说完之后，他媳妇又接道：“对了，那人还给我们留了银子，说是我娘给他的，说我娘偷了你们的钱出来，小少爷也没了，事情闹得老大了，我娘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吴小玉听了一惊，下意识看向季铁辰，说道：“铁辰，该不会他们真把钱妈也” 季铁辰连忙摇头：“不会，那人就是吓唬他们，看样子他们人手并不多，不然不会这边只是骗他们，没有人看守！” 虽然季铁辰这样讲，可是钱妈的儿子还是害怕，叫道：“季将军！我娘该不会真出事吧！求你们别杀我娘！我娘不是坏人啊！” 吴小玉对待钱妈向来宽容，从前一直觉得她人不错，可是此时却完全不那样想，喝道：“闭嘴！不是坏人抱走我儿子！但凡长点心就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夫妻对你娘怎样，她回家应该说过，像我们这么好的主人她还背叛，害那么小的孩子，简直就是没人性！” 吴小玉一边骂一边看他们怀里的孩子，如果不是她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牵连无辜，真想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季铁辰不像她想得那么复杂，只是想立刻把天来找回来。 又问道：“你再好好想想，能不能想到你娘去哪里，或者听没听那人说过，你娘会把天来带去哪里？” “他说我娘会来这里啊？小少爷的话，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跟我们说小少爷没了啊！我们是今天被抓到衙门里才知道，小少爷没死，被我娘抱走了！” 吴小玉又问季铁辰：“铁辰，那你说他们能不能真带着天来到这里来？” 季铁辰却摇头：“肯定不会了，现在到处都在抓他们，他们根本不可能再往石峰城里来，看来我们还是得找！不过我估计，可能他们还是有过来这里的想法，不然那个车的方向，不也是往这附近来的，没准想通知一下这一家人，让他们再到什么地方会合之类的！” 吴小玉腾地站起，说道：“那我们再去找！” 旁边的石峰县令见了连忙摆手，说道：“夫人莫急！这事不用你亲自来，我这就派人去找！” 季铁辰又道：“县令大人，麻烦你再找两个高明的画师，按这夫妻的描述画像，把那个送他们来这里的人画出来，很可能那个人，就是到我家去接走钱妈的人！” “是是是，季将军放心，这事交给下官就是！” 说完他立刻调派人手再去抓人，又让人叫画师过来。 吴小玉看到钱妈的两个孙子，就想到天来，都是小孩子，大人天大的罪过，没理由让小孩子也受罪。 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她专门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吃的。 钱妈的儿媳千恩万谢，感激得都哭了，口口声声说吴小玉是活菩萨，自己婆婆抱走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却善待自己儿子，连她都觉得，自己婆婆不是人了！ 他们这里画着像，季铁辰又劝吴小玉休息，现在有消息了，距离找到天来又近了一步，让吴小玉安心等。 可越是这个时候，吴小玉越心急，越想早点把孩子找回来。 她说什么也不睡，就坐在大堂里等，等着画师画像。 县令叫了两个画师，两个画师分别按照夫妻俩的描述画两张图，然后再到一起对，让这夫妻俩辨认，哪个更像些，或者某于位置像，再往一起组合。 就这样车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画像画好了，夫妻俩一起认，说已经是最像的了。 吴小玉和季铁辰听到画像完成，全都过来看，想看看一眼之后，让画师多画一些，拿出去抓人。 可是看到画像之后，吴小玉却呆了，指着画像说道：“他？竟然是他！他是、他是” 情急之下，她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季铁辰连忙问道：“他是谁？” 吴小玉用力思考着，半天之后突然想起，说道：“许三有！许三有！许二的堂弟！” 季铁辰忽然想起来，说道：“你说这个就是许二媳妇给伍凤仙介绍过的那个相亲对象？” “对，就是他！” 吴小玉斩钉截铁地说道：“当时我还觉得这人不错，挺斯文的，没想到竟然跟伍凤仙勾结在一起，竟然害到天来头上！” 季铁辰气得啪地一拍桌子，差点把桌子拍碎，桌上的茶碗全都震倒。 他咬牙切齿道：“可恶！竟然是同村的熟人！明知道我是谁还敢害我儿子，看我不把他千刀万剐！” 说完起身就走，说道：“我这就回村去找许二！” 吴小玉道：“走，我也跟你一起回去！我们回村可能没用，应该先去襄南城，找到许三有的家，比回村更有用！” “那就去襄南县！” 夫妻俩说着出来，到院里上马，季铁辰又叮嘱了石峰县令几句，又把张武留下，让他在这里等消息，然后夫妻俩扬鞭催马，向城外跑去。 跑到城外，正好遇到来报消息的吕青。 吕青告诉他们，那一带能查的地方他都查了，但是没查到什么。 东边与预城那边找人的队伍碰头了，那边也没消息。 季铁辰和吴小玉又告诉他，让他和张武都在石峰县这边查，他和吴小玉回襄南县。 吕青便也留下，负责城外的盘查。 吴小玉和季铁辰大半夜往回赶。 夫妻俩抄近路，直奔襄南县城。 这两天骑马跑的，吴小都磨破了，可却完全不觉得疼，心里的火呼呼往脑门上窜，随时都能燃烧一样。 第597章 马家屯 夫妻俩跑到襄南城的时候又是半夜，进城之后直奔县衙。 襄南县这边找人找得更紧，却没像石峰县那边一样大肆抓人，不过半夜里衙役们也没休息。 吴小玉和季铁辰进了县衙立刻官差打听：“这城里有个做皮帽子的商人，姓许的，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官差们经常在街上巡逻，要说找普通百姓肯定不行，但是找商人，尤其是这种少见职业的商人很在行。 那官差立刻问道：“将军和夫人是要找做皮帽子的，还是卖皮帽子的？” 吴小玉说道：“是做皮帽子的，他是个皮匠！” “小人知道，这城里做皮帽子就两家，姓许的在城北，小人带你们去！” 说完上马，带吴小玉和季铁辰就走。 两人跟着这官差来到城北，到了许三有的皮帽行。 看到院门关着，院里一片漆黑，官差上前敲门，吴小玉和季铁辰在门前来回走，向院子里张望。 过了一会儿，院中传出一道老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官差叫道：“官府的，过来查案！” 他叫得嚣张，季铁辰连忙制止，说道：“不要如此强横，到底里面是老人，吓坏了他们怎么办！” 官差都习惯了，说道：“季将军，不管是老人小孩儿，只要是帮凶，那就是案犯了，对他们还客气什么！” “现在还没确定，万一他们不知情呢！” 说着话里面的老人已经把门打开，看到他们惶恐地说道：“差爷，你们办什么案啊？我们是本份的生意人，什么犯歹的事都没做啊！” 这回官差不说话了。 季铁辰问道：“大爷，我们想问一下，你儿子是否在家。” 老人说道：“他不在家啊！他经常出门，我们是做生意的，要经常出去收货！” 吴小玉站在季铁辰身边，急道：“您是许大爷是吧，我们是葫芦村的，和许二哥都熟悉，前年见过您儿子，现在找他有事，麻烦你告诉我们他的去向！” 这老人老说道：“哦，葫芦村的啊？那还是同乡，我小时候也在那村住，我儿子去哪儿没告诉我，他到处走着收货，也个准地方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经常去我们村？” 老人点头：“去过，他有说他二哥家的事，怎么，你们找他这么急干什么？” 季铁辰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吴小玉一把拉住，说道：“我们是担心许二哥的安危，他这趟出去收货，恐怕不安全，他是一个人走的，还是带了伙计？” 老人听了立刻跺脚，说道：“哎呀！这可咋办！他是一个人去的！往次都带伙计一起，这次说是家里活多，让伙计都在家里干活，他一个去，你说急人不急人！他身上可带不少银子呢，是不是有人盯上他了？！” 吴小玉心想，盯上他？可是他把我们盯上了。 可她却顺着老人说道：“是啊，我们听说有人要打他的主意，才来通知你们的。” 季铁辰也道：“麻烦大爷再想想，看能不能知道他这次的去向。” 老人说道：“我真不知道啊！不过常跟他出门的伙计没准能猜到一点！我这就去找他，跟他问问。” 季铁辰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老人连外衣都没穿，端着根蜡烛就出来，回身把门关好，带他们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问：“你们从哪里知道有人打我儿子主意的？” 季铁辰说道：“官府，今天衙门抓到盗匪，他招供说还有同伙在外面，盯上一个皮货商人，正好我夫人知道你儿子是做这行的，我们才过来找。” “哎呀，真是太感激你们了！你们要不说，我哪知道这事！” 这老人都快急疯了，小跑起来，走了很远才找到那伙计家，敲开门把事情说了。 这伙计也急懵了，说道：“我不知道东家想去哪儿啊，这次他没说，不过他倒是跟我打听过，去我老家的路怎么走，从那再往西，路好不好走，马车能不能过去！” 季铁辰听了立刻问：“你老家在哪儿？” “我老家是石峰县南边马家屯的，爹娘哥嫂都在家，是我叔带我来这学徒的！” 听他说到“石峰县”季铁辰和吴小玉的眼睛就亮了，吴小玉又问伙计：“那你爹姓什么叫什么？” “姓马，马永良！” 季铁辰不再多问，说道：“走，再回去！” 说完夫妻俩上马就走。 许三有的爹在后面还叫：“你们干什么去？是去官府还是找儿子？” 季铁辰说道：“我们去找你儿子，你回家听消息吧！” “官爷啊，你们可一定要找到他啊！” 季铁辰和吴小玉已经纵马飞奔，没再回答。 一边向石峰县赶，吴小玉还在一边担心，说道：“铁辰，马家屯在石峰县南边，你说会不会超过我们的拦截的范围了？那样的话，他们就溜走了！” 季铁辰道：“没事，最超我们找到准地方，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他们到马家屯之后要向西拐，我们再朝西追就是！” 吴小玉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在安慰自己：“一定要找到！这次一定要找到！” 季铁辰看她像着魔了一下，又担心她的身体：“小玉，你还能撑得住吗？都跑几天了，要不你留下来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就行，你休息好了回家等消息！” 吴小玉急道：“我还休息什么！要找到儿子了！我怎么能休息！找到他，他要吃奶，他肯定会想我！” 季铁辰不再劝，也在心里暗想，这次一定要找到！再找不到，自己真会急疯，妻子也要撑不住了！ 夫妻俩又是一夜疾奔，再回到石峰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吕青来接应他们，见面之后听到消息，让人去给张武送信，他带人和吴小玉、季铁辰一起往马家沟赶。 马家屯是个小村子，找起来很费力，一般人都不知道，一行人只能懵着往正南走，走一段打听一下，问来问去终于问到路，找到这个小村子。 第598章 终于找到 马家屯确实很往南了，位置又偏僻，离周围的村庄都很远。 进村之前，吴小玉和季铁辰看着都很担心，这个地方，搜找天来的官差是很难到达的。如果许三和钱妈，真把天来带到这里，肯定不会被拦住，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了。 不过没找到马永良家之前不能确定，就还是要按正常的方式来。 到村口后，季铁辰立刻派人散到村子的各个路口去守着，防止把人惊跑。 然后他和吴小玉才进村，找人打听马永良的位置。 村子不大，村里的人都认识，自然好打听，随便问了一个人，就知道马永良家的位置了。 夫妻俩立刻带人过去。 到了院门口，吕青想先带人进去看，被季铁辰阻止，他和吴小玉一起进了院子，见院中没有狗，直接来到屋前，高声问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屋里立刻有人答应：“有人，谁啊？” 随着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们又问道：“你们是谁啊？到我家干什么？” 季铁辰警惕地注视这人，下意识把吴小玉向身后拉，说道：“请问这是马永良家吗？” 这人说道：“我就是马永良，你们找我干什么？” “哦，我们昨天晚上刚见过你儿子，来跟你打听一个人。” 这人的神情有点变化，说道：“你们要打听谁啊？我一个住在山窝子里的，哪儿也不去，谁都不认识！” 他们说话的时候，吴小玉一直往院子里看。 看来看去，忽然看到下屋的山墙那边放着一辆马车。 南边的牛棚里，拴了一头牛，还有一匹马。 乡下人都知道，牛马不能同时养，脾气和速度都不一样，干活不能一起，吃草也不容易吃在一起，所以一家同时有牛又有马，是有点奇怪的。 吴小玉看了立刻问道：“你家那车和马是谁的？” 马永良愣了一下神儿，嗫嚅道：“是、是我家的还不行么。” 吴小玉立刻瞪眼：“你可要说实话！我告诉你，我们是官府的，你要敢骗我们，小心我们抓你去衙门！” 季铁辰也看到了，说道：“没错！那车和马都不像是乡下种田用的，真是你家的没什么，但若不是你家的你骗我们，小心吃官司！” 马永良害怕了，立刻说道：“不是不是，官爷，那车和马不是我家的，是我儿子的东家赶来的，不过也和我家的差不多，你们千万别抓我啊！” 不等他说完，吴小玉已经大步向他家屋子冲去，季铁辰在后面紧跟，夫妻俩闯进马家的屋子。 进屋之后，见东屋门开着，两人先进了东屋，却见炕上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太太，看到她们进来有点慌张。 吴小玉见到别人，问道：“我儿子呢？钱妈是不是在你家？” 那女人下意识伸手，指向她身后，却没说话。 吴小玉和季铁辰转身出来，季铁辰奔向西屋，吴小玉却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小屋，迈步过去。 伸手拉了一下小屋门，发现门在里面被闩上了，叫道：“铁辰这屋！” 西屋的季铁辰却在叫：“什么人，你给我站住！” 听声音已经跳出窗外去了。 吕青一直跟着他们，见吴小玉打不开门，这小子过来抓住门把手用力拉。 咔嚓一下，把屋里的门鼻子拉断，门被打开。 吴小玉顾不得危险，一步就蹿了进去！ 小屋的墙角处，钱妈抱着天来，蹲在那里瑟瑟发抖，手还捂在天来的嘴上。 “天来！” 吴小玉惊叫一声就冲地了过去，一把把天来从钱妈怀里抢出来！ 孩子离开钱妈的怀抱，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叫道：“娘！娘！” 这孩子在家里也冒话了，但是叫得不怎么清楚，没想到被离开母亲三天，竟然会叫娘了。 吴小玉听了说不出的心痛，立刻在想，是不是这三天，孩子一直这样叫，却见不到自己。 她抱着天来就哭起来：“天来！娘找到你了，娘终于找到你了！” 她一边哭一边翻着天来的衣服看，生怕孩子受伤，被n什么的。 她哭天来也哭，母子两个哭成一片。 墙角的钱妈吓傻了，噗通一声就跪下，叫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没害小少爷，我没害他啊！” 吴小玉只顾得哭了，哪还有工夫理她，反正知道有吕青在，钱妈跑不了，抱着天来看了个遍，见孩子身上确实没有伤，这才放心，又把天来抱得紧紧的，生怕再被抢走一样。 这时从西屋追人跳出去的季铁辰，也把许三有抓到了，在外面交给官差。 听到屋里妻儿大哭，他又从窗子跳回来，看到吴小玉已经把天来找到，他过来就问：“天来怎么样？受没受伤？” 吴小玉哭着说道：“应该没受伤，我没看到有伤，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她也是担心过头了，这么小的孩子，没见到皮肤有伤，怎么可能有内伤。 地上的钱妈已经吓得两眼发黑，几乎要昏过去，不停气地叫着：“没伤没伤！一点伤都没有，我不敢伤小少爷啊！我一直好好哄着，我没敢对他不好！老爷夫人！求你们了，饶了我吧！我真没害小少爷！” 季铁辰总算见到儿子了，就算知道天来没受伤，他也还是愤怒，指着钱妈叫道：“还说没害孩子！没害他把他拐出来！你真是不想活了！” 钱妈哭得比吴小玉还凄厉，叫道：“是不想活了！我真是不想活了！可我死都死不起啊！我要是死了，我的儿子孙子都没命了！不我丧良心不行啊！你们要杀我我也没怨言，求求你们，帮我把儿子孙子救出来，我的命就给你们！” 吴小玉哭够了又气，抱着天来朝她叫道：“什么他们没命！他们活得好好的！比我都强，有吃有喝，还住的地方都有人给安排好，就我们找天来，找得都局面断气了！” 钱妈哭声停下，问道：“什么，他们没事？他们没被人bn？” “bn什么bn！他们在石峰城里呢！现在在官府！有一大群官差看着，什么人敢bn他们！” 第599章 分别的时候到了 “官府？！” 钱妈听完一屁股坐下，这下更呆了！ 两眼发直了半天，又突然叫道：“老爷，夫人！不关他们的事啊！他们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也是被人抓起来的，不然我不会干这缺德事！求你们别治他们的罪，要治就治我一个人！我把命给你们都行啊！” 吴小玉怒道：“你担心你的儿孙，就不管别人的孩子了？说拐走就年拐走！这是我们找到了，如果找不回来，你知道会什么结果？天来的一生都完了，没准被人害成什么样，命没了都说不定！” 季铁辰也恨极，如果钱妈不是上了年纪，又是个妇人，他立刻就把她的腿打断。 他也喝道：“你个婆子！到我家后，我们夫妻何曾亏待你一丝，你竟然害天来！别让你怎样你就怎样，就不能跟我们讲么？难不成我们会看着你的儿孙，因为我家的原故出事！” 钱妈哭得不行了，说道：“老爷，夫人，老奴知道错了！你们杀了我吧！求你们了，只要放了我儿子和孙子就行！” 吴小玉不想再跟她讲下去，说道：“你这也算自作自受，别怪我们夫妻无情，还是依n罪吧！” 季铁辰招呼道：“吕青，把她押走！” 吕青过来拉住她，说道：“对不住了钱婶，谁让你做出这事！我们也帮不了你！” 说完把钱妈拖出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两人又把天来放在小屋炕上，把孩子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检查，确定孩子没有一点异常这才放心。 吴小玉担心天来这些天吃不好，便在小屋里解衣服，先给天来喂奶。 可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又着急上火的，奶水也没多少了，天来似乎没吃饱，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季铁辰到外面马背上，把吴小玉早就准备好的小衣服拿来，立刻给天来换了，官差们也进来，把马永良一家都控制住，弄得一片喊冤之声。 总算把天来找到，夫妻俩的心都踏实下来，开始查事情的始末。 季铁辰等不及去衙门，直接在这里审问。 钱妈那里大概知道了，便把许三有押过来，问道：“说，你为什么串通钱妈拐走天来，我们夫妻与你有何冤仇！” 许三有也吓傻了，他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跪在地上叫道：“季将军！季夫人！小人冤枉啊！我也是被迫无奈！是傅太和逼我的！” 季铁辰气得暴叫：“傅太和！又是傅太和！上次就说是傅太和，这次还是傅太和！傅太和手下有那么多人，干什么偏偏找上你许三有！” 许三有还以为他真是在恨傅太和，茫然地叫道：“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他让小人干的，说让小人经常到葫芦村，打听你们的消息，回去向他禀报，然后又让小人去威胁钱妈，小人不干，他就用小人全家的性命要胁！小人也没办法！” 吴小玉知道这又是伍凤仙的伎俩，抱着天来说道：“你说是傅太和指使的你，那么你见到傅太和了？” “没有，小人没见过，只见到他家的管家，那管家说是傅太和的吩咐，他们说别人到葫芦村会被人怀疑，小人在那里有亲戚，去了你们不会起疑心！” “管家？是哪个管家？他家的管家不止一个，这个长得什么样？” “这个管家年纪不大，说是管后宅的，小人去找他，也是到后门找的，要让人通禀！” 吴小玉说道：“听起来还真是个管家，只是你只见到个管家，就相信他的话了，不担心他是借傅太和的名义？” 许三有哭道：“这谁敢啊！他们对付的可是季将军，整个襄南县，除去傅太和，谁有这个胆子！” 吴小玉冷笑：“胆大的人可多了，而且不知好歹，连人心都不长！只可惜偏偏有些人不长眼，被骗了还不知道！” 季铁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让许三有讲了一下作案的经过。 大概就是许三有被这个管家威胁，又去欺骗和威胁钱妈一家，这中简也出现过其他人，但听他的讲述，那些人未必是出自傅府，也有可能是临时雇来的混混。 把钱妈的儿子一家送走是那管家监视他干的，到葫芦村接应钱妈的时候，那个管家也跟着去了，一直到他们离开襄南县范围，那个管家才回去，让许三有把钱妈和天来送走。 都已经做到那个地步了，许三有再想后悔也没办法，只能按照管家的吩咐，想和钱妈把天来送到邻国去丢掉。 只是他们走到这里，听说到处都抓人，周围的郡县全都走不通，便暂时停下来，以为这村子能藏住，想等过过风头再走，结果被找到了。 这次不管他怎么说，都没带上伍凤仙和裘氏，但吴小玉和季铁辰清楚，肯定是伍凤仙干的无疑，只是表面上没有证据，但只要把那管家抓住，当面对质就知道了。 审问完了，吴小玉问季铁辰：“这次你打算怎么办？还继续装聋作哑，让这些人顶罪吗？” 季铁辰的脸色铁青，咬牙说道：“那也太美的她了！我不亲手要她的命，就算留情面了！走，回去！” 吴小玉知道，这次他要下狠手了。 吴小玉真期待看到伍凤仙被季铁辰亲手抓起来的时刻，让她知道，一个女人，恬不知耻，对别人的男人纠缠不休，得不到甚至不惜伤天害理是什么下场！ 于是夫妻俩押上许三有和钱妈，再加上马永良，又往石峰县走。 马永良确实冤枉，但毕竟涉及到案子了，必须要带去。 一行人正走着，忽然见前面又来了几匹马，马上之人风尘仆仆，似乎远道赶来。 别人都以为是衙门派来打听情况的，可是季铁辰和吴小玉看着却不对。 季铁辰皱眉说道：“怎么好像是李大福来了？！” 吴小玉的心往下沉，暗想难道分别的时候又到了？这一生已经比前世晚了很多，但是算时间，马上就到军情吃紧的时候了。 很快那几匹马跑到近前，还有几丈远，马上的人就叫道：“季大哥！军情告急，大将军要你马上回营！” 第600章 以后我说了算 季铁辰面色凝重，看着那几人跑到面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军情告急！” 李大福说道：“澹国出兵了！从前伍大将军派到澹国的探子回来禀报，说澹国国内正大举调兵，全都向我国方向集结，肯定是要向我国兴兵，魏大将军正在调兵遣将，只是他对西北一带的地势不熟，让我们立刻找你回去！” 季铁辰听完就急了，叫道：“他怎么能不熟呢！他都上任多长时间了，还对西北地势不熟！” “可他就是地势不熟能怎么办！我来的时候，肖同光正在帮他排兵布阵，可肖同光也没指挥过这么多人马，也让我快马加鞭，尽快找你回去！我都到你家了，知道你家出来，又找到这来的！这都好些天了，现在不知道阵前什么样呢！” 季铁辰急得眼冒金星。 征战多年，他知道军情告急是什么情况，动辙就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稍一疏忽，可能就要国破家亡。 可是眼下这时候，儿子丢失刚找到，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办。 他转头看向吴小玉。 吴小玉没有半丝犹豫，坚定地看着他，说道：“铁辰你去吧，家里有我，你尽管放心！” 季铁辰看向她怀里的天来，说道：“可我怎么能放心，接二连三地出事！” 吴小玉摇头：“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害到我们母子！以后我和天来，一刻都不会分开，而且家里还有吕青和张武，还有娘和大哥，他们都会照顾我和天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给季铁辰拖后腿，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能说，而且还要给他绝对的信心，让他安心在边疆作战。 季铁辰十分挣扎，还以为能多守妻儿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又起战争，而且听这情况，这场战争再起，就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一年两年算快的，搞不好就要持久地打。 他骑在马上不出声，这分别来得太突然，让他无法抉择。 李大福见他犹豫，急得在马上都要跳起来，说道：“季大哥你想什么呢，倒是快走啊！军前指不定都什么样了，你耽误一刻，我们可能就要多吃一场败仗，多死一批兄弟！” 季铁辰知道不走不行了，伸手抱过天来，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又多看了几眼，像对大孩子说话似的，说道：“儿子，爹要走了，跟你娘在家要听话！” 说完又吴小玉，眼里无限柔情，说道：“小玉，我走了。” 吴小玉向他点点头，又给他温柔的一笑：“去吧，在两军阵前放心作战，不用惦记家里，只要你们旗开得胜，家里就是太平的！” 季铁辰狠了狠心，催马就要跟李大福走，吴小玉突然又叫道：“铁辰！” 季铁辰回身，以为她舍不得自己。 吴小玉却道：“铁辰，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了，不管有人给你任何我们母子的消息，说我们母子出了这事那事，越让你揪心，就越是假的，你千万不要上当，你惹心乱，就什么都完了！” 季铁辰会意，朝她点点头，说道：“小玉，以后家里都靠你了！” 吴小玉朝他摆手：“快点走吧，有很多人在等着你。” 季铁辰这才又转身，跟着李大福就跑，时间太紧，连回家拿一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赶往两军阵前。 看季铁辰突然就走了，那些官差傻眼了。 领头的呆呆在看着季铁辰等人驰去的烟尘，说道：“这、这要怎么办？我们这还押着人呢，以后听谁的？” 吴小玉骑在马上，抱着天来说道：“听我的！这是我家的案子，由我说了算！” 此刻的她，目光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强势，好像把季铁辰气势复制过来一般。 她知道，以后自己又要撑起一个家了，而这次，只能是自己掌控一切，不只不会再有伍凤仙压在自己头上，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搞死她！ 让她接二连三地害自己和天来！自己再不能对她手软，不然一家人的性命都会断送在她手上！ 官差们也没想到，之前看着哭哭啼啼，弱不禁风的将军夫人，转眼间就换人一般，揽下所有责任。 不过季铁辰已经走了，除去听她的，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便在吴小玉的带领下，继续往石峰县走。 走到城门外，石峰县令便带人来接了。 看到吴小玉和官差们押人过来，老远就打躬作揖，说道：“夫人，下官来接人了！季将军路过此地告知下官，凶犯已经擒获，小公子已经找到，真是可喜可贺！” 吴小玉心想，有什么可喜可贺的，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抓到的都是被利用的帮凶而已。 可她还是笑着说道：“是的，凶犯已经抓到了，多亏县令大人帮忙，才把凶犯截住，多谢大人了！” “不敢不敢，夫人城里请！来人，把人犯押走！” 就这样吴小玉抱着天来，带着吕青跟他进了城，到县衙里落脚休息。 过了一阵子，在这一带搜寻的张武也回来了，见过吴小玉之后先回了葫芦村，去跟家里人报平安。 吴小玉石峰县住了一天，让天来好好休息，自己也安心睡了一觉，恢复体力，第二天才坐上县准备的马车回家。 石峰县令担心路上没人帮忙吴小玉照顾孩子，专门送给她一个丫鬟，告诉吴小玉，这个人跟她去，以后不用回来了，让吴小玉留着就好，甚至还把这丫鬟的sn契给了吴小玉。 吴小玉觉得也好，他给的人肯定可靠，而自家走了一个钱妈，只剩松子儿一个女仆，确实缺人手。 就这样她回了家。 回到村子，已经是两天之后。 不过事先家里得到消息，知道天来找天，佟氏和吴大山等人都不着急了，在家中把佟奶奶的丧事处理好。 吴小玉到家的时候，姥姥已经下葬了，她到底没送成姥姥，很是遗憾。 佟氏和吴大山也听张武说了，季铁辰在半路上就离开，佟氏很揪心，刚刚了出了事，女婿怎么就走了呢，扔下女儿和外孙怎么办。 第601章 今生前世的债都还回来 她见到吴小玉就把天来接过来，搂在怀里亲得不行，说道：“哎呀我的大外孙！可把姥姥吓死了，你要是丢了，让你娘可咋活啊！你说你们娘俩，这是什么命啊，咋就没个太平的时候呢！倒霉事一件接一件，你刚找回来，你爹又走了，这以后要是再有事找谁去，他在家还出事，他不在家，指不定咋样呢” 这阵子把她担心得不行，人十分憔悴，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五六岁。 又是母亲过世，又是外孙被拐，都是巨大的打击，什么人能承受得往。 现在的吴小玉，感觉自己异常狠辣，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弄死伍凤仙！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 在这想法的促使下，她什么困难都不在乎，安慰母亲道：“没事人的娘，铁辰走了就走了，他不是已经把家里帮我安排好了么，现在家里有帮手，衙门的人我也都认识，什么事我做不得，不一定非要他在家！” “可你一个女人家” “女人家怎么了，娘是怎么一个人把我和我哥带大的，现在又觉得女人不行！” 佟氏抱着天来叹气，正是因为女人自己带孩子有多难，才会这样担心女儿。 可是女婿也是无奈，那边仗都打起来了，还能不走么！只是两军阵前，刀n无眼，要是有个万一 吴大山见她愁眉苦脸也劝：“是啊娘，咱这两家子人呢，还会让小玉受了委屈！她现在比你那时候强多了，你担心个啥！” 佟氏只能不想，抱着天来不想松手，跟吴大山一起，都去了吴小玉家。 他们走，抱着正正的何美凤却没跟去，和田石头、安良毓站在门口看着。 安良毓问道：“夫人，你不跟过去吗？” 何美凤酸酸地说道：“人家外孙子回来，那么高兴的事，我去凑什么热闹，多让人碍眼！狗肉到什么时候也贴不到羊身上，娘还是自己的亲！” 说完抱着正正回院，又吼道：“田石头！那药堆成一堆，怎么不摊开晒！长毛了怎么办！这把生意都耽误多长时间了，再这么下去，买卖不用干了，一天到晚的，就围着她家转” 田石头连忙往院里跑，解释道：“夫人，那些药都晒干了，老爷说再晒干过头，太干了咱就亏了，让我出出风就行了。” 他也是一肚子委屈，家里什么活干不好，夫人都骂自己，却不骂安良毓，好像安良毓不是仆人似的。 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识文断字，全家人都把人家当先生呢 吴小玉和母亲哥哥，带着一大群人到家，先把新来的丫鬟交代给松子儿，让她带着熟悉家里的事，又把石峰县来送的官差打发走了，之后又跟母亲给正正洗澡，再打听姥姥丧事的事情。 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晚饭佟氏也在吴小玉家吃的，吴大山一个人回了家。 太相信外孙，又觉得女婿走了，女儿晚上一个人带孩子，难免会伤心，她便也留在吴小玉家住了，让人回家去送了个信儿。 吴小玉知道季铁辰那边虽然危险，但前世一直到找到自己的时候，都是安全的，所以不必太担心。 她夜里睡不着，想的全都是怎么对付伍凤仙的事，这下发了狠，绝对让伍凤仙把她今生做的孽、前世欠的债全都还回来！ 从前若是把她怎样，季铁辰肯定觉得自己过分，但是现在不会了，可以放开手脚随意了！ 她恨得心里直窜火，想着要怎样才能出气。 弄死伍凤仙不是最痛快的，要把自己前世受过的一切罪，都让她再受一遍那么，这次就把位置调换一下好了！ 王二狗在秦城等着，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媳妇！ 第二天早上起来，佟氏回家去了，她就开始安排。 报仇重要，家里的生意也不能扔，这次她把吕青留在家里，让他带着新来的丫鬟柳月到娘家去帮忙。 吕青比张武做事有条理，对自己和季铁辰的做事风格有判断，到哥家去，基本可以代替季铁辰从前的位置，自己身边有张武跟着就行了。 张武的功夫不比吕青着，就是性子太直，跟着保护自己正好。 吕青和柳月走了之后，她让张武套上马车，抱着天来上车，又往城里去。 到娘家没下车，坐在车上跟在院里晾衣服的何美凤说道：“嫂子，我要进城去看看案子办得怎样了，那边把犯人押回来没有，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何美凤笑着说道：“没有，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你哥经常进城，啥事让他办就行了，看把你给忙的，昨天回来，今天就又出去，天来能受得了么！” 吴小玉道：“没事，这小子愣着呢，没什么大事，在车里玩得还挺好，根本不知道这几天都是怎么回事，好了，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让张武赶车离开。 她离开之后，何美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教柳月做事的吕青一眼，又继续晾她的衣服。 吴小玉坐着马车，一路来到城里，没先去衙门，却来到傅家大门口，让张武上前通禀，说要见傅太和。 过了一会儿，管家出来了，到车前恭敬的说道：“季夫人，您来了，我家老爷已经在厅中恭候，您里面请！” 吴小玉抱着天来，身后跟着张武，下车进了傅府。 傅太和待客在前院的客厅，可能是为了接待吴小玉，专门到后院找的傅夫人。 吴小玉进来的时候，傅夫人刚从后院过来，两人在门口相遇。 傅夫人说道：“季夫人来了，里面请。” 吴小玉跟她进了屋，傅太和又起身迎接。 落座之后傅太和先问道：“季夫人，令公子可好？前几天听说小公子出事了，老夫十分着急，把府中人都派出去帮忙寻找，只是知道你和季将军肯定都在寻人，便没到府上打扰。” 他说的是真话，天来被拐的事闹得太大，他确实知道了，也真的派人出去找了，想着要是能找到，能卖给季铁辰一个大人情。 第602章 你希望怎么样 吴小玉微笑着说道：“谢谢傅员外关心，天来还好，及时找到了，拐走他的那婆子也算长良心，并没n孩子，冲这一点，我跟衙门的人说了，该定什么罪定什么罪，但是零碎的苦，就让她免了。” 傅太和听了却摇道：“呵呵，季夫人，不是说我你，你们女子军用，就是心太软了，她都拐你的孩子了，你还给她救什么情，爱死死，爱活活，你不亲手了结她，就算是仁义了！” 傅夫人也道：“可不是，这要是我家老爷，才不会让我说话呢，他怎么决定，我听着就是，还是你家季将军脾气好。” 她说完，季太和又问道：“今日夫人怎么只身到此，季将军到衙门去了？” 吴小玉说道：“没有，我们刚找到天来，铁辰就被军中兄弟找走，回军就就职去了。” 她没随便乱说起了战事之类，当了两世将军夫人，这点事情她还是知道的，但凡有关军情，她跟谁也不乱讲，以免被传出去，引起别人恐慌。 傅太和听了说道：“哦，原来季将军已经走了，那么季夫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 吴小玉道：“没什么用帮忙的，就是过来和两位聊聊天，说一说天来的事情。” 傅太和立刻警觉，问道：“怎么，难不成这次小公子出事，又咳咳，夫人请讲，我们洗耳恭听便是。” 吴小玉说道：“倒也没什么，我知道这又是个误会，可也应该让二位知道事情的始末，毕竟二位牵扯到其中了！” 说完她便把许三有招供的话跟他们讲了一遍。 她一边说着，傅太和的脸色一边变化，从刚开始的平和，变得铁青，吴小玉都感觉到，他有点坐不住了。 吴小玉在心里冷笑，要的就是这效果。 当初让你儿子娶伍凤仙，想的是美事，图这图那，既然有得便宜的想法，就得作好吃亏的准备，现在麻烦来了，看你怎样应付吧！ 听完吴小玉的话，傅太和忍不住起身，恨得咬牙切齿，说道：“真是阴险小人，竟然如此造谣中伤！真可恨老夫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如果知道，真想新手解决了他！” 吴小玉说道：“是啊，真是可气，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了，傅员外刚才也说了，我们女子家心软，就算被别人害，也还想着怎样原谅别人，可那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们母子，如果此恶毒，就算我是泥人儿，也有三分脾气，再不报这个仇，那我吴小玉简直就不是人了，白嫁了一次季铁辰这个从武之人，没学到他半分豪气！” 傅太和直咬嘴唇，在地上来回踱步，似乎十分头疼。 虽然吴小玉没把话说明，他心里也清楚，吴小玉逼他对伍凤仙下手。 然而他若是敢，伍凤仙就不会现在还在府里呆着了。 就算明知道伍凤仙得罪了季铁辰，但他不确定，伍凤仙是不是还有其他靠山。 万一真有，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不他能惹得起的。 他琢磨了半天问道：“那么季夫人是否想过，若是把那背后主谋之人找出，会怎样处置她呢？” 吴小玉淡笑，嘴角冷静地抿着，说道：“当然是一报还一报，天底下没有害人不遭报应的道理！” “一报还一报” 傅太和又思忖，微微点头，说道：“好，有道理，季夫人说得是，这样甚好！” 说完又坐回他的位置上，打量了半天吴小玉和天来，说道：“老夫极为赞成季夫人的话，非常想帮助夫人，夫人若有决定只管开口。” 吴小玉说道：“我没决定，我能有什么决定，现在人还没抓到呢，还是等抓到了再说吧。” “好好好，那么季夫人要不要到后宅小坐，让内子陪夫人吃顿便饭。” 吴小玉说道：“不了，我到城中就来拜访员个和夫人，还没到衙门去，这就不打扰了，到那边看看。” 吴小玉说着起身往外走。 傅太和道：“好的好的，夫人慢走” 说着他和傅夫人都起身，跟在吴小玉身后身相送。 夫妻俩一直把吴小玉送到大门口，看着吴小玉上车才回去。 吴小玉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天来，看着小家伙手扶车窗向看外，叽叽喳喳向外叫，她轻声说道：“天来，娘要给你出气了，用不多久，就会有人哭得找不着调儿” 向衙门走的路上，她找了家饭馆，让张武把车停下，两人进屋吃饭。 张武头一次跟吴小玉出来，进门被人认成夫妻，很是恐慌，吃饭也不敢和吴小玉一起吃了，吴小玉叫了半天，没办法让他端走一盘菜，坐到旁边桌去了。 饭后两人又到衙门，跟张县令打听案子的进展。 钱妈和她的儿子媳妇、孙子、再加上许三有、马永良，现在全都被押到襄南县。 张县令被弄得十分为难，因为牵扯到傅太和家的二管家，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吴小玉来了之后告诉他，直接去找傅太和要人就行了，自己已经跟傅太和打过招呼，张县令这才放心，让她回家等消息，等案犯到齐，把口供都问完，他会通知吴小玉。 吴小玉便带着天来回家了。 回到家里，她又到娘家忙活了两天，收药什么的，又和嫂子一起跟安良毓对账。 三天之后，张禄通来了。 而且还不是自己来的，把傅九川也带来了，吴小玉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结果了，便把天来交给松子儿和柳月两人看着，她跟这二人说话。 张禄通觉得没法讲，便干脆把口供放到吴小玉面前，说道“季夫人，这是有关令公子被拐一案，所在到案人犯的口供，您自己看吧！” 吴小玉拿过口供一张一张看。 钱妈和许三有的可以忽略，她之前都听他们说过了，主要看傅府管家的。 找来找去找到，看完之后她不由撇嘴，因为口供上的内容，让她极为不屑。 原来那管家交代，说是伍凤仙勾引他，让他做坏事，并许诺以后会为他生孩子，让他的孩子继承傅家的财产。 第603章 远方的王二狗在等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吴小玉不知道，但却猜得到，伍凤仙肯定得对他许诺些什么，这人才肯为她卖命就是了。 堂堂的伍大小姐，自命清高，前世看自己，都像天上的凤凰看屋檐下的家雀一样，今世却落到对一个仆人使手段的地步，想想也真够可悲！ 不过这些下作的话，伍凤仙倒未必能说出来，如果不是裘氏暗地里哄骗那管家，就是管家自己的臆想的。 吴小玉拿着口供看了半天，说道：“怎么这事还与伍小姐有关，你们查实了吗？” 傅九川这才说道：“我们没敢轻易惊扰凤仙小姐，不过我已经把那老婆子囚禁起来了，她承认确定有这事，当时县令大人也在场，这里还有她的一份口供，没列入官府的籍档，只是记给季夫人看一看。” 说完他从袖子里把口供拿出又给吴小玉。 吴小玉接过来看，见上面的内容与自己猜测的也大致相符。 裘氏说伍凤仙因为吴小玉和季铁辰给她找的亲事不满意，所以对两人怀恨，两次勾引匪徒，bn吴小玉和天来报复，这次都是伍凤仙的主谋，她在家中布置，裘氏和管家出去给她跑腿。 头一次找到货郎是巧合，这次去找许三有是故意的，因为伍凤仙认识葫芦村的人不多，正好与许三有见过面，这人也好打听，裘氏出去找人问就找到他了。 吴小玉听完之后叹气，假装遗憾地说道：“唉，真想不到是伍小姐，我们与她是何等的情份，却落得这么个结果，真是让人寒心！” 傅九川说道：“何止季夫人寒心，我家也异常寒心，凤仙小姐进我家门，全家人都如上宾对待，却不想她竟对我家如此不满，且不明言，背地里做出这等事，还有她那个婆子，心肠更是歹毒，前几天在茅房与我妆相遇，竟然动手推搡，险些把妾室推到便池中溺忘，导致妾室胎气不稳，现在尚在卧床，还不知胎儿能否保住！” 吴小玉惊讶：“竟然还有这等事？可是上次我去府中，看到蓝夫人似乎还好。”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夫人走后，蓝苏也与我说了，我以为夫人只不到访只是打听一下消息，担心对伍小姐影响不好，便没让蓝苏声张，甚至连父母都没禀报，结果当晚那婆子就下狠手！也怪我，夫人早就提醒过，我和蓝苏却都不加小心，出了这种事，幸好她们母子没当场毙命，也算幸运了！” “哦。” 吴小玉又问道：“那现在伍凤仙怎样了？你们把裘氏抓了，她肯定不依。” 傅九川道：“她不依也没办法，谁让那婆子太可恨！按家父所说，就想自行把那婆子处置了，可是她又参与到夫人的案子中，我们便不知要如何处理，才随同县令大人过来，问季夫人的意思。” “这个么” 吴小玉理解他们的想法了，说道：“确实，当初一大群人把她们送到贵府，不过一年多，就因为那婆子的一些过错，要了她的命，再把伍凤仙如何，你们不好对外交代，那么便给那婆子一些教训，让她们离开你家好了。” 傅九川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作揖道：“谢谢夫人体谅，休书我已经写好，随身带着，给夫人过目一眼，回去就给伍凤仙，从此以后，傅家与她再无干系，她所做一切，都由她自己担当，我家从未参与过！” 吴小玉点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傅公子放心，我们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连累无辜，傅公子不管是从仕还是经商，都有我们这个朋友，不必有什么顾虑。” 傅九川又作揖。 他是高兴了，张禄通却有些犯难，问道：“那季夫人的意思，是否要将这二人收押？” 在他想来，肯定是这样，傅家怕担责任，把人给休了完事，推出家门，那就要按律治罪，只能自己把人抓走。 可是伍凤仙身份特殊，就算抓了，自己也不敢给她定罪，还要押到京城去，到了京城，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想何伍凤仙，到时候肯定又出罗烂。 吴小玉摇头：“我们不打算难为傅家，当然也不会难为张县令，您放心好了，只要你把口供都留着，往上递交，结个案就完事了，其他人该怎么判怎么判，伍凤仙就不用你操心了。” 张禄通也惊喜，说道：“好好好，既然这样，那回去我就结案，案卷我会一直保留，季家人可以随时调阅！” “好的，麻烦张县令了。” 把事情说清楚，这两人就离开了。 吴小玉把他们送到门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想，伍凤仙，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远方的秦城，有一个叫王二狗的人在等着你，那是你这一生注定的归宿，我倒要看看你伍凤仙，有没有我吴小玉当年的那份骨气，宁死也不低头 第二天，她又让张武进城去打听，看结果出来没有。 张武骑马去的，过午便回来了，告诉吴小玉，伍凤仙已经被傅家休出门，她带去的嫁妆，傅家一文也没留。 现在伍凤仙和裘氏在客栈住着，听说想买房子住下来呢。 吴小玉奇怪，问道：“她们为什么在这里住？她应该回京城才对啊。” 张武说道：“现在她们回不去，裘氏的胳膊和腿全都被打断了，不能赶路，看样子三两个月养不好。” 吴小玉微微挑眉，暗想傅太和果然是手狠啊，说是把伍凤仙休了，不对她怎样，可却把气出在裘氏身。 那个年纪，还把胳膊和腿都打断，可真不是轻易能养过来的呢。 估计这下裘氏是废了，伍凤仙更发愁，堂堂的将军小姐被休出门，奶娘还被打残，想必现在的伍大小姐很烦躁呢！ 可是再烦躁，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丢失天来的急切心情！怎么比得过上一世自己被活活折磨死的痛苦！ 她坐在那里冷笑，又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把伍凤仙给王二狗送去呢？也找人bn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604章 吴小玉，你不要太过分 有伍凤仙的教训在先，吴小玉是不能这么做的，但凡唆使别人为非作歹，必定会留下把柄，如果自己也像她一样，被人把同谋找到，那这可就不是报仇，成了自己害她了。 若真有谁想为她出头，只要找到这条线索，就够把自己弄死的，季铁辰肯定也会受连累。 所以还是要让她动手。 而且现在要让伍凤仙对自己下手容易得很，被搞到这地步，她对自己的恨，想必比东边这一片绵延的大山还要多，还要重，只要自己到她眼前转一转，她就恨不得掐死自己，脑子蹦出一万种想法要弄死自己！ 而对于她，自己不介意落进之后再丢块石头进去！ 不过眼下不急，先让她安顿下来的，好有时间思考，怎样来害自己，不然忙中出错，弄得她计划得不周密，不长远，自己还要替她操心，实在没那个精力。 于是她又在家里呆了几天，安排家里的劳作，到娘家去照顾生意。 七天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了，除去家少了个季铁辰之外，其他一切都没影响，两个男仆人，吕青负责办事，管是季家的大管家，张武负责吴小玉和天来的安危，吴小玉走到哪里，张武就跟到家里。 吴小玉知道张武和松子儿两个确实有意思，尽量也把松子儿带在身边，让他们多点接触的时间，松子儿也能帮自己照料一下天来。 为了避免再出钱妈的那样的事，吴小玉打算把松子儿的弟弟松果儿也雇到家里来，姐弟俩都在眼前，这样就更安心了。 这些天收的药，又攒够去送货的了。 头天晚上吴小玉就跟吴大山说，自己也要跟去，告诉他的理由是自己去松家，把松果儿也雇来，再多一个人手帮忙。 她还问了嫂子，要不要也一起去，到城里买点东西。 可是现在的何美凤有点奇怪，从前总不放心吴大山进城，现在却想开了，让她跟着她也不去，对吴小玉说道：“我不去，怪累的，也没什么好买的，还不如在家呢，咱们全都走了，我怕他们弄出岔子。” 其实现在吕青对收药生意上手很快，再加上安良毓，既能写又能算，把药材分门别类，还很细心，有他们俩在家，完全可能以放心。 吴小玉不知道嫂子担心什么，不过她说不去就不去，正好担心她发现哥和张文秀的事，她不去就不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吴小玉抱上天来，带着松子儿，坐上吕青的马车，跟哥哥的车一起出发去城里。 在路上吴大山还跟她商量：“小玉，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再一套车马，现在就两个拉货的车，家里的货都没装下。” 吴小玉说道：“嗯，再买一个也行，这次也是我和天来跟来，占了一个车。” 吴大山无所谓地说道：“这算啥占车，现在也算家大业大的了，肯定得有专门坐人的马车，你和天来不算占，回头我也想买一辆呢，娘和你嫂子、正正要出门啥的，叫人赶上车走了，省得坐拉货的车，抛头露面的不好看。” “哥你现在咋这么多说道，还怕我嫂子抛头露面了。” 吴大山嘻嘻笑：“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么，好歹她成了夫人。” 吴小玉心里有事，没心情再打听张文秀的事，不再说话，又琢磨起自己的事。 到了城里，吴大山去药行送药，吴小玉先让张武去松子儿家，到地方之后，吴小玉跟松老二说松果儿事儿，张武离开去打听伍凤仙和裘氏现在的住处。 松老二听吴小玉说让儿子也到她家做事，立刻同意了。 松果出了当学待赔钱的事后就很胆哪里都不肯去，就在家里呆着，现在去吴小玉家，有松子儿照应，当然再好不过。 她们谈完又等了一会儿，张武便回来了，打听清楚伍凤仙和裘氏的住处。 吴小玉便把松果儿也带上，离开松家，坐着马车来到伍凤仙处。 裘氏伤得很重，确实没法远走，伍凤仙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竟然真在襄南县买了一个小宅院住下来。 要说起来，她对裘氏也算有情有意，为难时刻，并没把裘氏扔下不管，还专门买了个婆子侍候裘氏。 张武把马车赶到伍凤仙的门口停下，吴小玉没让松子儿和松果儿下车，让他们在车上看着天来，她下车和张武来到伍凤仙门前，当当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得很丑，一耳哭丧相的婆子把门打开。 她不认识吴小玉，见奇怪地问道：“你找谁？” 一看这婆子是没什么规矩，估计伍凤仙买她，也不会花多少银子。 吴小玉看着她，心情有格外好，微笑着说道：“我找伍凤仙，我是她的老朋友，听说她出事了，专门过来问候。” 这婆子也干脆，听她说是朋友，连问都问伍凤仙，竟然就把门让开，说道：“那你进来吧。” 吴小玉暗笑，这人也笨得可能，买这种人回来，伍凤仙是够上火的。 她带着张武就走进来。 径直来到门前，拉门就进了屋。 这小屋子不算大，进门就是个小方厅，伍凤仙正在厅里洗手绢儿，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给裘氏洗的。 吴小玉见了说道：“哟，伍大小姐这可真是见长进，竟然都会洗手绢。” 伍凤仙听到有人敲门，却没想到是吴小玉来，见她出现，还这样一副表情，说道：“怎么是你？” “来看看伍大小姐啊，听说伍大小姐喜迁新居了，过来道贺！” 她一脸洋洋得意，表情很夸张，一看就是在故意气人。 伍凤仙恨得不行，咬牙说道：“来道贺？怕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吴小玉哈哈一乐，说道：“你别说，还真是，这明白人就是明白人，已经知道你自己把自己活成笑话了？怎么样，是不是终于如愿了？” 伍凤仙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厉声叫道：“吴小玉，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605章 你配得起季铁辰吗 “过分？！” 吴小玉撇嘴：“我哪里过分了？过分的人是你吧？到底都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害我们母子多少次了？到现在还能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住着，借了谁的光你不知道吗？看看你的妖婆奶娘现在惨吗？可实际上，你应该比她还惨！还能好胳膊好腿的，你就偷着乐去吧！” 伍凤仙脸色惨白，却没接上话来，到了这地步，已经没有否认的必要，怎么回事，两人心里都清楚。 吴小玉见状冷笑，高傲地扬起下巴，像前世的伍凤仙，在自己面前的表情，鄙夷又不屑地说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自作自受，说的就是你伍凤仙，自作聪明、自作多情、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恩将仇报！你每天闲着没事干，怎么不对着镜子照照，好好想一想，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她就是专门来骂人的，当然什么难听说什么。 伍凤仙虽然把她恨得死死的，却还从来没被吴小玉骂过。 被她觉得一直不如自己的吴小玉这么骂，她哪里受得了，气得全身直哆嗦，比上次被吴小玉打了还气氛。 她颤抖着指着吴小玉，叫道：“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什么东西也比你强！你一个乡下的村姑，除去会干点活，还有什么好！季铁辰眼瞎才会看上你！要不是被你拖累，他过得比现在好多了！何必给你娘家做牛做马，还一点好处落不下！” 吴小玉挑眉：“铁辰瞎眼？哼哼，铁辰就是不瞎眼，他才选了我，没选你！不然你会把他弄得更惨！我吴小玉再不好，我没想过坑谁害谁！对谁都是宽容的，你伍凤仙害我几次了？我都对你一忍再忍！是你的话，你摸着良心问，你能做到这一点吗？别说宽容了，你要是能体谅一下别人，已经算是你长人心了！” “你宽容谁了！” 伍凤仙忍不住大叫起来，指着吴小玉的鼻子叫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心里没数吗？从我一踏进你家门起，你就对我冷嘲热讽！各种刁难！好像我伍凤仙到你门口来乞讨一样！口口声声说什么我父亲对季铁辰恩重如山，可你们怎么对我的？让我低三下四的在你家过日子不算，到最后还把我强塞傅九川那个开青楼的！你说你该有多恶毒！还敢说我不宽容！你可知道，季铁辰根本就应该是我的！我爹已经给我和他定好了亲事，是你抢了先！不然你有资格站在这里朝我叫吗？你也就配和你麦姐麦妹一样，嫁个种地的，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吴小玉终于被她勾起怒火，说道：“伍凤仙，亏你说得出口！我抢了先？你怎么不想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俩人已经名正言顺的夫妻，天作之合、两情相悦，在你嘴说得竟然像n一样！你要知道，你才是挖墙角的那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从你到我家的那天起，我知道你是来抢你铁辰的，我还一直容忍你，想让你找个好人家，了铁辰的心事，还你爹的恩情，最后竟然被你恨，说你不识好歹冤枉你了怎么！” 伍凤仙摇头：“吴小玉，你终于说实话了！你那样对我，就是因为想把我从你家赶出来是不是？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恨我喜欢季铁辰是不是！” 吴小玉咬牙：“伍凤仙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活了十几年，就没人教你理解体谅别人？如此尖酸刻薄，心胸狭隘，你配当伍大将军的女儿吗？你配得起季铁辰吗？千山万水的跑过来，挖别人的墙角！你就没想过是一种什么行为，有多可耻！偏偏你还觉得理直气壮！说我早就想看你笑话是吗？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要把你伍凤仙搞到名声扫地，成为所人的笑柄，我看就开心！你知道么，你现在样，我在家里想到就高兴，想到就乐！你的后半生，都是我吴小玉制造出来的最大快乐！” 伍凤仙被她气得胸口一团火热，简直要燃烧起来，似乎要被气喷血！ 她紧咬嘴唇，真想冲上来把吴小玉杀死！ 可是看看吴小玉身后站着的张武，她知道斗不过，还要硬生生忍着。 吴小玉站在她面前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痛快！伍凤仙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恨到要死，又不敢把我怎样的嘴脸！怎么样，很窝火是吧？慢慢窝着吧！你后半辈子！都只能这样度过，甚至以后还不如现在！” 说完她一边笑着一边出屋，“开心”地带着张武离开。 屋里的伍凤仙，看到她出去，强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压不住，张嘴想吼出来。 可是一张嘴，却连咳了几声，咳出一片血花。 看得她雇来的那个婆子一愣惊讶，叫道：“小姐，你这是咋了，得肺痨了吗？咋还咳血了！” 伍凤仙又疲气到，狠狠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叫道：“不会说话的东西！你才得肺痨了！” 那婆子被她打得委屈，转身出去了。 屋里的裘氏也听到外屋的对话，吃力地叫道：“小姐！小姐！咱们回京城！回京城找人告状！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伍凤仙心底冰凉，说道：“回京城能找谁告状！谁也不会管我的！傅九川手里有管家的口袋，他只要把那东西拿出来，全世界都会以为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谁也不会管我的！不只收拾不了吴小玉，还把我爹的脸给丢尽了！” 裘氏现在真是生不如死，她的恨比伍凤仙的强多了，叫道：“那就杀了吴小玉！小姐别再心疼钱，找人杀了吴小玉！” 伍凤仙牙咬得咯咯直响：“杀她都是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让她把我所受的羞辱和痛苦，千万倍地还回来！” 再说吴小玉，走出伍凤仙的院子，脸上得意的笑容便收起，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语气和全身的气势都变了，对张武说道：“好了，完事了，走吧，回家！” 第606章 旧把戏又开始了 刚才她和伍凤仙说话的时候，张武都有点被吓到了，以为自家夫人内心真这么阴影狠毒，和那个伍凤仙小姐针锋相对。 可是到了外面，见吴小玉像演完了一场戏一样，又把神态放得自如，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松家的姐弟，都没像刚才那样，他这才知道，原来夫人是专门来让伍凤仙堵心的。 他也觉得应该，天来少爷被拐走，就是这女人主谋，那么别说来骂她了，就算扎她两刀都应该！ 他又赶上马车去找吴大山。 吴小玉遇到糕点铺子停下来，又让松子儿去买了些糕点，有给娘和正正的，也有给天来的，还专门给松果买了点儿。 虽然是自家找来的小下人，但毕竟年纪不大，哄着点儿，让他对自己这个主子不那么排斥。 找到吴大山之后，两家的车一起往回走。 吴小玉想到张文秀的事，专门到哥车上去，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打听张文秀的事。 吴大山说他和张文秀，已经把关系确定下来了。 张文秀就算他的妾室，只是不住到家里，她爹知道了，也同意这事，除去告诉吴大山，要永远对他闺女好，不能到老了，张文秀变老变丑了，他就把张文秀赶出去。 吴大山跟他保证，只要是他认可的媳妇，不管是妻是妾，他都会负责一辈子，保证一直到死，都好好对待张文秀。 吴小玉问道：“那你们就这么过？可是张文秀不能生孩子，万一以后你走在她前面，怎么能保证正正不把她赶出去，让她晚影凄凉。” 吴大山想过这事，说道：“我琢磨了，正正肯定向着亲娘，以后大了，知道这事，没准也会恨上文秀，所以我想，让文秀以后要个孩子，但是只能要女儿，如果我死在她前面儿，她还有个闺女照顾，我再多给她留点东西，够她安生活到老了。” 吴小玉又叹气，说道：“哥，你的事我本不应该多嘴，可是娶二房这事，我是真不赞成，若不是你俩死命往一块儿凑，但凡有一个有点犹豫，都想让你们俩分开，这女人多了，真未必是好事，你现在我嫂子，对你不冷不热的，你在城里到底有没有人，她都不那么在乎了，你轻松，以为没事了，其实这是人家对你心凉了，这样的日子，表面上过着，可是两口子的劲儿却不往一处使，你说这日子过得多难受。” 吴大山却不以为然，说道：“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你嫂子是想明白了，这家业大了，哪有就一个女人的道理，家里人口多了，才能人丁兴旺，我跟你嫂子说过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媳妇都是她，我的家业，都正正的，她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当大户人家的夫人，就得大量些！” “大量？！” 吴小玉愣住，这算是“大量”吗？如果这样算，那自己是有多不大量！ 然而她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了哥哥，又一次劝他没结果，那就不能再说了。 过了一阵子，她又回了自己马车。 回到家里之后，她把糕点给娘和正正拿去，又和嫂子说了一会儿话，感觉嫂子还和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似乎心情也不错，她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又给松果儿安排了活计，都是家里的一点儿杂活儿，什么扫院子看门，喂鸡喂鸭，劈柴抱柴什么的。 松果儿有姐姐陪着，又见吴小玉家没那么多规矩，就算仆人们打打闹闹，吴小玉都不管，他很快就适应了，有时候吕青和张武还教他点功夫什么的，感觉比在自己家里还好。 不过吴小玉也交代他们几个了，一定要小心谨慎，留意有没有什么人接近，甚至是村子里，有没有陌生人来，都让他们留心着。 而吴小玉表面上又若无其事地做起事来，安排自家仆人收拾田地，到哥家帮忙什么的。 就这样一等又是半个多月，没等来伍凤仙的动作，却把季铁辰的信等来了。 季铁辰在信里说，他已经到军营了，西北那边大军已经压过来，大战一触即发，现在还有时间写信，真打起来，可能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如果长时间不和吴小玉联系，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肯定没事，只是阵前太忙了，或者没法通消息。 这样的日子，前世吴小玉就已经习惯了。 那时候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想这想那。这一世不想了，相信季铁辰的能力就好，他早就说过，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来，他都会保重自身，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活着回来见自己母子。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专心对付伍凤仙。 这是多好的一个时机，伍凤仙已经把季铁辰的心伤透了，也让其他人对她失望透顶，连傅家都不指望她什么了，而两军阵前的那些人，谁都没时间回来看她，等这一场大战过去，那些人也就把她忘光了。 这样一来，吴小玉等得都有点着急了，甚至每天都在琢磨，伍凤仙闲着干嘛呢，倒是来害自己啊！她不来，难不成还要自己去催她？可是上次都去了，再去也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人家了！ 等来等去，距她去伍凤仙那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吴小玉把天来的奶都给断了。 也不是她想断的，天来丢的时候，她着急上火，又三四天没给天来吃，就有点回去了。 找到天来之后，这小子也不怎么吃奶了，自己吃饭，吴小玉就顺势给他断了。 反正天来身体好，吃奶到一周岁也够了。 这天吕青去山边收药的时候，顺便在河里捞了些鱼回来，吴小玉哄着天来，教松子儿和柳月做炸小鱼。 她们正忙着，忽然后院有动静，不一会儿，松果儿带了一个人进来，大叫道：“夫人，有人来送信了！说是老爷军队的！” 吴小玉惊讶向那人看去，结果却看到，那人的目光有一丝躲，但是却满脸焦急地说道：“您就是季夫人？不好了，季将军受伤了！十分严重，大将军担心他来不及见家人最后一面，让我们来接夫人过去！” 听了他这段话，吴小玉非但没急，反而在心底冷笑，心说，伍凤仙啊伍凤仙，终于又把前世的把戏使出来了？好，等你这么久，终于开始了！ 第607章 跟哥嫂说清 她愣了那到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配合，也假作焦急地问道：“铁辰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了？！” 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那人，见他一身军服，有点脏有点旧，身也是一层灰，脸庞晒得发黑，打扮得还真像军卒。 别说自己了，就算是季铁辰，看到这人，恐怕也会认为他确实是从军中过来的。 可是这样的人，伍凤仙从小到大见多了，她处心积虑的找人骗自己，当然要把戏做足。 那人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但目光却仍旧不闪躲，迎着她继续说道：“伤在肋下了，被人用n刺中的，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两天了！军医说外伤好治，内伤难愈，让大将军早作准备，大将军才派我来找夫人！” “哦，那么你来是想带我去见他？！” “对啊！季将军都生命垂危了，你当然得赶紧去！” 吴小玉立刻应道：“好好好，我赶紧去，只是我得把家里安排一下啊！得跟我哥我娘说一声，让他们帮我照应着” “那夫人快点，我等你！” “行，我们这就走！张武，立刻套车，车里铺厚厚的，松子儿，你把天来的衣服都拿着，还有他爱玩儿的小玩具，你自己也带衣服” 她没说完，那人就立刻说道：“夫人夫人，这可不行，你不能带小公子，去，太慢了！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咱们快马飞奔，不然去晚了，可能就见不到季将军了！” 吴小玉愣了一下神儿，心想这还真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上辈子没天来，家里也没这么多仆人，伍凤仙几句话，就把自己骗走了，这一世不同了，她还要雇人来，找一个演得好的，愿意给她卖命的，想必很不容易吧，所以才会直到现在才来！ 她愣了一下说道：“可是铁辰都要不行了，怎么能不让他见孩子一面儿！” 那人跺脚：“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夫人！你还是快点吧，早一天去，能和季将军多说几句话，晚去的话，能不能见到都不一定了！” 吴小玉又思忖了一下，自己带天来去，确实很危险，让家里的一群人都跟着，谁还敢卖自己！ 于是说道：“好吧，我就不带他了，我把他送到我娘家去，你等我一会儿，张武，松子儿，你们还是在家收拾，东西都装着！” 仆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真的，一个个比吴小玉还着急，张武惊慌地去套车，松子儿也问道：“夫人，那小少爷的衣服和玩具还收拾吗？” “收拾，去我娘家也要用！” 说完吴小玉抱上天来出门，来到娘家。 吕青和柳月、松果儿都在这边帮忙呢，看到她进门，三人跟他打招呼。 这个时间活不紧，何美凤和吴大山没跟仆人们在院里，坐在他们屋子的客厅里挑捡五味子，佟氏坐在一边给正正摘鸟肉吃。 吴小玉进屋问道：“咦，这么香，你们吃什么呢？” 佟氏说道：“松鸦肉，昨天你哥和石头收药时候在山边打的，我们没炖，早上做完饭，你嫂子埋到灶里了，烤得可香了，大外孙快来，姥给你留一个呢！” 不用她说，天来都伸着小手朝她扑去了。 吴小玉把天来放在地上，小家伙自己就过去了，抓起烤熟的松鸦，哪还用姥姥给摘肉，捧着就啃起来。 吴小玉不管他，坐到哥嫂旁边，伸手也挑起来，琢磨要怎么开口。 何美凤说道：“不用你了，没多少东西，我们俩挑一挑就完了。” “嗯，没事，我坐着也是坐着，哥，嫂子，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吴大山微愣，问道：“啥事？” 何美凤侧着耳朵听。 吴小玉说道：“是这样的，我看现在这生意，你和我嫂子做就挺好，没必要两家人一起，所以我们就撤股了，以后买卖算是你们自己的，然后撤股的钱，你们什么时候宽裕，什么时候再给我，不用着急。” 吴大山和何美凤听完都愣了，没看出何美凤的反应，吴大山却立刻就急了，说道：“小玉你说啥呢？你把你哥当啥人了！当初是你们张罗才做起来的生意，现在铁辰走了，我们却让你撤股，我们还是不是人！” 何美凤也道：“是啊小玉，你这是怎么想的，早就说好两家合伙干，都是一家人，没啥可计较的，铁辰在不在家都一样，你这是多啥心！” 吴小玉知道，哥哥或许是真着急，但嫂子是希望自己能撤股的，现在他们完全可以打理得来生意，用不到自己，自己再跟着掺和，反而显得多余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能痛快答应就是了。 她说道：“哥，嫂子，不是我多心，是我不想操心了，每天弄个孩子，都快把我累死了，咱这买卖又琐碎，这事那事的，别说干活儿了，就是捋明白了，都让人头疼，所以我想换着不费心的生意做，而且现在铁辰已经回军中去了，就算我们不干活儿，他的俸禄，也够我们生活了。” 吴大山还是急，脸都有点气红了，说道：“你不想操心就不操心，谁让你干活儿了！我的意思，你打发两个下人来就行了，你自己消停在家里带你的孩子，愿意过来，就跟娘说说话，不愿意过来，我们也不指着你，干什么非得撤！有这生意，你在铁辰面前底气也足！撤股出去，净指着他的俸禄，那就是他养着你了，你花钱时候的感觉都不一样！” 吴小玉秀是感动，知道哥哥对自己的感情一直没变，还像小时候一样，真是在为自己着想。 可是该分清的就是要分清了。 她说道：“哥，你气这样干什么，我和铁辰，可是早就打算好的，生意先一起做着，到我们没时间的时候，就撤股出来了，铁辰的钱和我的钱都是一样的，而且我只是那么一说，又不会呆在家里干花钱，我不是还做别的么，没准我再做别的营生，比你们赚的还多呢，这收药生意全归你们，以后算起账来，都不用那么麻烦了！” 第608章 突然就走 何美凤看看吴大山，再看看吴小玉，知道她是真心想撤股，并不是因为什么事赌气什么的。 她眼睛闪了闪，拉了一下吴大山，说道：“大山，我看小玉真是嫌这生意麻烦了，可能她和铁辰都商量好其他路子了，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再谋好的营生，咱这边先对付干着，她们的生意做好了当然好，要是不好干，再让他们回来，咱还是两家合伙，不也一样。” 话是这样说，但是谁都清楚，只要吴小玉撤股出去，就没有再n来的道理。 吴大山知道这一点，心里有点难受。 妹妹这一撤股出去，以后两家人就是两家人了，钱才上分得清清楚楚，妹妹是妹妹，妹夫是妹夫，再来往都是亲情上的了。 可是妹妹主意已定，而且分开也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答应了。 他又叹气，垂头坐着，半天后说道：“那行，那下午你就跟你嫂子捋账吧，看看这两年到底赚了多少，你六我们四，到底这生意是你们干起来的，没有铁辰的名头，咱的生意不会做得这么顺。” 他这一说，何美凤立刻有点不是心思，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看吴小玉，也笑说道：“你们多拿点，应该的，走吧，咱们这就去算账。” 吴小玉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对半就行了，你们出力多，我们出力少，占的还是咱家地方，拿一半儿我都觉得多了，账我就不看了，让我嫂子和安良毓算吧，算完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一会儿就要出门，想让娘去给我看家呢。” “出门？咋又要出门呢？你要干啥去？”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生意可做。” 吴大山又气：“那你图的啥，从我们这里撤股，再去找其他生意，弄得好像我们把你们挤出去了一样。” 吴小玉连忙解释：“不是那么回事，看生意只是顺便，其实是想去找一个和拐走天来有关的案犯，两件事情事起办，也不算白走。” 吴大山又瞪眼：“啥？你一个女人家，要自己去找凶犯？你想死咋的！不行！让官府去找，你消停在家里呆着！” 吴小玉说道：“哥，官府的人哪指得上，真指着他们，连天来都找不到，还说找凶犯呢，而且我去也不是一个人去，我带着吕青和张武，有他们保护，你还担心什么，不然我找到凶手也抓不住。” 佟氏坐在那边哄两个孩子，之前女儿跟儿子说生意上的事，她没插嘴，当娘的管这事，弄不好俩孩子觉得自己偏向谁，现在听女儿说要出去，她才又开口：“你要出门儿？想把孩子折腾死咋的，这么点的玩意儿，你把他当大小伙子咋的！” “娘，我不带他，想让你到我家去住，帮我看着他。” “那你也不带丫鬟？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大小伙子出去，让人咋想你！” 吴小玉都快气死了，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带他们怎么了，自己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说，只要铁辰相信我，相信他们俩就够了！” 何美凤也道：“就是啊娘，小玉干什么心里有数，人家和铁辰俩人都没那些歪心思，你管那些干嘛，没人看孩子，你看着就行了！” 佟氏感觉她的话不中听，有点不高兴，气道：“行行，你们都能耐，想干啥干啥，我没用，我就在家看孩子！我就是个吃闲饭的！” 何美凤有点尴尬，对吴小玉说道：“看咱娘，就这脾气，说说就生气！我这也没说什么！” 吴小玉勉强应了一声“嗯”，然后对佟氏说道：“娘，哪个说你没用了，这不都抢着要你呢么，不然我干什么找你去我家，你看孩子还不够啊？看好了孩子，就是帮我们保命呢！” 佟氏觉得，还是闺女贴心，哄着自己，一句过分的话不说，哪像儿媳妇，没准话里都含着什么意思。 她说道：“好了好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一个个的都大了，我管不了，我就管小的，说不了你们，我就拿他们撒气，不听我话就揍！” 吴小玉着急回家，就算明知道那人是来骗自己的，也不能拖得太久，不然那人也会怀疑，丈夫都快死了，自己怎么不着急。 佟氏见她这样匆忙，问道：“你到底去哪儿？去几天啊？” “我先去县城，之后应该是去彦宁府，快的话四五天就回来，慢的话，也没准十天半月，总之你们别着急就是了，我带吕青和张武去，啥事都不会有，好了，我去叫吕青跟我一块走，柳月和松子儿还在这帮忙吧，你们人手不够，我留在家里的仆人，你们尽管叫过来。” 说完她就出屋了。 佟氏更气：“这死丫头，怎么跟一阵风似的，一走好几天，就这么把孩子扔下了？” “有娘看着，我有啥不放心的。” 吴大山和何美凤跟出来送，吴小玉到院里叫道：“吕青，走跟我出趟门儿。” 吕青过来跟着她就走。 吴大山跟上来说道：“小玉啊，你可小心点儿，道上别出什么事儿！” 吴小玉想了想，小声跟他说道：“哥，我出去是办别的事儿，你要是听到我和铁辰有什么不好消息，全都是假的，不要相信，也别跟娘说，知道不，哪怕我很久不回来，和我铁辰也都是平安的！” 吴大山愣住，问道：“咋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说，总之是没事，等我回来跟你细讲。” 说完她带着吕青出院走了。 吴大山愣了一会儿，何美凤上来问道：“咋的了大山？小玉跟你说啥了？” 吴大山摇头说道：“没啥，回去吧。” 说完转身进屋，何美凤在背后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去跟安良毓捋账！” 说完进厢房了。 吴小玉带着吕青往回走，在路上好一番交代，告诉他接下来怎么跟自己配合。 回到家里，张武已经把车套上了，要赶车跟着，可是那个人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你套车没用，我们骑马走，车跟不上！再说路也不行，车根本走不了” 第609章 终于出现了 吴小玉听了也对张武说道：“张武，要是车去不了，你们就别去了，我跟这位兄弟去就行了。” 张武最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听她说要单独跟这人走，张武都急懵了，说道：“这可不行，夫人！老爷走的时候就走了，让我们一定把你和少爷保护好，现老爷出事了，夫人要去看他，我们当然要一起！” 他是真着急了，整个人都团团转，看着比吴小玉在意季铁辰多了。 正好现在家里只剩一匹马，吴小玉说道：“不行，马不够了，就我跟他去吧，你们在家里，还有生意要做呢！” 她在娘家怎么安排的，张武不知道，仍旧可以用生意做借口。 吕青刚从吴小玉口中知道实情，帮她一起劝张武，硬让张武留下，张武没办法，只好再卸车，把马鞍备好，让吴小玉跟骑着跟那人走。 吴小玉又进屋拿了点钱，抓过两套衣服打了个包裹，没跟其他人交代，到外面上马，跟那人就走。 两人出了村，吴小玉还故意问道：“这位兄弟，我们应该朝哪里去？” 那人说道：“向西走，从你们镇子西边过去。” “西北军不是在西北吗，怎么要往西走？” “西北军是按整个大昭国来算的，我们这里地势偏北，所以西接向西，就找到他们了。” 吴小玉在心里冷笑，心说这肯定是伍凤仙教他的，因为前世的伍凤仙骗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她便跟着这人向前走。 那人说得着急，什么季铁辰马上不行了，要加快速度赶路。 可是真把吴小玉骗出来，他却没那么急了，骑着马先是小跑了一阵子，等过了大喜镇之后，就让马正常走，不再跑了。 吴小玉看得出来，原来这人的骑术不怎么样，根本达不到骑兵水平，若是跟军中的探马相比，那骑术就更差了。 她不由得在心里怀疑，是前世的自己太蠢，轻易被伍凤仙骗，还是今世的伍凤仙太笨，各种把戏都能被自己识破？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对她已经了解，她却不了解自己，才会有这种感觉？ 她跟这人不熟，也没有心思向他打听什么，只是一门心思向前赶路。 她都能猜到这次的路线，肯定是从这里继续向西，从石峰县北边过去，向向西南走，一直走到偏西南边的边陲小县秦城，在那里自己会被卖掉。 她一边走一边悄悄留着记号。 再说家里的吕青，在吴小玉跟那个人离开之后，他才把吴小玉的交代告诉张武和松子儿。 这两人知道了终于放心，原来老爷没事，那人是个骗子，夫人跟他去是将计就计。 松子儿替吴小玉担心，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俩人快追去，万一时间久了，你们找不到她们怎么办！” 吕青说道：“我先去，张武这就走太明显了，担心他们有人盯梢，另外夫人还吩咐了，一定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这事。” 松子儿和张武都知道轻重，说道：“我们知道，怎么敢让吴老夫人知道。” 就这样张武在家里再等一夜，吕青却悄悄从村子后出来，先是步行到镇子的驿站，在那里借了马，用带出来的衣服改扮了一下，然后寻着吴小玉留下的标记，在后面偷偷跟着。 前面的吴小玉跟着那人，一连过了两个镇子，到第三个镇子的时候，都已经是二更天了。 两人一起找店住。 那人倒是规矩得很，跟店家说两人是兄妹关系，开了两间房，不过房钱却是吴小玉付的，这人借口说从军前过来，身上没带银子。 吴小玉也懒得问他，从军前过来，为什么不走驿站，还要住客栈，真以为自己的将军什么也不懂。 不过明知道人家是要骗自己，何必说明了让人家为难，于是便在客栈里住下了。 只是睡着她又悄悄到客栈门外，又做了个明显一点的标记，到客栈里，也在自己的房门上做了标记。 晚上她没有脱衣服，合衣而卧。 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很轻很轻。 吴小玉来到门口，小声问道：“谁啊？” 吕青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夫人，是我，你还好吗？” 吴小玉把门打开，仍旧很小的声音对他说道：“你真找来了，我以为你要明早才能追上呢，我没事，那小子就在隔壁睡，你要小心，别被他发现。” 吕青说道：“没事，白天我就用帽子把脸挡上，也不会离你们太近。” “嗯，你不只要留意我们，还要注意找一找，伍凤仙肯定也会跟着，她应该藏在马车里，不敢公然露面，别被她发现了你。” “好的夫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今天我先跟着，明天晚上，张武也过来，到时候我们两人保护你。” “没事，他们应该不是想要我的命，就算想，也不会是现在，这两天不用担心。” 两人说了几句话，担心被发现，吴小玉就让吕青走了，走之前还定下一个紧急联系的方式，一旦吴小玉觉得不安全，给出信号，吕青立刻就会过去。 就这样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吴小玉跟那人继续向前走，路上她也悄悄观察，找到了在远处保护自己的吕青。 然后过午的时候，她又发一辆马车，时快时慢地跟着，人少的时候能看到。 再看骗子带自己赶路的方式，和偶尔瞟向那里的眼神儿，她确定了，伍凤仙肯定就藏在这辆马车里。 她在心里冷笑，伍凤仙啊伍凤仙，终于出现了吗？ 只是你还为今生是前世，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想把吴小玉骗去哪里，就骗去哪里！想害成什么样，就害成什么样！ 这一次，上当的人是你！ 不过她也不敢太大意，一切都按前世发展倒好了，可若是这一世，伍凤仙恨自己，是想把自己骗到远处去杀掉呢？所以还是要小心。 她便又注意吕青的去向，感觉吕青似乎也发现这辆车跟着自己，在故意躲着，有时候还骑马快走，超自己和骗子前面去，到下一站去等。 第610章 沉不住气了 吴小玉见他这样，就更放心了，知道他确实小心谨慎，轻易不会搞出破绽，也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她便专心与这出骗子周旋，想从他这里判断一下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过看起来，这人似乎不是很紧张，没有想要人命那种暗藏的狠戾，若非是杀人如麻、已经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在预谋杀人之前，都不可能如此平静。 所以最起码，他是不负责杀害自己的，吴小玉暂时也就没有那么担心。 但她也不是一味顺着这个骗子，放心跟他走的样子，偶尔也表示出焦急，想要快些走，可是骗子为了等伍凤仙的马车，根本不敢跑太快，落得太远了，就放慢速度等。 就这样到了晚上再次住店，夜里吕青把张武也带来了，见面对吴小玉说道：“夫人，我们真发现伍凤仙了，那女人就在后面的马车里，还专门扮了男装，吃饭的时候，我专门让张武过去认的，确实是她！” 吴小玉说道：“我也看到那车马车了，猜就是她，她若不跟来怎么放心，连续两次失手了，这次她不跟来，当然怕再出意外。不过也没用，我知道她要干什么，吕青，张武，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替换着到前面等，每次只有一个人跟着就行，记得经常换装扮，别被他们发现了。” 张武说道：“可是夫人，我们到前面等，若是等错了地方怎么办。” “不会错的，你们放心等就是。” 说完吴小玉给出几个地名，让他们中的一个先赶过去。 走到这里她已经确定，伍凤仙要把自己骗走的路线，与前世一模一样，仍旧是要去秦城。 就这样接下来几天，吕青和张武各种改换造型，有时候骑马，有时候步行，有时候一个在后面走，有时候两人结伴，骑马走在前面，弄得吴小玉都眼花，人多的地方，想认出他们要费些工夫，更别说对他们不熟悉的伍凤仙和那个骗子了。 不过伍凤仙隐藏得也很好，就算有时候下马车走走，离得远，再加上她换了装扮，从外型上也看不出是她。 她也下了本钱，中途甚至还换了一辆马车。 如果不是吴小玉事先知道她跟来，根本不会发现。 秦城距离襄南县两千多里，一开始向西走，但是走到边界之后，就要向南拐了。 前世的吴小玉到往南拐的时候已经发现不对，可是却被伍凤仙下了，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直到到被卖给王二狗时才解开。 可那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想逃都逃不了，只能自己毁掉自己。 这一次她当然不能不表现出怀疑，发现往南拐的时候就问那人：“蒋兄弟，怎么我们到这边来了？” 骗子名叫蒋大年，听他说话的意思，应该是个无父无母，也没有妻儿的光棍儿。 蒋大年一路上真是烦透了吴小玉打听这打听那，可是为了拿到伍凤仙剩下的一部分银两，他只好耐心应付，说道：“是往南拐，咱们西北军战线拉得太长，不只在西北边，也向南延长了段，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向南走，咱们要向南赶，才能找到他们。” “那要走多远？这个我也不确定，总之找到了算吧！” “可是我们走得这么慢，都几天了，铁辰能挺得住吗？” “这没办法啊！季夫人，我来的时候用的时间也不短，而我看你骑术不怎么精，我们也不可能像我一个人时那样一直赶路。” 吴小玉假装无奈，说道：“哦，好吧，总之咱们能快点还是还点！” 说着心里却在想，不为了早点卖掉伍凤仙，还要早点回家看天来呢，儿子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和他分开这么长时间。 又到了晚上，两人再次住店。 吴小玉感觉，几天相处下来，这个蒋大年已经有点不安好心了，虽然要房间的时候还是两间，可是晚上却在自己的房间里懒着不走，颇有点要动手动脚的意思。 吴小玉想尽办法才把他赶出去。 感觉到这小子有点沉不住气了，知道他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消停，就一直留意着他。 果然，这小子回屋后久，看到吴小玉这边熄灯了，他便推门出来，下了客栈的二楼。 他的动作不算很轻，大概是这些天看出来，吴小玉很好对付，不那么在意了。 吴小玉先在门缝里悄悄看，见他下楼，又悄悄躲到窗边观望，看到他出门，大向远处走去，知道他是去找伍凤仙了。 吴小玉在窗口给吕青和张武发出消息，然后便也下楼，从客栈的后门出来。 吕青和张武比伍凤仙强多了，这两人担心吴小玉出事，连夜里都是轮班守着，看到吴小玉给的信号后，张武立刻过来跟她见面。 见到只有他一个人，吴小玉问道：“吕青呢，睡了吗？” 张武说道：“没有，他看到那个小子出去，过去盯梢了，让我等着你。” “哦，你们发现了就好，这几天机灵点儿，我感觉那小子不对劲，现在又去见伍凤仙，不知道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张武脾气急，说道：“夫人，要我说你就别再跟他们周旋了，反正已经出来这么远了，他们不在乎，咱们更不在乎，把这小子和伍凤仙一宰就完事了，什么仇都报了！” 吴小玉白他一眼，说道：“你说得倒轻松，好像杀人是多容易一件事似的，是你杀过还是吕青杀过？再或者是我？” 张武有点尴尬，也是从前听季铁辰说，在场战上杀人，就跟切萝卜似的，根本不当回事，他就学着也这么说了，却被吴小玉一句话问到，哑口无言。 吴小玉见她不出声，说道：“没事，我会小心的，就那小子一个人跟我在一起，有事就算跑我也跑出来了，实在来不及，我开窗跳下来都行，大不了摔一下，你们别担心。” 只跟张武说，吴小玉心里不托底，又等了一会儿，吕青回来了。 看到吴小玉和张武在起，急忙跑过来，说道：“夫人，那小子回来了，你快点回去！” 第611章 反咬主人 吴小玉说道：“没关系，我就说出来找他了，你跟去看到什么了？” 吕青听了她的话有点脸红，目光闪了一下才说道：“我到他们窗外偷听了，那小子竟然对夫人起了歹心，想要、咳咳” 他干咳了两声，不再说下去，吴小玉却也明白了，问道：“那伍凤仙怎么说的？” 吕青这才又说道：“伍凤仙不同意，说现在还早，怕你能和家里联系上，不让那小子动手，她说了，再过两天，离边界近了，要动手之前，随那小子的便，另外那小子好像随身准备了，打算随时给夫人下，夫人要小心。” 吴小玉点头：“哦，果然如此，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们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应该问题不大，我得回去了，免那小子起疑心。” “好，夫人回去吧，我在这守着，让张武去休息，后半夜他来替我。” 吴小玉便先走了，转身进了客栈后门，向客栈里面走。 她还没进客栈门，蒋大年就找出来了，见她刚回来，问道：“季夫人你去哪儿了，刚才敲你门没答应，我问了客栈伙计，他说你出来了。” 吴小玉故意道：“我还想问你去哪儿了呢，刚才想找你问一下明天的行程，用不用准备干粮，结果你不在房里，我就出来找你。” “哦？” 蒋大年向她身后看看，瞅着她这是从茅房回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季夫人真是关心我啊，这是去哪里找我了？” 吴小玉真想暴骂“去茅坑里看看你吃饱了没有”，可是时机未到，又不能立刻跟他翻脸，只好绷着脸说道：“蒋兄弟不要开玩笑，你还是跟我说一下，明天的路况到底怎样，如果距离下一站太远，我让伙计提前帮我们准备些干粮。” 蒋大年咂咂嘴，遗憾地说道：“我倒是想离下一站远点，可惜没有，好像十几里就有一个村子，走到中午，怎么也能找到落脚地地方。” “那好，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继续赶路。” 吴小玉绕过他，当等先上楼，进屋把门闩上了。 蒋大年上来之后，站在她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撇着嘴过去，还在小声嘀咕：“装什么装啊！贱女人，都踏上死路了，还在装清高！你等着的，看过几天，老子怎么让你乖乖听话” 当天晚上平静地过去，第二天又向前走了三百多里，这次晚上落脚的时候就有点费劲了，多走出二十多里，才找到一个小得跟葫芦村差不多的小镇子，不过因为是在路上，倒也有一家客栈。 吕青和张武，这次也是提前来的，但是知道只有一家没敢住，躲到一个小饭馆里吃饭，盯着去了。 吴小玉和蒋大年到这家客栈的时候，剩下三间客房。 两人要去两间，就剩下最后一间。 伍凤仙在两人后面半里远过来。 到镇子里一问，只有一家客栈，实在没办法，她只能住进来。 跟她同来的车夫人，一路走过来，也知道她是女子了，不过看到她和蒋大年鬼鬼祟祟，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感觉她不是正路上的人，倒也不敢惹她。 所以今天晚上，伍凤仙见房间不够，就给了他点银子，让他睡在车上。 天暖和，睡在哪里都没关系，有钱拿的话，车夫倒也不介意。 伍凤仙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吴小玉是只身出来的，只要自己小心点儿，就算住在同一家客栈，也不会被吴小玉发现，却不知现在到底是谁盯着谁。 吴小玉清楚地知道伍凤仙也住进来了，却还要假装不知道，就在屋里呆着不出去。 再说蒋大年这小子。 这也不是个什么善类，确实和吴小玉猜的那样，这小子是逃兵役的，也是从外地逃到襄南县，不敢回老家。 他是伍凤仙雇来那个鄙琐的婆子帮她找到的。 这小子骗吴小玉出来灾么多天，不只盯着吴小玉，也在琢磨伍凤仙，他一开始有点搞不清，伍凤仙为什么算计吴小玉，到现弄清楚了，原来伍凤仙是想抢人家男人抢不到，怀恨在心，没有其他恩怨，就是两个女子之间的争斗。 一路上他都没发现有别人给这两个女子帮忙，渐渐轻视起来，感觉这两人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小子不只对吴小玉起了歪心，就连伍凤仙，他也惦记上了。 今天晚上知道伍凤仙也住在这店里，这小子先在吴小玉的屋子里粘乎了一会儿，见吴小玉态度很坚决，他就到伍凤仙这儿来了。 他觉得伍凤仙一个惦记别人丈夫的女人，肯定很轻浮，没准能从了他，专门来调戏。 敲门进屋，见伍凤仙还没吃完晚饭，他笑嘻嘻地问：“吴大姑娘，还没吃完呢？” 伍凤仙干这种事，哪会用自己的真名，便报了吴小莲的名字，谎称是吴小玉的堂姐。 伍凤仙以为他有事来找自己，没回答他这些没用的，小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怕吴小玉发现！” 蒋大年嘻嘻笑了：“看你吓那样干什么，这都到哪儿了，她就算发现能怎么样，我一顿大嘴巴就抽老实她，让她怎样她就怎样！” 伍凤仙可不敢那么轻易吴小玉，瞪眼睛说道：“你别小看她，那女人不是好惹的，她要是真反抗，除非弄死她，不然她是不会屈服的！” “看你说的，胆子再大，也不过是女人，怎么凶得过男人，就跟你一样，再怎么打扮，也就是一个大姑娘，你以为真能让男人听你摆弄” 说着一步步往前凑！ 伍凤仙终于意识到他不怀好意，惊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嘿嘿你不是缺男人么，你看我怎么样，身强力壮的，保证让你满意” 伍凤仙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雇的狗，不乖乖听话，去咬吴小玉，反过头来，也要咬自己！ 但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豁出去了。 到底是武将的女儿，她还是有些胆气的，嗖地一下，就从腰间把bs拔出来，攥在手里，神情狠戾地说道：“蒋大年！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第612章 听到熟人的声音 “要我的命？！” 蒋大年像听到什么笑话，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你看看你的胳膊，还没有我的手指粗，以为拿了一把刀，就能伤到我？！” 伍凤仙咬牙道：“就算伤不了你，我也可以叫人，让别人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 蒋大年还是一步一步向前逼近：“你敢吗？你敢吗？你要是叫的话，就会被吴小玉发现，她被你骗到这里，事情败露，你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伍凤仙也在微微后退，说道：“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了吗？你要知道吴小玉是什么人，骗她的不只是我，也有你，就算她发现了，你也一样要继续，甚至需要忙把她弄死，不然让她给季铁辰传去消息，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蒋大年，走到这一步，我就已经赢了，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可我有什么在乎的，我本来就骗吴小玉了，再加上一个你，又能怎样呢！” 这时伍凤仙已经退到窗边，说道：“你骗吴小玉了，但和我合作，你只要再逃一次就行了，没人报官，还能拿到一大笔银子，但是你若伤我，别说银子拿不到，你也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你就不是轻易能逃得了的，整个大昭国都会画像抓你！” 蒋大年听完，还是有点犹豫了。 伍凤仙见他仍旧没完全打消念头，忽然把窗子推开，就要朝屋后叫车夫。 蒋大年吓了一跳，边忙说道：“别，你别叫！我走就是，这就走，开个玩笑而已，你当什么真！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胆量，别再到时候打退堂鼓，可就把我装进去了！” 伍凤仙到嘴边的话停住，转回头来说道：“放心好了，不是真想办事，山高水远的，我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蒋大年不甘心转身往出走，不过脚步有点慢，提防伍凤仙在背后给他一刀。 两人差点闹翻，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屋外的吴小玉听到。 她的房间，向来和蒋大年挨着，蒋大年过来，她就悄悄跟来了，听到蒋大年差点对伍凤仙施暴，吴小玉幸灾乐祸，在心里暗想，伍凤仙啊伍凤仙，看来你真是不了解人心，人是怎么一步步变坏的？不只是自己把控不住，还要看经常与什么人交往，总找这些歹人办事，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吃亏都怨不得别人！ 听到蒋大年要出来，她连忙快步回屋。 她这边刚进屋，那边蒋大年也开门出来，不过他还是没发现，吴小玉的门刚刚关上。 在伍凤仙这边没得逞，他有点不甘心，转身又进了吴小玉的房间。 吴小玉回来得着急，忘记插门了，看到他进来，吴小玉微愣了一下，感觉不好，她站到半开的窗边，扯出条白手绢，横在眼前挥了挥，说道：“真讨厌，这么多蚊子！” 这是她跟吕青和张武定下的紧急信号民，做出这个动作，就是需要他们帮助，让他们尽量接近过来。 发完信号转过头来问道：“蒋兄弟还没睡呢，这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 蒋大年说道：“我没睡，季夫人不是也没睡么，怎么，还在担心季将军？” 吴小玉说道：“能不担心么，蒋兄弟说让我跟你快点赶路，早点见到铁辰，可现在却不紧不慢的，都这么多天，还没到边疆呢，我怎么能不急！” 蒋大年又坏笑：“嘻嘻，那季夫人就不用再急了，因为你根本见不到铁辰了，其实他已经死了！” 吴小玉咬牙！这个杂种，竟然说这种鬼话！这是自己知道没事，不然真被他吓疯！ “蒋兄弟，你不要胡说！铁辰不会轻易死的，请你嘴下留德！” 蒋大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她真是生气了，担心再出现伍凤仙那种情况，不好控制，想了想放证据放缓下来，说道：“季夫人别生气，我也是担心季将军” 说着他在桌边坐下，手悄悄伸到袖子里，眼睛却向窗外看，说道：“咦，对面房顶上那是什么东西？” 吴小玉看出他要搞鬼，却故意转头看，说道：“房顶上？房顶上能有什么？” 她这边看着，桌边的蒋大年快速把药包扯破，伸手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吴小玉听到一点轻微的声音，也假装没听见，看了半天说道：“房顶上没什么啊，只有个烟囱。” “不是，我看到有只大鸟落过来，很大的，好像是只鹰，你看的时候，已经飞走了。” “哦，鹰啊，有什么奇怪的，很常见。” 说着她也走过来。 蒋大年拿起一个空茶杯又倒了一杯茶，自己喝着，对吴小玉说道：“这大热天的，真是容易渴，季夫人也多喝点吧，省得夜里口渴。” “哦，好啊。” 吴小玉把茶杯拿在手里没有立刻喝，问道：“蒋兄弟过来有事吗？” “有，当然有，你不是着急见季将军了么，我估计明天就能到了” 他正说着，吴小玉突然作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咦，走廊谁说话？我怎么好像听到熟人的声音？！” 蒋大年心里咯噔了一下，真以为伍凤仙说话，被她听到了，脸色有点变，结巴道：“不、不会吧！这里哪有熟人！” 吴小玉瞪着眼睛说道：“有，真的有！好像是一个女的！” 这下蒋大年真稳不住了，放下茶杯推门看。 趁他转身的工夫，吴小玉飞快地把两杯茶调换了。 蒋大看看了一眼，见走廊里并没有人，伍凤仙的房门也关着，似乎没出来，他这才转身，说道：“没有，走廊里根本没人，你听错了吧。” 说着又坐回来。 吴小玉坐在他对面，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蒋大看她手拿茶碗还是没喝，说道：“季夫人怎么不喝啊？” “哦，我还好，不太渴，蒋兄弟多喝点。” 说着她把茶杯凑到嘴边，作势要喝，可是蒋大年喝过的水，她怎么可能再入口，也就是比划一下。 第613章 换了主人 蒋大年为了做戏，端起面前的茶杯，把余下的都喝光，然后又倒了一些。 可是一边倒茶一边感觉，这味道怎么不对呢，跟之前喝的不一样，好像有点药味儿。 吴小玉看他皱眉好笑，说道：“怎么了蒋兄弟，是不是味道不对啊？你这茶里，是不是有东西？” 蒋大年立刻反应过来了，惊讶地指着她，说道：“你、你给我下药！” 吴小玉摇头说道：“这你可真冤枉我了，那茶是你给我喝的那杯啊！” 蒋大年知道不好，起身就想往出走，去找伍凤仙，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完全。 可他还没站起身，吕青嗖地就从窗外跳进来，抓住胳膊就把他按倒，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喊出声。 刚才得到吴小玉的信号，吕青就已经爬上二楼了，蹲在一楼的雨檐上，隐在打开的窗子后面向屋中观看。 蒋大年和吴小玉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甚至蒋大年给吴小玉下药，吴小玉又把杯子调换，他都看得清楚，直到现在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才跳进来。 吴小玉见他进来得及时，十分欣慰，如果不是他，自己想控制住药力尚未发作的蒋大年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到敏捷的吕青，她又想念季铁辰，好像看到他的影子。 虽然现在铁辰不在身边，可是为自己准备了两个人，也是未雨绸缪，不然自己哪敢这么放心大胆地跟蒋大年和伍凤仙出来。 那边的吕青，按住蒋大年之后压低着声音说道：“想活命就别动！不然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蒋大年还以为是季铁辰来了，吓得连连点头，呜呜地说道：“不动，不动” 吕青又道：“告诉你小子！我们跟你们一路了，你早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想要活命的话就老实一点，不然死都不让你死得痛快！” 说着他堵蒋大年嘴的手，又松了一些。 这时蒋大年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好乖乖地小声说道：“老实，我肯定老实，救季将军饶命！我没对季夫人怎样，我是被人利用的！正主就在那边屋子，要报仇你找她去，我就是听她使唤的一条狗！” 吕青愣了一下，这才知道他误会，说道：“我不是季将军，我们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的，不只我一个，兄弟们都在呢！那屋子里的正主，我们也一直盯着你，你跟她接头，我们都跟着了！你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夫人的算计之中！就连你要给夫人下药，我们也全都知道！” 蒋大年被吓得直冒冷汗，感觉自己落进天罗地，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他连连靠饶：“饶命饶命！军爷饶命！小人冤枉啊！小人是走狗！小人什么也没干，小人身不由己” 吕青嫌他话太多，低喝道：“闭嘴！叫你不准说话！听我家夫人说！” “是是是，不说，小人不说！夫人讲，小人听着！” 吴小玉坐在那里冷笑，说道：“你冤枉？你要是冤枉，刚才到伍不，是吴大姑娘屋里干什么去了？又是为什么在我杯子里下药！” 蒋大年药力发作，再加上吓的，全身都在发抖，已经软得不行，小声说道：“小人、小人是一时糊涂，想着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夫人、夫人这里是她让我下药的！” “可是刚才我没听见她说让你下药” “她、她之前说的，说时机相当，就让小人下药！” 吴小玉坐在那里打量心，懒得再跟他磨舌头，说道：“罢了，不想再听你啰嗦，我只问你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这边的，你可愿意？” 蒋大年哪还能说不愿意，要说不愿意的话，肯定当场没命了。 他一个劲儿点头：“愿意愿意，夫人怎么吩咐，小人就怎么做！” “好，你给我记清楚了，乖乖听我的话，有你的好处，回头那女人带的钱，全都归你，但是不听我的，哼哼” 她没明说，只是哼哼了两声，蒋大年就清楚了，敢不听吴小玉的，死的一定很惨。 “是是，小人以后听夫人的，一定听您的！” “嗯，那么你就先说说，吴大姑娘都是怎么打算的，她要把我怎么样？” “她说、她说让小人把您带到秦城，到地方再、商量。” 这小子药力上来，像喝醉了酒一样，不只全身软，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吴小玉见已经把他威胁得差不多了，说道：“那好，那就到地方再商量！吕青，把他送到他房间！” “是！” 吕青应了一声，提起软成一瘫的蒋大年，到门口推开门看了看，见走廊里没人，他才提着人出去，送到蒋大年的房间，把他扔在床上，又快速回来。 到吴小玉屋里，他小声说道：“夫人，我已经把他过去了，今天晚上夫人可以安心睡觉，那小子的药，估计一夜都过不了药效，小人打听过，再走两天，就要到秦城了，您要怎么安排，小人让张武先过去。” 吴小玉摇头说道：“不用你们去，有蒋大年呢，他做这种事才轻车熟路！” “好，那小人先出去了，夫人把门插好，小心伍凤仙也过来。” “我知道，你去吧，你们也尽量抽时间多休息。” 吕青又从窗子翻出去了，来回都没被人发现。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又去把门插上，窗子也关了，躺下睡觉。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她有点兴奋，又有点恐慌，前世痛苦的记忆再次浮现，真怕自己再一次进入那长久的噩梦之中！ 第二天早上，蒋大年起得比往天都晚，弄得伍凤仙都点着急了，但是听着吴小玉在客栈里走来走去，又叫蒋大年快一些，又让伙计给准备食物和水的，她根本不敢出屋，只能扒门缝悄悄向外看。 虽然一夜过去，蒋大年的药力却也只解了一半儿，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精神，走路两腿都发软，要是不知道吴小玉这边有人跟着，从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调换，猎物已经变成猎人，自己这条“猎犬”，已经换了主人，他真想在客栈里睡一天再走。 第614章 把人证打发走 可是明知道暗地里有催命的阎王盯着，他哪还敢偷懒，只能强撑着出发。 他们出了镇子，后面的伍凤仙才敢出门，坐在车上还问他的车夫：“你看那个蒋大年到底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车夫说道：“这还用问，喝酒了呗，不然还能咋的！” “喝酒了？” 伍凤仙暗想，难不成昨天这小子对自己没动成心思，回去喝闷酒了？可真够误事的，幸好吴小玉没逃跑，不然他怎么追！ 于是她继续在车里躲着，琢磨着马上就要到地方了，要把吴小玉弄到什么地方才可靠，青楼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进了那地方的女人，根本跑不出来，被看得死死的，那里是女人真正的地狱， 相信吴小玉要是真进了那种地方，就算以后她能再出来，也没脸再见季铁辰了！ 或许是今世她的经历不一样，打算也不一样，因为恨极了吴小玉和季铁辰把她嫁给开青楼的傅九川，所以就打算让吴小玉也受相同的罪，直接把吴小玉塞到青楼里去，让吴小玉生不如死。 她打算的时候，吴小玉也在马上盘算，快到地方了，要怎么做得更天衣无缝一点呢 走来走去，到中午打尖的时候，吴小玉和蒋大年坐在路边吃干粮，她偷眼向在几个拐弯之后的马车处看，知道在这里说话，伍凤仙那边什么也听不到，对蒋大年说道：“今天晚上，你假装给我下药，把我弄到伍凤仙马车上去，让她把车夫打发走，你赶车。” 蒋大年微愣，说道：“为什么？你到她马车上去，就不怕她伤你？” 吴小玉瞪眼：“让你做你就做，问什么为什么，她要伤我，不是还有你么！我受什么伤，你就伤得比我重十倍，你自己掂量着办！” 蒋大年不说话了，直到昨晚才知道，原来之前自己眼里的傻瓜村妇小绵羊，实际是个足智多谋、深沉老辣的心机内当家，人家的手段，比自己和伍凤仙加在一起都多，还怎么跟人家斗。 现在的自己，除去乖乖听话，连逃跑都不敢，因为根本不知道，人家到底有多少人盯着自己，能跑出去多远。 他只好答应道：“是是，小人照办就是。” 担心被伍凤仙看出破绽，这小子当天没敢跟伍凤仙碰头，直到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天都黑透了，他才在吕青的监视下来找伍凤仙，对她说道：“吴大姑娘，我把那女人药倒了，你把车赶过去吧！” 伍凤仙听了奇怪，问道：“你把她药倒了？我没让你今天下药啊！” 蒋大年理直气壮道：“什么你让我下药，你不是说，她若是发现，可以随时下药么，还非得跟你说什么！” “怎么，她发现我们骗她了？” “当然发现了！她这几天就在怀疑，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费好大劲儿才骗她相信的，结果今晚跟我急了，说这里不是去西北军的路，都跑到南方来了，还问我到底干什么的！又说不在客栈住了，要去驿站，让那里的人送她去找季铁辰，你说我不下药还能怎么办！” 伍凤仙冷笑：“找驿站？想的真是美，她什么凭证都没有，空口白话说她是季铁辰的夫人，你当人家会信！” “不去客栈还能去官府呢，再怎么也不能让她乱吵乱叫啊，我就把那药兑了酒，给她灌下去了！现在在客栈里睡着呢，我怕明天早上走，被客栈的人看出她不对报官，所以来找你，你把马车赶过去，我趁夜里没人，把她弄出来放车上，明天就到秦城了，把她处理了，买卖就算成了，咱们就各奔东西！” 伍凤仙思忖了半天，说道：“可是我这车夫是襄南县的，我怕他回去乱说！” “那你就让他先回去啊！我来赶车不就行了！” “可是车马都是他的。” “你给他钱不就行了，回头咱们把马车一卖，或者你再找个人赶回去给他，让他把钱还给你。” 伍凤仙琢磨了一下，这倒也行，说道：“好吧，我这就去找车夫，跟他说。” “你快点快点” 伍凤仙找车夫去了，费了半天口舌，总算把车夫现在就打发走。 车夫离开的时候，她还让蒋大年盯着，确定车夫真不是真的离开，却不知道，吕青还在暗地里跟。 吴小玉最在意的是这个人，怕他成为人证，说什么也要把他打发走，不然何必费这些力气。 车夫走了之后，蒋大年赶着车，带伍凤仙到客栈。 客栈里，张武陪着吴小玉在等。 蒋大年进屋看了张武一眼，对吴小玉说道：“好了，我把车赶来了，你那个死对头就在车里等，让我把你扛下去。” 吴小玉说道：“她的车夫呢，确定已经走了？” “走了，你的那个侍卫跟去看了。” 吴小玉说道：“好，哪咱们走吧，你背我下去。” 有张武在，这小子不敢占吴小玉的便宜，小心翼翼地把吴小玉背下去，趁着客栈大堂里没人的时候出去，把吴小玉送到马车里。 这时张武也跟出来，在暗处看着，如果这时候伍凤仙要伤吴小玉，那他就直接过去，把伍凤仙抓住。 他也是知道，伍凤仙没什么杀伤力，才敢让吴小玉过去的。 吴小玉被蒋大年放到车上之后，假装昏迷躺在那里。 伍凤仙看着吴小玉，恨牙根都疼，真想这就刺吴小玉几刀，解了心头之恨。 然而她又不是那种喜欢直接动手的人，手往腰间bs上摸了几次，想要先毁掉吴小玉的脸，可是想想，如果先把脸毁了，卖给谁都不会要了，还是先忍一忍，大不了吴小玉被卖掉之后，自己在这里住几天，看她到底有多么惨就是了！ 于是让蒋大年赶上马车，这就离开镇子，继续向秦城去。 马车向镇外，蒋大年从车外递进来一个纸包，说道：“那个客栈卖的藿香牛肉干，据说解暑的，你吃点？” 用草药卤肉很常见，伍凤仙真以为是这个地方的特色，正好这些天赶路上火，没有多想，接过来就吃了。 可是怎么吃都觉得味道不对，说道：“这什么味儿？真是藿香牛肉？” 第615章 带她去见王二狗 她问完，蒋大年没回答，身后的吴小玉却坐起来了，一脸淡然的笑容，说道：“这药里有没有藿香谁知道呢，或许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伍凤仙一惊，转头看吴小玉，双眼雪亮，坐得笔直，哪有半点被药晕的样子。 而这一转头，她却觉得一阵眩晕，顿时感觉到不好，指着吴小玉说道：“你、你” “我怎么？问我为什么起来了？多谢伍大小姐关心，我没事，那药我没吃！” “没吃？蒋大年！” 她又转头向车外看。 蒋大年正被吕青和张武两个人盯着，他敢做什么，只能说道：“吴大姑娘，你就别叫我了，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一个拿钱办事儿的，你们谁厉害我就听谁的，现在人家比你强，你就认倒霉吧，算计别人就这样，你算计成了她倒霉，算计不成，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你！” 吴小玉叫她“伍小姐”，听在蒋大年耳中，以也叫得是“吴小姐”，没听清两个姓发音不同。 伍凤仙又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吴小玉！！！” “嗯，有什么问题吗，伍大小姐？！” 说着见伍凤仙也哆嗦起来，跟昨天的蒋大年同样的情况。 她不由得冷笑：“我也真佩服你了，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别人对你一忍再忍，你却自己往死路上走！上次我在你家，怎么警告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我告诉过你，不该惦记的东西主就不要惦记，不该做的恶就不要做，结果倒好，你却变本加厉，竟然又来害我，还把我拐出这么远！现在呢？成什么呢了？谁又是谁砧板上的肉？！” 伍凤仙被她激怒，抬手想要打她，但是药力发挥得更强了，她抬手也没力气，软绵绵的，刚抬起来，就被吴小玉抓住，说道：“算了吧伍小姐，还是省点力气吧，留着以后抹眼泪，你哭的日子还长着呢，除非你能下狠心解决自己！” 说着用力一拉，就把伍凤仙拉倒，就连两人的姿势，也互换过来了，这次是吴小玉坐着，盯着伍凤仙。 伍凤仙倒下去之后，又要起却起不来，用尽力气才撑起上半身，抬头看着吴小玉，愤怒地仇视，想用眼神把吴小玉撕碎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吴小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吗？！” 吴小玉冷笑：“那你就诅咒好了，我已经不得好死了！” 是的，上一世已经不得好死了，而且就是拜她伍凤仙所赐，就当她这诅咒应验了！这一生，不得好死的人应该是伍凤仙！ 说完她不再理伍凤仙，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等送伍凤仙“归位”！ 伍凤仙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也清楚，这次自己是真逃不过了。 千里迢迢的过来，以为能把吴小玉解决，却是自己来送菜的！ 她是真恨！恨自己怎么那么无能，为什么连一个村妇都对付不了！ 更恨吴小玉，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害自己！如果不是从一进她家门，她就对自己那么刻薄，肯对自己友好一点，不骗自己嫁给傅九川，自己怎么会跟她结仇，疯狂的想要报复！ 或许自己早就离开她家，回京城去了！ 自己所有的悲惨，都是吴小玉造成的！就因为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恨！不然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怨毒尖刻！自己本来是一个在深闺之中，吟诗作画、奏琴逗鸟的清雅之人 她越想越头晕，越想脑子越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却也还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在晕过去前最后一刻，艰涩地问道：“吴小玉，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吴小玉坐在那里，向她乜斜了一眼，说道：“能怎么样，你想把我怎样，我就把你怎样而已，我这人报复别人，不会太过分！” 完了！ 伍凤仙在心里无力地想，这下要进青楼的是自己了！真的要死吗？不然就要受辱！ 那个让自己恶心到想想就觉得接受不了的地方，自己却真要进去，不死还能干什么 然而她再无力想下去了，已经陷入昏迷。 再向前走，已经看到秦城的城墙了，吴小玉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这是前世自己的囚笼！自己的葬身之地！在这里痛苦又屈辱地活了数年，直到被折磨死！ 那种记忆，直到天来出生之后，才算完全消退，可再亲临此地，怎么能不恐惧，怎么不疼痛！ 她低头又看了看伍凤仙，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了，从前的事不会再发生，这一世，倒霉的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罪魁祸首！ 原本以为，重生回来，一切都没发生，很多事情改变，自己没有再向伍凤仙报复的理由了，然而现在，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说不出的痛快！ 今天过后，自己就可以向自己那一道飘在天上的灵魂告慰了！安息吧，从前的恩怨两清，以后过自己的生活吧！ “停车。”她轻声叫。 蒋大年连忙把马拉住，问道：“季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带她进城，我们后面跟着，进城之后，城中石坊路口，有一家客栈，店主名叫王二狗，你带她住进去，晚上找王二狗商量，把她卖给王二狗！” 蒋大年傻眼：“城、城里？季夫人你来过这里？” 在他感觉，这两个女子，应该都没到过这地方，怎么吴小玉对城里这么清楚？ 看看站在两边冷眼看自己的吕青和张武，他又“明白”了，肯定是人家有人打前站，把城里的情况都打听好了。 这小子更害怕，在心里把伍凤仙骂了一万遍，恨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还把自己拖进来！她要对付的这是什么人？西北军副将军的媳妇儿！人家男人是带兵的，手下人当然多！ 可也怪自己笨，自己就以为，副将军带的兵再多，也是在军营，谁能在家里养一群，结果没想到，人家就在家里养一群了！ 第616章 事成了 他不敢违抗，只好结巴着答道：“是、是，夫人，只是这女人都昏迷成这样了，我带她进城门，若是被盘查怎么说？” “就说你弟弟得了麻风病，带他进城治病，谁还敢盘查！” 蒋大年无奈，只好再次答应。 吴小玉下了马车，吕青把他的马腾出来给吴小玉，他在地上牵马，像其他主仆一样。 而张武则仍旧跟在蒋大年的马车附近监视着。 防止这小子搞鬼。 到了城门口，把守的士兵盘查得并不是很严，正常的行人基本不会问，只是看看带没带刀剑之类，不过有马车进出城，尤其是带厢的马车，查得就严了。 见到蒋大年赶马进来，官兵立刻叫道：“马车到这边来，接受盘查！” 蒋大年有点害怕，就算车里只有一个人，没有甚至异常的东西，可毕竟是干坏的，还是会心虚。 不过这小子坏事做得多了，还是挺能装的，拉着车过来，愁眉苦脸地说道：“差爷，我的车里就一个病人，没什么好看的，我弟弟得了麻风病，我带他到城里来找郎中！” 士兵一听就害怕了，麻风病？那种绝症，可是会传染的，于是小心地用刀鞘拔了拔车帘，向车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只有一个人趴在车上，看样子已经病得不能动了。 这段时间没有犯人要抓，往来人的都自由通行，没必要去看人的相貌。 官兵便挥挥手，让他过去了。 张武在蒋大年身后跟着，进城门后就下了马，牵马往里走，官兵看着，以为他只是个乡下进城的小伙子，连问都没问就让他过去了。 没用多久，吴小玉和吕青也到城门口了。 吴小玉就是正常女子的装束，坐在马上，用面巾挡了脸，看着像是城外小财主的夫人，带仆人进城，官差也没多理会。 就这样几人前后都进到城里。 走了一小段，蒋大年又把马车停下了，转身等张武，张武过来，他问道：“我说兄弟，夫人说的那个石坊街，到底在哪儿啊？麻烦你去帮我问问！” 张武瞪眼道：“你满大街的人都长嘴，你非得问夫人！” 蒋大年被骂得语结，只好又向旁人打听。 一问就在前面，他就找过去。 可是张武却转头回来了，问道：“夫人，您说的那家客栈是哪个？这小子别找错了。” 吴小玉说道：“那个路口，就一家客栈，只要是姓王的就不会错。” 说完又道：“吕青，你跟过去盯着，伍凤仙没见过你的样貌，办事方便。” 吕青应道：“是，夫人。” “一直盯到蒋大年把伍凤仙卖完，清清楚楚看他们办完sn契，一切都定准再回来，我和张武在前边这家客栈等你！” “好，小人这就去。” 吕青把马缰绳交给她，步行跟过去盯着蒋大年。 吴小玉不想再往前走。即便梦魇已经过去，她也不想再踏入那片绝命地，不想再看到那个阎罗王一样的王二狗！ 那个恶棍！前世最后似乎遭了报应，然而今生，也还有报应在等着他！自己不可能不注意着这里。 就这样她和张武在前面一家比王二狗客栈干净一些的客栈住下，吕青跟在蒋大年的车后过去。 吴小玉交代，是让蒋大年在半夜里把伍凤仙卖掉，吕青就要一直看着，防止他把伍凤仙放走。 吴小玉和张武在这边的客栈里要了两间房，两人却都没睡，张武担心吴小玉的安危，也想听吕青的消息，在他那屋里嗑瓜子，隔一会儿就出来转一圈，到吴小玉门外看看。 吴小玉坐在屋里，半点睡意也没有。 终于对伍凤仙下手了！完成了自己人生中又一件大事！ 今天之后，自己就不用担心伍凤仙动不动就对自己下黑手了！ 她再也没有那个能力，不会有人认识她、不会有人帮她、她没有钱，还会被在客栈偏僻的后院儿，做她从前不擅长做的一切 当然，这些“待遇”，需要她拼命反抗来配合，不然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成为王二狗的妻子！ 然而，自命清高的伍凤仙，连傅九川都看不上，她会看上猥琐肮脏、恶毒丑陋的王二狗吗？ 当然不会！这是她最讨厌类型的男人，不然前世，她就不会把自己的卖给王二狗了！不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嫁给王二狗那样的男人，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 让自己受尽屈辱，受尽一切非人的待遇，却又没被她弄死，她没有杀人的那种负疚感！ 想着伍凤仙可能遭遇的情况，她又想季铁辰，铁辰啊铁辰，你现在离开正好，不然我怎么能放开手脚对付她！ 即便伍凤仙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若是你在场，也不会允许我把她这样吧！你是那种宁可把人打得断手断脚，甚至直接要命，也不轻易会去羞辱谁的人！所以这一切，你确实不该参与，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当，这个仇也是我的仇，谁让你没经历从前发生的一切呢！ 她这一坐，就到天将黎明。 张武等消息等得困，又不放心吴小玉，便靠在他屋子的墙角睡了，把头贴在与吴小玉房间相连的墙壁上，这样就能及时听到吴小玉那屋的声音。 听到客栈后院都传来鸡叫声了，吴小玉才转头看向窗子，心想这么快，都到早上了，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成功了没有。 她正想着，吕青就敲门了：“夫人，小人回来了。” 吴小玉边心起身来开门。 她这边开门，那边的张武也飞快地起来，推门过来了。 三人进到吴小玉的房间里，吴小玉才问道：“怎么样，蒋大年把事办成了吗？” 吕青说道：“成了，后半夜他把伍凤仙卖给王二狗了，sn契他们都不会写，还是蒋大年来找小人，小人凑合写的。” 季铁辰对他和张武两人很用心，不只教他们功夫，还教他们写字，就是为了让他们办事方便。 吴小玉又问道：“那伍凤仙被卖掉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第617章 以后有个李梅花 “蒋大年说快醒了，有一点神智，但还动不了，说话也没力气。” 吴小玉冷笑，看来伍凤仙和前世的自己不一样，前世她与王二狗成交之后，还专门泼了自己一瓢凉水，就为了让自己清醒着知道，自己变成王二狗的女人。 不过那也给了自己反抗的力气，伤不了王二狗，却摸到剪刀，疯狂地把自己刺成血人，总算保住清白，可是一直到死，却也失去自由！ 这次的伍凤仙又是什么样呢？ 她很想知道，想问吕青又不好意思，毕竟吕青和张武都是没成亲的小伙子，而自己又是个女子家，怎么好跟他们谈论这个。 吕青好像看出她的想法，继续说道：“夫人，小人担心出错，蒋大年把那女人卖掉之后，小人和他一起去偷听了，听见那女人和王二狗都骂来着，王二狗还说什么想杀老子，没那么容易，你是老子买来的、想活命就乖乖听话之类的，似乎伍凤仙已经” 他的意思，吴小玉立刻明白了，暗想看来王二狗还真得逞了！只是伍凤仙真会就这样屈服吗？还是再发生其他？ 想着又问道：“那么，蒋大年是用什么理由卖的伍凤仙？用的什么名字？” “他跟王二狗说他是人贩子，伍凤仙是大户家犯了事的丫鬟，他随便给取了个名字，叫李梅花。” 李梅花 吴小玉在心里想，怕是以后王二狗家里，要多一个奴隶不是奴隶、妻子不是妻子的女人了！ 她想着的时候，吕青又问：“夫人，蒋大年想要走了，他把伍凤仙带的银子都搜到了，问小人，夫人说话是整算数，那些银子是不是真给他。” 吴小玉冷笑：“给，当然给！我说给就给，只是他要有命花才是！” “那夫人的意思” “一个战场上的逃兵，还用想吗？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捡着了，你们俩不是早想解决他么，现在可以去了。” 张武看看吕青，吕青也看他，两人似乎在商量，到底谁去。 吴小玉担心一个人不保准，说道：“你们两一起去吧，跟远点，到城外再动手。” “我们都走就没人保护夫了！” 吴小玉向窗外看看，说道：“没事，马上就天亮了，大白天的，在客栈里，还怕什么的！我答应你们，你们不回来，我闩着门不出去就是！” 说着她却在心里想，自己这里再可怕，有伍凤仙那边可怕吗？有蒋大年那边可怕吗？没有，现在自己是胜利的！ “好，那就我们两人一起去，夫人等着，我们会尽快回来！” 这俩人也没想到，第一次带着他们对付敌人的，竟然是自家这看起来弱小的夫人，而不是那位将军老爷。 不过两人也不在乎，自从知道季铁辰真实身份的那天起，两人就知道，他不同于普通的家丁，以后终究会有上战场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季家的仆人，也把自己当成半个兵，都学来季铁辰几分凶性，对于解决敌人，两人不是很恐慌。 于是两人先把吴小玉的屋子检查一遍，帮她把窗子插好，出屋之后，又让她在屋里把门闩好，然后才下楼。 到大堂的时候，又对早起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我们出去办点事，不知多长时间能回来，麻烦帮忙照看着我家夫人，若是她要出客栈，请你派伙计跟着，费的工夫，都算在我们的房钱里。” 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掌柜连声应道：“好的好的，二位放心去，我们会帮您们照看夫人。” 吕青和张武这才出去。 他们出去之后，掌柜还专门打发伙计上楼敲吴小玉的门，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吴小玉只要了早饭和茶水，送来后开门接过，就又把门关上闩好。 其实她倒不觉得需要这样小心，只要自己不乱走就足够了，但是为了辜负吕青和张武对她的关心，自己便也多留意一点。 再说吕青和张武，两人出客栈的时候，天色刚刚亮起来。 怕蒋大年警觉，两人没同时出现，张武牵马一偏僻的地方等，吕青再到与蒋大年约定的地方，见面后随意地说道：“我问过夫人了，你走吧。” 蒋大年就盼着这句话呢。 他不是不怕吴小玉杀人灭口，但是感觉，这次的事情可能也没多大，不过就是两个女人想要卖掉对方，不管卖掉的是谁，终归没出人命，自己便也不至于死。 听了吕青的话，他十分高兴，说道：“行，我这就走了，马车我也赶着了，兄弟咱回头见，不，不见，最好再也不见，我走得远远的，让你们放心！” 吕青眯眼笑，看着他说道：“行，走你的，只就这么走了么，兄弟我也来回跑腿，你就不能大方一点？” 蒋大年听完心里更踏实了，要钱的全都好办事，出点血打发了就是了。 他狠了狠心，到口袋里抓了二两银子出来，塞进吕青手里，说道：“好说好说，这些钱，兄弟拿去喝酒！” 吕青看着银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跟明白人，就是好办事，走吧，我送你一程，到城门边上喝点酒再回来，反正有人陪夫人。” 蒋大年根本不想跟他一路，可是又不敢说，只好说道：“行行，走吧，一起。” 于是他赶上马车，跟吕青一起往城外走。 到城门口的时候，吕青真停下了，让他一个人赶马车出城。 这小子前脚出去，后脚张武就来了，两人又一起出去，远远地盯着蒋大年。 一直跟出去二十多里，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人骑马绕路，抄到蒋大年前面。 蒋大年赶着车还在想美事，打算到下一站，把车马卖掉，再加上搜到伍凤仙的银子，也有一百多两了，自己跑得远点儿，找地方做点小买卖，再娶个媳妇，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结果美梦没做完，就看到那两个杀神，又在前面等自己！ 这小子再傻也知道，吕青和张武在这里出现意味着什么，他眼见往前跑不行，调车头也来不及，嗖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就往路边的树林里钻！ 第618章 裘氏死了 可是他的速度哪有张武快。 张武在马上直接就跳了出去，落在他左侧，这家伙转头又往右扎，吕青与张武配合默契，已经提前纵马向前，又落在他右边。 两人一左一右，轻而易举就把蒋大年捉住，向树林深处拖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出来，到集市上，把马和车分开卖掉，然后才回了客栈。 这时也才是中午。 吴小玉昨夜没睡好，吃过早饭便睡了一觉。 听到他们敲门，打开门问了一下，听两人说事情办妥，便与两人下楼一起吃饭。 她不放心立刻离去，又在秦城住了两天，这两天寻了个高些的位置向王二狗客栈里看。 果然见到伍凤仙已经如前世的自己一样，白天被用铁链锁住，在后院里干杂活儿，晚上才被王二狗牵回去。 伍凤仙的相貌并没有毁，所以她和王二狗到底怎样，谁都能想得到。 吴小玉一边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一边回想当初的自己，默念道：“觉得很悲惨是吗？恨我是吗？可惜我已经对你非常宽容了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转身离开，对跟在身后的吕青和张武说道：“走吧，该回家了，娘和天来还在等着我。” 三人回客栈结账，骑马日夜兼程往回赶。 四天之后的中午，回到襄南县城。 这次被伍凤仙“骗”出来，没有时间去她租的房子看。 伍凤仙走了，裘氏应该还在，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是继续等着伍凤仙，还是自己找地方去了？ 吴小玉打算去看看，不过还是要先整理一下仪表，等看过裘氏的情况，就直接回家了，不能让家里人看到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 她在客栈里要了热水洗澡，也给钱让吕青和张武到澡堂子里去洗。 三人都收拾利索，换上干净的衣服，从客栈里出来，先到伍凤仙租的房子去看。 到了附近，见那院门紧关着，门外竟然挂着锁头。 吴小玉看了奇怪，说道：“怎么搞的，难不成这老妖婆搬走了？” 张武说道：“不可能，不是说她伤得很重么，伍凤仙又不在，她怎么能搬家。” 吕青道：“我去打听一下。” 说着来到旁的院门前，见门虚掩着，轻轻敲了一下门，问道：“大爷，跟你打听一下，旁边那户人家哪儿去哪儿了，为什么门锁着？” 院里的老人问道：“你是问原来住的那户，还是前些天搬来的那家？” “就是在这里租住的那户。” “哦，那个老婆子死了，拉出去埋了，人都走了！” 吕青一愣，站在不远处的吴小玉和张武也都听到，全都奇怪，裘氏竟然死了。 吕青又问道：“什么时候死了？多少天了？ 院里的老人说道：“没几天的事，大前天拉出去的，前天有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院子就退了。” “那是什么人来办的后事？” 老人说道：“好像是个大户人家来弄的，说是什么府的” “傅府吗？” “对对，是傅府。” “哦，谢谢大爷。” 吕青又回来。 吴小玉更奇怪，傅家把伍凤仙和裘氏赶出来，根本不会再理他们，怎么裘氏死了，傅家的人会来给收尸呢？难不成是伍凤仙雇的那个婆子找不到人，才去的傅家？ 这也是件很重要的事，她不能不问，对吕青和张武说道：“走，再去傅家打听一下。” 她嫌再进傅府耽误时间，便到傅家的酒楼打听了一下，问到傅九川的所在，直接来找他。 见面打过招呼，问道：“傅公子，刚才我们去伍凤仙那里了，听说她不在，裘氏死了，是贵府给办的后事，真是这样吗？” 傅九川被她问愣了，说道：“裘氏死了？我们办的后事？没有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们离府之后，我们就没再过问，只听说她们没有离城，其他就不知道了。” “不是你们？可是邻居说来的人说是什么府的。” 傅九川道：“我真不知道，夫人若是想查的话，我派人帮你查。”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傅家为了自家，都已经跟伍凤仙脱清关系了，怎么好再让人家为自己去查裘氏。 她说道：“不用了，我再让人打听打听能知道，打扰傅公子了，我着急回家，这就先走了。” “好的，夫人慢走。” 吴小玉转身要走，想起来又问：“不知蓝夫人的胎气怎样了？” 傅九川脸上浮现出欣慰又温柔的笑容：“已经没事了，再过些就要生了，在家中待产。” “好的，到时候发张喜帖，必来贺喜！” “好的好的，谢谢季夫人。” 吴小玉今天没时间再打听了，带着吕青和张武出城往家里赶，一边走还在一边想，到底能是什么人，冒充傅府把裘氏下葬的？伍凤仙从家里带出来的财产，可都是裘氏保管着，现在裘氏死了，伍凤仙被自己卖到秦城去，她那些财产归了谁？ 一直回到村里，她也没想到，有可能是哪个人。 到娘家门口她下马进去，让吕青和张武先回家了。 进院见嫂子带着几个仆人在干活儿，松子儿和柳月都在这儿，见她回来向她请安。 何美凤见她回来也乐呵呵地说道：“小玉回来了，你这到底是去哪儿了，一走这么多天，娘都担心坏了。” “我去彦宁府了，在那儿转了几天，也没看到什么好买卖，都是些费心费力的活儿，不适合咱们住在村子里的人做，想来想去，还不如回村来养点什么呢，买群羊让人放着也挺省心的，张武和吕青他们都觉得挺好。” “呃你要养羊啊” 何美凤有点迟疑，拉着她往屋里走，说道：“小玉，你要养羊，有本钱吗？那啥我跟安良毓算了一下，咱们做生意的钱，都压在货上了，再加上我们盖房占了一些，现在余下的活动钱，就一百两银子，要是两家分的话，一家才能分五十两，可能” 吴小玉听了愣神儿，账面上怎么可能那么少银子呢，收药确实压货，但到一定的量就去卖了，就算从自己走到现在都没卖，也不至于压上那么多钱！ 第619章 何美凤说谎 何美凤看出她怀疑，说道：“你不知道，这阵子你哥收了点贵的药，黄精天麻什么的，就把钱都压住了。” 吴小玉向来不跟哥嫂计较这些，释然道：“哦，又找到好东西了，那挺好的，你们放心收，我不急用钱，你们钱要是不够我还有，这一冬铁辰他们打猎的钱和俸禄都攒着呢” 何美凤忙道：“不用不用，这些够了，我不是说账面上还有呢么。” “哦，娘和天来是在这儿呢，还是在我家呢？” “在你家呢，她这几天都没回来，在那边带俩孩子。” 几天都没回来 吴小玉在心里暗想，难不成娘和嫂子又吵架了？不然怎么几天都不回家。 她想立刻就回家，又觉得不到屋里转一圈不好，让嫂子觉得自己不想理她，就跟何美凤进了屋。 何美凤又问道：“你到府里没看到什么好买卖，怎么不早点回来，你知道不，赵玉成他家搬走了，一个大子儿都没给小莲和立生留，从门口路过，都没进院看一眼！” 吴小玉惊讶：“他家搬走了？他家去年盖的新房子，怎么今年就搬走了？” “谁知道呢，别人说是让咱家给挤走的，可是人家老赵婆子说，不想再跟村里这些土包子住一起，进城当城里人去了！人家要再买二十三十个仆人，再给赵玉成娶两房，生一大堆孙子，说现在赵玉成媳妇可贤惠了，劝赵玉成再娶呢，比小莲强百倍！” 吴小玉觉得好笑，说道：“买二三十仆人？那得多大的院子住，他家那点家底子够用么！” 何美凤又低低的声音说道：“那也没准，我听人说，赵玉成媳妇人在楼子里带回来不少钱呢！” “那些人瞎说，他们知道什么” 吴小玉着急回家，跟嫂子说了几句话就出屋走了。 路过赵玉成家，她歪头看了看，见院门没锁，似乎有人在给他们看房子。 向前走回到家里。 佟氏已经等着了，她和松子儿带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儿，一直向院外看着，见她回来说道：“这咋不着急看孩子呢，还在那边呆这半天。” 吴小玉道：“我以为你在家呢，在进去了，到屋里跟我嫂子说几句话。” “哦，我都好几天没回去了，不知道他们把家里弄成什么样，我那屋可能都没给我收拾。” 吴小玉没出声，刚才进娘的屋子，看着是挺乱，炕上都铺满了药，难怪娘不回去。 佟氏盯着她上下看：“晒得这黑啊，都赶上前两年跑山了” 吴小玉蹲下来叫天来：“天来，娘回来了，快让娘抱抱！” 天来跟正正玩得开心，朝她看了一眼，走过来，可是走到她马上就能抱到的地方，却突然笑着跑开了。 吴小玉看着从手指溜走的孩子发愣，叫道：“这臭小子！逗我呢！” 佟氏乐得拍了一下腿：“可不就是逗你呢，这小子这几天可能逗人了！都会说话了，天天叫娘！” 吴小玉想抱儿子抱不到，有点失落，说道：“会叫娘见到我不叫，要抱他还跑了！” 正说着，正正却跑过来了，扑在她背上叫道：“姑姑！” 天来跟过来，用力把正正推开，也扑在吴小玉背上，叫道：“姑姑！” 吴小玉总算逮到他了，拉过来抱着，说道：“不是姑姑，叫娘！” 天来又叫道：“娘！”叫完搂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 吴小玉总算得到满足，对着儿子的小脸儿一通狂亲。 佟氏说道：“想孩子还走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你咋想的，走吧，进屋吃饭，都等你半天了” 娘两个带孩子进屋吃饭，仆人们又摆了一桌在外屋吃。 吴小玉想到之前跟嫂子说的话，问佟氏道：“娘，我哥收到天麻和黄精了？采药的在哪山挖到的？” 佟氏说道：“啥是天麻和黄精？我不知道啊，那玩意咋的，好啊？” “嗯，是挺好的，好像挺贵吧。” 佟氏夹着菜问道：“咋的，是不是你嫂子没把撤股的钱给你？我就知道她那样，从打去年我就瞅她盯钱盯得邪乎，每次你哥卖药回来，到我手里的钱都没几个，说要收药用，总找我拿麻烦，少给我点存着就行。” “哦，那你存下多少了？” “哪存下了，你跟我说撤股前几天，你嫂子还跟我要呢，说她要去城里买婆子，买两个洗衣服做饭的，还要买三个丫鬟，我和她、正正，一人一个，还说再给你哥买个跟班，让田石头只当车夫，要完了到现在，她也没买啊！” “买这么多！加上安良毓和田石头，你家就六个下人了。” “你嫂子说安良毓不算下人，是请的账房先生，之前还说要买个人侍候安良毓呢，让你哥把她给骂了，她才不提。” 吴小玉听着眨眼，心里琢磨，娘家现在有点乱套了，娘脾气太直，摆弄不了一大家子人，嫂子又起心眼儿了，哥肯定没嫂子心眼儿多，有点压不住了。 她有点担心，看这样子，除非一切都让嫂子做主，不然娘家肯定要继续乱下去，可是嫂子作主，真能让整个家都和和睦睦吗？ 她闷头吃了一会儿，说道：“娘，我回来了，以后你也在我家住吧，铁辰不在家，家里还有年轻小伙子，我怕时间长了，别人说闲话。” 佟氏气道：“你还知道别人会说闲话啊？带他们一走十几天，怎么不怕人说闲话呢！” “那是出去办事，免不了的” 饭后丫鬟们收拾，吴小玉和佟氏看着天来和正正在屋里玩儿，打算一会儿就睡觉。 掌灯的时候，吴大山过来了，接佟氏回家，佟氏问道：“我那屋给我收拾出来了吗，就让我回去。” 吴大山说道：“我把你炕收拾出来，地也给你扫了，桌子啥的，你自己擦吧。” “不回去，小玉让我在儿住。” “你都好几天没回去了，再说，明天我打算去卖药呢，这次卖的多，晚上不一定回来，你不回去，晚上就美凤跟安良毓在家了。” 佟氏这才道：“那行，我还是回去吧。” 俩人抱着正正走，出门前吴大山对吴小玉说道：“对了小玉，明天去跟你嫂子对一下账，让她把你的钱给你。” 吴小玉说道：“我不急，我嫂子说账面上就一百两活动的银子。” 吴大山愣住，说道：“咋能呢！去年你们的钱都没往回收，攒到现在，除去我压货的钱，最少也得有一千两！” 第620章 你嫂子和安良毓都不见了 吴小玉这些天不在家，不清楚到底收了多少药，皱眉说道：“你清楚账吗？是不是你记错了，你这阵子收的药，不比从前贵？” 吴大山还是没太在意，说道：“再贵能贵多少，多两车也多不上一百两银子，咱收药又不是药行那边的价！行了，明天你去吧！” 说完他抱着正正，跟佟氏回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吴小玉又琢磨了一会儿嫂子的事，感觉现在的嫂子，又回到刚成亲时候的性格了，而且比那时候心机还多。 她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带哥哥嫂子赚钱，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是比从前宽裕了，可却并没见更美满，反而两个人分心了，一起赚钱的时候，倒是都使劲儿，可是日子好了，怎么却不一条心了呢！ 想了一会儿，天来闹着睡觉，她便哄天来睡下了。 这几天赶路累坏了，总算回到家里，可以安心睡觉了，她不再琢磨那些烦心事，搂着天来睡着了。 第二天早饭后，她没给仆人们吩咐工作，让吕青和张武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她带松子儿和松果儿到哥家，让他们仍旧给哥家帮忙。 她一进门，何美凤就一脸笑地对她说道：“小玉来了，快进屋吧，等一会儿我忙完了就跟你对账，你哥昨天回来骂我呢，气我跟你说没钱，他说让我先跟你对着，等他回来，就有钱给你们了。” 她把吴小玉说得过意不去，不知她和哥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到底是哥有难处不好意思跟自己说，还是嫂子确实不想现在就给自己钱，真让人很头疼。 她又说道：“我不是来对账的，就是过来呆会儿，嫂子你别再总提这事了，不然我都不敢过来了。” 何美凤呵呵笑，说道：“看你这丫头，有啥不敢过来的，那钱本来就是你应该拿的，你还不好意思咋的，没事儿，我们要是给你，就是能拿得出，好，你先进屋吧，娘和正正在屋呢。” 吴小玉抱着天来进了屋，让松子儿和松果儿留在院里了。 天来这几天跟惯了姥姥，见到佟氏就伸手过去，吴小玉把他放在炕上，让他和正正玩儿，问道：“娘，我哥昨天回来，跟我嫂子吵架了？” 佟氏小声说道：“没吵，你哥是损你嫂子了，你嫂子笑呵呵的啥都没说，现在她啥脾气都没有，就是往手里划拉钱。” 吴小玉真上火，觉得肯定是哥跟张文秀的事被嫂子知道了，嫂子才分心的，想抓住钱不进张文秀的手。 她在娘家呆到快中午才回家，何美凤虽然说要跟她对账，却还是没对，吴小玉也不想主动提。 担心去得多了，嫂子多心，她下午也没过去，就在家里了。 到晚上松子儿和松果儿回来，吴小玉跟松子儿打听：“松子儿，我哥卖药回来了吗？” 松子儿说道：“没有，吴夫人说，吴老爷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哦，那你们这阵子在我哥家帮忙，看他收的药跟从前比多不多？” “好像是多点吧，吴老爷家又买了一辆马车，就是为了多运药的。” “那他收了很多麻和黄精吗？” 松子儿摇头：“不多吧，天麻和黄精加在一起也不到两麻袋。” “那他多少钱一斤收的？” “天麻三十文一斤，黄精二十五文一斤。” 吴小玉想着，那确实不算贵，只有这些的话，那就像哥说的，就算其他药，他多收了一两车，也不会超过一百两银子的本钱，嫂子怎么就说账面上只剩一百两活动钱了呢？ 看来真是嫂子撒谎，不想那么早给自己撤股钱。 唉，算了，人谁没有点小心眼儿，钱多在手里赚几天或者她觉得安心吧。 她还是没追究，跟自家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到了晚上，她又安心睡觉了。 昨天睡够了，第二天早上，她就醒得早，听到柳月和松子儿起来做早饭，她就也起来了，坐在屋里梳头，打算一会儿看看，两个丫头都做什么，去给她们帮点忙。 她这刚梳完头，就听佟氏在院里叫：“小玉啊，小玉，你嫂子到你家来了吗？” 吴小玉奇怪，起身往门外迎，说道：“娘，你怎么来了，我嫂子没来，一大早的，她到我家来干什么！” 佟氏的脸色有点变，压低着声音说道：“她没来你家？那我得去她娘家看看！你说我这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她呢，安良毓也不见了，大门没锁！也不是知道是他们起早干什么去了没跟我说，还是怎么的！” 吴小玉说道：“这么早能干什么？上山去了？” “不知道啊，就算起早上山，也得吃饭啊，我看厨房里啥都没动，就是人没了，我才到你家来找！” 吴小玉见她着急的样子说道：“娘你别急，我跟你一起去，我哥呢？昨天没回来？” “没回来，要是回来的话，他不就知道你嫂子干啥去了！” “那正正呢？” “还在家睡觉呢，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孩子自己！” “那娘你回家吧，别想正正醒了哭，我去何大娘家找。” 佟氏也担心正正，生怕再像天来似的，被什么人抱走，说道：“那你去吧，我回家等，再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没准已经回来了。” 说着已经走到井台街口，佟氏拐过去了，吴小玉快步奔何家。 到了何美凤娘家，见他家院门竟然还是锁的，不过烟囱已经冒烟了。 她站在院外叫道：“何大娘，何大娘起来了吗？” 齐氏推开后窗说道：“是小玉啊，你咋这么早来，你等会儿啊，我这就去给你开门。” 吴小玉说道：“不用了大娘，你不用出来，我就是问问，我嫂子回来没有。” 齐氏说道：“这一早晨的，她回来干什么！咋的，她没在家？” 吴小玉说道：“没有，不知道干啥活去了，没告诉我娘，我娘找她呢。” “哦，那她走不远，没准就在房前屋后，这么早能干啥活儿，没准院里啥东西跑了，她出去找也说不定。” 第509章 铁辰快去救小玉 她以为一说这地名，对方就会知道，可是婆媳俩却都懵，齐齐问道：“大喜镇在哪儿啊？” 吴小玉说道：“你们不知道吗？大喜镇在襄南县北边啊！” 婆媳俩对视：“襄南县啊？我们这里是预城地界了，不过离襄南县城也不算太远，能有四十多里，你要是在襄南县城有认识的人，我们帮你到那里送信还行，你说的什么大喜镇，我们找着太费劲了。” “襄南县城？” 吴小玉心想，哥哥倒是经常去城里，可是没有固定位置不好找。 与傅家也认识，可是哪敢往傅家送信，谁知道这次自己被bn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显那些人有同伙的，万一真与伍凤仙有关，把消息送到她那里，岂不是自投罗？ 可是不找这些人，又能找谁呢？县令吗？凭这家人家，有可能见到张禄通吗？不找张禄通，又能找到哪个可靠的人，不会走漏消息呢？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那个曾经到过自己家的典史胡布衣。 她说道：“你们要是能到襄南县城，就到县衙找典史胡布衣，就说葫芦村季壮士的妻子在你家生产，让他帮忙给季壮士送个信，派可靠的人去我家，不要出意外。” 老太太一听傻眼了，说道：“哎呀，这怎么还弄出衙门来了，我们可不敢去，去了万一把我们当犯事的抓起来怎么办！” 吴小玉知道老百姓一般都不敢和衙门的人接触，生怕出事，说道：“你们不用怕，我说的那个胡布衣，是我相公的朋友，你们去了，只肖说是季壮士的妻子打发人来的，他肯定不会难为你们，回头我相公来了，必会重谢，不然你们找不到大喜镇，我也想不到别人可以托付，自己无法带孩子离开，可要如何是好！” 老太太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答道：“那好吧，我先帮你把孩子包起来，然后去问我儿子，看他愿不愿意去送信。” 说完上炕，找了些干净的破衣服扯开，把刚刚出来生的季天来包裹起来，放进吴小玉怀里。 虽然包得不厚，不过屋子里不冷，又有吴小玉的体温暖着，肯定不会着凉。 吴小玉这才清楚地看到孩子的第一面。 刚出生的孩子，再漂亮也漂亮不到哪儿去，基本都是皮肤泛红，满脸皱纹。 季天来也不例外，看起来丑丑的，小小的脸蛋儿上，一点可爱的地方也看不出来，可是却能看出季铁辰和吴小玉的影子。 虽然孩子丑，吴小玉看着，也心疼到不行，知道有不多久，儿子就会长得白胖可爱，她搂儿子，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盼了两辈子，才盼来的宝贝孩子！ 天来吗？真的是“天来”！本来没有的，今生却有了，不是从天上来是从哪里！ 她高兴得眼中含泪，心中暗想：“铁辰啊铁辰，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本来以为生孩子的时候会有你陪着，会有你的安慰和疼惜，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生的，不只没有季铁辰陪着，甚至连之前准备的一切都没用上，仓皇逃命之时把孩子带来了！” 她看着孩子，想着眼前的狼狈相，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好在逃出险境，已经是不是幸中的万幸，不然指不定儿子会什么样的环境下出生，出生之后，自己和他的处境，又会艰难到什么地步！ 不说这边已经安全的吴小玉，再说季铁辰。 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在客栈里住了一夜，因为太担心自己的马，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他就拉着马从客栈里出来，再次来到兽医馆。 兽医昨夜已经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间晚，全家都睡觉了，也没人再去找季铁辰。 季铁辰把马牵来的时候，兽医还没起来，他敲门人才爬起来，穿好衣服出来给他的马看病。 看来看去，原来是这匹马长了口疮，嘴张不开，不敢吃东西。 兽医煮了些草药汁，在季铁辰的帮助下，把马嘴里的患处清洗了，又洒上一些药粉。 听季铁辰说家住得远，他又给拿了一些药，嘱咐季铁辰回去之后自己给这马清洗。 马被他治完之后明显看出好转，竟然低草捡地上的草吃。 季铁辰便又回客栈，专门朝伙计要了上好的精料，给马喂一些，估保证它还有回家的体力。 牛马吃草料的同时，他也吃了早饭，然后又出来看马。 根本不知道家里出的事他，还打算在城里呆到过午，看看马的情况，如果确实没问题了，再往家里赶，不然万一没治好，还要再来一次。 可是他正在马槽边守着，吴大山却发疯一样地找来！冲进客栈院门就叫：“伙计，有没有骑牛赶着马的客人住在你这里？” 在院里的伙计说道：“有，你是说那位给马治病的客人吧，他就在马棚边！” 吴大山叫得太大声，季铁辰在马棚边都听到了，转头看过来，见真是吴大山，他惊讶地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吴大山眼睛都是血红的，冲过来叫道：“铁辰！不好了！小玉被土匪绑走了，你快去救她！” 一句话差点没把季铁辰吓死，他惊恐地问道：“什么？小玉被土匪抓了？哪里来的土匪？！” “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来的，到家里抓上小玉就跑，我带人去追，被他们射了两箭，二叔胳膊被射到了，然后有人看到车是空的，小玉没在车里，不知被他们换到哪儿去了，我们就回家，我专门来找你！” 季铁辰脑袋里嗡嗡直叫，问道：“他们朝哪里跑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为什么要抓小玉？” “他们朝镇子那边跑，什么也没说，不过小玉被抓走的时候跟大舅喊，说他们是求财的，不会伤害我们，让我来找你！” “求财的？！绑票绑到我家？！” 季铁辰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有这么大胆子，但凡bn，总得事先踩点儿，打听一下要绑的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一人杀了一群土匪的事，满世界人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打听不出来，怎么敢绑自己的妻子？ 第513章 一家团圆 捆完老林，又到那屋把昏迷不醒的杨三子和鲁三也都捆起来，在屋里又大概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又出屋，来到院里察看。 到院里看来看去，发现满地的马蹄印异常凌乱。 他这才想到什么，回到屋里又问老林：“你们一共几个人？有几匹马？” 老林怕死，说道：“一共五个人，五匹马，昨天过午出去两个找你们送信，现在不知道回没回来！” “出去两个？那就是你们还应该剩下三匹马？” “是的。” 季铁辰琢磨了一下，如果是那两个绑匪回来，不应该不声不响把妻子带走，不跟这三人打招呼，那就是说，可能是小玉自己逃走了！那屋里的烟就应该是她弄出来的。 只是那烟把那两人都烟得昏迷了，妻子会怎么样？她要生孩子，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要生了，还被烟呛得不行，要怎么才能逃跑！ 他来不及再去处置这三个土匪，没问到详细的口供，又不想这就杀了他们，便就这样的把他们扔在屋里，到院看去查看马蹄踪迹，发现那三匹马在路上跑了不远，就拐到一边去了。 这里离他拴马的位置不远了，他便去解开自己的马，上马顺着马蹄印追。 追来追去，看到有一匹马拐出去了，他琢磨了一下，又顺着两匹马的蹄印追。 追一段又看到有另一匹马分出去。 他犹豫起来，一匹马朝山林去了，那边是能躲藏的，另一匹马朝前走，可却不是回家的方向，妻子到底能向那边去？ 两边又仔细看了一下之后，他还是顺路追下来。 再说吴小玉，跟老太太说完之后，老太太找了她的大儿子送信儿，她儿子也不想爹娘家里留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便答应去送信，倒要看看，吴小玉是不是正路人。 知道他去了，吴小玉安心了，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又生了孩子，她疲惫异常，搂着孩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老太太和她的大儿媳妇还算贴心，想着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虚，便给吴小玉熬了小米粥，煮了鸡蛋。 饭做好了见吴小玉睡着，便没叫她，把粥和鸡蛋放在锅里热着，娘俩个坐在外屋悄说话，谈论着吴小玉的来历，也怕她是不正经的女人，怀了孩子怕人知道，跑出来生。 聊了一阵子，感觉吴小玉睡得时间不短了，怕她饿着，便进屋叫她吃饭。 吴小玉真是饿了，这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只是喝了点凉水，如果不是仗着怀孕这阵子吃得好，攒下了体力，生产又顺利，不然真禁不住这么折腾。 见到有吃的，她勉强坐起身，跟婆媳俩道了谢，自己拿着碗吃，足足吃了一大碗粥，四个鸡蛋，肚子里才有了点。 她放下饭碗对婆媳俩说道：“谢谢你们了，又帮我接生，又给我做饭，非亲非故的，这样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 老太太说道：“看你说的，人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赶明个儿要有我家孩子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你不是也能帮一下。” 吴小玉说道：“那是肯定的，不用以后，就算是现在，有什么我们能帮上你们的，尽管开口，等我家里来接我，你们有事跟他们说就行。” 她口口声声说着“家里人”，老太太和媳妇也安心一些，不是跟不三不四人跑出来的女人，就至于给她们带来灾祸。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外屋门响，有人突然闯进来，大步向里屋走来。 老太太和儿媳妇吓坏了，听脚步就听出得来的是男人，她们还以为是到自家来的人，不知道家里有产妇，直接进了屋。 两人还不等说话，来人就进屋了。 高高的个子，铁塔一般站在门口，朝吴小玉叫道：“小玉！真是你？！” 吴小玉看眼泪就下来了，叫道：“铁辰！你怎么来了！” 季铁辰一步迈过来，说道：“你都什么样了，我还不来！再找不到你，急都急死我了！” 吴小玉也道：“我也急死了，都没回到家，在这儿就把孩子生了，你们谁都不在！我真是好担心我们娘俩会死在那些人手里！” 季铁辰低头看了孩子一眼，伸手把她搂住，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死的是那些杂碎！我找到他们的窝了，把他们绑在那里，等回头去问清楚，到底哪来的，我就把他们弄死，给你出气！” 他们说话的工夫，这家的老爷子也进来了，进屋叫道：“你是谁啊！话都没说清就往屋里闯！你知道我家屋里怎么回事” 听他叫骂，老太太连忙从屋里出来，小声说道：“别吵吵，人家两口子见面儿了，这就是那小媳妇儿的男人，正说话呢！” 老爷子有点倔，还不依，说道：“是她男人也得说清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钻咱家屋里来，是那么回事么！” “哎呀，他不是着急么！自己的媳妇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换你你不着急？” 屋里的大儿媳妇愣了一会儿，发现只有自己在屋，面对着搂在一起的夫妻俩，她不好意思了，也转身出来。 外屋这老两口子还在说话，老太太小声嘀咕道：“真是遇土匪的，这男的也胆大，竟然摸到土匪窝去找了，还说把土匪都绑上了，这可挺好，要不然我还害怕，土匪找到咱家来报复咱们呢！” 老爷子还不在乎，说道：“怕啥怕！土匪能有啥大本事，抓的人跑了，他还得快点逃呢，不然人家不官兵去抓他们！” 老太太又想起去送信的大儿子，忽然一拍腿，说道：“哎呀！这男的找来，那咱就不用去送信儿了，老大不知走出多远了，快点把他叫回来！” 老头子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最少也跑出去二十里了，去就去吧，反正骑的他家马，到城里找完人，今天也能早早的回来” 屋里的吴小玉还在和季铁辰说话。 她前世经历的艰辛多了，这一生特别坚强，哭了几声就算了，只要能平安见到季铁辰，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第514章 知道爹来了 她低头看着孩子，说道：“铁辰你看，咱儿子来了，他特别听话，没怎么闹我，我都没疼多久，他就出生了！” 她不太在意这场惊险了，季铁辰却还在心疼，眼里有点湿热，痛恨自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让妻子和孩子经历这种危险。 听到吴小玉说没怎么疼，他以为吴小玉在安慰他，低头看着孩子说道：“你别骗了我，我都听那些土匪说了，你生孩子疼得不行，孩子要出生，你还要带着他逃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撑过来的！都怪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离开你！” 吴小玉微愣，说道：“你问到他们口供了？可那时候我不是要生，我是假的，在骗他们，我是从土匪窝里跑出来之后才肚子疼的！本来我想要是孩子来得慢，我能跑回家，结果没走多远就撑不住了，见这里有人家，就到这里来找人帮忙，这家的大娘和大嫂可好了，帮我接生，还给我做饭吃，一会儿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说着她也想到送信的事，说道：“对了，我还麻烦这家的大哥去襄南县城送信呢，我不敢让他往别的地方送信，告诉他去找曹典史，让他去通知你们，现在应该走很远了！” 季铁辰也愣，抬起目光说道：“为什么一定让他找曹典史？咱们还有其他熟人啊！” 吴小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其他熟人，不是傅家人就是药行的，也与傅家人认识，我担心被他们知道了，趁我们落难，落井下石。” 她只说傅家，没提伍凤仙，季铁辰也感觉得到，她所指的，竟然是伍凤仙更多一些，对傅家人倒没那么介意。 毕竟听吴小玉讲过那个“梦”，潜意识里有伍凤仙往死里害吴小玉这回事，不管这次的事，是否与有伍凤仙有关，确实都应该避着她一些。 季铁辰没多说，低下目光又看孩子，说道：“送信是对的，既然逃出来了，当然尽快和家里联系，你又不知道我能找来。” 吴小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能带我们回家吗？” 季铁辰摇头：“不能，我只骑了一匹马，一个人过来的，什么都没带，连回家送信的人都没有，还是我在这里陪你吧，你不是找人往家里送信了么，家里得着消息过来人，我们就能回去了。” 吴小玉道：“可是他们派人过去说不清，家里人也不容易找到这里，会很麻烦，不如你这就回去！” 季铁辰却摇头：“不行！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们，万一我离开，再有其他绑匪过来，伤害你们母子怎么办！” 吴小玉问道：“你说你把绑匪捆起来了？你见到几个？” 季铁辰道：“三个，东屋里有两个，全都昏迷不醒了，另外一个在睡觉，也半死不活，我就是听他说，你要生孩子的，还告诉我有两个绑匪到家里去送信了，我怕他们再回来。” 吴小玉道：“确实是这样的，他们是有两个人到家里去要钱了，他们说想朝你要两万两银子呢，真是异想天开。” 季铁辰也道：“两万两银子？他真以为我富甲天下，轻而易举就能拿出两万两！” “他们这些人，都能信口开河，管你有没有，先要了再说。” 季铁辰说道：“嗯，反正现在你没事了，他们要多少都没用，只是你是怎么弄的，把他们都放倒了，你和孩子没事吗？” 吴小玉说道：“我们娘俩当然没事，你不是都看到了，我们都好好的，我知道那个黑石的烟能把人毒倒，就故意烧出烟来，我自己用湿布捂嘴，才没像他们一样。” 季铁辰搂着她说道：“我的小玉办法就是多，临危不乱，带孩子平安出来了，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吴小玉说道：“能有什么麻烦，早知道你这么快找来，我都不费那些事了，等着你就是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杀他们，也让咱孩子出生就看看，他的爹有多英雄！” 季铁辰道：“这也一样，看不到他爹杀土匪，看到母亲智斗土匪也不错，别像他爹似的，有勇无谋。” “谁说的，我孩子的爹，是个足智多谋的大英雄，了不起的大将军，威镇西北的！” 说着伸手抱孩子，递向季铁辰：“给，不是一直盼着抱儿子么，这都出生了，还不抱一抱。” 季铁辰早就想抱了，可是看到孩子这么裹在破衣服里，缩成一小团儿，软软的弱不禁风的样子，有点不敢碰。 见吴小玉递过来，说道：“我、我能不会弄伤他吗？” 吴小玉说道：“伤什么，哪有那么娇气，你就用两只手这样托着他，还能怎么伤！” 吴小玉虽然生的头一胎，可是从前照顾正正，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抱才正确。 季铁辰伸手接过。 他的手大，两只手掌放开，可以完整地把天来的小身体包裹，像孩子躺在被窝里一样安全，根本不存在伤到的问题。 看着看着，天来醒了，小眼皮挤了挤，竟然把眼睛睁开了，与季铁辰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季铁辰惊讶地说道：“啊！小玉，他睁眼了！他在看我！” 吴小玉还以为他看错了，说道：“瞎说什么，孩子哪有那么快睁眼的。” 季铁辰道：“可他就是睁眼了！你看！” 说着把天来放低，放到吴小玉面前。 吴小玉看了才相信，惊喜地说道：“哎呀！竟然真睁眼睛了！我听娘说，小孩子出生之后，都要两三天才能睁眼呢！” 季铁辰高兴道：“咱儿子身体好，眼皮也有劲儿，睁眼早！” 吴小玉气道：“瞎说什么，眼皮的力气能有多大，估计还是我吃得好，孩子在肚子发育好了。” 他们说话声大起来，老太太又进屋来看了，也觉得天来睁眼快，说道：“可真是的，这大胖小子睁眼是够早的，知道你爹来了吧？想看看爹长什么样！” 吴小玉这才想到，这是在别人家，不能只顾自己高兴，连忙对季铁辰说道：“铁辰，快谢谢大娘，要不是大娘帮忙，让我到屋里来生产，儿子恐怕就要生在野地里了！” 第515章 用马当诱饵 季铁辰连忙放下孩子，对老太太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大娘和大爷收留帮助我的妻儿！季铁辰在此过了！” 说着伸手翻衣服。 他到城里治马，被吴大山找到直接过来，身上带着银两，只是不算多，只有几两。 他把饭有的钱都掏出来，递给老太太，说道：“出门匆忙，没有多带银子，这里有点银两，大娘先收着，等我们回家之后，必会备厚礼过来重谢！” 这些钱在他看来不多，可是对这老太太来讲，已经不少了，不好意思直接收，摆手说道：“不必不必！我也是见你媳妇实在可怜，不忍心让她把孩子生在外面才收留的，没想要你们的报酬！你媳妇给我一个镯子，我还打算还给她呢！” 吴小玉抱着天来半坐着，说道：“大娘您收着，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简直跟救了我们母子的性命差不多，对我们的恩德，哪是这点银子能答谢的，以后孩子大了，我也要跟他说，让他记得，我们母子在落难的时候，是一位好心奶奶帮的我们，让他永远都知道，这里有你们一家子的热心人！” 老太太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脸红着说道：“看你说的，这没什么，你们夫妻俩这么抬举我们，我们都觉得受之有愧了！” 说是说，她还是收下了季铁辰递来的银两。 她进屋来，季铁辰就不好意思再在屋里呆着了，又到外屋去向老爷子道谢。 说了一会儿话进来，对吴小玉说道：“小玉，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那土匪窝看看，另外那两个回来没有，如果回来，我把他们也抓住，好好拷问，看他们是受谁指使，来与我们过不去！” 吴小玉不同意，说道：“你不是说在这儿陪我么，怎么又要去！你到底就一个人，万一他们的同伙回来，把那三个人救起，守在那儿给你放冷箭怎么办！” 季铁辰道：“怕什么，不过五个人而已，放冷箭我也不怕，我又不是不长眼睛，会小心的！” “可万一要是他们也找到这里，在暗处盯着，你走了他们就冲进来怎么办？我和孩子怎样不要紧，岂不要连累大爷和大娘一家。” 季铁辰道：“我跟大爷说过了，我走了之后，让他把门都闩上，再有陌生来不给开门，直到我回来！” 吴小玉没办法了，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说道：“好吧，那你小心，别太大意了，阴沟里也有翻船的时候，何况这几个人，不像是普通的土匪，似乎都有点本事。” “我知道，就是他们有点本事，我才觉得奇怪呢，什么时候惹上这样的对头了？必须要查清楚，他们都与什么人有来往，不然若还有隐在暗处的敌人没挖出来，以后麻烦肯定更多！” 说完他出屋走了。 那老爷子也有点胆量，并没像季铁辰说的，他离开老爷子就闩门，还一个人到外面转离一圈儿，把自家周围的这片都瞅了一遍才回来，回到外屋对老太太说道：“没大事，咱家这一圈没见到有人，只要他们两口子过来没有人跟着，别人轻易找不到这里。” 老太太说道：“就是，咱们这儿一看就是种地的，不知道的谁往这儿找，要找他们也得往这两口子的家里找” 再说季铁辰，一个人再次奔向那个绑匪窝，他一边走也一边观察，看有没有土匪找来的迹象。 走来走去，竟然遇到被吴小玉打向山里去的那匹马。 这马往那边没有路可走，找到干草吃饱了就又回来，正在野地里漫无目的地游逛。 季铁辰见了先是吓一跳，还以为土匪真的来了，可是看了半天才确定，这是匹无主的马。 想了想他把这匹马也带着，继续向前走。 看了一路，他发现确实只有自己过来，别人没再沿着马蹄全印追来，他这才放心，再次来到土匪窝。 到了附近之后提前下马，再把两匹马都藏起来，悄悄来到近处，又向那边打量，看土匪窝还和之前自己来时候一样，好像没有人回来。 可是他不放心，算一算吴小玉说的时间，正常情况下，那两个出去向自己要钱的土匪，应该已经回来了，按说不管留在家里的吴大山给他们什么承诺，他们都应该回来跟剩下的这几个商量，不可能直接在外面等到拿完钱，那样的话，他们两人拿着钱跑了，家里这三个岂不是白忙了。 不能确定那两人是否回来，就算之前的三个被他捆起来，他也不敢轻易接近。 回头看了看，离藏马的地方不算远，于是他又回去，把半路捡来的那匹马牵过来，从一处树林中放开，让它向那房屋走去。 马都记路，这马到这个地方来过几次，知道自己的同伴可能来这里，便又慢悠悠向房屋走去。 季铁辰便潜伏在暗处盯着。 马走得慢，也不走正路，看到什么有兴趣的就过去转转，用了很长时间才逛到房屋前的院里，又到停在院里的破马车边去乱拱，不知道在嗅什么。 季铁辰一直观察着，就是不见屋里有动静。 要是别人，看到马都回去了，还是没人出来，肯定觉得没事了，就会再过去。 可季铁辰在战场上，经常与狡猾的敌人斗智斗勇，锻炼出超强的耐心。 看到时间还够用，他就一直在树林里盯着，没人出来也还是不动。 盯了足有半个时辰，那马在院里呆腻了，又逛出院子往山里走，季铁辰也还是不理，反正不是自己的马，走丢了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 就这样马走来走去，再次快进树林的时候，那屋里突然有了动静，有人推门出来，朝那马打呼哨。 季铁辰本来都快放弃了，想要过去进屋，却不见真出来人了，看来真是出去送信的土匪回来。 他在心里暗骂，看来这几个人真是常做这事的惯犯了，竟然跟自己耗了这么久，要不是这马要钻进山里，他们还不会出来看，仍旧会在屋里埋伏，那样自己可就遭殃了！ 第621章 心凉了 吴小玉道：“那也有可能，我再回家看看，大娘你做饭吧。” 说完她离开何家门口，又从村西的小路过去，来到娘家。 来到娘家，不见院里有人，进屋来看，见正正已经醒了，娘正给正正穿衣服。 她问道：“娘，我嫂子还没回来？” 佟氏摇头说道：“没有，我进家叫几声，没人答应，进屋看这小子坐起来了，让他下炕撒尿，给他穿衣服。” 吴小玉说道：“这能去哪儿了，是不是鸭子跑出去，她们出去找了？” 何美凤嫌鸡太贼，乱飞乱跳，动不动就飞到药架子上，今天没养鸡，只养了几只鸭子生蛋吃，至于那几头猪，年前就让吴大山都杀了，卖了一部分，自家又吃了一部分，今年就没再养。 佟氏怀疑：“能吗？我看鸭圈挡着呢，门都没打开。” “我去看看。” 吴小玉知道娘家养了几只鸭子，打开鸭圈数了一下，鸭子全都在，一只都不少。 她又到后面菜园里看，也没见到嫂子和安良毓的影儿。 出菜园见佟氏抱着正正也出来了，问道：“是不是哪儿都没有？” “没有，没在家，是不是田里要收什么，我嫂子带安良毓去收了？” “不能，现在哪到收的时候，再说就算能收，也得吃完了再去，这空肚子干啥活儿” 吴小玉还在琢磨，那到底是什么突n况让嫂子这么早带安良毓出去呢 她正寻思着，佟氏又低低的声音对她说道：“小玉你没看出来么，你嫂子跟安良毓俩人不对劲儿，你嫂子动不动就往安良毓那屋跑，说啥看账，看账非得在屋里看，拿到院里看不也一样！” 她不说吴小玉还没往那上想，她这一说，吴小玉也感觉到了，嫂子看安良毓的眼神儿，早就和看田石头不一样。 可是他们俩年龄相仿，在一起不自在也正常，不像田石头年纪跟弟弟的感觉差不多，所以也就没多想。 现在看来，难不成 她不敢再想下去，感觉那样那太污辱嫂子了，在自己印象里，她作风还是可以的。 佟氏却在继续说道：“你哥傻的，啥都看不出来，我也没法跟他说，寻思这些天不在家住，让你哥好好瞅瞅，也不知道他瞅出来没有，要不你看前天，你哥说我要是不回家住，昨晚就你嫂子和安良毓在家，我立刻就跟回来了，就是不想给他们机会，结果这一宿工夫，俩人都没了，你说能是咋回事？” 吴小玉也上火了，再不愿意想，也由不得她不想。 琢磨了一下问道：“娘，你到我嫂子屋里看了吗？缺没缺啥？” “我就扫一眼，没看着啥丢，被扔在炕上没叠，看样好像没睡多长时间。” “那安良毓那屋呢？” “空的啊，我没进过他那屋，不知道他屋里都有啥。” 吴小玉大步奔向安良毓的屋子，看了一眼，安良毓为数不多的衣服不见了。翻看他床头的小柜子，也没见到一文钱，账本什么的还在桌上摆着，异常工整。 她转身出来，又奔嫂子的房间去。 院子里佟氏抱着正正。 现在正正已经懂一点事了，知道母亲可能出了事，搂着奶奶的脖子问道：“奶奶，娘去哪儿了？” 佟氏心疼孙子，说道：“没事儿，你娘出去干活了，明天就回来。” 她心里已经有点预感，何美凤可能真是走了，不敢告诉孙子，他娘一会儿就回来，不然孩子再问没法说。 吴小玉进到嫂子屋，先往炕上看了一眼，见褥子铺着，被是散开的，似乎没盖，枕头放在炕里，看样子昨天晚上嫂子是头朝里躺着的。 也就是说，可能昨天她没脱衣服睡觉，只是躺了一会儿等时间。 她又开衣箱看。 结果却见，衣箱是乱的，好衣服都拿走了。 再翻柜子，钱匣子是打开的，里面的钱全没了。 再到今年春天新做的梳妆台上看，这两年哥给她置的金银首饰，也都不见了。 完了！她在心里默念。 这下一点希望都不用抱，嫂子就是跟安良毓私奔了！ 她知道这一年多嫂子对哥哥不满，对娘有意见，自己有了天来，再加上烦心事太多，也不再那样小心维护两人的关系了，弄得她又跟自家人不亲。 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竟然会跟仆人私奔！ 毕竟她和哥已经有正正了，家里的日子也好起来，娘的脾气是不好，可是自己说过，季铁辰走了，以后让娘多住自己家的 脑子乱了一下，她立刻想到，自己想的这些应该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嫂子对哥心凉了、喜欢上安良毓了！ 没错，安良毓确实比大哥强。 除了安良毓是仆人的身份，和眼下看没有大哥哥有钱而已，但是嫂子带钱跟他走，他们的日子也可以过好！ 但最不能理解的是，她怎么能扔下正正呢？她怎么可以把孩子扔下跟别人走呢？ 孩子，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是命！甚至比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扔下不管呢？！ 她傻眼了，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哥知道了会怎么样？哥会不会气疯？会不会想要找到他们杀了他们，或者是把他们送去坐牢什么的？ 应该不会，哥胆子从来不敢杀人，而且他有张文秀，可以感情上扳回来一些，但也不会因为有张文秀的存在，他就不生气，他还是看重嫂子的，不然不会让张文秀住在外面 她正想着，佟氏抱着正正进来了，吕青还在她身后跟着，进来说道：“夫人，柳月说早饭好了，让我请夫人回去。” 吴小玉哪还有心思吃早饭，看了看娘怀里的正正，又问吕青：“天来醒了吗？” “醒了，松子儿给他穿衣服呢。” 吴小玉又对正正说：“正正，让吕青带你去姑姑家，跟弟弟一起吃饭好不好？姑姑和奶奶在你家做饭饭，一会我们要晒药了。” 正正这些天在她家已经住习惯了，跟吕青也熟悉，知道家里一直忙，爹娘都没空管他，听说去找天来，他立刻就答应了，点了点头。 第622章 你们把她欺负走了 吕青伸手接正正，问吴小玉：“夫人不回家吃吗？让吴老夫人也一起过去吧。” 吴小玉说道：“我们一会儿再说，你先把正正抱走，呆会儿让松子儿和柳月看着他们，你和张武、松果儿都过来，这边有事。” 吕青看出来不对了，说道：“好，那我先回去。” 说完抱着正正就走了。 佟氏脸色苍白，说道：“咋样，是不是人没了？” 吴小玉说道：“不止人没了，钱也没了，娘，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我这儿就十多两银子了，从前攒的都被你嫂子要走了，昨天还问我呢，你要撤股，收药的银子又不够用了，想把我这十多两都要走，我说等把你的钱给你再说，结果今天人就没了！” 吴小玉说道：“娘，他们可能昨天半夜就走了，就是趁着我哥不在离开的，现在指不定都走出多远了。” 佟氏叫道：“那找啊！快点找！天来被抱跑出那么远都能找回来，他们走半宿，肯定也能找到！” 吴小玉说道：“要是真那么找，或许也能找到，可是娘，他们和天来不一样，天来是被人抱走的，他们是自己要离开的，真把她们找回来，能是啥结果！” 佟氏气得不行了，叫道：“啥结果？！能是啥结果！这臭不要脸的东西！她还会跟人跑了！找回来不送衙门，也打她个半死！当女人的跟人家私奔！咱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她爹娘的脸更给丢尽了！连你大舅家都跟着砢碜，你说她是咋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人跑” 说着说着，她抹起眼泪！ 虽然跟儿媳妇相处几年，一直都有摩擦，可也习惯了这是一家人，突然一口人，用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家，她生气之余，又觉得伤心。 吴小玉看着娘难过，忍不住说道：“嫂子这样做是丢人，可我哥不是也在外面养人了，就算是男人能再娶，可毕竟我嫂子没答应过” “我没管吗？我骂你哥多少次？我不是都说了，要把你哥从家里赶出去！可我不是管不了么！我还能真不要儿子咋的！” “那我嫂子，你不就更管不了！” 佟氏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道：“管不了我就不管！她爱跟谁跑跟谁跑！跟了安良毓，我看她以后有好！不是从小的夫妻能一条心咋的！她这边还扔下个孩子，人家肯定会防着她” 说到孙子，她哭得更伤心了，拍腿叫道：“我可怜的孙子！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啊！孩子才四岁，她怎么忍心丢下” 吴小玉只好又劝：“娘你别哭了，别被人听见！这事闹大了，对咱们全家都不好，咱先想办法瞒着，看看能不能把我嫂子找回来。” 佟氏也知道，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两口大活人没了，谁能看不见，再说你哥还不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不气死才怪！这是娶的啥媳妇啊！她爹娘都不是那种人，她咋能这样呢” “娘你就别说了，我再去何家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人去哪儿，不行的话，我就去找我哥，让他在外面知道，比在家里知道强？” 想想昨夜不在家里的哥哥，她或许能感觉到，嫂子昨晚的心情了。 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夜，那我就跟别的男人走好了！ 可是就算天大的理由，也不该把正正扔下。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是真有一天，季铁辰喜欢上了别人，自己需要离开，也肯定会带着天来一起走，去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把天来养大，让他长成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每天嘻嘻哈哈，有一个简单又美好的梦想。 她转身要走，佟氏把她拽住，说道：“走，我跟你一起去，问问他们老何家，怎么养的闺女，能干出这事来！” 吴小玉知道娘去的话，除了吵架没别的，根本办不成事。 她说道：“娘你就别去了，在家等着就好，你去了一嚷，全村都知道了，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事压下，如果人找不回来，咱们家弄得消消停停的比什么都强，你就当为了正正在别人面前能抬起头不行么！” 她一句话就把佟氏劝住了，佟氏哭着说道：“行，我不嚷，为了我孙子，打掉牙我往肚子里咽！” 吴小玉看不想让娘这么憋屈，找点事分散她的精力，说道：“娘，我看你把药都打开晾吧，再做点饭，一会儿我哥回来得吃呢，缺了两口人，就当他们出门办事了！” 佟氏气道：“你咋那么心大呢！这跟出门办事能一样么！” “可是能怎么办，好了，你自己往开想，没准不是咱们想的那样，他们确实是出去办事了呢。” 这话娘俩谁都不信，办多急的事，都不可能不告诉佟氏一声，还把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了。 母女俩一起出屋，到院里佟氏擦干眼泪去把盖着的药都掀开，吴小玉再次来到何家。 到屋里见只有何美凤的爹娘在，她就把娘家的情况跟这两人说了。 何美凤的爹娘听完不敢相信，他们不觉得女儿能干出这事来。 不说自家的家教多好，把儿女教得多正派，关键是事先一点苗头都没有，没听女儿说跟丈夫婆婆发生摩擦。 何美凤的爹何长水完全不相信，一脸错愕地说道：“不会吧，你们肯定搞错了！美凤咋能跟一个下人走呢，不可能，你们再找找！” 吴小玉道：“我和我娘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而且我嫂子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安良毓的东西和钱也都不见了，看样子他们是半夜走的，早上我娘起来看，院门就是开的！” “那也不能说美凤就是跟人跑了，这也太糟践人了！” 何长水还在讲道理，齐氏却开骂了，愣了半天之后，指着吴小玉叫道：“啥跑不跑的！美凤不是那种人！说，是不是你娘又欺负她了！你娘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熊我闺女！美凤在你家受了多少气！她要是走，也是被你们给欺负走的！” 第623章 别哭丧着脸 吴小玉的眉毛当时就挑起来了，说道：“何大娘，你讲一点道理！我娘到底欺负没欺负你闺女、我嫂子是不是能被欺负住的人，你自己知道！现在她人不见了，我们家没把事情闹大，想的是先找到她，弄清原因，保全的不只是我家的面子，也是你家的面子！我没让我娘来，就是怕她气头上骂你们，两家打起来不好看，结果你却不管不顾的吵！有本事你再去我家门口骂，让全村都听听！” 她真是气坏了，说起来，齐氏比娘不讲理多了，哥嫂前几年打架，她没少掺和，教唆嫂子这样那样，是后来自家做起生意赚钱了，她这边才消停。 现在出了事，自己想尽力法往下压呢，她却跳脚喊，真是骂人比丢人重要多了！ 她说完了，何长水也拉齐氏，急道：“哎呀，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这时候说什么欺负欺负，有用么！” 可是他向来管不了齐氏，拉完齐氏，齐氏立刻狠掐了他一把，叫道：“滚边去！不像着闺女，你咋向着外人呢！我说吴小玉，你给我说清了，你们把我闺女弄到哪儿去了，立刻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我跟你家没完！” 虽然还是这语气，声音却不那么大了，控制在正常范围。 吴小玉被气得不行，说道：“我来找你们，就是想弄清她的去向，两家一起找人，可是看何大娘这意思，是打算不讲理到底了，既然这样，我就不问你们什么了，这就去找我哥，让他报官，让官府去拿人，没准是安良毓把我嫂子拐走了也说不定，让官府找最好了！” 她也是顺嘴说这么句话，结果齐氏就逮着，突然抓住她，说道：“对对！肯定是那下人把你嫂子拐走的！不是美凤跟他走，一定不是！” 吴小玉气道：“别管是拐走还是她私奔，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他们，我问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消息，或者这几天我嫂子说过什么异常的话、做过异常的事！” 齐氏见她真急了，低头说道：“呃她昨天是回来过，那啥、那啥” 吴小玉见真有问题，急道：“那啥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倒说啊！除非你们不想找她回来！那就是你们让她走的！” 齐氏不说，何长水也忍不住了，说道：“我们没让她走，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昨天就送回来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慢慢花，说她现在太忙，要是以后不经常回来，让我们别担心啥的！” 这下吴小玉更确定了，嫂子和安良毓走，就是有预谋的。或许他们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走，因为自己撤股，要把银子拿走，她们担心走得晚了，带不走那么多钱了，所以才提前私奔！ “除了这些，她还说什么了？说没说有可能去什么地方什么的？” 齐氏摇头：“没说要去哪儿，就说有啥事都让我们别担心，她那么大的人了，知道自己要干啥！我问她到底咋的了，是不是跟你家人吵架了，她也说没有！” 吴小玉说道：“确实没吵架，现在已经不是吵架的问题了，我走了，去找我哥！” 这次她要走，齐氏却把她拉住了，说道：“小玉啊小玉！你可千万别让你哥打她啊！你们别报官哈，报官你嫂子就完了！” 吴小玉道：“打她什么，我哥什么时候真打过她，就是吓唬她而已，反倒是她多少次把我哥挠得一道一道的！报不报官，我说了也不算，我一个当妹妹的，我的话他们听吗？怎样还不是看他们！” 说完从何家出来，急匆匆回到娘家。 她回来的时候，吕青和张武、松果儿都来了，已经把院子里的药都摊开，然后有人在翻药，有人扫院子、整理苫布，没有吴家仆人在，也把事情都做得妥当。 佟氏用笸箩盛了苞米在那边喂鸭子。 看吴小玉回来，她立刻过来，问道：“咋样，在老何家问到什么没有？” 吴小玉小声说道：“我嫂子昨天送了五十两银子回家，跟她爹娘说了，有事让他们别担心，他们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要夜里走的。” 佟氏气得端笸箩骂：“都说我生气，我接你姥过来侍候她不愿意，她偷摸往家里拿钱就行了！一次就拿五十两，我像奴才一样给她干，她给我花几个大子儿了！还把钱全都卷跑了，那有一半儿是你的，你说她咋下得去眼了！” 吴小玉听着她的声音有点大，看了看自家的三个仆人。 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住他们，招呼道：“吕青、张武，松果儿，你们都过来。” 这三人全都知道出大事了，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吴小玉说道：“这边发生什么事，你们应该都知道，记住了，谁都不准跟外人说，有人问起，就说我哥和嫂子都到城里去了，要看看城里有没有别的生意可做，吕青，今天你和张武去收药，一会儿我把柳月和松子儿都叫来帮忙，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你们知道吗？” 三人应道：“是，夫人，我们知道。” 吴小玉看看他们，又道：“别一个个都哭丧着脸，乐呵的，往天什么样，今天就还什么样，跟谁都不准露出异常！” 三人又道：“是，夫人。” “好了，先去干活儿吧。” 这三人散开了，到了那边，不敢提何美凤的事，找了点别的话题聊起来，又像没事人一样了。 吴小玉又小声对佟氏说道：“好了娘，你也别再哭了，不管我嫂子到底走成走不成，咱家的日子还得过，还得往长远了看，我这就回家去骑马，往城里去表迎我哥，一会儿柳月和松子儿过来，你在家带着他们，松子儿也能记账，你们该收药该做家务的，什么都别耽误，我嫂子的事，就看我哥哥咋办了。” 佟氏也知道，着急上火，确实都没用了，她说道：“行，那你去吧，别让张武收药了，差半天没事，让他跟着你，别想再出事儿。” “不会，路上经常有人，不会出事。” 说完吴小玉又回了自己家，先交代了柳月和松子儿一番，让她们带着两个孩子都到娘家去，还给娘拿了饭菜过去，自己一口没吃，骑上马就朝村外去了。 第624章 家要散了 她一边往城里赶一边憋气，这事出的，哪怕像自己和天来出事，也能让乡亲们帮忙找，可是嫂子和安良毓走，连说都不敢和别人说，就更没法发动大家去找，他们这一走，走到哪里去就不一定了。 她估计着，昨天哥哥办不完事也差不多，今天要回来收药，肯定一大早就往回走，现在应该在路上。 结果跑出去不到二十里，就见到哥哥和田石头赶着车，从前面回来了。 吴大山精打细算，舍不得多雇人，虽然多买了一辆马车，却没再买男仆，他和田石头俩人，把三辆车串在一块儿，他赶头前一辆，田石头在后面瞅着两辆，从村里到城里，来回路都平坦宽敞，这样做不成问题。 吴大山坐在马车上还高兴，这次赚得多，一趟就把买车马的钱都赚回来了，打算回家跟何美凤商量一下，要不要真再雇个得力的人手，再到更远一点的村子去设个点儿，再多收些药，这样能翻倍的赚。 妹妹撤股出去，虽然心里不好受，可毕竟以后赚的钱，都是自己一家的了，只靠这一行，就能发家了 正琢磨着，却听到前面吴小玉叫：“哥，你回来了！” 他抬头看去一愣，连忙朝后吆喝：“石头停了，停了！” 说着拼住牛车，后面的田石头也把那两辆马车都拉住。 “小玉，你咋来了！”吴大山坐在车辕上问。 吴小玉到近前下马，向后面看了看，只有田石头在，没什么好瞒的，直接问道：“哥，你知道我嫂子和安良毓去哪儿了吗？” 吴大山还在奇怪：“他们不是在家么，哪也没去！” 吴小玉小声说道：“没有，不在家了，好像昨天晚上就走了，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儿，那就是出事了！” 她一说把钱带走、和安良毓一起走的，吴大山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站在那里两眼发直，摇头说道：“她走了？她跟安良毓那个小白脸子走了？！我就说他们俩不对劲儿，她还不承认，结果竟然跟他跑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赶紧想办法找吧！” 吴大山火了，叫道：“找啥找！找回来她也跟我不一条心，找她回来能干啥！” “咋不跟她一条心了！我赚钱都给她！我整这大家大业的，不都是给她们娘俩攒的！我给谁了？她却带着我的钱跑，搭给那个小白脸！你等我找到她的，看我不弄死他们！” “行了哥，你还这么说，你要是这样想，就永远都找不回她了！你在外面养一个，还要怪我嫂子跟别人！你也不想想，你昨天晚上在哪儿，你要是在家，她能走么！” “我、我” 吴大山急得直跳脚，却接不上妹妹的话，转了几圈说道：“不行，我得找到他们，我倒要问问！她干什么要背叛我！我跟文秀在一块儿咋了，我又没往家带，我又没往她身上搭什么！她当着我面跟那个安良毓不清不楚我都忍了，就为了让她消气儿！她还来本事了，跟那小子跑了！他们这是，抓到得判死罪！” 说完突然想到正正，一把把吴小玉抓住的衣服，叫道：“正正呢？正正哪去了？他们是不是把我儿子也抱跑了！” 吴小玉连忙推他：“哥，你抓我干什么！正正在家呢，昨晚娘搂正正睡的，他们没带走正正！” 吴大山像魔怔了似的，念道：“正正在家就好，正正在家就好” 念着念着，突然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哭起来：“正正啊正正！没娘了！都怪我啊！让孩子没娘了！” 吴小玉又拉他：“哥，你哭没用，得找人！把我嫂子找回来，正正不就有娘了！” 吴大山又站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对，得把他们找回来！安良毓那个丧良心的！我收留他，让他养伤，他养好没事了，把我媳妇拐跑，看我不整死他” 吴小玉又道：“他更感激的，可能是我嫂子，走吧，还是先回家，看看怎么办再说，你要是为了正正着想，就当没事发生，找也悄悄的找！” 说着把他拉上车。 知道他肯定没心情再赶车了，让田石头到前面来赶，把自己的马拴在车旁，跟哥一起坐在后面的车上，一路都在劝，开解吴大山。 等到家的时候，吴大山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下来。 进院看到家里一切事情都没耽误，该做的事情有人做，娘带着两个孩子在院里玩儿，叽叽咯咯的笑声，看起来和往天没大区别，只是少了何美凤和安良毓。 看到这表面的上的太平，他心里更加酸楚。 没出事的时候，感觉家就是这个样子，甚至有时候吵吵嚷嚷都嫌烦，可是真出事了，家要散了，却突然间感觉，原来那样子的家，是最圆满、最幸福的。 家里就是应该有那么个女人，每天生生气，吵一吵，但却想着，怎么和你一起赚钱、一起把孩子养大，让日子过得更好。 那些吵、那些气，就跟孩子的笑声一样，都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一切发呆，正正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腿，仰头叫道：“爹，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天来也过来，抱住他另一条腿，叫道：“大舅！” 吴大山低头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说道：“石头，把给他们买的吃的拿来。” 田石头连忙到车上把给孩子们和佟氏买的糕点零食拿来。 两个孩子一人抢了一包，到旁边去吃了。 佟氏过来扯住儿子，说道：“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快点进屋！” 吴大山跟她往屋里走，吴小玉在后面跟着，招呼松子儿去看两个孩子。 到屋里佟氏又哭开了，说着何美凤和安良毓私奔的事。 吴大山已经够上火了，也只能劝她。 佟氏哭了几声忍住，又催他：“你能不能猜到他们去哪儿啊？快点去找吧，让石头和张武吕青他们都去，说啥也得把这俩人找回来！” 第625章 找到老家 吴大山道：“找，这就去找，不过不用张武他们，我带石头找就行了，我知道安良毓老家在哪儿，我们到那儿去找找。” 吴小玉说道：“走吧哥，我帮你一起找，我找过天来有经验。” 说完又劝佟氏：“娘你在家别上火，谁说啥你都别搭理，千万别承认我嫂子跟安良毓私奔的事儿，有一点风声传出去，就会满村子人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快去吧。” 吴小玉和佟氏说话的工夫，吴大山又到屋里看了，看到妻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他更说不出的难过。 悄悄伤心了一会儿，出来招呼吴小玉，到院里又叫田石头备马，三人这就要走。 佟氏慌忙给他们又找路上应用的东西，知道女儿直到现在还没吃早饭，把吴大山给她买的糕点和一个水壶塞到吴小玉手里，说道：“玉啊，路上照顾着你哥点儿，别让他乱来，见到你嫂子，能劝她回来就劝她回来，别让你哥犯倔，把她咋样啥的就是那个安良毓，弄死他也不多！咱一家人都咋对他的，他干出这事！还是的，简直不是人” 她正说着，麻氏过来了，提着满满一大筐晒干的天麻，满脸都是笑，进院就叫：“美凤，美凤啊，我这天麻晒干了，你给我多少钱一斤？” 结果看了一圈儿，没看到院子里有何美凤的影，又问道：“咦，美凤呢，回娘家了？大山，你来看看我这药。” 吴大山哪有那心情，说道：“二婶，我要去城里办事，你让吕青给你定价吧。” “哎呀我的天，咋让吕青定价呢，他又不是你家的，你们两口子干啥啊，一个不见人影儿，一个要走的，那个安良毓呢，我找他也行！” 担到安良毓吴大山就有气，说道：“那小子死了！吕青比他强多了，你让吕青定吧。” 说完拉马往出走。 吴小玉又道：“娘，我们走了，家里的事你看着办，实在不行就记账。” 说完她和田石头也上了马，出院走了。 佟氏心焦得要起火，还要耐着性子应付麻氏。 吴小玉连回家拿衣服工夫都没有，马上带的衣服，还是娘的。 她和吴大山在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何美凤和安良毓的去向。 现在满人都是挖药的人，这两个肯定不敢往山里躲。 而吴大山昨晚又在襄南县里，再加上那里的衙门吴小玉和季铁辰都能调动，他们绝对不敢去。 之前吴小玉和季铁辰寻找天来去过的地方，他们应该都不敢再去，所以还是回安良毓老家的可能性大一些。 虽然明知道吴大山肯定去找，但安良毓熟悉那里，方便躲藏。 刚买安良毓的时候，吴小玉担心他的出身有问题，专门问过他家的详细地址，说要帮他查找那个害他的仆人，后来也让季铁辰跟襄南县的衙门说过这事，让张县令帮忙跟安良毓老家所在的同丰县打招呼，辑拿那仆人，不知道张县令办了没有。 后来自家接连出事，就没有时间再去追问。 这次兄妹俩带着田石头，就直奔同丰县去了。 同丰县也是彦宁府管辖，但却是在北边，和大喜镇的距离跟到石峰县差不多远。 他们不确定何美凤和安良毓是怎么赶路的，但是知道，这两人肯定不会走大路就是了，想在去的路上找到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三人干脆就飞马直奔同丰县去。 放马飞奔之下，一天就跑了一多半的路。 晚上的时候，三人在一个镇子的客栈住宿，第二天又早早起程，直奔同丰县城。 安良毓的家在同丰县城外。 三人这人疾赶，确定应该在何美凤和安良毓之前赶到，毕竟那两人担惊害怕，肯定不像他们这样放心大胆地赶路。 到了同丰县，见这地方原本也和襄南县一样没有城墙，可是此却正在修建，估计是听说澹国动兵了，可能会找到这里，才临时修建的。 吴小玉看到的时候还在想，同丰县都修城墙了，估计襄南县也快了，毕竟离得不远，如果敌兵打到同丰县，那襄南县肯定无法幸免。 然而眼下这可能性不大，有季铁辰在军中，他们是打不过来的。 三人找了很久，才找到安良毓家的准确位置，吴小玉又改扮了一下，到那一带去打听。 安良毓说过他家的房子已经卖掉了，他们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在这里，所以她把娘的旧夹袄套上，又蒙了个头巾，买了个空篮子，把衣服扔进去挎着，从安良毓家旧居门前经过。 虽然房屋已经卖掉了，可是却见从前的安家大门紧锁着，锁头生着锈，破败的院墙上长的草都已经结穗干枯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 她看了一眼走过去。 向前走了两三家，看到院门口有个老太太在搓麻籽，她停下来问道：“大娘，忙着呢，跟你打听点事行吗？” 老太太抬头看看好，感觉她像哪家的穷媳妇，却又不认得，问道：“啥事啊？” 吴小玉手指着安良毓家说道：“我想打听一下，那户没有人住的房子，可是安家吗？” 老太太向那边看，说道：“是啊，那从前是安家，可是老两口死后，他家儿子把房子卖了，带仆人赶考去了，可谁知后来官府又来查，说安家仆人是骗子，把房主吓的不敢住，搬到别处去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襄张县令真给办这事了。 “哦，么安家的公子和仆人，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没有，仆人都被通辑了，哪还敢回来，至于安公子，谁知道去哪儿了，没准人家考上功名，当官享福去了，还回这破地方干什么。” “哦，那你知道他家有什么亲戚或者熟人住在附近吗，能不能知道他的消息？” 老太太又摇头：“没有，他家没亲戚，就算有熟人，他娘死之前到处借钱，也都借得别人不爱搭理他了。” “那您知不知道，如果他要是回来的话，有可能住到什么地方，或者能去找谁？” 第626章 真来了 她一直问，老太太觉得奇怪，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一直问他家的事？你是安家的亲戚？” “是啊，我是他家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的。” “哎呀，你这姑娘，来之前怎么不打听好了，他家人不在，根本找不到的，问谁都没用，我家跟他家，邻居几十年了，周围这几家若是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安良毓去哪儿了。” 吴小玉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他家那个仆人，在这一带有什么亲戚吗？他回来去打听那仆人的消息也说不定。” “哟，这你别说，还真有，那仆人有侄子住在城里，听说官府的人到他家查过，就是你去那里，根本没什么用，不可能找到安公子” 吴小玉心里有底了，只要有人在就好说，安良毓一直念念不忘要报仇，回到老家，没有亲戚可投奔，他也会去打听仇人消息的。 她跟老太太道了谢，挎着篮子回来找吴大山和田石头，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吴大山听了说道：“那咱们就去那仆人的侄子家等，肯定能把他等来，安良毓想报仇都想疯了，绝对会去那里看。” 吴小玉却摇头：“不能，哥，他们确实可能回来，但安良毓和我嫂子都未必会露面儿，应该想会别的方法去打听，咱们对那家不熟，是不是陌生人去根本不知道，我看咱们最好在必经之路上等，这样见到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可是这么多路，咱们盯哪条？” “没有多少路了，这不是在修城墙么，整个城能来回走的地方，也就五六个，南面的这两条，基本不用盯，他们担心咱们来找，根本不会走南面，剩下的三四个，咱们三个人就差不多能盯住，如果还有其他路，不行就临时雇个人。” 吴大山真佩服了妹妹了，这事竟然还能雇人，不过也别说，似乎可行。 于是三人又绕城找了一圈儿，发现果然如吴小玉说的那样，虽然远看着有很多条路都能进出同丰城，但开始修城墙之后，就算没建起来的地方，也都挖了城基，堆了石料，日夜有人看守，不让人随意通行，能正常进出的只有六条路。 吴小玉说的只雇一个人就可以，可是吴大山为了保准，竟然雇了五个人，三个看守南边的，两个合伙，看守东门，而为了吴小玉的安全，他让田石头和吴小玉一起盯着北门，他带另外一个人盯西东门，这样还可以有人空余出来，到周围去查看地情况。 吴小玉知道，哥哥可能是有点信不着田石头，毕竟他和安良毓和嫂子都熟悉，担心他见到他们，心软放他们离开，于是便和田石头一起在北门守。 晚上披着夹袄，在角落里看着那条路，她还在想，嫂子这到底是一时之气，还是真铁了心跟安良毓走，她真就不想正正吗？ 那个每天搂着脖子叫“娘”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吃她奶水长大的，真的说扔就掉，这样舍得？ 还有安良毓，他真对嫂子真有那么深的感情吗？可是任自己感觉，他看女子的眼神，似乎感激更多一些，不觉得有那种男人对女子的痴情，这次就这样把嫂子带出来，若真想长厢厮守也就罢了，如果有一丝冲动的成份在里面，那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但毕竟是一座城池，进出的路又比从前少了，还是经常有人进出。 偶尔还能听到有人感叹，再过一阵子，进出城就不能这么方便了 其实这样守，有很多不确定，如果那两人不回来，那一切都白费了。 但是没办法，想不到他们能去什么地方，在这里找，总比别处希望大一些。 在吴小玉想来，他们就算回来，也不会在人多的时候进城，没准等到后半夜，天亮之前那段时间，是人最少，又注意力最差的时候，所以她在这时间有点松懈，偶尔会走个神儿，往别处看两眼什么的。 可是刚过二更天的时候，她见进出的人少起来，便坐下捏了捏站得酸胀的腿，让田石头盯着。 刚刚坐下，就听田石头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可却没说出来。 她连忙问道：“石头你干什么？” 田石头犹豫了一下，抬手往前面指。 吴小玉连忙站起来。 却见有两个人影，并肩向城中走，一男一女，都挎着包裹，看样子像进城串亲戚，晚到的一样。 两人的步伐都很疲惫，在别人看起来，跟其他晚上赶路进城的人没什么区别，不骑马不坐车，让人很难多留意一眼。 但看在吴小玉眼里，却说不出的震惊！ 嫂子！安良毓！ 他们真回来了！走的还是自己这个城门！ 别人看不出异常，她却能感觉得到，这两人其实都很紧张，偶尔转头向两边看一下，似乎也担心吴大山找过来。 但又大着胆子往前走，或许是觉得，吴大山应该不会想到，他们敢回老家。 吴小玉和田石头藏身在一个建城墙的土堆后面，离得不算远，但是小声说话，那边肯定听不见。 田石头问道：“姑奶奶，怎么办？要不要我这就去找老爷？” 吴小玉说道：“先别去，你现在去找，我拖不住他们，跟他们走的话，你们回来不知道我们去了哪儿，咱们先盯着，看他们在哪里落脚，你再去找我哥哥。” “好。” 田石头答应着，等何美凤和安良毓进城之后，他们又溜过去，远远地随在后面，在街边不起眼的地方向前走。 何美凤和安良毓，进城之后还回头回脑地瞅，两人也在交谈，却没发现，身后暗处的吴小玉和田石头。 进城没多远，这两人就拐进小巷，还一直绕来绕去的，向城西走去。 吴小玉猜测，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那个仆人侄子的住处附近，不然没必要这样绕。 不过到这边，却离哥的位置近了，呆会通知他会方便一些。 于是她继续跟着。 第627章 把你的怨恨讲出来 前面的何美凤和安良毓，走来走去，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两人都转头朝院子里看，然后悄悄过去了，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仆人的侄子家，他们也是来打探消息的。 吴小玉和田石头，看着他们从巷子里出去，拐到那边去了，两人才敢进来，到他们停留的门口看了一眼。 为防止以后需要再来，吴小玉还专门记了一下，然后跟田石头又向前面跟去。 到巷口悄悄探头看，看到何美凤和安良毓这次走的街道宽敞一些了，路边有暗影面积大，两人便轻轻跟上来。 又跟了一段路，见到这两人找了家小客栈进去。 听到他们跟掌柜说话，要了两间房，吴小玉知道，他们终于停下了，这才对田石头说道：“好了，你去找我哥吧，记着点路，千万别走错了找不过来。” “姑奶奶放心，小人能记住，你在这儿小心！” 田石头说完跑走了。 他走了之后，吴小玉担心客栈有后门，嫂子和安良毓再从后门离开之类的，她专门到绕到后面看了看，见确实有个小门，但感觉应该轻易没有人走，只是有特殊事情才会开一下而已，现在里面应该是锁着的。 她便又回到前门守着。 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担心何美凤和安良毓会突然离开，心情十分焦急。 感觉等了很久很久，才把吴大山和田石头等来。 看样子真是田石找错地方了。 他们步行过来，到近处，吴大山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还在问田石头：“真是这里？你没再弄错？” 田石头小声应道：“应、应该是吧” 吴小玉见了连忙过来，小声说道：“哥，是这里，就是这家客栈。” 吴大山道：“小玉，你没事儿吧？他们还在这里？” “应该在，我看过，后门太还是锁着的，轻易没人走，我也没听到有人出去的声音。” “那就行，走，进去打听打听。” 吴小玉担心吵起来，说道：“哥，我看还是别进客栈去了，万一你们吵起来，打扰别人，还被笑话，我看还是我进去，把他们叫出来吧。” 吴大山道：“你觉得他们会出来见我？！” 吴小玉说道：“到底夫妻一场，你都找到这儿来了，还有什么不见的，又不会真要他们的命，出来把话说清还不敢么！” 吴大山向客栈里看了看，说道：“你要是觉得能叫出来，你就去叫吧，我也不愿意被人像看猴子一样看着。” “好，那你在这儿等吧。” 她转身进了客栈。 或许是这家客栈位置太偏，一直没客满，店门也就一直开着，门口挂着欧松的，里面的掌柜躺在柜台后的榻上小睡。 听到有人进来，他立刻坐起，问道：“客官住店？” 吴小玉向里面看了看，小声问道：“我不住店，我来找人，刚才是不是有一男一女住进来了？要的是两间房。” 何美凤和安良毓要房间的时候，吴小玉听见了，听到他们要两间房，吴小玉的心里的踏实点，感觉这两人的关系，没到特别亲近的地步。 掌柜点头说道：“是啊，是有这俩人，你是他们一起的？” “对，是啊，那个女的是我姐，我来找她。” “哦，那你也得再开一间房，她的房间只有一个人的床。” “我不住店，就跟她说几句话，麻烦你带我去找她吧。” 掌柜没办法，只好从柜台里出来，带她到楼上来找何美凤。 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说道：“好了，你自己敲门吧，大晚上的，我不方便敲女客的门。” 说完他转身先走了。 他说话的时候，吴小玉就听到屋里有点动静，感觉何美凤应该没睡着。 她轻轻敲了一下门，说道：“嫂子，你睡了吗？”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吴小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没睡，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们进客栈，我们都看见了，你还是出来吧。” 屋里终于传来何美凤的声音：“你们别找了，我不会回去的，有本事让你哥杀了我！” 吴小玉说道：“怎么可能杀你！在你眼里，我哥就那么可怕吗？” “他不可怕！他可恨！可恨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何美凤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此时的她，情绪也很激动，她心里清楚，这次的出走意味着什么。 她们说话，住在对面房间的安良毓也听到了。 他以为吴大山也来了，没有逃躲，却推门出来看，没想到看到的只有吴小玉一个人。 吴小玉听到声音转头看他，朝他微微摇头。 她对安良毓，是真的很失望。 在她眼里，安良毓应该是个清高的人，她甚至觉得，安良毓应该比自己哥哥更有道德，毕竟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考虑事情会更周全。 他带嫂子出走，不只会担骂名，除去大哥之外，也还伤害到很多，包括嫂子的父母，都将为他们的举动付出代价！他怎么能这么冲动。 总算安良毓听到自家人找来，还没有逃跑，出来面对，这也算是他的勇气。 所以吴小玉暂时没对他说话，继续劝屋里的何美凤：“嫂子，我知道你恨我大哥，不然不会离家出走，但是你连离开的勇气都有，就没有勇气去见他吗？到底为什么离开，有理由就说理由，有怨恨就把你的怨恨讲出来！毕竟夫妻一场，就算要分开，难道就不能分个明白吗？再说你还有正正，你就不想知道你离开后，他会是什么样子吗？” 何美凤听到正正的名字，终于忍不住哭了，却在屋里说道：“不要跟我提孩子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扔下孩子不管！他是你们老吴家人，有奶奶有姑姑，没有娘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我都已经把他养那么大了，以后你们自己养吧！” 吴小玉真生气了，站在门外说道：“有奶奶有姑姑？难道你的孩子，是给他的奶奶和姑姑生的吗？那我的天来，没有奶奶和姑姑，我若要离开季铁辰，是不是要把他扔给我娘？爹娘生养儿女，都是欠下我们的？如果是，那你就也欠正正的、欠你孙子的！说正正是吴家人，你又是谁家人？你的户籍在吴家，要走就得明明白白的走！” 第628章 但凡有一半的温柔 “从前是你们吴家人，以后不是！就因为不想在你家我才走！你大哥要见我，就让他上来！他都不敢来见我，凭什么让我去见他！” 她的声音逐渐大起来，吴小玉生气，声音也大了一些，说道：“你要从这个家里出去，方法有的是！招呼不打一个，理由不说清楚！带着两家人赚的钱，就这样跟人私奔，你觉得应该不应该？说我哥不敢来见你！他是怕这里人多，不方便把话说开，如果他不想跟你弄个清楚，干什么他不上来，真对你们有歹心，干脆去报官，让官府抓了你们，随便怎么判好了！” 她说的时候，安良毓也过来了。 尽管吴小玉看出，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还是下意识向旁边躲了躲，冷眼看他，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对他的鄙视。 尽管安良毓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应该做的事，但面对吴小玉的目光，却还是有些愧疚，他小声说道：“美凤不愿意跟你下去，我跟你去吧，我是男人，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吴老爷把我怎样，我都没有怨言！” 吴小玉打量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带我嫂子离家出走，是你的主意吗？” 安良毓没点头，但却也没摇头，目光斜向下方，仍旧不跟吴小玉对视。 吴小玉又道：“并不是你想做这事，你也不是我哥的妻子，你去了承担什么？用你的命让我哥消气、让我嫂子能远走高飞？可是没有了你，我嫂子就算离开，她能过得好吗？” 安良毓还是不出声。 这时门却哗啦一下打开了，何美凤从屋里出来，说道：“好了，别问他了！我跟你下去！” 吴小玉看看她，说道：“终于出来了，出来就对了！如果你怕见了我哥，他会把你弄得怎样怎样，那你真是不了解他！他从来就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十几岁还怕走夜路、他杀鸡杀鸭都心疼！他知道他脑子慢，比别人笨一点，怕跟人应酬，斤斤算计，他去做生意，全都是硬撑的，打猎杀羊，对铁辰说是平常事，可他每一刀下去，都要麻木自己！但他不得不做这一切，因为他是个男人，要撑起整个家！你知道他多么需要有人心疼他体贴他，了解他内心里的痛苦” 她之前说的，何美凤都听着，只是说到这里，何美凤却突然说道：“所以他就去找别的女人吗？！这就是你给你哥找的理由！嫌我不心疼，不体贴他！可是我呢？我在你家就过得好吗？我就不需要有人心疼和体贴吗？！” 吴小玉摇头：“我们全家都知道，从你嫁到我家，一直觉得委屈，所以你作你闹我们都让着你，我哥也对你百依百顺，我娘嘴不好，没办法，你嫁过来之前就知道，可是我娘洗洗涮涮，带孩子做家务，连你的衣服，都有一半是我和娘洗，正正断奶之前，你都没做过几次饭，不都是想让你消了心里的那份委屈？为什么明明我能和铁辰一起做的生意，偏偏要拉上你和我哥？一点点教你管账、到城里给你们铺路子，还不是想让你们的日子好起来，想补偿我哥的不足，想弥补我娘在你眼里的不是！现在呢？你因为和我哥的夫妻关系，带着两家人的血汗钱出走！扔下孩子不理、扔下生意不管！你就觉得你有理了？是不是人对人一味的忍让，让到最后，就成了天经地义？！” 她从前完全不会提这些事，觉得流露出一点，都有伤两家人的感情，可现在不说不行了，自己为娘家，付出的真是很多了，如果丈夫不是季铁辰，不是他那样宽容大度的男人，自己这样对娘家付出，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可是自己的付出在嫂子眼里，却好像是正常的，一切就应该这样，她嫌弃娘接姥姥回家，她就没有想过，自己若也是她的想法，那么从自己成亲之后，生意就会是自己和季铁辰做，她现在根本没可能，拿到她带走的一大笔银子。 何美凤听完她的一番话，神情闪烁了，站在那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若说忍让，我又何尝没让着你哥？我向来不受别人气的，可是为了他男人的面子，他多少次吵我骂我我都不还嘴，他心里没数吗？还在得寸进尺！把我当傻子一样，在外面养女人！” “所以你就跟安良毓出走，报复我哥？” “是又怎样！”何美凤挺了挺胸膛，自己就是理直气壮，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吴小玉目光闪了闪：“所以就是报复！有点理，却无情！” 说完她又看向安良毓，安良毓仍旧不看她，微侧头站在何美凤身旁。 吴小玉知道，对于自己的话，安良毓比何美凤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看完她转身向楼下走，反正自己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剩下他们夫妻的矛盾，让他们自己说去吧，世间真正心心相印的夫妻能有几对，不都是各有各的苦衷。从两个相互只知道名姓的男女，到一夜之间成为夫妻，谁对谁能了解得透彻？ 就连自己和季铁辰，在前世不也有很多误解！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先活过一次，用死来确定对方的真心，然后再重新开始相处，所以哥和嫂子的矛盾，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 她前面走，何美凤和安良毓也在后面跟着。 安良毓小心地搀扶着何美凤，生怕天黑楼梯陡，摔到她。 何美凤看了一眼他的手，但凡吴大山有他一半的细心和温存，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然而她心里也是迷茫的，即便下定决心跟安良毓走，两个人都不确定，未来会是什么样。 来到客栈外，吴大山等着急，已经走近客栈门口，在那里来回踱步，他既想见何美凤，又有点怕见，怕昔日的夫妻，转眼成仇人，习惯了的生活，突然间破碎的感觉。 吴小玉带着何美凤和安良毓走过来，说道：“哥，我把嫂子带来了，你们谈吧。” 说完转身到旁边等着去了。 田石头也跟着她退开一些，却没离得太远，到底他还是吴家仆人，要保证吴大山的安全。 第629章 你心都变了 何美凤一步步走向吴大山，她心里还是十分忐忑。 尽管她觉得，是吴大山负自己在先，自己报复他没错，但却也清楚，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男人允许有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要从一而终，自己与仆人私逃，按大昭国律法是死罪。 自己是确定吴大山不会那样做，才敢跟安良毓逃出来的。现在要面对他，还是有点心虚。 吴大山看着何美凤，也说不出的心疼。 当初何家答应自家求亲的时候，他确实很高兴，开心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何美凤到家，他像宝一样的宠着，甚至有些时候，明知道她在无理取闹，也都由着她。 可是再深的感情，再好的耐心，也禁不住柴米油盐、鸡飞狗跳的消磨，况且从一开始，吴大山就觉得，从来没有接近过妻子的内心，两人之间，永远都隔着点什么。 或许是“贫穷”两个字，也或许是双方都不善表达的性格，总之是不能完美的契合，总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一些什么。 所以在见到张文秀之后，他就知道，和妻子之间缺少的，恰好是张文秀能给他的。 现在妻子呢？是不是也觉得，跟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是安良毓能给她的？ 可是妻子若跟安良毓走了，那两人共同的家呢？能让张文秀替换进来吗？ 从来没考虑过 这一切，他只是内心里清楚，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理出一个思路，真有人让他讲，他都讲不清楚，只是明白是这么回事。 看到何美凤和安良毓一起走过来，他原以为会有的愤怒和仇恨并没有出现，嘴唇颤抖了半天，只吐出了两个字：“美凤。” 何美凤听到他这两个字，心里就踏实了，知道想象里那些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什么捉、打骂、羞辱之类的，都不会出现，吴大山的强硬，确实从来都是装的，自己一直都清楚这一点，只是从来没细想过，刚刚吴小玉说出来，自己才彻底明白，若不是了解吴大山的性格，自己也未必有胆量，做出私奔这样的疯狂的事！ 但她就是气愤，气愤这个男人，不再把自己放在心上，去喜欢其他女人！自己一次次阻拦、一次次抗议，还是拦不住他，非跟那女人在一起不可！既然这样，那还留恋他什么！ 她冷冷地说道：“别再叫我的名字了，想对我怎样随你的便，弄死我，跟那个女人过日子去吧！” 吴大山还有点诧异：“你真知道了？” 何美凤冷笑：“我何止知道，我是早就知道了！在你给她租完房子之后，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吴大山惊讶，下意识转头，看向田石头。 田石头不敢看他，悄悄低下头。 安良毓不想让田石头难做，在何美凤身后说道：“是我跟美凤说的。” 吴大山突然就火了，叫道：“所以你就带她走？你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是我家买来的下人！死契的！别说干出这事，就算在我家呆着！我想弄死你，都没人管！” 他对何美凤没发火，可对安良毓，却叫得异常大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安良毓，就不喜欢这个人，不知是觉得，这个下人，处处都比自己这当主人的强，还是早就感觉到，在何美凤眼里，安良毓好过自己，总之是有敌意的。 他叫完了，何美凤立刻也叫道：“他不是下人，他的死契早就被我撕了！” 吴大山瞪眼道：“你傻吗？他勾引你，就是为了要出他的sn契，不然他怎么能离开咱家！” 何美凤又叫：“吴大山，你别把人想得那么脏！他从来没勾引是我，是我主动撕的！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被人呼来喝去！” “他没勾引你，你们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你要问我吗？吴大山！你倒是问问你自己，你都已经跟另外一个女人过上了，我不给你腾地方还等什么！继续碍你的眼吗？！” “腾什么地方腾地方！张文秀跟你能一样么！我对她是喜欢，跟你是过日子！你知道吗？！” 何美凤被气得直摇头：“那我对安良毓也是喜欢，跟你只是过日子！” 吴大山叫得更大声：“可是你过了吗？你跟他跑了！你把家里的钱卷出来，把孩子扔下了！你怎么过日子了？！” 何美凤滞了一下，可还是一甘示弱，声音稍小了一些，继续说道：“可是我在你家过得下去吗？全家人都骗我！你背着我养女人，你娘又吵又骂，让我在全村人面前脸都丢光了，我还过什么！” “我娘吵你骂你？那你娘呢？我跟你成亲这些年，你娘打过我多少个耳光？每次吵架，不管你是对是错，只要你回了娘家，我去接你，十回有九回被你娘打，我还过一句嘴吗？我有像你跟我娘对骂那样骂一句吗？我一个大男人，我不要脸咋的！” 何美凤不出声了，回想前几年，确实谁过得都窝火，吴大山在娘眼里，永远都是三脚踹不出屁的窝囊样，不然自己也不能那么生气。 谁不想自己的丈夫人前显贵，风风光光，回娘家也底气十足，可是自己就嫁了个窝囊废，自己回娘家抬不起头，心情当然就不好。 直到后来日子过好了，吴大山能赚到钱了，娘不那样说了，自己的心情才好了点，可是偏偏吴大山不争气，又在外面养了女人，自己这份苦，又当谁说去！ 吴大山见她不说话，语气又软下来，说道：“美凤，我求你，回家去吧，不看别人，还不看正正吗？我是不是东西，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是也没亏待你么！家里的钱，我都给你管，我告诉过文秀，家是你和正正的，她永远不能进家门，她也答应我了，跟我不图别的，病了难了，有人帮她一把就行，以后到死，她也是个有家的人，她不能生养，跟你争不了什么！” 他以为这样劝，何美凤就不会再生气，可何美凤却冷笑：“吴大山，你以为你许给我的这些，就是女人最想要的吗？有钱，有个能安稳住着的地方就够了？！那你不是也有，你还找什么张文秀？我要的，就是一个关心我疼我，在心里永远都觉得我最重要的男人而已！现在你心都变了，还让我回去什么！”17 第630章 我愿倾尽所能给你 吴大山终于对她也火了，叫道：“可我没关心过你吗？从前我心里只有你自己，把你当祖宗一样哄，你却嫌我穷，嫌我没用！现在我有钱了，你又嫌我心里没你！你就想要一个又有钱，又把你当心尖子的！你找安良毓干什么！他就真心喜欢你吗？你要找有钱的，还带我的钱走干什么！那是说好要给小玉的！你拿去养小白脸子？你对得起我吗？！” 何美凤心知理亏，微微侧头，半天之后说道：“可那也有我赚的！” 吴大山摇头：“你赚了多少？你比我会算账，你自己清楚！最初的本钱是铁辰出的，我们入股的那点儿，就是个零头，生意能做起来，靠的也是铁辰的名头，我们应该分多少心里没数吗？盖了那么大个院子，置了那么大的家底子，压住的钱，比应该分到的多多了，你手里的钱，我卖药回来的钱，都应该给人家！你跟安良毓带着跑，你们亏心不亏心！” 说着他没好眼瞪安良毓。 在他觉得，肯定是安良毓哄骗何美凤，何美凤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站在何美凤背后的安良毓有点无奈，却还是没说什么。 何美凤无言以对，转头不看吴大山。 吴大山见他们都不说话，又对何美凤说道：“美凤，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我不怪你，你跟我回去吧，看你在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跟这个小白脸子计较，我可以放他走，以后咱们，还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咱家还是你管，好不好？” 何美凤问道：“那你能放弃张文秀吗？” 一句话又把吴大山问住，也不说话。 何美凤立刻果断地说道：“那又何必呢！我回去了，仍旧看你天天往那个女人那里跑，我却在家里忙这忙那，给你养孩子，养你娘，过一辈子憋屈日子吗？” 吴大山又火了，指着安良毓朝何美凤叫道：“那你想怎样？跟这小子走吗？我告诉你，你要实心想走我不拦你！但是银子你不能拿！那是小玉的钱，不是我跟你的！我跟你的钱都盖成房子了，你想要，把房子搬走好了！” “吴大山，你这是在逼我！你以为我不拿钱，就不会跟他走了是吗？！” 吴大山绷着脸不出声。 吴小玉在旁边看了半天了，见他们又谈僵起来，走过来说道：“哥，你别逼我嫂子了，你这话，没问到根上，还是让我来问吧。” 说完她看向安良毓，问道：“安良毓，刚才在店里我就问你，带我嫂子出走，是不是你的意思，你没回答我，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也是替我嫂子问你，带她走，你会对她一辈子负责，像我嫂子要求我哥那样对她吗？” 安良毓说道：“安良毓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做，答应只娶一个，就只娶一个，一生不再娶其他女人。” “那么，你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喜欢我嫂子么不能自拔，愿意为她做这种违背道理的事，还是因为要报恩，才答应她的呢？” 安良毓又不看她了，低头躲避她的目光。 吴小玉心中了然，她看得出安良毓是个墨守成规的人，道理负担很重，嫂子买下他，救了他，又给他自由，他觉得他应该报答嫂子。 这样的大恩，用婚姻来偿还他也认可，所以他愿意把这份恩情转化成感情。 可是这种出于道义的感情，又真正是嫂子所缺失的感情吗？安良毓又真能出于道义，坚持一辈子吗？ 就算坚持住了，他们的生活，又是真正的幸福吗？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嫂子的表情，转过来再问安良毓：“刚才我嫂子对我哥的要求你也听见了，如果我哥愿意为了她放弃张文秀，她还愿意和我哥在一起，只冲这句话，你们有可能成为心心相印的夫妻吗？更何况我嫂子还有一个正正，她就真会完全不惦记吗？” 她越说，安良毓的头垂得越低。 其实吴大山误会了安良毓，这次出走，并不是安良毓的意思，相反却是何美凤的想法，安良毓确实很大一部分情感，是来自对何美凤的感激。 对于吴家其他人，他知道自己一万个不该，但是单就对何美凤而言，他又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只是他确实没法面对吴小玉。 吴小玉对他说完，又对何美凤说道：“嫂子，我知道你这次出走，计划了很久，也下了很大决心，可是你认为，这样做，真就是对的吗？你是痛恨失幸福，才要寻找幸福，因为嫁了一个不满意的人，想要找一个满意的，但是你满意了，对方呢？和他在一起，你确定日后，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何美凤也不说话，转头看向安良毓。 安良毓见她看来没有迟疑，说道：“你若是跟我走，我必不会负你！” 他的神情是坚定的，回应得也及时，可何美凤却看出，他这坚定话语之下隐藏的内容，目光定在他脸上，似乎在寻觅着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跟我在一起，真是为了报恩，你的不会负我四个字，只是承诺，是吗？” 安良毓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她说道：“难道承诺和信守承诺不重要吗？你刚才就要吴大山一句承诺！我愿倾尽所能给你！” 何美凤的神情有点茫然，目光渐渐游离，喃喃道：“或许也真不是我想要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了” 吴小玉又问道：“所以，你还跟他走吗？” 何美凤突然叫道：“可是我不走能怎么办？再回你家吗？你们还有谁能瞧得起我？你娘会不会骂死我？全村人会不会用唾沫淹死我？你哥还能跟我继续做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吗？我还有脸在村里呆吗？” 吴小玉却道：“可以的，我娘没骂你，出来之前她还叮嘱，让我瞅着我哥，别让他跟你犯倔，村里人也不会笑话你，全家人都瞒着，你和我哥，做不做得了夫妻，是你们的事，但你继续回村生活，是没问题的。” 第631章 各过各的 何美凤听完还是没回答，下这么大决心走出来，离村的时候就在感情上作了割舍，觉得轻易不会再回去，现在再想回去，自己都难接受了。 吴大山见她不出声，气道：“美凤，我知道你是真不想跟我过了，但是你跟这小子走，也确实不是路子，别的不说，以后正正长大了，你都没脸见他，你要是真走，我只能把他给文秀抱去，让他管文秀叫娘” 吴小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当时就是一惊，本能地想阻止，大叫道：“哥！” 可是她叫也晚了，何美凤像一只发狂的母狮子，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怒吼道：“吴大山，你敢！” 这一刻，她几乎是疯狂的！这样的事情，她潜意识里是想到过的，可却一直在回避，只告诉自己，正正离开自己没关系，佟氏和吴小玉会把他照顾得很好，没准被吴小玉收养，那就成将军的儿子，比自己养更好。 可吴大山却偏偏往她的软肋上扎，说要把正正抱给张文秀。 试问哪一个女人，会受得了让自己的孩子管情敌叫“娘”？ 她红着眼睛吼道：“吴大山！你要是真敢把正正抱给那女人，你信不信我把你和她都杀了！那是我的儿子！我生的！你竟然要给抢走我男人的女人，你还是不是人！” 吴大山也叫：“谁让你走了！你走了当然要再给他找一个娘，难道我真能让娘和小玉养着正正吗？我的孩子，是我跟媳妇生的，不是生给我娘和我妹妹的！” 吴小玉急得直跺脚，直气哥哥不会说话，要想把嫂子劝回来，倒是好好说啊，明明安良毓那边对嫂子的感情并不坚定，全是嫂子主动，哥若是言词得当，还可能挽回一些夫妻感情，他却倒好，专说伤人的话！ 她连忙过来，挡在吴大山面前，说道：“嫂子你别听我哥的，他说话向来不经脑子，不管你回不回去，正正都不会被抱走，我和娘会好好照顾他！” 吴大山看出妹妹的意思，又说道：“或许我的话是老实人，可你也不为别人想想，不看正正，也不想你爹娘，你走了，他们会不会哭死！你真对我不满，在家里说这事，告诉我你相中他了，没准我也会成全你！我知道我喜欢上文秀对不起你，全家人都骂我，你若是悄悄的，咱们私底下和离，谁脸上都好看！” 何美凤又道：“吴大山，你少说好听的了！你们男人有多自私谁不知道，只准你们三妻四妾，你们可能让自己的媳妇轻易跟别人吗？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只会把我打半死，杀了安良毓！” 吴大山又道：“我是那样人吗？我有那么狠吗？跟你过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我啥脾气！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说法，你们要回去，我就从家里出去，把家让给你们！” 何美凤摇头：“让给我们？你觉得让给我们，我们就真能住吗？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她的声音低下来，吴大山的声音也就没有那么高了，堵着气说道：“没什么不能的，小玉不是说了，你们出来这事，我们瞒着全村，没有外人知道，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跟我过了，与其让你们走远，还不如仍旧在那儿，最起码能带着正正，让孩子有个娘！” “我们继续在那儿，也会被别人发现，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没啥不一样的，你们可以照常收药，当是咱俩合伙，房子归你，车马我要，我从你这装药，付钱给你，就是你们不能公开，安良毓还得是下人身份，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他的目光扫向安良毓又收回来，目光少见地寒冷。 吴小玉也道：“是的嫂子，你要是能接受的话，以后娘我接走，生养死葬，都是我们兄妹的事，我保证不让她去打扰你们，她想见孩子我去接！” 吴大山又道：“不用，养娘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安置的！” 何美凤真考虑了片刻，可却摇头，说道：“你们别跟我来这一得你们好像多委屈似的！在心里骂我霸占你家财产！” 吴小玉道：“你想多了，我们是为了正正着想，也为了保全一些我哥的名声，你们不能公开，就用这种方式补偿一些，只是不知，安良毓是否愿意为了你，为了你的孩子，用下人的身份在村子里陪你？” 说着她也看向安良毓。 现在她和吴大山，都在等安良毓一句话。 可是还没等安良毓有所表示，何美凤就突然说道：“别问他了！我回去，他不用了！按你们说的，以后各人是各人，有什么关系，也是表面上的，全都为了孩子，其他谁跟谁都不相干！” 她已经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自己和安良毓，并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是自己太主动了，安良毓碍于恩情无法拒绝，他是有理想的人，硬跟他在一起，两人的未来，自己更无法控制，还不如回去继续陪孩子，最起码，到老了还有个倚靠！ 她说完了想看安良毓，可是微微侧了一下头，却又忍住了。 没人说话，安良毓犹豫了一下，说道：“美凤，或许回去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觉得，回去的生活委屈，你有想走的心，我就带你走，你舍不下孩子可以带走，我一定会善待他，像养育自己孩子一样养育他，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但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母子最好的生活，所以你不必为勉强自己！” 他知道何美凤确实喜欢自己，她对自己的恩情，也值得自己为她背负骂名，但未来的事情他不确定，真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当然好，但颠沛流离的可能更大，毕竟眼下，一切的美好都是在想象里。 何美凤摇头苦笑：“我不勉强，难道让你勉强吗？其实走的那天夜里，我就看出你的勉强，是我疯了，太想逃离那个家，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还没遇到那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人！” 第632章 若有飞黄腾达日 安良毓道：“或许我确实不够死心塌地，但也不希望你把难处藏在心里。” 何美凤又不说话，过了半天才又道：“你走吧，我知道你有太多事要做，我跟着你就是拖累，以后记得，有过我这个人就好。” “自然会记得，永远都会记得！以后方便了，我会去打听你的消息，若你仍旧过得不好，我会帮你！” 说完话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包裹递给何美凤，说道：“这个给你，原封未动，谢谢你对我如此信任。” 何美凤接过来掂了掂，有点不舍，却还是丢给吴小玉，说道：“你们兄妹，不用再向我讨债了，这里一千一百两，还差五百五十两，我没有，以后朝你哥要！” 吴小玉接过来打开看，有二十多两散银，剩下的都是银票。原来嫂子把银子都交给安良毓保管，看来之前是真铁心跟安良毓走来着。 不过分一千六百多两，除去算了他们的房子钱之外，他们这两年的花销应该不在内，但又有什么可争的呢，如果不是嫂子这次出走，自己都未必会接过钱，就算拿了，也会把大半儿再留给娘，然后娘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又给哥嫂了。 不过现在，自己肯定得留着了。 她收起银袋子，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回去吧，家里都在着急，你爹娘和弟弟，肯定也在到处找你。” 何美凤一阵脸红，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跟爹娘和弟弟解释。 吴大山总算把何美凤劝回去了，不管以后还是不是一家人，毕竟正正能在娘身边，生活方式没有那么大改变，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又狠狠瞪了安良毓一眼，对何美凤说道：“走吧，我们都骑马来的，存在脚行让人喂。” 何美凤又看了看安良毓，神情极为复杂，眼神里满是不舍，可又知道，自己跟他，终究不是同路人，下了这么大决心都没结果，注定后半生无缘。 她狠了狠心，还是走了。 吴小玉看她又看看安良毓，说道：“哥，你们先走吧，我跟安先生还有几句话说。” 吴大山气道：“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又对田石头说道：“石头你等小玉吧。” 然后他和何美凤，一前一后，拉开挺远的距离先走了田石头蹲在路边等着。 吴小玉看着哥嫂走出一段，这才走近安良毓，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我替正正谢谢安先生！” 安良毓低头，说道：“惭愧，你若不谢，我愧对你们一家，你这一谢，我既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美凤！” 吴小玉却摇头，说道：“刚才你说，不希望我嫂子把难处藏在心里，但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且是左右为难，能到现在这样子，已经是最好了。” 安良毓叹气：“是啊，确实有难处，但是细想，这世上的人，谁又没有难处呢，相信季夫人心里的难处，不比别人少，只是不说而已。” 他只一句话，吴小玉立刻知道，为什么嫂子一门心思想跟他走了，他确实比哥哥更懂女人心，有时候，或许女人要的，只是那么一句理解的话，然而哥哥嫂都不懂，也不会说，所以两人就到现在这地步了。 她点头说道：“是啊，任何人都有难处，重要的是人怎么看，同样的难处，在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尽力去解决，但在有些人眼里，却是过不去的坎，甚至一辈子都会卡在这个坎上，我希望先生以后再遇到坎坷的时候，能顺利渡过，不要再卡住。” 说着她从银袋子里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说道：“先生要去赶考，需要路费，这点心意，就当谢你把我嫂子送回家，另外你家仆人的案子，襄南县和同丰县都在查，你可以去衙门追门，他们一定会给你办的。” 安良毓连忙拒绝：“不必不必，这怎么能使得，我带美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被抓送官的打算，你们不追究，我已经很感激了，哪敢再收夫人的银子！” 吴小玉一直向前递，说道：“没关系，你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你有了，加倍还我，现在借你五十两，你日后若飞黄腾达了，还给我五百两，就当我放贷了。” “可是安某未必一定飞黄腾达。” “那本钱总能还得起，哪怕你还不上，总有儿孙后代，还能差我这一笔银子。” “好吧。”安良毓接过银子，朝吴小玉拱了拱手。 吴小玉笑笑，说道：“告辞，日后再会。” 说完转身招呼田石头离开。 安良毓看着他们快步去追吴大山和何美凤，轻声叹气，又看看手里的银子，转身也走了。 吴小玉走着向前看，看到嫂子不时回头。 她再回头看，安良毓已经走了，在心里暗想，或许嫂子不只是赌气，她也真想找一个能心意相通，又看着顺眼的男人，但却真不该是安良毓。安良毓进自家的门，根本就是一个意外，和嫂子一起出走，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嫂子对哥哥一万个不满意，但是今天，哥哥再气，也没去伤害安良毓，然而他的任何优点，全都被与张文秀的一个相恋所掩盖。 那么，哥哥真就那么可恨吗？ 她不禁把事情转换到季铁辰身上想。 就如他和伍凤仙，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如果他告诉自己、或者是自己看出，他们两个真心相爱，是相互了解、相互关怀，真真正正的发生感情，而且没使阴险手段陷害自己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再去强争什么，一定会坦然退出，成全他们。 这算不得什么大度，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让自己输得体面一些。 而且让一个男人记住你，若不是爱，让他记住你的宽容大度，让他想起你时，内心是愧疚的，岂不比记住的你憎恨更好一些，毕竟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然而前面的何美凤，肯定不是她这种想法，虽然答应回去了，可心里还是不甘。 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没有了，想要另觅良人，也寻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却还是一场空，她心里极其失落，不管是吴小玉还是吴大山，她都不理，只是默默地走。 第633章 没欠她任何东西 四人一起来到脚行，天色微明，脚行的伙计和掌柜也都起来了。 吴大山先把寄存在这里的三匹取来，想了想，觉得回去路远，缺了一匹马，也不能让田石头一直走路，于是他又在脚行选了匹健壮的骡子让田石头骑着，回家之后也可以用来拉车。 就这样一路回去，何美凤一直都板着脸，似乎现在就与吴家人划清界线，打算以后再不来往，即便吴小玉劝她，她也爱搭不理，弄得吴小玉也有几分火气，觉得嫂子有些时候确实不讲理，有些事情，不能只怪一方。公平一点，一是一二是二的讲，自己没欠她任何东西，有的话，也是她欠自己的，没必要一直忍让。 于是她也不再去劝，只是正常赶路。 快到村子的时候，吴小玉担心回家娘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便提前快赶，回家去劝母亲。 他们出来几天，家里表面上一切太平。 药还在正常收着，正正和天来，仍旧在院子里快活地游戏，不同的是，短短的几天，佟氏脸上的皱纹就多了一层，头上的白发都明显见多了。 看到吴小玉进院，她蹭就站起来，大步过来，问道：“怎么样，找到你嫂子没有？” 吴小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正正，见小侄子没注意，和天来两人扑在草席堆上，滚成一团，笑得正开心。 她小声对佟氏说道：“找到了，回来了。” 佟氏乐得不行，说道：“哎呀，真找到了！回来了，太好了，我孙子命好，娘又回来了！” 她说的时候，吴小玉注意到，院子里自家的几个仆人也都向这边看了一眼。 她拉住佟氏，又低低的声音说道：“娘你先别高兴，跟来我，我跟你细说。” 说着把佟氏拉进屋里。 院子里的松子儿很有眼力见儿，连忙到草席堆近前，看着两个孩子。 佟氏被吴小玉说得担心，进到屋里之后又问道：“到底咋的了，是不是你哥把他们怎样了？” 吴小玉道：“没有，我哥能把他们怎么样，我嫂子和安良毓都好好的，就是我哥和我嫂子分开了，以后我嫂子只是表面上的我嫂子，实际上，他们两个和离了！” “啊？！” 佟氏急得直拍大腿，叫道：“怎么能和离呢！和离了还算什么找回来，那不还是没媳妇儿了！” “不是的娘，我哥哥跟我嫂子讲明了，她表面上还是我嫂子，在这里带着正正，继续收她的药，然后我哥也正常做他的生意，只是他们以后不再是夫妻，我哥收我嫂子的药，运走就给她钱，家里的房子也给我嫂子和正正了，我哥哥说要接你去城里，我没答应，我想让你去我家陪我，不然你走了，我在这村里呆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担心娘难过，表现出很需要母亲的样子。 可是佟氏暂时还没心情想这些，她两眼发直，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这家到底还是散了！你哥这是把你嫂子和正正赶出去了！我的孙子啊！我的大孙子！这不是要成别人家人了么！你哥咋想的，什么都不要，也不能不要孩子啊！” 吴小玉忙道：“不是的娘！正正还是咱家人，安良毓没回来，就算我哥和我嫂子和离，我嫂子也没嫁旁人，她还住在这儿，还带着正正、还过着从前的日子，就是、就是私底下，多了这么一个说法而已！” 佟氏又细琢磨，说道：“那好像倒也是，可要是那样，你嫂子能答应么，她能被你哥糊弄了？” “我哥没糊弄她，就是让她出了心里这口气而已，而且安良毓也帮咱们劝了，我嫂子走不出去才回来。” “安良毓劝？他把你嫂了拐走了，他还会劝？我看这小子最不是东西！平常不出声，暗地里跟你嫂子勾搭，把人拐走了！” 吴小玉说道：“不是的娘，我看他也是没办法，感觉他把我嫂子带回他老家，就是给我们机会找到，不然若十成心思想逃，不会这么快就被我们找回来。” 佟氏努力让自己往开了想，她早年没了丈夫，知道家庭离散的痛，从前心疼儿女命苦，现在又心疼孙子，生怕孙子没有母亲疼，眼下能保住表面的太平，让孙子感觉家还和从前差不多，就比什么都强。 他叹气说道：“唉，还算安良毓有良心，咱们也没白留他一回，可是你嫂子要是回来，是不是我和你哥就得出去了？” 吴小玉说道：“我看我哥的意思，没准是想搬去城里，可是你们走了，我怎么办？铁辰不在家，你和我哥再走了，我在村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说，你就直接去我家住得了，反正你去陪我，全村人都觉得正常，在村里还能经常见到正正。” 佟氏想想又哭：“哎呀，你说这咋整的，转眼我就成了外人了，我见我孙子都难！你哥那个混蛋东西，当初我就说不行，他鬼迷心窍了似的，就认准那个张文秀。” 吴小玉道：“可能也确实是我哥和我嫂子俩人不合适吧，你没看我嫂子，也一门心思想跟安良毓走，这是安良毓和张文秀男女不同，不然根本不可能把我嫂子劝回来，她和我哥，都想要软脾气，会哄人的，可俩人都不是那样人。” 佟氏抹眼泪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给你哥挑好媳妇，弄成这样，以后让我见了你爹，怎么跟他交代！” “娘你别这样想，这已经很好了，你把我和我哥都养大成家了，日子也过好，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是他们俩人没处理好，跟你没关系，走吧，我帮你拿点衣服，咱们先带孩子去我家，省得一会儿他们回来，你看着难受。” 佟氏也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和儿媳妇见面，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把自己的东西打了个包裹，吴小玉怕被现在就拿着，被人看到不好解释，拿到院里交给吕青，告诉他们回家的时候拿着，这样不会引人注意。 然后她和佟氏，带着天来和正正先回家，像从前带孩子回家玩一样。 走过井台，刚拐上南街，正好何根生从西边过来，见她吴小玉叫道：“小玉，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第634章 强塞来的生意 在大街上，他不敢直接问吴小玉，是不是找到他姐了。 吴小玉也不敢直说，两边看看，担心附近院子里有人，她小声说道：“嗯，挺好的，我们都回来了，我哥嫂也快到家了，你跟你爹娘说吧。” 何根生已经来到近前，低低的声音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我姐她” 吴小玉说道：“等你姐回来，你问你姐吧，反正以后你就是我表姐夫。” 何根生听出点味道来，站在那里发呆。 吴小玉又问：“对了，这事你们没跟别人说吧？你跟我芳姐说没说？” 何根生低头：“我爹娘不让说，怕、怕他家笑话，就怕你们跟他们说。” 吴小玉道：“我们也不会说，我大舅母那张嘴，她要是知道，就全村都知道，所以你千万别走漏消息，跟我芳姐都不能讲，不然她肯定告诉我大舅母。” “我知道，只是你不是说” “这个你回头问你姐吧，看她到底啥意思，要能是一家人，当然更好。” “哦，那我回去告诉我爹娘，让他们放心，这几天他们都愁完了，我娘天天哭，我爹也不敢出门儿。” 说完他腾腾跑回去了，吴小玉和佟氏带着天来和正正向前走，进了吴小玉家。 家里今天柳月看家，看到吴小玉回来，她不敢多问，连忙给吴小玉和佟氏倒了茶。 吴小玉坐下问道：“我不在家这几天，家里有什么事吗？” 柳月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苞米地头儿上的大豆收回来了，吕青说地也该收了，不过等夫人和吴大爷回来来得及哦，对了，还有城里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傅家少夫人给夫人的！” 吴小玉听是蓝苏，以为是蓝苏生完孩子，告诉自己去喝喜酒呢，担心要错过，说道：“快拿来我看，哪天送来的？” “前天，那人听说夫人不在家，犹豫了很久才把信留下，让我们收一定收好，千万不能弄丢。” 说着她把信拿过来。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并不是请柬，有点奇怪，不知道蓝苏给自己写信干什么。 她拆开来看信的内容，结果打开就发现，最上层竟然是一张房契，细看竟然是傅家在襄南县酒楼的房契。 她一惊非本能地起，难不成蓝苏把信搞错了，为什么会“夹带”一张房契？ 然而她立刻想到，夹带是不可能的，因为正常来说，就算现在傅家其他认可她这个儿媳妇，但也不会让房契到她手里，所以这根本就是专门给自己送来的。 她又展开信纸看。 面上的大致内容是蓝苏生完孩子了，不过还没满月，但是傅太和已经把家业都出手，这就要举家搬迁，说什么也不在襄南县住下去，担心战事漫延到这边，再走就来不及，举家搬往京城。 然后他专门把两家最赚钱的酒楼留下没有出售，一处送给县令张禄通，另一个送给季铁辰，其他手续都已经更改过，只要拿着房契去收房就行了。 然后就是一些闲话，告诉吴小玉有机会到京城，一定去找她，希望能一直做朋友之类的。 吴小玉看完慢慢把信收起，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傅太和走了，竟然把一座酒楼送给自家。 他那座酒楼，单只房子，就不只一千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经营出来的底子，最少也值一千五百两。 这些钱，自己或许能拿得出，可问题是自己根本没精力经营酒楼这门生意，不然自己去开就行了，未必要买傅家的。 但他就是送了，明显已经退不掉，也不能白要，不然欠这么大一个人情，以后要用什么来还？ 看看信上的日期，写的是今天搬家，感觉这时候，应该已经走了。 她急得不行，不管想不想要，这酒楼都已经是自家的了，得把银子给人家！ 她起身就开始翻银子。 佟氏心里想的还都是儿子和儿媳妇和离的事，没注意女儿看信时什么表情。 看到她突然去翻钱，她才问道：“小玉，你这是干什么，找啥呢？” 吴小玉说道：“娘，一会儿我还得出门儿，这次是去襄南县办点事，我会忙回来，你就在我家呆着吧，千万别回家，跟我嫂子吵架。” 佟氏奇怪：“你到底要干啥，是不是出啥事了？” “不是不是，娘，是好事儿，有人要卖给我一个酒楼，我要去收一下，他把房契都给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翻出来。 结果一看只有二百两了，这都是季铁辰和吕青张武冬天打猎赚的。 自从他走了之后，自家只出不进，这两个月又没去领季铁辰的俸禄，钱自然越来越少。 现在加上之前何美凤把带走的银子都给她了，同共一千三百两，跟自己预估傅家那座酒楼的价值还差了二百两。 她有点上火，怎么赶在这么个时候，那边哥嫂正在闹合离，钱也给自己一大半儿了，现在哥哥手里或许能拿出二三百两，但自己没法这时候朝他要。 自己的首饰凑在一起，倒是凑得上，但也没这样的还人家钱的。 实在没法，她提笔写了一个三百两的欠条，估计这个价格，买傅家的酒楼应该不算占他们便宜了，便夹在根票中间装好。 又匆匆换了身衣服，再叮嘱柳月几句，告诉她晚上自己若是不回来，让她和松子儿陪娘和天来住。 然后她到后院，牵马从家里出来。 到了哥哥家，见哥哥和嫂子已经回来了，正好家里有来卖药的村民，他们一起收药，外人似乎没看出异常。 她稳了稳心情，又像往常一样叫道：“哥，嫂子，你们收药呢，我还要出去一下，让张武跟我走，吕青和松子儿留下。” 吴大山和何美凤的脸色还没缓过来，全都耷拉着。 何美凤不出声，吴大山问道：“你又去哪儿？娘和正正都在你家？” “都在呢，我以后可能经常出门儿，就让娘住我家了，帮我看天来，你们忙不过来，就让正正也都住我家。” 正好现在有外人，她这样说一下，就当解释为什么母亲跟自己住的事。22 第635章 心痛 来卖药的村民，都习惯在吴家说说笑笑了，叫道：“小玉你咋回事，不是你们两家合伙的生意么，你总往外面跑，生意都不管了？” 吴小玉笑道：“没有，生意我管不过来，撤股了，以后都是我哥嫂的，我家心在家带孩子了！” 那人惊讶道：“你怎么能撤股，生意可是你和铁辰做起来的，撤了不白忙了？你哥嫂给你多少钱啊？！” 何美凤在旁边着，狠狠白了这人一眼，转身走了。 吴大山闷头不出声，只管收他的药，当没听见这话。 吴小玉又笑着说道：“我哥嫂当然不会亏了我，钱都到我腰包里了，我这就要去城里挥霍一下，买点好东西！” “哈哈，原来这么回事啊，那你快去吧，不耽误你了。” 吴小玉又对吴大山说道：“哥哥，我走了，要是让正正回家住，一会儿你去接他吧！” 吴大山道：“嗯，你去吧，让松子儿也跟你去吧，晚上回不来，住店她能陪着你！” “不用，让松子儿在家帮忙吧，我们没准会连夜回来呢！” 张武也已经准备好，出院子上了马，两人一起向城里奔去。 路上张武还在问：“夫人，我们到底干什么去，又出什么事了？” 吴小玉说道：“去找人，顺利的话，见面说几句话就回来了，希望能追得上他们！” 张武见她十分着急，不再多问，两人一起纵马飞奔。 现在吴小玉的骑术，可以说出神入化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就没少了骑马，每次都是有急事，要长途奔跑，马术就算不想练也练出来了。 就这样虽然两人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可是到了城里，也仅是傍晚，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 进城之后一刻不停，直接来到傅府。 到府门见一个老家丁正在打扫，扔了一些破东西出来。 吴小玉骑在马上没下来，问道：“麻烦老伯，问下一傅员外一家搬走了吗？” 老家丁有点悲凉，说道：“走了，上午走的，一大家子，就这么走了！” “那他家这宅院呢，是卖掉了还是怎么？” “没卖，说是这么放着，以后回家来祭个祖什么的，也有地方住。” “哦。” 吴小玉暗想，没买就好，以后还有回来的时候，欠他们的银子也方便还。 她又问道：“那他们现在大概能走出多远？” “我估计走不出多远吧，都未必有一百里，走的时候有人来送，耽误了好一阵子，又拉好几大东西，瓶瓶罐罐什么都有，少夫人还刚满月，不敢走快。” “好的，谢谢老伯！” 吴小玉说完又调转马车，带着张武出城，向京城方向追。 追到太阳落山后，天色还没黑透，就追上傅家搬家的队伍了。 他们似乎真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此时距离下一站的县城还有几十里远，看样子只能到前面的小铺过夜了。 吴小玉和张武看着前面大车小车的队伍，就知道肯定是他家搬家的车队。 追上来之后，跟队尾的人问了一下，果然没错。 仆人们见是吴小玉追来，又跑到前面去禀报，傅家的队伍再次停下来。 吴小玉上来的时候，这夫妻俩已经下车了，两人都坐得腿酸，下车不停地活动。 吴小玉下马说道：“傅员外，怎么突然搬家了，回家看到信很是惊讶，赶紧过来，结果还是没来得相送，只好追来。” 傅太和道：“哎呀，怎么好让夫人相送，季将军在外征战，季夫人要照顾小公子，专程赶来，真让傅某过意不去。” “应该的，是我们过意不去才对，信前天就送到，是我不在家，没接到。” 说着她从马上把银袋子拿下来，说道：“傅员外以酒楼相送，我们夫妻愧不敢当，这里把买酒楼的钱送来，时间仓促，没凑够现银，差点银子我写了借据，日子奉还！” 傅太和连忙推辞：“哎呀，季夫人怎么如此见外！说了是送的就是送的，夫人送钱来，岂不是瞧不起傅某！” 吴小玉道：“不是不是，我知道傅员外是诚心相送，但我们没有收这么贵重礼物的道理，况且铁辰不在家，我更不敢私下做这个主，员外还是收着钱，我给的不多，还担心价钱低了，让员外吃亏呢” 说着她又把钱递过来。 傅太和和傅夫人两人推脱，但架不住吴小玉一定要给，最后给他们放进马车里，这两人没办法，也只好收着了。 吴小玉又到后面的车子去见蓝苏和她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的实物，她倒是早就准备了，之前到城里办事，见到适合的就买了，是一个上好白玉蝉的挂坠儿，寓意一鸣惊人，价值适当又不容易与别人重了，她找银子的时候一并拿着了，此时交给蓝苏，让她给孩子收着。 在路中说话不便，不好多耽误人家，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与傅家人告别，看着他们队伍再次启程，她也带着张武往回赶。 两人再回到襄南县城的时候，就已经快到二更了，吴小玉犹豫再三，按说应该找店住下，等到第二天去看看那家酒楼，可是想想家里，哥嫂和离不知什么情况，娘住在自己家，肯定会伤心，还是先回家的好。 于是她张武只是找了家车店，让店家帮忙饮了马，给马喂了些精料，两人也吃了晚饭，然后又赶夜路回村。 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路过娘家门口，吴小玉向院里看了一眼。 院中一片漆黑，虽然哪天夜里，院中都是寂静的，但是今天的静，却格外让人心痛！ 这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那个自己和哥哥、母亲，在失去了父亲之后拼命支撑的家！ 自己用尽一切力量，把这个家带起来，想让这个家里的人都幸福，可却事与愿违，现在不只哥哥和嫂子分开了，连娘都不能踏入这个家一步！ 想来最伤心的人，未必是哥嫂，倒应该是娘，这个院子里，有她从和爹成亲之后直到现在的所有记忆，现在却不能回来了！ 第636章 让我给你守活寡 她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哥哥一句话，把家送给嫂子，对嫂子和正正来说，是改变最小的了，可对于母亲，打击却十分沉重！ 虽然自己愿意让娘在家里养老，自家也在这个村子里，环境没多大改变，但在母亲印象里，她就是应该在那个院子里终老的，那是她的财产，却因为儿女的错误给剥夺了！ 她后悔不迭！当时只想把嫂子劝回来了，只想让这次事件平息，想到正正没娘不行，想到保全面子，想到嫂子回来娘不会那么伤心，却独独忘了，把娘的家给送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打马快向家里跑，要立刻去安慰娘，让她少一点落寞和难过！ 回到自己家。 家里人以为她和张武今夜不会回来，已经把院门锁了，两人敲门，吕青又起来给开的。 吴小玉回到屋中，佟氏和陪她跟天来住的松子儿和柳月全都醒了，看到娘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娘这半宿都没睡，肯定在哭了。 两个丫鬟问她要不要嘱宵夜，她告诉两人吃过了，不用再做，松子儿和柳月便抱衣服回她们屋了。 吴小玉草草洗漱了一下，上炕躺到娘身边，伸手搂住她，拱进她怀里，又像成亲前那样撒起娇不，说道：“又骑马跑了几百里，累死了，你摸摸，我腿都磨破了。” 佟氏心疼又生气，搂着她说道：“这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让你跟着受罪了。” “没事，那是我哥，他照顾我，我也照顾他，咱们是一家人。” 佟氏听着又哽咽起来：“家？哪还有家啊！家都散了！你哥今天说，要在城里租个大点的房子，让我搬去，跟他和张文秀住！你说我去了，不就见不着正正了么，从小哄大的孙子，见不着我多想啊！再说跟张文秀不认不识的，到她那儿住什么！城里又没熟人，去了串门子都没处走，想唠唠嗑也找不到人，不跟坐牢一样。” 吴小玉连忙说道：“咱不去娘，去哪儿干什么，你在就我家住着，我都说了，以后你就在我家养老了，明天我就把西屋给你收拾出来，你愿意跟我和天来住，就跟我们住，愿意自己住，就住在西屋，回头再给你买个贴身丫鬟，先问问咱村儿，有没有谁家的丫头原意来的，要是能在村里买到，跟你就更熟悉，说话也能唠到一块儿，正正大了，他想奶奶就能跑来看你。” 佟氏却道：“看你说的，哪在闺女家养老的！你看你姥姥，都不能动了，我弄回家去，你嫂子都那样，我住你家，等以后也让天来媳妇骂我咋的！” 吴小玉瞪眼道：“他敢！不管以的我们娶谁家媳妇，都得说明白了，我家就是有老人！管是谁的娘，都是生养我们的，我攒下家底子养娘，不用她照顾不花她一文钱，她要是连眼里都容不下，那就别进我家的门！” 佟氏听闺女这话，心里舒服多了，还是说道：“唉，说是那么说，都是你的话，你知道以后天来想娶谁？没准也有你管不了的一天，我就不指着你了，先在你这儿过一段时间看看，你哥到底得有安排，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就是了。” 吴小玉搂着她说：“行，娘想怎么样都随你，反正我和铁辰成亲前就说了，要让你到我家的，你要非去找我哥，我没办法，但是我家就是你家，住这儿离我大舅家还近，你没事能去跟他说说话，要实在不行，就把我大舅东院买下来，咱们再盖一个，你和我哥住那儿。” “人家好好的房子，怎么能说卖就卖。” “多给钱” “再说吧，看你哥和张文秀咋样吧” 劝来劝去，吴小玉感觉娘想开多了，她累得不行，也慢慢睡着了，一夜都这样搂着佟氏，天来在那边翻来翻去也不理。 佟氏睡不着，搂着闺女看外孙子，心想这死丫头，看着像个大人似的了，却还这么粗心，都不知道照顾孩子，睡得像死猪似的，看来多大都让人操心。 她又悄悄伸手给天来盖被子。 再说吴大山，当晚没离开，在家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搬到城里住，再收经尽量当天来当天回，以后这个家，就只是落脚点了。 他住的母亲的东屋，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看何美凤只做了她和正正的饭，没带他和田石头的。 站在门口叹气，说道：“我把田石头留给你吧，不然你要收药，没有帮手，一个人不行，回头我再在城里买两个仆人回来，煮饭婆子也给你买一个。” 说完看看儿子，说道：“正正，以后爹要在城里做生意，你跟你娘在家，要听她的话，不能惹她生气，你娘忘不过来，就去找你奶奶，你奶奶在姑姑家，饿了馋了就去那边。” 正正现在什么都会说了，也感觉到父母的异常气氛，问道：“那我奶奶不回来接我？” “还用她接你干什么，都多大了，想去自己就去了，奶奶要帮姑姑看天来，天来太小了，怕被人拐走！” 上次天来被拐走的事正正记忆深刻，听爹这样说，也觉得天来更需要奶奶照顾，小家伙也接受了。 吴大山说完回到东屋，把自己打好的包裹提起来，又往屋里打量了一圈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欢欢喜喜建起来的新家，以后自己就要成外人了 他站了半天转身想走，却发现何美凤站在背后，似乎已经冷眼看他半天。 见他要走，何美凤一把把包裹抢下来，摔到炕上，叫道：“给我放下！你想到城里去跟那女人快活，让我在这给你守活寡？！门都没有！” 她声音不高，却充斥着异常的愤怒，眼睛瞪得滚圆，好像想用目光把吴大山戳死一样。 吴大山诧异地看她，没想到她不让自己走，惊讶地说道：“那你想怎么样？还跟我过咋的？！” “谁跟你过！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以为我稀罕！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让你跟那女人在一起！我就让她天天夜夜守空房！就算我不想要，我也不会让她得便宜！”21 第637章 你敢去闹 吴大山下意识向她身后看，没看到正正，似乎孩子一个人在吃饭。 他一把拉过何美凤，把门关上，压着声音气道：“你这人咋回事？要一起过就过，不过就各找各的，我不是没让姓安的跟你回来，我就是让你多想想孩子，照顾一下咋俩的面子！我别丢那么大人，你也别落个跟人私奔的臭名声！” 何美凤又冷笑：“没错，吴大山，我跟你回来，也确实怕名声不好，以后再没脸见这些人，可是回来了，我还得给你装，你跟那女人如愿了，我却得给你装媳妇！你想得多美！要难受就全都难受！我就卡死你们！让我装，你也得给我装！你就是我男人，住在这个家里，在别人眼前，跟别的女人，连个眼神都不行差！跟那个女人，一辈子都不能公开！你们俩也永远都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你有病咋的！我早先也没打算公开！是你非要走，跟那姓安的跑！要不然这个家，什么不都是你的，我赚钱归你管，那不比这样好多了！” “我偏不要！我就让你难受！我就要看着你跟那女人，这边一个那边一个，一辈子都不能在一块儿过日子！” 吴大山气得不行，想捶东西，又怕正正听见，攥着拳头低吼道：“何美凤你到底想咋的！让我在这住，还不把我当男人，连饭都没有我的份儿，你让我吃啥？把我饿死咋的！” 何美凤得意地冷笑：“你爱吃啥吃啥！你不是有妹子，不是有娘么，找她们去啊！你吃我的干啥！你凭啥吃我的！这个家可是你给我的，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吴大山气得不行，原地转了两圈儿，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想了半天，气又消了一些，说道：“行住这就住这儿，不住这儿跟正正也没法讲，大不了我不告诉文秀，跟你和离的事。” 何美凤听了咬牙：“你不告诉她，我告诉！我一会儿就去城里，把她脸皮撕下来！让她勾引别人男人！” 吴大山真害怕了，叫道：“何美凤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闹！收药的生意就做不成！以后你就得刨地去，连仆人都养不起！” 何美凤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一点她倒是没想过。 吴大山见她不出声，知道再呆下去，肯定还是吵，起身绕过她出屋，到厨房里抱起正正，大步出屋子。 何美凤在门口叫道：“站住！不准把我儿子抱走！” 这次吴大山没依她，说道：“这也是我儿子！” 说完到院里叫田石头：“走，到小玉家找饭去！” 田石头愣眉愣眼看两边，反应了一下，也快步跟上去了。 他们到吴小玉家的时候，柳月和松子儿才做好饭，张武和吕青倒是早起来了，把马都喂好。 吴小玉和佟氏起来又忙活了半天天来，撒尿穿衣服，叠好被子出下炕，吴小玉正梳着头，吴大山和田石头就来了。 到院里田石头跟吕青张武说话去了，吴大山抱着正正进了屋。 看到他一早就把正正抱来，佟氏惊喜，过来伸手接，说道：“我大孙子来了！吃早饭了没有？” 吴大山说道：“他吃了，我和石头没吃，到小玉这儿蹭饭来了。”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告诉她们多做了，猜你们差不多过来。” 吴大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脸色很不好看。 吴小玉问道：“哥，今天你要去城里吗？” 有正正在，她不敢问吴大山是不是要搬到张文秀那儿去住。 吴大山摇头说道：“不去，我还在家住。” 吴小玉愣住，佟氏却高兴，说道：“咋的，没事儿了？” 吴大山叹气摇头，也不想在正正面前说。 吴小玉看出来他的意思，招呼天来：“天来，你看他们在院里玩什么呢，快带哥哥去看看！” 佟氏把正正放在地上，两个孩子拉着手跑出去了。 吴大山这才说道：“美凤不让我走，就让我在家住，还什么都不准我用她的！她说” 佟氏还以为是儿媳妇舍不得儿子，满眼期待地问道：“她说啥？” “她说她不好受，也让我们不好过，就让我跟文秀一辈子见不得人！” 佟氏说道：“她就是气话，我看她还是舍不得放你，要不你跟她商量一下，就别和离了，接着过吧。” 吴大山道：“娘，你没看她那样，都要整死我了，还过什么，她就是恨文秀，让我跟文秀不能到一块儿！” 佟氏气道：“活该！谁让你不长心了，偏在外面找一个，这回好，家里的没看住，外面的也不能跟你过，我看你到底咋整！” 吴小玉劝道：“算了娘，你就别骂我哥了，都到这地步了，骂他有什么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看我嫂子到底能不能回心转意，不能话，我哥到底也还有人照顾。” 说着话，柳月和松子儿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吴小玉和佟氏去洗漱，又把正正和天来叫回来吃饭。 饭后吴大山要带田石头回家去看看，吴小玉问道：“家里就你们三个，能忙得开吗？要不我让吕青和柳月去吧，一会儿我要去城里，还得带着张武，他就不能过去了。” 吴大山想了想，说道：“行，那就让他们再去吧，我想带田石头去把地收回来，管分不分开的，总不能把地里的粮扔了。” “行，那你看着办吧。” 吴小玉说完又叮嘱仆人们，说道：“我再说一遍，你们都记着，嘴全都严实的！家里的事谁都不准跟外人漏一个字儿，要不然，咱这两家人都没法过，我们丢人，你们也一样跟着丢人，知道不！” 她这边的仆人们异口同声地答应：“是，夫人。” 田石头有点心虚，也跟着应道：“知道了，姑奶奶。” 吴大山道：“行了，那我先回去，让正正在这儿玩吧，他要是找他娘，你就让人送过去。” 说完他带着人往出走，吴小玉跟在后面送他到院门口。 可是刚到院门，却见何美凤带着何根生和春芳过来。 第638章 吴夫人来找张文秀 看到他们都往自家那边走，何美凤问道：“吴大山，你带着他们干啥？” 吴大山说道：“回家干活啊！我想带石头去收地，让吕青和柳月给你帮忙。” 何美凤冷眼扫了一下吕青和柳月，说道：“我自家有人，用得着外人！你愿意收地就去收，别以我会领你的情！” 吴大山一脸诧异，从前何美凤不愿意理春芳，觉得弟弟入赘丢人，结果现在却找他们来帮忙了。 他问道：“可是他们都没收过药，能整明白么！” “有什么不明白的，以为多了不起的事，下人能干得了的活儿，我弟弟和弟媳妇有啥干不了的！” 吕青和柳月被她说得十分尴尬，两人都停下来，看向吴大山。 吴大山生气何美凤这样说别人，摆手对吕青说道：“她不用更好，以后不用管她了，你们正好轻松，回家吧！” 说完又用眼睛斜何美凤，小声嘀咕：“不识好歹！” 何美凤又用眼角夹了他一下，带着佟春芳和何根生过去了。 何根生知道怎么回事，佟春芳却弄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看了看吴大山，追上何美凤问道：“姐，你跟大山哥哥生气了？” 何美凤却道：“生气咋的，我跟了他，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 吴小玉站在门口看得清楚，也是一肚子气，管何美凤跟不跟哥和离，自家的仆人又没招她惹她，这时候还去，根本就是照顾她，她这样贬低人家，不真是不知好歹。 她对吕青和柳月说道：“行了，不去就不去，让她找人帮忙吧，她把春芳和何根生叫去，看我大舅和何家的地谁收。” 吕青和柳月十分无奈，吕青过来问道：“夫人，那我就也去田里看看吧，咱们的田也该收了。” “行，你去看吧，能收的话就张罗一下，把工具和车子都修一修，对了，麻袋够不够用，不够的话，一会儿我和张武进城，就再买一些回来。” “恐怕不够了，我和柳月去看看。” 他们一起回了院，佟氏听吴小玉说要收粮，又叨念道：“唉，家里的麻袋肯定也破了，得有一半儿要补，你嫂子忙成这样，哪有空补那个，要不让田石头拿过来，我给她补补唉，我那结破烂衣服还在家里没拿来，你这也没多少补丁” 吴小玉劝道：“没事娘，就几条麻袋，全买新的能用多少钱，用着还结实。” 佟氏拉过正正，给他系松了的鞋带子，说道：“算了，你要走快点吧，别跟我磨叽了。” 吴小玉也觉得该走了，拿上傅家送来的房契，出去让张武套车，她又悄悄叮嘱了一下松子儿，让她多跟母亲说话，家里有事多问母亲，让她决定，实在不行，哪怕把麻袋拿给她缝，也别让母亲闲着。 然后才上车，让张武送她去城里。 这次不着急了，还是坐车好一些，毕竟是去收铺子，再怎么也要体面一些。 路过大哥家的时候，她坐在车里没动，不想再看到里面烦心。 也村之后，张武却小声对她说道：“夫人，我看到吴夫人的爹在她家呢，也在套车，不知要干什么去。” 吴小玉说道：“这时候套车，太早了吧？还把她爹弄来了，真下力气，让吕青和柳月帮忙她不用，把娘家人全都找来了，倒也行，看她怎么张罗吧，底子给她铺成了，干不干得好，看她自己的。” 就这样主仆两个进了城，到城里之后，直接奔自己那家酒楼而来。 这家酒楼，就是之前她和季铁辰看到傅九川施舍乞丐的那家，是傅家开的第一家酒楼，也是最赚钱的一家。 按说要是有精力打理，还是不错的，可差就差在没有这个精力。 她们到的时候还没到饭口，可酒楼里也有顾客了。 带着张武一进门，伙计就迎上来了，惊喜道：“哎呀夫人！您可来了，再不来，掌柜就要去找您了！” 他说着话，酒楼的掌柜也过来了。 吴小玉问道：“怎么，有事了？” 伙计让到一边，掌柜说道：“当然有事啊夫人，这酒楼易主是多大的事呢，您瞪人不见人，我们能不慌么！” 吴小玉说道：“真是对不住，我昨天才知道的消息，又赶去跟傅员外确认这事，回来都是深夜了，昨天就没到这里。” “哦哦，我们是前天得到的消息，以为您昨天能来，结果昨天不见人，想着等到今天下午，若是再不见夫人来，我就得找到大喜镇去了。” 说着把吴小玉请到柜台，说道：“夫人您看，我们得到傅老爷消息之后，已经把前天的之前的账目都结给他了，这两天连肉菜都不敢多备，用的就是这两天赚的盆银两。” 吴小玉道：“让掌柜费心了，钱可够用？不够用的话，我再想办法。” 她没带银子过来，家里的钱昨天都搜刮在一起，给傅太和了，打算今天去衙门，把季铁辰这两个月的俸禄领了，手头就又宽裕了。 掌柜说道：“倒也够用，只是账面上一点余钱都没有，没有应急的钱。” “那需要多少？” “眼下有二三十两就够了，可是到月底，厨子和伙计们都要开工钱，用的就多了，不过到那时候，账面上肯定就又有钱了。” “二三十两还可以，我这就去衙门，下午给你送过来。” “好，好，劳驾夫人。” 就这样吴小玉又让张武送自己去衙门。 到了衙门，开完季铁辰的俸禄，又被张禄通请去了。 原来他也在为傅太和送给他的酒楼发愁，因为朝廷有律，地方官员不准在自己的辖区内经营任何生意，一经查实，撤职查办。 况且他马上就要调任，府里会有专门的官员来核查政绩，万一查出来麻烦就大了，他便想把酒楼出手。 卖给别人又不合适，便想一并也卖给吴小玉，免得被傅太和知道了挑理。 吴小玉十分意外，根本就没钱再接下他的酒楼，便跟他谈着，想让他另想办法。 可还没谈明白，吕青却突然找来了。 吴小玉一看他惊慌的神情就知道出了事，连忙跟张禄通告辞，带着吕青和张武出来，问道：“吕青，你怎么来了？” 吕青急道：“夫人，不好了，吴夫人好像来找张文秀了！” 第639章 暴打张文秀 吴小玉一惊非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什么时候来的？我哥呢？” “我来的时候，吴老爷和田石头都在地里收豆子呢，是何根生悄悄跑去告诉吴老夫人的，吴老夫人又让我来找你！吴夫人应该已经到了，我来这一路都没见到她！” 吴小玉急坏了，叫道：“快！去药铺张文秀的药铺！” 说着连忙上车，让张武打马快走。 她知道何美凤的脾气，大哥都被她挠过好多次，别说张文秀了，张文秀的脾气，绝对不会和她动手，被打成什么样，都会忍着。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么一闹，自家的脸就又丢到城里来了，药行的人肯定会知道，以后收药的生意还怎么做？ 张武也知道张文秀所在药铺的位置，赶着马车过来。 结果到药铺门前一看，里面安安静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下车进铺子，见张文秀正在柜台里小心地切鹿茸。 张文秀看到她也来很意外，惊喜道：“小玉，你怎么来了？你哥让你来的吗？” 吴小玉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 张文秀放下鹿茸出了柜台，说道：“怎么，有事？” 吴小玉问道：“你看到我嫂子了吗？我家仆人说她来找你了。” 张文秀神情顿时变了，很是担心，却摇头说道：“没有，我见到她，怎么，我们的事，她知道了？” 吴小玉说道：“她早就知道了，一直憋着没说，这几天闹起来了。” 铺子里到底有伙计，说话不方便，她便没有细说。 张文秀脸色更加难看，喃喃道：“我就知道会这一天，结果真这样了，她肯定恨死我了，难怪会来找” 说着忽然惊叫：“哎呀不好！她肯定是去药行了！” 说着起身就往出跑。 吴小玉跟着出来，说道：“应该是，快上车，我们去药行。” 两人上车，坐在车里，吴小玉简单地把事情跟她说了几句。 张文秀这才知道，原来吴大山和何美凤，都已经闹到这地步了。 她急得搓手：“这可怎么办好！大山跟我说过美凤姐性子烈，知道我们的事指不定做出什么，我还以为她知道会立刻打到我这里来，没想到竟然做出那样的糊涂事！” 吴小玉说道：“确实糊涂，看不出她与安良毓根本不合适，人家因为她也很为难，这是我哥大度，没追究安良毓拐妻出逃之罪，换了旁人，就把安良毓的一条命给坑了，还提什么功名和将来！” 张文秀还在着急，担心爹那里出事，说道：“可是她怎么不来找我呢，到药行去干什么，若真在那儿吵起来，让我爹可怎么办！” “她应该是不知道你药铺的所在，田石头跟我哥哥下田了，我家的仆人她没用，是他爹送她来的” 两人正说着，车外的张武叫道：“你是药行的伙计吗？是不是要找张姑娘的？” “对对，吴大山媳妇去药行闹事，大骂张姑娘呢！” “张姑娘在车里呢，我们就是要去药行” 张文秀听了连忙掀开车帘，问道：“她去多久了？都干什么了？” 伙计跟着车又往回跑，不好意思说，只道：“哎呀，我也说不清，你去就知道了！” 张文秀急道：“完了完了！她怎么能去那儿闹啊，这一闹，我爹饭碗就砸了！就算大东家不说，我爹也没脸再管收药的事了！” 吴小玉道：“我也没想到她能去药行闹，我哥把收药的生意给她一半儿，她不为我哥想，也该为她自己想！” 这下两人都上火了，恨不得立刻飞到药行去。 不过药铺离药行也不算太远，没用多久就到了。 到了门前，不等两人下马车，就听到院里传出吵嚷声。 何美凤的声音很尖利，叫道：“别拽我！我不进屋！再敢拽我，小心我到官府告你们欺辱良家妇女！” 张文秀转身就要下车，吴小玉拉住她，说道：“张姑娘，要不你还是别下去了。” 张文秀在车门向院里看了一眼，见父亲正弯着腰给何美凤作揖，说道：“吴夫人不要这样，吵吵嚷嚷实在让人笑话，还是进屋说话如何？” 何美凤叫道：“我怕人笑话什么，我是吴大山名媒正娶的媳妇！他在外面养别的女人，我就管得着！我看是你怕别人笑话吧？我还是就来让人笑话你的！养的什么闺女，养得起教不起！连脸都不要，勾引别人家爷们儿，她是没见过男咋的” 张文秀看着父亲弯腰的模样，眼眶顿时红了，说道：“不行，事情是我引起的，我不能让我爹替我挨骂！” 说着已经下车。 吴小玉连忙也跟着下来。 两人往院里走的时候，张管事还在跟何美凤低声下气地说道：“吴夫人，我女儿不是勾引的吴大山，她和吴大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我同意让她作妾的，只因为是妾，才没办婚礼，小老儿也没请喜酒，但是药行里的人都知道这事” “你同意？你同意没用！你同意是你跟你闺女一样不要脸！只要我没同意就不行！快点，让你那不要脸的闺女滚出来，看我怎么把她挠成丑怪” 她叫着叫着，见到张管事眼睛发直，看向自己身后，她转身看过来，一眼就看到张文秀，火气腾地涌起，二话不说，转身过来，一把就抓向张文秀的脸！ 张文秀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身，一个没防备，被她一把抓中，“啊！”地一声，捂脸蹲下去！ 吴小玉吓坏了，也叫道：“啊！嫂子你不能” 何美凤根本不听，伸手就去抓张文秀的头发，直接上了脚，就往张文秀脸上踢！ 叫道：“你个n！我让你勾引男人！打烂你的脸，看你还勾引不勾引” 张文秀眼睛被抓中，用手捂着，看不到她又踢过来，不过幸好何美凤踢得不是很准，只是踢到她下巴。 张文秀下颌重重咬上去，把舌头咬破，又“哎呀”了一声！ 第640章 不如死了好 何美凤两下得手，还想继续打，可是周围的伙计、吴小玉、张管事全都冲上来，把她拉住。 吴小玉叫道：“嫂子，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打人呢！” 何美凤瞪着眼睛吼道：“别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跟你哥一起瞒我，以为我认你啊！我打她算了，我还要杀她呢！什么东西！没见过男人咋的！他们满药行都是男的，挨个轮她啊” 吴小玉也气红了眼，村里女人骂街，她早就见识过，什么难听骂什么，吴小莲骂赵玉成就这样，可是何美凤到药行来污言秽语也太丢人了！偏偏她还挂着自己嫂子的名头，自己不管也不行。 她只好又叫：“够了，你又打人又骂人的，到底想干什么？” 何美凤被那些伙计拉着，还在狂叫：“告诉你了我想杀人！我想弄死这个n，让她抢别人男人！她是从出生开始就想男人咋的，想到现在，怕小伙不够劲，专挑人家老爷们弄” 她爹何长水跟她一块儿来的，本来何长水知道女儿和女婿合离也生气，才带女儿来找张文秀算账。 可是看到现在，连他都看不下去了，什么脏话都骂，当爹的也觉得丢人，他过来也拽何美凤，木讷地嚷：“美凤，美凤！差不多就行了！” 他来拉伙计们就松了手，以为当爹的拉女儿，肯定能拉住。 可是何美凤打定主意，一定把张文秀搞到没脸见人，名声臭遍全城不可，怎么会轻易罢手！ 她挥胳膊甩开何长水的手，叫道：“爹你别管！我今天非弄死这个不要脸的！什么东西！要不是她，我能弄到跟吴大山合离么！抢我的男人，没那么容易！” 叫着忽然见到墙边药架子上有一把切药的菜刀，她过去就抄起来，提着指张文秀，继续叫骂：“姓张的n！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在家有事，早就来弄死你了！你以为我何美凤是乡下的就好欺负，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伙计们见了又要过来拉，可是何美凤却朝他们挥菜刀，吓得这些人也不敢往前凑了，只有何长水再次把何美凤扯住，一个劲儿叫：“回家吧！丫头赶紧回家吧！你都跟吴大山和离了，还管他跟谁在一起！回去好好养着孩子，认这个倒霉就得了，好歹你不是有儿子指着么呢，房子地都给你了，过不下去咋的” 他怎么劝也劝不走，上了年纪，拽不过年轻的女儿，拉也拉不动。 那边的张文秀被父亲扶着，脸被抓破了，舌头咬破了，满嘴是血，哭得好生伤心。 看着面前母狼一样的何美凤，听着她那些不入耳的话，感觉自己成了这世界上最肮脏的女人，比青楼n还不如！ 名声毁到这地步，活着真不如死了，不然哪还有脸见人！ 看到何美凤拿刀要杀自己，她的绝望更强烈，一把推开她爹，一步步向何美凤走来，摇头说道：“吴夫人，我真不知道，大山会跟你合离，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大山纳我为妾，也不是天理不容的事！我张文秀清清白白的良家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夫君！未经你同意不应该，但大山身为男人，自己有权决定，我和他都没想过，你们会走到合离这一步，既然你觉得都是我的错，那就杀了我好了，用我的命补偿，免得再受你羞辱” 她满脸苦涩，把脖子向何美凤的刀刃凑来，却转头看张管事，叫道：“爹，女儿不孝，先走一步！” 张管事从何美凤进门开骂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善了。 张文秀被羞辱得受不了，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当初张文秀和吴大山刚有意思的时候，他也反对，可见吴大山是真心实意喜欢女儿，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图女儿年轻漂亮，想娶回家去寻快活，他才同意两人的事。 但是闹到这地步，真是不可收拾了。 想想过世的妻子，想想女儿眼前的处境，他竟然没过来拦，站在那里微微闭眼，干脆一切都等命运决定，如果女儿真死了，他就也死在当场，到九泉之下去与妻女相会，一家团圆。 他们父母都心生死意，何美凤却有点傻眼，在她想张文秀应该躲，应该逃才对，却迎着自己的刀走上来。 真能杀吗？当然不能，确实恨她恨到想杀的地步，可谁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哪能真下手。 但她也不怯场，心里有数，刀攥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不剁，就根本杀不了张文秀。 她仍旧用刀指着张文秀，叫道：“n你少跟我装！断定我不敢杀你吧！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是罪该万死！把你烧成灰我都不解恨！我就差杀人犯法！我好好一个人，给你这种腌臜抵命不值得” 何长水不知道女儿怎么想的，真怕她一个失手酿成大错，一把抢下女儿手里的刀丢掉，叫道：“行了美凤！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出气咋的！这么多人看着多丢人，赶紧回家吧！你再不走，我这老脸都没处放了！” 说完抓住何美凤的手硬往外拖，伙计们见他把刀扔了，便也过来帮忙，把何美凤推出药行，推到她的马车上。 何美凤上了马车还在骂：“你个不要脸的臭b！你以为人多帮你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我要是不把你整死，我何美凤就不姓何” 院里的张文秀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她知道自己不被何美凤接受，肯定会被为难，想着不到他们家里去，只对他们好，天长日久，总会被接受。 却没想到，何美凤突然闯来，这样谩骂污辱！ 名声被糟蹋成这样，别说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就这一次，自己一生都洗不干净了，就是别人眼里的贱女人、抢男人的下作女子！ 她完全想不到，要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看看院门口那些伙计，平日里相处，都是姑娘长、姑娘短，还祝福过自己和吴大山，可转眼就会回来，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活在那种目光里，还不如死了的好！ 低头寻找，那柄被何长水扔下的菜刀就在她身边，她猛然抓起，朝脖子狠狠割去！ 第641章 大片的血 满药行的人，一直注视她的只有张管事，这位父亲，眼中含着泪，一直没来劝慰女儿，眼睁睁看着她抓刀，神情异常痛苦却没喝止，他也和女儿一样，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父女俩再也没办法在人前抬头。 除去他离张文秀近，再就是吴小玉。 吴小玉站在院子里没出去，她知道何美凤现在也恨自己，似乎哥哥和张文秀的关系，是自己给撮合的一样，把自己当成拉皮条的，真是说不出的气愤。 哥哥刚成亲那两年，自己受过何美凤多少气就别提了，是因为死过一次回来，不想再计较那些小事，努力跟她往好了相处，把季铁辰的辛苦钱都搭给娘家，才换来跟何美凤的好关系和全家几年的融洽。 结果好心换来驴肝肺，自己那样付出，只消这一次没豁出去跟哥翻脸向着她，从前的一切全都抵销，自己变成恶人！既然这样，还往她眼前凑什么，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对谁好，非拿自己的热脸，去暖她的冷屁股干什么！ 她正想着，忽然发觉到身边冲起一股强烈的绝望的感觉，那么让人恐慌和害怕！ 她转眼看来，张文秀已经抓起菜刀，正在向脖子上抹。 吴小玉惊骇欲绝，想要挡住根本来不及。 情急之下，她侧身朝张文秀身上扑，叫道：“不要！” 她扑过来这一刻，正是张文秀的刀触到脖子的同时。 被她这一撞，张文秀用力的方向变了，再加上切药的菜刀不是很锋利，这一刀下去，才没有割出张文秀预想的结果。 可是那细嫩的脖子上，也是一道三寸来长的大口子，肉向两边翻着，鲜血哗哗流下来，瞬间染红了半边肩膀！ 吴小玉吓傻了，大叫道：“救人！快救人！” 叫着看向张管事，却见张管事满脸是泪，直到这时才过来，抱住张文秀叫道：“秀儿，我的秀儿！都是爹对不起你” 吴小玉大叫：“张叔别叫了，倒是快救她啊！” 这时到院外的伙计们也都听到不对了，全都跑回来。 看到张文秀脖子上那么长一条大口子，这些人也吓坏了，立刻有人跳起来进屋去找药。 药行里虽然成药不多，但是刀伤药却一直有，伙计们加工药的时候很容易受伤，自家又有药行，当然会多准备一些。 张管事不动手，这些伙计笨手笨脚地给张文秀治伤。 反正药有的是，药粉大把大把地往她伤口上按，被血冲掉一层洒一层，可是药行里所有刀伤药都用完了，血还是没止住，仍旧在往下流，只是比刚开始的时候流得少一些了。 躺在地上没动的张文秀，身下的地面已经被血染红，两眼紧闭，已经陷入昏迷。 张管事坐在血泊里，一手握着女儿的手，另一手摸着张文秀的寸关尺，就那样一动不动，不哭也不叫，看起来不像伙计们那样恐慌，可是那木然的神情，却充满绝望。 吴小玉见他们治伤根本不行，连忙叫吕青和张开，立刻去请郎中过来。 把他们打发走，吴小玉回身，又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那大片的血、张文秀脖子上的伤口、一躺一坐了无生趣的父女俩！ 每看一眼，都像针一样刺在眼睛里！ 会死吗？张文秀会死吗？她死了哥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疯发狂，也去杀了嫂子？！ 她不敢想，真不确定，哥哥为了张文秀会做出什么事。 她只知道，何美凤这下把事情弄大了。 不管张文秀是死是活，都不会轻易平息，如果张文秀死了，她爹肯定也会死，她早就说过，她爹活着，就是担心她，才没跟她娘去，如果没有了她，她爹完全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两条命就这么没了！ 就算张文秀命大不死，都已经闹到这地步了，他们父女也不可能再在药行呆下去，没了他们，哥的收药生意做不成，哪怕往不可能了想，他们父女仍旧在这里，哥哥会认可把何美凤收来药，送到这里来？绝对不会！ 她根本想不出个头绪。 过了一阵子，吕青和张武把郎中请过来。 听说张文秀自尽，血流不止，这先生也很着急，车没停稳就下来，张武帮他提着药箱子。 郎中过来看了一眼张文秀脖子上的伤口，叫道：“这样不行，伤口太大了，只靠药止不住血，去，快去抓几只蚂蚁过来，尽量要大的！” 药行的伙计有懂他要做什么的，连忙跑去抓，药行院子大，蚂蚁很容易找。 吴小玉做不了别的，听郎中又要清水，她连忙进屋去打。 把水端过来，郎中把张文秀的伤口冲洗了一下，伙计把蚂蚁抓来了，郎中告诉吴小玉：“你手干净，把她的伤口合拢在一起！” 吴小玉伸手，胆颤心惊地把张文秀仍旧流血的伤口合上。 郎中又要让帮忙把血擦一擦，用镊子扞着蚂蚁，让它的头碰到伤口上。 蚂蚁拼命想逃，蚁钳碰到东西就夹，把张文秀两边伤口夹住，郎中便一剪剪断蚂蚁的身体，只留它头在伤口上，用以缝合。 就这样夹了十来只蚂蚁，总算把张文秀脖子上那条长长的伤口缝住了，血流得也慢了。 郎中又把伤口擦洗了一下，上了大量的止血药，总算把血止住了，用绷带把伤口包扎好。 然后起身说道：“好了，抬进屋换换衣服，好好照料吧，血是止住了，能不能醒，看她的命了，流这么多血，还是有危险，你们自己卖药的，弄点补气血的药给她吃吧。” 说完郎中洗完手，提着药箱子走了。 伙计们合力，又把张文秀抬进屋。 整个药行里，也没有别的女子，只能由吴小玉来，张管事去找了女儿的干净衣服，其他人都避出去，吴小玉一个人给张文秀换衣。 看着人事不省的张文秀，吴小玉十分纠结，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说起来，她跟伍凤仙类似，都是喜欢上别人的丈夫，落得悲惨处境。 但不同的是，她是被大哥打动，才跟大哥在一起，避开何美凤，不敢进家门。 而伍凤仙是明知道季铁辰不喜欢她，却强行挤进自家，要搞死自己得到季铁辰，两人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 张文秀命苦，遇人不淑，大哥没自制力，控制不了感情，没能力平衡两个女子的关系还强求。 而何美凤呢，控制欲太强，越控制不住越想控制，越控制，情况就越糟，试问哪个男人愿意事事被妻子左右。 就像季铁辰，表面上看，他事事都依着自己，那是因为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足够宽的容忍范围，并不代表，季铁辰的人生方向，可以由自己决定。 所以伍凤仙这次进门，自己一忍再忍，忍到季铁辰都觉得她可恨的时候才动手，如果在此之前，季铁辰还有一丝道德牵绊的时候自己下手，季铁辰就会觉得自己心狠，对自己心有不满，两人间也会产生一道无法弥补的缝隙，感情也可能像大哥和何美凤这样发展。21 第642章 吴大山去追 看到张文秀稳定下来，还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知不知道这事，吴小玉便从屋里出来，打算立刻回家。 可是一出屋就见到，张管事让人套了马车，正在车边跟他的得力伙计叮嘱：“这里你先管着吧，回头我跟东家说，让他再派别人来当管事” 吴小玉惊讶道：“怎么，张叔这就要走？” 张管事回头，说道：“嗯，走，还是回去吧，或许我们爷儿俩，根本就不应该到襄南县来。” “可是文秀还没醒，她身体这样，不适合长途奔波。” “没事，坐车的，她伤在皮肉，止住血就没事了。” “可是、可是这事我哥还不知道呢！” 张管事摇了摇头：“算了，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说完对伙计们说道：“麻烦你们，把我把秀儿抬到车上，药铺那边，也告诉他们一声，让伙计代管吧，东家很快就会安排人过来。” 吴小玉发着愣，看他们把张文秀抬上车，张管事只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就带着女儿出门了。 吴小玉直一看到他们离开，连忙也上车，对吕青说道：“快回家，告诉我哥张武，你把这些银子送到酒楼去，然后再跟上我们。” 张武骑上吕青来时骑的马飞奔而去，吕青赶起马车。 不等两人出城，张武就送完银子回来了，吴小玉又让他头前走，回家去告诉哥哥，张文秀父女要离开。 为免哥哥冲动之下，也做出过激的事，她叮嘱张武，只说张文秀要离开的事，别的什么也不讲。 张武又头前走了。 吴小玉坐在马车里着急，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结果会如何。 她忐忑地往回走，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吴大山了。 这时天色已经微黑，吴大山看出是妹妹的马车，到近前停下马，叫道：“叫玉，文秀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被你嫂子打了？！” 吴小玉从车里伸头出来，说道：“确实是打了，只是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冷静一点，多想一想，别再做错事了！” 吴大山听出她话里还有话，说道：“她到底怎么样？你嫂子是不是在药行闹得特别凶？！” 吴小玉犹豫，说道：“是吧，我看收药的生意，以后就别做了，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你要是能把他们父女劝回来，就在城里租个院子，先让张文秀养伤吧！” “养伤？！” 吴大山知道跟她说也没用了，打马就跑。 吴小玉又叫道：“他们出城了，说要回老家，你认识路的话直接追吧！” “知道了” 吴大山应着，像一阵风一样跑过去。 吴小玉叹气，哥跟何美凤成亲几年，也没见他这样担心过，看来在他心里，张文秀是比何美凤重要多了 她又让吕青赶着车继续往回走，想想家里，娘肯定又担心得不行了。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路过娘家门口，看到院子里还点着灯，何根生扫院子呢，正屋两边窗口都亮着灯，看样子何美凤的爹娘都在，一家人应该还没吃饭。 看了一眼过去，车子回到自己家。 刚一进院，佟氏就接出来了，看到女儿下车立刻问道：“小玉，到底咋的了？我听张武说张文秀抹脖子了？！” 吴小玉说道：“是啊，流了那么多血，要不是郎中手段高，用蚁钳把伤口缝上了，就真流血流死了！” 佟氏听了也心疼，虽然她跟张文秀可以说完全没接触过，可都到寻死的地步了，可见还是太委屈了。 她搓手说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寻什么死，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被打几下骂几句，也不至于就把命搭上！谁还没挨过骂呢！就你嫂子那脾气，我以为她知道了立时就会去骂呢，都没想到她能拖这么长时间，藏在心里不吱声。” 吴小玉道：“不吱声是有她的打算，她的打算没成，现在不就吱声了，你没看在药行里骂成什么样了，以后生意别指着再做了，但凡跟咱家有关的人，谁都没脸再往那门里迈了。” 佟氏这几天上火，嘴都起泡了，叹气说道：“唉，这算没整了，你说你哥这算随谁呢？我和你爹都不像他这样，早先你爹说他脾气像你大舅，你大舅多老实的人，哪有他这样！” 吴小玉不知道娘怎么又怪到随谁这事上了，顺口说道：“谁知道呢，或许像我二叔？” “你二叔也没相中别人啊，天天就知道干活赚钱。” “我二婶那脾气，我二叔哪敢啊，不把我二叔活剥皮才怪” “你嫂子这也不一样，都要弄出人命了” 吴小玉拉着娘往屋里走，招呼道：“松果儿，你吃饭了没有？吃完去我哥家那边盯着，看我哥哥回来立刻告诉我。” 松果儿应道：“我吃完了夫人，我这就去！” 这小子在吴小玉家呆着还挺好的，干点零活传个话儿，跑腿挺快的，人也机灵。 吴小玉进屋，见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何美凤不知是太忙还是怎么，没把正正接回去，佟氏也没让人去送，就住在这里了。 柳月和松子儿又把饭菜给她摆上，吴小玉坐在桌边吃饭，佟氏又问她药行发生的事，吴小玉就仔细跟她讲。 讲了没几句，佟春芳就过来了。 进屋问道：“小玉，你回来了，我大姑姐到城里，到底干啥去了？我听她回来说什么把那个n脸都给挠花了，牙也打掉，是大山哥在外面有人了吗？” 吴小玉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你不知道，不是你来给我娘送的信儿吗？” 吕青跟她说是何根生送的信儿，她以为吕青搞错了，把春芳说成何根生了呢，毕竟何根生是何美凤的弟弟。 佟氏说道：“不是，是根生送的信儿，春芳不知道！” 吴小玉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弄错了。 她叹气说道：“可不是咋的，也不知道我哥哥咋想的，就是相中药行管事的闺女了，那闺女也相中他，明知道你大姑姐不同意，非在一块儿不可，结果就弄出事了。” 第643章 从前的吴大山死了 佟春芳听了有点兴奋，说道：“到底出啥事了？今早我大姑姐来找我和根生去干活儿就知道不对，我觉得她和大哥好像是分了，把我公公给愁得不行，我婆婆还乐呢，好像觉得，这下你家的家底子都归她了，今晚我回家的时候她还不乐意，说让我多帮大姑姐干点儿，以后亏不着我，好像我们指着她闺女活似的，都忘了她儿子是上门女婿！” 吴小玉听着不顺耳，虽然春芳来表明，是跟自家站在一边的，但是人家何根生也很开明，专程来告诉自家，姐姐去打张文秀的事，说明人家确实是个厚道人，春芳当着别人贬低自己的丈夫，实在不应该。 她和佟氏都避开这个话题，又说起别的。 说着说着，松果儿又跑回来了，冲进来就大叫：“夫人！吴老爷回来了！” 吴小玉一惊，放下筷子问道：“怎么样了？打起来了没有？” “我不知道，我看到吴老爷进村，立刻往回跑，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下马呢！” 吴小玉不再多问，撒腿就往出跑。 张文秀那样就算了，她真不想哥在冲动之下，再干出别的事，哪怕何美凤再过份，毕竟是正正的亲娘，从前也实心实意跟哥过日子的，总不能看着她再搭上半条命！ 她前面跑，后面春芳和佟氏也跟着，吕青和张武听到声音也追来，柳月和松子儿不敢走，进屋去看看孩子。 松果儿腿快，又是在街口看的，到屋里说完，再加上吴小玉出来，也没用多长时间。 吴小玉和吕青张武跑得快，拐过井台街口，就听见吴大山大吼：“何美凤，你给我滚出来，你躲个啥，你有胆子逼她死，你倒是出来见我啊！” 伴随着他的吼声，还有齐氏的叫骂声：“吴大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有脸见我闺女！我闺女哪儿对不起你了，你在外面又整一个！” “我整一个咋的了，我对不起她我知道，我没让着她么！你们心里啥都明折，还非让我说出来咋的” 吴小玉听哥都吼得不是破音了，听得出他的暴怒，断了快断气了也不敢停，一口气冲进院里。吕青和张武随在她后面也进来。 院里的吴大山被何长水和田石头拖着，齐氏站在屋门口跟他对骂，屋里的灯还都亮着，何美凤在屋里没敢出来。 吴小玉冲进来就抓住吴大山，喘着气说道：“哥你别吵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吵架没用！” 在夜晚的灯光之下，吴大山的神情异常狰狞，前所未有的愤怒，指着房门叫道：“我要见她，我就要见她！我就想问问她，文秀把她怎么了！没拿她的钱，没吃她的粮！我赚回来的钱，都有文秀的一份儿，她都得么了！她干什么去逼人家死！” 或许是看到吴小玉把吕青和张武也带来，家里人多了，何美凤突然开门出不，跟吴大山对吼道：“她把我怎么了？她抢走了我男人！你赚钱有她一份儿怎么了！那是她愿意，我让她帮你了！她活该！你以为我愿意拿她赚来的钱么！” 吴大山实在气疯了，刚才不想把话说出口，现在终于忍不住，叫道：“不愿意命你带着钱走！你跟谁走的你不清楚！我把他怎么样了？我知道你跟我生气，人家冤枉，我再生气都没动他，你干什么了？差点要了文秀的命！嫌她抢你男人，你早就知道，早怎么不找她，拖一年来的为了啥？还不是没拐走钱你不甘心才去作她！” 何美凤气得大哭，叫道：“是又怎么了！你能找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找！你们男人了不起吗？我找了你干什么去追我！把我弄回来守着，你跟别的女人去快活！我要让你们好过，我何美凤就不是人！” “那你就逼死她！逼死她你能得着啥！” “我什么也不图，我就是痛快！她死了我痛快！你不能再跟她在一起我痛快！” 两人越叫越僵，都像发狂了一样！ 吴小玉看着摇头，又急又气，这两人都在气头上，什么都吵，自己千叮万嘱，告诉仆人们不准说的事，他们全都吼出来了，满村子人都知道。 这回想瞒也瞒不住了。 不过看这两人的意思，似乎谁都不在乎什么脸面了。 她正急着，吴大山突然向旁边一闪身，朝着下屋就去了。 那边正是何长水拉着，上了年纪的人动作慢，想挡没挡住。 只是看着他过去的方向有点懵，并不是朝何美凤去的。 其他人也一样，如果他朝何美凤去，所有人都会挡住他，可是正吵着架，他朝下屋去干什么。 他们发呆的时候，吴大山进下屋很快又出来，手里竟然也抓着一把削药的刀！ 他红眼盯着何美凤，那模样真像要杀了何美凤一样。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这个想法，何长水惊慌地向何美凤跑，齐氏也往屋里拽女儿。 吕青和张武、田石头挡在吴大山身前大叫让他不要冲动。 吴小玉也叫：“哥你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吴大山的刀已经横过来放在脖子上，都没犹豫一下，一刀就抹了下去，瞬间鲜血淋漓。 然后狠狠把刀摔在地上，指着美凤叫道：“何美凤，我告诉你！从前那个事事都依你的吴大山死了！” 说完转身就向院外走！ 吴小玉一阵阵眩晕！ 哥又抹脖子了！哥又抹脖子了！ 看着哥哥又半边身子是血，她真快气死了！这真是想死吗？他好好的抹什么脖子，又没人让他去死！ 她冲上来叫道：“哥哥你干什么！你想死吗？你死了娘怎么办，正正怎么办！你们为了这事要死要活的，你对得起谁！” 吴大山却道：“我不会死！文秀都没死，我怎么能死！” “她是有人治，谁给你治？你这是在家，咱村没郎中！” 说着叫吕青：“快点拿灯来，看看我哥的伤怎么样了！” 吕青跑去拿灯，可吴大山根本不等，出院门上马，向吴小玉家跑去。 吴小玉跟在后面叫：“哥你干什么，你是想吓死娘吗！” 第644章 儿子对不起你 吴大山在前面叫：“我去带正正走！” “你会把正正吓坏的！” 她叫了两句，吴大山骑马已经跑远了，她只能又带着吕青和张武往家里追。 院里的何美凤和何长水、齐氏都被吴大山搞愣了。 这三人都以为，吴大山是来找何美凤拼命的，可是没想到，吴大山割了自己一刀，然后走了！ 齐氏拉着何美凤，看得瑟瑟发抖，说道：“吴大山这是疯了吗？他咋也要死？！” 何美凤之前着实也害怕，真以为吴大山要为了张文秀砍死自己。 可是当吴大山一刀割在脖子上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吴大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就是喜欢那个女人！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命都不要！ 自己打骂那个女人，在他眼里，就等于自己那样对他！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默默地想，这是吴大山吗？这是从前那个围着自己围的吴大山吗？他从前说，他穷成这样，自己嫁给他受委屈了！ 他从前说，他是男人，应该让着自己！ 现在呢？他不穷了，就觉得娶自己委屈了？ 现在他还是男人，却去让着别的女人了！ 他说从前的吴大山死了！ 是的，从前那个属于自己的吴大山是真死了！早就死了！在他喜欢上那个姓张的贱女人的时候就死了！ 她坐在地上两眼发直，齐氏往起拖她，说道：“瞅你那没出息样！不是都合离了么，管他死不死的，反正现在房子地都归你了，生意你也做也做熟了，以后不愁吃不愁喝，还非得要他干啥！你看这一片大房子，想养多少个人养不下，多买几个回来，哪个顺眼要哪个，什么吴大山安良毓的，都他娘的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爷们遍地都是” 何长水气道：“你都瞎说啥呢，有你那么教孩子的，两条腿的爷们遍地都是，你咋不把我也换了！” 说着他也来扶何美凤。 齐氏在他头上骑了一辈子，哪会被他压住，说道：“你当我不想换了你，我年轻时候要是也像闺女一样能赚钱，你当我不换了你” 再说吴大山，满身是血地跑到吴小玉家，从马上下来，就见佟氏已经在门口。 他从马上下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佟氏面前，哭道：“娘，儿子对不起你！” 佟氏本来也想跟去，可是没追上女儿他们，跑出院门，又被松果拉住了，松果儿说吴小玉不让她过去，佟氏想想也心痛，知道既然女儿带人去了，肯定不会让那边出事，她就回到门口听着。 那边叫骂的声音大，她都听到了，听得在门口上火。 那都是骂的什么？儿子又n人了、儿媳妇跟别人男人跑了！两口子都给对方戴绿帽子，打得你死我活，哪有一个正经人！ 想自己和丈夫，在一起恩恩爱爱，生了一对儿女，丈夫死了，自己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 为了丈夫的名声，为了儿女们不受后爹的白眼，那么苦那么难，都没再nn人。 满村子的人都知道，自己再凶再霸道，挑出一万个不是，就是没人说自己作风有问题。 可是儿子媳妇倒好，这花花事弄的，都够全村人传一辈子了！ 她忍不住又在门口落泪，这都是错在哪儿了，为什么成了这样？ 还以为苦日子到头了，以后能享清福，结果转眼就变了 正琢磨着，儿子骑马跑来，二话不说，跪在面前就磕头。 虽然松果儿也打了灯笼，却在吴大山的另一边，看不太清，她一时没发现吴大山身上的血，过来扶他，说道：“你这臭小子，吓人唬到的干啥，你咋就对不起我了！” 吴大山眼里含泪，说道：“娘，儿子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您、您先住在小玉这儿吧，等儿子在那边有了一定再来接你！你的家儿子给弄没了！” 说着忍不住，他终于大哭起来。 佟氏抓着他的胳膊，觉得手上湿，还没多想，问道：“你要去哪儿？跟张文秀去咋的？你不管这边了？家里的一大摊子，你真就扔下了？” 吴大山哭着摇头：“都给她了，都给她了！她不是爱钱么，从来都把钱放在我前边，就让她守着钱过吧！我只要文秀！文秀为了我，命都要搭上了，我不陪她去，她们爷俩都活不下去” 他说话的时候，松果儿专门往跟前凑了凑，佟氏突然看清他满脖子满身的血，这才惊讶地抬手看，自己手上也是一片殷红，惊叫道：“啊！大山你、你这血是哪来的？！” 一瞬间，她真以为儿子把何美凤给杀了，可听儿子说话又不像。 吴小玉和吕青张武终于追回来，又喘着粗气说道：“娘，那是我哥的血，我哥受伤了，快带他进屋治伤！” 吕青和张武跑过来，把吴大山扶起，向屋里扶去。 佟氏终于看到儿子脖子上的伤口，全身发抖，走路腿都不稳，问道：“咋弄的？这是咋弄的？！” 吴小玉过来扶着她，说道：“他跟我嫂子吵架，吵着吵着，就往脖子上抹了一刀，跟张文秀一样了！” 佟氏更哭：“他这是想死啊！这个孽种，我白养他了！养他二十几年，就养成这样！我给他的一条命，他问我了么就要死！” “不会的娘，哥不会死，他就是吓唬吓唬我嫂子！” 虽然这样劝母亲，可心里也没底，脖子上割刀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想死的人才往那儿割，看哥流的血，割的也不轻，治得不及时，可能真会要命！ 她把佟氏夫进屋，吕青和张武已经把吴大山扶到椅子上坐下了，柳月和松子儿惊慌地找药打水。 吴小玉和佟氏进来立刻过来看。 吴小玉看到哥哥的伤口之后松了一口气，虽然口子挺长，但并没有张文秀割得那么深，血流得面积大，但不是那么急，看来他确实不像张文秀那样真正寻死，就是跟何美凤发狠！ 兄妹二十来年，她头一次知道，原来大哥不是没有火气，是从前从来没动过。 第645章 我怎么见人 柳月打来水，松子儿找来药，吴小玉先了条手巾给吴大山擦洗。 一下下去，整个水盆就都红了。 柳月赶紧又拿了另一个盆子打水，换过又给吴大山擦。 一连几盆水，端出去都像血一样。 佟氏看着受不了，大哭道：“你这个小杂种！是想真死咋的！要死带上你娘！别让我活着揪心！放着好日子你不过，把家弄成这样！你要是再死了，你对得起谁！正正没爹，我没儿子，上有老下有你都不管了！” 吴大山也哭：“娘，我不想死，我就是生气！文秀差点死了啊！她差点就死了！都是因为我！人家跟了我，我啥也没给人家，还让人家为我受这罪！” “你就想她了，咋不想想别人！美凤跟了你好几年，还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就不要了！” 吴大山道：“谁让她容不下文秀的！她容不下文秀，我就只能跟文秀走！” “那我和正正呢？你这一走，我们就都算小玉的？你当哥哥的，咋好意思啊！” “我来就是带正正的，我把正正抱走，你先在小玉这呆着，回头我来接你！我是当哥的，我不能让小玉扛着咱全家” 吴小玉被他们弄得也哭，一边给他擦血一边说道：“你不看看你什么样，就要抱正正走，你这样把他抱走，孩子没家没娘没奶奶，没人跟他玩儿，得弄成什么样！你就不能不走么！” “可是文秀爹不呆了，文秀还没醒，她爹说她要是醒不了，就葬在她娘身边，她爹也挖个坑躺进去” 吴小玉终于用冷水把他脖子上的血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涓涓细流”，又一把一把地给他按药。 她家里的金创药可没有药行那么多，不过全都上完了，吴大山脖子上的血也快要止住了。 虽然还是有一点点流，却不严重了，而且看样子，过一阵子，终究会止住。 不过她还是让张武找了一点有止血作用的草药来，捣碎了洒在伤口上，才用细布帮吴大山包好。 包完之后，仆人们撤着东西，吴大山再次跪在佟氏面前，说道：“娘，那我走了，文秀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我真怕这一回来，回去就见不着她了！” 佟氏哭成泪人，不想看儿子，低头说道：“走吧，你走吧！一个人走就行了！走了再也别回来，我就当没养你！” “娘！”吴大山抱着她的腿也哭。 吴小玉知道娘说气话，说道：“哥，你要走就走吧，娘和正正我会照顾，你不用担心，安顿好了，给我们来个信儿，也让我们安心。” 吴大山起身说道：“小玉，哥对不起你，没照顾你，却让你为哥操心！” 吴小玉摇头说道：“没有，哥一直在照顾我，小时候有好吃的，哥都先我嘴里送，挨饿的时候，哥和娘都饿肚子，全都可着我，我被别人欺负，哥护着我，被人打掉牙，也没让我被人打到！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决定的，我们就随着你！” 说完又翻银子。 今天领回来铁辰的俸禄还没来得及放起来，现在领的是全额的，数目自然不少。 她伸手就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吴大山。 吴大山哪还好意思要妹妹的钱，硬推回来，说道：“我身上有钱，你不用担心！” 说完转身就走。 他刚流那么多血，吴小玉和佟氏都不放心他一个人走。 正好看到田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站着。 吴小玉说道：“石头你跟着我哥，千万别让他出事，有什么事，立刻回来告诉我们！” 说着她把银票塞进田石头手里，示意他一会儿给大哥。 田石头往手里看了看，低头就道：“知道了姑奶奶。” 佟氏抹着眼泪往出送，也道：“大山你可加小心啊，这要是死在半道上，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吴小玉忙道：“不会的娘，哥的伤口没有张文秀的深，不会有事。” 佟氏又道：“石头啊，大山就交给人了，你可要看好他啊！” 田石头应道：“知道了老夫人，我会照顾好老爷的。” 到院子里，吴大山上马前又说道：“娘，我会尽快安顿好，回来找你们，小玉，娘和正正只能先在你这儿了。” “没事的哥，他们在我这儿，你放心就了。” 吴大山这才上马离开了。 看着他走，佟氏又是一阵抽泣：“这败家的小子，这是咋了，改肠子了，咋就变成这样了！” 吴小玉扶着她说道：“算了娘，哥都那么大人了，他做什么我们也管不了，不是由他去吧，有我在呢，你和正正就踏踏实实的呆着。” 佟氏哭道：“还怎么踏踏实实的呆着，这脸都丢尽了啊！咱家老少辈，也没因为这事让人家笑话过！你说这以后，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吴小玉道：“有什么不能见的，咱一没偷二没抢，自家的事，跟别人什么关系，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说难听的，娘你直接开打就是了，从前没人敢惹你，现在就敢了咋的！” “还打谁啊，我谁也不想瞅，谁也不想瞅” 说着众人都回了屋。 吴小玉担心娘想不开，躺下之后又劝了半天，一直劝到快天亮，佟氏才迷迷糊糊睡去，吴小玉也睡了一会儿。 转眼开明，又该起床了。 全家人都被折腾得疲惫，柳月和松子儿做饭都无精打采。 吴小玉和佟氏红着眼睛起来，给两个孩子穿衣服梳洗，然后吃了早饭。 早饭后不一会儿，佟春芳来，进屋又问：“姑，小玉，昨天夜里到底咋的了？我听说大哥和我大姑姐吵架了！” 佟氏不想说，吴小玉说道：“你又去她家了？她没告诉你？” “她没细说，就说大山哥死了，让我在她面前再也别提这个人，还说让我把正正抱回去！” 吴小玉下意识看了正正一眼，小声道：“那是我哥的气话，别让正正知道，你大姑姐要接正正就接，就是我怕她气头上拿孩子撒气，你帮忙看着点儿，要是她真打骂正正告诉我们一声，我再去把孩子接回来。” 第646章 老夫人救命 说着推正正和天来，让他们去找柳月和松子儿玩儿，两个孩子便跑出去了。 佟春芳有点不是心思，说道：“我不经常在他家，我让根生看着吧，他可喜欢正正了。” 佟氏问道：“咋，你不给你大姑姐帮忙？” “躲不过去就帮帮吧，家里忙谁管她！不知道使谁使惯了，把我当下人似的，又让我洗碗又让我喂鸡，我都没在她家吃饭，却给他们收拾！她们娘俩在院里晾药，嘀嘀咕咕，不知道说啥呢！” 佟氏叹气说道：“能说啥，还不是说我们和大山，人家恐怕恨得牙都要掉了！” 佟春芳说道：“那倒是，真是恨得不行，你没看我大姑姐现在脸都变了，一脸狠相，要我说有啥啊，我大山哥那不是在外面养的么，都没往家里带，要是遇着赵玉成那样的，娶七个个不都得受着！” 从前她提起赵玉成，也是恨得肝疼，可是现在有何根柱了，夫妻俩感情还挺好，也就不那么恨了，不过想到赵玉成过好日子，又搬到城里买房子，她心里也不舒服。 佟氏说道：“可不是咋的，我就知道她脾气不好，说什么也不让大山娶，可大山就是不听，管都管不住，俩人到底闹掰了，大山也走了，好好的一家人，变成这样了！” 佟春芳道：“就是，我娘还说我大姑姐呢，就是想不开，多大点事儿，她就过不去了，要死要活的，把我大山哥给撵走了，这下好，没钱花了，还找我们借，好像我们欠她多少似的，借我们的钱，还支使我干这干那，我可不惯着她，她要借五十两，我就给她拿十两，一会儿把正正送过去，我就回来，才不给她扛活呢！家里五六饷地没收，我爹娘天不亮就去割了，我们俩却去给她帮忙，自家的日子不过了！” 佟氏说道：“都是这些年小玉把她给惯的，帮忙帮习惯了，现在不能找小玉，就找她自己兄弟了。” 春芳道：“那她可找错了，她兄弟要是他们老何家人我管不了，可却是我们老佟家的，不把我家的活干得利利索索的，咋能可着她！” 吴小玉道：“其实现在也没多少可忙的了，全都收地了，还有几个刨药的，只要家里有个人盯着就行了。” 佟春芳说道：“收药是收不着啥了，前几天收的收捡出来，在地上堆着，我说等收完地再说，她非要现在弄出来，说不洗干净了晾晒，带着土干的，之后再泡开，成色就不好了！唉，烦死了，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瞅了，行了，我带正正过去，把根生叫回来割地！” 她到外屋拉着正正要走，正正还不高兴，就想和天来一起玩儿。 不管吴大山和何美凤闹成什么样，当娘的要接孩子回去，吴小玉和佟氏不能拦着，见正正不愿走，吴小玉哄道：“正正先回家吧，晚上再过来，晚上到姑家来吃饭，姑姑让柳月炖小鸡，你和天来吃鸡腿好不好？” 正正这才答应，跟着佟春芳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吴小玉问了一下，没用自己吩咐，吕青就已经带着张武和松果儿、柳月去收地了，只留松子儿在家进照顾。 到底是秋收了，就算是仆人干活儿，也要改善一下伙食。 吴小玉便抓了两只鸡，杀了之后和松子儿一起摘毛，佟氏看着天来，跟他们说话。 把鸡收拾利索，就快到中午了，炖鸡来不及，就把鸡杂和鸡血烩了干菜，，中午仆人们运粮回来吃。 今年收成挺好，钱也没少赚，如果太太平平，正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时候，可是今年秋天，收再多的粮，却也高兴不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佟氏还在叹气：“你哥也不知道咋样了，走到哪儿了，你说家里这一大摊子就扔下了，他就能放心？再说不过，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他就不惦记收咋的。” 说着咳了几声。 吴小玉吓坏了！ 前世娘为了找自己落下病根儿，之后又跟嫂子和舅母生气，姥姥去世后没多久，娘也就过世了。 这一世姥姥寿命长了一年多，娘的身体也好，自己以为太太平平的，娘肯定能长命百岁，如果哥这里出了这种闹心事，娘恐怕又要愁出病来。 她连忙说道：“没事的娘，你别担心，地我也让吕青和张武收着，收完了给她送过去，不管谁得了，那都是咱们忙活一年的收成，说什么也不能扔在地里。” 佟氏说道：“唉，还是收吧，管谁家得，也没有把粮扔了的道理，她那边没人了，咱不能看着，下午我也上地，先去那边割着，够车了你让张武去拉回来就是了。” “不用你去，下午我去，你和松子儿在家看孩子，我们把我家的收完再去那边，咱两家的地加在一起也不到三饷，没我大舅一家多呢，这么多人，几天就完事了” 过午下田的时候，松子儿觉得自己是下人，不好让夫去，她便要跟去，吴小玉知道她没干过农活儿，去了没有自己干得多，便让她和娘在家里看孩子，自己跟张武、吕青、柳月、松果儿去了。 四个人在田里收玉米，一边收玉米，把玉米秸也捆起来了，留着冬天做马草。 三人个掰玉米，一个人捆秸秆，到晚上的时候，装了满满两大马车的玉米回来了。 路上遇到佟喜贵一家，也是装了两马车的玉米。 看到吴小玉都下田了，张氏坐在马车上跟她说话。 去年她张罗买仆人，可是到今年春天一算计，盖房子娶姑爷，再置了地之后，确实有点买不起仆人，便就作罢了，一家四人种地，拼命赚钱，打算明年再说。 说着话回村里，各回各家卸车。 吴小玉到家门前没卸车，就闻到鸡肉的香味儿了，说道：“今天晚上有好吃的了，咱们快点卸车，缺完了吃饭！” 四人仆人都高兴，在这主人家里，虽然干得活杂，但是待遇却好，吃穿都跟主人家差不多，就像在自家过日子一样。 他们卸车，佟氏带天来也出来看。 小家伙不懂大人的烦恼，看到娘和仆人们热火朝天的卸玉米，他也硬要上车玩儿，吴小玉便把他抱到车上，让他随着玉米往下滑。 一群人热热闹闹，冲淡一些吴家破碎带来的烦恼，佟氏的心情也好一点。 可是还没等车卸完，田石头却跑来了，一头扎进院子，跪在佟氏面前叫道：“老夫人救命！救救小人吧！” 第647章 卖身契在我这儿 佟氏吓了一跳，这小子昨天晚上跟儿子走的，突然跑回来喊救命，难道是儿子出事了？！ 她吓了一跳，手心瞬间冰凉，问道：“咋的了？是不是大山出事了！” 吴小玉也十分惊恐，跟娘一样的想法，还在琢磨，感觉大哥的状态还好，不应该有问题啊！ 田石头跪在地上小道：“不是老爷出事，老爷追上张姑娘，让小的回来了，说让小的在家帮夫人收地，以后听夫人使唤，可是夫人生小人的气，要把小人卖掉！说要把我卖到砖窑去出苦力！老夫人，砖窑是rn的地方，小人真被卖到那种地方，会活活累死的！求您救救小人，跟夫人求个情吧！” 佟氏和吴小玉这才长出一口气，佟氏吓得腿都软了，只顾得缓气，说不出话来。 吴小玉问道：“你怎么得罪夫了，气得她要把你卖掉！” “她说小人跟老爷一条心，家里不留小人这样的狗，还说她和安良毓的事，肯定是小人给通的风，老爷和姑奶奶才会那么快找到！说明天去把小人卖了，于买其他仆人回来，砖窑买人价钱高，就卖到砖窑！” 吴小玉没想到会这样，一个是没想到哥哥会把田石头打发回来，更没想到，何美凤把气撒到田石头头上，一个下人，做什么事不是听哥的命令，怎么能怪得他。 竟然还要把田石头卖到砖窑。 砖窑那出苦力的地方，但凡卖人进去，都是打算直接干到死的，卖进那里，都不如去蹲大牢！ 她也替田石头担心，说道：“不行不行，哥哥打发你回来，是让你帮何美凤的，可不是让你回来送命的，只是你的sn契在何美凤手里，她要卖你，我们根本劝不了！” “你们劝不了，求你们找找人，看谁能说得动她不行求求佟舅老爷，去给我说个情！他老人家心肠好，不会忍心看小人死！” 吴小玉知道田石头是为了家里病重的老娘才卖的身，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眼看你死，这就帮你想办法，要不行你这就逃吧，不，我跟你一起，到官府去开一份官契，把你的契书转到我哥名下，你再回去找哥，就没事了！” 田石头连连磕头，说道：“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 他正谢着，佟氏却道：“不用去开官契，石头的契书在我这儿呢，正正娘找不着！” 吴小玉一愣：“契书在你这？你从前不说那东西何美凤收着吗？” 佟氏说道：“是她收着来着，可是她跟安良毓走时候，我到她屋里翻，没翻着银子，把石头的sn契翻着了，我就收着了，再没给她。” 吴小玉这才明白，估计是那时候何美凤以为走了不会再回来，带田石头的sn契没用，所以就留下了。 “哦，那就好了，石头不用担心了，以后在这儿吧，不回她那边，回头我把你的sn银两给她送过去，你算我家人！” 田石头乐坏了，又连连磕头，说道：“谢谢老夫人，谢谢姑奶奶” 佟氏把他拉起来，说道：“行了，进屋吃饭吧，我还要问你大山咋样了呢。” 正好车也卸完了，屋里的饭菜也摆好了，田石头跟他们往屋里走，说道：“老爷没事，我们到预城追上张姑娘和张老爷的，张姑娘也醒了，不过她说什么也不再回来，让老爷回来，她要跟她爹回老家，老爷不答应，跟他们走了，把小人打发回来，给家送信儿。” “哦，那你到家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时间，小人回来到那边送马，跟夫人说老爷让小人回去，夫人就把小人骂了，说什么也不留，要卖掉我，小人害怕，就跑这边求救来了。” 佟氏说到那边就心疼，又想到孙子，问道：“哦，那你回去看到正正了吗？早上小玉说让他晚上过来吃饭，这孩子没来呢，在家吃了？” “没有，他们没吃饭呢，还没做好，我听着屋里有做饭的动静，小少爷在院里哭呢，夫人还骂他。” 佟氏急得跺脚，说道：“哎呀！那你怎么不把他也抱过来！我就知道她肯定拿孩子撒气，都不想让正正回去！” “小人不敢啊，小人自己跑都怕夫人追来呢。” 吴小玉劝道：“娘你别担心，我这就让吕青过去，把田石头的sn钱拿过去，再给正正拿两个鸡腿儿，孩子有东西吃就不哭了，他娘也不会一直骂他，到底是她亲生的，再怎么也会心疼孩子。” 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担忧。 何美凤的脾气向来不好，不知道照顾别人的内心感受，从前家庭和睦的时候，对孩子倒是挺好，可谁知道现在呢，能骂到田石头头上，孩子自然也就免不了。 她说完吩咐吕青：“吕青你先吃吧，吃完再去西边跑趟腿。” 吕青说道：“吃饭不忙，小人这就去吧，不然石头跑过来，那边要是追来骂就不好了。” 吴小玉想了想：“那也行，我让柳月给你留盘菜。” 说完进屋拿了四十两银子过来，说道：“吕青石头，你们一起去吧，当初石头sn的时候过说，攒够钱是可以赎身的，我们直接说买，那边肯定不乐意，就让石头自己说赎身，她就没话说了。” 说完又拿了个小碗，装了两个鸡腿儿让他们拿着，带过去给正正，告诉他是姑姑答应给他的。 吕青和田石头走了，吴小玉专门给他们留了菜，然后一家人吃饭，等着那边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吕青和田石头回来了，进屋说道：“夫人，事情办完了。” “怎么样，她说什么了没有？” 吕青看了看田石头，说道：“吴夫人先是不答应，石头说他sn的时候就说好的，而且现在sn契不在她手上，在吴老夫人这里，她要是不要钱，石头就带着sn契去找吴老爷，吴夫人就把钱收了，让我们滚。” “哦，那就行了，对了，鸡腿呢，正正吃了？” “呃”吕青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人给了，吴小少爷吃了两口，被吴夫人看到，给打翻了，碗也摔碎了！” 第648章 亲家会面 吴小玉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娘，见她脸色很不好看，没再问下去。 佟氏却道：“她咋能不能孩子呢呢，孩子哭没哭？” 吕青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哭、哭了，不过何老爷子把鸡腿捡起来了，拿去给小少爷洗，还把吴夫人骂了，可能我们走了之后，小少爷能吃到吧” 佟氏眼圈儿又红：“我的大孙子可受罪了！不行，一会儿我就去把他接回来！” 吴小玉道：“娘你还是别去了，去了又要吵架，你越想接，她就越拿孩子撒气，偏让我们心疼，倒让正正多受罪，咱还是假装不知道，回头我找何大爷说说，让他多照顾正正，有空把正正带过来玩儿，等以后时间久了，孩子知道过来找咱们就好了，受了委屈，能自己跑过来。” 佟氏忍着心里的难受点了点头。 吴小玉又让吕青和田石头去吃饭。 第二天早上，吴小玉让吕青带人去收地，她专门留在家里。 人都走了之后，她出门来到村西何家门口。 现在正是忙着收地的时候，村里都没几个人，除去老弱之外，但凡有点劳动能力的，全都下田去了。 不过吴小玉估计着，何家再怎么也会有人回来，就算老夫俩都住在何美凤家，他这边也不能扔，毕竟家里还有鸡鸭什么的。 到何家门前，看到院里静悄悄的，不过院门到是没锁，可能家里有人。 她犹豫着没进去，担心在家的是齐氏。 齐氏不讲理，闹到这地步，跟她没话可说，自己越说什么，她越会反着来，讲理也得跟懂道理的人说。 她在门口转了两圈儿，却见何根生从院里出来。 她奇怪地说道：“姐夫，怎么是你，你没去收地吗？” 何根生说道：“我马上就去，我要把姐夫的车也赶去，那边的绳子不够，我到家来找两根绳子。” 说着他还扬了扬手里的两捆绳麻绳，收豆子的话，没这东西，根本运不回来。 “哦，我还以何大爷会在家呢。” “没有，我爹一早就到我姐那去了，这两天家里都没做饭，你找他有事儿？” “有点小事想跟他说说，不在家就算了，改天吧，对了，我还要谢谢你，那天给我娘送信呢。” 何根生有点脸红，说道：“没事，其实我姐夫对我家挺好的，我也不想让他们分了，想让你们拦住我姐，没想到还是这样了。” 吴小玉道：“谁也不想这样，哪家不想太太平平过日子，可是没办法，他们俩就是到这地步了，就是苦了正正，算了，你也挺忙的，回头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先走了，何根生拿着绳子从村西过去，到何美凤家用赶车去了。 吴小玉回家跟佟氏说没找到何长水，佟氏很是焦虑，担心正正在家又受罪，可又没办法，她们再怎么也不能像别人家似的，去把孩子从生母身边抢过来，以后再不让见什么的，毕竟那是孩子的娘，要养孩子，谁都挡不了。 母女俩惦记着正正，哄着天来，琢磨要怎么办。 可是没过多久，正正却突然跑进来了，进屋看了看奶奶和姑姑，没说话先抹了一下鼻涕，又看天来玩小车卡住，过去就帮忙，说道：“你别往那边推，往这来，都卡住了没看见” 佟氏和吴小玉惊喜，问道：“正正，你怎么过了？自己来的？！” 正正头也不抬，说道：“跟我姥爷来的” 佟氏高兴得什么似的，拿了手绢去给孙子擦鼻涕，说道：“怎么搞的，脸这么脏，是不是早上没洗。” 正正也不回答，找了点玩具往天来的小木车上摆。 这时何长水也进屋了，到屋门口，外屋的丫鬟便打招呼：“何老爷子过来了，屋里请！” 吴小玉起身迎过来，说道：“何大爷来了，刚才去你家找你，没遇到，看到我姐夫了。” 何长水也是满脸愁容，说道：“根生跟我说了，正好正正吵着要找天来玩儿，我就带他过来了。” 说着话吴小玉把他让到椅子上坐下。 吴小玉不好意思问，佟氏说得却直接，蹲在正正身边问道：“你带正正过来，美凤答应吗？” 何长水摇摇头，说道：“她们娘俩不知道，我在院里看孩子，趁她们不注意就过来了。” 佟氏起身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眼圈又发红，说道：“我家大山这个小犊子，真是把我给气死了，你说咋能这样呢，我早就说他，让他好好的，别扯那些乱七糟的，跟美凤过就是了，你说从前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还有啥不行的，结果死活不行，就是认准了那个，我也是没招了！” 何长水说道：“可不是咋的，我也说美凤，大山在外面找一个是不对，可毕竟是男人，人家就是要娶二房也有理，家大业大的了，多个女人多生孩子，谁不想人丁兴旺可是美凤死活想不开，非得别着这事儿” 佟氏听了看向女儿，母女面面相觑，心想这个爹当的可倒是够大度，但他想的真不是那么回事，张文秀根本不能生，吴大山找张文秀，为的根本不是人丁兴旺。 何长水坐在那里还在自顾说：“这大山脾气也是倔，他和美凤成亲这些年，我就瞅他脾气好来着，跟我一样，可是谁知道这次却死较真，前天晚上把我给吓的，还以为他真要杀美凤呢，结果他也不是那样人，自己割自己一刀！叫了我这么多年爹，我真把他当半个儿子，这瞅着也心疼” 佟氏被儿子的事闹到这地步，已经愁得不行，听到何长水竟然替儿子说话，她感动得眼眶微红：“亲家啊，难怪大山总说你和根生好，你这人是真好，这么体谅大山！就冲你，这小兔崽子也不应该干出这混事啊！” “我再体谅他有啥用，连美凤都管不了，大山现在咋样了？在哪儿养伤呢，还是到小的那儿去了？” 管他说得多好，谁都知道，是句客气话，问到吴大山的去向，佟氏顿时不说话了。 第649章 相中她咋的 吴小玉见母亲不说了，只好接道：“是去了，那个也伤得不轻，那天你们走了，估计都没走出十步远，张文秀就自尽了，就是抹的脖子，差点当场就死了。” 何长水扶着膝盖叹气：“唉，别提了，我知道啊！我听着你叫了，我把车停了回去看半天，我也没想到，美凤去差点把人家弄死，要不我气呢！我都说了，大山走的不多！就得收收她这脾气，不然都把男人当什么了！” 佟氏听着他说话的意思，是还盼着儿子回来，立刻说道：“亲家啊，你可真是明白人，美凤嫁我家这些年，确实委屈她了，可是我家大山也不容易，好在把日子过起来了，我就想，让他们好好过呗，结果弄成这样，你看我这火上的，长了一嘴泡，这两天一个劲咳嗽，小玉还说要带我去治病呢，我也没心思去，儿子媳妇都散了，我还治个啥，不如死了好！” 何长水道：“亲家母别这么说，该治病还得治，孩子有事儿谁不上火，我不一样，一天天门都不敢出，就怕被人多瞅两眼，脸上挂不住！” 他说的是实话，从那天知道何美凤跟安良毓私奔之后，他就不敢出门儿，生怕被别人知道，本来吴家瞒得挺好，把女儿接回来了，他以为不管合离不合离的，女儿的名声到底保住了，结果何美凤去药行一通作，到底把事情都掀开了，现在全村都知道，如果不是正在农忙的时节，整个村子，得像开了锅一样议论。 他越说越上火，头垂得低低的，说道：“都怪我家老婆子，一点不压事，闺女那边起火，她就浇油，就不能劝劝，我跟她过这辈子，不知受多少窝囊气” 佟氏说道：“唉，这时候埋怨谁都没用，还是看看以后要咋办吧，这两个不省心了，咋作都行了，都是挺大的人了，可怜了正正，你说这么小的孩子，爹娘不在一起，孩子这日子过得也不会顺心，我有心照顾着，又怕美凤不答应，她是孩子的亲娘，要是能孩子和从前一样，那倒没啥，就怕她把对大山的火，算到孩子头上去，你说孩子多冤枉！” 何长水又叹了口气，没有否认，说道：“我说美凤了，让她对正正好点儿，到底是自己生的，以后还指着孩子养老呢。” “可不是，大山虽然走了，可是我们还在这儿，不会不管孩子，美凤要是忙不过来，让孩子住在我们这儿也可以，我们不能把孩子扣下不给，孩子住她那儿，也经常让孩子过来玩儿，你说这两个小子，在一起玩惯了，一天不见都想！” “我知道，我说她，再咋的也不能不让孩子过来，你放心就是了，就是大山到底什么意思，还能不能回来了，你说美凤一个女人家的，能顶起那么大个门户么，啥和离不和离的，就是一句气话，俩人也没啥正经手续，过这么多年，孩子有了，家业也有了，再咋的不能不过啊。” 佟氏说道：“谁不是这么想的，我也觉得，到啥时候，都是美凤重要，到底是原配，大孙子也是她生的，整个这个家都是她的，可谁想到，这俩人整来整去，整成这样了，大山要是在家，我啥得想办法把他俩捏回去，不然美凤从外边回来，我躲到小玉家干啥，我知道我不得眼，招她看不上，就别在他两口子中间尬着，让他们俩慢慢缓缓，结果倒好” 何长水也后悔，捂脑袋说道：“唉！我也后悔呢，早知道她去药行，把事儿作成这样，我哪能送她去了，我寻思她就见到那闺女，吵几句出出气就行了，谁知道是那么大的地方！这下好，你说还咋去人家那儿卖药，药卖不了，美凤还能指着啥？往年冬天，大山能杀羊卖，现在她个女人家，也干不了这些” 吴小玉听着心想，今年冬天，可真和往年冬天不一样了，哥之前送肉的酒楼，现在可是自家的了，要是哥在家，别说送肉了，但凡能赚钱的事儿，都得归他，可现在不是那样。 何长水说了一大气，又问道：“你们说大山不在家，那是去哪儿了？在城里住了咋的？石头回来就被美凤吓走了，我都没来得及问。” 佟氏犹豫了半天，看看闺女，见吴小玉也面露难色，可是又不能不回答，她只好说道：“那个，大山跟那个走了，可能以后要在那边过了，我听说那爷俩好像都不想活了，大山要是不管，那边两条命，这小子可就更作孽了！” 何长水呆了，惊讶地抬头看，半天说道：“咋的，那个不是这边人？” “不是，人家是药行带过来管事的，他们一走，把药行的生意都给扔了，人家大东家估计也挺上火！” “那大山三年两年回不来了？” “他说在那边安顿好了的话，回来接我，我本来不想去，可现在没脸在村里呆了，要是他真来接，我就跟他走了！” 佟氏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听得吴小玉心又一揪，感觉真要坏事，必需得带娘去治病了，不然真严重可就傻眼了。 何长水急得直跺脚，说道：“这可咋说的，怎么能走那么远！这是真不要美凤了！真是不要了！再找谁能实心过啊” 吴小玉见他真是着急，劝道：“何大爷你别上火，虽然我哥走了，可是还有我呢，镇里城里的，找谁办事，都得给几分面子，嫂子那边真遇到难处，我不会看着的。” 说实话冲何美凤的话，她完全不想再管，但何美凤占着的那一片，是一家人的心血，她还带着正正，哪怕冲小侄子，也不能让那边真垮了。 她刚说完，窗外就传来叫骂声：“好你个何长水，真死到这儿来了！我说哪找也找不着呢！你到她家来干啥，相中姓佟的这老菜帮子了咋的” 随着叫骂声，齐氏冲进屋来，看到正正在和天来玩儿，一把就抱起，又指何长水，叫道：“你个里外不分的老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去！真不知道闺女咋有你这么个爹，你就不能长点脸！” 第650章 关春芳什么事 何长水在家被她骂就算了，当着外人，尤其是亲家母，还骂这么龌龊的话，他真受不了，指着齐氏叫道：“我看你才不长脸，说的是不是人话！都说孩子过不好，有你这当娘的，能过好就怪了！” 齐氏手指着佟氏叫道：“我当娘的咋了？我当娘的再差，也比她这个当娘的强！把儿子媳妇都给搅散了，我闺女到她家受了多少气，像奴才似的给他们干，还被她骂，她还在外边给她儿子养小的！凭啥养！我闺女差她儿子啥了？你不是能养吗？我告诉你，我也给我儿子养！明天我就叫我儿子休了你侄女！整个不生养的东西骗我家，你说你们丧不丧良心” 她骂起来不停气儿，佟氏和吴小玉都插不上嘴，母女俩正等着，等她缓一缓，跟她说个清楚，别把什么责任都往别人头上推，好像何美凤和吴大山的事，跟她没关系似的。 可是没想到，齐氏这歪的，竟然又跑到春芳头上去了，说什么让何根生休了春芳。 吴小玉和佟氏，简直都要被她气昏过去，春芳和何根生成亲到现在都没生倒是真的，可是对佟氏骂得着么，就算是佟氏的侄女，也没有跟儿子算在一起的道理。 佟氏气道：“老何婆子你抽啥疯，说儿女的事你就好好说，骂什么人，离开骂人你不会说话啊？还扯春芳干什么！成亲一年多，不生孩子咋了，你当黄瓜坐果啊，开花就得结” 她还嘴的时候，齐氏也被何长水挡住了，往出推她，叫道：“你干什么！哪有你这样的，说人家把儿子媳妇搅散了，你这是说啥呢？闺女两口子黄了，你还想让儿子也不过咋的！” 齐氏抱着正正，被他推得往外走，还在叫道：“不过咋的！就应该不过，他们老吴家、不对，他们老佟家没好人！老吴家和老佟家都没好人” “能不能不吵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何长水又急又恼，到底把齐氏推出屋去了，到院里扯着齐氏往回走。 齐氏还是骂骂咧咧的。 屋里佟氏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个老妖婆，气死我了，都说我看不上她，你看她哪出点人事！骂你哥也就算了，竟然骂到春芳头上了，咱家的事儿，跟春芳哪挨边儿，这都能扯上，还讲不讲点理！你嫂子就随她了，要是像她爹那脾气多好，或许你哥就不能再找了” 她一边说一边喘粗气，脸色发白，又咳嗽起来。 吴小玉见她这样，哪还有心思想别的，说道：“不行啊娘，你肯定是生病了，走，我带你去看郎中，这就去。” 乡下人都皮实，咳嗽几声，谁都不会在乎，何况现在佟氏还正上着火，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摆手说道：“看什么看，我不看，咳嗽几声能咋的，肯定是前天晚上等你哥被风吹了，过两天就好了。” 吴小玉可不敢这么大意，上辈子娘起初就是这症状，那时候的自己半死不活，根本不知道，结果后来就严重了，一天不如一天，哥嫂也不在意，直到病重之后才张罗治，结果怎么治也治不好，病到卧床不起。 后来整天整夜的咳嗽，嫂子嫌烦，又担心痨病被传染什么的，背着哥哥又摔又骂，把娘这么倔强要强的人都骂哭了，自己就把娘接回家，可偏偏家里还有个伍凤仙，娘养病也养得不顺心，最后终于撒手去了。 今天和前世虽然不同，但娘又是这个症状，她不敢大意。 虽然佟氏说不去，可是中午吃完饭，吴小玉还是让张武撤下一辆车来，送她和佟氏到镇子里看病。 郎中看过之后，说佟氏并不是大毛病，确实只是受了风寒，火热内盛，热毒袭肺导致的咳嗽，开点药吃就没事了。 吴小玉担心他看错了，反复问过几遍，郎中确定地告诉她，只要吃药治了，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一直不治，倒有可能严重，变成其他的病。 吴小玉这才相信。 拿了药出医馆她还在想，没准上辈子也是这种情况，一开始也是风寒，比这次严重一些，是因为一直没去治，才会严重到治不好的 到医馆外母女打算上车回去。 可是医馆旁边就是一家杂货铺子，此时店家正在给一个带孩子的妇人卖力介绍玩具。 那玩具是一个三个轮子的小木车，木车的轮子上还带了一个齿轮，齿轮上压了一根条，木条另一端连着一个木盒子。 小孩儿推着车子跑，齿轮带着木条上下轮，然后木条支着木盒子里的一个小木人上下前后地移动，看起来十分有趣。 佟氏的目光顿时被吸引，站在车下不动。 吴小玉都已经上了车，见她朝那处看问道：“娘，你看什么呢？” 佟氏眼馋地说道：“那个小车儿做得真好啊，咱孩子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的车。” 吴小玉一听就知道她想给正正买，连忙连忙又下来。 这时那边的妇人正在问价：“好玩倒是挺好的，可这东西要多少钱？” “小娘子真是识货，这东西一两二钱银子！” 店家说完，那妇人直接抱起孩子走了，价都没再讲一下。 那孩子十分想要，伸手朝后面叫：“小车，小车” 妇人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说道：“车什么车，那么死贵的东西，够一家人吃半年了，拿什么给你买！” 店主十分遗憾没卖出去，提着小车也在怀疑，自己弄这个宝贝，似乎卖不掉了，镇子这么小的地方，没人愿意花一两多银子给孩子买个玩物。 他提着车要进店，被吴小玉叫住，又问道：“店家，这车能不能便宜点了？” 店家听到又有人问，提着车惊喜地回头，说道：“能，当然能，夫人想多少钱买？” 吴小玉一眼就看出，这小车做得确实十分精巧，说道：“一两银子，你卖我就拿着。” 店家稍一犹豫就应道：“行，你拿着吧，我这车放大半年都没卖出去，不然肯定不能卖一两银子。” 第651章 出事了 吴小玉交完银子，把小车拿到车里。 佟氏坐在车里细看，越看越稀罕，却也心疼，说道：“好是好，就是太贵了，一个小车一两银子，这要是从前，说什么我也舍不得让你买。” 吴小玉说道：“没事，才一两银子而已，能哄正正开心，十两银子都值得。” 佟氏觉得到底是闺女买的，不好意思给正正，说道：“还是给开来吧，等正正过来也能玩到。” 吴小玉道：“还是不要了，一会儿到村里，直接给正正留下吧，拿回家去，弄得好像我们用玩具引正正过去似的，被他娘知道了，又要骂孩子。” 佟氏又往小车上看了看，说道：“唉，现在天来不能过去，拿到那边儿，天来就玩不着了。” “没事，回头我到城里找，肯定还有卖这样的，不行让这个店家再给进一个就是了。” “那也行” 回到村子，到何美凤家门口，吴小玉让张武停下车，把这个小车给正正进进去。 张武提着小车飞快地跑进院儿，见何长水在院里，他把小车给了何根生，说道：“何老爷子，这是吴老夫人给小少爷买的玩具，小的送进来，放你这儿行吗？” 何长水连声应道：“行行行，放我这儿吧，一会儿我给他。” “谢谢老爷子，小的回去了。”张武转身向外走。 屋里的何美凤却出来了，问道：“爹，什么东西？” 何长水拿着小车看，也觉得这东西做得真精致，肯定要花不少钱。 听女儿问说道：“你婆婆给正正买的小车儿，这玩意做得真好，正正肯定会喜欢” 他正说着，何美凤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从他手里抓过那小车，狠狠朝张武摔去，说道：“谁的婆婆，我没有婆婆！都合离了谁认她当婆婆！装好心！从前怎么不见她给孩子买，现在买来哄谁？以为我会把孩子给她！” 她扔出一丈多远，小木车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摔碎，盒子里的小木人摔掉，落在地地面弹了几弹，滚出老远。 张武当时就愣了，惊讶地回头看，没想到她能把给孩子的玩具摔了。 何长水也心疼坏了，跺脚说道：“哎呀！美凤你这是干什么！那是你婆婆对孩子的一片心，挺好的东西，肯定花不少钱买的呢！” “要买我自己会买，用不着她！” “哎呀，你这丫头还讲不讲点理，咋跟你娘一样呢” 他们在院里叫着，院外的吴小玉和佟氏看在眼里。 佟氏说不出的心疼，看着旧日子的院子，和何美凤那憎恶的面容，说不出的难过，不想再往那边看一眼，把头扭过去。 吴小玉见张武n，在车里叫道：“张武，把东西捡回来，不知好歹的人就是不知好歹！把日子过成一个人，一点也不多！” 张武都憋了一肚子气，斜眼看了看何美凤，心中暗想，以后自己千万不要娶个这样的女子，真娶这样的算是倒霉了，回家一定好好哄松子儿，那姑娘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他压着火把小木车和摔碎的零件都捡回来，交给吴小玉，赶起车就走。 车子驶过门口，院里又响起齐氏的叫骂声：“好什么好，好什么好！她弄什么东西都好，她人也好，比我们娘俩都强！你看上她了是不是，是你跟她过去，正好她没爷们！你闺女不跟她儿子过，你跟他娘过，你不是舍不得断亲么，舍不得就去啊” 她骂得声音异常高，分明是叫给佟氏听。 佟氏终于火了，正好坐在车门口，起身就要下去。 马车正走着，吴小玉生怕她摔着，一把拉住，说道：“娘你别去！” “不去我还惯着她，这么恶心人，她自己不要脸，不要她男的脸，我还要脸呢！” 说着竟然真下去了，大步朝院里走，路上顺手还抄起一根棍子。 吴小玉连忙也跟下来，她已经几年没见到娘打架了，今天又见她动真火，真有点担。 现在娘可不像从前身体那么好了，再动手打架，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她追上来想拽，可是佟氏的力气出奇地大，她竟然指不住，被佟氏冲到院子里。 佟氏又像母老虎一样，举起棍子就要打齐氏。 齐氏眼见她进来，不能任由她打，甚至也被佟氏的气势吓到了，不敢再骂下去。 佟氏火得不行，守寡十多年，最恨别人糟踏她的名声，偏偏齐氏还用她自己的男人来恶心人，真想弄死她！ 吴小玉也觉得齐氏就是欠打，但也不能由着娘，佟氏满院追齐氏，她就满院追佟氏，叫着让她别打了。 何美凤也有点傻眼，根本没想到佟氏真会进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吴家卡住，佟氏以后再不会登门呢。 张武见佟氏和吴小玉突然下车，他连忙把马车停住，担心她们吃亏，跟进来看着。 院里闹得正凶，忽然有人跑来，看到他们打架叫道：“何长水，老何婆子，你们还有空打架呢，快点回家吧，里正到你家等着呢，问你家根生到底是你家人，还是老佟家的，说不是管是谁家的，都得去服徭役，要抓他去修城墙！” 一句话把院里的争斗叫停了。 全院的人都向这人看来，见是何家的邻居老韩婆子。 齐氏下意识躲着佟氏，问道：“你说啥？什么服徭役，修什么城墙？” 老韩婆子说道：“里正说北边打仗了，这次澹国和鲁国合伙的，没准啥时候就打到这边来，只这一带的县城都修城墙呢，现在各处征役，说要今年年前一定要修好！” 何长水说道：“咋这时候修呢，天都冷了，过阵子天寒地冻的，咱以修城墙！” 老韩婆子苦着脸叫道：“谁不说呢！要不我让你们赶紧回去呢，里正说了，十六到五十岁的男子全都得去，你的岁数就差一年，不然你们爷俩都得去！我家那老死鬼躲过去了，可俩儿子都得去，我都快愁死了，听说修城墙，搞不好要死人的！” 第652章 脸皮厚点就行了 这下何家三人都傻眼了，围过来问道：“必须得去吗？就没有啥办法不去的？” “有，我专门问了，残疾重病的不用去，家里只有一个男丁的不用去，秀才举人不用去，十日内去应兵的不用去月内有红白喜事、孕妻临产者暂缓，我家那两个哪一条都凑不上，可急死我了” 众人听着，这朝廷的徭役令，也算有人情味儿，给了办急事的时间，只是这都是特殊情况，凑巧赶上的人不多。 齐氏听了直拍大腿：“哎呀，这可真是的，我家根生成亲早了，晚一年多好！哪怕老吴太太晚点死也行啊，现在办丧事也行！” 吴小玉和佟氏听了又想去揍她，齐氏却被老韩婆子拉走，说道：“哎呀，瞎琢磨啥，赶紧走吧，要不是你家根生应该去，人家里正在门口等啥！” 齐氏慌了，回头叫何美凤：“哎呀，这可咋办啊！你兄弟要去修城墙，那玩意老高老高的运石头，真没准要命啊！美凤你想想主意！” 这种事，何美凤哪有什么主意，本能地想到季铁辰，可是向吴小玉瞟了一眼，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又把目光收住了，嗫嚅道：“我、我想办法，先去看看再说，或许多花点钱也能买通。” 她手里有房子有地，但却没有余钱，不敢说什么自己拿银子之类的大话。 说完转身回屋去带正正，何长水、齐氏跟着老韩婆子先走了。 吴小玉和佟氏憋着一肚子气，和张武出了院子向马车走。 张武有点担心，问吴小玉道：“夫人，要是征徭役，我和吕青的年纪都够，我们会不会也被征走？” 吴小玉说道：“没事，要是真来征，我立刻去给你们换个兵籍，你们在我家做事，也算办军差，铁辰要是叫你们，随时都要到军前的。” 吕青说道：“老爷说过要给我们办兵籍，只是办完了不到五十岁不能解，这些年都要听调动，所以暂时就没办。” 吴小玉扶佟氏上车，说道：“这回不办也得办了，壮年男子，全都要服役了。” 三人回了家，下车吴小玉把药和那个摔碎的小玩具车拿下来，交给来接的柳月。 没等进屋，张氏就从屋里出来了，见面说道：“小玉，彩芹，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佟奶奶去世之后，佟氏跟几乎都不来往，见面也是翻白眼，只有吴小玉还跟她说话。 今天也是一样，母女俩一看就知道她来是什么目的。 佟氏照旧不理她，吴小玉说道：“我娘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看郎中了。” 张氏也一万个不待见佟氏，可是要用到人家了，不待见也不行，只能厚着脸皮装关心，说道：“哎呀，彩芹你咋的了？这一年我忙的，一直没空来看你。” 佟氏实在不好说说话，白眼说道：“那你今天就不忙了？正收粮的时候，你家的几饷地收完了？” “没有，下午他们爷仨去了，我在家里补麻袋，不然没有袋子装。” “哟，嫂子都会补麻袋了，嫁到佟家二十多年，就没干过这活吧！” 张氏的脸一阵发红，往年有婆婆在，这事从来不用自己做，就算婆婆拿不动，丈夫把麻袋都抱到婆婆屋去，婆婆也补了，今年却要自己做，感觉特别耽误时间，补得心里都发慌。 从佟奶奶去世，她被佟氏骂过，就想着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不现看佟氏的脸色。 可是没办法，现在有事，要求人家闺女，人爱的风凉话，不听也得听。 她只能干笑了一下，不再跟佟氏讲，去问吴小玉：“小玉啊，朝廷征徭役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她不说吴小玉也知道，淡淡地说道：“听说了，刚才在何美凤门口就听说了，我姐夫要被征徭役了吧？大舅母不用担心，他爹娘和他姐想办法呢。” 张氏苦着脸说道：“哎哟，他们能想什么办法，肯定还是推到我家来，根生是我家的上门女婿，他们哪会管。” “他户籍也转过来？” “没有，我不就是用这借口，才把里正打发走的么，可是不管在他家，还是在我家，都是俩男丁，他必须得去。” 吴小玉道：“可是大舅母来找我，我能怎么办呢？我家一群男丁。” “你家一群男丁，都要去服徭役？” “我家不服徭役，只服兵役，除去松果儿，其他都是兵籍。” “那你帮我把根生也弄成兵籍。” “弄成兵籍还打我干什么，跟里正说一下，十日内去从军，不就行了。” “那不是得去打仗么，还不如服徭役了，我是说，你也把他弄成像吕青张武样的兵籍，只在家干活的！” 说着话已经进了屋，天来在松子儿怀里，看到佟氏和吴小玉进来，一伸小手扑向佟氏，却没来找吴小玉。 正好吴小玉继续跟张氏说话：“可是吕青张武，算是季铁辰的护军，奉命保护家眷的，我姐夫要是也做护军，就要跟随铁辰。” “那你姐夫不能也保护家眷吗？我们是你的亲戚，也算铁辰的家眷啊！” 吴小玉真是无语了，看了她半天，没好意思把过分的话说出口，只道：“大舅母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我就想想办法，只是以后我姐夫就不是身了，上边一句话，是上阵杀敌，还是远调他处，我们也不确定，毕竟铁辰都一样，就算儿子被拐那样的关头，也是说走就走。” “呃” 张氏终于犹豫了，说道：“那、那我就再看看，要是没别的办法，你就帮忙给他改个军籍吧。” “好，那大舅母去打听一下吧，何美凤说得对，可能用银子也能买得通。” 张氏一脸干笑：“那不是得花不少钱么。” 吴小玉心想，是啊，找我不用花钱，脸皮厚点就行了，忘了你都用什么办法把我姥姥挤在外面了！这就是问的何根生的事，冲何根生人好，我跟你说说，若是你的事，不一通言语把你卷出去才怪！ 第653章 抢着成亲 张氏得了吴小玉的准话走了。 她是安心走了，佟氏却提心起来，说道：“小玉啊，你知不知道你哥到底去的哪儿？要是张文秀的老家也像这似的，那是不是也得服徭役啊？他要是算到张文秀他家去，那就是两个男丁，跑也跑不掉啊！” 吴小玉说道：“我听张文秀说过，也是彦宁府的，就是离这里比较远。” “可是彦宁府这么大，到底往哪边去了？要是往东去也就罢了，往西去再离得远的话，那可就离打仗的地方更近了！” 吴小玉道：“等会儿石头回来我问问他，要真是在西边，我去找他回来。” 说完把药拿给松子儿，让她熬上。 药熬好之后，佟氏喝完药，到炕上哄天来睡觉，吴小玉把那个摔破了的小车拿过来，和松子儿柳月一起研究着修理，张武回到家之后换了衣服，就已经去田里干活儿了。 这个小车的做工很好，可能是也是考虑到小孩子会摔打，做得比较结实，摔坏的只是几个小部件，断掉的位置不是很关键，能钉的用小钉子钉了一下，实在钉不了的，那样放着问题也不大，吴小玉和两个丫鬟琢磨了一阵子，就把那个小木人又安上了，推起来又能上下左右地移动。 等到天来睡醒，正好车子弄完，小家伙下炕来推着跑。 佟氏看着又难过，好心好意给孙子送去，结果被何美凤给摔了，孙子玩不到，看样子也根本不可能让正正过来，不知何长水能不能再带孙子来玩儿。 到了晚上，吕青四人下田回来，吴小玉立刻把田石头叫进屋，问道：“石头，你说我哥在预城追上的张文秀父女，那他说没说，之后要去哪儿？” “这个不知道，不过早上和我他们一起走的，听他们说要往西去，好像一直到大西边！” 吴小玉看了母亲一眼，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真是朝西去的。 她让田石头出去，对佟氏说道：“娘你别担心，就算去西边，现在也没事，就算有征徭役的，我哥也不会那么听话，直接就去的，他肯定会报是这边的户籍。” “可是谁知道那地方的人讲不讲理，要是不信呢，或者他们要抓张文秀她爹去，你哥肯定不能让，他就得去替。” 吴小玉道：“你这么担心，那我就跟去看看吧，只是这几天家里太忙，还不太平，先等几天，把地收得差不多，你带人在家看着天来，我去找他。” “行，过几天再说吧，他也不能去了就被抓” 就这样吴小玉在家里带着仆人们收粮，盯着母亲吃药。 衙徭役的事，给葫芦村带来不小的震动，谁都知道去服役有丧命的危险，而且就算不送命，官家的活儿也不是好干的，所以都想尽办法躲，两个定了亲的男子家，火速给儿子张罗成亲，都在一个月边上。 还有差不多的，当天晚上就南村北村的找人，给孩子说亲，没有硬赶，也要在一个月内成个亲，毕竟这是逃役的最好方法。 何根生和春芳成过亲了，这方法不能再用。可是张氏虽然得吴小玉的话，答应给她办事却没再来找。 第三天佟氏专门到他家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除去那结免役条件之外，捐足够粮食也能免役。 正好今年佟家种地多，答应捐五十袋玉米，才把何根生保住。 佟氏去的时候，一家人正在拼命的搓玉米呢，要先把这些玉米搓出来，在限期内交上去。自家的玉米不够，还要跟别人家换。 她回来还跟吴小玉说：“你大舅母不是舍得花银赎人么，怎么又想开了，用粮食把何根生换回来。” 吴小玉说道：“还不是被我吓的，我说何根生若是办了军籍，以后就不了，什么都得听调遣，我大舅母也是怕她花钱娶来的女婿再不能养老。” 佟氏道：“那倒也是，好算把闺女嫁了一个能指望的，再成了兵籍，钱不白花了。” 吴小玉却道：“呵呵，谁知道呢，这次用粮食换过去了，下次能用什么换。” 佟氏道：“咋着，还有下次？” “娘啊，这只是修城墙，徭役就派到咱们村来了，以后再征兵呢？战事那危急，朝廷肯定要增兵，增兵还是就近调遣快呗，咱们这边打仗，兵也就从这边征，两军阵前伤亡小还行，伤亡大了，征兵是一定的。” 佟氏又上火了：“这可咋办了，你哥要是回来，会不会也被征兵了？” “没事，就算真被征兵了，直接让他到铁辰身边去，铁辰不会让他有事的。” 佟氏又上火了：“唉，这是个什么年月啊，咋又出这事了呢，就不能让老百姓消消停停的过个好日子！” 吴小玉心想，这事谁理解呢，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打仗，打仗能得到什么？就看到满城场死人，土地抢过来抢过去，哪个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也没得利。 几天之后，村里的壮年男丁走了一半儿，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那五十袋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临时办个喜事啥的，没办法就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吴小玉家倒是太平得很，就算有四个男丁在家，也没人来催，都知道征不了她家的徭役。 就这样顺利把地里的粮食收回家来了，该脱粒的都脱了。 何美凤那边的地还没收，他爹娘为了帮儿子，把自家的玉米也收回来，都在家里搓玉米。 何美凤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干脆也去帮忙搓玉米，根本不提收地的事，或许也是猜测吴小玉会让人去收。 吴小玉早就说了，不能眼看着春天哥哥和季铁辰辛苦种下的粮食扔着，便让家丁们去收割。 好在吴大山的地不多，人多去，两天就割完了，然后也不管何美凤什么态度，运回来卸到她的院里，至于脱粒，那就没人管了。 在地里收地不用看她的脸色，勉强给干了，到家里去给她脱粒，再听她的讽刺挖苦，就算是仆人们，谁也不愿受那份冤枉气！ 第654章 季铁辰的加急信 佟氏的几副药喝完，风寒好了，只是心情一直好不起来，一连多少天，都没见到正正了，每天哄着天来，偶尔被逗笑一下，笑容也是苦涩的。 吴小玉更觉得，要去看看哥哥到底怎么样了，那边怎么安排的，他又是怎么决定的。 于是她先准备了一下，到城中的酒楼去看看。 原本她以为，经营酒楼，肯定是件特别操心的事，又要安排菜品，又要注意顾客的反应之类。 她心思不在这上，想着实在不行就放弃。 可是结果发现，之前傅家聘得掌柜很能干，把一切都打理好，只要等着收钱就行。 吴小玉去了，简单对了一下这阵子的帐目，见到之前被清空的账面，除去自己拿来的二十两银子之后，竟然已经赚了三十多两了。 她十分高兴，赞赏了掌柜和伙计们一番，让他们继续安心干活儿，肯定不会亏行大家。 然后告诉掌柜自己要离开一阵子，有事让他全权决定，掌柜应下。 她又在城中办了一些事，采买了些东西，带随从回了家。 佟氏听她说要去找吴大山，心情终于好些了，又担心女儿，告诉她路上小心什么的。 让她把张武和田石头都带上。 兵荒马乱的时候，吴小玉也不敢带人少，就按母亲说的，把田石头也带着了，想着不行还是把他留给哥哥，让他在那边帮忙。 三人收拾好行装，第二天出发。 有母亲在家，吴小玉也不担心天来，小家伙跟姥姥已经习惯了，而且有他缠着母亲，娘能少想一点烦心事。 她扮成男装，带上张武和田石头骑马出门。 路过何美凤家门前的时候，看到何根生、何长水，还有齐氏三人，都在帮她打场。 听说春芳说何美凤张罗要买仆人来着，但是现在这时候，所有劳力都被抓到城里去修城墙了，哪还有人出来当仆人，所以她家的活儿只能自己干。 而且因为在药行闹过事，知道不能再去卖家，出事前攒下的那些药，何美凤低价卖给赵玉成了，可能只是本钱倒过去，基本没赚什么钱。 吴小玉看着在屋门口玩耍的正正，见孩子似乎还好，没像上次去自家那么脏，现在也没哭，只是没和天来一起，感觉有点孤单。 看了两眼过去，带着张武和田石头向镇子跑去，她昨天在城里打听过路，要是从这里去张文秀的老家，没必要一定往预城那边走，斜向西南就行，是在石峰县西边，真是离边界不远了。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快到镇子了，正走着，却突然见到从镇边的路上，狂奔过来一匹战马，马上人穿着是传讯军卒的服饰，腰上还插着驿站传用的加急信号的小旗子子。 有这个旗子，所有的驿站都要为他行方便，换马吃饭拿水，都是最快的。 看着这马从身边疾驰而过，马上人一脸焦急。 正向前奔跑的吴小玉不由得把住，回头看着他奔去的方向出神。 张武和田石头也停下马，问道：“夫人，你看什么？” 吴小玉皱眉说道：“他往那边去，那边已经没几个村子里，与军营有关的，只有咱们家。” 张武立刻说道：“哎呀，那他肯定是老爷派回来送信的，叫住他好了！” 吴小玉摇头：“他们这样的驿卒，轻易不会被叫住的，一地抵达目的地，可能是去咱们家，可是铁辰若是派人回来送信，轻易不会动用加急信件，私事用加急驿路是违律！走，回去看看，如果不是去咱家再回来。” 说着三人又打马往回走。 一边走吴小玉一边在担心，该不会是季铁辰那边真有什么急事了吧？ 上辈子这时候，自己已经被伍凤仙骗走了，伍凤仙当时就骗自己季铁辰出事，自己不知真假，直到被卖掉之后，伍凤仙才跟自己说，季铁辰根本没出事，而是把自己休掉了，要娶伍凤仙，又不想见自己，才让伍凤仙把自己“送走”。 然而事情到底真相怎样，自己直到死也没知道，只知道季铁辰又来找自己了，他没喜欢上伍凤仙，是真心实意爱自己的。 她忧心忡忡往回走。 虽然三人也跑得很快，但却不可能追上那个加急驿卒。 快回到葫芦村的时候，就看到前面一串烟尘飞扬，那个驿卒从村中飞马出来了。 吴小玉说道：“就是去咱家的，不行，得把他拦住问一下！” 三人准备好，并列在路上，老远就朝那驿卒叫：“你找谁的？是不是季将军派来送信？！” 驿卒连忙停马，还是向前跑了很远才停住。 他坐在马上朝三人看，问道：“是找季夫人，她不在家，我要去追赶！” 吴小玉说道：“我就是季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驿卒一愣，因为吴小玉是男子扮相，他完全没想到，直到吴小玉开口才知道，这是女子。 他连忙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着的信，到吴小玉马前双手递上，说道：“季夫人！小人是季将军派来的信差，给夫人送信，来前将军叮嘱，此信只能交到夫人手中，其他任何人不得经手！看信之后，小人要等夫人决定再走！” 吴小玉心头微颤，感觉真是出大事了，知道季铁辰送来的这绝对不是普通家书，不然不会这样的谨慎。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接过信，匆匆撕开信来看。 见这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爹在敌营，与大哥商量后速来，此行危险，勿让娘知道！切记！” 吴小玉看完傻眼，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爹在敌营！爹在敌营？！哪个爹？自己和季铁辰都没爹，全都过世了，这个爹是哪个？ 与大哥商量，与大哥商量的意思是那是自己爹？ 是的，应该是自己爹，季铁辰的爹确定过世了，大舅帮忙埋的，绝对错不了，而自己爹是在山中走失，下落不明，现在的坟是衣冠墓！ 那就是说爹没死？！ 她极度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第655章 担心被骗 爹没死吗？爹要是没死，他怎么不回家，跑到敌营去干什么？当探子了？不可能，从来没听娘说过，爹当过兵，不可能突然成了探子。 那又是为什么在敌营里呢？ 她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爹没死，这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这要是让娘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可是季铁辰又分明在信上叮嘱，不让娘知道，此行危险，那就还是不能说，而且还说让自己与大哥商量，商量什么？商量怎么瞒着娘去吗？可是大哥都不在家了，跟谁商量，找过大哥再去，也太误事了。 可是就此转道，要不要对告诉娘一声？ 想着问那送信的：“刚才你到我家了？” “是的，小人见到老夫人，老夫人说夫人您出门了，小人就来追。” “你都跟我娘说什么了？” “小人没说什么，只说将军有信给夫人，她说您不在，让小人把信给她，小人说将军只说给夫人，就要找到您，然后就出来了。” 吴小玉听着还行，他没说太多，娘还以为，只是遇到个死心眼的士兵呢，娘不认识什么加急旗号。 她又对张武说道：“张武，你立刻回去告诉我娘，就说铁辰送来平安家书，说两军阵前比较太平，他很想我，让我有空去看他，我们去过大哥那里，如果大哥情况还好，我们就绕道去看铁辰，然后再回来，如果回得晚，让她不要担心，晚归才是平安，如果提前回来了，或许是有事。” 张武应了一声，骑马进了村子。 送信的有点着急，说道：“夫人，你还要去别处吗？将军吩咐，让小人给夫人带路！” 吴小玉毕竟前生受地骗，这次格外小心，哪怕这人的军服和号旗都不错，在镇子路口遇到他的时候，也看到他满脸焦急，确是从远处赶来，但吴小玉还是不放心，说道：“我还没想到，不知道铁辰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我出门要办的也是急事。” 这军兵说道：“那边肯定比夫人要办的事急，我看将军这两天都急得睡不着，夜里站在塔楼上向敌营观望，我们已经撤军五十里了！” 吴小玉说道：“为什么撤军？是大将军的命令吗？” “不是！鲁、澹两国合击，西部吃紧，那边兵力薄弱，大将军奉命西调，带走大部分兵力，旧部这边，已经完全交给季将军指挥了，我们又向东移动数百里，已经数次交战，本来我们胜了，压过敌方国界五十里，这次全都退回去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对两军阵前的情况异常清楚，完全不是上次那个骗子的模样，吴小玉猜测多半不假。 再看手里的信，也确实是季铁辰手书，她终于相信了，说道：“既然如此紧急，那我就先跟你去，只是只有你一个人，如何能保证我们安全？” “将军叮嘱，务必要走驿路，住宿只能住驿站，比较安全，快到军营的时候，大将军就派兵来接了。” 驿站每三十里一个，每驿都有兵士驻守，越靠过边疆的驿站，兵士战斗力越强，人数也越多，防止敌人破坏，所以走驿路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下吴小玉完全不担心了，看到张武已经骑马回来，转马头就走，说道：“走吧，这就出发！” 那兵士上马，说道：“夫人随我来！” 说着打马出去，还故意放慢了速度。 吴小玉和田石头随后追赶，张武马跑得快，很快上来。 吴小玉问道：“跟我娘说了？” “说了。” “我娘怎么说的，她相信了吗？” “相信了，老夫人说，哪有这么想媳妇的，弄到军营里去干嘛，两军阵前也让女人去？当个将军净瞎整！” 吴小玉一听这就是娘的原话，不管她信了几成，反正自己有过这话了，就算晚回来一些，她也不会那么担心了，家里其他事情，又有吕青帮她安排，天来也被自己扔惯了，不那么想自己，出去一阵子没问题。 于是她便专心跟这军兵赶路。 这次确实与伍凤仙前后两次骗自己都不一样，走得都是朝廷专修的驿路，每到驿站打尖休息，驿站里的驿卒看到这军兵的令牌，都异常恭敬，不管要什么都用最快速度安排好。 虽然吴小玉和吕青、田石头的马都是在家里骑出来的，没跑过力，可是到了第二天，那军兵还是让他们把马留在驿站了，让在这里寄养，朝驿站又要了新马，他嫌这三匹马太平常，耐力差。 换完马之后，赶路的速度是快了，第二天，四人竟然赶出去四百多里。 这样的速度，吴小玉从前想都不敢起。 不过那军兵也挺佩服吴小玉的，一个女子家，还是当夫人的，不是娇生惯养，吃苦耐劳，不亚于男子，这样子已经赶上普通士兵了。 就这样跑了三天，眼看着村镇越来越稀少，吴小玉又忍不住开始担心，生怕被敌军骗走什么的。 可是这时候，前方远处，却突然出现一支军队，打着西北军的旗号。 那军兵见了高兴，指着说道：“夫人，那是咱们的人马，肯定是副将军派来接咱们的！” 说着大声朝那边叫喊，加快速度赶过去。 来到近前，吴小玉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面边的李大福，这下确定了，绝对错不了。 她也高兴地叫道：“李兄弟！是铁辰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李大福看了半天才认出她，说道：“哎呀，原来是嫂子，你这副打扮，我真没看出来，是大哥让我来接你的，他还专门交代，军中不让女子进入，让你扮成男装呢，看来不用临时改了。” 吴小玉道：“现在世道太乱，出门肯定不能女装，不然太麻烦了。” “快走吧，大哥在军营等你呢，他都急坏了。” 吴小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突然让我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围一群人，她不敢直接说父亲的事，毕竟季铁辰说父亲在敌营里，而且还莫名其妙退了兵，肯定是因为父亲，自己直接说出来，怕影响军心。 第656章 夫妻相见 李大福显然也得了季铁辰的交待，说道：“这里不方便，回营见到季大哥再说吧！” 于是吴小玉不再问，跟他们再向军营赶。 这里到军营，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只是不用再走什么驿站了，直接季铁辰所在的军营去就可以。 不过这一路上，就可以见到成片的营帐了，一开始是小片的，分散出来的兵力，再向前走，就是大片的营盘，老远就能看到。 晚上的时候，一行在一片数千人的营盘休息，晚饭也都是在一起吃的。 吴小玉的身份，只有来接她的这几十人知道，众人在一起用饭，吴小玉也没显得多么特殊。 晚饭的时候聊天，李大福还跟她打听伍凤仙的情况。 吴小玉之所以迟迟不对伍凤仙动手，在乎的就是他们这些将领的看法。 即便这样，她也没法说她跟伍凤仙的那些恩怨，只能暂且瞒过，随意地告诉李大福，伍凤仙成亲之后不方便见面，只知道她的奶娘过世了，傅家一家听说战乱，已经搬走了，似乎搬到京城去了。 李大福听完顿时放心了，伍凤仙从前就住在京城，现在搬回去，那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可他却不知道吴小玉话里有话，吴小玉说的是傅家搬去，却没说伍凤仙也随傅家人一起搬走了。 毕竟她是女子，李大福不好与她多说，只是用饭的时候聊了几句，饭后就休息了，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用过饭后，又向季铁辰那里赶。 中午的时候，终于到季铁辰所在的中军了。 西北军分成两大部分，季铁辰在这边，就成主将了，对北疆的战事他全权指挥。 之前接连打了几个胜仗，让他的威望，比那位调防西疆的大将军魏崇丰还高。 吴小玉以为到了立刻就能见到季铁辰，可是来了之后到营账前，李大福一着把守的卫兵，季铁辰午饭后出去查营了，还没回来。 他对吴小玉说道：“嫂子，季大哥不在，你到里面等吧，估计他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 吴小玉说道：“谢谢大福兄弟了，你去忙吧。” 李大福走前又告诉卫兵好好照顾吴小玉。 他走后卫兵把吴小玉请进帐里。 这是季铁辰休息的营帐，根本谈不上什么装饰，只有一个简陋的木板床，连铺盖都薄薄的一床褥子和被，枕头是一个破皮子，塞了一团干草。 吴小玉前世没到季铁辰的营中来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看到如此清苦，她说不出的辛酸。 季铁辰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了，过的都是这种日子，想想从前他刚投军的时候，过的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从十几岁到现在，十多年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且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这场战争要什么时候结束？ 前世他去找自己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了，寻时候的他，似乎已经不在军中，不然根本没时间去找自己，想来是战势结束，那样算的话，难道这苦日子，还要过几年吗？ 她实在心疼。 卫兵随她进来，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嫌弃这里的条件，觉得没法呆，小心地说道：“夫人，您人先将就将就，我们这营是临时搭建的，匆忙间没给将军仔细收拾，不然没准什么时候又拔营走了，东西多了怕丢了。” 吴小玉在床边坐下，说道：“没事，我不介意，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不算什么，对了，你们又拔营了？带我来的兄弟说你们后撤了五十里，是这原因吗？” 那个卫兵到旁边倒了杯水，递过来说道：“不是，那次拔营之后那些鸟蛋人又来挑衅，将军一怒之下，带我们一通杀，又杀过来百里，这里已经不咱们大昭国界了，从前是他们鸟蛋国的地盘！” 军兵们仇视澹军，便给澹军取了这么个名号。 军中人说话粉粗鲁，吴小玉不介意，就算从小爹不在身边，娘也是这样的人，根本不觉得有什么，接过水说道：“哦，谢谢你了，我自己呆着就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夫人客气，小人受不起，小人就在外面把守，夫人有事叫我就行。” 说完他出去了。 吴小玉把他倒的水喝完，放下水杯看看，想给季铁辰收拾一下屋子，可是这屋里哪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便把床重新铺了一下，把地扫了扫。 然后躺在床上等着。 这些天日以继夜的赶路，实在太累了，季铁辰又没回来，她就在床上躺下了。 结果这躺了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一睁眼，帐里的天色都暗了。 她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连忙到门口掀起帐帘看，见那个卫兵还在外面站着，问道：“兄弟，铁辰还没回来吗？” 那军士连忙说道：“回夫人，将军回来了，到帐里看了一眼，见夫人睡着，没叫醒夫人，就去与其他将军议事了，现在在中军帐，要不要小人去禀报？” 吴小玉担心误了季铁辰的正事，说道：“不用了，我还是继续等吧，要是需要见我，他就回来了。” 说完又到帐里等。 结果刚回来坐下，外面就响起脚步声，季铁辰的声音问道：“怎么样，夫人醒了吗？” “醒了醒了，刚才还问小人，将军回来没有呢！” 随着他的话，季铁辰一掀帐帘，已经进来了。 吴小玉刚好也站起，要去迎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激动，吴小玉轻声道：“铁辰！” “小玉！” 季铁辰脚步微滞了一下，然后快步上来，扶住她的肩膀说道：“小玉你来了，你最近可好？儿子好吗？” 他在天来出事的时候，来得及回家就来到军中，最惦记的还是天来的情况。到军中之后事多，通信又不方便，连封信都没与吴小玉过通。 吴小玉说道：“好，我和天来都挺好，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样，阵前危险，可有受伤？” 季铁辰摇头说道：“没有，我来了之后，只战了十几场，兄弟们都护我，没有伤过。”21 第657章 陌生的妻子 吴小玉抬头看着他。 虽然季铁辰本来皮肤就黑，可是现在更黑了，而且还瘦了一圈儿，不过精神头儿倒挺足，双眼雪亮，紧盯着吴小玉，好像看到天上的星星一样。 吴小玉抬手摸着他脸，轻声问道：“是不是在军中吃不好，看你瘦的，得瘦十来斤，能有力气打仗么” 她说完，季铁辰忽然把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没有力气，让你感受一下！” 吴小玉也把他搂住，却道：“别瞎扯，说正事，你信上跟我说的事是真的吗？爹怎么会在敌军里，他没过世吗？” 说到正事，季铁辰立刻严肃起来，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图，展开给她看，说道：“我没见到过，只是派人进去打探过，远远看一眼，探子回来给我画张图，我记不清你爹长相，不知真假，但对方把你家事说得清清楚楚，还说你娘有手针鼻儿挠头的皮的习惯，你才找你和大哥来认，可是怎么你自己来的，大哥呢？” 吴小玉说道：“大哥出远门了，不在家，呆会儿再跟你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图看。 军中的探子，又不是画师，画出的人修修改改，还看不出特点，而且吴得树当年失踪的时候，吴小玉也才几岁大，记忆里的父亲，只有一个模糊的形象，也记不太清了，现在看到这样一张似是而非的画像，怎么可能确认。 她摇头说道：“这个我也认不出来，而且就算见到面，我也要多说话才能确认，只凭长相，我也一样搞不清。” 这时候她真恨大哥，干什么突然搞出事来，还跟张文秀走了，认爹这样的大事，竟然只有自己，自己怎么比得过他！ 就算从那图上看不出什么，她也还是低头一直看着，又心慌起来，担心这真是父亲。 她问道：“那爹在敌营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投敌了？还是怎么回事？” 季铁辰说道：“应该没投敌，他是被抓住的，绑到两军阵前，敌军对我说那是我的岳父，但是” 他十分愧疚地看着吴小玉，鼓足了勇气才说道：“但是我没认，我说我的岳父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不要随便抓个人就来骗我！” 他担心吴小玉怪他，毕竟岳父不是正常去世，没有见过遗体，只凭判断说他死了。 吴小玉听得心疼，一想可能是父亲，在敌营中受折磨，就要崩溃的感觉，季铁辰再说他没有相认，父亲在那边是怎样的处境就更难想象。 但她也知道季铁辰的为难，身为军中主将，如果被人用亲人挟制，那仗根本没法打，全军都会受挟制，所以这种时候，就算他明知道对面那是父亲，都未必敢认，更不要说不确定。 她强忍着心里的悲痛，狠着心说道：“我知道，不认就对了，没法认，就算是，这时候认，为保他一个人的性命，可能要搭上这边无数人的性命，而且最后还未必能保住他！” 她说是说，眼泪已经忍不住涌出，不敢抬头看季铁辰，生怕季铁辰担心。 可即便这样，季铁辰也感觉到她浓浓的悲伤，一把把她搂过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对不起小玉！” 吴小玉倚上他肩膀上，悄悄把眼泪擦掉，用力眨眼，努力止住继续上涌的泪水，咬牙说道：“没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无耻的澹国人，用军么阴险的方法，他们永远不会得逞的！” 这一刻，她又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恨那些从未见过面的澹国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两军阵前，那么多勇士前赴后继，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杀死敌人，原来他们是那么让人痛恨！不只是国家的仇，也是自己的仇，只要他们想踏上这片国土，就与这国家中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关，可能去p任何人的亲人 季铁辰把吴小玉搂在怀里，感觉到她全身都在紧绷，知道妻子有多么克制隐忍，他更加心痛，说道：“小玉你放心，如果那真是爹，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想什么办法也得把他救出来，我不认他，也是对他的保护，如果我认了，他才会被害得更惨。” 吴小玉从他怀里出来，问道：“那怎么认？在两军阵前吗？” 季铁辰摇头，说道：“不行，我们要求在两军阵前认，他们倒是会答应，但是在两军阵前认的结果，就等于是放弃，因为公开认的话，只要我们确定那是爹，我们就一定败了，不可能再正常交战，所以但凡明面认，就只能说是假！” “那要怎么办？他被绑在敌营里，我们要悄悄进去吗？” 季铁辰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是悄悄进去，危险相当大，所以我才叫你和大哥一起来，我想带大哥摸进去，让大哥确认，是的话救出来，而你的话，可以在表面上配合，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但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就只能带你进去了！” 他看着吴小玉，无限担忧，虽然妻子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但却毕竟是个女子，要带她进入敌营，摸到被看押的岳父身边，确认是的话要救人，就算不是，带妻子进去走一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舅哥的话，有一定战斗力，就算帮不上忙也能自保，但妻子肯定需要保护。 可是他说完，吴小玉却立刻坚定地说道：“我可以的，大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那些人敢伤我父亲，我若遇到，拼着自己死，也要杀了他们！” 季铁辰看着面前全身都是冷意的妻子，感觉有点陌生，可是看到她那坚定的目光，他心里却是踏实的，微微点头：“好，那我就安排一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带你进去救人。” 吴小玉点头：“好！” “我们只能夜里去，白天这事不可能，他们也知道我们夜里肯定会去，所以夜里也就格外防范，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没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21 第658章 不忠不孝 吴小玉道：“我知道，到敌营去，怎么可能不危险，我会小心应付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她自己对自己的能力有估计，没敢说大话，说什么一定没问题之类的。 季铁辰道：“既然这样，今晚和明天白天，咱们都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进营，只是” 吴小玉见他迟疑又问：“只是怎么了？” 季铁辰见刚才说在两军阵前直接否认那人是岳父，妻子没生气，他这才又道：“只是我这些天，经常在夜里派人去偷袭，就是为了给我们夜入敌营做准备，我每次去偷袭，他们肯定都以为我要去劫营，可是每次我都没劫营，最多只是派人去看了一眼，今天夜里和明天夜里也一样，都会去偷袭。” 吴小玉说道：“这策略挺好的。” “可是这样做，那边如果真是爹，肯定会受连累，受些皮肉之苦什么的，可能还会以为，我们不顾他的性命，对我们失望痛恨之类。” 吴小玉不出声，她也想到这些了，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不这样又能怎么办，毕竟爹落在敌人之手了，最后要能保住命，就是天大的幸运，哪还有奢求其他。 但是身为女儿，想着父亲在那边指不定受什么样的折磨，她的心就跟油烹似的痛。 她半天才忍住情绪，说道：“我知道铁辰，我什么都知道，眼下的情况，如果不是爹一人受苦，就是全军跟我们一起倒霉，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不能受亲情的影响，我也一样，身为你的妻子，就要跟你一起承担，现在因为我的家人，让你为难，其实我很过意不去！” 季铁辰又一次把她搂住，说道：“小玉，你别这样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就是一体的，你父亲就是我父亲，能得到他活着的消息，我是很高兴的，只希望是真的，不是敌人给我们的一个骗局，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吴小玉知道，就算那边是真的父亲，但也有可能会空欢喜一场，那样危险的局势，谁能保证把父亲安全救出来，那边肯定设下了天罗地，等季铁辰进去呢！ 她偎在季铁辰怀里琢磨，忽然说道：“对了铁辰，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你说明天可不可以派别人陪我进去，假扮成你的模样，这样我和那个人，就能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然后再带兵偷袭，到时候肯定会打个大胜仗！” 季铁辰坚决不同意，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你和爹的安危交给别人！而且我们过去看过到底是不是爹，还要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呢，如果是别人跟你去，我不能得到最快的消息，怎么做决定。” 吴小玉搂着他的腰，说道：“可是我担心你，我担心我们去了，那里就是一个绝对能要你命的天罗地！” 哪怕前世知道季铁辰几年之后仍旧好好的，可现在她却不敢确定，接下来一定没有危险，这一世变了，变的事情太多！ 季铁辰搂着她安慰：“没事，放心好了，你男人是一个命硬的铁疙瘩，摔不碎砸不烂，扔进火里也是越烧越亮，他们都不能把我烧化，你要想的，就是怎样确定那是不是爹，看到我杀人不要害怕就行了！” 吴小玉在他怀里笑笑：“我不怕！我看过你杀人，我觉得那样的你好威风！而且你杀的都是敌人，杀了他们才痛快！我也会像你一样，有人敢威胁我，我就杀了他！” 季铁辰欣慰地说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人，对敌人，就是要这样” 夫妻俩聊了很久，晚饭士兵也给两人端到营帐里来吃，不然往天季铁辰都和兄弟们一起吃。 知道他们夫妻久别重聚，还有要事要说，其他人都没来打扰，饭后两人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季铁辰就起来去操练人马，想让吴小玉多睡一会儿，吴小玉哪睡得着，也起来跟他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和张武、田石头都扮成她的亲兵，跟在他身边，看他怎样练兵。 田石头还好，从前跟着吴大山，老老实实，想的就是怎样做买卖，可是张武却看得热血沸腾，主动要求，去跟兵士们一起操练，晚上去救吴得树，他也要参加。 季铁辰便把他临时安排进一个队伍里，告诉自己的亲信照应。 过午吴小玉又在营中休息，打算养精蓄锐，晚上去救父亲。 可是没等她睡觉，就听到敌军方向传来叫嚷声，以为打起来，便出帐来看，亲兵见她出来立刻跟着。 两人向那边走近了些，听到敌军竟然是在叫骂，骂季铁辰不忠不孝，不管岳父的死活，今天晚上，季铁辰要是再敢去袭营，明天他们就把吴得树推出来在阵前活剐！ 吴小玉听得心如刀割，真怕那样的事情成真，她向两军阵前跑，想去看看，那敌军是不是押了父亲出来，现在要能老远看一眼也好，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刚跑了几步，季铁辰就迎面过来，说道：“小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看，没事的，别信他们的，他们这样骂几经好些天了，你不要相信他们！” 吴小玉急道：“可是我想看看，爹在没在那边！” “他们是推出一个人来，但那个与关着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让探子去看过了！” 听说那边有人，吴小玉真是克制不住了，问道：“离得那么远，探子处能确定不是？他们推出来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折磨那人？” 季铁辰皱眉不说话，脸色异常阴沉，挡在她面前。 吴小玉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说道：“铁辰，他们要是折磨那人，很可能是真的！不然若是假扮，他们怎么会对同伙下手！” “不是的小玉，他们可以用死囚或者是逃兵代替，他们的诡计很多，我们不能上当！” 吴小玉真是要崩溃了，昨天没见到人还好，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但已经急得心头冒火，而现在就在那边了，有个人，不知是真是假，但很有可能是真的，在那里被折磨！ 这种心痛，真是无法忍耐！ 第659章 你的荣幸 如果不是在两军阵前，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真想不顾一切冲出去，冲到那边看看，那个父亲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早就知道战争残酷，可没想到，残酷到这种程度，要用自己的亲人做诱饵！ 见她痛心难忍，季铁辰一把把她抱起，抱向帐中。 他知道妻子来了之后必然崩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甚至做好了吴小玉来就怪他怨他，埋怨他不去救人的准备，但是完全没有发生，妻子十分体谅他，只是受不了这种亲情的煎熬。 他把吴小玉抱回帐里，轻轻放在床上，说道：“小玉你别这样，相信我，阵前的那个肯定不是爹，他是个假的，他们这些天，已经拉出来三四个了，每一个都说是爹，所以每一个都不是！” “真的？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专门派眼力好的每天盯着这件事，绝对错不了。” 吴小玉强忍下心头的痛楚，说道：“好，我相信你，你别在我这耽误时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在军中，季铁辰是主将，她知道丈夫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让他为自己担心，浪费他的时间哄自己劝自己，是极度自私的。 季铁辰还是不放心她：“没关系，外面的事，肖同光会替我处理。” 吴小玉摇头：“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去吧，还要安排晚上事，你不管去做什么，都比劝我有用，我保证不再出去，不听那些声音就是！” 季铁辰心疼地看看妻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小玉，都是因为嫁给我，才让你和爹遭受这样的灾难，我一定会把他救回来，让你们过太平日子的！” “不，不怪你，一切都是命运，你不觉得是我拖累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快去吧，做你的事。” 季铁辰这才转身出去。 他出去之后，吴小玉又焦躁地在帐中来回走，用力自己所有的努力，也压制不住自己心坦克的担忧和心痛。 最后没办法，她干脆一头躺倒在床上，躺那里假睡，最起码在别人看起来，自己还是平静的，内心里的煎熬，不出声就是了。 就这样忍到晚饭的时候，骂阵的敌军总算撤了，阵前再次平息下来。 季铁辰和其他人制定晚上的作战计划，不能回来陪她吃，专门把张武和田石头打发过来，让他们和吴小玉吃饭说话。 军营里实在找不到女子，有这两个熟人部她，也比她一个人担忧强。 饭后等了一会儿，季铁辰回来了，拿了套小一些软甲，说道：“这是昨天肖同光找人临时给你改的，一会儿出发前你穿好。” 吴小玉好像没事人一样朝他笑笑：“肖兄弟就是细心，替我谢谢他。” 季铁辰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没事，只是在强撑而已，说道：“嗯，我替你谢过了，你怎么样，晚上真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就改了计划，今天先不去！” 吴小玉连忙说道：“这怎么行！要是今天不去，才真会急死我！” 季铁辰坐到她身边，说道：“可是我感觉你状态不好，你要知道，两方作战，拼就是一个精气神，你比对方更精神一些，刀子早过去一瞬，你就是胜的，他就是败的，相反败的就是你，而胜败的代价就是生与死！” 吴小玉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季铁辰安静的时候那么从容，而若真与人拼斗，却像闪电一样迅猛，原来是多年在刀光剑影里练就的。 她恍然顿悟，自己这一下午的焦躁是多么愚蠢！幸亏这是自己，如果是季铁辰的话，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然后到真正作战的时候，因此多一个走神，都是致命的！ 她抬头看着季铁辰，摇头说道：“没关系，我闲了一天，精神很足，而且我们不是后半夜动手么，还有时间休息，如果你的计划制定好了，我们就休息吧，你也需要好好睡一觉。” “好，那我们休息，我告诉卫兵了，让他亥时三刻叫我们。” 就这样两人依偎在一起，抓紧时间睡觉。 吴小玉即便睡不着，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多休息。 有季铁辰在身边，她踏实多了，躺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到亥时三刻，帐外的士兵准时叫两人起床。吴小玉和季铁辰一起换衣服，穿上那套从来没穿过的软甲，和季铁辰相互帮忙绑丝绦，穿好后，又戴上士兵的头盔。 这一打扮，连吴小玉都觉得，自己有些强壮了，真像能征战杀敌的女将一样。 收拾好后，未曾出门，季铁辰先问道：“怎么样，害怕吗？” “不怕！为了爹，我什么都不怕，而且还有你呢。” “好，走吧，记得到敌营，若非真是彻底被发现，打起来，无论怎样都不要出声。” “我知道。” 夫妻俩从营帐出来去跟其他人会合。 到中军帐后，看到几百骑兵，都站在黑暗里等待。 即便在自己的营中，众人也不敢轻易发出声音。 今晚事情重要，肖同光专门带队，来配合季铁辰和吴小玉，不然往天晚上偷袭，都是卢平山、李大福、郑启贵这三人轮换去打，能杀就杀一阵子，捡不到便宜带队就走。 他们制定的计划就是，让肖同光先带小部分人先去晃一下，打一小会儿，然后季铁辰和吴小玉带几个人趁机摸进营，等他们进去之后，肖同光带大部分人再杀回，让敌人以为他们杀了个回马枪，肯定全力对付他们，对于吴得树那边，防守就会弱，为吴小玉和季铁辰制造机会。 就这样他们带着队伍悄内出营。 向外走的时候，吴小玉还小声问季铁辰：“张武和田石头呢，他们不是也要来吗？” 季铁辰却摇头，说道：“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让他们参加，从来没上过战场，来了就去偷营，万一一个闪失，既误事，还可能把命搭上，今晚来的人，都是我们在营里精打细算，以一顶十的精兵，生手只有你一个。” 吴小玉小声说道：“那我还挺荣幸。”21 第660章 敌营见父 “没错，你要是个兵的话，能参加今晚的战斗，确实是你的荣幸。” 吴小玉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一定不能有失误，不管成败，也不能让乱子出在自己身上！ 走到一半路的时候，他们先把兵将留下一半儿，带着剩余的人继续接过。 这一部分人的马蹄都用稻草裹着，怕出太大的响动，被敌军发现。 到距敌营一里左右的时候，季铁辰带着吴小玉和那几个保护他们的精锐亲军改道，和肖同光的队伍拉开一些距离。 到旁边之后，大家都把脸蒙上，包括吴小玉和季铁辰。 他们这边刚准备好，那边的肖同光带着队伍就冲向敌营。 离得管了，那样一支队伍，根本不可能藏得住，所以只能亮开旗号往里冲。 前面几匹健马带着勾子，搭到对方的拒马桩上，合力向旁拖，就把对方的寨墙拖出一道豁口，其他战马闪电一样冲入。 马上将士见到敌人就杀，像一支利剑一样。 敌营已经被偷袭过好多次了，见他们进来，立刻有人鸣金示警，大声叫喊：“昭军又来偷营了！兄弟们快来杀呀！” 肖同光的人马冲得猛，转眼就冲过寨墙，朝敌方中军帐的位置冲过去。 季铁辰见寨墙附近的人都去围堵肖同光的人马了，缺口处没人，立刻招呼众人：“走，进去！” 说完拉着吴小玉，弯腰当先向塞墙跑去。 他们身后十几个亲军，也都弯着腰跑过去。 进了寨墙之后，几人立刻沿着边缘向暗处跑。 他们过来没多久，就有人过去修复那被损毁的寨墙。 季铁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人没发现，又带吴小玉和亲军向前摸，只是却没去军关押吴得树的地方，而是找了个更隐秘地方藏起来。 肖同光那边，向前攻了一段之后，遇到强硬对手，感觉事太不妙，不敢再向里面深入，一声招呼：“兄弟们，杀够本了就撤！” 招呼完，队伍转头就跑。 到寨墙那边，虽然已经被修复回来，但是前面有力气大的军士，用长矛勾住，再次给掀翻，队伍跑了出去。 澹军跟在后面又一通放箭，可是天黑看不清，也没射什么人。 队伍走了之后，澹军里有人叫嚷：“走了走了，去押人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探子过去！” 吴小玉和季铁辰，还有几个亲军，在小范围内分散开，在暗处躲着，见到有人从前方跑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一看就平安无事的样子。 结果这人回来没多久，肖同光带人又在稍远的位置响起喊杀声。 澹军再次大喊：“回来了，昭狗又回来了，兄弟们杀啊” 军营再次大乱起来，喊杀声冲天。 季铁辰又拉吴小玉，朝其他人低声喝道：“走，我们过去！” 几人向关押吴得山的地方人摸去。 快到近前，见一个囚车摆在营地里，车里被粗大锁链锁着一个人，此时在囚车角上坐着，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一看就被折磨得不轻。 囚车两旁有两个营帐，没有点灯，不知里面是否有人，囚车旁还有四个人看守，不过此时都在朝出事的那边伸头看。 季铁辰带吴小玉停下，躲在暗处，又朝随行的兄弟们做手势。 这些人会意，绕绕从两旁绕了过去，绕到这四人身后。 四人昭军一人对一个，蹑手蹑脚，突然从后面冲出来，近身就是致命一击！ 这些人都是久经战阵，身手敏捷，基本都是一刀致命，就算刀子稍歪，也不容目标反抗，立刻补上一下。 眨眼之间，四个看守就被解决。 吴小玉看了就要冲上去，却被季铁辰按住，小声说道：“等等！” 吴小玉见他眼睛向那边盯着，便也停下来，继续向那边看。 只那四个人军兵杀完四个看守之后，其他随行军兵都出来了，全都埋伏在营帐两边，有人站在帐门前，用刀敲出响声。 帐里有人问道：“什么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问完了没人出声，帐里一个人用刀挑帘子向外看，什么也没看到，这人便奇怪地走出来。 结果刚帐门，被门旁的昭军拉过去就是一刀，结果了性命。 帐里人有人发学到异常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抢囚犯？” 帐外的昭军回答：“没有，囚犯自尽了！” 这下两个营帐里的人全都往出跑，到外面一个，被弄死一个，片刻的工夫，又结果了六个。 就这样最近处的澹军基本被解决。 有人快速剥下澹军的军服和头盔给季铁辰和吴小玉送过来，其他人就在那边更换，全都换了澹军的服饰。 吴小玉和季铁辰匆匆穿在身上，然后才过来。 其他昭军也换好衣服，把尸体都拖进营帐中藏好，全都假扮成看守，余下几人在暗处望风。 他们动手时候，囚车里的人一直看着，却没有人出声，看到有人过来，这才小声问道：“季铁辰，季铁辰是你来救我了吗？” 吴小玉扑到囚车前，细看囚车里的人，却见他满脸脏污，根本看不清面容。 她也不敢轻易相认，站在囚车前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认识我吗？” 这是她事先想好的，自己的相貌和父母都有相似之处，如果是父亲，应该能看出来。 那人听出她是女子的声音，细看了两眼突然叫道：“小玉！你是小玉？！” 吴小玉激动得什么似的，说道：“是啊，是我！你真是我爹吗？” “我当然是你爹，我没死，我当年进山走迷路，遇到澹国的细作队伍，抓我问当地人的姓名，冒充咱村人进城办事，在大昭国转了大半圈儿，我老实听话，他们就把我带回来了，让我继续当细作！” “那你怎么被他们发现的呢？” “他们也查啊！查到季铁辰的底，知道他娶了我闺女，当然应知道了！” 吴小玉还是轻易不敢认，又道：“那你说说家里的事，咱家里都什么样？” 这人立刻说道：“咱家三间房，我和你娘成亲后盖的，你跟我和你娘在东屋，西屋留给你哥成亲用的，你哥吃鸡爱吃腿，你爱吃翅膀根儿，你娘也爱吃翅膀根儿，从来都不说，全都留给你！” 第661章 突然翻脸 吴小玉眼现泪花，连连点头，说道：“对对，这么多年了，我也直到去年才知道，原来娘也爱吃鸡翅根儿，原来她早就和爹说过！” “当然了，我们夫妻，我怎么会不知道，对了，在我走之前，她背上长了个指甲大的瘊子，好几年了，就根上一层皮连着，我用头发丝给她勒下来了，出了好多血，你知道吧？” 吴小玉道：“我知道啊爹！我当时就在旁边，还被吓哭了，你和娘哄的我！小时候的事，我就记得这一件！” “对对，那时候你才四岁，我以为你记不得呢！” 吴小玉哭起来，叫道：“爹！真是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往家里送个信儿！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娘难过这么多年地，自责从前没对你好！” 吴得山抓着囚车门说道：“我不能送信啊闺女，爹在这边是当细作的，叛国了，被人知道，肯定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还不如让你们觉得我死了的好！” 见她们父女相认了，季铁辰也道：“原来岳父！小婿对不起你，两军阵前不敢相认，一来是小婿确实无法确定，再者也怕大军受压制，让岳父受苦了！” 他真是从心里往外自责，恨自己做不到两全。 吴小玉回身拉他的手，说道：“铁辰你别这样，爹知道你尽力了，我们还是快想办法把爹救走！” 吴得山在囚车里说：“左边帐里有人有钥匙，你快找来开门！” 他说的时候，已经有人拿着一串钥匙过来，说道：“将军，有钥匙，不知是不是开这个囚车的。” 季铁辰拿过来试，还真找到开这囚车的钥匙了。 他开了锁头就进了囚车，又找钥匙开锁住吴得山脚脖的锁头。 吴得山说道：“不行，只有开车门的，没有开这个锁的，李贯凉怕有人私放，不敢把钥匙给他们！” 季铁辰试了几个没有，伸手把一个亲军的板斧兵器要来，又用棉衣把锁头包了，狠狠一斧子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小碗大的锁应声碎掉。 季铁辰抖开衣襟又扭了两下，才把锁头彻底打开，扶吴得山从囚车下来。 吴小玉在车下接着，说道：“爹你小心。” 不过看起来吴得山的状况还好，能自己行走。 吴得山没等下车，立刻有人背起他就往营寨墙旁边跑，飞快地躲到暗处，季铁辰带着吴小玉跟着，几人又按原路撤退。 他们刚跑出半里远，后面就有人叫喊：“人呢？犯人没了！吴得树跑了，被人救走了！” 又人有叫：“季铁辰，季铁辰来了，在那边！” 说着那边乱起来。 吴小玉一惊，回头看去，生怕有人追来。 季铁辰却道：“别担心，那是我安排的人迷惑他们，快走！” 一行人继续跑。 跑着跑着，突然被人发现了，有几个赶过来的士的发现又叫：“在这儿呢，抢人的在这儿呢” 结果没等被人注意，季铁辰带人就冲上去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人解决。 其他兵将再往这边跑，远处又响起叫喊声：“人在这儿呢，季铁辰来抢人来，快来人啊！” 远处的人向这边问：“到底是不是？” “不是，就是几个昭狗，拆寨墙的，被我们解决了！” 由于这些人都穿着澹军的军服，那人就以为是自己人，转头朝另一边跑了。 季铁辰带人过来，见那个背着吴得山的人已经背了半天，他弯腰就要接过来，却吴小玉拦住：“不行季铁辰，数你战力最强，你要是背爹，再有人拦你不能出手，肯定会误事，还是让别的兄弟来吧！” 大伙动作都很利索，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一个军兵把吴得山接过去，众人又向前跑。 他们跑的时候，整个澹军大营里，不是这里有人叫，就是那里有人喊，都喊季铁辰带人跑到那边去了，弄得澹军根本摸不清哪里才是真的。 吴小玉真是佩服，这才知道为什么季铁辰在军中有威望，原来不只勇猛，面对敌人的时候，还这样足智多谋，当初他被伍连器重不是没原因的。 几人跑到进来的地方，这里的缺口一次次被人堵住，又一次次被昭军冲开，他们过来的时候，昭军还在跟澹军混战。 虽然他们军服换了，但是自己人知道他们的计划，也认识季铁辰，看到他们背人过来立刻接应。 澹军在这边指挥的将领见了也命人来围攻。 但是肖同光听到他们成功的消息之后，已经又带人杀回来接应了，把那澹军阻住。 季铁辰等人杀了十几个敌人之后，就到了安全地带，出军营来到马匹附近。 背着吴得山的军兵把他推上季铁辰的马，季铁辰在后面就要上去，可却再次被吴小玉拽住。 吴小玉说道：“铁辰你太重了，两人一匹马跑得慢，我跟爹一起，你们方便保护！” 说着她就爬上马背，坐在吴得山背后，打马就走！ 季铁辰愣了一下，但是没有时间多反应，转身上了吴小玉来时骑的马，朝后面招呼一声：“撤！” 然后带人跟上吴小玉。 军营里的肖同光也命令撤军，带人冲出来，跟在他们后面就跑。 澹国兵跟在后面追了一气，被肖同光等人杀退，眼见不可能追回，澹军便撤回去了。 一通争战抢人，天色已经黎明，回到大营的时候，天色微亮了。 进营之后，吴小玉一直骑马，把吴得山带到中军帐门前才下来。 她下马后，季铁辰早就下来了，先是扶着她，又把吴得山接下来，带入帐中。 进帐之后季铁辰叫人搬椅子给吴得山，问道：“爹你身体怎么样，伤重不重，我给你叫军医” 可是他话没说完，吴小玉一把放在吴得山身后的椅子扯开，叫道：“不用了！” 说着从一个军士的腰间抽出腰刀，横在那人脖子上，叫道：“说，你是谁，我爹呢？！” 营帐里的人全都惊了，错愕地看着吴小玉。 明明人是她认的，现在又问是谁，到底怎么回事？21 第662章 砍了 季铁辰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抬手一扭，就把那人的胳膊扭到背后，叫道：“来人，绑上！” 立刻有士兵拿绳子过来nbn。 跟他们一起进来亲军本来还在高兴，付出那么多人命，真把人给救出来，算是大功一件，结果刚回来，将军和夫人都翻脸，把这个以为是将军岳父的人给捆起来了。 有人不解地问：“原来是假的？是假的还带回来干什么，当场杀了就是了！” 吴小玉说道：“但他知道我爹的事，肯定认识我爹，不然不会知道！” 那人还想再装，假装冤枉地叫道：“小玉，姑爷，你们干什么，我是你爹啊！” 吴小玉道：“闭嘴！什么我爹！你长得根本就不像我家人！我娘说过我爹和长得我和二叔像，你根本不像，说你给我娘勒掉后背的瘊子，当时我和我哥哥在院里玩儿，根本没看见！你看我的女儿，也不像爹见女儿那么亲，你的眼睛，却总往铁辰身上看，你怕他！” “我当然怕他，他是昭军将军，我当过细作” 他的话又被季铁辰打断，喝道：“闭嘴！我也觉得你不像，若不是小玉认，我根本就不会认你！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这次不出声了。 吴小玉又道：“搜他的身，我看他靠近你的时候，两次往腰间摸，腰里肯定有东西！” 这人虽然穿得又脏又破，但棉衣还挺厚，腰间那里一堆，似乎藏着东西。 她说完季铁辰伸手到那人腰上掏，果然掏出一柄短刀，看样子刀还挺好，十分锋利！ 吴小玉恨得牙咬到咯咯响，眼睛都红起来，拿过季铁辰手里的刀，指在那人的眉心，又叫道：“说，我爹在哪儿！你们是不是把他害了！你若不说实话，我就用这刀，一刀一刀把你割成片！” 她问的时候，季铁辰已经挥手，把人打发出去，帐内只剩她和吴小玉，再加上两名绝对信得过的亲兵。 那人彻底蔫了，全身的气都泄了，知道再没希望了，只求能保住性命，连连叫道：“饶命饶命！将军和夫人饶命！吴得山没死，他不知躲哪去了！我们就是找不到他，才让我假扮的！” “没死？！” 吴小玉看看季铁辰，季铁辰皱眉问道：“真没死还是在骗我们！” “真没死真没死，从前我们在一起的！前两年他腿疼得受不了不干了，那时候风头不紧，上头开恩就让他走了，但不准他回国，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们对细作管得那么严，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人连叫：“一开始是知道的，可是后来他说要去寻医，结果一走就没再回来，我们多方查找，他去找的那个大夫说，他又得重病了，不知是不是在回去的路上死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大伙都知道，根本不可能，他得生病不留下治，还走什么，肯定是他溜了，但我也只敢报他死了！” 吴小玉听着脸然不停地变，父亲到底是死是活，看来已经是一个迷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年他确实没死，因为有这个有的对证。 季铁辰又问道：“因为找不到我岳父，所以他们就让你来假扮？说，他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这人哭道：“还能怎么打算，就是利用这件事打击你们的士气，最好能让我接近你，趁你不注意把你给杀了！可是小人哪敢，小人从前也是昭国人啊！小人盼着你们打过来呢，把小人给救回去，也能和家人团圆！” “住嘴！” 吴小玉瞪眼叫道：“少再哄骗我们！你若真想让我们救你回来，当场为什么不说是假的，还在骗我们，路上我两次看你摸刀，你分明就是对铁辰有歹心！你这样的人，已经丧心尽天良，亏我爹把你当知心人，对你讲那么多事，你竟然出他！” 季铁辰也道：“没错！若是真心悔过，想要回国，已经被小玉揭穿，还抵赖什么，分明是看蒙骗不成，不得已才说实话！你这样的人，不管有没有家人，都没必要见了！为保你家人几条性命，还是早点死了吧！” 说完招呼道：“来人，把这小子推出去，人头砍下，挂在营门上，让那些澹狗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们的阴谋！” 他一声令下，有人推着这细作就走。 吴小玉一愣，拉季铁辰总道：“季铁辰，怎么就这样杀他了，我还想再问问” 季铁辰目光温润地看她，说道：“别再问了小玉，没必要，我们知道知道爹还活着就行了，听他说爹足智多谋，肯定是想办法脱身了，他说腿疼重病之类，肯定都是假的，他们在国内想尽办法都没找到爹，弄了这小子来糊弄，我们再问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在心里盼着，爹能早日归来吧，或许他知道我是他女婿，能想办法与我联系。” 吴小玉没找到父亲失望，可毕竟得到的不是父亲已经过世的消息，还能抱有一丝幻想，总比直接得死讯强。 她只好说道：“好吧，还是你说得对，爹肯定没死，他是逃走了，就是不敢回国找我们，只要他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季铁辰又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猜爹肯定是潜到别国去了，既不在澹国也不在昭国，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以后，我也只能对外宣布爹的死讯，不然对我们也不好。” 吴小玉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做好了。” 这时肖同光带着大队人马也回来了，到营中把人马都安排她，到中军帐来打听消息，结果到帐前就发现，季铁辰已经把那个人给斩了。 他进帐问道：“将军，那人是假的吗？怎么给斩了。” 季铁辰道：“没错，确实是假的，小玉当场就发现了，没有揭穿，把人带回来问了些口供，那人根本就是细作，用在我家乡打听来的消息骗我们。” 肖同光气得咬牙，说道：“这些杂种！竟然如此阴险，用一个人，骗我们这么久，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都攻出去几百里了！” 第663章 不会轻易信鬼话 季铁辰道：“他们越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就越证明他们怕我们，既然已经识破，我们放手战就是！看我们怎么攻到他们国都，把澹王生擒活捉！到时候，我们把李贯凉的人头也挂在营门上，看他还耍不耍阴谋！” 肖同光道：“对，既然确定这家伙不是吴大叔，哪咱们今天晚就跟他们决战，不把李贯凉那铬贼活捉誓不罢休！” 季铁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全军都知道，李贯凉在骗人，正是群情激愤之时，气势如虹，必将大获全胜！同光，你这就去通知全军备战，抓紧时间休息，马夫给战马加料，伙房加菜，另外再派一伙人专门去叫阵，迷惑敌军！” “是！” 肖同光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季铁辰转头又对吴小玉说道：“小玉，大战在即，你不能留在军营里了，要立刻回去，我这就派人送你走！” 吴小玉来到这里才两天而已，刚刚确定父亲是假的，还没有得到更多消息就要离开，她十分舍不得，既担心父亲的事再有其他线索没有查到，也舍不离离开季铁辰。 但她更知道，两军阵前不同于地方衙门，讲的是胜败，不是细心问案，调查详情，自己能得从那人嘴里问到一些父亲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再留下来，让季铁辰分心。 她点头说道：“好，那我这就回去，你一定要小心！” 季铁辰伸手扶住她肩膀，说道：“小玉，对不想，让你担惊受怕的来，现在又突然离开，你不会怪我吧？” 吴小玉深深地看着他，摇头说道：“怎么会，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因为一个不确定是不是我父亲的人，费这么多心力，专门接我来认人，还有那么多兄弟因为这事搭上性命，说起来，是我愧对你们，愧对那些去世的兄弟！” 季铁辰一把把她抱住，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这样说，小玉，有些事，不是我们任何人想发生，发生了我们就只能应对，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状况了，只是接下来的事，我不能再帮你参谋，不能再安慰你，都要你自己想办法，自己面对了。” 吴小玉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做好的，娘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大哥也没在家，只要我不说，他们就还当这事没有，爹在外那么多年，我们也找不到他，也只能看他自己的了，希望有生之年，他还能回到我们身边！” 季铁辰的眼眶有点发红，若不是身系要职，他真想这就陪妻子去寻找岳父，让他们一家团聚。 吴小玉知道他心情不好，说道：“看你，别这样，你现在是三军主帅，马上就要指挥大战，别再婆婆妈妈的，我这就回家享清福去了，咱儿子最近吃得好，长胖了一大圈儿，我都抱不动了呢！” 说着她先放开季铁辰，说道：“好了，给我安排人手吧，不用太多，我带张武和田石头来的，你们的护送我们到驿站就行了，我们仍旧走驿路，安全。” 季铁辰也收拾起情绪，笑了笑说道：“好，我这就派人，对了小玉，前些天朝廷来了公文，让我把家小迁往京城，那边的房子都已经备好，让你们立刻过去，这次事发突然，才找你过来，不然我要派人回去送你们走呢！” 吴小玉一愣：“什么，让我们去京城？为什么？” “这朝廷贯制，但凡边疆重将的家必须都住在京城，尤其是有大战之时，即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朝廷也” “朝廷也方便用我们挟制你们是吗？！”吴小玉毫不顾忌地直接说出来。 季铁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挟制不挟制，我们又不是会反朝廷，但凡开战，必是非胜即死，你们住到京城里，我也好安心，不然在村子里，万一再有细作过去，威胁你与天来，我岂不要左右为难。” 吴小玉从来没想过要搬离葫芦村，现在突然听说要走，很难接受，但又知道是没办法的事，思忖了一会儿问道：“那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吗？” “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这场大战过去，我再向朝廷请辞，我们仍旧回老家住着。” 吴小玉点头：“那好，回去我就带娘搬家，对了，我得先去看大哥，看他是什么情况，然后再搬，反正娘在那村子也住够了。” 这阵子家里的烦心事太多，他不想让季铁辰听着分心，所以没跟他讲过，季铁辰也没有太多时间问，只道：“那好，你们若是搬家，再让人给我送封信过来，搬家找襄南县衙门，他们会派人护送。” “嗯，我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打仗就是！对了，离前家我告诉你的话，你可还记得？” 季铁辰微愣：“什么话？” “就是我说，你在两军阵前，不管得到家里什么不好的消息，都不要相信，这阵子与人闹矛盾，没准谁使什么坏主意，而且细作都跑到村里打听过，这边爹都弄出假的了，其他假消息肯定更多，你别上当受骗，乱了心思、误了军机，再出大事什么的。” 季铁辰再次抬手，深情地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我知道了小玉，你想得周到，有这次的经验，我不会再轻易相信那些鬼话！” “那就好”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护送吴小玉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仍旧是李大福带队，按原路送吴小玉回去。 季铁辰立刻带吴小玉回帐收拾东西，又把张武和田石头叫上，叮嘱两人，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全家人的安全。 吴小玉收拾完了立刻就走，季铁辰又把他们送到军营外。 看着一身男装的妻子，风尘仆仆的赶来，又要急匆匆离去，季铁辰说不出的心酸，忍来忍去忍不住，还是一把把妻子抱住，轻声说道：“小玉，真希望这场仗早点打完，我能回家陪你们！” 吴小玉劝道：“会的，他们那么兴师动众，来攻打昭国，不还是被你们给拦住了，直到现在胜多败少，你们还向澹国境内推进，相信用不多久就会把他们打退！” 第664章 你们是什么人 季铁辰道：“可是这次是两国联军，我们这里是在打胜仗，可是鲁国那边情势却堪忧，不知能是什么情况。” “不要想那么多，先把你的仗打好，只要你做得正确，尽心尽力了，结果什么样，便都不会于心有愧是不是！” “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回家，把家里人都照顾好。” “我知道，我走了！” 她从季铁辰怀里出来，又深深地看了这心爱的男子一眼，说道：“保重！” 说完翻身上马，在李大福的护送下，带着张武和田石头离开了。 季铁辰在她身后看了半天，直到一行人的身影走远，他才狠心回头，到营中去商讨晚上的战事。 吴小玉在李大福的保护下离开，走出很远，到第一个高坡顶上再次回头，季铁辰早就回营了，看到的是一片连绵的大营，从这个坡下去，就再看不到季铁辰的这一片营帐了。 这一离开，夫妻两个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别人家的夫妻，柴米油盐，每天耳鬓厮磨，动不动还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可是自己夫妻却连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 想想这一回头，自己去面对那些烦杂琐事，季铁辰在这里出生入死，两人又要牵肠挂肚。 吴小玉忍不住泪水上涌，肝肠寸断，可又知道这就是宿命，无法更改，不敢让人看到，强忍着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李大福惦记着战事，这次赶路更快，一天就把吴小玉送到指定地点，看到头一个驿站，他就回来了，让四五个兵士随行，一直把吴小玉送回村再回营。 去的时候一路顺利，而且还没几个人护送，现在离开，吴小玉以为更不会有问题，便放心大胆地赶路，每到夜晚，便在驿站休息。 三天之后，距离边疆已经很远了，进了同丰县境内。 到这里吴小玉感觉，基本算是到家了，这里除去仍旧没完工的城墙之外，其他根本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息。 晚上她带着人又在驿站休息。 同丰县的驿站不在城内，在城外二里处，再向前半里远，就是城外的住户。 想着明天就能回到襄南县，吴小玉异常安心，晚上也睡得踏实。 虽然她是男装打扮，但随行的人都知道她是将军夫人，当然没有人敢和她同屋，只是分开两个屋子，住在她房间的两侧。 晚忽后，吴小玉安心睡觉，想明天早一点起来，等到大喜镇的时候，就把随行的人军兵派回去，自己带张武和田石头再去找大哥，继续办自己没办的事。 然而，睡下不知多久之后，她感觉异常难受，胸闷得要死，透不过气，想要起身喝口水都睁不开眼睛。 难受了一会儿就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辆马车上。 她感觉到身下颠簸，努力睁开眼睛，感觉头又胀又痛，好像脑袋里被灌了铅一样，忍不住轻易snn了一下。 她刚出声，旁边就有人说道：“哎哟，将军夫人，这觉睡得可好啊，以后就改由我们哥几个护送你了，一路可要多关照哦！” 吴小玉转动目光，看到旁边坐了两个陌生人，而且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以为自己会很大声，可是话音出口，却只是低低的一句，连点力量都没有。 有过前世被伍凤仙下药的经验，她知道自己又中nn了。 看守他的人嘻嘻笑：“我们是什么人？谁知道呢，我们都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呢，竟然能把大名鼎鼎的季将军夫人抓到，这个功劳大的，我们想都不敢想！只是希望季夫人放明白带点，我们想带一个活人回去，别迫我们半道上把你弄死了就好，不过就算死也没关系，我们这功劳还是很大的，所以是死是活，你自己尽量着办！” 他们都是彦宁府口音，应该在本地呆很久了，若是平常聊天，肯定以为他们是本地人。 吴小玉琢磨，他们会不会是潜伏在驿站的细作，把自己抓出来了。 可是回想一下，虽然昨晚没仔细看，但那个驿站里人不多，自己大略也都扫了一眼，没有见到这两人这样相貌的。有可能是在昭军里出来的，从自己离开军营起就跟踪自己了，一直没被发现，昨晚才找到机会把自己抓出来。 她躺在那里冷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澹国还是鲁国？” “你管是哪儿呢，反正得把你弄走，不然抓你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把你送还给季铁辰？！” 吴小玉当然不抱这个指望，不想再和他们说话，干脆闭上眼睛。 可是想了想了，又说道：“我渴！” 那两人有点意外，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半天，其中一个人说道：“没出昭国地界，别弄得太过分了被人看出来，先对她好点儿，惹急了拼命作就不好办了。” 另一个才慢吞吞摸过水壶，把吴小玉拖坐起来，把水放在她嘴边，一边喂水一边说道：“你给我们记好了，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们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敢跟我们耍花招儿，那我们哥们可不会客气了！你要清楚，季铁辰再有本事，他也不能到这儿来救你，你是不可能逃出我们哥几个手掌心的！” 吴小玉坐在那里，先把水喝了，咳了两声，感觉嗓子好多了，这才斜着眼睛看他们，小声说道：“说不想逃，傻瓜都不会信，不过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找死，等你们给季铁辰个信儿，他还能来救我呢！” 一句话把那两人说乐了，不无嘲讽地说道：“行，不愧是将军夫人，就是识时务！你等着吧，我们绝对会把消息传给季铁辰，不然我们绑你干什么！” 另一个也邪笑：“就是，就算你模样长得不错，可这天下漂亮女人多着呢，费劲抓你干什么，有银子，哪找不着女人！” 吴小玉不理他，转眼想看车外，可是车帘都挡着，根本看不到外面。 第665章 留线索 她坐在那里猜测，自己刚从北边过来，往北是季铁辰的地盘，他们肯定不会向北，向东地势太复杂，想绕都不容易绕，所以还是向西的可能性大。 就算他们是澹国细作，现在和鲁国合作，到了澹国，和到鲁国没区别。 可是不管去哪国，都不可能真顺着他们就是了，一定要想办法逃走，不然自己也会像那个假父亲一样，被押到两军阵前去当人质！ 自己变nrn质，那结果可就和那个人不一样了，敌军说什么也不会让季铁辰把自己救出来！ 然而这药的药力她知道，自己连坐起身都困难，更别说逃走了，前世被伍凤仙都能带走，更何况这次被几个异国细作押着，想凭力气跑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不再给自己吃药。 可是这几个人，是不可能不给自己吃药的，他们办的事如此关键，哪怕自己是个女子，他们也肯定要加小心。 不过此去路远，只要自己尽力想办法，未必找不到机会。 现在她更担心的，倒是季铁辰那边，自己从驿站里被掳走，会不会立刻有人给他送信？ 他那边要大举进攻澹军，不知现在结果怎样了，有可能正在胶着之中，如果这时候得到自己被抓的消息，他不急死才怪，绝对会影响战局！ 她从心里往外盼望，希望那些人不要给季铁辰报信，千万不要，哪怕自己就这样死在敌人之手，也不要这就告诉他。 这件事，自己从前曾经无数次跟张武和吕青说过，家里无论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如果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也不能告诉季铁辰，给季铁辰的消息，永远只能是家中一切平安！ 这次要是吕青跟着自己，他应该能知道怎么安排，但是张武却不确定，这小子脾气有点愣，突然着急，希望他在关键时候，能想到自己的话。 不过想到张武、田石头，和那几个护送自己的军兵，他们现在能在干什么呢？如果没被这些人灭口，也没去给季铁辰送信的话，那么肯定是在发疯的寻找自己。 不行，得给他们留下点什么线索。 可是能留什么呢？ 看来看去，看到车上铺的稻草，她突然有主意了。 自己在家里，遇到院子里吹来乱草的时候，习惯捡起来系成草结扔在柴堆里，这样就不会再被吹过来了，尤其是这个秋天，自己做过好多次，仆人们应该都见过。 想着她坐在那里假意打听消息，捆在背后的手却悄悄扯出几根稻草，在背后系了个结。 “你们车走得这么慢，就不怕我的人追来，把我抢回去？” 这两人真以为她在拐弯抹角打听消息，根本不回答她，只说些无头紧要的：“慢？呵呵，季夫人，你可慢着急的，是怕你那男人胜仗打得太多，早点去给他拖后腿吗？” 吴小玉眼睛眨了眨，故意吸引他们注意，假装不舒服动了动身体，向旁边歪头，把头后面的车帘拱出一点缝隙，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走得慢，是怕跑急了更惹人怀疑，路上正常走的车多了，放马急奔的却没几个。” “哟，还挺聪明的么，那你拱车帘又是几个意思？想让外面的人看到你吗？没用，这世上有几个人认识你啊！况且你现在还是男装，谁能想到你是季铁辰的媳妇！” 吴小玉干脆歪头向外瞅：“我透透气还不行，顺便看看到哪儿了，你们若是走错路，我帮你们指一指。” “没用，我们不会走你认识的路的。” 外面只见到农田和山野，没见到望到，这样的地方很难辨认，吴小玉根本看不出在哪里。 刚好她头上沾了根稻草，歪头扎到脖子，叨咕道：“什么破车，你们就不能弄个好点的，用稻草垫，又扎又凉，你们穷得买不起被褥么” 说着歪头左右蹭，背后的手摸索着车缝，把那个稻草结塞出去了。 不确定能不能掉，她悄悄又系了一个，又在原来的位置塞出去，估计就算后一个不掉下去，前一个怎么也被拱掉了。 然后实在撑不住，又瘫软下去躺着了。 那两人也懒得理她，见她又不动了，就不再和她说话。 吴小玉躺在那里之后，趁这两人不注意，便悄悄往出塞稻草结。 暗想如果找自己的人，能到这条路上来，就算不知道自己有这习惯，看到一两个稻草结不注意，路上经常有，也应该能想得到是暗号了。 走着路，她又留意到底有几个人押送自己。 听说话声，除去车里这两个，车外最少还有两个，而且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似乎还有在前面探路的。 吴小玉猜测最少得有五个，这些人能在昭国或者昭军中潜伏数年，还来劫持自己，肯定比伍凤仙雇的那几个匪徒更难对付，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又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一个小镇子。 这几人不敢在镇中停车信息，派人下车去买了食物，带着出镇子，走出二里多远才停在，在镇外打尖。 吴小玉也饿得不行了，有一个细作拿着包子喂她。 吴小玉假装不愿意被男人喂，歪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解开我，让我自己吃不行么，我一个弱女子，别说还被你们下药，就算不下药，也不可能从你们一群男子手中逃出去，你们还绑着我，不觉得太丢人了么。” 那人不上当，说道：“丢人？我们不怕丢人，要真是一个不小心把你弄跑了我们才丢人呢，你被人bn逃脱过，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吴小玉道：“那是那几个人太笨了，我好手好脚，没绑也没吃药，他们竟然都睡觉，一睡一整夜，我不跑就怪了！我知道你们小心，可是不把我手绑后面，放在前面还不行么，我自己吃东西喝水都能动，不然这样太麻烦了！” 那人琢磨了一下，说道：“倒也是行，就不信几双眼睛看着你，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说完把她的手从后面解开，又绑到前面，让吴小玉自己拿着包子吃，他和另外一个坐在车里仍旧盯着。21 第666章 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松开重绑的工夫，吴小玉麻痛的胳膊恢复许多，手换到前面来，感觉简单恢复了一样。 她拿着包子一边吃一边琢磨，已经取得一点小小的进展了，接下来得弄清在什么地方，要到哪里去才行。 从刚才向外看太阳的位置算，现在应该是在向正西走，就是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有没有朝其他方向拐，如果没有的话，那真是避开所有自己熟悉地界，直接奔鲁国去。 可要是去鲁国，到边界的时候，还要穿越军营，用一辆马车带着自己，想要不被发现穿过军营是不可能的。 希望他们能为了稳妥起见，之后一直向南拐，拐到防守松懈的地带再往鲁国去，那样的话，还要在昭国境内绕很久，自己逃脱的机会就更多一些。 吃完饭后，她的体力又恢复一些，手又换到前面来，舒服了很多，做事情也方便了。 不过她还是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仍旧软绵绵地躺着，只是这次却转成背对他们，悄悄寻找车子更多的缝隙，方便自己在各个位置扔标记出去。 结果找来找去，发现车板上的缝隙，竟然比车厢上还大，只是铺着厚厚的稻草，不容易被看见而已。 这下她更方便了，从车板向下塞，就算掉不下去，也不至于挂在外面，被他们看到，真是再好不过。 于是她又不断地往车下扔。 就这样一直走到晚上，遇到大的城镇，都在僻静的街道过去，到了天黑也不敢住店，仍旧向前，只在深夜的时候停在路边，喂了一阵子马，人也休息一会儿。 可是这些人却不敢大意，在睡觉之前，又给吴小玉喂了一遍药，生怕她趁机逃走。 吴小玉知道反抗没用，假意配合药，药进嘴只咽了一半儿，然后假装喝水，把剩下的药都吐到水壶里去了，然后又故意呛了一下，把水壶弄脏。 那两人个看着恶心，把这壶水扔在一边，专门留在吴小玉喝，他们不肯再喝了。 躺开了一半的药量，吴小玉没睡得太实，马车再走起来，她还是有感觉，强撑着又扔出去一个草结，然后还是睡着了。 过了一阵子，天色大亮，她再次醒来，问道：“什么时候了？我们走到哪儿了？” “走到哪儿？反正是离季铁辰的地盘越来越远，你又睡了大半天了。” 吴小玉不再出声，躺在那里继续装起不来，口渴也不敢要水喝，担心把那个混了药的水再喝进来。 直到中午，到了一个镇子，一个下去买饭的人，把两个水壶都拿着，顺便打水，吴小玉猜测他应该把剩下的水倒掉，这才敢要水喝。 仍旧是在野外吃的饭，吃完再向前走。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多，吴小玉用吐药的方法躲避，大多数时候保持着清醒，而且体力也没看起来那么弱，没人看守的话，应该还有行走的能力。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多，天阴起来，过午还飘起雪花。 眼看着天色异常阴沉，吴小玉说不出的担心，自己扔了一路的标记，如果被大雪埋起来，就没法找了。 她担心，这些人也在抱怨：“他娘的又下雪了，看样这雪下起来就小不了，这要是被雪隔住可怎么走！” “真他娘倒霉，这要是出不去，就把这女人杀了，把她的人头提回去，也算有功了！” 吴小玉听了连忙说道：“你们可别冲动，犯不着杀我，大不了我下车跟你们走就了，若是杀了我，让季铁辰见到一颗人头，他肯定会发疯，不把你们国踏平了不算完，抓到活人可就不一样了！” 说要杀她的人冷笑：“呵呵，你还挺怕死的么！” “笑话，谁不怕死！而且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死都死不起！” “你死不起，季铁辰指挥的那几万大军就死得起？” “他们爱死不死，我能活命才是真格的，他们打了开大的胜仗，也不会给我娘养老，我娘瘫了老了，他们不会去喂一口饭，倒一次屎尿！” 车里的两人又笑：“可惜了季铁辰，一世英名，娶了这么个娘们儿，真是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嘻嘻，我看姓季的就是贪图这女人的脸，忘了自己的脸了” 不过见吴小玉不那么反抗，这几人也不那么烦躁了，以为吴小玉真是个软杮子，随便他们怎么捏。 再到晚上，地面的雪已经下了三寸多深了。 这样的天气，说什么也不能在外面住了，不然一个马车住不下五个人，再住在地面太受罪，搞不好就被雪埋了。 他们见吴小玉很配合，而且离开劫持吴小玉的地方足够远了，就算有人找，也轻易找不到这里，便决定晚上住在客栈里。 傍晚的时候，到达一个小镇，和大喜镇不相上下，很难得的是，镇里竟然有三家客栈，他们找了前两家客满，到第三家总算有空房了。 只是却只有一间，再有位置是大通铺，十几个人住在一起那种。 这几个人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住处，没办法只好住下，派人专门看着吴小玉就是。 于是有两个细作扮作吴小玉的哥哥和弟弟，进客栈的时候把她背进去，说是她得了重病，到城里来寻医的。 吴小玉是男装，被他们背着看不出什么，掌柜未曾怀疑，便让他们进了房间。 现在的吴小玉，其实根本没那么虚弱，中午吃的nn，又是只吃了一半儿，虽然逃跑肯定吃力，但自己慢慢走还是可以的。 到房间里之后，她被细作放在床上，那两人先到处查看了一番，见客栈窗子已经钉死了，只留一个能换气的、巴掌大的小窗，这两人十分满意，一个留在屋中，另一个下去拿饭菜上来。 这一路以来，吴小玉都在担心季铁辰，生怕他得到自己被劫持的消息，就算不跑回来找自己，在两军阵前，肯定也无心打仗，还是要想办法给他送个消息才行。 她念念不忘要给季铁辰送信，便留意哪里有纸笔。 可是这种镇中小客栈，房间里哪会备有纸笔。 吴小玉想来想去，终于想出办法，躺在床上装起胃疼。21 第667章 要不要小人帮你报官 假扮她哥哥的细作守在屋子里，看到她躺在床上snn，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别以为到这里耍花招，就有会有人来救你！” 吴小玉表情痛苦地说道：“我都这样子了，还耍什么花招，我是胃疼，这大冷的天，一连在外面几天，我早就不舒服了，今天更冷得不行，肯定是胃寒犯了！” 那细作有些不耐烦：“你们女人真是多事，胃疼都受不了，一会儿饭菜就来了，吃些热的就好了！” 吴小玉说道：“不行，胃痛越吃东西越疼，只能找郎中治。” 那细作坚决不答应，说道：“你别做梦！找郎中来，让他给你传消息么，以为我们傻不成！” 吴小玉道：“哪个郎中会管这种闲事，他又不是不要命，你若不找郎中，便时常让我用温水泡泡脚吧，有个三五日，或许也能缓过来。” “泡脚？” 这细作勉强答应了，正好另一个送饭菜回来，又对他说道：“这女人胃疼，非要找郎中，我没答应，她又说泡脚也行，你一会下楼，让伙计送盆洗脚水上来。” 于是这两人又把吴小玉拉起来吃饭。 吃完饭，那个自称是弟弟的细作下楼送碗筷，顺便让伙计送洗脚水，然后就在楼下的大通铺睡了，让这个细作看前半夜，那个后半夜来替换他。 他下楼之后不久，伙计就来送洗脚水了。 进屋看到那个细作冷着脸在桌边坐着，吴小玉倚着床框虚弱的坐着，俩人一句话都不说，他以为这两人生气了。 把洗脚水放在床边，小心地说道：“客官洗完了叫小人，小人来倒水，小人半个时辰内都在二层，随叫随到。” 吴小玉说道：“谢谢你，我要泡一会儿，倒水再叫你。” 吴小玉一开口，伙计听出不对了，原来是个女子。 但他还以为，吴小玉与那个细作是夫妻，为了出门方便改扮的。 他小声应道：“是，小人先出去了。” 出去前伙计还在偷看，这小娘子若是改回女装，应该很是俊俏，真不知道那男子还跟她生什么气，换作自己，哄都哄不过来呢。 他出去之后，吴小玉又假装吃力地脱鞋袜。 那细作先是看着，可是看来看去，见她实在费力，抬脚都很难抬起，有点看不下去，又不愿意帮这种忙，干脆把脸转过去。 吴小玉看在眼里，目光微闪，假装一个失手，鞋哗啦一声掉在水里！ “哎呀！” 她惊叫一声，作出弯腰去捞都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细作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过来一把把鞋子抄出，抱怨道：“真是没用，脱个鞋都能掉水里，等着明天把脚冻掉吧！” 吴小玉说道：“谁让你们给我吃药来着，几个大男人看一个女人，还用这种卑鄙手段！” 那细作不出声，把她的鞋扔在地上。 吴小玉又道：“你就不能帮我去烤烤么，雪再大的话，我还要跟你们步行呢，脚若真冻坏了走不动，恐怕你们只能提一个没用的人头回去了！” 细作没办法，说道：“行了，一会儿伙计来倒水，让他去烤就是了！” “你让一个伙计烤女人的鞋，是怕他不怀疑吗？” 细作无语了，看看吴小玉那孱弱的模样，再看看地上湿得透透的鞋，没办法一把抄起，推门出去，腾腾腾下楼去了。 他前脚出去，后脚吴小玉就站起，到门口推门，见守在二楼的伙计正好向这边看，她朝伙计招手，压低声音道：“快来！” 伙计小跑过来，问道：“客官什么事？” 吴小玉飞快地把手上一枚银戒指摘给他，说道：“小哥不要声张，我是被人劫持，想给亲人传信，麻烦小哥帮我买纸笔，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交给我！” 伙计一惊，问道：“可要我帮你报官？！” 吴小玉摇头：“报不得官，报官我命休矣！” 她知道报官最容易办到，可是报官若不说清自己是谁，官府不会太在意自己的性命，只要把细作捉到就算结案，但若说了自己是谁，他们立刻会把消息送到家中和季铁辰那里，后果更加严重，所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脱逃。 伙计也知道官府办事什么效率，接过戒指说道：“好，小人帮你买，姑娘保重！” 吴小玉不敢多说，只道：“多谢！” 说完立刻关门，回去坐到床边快速把另一只鞋脱掉，坐在那里泡脚。 脚刚放进水盆，那个细作就回来了。 进屋看到她鞋脱完了，脚也泡上了，还在床框上歪着，没怀疑什么，又坐到桌边。 吴小玉还故意问道：“这么快回来，真怕我逃？我的鞋呢？” “鞋在炉筒上烘着，厨房的伙计说他帮忙看着，一会炉子停火，再移到炉子上，明天肯定能干。” 吴小玉不再出声，坐在那儿泡着脚还在担心，刚才的伙计答应得倒好，可是真能帮自己办事吗？会不会收完戒指就不管了，再或者他自作主张，觉得还是报官正确，去跟官府讲了。 这些细作要是发现官府的人来查，会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杀了自己，提人头走。 忐忑了半天，水都泡凉了，那细作也不耐烦了，喝斥道：“你还有完没完，看你不如直接把洗脚水喝了！” 吴小玉歪在那里狠瞪他，脚下一使劲儿，把水盆蹬翻了，水洒得满地都是。 那细作被气得不行，喝道：“你这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吴小玉根本不理他，双脚是水，擦也没擦，就那样歪倒在床上了。 细作斜眼恶狠狠地看她，如果是在外面，不踹吴小玉几脚才怪，可是客栈里人多，他不想惹麻烦。 忍了半天没继续叫，到门口招呼道：“小二哥，我弟弟不小心把水蹬洒了，你来擦一下。” 伙计在他那边不知鼓捣着什么，听到他叫应了一声：“好嘞客官，小人找块抹布！” 细作转身回屋。 伙计随后就进来，看着满地的水，一声没有抱怨，抹布扔在地上就抹起来。 他擦几下到盆边去拧一拧水，然后回来再擦。 这样没有意义的动作，细作没心思看，低头倒茶喝。 第668章 夜半写信 伙计随后就进来，看着满地的水，一声没有抱怨，抹布扔在地上就抹起来。 他擦几下到盆边去拧一拧水，然后回来再擦。 这样没有意义的动作，细作没心思看，低头倒茶喝。可是伙计擦来擦去，擦到他脚下，客气地说道：“客官抬抬脚。” 细作看看，桌子下都流过去水了，他总不好让小二钻到自己腿下擦，连忙站起，到门口等着，说道：“有劳了。” 小二在屋里一通擦，把整个地面都擦了，一边擦一边瞄着细作的动静，趁他不注意，把怀里的一圈东西扔到吴小玉那边。 吴小玉一把抓住立刻压在身底，同时在心里感激，没想到这伙计做事客以麻利，自己说要纸笔，他就买来了。 她悄悄捏了捏，这是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捆儿，感觉除去纸笔之外，还有一个墨块儿，这就行了，自己总能想办法把信写出来。 她见细作还是没进来，就把这纸捆也塞进怀里。 伙计可能是担心她不方便藏，专门找了小号的笔给她，和纸卷在一起，只有半尺左右，天冷的时节，衣服穿得厚，藏在怀里也不容易被发现。 伙计把水擦完，完全把纸笔交给吴小玉，任务就算完成了，端着水盆出去。 那细作站在门口看着，虽然水基本擦干，可地面还是湿的，踩上去就脏脏的一个脚印。 不管是不是做坏事，但是有些习惯了的事情就是无法改变。 这细作抬起脚，尽量大步回到桌边，再次坐下，看吴小玉躺在床上，不过是把脚拿上去了。 面对一个漂亮女子，还是躺在床上的，难免会有非分之想。 可细作们不同于土匪，毕竟是受过训练的，知道有些时候若是管不住自己，可能会坏大事。就像之前说的，想找漂亮女人，有钱就有，没事的时候“慢慢玩”，不能在关键时候惹麻烦。 于是他把念头打消，坐在桌边等了阵子，地面干了，他到另一张床上把被褥扯下来，铺在门口，躺在那里要睡觉。 吴小玉转身看了看他，说道：“你也想睡觉？” 这细作有气：“怎么，还只准你睡，我不能睡了？” “你就不怕我逃跑？” “逃跑？” 细作下意识朝窗子看了一眼，再看吴小玉躺在床上，抬头都吃力的样子，说道：“有本事你逃个给我看看！” 吴小玉停了一下，又道：“那你给我拿杯水来，不然一会儿渴了，就要把你叫起来。” 细作不知是试探她还是气话：“你就不能自己去拿！” 吴小玉斜眼：“我要能自己拿，就悄悄过去弄死你！” 细作冷笑坐起：“真当自己是季铁辰了，有那两个子，你会被我们抓住！” 说完还是去拿了一杯水，放在吴小玉床头。 吴小玉不理他，又歪头躺站了。 细作这才回到门口，直挺挺躺在那里，安心睡他的觉。 他们看守吴小玉，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今天终于环境好些了，也有条件放松，他便安心起来，没过多久，真的睡熟了。 吴小玉躺在床上，看似好像睡觉，但却一直听着他的声音，直到听这细作打呼噜半天，声音绵长均匀，她才悄悄行动。 细作担心她在夜里搞小动作，熄灯不方便看，那个小油灯便一直点着，正好给吴小玉提供方便。 吴小玉现在很感谢那个被钉死的窗户，如果不是窗户那边被钉死，自己绝对出不去，细作认为只要安心守门就行，不然肯定不会放心睡觉。 她轻轻把纸卷掏出来，解开绑着的线绳，先把墨块倒出来。 没有砚台，她就把就把床头一角的被子掀起来，拿过茶杯，慢慢在露出的床板上倒了几滴水。 床头还是很暗，勉强能看到一点影子，床角那里就更黑。 倒完水，她用手摸索着水的位置研墨。 感觉差不多了，她把笔拿出来，纸铺在床上，蘸墨书写。 纸是白色的，墨迹落上去，更容易看清，她尽量稳住手，让字迹正常，免得季铁辰看到起疑心。 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尽量少写，信上写到：“铁辰，我已归来，在外寻找大哥和张文秀，刚刚见面，琐事繁杂，日后归家详叙，平安，勿念。”落款：“妻，小玉。” 写完放在一边等待字迹干，然后又写了一张：“烦将此信寄到西北军，副将军季铁辰收。” 这一张就不用管什么笔迹不笔迹了，匆匆写完就是。 这边写完，之前的那张也干了，她磨出来的墨用得差不多，再被木板吸收一些，此时基本干了。 床底铺的都是破锦絮，也不在乎这点脏污，她便把床角铺好，信纸细心地折叠，和那张寄出的地址单独藏在袖中，另外的纸笔墨再次包好，又藏进怀里。 做这些事，大概用了一炷香的工夫，期间一直听着，那细作的呼噜声就没有变过。 全都收拾好了，见手上沾有墨迹，又弄了点水打湿，在破棉絮上擦了擦，然后安心地入睡了。 后半夜，那个上来的换班的到门口推门，发现门在里面闩着，轻轻敲了一下，还把屋里这个吓一跳，突然坐起身，看看吴小玉躺在床上没动静，屋外的又悄悄叫他，他才起身开门。 屋外的见他睡得一脸惺忪，担心地问：“你怎么睡了？你就不怕那女人逃了！” “逃什么逃，就有点踢水盆的本事，床都下不来了，窗户钉死的，她怎么逃！” 那个还一脸猥琐地问：“怎么关，你给整服了？” “去你的！没看这是干的什么事，还有心思想那些！我告诉你，规规矩矩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要是弄出一点差池，你和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下这个被吓老实了，接替他躺在门口看守吴小玉，都没敢到床边看一眼。 一夜吴小玉都没睡实，天刚亮的时候，她又朝自己全身看，确定露不了破绽，这才慢慢坐起。 门口的看守听到她的声音也起来了，没跟她说话，先把被褥抱回床上铺好，免得店家怀疑。17 第669章 竟然遇到他 早饭又有人端上来吃，烤干的鞋也给她拿回来了。 饭后这些人带着吴小玉下楼，打算离开这里。 到楼下一看，外面的雪倒是停了，但是得有半尺深。 这样厚的积雪，说耽误出行倒不至于，但肯定得误事，给车马带来不便。 如果办的事不算重要，这样的雪就应该放弃，但是这些细作，别说下雪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必须要把吴小玉带走，所以还是套了车子要走。 为了避免吴小玉和别人接触，这些人把车套好之后才带她下来，下来的时候又被人背着。 吴小玉担心怀里的纸笔硌到他们被发现，专门挪到腋下去了。 出门之前，吴小玉还看到，那个帮自己买纸笔的伙计看自己，似乎很为自己担心，她悄悄朝那伙计动了动嘴，无声地说了个：“谢谢。” 如果不是看得这样紧，她还打算让伙计帮忙把信寄出去呢，毕竟给了他一外金戒指，只买点纸笔，太不划算了。 可是没办法，没有机会了。 被背到车上，发现车里的稻草垫得又厚一些，还多了两层破褥子，看样子是紧时买的。 吴小玉知道这些人不是担心冻坏自己，是他们窝在车里也冷，根本不可能对这些人有感谢的意思。 被放进车里之后，她坐着向外面看。 药力怎样，她一直算着，昨天早上给她吃的药，到今天早上，药力肯定应该过去一些了，如果自己再装虚弱，肯定让他们怀疑。 看到她向车外看，看守她的人又没好气：“瞅什么瞅，想逃怎么的，再瞅还给你灌药！” 吴小玉不在意地说道：“灌就灌呗，只要你们不在乎背着我走，我不介意多睡几觉！” 看守她的人又不说话，昨天晚上没给她灌药就是这个原因，担心直到路不好需要弃车的地方，吴小玉昏迷着不方便带走，她老实听话，要是能让她自己走，比背着强多了。 就这样马车继续向前，吴小玉坐在车里也习惯了，时常向车外看，不吵也不闹，这些人又觉得，现在已经很安全了，轻易不会被找到，吴小玉就算记住路也不可能逃回去，管不住她就不管了。 在镇子里的时候，看似雪下得不大，可是出了镇子，路况却不同，被风吹了一夜，路上一段一段的，要么雪浅得只有一层，要么深得到膝盖，走一会停一会儿，路不好走的时候，只留一个人看着吴小玉，其他人都下去推车。 就这样走了一天，才走出去二十多里路，夜里再住店，细作仍旧把吴小玉看得很紧。 她再次要水泡脚，也没找到机会跟伙计说话，更别提把信送出去了。 第二天又坚持走了一天，细作们希望能走出下大雪的地带，然而走了一天，又只走出去二三十里。 细作们急了，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走肯定不行，要把吴小玉带出昭国，搞不好得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该有多大变化。 他们知道吴小玉会骑马，便决定多买几匹马，全都骑马走。 要买马就要到大的城池，第三天早上，他们便改了方向，朝某个城而去。 他们不当吴小玉的面说，吴小玉也不知道要去的是哪个城，只能由着他们。 到了城外，马车停在二里之外，分出去三人买马买吃的，留下两人看着吴小玉和马车。 看着人少，吴小玉真是心动，想着能不能有机会逃脱。 然而就算离城不远。可是这段距离，也不是轻易能跑掉的，虽然这两天这些人没大剂量给自己灌药，但却还是吃着，身仍旧酸软，肯定跑不快，她不敢轻易尝试，只能默默等待机会。 由于她接连数天的“良好表现”，这些细作对她彻底放心了，以为这女人没心没肺，把被bn当成游玩儿，根本不在乎，所以车里的这两个细作也没再绑她。 天冷的时候，坐在马车里不动就更冷，这两人冻得受不了，把马车停在路边，他们在车后头点起一堆火，在那里烤火。 吴小玉坐在车里便向路上看。 路上时常有进城出城的人路过，她看着这些人发呆。 来来往往都是人，可若是自己叫一声，又能有谁帮自己，把自己从虎口中救出去？根本不可能，就算有，自己也不能拖累人家，这些人东西丧心病狂，如果真有人打这个抱不平，结果也是被些东西害死。 看来看去，路上又有一个人走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袍，背后背着个篓子，看样子是到城里采买东西，出城要回家的。 这样的人很多，不管是吴小玉还是在烤火聊天的两个细作都没当回事。 可是当这人快走到车子的时候，偶然抬头向前看一眼，吴小玉正好看清他的脸，顿时无比惊讶！ “张管事！” 这张管事就是张文秀的爹，大哥的又一个岳父。 吴小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如果不是此时正身处狼窝，她肯定会立刻叫出来。 来这次离家，就是要出来找大哥和张文秀的，结果先去了季铁辰那儿，回来出波折，又被bn。 就连前天写好的信，都说自己与大哥和张文秀在一起，结果今天竟然见到张管事！ 看到他，吴小玉立刻想到大哥。大哥是来找他们父女的，肯定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可是怎么只见张管事一人呢？ 她在车里焦急地前后看，可是却根本不见大哥的影子。 如果此时遇到的真是大哥的话，那她肯定豁出去了，叫一嗓子跳出去，眼下只有两个细作看守，或许大哥能对付一个，自己也能帮点忙，若再有热心路人出手，自己就能脱险了。 但遇到的却是张管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且明显看得出，他就是孤身一人出来办事，身边连个熟人都没有，自己怎么可能让一个老人为了自己冒险。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千万道想法，立刻判断出，就算不跟张管事说话，也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看张管事走到车窗边，就要过去。 她飞快地从袖中掏出那两张写好的字条，闪电划过一样出手，把字条扔进篓子里。 第670章 进营 扔字条的时候她向篓子里看了一眼，见篓子里的东西不多，是一点吃的和几包药，估计是张文秀的伤没好，或者是又得了别的病，他出来买药的。 看着他满面愁容，吴小玉真替大哥担心，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不过她更担心那张字条，自己费力写的，如果被风吹出去，他们根本看不到就糟了。 她坐在车里，悄悄盯着那字条半天，见字条在篓子里动来动去，暂时倒是没有飞出来的可能，只能在心里祈祷，让他一直这样把字条背回家。 如果大哥看到这字条，一定会帮自己寄出去的，只是他肯定会怀疑为什么张管事的篓子里会出现自己写的字条，想办法寻找自己。 但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了。 除非他们的家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再赶回来，但是看看周围村子的距离，最近也有十里远，再看张管事走路的速度，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她正看得出神，车门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她的神情被查看的细作看到，冷眼问道：“看什么呢？是不是趁我们不注意搞鬼？！” 吴小玉愣了一下，立刻反击道：“看东西能搞什么鬼，我的眼睛能逃跑吗？看看雪景，想想我家乡还不行，毕竟我都是有今生没有明天的人了！” 细作有些不相信，可是吴小玉好好坐在车里，又没发现什么，他看了几眼，就撂下车帘又到外面烤火去了。 过了没多久，出去买马的人回来了，买回来三匹马，马拉车的两匹卸下来，五匹马六个人。 他们便分出一个瘦子，让他带吴小玉骑一匹壮马。 不过在吴小玉上马之前，他们还是把吴小玉的手捆起来了，捆在身后，让她坐在前面，和那个人共骑一匹马，有衣服挡着，路人也看不到怎么回事。 骑上马后，他们立刻绕城而过，向下一个地步赶去。 走的时候，吴小玉还在悄悄回头看，这个时候，张管事肯定还没走到家，他到家之后，大哥看到自己的字条，不知会怎么样，会不会大雪天的跑出来找自己？ 希望他还是别找了，别说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他要怎么对付这五个细作？在这里不像家乡，随便就能叫到人手，这里哪有人肯为了一户外地来的，不明身份的人冒险救人。 她知道从前张文秀父女是在某个县城里做生意的，现在躲到村中去，肯定是想避开熟人的眼光，所以这里到底是不是他们家乡都不一定。 骑马赶路快多了，就算到雪大的地方，其他人才都下马走，也仍旧让吴小玉骑在马上。 她身体轻，对马造不成太大负担，只要其马能行走的地方，这匹壮马驮着她，就也能过去。 因为白天见到张管事了，这天晚上住宿的时候，她想再留些线索，便直接弄湿墨块儿，悄悄在纸上写下“张文秀”三个字，塞在床脚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这样细作们不会细看，而伙计收拾又一定会收拾到这里。 他们拿到有字的纸条都会给掌柜看。 不管这个人名有什么意义，他们都会记得有这么回事，这就够了。哪怕自己真死在外面，以后来找的人，也知道到哪一带去寻尸。 转天离开这个地方再走，向前面人就更少了，已经接近边疆，村中人都担心打过来，逃难去了，再到晚上的时候，想找地方人家住都难。 别人看到他们这样骑马的小队伍，接近村子都害怕，根本不敢留他们住。 最后勉强找了一个半瘫的老光棍，给了五两银子，才肯收留他们，又睡了一夜的屋子。 再到转天，他们在老光棍这里备足干粮和水，再次上路。 这次吴小玉听说，必需要一直穿过昭军防守，进入鲁国才能休息了。她的心打起鼓来，暗想这下真要完了，都到这里还不能逃脱，进入鲁国，就彻底废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且这些人要从军营穿过，他们也太大胆了，怎么可能？ 现在她的体力强多了，但仍旧不敢反抗这些人，只能继续跟他们走，暗想这些人若是从昭军营里走，那么自己说什么也要拼上一拼了，到人多的地方，豁出去让他们扎上一刀两刀，也要跳下马去。 只要自己留下一口气，被昭军截下，怎么也比被带到鲁国强。 可是这几人也担心她鱼死破，在昭军大营遥遥在望的时候，又加大剂量给吴小玉灌了一次药。 虽然吴小玉又想尽办法少吃，可是这次灌的药实在太多了，她强撑了一会儿，还是昏昏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趴在马背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坐着了。 不过她还是悄悄咬着舌头，用痛感刺激自己，让自己留有一丝意识，希望能在恰当的时候，再做点什么。 这时就已经进入昭军大营了。 吴小玉勉强知道，细作们想要通过的这所军营，正是季铁辰现在的顶头将军魏崇丰的管辖。 细作们进营的时候，不知亮了一个什么牌子，然后报了一下所属的军营和职务。 不知他们报的是真是假，但昭军确实把他们认作西北军了，而且确实还是魏崇丰麾下的，似乎是在魏崇丰与季铁辰的军营之间负责联络事务。 吴小玉这个恨，果然是出了内奸，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从驿站劫走。 难怪他们敢穿军营，原来是有这个便利。 她真想当场拆穿这些人，然而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现在能听到周围人说话，能反应一下，已经很难得了。 细作们进军营的时候，跟守卫说是捉了一个疑似敌军探子的人，要带去给某位将军审讯。 吴小玉真希望，能有人真的来管管。 可是进军营之后，这些换了盔甲，根本没人问他们这些，但凡遇到阻拦，只消他们拿出令牌，给个什么理由，就可以一路通行。 吴小玉趴在马上，急得直冒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从西北军的军营里被带往敌国。 若是这样被捉去，那可真是没有比这再冤的了，想必对方也会笑死！ 第671章 我是季铁辰妻子 感觉着这几人在营里越走越远，她实在心急，努力又努力地让自己清醒，可就是清醒不过来。 万般无奈之下，她拼命咬舌头，咬得流血，含在嘴里。 听着又有士兵走近，询问这几人为什么朝营门走，马上还带着一个人。 这些人也在紧张，从后面进营好说，可以说是抓了人带回来，可是要带人从营门出去就不好解释了。 他们只能换了说词，说他们奉命要把吴小玉送到某营去，从这边抄个近路，并不过营门。 询问的士兵听他们说不出营，只是在营中抄近路，便没再阻拦，打算让他们继续走。 可是正在这时，伏在马背上的吴小玉却慢慢转过头，突然朝这士兵的脸上喷了一口血！ “啊！” 那士兵一惊，连忙抬手擦，叫道：“你们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 吴小玉吐完血之后，已经拼尽所有的力气朝马下拱！叫道：“救我、他们bn” 可是她的声音实在太那个士兵又在大叫，根本没听清。 不过在马背上不容易掌握平衡，吴小玉这全力一拱，还真从马上拱下去了。 带着他的那个细作以为她是昏迷的，没想到她突然动。 抓了她一把没抓住，被吴小玉掉在马下。 吴小玉落马之后再次叫道：“救我，救我” 这下那个被她吐了满脸血的士兵终于发现不对了，低头细看，叫道：“女的，这怎么是个女的” 可是他的话没等说完，马上细作的刀就刺过来了！ 不过这士兵穿着铠甲，他担心刺胸口等部位没作用，刀是向士兵面门刺的。 而面部又是人最敏感的部位，一旦有危险，不用反应，本能都知道要躲。 这士兵感觉到面前寒光一闪，立刻转头躲避，这一刀才没要了他的命，不过却在脸上割了长长一道伤口！ 士兵闪身向后，叫道：“细作，抓人！” 叫的同时也把刀抽出来。 马上的细作一刀把士兵刺走，挥刀朝吴小玉就扎，同时怒骂道：“臭女人找死！” 吴小玉落马之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抬头向上看，做到这些之后，她也听天由命了，能被救下就逃了一条命，不能被救下，死在这里也值了，搭上一条命，也不算辱没了季铁辰的名头，让天下人都知道，季铁辰娶自己没娶错，他是英雄，自己也不是孬种，宁死不给季铁辰拖人腿 她躺在地上，甚至都在心里跟天来和母亲告别了，希望自己走了之后，他们别太伤心，娘能把天来当成自己，让天来陪伴他，天来也能有人疼。 不过她还是赌对了。 那个脸上被划了一刀的士兵，被突发的意外激起凶性。 自己逃得一命，没有立刻逃走，本能地抽刀，看到那细作刀又刺吴小玉，他的刀横着就扫过来！ 他在地面，就算向后退了两步，也离吴小玉近，马上的刺客弯腰向下太吃力，这一刀还是被士兵崩开，没落到吴小玉身上。 这时周围的士兵也都过来了，纷纷抽出兵器，把这几人围住，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穿着我大昭的军服闯营，是不是细作？！” 这几人气得要疯，没想到对吴小玉万试万灵的nn，在关键时候失去作用，喂了那么多，结果人还是醒的，还有力气反抗，弄得功亏一篑！ 眼见被围住，根本不可能闯过去，人也落地了，别说带走，就算是想杀都不容易了。 这几人眼睛转了转，又开始蒙骗，其中一人说道：“我乃是北防山字营越骑校尉，奉命押送细作至南营，你们拦我们就是阻挠我们办公事！” 他说着还亮出令牌，弄得这些兵士又愣，不确定应不应该相信他。 那个脸上被划了一刀的士兵见状大叫：“他押这个细作是女的，女的怎么可能是细作！” 吴小玉躺在地上动不了，可还是能听到他们说话，又小声说道：“他们才是细作，他们要把我带到鲁国！” 然而她的声音实在太弱了，周围的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 她叫了几遍都没人听见，没办法只好用力扭身子，引起人注意。 这时细作们又叫：“细作为什么就不能是女子！我们就抓到女细作了能怎样，你们都给我让开！耽误我们办差是死罪！” 说着提马向前，又要来抓吴小玉。 这下就连受伤士兵都有点害怕了，真担心自己搞错了犯军规，起了后退的心思。 可是那人这一声叫，正好把士兵们的声音都压下去了，没人敢再说话，静了一刻。 吴小玉抓紧时机，用尽最大力气叫道：“我是季铁辰妻子！” 这下终于有人听清了，突然叫道：“她是季将军妻子，她说她是季将军的妻子！” 这下士兵人炸了，全都在叫：“季将军妻子，这几个人抓了季将军妻子！” 细作们慌了，也连忙大叫：“别信她的，你们别信她的！她根本不是，骗人的！” 那个受伤的士兵感觉立功的时候到了，一抹脸上的血，叫道：“是不是骗人，交给大将军决定，我们总不能让你们把自称是季将军妻子的人从军营里带走！兄弟们，送他们去见大将军！” 季铁辰在军中威望极高，这阵子接连打胜仗，消息传到这边来，全军振奋，听吴小玉说是季铁辰的妻子，不管是真是假，这些人都要弄个清楚，全都在叫喊：“见大将军，见大将军” 可是细作手中到底有军中令牌，士兵们叫是叫，却不敢朝他们动手，只是有人把吴小玉扶起来解绑了而已。 看到解开绑绳的吴小玉仍旧站不住，说不出话，士兵们更气愤，对待一个女子，绑起来也就算了，还要再给下药，想让这人不能说话，这根本不是军中的作风。 这些士兵说什么也不肯再把吴小玉交还给这些细作，甚至就连他们想单独出营也不放。 而这些细作们，又说什么也不肯去见魏崇丰，就这样僵持起来。 第672章 长得怪好看的 他们这边争执不下，有人飞快地跑去禀报魏崇丰。 魏崇丰得到消息立刻赶来，他也好奇，季铁辰的妻子被绑到自己军营里来？到底是真的假的？真bn的话，不去威胁季铁辰，却带到自己的军营是什么意思？ 来到当场，只见一群士兵围着几个骑着马，看起来是昭军兵士的人，那几个人对面，还有一个男子百姓打扮，却身材瘦小的人，被这军兵们扶着，看起来十分虚弱，像得了重病一样。 他在马上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哪个营的人？” 军兵立刻向他回报：“报大将军，这几个人是北防山字营的，要押细作去南营，可他们押着的人却是个女子，这女子又自称是季副将军的妻子！” “哦？”魏崇丰眯眼打量。 那几个人见他来了，也立刻朝他抱拳，高声说道：“参见大将军！属下等确属山字营，奉马将军之命，押解细作送往南营，还望大将军放行！” 魏崇丰打量他们半天，撇嘴冷笑：“马福海帐下的？那见到本大将军为何不下马，还在马上骑着干什么？打算随时逃走吗？” 这几个细作面面相觑不出声，都在琢磨，要不要真下马。 那边扶受了伤的士兵又叫道：“将军！这几个人肯定是细作！小人询问之时，这女子掉落马下，他们朝小人出刀，自己人不会对自己人动手！而且这女子是被下了的！咱们营中押人，从来不会下！” 其他人也都叫：“对，这都是下九流的手段，不是细作绝对不会这样！一个女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用担心从营中脱逃！” 听了他们的话，魏崇丰转眼又向吴小玉看过来，问道：“你说你是季铁辰的夫人？” 刚刚有人给吴小玉喂了两口水，再上又站立着，吴小玉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力气也稍微大一些，说道：“是，我是季铁辰的妻子，从同丰县驿站中被这些东西掳出来，他们已经带我辗转数日，我本以为他们要带我绕过战场进入鲁国，却没想他们会带我闯营，进营前他们灌了大量nn，想让我昏迷不醒，但却被我吐入饮水的壶中，才能勉强说话，不然肯定凭由他们摆布” 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也出声，静静听着，勉强听清她说什么。 细作们听她说把药吐回到喝水的壶里，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朝腰间的水壶看了一眼。 周围一大群士兵看着，看到他们的眼神立刻有人叫：“真是这样，他们看水壶呢！” 这几个细作知道被这么多人围住，硬拼肯定是拼不过去了，他们都有确凿的军籍，只有死赖到底，还有一丝活路，毕竟没人认识吴小玉，除非是把季铁辰找来对质，但那需要几天时间，他们还有机会逃走。 这几人犹豫一下，为首的那个悄悄使了个眼色，然后翻身下马，半跪在魏崇丰马前，把手中的令牌递向魏崇丰，说道：“大将军明鉴！我等真是马将军属下！这女细作真是在说谎！她之前被马大将军拿住，也是这样说的，马大将军找季将军确认过，不认识这女子，才让我们押过来！” 魏崇丰又怀疑地看向吴小玉，见吴小玉满眼憎恨，盯着这几人，神情还颇为焦虑，他一时也无法分辨真假，接过令牌看着说道：“倒真是马福海那边的人，只是你们抓到细作，不自行处置，也不交由到我这里来，却要押往南营，这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此女对马将军说，她只南营一个都统的妹妹，是那人带她混入营中的，所以马将军让我等押过去对质，如果不是，再把这细作处死！” 吴小玉听了立刻叫道：“不是，他说谎！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我哥哥也不在军中，我夫君是季铁辰，你们只要把我送到他那里，立刻知道真假！” 细作回手指她，叫道：“大将军你看，这女细作就是这样，到处乱攀咬，我等就是担心她胡说，才给她灌药的！” 吴小玉没想到细作如此猜测，竟然想颠倒黑白，又叫道：“他们才是胡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从军营里过来，身上军服是到将军营中才要来换上的，对了，他们骑的不是军马，是掳我之后下雪，不方便行路，在过路的城中买的！” 她又气又怒，叫了几句，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站不住只能蹲下去。 魏崇丰看看她又看看那几个细作，几人全都在极力辩解，他眉头紧皱，说道：“走，先带到我的帐里再说！” 说完他调马先走，后面众兵士扶着吴小玉也跟过去，那几个细作也要跟着。 吴小玉被架着向前走，目光却不离那几个细作，见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说道：“麻烦兵哥们，若是不想让他们欺骗大将军，就把他们分开，也别同时进帐去跟我对质，不然肯定难问出真假！” 扶着她的士兵也恨极了这几个人，相信他们绝对不是好人，听了她的话，稍微更改一下，对那边的人说道：“我说王副将，这位姑娘叮嘱，这几个人穷凶极恶，可别让他们同时进帐啊，万一伤到大将军就麻烦了！” 那边人的回道：“知道，这还用你说！” 吴小玉放心了，勉强迈着步子，跟这些人来到魏崇丰的中军大帐。 进来之后，魏崇丰已经坐在帅案后，看到她一直要让人架着，对部下说道：“给她弄个椅子。” 有人给吴小玉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在军帐边上。 那几个细作虽然没被捆绑，可却已经被分开，只让那个持有北营令牌的细作进来。 这个细作见被分开，进来又见魏崇丰给吴小玉坐椅，感觉没希望了，可还是在垂死抵抗，进来跪倒叫道：“大将军明察！属下说的都是实话，这女子真是细作，望大将军即刻将她处死！” 魏崇丰坐在帅案后边拈着嘴角的胡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管她是不是细作的，那么着急处死干什么，本将军看她长得怪好看的，说话声音也好听，莫不如让她多说几句来听听也好！” 第673章 绑起来 他的话倒是对细作有些怀疑，可是听在吴小玉耳中却异常别扭，既然怀疑细作，那就应该想到自己可能真是季铁辰的妻子，对于下属的妻子，却用这样的言词，未免有些轻佻。 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一本正经，周围那些将领兵士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吴小玉觉得，可能军营中的人就这样，说话没那么多讲究。 她便没再多想，只琢磨要怎么揭穿这细作的真面目。 魏崇丰说完之后转眼又看吴小玉。 之前在外面离得远，看不太清吴小玉的相貌，只知道这女子长得挺秀气。 可是现在坐得近了，看到吴小玉眉清目秀，端庄俏丽的模样，不由得想多看几眼。 “这女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是季铁辰的妻室，可有什么证据？” 吴小玉莫名地对他的目光有些排斥，可是这是季铁辰的上司，自己又到人家的地盘，不能不对人家客气，她朝那边低了低头，说道：“回大将军，民妇名叫吴小玉，与夫君成婚已经三载，育有一子，名叫季天来，家是彦宁府襄南县人氏，物证没有，但是对季铁辰的事知之甚详，他的从军经历、生活喜好，将军尽管询问便是。” 她这样说，魏崇丰微微点头，说道：“哦，既然如此，那确实说明，你对他够了解！” 地上跪着的细作听了不干了，指着吴小玉又道：“大将军不要被这女子蒙骗，知道季铁辰的事不算什么，她是细作，打听的就是这些，他所知道的那些，小人都能答上来，其他的季将军秘事，她可以随意说，反正我们也不确定！” 魏崇丰听了他的话转头又看吴小玉：“是啊，他说得也有道理，你又作何解释呢？” 吴小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更感觉这个人有毛病，为什么要这么问？身上上司，要如何确定自己下属的家人，应该有他的办法和判断，为什么要听信一个细作的话，就来质问自己呢？ 再看魏崇丰的神情，似乎有几分戏谑，她忍不住又生了一些反感，却没表现出来，只道：“若将军也这样认为，民妇也没办法，不过将军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判断我们说的是假话，便如我被掳劫之事，你先问此人的口供和细节，然后再问他他，逐个审问，必然会有不同的说法，因为他们终究是假，而我被他们劫进营中才是真！” 她尽管照顾魏崇丰的面子，但神情还是冷了几分。 陪同魏崇丰审问的其他将领看不下去了，也道：“是啊大将军，末将等也认为，这些北营兵有诈，他们说要送人到南营去，可却不先禀报大将军，这本就违背军规！” 魏崇丰不悦地扫了这人一眼，说道：“该如何审问，本将军心中有数，要你多言！” 那个将领不敢再说什么了。 可是他的话却提醒了吴小玉，吴小玉又道：“对啊大将军，他们说我是细作，说我谎称与什么人是兄妹，那么也该有我的口供，你便让他拿出来，看是否真有这东西！” 说完她还是感激地向那个帮她说话的将领看了一眼，那人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她又这样说，魏崇丰不出声了，坐在那里盯着跪在地上的细作。 这下那个细作慌了，跪在地上低头，不敢接吴小玉的话，也不敢看魏崇丰。 魏崇丰看了他半天，似乎是心里早就有数，慢悠悠地说道：“怎么样，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这女子是细作，不是季铁辰的夫人呢？” 这细作只好硬着头皮犟：“小人没有证据，证据都在马将军那里，大将军叫人到马将军那里去查证就知道了！” 魏崇丰突然一拍桌案，喝道：“大胆的细作！都到这时候了，还敢往里拖本将军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还有外面那几个，都给我绑起来，细细的审问！” 他声音一落，立刻有人上来绑这细作。 周围全都是昭军，这细作就算想反抗都没能力，只能任人五花大绑。 外面他的那几个同伴，便也被绑起。 吴小玉意外，没想到会这样，之前魏崇丰好像没主意似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转两句话，又把细作给拿了，似乎就这样相信自己，这感觉简有点喜怒无常。 不过她前世对季铁辰这个顶头上司也有些耳闻，上辈子情况与这不一样，北边的战事来得早，这位大将军也没打什么仗，在战局开始之后就溜回京城了，之后季铁辰屡战屡胜，朝廷就直接把兵权给了季铁辰。 那之后自己被伍凤仙拐走了，之后的情况不再知晓。 不过仅从那一点了解也知道，这个魏崇丰似乎人品一般，自己要小心应对才是。 她想着的时候，细作已经被帮起来推出去了，魏崇丰也起身，冷着脸不再看吴小玉，说道：“来人，把这女子也带下去，没确定是季铁辰妻室之前，也要好好看押，别想她真敌军派来的。” “是，大将军！” 兵士应了一眼，过来又扶吴小玉。 不过动作却客气了多了，透着小心。 看来兵士们的内心，都是偏向吴小玉的，毕竟女子到军前来当细作这种事，当兵多少年都没见过，对于吴小玉的真实身份，他们在心里都确定了九成。 吴小玉被他们扶着出中军帐向后走，走了不远，就进到一个营帐内，把她扶到床边坐下，还有人给她倒来一杯水，说道：“喝水吧，我们兄弟都相信你是季夫人，不会对你动粗，放心好了。” 吴小玉接过水说道：“谢谢兄弟，请问这是谁的营帐，我今晚就住在这儿吗？” “这是我们参军的营帐，他出去巡营，要几天才能回来，正好空着，就把夫人带到这里来了，不然那些专门关押细作的营帐，可不是夫人能呆的，而且也不安全，万一他们再来伤害夫人怎么办。” 吴小玉见他们和气，朝他们笑了笑，说道：“谢谢兄弟们了，想得如此周到，以后我会告诉铁辰，让他请兄弟们喝酒！” 第674章 白天没空 兵士们连忙客气：“不用不用，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夫人没事就好！” 吴小玉看着他们，又想起那个最早救自己的士兵，说道：“哦，对了，还有那位为了救了受伤的兄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现在怎么样了？我为了引他注意，不得已吐了他满脸血，他又中了细作一刀，险些为我丧了性命，真是过意不去！” 军营里的兵士们也不是全都认识，看押她的这些，都是魏崇丰的亲兵，与外面作战的兵士不熟，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知道是哪个营的，夫人进中军帐后，他就去包扎了，不过夫人可以放心，他问题不大，脸上的伤，对我们当兵的来说不算什么，肯定死不了！” 吴小玉心想，死是死不了，可是破相了，看那人年纪也不大，好好的脸上一张刀疤，若是战事结束以后回乡，因为这道疤，可能都会娶不到媳妇。 她在心里暗想，回头一定要跟季铁辰说这事，让他把这人要过去，多照顾一下人家。 她强撑着跟这几人说话，声音很低，也坐不住的样子，这些士兵也不好跟她多聊，说了几句之后便出去，让她休息。 总算人都出去了，吴小玉把水杯放在床边，一头躺了下去。 她也管不了这是谁的床了，总之能躺下休息就好。 躺在床上还在琢磨，总算脱险了，想想两次遭遇bn，这次比上次难逃多了。 相比起来，那些江湖人还是比不得军营专门训练的细作，办事太懒散，如果这些军中细作，也像他们一样，自己早就逃出来了，何必直到军营里才得脱身。 不过这几个细作也是作死，竟然要带自己从营里穿，想来是要绕过战场实在太难了，他们不知道到底都有什么人在搜找自己，时间越长越着急，想快点脱身是肯定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脱离贼手，她安心多了，躺在床上只管睡，别的什么也不用想，不知什么时间，有军医来给她把过脉，她知道一些，但实在睁不开眼，便没出声说话，军医看完确定她没事出去了，她又继续睡，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之后，发现床头放着饭菜。 她坐起来摸了摸，感觉还是温的，便坐在那里吃起来。 外面把守持军兵听到里面有声音，伸头进来看，见她在吃饭，问道：“季夫人醒了？睡这么久，把我们吓坏了，专门找军医来看，军医说您只是被药晕，问题不大，小的们才放心。” 这一觉过去，吴小玉身上的药力解多了，说道：“是啊，这药我吃过好多次了，必须要拖够时间才能解，现在好多了，让兄弟们担心了。” 见她说话有力气，笑容也明朗，那军兵放心了，放下门帘又继续守她的门。 吴小玉吃完之后放下碗筷，打算喝点水之后把碗筷送到门口。 可是听到她放下筷子的声音，守门的军兵就进来了，问道：“季夫人吃完了？吃完小人把碗筷收走了。” 吴小玉点头说道：“吃完了，谢谢兄弟。” 那人拿着碗筷要走，吴小玉又问道：“对了兄弟，跟你打听点事，你知道那几个细作审得怎么样了吗？” 那几人实打实的细作，她确信审得出来。 这军校向外面看了一眼，弯腰小声说道：“回夫人，已经审完了，听说从他们一个人的身上发现澹国的纹印了，还有一个是鲁国的，这几人真是咱们北营的籍，不知道怎么弄进来的，魏大将军知道气坏了，让人把这几个人给马将军押回去了，说让他自己看看，养的是什么兵！” 这些事情，是不允许兵士随便传的，难得这个军校能告诉她。 吴小玉心里有数，说道：“好的，谢谢兄弟了，我就是想知道，这样算不算确定了我的身份，我能离开军营吗？” 这个士兵摇头：“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要由大将军决定。” “哦，那大将军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见见他。” 虽然现在身体没完全恢复，但她还是着急回去，自己失踪，不知张武他们到底怎么决定的，有没有告诉季铁辰，自己扔给张管事的那封信，大哥又给季铁辰送去没有，想来就是送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如果能让魏崇丰在军中传信过去，那就快多了。 “大将军白日一般都没空，有的是军务要处理，要见的话，也要晚上见，要不小人去帮你传个信，晚上夫人再过去。”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不必不必，夫人太客气了。” 军校说完走了。 吴小玉想着，晚上见魏崇丰的话，今天是肯定走不成了，那就得明天，这一天工夫，不知道找自己的人会急成什么样呢，希望他们别再像之前找天来似的，发动官府所有人找，那样的话，季铁辰肯定会知道。 不过既然走不了，急也没用，还是先休息吧，体力彻底恢复，明天出营就赶路，按原路往回走，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于是她又耐下性子躺在床上休息。 躺了一阵子，残余的药力上来，竟然又睡了一觉。 这一沉再醒来，就已经已经黑了，听着外面风挺大，外面还有军兵咯吱咯吱的跺脚声和抱怨声：“这死天，怎么又下了，上一场雪刚清完，这又下了一场，这不是要人命么，天寒地冻，大雪咆天，不打仗都要出人命了，再打仗更没法活” “就是，鲁国那些杂种不知怎么想的，消消停停的不行么，跟澹国凑什么热闹！你说这要只是跟澹国开战，季将军那边打到现在，就算是胜了，好好守住了，咱们就能过个消停年” 他正说着，忽然有人训斥：“都说什么呢，嘴给我老实点儿，小心我治你们个扰乱军心之罪！” 看守的两个军校吓坏了，连忙说道：“大将军饶命，小人再不敢乱说！” 随着话间，军帐帘一挑，魏崇丰迈步走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吴小玉，脸板成一块冰，问道：“怎么，你想见我？” 第675章 被自己人关了 吴小玉连忙站起，说道：“是的大将军，民妇想问问，细作的身份是否查清了，民妇恐家人担心，想早点回去。” 魏崇丰侧身背手，向她扫了一眼，说道：“怎么，想回去？你想得也太简单点了吧，你以为细作的身份查明了，就算你的身份也确定了？想得美，谁知道你这季夫人的招牌是真假呢？不能确定实情，便不能放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离开大营！” 吴小玉微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既然细作的身份都是真的了，为什么就不能确定自己是季铁辰的妻子？细作应该招供了才对啊？ 想着她疑惑地问道：“那么大将军，难不成细作没说他们bn我的过程？将军才无法确定？” 魏崇丰又冷笑了两声，在帐中踱了两步，说道：“刺客招供了什么，都是军中机密，本将军又怎么能对你说！” 吴小玉无语，其他是军中机密，可是bn自己与自己有关，怎么还不能让自己知道？ 她感觉对这个人，有理说不通，而且看他，又不是很想放自己了，想了想说道：“如果大将军实在无法确定，那就把我送到夫君那里去好，到底是不是他妻子，让他亲自辨认总没有错！” 与其在魏崇丰的军营里被关押，还不如花时间赶去季铁辰的军营，想必从军营里走，速度要比自己被细作押过来快得多，就算是花几天时间到季铁辰那里，再花时间回家，也比在这里耗着强，到底能先把自己平安的消息送出去。 可是没想到，魏崇丰连这个要求也不答应，挑了挑眉，说道：“送你去见他？那怎么行，既然你假扮季铁辰的夫人，那就是对他有目的，明知道你有目的，我还把你送去见季将军，岂不是把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他现在可是我大昭的栋梁，他若是出事，我们西北军可就散了一半啊！” 吴小玉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说法？自己说是季铁辰的妻子，却不让季铁辰辨认，然后他又说不能确定，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确定？ 她惊讶地问道：“大将军莫不是在说笑？你不让季铁辰认我，又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要怎么查我的身份？难不成要把我的家人找来？” 魏崇丰却道：“诶，此言差矣，我可没说不让季铁辰认你，我只是说你不能去见他，可没说他不能来这里认人，只是么现在北边战事吃紧，他肯定没有时间来，所以你还要多等一段日子！” “多等一段日子！” 吴小玉惊了，这算什么说法，这哪是什么多等一段日子，分明就是把自扣押在他的军营里了！ 可自己是他手下将领的妻子，扣押自己作什么，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莫非要利用自己，对季铁辰不利？ 她狐疑地打量魏崇丰，在心里暗暗盘算，琢磨这人的想法。 魏崇丰看着她闪烁的目光，微微一笑，竟然伸手来挑吴小玉的下巴，可是声音却仍旧冰冷：“放心，季夫人，我的营里安全得很，你放心呆着就是，等什么时候季铁辰有时间了，我叫他过来，让你们夫妻在营中团圆，当然，那得你是真的，若你不是哼哼，你再是娇俏柔弱、我见犹怜都没用了！” 吴小玉更没想到他能做这么轻佻的动作，下意识一甩头，把他手指躲开，厉声道：“大将军，注意你的行止，我可是你下属的妻室！” 魏崇丰又撇嘴一笑：“下属的妻室？没确定之前，谁知道你到底是谁呢！而且你可不要坏本将军的名声，本将军并没把你怎样！” 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营帐之后说道：“把这女人给本将军看好了，若让她跑了，本将军就要你们的脑袋！” 军中无戏言，说砍就真会砍。 他一句话把两个守卫吓得不轻，连忙说道：“是，大将军，小的遵命！” 魏崇丰这才带着人离开。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吴小玉有点发傻，一屁股坐下去。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被细作bn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被自己人关在军营里，而且还不能逃，自己若逃了，这罪名就洗不清了，而且没准还会给季铁辰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不走的话，呆在这里又会是什么结果？那个魏崇丰会不会真用自己给季铁辰使坏？ 况且家里呢？张武他们那些找自己的人呢？ 自己的信真能送到季铁辰那里吗？如果送不到，季铁辰得到的是自己失踪的消息，会急成什么样？这边再不给他送信，他岂不真以为自己被绑到敌国去了！ 她越想越上火，真恨这个魏崇丰，难怪上一辈子没留在军中，跑回京城了，看他这做法品行，真是离开就对了，根本不适合带兵，没有那样的气魄，似乎也没什么容人之量，分明就是个阴险小人！ 她在心里一顿腹诽，真想插上翅膀从这里飞出去，让魏崇丰连人影都摸不着，然后季铁辰来找他要人，看他拿什么还！ 她正琢磨着，外面的军校进来了，问道：“季夫人还没吃饭晚，饿了吧，小人去给夫人打饭！” 虽然他们刚被魏崇丰下了死令，可是对吴小玉的态度却没什么变化，仍旧很客气。 吴小玉连忙整理心情，朝他微笑道：“好的，那就麻烦兄弟了，不过要是太晚了，伙房没有剩下的饭菜，你们就不必为难，一晚不吃没关系。” “不会不会，伙房一直有火，就算现热点也不算什么，我们几位将军经常晚上吃，随便弄点过来，就够夫人吃了。”，恨这具消息，会急成什么样？这边再不给他送信，他岂不真以为自己实 说完他出去了。 吴小玉又琢磨，看来这魏崇丰的大营，规矩跟季铁辰那边就是不一样，季铁辰都是和其他军兵一起开饭的，就算自己去了之后，他不跟兄弟们同吃了，可是用饭的时间却没差过，这边的这些将领却是单独吃的，想必吃的东西，也与普通军兵不一样吧。 想着她又坐下等。 过一会儿军校把饭菜拿来，不算什么好东西，吴小玉也不在意，吃完了把碗筷送到门口，交给他们送走。 第676章 你到底多轻浮 就这样吴小玉莫名其妙被留在魏崇丰的大营，每天急得像百爪挠心一样，却也无法走脱。 这一呆又是五六天，连魏崇丰的人影都没再见过，每天都跟军校说自己想见魏崇丰，军校帮她报了两次信，之后干脆告诉她，魏崇丰说了，别再去烦他，他若有时间，自然会来见吴小玉。 吴小玉不好再为难这两个军兵，只能继续呆在营帐里上火。 她虽然也是被关着，但只是有人日夜看守，没有捆绑之类，而且看守对她也很客气，只是软禁。 这种情况，她想走出这个营帐是很容易的，但却不能，明明听到魏崇丰说，自己出事，就要砍了那两个士兵的脑袋，自己还能那么害他们吗？当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只当这是一场误会，等着结束。 这天晚上，吴小玉吃完晚饭又在烦心，一个人在帐里走来走去。 这种在最焦急的时候，却毫无意义每天干耗时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简直要让人疯狂。 自己就在季铁辰所处的军中，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家里那边有人在找，母亲哥哥不知自己的下落，季铁辰那边，也不知道是否在为自己心急如焚，自己明明已经安全，却不能通知他们，真是要崩溃。 这几天她在心里把魏崇丰骂了一万遍，真巴不得他早点滚蛋，京城那么好，回去呆着就是了，在这里带什么兵，根本就是害人。 她正烦心着，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有人到帐门口，对看守说道：“我有事要与这女子谈，你们走远点！” 看守的士兵立刻应道：“是，大将军！” 说完向远处走去。 魏崇丰掀帐帘走进来。 进来先向帐中打量一眼，问道：“在这里住得可还好？这几天又下雪，可有冻着？” 吴小玉一肚子气也不能向他发作，只好耐着性子，声音轻柔地说道：“谢谢大将军关心，住在这里还好，并不算冷，把守的弟兄也照顾，经常给我换火盆，只是我似乎在这里不了几天了吧，听说那位于参军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把营帐让给他，所以魏将军还是放我走吧。” “放你走” 魏崇丰复述着她的话，围着她轻轻踱步，上下打量。 看到他微红的脸色，和身上传来的酒气，吴小玉心里一阵阵发慌，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总感觉，他有点不怀好意。 “放你走，也总要有理由才行，现在既没人认你，你也没能证明，你确实是季铁辰的妻子，我用什么理由放你走？” 吴小玉简直想骂人，如果不是在这个人的军营里，如果他不季铁辰的顶头上司，自己肯定指着他的鼻子暴骂一通，他这样子，哪像什么带兵的，哪有一丝英明神武之气，根本就是个独断专行，不讲道理的昏官！ 可是她还是压着火气，耐心跟魏崇丰讲：“可是将军，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证明，你却不让我证明，铁辰那边有兄弟见过我，你只消派个人过去，跟那边讲，让他们来个认识我的认一下就可以，哪怕派人回我家，带我的亲人过来相认，也都是可以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魏崇丰打断：“不行！你这女子，怎么把军中的事想得那么简单，大战在既，却让本将军为你分兵力，又是去季铁辰营中找人、又是到你家乡找人的，你当我这西北军是为你建的！现在与鲁澹两国战事，正到关键之时，一兵一卒都不能浪费，全都用在征战之上！” 吴小玉更恨，一兵一卒都不能浪费？那么那几个潜伏在军营中的细作，借口出去bn自己，一连数日不回都没人发现，这就不是兵力的浪费？为了确定自己的身份，派出一两个人手就是浪费了，那么专门派四个人，日夜轮换的看守自己就不算浪费人手了？ “可是他魏大将军，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军营里这样住下去，军营中不能有女子，你把我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她实在气惯，就算压了又压，也还是流露出她的不满。 魏崇丰看出她的满，目光再次犀利起来，一步步向她靠近，说道：“你说叙？本大将军把你留在这里？那么本大将军还想问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呢，一个女子家，不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却被人掠劫到军营，你到底是多轻浮，这么容易就被骗！” 吴小玉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话？还讲不讲一点道理，自己因为季铁辰的身份，被劫持进来，他身上主将，不体恤下属，不知安慰自己，竟然给自己扣了这么个罪名，说自己轻浮？ 自己怎么轻浮了？走官家的驿站回家，算是轻浮吗？ 直到现在，自己还一身男装打扮，这是轻浮吗？ 看着魏崇丰一步步接近自己，她终于确定，这家伙就是对自己不安好心了！ 她也只能一步步后退，小声警告道：“魏大将军，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全军的统帅，是铁辰的上司，你、你” 魏崇丰离她越来越近，脸都不足半尺远了，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恐慌的神情，似乎更加激起他心中某种n，喷着酒气说道：“我怎么了？我的身份又怎么了？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不乖乖听我的话，难道就不怕你的夫君” 吴小玉心跳成一团，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惊恐地说道：“我夫君人品正直，坦荡磊落，为国征战，出生入死，他没有任何值得被人构陷的地方！” “构陷？季夫人你可不要冤枉人啊，谁说要构陷季铁辰了，本将军只是说男人为国出力，女人也一样，你在家给季铁辰带孩子是为国出力，到这里你若能让本将军满意，也算为国出力，整个大昭国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 这时他已经把吴小玉逼退到床边，吴小玉听着他不堪入耳的话，没注意脚下，腿床沿被绊了一下，噗通一声坐下去。 第677章 花招还挺多 魏崇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看到她坐下去，一把就把她推倒，一身酒气欺上来：“夫人，久守军营，难得夫人这样的美人到来，怎么能错过呢，想必夫人也许久不曾欢愉，不如我们共渡良宵如何” 他越说越露骨，明明白白表示欲行兽行。 吴小玉怎么能任他欺凌，抬手就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直刺他的咽喉，叫道：“无耻！你给我滚！” 魏崇丰没想到她竟然敢攻击自己，还是朝这样致使的位置，连忙后退，躲开吴小玉这一下，喝道：“臭女人，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本将军的地盘！” 吴小玉腾地坐起，双手持着簪子退到床上，跪坐的在那里，指着魏崇丰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这是整个西北军地盘！其他人都长眼睛长耳朵长嘴巴！你对我行无耻之事，全军营的人都会知道，都会唾弃你，鄙视你，你再也没资格带兵，他们都不会听你的！” “整个西北军？哼哼，整个西北军那又是什么？那就是我的！谁都有眼睛吗？他们有眼睛，你倒是让他们看啊，看他们敢不敢来帮你！敢不敢听你说什么” 说着他再次向吴小玉凑来，眼睛盯着吴小玉手里的簪子，明显打算夺掉。 吴小玉心里有数，他毕竟是一个武将，就算自己拼命，也不可能斗过他。 难不成又要像上一世划破脸吓退王二狗一样吗？肯定不行，只要自己把脸划破，他就不会再让自己活着见到季铁辰，他是知道利害的。 死吗？也不行，自己还没活够，怎么能轻易死，自己死了，事情也一样不能善了！ 可是这种时候，谁能救自己呢？就像他说的，别说他已经把人打发走，就算都在门外，又有谁敢来救自己，要知道这些都是他的亲兵，哪个敢管他的事，就算明知道他做坏事，也都敢怒不敢言。 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这营帐的主人，听看守士兵说的意思，那位于参军似乎有不小的权利，魏崇丰对他也要客客气气。 只是眼下那人没回来。 不过管他回没回来，先叫两嗓子再说，毕竟自己叫他，总有人会注意一点吧。 她再次小声警告：“魏崇丰！你最好立刻就离开，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不然我可真让你没法收场了！” 魏崇丰哪信她的话，已经再次坐到床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小女子，脾气还挺大的，真不知道季铁辰好的是这口儿” 说着顺势就把吴小玉拉过来。 吴小玉张口大叫：“于参军，于参军！” 魏崇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叫于参军，愣了一下说道：“你叫他没用，他不在军营，叫破嗓子都不会来！” 吴小玉又想到从前娘叮嘱的，在夜里遇到坏人的时候，千万别叫“救命”，要喊着火，喊着火肯定会有人来看。 她又放声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这下可把魏崇丰吓到了，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臭女人，花招还挺多，看今晚本将军怎么收拾你！” 吴小玉拼力扭头，朝他手上就咬，豁出去死在这里，也不能被这个禽兽沾污！ 她一口咬上魏崇丰手，魏崇丰想抽没抽回来之时，却听帐门外突然有人大声说道：“报大将军，东营门有人要进来，说是来找季夫人！” 魏崇丰顿时愣住，吴小玉的嘴也不自觉松开。 两人都向帐门看，魏崇丰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真担心季铁辰得到消息过来，哪怕是派他的手下过来，恐怕也会出大事。 帐外的军兵答道：“回大将军，来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称是季夫人的哥哥！” “哥哥” 魏崇丰狐疑地看向吴小玉。 吴小玉听着也发愣，眼睛转来转去，目光闪烁，暗想难不成真是大哥找来了？陪着他的是张文秀？可是张文秀没生病吗？她的刀伤好利索了？ 这里离自己遇到张管事的地方，也有几百里路了，又下过大雪，他们是怎么找来的。 她怀疑的时候，魏崇丰已经冷笑着从她身上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冷哼着说道：“还真行啊，带帮手来的，行，我倒要看看，你这哥哥有什么本事，敢到我的大营找人！” 吴小玉更加担心，自己陷在这军营里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哥哥和张文秀也卷进来。 看魏崇丰这意思，关一个是关，关两个三个也是关，他把军营当成他自家后院儿了，为所欲为。 看出她担心魏崇丰反倒笑了，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好啊，去把人带来，本将军看看到底是真是假，什么人都敢来闯我的大营了，当西北军是什么地方！” 外面的军兵应了一声，脚步向远处跑去。 马上就要带人来，魏崇丰自然是不能再做什么了，吴小玉也起身，把头发理顺，找到簪子插回头顶。 魏崇丰整理完衣服，又到门口把守卫叫回，让他们待命。 吴小玉看着琢磨，这些当官的脸皮就是厚，刚才自己叫喊，肯定有人听到，也能猜想到帐中有异常状况发生，可是这家伙竟然还能若无其事，脸皮可真够厚！ 就这样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通报的兵士把人带来了，到营帐门外说道：“禀大将军，人带来了！” 魏崇丰坐在那里沉声说道：“带进来！” 看他沉着的样子，如果不是吴小玉亲身经历，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个禽兽刚刚干了什么。 那军兵又应了一声，掀帐帘带人进来。 吴小玉向他身后看着，见在他后面，一身粗布衣裳的大哥，拉着张文秀的手走进来！ 她满脸惊喜，真没想到大哥能找来。 可是却坐着没敢动，对于魏崇丰的喜怒无常，她有深刻的了解，担心自己的什么举动被他抓住，又成了继续软禁自己的理由。 她看清吴大山的同时，吴大山和张文秀也看到她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就算她是男装打扮，吴大山也照旧一眼认出。 他比吴小玉还要惊喜，叫道：“小玉，你真在这儿！” 说着大步进来，想抓吴小玉的手。 第678章 越看越有味道 可是兄妹俩还没等到一起，就被魏崇丰喝住：“站住！你是什么人，名字没报，来意没说，就敢乱来！” 吴大山错愕，指着吴小玉说道：“我没乱来，这是我妹妹，我亲妹妹！我来就是找她的！” “你说她是你亲妹妹，她又没说你是她亲哥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是怕她不认你么！” 吴小玉站起说道：“我哥哥顶风冒雪，跑出几百里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不认他，我是想让大将军看清楚，这是我哥哥在认我，不是我见人就乱叫！之前大将军说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现在有人能证明了，大将军想怎样证明，尽管问我哥哥好了，从我出生开始的事，他都清清楚楚，若他再不能证明我是季铁辰的妻子，那么恐怕季铁辰亲自来说，大将军都不会相信了！” 看她一脸冷漠，言语中带着气愤，吴大山也感觉到不妙，嗫嚅着问道：“这、这是怎么了？这不是西北军的守地吗？铁辰呢，小玉你怎么不跟他在一块儿，这位又是谁？” 他说话的时候，张文秀就站在他身边，向吴小玉投来关切的目光。 吴小玉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看到她脖颈上系着厚厚的围巾，很是过意不去，她这个样子还和大哥一起来找自己，真是难得这份心意。 吴大山问完之后她没立刻说话，魏崇丰却看着吴大山冷笑，说道：“怎么，你们以这，西北军是季铁辰的天下？那你们以为本将军是什么人！” 吴小玉生怕他抓到哥哥什么把柄，不敢让哥哥再说下去，接道：“大将军莫怪，家兄一介农人，不懂得太多，以为西北军和我们村子差不多大，到了西北军，就一定能见到我我夫君，却不知道西北军的防区千余里，兵将不计其数，不是想见到谁就能见到谁。” 魏崇丰看着她又冷笑：“这时候看着，你也像个明白人啊，怎么有时候，却不办明白事呢，若你能明白一些，本将军肯定把人们当上宾相待，和季铁辰又有什么区别” 吴大山进来之前就听人说，妹妹和“魏大将军”在一起，但他却不知道这魏大将军是什么人，比起季铁辰，地位是高是低，只知道妹夫很厉害，在西北军里管很多人，就以为是管着所有人。 直到现在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有点发傻，张文秀却反应过来，到走吴小玉身边，小声问道：“小玉，你还好吧，我们找你的时候，遇到张武和石头他们了，他们也在找你，我们朝军营来打听，他们继续向南找了，你留下的线索，我们都看到了！” 吴小玉惊喜，激动地说道：“你们竟然都看到了？我还担心下雪给埋住呢，张武和石头来找我，那铁辰派来送我的人呢，回去了没有？” 张文秀瞟了魏崇丰一声，又小声说道：“回去了，张武说他当场就把那几个人给打发回去了，因为你从前跟他们说过，不管家里出什么事，都不要惊扰季将军，要以大事为重，所以他自作主张，让那些人谎称你已经到家，后来你扔给我爹的信，我们也帮你寄给季将军了，想必他已经收到！” 吴小玉没想到张武这次这么果决，竟然做了这么一个合自己心的决定。 她说道：“太好了，我生怕他们慌神儿，影响铁辰在两军阵前作战呢，没告诉他就好，省得他分心，我从他那里回来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大举进攻呢，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两人说着话，魏崇丰又冷眼打量。 看吴小玉，再看看张文秀，越看越有味道，摸着下巴问道：“这是你什么人啊？穿着女装就进我的军营，难道就不知道，女子不能进营么！” 吴小玉恨死了他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也看出他又对张文秀起了心思，绷着脸说道：“这是我哥嫂，他们同来找我，当然要一起进来，事出有因，而且大将军不是也同意了么，不然她怎么进得来！” 她到现在也不确定哥哥到底给张文秀的是什么名份，所以没敢叫嫂子，但是对魏崇丰只能这样讲，不然魏崇丰更加轻视张文秀的地位，没准干出什么事。 魏崇丰坐在那里，翘起二郎腿，说道：“季夫人就是季夫人，这张嘴真是不饶人，想必季将军若是有这两下子，都不用带兵，凭两片嘴就能把敌军打败吧！” 吴小玉听着，他又朝季铁辰去了，心头更恨，生怕他把对自己的气撒在季铁辰头上，说道：“两军杀敌，靠的是勇武，铁辰从来不会耍这些妇人手段，他若不是有真材实料，朝廷也不会一次一次诏他回来，他当初辞军回老家，可是铁了心打算当一辈子农夫的！” 魏崇丰听着她的话微微咬唇，不知在琢磨什么，半天不发一言。 吴小玉和哥哥、张文秀站在那里，看似沉静，其实心中却异常忐忑，她真怕这下不只自己出不去，哥哥和张文秀再被扣下，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她正担心着，忽然听到帐外又有人说话：“这是干什么，都什么人在我的营帐里？” 随着话音，帐帘被人挑开，一个人身着软甲的人走进来。 听他说话，吴小玉就知道是这营帐的主人于参军回来了，不用再看衣着去猜测什么。 她目光扫来，见这位于参军长得并不算高大，没有武将的威猛气，相貌也一般，谈不上有什么刚正之气，但看起来，他对于自己的营帐被占似乎很是不满。 见他突然回来，魏崇丰连忙站起，呵呵笑着说道：“于参军回来了，今日已晚，还能为你又在别的营住下，不会回来呢，才想着再借你的营帐用一天，既然你回来，那我把人押到别处去就是！” “押人？什么人？” 于参军奇怪地看向吴小玉和吴大山、张文秀三人。 吴小玉感觉，他进来之前，不应该没听说过自己被关在他营帐中的事，是在明知故问。 第679章 体恤 魏崇丰有点头疼了，沉吟道：“呃这几个人是” 吴小玉见机会来了，连忙走上前，说道：“于将军，民妇是季铁辰季将军的妻子，因为细作掳劫，想穿越军营带到敌国，幸好被魏大将军救下，因不能确定民妇身份，所以在于将军帐内暂住，用了于将军的物品实在过意不去，民妇愿为将军清洗。” 她给足了魏崇丰面子，完全没提魏崇丰对她欲行不轨之事。 于参军挑了挑眉，说道：“既然是是季铁辰的妻子，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给他送过去就是了！” 魏崇丰不出声，吴小玉也没法回答，帐中顿时安静下来。 静了半天，魏崇丰才勉强说道：“季将军那边战事正到紧要之时，我担心影响他作战，所以才让季夫人在这里暂住，待他那边稍缓，再派人送季夫人过去。” 于参军不知信了没有，淡淡应了一声：“哦，那这两个是什么人？” 吴小玉道：“这是我哥嫂，因为收到我传过去的消息，一路寻来，刚刚进营与我相见！” 于参军十分不满，沉着脸谁也不看，吴小玉说话的时候他到旁边摸起水壶喝水，直接嘴对着的壶嘴，喝完说道：“既然人家哥嫂都找来了，那肯定没错，便让她回去好了，细作都抓住了，怎么还能不确定夫人是真是假！” 魏崇丰干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本想再问问清楚，明天就派人送他们出营！” 总算他松口了，吴小玉立刻接道：“谢谢大将军关心，如果你已经确认我的身份，那不如现在就放我和哥嫂离开，家中还有其他人在寻我，若不早些回去，我被劫持的消息传到铁辰耳中，更会影响他作战！” 她知道魏崇丰根本就是个不顾大局的势利小人，只有魏崇丰在的时候，她根本没必要说这话，魏崇丰完全不会在意，可是于参军来了却不一样，他要尽量按道理办事。 她说完，魏崇丰撇着嘴，背着于参军斜了她一眼，却装模作样地说道：“确定是确定了，可毕竟是季将军的夫人，哪有让你们大晚上出营的道理，若是季将军知道了，岂不要怪我这当上司的不体恤下属！” 体恤？吴小玉在心里暗想，你体恤的还少么，都“体恤”到那种地步了，如果不是大哥和张文秀来得及时，此时我吴小玉还在没有命在都不一定。 她又说道：“将军言重了，刚才将军也说了，这是里军营，不适应女子留宿，先前只有我自己便罢了，毕竟是被劫掠进来，现在我哥嫂都来了，若再留宿，难免被兵士们非议，我等夜间也不是不能赶路，这便回去无妨。” 说完又问吴大山：“哥，你们是怎么来的，骑马还是赶车？” 吴大山道：“雪太大了，赶车走不了，文秀陪我骑马来的。” “那正好，我们就再骑马回去好了。” 别说骑马，就算是步行，吴小玉今晚也要走，真是不想在魏崇丰的营里多留一刻。 魏崇丰听了她的话又斜眼盯着，那边的于参军爱搭不理地说道：“既然人家要走，就让人家走好了，魏将军的人马在此蹉跎数日寸步未行，冰天雪地，人吃马嚼，这么干耗着可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好好商量军情才是！” 魏崇丰实在不能不放人了，只好说道：“那好吧，既然于参军觉得应该放，那就让他们走吧，只是我可事先说好了，这次若再在路上了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要怪我头上，我可是想尽力保护好季夫人了！” 吴小玉正求之不得，连忙说道：“不劳魏将军操心，我与哥嫂，自然会加倍小心，若再出事，也是我运气不好，不会怪任何人！” 她相信魏崇丰再如何不堪，也不会做出派人暗地里把自己再劫走的事，毕竟他还是西北军的统帅，一时有非份之想可以，但却不会没完没了，况且还有这个于参军盯着他，感觉这两人平常似有不和。 也怪自己倒霉，若是那天被带进营时，这个于参军就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波折了。 她执意要走，于参军也很不想她留下的样子，魏崇丰没办法，只好说道：“罢了，既然你们偏要夜里走，那就走吧，来人，季夫人和她哥嫂出营，再派两个人把他们送到有人之处再回来！” 说是吴小玉再出事他不管，可毕竟是从他这里离开，他也担心再有意外，不好向季铁辰交代。 吴小玉长出一口气，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她假装客气道：“谢魏大将军了。” 魏崇丰又别有意味地注视她，冷声说道：“季夫人是明事理之人，这几日发生之事，相信你知道要怎么向季将军解释！” 吴小玉微微点头：“这是自然，相信魏大将军心中有数，民妇虽为女子，却也是顾全大局之人，为整个大昭国受一点小小的委屈不算什么。” 她不得不向魏崇丰示弱，希望这人能三思而行，多为朝廷考虑，别在季铁辰背后捅刀子，不然受他报复的不只是季铁辰和自己，更会把家国百姓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魏崇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再看她。 这时外面的军兵也进来了，对吴小玉和吴大山、张文秀说道：“季夫人请，二位请！” 吴小玉回头又对于参军道：“谢谢于参军！” 于参军站在桌边半回头，淡淡地应了地声：“哦，慢走。” 吴小玉一手拉着哥哥，一手拉着张文秀，小声说道：“走吧。” 三人跟着军兵从营帐里出来。 到了外面，吴小玉憋了几天的闷气终于出来，疾步快走，恨不得立刻跑出军营。 吴大山见她急躁，问道：“小玉，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我都以为你” 没离开军营，吴小玉不敢跟他们细说，只能道：“哥哥，张姑娘，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其实我这次离家，本来是想找你们的，结果离开村子后，却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第680章 千万不能说 吴大山立刻道：“是啊是啊，我也想问你呢，我听张武说，你们到铁辰营中去认爹，可却是假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十分心急，可吴小玉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小声说道：“等回头我再跟你说，咱们先出去，对了，张武他们去哪里了？都谁在找我？” “张武和石头，还带了那个驿站的几个驿卒，那些人都急坏了。” “那家里呢？他们告没告诉娘？” “没有没有，张武说他让一个驿卒回去，悄悄告诉吕青的，让吕青留意消息，先瞒着娘！” 吴小玉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不然娘肯定急死了，这两年这些事，娘都快上火死了，我出来之前她病才好，要是再知道我出事，肯定受不了。” 吴大山和张文秀听了都低头，吴大山道：“都是我不好，我让娘操心了！” 张文秀也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你哥带出来，只是我们” 吴小玉说道：“算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以后咱们再慢慢商量吧，只在大家都是平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这些日子，她的想法又有了很大变化，想想失踪十几年的父亲，孤身在外，在那样复杂的环境里周旋，苦苦求生，看季铁辰两军阵前出生入死，自己又死里逃生，险些就万劫不复，感觉人活着是真难，每个人都那么辛苦，平日里的什么是是非非，全都卡在心上真是没必要，大家都尽量舒服快活地活着不好么。 三人在兵士的带领出了营门，吴大山和张文秀骑来的两匹马兵士们还帮他们看着。 毕竟魏崇丰说让人送了，兵士们也好交代，有人还吴小玉也准备了一匹马，两个士兵随行护送。 这两就是看守吴小玉四人中的两个，与吴小玉比较熟悉。 五人连夜走，走到第二天天亮，才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庄。 吴小玉想让他们这就回去，可这两个军兵还是不放心。 他们虽然是魏崇丰的亲兵，可是对季铁辰却异常崇拜，只是轻易不敢说出来而已，现在能帮季铁辰护送吴小玉，这两人很是尽心，一定要把吴小玉和吴大山、张文秀送到人多之处不可。 于是又向前走了四五十里，到一个比较大的镇子了，这两人才回去。 他们回去之后，吴小玉向这两人道了谢，也让他们替另外两个看守带好，并且叮嘱他们，如果有可能，想办法从魏崇丰的亲兵里调出去，去找季铁辰，季铁辰会帮他们安排比较好职务。 这两人也谢过她，然后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了，吴小玉和吴大山、张文秀才方便说话，把自己到两军阵前认父的事跟吴大山说了。 吴大山听完激动得眼泛泪光，问道：“小玉你能确定吗，咱爹真的还活着？” “我也不敢叫准，但是感觉是这样的，爹受了那么多苦，想尽办法才从澹国细作群里脱身，他必定会保重性命，不会轻易死的！” 吴大山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娘要知道爹没死，不乐疯了才怪！” 吴小玉忙道：“不可！你们千万记住了，这事半点口风都不能跟娘露，娘知道高兴是高兴，可是她会一直盼着，要是盼来盼去，也盼不到爹的消息，她岂不是更伤心，这么多年了，他都认可了这事，就别再让她起这个希望了，要是真有爹回来的一天，再让她一块儿高兴也不迟！” 吴大山犹豫道：“好吧，那就先不跟娘说。” 吴小玉不放心，又叮嘱道：“不只是娘失不失望的事，爹的生死干系太大，也不能跟别人说起一点儿，就连铁辰对任何人说起，也只说爹死了，万万不能他在澹国当过细作的事，不然咱们全家就都完了，铁辰也会受连累，你们知道不！” 吴大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连道：“知道，知道。” 张文秀也道：“小玉放心，我们都会小心的，回家我跟我爹都不会讲。” 吴小玉觉得，她真是比何美凤稳重多了，而且还不贪图富贵，是个很淡然的人，与她相处，压力没那么大。 她朝张文秀笑笑，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伤好利索了？那天我看到张叔篓子里装着药，猜是给你买的，而且当时我被bn，正在路边的车里，不敢与他说话，只能悄悄把字条扔进他筐里，还一直担心那字条被吹飞呢！” 张文秀说道：“我的伤无碍了，只是留道疤挺丑的，这不是用围巾盖着呢么，那你天扔给我爹的字条，还真是吹飞了，不过我爹看到了把字条追回来，这才知道是你写的，拿回去给我们看，我们感觉不对劲儿，才出来找你的。” 吴大山也道：“小玉你不知道，这次多亏文秀心细，不然我还以为” 说着他低下头，说道：“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故意躲我们，只让我们帮忙寄封信呢，是文秀说你不会那样做，寄信你自己也可以，不想见我们压根不出现就是，没必要让我们帮忙寄信，连句话都不跟张叔说。” 吴小玉听着，哥哥竟然还叫张管事“张叔”，那也就是说明，他到现在，可能跟张文秀的关系还没确定，或者确定了也仍旧是外室或者妾室，不好直接叫张管事“岳父”。 他说完张文秀又道：“是啊，我就猜测，你不是那样见面连话都不说的人，而且信上的字迹也很可疑，给季将军的那封写得勉强工整，可是另外一张异常毛草，似乎写得十分仓促，再加上我爹完全不知道信的来处，所以我猜测，你可能是有危险了，不想让季将军担心，才出此下策！” 吴小玉道：“可不是么，你知道当时多心急，我前看后看，就是没看到我哥，只有张叔一人，担心连累他，就是只给他留封信。” “那么客栈里我的名字，是不是也你是留下的？我和你哥沿我爹走过的路打听，打听到那里有人遗弃马车，又见有马蹄印离开，这才一路追过来的，问到一家客栈，他们说你们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一张写有我名字的纸条！” 第681章 我们都认可 “你们还真找到了，我以为只是留下个希望呢，那时候我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我带进魏崇丰的大营，我以为能走很久，还有其他时机逃脱呢。” 吴大山也道：“可不是，我和文秀都没想你会在营中，那些人真是找死，把你带到西北军营，那不是自投罗！” 张文秀却问：“小玉你在军营里还好吗？我看那个魏崇丰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说的话也颇耐人寻味。” 吴小玉生怕他们把这事传扬出去，万一真进了魏崇丰地耳朵，那他不想对付季铁辰都要对付了，只能藏在心里，说道：“还好吧，那个人就是不怎么讲道理，怎么说我是铁辰妻子他都不信，我要见铁辰，他又怕误了铁辰霜仗，我气愤之下跟他争辩，幸好你们来跟他说清，要不然他还不会让我离开！” 吴大山听了这些就生气，说道：“这还真是够不讲道理，哪有这样的，送你去见见铁辰，能识多大事，你之前不是就从铁辰那里来的！” “这事我没跟他说，毕竟那边说爹是细作，我怕说错什么，让他抓到把柄。” “嗯，那倒也是。”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聊，到与张武、田石头定好的联络之处留下消息，然后带吴小玉去他们的住处。 来的时候吴小玉和细作们骑马走了两天多，回去的时间也差不多，出营头一夜没睡，第二天晚上到吴小玉和细作们住宿的那个镇子落的脚，却没再住在那家，转天走了大半天，就到吴小玉见到张管事的那座城了。 这次三人穿城而过，吴大山买了些酒菜，然后出城到他们居住的村子。 出城后走的仍旧是吴小玉遇到张管事的那条路，走出十余里，才到他们住的村子。 这个村子跟葫芦村大小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山，周围都是平地，住在这这里的人只能以务农为生。 吴小玉从大哥和张文秀的谈话里听出，这里应该不是张文秀和张管事的老家，而是邻近的一个城，张文秀不想在城里住，他们才在这个村子里买了房子。 他们买的房子算是比较好的，却也只是一所土房而已，院子里还放着一捆新打回来的柴，看样子应该是张管事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去打回来的。 看这院这些，吴小玉感觉，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从前穷困的自家一样。 然而她却没说什么，这是哥哥和张文秀两个人的选择，自己流露出一点反对，都会让他们难过。 听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张管事推开门看，见吴大山和张文秀果然把吴小玉找来，他说道：“小玉来了，还真找着了，快进屋！” 吴小玉在三人的陪同下进了屋子。 屋里有点黑暗，但吴小玉小时候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没什么不适应，跟张管事问过好后进到屋里。 张管事又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他吴大山和张文秀那天离家出去找吴小玉之后，他就再没得到消息，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吴小玉和吴大山又跟她说了一遍。 她们说话，张文秀就到外屋做饭去了。 张管事问明情况之后，也去帮女儿做饭，吴小玉不好意思，连忙出来帮忙，这父女俩却说什么也不让，推她进屋休息。 吴大山心疼张文秀一天一夜没睡，也出来帮忙。 吴小玉在屋里呆不下去，太不习惯这种把自己当客人的感觉，便从屋里出来，到外面去找茅厕。 从茅厕出来，见吴大山在院里折柴，她过来帮忙，兄妹俩一边折柴一边聊天，吴小玉小声问道：“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以后就在这里定居了？还回不回襄南县了？我嫂子那边呢，你真不管了？” 吴大山叹气道：“还怎么管啊，我和文秀在一起她不认可，那就让她随便呗，文秀也说了，哪个女人不想男人一心对自己好，我没给美凤她想要的，那她要找就找，只要她整明白，到底跟什么样的人能长久就行，别像上次弄那个安良毓似的，那家伙小白脸子，一看就不靠谱儿！” “可是正正呢？她那边不给的话，你也不能把孩子从人家亲娘手里抢出来，那你就不管孩子了？” “这个回头问她吧，她要是愿意养孩子，那她就养着，我给她出钱，她要是不愿意养，我就把孩子接过来，文秀肯定会对孩子好的” 说着他低头沉默，半天之后又说道：“我和文秀这事儿，最对不起的是孩子，要不没亲爹，要不没亲娘，我也没想到能弄成这样，我看别人弄好几个女人，都在一个院里住着，也挺好的，我琢磨我这辈子，有她们俩就行了，你嫂子不让文秀进门，那就在外面，文秀也愿意可没想到还是弄成这样了，家没了，孩子也可怜巴叽的，好像爹不要他了似的” 他眼里闪起泪花，用力折了几下柴，把这份难过压下去了。 吴小玉也慢慢折着柴，低头不语，她也觉得，父母分开，最受伤的就是孩子，尤其是正正这么从前习惯了爹娘在一起，现在突然只剩一个了，何美凤还把气往正正身上撒，正正肯定会受很大打击 她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用什么方法维生？你身上带的钱够花吗？又买房子又给张姑娘治病的，还有找我去骑的这两匹马，是买的还是从襄南县带来的？是不是已经没钱了？” 吴大山道：“钱没花完，还有一些呢，而且文秀和她爹也还还有点积蓄，我们打算明年开春多买点地，以后就种地务农了，反正除去种地和收药，我们也不会干别的，这地方又没药可收，不种地还能干什么。” 吴小玉忍不住问道：“那不是又回到从前的生活了，过那样的苦日子，你和张姑娘都认可？” 吴大山道：“认可，没啥不认可的，只要她认可我，我认可她，我们俩在一起过日子就啥都行！” 第682章 有点中年人的憔悴 “你们要是真都认可，别人确实说不得什么，只是我劝你最好先别买地，还是想个别的办法谋生，看你这兵荒马乱的，往西边去，人家别人都逃荒走了，有地也不种，你们却在这时候买地，万一鲁国打过来呢。” 吴大山住的这个位置，还是离鲁国近一些，如果只看季铁辰那边，吴小玉自然没有这个担心，可是在见过魏崇丰之后，她心里却没底了。 那样一个人，真能打好仗吗？大敌当前，他想的还是怎么勾引别人的妻子，好色不讲情义也就罢了，连参军都对他的作战计划有意见，肯定是他这个人确实不行，那么他真能守住西边的防线吗？ 吴小玉真是很担心，她现在有点庆幸，幸好他和季铁辰分两路了，不然季铁辰在他帐下，搞不会真会被他阴死。 吴大山皱着眉说道：“我倒是也害怕这样，可现在买地便宜啊，随便给点钱，他们就卖了，都想去逃荒，我就想着，毕竟朝廷派那么多兵守着呢，还有铁辰在，听伍凤仙说，他不是总打胜仗么，要是他们坚持住，把敌军打退了，我这低价买地不就赚着了。” 吴小玉道：“铁辰那边是在打胜仗呢，可不是所有的兵都是他带，你也看到了，西边是那个魏大将军守的，我对那个人，没太大信心。” 她这一说，吴大山不出声了，半天之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不买地了，就养着马，到城里去帮人拉拉货，赶个脚啥的，文秀有她爹陪着，我出门一天两天都没事儿。” 当车夫也是个苦活儿，可是吴小玉也想不到别的让大哥干的。 他们要是肯回襄南县城还行，把他安排到酒楼里，风不吹日不晒，轻松保证他们一家的生活。 可是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地方，张文秀轻易是不会再回去的。 她只好说道：“那你先看看吧，我从铁辰那里回来之前，他说朝廷要让我们搬家，家眷全都带着，我回去看看，实在不行，我就把娘带走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就也跟我去京城，到那里营生应该好做一点。” 吴大山却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行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若走了，正正和他娘怎么办，我在这里住着，隔三差五的能回去看看，以后美凤要是消了气，我也能接孩子过来住些天，我要是走远了，他们就真没人管了。” 吴小玉也知道他多半不能答应。 就算现在哥哥和何美凤算是合离了，但是在全家人心里，都在牵挂那母子俩。对正正的亲情，根本不是能割舍掉的，即便是何美凤，也曾彻彻底底地认为，是一辈子的自家人，几年来的感情，不是赌点气发点狠，吵吵骂骂就能完全消失的，说完全离甩手就走，不再管他们，根本不可能。 “好吧，那等回头再说吧，其实我也想，走的时候问问他们呢，愿不愿意跟我去，若是跟我去了，你和张姑娘怎样就都随便了。” 吴大山摇头：“美凤的脾气我知道，她不会跟你的走的，她和正正，都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该走走你的” 兄妹俩聊着，屋里的张文秀推门叫道：“大山，小玉，吃饭了，蹲在外面说话，不冷么。” 吴大山转头应道：“嗯，好了，这就进去。” 说着把柴抱起。 吴小玉顺手把地上没折完的柴收拾了一下，跟在哥哥身后进去，说道：“做得这么快，我还想进来帮你烧火呢。” “当然快了，也没做什么，蒸了点米饭，你哥买的菜热一下就行了。” 吴小玉和她一起端了菜进去，四人坐在桌边用饭。 虽然是头一次端张文秀的饭碗，但是两人早就有交往，跟张管事也是熟人，说话不拘谨，用着饭又说着话，吴大山和张管事还喝了点酒。 饭后吴小玉和张文秀一屋，吴大山和张管事一屋，四人全都休息了。 他们的休息的时候是过午，本以为会一觉睡到第二天，可是到半夜的时候，张武就找过来了。 他得到吴小玉平安的消息，连夜追来，连院门都没敲，直接翻进来来敲房门。 “吴老爷，我是张武，我家夫人真找到了吗？她在你这儿？” 张管事不那么疲惫，上了年纪的人又觉少，听到他跳院子的声音就醒了，又听他问话，连忙说道：“找到了，季夫人在我家呢，你等着，我给你开门去。” 吴大山这时也醒了，连忙说道：“张叔你别起来，我去，张武你等会啊！” 他披衣下炕，到外屋把门打开了。 吴小玉也醒了，知道自己被劫，肯定把他急坏了，也穿了衣服起来，让他看到自己平安无恙，这小子才能放心。 果然如她所想，张武这个平日异常心宽，堪称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焦躁得不行，瘦了一圈，满脸胡子拉茬，竟然有了几分中年人的憔悴。 看到吴小玉，他先眼睛瞪大打量，生怕看到吴小玉身上有一丝伤痕，叫道：“夫人，你没事吧！可把小人急坏了！” 就是男仆女主身份有别，不然他肯定在抓住细看。 吴小玉十分感动，说道：“我没事，张武你受苦了，听张姑娘和我哥说，我失踪之后，一切事情都是你安排的，没惊动我家里人和铁辰，做得真是很好，很让我意外，不知道你是怎么劝服那几个送我的士兵的。” 张武见她没事，总算放下心来，被她称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小人跟他们说了，夫人若是有事，以后将军追究起来，小人用命担着，决不连累他们，还告诉他们，夫人早就有过交代，不管您和小少爷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惊扰老爷，他们也担心老爷得到夫人出事的消息，扔下队伍赶回来，所以答应小人回去不会说！” 吴小玉道：“他们回去应该没说，不然我们这边不会这么安静，铁辰知道我又被绑，不管他是否亲自来找，我们现在也该得到消息了。” 第683章 看儿子 说完又问：“我被绑那天到底什么情况，我直到被绑第二天才醒过来，当时根本不知道。” 张武说道：“小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上是被驿卒叫醒的，醒来发现不对，去找夫人，发现你的屋子空了，小人们就到处找，找了一天没发现线索，小人把老爷派来的人打发回去，又悄悄给吕青送了信，之后跟驿们一起找，找到第三天，驿卒发现一条路上不断有人扔草结，小人猜测是夫人扔的，我们就往这个方向打听着找，找到这一带的时候遇到吴老爷，果然听到夫人的消息！” 吴小玉道：“那草结确实是我扔的，其实到这一带一直都有扔，只是可能下雪被埋住了，最幸运的是能遇到张叔，递出一个确切的消息！” 他们说话的时候，张文秀悄悄起来热了饭，猜测张武可能没吃晚饭过来，热好饭直接招呼：“小玉，这位小兄弟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他热了点剩饭菜。” 吴小玉没想到她这么体贴，对于仆人，想得也如此周到，想必是从前经常与伙计们交往的原因。 她连忙谢道：“谢谢小嫂” 这称呼是晚饭时候改的，吴大山已经说明，张文秀是妾室身份，已经是一家人了，不能直接叫“嫂子”，但也要有个像样的称呼，所就只能叫“小嫂”了。 说完又对张武说：“快去吃饭吧，一边说一边说。” 张武知道她没这么规矩，确实饿得不行，就到外屋坐桌边，一边吃边回答吴小玉的问话。 他和田石头是分开两路找的，没一起回来，他只带了驿站一个驿卒，回来到联络处听说吴小玉没事，那两人去通知其他人了，没跟他一起过来。 毕竟是大半夜的，简单说了一下，确定吴小玉没事，那边也有人送信了，聊到张武吃完，大家就又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吴小玉准备回家，本来她只打算带张武回去，但是吴大山担心她的安全，也要回去见见佟氏，便跟她一起了，不过吴小玉却留下消息，等田石头找自己回来，让他留下来照顾张家父女，不然也不放心吴大山走。 就这样兄妹两个带着张武回家。 回去的路上，还遇到同来寻找吴小玉的驿卒。 这些人事吓坏了，一个个都在悄悄安排后事了，以为吴小玉肯定找不回，她失踪的消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被官府知道，他们肯定要掉脑袋了。 可是没想到绝处逢生，最后竟然把吴小玉找回来了。 这些人谢天谢地，对吴小玉一通赔礼道歉，生怕她去找季铁辰告状。 这些人确实有失职之处，但却也不能真怪他们。 吴小玉不是不讲理的人，安慰了这些人一下，让他们回驿站继续值守去了。 他和吴大山、张武抄近路回家。 这一趟出来二十多天，出来的时候刚入冬，雪还没下，回去已经是冰天雪地，感觉好像时间更久了一样。 吴小玉十分担心家里，说是去找大哥，结果却发生了这么大事，娘在家里带着天来等，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希望家里的仆人能安慰好她，别把自己被bn的消息告诉她。 还有天来，这么久没见自己，这小子是不是也想疯了，会不会每天哭闹什么的。 不只她心情激动，吴大山更是有点近乡情怯，一路上都想着要见到正正了，要给孩子带点什么回去。 到了襄南县城，他给正正买大堆好吃的，还给孩子买了两套衣服，和小棉靴子什么的。 吴小玉也给天来和母亲买东西，还抽空到酒楼去看了一眼。 虽然她一个月都没怎么来看，掌柜还是帮她经营得很好，一个月就赚了一百来两银子，都在账面上，吴小玉要取随时可以拿走。 吴小玉见钱足够用，便取出来五十两，其他仍旧在账里放着。 不过掌柜却告诉她一个意外的消息，说是赵玉成来打听过她的酒楼卖不卖，若卖要什么价钱，掌柜没给他回复，只说让他去找吴小玉问。 吴小玉十分意外，没想到赵玉成会想买自己的酒楼，他这两年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到城里买房子不算，还要想要自己的酒楼。 不过她着急回家，没时间细问，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过去了，离开酒楼和哥哥、张武往家赶。 三人骑马跑得快，没到天黑就回到村子。 进村没走多远就么何美凤家门前。 这是从前的娘家哥哥家，吴小玉看着难受，吴大山更是难过得要命，拿着一大堆买给正正的东西，对吴小玉说道：“你先回家吧，我进去看看正正，一会儿去你那儿。” 吴小玉道：“好，让张武陪着你。” 吴大山摇头：“不用，我一个大男人，她还能杀了我咋的，你们回去吧。” 吴小玉还是不放心，说道：“要是她扔你东西摔你东西，你不要跟她吵，越吵正正越伤心，你先悄悄回来，明天再想办法见孩子。” “我知道。” 吴大山拿着东西进院去了，吴小玉带着张武回家。、 吴大山在门口看着妹妹和张武离开，转头又看了看曾经熟悉的自家院子，鼓了鼓勇气，这才迈步进了院子。 下雪之后，收药的生意就完全结束了，何美凤在父母弟弟的帮助下，也把粮食都脱粒入仓，院子里只有剩下的秸秆垛和成堆的玉米皮子，用草席苫着，堆在雪地里，若是往年看着，肯定感觉喜庆，这是丰收的兆头。 可是看在现在的吴大山里眼，却更显凄凉。 院里没人，听到东屋里有人说话，他提着东西走过来，直接开门进了屋。 屋里何长水和何根生哄着正正玩儿，何美凤和齐氏在厨房里做饭。 吴大山进来看到从前的岳父和小舅子，还向之前一样，叫道：“爹，根生。” 何长水和何根生看到他回来，全都惊喜，何根生不敢立刻说话，何长水叫道：“大山回来了？啥时候到家的？” 吴大山对岳父印象一直挺好，见他对自己态度也好，心头一阵感动，说道：“这才刚进村，不就回来了么。” 第684章 儿子闺女全都散 说着他立刻把目光转向正正，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炕边，蹲在地上伸手说道：“正正，爹回来了，快让爹抱抱！” 正正已经五岁了，不像小孩子那样，离开父母几天就认生，可是看到爹回来，也半天不敢过来，站在地上傻傻地瞅，直到吴大山来抱他，他才伸出小手搂住吴大山的脖子，小脸儿贴上父亲的胡茬子，哇哇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问道：“爹，你去哪儿了，娘说你跟臭女人跑敢，你不要我了，是真的吗？” 吴大山眼泪当时也下来了，面对儿子这样的问题，简直跟挖心一样疼，含着眼泪回答：“没有，没有！娘骗你的，爹这不是回来了，爹不会不要正正！爹是出去赚钱了，给你买好吃的回来，你看，爹给你买的卤鸡蛋卤猪蹄儿，烤的鸡腿鸭腿，还有糖葫芦和葡萄干儿，爹还给你买了两套新衣服，都是缎子的，你看，好不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拍正正的后背安慰孩子，另一只手翻炕上的东西，吸引正正的注意力。 小孩子好哄，感觉到爹有力的怀抱和温暖的安慰，正正心里就踏实了，再听说爹买了一大堆好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没吃晚饭的孩子正饿着，也就不哭了，伸手来抓糖葫芦。 可是他的小手刚抓到，门口就响起何美凤的喝骂声：“不准拿！你没见过吃的咋的！” 说着何美凤就冲进来，把吴大山买来的东西一通推，全都扔到地上，一把把正正抢回，指着吴大山的鼻子骂道：“你还进这个门干什么？你不是死了吗？你倒是跟那个臭女人滚啊！你看什么孩子看孩子！这是你孩子么，你跟她生去啊！你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么，还来装什么好人！” 她骂着，怀里的正正再次大哭起来，嘴张得老大，伸着小手朝吴大山奔，哇哇叫道：“爹，爹！我要爹！” 吴大山不像别的男人，哄孩子的事一手不伸，正正从小他就经常带着玩儿，出门回来也记得给孩子买好吃的，正正跟他很亲，在何美凤发脾气的时候，孩子习惯了找爹，现在更是，迫切地想到爹怀里，让爹安慰自己。 可是何美凤偏不放，抬手把正正的手打落，叫道：“爹什么爹，爹死了，你爹不要你了！以后你没爹了” 她骂孩子骂吴大山，何长水实在看不下去，又把正正从她怀里抢回，叫道：“你发什么疯，大山是来看孩子的，人家亲爷俩，你还不行见咋的！” 吴大山痛苦地咬唇，忍了半天还是叫道：“何美凤你干啥！有脾气你冲我发，吓唬孩子干什么！不管我死不死，孩子都是我亲生的，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不认他！我回来就是告诉你，到什么时候我都管正正，你要是愿意，我这就把他抱走！” 何美凤手里没了孩子更方便，又朝落在地上的东西踢了两脚，叫道：“抱走？你做梦！孩子是我生的，你想抱走？没门儿！我侍候你吃侍候你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回头你有别的女人，想用几间破房子，几块地把我给打发了，孩子抢走？做梦！我告诉你，我就要养着正正，就要告诉他，你跟臭女人跑了不要他，让他恨你！我知道那女人不能生！我就让你没儿子，到老了没有送终，你死了我都让正正去刨你坟！” 吴大山真是快气死，叫道：“何美凤你疯了！正正也是你儿子，你干什么这对他，孩子伤心你不心疼咋的！” 何美凤进屋的时候，齐氏也进屋了，一直在女儿身后站着，女儿跟吴大山吵架，她觉得不过瘾，站在何美凤背后跳脚：“孩子伤心？我闺女还伤心呢，你不就喜欢让人伤心么！我告诉你，以后你管够伤心！你娘你妹子你表妹你大舅，挨个替你伤心！我还就告诉你，我家已经把佟春芳休了！不差别的，就因为你！因为你吴大山不是东西，帮你表妹瞒我们，不能生孩子硬说能生，我家就休她了！回头你娶吧！你不是愿意找小的么，想找你多找几个，我也给我儿子找好的” 她骂得很凶，好像要杀人一样，若不是女儿和抱着外孙的丈夫在面前挡着，她肯定冲上来挠吴大山。 吴大山被她骂傻了，眼睛瞪得老大，问她：“你说啥？我和你闺女的事，咋又扯到春芳和根生身上了？你要骂就骂我，连累根生和春芳干啥！” 说完他又看何根生。 可何根生却躲避他的目光，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捡起，又到炕边拿起一个没被何美凤推掉的烤鸭腿，到何长水怀里把正正接走，说道：“走，老舅带你吃鸭腿去，咱再把这个糖葫芦洗一洗，还照样能吃。” 正正不只想吃东西，还想让爹抱，朝吴大山伸手：“我要爹！” 何根生哄着：“爹在呢，爹不走，爹和娘说完话再抱你。” 说着还是把正正抱走了。 他从何美凤和齐氏身边挤过去，屋里人少了，齐氏也能挤进来了，绕过何美凤，伸手就来打吴大山，叫道：“根生咋的，春芳咋的，还不是你们给安排的亲事！要不是你们，根生能到他家当上门女婿，被你大舅母给欺负的，三孙子似的，这回我们不干了，闺女儿子一起散，就不跟你家人过了” 从前吴大山是她的女婿，每次犯错被她打，轻易都不敢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用再委曲求全。 只是他还是没想过对齐氏动手，抱着脑袋躲向门口，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把家都给你们了，来看看孩子都不让！天大的不是也没这样的！我就算杀人放火也是正正他爹！我跟文秀在一起咋的，我就没听说过，有儿子因为爹纳妾不认爹的” 何长水气得直跺脚，知道女儿最不爱听这话，叫道：“好了大山，你以后要是还想见孩子，就别说这话，赶紧走，看孩子的事儿明天再说！” 第685章 因为不能生 吴大山也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再见到正正面儿了，好在丈人还有这话，他只能堵着气从屋里出来，转身回家。 他前脚出去，后脚何美凤满地捡东西，就要扔出去。 吃的东西大多用纸包着，衣服掉落也没关系，何长水不想女儿那么过分，抢下她手里的东西叫道：“好了，你还耍什么疯！这东西是给孩子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你扔个啥！” “孩子是我的，我才不让孩子要他的东西！” “孩子也是人家的，人家抱走才应该，有本事你把孩子还回去，老吴家的根儿，你不让老吴家养，整天在家里弄得吱哇叫干什么！” 何美凤哭道：“我才不给他！我就不给他！那个女人不能生他都跟那个过，我给他生这么大个儿子，辛辛苦苦这些年，他都没念过我的好！” 何长水气得骂：“你好什么好！你这样也算好” 他的话没说完，齐氏一巴掌拍过来，叫道：“你个老不死的，分不清里外拐是咋的！我看你就是看上佟氏那个母老虎了，总替他们家人说话！自己闺女委屈成什么样儿了，你长没长心！” 何长水被打也不敢还手，只能干叫：“我不长心？你才不长心呢！闺女的亲事散了就算了，还把儿子硬绑在家，好好的儿媳妇不让过了，你算个啥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满村子人都骂你！都说美凤和大山的事，纯粹是你给搅黄的，你还有脸说” 齐氏被骂火了，冲上来又挠他，何长水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她撒扯，何美凤只能再拉父母的架。 再说吴小玉，带着张武回来。 两人骑着马，高出院墙一块儿，在院后的路上朝这边走，就被吕青看到了。 吕青带着松果儿正在后院清猪圈。 看到他们过来乐疯了，几乎要跳起来，叫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全家人除去他之外，没人知道吴小玉再次被bn的事，只以为吴小玉去找吴大山，住在那边了。 吕青叫完又招呼：“松果儿，快去告诉吴老夫人，夫人回来！” 说完他扔下手里东西就向院门迎过去。 吴小玉和张武在门口下马，吕青过来小声问道：“夫人回来了？您到底怎么了？” 吴小玉也小声说道：“被细作劫走了，狡幸脱险，没事了，我娘怎么样，知不知道我的事？” “不知道，小人哪敢让她知道啊，借口到城里办事，到同丰县的驿站去打听过一次，没打听到消息！” 吕青一边说一边接她手里的东西。 这时佟氏和松子儿、柳月抱着天来也出来了。 看到女儿总算回来，佟氏提了十几天的心总算放下来，说道：“你这死丫头，怎么一去这么长时间，走的时候不是说，看看你哥在边咋样就回来么！” 吴小玉只能往哥哥身上赖，说道：“我是想看看他就回来，可我哥偏让我等他，说他要和我一起回来看你。” “那他回来了？” “回来了，到那边看正正去了。” 说着从柳月怀里接过天来抱着。 二十多天不见，天来见她有点生，明知道这是娘，可坐在她怀里却不出声，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啃着另一只手指往她脸上看。 说到正正佟氏就难过，问道：“咋的，美凤让他看孩子了？你走这些日子，我同共就见到正正两回，都不知道她跟孩子说啥了，我要抱正正，孩子都不敢过来，说他娘打他！” 吴小玉正在逗天来说话，听到娘的话瞬间心情低落，说道：“何美凤怎么能这样！一句两句气话就算了，真这么教孩子，让孩子心里多难过！” “我也没想到，都是当娘的人，咋能舍得呢！你们小时候没了爹，我心疼得割肉似的，在你们面前，连个爹字都不敢提，虽说那是死的，跟这不一样，可孩子心里的难受是一样的，她咋就不能替孩子想想” 吴小玉不出声，哥哥变心离开何美凤，她还是很同情这个嫂子的，毕竟这是哥哥的原配，相处那么多年了，在一起也有愉快的日子，现在一朝生变，谁心里不觉得可惜，但这事决定权又不在自己手里，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话已经进了屋，母女俩坐在客厅里等吴大山，天来搂着吴小玉的脖子，没多久的工夫，感觉亲近多了，小声嘀咕着：“娘，娘” 吴小玉把买的来东西拿给他。 那边佟氏又说：“你都不知道，上次看正正，还是你何大伯带他玩儿，我在路上遇到抱了一会儿，现在春芳和根生闹和离，我也不敢找春芳帮忙接孩子了，自己又不敢去接，我去接，你嫂子不专门打孩子气我才怪” 吴小玉微愣：“什么，何家和春芳闹和离？为什么？” “说是因为春芳不生孩子，你还没走的时候，老何婆子就有这话了，可我看还是因为跟你哥生气，要不然你大舅亲口问根生，根生都说不管春芳能不能生，他就要跟春芳过一辈子，大不了再娶个妾，你大舅答应他，说要过三年春芳不生，你大舅出钱给根生纳妾，你说都这么说了，换谁不消停，可老何婆子就是不答应，非得让他们和离，硬把根生叫回家去，不让过来了。” 吴小玉昜惊讶，说道：“齐氏这也太不讲理了！听这意思，根生和春芳挺好的，人家两口子愿意过，她怎么还逼他们和离？” “说的就是，所以我说是冲咱家来的，你不知道，老何婆子还说了，休了春芳，给根生再娶一个，就住在咱家那院里，让他们帮忙把正正养大，以后咱那家底子就是根生两口子的！” 吴小玉瞪眼，说道：“凭什么！那些东西，都是咱们留给正正和何美凤的，跟他们何家没有一文钱关系，他们凭什么给何根生！” 佟氏说道：“要不我怎么说，她就是冲咱家来的呢，管有没有关系，现在人家闺女听她娘的，人家那几口人，都在那边住着呢，老何婆子一天天美得不行了，满村子有闺女的问遍了，问人家愿不愿意嫁她儿子，嫁的话，进门就住大瓦房，明年接着收药，转眼就成大财主！” 第686章 不会哄 吴小玉真快气死，说道：“她想得怎么那么美，明年还收什么药，药行的大门儿，连咱们都没脸再踏进去，她们还怎么去卖” 说完又问：“那我嫂子呢，她什么意思，也听她娘的安排，何根生要是再娶，她就把什么都弟弟和弟媳妇？” “可不是咋的，我听你二婶说了，她也许下了，说是只要根生跟春芳和离，她立刻把房契改成根生名儿，现在就差根生不同意，你大舅母昨天晚上来还说，根生偷偷来找春芳，见面拉着春芳手哭，说他不想离开春芳，想让春芳跟他去，算是他娶春芳，春芳问他娘啥意思，根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春芳就没答应，我琢磨着，肯定是这孩子自己这么想的。” 吴小玉这个窝火就别提了，小声道：“这可厉害了，人家夫妻过得好好的，当娘的瞪眼不让过了，既然有这想法，当初让他们成什么亲，何根生当上门女婿，可是齐氏的意思呢，我听我嫂子的意思，何根生并不那么情愿，现在过好了又让散，脑子被驴踢了！” 佟氏道：“人家可有理了，说当初不知道春芳不能生，要知道不生，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一千两，也不让何根生娶春芳” 正说着，屋外脚步声响，吴大山回来了，母女俩都向门口看。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碰了钉子。 佟氏看儿子，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色，都大不如从前，十分心疼，可却还是习惯的开口就骂：“你个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你有个小媳妇，就把亲娘亲儿子都忘了，要不是你妹子去找你，你还不会不回来是不是！” 吴小玉和吴大山早就商量好了，父亲可能还健在的事不告诉母亲，就连兄妹俩，也不能抱太大希望，只知道有这个事就行了，因为父亲的身份，就算活着，也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回昭国，这一生未必能再见到。 所以吴大山也根本不敢提，娘骂什么就听着什么，又给佟氏跪下，说道：“娘，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了。” 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佟氏也接受了，其实在她心里，能见到儿子，就比什么都好，绷着脸拉起儿子，说道：“行了，少给我整这套，知道装可怜我就不骂你了是不是！” 吴大山不出声，在她身边坐下。 佟氏问道：“咋样，见着正正了？” “见着了。”吴大山两肘支着膝盖小声说道。 “孩子现在好不好？你去看他，他答应了？” 吴大山低着头说道：“不答应，我给孩子的东西，她也扔满地，要不是他爹拦着，她们娘俩能把我活撕了！” 佟氏叹气：“她都咋骂你的？说没说还对你有意思话？” 吴大山道：“咋可能呢，气都气死了，还对我有啥意思，她说了，孩子永远不让我见，让我滚远点！” “完了你就滚了？” “那我不滚还能干啥！” 佟氏听了又气：“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就整不明白女人心里想的是啥！她骂你也是嘴硬，还是对你有那份儿心，不然骂你干什么，你当生气不累咋的！” 吴大山完全不敢相信，说道：“娘你说啥呢，都成啥样了，她还对我有那份心，有心就不骂我了！” 佟氏气得直搓脚：“哎呀，你这个死榆木疙瘩，你这脑子啥时候能开点窍！有些时候，女人说的话越狠，那越是想让你知道，她对你好！她是急是气，跟我骂你一样，都是嘴硬，耍脾气的，你要是会哄，这时候把她哄好，让她气出去了，她就又回来了！” 吴大山更迷糊了，晕头转向，说道：“她都恨到想要文秀的命了，我想哄好她，除非在死在她眼前，咋能哄得好呢！” 吴小玉也觉得娘说得有道理，劝道：“哥，我看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回头我要是走了，你住得还远，这边有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也得搬到近处来，搬到近处，不如还是一家，你信娘的，想办法再哄哄嫂子，或许真能哄回来。” 吴大山急了，说道：“都说哄，我不是都哄这些年了么！可是哪哄得好，越哄她就越作我！把我弄得傻子似的！” 吴小玉也头大，说道：“哥你那不是哄，你那是让！你让着她，她未必感觉得到你的好，只觉得你脾气就是这样，哄她是让她知道你对她好，不一样的，不同的人，能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有的女人，看得到你在让她，知道那是你对她的一种好，可是有的女人看不出来，需要的就是另一种。” 其实她知道，季铁辰对自己，也是这种“让”，感觉不到很炽热，但却长久，宽容，从前哥哥对嫂子也一样，就是那种“你做啥都依你、你哪儿不对都忍你”的好，只是两人的心从开始就没在同一条线上，所以没有长久，而自己和季铁辰，刚好两人遇在一条线上，就珠联璧合了。 吴大山被她说得更懵，绷着脸摇头：“你说啥呢，那么啰嗦，弄得跟考文章似的，我哪会，我跟文秀就不用这些！” 吴小玉无奈了，有些事情是教不会的，就像永远不可能把木讷的哥哥教成细心的安良毓，哪怕是给他出点子，他学着一样，做出来又是一样，根本不可能做成别人想象的样子，看来他和何美凤之间，最后能是什么样，只能看天意了。 佟氏也一样，就知道儿子有些事做得不对路，却也不知道怎么改变，除去有一个仍旧想让儿子媳妇复合的想法，别的也不知道做什么。 看到儿子摇头，感觉没什么希望了，难过了一下，又问起其他：“你在他家见到根生了没有？” 吴大山道：“见着了，正正哭的时候，他把正正抱走哄去了，没看出来对我差样。” 佟氏又叹气说起春芳的事。 吴大山听了抱头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春芳和根生肯定没这事，我这是又把这俩人给害了！” 佟氏道：“那你能咋办？都闹成这地步了，咱们还敢出面说和咋的，要是真说，那比催他们和离还快呢！” 第687章 赵玉成来了 佟氏又叹气说起春芳的事。 吴大山听了抱头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春芳和根生肯定没这事，我把这俩人给害了！” 佟氏道：“那你能咋办？都闹成这地步了，咱们还敢出面说和咋的，要是真说，那比催他们和离还快呢！” 吴小玉说道：“咱们是不能劝，而且咱们在这儿可能也住不几天了，我到城里接到铁辰的信儿，他说朝廷让咱们搬到京城住，我想回来稳当两天，然后到衙门去看看，他们怎么安排呢。” 这下佟氏可呆了，说道：“咋的，要搬家？咱们要搬走，正正他们娘俩咋办啊！” 吴小玉低头扶着在腿上来回钻的天来，说道：“所以我想呢，要是我哥能把我嫂子劝回来更好，不能的话这院子就留给我哥，他时常回来住几天，要是见到他们有为难之处，也方便照顾。” 佟氏立刻说道：“不行，我不跟你走，我才不去什么京城，没什么好的，你要是走，让你哥和张文秀搬回来，我跟他们一起住！” “不行的娘，朝廷不是简单的让搬个家，是要让铁辰的所有亲属住到京城，方便朝廷保护，不然万一出意外，肯定要影响铁辰带兵，所你必须得去，就算你和我哥嫂住在一起，这次也得和我一块儿走，到以后铁辰不带兵了，你再回来。” 佟氏还以为她在找借口，说道：“朝廷咱还啥都管呢，我一个丈母娘，能影响到铁辰啥事！” 吴小玉心想，丈母娘怎么了，那边都把假岳父推出来了，若是能抓到真的丈母娘，当那些细作不会来怎么。 吴大山也道：“娘，小玉要走，你就跟她去吧，我和文秀没法回来住，就这美凤娘俩还要杀了我的样儿呢，要是把文秀弄回来，她们得天天堵在我门口骂，更不会让我见正正了。” 佟氏上火：“这咋弄的，怎么说说就要去京城了呢，我连县城都不想去，却要去京城住，到那里啥都不懂，啥人都不认识，不是了抓了瞎了。” “没事的娘，咱是全家搬去，家里这么多熟人陪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咱也不需要跟外人来往，出去逛个街，看个景啥的，知道你是铁辰的老泰水，谁不对你客客气气的，有什么可抓瞎的。” “那我得啥时候能回来，还不得死在京城里。” 吴大山道：“看你说的，好好的死什么死，到哪儿去是享大福去了，得越活越结实，照你这身板儿，怎么也活到十，还有几十年呢！” 吴小玉也哄：“那可不，娘身体好，活到一百岁也轻松，到时候咱们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京城里什么好东西都试一试，每天一样儿，都够玩上几年了，到时候铁辰也打完仗回来了，娘要是愿意，咱们就再搬回来，而且这中间我哥也能去啊，他这头儿把事情安排明白了，把我俩嫂子和正正都带到京城，再带我大舅，也去玩玩，一大家子多开心。” 到底是新奇的地方，想想京城的生活，再想想眼下的处境，佟氏倒也觉得，去看看也可以，不愿意呆的话，大不了再回来，反正闺女的房子在这儿放着呢，自己回来也有地方住，于是点了头。 兄妹俩用了一下午把佟氏劝答应，晚饭过后一家人休息。 不管家里的事多烦心，吴小玉毕竟逃过一次大劫，回家再见到母亲和儿子，说不出的幸福，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也觉得，只要能看到亲人们，都觉得那么满足。 至于吴大山，只能一个人住在小屋里，想着儿子伤心的哭声心痛，不知道要怎么弥补儿子心头的创伤。 第二天早饭后，何根生悄悄跑来了，进屋先跟佟氏和吴小玉打了招呼，然后对吴大山说道：“姐夫，我爹让我来告诉你，在这儿多住几天，他想办法把正正抱来，让你们爷俩好好见个面儿，本来刚才他想带正正来了，可是被我娘看到，把孩子给抢回去了。” 吴大山这个感动就别提了，说道：“根生，你替我谢谢爹，你告诉他，不管我和你姐到底咋样，我永远都认他这个爹，但凡你们有事儿，给我个信儿，我准到！” 何根生道：“我知道，姐夫，其实我也觉得，你跟我姐过的挺好的，要是我姐气消了，我和我爹都劝她再回来！你也放心，你家的房子地，我一点都不要，我和春芳过得挺好，春芳爹娘待我也不错，我也得养他们老！” 吴大山没想到他还愿意认自己，甚至觉得自己还能跟何美凤过下去，他感觉有点愧对小舅子的盛情，说道：“根生，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们害了，不然娘肯定不能让你和春芳和离，你们现在咋样了？娘还没撒口让你回大舅家？” 何根生摇头：“没有，不过我和春芳说了，让她别信那些乱七糟的，只要我不当面给她和离手续，我们俩就是两口子，让她安心等我。” 吴大山听了眼睛微闪，不知在想什么。 何根生不敢多呆，说完话立刻告辞走了。 他离开之后，吴大山无聊地到院里找事做。 可是吴小玉家有仆人，什么活计都做得妥妥贴贴，他找不到可干的，只能在外面干打转儿。 吴小玉知道搬家的事是朝廷发的公文，不能多耽搁，既然是让襄南县衙门护送的，那就跟他们联系好了。 于是把吕青叫进屋，让他到衙门去问。 她跟吕青说完，吕青却道：“朝廷让县衙派人护送咱们去京城吗？可是张县令调任了，新县令现在来没来还不知道。” 吴小玉微愣：“张县令调整任了？什么时候的事。” 吕青道：“前两天听说的，赵玉成到家里来问咱们的酒楼卖不卖，小人听他说的。” 吴小玉又道：“怎么，赵玉成还到家里来问了？他不是去酒楼问过么。” “是的，他应该是去酒楼问过掌柜，掌柜告诉他自己来问东家，他才到家里来的，出的价钱还极低，小人告诉他，不管卖不卖，都跟他没关系，他生气说买了张县令的酒楼，价钱比给咱们的还低，小人才知道，原来张县令着急离开，已经低价把酒楼卖给他了！” 第688章 替咱们求个情 吴小玉没想到，赵玉成还真把张县令的酒楼买了，她奇怪道：“这小子哪来的钱，那酒楼卖得再低，价钱也不至于低到一千两往下，赵玉成真有那么多钱？” “那小子说，他只花了七百两，给咱们酒楼百两，还是高的呢。” “别信他的，他嘴里没准话，你还是办事去吧，不管有没有新县令上任，咱们都去问一下，耽误行程，就与咱们没关系了。” “是，那小人这就去看。” 于是吴小玉给吕青拿上季铁辰的名帖，让他到衙门去了。 吕青走了之后，佟氏一直在发愁，不是不愿意去京城。 若是从前，吴小玉说什么也不会这样为难母亲，可是现在没办法，自己搬家，娘就必须得跟走，不然真不知道出什么状况。 于是她在家里转悠着，计划都要把什么带走。 可是既然没想去了京城就不再回来，那就没必要把家具都搬走，只带细软之物就行了。 吕青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竟然赶在吃午饭之前就回来了。 进屋告诉吴小玉：“夫人，小人到衙门去问过了，不只张县令调任，连县丞都走了，现在衙门令有两个主簿主理日常事务，小案件可以处理，大案件收押待办，至于护送夫人入京这样的事，他们根本不敢主持，说请夫人待新县令上任后再去询问。” 吴小玉问道：“那你有没有说，这是朝廷的指令，怕误了行程之类的。” “小人说了，他们说会向上面呈报，新官未上任，他们做不了主，实在没办法。” 吴小玉道：“既然他们能向上呈报那就算了，咱们也再等等，反正我也不想搬呢，好了，你一路辛苦，去歇一会吃饭吧。” 吕青告退出去，听了半天的佟氏听了却烦恼，说道：“你说这弄的，怎么走不了呢，要是现在走，到京城，收拾利索，还能过个消停年，可是再等一两个月，往京城都什么时候了，万一耽误点儿，搞不好年都得在路上过，正是大冷的时候，大人孩子都遭罪！真不知道朝廷这些人是咋想的，让搬的话，倒是早说啊！”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女儿搬家早，全都忙活她的事，或许儿子和媳妇就不会和离了。 当然也仅仅是一个念头闪过，不会真把儿子和离，跟女儿扯上什么关系。 吴小玉道：“官府办事向来这样拖沓，铁辰回军中都什么时候了，兵部那些人再想到他还有家需要搬家，向上报了商量完，再拟了公文下来，可不就到这时候了，张县令调任，还是去年就有信儿的呢，直到现在才走成，不也一样的道理。” “可是这新县令得什么时候来啊？他要是再来得晚点儿，更没时候了，咱们天天就等他了？” 吴小玉道：“才不等他，咱们计划咱们的，现在都快十月了，不管他什么时候来，咱年前就不走，借口收拾东西，有事什么的，混到年后再说，到时候天暖点了，一路往京城去，越来越来暖，还当游玩了。” 这样打算，佟氏也觉得时间宽裕多了，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倒也行，只要到时候别被催着走就行。” “不会，又不算什么大事。” 就这样母女两个又安下心下来，筹划着先把年过了。 晚上的时候佟氏悄悄问吴大山，过年能不能带张文秀一起过来，吴大山不确定那父女什么想法，说回去问问，反正他要经常往来两地，就算母亲和妹妹搬走，他也不能不管正正。 转眼过了三天，吴大山呆得闹心，想去见正正又不敢，担心自己去了，让孩子受更多苦，每天在吴小玉家转来转去，心烦气躁。 这天过午，何长水还真把正正带过来了，进门让吴大山把正正抱去稀罕，他坐在客厅里跟佟氏说话。 这老爷子一心巴火想让女儿和吴大山继续过，每次来都跟佟氏商量这事，弄得佟氏本来觉得没希望，却也有了点这想法。 看到他来，吴小玉就担心，生怕一会儿齐氏又杀来，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弄得娘又尴尬，于是让松果儿到外面盯着，若是看到齐氏过来，提前回来给个信儿，让何长水避一避。 等来等去，没等来齐氏，松果儿竟然把村里的梁三伯带来了。 梁三伯就是梁二的爹，跟大儿子住在一起。 大儿子家两个孙子，再加上他，全都是男丁，所以梁大怎么也躲不开徭役，就被抓去修城墙了。 不过还好，到现在还没出什么意外，可是罪也没少受，全家人都担心。 现在天冷了，老人家更心疼，而且听说过年那边都不会放人回来，他更担心儿子，想来想去，整个村子，能和官府说上话的只有吴小玉家，便来找吴小玉。 进门看到何长水在，他明显愣了一下，先问道：“老何兄弟在这儿呢？” 何长水生怕他误会，说道：“是啊，这不是大山回来了么，我家那个老死婆子说啥也不让人家爷俩见面儿，我这悄悄带孩子过来，让孩子跟他爹亲近亲近，梁大哥可千万别让我家那个知道啊！” “这你放心，我哪会多那个嘴，我是来找小玉的，别的事我都没看见。” 吴小玉请他坐下，给他拿了杯水，问道：“梁大伯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不只是为自家的事，是跟村里几个乡亲商量完才来的，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我脸皮厚，就自己来找小玉了，是这么回事，咱村不是去了不少人修城墙么，我听说过年都不让回来，这也太苦了，咱不求能免徭役啥的，过年把人放回来，吃个团圆饭也行啊！咱村里有人跟管事儿的说了，管事的说他没那个权利，要是有本事，让咱们自己跟衙门讲，衙门可是能休息，他们也想过年能回家呢！我们大伙寻思着，咱铁辰官大，跟衙门能张开嘴，能不能替咱们跟官老爷求个情，让他们到过年的时候给两天假，放人回家歇一歇。” 第689章 姑嫂相遇 抓徭役的时候，正是吴大山和何美凤闹得最凶的时候，吴小玉知道有人想暗地里找自己给说情，免除他们的徭役，可是一来自己根本没那个资格，再者国家法度规定的，不是说免就能免，所以有人有那么一两句话，也当不知道过去了。 但是现在不行，梁大伯直接提出来了，而且不是过分的要求，只要求让亲人过年回家团聚，哪怕是对官府，也是能理直气壮提出的，自己不能再推脱，不然肯定会让乡亲们觉得，铁辰当了官，自己摆架子，对乡亲们没有人情味儿了。 她想了想说道：“大伯说得是，过年都不让人回家，实在太苛刻了，我们确实应该去问一下，跟官府说个情，让他们通融下一，只是现在离过年还早着，大伯确定这消息准吗？该不会是传言吧。” 梁大伯说道：“准，肯定准，说是张县令走前定下的死规矩，不一气把城墙修完，任何人不能回家，包管那些监工都一样，结果他前脚定完，后脚人就走了，再想改都没人能改得成！” 吴小玉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发愣道：“原来这样，可是如果县令走了，那我们想说情，找不到能做主的人也一样啊，其实我们也有事，想找县衙呢，就是为县令走了才办不成！” “咋的，你们在衙门也找不到管事的了？” “是啊，前两天我让吕青去找的，结果跟你说的一样。” 梁大伯坐在那儿低头上火，小声嘀咕道：“唉，这样可真是完了，我想着要是过年能回来几天，大伙有伤有病的都能缓一缓，撑到把城墙盖完，要是不能歇这几天，冰天雪地一直住在外面，还天天干那么得的活儿，咱村去的这十几口子，保不齐就不能都回来了！” 吴小玉听了连忙说道：“大伯您别着急，这事我肯定想办法，要是有人有伤有病，咱哪怕雇人去替班，也不能让人交代了！” 梁大伯以为这事肯定办不了了，又觉得吴小玉家正有事，自己坐在这儿有点多余，便起身说道：“行，那小玉你尽量想想办法，有消息告诉我一声儿，我就先回去了。” “大伯不忙走，再坐一会儿吧。” “不坐了，我再去跟大伙商量商量，看有没有别的路子，实在不行，让我家大孙子去替他爹两天，也不能让大小儿累死在城头。” 吴小玉知道他的大孙子十三岁，还未成年，干不了那么重的活儿，真上城头，恐怕一天都坚持不下，老爷子这样说也是实在没办法。 梁大伯说完转身出去。 吴小玉和佟氏连忙跟出来送，两人一个劲儿安慰他，让他不要上火。 送他回来，何长水也觉得天晚了，又坐了一小会儿，把正正叫过来，又跟奶奶和姑姑亲近了半天，然后带着正正回去了。 走之前佟氏又千叮万嘱，让何长水多照应着正正，千万别让孩子受委屈。 何长水知道女儿现在脾气差，总责骂外孙，告诉佟氏放心，孩子跟他亲，他走到哪儿背到哪儿，带正正玩儿，正正受不了什么委屈。 佟氏说不出的感激。 看着他们离开，反倒更加难过，感觉见孙子一面儿，就跟做贼似的，这以后可要怎么办。 吴小玉劝了母亲半天，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侄子的事，想来想去又想到梁大伯那里，感觉就这样算了，实在过意不去。 人家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人命都快没了，来张嘴求自己，却只说几句话就走了，实在不好。 她琢磨到晚饭后，对佟氏和吴大山说道：“娘，哥，我出去一下，再到梁大伯家看看，跟他们商量商量，给村里人求情的事儿。” 佟氏说道：“咋的，你还有办法，真给那些服役的求情，让他们过年歇着？那可是成千上万人呢，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停工？” 吴小玉道：“咱求不下来全城劳役的情，想办法帮咱村的人疏通一下也好，暗地里放回来几天，才十来个人，应该能办到。” “那你去吧，别把话说太满了，万一办不到没法跟人家交代。” “我知道。” 吴小玉把天来交给娘和哥哥看着，她从屋里出来。 吕青看到她要一个人出去不放心，专门叫松子儿陪着。 梁大家住在村南最西头，跟何长水家隔了两个院子。 主仆俩从家里出来径直向西走。 走到何长水家门口的时候，竟然正好遇到过来关鸡圈门儿的何美凤。 何美凤正在锁院门，吴小玉和松子儿走到门前。 不管何美凤和哥哥闹成什么样，吴小玉自觉没得罪她，也犯不着与她冷脸，便尽量当作平常地打了声招呼：“过来看院子？” 要说两人从前的关系，看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不错的姑嫂，这两年都没姓过口角，一起做生意赚钱，不知别人多么羡慕，现在就算不做姑嫂，也没必要横鼻子竖眼，和和气气说句话又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她一句招呼，换来的却是何美凤的冷眼。 何美凤狠狠给了她一个白眼，说道：“看不看院子关你什么事！” 吴小玉真是无语，想想自己从前的苦心，虽然是为了照顾娘和哥哥，但毕竟也带起了嫂子，让她知道怎么样赚钱，结果倒好，到了今日，竟然连句平常话都换不来。 她真是没心思与这人计较，带着松子儿便想过去。 可是刚要走，却又被何美凤叫住：“站住，我有话问你！” 吴小玉有心不理她直接离开，可是想想又站住，故意到处看：“这人是跟谁说话呢？她眼睛里还能看到人吗？” 她不回答，何美凤还是走过来，说道：“吴小玉，少跟我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眼儿，以为你从前对我好是因为我？还不是帮你娘你哥，没有你娘你哥，你会理我何美凤么！” 吴小玉懒得回答这种话，说道：“你想问我的就是这个？那我明白告诉你，你说对了！” 说完带着松子儿又要走。 第690章 别被愤怒冲昏头 何美凤却再次把她叫住，问道：“站住，我问你，今天下午，我爹是不是带正正到你家去了！” 她再蛮横，也不可能对她爹怎么样，吴小玉心里有数，仍旧不理她，淡淡地说道：“你爹你儿子的事，问我干什么，我跟你有关系吗？！” 她又把刚才何美凤的话扔了回去，何美凤接不上来话，横了横眼睛，说道：“别以为我问不出来，回去我狠掐小兔崽子一通，看他说不说！” 说完趾高气扬地就想走。 吴小玉真是气极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这种话真让人厌恶到极点。 她忍不住叫道：“何美凤，当亲娘的，用这种话威胁孩子的姑姑，你不觉得太可耻了么！正正可是你亲生的！” “没错，就是因为是我亲生的，我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我怎么没去打别人的孩子！” “你” 吴小玉真被她呛到。 何美凤得意地想走，吴小玉却莫名想跟她谈谈，叫道：“你先别走，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何美凤以为她被自己要打正正的话吓到，说道：“怎么，你这当姑姑的，还真想装心疼？当你对孩子多好似的，我告诉你，装了没用，我又不会告诉他！” 吴小玉却道：“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些，我想告诉你，我快搬家了，带我娘搬到京城！” 何美凤真是愣了一下，想想京城对自己的诱惑，再想想如果 她心里说不出的酸，却硬挺着说道：“你们去不去京城，关我什么事，以为我指着你们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没爹娘弟弟，离开你们活不下去怎么的！” 吴小玉笑了，淡淡说道：“你有你爹娘和弟弟？话说得倒是蛮在理的，可他们要是能帮到你很多，你们这个冬天会闲着吗？再怎么也要有点事情做吧！不是我贬低谁，只讲实情，你爹娘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弟弟么现在人家心里记挂的是谁，你不是不知道，指望他们到最后，会是什么样，你可有想过？” 何美凤不出声，站在那里硬撑，半天之后说道：“根生已经把佟春芳休了，他再娶下一个，还指望着我的房子呢，我尽力帮他们，以后他们夫妻，肯定得对我好。” 吴小玉又笑：“嫂子你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你以为再娶的弟媳妇，肯定听你的话吗？你以为你全力帮别人，人家就一定要对你好吗？那还真是可笑了，不用看别人，看我吧！我是怎么帮娘家的？季铁辰赚到一点钱给我，我就拿给娘家，我做生意在娘家做、用季铁辰的关系帮娘家起家，然后现在呢？我娘家的家产呢？在谁手里？我哥最后一趟走，连车马和仆人都扔下了，他除了百十两银子，什么都没拿走，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们全家，连同你弟弟，也两手空空从那个院子里出来么？” 何美凤脸色发白，站在那里思忖起来，可是却从心里往外不想赞同吴小玉的说法。 吴小玉细心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些，没有想强迫你怎样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到底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们一家，从来没有放弃正正的打算，如果你愿意，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可以带你们一起走，你不愿意的话，也最好能跟我哥平和相处，毕竟我们离开之后，我哥是惟一一个能真心实意帮你们母子的人，至于你弟弟和春芳，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是什么感受，再想想你弟弟的感受，人家夫妻俩的事，你应该不应该做决定” 她说到这里，何美凤突然说道：“根生和佟春芳的事我应该做决定，那我和你哥的事，你就应该做决定了吗？你帮你哥又找一个，回头却来说我！怎么不想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吴小玉眉毛高挑，说道：“我帮我哥又找一个？真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又或者是猜测，我哥和张文秀的事，完全是他们两个自愿，我和娘刚听说这事的时候都很恐慌，完全不想这事发生！后来除去没告诉你之外，我们没做任何推波助澜的事，真说起来，这是你们三人之间的问题，怪任何人都没用！” 何美凤不出声，站在那里回忆，她根本不确定吴小玉和佟氏，在这件事里到底做过什么，只是猜测，她们肯定偏向吴大山就是了，可是偏向吴大山，不就是偏向那个女人，这有什么区别。 吴小玉见她不说话又道：“我之所以还能对你说这些，完全是觉得，人活着不易，别被愤怒怒冲昏头，到底谁好谁坏，谁可以信任依靠，自己有个判断，不要抓住别人的一点错，就当所有人都害你，若是放着好路不走，以后情况可能会更糟！” 说完不管何美凤怎样，招呼松子儿：“松子儿我们走。” 主仆俩向梁家走去，何美凤站在娘家门口却发起愣来。 跟吴大山和离之后的这段日子，她一口气赌着，想要这样那那样，把爹娘和弟弟全都弄到身边，但真到关键时候却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 离开吴大山和吴小玉，自己就像断了翅膀的鸟儿，从前做惯了的一切都做不成，爹每天就能看孩子扫院子，娘每天除去骂吴大山就是给弟弟再找媳妇，弟弟每天就想怎么偷偷去见见佟春芳。 自己想买群羊杀了卖肉，爹年纪大了抓不了羊，弟弟不知道到城里，肉要送到哪里。 而且就算强迫弟弟做了，赚来的钱呢？能全都交给自己吗？得放在娘手里，就成了弟弟的家当 想到这些，她无限的沮丧，这才意识到，从前别人眼里能干的自己，原来都是依靠别人，原来并不是自己真有这份本事。 想想从前吴大山理所应当做到的一切，现在弟弟和爹却都做不到，可能真像吴小玉说的那样，从前的吴大山也很难，只是自己从来都不觉得，然后他遇到一个貌似体贴的女人，他就变心了！ 第691章 女婿悄悄来拜年 可是他找的那个女人，真就那么体贴他吗？那女人就真会疼一个傻子一样的男人吗？他就确定，那个女人不是哄他骗他？ 自己有一万个不是，也曾经想跟他过到老，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就比不上一个在外面认识了没几天的女人吗？ 还不是他花心，看那女人比自己年轻，长得好看！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恨！ 是啊，自己不好！不体贴不年轻不知道疼人！可是吴大山又好到哪儿去了？他有替自己想过吗，自己每天那么苦那么累，带孩子做家务，跟他娘和妹妹周旋，硬挤笑脸，自己就容易么，他却变心找别人，什么样的女人不寒心！ 她站在那儿愣了半天，不知不觉眼眶红了，再次转动眼睛的时候，吴小玉和松子儿都没影了，她竟然没发现进了谁家院子。 于是抹了抹眼角，假装没事一样，又向家里走去。 吴小玉在梁大伯家坐了半个来时辰，和梁大伯商量后决定，让村中但凡去服徭役者的家眷联名，写一份请愿书，然后吴小玉拿到衙门里找人说情，尽量让大家能回家过年。 商量完后吴小玉回家，梁大伯立刻找人联名写请愿书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了，便又休息。 吴大山已经见过正正，第二天早上便起启回去了。 吴小玉担心哥哥出事，又让张武护送，一直把哥哥送到家再回来。 她担心大哥那边钱不够用，走的时候给张武拿了银票，告诉他送到地方，回来之前把银子留下。 吴大山走了，佟氏和吴小玉冬天也没事可干，吴小玉离开的这些日子，佟氏早就把天来和正正的棉衣做完，天来的已经穿在身上了，正正的送过去，到底穿没穿不知道，反正没听说扔出门来。 想着在军前的季铁辰军服未必够厚，担心他冷，母女俩便又带着两个丫鬟给季铁辰做棉衣棉鞋，几天工夫就赶制出来三套棉衣，五双棉鞋。 正好张武送吴大山也回来了，便让他在家休息，吴小玉又打发吕青到军前去给季铁辰送棉衣。 带去的不只有棉衣，还有一封信，但是未免信件遗失泄露，吴小玉并没在信中写重要内容，只是一封普通家书，其他事情，是让吕青传的口信，包括这次被劫的事，挑重要的事让吕青说了一些，没直接提魏崇丰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细节，只告诉季铁辰万万提防此人，小心他在背地里下黑手。 吕青走后第二天，吴小玉又和梁大伯等人去衙门，为村里的徭役们求情请假。 官府没有主事的官员，办事情比以往更难，接连跑了两次没办成，吕青都从军前回来了，带回季铁辰的话，告诉她一切都知道了，让她在家中也务必小心，哪怕是前往京城途中，也不要完全相信衙门的人，全家人在一起，寸步不离。 同时他还带回季铁辰大胜的消息，已经向澹国境内袭进千余里，朝廷命直取澹国京都，并且再派援军。 吕青回来的时候，大军正在停兵休整，等待朝廷派来的援军和粮草，让吴小玉不用担心。 吴小玉就知道季铁辰肯定会所向披靡，很是为他骄傲，便安下心继续帮乡亲们办事。 他们三四人，奔波了数次之后，最后找到建城墙的总监工那里，使了不少银子，才换得他暗地里通融，答应就在过年的那几天，悄悄放葫芦村的十几个徭役回家，但是明面上却不敢记，不然担心被人查工发觉。 说实话吴小玉在看到魏崇丰的带兵情况之后也觉得，修建墙确实十分必要，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但是碍不过乡亲们的面子，没办法只能徇了这个私。 不过看城墙兴建的速度，到过年的时候，应该已经快要建完了，到时候就算全体停工两三天，应该问题也不大。 办完大家的事，她又去酒楼跟掌柜商量，如果自己搬家去京城，这酒楼要怎么办。 经过这阵子吴小玉发现，酒楼竟然挺好经营的，她有点舍不得卖掉了，而且去京城又不打算久居，再加上哥哥还在这边，酒楼即便一直开着，也不是不可以，实在有要紧的事，就让掌柜去找哥哥决定好了。 忙来忙去，转眼就快到过年了。 吴大山惦记孩子和老娘，年前又回来一趟。 这次去见孩子，何美凤虽然仍旧没有好脸色，但却没像上次一样又吵又骂，而是躲开了，也没再把吴大山带去的东西扔出来。 吴小玉不知道是自己那次的劝说管用了，还是何长水把闺女说服，总之能让哥哥看正正，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可惜年后自己就要搬走了，不然没准明年天暖，正正也能自己跑过来玩儿。 新县令在年前一个月到任的，不知是朝廷有急令，还是他办事负责，来到之后第三天，就来问吴小玉搬家的事，吴小玉直接拖到年后了，跟他定好正月十六起启，到时候直接让他派官兵过来护送就行了。 那边也觉得只能年后再走，于是吴小玉便和佟氏安安心心张罗过年。 今年的年过得异常辛酸，走的走散的散，若不是家里还有一群尽心尽力的仆人，再加上天来会说会跑，又跳又闹，指不定会过得多冷清。 不过吴小玉还是往好处想，劝佟氏这也未必是坏事，眼下看哥嫂分开，自己也快搬家了，可谁又知道，明年不重新在一起呢，毕竟何长水那里属意让闺女回吴家，张文秀脾气也好，不会誓死与何美凤争到底。 季铁辰在外面捷报连连，以后立了功回来，一家人就又能开开心心过日子了。 佟氏被她劝得也想开许多，想想丈夫离世那样大的打击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坚持不住的，便尽量捡着高兴事儿做。 过年为了热闹，吴小玉和佟氏和佟喜贵一家在一块儿过的。 虽然母女俩对张氏印象都不咋样，可为了大伙都开心，也就当没那些过结了。 何根生虽然被齐氏卡着不让回佟家，可暗地里还是经常和春芳见面儿。 大年夜这小子竟然偷偷溜来了，给佟喜贵和张氏磕了头，然后跟春芳躲到吴小玉家小屋，俩人说了半天悄悄话。17 第692章 我们也想去京城 看到他这样有心，佟喜贵和张氏说不出的高兴，还是从心里往外认可这个女婿，真不希望他和春芳就这样被齐氏分开。 过年完消停了两天，吴小玉和佟氏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把计划要带走的东西包起来，不用带走的，都搬到吴小玉的屋中，封在柜里。 宅子已经托付给佟喜贵照料，他们愿意过来住就住，但是尽量不要住吴小玉的屋子。 这屋子到底是吴小玉和季铁辰成亲的房间，吴小玉想保存得完整一点。 虽然要正月十六才走，但是早点准备总没错，每天弄一点，也不着急。 初五这天，母女俩吃过早饭又开始翻东西，看着吴小玉从前穿的粗布衣服，商量到底要不要带着。 正说着话，吴得树竟然来了，柳月在外面打过招呼之后把他带进里屋。 见他进屋，吴小玉说道：“哎呀，二叔来了，我还想等我哥来了，一起去给二叔拜年呢。” 自从佟氏搬到吴小玉家，她们和吴得树一家也很少见面了，只是偶尔吴小莲抱吴立生过来玩儿，讲一些何美凤母女的闲话。 吴得树说道：“没事儿，我先来给你娘拜年也一样，大嫂，过年挺好的？这住得远了，串门都不方便了。” 佟氏说道：“还行，挺好的，在小玉这儿吃的好喝的好，不操心不干活儿，都养胖了。” “呵呵” 吴得树笑道：“在这儿不操心不干活儿，等到了京城，就更享福了，那才是真正大户人家老夫人过的日子！” 佟氏说道：“咋的，你也知道我们要搬走了？” “这还有啥不知道的，小莲回家总说，天来要是再走了，就没人跟立生玩儿了，美凤也不让正正过来，我们也不敢过去，人家那院墙太高，咱们进不去！” 佟氏生气道：“这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跟大山不过，好像跟全村人都结仇了似的，弄得根生和春芳过不下去，又不理你们，你说这还想不想好了。 吴得树道：“老何家人就那么差劲，全村都知道，他不理咱，咱也就不理他呗，又不是咱离了他家活不下去。” 他这一说，佟氏的眼圈又红了，竟然说道：“大人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可是我那大孙子咋办，我们这就要走了，这一走，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我孙子，想想就难受，要说可不真是离开我孙子我活不下去！” 吴得树劝道：“看你，哭啥，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多，不就是搬个家么，有啥大不了的，你在不在这儿，孩子都一样长大，该是老吴家人照样是吴家的，改了姓都没用，长大了接回去就行了，像我家这个似的，养到啥时候，都怕赵玉成给弄走了。” 佟氏说道：“那可不能，听说赵玉成又娶小的了，人家媳妇多，想生几个生几个，来抢你的干什么。” “说是那么说，可是我们也得防着点，所以我琢磨，我们也想搬个家。” 佟氏惊讶：“咋的，你们也要搬？打算往哪儿搬啊？” 吴小玉听了二叔的话，立刻想到什么，坐在娘身边看着二叔。 吴得树干笑了一下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搬家谁不想往大地方搬，所以我想问问小玉，你们去京城，能不能把我们也带着。” 吴小玉听完没表态，佟氏却说不出的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吴得树，说道：“老二你说啥？你想跟小玉走？可是朝廷让去的是季铁辰的家眷，我当丈母娘的去就算了，你这叔丈人也去，人家能答应么！” 吴得树很是尴尬，可还是说道：“到底什么人算家眷，朝廷也得听铁辰的不是，你看哪个当官的进京，不带一大家子人，你说你们就去三两个人，仆人都没带几个，不让人笑话么，我们跟去，铁辰和小玉愿意把我们当亲戚就当亲戚，实在不行，给我安排个管家当当不也行！听说京城的宅子大得住不完，多带我家这几口也不算啥！” 佟氏心知女儿肯定为难，根本不给吴小玉说话的工夫，直接拒绝道：“什么管家啊，哪有让叔丈人当管家的，你说要是弄错点啥，哪好意思吱声儿，你们要是跟去，那就是当亲戚住着，住仨月俩月的行，还能三年五年的住咋的？要是你一个人行了，咋都好说，你说你还拖家带口的，小莲带着孩子，你媳妇还嘴大舌长的，到那地方再骂骂吵吵的，不把铁辰的人都丢光了！” 吴得树更加尴尬，其实来跟吴小玉说这事，就是麻氏的意思，再加上他也确实想去京城，可他也同样知道，最让侄女和嫂子讨厌的人就是妻子，有她在，侄女能不能答应真难说。 他又干笑道：“这个我来之前跟杏花说好了，告诉她要真是去了，就把自己当哑巴，到京城里，一句多余的话不准说，在小玉府里规规矩矩的，而且我也想了，去了当然不好一直在小玉家住，我们自己也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能做，找到活路了，我们就从小玉家搬出去，别说是小玉的叔，就算是铁辰的叔，也没有让人家白养的着道理是不是，到底自己好手好脚的。” 他一直说个不停，任佟氏怎么讲，也没有放弃的打算，吴小玉不好再不接话了。 她坐在旁边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既然二叔一定想去，那就一起去好了，只是我觉得，最好先别拖家带口的，京城地方虽好，未必适合所有人，我觉得二叔还是先去看看，在那里能落稳脚了，再回来接我二婶和小莲、立生也行。” “呵呵，那不是还得再跑一趟么，大老远的，一个来回就一两个月，跑俩来回，再加上其他准备，半年时间没了，不如直接去了，反正咱这地方也不好住了，没准啥时候打仗打到这儿，现躲都来不及。” 吴小玉又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叔打算得倒也对，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只是我可事先说好了，如果是到了那边，二婶再搞什么事，那我可没准怎么样了，到时候二叔不要怪我不像当侄女的样儿。” 第693章 张文秀来村 吴得树立刻表态：“不会不会，你二婶不像话我知道，没皮没脸，我跟她过这些年，都让她给弄的没招没招的，你们要能收拾得了她，我还谢谢你们呢！小莲和孩子也一样，有啥不对的你们就说，没啥不好意思的。” “那行，那就一起去吧，我们定好的正月十六走，还有十多天，二叔要收拾东西就收拾着，只是我们在京城也未必久住，这边的家具什么的都不搬，二叔家里的房子最好别卖，万一不在那儿住了再回来，也有个地方落脚。” 吴得树道：“行行，我知道，就剩十来天了，我想卖房子也来不及，还是找人帮忙看着吧。” 说完乐呵呵地走了，回去准备搬家。 他离开之后佟氏又埋怨吴小玉：“你咋就这么答应他了，把他们一家子带去，你是嫌没气生了咋的！” 吴小玉道：“可是你看我二叔，非要跟去不可，这要是不带他，他肯定恨我一辈子！如果这里再真有点战乱，出点什么意外，那我这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罪名就脱不掉了，要是比起来，宁可闹心点吧，等以后死了，也有脸见吴家的列祖列宗。” 听女儿这样说，佟氏也没办法了，想了想“去世”的丈夫，说道：“要说你爹就这一个弟弟，不管是你还是你哥，要真有本事了，照应他一下是应该的，可就是你二婶太不是东西，距虎吵吵的没人样儿，还一肚子小心眼儿，你说这要是弄到京城去，让人家知道，铁辰有这么一门亲戚，还不被人笑掉牙！” 吴小玉道：“没关系，反正我们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轻易没人到家里去，而且他们就算是去了，也只能住后院，轻易不让他们到前面去，再说他们是去谋生的，又不是打算长住在我那儿，大不了到时候帮他们找个好出路就是了，真有了生计，他们就没理由再在府里住下去了。” 佟氏叹气：“唉，希望能这样吧，不过到那地方，估计你二婶也不敢轻易起刺儿，人生地不熟的，再把你们惹急了，他们想回都回不来！” 又收拾了两天东西，把该带的都分出来了，包好了放在外面，不想带走的就塞进柜子里锁起来。 仆人们也一样，把他们想带的东西都拿着，初六这天，吴小玉给了他们几天假，让他们回家去与亲人团聚。 他们若是有困难走不了的，就让尽量让他们留下来，至于松子儿和松果儿这姐弟俩，吴小玉也让他们回家去问松老二，他要是舍不得儿女，便跟自己一起去，到了京城，就算看家望门，栽花种草，也需要人手，而且松老二年纪越来越大了，干力气活也越来越吃力，跟儿女去了，不用担心养老。 不过仆人们也没当天就都离开，吕青不放心家里的安全，让张武先回去了，他父母有哥嫂照顾，便晚回去几天，等张武回来他再回去。柳月也是，她家离得太远，家里父母又没了，从小被卖，跟哥嫂没什么感情，便也不回去看望了。 看着别人的都回家，佟氏又开始想正正，想让吴小玉悄悄去找何长水，希望这几天能经常让正正过来玩儿。 结果她正惦记着，吴大山竟然把张文秀带来了，专门到村里来送他们。 吴小玉和佟氏都很意外，没想到张文秀能来，毕竟以她和何美凤的关系，能踏进这个村子都需要勇气。 佟氏头一次细看这个小儿媳妇。 只看她说话作派，就与何美凤不同，不是那种泼辣的女人，有点害羞胆想来若不是从小就跟着她爹在外面做生意，应该就是个养在家中的小家碧玉，可能性子会胆小一些。 张文秀礼数周到，手脚勤快，再加上佟氏也根本没想为难她，婆媳俩相处倒还愉快，佟氏也点头答应，让她叫自己“娘”。 不过张文秀来并没呆很久，只住了一夜，过来见过婆婆，就被吴大山送到城里去了，跟同来的张管事都住在那边等着送行，以免在村里久住，与何美凤再发生矛盾。 不知何美凤是不是听说张文秀过来的事，吴大山去看正正，想带正正过来陪奶奶和姑姑，何美凤说什么也不答应，又把吴大山弄得丧气而归。 眼看着都到搬家的日子了，佟氏和吴小玉就一直没见过正正，从年前算算，都一个多月了。 佟氏想孙子想得掉眼泪，又不敢让儿子看到，生怕儿子冲动，又去何美凤那里打闹，到时是把孙子抢走好，还是抢来看一眼，回去让孩子被他娘打骂的好？ 搬家头一天，仆人们全都回来了，衙门派来的护送的官兵也来了，当天晚上把东西都装好，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晚上在家里住最后一夜，佟氏难过地对吴小玉说道：“小玉，明天咱们到老何家门前停下来，我说什么也得进院去看看正正，走之前不看他一眼，我都担心我死在京城，再也看不到他。” 吴小玉气道：“娘你瞎说什么，怎么就会死了，去看就看吧，明天说什么也要让你看到正正。” 她更多是跟何美凤生气，真搞不懂，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非要把大人的恩怨扯到孩子头上，卡住自家人，不让见孩子，就样做很不了起？ 她暗下决心，明天想什么办法，也要让娘见到正正，齐氏认钱，实在不行，花钱买也要换正正好好与娘见个面儿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和松子儿柳月一起做早饭，佟氏在屋里给天来穿衣服穿鞋，没等出门儿，就先把小家伙包得厚厚的。 吴得树那边也早就准备好了，没吃早饭，就过来看两趟了。 佟喜贵早上也来看了。 饭后他们一家都来，还有村里其他人来送行。 这些人都舍不得吴小玉和季铁辰离开。 好不容易村子里有个有名的人物，让大伙出门报名的时候可以炫耀一下，有为难之事的时候也可以找个人出头，结果却要走了，几乎全村人都舍不得。 第694章 就看他的良心了 早饭后东西收拾利索，吴小玉把钥匙交给大舅，然后和佟氏抱着天来上车，松子儿、柳月等女眷也都上了马车，吴大山和和几个男仆人全都骑马，与众人告别之后，在衙门官兵的保护下离开家门，来到从前的旧居门前。 不只还要跟正正告别，也要带上吴得树一家，到这里是必须要停的。 麻氏办事向来没准，本来昨天就说都收拾好了，可是到吴小玉的车马过来，她又要拿点这个、又要拿点那个，院里院外一趟一趟跑。 不过吴小玉和佟氏也没心思理她，让她们慢慢张罗。 吴小玉把天来交给松子儿抱着，陪佟氏下了车。 见吴大山也凑过来，吴小玉小声说道：“哥你先别过来，我和娘要是能见到正正再说。” 吴大山前几天已经看过正正了，而且他不去京城，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看孩子。 这次为了少点麻烦，便在车边等着，没跟进去。 吴小玉扶着佟氏的胳膊，母女俩进了这从前自家的院子。 自从吴大山和何美凤分开，两人已经几个月没再回来了，进院感觉熟悉又陌生，全都心中酸楚。 走进院中，见屋门紧闭着，烟囱冒着轻烟，看样子也已经吃过早饭。 明知道吴小玉搬家的马车就停在院门口，屋里却没什么动静。 吴小玉看了看母亲，担心一会儿又会吵起来，对佟氏说道：“娘，一会儿不管她们骂什么，你别出声就是，我们今天只为了见到正正，别给孩子惹麻烦，我要是给她们钱什么的，你也别拦着，到底进了她们手里的钱，正正还能花到一些。” 佟氏眼圈儿发红，说道：“我知道，就是难为了你，为了让我见孩子，又让你受委屈。” “没有，哪有什么委屈的，正正也是我侄子，当姑姑的给侄子点钱花不为过。” 说着母女俩走到正屋门口。 村里人没有敲门的规矩，到谁家都是拉门就进屋，更何况这从前还是自己的家，母女俩也是开门就进去。 本来她们都做好思想准备，进屋就被骂什么的。 可是进到屋里，却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根本没人说话，也没人出来看。 母女俩有点奇怪，伸手推开东里屋门。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炕梢的何长水，看着母女俩说道：“过来了，进来坐会儿。” 再向这边看，何美凤搂着正正在炕边。 奇怪的是，正正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衣，脚上穿着新棉鞋，就那样在炕上站着，被何美凤紧搂着。 而她们母子身边，还放着一个包裹，看样子竟然也像要出门一样。 吴小玉和佟氏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先在凳子上坐下。 吴小玉低头看看，坐的凳子，竟然还是成亲时候做家具，季铁辰给娘家买的，不知何美凤整天看着这凳子，心里作何感想。 她瞎琢磨的时候，佟氏跟何长水说话：“亲家在呢，我们过来看看孩子，马上就要走了，再不见孩子，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就不一定了，到底是我哄大的孙子，总不能连奶奶都不让看。” 何长水叹气，说道：“知道你们疼孩子，你们疼，我们当姥姥和姥爷的也疼，你们看孩子的日子在后面呢，不急！” 佟氏被他说得发愣，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 吴小玉怔了一下之后却想到什么，忽然再次看向那个打好的包袱，然后又担眼看何美凤的脸色。 结果却见，何美凤的眼圈儿竟然红着，正正小脸上也有哭过的痕迹。 她惊讶地问道：“莫非你们” 何美凤却突然说道：“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佟氏也想到他们的打算了，问道：“你们到底咋想的？是想把正正给我们？” 何美凤道：“你们得答应我，绝对不能把正正给吴大山和那个女人，把他带去京城，和天来一起养，像对亲儿子一样对他，不然我宁可把这孩子掐死喂狗，也不让他回你们吴家！” 虽然她话说得狠，可不得不说，答应让正正跟吴小玉和佟氏走是一个喜讯。 佟氏被这消息震惊住，有点不敢相信。 吴小玉反应迅速，立刻说道：“我带走，把正正当儿子一样养没问题，但他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哥的儿子，以后与张文秀相处得怎样，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没资格答应你这些，而且就算我答应了，以后正正长大了，若觉得他应该与父亲和姨娘亲近，或许我拦都拦不住。” 何美凤又道：“要是这样，那我就不会让他去，你们永远都别想再见到正正，除非你们不走盯着他，不然你们前脚走，后脚我也搬家，带他走得远远的！” 吴小玉道：“那你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正正与我们的亲情拦不住，现在他已经记事了，他能记得我们对他到底好不好，也能记得你死拦住他跟父亲奶奶姑姑见面，就算把他抱走养大，再如何强迫，他还是知道自己是谁家人，最后落得他恨你怨你，你又能得到什么？” 她是故意在正正面前说这些的，正正现在已经算六岁了，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去年就该上学堂了，现在说这些话，孩子肯定会有印象，知道他不是被父亲奶奶抛弃的，孩子长大了心也会向着吴家。 何美凤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想强迫佟氏和吴小玉给她一个承诺而已，见最大的要求不能满足，便退了一步，说道：“你当我愿意拦！可你们也是女人，应该知道，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抢走自己丈夫的女人手里，所以你们最起码也得答应我，是你们抚养孩子成人，不能把他交到那个女人手里，至于他长大了之后，到底是跟亲娘亲，还是跟别的女人亲，就看他的良心了！” 吴小玉就知道她会这样想，笑了笑说道：“这话说得实在，世上孩子，没有心不向着亲娘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正正的生母，别人对他千般好，不及你十月怀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早说过，你若愿意，大可带正正跟我们一起去，以后吃穿不愁，什么都不用管了。” 第695章 你娘糊弄你 说实话她还是希望何美凤能一起去，虽然相处起来肯定很别扭，但她到底是正正的娘，有她在，正正有家的感觉。 可若她不去，大哥和张文秀也不能跟去，正正小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就算自己对他再好，孩子心里也不会完全踏实，遇事比不上天来有底气，对孩子不公平，若是让大哥和张文秀跟去了，那又没法说清孩子到底是自己抚养的，还是大哥和张文秀抚养，何美凤又会认为自己违约，真是很难办。 她以为何美凤既然能答应让正正跟自己走，多劝几句，她就能跟着一起。 可是没想到，她说完之后何美凤却道：“行了吴小玉，少跟我耍心眼儿！以为把我弄到你家住着，就还算你嫂子的名头，以后时间长了，我跟你哥就又不清不楚回到一起了？你想得美！我何美凤不会为他守那份活寡！正正你们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带走就留下，我不是养不活他，其他的事情少提！” 吴小玉也干脆，听她这样说，直接点头：“行，既然你愿意，那我就把正正带走，以后不要说什么我们硬把孩子抢走就行。” 何长水见她们又要说僵，连忙说道：“哪有什么抢不抢的，都是为孩子好，不然你们要是不搬走，不也得让正正经常过去玩儿么，到底是表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根本就是一家人。” 吴小玉知道为什么是他陪着何美凤在等自己和娘过来，而不是齐氏，本来何美凤就没好气，要齐氏再在这里吵吵骂骂，今天肯定带不走正正。而他们也清楚，自己把正正带走，和留在他们身边比，到底哪个情况会更好。 说起来这种小心思，实在很让人反感，从前你好我好一家亲的时候，有点小算计，大度一点，不计较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已经闹翻，她们既想着压着谁一头，还想占便宜，这就让人很难容忍了。 但是看看站在何美凤怀里可怜的正正，又能说什么呢，明知道何美凤怀着占便宜的想法，还能不管正正么，之前娘想正正想得睡不着，以后能在身边哄着了，这不也是好事。 佟氏确实迫不及待想把正正抱走，吴小玉这里还在琢磨的时候，她已经起身把正正接过来，说道：“你愿意让带走，我们就把正正带走，你放心好了，在我们跟前儿，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儿罪，比你自己哄着强，走，正正，奶奶带你找天来玩儿，带你去大地方，可多好吃好玩的了！” 说完抱着孩子就往出走。 她们来之前，何美凤已经告诉正正了，要让他跟奶奶和姑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了。 正正已经懂事，就算最近母亲脾气不好，小孩子也还是恋娘，被奶奶抱住就知道要走了，在奶奶怀里大哭起来，伸小手又找何美凤：“娘，娘！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到底是亲生的孩子，在身边的时候又打又骂，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真要走了，哪个当娘的不揪心。 好在她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准备，知道必定会有这种时候。 看着正正伸来的小手，她哭着说道：“去吧，走吧！你都这么大了，离开娘也没事了，去跟你姑过好日子吧！以后长大了，记得回来看娘！” 佟氏也心疼孙子，拍着后背哄道：“正正不哭，咱不离开你娘几天，等到那边吃够了玩够了，奶奶就带你回来，回家来跟你娘玩够了，咱们再去你姑家，不是再也不见你娘，你别怕！” 正正听着奶奶说的和娘说的不一样，哭道：“我娘说你们再也不让我回来了” “没有，你娘糊弄你，你娘说假话，不信问你姑。” 吴小玉拿上何美凤给正正准备好的衣服追上来，也哄道：“正正不哭，姑让你回来，你在那边玩够了，姑就送你回来，奶奶和天来陪你一起回来，咱们想在哪儿玩儿就在哪儿玩，你愿意在你娘身边，就回你娘身边住，跟你爹也行” 说着已经走到院门口。 吴大山等在车边，从母亲和妹妹进去之后，他就一直侧耳细听，生怕屋里吵起来。 结果等来等去，却见们抱着儿子出来了。 看到正正痛哭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娘和妹妹把正正抢出来的，可又不见何美凤和齐氏在后面追。 他一脸惊讶迎上来，问道：“你们怎么把正正抱出来了？他娘答应？” 吴小玉说道：“答应，她让我把正正带走，跟天来一起养。” 吴大山更意外了，看看正正，再看看站在门口朝这边哭泣的何美凤，他突然心痛起来，从母亲怀里接过正正，轻声哄道：“正正乖，到姑家跟天来玩多好，想回来再回来，爹有空也会去看你。” 换到他怀里，正正不那么哭了，父亲的关怀，总能填补一些离开母亲的感情缺失。 吴小玉让他抱着正正上自己的车，先跟天来玩一会儿。 松子儿见这个车里人多主动下来，到柳月的车里去了。 进车里天来见正正哭，扑上来给他擦眼泪，把玩具拿给正正玩儿，没一会儿的工夫，正正就不哭了。 吴小玉和吴大山从车窗里向院中看，见何美凤还在屋门口站着，看着这边落泪。 吴大山悄悄叹了口气，把头低下看儿子。 吴小玉觉得还是尽快离开好，朝车外问道：“吕青，我二叔准备好了吗，该走了。” 吕青应道：“应该可以了，他们都上车了。” 麻氏在后面也吆喝：“好了好了，能走了！” 吴小玉说道：“那就走吧，中午到县城还有点事要办。” 张文秀和张管事都等在城里送别，吴小玉打算在自家的酒楼吃一顿送别饭，再把酒楼交待给哥哥，就算他住得有点远，也总比京城近。 就这样马车启程，大队人马向襄南县城赶去。 搬家的车马行路，可比正常马车走慢多了，就算吴小玉没带易碎之物，但是路上所需的锅灶餐具等物，还是禁不得折腾，再加上吴得树一家带的东西挺啰嗦，赶路的速度还是被拖慢。 第696章 两个媳妇都怀了 他们到襄南县城的时候，中午饭口都快过了。 在城门口的时候，村里有两个在这边修城墙的乡亲过来送行。 他们不离不开城墙，打了个招呼便过去了。 到了城里酒楼，掌柜早就让人把饭菜准备好，张文秀父女也过来等着，总算把搬家的队伍盼来了，他和张文秀父女把人吴小玉一行人接到包间里，随行的仆人和官兵们由吕青和张武照应，在楼下大堂用饭。 饭吃到一半儿，新上任的县令也来了。 巧的很，新县令也姓张，名叫张存孝。 他没到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辖区内最大的一个官员就是季铁辰，现在却要迁往京城，他说什么也要送好，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让人留意着，听到消息立刻赶来。 可是来了之后又觉得尴尬，送别人的主人家惟一的男子竟然是一个两岁的小毛孩子，在场就算有其他男子，也不怎么爱说话。 他跟吴小玉又没什么好讲的，没办法只好端着酒杯对天来说话，逗一逗小孩儿，讲讲儿童趣事什么的。 吴小玉也觉得异常尴尬，偶尔跟他说一句，多半时候，都是吴得树和吴大山硬着头皮跟张县令聊。 吴小玉抱着天来吃饭，连饭菜的味道都吃不出来，满心都想着，就要离开家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走得远了，连见和季铁辰通书信都不容易了，而京城那种陌生的地方，去了干什么？只能是窝在府里混日子而已，哪有在村中生活有趣。 但是搬家是朝廷的命令，不走不行，也只能听令行事，惟一能盼的，就是战事早点结束，再搬回来吧 总算把一餐饭吃完，她又带着人上路了。 张文秀父女和张县令一样，把他们送到南城门口，看着队伍离开就回去了。 吴大山打算把妹妹和娘送彦宁府再回来，所以一直跟着他们。 吴大山也想跟娘和妹妹、儿子从一点相处时间，所以骑马的时候不多，多数呆在车里跟她说话。 佟氏活这么大岁数也没去过彦宁府，走到过午两个孩子都睡了，儿子和女儿一人抱一个坐在车子的一侧，她紧贴车厢边躺着休息，还在打听路：“往彦宁府的路，是往预城去的那条吗？我听说去预城，也是走的南边。” 吴大山说道：“现在是同一条路，过了三十多里就岔开了，去预城直奔南，去彦宁府的朝东南去了。” “那还得多少里？得走几天？” 吴大山核计了一下，说道：“百多里呢，照这个走法儿，我看四天能到就算快的了。” “那到京城呢？” “好像两千多里吧，一点不耽误，最少也得十天，这路上还没准出什么事呢，万一刮风下大雪啥的，停上个三天五天，半个月能到算早的。” “哎哟，那可真是的，光在路上最少半个月，这俩孩子可要冻坏了，都到这会儿了，天也不暖和。” 吴小玉说道：“没事，再过几天就暖和了，南边本来就暖，天气也缓一些，天好没准还能带他们下车走走呢” 说着话佟氏有点昏昏欲睡，吴小玉抱着睡着的天来也想打个盹儿，把身歪在垫得厚厚的被子上。 可是刚迷糊了一下，就听车外吕青叫道：“停车，停一停！” 她又醒过来了，朝车窗外问道：“吕青，怎么了？” 张在队伍前头，吕青在队伍后面，听她问话，吕青骑马跑上来，说道：“回夫人，吴老二爷的车出问题了，说是酱坛子颠碎，酱洒得到处都是，要停下来收拾。” 吴小玉气道：“他们这是弄什么，几千里搬家，竟然还带酱坛子！” 吕青也无奈，小声说道：“二老夫人说是带了在路上给大伙吃的，以为冻着没事儿，没想到晌午太阳足，给晒化了！” 吴小玉没办法，想想那情景实在恶心，也不能说不让收拾，只好说道：“算了，那就等着吧。” 佟氏也听到他们的话，又迷糊着说道：“就知道你二婶这样，不知道个轻重缓急，还当东村搬西村呢，啥东西都拿着。” “可不是，我都告诉他们了，不重要的东西别带，竟然还带了酱坛子，也不知道她下的酱咋就那么好吃！” 吴大山倒脾气好，说道：“吃不惯别人下的呗，没事儿，我去瞅瞅。” 说完把熟睡的正正慢慢移到娘怀里，他下车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小声叨咕道：“唉，今天怕是走不出多远了，整个车都拆开，收拾干净重装上，再绑好，这小半天就过去了，我看今天能走到往预城去的路口就不错了。” 佟氏道：“这可气死了，一下午就走三十里，这得啥年月能到。” 吴小玉听着也无奈，朝车外招呼：“吕青，你算计一下时间，把晚上落脚的地方换一换吧，让张武带人去打个前站。” “是，夫人。” 就这样他们在车里等着，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吴得树家的马车才重新整理好，天来和正正睡一觉都醒了，吴小莲在后面等得无聊，也抱吴立生过来，到他们的车里玩儿。 队伍再次起启程，吴小莲也没回他家的马车，把吴大山挤出去骑马，她带吴立生仍旧留在吴小玉的车里。 看到车外舍不得正正的吴大山，她又想到赵玉成，忍不住抱怨：“大娘你从前拼死拦住小玉姐和赵玉成是真对了，我娘要是有你那两下子，我和立生现在也不能这样，你看那个丧良心的东西，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们娘俩似的，明知道我们要搬家走了，人家都没来看孩子一眼，听说娶的三房和四房都有了，一年生俩，咋也再生个儿子了！” 佟氏问道：“咋的，赵玉成知道你们要搬家的事？” “能不知道么，你们搬家闹得这么大阵势，县令都去送，赵玉成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佟氏道：“可不是咋的，我早就看出那是个不长心的玩意儿，你还对他存那个念想干啥，让他生去吧，要是没那个命，没准他以后生一窝都是闺女，到老了还得求立生回去！” 第697章 那是狼烟 吴小莲道：“那可不容易，挡不住人家能使劲娶，一个两个不生儿子，十个个还不生咋的！” 吴小玉接话道：“怎么，他都娶到四房了？我还以为娶的三房呢。” 吴小莲道：“分怎么算呗，算我的话是四房，不管我就是三房，反正现在他有仨老婆，除去那个子之外，那两个都有了。” 吴小玉道：“哦，怎么，现在你还经常打听他消息，对他的事这么了解。” “不打听也能听说一点，你不想知道，都有人凑到你耳边来说，老李家那老死婆子欠着呢，进城就屁颠屁颠跑到人家去，回来再跟我讲，老赵家现在怎样怎样的，好像那是她主子家似的！” 吴小玉皱眉，暗想看来堂妹应该挺了解赵玉成家的情况，那不如打听一下。 她问道：“老李婆子总去，她应该知赵玉成进城之后干嘛了吧，我怎么感觉他突然有钱了，好像比我预想的赚的多很多。” 吴小莲低头看着孩子，不甘心地说道：“那谁知道，人家做生意够黑呗，缺斤短两，低收高卖，咋来钱咋弄。” 吴小玉道：“那也不应该赚那么多，我算过，就算他这两年收药不花本钱，再加上他家卖灵芝的钱，也不应该有那么多，除非暗地里又弄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卖了。” 听她这样说，吴小莲忽然也道：“哦，对了，我也听老李婆子说过，赵玉成到了城里之后，好像变得突然有钱了，不那么把那个子放在眼里了，从前说那个子给他带了钱过来，可是好像没带多少，这回到城里之后可得瑟了，买下了傅家的一个青楼，还买了张县令的酒楼，动不动还跟人吹，他就是第二个傅太和呢！” “啊？他还买了傅家的青楼？！” 吴小玉是真意外，要知道开青楼和开酒楼的差别可大了，开酒楼只要用心经营，态度好，菜品精，就基本没有大问题。 可是开青楼都不一样，那赚的可是丧良心的钱，恃强凌弱、逼良为，心黑手狠，对黑道你得镇得住，对官府你得攀好关系，哪边差了一点儿，搞不好就得出大乱子。 要说赵玉成干这一行，确实有点潜质，但却没有那个资历。 他可没有傅太和那么面玲珑，只有赚钱的野心，却没有那份狠辣和老谋深算，有点“高估”自己了。 吴小莲不知道她一瞬间想了这么多，搂着吴立生说道：“可不是，要不我说呢，他想娶十个还是个都随便，那楼子里的姑娘都是他的，娶不娶不都一样，所以我爹也才说要搬家，立生有赵玉成这么个爹，这孩子长大了在襄南县没法呆。” 吴小玉这才知道，二叔为什么厚着脸皮求自己，也要跟去京城，确实像他们想的那样，吴立生离赵玉成越远越好，而且到了京城，自己再怎么也能帮一帮他们，万一过好了，吴立生也能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 她顺嘴说道：“是啊，二叔想得对，确实应该搬走。” 连佟氏都忍不住说道：“可不是咋的，这回你爹娘还真是办了点正事” 可是吴小玉心里却更加怀疑，买了房子买青楼，然后又买张县令的酒楼，就算前后时间能串开一点儿，可也不会很短时间赚到那么多钱，那么赵玉成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吴小莲听老李婆子说，赵玉成是到城里之后突然有钱的，那么感觉应该不是又在山里挖到宝，那又能是咋来的？ 她心里忽地想到点什么，但仅仅是一个念头就闪过去了，觉得完全不可能，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吴小莲一直在他们的马车上坐到晚上，直到晚上休息才下车。 真像吴大山说的，这一下午，就走了三十多里，到了往预城拐的路口，正好有一个镇子，他们便在这里落脚了。 张武提前带人过来，把镇里最大的客栈包下了，一行人就住在这里。 吴小玉事先交代过，路上不准欺扰别人，所以在他们包客栈之前入住的客人，全都没赶走，仍旧住着，只是把剩余的空房都包下了而已。 房间不多，不过大家都不是计较之人，男女分开，一个房间里多挤几个人，只要床够用，也就住开了。 住店的时候，往来下楼洗漱、上茅房什么的，经常听到其他住客聊天，说得最多的还是战事和劳役。 听说预城那边城墙修得比襄南县还慢，预城山多人少，村子分散，有一些住在山里的农户不入籍，征徭役也征不上来那么多，所以到现在，城墙也只修了一半儿，还有一些人累死了，苦不堪言，家里人都后悔，不如让去当兵了。 吴小玉听到又在想自己生产的那户农家。 不知道他家是否躲过徭役了，如果没躲过，真应该帮帮他们，他们对自己和天来的恩情可不小。 可是现在马上都要走了，而且也没见他们来找，想来或许是没事，他们有他们的方法躲过去了吧？不然关系性命的事，需要帮忙，就算不好意思也应该找来了。 当天晚上，她和佟氏、吴小莲三人带着三个孩子住一间大屋，麻氏和柳月、松子儿住了一间小屋，其他男子们楼上楼下都有，全都挤在这一个客栈里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所有人都在客栈吃过，吕青结了店钱，众人上车上马继续赶路。 昨天耽误了行程，今天大家都想走快点儿，把昨天的路赶回来一些，车队便没怎么休息，半上午都在疾走。 可是走着走着，吕青却突然来到车边，对车里的吴小玉说道：“夫人您看，预城那边升起好高的烟！是失火了还是老爷说的狼烟？！” 吴小玉一愣，从车窗里伸头向外看，果然见预城方向那边有大量烟雾升起。 看那意思，应该不是城中失火，现在正是雪化之时，天气潮湿不说，救火也很容易，还是大白天的，轻易不可能失那么大的火。 第698章 我逃出来了 她喃喃道：“应该不是着火吧，什么东西地方能燃起那么大的火，还没人扑救，除非是油坊酒坊失火，扑救不及，可是那种失火很疾，会伴有火光，可那烟是白的，像是专门沤的烟！” 她嘀咕的时候佟氏也伸头看，看到了立刻叫道：“哎呀，什么这这那那的，那根本就是狼烟，上一次澹国打过来的时候襄南城放来着，我时候看过！快点跑吧，别去什么京城了，赶紧往山里钻！有耗子洞躲进去才好呢！” 着她惊慌地去抓孩子们的衣服，就要下车。 吴玉也慌了，知道若真是放的狼烟，那肯定是敌军攻过来了，而且还是大军扑过来！ 明明昨一切还好好的，今怎么就有敌人攻过来，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樱 看到娘要下车，她问道：“娘你要去哪儿，我们抱着孩子，能往哪儿躲啊，还是快回城！” 吴大山也道：“就是啊，这大车辆的，不可能进山，先回城再！” 这时车外的吕青又叫：“不好，襄南城也放烟了，肯定是有敌军过来！” 着就叫：“夫人快下车，咱们带少爷立刻骑马回去，或许能赶在敌军过来前进城！” 吴玉一手抱起来，另一手拉过佟氏，道：“娘快下车，你也得骑马了，让吕青带着你！” 吴大山更快，已经抱着正正下去了，到车外拉佟氏的手：“娘你快点，玉，把那两个包袱给我！那里都是孩子的衣服，得拿着，车上不值钱的东西就不要了，卸下扔这儿，逃命要紧！” 佟氏和吴玉先后下车，吕青已经把马找来，张武和松老二也把松子儿和柳月叫下车了。 吴玉确立没带多少东西，真正值钱的只有一个西瓜大的包裹，一直她自己看着，另外衣物被子之类方便携带的东西，再加上路上用的零碎物品，同共只有三马车，而这些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她只把装钱的那个包裹紧系在腰间就行了，在吕青的帮助下带来上了马。 坐在马上看看，预城和襄南县城方向都有深烟升起，再远处的其他地方也还樱 她担心地问道：“娘，咱们现在往回走，会不会是自投罗网啊？” 佟氏生平头一次骑马，被张武扶着还不敢直腰，叫道：“不管咋的，城里也比外面强，到底人多啊！” 着还惊慌地问：“这是咋弄的，是铁辰他们兵败了吗？” 吴玉根本不往那上想，连忙道：“不会不会，铁辰不会兵败的，肯定是其他原因……” 吴大山也已经抱着正正上马了，道：“这是咋弄的，敌军咋能打过来呢，铁辰那边到底咋样了，可别出啥事啊！” 见他们这样惊慌，在吴大山怀里的正正吓得也要哭，孩子最近被弄得十分敏感，有点事就害怕。 吴大山完话又哄孩子：“没事没事，有爹在呢！” 可是吴玉怀里的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娘抱上马还在开心，晃悠着身子叫：“骑大马，骑大马！“ 吴玉大声安排：“车上东西都不要了，马卸下来骑走，能两人合骑的尽量都骑马，跟上队伍！” 吕青见她还顾着官兵，道：“夫人咱们走，赶紧回城，军兵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都骑马不可能，真遇到大队人马，他们散开了钻到哪里都行！” “走！” 吴玉不再耽搁，打马向回就跑。 他们动作倒是麻利，吴得树一家没他们快，麻氏还惦记着她的东西，想要自己带走一点，此时还没上马，见他们走了叫道：“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 吴莲可比她想得开，怀里揣了包银子，被吴得树推上马，叫道：“娘你还找啥，舍命不舍财！你自己找吧，我先走了！” 着她也抱着吴立生骑马跟上吴玉。 麻氏只好慌张地也找了匹马上去，至于后面的官兵们怎么卸马，能不能跟上来，就没人管得了那么多了。 吴玉等人骑好马跑得快，在众人前头向襄南城飞奔。 路过昨晚休息的镇子的时候，见这里的人也一片慌乱，看到不少人也背着包裹出逃了。 张武还问了一嘴：“从这里是到预城近还是到襄南县近？” 吴玉不确定，叫道：“不管到哪儿近，都得回襄南，那里是老家，县令认识咱们，到预城可能连城门都进不去……” 着已经飞马跑过去。 再向前跑，朝城里逃难躲避的人更多了，大家基本都是一个方向，全城襄南县城去。 吴玉看着担心，道：“完了，这得进去多少人，吃什么喝什么啊！” 吴大山道：“我看有些人带着粮呢，衙门也得存，躲个十半月的不成问题。” “可是十半月后怎么办？朝廷的兵能回来救咱们吗？” 她知道这里离魏崇丰的防线近，绝对是魏崇丰的防线崩了，敌军才会攻过来，不然不会打过来，可是季铁辰那边怎么样了？他们的军营是相连接的，这边败季铁辰那边岂不要腹背受担 吴大山没回答她，却突然朝前面招手：“文秀，张叔，石头，你们怎么来了……” 吴玉和身边的佟氏向前看去，却见向前奔跑的人流之中，竟然有三个人骑马向这边跑，正是张文秀父女和田石头。 张文秀老远叫道：“大山，你没事吧，我们是来的你们的！” “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我们以为你们不知道消息，追来告诉你们有危险！” 田石头也叫：“老爷！不好了，鲁国兵打过来了，前夜里到咱村一通杀，死老多人了，幸亏家里有马，我跑出来了，过来给你们报信儿，想让你们别走了，路上太危险！” 着到近处把马转回。 吴玉听了确定，确实是魏崇丰那边出的事，似乎眼下只有鲁国兵过来，澹国兵还被季铁辰压制着。 张管事却道：“你们回来得还挺及时，就是城门关了，不让进，我们前脚出来，后脚城门就落锁了，听鲁国兵马上就过来，没多远了！” 第699章 到底是正正娘 吴玉问道：“城门关了？可是这么多人怎么办？鲁国兵到底还有多远？” 田石头道：“我不知道多远，反正应该很近，他们就在我后边，我们那边的县城，是当夜里就被拿下了，跟在我后面往这杀，能有多远！” 吴玉道：“那不行，真得快走！” 佟氏被吕青带着骑马，担心地道：“这可完了，都要打到这儿了，咱村也躲不过，你大舅他们可咋办！” 吴大山目光垂了垂，看看怀里的正正，声道：“没事，我回去给他们送信儿！” 佟氏却道：“不行！他们肯定得着信儿了，他们也会看烟！我是担心他们往哪儿躲，现在城门就关了，他们肯定进不来，那边山倒是多，可大冷的，在山里怎么住，你大舅和你大舅母腿脚都不好，还不得冻死在山里！” 吴玉道：“娘，你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咱村子偏远，可能鲁军过来也不会去，咱们还是先进城再！” 他们着话马却没停，一直向前跑，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后面的吴得树和麻氏，再加上双人骑的官兵们也跟上来了。 三十里的路赶起来还算快，没过多久就到了。 可是没等到城门前，他们就傻眼了，只见城门外聚着黑压压一片人，全都被挡在外面，又哭又求，却根本进不去。 吴玉喃喃道：“这怎么不让进城啊！这么多人，不进城怎么办！” 吕青道：“肯定是容不下，周围的人都往城里跑，哪有那么多地方呆。” 佟氏道：“那我们怎么办，不进城，难不成要回家！” 麻氏和吴得树跟在他们后面，叫道：“回啥家啊，现在哪也比不上城里安全，玉快去叫，就你回来了，让他们开城门，你是铁辰媳妇，他们不能不让你进！” 按吴玉若是表明身份，城上的人肯定会放她进去，但她担心给襄南城事带来更大的危险，根本不敢表露身份。 她们在城下着急，城头上的人也一直在留意，昨吴玉从这个城门出去的，新县令就担心她再回来。 不管把什么人关到城外，也不能让吴玉进不来，所以他派了专门人在城上盯着看。 看到吴玉周围有官兵，保护的都是妇孺，辨认之后确认是她，立刻打开城门放校 城外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人太多，把城门叫开了，城门一开，立刻向城中拥挤。 吴玉已经从马上下来，抱着来跟人群一起向城中挤，可是却见旁边的吴大山把正正交给佟氏，道：“娘你们进去吧，我回村！” 佟氏惊讶得眼睛瞪老大，道：“你回村？你回村干啥呀，这要命的时候，别人都进城呢，你往村里跑，不要命了！担心你大舅，也不能舍命回去啊，他几十岁的人了，啥都见过，法子比你多！” 吴大山滞了一下，看了看张文秀，又看看正正，道：“可是娘，我不能让正正没娘，我回去看看，把她带出来，不然以后，我得怎么跟孩子！” 这下佟氏真愣了，错愕地看着他，道：“你、你要回去救美凤？可是你们不都和离了么！” “和离不和离，她都是正正的娘，给我养了这么大个孩子！” 佟氏不出声了，这阵子实在被何美凤弄得伤心，已经逐渐淡了那种亲情的感觉，甚至不再指望她能回到儿子身边了，可偏偏这时候，儿子又惦记她，非要回去看她。 但是想想又能有什么办法，儿子要离开何美凤的时候自己管不住，现在要回去找她，仍旧管不住，而且到底，毕竟是孙子的娘，真能让孙子就这样没娘了吗？肯定不能。 她一把年纪了，比儿女更清楚，敌兵攻来，遇到年轻女子会怎样，那绝对惨得不能再惨。 无奈她只好道：“那、那你回去吧，你可得心啊，带上她往安全的地方跑，就算钻山里躲地窨子，也千万保住命，知道不！” 到后来，眼睛已经红了，真想跟儿子回去，也回去守住那个曾经的家，但又知道，自己也回去太不明智了，只能给儿子添更多麻烦！ 吴大山应道：“我知道了娘。” 完他又看张文秀：“文秀，我真得回去，你……怪不怪我？” 张文秀在旁边看了半，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转眼看了正正一眼，神情坚定地摇头：“我不怪你，回去吧，要走就快点儿，一会儿鲁国兵打过来了！” 吴玉也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哥哥会决定去找何美凤，她以为那大哥在何美凤面前的一刀，已经把从前的夫妻情都割断，再剩下的，也仅仅是从前的记忆而已，却没想到，生死关头，一家人都在这里了，大哥竟然决定为了何美凤回去。 她越来越发现，哥哥轻易不犯牛脾气，但是真犯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娘和张文秀都答应了，自己没可能改变。 她立刻道：“吕青张武，你们陪我哥回去，千万不要让他们有事！敌兵真去，你们尽量带吴老爷躲，一定要保住活命！” 吕青却叫道：“不行夫人，我们不能都走！让张武护你们进城，我陪吴老爷回去！” 张武道：“我跟吴老爷走，你陪夫人，你是大管家，老爷走是把家里事都交给你的！” 吴玉坚决道：“你们都走，我们一大群人呢，到城里衙门也会保护我们，快走！城上还在等我们，别人都进去了。” 完拉推着母亲和张文秀就走。 吕青和张武没办法，只好交待了一下松老二，让他暂时代管一家子的杂事，然后两人上马，跟吴大山一起从城外绕过去，向葫芦村飞奔。 他们也猜测得到，除去这个城门，可能其他城门没开，跑过去的时候见真是这样，其他城门前也同样聚集了大群百姓，但却没开城门放进去。 他们离开，吴玉等人也进了城，他们前脚进城，后脚城门就再次关闭了，有些来得晚的人，只差了十几步，眼看着城门在面前关闭，又哭又叫也无济于事。 第700章 十个脑袋不够砍 吴玉进城之后回头看，看得异常揪心，她询问过来接她的官兵，张县令在哪儿，希望能劝他再放些人进来，不然敌军过来，聚在城外的百姓，除去任人屠杀之外，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可是问过官兵，这些人却，张县令没在这边，在西城门处。 吴玉担心城外饶情况，把来交给松子儿抱着，告诉他们一群人不要分开，全都到自家酒楼去等，自己去找张县令问明情况。 佟氏当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叫松老二父子跟着她，又见回城的官兵有一半儿随着女儿去了，她这才放心，和张家父女、吴得树一家在拥挤的人流中向酒楼走去。 吴玉带着松老二和松果儿，在官兵的保护下上了城墙。 城墙现在已经基本竣工了，只剩点城门楼子的尖顶之类装饰的性的东西，再加上东边的女墙垛口没修利索，本来再有三四，就能把民夫都撤了，结果突然来了开战的消息，徭役和官兵们全都在城上，混在一起，几乎要把城墙占满。 好在有官兵开路，走起来还算顺利。 她们从南城走向西城门，一边走一边向下看，远远却见，刚开始融化的雪地里，这里一群、那里一片，一支支敌军队伍从西边向这里赶来。 他们并没有组成大片的阵营，都是分散开的，似乎为了方便掠夺，但是一支又一支军队加在一起，看起来人数也不少，最少也有数千！ 这还只是能看清扔、朝襄南县城来的敌军，若是再算上其他地方的呢？比如攻向预城的，那又有多少？ 看到这情景，吴玉心惊肉跳！ 真是敌军大肆攻过来了！魏崇丰的阵营确实失守了！ 他那么多人马，怎么会失守呢？ 自己去的时候，他那里好好的，大营就跟村子差不多平静，两三个月过去，他的大营却突然失守了？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敌军突然就打过来了，那么多！ 那大昭国的人马呢？ 她担心起大哥来，挤到垛口边去向下看，竟然真看到大哥吕青、张武的三匹马，在西城外向利箭一样朝北飞奔！ 再向大喜镇方向看，那边竟然也有人纵横抢掠的敌军队伍，在原野间朝大一些的村庄疾驰！ “大哥，大哥！一定要心啊！老保佑……” 她在心里默念着，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一路走看到的都是在外面哭嚎叫喊的百姓，想要进城却进不来。 她越看越揪心，想想刚才若是自己这一群人进不来，怀里抱着幼子，明知将死却无处躲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 她越走越心慌，不行！得让这些人进来，必需得让他们进来，远处正在屠杀，这里都是逃出来的活人，都已经到城下了，难不成还让他们死在自己国家的城门前？ 到西城门楼上，这里的民夫已经被清下去了，在城墙下帮忙运送守城器物。 张县令带着驻守这里的两个带兵统领正在紧张地部署，那两个统领一直在大叫：“快，快！弓箭，弓箭！有多少上多少，全都越这边！” 张县令却要哭的样子，朝城下看着叫喊：“怎么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都到这儿来干什么，敌军马上就过来了，倒是逃啊……” 吴玉快步过来对他道：“张县令，我回来了！” 张县令抬头看看，道：“季夫人回来了，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出事呢，你和少爷要是再出事，那我的罪责可就更大了！” 人都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倒好，新官上任，考验就来了，还没把县务理顺，竟然遇到大兵压境，他不头疼才怪。 吴玉见他也在替城下的人着急，道：“我们没事，谢谢张县令，只是你在看什么？城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张县令道：“放什么啊，你看城里现在都多少人了，哪放得过来，而且敌军马上就要过来了，要是随在这些人后面入城，我们挡都挡不住！” 他身边的统领也叫道：“不能放！敌军人数大大多于我们，我们守城的官兵加在一起不到三千人，看他们这人数，围过来最少得五千，若随后再有，那兵力会数倍于我们，一旦城门失守，我们全城的人就都完了！” 吴玉指着远处道：“可是城里的人命是人命，城外的人命也一样是人命，现在离城最近的敌军也有二三十里，他们跑二三十里的时间，我们能救多少条性命，真被挡在城门外，他们才是真的完了！” 张县令急道：“我也想救他们，可不是行啊，城门打开，外面的人就会发疯地往里城里挤，如果有敌军的细作把城门卡住，那敌军就长驱直入了！” 吴玉也急，她轻易不愿用自己是季铁辰妻子的身份去左右别饶想法，可是今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道：“可是敌军分明还在远处，我们的城门又不是人推的，只要把绞索守住，随时都可以关闭城门，你们多派兵守绞索就是了，不然这么多人，要眼睁睁看着人们死在城外吗？那位统领城内守军人少，可城外这不都是人么，放进城来全都能帮忙守城，就算没有真的官兵战力强，但到底是我们的人，全都是想活命的，进来之后，但心有一口气，也会跟敌军拼到底！” 她一边一边向远处看，心急如焚，不管张县令和那两个统领有没有什么，一直快速地：“快点开城门吧！快开吧！再不开真来不及了！你们若是早点开，现在外面肯定剩不多少人了，怎么会挡住这么多！四个城门，最少也挡住一千人，一千多条人命！城中守军不是才三千人么，多这一千多人，你们又多了多少帮手……” 张存孝向外看着，也感觉城外的百姓聚的太多了，如果这么多人都死在城下，自己肯定会被朝廷问罪！ 之前没什么有份量的人看着还好，随自己怎么向上报，可是现在却有这么一位将军夫壬眼瞅着，并且给出意见，自己若再置城外百姓的生死于不顾，那么只消她一句证言，恐怕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第701章 连个挡的人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叫道：“开！快开城门，放进来多少算多少，但凡敌军接近立刻关城！” 那两个统领虽然仍旧不赞同，但他下令了没办法，只好亲自去监视开城门。 城门咯咯作响，慢慢开启，城外的百姓又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吴玉在城上听着他们的欢呼声和庆幸声却更加紧张，注视着那越逼越近的敌军队伍。 生怕真像张县令的，突然出什么意外，导致城门被卡住，让敌军冲进来，那自己是否真能担得起这罪过？ 她知道张孝存开这城门有多不情愿，平安无事放人进来就罢了，若真出了意外，他肯定要把自己拉上，还会再扯上季铁辰。 不开城门真是最稳妥的，可是真能看着那么多人死吗？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南城外进来了，其他城门的人却进不来，只因为身份不同，就是生死的差别，想想该多让人心寒！ 她和张县令都在城头看，眼看着城下的百姓往城里涌，那边的敌军也在向这边狂奔。 那边一片怪异的喊杀声，这边又哭又喊。 就连站在吴玉身边的松老二都在着急，紧攥着拳头叫：“快点啊，快进！什么人能去挡一挡敌军！” 吴玉看着那飞驰过来的一股敌军队伍也在想，这时候如果斜刺里有一只勇猛的队伍杀过来，就像在澹国军营里救那个假父亲时一样，有一只尖刀般的人马冲出去，把敌军切断，那该是何等痛快！ 然而襄南县根本没有那样的队伍，他们只能在城上盯着看。 那两个统领惟一能做的，就是把大部分弓箭手都调到西城门，在敌军还没进入射程的时候就下令放箭！ 这样做虽然损失了一部分箭矢，但还是减缓了一下敌军的逼近的速度，毕竟眼看前面就是箭雨，哪个人都不愿硬头皮往里冲，于是便分开兵力往两边绕。 在他们绕开的时候，城门外的人终于进得差不多了。 张孝存生怕守不住，眼看门外还有向这里逛奔的，远近大概十几个，他不再等了，叫道：“关城门，立刻关！” 守城门的官兵也知道，能放进来那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城外剩下的十几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腿不快了！ 于是立刻松开绞索，把城门关闭。 那十几个人，最快的离城门只有两三步远，到底还是没进来，转头再看，敌军已经冲过来了，抱着头又向旁边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敌军迎上，一刀砍死了！ 吴玉站在城上看着，明明是凄惨之极的情景，她脸上却没多少表情，战征就是这样残酷，自己早就知道，人死固然让人心痛，可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死，心痛也心痛不过来。 现在她只恨自己，没有季铁辰那样的功夫和体魄，不能也像他一样带兵杀敌，不然哪会这样无力站在城墙上，看着敌军屠杀自己的同胞呢！ “放箭、放箭……” 张孝存和那两个统领疯狂地叫喊。 与此同时，城下的箭也射上城头。 吴玉不想再打扰他们指挥作战，转头又向大哥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相比起来，朝大喜镇那边去的敌兵已经算很少了，到底他和吕青、张武会怎么样，自己真是管不了了。 她收回目光声告诉张县令的随从，自己下城去了，到自家的酒楼去，让他稍后转告张孝存，然后弯着腰拉着松老二和松果儿，三人下城去了。 到了城下，正好有两个搬运滚木的徭役是葫芦村的村民，看到吴玉叫道：“玉，你没走啊！你不是去京城了吗？” 吴玉连忙声叮嘱：“我没走远又回来了，两位大叔不要声张，我在城中的事不要对任何人，不然会给全城的人惹麻烦，你们在这里干活儿，要是没饭吃的话，抽时间到我的酒楼去，我肯定让你们吃饱！” “好好，我们知道了……” 这两人打了个招呼，抬着木头走了。 不吴玉下城回酒楼，与佟氏和张家父女、吴得树一家见面。 再吴大山和张武。 三人骑了三匹最快的马，在鲁国兵与襄南城之间向北猛冲。 前半程还算幸运，赶在鲁国兵接近之后冲过去了。 可是快到大喜镇的时候却发现，正有一票人马冲进镇子，到处烧杀！ 三人看着眼红却不也进去，知道与这些人正面相对肯定也斗不过，只好在镇外转头，坐野地里骑马向葫芦村赶。 三人骑在马上还在愤恨地议论，吴大山大叫：“怎么搞的，怎么鲁国兵会突然打过来！那个姓魏的干什么呢，他那里好多人，黑压压一片，连点缝都没有，我亲眼看着的！” 吕青脑海里还是敌兵在镇子里烧杀的画面，也道：“谁知道呢，大军没守住，镇子里的亭长、游缴呢？怎么不带乡兵抗敌，那些杂种进镇就杀，连个挡的人都没有！” 张武道：“咱这镇子的亭长能干什么，估计早跑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咱们呢！要不是要陪吴老爷回家，我就冲过去宰他们几个！” 吕青道：“行了，你就不用着急了，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怕跟他们遇不着！想想一会儿要真是被追上，你能怎么杀吧！” 他们保护吴玉进京，都是随身带刀的，刚才在城外分开，吕青明知道此行危险，也专门朝官兵给吴大山要了一把刀，三人都打定主意，若是遇到敌兵，肯定要死拼！ 不知是他们朝葫芦村方向跑，引得进镇子的鲁国兵注意，还是那些鲁国兵就是分头到处抢，他们绕镇子跑了没多久，就有一支二十几饶鲁国兵队伍从镇子里出来，骑马冲向葫芦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里多远，只是鲁国兵走的是大路，他们跑的是野地。 他们三人骑马狂奔，很引人注意。 鲁国兵那边也看到他们了，有人指向这边叫道：“什长，看那边的仨人，全都骑马跑，好像有点来头，要不要去把他们抓住！” 第702章 得有个活人拖住他们 那什长看了看，见吴大山三饶目的地也是前面的村，与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相同的，不愿意理睬，道：“他们肯定是要去那个村送信儿，没我们跑得快，不用理他们，一会到村子就遇上了，走，找咱们的粮去！” 完加紧速度，直冲向葫芦村。 吴大山越看越心急！ 自家就村西头，而且新盖的大瓦房特别抢眼，这些东西要是真扑进去，肯定第一个冲进自家！ 那何美凤怎么办？憨厚的老岳父、舅子，能挡得住这群豺狼吗？根本不可能！ 他急红了眼，忍不住大叫道：“杂种！朝我来，朝我来！” 那边的鲁军又道：“什长你听，他们还叫呢！” 那个什长竟然不生气，坏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子的娘们儿在村里，怕咱们去给祸害了，没准长得不错，快走，看看娘们儿去……” “什长你就别逗了，黑前要三车粮呢，弄不够就得挨军棍，哪有空玩娘们儿！” “三车粮才多点儿，哪个村凑不够，走吧……” 这群人跃马扬鞭，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冲进葫芦村！ 吴大山知道自己没能力跟这些人斗，大喊大叫，只是想把人们引过来，要是能离开葫芦村，引到别处去再甩开就好了，可却没能成功，他只能和吕青、张武继续疯狂地打马向村子跑。 一边跑一边朝村里大叫：“敌兵来！敌兵了！快关门！全都躲起来……” 他叫张武和吕青也叫，再加上那些鲁国兵急促的马蹄声，确实引起村中饶注意。 再家中的何美凤，一早就看到襄南县点起的狼烟了。 一开始她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何长水和齐氏都认识。 这老夫妻俩干别的不行，警惕性却特别高。 猜着有敌兵打过来，立刻开始张罗，把女儿家的粮食往地窖里藏。 吴大山盖的新房地窖大，藏的粮食也多，只把他家的粮藏完，就用了很长时间。 何家的粮食留在自己家中的不多，不过也还有一部分，这老两口又让儿子女儿都到自家去。 这时候的葫芦村，除去远远看到襄南城有一道浓烟之外，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感觉不到危险，大家还不那么紧张。 何美凤和何根生便去了娘家，又把家里的粮食藏起来。 何家给何根生凑免徭役的玉米，已经把粮食都换得差不多了，剩下一部分，到家里的爷俩抬着扔进窖里就完事了。 何根生惦记着佟春芳家。 自己走了，佟家没有顶硬的劳力，再加上他家粮多，藏不了那么快，丈人和丈母娘肯定会着急，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有佟春芳呢，有大事发生，自己得去安慰她。 于是他见自家的粮食藏好，便趁齐氏不注意，跟何长水了一下，跑到佟家那边去了。 何美凤惦记着家里要回去，却被齐氏拉住：“你干什么！回去送死啊！要是真有澹国兵打过来，进村就往你家的新房子上盯，你一个女人家，被发现了就是死，还是消停在这呆着吧，什么时候听没事了，什么时候再回你家！” “可是就算真有敌兵打来，也未必一定要到咱村来，他们不是得去攻城么！” 何长水道：“你当攻城就只是攻城？攻城也得吃也得喝，他们有专门的冉各村抢粮，比土匪还狠，土匪有的时候还要钱不要粮呢，他们啥都要！你娘得对，在家呆着吧，咱家破房不起眼儿，不惹祸……” 着叹气，忧虑道：“唉，就是不知道是哪路兵打过来了，玉女婿那儿啥样儿了，他不是带兵的么……” 想想季铁辰，对自己没差了半分，就算何美凤想把对吴家的怨气扯到他身上，都觉得理亏，所以从来没过季铁辰半个不字。 现在听爹讲她也琢磨，声道：“谁知道呢，反正那子在村里干仗是挺有两下子，谁知道带兵能啥样！” 他们正着，就听到村外有人呼喊了。 何美凤听到从风中传来的声音一愣，顿时僵在那里。 何长水和齐氏却伸头向远处看，可是被房屋隔着又看不到。 何长水奇怪地道：“这是谁？我怎么听着像大山的声音呢！” 齐氏急道：“管他像谁的声音，没听喊土匪来了么，快点藏起！” 着拉着何美凤就往下屋里钻。 何美凤也慌了，不管叫喊的是不是吴大山，敌兵来都不是事，爹娘那是比土匪还恐怖的东西，也是见面就要人命的。 她便跟着齐氏要去躲藏，可是却被何长水拉住，何长水叫道：“你们往哪藏！屋里藏得住人么，来人就得先找屋子，咱那破下屋根本藏不住，门两脚就能踹开！” 齐氏急得红眼，叫道：“那你往哪儿藏！” 何长水伸手一指菜里的玉米秸堆：“那边，你们钻那里，我拽苞米摁子把你们盖上！” 齐氏也觉得这地方不错，拉着何美凤又跑屋玉米秸堆去，奋力往中间拱，何长水跟在后面儿，何长水在她们身后，把玉米秸堆上面的成捆拽下来，全都往这母女俩身上埋。 何美凤在里面看着问呢道：“爹，那你呢！你也进来啊！” 何长水弯着腰，一边忙活一边道：“我不进，家里得有个人活人拖住他们，不然他们到处翻也能翻着你们……” “不行啊爹，他们会杀了你的！” 何长水急道：“大不了把粮给他们，我这么大岁数了，杀我没用，你们别出声了，我听到马进村了……” 完他嗖嗖往院里跑，生怕被看到，自己在这里藏妻女。 不过幸好他家住的不是主路旁边，那群鲁国兵真像吴大山的一样，到村头就看到吴大山家那一片新砖房，有人伸手一指：“那家是财主，先去他家！” 着就冲了进去。 他们这一伙儿，分出十来个人全都聚在吴大山家门口，其他人分散开，到两旁的农户家里去搜粮。 别人家自然也躲藏，可是藏又能藏到哪儿去，很快就有人被搜出来，又哭又喊地求饶，结果还是被捅了两刀，叫异常凄厉，不得不把藏粮的地方出来！ 第703章 几年的心血毁了 那十来个聚在吴大山家门口的鲁国兵，见到大门锁着，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当当几下，就把门锁砸碎，冲入院中！ 由于吴大山和张武、吕青是骑马从田野里走的，本来跑得就没有在路上快，再遇到沟坎什么的，很容易就被落下。 三人眼看着鲁国兵冲进村子，真进了吴大山家，吴大山都快急疯了，再也顾不了躲，打马向路上跑去。 吕青和张武跟回来保护他，不能让他轻易涉险，虽然两人都会功夫，可也不敢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能抵挡得住二十多人。 吕青纵马跟在吴大山身边，叫道：“吴老爷你别冲动，咱们就这样进村，搞不好也凶多吉少！咱们的绕开点儿，最好能发动乡亲们跟咱们一起对付这些鲁国兵！” 吴大山道：“还发动什么啊，村里还有几个壮年男的，都被抓去服徭役了，剩下几个，谁不想保命，有出来拼的么！” “那也不能正面进去，绕到后院去，没准正正娘从后院逃走呢，咱们正好能接应！” 吴大山觉得这话有理，自家屋后，就是野地了，自己还留了个门儿，何美凤听到动静，多半儿会从门跑。 他就跟吕青、张武，骑马又从路上下去，向村后跑去。 那些鲁国兵，根本没把他们三个当回事，别看出他们是普通百姓，就算他们也是当兵的，二十多人，还会在乎两三个，不遇到超强的猛将，一般士兵，没有三个对二十还能活下来的。 他们明知道有吴大山和吕青、张武的存在，仍旧在村里肆意搜刮。 那些进了吴大山院子的鲁国兵，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人呢，出来！不出来就烧房，把你们活活烧死在屋里！” “出来，把粮食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可是又叫又砸门，半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有人道：“什长，好像真没人啊！” 带队的回答：“什么没人，有人也不敢出来，搜！这院里两驾大车，肯定有粮！人没准在哪儿藏着呢，非揪出来不可！” 这时吴大山和吕青、张武也跑到村后，到了后院墙处的门儿，吴大山停下马向院里听，道：“他们好像没听抓到人！” 吕青也下马了，道：“没抓到，他们叫呢，张武，你过来，咱们俩在这门外守着，一会儿他们肯定得找到这儿，他们出来一个咱俩就剁一个，要是出得多杀不过来，上马就跑，吴老爷，你上马，帮我们牵着，就算咱们能把这些人引开也行！” 吴大山担心何美凤，手里抓着把刀，道：“我不上，让张武牵马，我跟你守门……” 两人着话，院里已经有动静了，有鲁国兵向这边指，叫道：“什长，那里有个门儿，不知道人是不是从那跑了！” “跑就跑了吧，没空追那些玩意儿，找粮要紧……” 吴大山听了更气，双手攥刀，全身都在发抖，在门外叫道：“老子就在门外呢，全家的粮我都背着，就不给你们！” 院里的鲁国兵气坏了，叫道：“还真遇着有种的了，这要是不弄死他，咱们还打什么仗！” 着过来，把门的锁头打落，拉开门先用刀向外晃了一下。 吴大山没经验，看到刀影，伸刀就去砍了一下。 门里的人叫道：“哎哟，还是带家伙的，兄弟们过来，整死这子！” 他一声招呼，六七个鲁国兵全都过来了。 知道从门走肯定遭殃，便有人爬上院墙，从墙头往下跳。 这下想躲也躲不开了，三人只能挥刀与他们战在一处。 吕青寸步不敢离开吴大山，尽量帮他防守着后背，大声叫道：“张武心，不行就到这边来！” 张武上次到两军阵前历练过了，看到真正的军兵是怎么杀敌的，再加上他的骁勇，在那边发挥出季铁辰教给他的武技，瞬间就先砍翻了一人，然后以一敌二。 吴大山和吕青这边，两人对三人，僵持了片刻之后，吕青瞅准时机一个巧招过去，也把一人拿刀的胳膊砍伤。 这些鲁国兵才知道遇到茬子，其中一个朝院里大叫：“来人，这里有仨子……” 可是他话还没叫完，红眼的吴大山也一刀劈过来了，正好一刀砍在太阳穴上，这鲁国兵当场毙命！ 吴大山都没想到，自己这样笨手笨脚的人，竟然也能真杀列兵！他砍完之后还有点意外，看着手里的刀发懵！ 吕青挡住他侧边的一个敌兵，没看清他是怎么搞的，只知道他一恨就把敌人砍死，称赞道：“吴老爷好样的！” 吴大山乐了，原来杀敌这样的事，自己也不是不能做，只要豁出命、铆足力气，狂砍就行了！ 想着他举刀又奔下一个鲁国兵去。 出来的几个人，倒下俩，伤了一个，马上战局就要持平。 吴大山冲过来的时候又吸引张武那边的敌兵注意，张武猛然出刀又宰了一个。 可是这时候，院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不对，也都出来了。 吕青生怕吴大山出事，叫道：“吴老爷快上马！杀几咱们就赚了！先保住命再！” 着连砍自己面前的敌人几刀，过来又帮吴大山对付他面前的鲁国兵。 那子一个不注意，被吕青在肋下捅了一刀，弯腰蹲下，失去战斗力。 吕青推吴大山上马，自己也上去，招呼张武：“别打了，先走！” 那边张武听着院里的人马上就出来了，朝自己的对手狠挥了两刀，把人吓退，翻身也上了马，跟着吕青和吴大山向远处跑。 院子里的鲁国兵全都下了马，后院的门不方便骑马通校 带兵的什长一看，自己带来的人，竟然在这里死伤好几个，气得直跺脚，叫道：“是这仨子！这应该是他们家，肯定饶不了他们！兄弟们，放火把这房子给我烧了！去追！分出几个人去追，今非把他们弄死不可！” 这些人又回到前院，把柴堆和草堆全都点着，然后骑上马，有七八个人去追吴大山和吕青、张武，剩下的人继续在村中抢掠。 第704章 你还找我干什么 吴大山跟吕青和张武向远处跑，看着院中起火，他不出的心疼。 那可是自己几年的心血！留给儿子和媳妇没什么，可是被这些鲁国杂种给烧了，简单割肉一样，而且还没弄清，何美凤到底在不在那院中！ 他看着真想冲回去，却被吕青制止了，吕青叫道：“吴老爷你看，他们有马队追来了！七八个人，咱们肯定打不过，还是快跑吧！” “可是能往哪跑！家都着了啊！” “房子烧了就烧了，回头再盖就是，命没了还要房子干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美凤在哪儿啊！” “没有，肯定没在家，谁知道敌军来了不躲啊！快走！” 吕青拼命劝，张武跟在后面打吴大山的马，问道：“吕青，咱们往哪儿跑？” “二河坎，那边有段路窄，还有石头棱子，咱们在那儿等，没准能把他们都整死！” 吴大山便跟他们一起，撒开马往二河坎方向跑去。 鲁兵们不知道路，见他们在野地里，就也往野地里追，可是这三人却在他们前面抄近路上了光滑的道路，马跑得也快起来，这些人追着吃力，而且色也晚了，有点想放弃，但是想想死伤了几个人，回去没法交代，便又继续向前追。 结果追到石棱子山路的时候，被吕青下的绊马绳绊得人仰马翻。 吴大山和张武在石棱子上面搬石头往下砸，砸死砸伤几个，然后三人跳出去又是一通杀，竟然真把追他们的八个人给解决了。 只是张武这子太拼命，身上中了三刀，幸亏棉衣厚，没有山致命的地步，但也流了不少血。 吴大山功夫不如他们，也被捅了一刀，不过是在胯上，骑马走路都疼，但也不算很重。 倒是吕青，情况比他们好多了，只是有些轻微的刮伤和擦伤，竟然一刀都没郑 三人又弄死这八个，估计进村的那些鲁国兵，至少得死一半儿了。 解决完最后一个，吴大山转头朝村子的方向看，见那边火光冲，似乎烧着的不只自己一家。 他上马就往回赶，吕青和张武又在后面跟着。 三人不敢明目张胆进村，在黑暗处顺山边往前溜，悄悄看村里的情况。 走近些发现，有似乎有村民在打水救水，还有人又哭又喊，咒骂鲁国兵，感觉那些鲁国兵似乎走了。 他对吴大山道：“吴老爷，你和张武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打听一下消息，再回来告诉你们。” 吴大山哪还等得下去，道：“不等了，应该是剩下的敌兵走了，不然大伙不会出来救火，我们进村！” 着催马跑过去。 三人从村东头进去，没进村就看到，佟喜贵家刚盖好的房子也都着起来了，但却没人救火，吴玉的房子也在着火，但因为是砖瓦结构，冬又没存多少柴草，着得不那么厉害，只是菜园里的马草都被烧了。 再往那边，赵玉成家的房子也被点了火，但是那个院子更没得可烧，只烧了一个柴棚，此时火都已经熄灭了。 吴大山看着两眼发直，骑在马上朝佟喜贵家和吴玉家大喊：“大舅，大舅！！！” 喊了两声不见人，又打马跑向自家。 家中的火已经快要烧烬了，房顶全都烧落，屋子里的家具肯定也毁了，只剩坚固的砖墙还屹立着，屋子里闪着不算浓烈的火光！ 这是鲁国兵进村放的第一把火，也是最狠的一把，就算都是砖房，用柴禾生点，也把火点起来了。 吴大山跑到家门前，看着满院子焦土残垣，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大叫道：“美凤！美凤！！！” 叫着从马上滑下，一步步走进那个冒着烟尘、扑面而来阵阵热滥院子！ 东院有人哭喊，南院有人哭喊，西院吴得树家没人，房子也被烧了却没人叫，再往西边，还是哭喊之声。 吴大山觉得，好像进霖狱一般。 他两眼发直，看着院里这情景，不停地在想：“完了，完了！不管这女人躲在什么地方，都肯定被烧死了，自己专门跑回来救她，可还是没救成，就差一点……” “美凤！何美凤！！！” 他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对着院子哭喊：“你在哪儿啊，你在哪儿呢……” 他正哭着，却听身后也有人叫：“吴大山！” 他听得一愣，慢慢回身看去，却见正是何美凤站在院门口。 何美凤身上的衣服都焦了，不知是被烧到，还是救火时弄焦的，可是此时，却好好地站在他身后，就算受伤，肯定也不严重！ 吴大山愣愣地看着半，脸上浮现出喜色：“你没事儿？美凤你没事？！” 着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看。 吴大山受的刺激太大，突然看到何美凤好好地出现在面前，他忘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一把把何美凤抱住，大哭道：“你没死！你活着！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啊……” 何美凤被他抱住更加痛恨，用拳头嘭嘭砸他的后背，叫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你找我干什么！不如让我死聊好啊！” “你死什么死！正正还在等你，我咋能让他没了娘！” “你就为了正正来找我吗？你就为了正正来找我吗……” 何美凤大哭着重复这句话。 吴大山被她又捶又打，终于想起何美凤已经不把自己当丈夫了，他松开手叫道：“你闹什么闹！你没看这都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怎么就过不去那点事！你爹怎么样了？你爹娘怎么样了？你弟弟怎么样了？哪个不比这事重要！” 何美凤也意识到，现在确实不是跟吴大山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又喃喃道：“我爹、我爹受伤了，我爹被那些杂种砍伤了！我要找我弟弟，我爹让我找我弟弟！” “那就快找啊！” 两人转头就往佟喜贵家跑。 跟吴大山过来的只有吕青一个人，张武进村之后就到吴玉院子里去察看了。 看到吴大山和何美凤往回跑，吕青牵着两匹马也跟着跑回来。 吴大山一边跑一边问：“你们躲在哪儿了？鲁国兵都走了吗？” 何美凤哭着道：“我和娘躲在苞米杆子堆里了，我爹把我们埋起来没进来，那些东西朝我爹我要粮，我爹给他们，他们还把我爹打伤了！还点苞米秆子堆，火起来他们走了，我和我娘才敢钻出来，差点被烧死……” 第705章 能依靠的还是他 她又跑又哭又，上气不接下气，吴大山一手搀着她，问道：“那根生呢？根生没在家？” “根生去找佟春芳了，那群杂种进村前不久，出了事一直没回来……在村外喊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和吕青张武！我担心家里有事回来，结果没等到镇子，就见着敌兵了，我们绕着跑没跑过他们，让他们先进村了……” 他们跑着，吕青在后面跟着，再次来到吴玉家门口，吕青大声叫道：“张武，张武！家里怎么样？” 毕竟吴玉家已经锁门走人了，吴大山和吕青觉得有饶可能性不大。 可是叫完了却听吕青在前院回答：“有人！春芳两口子都被闷在菜窖里，好像死了！” 吴大山和何美凤吓得魂飞魄散！两人转头就往院里跑。 吕青也顾不得拴马，把马拉进院里松开手，跟着也跑过来。 他们进院的时候，张武早就把这两人从菜窖里拉出来了，平放在院子里。吴玉家的菜窖是在杂物房底下，建得十分宽大，为了能通点风，两边建的出口，暖的出口在杂物房里，冷的出口在杂物房外，外面的大，屋里的，但是的也够走人了。 张武回来，主要就是看这里，知道就如果有冉家里躲藏，多数会躲进这个菜窖，结果一看，果然有两个人，只是却不是佟喜贵夫妻，而是春芳和何根生。 此时这两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搭眼直，真是就是死人一样。 吴大山和何美凤惊叫着扑上来，见这两饶脸都是湿的，大冷的，往两人脸上浇了雪，也没把这两人浇醒。 何美凤哭着叫道：“根生！根生你可不能死啊！咱爹娘还指着你养老呢！” 吴大山也摇晃着佟春芳大叫：“春芳，春芳！你醒醒！” 张武道：“我叫半了，哪个也没醒！” 吴大山又问：“那我大舅和我大舅母呢？” “不知道，我就见着他们俩，想把他们先救醒了！” “快去，快去我大舅家帮我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之前他听大舅家院里没声音，猜测他们应该躲出去了，毕竟他家很容易就能出村，鲁国兵又是从西边来的，他们听到消息就躲能躲得及。 可是现在看到春芳和何根生这样，他又不确定了。 张武转身跑到佟喜贵家看了一圈儿，很快回来，道：“院里没见着人，屋子烧落架了，屋里现在没法看，瞅着倒都不像有饶样儿！” 吴大山琢磨着，大舅家的屋子，都不是难出去的门，要是真着起火了，人不可能在屋里等死，除非也闷在菜窖里，那就真完了，他家的菜窖口在正屋厨房里，房子烧落架，除去闷死没有跑。 正琢磨着，却听前面菜园里有声音，不等他们看清人影，那人已经大叫：“春芳，根生，是你们吗？” “大舅，大舅母，你们回来了！” 吴大山惊喜，总算看到两个好好的活人。 这时张氏借着火光也看清了，躺地上的是自己女儿和女婿，她惊叫道：“春芳，春芳！！！” 佟喜贵也红着眼睛扑过来，叫道：“春芳，根生，你们这是咋的了？！” 张武又道：“被埋在地窖里了，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在地窖口趴着呢，里面全是烟！” “那咋能被埋住呢，不是俩口吗？都出不来？” “外面这个把大缸砸碎压上了，屋里那个肯定是着着火不敢往出跑！” 张氏哭道：“哎呀！你个傻丫头，让跟我们我跑你不跑，非跟根生躲家里，这下好，熏死了呀！” 之前张武就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怎么弄都没动静，看不到喘气，也摸不到脉了。 和吴大山和何美凤、吕青来了之后还没确认，不过也以为，这俩人多数救不活了。 可佟喜贵比他们有经验，过来把手伸到何根生胸口摸，摸完了又左右摇晃何根生的脑袋，翻他的眼睑看，看完叫道：“没死，有气儿的！水！快，找点水给他们喝！” 房门的锁头都被砸落了，屋子里的东西被毁得乱七八糟，水缸也被砸碎了，就算没烧得很严重，屋里也没水了。 吕青到屋里看了一圈儿，没见到水，见后院没被放火，只是家里似乎死人了，他顾不了那么多，飞奔过去，到人家打零水过来，给何根生和春芳喂下去。 这两人虽然没有神智，但是水到嘴里，还有咽的本能。 吴大山看两人在外屋不是办法，找了间被毁得不严重的屋子，把何根生和春芳抬进去，又问何美凤：“你爹咋样了？他家被烧了没有？” 何美凤已经哭成泪人，道：“没有，就苞米秆子烧着了，那些人没点房子，我爹被扎了一刀，不知道能不死呢，就要见我弟弟！” “快走，我跟你去看，就你弟弟被烟呛晕了，没醒过来！吕青张武，你们俩在这儿帮我大舅看着，人醒了立刻到那边送信儿！” 吕青不放心他安全，寸步不离，又让张武照顾何根生，他跟在吴大山和何美凤后面。 吴大山拉着何美凤往出走，腿上的伤疼，他一拖一拖的，何美凤终于看到了，低头看了叫道：“你受伤了！” “没事，胯上的，死不了！” “那、那你疼不疼？” 吴大山急道：“我再疼也比不上你爹命重要，这点路我还能走！” 何美凤又飙起眼泪，以为和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后半辈子成仇人，可是突然发生祸事，能依靠的还是他，他不是变了心去找别人了么，又回来找自己干什么！ 可是不管心里多纠结，眼下却只有他能帮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把他赶走。 三人一路疾走来到何家。 没进门就听到齐氏在屋里怪里怪气的哭声：“这些杀千刀的！老爷咋不一个雷把他们劈死啊！我的呐，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孩儿他爹啊……” 吴大山吓了一跳，道：“哎呀，该不会是你爹……” 何美凤不敢往那上想，哭道：“不会！我出门的时候我爹精神还挺好，话声挺大呢！” 着两人已经快步跑进院，吕青提刀在后面跟着，生怕什么地方再跳出鲁国兵来。 第706章 到底是从小的夫妻 进院推门进屋，何美凤张口就问：“娘，我爹怎么样了？” 齐氏正在拍腿哭，看到他们进来哭声戛然而止，带着哭腔道：“我哪知道你爹咋样啊，我又不是郎中！你弟呢，你找到根生没有啊！” 何美凤知道何根生没死，对爹娘还好交代一些，道：“他和佟春芳都被烟呛晕了，我们没弄醒他，留在吴玉家了……我爹咋样你咋能不知道呢，你不是一直看着他么！” 着她扑上去看何长水。 “可他就是疼，血也止不住，按了好几把草木灰，全都湿透了！” 吴大山听了也急，叫道：“草木灰管什么用啊，药呢，家里有没有药？” 相比于眼前的惨状，吴大山是否出现在眼前，齐氏已经觉得不那么重要，回答道：“哪有药啊！谁家又不是开药铺的！” “你们采的药呢？又不是都卖了，哪怕有点白及也好！槐花子、蒲黄呢？蒲草棒子有没有？” 在张文秀的耳濡目染下，他对于药的作用也知道一些。 齐氏听了眼睛发亮，道：“蒲草棒子有，夏根生在南地边剪回来半袋子，不知道那玩意咋弄，就挂在下屋了，美凤快去找！” 吴大山陪何美凤端了油灯到下屋，把那袋子蒲草棒拿回来。 蒲黄产量很少，还很难收集，所以尽管到处都是蒲草，可是吴大山收药的时候，却很少能收到蒲黄。 何根生剪的也是，知道收起来很麻烦，卖不了多不钱，就在那里放着了，不过幸好他用布袋子装的，药粉就算脱落，也是落在布袋郑 吴大山和何美凤心收集，也才弄了一捧，还不是纯粹的药粉。 但是现在有药就已经不错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分出一半儿洒在何长水伤口上，另一半儿拿去煮水给他喝。 何长水这阵子话已经没力气了，可是看到吴大山来帮忙，他还是颤抖着手招呼吴大山：“大山、大山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要是挺不过去、你可不能不管美凤啊！到底、到底是……从的夫妻……” 吴大山道：“爹你别瞎，我看了，你的伤不重，没在要害的地方，就是血流得多！你别话，血止住就好了！你放心，不管到啥时候，美凤和根生，我都管，都是我亲人，你们也一样，到啥时候都是我爹我娘！” 这种时候，还能得到他这样一句话，就连硬心肠的齐氏都哭了，哭叫道：“大山啊！你你好好跟美凤过不行么！我闺女哪儿差你了，你非不要啊！” 吴大山道：“我没不要她，是你们不要我！跟文秀非得争个啥啊，你们非得一是一二是二，我不就得可一头儿……” 齐氏不话了，外屋熬药的何美凤僵着脸，坐在炉前眼神茫然，不知在思忖什么。 吴大山在屋里安慰完何长水，又到外屋来看她，问道：“药好了吗？” 何美凤看了看他瘸着的腿，道：“差不多了，马就能吃了，你的腿怎么样？可惜家里东西都烧了，不然咱家能找出不少药。” 吴大山顺手从身边的碗橱里摸出一个碗递过去，道：“先把药给爹吃了，一会儿我再去镇里的药铺看看，就是镇里也被鲁军抢了，别指望能找来郎中，能买到药就不错了！” 何美凤悄悄擦了一下湿着的眼角点头：“我知道……” 吕青见这么久都没再听有鲁国兵出现，对吴大山道：“吴老爷，现在好像安全了，你们把门闩好，我再出去看看，看村里大伙儿都怎么样了。” 吴大山道：“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吕青提着刀又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吴大山立刻把门闩上，还是很谨慎心。 何美凤正在往碗里倒药，看到他的动作着问道：“你今杀人了？我听有人把鲁国兵打死了！” 吴大山过来拿药碗，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那一刀能砍死他！我没张武杀得多，张武一个人能杀死五六个，吕青也比我强，我就后来用石头砸完，又捅了一个，剩下都是他们俩杀的！亏得玉让他们陪我回来，不然今我就完了……” 他一直絮絮叨叨，何美凤却在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不是不敢杀人吗？” 吴大山愣住，琢磨了一下之后道：“那、那不是人！那是鲁国兵，跟黑瞎子老虎一样是害饶东西，不能把他们当人！” 何美凤又不出声，拿了个汤匙过来，放进药碗里，接过来端进屋去，喂给何长水吃。 再吕青，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回来，把吴大山叫到外屋声道：“吴老爷，我去佟老舅爷那边了，那俩人还没醒呢，我在村里看了一下，村子真被毁得严重，死了二十几个人，受赡还有不少，我想回城去告诉夫人，让她弄些药出来给大伙儿。” 吴大山又担心何根生和春芳的状况，不知这两冉底扛不扛得过去。 他声道：“可是她那边怎么样了？鲁国兵把城围住，肯定要攻打，你还进得去吗？” 吕青也在担心城里的情况，道：“就是不知道夫人怎么样了，我才想回去看看，这边村子暂时没事了，烧过一次，明鲁国兵轻易不会回来，除非他们长官让他们回来报仇，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十来条人命，在他们是事，没必要再来！”，担心城里的情况，道：“就是不知道夫人怎么样了，我才着急回去人 他和张武给吴大山帮了很大忙，吴大山从心里往外感激，也不想他们有事，道：“可是遍地都是鲁国兵，你们出去也很危险！” “没事，我一个人摸回去，不行就弃马，有个地方就能藏住，我让张武留下，他继续保护你，不然我没法向夫人交代！” 完他出屋上马，一个人趁夜走了。 他们这边惊心动魄的过了一，吴玉在城里也不容易。 她要照顾一大家子饶吃住，根本不可能再去做别的。 原本酒楼有个后院儿，给东家留了休息的屋子，可是这么多人都来，根本住不开，又是大冷的，不能在外面住。 第707章 也不知道你咋想的 看到外面街上一团乱，她干脆把叫掌柜把店门关了，伙计们全都放假，让他们回家照顾家人，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安排到二楼的包间里休息，晚上也就将就在包间里睡了，不然实在没地方住。 可是伙计的家也不全是城里的，有三个放假也走不了，还是要住在酒楼里，不过他们住的大铺倒是腾出来几个位置，能挤几个男子，这样就松快多了。 安排完后吴玉和佟氏、吴莲母女抱着孩子坐在包间里休息。 麻氏听着街上的吵嚷声，推开窗子向下看。 麻氏不知真是看不下去眼儿了，还是讨好吴玉，抱着吴立生道：“哎呀这些人啊，全都没地方去了，这要不是有玉这酒楼，咱们不得跟他们一样在大街上哭啊！” 吴玉没想到她能句长良心的话，伸头也向下看。 满大街挤的都是穷苦百姓，其中不乏一些妇孺儿童，无处可去，在街上哭叫拥挤，看着让人异常堵心，难怪麻氏会这样。 她收回目光看看被自己抱在怀里，干干净净的来，再看看窗下那些同样抱着孩子的妇人们，知道她们此时有多焦虑无助，突然入城逃命，连个能避风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想想那些做母亲的该有多痛心！ 她想了想把孩子交给佟氏，自己来到楼下，让松老二带留下的那三个伙计到门外去寻找，但凡看到带孩子的女子无处可去，便让她们到酒楼里来休息。 他们出去不久，每个人就带了四五个妇人进来，这些女子都抱着孩子，有的甚至一个人带两三个，怀里抱着，手里牵着。 不过这样的，伙计都让他们男人跟着了，不然一个女人实在哄不过来。 她看这些人又冷又饿，便让伙计给他们烧水，看酒楼里有什么方便做的饭菜，做熟了给她们垫垫肚子。 这些人千恩万谢，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在这种时候得到帮助。 她在楼下弄得大人吵孩子叫的，佟氏抱着来，带着张文秀和丫鬟们下来看。 看到女儿收留了这么多无处藏身的百姓，她也很赞成，把来和正正交给吴玉和丫鬟们带，撸袖子去给伙计们帮忙，烧水做饭什么的。 张文秀立刻去给她帮忙，端茶递水，帮妇人们哄孩子什么的，非常细心。 吴玉原本的意思只是想让妇孺进来躲躲，毕竟孩子禁不得折腾，吃喝拉撒都不受控制。 可是发现她这里收人，街上的人就都想往这酒楼里挤，弄得伙计们没办法，只好拼命守住门，朝要进来的人大叫：“我们只收带孩子的妇人，男子不能进，男子自己想办法！” 这一喊不要紧，男人们又把其他带孩子的妇人往前推，都想让自己的妻儿住进来。 就这样连妇人带孩子，又进来二十多人，弄得酒楼的大堂已经拥挤不堪，有些人甚至坐都坐不下了。 这种情况，比在外面比也就是不那么冷了，根本谈不上休息。 吴玉一看不是办法，难民们认死理儿，知道自己这里收留，就全都往这里聚，不再去找别处栖身，自己一个酒楼，再收能收多少人。 她只能让伙计把人往衙门支，告诉他们衙门也可以容身。 她知道现在张孝存肯定在城上，未必会下这样的命令，但这根本就是官府份内之事，遇有灾荒战乱，衙门便是百姓的躲避之所，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建什么官府。 难民们多数对衙门都有抵触情绪，之前进城都已经很困难，被官府挡在城外，现在总算进来了，再让他们去衙门躲避，这些人不敢，不过却也知道，守在这家酒楼没用，大部分人便散开，各自寻找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街上还是有很多难民随处分部，有的挎着包袱，相互依偎在街边、墙角取暖。 这些人看着也很可怜，可毕竟都是青壮年男子，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轻易不会出问题。 楼下人满之后，楼上也上来几个带孩子的妇人，把原来自家人打算睡的包间占了，吴玉抱着来，还要时时盯着丫鬟手里的正正，忙里忙外，此时已经累得不行，却不敢把来放下。 有过一次丢儿子的经历，她就吓得死死的，若是娘带着来，最少要一个丫鬟陪着，自己的话，还是抱在怀里安心。 到楼上见吴莲一家占了一个雅间，别人都没进来，这个房间算是很宽松的，她抱着来一屁股坐下，道：“这可完了，突然就打起仗来了，城里都这样了，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样，鲁国兵要是真到村里去，咱村人肯定比这些人更惨！” 麻氏道：“可不是咋的，刚才我还和你二叔呢，幸亏咱们搬出来了，跟着你走，不然现在要是在家，还不得把命都丢了。” 吴玉搂着来和正正道：“可不是，我刚才听他们呢，城上已经打起来了，鲁国兵攻的可猛了，要一夜攻下襄南城。” 麻氏顿时慌了，道：“哎呀妈呀！那可咋办啊！一夜攻下来，他们还不得把全城人都杀了，玉，你家铁辰不是带兵打仗的吗，他怎么弄的，咋还让敌军攻来了？” 没等吴玉话，吴得树先气：“你个败家玩意儿啥呢！他们一夜攻下来，就真能一夜攻下来？瞎咋呼谁不会，你一惊一乍的吓孩子！还问铁辰干什么玩意儿！大嫂多少遍了，铁辰在北边呢，鲁国兵是从古边来的……” 他一通骂，吴玉没法再怼麻氏了，抱着来不出声。 这时候累得全身是汗的佟氏也上来了，道：“哎呀妈呀，这把我给累的，楼下这些人，走都走不过来了。” 麻氏道：“大嫂你下去干啥，玉这不是有仆人么。” “仆人也不会做饭啊，这两个丫头得看孩子，而且岁数，也支不开磨，伙计干活行，做饭菜他们不会，我不伸手咋办！我有点事干，心里还能踏实点儿，不然就想大山，怕他出事儿！” 吴得树还是挺关心吴大山这个侄子，听了道：“你也是，怎么能放他回去呢，眼瞅着鲁国兵都来了，你还让他往回跑，还怕他出事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 第708章 找我家夫人有事 麻氏也不理解，道：“可不是咋的，村里除了佟大哥，不就剩何美凤了么，佟大哥一把年纪的人，自己知道该咋躲，大山回去，肯定是奔何美凤去的，你多余不多余，都散伙了还去找啥，正正在你这儿，儿媳妇也在呢，这不就挺好，要是我啊，啥也不会放大山回去！” 吴玉听她这话目光闪烁，向站在母亲腿边的正正看去。 见正正好奇地瞪着眼睛，一直盯着麻氏话。 虽然现在麻氏的话他不能完全懂，但也知道这是在父母。 吴玉不想让他听这些，把来放到他对面，道：“你们俩饿不饿，一会儿让松果儿出去给你们买好吃的！” 她这一逗，正正不再听大人讲话了，佟氏没注意女儿做什么举动，还在跟麻氏：“是那么，可到底那是正正的娘，是我张罗娶进家门的，过不好都够上火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以后怎么跟正正！我寻思着，鲁国兵攻的是城，又不是村儿，可能大山回去也没事，玉还叫吕青和张武陪着他呢！” 麻氏嘴里没好话，又道：“仨人回去还多啊，你没看看鲁国兵到底有多少，随便出去一撮，都够要了咱全村饶命……” 她话没完，就被气愤的吴得树打断：“好了！从家里出来之前我怎么跟你的，管管你那张嘴，就不能点好听的，大嫂这正上火的，你差不多就得了！” 麻氏生气：“那不是你先的，你还骂我……” 这时已经黑了，街上之前三三两两的难民又少了不少，只剩极少的几个。 净忙着楼下的人了，自家人还没吃饭，楼下没空位置，张文秀带伙计们做完，把饭菜拿到楼上来。 酒楼里有储备的肉菜，但是吴玉担心城被困的时间长，不敢轻易消耗，便让他们做了最简单的，仅比免费供给楼下那妇孺的饮食多了一个萝卜汤而已。 满屋子的人，全都是穷苦出身，虽然难免觉得这饭菜寒酸，但也不是吃不下。 吃完饭到休息的时候吴玉才知道，张文秀父女在斜对面的客栈订了一间房没退，那屋子整洁干净，比在酒楼里挤强多了。 张管事让她和佟氏带两个孩子过去住，可是吴玉不愿大晚上折腾，佟氏也不想去什么客栈，见吴莲愿意去，就让她和麻氏带孩子跟张文秀去了。 她们走了，吴玉和佟氏，再加上柳月、松子儿两个丫鬟，全都到后院那间专门留给东家休息的卧房住。 这屋中虽然只有一张床和一张香妃榻，却也足够吴玉和佟氏、来、正正睡的了。 至于松子儿和柳月，屋子里烧得够暖，让她们把桌子拼一拼，分给她们两床被褥，两人挤在一起也可以。 毕竟非常时候，能有地方住已经很好了，比起外面的流浪，甚至死在鲁国兵刀下的人，真是不知道幸运多少，两个丫鬟也都清楚。 是要睡觉，可是这种时候，整个襄南城里，又有几个人能睡得着。 夜里静下来之后，城外的喊杀声清晰地传过来，明知道有一大群人在死战，攻城的用人命在冲，守城的也用人命在守，全都在拼个你死我活，吴玉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把来哄睡在床上，悄悄起身下床，却见在榻上的佟氏也没睡，坐在黑暗里，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她声问道：“娘，你也没睡。” 佟氏的嗓子哑着，道：“睡什么啊，我得多大心能睡着，你听外面那人喊马叫的，指不定杀成什么样了，你哥和吕青张武也不知道咋样了，咱家那边又啥样儿，有没有鲁国兵去啊！要是真这么打起来，别救你嫂子了，他自己都得把命搭上……” 吴玉连忙劝：“你又瞎想，咱村那是个什么地方，鲁国兵干什么去啊，钻老林子里喂老虎去？你想找这些人都找不着，家里肯定没事儿，我哥回去带他们出去躲躲就行了。” “可是不想你哥，我也想铁辰呢，这到底是咋的了，鲁国兵过来了，铁辰在哪儿呢？他们是胜了是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要是这些兵也打铁辰他们可怎么整……” 吴玉也一直担心这个，可是没办法，还得把提着的心往下按，宽慰娘也宽慰自己：“没事，铁辰他们在北边，他们一直打胜仗呢，鲁国兵过来也没用……” 母女俩了两句，吴玉听着酒楼里还有孩子的哭闹声，似乎有孩子病了，她又披衣过去看。 到前面看过，果然是有孩子发烧了，闹人哭个不停，孩子娘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家人走散了，急得不行也没办法。 吴玉又帮她拿酒给孩子擦，又叫人帮忙买药。 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她担心一个孩子生病，把其他孩子大人都传染了，便让伙计多抓几副药回来，熬好了所有醒着的人都喝一些。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夜，酒楼里的人消停一点了，城外的喊杀声也停了，似乎两方都坚持不住，暂时休战了。 这一波攻击这是顶住了，吴玉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 她前边安排好，拿着药回到后院，见娘斜倚在榻上打盹，两个丫鬟和两个孩子倒是都睡得香，她轻轻走进来，把药碗放在茶几上。 虽然动作都已经极尽轻微，可还是把佟氏吵醒了。 佟氏冷丁坐起来问道：“你哥回来了没有？” 吴玉也吓了一跳，道：“没有，还没到早晨呢，外面倒是不打了，不过肯定不会开城门就是了，我哥他们也不会过来，娘你还是先睡一觉吧。” 佟氏这才又躺下。 吴玉回到来身边躺下，又累又困，她心事再多也撑不住，还是睡着了。 黎明时候，她还没醒，就有人来敲门，伙计在门外道：“东家，有人来找你了，是你的同乡！” 吴玉和佟氏再次被惊醒，两个丫鬟也差不多睡足了，和她们同时起来，起身去开门。 丫鬟在村里呆得时间长，也认识好多人，看来到来人道：“是梁大哥，你来找我家夫人有事？” 这个梁大哥就是梁大叔的儿子，年前吴玉等人求情，让回家过年的十几个徭役之一。 第709章 只说一句话 吴玉刚起来，正系着衣服带子。 梁大哥不好意思看，侧头道：“玉，我在城下看到你家人了，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儿，村里有受伤，没有药，让你们买点药给他拿回去！” 吴玉和佟氏全都一惊，没等吴玉问佟氏就道：“看着俺家谁了？大山吗？” “不是大山，是玉家那个干活儿，有点瘦的那个。” 吴玉道：“是吕青？他一个人回来的？” 佟氏也道：“哎呀！他自己回来，那是谁受伤了，是不是我家大山伤了？”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一个人，他要越多越好！” 吴玉问：“那他人呢？城不是被围了么，他怎么过来的！” “现在不围城了，全都徒西城门外去了，咱们的人也歇着呢，我们几个替当兵的盯梢发他的！” 吴玉急道：“哎呀哪快点！这就去买，别想他等着！” 她蓬头垢面，抓了一把银子就往外跑，梁大在后面跟着，到院里松老二见她要出去，没人跟班，便也跟着过来了。 三人出门就奔最近的药铺，药铺的伙计才刚起来，吴玉劈头就问：“你们店里有多少刀伤药？全都给我拿来！能治赡都拿着！” 伙计还以为她是给城上军兵买药的，问道：“真要那么多？要不要我们给你送去？” 吴玉摇头：“不用，我们自己能拿走！” 伙计又招呼掌柜的，出来吴玉称药。 吴玉生怕这东西以后奇缺，竟然一股脑买了二十两银子的，不只把配制好的刀伤药买空了，还把一些止血效果好的饮片都买走了。 伙计足足装了大半麻袋，出药铺门，吴玉让松老二把那些饮片送回店里备用，她跟梁大跑去发现吕青的北城门。 松老二快速把药送回去，扔给松果儿就又跑出来了。吕青和张武不在，吴玉的安全就成了他的首要任务。 到城门底下，看守的官兵不认识吴玉，见梁大是徭役打扮让他进去，却把吴玉拦住：“站住，女子不准上城！” 吴玉没空跟他啰嗦，一块银子塞进他手，道：“麻烦通融一下，我上城去送药的！” 这官兵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方，而且还上城送药，以为她的家人是当兵的，受了伤在城上没下来，于是看了看手里的银子，便没再出声。 吴玉和梁大跑到城上，见还有两个葫芦村的人乡亲在垛口守着，梁大问道：“老季家那人呢？我把玉找来了！” “躲那边那棵树后去了，怕被鲁国狗发现！” 吴玉听了朝那棵树挥手。 她感觉吕青若是在树下应该能看到自己，就算看不清，发现有女子出现在城头，他也应该知道。 果然，她挥了几下手之后，吕青从那边树下跑出来了，飞快地跑到城墙下，着呢道：“夫人，买药了吗？” 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他尽量寻找有遮掩的地方来，可也还是容易被发现。 吴玉连忙把药包伸出来给他，道：“在这里，你接着！” 吕青在城下伸手，吴玉瞄准了往下扔，反正又不是怕摔的东西，而且专门在纸包外面套了布袋，不怕摔破。 一大包子药扔下去，坠到地面也很沉，吕青感觉像接了块石头一样重。 幸好布袋子裹风，还减轻了一些份量，不然没准把他的胳膊坠伤。 吴玉看了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夫人，吴老爷平安，何老爷子受伤了，何根生和春芳被烟呛晕一直没醒，老舅老爷夫妻都没事，村里有人死伤，人先回去了！夫人一定要保重！” 他一口气把话完，然后转身就跑。 吴玉来不及问更多，只能朝他招手：“你们一定要心！” 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听村里有人死伤，想跟吕青打听一下，有没有自家人也没空。 而且两边还有官兵，按这种时候，城上城下送东西是不允许的，若不是这三人帮忙守城，官兵不会答应。 看着吕青跑到那边一片没被践踏过的灌木丛，从里面骑马跑出去。 吴玉又担心地向西城那边看，只有十来里远，还能看到那边做饭冒出的炊烟，她真担心被发现。 看了几眼，身旁的官兵又催促：“好了好了，送完东西赶紧下城，让我们都统看到脑袋给你砍了！” 梁大等人见他们凶，想告诉他们吴玉的身份，却被吴玉拦住，又叮嘱他们，不要跟人自己是季铁辰夫人。 完了她还在想，昨回来前没考虑清楚，只知道往最近的、安全的地方跑，可是现在想想，敌军还是可能知道自己在城里的消息。 就算前两大张旗鼓地离开，可是敌军若是发现自己遗弃的车辆，再细心查问，肯定知道自己跑回来，那岂不要糟了，肯定疯狂进攻。 她一路都在想这事，有点后悔，当时不进城好了，可是不进也进了，那就得再想办法…… 回到酒楼，大堂里再次喧哗起来了，又是孩子哭大人哄的，乱成一团。 佟氏又在厨房帮忙做饭呢，告诉伙计看到吴玉回来立刻叫她。 吴玉前脚上楼，她后脚就跟上来了，问道：“玉，你见着吕青了没有，你哥那边怎么样？” 吴玉道：“我见到他了，城上城下，他只了一句话，‘我哥没事，何大伯受伤了，春芳和何根生被烟熏晕还没醒，我大舅和大舅母没事’，然后他就走了。” 佟氏道：“那还行，管咋的你哥没事，可是其他人呢？春芳他们咋能让烟呛得不醒呢，村里到底咋样了？” 吴玉道：“这些事哪有空细啊，他接了药就走了，反正就是让咱们安心一点，村里有死伤，城头上那几个乡亲也都担心着呢，不知道家里啥情况。” 佟氏急得乱转：“这可咋办，被困在这城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兵是哪来的，铁辰那边到底咋样了，你能不能找啥人问问啊？” 吴玉飞快地梳头发，道：“我一会儿就出去，找张县令打听一下，他应该能告诉我。” 嘴里着，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第710章 不是撵您走 “那你快去，问问外边到底什么情况，要是铁辰能带兵来救咱们就好了！” 吴玉心想，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他那边已经向澹国镜内推进，如果再回兵来救这边，那么之前打过去的地方就白占了。 想必这也是鲁、澹两国的围魏救赵之计，所以估计朝廷轻易不会调他的兵马回援，而是另外再调派。 她梳完头饭也没吃，找了套男装套上，下楼见松老二和松果儿爷俩正在吃着，稍等了一会儿，看到他们放下筷子，她走过去道：“松二叔、松果儿，你们吃完了吗，陪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吃完了，走！” 这爷俩跟吴玉出了酒楼，到街上找往来的官兵打听张县令所在。 问完得知，这位新知县也算尽责，竟然在城头上守了一夜，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跟守城兵住在一起呢。 吴玉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似乎也不只是昨不开城门时候那么糊涂。 她带着松家父子又到西城门来找。 兵士不让认识他们，通禀之后张县令从城上专门上下来，到近前微微躬身，问道：“季夫人怎么又来了，有何指教啊？” 他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再怎么也比吴玉年龄大，哪好让他施礼，连忙还礼道：“不敢当，不敢谈指教，我来是想跟张大人打听点事，两军阵前的情况到底如何？鲁国兵是怎么过来的，我夫君和魏将军的防线，哪里出了问题？” 张县令熬了一夜，两眼微红，一脸为难地道：“哎呀夫人，这可是军情啊，下官不敢！” 吴玉道：“这些事情算军情，我也算军情，年前我曾经被细作掳到魏将军大营中过，那时候的细作便是鲁国的，现在鲁国兵打过来，便是我亲身参了此事，大人跟我讲讲，应该没大关系。” 张县令这才惊讶地道：“什么？夫人曾经被掳走过，下官怎么不知道！” 吴玉道：“是我早就有令给家人，不管我出什么事，都不准宣扬出去，以免被敌人利用，扰乱我夫君作战，所以才没！” “哎呀呀，那夫人真是开明之人，您到这边来，下官跟你细讲……” 他把吴玉带到人少的地方，告诉吴玉，前半夜收到的驿站急报，是魏崇丰兵败，惨遇袭营没抵住，西路大军已经溃散，鲁国兵才会攻进来。 吴玉听了急问道：“那朝廷有没有，是否调铁辰的队伍回来？” 张县令红着眼睛道：“夫人啊，这哪有那么快啊，现消息能不能报到朝廷还不知道呢，而且就算季将军的大军能回来救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啊！” 吴玉道：“那张大饶意思，咱们这城会被困很久了？” “是啊，要不我怎么不想让城外那些人入城呢，全都到城里来，这时间久了，吃什么喝什么？！要是十八还行，如果超过半个月，这城还困着，那就等着饿死人吧！” 吴玉道：“那彦宁府就不能派兵过来吗！” “彦宁府的兵得守着彦宁城啊！那城可比咱们的城大多了，兵出来就空了，被人攻进去，那咱整个彦宁就归鲁国了！” 吴玉十分忧虑，感觉事太真的很严重，自己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她思忖的时候，张孝存却话了：“季夫人，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讲！” 吴玉道：“嗯，大人请讲！” “季夫人，您看城里这状况，实在不适合久呆，季将军现在威名赫赫，澹鲁两国都对他头疼，他已经成这两国眼中钉，您刚才都了，他们专门派细作抓你，我怕你在这里的消息传扬出去，鲁国兵全都围到这里，来猛攻咱们城，预城那离咱们才多远啊，要是他们两家合兵一处，咱们怎么也挡不住了，没准一两就把襄南城拿下来。” 吴玉听了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能提出来，不过却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只是略显不厚道零，但是为了全城人着想，也情有可原。 张县令担心她误会，见她不话看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夫人别误会，下官没有赶夫人离开的意思，下官仍旧是想安全地护送夫人出去，只是换个方式，想今夜里若是敌军不攻城，我派人保护夫人和公子，悄悄出去，你们乔装改扮，别再带什么家眷，就由我的人送你们到彦宁府，只要一进彦宁府夺门，夫人和公子立刻安全了，之后再找从人进京也就是了，不然留在这城内，确实让下官为难！” 吴玉这下放心了，之前还担心他不会让自己离开，现在让走就好了，最起码不愁出城门。 只是她不赞同张孝存的想法，摇头道：“我走是肯定要走，但这方法不妥，就算只有我带着来，你派的人再少，那也是保护的士兵，鲁国兵不会看不出来，有人保护的必定是重要之人，这谁都知道，从这里到彦宁府的几百里远，我们基本没可能不被鲁国兵追上？到时候你派的人肯定抵挡不住！” 张孝存有点急，搓手道：“可是不去彦宁府，在外面还不如在城里安全，下官既相保得夫人平安，又不想、又不想……” 又不想让吴玉呆在城里，只是他实在没法，感觉真像手上捧了个热山芋，怎么拿都不对。 吴玉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思忖了半道：“没关系张县令，如果你能和我配合一下，或许就算我不去彦宁府，也能平安，我们可以给敌人放出假消息，就我死了，一个死人肯定没用了，连尸体都不好找，襄南城中没什么对他们有利的东西，他们就不会针对这里了！” 张县令听着倒好，可却不知道怎么操作，道：“可这怎么放假消息啊？我们总不能去去跟敌军，夫人已经死了，要是派人在城百姓中传言，现在里不出外不进，城里传疯了也没用！” 第711章 你们敢吗 吴玉道：“不用在城中传，你只消写两道公文，一道向彦宁府、一道往军前，全都传递我的死讯，走驿路，这两道怎么也有一道被他们截去，到时候公文上都写明了我死了，他们会觉得多半是真的。” 张县令吓了一跳：“写公文？！哎呀季夫人，你是想坑死我啊，我要你死在我的襄南县城，我还守什么，不管是朝廷还是委将军都饶不了我，直接等死就是了！” 吴玉道：“没关系，我又不是真的死了，若是真的发出去了，事后只当犯个错误就行了，而且我断定，这信绝对走不出去，咱们的驿站里，肯定有敌国的细作，这样重要的时候，你发出去的公文，他们不截走才怪！” “可是、可是你就不怕消息传出去，被季将军知道，扰乱他带军吗？” 吴玉道：“我跟他过，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不要信，只要不是我自家人传过去的消息，他不会当真。” 张县令想了想道：“那依夫饶倒也行，只是你不让我派人护送你去彦宁府，你还要出城，你能躲在哪儿？要是再被鲁国兵找到，岂不是更危险！” 吴玉道：“我想好了，我只能回家，我得到消息，是我家住的村子，鲁国兵已经去过了，在那里一通烧杀，那是个不重要的地方，他们去过一次就不会去第二次。” 张县令吓懵了，道：“哎呀哎呀！那可不行！你们住的村子，鲁国兵肯定得打听，他们做梦都想抓你啊！” “所以我才让你放出我的死讯，然后再让马车出城，奔往彦宁府方向，他们若是不相信我死了，也会以为我仍旧要向京城逃，谁都不会想，我会回村里去的。” “可是你的安危险要怎么办？这是朝廷交给下官的命令啊！” “没关系，只要我出了城，安危便由家人负责，你接到的命令是护送我进京，但我不去了又回家，这便不归张县令管了，有事也连累不到你。” “这只是夫饶想法，可是朝廷到时候不会这么讲的，但凡在我辖内出事，都算我的责任，何况下管都已经接手护送了！” 吴玉道：“我理解张县令的难处，现在是左右为难，不如张大人替大多数人想一想，如果我留下，被敌军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不如早做决定，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就先离开，不然再想走都难了。” 张孝存不用想也知道吴玉留在城里是什么后果，不然也不会想出那么个冒险的法子，既然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那也只能按吴玉的办了，毕竟能让城中百姓安全一些。 不然等到敌兵后续兵力上来，再知道了确切消息，大军把襄南城围死，那战况肯定更惨烈了！ 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又朝吴玉深深一揖，道：“下官替城中百姓谢过将军和夫人！还有您家公子，您全家都是我大昭百姓的恩人！” 吴玉忙道：“张县令言重了，我们一家担待不起，不过是做了一个将军妻子应该做的份内之事，便如张县令在些尽职尽责，也令民妇十分佩服。” 张县令道：“好了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快做准备，夫人准备好后，差人告知下官，下官估计，今日晚间战事便会何止，毕竟昨已经激战一半夜，今夜没有那么多力气，只要暂时敌兵不增兵，他们还不够人数围城，肯定有可以出去的城门。” “好，那我就回去准备了，一会儿就让跟我来的这人来回复大人。” 完他和张孝存又走到人多的地方，对松老二和松果道：“走吧，咱们回去。” 这父子俩不知道她跟张孝存什么了半，在她身后默默跟着。 路上吴玉声问：“松二叔，要是我让你们父子，带我和来出城，你敢不敢？” 松老二儿女都在自家干活儿，从前还帮她打听过劫纺消息，虽然刚到家中来，但吴玉很信任他。 现在吕青和张武都不在，田石头又有点呆，只能倚靠他了。 松老二真被吓到，惊讶地道：“让我和松果儿带你和少爷出城？那多危险啊！外面那么多鲁国兵！” 吴玉道：“不是现在，我们也不这样明晃晃出去，我们夜里悄悄出城，从山里一路步行回家！” 松老二奇怪，问道：“可是城里多安全，村里还有鲁国兵去呢，吕青不是村里都死人了！” “我和张县令都怕敌军知道我和来在这儿，向这里增兵，那样整个城肯定都得平了，城里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敌军刚过来，怎么也坚持几，但之后谁也不敢保证怎么样，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回家呢！” “可是夫人出城，张县令就不能再派兵保护你吗？” “让他派人目标太大，出城就会被发现，我想就我们四个人，假扮成一家人，让鲁国兵以为是出逃的百姓，离得远了，他们就懒得理，能安全很多！” 松老二琢磨她得有道理，想了想横下心点头：“好，那我们爷俩就陪着夫人！” 吴玉知道他不是胆的人，一定会答应，她低头又看了看松果儿，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问道：“松果儿你怕吗？” 松果儿到吴玉家之后长高了很多，现在都快到吴玉耳下了，也比从前懂事了很多。 他见吴玉问，也像父亲一样坚定地点头：“敢！张武哥教我功夫了，遇到敌兵，我可以保护夫人！” “好，不过记住了，要是真遇到敌兵，只能叫我姐，什么也不能跟他们我是谁。” “知道了！” 三人回到酒楼，见今比昨平静了一些，住在这里的人有点适应酒楼的条件了，女人孩子们也熟悉起来，能在一块儿玩玩儿，话了。 吴玉让松家父子去准备所需之物，她一个人上了楼。 二楼上佟氏和柳月看着两个孩子，张文秀和松子儿到厨房帮忙收拾去了。 第712章 萝卜很珍贵 她上楼见佟氏和柳月带孩子话，问道：“怎么就你们俩，莲呢？” 佟氏道：“你二婶闲的，立生楼上楼下走，有风，非要跟莲去给立生买个夹帽子！你心大不大，命都快没了，她还想帽子呢，别她了，你问出啥消息没有？” 吴玉道：“时间太短了，没什么太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是魏崇丰兵败了，铁辰那离得远，就算得到消息，应该也不会轻易回来驰援。” “那别的呢，咱们村还有没有消息？” “娘，这城都困住了，重要的信件能出去就不错了，至于各村怎么样，他们哪还有心思打听，到了这时候，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全都是草！” 佟氏脸色发白：“可不真跟草似的咋的……” 着话张文秀上来了，拿几片削过皮、切好的萝卜，问道：“娘，玉，你们吃不吃萝卜，这个萝卜竟然没糠，还挺甜脆的，我切了两块薄的，孩儿也能吃。” 初春时节，所有新鲜瓜果全都消耗尽了，最耐储存的也只有萝卜白菜了。 秋懒得吃的东西，到现在都是好玩意儿，遇到一个不糠的都很珍贵，感觉跟水果差不多了。 佟氏和吴玉一人拿了两块儿，又给正正和来拿了两个薄片的吃，张文秀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 这两过得太紧张，吴玉没专门注意过，不过人多挤在一起还是能发现一些什么。 吴玉感觉，张文秀似乎有点躲着正正，但却并不是讨厌孩子，正正跑开的时候，她也悄悄照顾着，但却没刻意去接近正正，不知是因为介意何美凤，还是担心正正知道她是谁讨厌她。 不过看到她不经意看向正正的眼神，是平和温柔的，和看来时候的眼神一样，吴玉就放心了，看来她不至于是那种，在人前做戏，人后虐待孩子的毒姨娘。 她瞅了一眼张文秀的背影，有这么一个想法便过去了，跟佟氏道：“娘，我跟你点事，你们留在城里吧，我带来走，回家住去！” 佟氏也被她吓到，惊讶得差点没跳起来，道：“你疯了，放着好好的城里不住，你往外跑啥，送死去！” 吴玉就又跟她解释了一遍，可佟氏就是不听，愤怒地道：“那个姓张的什么东西，竟然能出这种话，他那分明就是往出撵你！就想把你往死路上推，你你们两口子，铁辰在北边出生入死，家里遭了战乱，媳妇明明进了城，还要被撵出去，他有多冤枉！” 吴玉又劝：“娘，我不是了，在城里也不一定安全，你看城门一关，出都出不去，还不如咱家呢，老远就能知道他们来了，备两匹快马，跑得远远的，他们追都追不上，在城里窝着，只能求老保佑城不破，不然鲁国兵冲进来，跑都没处跑！” 佟氏道：“那我也跟你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你又不会骑马，而且人走得越多，越容易被发现，我都想好了，我多带钱，跟松二叔假扮父女，背着来带着松果儿，遇到敌兵就我们是逃难的百姓，把钱都给他们，我估计他们一心软也就放了。” “可是到家呢，谁不知道你住哪儿，绑票的都能从家屋里把你抓走，更何况这些鲁国兵了。” “鲁国兵想不到我敢回家，再我都让张县令传我的死信儿了，一个死人，还早就要搬走的，去老家能找到什么。” 佟氏犹豫了半，道：“我知道管不了你，你愿意回去就回去吧，好歹回家还有你哥和吕青张武护着你，只是这一道不出事儿就校” 吴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几十里路，我们一夜就走到了，我们不走大路，鲁国兵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野地里溜达去是不是，他们又不是缉拿盗纺！” 佟氏不出声了。 吴玉终于把她劝好，又到楼下去安排，把酒楼里这一大摊子事儿都委托给张管事了，妇人孩子们的事儿，她们问娘问张文秀都可以。 安排完又看了看松老二和松果准备的东西，都是能用得上的。 她便让松老二去给张县令送信儿，告诉他晚上休战后出发。 松老二再出去送信的时候，城外又打起来了，他回来告诉吴玉，已经跟张县令完了，又了一下守城的情况，冷城墙高，不好攀爬，所以暂时看着还能守住，不过听预城那边似乎情况不妙，那边的城墙矮，昨夜里就有敌兵进去了，守军誓死守卫才没被攻陷，但是今能不能稳住就不一定了，那边要是被攻陷，敌军没准全都到襄南县来。 吴玉听了又为襄南县担忧起来，琢磨这个魏崇丰，能不能再没用点儿，就算被人打败了，也总还有队伍在吧，倒是再打回来啊，怎么就没人影了！ 不过再怎么埋怨也没用，还是先准备自己出行吧，如果魏崇丰能回兵来救更好，不能救，希望张县令带人能坚持到朝廷派兵过来。 于是她一直让伙计留意着城外的战况，自己回屋里还睡了一觉攒精神。 今战斗停得早，晚饭时分，城外就消息了，吴玉用过饭后，把来穿得像一个棉花包儿，脚上穿的棉靴外还裹了一层套子，生怕不留意的时候把他的鞋甩掉，冻坏了孩子。 然后用背兜子把来紧紧绑在后背上，母子俩绑得像一个人。 佟氏不放心，没出门就把大大的帽子扣在来头上，道：“你可要心啊，要是来在你背上睡着了，千万经常看他的嘴，别堵上，也别被风大吹翻了帽子，把孩子冻坏了！” 吴玉道：“我知道娘，我会让他们经常帮我看！” 这次回家，一个丫鬟都没带，经常跟随的吕青和张武都不在身边，连吴玉自己都有点担心，是不是太冒险了，但是没办法，不走不可能，万一真鲁军真因为自己猛攻襄南城，自己担不起那么大的罪名。 第713章 要个官职 下楼松老二父子在等她，张孝存那边来送信的人也到了。 见瘦的吴玉，背着圆鼓鼓的来，看起来有点吃力，松老二道：“夫人，把少爷给我吧，我抱着他。” 他背后还背了一个篓子，为了以防万一，里面装了不少干粮，还有棉衣、麻绳柴刀，点火器物品，也装了满满一篓子。 松果背后也是，只是带了给吴玉和来保暖用的被子，就足够他一个人背了。 吴玉不到安全一点的地方，什么也不会让来离开自己的，她摇头道：“不用，松二叔拿的东西也不少，而且还得开路呢，我背他可以。” 吴玉没再让佟氏等人继续送，带松家父子跟送信的冉后院上马车，到北城门下车，在那饶带领下来见张孝存。 张孝存已经等半了，听她来抄着棉袄袖下车，道：“季夫人来得还挺快，就你们仨人一起走？” 吴玉道：“四个呢。” 完见张县令有点奇怪，她晃了一下肩膀：“还有我儿子呢！” 张孝存恍然：“哦，对对对，只是苦了夫人了，寒夜负子步行，回到家可要累坏了。” “没事，只要能平安，比什么都强。” 张孝存有点着急：“是是，我让人一直看着呢，鲁国兵没过来，听预城好像已经被拿下来了，他们应该是在等那边来增兵，夫人快走吧！” 吴玉道：“好，我这就走，只是张大人，我还有一件事麻烦你。” “夫人请。” “我回家之后，若遇紧急之事也需要人手保命，在这里给我家的护卫要一个能调乡兵的职位，我家的护卫现在都是军职，只要你给个任命就校” 张孝存有点犹豫，就这么把吴玉打发走了，自己一个兵没派，实在太不过去，可是眼下这情形，也容不得多派兵，人家提这么一点要求，不答应太不过去。 他思忖着问道：“那……夫人想要个什么职务啊？”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职务，总之能调动乡兵就得了，别让那些人这借口那借口的。” 张孝存这才朝旁边的人叫道：“罗偏将，你手下都统的牌子有没有闲着的，给我一块！” 陪在他马车旁的罗偏将连忙从腰上解下一块，双手递过来道：“有，还闲一个呢！” 张孝存接过来递给吴玉，道：“这个都统的令牌，最多可调用五百人！夫人可要保管好了，有这个牌子，非战时能让城门军兵放行，你打算给谁，我让人记一下！” “我要给家中护卫吕青，你要是有时间翻军耤，应该能找到他。” 吴玉着接过，心包好揣进口袋里，生怕真走路串出去。 “好好好，我送夫人出去！千万一路心！” 着他亲自陪吴玉到城门口，让城上的人看好了，跟留在城外饶确定信号，确认没有鲁国兵埋伏，才让吴玉出城。 吴玉和松老二、松果从城中出来，那几个一直在城外巡视的兵士才跑回城郑 吴玉看看，张孝存也算尽力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了，先完全钻进山里再。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摸着黑，背着孩子和背篓，沿着城外一条长满柳条蒿草的河边，悄悄向离城最近的山走去。 虽然冷，但是穿得够厚，再加上走路上坎上坡累的，吴玉很快就冒汗了。 她担心背上的来，时常让松果看一眼，帽子堵没堵来的嘴才放心。 本来出城的时候来已经睡着了，可是在他们走到山边，要过河到山边的时候，吴玉没上去河沿跌了一下，把来跌醒了。 家伙倒是没哭，却起话来，手也不安份戴着手套了，一会儿上的星星跟吴玉话，一会儿指路过的大树问这问那。 吴玉这个上火，虽然明知道来的声音不足以把鲁国兵招来，可还是不想让他出声。 好在走了一阵子，家伙又被摇晃睡着了。 顺着山边走到高坡上，三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稍作休息。 吴玉回头看看，一片乌黑中偶尔闪着几点的襄南城，再看看外面亮着火光的鲁国军营，再转头看看前面的下坡，知道再真走过这里，应该就算安全了。 她正看着，松老二忽然道：“夫人你听那边，是不是城西出事了！” 吴玉压下喘息声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微微的风声中，从城西方向传来人喊马叫声，只是似乎人数不多。 他们话的时候，松果儿已经把行李放下，爬到一棵树上去看。 看了半下来，道：“看不着人，听着好像又打起来了，人没那么多，也不是在城西，好像在城南，我听着好像有马车！” 松老二奇怪：“城门都关了，怎么还马车出城？” 吴玉盯着那方向瞅，忽然道：“哎呀！可能是张孝存为了配合我，从那边放了人出去，往彦宁城方向试探的！” 松老二一拍大腿，道：“肯定是！谁都以为有钱人要逃的话，肯定会往彦宁府逃，尤其像夫人这样的人，到彦宁府能叫得开城门，想拦你绝对会在那条路上拦，做梦也想不到，夫人带少爷从这种地方走。” 吴玉估计也差不多，心里暗想，幸亏自己没贪安逸朝彦宁府去，不然可就真没命了。 张孝存也是，没事派人出城试什么，要是车里没人，鲁国兵肯定会起疑心，没准真会到处察，或者把城围死。 不管会怎么样，眼下还是走得越快越好。 她连忙道：“快走，不管那是什么，咱们得尽量走远！” 着当先向下走去。 下坡速度就快多了，背上的负重倒增加了下坠的感觉，松果儿背的被褥不怕摔也不怕掉，又摔又跑的下去，弄得松老二直喊他慢点儿。 过了这个山包，前面都是农田了，不过夜色暗，田里的积雪也融化了，不再有白色映衬，走在开阔的地方也不容易被发现。 三人便在农田里穿行，向连着葫芦村南山的大山走去。 第714章 直接回家 夜长路也长，三人紧走不敢休息，直到再次走到山边，吴玉感觉连脚都抬不起来了，背上的来像一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 到树林边后她扶着树道：“不行了松二叔，真得歇歇了，我实在走不动了。” 松老二帮她托着来，她慢慢坐下去，不敢放开背带喘气，只敢松开一扣喘气，缓了半才缓过来。 那边的松果也累傻了，他在吴玉家看似一不闲着，但是干的都是轻松的活儿，头一次背东西走这么远，累得他背装被褥的袋子，直接半仰在那里休息。 松老二也没想到，吴玉这么能坚持，一直走到这里才休息，自己这个常年挑脚的汉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先警惕地往两边看看，虽然走到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追兵跟来，可还是要心。 看完之后也坐下来，向旁边吐了口痰，问道：“夫人要不要喝点水。” 吴玉路上已经喝过几次了，朝他摆了摆手，松老二自己喝起来。 吴玉吃力地伸手，摸了摸来的脸儿，感觉除去凉点还正常，后背被他压住的地方暖暖的，孩子应该没事。这才收回手问道：“松二叔，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了？” “松老二估计了一下，道：“我估计也快鸡叫了，现在亮得晚，咱们离你们村还有多远？” 他没去过葫芦村，只知道大喜镇，方向是大概估计的，具体路程不知道。 吴玉从前经常上山，对周围的路都熟，道：“直线算的话，估计再有二十里就到了，咱们绕弯，恐怕得三十里！” 松果惊讶道：“啊，还有那么远！咱们走直线不行么。” 吴玉道：“不行，谁知道哪个村里有什么人，看到咱们觉得奇怪，出去就完了。” 着系上背兜的带子，道：“不差那十里，走，走到亮就进山，就离家不远了！” 松老二扶起她，三人再次赶路，走了半个多时辰，色就泛亮了，等到亮到远处能看到人，三人就钻进树林里走。 就算走在林间，也能看到远处的村庄，见那些昔日熟悉的村庄，现在一个个面目全非，几乎没有哪个不露黑色房屋的。 吴玉不出的心痛！ 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前好好的地方，怎么就变成一片焦炭了！ 死了多少人？从前的快乐日子呢？全都没有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恐慌，都怕某个时候，身边再有鲁国兵冲出来，厄运就会再次降临！ 美好的生活，已经成为一片噩梦！ 为什么，自己的家就不能呆了呢？为什么熟悉的亲人就不能见面了呢，为什么孩子的父亲要长守边疆，为什么夫妻都不能团圆！ 因为有这些贼冠！ 他们是该死的！这是我们自己的土地，我们自己的家，我们有什么不能住的！ 想着想着，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打算走到南村的时候自己停下，让松老二去找一个闲房，自己悄悄住进去。 松老二是生面孔，不会有人认识他，以为是外来逃难的，自己住进去之后，每就在屋里跟来玩儿，不出门，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藏在南村，但凡有事，就让松家父子联系，躲上十半个月，看看情况再。 可是现在她不打算这样了，对松老二道：“松二叔，一会咱们不去南村了，直接到我家，我看看家里情况怎样再。” 松老二惊讶道：“夫人不是担心有鲁国兵守着抓您和公子么。” “那我也不到南村，我在南山边等着，你们回去看看，村里要是安全的话再来接我，不安全他们也不会想到我跟你们一起回来。” “那行，那就直接走吧。” 着话更亮了，路过南屯走了不远，就到南山边了，就能看到村子里的情况。 看到葫芦村被烧得比南村严重多了，尤其是大哥家，一片断焦土，去年新盖的大瓦房，此时烧得根本看不出模样，可惜了哥嫂辛苦几年存的积蓄，一朝就付之一炬了，他们肯定要心疼死。 再看自家的房屋，也有被烧过的痕迹，不过却被修补了，应该是吕青和张武干的，大舅家更好一些，其他人家，也有烧得很惨的，但都是土房。 土房的草木比例更高，比砖瓦房更容易起火。 她停下看了几眼，道：“好了松二叔，你和松果进村吧，打听清楚情况再来。” 松老二道：“不行，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夫和人少爷出点意外咋办，我在这儿陪你。” 吴玉道：“不用，都到这里也没人，不会再有别人来了，要是村里真有有鲁国兵，松果一个人回去才会让人起疑心，你陪着就没事了。” “那倒也是，行，我跟他去，夫人你在这儿等着，我帮你把少爷解开，松果儿你把被褥放下，让少爷坐上。” 三龋心出意外回不了村，才带的行李，一路都没起到作用。 吴玉道：“不用，马上到家了，这一会儿等得了，你们快进村吧，我看烟囱冒烟了，好像家里太平。” 松果和松老二爷俩见躲藏的位置还可以，便背着东西进村了。 来已经醒半了，早就嚷着要下来，这时候还是，招呼道：“娘，我要嘘嘘！” 吴玉看了看平静的村子，感觉肯定不会有鲁国兵了，让松家父子先进村都是为了防止万一，现在解开来，应该问题不大了。 她这才坐在地上，把背着来的背兜解开，回身心疼地问：“怎么样来，腿麻不麻？” 来还不知道什么叫腿麻，站在那里等她给脱裤子，手还指着房子叫：“大舅家，大舅家！” 吴玉知道他肯定乱，这么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出村子里舅舅家的位置。 她眯着眼睛道：“嗯，大舅家，大舅家的房子都被火烧了！” 来又叽叽喳喳地跟她些似是而非的话，吴玉耐心地回答着。 来刚尿完，裤子带还没系好，吕青和张武就跑来了。 第715章 吕青乐了 俩人乐得不行，还有几步远就叫：“夫人，您回来了！” 这还是收着声怕人听见，不然在村里就叫了。 和吴玉相处久了，见到她就跟见到亲姐姐似的，这些家里没主人，有事都没人问要怎么做了，见到吴玉回来当然高兴。 吴玉看到他们也分外亲切，道：“是啊，我回来了，哪好都没有家里好，带孩子还是住在家里方便，怎么样，这些鲁国兵又来了没有？” 这两人一个帮她抱孩子，一个拿棉、棉背兜什么的，陪她向村里走。 张武道：“昨来了一伙儿，到镇里一顿抢，听又杀人了，抢了几车粮食运走了，不过倒没到咱们这边来，可能村子太，他们看不上眼了。” “那没有人专门来问，老爷的家在哪儿吧？” “没有没迎…” 着话到了家，松老二和松果儿放下东西之后就帮忙点正屋的火。 吕青道：“夫人，我们没想到您能回来，昨晚上没烧正屋，就烧我们俩住的了，你不嫌弃，和少爷先到我们屋里暖和着，等正屋的火着起来再回去。” 吴玉当然不嫌弃，道：“行，那就到你们屋，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呢，刚做，我们俩懒，没早起来。” “没事儿起来那么早干嘛，我和铁辰不在，你们还能守着这屋子我都很高兴了。” 吴玉着从腰间扯下那块牌子，道：“给，吕青，我给你要了个差事当当，临时的，回头看情况再。” 吕青一愣，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诧异地伸手接过，问道：“这是管什么的？” 吴玉见张武羡慕瞅，道：“张武你别急，就一块牌子，我就先给他了，你要是也喜欢，等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武只好违心地笑笑：“不羡慕不羡慕，战乱时候的官哪有那么好当！” 吴玉道：“这话你对了。” 完才回答吕青：“这是督统的令牌，据最多能调动五百人呢，你要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这要是落进鲁国兵手里，那可是大罪！” 吕青听了吓一跳，惊讶地道：“这能调兵的？！我、我可以调动五百人了？！” 吴玉道：“是啊，不然我专门要来它干什么，挂着好看啊！” 吕青乐坏了，眼睛笑成一条缝儿，道：“这下可好了，我是不是就能到镇子里叫人，让他们听我的，把咱村子守起来！” 吴玉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不能只守咱们村，你可以跟亭长商量，把镇里的十几个村子都联合起来，察看一下地形，设几个卡子，放人盯梢传信，但凡有鲁国兵过来，立刻示警，让村里人躲藏，咱们镇子山多，现在雪也快化完了，只要人躲进山里，鲁国兵不可能为了跟百姓过不去专门搜山，咱们就安全多了。” 吕青连连赞道：“还是夫饶办法好，咱们到底是住在这里的，怎么能怕他们外来的，他们人多，咱们人也不少！就像那来屠村的人，其实同共才二十来个，可是因为他们拿着刀，全村人都害怕，不敢跟他们动手，只有吴老爷和我们跟他们拼，拼死了十来个，剩下的那些人，还把村子祸害成这样，你要是大伙都聚在一块儿，我估计也就那么多死伤，还能把那十来个人给弄死，多解气！” 吴玉道：“就是这个意思，乡亲们肯定都恨鲁国兵就对了，就是没人组织起来跟他们对着干，咱们就联络大家做这事，只是要也要挂个官府的名头，所以你还需要去镇里找亭长。” “是，的一会儿吃完饭就去！” 张武站在旁边看了半，这才意识到，厨房还是松老二在帮忙做饭呢，道：“夫人，您和吕青先聊着，松二叔帮忙做饭我去看看。” 完他转身跑出去了。 吴玉又问吕青：“对了，我哥怎么样？他住在哪儿，何大伯的伤还好吗，何根生和春芳呢、我大舅他们这两好不好。” 吕青一一回答：“吴老爷住在何家呢，何大伯好像一直没好转，何根生和春芳姑娘昨早上才醒，醒了也动不了，不过命应该没事了，何大伯想见根生，我们帮忙抬回去的，吴老爷担心吴夫人和何老太太照顾不过来，在那边陪着呢，佟老爷子和佟老太太在家照顾春芳姑娘呢，还不知道夫人回来。” 吴玉想到何家两个男子全都被害了，很替他们难过，道：“可惜了那爷俩，一对好人，怎么没好报呢！我这两不打算出去，想看看情况再，要不等晚上没人了我再过去，看看何大伯吧。” “那夫人您就晚上过去……” 两人了一会儿，张武来叫吃饭，吴玉这才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吃着粗糙的饭菜，吴玉才想到，看来以后自己得做饭了，没带丫鬟回来，总不能让这几个男子做饭，自己也懒到时候了，该像个女主饶样儿了…… 饭后张武看着来，吕青到镇子里找亭长办事去了。 松家父子累了一夜，都补觉去了。 吴玉想想，既然大哥没大问题，那就先不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到晚上看何大伯的时候一起见他好了。 她便也躺在炕上睡了，告诉张武有事叫她。 一觉睡到中午，还是来跑来找她，才把她叫醒。 吴玉起来问张武：“吕青还没回来？” 张武不好意思进她卧室门，站在门口道：“没回来，吴老爷和佟舅老爷也没来过，还都不知道夫人回来了。” “嗯，那就不跟他们，你跟来玩吧，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能不能给你们弄点像样的饭菜。” 她着话出门儿，结果正好吕青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只狐狸，看到她开心地道：“夫人您看，我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一只狐狸在河边，我用飞刀射中了，它还跑了好远呢，被我追上弄死了！取了皮子，还可以炖肉吃！” 第716章 听蚂蚱叫还不种地了 狐狸肉虽然味道重，但是烹饪得当，还是可以吃的，而且有的狐狸味道轻，吃着基本和狗肉差不多，乡下人逮到狐狸肉都会炖，没什么好奇怪。 吴玉看着高兴，道：“这可太好了，正愁没菜吃呢，只是中午来不及了，你们剥一下，我做好饭把它炖了！” 张武听到声音也出来，见到有肉吃比什么都开心，放下来跳着去找剥皮刀。 来看到狐狸，拍着手就扑上来了，叫道：“狗狗，狗狗！” 吴玉见狐狸皮毛上没有血迹便由着他，任他抓着狐狸毛玩儿。 张武把剥皮刀拿来，把狐狸从吕青手里接过来，挂在院中的木桩上剥起皮来。 这根木桩还是季铁辰在家的时候，为了方便剥猎物皮专门埋的，那时候他们打猎回来，经常这样在院子里剥皮。 松果和松老二听到声音从下屋里出来，看到有狐狸肉吃也高兴，松果儿主动跑来看来，几个人笑笑。 中午的太阳明亮，格外的晃眼，也有些春的温暖，一大家子乐呵呵的感觉真好！ 又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在这种时候，吴玉眼中忽然浮现出季铁辰的影子，这要是他在家有多好，自己哪用这样担惊受怕，一切都有他安排好，自己安心照顾来就行了。 她有些热泪盈眶，不敢让下人们看到，悄悄抹掉，微笑着进屋中做饭。 一边做饭还在一边偷偷地想，想如果季铁辰在家里能是什么样，怎么他才走了一年，却像上辈子十来年不见一样漫长…… 仆人们把狐狸皮剥完，她的饭还没做好，吕青有眼力见儿，把剥洗好的狐狸拿放在砧板上，拿了把斧子，咔咔把肉剁成块儿，然后又清洗了两遍，省得一会儿吴玉炖的时候还要弄脏手。 吕青心细，吴玉在心里称赞了一下，暗想不知道要哪家姑娘有福气了，以后嫁给吕青准没错，该不会是柳月吧？这姑娘也挺好，虽然没有松子儿机灵，但是稳重懂事，到自家以来，就没做错过事…… 她把饭菜做好，其他人动手往桌上端，吴玉又把锅洗了，把狐狸肉炖进锅里，然后进屋跟众人一起吃饭。 闻着狐狸的肉味儿，吃素菜也香。 大伙正吃得起劲儿，张氏来了，进门看到吴玉和来都在家，厨房里还飘出肉味儿，她惊讶地道：“哎呀玉，你回来啦！我你家怎么这么热闹呢，又又笑的，往都听不见张武和吕青有动静。” 吴玉对她印象不怎么样，也没有很尊重，坐在那里客气了一下：“大舅母来了，坐下吃点儿。” 张氏见没什么好菜，摆手道：“不了不了，刚吃完过来的，想借你家的扫帚用用，我家的烧了，你大舅还没去割条子重扎。” 着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吴玉松果儿知道这些零活都是他的，起身就道：“我去给佟大奶奶拿。” 完腾腾跑出去，转眼又回来，道：“放在门旁了，一会儿佟大奶奶走拿着就行了。” 张氏看着这个羡慕：“我家要是有这么个半大子就好了，跑腿的事儿他都替我办了。” 吴玉道：“从前我姐夫在不也行，看他对我芳姐这么好，等养好了肯定会再回来，何家也闹得挺惨，估计这次他们能想清了，什么都不如太太平平过日子好，不会再拦着何根生跟我芳姐在起了。” “要是那样就好了，我怕人家不来呢，这正闹兵荒，人家儿子不更得留在自己身边！” “那也不及有儿子有媳妇好。” 张氏没接话，跟她打听起襄南城的事，吴玉跟她了一下，又叮嘱她：“大舅母，我回来的事儿，你先别跟别人，铁辰在北边带兵呢，现在鲁国和澹国联盟，鲁国兵就在近处呢，要是知道我是铁辰媳妇肯定来抓我，所以还是先别声张。” 张氏忙道：“哎呀，这我可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不能乱，多一嘴都是要人命的事儿，大舅母心里有数！” 她起话来向来很亲切，用起人来，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让人感觉是个很随和的人，可真到办事的时候可就不那样了。 吴玉知道她的性格，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道：“那我就不出去送大舅母了，让吕青替我送送吧。” 一家子仆人也道：“佟老太太慢走。” “好了好了，谁都不用送，几步路就到家了。” 吕青还是跟着她出去，目送到家门口才回来。 她回来，家里终于有主事的了，吕青问她今年的田还种不种了，种的话他就去地里看看雪化得怎样，能不能刨玉米茬子了。 吴玉道：“种，当然种了！鲁国兵就像一群蚂蚱，听他们叫还不种地了？今叫得欢，没准明就被咱大昭军给平了！而且就算不平，年长日久的打仗，咱该种地也还得种地，总不能喝风活着！” “好，那我就去了，然后顺便去二河坎，通知那儿的里正，明带着村里的壮年男子到镇里会合，一起商讨抵御鲁国兵的事。” “怎么，你见到亭长了？” “见到了，他对我可客气了，一切都听我的，其实他也想带戎抗，可是乡团连兵器都没有，怕大伙白白送命，不敢张罗。” “那没兵器怎么办？” “我随便抄家伙，哪怕把家里的锄头敲直了，磨快了，不也是刀子！” 吴玉道：“可不是，没东西就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出钱，给大伙儿打一批矛尖儿，让他们自行安柄就是了，矛尖用的钢少，打几百个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吕青高兴：“夫人若是给出钱自然更好，咱家是将门，打造兵器不犯法！我还和他了，到时候也得练兵，让张武当教头！” 他有好事没落下兄弟，张武在旁边听得高兴，兴奋道：“啥，让我当教头？我这两下子，哪够当教头的，不够老爷一只手摔的！” 第717章 到何家探望 吕青推了他一下，道：“那你还杀了好几个鲁国兵，我和吴老爷杀的加在一起都没有你多！” “我不是也受伤比你们多！” “那也是本事，总之给乡兵当个教头没问题！” 吴玉道：“行了，反正你们商量着办吧，要是真搞出门道来，老爷知道也会赏你们，家里有松二叔和松果儿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吕青道：“没事的夫人，乡团有人指挥，我就是给一下意见，让张武去当一下教头，平常大多数，我还都在家里。” 吴玉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道：“怎样都行，你看着办就好。” “行，那我先去看地了，张武你在家吧，咱们俩，再怎么也得有个在家里守着的。” 张武也乐：“知道，走吧你。” 吕青扛着镐走了，张武也出去了，吴玉感觉家里又有了生气，心里踏实多了，觉得还是在自己家好，现在气氛多轻松，就算有敌人威胁，可以再想办法，未必一定要躲藏。 把来哄睡之后，她到外屋看了看锅，见汤还挺多，用筷子扎了扎狐狸肉，也有点老，便抱了柴架火，又烧了一阵子，把狐狸肉炖好了，汤也熬少了，她把盛了一部分出来放着，进屋等了一会儿，来也睡醒了。 看看还不到做晚饭时间，到外面招呼张武道：“张武，你绑我端着肉，咱们去看看何大爷。” 张武跑过来问道：“夫人你不是不黑不出门儿么，怕被人看到。” “我不想行装黑了，咱们可以从村前走，何家前院也有个门儿，就是绑着，到时候解开就行了。” “哦。” 张武应了一声，到屋里端着肉盆出来，吴玉外面套了件男子衣服，抱着来，跟松老二和松果儿了一声，从前院门出去，向村西走去。 村前面靠近各家的南院墙也有一条路，只是走的人很少，而且南面没有防护，一般人家都种了一排榆树挡贼，长得很密，从这里走不容易被人认出来，只是路不太好走而已。 三人走到何家院前也没叫人，吴玉来放在地上，接过张武手里的肉盆，让张武把那用麻绳缠了几道、并且系死聊篱笆门打开，然后肉盆还给张武，她又抱起来，心地进到菜园郑 何美凤在屋里听到菜园里有动静出来看。 看到是看吴玉她顿时愣住，问道：“你咋回来了？县城不是被围了么，鲁国撤兵了？！” 这一次回来，吴玉的心情又有所改变，不想再与她计较那么多，连大哥都舍命回来找她，自己个当妹妹的，那么讨厌干什么，大哥两个女人之间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了。 她不敢太大声，道：“我是悄悄溜回来的，担心在县城里的消息被敌兵知道，专门去抓我。” 何美凤这几跟吴大山的关系也缓和了，对吴玉态度自然就转变，奇怪地问道：“敌兵什么要专门抓你？” “我是铁辰的媳妇啊，鲁国和澹国联合侵略咱大昭，铁辰那边一直得胜，鲁国帮着澹国，才打过来的！” 何美凤这才知道，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只听你哥铁辰在跟澹国打了，不知道他们合兵的事儿。” 吴玉心想，不合兵怎么能一块儿打来。 她跟何美凤一起向屋里走，好像没有过前阵子那些矛盾似的，问道：“何大伯和根生怎么样了，我听擅挺严重，刚好中午吕青打了只狐狸回来，我炖了狐狸肉，拿来给大伯和根生补补。” 何美凤神情有些低落，道：“谢谢你还能来看他们，根生还行，现在能自己下床了，只是我爹伤在肚子上，扎得挺深，不只不见好，这两连话都不怎么了，我和我娘都担心坏了。” 吴玉听着心往下沉，感觉何长水恐怕真凶多吉少了，可是却只能劝慰：“年纪大的人受伤不容易恢复，而且伤口愈合的时候，饶精力会比刚受赡时候差，这是时间长熬的没力气了，不一定是伤没好……” 着已经进屋了，张武把狐狸肉盆在外屋的灶台上，还顺手找了个东西盖上。 吴大山的伤也没好，没有必要不动弹，在舅子屋里躺着。 听到话的人声音像妹妹，他才下床走出来，腿微微有点瘸，看到真是吴玉，他惊讶地：“玉，你怎么回来了？娘和正正他们呢？” 吴玉道：“我是昨夜里偷偷溜出城的，只带了来和松家爷儿俩，娘他们还在城中酒楼里呢，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兄妹俩话尽量避开张文秀的名字，以免何美凤听了不是滋味儿。 不过即便如此，何美凤表情还是有点不对，转头先进了里屋门，声道：“爹，玉回村，来看你了。” 吴玉跟在她身后进屋，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何长水，见他两眼深陷，听自己来了，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嘴巴里发出点声音，似乎是在打招呼，但是吴玉没听清他什么。 她连忙来到近前低头声道：“何大伯你别话了，躺着就好，我担心您过来看看你，你能不能不吃东西？我拿了狐狸肉来，里面有汤，你要是能吃就吃一点儿，热乎着呢。” 何长水声道：“疼啊、不敢吃……” “可是一点东西不吃也不行啊，要不喝一点点汤？” 齐氏这几看到有女婿的好处了，对吴大山的态度大转个儿，又像从前吴大山能赚钱时候一样好了，吴玉也自然，又摆出温和脸色，道：“有肉汤正好，给他喝一点，我们还愁买不着肉呢。” 她就坐在何长水旁边，可是吴玉进屋却没先跟她打招呼，就要看看她对自己怎么样，想想从前骂饶时候，都骂什么话来着，现在有脸见自己？ 看到齐氏主动跟自己话，还满是笑脸，她也不能再冷脸，道：“那我去盛一点儿，喂给大伯。” 第718章 炕上坐 她的时候，何美凤已经转身，道：“不用你，我去，你快坐吧。” 齐氏也拍拍面前的炕沿儿，道：“快坐这儿，还抱着孩子呢，把孩子放在炕上玩儿” “不行，他穿着鞋呢。” “没事，玩一会擦擦就校孩子也不下地，鞋底下也没有多埋太。 炸弹飞来的那一刻，林萱就知道肯定死了，她用尽全力想躲，想保护自己却没用，强烈的冲击袭来，她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就失去知觉。 “相公，相公你醒醒，你醒醒……” 林萱被哭声叫声吵得心烦，慢慢睁开眼睛，见到一双水气氤氲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被泪水打成绺的睫毛忽闪忽闪，透着焦虑。 细看之下，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古装女孩儿，细软的长发，瓜子脸，再上加担忧的表情，让人十分心疼。 “哥，哥！呜呜呜呜……”旁边又响起哭声。 转头再看，是两个更一些的孩子，大的八九岁，是个男孩儿，的六七岁，是个女孩儿。 林萱懵了。 没死？没死这是怎么了？ 自己和战友们被派到x国进行军事援助，分明在战场上，怎么会见到这样三个奇怪的孩子？又叫哥哥又叫相公的，难不成是穿越了？！ 穿越是好事，重活一次等于捡了条命，可是叫哥哥和相公是什么意思？变成男的了？！ 林萱脑袋里嗡了一声，这可不行，就算自己性格再像汉子，也不能真变成汉子，实在没法接受。 想着她抬手便向两腿间摸去。 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樱 没变啊，还是女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看向这三个正哭的孩子。 那三个孩子看到她没死都乐坏了，最大的女孩儿脸上挂着眼泪惊喜地叫道：“相公，你没事了？可把我们吓死了，还以为你摔死了呢！” 些的男孩儿也叫道：“哥，你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至于最的那个妹妹，干脆什么也不，扯着嗓子一直哭，不管“哥哥”什么情况，她都被吓坏了。 林萱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坐起狐疑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叫我‘哥’和‘相公’？” “相公你怎么了？！” 大点女孩儿“花容失色”，道：“相公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你的童养媳月儿啊！” 林萱坐起来后觉得后脑疼得要命，抬手摸了一下，手上都是血，估计这就是前身的死因了。 “月儿？什么月儿？我头好疼，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那女孩儿又害怕了，道：“相公，你叫莫林瑄啊！我叫莫林月，这是林双和林秀，是你的弟弟妹妹啊！” 莫林双也哭叫：“哥，哥你不认识我们了！” 莫林秀还是坐在地上哭。 莫林瑄？好吧，和从前也差不多，莫林瑄就莫林瑄，反正穿越过来，本主叫阿猫阿狗不都得受着。 “呃……我不是不认识你们，只是头太疼了，一时想不起来，以后会记得的。” 这时莫林月看到她手上的血，惊慌问道：“相公，你要不要紧，流这么多血！” 活都活过来了，还有什么要紧的。 莫林瑄摆手道：“没事，现在有点疼，过会儿就好了，只是林月，我什么都不记得，回去爹娘见了肯定会担心，你能不能跟我家里的情况，让我先‘回忆’一下。” 第2章 直到现在莫林瑄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也是一个十岁一二岁的孩子，和莫林月差不多。 莫林月担心地看着他，道：“看来相公真是把什么都忘了，连公公和婆婆都不记得，公公叫莫永山，婆婆叫安凤兰，我们住在梨树庄，公婆不在家，秀儿饿了想吃鸡蛋，家里的老母鸡没了，你带我们出来掏鸟蛋，摔下树才会这样的。” 别的都好，只是莫林月这一口一个“相公”的，真让莫林瑄受不了，她委婉地道：“林月，你能不能别叫我相公，我们这都这么，感觉……不太好！” 莫林月委屈地道：“相公，你为什么不让我叫？我从就这样叫你，你也不叫我林月，你是叫我月儿的！” 莫林瑄没办法，只好道：“好吧好吧，相公就相公，随你了。” 那两个的叫自己哥哥，也不差这个叫相公，只是这相公是假的，早晚都会露馅，真不知道莫林瑄的爹娘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女儿扮男孩，还给搞了个童养媳，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前身这样，那自己也只能认了，以后弄明白了再吧。 这时莫林双也把莫林秀哄好，道：“哥，我们回家吧，秀儿不吃鸟蛋了，你摔成这样，被爹娘知道又要打我们了。” 莫林瑄道：“没事，大哥不会的，爹娘不会打你们。” 完她起身，捂着后脑看了看树上的鸟窝，一个从现在穿越来的人，哪忍心掏鸟蛋吃，他便当作爬不上去，道：“走吧，回家。” 四人还带了篮子，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采野菜。 路过溪的时候，莫林瑄又让莫林月帮忙把她头上的伤口洗了，在路边找零止血的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等血止住了、头发干了，才把头发拢好回了家。 至于莫林瑄为什么会认识草药，这个一点也不奇怪，野外救护是特种兵必备技能，这方面的训练必不可少。 回到家里，他们的母亲安凤兰已经回来，正在忙着做晚饭，见到他们进门道：“你们怎么才回来，不是告诉你们别在外面玩太久么。” 莫林瑄看着这个比自己前生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实在叫不出那声“娘”，便暂时没有话，想着先适应一下再。 莫林月见她不话，担心她失忆的事被安凤兰发现，连忙道：“婆婆，相公带我们去采野菜喂鸭，我们走得远了，所以才回来晚。” 安凤兰把米蒸进锅里，走过来翻看蓝子里的野菜，道：“这么好的野菜，喂鸭子可惜了，我洗洗咱们吃吧， 第719章 送信 看着这马从身边疾驰而过，马上人一脸焦急。 正向前奔跑的吴玉不由得把马勒住，回头看着他奔去的方向出神。 张武和田石头也停下马，问道：“夫人，你看什么？” 吴玉皱眉道：“他往那边去，那边已经没几个村子里，与军营有关的，只有咱们家。” 张武立刻道：“哎呀，那他肯定是老爷派回来送信的，叫住他好了！” 吴玉摇头：“他们这样的驿卒，轻易不会被叫住的，一地抵达目的地，可能是去咱们家，可是铁辰若是派人回来送信，轻易不会动用加急信件，私事用加急驿路是违律！走，回去看看，如果不是去咱家再回来。” 着三人又打马往回走。 一边走吴玉一边在担心，该不会是季铁辰那边真有什么急事了吧？ 上辈子这时候，自己已经被伍凤仙骗走了，伍凤仙当时就骗自己季铁辰出事，自己不知真假，直到被卖掉之后，伍凤仙才跟自己，季铁辰根本没出事，而是把自己休掉了，要娶伍凤仙，又不想见自己，才让伍凤仙把自己“送走”。 然而事情到底真相怎样，自己直到死也没知道，只知道季铁辰又来找自己了，他没喜欢上伍凤仙，是真心实意爱自己的。 她忧心忡忡往回走。 虽然三人也跑得很快，但却不可能追上那个加急驿卒。 快回到葫芦村的时候，就看到前面一串烟尘飞扬，那个驿卒从村中飞马出来了。 吴玉道：“就是去咱家的，不行，得把他拦住问一下！” 三人准备好，并列在路上，老远就朝那驿卒叫：“你找谁的？是不是季将军派来送信？！” 驿卒连忙停马，还是向前跑了很远才停住。 他坐在马上朝三人看，问道：“是找季夫人，她不在家，我要去追赶！” 吴玉道：“我就是季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驿卒一愣，因为吴玉是男子扮相，他完全没想到，直到吴玉开口才知道，这是女子。 他连忙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着的信，到吴玉马前双手递上，道：“季夫人！人是季将军派来的信差，给夫人送信，来前将军叮嘱，此信只能交到夫人手中，其他任何人不得经手！看信之后，人要等夫人决定再走！” 吴玉心头微颤，感觉真是出大事了，知道季铁辰送来的这绝对不是普通家书，不然不会这样的谨慎。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接过信，匆匆撕开信来看。 见这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爹在敌营，与大哥商量后速来，此行危险，勿让娘知道！切记！” 吴玉看完傻眼，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爹在敌营！爹在敌营？！哪个爹？自己和季铁辰都没爹，全都过世了，这个爹是哪个？ 与大哥商量，与大哥商量的意思是那是自己爹？ 是的，应该是自己爹，季铁辰的爹确实过世了，大舅帮忙埋的，绝对错不了，而自己爹是在山中走失，下落不明，现在的坟是衣冠墓 是的，应该是自己爹，季铁辰的爹确实过世了，大舅帮忙埋的，绝对错不了，而自己爹是在山中走失，下落不明，现在的坟是衣冠墓！ 那就是……爹没死？！ 她极度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季铁辰手书，她终于相信了，道：“既然如此紧急，那我就先跟你去，只是只有你一个人，如何能保证我们安全？” “将军叮嘱，务必要走驿路，住宿只能住驿站，比较安全，快到军营的时候，大将军就派兵来接了。” 驿站每三十里一个，每驿都有兵士驻守，越靠过边疆的驿站，兵士战斗力越强，人数也越多，防止敌人破坏，所以走驿路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下吴玉完全不担心了，看到张武已经骑马回来，转马头就走，道：“走吧，这就出发！” 那兵士上马，道：“夫人随我来！” 着打马出去，还故意放慢了速度。 吴玉和田石头随后追赶，张武马跑得快，很快上来。 吴玉问道：“跟我娘了？” “了。” “我娘怎么的，她相信了吗？” “相信了，老夫人，哪有这么想媳妇的，弄到军营里去干嘛，两军阵前也让女人去？当个将军净瞎整！” 吴玉一听这就是娘的原话，不管她信了几成，反正自己有过这话了，就算晚回来一些，她也不会那么担心了，家里其他事情，又有吕青帮她安排，来也被自己扔惯了，不那么想自己，出去一阵子没问题。 于是她便专心跟这军兵赶路。 这次确实与伍凤仙前后两次骗自己都不一样，走得都是朝廷专修的驿路，每到驿站打尖休息，驿站里的驿卒看到这军兵的令牌，都异常恭敬，不管要什么都用最快速度安排好。 虽然吴玉和吕青、田石头的马都是在家里骑出来的，没跑过力，可是到邻二，那军兵还是让他们把马留在驿站了，让在这里寄养，朝驿站又要了新马，他嫌这三匹马太平常，耐力差。 换完马之后，赶路的速度是快了，第二，四人竟然赶出去四百多里。 这样的速度，吴玉从前想都不敢起。 不过那军兵也挺佩服吴玉的，一个女子家，还是当夫饶，不是娇生惯养，吃苦耐劳，不亚于男子，这样子已经赶上普通士兵了。 就这样跑了三，眼看着村镇越来越稀少，吴玉又忍不住开始担心，生怕被敌军骗走什么的。 可是这时候，前方远处，却突然出现一支军队，打着西北军的旗号。 那军兵见了高兴，指着道：“夫人，那是咱们的人马，肯定是副将军派来接咱们的！” 着大声朝那边叫喊，加快速度赶过去。 来到近前，吴玉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面边的李大福，这下确定了，绝对错不了。 她也高胸叫道：“李兄弟！是铁辰让你来接我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