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 自评《转折》之思想篇 (也搞了个作品相关的分栏目,准备以后将与此书有关的东西扔一些上来,其实有时候,想说的东西也蛮多的,但总是欲言又止,唉,想起了一句不知哪里听来的话,大意,“女人,说话之前总是想也不想,男人,在说话之前,想一想,就不说了。”) 人心思复古,是以爱《转折》 —— 起点的vip版主叫我写篇作品的简介,这是任务,我只得答应,但怎么写呢?提起笔来,我才发现自己的无措,一大堆东西在那里,自己都没个都绪,却要我向别人理出个一二,这不是为难人么?幸好,这不是考试,不是限时作文,我可以慢慢来,广东俗语有说“好嘢沉归底”,我的作品简介越迟交,就说明我的越系“好嘢”(好东西)嘛,我于是很是欣慰。但更幸运的是,我看见了血红老大的自评,我更是高兴了,这个我做得出来嘛,那我也写上一篇顶顶数先,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作者写自评,精华还少得少么?呵呵”)无论怎么说,吹牛和骂人,总比自我介绍容易多了,(虽然吹骂的都是我自己:),于是,开写: 评论一篇小说,免不了从它的思想和内容上谈起,《转折》的思想内容么,大不敬得很,这是封建糟粕,为什么这么说呢? 从文中的主角谈起,他虽然有现代人的知识,但转生过后的生活环境却是封建社会,所以他的行事,也只能是封建的,当然,如果他能效法“英法”两国那样闹资本主义革命,无疑,他就是伟人,可惜,他没有,所以我们就不得感叹一番他历史的局限性了。当然,这也没什么,毕竟革不革命,做不做伟人是他自己的事,是不是?但可恶的是,他不带动历史的发展,促进生产力的进少也就罢了,可是他却染上一大堆封建社会的恶习,我们就不得不猛批他一番了。 封建社会的根本是什么?是土地所有制啊,这小子的家庭是个大地主,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而且他以后更是一个大大的地主,收藏了一座名山的地主,这种人,我们不批斗他斗谁?我们得为农民的血汗讨回公道呀!(汗!‘好像文中没有说他剥削农民啊?收少少的地租不算剥削农民吧?’‘地主有不剥削农民的么?不剥削农民他家的钱哪里来?你懂不懂什么叫劳动价值?啊?’‘……’汗,退) 再来,封建社会是可恶的是什么?是三妻四妾啊,这小子何止三妻四妾啊,天下美女都几乎给他搜尽了,可恶之极啊!!!这种不尊重女性的人,我们坚决要将他铲除,铲完又再除!!不说了,说多了,我都要勃起了!(……?) 继续批判,世间的真理是什么?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啊!那小子在那里不宣扬社会主义也罢了,可是他老是在那里推崇‘儒家’思想,谈什么“仁义礼智”,说什么“佛道同源”,这不是向那个封建社会低头是什么?我们作为新时代的新青年,要坚决抵制这些思想毒瘤。(不过,“有调查才有发言权”,要批判,大家先把《转折》读一读才是。^_^) 还有什么呢?算了,不说了,反正那小子好的不学,坏的全沾就是了,最看不得他那个清高样,什么玩意嘛,就这个样子,什么好事都给他撞上了,怎么不给老子也堕落一回?真真可恶啊。 说完了文中小子的思想,就到作者这小子了,(‘什么?说我?那我自己来说好了,否则,给你像上面这么骂,我还不跳东江啊!’) 咳咳,开讲: 我嘛,老实说,我的思想觉悟确实不高,看我高中才入团,大学却混不出个党员来就知道了。曾有读者指出,《转折》这篇东西充满小资的情调,我看了很是佩服,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文中确实有点点这个意味的,不过他搞错了是,《转折》更多的是封建的味道,主角的个性……,唉,怎么说呢,我也定义不出来,拿我自己来说吧,我一向是胸怀孔孟,向往老庄,佩服韩法墨,所以,文中的“我”回到封建社会,不可避免受到这些方面的影响,当然,他拥有的现代记忆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他在那个时代无往不利的原因嘛。不过,多嘴一句,文中的“我”并不代表作者,大家千万不要代入,千万不要代入啊,呵呵(文中的“我”思想剥露了太多了,:)) 上面提到小资,我这里不得不高喊一声:我憎恨小资,我鄙视小资。(别说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虽然我是没什么钱,但我还不至于为这个妒忌他们。我看不起他们那个装出来的痞样:在“**”厅里,喝着那不知所谓的原装巴西咖啡豆榨出来的咖啡,听着“**司机”的音乐,像是高人一等似的,恶…其实,我反倒愿像鲁迅先生《病后杂谈》里所说的“愿秋天薄暮,吐半口血,两个侍儿扶着,恹恹的到阶前去看秋海棠”…… 当然,我很瘦,吐血就可免了,两个侍儿可得千娇万柔的才好,若是像“石榴姐”跟“如花“那般,那我宁愿立即死去,呵呵。 思想谈得差不多了,内容下次有机会再谈吧,欢迎大家对《转折》提出看法,赞赏的,我欣而受之,中肯的,我虚而纳之,辱骂的,我鄙而弃之也。 《转折》作者的话 前段时间,我参禅去了,悟禅讲究的就是抛弃尘念,一切为空,因此,虽然是向各位不告而别,而我离开的时候却颇为坦然,毫无挂念,那时,我是真的放下一切了,心境甚为平和,那一段时间里,真正悟通了一个“透”字。 然而,要灵台清明是不难的,难的在于一个“守”字,在这个浮华的社会,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我的本性早已注定我的的参禅只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是的,悟得透又如何?但如何放得下呢,外物的悲喜实在是太容易扰动我的心了,因而,一个多月后,我的禅思慢慢消褪,生活习惯又慢慢回到原来的轨道,然而此后兼又因耳闻目睹了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让我消极起来,懒懒的不想所动,直到意者前几天给电话我,我才惊觉我停笔很久了,虽然我对别的事情无能为力,对自己的事情总是“有能为力”的罢,所以我坐回了电脑前,既然回来了,有些东西则必须有所交待,所以我写下了以下的一点文字,除了向各位说明,亦算是为自己记录下这段时间的一些心境。 浅谈“忧国忧民” 近来行不知所往,坐不知所思,扪心细审,不觉讶然,我居然他m的忧国忧民了,我苦笑出声,我从来不认为,“忧国忧民”用在我身上是个褒义词。 忧国忧民是要有条件的,首先是要有才华,说到“忧国忧民”,许多人脑中泛出的恐怕是一个衣衫褴缕,满面沧桑、落魄的老者形象,这就是哭《离骚》的屈原,是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谍”的杜甫,是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亦是喊出“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龚自珍。他们无论得志不得志,在位不在位,但他们都是有才华的人,假如我家隔壁卖菜的王二说自己很爱国,那么大家就会肃然起敬,如果他每天都长吁短叹,做出忧怀国是的样子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有些可笑了,如果他一时想不开,心忧国是跑去跳江的话,大家就不免会有些诧异了,(心里在暗暗嘲笑的人或许也不会少的,当然,死者为大的缘故,大家都不会表现出来的)。对于这样一个“忧国忧民”的“志士”,我们决不会搞出第二个端午节来纪念他的罢,虽然,王二的爱国热情未必会比屈原来得少。两者的待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简单看来,这是因为王二没有《离骚》,没有屈原所遭到的“故事”曲折动人的原故,但坦白的说,是王二太不自量力了。“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你王二没有“三分三”,居然也来“忧国忧民”,岂不是可笑? 再则,“忧国忧民”是必须持之以恒为目标而努力的,以上的例子就不用说的,“忧国忧民”的人还有一种形象,就是爱国志士,革命先烈,他们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这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他们的结果,从字面上也很看得出来,又是”革命”,又是“烈士”的,这实在是足以让人退避三尺的,加上屈原、杜甫等的例子,可见这“忧国忧民”之士实在是不好当的,当然,成功的例子也有,但因“成王败寇”的原因,就不好多加议论了。 再三,“忧国忧民”并不是个好现象,正如太平盛世无“奸臣”一样,有奸臣,肯定不是太平盛世了,同理,“国、民”本无事,你忧什么忧?所谓“国之将乱,必出妖孽”,“忧国忧民”之士的出现,对百姓来说实在不是个好事,因为他隐含的东西是不言而喻的,“忧国忧民”之士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何尝不是“妖”呢!由此看来,老子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不做愤青已好多年了,诚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责”却需量力而行的,看不清自己,一味的豪言叫嚣,让人看来只是个笑话。我只是个平凡而普通的青年,没有过人的才干和远大的理想,更没有“一言可以兴邦”的才智,所以要我说话,说的也只能是“抒愤懑”的话语,而这实在是很不利于现在的“团结安定”的局面的,所以我只能沉默,况且,“老爷,您的衣服破了,该补一补了”这话确不是人人可说的。我还不够级别说这话。 鲁迅先生说过,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是“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与“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现在是新社会了,鲁迅先生的话或许不适用了吧,但我为何却感受到有些“做奴隶而不得”的苦恼了…… 以上的话是牢骚,不是《离骚》,所以,屈原跳江去了,而我只要翻一翻佛经故事,就大悟,悠然自得去了,有一则禅案是这么说的,一个农民上山求教禅师,“大师,我感到很困绕,不知大师可否帮我解脱?”禅师打量了他一眼,道,“有东西束缚着你吗?”农民低头望了自已身上一下,大悟而去。我亦为之大悟,,顽皮地学了个如来拈花微笑状了。 注:以上的那点东西,写得有些隐讳,恐怕一些人未必看得明,以为无病呻吟罢,但我不可能写得太白了,或者放上触发我这些感想的事例上来,使文章得以完整,我的胆子并不大,言多贾祸的道理我是懂的,篇末附上鲁迅先生的《野草》题辞,这实在是一篇伟大的散文诗呵! 附1:昨晚两个情逾兄弟的朋友冒雨来访,相谈甚欢,期间一人谈到前段时间他独力向人大揭发投资两亿的国士违规案,而期中的影响,更非两亿元所及的,我高兴起来,深感与有荣焉,他是从一个普通群众的身份揭露这件事的,我们相顾大笑,血仍未冷呀…… 所谓脊梁,在血肉之下,平时又何尝显山露水呢,在我对黑暗颓废的时候,却不意身边从不乏阳光…… 附2:凌晨四点,睡眼朦胧间,短信把我吵醒,颇为恼火,打开一看,是一个一般相熟的朋友发来的,他告诉我,中国女排在先输两局的情况下,顽强扳回三局艰难取胜了,中国又排在沉寂二十年后重新登上世界冠军的奖台。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压抑不住的兴奋,我笑了,其实,结果并不用他来告诉我,这场球我是看了的,我的两个朋友凌晨才走,于是我顺势看了这场比赛,对于结果我也很是高兴,女排打得很顽强,若出现另一个结果我也可以平静地接受的。而从我朋友身上也可以看到,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自尊心现在就靠奥运来体现了,所以,尽管现在出现不少质疑金牌成本过高,到底值不值得的声音,我倒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奖牌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国家以后应该把”大众体育”,增强国民体质放在首位了,这么多年来,金牌越拿越多,人民体质却有每况愈下之嫌,实在让人感到不是滋味。现在的战争虽是往高科技发展,却难免会不会出现肉博战的一天,中国的人口多,我们虽不忌惮三个打一个外国鬼子的场面,但真出现这种场面的话也足够让人脸红了,而那代价也不是我们乐意承受的吧,套用一句俗不可耐的广告语:“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么? 附3:工作还有一些手尾,vip到周末才更新吧,这期间,我会抽空上来把原先的解禁掉。感谢,惶恐! 附4: 《野草》题辞 作者 :鲁迅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 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 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 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 鲁迅记于广州之白云楼上 《转折》的一点简介 近来,许多没有看到vip内容的朋友对文中提出诸多疑问,(其实,看了vip内容的也会提出一些疑问,呵呵,都怪我前面铺垫得不好,以至于大家对一些问题困惑不解,虽然我很想为大家解答,但由于问题太多了,解释起来又会很长,所以我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现将以前刚入vip时写的一个简介拿出来,作了一点简单的修改。希望给没看到过的朋友有一些帮助。 《转折》内容大概 作者: 拨剑 《转折》这个故事的主线很简单,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主角周子龙在飞机失事后,转世到一个类似乎中国古代的世界,当周子龙意识到与他一齐失事的三位妻子有可能也转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了漫长的寻妻之路。 主线看起来是普通的yy,但故事的主旨却还是有些复杂的,刚开始,我是想通过这本书,把我喜欢的一些中国古文化写出来,这是主的基调,不会变的。后来,书中的人物多了,我慢慢地发现,书中的优秀人物太多了,而主角却很能得到他(她)们的赏识,无他,主角能了解他们的内心而已,并与之共鸣。如主角的大哥,纳兰澜,杨顾,方孝天等等,他们或思古忧今,或忧国忧民,或无欲无求,等等,所以,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此书亦在写人,写出各样的人才,人生而寂莫,天才尤其寂莫,因为他们常常不为世人所了解,孤独是天才的权利,书中的各种人才,主角与他们的接触,无论为敌为友,我想他们都会很高兴的吧,“人生得一知已足矣”,主角在在充当各样人物的知已,也算此书的另一副基调吧。(尤其是女子,我会写出各式女子的内心,尽量使她们不成为花瓶式的人物。很多朋友已提到主角感情将会过滥的问题,老实说,我还没注意到,因为此时我还着重于刻画出各种类型的女子,让她们个性鲜明复杂起来,至于她们与主角的结局如何,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我只是使情节尽量符合各人的性格。) 书好不好看,故事的情节还是最主要的,我就把大概的设定说一下吧: 第一卷:主要叙述的是周子龙与陈楚芸的爱情。因为已完成,我就不多说了。 第二卷:主要是朝廷的封地之争,在这一卷中,周子龙来到圣京,发现了他转世妻子之一的兰月公主(她已忘记前生之事),为了追求回她,周子龙周旋在皇帝之侧,在解决封地的问题使了一臂之力,并与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情敌有了纠缠,被皇王视为智囊的兰月也与之愈行愈近,引起皇上的杀机,并摆了周子龙一道。(在皇上诺婚那一章已埋下伏笔。有读者说‘皇上信不过’不知是否被读者看出来了,呵呵),在主角受困于京城之时,幸得七宗师之一,兼在圣龙有着崇高威望的祖善大师相助,才得以与其一起讲佛布道的身份出得京师。而周子龙的大哥与兰月却仍被留在京城。 第三卷:主要讲周子龙因缘际会,识得听潮阁的安仙子,这一卷主要写两人间的故事,风格可能会与第一卷差不多,出场人物较少。并会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写周子龙的一位妻子亦走上寻夫之路。(喜欢第一卷风格的朋友请期待这一卷吧,呵呵) 第四卷:写周子龙重新出现,并在江湖上崭露头脚,因为皇子、安仙子等等各种原因,魔门的人开始对其搔扰。而周子龙也与前来寻他的妻子重逢了。 第五卷:为了兰月,周子龙到回京城,在三位皇子的夺位斗争中,再次发挥了影响力。 第六卷:与魔门继续相争,并开始寻找不知在何方的第三位妻子。 剩下的情节来是看到时大家的反应如何,如果好的话,我会多写几卷,不然就尽快在八卷内结束。 再说一下关于主角的才智表现,虽然主角是现代人转世过去的,但我不想在文中主角表现了过多现代的东西,因为我觉得,历史的进程有其必然的规律,主角没必要去改变什么,在我看来,将现代的什么洋枪洋炮或者资本主义改革的东西带过去,在文中会显得很突兀,这是我所不取的,我将尽量使此文显得古色古香些,主角尽量多借用的是我国古代的智慧。主角在文中不会做什么先驱或改革者或统一江湖什么的,他就如一阵轻风,轻轻地,游刃于朝廷和江湖之间,使这些原本存在的斗争更加鲜明,更加精彩,他在朝廷和江湖中最终会“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然,他的女子例外,他得到的,或许除了武功就是这些女孩子了。) 说明 再说一句,要收费的请大家先不要订阅了,虽让我感动,更让我难安呀 cmfu发布已将旧vip章节解禁,正在联系起点编辑,新的章节上传若要付费请先不要订阅! cmfu发布附,自首贴 cmfu发布一年多没上qq,没上起点了,今天,终于有了勇气,因为,放纵自己的理由可以有千百个,但面对自己的理由只有一个:做人不能太ckg。 cmfu发布即使无论如何让自己不在意,但放弃写作这篇小说还是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在如今,上网已成为大多数人生活的一部分,我也不例外,每当此时,总有一些地方让我挥之不去,让我难安,它无时无刻地谴责着自己意志的不坚定、懒惰,以至在现实生活中都少了几分底气,是的,一个人纵使可以骗尽天下人,却不能骗得到自己。 cmfu发布当初停笔,是因为感觉丧失,情节在滑坡,在这种畏难与懊丧的情况下,我放弃了,如今,感觉虽仍没恢复,但我将执意按照大纲将它完成下去了,无论好丑, cmfu发布更新不可能快,一个星期一章罢。作为对以往vip读者的补偿,这篇小说免费更新到年底或至这篇小说结束。若做不到这一点,请起点的编辑将我地址公布,大家将我轰杀至渣吧。 cmfu发布另外,虽然我有了正视自己的勇气,但仍未足够有面对四方的勇气,所以今后的一段时间内,qq与书评我仍是不上不看的,这是要大家原谅的。 cmfu发布末了,我明白了为什么许多通缉犯多年后会自首了,如今,套他们的一句话结束罢,“我终于解脱啦。” cmfu发布(注,续完此书是为了给自己和仍在观注《转折》的朋友一个交待,对后文的质量如何也是没多大的信心的,所以这出“三进宫”的戏码大家就不要宣扬了。让存在的人安度余生就好!) cmfu发布; 第一章 成亲 “二少爷,花轿来了,老爷吩咐你出去迎接呢。”婢女小青敲门进来道。我点点头,从深思中缓缓回过神来,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和一丝丝说不出来的愁绪。是的,我就要明正言顺的拥有我的妻子陈楚芸了,这个天香国色的女子对我有多少怨恨呢,她那颗七巧的心还在她那青梅竹马的前未婚夫身上吧。我默默地叹了口气,起身向在门口走去。 不错,我即将成亲的妻子是我抢来的,不过,说抢,也太抬举我了,她的前未婚夫可是当今武林风头最键的四公子之一的秦淡,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侠行颇著,据说是争夺两年后的武林联合盟的盟主的有力人选。他跟陈楚芸是青梅竹马。婚姻是一早定下来了,两人的感情很深厚,而且传闻秦谈为了她,拒绝了好几个有名的女侠。武林中也因对他这一刚正不阿,守身如玉的品格大为赞赏,为秦淡赢得不少人气。而我,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出生一个普通书香世家的寻常少年罢了。当然,我也不是毫不起眼的。在某些人眼中,我名声甚至比秦淡更响亮。毕竟,靠几道自创的名菜,几年间把一间小酒楼经营成湖州第一大酒楼,这就算是经商老手中也不多见的。更何况我是圣龙帝国第一歌艺大家师芳师大家的好友,传闻中的入幕之宾呢! 说回我的妻子陈楚芸吧,我之所以现在能娶到她,当然不是靠武功,论武功,我连秦淡一个照面都打不过。那是三个月前,陈楚芸过府为她的小妹庆生日,她的小妹陈芷雨也就是我的大嫂,虽然陈芷雨今年也是十九岁,比我还小几个月,但早两年我那个有“天才”之称的大哥中了进士要进京为官,早有婚约的他们就在芷雨十六岁的时候就成亲了;那天,我借着地利之便,在陈楚芸留宿的当晚,夺去了她的清白。第二天一早,在我刻意施为的情况下,我借酒夜宿楚芸房,强要了她身子的事情两家很快就知道了,我被囚禁了两个多月,等待进一步处置时,楚芸居然怀孕了,周陈两家都是诗礼传家,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如何丢得起这个脸,无奈之下,只得商议让我们尽快成亲,至于楚芸跟秦家的婚事只得作罢,以后再跟秦家解释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柔顺的楚芸跟着我旁边,很快就完成了成亲的礼仪,不过,我还是感受得到她那柔弱动作下掩盖着无尽的哀伤。终于,喧闹的人群归于平静,我回到了我们的洞房,楚芸正侧着身子坐在床边,我望着她那美好的身影,压抑心头的激动,缓缓地掀起她的头巾,烛光下,那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令我心头泛起一阵怜痛,忍住要把她拥到怀里呵护一番的冲动,虽然她是不会拒绝我的,这个从来不会拒绝人的女子呵,虽然我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伤害,却不思及仇恨报复,只是一味的伤心自怨。 看着她那垂头无言悲泣的面容,我竞有一种淡淡的快感,因为,我要征服她,对现在的我来说,征服一个心不在我的女人,应该令我以后的生活有多一点趣味了吧。我递给她一条丝巾让她拭去眼泪。 “来,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了!”我温柔地道。 “我不饿!”她低头小声道。 “怎么会不饿呢,你都整天没吃东西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总要顾下身体啊,我虽然对你不住,但孩子总算是无辜的,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不然你多少吃点,好不好?”在我诚恳的语气下,楚芸犹豫了下,微点了点头。 我扶着她的小手,到旁边的桌子坐下,盛了一小碗粥给她。看她慢慢吃完,忙又帮她又盛了一碗,她吃了一半,摇首不要了,就低头不说话。 我扶她起来到回床边坐下,“晚了,你先睡下吧,我们的事明天再说,嗯?” 楚芸又微微点头,当我侍候她褪下外衣时,我感受到她那身子的僵硬,给她盖上被子,看到我并没动,她的螓首转过来,有点惊异地望着我。我拍了拍被子,温柔地道, “我今晚到书房去,睡吧。别再乱想了。” 我看着她闭上眼睛,便转身轻轻走了出去,只是,转头那刹那,我分明看到了那擅动的娥眉,眼角沁出晶盈的眼泪。 书房外,我望着那柔柔的月光,心中一片明静,那七情六卻,似都给我抛诸天外。恍忽中,我像回到从前。思绪就这样的蔓延…… 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者说,我是带有另一个世界前生记忆的人…… 第二章 前生 2063年中国南方的某城市,一架国产龙腾747中型客机腾空而起,我心满意足的搂住我的妻子,俯瞰着脚下的中华大地,人生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呢,我才二十九岁,但已创下一番令人嘱目的事业,有艳绝群芳的妻子,三个聪明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女儿,人生至始可谓已无憾了。 我转过头来,捏捏我妻子可怡那挺翘的鼻子,手也不规矩起来,在她耳旁调笑,可怡在我怀内面红耳赤,大叫不依,那满眼的春睛,怎能让人相信那是冷若冰霜,跟我已结婚六年的商界女强人呢。 “兰妹,你的夫君在作恶呢,你还不快拉开他!”可怡娇笑不依,向对面的茹兰求救道。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什么你的夫君,你才是哪!,看我怎么整你”红晕上颊的茹兰探过身子,呵向小怡的腰身。 可怡我我的紧抱下动弹不得,大叫救命,一边说:“你不认,你不认我就不把夫君给你了哦,龙儿还等着叫爸爸呢!”茹兰脸更红了,转首向坐在我右首的文婷道:“婷姐,你看大姐她欺负人。”文婷正在一旁掩嘴偷笑,闻言,娇笑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见。”龙儿是茹兰半年前为我生的孩子,由于我与她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别人就只知道她是未婚生子,孩子的父亲是谁,没人知道。就算她们三女之间,虽然知道彼此的关系,但平时也没挑明了来说,今天可算是第一次了。 我把文婷也圈进怀里,笑道:“你们都是我的亲亲好老婆”三女同时“哼”了一声,可怡更是给我一个大白眼,嗔道:“花心大萝卜!”我乐不可吱的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间,飞机颠动起来,“怎么回事?”我大叫道,这架是我的私人飞机,这时机上除了我跟三女外,只有两个机师。 这时,一个机师从驾驶舱里七倒西歪地走过来,急声道:“邱总,遇上不明气流,快穿上降落伞以防万一。”说完,又向驾驶舱走去,我协助三女穿上降落伞,准备向驾驶舱走去,问问情况,这时飞机已晃动得更利害了。好像正在下坠。 这时,两个机师都东摇西摆地走了出来,道:“邱总,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快跳伞吧!!”说完,两人打开机舱,跳了下去。 “这两个混蛋!!”我愤愤骂了一声。不敢怠慢,扶着可怡走向舱门,茹兰军队里出身,一身功夫比我还好,她扶着文婷,四人紧握着手向前走去,飞机陡动得不成样子,每向前一步都用尽了我全身力气。 终于离舱门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哎呀”一声,一旁的文婷倒了下去,原来她给旁边的椅子绊住了脚,我跟茹兰忙把她扶起来,急声问:“你怎样了?”“我扭到脚了,你们快走,别管我。”我环住她的腰,:“别说傻话,抱紧我。” 这么一拖延,我们都感到了飞机在直线下坠,我们全都倒在地上,我把三女紧紧抱在怀里,苦笑道:“我们现在可是要死在一起了。!”“我不怕,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三女异口同声道。可怡低了低声:“只是可怜孩子了。”想到孩子,三女都微泣起来。我忙慰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爸妈她们吗!他们会好好的。”三女闻言,都不再流泪,只是抱住我的手更紧了。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感受着飞机直线下坠的速度,接着,眼前似有白光一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有回意识时,黑暗闷热的感觉令我忍不住喊了一声,亮光一闪,声音回传到耳边,“呀…”却是婴儿啼。 “生了,生了” “是小少爷”“母子平字”我感到周围人影幢幢,各种喜悦的声音声声入耳。我明白了,我成了婴儿…… 就这样,新生的我成为周家二少爷周子龙。新生的我,总是在沉默,虽然我感受到现在的父母对我的那种关爱,浓浓的亲情,但是,我溶不进去,我忘不我那三个可爱的妻子,那几个可爱的孩子。我所拥有的文化,也令我觉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在思考,今生的我,似乎并不是投胎回到了古代,因为虽然这个世界与地理与文化跟中国的古代极为相似,但是,我找不到记忆中相识的人名,还是——历史已改变?!我困惑着,但我也无意改变什么。 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沉缅着过去,新的生命并不使我有什么奋斗的动力,除了灵儿与书法。灵儿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小妹,她比我晚出生五年,很爱粘着我,看着她,总令我想起我前世的小女儿,所以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这令父母很是讶异。书法总算是我今世的最大喜爱了,很高兴这个世界的文化跟我原先的差不多,尤其是文字,都是象形文字,跟繁体字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也每每感觉得应该有个造物者的存在。 我喜爱书法,因为这可令我短暂忘记过去,逃避与人的交往。我追求着书法的大乘竞界,努力不表现出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木讷的二少爷”是我的称号,直至十五岁那年……… 第三章 温柔 第二天一清早,我就向我的院子走去,不管怎么说,楚芸毕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第一个喜欢的女子,虽然我不能忘记过去,但也不意味着我必须悲伤的过活,享受生命,感受这个新的世界是我几年前就开始有的领悟。所以才有文兰酒家,有了跟师芳大家的交往。 我有信心让楚芸爱上我,即使她跟那个秦淡之间有着牢不可分的爱情。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这种女人,在中国的历史上太多了,我占有了她的身体,让她有了孩子,这已使我立于不败之地,剩下的,只是怎样打动她,把她心中的秦淡的影子驱除出去。这有什么比多情少年的温柔更有效的呢,是的,温柔。 小青正在门前候着,见我走过来,便道:“二少奶还没醒来。”我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厨房倒些热水来,等会再热了炖品跟拿些早点过来。”小青福福,乖巧地应了声去了。 我推开房门,轻轻地走到纱床边,好一幅春睡海棠,我真的不知怎么形容这份美丽,师芳据说是江湖十美之一,那份娇娆,初见时虽令我炫目不已,但并能令我迷失,论姿色,楚芸实在是低了师芳一个等筹。但令我深深震憾的只有这个叫楚芸的女子。“一面风情深有韵”、“态浓意远淑且真”,这些中国古诗上描写的古典美人,在楚芸面前发挥得淋漓至尽,让我终于知道了中国那诗词歌赋对丽人的描写真的存在过! 此刻的楚芸娥眉微蹙,想来昨晚并不曾好睡,一只嫩白的小手露出被外,我小心地把被子拉上一点,轻轻地握住那只外露的小手,却舍不得放进被里,心潮不断起伏,我又有了一个家庭了…… 此时小青轻轻的端了盆水进来,我示意她放下就可以。过了好半晌,楚芸“嘤”地半转了个身,似乎感到到人在旁,睁开了美目,见我注视着她,“呀”地一声要坐起来。我忙道:“不要急。”扶她坐好,示意小青过来给她的女主子穿衣漱洗。 楚芸低头道,:“对不起。”我笑道:“没关系的,慢慢来”,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她的心不在我这里,甚至抗拒我,但受传统的教育,为人妻子的本份让她觉得她应该一早起来侍候我的,而不是我来侍候她。 在小青的侍候下,我们吃完了早点,一席无语。让小青收拾桌上残余的东西 后,我望向楚芸,:“我们到花园走走?”她点点头,忽又道:“不先去见公…公,婆…婆么?”我有些好笑,这个守礼的妻子啊。我道:“不用忙的,晚点去没关系。”她点点头,不再言语。 来到花园,看着万紫千红的花,晴朗的天空。楚芸的心情似乎也好了点,脸容没那么绷紧了。我牵着她的手,到亭子里坐下。坐定后,我沉默了一会,便诚恳地对她说:“楚芸,对不起!” 话一出口,她那似乎憋了许久的眼泪扑扑地流下来了,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这么说自是有原因的,虽然别人以为我对她做出这种事是酒后失态,迷失神智下所做出的行为。但当事人当然知道,那晚并没喝醉酒。我夺去她清白的过程,决不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可以做出来的。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我急声道。 “呜……,我又不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害苦了我跟秦哥了,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呜”她悲泣起来,我想不到这个可爱的女子哭起来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看着她,我好像看到小灵哭泣的模样,心下大为怜爱。 “好啦,是我不对,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心痛的轻轻地拍拍她的香肩。“你现在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楚芸只是一味的哭泣。毫不理会我在她边的低声软语。看来必须下点重药才行了。“你把孩子打掉吧。” “什么?”,她果然震惊地抬起头,望着我,“你家之所以让你跟我成亲,是因为你有了我的骨肉,如果孩子没了,我想你家人是不会逼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秦淡如果真的爱你的话,他应该不会介意你的。其它方面,我会补偿他,你们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楚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打掉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是你的骨肉啊,你…,你……”她不知怎么说下去了,有效果了,我暗笑,接着道:“我不想你伤心,让你恨我一辈子,对你做了那件事后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能再伤害你了,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把孩子打掉吧”我加重了语气,表现出满脸伤痛的样子。 楚芸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几个月前却做出了伤害自己一辈子的事,现在的言谈又是那样的成熟,他那眼睛似乎历尽了尘世的苍桑。他真的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么? 楚芸用力地摇了摇头,摆脱对少年的思绪,回到谈话中来,打掉孩子,似乎真的是唯一的出路,秦淡对自己的深情她是知道的,他会接讷她的,虽然他会痛苦一阵子,但他始终是不会介意,她了解他这个深爱着的男人,但自己能这么做么,虽然当知道自己有孕时曾痛不欲生,但这一个月来,她对肚里的孩子有了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她已二十三岁了,如果不是秦淡有事拖着不能成亲,她早就应该是有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爱这个孩子,她不能为自己的自私让这个孩子就这样失去生命。 “我不会打掉他的,就像你说的,孩子是无辜的。”楚芸用坚定的语气望着我说,我看目标已达成,便决定进一步加强战果。 “那,那便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我迟疑道。抓紧她的香肩,接着语气一转:“楚芸,跟着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让你跟我们的孩子幸福。好么?” “嗯”娇小的人儿顺从的伏在我怀里,发出微不可辨的应答声。 第四章 攻心 我知道此时的楚芸并不是对我已改观或者原谅我,她只是清楚了现实和为人妻子的自觉对我作出回应而已。我拥着她,像是呵护着一件宝贝,就像那天晚上,刻意让她感受我的温柔。 好半晌,我才放开她,道,“一起去见爹娘吧。”当我们进入大厅时,我父母跟二妈已经坐在那里候着我们的,我妈是父亲的元配,而大哥跟小妹灵儿是我二妈所出,其实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二位母亲对我们并没分什么彼此,不等我们行完礼,妈已把楚芸拉了过去,跟二妈一起啧啧称赞起来,我当年知道她们对这样媳妇极来满意,不说别的,由于大哥升任巡查使,成亲这几年都是东奔西走的,大嫂跟他在京住了几个月后就留在家里,所以她至今仍无所出。所以现在楚芸有了我的骨肉,可把她们高兴透了,虽然对我这乖张的行为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她们认为,现在我把楚芸娶了进门,事情总算获得圆满解决,只要我好好对待楚芸,那事自然对她谈不上伤害了,对于她们不断的叮嘱,我只好在一旁唯唯喏喏。 虽然见我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们也早是见怪不怪了,我想,她们还是暗暗高兴的,毕竟,我娶上了媳妇。因为自小我就不喜与人交往,虽然十五岁后略有改变,但仍常是一个人闷着,就算结识了天下人皆向往的师大家,也看不出我有对她特别的地方。她们早就为我着急了。又谈了几句,我就告辞出去了,把楚芸留在那里陪父母话家常。 我在花园里徘徊了一会,享受够了这个异世界和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便回到书房里从来没间断过的心头好——练字。在地球上,当书法家曾经是我小时的梦想(可怡为此嘲笑了我好几次),但迫于生存的压力,我并不曾在这花过太多的时间,当然,也是我的兴趣慢慢转移了,来到这世上,也算是给我一个机会重拾当年的梦想了。多年下来,我这方面的功力也有几分水准了,尤其我努力回忆前人的书法,自成一格,这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前所未见的。父亲跟大哥这两个当世名儒对我的书法都赞赏有加,但我要求他们不要把我的作品拿到外面去,因为我不想获得别人的观注。 到了中午,我回到屋子时跟楚芸一起吃饭,因为我知道日久生情,双方生活的溶入是加强感情不可分的一个步骤。饭后,拉她到花园里散步,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我并不想逼得她太紧,我只是想通过这培养我们的默契。末了,我送她回到房里,关照道:“你最好午睡一下,醒来后你可到处走走,找找小灵跟大嫂。我现在要出去一下,我就不陪你了,好不好?” “好。”她低头应道,后见我不放心地盯着她,脸便泛起一丝红晕,又道:“我会照顾自己的。”我看着这个可爱的女人,不禁伸手摸上她的小脸,见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下大乐,命令道:“叫相公。” “是,相公。”听到这令我如听天乐的声音,不由哈哈一笑,轻轻捏了捏让我爱不释手的脸蛋,再次吩咐道:“小心身子。”便扬长而去,多年的压抑的感情,似在这一刻全得到了放松。 我其实并没什么事要出去,我只是想给楚芸有一个自己的空间,有张有弛,这才是攻守之道。趁这个机会,处理一下堆积的几个月的事务还是必要的,虽然我并不看重这些,但毕竟算是我的事业,可以让我以后更自由的做我想要做的事。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可万万不能,这句话,到哪个世界都是真理啊,我心里嘲笑起来。 出了周府,我便往文兰酒家走去,这个我一手搞起来的酒楼。现在已成了湖州一大特色了。单靠它,一年的纯收入竞达十万两,抵得上周府的好几间铺子和田租的总和,让我的父母诧异不已。 “二少爷,您来了。”门口的小张一脸恭敬地迎了上来。 “王总管在不在?”我问道。 “在呢,在呢,在二楼小厅”。我摆手挥退要跟上来侍候的小张。独个走过宾客满堂的大堂。向二楼的小厅走去。 “王伯,最近生意怎么?”正在打着算盘的老王听到我的声音。忙起来打招呼,接着满脸高兴的向我道新婚大喜。我哈哈一笑谢过。便怪责他我大婚怎么也不到场。 “二少,冤枉啊,你大婚我怎敢不到呢,不过,昨天出了点事,只好礼到人不到了。”王伯笑着解释道。 “哦,发生什么事?” 王伯叹了口气,“还不是赵王府的人又来找碴,迫我们交出秘方,二少,你看是不是请师大家来帮我们跟王爷说下情……?” 我皱皱眉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这里是赵王爷的地头,我看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去王府跟那个王爷谈谈,看情况到底怎样再说。” “二少,你可不能犯险啊!”王伯急声道。 “没事的,赵王只是想要秘方罢了,不会对我怎样的。”所谓秘方,只不过是豆腐的制作方法而已。我来到这异界,发现这里的饮食文化很丰富,很多食物跟制作手艺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同样,在地球上的一些食品也是他们这里的人前所未闻的。豆腐就是其的一种。我便把这做出来,配上各种菜式,使之成为我们酒楼的招牌菜,果然大获成功。 看王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转问道:“那个秦淡的事查得怎么样?” 王伯眉头皱得更紧了,:“二少,这可更不好办啊,你千万要小心啊。”“哦?……” 我吩咐他坐下来慢慢说。 秦淡,二十四岁。武林大家秦庄的大少爷,师从当今七大宗师之一的云山派掌教白云。十八岁出道,即获得“君子剑”的称号。做了好几件侠义之事。不过在十九岁那年,遇上刀君府的少君,同是武林四公之一的罗少凡,大败,羞愤回山闭关,四年后,也就是半年前,清风十三剑大成,破关而出。据说现在已有问鼎当今年轻一代前五名的实力。秦庄本是武林的二流世家,在他的带领下,现已隐隐有大世家的气势。 王伯不是江湖中人,跟这样的武功高人作对当然吓得他不轻,虽然我也不是江湖人,但武侠小说我可看多了,更重要的是,江湖人也是人,是人,就逃不离人性。七情六欲,功名利益,谁又逃得过呢,我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也为世人。虽然新生的我这方面却实很淡,但也做不到太上忘情啊。我摇摇头,抛却心头的感叹。不理王伯的担心,向他告辞出去了。 对秦淡,我确实不怎么担心,据传来的资料,他是个君子,古有明训,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跟他的矛盾是陈楚芸,但现在楚芸已跟我成了亲,他总不会一声不响把我杀了吧,我只要把陈楚芸搞掂了,他也只能无可奈何,除非他的报复心极强,但这也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了,还是随机应变吧。 走出酒楼,在街头随意逛了一会,待天色微晚,才回到我的院子与楚芸共进晚膳。饭后,我跟楚芸随意聊开了当今流行的诗诗歌赋,虽然双方未必同样很感兴趣,但这总算是一个交流的办法,不涉及双方的敏感话题。总比谈“今天天气哈哈哈”好多了,我暗想。 诗词歌赋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已发展到很高的水平了,多年的国泰民安的生活,使之产生了百花齐放的局面。跟中国的封建文化大相异同。曾使我大是诧异不已,也曾花一点时间了解过。虽然交谈时很大部份时间我说,她听。但家学渊源,楚芸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很高的,我很快感觉出来了。于是,我便很诚恳地向她讨教。虽然我对这并不感兴趣或者是我已知道的。楚芸对我的诱导下,也对我的问题作出详细的辩答,并渐渐说出兴趣来,忘了对我的冷淡。直到夜色已深,我才巧妙地结束这番讨教。 今晚我可不想再去睡书房了,虽然分房睡会让她稍加感激,但这有什么用呢,更多的感激也换不来我对她那夜所犯下的罪行来的感观吧。虽然现在我并不是想对楚芸做什么,但我要怀抱着她,让她习惯我的气息,依赖我的存在,因为我从来不是个君子,君子让那个秦淡做吧。 我让她服侍我褪下外衣,亲密的接触让她满脸的不自然,当生疏的小手脱下我的外裤时,她似乎已用尽全身力气般的倒坐到床上,不敢看我。当我也要除去她的衣服时,她才触电般地跳起来,惧声道:“不要………”。我忙拍拍她,安慰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强来的,我只是想服侍回你罢了。”待她平静了点,才温柔地帮她除去外衣,侍候她在里边睡下。同时我也钻了进去,掩好被子,一个侧身,小心地拥着她,她的身子果然僵硬起来,微微想挣脱,但我总是巧妙地再抱住她。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我装出熟睡的样子,她的身子才没那么僵硬,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温香软玉在怀,我也克制欲念。这晚我也不知多久才睡去。当然,陈楚芸也一样,不过我装作不知道罢了。 (作者语:由于刚开始,3k党可能还要当上一段时间,下星期应该会有好转。感谢支持我的朋友,你们的意见我都会加以考虑的,找个时间再详细答复) 第五章 聚财 第二天清早起来,楚芸自是精神不足的样子,我压住对她的心疼,让她在小青的帮助下,慢慢学会怎样侍候我的起居。食完早点,我照样牵着她的手到花园里散步,可以感受得到,她对我的接触已没那么抗拒了,看来昨晚的身体强攻的效果还是明显的。 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任何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情都会开朗的吧。 “来,笑一笑,对孩子有好处的。”我低头对我的娇妻笑道。 “是么?”她有丝困惑,转首望向我,见我一脸肯定的样子,回应了我一个勉强的笑容,便转头征征地望着小道边的花儿,眼神渐渐迷离起来,我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何时起,她的手已脱出了我的掌握,双手轻抚着小腹。好半晌,她突然笑了,天地为之一亮,两旁的鲜花似在她的笑靥下也失去了颜色。我痴然了,这笑容,曾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那么的遥远呵,我在兰儿身上看见过,在婷儿的身上看见过,更在怡儿的身上看见过……这种母爱的光辉啊,我的双眼渐渐模糊了,几个女人的面容慢慢重叠,令我都看不清楚楚芸的面容。我下意识地轻轻走向前,把楚芸搂在怀里,一只手也抚向她的小腹。 楚芸安静的伏在我的怀里,这一刻,我们的心从没有这样贴近过,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我们两个。 或许美好的时光总不会是长久的罢,这时花园的门口传来娇喊:“哥,哥——,你在么?” 楚芸如小猫般地跳离我的怀里,我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转头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只见花园口的一枝梅花树下,露出一颗笑吟吟的小脑袋,与点点梅花相应,端的是人比花娇。 “小灵,你躲在那里干什么?来不赶快过来!”来人正是我一向疼爱的小妹,年方十四岁的小丫头周灵。 “人家怕你骂我嘛!”吐吐可爱的小舌头,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我还准备训她两句,她已摇着我的手臂,央求道:“哥,我要听你讲故事!!” “哪有什么故事,我的故事都给你淘光啦。”这小丫头从小就爱缠着我,我对她也颇为喜爱,便时不时给她说些故事,尤其把聊斋的一些鬼怪故事经过加工,使之符合这个世界的情形灌输给她,搞得她想听又怕听,缠得我更紧了。 “那,那我要听你开酒楼的故事。”我一征,这小鬼也会用心机了,不过也可能是二妈吩咐她这么做吧,我暗想。因为开酒楼的过程这小丫头早就不知让我讲了几次了,她早就应该听厌了。现在这么说,自然是要我说给我一旁的妻子听,让她对我多些了解,增进我们的感情了。这丫头,我摇摇头,不过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我们到小亭里坐坐,叫小青泡壶茶过来。” 品着上好的龙井,我的思绪又回到几年前的时光里……… 十六年了,放下笔,我仲然地想。无论我怎么热爱书法,练了十多年,我都开始厌倦了,更何况,我的书艺已到了一个瓶井,再练下去也不会有寸进。我古井无波的心开始似乎有点蠢动。出去走走吧,我叹了口气,对自己说。 繁华的大街,熙攘的人群,目不接暇的商品,让我对这世界开始产生了兴趣,这里的物质文明大概在中国明朝的水平,这是我初步的认定,而且这里的地理环境跟地球差不多,至少,我所在的这片土地就跟古中国一样。湖州也就是中国的扬州地界。了解了这些,我产生了强烈的念头,要出去走走,走出湖州,去看看“自古华山一条路”的华山,去看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泰山”,去看看“碧波千里”洞庭湖,去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虽然它们现在未必叫这个名字,但我强烈的认为它们的存在。我要去探望它们,感受我们的古中国。(此时,我已一厢情愿地把这里的人文当古中国看待了。)当然,在此之前,我必须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此后的子日,周府的人都感觉得我的转变,我不再老困在院子里了,时常到外面走动,我也不再难以亲近了,对家人的关心,我都会给予善意的回应。对下人,也不再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二位母亲对我的转变当然是高兴万分,以至差点就想要杀鸡还神了,我对此自是毫不上心,我有我的事要做,为自己,也是为了养育了我十多年的周家。我应该是时候做点事了。 人总离不开衣食住行,这些行业无论在那个朝代都是最稳定的,以我比他们多出上千年的经验,找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随便找个行业插上一脚不是难事吧。顺着这个思路,我开始了对这里情况进行考查。 我开始在各个店铺,酒楼食肆出入,接触着这里跟我们地球上有的,没有的商品和风情,寻找着机会,找出可以开创事业的切入点。 “王伯,来两碗鸳鸯糖水。” “好咧,公子请稍等” 这是一间小馆,店主王伯的手艺很精湛,所以这排我在外面走累了都会来这里坐坐。鸳鸯糖水是王伯的招牌手艺。鸳鸯糖水也是我来到这里后才见到的甜品,跟我们中国的绿豆沙差不多。忽然我心中一动,绿豆纱,甜品,豆浆!对了,这世界的各种小食很丰富,但我却没有看见过我在地球上常喝的豆浆。我似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我心理计较了一番,顿时有了主意。 “王伯,我想跟你说件事。” 在王家的后院里,王伯跟他的两个儿子在我的指导下,把一堆黄豆打磨,水放挤压,过滤,煮沸,不久,一锅热热腾腾,牛奶状的液体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我倒出了三勺放到他们碗里,让他们自己放点糖。“喝喝看!”我鼓励地看着他们。三人看着这从来没看见过的液体,有些迟疑地端到嘴边,试着喝一小口。 “好喝,好喝。”王伯的二儿子王二喊道,“咕”地一声,他一伸脖子,一碗豆浆倒进嘴里,喝的一滴不剩。 “公子,这东西一定会好卖的,这是什么东西?”王伯慢慢品完,一脸兴奋地望着我。 “这是豆浆,别急,还有下面的呢。”我让他拿来我一早就吩咐准备好的石膏粉,取出少量,混水搅均,倒在一个盆上,静候片刻,让锅里的豆浆没那么热,便把它全部冲到盆子里。盖上盖子。 王家父子都不解地看着我,我没理他们,心里在一旁计算着时刻。差不多了!我掀开盖子。 “咦?怎么会变成这样?”王伯的大儿子王大喊了起来,三人都是一脸惊异的样子,想不通刚才还的液体为何已变成了晶莹剃透的固体。 我给他们舀上半碗,放上糖,让他们再试试。 “如何?”我问已放下碗沉思半晌的王伯。王伯睁开眼,“公子打算怎么做?单靠我们的话,人手是不够的。但如果多请人的话,我担心方子会泄露出去,如果还是照我们这样小本经营的话,利益始终会有限,因为这东西虽然独特,但我们面对的主要是平民百姓,价格不可能定得太高。” 这王伯倒是个人才,我点点头,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我开始绞动脑汁来,制作豆浆的方法是我成功的基础,防止方法的泄露是我必须首要保证的。看来是不可能大规模生产了,提高价格也不现实,因为这始终是甜品,是副食,可有可无的,来买的大都是平民,就算无论怎么好吃,价格太贵的话,他们必会放弃。那在贵族方面打主意怎样,我转念一想。太麻烦了,我摇摇头,其中要考虑的问题实在太多,我放弃了这方面的念头。 豆浆,豆花,豆腐,对,不是还有豆腐吗,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王伯,你帮我建造间酒楼来”我对王伯道。 “公子,你要用酒楼来卖豆浆?这不是什么好主意吧,毕竟来酒楼的客人都是来吃饭的。”王伯愕道。 “我自有主意,你照我的意思做就行了。”接着把我所希望酒楼的大小和格局大概说了一下,问需要多少资金和多久可以建成。 王伯想了一下,道:“建这样的楼,不计地皮的话大概需要3万两,进度赶一点的话,二个月应该可以建好。” 我点点头,道:“明天我拿5万两给你,具体事项你自己拿主义,不必问我。 现在我把这豆浆的制作过程再给你们讲一下。“接着,我详细地将制作豆浆及豆花的流程向三人解释了一遍。回答了他们的几个问题后,我总结道:”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具体的用水比例跟石膏的用量,我也作不得准,你们自己多加试验,看看怎么才能让豆浆的浓度达到最好。“ 回到周府,父亲听我说要开酒楼,讶异了好一会,方问:“有把握么?”我肯定地点点头,他也不再言语,转头吩咐管家拿6万两银子给我,让我倒是感动了好一阵。 第二天,我把6万两银子递给王伯,王伯忙道用不了这么开,我说余下的作为酒楼的资金,以后再算,王伯这才不言语。我又问做豆浆方面掌握得怎么样,王伯一脸兴奋地说没问题,便带我到后院看他们的成果。 我尝了一下,那豆浆居然比我昨天做得还好,便又看那豆腐花,也有几分样子,便让王大拿块纱布来,把那桶豆腐花倒了进去,把纱布裹好,再让王二拿来两块干净的木板,一块放在地下,把包着豆腐花的纱布放在上面,把另一块木板放在其上。再让王大拿一桶水压在其上。王家三父子都很兴奋,不知我又会出什么壮举。 这压榨豆腐的工作一时半刻是完成不了的,我便示意王家父子回大厅谈谈我们以后的发展计划。 “等会儿压榨出来的东西我叫它做豆腐。”我向他们解释道,“它是一种菜,跟我们平时吃的青菜一样,可以单独吃,也可以配上各种肉类或蔬菜。煎煲炖炒都可以。就看以后你们怎么搭配了。把这个做为我们的招牌菜,抬高它的身价。在这方面多花点心思,吸引那些有钱人来。”我顿了顿,让他们消化这个消息。 “别的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是二少能确定这个豆腐真的会受欢迎吗?”王伯疑声道。 “会的,它的味道上好,而且吃法繁多,而且这种从没出现过的事件会引起人们的兴趣的,呆会儿我教你们几个比较常用的食法。湖州是商城,商人都离不开应酬,这方面始终会有市场的,我肯定这豆腐会受他们的欢迎,当然,在其它方面也不能落下,你最好请个大厨来,因为你要管理整个酒楼,不能老是亲力亲为。”我这一番话,听得他们几个连连点头。接着我们又讨论了如何为保密方子做工夫。看看时候已差不多了,便再次回到院子里检验那已应成形的豆腐。 揭开纱布,熟悉形状——豆腐果然露了出来,我让王伯拿刀切成小块,向他介绍如何把豆腐跟其它菜式搭配。并告诉他制作酿豆腐的方法,让他以后把这个作为重点推荐。交待完毕,我便让他们自个儿琢磨,便告辞出去了。 两个月后,一切都如所料的情况下发展,文兰酒家(这个名字是王伯问我给酒家起个什么名字时,我征然半天后取的)果然大获成功。三层的文兰楼经常坐无虚席。重金请来的大厨杨师傅在我的启发下,对豆腐的做法果然是百样翻新。让我吃了都赞口不绝,这已把我们地球上的水平都发挥出来了,看来这个圣龙王朝的饮食文化水平还是真是高超。由于豆腐是限量供应的,所以从一百两到一千两的不等的豆腐全席还是常常被订满,以致一般的食客只好一早到酒楼里碰运气,当然,抱撼而归也是常有的事了。 当酒楼的运行进入轨道后,我却不怎么上心了,毕竟,这只是我敛财的工具,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但是,我也没准备这么快就进行我的旅行。因为以我现在的年纪,家人定不会放心我出去,尤其是我的两个妈。我也不想她们担心,相处这么久了,其中的亲情任何人都人溶化的。二则我对这湖州有一种喜欢,不想这么快离去。 或许是寂寞得太久了,走在湖州的大街上,我对周围的人群没了以往厌烦的感觉,反而饶有兴味地观看着他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真理,到哪里都是存在的啊。我脣角露出了微笑。 突然,一股大力在我肩后撞来,我不由一个跙咧,差点就摔倒在地,怎么回事?我刚想回头一看,一群人已在我身旁快速走过。两旁的行人也骚动起来,接着,大家似都有志一同地向北门涌去。 “师大家进城了”“师大家在北门”在众人的吵嚷声中,我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圣龙王朝的歌艺大家师芳来湖州作客。现已在到达北门口,这些人是跑去想瞻仰她的风采。居然有这么多的支持者,看来歌艺大家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个师芳,我倒也听闻过,当今的社会风气,重文轻武,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大受上层的重视。好风附雅,与之相关的娱乐方式也大受众人的喜爱,其中就产生了两大名家,歌艺大家师芳,舞蹈大家公孙燕。合称“歌舞双绝。”这两人在圣京扬名,受那里的贵族追捧,一般很少到外地。想不到现在师大家会来湖州。看来湖州人有福了。 我也不禁向北门走去,想看看这个众口相传的师芳是何等模样。看来,我并不是那么清高啊,我自嘲道。那么,我就当一回鲁迅笔下庸俗的“看客”好了。“看客”!火光闪念之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长久以来,我了解道,这个时代的娱乐文化很丰富,但我总隐隐觉得有些不足,好像有什么不完整一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转念间,我产生了一个主意,思索半晌,我加快了脚步,为了这个计划实施,我得看看是否有机会跟这个师大家接触一下。可是到了北城门,却是人头涌涌,人群围得个水泻不通。另找时机罢。我有点遗憾地转身而去。 第六章 影戏 上 第二天午后,我出了周府,拉住一位行人问道:“老兄,你知不知道师大家在哪里落脚啊?” 那位老兄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师大家住在潇湘馆啦,全湖州人都知道,你居然不晓得?”我忙向他谢过。 “我看公子还是别去了,”这位老兄见我要离开,居然向我劝道,我不解地看着他,“师大家可不是这么好见哪,想见她的人还少么,湖州稍微有点门面的人哪个不想方设法想一探师大家的芳容,可还没一个能成功的。就连,就连赵王爷,昨晚投贴拜见,也给师大家以旅途劳累,身子不适给推掉了哪。”我只得再次谢过这位老兄的好意。 这倒是个麻烦,我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个师大家的架子这么大,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获得她的接见可真是难如登天啊。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还是向潇湘馆走去。 如果不成的话,就算了吧,以后再找别的人合作。其实就是开不开展这项事业,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因为这只是我一时兴起的念头,想让这个世界的人多一种乐趣而已。就我来到这个世界养成的懒散个性来说,这种事还是避之不及的,因为这涉及到我要授业解惑,当老师是我最头痛的事了,因此,就算真的要搞这个行业,找一个在这方面有天份的合作人是必要的先决条件。 来到潇湘馆,想不到这里既如此的热闹,两旁多了许多商贩,生意居然也很好,因为来往的人很多,看来,抱着虽然不能进去见师大家,但希望她在出入时能一睹芳容的人真不少啊。 我走近那位守着潇湘馆大门的门仆,递上十两银子,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在下周子龙,想求见师大家一面。” 那个门仆接过银子,放在手中一抛一抛的。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一脸蔑视地讥笑道:“你是哪来的,区区十两银子就想见师大家,不用通报了,师大家不会见你这个小子的,你省省吧。”围聚起来的众人也哄的笑起来。 我顿时怒发冲冠。多少年了,从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前世没有!今世也不会有!!!我迅如闪电地踢出一脚。虽然我不懂武功,但这两下子还是有的。 正中手腕! 那门仆手中的银子“嗒”地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滚,当下鸦雀无声。谁也想不到这个素衣少年的发怒会有此惊人的气势。那门个也楞楞地望着我,半举着手,连疼痛就忘了。 我转过身子,围聚的人群下意识地闪开了一条通道。 我走到一旁的算命摊子,径自抽出一张测字用的黄纸,摊开。拿起毛笔,润上墨水,神气一凝,笔重重落下。 一个斗大的“见”字便跃然纸上。 我放下笔,拿起黄纸,摸出十两银子放到桌上,转身走回潇湘馆门口。那门仆正抚着手止痛,见我走来,情不自禁地倒退两步。 “拿给师大家,我倒看看她见我不见!”我把黄纸向他扔了过去。在我冷冷的目光注视下,那门仆不知如何产生了这要违背眼前少年的念头。拾起那张令他看不出任何玄机的黄纸。头也不回的跑进去。 我昂首向天,吁了口气,静候那个师大家的回音。身上发出的气势,这才悄然不见。备受压抑的众人才松了口气。嗡地议论起来。望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和胆怯。 我望着蔚蓝的天空,我或许不应该这么冲动的,本来,我对见师大家并不抱什么希望,只要那门仆婉转地拒绝我,我就会转身而去,但,他激怒我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污辱我。更重要的是我有一种心态,我经历过高级文明,对这个世界有着高人一筹的感觉。如今居然给一个奴才看不起,如何不教我火起。你这个师芳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有点才华的歌妓罢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眼力,暗然一笑,对送进去的字充满期待。 其实,更令我料所不及的是,多年后,江湖的百晓生不顾我的抗议,令我哭笑不得地把这做为我江湖的第一战。“武学周大宗师第一战是对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奴仆”的逸闻传遍了江湖。 不过百晓生在评点这一战时却很慎重,“二少,那一脚虽没任何功力,但就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躲得过去。” “为什么?”我的女人们纷纷好奇问道。 “因为二少那不是用脚在踢,用心在踢,而是用势在踢。这已是宗师级的境界,况且二少那一脚溶入了自然,丝毫不带功力,所以就算一流名家,也兴不起反抗之心,只能乖乖挨踢。” (作者语,朋友来访,今天量少了点,明天尽量补上) 百晓生接着解释道,武学相斗,从低级到高级,表现为以力斗,以劲斗,以气斗,跟以势斗,最后是以神斗,这个神斗,其实已偏离了武道的境界,是迈向天道方面的内容了。就算他也不知道,当今的七大宗师是否已达到以神相斗的境界。 当然此刻站在潇湘馆门外的我是不会知道我刚才踢出的一脚表现是多么的惊人,虽然我不会武功,在气势欺人这方面我还是挺有信心的,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十多年的练笔,我惧过何人,自然敢以白衣啸王候了。 片刻后,那个门奴果然跑了出来,低眉顺眼的样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绿衣美婢,“周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人群顿时哗然,我傲然一笑,负手而进。 圣龙文正三年,周子龙,师芳相遇!这一年,周子龙十七岁,师芳十六岁。此时的周子龙,还只是一间小酒楼的老板,师芳,却已是出道三年名满天下的歌艺大家! 穿过充满奇形异趣的抄手小廊,来到一座小楼阁,二个美丽的小婢女徐徐退下,示意师大家就在上面,让我自己进去。 屏风后,一位美女正低头欣赏我那张作品。屏风朦胧轻纱的掩盖了少女的几分美丽,却增添了万分的风情,曼妙的身影可以勾起任何人的欲望。我轻轻地走到少女身后,她还仿若无觉。 我注视着这半侧着的脸,够了,这已经够了,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娇娆”这是我心头涌上的赞美,这不是端庄的国色,不是成熟的风情,这是少女的“娇娆”,我实再是找不出别的词来赞叹。 “公子的字笔法刚毅,却又有出尘之态,妾身看了半晌,还是看不出公子的笔法有前人的踪迹,比之柳体,颜体,实在是不遑多让,能写出如此之字,奴家真是对公子佩服万分哪。” 声音如黄莺出谷,浓浓软软,娇娇柔柔,闻之已可醉人,怪不得会被人称为“歌绝”,实在是有一副好本钱啊。 少女并未回头,但并没有使我觉得受到轻慢的感觉,因为令她沉醉于其中的正是我的作品。 “公子能不能再送一幅墨宝给奴家?奴家必以重物相谢!”小美人终于回过头,一脸希翼。看清了我的样子,闪过一丝愕然,想来是料不到我是如此的年轻。我眼前一亮,果然是天下少有的绝色。但这已不足令我失态,因为我对她的赞赏已在她那半侧着张脸时感叹完毕。 少女见我的神情并没因见到她的样子有所改变,眼中泛起一道异色,却也不说话,静待我的答复。 我注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我要跟你做一笔生意。”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露出你也不过是如此的眼神。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把我看成像其他男子一样想买下她身子的人了。我不说话,跟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谈判,压下她的气势是很重要的,我要她重视我,才能使她考虑跟我的合作。我也想顺势搅乱她的心神,以便争取更多的利益。 果然,见我不说话,少女沉不住气了,“小女子无才无德,不懂得做生意,恐怕要令公子失望了。” “哦,你不问问我要做什么生意?说不定你会很感兴趣哦!”我嬉皮笑脸道。 “不必了,我对什么生意都不感兴趣!”少女顿时冷若冰霜。 “你跟本不知道我要跟你做什么生意,怎么,你怕啦?”我一脸嘲笑道。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想的,告诉你,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身子的,永远都不会,你们再拿权势来压我也没用,你们再逼我,我,我大不了一死!”少女气得满脸通红。 看来,这少女来湖州是逃难啊,只是不知圣京谁人可以把她逼得这么紧,不过,这以后再说,现在得赶紧把她搞定。于是我纵声大笑起来,笑到她气息平定,摸不着头脑。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蔑视地望着她,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把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个遍。 “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臭美啊,你以为我要你的身子么,你也不照照镜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整个青苹果,再发育多几年,我或者会多看你几眼的。哈哈…”我这当然是睁眼说瞎话,其实她身材已发育得十分好了,甚至比那些比她大几岁的女人都好,娇小玲珑,任何人都会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轻怜蜜爱一番。 少女何曾听闻如此粗俗的言语,又把自己形容成如此不堪,“你……你……滚出去。”小美女小脸涨得通红,语不成声地道。 “你忘了,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什么都没谈,我怎么舍得走呢?” “什么生意?”见我紧盯着她的胸口,少女不由双手掩胸,下意识地道。 成功了!!! 第六章 影戏 下 我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错,是上等的桂花茶,“好茶”我目光转向少女,示意她坐下。 少女的自制力还是挺强的,转眼间,脸上已回复至冷冰冰的样子,见我易客为主的行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马上回复平静,走到我对面的椅子,柔柔坐下。 “我有一种新的艺术,”我不再逗她,真奔主题,“我想让你培训这方面的人。然后把它推广……” 师少女见我果然不是想打她身子的主意,脸色这才柔和了些,“什么新艺术?你不是说做生意么,推广你的艺术能赚钱?” “你唱歌赚不赚钱?”我笑道,“这也差不多,只要有人来看,就能赚钱。怎么说呢,唔……,先给你说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大山里住着两条蛇,大的叫小白,小的叫小青,白天她们吸收太阳的阳气,晚上吸收月亮的精华,这样过了几百年,她们成精了,可以化成人形了,一天,…………”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向眼前的师大家讲述起白蛇传的故事。 “……………,就这样,白娘娘就被压在雷峰塔下,跟她那心爱的丈夫和儿子永别了。”我已转到少女的身后,“好不好听?” “好,好听,只是白娘娘她太可怜了……”少女已泪流满面,小儿女的天真情态一览无遗,我眉头一皱,这就是师大家么,怎么感情这么容易外露?比千金小姐还要千金小姐啊,看来我是高估她了,她只过也是个豆蔻年花的少女啊,我有些自责刚才说出那些话来伤害她。 “好了,这只是故事而已,你用不着这么伤心。”明白她只是个在歌唱上有着极高天分,然而却不通人情事故的小女孩,我安慰道。 “嗯,你这个故事那听来的,我怎么从没听蒋麽麽讲过?她说已把世上所有的故事都说给我听了!”女孩子有些疑惑。 真是小孩子!世上的故事说得完的么。我刚想解释。 “妖怪,你是妖怪!”少女眼珠一转,叫道。“嘎?!”我吓了一跳,我怎么成妖怪了?,“你不是妖怪,怎么知道妖怪的故事!”看着她那有些疑惧的眼神,我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妮子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啊。 作弄心起,我故作伤感,“是啊,我就是白娘娘跟许仙的儿子,等会我就会变成蛇了。” “啊——!!”女孩子吓得大叫。 “哈哈——”我不由放声大笑。 “你——可恶!”小妮子这才转惊为怒。 “好了,不逗你了。谈正经事吧。”看少女气鼓鼓的样子,我摆正脸色,“我说的艺术就是让你把这个故事演出来。” “演?什么是演?”师少女被我的语言弄得摸不着头脑。 “唔,差不多就是模仿的意思,你找些人来,分配他们当故事里的人物,让他们说书,不过他们只要说故事里本身人物的话就行了。”我尽量以她可以听懂的语言解释,说书是圣龙很流行的艺术,过去都是一人说,不过现在也有两人的搭配了,也更受欢迎。看来就算我不把戏剧搬出来,他们也很快会向这方面发展的。 我又说了些场景摆设,师芳听得美目闪闪,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可行性,这时的她才回复一副大家风范的样子,“公子的想法真是好,这种方式一定会比说书受欢迎。”师芳一脸兴致勃勃,露出恨不得马上大干一场的样子。 “虽然我不提供人力,物力方面的支持,但我会提供完善的方案,我要三年内这个行业所获得利润的五成,三年后逐年减递,或者我们到时再议。不知师大家意下如何,行的话,我们继续谈下去。”我询问道。 “行,就按公子所说的意思办。”师芳一脸爽快,这倒是我小看她了,其实这小妮子对金钱毫不在意,她感兴趣的是对艺术的追求。 既然谈成了,那接下来就好办,我详细地把戏剧生、旦、净、丑四个行当向她进行说明。戏剧是通过唱做打来表现人物的。因此,唱,念、做,打、是戏剧表演的四种艺术手段,也是戏剧演员的四种基本功,它与“手、眼、身、法、步”五种技术方法,合称为戏曲演员的“四功五法”。我把这些记忆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向师芳灌去,师芳在这方面的领悟挺高,把大部分的东西都记下来了,重要的地方还用条子记了下来。师芳也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于是不是让她自己去发挥就胡说八道一番,还好,这里跟本不会有人指出我的错误,所以我也不用脸红。——(不过我现在不知道的是,多年后还是有人指出我的错误,让我还是要脸红一回。而且是在一堆人面前,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学一学孔夫子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直到说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天色已昏暗,我正色道:“我不想让我们的合作关系让人知道,你先离开一段时间,在别的地方招募人手训练,把这门艺术作为是你无意中想出来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送信到文兰酒楼,那里的王总管会转交给我的。” 师芳乖巧地点点头,“人手我自己有,不用外请,不过我们宣传的时候把这个叫什么?” “就叫影戏吧。”我沉吟道。 “公子可不可以记下来,让奴家看看?”师芳忙取过一张白纸。 这丫头还想要我的字啊,事以谈成,心情大好,我爽快一笑,:“哈哈,有何不可!”师芳大乐,颠颠地跑到我身边为我磨墨。举杯喝了一口茶,抓起毛笔,气定神凝,略一思索,刷刷二行,一挥而就,大笑声中,掷笔而去。留下师芳呆呆地看着那巧夺天功的杰作:影尽天地万相戏看人生百态(作者:这一章感觉写得不太好,支持我的朋友若认为不行的话,我可以重写。) 第七章 二三年的时光真的很快过啊,我缓缓转来身,迎上来的是灵丫头笑吟吟的小脸蛋,眼中却满是嘲讽之色,我甚至可以读出:哥,你又在编故事了。 我故作不见,转到我的妻子楚芸身上。她垂着头,一脸平静,我真怀疑她刚才究竟有没听我讲话。我从来不是喜欢自炫的人,而我的经历又多有不可告人的地方,所以在告诉她们开酒楼的经历时,我解释制作豆腐的方法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为逗她们开心,我插浑打科,把这都快说成一部寻宝历险记了,接着又刻意说了几件酒楼在经营方面的趣事。但由始至终,陪伴我的只有灵儿的轻笑,我的妻子始终是一脸平静,一语不发,我心头火起,纵然,我不如你的情人秦淡能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纵然,我在感情上伤害了你,但,现在我是你的丈夫,面对面的跟你谈话,你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我们还不到形到路人的情况吧,如果真的这样,那我承认,我看错人了!! “相公,怎么不把豆花也拿出来卖呢,这也能嫌不少钱啊?”我的怒气还来不及发出,我的妻子说话了。“呃?!”她叫我相公!!她刚才有听我的话!!她居然为我着想!!。我心剧烈跳动起来。 “话不能这么说,”我吸了一口气,空气是这么的美好呵,展眉笑道,“因为豆花,豆腐是连在一起的,若拿出来卖的话,我怕给人看出蹊跷,所以,就连豆浆,我也不能拿出来卖,况且,照现在的情况,卖这些跟酒楼的豆腐比起来,利益终是有限。所以,还是不冒险为宜。对了,你还没到酒楼去过呢,过两天我们到酒楼里去看看,让你尝尝豆腐全席。扬师傅的手艺真不赖的哪。” 楚芸点点头,接下来的气氛更轻松多了,在灵儿的打闹下,在我的刻意施为下,三人就在说笑中度过了这个上午。 中午,我留灵儿在我院子里吃饭,饭后,灵儿说要去找大嫂,问楚芸去不去,我说你芸姐要午睡(灵儿叫楚芸为芸姐惯了,楚芸嫁过来后也没改口) ,你这个丫头也别到处野,中午也休息一下。灵儿马上说那我跟芸姐睡。我点点头,让她小心点楚芸,又嘱咐了楚芸两句,径出门去了。 应该去见见师芳了,她已遣了几次人来催我去见她了。自从两年前师芳离开湖州,游历了二个月后,回到圣京,以养病为由,闭门不见客。三个月后,以创作出新歌艺为名,宴尽圣京权贵,在可容千人的碧云楼上,《白蛇传》,《东楼记》《严樱救父》(东楼记,与严樱救父都是圣龙很著名的人间故事,为了影戏更容易让人接受,我让师芳把这两个故事也演绎出来。)三则影戏粉墨登场,全场震撼,自此一炮而红。师芳的影戏班子二个月内没一天可以歇过。在这二个月中,师芳为了让更多的平民也能欣赏这艺术,用了十多天在露天的地方搭棚演出。只收取很少的费用,其它时间,则应各豪门邀请,或在碧云楼,或到他们的府上为他们表演。甚至皇宫大内也去了好几趟。整个圣京都陷入疯狂,人人为这个影戏着迷。师芳名声更上一层楼,风头一时无两。 二个月后,师芳暗示不堪受某人的扰,离开圣京,在圣京人的极度失落中,某皇子的声望急速下跌,据说还被召到皇宫被训了几次。 师芳离开圣京后,在圣龙到处演出,所到之处,可谓全城轰动。半年后,也就是在一年前,师芳来到湖州,借口爱上文兰楼的豆腐,就此留下不走了。 走在路上,我暗暗揣测师丫头找我的目的,一年多下来,影戏班子的收入真的是颇可观。记得一年前,师芳回到湖州,给我送上五十万两的银票时,我真的吓一跳,“怎么有这么多?”师丫头故作委屈,“影戏班子至今的总利润是六十万两,所以付你三十万两,不过,你说我们利益均分,我只好把那些人赏给我的珠宝,首饰之类计价后折现二十万两给你了,这已是市场价了,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跟你分。” “呃!,不用了,那些人送给你的东西不用计在我们的协议内,这二十万两,你拿回去。”我尴尬不已,看来这个丫头记恨我当初为争取利益时咄咄逼人的态度啊。 “扑哧,”师芳顿时一笑,“周大哥,那二十万两算是我感谢你教我影戏的见面礼如何?” 就这样,我从她口中的“公子”转变为“大哥”,时不时的给她唤出周府说要研究影戏。圣龙人的模仿能力很强,师芳的影戏班子大获成功以后,各地的影戏班子也如雨后春笋,到处盛行起来,而且在师芳的影戏基础下,不乏有创新之作,当然,无论她们怎么模仿,师家班差不多每次演出时,都会有更好的创意出现,而且故事也是圣龙人前所未闻的。 “周大哥,你成亲了都不让我去,”正倚在窗前出神的少女转首见到我,委屈道,“你都把我当外人!” 其实我那时担心婚礼可能会不那么的顺利,加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点不想让师芳见到我成亲的场面,所以就没请她到场。 “大哥哪会把你当外人啊,我担心你长得这么美,去到那里人家就光顾看着你,不看新娘子了,我的新娘子就要哭鼻子喽。”我调笑道,跟楚芸成亲后,似乎感情有了寄托,我人也开朗起来,这样的话,要是在以前,我是不会说的。 “哼,你就是会取笑人家,没句真话。”师丫头的脸色稍霁。 “好了,下次大哥成亲一定让你去怎样?”师芳伸过小手擂了我一下,嗔道,“下次,还有下次,看你把成亲说得好像吃饭一样,想不到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转首过去,妙目却不期闪过一丝期待。 这丫头的性子还没变啊,两年过去了,师芳的身形长高了不少,也更加丰满了,但天真的性格却没多大改变。两年前我初见她时就奇怪,以她的性子,如何能挣下师大家的赫赫大名。现在自然明白了,她身边有个奶妈,也就是她口中的蒋麽麽帮她打点一切,人情事故方面皆不用她沾手,由小到大,把这个师丫头呵护得一尘不染。以致两年前蒋麽麽有事离开一阵时,这个师大家就不懂得应付某个皇子的攻势,只好逃到湖州,这才给我相遇的机会。 “你找我有事吗?”我不理她的茬,转口问道。 “秦淡要来对付你!”她抛来这个让我心头一紧的消息。 “你从哪里听来的?”虽然知道秦淡一定会来找我,但我还是要把消息确定一下。 “我江湖上有朋友,他(她)们告诉我的”。小丫头语气有一丝闪避,我不加理会,小丫头是不会骗我的。不过她的朋友也利害得紧啊,对秦大侠的行踪和目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大概这几天之内就要到了。”师丫头一脸担心地望着我。 “没什么的,我自有办法应付。”我自然要安慰一下这个小丫头。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我也不想她为我担心。 “哼,让他杀了你才好哪,你居然对楚芸姐做出那样的事。”小丫头听我这么一说,脸顿时开了,也不知道她哪来对我这么多信心,我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哪。 “我给他杀了,你就以后见不到我了。以后影戏班赚的钱,你就可以独吞了,是不是?”我也回笑她。 “不要!”小丫头听到以后见不我时,吓得叫了起来。害得我只好又安慰两句。 “秦大侠真可怜啊,”小丫头却又转起脸来,“人家十八岁就要跟心上人成亲,却为了太湖百姓,荡平了太湖十三寇,搞得一身伤回来,只好先搁下,一年后,就在要成亲前几天,中奸人之计与少刀君决斗,败后不得已只好遵守承诺回山四年,好不容易期满下山。就准备在年底成亲时,响应武林盟的号召,只身到大漠去追杀江湖淫贼花蝴蝶丁妙君,三个月后终于成功回来,晴天霹雳啊,她那可爱的妻子陈楚芸居然在此期间给一个大恶棍污辱了。还跟人家成了亲,好惨啊,秦大侠好可怜啊。” 原来如此! 不过小丫头把影戏那套搬出来,唱作俱佳,声泪控诉,把我形容成比花蝴蝶还可恶的大淫贼。让我哭笑不得,直想在她那可爱的小屁股上踢上一脚。 “好了,你就别在那里假慈悲了。”我制止了她的表演,“过几天我带楚芸来看戏,你再表演也不迟。” 接下来谈了其它一些方面的事情,见天色已差不多,又给小丫头拉着陪她吃了晚饭,到回到我院子里时,已是华灯初上了。 大红烛光下,把楚芸的粉脸映得红红的,她正坐在床沿低头绣一件小兜,想来是给孩子绣的。我站在门外注视好久,她都没发觉。“你这样绣更好,”走近她,我忍不住出声道。楚芸吓了一跳,见是我,方定了下来,有丝困惑地看着我,我用手在小兜上指点了几下,又比划了几道,向她演示了一种她从没见过针法。楚芸试着我说那样挑了几下,觉得果然比较容易下针,她一边练习,一边奇道,“相公,你怎么懂这些的?”我叹了口气,怎么懂,可不是我要懂的呀,我前世的妻子文婷特喜欢这个,老逼着我帮她上网找这方面的资料,一来二去,我不会几分都难了。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说下去,随口道,“你什么时候也帮我绣个口袋啊。” 话一出口,我就知不妙,圣龙的女子都会刺绣,但她们一般不会轻易绣东西给人,尤其是大家闺秀,往往把绣品当作订情信物,一个女孩子送你她绣的东西,就代表她把心也交给你了。以我跟楚芸现在的情况,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啊,果然,楚芸双目露出为难,却又不知如何拒绝自己的丈夫。我忙打个哈哈掩过,“我只是随便说说,不用忙。”楚芸这才悄悄地松口气。 我拉了一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观看我的妻子的工作。楚芸见我一直盯着她,身子不自在起来。接连错了好几针。 看着她那秀美的脸庞,我禁不住欲念上浮,又回想起那天占有她身子时美好的感觉,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把拥住她,“叭”楚芸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我知道我太急色了一点,忙把手忪了忪,但还是把她环抱在怀里。 “楚芸,我想跟你说。”我在楚芸的耳边吹气道。 楚芸虽不惯我的亲密,但没有挣扎。抬首把妙目望向我,露出询问的眼神。 “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是不是?”楚芸似乎我要做什么,一行清泪清了下来,默默不语。 “楚芸,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已没有回头的路了。”我在她耳边深情地倾诉,“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直到我们都变成公公,婆婆了,还会在一起。我不要我们以后的日子都冷冷相对,让爹娘为我们担心,更重要的是,楚芸,我不想你以后都不开心,让我们像正常夫妻那样好不好?” 楚芸眼中的泪流得更急了,头却慢慢垂了下来,好久,才发出微不可闻的鼻音,“嗯”。 我如闻仙乐,把她抱得更紧些,楚芸的身子柔若无骨。抱在怀里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我全身血液都热了起来,对等会儿的行为充满期待。 我慢慢地把楚芸放在床上,轻手解开她的外衣,雪白的胳臂顿时露了出来,我无暇欣赏,手又伸向她的裤腰……是夜,我与楚芸首次达到了鱼水交溶. (此章按要求修改了不当的成份,见谅) 第八章 退敌 日上三竿,以往这个时候都陪楚吃早点了,但今天,我仍拥楚芸不愿起来,芙蓉帐暧,温香软玉在怀,人生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呢。楚芸眉毛轻轻颤动,看来已经醒了,虽然昨晚我们的运动量不少,但休息到现在,什么力量都恢复了,大概得偿所愿的缘故,我感觉精神十分饱满。尤其昨晚事后我们并没穿回内衣,现在我们还是赤裸裸地亲密接触,我顶在她那股沟间的阳具更是勃勃欲起,此等变化,楚芸自能轻易地感受到,她不敢动弹,呼吸却急促起来,真是可爱人儿,我亲亲她的小鼻子,楚芸趁势睁开美目,“醒了?”“嗯。”我轻轻地一压,抱着她打了一个滚,这样就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啊!”楚芸小声惊叫了一下,她以为又要她,没人比她更清楚的感受到我此时阳具的涨到极点,硬硬地顶在她的小腹上。 “呵呵。”我笑了起来,我不打算现在跟她再来一次,虽然我很想,我只是想作弄她一下,楚芸的反应,让我发现这真是极有意思的事。我取过我们的衣物,先帮她穿上,在这过程中,我的手虽不时揩点油,但还算规矩,等她差不多了,我才示意她服侍我也穿上。这才出门唤小青打水进来漱洗。 云雨过后的楚芸分外娇娆,坐在小亭子的石椅上,全身散发出一种动人心神的神彩,让我几乎看呆了眼。我向她说了许多好笑的笑话。她也似放开了胸怀,不时给我浅笑回应,此时此刻,我觉得人间至乐,莫过于此了。 “混帐”只听到耳边一声爆喝,一道人影已飞身而至,在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时,一只铁拳已击在我脸上。差不多与此同时,我的小腹又中了一脚,“叭嗒”,我重重地跌到花圃上,一把剑已架在我脖子上。 “不要!”楚芸的惊呼声,这才响起。 我拭去嘴角的血丝,慢慢睁起眼,初升的阳光柔和地照在眼前的这个青年身上,对我来说却是有些刺眼。一袭青衣,修长的身材,面容英俊而刚毅。 此刻虎目含威,冷冷地盯着我,我毫不怀疑这把剑在青年的手中会随时落下。 秦淡! 我心里马上跳出这个青年的名字,君子剑秦淡,终于来了!! 我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气势上决不能输!楚芸终于惊慌地跑到我们身边,她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青年。青年也转首望着她,两人眼中展现出来那种海枯石烂的感情连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 我不由冷哼了一声,秦淡转首向我,眼中怒色更盛,手略一施力,我的脖子立刻渗出一道血红。 “不要!”楚芸惊声又起。秦淡满脸愤怒,“这个淫贼居然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要杀了他!” 楚芸已泪流满面,“我们已成亲了,……”楚芸双手掩面,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秦淡虎目也露也痛苦之色,突然面容紧了紧,似乎狠了狠心,剑作势就要落下。 “呕——”楚芸适时地弯下腰,她害喜了。秦淡忙收剑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背,急声问:“芸妹,怎么了?”作势就要把她拥到怀里。 好一幅三流电视剧的情节啊,不过秦先生,新娘结婚了,新郎却是我啊! 我心里冷冷一笑,就让我这个反派大奸角好好表现一番吧,让你们知道,剧情还是可以这样发展的。 “住手!”我喝道,秦淡回头望向我,“你是秦淡?!” 秦淡不说话,眼中怒色更甚,不知怪我明知故问还是不屑与我说话。 “你可是怪我抢去楚芸?”我不理她的反应,径自道,“你二十四岁了吧,你跟楚芸有错过了多少次成亲的机会你自己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也清楚。” “楚芸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寻常的女孩子这个年纪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早就有个疼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了,而她,她等你等了足足六年,女人的青春,又有多少个六年?而以你的情况,你又要让她等多久才能如愿?”我质问着他道。 楚芸显然是被我的话触动心弦,眼泪流得更急了。秦淡也有些意想不到,没了刚才的气势,有些自责的看了楚芸一眼,才对我怒喝道,“如果不是你,我跟楚芸年底就要成亲了,你居然敢这么说!” 我又冷哼一声,“秦淡,十八岁出道,大战九次,小战四十三次。除对少刀君罗少凡,平生未曾一败。”见我缓缓把他的资料说出来,秦淡也不禁闪出一丝得色。 我语气一转,“负伤二十三次,大伤七次,小伤十六次,以太湖一战最重,身中三剑,六刀,二粒暗青子,卧床二个月后方能行动自如。”秦淡有些色变,我加重语气,“你究竟有没为楚芸想过,不管你胜也好,败也罢,楚芸这么爱你,每次见你出去跟人争斗,会有怎样的心情?” “……呜……”楚芸哭出声来,显然这这番话说中她隐藏在心里好久的感情。 “楚芸若是跟你成亲,你难道就想楚芸这样为你担心受怕中过一辈子么?” 我向他喝道。秦淡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我加强攻势,“我爱楚芸,能给她想要的,楚芸已有了我的孩子,我会令她幸福,事已至今,你放手吧。” 秦淡的脸色更为苍白,半晌,方指着我,“你……”却说不下去,转头望着楚芸,极为痛苦的道,“保重!”不理楚芸的娇喊,掠身而去。 (作者:不知行房的第二部分怎么传不上,现放到这一章来) 第九章 传闻 望着秦淡快速消失的背影,楚芸再次放声痛哭起来,我静静走到她面前,伸开双臂,楚芸张开雨雾朦胧的泪眼,伏在我怀里,不住抽噎,我没有出声安慰,因为我们都知道,痛快地哭过这一次,楚芸跟秦淡的感情就算是告一段落,此后妾身已分明,纵使相见,也是“从此萧郎是路人”了。而楚芸,也将正式把心门向我打开,做好我妻子的本分,慢慢溶入我的生活了。 相拥良久,精神的极度损耗,加上怀孕嗜睡的反应,楚芸居然在我的怀里睡着了。轻轻地着她打横抱起,舔干她那仍挂在脸上的泪珠,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房里。 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注视着妻子可爱的脸庞良久,思绪万千,最后都化作一个决心,我会给你幸福,我要让你以后都认为,能陪伴我的一生就是你最大的幸福。我心里默默地对着楚芸的小脸道。不知是否感应到我的话语,楚芸一直微皱的柳眉舒展开了,似乎也睡得更安稳了些。 我负手轻轻地走了出去。楚芸一时半刻不会这么快醒来,我决定到潇湘馆去一趟,今天跟秦淡见了面后,我下意识地觉得,我以后可能要跟这些江湖人打下交道了,因为,多一些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就有多一分的准备。师芳对这方面的了解比王伯高明了不知多少,从昨天她透露秦淡要来的情报就可以知道了。吩咐一旁的小青,准备一些稀粥,如果二少奶醒了话给她送上。 “他呀,就是嘴皮子行!”还在长廊外,我已听到师芳的嗔笑声。能让师芳这样开心说话的,在湖州,除了我就是蒋麽麽了。果然,小厅里师芳跟蒋麽麽正围着喝茶。 见我进来,师芳马上跑过来看我的脖子,见没什么损伤,方损道,“你真的命大哩,这样都杀不死你。”又哀叹道,“可怜秦大侠这样都不能救回心上人,看来楚芸姐只好跟一个淫贼过一生了。” 我没回损她,因为这话我爱听,问,“你怎么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师芳挺了挺可爱的小鼻子,得意道,“我有千里眼。” 我自是不信她的鬼话,转头望向蒋麽麽,蒋麽麽五十来岁,半老徐娘的样子,行事却神秘莫测,我一直都看不透她。只知道她是师芳的奶妈,一手将是孤儿的师芳抚养成人,使她成为艺名震天下的歌绝。只听见她笑道,“小丫头不放心你,我只好跟着君子剑到你府上看看了。” 什么?虽然我不懂武功,但利害我还是知道的,像秦淡这种高手,能跟住她是何等不容易,况且听她的意思,好像还有能力制止秦淡对我行凶。这个蒋麽麽究竟是什么人物? “二少还真不简单啊?耍耍嘴皮子就把君子剑说退,老身都佩服得紧啊!”蒋麽麽也取笑我道。 我轻笑带过,向蒋麽麽谢过她暗中照拂之德。其实我心中也有丝得意,君子剑秦淡是什么人物,武林有名的四公子之一,有数的青年高手,在他充满杀机的情况下,我这个身无武功之人居然可以把他说退,也算是一大成就了。 我趁势问起江湖之事,蒋麽麽笑道,“二少怎么对此感兴趣?”接着她便向我介绍了当今一些武林高手的名字跟江湖门派的情况。我沉吟一下便问她能不能帮我请个武林高手来,蒋麽麽笑道,真正的武林高手哪有这么好请,他们不是有自己的地位就是自命清高,不会轻易为人卖命的。我解释道并不是要他们为我卖命,不一定要高手,武功过得去就行了,蒋麽麽点点头,那我帮你留意下。 蒋麽麽又道,“虽然秦淡现在不会找你麻烦,但他身后的人决不会干休。秦淡是秦庄的大少爷,这几年,秦庄就是靠秦淡才取得与四大武林世家齐名的地位,如今秦淡却因你妻子陈楚芸的事而意志消沉,更何况,你跟陈楚芸的事已被江湖的一些有心人传出,堂堂君子剑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这必会令他的名声一落千丈,也难怪他们要对付你以挽回颜面了。” 我嗅道一丝气息,“什么有心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麽麽赞许地望了我一眼,“秦淡向来被人看作是二年后武林同盟会盟主的有力人选。除了是他是云山派的弟子外,全是因为他侠声显著,其实在几个杰出竞争者当中,秦淡武功不是最高的,能力也不是最强的。如果他名声跌落的话,那么……” 蒋麽麽没有说下去,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我点点头,看来,我可是遇上大麻烦啊,名声,名声,江湖人的名声就那么的重要么。既然你要名声,我就给你名声吧。 我望向蒋麽麽,“蒋麽麽,你能不能帮我在江湖上制造一种传闻?”,蒋麽麽点点头,“你说吧”。 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缓声道,“君子剑真是一代大侠啊,他有好几次跟心上人成亲的机会,都为了申张武林正义而放弃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还宅心仁厚,为了让自己的心上人着想,居然放过了抢去他妻子的混蛋,给他改邪归正的机会,还约束自己的人不得去找他的麻烦。这种至情至性的行为,真是我们新一代江湖人的楷模啊。” 蒋麽麽笑道,“难为二少能想出这样的点子,不过这样说还不够有力,我到时再帮你润色一下,把秦淡各方面再夸张一下,最好把他说成武林情圣,这样秦庄的人就不能也不也意思再找你麻烦了。” 我向她谢过,蒋麽麽又道,“不过这样一来,免不了把你的为人夸张一点,你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听了……”我忙道我对这不在意,小丫头在一边孥嘴嘀咕道,“哼,他又有什么名声了。” 再谈了一会,我记挂着楚芸,便告辞出去了。 回到屋里,楚芸果然已经醒来,坐桌旁发征,脸色有些苍白,面前放着一碗粥,小青在身后一付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我看了那一碗粥,果然没动分毫,心里微叹口气。 小青见我进来,忙向我行礼,楚芸这才发现我进来,作势就要起来,我忙示意她别动,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香肩,昵声道,“在想什么?”楚芸摇摇头,贝齿轻咬,自是一番动人心韵。 “怎么又不吃东西了?”我轻轻地责备道。 “相公,你吃饭了么?”楚芸垂首低声问道。 我一征,一种喜悦顿时跃上心头,就像热天喝了冰水那样爽快。“没有,我们一起吃。”我微笑道。转头吩咐小青拿一煲热粥过来。 饭桌上,我们都不说话,各自把自己碗里的粥吃完,但其中温馨的感觉,恐怕她与我一样,别有一番磁味上心头吧。 饭后,小青收拾东西出去后,两人还是沉默,但气氛已为之一变。我知道现在楚芸的感觉必是徨彷无依,她跟秦淡已然过去,眼前的少年就是她今后的依靠,深受传统思想的她,一方面,她觉得应该要顺从我,依赖我,另一方面,让她觉得刚跟心爱的人分开,却马上投进另外一个人的怀抱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 我也有点无所适从,我的自尊心固使我不愿做出趁美人之危的事,但楚芸苦楚的样子却让我万分怜爱。 好半晌,我走过去拖住楚芸的小手,“走,我带你去看日落。” 夕阳西下,红色的光芒映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身影施得长长的。我们静静地偎依着看那火红的大盘点点下坠,周边草上的昆虫不时发出声低鸣,“夕阳无限好啊,只是近黄昏。”我轻声低喟。似乎深怕大声会惊扰这天地间最美的景像。 楚芸停止沉思,抬起美目略为诧异地望我一眼,我将拥她柳腰的手紧了紧,“楚芸,别再想了,你跟秦淡的感情,无论怎样美好,跟这夕阳一样,都过去了。”我终于说出了两个人都禁讳的名字。 楚芸身子一颤,我却把更用力的紧了紧她的柳腰。听完我的话后,楚芸双目的眼泪终于不停地流下来。 我把她环转半个身,使她正对着我,“你会爱我的,纵使你现在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不介意。我明天带你来看日出,我会让你知道,我们今后的生活,会比日出更加美好,比黄昏更长久。”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我气势一起,伸出一只手向下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而起。不顾她留恋身后黄昏的景色。大步向我们的屋子里走去。幸好我的脚步虽快,但这条路却算长,在踏进房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安静伏在我怀里的楚芸的心就失落了一半在我这里了,以后的她,不会对我再尴尬,不会再羞于顺从我了。 我把楚芸放到床上坐下。还不到睡觉的时候,我问楚芸会不会下棋,楚芸轻轻点点头,我拿出一副象棋,略一沉思,却将它抛去,我不想我的小妻子做这种太伤脑力的事。 “来,我教你另一种棋。”我把楚芸拉起。取过一张大白纸,拿过两支毛笔,塞了一支送她,一边在白纸上横横纵纵地画起小格子,我要教她玩五子棋,简单易学,玩起来可以不用像象棋那样费脑力,却颇有乐趣。这种玩艺,其实我也多年没玩了。这是指我的前世来说,在这里,可没人会这玩艺。 多年前,我就靠这个获得我妻子可怡的爱情,那时,跟她是初中同学,当时上课开小差时很流行玩这个,当然,下课也玩。可怡是学习委员,自然不会学这个来逃避听老师的讲课。我死缠着教会她,接着又是缠着切磋,两人才相处起来。想不到今世我也要用这个方法来获得另外一个女子的爱情呵。或许,计真的不怕旧,只怕有用。我心里苦笑。 楚芸在我的调动下,果然产生了兴趣,我不时故意输她,又巧妙地赢回她。时输时赢,时间就这样很快地过去,我成功地度过了我们放开心怀后的第一个晚上。 看看时候,我笑说楚芸,是时候休息了,楚芸才满脸不服输地放下笔,忽然,她可能想到居然这么小儿女态地跟我亲密地过了一个晚上,看了我一眼,慢面红晕上颊。 楚芸低头一会,就过来主动服侍我除下衣服,两人相拥而眠,一宿无话。 今天一整天都没空写文,晚上回来后看到有朋友说喜欢我写细节,就写下这一点,在情节之外,不知有多少人喜欢,如果多的话,以后再写多点这样的东西。其实我也觉得开始几章写情节写得太赶了,象写大纲。晚上就发这一点吧,也算是庆贺日本一颗卫星下地,二个鬼子上天。 第十章 姐妹 天明微晓,我轻轻地抽开跟楚芸相拥的手臂,她难得一觉好睡,我不想惊醒她,虽然昨天说要带她看日出,但以后机会多得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负手走在花园的小径上,我做了一会儿吐纳功夫,这种健身方法,是我自创的,对于身体抵抗力还是有效果的,我现在这么认为,昨天我受了秦淡一拳一脚,那一拳就不必说了,那一脚虽不含内力,但力道是颇大的,常人想必没二三天是好不了的。但我只是痛楚了一会就没事了。于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我归功于我练的吐纳功夫。 我当然不是什么天才,能平空想出这种方法,那是小时候在周府的藏书楼里,看见一本没书名的残本,里面有几句与道德经相似的话,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余的通篇都看不懂,便拿去问父亲,父亲说也不知道,只是说这本书放在周府已不知几代了,也没什么人翻过。涉略博广的大哥拿过略翻看了一阵,道是好像武林人练功的书。 武功?!我来到这个时代后发现真的有飞檐走壁,摘花泽叶伤人的武功后就很感兴趣,这实在是大违常理的事阿。但也只是停留在感兴趣的求知方面,我的个性不会跑出府外向懂的人讨教的,而府里的人比我还不通武功,至少,我武侠小说都比他们看多了,现在,机会来了,认定这可能是一本武功秘芨后,我把它拿回屋子好好研究一番,却无果,不经忆起以前的道德经,两相对照,才好像有点头绪,但更多的是不知所谓,我把那点头绪归纳起来,也就成了我自创的吐纳方法,武侠小说看多了,就不止一度地幻想,这或许能练出武林人那种内功出来,但十多年下来,却令我失望了。没内力,那总能强身健体吧?但好像也没什么效果,我生病的机会不比一般人来得的少。之所以我能坚持不懈地练下来,一是它总算是我的发明,二是总不会有坏处吧。 我喜欢这里的清晨,清新的空气,万物勃然待起的生机,薄雾朦胧的景色是以往暮气沉沉的我回复生气的灵丹妙药。做吐纳跟做一套广播体操多不了多少时间,这也是我能长期坚持下来的一个原因。 不知何时,身上已多了件长衫,转首一看,原来楚芸已来到我身边,见我望向她,脸微红,“相公,早上天气凉。”我点点头,以目光向她谢过,拉她到怀里,“等会儿我跟你一起给爹娘请安,然后我们到文兰楼去,尝尝我们杨师傅的手艺。” 当我们进入爹娘院子的偏厅时,大嫂也就是楚芸的小妹芷雨也在,四人见楚芸以往脸上的愁眉已然不见,一付恬然安适的样子,父亲,妈和二妈都露出了笑意。 芷雨更是跑过来,抱住楚芸的手,眼睛微红道,“姐,你好啦?”这个芷雨,倒跟楚芸一个性子,都是柔柔的,我就老是奇怪,不是说姐妹的个性总是不同的么,看来也有例外啊,不过,这个芷雨比我楚芸历害多了,老容易多愁善感,整个林黛玉一样,不过,跟我那个才子型的大哥倒是很衬的一对。她对楚芸跟我的事,老是对楚芸心怀内咎。因为楚芸就是为了贺她生日才来到周府。却给我夺去清白。虽然她并不是认为我有什么不好,不过她知道她姐跟秦淡的感情。如今两人分开,她感到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现在看自己的姐姐回复正常,也就忍不住激动了。 楚芸俏面通红,轻轻点点头,便示意她规矩些,因为公公婆婆都在堂上看着。芷雨才不好意思地放开楚芸的手,脣角带笑地回到椅子上。 随意谈了一会,我看楚芸被她们几个看得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便站起来说,“我想带楚芸到文兰楼走走。” 父亲微笑点头,二妈更笑着催我们快点去,只有妈嘱咐我要小心照顾楚芸。我表示我会的就向她们告辞出去了。 楚芸可能都好久没出过门了,大街上,她不时低头闪避行人望向她时惊艳的目光。没人注意时就欢喜地看看两旁小贩的商物。我留意着楚芸的眼光,看好注视某一个摊子久一点时,就拉她过去看看。过了一会,我也摸清她的喜好,不用这么费神了,往往她还没留意到,我已拉她过去看那些她甚为喜欢的小物品。到我们到文兰楼前时,我手里已拿了好几件她甚为中意的工艺品了,如果不是她拼命摇头,我可能把她所有看上眼的东西都买下来。这个出身富贵之家,却节悭节俭的妻子啊! “姐…,还是不要进去了。”一把少女略为稚嫩的声音低声道。 “可是,可是,难得来一次……”却是另一把同样稚嫩,口气却成熟不少的少女声道。 我顿住脚步,好一对碧玉明珠,两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丽少女正躲在文兰楼的招牌后小声商量。朴衣素裙,腰挂长剑,满脸风尘之色却挡不住两人的明艳,十五六岁婀娜少女的身姿更是让人觉得诱惑。 “我们的盘缠已不多了,用完了怎么办。”妹妹愁道。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林伯伯借,他就湖州。”姐姐语意也不肯定。 “我不去,他们都是坏蛋!”妹妹有些激动。 “……,”姐姐不语,似乎认同妹妹地话,眼睛微红,“妹,我们进去吧,盘缠我们慢慢想办法。错过这一次,我们不知还有没机会来文兰楼了。娘已经不在了,就让姐带你来吃吧。” 妹妹低头不语,半晌,忽哭声道,“呜……,姐,我想娘…”姐姐眼睛通红,“我也是……”姐妹俩抱在一起,姐姐把额头轻抵在妹妹的额头上,安慰妹妹,状如两只小狗。 我心头泛起酸楚,转首望向楚芸,她眼睛都红红了,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两位妹妹!”楚芸走到这对少女跟前。打断了这对姐妹的真情交流。 “这位姐姐,有什么事么?”姐妹俩听到声音后,紧张地立直身子,手握剑柄,见清楚芸的样子后才放松下来,做姐姐的才轻声问道。 “两位妹妹,姐姐请你们吃顿饭,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楚芸柔声请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请我们?我们不用你请!”姐妹俩一脸戒备,妹妹更是一串音爆出来,速度又急又快,难得咬字却十分清楚,清清脆脆,倒是十分的好听。 姐姐扯扯妹妹的衣袖,让她别乱说话,一边道,“谢过这位姐姐了,不过我们不用了。”再拉拉妹妹的衣袖就要离开。 “站住,你们过来。”楚芸忽然严历的声音不但吓了姐妹俩一跳,连我也一楞,这小妻子发起威来也利害得紧,不知她会不会对我这样,那倒是一件趣事。颇值得期待啊,倒不是我有什么下贱的爱好。只不过美人的轻嗔薄怒,总有一种异样的风情,这种面貌,楚芸还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下次找个机会作弄她一下,我居然好笑地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差点都忘记眼前之事了。 姐妹俩回过头,楚芸大姐式的母爱面容实在是对付这两个落魄小丫头的利器,两姐妹乖乖地走到楚芸面前,做妹妹的更是嘟着嘴,满面委屈,好不惹人怜爱。 “出门在外,别那么逞强。固然要学会识别坏人,但也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楚芸责备道。“我相公是这家酒楼的主人,我请两位妹妹吃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结识一下两位妹妹。难道你们信不过大姐不成?” 姐妹俩摇摇头。楚芸怜爱地抓起这双明珠的小手,“走,跟姐姐进去。姐妹俩互看了一眼,低头跟楚芸行了过来。 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王大,王二都在大堂里,王二眼尖见我进来,忙跑了过来,“二少爷。”我点头回应,刚要让他上楼为我们准备间房子,王大已看清我身后跟着的人,明白我今天不是来询问酒楼里的事,他有点迟疑地说,“二少,楼上没空房了。” 我眉头一皱,以前建楼时,王伯就说要为我留一间专用的阁子,我说不必了,全部拿出来用就好了,后来,王伯看见地方确实不够用,而我又真的用不到那个阁子后,也就用来招待客人。想不到今天头一次带妻子出来就遇见这种情况,王大,王二更不想自己的主子来还要受委屈,心急的王大马上就道,“我上去叫他们结帐。” 我正待点头,楚芸已道,“相公,我们就在这里坐行了,别麻烦人家。”我看她眼中恳求之色,只好点点头,看着周围杂七杂八的人,心头有些窝囊,便重重地让王找给我们找个好位子来。最后我们才在东边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楚芸拉了姐妹俩坐下,“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妹妹睁着大眼睛,“我叫赵玲,她是我姐姐赵珑 ,”说着伸出一根小春指旁边的姐姐。 楚芸笑道,“你们长得真美,不过你们一个样,如果你们不说,姐姐都分不清你们那个是那个哩”。 姐妹俱是低头羞笑了一下,妹妹道,“大姐姐你长得才好看哪,就像,就像我妈妈。”姐姐拉了一下妹妹的的衣袖让她别乱说话。却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楚芸一眼. 楚芸取笑道,“我有这么大么?”妹妹急辩声不是,楚芸笑道,“好了,你们就我叫我芸姐好了。”妹妹乖巧地叫了一声“芸姐”楚芸应了一声就看向赵玲 ,赵玲迟疑了一下,但看到楚芸期待的目光也不由地叫声,“芸姐。” 楚芸笑应了一声,拉起赵玲的小手,怜爱道,“怎么小小年纪也出来走江湖啊,是遇上坏人怎么办啊。”姐妹俩顿时红了两双眼。楚芸慌道,“怎么啦?说给芸姐听。” 姐姐刚待摇头,妹妹已经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地说开了。 原来这对姐妹花是晋江顾武门门主中州大侠赵天南的明珠。一个月前,赵天南在门内摆酒宴贺五十大寿时,赵天南被逐出师门的师弟范良突然回来,当众指出赵天南其实是伪君子。多年前曾犯下好几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并当场示出证据,并说当年自己犯下淫行而被逐出师门其实是他为谋夺门主之位而恶意诬陷。赵天南无以辩白,顾武门的两名长辈与一众弟子也倒戈相向,拱范良上新门主之位,赵天南带妻女离开时,范良出手偷袭,夫妻二人当场命丧。姐妹虽想报仇,却无能为力,好在范良也无意赶尽杀绝,放她们姐妹离开。 可怜两姐妹平时在顾武门受尽宠爱,连晋江城都没远离过。如今出门在外,只好投靠那些跟父亲有来往的父执辈了,由于中州大侠赵天南是伪君子之名已传开 ,那些以前待她们热情无比的人,俱不愿沾上关系,或者得怕罪顾武门的新门主范良,所以姐妹俩奔走途中,备受冷眼,对她们姐妹不怀好意的人也多,甚至当她们某天留宿在一个武林大豪家里,那位长辈居然漏夜摸来,好在姐妹俩机灵逃开了,两人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恒山派的慈音师太了,她是她们母亲的好友,应该会收留她们。而湖州文兰楼的豆腐是一年前听来过吃过的师兄说的,赵珑听后一直吵着要来吃,她们的母亲也答应了,准备就在赵天南五十大寿后成行,想不到…… 语已至此,两姐妹都哭成泪人了,楚芸也陪着流下几滴眼泪,把她们搂在怀里安慰。我在一旁看着,便把买给楚芸的那些玩艺递到赵珑面前,赵珑怯生生地伸手接过,摆弄了一下,究是小孩子心性,她很快玩出了兴致,也就破涕为笑了,赵玲也不时在旁偷描几眼,楚芸好笑地从当中取出几件,塞到赵玲手里,赵玲不好意思地接过,也欢喜地摆弄起来,一会儿,赵珑就拿了那些小猫小狗就要跟赵玲的比斗。 这会儿,菜已摆上桌了,我让她们姐妹停止打闹,开饭。各式各样的豆腐果然吃得姐妹俩赞声不绝,眉开眼笑。当几个人吃得差不多时,喧闹的大堂上突然间静了下来。我也感到一种逼人的气势,转首望去。 第十一章 天刀 只见门口进来一个白衣大汉,右手持一把长刀,左手提着个包袱,圆滚滚地,底下好似还有一丝红色渗出。不过这些不都引人在意。令众人倾倒的是大汉那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气势吸引,大堂里人人皆望着大汉,不敢出一言,不过,有几个武林人仕样子的人见到大汉后,竟发出震惊,崇拜,深感荣幸的神色,我就知道,这大汉来历必然不凡。 “胡大叔!”玲珑姐妹兴奋地异口同声喊道。两人站了起来想走过去,不过可能想起家破后,原先那长辈对待自己态度的转变,脚步又踌躇起来。白衣大汉点头,直步走到我们桌前,把那包袱一放,道,“玲珑儿,我帮你们把范良杀了。”玲珑俱是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大汉,大汉又道,“你们父亲是虽确曾做过几件坏事,但对我有一饭之恩,这个范良也不是什么好人,昨天路过晋江,探询到他在白云涧喝酒,就帮你们解决了他,毕竟女孩子沾上血腥可不好。”姐妹俩顿时哭作一团。 我一震,晋江到湖州,快马也要两日才到,这汉子一日间至此,脚程是何等迅速?感受到他那种谈笑间的豪气干云,看到赵玲赵珑二人大仇得报后又哭又笑的小脸,我不由也一股豪情奋起,“取笔墨来。”我吩咐在一旁侍候着的王二。看到众人讶异的神情,我对那大汉笑道,“我想送你几个字”大汉目露笑意,“那就先谢公子了。” 这时楚芸因怀孕,兼看到包袱裹着的是个人头后,就不住地呕吐起来,我忙走到她身边抚慰。我看姐妹俩虽然知道包袱里裹着是仇人的头颅,却也不愿打开观看,就把那包袱扔到墙角,吩咐王大等会儿处理掉它。 文房四宝很快送上来。摊开白纸,我不加思索,把李白《侠客行》的几句挥毫了出来: 十步杀一人,吴钩霜雪明。 事了拂衣去,疯沓如流星。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字是我以王曦之的草体书出,气如流水行云,势若万马奔腾。就算对我来说,也是少有的作品。字还没写完,旁边的楚芸已一付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我,她实在想不到前两天还在向她讨教诗词歌赋的夫君可以写出这样的诗,这样的字。而俩姐妹望向我的目光好像都不当我人看了。我把字幅向一旁等候的大汉送了过去。 大汉见三女神情,不问而知我的字不是凡作,脸色化作肃然双手接过。大汉目光略一触及,神色便为之一震,定了定神,才放声朗颂起来。大堂的刚开始的喧闹声又静了下来。吟颂完毕良久,整个大堂还静得掉针可闻,人人皆为诗中气势所震惊,堂中一半男人皆血热脖子粗,目露热光,周围洋溢的豪气之重,几乎可论斤而称。 大汉亦久久不发一词,良久方叹道,“好诗,好字,以字入武,天下恐无人如公子。实在是愧受了。” 什么以字入武,我倒听得一楞,我的字还没这么夸张吧。这里的人没看过、书圣的字就是少见多怪。 大汉小心把字幅折卷入怀,大汉方道,“知我者,公子也!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这种认兄弟的事我可没兴趣,管他这汉子有什么不凡来历,我摇首微笑,“朋友。” 大汉并不介意,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眼光,“公子莫非嫌弃在下?” 我点头微笑不语。 大汉倒真的有点讶然了,“公子想必有言,不知……?” 我顿道:“因为你是江湖人。” 大汉闻言一楞,方笑道:“公子非常人,何以以江湖人见弃?” 我也一笑,认真道,“江湖风波恶啊,我有老婆孩子,可不想赶这趟混水。”说着,我拉起楚芸握住她的柳腰,手中并紧了一紧。触上我满脸幸福跟温柔的目光,楚芸的眼色也复杂难明起来,半晌扭头避开了去。 大汉望着我久久不语,方叹道,“公子为人见识,令人折服。”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 “天刀令!”周围似乎传来几声惊呼,大汉傲然环视了一下,顿时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大汉把小刀递给我,道,“有事可让人持刀找我。”眼睛一扫过旁边姐妹,“这二个丫头就交给你了。”却不经易间看见楚芸因呕吐而还有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 我见他转身欲走,便出声唤住:“等等!”大汉止住身形,我走到一旁桌子上,提起那开封不久的一程酒。举起喝了几大口送到他面前,道,“他朝江湖相见,便是兄弟!”大汉接过哈哈一笑,“他朝江湖相见,便是兄弟,哈哈,好!好!”举呈一饮而尽。大手一挥,空呈直线飞往墙壁,“哐啷”裂身粉碎。 大汉转身迈去,不见他任何作势,两步间已到门口,“我姓胡,名斐。” 语音刚落,啸声已响起。啸声由弱迅强,强强迅弱,直至微不可微。我心头一阵血液翻腾,等啸声消失,我才惊觉已出了一身热汗,遍体清爽,尤如桑拿过了一般。 转首望向楚芸,她满面通红,额头隐见几滴香汗渗出。我忙问她有没事,楚芸摇摇头,“相公,好奇怪,听了刚才那位胡大叔的啸声,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那是胡大叔用啸声为芸姐你治病呢。”赵珑一旁娇声道。看看周围的人,多为啸声之强劲而震容,但显然没有我与楚芸感受到的那种感觉。我为之神震,武功之道,竟可强至此斯乎!! “你们这位胡大叔是什么人?”我出声询问这对姐妹。 姐妹俩闻言顿时张大了嘴,满脸都是匪夷所思的望着我,“你连胡大叔都不知道?胡大叔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叫胡斐!”姐妹俩一脸崇拜状。 胡斐,胡斐,他很有名么?胡裴,我当然知道,胡一刀的儿子嘛,看金庸我最喜欢他了,等等,刀?天刀?我终于想起蒋麽麽跟我谈江湖之事时,说当今的武道的代表人物是七大宗师,其中之一个不就是天刀胡斐么? 心里苦笑,看来我的运气不小啊,这么样就遇上当今的绝顶人物,还与他谈笑风生。 看得出姐妹两大仇得报,心情大好,我取笑道,“你们胡大叔与我称兄弟,你们也叫我一声大叔吧。” 姐妹俩涨红了脸,赵珑想了会儿方道,“才不是哪,你刚才都没答应,而且你又没出江湖。” 不过见我可以与她们崇拜的武林大宗师如此相得,望向我的目光也带了丝丝崇拜。我不由有些好笑。 楚芸道,“那我认你们为干妹妹如何?” 姐妹俩闻言自是明白言下之意,楚芸是想收留照顾她们,玲珑对望了一眼,赵玲方嗫嗫地道,“可是,可是,平白无故的……” 楚芸嗔道,“什么平白无故的,你们不就是我的妹妹么,现在你们大仇已得报,江湖实在不宜走下去,先到我们那里住下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再慢慢商量。” 姐妹都有些意动,一会,赵珑天真道,“我也喜欢认芸姐做姐姐,但我娘说过,受人之恩,是要相报的,可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芸姐,不如我们做芸姐的丫环,这样就可以了。” 赵玲咬唇不说话,想是认同妹妹的认法。 楚芸笑道,“我可不敢当你们的小姐,两位妹妹天仙化人似的,怎么也不是当丫环的命啊.” 玲珑又急声分辩,我在旁听得她们丫环,小姐的叫,不由想起一句西厢记的词,心下好笑,什么时候让师芳也把这部剧表演出来,必可再赚圣龙人不少银两和热泪吧。 赵珑碰上我充满笑意的唇角,奇道,“周公子,你笑什么?” 我随口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话一出口,顿时红了三张脸,楚芸粉颈低垂了下去,赵玲小脸上露出丝戒备, 赵珑则是气鼓鼓地瞪着我.“坏蛋”两个词呼之欲出。 我尴尬不已,我可不是有心调戏她们的啊,此时,刚刚出了一身热汗,微湿的内衣贴在身上也不舒服,大堂众人时时望向我们的目光也让我有些不自在,便打了个哈哈饰过,道回去再说,转身率先而去. 楚芸拉拉满脸戒备望向我背影的玲珑,三人这才跟了上来. 回到周府,我看玲珑一身风尘,也有清洗一下的必要,于是吩咐小青打水进来,侍候她们三个漱洗,便把院子留给她们,自己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 漱洗过后,一身清爽,站在屋外的走廊外,把弄着那把小刀,等候她们三个开门出来。小刀不过二指来宽,一掌来长,纯金打造,刀锋很纯,割手不痛,没什么杀伤力。看了半晌,我认定这只是一件信物,没别的玄机. 这时,门响,回头一看,三个如天仙般的少女并在一起,娇艳欲滴,尤其是楚芸,裸露出来的凝脂,衬上那云鬓花颜,少妇的风情初显,充满了诱惑。我不敢再细看下去,恐怕一个忍不住,便要上前要了了她. 我把小刀在玲珑面前晃了晃,道,“好像刚才在文兰楼里有人叫它‘天刀令’”。 “是啊,它是胡大叔叔的信物。”赵玲道。 “很宝贵么?”我继续问道。 玲珑姐妹对我在这方面的无知已是见怪不怪了,赵玲翻了一个白眼给我,继续解释道,‘当然啦,这把小刀是胡大叔的师傅长春上人在世时打造的,送给了对他有极大恩情的排云掌方大侠。嘱咐胡大叔只要有人持这把刀找他,必要全力相助。后来,铁大侠全家被魔教的人灭门,只逃脱了一个老仆,铁大侠的年方几岁的孙子也给他们掳了去,那老仆拿了这把小刀找胡大侠求救。那时胡大侠年方三十,尚未在江湖上露面。胡大叔单刀闯魔教时,魔教的人都不把胡大叔放在眼里,连个接见的人都没有,胡大叔依礼在门外拜山等候半个时辰后,纵刀闯入,连破十三关,败魔教七长老的联手攻击,三进三出,杀得魔教的人四处逃散,最后,闭关的魔教教主郝连仲被逼出手,两人大战一千多招后,罢手言和,郝连仲答应让胡大叔带回方大侠的孙子方孝天,要知道,那时的郝连仲已是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此战后,胡大叔一举跃上绝顶高手之位,天刀之名遂名震天下。那把小刀就被人称为‘天刀令’,这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胡大叔带回的那个方大侠的孙子方孝天,现在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四公子之一的“无情刀”,是年青一辈的高手,胡大叔现在把‘天刀令’给了你,谁得罪你了,也就是得罪了胡大叔和“无情刀”,况且胡大叔江湖中交游广阔,天刀的面子可没人敢不给。你可拾到宝啦。” 我点点头,原来这把“天刀令”也真蛮威风的啊,虽不至于“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但拿到江湖中,敢得罪我的人还真没几个了。 小心收好,我遂对玲珑两姐妹道,“你们今后就在这里住下来吧,你们芸姐是不会让你们做丫环的。不如等明天,我禀告爹娘,让她们收你们做干女儿,我们以后以兄妹相称,如何?” 不知楚芸对她们说了什么,或是刚才我那句戏言让她们怕我真的把她们摸了去,都乖乖地点点头。 我转头吩咐小青,“你把小姐叫过来,说我介绍两个姐姐给她认识。”小青应了声去了。 (作者:各位提的问题我都清楚,不过要改动的地方实在太多,再改的话都不知怎么写下去了,所以就照“duke00”说的选几句,把漏子补了算,其余的以后再改动。再回复几位书友,由于书是我业余时间,所以速度快不上来,并不是因为跟起点签约的缘故。兼最近的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就慢了些,请各位见谅,其实一写满半章以上,我都会发上来的。) 第十二章 良宵 我看女孩子大都不爱喝微苦的绿茶,便泡了壶茉莉花茶招待她们,放上一点点糖。玲珑姐妹果然喜欢,捧着小手连喝了二三杯才罢休,望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你这人倒也识趣”的意思。 我微笑着品味着王伯前些日子送上来的‘女儿春’,果然是好茶,抿上一小口,已是清香满颊,不过太烫的温度感受不出太多的味道,轻轻一咬其中的茶梗,微涩的味道加上舌头已适应茶的温度所带来的微苦的味道,相互缠绕,互有攻守,给人带来强烈的味觉感受。徐徐把茶咽了下喉,喉咙,舌头慢慢回转的清香和芳甜迅速占满了整个口腔,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就连这口气里,似乎也带满了芳香的味道。 正与楚芸轻声谈笑的玲珑,转首见我闭目一脸陶醉的样子,顿感奇怪,珑儿更是扑上楚芸的肩头,在她耳边偷道,“你家相公好奇怪哦,喝茶都能喝成那样子,好像老头子哦”。在她看来,喜欢喝茶的都是大人,能把茶喝成这副模样的,更都是老头子,而她无论怎么看,我也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虽然脸上看起来很成熟。 “扑哧”,楚芸望了我一眼同时掩嘴而笑,对珑儿嗔道,“别胡说……”我也同时睁开眼,假意瞪了珑儿一眼,她也瞪回了我一眼,一副谁怕你的神色,接着一个转身,跑到楚芸身后,向我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就听到灵儿轻盈的脚步声跟随着一句娇喊,“哥,你这里来客人了么?”语音刚落,一道俏生生的身影就跨门而进。甫一接触,三个年纪相仿,神情各异的少女皆为对方如花面容所惊讶,灵儿更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可从来没看见过双生子,何况对方又和她差不多大,玲珑也想不到会跑来这样一个小小姐,三人一时楞在那里,毕竟这里是灵儿的地头,她很快就抛开羞涩,跑上前就要跟玲珑打招呼。 我可不愿为人兄长的威严就此没落,唤住了她,叫她们三个过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个是玲姐,这个珑姐,以后她们都是你的干姐姐。”我对灵儿道,灵儿甜甜地唤了声“玲姐,珑姐。”我又向玲珑道,“这个就是我的小妹周灵,以后她也是你们的妹妹了。”玲珑也开心地向灵儿唤了声,”灵妹”。三人就吱吱喳喳地说开了,全没将我放在眼里,我也只能无奈苦笑一下。再次喝茶,赏心悦目地看着也在一旁笑看三位少女说笑的楚芸。楚芸被我看得羞不可抑,只得装作加入三位少女的圈子,来躲避我的贼子目光。 “玲珑姐,你们会使剑?”灵儿忽然惊奇地指着挂在玲珑小腰间的长剑。 “会一点。”赵玲微微一笑。 “当然啦!”赵珑却是得意地一挺鼻子,换来灵丫头崇拜的目光。 我心中一动,“玲珑,你们的身手在江湖中怎么样?” “当然是一……呃,大概二,二……唉,应该算是三流吧,不过这是因为我们年纪小,功力不深的缘故。可不是我们不行。”赵珑在我的目光直视下不敢再吞吐下去。 “那你们到外面比划一下给我看看如何?”我问玲珑两个。玲珑两人爽快地答应了,赵珑更一付要你见识见识的样子,灵儿也是雀跃万分。 “叮”“哐”两把剑往往一触就弹开,两条轻盈的身影在花丛中团团打转,好像两只花蝴蝶。 怎么像舞蹈还多过像武术,我皱皱眉,连我都可以看出其中的不少破绽,像刚才的那一剑,玲儿只要抬高少少就可以刺上珑儿的肩膀,像现在的这一剑,珑儿只要不理玲儿的虚势,放下点点,就可以攻个玲儿的不及。难道这就是江湖的三流身手?那江湖上未免太无人了吧。 “停停。”我让她们住手,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手段,也好在她们几个面前出出风头,尤其是楚芸。心下得意,对停下来望着我的珑儿说,“让我试试。”珑儿高兴万分的把手中的剑双手捧了上来。 我故作漫不经心的接过,举重若轻,其实是举轻若轻(一个女孩子的剑能有多重?)挽了一个剑花。这还是以前我从电视上看来的,赵玲轻笑一声,也不说话,提剑就向我刺来。 “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也不打话,举剑迎了上去。 “当”,两剑相碰,我只觉得一股劲力从剑中直传到我的手臂。整个手臂顿时麻了,“哐啷”。一个握不住,手中的剑也掉了下来。 “切,二哥,你真没劲!”一旁的珑儿取笑道。她现在也改口叫我二哥了。 我尴尬干笑二声,有内功果然不凡啊,拾起剑,“这次不算,不比内劲,我们再来。”我对玲儿道。 “好!”玲儿含笑应了。 这次我学了个乖,不再跟她硬碰,尽往她的虚处挥去,倒出斗了十来招,忽然,玲儿一剑向我的右胸刺来,嘿,这招我刚见她对珑儿使过, 可骗我不到,我把剑侧了侧,也向她的胸口刺去。剑还没递出一半,玲儿的剑已顿在我的胸上了,我才懊恼地发现,无论我的眼力有多少高明,但速度却跟不上来,这或许是会武功跟不会武功的差别吧,“眼高手低”也是我的真实写照了。 这些我当然不会跟玲珑她们说。拾起剑,归还给珑儿,我还装得极有风度地对玲儿道,“ 玲儿,你的身手真高明啊,二哥甘拜下风,什么时候教教二哥武功可好?” 灵丫头在旁早就看得眼痒痒的,此时嚷道我也要学。玲儿笑着答应了,珑儿更是牵着灵儿的手说我可以教你一个人。 我看看天色差不多晚了,便让她们停止嬉闹。一起回到屋子里,吩咐小青准备晚饭, 晚饭后,三个小丫头还是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眉头一皱,“小灵,你先带玲珑姐到你那里睡,明天再整理间房子给她们。” 我又对玲珑道,“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去见爹娘,现在你们跟小灵去她那里看看。” 小灵高兴地拉着玲 珑姐妹去了,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我望望楚芸,楚芸也望望我,似乎都有点不习惯热闹后的冷清。 我清了清嗓子,对楚芸微笑道,“以后又多了两个妹妹了,不过她们看起来也不像安生的人,以后可有得头疼了。”我摇摇头。 楚芸轻轻一笑,道,“相公,玲珑两姐妹都很可爱呢,她们身世也真可怜,要不是遇上相公,都不知要流落到哪里去呢。” 我走楚芸面前扯开张椅子坐下。和声道,“能帮就帮吧,我知道你想帮助玲珑,不过你既然嫁了过来,这种事还是我出面比较好。” 楚芸有些感动地望了我一眼,低声道,“他们说相公是冷漠的人,妾现在相信相公并不是”。 我一征,继而有些忡然,是啊,我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起,我变得平易近人了,甚至和女孩子谈笑也肆无忌惮起来,我成了‘俗人’了,不再高高在上冷眼看尘世了,有了文兰楼,有了楚芸,有了以往一直都存在但从没往心里去的亲人。我还是我么,哪个是真正的我呢,从前的?现在的?难道身体长大后,各种欲望也会浮现起来?十六岁以前的清高,难道只是由于身体条件的不成熟?我不愿相信,然而思绪却不能停止思索,身体果然是革命的本钱啊,不但能革女人的命,革金钱的命,更能革老子的命…… 心头涌上一股烦闷,手中的茶杯放上又放下,一口口的‘女儿香’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味道。 “相公,你也给妾写几个字吧。”楚芸见我一脸烦闷出神的样子,便转换话题,出声请求道。 我回过神来,看着楚芸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心中一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一切就顺着自己的心性走下去吧。我已是再世为人了,是好是歹,都算是赚到了。更何况这个世界有着让我随意发挥的空间。 我温柔地注视着楚芸,“好。相公写一首词给你。” 大红烛光下,楚芸依偎着我轻轻为我研墨,看到墨水的成色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才放下搂在楚芸柳腰的手,握停她为我研墨的小手,在她不解抬头望向我的时候,我把她的小手拉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顿时,可爱的楚芸面红耳赤起来。我哈哈一笑,提笔蘸墨。白纸慢慢绽开新篇: 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最后我又在下方添上一句“字赠妻楚芸” ,笔毕,不用我把它送到楚芸面前,她已痴痴地看着这墨迹淋漓字墨了,她征征地看着,身子都似乎要软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芸的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又半晌,她转身一个扑身飞向我,我吓得忙把她抱好,深怕有个什么闪失。正想责备一下她怎么这么鲁莽,楚芸已伏在我怀里语不成声了: “呜……相公……相公……我的相公……”。我虎目也似要流下泪来,此中真意,我的楚芸终于明了了,是啊,诗为心声,词中的‘妾’固是写她,又何尝不是写我呢,写她,我托词希望她把身心交与我,我有信心比任何人更出色。写我,我更是借词中之句表明,你也是我认定最好的女人,我的心都系在你身上了,今后一生不管你待我如何,心往何处,我都无怨无悔。一如既往地对你好。 伤害,终于换来原谅,深情,终于换来回报。我紧紧地把楚芸搂在怀里,不管心情激荡的她是否会留意,我要让她听听我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印证我那此生不渝的决心。 (作者:晚上找时间添段床戏,这章就算完成了。我现在花半个小时到评论区回复各位的留言。希望大家以后对此书有什么建议或鼓励甚至是责骂都到那里写上一两句,因为有反响是作者的幸福。哦,再说一句,上面的那首词是韦庄的《思帝乡》) 第十三章 金兰 修改 (此章应要求在敏感的地方作了修改,情节什么的与原先的一样) “相公,天亮了。”楚芸在我怀中张开朦胧的双眼抬头对我道。 “嗯,想起来吗?”我身子侧了侧,放在她背上的手也向下移了移,摸向她的香臀。 “嗯,不……不想”。楚芸有些害羞的小声道。 身子也向下缩了缩,躲进被中,似乎想避开我在她股作怪地手,殊不知,她的身子更紧密地贴上我,两团玉乳紧密地贴在我胸前,真是温香软玉。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其中之香艳刺激,实不足向外人道也。我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翻身把她压了下去。 “相公……”楚芸羞不可抑,我腾身而上,“嗯……”楚芸不由发出一小声的呻吟。楚芸在房事上还放不开,她总是尽力忍住自己的呻吟声,虽然令我有些遗憾,不过见她贝唇紧咬,血红上脸的样子却也是另一种乐趣。 我也忍不住吁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不可能留在床上太长时间,因为等会还要带玲珑姐妹去见父母。 等楚芸缓过一口气的时候,我自行穿衣,并扔了一条毛巾给她让她拭擦。楚芸半坐在床上,如云的青丝瀑布般地散彼在她的香肩上,她一手掩胸,一手低头用毛巾去轻拭下体的残迹,衬上她那云雨过后满足慵懒神态,实在是淫靡无比。这一幕就是我刚才扔毛巾给她的目的,果然被我欣赏到了。我不由又有些冲动起来。楚芸忽发现我一直盯着她,手不由顿了下来,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身子更似乎要软了下去。 我轻笑一声,再这样看下去,楚芸可就别想起身了。我转身先走出屋外,等楚芸自己在那里漱洗。 好一会,楚芸才穿了一身轻衣长裙出来。她红着脸低头给我抱歉一笑,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她是指刚才我只顾让她尽兴,而没能让自己发泄出来。我拉起她的小手,摇了摇,送给楚芸一个温柔的眼神,楚芸也放松般地回我一个浅笑,一切深情,尽在不言中。 我拥着楚芸来到小灵的小院里。 “手往下一点,对,脚向前跨一步”。院子里,小灵跟着玲珑练剑,这小丫头可真性急啊,我好笑地想。 “二哥,芸姐。”眼尖的玲儿已看见我们进来。小灵跟珑儿也撤了剑,向我们奔来。 “芸姐,你今天的样子好奇怪啊,脸好红,好漂亮。”三人见楚芸一夜间似乎换了个样子,俱紧盯着她看,珑儿更是口无遮拦地道。 “哪有,你二哥要带你们去见见爹娘,还不快点收拾好。”楚芸被三个小丫头看得羞转过头去,口中嗔道。三个小丫头才呼地跑进去整妆去了,才几步路,小灵和珑儿还不时回头描上楚芸一眼。 小厅里只有妈跟二妈在坐,父亲想必出去了。两人见了玲珑都没显出奇怪的样子,想必下人已告诉她们府里住进两姐妹。 见她们一脸兴趣地看着玲珑两人,我忙上前介绍道,“妈,二妈,这两个是我昨天认的妹妹,大的叫赵玲,小的叫赵珑。”说着我一指玲珑。说着我示意玲珑上前,玲珑不待我说,已乖巧地叫了声:“妈,二妈。”二位长辈都微笑点头,二妈更笑道这,“子龙,你从哪里找来两个这么标致地小姑娘,花容月貌的,仔细人家的父母找上门来捶你。” 话未完,原本羞得脸红红的玲珑便泫然欲泣起来。二位母亲忙出声询问怎么啦,我一看祥林嫂的戏码又要上演,便出声告辞。虽然玲珑长得很美貌,声音很可人,可同样的哭诉我可不想听两遍。我一边给楚芸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跟我一起出去,楚芸却嗔了我一眼,责怪我怎好对两位长辈这么没礼貌。 二妈看见了,一边同意我的行动,一边却也取笑楚芸道,“芸儿,跟你的相公出去吧,别让他再贼眼兮兮的了。”大妈和二妈早就看出了楚芸的神彩与众不同,与昨天的安然恬适的样子又是另一番面貌,她们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见我们好事得谐,也心情大好,放心的打趣起来。闻言,众人就连玲珑也破涕为笑起来。 见众人嘻笑的样子,楚芸羞得愈发不肯跟我出去了。我只得嘿嘿干笑二声,向二位母亲告辞,躬身退了出去。 回到院子里,做了两次吐纳功夫,补足功课,负手走在花园中,便有了丝天地随心的味道。是啊,我现在想要的都有了,还能不满足么,我对这个时代的权力并没什么兴趣,金钱的欲望也是遵循着够用就好的原则,只希望就这样伴着楚芸过这一生,再次醒来,无论为人为物,已是前尘皆两忘。背负着前世今生的感情,实在是太累人了。当然,这或许也是我一时的感触而已,人心之善变,我又怎不会比常人看得更透彻。楚芸不就是我今生的一个例子么,寂寞得久了,渴望感情,便计来了楚芸,入得尘世久了,我又能再保持这份心境么?又或者,难保以后周围景况的变化能让我继续逍遥下去么? 门前的小厮匆忙进来不正好引证了我的想法么,“二少爷,赵王府的冯管家求见。” “请他稍候,我就过去。”我淡淡地道。 “周二公子,王爷久慕公子大名,明日正午在府中设宴,敬请公子光临为幸。”五十来岁的冯管家见了我,行了一礼便送上一张请贴恭声道。 我接过贴子,道,“有劳冯管家了,请管家回去转告王爷,周子龙先谢过王爷的好意,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送走冯管家,我决定明天把这事做一个了断了,这个王爷真的想要制豆腐的方子,那就给他罢,虽然民不与官斗,但并非我认为斗不过这个王爷,而是我实在不想刚跟楚芸开始的平静生活就为这种事打断了。反正钱已经挣得够多了。而且现在有了楚芸,那周游天下的想法都不知还能否成行。 回到院子里没多久,楚芸玲珑就回来了,三人笑语不断。看来她们相处得很相得啊。我排遣了下心绪,对她们笑道,“等会儿午饭后我带你们去潇湘馆。” “好啊,你请我们看戏么?”玲珑兴奋叫道。我含笑不语。 午后,玲珑两人一路兴奋得吱吱喳喳,引来路人不断侧视的目光。 “不知能不能见到师大家。”玲儿憧憬道。 “师大家很少出场的,不过要是见到了,我一定要她在我的衣服上签名。”珑儿也满怀希望地道。 我摇摇头,玲珑两个怎么也是个追星族啊。 穿过繁华的大街,拐进一条清冷的胡同,见我并没有从前门进,而是走进潇湘馆的后门,玲珑两人都有些不解。当小门被敲开时,师芳已一脸含笑地站在那里候着了。 “师大家!”玲珑两人一见到师芳,不用人说也认了出来,兴奋之情何止溢于言表。两人马上奔了过去,围住她团团打量,最后眼光才停顿在师芳的脸上,眼睛放射出强烈的崇拜光芒,小脸上也满是赞叹,深感荣幸之色。 我被两个小丫头的行为吓了一跳,不用这么夸张吧,你们再过一两年长成了一点,也不会比师芳差到那去,怎么一付没见过美女的样子。 师芳可能却是这种场面见多了,没显出惊讶的神色,她一手一个地牵起玲珑姐妹,“两位妹妹好漂亮,等会儿可要跟姐姐好好聊聊哦。”玲珑两人哪还说得出话来,兴奋得涨红了脸,一个劲地点头。 师芳放下握住玲珑姐妹的手,转首对楚芸深深施了个礼,口中道,“这位想必就是芸姐了,小妹闻名好久了,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姐姐芳容,小妹这厢有礼了。”想不这师丫头在旁人面前倒端庄有礼,丝毫没有跟我一个人时那付整蛊作怪的样子,好像训练过一般,哦,是了,能成为师大家,在这方面训练的还会少么,我有些好笑,给了她一个谑笑的眼神,师芳看见了,却一板正经的没理我。 楚芸来不及阻止她行礼,只得忙还了半礼。道,“师大家,不用这样,楚芸可当不得。” 师芳忙插口道,“芸姐,不用这么客气的,直接叫小妹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一向都称周公子为大哥的。” 闻言,楚芸有些意外的瞥了我一眼,笑着对师芳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叫你芳妹如何?”师芳高兴地点头称好。 玲珑姐妹听到师芳说称我为大哥时,就一脸不满的瞪着我。见识过她们对师芳的神态,我可没这么自恋到以为她们喜欢上我,因此对师芳这么叫我而不满,恰恰相反的是,她们不满的应该是我居然可以得到师大家这样的称呼吧。 我无奈地对玲珑道,“就算师大家叫我大哥,你们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你们还不是一样叫我哥。” “那怎么同,我们怎能与师芳姐比。”珑儿哼声叫道,“师芳姐可是‘金兰会’中人呢!”说到‘金兰会’,她又是一脸的艳羡和崇拜。 我讶道,“什么‘金兰会’?” 玲珑两人都翻了个大白眼给我,却是一付夏虫不可语冰,懒得再与你说的神情。 我转头望向师芳。 师芳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先进屋再谈吧。”转身引导众人走进那间她闺房外的小花厅。 待大家坐定后,我润了一口师芳亲自泡的茶,随意道,“刚才玲珑说的‘金兰会’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个人的么,怎么也加入帮派了?” 师芳笑道,“大哥,你想到哪去啦,那只不过是我跟一些姐妹结拜后,大家为了以后方便聚会,取了这个名字罢了。怎么会是帮派了。” “师芳姐,你怎么说得这么轻巧,什么一些姐妹,你们可是江湖十美呢!”珑儿这时倒开口了。 “什么江湖十美,这个东西可把我们姐妹害苦了。”见我和楚芸都有些不解,师芳娇声解释道,“四年前,有好事者给圣龙的江湖编了个绝色榜,小妹和另外九位姐妹给选上了。从此更加不得安生,我们的大姐有感于此,便把榜中的姐妹聚了起来,结为异姓姐妹,互相帮助,一方面,以驱开一些不必要的骚扰。另一方面,大姐说要增加一点我们圣龙女人的声音。尽力为圣龙的女人改善一下地位。所以,我们每年都会聚会一次,增进大家的感情。我们都把这聚会叫金兰会,几年来,别人就把我们姐妹称为金兰会的人了,其实我们并不是一个组织啦。” 珑儿又插声道,“开金兰会时那叫热闹哪,江湖中的侠少,甚至是一些读书的公子啦都会赶去看,而那些江湖门派,又会说为了保护金兰会里姐姐们的安全,也派了大批好手去。加上金兰会姐姐本身带去的人,比开武林同盟会还热闹啊。” 我看珑儿向往的样子,取笑道,“你一定没去看过了。” 珑儿哼了一声,不理我。 师芳见了好笑,道,“玲珑妹妹,如果你们想进去看的话,下次芳姐带你们去,虽然不然参与我们姐妹的会议,但看看,认识几位姐姐是没什么问题的。” 玲珑两人兴奋得大叫,连声问道,真的么,见师芳肯定地点点头,便一连声地对师芳说芳姐你真好。感受到玲珑姐妹的兴奋之情,我不禁对这金兰会也有些向往。 师芳止住两姐妹对她的撒娇讨好,转首对我笑道,“大哥跟秦公子间的事,及昨天跟大宗师论交的事江湖已慢慢传开了,大哥现在在江湖中风头也不弱呢,再加把劲,说不定我就可以提名大哥作为下次我们金兰姐妹会的特邀嘉宾,到时啊,可比玲珑妹妹更幸运呢。” 我听得有些心痒痒,便问特邀嘉宾是怎什么回事。 师芳却又含笑不语了,只把那会说话的眼睛望了一眼楚芸,又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嘴角尽是笑意,仿佛在说,“你问呀,你再问我就告诉你。” 我自不好在楚芸面前表现出对这种绝色榜聚会的过分热情。虽然以楚芸的个性,她是不会在意的罢,但自己的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心想下回一个人来时再好好向这个小丫头八卦一下,便换了一个问题,“你说下次,那么说你们今年的金兰会举行过了?” 师芳点点头,道,“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就聚会了。”接着神情故作幽怨地道,“想不到人家出一趟门回来,就听到你对芸姐作恶的消息。搞得小妹刚见完姐妹的愉快心情全没了,大哥可真会伤人心哪。” 和楚芸几个谈熟络了,师芳又开始显出她的本性来,听到这个师丫头半真半假的话,我顿感有点吃不消,虽然楚芸已经原谅了我,但这种事还是少谈为好,而且我跟师丫头可是清清白白的,也不想让楚芸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地方。 幸好珑儿对这些不感兴趣,她适时的睁着梦幻的大眼睛问师芳,“袁仙子在绝色榜中排第一,她真的比你们所有人都美吗?那她该美丽到什么程度呀?” 师芳突然正色道,“大姐的相貌或许不比我们所有的人美,但我们每个人对她居榜首,都是心服口服的,也难为了那个编榜的人了,居然一开始就敢把大姐放在首位,要知道,未相见以前,有好几个姐妹都不服气呢。待相处后,大家都对大姐心悦诚服起来。”她一脸佩服之色,可想而之,她也是原先几个不服气的人之一了。 先头听到师芳说这个金兰会聚会的目的时,我就很讶异,想不到圣龙居然有如此有见识的女人,现在又听师芳这么说,不由对她口中的大姐袁仙子产生了兴趣,便问道,“这个袁仙子有什么令你们佩服的?”。 师芳摆正脸色,认真道,“我们姐妹中,被称为仙子的有好几个,但我们认为,若只有一个人配称仙子的话,就是我们的大姐。大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我们圣龙中的仙女啊。”师芳顿了顿,见我们都屏住气听她解说,又道,“大姐是百花宫宫主。原本百花宫是武林中一个与世无争的门派,人数不多,自大姐接手后,大兴改革,一面行商,一面在各地建善堂,义学,大姐实在是天才,在经营方面无往不利,善堂,义学也搞得红红火火,多年下来,都不知活人几凡,功德无量哪。不过大姐不好出名,这些都没由她出面办,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她又顿了顿道,“说回这个金兰会吧,我们这些被选上榜的姐妹,各自的身份都很杂,有魔教的魔女,有名门正派的女侠,有世家的小姐,还有像小妹这样的。平时定是谈不来的,可大姐就是有办法让我们贴服。” 我眉头一皱,道,“这不可能吧,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大姐纵然可以与你们很相善,但你们之间怎么能相处得来?” 师芳嗔道,“我又没说我们间相处得来,但有大姐在,我们是不会有冲突的,而且我们谈的都是大家一致的事情,虽然我们十人结为姐妹,但平时都是各交各的。” 我点点头,这才合理,忽然心中一动,道,“哦,我明白了,你们金兰会成立的目的恐怕不止你刚才所说的原因吧,是不是有什么利益协商?” 师芳讶然望了我一眼,才敬声道,“大哥好心思,是的,原本金兰会成立的目的就像大姐所说的那样,不过上榜的姐妹多是江湖中人,是代表不少势力的人物,所以有些在武林同盟会不好解决的事情,我们姐妹私下聚会商量解决。这样各方也容易接受。还有,我们姐妹聚会的同时,各门派派来的人也会在私下开会协商彼此一些见不得人的利益纷争。这就是我们金兰会现在越闹越大的原因。” 我恍然,也对这种金兰会失去了大部分兴趣,就不再发问了。 第十四章 纳兰 我遂对师芳道,“前面有开戏么,我这次来就想带她们来开开眼界。” 师芳“哎呀”一声道,“真不巧呢,凤儿昨天不舒服,我让她休息两天,顺便也给戏班子放放假。现在都没人呢。”她口中的凤儿人称‘小凤仙’,已然是师芳影戏班子的台柱。因为师芳年来都很少演出,只在幕后做一些指导工作。而这个‘小凤仙’的影戏资质确不错,这方面名声已隐隐快赶上师芳了。当然,这也是因师芳收起锋芒的缘故。 我看她一付焦急的样子,便笑道,“这有什么,这次看不成,下次再来便是了,你急什么。” 师芳嗔道,“难得芸姐和玲珑妹妹专诚来一趟,小妹却拿不出招待来,能不急人么。” 楚芸忙慰声道,“芳妹不必介意,看不看影戏以后机会多得是。这次来能认识到妹妹,才真是姐姐一种福气呢。”玲珑在一旁也忙点头说是啊,师芳这才稍释然。 跟着师芳加意讨好,一时四人于是又笑语盈盈起来,师芳到过的地方多,见识的人也广。那些奇闻逸事,风土人情,听她娓娓说来,楚芸,玲珑一时都听入迷,让我听后也颇有大长见识之感。 正当几女说得热烈时,师芳的小婢进来报道,“小姐,门口来了个书生,说要见小姐。” 师芳顿时生气了,“不见,你没见我有姐妹在么。” 那小婢捧出一画卷,嗫嗫地道,“可是那书生拿了一幅书画出来,说让小姐看过后,倒见他不见。” 我和师芳俱是一征,对望了一眼,我笑道,“这倒有趣,拿来看看。”想不到当年我见师芳的手段给人探出来了,也来了个依样画葫。我倒要瞧瞧这个学我样的书生有何本事。 那小婢知我与师芳的关系,都把我当半个主人了,闻言,小手就把那幅字画送了过来,我拿过一摊,顿时讶住,只见幅中画有一绝色美女正倚窗远眺,乌发蝉鬓,轻衣长裙,面貌赫然是师芳,画工唯妙唯肖,不过画中师芳的却是一付“眉似远山笼轻愁,目若秋水盈波光”的神情。 我的心微微一痛,无论是谁,只要看到画中人那付轻愁,都会惹不住万分怜爱的。不过,认识师大家的人恐怕不会认为这是师芳吧?她们的师大家不是一向无忧无虑,毫无心事的么,何来愁思呢?也唯有我知道,这却实是师芳,心中轻轻一叹,师芳认识了我,到底幸还是不幸呢?我帮她打开了一座艺术的大门。让她的人生进入了一人新的境界,而她失去的,只有更多,更多…… 回想起前阵她见我时隐藏不住地落漠的眼神,刚才她那看起不经意其实却是有步骤地讨好楚芸的样子。她,她还是我几年前初见时的天真小丫头么? 画中的她是那样的美丽,不属于她年纪的美丽,寂寞让她如此美丽,苍白的美丽……… 楚芸几个都围了上来,待看清画中人后,玲珑都惊呼道,“芳姐,这幅画好漂亮啊,把你画得好美。不过我觉得你真人还是更好看。”不识愁滋味的她们自然觉得画里愁眉紧锁的芳姐不如眼前的笑语嫣然的芳姐来得平易近人。 师芳却有一种被人看清心事的羞恼,“把那个人赶出去,将这幅画烧掉。”她吩咐跟前的小婢道。楚芸,玲珑三女闻言皆愕然。 我叹了口气,伸手阻止了要上前拿画的小婢,自己把画卷好,道,“不用了,你去请那个书生进来。”那女婢停住,小心地望了师芳一眼,见她小姐与我对望了一眼后,就垂下头,不再说话,便转身照我的吩咐去做了。 楚芸扫了我跟师芳一眼,也似有所悟地轻叹一口气,一时间屋子又静了下来,只剩下玲珑姐妹满头雾水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半晌,门外终于响起两起的脚步声,众人俱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小婢身后缓步迈来一青年书生,大约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相貌清臞秀美,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就算没有那身书生装束,也能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个读书人。最出众的就是他那双眼睛,充满了机灵智慧。 就算师芳这等阅尽万千人物的人,也不由一征。那书生就在门口长长作了一个揖,道,“在下纳兰澜,见过师大家和周公子,来得冒昧,万请见谅。” 我一见到他就觉得隐隐有一些熟悉,待细看了一下后,才想起这人在三年前我首次求见师芳时,他就在一旁的人群里,他也是唯一一个人群中没有嘲笑我的人。加上他那出众的面貌,我当时就记下他了。 我于是笑笑道,“我们以前好像见过……?” 纳兰澜也笑道,“周公子好记性。三年前有幸见得公子一面。现为求见师大家一面,只好将偷学得公子的一点本事,拿来献丑,想不到师傅也在,惭愧惭愧。” 见他说得有趣,我又望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我遂请他落坐,其实他刚才看见我在座,并没有惊讶之容,相信他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的,只不知他来有何目的。 大家重新坐定后,纳兰澜对正气愤瞪着他的师芳道,“三个月前在下有幸远远见得师大家 一面,在下喜爱青丹,于是常想如何才能表现出师大家最美的模样,几经思量,才画下那幅画,并不是对师大家有意冒范,还望请师大家见谅。” 师芳还是冷眼瞪了他半晌,才道,“罢了。”转头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小婢换一壶茶上来。 接过小婢送上来的茶,纳兰澜轻轻地品了口。不待众人开口,就出声道,“在下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结识一下师大家。”他顿了一下,望向我,“跟周公子。” 我一笑道,“纳兰公子文采风流,一手青丹放眼天下恐无人能出左右,想必身份非等寻常,结识师大家尚有可说,而在下不过藉藉无名之士,且不善与人交往,恐怕要令纳兰公子失望了。” 纳兰澜笑道,“在下也不过一介书生,何来身份不身份,就算有什么身份,周公子又何曾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过?在下性喜交游,以认识下天下杰出人仕为乐,如错过周公子,人生有何趣味可言。” 想不到这个书生有此宏愿,他言下之意,对我的评价倒是很高啊,对这个书生我也颇有些好感,道,“承蒙纳兰兄看得起,那我们就朋友相称吧,不过,纳兰兄交游广阔,别的朋友应众多,我可不想牵扯到他们身上,另外,我不喜应酬,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纳兰兄若记得这两点,我们这朋友大可做得。” 纳兰澜喜道,“能得二少以朋友相交已是万幸,决不敢以俗事相扰二少,况且纳兰澜也不是那种的人。” 我笑道,“我就知道纳兰兄不是那种的人才这么说的。” 二人相视一笑,都有一种莫逆于心的感觉。我遥遥向他举起茶杯,纳兰澜忙举手回敬,两只茶杯遥遥中无形相碰,两人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两人再次一笑,就这样,以茶代酒,我结下了这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纳兰澜。 放下茶杯,我道,“澜兄从何来?” 这个问题竟令他有片刻沉吟,方道,“我从江湖中来。” 这个回答令我有些讶异,我笑道,“知澜兄非名利场中人,却想不到来自这一天地,澜兄才华如此出众,一身本领想必高明得很了。” 纳兰澜微笑道,“惭愧,小弟一点武功都不会。以江湖人自称,皆因年少慕侠,多年来走往圣龙大地,萍踪无迹,连自己的根都差不多忘了,久而久之,小弟也就以江湖人自诩了。” 我深思地望着他,“澜兄志趣高远,不知可如意么?” 纳兰澜微闭双目,,语调便有了丝苍凉,“江湖水深哪……”,接着吟哦,“尤记梦里少年曾学剑,三更灯火五更寒……”泪水,从那微闭的双目里渗出一丝,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半晌,纳兰澜方打开双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弟一时感触,倒令大家见笑了。” 我展眉一笑,“澜兄哪里话来,澜兄性情中人,子龙可羡慕得紧哪。” 纳兰澜望了我一眼,似乎大有知已之感,道,“子龙兄才是绝俗大雅之仕,小弟不觉有形秽之感。”接着语意一转,“路走得多了,对当今江湖也算有点心得,若各位有兴趣的话,小弟当道上一二,以作谈资。” 我笑道,“正想闻兄高论。” 纳兰澜微微一笑,接着就开讲起来,听他娓娓声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江湖竟然有了丝诗一般的味道。 当今圣龙王朝已立国三千多年了,其间也有过战乱,饥荒,天灾,但都不长久,于是人们就有了很多时间进行武道方面的追求,因为圣龙虽尚文,但这条路并不是人人可走的,一般的穷人孩子跟本没法上学。所以武学这一道,既能安身立命,又可强身健体,进入的门槛又低,所以圣龙的武风还是很盛的。以致当今圣龙的江湖帮派林立。 不过门派虽多,但入流的只有三类,一是超一流的,如大觉寺,云山派,听潮阁,刀君府,魔门这几家,这些门派都是渊源流长,远在圣龙建立前就存在了。他们的武学执当今的泰山北斗,圣龙武学,无不出于其宗。 二是一流的,计有当今的七大派,如恒山派,莲花帮(他们是一个行乞组织,但其中武功好手众多),普峨等,他们成立的历史也很悠久,都各自有不少绝学,当今武林的四大世家也可归于这一流。 三是二流的,这一类的有不少,大概有十来个吧,如百花宫,秦庄等,它们大都是割据一方的势力。 其余的小门小派虽多如牛毛,却不足论了。 我笑了,“圣龙江湖人多啊……” 纳兰澜轻叹道,“在我看来,江湖人虽多,若论追求,却不出三类而已。” 我“哦”地一声,感兴趣地道,“这倒有趣,只不知作何解。” 纳兰澜又是轻轻一叹,语调便有了些苍凉的味道,“‘人生何处不江湖’啊,大侠纵刀是江湖,镖客行镖是江湖,街头卖艺,走方郎中又何尝不是江湖呢。圣龙虽富,只富上人,百米虽香,不养‘无用’之人,当然,这‘无用’之人,那些上人是不算在内的。”纳兰澜苦笑了一下,“为了生存,就是这类进入江湖人的目的,这都是支撑起圣龙形形色色江湖的基本力量啊,不用说那些以各种方式谋生的江湖人,就连大觉寺,云山派这样超然的门派,又有多少弟子一开始不是为了生存饱肚的目的而进去的呢?” 纳兰澜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温饱的问题解决了,那跟着来的就是利益和名誉了,江湖人的手伸得深了,彼此各行各业间便难免有了冲突,地盘更是容易引起纷争,这便是利益。江湖之所以江湖,那是有武功的存在,所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这武功的高低,更是一种名誉,一言不合,拨刀相向,心有不服,约日便战。当然很多江湖人比斗是为了追求武艺的进步,这便是我们常人眼中的江湖了。这一类江湖人是也算是当今江湖的中坚了……,其实以上两类,已可算是包括了江湖人的全部了。” 我见他良久不语,忍不住问道,“还有第三类是什么人?” 纳兰澜待一旁的小婢给他的茶杯添满后,举杯品了一口,才慢慢道,“这一类我都不知是否还应把他们划作江湖人,他们就是当今七大宗师一级数的人,他们人数太少了,有如麟毛凤角,武功到他们这种程度,尘世间已没有什么他们所追求的了,他们追求的是天道,是神话。”说到神话,纳兰澜已是满脸的虔诚,向往。 我讶声问,“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存在么?” 纳兰澜肃穆地望了我一眼,道,“在的,存在的,历史有过例子………”他又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已换上一种追思、向往、崇拜混合在一起不可名状的表情。低浑声音又缓缓响起,却不似在人间…… “那是三千年前,圣龙王朝建立的前的一百年,这是一个真正的乱世呵,前朝轩辕王朝已没落,天下群雄并起,这真是一个英雄的时代呵,天下在英雄们的脚下笑着,玩弄着,虽然流血,虽然饥荒,虽然权谋,虽然杀戮……但那时代的人却展示着不可思议的生机,不说那些有如春笋般出现的各家大师,就连那时的一花一草,让人想来,也似乎充满了灵性呵……” “太久了,终于,喧闹回归了平静,生机也慢慢暗淡,经过几十年的争吵,残留的两个英雄厌倦了,他们大手一挥,迎来了他们人生最后的对决,汉江平原,二百万雄师遥遥对恃,这一天,万里晴空,似乎苍天要神洲人清楚看清自己如何进行最后的自残。这时,轩辕王朝最后的子息,失踪已久的大侠轩辕望出现了,出现在一边的悬崖上,崖高二百来丈,轩辕大侠耸立其中,仰天一啸,凌绝有如神人,两军百万军士呆呆仰望,心旌神摇,竟不知身在何地。 轩辕大侠啸止,从背上缓缓取出一刀——帝刀,喝道,‘凌无伤,赵子烈,尔等已令神洲生灵涂炭几十年,如今还不放手,难道想绝我神洲,做个千古罪人么?我今请出帝刀,决意取你俩性命,不知你们可心服?’声音豪亮,三军清晰可闻。 凌无伤,赵子烈便是那两位英雄的名字,军前两人闻言勒马对望了一眼,几十年住事俱上心头…… 半晌,赵子烈回望一眼身后将士,长叹曰,‘神洲乃神洲人之神洲,我一念之忽以致此,悔之无及矣,罢了,罢了,今就以一命谢天下罢。’ 一跃下马,提起功力,对轩辕望道,‘轩辕大侠,不敢有玷帝刀,赵子烈自行请绝。’不待人言,遂拨剑自刎。 凌无伤呆了半晌,亦下马走到赵子烈尸前,取下自己的彼肩给他彼上,大笑曰,‘赵兄去了,凌某岂能独活。’回首向自己的将士喝道,‘我去后,拥赵兄子为帝,神洲就此休战罢。’凌无伤抬头向轩辕望道,‘我亦自己来,不敢有劳轩辕大侠。’ 口中低首,道了两声,‘英雄,英雄,何为英雄!!?’遂拨刀插入自己心窝,身躯摇摆了几下,终於向後跌倒,尘埃飞扬…… 乱世,英雄们辈出的乱世,就此终结…… 崖上的轩辕望目睹这一切,虎目似也有了泪光,,喝道,‘你们听到了么,神洲乃神洲人之神洲,你们这般所作为何,还不快放下兵器。神洲不应有战火了。’ 闻言,一直沉默着的两军有人‘哐’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接着,相互传染般,两军百万军士俱将手中武器抛往在地,一时,声势煞是惊人。 轩辕望看毕这一切,再次长啸,啸声中,长身跃起,非向下,而是腾空,同时反手一刀,一时间,风云变色,大风飞扬。 就这样,在百万军众的注视下,轩辕望划空而去…… 身后,留下呆呆的百万将士,一座被劈成两半的悬崖。留下一个神话,一个新的时代,新的王朝,圣龙王朝就此诞生…… (作者:如果修改一下,这一章应可以写得更好些,但我却不想回头了,因为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作者脑中想表达了,反而乱人思路,只得就这样了,在这里回复一下网友说得最多的两个问题,一是主角的道德问题,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难道现代人做出强奸之事很奇怪吗?其实这种事可能现代人比古代人做得更多,因为古代还可以去妓院发泄一下,而现代还会受到限制,不过主角为什么会对楚芸做出这种事来,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以后我会找机会写出来,不过可能要很久,其实,就算是主角太寂寞了,有生理需要了,也能够说得通吧,当然,我不会写得这么低层的。二是‘h’的问题,其实第一场戏写得有点赌气的成份,所以在全文中感觉不好,这是必然的了,第二场我是想刻画一下两人的性格,不过写得太露了点,所以有不少朋友不喜欢,呵呵,我会改进的,或者,我也可以偿试写出那种‘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矣’的趣致来。另,看合集的时候,这种作者语应很扰看书的兴趣,希望那些朋友做合集的时候把文中的作者语删去吧。我不介意的^_^) (作者:本来想接受读者朋友的建议,写完一章再上传的,但发觉跟下来要写的江湖背景今天是不可能写完的了,就先发上一段来,希望嫌少的朋友别见怪。) 第十五章 帝刀 1 我亦久久不能自已,为那个动人心魂的时代,为那些突然间横空出世的英雄,他们同一时间轰轰烈烈地来了,向天地展示了什么叫铁血,什么叫豪情,什么叫生命,玩累了,他们又差不多同一时间又轰轰烈烈地去了,去得那么绝决,去得那么洒然,全然不顾身后那些仰慕的,追随的,挽留的目光。千古以下,新的英雄又起来了,他们寥若晨星,然而无论他们有多大成就,面对这一时代,他们只能崇拜,只能折服,只能长叹“生不逢时”,绚烂的时代自不需他们再来渲染,不过却因他们的赞赏,却愈发清晰起来,三千载而下,至今人们却如历历在目。 英雄们的表演为神洲写下一个瑰丽宏壮的诗篇,而诗篇的终结者轩辕望却展示了一个神话,虽然是他一个人的神话,但却有着百万人见证的神话,人们安静了,人们认识到了天道终可证、仙道有可凭,就像一阵风,吹去了神洲人的浮燥,此后的神洲,一换新颜。相信神明的存在后,阶层的压迫减轻了些,但反抗者更少了,武人们更有了一个终身追求的目标,神洲,终于安静了三千年。 以致令我久久困惑,这是否是轩辕望最后的天人一跃的终极含义。他以这样的方式印证了天道的存在,给神洲带来长久的和平,这是否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日飞升,这在我原来世界肯定会被嗤之以鼻的东西,在这片大地上却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我这才知道,对这一世界的文明,我并不如我自己所想的那样无所不知。天道,它究竟是一样怎么样的存在?我收慑心神,压住心头的震撼,神话就当它是神话吧,它离我是那样的遥远,远得就像我的前生,我又何必去触及。况且我的人生意义跟本不在此。有家人,有楚芸,,有书有纸,有花有草,这世界对我来说已足够,其余的,由它去吧。 我见纳兰澜尤在沉思,不过已不是缅怀之色,而是一种紧蹙眉头的思索,便不欲打扰他,候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解脱出来,便开口问道,“澜兄是否有什么不解?” 纳兰澜回过神,抬头困惑道,“我在想轩辕大侠能踏入天道,是因为轩辕大侠本身已达到天人的境界,或是借助帝刀的力量。” 我“哦”了一声,感兴趣地道,“你刚才说的帝刀有什么特别么?” 纳兰澜有些惊异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奇怪我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很快就掩饰住了,肃穆道,“帝刀的本身,就是一个比轩辕大侠更早的神话,传说一万多年前,那时神洲人刚开化不久,仍茹毛饮血,群穴而居,天上掉下一块大石,身裹烈焰,经千年不熄,以致那里方圆百里无人烟,几千年过去了,大石燃烧的火焰终于慢慢熄灭冷却,原如小山的大石经千年的风化已成为小牛大小一块了,人们慢慢围聚了过来,此时的神洲人已开始学会耕种,发现大石周围几百里的土地异常的肥沃,于是在这一片土地聚居的人也多了起来,大石也被称为天石。慢慢地这片土地形成了一个小国,由于这里粮食总产量丰富,于是称为田国,田国虽小,但在成立的几百年中,受到的天灾人祸是最少的,甚至有好几次大饥荒中,输出的粮食挽救整个神洲的命脉。但好景不长,这时的神洲开始了动荡,奴隶不断地起来反抗,神洲的各国开始不断的改革,在不断的征战中,神洲开始了有一统的迹像。较有望的是刘,楚,安三国,这时,有相士向楚国的国君进言,道,‘天下一统一在于器利,二在于天命,今田国有天石,若化之为器,天下莫不可挡,天石来自上天,已承天意,得之,天下可定也。’楚君闻之大悦,急令挥军田国。 楚国的几十万大军很快攻破了田国,把那里的国君跟民众共十万多人困了起来,以此威逼当时天下第一铸师田国的公孙冶炼剑,公孙冶心念国人,无奈只好为楚君将天石炼制成兵器。 其实,作为天下第一铸师,公孙冶对天石早就产生了兴趣,不过天石一向被故国视作国石,是田国的命脉所在,加之公孙冶对这天石也有一种虔诚,所以一直都只是观注这块天石,亦不敢有所异动。如今,终于有机会完成他的心愿了,虽然这个机会是他所不愿的。他决定全力以赴,他已冥冥中觉得,一件神兵,不久将在他手中横空出世。 那块被称为天石的大石经过几千年的沉淀后,炼冶起来居然可以成功,公孙冶花了五年就炼出了一大块似铁又似金的金属,可是这块金属像是有灵性一般,无论怎么打造,都不能打出一柄剑的模样来,公孙冶闭门端详了十日后,发觉这块金属似乎天生就是一把刀,于是就禀告楚君,楚君对是剑是刀倒不在意,只要打成一柄天下无敌的兵器就行了,公孙冶回到住处继续打造,将这堆金属打造成一把刀,这次却异乎寻常的顺利。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最后一次开炉,只见炉中光芒万丈,方圆数十里可见,更有一股奇怪的压力浮于其中,周围三丈之内除公孙冶之外无人可立身,公孙冶将众人赶开,闭庐数十日,不知他使何方法,庐上空的光芒慢慢消散,门开,公孙冶捧出了一把古朴黑色的大刀。大刀并不起眼,刀锋也不利,不过却给人一种很有份量的感觉。 此时的楚国,经过五年多的征战,已差不多一统神洲了,楚君得到公孙冶献上来的大刀大喜,认为自己果然是因为得到天石,承受了天命,才得以一统神洲。当下在登基为帝之日,称自己为始帝皇,封那把由天石炼制的大刀为‘帝刀’。 这个五千年前的神洲第一个皇朝,大楚王朝,在始帝皇去世后很快就灭亡了,但这把‘帝刀’却作为统治者的信物一代接一代的传下来了,它一直受到朝奉,从大楚王朝到轩辕望的手中,这中间的二千多年来,使用过这把帝刀的人数并不多,除了它过于神圣外,是否还有别的原因,由于年代久远,帝刀又跟着轩辕望一起消失了,所以现在的人并不清楚,不过,有记载的是,死于这把帝刀的人屈指可数,共有六个,二个自杀,他们皆是一个时代的君主或豪雄,每一个死于这把帝刀下的人,不是代表了神洲一个朝代的灭亡和另一个新的王朝的兴起,就是标志着神洲一种动荡的终结。 (作者:这章前半写得有些散文化了,有些闷,有些玄,想必有很多人不喜欢,不过喜欢的人也应该有吧,这章算是一个过渡,以后还是会回到以前那种行文方式的。 另:上了起点推荐榜,来了很多新朋友,在此表示欢迎,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些支持我的朋友一起品尝这本书的感觉。那时没太多的浮燥,每一句批评或赞美都那么的诚恳,呵呵,当然不是说现在的朋友写得不诚恳,只不过是说一下我的感受没以前来得强烈罢了,呵呵,再另,作者留言区的“时钟”兄弟,多谢你为此书评论了这么多字,但那里是加不到精的,作者只能在书评区加精,请你原谅了。) 第十五章 帝刀 2 听完这番话,我沉吟道,“如此说来,这帝刀果有不凡之处,不过澜兄,我们究非此道中人,又何必究之过深呢?” 纳兰澜满面苦笑,“我又何不知呢,不过一个人总会有梦的,我的梦并不在于我,而在于验证,那个年代太遥远了,知道得越多,我却愈加不能触摸,子龙兄,你可知道一群巨人在你身旁高谈阔论,你可以听得到他们雄壮的声音,但他们却听不到你的,而且你们中间还隔了一层琉璃,以致你觉得看到的虽然是真实,又怎知那是不是幻相的感觉么?” 我深深地望着有些困苦的他,叹了口气,“我了解,我更知道这是你心太高的原故。” 纳兰澜注视着我,“子龙兄这话何解?” 我缓声道,“澜兄心若不高,又何必管那些巨人谈些什么,心若不高,又何必想到巨人面前一展你的见解。”我又诚恳地道,“不如澜兄将此放下,此后必是云清月明,天下任澜兄自逍遥。” 纳兰澜闻言放声大笑,缓缓笑出了两行热泪,“不错,不错,是我心太高了……还是子龙兄知我啊……”,末了,他一脸悲伤地望着我,“我放不下的,我的心在那里十多年了,那层琉璃不碎,我的心是无法出来的了,虽然那里固是我的囚笼,可亦是我放松的地方。能够聆听巨人的声音,敢于想跟他们谈一谈,天下又有多少人有这个福气和资格呢。” 我理解地点点头,“那澜兄是等待有人打破这块琉璃了?” “不错”纳兰澜坚定地道,“天道就是这块琉璃,只要有人打破这块琉璃,我就能转身而去了,所以这些年来,我都在寻找能打破这块琉璃的人。” 我出声问道,“澜兄有没想过如果琉璃打碎后又怎么样?” 纳兰澜笑了,“管它怎么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印证而已,我又不是巨人,难道真的能时光倒流去跟他们对话么。” 我出声问道,“那澜兄可曾看到什么希望没有?” 纳兰澜摇摇头,“我不知道,七大宗师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况且我始终是外行,琢磨不透他们,不过他们都是近几百年来少见的宗师,其中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我现在注意的都是年轻的一辈,不过,他们资质虽不错,”他皱了一下眉,“但他们大都是性情中人,希望还是不大啊。” 听到这里,我笑着插言道,“澜兄难道认为得登天道一定要绝情灭性么?” 纳兰澜闻言一征,想来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他思索了一下,微露喜色,“虽未曾听闻过,不过或许也是另一条路……” 我见他又沉思,便道,“澜兄也别一昧地陷入了,心虽然被困,身子大可放开来,应会好过得多。我们谈谈清风明月如何?” 纳兰澜抬头一笑,“是我失礼了,多承子龙兄指教。”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这一番谈话,说了一个多时辰,楚芸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的修养实在令我也佩服得哭笑不得,她一直温柔地坐在我身边,一脸沉静,只在我们语调激昂时,不时投给我一个温柔的眼神,一边品着香茶,都不知给她喝了几杯去,反正师芳的小婢捧着茶壶一直站在她身后。有些心疼自己刚才冷落了她,转首向玲珑望去,玲珑这二个丫头就不怎么样了,虽然她们练武出身,但我跟纳兰澜的谈话她们都不能听进多少。玲丫头还好,因为我们两人谈话时表情还算丰富,尤其是纳兰澜,她就简直把我们两个在表演影戏,在旁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而珑丫头就不行了,她呵欠连天,两只可爱的小手重叠放在桌上,将小脑放枕在上面,大眼睛时睁时闭,昏昏欲睡,要不是有她芸姐和芳姐在座镇着,恐怕她早就飞出去了。 师芳倒是将我们的谈话听个分明,不时还会闪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伸过手去,扯扯珑儿的小耳朵,笑骂道,“起床了。”珑儿不满地伸出一只小手拍开我的手,用另一支手揉了揉眼睛。娇声道,“你们说完了么?我肚子好饿啊。” 这时天色已偏晚,却实是晚饭的时候了,我尚未说话,师芳已道,“那就请芸姐和玲珑妹妹一起留下来吃顿便饭可好?” 珑丫头猛地直点头,自是千肯万肯的了。 我看了有些好笑,转头对纳兰澜道,“澜兄也一起用膳怎样?” 纳兰澜对我替主人留客并不感到诧异,只不过目光扫了几个女人一眼,有些迟疑。我见了笑道,“我与澜兄一见如故,正想多多讨教一番,那些繁文虚礼,澜兄又何必放在心上。” 纳兰澜哈哈一笑,“好一个‘一见如故’。那兄弟就叨扰了。” 我微微一笑,“正应如此。” 我又吩咐了师芳的婢子派人到文兰楼让他们送些豆腐过来。席间,我与纳兰澜自然不谈那些‘天道’‘神话’之类的东西,我们随意聊了些风花雪月,跟书法,青丹笔意方面的东西,两人都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而楚芸她们几个,早就放开了,跟本不理我们,各自说笑成一堆去了。一时间,宾主俱欢,当然,只有我是主,纳兰澜是宾,楚芸和玲珑早就打成一片,哪里还有半分客人的样子。师芳更是当我们两个没到。一切都只能我自己动手了,好一个不懂为主人礼数的小丫头,我心里暗骂,究竟是不是如此,那真是天晓得。 席撤,我笑着对有离意的纳兰澜道,“澜兄,我收回刚才的一句话。”不待他愕然发问,紧接着道,“澜兄若有空,子龙随时欢迎澜兄前来应酬应酬。” 纳兰澜哈哈一笑,喜道,“敢不从兄言,实乃求之不得是也。”长身而起,向在座的众人团团作了一个辑,洒然告辞去了。 天色已很晚了,师兰说要让蒋麽麽送我们回去,我自然先谢过了,玲珑虽会武功,不说我也知道只堪自保,因为楚芸,现在我多少也扯上一点江湖恩怨,我跟她俱是不会武功的人,路上会不会碰上什么事可不好说,我自己一个人还好,但我可不想楚芸有什么闪失。心头也微微有些窝囊,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要一个婆子保护自己和妻小,也真够令人惭愧的了。 (作者:天道这东西,在书中我只是为说明它存在而已,它跟本不会与主角相关,而轩辕望更只是一个过客,以后会被提起的机会将会少得可怜。前面“巨人”“琉璃”什么的写得大家都懂吧,不要只得作者一个人明白就好了,毕竟书写出来了,还得为读者负点责任的;要上班,回来再给各位加精吧。) 第十六章 王府 1 楚芸娴静,玲珑嘴甜,都颇得蒋麽麽喜爱,一路上,大家谈谈笑笑地倒也不寂寞。玲珑也知蒋麽麽是异人,便缠着她要学武功,蒋麽麽也笑着答应了,说有空一定到周府来教她们几手。 直至回到周府,也没遇上什么事,谢过蒋麽麽后,便转身打发玲珑这两个丫头回小灵的院子里安寝,就拥着楚芸回房了。 扶她坐下后,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她面前,有些怜爱地道,“本想带你出去轻松一下的,没想到却冷落了你半天。” 楚芸露齿微微一笑,“不会啊,妾身倒是很高兴认识到师大家呢。难得玲珑妹妹也很开心呢。” 我喝了一口水微笑不语,这个妻子就只会关心人,却从不在意自己啊。 楚芸见房子静了下来,便无话找话道,“相公,你跟那个纳兰公子好像很相投啊。” 我点点头,“那纳兰公子是性情中人,也是个很寂寞的人,这点有真点跟我相像呢。”一时间我又想起纳兰澜那张才华横溢,孤傲,却又不乏真诚与充满追求的面容。 楚芸垂头不语,半晌才低声道,“相公,你寂寞么?” 我一征,走到她面前,抱她入怀,笑道,“现在不会了,有了你这样的好妻子,相公怎么会寂寞呢。” 楚芸似是满足地从唇角两边露出笑意,眼中却不期闪过一丝落寞,我暗叹了一口气,这也难怪她,她已将自己的身心全都给眼前的相公了,他对自己当然也很好,可是自己却从来看不透他。加上刚逝去的一段情,难免令这个女人有些寂寞和惶然了。 可是我又如何向她述说我的心呢,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我注视着她,一张似曾相似,却又尽不相同的面容,我会让你了解我的,我心里对她暗道,我从来都是个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亦会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的人。我向来清楚自己要些什么,虽然我曾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一个过客,但过客也有过客的人生啊,我决不是行为的楷模,偶尔的惊世骇俗我是从来不会介意人们的眼光的。就像对楚芸这件事,无它,问心无愧而已。我心中有我的一把尺,没超过它的刻度,我自活出自我的天地。我追求的是结果,而不是手段,当然,某些手段在别人做出来,我也会不齿的,或者,我真的是个“宽以待已,严里待人”的人吧。 按住心头的浮燥与感叹,抱紧了点楚芸,楚芸给我一个回眸微笑,我心中一动,手探入她的胸怀,也是砰砰作跳,我俯首在她耳边笑道,“娘子芳心为何作响呢?”楚芸脸红上颊,眼中一缕情丝摇人心魄。我哪还忍得住,抱起入帐,自是一室皆春,不知东方既白了。 清晨鸟鸣,虽是一身清爽却懒懒不欲起,“温柔乡,英雄冢”啊,这句话真是千古名言,幸好,我不是英雄,所以我愿就此消磨…… “相公,该起来了。”楚芸掀开我的被子,嗔道。她越来越适应妻子的角色了,开始管起我来了。 她的面子怎么不给,“好。”一跃而起,裸露的身子自然让她惊叫连连。不过接着却红着脸温柔地服侍我穿上衣服。 伴随着她照例前往向父母请安,却见芷雨一脸兴奋却有些伤感地正跟三老说话。 待我跟楚芸行完礼,父亲微笑地对我道,“你大哥升任御吏,准备在圣京长住,这几天就要接你大嫂过去。” 我向大嫂行了一礼,道,“恭喜大嫂可以与大哥团聚了。” 大嫂微微还了一礼,眼红红,“可是我,我又舍不得大家。”眼睛却是望着楚芸。 妈笑骂道,“我们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跟你相公团聚才是正经。也跟你姐姐学学,快点给周家添个孙孙。” 大嫂脸红了个透顶,接下来自是满屋子话别,我可受不了这种婆婆妈妈的女人气,也不管父亲在坐,就向她们告退,父亲显然是跟我一样的心思,所以顺势两人都溜了出来。 父亲负手站在走廊中,向我训道,“你这孩子自小就有主见,不用人操心,所以我也放任你了,不过对楚芸这件事,你实上做得有违德义,我亦曾后悔是否没有好好管教你,现在你跟楚芸感情两好,此事也就稍可交待了。不过我没误了你,你可别误了自己才好。” 耳中听着那处处透着慈爱的话,望着父亲那张威严的脸,心中不觉产生一股孺慕之情。自是唯唯听训,不敢多言。 好半晌,父亲说完一通,拍拍我肩膀,叹了一口气,径自去了。 我在小径上走了好一段,才平复下心绪。继而想到中午要到赵王府赴约,要准备一下才是,与人交往处世有处世的礼仪,在这方面还是循规就矩的好,送什么见面礼呢,我的字当然可以拿得出手,但我可不想送。文兰楼的豆腐虽特别,但也寒碜了点。 楚芸已谈完话,远远向我行来,听了我的诉说,她脑筋一转,建议道,“相公,不如把那对碧玉狮子送过去吧。”碧玉狮子是大哥送给我们成亲的贺礼,虽然名贵,但我对这些东西从不在意,我想了一下,点头称好。 (作者:昨天晚上接待一个朋友,所以没时间写,今天看能否再抽空写一下,再更新多一次。另,上两章我着意的是描写一个英雄辈出的乱世和纳兰澜对那时代的执着追求的感情,那“狗屁”的天道和破碎虚空只不过是拿来作敲门砖而已,并不是重点,不过可能“天道”“破碎虚空”这些字眼太敏感了,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去了,所以在此说明一下。再另,我写这篇东西更多的是模仿用上散文的手法,散文看得多的朋友自可看出来。) 第十六章 王府 2 楚芸自然知道赵王爷想要豆腐方子的事,她有些忧虑地看着我,“相公,王爷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我当然加以安慰,“没事的,王爷跟我没仇没怨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豆腐方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之物,他真的要的话,那相公就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芸安心地笑笑。我牵着她的小手进屋,让小青翻出那对碧玉狮子,找个盒子包裹起来,跟楚芸又聊了半天,看看差不多时候了,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裹好的碧玉狮子,阻止楚芸的相送,出门向赵王府行去。 当今圣龙王朝已立国快三千年了,这么久的年代下来,别说产生的皇亲国戚多不胜数,就连与开国帝皇有直接血缘的子孙也多不计数,神洲土地虽辽阔,却也没这么多土地封这些王子王孙,所以从二千年前,不知那一位帝皇起,就划了十八个地方,作为王爷的封地。 获得封地的王爷离世后,封地重归朝廷,再由皇帝册封过与他血缘较近或者较有才华对圣龙有贡献的王爷。前一代封地的王爷的后代则被调上京,受朝廷的供养,当然待遇会一代一代地下降,以致如果那些王爷的后代没本事话,几代下来,他的后人可能穷得饭都吃不上。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每一位有封地的王爷,离位时都会留下大量财富,够他后代挥翟好几代了。 被调回圣京的前王爷的子孙两代内是不准离开圣京的,以防他们心存不满作乱,其实也是皇室的人多虑了,被册封得领土的王爷并没有兵权的,只有享受税收和文政上的一些权力,他们就是想作乱也作不起来。 湖州也是一块封地,它还包括周围的五个较小的城镇,在十八块封地中,湖州这一块虽是最小的,但因湖州是个商城,人民生活也比较富裕,地处圣龙中腹,所以湖州在那些有望获得封地的王爷中还是颇受欢迎的。 当今的湖州王并不是相邀我去的赵王爷,而是他的父亲赵晋王,赵晋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兄,不过他已卧病好几年了,现在王府都是由眼下的赵王爷打理。他的名声在湖州人中也颇好,几年里,似乎为湖州作了不少有贡献的事。 不多时,我已来到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府门前,由于几十多年前翻新过,所以这座府邸虽古朴,里面却不时透出新意。 向门前的侍卫递出请贴后,王府的管家很快就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王爷正在小厅恭候周二少呢。” 我忙道,“这怎么敢当,是小民来迟了。”管家忙道不会不会,接着引我进去。 在管家的引导下,我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一间堂皇又不失雅致的花厅,一人早厅中间的小桌前负手持杯等候,锦衣玉袍,三十多岁年纪,一张颇有成熟感的国字脸,单看他在那一站,就有一丝王者的威严。不问而知是赵王爷了。 他听到声响已向门口望来,管家正要上前为我引见,赵微笑摆摆手,管家就躬身退了出去。 “小民周子龙拜见王爷”我作势就要行礼。 “子龙勿需这么多礼,”赵王爷急忙走过来止住我。 我也乐得顺势站正身子,不过心头暗皱,他表现得如此亲热,初次相见,连名字都叫出来了,究竟是何意。一张豆腐方子值得他如此么? “周子龙一介草民,竟获王爷邀见,实感荣幸之至。”在摸不透他用意之前,我只好把客套话摆上场面了。 “子龙不必谦虚,能得见你一面,本王才高兴得很哪,子龙这些年来,可为我们湖州人增光不少啊。”赵王爷朗声笑道。 “王爷过誉了,子龙何德何能受此美言。”我忙道。 赵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么,这年来,“文兰楼的豆腐”,“师大家的影戏”“周子龙的字”可是响当当的“湖州三绝”啊,这“三绝”,都跟子龙你相关哪,现在整个圣龙,哪个不知周家有双才,“大小二周”啊。湖州出了你跟你大哥,实在是福气哪。” “什么?”我倒是震讶了,文兰楼倒好说,我跟师芳的交往也不曾太避人迹,但我的字又是怎么让人知道的呢? “原来子龙真不知道,子龙“湖州隐士”称号倒是传言不虚啊。”见到我不解的神色,赵王爷作了个手势让我落坐,“本王备了一些小菜,子龙不妨尝尝。” 我自得顺意坐下,王府厨师的手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用料不惜工本,寻常的用菜能做出富贵,而那些少见贵重的材料却能做出雅致。加之赵王爷又在一旁不时劝用敬酒,一时间,也吃了个半饱。 酒过三巡,我停下杯箸,抬头望向赵王爷,赵王爷也望我微微一笑,也放下酒杯。他看出我想问的事,“子龙,你是不是奇怪怎么别人知道你会一手好书法?” 我点点头,“正要向王爷请教。” 赵王爷点点头,“这是从师大家那里传出来的。” 师芳?怎么会呢,她不是这种人,没等我再猜疑下去,赵王爷又说话了,“你太小看师大家的影响力了,她的爱慕者可是很多的,自从她搬来湖州,与你有了交往后,有心人就不断翻查你们之间的情形,很快就查出你与她相识的过程,因此你给师芳写的那个字就引起很多人的兴趣。所以,有人趁师大家不在时,进入她的房间找出你写的那张纸,拿了出来,让高手临摩后才放了回去,不知怎的,临摩你的字的纸却流散了开来,大家才知道圣龙又出了个大书法家,你与师大家的相识,也就成为佳话了,大家都说师大家慧眼识才,所以才少了很多人打扰你们,说要促成一桩美事。不过,现在会让不少人失望了,但恐怕高兴的人更多吧……”赵王爷有些暧昧地说,我自然知道是指我现在已与楚芸成亲的事,所以对师芳已不能再作奢望了。 我还能说什么,除了感谢圣龙人的厚道,居然在此情况下可以让我过了这么一段平静的生活。既然明白了,我就不想在这个话题再谈下去,我开口问道,“王爷这次相请,可是有什么事用得着子龙的地方,但请吩咐。” 赵王爷长叹了一口气,“子龙啊,本王知道以前向你要制豆腐的方子可能会让你误会。本王必须向你解释明白。” 我截口道,“王爷有需要,子龙自当奉上,先前子龙不过有占不满贵管家的态度而已。” 赵王爷摆摆手,“制豆腐方子是你文兰楼的根本,本王本不应该做出这种行为的,不过,本王并不是为自己啊,想你那豆腐乃人间美味,而我皇叔贵为圣上,性好美食,却无缘一偿,实在令本王深感不孝啊。” 我看着他那虽付孝心拳拳的样子,哪里还不会明白他是想讨好当今皇上。于时迅速接口道,“王爷孝心实令小民深感敬服,而小民身为圣龙子民,自当为皇上着想,这就将方子交给王爷呈给皇上。也是小民之幸也。” 赵王爷摆手道,“本王这么说是让你明白,本王并不是与民争利,现在,本王已想出一个办法,为了不让你的方子有泄露的危险,请子龙亲自往圣京一趟,将方子交与皇上,想必这样就不会影响你文兰楼的生意,还可增高它的声望,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十七章 兄长 1 我面露为难之色,“王爷,那方子交给王爷处置就行了,子龙并无意见,因为子龙刚成亲,妻子又有了身孕,实在不想离开湖州,还请王爷见谅。” 赵王爷叹了口气,“你这是人之常情,本王岂能不知,但子龙才名已远播圣京,皇上素来爱才,已有召见之意,这圣京,子龙早晚还是得去一趟啊。” 赵王爷见我默然不语,又道,“子龙也不必多虑,本王不是要你马上动身,湖州距圣京不过一个月来回,现已快十二月,待过了古节你再动身,二月上旬皇上寿典前,你去到为皇上贺一贺寿就是了。就算在那里应酬几天,二月底也能回到湖州,子龙不是连这一个来月的相思之苦都受不了吧?”赵王爷开起我的笑话来。 相思你个头,我肚里暗骂,脸上却虚伪地故作尴尬一笑,赵王爷又深深地望着我,“听说你大哥升了御史,这两天就要回来省亲,有些话不妨跟他谈谈。” 什么意思?我以目光询问着他,他却微笑不语,只好又将客套话随意说了几句,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提出告辞,赵王爷也不作挽留。指着我送上的那对碧玉狮子道,“没想到今日子龙送了这份大礼来,本王一时没准备,只好它日再相报了。”这对碧玉狮子再名贵,也不在王爷眼里呀,看来他是话中有话了,我自然道,“王爷您太客气了。”赵王爷笑笑不再说话,跟着要送我出来,费事再做作下去,也就由得他了。 在王府门前跟赵王爷殷殷道别,转身过后,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个赵王爷说话语多未尽,要我的豆腐方子讨好皇上,尽管拿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我上京?要我跟大哥谈谈?谈什么?我一向都不过问他的事的。 我又想到如果真的要去圣京一趟的话,照赵王爷所说的时间,我还是走得开的,楚芸八月底怀孕,预产期是明年五月底,我古节后动身,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给皇上贺完寿回来,最迟也就是三月初。这些日子对孕妇来说,还是较稳定的,要走的话我也比较放心点。想到这里,心里也稍定了些。 说到节日,这倒是神洲的一大特色,因为它实在太多了,风雨雷电,花草树木,别的凡此种种,都可拿来做节日,更不用说那些数不胜数的为名人而设的节日了。有好几个日子,竟有十来个节日重叠在一起。实在令我初闻时瞠目结舌。好在,神洲人虽好过节日,但也不是每一个节日都很丰富地过的,或是在各个地方侧重的节日不同。所以就整个神洲来说,大家都重视的节日也就三几个,而古节就是最重要的一个。 它是神洲最大的节日,相当中国的春节,也是在春天,作为一年之始,它的来由传说有很多,有人说“古”是远古时候的一位神人的名字,教会人们的各种生存技艺,人们为了纪念他,所以就有了这一个节日,也有说“古”是远古时代的一条凶兽,对人们危害极大,后来人们有一天聚集起来合力杀了它,为了庆祝,所以把这一日称为古节,更有人说“古”就是很古老的意思,因为这一节日很古以前就有了,所以称为古节。其实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会有这样的一个节日存在的,不管它叫什么名字。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从科学的角度上讲,春天是人们开始耕种的开始,对于以粮食为生存根本的人们来说,这一季节无疑是最重要的,为了提醒作为一年劳作的开始,有一个这样的节日也就是必然的了。 一路睱想,不知不觉,已回到府里,发现楚芸正倚在院前等候,见了我,喜道,“相公,你回来啦。” 我笑点了一下头,其实我出去了不过两个来时辰,难为她还这么记挂。她早就看见我刚进来时,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开声问道,“相公,王爷没为难你吧?”我不知从何说起,便摇摇头,楚芸乖巧的不再问了,转口道,“相公,要不要吃一点甜品?” 我笑了,“楚芸,这事说还话长,有点事我还没想透,明天再跟你说,不是不想告诉你。我们是夫妻了,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楚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芷雨说接到大哥的信,说晚上就可以赶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么,这么快?楚芸笑笑不语,我转念一想,也笑道,“看来大哥对大嫂可深情得很哪,连一日半日都等不下去。” 楚芸还是抿嘴而笑,真是万种风情,皆在那一抿嘴的温柔,我意动不已,双手将她抱起,“我们到屋子里说话去。”…… 傍晚时分,大哥果然赶回来了,一时周府喜气洋洋,举家欢乐。热闹之情形,也不必多述。 晚饭后不久,我就到大哥的院子里去找他谈话,今天赵王爷的话实在令我有些不解,我不喜欢这种不知和好像有点被人利用的感觉。不管如赵王爷所说的还是大哥作为一个圣龙高官,找他谈谈,应该会有所帮助。 大哥正跟大嫂亲热地谈话,对我的来到,却没丝毫被打扰的神色。大哥长我六岁,少年成名,身形高长,有点偏瘦,面容俊雅,,举手投足,温文尔雅,无不处处透出一股才子,君子的味道。 他对我的打扰并不在意,还显出一付很高兴我能过来找他的样子。请我坐下,我也不跟他客套,就把今天去王府的事说了一遍。 大哥点点头,有点忧虑,沉吟着说道,“皇上要见你,我在朝中也听说了,皇上除了慕你书艺之名外,是想在他寿典中,举行一个豆腐宴来宴请百官。所以这圣京,你可真得去一趟。” 我理解了一半,又道,“那赵王爷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大哥叹了口气,“封地之争,乱人行事啊,你道你的名字是怎么会让皇上知道的?听闻是这个赵王奏上去的。否则你名声虽响,也达不到皇宫内院啊。” 我皱了一下眉,“他这么做,自然是想讨好皇上,以便他老子归天后,再继续获得这封地了”. 赵王爷话没跟我说白,自然不是怕了我,而是让大哥向我解说从而让我更好接受一些吧。 第十七章 兄长 2 大哥点点头,道,“这位赵王爷应是想得到一块封地,但不过不是湖州。” 我讶道,“难道他不想要湖州,还有比湖州更好的封地么?况且他生长在这里,人情,地理都是别处比不上的。” 大哥摇摇头,“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这湖州封地的决定权并不在皇上手里,就算他得到皇上的欢心,能获得封地的话,也绝不是在湖州。” 我更是不解,大哥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言词,才向我慢慢解释起来。 原来,虽然名义上十八块封地是由皇上赐出,但决定权只有八块,而湖州这块恰好不是皇上能决定的。而是跟其余的九块封地那样,由皇族的宗祖庙决定。 神洲向来重血缘,多族群而居。一族之长具有崇高威望,常处理决定一族之事。连皇家也不例外,有了一个类似族长功能的由五个皇家成员组成的宗祖庙存在。宗祖庙也非有行政的权力,它的功能只有两个,有十块封地的册封决定权,管理皇族的待遇和处理皇族间的纠纷。虽同属皇族,毕竟皇上的权威还是最高的,除了对十块封地没决定权外,对宗祖庙决定的决议除封地外还是有最终的否决权。不过好像没什么动用,因为两者间的利益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我理解地点点头,问道,“封地的竞争很大吧?” 大哥点点头,“是的,得到过封地的皇族对后代的生活就有很大的保障,否则,就算是皇上的亲兄弟,过了几代后,血缘也不知排到哪去了,他们的处境就很不妙了,现在圣京那些姓赵的奴仆,小厮,不少就是没落的皇族,论辈份,他们是皇上的祖爷爷都大有人在呢。” 大哥在我面前并不会像有外人在时那个淳淳守礼的君子样,言辞也无忌。 我笑道,“那封地对那些王爷的后脉来说如此重要,他们获得册封后,岂不会拼命搜刮民财?”心想这是常情吧,却疑惑据我看到的湖州王跟那个赵王爷却没有在这方面胡作非为,不但未曾横征暴殓,还不时发粮救济穷苦。 大哥笑道,“你以为我以前做巡察吏是做什么的?除了体察各地有无冤情,就是看看这些获册封的王爷有没跟地方官勾结起来乱来。他们若是这么做了,待我禀告皇上,他们就完了,朝廷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套完整的制度的。由不得他们乱来。” 我这才恍然,笑道,“大哥,你这官做得蛮威风的嘛,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大哥微微一笑不语。 我转念想,大哥官虽然做得大,但这湖州的赵王爷并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也奈何他不得。以他的才干,恐怕不但对皇上讨好,对宗祖庙也会有一番手脚吧,不知他是否影响得到。忽又一动,又向大哥问道,“这个赵王爷把我推荐给皇上就能讨得皇上欢心吗?这个皇上是怎么样的人?” 大哥沉吟了一下,道,“怎么说呢,当今圣上应是个浮夸,却又务实的人。” 我不解,这岂不是矛盾? 大哥接着解释道,“说他浮夸,是因为他喜欢排场,常豪华出游或宴客,喜美食,表面上很爱才,却不知如何鉴别使用他们,招了他们来,只是跟他们饮酒作乐,以博爱才之名。说他务实,是因为他虽没什么才能,却很能听人言,对朝廷的大小政策,他都会让大家讨论后,才采纳较好的方针实施。” 我点点头,对这个皇上的为人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大哥又笑道,“说到当今圣上的爱才,倒有一件事好笑,孙子国是当今有盛名的杂学家,他才学广博,文政兵艺无一不通,有人举荐后,皇上从青州把他召了来。但一见,孙子国面貌丑陋,又不善言词,便怒喝他徒负虚名,欺骗世人,把他罚去管马。其实这样的例子还不少,皇上身边他所赏识的人才,大多是只会雕虫造句之士,少有经天纬地之才。靠相貌出众,吹牛拍马而上的更不在少数,而真正有才学的,多给他派做一些小官,离京不得。” 我一笑,这个皇上爱才之名倒尤如叶公好龙啊。 大哥又笑着安慰我道,“阿龙你虽各方面都符合皇上的喜爱,但针对皇上的弱点,只要收起锋芒,表现尽量差一点,脱身也不是难事。去一趟圣京,只当出去见识一回好了。你以前不是有想到外面走一走的念头么,这次当补数好了,到京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难为他这么了解关心我。 沉默下来,我无意识地敲敲桌子,响声使我惊觉到经很晚了,便不好意思地朝大哥笑笑,站了起来结束这番谈话。大哥明白我的意思,表示不介意地摆摆手,送我到门口,充满感情地道,“阿龙,你娶了楚芸,我虽没能亲自到场为你祝贺,但我心里是很替你高兴的。对楚芸的事,你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开心就好,只要你认为对的,想做的,大哥都支持你。”我心头一酸,这是刚正不阿,严守礼法的大哥么?我感激地向他笑笑,“我会的了。”便转身而去。 ……… 第二天午后,大哥携了大嫂,让下人们装好行李便要离湖州而去。在和他告别时,我塞了给他三幅裱好的字卷。这是我昨晚深夜未眠,写出来并裱装好的三首诗词,都是有关于兄弟之情的。我知道大哥素来喜爱我的字,但以往我不喜卖弄我的字,所以连他也所赠不多,现在再次离别在即,也唯有这个送得出手,以表我心了。 大哥很高兴地接了过去,他虽不知道里面写的内容,但却知道我单独写来的字已是非同小可,何况是成篇。一连三幅,够他公务之余,享受好久的了。 我望着他,“保重。” 大哥也望着我,“你也要保重。父亲跟两位母亲就交给你了,你要多担当一些。” 我点点头,退到一边,让别的人上去跟他话别。 待大哥地车马渐渐远去,便拉起眼红红的楚芸的小手回院子里。玲珑姐妹只跟大哥昨天这样见过一面,虽然觉得这个大哥对他们很不错,但也没多大的感情,不过却感受到众人离别的情绪,都在一旁默默不敢作声,此时也慰声劝起哭得直流泪的灵儿起来。 (作者:顺利的话,睡前可再更新一次) 第十八章 离别 1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十分的逍遥,潇湘馆,文兰楼我们都是常客。虽然我已把事情告诉楚芸,古节后我必须前往圣京一趟,她自是有些担心,但对于这有着皇上旨意的事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在心里暗自祈福了。在这的大半个月里,我拥着楚芸,到处游玩,湖州各个大大小小的名胜处处留下我们到过的踪迹,当然有时也少不了玲珑这两个小跟班。 直至古节前的半个月,楚芸孕期的反应渐渐显大,我只好让她在府里休养,我也不再外出。 ……… 院子里。 “停……停………”我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地向玲儿喊停。 把剑慢慢放下,玲儿也有丝丝香汗渗出。 “二哥,你的力气果然大了很多。”玲儿有些敬佩地道。 我也把剑收好,接过楚芸递上来的毛巾,拭去脸上的汗水。有丝得色,问道,“玲儿,你用了几成功力?” “三四成左右吧。”玲儿仍是有点佩服。 我满意的点点头,练了半个来月,有这个成绩实在是出乎意料。我练的不是武功,单纯是力气。当我知道必须到圣京一趟时,我觉得有点武艺傍身是必要的。便向玲珑讨教起武功来。玲珑武功一般般,为人师表更是惨不忍睹,她们根本不知从何教起。我便问她们,“你们武功是怎么学起的?” “从练内功开始啊”。这个她们回答的倒快。 “那你们先教我内功吧。”我道。 玲珑对望了一眼,面有难色。 “怎么?难道你们的内功是不可以外传的么?”我讶然。 玲儿望我摇了摇头,“不是,不过我们的内功可能不适合男人练。” 我更是奇怪了,“内功也有分男女来练的吗?” 玲儿摇头,“一般来说没有,不过有些内功女人练起来比较好些,成效也大,因为男女的身体结构始终有些不同,而这些内功会运行到一些女性特有的地方。当然,适合男人练的内功也一样啦。”她有些脸红的望了我一下,又道,“我娘教给我们的内功就是比较适合女人练的。” 看来指望她们来学内功是没希望的了,既然练不成一流,那就练三流吧,就算不入流也无所谓,打架不是比力气么,那我就练练力气先吧。便问玲珑一些基础的入门方法,这她们知道的倒是挺多的,毕竟她们原先的顾武门更像一个武馆,她们的老子就像是个武教头。 站马,举石,还加上从前世知道的绑沙袋等,从半个月前起,每天根据自己的感觉,小小计划一下,就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了下来。分量从小到大,到现在,更由于不用陪楚芸出去,每天都练上三四个时辰了,适应期过后,身体觉得格外轻爽,精神也格外饱满,有一种跟以前不同的感觉,看来以前真是太缺少锻炼了,不该只抱着那个吐纳法不放的,“铁不炼不成钢,人不练不健康炼”啊。想不到这么一练,练出这么大的效果来。 今天,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力气实在是增长了不少,为试试成效,便叫了玲儿过来比试一下,当然,不比招式,只跟她纯以两剑相碰,让玲儿逐渐加大内力,看我能顶得了她几成功力。 这结果是令我满意的,虽然我以一个大男人只比得上一个小少女三四成的劲力,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若比半个多月前,我可能只能受得了她一两成的内劲。当然,我知道这还是以前我缺少锻炼的缘故,现在把以前的数补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进展速度了。半个月间,力气增长了一倍,说什么也会让人得意的。我不顾三女在场,径自脱下紧身的练功衣,拿起放在一旁花枝上的长袍换了起来。 玲珑想不到想眼有些文弱的书生脱下外衣后,会有这么一身精壮的肌肉。这些日子来,由于锻炼的缘故,使我的肌肤更是泛起一层健康的肤色。配上初初一看虽有些平凡,细看之下却显有些俊逸的脸孔,还是能迷惑一些女人的。楚芸当然对我的身体已熟悉,但也没大白天这样看过,她脸红了红,还是过来帮我穿上衣服。 玲珑两人俱红脸低头地转脸过去,珑儿道,“二哥你好无聊啊,练这些蛮力有什么用?不要说有点内力的武林人就可以打败你,就是会一点招式的人也能把你收拾掉。”其实她们也蛮佩服我这个少爷能这么吃得苦的,不过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找话说一下。 我应声道,“不为无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 三女一征,想不到我会对出这样文雅的话来,而此中却又含了不少哲理在。 半晌,珑儿开口就道,“哼,你显什么?” 我哑然,这小丫头还真是讽人不用刀啊,我就是想卖弄一下,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白吧。 见我干咳了一声,楚芸忙打圆场道,“外面风大,进屋子里再说吧。” 当我们几个回到屋子里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扯开话题,小青就进来说有一个叫纳兰的公子来访,正在偏厅里候着。我很是高兴,忙起身迎了出去。 半月不见,纳兰澜风采依旧,两人相见,都俱是一阵爽快大笑,纳兰澜打量了我一眼,笑道,“半月不见,子龙你入世之色又深了些哪,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里高朋满座都有可能了。” 我也笑道,“怎么会呢,我可受不了人气。” 纳兰澜又笑道,“子龙身边的女孩子可不少啊。可不见子龙受不了啊。” 我拿《红楼梦》贾宝玉的话答他,“那怎么同呢,‘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哪。”。 纳兰澜闻言,深作佩服状,道,“子龙此言经典,纳兰澜大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两人相视又是一阵大笑,我没想到,当纳兰澜把我这句话传出后,使我的名声更是带了一丝色彩。 揭过开场白,我便问他近来景况如何。 纳兰澜收起笑意,正色道,“我此来就是向子龙道别,我准备到青州的百花宫去一趟。去见袁仙子一面。” 我见的神情,便道,“怎么,那里有事情要你解决么?” 纳兰澜摇摇头,“只是过去看看罢了,就算有事情,也用不着我解决啊,可没有什么问题袁仙子解决不了的。” 纳兰澜转首望向我,有些迷惘地道,“天下间,就数你和袁仙子让我看不透哪。” 看来这个袁仙子真不简单,不过见纳兰澜那有些仰慕的神色,便不好细问,便笑道,“为什么要看透呢?澜兄还是太执着。” 纳兰澜回过神,深深地看着我,叹道,“我可不敢再跟子龙谈话了,话每多发人深思,让人有无所遁形之感。” 我含笑不语,纳兰澜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听说你要去圣京?” 我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便把其中缘故跟他说了一遍。 第十八章 离别 2 纳兰澜皱着眉头听完,沉吟了片刻不语,半晌才有些忧心地道,“子龙,圣京一行,你得小心些才好。” 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觉得我此行有凶险吗?” 纳兰澜摇头,“我也不知,但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被皇上慕名召上去的人才大都被留京而滞归不得,真正有才能的人尤是如此,虽然未必得到重用,但都被皇上以各种名目留了下来。现在这种情况已给人隐隐看了出来。实在不知皇上是否别有用心啊。” 我心一沉,若真如此,倒真可虑,脑中思索半晌,有丝猜测地问道,“澜兄,如今圣龙可堪平静?” 纳兰澜闻言眼光一亮,有点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但很快就摇了摇头,道,“当今圣龙四海还算平稳,各地虽有一些占山为王的贼寇,但人数不多,小打小闹的,连朝廷都懒得理他们,几年前听闻北方有些不宁,但现在也安定了下来,南方沿海虽有一些倭奴骚扰,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有些不解,道,“倭奴?” 纳兰澜不宵地道,“那是住在圣龙东边海上一个岛的人,他们自称为东日国,他们男的大都长得矮小猥琐,行为卑鄙,上不了台面,所以我们神洲人大都称他们为倭奴。” 对比了一下地理环境,我便知道他们就像前世的日本,想不到这类人还真阴魂不散啊,这个世界也有和他们相仿的踪迹,听纳兰澜道来,连他们的行为也都相差无异。 这个世界倒也有趣,我无声地笑了一下。纳兰澜没有注意,他从对倭奴的痛恨回过神来后又担心起我的圣京之行来。 纳兰澜道,“子龙,你在京的行为要低调些,如果皇上只是看中你豆腐,你赶紧把方子献上去就没事了,若是在其它方面,你千万要见机行事才好。” 我谢过他的好意。纳兰澜又考虑了一下,又道,“我有个朋友在皇宫当侍卫,有事你可去找他,看他能否帮得了你。” 我点点头,这倒不用跟他客气,道,“要什么信物给他么?” 纳兰澜‘哦’地一声,“不用,他叫李齐,见到他,你就说是‘儿时床底生’介绍来的就行了。” 我一听,他们应该是儿时玩伴吧,口中却笑起来,“这倒不错。” 纳兰澜不解,“什么不错。” 我笑道,“好在你不用给我什么信物,我此去圣京,若再碰上几个江湖人物,也像天刀胡宗师那样给我几件信物的话,我全身就叮叮当当的了,鸡零狗碎的,那岂不是比娘们还娘们。” 纳兰澜闻言一楞,放声大笑起来,道,“想不到子龙也是个趣人。” 我嘿嘿一笑,离别的愁绪消散无踪。 留他吃完晚饭,才送走纳兰澜,我回到院子里,玲珑她们早就离开了,也不知她们是跟楚芸一起吃的晚饭还是回去跟灵儿一起吃。烛光下,楚芸正随手翻看着王伯送上来的帐本。其实楚芸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份。那些大大小小的数值在她眼中似乎有了生命,这些日子来,她也参与了一些对周府事务的管理,金钱的运算,调度之间,谨谨有条,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我走到她身边,调笑道,“怎么,成了个管家婆了?“ 楚芸先是高兴地起身迎接我。 “相公,你嫌我老么?”楚芸闻言却有些不安地低声问道。 “怎么会呢,相公可比你老多了。”我知道楚芸,在一心归顺我后,就很在意我对她的感觉,而她大我四岁,这就像一根刺放在她心头,对于年龄她可是敏感极了。这下,我无意说的‘管家婆’这个婆字可能让她不安。 我牵起她的小手,充满感情地道,“楚芸,你知道么,能得到你,和你成亲的那一天起,相公我就觉得又活过了一辈子了,你想想看,活过两辈子的人可比你老得多啦。” 楚芸自然不明白我这有些语带双关的话,不过语中的感情还是感受得到的。楚芸很是感动,但我看到这些安慰地话还没完全消除她的疑虑。便又继续道,“楚芸,你还没发觉么,从三年前大嫂成亲的那一天看见你起,我从没按规矩叫你一声‘芸姐’。因为在我心中,你从来只有比我小,从没比我大的份。” 楚芸终于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相公就是,就是年少老成。” 我也笑了,“相公可是心老人不老啊。” 眼睛好笑地看着她,暧昧的神色自然让身体已被我开发得熟透了的楚芸知是什么意思。 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接着自是一室皆春了,能有这样享受的机会也就这个来月了,一来古节过后我就要上京,二来楚芸的肚子渐显,我得顾着她的胎儿,有了万一,那可真是后悔终身的事。 ……… 又是清晨,我把玲珑喊来让她们教教我武功的招式,虽然我没有内功,但遇上会武功的人,知已知彼是很重要的,再退一步来说,但若是对上也没有内功的常人,会些招式可占不少上风。 但事情很让人惊异,对于玲珑她们使出来的招式,我却能看破三成左右,有些很精妙的剑招,在我眼中,却如老虔婆卖俏,俗不可耐。但更多的招式,就算是很简单的基本起手,我却也看不透的。但对于一个从没接触过武学的人来说,这已很够人惊异的了。 玲珑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只好猜测我可能天生具有很强的武根。我问她们什么是武根,玲珑认真解释道,原来,每个人对武功的接受程度是不同的。就像有些人学习很有天份,而有些人虽然聪明,但却学习起来却总不得要领。这武功也一样,武根,也就武性。对武学的一个领悟能力的一个说法。而像我这种情况,武根之强,应是十分少见的。 末了,玲珑又笑道,“幸好二哥不懂武功,不然就惨了。” 我不解,这怎么说?我武根强,正好习武啊。 珑儿娇声道,“不是这样的,武根强,固然学武容易,但就是太容易了,常会对武功产生新的见解,就会走出一条自己练武的路来。这些偿试,实在是很容易令人走火入魔的。” 玲儿在一旁补充道,“古往今来,有好一些武根超人的人就是这样死于走火入魔。” 我吃了一惊,“那我现在练武岂不是很危险?” 玲珑扑哧一笑,看到我害怕的样子很开心,珑儿白了我一眼,“你以为走火入魔很容易么,那也要有内力才行啊。你呀,走水入神还容易些。”说完,又好像很得意地为自己发明“走水入神”这个词直笑。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我还想练武啊,以后有了内力怎么办?于是我继续询问玲珑。 玲珑想了一下,道,“应该没问题吧,你现在才开始练内功,成就始终不会太高,而且你现在的心性已成熟,不会再走那些人的路吧,况且,这些也是我们听来的,作不得准,二哥你是不是这种情况都不知,不过。”玲珑两人语气一转,有些担心地道,“二哥,你还是别练内力了,反正对二哥来说也没什么用。” 我点点头,我还没摸到内功的门槛呢,这么早担心做什么。此事就随缘吧。 大湖 第十九章 诉情 1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锻练力气,但分量没再加大,反而减小了一些,每天只练二个来时辰左右,一来因为既到了一定程度后,接下来力量的只能缓慢增长,并不是靠拼命死练就可以成功的,“过尤不及”这话我懂,多出来的时间正好让我多点陪陪楚芸,因为离别在即,能多聚一刻就多聚一刻吧,看到她有我相伴时不时露出幸福的笑厣我也有一种满足的感觉。二来周府的气氛也不太适合我这么苦练下去。因为古节将近,大家都洋溢着一种节日来临的喜气。如果我再独自一个整天地满头大汗地参插其间,就未免有些大煞风景跟不适时宜了。 …… 午饭后,正当我难得偷闲一下,一个人独自在书房里练练字的时候,小厮便来报,说师芳派了人来说有事要与我商量,让我过去一趟。 我只好叹了一口气,放下轻闲,换过出门的装束,前去拜访了。 师芳在她的小屋子里候着,见了我就高兴地笑道,“大哥,你都好多天没来了。” “是吗?大哥这些日子里有事。”我随口道。心里却道,也只不过七八天没来而已,这里又不是我家,我常来干什么。 师芳瞟了我一眼,也不理会我明显敷衍的话,直奔主题道,“这次请大哥来,是告诉大哥一个消息,上次你让我们帮你请个武林高手,现在倒真的有两个合适的,不知大哥还要不要?” 我沉吟了一下,上次对她和蒋麽麽这么说,是为了请个江湖人来进一步了解江湖,也有学点武功的意思,现有有了玲珑姐妹,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口中道,“他们是什么人,身手怎么样?” 师芳道,“他们两个是一对夫妇,是江湖中较有名的游侠,身手都算得上二流高手吧。” 我道,“那他们怎么肯受雇于一个商人?” 师芳笑道,“以他们那个爱财如命的性子,有什么不肯的,而且听他们说好像想安定下来。” 我点点头,见见这两人也好,便问道,“他们现在在那里?” 师芳道,“他们现在还在客栈里,明天我引他们去见你。”说着又笑了起来。 我奇怪道,“有什么不对么?” 师芳道,“这对夫妇倒是对活宝哩,他们的婚事很有传奇色彩哦,十多年前,他们两人还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他们那个爱财如命之名已传遍江湖,有人就戏弄他们说,说对方是个很富有的人,最好赶快娶嫁她(他)。他们听了很高兴,两人未见面就托人订下婚约,自是一拍而成,想不到两人一成亲,俱被对方的样子吓倒,最倒霉的是,两个人虽爱财有名,却都是穷光蛋,不过在众多江湖人见证之下,他们倒没反悔这头婚事,成亲以来,这对夫妇志同道合,为金钱奋斗了十多年,现在他们恰好来到湖州,又想安定下来,倒真的适合你这个有钱少爷。” 我不在意的点点头,或许这两个是奇人吧。见师芳似乎没别的事,便想告辞。 师芳见了,埋怨道,“大哥来坐了没一会就要走,连陪陪小妹说说话都不肯么?” 我只好笑道,“怎么会呢,能陪人人向往的师大家说话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口中笑着,心里却叹了一口气,身子又坐了下来,计算着怎么找个借口脱身才好。 师芳听了我的打趣,望我轻轻一笑,又把头垂了下去,气氛又渐渐沉默起来,一个相貌俊逸的少年跟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这么孤坐着,衬上冬日暖暖的阳光斜斜透过门口和纸窗照下,场面很快不觉就变得有些旖旎起来,我暗道不好,刚想起身,师芳已恰好抬起头,望着我轻声道,“大哥,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还能说不好么,只能将还没离开椅子的屁股又重新坐下,口中笑道,“当然好啦,芳妹以歌艺成名,大哥却还没曾听闻过哩。你可得好好表现一番,别枉了我白让你叫‘大哥’这两个字。” 师芳痴痴地望着我,櫻唇轻启,有如天籁之音就这么响了出来,只听她唱道,“ 俏冤家,在天涯, 偏那里绿杨堪系马。 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 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 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 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 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阑人!” 唱着唱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到了最后“凭阑人”几字,都几乎语不成声音了。 我尴尬起来,真是安慰不是,不安慰又不是。当然,心头也是很痛惜的,幸好,师芳很快控住失态,伸出衣袖试去眼角的泪水,待她放下衣袖,已换上一付如花的笑脸,脸变得倒真快,我感叹了一句,心头却也松了一口气。 师芳朝我笑了一下,道,“大哥,好不好听?” 我当然是点头了,赞道,“芳妹此曲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 师芳心思虽然不在此,但听到我这前所未有的如诗般的评语,也不禁眼神一亮,脸笑得更灿烂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大哥就会取笑人家。” 接着她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一手提起裙角在我身边轻轻旋了一圈,停下来后对我道,“大哥,三年前你说我是‘青苹果’,你看我现在长大了没有呀?” 想不到这丫头这样的话都记在心头,我真不好作答,只好故意调戏般地伸出手掌,口中笑道,“我可看不出啊,待我摸摸看才知道。”谁知道这丫头竟不闪避,红着脸,闭上双目,反将酥胸迎了上来,我吓得连忙缩回手。喝道,“芳儿,你作什么?” 师芳睁开双眼,征征地望了我一下,然后哭着扑到我怀里,哭喊道,“大哥,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变回原来那个样子,虽然你那时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人都接近不了你,你只属于你自己,那时你也从不会像这样跟我说笑,但我觉得至少我离你好近,比别人近,可自从你跟楚芸姐成亲后,你变了好多,对我好了,会跟我说笑了,但我觉得你离我更远了,大哥,我不要你变成这样……” 我默然,她说的也是实情吧,我却能怎么样,人生的转变可不是能由自己一个人能掌握的呀,环境,人和物,都是令人奋发或堕落的条件啊。 待师芳哭够了,慢慢平静下来时,我才轻轻地推开她,道,“芳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大哥现在对自己都没个定性,或者大哥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你就别多想了,好好顾着自己才是要紧,知道么?大哥现在先回去,有空再来看看你。” 说完,不待她回应,逃一般地出去了。 (注:上文师芳所唱的是关汉卿的散曲《大德歌·夏》《冬》;作者: 这前半章写得真是太绵了,自己看了都郁闷,写爱情小说还无所谓,可这是武侠啊,又是郁闷,算了,大家忍忍,凑够二十章,第一卷就算完成了,下卷起,就没这么多儿女情长了,主角的性格也会有所改变。请大家期待吧,呵呵。) 第十九章 诉情 2 出了府门,走到大街上,满脑子里还是师芳那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哭诉声,眼前又自然而然地浮起那张纳兰澜为她画的那幅画,画中的她是那么的一付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模样……,心无思绪为情愁啊,师芳,师芳,你是何苦来着,而我又是何苦来着!…… 喧闹的大街,琳琅满目的商品,热闹喜气的人群,并不能使我恶劣的心情有所好转,一味的往前走,但却又偏偏记得得给楚芸买点酸甜的零食,孕期反应使她越来越喜欢这些东西了,整天酸食不离口,偏偏在我面前却又老忍住自己的馋念,搞得我只好老是借故离开让她偷偷嘴,真不知她对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摇摇头,不过她手拈零食,朱唇微启,齿贝轻咬的样子倒是很是诱人的美态呢。心中嘿嘿一笑,减轻了一些烦闷的心绪,一脚拐进有名的零食店“李脯记”。 待半晌后出来时,手里已是一大袋十多小包的零食了,当然有些是顺便给玲珑小灵这三个小丫头买的。其实周府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尤其是楚芸进门后,有经验的两位母亲老早就让管家买进了一堆这些东西,也不时让下人送上一些时新的酸果。但始终觉得,亲手为她买这些东西应该比一般的意味来得更长远吧。 远远地便看到宽阔的周府门前却围满了水泄不通的人群,出了什么事了?我一惊,加快步伐,还没到跟前,已有眼尖的人发现了我,接着一群一窝蜂地向我跑来, “恭喜二少!” “贺喜二少!” 我被众人吵得头晕脑涨摸不着头脑,忽然看见散开的人群中间站着两个身穿官服钦差模样的人,便什么都明白了,预料的事还是来了…… 两位钦差带来的圣旨倒很简单,说我年少英才,赐玉麒麟一对,黄金五百两,二月十三号皇上寿典前上京协助举办一个豆腐宴,以后将有重用云云。 按照规矩做足了一番奉承功夫后,便快速打发了两个钦差,下人们不知根底,觉得周府里两位少爷都获得皇上重用,也是与有荣焉,都是欢天喜地的,我看得气闷,便快速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今天唯一有点高兴的事就是看到楚芸见到我为她带回来的零食时,露出感动的和幸福的神色了。 ………… 第二天上午,我照例在院子里锻炼着,小青来报,说师芳带了一对男女来见我,我于是叫小青将她们迎进偏厅,让下人好好招待一下,不可怠慢了。 换了一身衣服,心想不知师芳心情平复了没有,希望昨天没对她造成太大伤害。正想拉楚芸一起出去见客,但很快就止住脚步,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我下意识地不敢单独地见师芳?她昨天才这样跟我独白,而我今天却扯着楚芸到她面前,那岂不是有意向她示意什么,这会让她情何以堪哪。 想着师芳那变幻着天真和无依的面容,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前院的偏厅里走去。却不知身后有着一双痴痴的眼光一直送我的背影远去。 双脚一迈进花厅,才发现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一脸安静坐在主人位旁边的师芳,而是坐在她下首的一对男女。 前面的那位‘大嫂’眉粗眼大。面胖腰圆,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身高一米八有余,而后面的那个男人却眼小猴腮,身形瘦小,身高一米六都有找,看他脸上风霜,应有五十来岁上下。这两个若是单独出现,只不过会让人注目一阵子而已,但现在两人并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怪异莫名了。一男一女,强烈的对比,强烈的反差,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滑稽。 当然我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打量了他们一眼后,就对他们道,“难得两位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请恕罪。” 那位男子忙道,“不敢,不敢,公子客气了。” 师芳一旁也忙起来向我介绍道,“这位是钱大强大侠,这位是他妻子金小芬女侠。” 我暗道他们的名字可比他们的人可登对多了,口中却道了声久仰。 大家重新落座后,我还没说话,钱大强就直言道,“听师大家说公子要请人?” 我点点头,“是有这样的打算,不知两位需要什么样的工作?” 钱大强直望着我,“公子不必客气,在下夫妻两人拳脚上还过的去,就给公子做护院吧。” 这个钱大强倒知趣,我本来要不要人都无所谓,听师芳说来,他们也算是有名气的江湖人了,一开口就让他们做保镖护院的,还真说不出口。没想到这个钱大强自己说了出来。 我也爽快道,“那我也不客气了,如此麻烦两位,那每月白银三百两,以后去留随时任两位决定如何?” 这对夫妻想不到我那么慷慨,两人都不禁喜出外望,眉花眼笑起来,连道,“可以,可以,如此多谢公子了。” 看他们那个样子,简直是跟街边小贩无异,这真是江湖中的侠士么?我望向师芳,她正抿嘴直乐。象是对这对夫妻有这样的表现是理所当然。 转过头来,既然身份已定下,话就好谈多了,这两人这么好财,我便有些好奇地问起他们以前在江湖上的营生。 钱大强苦着脸道,“唉,可怜我们没家没业的,可是天生劳碌命啊,保镖啊,护送啊,什么生意都接的,不过对我们来说,做得较多的,也是比较赚钱赚得多的,就是抓抓官府悬赏的小偷盗贼。还有到那些小山寨里灭灭那些山贼,救济一下自己了。”说到山贼,钱大强就满面红光兴奋起来。 看来这对夫妇虽为钱财,但所做的都不失为侠义行为,我想那些人既然占山为王,钱自然少不了,难怪钱大强提起就兴奋。 我道,“现在圣龙各地处处都有不少山寨,两位怎么不多点为民除害?” 钱大强闻言,脸又苦了下来,“二少爷,你以为我们容易么,我们。想那些大一点的山寨窝那是我们能搞定的,见面不给他们杀了来为他们的同行出气就好了,哪敢寻他们的晦气,只能找那些小点的山寨,而那些小的山寨未必个个都有钱,杀得多了,实在有伤天和啊,人家当强盗也不容易啊,所谓人是有妈生的,强盗也是有妈生的啊,强盗妈……” “行了……”我止住他的话头,怎么说得像个唐僧似的。 看来现在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于是向钱大强两人交待了一些在周府要注意的问题,便让下人整理两个房间让他们跟过去放好行李,顺便到周府周围熟悉一下环境。 待他们去后,师芳平静的脸又似要变化起来,她强忍了下去,站了起来,道,“既然没什么事了,小妹先回去了。”强颜欢笑夹着眼神里藏不住的一丝哀怨。 我点点头,送师芳到了门口,临上骄门那刻,她又转首以复杂地眼神望了我一眼。 我叹了一口气,强硬起的心肠还是狠不下心去,对她,也是对自己。 “等等。”我唤住了她。 “大哥节后就要去圣京一趟,以后你有事没事多来周府走走吧,陪陪你楚芸姐,帮我照顾一下她。” 听了我这番叮嘱,师芳脸上却欢喜起来,一扫愁容,笑嗔道,“我自会陪楚芸姐,才不用你说呢。”接着,她才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哥此去圣京千万要保重。” 我点点头,道,“我会的了,你也保重。” 刚回到房前,就听见玲珑两人铃铃的笑声音,夹杂着楚芸的轻笑,“你们怎可这样对人不礼貌。” 我洒然而进,道,“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珑儿抢着道,“二哥,你请来的两个护院的样子好好笑哦,他们长成这个样子,却还是夫妻哩。” 原来,刚才下人带钱大强夫妻熟悉下周府环境的时候,也带他们来拜见楚芸,玲珑两人都在场,待他们走后,就忍不住对他们两人极为不相衬的相貌和身材评头论足起来。楚芸教养极好,自然是对她们加以教育了。 我想到钱大强,金小芬两人的模样,也不觉得好笑。 珑儿见我唇角微翘的样子,又望了一眼楚芸道,“二哥也不礼貌,芸姐你也说说他才行。” 我笑着对她们道,“,我有一幅对联,你们听听: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成问题 横批是:金钱良缘 你们看这联对得怎么样?” 想必又想到钱金两夫妻的模样,玲珑两人听了笑得直打跌。 楚芸也忍不住掩嘴直笑,“相公的嘴就是会磨人。” 看她那娇态,我嘿嘿一笑,一把揽住她,“相公的嘴会磨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待我试试看。”低头吻上她的樱唇,吸吮起来。楚芸身软如绵,想抗拒却使不出力道,到最后,却渐渐面红耳赤,意动情迷起来,我才放开了她。 玲珑见我毫无顾忌地吻住楚芸,已是震惊得目瞪口呆,而后俱是羞红了脸,玲儿低下了头,却忍不住不时用眼角描上几眼,而珑儿则是大感有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跟楚芸的表演直至我放开了她。 见她们几个半晌回不过神来,我开口道,“等下我带楚芸看看花街,你们要不要跟着来?” 这一句话便把她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也把她们准备向我表示不满的声音吞了回去。 ……… 古节前的花街是圣龙的一大特色。在古节前的十来天,花贩们就端着各种这个季节开的花到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中摆卖,湖州人好花,不管贫富,家家院后都有一个专门种植花草的地方,随主人的喜好,各种各样的花都有,平时已是开得很可观了,现到了古节,只能在不同地域生长的花不断地被花贩们从各处源源不断地运来,而湖州也有不少当地产的花送出去,互通有无,不用出门,已能闻到各种花的香气。更有甚者,有不少‘寻香客’喜欢三两个知已闭目走在大街小巷上,靠感觉数说着附近有什么花,引来争论和附合。湖州人悠闲之心态,尽在其中。一出门,那更是一个花的海洋,各种花的形容词皆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悠闲地带着三女走在花街上,并没有像三女那样时时被各种艳丽夺目的花朵和奇形怪状的盆栽夺去目光。看得多了,这些花草就不足为奇了,所谓“少食多嗞味”。你喜欢吃的东西,一下子给你拼命地吃个够了,那就会很快会生厌,下次再吃时,你就找不回那种喜欢的感觉了,这也是一个对享受的浪费。这是同样道理。 我的脚步时时留连在那些摆卖古董商品的小摊子上。圣龙历史很长,虽然不少东西是仿照的,但也能让人觉得趣味和感受到历史的变迁。这也是古节的一大特色。古节,古节,很大的一个趣味就在‘古’字,古节有一个习俗就是“比古”。到了古节这一天,穷人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穿着新衣服拿出家里最古老的东西出来比试,什么东西都可以比,越老越旧的越好,几十年前的玉块,几十年前用过的碗,几十年前的椅子,甚至几十年前的衣服都有人拿出来比。当然习俗使然,就算是穷人家家都会有一两件古玩的。当然有钱人的就高雅多了,他们小孩大门不迈,倒不时兴比这个,但大人们在古节时亲朋到访时,都会带他们去看看自己珍藏的古品,虽多少有炫耀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带有一种欣赏的意味的。我想之所以有这个习俗,或许是先人要人们别忘记根本,要‘忆苦思甜’吧,不知到后来却渐渐变了味。 四人这样游荡了整个下午,最后两手空空的回到周府,几女虽没买到什么东西,却载满了快乐。 (作者:修改加长了一下) 第二十章 欢送 我决定古节后第三天就动身,虽然此去圣京只需十天的路程,而皇上的寿辰在二月十三,但我做事向来留有余地,一来早去作一些准备为好,二来我也想趁此行看看圣龙的山水,一了心愿。 于是周府过完古节后的第二天又忙碌起来,其实我的行李并不多,下人忙的多是形式的上的东西。 此去圣京,少不了带个人随身,钱金夫妻是很好的人选,但他们是有名的江湖人,且外形也太引人注目了,说不定路上没事出会因他们惹出事来,于是我就想到了王大王二这两兄弟,因为文兰楼少不了人,而路上人少也清静些,相对于这两兄弟,王二要来得机灵一些,于是早两天我就派人通知了王二,让他准备一下,陪我上京。 古节第二天的中午,实在是忍受不了两位母亲的唠叨和楚芸离别前的强颜欢笑,便出得府来到王伯家看王二出行前的准备好了没有。 王伯一家早在市中换了一套大房子。见我进来,正在嗑牙的王家兄弟忙迭不失的站了起来,我让他们不必多礼,便道,“王二,上京的东西你收拾好了吗?记得明天清早过周府,我们早点出发。” “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就走得了,二少,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啊,可真高兴死我了。”王二兴奋地道,王大在一旁也有些羡慕。 “我也是第一次出门呢,”我随口道,“王二,既然你准备好了,明早过来就行了,我现在先走了。”兄弟两的热情也实在令我吃不消,也还是早走早着吧。 “二少,我们现在改了名字。”王二见我开口喊他的名字,忍了一下终究开口说道,“我们现在是你身边的人了,再给人叫王大王二实在不好听,说出去也是辱没了二少啊,所以我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改个名字,现在我哥叫王仁,我叫王俊。” 我看着他们两个黑不溜秋的大长脸,实在忍俊不禁。还王仁,王俊哪,那怎么不叫王杰王动更好啊。 王大见我的模样,急道,“二少,这名字不好么?我们可是花了十两银子让算命张给我们起的啊。他说这两个名字很符合我们的命格。难道他胡说给骗了。” 看王家兄弟后悔的模样,我止住笑,道,“没有,没有,这两个名字对你们再合适不过了。你们这钱花得值啊。”说完,不理沾沾自喜的两兄弟。走出王家去了。 外面也没什么好走,我还是回到周府,明天就要离开湖州了,还是跟灵儿道别一下吧。 刚进灵儿那屋子外的走廊,便听到两道娇笑打闹声,不像是玲珑,怎么,还有客人在?我悄悄一探头,只见屋子里两个垂髫少女正在桌前拿笔打闹,桌上放着两张画,不是灵儿跟 畹儿是谁。畹儿是湖州李知府的女儿,与灵儿同年,生日也只相差几天,两人向来要好。她们如果说有朋友的话,灵儿现在还在玲珑姐妹,而畹儿却只有灵儿了,李知府是个儒仕,与大哥很相善,我与他倒也谈得来,不时他会来周府拜访我与父亲。由于爱屋及乌,而畹儿却也讨人喜爱,我对她向来也如灵儿一般。所以她与我也很亲近。 见我进来,灵儿和畹儿惊叫一声,停止打闹,手忙脚乱地想收起桌子上的画,我见了好笑,看看她们的小脸,“看看你们,都成了花脸猫了。” 灵儿和畹儿闻言互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红扑扑的小脸上沾着点点黑墨,想来自己脸上也一样,俱都惊呼一声,转身抢着跑进摆在屏风后的脸盆去洗脸去了。 我踱到桌子前,挑起眼前的两张画,只见画中是俱是画着房前院子里的景物,画了一半,虽未成形,但远处的楼宇屋檐,近处的丛花,大致的模样都显了出来,笔法虽稚嫩,却有一种天真之气,章法也掌握得不错,可惜的是未完成的画的空白处左几条横线,右几条竖线,东画一个乌龟,西写一句‘畹儿是乌龟’‘灵儿是坏蛋’。这两个小丫头真不是静心作画的料啊。摇摇头,真是两个顽皮的小丫头。其实两人同样是天真少女,灵儿却活泼些,而畹儿却娇憨些。 放下画,忽想起李知府来访时,闲谈间聊过畹儿这丫头的一些事,便取笑道,“畹儿,听说你父亲要把你配给绸缎庄的吴公子啊。” 畹儿从屏风后伸出娟秀的小脸,脸上小水滴还未抺干去,娇声憨道,“我才不嫁吴家田舍郎。” 我心下好笑,这个娇娇女又知道什么是田舍郎了,人家只不过名字带了一个田字,你也不必将人家叫做‘田舍郎’吧。还好他还没姓黄,不然只有被叫黄鼠郎的份了。 口中却笑着走了过去,“‘田舍郎’有什么不好呀,有句话叫做‘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哩。” 畹儿猛摇头,娇声道,“管他哪,我才不要哩。” 我看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忍不住摸摸她头发,安慰道,“你放心,你父亲那里子龙哥还说得上话,不管你想嫁谁或者不嫁谁,子龙哥都去帮你说说好不好?” “好。”畹儿脸也未红,只是有点高兴地应道。 我微微一笑,还是个未解情事的小丫头啊。 有畹儿在,跟灵儿的道别就少了一分伤感的气氛。当然,大哥跟小妹的话别少不了说训一通的,到了最后,灵儿跟本就是堵着嘴,恨不得我赶快走了好。我看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便才起身出去。 晚上,烛光下的楚芸为消去离愁,不断地跟我说着不着天际的话。 “相公,畹儿是跟灵妹妹同年么?” “相公,你要不要多带几件衣服去?” “相公,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相公,文兰楼这个月的收入又高了很多啊。” …… 渐渐,语声终于低了下去。楚芸终于不再开口了,我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两句,楚芸又抬起头,悄悄地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香囊,送到我跟前,“相公,这是我绣的,也好给相公袋袋身。望相公此去平平安安的回来。” 接过那仍充着楚芸体温的香囊,我感慨万分。这大概是她在我锻炼时悄悄地绣地吧。她终于绣东西给我了…… 我口中笑道,“我去圣京不过个来月,你不用这样子的。” 楚芸笑笑,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楚芸抬头道,“芳妹妹好可爱,我认她做妹妹好不好?” 我一征,眼睛深深地望向她,想看出什么,半晌,我有些怜爱地道,“对不起……” 楚芸眼红了,哽咽着笑道,“相公,你不用说‘对不起’的,妾真的好高兴,好高兴,相公知我,我知相公,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我感概万千,相拥良久, “相公,我们来下五子棋?”楚芸忽抬头道。 “好。”我微微一笑。 两人执笔,想起当初我教她玩的那晚,顿时满室温馨。 ………… 天明,只让楚芸玲珑她们送我到府门,我便和王俊出发了,我骑着一匹白马,此去圣京路途遥远,不可能光靠双脚,但我的骑术也不怎么好,这匹白马是大哥留给我的,虽不是什么名驹,脚力也不怎么样,但胜在外形出众,我这么一坐,倒也有几分风流公子翩翩少年郎的味道。 这一天,整个湖州万民涌动,敲锣打鼓的来欢送我进京,欢送的人群,从周府门前直排到湖州城外,气氛之热闹,除湖州王上任,几十年未见,湖州的百姓认为,我能被皇上召进京城,是我和周家的莫大光荣,更是湖州人的大光荣,他们甚至觉得我是因为皇上要吃豆腐而被召进京的,而他们在湖州这么久,当然多多少少都来偿过玉兰楼的豆腐,于是他们就有点自傲地想,嘿,皇帝还没我这么有福气呢,我吃过的东西他还没吃过,从而他们也就有一点满足的快乐。对我这个周家二少也就更加热情了。 我也很快得知,人群之所以能有这样声势和有条不紊的有组织的前来欢送,是赵王爷背后策划的结果。我心下恼怒,我从来不喜这样出排场,况且上京非我所愿,湖州民众的热情,反令我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赵王爷精明,怎么会做出这样令我反感的事来?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个赵王爷好心思!本来他把我举荐给皇上,很明显是出于私心,现在他搞出这个排场来,很容易造成一种假相,他是为湖州人才这么做的,是他慧眼识才,不愿我明珠蒙尘,才把我举荐给皇上。不过更重要的应是,通过这么一来,我圣京一行更是铁板钉钉,需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才行了,毕竟湖州是我的根,我的家业在这里,我多多少少得顾虑一下湖州民众的感受。周府的门楣我也不应随意将它败坏。 这赵王爷心计真令人可虑,能想么这样的方法来倒没什么,主要的是他明知我会有的感受,却不加理会,这有两种可能,一者他不把我放在眼里,二者他很看重我,不想明着跟我作对,就通过这种方式加以威逼了。不管是那一种原因,他都显示出了有强大的实力。我现在倒希望皇上赶快册封块地给他,免得以后在湖州,还得跟这样的一个权谋人物同居一地。 湖州城外官道旁的小亭子里。赵王爷与李知府等一班湖州官员正在那里恭候。 “子龙蒙召,实在是我们湖州人的福气啊。湖州出了子龙如此人才,连本王也深感荣焉,看看这里这么多的父老乡亲,子龙你得好好给我们湖州人长长面子才行。”赵王爷一脸轻松地跟我说道。 我肚子里暗骂这个让我上京的罪魁祸首,口中道,“子龙必当尽力而为。” 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客套话再说几句,便跟这帮人作态告别,跟王俊踏上了前往圣京的征程。 此去,我的人生又会有怎么样的转折么? (第一卷完) (作者: 最后一章的东西写得很乱,不少东西应该放在前面写就行了,而有些人物也不必出场,如畹儿,我都不知写她有什么用,一时兴起,就写了出来,以后她可能不会再出现了吧。有朋友说细节好,有朋友说情节慢,这两都实在很难都兼顾啊。第一卷完成了,下一卷如果我勤奋的话,今晚就动笔写,明天就发得出半章吧,想偷懒一下的话,那就要等几天了。另:上一章是修改过一次的,可能有些朋友不知道,这里说一下。) 第一章 相遇 1 “当” “当” 两块重量不一的银子呈抛物线状几乎同时落进眼前衣衫褴褛的残臂老乞丐面前的破碗里,发出两道清脆的响声。 这是湖州地界边缘的小城马安城,是多个州府的交界之处,所以小城虽小,交通却十分发达,也很繁华,是行人商者喜欢的稍作停留之地,因为从湖州一出了马安,就不再是一马平原了,而是山峦起伏的丘陵地带。王俊虽没出过远门,但接触的商人行者多,对地理环境倒也十分熟悉,于是出来的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当我们来到了这座小城,我便听从他的提议,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去跋涉那些得走两三天的崎岖山路。 马安城客栈酒楼业旺盛,但地方终究是小,秉着最好的原则,我们很快就清楚找到这里最大最好的客栈“安平客栈”。 刚与王俊两人翻身下马,我便给客栈门前墙边的老乞丐夺去目光。只见那苍老的老人枯坐只垫着一张破席的地上,衣不蔽体,手断去一臂,眼前摆放着一只破碗,孤零零地放着几个铜钱,老人双眼无多少神采,一阵寒风吹来,他枯萎的身体不由瑟瑟发抖。 我见了心头发酸,这样的老人应有着多少故事呵,但结局却如此的明显凄凉。我伸手入怀,摸出十两银子,往老人眼前的破碗里放了出去。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应过得到春暖花开了,再多些我也不是给不起,但太多的银子却可能给他带来另外的灾害。我这样做似乎也有一点补偿心理,在前世,走在街头,我遇见的乞丐有比眼前老人更凄惨得多的,但我从没理会过,因为在我看来,那里有着太多的假,施舍了,反而有一种被计算的感觉,不是给他们计算,就是给他们背后的人计算,那我又何必饲豺狼呢,尽管如此,但心里始终是有点不安的,现在,这里却没以往的顾虑,尽情的施与,既帮助了有需要的人,而我也有了一种补偿的心安。 我转头向“善心”只及我一半的人望去。 眼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头上包裹着一条青巾,衣饰极为素淡,长得十分美貌,竟不下于能进入绝色榜的师芳,但脸上风尘之色使之减去三分颜色,才让人才敢于直视,面若冰霜,背负长剑,却也使人不敢亲近。 女侠,我心里涌上的只有这两个字,我从来没见过剑和人能如此相配,那把长剑搭在眼前少女身上,就算不懂武功的我,也感受得到少女必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那少女想来也是惊异这个比她大方一倍的公子哥儿,她妙目向我扫了一眼,脸上冰冷的表情却丝毫没变,脚步也没稍停,从我身边直进入安平客栈的大门。 我微微一笑,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这样视之如无物呢,看来还是给师芳惯坏了啊,虽然师芳爱上我这件事,虽然令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但能得到像她那样眼高于顶,在圣龙有着赫赫名声的美丽少女钟情,我心里多多少少会升起一些虚荣的,从而也就没把寻常的少女放在眼里,我毕竟不是万人迷呵,下意识地摸摸不被刚才少女放在眼里的脸,自嘲地笑一下,就追寻闻着那似有似无的麝香,一抬脚也跟了进去。 差不多是晚饭的时候了,客栈的大堂竟坐了大半的人,由于此时是古节过后的第五天,节日还没完全过去,一般人家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可看出大堂里坐着的大都是四海为生的江湖客。 由于那些汉子们多是聚众而坐,因而大堂角落里一张桌子上一道背对着大门的孤单的身影就显得格处引人注目。 秦淡,“君子剑”秦淡,我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个老情敌,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见他,我不由苦笑了一下,冤家路窄啊。 只见秦淡的头发有些散乱,他的剑则斜斜地摆放桌子的最边角。秦淡脚下已堆着几个空酒呈,而他眼前的菜碟子却一干二净,此时的他一脸憔悴,正用一个大碗一盛着酒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看样子,他在这里已坐了不少时候了。 秦淡或许是奇怪于大堂因那少女和我这样的人物进来而静了下来的气氛,或许感应到我与那少女的气势,他终于缓缓转过头来。 秦淡待看清我与那少女后,明显一征,看来是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出现。他迟疑了一下,他终于向那少女点点头作为招呼。 那少女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想来不意以往风度翩翩的君子剑会变得如此这付落魄的模样。此时见秦淡向她点头招呼,便把头也轻轻点了点算是还礼,脸上还是平静无波。径自走到大堂一边的一张空桌子坐下,距秦淡的桌子有二三桌子的距离。用极为平淡的声音吩咐赶过来侍候的小二要了几样食物。 秦淡跟少女点头招呼过后,便把头转了回去。跟本无视乎我的存在。本来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现象,要是他在乎我的存在那就麻烦了。但我不喜欢他那种好像我欠了他三百两的感觉。虽然对楚芸这件,我欠他的可不止三百两那么简单,于是我直步往他走去。 王俊虽然不认识秦淡,不过他也感受得到眼前的青年绝不好惹,他想劝我,我向他摆摆手,示意没事的,让他到另找一张桌子坐下。 秦淡见我过来,冷冷地看我在他面前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并不说话。 我坐定,微笑地看了他一会,就在他眼中快要冒出怒火时才招呼道,“秦兄,好久不见。” 秦淡不愧为君子剑,这么一个大仇人在他面前居然没有发作,可以看出他在平复心中的怒气,半晌,他才冷冷地道,“我可没好久没见。几天前我还见过你。” 我明白了,古节前的那晚,钱大强曾过来说看到我院子房顶上里有人影闪动,赶过来察看时,却没发现。看来那是秦淡忘不了旧情人,在古节这个亲人团聚的节日前来看望楚芸了。以他的武功,躲过钱大强的发现还不是难事的,不过他必看到楚芸现在和我互相情浓的景况,难怪他要借酒浇愁了。 秦淡见我有所了悟的样子,又望了我一眼,痛苦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与楚芸相爱了十多年了,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你就能让楚芸这样对你,她本不是这样的人……既然输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到我面前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说到最后,他声音重了起来。 同为男人,我明白了,相对与楚芸嫁给我,楚芸却在几天之内,连同身心一起交给我更让他难以忍受吧。 我诚恳地道,“秦兄,你错了,你没有输给我,对我们来说,爱情是没有输赢的,只有楚芸幸不幸福。不过相对于秦兄的地位和身上的重担,我可能比较适合照顾楚芸而已。这一点,想是秦兄应该明白的罢。” 秦淡脸色稍为柔和了些,还是冷冷地道,“要不是为了楚芸的幸福,你以为你这样无耻的人能见得到太阳吗?” 我苦笑了一下,幸好这个秦淡真的是个君子,换了别的男人,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见话已谈开,我便道,“既然如此,看在楚芸的面子上,我能否高攀秦兄,做个朋友?” 秦淡不可思异地望了我半晌,方道,“你确实是个人物,怪不得胡大宗师要与你论交,师大家那样的人物也待你与众不同。不过,”他语意一转,冷冷地道,“你造谣于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此事对我无影响,甚至有一点好处,但你用心着实可恶,加上更是因为楚芸,你就别妄想了。” 我再次苦笑了一下,见他不再仇视于我,其实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随手拿过旁边的一只碗,取过秦淡面前的酒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 举起碗向他,诚恳地道,“无论如何,在下以前确有对不住秦兄的地方,现在就借这一碗酒,向秦兄陪个罪,道个不是了。” 说完,不看他反应,一仰脖子,一口把一碗酒喝得一干二净,最后向他扬了扬滴酒不剩的酒碗。 其实我的酒量真的不怎么行,秦淡叫的又是一种高浓度的烈酒,一口气喝完,酒气马上上涌,我的脸很快涨红起来。 秦淡由头到尾都淡淡地看着我的举动,此时紧盯着我血红的脸,半晌方冷冷地道,“钟成已奏请皇上举行一个百书会,要与你一比高低,希望你的字不会像你的酒量一样不行才好。” 我不意居然从他嘴里得到这样的一个消息,消受了他对我酒量的讥笑,刚想向他问个明白,秦淡已抓起桌子上的剑,便要离开,站起身,他有些窘然地望向那隔离几桌的少女,其实那少女一直安然地用她的饭菜,似乎从没在意我们间的谈话,秦淡俯身向我,把我想问的话缩了回去,只听见他极低的声音对我道,“我的酒钱你就替我付了吧,我忘记带钱了,坐了整个下午,快闷死我了。”说完,逃一般地快速走向大门。 我愕然半晌才哑然失笑。 当秦淡一脚刚迈出安平客栈的大门。那佩剑少女平淡地声音便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秦公子,听潮阁新一代弟子已出山,近期可能与罗少刀君一战。” 闻言,秦淡的身躯显然一震,脚步顿了下来,有些落魄的身形已然不见,庞大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涌起,但这也就一刹间,他并没有回头,只是送回真挚一句,“谢过谢女侠了。”一晃身,已跃起不见。 (作者:不再反思了,还是从写作中求进步吧,也知不可能让所有的朋友都满意的,不过,还是希望你们把反应说一下,让我知道些好与不足。) 第一章 相遇 2 大堂的众人也一并听到少女的话,那些江湖人物脸上都露出兴奋神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不过显然他们对这少女极为尊重,都不敢大声喧哗。 半晌,争论不休的一堆人群里走出一个大汉,镖头模样,他有些惶然地走到少女跟前,行了个礼,用极为尊重的声音道,“谢女侠,您刚才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么?” 少女点点头,不在意的解释道,“我刚从听潮阁回来,据我五妹说剑法已有成,准备近期将下山历炼一回。” 那老者想不到少女会如此详细地向他解释,顿时受宠若惊,忙向少女道谢。那少女点点头算是回礼,此时少女已将桌上的饭菜用得差不多了,优雅地把碗向桌上轻轻一放,箸向桌上一搁。取出丝巾试了一下嘴,便吩咐小二过来要了一间上房,起身上楼歇息去了,只是在上楼梯的一转身,双目若有若无地向我看了一眼。 自那大汉走向那少女向她问话起,大堂里众人都向她望来,居然静静地大气都没人敢喘一口,待少女袅袅的身姿消失在楼梯口,大堂里的众人才一齐松了口气,马上热闹起来,原本只是一张张桌子的谈话变成了整个大堂里众人一起的争论,安平客栈的大堂万般热闹起来,人人兴奋莫名,似乎听到听潮阁弟子下山这个消息让他们觉得也不枉了在大节日里还要出来奔波的辛劳。 我听他们谈了片刻,不外乎都是争论罗少刀君与听潮阁的安仙子的武功孰高孰强的问题,不过两边的支持者人数都差不多,理由似乎也都很充足。 正在他们争得热烈而又僵持不下时,一人忽道,“不知听潮阁和刀君府这一代的传人会不会有结果?” 众人立马兴趣大增,都抛下刚才的话题,马上有人道,“应该会吧,罗少刀君出道好几年了,也没听过罗少刀君有意中人,说不定就是在等安仙子呢。而安仙子在绝色榜列第三,却从没在江湖中走动过,想必也没有意中人,而当今天下,配得上她的,除了罗少刀君,也没多少人了。” 另一人马上驳道,“未必,当今天下的青年才俊还少得了么,罗少刀君和安仙子可选择的多得很哪,没这么巧都爱上对方吧。不过,他们追寻的目标可能也像他们师傅那样,这些情爱的事未必放在他们心上。” 众人都大是点头,道,“可惜武林中少了一道爱情故事了,不过如果他们也像他们师傅那样,倒也挺浪漫的。”汉子旁边的人也附和起来。 看到那些粗豪汉子嘴里吐出‘爱情’‘浪漫’这些词,我差点忍不住把刚送到嘴边的肉丸喷了出来,引起旁边的一桌汉子的注意,一人问我道,“公子怎么在大日子里还出门啊,刚才跟你坐在一起的好像是君子剑秦大侠吧,公子贵姓啊?” 我沉吟了一下,不愿意藏头露尾的,便微笑道,“在下周子龙。” 由于那汉子向我问话时,大家都好奇地向我们这边望来,我一报出姓名。大堂刹时静了下来,那些江湖客全都向我注视,大有一付“周子龙原来是这付样子”的恍然神色。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江湖人中的名声从何而来。除了胡宗师就是秦淡的事了。 我也自是多少知道些这些人的心理,如果一个寻常人抢了一个寻常人的妻子,那么这个人大都会受到一般人们的攻击,唾弃,如果他抢的是一个大人物的妻子的话,那么人们在唾弃之余就会有些好奇和佩服了,如果他抢了那大人物的妻子,而却毫无损伤,还能与那个大人言谈无忌的话,那人们就简直是崇拜和羡慕了。 当然我算不上寻常人,但在这帮江湖汉子眼中,虽然我得到胡大宗师青眼有加,但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对他们来说,不会武功自然是寻常人了。以至于他们对我静默片刻后,就又肆无忌惮起来。 那位刚才过去与少女谈话的大汉拍拍我肩膀,笑道,“不错嘛,连君子剑的马子都敢上,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不过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秦大侠面前,这真他妈的令老哥佩服得紧啊,什么时候也教教老哥几招如何?”一群汉子闻言都大笑起来。 我有些恼怒,我为人如何,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评论吧,身形一紧,隐然发出一种气势,我冷冷地道,“阁下嘴里放干净些。” 那汉子被我气势一压,先是一楞,后对上我的目光,竟不敌地避了开去,看得出他有些懔然,口中不由地道,“只不过说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一说完,他可能就觉得过于示弱给眼前这个无武功的少年,脸一硬,刚想再说什么。我已站起身,跟这些江湖客实在没什么好相处的。我也向走过来的小二要了两间上房。那大汉见状,不知是想到什么还是别的,终于把话吞了回去,眼睁睁地看我与王俊两人也上楼去了。 ……… “嗒,嗒”“嗒,嗒” 马蹄踏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发出的声音在清晨时分竟十分的清脆悦耳。清新的空气,小道两旁闪出的不知名的野花小草,发出淡淡地各种淡淡的香气,混杂着山泥的气息,实在让我心旷神怡。 圣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当然称不上什么智者,但也算不上什么仁人,然而我还是喜欢山多一些。因为在我看来,山的浑厚及景色变化多端,是水比不上的。当然,水也多变化,但这种变化,却多不为我所愿亲近,因为我不会游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意境潇洒从容,很好,我也喜欢,但是万一“小舟”翻船了怎么办?“逝”在水里实非我所愿也,那就不是“寄余生”而是“做鱼生”了,所以我宁可走颠簸的陆路而放弃舒服快捷的水路。 时而眺望一下远处的山峦,时而转首看看两旁参差树木,或许是第一天刚开始走山路的缘故罢,马背上些微的颠簸竟无半点苦楚,反而觉得带来些惬意的享受,握着缰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俊说着不着天际的空话,不紧不慢地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弯,心里有些感叹,但愿我的人生别那么多的曲折才好。 可是,天不从人愿,刚再转一个弯,就微微感觉有点不妥,还没待我仔细思索,那感应就马上灵验了,耳中听到一声大喝, “兀那两个小子,还不快下马过来让大爷看看。” (作者:家里出了点事,这几天应该没什么心情写文了,现把前天写的一点发完出来) 第二章 小谢 全 伴随着草木被扰动的声响,呼地从山道的前右上方的大树里闪出了五六个大汉。手持大砍刀,一身半新半旧的破棉袄,大都落腮胡子满面,真是典型的山贼打扮。 我不是没想过路上是否会遇上山贼,因为一来湖州到圣京这一段路,还算太平,没听闻有什么大的山寨,二来,因为还在节日里,商旅不多,而那些山贼也未必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走动,所以抱着一分侥幸心理,才单和王俊两人就此上路,想不到还是出了差错。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镇定以对了,我翻身下马,没待对方发话,就对那群汉子道,“在下只是路经此地,能见得各位也算是有缘,在下愿将身上的财物拿一半来结交各位老兄,这就让我们过去如何?” 走在前面的那个大汉听我说完,放声大笑道,“你这个小子倒真识趣,若在平时,看你说到这个分上,就放你过去也没问题,但今天可不行。” 他转头对后面的几个道,“他奶奶的,大节日里的,一早猫在这里可不好受,大伙不如把这两个小子拉了上去交给老大,也算是有了个交待,今天就收了工罢,兄弟们回去喝热酒热闹去。”后面的人纷纷叫好,一人叫道,“强哥这么会为我们兄弟着想,这次大伙儿怎么也得拉强哥做上我们的三当家。”余人都纷纷咐和称是,那强哥闻言咧嘴豪爽笑道,“哈哈,难得兄弟们这么给面子,兄弟们的利益还不是我的利益么,若我当上三当家,定忘不了各位,到时少不了先跟兄弟们到怡春院玩玩娘们,我请。” 众人纷纷起哄叫好,大赞强哥英明。 听得那位强哥意气生发,喜气洋洋手握钢刀,大跨步向我走来。 我暗道不妙,钱财犹可去,但若给他们抓上山去,那就不知怎么景况了,性命、脱身肯定是个问题。 王俊一见这些山盗的出现,早就紧张得不得了,此时听得那些山贼要留我们下来,忙对我道,“二少,你快跑,不用理我,我来拦他们一下。” 我摇摇头,哪能就此抛下他呢,况且对方有六个人在,也不一定跑得了。还是趁机试试自己的身手看看吧。 我暗自估量了一下向我走来的那位叫‘阿强’的山贼的力量,发现他走路之间并没有像玲珑她们这些练武之人下盘给我坚定的感觉,虽然有点凶猛,却没什么气势,看来这些山贼并就算练过两下,也不怎么强,心中定了不少,不过还是得找机会赶快脱身才是。 我低声对王俊道,“找机会就跑。” 王俊还没反应,那叫阿强的山贼已来到我面前,其余的五个懒散地分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并没有跟上来把我们两人围住,看来他们是认定我们不敢反抗或是认为我们两个只是小儿科,那个阿强的搞得定我们两人。所以并没将我们放在心上。 那叫阿强的山贼将手中的钢刀扬了扬,怪笑了一下,对着我道,“你们两个乖乖地跟大爷上山去吧,大爷也不为难你。否则就别怪大爷不客气了。” 我并不答话,待他把刀扬起,注意力松懈时,一拳向他的当面打去。那山贼想不到我这个书生样的少年敢反抗,头不由往侧躲去,大刀顺势劈了下来,其实这算是他下意识的动作,那大刀并没太大的力道,对他的手持武器,我怎么会不在意呢,这都是我计算中的动作。我把挥向他脸的拳头缓了缓,尽力飞起一脚向他的手腕踢去。 那山贼握大刀的手腕在半途中被我的脚尖迎个正着,他不能负痛,身形顿了下来,他向旁侧的头也停了下来,我挥向他的拳头稍改了一下方向,正中他的脸面鼻梁,“啪”的一声,他手脸两相负痛,手中的钢刀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我快速弯腰将钢刀拾起握定,有武器在手,心中又定了不少。这一切都发生在闪光之间,此时那后面的山贼才反应过来,惊喝了冲过来。其实就在他们冲上来间,我还有机会把那个还在负痛迷懵阿强补上一刀,以削弱他们的力量,但一来我还从没伤过人,下不了这个狠心,二来敌势还不明,梁子架大了可不好。 这里虽是山道,但由于是通往圣京的主要通道,所以道路倒也开阔得挺宽,一匹半马车并行没有问题。后面的山贼见我历害,呼地分出三个人半围住我。其余两人向王俊冲去。我面前的三个山贼不知我深浅,倒也有丝畏惧,戒备地看着我,一人口中喊道,“你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伤我们强哥,还不快把刀放下,乖乖受缚,大爷还可饶你一命。” 这不是废话么,我也不打话,纵刀向他们挥去,那三人忙举刀迎了过来,看来这三个山贼只练过一些粗浅的架势,想来以前劫财时也没什么动手,实战经验也不怎么样,而我跟玲珑却刚喂招过一段时间,若说有武功的话,我可比他们强不少,因此四人一开始倒斗了个棋鼓相当,但过了半晌,我便不支起来,因为大家都没内力,而我一人斗他们三个大汉,手中的大刀也不知怎么用力,只是一味地有力就使。很快便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气喘了起来,那三人见状,大喜,加紧了对我的攻势,搞得我只能尽量地后退闪避。 跟下来的几刀,我都堪堪地避过,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忽闻一声大喝,“你奶奶的小白脸,还不快把刀放下。不要这个小子的命么?” 我趁机停住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山贼已将刀挂在王俊的脖子上,另一个山贼持刀站王俊的另一边,而那个叫阿强的山贼正狠狠地向我走来,势不由人啊,我顺从地将手中的刀向地上一抛,这回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那阿强可能觉得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他有点恼羞成怒地走到我面前,骂道,“你奶奶的,敢打老子,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挥起大拳就往我的腹部击来,我不敢反抗,免得遭到更大的打击,只悄悄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腹中运起点劲消去他的不少力道,饶是如此,肚子给他击中后,一阵痛彻的感觉还是不住袭来,我蹲了下去,脸露出极分痛苦之色,当然,这也有很多作做,但那位强哥见了,却满意不少,觉得已达到报复的目的,他得意地笑道,“不给点滋味你偿偿看你怎么知道你大爷的历害。” 王俊见了我这样子,早就急得大叫,想跑过来,却给一只手,一把刀架住了,动弹不得。 我蹲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才站了起来,不加反抗地让两个山贼拿绳子将我绑上。 在山贼不断的推搡当中,我跟王俊被押进山间的一条崎岖羊肠小道,树木渐渐浓密,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豁然开朗,露出有一些房子的林地,但那些山贼并没走进这些屋子,而是拉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大段路,来到一个被周围树木档着的山洞里,山洞口可容两人并排进出,开始十分昏暗,但走了不过十来步,马上就明亮起来,只见眼前是一个颇大的大厅,可容纳上百人,四周点满了火把,还有好几个小洞分散在周围,黑暗不见底,让人看不透这个山洞究竟还有多大容量。 只见大厅的上方摆放了一张大椅,上面坐了一个满面疤痕的大汉,独眼眼罩,落腮胡子,真他妈的天生就是个山贼贼头样。 而大厅的两旁也放了两张长长的桌子,两边都坐了不少大汉,约摸有三四十个。或喝酒,或划拳,或吃肉,或赌钱,或谈笑,或骂娘,济济一堂,吵闹不可言,不过见到我跟王俊被绑进来,都向我们望来,场面也就静了下来。 大厅上方的独眼大汉,本一个人在饮酒,此时见我们进来,他大声喝道,“老强,不是叫你们去打猎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没什么收获啊,你抓两个小子进来干什么?” 那老强陪笑道,“老大,现在这个天时,实在是没什么猎物出现啊,等了半天,只得这两个小子出现,我见这两个小子衣着不错,可能也是个有钱的主 ,就把他们抓了过来,让老大发落。” 那独眼大汉上下扫了我一眼,笑道,“这小子看起来不错,做个肉参肯定没问题。” 他马上就对我喝道,“呸,你这个臭读书的,你叫什么名字,哪来的,你自己说值多少钱,好让你家人带钱过来赎你回去,老实点,如果让我不满意的话,马上砍了你。” 我觉得还是识务点好,回答道,“在下周子龙,我愿意出五万两来赎我们两人的命,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那些山贼大哗,想不到这书生竟然这么有钱,那独眼大汉也是一楞,望了我一眼,“你小子倒大方啊,愿你别说大话才好,不然的话,嘿嘿……嗯,你叫周子龙,周子龙,名字好像倒挺熟的。哎……”他似想起什么的大叫道,“呵呵,妈的,原来你是文兰楼的老板啊,怪不得这么有钱,妈的,不过,五万两对你来说那就少了点吧,十万两吧,看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让你的家人送十万两过来,我就放你走。” 下边的一众山贼都纷纷兴奋得叫好,直道这次来了个大买卖,那些抓获我的山贼都得意满面,尤其是那个老强,踌躇满志,咧嘴直笑。 我叹了口气,接下来依那些山贼的吩咐,做足了肉参要做的程序,写信,向家人报平安,要十万两银子来赎,不得报官府,不得多带人来…… 最后,我把写好的信交给王俊,那独眼大汉一边叫过三个山贼待会儿押王俊出去,一手提着酒呈,口中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要是让大爷知道了,你家公子的小命别指意了”一手虚拟着刽子手落刀的姿势,“大爷就这么的手起刀落,‘喀嚓’,哈哈”。他自觉说得有趣,大笑起来,下面的一众山贼也跟着附和大笑。 混帐,我在底下暗骂,这种生死在别人手中操纵着的感觉让我极其不爽。而且对方还是个不怎么入流的山贼。其实我不在意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但很在意被别人操纵生死的感觉。我不由升起一股斗志,看来脱离这次危险后,我在圣京得好好奋发一番了,表强也好,示弱也罢,无论无何,必须把今后的人生尽量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王俊被押出去后,我闭目休息起来,十万两不算什么,王俊应该一两天就拿来来的,现在只希望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那些山贼也不理我,继续进行他们的作乐,不过可能因为就快有一大笔横财,他们兴奋了不少。就这样过了一整天,其间他们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肉。 在度日如年的感觉中,却到了黄昏,那些山贼也大都累了,不少都趴在桌上睡去,那个独眼大汉也坐在大椅上闭着双眼,也不知他有睡没睡。 忽然,洞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也被惊动,向来处望去,只见两个守卫的山贼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对那独眼大汉道,“外来来了个女子。” 那大汉原本吓了一跳,此时闻言怒道,“来了个女子有什么好吓,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妈的。” 那两个山贼急得想解释,“老大,……” 话没说完,洞口的通道上已进来一个配剑少女,头裹青巾,貌美如花,脚不沾尘,飘然而进,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平安客栈的那位少女。 那独眼大汉此时也看出少女非是平常人物,他征然道,“不知女侠是?” 此时周围的山贼都醒了过来,纷纷操起家伙,警戒地看着少女。 那少女仿佛未见,她微微地对那独眼龙道,“我姓谢。你可是余毛?” 那独眼大汉道,“不错,我是余毛,你姓谢?女侠小谢?”那余毛似乎想起什么的大声道。那些山贼也露出恐惧之色。 那谢姓少女点点头,“不错,江湖称我小谢,你也知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吧?” 那余毛惨然一笑,“我知道,不过我这等小人物,怎值得女侠出手呢,况且,在下虽然劫盗为生,但从没多伤人命,不知女侠是否可以放过我一次,我马上洗手不干。” 那谢少女摇摇头,“你虽然很有分寸,但我也调查过了,你手中起码有十多起无辜的生命。今日你就为他们赎罪罢。” 那余毛闻言,面容一惨,拿起椅旁的大刀,道,“我跟你拼了。”跳了下来,挥刀向那少女砍去,那少女摇摇头,剑未出蛸,腾空跃起,一脚踢中那余毛握刀的肩膀,余毛手中的大刀便掉落于地,那少女半空中伸手取下长剑,但并未拔出,连绡直点余毛的胸口,余毛顿时直直倒下,双目仍在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周围的山贼哗然,有几个便想上来报仇,但究是畏于少女的武功,还是不敢上前,那少女环视了一眼,道,“你们还不走么,不然就同你们贼首一样下场。” 山贼有人偷偷的从旁溜去,似乎因为有了榜样,很快就群起而效之,最后,只剩下三个山贼畏缩地站在那里,他们互望了一眼,看了那少女要作态的样子,也都转身向洞口跑去。 那少女环顾了一眼,确定没人在了,才走到我身边,拔出剑来割断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其实我也见寒光一闪,她的剑就收回去了,可见她出剑的迅速。 我舒展了一下双手,忙向少女道谢,“多谢女侠相救。” 那少女看着我,冷冰冰地没什么表情,点点头,道,“走罢。” 我跟随着少女走出洞口,此时天色已黄昏,如果此时下山的话,那晚上肯定得露宿山野了,心想不如就在此山洞过一晚,可那少女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一言不发地径自往前走,我竟不敢出言,默默跟在她身后,走了半晌,天色已偏暗了,我实在是苦不堪言,因为山路对那少女来说如夷平地,但对我来说却有如天梯,高低不平,我已经看不大清周围的景物了。又过了一会,我实在支持不住了,刚想让那少女停停,或者自己呆在这里算了,忽觉身子一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少女已转到我身后,提起我的后领,跃了起来,我刚想开口,一口山风灌了进来,我只好闭口不言,顿觉两旁树木如飞,耳边山风呼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又觉得双脚触实,原来那少女已停了下来。我环顾了一下,眼前是山腰的一间破庙,看来年代十分年久,没什么人来过,少女已走了进去,我只好跟随。 那少女来到大堂,在中间拂开一大块干净的地方,又跃起到外面取来一捆树枝,生起火来,她无言,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和口,好容易半晌火起好了,她坐到一旁取暖,我才想开口,道,“姑娘?” 少女平静地看着我一眼,并不回话,此时,我的心神也松弛了下来,回复了以往的状态,见这少女这付神情,只得见怪不怪地道,“姑娘对我实在是大恩不言谢,真不知如何报答姑娘才好,能请教姑娘芳名吗?” 那少女不言,隔了半晌才道,“我姓谢。”既又不开口了。 对从没遇上过这样的少女,我死心了,不再理她,随意在大堂中来回走动了一下,还没走几步,夜晚的山风吹来让我觉得很冷,马上还是到回火堆旁取暖,看着那柴火明明灭灭,实在百无聊赖,一天来的刺激让我精神很虚旺。还是探探这少女罢,我暗想,于是又站了起来,这少女见我忽起忽站的,倒是不解我玩什么花样了,见她妙目向我望来,我暗笑,来了,整了整衣服,故作才子状,“姑娘,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与姑娘作一宵清淡如何?” 那少女奇怪地望了我一眼,摇摇头。我大感没趣。唉,又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心神终于慢慢平静,想起了楚芸,想起了家人,还有师芳那几个小丫头,在这样寂莫的夜里,我的心绪不由又悲凉起来,无法消除,无意识地又站起,走向大堂门口。想让外边的景物扯回我的存在。 外面正下着淅淅小雨,密布的树木看起来黑影重重,偶尔丛林里夜鸟的啼声在黑夜里听来分外凄历和刺耳,一阵山风吹来,夹杂着雨水和寒气直扑面颊,我不禁一阵颤抖,树木也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不住摇晃,远处看不真切,晃动的树木黑影让人觉得仿佛有无数的怪物在伺机而动,神智一下清醒过来,饶是我胆壮,也不由有点心寒,脚步马上退了回来。 那姓谢的少女见我变色转身,眼中露出了一股笑意,我捕捉到了,这也是个小丫头啊,我就不信逗不了你开口说话。心里又想了一个主意。 我走到一边,仰首向天,手作奠酒状,将诸葛亮哭周瑜的祭文改动了一下,故作沉痛地缓缓声道:“呜呼余毛,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尝!吊君幼顽,以交恶汉;仗势劫财,争肉与弟。吊君弱冠,百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大山。吊君壮力,远镇马安;……呜呼余毛!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那位谢女侠一开始就见我到一旁就不解地望着我,听我念得祭文来,更是惊异莫名,当我念到“仗势劫财,争肉与弟”时她有些忍不住想笑的样子,我一边留意着她变化的眼神,自以为得计,直到最后,我以一声长叹作为这篇祭文的结束,然后望着她,自是想要她发表下感想了,谢女侠这时已回复那个淡然的神情,见我向她望来,她也瞪了我一眼,头轻轻地转了过去,口中不带感情地道,“白痴”。声音小得恰好让我听见。 我哪料得到她会这样反应,苦笑了一下,不解幽默的小丫头,真没趣。小庙里又静了下来,只得柴火烧得不时发出轻微的“啪,啪”的声音。过了没一会,一道美妙的声音响起,“我姓谢,名引章,江湖人都称我‘小谢’”。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正望着我,脸上却不是那淡漠的表情,已是一付亲善的样子,唇角还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不免也有丝受宠若惊起来,定了定神,才道,“在下周子龙,很高兴能认识谢姑娘。” 谢引章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道,“我知道你。” 我微微一笑,不以为异,江湖中人知道我的还少么。谢引章见我没什么反应,又接着道,“芳妹还好吗?” 我这才惊异起来,“芳妹?你是说师芳?哦,她很好。你们认识吗?”心下明白,这少女必也是绝色榜中人,是师芳的金兰姐妹了。 果然,谢引章点点头,道,“我们是结拜姐妹。她是我的八妹。” 闻言感觉两人的距离亲近了不少,我遂笑道,“她可是叫我大哥的。”想起师芳,她那可怜可爱的样子又浮现眼前,笑容渐低了去,到最后,竟化为一声长叹,心头惆怅不已。 谢引章看着我神色的变化,静静地不说话。 我有着两世人的阅历,看人的感觉自信比一般的人来得历害些,通过这么久的接触,我觉得这谢引章心里似是有些郁结,并不像外表那样平静无波,而她的本性也不应这样的吧。 江湖本应是快意恩仇的地方,而且这位谢女侠武功高强,名声响亮,她用得着这样也带着付面具做人么?我遂诚恳地对她道,“谢姑娘可别怪我交浅言深,姑娘似乎有点不开心啊?” 谢引章闻言有些吃惊地望着我,我并不避开她的目光,她轻声笑道,“周公子说到哪去了。” 闻言我就知道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谈,我马上转口道,“谢姑娘武功高强,在下可佩服得紧啊。不知可有什么方法教教在下没?” 谢引章听得我口中赞羡,只见她好笑道,“武功高强有什么好,你一个公子哥儿学武功来做什么。” 我道,“武功高强有什么不好?好像我如果会一点武功的话就不会受制于那些山贼了,否则姑娘又练武功来干什么?” 谢引章似乎被我无意的问话触动了心神,眼神一下飘远了去,像是在缅怀什么,但也就是一刹间,她又回复了正常,道,“你以为练好武功就不会受制于人么?说不定啊,你武功越高,跟你接触的江湖人越多,反而更危险呢。” 我问道,“姑娘武功也高啊,不知有什么危险没?” 谢引章好笑道,“我本是江湖人,刀里来剑里去的,当然会有危险了,不过,现在也不会人来找我麻烦罢了。”到最后,她叹了一口气。 虽然明知她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取笑道,“可见姑娘现在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确不太好受,难怪姑娘如此寂莫了。” 谢引章闻言“扑哧”一笑,笑道,“你胡说什么呀,什么‘天下无敌’‘高处不胜寒’的,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死,别说七大宗师这一辈人物,就是四大公子跟榜上的几个姐妹,我都胜不过呢。我的武功在江湖中不过稍好一点罢了。” 我自知道这是她的谦词,以我昨天在客栈中所见那些江湖客对她恭敬的样子和秦淡对她的情态,她的武功纵不比秦淡四大公子这些人高,也不会低到多少。 谢引章微微一叹,道,“我都不知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你听过就算吧,也用不着跟别人说” 我想她跟我说的这些话很平常啊,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么,不过我口中自然道,“这个自然。能跟谢姑娘谈话已的我的荣幸,在下不是多嘴之人。” 谢引章微微一笑,不理我的话头,道,“你也倦了吧,快休息一下吧,省得明天没力气走路。”说着,又往火堆周围添了好几块大块柴,然后径自闭目打坐起来。 其实我也早已困倦,见状,也学她闭目坐着打盹,半晌,终是不支,身子一斜,和衣就这样躺在地上睡去。 天明,我被响声惊醒同,发现那谢引章就要离开,便刚想跟她说话,她已开口道,“周公子,我先走了,你昨晚说要习武功的话,,你自己找本穴道经脉图先看看吧,这是练内功的入门功夫,以后若真的练武的话,也省了这个背穴道的时间。” 我向她道谢,道,“我陪姑娘一程吧。” 谢引章默应不语,我忙跟了上去,两人一起来到回山的大道上,她脚步顿了下来,向我挥了下手。道,“就此别过周公子罢。” 分别在即,我对这位谢姑娘,竟有些依依,我有丝不舍地向她道,“不知此去,何时能再见得姑娘?” 谢引章好笑道,“见我做甚么?” 我微微一笑,“好再与姑娘畅谈人生呀!” 谢引章掩嘴笑道,“我才没这个闲情陪你鬼扯哩。” 接着她又侧了一下头,想了一下,又落落大方地道,“今年我们姐妹的金兰会我提你作我们的嘉宾罢,有我和芳妹,加上你如今在圣龙的名气,应该通得过姐妹的决议了。到时我们就可以见上一面了。” 我故作苦着脸,道,“原来要见姑娘还得经过审批啊,在下如何消受得起。” 谢引章首次听闻‘审批’这个精练的词,妙目不禁闪动了一下,她见了我的作苦脸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道,“不错,要见我们就得先审后批,周二少还是心里还是得准备些才好。可别到时下不了台来却赖我没告诉过你呀啊。” 说完,她的莲步已在二三丈开外,道,“周公子你自己多多历练一下罢,别再这么书生气了,看得人心烦得紧呢。”轻笑声中,她的漫妙身形飘然远去。在我还没来得及细加欣赏时,已快速不见。 这份轻功,单就我所见,她比之秦淡 ,似乎还快上那么一点。真是奇女子啊,从此心头铭下了这少女的名字:谢引章,女侠小谢。 走出小山道,来到官道上,已可以看得到有行商到走过的痕迹,后面也隐隐有车马声,心里定了不少,看来此后不会再遇到山贼了罢。又转念想到刚才谢引章节说要我别再“书生气”的话,心里苦笑了一下,她难道不知道么,一个人的本性可很难改的哩,况且,在我还没练到高强武功之前,这可是我有用的保护色啊,有了它,一般的江湖人物就会不屑于对我动手动脚的吧。心里暗下决心,得快点练练武功才行了,出得市镇,买本穴道经脉图来看看吧。 (作者:终于赶出来了,没回头看来; 各位朋友,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第三章 聚合 1 马匹已失,再往前走已不可能了,还是到回马安城等王俊吧,以他的性子,肯定是马不停蹄赶回去的,经过这一天一夜,他应该到家了,现在父母,楚芸她们肯定很担心吧。希望她们别太焦虑才好。叹了一口气,慢慢往沿着来时的山道往回走。 下了一夜的绵雨,山道有些泞泥,我的鞋面,衣服的下摆,很快就沾上许多山泥,只能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寂静的山道,孤独的前行,葱绿的树影,渐渐让我仿佛不知身在何地。前世今生的经历,一丝丝闪过,让我觉得好像发了一场梦般。我迷失了,我迷失了自己,迷失于过去,也迷失于将来。我是谁?而我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我来到这个世上做什么?我问起了这个无数仁人智者都曾自问过而又无解的问题。 人总是有追求的吧?而我的追求又是什么呢,若说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吧,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那倒是充满荆棘啊,“只为家贫成聚散”,我非但不贫,还算殷富一方,为什么还要与家人楚芸成聚散?皆因势不由人啊,再也不能这么被动了,思想神智从来这么清楚起来,大丈夫在世,纵不能掌握百万人的生死,也当能任意自己的行止。幸福得自己争取,我从楚芸一事不是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了么?自由何偿又不是得自己争取呢?想到这里,无来由地豪情一起,仰天一啸。 啸声渐歇,全身似乎升起一股力量,泞泥的山路好像一下松去阻力,我的脚步轻松坚定起来,思路也变得十分清晰。前一世我是个商人,但这一世我虽还算是个商人,但骨子里更像是个书生了。想起昨天面对山贼那般作为,真不免有些惭愧,面对庸俗,我自能表现出我的高尚,而面对山贼这种不算强大的强大,我竟要表现出无作为来躲避危险。这种典型的书生行径,居然出现在我身上,令此刻我想来都有些恼怒。 趋吉避凶也是人之常情吧,我还是原谅了自己的这一次,而且通过这一次历险,能认识了谢引章这样的女子,什么都是值得的。不过,再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了,我既然有着高于这个时代人的思想,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形体受制于人呢,就让我的武功与文才,齐然傲视吧,争取自由也得有争取自由的本钱啊,此时此刻,武功在我心中不再遥远,不再是可有可无,它成为我现在亟待追求的一个利器。 山道上,我的身影渐行渐远,而我的人生,却和这个时代渐行渐近……… 晌午时分,我再次回到了马安城,一身的泥土和风尘,自然是引起行人对我这个公子哥儿打扮的少年的注目。我哪会在意这些眼光,匆匆走进安平客栈,向掌柜地要一间上房和让他准备好热水,又写了一份能让王俊看明白我现在平安并在安平客栈的告示,让小二抄上四五十来份张贴在马安城湖州到圣京的道上显眼处。并吩咐另一位伙计帮我去买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诸事述备,才上楼冲洗和换下这一身让我不舒服的行当去了。 待到一身清爽的下得楼来,并吃完一顿精致的午饭,已是下午时分了。走得客栈,走在马安城的道上,见安平客栈的伙计办事果然利索,每隔一段路旁已贴上了我写的告示,想来王俊必会看得到,省得他再到贼窝里扑个空。随便拦了个路人寻问他最近的医馆,很快便走了进去。 这间医馆不大不小,看样子各种医药倒也齐全。我请问坐上柜前张方桌上闭目眼神的大夫有没经脉穴道图卖。那位大夫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图倒是有,不过都是我们自用的,而且这东西自然是在书坊里卖,你跑来这里问干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我还是以为这经脉图只有医馆里才有呢,那大夫见了我这样子,道,“公子是要来自己看的吧?” 我点点头,那大夫道,“那我拿本给公子吧,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公子看这个干什么?看公子也不是对这个感兴趣的人啊。”边说着,边到桌下摸出几本书,抽出一本薄薄的给我,原来是书,我还以为是一张大图呢,所以才没想到到书坊里买,向那位大夫谢过,坚持给回他书价的几钱银子便拿起那本书告辞了出来。 一出馆门在回客栈的路上,我就边行边翻看起这本都是人形图的小书册,根预计的差不多,这书很详细的绘出了人体经脉穴道的所在,粗略估算了一下,竟有四五百个之多,而我除了“百会”“下阴”十来个有听闻过,其余都是首看,这些穴道名称无一不是起得莫名其妙的,如“攒竹”、“曲差”等等。不过记得这些穴道名并不难,有点难的是把它们跟人体的位置对应起来吧。 除了穴道,书中对经脉的运行也说得很清楚,如八脉就有这么两段话: “八脉之任脉起于脐下,行于腹腔正中,循腹里,至咽喉、再循下颌,环绕口唇,经过面部到目下。它的经气与手足三阴经互相交通,能总任用身之阴经,为阴脉之海。” “八脉之督脉起于小腹,下出于会阴,循行于脊背正中,达项后风府,进入脑内,上行巅顶,沿前额正中,到鼻柱下方。总督全身阳经,为阳脉之海。任督脉均为气功常用经络,为习练周天功的重要精气通道。” 因为是医书,所以在介绍十二经时也会带上如“二正经之足阳明胃经起于迎香……,进入第二趾外侧端厉兑穴。其经主要病候有:胃病、牙痛、头痛、腹胀、肠鸣、失眠、水肿、发狂等”等医学方面的东西。 以我的才智记忆力,消化这本东西也要一头半月吧,今后,尽快学得内功入门也是要紧的事,遂把书册收入怀,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再遇上天刀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身,便听到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接着门便被推开,钱大强跟他老婆掠了。来,他们刚开口,王俊也跑到了门口,他气喘地喜道,“二少爷,你没事啊,太好了……,二少爷,你是怎么走得出来的?”。 我自不是奇怪钱大强他们也跟着来,便把经过解释了一遍。钱大强恍然道,“原来谢女侠恰好救了少爷。”不过他马上奇怪起来,“此去圣京路上还算太平的,二少爷说的这个叫余毛的山贼并不是什么角色,他们也多数是附近穷苦出身,平时并不敢对那些大商旅下手,专找那些单身旅客下手,作案次数并不多,亦不敢伤人命,跟强行行乞差不多,二少爷这次算是不幸给碰上了,而那个余毛就算有几条人命在身,他们怎么也不值得谢女侠出手呀?”我回想起那些山贼的行径,果然如此,苦笑了一下,他们表面虽凶狠,但并不凶恶啊,要是我当时表现得强硬一点,想必也不会被擒上山去了,正想着,钱大强又望着我,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奇怪道,“难道谢女侠是为救少爷去的?” 我正想知道多一点谢引章的事,便忙问这个谢女侠的情况,钱大强怀念了一下,钦敬声道,“小谢女侠可真是江湖少有的奇女子,当今江湖,能称得上‘侠’字的少之又少,而女子当中,更只算得上她一位了。” 听到这里,我奇道,“江湖上不是有很多大侠,女侠么?怎么听你口气,好像很稀罕似的?” 钱大强冷笑一声,“那些不过是称呼而已,只要不是出身黑道,哪一个不是被称为大侠,女侠的。可他们何尝有什么侠行义举呢,就算有,除了为个人恩怨,就是为搏取点名声做资本,哪像小谢女侠只为侠义事奔走,她十七岁出道以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侠义的存在呢。用二年间指挥那些侠少连除阴山三大山寨,后又只身除掉魔教的土木两大长老,死在她手中的强盗淫贼恶少,更不在少数,尤为可敬的是,她事事都会调查清楚,刑罚得当,从未杀错一个人。而救济穷苦,这种那些大侠不屑为之的小善,她从来都不落遗力,当今江湖侠义事,小谢女侠几乎撑住了一半。” 我没想到这个谢姑娘行为如此高洁,难怪那些汉子见她恭敬了,就连秦淡这等人物也不免。我询问钱大强道,“那小谢姑娘的武姑很高强吧,不知达到什么层次?” 钱大强想了一下道,“小谢女侠的武功已属于超一流的了,据我所知,在青年一代中,排得上这个层次的,只有罗少刀君,听潮阁的安仙子,无情刀方孝天,魔教的连刀,董媗媗。君子剑秦淡也免强进得入这一列。这些人的身手虽不知他们之间的高低,但肯定在众多大派的掌门人之上,除了七大宗师,世间他们已少有敌手了。不过,当今武林实在是人才倍出啊,青年一代的一流高手众多,有好几个很被看好,说不定他们也能挤进超一流的境界,但也可以预想,以后的武林争斗肯定少不了,风雨欲来啊。”钱大强叹了口气。 (作者:这一章没什么情节,准备交代江湖背景;另:上一章所爆露出来的缺点,各位朋友的意见很好,在此表示感谢,其实我行文时也发现了,本可以说得通的,但一时写得急,就忽略了,以后再修改吧,因为到此为止文章的悬念还不足,这方面我只能慢慢改进,为弥补这一缺点,现透露一下后面情节,增进一下大家的趣味,呵呵,跟着两章都会交待好圣龙江湖和朝野的各种背景,高潮是在主角进京后,会出场很多人物,那里会有百书会,大家如云,主角的书法会出奇制胜,主角会在一个圣龙才杰宴会中,大放异彩,会因师芳对上一个情敌,还有等等一系列的斗争,面对皇上的挽留,主角是如何名正言顺的脱身呢(这段决对不会老土的,如什么出兵打仗啊,称病什么的,保证会与众不同)呵呵,先说这么多吧,说太多了就没意思了,:)噢,下一章主角会正式练武,兵器非刀非剑,哈哈) 第三章 聚合 2 正式完整版 要是纳兰澜口里说出这番感叹,或许我也会跟着悲天悯人一番,但从钱大强那张市侩干巴的脸上道来,我就觉得有点好笑了,我便转口问道,“那江湖帮派都做些什么的?为何会让小谢姑娘显得那么特立独行?” 钱大强又叹了一口气,“江湖帮派有什么好做的,那些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自有自己的田地,养得起门人,大都不用为生计发愁,当然如果想过得好些,还是得钻营、钻营的。所以那些大侠们除了课徒授子,练习武功外,就无所事事的处处打秋风,或比试下武功,或看看有什么发财的门径。一般的世家名门,除了有自己的田产外,还经营着一些商号,如四大世家的“古意斋”“广发行”“宝意居”“丰祥庄”就是古董,钱庄,珠宝,绸缎这几个行业数一数二的商行,在江湖上,他们财富上的影响力还大过他们武功的影响力啊,当然,他们四大世家的秘传武功确有独到之处,当今四大家主的武功都深不可测,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钊就曾与天刀在十年前秘密一战,据传力斗了五百多招,天刀才罢手,这就说明慕容钊的武功甚至在一般大门派掌门人之上,也是超一流的境界了,自此慕容钊名声大振,使慕容世家在江湖上隐然成为四大世家之首,其实,他们四大家主,武功应该都差不多,因为他们世家之间来往得很频,一直有互相交流武功的举动。除去这些大名门世家,剩下的那些帮派,不是经营着一些独门生意,就是收取些保护费过日子。所以专门在江湖上行侠的,实在是没多少人,所以才显得小谢女侠难能可贵。” 这就是江湖么?所谓“乱世天教重侠游”,而现在是太平世界,无怪那些江湖人大都变成汲汲于名利之徒了,我心下有些感叹,想起玲珑姐妹在家破后受尽冷眼,流落苦楚的遭遇,人情之冷暖,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啊,江湖人也不比一般人来得高贵些,快意恩仇,那只是他们自己的恩仇罢了,心有所失,不由叹然感喟,“‘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恐无多啊。”。 钱大强夫妻想不到我这个未接触过江湖的公子哥儿对这江湖的感触竟比他们来得更深沉和深刻,都不可思异地望着我,过了一会,钱大强才回过神来,想要说什么 ,我摆手止住了他,对这江湖,我暂时已没兴趣了解更深了,手才放下,但我却忍不住想多知些小谢的情况,于是我又问道,“那谢姑娘又是出身什么门派?” 钱大强苦笑了一下道,“小谢女侠出身的门派可多了,谢女侠是个孤儿,由青峨的慈安师太抚养成人,名义上出身青峨派,但岱山,明山,秦山等七大派她全有份。” 我奇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门派的弟子可以互相授艺的吗?” 钱大强摇头,“不是,这小谢女侠是个例外,她是七大门派联合培养起来准备跟听潮阁的安仙子,刀君府罗少刀君这两人抗衡的人物,也隐约有跟云山派,大觉寺争一长短的意思,这在江湖上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恍然道,“怪不得谢姑娘到处在江湖上行侠了。她可给七大派带来不少荣誉吧。” 钱大强苦笑一下,“不错,小谢女侠确是给七大派带来一些荣誉,但这未必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我又奇道,“为什么?” 钱大强道,“七大派历史悠久,也不需要小谢女侠来增添这一些光彩,他们原希望的是让谢女侠在武功方面与罗少刀君,安仙子争一长短,以打破刀君府,听潮阁,大觉寺,云山派这四个顶极门派在武道上独霸的局面。让小谢女侠下山只是为了让她增加经验,一年半载后再回山修练,以求大成的,岂知小谢女侠下山后,以行侠为志,似乎自此放弃了在武道上继续修行,倒让七大派无可奈何。现也不知他们今后会怎么样对待小谢女侠呢。” 我默然,又想起初遇到小谢时,她那美丽无波的脸,这么一个张美若天仙的少女,身后却背负着这么多的故事,难怪她有些郁郁寡欢了,我能跟她谈笑了一晚,对她来说应该是少有的事了,她一定不习惯这个样子让人知道吧,难怪她会嘱咐我不要说出去了,我又有些欢然,毕竟我可以让她在我面前多少放开点心怀,这份高兴,不是为自己作为一个男性而能得到一个出色女性青睐的高兴,而是真正的为能让谢引章开心而高兴,为她的开心而开心;有一种女人,天生就能令人心动的,无关美丽,无关性格,也无关情欲,她么就是有这么的一种气质和才气,有一种灵性,忍不住让人想亲近,想呵护。当然,这种女人少之又少,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的罢,无疑,小谢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别人眼中,她是美丽脱俗的女侠,性格善良,背景显赫,武功高高在上,可又有多少人懂得她的寂寞? 回想起跟她的一言一行,我明白了,我懂她,她何尝又不懂我呢?我之所以会对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固然是因为她那有一份令人想亲近的气质,更是因为她与我言谈虽不多,但却似乎很明白我,往往一颦一笑,似乎已尽知我心,这是一种只能意会,很难言传的感觉,好比我在她面前尽可言行无忌,可与她谈原子学,量子理论这些东西,她当然是明白不了的,但她也不会认为我胡说八道,也不会因此认为我博学高深而有所佩服。我也可与她赤裸裸谈床上的男欢女爱,也不必担心她会认为我淫邪或下作。仿佛认为我无论做什么都很正常,对,正常,因为她实在是已看透了我的本心啊。这是一种很舒心的感觉,仿佛遇到一个相知的老朋友一般,哦,对,是老朋友。那她算是我的红颜知已罢,呵,红颜知已,再也没有更确切的词能形容我对她的感觉了,轻轻一笑,全身涌上一种满足和宁静,人生得一知已难,得一红颜知已更难。今生何幸,得遇此佳人呵! 钱大强他们三个见我忽然间气质全然一变,消去了那付善感的神态,变得宁静祥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让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望着我,让他们也有了一种宁静舒心的感觉。 半晌,我从神游天外回过神来,见他们三个奇怪的样子,不由一征,此时,他们三个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钱大强夫妇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奇道,“怎么啦?” 钱大强张了张口,居然说不出话来,他又咽了一下口沫,才道:“二少爷,你竟能‘神惑’?!” 我不解,“什么神惑?” 钱大强此时心神才稍定了下来,把他们刚才的感觉告诉我,才解释道,“‘神惑’就是一个人能以内功发出一种气势而能让周围的人沉浸在一种超乎七情六欲的氛围里,让人忘其所以,这种能力,非具有大智慧,大慈悲,大功力的人不能拥有,当今圣龙,只听闻过祖善大师施展过这种能力,其它六位宗师虽然也可能拥有这种能力,但都没见得他们施展过。而二少爷你明明是没有内功的啊。”他还是震惊不解地对我道。 见他说得这么玄,我早就听得云里雾里的,此时才道,“内功我的确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你们武学上‘神惑’是怎么回事,不过,有气质或心性坚定的人让别人感受到他的心境是很寻常的事阿,比如皇帝,如果他不加掩饰地话,他周围的人也是很容易感染到他的喜怒哀乐啊。我如果真的让你们有那种感觉地话,或许是因为我心性比较坚定一点罢。刚才我在出神,心神放松,所以你们就感受到了。” 钱大强这才有点释然,不过还是有点疑惑地道,“虽好像是这样,但像少爷说的皇帝那种情况,只是让人感受到的只是他的七情六欲而已,自己本身是很清醒的,而少爷给人的是一种超乎七情六欲的感觉,让人沉迷而不自知。这好像有点不同。” 我一笑,“哪有什么不同,沉迷不过是发呆而已,就好像大家初见美丽的女子,必然会发呆,脑子一片空白,这岂不是同样是超乎七情六欲之外,难道说这美丽女子也会你所说的‘神惑’吗?我刚才的样子你们没见过,想必也是发了下呆而已,你说的‘神惑’应是以内功刻意发出的吧,我一无内功,二来无心,哪会像你所说的有‘神惑’这样的本事。” 钱大强也笑了,道,“给二少爷这么一说,倒真是小人大惊小怪了,不过二少爷的气质确是让人看得舒服,若到江湖去,让女孩子倾慕的必不比四大公子少。” 我一笑不理他的恭唯,道,“常听你们说四大公子,除了秦淡外,其他几个都是怎么样的人?” 钱大强毫不在意转换了话题,道,“四大公子也这个称号也是近些年才有的称呼,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排名,但大家都习惯把刀君府的少刀君罗少凡放在头位,他今年应是二十四岁,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为人气宇轩昂,不茍言笑,不曾听得他有什么嗜好,武道似乎是他唯一追求,是江湖上公认的青年一代第一高手。” 听到这里,我插口道,“前两天我在这里听到那些江湖汉子说安仙子能胜过这罗少刀君又怎么说?” 钱大强一笑,“这也有可能,不过安仙子的武功只是传说,并无人见过,不像罗少刀君约战过不少名家,大家对他武功有个大概的了解,安仙子从未出过江湖,就算她排名江湖绝色榜第三,是金兰会中人,但也从未与会,见过她的只有袁仙子和小谢女侠。” 我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望向钱大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钱大强又道,“无情刀方孝天也是四公子之一,是天刀胡宗师的徒弟,其风烈烈,大有其师风范,为人豪迈不羁,喜交友,好怀中之物,痴迷刀法,曾与罗少刀君三战,一平二负,平生以超越少刀君为目标。行踪飘忽不定,而君子剑秦淡,少爷已知道,我就不说了”。他望我微微一笑,似是对我与秦淡之间的纠葛知之甚详。 我也一笑,却调侃道,“钱伯,你文采很好嘛,连‘其风烈烈’这些词语都用得出来,那还有一个公子是谁?” 钱大强尴尬一笑,“小人哪有什么文采,这些都是江湖上说惯的,大概是这样,所以小人也就这么道来。”钱大强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还有一个是‘月扇’公子柳三石了,四公子之中,来历最神秘,武功最让人摸不透的就是他,没人知道来自何方,师从何人,这人使一把画着一弯新月的折扇,却没见他出手过,除了轻功,三年前,他曾追赶江湖第一淫贼‘花无影’唐啸天五天五夜,如影随身,却不出手,活活将‘花无影累死,当人们也以为他只是轻功了得时,罗少刀君在一小偶然遇见了他,盯了他半晌后道,‘可有兴趣与我一战否?’,柳三石却摇头一笑置之,罗少刀君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此擦身而过,此话传出江湖,人们才知道柳三石竟有与江湖第一年轻高手一战的实力,加上柳三石别的方面的名声,他也取得了江湖四公子的一席之位。” 我‘哦’的一声,道,“听你这么说,这柳三石还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啊?” 钱大强道,“这柳三石有名的多金公子,面貌俊雅,一向风流自诩,以阅尽天下美女为志,江湖女子,可少有不知他的,他有一句话,令圣龙大知其名,甚至在寻常女子中也流传甚广。” 我好奇道,“什么话如此出奇?” 钱大强好笑道,“‘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 我大笑,这个柳三也真算是有个性了。钱大强又神秘望向我笑笑,我道,“还有什么说的?” 钱大强道,“说来这柳三石倒识得二少爷啊。” 我大兴趣,“是么?怎么说?” 钱大强道,“这柳公子与君子剑是有一些交情的,加上他个性又见不得欺负女子的事,曾要与秦淡一起来找少爷晦气的,却给秦淡止住了,据说后来秦淡在二少爷这里灰头灰脸地回去了,柳三石问明经过后,大笑道,‘想不到这周小子手段霹雳,却是怜花惜玉心肠,也罢,我就放过他这一遭吧。’后来他又劝秦淡道,‘秦兄遇上此人算是不幸,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对那陈姑娘来说,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而秦兄又何必做情种呢,不如像我这样,赏尽天下丽色岂不更好?’秦淡盯他半晌道,‘柳兄原来不是情种吗?’柳三石闻言大笑,据说两人在秦府大醉了三天两夜后才分手。” 我一笑,这些都是牛人啊,不过,暂时不用理他们。 我便开口道,“钱伯,我准备学武功,不知钱伯能否指导一下我怎样修习内功?” 钱大强并不奇怪我想学武功,他沉吟了一下,道,“二少爷想练武这自是极好的事,不过不是小人藏私,二少最好别选小人的内功来练。” 不待我奇怪发问,钱大强继续道,“因为二少爷现在身体已长成,已错过了修练内功的最好年纪,若少爷今后想把武功练得高强点,所选修习内功的门法就极关紧要,要是寻常的内功心法,少爷就是天份再高,此后练上一辈子,也不过是二流身手,我看少爷肯定是不乐意的了。”他望了我一下。 我笑了一下,这钱大强倒知我不甘人下啊,若练死练命,也充其不过是二流身手的话,那还有什么盼头,我还练武来干什么,不如请个高手做保镖算了。 钱大强见我默认他的话,又接着道,“小人的内功旁杂,非出名门正脉,二少爷练去难有成就,最重要的是误了二少可不好,而二少此去圣京,少不能结识到一些武林高人,如此一来,以二少这等人物,并使上一些手段,学来一门名门纯正内功应不是难事。而我在这段时间,就给二少先讲讲一些擒拿招式的技巧,二少看如何?” 我点点头,这倒可行,虽然我现在决定学学武功,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没头没尾的,别害了自己才好。 钱大强又望望我,道:“二少曾与胡大宗师相交,又深得他赏识,若能学得他名震天下的‘意刀决’则是上上之选啊。” 我沉吟了一下,这天刀现在不知踪迹,我不可能到处跑去找他,那也太费时费力了,学武功是为自由,可别本末倒置才好。便道,“此事慢慢再说吧。现在先想想下步的行程。” 我想了一下,便决定让钱大强的老婆金小芬回周府报信,好让父母跟楚芸安心,也便周府安全方面加强点,而钱大强则跟随我上京,免得再发生遇上山贼这样的意外。 这样一来,他们夫妇便要分开了,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便询问他们的意见,不过这夫妇俩倒爽快,都道这是个好办法,钱大强并且道,“二少爷见识丰姿令人仰慕,小人夫妇就此追随公子一生也是愿意的,但凡这些份内之事,二少尽管差遣好了,决不用这么客气的。”他干笑了一下,“只要二少记得准时给薪就好了。” 我一笑,钱财之事真是再简间不过了,“你放心,今后你们每月工钱我加到五百两,每月你们可自行到二少夫人那里支取。不必通过周府帐房。” 钱大强夫妇大是欢喜,称谢不已,那神情简直把我当成了再生父母,恨不得马上就为我肝脑涂地了。 如此这么说了一通,已是中午了,这次楚芸为了准备充分点,竟让他们带了十五万两银票来,现在行囊实在充足得很,我本想让金小芬带回去的,但后一转念,此去京师,不知在其它方面会不会突然需要用到钱财,有个万一也好,不然,拿来送给大哥也不错,大哥是个清官,官虽然大,若单靠那份俸禄,在京师必只能过得很清淡。这些银子拿去接济下他也算是尽我一分手足之情了。想定,就没把钱大强送上来的银票转递了出去。 带得他们下楼来吃了一顿最好的饭菜,金小芬便马上告辞要赶回周府报信去了,我也不多留她,因为我也想让父母楚芸他们尽早放心。让她带回去几句我对楚芸思念的话后,又让她转告玲珑两人注意楚芸的身子就让她去了。 剩下我们三个男人,我决定再休息一个下午,明早再动身。 ……………………………………… (注:“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出自龚自珍《己未杂诗》。“乱世天教重侠游”是柳亚子的诗句,出自什么诗忘了,喜欢的人自己去查吧。 作者:起点坏了几天,害得我一大段文没了,本想描绘出一个“人性”江湖,写出鲁迅先生“侠”到“流氓”的变迁那个“侠”的中间段,当然还不到盗的程度,比盗前一些,写出“侠”与朝庭权势地方豪门紧密勾结的江湖,将江湖写得平民些真实些,但题目太大了,劳心劳力,还是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只好将已写的七八千字放弃掉(很心痛,心血啊),重新写过,不过这样一来,本章的可看性就没什么了,因为以上的江湖跟大家以前看过的江湖差不多,有些无味了,呵呵,书虽现在会趋于有点流俗,但以后的趣味性应该会加大吧,呵呵。在这里回应一下两位朋友上个星期的问题,一来他们是老朋友了,一直在关注此书,无论如何都得关照一下的,二来他们的问题也有点普遍性吧,^_^ 回应“pk100”兄,第一卷的风格,是在特定的事件,一个小圈子里才会得来的,第二卷场面大了,所以看起来就会有所不同。我不会特意为读者改变风格的,应为情节在我心里,若是改变了,这书就写不下去了,所以我只会参照一下读者的意见,这点你放心,像你所说的第一卷的文风风格,将会在第三卷出现,因为那里又将会有一个特定的中心事件(这件小小的意外小事对主角的‘转折’,却不亚于强暴楚芸,呵呵),出场的人物也会少了下来,将着力描写几个人物。 回“寒夜漫漫”兄,感谢你的意见和看重,回你几个成语,应该看得明吧?:自恨笔力未逮,恐画虎不成反类犬,料曲高而和寡。 另:上半章曾写下“只为家贫成聚散”一句,凭记忆引来,不知有误还是什么的,竟找不到它的出处,有知道的朋友可否告知一声,不过因这一句诗又想起“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便找来元稹《遣悲怀》重温,真他妈的感人啊,情真意切,怀妻之作,到达这个程度的寥寥可数了,楚芸与元稹亡妻都是同一类温柔贤惠的女人,不过楚芸幸运多了,她不用这么吃苦,不会这么短命,呵呵,现推荐给喜欢诗词的朋友,不过这三诗入选《唐诗三百首》,知道的朋友应该很多吧,惭愧惭愧。 遣悲怀·其一 元稹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遣悲怀·其二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遣悲怀·其三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注】谢公,指东晋宰相谢安,其侄女谢道韫敏捷多才,谢最疼爱。黔娄,春秋时齐国贫士,鲁恭王闻其贤,欲以为相,辞不受,其妻也很贤惠,此处元稹借以自喻。邓攸,字伯道,晋人,官河东太守,战乱中舍子保侄,后终无子,时人哀之,谓“天道无知,使伯道无后”。潘岳,字安仁,西晋诗人。妻亡,作悼亡诗三首,情意凄切,为世传诵。 【简析】诗人的亡妻韦蕙丛既慧且美,两人感情很好,但在元稹未出仕时就亡故了,诗人毕生都觉得很对不起她。两人当时是贫贱夫妻,挚真纯洁,因而抒情叙事,完全出自内心。最后一首,觉得纵然同穴也无法回报妻子在生前对自己的怜爱,更加显得真挚、深沉。 (不意这次的篇后语竟占去了本半章的一半,看书的朋友有怪莫怪,呵呵。 本来到此就应打住的,不过几天前看到坛子里有位书友评论说:“看到第2卷.主角个性转变的部份.就知道这一部小说已经毁了”。就忍不住好笑,只得再说两句,主角个性转换,这书就要‘毁’了么?其实主角个性人生不转换,我又何必用《转折》做题目,取个《收美记》岂不是更好? 若从文字情节文笔结构等这些方面批评,无论我认为对与错,我都不会出声,因为这实在是读者的事,而这部书在这些方面可指出的地方确实是很多,但若从主角的个性来认为一书的“存”与“毁”,我就忍不住要说话了。出世“无味”,入世则“毁”,哎哟哟,读者大人,这教小人如何是好??!!其实出世——“道不行, 吾乘桴游于海”,入世——“立德、立功、立言”,都是人生,没什么对错与好坏,都是中国古人的人生态度(尤其是知识分子书生,他们经常在‘出世’与‘入世’两种思想中挣扎。苏东坡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我文中的主角也属于知识书生吧)。 若说这本书“毁”,它确实早已在我脑中毁了,因为我写不出它在我脑中的模样,我脑海中它的故事比这好百倍,所以我常不愿意回头修改,因为修改一下后,虽我敢保证此书会在此基础上再上一个台阶,但无论如何都还是比不上我脑想的,我又何必折磨自己?消磨自己还在的写作热情? 总的来说,指望我的书达到“阳春白雪”的程度是不行的,这里有我的yy,有着美女与英雄,以后更会不少,十绝色还没写几个哪,虽不一定将她们全,但保证个个写得有血有肉,不比楚芸师芳差,性格也尽量不雷同,不会成为花瓶。他们与主角的故事也将比楚芸来得曲折(好像在打广告了,呵呵),但若把我的书看成“下里巴人”(指那些垃圾书),我也有点不平的(不敢生气,点点不平就好了,呵呵),因为我还有一点点孤傲,书里有着我的一些感概在。不至于一无是处的。 另外,这本书会有不少地方引用古诗词名句,也算是本书的一个特色吧,不是我想卖弄,实在是因为自己极喜欢这些中国古文化,就想趁此介绍给大家和同好者,虽然我所学所知不多(大都是高中时看的,那时有兴趣而没什么时间,大学后虽是有时间却没什么兴趣,都没什么看书了,而现在又是有兴趣没时间了,呵呵。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_^)其中可能有一些肤浅,但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中国古文化博大精深,实在值得我们深究。就说这么多吧,可已经太多了……希望不会影响看书朋友的兴致,汗……“上传”) 第四章 杨顾 1 这是塔来山间的一块较平坦的草地,夕阳西下,淡淡的黄金色阳光铺照着整片草地和旁边的小树林,静静地,馨馨地,让人也变得空灵起来,帐篷已搭好,三匹颜色并不怎么纯正的马正在帐篷旁悠闲地咀嚼着脚边的青草,鸟儿似已归巢,空山寂野无人,因此钱大强的喝声就显得格外响亮和一种破坏意境的味道。 “侧身!” “缩腿!” “出拳!” “变掌!” 钱大强在我身旁不断喝指我的动作,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我是他的少爷,而我更像是在他指挥下干活的长工。 在这几天的山路途中,由于不赶时间,钱大强开始如我所求,在每天早上出发前和傍晚停下来休息前教我一些寻常徒手打斗招式,如“长王拳”,“岱山腿法”“顾家小摛拿”等,待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复杂过广播体操不知多少倍的招式记下来后,钱大强却在我隔天向他复练的过程中,像上面那样时时让我中途改变他教给我的招式,搞得我老是进退失据,更不知所谓的是,我把这些他修改后的动作招式记下来后,他又让我演练回他第一次教我的那个样子,这一反复,加上教的招式又多,我哪里还记得来,只好又让他重新再演示过。 如是几次,我渐渐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钱大强教给我的那些招式,虽是平常,都是武林人开始练功的基本招式,但都是武林上精锤百炼的,经过长时间考验而流传下来的妙招,就连我跟玲珑她们练剑时,也没见她们使过,以致令我这个正式初学上武的人觉得妙处纷呈,似乎举掌投足间,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招就可将敌方制下,因此,虽觉得招式很繁杂,却也产生了很大兴趣和毅力把它记下来练会。而钱大强随后的变招也让我眼界大开,似乎这招如此使来,不但也行得通,而且好像更好,更像正解,于我记下这变招,反而将原先的忘了。 现经钱大强这么一折腾,我不禁对这些武功招式进行思索起来,不错,这些招式是妙,但也不是没有不可改进的地方,受钱大强变招的启发,我也发现了一些招式,如这样或那样改动一下,威力也不减,反而还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不禁感叹,武功,毕竟不能一成不变的哪。 把悟来的感想对钱大强说了,钱大强笑道,“少爷武学方面的悟性确实不错,这么快就把道理悟出来的,本来小人可以直接对少爷讲解的,但这样毕竟不比少爷自己悟透来深刻些。不错,练武可得切记,不可拘泥于招式,因为再好,再妙的招式都会有破绽的,要将它们灵活变通,才能取敌制胜。我教给你的这些招数,都是江湖上人人都通晓的,往往你还没使出一半,对手就能知道你下一步的变化,情况好点的话你就会打得缚手缚脚,不好的话你就会马上受制于人。” 我道,“这么说来,是不是‘无招胜有招’啊” 钱大强笑了笑,“二少爷想得太超前了,武林中是有‘无招胜有招’的说法,但这是相对的,如果对大宗师那种境界而言的。到他们那种程度,举手投足,都有无上威力,招式对他们而言,就很下乘了。招式的作用,最大的方面就是补功力不足,二流高手有一流的招式,就可以跟用普通招式的一流高手打个平手,但三流高手有再精妙的绝招,也胜不了一流高手的,因为内功方面相差太大了,招式的作用就不那么的明显。就好比一个大汉跟一个小孩子比打架,小孩子使用什么招式都没用的,这对大汉来说,也就是达到‘无招胜有招’的程度了。” 我笑道,“这么说来,招式对功力差不多的人就很重要了?” 钱大强点头道,“是啊,二少爷现在练招,学会招式反而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这样一来能是锻炼身体的协调能力,二来是藉此增强少爷的武意,练得多后,以后少爷跟人打斗就自然而然有了章法,不致于破绽百出,让人有机可乘了。” 见钱大强又回复对我恭恭敬敬的样子,我笑道,“我还以为你已忘记了我是你少爷呢”。这自然是指他在指导我练习时的严历态度。 钱大强知我在说笑,尴尬道,“这哪能啊,为了让二少爷能尽快上摸上门道,小人只好小小作恶人一番了。” 我一笑,转问道,“今天看到不少商旅, 这山路是不是快到头了?” 钱大强道,“快了,明天早点起程的话,傍晚就可以走出这塔来山,到龙川镇,那到圣京也不过五日左右的路程而已。” 我点点头,“那早点休息吧,明早早一点起程,晚上宿在这山间确不怎么舒服。” ……… 第二个下午,我们比预计的早走出了这走了五天的山脉,因为钱大强在马安镇买来的比我原先的那匹好多了,这些马虽有些精瘦,但走起山路来确是好脚力,平稳而快捷,看来,走惯江湖的人眼光确实是不同啊。 我在马上指着不远处的矮城墙,问钱大强道,“那是龙川镇吗?” 钱大强点头道,“是的,这龙川镇的作用跟马安镇差不多,一头一尾守住来往湖州与圣京的山路。” 我刚想说话,却感到一阵晕眩,头晃了两晃,还是敌不过这一突然而来的感觉,身子向马下栽了下去,最后的意识是钱大强飞身过来扶住了我…… 当一阵浓浓的刺鼻药味刺激着我醒来,已是深夜了,我躺在龙川镇的一间客栈的床上,不待站在我床边满脸焦急的王俊开口,我自己已意识到,我病了,伤寒。 喝过王俊送上来的药,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如是这样三四天,身体的感觉才算好了些,消去了头痛欲裂的苦楚,但还是四肢无力,下不得床来。 又一次,我醒来了,已是深夜了罢,王俊跟钱大强已不在房内,他们不停地服侍我几天了,好不容易我好了些,他们也应该放心去休息去了。 睡得太久了,此刻的头脑异常清醒,心情也如房内昏暗的光线,寂寞而无依,仿佛觉得这世界只甚得我一个,俗话说,‘老来只怕病来磨’。在我看来,‘旅人也怕病来磨’啊。 外面又下雨了罢,淅淅沥沥的,直敲我的心门,无边的孤独感如这小雨般不断地向我袭来,侵蚀着我的心灵,这一刻,我简直就此死去的心都有了,忘记自己,忘记一切,只感觉自己已接近永恒,这是永恒么?永恒是虚无么?好美妙的感觉啊,这是心魔么?多么亲切的心魔呵,你在用孤独诱惑我么?我喜欢,我真的喜欢,但我不能跟你走呵,我走了,会有好多人会伤心,会孤独的,她们不像我这样这么喜欢孤独,喜欢你呵!我还放不下她们,我不能这么的自私,那么,别了,罂栗般美丽而诱人的心魔! 我奋力的睁开双眼,大力的喘了口气,我渴了,轻微的移动在静夜里也带起了轻微的声响,暗暗的烛光亮起,王俊的身形又现在桌旁,原来他还没离去。 “二少爷,你感觉怎么样?要什么吗?” “倒一些水给我。”我干哑地道。 喝了两口水,却觉得全身有了力量,病已大好了,我知道。 (……………………缺一段,记述“我”与少将杨顾在客栈相识的经过和杨顾向“我”谈论他个人情况及圣龙朝庭大势的内容,因其中有些设定还没定下来,所以过几天写完了再补上^_^………) 两人都不再说话,杨顾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刚要给我斟上,却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下入酒呈,皱眉道,“子龙身子刚好,酒就别喝太多了。” 我把酒呈拿了过来,也给自己倒上,道,“你喝得,我就喝得。难道我两人相遇,不值得喝上几杯么?” 杨顾望着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阻我。 望着这位我的恩人,他英俊的脸上充满忧伤,我感触良多,忠臣是那么好当的么?忧国忧民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加上的桎梏罢了,但我们为何就是摆不脱呢?为何我们就是沉迷于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无意识地慢慢起身,缓缓地在走了几步,抬眼望向星空,只见繁星满天,薄薄的云层半掩着那一弯新月,落院里便带上了一丝昏暗和清幽。兄弟,我不能为你解忧,就与你同忧如何,就让我为你歌一曲罢。我于是开口吟唱道: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翼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 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我心有所感,音调凄怆,歌到末句,低徊不已。 杨顾先是听我唱出第一句时,眼睛一亮,把手中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也起身抬眼望向星繁月昏的天空静静地听我吟唱。待我吟声微低到不复可闻,杨顾方回转过身来,惆怅的脸上尤自低喃着“横绝四海,当可奈何”之句,虎目也有些晶莹。他用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深沉地对我道,“子龙此歌大好,可否再为我歌之。” 我点点头:“好。”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举,一饮而尽,口又缓缓吟出绝唱,音调转了一些豪情,却已不是刚才那首: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吟罢,心潮澎湃,不能自己,杨顾早已是泪流两行,举起酒呈,灌了一口又一口,放下后,也不望我,哑声道,“再来!” 我不答话,歌罢复歌,不知几何,月落星离,两人大醉,沉沉然扶着石桌上睡去。 由于感觉到一些暖意,我睁开了双眼,原来此时已是红日初升了,阳光照在脸上,难怪有一些暖和。身上不知何时给披上了一毛毯,转脸一看还在宿醉未醒的杨顾身上也有。看来是杨顾夫人来过了,他的夫人倒也贤惠,微微一笑,站了起身。 就在这小院子里,对着太阳又做起了我那吐纳功夫,半晌收势而立,心境又回复了恬然,望着那如斗大的太阳,我想,这就是人生罢,酸甜苦辣,俱在其中,少一味也算不得完整啊。 杨顾不知何时已到我身后,道,“子龙在想什么?” 我微微一笑,“太阳很好!” 杨顾一征,望向那初升的红日,却也会心一笑,“是,太阳很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冬日里的阳光 ,一前一后,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世间上,感人的有亲情,醉人的有爱情,动人的有友情呵!旁人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子的背影是那很的高大,那种气压天下的大无畏气概让他们简直想折服在地,而他们脸上洵洵然的表情,又让他们觉得很么的温和,就像这冬日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而在我们心中,此刻真是再平静不过了,是的,前途的艰险崎岖,对我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杨词有着他的抱负,我有着我的追求,虽千万人,吾往矣! (注:“鸿鹄”一诗出自汉高祖刘邦《鸿鹄歌》;“大鹏”一诗出自己李白《上李邕》,“宣父”指孔子,其中“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一句我极喜。) 第四章 杨顾 2 身体有了力气,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似乎刚才的魔魇抽去了我的全部思绪。思想似乎也有了些明悟,感觉整个人都有了些不同,但具体是什么不同,又说不上来。 彼衣而起,推窗一望,月暗星昏,黑矇矇的一片,已是三更天了罢,沥沥的小雨仍在下着,寒蛩时不时低鸣,一片孤凉景象,同时可看出这是客栈里一间独立的小落院。 “少爷,外边冷,您把窗子关上吧,别再着凉了。”王俊走过来劝我道。 我点点头,转身,让他把窗子关上,却看见墙边的一张小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忽想起好几天没写字了,还真不习惯。这感觉就好像前世里上惯网的人,几天不给上网就会全身不自在一样,有说不出的难受。 摊开有名的明水宣纸,握笔在手,立刻觉得整个人都充实起来,大有“一笔在手,天下我有”般的满足。 笔离纸面还有三寸,却再也落不下去了,我有了一种竟不知如何下笔的感觉。微闭双眼,脑海里涌上无数的字体,它们仿佛有了生命般,在我脑海里不断的争斗,它们的结构不断地拆合,肢解,整合,彼彼纠缠不休。 “拍”地一声,笔掉在桌上的纸上,如雪的明水宣马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号,无数的小黑点散在其周围。我一手扶桌,一手抚向头痛欲裂的脑袋。就在王俊在一旁惊呼起来时,我脑中那些字体已争斗到最剧烈的时候,忽“轰”然一声,仿佛脑子起了个惊雷,它们散作无数残肢,烟消云散起来。我心头顿时回复了平和,心宁气静,这一刻,虽未曾再提笔,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的书艺又进了一个层次了。想不到,苦练了三年没再提高的书艺在这一次病后有了再次的突破。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呢,还是对我刚才与心魔一战的奖赏,我不知道,也无意去知道,既然有了结果,我又何必去追究那无意义的过程? 摆手向王俊示意我没事,让他再取过一张明水宣,我接过铺好,又举起了笔,这次我不用再思索,纵笔直下,横折竖撇之间,一个个随意而写,不成篇章的字仿佛有了生命般跃然纸上,以往我的字,是独特的,是孤傲不群的,字体行间,总有一股寂寞,萧条之态。而现在,这些字,还是那么独特,那么孤傲不群,但却给人以宁静,平和的感觉。 搁笔而起,举起这张仍墨迹淋漓的字作,心头虽感到极大的欢喜,也只不过化作脸上的微微一笑。观赏了一会,将这纸张递给王俊,让他收起来,这是我书艺大成后的第一张作品,也算是颇有纪念价值吧。 ………… 清晨,我推门走到小落院里,昨夜的雨不知几时住了,清冷的空气,润湿的地面,冬天里原本就残留不多的花叶更是被这场风雨更是打得残败不堪,让小院子里更是凭空添上几分廖落。 缓步走了一会,刚想折返回屋子,却听到一阵阵有力的破空之声,像是棍子之类武器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左边隔壁院子里传来,我好奇心起,大清早的谁会在客栈里练武?我寻声出门向隔壁的院子走去。才三几步脚,一个转弯就到了,那院子的门开着, 我不用进去,在门外就可看到一个身着单衣青年在庭院中间空阔处舞动着一根银枪,由于他的身形太快,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觉得他手中银枪所到之处,快若闪电,招招有力,满眼都是那枪头的银光闪动,也不知道他招发何方,忽然,那青年向上一跃,在空中一个翻斗,人枪合一,直指原来站脚处,速度疾不可言。 “呯”,石屑四溅,原来那银枪的枪头已将地下那块手掌般大小的石块击个粉粹,这份力道,实在令我咋舌,我不由叫道,“好!”。 那青年收枪向我望来,虽经如此激烈的运动,也没见他脸上有多太的汗绩,我也此时看清了他的面容。只见这青年大约二十六七的年纪,身材修长,长得十分俊朗,充满了一种刚毅的味道。 我拱手道,“这位兄台使得好枪法,在下一时忘情,万望兄台不以打扰为罪。在下周子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此时,那青年也将我打量完毕,也拱了拱手,道,“在下杨顾,周公子客气了,在下这点粗浅功夫,实不值一哂。” 接着杨顾似乎想起什么,刚毅的脸上有些动容,微微探声道,“可是湖州周子龙?” 我点头应是,笑道,“想不到贱名能入杨兄之耳,实在幸甚,幸甚!” 杨顾微微一笑,“周公子过谦了,在下虽是一武人,但周公子文采名动圣龙,在下若不知,那反倒是孤陋寡闻了。” 我道了一声“不敢当。” 杨顾举手示意道,“难得有幸见到周公子,不知可有闲入屋谈谈如何?” 我也一拱手,举目笑道,“杨兄哪里话来,杨兄风采过人,子龙正想结识一番呢。” 杨顾微微一笑,不再客套,跟着他到小厅里,他先向我抱个歉,他要到里间换套衣服,让我先坐坐。我笑着表示不介意,让他请便。 一会儿,杨顾换了一套便服出来,两人再次分主宾坐下,我们便闲谈起来。原来这杨顾来历倒真不凡,他出身名门,现是圣龙有数的几个青年将军之一,怪不得我见他举止间,总有一股军人的味道,而他此次出门,就是送夫人回家省亲,然后就要赶赴边关接换幽州一位将军回朝。 ………… 我闲扯道,“杨兄武艺超群,将才绝伦,此去幽州,定能卫我一方疆土,保北边百姓安生。不知军中生涯可有趣?” 我说这话时,时间已是晚饭过后,地点换上院子时的小凉亭里,早上我与这位杨顾谈得颇为投机,直至晌午王俊来催我吃饭,才回去,两人相约晚上再作聚首,其间,杨顾唤出了他的夫人跟三岁的儿子与我见过,以示通家之意。他的夫人大家闺秀风范,长得也很美丽,可看出他们夫妻间感情倒很深厚,杨顾三岁的儿子杨守义长得面红齿白,很逗人喜爱。 杨顾有些意兴索然地道,“也没什么值得提的,也就是排排兵,练练阵罢了。都上纸上谈兵的玩艺,我这将军之名只不过是承老父余荫得来,徒有虚名罢了。” 我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深为没打过仗为憾,其实,最能体现军人价值的莫过于战争了,而今四海无战事,杨顾有才无处施,难怪他看起有些郁郁不得志了,我便就着这意思向他安慰两句,岂知杨顾摇首道,“我岂会在意这个,向来打仗苦的总是百姓,圣龙没有战祸,实我所愿也。古今多少名将,他们哪一个不是从千千万万的鲜血中走过来的。千古名将,不要也罢!”说着微微一叹. 我不由肃然起敬,这杨顾的心襟,实乃过人。我赞道,“想不到杨兄想得如此透彻,‘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上多少人只看到“一将成名”的荣耀,却看不见“万骨枯”的代价,杨兄有此胸襟,杨兄足人仰俯先贤了。” 杨顾耸然动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得好极了,也只有子龙才说得出此等精辟之语,子龙把我心中的话都话出来了,令我不禁大有知已之感呢,这实在是比什么比肩先贤名将的赞誉更令我高兴万分啊。” 我想不到这么一句话让他对我如此刮目相看,道,“我只不过有感杨兄过人气宇,有感而发罢了,能得杨兄知已之称,子龙更是荣幸万分。” 杨顾望着道,“子龙,此语算是定交,你就不必如此客套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好,杨兄,我见你似乎在忧虑些什么,莫非有什么难题,不知小弟能否分担一二?” 杨顾陷入沉思,良久,才语调微苦无奈地道,“无谓的战,当然是没有的好,但是,有些战,不打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我见他语有所指,便道,”杨兄指的是……?” 杨顾看了我一眼,道,“倭寇,在我圣龙沿海作恶无数的倭寇,他们扰我圣龙子民日深,不除去他们,不但有辱我国威,日后他们必成圣龙大患。” 我见他还在苦恼,便道,“既是如此,杨兄当上表朝廷出兵剿了他们就是了,莫非什么问题吗?” 杨顾微叹道,“问题就是朝廷不肯出兵。” 我奇道,“为何?” 杨顾皱眉道,“今年有好几块封地要册封,那些王爷勾结了朝官正争得利害,谁也不想在这方面节外生枝,我上了一份奏章上去,却给“倭贼只是小股作乱,不成气候,劳师动众实没必要,加强当地防范即可”给推回来了,如此几次,就把我调离京师,现到幽州接手防戊。” 我愕然,“那些当官的岂能如此没眼量?” 杨顾冷哼道,“没刺到他们利害,他们当然不着紧了。当然朝中也不是全部人如此的,除我外,好几人也向皇上陈词,子龙兄长周御吏也是其中一位,等封地册封告一段落,事情或许有转机罢。” 我道,“皇上想不是庸人,不久必能如杨兄所愿的。”不想他再为此烦恼,便道,“听说十年前幽州与高良有战事,不知当今情况如何?” 这是中午我问钱大强幽州的地理情况时他对我说的,幽州就在地理位置来说,大约在我先前世界的黑龙江内,与朝鲜相邻,现在圣龙称朝鲜为高良国。十年前高良国曾派大军入侵,一举夺下幽州、索阳、沈台三地,圣龙军几次举兵反击,都以失败而告终,于是高良人意气风发,更有南下圣京之志,一时间圣龙朝野震动,幸得朝庭派出老将李泽将军出马,才力挽狂澜,连出奇兵,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沈台、索阳、幽州三地收回,只不知朝庭何故不愿多谈此事,十年过去了,别说南方的人大都不知晓此事,就连北边的人,若非亲历过,也不知十年前高良曾入侵过。 杨顾有些讶异地望着我,“子龙也知此事?是你兄长对你说的吗?” 我摇头,“是据我护卫说的,杨兄此去是接替李泽将军吗?据我那钱护卫说,从李老将军收复幽州三地的行军用兵来看,战战经典,可称是当今兵家第一人,倒真令人景仰啊!” 杨顾听得我如此言语,便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子龙也不是外人,有些事说出来也无妨,不错,我是到幽州接替李将军,不过,子龙所知也有所误的地方,其实,十年前的幽战事另有隐情呢。” 杨顾叹了口气,注目地望向我,道,“子龙,恐怕你不知道,收复幽州等三地的首功并非李泽将军啊。虽然名义上是由李将军领军,但居中策划调动的却另有其人。所以说,当今兵家第一人,并非李将军,应该是她才是。” 我见他如此郑重,便知必有内幕,便道,“这位是什么人,既有如此本事,怎么没听人说起呢?” 杨顾正色道,“她就是兰月公主,当年就是她连施奇谋,用兵如神,使圣龙以极小的代价,就收复了失地,让高良人惨败而归。要知道,当时她才年方十龄。真不知她哪来这等智慧,也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孩童,朝廷怕说出去后,让人耻笑朝中无人,也就秘而不宣了,事成后,只把她封为兰月公主了事。” 我也有些惊异,十岁的女孩居然可以指挥一个军队去打仗,而且居然也他得胜了,看来圣龙真是产神童的地方啊,我大哥三岁能文,这兰月公主十龄能军,真令人咋舌。不知我跟楚芸的孩子会不会也成为神童,呵呵。 不过听了杨顾这么说来,我的疑问更多了,“那当初朝廷怎么同意把军队让这兰月公主指挥的,你说这兰月公主之名是封的,难怪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吗?” 杨顾摇首道,“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她是当今秦宰相之女秦兰月,当初让她领军,倒真有一段故事,那年,皇上到秦府看到她,颇为喜爱,就想把她许配给二皇子赵询,本来婚姻之事,向由长辈作主,况又是皇上金口,许了又是皇子,本来就此定下来了,谁知这秦兰月虽才十岁,却有自己的见识,万般不从,恰逢高良入侵,兰月便提出要为圣龙收回三地以换取皇上收回将她许配给二皇子的成命,而那时高良人已逼近圣京,皇上正召来李泽将军让他出征,给这个秦兰月缠烦了,便让她随军出发,本不把她的话当真,只让她知道一下打仗的利害,并不是能说着玩的,准备几天后就让她回来,岂知这才十岁的秦兰月对用兵确有研究,几天下来,就让李泽将军大为叹服,对她言听计从,结果,这场仗在秦兰月暗中指挥下,居然不到两个月就胜了,这也令朝中许多原先吃了败仗将士面目无光,而且许多文官也为用女子出征不以为然,所以皇上遂了秦兰月所愿,撤消了她与二皇子的婚事后,把她封为兰月公主后,此事就不了了知了。” 见杨顾深不为朝中人这种行为为然的神色,我笑道,“杨兄好像很佩服这个兰月公主呢?” 杨顾微微一笑,面露推崇之色,道,“我也算与她结识,她可真是位奇女子,兵法之道,当今圣龙还真没谁能出乎其上。真是愧煞我等男儿了。若她是男子,实在大可作为。而不必像如今这般。” 我好奇道,“什么如今这般?” 杨顾道,“她如今在相府中帮他父亲处理公务,能力之出众,实在令大家无话可说,圣龙有不少决策就是出于她手,有见于此,也有人建议封她一官半职,但反对的人更多,说向来圣龙无女子当官的先例。” 杨顾微微一叹,“男尊女卑,风气使然,圣龙的女子实在是很难获得什么地位的。” 我默然,在现在封建社会,我还能说些什么,社会总会一直发展,却也不能一筹而就的。 杨顾望着我道,“子龙,你在圣京若有什么麻烦,可找机会去见一见她,她在皇上面前很说得上话,对你必有帮助。不过这兰月公主向来不大见人,子龙到时不妨用上我跟你兄长名字,应该没问题的。” 我笑一笑,又多了一个走“后门”的的渠道了,看来“走后门”这种行为,在我的前世今生的社里,都有大行其道的空间啊。 夜已深了,我跟杨顾谈兴虽仍浓,王俊却寻来催我休息,杨顾也关心问起我的病况,我笑言不碍事,多加休息即可,便向他告辞,相约明日再会。便跟王俊回去了。 第五章 明扬心诀 第二天早时晨,我还在漱洗的时候,杨顾一身便装来看我,我忙请他进来,杨顾一进屋,就打量着我道,“昨晚才知道子龙有病在身,没什么大碍吧?“ 见他如此关心,我自是向他谢过,道只是偶染风寒,病已痊愈。 杨顾点点头,皱眉道,“子龙身子可是弱了些,才如此容易感染风寒,实在应该多锻炼一下,增强体质。” 我有些尴尬,只不过偶然得病一次,但给杨顾这么一说,显得我好像多么弱不禁风似的,这实在是一个男人的耻辱,但杨顾的好意我是领会得的,便对他说道我近来已在钱护卫的指导下开始习武。 杨顾来了兴趣,便详细地问起我练武的情形,听完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忽道,“子龙既然有心练武,耽误太久了也不好,我的内功心法,你不妨练上一练。你看如何?” 杨顾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而他也刚获知我立志学成一等一的武功,现在他这么说,言下之意,他教于我的武功,显然可达成我心愿的,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好事,我大喜向他谢过。 我终于接触到了真正的武学,在杨顾的指导下,学到了他们杨家祖传的武功“明扬心诀”知道了如何运气打坐,如何尽力将那似有似无的劲道在全身的经脉按一定的顺序运行。幸亏之前已将那些众多穴道名称背熟了,要不然,真的没办法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将这内功心法记下。我也这才知道,我之前所练的吐纳功夫,与内功的修练,确有相通之处,不过“明扬心诀”讲究的是劲道运行独特而详细的路线,真气以丹田起,以丹田终,而我的吐纳功夫由于不识得经脉穴道,就显得大而化之,虽然也有一定的路线,但却遗漏了很多穴道,始末点更是随意之至。而且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刻意培养内力,当然,以前是不知培养。不过三天下来,我丹田中真的感受到了一股练武之人所说的真气。虽然微弱,却是确确实实的,从没感受过般的存在。 二天后,杨顾将手贴于我背,检查了我体内真气运行的情况,异道,“子龙这么快得窥门径,实在出我意料之外。”叹了口气,可惜道,“若是从小练起,你现在的成就必然远在我之上。” 我不以为意地道,“那我多加练习就成了。”我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杨顾闻言,却眉头一皱,训我道,“子龙,我知你心高,但武功一途,资质虽重要,但勤练才是主要的,无论怎么有天份,也不可能一步登天的,像你这种情况,勤练不缀的话,两年后应有小成,若想进入一流高手之列,非得苦下七八年之功不可,你可得有这个心里准备才好。” 见我恭然受教,杨顾有些傲然道,“子龙,不是我自夸,我们杨家虽从不在江湖中走动,但‘明扬心诀’绝不在四大门派武功之下。可惜我们杨家传下这心诀以来,能把它练到臻处的寥寥无几,我现在也只练到第六重,却已是我们杨家近五代来最高的了,子龙,你是第一个不是杨姓而学得这心诀的人。我相信你能将它发扬光大,你可别负了我的希望才好。” 我不知道杨顾竟对我有如此期待,忙道,“大哥太夸奖了,子龙必尽而为。” 杨顾又打量了我一眼,忽又来了兴致,道,“子龙,索性你一并学学我杨家枪法吧,也好让我杨家枪多一个传人。” 于是我又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杨家枪二十四式学会。 这天一大早起来,就将杨家枪法想想重重地练了不知多久,自认已都练熟了,才懈了口气,一种疲劳感马上涌了出来,看看日头,已是快中午了,不知不觉,我已练了整个早上了。手中的长枪还在意志地挥动着,但我不愿就此停下来,即使我现在已感觉到很累,然而有一种运动过头后的兴奋感支撑着我的神经,令我觉得身体的力量还可以继续下去,永远地继续下去……当然隐隐地理智知道这是虚幻的,这不过是我过量运动后大脑皮层所产生的快感罢了,这其实是说明了我现在的体力已到达透支的边缘了。但我还是不愿停下来,脑中的兴奋感告诉我可以继续,那我就继续吧,借此修修我的毅志力也好,心头却也隐隐期待着自己倒地不支的时刻。对自己这种奇怪的心理,略微分析,心下有些好笑,我居然自己对自己也玩起了游戏,这是一场意识与理智之争,意识让我觉得身体还充满了力量,可以无穷无尽地继续下去,而理智告诉我,我已经很累了,这是强弩之末了,向来视‘理智’为‘真我’,一时好胜心起,也不喜让无理智的意识主宰自己的行为,这样说不定以后会误事的,所以我想借过不了多久身体的累倒,借以证明意识感觉“兴奋”的荒缪。 这种行为心理其实很无聊很幼稚的,分析过后,本待就此停下来的,但随意挥洒的长枪配上不知不觉运行起来的吐纳功夫。丹田里刚形成的明杨真气也开始缓缓动作起来,但却不是按明杨心诀的线路行走,而是跟随我的长枪的挥洒,独立地冲过一条条经脉。但这种感觉,给我带来的却是无比的舒适,我不知不觉地沉迷了下去,物我两忘。这种感觉,就像我以前沉迷于书法中般。 “好!”耳边忽传来一声喝彩。 我转首一看,杨顾不知何时已立在一旁,我收枪一边与他见礼,一边暗自运行了下明杨真气,发现比之前明居然显提高了不少。 杨顾不待我言,继续赞道,“子龙这枪法大妙,不知从何处学来?” 我一征,不明所以,旋即明白,便笑道,“哪有什么招式,不过是乱舞一通罢了,难道这都能入大哥眼么?”却边寻思刚才比划了什么,杨顾武功高我百倍不止,他这么说绝不会无的放矢。莫非我刚才乱舞一通的枪法确有可取之处? 杨顾听我这么一说也是一征,后摇头道,“不对,你刚才的枪法虽然随意,有许多破绽有空门,但似乎都有些踪迹可寻,绝不是乱舞一通就成的,而且其中的一些精妙之处,不比杨家枪的二十四式差。若真的是无意中使出来的。子龙又令我一次刮目相看啊。” 我这时也想明白了,笑道,“刚才我是在写字。” 杨顾道,“什么写字?” 我解释道,“前些日子我书法上有一些进展,刚才练枪时,就无意中用枪使出来了。”复拿起枪随意比划了两个字。 杨顾看了点点头,接过枪也比划了几个字,想了一下道,“或者我不懂书法,使来就少了你刚才那份味道。子龙,你不妨在这多花点心思,或者你能自己创出一套属于你的绝世枪法不定。” 我点头受教。 杨顾这时才道,“子龙,我来是向你辞行的,可惜有军令在身,不然我们兄弟可以聚久一点。”言罢不甚惆怅。 我也有些不舍,但也不好相留,便道,“大哥有军务,我也不敢相留,只不过我还没感谢大哥对我的照顾呢。” 杨顾拍拍我肩,“你我兄弟相知,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以后记得来寻我才是。” 我道,“那是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 午后,杨顾的车马启程后,我们也收拾行李向京城进发,途中,除了赶路之外,我都是日以继夜地苦加修练,自从发现我的吐纳方法配以意境枪法能使我的内功增强很快后,我就着重于这方面的修练。但是,这种方法不是随时可以进行的,每次都必须是我练杨家枪法练到身体很累后才使得出来。 钱大强对我如此的干劲和进步之快也很是吃惊。当我问起他对杨顾武功的看法时,钱大强道,“杨将军精华内敛,武功深浅不是小人能看出来的,但杨家的明扬心诀曾是武林有名的奇功之一。杨将军的祖先杨战是圣龙的开国功臣,他在那个时代也是有数的高手,立下过无数战功,不过他的后人从不踏入江湖,所以现在武林中对明扬心诀所知不多。二少爷,你能学得他的武功,也算是一异数了。” 我听了高兴之余也对杨顾愈发感念起来。 一路行行宿宿,在二月初四,离皇上寿辰还有十天的时候,我们一行三人终于到达了圣京。 一进城门,我就被这个城市吸引了。 圣京毕竟是京师,地方之大就不必说了,就连那宽阔的道路,都透着一股泱泱大气的味道。可以想象得到,多少功名富贵,俱在此间啊!想不到现在我也要来此参上一腿,但挟着前世的文明智识,来这红尘里走一遭,洒然进退,也不是难事吧。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我有些感叹。 忽然耳边隐隐传来一声,“二哥,你带我去赴宴好不好?”娇嫩的声音天真至极,撒娇的方式让我不由想起了妹妹小灵。 我微微一注目,目光越过走在我前面的众多行人,只见前方八九丈处有一位身形娇俏的少女正摇着一蓝衣青年的衣摆,而那蓝青年的旁边还有一位负刀的青衣青年,在大街熙嚷的人群中,那蓝衣青年脚步从容,那青衣青年脚步潇洒,二人有如鹤立鸡丛,加上那可爱的少女,极惹人为之注目。 被少女央求着的青年并不为她所动,道,“不好,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给皇上看上了娶作妃子怎么办?”温和的声音充满了取笑的味道。我也知道,若在以往,这么长距离的声音我就算听得见,也是不可能听得如此清楚的,看来,有内功和没内功确是不同啊。 那少女竟当真,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那两个青年的脸,嗔道,“三哥就会吓人家。坏死了。”又恐吓道,“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不过可能她自己也有点担心,放开蓝衣青年的手,跑到另一边的青衣青年旁,同样摇扯他的衣袖,撒娇道,“方大哥,不如你跟我去好不好?你不会让那个皇帝抢我去的是不是,是不是?” “皇帝老儿可没邀请我啊,要我怎么带你去。”青衣青年也笑道。 我瞧得有趣,却不知或许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得太久,那青衣青年一边跟那少女说话,一边借着看旁边摊子的机会,半侧过头来向我这边看了一眼,那蓝衣青年仿佛也觉察到什么,也回头望来一眼,眼神却是十分锐利,他们的动作都不加痕迹,在我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们的样貌前,他们已经转过头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往前走。我只大概看见那青衣青年长得极为粗旷,那蓝衣青年却很是俊俏斯文。 其实像我这样,一个公子哥儿带着一个仆人和一个护院出来游玩,实在是极为平常的组合,虽然钱大强手中的杨大哥送的长枪有些显眼,但也应该不会引起他们不良的误会才是。 这时身后传来“辚辚”的马车声,路人纷纷往两旁靠拢,他们三人的身形马上就被挤在一起的人群遮住了,我也避往一旁,把注意力放到身后使来的马车上。 这是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并头的两匹马俊逸非凡,步伐十分齐整,显是训练有素,但用来拉车似乎可惜了一点。驾车的大汉也很是引人注目,现已是二月,虽然寒冬已过,但天气仍是很冷的,但那大汉只着一件单衣,甚至把袖子也卷了上去,露出两只粗壮的胳臂。马车驶得很平稳,并不用车夫怎么指挥,但那大汉仍端坐如山,神情专注。看他虽是车夫打扮,显然也不是等闲人物。 我好奇地极目向车内望去,车在我面前一闪而过,透过朦胧的车帘,只看见中央端坐着一位面蒙白轻纱的少女,就这惊鸿一瞥!无来由地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熟悉的感觉,但我可以肯定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她的,为什么会这样?征然地望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我的心还在悸动不已,“她是谁?”我不由脱口道。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她是秦宰相女儿,当今皇上的义女,兰月公主啦。” 我旁边的一位路人见怪不怪地道,“兰月公主平时很少出门的,公子能这样看上一眼已是不易,你就别多想了。我们圣京的美女还多得很哪。有钱的话到金凤楼走走,包你满意。”说着暧昧地对我笑笑,这位大叔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也不解释,心还在想着马车上的那位少女,原来她就是杨大哥所说的兰月公主。但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会那样奇怪,我觉得很有必要找机会跟她见上一面了解下才是。 道谢一句后,又顺便向这位大叔问清了大哥府邸的方向,而这位大哥知道我是杨御史的兄弟后,对我却十分恭谨起来,看来大哥作为朝中的清流中坚,在圣龙百姓中是颇得民望的。 大哥的府邸座落在天街的一隅,在毗邻的几座王孙巨宅间显得并不起眼,但也没有什么寒酸感觉,也颇有闹中取静的意味。让我触目的倒是府门上方的那牌匾。“御史府”几个字笔法宏厚,苍劲有力。粗看字体富贵气很浓,也有些媚俗,但细看之下却自有一番钢骨在,功力之深,实非一般名家可比。“钟成”,我喃喃地念出匾上的落款。 正思量间,大哥已听得传报迎了出来。 大哥见我来了很是高兴,道,“我接到书信说你路上出了点意外,没什么事吧?” 我道,“没什么,只是点小意外罢了。” 跟着大嫂又出来相见,彼此话了些家常,又待酒饭过后,让王俊和钱大强两人先去安歇,我和大哥兄弟俩才得空在书房时谈话。 我先向大哥问安道,“大哥近来可好?” 大哥言闻,脸上相逢的喜色散去不少,微皱眉道,“还不是老样子,只不过那帮王爷们斗得越发利害了,眼看皇上的寿辰将近,他们也不知忌顾下。”摇摇头,对我道,“皇上已向我问起你几次了,你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带你面圣。” 我点头应是。 大哥道,“皇上这次寿辰,宴请的人众多,丝毫错慢不得,你应付得来么?” 我道,“没问题的,我把王俊带来了,他现在做这个豆腐比我懂多了,况且,我不打算把方子保密下去,就借这个机会公布出来吧。”实际上,当我只是文兰楼老板的时候,当然要考虑一下方子的保密问题,但是,出得湖州来,这文兰楼老板的心态就不怎么重要了。况且对我而言,这种赚钱的方法多得是,不如借此机会把方子大方地公布出来,省得像这次这样给人利用到京师来。 大哥道,“这样也好,以后省得麻烦,明天皇上见你,除了让你为寿筵做豆腐外,可能还会提及一事,你要有个准备才好。” 我道,“什么事?” 大哥道,“翰林院的钟成听得你来圣京,奏请皇上要与你比试书法,而皇上亦好此道,又是好事之人,除了同意钟成所请外,还让京城里有名的书法家都一起参加盛会,皇上给的采头很丰盛,已有很多名家跃跃欲试了。日子就订在皇上寿辰过后的第五天,我现在先告诉你,怎么应对,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事我已粗略听秦淡说过,现在才知道原委是这样,“到时再说吧,反正这种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我也不想锋头太露。” 大哥点点头,“那随你了,明天见皇上的时候应对注意点。一路劳顿,你早点休息吧。” 两人起身,大哥送我到门口,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你是不是认得一个叫胡斐的人?” “天刀”胡斐!?难道大哥也知江湖事?我点点头,看他怎么说。 大哥不以为意地道,“前些日子有个姓方的年轻人来过几趟了,说他师傅胡斐有一样东西要他亲手转交给你。而他说这几天还会再来。” 我表示知道了,自湖州文兰楼一会,天刀很看得起我我是知道的,不过他会让“无情刀”方孝天专程送东西给我还是令我颇为好奇。不过姓方的既然会再来,我也就把此事放到一边了,明天要如何应对那个皇上才是要紧的事。 第二天清早,我就坐上大哥的马车,行了一刻来钟,才来到皇宫内城,大哥进殿朝会去了,我就在皇宫殿外等候了半天,才有两个太监过来告知朝会已结束,皇上在御书房里宣我进见。 紧跟着两个太监身后,经过七转八折之后,在一间堂皇的书房里,我终于见到了这个一句话就令我不得不离开湖州,前来见他的男人。这个皇上大约五十来岁,大脸方耳,面白无须。长得也曾好看过,当然,现在也差不到哪里去。中等身材,身形微胖,虽然听说他颇喜女色,妃子众多,不过从他脸上却看不出酒色过度的模样,自我进来,他的脸一直是挂着笑意,虽不见皇者的威严,但那份皇者的气度,却一露无遗。 书房里只有三人,大哥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一侧,他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他,虽是来到这个古代,但下跪之事我还是做不来的,我当看不见大哥递给我的眼色,故作不知地微微行了一礼道,“小民周子龙见过皇上。” 大哥忙道,“小弟未识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摆手笑道,“俗礼不行也罢,你就是周子龙啊,朕可闻名已久了。让你来,是朕有求于你,你别让朕失望才好。” 我道,“不敢,不敢。皇上有所吩咐,小民万死不辞。” 皇上道,“听说你做的豆腐人间第一美味,我湖州那个侄儿可对你赞口不绝啊,连师大家都给你用这个拐跑了,唉,朕还真的怀念她的歌喉和影戏啊,她走后来的那些班子,都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害得朕好长一段时间茶饭不思,现在朕让你为朕的寿筵做上一百围豆腐,作为对朕的补偿,没问题吧?” 我道,“皇上言重了,小民自当为皇上效劳。” 皇上兴致勃勃地道,“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和人手的话,你尽管吩咐御厨里的人,今个儿你先做一些让朕偿偿鲜,如何?” 我自然道好了。 皇上道,“子龙,你兄弟两人都是人才啊,朕看过你写的字,写得实在太好了,本想多跟你谈谈,但他们把豆腐的美味说得太好了,害得朕迫不及待地想偿一偿,你就先下去给我做些上来。改天我们再好好聊聊。朕跟你兄可是无话不说的,子龙,你也不用太拘束。” 我道声“是”,接着皇上就宣一个太监进来让他带我到御厨去。 皇上对豆腐的喜爱也真出乎我的意料,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跟王俊忙个不停,终于教会了皇宫里那帮厨子豆腐的做法,及与各种菜式搭配。 这会儿,我走在皇宫御厨房外的小径上,心神很是放松,这里的景色很美,假山,流水,无不巧夺天工,也是此时此刻,我才得到真正的空闲,已把剩下的工作丢给王俊了,现在除非皇上召见,在皇上寿宴前的六天里,我大可连皇宫也不必来了。所以我决意趁此时浏览一下这里的景色,以不负“到此一游”之意,然后赶快回御吏府去,明杨心诀虽然还在练,可杨家枪法已停了两天了,回去应好好补上才是,或者,我应该去秦相府见见秦兰月,又想到她了,我苦笑了一下,我怎么如此对她念念不忘啊,怎么回事? 假山的转弯角处传来脚步声,似乎是一男一女,我转身避往一旁,准备待他们过去,脚步声却在我身后一前一后地停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涌上心头,我猛一转身。一张如花的面容静静地立在我面前,我失声叫起来: “兰月!” 篇后:第四章杨顾(1)有一段与后面连不上的原因是因为春节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写文,当我提笔再写时,思路一时接不上,所以就跳过了,本来如果放弃那一段是说得通的,但我觉得那里可以写得成为一个精采的片段,不忍弃,只好先放在那里,以后再润色好它。ps,“明扬心诀”这一章我修了不少错别字和语句才放上来,所以订阅了vip的朋友不妨再看一遍,看是不是通顺了一点, ^_^) 第六章 兰月公主 1 我并没有见过兰月,但我肯定她就是我前几天马车上看到的那少女。因为她给我的那种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而此时眼前的她离我仅仅一步之遥,淡淡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淡黄色的长裙将她修长的身形衬得更为婀娜,面容更是美丽,乌黑的头发直垂腰际,与当今圣龙女子将头发束起发或环起大为不同,引人注目之极,配上束起的蛮腰,给人一种活力矫健的感觉,虽然她似乎刻意用平板的面容来淡化人们这的种感观。其实,自从杨顾口中听得兰月公主的事迹后,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个病绉绉的女子,一付女诸葛的模样。从街上遇见后,也不曾改变,不过现在看来,我却是料错了。 “大胆,公主的名字是你这个贱民可以叫的么!”耳边响起一声恼怒之极的斥喝。 我这才注意到秦兰月身旁有个男子。一身常见的皇族服饰,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十分英俊,身材挺拔,可惜面容有些阴冷,尤以此刻为甚。 “你是谁?”秦兰月不理身边的男子,淡淡地对我道,眼中却掩不住一丝异色。 “在下周子龙,是前来为皇上制作豆腐宴的。”我向她行了一礼。 “兰妹,走吧,这等人理他作甚,父皇等着你呢!”那青年显是不愿坏了自己的风度,冷冷地看着我,一付不与我一般见识的样子,只是出声提醒兰月道。 “我想跟你谈谈。”难以挥去心头的感觉,我直视着兰月公主道。言下之意,自是想要与她单独聊聊了。 那青年见我如此目中无人,眼中一阵暴寒。 秦兰月静静地看着我,朱唇轻启,“好。” 转首对脸已变得铁青的青年道,“二皇兄,你先过去吧。小妹有事跟他谈谈。” 原来他就是皇上曾经欲把兰月许配给他的二皇子啊,只见他此时明显地极力压住怒气,阴狠的眼神紧盯着我,口中道,“不用,我在这儿等你。” 兰月公主却不再理他,向我示意道,“我们到那边去谈。”一边举脚向前行去,我连忙跟上。 走过一片草地,来到一条人工小溪前,兰月公主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此时只听见一片轻轻的“哗哗”流水声,二皇子阴沉的脸面早已远远地模糊不见。。 两个人静静地两两相对,我心里升起千头万绪,似有无数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吃过豆腐。”秦兰月平静地对我道,眼神却似乎变得有些惘然。 “哦,还入得公主口么?”我想不到她会先开口,而以这样的话作开场白。 “我不是在皇宫里吃的,也不是在你湖州的酒楼里吃的。”秦兰月不接我的话,轻摇螓首,自顾地说下去。 “什么?”我一时会意不过来,不过隐隐觉得开始有些不对劲。 “我是在梦里吃的,我经常会做梦,梦里会梦见许许多多奇怪的事,超出我想像的事。”秦兰月望着我道,看她的表情,秦兰月对她的梦很是困扰而不解。 “我不认得公子,而看见公子,我却好像回到了梦中一样,我都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秦兰月坦诚直白地道。 “可惜在下平时做梦少,否则能与公主梦中结缘就好了。”明知兰月只是把她的感觉说出来,其中并无一点私情,我却对她有点细看之下有点熟悉的面容走神,随口应道。 秦兰月紧紧地望着我,似乎想看入我心里似的。半晌,眉头微蹙地道,“周公子,人家是认真跟你说事情呢,公子莫要说笑才是。”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圣龙这种时代,我这样的话语,真的犯下轻薄罪了。 “对不起,我这里跟公主陪个不是了,望你莫放在心上。”我马上道。 秦兰月又盯了我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接受。 我也望着她直道,“不是在下对公主放肆,我对公主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很希望能与公主长谈一番呢。” 秦兰月点点道,不过却是道,“今天不行呢,父皇等着见我,你明天来秦相府找我吧,我们到时再谈。”有点不堪其扰的样子。我知道这并不是为我而发,但那是因为要去见皇上呢还是她的那些奇怪的梦,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兰月转身离去,脚步轻盈而稳健,垂到腰间的秀发微扬,我这才看出,这兰月公主似也有不弱的武功。 秦兰月或者感受到我太过专注的目光,转过头来,又道了一句,“得记得来找我呢。”说着,伸出洁白纤柔的玉手一挽发际。 我如遭雷击,这个眼神,这个动作,我曾是多么的熟悉啊,心神一阵恍惚。 “兰儿!”我不由脱口而出。 秦兰月再次转过头来,眉头微微一皱,似是责怪我怎可如此放肆亲密地唤出她的名字,我心神未定,恍神间,更觉得她这一眼是那么的如怨似嗔,仿佛有万千话语般却欲说还休,与心中的那个人影重重叠在一起,时间仿佛转过千百年,终于定在这一刻。我霎时心如刀割。 “兰儿。”我喃喃地又道出声音时,秦兰月早已行远,与迎过来的二皇子一道,并肩消失在皇城的一道城墙外。她不可能知道,我口中的“兰儿”并不是她,而是我二十年来小心地藏在内心深处的人儿,兰儿,我的妻子兰儿,茹兰。 我手足一阵冰冷,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就算我亲历了这一遭前世今生。我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宇宙运行的一次意外。而这一刹那,我脑中一片空白。真的是兰儿吗?那眼神,那动作,那细看之下有三分相似的五官……… 我不敢让自己的思绪放任下去,那会有太多太多的期待。我怕万一成空后我会禁受不住。但此时我的心,却自从第一次见到楚芸后,再又鲜活起来。 匆匆回到御吏府,我忙在书房找到大哥,劈头问道,“大哥,你与兰月公主熟识吧,我想知道关于她的情况。” 大哥放下公文,奇怪地对我道,“难道你也给她迷惑了不成?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楚芸了。” 我道,“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兰月对我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人。” 大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子龙,如果你真的不想滞于京城的话,你就别与她有什么牵扯的好。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吧,她不但在皇上面前受宠,连三位皇子对她也颇为牵注。她动辄关系到圣龙的政局。你得想清楚。” 我道,“先不理这个,我现在只是想知道的秦兰月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哥对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兰月公主可谓是奇女子。” 这是我在短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秦兰月了,而且这二人俱是当今圣龙杰出的人士。我不插话,静待大哥继续说下去,“兰月公主自小就不喜与人交往,平时都在秦府里不出门,我与她接触并不多,都是为了朝政上的一些事情向她请教。她话语不多,但总是见解独到,常语出精辟,这点倒和你很像。”大哥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动,道,“她曾说过什么见解独特的话?” 大哥道,“兰月公主引人注目之处不少,美貌自是不必说了,少人知道的是,兰月公主小时候帮圣龙打了一场仗。那场仗……” 我点点头,“这我知道。” 大哥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道,“是杨大哥说的。”不待大哥发问,我马上解释,“就是杨顾将军。” 大哥好生奇怪,“你怎么也会认识他。”不过却没有细问下去。接着道,“既然你知道这场仗,过程我就不说了,结束这场仗后,皇上本来还不顾一些人的反对,准备对她大肆表彰一番的,好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圣龙出了个奇女子,年方十岁的兵法大家,不过反而是兰月公主劝阻了他这么做,她道 ,‘‘兵者,国之大事,不得以为之,岂可以功耀人,失其本义,且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是张扬,小女子更难自安也。’以她十岁之龄 ,有此等见解,使满朝文武无不震惊。皇上也遂了她意,自此她更受宠爱。” “什么?”听到大哥转述兰月的话,饶是我有所认定,还是失声叫了起来。‘兵者’之句,是《孙子兵法》中话。‘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更是我耳熟能详之句。兰月,茹兰,我心里反反复复叨念着这两个名字,想起月兰的种种迹像,欣喜欲狂,大哥接下来的话再也听不见了。 若不是想及兰月还在皇宫,我早就忍不住冲到秦府去找她。 快乐,应与她见面时一起分享,所以,我不让自己有静下来的功夫,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都“化兴奋为力量”,将杨家枪法练到几乎日无天地的地步。 第六章 兰月公主 2 晚间,我满头大汗地将明扬心诀运行十二周天完毕。隐隐觉得已临达一层界限,但努力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二少爷,外面有个方公子求见。”一个下人在门口禀道。 哦,几乎让我淡忘的无情刀来了么,“快请他进来。”我道。 小厅里,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青年,他正是我进城那天看到走在一起的二男一女中的青衣男子。难怪是与秦谈齐名的人物,如此气宇轩昂,毕竟是很难令人忘怀的。。 两下一照面,那方孝天便爽笑道,“原来那天见到的是公子,我可走眼啦。” 说着便向我行礼,却是执晚辈之礼,我忙阻住他,道,“方兄,你这是为何,我可受不起呀。” 方孝天也不勉强,但还是施了个半礼,道,“公子与家师平交,在下可失礼不得。” 我一笑道,“那只是蒙胡大师看得起,方兄还长我几岁,我们平辈论交就行了。” 方孝天倒是爽快,“好。能交到周兄此等人物,真乃人生快事。难怪家师对周兄赞赏有加呢。” 我一笑,“自年前与胡大师一别后,不知他近况可好?” 方孝天道,“家师一切安好,多谢周兄挂心,这次得由前来见周兄,就是因为家师一个月前开始闭关,临前要我带一样东西来给周兄。”说着从怀里取出幅画卷。 我接过来展开,“胡天八式”,右上方一角注着,原来是份刀谱,难道天刀能未卜先知,知道我要练武,特地送份刀谱给我?我有点不解。 方孝天道,“周兄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这刀谱莫非有什么古怪不成,听他这么说,我再次凝视这么刀谱。 这一观注,我马上看出端倪,“咦!”我讶然出声。 半晌,一直观注我神色的方孝天,立马抽出腰间的刀,向我抛来,“刀!”。 我展臂一探,刀已稳稳地落入手中。 运刀直垂急下,毫无花巧,宛如瀑布中的激流,更如我运笔时直书的一大大的一竖。 “千里激流” 我喝出了胡天八式中第一式的名字。刀势到底,同时,脑中“轰”然一声,豁然开朗,内劲激荡,薄薄的壁障一冲而破,万力钧生,我终于踏入了明扬心诀的第二重境界。 “江河日下”、“千里激流” 如是,胡天八式源源不绝地在我手中倾情而出。虽是第一次使刀,我却无任何不适不感。 方孝天全神地观注我的施为,眼中不时的湛出精光。或者,在他看来,我施展的胡天八式尽得飘逸轻灵之态,将刀谱上的各种微妙变化施展得淋漓尽致,但在我心中,刀势所往,皆不过是横折撇捺而已。 一套胡天八式,我接连施了两遍,才兴尽而住。 方孝天神色复杂望着我,既是难以置信,又有些欢喜,更有些佩服。 我把刀送回他手里,道,“胡大师真是神人,竟可从我的字中悟出刀法来,这次我可是获益良多,除了习得一套绝世刀法外,我心中的许多疑难都迎刃而解了呢。有机会我必得向他道谢才是。”这是确实的,通过这份刀诀,我悟通了许多东西。对于我的武功,我看到了光明,虽然,不知这将能走多远。 方孝天笑道,“家师说了,这套刀法本就是周兄的,他本意是让我送这刀诀来给周兄做个纪念,想不到周兄又能从中领悟出东西,家师知道必大感欣慰,周兄对武学见识别有不同,看来我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我不解,“方兄何出此言?” 方孝天爽朗一笑,道,“周兄,不怕对你说,我的武功一年前就停滞不前了,家师说,该教的他都教给我了,现在端看我自己的修行如何。上次家师回来,对着你送给他的字幅一整天,便对我使出了胡天八式。这种刀法,我前所未见,与我原先的路子大不相同,让我颇多感悟,以为这次能有所寸进,岂知越练越不对劲,功力反隐隐有后退的迹象,家师着我送刀谱来,说见到周兄或者会让我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看来家师知你甚深呢。” 我思索了一下道,“方兄,恐怕我不能使你有所教益,你对武学方面的认识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这套胡天八式我使得比你好些,不过因为这八式脱胎于书法之故。而方兄对书法不怎么精通,所以就难以把握这刀诀的精髓,这并不怎么特别,我比方兄强的只是的只是书法这玩艺,方兄若想从我这领悟到武学上的东西,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看方孝天一脸沉思,我扯来一张纸,写下几行字,放到方孝天面前,“方兄,这些字你看出什么没有?” 方孝天观注半晌,终是摇头,苦笑道,“看来要想刀法学得好,书法练习少不了啊。” 我哈哈一笑,很是欣赏他的幽默, 方孝天接着有些不解的道,“不过我看家师的书法也不怎么样嘛,至少他的字写的就比我丑,怎么他能从你的字中领悟出刀法来?” 我想了一下道,“胡师他不是用眼看的,而是用心去看的,他看的不是书法,而是武意,以他的修为,我想天下无一物不可入他武中。” 方孝天点点头,“应是这样。”看了我一眼,“周兄,我看你功力虽差些,但能从书法中创出武功来,自成一格 ,而且,刚才一趟胡天八式练下来,我看你的内功又精进了不少,周兄武学上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无情刀的书法眼光不怎么样,武学上的眼光倒是很锐利的。“方兄太过奖了。” 我回应道,考虑了一下,我又道,“方兄,武学上的事我虽帮不上你的忙,但我想说一下我练字的一些情况,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其实,我的书艺也有一段时间停滞不前 ,而且长达三年之久,其间我也曾想转换别的路子,但最后还是按自己摸索着走。直到最近,才有了突跛,此后我想,凡任何技艺,若求进步,必是成波浪形发展。每进步一次,必定又停滞一段时间,进步幅度越大,这一段低潮就更长久和低落,我想方兄的刀道也是遇到这种情况,而以方兄心性之坚,必有水到渠成一日,方兄不必过虑也。” 方孝天听罢若有所悟,最后展颜向我笑道,“谢了。”说完,长身而起,向我告辞。 送到门口,方孝天留下最后一句,“这段时间我住在悦来客栈,有事尽管来找我。” 夜晚,人终于静了下来,我终于思潮泛滥,前生之事不断涌来,茹兰既能如我般转生,那可怡,文婷又在哪里?也在这个世界上么?在这样的时代,我能找得到她们吗?兰月真的是茹兰吗?而她好像不认得我了,也不记得我们的事了,她的性格也似乎变了不少,我应该如何对她说?转辗反侧,这一夜究不能睡去。 ………………… “小姐在等着你呢,请跟奴婢来。”兰月的丫环道,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我。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秦府,报上姓名,门口有个候着的小婢马上迎了上来。 我跟着她七转八折来到一间书房外,只见秦兰月正执笔批阅着什么。听得脚步声,她抬起头,细眼看她,越发看出她与茹兰的相似之处,那眼睛,那眼眉,更是像足了与我相识以前素有“冷美人”之称的茹兰。 “公主”我施了一礼,我不知在兰月梦中忆得多少前尘之事,决定慢慢来。 “你来得倒早。”放下笔,兰月淡淡地道。 “因为我想见公主。”我直视着她。 兰月皱皱眉,冷起脸,“周公子请自重,不要破坏了我对你的印象。” 听到这样冰冷的话,我却涌上一阵安心,这才是茹兰的性格,对外人总是不假辞色,前世在追求她之前,这个我可领教多了。昨天一见,我还以为她变了呢。 “昨天听公主提起梦里曾吃过豆腐之事,我也许可以为公主解上一二。”我道。 “好,我们到外面的亭子里谈。”兰月站了起来,神色缓和了些,拢了拢长发,率先走了出去。动作甚是利落。 亭子里,兰月刚让我坐下,便马上道,“你的豆腐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很小的时候曾在梦里见过这种东西的。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我道,“公主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梦是怎么样的?” 兰月咬咬唇,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我的梦很散,我好像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生活,那个地方的东西很奇怪,我好像在那里一直学东西,但行动总是受限制,好像在坐牢一样。你做的那种豆腐那里常吃得到。” 我明白了,那是在部队,茹兰自小就在军队里受训。转世之后,这些记忆就成了她的一些梦,但我却不知她为何不记得与我的事,难道我与她之间的情事不比她在军队里的事更难忘吗? 见我久久不语,兰月有些颤抖地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地方?你懂得做豆腐,你也做过这样的梦吗?”此刻的她,大失常态。 我正待说话。 “小姐,二皇子求见。”领我进来的小婢走过来报说。 “说我在接待客人,没空。”被这一打扰,兰月神色恢复不少,道。 那小婢应了一声,刚待转身,一道响亮的笑声已传来, “兰妹何必这么见外,你的客人还不是我的客人么?我与你一起招待他就行了。”笑声中,二皇子赵询已施施然地从小径上走了过来。他换了一身白衣,倒是贵气天成。 兰月闪过一丝薄怒,此时赵询已来到我们跟前,他上下打量着我,道,“原来客人是周公子啊,我正要找你呢,昨日本皇子一时失礼,周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 我道,“不敢,二皇子言重了,在下从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对于这个明显是情敌,我可用不着给他脸色,而且茹兰最是看不起软骨头,我可不能在她面前给她看差了。 赵询脸上笑意不减,“如此甚好,听说周公子字极好,钟师亦有所不及,本皇子想让周公子写几个字,好让本皇子送人。周公子没什么问题吧?” 说着,“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两个太监应声走了过来。两人都托着一个盘子,一个放着文房四宝,一个由红布盖着。 赵询走过去一掀,红布落在地上,二排金元宝露了出来,一时金光闪闪。 赵询指着它们道,“周公子为我写上几个字,这些就算是本皇子的一点心意吧。”神色间尽是睨藐。 我心里气极,他妈的,这赵询把我当成什么了,居然敢如此污辱于我。 我只冷然对了一句道,“在下向来洁身自好。”言下之意,自是以写字给他是作为我的一种耻辱了。 赵询终于勃然变色,我夷然不惧地对上他的眼光,半晌,赵询怒极而笑,道,“如果本皇子说是要送给兰妹呢?她的生日也快要到了,本皇子要你写张字来转送给她,那你还写不写?” 我傲然道,“这自然可以,但这是我自己写给她的,可与你无关。” 转头看了一眼兰月,她正冷眼旁观着我们两个男人为她争斗,一言不发。 赵询见我如此放肆地看着兰月,大怒,“你看什么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如此没大没小!你以为本皇子治你不得么?” 我睨藐看了他一眼,一把扯过那太监盘子上的纸笔,放在石桌上,唰唰地写下如下几行字,把它送到兰月面前,并故意让赵询也看得见其中的内容——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的时候心里跳, 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 忘了我是谁。 周子龙字赠兰月 并柔情地对她道,“这几个字是子龙对公主的心意,还望公主收下。” 饶是兰月心性坚定过人,看到如此直白的文字,如此直接的话语,也不禁一脸吃惊地望着我,脸上更是升起微微的红晕,张嘴说不出话来,早已不复刚才的冷然淡漠。 赵询的收回在那张纸上的目光,又在我跟兰月的脸上转来转去,一脸铁青,眼睛更像要喷出火来,忽然,他快速上前两步,疾手伸向放在兰月面前的字幅,他快,兰月更快,还没待他近身,兰月纤手已拈起字幅,点脚已飘到丈外,闪电也不亦如是,身形漫妙,秀发扬动,有如蝶舞,煞是好看。 “你做什么?”兰月冷声道。 “这小子拿这些淫词鬼语污辱你,等我把它撕去,省得污了你的眼。”赵询怒道。 “他自送与我,与你何干?”兰月亦是微怒。神色更冷。 见赵询如此失态,我甚感快意,心想有这个赵询在此,我跟兰月也不可能再谈下去了,便道,“公主,子龙有事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公主。以作未竞之谈。” 转身之际,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漫不经意地抛到那太监的盘子上,砸入那排黄金之中。“哈哈”一笑,道, “二皇子,借用了你的笔墨,深感盛情,这点银子算是小民的使用费吧,还望二皇子不要嫌少才好。” 不待他反应过来,长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好久没这么舒畅过了,出得秦相府,我仍是大快,不管如何,兰月就是茹兰是无疑的了,虽然她已忘记了她与我的前尘之事,但无妨,我会让她回到我身边的。幸福可期啊。 刚转出秦府的街道,我心中忽警兆大起。脑后马上传来呼呼的拳声,我全身立即绷紧,声音来得好快,看来身后的必是高手,我避无可避,只得全力运起明扬心诀。 “中流砥柱”,我化刀法为拳法,使出胡天八式的第三式,奋力转身向后挥出一拳。 “砰!” 饶是我尽力躲闪,我的右胸还是中上了一拳,血液顿时翻江倒海起来,“蹬蹬蹬”我接连退了三步才止。来人的左肩也接实了我的一拳,但他的身形只是晃了晃。 “噗!”我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右胸剧痛。感觉却是比先前好了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阴冷的眼…… (下一章‘慕容兄妹’) (注:《忘了我是谁》这首诗是台湾著名作家李敖在牢狱里写的,这个李敖是个才子,他有名言说国民党是“意淫大陆,手淫台湾。”照现在的情况,我加上一句,民进党是“口交大陆,sm台湾”,想台独,又不敢动真“家伙”,只敢在那里偷偷摸摸地吐口水,想与大陆打嘴仗,可惜大陆并不怎么鸟它,哈哈,至于“sm台湾”,民进党上台来,台湾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不是sm是什么?可惜的是,某些台湾人还乐在其中,唉……算了,题外话揭过,说回《忘了我是谁》,此诗曾由许瀚君作曲,王海玲演唱,哄传一时,我很是喜欢,喜欢这首歌。大家不妨下载这首歌来听听,应该不会失望的。) 下载地址:?rn=&tn=baidump3&ct=134217728&word=%cd%f5%ba%a3%c1%e1&submit=%b0%d9%b6%c8%cb%d1%cb%f7&lm=-1 又注: 写下这章时,台湾大选还没举行,如今大选过去,其中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本来还写了一大段感想,发上来之前我还是删去了,看小说就看小说,搞这些一肚子不合时宜干什么,看我小说的也有不少台湾朋友,免得大家不快,算了,反正对这些事我已心淡了,我一小小民,大陆政府的政策别说轮不到我开口,连知情权都没有,说来也真的无益。而台湾那边么……,我在台湾的论坛也混过一段时间了,也认识了几个朋友,情中的情况,也真是不说也罢;以后除了对文中的内容进行注释,我再也不会写什么篇后感了,就这样罢,哆嗦了这么多,还请大家原谅。 第二集 第七章 慕容兄妹 1 “你是谁?”我抺去嘴角的血迹,盯住这个高瘦的灰衣中年男子,喝道。 灰衣人眼闪过一丝诧异,方自冷笑道,“受得了我这一拳,居然还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你这小子果有些门道,那就别怪我接下来心狠手辣了。”说着,缓步欺了上来。 眼前的情形,看来已没有逃脱的可能了,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似乎不能以言语打动的,我把心一横,快速地转动着明扬心诀,即使是有着实力上的差距,我也要拼它个鱼死网破。 灰衣人显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冷冷一笑,进逼的速度又快了一点,明扬心诀运转到极处,我静下心来,结合起自创的吐纳心法,呼吸为之放缓,让自己的信心涨到十足,虽不是刻意,但我那大无畏的表现还是让场中的气势为之一变。 灰衣人不由停下脚步,翻起双掌,锐利的眼神再次向我打量。重新估量起我实力的大小。不过,很快,他冷哼一声,双掌向我击了过来,带起了强烈的掌风。 我红起双眼,喝了一声,也翻起双掌迎了上去,我放不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因此强烈的求生意志令我的回击看起来比灰衣人并不遑多让。 一道人影却在这时闪了进来。 “呯!” 我的双掌只有一掌击实,而灰衣人的身形却直飞了出去。我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只感到手掌微微一震,连刚才的伤口都没有触动到。 我转首一看,身边已多了一个粗壮的汉子,不到三十的年纪,刚才就是他为我分去了灰衣人的一掌,若非如此,我早就不知如何了。 “多谢这位兄台了。”我万分感激地道。 汉子向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转头望向那灰衣人。 我也把注意国转回灰衣人身上。 灰衣人在五丈外才稳住身形,微弯着身子,喷出了几口血,看似受伤不轻,他直起身子,喘了几口气,先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然后闪过仇恨之色。最后他盯住我身旁的汉子,愤怒地哑声道,“你是谁?” 刚才我向他问这句话,现在轮到他问人这句话了,我心下好笑,情势也如这般倒了个转。 那汉子不为所动,精锐的双眼盯着他,“京机重地,岂容你等行凶?!” 灰衣人对上汉子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什么,半晌,他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那汉子不作理会,我自是没什么意见,目送着灰衣人消失后,我准备再向那汉子道谢,反倒那汉子先向我说话了,“公子姓杨?” “不是,在下姓周。贱名子龙”我奇怪他为何这么问。 这个轮到那汉子奇怪了,“那公子刚才使的可是明扬神功?” “正是。兄台好眼力。”连无情刀都没看出我武功的来历,却给这个汉子叫破了,兼他刚才猜我姓杨,或者他与杨顾有些关系,我道,“还没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呢?” 汉子道,“我叫李齐,公子好武艺,不知公子的武功是哪里习来的?” “是杨大哥教我的。”边觉得李齐这个名字有点熟,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一边觉得没有什么隐满他的必要,照直道。 “杨大哥?是杨顾?” “是的,你也认得他?”看来这李齐果然识得杨大哥。 李齐这才恍然,却喃喃了一句,“杨顾居然把杨家的武功外传了。”不过他却没有细究下去,反向我笑道,“我与他是老相识了,这么说来,我与周公子也不是外人了,不知公子怎么会惹上魔教的人?而周公子的武功确实不错呀,虽然是那连宗过于轻敌,但公子居然能把有名的摩教一堂之主击伤,也是不易了,不过公子最后那一掌似乎又不象是明扬神功,不知可有名称?” 等等!先不理他什么魔教不魔教的,我急道,“刚才不是李兄把他打伤的吗?怎么李兄却说是我伤了他?” 李齐讶道,“你不知道么,我只是志在制止住他行凶,所以对上他的那一掌并没用上全力,而他不清楚我的虚实,对你又过于轻敌,把大部分功力都对上我这边来了,而你那一掌却大大出乎他意料,所以他才吃了个暗亏,想他没个五七天的修养,是恢复不好了。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次连宗可算是丢了个大面子了,哈哈。” 我这才恍然,为什么刚才连宗临走时对我的眼神这么充满恨意。 看看天色已是正午了,我诚意道,“不知李兄用过膳没有,不如由小弟作东,算是聊表小弟的一点谢意。也好让我结识一番李兄这等人物。” 李齐爽朗一笑,“真是多谢周公子了,不过我现在还有要事,公子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说着,他又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既然知道是周公子,那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的,杨顾的朋友,还不是我的朋友么,到时再请周公子好好指教。”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大步去了。 待他走后,我才猛然想起李齐这个名字原来是纳兰澜曾向我提起过,说这李齐是他的朋友,是皇宫的侍卫,让我有事可找他帮忙。想不到我还没找他,他已先救了我一命,而他又兼是杨顾的朋友,苦笑了一下,不过有这么高强的武功的人只怕不止是皇宫的侍卫这么简单吧?按捺心头的疑惑,也转身离开。 走出热闹的大街,我心神才定了下来,刚才也算是死里逃生一回了,魔教,听听名字都觉得不是简单货色,我自信之前并没有得罪过这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找错人的话,那大概是受人指使的了,那又会有谁会要置我于死地呢?我马上闪出二皇子赵询的脸,虽然刚才在秦相府内我是得罪了他,但我前脚刚走,他没这么快就找人来杀我吧,而且又是魔教的人。跟皇族的人搭得上界么?我摇摇头,继续思索起来。 “公子,过来看看吧”,一位大婶扯住我。 “什么?”生意这么不好做么?要当街拉客?大婶你也太老了点吧,况且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公子,挑几个玩玩吧,很有趣的。”大婶再道,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身旁摆放着一个摊子。 我这才真正回转过神来,定晴一看,摊子上尽是一些小公仔,人物动物,均由细竹编成,还给染上颜色,唯妙唯肖,无不精致可爱。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楚芸,在湖州我也曾买过这些玩艺给她,可惜那次给玲珑她们抢了去,我一直想早再买几个给楚芸,可却没什么机会。想不到在这里又看见,而此时、而此时,我的心境却与那时有多少不同了,因为我遇上了兰月,遇上了这个我前世的爱妻,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她到回我身边来的。但这并不是说我现在对楚芸就爱少了一分,不是的,我对她的爱意从来没有减少过,只有增多,离开愈久,我对她愈是思念。以前,我真的是想与她就这么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人的,而如今看来,却是做不到的了,但无论如何,我会好好地待她们的,不让她们觉得委屈去。 将这些小公仔挑选了一堆,付了明显多于几倍的价钱,那大婶更是喜笑颜开,细心地帮我将这些小玩艺用绳子绑成一串送到我手中。 提着这串东西走在街上,行人望向我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唉,我还真是容易与众不同啊。 “周兄,上来共饮一杯如何?”方孝天的声音稳稳传来,我抬眼一望,京城有名的酒楼“聚义楼”的二楼上,方孝天正坐在临街的一张桌子上。此时,他正一手向自己碗里倒酒,一手靠桌,满脸含笑对我望来。他的身边还坐着一男一女,正是那天进京时跟他在一起的那对兄妹。 “好。”我爽声应道,我饥肠正辘辘,既然我想请人客不成,被人请也是一妙事。 在酒保的带领下,我来到方孝天这一桌前。甫一见面,方孝天就动容起身道,“周兄,你受伤了?” 我笑言不碍事,方孝天却不由分说,跃到我身边,手拍向我肩膀,催功在我体内运行了一周天,确定真的没事后才摆手。 这时他才笑着为我跟那对兄妹引见,“这位就是周子龙。” 一指蓝衣青年,“这位慕容世家的三公子慕容青云。” 我与那慕容青云于是互相点头含笑致意。方孝天又一指慕容青云的妹妹,那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正要也介绍一番。 而那少女已好奇地看着我,道,“你就是那个周子龙呀!” 我点点头,准备应答。 岂知少女跟本不指意我的回答,又上下把我打量个遍,再望了她三哥和方孝天一眼,道,“你都没我三哥和方师兄好看。” 这确是事实吧,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苦笑着点头对她的眼光加以肯定,我虽自信长得还好,但慕容青云的高雅俊秀,方孝天的豪迈刚阳的男子气,确是我万所不及的。 谁知少女又跟着补充道,“你也没秦大哥好看,也没有柳大哥好看,更没有罗……” “小妹!”慕容青云恼怒地喝住她的小妹。 少女这才停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我,仿佛对我此时的苦瓜脸大感有趣,还好,她马上又来了一句,“不过你看起来让人家感觉很舒服。比他们好多了。” 这是赞美么?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时顺着少女的目光,慕容青云跟方孝天一脸怪异地望向我手中的那一串公仔。我只得苦笑解释道,“这是给我的妻子买的。”他们这才释然,对我作出一脸了解,明白的表情,仿佛我是老婆奴一般。我只得诈作不见,不过却是顶不住少女企盼眼神,将那串公仔递了给她,“你挑几个去玩吧。” 少女高兴了,跑过来接过,又扯住我的衣袖摇了摇,“你真好,我叫月亮呢。”摇人衣袖是她的招牌动作么?怎么那天初见就看见她也向慕容青跟方孝天施展过? 这时慕容青云笑斥道,“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叫明月,慕容明月,不是什么月亮。” 我看着少女那对弯弯的柳月眉,及美丽的脸上的神彩,赞道,“慕容姑娘名如其人,真当得月亮这个名字。” 慕容明月更是高兴了,向我甜甜笑了一下。 慕容两人不再理她,请我坐下,吩咐洒保再送上一桌酒菜来。 “子龙,你是怎么受伤的?”三人坐定,方孝天便关切道。 “是给一个灰衣人打的。”我把经过向他们述了一遍。两人俱为之动容。 方孝天一拍桌子,怒道,“魔教的人又要出来作恶了吗?” 我记得玲珑说过这无情刀跟魔教有灭门之恨,看来这番又勾起他的仇恨了。 慕容青云劝道,“这次魔教的人行刺周公子,目的不明,孝天,你别轻举妄动才是,魔教的人若是有什么举动,名门正派的人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也道,“是啊,方兄,这个连宗来杀我,或者是有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跟他有了私怨,牵扯不到魔教身上,方兄大可不必这么激动。” 方孝天“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举杯灌了一口酒,放下后向慕容青云道,“青云,你给我放出风去,说谁敢伤害周公子,就是跟家师和我无情刀作对,定教他死无全尸。”慕容青云点点头。“此事青云自当尽上一份心。” 我为之感动,“慕容兄,方兄……” 方孝天向我一摆手,“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我爽朗一笑,端起酒杯,向两人道,“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方孝天举杯道,“有酒是一定要喝的了。”三人碰杯,一饮而尽,俱是哈哈一笑。 第一章 第七章 慕容兄妹 2 放下酒杯,我向慕容青云道,“慕容公子这次上京是专程来为皇上贺寿么?” 慕容青云点头,道,“不错,家父有事不克前来,于是让我代他上京向皇上贺寿。” 慕容青云放下酒杯,折扇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沉吟了下道,“这次皇上大寿不知为何搞得十分盛大,连我们这些与朝庭没什么直接往来的世家亦得到获邀前来观礼。这种情况以前从没出现过,倒是让人不解。” 我道,“或者皇上喜爱排场也不定,毕竟是六十大寿,办得隆重些也是正常的。” 慕容青云摇摇头,“似乎不可能。” 方孝天一言不发,仿佛对这事毫无兴趣般,而手中的酒杯却从没空过,这时,他突然,淡淡地发表了一句意见,“这次的寿典可能不简单。” 我与慕容都点点头,慕容青云转头向我道,“周兄,皇上千里迢迢请你来为他的筵席制作豆腐,不知你可曾听得什么消息?”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见过皇上一次,什么也没谈到就退下来了,而现在制作豆腐的事也由我下人打理,我连皇宫都没去,而我一向也不大理这些事的。” 慕容青云沉默起来,被他这一说,我也不禁猜测起皇上这么大张棋鼓搞这么一个寿筵的是否有别的用意。 半晌,方孝天向我们看了两眼,摆摆手,笑道,“算了,别尽谈这些不相干的事了,不如找些有趣的事情来聊聊,青云,子龙是书法大家,你不是也喜这个的么,你不妨借此机会向他讨教讨教呀。” 闻言,我苦笑道,“方兄,你就饶了我吧,现在见人就说起我书法的事,好像我除了书写字就别的一无是处似的,我可烦透了。这可不是你说的什么有趣的话题呀。” 慕容两人为之失笑,慕容青云点头笑道,“周兄说的倒是,书法方面的东西不妨以后有机会再向周兄讨教吧。难得今日结识周兄,千万别败了兴致,不知周兄喜欢谈些什么?” 这慕容青云看起来像个书生,但却不古板,倒是值得一交的人物。 有心逗他们一逗,我故作正经状,倾身向慕容两人私语道,“吾实甚愿谈美女。” 闻言,慕容青云与方孝天两人都纵声大笑起来。 一直不声不响玩弄着那些小公仔的慕容明月这时倒耳尖,我的话音刚落,她就抬起头高兴地向我笑道,“龙大哥,你要谈美女么?你可以谈我呀!” 什么?我刚举杯喝入的一口茶差点就喷了出来。 刚止住笑声的方孝天两人又忍俊不禁起来。慕容青云轻敲了一下慕容明月的脑袋,笑骂道,“你倒是厚脸皮呀。” 慕容明月不满地道,“不是么,袁姐姐,安姐姐她们都说人家是美女呢。” 方孝天向我笑道,“其实美女也大可谈得,可惜柳三石不在这里,不然以他这方面的见识,必能使子龙大开眼界,但这人踪无行迹,向来只有他来找你的份,要找他可不大容易呢。” 慕容青云也笑道,“以这个‘月扇’公子的个性,他现在肯定是寻访安仙子去了。” 方孝天甚是赞同道,“这确大有可能,不过安仙子甫下山,必找地方与罗少刀君比试去了,柳三石想找到她可不容易。” 慕容青云点头,有点惋惜道,“可惜不知罗少刀君与安仙子在哪里比试,不然要是孝天能前往观战的话,罗少刀君与你都是使刀的,说不定令孝天你的武功能突破现在的情况。” 方孝天摇摇头,一笑道,“青云,你知我一向把罗兄视作对手的,若我的武功是靠观看罗兄与人比斗才得以参进的话,那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像子龙所说的,我现在只是处于低潮期而已,这种挫折可难不倒我。” 看那方孝天那豪气干云的样子,我倒是很佩服他的骨气。 方孝天又倒了一杯酒,笑道,“不过不知罗兄与安仙子比试了没有,胜负如何,这倒真令我挂怀啊。” 慕容青去也是一脸向往状,点头赞同,“这一战必精彩纷呈,可惜无缘见得,但安仙子的武功向是传说的多,见过的人少,这次比武,我想是罗公子的胜面大些。” 方孝天也似欲赞同。 慕容明月又在此时插嘴道,娇声支援心中的偶像道,“安姐姐是不会输的。” 看来这个慕容明月识人识人倒挺多的,什么秦大哥,袁姐姐,安姐姐地都与她沾上边。我赞道,“明月姑娘倒是交游广阔呀,武林中杰出的人物你都认得。” 慕容明月得意了,挺挺鼻子,道,“当然啦,袁姐姐有道是‘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人家是‘月行三千里,识遍天下人物’呢。” 慕容青云笑斥道,“你还敢说,上次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出去,把全家人都急坏了,没人把你拐卖掉算你好运而已。” 慕容明月似是自知理亏,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慕容青云对方孝天道,“孝天你这次在京停留多久?” 方孝天沉吟了一下方道,“我想拜见一下祖善大师再走。” 慕容青云讶道,“祖善大师到了京城?” 方孝天道,“没有,不过据闻大师会在二月底来京举行无摭大会(注)。” 慕容青云露出喜色道,“是吗,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大师了,那我借此机会见他老人家一面。” 接着几人又聊了些江湖事,真让我大长见闻,直到我看看时候已是差不多了,再坐下去,连晚饭都得一起吃了,便起身向他们告辞。 以后在京的日子还长,方孝天两人也不对我多作挽留,慕容青云很诚意的邀我有空时到他们慕容世家在京城的古意斋走走,他在京为皇上贺寿这段时间都会在那里。 方孝天在一旁对我笑道,“子龙若是对古玩有兴趣的话,不妨去那里看看,青云这小子家是卖古董的,那里的宝贝可不少,去了担保子龙有收获。” 慕容青云也笑道,“怕就怕周兄看不上眼,子龙若喜欢,我可是不会吝与的。” 我也笑道,“有此等好事,少不得找个时间去见识一下了。” 慕容明月见我要走,忙把挑好一大把的公仔拢在自己的眼前。才把剩下的重新串好送回我手上,两相对比,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龙大哥,你不介意吧,是你让我挑的。”我笑笑摇头,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再买过就是了,这个慕容明月姑娘的纯真,毫不造作倒颇得我好感的。 慕容明月很是高兴,两只眼睛闪闪的,倒真的像月亮。我于是向他们拱手道别。 回到御史府,就听到下人说大哥正在找我,于是我只得匆匆赶到书房。 “大哥,你找我有事?”大哥正站在书架旁,眉头紧皱。 见了我进来,他的神色才放松了些,“听说你早上跟二皇子起了冲突?”他不答反问道。 大哥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我点了一下头,解释道,“只是言语上有些不快罢了,也没什么,大哥如何得知?” “是兰月公主派人来告知的,她让我小心你一点,别再招惹二皇子了。”大哥摇摇头,责备我道,“你也太不知分寸了。” 看来兰月对我还是很关心的,而大哥并不知内情,我也不好对他说什么,只得默然,大哥见我如此,手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张贴子,“你看看。” “什么来的?!”我拿起来一翻: 周二公子鉴: 久闻君乃风雅之仕,常恨无缘识襟,欣闻君已至京,乃邀京中名士,在本府中备以薄酒,于明晚戌时,欲为君一洗风尘,盼临为幸。 赵充敬上 “这赵充是什么人?”我来京城已好几天了吧,这时才为我接风?而且与我无亲无故的,意欲何为? 大哥皱皱眉,“赵充是皇上的三皇子,他这次请你作客,想必也不怀好意。”看看我,摇摇头,“你怎么净惹这些麻烦。” “怎么?我哪里得罪了他不成?我可没见过他啊。”我不解道。 “你没忘记师芳吧?”大哥道。 师芳?我明白了,看来这赵充就是让师芳离开京城的那位皇子了,这下可好,堂堂圣龙皇朝的三位皇子中有两个已把我视之情敌,而且对象并不是同一个女人,我不知自己是否应该为此感到光荣。我苦笑不已。 大哥看看我,道,“他们都不是那么易与的,虽然他们现在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对你怎么样,也是因为他们还不清楚你与师芳兰月间的情形如何,但以后难保他们不会暗来,子龙,得放手时需放手,你得认清形势才行。在京城,可以一手遮天的可是他们。” 我想了想,“看看情况吧,我现在不会与他们正面冲突的,只要他们不使什么卑鄙手段,我想我可以应付得了。” 大哥看看我,手一挥道,“好吧,你自己考量一下吧,不行我再奏请皇上出面解决。”说完,一径坐下看他的公文去了。 (注:无遮大会是佛教布施僧俗的大斋会,所谓无遮,指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无遮而平等地予以布施。又:因为我不是李*志,无法凭空创出个教来,所以此书中会借用到佛教和道教的教义,望书友们不必细究。) 第八章 皇子夜宴 1 看着那一大堆叠起的公文,且从不少公文外表的颜色来看,这并不属于大哥负责的内容,我那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我出声音劝道,“大哥,你何必如此辛劳?朝中又非无人,不在你职责范围内的事你管来做什么,如此事如无矩细,恐极易招惹事端,树来无谓的敌人,这亦非大哥的处事之道吧?” 大哥慢慢地把笔放桌上一放,抬头望我叹道,“我又何尝不知?但皇上知我信我,折节以待,这份情义,教我如何能不感?现也唯有尽力以报了。” 我眉头一皱,虽没有什么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个皇上并非庸碌无为的人。大哥人好,但熟政务不等于熟政治,识阴谋不等于识权谋,上位者的考量,又岂是一般人能测得破的,杰出如大哥者,亦脱免不了“书生”之毛病,“士为知已者死”,固然没什么不对,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啊,若给人利用了且不知,那感情上的伤害,恐怕不是人人都接受得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劝道,“大哥,不是我说你,有道是,‘求知己于朋友易,求知己于妻妾难,求知己于君臣则尤难之难’。你要为之思量一下才好。” 大哥为之默然,我知道他已领会了我的意思,半晌,大哥微微一笑,道“不管如何,只要我之所为有利于圣龙百姓,其余的就由它去罢,我做官,本为民而来,若能为民谋利,我又何惜这一已之身。” 这确是大哥的性格,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忽想起慕容青云的话,我道,“大哥,这次皇上寿典,是不是有别的用意?” 大哥闻言,神色一紧,他看看我的神色,半晌方道,“子龙,你多虑了。” 我看大哥神色,就知道给我说中了,不过,我也知道其中牵扯不到我身上,否则大哥就不会不对我说了,现在显然大哥不愿让我知道,所以我也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见大哥神色有丝倦意,我又劝了大哥要注意多加休息才告退了出来。 在回房途中,我开始绞起脑汁起来,看来皇上这次寿典,确有着不为人知的用意,可惜没有什么线索,而这样凭空猜测也猜不出什么来的,也唯有等皇上再次召见我时趁机察探一下了。 要在以往,这种事不关已的事,早就被我高高挂起了,但如今不同,抛开大哥不说,我要兰月回到我身边,我就不得不正视她现在的身份问题。 要兰月回到我身边,算来算去,也总共只有三条途径而已。一是让她记回起前生之事,这自是皆大欢喜了。二是重新追求她,让她心甘情愿地跟我走,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第三就是让她的父母把她许配与我,能做到第一条无疑是最好的了,但实行起来却颇为不易,毕竟转生且忘记前世的事在现实中没听说过谁有过丰富的经验,我到底要求之鬼神呢,还是要想出科学方法来?而且要花的时间和成功的希望谁也不敢保证,所以这只能随缘。而第三个方法的可能性也差不多等同于我幻想吃几个地瓜就能让我功力暴增的机率一样大。看来唯一可行的就是我重新追求兰月了,凭着她潜意识中对我的感觉加上我对她的了解,这不失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我还要尽量想办法恢复她前世的记忆才行,我可不想我们的爱情有遗憾的感觉。 而要追求兰月,我就不得不顾虑到能对我们的关系施加影响的人物,而皇上无疑是很重要的一位,对于他的重大举措,我就不得不留意起来,因为这不多不少地肯定会牵涉到兰月。 想起兰月,我的心热切起来,上苍终待我不薄呵! 想及兰月的失记,我一则忧,一则却为她庆,我真的不敢想像若兰月一开始就记得前世的话,这二十年来她如何过得去。这个我自己已深有体会的了,那种陌生的世界,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那种寂寞,那种刻骨铭心般的思念,轻易就可以把人击垮的。我的心忽一紧,我想起了可怡,想起了文婷,她们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她们过得好不好?她们还记得我么?她们如何忍受得了这无边的寂寞与思念么?若已将前生忘怀,她们现在是不是已有了意中人?或是已……想到这里,我的心剧烈地绞痛起来。 良久良久,我才扶着墙平复下来。走进房内喝了一口水。京城事了之后,我就是走遍圣龙,走遍这个世界,也要把可怡她们找回来,我暗对自己说道。在我心中,自从见过兰月后,我就日益相信可怡她们也在这个世界上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把武功练好,好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从今天被连宗的偷袭的情况来看,对于武功,我已不是门外汉了,但与真正的高手比较起来,我还是不堪一击的。这皆因是内力不如人之故也,然而这却是急不来的,我叹了一口气。 而对于武功招式,我已有了自己的见解了,这多亏了天刀胡宗师送来“胡天八式”的启发。让我明白了我可以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快捷而有效,那就是“化字为招”,而这种武功,天下间也唯有我适合练了,因为它除了讲究“武性”,还必须得有浑厚的书法根底,这从无情刀方孝天如此武学天才却学不来“胡天八式”就可得而知了。因为同样的以一个字作为招式,别人只会照其样子比划下来,而在我眼中,却有着千差万异的分别,其可楷可草,可行书可隶书,更可因况制宜,作连笔,断笔,乃至缺笔,全融合我的书法意境而动。 而天下间的字有几万个,如此说来,我似乎一夜之间掌握了数万的招式,然而这却是不尽然的,因为绝大部分的字并不适宜作为招式使用,因为其中的破绽太多,无论我怎么加以变化,都是弥补不来的,所以我只能在闲暇时,脑中不断地对这些字进行筛选和衍练,到了现在,虽然从中也创化了一些不错的招式,但其威力都不能与“胡天八式”那似字非字的八招相提并论,但我从这方面的思索也不过于几天,所以也不能太苛求了,我安慰自己道。还是从最弱的地方下手罢,修好内力再说。我又打坐修起明扬心诀起来。 一宿安稳,清晨,我例行功课后,便在府内散起步来,想着究竟要不要现在再去见见兰月。走到园子里时,却看见大哥正在练拳,我一楞,什么时候大哥也练起武来了?不过,出拳缓慢,没什么功力,倒像是在练体操,大哥见了我,马上收拳而立,招呼道,“子龙,你也过来练练。” “什么?”其实我已看出大哥打的拳更像是一套体操,能极大的带动身体各个部位的舒展,对强身健体来说,应很有成效,对于实战价值,却不怎么的大。 “这是佛学大师祖善禅师发明的‘六兽拳’,对强身健体很有效果,大师在宣扬佛法的同时都在推行这套拳法,现在圣龙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很多人都在练,子龙,你也来试试看。”大哥对我道。 我知道祖善大师是武林的七大宗师之一,想不到他在一般的圣龙人间也享有崇高的地位。而他为圣龙百姓的健康如此的煞费苦心,也让我感到钦佩。不过大哥不知我已在习武,对于这种体操,我没有再学的必要。我便笑言婉拒了,为怕大哥不信,还耍了一套拳给他看,大哥看我出拳果是虎虎生威,人看起来也与以前不同了,才点头放过我。 我在府内呆了一整天,并没有去找兰月,因为我觉得并不急于一时。傍晚,我再次展读着下午收到的楚芸寄来的家书,信中告诉我家中一切都安好,师芳不时会过来陪伴她,而玲珑这对姐妹除了与小灵疯外,就缠着蒋麽麽教她们武功,练得很是刻苦认真,劝她们也不听。 “这两个小丫头!”我好笑地叹了一声,多少知道一点她们的心思,玲珑虽幸得我和楚芸收留,大家对她们也颇为喜爱,但由于她们小小年纪就举目无亲,又漂泊在外一段时间,偿尽人情冷暧,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安感存在的。因此,她们开始来到周府时,曾抱着有点武功可以保护周府,以报答我们的收留之恩的想法。从钱大强夫妇来后,玲珑二人并怎么与他们亲近就可以思及一斑了,后来大家对她们确如一家人般,她们这念头也多少有些淡化了,但还是多少有点自卑感在,苦练武功,恐怕也是为了小灵和楚芸罢?这两个小丫头啊!回去后还要好好开导她们才是。 “二少爷,马车准备好了。”车夫老彭在门口道。 我这才记起是差不多时候去赴那二皇子赵充的宴会。 “好吧,你先把马车驶到府前,我就出去。”我吩咐道。把信收放好,我换了一身作客的衣服这才走出门口。 除了老彭的马车外,钱大强也随候在一旁,这是我一早就吩咐的,自从昨天遇袭后,我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不敢过于大意,不过我也没告诉钱大强昨天之事,免得他 担心和过分的紧张。 二刻钟后,马车来到城的另一边,停在一座辉煌府院前。 我跳下马车,立在一旁,而钱大强已先上前把我的名贴向那门卫递了过去。那些门卫立即恭谨了起来,看起来相当的训练有素。 在为首的门卫把贴子送进去不多会,一个少年就领了一群人就从内迎了出来。 为首的少年一身轻裘,头戴玉冠,长发修束至肩,身形高大,面如冠玉,俊美得迫人呼吸,凭心而论,若论好看,他是我见过所有的男人中,最为突出的了,连慕容青云亦有所不及。还没到跟前,已听得他大笑道,“周二公子大驾光临,本府真是篷壁生辉呀。” “三皇子太客气了,在下可不敢当。听蒙三皇子要为在下设宴洗尘,在下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听这少年的语气,他就是三皇子赵充了,我还是一征,听大哥提及,皇上的三个皇子都非一母所生,而二皇子与三皇子二人的年纪只差几个月而已,算来这三皇子的年纪应该也有二十六七岁了,可眼前的少年从面容上无论怎么看,似乎也只有十八岁左右。这些讶异我当然只能摆在心里,脸上却不动生色,毫不失礼地施礼道。 赵充“哈哈”一笑,“周二公子不必客气,大家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今日设宴,只不过一偿大家夙愿,得见公子一面而已,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说着,身形一侧,向我介绍起他身后的那群人来。这些人多是文士打扮,听了几个人的名字后,我就知道这些人大都是多年来为皇上从各地搜罗来的所谓“人才”。 而另外一些,确也是当今圣京中有名的名士。不过大家在客套之间,我还是从中看出不少虚伪及几分高傲之色。看来,他们口中的“不盛仰慕”之语,实在要大大的打个折扣了,那么,这次请我来,究竟有什么用意呢?从身份看,答案还是在三皇子身上吧。 半晌,三皇子才把人介绍完毕,然后笑道,“外面风寒,大家还是快点入内才是,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二公子莫怪。”说着,作了个请礼,领着我跟众人向府内走去。 而另一边自有下人出来招待钱大强。我不好说话,只得向他递了个眼色,要他小心留意府内的环境,钱大强虽是个老粗,但江湖经验极广,微微一点头,显是领会了我的意思,我才安心地跟在赵充的身后去了。 篇后:近来读《幽梦影 》,内有二句,极得我心,本想以俟时机,化入文中,但后想及时境不同,无论如何化之皆恐失其真义,遂罢,不忍弃,放诸篇后以博同好者悦: “我不知我之前生当春秋之季,曾一识西施否;当典午之时,曾一看卫玠否;当义熙之世,曾一醉渊明否;当天宝之代,曾一睹太真否;当元丰之朝,曾一晤东坡否。千古之上相思者,不止此数人,而此数人则其尤甚者,故姑举之以概其余也。 ” “我又不知在隆万时,曾于旧院中交几名妓,眉公、伯虎、若士、赤水诸君,曾共我谈笑几回,茫茫宇宙,我今当向谁问之耶?” (《幽梦影 》清:张潮) ——夜读之,心为之怅然。 第八章 皇子夜宴 2 这三皇子的府邸当真不同凡响,进门后竟是另有一番天地,一进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旁雕栏玉砌,流水楼台,与皇宫的建造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少了分大气,多了分风雅,不过这与这主人三皇子外表看起来的气质也颇为相符。 这座府邸实在太大了,跟在赵充身后差不多一刻钟才来一坐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而在这期间,赵充不断地与我说话,谈笑风生,似乎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而他不时也会转过头去,与后面的众人说上两句,以致不会使后面的那群“才士”有冷落之感。 进得大厅我倒是一楞,因为堂上的上首两边席上还坐着约七八个人,样子都颇为年轻,从他们的神情服饰看来,俱是圣京的王孙贵族一流。而这大堂也十分的宽敞,金壁辉煌,正中的前方的主位的案几比地面高出了一阶,而两边各列了十来张榻几,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 “周公子,这都是本王的堂兄堂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赵充笑着引我到这些王孙面前,一一为我介绍起来,我看得出来,这些贵族对我都是有些傲慢的,只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才对我淡淡地还了一礼。 而这些人有几个我也听大哥说过,俱是这次争夺封地的热门人物,他们居然会来这名义上为我洗尘的宴会,倒让我对这赵充的影响力好奇万分。 相见完毕,三皇子引我到左首第一张的席上落坐。我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也不作推让,谢了一礼,也就坐了下来,而那些才子名士之流,也在后面三三两两坐了下来。 其实一张榻席上可供四人落坐,余人都两两地坐在一起,三皇子让我独坐一张,虽是上首,却没人作陪,似乎有些失礼之处,但我也懒得理这些。 赵充也坐下后,道,“ 周公子的才名本王是慕仰已久了,常恨无缘得见,难得周公子这次远道来京,使本王有一尽地主之谊的机会,而为周公子一洗风尘,也是父皇之意,以谢周公子为父皇寿筵的费心”。 我忙道感谢之意。 赵充笑了笑,示意我不用客气,然后举杯又道,“今晚本王还请得一位佳宾来,以助大家之兴, 各位权且放开心怀,莫负此今宵良辰也。来,大家先干了这一杯。” 于是众人纷纷举杯。 放下酒杯,早有候在一旁的侍女给又给添上。赵充笑道,“今晚的宴会是为周公子而设,纵在一乐,所以我们今晚只谈风月。” 众人笑道“这个自然。”于是大家一时间天南地北,风花雪月起来,吵得我头晕脑涨,不过也了解了不少这些王孙贵族的生活消遣。而我也给他们问了不少湖州方面的风土人情。 忽然一个侍从进来向赵充禀道,“王爷,公孙大家到了。” 公孙大家?是与师芳齐名的舞绝公孙燕么?赵充说的神秘贵宾难道是她?堂上众人也多露出兴奋之色。 赵充喜道,“公孙大家到了吗?本王这做主人的怎可不亲自出迎。”接着退席下阶向我告了个罪。 我笑道,“我对公孙大家也是慕名已久了,想不到能在此得见,还真得多谢王爷呢,王爷还是快点出去迎接吧,佳人可千万失礼不得啊。” 赵充哈哈笑道,“是极,是极,那本王就失礼片刻了。” 赵充去后,众人又高谈阔论起来,举盏交斛,场面煞是热闹万分,不过满堂之人,人人在说话,却竟无一人向我答腔了,视我如不见,如此故意冷落于我,与刚才虚伪热情形成了强响的对比,明显就是想让我难堪,好歹我是今天这席上的主客呢。 我一个人孤坐在上方,心中暗自冷笑,居然想用这等方法来折辱于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亦不理他们,径自低头细品慢嚼案几上的美食起来。 “周公子似乎很饿啊!?”坐在我下首方的一人讥声道。我抬头一看,原是平州王的儿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儿,姓赵名仁。他此时正看着我,作出一付同情之态。 “老六啊,周先生来自小地方,除了自已做豆腐外,这种美食,哪能吃得到,我们应该体谅些才是。哈哈”另一个声音马上接口笑道。说话的却是我对面的赵光,此人体态肥胖。大约三十多岁,也是在座的这些王孙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那群名士似也不甘冷落,一人摇扇道,“是啊,周先生的豆腐名满天下,或者我们应该称之为‘豆腐’先生才是。”此语一出,满堂为之哄然大笑。 我也暗下恼怒,这就是这些上层人士的修养么?我也不答话,一来我不想多生事端,二来这些言语也实在没回应的必要。 可那些人却不愿就此放过我,待笑声过一段落后,一位文士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冲着我道,“有言道,字如其人,周公子的字写得好,我们是极为佩服的,原以为周公子在道德修养方面必同样有过人之处,但听得人言,周公子竟作出抢人妻子这等下劣的行为来,这倒真令人万分不解啊!?” 这样的指责似乎已不容我不回答了,满堂人都静了下来,个个望向我,看我如何辩解。 其实,我的行为如何,又何需向他们交待。我品行的好坏,更与他们无关。我头也不抬,又挟起一块脯肉,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是真名士者自风流”。 顿时,满堂为之哑然,良久,才有人冷冷地道,“风流并不等于下流,周公子对陈家姑娘的作为,简直有如吃了春药般,我看不出与禽兽行为何异,如此毁去一个姑娘家的幸福,周公子这种行为还真令人不耻啊!” 我顿时火大,这些人面道貌岸然,但底下的龌龊事做得还少么?强抢民女,狎亵稚妓,这时却摆出这样一付正人君子的面目来,真是当我好欺负的么? 我抬起头,环视了全场一眼,气势微微一显,刻意放任而又收敛出我的怒气,看得出,众人多少都有些色变,其实,这些皇亲贵族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而那些名士才子也是多多少少见过场面的,是没有这么容易被吓倒的,只不过是见我从文弱书生,一下子变得钢骨十足,一时间有些吃惊罢了。 我盯住刚才说话的赵仁,冷硬地道,“楚芸现在是我的妻子,她幸不幸福,我们自己都很清楚,用不着外人来评说,何况就算我的行为像是吃了春药,能伤害到的只不过是一名女子而已,而我听人道,‘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吃了这春药的人,利欲熏心,行事不择手段,伤害的恐怕就不是一名女的幸福这么简单吧。” 我冷冷地一笑,眼光环视了一下全场,“不知在坐的各位,有哪一个是吃了这种春药呢?” 在我锐利万分的眼神下,全场之人竟无一人敢对上我的眼光,人人脸上乍青乍白,显是羞恼万分。 我早就从大哥那里知道,这些王孙为争封地,勾心斗角,花招百出,平日作威作福,欺压良民,而那些“才士”之流,各附靠山,为得宠信,肮脏手段层出不穷。说穿了,俱是为了“权力”而已。其实,追求‘权力’不是罪过,但为追求‘权力’而不择手段,利用‘权力’为祸百姓,那就千夫所指了。 我话语虽隐晦,但座上众人皆是明白之人,这话就无异像一要针般直刺他们心底,但表面上却发作不得。 “好好好,‘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很久没听过这样的精辟的警句了,哈哈。”赵充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 “是啊,周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呢。”一个娇柔的声音也轻笑道。 大笑声中,赵充偕与一位艳丽非凡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材玲珑婀娜,小脚步伐如莲,裙带摆动之间,白足若隐若现,令人血脉喷张。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她就是公孙燕了。单从相貌看,就知她确有与师芳齐名的本钱。 不少人起身欢迎,公孙燕才走到堂中,就向左右盈盈弯身福了一礼道,“奴家今个儿身体稍有不适,今天就不为各位献舞了,只能来此助助各位的谈兴,还望大家见谅则个。” 众人纷纷道无妨,不少人还殷勤地关心起她的身体来,公孙燕又谢了一礼道,“还好,偶感风凉罢了。有劳各位过问,奴家可不敢当。” 接着妙目转了一下全场,盈盈地对我笑道,“如周公子不介意的话,奴家就坐在公子身边好了。” 话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得作喜色相迎,公孙燕袅袅行来挨我身边坐下,在座男人的眼光俱为她夺去,虽明知这是赵充的安排,众人见我如此艳福,还是不禁露出妒忌之色。 赵充微微一笑,双掌击了二下,两列轻衣薄衫的女姬门口贯川而进,虽不能与公孙燕相比,但都美丽非凡,也算是绝色了。她们娇笑着一人一个地分坐在众人身侧,执虚举筷,娇声劝饮,众男人为之大快,有些人还手脚轻薄起来,那些女子也不十分相避,一时间满座俱欢起来。 赵充落坐后,举杯向我敬道,“子龙‘权力是男人的春药’一句道尽我辈多少男儿的生命之态,实得当喝一杯。” 我只得举杯一饮而尽,其实我也知道,赵充将这句话推而广之,多少也为我化解在座之人对我的敌视。 待我放下酒杯,公孙燕伸出纤纤素手,又为我斟满了一杯,望向我,掩嘴娇笑道,“周公子果然文采风流,见识不凡,怪不得芳妹倾心于你呢。” 此语一出,席上众人的脸色为之一变,的气氛又有些尴尬起来,不少人举杯起筷装作没听见,还有一些却有意无意地观看起三皇子的脸色,看来三皇子对师芳的追求已是众所周知的。 三皇子却毫不在意,不慌不忙地望着我,笑了一笑道,“子龙啊,不怕对你说,本王对师大家也是颇为倾心的呢,但所谓‘才子配佳人’,如今见师大家与子龙两情相悦,本王只有欣喜之心,而无妒忌之意啊。子龙不必放在心上。” 我只有故作尴尬地道声“不敢”,便欲扯开这个话题。 别人不知道,我却在他转首望向我前的一瞬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妖异光芒,我无来由地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其实,圣龙中,我接触过的出类拔萃人物也不算少了,江湖上,有方孝天,小谢,纳兰澜,秦淡,慕容等,朝廷中,有我大哥,杨顾等,他们俱才智高绝,或纵横江湖,或影响一方,但就数这个三皇子赵充最让我捉摸不透,明明已二十六七岁了,样子却如十八少年般,这样的俊美得令女人亦自叹弗如的面容,神情言谈老练得让人吃惊,言淡间虽对人如沐春风,却让人时刻感受到他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而他那种似乎纵观全局,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也令人感到一种威压,说实话,若能让我选的话,他实在是我最不愿挑上的对手。其实,以赵充如此出众的仪态,很难有儿女家不会倾心于他。而他居然会喜欢上几年前还是个稚气少女的师芳,也令我有些奇怪。 公孙燕却不放过我,“周公子,芳妹在湖州可好,许久不见了,奴家怪想念得紧呢。听说周公子已有妻子了,不知将把我芳妹置之何地呢,你若是欺负了她奴家可不依哟。”笑语嫣嫣,却令众人的眼光又一举向我望来。 我心中着实气恼,我与你有仇么?这些话你不可以私下里问我么,干什么老是要我挑起众人的注意。其实,公孙燕挨得我极近,身上的散发的芬芳让我心神好一会儿才定下来,兼之侧身为我倒酒之时毫不避行忌,让我有如温香软玉在怀般,就算不与我说话,不引众人注目也难。 我不紧不慢地道,“师芳在湖州安好,公孙大家若有空的话,不妨去看看她,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我有没有欺负的本事,也还是有劳公孙大家亲自问她吧。” 公孙燕娇笑声道,“周公子倒是会说话呢。” 三皇子此时又举杯向众人劝酒,算是为我解了个围。 在三皇子的施为下,众人又对我热络起来,我也虚己以对,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 不过,酒过半巡,公孙燕这个麻烦的女人又对我旁敲侧击起来,从各方面对我的进行百般缠问。 往往令我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是以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而且一会儿之后我耍尽就虚避实的手段,不再露半点口风,饶是如此,我从中显露出的一些才识还是令在座之人颇为惊讶。这从他们阴晴不定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当我透露出我闲云野鹤的志向时,看得出众人还是松了口气的,因为这就说明我不会为哪一方网罗了去,或者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 当然,三皇子赵充是个例外,虽然总是他不时地为我的语言击节叫好,但我却看出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如此的高深莫测,让我也有些不安。 有公孙燕在,我今晚可谓出尽了风头,但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无可奈何了。 好在,当公孙燕放弃了对我的盘问后,她那超人的公关手段让满堂的人都欢笑起来,而她又坐在我身边,那如花解语的温柔还是让我得到不少乐趣的。 好不容易公孙燕忽笑倒在我怀里,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脸色也更苍白了些,我马上关切地问候了一句,便趁机道,“公孙大家身体不适,实在应多休息下才是,在下也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向王爷告退了。” 公孙燕也笑道,“那奴家也得回去了,我可不能弗了周公子的好意。” 赵充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多留了,待本王送你们出去吧。” 许多人也站了起来要相送,赵充笑着摆摆手,“各位留在这里继续吧,本王送他们出去就行了,这里房间不少,各位但醉无妨。” 其实这些人清醒的也没几个了,巴不是得继续跟那些女姬调情才好。于是那些人又顺势坐了回去。 这一个宴会,竟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此时,我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钱大强见得我们出来,明显地也似是松了口气,快步迎了上来,眼睛却在我周围不断地扫视,我给他施了个眼色,让他不必紧张,钱大强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忙道,“二少爷,我去叫老彭把马车使过来。” 我点点头,钱大强才转身去了。 三皇子望了一眼钱大强,对我笑道,“这位壮士是周公子的护卫么,倒是挺尽忠职守的。” 我点头也笑了笑应付过去。 三皇子有些感概,“看见他,倒让我想起兰妹的那个护卫彭广元呢。”兰妹?兰月?我脑中立刻闪现出那天为兰月驾车的那大汉的身型来,这种人,却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 “哦,兰妹就是兰月公主,听说周公子也与她熟识呢?”赵充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看这赵充的神态,这个问题倒令我难以作答,我微微一笑。这时,我与赵充已走到府门外,而老彭与公孙大家的马车也在这时从侧门里一前一后地驶了出来,停在我们身边。 赵充见了,哈哈一笑,“这些闲话改天再与公子聊吧。” 第九章 弼马温孙 1 走在我们前面几步的公孙燕行近她那停下来的马车,转身行礼道,“王爷,周公子,奴家就先告辞了。” 我与赵充俱还了一礼。赵充笑道,“公孙大家慢走!小心身子! ” 公孙燕还他一个微笑,一手扶车栏,半倚着身子,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又笑着举起另一支白嫩的小手向我招了招,我只得上前俯过身去,公孙燕在我先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让我的心急速跳了一下,方吐气如兰地道,“刚才席间若有什么得罪周公子的地方,奴家在这里给公子陪个不是了。奴家只是佩服公子的才识,才问多了些,公子不会见怪奴家吧?” 我直起身子,有些无可奈何地望着这位一付笑语盈盈样的佳人,虽不知她的动机是否如她所言,但也只得道,“怎么会呢,能得到公孙大家垂问,在下深感荣幸才是。” 公孙燕轻轻一笑,“那奴家这就放心了,奴家先回去啦,奴家住在天然居,请公子有闲睱务必来看看奴家,奴家当为公子舞。” 我笑言谢过,公孙燕转身扶着车门提起裙摆进去了。我目光如电,看见她进去的那霎,却是若有若无地瞄了赵充一眼,看来他们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客气简单啊,我心中微微一叹,今晚似乎有给他们计算了的感觉。 马车转动起来,公孙燕掀起车帘,努力地在苍白的脸上绽出微笑,向我与赵充挥了挥手,才慢慢地放下车帘。车辚辚地去了,公孙燕的住所与我并不同路,待公孙燕的车子驶离,老彭才把马车驾了过来。 由始至终,赵充的脸上总是挂着地微笑,神色丝毫未变过,就连公孙燕看向他时,都不动声色,看似温和有礼,实乃深不可测,我又微叹了口气,强打精神,向赵充告辞。 赵充殷勤地送我上车,我再三的表示感谢并请他留步,赵充才笑着停了下来。我总算体会到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了,真是全身不对劲,看来礼多人还是怪的。看来以后我也得改掉些虚文了。 就在我弯身进马车坐下的那一刹,赵充在后面微笑道,“子龙,我二皇兄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子龙可要小心了。” 我一楞,想回头看看这赵充的表情,老彭却在这时“驾”一声,马车飞驰了出去。我尤呆呆地坐在哪里,弄不清这三皇子的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二少爷,刚才在王府……”钱大强的话打断我的思索,我神智一清,似乎感受到一股阴冷被窥视的感觉,于是使了个眼色给钱大强,钱大强机警,马上住口转换了个话题。一边运功提劲竖起双耳察探外面的情况,但脸上尤自惊疑不定,因为他并没觉察到什么。其实,我的功力比钱大强还有一大段距离,感觉受到窥视只是我的一种灵觉而已,也不知对不对。钱大强对我却极之信任,他马上全身戒备起来,看他这个样子,我好笑之余却不乏感动。 直至马车驶大哥府上还有一半路程,那被阴冷的感觉才消去无踪。我的精神这才放松了下来。 “刚才在王府怎么了?”我出声问钱大强道。 钱大强迟疑了下才道,“二少爷还不是江湖人,或者小人不该对少爷说这些,……,小人刚才在那三皇子的府里看到魔教的人了。” “真的?”闻言我吃惊不小,因为我马上想到了袭击我的连宗。 “小人也不知有没看错,是魔教金明堂的大弟子曾三,小人二十年前见过他,他现在奴仆打扮,端盘子过去的时候给小人看见了,小人也不敢确定。” 我按捺下心头的疑问,摆手让钱大强不用说了,不过对这三皇子赵充,我更加地深怀戒意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就早朝去了,我行功完毕后,心神不属,难耐相思,便决定去见见兰月,虽然感觉现在圣京的局势波云诡异,但我也不能太被动了。 钱大强听得我要外出,忙收拾好跟我一起出门,现在我对自己的安全也不敢大意了 ,有钱大强在,多少可以放心些。 相府门前那为首的门卫还认得我,见了我来,不待我开口,便道,“周公子可是来见我家小姐么?不巧她一早就进宫去了。” 听得这个消息,我掩不住失望之色,那门卫见了,又对我道,“小姐说了,若公子来见,可让公子留下话来。” 我略一沉吟,见不上面,其余有什么好说的呢,便待摇头离去。 那门卫见我不语,又恭声问道,“周公子可有什么话要交待吗?” 我微微一叹,改变主意,请那门卫帮我取来纸笔,随手写下几行字, 黄泉梦断遥路远 相逢已是两重天, 敢问鸳鸯情在否? 相府门前作何言。 明知兰月并不记得我什么,但我仍忍不住写下这几行字,暧昧地表示我们间曾有的关系,希翼唤起她对我的多少回忆或是加深她心目中对我的印象。 那门卫也识得几个字,见了这首诗,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笑着向他摆摆手,“没关系,你尽管交给你家小姐,她不会见怪的。” 那门卫也知自家小姐的个性,方收起脸上惊怪的神色,点点头,笑道,“小姐就算是见怪,也是见怪公子,与小人可没什么关系。” 我不以为忤,还甚喜这门卫的不拘礼,问他姓名后才与他笑言而别。 大街依旧很热闹,不过我与钱大强都不作理会,我是没什么心情,而钱大强对这些却是没什么兴趣。 忽然,我停下脚步,我注意到一旁有几伙卖马的贩子,有一个高瘦的老者正观注着其中一匹灰色杂毛的马。 那老者年约六旬,一袭灰衣,面貌有些奇异,一看似乎有些丑,但细看之下又是平凡无奇,也不引人注目,但高广额头在他专注时,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油然让人生出崇然之感。 而那匹灰色的马却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毛色还有些斑杂,瘦可见肋,半搭着眼,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与它周围被众人围观的那些气宇昂然的骏马相形之下,这匹马就显得太差了。 人来人往,喧声鼎沸,老者恍若如不见不闻,还是神情专注地观望着那匹瘦马。 我对那老者很是好奇,于是也站在一旁观望着,如是良久,我有了结识一下这位老者的想法,于是举步向前走近老者身边,赞道,“好马!” 这话果然惊动了那位老者,那老者回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望我笑笑,有些赞许道,“公子也懂得看马?”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在下不懂得看马,只是对看人有点心得而已。” 老者有些奇怪了,“哦,这话怎说?” 我笑笑道,“在下看出老伯必非常人,而老伯竟然对此马如此观注,那么想必它也必是非同凡响。” 老者哈哈一笑道,“公子这等说法,未免有些武观了吧。” 我也微微一笑,“是与不是,老伯自知。” 老者微微一笑,不答我的话,上前怜惜地抚了抚那匹瘦马的马背,那马睁开双眼,竟是炯炯有神,对上老者的眼神后,才不现闪避,轻嘶了一声,气势与刚才大不相同。虽然外观上仍比不上周围的马,但已微微露出强马的风范。 我恭声问道,“能请教老伯高姓大名么?” 老者微微一笑,“老夫孙子国。” 我心中大讶,原来他就是当今圣龙最有名也是公认最有才学的博学家,现在已被皇上的罚作管马的“弼马温”孙子国。 我正欲也报上自己的姓名,孙子国摆摆手,“慢,让老夫猜猜。”他又仔细将我上下打量,道,“公子可是周子龙?” 我有些讶然,虽然我知道我已是很出名,但这个从没见过我的老者又是从何认得我来? 孙子国看出我的疑惑,露出一丝笑意道,“老夫也识得些观人之术。” 我半信半疑间,孙子国已牵住那匹老马跟马贩子询问价钱去了,那马贩子见有人要这匹明显卖相不好的马,倒也爽快,报了个三十两之数,比起其它要上百两的马,这个数真是极低了。孙子国微微一笑,又怜爱地拍拍那匹马头,执意递了五十两给那马贩,那马贩自是喜出望外,道谢不迭。 孙子国转头望望我,笑着邀言道,“周子龙可有兴趣跟来寒舍坐坐吗 ?” 我自然连声答应,虽然我有着许多高文明的知识,但对于这个当今圣龙最博学的长者,想必能获得不少教益的。 第九章 弼马温孙 2 孙子国背负着双手,那匹灰马“嗒嗒”地走在其身侧,一人一马,步伐不快而稳健,两者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律,在繁华的大街上,更显得悠闲万分。 我紧随孙子国身后,知道这位就是圣龙大名鼎鼎的博学家,我对他的称呼颇为踌躇一下,才道,“孙老……” 孙子国回顾我摆手笑道,“周子龙不必多礼,还是叫我孙伯吧,这样亲近些。” 我乐得恭敬不如从命,见这匹如此貌不起眼的马有如此灵性,不由好奇道,“孙伯,这马可有什么名堂?” 孙子国替灰马顺了顺马背上的毛,“此马名为华骝,多野生于川泽一带,耐力远在一般马之上,灵慧也比一般马来得高。”又微叹了口气,“可惜早年搜捕过甚,兼用者不当,这种马现已式微了,余下的杂交渐多,也渐与常马无异。”言下不胜嘘唏。 我也为之沉默良久,但凡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亦是我向来所恶的。 半晌,我才发觉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通往皇宫,反而是有些像去我大哥御史府,我有些奇怪,脚步一缓,望向孙子国,孙子国仿佛猜出我所想,道,“老夫在宫外也有落脚之处。”我这才释然。 忽又想起大哥说起这孙子国之所以不见容于皇上的缘由,及孙子国刚才给我的映象,我有些不解和迟疑地道,“孙伯辩才无碍,不知何会以言才获憎于皇上?” 孙子国斜斜地藐了我一眼,似乎责怪我怎么会问出这样浅薄的问题来,我脑筋一转,这才有些恍然,“这是孙伯的守拙之道吗?” 孙子国不答我的话,反而自顾地道,“子龙,我看你也不是不懂养性之人,怎么昨晚如此出露锋芒?” 锋芒?我明白了,不过孙子国这么快就知道昨晚在三皇子府中发生的事倒令我有些意外,我定了定神,虽然我认为收敛自己的才气是好事,但稍露强态也没什么不好吧,总不能教人捏来捏去。不过,听孙子国的语气,我似乎做得错了,我抛去思绪,恭敬道,“还请孙伯指教。” 孙子国却不说话,半眯着眼望向前方,半晌方缓缓地道,“何以谓之‘仁’?” 我一征,方省悟原来他在向我问话。不过这问题虽虚,但也不难回答,于是我道, “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是以谓之仁。” 孙子国不置可否,我见他神色,只得继续道,“‘爱人’,‘克己复礼为仁’,是以谓之仁”。 孙子国还是不语,我有些摸不透这智者的意思,我有些词穷了,只得试探地进一步道,“仁,政也”。 孙子国终于淡淡一笑道,“子龙能不读死书,甚好。”。 我听得出他话中对我迂腐的挖苦,苦笑不已,这些可是我以孔子的语言归纳出来当今圣龙儒学中关于“仁”的标准答案,当今圣龙的儒学风行,而这圣龙儒学当然并不是由有孔子这样的圣人所创,,而是圣龙历代学人的集体智慧结晶,但与我前世里那儒家的思想却是一致的,而我回答的语言,可谓是言简意赅了,要是被当今的儒家学者大师听到,必会对我推崇不已,但在这孙子国的口中,我只落得个“不读死书”的评语,我也只得哭笑不得,虽然我回答的内容,我自己也有些不以为然,但其中也是颇有道理的呀。 孙子国不理我脸上古怪的神色,又缓声道,“天地为何?” 这个问题翻译过来就是“宇宙是什么?”,因为这里还没有宇宙这个词,这题目也比之前更大了,这当然难不到我,但我总不能对他说一通天地产生于宇宙大爆炸的理论吧。 “天地始于有无。”既然他问得玄,那我也回答得玄给他好了。 孙子国果然微露出注意地神色,“‘有无’何解?” “无乃天地之始,有乃万物之母。天地生前有物混成,且寂且寥,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是以为天地母。” 孙子国点点头,微闭起双眼,不再言语,我怕他又问出什么问题来考我,也不敢再作声。 孙子国终于在一座府院前停了下来,我发现这里果然离我大哥的御史府不远,只后了一条街道,府门并不怎么起眼,进去后才能发现里面竟是十分的大,不下于我去过的相府,屋子排列谨然,都是中规中矩,没有过多的山石流水走廊。对于孙子国身为皇上的养马官,居然能在宫外有这样的一座府第,我并不感到十分的惊讶,要是这孙子国做不出这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来,才会令我惊讶呢。 也是在进去后才发现里间并没太多奴仆,孙子国把那匹马交给一个迎上来的仆人,吩咐他牵到后园好加照料,那仆人熟练地牵过缰绳而去,显是这种事已经常见不怪了。 孙子国然后带我来到一间朴素的大厅招呼我坐下之后,又吩咐人送上茶水,就不说话了。 我摸不透他的用意,若是要考我定力的话,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于是我也喝茶不语。 如是良久,孙子国紧盯着我,才开口道,“子龙如何看待当今圣龙。” 我暗叹了一口气,又来了,你当我是在毕业答辩么?我有些后悔是不是来错了,老是被他考问,而我问他问题却不答我。不过,虽是如此,我口里还是恭敬道,“不知孙伯指的是哪一方面?近年少天灾,百姓虽有流离,但大体还算安稳。” 孙子国不语半晌,方道,“子龙,你可知道凡是做皇上的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不加思索道,“自然是龙廷不稳了。” 孙子国赞许地望了我一眼,“不错,那你看当今皇上的龙椅坐得稳么?” 我一楞,孙子国这么说必有他的用意,但我消息闭塞,对关系不到我身上的政局没丝毫的兴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孙子国笑笑端起茶杯,翻起茶盖轻轻地磨开了一下,闭起双目,品了口茶,开眼时,见我还在沉吟,又道,“这且不言,子龙,你看如何方能夺取天下?” 我微吃了一惊,这孙子国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语言来, 我微一沉吟,还是回答道,“天下乃民之天下,因此要取天下者,一来必先取民心,取民心不外乎,施行教化,广布恩泽,民心所归,自能无往不利。二来所谓无‘兵’不得以成国家。因此取天下者,也必得有可用之兵,” 孙子国点头望我道,“那子龙可知当今朝廷何事最为纷扰?” 对于孙子国跳跃式的问话,我已见怪不怪了。见他此时的语气不像前面如考诘般,于是我试探地道,“可是封地之事?” 孙子国点点头,叹道,“由来封地最扰人啊,它成圣龙祸乱的一个根源已可预见。” 见他感概,我有些不解,“孙伯说这些,难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成?” 孙子国望着我,缓缓道,“本来没什么关系,不过经昨晚之后,就跟你扯上关系了。” 我吃了一惊,似乎有点明白,但其中还有众多疑惑之处,便恳请道,“请孙伯为子龙解说明白。” 孙子国摆摆手,“不说了,反正过两天你就会晓得了,而这事情有利于圣龙百姓,有你插手,也是好事。” 故作无视我的不满神色,孙子国起身道,“来,子龙,我带你看看我的东西。” 我只得又起身跟在他身后,一间间屋子地走进去。 这孙子国确实博学多才,各间屋子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器具,通过这些器材,他已想出不少方法来探讨一些物理和化学天文等方面的原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些确是颇为不易的事,而对于他这些东西,我都只是恰到好处地表明我可以理解,却绝不提任何意见和想法,一来我不想给这个智者纠缠住,二来既然都说我不懂得守拙了,那我就现在就守一守吧,也算是学以致用,我肚里好笑地想道。 孙子国见我不怎么发表意思,也没太在意,只是有些高深莫测地笑笑,搞得我反而有点心虚,直到走完一列屋子,我以为已完了之时,孙子国又道,“子龙,再带你看看老夫的马园。” 后院的马园出人意料地大,一片大草地,几十匹毛色不一骏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周围,而刚才带回来的那匹灰马也在其中,我的目光缓缓扫过,马上就被独立于东南角上一匹白马吸引住了。此马毛色纯白,除了颈上有一撮触目的红鬃外。全身焕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采。见到孙子国来到园中,其它的马多多少少都望过来一眼,只有这匹马仍低着头,细嚼着青草,意态悠闲,不为所动,马中王者风范一显无遗。 我问道,“那马叫什么名字?” 孙子国不看我也知道我问的是哪一匹,怜爱地道,“此马名为赤骓,3岁大,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送与老夫的。” 我目光久久留在赤骓身上,不胜喜爱。 孙子国忽转首向我笑道,“此马送你如何?”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这孙子国舍得把此名贵非凡,世间少有的良驹送我? “唔,只要你能把赤骓降服,它就归你了。” “如何降服?”我迫不及待地道。 “你看到马颈上那撮红色的鬃毛没有?其下还有三根黑色的鬃毛,你去把那黑色的鬃毛剪掉,赤骓就会认你为主了。”凝神望去,我这才注意到红色的鬃毛旁确有三要黑色的鬃毛。 “就这么简单?”我有点难以置信。 “对,就这么简单,你可以试试。”孙子国向随侍一旁的仆人吩咐一句,仆人很快就用盘子托了一把小巧的金剪上来,孙子国接过转手递给了我。 “注意,小心别把红色的鬃毛剪掉了。”孙子国不忘再嘱咐我一句。 我接过剪刀,不理会孙子国那眼角的笑意,细细端详了赤骓一会,觉得要剪去那三根黑色的鬃毛没什么好难的。 岂知我刚走近赤骓,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赤骓马上抬起头来,充满敌意地望着我,左前蹄一踢,一阵尘土向我扬来,我往旁一闪,赤骓接着前双蹄腾空一蹬,马头高高扬起,“咴——”长嘶不已,嘶声响彻长空,虽不能令群马惊骇欲绝,但也令它们为之纷纷惶然退避三舍。 我也小小地吓了一跳,我提起功力,缓缓地走近再次走近它,赤骓这次扬起一蹄,向我踢来,快如闪电,劲道竟十分之大,我差点闪避不过来。 如是几次,虽有点可耻,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斗不过这匹马,不过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我放松脸上的神情,收起剪刀,身体释放出和善之意,眼睛紧对上马的眼。放出和善的光芒,慢慢又走了过去,赤骓这时不再嘶叫,容我慢慢走近它身边,就在我准备跃身而上时,它鼻孔呼出一道白气,双蹄轻轻一纵,已是几丈开外。 我有点无可奈何,“能把马麻昏了再剪吗?”我忽出奇想道。 “不行,得让它清醒时剪掉才会认你为主的,你可别打什么伤害到它的主意,不然我可找你算帐。”孙子国板起脸道。 正当我有些一筹莫措的当儿,孙子国在旁道,“子龙,时候不早了。” 我抬抬头才注意到,时已近午了,看来孙子国是要留我午饭了,而我也正有些饥肠正饿,边想着是否该谦辞两句,不想孙子国却道,“人言可畏,我就不留子龙了,子龙快回去吃饭吧。” 我顿时哭笑不得,日光日白的,两个男人有什么人言可畏的,何况你还是个老伯。妈的,要赶我走就直说嘛。 看我望着恋恋不舍的目光,孙子国笑道,“放心,老夫送你赤骓的承诺永远有效,你有把握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带走它。” 我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就不阻孙伯了,子龙告辞了。” 第十章 小谢有约 1 从孙子国那里告辞出来,绕过一条街道,很快就回到御史府,刚要回转书房,恰见大哥早朝的马车回来,大哥跨出马车,一转首就看见我,马上有些气急地走向我,我还真少见大哥这样的神态,愕然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一脸气急败坏,向我道,“子龙,子龙,你为何如此地不知轻重?” 我一呆,道,“什么?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大哥恼道,“你不是跟我说过要收敛锋芒的么,怎么昨晚在三殿下那里又恃才傲人?” 我一叹,又是这个,我解释道,“大哥,你不知道,当时我若不这样做的话,难保他们又会玩出什么花样呢。我也是不得已的。” 大哥闻言,默然一会,才叹道,“子龙,你还是上当了,这是一个局,是皇上用来试探你的,唉,这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试探我什么?”我讶然。想不到昨晚的事情居然是由皇上操纵的,这倒真是一趟大浑水了。 大哥盯着我半晌,道“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你也就当是过来帮我忙吧。”他眉头一皱,微叹道,“想不到皇上对我也用起了心机……”言下不胜黯然。 我知道大哥对皇上满着他对我进行试探的事耿耿于怀,不想他多作苦恼,便道, “大哥,朝廷究竟要做什么事?” 这在跟孙子国的谈话中,我已猜出几分,朝廷似乎在某方面要有大动作,不过想不到我是否也应该牵扯进去这一问题,大哥与孙子国的意见也如同一辙。 大哥沉吟了一会,似作整顿了一下思路,正待欲言, 这时一个下人走近来报道,“二少爷,慕容公子,方公子求见。” 接着又对大哥道,“大少爷,相爷派人来说请您过署衙一趟。” 大哥这时已回复了镇然逾恒的神态,对我道,“如此,你先去招呼你的朋友吧,待我回来再跟你好好谈谈。” 说完,又让老彭驶出马车,匆匆地去了。 我也快步走向前门,迎接方孝天两人。心想这两人也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吃饭时间过来。 门口,方孝天,慕容青云两人正含笑而立,修长的身形益显他们的温文和不羁。慕容明月这小丫头正紧随两人身侧,正用好奇的双眼打量着周围。 笑着与他们打完招呼,慕容青云就笑道,“子龙,昨晚你在三皇子府中的表现我们都知道了,经过这一阵仗,想必以后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我苦笑了一下,他们哪知道真正内情啊,我自嘲道,“我还‘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呢。” 于是三人相与大笑,唯有慕容明月转着圆咕碌的眼睛看着我们,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慕容明月见我注意到她,脸上如花儿般灿烂开来,伸出对小手,双腿欢快地向前两步,我不问也知她要做什么,取笑地主动伸出手臂递到她面前,好满足她独特的打招呼的方式。 慕容青云两人见我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明月小丫头知众人取笑她,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她有些怯怯地望着我,“龙大哥,你不喜欢我碰你么?” 我哪想到这小丫头竟是如此地单纯无暇,见她小手不安地绞动,雪白美丽的小脸半仰起,我怜爱大起,摸着她的小脑袋“怎么会呢,大哥喜欢得你紧呢。” 听得我的话,明月脸上高兴地笑起来,毫不避迹地把头靠向我。双手抓住我的衣袖扯了又扯。 慕容青云颇为感概,“这丫头就是心眼实哪,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不懂半点人情世故,一点也受不得伤害,真教人不放心啊。” 我慰言道,“像明月姑娘这样灵芝般的人儿,恐怕没人能够忍心伤害她呢,青云兄倒不用担心。慕容家有女如此,可是福气中的福气哪。” 慕容青云也笑了起来,也拍拍明月的头道,“这倒是确实的,她可是家里的宝贝呢。” 我一边引他们进来,一边笑道,“怎么两位今天这么错荡(得闲、有空)啊?” 方孝天笑道,“前天你吃了我们一顿,现在我们就捡这个时候来补回数,子龙,欢不欢迎啊?” 我闻言极为高兴,看来这两人是真正地把我当朋友看待,有意通过这不请自来作求食这样的行为,进一步显示我们的亲密。 我笑道,“我哪能不欢迎啊,求之不得呢。填平了这一次,又轮到我去吃你们的了。” 方孝天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转头吩咐厨房好好准备一桌菜肴上来,便把三人迎往我房间的小厅。 奉上茶后,大家又笑谈了几句,我仍仍念念不忘那在孙府的赤骓,便对方孝天两人道,“两位老兄可知道些驭马之术?” 两人俱摇头,方孝天慢慢一笑道,“我不懂得驭马,不过我想没什么烈马我驯服不了的,子龙可要帮忙?” 我苦笑不已,方孝天这一身武功,别说是烈马,就算烈狮烈虎也不在话下啊,我能跟你比么,我摇头拒绝他的提意。 慕容青云奇道,“子龙问这个作什么?” 我简单道,“我想学。” 两人更是讶然,慕容青云道,“子龙为什么要学这个,莫非得到了什么好马?如果是这样,找个马师来驯不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费周张。我那里也有几匹上好的马,子龙要的话,我牵两匹过来就是了。” 我摇头解释道,“没这么容易,我要的是赤骓。” 方孝天,慕容青云两人耸然动容,慕容青云惊道,“可是孙大师府里的那匹赤骓。”慕容明月也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点头。 慕容青云神色一松,笑叹道,“子龙,我可是服了你了,你从哪里听来赤骓这名字的,你道它是这么好相与的么?赤骓可是天下第一名马呀,别说京中富甲,朝中大臣,就连皇上向孙大师求购了几次,孙大师都没答应,而大师的马园也从不轻易让人进去,你就算学会绝顶的驭马术也没用,而且听说驯服赤骓得有独门的方法,也只有孙大师才晓得。” 我知赤骓的名贵不凡,却没想到它不凡到为天下第一马的地步,而皇上开了金口,孙子国仍然敢不买帐,而皇上亦为之奈何也很是件令人惊异的事。不过我可不管这么多,我淡淡地道, “我不知道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反正孙大师已答应把赤骓送给我了。” 听完这话,慕容青云,方孝天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两人把我当怪物看了半天,又相顾无言半晌, 慕容青云方苦笑道,“这小子还是人吗?要行人所不能之事也不能如此惊人吧。” 我把经过大略地向他们述说了一次, 慕容青云还是摇头苦笑道,“子龙,你可要知道,一般人能结识孙大师已是很难,能得他青睐更是难,认识不到一天,而他居然会把爱逾性命的赤骓送给你,子龙,你可真是让我们无话可说啊。” 我哪管他们有话无话的,急道“你们有没有有办法帮我把赤骓取回来?” 方孝天摇头道,“难,赤骓通灵,性子又烈,制服它都难以办到,况且要它认主,你还是把它放一放吧,随缘好了。” 慕容青云也劝道,“子龙,你也别急,找机会问问孙大师,看有什么驯服它的办法没有,孙大师说既然要把它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了,他不会不管的。” 我听他们言之成理,便只得将赤骓之事抛往一边,此时,厨房已将备好菜肴,于是我便全力一尽地主之责。 这一顿饭,又是吃了个多时辰才散,我向详细向他们说了昨晚之事,而他们对我口中的三皇子与公孙燕也很感兴趣,但他们虽是提供了不少意见,但由于他们对朝廷中事也多是不解,也只能着意让我小心在意便是了。 直至下午,几人才兴尽而散,待方孝天他们去后,我回到房里还没坐多久,下人就拿着一张方纸过来禀道,“二少爷,门口来了个小孩要小人把这把纸交给你。” 我接过来翻开一看,见只有短短地三行清秀小字: 酉时 西郊皇陵 谢 小谢?我脑中立马映出小谢的天颜,是她要见我么?她也来到了京城?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马上问道,“那小孩还在不在?” 下人恭敬道,“还在。他等着打赏呢。” 于是我疾步走到门口,果然有一个乞儿模样的小孩站在门口,我掏出一块碎银递到他手上,道,“小兄弟,这纸条是谁交给你的。” “是一位漂亮的官家小姐。”小孩口齿伶俐地道,我详细地问出那小姐的样,感觉应该是小谢,不过她怎么又会作官家小姐的装扮,令我十分的不解,不过,还是准时赴约再说吧,我叹了口气。 (作者:读者朋友猜错了,我不是湖州人,我是广东的,湖州我没去过,相信那是一个好地方,文中地名我是随意取的,呵呵,以前有个qq跟书些交流的,太久没上网了,现在号码不知被收了回去还是被盗,我登录不上了,在这里向曾加我qq的那些朋友表示歉意。) 第十章 小谢有约 2 而直到申时,大哥还没有回来,我找来管家交待我的行踪后,便到马房随意牵出一匹马,悄悄地打开后门,怀着莫名的心情前赴小谢之约。 这次,我并没有让钱大强跟随,因为从小谢的笺纸来看,她似乎有意隐蔽行踪,若是我跟钱大强走在一起的话,目标太大了,我可不想因此给小谢带来麻烦,而我的心底也似不大愿意让我与小谢的情形给人知晓。 西郊皇陵就在一出西城门半里外,因为是皇陵,但平常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虽然有守卫,但他们通常也只是在里边巡守,所以我一到皇陵外的一片树林就停了下来,转入靠里边的一条小径,跳下马来,此处较隐蔽,却能将通往皇陵的官道一览无遗,小谢没有详细指出见面的地点,我只得选这个地方等她,想必也错不了。 我来得很准时,但周围并不见小谢的身影,此时,西方的天际还隐着落日的余辉,而一弯淡白的新月却在树头悄然升起。 林道无人,周围寂静得可怕,连鸟儿也不鸣一声,我贮立林中,双眼观注着来路,眉头深锁。 忽然,我似有所觉,凝聚起功力,双耳一动,果然听得来路隐隐传来的马车声,那马车不徐不疾,过了好半晌才映入眼帘,却是一辆常见的京城官家内眷坐的马车,隐约可见驾车的是个寻常老者,马车驶到差不到转入皇陵的官道处,那老者似乎听到吩咐,马车迅即停了下来。 随后,马车帘子一掀,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果然是小谢,她此刻就如那送信来的小孩所描述的那样,一付官家小姐的打扮,青衣长裙紫披风,发髻上还插着一支金步摇。 小谢下马车后,又向那老者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裙摆飘摇地向我这个方向来了过来,看来她已知道我在这里了。 见小谢安然无恙的身形,我心头无来由地松了口气,我从林子里穿出,笑迎了过去。 小谢当然不惊异我的出现,她走近树林后就停了下来,两人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相见的喜悦。 我笑着打招呼道,“这可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吗?” 小谢好笑地看着我,瞅瞅我的马,又回头看看自己的马车,戏谑道,“不是,这是‘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对不对呢,周相公?” 望着她那笑意盈盈的眼神,反倒让我敌不住,闹了个大红脸,我告饶道, “算我错了,好不好?你就别取笑我了。” 不知为何,对小谢,我总有处在下风的感觉。 小谢不理我,仍不依不饶地取笑道,“一段日子不见,你倒是遇上不少贵人哪,逾来逾意气风发了。有无情刀、慕容三公子替你在江湖喊话,兼昨晚三皇子府中那番口舌之战,现在京中可是无人不谈周子龙了。” 我笑道,“你当我愿意的呀,况且他们再‘贵’也没有我们的小谢姑娘矜贵啊。” 小谢轻‘哼’了一声,“巧言色令。” 我作色道,“语出至诚,天地可表。” 小谢“扑哧”一笑,放过了我,“好了,不跟你胡扯了,说正经事吧。” 我也知小谢约我来不是与我打闹的,收起笑脸,看她有什么说。 小谢把脸色一摆,道,“子龙,你可知道,你昨晚可是命悬一线呢!” 我不解,“有这么严重吗?” 小谢没直回答我的话,继续道,“幸好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一命。” 我讶然道,“我怎么救了自己一命了?” “就是你跟那帮酸儒斗嘴和公孙燕打情骂俏的表现。”小谢没好气地道,我听得出她在说公孙燕的名字时顿了一下。但我也不必理会这个,听小谢的语气,仿佛十分幸运我能如昨晚的表现,可我已明明从大哥处知道,昨晚的事情是皇上为我设的局,我的表现,虽让我的名声更隆,但其实已是掉入壑中而不自知。 我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小谢道,“我在昨天你到那三皇子的王府之前,曾听到那三皇子与人的一番谈话。” 我一惊,“什么谈话?” 小谢看着我,故作淡然地道,“那三皇子对那人说,如果你昨晚的表现差劲的话,就让那人找机会把你杀了,这样就算皇上知晓了,责怪于他,他还是有办法承担得起来。” 我脑筋一转,便即明白,这赵充原有杀我之心,只是碍于皇上欲试探出我的才学,好替他办事才隐忍不发,若我昨晚在席间的表现不及格的话,他也就不再顾忌派人来杀我了。这么看来那昨晚可真的凶险得很哪,而我也算是歪打正着,躲过一劫了。 我皱眉苦笑,“这赵充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么?” 小谢也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了一会,“魔教中人,魔心难测。” “什么?!”我吃了一惊,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三皇子是魔教的人?怎么会?他可是堂堂皇子啊。” 小谢才惊觉得说溜了嘴,她示意我别大声张扬,一边皱眉道,“我也不敢肯定,但他跟魔教的人有来往却是确实的了,而且他练的武功也似是传说魔教失传已久的一种武功 。” 看不出这三皇子原来也有武功,听小谢的语气好像也很了不得似的,我不由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谢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道我去三皇子府里是闹着玩的么?昨天我是追踪一个人才进去的,才恰好在书房里听到三皇子与那魔教的明火堂堂主刘逵要对付你的话。” 我想不到原来有此番内情,忽然,我心中一动,道,“小谢,你觉得三皇子这个人长得如何?” 小谢一征,然后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道,“子龙,你还真是够无聊的。” 不大出乎预料的回答让我苦笑不已,不是我无聊,实在是这三皇子长得俊美得不像话,我忍不住想知道此人会给女子留下怎么样的映象,尤其是像小谢这等不凡女子。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公孙燕望向赵充的目光,似也不无情愫在内。 小谢看着我,不由好笑道,“放心,我对他没任何感觉。” 此语一出,小谢马上就惊觉不妥,她实在没必要向我交待这个的,尤其是她用上了一种微带撒娇的语气。‘放心’一词更是暧昧万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当然,我内心却是有些莫名的高兴的。 很快,小谢轻‘哼’了一声,回复了常态,向我继续道,“你当我是如何认定他怀有魔教的武功么?就是他这付样子让我起了疑心的。” 我奇道,“这怎么说?” 小谢回忆了一下,道,“那年,我到听潮阁谒见李阁主的时候,她曾对我说过,魔教有一种武功可令人驻颜长生,功力逾深,样子便逾显年轻,外貌逾是俊美,能盅惑人心。不过要练这种魔功有许多限制,一般人跟本练不了,要想大成也是困难重重。所以这种武功虽惊人,却练的人不多,加之失传已久,连江湖中知道有这样武功的人都不多。” 小谢凝重地道,“昨天我在听他们的谈话时,这三皇子似乎发现了我,不过他并没有张扬,而是不动声色地离开,我也只是感觉到他会武功,但看不出深浅,这人倒真可怕。” 我点头,无论赵充是不是练有魔功,这个人都是可怕的。 我道,“那昨晚那可是刘逵跟着我?”我知道小谢既然听到他们欲对我不利的谈话,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肯定会在暗中保护我。 小谢一征,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察觉到刘逵跟在你身后?” 我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窥探。” 小谢讶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变得这么好。”又用明亮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皱眉道,“怎么不大看得出来呢。” 她伸出玉手拍向我,迅疾无比,我只来得及微微一侧,小谢的玉手已按上我胸口,初始没什么力道,接着透出一道劲气探向我的丹田,马上就收了回去。 小谢一按即罢,向我点头道,“你的武功不错,外平内实,从哪学来的?” 我把我从杨顾处学得明扬心诀的事告诉她。 小谢点头道,“想不到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你不但果然学到武功,还进展如此快速。说不定这明扬神功会被你名扬天下了。”言下颇为我欣喜。 接着,她眉头一皱,“可惜我就要走了,不然陪你练上一段时间,倒是好事。不过反正你身边有无情刀他们,你有空就向他们讨教讨教吧。” 我讶道,“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小谢道,“五妹请我做她与罗少刀君比斗的观证。我已答应,算算日子,已该动身了,反正京城之事已了。” 我道,“你来京城是为什么事?你怎么会作这样打扮的?” 小谢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空再说与你听吧,作这样的装扮只是方便行事而已。” 我点头,不舍道,“你什么时候走?不用回城收拾么?” 小谢道,“不用,我一会儿就走了,你的马就让我骑去罢,你坐我来的车回城,现在城门已关,你坐那马车进去也方便些。我已对那张伯说了。” 我点点头,听得她这么快就要离去,我颇为不舍。 虽说要走,小谢亦可能是不想这么快分离,两人静静不语,告别的话谁也没说出来。 半晌,小谢或许还不大习惯这身官家小姐的服饰,她一手提了提长裙,另一只纤手轻取下松松斜斜的金步摇,理了一下云鬓,才把它插了回去。 难得显现在小谢身上的这种别样风致让我一时看呆了眼,待小谢会意过来,她俏脸难得一见地浮起一抹嫣红。 两人征然凝视,久久,小谢与我俱不约而同地把头一摇,似要挥去心头那丝隐隐约约的感觉。 看着小谢有意躲避我眼神的神态,我有些失望,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小谢——”话未说完,小谢已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她的手温暖柔腻,此时我的心真是五味俱全。 放下手,小谢软弱地道,“子龙,别让我心乱,好么?” 我可是打心底里敬重这个奇女子,在心里叹息复叹息后,我柔声道,“小谢,侠骨之外不妨有柔肠。” 小谢垂头不语,眼神有些迷离,我心中闪过一种难言滋味,这种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思念,是牵挂的神眼,原来小谢心底也有人啊。只不知我比‘他’如何。 半晌,小谢微微一叹,顾语它言道,“年来也只得子龙才能谈笑片刻,到底终要一别。” 我知道,离开此地,小谢又是那个名满江湖的女侠了。 我强笑道,“以后日还多,我们到时再作聚首就是了。” 小谢点点头,望着我道,“子龙,我走了。你回去吧。”身子却是不动。 匆匆一见,又要离别,而下一次见面,亦不知会是何时,此时我与她俱是有些难舍,柔肠百结,这一次见面,似使我们的关系比上一次已变得有此微妙,而下次,又将是一番怎么样的景况呢。 我终于定下心,走上前,附在她耳边,道,“天涯一旦成知己,沧海他年见此心。” 小谢娇躯一颤,清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她重重地把头一点,跃上马背,快马加鞭,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一次见面,我把她逗笑,第二次见面,我把她逗哭。福耶?祸耶?佳人渺渺,我已无言。 注:“妾乘油壁车”此诗为《钱唐苏小歌》,传为名妓苏小小所作 第十一章 祸乱之源 待小谢已离去好久,我才怅然地走向她来时的那辆马车。 暮色低垂,浮云飘过,树梢的月色更为朦胧,这片皇陵上的土地,仿佛也有了生命般,庄严肃穆地向我压来。 我站定,深深地吸了口气,挥去这种压抑的感觉。 “公子,你要上哪去?”小谢称他张伯的车夫恭敬地问我道。 “麻烦张伯送我去城东的周御史府。”我坐进马车,回答道。宽敞华丽的车厢里,仍留有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仿佛就是小谢的味道。 “公子可是周二公子?”听得我的话,那张伯变得愈加恭敬道。 我点头承认。张伯显是很高兴,“想不到周公子原来与我家小姐是朋友。周公子,您知道吗,现在京城可是人人在谈您呢,说公子才高八斗,独自舌战圣京名流,扯下了他们的假面目,大家都觉得很痛快呢。” 我一征,停下暗嗅的动作,我想不到事情这么快流传开来,大哥知道自是不必说了,小谢更是根本当时也在场,就连慕容青云他们,也可说是因为他们消息灵通之故,但这些京城百姓呢?短短一夜间的事,居然能传得这么广,肯定是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谁会这么做?而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张伯高兴完,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他挥着马鞭道,“周公子,既然您是小姐的朋友,请你帮忙劝劝我家小姐吧,让她别再到处奔波了。” 我又是一楞,小姐?小谢么?她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成张伯口中的小姐了? “小谢姑娘是你家小姐?”我问道。 “是啊,她是老爷夫人四年前收的义女,那年老爷来京上任,道上遇到山贼,恰巧小姐出现救了他们,老爷夫人对小姐很是感激,对她又颇为投缘,得知小姐无亲无故后,就提出要收小姐为义女,小姐也答应了,这样,小姐一年两头的就会来京看望老爷夫人一次。住上一两天就走,老爷夫人怎么劝也不听,周公子,老奴认识小姐这么久了,看她都是独来独往的,难得今天看见她与公子有交往,周公子,请你也就帮忙劝劝小姐,让她安定下来吧,她那样子,连老奴看了都心疼呢。”张伯道。 原来有这般原委,我又仔细一问,才知道张伯口中的老爷,也就是小谢的义父原来是翰林院的张大人张申良,此人与要与我比试书法的钟成齐名,被称为“翰林双仕”。 我苦笑道,“我也未必劝得了她哪,小谢个性独立,武功高强,或者江湖才是她的天地呢。” 张伯也是一叹,“是啊,不过小姐总是个女儿家,老在江湖上奔波,这总不是办法呀。” 我也只好安慰这老人几句。 一路嗉叨,到了周府,已是亥时一刻了,我下了马车,向张伯道谢而别。 我问问那门仆,得知大哥果然回来了,于是我匆匆赶到书房。 明亮的油灯下,大哥正手执卷册静静地坐着等我。 大哥见了我进来,放下那明显没什么翻动到的书卷,责怪道,“怎么去得这么晚?” 我随意解释了一句,大哥听了也不甚理会,他眉头轻皱,话入正题道,“ “子龙,你可知道,现在京城对你的事传得很是沸扬?” 我点点头,这我已从张伯那里知道了。 大哥看看我,却又不再说话了,眉头锁得更深。 我只得开口道,“大哥,皇上欲要做什么事?圣京能人这么多,难道非要我不可么?” 大哥在屋子里踱起方步,静静地。我亦不敢出声骚扰他。 良久,大哥方缓声开口道,“先皇平宗皇帝高寿,当今圣上四十五岁方即位,至今不过十五年。” 我不知大哥为什么要说这个,亦不好询问,只得静静地待他说下去。 “当今圣上并不是先皇的儿子,先皇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如今宁国府的静王爷。圣上是先皇的侄儿。” 我讶然,“那这静王爷怎么没继承皇位?是静王爷体弱多病么?”我也听过这个有‘药罐子’之称的静王爷,只是想不到他原是先皇的儿子。 大哥摇摇头,“外间传说虽是如此,但其中颇有内情。” 大哥站在桌旁,以手轻叩着桌面,沉思半晌,慢慢地向我道出一段辛秘…… 延平三十二年秋,皇城内外,弥漫着一种哀伤,臣民俱已知道,七十二岁高龄的平宗病危了。 此时,皇上养病的寝宫内,平宗正病恹恹地躺在龙床上,半闭着双眼出神,两个侍臣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忽然,一个太监进来走到平宗跟前轻声道,“皇上,孝王爷殿外求见。” “宣。”平宗无力地半举起手,弱声示意道。心里想自从病后,京里够得上格的王爷大都来探望过自己了,就是这个一向亲近的亲侄子没来过,这不符那平庸守孝的侄子的个性,他都有些奇怪了。 很快,四十多岁的孝王爷便来到平宗面前,他恭敬地给平宗磕头问安,道,“皇上身体可见好?” 平宗摇摇头,“还不是老样子,近来更觉体重了,你是来看朕的吗?坐吧。”在内臣的扶侍下,他半坐起身道。 孝王爷坐下来,环顾了平宗的左右,沉吟不语,宗见状,向左右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几个内臣有些不安地道,“皇上……” 平宗摇摇头,“下去吧,没事的。”他对自己这个侄儿的为人还是有信心的。 待内臣们都退下后,平宗望着孝王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孝王爷道,“皇上,侄儿此来,是有一得想说与皇上。” 看着孝王烔烔的眼神,平宗颇出意料之外,在自己的几个亲侄子之中,就数这个孝王最不理政事,平时亦没什么作为,想起自己的亲儿静王体弱多病,已看出几个侄子已对自己身后的皇位虎视耽耽,本就数这个侄儿为例外,现在看他的样子,平宗发觉自己或者看错了这位侄儿。 “那你说罢。”平宗开口道。 孝王道,“侄儿发现,圣龙有一祸根,此祸根不除,必成为圣龙乱源。” 平宗神情微震,双眼似也回复神彩,道,“什么祸根?” 孝王截铁道,“封地。” 平宗笑了,“你这是危言耸听了吧。封地之制,已行之多年,外宗不得掌兵权。何能成乱。” 孝王爷道,“不可以养兵,却可以养匪。”说着出怀中掏出一份纸折,向平宗送了过去。 并接着道,“他们在所在之地政声颇隆,若有时机,民心必多向之,皇上当知道,民者,亦是兵者也,此更尤为可虑。” 平宗接过纸折略略一翻,脸色为之数变,后黯然长叹道,“是朕失职了。” 孝王道,“这怪不得皇上,圣龙王朝建立已近三千载了,封地之制已行有千余年,似乎也是该改一改了,如今圣龙看似太平,实则积弱已久,各地各自为政,若有强敌来范,后果实不堪设想。” 室内沉默下来。 良久,孝王道,“为我赵氏圣龙皇朝千秋大业,望皇上思之。” 平宗闭目半晌,方睁眼喝道,“你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么?” 孝王定道,“为我赵氏,为我圣龙,侄儿必尽全力。” 平宗盯着他,缓道,“静王当如何?” 孝王定声道,“侄儿必视之如亲弟,永世不相范,如围此誓,愿遭天遣。” 平宗久久不语,良久,方挥挥手,孝王恭敬而退。 直至门前,平宗道,“这份名单是不是不全?” 孝王身形一顿,停了一会方道,“皇上英明。”头也不回地去了。 孝王去后,平宗身子缓缓向后一倒,病体再次发作。 第二日,平宗带病召集百官,宣告孝王为下任皇帝,又三日,平宗薨。现在的皇上继位,是年为文正元年。 …… 也是过了良久,大哥方道,“皇上的远见,在对高良一战的时候果然应验了,幸好兰月公主的出现才不致于使情势演烈下去,而皇上养精畜锐了这么多年,作了不少准备,也觉得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讶道,“彻底解决?是要把封地这种制度取消吗?” 大哥点头道,“不错,取消这种制度对圣龙确有好处。” 我大感震惊,“但那岂不是要跟普天之下的王爷作对?” 大哥点点头,“这就是事情的难办之处。” 我想了想,再次吃了一惊道,“皇上不是想让我来办这件事吧?” 大哥却是再点了点头。 我苦笑,“这皇上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如何斗得过些有权有势的王爷!” 大哥淡淡道,“当然不是让你一人斗,有皇上、三殿下、兰月公主及秦丞相与我在背后支持你,你可以放手施为。” 我愕然,“参与这件事的就这些人?” 大哥点点头,“此事关系重大,当然是愈少人知言愈好。” 我还是不解,“为什么要我来做,那三殿下他不行吗?” 大哥望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他是皇子。” 我思索了一下,便即明白,这三皇子身为皇位继承人之一,但这种几乎得罪整个王族的事他是不会出面干的,虽然他内心上肯定巴不得撤消封地,统一皇权。 我微叹了一口气,“那丞相呢,这种国事,本应由他出面的。”我没说兰月,虽然我觉得她更有能力处理好这事。 大哥还是淡淡地道,“我们都不适合,我们的牵扯都太多,只有你,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哼,他们在有心把我这个新人抬上台面作替死鬼。 “那皇上这次寿宴请了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我问道,既然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这个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大哥淡笑道,“这是替你的朋友慕容青云问的吧,放心,皇上请他们来不过是为了与他们联络感情。询问他们对统一税收的看法,这些人掌握了圣龙的经济命脉,必得先摸清他们的念头,帮他们洗洗脑子,免得撤消封地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跟着起哄。” “有什么问题,见到皇上时问他罢,他明天下午会下旨单独召见你。” 大哥看着我,又道,“虽是如此,你言辞还是得谨慎些。” 见我点点头,大哥才把眉头松下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大哥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既然掉进这个旋涡,就努力把它解决掉把,我是信得过你有这个能力,不然,我拼死也会把你送离京城。唉,事情发展至此,亦是我料所不及的。 ” 看着大哥一脸沉重,我道,“大哥………” 大哥挥挥手,示意我不用说了,“晚了,睡吧。”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又回转过头来,“你还没吃饭吧,叫厨房整点东西吃了再休息。” 我应了一声,心情复杂地回到房里去了,看来,今后的生活必是精彩可期啊,而今晚我或者要失眠了。 第十二章 兰月来访 清晨,我借着练枪运行了几遍明扬心诀,感觉到进度已不如以往的快了,我叹了口气,在我益觉得武功的重要性的时候,它却给我的积极性来了这么一个打击,真让我有些不是滋味。 我索性抛去长枪,打起拳来,几趟下来,虽是出了一身汗,却更是索然无味,这些二三流的套路已经滚瓜烂熟,练来练去也是老样子,想借着自己的方法创新,但却有力不从心之感,皆因近来我的心却不复以往的澄明了,扰人心绪的事情太多,我根本无法静得下心来思索,或许是时候自我反省一下了,我思忖道。 恰好此时看见门房小赵向我跑了过来,我也就趁势收拳而立。 “出什么事了?”我见他一脸的慌乱却掩不住惊异兴奋之色,便问道。 在大哥的影响和管教之下,周府里的下人都是极为规矩的,极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兰月公主求见您呢,二少爷,你快去迎接吧。”这小赵也真是兴奋过头了,居然很不客气地催促我起来。 我却是一征,兰月会来找我,是我预料之中的事,但来得这么快,却又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也来不及换衣服了,就这么地迎了出去。 出到门口,我才真正被吓了一跳,只见兰月的马车正停在财府门前,而周围三面的四五丈远处,都站了不少人,看样子大都是附近府邸里出来看热闹的。下人仆妇,少爷丫环都有。也有不少过路的民众。 顺着他们的目光,我看到了立在马车旁风姿绝艳的兰月,她的脸仍罩着轻纱,丽脸若隐若现。除了几个富家少爷露出猪哥样的神色外,民众大都显得很是兴奋,能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向神秘的兰月公主,必是他们这几天说嘴的本钱了。 见兰月如此受欢迎,我心里是感到有些高兴和骄傲的,不过也有些吃味。 这时早有下人领着兰月的那名车夫让他把马车驶进偏门。留下兰月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待着我自府门口一直迎了过来。 我走到兰月跟前,看到她望了我一眼后,眉头轻皱了一下,半退了一小步,似要掩鼻,但终放下,而我隔着朦胧的面纱都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悦,我很是有些尴尬,解释道,“小民听得公主前来,一时喜不自胜,赶不及换下这身衣衫就迎出来了,失礼之处,望公主原谅。” 其实,这已是我少有的性感形象了,微汗透衣,衣衫紧紧地贴在我身上,阳刚的味道加上我一脸的文气,自信还是颇能吸引一些女子的,我的眼角已看到,周围的女性已多把目光观注在我身上,留连不去了。 可惜兰月明显地不怎么欣赏,她冷冷地道,“你要我在这里说话么?” 我如梦初醒,忙道,“又是我失礼了,里边请,里边请。” 我引着兰月走进府里,留下身后嗡然一片的议论声。 我一边引着兰月向里走,一边看着身旁兰月高傲冷淡的神态,苦笑了一下,道,“公主似乎对在下有些抗拒啊,这是为什么呢?记得几天前我们见面时你不是这样的。” 兰月扫了我一眼,冷然道,“因为你这个人危险。” 我讶然道,“我危险?这话从何说起?” 兰月却不再理会我,我只好自嘲地笑了笑,道,“说到危险,公主这次来访,想不久城中必会纷纷扬扬,想那些圣龙青年才俊肯定会把我如眼中钉,我才是危险哪,这下可麻烦大了。” “敢当面跟二皇子冲撞的人,还会怕这个吗?”兰月淡淡地道。 听得出她微微的讥讽,我苦笑了一下,转过头用温柔的眼神望定她,道出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神态。 兰月双眼避了开去,转望着走廊边的山石,半晌方冷淡地道,“若这种麻烦都解决不了,你这人也就没什么可观的了。” 我一征,便有些欣然地道,“公主这是在考验我吗?” 兰月眼睛闪过复杂之极的神色,冷冷地道,“我考验你做什么,要考验你的人还在皇宫里头,你别胡思乱想了。”说着,加快脚步向前行去,不再与我说话。 ………………………… 后花园里,兰月走进小亭里凭栏而站,一手缓缓地取下轻纱,露出美丽冷艳的容颜。 我紧紧地盯着,想找出往日熟悉的风情。 “你看够没没有?”耳边传来兰月恼怒的声音。 我听得出她并不是真的恼怒,因为她应该看出我望向她的时候并没带有丝毫不敬的神色,我于是微笑转开话头道,“公主为何不让在下在前厅奉茶,倒让在下觉得好生失礼。” 兰月冷冷地道,“我不是来跟你吃茶的。” “那公主前来有什么指教吗?”其实我早已猜到几分。 兰月抖出一张纸,正是我上次在相府门前让那门卫转交给她的那张。兰月把纸张向我一扬,直视着我道,“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回视着她,“就是上面写的意思呀。” “你不要太放肆了”,兰月怒声道。 我望着有些呼吸急促的兰月,轻叹了一声,道,“我没有放肆,因为我写的都是真的,亦是我的感受,公主明白么?” 兰月平静了下来,冷硬道,“我不明白,有话你就直说,这般藏头露尾地算什么。我最讨厌玩弄小伎俩的人了,你不要借知道我梦中的一点事情来耍手段,那只会让我反感你。” 我亦是有些激动,道,“我没向你耍手段,我更想向你说明白,可是你会信么,就算你信,不可能没怀疑么?我还没说,你已怀疑起我了,若我说了,难不保你马上把我当作骗子。” 兰月默然,我有些不忍,道,“上次你不是问我你梦里的世界是不是真的么?我可以告诉你,是真的,而且在那个世界里,我与你确是有着一些关系,但我现在也用不着告诉你了,我宁愿你重新认识我,重新认识我这个人,我不希望那些成为你的困扰。” 我望着兰月复杂的脸色,继续道,“你也不必太挂怀那些梦了,毕竟你现在生活的是这个世界,梦里的事情你何用作理会?” 兰月默然不响,良久,抬头向我道,“我已好几天没做这种梦了。” 我一征,道,“是自从见了我后?” 兰月别过脸去,将头轻轻一点。 两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各自神有所属,半晌,我望着兰月轻轻一叹,“你还是太要强了!” 兰月神色一变,转过头来,碰上我满是怜惜的眼光,终于还是把头又侧转了过去。 兰月望着远处,像自语般地轻轻道,“虽然睡得安稳了,不过却少了种等待的感觉,我不喜欢。” 我一征,“等待什么?” 兰月不答我的话,仿佛没听见般,过了好一会,兰月才用平静地声音向我道,“听说你认识杨将军?” 我把头一点,讶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到兰月此时已不复敌视我的意味,她望着我道,“皇上已对你来时的行程跟你自小的经历作了调查。” 这个回答并不使我太大的惊讶,只是暗叹了一口气,道,“我值得皇上这么费心么?” 兰月挽了挽如云的秀发,道,“值不值得,皇上自己知道,你大哥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点点头,“他是对我说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兰月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好似第一次认识我一般,眼中嘲笑之色一闪而逝,道,“既然你兄长已对你说过了,我也用不着对你再说了,皇上下午要见你,你自个儿做个准备吧。” 我见她转身就要走,讶道,“公主来就是说这几句话?” 兰月转身道,“不是,不过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说着,边取出那块轻纱蒙上。 接着,她的身形一晃二、三丈远,显是不要我相送出去。 望着兰月的身影,我温柔而坚定地道,“你放心,你等待的,就是我,再不会有别个了。” 兰月的芳躯一颤,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曼妙身形隐入花木丛中小径而去。 我随后的一声怆然长叹亦不知她听见了没有。 …………………… 中午过后,果然秘密来了现两名太监带了皇上的口谕召我进见。 于是又是在上次的御书房里,我再次见到了当今圣龙的皇帝,他也仍是上次见我的那付神态,挥退太监后,他就向我笑道,“子龙,朕果然没看错你呀!” 我诈作不明他的意思,道,“恕小民愚昧,不解皇上之意。” 皇上笑笑,不答我的话,神色变得有些感慨道,“子龙,你知道吗,圣龙积弱已久,在内盗贼横行,天灾时有发生,饥民流离失所,对外天朝声威不复,小邻亦敢来欺,靖海不宁,祸及百姓,每想及此,殊感痛心,朕有罪呀!” 我静静地看他演戏,亦不答话。 皇上叹了口气,摇摇头,神色一整,望着我道,“子龙,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吗?” 我摇摇头,“小民不知。” 皇上看看我,道,“这都是因为我朝体制腐朽,纵有良方也欲兴无力啊。比如我皇族这个的封地之制,令圣龙各地诸候林立,中央政令往往不能统一,难以凝聚起力量,而在京的各府王爷也为此拉帮拢派,使圣龙人才流离失据,朝纲败坏,长此以往,圣龙必将祸乱纷起,所以多年来,朕有心取消这个封地之制,不过兹事体大,得多方考虑才行,朕想听听子龙对这事的看法。” 我道,“皇上自是英明远见,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取消封地之制,利多蔽少,这种有利于圣龙千秋的大事,小民乐观其成。” 皇上看着我点点头道,“但这封地之制也不能说取消就取消的,还牵涉到许多问题,朕也不好贸然行事,所以这事还需子龙帮忙才行啊。” 我虽有准备,但也不知这皇上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小心翼翼地道,“不知皇上要小民如何帮忙?” 皇上神色一穆,帝王威严尽显无遗,他炯炯的望着我,“朕要你做圣龙的中兴者。” 这下我倒真的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道,“小民何德何能,岂能担此大任。况且小民愚昧,不知这跟皇上取消封地之制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看了我一眼,“子龙,这你倒不必妄自菲薄,,朕既选得你出来,就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况且,我会派人协助你,许多事情不定要你考虑,只要由你出面就行了。” 我一楞,“什么?” 皇上道,“欲振兴我圣龙,必得将我圣龙民心凝聚,现在圣龙人心涣散,虽人才济济,却少有得民望的人,行事诸多推衬,子龙,你才高是不必说了,难得家清白,身底好,加上你兄长的声望,做事必不会令朕失望的。” 我暗骂了一句,我还无不良嗜好呢,而我也终于明白了这皇上的意思,其实,说白了,这皇上只不过想把我包装成“政治明星”,为他办事方便罢了。 越谈下去,我越觉得不妙,我也顾不得这时的君臣之礼了,我挺直腰身,目注着皇上,道,“小民想不到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皇上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露出“你好不识趣”的神色,“你忘了刚才你说过的话的下一句么?” 我苦笑,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的下一句还有‘率土之滨,莫非王民’ 呢,我又如何违抗得了身为皇上的命令呢,就算我能,我的家人呢。 皇上见了我的神情,露出赞赏满意之色。 第十三章 皇上诺婚 皇上看着我,接着道,“ 朕已令秦丞相与你兄长及兰月、充儿组成一个兴龙小组,由你来担任组长,这小组不对外公开,你可通过他们来调动你所需要的资源,如果他们身份有配合不到的地方,你也可以直接向朕进言,朕会配合你,朕要你们负起振兴圣龙的责任。” 皇上停顿了一下,见我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笑了笑,接着道,“为方便行事,对外一切由你出面,对内你们自行决策,但你只对朕一人负责,一切可便宜行事,你可以随时否决他们的提议,明白了吗?” 我明白,而且是十分的明白,从这皇上的旨意看来,我似乎很是光荣,突然间暗地里跃居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明里更将会是成为拯救圣龙积弱,振兴圣龙,为圣龙百姓谋福利的圣人智者形像,其中的荣耀,可说是无与伦比的了,但实际上,我却是皇上的一颗棋子,我将提出的政议,全是皇上的已定下的旨意,成功了,我得到的只是些虚名和可想而知的打击报复,而他们却得到切实的利益,失败了,我就成了百口莫辩的替死鬼,无损他们分毫。 皇上此时跟本不看我,自顾地接下去道,“朕会找机会封你一官半职,好让你在朝中说得上话,在此只前,你得不断抬高你的声望,至于怎么做,你找秦丞相他们商量。知道吗?” 听得皇上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我恼火万分,这样的火坑,叫我跳就跳啊,你当皇上是很了不起,但还没了不起到让我无缘无故就给你卖命的地步吧。 我直视着皇上,硬声道,“此等大事,小民做不来,皇上还是另选他人罢。”我的眼神更道出,若是你执意要我做,我少不得消极怠工了。 皇上用锐利的眼神望向我,我不亢不卑地回视着他,此等生死福祸的事,我可半点退缩不得。 皇上锐利的眼眼一闪而逝,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子龙,你认识兰月公主吧?” 虽奇怪他会把话题转到这方面来,但这亦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点点头。 皇上淡淡地道,“公主年已二十,尚未许人。”说到这里他就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住口不言。 我揣摸着他的话中之意,很快就明白了,虽惊讶他这么快就探知我对兰月的心意,但马上就被一阵怒火取代,这皇上把我的妻子茹兰当成什么了,可随意处置的货物么! 想起他曾有过的行为,我更是恼怒,我压下心头的怒火,讥声道,“皇上莫非忘了十年前之事么?十岁的兰月尚且如此,十年后的现在又当如何?” 皇上并不在意我的态度,仍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莫非子龙对自己没信心?我看好你可比看好我那不成材的二儿子好多了。” 我冷冷一笑,你那二儿子说他不成材倒未必,不过,拿来配我的茹兰可就差的远了,不过,有我在,我又如何能让茹兰被别的男人拥进怀中,光是想,已惹得我一肚子火了,所以,有我在,任何人配兰月也只能差得远去了,我暗自傲然地想道。 皇上看着我的神色,又道,“兰月是怎么样的脾气你应该有多少了解吧,朕这是给你机会,你好好想想。” 这倒真的令我一动,心头转过百念,道,“这兴龙小组需要存在多长时间?” 皇上道,“半年,最多半年,你只要将事情完成就可以了。” 我紧接着问,“何谓‘完成’?” 皇上道,“你将朕的撤封之事圆满办好,就算是完成‘兴龙小组’的任务,其余的可不计。” 我点头,有明确的一个目的还算好些,我暗自叹了口气,这皇上果然不简单,似乎一切都被他掌握之中,此来无备,看来还是得退一步,以后再找机会扳回来了,半晌,我又望着皇上,道,“小民还等皇上的一句话。” 皇上紧盯着我,眼神闪过不悦神色,但也有一丝赞赏,半晌,他淡淡地道,“好,如果你为朕办成此事,朕就下旨赐婚,将公主许配与你。绝无戏言。” 听得这么一句话,我似乎也为自己找到台阶,拱手道,“如此小民就谢过皇上了。” 皇上看着我,点头道,“这或者算不上朕对你的赏赐,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我摇摇头,我虽然算不上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但这皇上虽大,能给我的东西却不多,还是把机会留着吧。 皇上见状,便道,“朕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赏赐是你喜欢的,就先欠着你先吧。” 我马上道,“皇上言重了。” 皇上摆摆手,“好了,事情我也跟你说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跟他们几个商谈一下,最好能谈出个定策来。” 听到这里我也松了口气,于是识趣地告退了出来。 原打算既来到皇宫,便得顺便看看王俊的,但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我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周府,不出所料地大哥正在等我,两人坐定,不待大哥发问,我就将此行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瞒下了皇上诺言许婚的那一段,说完,我就抱怨道:“大哥,这样的事你应一早告诉我的,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大哥一叹道,“此等机密之事,我怎好随便就向你说,况且,我也想不到皇上会把你牵扯进来。” 我寻思了一会,问道,“不知皇上原先的计划是怎么样的?这等大事,皇上事前应筹划好久了,怎么会突然间让我如此行事?莫非情况有变?” 大哥沉吟了一会,方点点头,皱眉道,“撤消封地之制,主要顾虑的就是那些王爷造反,而那些王爷之所以敢造反,也就是倚仗他们暗中支持的各地山匪,为了消灭这些势力,而又不打草惊蛇,多年来,皇上暗中部署,已渗透了各地山匪的内部,随时可以分散瓦解他们的力量,加上皇上也在各地王爷边潜伏有人,如此一来,皇上撤消封地的圣旨一下,那些人想造反也造反不起来。” 我一征,道,“这很好啊,皇上的部署已很稳重妥当了,不是都在掌握中了吗?还要我来搞这些浮华的表面文章做什么?” 大哥摇摇头,叹道,“弊就弊在近来皇上发现,不少山匪似乎又受到别的力量的控制,脱离了皇上的掌握。这力量来自何方,现在都还不清楚,为免得发展下去,造成不可想象祸事,皇上决定不再拖下去,于是决定就在近期撤消封地之制,因为情况有了变化,为了稳重起见,皇上让此事由你来出面,一来有试探圣龙如今局势之意,二来若发现苗头不对,皇上可以随时终止下来,再作另外的打算。” 我暗道这皇上果然是深谋远虑,只是苦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无故被扯了进来做棋子,我又想了一下道,“这些王爷勾结山匪,皇上必掌握有不少证据,皇上何不用这条罪名将他们法办?” 大哥摇头道,“法不责众,而且挑明了只会让事情更加的不好收拾,那与逼他们造反何异?况且皇上要撤消的是整个封地制度,并不是这些王爷。” 我心中一动道,“圣龙的山匪人数究竟有多少?值得皇上这般的顾虑?” 大哥道,“圣龙各地那大大小小的山匪加起来,约摸有八、九十万吧。” 我一惊,这确不是小数,也许是因为他们有人在后面支持他们的粮草,因此不太扰民,这才不被圣龙百姓注意吧。 我继而问道,“朝廷的军队有多少人?不能消灭他们么?” 大哥皱眉道,“朝廷的军队虽有二百多万,不过打起仗来,胜负已是难说,更不要说是消灭他们了。” 我奇道,“二百多万对八十万,也就是三比一,朝廷的军队还怕打不过他们吗?” 大哥叹道,“哪有这般计法,朝廷的军队多年来整治不力,装备比那些山匪还不如,若打起来,胜负也就是六四之数而已,若那些山匪有能人在,就更不好说了。” 我想了一下道,“那些山匪是由各地王爷暗中支持的,相互间想必不怎么通气,如何能联得到一起来,皇上的顾虑也未免太深了吧?” 大哥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打仗,总有人命伤亡,而且遭殃的又是百姓,哪怕是有几百人,几千人的造反,也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何况,最怕这些源头一起,以后益加不可收拾,皇上的顾虑是对的,最好这次的行动能做到兵不血刃。” 我道,“那些山匪脱离皇上掌控的情况很严重吗?” 大哥点头道,“除了兰州那一支不必顾虑外,其余的都不敢说能完全掌握。” 我奇道,“兰州这支有什么不同吗?” 大哥苦笑道,“因为这支本就是皇上的人马。” 我讶声道,“皇上的人马?” 大哥叹了口气,解惑道,“兰州的那支山匪本就是皇上还是王爷时招募的,虽然后来皇上登基,但因为一时不好解散,或者皇上另有打算,这支人马就一直存到现在,两年前,皇上派大殿下到兰州管政,也是让他顺带掌管这支人马的意思。” 我心中一动,道,“大哥,从皇上登位的前车之鉴来看,你说的这些山匪背后新起的不明力量会不会是……?” 大哥明白我的意思,寻思着皱眉道,“这很难说,如果真如你所言,那恐怕更麻烦了,那三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圣龙恐怕不得安宁了,……” 我想道“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的一位,那对我来说倒是好事,皇上交与我的任务就是平安撤消封地之制,这是统一皇权的好事, 谅他们也不致于因这一事来造我的反。” 大哥看着我,苦苦一笑,他想的是圣龙百姓,我想的却是我自己,难怪他有些无可奈何了。 我见了,转变话题也苦笑道,“不过这皇上倒信得过我的能力,不怕我搞砸了。” 大哥想想道,“其实这次皇上的计策倒也极好,要知道,圣龙几十年来积弱,从十年前高良一战,及近年来沿海受到倭国不断骚扰就可体现得出来,许多有识之士为此忧心不已,百姓也对周遭的环境颇有怨言,圣龙如果有你这么一个形象出现,确是会受欢迎的,当民心都寄望在面玲珑你身上的时候,你的行事必会获得支持,明里的阻力肯定会少很多。所以,权衡之下,我也就答应皇上让你出面来筹划这一件事,因为这实在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道,“就算这次能让我平安渡过,以后也不知怎么收拾,我都不是我了。” 大哥皱皱眉头,也是一脸为我担忧的样子,反倒由我安慰他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摆平眼前之事再说吧,你们有没定议究竟从什么地方先入手?” 大哥点头,道,“虽有一些方案,但还是你明天过来跟我们开开会再商量看吧,皇上已把事情交与你负责,许多地方还是得由你决定才行。” 我点点头,商谈暂告一段落,两人这才各自怀着不平静的心情一齐到前厅用膳去了。 第十四章 妖女媗媗 我点点头,又全力思索起来,我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上什么来,大哥见我的样子,也不来打扰我。 忽然间,我豁然开朗,明白那里不妥了,原来是皇上欲赋于我的“圣龙中兴者”这个光环,一旦套上这个光环,就如把我拉往一个不可预知的深渊。我能不能上来,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是白玉玷污一样,虽然以我的本事是不致于让这个“光环”欺世盗名,但这想及若以后如明星般的让人瞩目实在令我皱眉不已,看来我还是被皇上的许婚烧昏了头脑,要在以往,这种有违我本性的事情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的。 恰好此时大嫂叫下人来让我们去吃饭,于是我吁了一口气,与大哥一同前往。 晚饭过后,我与大哥各自回房时,承接着刚才席间沉闷的气氛,两人皆默默无语,转过走廊时,我终于想定,整个人轻松了起来,我叫住了大哥,吸了一口气道,“大哥,我想将计划变动一下,皇上的事我会尽力办好它,但我决不走上前台。” 大哥皱起眉头,沉吟道,“皇命岂可违?” 我笑道,“我会想想办法的,在大不了阳奉阴违总行吧。”大哥看了我毫不在乎的脸,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但你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我点点头,收起笑脸,正视着大哥道,“大哥,你有没想过,凡事有利必有弊,一旦皇权集中了,也未必是好事呢。” 大哥停下脚步,半晌望我道,“你说明白些。” 我摇摇头,有些话说多无益,“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我先回房去了。”说完我径自离开。 走廊尽处再回首,见大哥仍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凭栏而立,灯火照在他那沉思肃穆的脸上,让他的身躯凭添了几分伟岸。而地上拖着的长长的暗影,又让人觉得他身形是那么的渺小。我微微一叹,加步而去。 回到房中练了一会儿字,心绪才逐渐平和,搁下笔,披衣负手,走到院子里,已是亥时分,月凉如水,我目注着周围朦胧月光下的景色,心神却游于物外。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银玲般的轻笑声,“周公子为何烦恼?在想念你的小谢情人么?” 我微微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院子的围墙上方,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一身轻纱,此时正巧笑倩兮地望着我。我暗惊此女之美貌,绝不在小谢、兰月之下,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让人觉得她把天下间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更令我讶然的是这女子居然道出我与小谢的关系,虽然事情并非她所想,但她知道小谢与我相识总是不错的。我知道小谢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相识。但从这女子看来,小谢恐怕要失望了,我心中也掠过一丝不安。 我暗自打量着这不请自来的女子,口中道,“姑娘是谁?远来是客,何不近前来说话?” 那女子掩嘴一笑,玉指素臂格外分明,透过薄薄的轻纱,素臂雪肤若隐若现,诱人心魄。 在这些子日以来,我都快得到这样一个认知了,越是美丽的女人,似乎越是难于相与,每次与她们相对,都要费掉我不少脑力。 只见那女子飘然而下,站在我面前,毫不避迹地细细将我打量,然后娇笑道,“原来周公子是这般模样,难怪呀难怪!” 我讶道,“难怪什么?” 那女子抿嘴一笑,并不马上作答,美目露出迷醉地神色,“‘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周公子说得真好,有权力的男人最迷人了。周公子,你说的话真是精彩极了。人家还从没听过这么性感的话呢!” 我想不到她如此曲解我的话,苦笑不已,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哦,是吗?那在下无权无势,看来是得不到姑娘的青睐的了。“ 女子嗔道,“子龙是在取笑人家么?人家岂是这么俗气的人?” 说着莲步轻摇地又走近我两步,望着我又轻轻掩嘴一笑,“子龙的气质天下男儿间少见,恐怕很少女子见了而能不倾心的。” 我见她言不及意,只得也与她委以虚蛇,微微一笑道,“姑娘也是其中的一位吗?” 少女娇笑一声,“如果是又如何?”脸上媚态横生,酥胸一挺,竟作势向我偎了过来。 我急忙后退二步,少女见我这般情态,“扑哧”一笑,道,“想不到子龙原是有色心而无色胆之人。” 我把眉头一皱,道,“在下开不起玩笑,媗媗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可否见告?” 那少女虽仍是笑意盈盈,眼中却闪过丝讶色,收起多少媚态,讶然道,“子龙居然识得人家?是你的小谢说与你听的么?” 直至此时,我才对两人的对话中扳回点上风,暗自吸了口气,将头摇了摇,小谢虽然跟我谈及一些江湖之事,但对她们金兰会的姐妹向来很少提及,倒是钱大强,方孝天等人闲聊时向我提及了一些,若说眼前这位如此绝色女子还不是金兰会中人,倒很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将这个柔若无骨,媚视烟行的女子与传闻中金兰会的其余女子一一对照,魔教的妖女董媗媗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她几次将我与小谢牵扯在一起,倒令我眉头一皱,因为我与小谢的相识并没什么人知晓,小谢并喜欢让外人知道我们相识的,私心中我也将这作为秘密的喜悦藏在心里。而董媗媗一而再地将它挑明,让我颇为不满。 董媗媗见了我的神态,嗔道,“好歹人家也算救过你一命,一心想来看看你,你怎么老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能不让人家寒心么?” 我倒真的讶然了,“哦?!” 董媗媗横了我一眼,“那晚的事小谢也对你说了吧,你道她是为什么会到二殿下府中去的,她可是跟在人家的后面去的,这么说来,说人家救了你一命也不为过吧?” 我微吃了一惊,默然不语,这媗媗既跟二殿下有牵扯,而我现在跟这二殿下的关系又有些捉摸不定的,实在不好说什么,媗媗对我的所知也应该不多,我可不能让她套了话去。 媗媗见我沉默,“哼”了一声,我只好作迟疑地道,“媗媗姑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媗媗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媗媗一直都是烟行媚视的样子,突然间这么正经起来,倒让我有些不惯。 我讶然道,“媗媗姑娘对在下如此在意,真让人受宠若惊呢。” 媗媗扑哧一笑,样子真是个千娇百媚,“‘受宠若惊’?!我现在才明白子龙是怎么样的会说话了,就一个词就弄得人家心花怒放的。” 然后才接着道,“这次前来,人家就看出子龙非一般凡俗人物,相信以后我们还打交道的,我可不想让子龙觉得人家是个心机重的人,当然要坦诚以待了。” 我一笑道,“姑娘这句话就有颇有心机了。” 听了这句话,媗媗委屈地直望着我,一脸受到伤害的样子, 虽认为她只是在演戏,但我还是抵受不了她那目光,忙作揖道了个歉,“算我不对,这里给姑娘陪不是了。” 媗媗“扑哧”一笑,嗔道,“没点气概,恐怕是个老婆奴。”我给她弄得哭笑不得,恍神间,却又见她变得正经无比,只听见她缓缓道,“你帮我转告小谢,同是姐妹,叫她可不要太偏心了,我的事她最好少管,否则休怪我不讲姐妹之情。”转首过去,掩饰去那眼中微微闪过的一道凌厉杀机,虽然明知她是故意作出让我看的,这亦属于让我转告小谢的一部分吧,但仍让我心中猛地一寒。 我脑中急速地转动着,口中却道,“这些话还是媗媗姑娘自己说与她听吧,何必要我来转告,况且我亦不知小谢现在何处。” 媗媗偏着头,盈盈的眼珠在我脸上转了转,高深莫测地向我一笑,“既然这样,那当我没有说过好了。人家走了。” 我不觉得有些讶然,“媗媗姑娘来就是说这几句话?” 媗媗眉头轻轻一挑,“哦”了一声望着我,恍然轻笑道,“公子舍不得我呀,那我们今晚连床夜话好了?” 我避过她那毫不加掩的媚波,心中暗骂,这妖女果然与众不同,略微尴尬道,“媗媗姑娘说笑了。” 远远传来一声娇笑,我转过头,眼前哪里还有媗媗的影子。 被董媗媗这么一打扰,什么情绪都烟消云散了,摇摇头,于是回屋睡觉,躺在床上,我转辗反侧,满脑是媗媗那妖媚的情态,久没近女色,今晚给媗媗这么有意无意地一撩拔,我那隐藏着的欲念再也压不住了,又闪过楚芸、小谢她们的身影,更让我心火难耐,这一夜,也不知几何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一杆,我难得的睡了一次懒觉,也不去练功了,梳洗罢,我征征地站在人高的铜镜前出神,眼前的我有七分前世的影子,却少了那分征横商场的霸气,多了分平和。 “周大哥,你好自恋耶!”门口传来脆脆地笑声,我转首看去,慕容明月一身翠绿衣裙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小脸儿正得意地取笑我道。 “你怎么在这?可是青云兄来了?”我开口道。 “我三哥没来,是我来找你玩的。”明月吐吐舌头。我一看,就知道她又是私自跑出来的。 我摇摇头,也不好责怪她,道,“周大哥今天有事,不能陪你玩,你先回去,改天大哥去找你玩怎样?” 明月看看我的衣衫,也知道我即要出门,有些失望,却乖巧地点点头。 走了两步,明月又转身看看我,道,“周大哥,你不开心吗?” “没有。”我摇摇头。 “真不明白你们大人有什么好烦恼的。”明月明显不信我的话。 “不如我跳舞给你看吧。”明月忽开心道,不待我应答。她就就地挽起裙摆,转起圈来,她跳得并不熟练,身形又小,就舞蹈而言,是不怎么好看的,但却是有一种青涩的现在风韵。 我颇为感动,心里忽闪过一个主意,这样放她出去还真不放心,不知她又会溜到哪去,我止住还在转个不停的明月道,“明月,你先留在这里吧,中午有空我回来的话,我带你去孙伯家看马。” 明月停了下来了,兴高采烈地呼道,“好呀,不过你可要记得回来呀!” 这时下人来报,大哥已在等我了,于是我摸摸明月的小脑袋,吩咐下人带她到我大嫂那,让大嫂代我招待她。 大哥已坐进马车里了,见了我姗姗来迟,并没说什么,待我坐好,才向外吩咐了一声,马车开始向皇宫驶去……… (拨剑:郁闷,近来有读者说此书质量有些下滑,我反省了一下,发现是有些道理的,痛定思痛,我决定vip跟公众版暂停更新一星期,在这星期里,我要多写几章出来,手有余文,使vip里的文章也能有正常的速度更新,改掉写完一章后就聊天吹水胡混一两天后再赶文的坏习惯。还有,决定每次够了五千字以上才上传,不然的话太短了,许多东西没交待清楚就完了,读者朋友看得也不过瘾,文中不解的问题也会为之增多。嗯,虽然就如跳水比赛一样,不可能每一天动作都保持同一个水平的,所以我也只能尽量使每一个章节的质量平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十五章 杯酒兵权 马车从皇宫东华门驶进,转了几个弯之后,已远离皇上议事所居的正殿。跟着大哥在偏处下了马车,又穿过一座大殿,走过七转八折的行廊之后,人迹渐少。 由于大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典,皇宫里处处焕然一新,充满了各式的点缀,而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热闹的迹象,那斑驳栏杆,由于长时间没得到打理而长得颇茂盛的野花野草。都说明这里是皇宫里的奇特角落。 我讶道,“这是什么地方?” 大哥道,“前面是延华殿,再前面就是冷宫,一向都没什么人来,皇上让我们来这里商议,意思是以便避人耳目。” 我看看周围景色,点点头,道,“果然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大哥摇摇头,没好气地道,“就是你多感慨。” 当我们走近一座院落时,发现兰月跟三皇子赵充已站在门前候着我们了。 我们连忙施礼,大哥歉然道,“我兄弟俩来迟,真是抱歉。” 赵充摆手笑道,“无妨,周御史客气了。” 我也打了一声招呼,“见过三殿下,兰月公主。” 赵充还礼笑道,“不用这么多礼,以后我们一起共事的机会很多,用不着这么生分了,子龙,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大不了我托大你叫我声赵兄就行了,还有,你也别公主公主地叫了,直接叫兰月就行了。” 我道了声“不敢”,却顺着他意叫了声“赵兄”。表面上大家亲近了不少,但心底里,只怕天知道了。 我转眼向兰月望去, 她一脸不置可否地冷眼旁观我与赵充的对答,到现在才冷冷地道,“你们废话完了么?可以进去了吧。” 说完转身不待我们反应,径自而入。 我与赵充互望了一眼,相对苦笑,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进了里间的屋子,我才发现长桌的上首还坐着一个老者,紫衣长袍,脸色红润,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身形不是很高,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此时正微笑着看我们进来。 我知道这必是当今圣龙的宰相,也是兰月的父亲,我忙上前两步施礼。 “贤侄年少有为,才华过人,老夫是早有所闻了,前途不可限量啊。此次能前来为国解忧,老夫甚感欣慰。”秦相爷受了我一礼开口说道,“贤侄不必客气,请先坐下说话吧。” 我道,“多谢相爷夸奖,小侄愧不敢当”。往前一步在大哥的下首边坐下。 秦相爷我们全都坐下了,转首向兰月道,“兰月,你先把事情说说吧。” 兰月点头应了一声站起来,开口道,“这次开会的目的大家想必都清楚了,撤消封地已是势在必行之事,皇上的旨意就是让我们使这件事顺利进行,尽量降低因此事可能引起的变乱。” 环顾了一下,兰月接着道,“撤消封地,利益触动最大的就是那些王爷和宗祖庙里的那些人,他们会激烈反对也是可想而见的,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虽然说是询问大家的意见,兰月却是把头转向我,灼灼的目光向我逼来,而其余的人也向我望来,看来,却是要我来发言了。 我淡淡一笑,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众人,直言道,“刚才兰月已说得很清楚了,因为撤消封地,是因为触动这些人的利益,要使这些人不致于造反,动之以情似乎不大可能,那就无外乎威逼利诱,威逼方面想必大家都做了准备,但利诱可有什么方案没有?”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把话说得这么白,对视了一眼,赵充苦笑接口道,“这些人的利益就是封地,我们给的利益还能大过封地不成?所以不是我们不想给,而是有什么利益能比封地更有诱惑呢?” 其余的人皆点头,我想这倒也是,道,“不管怎么说,撤消封地后,总得对这些王爷作出安置或补偿,皇上对这有什么定案没有?” 秦相爷道,“对于那些有封地的王爷,皇上准备将他们接到京城来养老,而对于宗祖庙方面,皇上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 我皱起眉头,这怎么成。 秦相爷道,“如何安置这些王爷,亦是皇上让我们筹划的一部分,子龙,你有什么提议吗?” 我摇摇头,我还没接触过些这王爷,哪能有什么对策。 秦丞相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妨慢慢讨论,集思广议,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还是先按照皇上的计划,把子龙的声望提高再说。” 我暗想,戏肉来了,我得为自己的命运开始争取了,“等等”,我顿了一下道,“我想先了解一下各个王爷的资料,及现在的形势,或者,我可以想出一个更好地解决封地的方案来。原先的计划先暂停如何?” 除大哥外,几人都有些讶然,我这显然是变相地夺权来了,虽然我是皇上命令的处理封地事件的首席代表,但在大方向上我是没有话事权的,我的工作只是从细节上提出建议,配合他们提出的决策和计划等等,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而我现在这么说,明显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众人沉默下来,兰月冷冷地道,“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你到时拿不出切实可行的主意来,反误了皇上的时机怎么办?” 这也是秦相赵充想要说的话吧,他们俱望向我,看我怎么回答。 “这次让各地王爷上京参加寿典,是皇上的主意吗?”我不理他们,转口问道。 众人先露出不解之色,后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不动声色的兰月,看来这果然是兰月的主意。 我直视着兰月,慢慢旋转着手中的酒杯道,“杯酒---”。 兰月马上脸色一变,目露震惊不信之色。 半晌,她冷声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没意见。” 秦相爷与赵充显然是不知我们打什么哑迷,不过兰月既然这样说话了,秦相爷与赵充对视了一眼后,秦相爷笑道,“贤侄勇于任事,这是好事,但皇上交待的计划也不好贸然改变,这样吧,双管齐下,到时候再看看子龙提出的方案怎么样,我们讨论一下,何种方法效果显著,就行何种方案吧。” 话说成这样我也不便再反对,我不禁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你们想了什么办法来提高我的声望?” 秦丞相笑而不答,赵充道,“自然要拿那些王爷来开刀了,开始的时候,子龙只要出头几次为民伸冤,来几次英雄救美就行了。” 我讶道,“就这样?” 赵充笑道,“就这样已经很好了,宗人庙那一支的人欺压良民,强抢民女的事时有所闻,碍于大家都知道的缘故,那些人从没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圣京百姓对此早就怨声载道,子龙这样做必可大快人心。” 我恍然点头笑道,“如果照说书里的桥段,这种英雄救美的事,那些女人大都要以身相许的,万一她们缠上我怎么办?” 赵充也笑道,“这倒有可能,子龙如此风度,想那些女子不以身相许也难。到时子龙还是自祈多福了,哈哈。” 我笑道,“此是艳福,纳之可也!” “无聊!”耳旁传来兰月冷若寒冰的声音。声音虽不大,却顿时令我颇有些尴尬,我有意表现出轻浮的样子来舒缓一下刚才的气氛,兼迷惑一下赵充对我的估量,虽然知道这并不大可能,但却忘了顾及兰月也在一旁了。 大哥微微把眉头一皱,而秦相爷却仍微笑着脸,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倒是赵充出声笑道,“兰妹,子龙不过是说说笑而已,你就别在意了,子龙,你说是吗?” 赵充含笑地把头望向我,我当然只好堆起虚伪的笑容,点头应是。 兰月也没在说什么,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留下愕然相顾的众人。 我也急忙跟着站起,马上就觉得不妥,我对兰月太急于形色了,大哥也向我投来微责的目光。 秦相爷故作没见,微微一笑,“大家也算有了共识,今天先到这里吧,稍后请二殿下把资料给子龙过目,让我们期待一下子龙的表现,子龙,你先去送送兰月吧。” 我忙应声是。 兰月走得并不快,似乎有意在等我,我赶忙上前两步,跟在她身后。 “‘杯酒释兵权’!现在你相信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了吧。”我开口道。 兰月放缓脚步不语,我又道,“皇上好像不知道你的计划?” 兰月不悦道,“我还没准备好,所以没必要告诉他。” 我奇怪地道,“还没准备好?这不像你做事的风格,莫非你对此没有信心?” 兰月瞥了我一眼,继续沉默。 我沉吟道,“有皇上埋下的伏兵,可以各个击破,加上你这个一网打尽方法,结合起来,解决撤封之事,应是万无一失了,用不着我来扮猴扮马。”我直视着兰月道,“你帮帮我,让我完善你的计划,如何?” 兰月平静地看着我,让我猜不透她的想法。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忽然,几步远的脚下草地来传来一声轻微的“悉簌”响,我望了过去,只见草丛里钻出一只孤零零的小白兔,它大半的身子伏在草里,微微有些颤抖,一双眼睛有些惊惶地打量着我们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 我站住脚步,注视着它,心中有些伤感,不由一叹。 “在想什么?”原来兰月也跟着停下脚步,两人并肩而立,她那带着丝怜意的美目正望着那只白兔,口里却出声向我问道,语调竟十分的轻柔。 我目注着白兔,长叹一声慨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我心头泛起同病相怜的感觉,想起以前,我跟这孤单的白兔本质上有何不同呢?都一样的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们都迷失了!我迷失了十多年了,我虽淡泊,但心底又何偿没有过张惶呢?若说不同,恐怕就是在这个走失同伴的世界里,它比我来得更不安,我的心却比它来得更加孤单罢了。 兰月怔怔地望着白兔,亦是轻轻一叹,“说得真好,接下还有么?” 我沉吟了一下,终还是道,“还有就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兰月闻言一颤,过了好一会,方转过头来向我道,“你说过我们在我梦里的那个世界是认识的?” 我缓缓地的把头一点。 兰月又转过头去望着伏在那里不敢动弹的白兔,淡然问道,“那我对你来说是新还是故呢?” 我马上道,“故!” 兰月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现在的妻子是新了?” 我一征,但马上就急速道,“不是!” “……” “我待她,跟待你并与二致。在我心里,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能舍弃。”我急又开口道。 兰月嘲讽道,“你就是这样追求女孩子的吗?” 我听她语气有所松动,目注着她,道,“坦白说,我不觉得我在追求你,因为你本就属于我。”我热烈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兰月却仿如未闻,只见她几次举手掠鬓,又放下后,秀发一扬,举步向那只白兔走去,那只兔子受惊蹿起,但它怎么快得过兰月,只见兰月的身形轻轻一个回旋,那只白兔已稳稳地被兰月抱在怀中。 我怔怔地看着她神情温柔地低头轻轻呵弄着怀中的白兔,一时无语。 “小白、小白”,耳边传来了焦唤声,顿时惊醒了沉浸在各自境界里的我们。 转首望去,只见那长满野草的小径上跑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东张西望的,一脸焦灼之色,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看见有人,讶然站住脚步,后认出兰月,慌忙蹲下行礼。 兰月淡淡地应了一声,这小宫女却没马上离开,兰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怀中的白兔,欲言又止,便道, “这兔子是你的吗?” “是、是清文公主养的。”小宫女小声的道。 “清文公主呢?” “她在静心宫。” 兰月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道,“好些日子没看见文姐姐了,我跟你过去看看她吧。” 转过头来向我道,“你先走吧,你想自把自为,你也得想个妥当的方法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帮你。” 我连忙应诺,然后目送着她俜婷的身影跟着那小宫女没入那曲折的小径里。耳边仍留着她传音过来的一句话,“记住,事情取决于皇上的态度。”…… (拨剑:祝大家国庆快乐! ps:感谢“milfeulle”、“hb_wx”、“耗子2002”等兄弟的发言,使我明白此书的不足及其余的一些问题。) 第十六章 保身三策 我心中大定,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兰月已隐约表示会帮我,让我对今后的事情大为乐观,我也第一次感觉到,兰月已不再排斥我了。而我们的计划使我们将一起亲密的并肩作战,这才是令我感到十分快乐的事。 知道大哥肯定还要与他们再议事,于是我自个儿先回去,当回到大哥府中时候,慕容明月正和大嫂在进午饭,明月见我进来,欢呼了一声,抛下碗筷,飞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手高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笑笑,拍拍她后背,帮她揩去嘴边的一粒米饭。“大哥答应过带你去看马的,怎会忘记呢。” 慕容明月甜甜地笑了起来,大嫂知道我还没吃午饭,于是吩咐婢女添一付碗筷上来。大嫂笑道,“我还说灵儿这妮子够缠人的了,想不到明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明月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马上又抬头向我道,“下次我要到湖州找灵儿玩,还有玲珑姐姐。”看来她这个早上在我大嫂这把我的家底摸清摸透了。 饭后,我在催促不停的明月半拉半扯下,两人很快就来到孙伯的府前。 我敲了敲大门,很快一个中年年纪的下人就来开了门,我询问道,“孙老在府中吗?” 那下人点头应道,“先生在里屋,请跟小人来。” 我道,“不用通传一声么?” 那下人道,“不用,先生已经吩咐过,只要公子来,直接进来就行了。”不过他看见我身边的明月,却是一顿。 我歉意道,“这是我的小妹,我带她来拜访孙伯。” 那下人迟疑了一下后,终没说什么,肃手请我们进去。 跟在那下人身后,很快就来到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孙伯拿着凿子和锤子正站在摆在中央的一张大桌前不知捣鼓着什么东西, 地下和周围的架子上也放着各种各式各样的工具,器材。 那下人带我们到屋子门口,就悄然躬身退了出去。明月倒也捺得住性子,站在我身旁好奇地看着孙伯的手动个不停,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看到孙伯放下锤子,我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孙伯点点头,看了我身后的慕容明月,笑骂道,“哪里拐来的小姑娘,居然敢往我这里带。” 我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世妹,叫明月,我只是带她来看看你那些宝贝马。” 孙伯冷笑一声,“什么世妹,分明就是慕容家那个爱翘家的小丫头,你父亲什么时候跟慕容家有交情了。” 我“嘿嘿”一笑,向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这丫头倒是乖巧,马上走上前来行礼,规矩而大方,显示出了良好的家教。 孙伯坦受了明月一礼,打量着她笑道,“不错,小丫头福泽不错。” 明月小脸笑开了花,拘谨之情一减,眼珠扫回孙伯打造的圆圆器具道,“孙伯伯,这是什么?” “一些小玩意罢了,还没做好,待做好了才给你看,你不是想来看马么?走吧,我带你到马园里看看。”孙伯笑走着出去。 马园还是那个样子,赤骓也如前般出众地悠游于群马之间。明月也显然给它吸引住,兴奋地向它注视。 赤骓的记性显然很好,见了我向它走近,就踢两下后蹄,从鼻孔里轻鸣了一声,像是打招呼,又像在对我警告。 明月欢呼着越过我身边,想上前去亲近这匹马中王者。 “咴——”赤骓嘶叫起来,前蹄高高扬起,进入状态,充满敌意地看着明月。 我赶忙把明月拉近身边,怕赤骓伤害到她,讶道,“怎么回事?” 赤骓应该感受得到明月没有任何敌意才对。就算上次我要骑它,它的反应也没这么大呀! 孙伯也有些讶然,然后才有些好笑地道,“我曾听说过,赤骓这种马不喜女子亲近,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明月扁着嘴,委屈地看着正傲慢仰着头的赤骓,泪花都快要闪出来了。 我也觉得好笑,想不到马都有“大男人主义”的。 我忽然想一个问题,“如果剪掉它那三根黑色鬃毛的是女人,它会怎么办?” 孙伯严肃起来,道,“我想它会自断经脉而死吧。” 我愕然,孙伯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好骗呢。” 摇摇头拍拍明月的小脑袋,“赤骓现在你是靠不近它的了,别难过,孙伯伯看你比那小子顺眼多了,孙伯送你一匹好马吧。来,你自己看,喜欢哪一匹。” 明月马上破涕为笑,恋恋不舍地望了赤骓一眼后,就高兴地打量起场内的其它骏马来。 我叫住孙伯,”既然把赤骓送给我,你总得告诉我降服它的方法吧。” 孙伯被我扯住不放,道,“方法?有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把它制住,剪下那三根黑色鬃毛就成了。” 我不满道,“若我的武功可以制得住它,还用你说。” 孙伯应道,“可以呀!” 我讶然惊喜,“真的?” 孙伯望我笑笑,简单道,“再练十年。”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它!”明月那边传来高兴地娇喊道。 孙伯转头过去看了看,点头笑道,“你这丫头倒也有眼光,这语花脚力虽一般,在这群马中,倒是最通人性,明月丫头跟它,倒是很合适不过了。” “语花?倒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我暗中嘀咕道。 “它是雌马,取这样的名字有何不可”孙伯耳朵倒尖,不满道,招了招手,那匹叫语花的黑色马居然嗒嗒地走过来了,明月抱住马腹紧跟而行。 孙伯拉开明月,比了一个手势,语花顿时前蹄高高几乎站立成一个一字,孙伯又比了几个手势,语花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最后停了下来,却连尾巴都不住摇动。 我愕然,这究竟是马还是狗啊?马模马样的,却是小狗一般的性格。明月倒是开心到了极点,欢呼个休,抱住我有手猛烈地摇晃。 孙伯在语花颈上抚摸了一阵,又示意明月也来摸几下,打过招呼,跟着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道,“好了,你自个而跟它玩吧。” 孙伯转首向我,没好气地道,“赤骓你今天也搞不定的了,跟我过来聊聊天吧。” 于是我只得撇下与语花玩得不亦乐乎的明月,跟在孙伯身后,往回走去。 “日子过得不舒心吧?”孙伯在前边淡笑着笃定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这孙伯知道很多事情呀,尤其是很机密的事似乎都知道。不过,还好,我和兰月之间的事,他无论怎样神通广大,也不会知晓的,所以,他猜错了。 孙伯见我不语,回过头来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用担心,就算站在浪尖风口上,也不一定会是一身湿的。” 我倒是真的惊讶了,跟他猜起了哑谜,笑道,“孙伯这么看得起我?” 孙伯摇摇头,“不是看得起你,而是我比你清楚这个‘势’而已。” 我若有所思,“什么‘势’?” 孙伯不语,留下时间给我自个琢磨,直到进入屋子后,泡上一虚茶,孙伯才接着道,“这个‘势’就是事情的本质,也就是让你陷入今天这个境地的原因,你明白这个势,你就会发现,许多事情将会变得很简单。” 我虚心道,“请孙伯指教。” 孙伯拿起碗茶,喝了一口方道,“首先,就是看皇上的态度。” 这已是我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早上兰月就这样跟我说过。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孙伯又跟我这样说了。 孙伯见我神态,微微一笑道,“怎么,不明白是吧?你听过‘随心所欲[’这个成语么?做皇上的就可以随心所欲,许多事情的为与不为,只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我恍然,是了,亏我还以为自己聪明,我怎么能忘记这最重要的事了,因为我是没什么皇帝观念的人,我把他当“人”来看了,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其实是“神”。让我上京的是他,让我办事的是他,从某方面来说,我要应付的并不是那些王爷,而是这个皇帝,跟他应对的方法并不是只有帮他办好事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不把事情交给你办或者打消他办这个事情的念头。 在我深感心境为之一高的同时,孙伯又问道,“你觉得圣京现在的形势怎么样?” 我想了想,沉吟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孙伯点头赞许道,“不错,确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跟着一叹道,“你道这是为何?因为除了继统之争愈演愈烈之外,还因圣龙沉闷得太久了,许多势力暗中谋划已久,大家都希望重新洗洗牌,也极需有人或事情来搅动一下局势,所以,你虽是首当其冲,但对各方来说,在你身上并没什么切实的利益可言,就现在来说,你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太难的事。明白了吧?” 我豁然开朗,心里的那层忧心无翼而飞,“那我应该怎么做?”我虚心请教道。 孙伯扫了我一眼道,“现在有上中下三策给你选择,随波逐流,这是下策,也不符你的性格,我想你也不会选,。” “趋吉避凶,这是中策,这个很符合你的性格,从利害上来说,这也是危害最小的,若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会让你选这个,再一个就是因势导利,这是上策,这需要很大智慧,也有相当的风险,但我却希望你能选这个。” “为什么?”我有些讶异。 “因为我想把担子交给你。”孙伯的声音明显露出疲倦。 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他,静待他的解释。 孙伯望着墙边书架上的繁经卷浩的书册,有些伤感地道,“子龙,你知道吗,政治对我来说全无兴趣,圣龙的百姓对我来说也是狗屁,我之所以有心了解一下圣龙的时局,全是为了我一个老朋友的心愿。他总固执地认为以我的才能可以为圣龙带来改变,不过他也是知道我的兴趣所在的,并没强求我什么,只是希望我能在必要的时候,能扶圣龙一把。对这样小小的要球,我只能答应,而现在,我已是愈觉厌倦的时候,还好,你来了。我可以专心做我的事了。” 我苦笑,“孙伯,恐怕我也不能答应你什么,毕竟我的兴趣也不在此的。” 孙伯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有这个心就成,我的要求比我的朋友更低,没机会不用强求,现在你是局中人,也可以说是为自己打算,两者没过太过违背的。” 看着他那突然间苍老的面容,我点点,算是答应了下来。 孙伯望着我,眉头舒展了一些,似是放下心头大石,伤感地微微一笑道,“政治是极为丑陋的,这也是我不愿涉入的原因之一,子龙,你是个雅人,我想你或许能将它玩得有艺术性一些呢。那我也会舒坦些。” 我摇头苦笑,政治表面越是风雅,说不定底下的东西愈是血裸裸,不期然地,我脑中闪过三皇子赵充的面容,那是多么风雅的一个人呵!我不由有些失神。 孙伯任我沉思良久才道,“赤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方法让它认你,但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收服它,这样比较好些。”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孙伯继续道,“赤骓是我那朋友从依玛大草原上带回来的,其中过程费了好大的周折,据说其中还牵涉到大草原里一个很神秘的部落,所以,你若收下赤骓后,它必将给你带来一番际遇,不过不知是好是坏就是了。” 我并不感到奇怪,赤骓此待不凡的马本就必有不凡的来历才是。 顿了顿,孙伯微叹了一声,“赤骓很有灵性,你或者可以从精神上跟它沟通。看看能不能借此收服它。” 孙伯像是苍老了几岁,微闭起双目,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目注着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我悄然躬了躬身,无息地退了出去。 第二集 第十七章 无间二子 我在马场里找到跟语花闹得不亦乐呼的明月,只见明月小脸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上布着细密的小汗珠,欢呼雀跃时,露出雪白的牙齿,显得很是可爱。孙伯府里的下人也已给语花黑色的身躯配上一副出色的马鞍,一人一马,显的很是相得。 听我说要回去,明月有些意尤未竞地抱着语花作一番她自以为是的沟通后,就牵缰绳,拉着语花,乖乖跟在我身后。 “还没跟孙伯伯说再见呢?”明月见我径直往外走,奇怪地道。 “不用了,孙伯不会怪你的,走吧。” 出来孙伯的府外,我对偎着语花舍不得骑上马的明月道,“明月,我先送你回家吧。” 明月也不甚反对,看她眼睛闪烁着的快乐光芒,肯定是想快点回去将语花拿来向她的三哥献宝了。 大街上依然热闹不凡,明月小手紧拉着语花,闪闪的眼睛东张西望的,可爱的模样同样吸引了一条街的人。 当走过一个冰糖葫芦档口时,那位大叔热情道,”这位小姐,来一串冰糖葫芦吧,很甜的,又好看又好吃。” 明月看了一眼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马上就皱了皱鼻子,不屑一顾地转过头去,我有些好笑,奇怪道,“怎么?不喜欢吃冰糖葫芦吗?” 明月“哼”了一声道,“那大叔骗人。” 我很讶然明月的小脑袋里居然也懂得有骗人这个词,好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他骗人了?” 明月扁着嘴,道,“以前我吃过,那个老公公也是说很甜的,可是我吃了那层皮后,里面酸酸的,害得我牙齿酸死了,那个老公公好坏。” 我不由筦尔,明月这丫头还真有意思呢,遂取笑道,“你这可谓是自从受了卖糖公公骗,从此不信口甜人了”。 明月知道我调笑她,哼地一声转过头去,亲密地抱着马颈说起话来,不理我。 明月对道路虽然不是很熟,但方向感出奇地好。虽然我不太认得路,但在她小手不断的指引下,我们很顺利地就走到慕容世家在京城的府砥。 我佩服之余心想这或许是明月可以频频跷家的一个本钱吧。 我们刚到达门口,慕容青云就从门口走了出来,他看见我们二人一马并没显得什么惊讶,开口就对我笑道, “子龙,这丫头没带给你麻烦吧?” 我心里一怔,看来明月丫头的一举一动俱在慕容青云的掌握之中,或许一路上还有人跟着保护才是,我口中笑道,“怎会,她让我开心不少呢。” 慕容青云好笑地看着牵着语花拼命向他前面站的明月道,“丫头,这次收获又不小啊,看来你颇会巴结贵人呢,三哥可真佩服你。” 明月丫头得意极了,挺着翘鼻,指头语花道:“它叫语花,是孙伯伯送给我的。现在我可不要骑你的阿班了,它都没我的语花乖巧懂事。” 慕容青云笑道,“那我可求之不得。” 明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慕容青云不再理她,打量了我一眼,微迟疑了一下才微笑道,“子龙似乎有些不同了呢。” 我微讶他说话怎么吞吐起来,笑道,“哪里有什么不同,青云兄可不要信口开河呀。” 慕容青云见我爽朗的样子,也似放松下来笑道,“我哪敢信口开河,我只不过见子龙似乎多了点官气罢了。” 我心中一凛,,我知道这是获得皇上的一点权力,更由于从孙伯处回来,让我对圣龙局势的及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智珠在握的感觉,我的气质少了以往一看而知的闲云野鹤的味道,熟悉我的人就可以一眼辨别出来,由此看来,权力可真是个怪东西呀,而看来我也不能免俗。虽然我不在乎它,它但却能使我的行为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我也不想对青云过于隐瞒,“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青云兄眼光赁的利害,小弟是被封了个官来当当,看来小弟也真是俗人一个了,官还没上手,架子就露了出来,惭愧,惭愧,不知这是不是可谓‘一阔,就变脸’呢!” 慕容青云神色完全放松下来,故作颇有意味地道,“一朝权在手呀…………”。 两人趣味相投地拍肩相视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青云一边邀请我内入,一边轻轻拍拍正噘着嘴,不满觉得受冷落的明月道,“小妹,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三哥现在没空陪你。” 明月大大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懂事地“哦”地一声,乖乖地转过身子。但那极力掩饰着的失望之色怎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呢。看着她那娇小的身躯依偎着高大的语花向后院走去,小小的背影竟有一种落寞之感,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我心生不忍,遂道,“明月,你随时可以来找周大哥玩,周大哥会陪你的。” 慕容明月转过笑开如花的小脸,“哎!”地应了一声,“那我明天带语花去看你?” 见我点头,她方喜悦地拉着语花往后去了。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叹笑着对慕容青云道,“你们慕容家出了个好丫头哪,好像天生下来让人怜爱似的。” 慕容青云亦是一叹,“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呢,现在每个慕容家的人见到她,都觉得让这个小小姐幸福开心是与慕容家的生存是同等重要的事。” 我奇怪地看着他的脸,“有压力?” 慕容青云眉头微皱,微微点头道,“圣京毕竟不比江湖呀。” 我微笑道,“青云兄何来此等感概?” 慕容青云望着我,直白道,“坦白说,家父让青云来京主事,青云虽已感受得到前方有暗流,却把握不住慕容家应有的方向,未免让人焦虑难安啊。” 我想了想,劝道,“青云兄,慕容世家的基业又不是一代二代建成的,慕容世家何等风险没经历过,我想伯父应早有对策,青云兄又何必过于忧虑,况且,照如今形势看,不变应万变应是至理,青云兄大可不必过虑。” 慕容青云低头思索了一会,方抬头对我感激道,“多谢子龙指教了。” 我一笑,“青云兄何必说出见外的话来。” 我又想了想,道,“虽然“不变”,但心底还得有番计较才行,小弟敢问一声,不知慕容家对如今日益明显的继统之争怎么看?” 慕容青云迟疑了一下道,“我们较看好二殿下。” 我惊讶道,“那个‘阿斗?” 慕容青云不解道,“什么‘阿斗?” 我苦笑摇首,赵询应该算不上什么‘阿斗,只不过与他的小弟赵充相比,相差太大了,才令我如此惊讶,其实他也是个有才能的人了, 嗯,算得上是有为青年吧,在心底我讽刺性地赞扬他一句。 “为什么你们会支持他?二殿下的名声似乎没三殿下来得好吧,而且三殿下的才华也是举世周知的。”我奇怪问道。 慕容青云摇首道,“我也不清楚,”顿了顿,迟疑道,“家父给我的喻示中虽要我尽量表现中立,两不相偏,不过,我从他的暗示中,似乎还是看好二殿下多些。” “那你知不知道其它世家跟武林门派的态度?”我追问道。 “因为争夺都是暗地里进行的,谁也不敢将它抬到表面,公开自己的态度,所以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查看。”慕容青云思索着道,“据我所知,三殿下的门下有不少各派的人。虽然他们在门派里没什么名气,但实力却是不可小窥的,反而二殿下那边就不见什么江湖门派的人。虽然他跟许多江湖名人交情不错。” 我寻思了一下,看来赵充跟魔教有牵连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就连慕容青云这等人物都不晓得。 我猜道,“在三殿下门下的那些江湖门派的人是不是都是白道的?” 慕容青云偏过头想了一下,惊异地点点头。 猜测得到证实,我苦笑不已,这是无间道么?表面忠的其实是奸的,难道表面是奸的是忠的不成? “还有一个大皇子呢,怎么没怎么听你们提起他?”我不再寻思那个暂无可解的问题,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道。 “因为他并不怎么跟江湖人交往,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其实他是太子,自小被照顾得很周密,所以外界对他的情况所知的也不太多。” 我沉吟道,“太子?那不是表示以后的皇位还不是他的么,那其他人还争什么?” 慕容青云叹口气道,“因为他这个太子并没得到正式册封,据说皇上对这位大殿下并不怎么喜欢,其实,只要一日没登上皇位,什么事情也可以发生的,所以他们才争得这么起劲。” 我点头表示极度的理解。 场面冷落下来,因为两人俱开始思索刚从对方那里得到的信息,半晌,慕容青云下了决定般,然后笑着对我道,“子龙,你跟我来,我送点东西给你。” 我见他语气虽轻松,但闪过的神色却知道要送我的东西并非一般事物。心想到慕容世家的古意斋是圣龙首屈一指的古董店,他家收藏的宝物多价值连城,在暗自猜想这会是什么宝物的同时,也开始伤脑筋要不要接受它了。 第十八章 夺天古墨 慕容青云带我来到书房,这间书房并不大,里面的摆设都很雅致,慕容青云并没请我坐下,而是走到壁角的书架前,神情有些肃穆,眼睛更是微微露出伤感之色。 我有些好奇,但没有出言打扰他。半晌,慕容青云冲我勉强地一笑,示意他没事后,表情回复平静的神色。 慕容青云将手伸向书架,几次转动之后,他在书架的后方摸出了一个黄金色的小匣子。慕容青云将它放到一旁的案上。 只见慕容青云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细小精致的钥匙,轻旋了几下,“嗒”的一声,那匣子应声微微而开。我早将注意力紧紧地放在上面,心里猜测着里边究竟是什么事物此等重要。 慕容青云摄定心神,缓缓地将匣盖掀起,顿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从匣子里弥漫开来,令人神怡万分。 慕容青云缓缓的拿起匣中的事物,香气似乎更浓烈了一些,只见那东西有两指来粗,长约十来厘米,一头方正,另一头有浑圆的缺口,通体黑色,是非常黑的那种墨黑色。 我神情凝重起来,紧盯着这块黑得似乎有点发亮的东西,心口跳得越来越利害,好一会,我才能从口中艰难道出:“夺天墨?”,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慕容青云将头一点,确定了我的猜测。 我这才想起慕容青云似乎是要把这块墨送给我,我想开口问为什么,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什么说都说不出来了。 对这个世界各种传说纷芸的奇珍异宝,我自问都可以做到弃之如遗,但对这块传说中的“夺天墨”,却应该是个例外。因为据闻用这块墨写出来的字看起来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且字迹万年不会变色。 如果要将这天下间最珍贵的物品排名,这块“夺天墨”肯定是在三甲之内的。 因为这块不知产于何时何方的古墨,在它流传的上万年历史中,只产生过三幅作品,但这三幅作品,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有记载的“夺天墨”的首次出现大约在一万多年前,那时还是茹毛饮血的社会,伴随它出现的就是用它在一张麻布上写着的如龟爬般的像形文字,在转辗流传中,人皆不解其中之义,最后,被圣龙人称为祖先的轩辕得到了它,轩辕得到它后,开始制造出许多器具,使人易于捕猎,教人们种植食物等等,改善了圣龙人的生活条件,而圣龙人就是在那时开始走向文明社会。而这块充满传奇的麻布,却约在九千前的战火中流失不见。只剩下夺天墨转辗流传。 “夺天墨”再次被人使用是在七千多年前,那时出了个学究天人的大师白起道。 传说中他用这块墨写下一篇名《逍遥心诀》的武功心法,但没人真正见过它,据闻它已被一分为二,各被收藏在听潮阁和刀君府里,传说中他们两家的武功亦是由此演变而来。 “夺天墨”最近的一次使用已是三千年的事了,那时是圣龙盛世,天下间最太平的一个时期,圣龙的史上最杰出的书法大家王夫用它写下了一篇才情并茂的《腾兰序》,坊间版本流传无数,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书”。这幅作品现被收藏在圣龙的皇宫里。夺天墨也在此后失去踪迹,虽然以后有过很多传说,但显然都是空穴来风。 我是个练书法的人,对上好的笔墨纸砚总会有一种出乎寻常的关注,更何况这天下间至宝,我很想研究一下,此墨为何能如此的神奇。 慕容青云自不以我吃惊的神色为异。他双手摩梭了“夺天墨”一会,叹了一口气,将它放回匣子里,仔细地将它锁好,并将钥匙放在上面,捧送到我面前道,“子龙,我将这个送给你了。” 我并不接过,叹了口气,以少有的凝重神态道,“青云,它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慕容青云神色复杂地道,“贵重吗?它的价值你我都知道,何止是贵重一词这么简单。但我确是诚心诚意将它送与你的。其实慕容家想将这东西送出去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自从我遇见你,我就认为子龙是合适的人,此事我已征询过家父,得到他同意了。” 我知道其中必有内情,注视着他,“青云兄可告知原由吗?” 慕容青云将匣子放回桌上,在屋里走了两步,半仰起头,眼睛露出回忆的光芒。 “六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风头很健的少年,他聪明绝顶,天资过人,与当今七宗师的刀君府的刀君、云山派的天松道长被当时人并列为武林三子。这少年就是我的行涯叔公,当时,慕容家族对叔公这个奇才均寄以厚望,认为他必能给我慕容家带来极大的发展。岂知,在天涯叔公二十五岁那年,他在家族的秘室里发现了这块‘夺天墨’,一切都改变了。” “我叔公是个很自负的人,得到这块“夺天墨”后,他大喜若狂,他发誓要用它写出一篇不朽之作 ,让自己可以和轩辕,白起道,王夫等先圣齐名。” 说到这里慕容青云顿了顿。 我奇怪道,“这没什么问题呀。” 慕容青云苦笑了一下,道,“有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叔公他不敢写。” 我讶然,“这又是为什么?” 慕容青云叹了口气,“我叔公武功虽高强,但要创出《逍遥心诀》那样的神功是远远不够的,叔公才情很好,作一篇如《腾兰序》那样的美文虽困难,却也不至于无能为力,但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他的书法当时只是一般。” 慕容青云再苦笑了一下方道,“这夺天墨如此珍贵,用一点少一点,况且我叔公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无法忍受夺天墨用在自己认为是丑陋的字上。” 慕容青云再一顿,“行涯叔公对书法本只是一般的爱好,但自得到这夺天墨后,他将所有的时间放在钻研此事上。他放弃了所有的活动,不管武林的还是家族的,开始族人还劝过他,但没任何效果,后来也只由得他去了。在年轻的一代里,他甚至开始被人遗忘。” “这样一直过了几十年,到叔公的晚年时,情况有了好转,叔公开始出来与众人相见了,据闻他在书法上已有成就,并由书法上领悟出超绝的武功,但谁也没见过他出手。但到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事情突然有了变化”。慕容青云目露出痛苦之色。 “那一晚,行涯叔公突然狂性大发,见人就伤,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我母亲,因为行涯叔公的饮食一向是我母亲照料的。 那晚我母亲给他送饭时,他突然出手打伤了我那有七个月身孕的母亲,然后冲了出去。明月就这样提前出世了,而我的母亲也在几天后伤重而逝。” “那一晚,为了阻止行涯叔公行凶,慕容家的一族高手尽出,叔公的武功真的变得很强,战到最后,我祖父那一辈的九个亲兄弟死了五个,残了两个。而我祖父被他打伤了一拳,昏迷前叫唤他的小名终于使他清醒了过来,看到遍地血淋淋的场面,叔公再也忍受不住,留下几句话后,就掌裂自己的天灵盖而亡。” 慕容青云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继续道, “我很小就喜欢书法,我还清楚记得小时候跟着行涯叔公练字的日子,那是一段很开心的日子,无忧无束,叔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可是,子龙,你知道吗?我现在对书画只能观赏谈论,我不能写字了,每次我拿起笔,写不了十个字,我的手就会发抖……叔公的事对我影响太大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待他自己平复情绪。 好一会,慕容青云平静下来,正视着我道,“子龙,我也知道你也从书道上悟出了武道,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步上我叔公的后尘的。你跟他不同,我想将夺天墨送你,是因为它已不适合再留在我家了。我希望你能用它完成我叔公的心愿,亦算是帮助我们慕容家走出这段阴影。” 我已看见慕容青云眼角里的闪闪泪花。 我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安慰。 慕容青云感激地向我点点头,然后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取过匣子,又放到我手上,“子龙,你如今可以接受它了吧、” 我只得默默地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心里感觉沉甸甸起来。好一会,才小心地把它放入怀中。 我想了想,开口道,“青云以如此贵重的物品相赠,实在令小弟颇为难安。以后慕容府有用得到子龙的地方,但请相告,望青云别见外才好。” 慕容青云点点头,“我岂会当子龙外人,不过夺天墨的事你也得隐秘些,别透露与人知晓,虽然世间并无人知道它在我们慕容府中,但如此珍异的东西,自得小心些,否则传出去必又平添一番大乱。” 我点头受教。 放开心情,慕容青云问我道,“听说皇上要在二月二十三号举行个百书会,主要就是想让你跟钟成比试一下书法,不知你可有准备?” 我摇摇头,道,“此等浮名争来做甚,到时随机行事便了。” 慕容青云有些不以为然,但见我不以为意的神色,可能想到我兄弟俩在皇上身边,比他更清楚其中有什么内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见青云神色还有些黯然,便知道他被勾起了回忆,而这时候一般人心里可能都会想独处的,便提出告辞。 慕容青云点点头,送我出来,来到门前院子上,却见明月正无聊地扭着衣角,眼睛却正大大地留意着我们出来的方向,我有些奇怪,她这时候怎么不去陪语花玩,却在这里做什么? 而同一时间看见她的慕容青云脸上不由展开了丝笑意。我见了不由微微一叹。 明月丫头跑过来对我道,“周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慕容青云好笑地看着她,拍拍我肩头,然后退到院子的一边观赏那里的花丛。 明月也不管她大哥的动作,开口就认真地对我道,“周大哥,谢谢你。” 我好笑道,“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带我去见孙爷爷,我就得不到语花啦,我知道孙爷爷一般不见人的。”明月肯定地道。 我摸摸她的脑袋,笑道,“那是孙爷爷喜欢你,可跟我没关系,要谢,以后我带你再去谢他好了。” 明月乖乖地点点头,还待张口欲言。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很快,慕容家的门前的下人小跑进来禀道,“三少爷,外边有人找周公子。” 谁会来这里找我?我马上移步到门口,原来却是钱大强。 钱大强见了我,道“公子出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让小人一阵好找。”原来他得知我跟慕容明月出去了,放心不下我的安全,就一路找来了。其实出门时明月那丫头一直拉着我,我哪记得通知他。况且局势较为明显,我的安全应是无虞的。 我慰言道,“不碍事的,不用这么紧张。” 见钱大强在这,我谢绝了慕容青云派人护我回去的提议,慕容青云也不在勉强,我胸怀至宝的事没人知道,太过紧张了反倒露人行迹。 我安步当车地向府中走去,钱大强边走边对我道,“二少爷,刚才王二回来了,想请问你一下皇上寿宴时的意见。” 我点点头,“好,那我回去跟他说。” 后面传来急速的马车声,钱大强警觉起来,我也慢慢转过头去。 马车在我身后缓下速度。驾车的是一个寻常可见的老者,此外这辆普通的马车也没让人见异的地方。 “进来。”马车内传来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我颇为惊喜,顾孙大强道,“你先回去吧,不碍事的。” 虽然只在府里见过一次,钱大强显然认得那把声音,放心地向我点点头,糟皱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此时我哪还会省会他的反应,我毫不迟疑,跳上马车,掀开灰色帘布,弯身而进,帘布也迅疾闭起,外边的人几乎看不出一点端倪。 第十九章 牵手兰月 (没什么说的,忙,再次食言了,对不起各们,这次更新二章作为补偿,来不及排版和修改错子了,将就看吧) 马车在我身后缓下速度。驾车的是一个寻常可见的老者,此外这辆普通的马车也没让人见异的地方。 “进来。”马车内传来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我颇为惊喜,顾孙大强道,“你先回去吧,不碍事的。” 虽然只在府里见过一次,钱大强显然认得那把声音,放心地向我点点头,糟皱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此时我哪还会省会他的反应,我毫不迟疑,跳上马车,掀开灰色帘布,弯身而进,帘布也迅疾闭起,外边的人几乎看不出一点端倪。 “坐好,闭嘴。”虽然是她主动请我进来,兰月并没给我好脸色。 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得规规矩矩地坐在兰月对面,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兰月。 兰月脱去了那身充满贵族气息的丝缎衣裙,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长裙,这是如今京城小家碧玉流行的服饰,而腰间还佩了把长剑,长剑很质朴,并不显眼。但兰月那冰冷地气质,配上那女子中少见的直垂腰际的乌溜秀发。仍让人一眼就可看出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如果兰月换装是为掩人耳目的话,这可算是失败之极了,但若从衣服穿着的审美角度,无疑我会给一个高分数。 在我看来,此装扮的性感的程度,就如娇小的女子穿上宽大的男人衣服,而里面却是什么都没穿,身体虽裹得严严的,但那衣服下的春光分外引人遐思。 兰月对我直刺刺的目光有了些恼怒,不期然地脸上有了一丝红晕,不细心还真不能发现。兰月怒视了我一眼,见我毫不在意样子,奈我无何,后又终究敌不过我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闭上眼睛,自个儿闭目养神起来,不再理我。 听着外边“辚辚”的马车声,感觉到街上喧闹的声音愈来愈少,我便知道马车正驶离市区,将驶去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毫不在意,在此刻,我觉得能跟着陪在兰月一齐,什么都足够了。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兰月马上起来掀帘跃了出去。动作敏捷之极,我一楞,有些好笑,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哪。 我也下来马车,却讶然发现这里就是小谢约我相见的地方,西郊皇陵,不过位置比上次偏离了一些,这是个小小的草原,人迹更是罕见。太阳还没下山,但阳光并不怎么猛烈了。马车和几个人的影子拖在地上,在这宁静的草原中,显得有些突兀。 兰月下车后就吩咐那驾车的老者道,“你在这等就行了。”说完就一言不发地向往走去。我连忙紧随跟上。 兰月走得并不快,我很快就跟上了她,与她并肩而行,我侧过头去看她,兰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但我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她并不快乐。 我心中一颤,不由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胰,入手温腻,让我心中猛地一荡。她的小手并没因常年练剑而有所粗糙,仍细致晶莹犹如玉脂。 兰月显然被我这出奇不意的动作弄得一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冰冷下脸,想要抽回她的手。 我哪里肯放,紧紧握住,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之慨。 “小心我给你爪子一剑。”虽是极力想保持那付冰冷无情的语调,但还是很容易让人听出一丝颤音。 我喜悦至极,哪管她的威胁不威胁,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兰月狠狠地瞪着我,右手作势欲拔剑,但在我嘻皮笑脸的目光下,右手终无力地松开放下,转过脸去躲开我的贼子目光。 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好一会,兰月才似乎松下全身的力气,她望着我,淡淡地道,“你能这样,只是我暂时相信你的话,你别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坚强的语气下还是让我捕捉到一丝忧伤。 我无言,很想给她海沽到石烂的誓言,但我发现无论怎么的誓言在如今兰月的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的潜意识了解前世的我,现在理智的她并不了解今世的我。 而有些东西,说了反而做作。我现在突然强烈地希望时光能突然前进到五十年后去,让她看看那时的我心是否如恒。 两人牵手默默行走了一小会,兰月淡然道,“中午我去见了皇上,他对你行为有些不悦。” 这几乎是可以完全预料到的事,我暗叹了口气,道,“那他有什么表示吗?” 月兰静默一会,方道,“他同意了我父亲的表态,不过他会在寿典之后跟你交底的。” 我吁了口气,还好,要是他现在召见我,我还真没什么可跟他谈判的条件。 我看着兰月的秀脸,道,“为什么你没把你的计划告诉皇上,而且我看你的计划准备得并不充足?” 兰月冷下脸,冷冷地道,“我不想干,不行吗!”。语气似乎有些恼怒。 我想不到她会突然发火,忙道,“你不实施这个计划也是好事,你的名头也够响的了,再来这一单事,恐怕你到哪里都不得安生了。再说也没必要为皇上卖命。” 兰月见我如此说,脸色才好看了些,好半晌,她才又漠然地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我不干是因为我不喜欢干这件事,我觉得很疲倦。” 兰月的声音轻了下来,语音有了说不出来的忧伤。 兰月似乎无人般,对着空气微微自语起来,“ 我知道我其实是不喜欢做这种事的,但我下意识中总要插手这些事,总想要为自己证明些什么,似乎这样对我更好些。从十岁开始到现在, 这么多年来,我够了,这一次,我再也不让自己违背心意了。”说到这里,兰月的脸色有些迷惘。 我感受得到她心中的苦楚,心也有些伤痛起来,前尘往事一一闪过,心更是绞痛起来,再紧紧的握住她的玉手,“茹兰,别这样,做回你自己。” 兰月从我的失态中回过神来,讶道,“你说什么?” 我也回复常态,心痛地对她道,“兰月,别好强,你不必跟你大姐比的,运筹维幄并非你所长,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其实你们三个各有所长,何必要相比呢,对于你们三个,在我心底何偿有分别呢。”我想不到前世的她有如此的阴影,要是知道,在前世我必会好好开导她的。 兰月若有所悟,不再说什么,垂下头,默默地向前走。她的手却忘了抽出,反像在由她握住我,不知不觉中,她牵着我走了。 我虽然还在伤感,见此状还是不由地微微一笑,跟紧并肩走了上去。 太阳终于散去了刺眼的光芒,显得红彤彤的。太阳要下山了。 北方的落日与南方果有不同,地野空旷,空气乍暖还寒,也就多了几分萧瑟。 虽非大漠,亦无孤烟,但“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的意境在这里也可体现到几分的。 我怀念起江南的落日来,我陪楚芸看过日落,但我还欠她一次日出呢。 想起楚芸,我不由微微笑起来,兰月终于注意到我,见我的神情,奇道, “你在笑什么?” 我柔情道,“我想起我那个在湖州的妻子了。” 兰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我握紧了她的手,道,“别这样,以后有空我把我跟她的故事说给你听。” 兰月默然不语,半晌方道,“你跟她的事又关我什么事了。” 我有些好笑,在前世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吃醋呢。 抓着兰月的手,让她的身子靠近了我些,兰月亦无甚么躲避。由得我将身子靠近她身上。 两人无语而行…… 日头西斜得愈加明显。 兰月终于扯直了身子避开我一个空隙,淡道,“回去吧。” 我无言点头回应。归途中,兰月沉默无言,我亦不打扰她,直至大哥府前的一条街上马车停了下来,我出言跟她道声别,她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我跃身跳下马车。我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重新驶动,直至远去。 待回到大哥府中天色已暗了下来。不出所料地钱大强正在等我,当然,王二也在。 好些天没见了,王二见了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过来便要行大礼,我止住了他笑道,“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恭顺的。” 王二止势尴尬笑笑,“我以前对少爷也是很恭顺的。”接着马上道,“多亏少爷带我来京,让小人这次可长脸了。” 我“哦”了一声,关切问道,“皇宫里的那些寿宴豆腐都准备妥当了?” 王二点点头,正欲详告,钱大强一边道,“少爷,不如你先进饭再说吧。” 我点点头,也不到大哥那边吃了。就让厨房的人将饭菜送过我这里来。 我一边进食,一边让王二接着说, 王二道,“我已将豆腐的做法向宫里的御厨传授个遍了,他们都掌握了方法,豆腐放久了不新鲜,到后天我再到现场指点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的。” 王二又笑道,“皇上还下旨夸奖了我一次,赏了我黄金五十两。” 我笑道,“那你自己好好保管吧。这也不是小数了,有得你花的。”心下却是暗道这皇上倒会做人,只是不知他此事有无意向针对我。 见王二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二犹豫了下道,“少爷,皇宫里的那些御厨要我问少爷可不可以不把方子流传出去。” 我颇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王二道,“其实我在宫里做豆腐的日子里,好几个王爷跟许多贵妃都来偿过了,他们都很赞好。那些御厨们就想把这豆腐造成贵族才能享受的食物,把方子保密下来,抬高它的身价。” 我哑然失笑,居然还有这等事。想了想,对王二道,“不用理他们,皇上寿宴结束后,你就到外面开班授课,把方子公开出去,免费的。” 王二应声下来。不过还是看得出他眼里也闪过丝婉惜。毕竟,这些日子来,这豆腐方子给他带来不少荣耀,到时公布出去后,他就不能再这么风光了。 想了想,我在京城还要呆上一段时间,也不能让王二闲着没事做,不如让他干干老本行吧。 于是我道,“我想让你在京城再开一间文兰楼怎样?” 王二惊喜道,“那好啊,小人必不负少爷所托。” 其实这样做我还有一个用意,在京城老呆在大哥府中也不是个办法,在外有个据点行事也方便些。 王二又道,“那豆腐方子还要传授出去吗?” 我转念便明白他的念头,笑斥他道,“当然要,所谓仙人过海,各有各的施法,你怕什么,难道你对在京城开文兰楼没有信心?那你不如到回湖州干好了。” 王二嘿嘿一笑,马上信誓旦旦地道,“怎么会没信心,过几天我就出去授课,保证让京城里的劳苦人民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豆腐。还有让文兰楼也成为京城的第一酒楼。” 见了他的样子,我有些好笑,摇头道,“京城里酒楼多如牛毛,想办成第一楼可没这么简单,他们不少可比我们有财势多了, 你把文兰楼开起来就成,也不用太过思量,我也不想用它来赚钱,到时候的盈利,扣除开支后,你把它用来救济穷苦做善事吧。” 王二肃然恭敬点头,“我一定不负少爷所托。” 一旁的钱大强也是满脸敬佩起来,跟我这么久,他那爱钱如命的性子似乎淡了些。 刚用完饭,下人又过来报,大哥让我过去。我让他向大哥回应我马上就过去,心里暗自苦笑,来到京城后,我还真是天生劳碌命呢。 第二十章 言多有失 书房里的大哥正在灯火下批阅文件,表情专注而庄严,其实这些日子来,我的事想必让他操心不少,但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忧苦。他是个遇事愈乱愈能镇定的人。这一点我有时都很佩服他。 大哥抬起头来对我道,“我刚从你嫂子那里知道,你下午去孙大师家了?” 我点点头,大哥脸上露出很奇特的表情,“他终于要放下了!”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是喜是叹! 我讶道,“大哥你也认识孙大师?” 大哥点点头,神色有几分追怀地道,“私底下,大师他给过我不少关于朝政方面的建议。” 我有些恍然,孙大师消息这么灵通,想必有不少也是从大哥处得来的吧。 大哥问我道,“孙大师都对你说了什么了?” 我于是把经过略述了一遍,大哥点点头,不再说话,这些想必他都已猜到的,不过要我来证实一下而已。 好半晌,大哥顾我道,“既然大师这么看得起你,你可不能过于逃避责任了。” 我点点头。 大哥摇摇头,顾我一叹道,“你太过于自我,这次孙大师或许是所托非人了。” 我“嘿嘿”一笑,大哥还是知道我脾气的。为了安大哥的心,我还是道,“我会尽上一分力的,毕竟我已答应孙伯了。” 大哥随意地点点头,显然并不把我的保证当作一回事。他道,“现在你还是办好自己的事再说吧。秦相跟三殿下已决定在皇上寿典过后才把你的此事上禀,看来他们是有心卖你我一个人情,皇上这几天忙于寿典,应该没空见你,我亦猜不透他知情后会如何待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才好,实在不行,你必须晓得进退。” 我心里暗道皇上早就通过兰月知晓此事了,皇上的态度我也知晓,不过此事可不能说与大哥知道,我心中早有计较,劝慰大哥道,“皇上那边我有信心说服他的。” 大哥见我信心十足的样子,终没再说什么,才另转话题道,“那明天你上三殿下那里看看关于此事的资料,因为这些东西敏感,不方便外带,你自已过去看吧。三殿下那里已经说过了。” 我点头应了,见大哥没别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回到我的房间,给油灯添上一些灯油,让屋子明亮了一些,我才坐下来舒了一口气,给自己泡上一盏茶,直至此刻我才有机会从怀中取出放着夺天墨的匣子。 慢慢地将古色古香的匣子打开,暗香果又弥漫了开来,只见夺天墨静静地躺在微黄色的绒布之上,我仿佛在其身上看到万古以来的沧海桑田。 我轻轻地将其取起到手中,入手微凉,光滑如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就像握着女子的玉手。 我把仔细端摩这块令天下争扰不已的至宝,在外形上,除了见它比普通的墨黑得更彻底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特异的地方来。 是墨,当然要用来写字的,可是用它来写什么呢? 我知道我书法的功力,绝对能够无愧于面对前面三位前辈的作品,但是内容么,就要颇费思量了,我当然可以从前世中找来一篇科学的或者文艺的东西默写下来,但这样做岂不是没意思之极?我没意愿为这块大地上的人们指导什么进程,我只想写出我自己的,能代表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思想或认识的东西。 照现在看来,我还是没什么可值得写的,我在思索中认识到。 我将它放到鼻尖微微一嗅,心境愈发平和,此香似乎与佛门的檀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在心旷神怡之时,昨晚那种蠢蠢欲动的欲火带来的些微烦燥全然消散,忽然心中一动,我找出条绳子小心地将它悬挂在床的中间,然后我就坐在其下做起吐纳功夫,运起了明扬心诀。 十二周天后,我睁开眼睛,讶然发现功力增长的效果比以往显著不少,同样的时间,效果却增强了五分之一有多,不问而知,这必是这块夺天墨的功劳了。 看来这夺天墨的香气应该有提神醒脑,加速血液循环的功能。这对练武人来说更可谓是无价之宝了。同样,用它来创作的三幅作品如果香气亦能万年不散的话,那这些作品亦应该有同等的功效了,可见世人对那些作品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对这块神奇的夺天墨,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我不知慕容家是否知道夺天墨还有这种功用,但这种功效并不难发现,我想他们是应该知道的才是,但慕容家仍将它送给我,是真的看好我呢还是另有内情呢?我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夜已深沉,我没把夺天墨取下,换下衣服,就这么平躺在其下就睡去。 一夜好睡,第二天清早醒来,却发现比平常早起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但此时的我却神采奕奕,无丝毫睡眠不足的疲倦之感。 我有些兴奋,如果以后都能如此的话,我的一天就多了小半个时辰了,如果在别的时间还无所谓,但这是在清晨,最是一天之中练功的最好时机,有了这小半个时辰各夺天墨的香气之助,看来我能加快填平与一流高手差距的时间了。 我兴冲冲地从屋里取出长枪,到院子里用起功来。 直到太阳照在身上暧暖的,我才记得今天得去三皇子赵充那里看看资料,我才收起枪,回屋漱洗。 半个时辰后,坐在老彭马车上的我已到达赵充府邸的门前。 虽然只来过一次,门卫对我这样的人物可能也映象深刻了。我才下马车,一个高级数管家模样的人就迎了上来,对我恭敬道,“周公子,三殿下正在菊园里劳作,无暇出迎,他让我给公子告个歉, 并让我来带你过去。” 我笑道,“无妨,岂敢有劳三殿下移步,三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麻烦先生带我过去就是了。” 这个三殿下喜爱菊花是出了名的,我亦略有所闻,是以并不为异。 在这个老年管家的带领下,毫无例外的又是穿过一番曲曲折折的走廊后,我终在王府的菊园里看见赵充的背影。 菊园很大,各种品种的菊花一应俱全,有高有矮,种栽分布得分外有致,赵充站在园子中间,一袭白衣胜雪,正小心地裁剪着一盆菊花上的枝叶。 远远望去,此番风景配上赵充那俊美的脸,令人颇有人淡如菊的味道,若非知道这三殿下心性的人,必会为为之心折不已。 赵充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对我笑道,“子龙,你可来了,快过来看看我这盆新菊怎样。” 我走过去端详了一下,讶道,“这可是落菊?” 赵充大感兴趣道,“不错,想不到子龙也知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收罗而来的,此品种此间并无一人识得。想不到子龙一眼就认了出来。”神色间颇有兴趣相投,引我为知已之神色。 我微微一笑道,“此品种独特,是以记住。寻常的菊花焦干枯烂,并不落瓣,而这落菊却是与众不同,它到花败时,会洒落一地,很是罕有,子龙曾听人作过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一句,讲的就是这种菊花。” 赵充满脸向往地重吟了一遍“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一句,然后转过脸向我赞赏道,“好诗,子龙博学多才又可见一斑。” 然后又有些兴奋地道,“我要将这落菊大加种植,到了秋来的时候,想必就可以欣赏得到遍地黄金的景色了。子龙,到时你可得为我作出几首诗来赞赏一下。” 我笑道,“这有何不可,其实我现在都可以说几句出来,不过只怕三殿下不满意罢了。” 三殿下笑容满面地道,“子龙的诗才可是与书法一般齐名的,本王岂会有不满意之理,正要洗耳恭听呢。” 既是如此我就微微一笑,望着那些菊花缓声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天京, 满城尽带黄金甲。” 最后一句落尾,赵充的脸顿时一变,阴沉了下来,笑容尽失,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他满脸笑容地对我赞道,“子龙作得好诗啊。”不过说话时眼中的那道利芒可没逃过我的眼睛。 我尽力一笑道,“王爷过奖了。”心里却是后悔不迭。此番我可是谓言多有失了。这首诗是我前世时唐朝一个叫黄巢的人所作。诗名为《不第后赋菊》,其中想要造反的意味甚浓,我这里拿它来试探这三皇子,就是看他将会有怎样的反应。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也为自己再引来祸端。 我亦不知自己为何一时冲动起来,唯一可能的就是这赵充外表太高逸了,给了我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为了使自己不处于下风,我唯有撕开他外表上的那层面目。 但是,我错了,撕开来对我们大家都没好处。 赵充见我不语,又淡然一笑道,“子龙所说的景观很有韵味啊,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赵充将手中的剪刀往侍立一旁的侍卫盘中一放。转首对我微笑道,“让子龙站在这里陪我站着可是我失礼了,来,我现就带子龙去查看一下那些资料吧。” 我见他没在这话题纠缠下去,也松了口气,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又活络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赵充书房里的密室里,我看到到了甚多有关的资料。 我心中一凛,这些资料可真详细,将各地王爷,及控制山匪所在地及人数等等相关资料无一而尽。不过,据大哥所说,被皇上掌握在手中的那些人的名单这里却不见。 而皇上让赵充来负责这件事,没有让赵询插进来,除了认为他的能力比赵询强之外,是否私心下还对他有所偏好? 我些资料虽详细而秘密,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却用处不大。很快,我就将这些资料翻完。 赵充一直在密室的另一旁查阅东西,这时听到响动,笑着对我道,“看完了?” 我点点头,“看完了。” 赵充过来帮忙收拾好资料后,道,“子龙,昨天我们不是谈要抬抬你的声望吗,现在机会来了。” “什么?”我等待他说下去。 赵充道,“这次你先收拾一个人,叫做赵琪的。” 我讶道,“赵琪?咦,这不是梁王的儿子吗?”这是我刚才才看到的资料,“昨天你不是说要修理的是宗祖庙的那帮人?这梁王可是有封地的。” 赵充笑道,“不错,本来是这样的,不过这赵琪一来京,恶名极速而上,一时将京中的那些王孙贵族比下去了。风头一时无俩,子龙你若能收拾下他,效果将会是十分的显著。” 我讶然道,“这赵琪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赵充微微一笑道,“无它,他只不过上了几个寡妇而已。” 我不解道,“这有什么?比他坏的人多得是。” 赵充一笑道,”这些寡妇有些与众不同,她们原先在京中都是有名的贞烈之妇,守寡十多二十年了,就差没给立贞节牌坊了,赵琪一来就软硬兼施,将她们几乎上了个遍,现在京中正闹得沸沸扬扬,哈哈。” 我道,“既然那些寡妇守寡这么多年了,年纪也不小了吧。” 赵充道,“三十多到五十多岁的都有,你说年纪小不小?” 我很是讶然,这赵琪的嗜好还真他妈的与众不同啊。 注:“冲天香阵透天京”一句原诗为“冲天香阵透长安” 第二十一章 京城往事 第二十一章 京城往事 “那要我怎么做?”我微皱眉道。 赵充微微一笑,“收拾这个赵琪,倒不是什么难事,子龙,你有文武两个方法可选择,文的就是我们帮你找一些他不守本分的证据来,由你来把事情闹大,然后将他告到皇上那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武的就是你找个人多的机会在众人面前收拾他,当然,到时会有人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所以你不必担心他的武功问题。不过,这两个方法前提都是你得找个机会跟他起点冲突,这才能让你的行为有说服力。” 我漫应了下来。 赵充见我神色,安慰我道,“此事也不宜现在就做,毕竟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典,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那边,还是等皇上寿典过后再安排,那时取得的效果也好,子龙,如今你大可轻闲几天。” 我点点头,这赵充将我的心思摸个正着,我还能有什么好说。 赵充接下来开口要留我吃饭,我婉言谢绝了。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感觉。 自从我用那首诗试探他后,我甚至怀疑他心中是否已有“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充耳!”的念头了。 很明显的,在以前,赵充在我面前谈笑风生,甚是从容,自从我试探过他后,他的笑容依然,但客气的话少了很多,纵是说了出来,那种虚伪感让我感觉比以前更多了几分不真实,望向我的目光也不似以往的柔和,有那种居高临下的笑意,而是时不时会闪出敏锐之色,尤其是在我说话时,纵然他极力保持他那高逸从容的神情,却仍不禁会为我的话不时闪过思索之色。 从好的一方面说,他在我面前并非一无破绽了,从坏的一方面说,他真正重视起我来了…… “先四处转转看”。出得来赵充的府中,我坐上马车,掀开车帘,吩咐老彭道。 皇上的寿典就在后天,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却很是空闲,一个人留在大哥的府中也无甚意思,还是趁出来了到处转转看吧。 整个京城显得很是热闹,仿佛像再过一个古节般。看来这是皇上寿典带来的功劳了,而住在京城时的人们或者是幸福的罢,别的不说,一旦有天灾人祸,这里的救济是最及时的,也是最丰厚的。比起其它地方遇到天灾人祸只能流离失所的人们来,京城就像一个天堂。我看着街里来来去去的人们,心里暗想道。 当目光穿过一堆人群看到几个街头跳舞卖艺的女孩后,我忽然有了主意,“老彭,你将马车驶去天然居。” 我站在天然居的门前没多久,公孙燕很快就迎了出来,她的脸色已没上次见面的苍白。多了几分血色,人也更为美丽不凡起来。 公孙燕见了我就笑怨着道,“周公子许久没来,人家还以为你忘了与奴家之约呢。” 我一笑道,“岂敢,只是一直不得闲罢了。” 公孙燕白了我一眼,“算了,你们这些公子心肠谁信得过。” 在公孙燕里间的小花厅分主宾坐下后,公孙燕向我让了让茶,然后笑道,“公子初次来京,京城的景观还好吧? 我微微一笑,道,“不错啊,很是热闹。” 公孙燕一叹,“是吗?可这种热闹已是很多年不见了,”言下颇有些黯然。 我一征,“哦?” 公孙燕露出伤感的神色,“京城已经快五年没见过这种热闹的气息了。” 我目注着她,静待着她说下去。 公孙燕仰着头柔声道,“五年前的京城,那时真叫热闹呢,歌舞笙平的,我与芳妹也是在那时候才展露头角, 纳兰澜、杨顾、李齐三个是京中最有名的三少,他们俱都风流傥倜,尤其是纳兰澜与众儒仕的谈经论典,杨顾的走马章台,李齐的喝酒打架,他们的事迹 ,每天都不知有多少人在众口相传呢。他们那时的名头啊,可比你现在响多着呢。” 我万分想不到杨顾那样正气的人居然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其实就算只见过一面的李齐,也不至如此的。 公孙燕望我神色,道,“不信是吧,可是人人都有过年轻的时候啊。” 我点头认同,想想又问道,“那二殿下跟三殿下呢?” “他们那时很低调,连行踪都没人能确定……”公孙燕答我道。 好一会,公孙燕再次伤感地道,“后来,杨大哥他们终于俱为他们所谓的理想碰伤了头,纳兰澜不知所踪,杨顾遵从父训,李齐受召入宫,京城三少就这么的飘零而散。二殿下跟三殿下也在这个时候开始频频出现在民众眼前。” 我见她神色间仿佛对纳兰澜他们很熟的样子,便道,“你认识杨顾他们?” 公孙燕点了一下头,“奴家承他们照顾良多,奴家今天能有这个名声,得他们帮助甚大,此恩情,是公孙燕这辈子不能忘记的。” “奴家没有芳妹那样有个好麽麽在身边照顾着,奴家一切都得靠自己,要不是杨大哥他们,奴家都不敢想此时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命运了。” 公孙燕现出怀念的神色,“那时,纳兰大哥跟我很谈得来,杨顾很是照顾我……” 我追问道,“那李齐呢?” 公孙叹了口气,“他与我亦是朋友……” 我见她神色,知道必有些私人的隐情,便不再问下去。 公孙燕呆呆想了一会,望着我对我道,“他现在不来我这里了,你有机会见到他时,帮我转一句话吧,就说我对不起他……” 望着公孙燕那复杂难明的神色,我点头应了下来。 气氛沉默了下来,我有心打断一下,便微微一笑,试探道,“三殿下对公孙大家的赏识是有目共睹的,兼以公孙大家在舞艺上的造诣和声望,大家如今在京城过得可是十分如意的吧?” 公孙燕收起伤感的神色,瞅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三殿下确对我很好………”说到这里,她住口不言。 一会,公孙燕有些迷惘,又望了我一眼,叹息道,“妾身时常感叹恨不生得男儿生身,倒不是奴家有什么抱负,而是奴家实在受够了身为女儿家的苦楚了。” 见我的眼神有了些异样,公孙燕苦苦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苦楚,那还不至于。”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得一个婢女来到门前报了声,“小姐!”然后望了望我,神色有些奇怪。 我不在意地笑笑,举杯喝茶,故作没见,公孙燕微微一笑,对那婢女道,“什么事?” “二殿见求见,说有事相商。” 公孙燕看看我,我无所谓地笑笑,公孙燕遂道,“让他进来吧。” 公孙燕歉意地向我道,“公子与二殿下的事奴家也听说了,待会儿二殿下有什么过激之处,还望公子看在奴家脸上,稍为忍让些,奴家也会尽力在二殿下面前为公子说说话的。” 我笑着应了,道,“大家放心,子龙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言语刚住,就见赵询甚是有风度地走了进来,见了我也在,有些讶然,不过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对我露出恶感来,反而率先向我招呼道, “原来周公子也在这里,那真是好极了,今晚本王在水云间宴请几个朋友,正想请公孙大家过去呢,周公子也一起来吧。” 语调诚肯,让我看不出此人前些天还跟我反过脸。 我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赵充的关系吗?我脸上不动声色,心思却急速转了好几转,然后笑道,“二殿下既如此赏识,在下岂有不识趣之理,如此就先谢过殿下了,到时一定到。” 赵询“哈哈”一笑道,“爽快!”又转首望向公孙燕,还没待他开口,公孙燕就掩嘴一笑,道,“有二殿下跟周公子,奴家还能不去么?” 赵询又是一阵大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公孙大家,到时我派人来接你如何?”赵询笑声一落,又问道。 “不用有劳殿下费心,到时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公孙燕应道。 赵询点头道,“那也好。”眼睛双从我们身上来回扫了一下道,“那本王也不打扰你们了,本王先回去,你们继续吧。” 说完,摆手不用公孙燕举步相送,就这么走了出去。 真是来也快去得也快,我望着他的背影,颇有些头大,看来对这赵询我还得多加认识啊。 公孙燕看着我,道,“公子似乎有些意外呢?” 我不语,公孙燕一叹道,“以周公子如兰般的心性,实不宜在京城赶这趟浑水的,不如听奴家一句劝,及早抽身才是。” 我望着她,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几分诚意来,公孙燕似乎是看出我的心意,微微一叹道,“我是看在芳妹杨大哥他们面上才跟你说这个的,希望你能听得进去。莫要怀疑奴家的动机才好。” 听得这么说,我只得苦笑道,“那子龙谢过大家的关心了,不过………身不由已啊……” “身不由已,身不由已……”公孙燕微声念道,似乎自我伤感起来,我亦不去扰她。 好一会,公孙燕自嘲一笑后道,“难得公子亦是明白人,那将来要是奴家有什么不得已得罪的地方,还望公子体谅才是。” 我有些了然,却故问道,“怎么回事,大家可否说明白些。” 公孙燕摇摇头,望我叹了口气道,“公子何必强人所难,希望以后莫要怪奴家言之不预就是了。” 我见公孙燕精神似乎有了些疲倦,便提出告辞,公孙燕也不挽留,对我道,“晚间宴会上再见公子吧,只不过希望公子这次不用再出风头了。” 我一笑,“到时大家莫要再相逼就成。” 公孙燕一笑,“公子责怪似乎找错了对象呢,难道奴家先前的话公子没有听出来吗,何必再来欺负奴家这个身不由已的小女子呢。” 我歉然以对,公孙燕的神色才稍为好转,起身相送,我止住了她,亦如赵询般,自个儿出去了。 第二集 第二十二章 相府进食 出来天然居,看看时辰,已是日头偏午了,我感觉到饥肠辘辘,三皇子赵充的饭我是辞谢不敏的,而公孙燕那里茶水是喝了不少,而糕点却是一点也欠奉。 坐上马车,我歉意地向老彭道,“今天辛苦你了。“ 老彭不安道,”不辛苦,二公子不用这么客气的。”听得我肚子轻微“咕”的一声,他赶忙道,“二公子,前面有一间叫味香居的,里面的菜式很出名的,二公子可要过去试试吗?” 我刚要点头应下来,不过当看到周围有些印象的景色和地形时,心里便有了主意。 “不用了,这里离秦相府不远,你将车驶到那去就行了。” 秦相府的府门前,为首站岗的还是上次见过的门卫小庄,他有些讶然地看着我跳下马车。 我含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不待他开口,就指着老彭道,“麻烦你帮我拿点好吃的招待他。” 然后不理他的反应,径直向府里走了进去。 我的眼角看见小庄惊愕之余,拦住了想阻止我乱闯的另外几个门卫,摇头低声说了几句,于是,我周围人影一空,任由我长驱直入了。 我从来没希望我直直出现在兰月的面前会使她有半毫的惊讶,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 果不出所料的,我推开上次见到兰月的那间小书房的门时,兰月正坐在案子之后,静静地看着我进来。 我盯着她那美丽无比的天颜。过了好一会, “我饿了。”我望着她直言道。 兰月冷然注视我半晌,不发一言的站起来走了出去。我望着她那婀娜的背影微笑起来。 不一会,我已坐在案上嚼起兰月亲手为我送来的三菜一汤了。 我吃得迅速却不失斯文,兰月坐在案子的另一角静静地看着我进食,不发一语。若不是兰月此时的表情稍微冷了点,这真是小夫妻间相对的温馨画面了。 我吃了一会,肚子不再感到那么空后,我挟起一箸做得很精致的青菜向兰月笑道,“你家的饭菜真不错。” 兰月本待不语,却见我一直看着她,手里的筷子一直停在那里,一副直要她答腔的模样。只得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你吃就吃,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语气虽淡然,却没了以往那种冷冷的味道。 我笑了笑,转过话题道,“刚才我在公孙燕那里见到你那二义兄了。” 兰月稍微有些意外,美丽的睫毛动了动。眉头微皱道,“你没事吧?” 听得她语中的一丝关切,我很是喜悦。我摇摇头,“没有,你那二义兄今天转了性子,对我客客气气的。还请我今天晚上去水云间喝酒。” “你答应了?”兰月仿如知我般地问道。 我点头,轻笑道,“去看看也好,我给你的三义兄搞得头都大了,找个轻松点的喘喘气也好。” 兰月有些不满地看着我,“二皇兄没你想得那么无能。” 我点头,一叹道,“我知道,能跟你三义兄斗的人,岂会差到哪去,而且他身后的那批白道高手,都是值得让人再三思量的事。” 兰月有些讶然,“你知道?” 我点点头,“除了大哥,我还是有几个江湖朋友的。” 兰月半晌不语,良久方道,“他们的事你还是少牵扯,帮皇上办好他的事后,你就尽快离开吧。我会帮你的。” 我终于听到一点她对以后事情的看法,我盯着她,“我走,那你呢?” 兰月看着我赤裸裸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我没必要向你承诺什么。” 我惘然若失,兰月回到见到我的神情,脸色亦变得有些迷离,贝齿轻轻咬了咬,幽然道,“到时再说,好么?” 我怜惜地望着她,温柔道,“对不起。” 兰月的脸色好看起来,微微“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我还是看到了她那一闪而逝的感动神色。 我走上前,握住她的玉手。想将自己的心意传送给她。 兰月没有挣脱我的手,任我握着。 良久,兰月方挣开我的手,道,“皇上吩咐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你原先的方法较好,本来在寿典之后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惜现在来不及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将这些王爷拖住在京城一段时间。” 兰月不悦地看着我道,“此种计策与皇上亲自动手有何区别,皇上岂会同意,你别不知道,皇上叫得你出来的用意是什么。” 我面色一寒,“我当然知道,皇上不过想拉我来帮他挡风险,做替死鬼罢了。哼,他把球扔给我,我难道不能踢回给他吗。” 我看着一脸匪夷所思望着我的兰月,将脸摆正她道,“你了解皇上吗?” 兰月一楞,默然起来, 我开导她道,“你曾提醒我要注意皇上的态度,不错,这是重要,但更重要的莫过于抓住他的心理。“ “皇上平庸了十多年,现已年老,说不定哪天就两脚一伸了,他现在来搞这么多动作,想他真的是为圣龙着想的有限,更可能不过是想千古留名,做个所谓的明君罢了。” 我看着若有所思的兰月,继续道,“做昏君可以为所欲为,但要做明君的话,许多事是不能做的,而有些事,他却是必须做的,要不然,他怎么能得到一个‘明’字呢。” 我脑中闪过皇上那君临天下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谁是猫谁是老鼠,可是会改变的呀。 兰月默然良久,“万一你猜错了呢?” “绝不会。”我自信地道,跟着傲然一笑道,“就算我猜错了,我又惧何人来?见招拆招就是了”。自从从孙伯那里了解到当今的形势后,我的信心亦涨大起来。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除了有些感到被动的压抑外,倒也产生一饶趣味,所谓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亦是有几分好强的。 我想了想,问兰月道,“公孙燕是不是三殿下的人?” 兰月不知我的想法,不悦道,“你理这么多做什么,不是叫你别趟这道混水的吗,还无端端的跑到她那去,你嫌你的事还少啊。” 我听出兰月对公孙燕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苦笑道,“我也只想应对好皇上给我的事就行了,可是在这种形势下,你那二位皇兄可能对我不闻不问吗?” 兰月默然一会,“公孙燕应是我三皇兄的人,几年来,她一直与三皇兄的关系较为密切,但凡三皇兄设宴,她一般都会应邀而到,据闻她为三皇兄拉拢了不少关系,而与二皇兄那边的交往就少很多。但他们间表面关系还算融洽就是了。” 我沉吟一下道,“刚才我在公孙燕那里听她说什么身不由已的。不知……” 兰月打断我,恼怒“哼”地一声,“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有什么身不由已的。你别给她迷惑了,少不得又是一个李齐。” 我讶然,“什么意思?” 兰月看了我一眼,“算了,看你也不是那种人,且看在你朋友纳兰澜杨顾他们面子上,我也不对她说什么了,要知道什么,你自个儿去打听吧,不过,你这么八卦干什么。” 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笑笑,“随便问问而已。” 兰月横了我一眼,收拾起案上的残羹剩菜起来。我也忙过去帮忙收拾。 很快,案桌上回复了清洁。 我还想跟兰月一起厮磨的时候,兰月却要赶我走了,“吃饱了你还不走?” 我还待嘻皮笑脸混过去,兰月扫了我一眼,不悦道,“我可不介意你留在这里,不过你要知道,现在呆在这里对你没好处。” 我想了想,觉得兰月说的果有道理,反正日子也不急于一时,便有些遗憾的向兰月告别。 兰月当然不会挽留我,连送我一步的表情都欠奉。不过,当我转身时,却在眼角看到兰月望着我的身影闪过一丝担心之色,看来,兰月对我还是很在意的。 回去途中,老彭对小庄赞口不绝,惋惜道,“虽然在秦相爷府中做下人不错,但对小庄这样一个人才来说,真是可惜了。” 我不知老彭从哪点认定小庄是个人才,但我对这个青年的印象亦是很好,于是微微一笑,“是人才总会出人头地的。就像金子始终会发光一样。老彭你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老彭高兴起来,“是吗,二公子的见识必定没错的。” 我好笑地摇摇头。 晚间,我依时来到赵询相约的水云间。水云间是京中算是排得上前五的春院,坐落于京城的东南,这里相邻的水东街、城背街是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水云间虽比不上京中最出名的金凤楼,但它的小巧,格调高在京中是十分著名的,因为水云间的女子都经过精挑细选,都是颇有一些才艺的。这里还有好些女子标榜着卖艺不卖身的招牌,但这一来却更能挑起人的趣味。 从外面看,水云间已是一片灯火辉煌,我下了马车,马上就有一个年约四十来岁,风韵尤存的鸨母迎了上来,一脸媚笑道,“这位是周公子吧?二殿下已在里面等着呢,奴家这就带公子过去。” 我点点头,跟在这鸨母之后,很快就来到这水云间大厅上。 这厅不算很大,只摆了十来张两人案子,人已是坐得七分满了。除了上首的赵询,其余的个个亦是衣着光鲜,锦衣玉带,看来亦是那些王孙贵族了。 我稍打量了一下,却没见一个我在赵充宴会上出现过的人。我心中不由一凛,看来这两位皇子已将人马分得差不多壁垒分明了,因为照一般人的心理,在事情还没分明之前,大家都是尽量能骑墙就骑墙的,尽量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免得罪任何一方。但这两位皇子竟能让这些人明确自己的立场,看来本事确是不小。 赵询见了我进来,虽然仍客气起身相迎,但我已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热情日间减少了好多,连那丝笑容都似带了几分勉强,我微微一惊,想不透为何在这短短半日间赵询的态度会有这么的一下转变,我有些顾虑今晚是否有什么危险性了。 就在赵询为我介绍席中的那些赵姓子弟时,公孙燕亦是在此时到达了,又是引起一阵哄动,不出意外的,赵询又是安排她坐在我身边。 我与公孙燕先后坐好后,还没来得及拿起茶杯润润喉,公孙燕就挨近我耳边低语道,“公子明知今晚要来赴二殿下的约,为何下午还要去找兰月公主呢。难道你真的不把二殿下放在眼里吗?” 我心下才恍然,为何赵询的态度差了这么多。 公孙燕伏在我耳边说话时,可看出许多人都十分地注意地向我们看来,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听到什么的。不过坐在中间我上首的赵询离得较近,似乎听见了什么,眼睛更是一阵阴寒。不过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 看来这赵询对兰月是十分在意啊,正思索间,席间就人哄叫让公孙大家舞一曲。 公孙燕谢了一个罪道,“奴家后天还要在皇上的寿典上献舞,不敢太劳累了,就让奴家为各位唱个小曲赔罪如何?” 众人都很兴奋,有叫好的,有不依的,赵询环顾了一下众人,笑道,“既是如此,就让公孙大家为我们唱一曲吧,本王曾听人说,若不是公孙大家专注于舞艺,在歌艺上恐不会在师大家之下呢。” 马上,反对的人立刻风转陀,大声鼓起掌来请公孙燕出来献唱。 第二十三章 水云夜事 公孙燕微微一笑,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纤手按上我的胳膊借了一下力,站了起来,仪态万方地走到场中,三面行了个礼后,展颜一笑,就在众人神色皆迷时,公孙燕朱唇轻启唱道, “你辈见侬底欢喜, 别是一般滋味子。 长在我侬心子里, 我侬断不忘记你………………” 曲子是用一种方言唱的,却不碍大家明白和理解,那方言靡靡软软,公孙燕唱来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公孙燕眼波流盼,身形亦是摇曳生姿,座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觉得她只对着自己唱这般。个个露出迷醉的神色。 说实话,这公孙燕的歌喉确是有着跟师芳一拼的本钱,由此想到几次见面都未曾见得她那成名的舞技,真是一个遗憾了。 正思索间,公孙燕已是一曲竞罢,众人又哄叫让公孙燕再唱一曲,公孙燕微微一笑,看样子正待推辞。 “好热闹,好热闹,看来我是来迟了。”这时厅门口在鸨母的带领下又进来一个人,年约二十来岁,相貌神是英俊堂正。 “老琪,你可来晚了。” “小琪,你来晚了,当喝三杯。”其余众人纷纷起哄应是。 公孙燕微微一笑,趁机悄悄退回我身旁坐下。 赵询看着那些起哄的兄弟,向我介绍进来的那人道,“这位是我梁叔的儿子,赵琪。” 原来此人就是赵琪啊,我打量着他,看他一表人才的,真想不到他会有那种嗜好并做出坏寡妇贞节的事来。 赵琪亦含笑向我打了个招呼,听得众人还嚷着让他罚酒的声音,也不推辞,一笑应了,从案上抓起一酒壶,连倒了三杯一列,然后举杯一气将那三杯酒逐一一饮而尽。 那些王孙贵族纷纷叫好起来。赵琪谢过之后,亦在一张案桌上坐了下来,很快,像别的人一样,一位女子亦出现在其身边陪坐下来。 赵询亦不理会众人的喧闹,他望着我,举杯道,“前几天,本王对周公子有些唐突之处,现在这里向周公子赔礼道歉,望周公子别计较。”说完举杯一仰而尽。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我亦只得拿起案头那杯酒,一饮而尽,才道,“二殿下太客气了,小民不敢当,那些本就是误会,二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赵询望了望我那诚恳之态,满意地点点头,“既是如此,本王就不说什么了,周二公子来京已有些日子了,不知京城可住得惯?” 我恭声道,“一切还好,多谢二殿下关心。” 赵询道,“唔,不必客气,不过周公子在为我父皇办过寿宴之后,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看来皇上让我办的事这赵询是没收到一点风声了。我微想了想答道,“为皇上办事,本是小民的份内之事,小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所以对今后暂时并没什么打算。” 赵询举杯盯着我的脸,似乎想探知我此话的真心实意,良久方道,“周公子如此人才,荒芜了实在可惜,不如过来帮本王办事吧,今后借重周公子之处必为不少,本王亦不会亏待周公子,这点你可放心。” 我微微一笑道,“二殿下的美意小民心领了,不过小民无拘无束惯了,恐当不得二殿下的大任。” 赵询淡淡一笑,“是么?‘无拘无束’?我那三弟亦是标榜‘无拘无束’之人,据闻他近来甚是赏识周公子,周公子莫非因他之故拒绝本王?” 我忙解释道,“二殿下误会了,三殿下与我只是泛泛之交,承蒙他看得起,与小民多说了两句而已。” 赵询脸色这才好些,“既是如此,周公子当真不知今后何去何从?”面色有些寒冷。 我心下为难地想了想,方沉吟道,“京城虽好客,吾乡在远方。” 赵询紧盯着我半晌,“好,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只不过,周子龙,若你违了这句话,就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方待开口。 “二殿下,奴家突感身子不适,不能再陪各位了,望二殿下和大家原谅则个。” 公孙燕突然起身道。众人静了下来,虽面有不舍,但都望着赵询,没有作声。 赵询亦不作挽留,他盯着公孙燕,“没关系,公孙大家既是身子不适,那就先回去吧。”顿了顿,冷声道,“有空的话,还要麻烦公孙大家帮本王转告我那三弟一句话,有些事,一次就够了,千万不可一而再,更别再而三。” 赵询说这话时脸色很不好看,公孙燕却夷然不惧,微微一笑道,“二殿下的话有机会奴家一定帮忙转告。” 公孙燕走到厅门口,忽似想起什么地一笑转身向赵询道,“差点忘了,三殿下在奴家来之前也有一句话让奴家转告二殿下。三殿下说,据他所知,大殿下已回到京师,将会出席皇上的寿典。” 赵询脸色马上变得铁青,半晌,他方冷冷一笑道,“就算皇兄回来了,要担心的也是三弟吧。” 公孙燕微微一笑,却不接口,盈盈又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离去。 赵询转头望向其身后的一位青衣老者,那老者微微摇摇头。走近他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赵询脸色乍青乍白的。 好半晌,赵询“啪啪”了两下手掌,方才在门口迎接我的那个鸨母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身形曼妙,楚楚可怜,资色竟不在玲珑之下。 赵询一指着她,对我道,“这是水云间的曼柔姑娘,是莲姑珍藏的宝贝,还未曾侍人,既然公孙大家回去了,就让她今晚陪陪周公子吧,周公子若是喜欢的话,可向莲姑说一声,将她带回家去,价钱方面就由本王记下好了。” 看来赵询早已安排好了,我方待开口推辞,赵询断然摆手道,“好了,周公子不必再说,今晚就放松玩玩,否则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既然如此说,我只得将话吞回肚里,赵询见状点点头,离桌而起,又道,“本王突有要事,不能陪周公子,只能留待下次再好好陪周公子聊一聊。” “二殿下事务要紧,小民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赵询点点头,又向他那帮贵族兄弟道,“我先走了,你们帮我好好招待周公子,下次有空再找你们出来。” 那些贵族纷纷点头应答。赵询又向我点头示意之后,然后从匆匆大步离去。紧跟在他身后的,仍是那位青衣老者。 赵询一离开,那些贵族的气氛似乎一下又热烈起来。不过他们大都将眼光放在那个曼柔姑娘身上,那种馋延之色一望而知。 那鸨母莲姑轻轻推了推那曼柔, 那曼柔低下头,袅袅地行近我身边,我抬眼看着她,她亦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见到我脸上平和之态,她才慢慢放松起来,羞涩地一笑,慢慢紧身挨我坐了下来,温暖的娇驱,少女的幽香,让我的心马上突跳了一下,少女坐定后,发出了“嘤”的一声,销魂万分,无可否认的,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赶忙默转了一遍明扬心诀,并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才将燥动的心跟欲念压制下来。 那些贵族子弟见到曼柔将手放到我胸口,纷纷露出失望之态,然后使出安禄山之手加大力度跟身怀的女子调笑起来。 这时候,较能正常的就是那个赵琪了,不过他虽没触碰身旁的女子,不过他那色眼一直盯着那站在厅门口侍候着的莲姑,那莲姑徐娘半老,论姿色,论风情,何止差了那赵琪身旁的女子一筹,不过既是徐娘半老,还是风韵尤存的,以赵琪那种嗜好来说,他此刻和行为也不引人为异了。 莲姑何等人物,不一会就注意到了赵琪那情态,眉开眼笑地,两人很快就暗暗媚目传情起来。只苦了赵琪身旁的那个美丽女子低着头,不安地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我的衣袖被轻扯了一下,一看,原是曼柔,她一手摸着我的胸口,另一手放在案下,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我看看她,见她正睁着眼睛看着我,有些不明之色。我知道有些冷落她了,我歉然一笑,拉开她那放在我胸口的小手,低声道,“你不必管我,没关系的。”曼柔望着我,羞涩地一笑,轻摇了一下头,拿起案几上的果子,剥开皮,用纤纤小手拿了,送到我唇边,喂我吃起来,我不忍拂她好意,也就张口吃了几个,曼柔的神色愈见欢喜。 这时,厅里的那些王孙贵族向我搭起话来,他们对此刻的我倒没什么成见,不过依他们的生活方式,话题不怎么有趣就是了。 过了不过久,席间就有人急色的人扯着其身边的女子离开,甚至有两三人是互看着对方的女子,露着暧昧的神色,一同离去的。 很快,不大的大厅里显得空旷起来。剩下的几个都是醉得有些不省人事。说起话来亦是不清不楚的。 这时,我感到曼柔又扯了扯我,我看向她,见她脸红红的,很是羞涩的看着我,眼睛也有些水汪汪的迷离。 见她这个情态,我好笑的成份多过色欲,道,“怎么啦?” 曼柔垂下头,“奴家想回房里去。”声音若蚊蝇,见不到她的脸,不过从那黑得发亮的秀发的发梢望过去,她那耳根都羞热得发红了。 我方要笑拒她,却发现赵琪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顺带连那莲姑也已不在。对于这个赵充让我对付的人,我有心了解一下,想了想,便道,“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曼柔闻言低头站了起来,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绞了绞,后终于勇敢似的握住我的手,要扶我起身,我看到她此时的脸色红得似乎要滴出水来了。 真不知这水云间是如何教导得出这样的女子来的,虽不会怎样接迎人客,却正是这种生涩,极大击中了男人的弱点,激发他们的兽性,要是换了别的一般男子,我想早就忍不住上下其手,扑了上去吧。 曼柔的小手温凉湿润,看来她紧张得有些出汗了,我笑着轻轻拍拍她的肩,曼柔抬头看看我,感激地温柔一笑,又垂下头,牵引着我向外走。 “你知道那个赵琪吗?”走在行廊上,我问身旁的少女道。 “那个赵琪?奴家不认得,那些人奴家全都没见过。”看来外边的夜色,朦肬的灯火给这少女带来勇气,她没那么紧张了,说话也流利起来。不过,我那温和的语调和守礼的动作也是功不可没的吧。 “那你知道莲姑的房子在那里吗?”我又问道。 黑暗里少女抬头用不解的眼睛看了我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为我指了指走廊远处的一楼,那里刚好闪起明亮不定的灯火。我暗暗记下那里的位置,一笑道,“没事了,我随便问问而已,我送你回去吧,你的房子在那里?” 少女再度羞涩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楼阁,低声开口道,“那里,奴家带你去。” 少女的房间并没看到丫头,曼柔牵着我入房后,就紧张到了极点,那灯火连连添了两次才使房间明亮起来。 我有趣地打量着这少女的闺房,里边很甚是整洁,与一般闺中少女的房间并不无不同,只是那些甚得少女喜爱的玩赏的饰物却少了点。较为触目的是,那张床上的粉红色的鸳鸯被子,一看就知道新换不久的。 曼柔见我久久看着那被子,垂头脸红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好半晌,她才用微颤的小手为我倒来一杯茶。 我笑着止住她,“不用了,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我还得到莲姑那里瞧瞧赵琪是不是在那里,看看是否能探出一点有用的资料. 曼柔怔怔地看着我,“公子要走?” 我点点头,温和一笑,“是的,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曼柔见我向门口走去,才清醒起来,她跑过来扯住我的膀子道,“公子,这不行的,莲姑知道了,会打骂我的。” 我安慰的拍拍她,“放心好了,我会跟她说的,让她不会责罚于你。” 曼柔显是不怎么相信。 我只得再向她道,“不用怕,你没听见二殿下的话吗,只要我说一句,莲姑她不敢将你怎么样的。”我轻轻地一笑又道,“再说像你这样娇滴滴的人儿,我也不忍心伤害你呀。” 听了我的话,曼柔抓住我的手放松了一些,脸红红地垂下头,以蚊子般的声音道,“奴家愿意的……” 我无言以对,想要拉开曼柔的手,不想她又抓紧了一些,我亦不忍心大力扯开她,但若这样僵持下去,我今晚肯定走不了。 想了想,我狠了狠心,用那并不熟练的、亦是从没向人施行过的点穴手法向曼柔的睡穴点去。 曼柔应声而倒,我赶忙探探她的气息,发现她果然只是睡着了,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将这少女横抱而起,顿时温香软玉在怀,我亦是不由心猿欲马起来,熟睡的少女看起来更是美丽,我不敢多瞧,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后,我吹熄灯火,轻轻地为其掩上房门,闪身走出这少女的楼阁。 我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刚才曼柔所指的莲姑的楼房走去。走廊小径上并没什么人,周围的楼房阁子上不断地隐隐传来淫词秽语声,看来大家都做忙着做那事去了。 就在我在中途的一个园子里被那弯弯曲曲的小径搞得不知出路而大为恼火时,黑暗里传来一冰冷的声音。 “这里”。 接着我就看到小径的一头出现了穿着夜行服的一道黑色曼妙的身影。 我又惊又喜,掠身过去,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回这里?” 黑夜里看不清兰月的表情,只见她微横了我一眼,不甚想搭理我的样子,后见我紧挨着她不愿离开,方有些不满地冷声道,“我只不过来看看我那二义兄在搞什么花样而已。” 其实看到兰月这身夜行服,我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微微一笑,不在这纠缠下去,免得兰月难堪,当然,我更怕的是要是兰月恼羞成怒,我就更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你那点穴手法并不熟练,若是不想伤害人的话,你最好少使用为好。”兰月淡淡地道。 我一怔,“你都看到了?” 兰月不理我,我忽然欢喜笑道,“你看到了吧,我可是正人君子呢。见色不欺,你是否应该表扬我一下。” 兰月轻“啐”了我一口,我见到她此等女儿态,不由又轻笑起来。兰月没好气地又横我一眼,率先向前走去。 就在我以为兰月不会再说话时,她又淡淡地道,“你今晚的表现还强差人意,不然的话,你休想此刻见到我。” 我又是一笑,“你是指我对你二义兄的表现呢还是指我对那曼柔的表现呢?” 兰月这次再横了我一眼后,倒真的不再说话了。我只得无趣地跟上。 过了半晌,我讶道,“这不是出去的路吗?” 兰月看了看我,冷道,“不出去,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我忙苦笑解释道,“不是,我想去那鸨母的房子看看,因为我想那个赵琪可能也在那里。” “赵琪?你理这人干什么?” “不是我想理,而是三殿下开口让我对付他,所以现有机会,我去留意一下他也好。” 兰月顿住脚步,看了我一眼,转身方又向里走去。 两人认起路来快多了,很快,我们就来到曼柔所指的莲姑的房外。这里的楼阁较为独立,离那些坐落在一起的楼阁相隔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这时夜更深沉,房内明亮的灯火已熄去,只剩昏暗的油灯将窗纸映得微黄。里面隐隐传来的淫声浪语更是让人一阵眼热心跳。 我看了看有些脚步迟疑的兰月,心下有些好笑,伸手抓住她的柔胰,不容她躲开,牵着她的玉手,两人的身形缓缓地向那窗口靠近。 我用舌头在纸窗上舔开一个小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条白色的身子在那里不停地伏动,浪语声更是响个不绝。骑在上头的正是那赵琪,其身下的正是那鸨母莲姑。 兰月并没跟着伏过眼来看,不过我却感受到她的玉手传来轻微的颤动,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看着她那样子,我也欲念大起,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我又将眼睛凑向那窗口,只见屋里的两人已换了一个身位,变成莲姑坐在赵琪身上,那莲姑脸上媚态百出,赵琪用力的拍打其雪白的双股,嘴里喝道,“打死你个死婊子,叫大声些,叫,叫……” 莲姑亦是更兴奋起来,嘴里果然淫叫道,“姐儿心痒好难熬,郎君一见弗相饶,肛头上火著,亏得郎君搭救了我一团骚,当真骚,当真骚,阴门里热水捉朗浇,姐儿开着大门凭郎套,凭你今朝直弄到明朝……” 听得那莲姑的浪叫,赵琪果愈加兴奋,两人大起大落,动作更加快起来。 我亦好笑地低头向兰月的耳边道,“这真可谓淫词浪语了。” 兰月早就面红耳赤,哪里说得出话来,她通过玉手借我力站稳了身形,又伸出手狠狠用力的在我的腰上拧了我一把,拉我退了出去。 我只得跟随着她退出了这楼阁。 第二十四章 揽月同眠 待退到楼下的假山旁,我才低声笑着对兰月道,“那你在这里等等我,他们应该快完事了,我再去听听他们有什么说的。” 兰月没好气地放开我的手,转过身去,我笑了笑,再次轻轻地到回那窗下,里面的床戏果然暂告一段落,赵琪正用一个很不雅的姿势将那莲姑抱着,莲姑双手搂着赵琪的脖子,淫声道,“好人,你明天来不来?” 赵琪的手没空着,口中笑道,“我也想,但不知出不出得来呢。” “谁信呢,你要到寡妇兰那里去是吧?这些日子你跟她打得火热,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莲姑不信道。 赵琪停下手,一叹道,“我是真的给我老子管住了,今晚我还是打了报告才出得来的呢,要不,我岂会到得这么晚。” 莲姑讶道,“梁王知道你在京城的事了?” 赵琪摇头冷笑道,“那倒不是,没人会跟他说这个,就算他知道了,他也没立场来说我。” 莲姑更是奇怪了,“那是为什么?” 赵琪苦苦一笑,“还不是他那老官瘾犯了,来京快一个月了,这里没什么政务让他处理,于是他就在家里作威作福起来,他现在全面接管了府里管家的工作,事无矩细,都得作公文上呈,让他批复之后方能行动,今晚能出来,我可是打了三次报告的呢。现在我就只希望老头子在皇上寿典之后马上就到回梁州去。” 莲姑“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亦是好笑之余不由一凛,希望这赵琪的老头是个特例,不然的话,如果这些王爷们都是官瘾成性、权力成迷的话,撤消封地就如断了他们的鸦片一般了。 只听得莲姑又问道,“到时你也跟着回去吗?” 赵琪双手不住地在其胸上揉动,淫笑道,“我也想留在京里陪你们这帮淫妇,可是二殿下……” “二殿下怎么了?”莲姑在其挑逗下又情动起来,双手亦在赵琪身下动个休,嘴里却仍问道。 赵琪一翻身将其压到身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让老子治治你这个淫妇才是正经。” 莲姑又胡乱淫叫起来,虽然两人的动作很精彩,我却没理由再看下去了。 楼阁下的假山旁,兰月仍静静地站在那里,看来已排除了刚才看到那床戏给她带来身心上的扰动。 远处的灯火依然阑珊,但在这里看去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黑夜将兰月的曲线包裹得有些朦胧,亦带给她些些深沉。 我久久地注视着她,忽然很想知道兰月在想些什么——而我,要如何才能使她快乐呢? 兰月听得我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向她走近的我,并不问什么,提脚就向前走去。 当走近前门,隐约听见前面传来的人声时,兰月很快就隐去了身形。我也加快两步,门前的几个龟奴正无聊赖地在那里说着闲话,见了我出现,都讶然恭迎了上来,我吩咐他们唤出在屋里休息的老彭,让他将马车驶出。 接着,我又对着留下的两个龟奴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你们帮我转告莲姑,曼柔姑娘我很满意,可别责骂于她。” 见那两人恭声应了,我才点点头。 老彭很快就将马车驶到门前,我坐进马车,待到街道的转角处,我吩咐老彭让他将速度减慢下来。果然,兰月不久就从黑暗里腾身跃进马车。 老彭倒是经过风浪的人,见马车里忽多了一个少女,而我又是一付早有预料的模样,并没显出多少讶色,马车愈发稳重地行驶起来。 我见兰月上了马车后就一付沉思的样子,但心中的不少疑问仍需她解答,还是开口道,“刚才赵询听到你大皇兄回来后,脸色都变了,匆匆而去,莫非他们之间……?” 兰月点头“嗯”了一声,“大皇兄跟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很不好,大皇兄性格暴烈,一向对他那两个兄弟看不顺眼,经常一见面就将他们揍得脸青鼻肿的,所以皇上才将他派出京师去。”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那大殿下是如此这样的人,“皇上居然不责罚于他?” 兰月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皇兄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并不会伤残他们,所以皇上才不怎么理会吧。” 以小谢也认为赵充深不可测的武功居然会被人揍得无还手之力,我是万分不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赵充的忍耐力还真高强啊。 我认真地问道,“你看他们谁的机会大些?” 这个问题,兰月的看法无疑是很具说服力的。 兰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从来没在他们面前表现我的立场。也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样,他们亦是很明白这一点,从不敢要求我做什么。” 我固执地看着她,兰月终于道,“我不会选他们任何的一个人,我希望你也这样。” 我讶然,“莫非还有别人……?” “没有,皇上就这三个儿子,此外还有四个女儿,”兰月截口道。 我明白兰月的意思了,原来她也认为三人间势均力敌,形势未明。 我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才将昨天在赵充府中作诗试探赵充的反应告诉了兰月。 兰月有些讶然地看着我,露出你好不知轻重的神色,方道,“三皇兄的事我亦不清楚,无论他是否暗中拥有兵马,或者将要成什么事业,你都不应这样试探于他,平白为自己惹来麻烦,现在他跟你算是在同一阵线上,都在为皇上解决封地之事,你又何必如此不知好歹。” 我苦笑了一下,兰月的话是有道理的,此时我亦甚是后悔,就算那些山匪幕后势跟赵充有牵扯又如何,那更是好事吧,有赵充压着他们,封地之事解决起来就更轻松多了。 想到封地之事,我便对兰月道,“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典了,明天你去跟皇上说说,让他寿典之后找个借口将那帮王爷暂留在京城,你不必跟他透露太多,说服他的工作让我来做。” 兰月看着我半晌,终于默然点头应了下来。 兰月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渐渐露出烦扰之色。 我不由讶道,“怎么啦?” 兰月听得我说话,脸色方平静些,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我没放弃,坐近她身侧,抓住她的手,正想开口再询问。 兰月一把将我的手甩开,低声恼怒道,“放手,自从见得你后就没一天安生过。” 我这才知道她可能是为以后的事担忧,此时我亦只得柔声宽慰道,“别这样,不要紧的,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京城的天空太小了,根本不适合你,等这里的事一了,我们就到江南去,你知道么,江南的春天是很明媚的……” 我握住兰月的柔胰,温柔地跟她细说起江南的景色来。 兰月的眉头渐渐展开,好一会,微垂着头的兰月低低地声道,“我只知道‘烟雨’的江南。” 我笑了,轻拢了一下她的秀发,“你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呢,这可不像你啊。烟雨的江南是很美,但却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阳光明媚的江南多些。” 兰月的脸愈发温柔,将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双眼出神地似乎想像着那里的景致起来。 我静静地感受着此刻的温柔,半晌,我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么,我快要做父亲了。” 兰月抬脸看着我,道,“你很幸福。” 我捧起她的纤手,直望着她的眼睛,“是的,我很幸福,你也会很幸福,孩子生下来后,他也会叫你娘亲的。”我顿了顿,一笑道,“或者,几年后,你将会有自己的孩子叫你娘亲也不定呢。” 兰月垂下头去,黑夜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靠在肩膀上的温柔让我感到与兰月的幸福生活似乎就在此刻开始了。 不知远在何处的寺庙里传来悠悠的钟声,兰月惊醒了过来,掀开车帘看看道路,便要挣脱我的手跳下车去。 我紧紧握住她不放,“不要走。” 在兰月恼怒瞪视我之前,我赶紧解释道,“我不放心你。” 兰月没好气道,“我自信我的武功用不着你来说这句话。” 我还是握紧她的手,坚定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女孩子,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兰月看着我的神情,不由软了下来,我趁势将她拉回坐位上。 当老彭把车驶停在后园,见我拉着兰月的手向我的院子里走去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倒不在意,我知道老彭的口很紧的,并不会向人张扬,包括我大哥。 在走进我屋子里的那一刹那,兰月挣脱我的手,转身对我恼道,“你这里没客房么?” 我一笑道,“有,不过我认为不需要。” 兰月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我一叹抓住她的手,“别将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舍不得你罢了。自从见得你后,从没机会跟你好好地跟你相聚过。知道吗,我好想念你,这二十年来,我时刻挂念着你,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欢喜得都忘记自己的存在了,而我之所以答应皇上为他办事,很大的原因就是我认为这能接触你多一点,让你重新记起我,记起我们的事。” 兰月任我握住她的手,神色亦是有些迷离,淡淡道,“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不过,你别让我知道你所说的只是你编出来的故事。” 我听得出她那平淡语调下掩饰不住的脆弱,兰月此刻的心情我是能体会的,这样的心情,我在几年前亦曾有过。 我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骗你,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那激动的语调让兰月挣扎的身子平静下来。 良久,兰月轻轻地挣开了我,我走到一旁为她倒了泡了一杯茶。 兰月微微啜着我为她送上的茶,眼睛也慢慢地在房里打量起来。当她看到靠在墙边的长枪时,注视了好一会方不经意地向我问道,“你武功练得如何了?” 我苦笑一下,“还可以吧,不过要赶上你们这些高手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兰月放下茶杯,伸手来探我的功力,一边奇怪地道,“为什么你对武功这么在意?” 我笑笑,“因为我的朋友都会武功,如杨顾,方孝天,慕容等等,我若不会岂说得过去?” “还有, 有了武功,就能更好地保护我身边所爱的人了。” 兰月眼睛露出笑意,“秦淡的武功听说不低。” 我苦笑道,“岂只是不低而已,不错,我练武的一个目的就是不愿在武功方面输给他。还有,你想想,我的心比那些武林人更高,更广,但他们迈出的步伐却让我追之莫及,这叫我如何能忍受!” 兰月转过脸去,不想她那满是笑意的神情让我瞧见,“原来你也有自卑的时候。” 我似乎有些明白兰月为什么高兴,心下复怜复叹,不过我并没揭开它,我苦苦一笑,道,“我又不是神,遇到某方面比我强的人,我当然会自卑的。” 我望着兰月,又是一笑道,“不过,在某方面,我是绝不自卑的哦,就如今晚上的那个赵琪,在我面前,他那方面的能力只有他自卑的份。” 兰月脸上爬起红晕,显是想到了赵琪那场好戏。她羞怒地嗔着我道,“你就是会胡说八道。” 她同时放开我的手,道,“你也不用太自卑,对一个刚开始练武的人来说,你的武功很不错的了。” 我点头接受了她的夸奖,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丝倦容,便怜惜道,“先休息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了。” 当我将两人的洗脸水端出院子里倒掉回来时,兰月已除下夜行衣倒在我床上睡了。薄薄的外衣将兰月玲珑的曲线衬得份外诱人。 我亦悄悄地除去外衣躺上床去。兰月身子不着痕迹地向里让了让。 纵是我亦倦意万分,但美人在侧,而她又与我有着那样的关系,让我如何能睡得着呢。良久,闻着兰月那少女的幽香,看着她那微微动着的睫毛,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将兰月搂进怀里。 兰月没有抗拒我的举动,不经意地,我却看到兰月两行清泪默默地从她那紧闭的双眼流了下来。 我吓了一大跳,“兰月,你怎么了?” 我很快就恍然,急道,“兰月,我不是要伤害你,我只是想抱着你,让我感受着你,我才安心,因为我怕,我怕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兰月眼泪流得更急,良久,方低不可闻地自怜道,“其实跟你来这里,我早已有预料的了。” 我怜爱地紧紧将她拥进怀里,“你怕什么,我怎么会对你乱来呢,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还有,你忘了吗,你武功这么好,我若有不轨的话,你一脚都可以把我踢下床去啊。” 兰月终于睁开眼看着我,“是啊,你胆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就把你踢下去。”兰月的声音愈来愈低,脸色愈来愈平静,眼睛也慢慢闭了过去。 我又抱紧了她,怜爱道,“你还是太要强了,你别把我们间的相处看成战争,只要是相爱,两个人间是没有输和赢的,有的只有幸福,所以,你不要认为输给了我,知道么?” 顿了顿,我将兰月微颤的身躯抱得更紧些,“兰月,别将太多的心事藏掖在心里,我不舍的。” 兰月紧闭着眼睛却止不住那颤动睫毛,流止不住的眼泪更是让我怜惜不已。 好一会,兰月低头埋入我怀里,低不可闻的说“睡罢”,不一会,兰月就熟睡了过去。 我拥抱着兰月,心如潮涌。兰月终于在精神上认同我了…… 或许,在寂寞的夜里,人心也容易跟着寂寞,才让我如此轻易地攻入兰月的心防,又或许,上天也认为二十年时间的折磨对兰月和我来说已够长了,不再忍心对我们折磨下去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夜晚,美好的兰月终于美好地回到我身边来了…… 清晨,怀里的兰月还在熟睡时,我悄悄地起身,到厨房吩咐他们做上几份精致的早点送来,然后端了一盆梳洗的水回房里,这些事,以往都是有下人做的,但今天,除了不想让人知道兰月的存在外,还有我觉得我亏欠兰月太多了,我不知如何安慰她这二十年来的受的苦。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慢慢抚平她心里的伤痕。 “醒了?”我见兰月慢慢从床上坐起,如云的秀发垂腰直下。与楚芸难分轩桎的风情记我看呆了眼,一夜的好睡让兰月的精神回复了饱满的状态。兰月见了我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先是闪过一丝羞涩,后又恼怒地瞪了我一眼,快速下得床来。 我一笑,服伺她梳洗。 忽然院子里传来声音,我知道厨房的人把早点送来了,忙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的,除了两个提着食篮的下人,府里的管家也在。我让下人将篮子就放在石栏下,便问管家什么事。 管家取出一封信,道,“二少爷,这是湖州那边送来给你的。” 我讶然接过,前两天才收到那边的信,还没来得及回呢,怎么这么快又有了? 看了信封上的字迹,我才知道原来是师芳寄来的。我叹了口气,挥挥手,管家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拆开封口,却不见信纸,一条绣花的白手绢缓缓飘飘落下。我弯身拾起,慢慢展开一看,白色的手绢里的刺着几行字,没抬头,没下款,当中的几朵梅花绣得别样鲜红,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师芳那幽怜如诉的声音: “ 姐妹们害相思,我从来都不信,到如今,看看要轮到自身。想着你,念着你,恹恹成病,不茶不饭,不疼不痒,同般样的相思也,我相思又害得狠。” 师芳的字迹娟秀可人,但在我看来,却字字如泣如诉,宛如枪尖般刺得我的心生疼起来。我的眼前似乎又泛起师芳那消瘦的身影,寂寞地倚着窗旁看栏杆的样子。 为什么我不能放开胸怀接纳她呢?难道我喜欢她不及兰月、楚芸、小谢?难道我对她多的只是兄妹之情,而在用她来竖立我道德上的丰碑么? 梳洗过后的兰月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手提着我的长枪,一手握着她那古剑,英姿飒飒。她站在石阶上,狐疑地看看脸色苍白的我。 “你没事吧?”兰月平淡的语调里却掩藏不住那关切。 我摇摇头,兰月走近我身边,我清楚地看到她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关心。 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手绢递了过去。 兰月接过,仔细地看了看。 “痴心女子负心汉,你还真是女人的魔星呢。”兰月淡淡地道,将手绢塞回我的手中,脸上没有我预料中的醋意,倒是眼里闪过一丝愁苦。 我无以自辩,兰月的样子更让我自责难安。 兰月瞟了我一眼,将长枪抛给我。 “怎么?” “让我看看你的功力。”兰月淡淡地道。 “好。”巴不得抛开那些烦杂念,握枪在手,我朝气蓬发地喝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有端横祸 “当!”,“当!” 枪剑相交,往往一碰即闪。 在我运枪如风的情况下,枪影已将兰月浑身上下各处锁定,面对着几连成一片的枪头,兰月却恍如未见,身形亦没多移一步。 兰月的武功已到了化繁为简的地步,不管我的出枪如何精妙,她挥手就能将其简单化解,往要不就随意刺出一剑,却是攻我必救之处,我只得回枪招驾。在兵器上,兰月让我丝毫感受不到“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异。 兰月出手不多,却是精妙异常,常让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知道不可能在功力上胜过她,我往往在两兵一触即走,闪过身形再寻找进攻的空隙。 “小雪初晴——”, “烈日长空——”, “雨击细柳——”, 一招招没有名字的自创招式被我随口喝出。 兰月对杨家枪法很熟悉,我很快就发觉出来了,到最后,我不得将我从书法上悟来的招式用上,这才果然引起兰月的注意,让她再加注上几分精神。但也仅是引起其注意而已,在对兰月进攻的成效上,我仍是一筹莫展。 兰月对我的功力把捏得很准,刚好压我一筹,使我不得不用尽全力以待而又不至于丧失斗志,不到二刻,我的精力已被消耗了一半。 就在我精神力气微一松懈时,兰月很适时地收剑而立,皱眉对不住喘气我道,“你的枪法学差了。” 我讶然道,“如何差了?”这枪法我自从杨顾处学来,得其赞扬有加,我还一向以此自喜,还想仗此加上我在书法上的领悟在武林中闯出一条不同的道路来呢。 兰月给我一个“你不要不服”的表情,道,“你的枪法太过于灵动,这对你并与好处。” 我有点糊涂了,“‘灵动’不是好事吗,这正是‘避其所长,攻其所短‘之道呀。”我的枪法是带了不少我书法上的痕迹,因此显得甚是飘逸,难怪得到兰月“灵动”的评语。 兰月耐心解释道,“本来是好的,但对你现在来说并不是好事,你的功力没达到一定的程度,还在增长的阶段,你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将功力提上去,若一味沉迷此类招式的话,你就会产生一个取巧的心理,对你的提高没好处。就像柔能克刚一样,并不是绝对的,在同一水平上,柔确实能克刚,但当刚强上几分时,柔就不可能赢得刚去。你明白了么?” 我半明半不明的,不由皱起眉头。兰月看了我神色,挽剑淡淡地道,“再来”。言罢就向我攻来。 我忙握枪迎战,兰月仿佛变了个人般,凌历十足,长剑毫不留情地向我身上招呼,招式却说不上什么精妙,只是普通的云山剑法,但我用尽各式亦只能左支右闪,并不是我的招式逊于她,而是我的功力比兰月少上两分,面对其有些两败俱伤的招式,我亦只得节节后退。 就在我一败涂地之时,兰月再次停了下来, “我用的功力跟上次一样,知道你为什么败得这么快吗?因为你过于依赖你那‘灵动‘的招式,它现在并不能提升甚至降低你的战意,你跟别人切磋时,或许可以取胜,但一旦你走到江湖上与人相争时,你就必败无疑。” 我点头大约明白了,我唯一次与敌交手,就是上次的那个魔教堂主,而我能不为其所伤,不是靠的是我那拼死一博的拼劲么?这就是战意呀。 兰月继续训我道, “你学武也摆脱不了你那书生意气,将这看成风花雪月了,你的‘武意‘很强,很快就悟通了一般高手都未必领悟得了的地方,这本来很好,但这也使你武功的进展上偏离了方向,它分散了你此时应全力提高内力的问题。战意不强是你先天不足,而战意的提高对你此刻内力修练的速度有极大的帮助。简单的说,没经过走路,你就不要想着飞。” 我思索了一下,这确很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我不禁问道。 兰月看了我一眼,简单地道,“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看着一付沉思模样的兰月,我有些好奇道,“兰月,你为什么会习武?谁教你武功的?” 兰月并不答我的话,半晌忽转问我道, “孙大师将赤骓送给你了?”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难道皇上的探子这么利害,连我在孙伯家中的情形都能知晓? 兰月平静地道,“是我师傅几天前写信告诉我的。” “你师傅是谁?”难道就是孙伯?我刚这一想便知不对,兰月刚刚才叫他孙大师呢。 “我师傅便是将赤骓送给孙大师的人。”兰月淡淡地道。 “难怪。”我恍然,然后奇道,“你师傅是什么人?他很不简单啊。” 兰月露出少有的尊敬之色,“师傅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虽然他总是四处游历,但圣龙并没多少人知道他,而论武功,师傅绝不在七大宗师之下,论学识,师傅也不逊于孙大师。” “那你是怎么拜他为师的?”我好奇道。 兰月没回答我的问题,顾它言道,“我师傅让我告诉你,若想收服赤骓的话,你不妨去请教一下祖善大师。” 我猛点一下头,一阵狂喜,祖善禅师即将来京我是知道的,看来收服赤骓有望了。 兰月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不满地道,“你别把它闹着玩,赤骓很有灵性的,师傅费了许多心思才能寻获它并把它带出来的。“ 我看着兰月的表情,猜测道,“你师傅本来想把它送给你的吧?” 对好强的兰月来说,心里是一向不让须眉的,而这次却正因为她是女子之故而被赤骓却之门外,这恐怕令她会很郁闷的罢。 兰月微点了一下头,后又摇头道,“师傅原先是想将它送给我,他有办法让赤骓认我,但他很快就就取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了想孙伯将马送给我时的一番话,也对兰月的师傅有多少了解,便道,“因为你师傅也认为你究是女子。” 兰月讶异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兰月,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我认为你师傅 他是爱惜你。” 兰月点头微微道,“我明白。”眼神露出怀念之色。 我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问道, “兰月,你既然有这么高强的师傅,那你的武功到达何种程度了?”。 兰月望着远处随轻风摇摆的树枝,“还过得去罢,不过你的朋友方孝天我就没把握能赢他。” 我苦笑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孝天在江湖上可是有数的年轻高手呢。” 我见着她那有心一争高下的神色,不由苦笑道,“以你的性子,没把你生在江湖倒是可惜了,若能把你的出身跟小谢对调一下,她也不用这么苦了。” 兰月警觉起来,“谁是小谢?” 但马上明白了过来,眼神闪过一丝恼怒,讥道,“你还真交游广阔呢,江湖上最有名的侠女也给你攀上了。” 我微责道,“兰月!”兰月挖苦我倒没什么,我却不想她误会了小谢。 兰月对上我责怪的眼神半晌后终“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我知道她这算是极大限度地认错了,但在整个情况而言,错的应该是我吧,她何偿没半点委屈呢。 不过此时的我只能回避,我轻笑了一下道,“兰月,等这里事了之后,我就陪你到江湖走走,让你会一会那些青年高手。我想你的武功就算比不上方孝天,但也应相差不远,想也必有资格会一会当今风头最盛的新一代的刀君剑后。说不定,江湖上又要多一个女侠了。” 兰月轻轻抚着剑柄,美目露出向往的光芒,“‘刀君、剑后‘!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我有些好笑,兰月也太高傲了吧。我相信她的武功不错,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两人中任一人的对手的。 我眼中的笑意被兰月瞧见了,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淡淡道,“你的武功还不足陪我到江湖去呢,既然你想将武功练得高强,针对你的弱点,过两天我就找人陪你训练吧。” 我看见她眼里微露着恶作剧的笑意,不由有一阵心寒。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而此后事实证明,我此时的预感却是万分正确的。 兰月欣赏我的表情一会,道,“好了,你不是想我去皇上那里为你说话么?现在回屋里把情况说一说吧。” 在温暖的屋子里,早点过后,兰月向我取来一张纸,将圣龙大致的地形画在其上。然后指着它淡淡地对我道,“圣龙现在有二十八个州郡。划名为封地的共有十八个,它们占了圣龙的大部分面积,其余的十个州郡或在京师周围,如庆郡、平郡、昌州等,或近边陲,如祁州、塔苏郡等,它们的地方或影响都不算很大。而且这些地方一向由皇上派人治理,没什么可虑之处。而在十八块封地中,又以皇上决定的八块封地的相对较稳,而由宗祖庙决定的十块封地乱相较多。” 我想了想,这应该是大致情况吧,却不是绝对,就像湖州来说,湖州王就是皇上划封的,但他未必一心向着皇上,想到湖州的赵王爷,我不觉有点好笑,当时他为了讨好皇上,将我送来京师,却万分想不到我来到之后却成为夺去他想得到封地的梦想的人吧。 兰月接着道,“这次因为我没将行动的原因透露,所以皇上虽一向信我,却也没过于强求这些有封地的王爷来京,因此这次皇上寿典,来京的只有十二位,还有六位没到。” 我见兰月皱起眉头,便道,“是不是这六位都很麻烦?” 兰月微点了一下头,道“相对来说是,因为他们除了两位因路途过远外,其余的都不热心来奉承皇上。” 不来拍皇上的马屁,就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也较有信心了。 兰月道,“这些王爷身边高手众多,就算将他们请到宫中,他们随身也会带上一两个高手的。要对付他们,为稳重起见,许多人是不能用的,皇上也需从京外调派一些人手回来,这肯定也需一段时间。我事前也曾以保卫京畿安全为由调了好一些人回来,但总的来说,还是不足够的。” 我见兰月蹙眉似乎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准备周详,便安慰道,“这不怪得你,你本就没必要为皇上做这么多事的。其实若非我之故,现在你应该可以轻松多了。” 兰月默然一会道,“你有没想过善后问题,要不然皇上不可能同意的。” 我点点头道,“我已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待见到他时我有把握说服他。” 兰月点点头,并没有问我是怎么样的想法。 我握住兰月的手儿,叹道,“真希望可以早日离开这个旋涡。那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兰月任我温存片刻,方道,“走吧,送我到皇宫去。” 我迟疑了一下道,“兰月,你父亲见你一夜未归,不会疑心吗?” 兰月不以为意,“我在宫中有房子,父亲知道我有时处理事情或者陪伴文清公主太晚的时候,都会留在那里的。” 我很快就让老彭又将马车驶到后园,这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我同兰月回到了皇宫。 看着兰月离开的身影,我暗想,京中恐怕无人能想像,就在前一晚,他们眼里神秘美丽的兰月公主会在我这样的一个男子怀中躺睡了一晚吧。 我举步向御厨房走去,虽然我的工作都由王二做了,但无论如何,名义上却是我负责的,我总得来看一看。 御厨里,上百的人在那里进行各样的操作,周围的太监厨师进进出出,一派忙碌的景象,却是拥而不乱。 几千年的朝廷的盛宴文化让圣龙在这方面从不乏经验和人才,我虽对许多有古意的东西甚有兴趣,但对这个显是兴趣缺缺。 在看到负责豆腐的这一块上,各种工作在王二的指挥下做得甚是妥当,便随意叮嘱了几句,转了一圈,给众人留下一个周子龙曾到此一游的印象后,就一人出得皇宫游荡起来。 京城果然更是热闹了,简直不能单以车水马龙来形容。 我惬意地走走停停,看看江湖卖艺的档子,观赏不时会出现摆卖各形各样的小摊子。心情很是愉快。 忽然我愕然发现五六个衙差如狼似虎地在我这个方向上跟尾追随而来。 很快,这几个人就将我围了个圈,当中一人喝道,“你可是周子龙?” 我讶然点头,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你涉嫌一单昨晚在水云间的强奸未遂案有关,事主是曼柔姑娘,现请你跟我们回衙门协助调查。”排头的另一人不怀好意地望着我喝道。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我心中一凛: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是跟兰月一起,对那个曼柔可没怎么样,莫非我又给人计算了? 那几人看了我的表情,大概觉得玩弄够我了,才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不用担心,被告的不是你,不过看你文绉绉的,跟那小子也差不到哪去。多半也不多是什么好鸟。” “那倒未必,那小子可强多了,连寡妇兰都给他搞上手了,啧啧,他妈的,我住在她家隔壁十几年了,用尽办法都上手不到,每天看她皮白肉嫩的 ,搞得我好生上火,兄弟啊,你们别再说我的钱都败在怡红院那里了,其实应该算到这个臭寡妇身上。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天天去那个地方呢,你们说是不是?”其中一个个子不高,样貌有几分狠态,身材倒也精壮的衙吏愤骂道,其余几人哄笑起来。 周围的人更是来了精神,饶有兴趣地议论纷纷,大多数男人脸上的淫邪之色显而易见。 先前说话的汉子见状更加来劲,奋力挺胸道,“前几天,我不小心看到那赵小子偷偷摸进寡妇兰那道墙里,就知道没好事,也就偷偷走到那墙角一听,我呸,居然让老子听了一夜的墙角戏,而且真看不出那个臭寡妇是那么骚的。我在怡红院这么多年了,征战无数,老的少的那些没见识过,不过那叫声能比得过她的还真没遇见过哪。呸,亏她原先还老是板着脸在我面前装正经。这些年来我可是亏了。” 这次连外边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我这才知道,被告的原来是赵琪这小子,不过经过我昨晚看到的一慕,这赵琪还有精力向别人发泄,我是万分不信的。 我心下已有些了然,看来是赵充开始布置了,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我跟赵琪摆在擂台上,尤为可虑的是,曼柔姑娘是赵询为我准备的,而赵琪又是赵询的人,这么一来,现在都不知不知情的赵询心里会怎么想了。 第二十六章 吐露心迹 曼柔伏跪在堂下,宽长的淡白色衣裙凌乱不堪,几处挣扎中留下的痕迹颇为触目,她垂头半伏着的身子,更将她那美好的曲线衬得益发动人。她脸上泪痕未干,苍白的脸色,哆哆而动的樱唇,显得十地楚楚可怜。堂外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无一不被她吸引,个个义愤填膺。愤怒、鄙夷的眼光夹杂着各式咒骂不断地投向站在堂前傲然而立的赵琪。 赵琪虽夷然不惧,但亦是不敢对上众人的眼神。他脸颊微微而动,脸上露着压抑不住的恼火。 审案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官态十足,在我进来之前还靠在大椅上闭目养神,看不出会偏袒哪一方的样子。 在几个衙差的开路下,我很快便被带到堂前。 曼柔见了我,将头垂得更低,眼泪又流了下来。 赵琪见我进来,脸上的火气似乎更大,不过他还是拱了拱手,爱理不理地给我打了个招呼。 “啪!”堂上的官老爷将惊堂木一拍,喝道,“证人已到齐,原告张曼柔可将事情经过再陈述一遍。” 曼柔抬起头,开始低声诉说道,“昨晚大约子时的时候,周公子送奴家回到房中,周公子说由于身体不适,便要告辞,还与奴家相约后日,奴家见虽挽留不成,但得到公子许诺,也就心满意足了。便送周公子离开,然后奴家就上床更衣睡觉,到了大约寅时末的时候,奴家听到门响,便穿衣起来开门,谁知刚把门打开,赵公子就满身酒气地冲了进来,要对奴家行非礼,奴虽是妓家,但清白之躯还未曾侍人,且又刚得了周公子承诺,岂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赵公子见奴家不从,便要对奴家强来,奴家只得大声喊叫,幸得张六、陈山他们在下面经过,才上来救下奴家。” 说到这里,站在另一旁的两个护院模样的人连连点头。 我心中急速转着念头,曼柔的话里十成有六成是假,关于我的部分,更是谎话连篇,难道她不怕我拆穿她?而赵充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才使得她敢这样说?她难道不怕赵询与她的鸨母?就算是赵琪,也不是她轻易惹得起的吧。 对于赵琪,我并不怎么在意,但若是他跟赵询牵扯得很紧密的话,那倒令我颇有些顾忌,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而这个恐怕就是赵充行使这手段的原因吧。果然有如他为人一般,有着不动声色的厉害。 我很快有了决定,面色一沉,不待堂上的官老爷问话,便盯着赵琪,冷冷地恼怒道,“赵琪,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二殿下让曼柔姑娘服侍我,你却在我前脚刚走,你就对她强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将二殿下与我放在眼里?故意要我好看?” 听得我如此说话,曼柔紧张的身子似乎松了下来,眼里一闪而逝不易觉察的欢喜,头垂得更低了,开始低声哽咽起来,堂外众人更是愤然。 赵琪的傲态早已不见,急急向我辩解,“周公子,我岂会对你有不敬之理,这都是误会,我又怎么会对曼柔姑娘乱来呢,只是今早不知为何我一醒来,就发现身在曼柔姑娘的房里,而曼柔姑娘所说的,我全无印象,但我可发誓,我绝没有对她无礼过。” 我脸上更作恼色,“赵琪,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赵琪还待向我辩解,堂上审官已开口喝道,“堂下不得喧哗,被告赵琪,你可将经过仔细陈述一遍。” 赵琪收拾了一下心情,方开口对审官道,“大人,昨晚酒宴过后,本人不胜酒力,莲姑便扶我到她房里休息。” 赵琪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莲姑,莲姑配合地连连点头,赵琪方继续道,“由于酒醉得利害,我很快就睡熟了,待到醒来,不知怎的就发现身在曼柔姑娘的房里,以我当时身体的状况,是不可能对曼柔姑娘做出什么事来的,所以这其间必是误会!” 堂外又是一阵哗然。 堂上的审官才准备开口,这时一个师爷模样的老者走近他身边,附耳说了两句。等到他退下,那位老爷马上喝道, “此案一时纠缠不清,而明天就是皇上寿辰,普天同庆,本官决定此案压到三日后再审。为免旁生枝节,委屈曼柔姑娘先留在这里几日,其余人等一律退堂。” 话音刚落,衙差就开始赶人,一个太监急速走近我,我认得他刚才就站在那师爷的身边。 “皇上召周公子马上进宫。”这个太监走近我,压低声迅速地对我道。 赵琪看样子本来要再找我说话,但看到这太监出现,脸色一变,就这一迟疑,我已跟在太监身后往外走,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 在皇上的御书房里,皇上正威严地站在书案旁,下午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子上透了进来,照在他周围的地方,猛烈得让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皇上盯着我,对我的行礼视而不见,“周子龙,你好大的胆子。”威严的语调,锐利的眼神,耀眼的龙袍,确给我带来了一些压力。 知道皇上这么急召我来,必是兰月已在他面前开了口。我调整了一下思路,自行站了起来,道,“臣不明白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冷眼观看着我,“朕是将让你想办法取消封地之制,并不是叫你来对付朕那些王兄王弟的。你自作主张,难道想将朕陷于不义吗?” 看着他龙颜大怒的样子,我心中冷笑,迎上皇上的眼睛,“皇上让我以最小的代价取消封地之制,我这么做,就是依皇上的吩咐行事而已。” 皇上锐利的眼神盯着我,“你说!” 我淡淡地道,“臣知皇上仁慈,不愿对本宗兄弟有所伤害,但不知那十多个王爷是否也如皇上这般仁德,对皇上是否忠不二?” 皇上脸色闪过一丝狠历,知道他不会回答我的话,我继续道,“既然他们都有获罪之道,皇上若不加以惩戒,那皇室尊严何存?” 皇上阴沉着脸不说话,我乘机道,“不知皇上可知道得‘商羽变法’、‘杨石革新’?” 皇上不悦道,“这都是影响我神洲历史深远的改革,谁人不知,何用你说。” “这些改革都是获得当时的皇帝支持,并在他们的推动下进行的。可是,这么久以来,人们记念的是商羽、杨石多些呢,还是支持他们改革的那年号都不太让人记得的皇帝多些呢?” 皇上一怔,锐利的眼神向我望来。 我一笑,趁热打铁道,“神洲历史上著名的革新并不止他们,还有南文宗‘鲁服骑射’、先祖皇帝的‘贞安革制’等等,这些君皇都能力排众议,一力独行,创下一番不世功业,他们‘明君’之名千古流传,想来仍令臣心折不已。” 皇上默然不语,心神似已游于物外。 良久,皇上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我,“你的话朕明白了,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人如此猜度朕的心意,难道不怕朕治罪于你吗?” 我淡淡一笑,“既然皇上圣明,自然不会为臣这等小人挂怀,在皇上的光辉伟大面前,臣实在是微不足道。” 皇上眼神露出一丝笑意。 我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了,现在,恐怕这个“明星”不用我来当了吧,在我的怂恿下,皇上大概已对这个“明星”,或者应该说是“明君”跃跃欲试了吧。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马上省悟般地对我冷笑道,“你单对朕说了要如何拿下朕的那些王兄王弟,但还没告诉朕做了这些对封制有什么用。” “收拾下这些王爷后,那些封地自然要重新分配了。”我意味深长地道。 皇上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沉思了一会,语调缓和地向我道,“你接着说。” 我一笑道,“既然皇上欲将取之,何不先予之?” 皇上又思索起来,再盯着我道,“此话何解?” 我一笑道,“皇上,既然空下这么多的封地,那何不妨将这些封地的大小重新划分,划上一百多二百块的,以便使皇上的恩泽洒得更广些,让京中那些没犯什么过错的,血缘较近的,跟宗祖庙的那些王爷都有机会得到封地。” 皇上神情舒展起来,喜色道,“不错,既是如此,朕还要让他们的子女都有权继承封地,不过是要在他们原有的封地下再划分下去。” 我微微一笑,“那不出几代,那些王爷获得的封地可能只有田园般大小,再加上彼此牵制,不可能再如此般对圣龙构成威胁了。” 皇上踱起脚步,来回走了几步后又对我道,“这样改制用心昭然若揭,难保他们不会反对。” 我微微一笑,“眼前的利益没人能舍得放弃的,尤其是这些利益他们原本未必能得到,臣敢保证,反对的人将会少之又少。” 皇上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继续踱步沉思起来,半晌,方注意到我,板下脸,对我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我此时也算是大功告成了,于是便轻松地行礼告退。 走出御书房,我轻车熟路地走在园林的小径上,却不经意间,看到一雪白的身影,不由暗叹了口气,折身过去。 赵充闲散地立在亭子前的小径上,一脸笑意地望着我向他走来。 “看来父皇对子龙愈来愈看重了,子龙想不飞黄腾达都难了。”一见面,赵充就笑着向我打招呼道。 我淡淡回应了一声,便道,“我下午还被衙门里的人抓去审问,不知此事究竟为何?” 赵充早有预料般,微笑道,“子龙难道忘了要付赵琪那厮吗?这就是机会。” 我沉默一会,虽然已对皇上说了方案,但他还没表态,我还不算脱身出来,对于对此毫不知情的赵充,我还得将与他之间的戏演下去,“那曼柔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充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恰逢其会而已,恰好她不想再过那种生活,恰好她见了你一面就觉得你可依托,所以我让人跟她说了几句后,她就愿意配合了。” 我已隐约知道赵充为曼柔姑娘应承了什么,不由眉头一皱,压住怒气,“三殿下也没问过我一声,就帮我决定下来,这似乎不太好吧?” 若她只是单纯的一个妓女,我倒没什么,安置她的方法有很多,但她原本就是赵询安排给我作乐的,本也无足轻重,但经赵琪一事,使她的身份已不单纯起来,若赵询这一插手,就直接将我推到他们两人争斗的场上, 赵充刚要说话,却将头转了过去,我一看,却见小径兰月正袅袅地向我们走来。 很快,兰月就走近我们身旁站定,挽了挽秀发,这一小动作,连赵充都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 兰月没看我,开口就对赵充道,“为什么你们要对付赵琪的事我不知道?” 赵充笑了笑,道,“这种小事,兰妹理来作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子龙与为兄的能力吗?” 兰月恼怒地“哼”了一声。 赵充对着我,眼角却是看向兰月,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那个曼柔姑娘,子龙不用担心,你不喜欢的话,到时赶她走就是了。” 我心里一沉,兰月已发作起来,她对着赵充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关我什么事了?” 赵充故作歉然道,“没、没,为兄只是一时口快,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并无其它意思,希望兰妹别见怪。” 兰月冷冷视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赵充不以为意,他双眼又在我们身上来回打量几眼,笑道,“我还有事,就不阻你们了,你们慢聊。” 又对我一笑道,“子龙,佳人当前,你可得加把劲啊!” 就在兰月又要恼怒他时,他已抬起脚步,潇洒万分的飘然而去。 我与兰月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无言。 我柔声道,“陪我走走?” 兰月默然点头。 已是一月下旬了,花径上的不意微露出的绿芽带来初春的气息。 我侧脸望着一脸平静兰月,心下却有些伤感起来。 刚见面些日子里,都是兰月引导我,现在她的心终于向我依附了,她却开始不觉地受到我引导了。 我对她说过相爱的人间是没有输赢的,但是,我是否在得到她爱情的同时,也在扼杀着她的个性呢,如果是那样,她还会快乐吗? 兰月向我望来,奇道,“你在想什么?” 我心里的这些话如何能向她说?我只得掩饰一笑,“没什么”。停了停,我忍不住还是凝视着她道,“兰月,不管将来如何,当你觉得受到委屈时,请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兰月看着我的眼睛有,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眼睛里微微泛起红来。 我叹了一口气,揽住她腰肢,让其偎进我怀里,“其实说起来,这里比我们以前的世界好多了。” “这里山清水秀,天高地广,简直就像世外桃园一样,想深一层,我们都将一些事情看得太重了,其实我们不必如此的,今时今刻,我们应该很开心才对。” 兰月安静地任我搂着,眼睛出起神来。 “哎呀,对不起。”一个宫女不知何时也走到这条小径上,可能她走得匆忙,也至到此时才看见我与兰月。她马上跪在兰月身前。 我与兰月都心神飘荡,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来。 那宫女看起来更是有些惊恐。 我仍拥着兰月,挥挥手,“没事,你走吧。” 那宫女看看兰月,兰月微微点头,那宫女脸色稍定,匆忙行礼退了出去。 兰月不解地看着我,我将她拥紧了一些,“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的,摊开来或许还更好些。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兰月注视着我,终对我展颜一笑,“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你信心呢。” 我对视着她,忽然明白到她心中的想法,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傻瓜,我怎么会要你来保护呢,虽然你是很能干,但保护女人是男人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的男人么?” 兰月心情显然大好,虽故作冷淡地对我道,“你的武功还差得远呢,如何保护我?”但却掩饰不嘴角的一丝笑意。 我注视着她,诚恳地道,“我会努力的。” 兰月想不到我如此认真起来,错愕过后,眼睛不由微微泛红。 两人久久凝视,万般风情,俱在不言中……。 “父皇的事怎么样了?”兰月轻轻离开我的怀里。 “都把计划跟以后的步骤分析给他了,剩下的事就看他怎么决定,我想应该没问题。”我将两人见面的详细情形告诉兰月。 “若不出意外的话,皇上把这事接手回去,今后就没我的事了。”我轻松一笑道。 兰月认真听我说完,皱眉道,“你倒真会猜度我父皇的心思,万一猜错或者惹得他不高兴了,你的处境会比现在更糟。你真是不知分寸,你就不能隐讳点吗?” 我不以为意,“没关系,有那么丰富的记忆,对那些君王的心思,我还是把握得住的。更何况,我的方法确实有效,是不是?” 兰月对这话也不能不赞同,“这推广封地之法,也是你从以前的记忆中学来么?只要父皇认可了它,我想父皇才会放心收拾那些王爷。” 我点点头,“这方法确是我从以前的记忆中学来的,它叫‘推恩令’,那时的情形跟当今的圣龙还有些相似之处。那时的皇帝听从一个叫主父偃的大臣的建议,‘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无论嫡出还庶出的子孙都有继嗣的资格。以达到‘剖分其地以削弱诸侯王的势力’的目的。” 兰月点头又接着道,“三皇兄那里你怎么办?皇上的决定没下来,你可不能泄半点消息。” 我笑道,“这当然我知道,他虽然很看得起我,但我人单势薄,对他又没什么危害,他不会放太多的注意力在我身上的。” 兰月横了我一眼,“别忘了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已不小,七大宗师之一的天刀跟你关系匪浅,四大公子中的方孝天,慕容家族的慕容青云亦公开放话为你撑腰,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的存在对别人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了。” 我倒真没想到我还这么受江湖人看重,想了想,便道,“江湖与朝廷毕竟有一段距离,赵充现在对我也是尽力拉拢和利用,一时半刻我是没什么危险的。” 兰月顺势问道:“现在三皇兄放了一单官司在你身上,你打算将这赵琪怎么办?” 我坚定地道,“我打算将他干掉。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借以公开表明我‘不人犯我,我不犯人’的立场。” 兰月道,“那岂不是顺了我三皇兄的意?” 我笑道,“虽然觉得你三皇兄较可怕,但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憎你二皇兄多些。” 见兰月有些不解,我望定她,笑着解释道,“谁叫他想跟我抢心爱的女人。” 兰月的脸升起一丝羞红,转过脸去,“三皇兄对歌绝师芳也很有意思,师芳不是跟你走得很近么,难道三皇兄又不是在跟你抢人了?” 我本要顺口调笑道,‘她哪能跟你比?”,话到嘴边,便觉得此话就算背后说来,对师芳也是莫大的伤害,想及师芳的模样,心中一痛,那还忍心说得下去。 兰月转头见到我神情,似乎已猜到我原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 我忽想及一事,“兰月,你三皇兄真的对师芳有意思吗?” 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以赵充那样身份和性格的人,怎么会对师芳这样的小姑娘感兴趣呢?两人相差的层次实在是太大了。这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贾府的焦大不会爱上林黛玉一样。 兰月看来也是不解,她皱眉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几年前师芳在京时,三皇兄追求她倒真的是很积极的。” 我百思不解之余亦只得将此事放下,无意识地道,“或者师芳身上还有赵充感兴趣的东西吧。” 半晌,兰月转过话题道,“昨天下午我去过孙伯那,他说想将安远车行送给你,问你意下如何?” 我有些讶然,安远车行是圣龙有名的大车行,足迹几乎遍足圣龙各地,我却没想到孙伯原来还是这车行的老板。 我想也不想,“不要,他嫌我的事还不够多吗。” 兰月点头,目露赞同之色,“我已帮你推掉了。” 我讶然地望着她,“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孙伯知道我们的关系?” 兰月不满道,“你刚才不是说不怕让人知道吗?” 我笑着解释道,“不是,我只是高兴你原来早就下了决定。”我本以为是昨晚才追求到兰月的,却想不到原来她昨天下午之前已有了决定。兰月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啊。 兰月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她羞恼道,“所以是我选择了你,并不是你选择了我。你以后可要规矩些,不然的话,我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 我好笑地看着她,“我有什么好?” 兰月转头不语,半晌,幽幽地道,“并不是你有什么好,而是我找不到比你好。” 我怔怔地看着她,升起无名的感动。 上前两步,想要拥她入怀,她一把甩开我,向前边走边道,“我要走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到手的鸭子也能飞掉,我只能看着兰月远去的背影苦笑。兰月害羞了,兰月在大是大非面前下决心很快,但在小细节相处上面子却薄,看来得要加强跟她拍拖锻炼她才行啊。 …………………… 马车刚驶离皇宫外不远,我在马内闭目养神。 “嘞——”外边的马传来一声长鸣,车子也急速停住,我被惯势冲出半个身子,忙运功定住,掀开车帘,“老彭,怎么回事?” 其实,已不用他回答,我已看见,马车外的二三米处,四个黑衣人正围住一个负伤的持刀青年在打斗。青年看起来伤得很重,胸前,手臂上渗着一片血迹,虽然屹立不动,但看他出刀招架的力道,已到了强弩之末了。 不过那四个黑衣人看来是志在生擒,武器没有向他身上的要害招呼。 而稍远的宫墙边上似乎还站着一个观战的女子,不过我已无暇注意这个,因为我看出被围攻的正是无情刀方孝天。 “住手!”我大喝中跳下马车,挥拳向最边的一人攻去。那人手持长刀,听得响动,本是转身挥刀招架,但看到我亦手空拳,及又看清我拳头的力度后,就冷冷“哼”了一声,右手将刀扬起,左手运劲出拳向我迎来。 其实我刚才来得匆忙,只来得及运起六分劲力,见场中人因我出现而动作俱为略顿,气势更壮,拳头在向前的过程中不住地运劲加力。 “砰!” 在我的全力一击之下,那黑衣人晃退后一步,而我除觉得手臂微震外,全无不适。 那黑衣人错估形势,恼怒万分,站定身形,马上大刀化作寒光向我劈来,我迅疾退避,在其招式半老,飞脚撩向他持刀手腕。 此人久经沙场,半个侧身已化解我的攻势,两人身形很快站定,手护空门,又欲伺机攻击,经过这一照面,大家对彼此的武功都大致了解,若认真打斗,他大约高出我半筹以上。我心中暗暗叫苦,莫非今日要与陪方孝天陷于此地? “多管闲事,走。”观战的女子冷冷“哼”了一声,柳腰一动,掠下宫墙,转身离去。 我才发现这女子居然是董媗媗,我心头一凛,而眼前的黑衣人听到声音后,凶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追随上其它三个黑衣人,几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 方孝天一手按住胸前以刀持地,支撑起身体向我苦笑道,“这次多亏子龙相救了。” 我赶忙扶住他道,“方兄别说见外的话。” 在老彭帮助下,很快就将方孝天扶进马车让其半躺靠在位上。 待方孝天喘定气,我才询问道,“方兄为何会与刚才那些人冲突?” 方孝天恨声道,“那些都是魔教的人,你知道,我跟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愿伤及无辜,但是那晚有份参与屠杀我门的魔教中人我是不会放过的。刚才我发现魔教白木长老的行踪,当年就是他带领魔教的人偷袭我家门。” “我跟踪他到城东的一座府第,然后出手重伤了他,岂知惊动了那里魔教的人,我在退走时,被他们的妖女董媗媗截住,她的武功武功确实高强,又出其不意,我被她偷了一掌,便只得边战边走,想到皇宫就在附近,他们必不敢在这里乱来,便向这边退来,幸好在这里运见你。” 我见他说到这里“咳”声不断,便打断道,“别说了,方兄还是好好休息吧,待到府里,我再让人为方兄抓药。” 方孝天皱眉道,“恐怕留在这里会连累子龙。“ 我一笑道,“不会的,既然他们自己退走,一时半刻是不会再寻来的。董媗媗若要找我麻烦就不会让我救下你了。” 方孝天方奇怪道,“她认识你?” 我点头道,“曾有一面之缘。” 方孝天还待再问,却因伤势太重,终于还是闭目运功疗伤先了。 第二十七章 皇上寿宴 不多时,马车快速而平稳地驶进府中后院停下,方孝天此刻的精神状态已恢复不少,虽然他的伤势看起来没六七天的调理绝好不了。 我半扶着他下了马车,一边吩咐跟来帮忙的老彭,“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是”。老彭马上应道。 “不用太麻烦。”方孝天停住脚步站定,微皱眉道,随即对老彭说了几味药名及分量,道,“你按这个方子帮我把药抓回来就可以了。” 有伤在身的方孝天声音颇为虚弱,但语气还是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彭不由把目光向我望来。 我将头一点,道,“那你就照方兄所说的去办吧。”老彭这才快速地去了。 我将方孝天带到我隔壁的一间房里。 “要不要喝点水?”把他扶上床后,我问道,方孝天点点头。 我转身倒了一杯水过来,发现方孝天并没躺下来休息,而是躺坐在床上,一付思索的样子。 “还在想魔教的事?”,我将茶碗递过去,问道。 方孝天接过茶碗,将头一点,眼里闪过怒色,“待我伤好了之后,必要他们好看。”极速起伏的胸膛令他胸口的内衣又慢慢渗出血迹。 我怕他乱来,劝道,“魔教人多势众,方兄可别乱了方寸,从长计议才好。” 方孝天点头向我谢过,不过我看他神色,似乎并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方孝天大喝了一口碗里的水,随即皱皱眉,将茶碗递回给我,侧身拿起放在床边外衣旁的酒壶,拔开塞子,大灌了一口。我劝之不及,也只得由他去。 “你怎么会认识董媗媗?怎么回事?”喝了酒的方孝天精神似乎又好了点,说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我于是将董媗媗来找我的情形说了一遍,就连关于小谢那部分我想了想后都没瞒他。 听完,方孝天惊异地看了我一眼,“子龙,你身上有磁石吗?怎么有名的人物都会跟你扯上关系?” 见我无奈的样子,方孝天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才面容一整道,“魔教的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这次居然会卖这个面子给你,很显然,子龙,看来董媗媗是在讨好你呢。只是不知她为何会这么做。” 我也隐约有这个感觉,不说现在皇上暗赐给我的身份,就凭我是当朝深受皇上信任御史的弟弟 ,还是颇有可利用的地方的。想及赵充与魔教那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心中不由一沉。 方孝天不知其中关键,见我面容沉重,道,“既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你就不用多想了,你也不必担心,京城天子脚下,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乱来的,你放心好了,倒是明天皇上的寿典想必热闹得很,可惜我有伤在身,明天无法前去见识一番。” 我放下心事,一笑道,“若说热闹的话,我可没办法,但是豆腐的话,府里还有不少冰冻的豆腐,等下我就让厨房的人做去。“ 方孝天喜道,“那好极了!” 我忽然想到,“是了,你在这里的事要不要我通知青云兄一声?” 方孝天阻止道,“不用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告诉他只不过让他白担心而已。” 我点点头,为了让他静养,我便辞别出来,这时钱大强闻讯匆匆进来,说来也是巧,两次遇险,钱大强都不在我身边,不过,就这次情况来说,他在不在身边也是于事无补的。 而现在这里已没什么需要他帮忙,倒是有件事得做做准备才行,于是我吩咐他道,“钱叔,你到外边帮我探探跟赵琪传出韵事的那几个寡妇的情况,了解一下她们跟赵琪之间的情形究竟怎样。” 钱大强向我稍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应声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哥的事情繁多,一早就到皇宫去了,而我去探视方孝天后,在那里陪他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才出门。 到了皇宫,我先找到王二,问明没什么差错后,才向举行寿典的正殿走去。刚到正殿的宫门前,就看见赵充那被一群人围着正在说笑的身影,他见了我,便一边从那群人脱身而来,一边向我招呼,留下后面一片讶然的目光。 赵充向我笑道,“子龙怎么这时才来,我带你进去吧。” 我连忙相谢。 这时一阵嘈杂,我转头望去,看见一群人又围着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人气势颇为不凡,赵充也见了,向我介绍道,“那位便是我的大皇兄。他一向在外地,这次父皇做寿,他才回来。” 我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大皇子赵晋,只见赵晋年约三十来岁,方脸,脸色有些黝黑,这是他的两个弟弟绝无所有的。见他行走之间,颇有硬气,很有军人的那种风范。 见他们一行人走过我面前,我随着赵充依规矩向赵晋行了个礼。 赵晋对他弟弟恍如未见,倒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脚步也丝毫没有停顿,径直向前走去。 第一次这样被人无视,我心里有些讶然。 赵充像是习惯了一般,歉然对我道,“大皇兄他对任何人都是这个样子,希望子龙见怪。” 我微微一笑,表示毫不在意。 赵充见状,亦是微微一笑。继而转口为我介绍宫内的建筑起来。 皇上的寿典在正殿进行。而那些宴席却一直摆到殿前的广场上,在这殿外的,大都是慕容青云这些获邀而来的人,进了正殿,赵充正要引我向前面过去,一个宾迎太监走到我身前,向赵充行了个礼后道,“殿下,周公子的位子在这边,让奴才带周公子过去就可以了。”随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那边坐着的多是皇上慕名招来的人。不少就是前次在赵充晚宴时见过一面的。 赵充大怒,“谁让你安排周公子坐在那里的?他的席位不是在周御史旁的吗?” 那太监被吓住了,先吃惊地看着赵充,后才嗫嗫地道,“座位是皇上过目安排的。奴才一切不知,只是按规矩办事。如果三殿下觉得不妥,那……那……” 赵充肯定没想到居然是皇上安排下来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我倒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我知道这表示皇上不再让我坐在受众人瞩目的席位,必是接受了我的计划,放弃了将我拉上台面做想法了。 赵充望着远处,有意无意似地叹道,“大皇兄一回来,想不到事情就发生了变化,这事看来跟他脱不了关系,子龙,不知大皇兄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这不知情的赵充居然把事情推到那赵晋身上,我有些好笑,当然面上什么也没表露出来。他顿了顿,歉然地道,“或者他看子龙跟我走得近,以致对你有什么想法。看来是我连累子龙了。” 我当然知道让皇上改变主意的是我给他的那番话,跟这赵晋可没什么关系,既然赵充有意为我与他之间制造矛盾,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微叹道,“想不到大殿下是如此不分皂白之人。” 寿宴也无非是那样。完结了许多仪式和讲话后,当那些种类繁多的豆腐随着各种美食端上来时,还是获得全场一致的赞叹声。 皇上对臣下的反应很是高兴,他将我为众人介绍了一番,虽然皇上对我不吝赞美,但那种表面文章的溢美之词任是在官场上浸浮过的人都可以听出来的,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我并不显亲近。 于是,我旁边的众人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大加改变。饮食过后,表演是少不了的。公孙燕出场了! 公孙燕的舞蹈轻灵,她不是在诉说少妇的幽怨,亦非展现少女的活泼,她只是空灵地摆动着手肢,仿佛置身于天高野旷间,像是永恒的存在. 我渐渐被吸引了过去,心神游出物外。在我身上,那种钱大强说是神惑的东西表现了出来。 我身边的人受到影响,个个从公孙燕身上的目光转向我。 在皇上附近席位,留意着我的兰月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目露焦急之色,见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望来,皇上的眼光虽仍观注在公孙燕身上,但那说不出表情的脸色可见他对厅内的情况早有察觉。 兰月咬了咬牙,声音汇聚成线,传音给我怒道:“ “你干什么?” 被兰月这么一喝,我恍如梦醒,见厅内的气氛有些奇怪,身旁的许多人正看着我,一付平和,受控的样子,不知出了什么事,便不由把目光望向兰月。不知何时,兰月的面纱已滑下,露出仙姿般的绝色容颜。 正注意着我的众人随着我的目光,心神也清醒过来,首次看到兰月的姿容,惊讶,轻叹声四起,公孙燕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退了下去。我先前所造成的异象已被人抛之脑后。 见场下有些失控,皇上咳了一声,“朕在这里想宣布一件事,祖善大师即将来京举行无遮大会,达事大家都知道了,而为感谢上苍佑我圣龙,朕决定到时让各位候王都共举这一善事。” 语音还没落下,堂内的那帮王爷个个面面相觑,想不到皇上会有这样的兴致,看来又要留在京城一段时间了。 我的心跳烈了一下,皇上终于决定要动手了。 人若扮演一个角色久了,无疑他会受到其中的影响而不自觉,这个皇上很显然就是这样,这十多年来扮演着好风附雅,沉迷酒色的角色。无疑使他的才智都降底了。 第二十八章 皇上宴到中途就露出疲态,随后就表示精神不振退席了,在他走后,众人的兴致都低落下来,敏感的人已经嗅觉得到,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这时候,什么事情也可能发生的,而自己会多大程度被卷入这个旋涡?或者,如今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一众王爷是最感心神不耐的,无论他们有无异心,在京城的日子无疑是拘束的,在天子龙威之下,他们无不得不谨言慎行,这就不由让他们不万分感念自己在封地时的逍遥时光来。 他们不少人已不在意那位皇子当皇帝了,只要他们现在的利益不受损就好,甚至做出少少的妥协也是首肯的,除了几位有异心的感到机会也许来临了,心中作得着紧加力布置的打算外。他们并没意识到,皇上将要对付的是他们,而不是如今私底下传得嚣尘直上,备受瞩目的皇位争夺事件上。 在这种氛围下,纵是食物如何的万般美味,在相关的众人口中也无心品偿的了,况且兰月在皇上离去不久之后也退席了,不过她露出那惊鸿一瞥与却成为众人久久不歇的话题,看到这种情况,却让原先兴致高昂的王二苦起了几分脸,幸好,宴会结束时,在得知皇上一早表示可以将豆腐等酒菜打包回去,马上热烈响应的人不少,这才让王二笑不拢嘴。 而后,我被皇上秘密地请到书房,鉴于皇上在宴会上对我的态度,对我热切关注的人少了不少,是以我的行踪并没什么人知道。 书房里皇上脸色阴沉,皮肤细看己有一些淡谈的暗斑。看来他的健康确是不容太乐观呀。他手里无意识地将一本放在桌上的小册子翻来转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思, 他见了我,“你贡上的豆腐实在不错,宴会也很成功,没失了朕的脸面,刚才为了不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朕并没好好赏赐与你,现在你说吧,需要朕给你什么赏赐?” 我忙谦谢道,“这是臣本分内事,不敢求赏。” 皇上不语摇摇头,想了想,从桌下翻寻出一些事物,却是几件饰品与玉玩,然后微笑道,“子龙你认识的女孩子不少,这里有些玩饰物,倒也不常见,想必没有女人不喜欢的,你拿去做做人情吧。” 见我待开口,他摆手不悦道,“不必再说了,联还从没过送不出去东西。”此时他的脸上有着皇上特有的威严。 我见这些东西确是少见,甚是精致,大气,况且皇家之物,恐也不是价值不菲可以形容的,于是谢过恩,将这些东西收好。心里边想,你唤我来定不是奖赏这么简单的吧,真不知你何时入正题。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他叩首行礼道,“儿臣赵晋见过父皇。” 皇上摆摆手,“起来吧,”赴晋站了起来,立在—旁,不发一言,由始至终,也没看我一眼。 皇上看了看我们两人,方道,“这次召你来,不为别的,那些王爷的作为,已无法无天了,为了圣龙安宁,朕不得不对他们进行整治的地步了。‘ 他看了赵晋一眼,“原本打算对他们抽丝剥茧的,不过时不待我,而且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子龙的提议大为可行,那么朕就来个一劳永逸吧。” 他缓了缓,“在此之前,你们须将各项事情准备好。不能有丝毫差错,不然就是一处发生动乱,也不是朕所乐见的。” 见我们都不作声,皇上道,“子龙,你的才能朕是信得过的,但那些细微的工作你就不必插手了,因为那些人事之前你不熟悉,朕想你对这也不感兴趣,你如今要做的事就是在无摭大会召开之前,你得计划好与赵琪这场官司及与钟成比书这事,务以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到无关之事上,联不想让人有所觉而旁生别的枝节。” 我肃然应了,皇上又转头对赵晋道,“你的任务就比较重了,你要把我们放在封地的那些人调动起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要尽量做到掌控局势,另外,也不要打草惊蛇,还有,你把宗人府那些王爷的子孙列个名单出来,只要没犯什么错的,不管嫡出庶出,还有他们的才能贡献一并作个表上来,有什么疑难不解的,你去找子龙商量,若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得随时告联”此时的皇上一扫之前的颓废,逼人的威严让人不能仰视。 赵晋沉声应了,皇上默然了一下,可能觉得没什么说了,摆手道,“好了,下去做你们的事吧。” 我们躬身退了下来,出门后我不经意往后一瞥,那老人又呆呆地在那里不知想什么心思。 我转头向这大皇子赵晋微笑道,“皇上让我们精诚合作,不知小民有什可以帮忙的?” 赵晋没有像先前冷着脸,但也是淡淡道,“有事我自会找你,你保守机密便成”说完竞扬长而去。 在花园,一壶酒,一碟小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方孝天描绘宴上的情况,两人显得有说不出的轻松写意。因为皇上要我做的事实在是轻松至极,比起先前要承受的重担来,我可以说是没什么压力了。 方孝天听到我与公孙燕奇异的互动时,方椋异的咦了一声,“子龙,‘神惑‘这东西其实是精神力的体现,据我所知有两种方法可以施展开来,一是达到祖善大师那样功力深厚之人,二是有一种秘练功法,但这是皇家不秘之传,皇室之中也只有天子才能习得,这两个条件你都没有,子龙你究竟为何能施展出这种现象我亦不解,不过,你有这等奇功,若引起有心人汪意,都是极其麻烦的。” 我笑道,“怎么,难道真怕我是神不成?” 方孝天竟点头道,“不错,你想想,你既然有此等本事,如果成立教派,啸众行事,那有什么不事半功倍的?” 我摇首失笑,“那有这么简单。” 方孝天亦是摇头,“可惜有的人不会这么想,而你拥有这项本事本身就是禁忌了。” 我亦是无法,叹道,“随它去吧,以后我尽量注意不使它出来就是,其实我也跟本不知如何使它出来。” “你不要见色起意,忘其所以的就不会施展出来了。”一个声音冷冷接道,我回首一看,高兴道,“兰月,你来啦。” 我殷勤地为她取下披风,拂去她衣服上那根本看不见的尘埃。兰月亦任由我对她进行服务。 方孝天半躺在椅子上,笑叹道,“子龙一向这么尊重女人,无怪乎这么受女孩子欢心了。” 我将披风放好,笑道,“孝天,你可不知道,遥远的国外曾有一个时代,那时的女孩子可是矜贵得很呢。男人都争着为她们服务。” 方孝天笑道,“那一定是那里的女孩子很稀少或者可人了。” 我哑然失笑,“那也不见得,只不过她们会笑会闹,与现今大多数的女子不同罢了,除了这个,她们大都一无是处的,至少,比现在的女人差远了,你知道,男人总是爱犯贱的,你想想,若将青楼的妙龄少女放到街上,那是何等生机勃勃的景像呀……”没等我继续大放撅词, 兰月已寒着脸,“你说什么?” 我忙抚着她陪笑安慰道,“我是赞赏你呢,你看,没她们的肤浅,怎显得我们兰月是何等的与众不同,有内涵呢。” 兰月颜色稍霁,“拿枪来!” “怎么?”我失色道。 “呸,胆小鬼,你忘了我说过每天要考你武功的么,还不快把枪拿过来。” “哦”,我这才放心,屁颠屁颠地把枪拿了过来,方孝天见状,在一旁纵声大笑,“哈哈,我总算知道什么是男人总爱犯贱了。” 这时,兰月刚好接过我的枪,侧身提枪一抖,枪尖颤巍巍地停在方孝天咽喉上,方孝天的笑声嗄然而止,“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他急道。 “哼”,兰月这才把枪收回,我亦只来得及向方孝天施出一个嘲笑的眼色,便开始接到兰月那有如骤雨般枪法的攻击。 不过,兰月不时会停下来,指点我招式上的错误,有时基至手把手校定我的姿势,方孝天亦在一旁指点,在这种教小学生式的教导下,居然让我感觉受益良多。 这时,—个门童匆匆而跑过来,“二少爷,门外有一个蒋麽麽求见,说是您湖州故人,说有要事见你。” 我讶然,会是谁?湖州来的麽麽?难道是师芳身边的蒋麽麽么?她来做什么?我心念一转,“快请她进来。” 未几,一老妇随门童而进,果然是蒋麽麽,她一见我,马上屈膝泪道,“周公子,芳儿她失踪了……” “什么?”我长身而起,震惊道,这是真的么,几天前还收到这小姑娘的信呢,里边直道相思,让我五味泛杂得很,难道老天这般不恤人,竟忍心让这的小姑娘出事么? 兰月此时将蒋麽麽扶起,替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蒋麽麽惊异地看了兰月一眼,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的道,“芳儿是—次去看她芸姐姐回来时出事的,而老身刚好外出,现按照踪迹,一路上追寻到京师,根据种种迹象,老身怀疑是魔教干的,芳儿一向念着周公子,所以老身也就前来求公子帮帮忙,把芳儿寻回来。” “什么?魔教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师芳与他们有什么过节?”我要详细了解情况,才能打有把握的仗。 蒋麽麽看看我身旁的二人,有些难以启齿,我道,“他们一个是兰月公主,一个是天刀的徒弟方孝天,李麽黀有什么就放心说吧。” 蒋麽麽咬咬牙,压低声音道,“芳儿她是净心之体。是魔教练功最好的鼎炉,尤其是他们的最隐秘的旋天万转心法没有净心之体的女子是练不成的。” “旋天万转?”我们几人都叫道,不过意义各有不同。 蒋麽麽看我道,“旋天万转是魔教的秘传武功,能让人保持青春,威力亦十分巨大,不过练这种武功有许多限制,一般人根本练不了。为了冲破难关,一定须有净心之体的女子作鼎炉才行,可这种女子比六阴绝脉的人还少,所以我从来都让芳儿紧守这个秘密,然而还是不知如何给魔教知晓了。” 关于练功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我心念疾转,原来小谢说过,明白了过来,不由冷哼道,“看来这赵充是要与我对上了,居然为练功做出这么无耻之事。” 蒋麽麽大惊,“你是说芳儿失踪是赵充干的?他不是三皇子么,以前这赵充也追求过师芳,这真的关他事?” 我于是把这赵充跟魔教有牵扯的事说了出来, 蒋麽麽大怒道,“原来这赵充一早就不安好心,芳儿一定在他那里,待我找他去。” 我忙阻住她,“蒋麽麽不要着急,你人单势薄,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芳妹还在他们手上,不要让她有什么损伤才好。” 第二十九章 方孝天亦点头,一旁道,“这旋天万转我也知道一点,确实邪恶,几百年没出现过了,听子龙的描述,这赵充的武功虽然厉害,不过目前师大家是不是真的在赵充那里,也不能肯定。 我想了想,终觉不放心,便道,“我先去探听一下,蒋麽麽,你的行踪也要隐秘一点,不要引起赵充警觉,省得麻烦。” 蒋嬷嬷道,“老身在京城还有几个藏身之处,这点倒无须过虑,周公子,师芳的下落就劳烦你尽心了,有什么情况,老身会派人与你联络的。” 我点点头,感到事不宜迟,对兰月他们匆匆交待几句便要离开,兰月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亦有个借口,不会令他起疑到别处。” 我应了,与是两人便让老彭使来马车向赵充府中而去。 当赵充看到我与兰月一起出现时,闪过一丝讶色,笑道,“你们如今倒好了,却有心来看我。“ 我笑道,“皇上既然吩咐我们办事,子龙自然不敢怠慢,所以特来讨教的。” 其实现在形势很明朗了,皇上的目的是趁祖善大师讲法的机会把那些王爷召集起来,找个借口,乘机剥夺他们的权利,同时,亦让赵晋使用暗伏下的棋子,也到收网的时候了,把那些王爷所养的兵匪尽可能地控制住,然后将全国的封地细整重新分封出去,这样才使宗祖庙的那帮人反对没这么大。那些匪兵,全靠封地的钱粮来支撑,失去了依靠与相互的联系,自然不足为虑。 赵充笑道,“现在计划不是有变么,子龙应该向我那大皇兄讨教才对。” 我笑道,“我与大皇子只有公谊,没有私交,有疑难自然得请教充兄了。” 赵充哈哈一笑,把我们迎进书房里,听了我转了皇上的意见后,便道,“赵琪这一案本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如今多加点噱头也没什么。只是百书会要办得热闹,肯定要想想办法,毕竞喜欢书法的人是少数,为吸引人注目,不如请公孙燕到时也到百书会里表演,那样肯定能更添声势。” 我欣然同意,三人商谈了好一会,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我便起身告辞,其实我一直打量王府与赵充的情况,却看不出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很难认定师芳是不是给藏进王府。 赵充挽留一会不果后,便送我们出来,看到出,他把我这次来作为一个立场上的暗示表态,所以显得很高兴,对我们都是谈笑风生的。 出门后,兰月让我送她回府,不再跟我一道,我亦只得由她,一人坐在马车里,心神牵挂起师芳来,赵充那里这样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若私下打探,我肯定是力所不及的,看来要借助慕容世家等江湖力量了,或者孙伯也帮得上忙,我脑中迅速将可以求助的人一一想出来过滤一遍。 这时,车身的门帘一动,接着我的身边就闪进一条娇柔的人影,同时耳边传来娇声轻笑道,“周公子,你的芳妹妹不见了,是不是很心焦呢?” 我抬眼一看,居然又是董媗媗这妖女,我一震,顾不得她为何突然出现,“你说什么?” 董媗媗笑道,“我说什么周公子真的不懂吗?那真是可惜了。”她不待我说话,又板起脸,道,“若不是有人有心落下痕迹,你以为李麽麽能一路寻来京城是什么?” 我气极而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入手滑腻,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原来真的是你作的,师芳在那里?你不给我个交待休想我罢休。” 董媗媗任我捉住她的柔胰,仿如未觉,娇笑道,“你这般虎目瞪人作甚么,当人好欺耶!” 我那里管她装痴卖娇,手上更加力几分,师芳对我情深义重,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无动于哀,我实在不想她出了什么事了。 董媗媗伸手轻轻抚平我的脸,“好啦,别生气了,奴家保你的师芳妹现在一分事也没有,过段时间就好好还给你如何?” 做人是她,做鬼也是她,叫我如何信得过,“你到底想做什么?当我如此好骗么?” 董媗媗幽幽道,“子龙,你认为我是会骗你的人么?掳人这事情是我师傅吩咐做下的,我也无法,不过我也不想有人得意,所以会帮你把人弄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心神稍定,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事情就有很大的转机,“那你如何保证师芳没事?” 董媗媗嗔了我一眼,“她现在还由我看管着,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这样还好点,只要别落到赵充手上,“那你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 董媗媗又不满地嗔了我一眼,“你这不是要奴家难做吗,人当然不能说放就放的,要不我如何向师傅交待,只要有时机,你们懂得配合,把人救出去就是了。” 我这才点头,“那你也要尽快点,有机会就通知我,别拖得太久,我怕夜长梦多。”心道她的话也不知能不能全信,自己还要派人多加打探才行。 董媗媗自然不知我心里的念头,又嗔道,“瞧你,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 看来她对我与师芳间的感情倒很熟悉,我不知道是师芳说与她听的还是他们魔教的情报到家,如何是后者,那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自不愿与她谈自己的私事,便略过而责问起她偷袭方孝天之事来。 却不料董媗媗的脸沉了下来,显得很是不悦,“子龙,你不兔管得太多管闲事,也太厚此薄彼了,江湖就是打打杀杀的,强者为尊的,照你说的,显得奴家十恶不赦那样,你也忒偏心了。” 我哑口无言,董媗媗见我那样子,扑哧一笑,伸指一点我的脸,“好了,饶了你罢。下次可不要啦。” 我大感吃不消,将身子避了避,董媗媗也不以为意,又道,“周公子你过两天就参与百书会与钟成比试书法,到时我去给你捧场如何?” 我心道你也喜欢书法么,口里却应道“好啊”。 董媗媗可能见我神思不属,不满地哼了一声,“走啦”,说着一按我胸口,人掠了出去。来去皆无声息。 到家时,刚好慕容青云过来,不过慕容明月这个小尾巴这次居然没跟来。 此时慕容青云埋怨方孝天道出事了也不通知声,方孝天一笑带过,反问起他寿宴的感观。 慕容青云微笑道,“还成。”相比那些心神不属的王爷大臣来,他们这些将自己当成局外人的外层来宾倒真是享受了一顿美宴,不过不太好此道的慕容青云在宴会留下印象的就是公孙燕的舞和兰月公主的惊鸿一瞥了,说到兰月公主的姿容,他脸上露出倾慕的神色。 方孝天见状,哈哈—笑,“若你去宴会只有这个值得回味的话,倒不如我在这里有眼福啊。” 慕容青云不解道,“怎么说?” 方孝天一指我,慕容青云这才恍然,笑叹道,“子龙,就你这般招蜂惹蝶,四面树敌也不冤枉了你。” 我苦笑不已,低声向他们说了媗媗所告诉我关于师芳的情况,方孝天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不用太过忧虑了,过几天我伤好了,便帮你去一趟。” 我与慕容俱讶然他说得这么有把握,方孝天睁眼一笑道,“我这次算因祸得福了,如今我武功已突破瓶颈,待我伤好,天下无处不可去。”他随手作刀,虽然不加一丝内力,那刀意却澎湃而出,他停手,周围的人再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刀意,宛如狂风骤雨一下变得晴开雨霁。 看来他的武功确是上了一个阶,我与慕容闻言见状亦是为他高兴,忙向他道喜。也不知他伤好后,武功达到何种程度。 以前方孝天的气势看起来就十分强横,凌厉,有如锋刀立在那里,如今的方孝天平和得多了,我还以为他重伤后精神没恢复的缘故,想不到他原来冲破了瓶颈,整个人覆上刀鞘。 方孝天露出强大的自信,转头取起一只酒呈,豪笑道,“我们这些日子多加聚聚吧,来,喝酒。” 我与慕容都有些伤感,因为我们都知道,方孝天在刀道上每迈进一道伐,将又远离了凡俗一步。 方孝天亦难得的有些伤感,笑道,“你们这是作什么,当为我高兴才是,这么鸡婆作甚。”我们一笑举杯。 酒过三巡,方孝天看着我,叹道,“若非子龙牵挂太多,以子龙资质,同我一道修武,那岂不是妙事。” 我微微一笑,然后叹道,“我那里牵挂太多,其实有时我也觉得,我并没有什么不可丢弃的,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割舍得。但是,割舍之后,与现今相比,未免无趣了些。所以,今天的我还是今天的我。” 方孝天一怔,闭眼思索,好一会,才微笑睁眼道,“差点掉入魔障,子龙误我,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无甚好坏对错。” 我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此理我亦是日间才明白,以往我好胜心太甚,自感入得京来处处受傅,其实,他强由他强,他横由他横,我自清风明月,不然,我赢尽场面,却失去本心。这也是我前十多年的心态过于清静,而出湖州后又过于执着,所以才感不适。 方孝天与我相视一笑,拍拍若有所思的慕容青云,这小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呀,也不知他何时放得下。 第三十章 慕容青云一尽杯中酒,似要将心事抛却,“唉,如今留在京城也不知如何是个了局。” 我宽慰他道,“青云兄何必焦急,皇上既召了你们来,无论事情发展如何,都会给你们传达他所望的,你耐心等待就是了,照我看,这次你们这些世家是不会有什么损伤的,皇上之意不在此。”我自然不能透露太多,只能稍为提点了一下。 慕容青云却已是感激,“承子龙之言,那我就安心了。” 方孝天见状,哈哈一笑道,“还是我自由,本来想等祖善大师见上一面的,以求教益的,现在不必了,等这里事一了,我就前往西南,然后入大漠,我可是想去那里好久了。‘ 慕容青云讶道,“你不去观看罗公子与安仙子的一战么?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方孝天一笑,“不必了,我武功方大成,尚需稳固,此等战事恐碍我修为,对各人亦是不便。反正我回来,还会找他们的,那时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的意思是,如今的他遇上罗安这等高手,很难将战意收发于心,无论战抑不战,对几人都是件麻烦的事。待他历练归来,再堂堂正正约战两人,那时,应是奠定圣龙这新一代强者的排位战了。 慕容青云羡慕的叹口气,他武功虽高,但却无法达到罗方他们几人近乎宗师级的境界的。 我笑道,“塞外大漠是强豪辈出之地,方兄此去武功自当精进,不过那里天高地阔,方兄莫要迷失在那里才好。” 方孝天哈哈一笑,“正是要到那样的天地游历一番才好,江南的烟雨婆婆妈妈的,我都快闷死了。” 慕容青云笑接道,“江南的风景那是你这粗人赏识得了的,我看子龙就得其中三昧,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大群,这就是其体现。” 我为之笑驳,几人一时相谈甚欢,至夜深方散。 送走慕容青云,方孝天亦去疗伤休息了,他伤好得虽极快,却也不是一两日就可以恢复得好的。 回到房中,我想了一下明日的行程,与钟成比书法的过程我是不担心的,并不用准备,且不说我的技艺不不输于他,而是到了我这程度,每—次创作都是不可复制的,它们代表了我特定的精神状态与环境,每一幅作品都是我精神生命的印记,而生命却是不可复制的。东坡那幅代表他行草书最高成就的《黄州寒食诗》,是在贬居黄州时作的,黄山谷有评道,‘此书兼颜鲁公、杨少师、李西台笔意,试使东坡复为之,未必及此。‘这见解精辟,是后世所称颂的。(注) 不过应赵充所说,我明天得去找趟公孙燕,请她出席百书会献艺,本来赵充比我对她熟多了,由他出面邀请毫无问题,但一来他可能想将与公孙燕这种关系避讳些,二来或许因我是百书会的主角人物之一,所以我去邀请也很妥当。 说真的,我其实可以很清闲的,什么事不做都可以。将一众王爷召来京师祭天祈福,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所以那些王爷不耐烦,是肯定的,至于起疑就未必。 皇上让我办事,恐怕更多的是不让我无所事事,牵制于我吧,我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跟这处行将就木的老头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心境大开之后,我对很多东西都没那么执着了,想想孙伯的嘱托,我不由苦笑,他肯定想不到我这么快就抽身出来,不管他了,睡罢,希望明天是一个好天。 第二天一早,让个可靠的人将师芳的信息送给蒋嬷嬷,不要让她太担心后,我就独自出门来到公孙燕的住处,公孙燕看起来起床未久,素脸无钗,洗去那一丝风尘女子之气,人显得清纯不少,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公孙燕见我盯着她,自嘲一笑道,“人倦懒梳妆,倒让公子见笑了。” 我笑道,“如是甚好,方是本色。” 公孙燕欣然一笑,方道,“公子这么早来找奴家,是有什么事吗?” 我一笑,亦不跟她绕弯子,直将来意说了。 公孙燕听了,笑道,“公子邀到,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周公子为什么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我自然不能明说,微微一笑道,“书法能冶人情操,我是想多点人关注此道,多出几个书艺大家而已。” 公孙燕笑应了下来,似接受了这说词,旋而叹道,“好久没义唱了,当年芳妹在时,我俩常在外搭台献艺的。京师的人可没少听闻过我们的声艺,我们的虚名,也是在那里响起来的,这几年,像是笼中鸟,也没几何在外边唱过,想起来,真是有些忘本了……“ 我随口跟她牵扯了几句,没顾她的挽留,告辞了出来。 时间还很早,信步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看来往的人群建筑,亦是是很有趣味的,根本看不出此时整个圣龙的衰落,而这个京师是堆彻出来的盛世繁华。 我顺着街道而走,不多时竟到西城门,我动了游兴,塞了几个小钱给门卒,信步来到郊外。这路还是熟悉的,前些日子,小谢约我的地点就在前面的皇陵。 皇陵人本稀少,而且寒冬刚过,是以亦没什么游人,我独自一人欣赏着郊外若隐若无的绿色,不由一阵神怡。 快要走到与小谢相见的那片树林处时,忽然间一阵琴声传来,音调幽然,凄然冷清。 我不由驻步,良久,琴声方告一段落,我沿方向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看见树林外停靠着一辆马车,不远处草地上一少女一婢一立一席地而坐,那少女一身淡黄衣裙,轻纱蒙面,正低头抚琴而思。那婢女甚少,站在她身旁,有些无聊赖地四顾打量。 感觉有人靠近,主婢都向我望来,看得出她们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在,有些惊讶。 我看那少女有一种贵气,这种贵气感觉竟有几分相似兰月,而少女那冷淡的样子也有几分似兰月,若说兰月的冷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给拒人千里的感觉,而这位小姐的冷却是从皮肤里发出来,让人心生怜爱而欲亲近。不过,样貌给轻纱蒙住了,使人有几分遗憾。 不过这样眼瞪瞪的打量别人是件失礼的事,所以我也不怪那婢女向我喝道,“你看什么?登徒子,看什么看,这地方是你能来的么?”看来这婢女十分泼辣。 气氛不太友好啊,我微微一笑道,“我观小姐多妩媚,小姐观我应如是。所以,看一看,亦没什么吧。” 那婢女气急,弯腰拾起地下的石子便向我丢来,那小姐忙伸玉手扯扯她,她才住手嘟嘴而立,待要再说。 这时一条人影可能闻到声响急速掠了过来,转眼就护在那主婢面前。 “李护卫,这个人他调戏公…小姐,你快把他抓起来。”那婢女见来了人,忙嚷道。 我这时也看清,来人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齐。 李齐也看清我,只见他皱皱眉,然后对那小姐道,“小姐,这可能有些误会,周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不如算了。” “周公子?”那小姐微异道,“是湖州来的那个周子龙周公子吗?” 李齐点头道,“正是他”。 那小姐点点头,方待说话,那丫环看小姐在李齐的开脱下有不再追究的意思,却是不愿,娇声道,“小姐,他这么口坏,你可不能放过她。” 那位小姐低头一会,方幽幽道,“周公子既然出口成章,不如赠诗一首,以衍前过如何?” 这是小事,我概然应诺了,这位小姐能让李齐作护卫,真不是是什么人,我看看她手中之琴,又环顾此间寂野无人的清幽环境,心想倒有一首诗应景,微一沉吟,便念了出来,“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少女听我念完,似乎有些痴然,其实我已看她的心态有些不太好,过于压抑了些,若是朋友,我定会加以开解,但此女初次见面,交浅难以言深,只好切其心意,作诗谬托知巳,果然将其打动。 那少女幽然一叹,“此诗我收下了,真是太谢谢周公子了,先前的事,务必不要放在心上,是小女子管教不严,让下人冒犯了公子。”又转头向那小婢道,“还不快向公子道歉。” 我道声不敢。 那少女也不多说,收琴而起,转头对对李齐道,“我看你有些话要对周公子说,我到前面等你罢。”说完带着那婢女向那辆车走行去。 注: 《禅与书法艺术》蒋大康 唐,刘长卿《弹琴》 第三十一章 李齐待那位小姐侍婢走近马车,方转头向我道,“好些日子未见,周公子在京城日子可如意?” 我微微一笑道,“也无甚么如意不如意,随波而走,看得开,便是逍遥自在,看不开,便是恨此身非我有了。” 李齐点点头,“难得公子看得透,如今公子非同寻常,我能帮亦是有限,但能尽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亦会为公子留意。” 我感谢道,“李兄如此加拂,真是感激不尽。” 李齐摇摇头,“既然杨顾纳兰皆与你有旧,我帮他们照看你一点亦是应该的。” 他沉吟一会,又眉头微皱道,“只不过杨顾最近升了官……” 看李齐那付表情,我讶打断道,“升官难道不是好事吗?” 李齐摇摇头,“你是不知其中缘故。” 原来,杨顾刚接手幽州防务不久,便击溃了几次小股高良人犯边,还乘胜追击灭了几个高良人占据的山头,但这却与皇上心中保守的政策不符,所以皇上虽然升了他的官,却有意再把他调回京师。 我不了解其中的情况,也难有什么意见,李齐可能觉得要说的已说完,便道,“皇上命我最近要加强京城防务,我先去了。” 我拱手相送。 李齐点点头,转身向马车而去,那小姐倚在车厢旁,虽看不见表情,整个人却有—股幽幽之态,让人心里生怜,而那位侍婢仍气鼓鼓向我这里瞪来。见李齐走近,那小姐似低低问了句什么,李齐摇摇头,一边解开缰绳,一边答了—句话,那小姐没再说话,由侍婢扶着进入车厢,只是进去的那一霎,对我若有若无的一瞥。 我亦转过身去,将杨顾的事放在心中,便抛开这偶然相遇的这一幕,观量着周围的景色,感怀着这与小谢相离之处。 佳人己杳,我不太可能主动去寻她的,那么现相见要到什么时候呢,难道我真的董媗媗说的那样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时才后悔么。 我又想起师芳,还好,她现在董媗媗那里,才令我没那么的担心,如果落入赵充手中,有个什么闪失,那真会让我悔恨终生的。 在这寂静之处,我放任着自己的思绪…… 直到近午,鸟啼虫鸣得更加活跃,我才收起心神,慢慢走回到城中。 路上听得一群人的喧哗,才知道赵琪一案果然闹大了,不过众人津津乐道的是其又牵扯上一件事——一个寡妇居然跑到衙门里告赵琪强奸。 原来那寡妇兰在京城中还小有点名气,今年三十八岁,守寡快二十年了,也曾受过官府的嘉奖,之前已隐有些风言风语说她受赵琪所惑,两人有了奸情,但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此时出来告状,无怪乎让一般人大感兴奋,因为 对他们来说,毕竟相好没通奸来得有趣味些,而通奸又没强奸更来得刺激些。而牵扯到一个有贞洁之称的寡妇,更让他们想像的空间大为扩大了。 我正驻足随意而听,王二从人群里冒了出来,他挤了过来高兴地道,“少爷,原来你在这里,我都找你好几个地方了。” “有什么事了?”我问道,不过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王二道,“少爷,你不是说要在京城里开一间酒楼吗,这不,我昨天刚把你的意思传出去,今天,天然居的老板就前来说要跟您商谈合作的事。” 我奇怪道,“我不是让你看看有没合适的地点或有人转让现成的酒楼出来,怎么牵扯到合作上去了?” 王二略有不好意思的道,“少爷,我是按你的意思去看京城哪里有合适的地点作我们的酒楼,不过我看到天然居的方位不错,又十分热闹,便进去观看—下,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经营的,不过被那里的胡掌柜认出来了,他们对我很客气,我便把少爷要做酒楼的事说了。今天那个胡掌柜便找上门来,想要见你一面,说要谈什么合作,见少爷不在才回去了,说随时在天然居恭候。” 我此时的肚子也饿了,便一笑道,“那好,我跟你去见见这个想要跟我合作的胡掌柜,顺便见识一下天然居的酒菜。” 来到天然居,王二替我表明身份后,我很快被引到楼上的厢房中,无何,一个青衣老者走了进来。年约六十多岁,精神甚是不错,他向我笑着见礼道,“周公子,老朽听说你要在京开一个酒楼,感到,所以就冒昧拜访公子。 我笑道,”胡掌柜不必客气,不过我想知道,到底如何合作呢?” 胡掌柜叹了口气,道出原委,原来,胡掌柜感到自己年纪大了,儿子又不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免待他日后糟蹋了这座天然居,索性现在退下来之前就将它转让了出去。 这个天然居地点好,装饰什么的都很不错,价格合适的话,能顶下来我自无意见,不过这胡掌柜到底谈什么合作呢? 胡掌柜望着我,把条件说出来道,“周公子,天然居能值九十万两,不过老朽现在也不缺钱用,所以只收二十万两,其余作三成股,在这里讨口饭吃如何?” 这个条件真是出乎我意料,首先,我是占了大便宜了,不过从长远来看,胡掌柜也不会亏,当然,这是得他对我的经营十分有信心才会有此表现。 不过,我可没忘开酒楼的目的是什么,我笑道,“胡掌柜,你的条件自是十分的优厚,不过坦白说,我开这酒楼会将盈利将大部分用来救济穷苦,我也不会多插手这方面的经营,恐怕会与先生的礼念不合呀。” 胡掌柜果然露出讶然为难之色,他闭目计算了—下,方道,“既然公子存有这等善心,老朽亦不能无动于衷,这样吧,周公子付三十万,让老朽占一成股如何?” 我想了想,这等好事可真不易找,便答应了,胡掌柜也是利落之人,拿来笔墨将契约写了出来,我看了没问题,便一起将名字签了,这事也就算成了。 把王二叫了进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先多跟胡掌柜学学。王二自是高兴得满口答应。 感染了他高兴的气息,我笑道,待酒楼开起来,我再传你们几道菜,胡掌柜 在一旁亦道,可以把消息宣布出去,做个新开业前的效果。我点头应了。 酒楼的大堂里,胡掌柜向客人宣告了酒楼易手的消息,王二也站出来说会在这里免费作制做豆腐教学,又说换名重开之日会推出几道前所未有的美味菜式。马上得到热烈的响应。许多人都作出奔走相告之态。 回到家中,见慕容明月新得的马正系在前院中,便知道这丫头来了。我也不理会,向自已的院子走去。 走到门前,发现里边倒有些热闹,原来,兰月也在,她站在栏杆旁,手里还拿着一支玉萧,此时,慕容明月正摇扯着她,“这位姐姐,你教我吹萧好不好?” 原来,兰月候我不至,便随手取出玉萧,因为兰月不是公开来的,能知道的人如大哥大嫂等都知兰月不喜与人交往,是以也没来打扰她,不过萧声却把明月丫头引来了,看着这位身姿绰约的丽人倚着栏杆,发出美妙的萧声,马上就将明月这丫头打动了。 所以一待萧声停下,便冲了向前摇扯住,嚷着要这位姐姐教她。 兰月何曾见过如此阵仗,见冲出一个明眸酷齿的小姑娘已是愕然。 不过她对我来京后自有资料在,马上便猜出这姑娘应是慕容世家的慕容明月了。 她将玉萧收入袖中,“我不会教人,如果你要学,我可以让人教你。” 慕容明月不依道,“我就是要学你这样子的。” 我看到这样子便己明白,笑着插言道,“她的样子可不是你学得的。” 明月见了我,很是高兴,不过听了我的话后,不乐道,“为什么?” 我笑道,“很简单呀,假如你跟兰月姐姐同使一套剑法,使出来的味道会不会一样呢?” 明月马上便明白了,摇摇头,我安慰她道,“想学没什么不可以,要学成兰月姐姐那样就不必了。” 明月也不是真心要学,很快就将此事放了下来。她这才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兰月,高兴道,“原来姐姐就是兰月公主呀,你能将面纱取下来让我看看么?” 兰月转头嗔望着我,似乎是说你怎么会惹来如此麻烦的小丫头。 第三十二章 我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在,你就把它取下来吧,也好让我好好看看你。” 兰月不满道,“少油嘴滑舌。”却一边侧过脸去,将面纱取了下来。 不理慕容明月喜孜孜扯住兰月的一支臂膀,满脸仰慕之色望着兰月,我亦笑着拉起兰月的左手,“怎么来得这么频,不怕人知道吗?” 兰月任我与明月牵扯住她,淡淡道,“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说着妙目—转,随意道,“莫你不喜欢我来?” 我忙笑解释道,“哪里,我可巴不得你就在这里住下来不走呢。” 兰月微“哼”一声,不理这个,转为道,“你那个师芳妹的事我替你查出线索了,她现在大概在城北—张姓人家院落里,不过里边防备森严,似乎魔教有什么重要人物亦在,我的人没能查探进内。” 我有些讶然兰月的神通广大,兰月看出我的惊异,随意解释道,“京畿乃至圣龙的冶情工作我一向有参与,也暗中负责一些人马,这是皇上交付下来的任务,这是几个皇子也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接着便把从董媗媗那里听到的情况与她说了。 兰月听了眉头也舒展不少,然后冷笑道,“魔教此举可谓不智,师芳虽只是艺家,但在圣龙名气却是非同一般,事情若败露,魔教不用想也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他们就这么急于讨好我那三皇兄。” 我摇摇头道,“他们恐怕己算到蒋嬷嬷她们投鼠忌器,一时半会不敢将消息泄出去的。而若过些日子他们将人交到赵充那里,就更可撒手不管了。所以只要一击成功,也没什么利害。” 兰月点下头,“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沉吟道,“以你这方面精通的人都混不进去,我也不必前去打探了,免得给赵充察觉,幸好师芳一时还不致于有事,等过几天方兄伤势好转,再向董媗媗探得情况,两相结合行事便了。” 兰月点点头,忽问道,“你怎么肯定董媗媗不是在骗你?” 我—怔,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略一思索,不由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几次相见,这个魔教之女都放得很开,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情、所以我就没疑心到她作伪这方面。 兰月看了我这样子,眉头一皱,“放心,对照我这边的资料来看,这个董媗媗似乎没有说谎。‘ 我这才松口气,展手搂住她的纤腰,“你这可是吓我来着?” 兰月微微一挣,见没挣脱,也不再理会,将头扭往一边,“这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我微微一按她的纤腰,“我知道你有心,谢了。”兰月不语半晌,方扭过头来,“你今天到哪去了?去公孙燕那里不用大半天吧?” 听她语中略有酸意,我便笑着将今天遭遇说出来。 兰月细细听完,并没说什么,她对我开酒楼的事并不在意。过了好一会,她方道,“你遇到的是文清公主。” 这名字好象听过,想了想,便知道那天与兰月在皇宫中,见到的那只走失的兔子,从前来寻找的那个宫女那里听到的。 我“哦”了一声,“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今天我听她弹琴,似乎有些郁结于心,你应该开导她一下的。” 兰月望着庭院,神色有些怔然,看她发呆半晌,我好笑地捏捏她耳朵,兰月回过神,身子向我靠近了一些,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说若如‘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这该多好。” 看她又现出那近来少见的忧愁,露出的闺怨让我心疼得紧,我不由紧紧将搂她向怀里,在她耳边道,“想这么多做什么,这已经是很好,很好了,月儿,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里的,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云……月儿,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那个世界连天空都是俗气的,而在这里,才能体会到漫看云卷云舒那份写意,就是这雕栏画砌,也是我们那世界有钱也做不出这氛围的,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 兰月依偎着我,慢慢点点头,低低道,“这些日子,我记起不少东西,这种两不相属的感觉,让我很无措,幸好有你在……” 我亦微微一叹,“月儿,你只是有一点很重要的东西没记起来,所以才会这样,不过,我既然来了,那就没关系了,今后的日子,我陪你慢慢把它想回来,可好?” 兰月伏在我怀中,吐气如兰,微声道,“随你……”两人相偎相依,一时无话。 “周大哥,以后让我跟着你们好不好?”好一会,耳边传来几乎被我们忘记的明月那娇语。 我们转过身来,看得出明月对我们的话是懂不了几句的,不过此时小脸上满是央求之色。 我讶然笑道,“跟着我做什么?” 明月央小脸揪然不乐,“京城没什么好玩的,这次回家后,没那么容易再出来啦,我现在好闷,好闷的……” 这丫头虽天真无邪,但也敏感得很,京城里压抑的气氛她肯定感受到了一些,而且也知道,此次回去,再翘家肯定再难成的了,人总是要长大的,我怜爱地摸着她的小头,“跟着我也未必有什么好玩的,若你不想这么快回家,若你家里同意,我带你到湖州玩一趟再送你回家吧。” 小丫头得了准信,脸上又溢出如花笑容,摇晃着我,“周大哥,你真好。” 兰月也被这丫头感染了,向我嗔笑道,“你倒是好心。” 一时间,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这时,院里拱门闯进大哥身影,只见他满脸兴奋,径向我走来,直见到两女在这里,才显得有些讶色。 “大哥,有什么喜事吗,看你这么高兴的。”我先问道。 “我要做父亲了”,大哥高兴笑道。 “真的?恭喜恭喜”。我也很为他高兴,大哥结婚几年无出,现在总该放心了,又道,“得派人回去报个信,让爹娘她们也欢喜下。” 大哥直点头,“这是应该的,我就叫人准备。”看看天色,又向两个姑娘道,“你们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吧,我已让厨房准备了,等会儿在园里摆一桌。”我笑着替她们应了下来。 明月这时高兴道,“我要去看看芷雨姐姐。” 兰月也看看我,我点点头,放开她的柔胰,“你也一起去吧。” 待她们两个并肩去了,我与大哥方出去打点一切。 很快,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酒菜也做好了上来,周围的灯笼与火烛将园里照得亮堂。席间,大哥初为人父之心,仍在高兴中没发觉,大嫂与方孝天已看出,兰月坐在我旁边,以我妻子居礼了,不过一个不会当场说什么,另一个更是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一席吃得很是尽兴,直至夜中方散,兰月暗中有车,明月也是我一早让人通知慕容青云,过来接她回去了。 我亦要回房去,大嫂出言将我留下来了。我亦猜到大概是为何事,不由心中暗叹了口气。 果然,一开口大嫂就对我皱眉道,“你与兰月公主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关系总是要让家人知道的,满也满不住,所以沉吟一会,便直言道,“兰月已决定跟我了,她将也会是我的妻子。” 大嫂很是生气,怒道,“你别忘了你已有妻子了,我姐姐还怀了你孩子,在湖州待你归去,你却在这里做出这等对不起她的事,你到底置我姐姐何地?” 她又有些伤心地道,“子龙,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莫非我们都看错人了?” 我不由苦笑,“大嫂,兰月与我的情况很复杂,一时说不清,也不是外人能想像的,不过我是不会放弃她的,就像我也不会放弃楚芸那样,这事我是有些对不起楚芸,待这里的事一了,我会尽快回去向她说明,求得她原谅,我对楚芸的感情仍如当初,我是不会伤害她的,这点大嫂你可以放心。” 是的,我爱楚芸,虽然平时我没表露出来,但是,在我心中,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已有着不输与我前世几个妻子的份量了。此刻我真恨不得飞现在她面前,好好跟她解释我与兰月之事,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大哥瞪了我一眼,连忙劝慰其妻子道,“子龙做事一向还是有分寸的。现在京城复杂,这事你就不要管了,牵扯出什么可不好,若他敢做出让楚芸伤心的事,我与父亲都不会饶他的,你现在有了身子,万勿动气才是。” 这时,一个婢女在门前禀道,“大少爷,前面的人通传说梁王爷求见。” 大哥皱眉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他不知道我一向跟他们这些王爷结交的么。” 那婢女看了我一眼,“前面的人通传说好像那梁王爷也要见二少爷。” 我略微一想便明白,这位王爷可能是为他儿子赵琪的事而来了。大哥皱皱眉,向我道,“那你跟我去见见他罢。”又转头吩咐大嫂小心回房休息,我也得以脱身出来。 第三十三章 正厅里,梁王爷正坐在宾椅上,虽强自镇定,却掩不住焦灼之色,见我与大哥一前一后走来,面露微微—喜,站了起来。 大哥拱手见礼道,“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梁王爷此时神色看起来冷静了不少,苦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本王那不肖子之事现闹得满城风雨,两位也听说了吧,本王如今正是为这不肖子前来。” 我心道果然,大哥皱眉道,“小王爷的事我是听闻到一些,不过这案是傅大人在审理,王爷是否找错人了。” 梁王爷苦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道,“本来也不想来打扰周大人的,不过那不肖子的案子牵涉到二公子,所以本王前来想听听二公子的意见。” 说完,王爷转头对我道,“二公子,若本王那不肖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二公子能否看在本王的薄面上,放开一二?” 我沉吟道,“那晚我—早离开,小王爷所为我亦是不知竟里,况且,就算小王爷冒犯曼柔姑娘此事为真,也是未遂之罪,而我听闻小王爷另—案子才是要紧吧,王爷何不在这方面思量?” 我点出赵琪还有别的官非在身,那件寡妇上告的案子才是重要的,毕竞一个是歌妓,一个是良家妇人,身份不同,造成的舆论效果也大不相同,况且一个未遂,一个己得逞。判决的话肯定不同。 梁王爷不语,半晌,方叹了一口气,“二公子,你能否帮本王带句话给三皇子,就说本王年迈老昏,以往见事多有不明之处,现本王今后自当修身养性,望他能指点一二。”说完,梁王爷整个人像苍老了许多。 我马上省悟到王爷可能己为赵琪之事活动不少,不过都碰了壁,当茅头指向此事有三皇子的身影时,他马上误以为是三皇子借此事发难,其实要对付的是他,因为梁王爷是支持二皇子的王爷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个。这么一来,他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了。 大哥责备地看了我一眼,却出口帮我解围道,“我这小弟与三皇子亦不相熟,王爷何不找个可靠之人前往相告。” 梁王爷看着我,饶有深意的道,“本王觉得二公子就是可靠的人,莫非二公子不肯帮本王这个忙?” 看大哥还要再说,我道,“既然如此,王爷这话我会代为转告给三皇子的,别的事情,我也无法置喙。” 梁王爷向我谢道,“二公子能把本王的话带到就够了,别的亦不敢相劳。” 我应诺了两句,梁王爷便提出告辞。我与大哥亦不多送。 待梁王爷走后,大哥向我皱眉道,“看你竟惹出这么多事来,到时要如何收拾?我看你还不如有山水之志时顺眼些,至少没这么多牵扯。” 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烦这么多作什么。” 我又笑笑,“我现在也有山水之志呀,待这里事了,我便归去。” 大哥面有忧色,“哪能事事如愿。”仿佛想起什么,大哥直视我道,“现在没有旁人,你跟我说说你跟兰月公主的事究竞作何打算,她可不比楚芸,能由得你乱来的。” 其实这个我也微微头疼,即使两情相悦,但周围的人和环境实在不能无视的,兰月的身份不同寻常,我又己娶妇,要取得至亲的人同意和谅解,谈何容易。 我苦笑道,“我仍是那句,如今没人能分开我与兰月,我们已认定彼此不相负的。” 大哥看我半晌,确定我的决心是万分坚定的,方皱眉道,“你们的进展未免太快了些,你没有乱来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大哥,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以兰月的身手我想欺负也欺负不了呀。” 说这话时我还是有几分心虚,我没忘记前几天跟兰月同床共枕的那—夜,那时真的要做点什么,也不是不成的。 大哥摇摇头,“难说,在这方面我就猜你不透,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前科。” 我只得哑口无言而对。 大哥看看我,挥挥手,“去罢,此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自祈多福吧。” 第二天,我依旧在院子里练功,不过兰月没有过来,我不由有点挂念,我知道,我又一次陷入热恋中了。 不一会,王二走了进来,相告道,公孙燕果然放出话来,要在百书会上献舞,不过,这还不是最轰动的,公孙燕还表示,她将为百书会的夺魁者,在其闰房中,为其清舞一曲。此语一出,人人都不由浮想翩翩,众人都知道,虽然在我之前,钟成的书艺公认第一,但公孙燕此举可不是冲着他这个老头子去的,而是为我而来,顿时,加以我的其它事,我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以往作的字画更是千金难求。 我于是决定到赵充府中一趟。既为梁王之事,又去探点消息也好。 当我从马车上下来时,正撞上赵询怒气冲冲从大门急步走出,他看到我,脚步稍为一顿,然后冷冷看了我—眼,冷哼了—声便径自而去。 虽然猜到—些,我仍忍不位暗叹了—句,真是好没来由呀。 赵充听闻我来,便传话让我到书房里去见他。 书房里,竟是一片狼籍,书架半倒,书籍掉了一半,桌上的文书更是被扫了一地,场面凌乱不堪。 赵充正在弯腰收拾,脸上神色自若,见我进来,起身笑道,“子龙你来了,亏你还敢出门,现在京城里可是人人想见你呢,老实说,在京城这么久,我还没有独看公孙大家清舞的福气呢。”原来他也听到消息。 我淡淡一笑,“三皇子若有心,没什么福气没有的。” 赵充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文书往桌上一放,“哪能啊,虽然贵为皇族,像你们周家兄弟那样的手足之情我就享受不到呀。我时觉得,生在皇家也不是件幸事呢。你看,刚才我那二哥又前来闹了一场,真让我头疼得紧。” 这话真是虚伪得很,我道,“二皇子可能只是一时意气罢,三皇子又何必放在心上。” 赵充取过茶盏,徐徐泡上,一笑道,“他是为赵琪之事而来,他不知父皇之命,这事上他恨我大了。” 我“哦”的一声,便把梁王的话说了。 赵充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道二哥怎么值得为赵琪这么动怒,原来是梁王要反背了他。” 他想了想,道,“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二哥会拿我这边的王爷来开刀了,也好,由他们闹去,我这边也省心。” 我暗讶此人放得开。 赵充看我莫不作声,笑道,“莫非子龙以为我心狠手辣?其实我这帮所谓亲戚王爷没个好人,趁着天高皇帝远,暗里作威作福不说,平时养匪为患,圣龙积弱,与他们少不了关系。不管我与二哥之事将如何,这些人总是要除去的。不然真对不起我圣龙百姓呀。” 我道,“三皇子心系黎民,实乃我圣龙之福。” 赵充将茶盏送过来,我称谢接过,微喝一口,放在一边。赵充没离开,“我知子龙也有救济百姓之志,不然也不会买下天然居作善事了。不如子龙到我身边帮我如何?“赵充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心道,若在以往,我还会敷衍一下你,但在得知你指使人虏去师芳后,我连敷衍你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道,“小民小善之心,未足辅助三皇子大善之行,希望三皇子不要见怪。” 赵充目光咄咄逼人,我恍如未觉,半响,赵充收去威势,哈哈—笑道,“子龙果然是子龙,别人求之不得之事,也只有你敢推脱,子龙既不愿帮我,本王也不勉强,不过,我也不想看见子龙为别人效力,你可明白?” 看来这是他表面的底线了,我淡淡一笑,“三皇子既知我子龙,就应该知我不是口心不一之人。” 赵充又是一笑,点点头,道,“我希望子龙能一直记住这话,我亦会认你这个朋友,你与兰月之事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过子龙你放心,我会帮你在父皇面前说话的。” 他举起茶盏,品起茶来,不问而知,他口中的麻烦,最大的就是赵询了,其实我知道,不比赵充将师芳视作练功的工具,赵询对兰月是痴恋成狂的,如果撕下脸面,他对我恨之入骨是可以肯定的。 赵充能这么轻易放过我、恐怕正是因这一层原因在内,他不愁我不与赵询作对,这一点,他倒是把握得十足。 第二集 第三十四章 第二集第三十四章 从赵充府里出来,坐回由钱大强驾驶的马车上时,我仍在寻思着照如今这种情况,还可与赵充维持脸面多久。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行到半途,突然间车外一阵唢呐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索,接着“开道”,“避让”的喊声不绝于耳,我眉头一皱,到底谁在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我掀开车帘子一看,只见前不远处正行来一队人马,几个差役正没什么好气的在前边开道,跟着的前后五六个唢呐手正卖力的吹鼓着,而中间几十个骑马或步行的侍卫护着一顶豪华的轿子向这边走来。不过他们的服饰大异于圣龙,宽大而色深。 这时道路两旁路人的议论声传来,“看,这就是高良的使团呀。” “他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上贡啦,” “他们不是十几年没进贡了吗。” “谁知道,可能是他们知道自己以前失礼了吧。” “听说他们的王子也来了,不知轿里坐的是不是,到底长得怎么样?” “当然是啦,不然谁有这么大的排场。” …… 听到高良两字,我便想起杨顾来,是否应该探—探他的消息呢,心念一转,我叫道,“钱叔,停一停。” “少爷,有什么事吗?这些人很快就过去了,不用绕道吧?少字”钱大强在车外马上应道,不过他猜错我的意思。 “不是。我要过秦相府一趟。”我吩咐道。 钱大强应了,马车很快拐了个弯、稳稳地向秦府驶去。 秦相爷刚好在府里,虽然,对这未来丈人才见过几次面,但他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并没因我对兰月有企图而给脸色我看。 反而就如现在,秦相爷看着我。露出一丝笑意,让我坐到他的下首客位上。道,“子龙,你确定是来看的我,而不是月儿吗?”。。 想不到他会打趣我,我有一丝尴尬,也有一丝惭愧,无论无何。他还是兰月的父亲,我光顾着追求兰月,对他的存在却无视了些,怎么说,也是不礼貌地。 “说吧,你来找我,是不是要我帮你做什么?”秦相爷没让我发窘,看着我微笑道。 我尴尬一笑。“不是的,小侄只是想知道杨顾兄地情况而已,杨兄关照小侄甚多,小侄承念得很,最近听说他升了官,所以来详细打探下。不知秦相爷方不方便说。” 秦相爷笑道。“你消息倒灵通得很,如果是这个,你不用担心,杨顾是个人才,又对圣龙忠心耿耿,皇上心中还是有数的,为了圣龙基业着想,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或许一早已有安排也不定。” 我点头又道,“那杨兄的所为不会与如今高良使团来访起冲突吧?少字” 秦相爷端起茶碗。“你也知道良高来了使团?” “嗯。我是刚才在路上看到的。”我答道。 秦相爷露出恍然之色,“哦。原来你看到这个才来的。”秦相爷放下茶碗,道,“不相干,杨顾在边境上也只是小打小闹了一下而已。”,“高良王子这次带来的使团是来向皇上求亲地。应不会为这事而退。” 我脑中不期然闪过皇陵边一个少女落寞弹琴的身影,“皇上答应了?” “没有,皇上身体不适,没有上朝,已传旨让礼部好好招待他们,让他们观礼完无遮大会再作回复。” 我点点头,看来皇上是准备“先安内再攘外了”。 “好啦,这些杂事就不说它啦,上次你给小女写了一首诗,胆子可不小呀”,秦相爷脸上似笑非笑。 看来这个秦相爷要探我的底来了,我不慌不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侄对兰月一片真心,所以就顾不得什么了。” 秦相爷点点头道,“子龙你的才学我是听说过的。” 秦相是个温和淳厚之人,他在引我说出一些古今利弊得失,也会指出他的意思,所以我们谈得也甚为相得。 半个时辰后,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后,秦相爷默不作声,良久,看着我微叹道,“你很不错,我相信你也有能力保护好月儿,但我很担心,她随你之后,就是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了,这到底对她是好还是坏。” 此时此刻,这个老人全完浸入对女儿幸福地忧虑里。 “爹,你放心好了,女儿自有分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并不觉跟以前的生活脱离有什么不好的。”兰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走到她父亲身边,半跪下身子,抱着他的肩膀道。 秦相爷抚摸着兰月的青丝,满脸慈爱道,“我看子龙桃花情重,既不是以你—人始,也不会以你一人终,为父知你一向心高气傲,你受得了吗?” 兰月神色淡然,“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就够了,他付给我多少,我给他多少,女儿也不会吃亏,是不是?” 秦相爷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点点兰月,“你呀,到时你能把握得住再说。” 他将挥手道,“好啦,你们去吧,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开心就好,子龙,你听到了吗?你可不能对我女儿不住。” 我郑重地点点头,将兰月扶起半抱入怀中,“伯父,你放心,我会对兰月好地,对她不离不弃,我会让她幸福的。” 秦相爷点点头,再次挥挥手,我与兰月恭然退下来,回首间,仿觉得那正孤然品茶的已不再是一位权倾朝野的一国之相,而是一位子女皆去后寻常老人的孤独身影。 我不忍再看,更不愿兰月也陷于伤感,挽着兰月的手便离去。 相府里的下人都很规矩,见到兰月与我携手并肩而行,并不前来打扰,恭然退避一旁,一路行到兰月的庭院里,这里我也不算陌生了。 我们来到凉亭坐下,我环抱着兰月的纤腰,手却规矩得很,我发现兰月很喜欢这种发于情止于礼的动作,而我,满足于兰月回到身边,也没再起色心。 我渐渐地向兰月道出这二十年地生活与心理景况,渐渐地,两人的心灵感到从未有地贴近。 兰月偎在我怀里,“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嗯,我现在很想见见楚芸姐呢。” “我也很想见到她。”我满怀柔情,这个腹有我的孩子,如今又对我牵肠挂肚的女人,我也是丝毫放不下的。 “只是不知京城的事何时才能了结”,我一叹道。 兰月扳指—算,道,“快了,祖善大师还有十天就到京城,只要到时皇上所为顺利,你便该自由了,不过,皇上他现在的心思我也难琢磨不透。” 我皱眉道,“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往往这种人的行为才是可怕的。” “无论如何,这个义父对我还是不错的。”兰月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对皇上的身体还是有一丝挂心的,又转头对我道,“你那师芳妹一日没回来,想你也走不得吧。” 听她语气,看来兰月除了对楚芸不再芥蒂之外,对我别的有瓜葛的女人还是颇为不满的。 我摇摇头,如何能拖到那时候,“这几日得寻个机会行动了,否则谁知道会发现什么情况。” 兰月还没答话,一声娇靡的声音传来: “两位比翼偕好,真是羡煞旁人了。” “什么人?”我翟然转身道,说完我就知道,能进得来说出这样话的女子,除董媗媗外再没别人了。 果然,此时董媗媗一身白衣正立于凉亭外的花圃上笑吟吟地望着我们。 而兰月脸上神情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 我皱起眉头,对董媗媗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这么无声无息的。” 董媗媗嗔道,“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想,难道你愿意让人知道你跟我这个魔女有牵扯么?” 我很想回她一句,我们并没有牵扯,不过出口还是道成,“你来这做什么?” 董媗媗娇笑道,“子龙,有女人在身边你态度真是不好了很多哦,真让人家伤心,好啦,我是来告诉你动手的时机的。” “什么时候?”我马上问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今天方孝天已告诉我,他的伤势开始没什么问题了。 董媗媗认真道,“三天后巳时,地点你是城南的陈府,这里有一幅地图,守卫跟师芳所在地我都标出来了,你拿去吧。” 我问道,“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 “因为赵询已经表示过希望将人移交给他,师傅好像也准备同意了。”董媗媗叹了一口气,“昨天我见到这赵询,他的心法确处于要紧关头。看来在这方面,他还是很用功的。” 我皱眉道,“他都是皇子了,武功还要练这么强做什么。” 董媗媗横了我一眼道,“子龙好无趣,武功就像钱一样,哪个会嫌多的。” 兰月一旁冷冷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挑在那时动手。” 董媗媗一笑,“因为那时我要去看子龙的百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