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之瞳》 第一章 梅园小筑 雪花如絮,断桥残雪。 冰封的湖边,一排木制的篱笆,围着一幢古色古香的小筑。 院里的几株梅花承了些雪,似是不堪重负,微风拂过,抖落簌簌积雪。 棉制的门帘被掀开,蹿进几丝风雪。 肖然褪下身上的黑色皮氅,露出内里一身笔挺的警.服,掸了掸皮氅上的雪沫,夹在怀里,冲柜台后的女子问道:“凌枫呢?” 正在咖啡机边忙碌的女子头也没回,随手指了指。 肖然便朝左侧望去,墙角的桌边,一名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倚身靠在玻璃窗上,歪着脑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似在望着院内那几株淡红的梅。 梅花似映入了男子的双瞳,淡淡的红色,即便眼眶上的黑色墨镜也遮掩不住。 “芸姐,一杯冰茶咖啡,多加糖!” 肖然朝柜台打了个响指,便向墙角走来。 取下大盖帽,随手放在桌上。 盯着男子看了一阵,微微皱眉,劈手摘下男子的黑色墨镜,戏谑道:“枫子,你这沙眼怎么还没好啊?” 被称作凌枫的男子转动淡红色的双瞳,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我这样的沙眼吗?” “哈哈,谁让你没事老偷看人家芸姐洗澡来着!” 肖然的年纪也不大,只是两年的警务生涯却已在他年轻的眼角染上了些许风尘,此刻笑起来,倒也能看到些往昔的朝气。 “啪”摆着青瓷咖啡杯的托盘被女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刘芸斜着俏目瞪了肖然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想我在咖啡里放点‘调料’的话,尽管多瞎扯些!” “哈哈!”肖然打了个哈哈,端起咖啡杯喝了起来。 “再说了,这小子要真想偷看,用得着眼睛吗?”刘芸乜了凌风一眼,眼角散出动人的风情。 “别!芸姐,快别秋波横扫了,您要再这么下去,我会把持不住的!”肖然撇过头去,伸手拒道。 “没事啊,只要你不怕回家跪搓衣板,姐姐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是……要付费的哦!” 刘芸弯下腰来,凑在肖然耳边,眨巴一双杏眼,吐气如兰。 火红的双唇紧贴脸颊,灼热的气息伴着阵阵幽香,肖然忍不住将脑袋转过来些,眼角竟是一片白! 赛过屋外的雪! 傲人的双峰中夹着一条幽深、微暗的沟壑。 “咕”肖然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眼角上扬,便是一张倾城的容颜,泛着秋水的双瞳中却满是戏谑的笑意。 “啊啊啊!枫子你还不管管你们家服务员,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喝咖啡了!”肖然拼尽了浑身的毅力,用手死死地捂住不安分的双眼,歪着脑袋靠在玻璃窗上,大声叫喊道。 桌子对面,依旧倚在玻璃窗上的凌枫笑了起来。 “切!两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刘芸嗤笑完后,抓起托盘,蹬着足有十厘米长的高跟,“哒哒”的走了。 行进间,黑色的包臀职业短裙圆鼓鼓的,好似要撑裂开来,纯黑的丝袜将一双美腿衬的越发修长。 肖然恋恋不舍地将偷看的视线转了回来,却见对面的凌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别……别跟韩玲说啊!”肖然慌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叮嘱凌枫道。 凌枫笑着点头。 “不过,话说你小子天天对着这么一个尤物,咋就没点想法呢?我瞅着人刘芸看你的眼神里可不是那么简单哦……” 迎着肖然那八卦的目光,凌枫笑道:“就像你说的,都看习惯了,哪还有感觉?” “你就扯吧!”肖然满脸的不信,说道:“我看你就是还没忘了莫莹!” 凌枫脸上的笑渐渐敛去,转过脑袋继续望着窗外。 肖然见状,连忙开解道:“你说这都毕业两年了,我们家丫头都要长牙了,你还活在过去里……” “别说了!”凌枫转过,盯着肖然说道。 肖然连忙偏过头去,不喜道:“别拿这双眼睛看我!” “抱歉!”凌枫伸手将黑色墨镜取回,重新戴上。 墙角二人渐渐沉默,挂在房梁上的闭路电视里却开始播放早间新闻了…… “各位观众朋友,早上好!今天是2月11号,农历腊月二十四,欢迎收看《长安早间新闻》!” “本次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内阁年度会议今早在含光殿召开,内阁首相张岳、次相刘志明,内阁成员令坤、贾世超、杨洋,吏部尚书万山、刑部尚书成丽等重要领导出席了本次会议。” “本次会议全面总结了过去一年里帝国取得的卓越成就!并为帝国来年做出了重要规划,同时宣布了年假期间内阁值庐的留守领导……” “帝国各殖民地总督发来贺表,表示愿意团结在以张岳首相为首的内阁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周围,为帝国的强盛添砖加瓦……” “世界各国元首纷纷发来贺电,恭贺张岳首相成功组阁,成为大明帝国第三十二届首相!同时表示愿意和帝国在各个领域加深相互间的交流……” “倭国、高丽纷纷上表,恭贺宗主国选出新一届领导集体,并表示会一如既往的以帝国为首……” 肖然喝了口咖啡,冲凌枫晃了晃手,说道:“别看了!都是些官面文章!那些个殖民地、藩属国哪一个不是阳奉阴违?张家人以为再次窃得权柄就能恢复三百年前的荣光,呵呵,哪有那么简单?其他的高门大阀,有哪一个愿意看到权相重现?” “唉……帝国高层再这样推诿扯皮下去,传承了六百余年的大明帝国,眼看就要日薄西山了!” 望着肖然这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凌枫笑道:“怎么?不是不谈国事的吗?” “唉……别提了!”肖然一口将杯中咖啡喝尽,叹息道:“人在公门身不由己啊!” “天天跟着那帮家伙在办公室扯皮,正事一件也干不了,我这一年下来破的案子,还没你接的多!” “呵呵,当年可是你自己非要去考公务员的!怎么?想跳槽啊?可以啊!我这事务所里正好缺人,要来说一声就行!”凌枫笑道。 “我是真想来你这,好歹咱也是燕京大学法学院正牌毕业生,又过了司法考试,出来当个律师也不愁饿死!”追忆往昔,肖然的脸上满是骄傲。 “可这不是一昏头报了公务员嘛!想要出来,我还得再等三年!如今丫头又出来了,我那点工资还不够奶粉钱呢!” 凌枫皱眉,斥道:“说了侄女的奶粉、衣服、玩具我包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装硬气是吧?” “不跟你客气,过会儿我就去拿!”肖然笑着点头,说道:“正好最近你又宰了个二代……” 说话间,闭路电视里又传来早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 “下面开始播放社会新闻!”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军二代强奸案’将于今早十点在万年区中级法院宣读二审判决。” “一周前,犯罪嫌疑人、某陆军少将之子李小天被控于崇仁坊帝国大酒店强.奸女子一案在万年区中级法院刑事审判庭进行二审最后一次开庭。” “虽然由于犯罪嫌疑人的未成年身份,本次庭审并未公开审判,但辩方律师的辩护词还是被网友们放到了网上。”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份颇受争议的辩护词……” “我的当事人,那晚在酒吧里遇到了受害人,喝过些酒后便一同驱车返回了酒店。 至于他是怎样成功搭讪的,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其实我也很好奇,不过他没和我说。 当然,我也能理解,这么有用的技能,的确很有保密的必要! 请注意,此处并无直接证据表明,是我当事人开的车,酒后驾车的行为也就无法得到确认。 到了酒店之后,由于双方之间发生了争执,我的当事人失手将受害人推到。 当时受害人头部撞到墙上,出了血,并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我的当事人此刻正处于醉酒状态,意识不是特别清晰,看见受害人倒下并且头部出血,于是觉得自己已经重伤了受害人。 遂一不做二不休,恶向胆边生,对受害人产生了杀意,于是就取出身上携带的,刚刚在酒吧里被人推销,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买回来的一包阿芙蓉,将整包阿芙蓉全部灌进了受害人的嘴里。 此后,受害人果然一动不动。 于是我的当事人就认为受害人已经死去,紧接着,我的当事人觉得自己今晚白忙活了一场,眼见受害人体态婀娜,色心顿起,于是遂对受害人的‘尸体’进行了猥亵。 谁知道,那天在酒吧内对我的当事人推销阿芙蓉的家伙竟是个卖假货的,我的当事人买到的阿芙蓉根本就不是阿芙蓉,而只是一包面粉! 我的当事人抱着购买阿芙蓉自己吸食的想法却买到了一包面粉,很显然他的购买行为是成立的。然而我的当事人并不是以出卖为目的进行的购买,而是以自己吸食为目的,所以也不成立贩卖阿芙蓉罪。 另外,因为买到的是面粉,在我的当事人持有的这一段时间里,同样不能成立持有阿芙蓉罪。 再者,法律早有规定,为自己吸食而购买阿芙蓉的,吸食行为以及后续的运输、持有行为不成立相应犯罪,是无罪的行为!(吸毒不触犯刑法,只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只会受到相应的治安处罚,而非刑事处罚!) 我们都知道,一包面粉是杀不死人的,我当事人的杀人行为属于帝国刑法理论上规定的‘绝对的不能犯’,是无法定罪的! 可是,帝国刑法中关于犯罪的构成要件内,只需要犯罪嫌疑人对自己行为的违法性有认识,并不要求其对具体法典的认识。而一项行为是否违反帝国法典,只需概念上的绝大多数人对此行为都能认识到其违法便可。 杀人显然是违法的,同时直接吞服一包阿芙蓉能够将人杀死这样的常识,更是连帝国的小学生也都知道。 所以,当时在我当事人的认知中,受害人已经死亡,只是一具尸体! 而对一具尸体进行性.侵犯,按照《帝国刑法典》的规定,只能定性为侮辱尸体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的当事人乃是一名年满十四周岁但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帝国刑法典》规定,这个年龄段的未成年人只需对八种恶性犯罪负责,而显然侮辱尸体罪不在此列。 据上,辩方恳请法官大人判定我当事人侮辱尸体罪罪名成立,但由于年龄未到,无须承担刑事责任!” …… “哈哈,你还是那么会瞎掰!”尽管已不是头一次听到这份辩护词,肖然听完之后,却依旧还是笑了起来。 凌枫却白了他一眼,斥道:“说什么呢!我可是依法辩护的!” “切!那小子的案子就是我们分局经手的,到底什么情况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肖然瞪了凌枫一眼道。 凌枫撇过头去,不看他,幽幽道:“我可不记得我听过这些!再说,你们要是有证据,干嘛不拿出来?”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肖然摇头,叹道:“那小子的老子虽然只是个赋闲的少将,可毕竟是部级干部,他们家在帝都又是根深蒂固上百年……” “上头一个命令,那些证据就全没了!倒让你这家伙成就了‘大状’之名!”肖然微微摇头,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兄弟。 …… “辩方律师的这份辩护词一出,网上骂声一片!”早间新闻内,女主持的声音继续传来。 “针对这份辩护词在网上产生的风波,本台连线了帝国政法学院的刑法学教授张光泉,为观众朋友们从专业的角度解析一下这份辩护词。” “张教授您好!” “你好!” “这几天来在网上热传的李小天一案辩护词,张教授有看过吗?” “看过!” “那张教授可以为我们从专业的角度解析下这份辩护词吗?” “哦,可以!这份辩护词在网上的确引来很多争议,但从理论的角度上来说,整个逻辑、推理是没有问题的,也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啊?可是就算辩方律师前期的说法属实,犯罪嫌疑人明明强.奸了活人,难道只是说一句‘我以为是尸体’就可以免罪吗?” “我知道,主持人的看法也是很多民众的心声。但我要说的是,如果误将活人当做尸体强.奸,的的确确只能定性为侮辱尸体罪!这是法学理论界的共识。 另外,犯罪嫌疑人的认识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一整包阿芙蓉确实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杀死受害人,在当时犯罪嫌疑人的眼中,受害人的确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是,要是这样,以后强.奸之后罪犯都以此为榜样,那岂不是都无罪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具体案件要具体分析!在这一件案子里控方提供的证据的确无法辩驳辩方的合理猜测,那么按照‘无罪推定’原则,法院才有可能做出有利于被告的裁判。 这一案件的发生,也给公安.部门提了个醒,今后处理案件时不能操之过急,每一份证据都必须收集齐全,否则在庭审时,就很有可能会让犯罪嫌疑人钻了法律的空子! 我们是一个法治国家,只有良好的司法秩序才能更好的保障公民权利不受政府强权的侵害! 哪怕会存在个别有悖民众感情的裁判发生……” “按您这么说的话,法院今天将有可能宣判李小天无罪了?” “如果控方没有办法在二审判决下达之前,利用最后的机会提出新的证据,法院按照现有证据的确无法给嫌疑人定罪!” “你的意思是说,辩方律师的辩词将会成真?” “不错!” “好的,感谢张教授为我们解惑!” “下面接着为大家播放新闻……” “张教授他……”凌枫不确定的看向肖然。 “怎么可能?”肖然会意,坚决摇头道:“李家人怎么可能买的通张教授?” “还好!张教授可是我当年的偶像啊!”凌枫笑道。 …… 木制的篱笆外,几名少女正在风雪中赶着路。 “就是这里了!沿湖路八号!” “梅园小筑?我呸!这个禽兽竟然还有脸以傲梅自居,分明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权贵的走狗!” “走,我们进去为思思讨回公道!” “对!不能让思思白死了!” …… 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大…… 第二章 绯红之瞳 “凌枫呢?凌枫那个讼棍在哪?” “快把凌枫这个禽兽.交出来!” “没错!快把这个畜生交出来!” …… 柜台后面的刘芸冷眼望着这群破门而入,眼影浓重、打扮新潮的少女。 厚重的门帘依旧在风雪中摇摆,似在哭诉方才遭遇的暴遇。 “喂!问你话呢!凌枫在哪?” 眼见无人回应,便有少女径直上前,用力拍着柜台,摆放整齐的杯、勺发出叮当的撞击声,上好的汝窑瓷器,微声如磬。 嘈杂声中顿时跃起几枚俏皮的音符。 眼见刘芸依旧神色自若的摆弄着杯盘,那少女顿时气恼道:“哑巴了?听不懂人话吗?” 刘芸淡淡的瞥了少女一眼,不染风情,反倒透着寒霜,缓缓开口:“人话当然听得懂,可那也得说的是人话不是?” 少女一愣,继而大怒:“臭娘们,你居然敢骂我不是人?” 刘芸轻轻放下手中瓷杯,双目泛着寒意,瞪着那少女,冷冷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呵呵,当我怕你啊!”少女长大了带着美瞳的双目,嗤笑道:“臭娘们!哦,不!是臭婊子!” “和凌枫那种畜生在一起的人,说你臭婊子,都是侮辱了臭婊子这三个字!” 刘芸莞尔一笑,拿起抹布,继续擦拭着瓷杯,悠悠然道:“一不小心侮辱了你的名字,倒是真对不住了!” 少女双目渐渐睁大,怒气冲天的吼道:“你他娘的骂谁呢?” “琪琪,别忘了正事,跟这种人计较什么?”一名红衣少女上前拉住了她。 “凌枫呢?你这个畜生躲哪去了?造了孽不敢出来,躲在女人背后,可真有本事啊!” 那名叫做琪琪的女孩被拉离柜台后,便在不大的店内大声叫嚷起来。 “哈哈,老实交代,祸害人哪家闺女了?找上门来了都!”一直在关注这边的肖然转头冲凌枫笑道。 “一边呆着去!” 凌枫站起身来,自墙角走来。 “我就是凌枫,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琪琪见一黑衣男子走来,戴着墨镜,身材修长挺拔。 上下看了一眼,却见这男子全身都被黑色大衣包裹住,双手插在腰间的口袋里,就连下巴也埋在高高的立领内。 整个人除面部裸露的些许皮肤外,竟全部被遮的严严实实。 “你就是凌枫?”琪琪问道。 “是!”凌枫淡淡点头。 “坏事做多了,不敢见人了是吧?”琪琪嗤笑道。 凌枫皱眉,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禽兽样的人,也配老娘来找你?我呸!” “我们是来为思思讨回公道的!” “没错!思思不能白死,你这个禽兽必须付出代价!” …… 新潮女孩们群情激奋,有那忍不住的已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拉扯凌枫的衣服。 “别碰我!”凌枫神色大急,赶忙退开几步! “哈?”琪琪大怒:“你这畜生到了现在还这么嚣张?” 凌枫皱眉,问道:“你们说清楚点!什么不能白死?到底谁死了?” “你还敢装傻?”琪琪用力挥舞着手臂,就要冲上前来,却不想被随即赶来的肖然一把抱住。 “凌枫!你这个禽兽!你还思思命来!”在肖然怀里挣扎的琪琪眼角渐渐湿润,哭诉道:“要不是你这个畜生让人在网上瞎说,思思就不会跳楼了!” “你说什么?”黑色墨镜后面的绯红双瞳,此刻瞪得浑圆,愣愣道:“那个受害者跳楼死了?” “别装蒜了!要不是你让人在网上说思思是陪酒女,思思今天早上就不会跳楼了!”琪琪身后的红衣女子同样走上前了,指着凌枫的鼻子骂道。 “这……”凌枫绯红的双瞳里满是震惊之色。 “畜生,你还我们思思命来!” “李小田那个混蛋明明强.奸了思思,可你却在法庭上瞎说一通为他开脱,你比他还要混蛋!” “你这个权贵的走狗!李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 “够了!”肖然大吼一声。 少女们见肖然身上穿着警.服,被其一吼,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别说陪酒女了,哪怕是个妓.女,只要强.奸了,那也是犯罪!凌枫作为一个专业律师怎么可能用这种没水平的办法?” “肯定又是李小天那个白痴老妈干的好事!”刘芸走过来说道。 “你是警察?”原本看见肖然一身警.服,这才闭嘴不言的琪琪听了肖然的话,顿时大气道:“你是警察,那干嘛帮这畜生说话?” “我……” 肖然正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料身后传来刘芸的惊叫声:“凌枫!” 却见刚才一直沉默旁观的凌枫,这一刻竟一头栽倒下去! “凌枫!”肖然急忙转身护住凌枫。 “装什么装,你以为装可怜我们就会放过你吗?”琪琪愤愤不平的骂道。 “他怎么了?”肖然轻声问道。 “老毛病又犯了!”刘芸回道。 琪琪见凌枫不像装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然嘴巴上却依旧说道:“装可怜?有我们思思可怜吗?” “不错!今天必须为思思讨回个公道!” “思思不能白死!” 少女们再度吵闹起来。 “都给老娘闭嘴!”刘芸烦躁的回头大吼。 “你说闭嘴就闭嘴了?你算个什么……” 琪琪还要出声骂人,突然却迎面扑来一阵香风,意识瞬间模糊,随即便晕倒在地。 身后一众少女同样倒地不起。 “你……”肖然惊愕的看着刘芸。 “一些迷香而已,死不了!”刘芸满不在意的回道。 “浩子,人呢?” 刘芸一声大喊,里屋便蹿出一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男孩。 “芸姐,找我……”张浩一出来,便瞧见倒在肖然怀里的凌枫,立刻快步跑上前来:“枫哥!” “快!和然哥一起把枫子扶去后院找乔叔!”刘芸吩咐道。 “是!” 说话间,张浩驾轻就熟的搂着凌枫,与肖然一道向后院走去。 梅园小筑的面积不大,前后两进,前屋被装修成了一家带着古典气息的咖啡馆,同时也是凌枫事务所的办公场所。 后院的几间屋子用来住人,除了凌枫这个老板外,还有三个店员。 “乔叔,枫哥又犯病了!”张浩一进后院便大声嚷道。 西厢北屋的门帘随即被掀开,一名五旬左右的男子循声望来,急忙道:“快进屋!” 张浩连忙将凌枫放到床上,乔叔随即开始诊治。 取下墨镜的凌枫,此刻的脸上异常的怪异,忽而满面通红,忽而又苍白如雪。 乔叔解开凌枫身上的黑色大衣,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体表依旧忽红忽白、忽冷忽热。 乔叔带上一双和凌枫手上相同的黑色手套后,这才开始为凌风把脉。 “乔叔,枫子他到底得的什么病啊?”肖然关切问道。 “病?不是病!”乔叔摇头,继而说道:“非但不是病,反而是一桩天大的好处!” “啊?”肖然疑惑。 “他的体内藏着一股惊人的力量,只是他不会控制,或者也和他的体质有关,这股力量过于强大,现如今的他压根无法控制!” 张浩插嘴道:“以前枫哥发病的时候更惨,后来学了乔叔一套拳脚功夫后才好上一些!” “枫子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肖然和凌枫是同一寝室的铁哥们,当年赤身相对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也从未发现凌枫有何异样。 “很难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世间也不是没有,有些是天生的,后来才觉醒,有些则是后天机缘巧合下得来的。” 肖然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看这些稀奇古怪的超自然东西,只是那时多是一种兴趣所向,心里其实不太相信。 可当了两年警察,尤其又是帝都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跟着前辈们也有幸见识过许多不为常人所知的奇人异事。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所谓超自然的东西并不是不存在,而只是被官方有意识的屏蔽,普通人难以得知罢了。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乔叔,就是一个奇人!曾经被人诬陷犯了案子,因凌枫帮其辩护脱罪,无处可去的他就在凌枫开的这间咖啡馆里落脚。 不仅是乔叔,刘芸、张浩同样受过凌枫的恩情。 “快看!枫哥醒了!”张浩惊喜喊道。 却见床上的凌枫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绯红的瞳孔异常的怪异! “快闭眼!”乔叔连忙大喊,飞快转身,双手死死的抱住正在向前迈步的肖然。 “浩子,赶紧给枫子带上墨镜!” 紧闭双眼的张浩却十分准确的找到了黑色墨镜,手指曲弹,墨镜便分毫不差的扣在凌枫眼眶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从迷糊中醒来的肖然看见乔叔正抱住自己,瞬间恍然,冷汗直流道:“这……这……枫子不是没动吗?” 见肖然清醒过来,乔叔也松了口气:“枫子发病醒来后会发一阵子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睁开眼,必须马上给他戴上墨镜,否则……” 肖然神色凝重的看着正在发呆的凌枫,凌枫的身体已恢复了正常。 过了好一阵子,凌枫才转过头来“浩子,准备下!今晚有活干!” “好咧!”应了一声后,张浩便转身出门。 “乔叔,又要麻烦你了!”凌枫转头看向乔叔。 “没事,那个二世祖,也该得些教训了!” 第三章 大时代的枪声 “浩子,通报路况!” 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内,一身司机制服的乔叔冲着耳麦喊道。 此刻,梅园小筑后院的东厢北屋内,张浩正对着六面显示屏忙碌着。 “朱雀大街北段今晚净街,无法通行!” “净街?” “对!晚上九点内阁首相张岳会在金水桥前的广场上举行就职宣言,礼部今天下午就把方圆三公里的道路都给封锁了!” 听到耳麦中传来的声音后,乔叔自反光镜里看了看坐在后排,全身黑衣的凌枫。 见凌枫没有反应,得知了他的坚决,乔叔遂冲着耳麦说道:“走小路!” “稍等!” 屏幕前的张浩十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很快,一条红线便在屏幕里的帝都全图上显现出来。 “有了!曲江路拐西延路,上太乙立交,转道咸宁路,北上宁河桥,进崇仁坊!” “我窃听了那小子的电话,今早一出法院的大门,那小子就被他老妈带去大慈恩寺还愿,晚上就招呼了一帮狐朋狗友准备在帝国大酒店庆祝!” 今天早上,万年中级法院果然判决李小天侮辱尸体行为成立,但由于不满十六周岁,免于刑事处罚。 准备了一下午后,凌枫再一次出动! “搞定一路监控!”乔叔随即说道。 “三秒钟!”说话间,张浩十指飞动,最左侧的显示屏上,一个又一个监控画面,轻微的振动一下,便恢复了正常。 …… 就在张浩更改监控系统的这一刻,金水桥广场边的一排活动板房内,一名神色阴鸷的男子随即转头,双眼死死的盯着身前屏幕上的几处监控画面。 却正是张浩修改的那几处! “来人,查一查这几处监控!”阴鸷男子随即出声道。 “田队,这几处监控不在我们协防范围内啊!”阴鸷男子身旁,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疑惑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晚张相就职宣言绝不能出半点差池!”阴鸷男子肃然道。 “那好,我让人查一查!”这人说完之后便转身向电脑前的一名青年说道:“小李,查一查丙七到丁九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的!”那被称作小李的青年,随即便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 “滴滴滴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张浩桌角的一盏红色小灯随即不停地闪烁起来。 “我靠!”张浩大惊。 “怎么回事?”耳麦中传来乔叔问询的声音。 “有黑客在探我的位置!”张浩的身子赶忙向后一倾,旋转摇椅瞬间移位。 换到另一处键盘上后,张浩飞快的敲击着,一边冲着耳麦说道:“不对!看这套路,不像黑客!是条.子的手法!” “被发现了吗?”乔叔急声问道。 车后排的凌枫也将视线移了过来。 “没有,没有!只是例行检查,还好我刚才手脚利索,不然真会被他抓住尾巴的!”张浩带着一丝傲然道。 凌枫听了,又将视线移开。 乔叔会意,对耳麦中说道:“时刻保持警戒!张岳就职宣言,估计今晚的条.子会比较多!” “好的,放心吧!”张浩笑道。 听了这话后,乔叔便换了高速档,冲后排说了一声:“枫子,坐稳了!” 随即,黑色的出租车便在漫漫车流间疾行。 乔叔的车技没的说,普普通通车型却被他开出来赛车的速度。 从梅园小筑所在曲江池附近,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皇城附近的崇仁坊。 帝国大酒店,乃是都城长安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酒店内,一应娱乐设施齐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 “去后门!” 帝国大酒店正门前的路边,凌枫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纯金打造的旋转大门,便对乔叔说道。 出租车再次启动,帝国大酒店占地极广,崇仁坊又是老牌的富人区,即便是酒店后门,同样灯火通明。 凌枫皱着眉头,太光鲜的出场显然不适合今晚的行动。 “我知道一条巷子,那里有栋烂尾楼,从那楼上到帝国大酒店,直线距离不远!”乔叔明白凌枫的心思,随即说道。 “去那里!”凌枫连忙道。 车子启动,七拐八拐后,来到了小巷的烂尾楼前。 小巷的灯光十分黯淡,不远处帝国大酒店那四射的金光似乎也无法冲淡此处昏黄的路灯。 凌枫下了车,转身道:“乔叔,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小心点,今天晚上我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知为何,乔叔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云,他们这样的人对这些奇妙的感觉总是异常的迷信。 “放心吧!他老子派来的护卫也不过是几个寻常的士兵,不要紧的!”来之前,凌枫自然对目标做了详细的分析。 “嗯!”乔叔点头。 凌枫随即消失在烂尾楼的黑暗中,紧接着,乔叔同样熄灭了车上的所有灯光。 凌枫快步走到楼顶,帝国酒店那金光闪耀的宝塔型高楼近在眼前,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米。 凌枫观望四周,找准位置后,便抬起手臂,衣袖中射出一道钢丝! 钢丝的前端竟然没有箭头! 柔软的钢丝却好似游龙一般于夜色中极速飞行着! 通体漆黑的钢丝,没有引来丝毫的光。 “啪”一声轻响,钢丝搭在帝国酒店的飞檐上。 凌枫紧了紧,见钢丝栓牢后,便纵身跃起。 衣袖中响起机簧转动之声,钢丝收缩,凌枫的身子便朝着对面的金色宝塔荡去。 一声黑衣的凌枫于夜色中并不显眼。只在靠近金色宝塔的一刻,被塔沿强烈的灯光照射了一下。 “咦?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大黑鸟飞了过去!”帝国酒店的某间客房里,一位不着寸缕的靓丽美少女,顶着一双迷离的醉眼,晃晃悠悠的指着窗外说道。 同屋里,一名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惦着肥大的肚子,一步一摇的走来,色眯眯的笑道:“大鸟?窗外没有,我这里倒有好大一条!等下就让你好好尝尝我这条大鸟的滋味!” “讨厌!”美少女娇笑一声,欲拒还迎的躲避着男子伸来的咸猪手。 男子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后,便随手拉上了湖锦织成的窗帘。 “唉……”坐于飞檐上的凌枫轻叹一声。 虽然屋内的景色依旧映入眼帘,只是那肥猪般的身子实在大倒胃口! 感慨过后,凌枫随即起身,寻到一处玻璃窗,手指轻轻一勾,窗户的锁扣应声打开。 推窗而入,凌枫关好窗户后,遂小声对着衣领内的耳麦喊道:“浩子,那小子在哪间房?” 张浩的显示屏上,代表凌枫的绿点正在闪烁,不远处,一个闪亮的红点便是凌枫今晚的目标。 …… 就在凌枫进入帝国大酒店的这一刻, 帝国大酒店顶层的天字一号房内,一名富态中年男子,靠在皮质沙发上,手中的高脚杯内,殷红的酒液随着男子轻摇的手臂不断撞击着透明的杯壁。 “都准备好了吗?”男子头也不回,轻声问道。 身后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躬身道:“万事俱备,就等开场了!” “哈哈!”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 金水桥广场上,首相就职宣言所需的台子已经搭好,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着音响。 激昂的帝国国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男子忽而偏头,开口道:“你听这旋律,多么的激荡!让人多么的热血沸腾!” 老者躬着身,微笑不语。 “可是这激荡的歌曲却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男子阴沉着脸,厉声喝道:“你说,这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老者笑道。 “哈哈,不错!一点都不合适!”男子抿了口酒,抬首笑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将复原!” “他们张家加在我们头上三百多年的屈辱,今天,就用他们张家人的鲜血来偿还吧!” 说完这话后,男子便放下酒杯,遥望着远处,不再说话。 老者随即躬身退下。 套房外间,一名黑衣男子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你可以去了!”面白老者出了里间后,便直起了腰杆,冷冷的说道。 黑衣男子抬头,一张掩入人海,毫不出奇的脸。 “东西呢?”男子问道。 “事成之后,东西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老者淡淡道。 “你最好说话算数!”男子眯着双眼,冷冷道。 “你也最好一次成功!”老者冷笑道。 男子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 “枫哥,那小子就在你左手前第三间房里!那是个ktv包房,进去的时候注意点,里面的场面估计会很劲爆!”耳麦里传来张浩笑嘻嘻的声音。 凌枫举步朝前走去,黑色的墨镜下,绯红的双瞳泛着冷意。 “嗯?” 刚从天字号套间走出的黑衣男子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凌枫,绯色双瞳转动时,黑衣男子浑身一凛。 暗暗的蓄着力,黑衣男子平静的向凌枫走去。 二人交错的瞬间,却没有丝毫动静。 黑衣男子径直向前,过道转弯后,这才靠在过道墙上回头望来。 “红色的眼睛?难道是那些臭蝙蝠?但怎么一丝寒气也没有?” 平凡的脸上,原本漆黑的双瞳却在这一刻恢复了淡蓝。 犹豫了一阵,见凌枫推门而入后,黑衣男子方才起步离去。 房门被推开,刺耳的音响声传来。 果然和张浩预料的一样,烟酒味、香水味,伴着女子的娇.喘、男人的浪笑传来。 “来!李少,干了这杯!祛祛晦气!”一名少年举起酒杯,老气横秋的冲另一名少年说道。 “你他娘才晦气呢!老子可什么事都没干!哪来的晦气?”躺在沙发上,怀里一左一右搂着两名衣冠不整的妙龄少女,一脸张扬的说道。 先前那少年面色一僵,片刻后方才笑道:“哈哈,算我失言!这杯我干了,算是赔罪!” “李少,听说这回,你请那律师花了一千万?”又有一少年凑过来问道。 “呵呵,一千万算什么?只要他真有本事,这点小钱老子不在乎!”李小天大手一挥,随即便又搭到了怀中少女白嫩的胸部上。 被羁押的这几个月里,可把他憋坏了! 今晚一来,他就随意拉了一名少女入房扑倒,剧烈运动了好半天,现如今正是有气无力的时候。 “呵呵,要说玩女人,还真得用强才有点刺激!就这些软绵绵的,玩起来不得劲!”李小天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点江山道。 “呵呵……”余人不接话,只是笑笑。 李小天见没有回应,顿时不爽道:“怕什么?大不了出了事,再去找那凌大状就是!” “哈哈!我可真佩服他!明明我玩了女人,他非说我玩了尸体!”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天在法庭上,凌大状把辩护词一说出口,对面那该死的检察官,脸色瞬间就白了!哈哈,实在是过瘾啊!” “那是,那是!毕竟花了一千万呢!” 这一回,终于响起一片恭维之声。只是,在这一片恭维声中,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呵呵,李大少这么夸我,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谁?”那位样貌老成的少女顿时惊觉。 “凌枫!”这个熟悉的声音,李小天自然不会忘记。 “你就是凌枫?”老成少年站起身来,笑着开口:“我叫……” 凌枫却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挥手间,老成少年便昏迷倒地。 不仅是他,屋内所有人纷纷倒地不醒。 只余李小天一人,惊愕的望着眼前一幕。 “你……你要干什么?”李小天惊骇莫名。 “我?”凌枫笑笑,说道:“我在法庭上做了一个律师该做的事,现在,我要做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事!” “你……你……你说什么?”看着凌风走来,李小天不断地后退,身子被倒在地上的人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的他依旧不停地向后爬着。 “你别过来!你想要钱?要多少?尽管说!我都给你!” 凌枫笑笑,忽而问道:“你很喜欢玩女人?” 李小天不答,依旧在大喊:“来人啊!救命啊!该死的,外面的混蛋赶紧来救老子啊!” “你这么喜欢玩女人,要是以后再也玩不了,那会不会很有趣呢?”凌枫含笑走来。 “你要干什么?我爸是李刚!你敢动我,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那也得他知道是我做的才行啊!” 凌枫笑过后,屈指一弹,玻璃酒瓶应声破开。 手指轻轻一勾,一块玻璃碎片飞来,于凌枫手掌上方飞速旋转着。 “这……这……你是异能者?”李小天大惊失色,难怪凌枫刚才一挥手,所有人都倒下了。 “哟!看来你也不是纯粹的草包嘛!”凌枫笑了笑,继而闻言道:“好了,闭上眼!很快就会过去的!”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仿佛意识到什么,李小天立刻夹.紧了双腿。 凌枫笑着摇头,另一只手的手指一挥,李小天的双腿立刻叉开。 “起来点,这样不好割啊!回头割不干净,你还得遭二道罪,何苦呢?”凌枫悲悯道。 “爸!妈!救命啊!”李小天厉声嚎叫道。 凌枫食指一勾,李小天的裤裆上顿时直起一个小帐篷。 随即,另一只手轻轻一划,飞旋的玻璃片瞬间朝着李小天胯部飞去! “啊!” 血光一闪,一团血肉飞起。 李小天立刻痛晕过去! 凌枫随即转动绯色双瞳,盯着屋内众人一一扫了过去。 片刻后,凌枫一阵眩晕,踉跄一步。 “咦?怎么回事?”外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凌枫微惊,立刻起身冲出门去。 外间,一名身材魁梧的方脸大汉,看到里屋闯出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顿时大惊道:“你是什么人?” 凌枫头也不回,直接朝着窗户跑去。 “想跑?给我站住!”方脸大汉立刻冲了过来。 巨大的玻璃窗前,凌枫双手一握拳,足有十厘米厚的防弹玻璃瞬间爆裂开来。 “去!”凌枫顺势一挥手,无数的玻璃碎片如雨点般朝着后方追来的方脸汉子激射而去。 “御!”方脸大汉看着箭矢般飞来的玻璃碎片,也是一惊,慌忙竖起双臂,一团土黄色的光罩顿时浮现,雨点般的玻璃碎片撞击在光罩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凌枫也是一惊,身子却毫不停留的朝着窗外跳去! “哪里跑!”方脸男子顶着光罩,依旧快步跑来。 夜色中的凌枫如鸟一般向着对面的高楼飞去。 “能飞行?”方脸大汉一惊,片刻后却释然:“原来吊着钢丝!” 方脸男子冷笑一声,手指一搓,一把寒光凌冽的小刀随即出现在手指间。 “去!”小刀脱手飞出。 “铿”的一声响,吊着凌枫的钢丝随即断裂开来,凌枫的身子飞速坠下。 “哈哈,看不摔死你!”方脸大汉笑道。 然片刻后,凌枫那下坠的身子却再一次停住。 “钢丝又吊住了?怎么可能?”方脸大汉惊骇莫名。 “哼!这回直接射你人!” 一把飞刀再度出现,然而,就在飞刀出手之前,一声枪响,自远处传来…… “这……” 窗口的方脸大汉、正在空中飞荡的凌枫,黑暗小巷里的乔叔同一时间朝着枪响的地方望去。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望着枪声传来的地方! 一声枪响,拉开了大时代的序幕…… 第四章 雪夜殇 入夜之后,风雪渐消。 金水桥广场上灯火通明,红木雕琢而成的台子上铺着一层蜀锦织就的地毯,猩红如血,却更像朝服上的那一抹朱红。 足有上百平米的方形礼台两侧,摆着两排精致的座椅。此刻,正主未临,看台上,一身黑衣的工作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大约十米开外的汉白玉广场上,数不清的媒体记者正在沉默的忙碌着,一架又一架的摄像机黑洞洞的对准了礼台,若有森然之意。 腊月二十四晚,八点五十分整,伴着庄严的帝国国歌,以内阁次相刘谦为首的两排共二十名帝国高层缓缓入场。 八点五十九分,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男子微笑着走向礼台,这一刻,媒体的闪光灯亮如白昼。 男子一边悠然的招手,一边缓步走到早已准备多时的位子上。 九点整,音乐止声,金水桥广场上万籁皆静。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此! 称霸世界三百余年,领先世界两千多年的伟大帝国在这一刻即将迎来她的新一任掌舵者! 大明帝国第三十二届内阁首相,将于此时此刻正式宣誓就职! 望着灯光中密密的人群,张岳回首五十多年的人生,幼时的梦想、家族的兴衰…… 一时有些恍然。 “鄙人张岳……” 浑厚的男声传遍了整个广场,也传向整个世界。 然而,也在此刻,通义坊内一栋尚未完工的民楼内,一身黑色大衣的男子正沉默的摆弄着手中的武器。 瞄准镜内,漆黑的瞳孔忽而转成淡蓝,上翘的嘴角发出一声轻笑:“黄皮猴子,见了撒旦可不能怪我哟!” 枪身终于响起! 原本淡蓝色的双瞳却瞬间变作深蓝,瞳孔内满是震惊之色! “这……是谁?是谁干的?!” …… 巨变来临的一刻,当枪身甚至还未传来的那一刻,犹在郑重宣誓的张岳顿感右肩一阵巨痛钻心,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两侧的黑衣侍卫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有刺客!” “保护相爷!” …… 当侍卫们将礼台上其余的官员团团围住时,内阁次相,这一刻,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男人,沉稳的喝道:“别管我们,快去看看首相大人!” 脚步声、叫喊声、车辆发动的引擎声、刺耳的警笛声,交织在广场的上空。 随着一声枪响,原本庄重肃穆的金水桥广场上乱成了一团。 数不清的媒体记者开始尖叫、逃离,却也有不少胆大、敬业的记者浑身上下都被热血充斥着! 这……这绝对是本年度,不,近百年,乃至上千年来,最震惊的新闻了! 大明帝国首相,这个站在世界权力巅峰三百多年的人物,竟然……竟然遇刺了! 这是史无前例的一次! 迎着骚乱的人群,越来越多的记者在震惊片刻后,依旧稳稳的举着摄像机,忠实的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也因此,便在这一刻,几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惟有这小小一方天地的声音,成了整片大地上的唯一! 帝国大酒店的顶楼套房内,那名富态的中年男子听着不远处的枪身、骚乱声,微笑着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 金水广场以北,偌大的皇城北部,绵延的大明宫内,年轻的大明天子永历皇帝正神色焦急的等待着,哪怕,电视机画面中的张岳已然倒地…… 皇城西侧,布政坊的一间幽深院子内,一名面色微白的中年男子正细心的拆着包裹,一件鲜红的袍子映入眼帘,上面绣着的几只飞鱼仿佛要在这一刻冲天而起! 男子虔诚的换好衣袍,推开房门,腰间的绣春刀叮当作响。 院内,两排同样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年轻人猛地抬起头来,齐声唤道:“拜见指挥使大人!” 中年男子微白的脸庞在这一刻竟隐隐透着红光,“呛”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刀! 这把被他日夜擦拭,尘封了三百余年的钢刀终于在这一刻再次出鞘! “弟兄们,三百年了!我们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百年啊!这一天,终于到了!” 众人眼中泛着泪光,大声应道:“誓死效忠大人!” 男子收刀,大喝:“我们走!” …… 长安城内,风起云涌。 世界各地,暗流激荡。 朝.鲜半岛,汉城景福宫内。 垂暮之年的朝.鲜皇帝收回了紧盯着电视的目光,这一刻,整个人似乎更加苍老。 一旁,人到中年的朝.鲜国太子,惊骇的目光中难掩酣畅淋漓的快意。 老皇帝望着自家的太子,发出一声轻叹。 太子察觉,转头看向父皇,疑惑道:“父皇为何叹气?” 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再度出现,然而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无奈。 “大明死了首相,你应该开心吗?” 太子闻言,低下头去,然而眼角却依然带着难掩的鄙夷。 老皇帝静静的望着自己如今唯一的儿子,清晰的感觉着其内心对自己无能的怨恨和鄙夷,却终究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 倒是一旁,传来一道婉转的声音。 “皇爷爷,这狮王一死,只怕天下就要乱了!” 老皇帝睁开了眼,转头看向右侧,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眨着一双星辰般的大眼,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老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忽而却又轻叹道:“可惜你父亲死得早,小惠你又是个女儿身……” 对面的太子,低垂的双眼内,露出一道森然的寒光。 …… 倭国,京都市上京区的皇宫内,一身便服的明仁天皇缓缓的闭上了微张的嘴。 年轻的脸上,震惊渐渐敛去。 望着电视机中画面,清秀的天皇忽而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回荡在算不上宏伟的宫殿内。 殿内的侍女不知天皇陛下为何高兴,本想附和几声,却又瞧见天皇陛下的笑脸上不知为何竟挂上了两道泪痕。 侍女们惊的花容失色,再也没了讨好的心思,只顾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多看陛下一眼。 天皇陛下笑到最后渐渐失声,心神稳定后,方才冷冷的向殿外的内侍下令:“去,把丰臣秀一叫来!” …… 碧波荡漾的南大洋上,澳洲大陆的东北角,大明帝国澳洲外省的首府,少保城的北部,坐落着一座绵延上百里的徽式建筑群。 建筑群的中心位置,一座古典的宅子内,胡氏家族的当代家主缓缓的放下了手中如玉般的瓷杯。 北宋年间的长案上摆着一台并不宽大,外壳却是通体用檀木雕刻而成、与屋内的摆设融为一体的电视。 电视画面中,金水桥前的慌乱依旧在持续。 屋子里,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木椅上的众人惊愕的看着电视,良久方才转眼看向上座的胡家家主。 正值壮年的胡承烈怒道:“这是哪个蠢货干的好事?” “你们最好没搅合进去,否则休怪我家法无情!”胡承烈虎目四扫,众人纷纷侧目。 胡承烈身后,一名青年身子微微前倾,开口问道:“父亲,上元节的长安之会如今还去不去了?” 胡承烈气尤未尽的说道:“哪里还能等到十五?马上出发!” “啊?”青年微惊,问道:“可是以升龙号的速度……” 胡承烈大手一挥,说道:“不坐船了,坐飞机!” “啊?”青年惊讶愈盛,踌躇道:“可是家训……” 胡承烈不耐烦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功夫管那烦人的家训?” 胡氏家训,家主出行,不乘飞机! 百余年前,当飞机发明后,胡家的家主便为后人们定下了如此一条颇为怪异的家训,然而细思之下,无非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胡家,作为如今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家主的重要程度不下于任何一国首脑。崛起于海上的胡氏家族,对船只的信任自然要远远高于天上的飞机。 “少卿!” 随着胡承烈一声喊,右手边第一位的男子应声而出,抱拳回道:“末将在!” 胡承烈微笑道:“有劳少卿了!” 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俞少卿,肃然答道:“末将这就去调派一个飞行中队为大人护航!” 胡家家主没有乘飞机出行的先例,自然没有专用的飞机,以及相应的护卫。 胡承烈一听,笑道:“用不着,随便派两架飞机也就行了,少卿这也太吓人了!” 俞少卿却坚决的摇头,驳道:“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情势诡异,末将不得不防!” 俞少卿正对面,坐着一名两鬓花白的男子,此刻也进言道:“少卿说的对,他们连张岳都敢杀,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大人此去长安,当万事小心才是!” 眼见麾下一文一武都在坚持,胡承烈只好点头道:“好吧,既然徐叔也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 而此刻的长安城,早已乱作一团! 九城兵马司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上头的命令,长安城那数百年来从未关闭的城门在这一刻猛然关闭! 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城楼上,数不清的高炮自青石砖下悄然升起。 天空中,到处是直升机盘旋的轰鸣声,间或有战机呼啸而过。 城区道路上,更是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五步一卡、十步一关。 撤退的时候,被方脸大汉击落的凌枫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落在距乔叔数条街远的大街上。 望着慌乱的人群,凌枫立刻冲耳麦中问道:“浩子,出什么事了?” 耳麦中随即传来张浩震惊、亢奋的声音:“枫哥,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凌枫急切问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张浩回道:“内阁首相张岳,遇刺了!如今生死不知啊!” 凌枫也是一惊,然片刻后却立刻说道:“不好!浩子,赶紧通知乔叔撤回去!” 无线电那头的张浩愣了一下,也回过神来,赶忙回道:“好的!我马上通知乔叔!” “枫哥,那你呢?” 凌枫抬眼,望了望大街两头密集的警车,以及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回道:“我暂时走不了!别担心,我自己有办法,你先让乔叔撤!” “好!枫哥,那你自己当心,我……” “喂喂,枫哥,枫哥!” 梅园小筑的后院屋内,张浩的耳麦里传来阵阵杂音。 “该死!居然连无线电也屏蔽了!还好刚才把消息给乔叔传过去了……” 大街上的凌枫,手脚麻利地将手腕上的机括和钢丝卸下,双手一搓,便揉成了一个圆形的钢球,再用力一压,就成了一块圆圆的铁饼子,随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箱内。 顺路走进一家服装店内,不多时,换装成功的凌枫便隐入了涌动的人流内…… 第五章 风云渐起 过朱雀门向北,偌大的皇城历经千年风雨屹立在龙首原上。 太祖皇帝迁都长安以来,只在原先太极殿的位子上新修了一座奉天殿,以为朝臣议事之所。倒是后来,历代的君王一点点的恢复了昔日唐代皇宫的风采。 尤其三百多年前,新兴的资本贵族在完成了宪政改革之后,花大价钱重修了一座大明宫,彻底将皇权封锁在了这小小的一方酒池肉林内。 奉天殿则彻底成了内阁议政之所,而堂堂大明皇帝却只能在每年祭天之时远远的自殿门前走过。 三百多年以来,皇权这只野兽从来没有安分过,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新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一家一姓。 今夜,风云骤起。 奉天殿内,大圆桌旁的二十几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北面空着的位子带给众人的却不再是欣喜,或渴望。 距离空位稍近的位子上,一名浓眉阔脸的中年男人左右瞟了一眼,忽而怒道:“咋了?咋都不说话了?堂堂大名首相竟在青天白日之下遭人暗杀,国朝六百年,有听过这样的事吗?” 这人的对面坐着的一位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蓄着精致的短须,镶着金丝的眼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身上的衣服裁剪的一丝不苟。 听了阔脸男子的话后,这人扶了扶镜框,轻笑道:“万尚书,你不觉得如今这第一句话轮不到你来说吗?” 吏部尚书万山一听,嗤笑道:“姓杨的,你家主子还没登顶呢,这就等不及跳出来表忠心了?” 内阁成员杨洋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万山,说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试?试什么?”万山大笑道:“今儿这会要是开不下去了,明儿保不准你就一无所有,到时候可别来求我!” “哼!”杨洋冷笑道:“不劳尚书大人操心,我杨洋即便不当官,也饿不死!” “哈哈!”万山笑容更盛,说道:“那倒是!就是养条狗我还时常丢根肉骨头呢,这倒插门的女婿总不能连狗都不如吧?” “够了!”眼见二人火气越来越大,坐在杨洋上首位的令坤出声制止。 望了万山一眼后,令坤转头对空位旁的内阁次相刘谦说道:“刘相,如今这情况下还是按规矩办吧!”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刘谦缓缓抬头,开口道:“还是再等等吧,医院那边……” 刘谦的话尚未说完,大殿外的走廊上便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奉天殿!” “啊……” “快!快拦住他们!” …… 紧接着,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人体倒地的声音。 然片刻之后,便只剩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黑色墨镜的凌枫正好站在大门的附近,此刻听见门外的响动,心里不禁暗骂道:“该死,怎么这么多麻烦!” 果然,奉天殿内的侍卫统领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已然拔出了手枪,一边招呼侍卫,一边冲凌枫喊道:“小叶,守住大门!” 凌枫只好点头,同样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灯光下忽而闪过一抹红色! “好快!” 凌枫暗叫一声,身体却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一只碗口大的拳头直扑凌枫的腰腹,势若猛虎。 凌枫左腕轻转,使了一招“揽雀尾”,若清风拂过,堪堪将这迅猛的拳头带到一边,握枪的右手却狠狠地向来人的颈脖处砸去。 “咦!”来人大惊,从未失手的他对凌枫的反应速度异常的诧异,然而应变却也不慢。 脑袋微移,避开凌枫这招后,右手变拳为爪,“啪”的一声抓住了凌枫的手腕,随即猛地一旋,就要生生将凌枫的左臂卸下来。 然而凌枫的反应速度却远远超过了此人的预期,应对方式更是惊人! 只见凌枫被抓紧的左手手腕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侧旋转,随即并指为剑猛地向来人的肘心刺去。 “啊!” 来人闷哼一声,右手随即脱力。 脱困的凌枫只要挥拳迎上,哪知右侧竟又有一道红影扑来。 直到此刻,凌枫才猛地惊觉自己身处何处,又是以怎样的身份示人。 不能再出风头的凌枫赶忙侧身避开了新一人的攻击,拉开距离后,随即举枪相对。 “好了,别闹了!” 此刻,正从大门举步走来一人笑着对作势欲攻的二人说道,神情就好似唤住家中的两条狗。 说完后便将视线转到了圆桌上,看也没看凌枫一眼。 倒是最先攻来的那人回头深深的看了凌枫一眼。 殿内的侍卫们挡住了来人,侍卫统领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奉天殿!” 领头的那人忽而笑了起来,看了那侍卫统领一眼,说道:“能换句新鲜的台词不?” 转而却又低下头,抚摸着身上的红衣,神情落寞的说道:“不过也是,如今这年月里,还能认出这身衣裳的人真不多了。” 接着又抬起头来,扫视着圆桌旁的众人,笑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打斗完便低下头去的凌枫此刻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的穿着,心中便一惊:“飞鱼服、绣春刀,他们是锦衣卫!” 对于如今的大明百姓来说,锦衣卫这三个字早就成了十分陌生的名词。 自从三百多年前的资产阶级革命后,随着皇权一起,锦衣卫早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尘埃中。 如今这年代,也只有知晓一些历史知识的人才可能听说过这个名词,然而关于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阴森与恐怖,就连历史系的老教授们也只能从泛黄的故纸堆中去找寻了。 万山站了起来,怒视着来人,大声斥道:“宇文烈,你竟敢擅闯奉天殿,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宇文烈笑着答道:“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为何不能来?” 听了这话,杨洋转身站起,眼镜下的双目异常寒冷:“你工作的地方?你身上有公职吗?一介白丁跑来政府大院说是自己在这工作,你是看门的呢?还是掏粪的呢?” 宇文烈身旁一人听了这话,大怒,身子便要向前扑去,却被宇文烈挥手拦下。 宇文烈笑道:“太祖有谕,由锦衣卫掌宫禁。这皇宫大内,你说我能不能来?” “哈?”万山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哈哈,你脑子没烧坏吧?这是哪年的法律,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说着,万山转头看向在座唯一的一名女性,笑问道:“成尚书,你管着刑部,咱大明有这么条法律吗?” 中性职业装的成丽淡淡的回道:“他说的,那是洪武九年的旧事了!” 万山听了,笑声更大:“洪武九年?六百多年前啊!你小子拿张六百多年前的破纸就敢来这大放厥词,以前没觉得你有这么蠢啊!” “你这要是拿张元朝的圣旨来,我们是不是还得去当四等人呢?” 宇文烈笑容依旧,平静的说道:“既然万尚书觉得太祖的圣谕时过境迁,那我就拿张刚出的圣旨吧!” 说话间,宇文烈自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双手一展,望着圆桌旁的众人,冷冷的说道:“怎么?见了圣旨你们不下跪吗?” 呆在这个房间里的二十几个人乃是站立在大明朝这个世界最强国权力巅峰的一些人,圣旨一出,这些人没有震惊,而仅仅只是疑惑。 宇文烈的神情越发的冰冷,冲着成丽寒声问道:“成尚书,大明宪法第一条,大明皇帝乃是大明帝国元首。这,我没说错吧?” 成丽的回答依旧冷漠:“跪拜礼只在面见皇帝陛下之时才适用,你,算个什么东西?” 宇文烈再也没了笑容,微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怒火,高声尖叫道:“圣旨如陛下亲临,见圣旨如见君,你们这帮臣子竟要连这点本分都不守了吗?” 圆桌旁的人依旧无动于衷,无论关起门来怎样勾心斗角,但那都是大臣们自家的事。三百多年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做人的权力,如今又怎会放弃? “好好好!”宇文烈怒急,转头看了一眼同来的属下,冷冷的笑道:“不愿吃敬酒,那就让你们吃杯罚酒吧!” 围在锦衣卫众人身前的侍卫们一听这话,便飞快拉开了手枪的保险。 而眼前的锦衣卫却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面对枪械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反倒挂着残忍的笑意。 就在凌枫暗中警惕的时候,洞开的大门外却突然闪现几道各色的光芒。 有黄的、有红的、有蓝的,还有雷电般的银白色。 锦衣卫们的刀尚未完全出鞘,身前却赫然出现了几名身着军装的士兵。 宇文烈忽的皱起了眉头,心中大气:“该死!这老不死的怎么来的这么快!” 大门外随即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今儿晚上可真热闹啊!奉天殿里都有人唱起大戏来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中年男子时而伸出手来,似要搀扶。 然而,刚一接触老者的目光,却又悻悻的缩了回去。 第六章 疑云骤现 见老者进来,端坐不动的刘谦站起身来迎道:“陈老,您来了!” 其余的人却只是淡淡点头,算是见礼。 军政两分,这是宪政体制下的基本要求,陈云虽然身为如今大明帝国军方第一人,然而圆桌旁的这些人却也无需太过热情。 至于刘谦,毕竟是如今场面上的政府首脑,出于礼节,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当然,若是今夜过后,空位上的那人再也回不来了,刘谦想要顺利接班,军方的支持同样必不可少。 这里没有陈云的位子,即便他年纪最大,空着的那个位子他也不能坐。 所以刘谦招了招手,候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便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陈云双手握拐坐了下去,左右扫视一眼,淡淡道:“都坐吧!老头子今儿来就是当门神的,你们该干嘛干嘛,规矩不能乱了!” 刘谦微微点头,于是重新坐了下去,圆桌旁的众人便重新恢复了议事的状态。 没有一个人再去看宇文烈一眼,都是宦海多年的老人了,这点小场面,自始至终没有让一个人动容。 宇文烈阴沉着脸收起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挥手让部众收了刀,然后便也让自己的人去角落里搬了把椅子过来。 没人看他一眼,自然也无人阻止。 今夜的局势很微妙,奉天殿这个政府议事场所,按理说是不能有外人在的。 只是如今的情况十分特殊,这间房内的下一个决议将会影响到整个大明帝国下一步的走向。 军方的人得来,而那名义上的皇帝自然也得有人在场。 刘谦坐下后,环视一圈,说道:“有什么话都说吧!” 令坤就要开口,刘谦却轻轻抬手,看了他一眼:“代理首相的事先缓缓,等医院的消息来了再说。” “如今先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吧!” 万山随即接话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查了!堂堂大明首相遭人暗杀,这事必须得查个清楚,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一律严惩不怠!” 刘谦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成丽。 成丽于是出声说道:“事情一发生,刑部和特勤局的人就封锁了现场。” 内阁另一位成员贾世超,今日头一遭开口道:“暗杀地找到了吗?嫌疑人……” 贾世超的话尚未说完,房内却响起一声悦耳的彩铃声。 成丽歉意的点头,道了一声:“抱歉!” 奉天殿开会的时候自然没有不关手机的,只是今夜情况特殊,谁也不敢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而成丽却更为特殊,如今场内压力最大只怕就要属这位掌管着侦查大权的女尚书了! 众人也很理解,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成丽拿起手机,也不回避,直接接通。 “我是成丽,说!” “什么?……好,我知道了!这样吧,你派个人到奉天殿来,当面说说吧!” 成丽挂了电话后,便对众人说道:“是左侍郎苏文轩,刺杀地已经找到了,现场还发现了弹头和枪支,具体的情况我让派人亲自过来说明。” 大明各部的权力划分虽然在三百多年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上层构架却也没差多少。 各部依旧是一尚书、两侍郎,若干员外郎的格局。 刑部较为特殊,制宪会议以来,大明的司法权得到了空前的重视,原本属于刑部的审判权被剥离出来,同时撤销了大理寺和督察院,统合成新的一部,法部。 由法部执掌司法权,而刑部却只保留了侦查权。 刑部两侍郎,左侍郎掌公安,右侍郎掌国安,也算是在部门做的另一细分。 今夜这事,自然是由公安率先出马,至于后面是否会惊动国安,则要看事情的发展了。 成丽后面的话是对刘谦说的,于是刘谦点了点头,又向身后忘了一眼。 秘书见状后便快步走了出去,皇宫大内,没有人接引,外人可进不来,尤其是今夜这局势下,防卫就更加紧密了。 房内的众人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新消息的到来。 当然,每个低下头去的大佬们,自然也在通过手机与外界用信息联系着。 只是如今外界情况混乱,各种流言满天飞,负责和大佬们联系的下属也只能匆匆地整理一遍,各种杂乱的消息看了一阵后,有些大佬们也就不再继续关注。 像吏部尚书万山,此刻便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门口长长的走廊里再次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房内众人心神一阵,齐齐望着大门。 跟在刘谦秘书后面走进来的一老一少,还是头一次经受如此盛况空前的注目礼,一时有些错愕。 万山见后,皱眉道:“还傻愣着干嘛?赶紧进来啊!” 年纪大些的老者率先回过神来,歉意地冲众人点了点头。 随即便扯了扯身后年轻后生的袖子,那身穿蓝色警.服的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 冲突过后,一直静静地站在角楼里的凌枫,此刻却猛地抬起头来。 “肖然!这小子怎么会来这?” 难怪凌枫会吃惊,如今的肖然不过是万年分局里的一个普通刑警,就这刑警的位子还是凌枫和他一起破了几件不小的案子后,上头这才把他从派出所调进了分局的刑警队。 今日这通天的大案,他怎么会参与进来?肖然又怎么可能参与的进来? 凌枫随即将目光转向那身穿白色警.服,肩上扛着一级警监的老者。 老人家许辰并不认识,肖然在刑警队里的师傅他曾见过,并不是眼前这名老人。 就在凌枫惊讶的时候,刘谦的秘书已经为二人准备好了长桌和电脑。 老者走上前去,肖然则将一大堆资料一一摆放好。 投影仪随即打开,画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张现场照片。 老者准备妥当后,成丽这才开口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刑侦司的邵景洪司长,邵师傅是刑部的老人了,干了一辈子的刑侦工作,经验十分丰富!” 邵景洪冲着众人微微躬身后,便进入了工作状态,指着屏幕上切换出来的一张照片说道:“这里是开化坊内的一座五层高的老式居民楼,案发之后,我们的人在第一时间内封锁了金水桥方圆十公里内的所有地方,进行一一排查,而这里就是我们找到的疑似案发地点。” 众人只听寥寥数语,便知眼前的这位老公安确实是个谨慎的人。 万山听完,轻笑道:“十公里的范围,今夜又是小年夜,这才过了多久,你们刑部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邵景洪望了一眼自家的尚书大人,见成丽毫无反应,于是便接着说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我们一开始确实没有找到这地方。只是案发后的第五分钟,我身后的这位警员却在开化坊值勤的地方发现了一位行色匆忙的男子,当其上前盘问的时候,却遭到了对方的袭击。” “由于时间仓促,事发地又没有摄像头,所以我只好把他一同带了过来,还是由他本人向各位大人说明一下吧!” 这句也是为了解释,毕竟奉天殿这种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来的。 说着,老者回头唤道:“小肖,你来说明一下吧!” 肖然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不然当初也不会跑去考警察,方才入门时的震惊已然完全平息,此刻闻言后,连忙正步走上前来,冲着在场众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才朗声说道:“回各位领导的话,当时我正在警车内值勤,突然看见车前方的排水管上跳下来一人,于是便下车盘问……” 令坤听到这里,却微微皱眉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刑警队排班的时候都是两人一组的吧?” 肖然看向令坤,点头回道:“是的!” 令坤于是疑惑道:“那时车内只有你一人?” 肖然点头道:“是的,另外一个同伴今天正好拉肚子,那时候正好跑去附近的店里上厕所了。” 令坤听完,冷哼一声,冲着成丽说道:“擅离职守,成尚书带的好队伍啊!” 成丽一言未发,倒是旁边的杨洋却出声驳斥道:“令相这话就不对了!人有三急,人家带病上班本就难得,总不能拉在车里吧?再说了,如今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吗?” 令坤瞥了杨洋一眼,轻哼一声后便一言未发了。 笔直站着的肖然转头看了看邵景洪,见其点头后,于是便继续说道:“我喊住他后便按枪上前,可是没想到,等我靠近他的时候,那人却骤然发难,只一招便将我制服,同时将我的枪踢到了一旁的下水道里。” “等到我爬过去将枪捡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跑到了巷口,我只好遥射一枪,那人似乎中了枪,身子一顿后便快步逃走了!” “等我追到巷口后,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我便通知了队长。队长带人来后,顺着楼层一一排查上去,最后就找到了这间屋子!” 肖然说完后,邵景洪就要接过话头。 哪知肖然却皱着眉头,不太确定地说道:“那人制服我得时候好像还对我说了些话。” “什么话?”邵景洪连忙问道,其余众人也纷纷将视线转了过来。 肖然先对邵景洪歉意地一笑,说道:“那时我害怕极了,生怕他会杀了我,所以记得不是太清楚。” “只隐约记得,他重复了好几遍,说……” “说什么?” “说他没杀张岳!” 第七章 风云激荡 听到这,一直没出声的宇文烈,忽而笑道:“真好笑,当贼的还会承认自己是贼?” 肖然循声望来,见这群身着红衣的男子独立聚在一旁,便有些疑惑,而那身上的红色衣服却让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作为目前政府首脑的刘谦,听到这里后,抬头看向肖然,带着掩盖不了的疲惫,和蔼一笑,问道:“那人竟然对你说了话,想必离你很近,那你可还能认出他的长相来?” 肖然在电视上见过刘谦,此刻尽量平伏内心激动,而是转身从桌上取过一张画板,放到投影仪下,说道:“我以前学过素描,记性也还好,刚才来的路上已经画了一张草图了!” 看着肖然忙碌,一旁的邵景洪于是为众人注解道:“小肖的画功确实不错,自从他来之后,他们队绘图的事都是他干的,画出的草图和真人几乎没有差别。” 肖然谦虚地笑笑,随即便指着屏幕上的图像说道:“这就是袭击我的那人!” 众人随即将目光转向屏幕,只见那是一名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男子,蓄着短发,眼神凌厉,左耳侧似乎还有着一道大约寸许长的伤疤。 陈云坐下后,便一直闭着眼假寐,此刻也不例外。 倒是他身后的那名中年忍不住好奇,抬头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其神色剧变。 好在他此刻的脸避开了圆桌旁众人的视线,当然,在这老妖怪满屋的地方,是不是真的避开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倒是坐在陈云对面,与军方相向而对的宇文烈,却一直看着中年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似乎感到了宇文烈射来的目光,陈云缓缓睁开了双眼,虎目电射而来。 宇文烈一触,随即便冷哼一声,将视线移开了。 场内其他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二者的交锋,依旧神态自若地商议着, 成丽见众人看过草图后,便对邵景洪说道:“老邵,说说你的看法吧!” 邵景洪于是变换了屏幕上的图片后,接着说道:“得到汇报之后,我便带人连忙赶了过去。” 邵景洪接连换了几张图后,说道:“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弹壳、枪支都在,方位也正好对着金水桥,现场发现了硝烟反应,证明那把枪曾经开过。而按小肖所说,那人制服他的时候,胸前的衣服曾磨蹭过小肖的后背,虽然淡,但也能查到些东西。” “目前,小肖的警.服已经送去化验了,结果还未……” 说到这,邵景洪的手机忽而滴滴的响了起来,邵景洪接通后,紧接着便对众人说道:“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小肖警.服上残留的硝烟痕迹一共有两处,一处是小肖自己开枪留下的,大部分全在胸前,后背残留的些许痕迹和在犯罪现场找到那把枪上留下的痕迹是一样的,也可以证明是现场留下的那颗子弹击发时留下的!” “现如今只等查验过张首相中的那颗弹头后,就能知道是不是现场这把枪射出的这颗子弹!” 宇文烈听到这里后,忽而笑问道:“邵师傅,不知找到的那把枪是什么型号啊?” 邵景洪看了看成丽,见其点头,于是便回道:“是保定兵工厂制造的同光六代狙击枪!” 自从三百多年前工业革命在河套毛纺基地爆发之后,近现代科技开始蓬勃发展,武器装备的革新也为资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坚定的武力支持。 而当年第一把后装式击发火.药枪便是在泰昌元年研制成功的,为标榜皇帝龙威、彰显大明领先于世的强悍军力,明光宗泰昌大帝亲自为其命名“泰昌一代”。 从此,大明的武器装备便全部以皇帝年号命名。 只是让英年早逝的泰昌大帝没有想到的是,在其结束了短短十四年的霸业之后,新兴的资产阶级便用由其命名的武器敲响了时代的钟声。 尸骨未寒的泰昌大帝也只能在天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儿子被人推上皇位,再被关在大明宫那小小的一方牢笼内。 宇文烈此刻似乎回想起了这段黑暗的历史,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便出声笑道:“不得了啊!世界上最先进的军用狙击枪,我记得前些年,有人还在军中大比武上用这把枪破了世界纪录吧?” 说完后,便冷笑着望着陈云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 陈云眯着眼,声音微寒道:“陈凡,有这事吗?” 陈凡一凛,知道瞒不住了,于是赶忙点头回道:“不错!那人叫田建民,曾经是三十二师团的一位中尉排长,射击技术超群,后调任一二九部队……” 陈凡说到这便停了下来。 圆桌旁,坐在成丽旁边的法部尚书吴英出声问道:“一二九部队是什么部队?兵部对外公布的信息里没有这个番号吧?” 自打三百多年前的立宪会议以来,兵部便彻底从政府中脱离了出去,独自对议会负责。 兵部的一切活动也只需对议会说明,而在兵部所谓的信息公布平台上公之于众的也只是一个个单薄的部队番号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最基本的要求,却依旧打了折扣,一心忠于宪政的法部老尚书,自然大气不已:“监督、监督,说了几百年的监督都哪去了?宪政就是依宪治国,依法治国,军队难道就能例外吗?自审自判,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好不好笑?” 见老尚书发了火,场内众人没人敢接话。 吴英的年纪和陈云差不多大,陈云在军方威望无二,吴英在司法界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 大明自太祖年间便极度重视司法,只是近代以前的司法界几乎全是韩非的门徒,重刑主义极端严重,等到宪政革命之后,近代的法学思想才开始慢慢完善。 如今的政府部门内,有过法律就学经历的公职人员比比皆是,而吴英不仅是法部尚书,还兼着帝国政法大学的终身荣誉校长。 随便走进一个政府部门,满眼都是躬身行礼的学生,“校长校长”的一路叫个不停。 就是目前屋子里的几十个人里面就有近十个需要叫他一声校长的。 其中不乏圆桌旁的大佬们。 只是老尚书一心追求民主和宪政,从未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为此也就更加受人敬重。 有这样的威望,谁敢在老尚书发火的时候顶嘴? 陈云听了,只能闭着眼摇了摇头,而刘谦却只能苦笑几声。 倒又是坐在一边的宇文烈忽而接过话头道:“老尚书说得对!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怎么能没有监督呢?一旦军队也腐败了,我们大明还能存续下去吗?” “奈何老尚书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人家陈老可是副国级,直接对议会负责!您呢?正部级,对内阁负责!这世上有小兵监督将军的道理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吴英就立马火冒三丈:“你小子说得不错!宪政、宪政,有司法给行政当小妾的宪政吗?” “你们看看西边,那些当年被我们瞧不起的蛮夷,如今做的有多好?” 吴英越说越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吼道:“人家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宪政!” 制宪会议之后,大明确立了君主立宪的政体,然而在司法权和行政权的关系上,依旧将司法从属于行政。 吴英家学渊源,吴家各代门人都立志让司法独立,吴英更是在过往的几十年里三次成功动议召开修宪会议,只为将司法从内阁麾下独立出来,直接对议会负责。 只是三次都铩羽而归,这也彻底成了吴老的一块心病。 眼见吴英情绪激动,身旁对其身体状况十分了解的成丽赶忙安抚起来:“校长,你千万别激动!先消消气好吗?” 说完转头瞪了宇文烈一眼,破天荒地骂道:“宇文烈,你他娘少说两句会死吗?” 然而宇文烈却依旧我行我素,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吴老高风亮节,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吴老从不为私利,一心为了大明,实是我辈楷模!” “圣上他老人家虽久居深宫,然对吴老的壮举却依旧钦佩不已,私下更是不只一次表达了对吴老的赞赏,以及对吴老作为的赞同!” 此话一出,屋内一静。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变化。 然而吴英却依旧气呼呼地骂道:“你小子别在这瞎咧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干的那点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惹毛了老子,让你去牢里蹦跶去!” 骂完后,便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众人心思各异,然而却无一人表现出来。 宇文烈于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一二九部队乃是宣威七年,也就是五十年前设立的一支直属于兵部军事委员会的特种作战部队,专门执行一些如今这和平年月里无法通过大规模军事活动达到目的的特殊活动。” “比如挑拨一下伊斯兰的内乱啊、干掉某个部落的酋长啊之类的。” “哦,对了!好像陈老爷子刚从军那会儿,也在这个部队里待过吧?” 第七章 波谲云诡 听到这,一直没出声的宇文烈,忽而笑道:“真好笑,当贼的还会承认自己是贼?” 肖然循声望来,见这群身着红衣的男子独立聚在一旁,便有些疑惑,而那身上的红色衣服却让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作为目前政府首脑的刘谦,听到这里后,抬头看向肖然,带着掩盖不了的疲惫,和蔼一笑,问道:“那人竟然对你说了话,想必离你很近,那你可还能认出他的长相来?” 肖然在电视上见过刘谦,此刻尽量平伏内心激动,而是转身从桌上取过一张画板,放到投影仪下,说道:“我以前学过素描,记性也还好,刚才来的路上已经画了一张草图了!” 看着肖然忙碌,一旁的邵景洪于是为众人注解道:“小肖的画功确实不错,自从他来之后,他们队绘图的事都是他干的,画出的草图和真人几乎没有差别。” 肖然谦虚地笑笑,随即便指着屏幕上的图像说道:“这就是袭击我的那人!” 众人随即将目光转向屏幕,只见那是一名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男子,蓄着短发,眼神凌厉,左耳侧似乎还有着一道大约寸许长的伤疤。 陈云坐下后,便一直闭着眼假寐,此刻也不例外。 倒是他身后的那名中年忍不住好奇,抬头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其神色剧变。 好在他此刻的脸避开了圆桌旁众人的视线,当然,在这老妖怪满屋的地方,是不是真的避开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倒是坐在陈云对面,与军方相向而对的宇文烈,却一直看着中年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似乎感到了宇文烈射来的目光,陈云缓缓睁开了双眼,虎目电射而来。 宇文烈一触,随即便冷哼一声,将视线移开了。 场内其他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二者的交锋,依旧神态自若地商议着, 成丽见众人看过草图后,便对邵景洪说道:“老邵,说说你的看法吧!” 邵景洪于是变换了屏幕上的图片后,接着说道:“得到汇报之后,我便带人连忙赶了过去。” 邵景洪接连换了几张图后,说道:“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弹壳、枪支都在,方位也正好对着金水桥,现场发现了硝烟反应,证明那把枪曾经开过。而按小肖所说,那人制服他的时候,胸前的衣服曾磨蹭过小肖的后背,虽然淡,但也能查到些东西。” “目前,小肖的警.服已经送去化验了,结果还未……” 说到这,邵景洪的手机忽而滴滴的响了起来,邵景洪接通后,紧接着便对众人说道:“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小肖警.服上残留的硝烟痕迹一共有两处,一处是小肖自己开枪留下的,大部分全在胸前,后背残留的些许痕迹和在犯罪现场找到那把枪上留下的痕迹是一样的,也可以证明是现场留下的那颗子弹击发时留下的!” “现如今只等查验过张首相中的那颗弹头后,就能知道是不是现场这把枪射出的这颗子弹!” 宇文烈听到这里后,忽而笑问道:“邵师傅,不知找到的那把枪是什么型号啊?” 邵景洪看了看成丽,见其点头,于是便回道:“是保定兵工厂制造的同光六代狙击枪!” 自从三百多年前工业革命在河套毛纺基地爆发之后,近现代科技开始蓬勃发展,武器装备的革新也为资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坚定的武力支持。 而当年第一把后装式击发火.药枪便是在泰昌元年研制成功的,为标榜皇帝龙威、彰显大明领先于世的强悍军力,明光宗泰昌大帝亲自为其命名“泰昌一代”。 从此,大明的武器装备便全部以皇帝年号命名。 只是让英年早逝的泰昌大帝没有想到的是,在其结束了短短十四年的霸业之后,新兴的资产阶级便用由其命名的武器敲响了时代的钟声。 尸骨未寒的泰昌大帝也只能在天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儿子被人推上皇位,再被关在大明宫那小小的一方牢笼内。 宇文烈此刻似乎回想起了这段黑暗的历史,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便出声笑道:“不得了啊!世界上最先进的军用狙击枪,我记得前些年,有人还在军中大比武上用这把枪破了世界纪录吧?” 说完后,便冷笑着望着陈云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 陈云眯着眼,声音微寒道:“陈凡,有这事吗?” 陈凡一凛,知道瞒不住了,于是赶忙点头回道:“不错!那人叫田建民,曾经是三十二师团的一位中尉排长,射击技术超群,后调任一二九部队……” 陈凡说到这便停了下来。 圆桌旁,坐在成丽旁边的法部尚书吴英出声问道:“一二九部队是什么部队?兵部对外公布的信息里没有这个番号吧?” 自打三百多年前的立宪会议以来,兵部便彻底从政府中脱离了出去,独自对议会负责。 兵部的一切活动也只需对议会说明,而在兵部所谓的信息公布平台上公之于众的也只是一个个单薄的部队番号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最基本的要求,却依旧打了折扣,一心忠于宪政的法部老尚书,自然大气不已:“监督、监督,说了几百年的监督都哪去了?宪政就是依宪治国,依法治国,军队难道就能例外吗?自审自判,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好不好笑?” 见老尚书发了火,场内众人没人敢接话。 吴英的年纪和陈云差不多大,陈云在军方威望无二,吴英在司法界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 大明自太祖年间便极度重视司法,只是近代以前的司法界几乎全是韩非的门徒,重刑主义极端严重,等到宪政革命之后,近代的法学思想才开始慢慢完善。 如今的政府部门内,有过法律就学经历的公职人员比比皆是,而吴英不仅是法部尚书,还兼着帝国政法大学的终身荣誉校长。 随便走进一个政府部门,满眼都是躬身行礼的学生,“校长校长”的一路叫个不停。 就是目前屋子里的几十个人里面就有近十个需要叫他一声校长的。 其中不乏圆桌旁的大佬们。 只是老尚书一心追求民主和宪政,从未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为此也就更加受人敬重。 有这样的威望,谁敢在老尚书发火的时候顶嘴? 陈云听了,只能闭着眼摇了摇头,而刘谦却只能苦笑几声。 倒又是坐在一边的宇文烈忽而接过话头道:“老尚书说得对!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怎么能没有监督呢?一旦军队也腐败了,我们大明还能存续下去吗?” “奈何老尚书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人家陈老可是副国级,直接对议会负责!您呢?正部级,对内阁负责!这世上有小兵监督将军的道理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吴英就立马火冒三丈:“你小子说得不错!宪政、宪政,有司法给行政当小妾的宪政吗?” “你们看看西边,那些当年被我们瞧不起的蛮夷,如今做的有多好?” 吴英越说越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吼道:“人家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宪政!” 制宪会议之后,大明确立了君主立宪的政体,然而在司法权和行政权的关系上,依旧将司法从属于行政。 吴英家学渊源,吴家各代门人都立志让司法独立,吴英更是在过往的几十年里三次成功动议召开修宪会议,只为将司法从内阁麾下独立出来,直接对议会负责。 只是三次都铩羽而归,这也彻底成了吴老的一块心病。 眼见吴英情绪激动,身旁对其身体状况十分了解的成丽赶忙安抚起来:“校长,你千万别激动!先消消气好吗?” 说完转头瞪了宇文烈一眼,破天荒地骂道:“宇文烈,你他娘少说两句会死吗?” 然而宇文烈却依旧我行我素,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吴老高风亮节,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吴老从不为私利,一心为了大明,实是我辈楷模!” “圣上他老人家虽久居深宫,然对吴老的壮举却依旧钦佩不已,私下更是不只一次表达了对吴老的赞赏,以及对吴老作为的赞同!” 此话一出,屋内一静。 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变化。 然而吴英却依旧气呼呼地骂道:“你小子别在这瞎咧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干的那点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惹毛了老子,让你去牢里蹦跶去!” 骂完后,便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众人心思各异,然而却无一人表现出来。 宇文烈于是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一二九部队乃是宣威七年,也就是五十年前设立的一支直属于兵部军事委员会的特种作战部队,专门执行一些如今这和平年月里无法通过大规模军事活动达到目的的特殊活动。” “比如挑拨一下伊斯兰的内乱啊、干掉某个部落的酋长啊之类的。” “哦,对了!好像陈老爷子刚从军那会儿,也在这个部队里待过吧?” 第八章 风云激荡 锦衣卫这些人,说是被扫进了历史的尘埃里,其实不过是由明转暗罢了。 在场这些人,又有哪个不知道些他们的事? 所以,对于宇文烈讲出的这些东西,场内的人基本都是信的。 站在父亲身后的陈凡,听见宇文烈如此针对父亲,自然气得牙痒痒,于是愤然出声:“这些东西都是帝国最高机密,你就这么讲出来,真的好吗?” 宇文烈尚未说话,令坤却开口道:“没什么不好的!今夜是内阁特别会议,依照大明宪法,在这个会议上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陈云睁开了眯着的眼,缓缓地说道:“陈凡,有什么就说什么!自家的事,让外人来说,丢不丢人?” 陈凡躬身点头,而后朗声说道:“当年设立一二九部队的时候,是经过上议院投票决议的,所有的手续全部合法、合宪。” “田建民这个人是在五年前的全军大比武上被一二九的指挥官看上之后才被调到一二九的,其在一二九服役时曾参加多次任务,至于任务具体的内容,太多了,各位要是想知道,请内阁向上议院提交书面申请吧!” 成丽随即转头看向刘谦,刘谦微微颔首,说道:“特殊时候,特殊对待,内阁特别会议有权口头申请,就在这打电话吧!” 说完后,秘书立刻准备好了视频电话,过了一会儿,拨通后,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名中年男子。 “各位好!我是上议院办公室主任王元,各位……咦,刘相!” 王元刚接到电话时,只听秘书说是内阁打来的,待其准备一会儿后出现后,却见电话屏幕上乌压压的一片人,这才恍然一惊。 刘谦冲着大屏幕点了点头,说道:“内阁想查阅一二九部队的部分卷宗。” 王元微微皱眉,说道:“一二九部队的卷宗,级别很高,刘相是不是先准备一份文书呢?” 刘谦淡淡地回道:“今夜内阁召开的是特别会议,口头已经够了!” 王元听了这话,于是看向电话屏幕上的其他几位内阁成员,令坤以下三位内阁成员俱一一点头。 见此,王元说道:“好的,通话记录和影像已保存,手续合法!” “我这就去通知议员们,正好今夜他们也在会议室。” 说完后,电话便挂断了,于是刘谦看向成丽:“你派个人去上议院接收吧!” “好!”说着便拿起了电话。 陈云依旧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凡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头一遭看到帝国最顶层的争斗,而且来的如此火爆、直接,看大戏一般的肖然,脑子一直不够用。 直到这一刻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碰到的那人就是这些大佬们口中的那个田建民,也就是如今首相遇刺案的最大嫌疑人! 场面安静了片刻后,政府方面的众人又将视线转到了陈凡身上。 于是陈凡只好接着说道:“田建民在一二九服役了三年,两年前的某一日,这人在执行一次秘密任务的时候突然失踪,音讯全无。没想到,今夜竟出现在长安!” 宇文烈听到这里,又笑了起来。 众人于是便又将好奇的目光一一望来,肖然更是双目放光,八卦之心大盛。 “今儿晚上来的实在太值了!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好戏啊!” 宇文烈果然不负众望,完全无视陈凡那吃人般的目光,笑嘻嘻的说道:“执行任务?无故失踪?嘿嘿,可我怎么听说两年前的长安城里发生了一起高衙内旧事,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最终横尸街头,死之前还受尽凌辱……” “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感慨一句后,迎着陈凡那阴沉似水的目光,宇文烈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想必大伙儿也都猜到了,那女子的未婚夫得知消息后,冲冠一怒为红颜,七尺青锋战权贵!” “啧啧啧,那一战打的真是天昏地暗啊!那女子的未婚夫一人一枪,冲进那衙内的别墅,一个人,仅靠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排的警卫!” 宇文烈讲故事的水平当真高超之极! 随着他起伏的语调,恰到好处的手势,屋子里的所有人几乎全部认真地听着。 说到这后,宇文烈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无尽的可惜,说道:“奈何那家人权势通天,杀到最后,竟又调派了一个连的部队前去增援,连武装直升机都动用了整整三辆啊!” “无奈之下,那位可怜的男人只能拖着重伤垂死的身躯饮憾而归!” “而那大难不死的衙内更是狂怒不已,竟将自己的愤怒又施加到惨死的女子尸体上,又是一通惨绝人寰的凌辱后,这衙内更是曝尸于道,又指使办案警察硬是将案子定性为交通事故……” “岂有此理!”吴英老尚书再也听不下去了,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直接转头冲身旁边的成丽骂道:“你这个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老夫教了你那么多公平、正义,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成丽连忙一脸冤屈地回答道:“校长,两年前我还没上任呢……” “我不管!”吴英大手一挥,叫道:“错案纠察制度你是怎么执行的?你复不复查?你不查,我直接让检察院派人去!” 成丽连忙说道:“查!当然要查!开完会我就回去让人重新立案!校长,您别生气行吗?气坏了身子,您让我怎么向师母交代?” 一直沉默不言的陈云,在听到宇文烈复述那女生凄惨遭遇时,额头的青筋已如蚯蚓般蠕动。 等到吴英那发作完后,陈云轻抬一直放在拐杖上的右手,向着身后的陈凡招了招手。 陈凡会意,恭敬地俯下身,将脸凑了过来。 满是皱纹的手,高高地举起,狠狠地落下。 耳光响亮! 老人家年纪虽大,力道却不小,陈凡的侧脸顿时通红一片。 “谁?” 老人家没有多说话,只一个字便让屋内的温度凭白下降了几分。 陈凡不敢抚摸脸颊,只是躬着身,恭敬地答道:“是三弟最小的儿子,陈琳。” 陈云重重地拄了下拐杖,愤然骂道:“畜生!” 陈凡的脑袋更低了。 “回去之后,先用家法伺候一顿,然后逐出家门,送去刑部!” 陈凡一听,大惊道:“爹!” “给老子闭嘴!”陈云怒斥一声,又转头看向同行的几人,说道:“你们谁要是敢走漏了消息,让那畜生跑了,老子就毙了他!” 身后几人连忙低头,连声“不敢”。 陈云说完之后,便再度闭上了双眼,只是神色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大戏过后,场面安静了片刻,刘谦于是抬眼对一直候在一旁的邵景洪说道:“邵师傅,你继续说吧!” “哦!哦!”饶是邵景洪见多识广,依旧被这最高层的激烈争斗吓得心绪好一阵不宁。 这会儿听见次相的话,于是便再度说道:“额……目前,这个……这个田建民,他的嫌疑最大。但,也不是没有疑点!” “首先就是这处行凶现场!作为暗杀地,这处老旧的居民楼其实算不得最佳。而且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而且不止一个人!” “这就很奇怪了!若说行凶者一直在此居住等待行凶时机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但又为何会有多人居住的痕迹呢?更奇怪的是,这些痕迹还被人精心清扫过,我也是在无意之中发现的!” 令坤于是问道:“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邵景洪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线索不多,我也只是把一些突出的疑点说出来,更多的情况,恐怕只有等到化验过首相大人身体内的那颗弹头后才能知道了!” 说到这,屋子里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手机震动声以及嘈杂的彩铃声。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意料中的结果终于还是到来了! 刘谦轻叹了一声,拿起了手机。 余者众人见其如此,也就纷纷断了电话的铃声。 刘谦听了好一阵后,方才长叹一声,神情落寞地说道:“医院的消息,首相大人走了!” 屋内于是接连响起一连串的叹息声,只是在角落里的凌枫听来,却多少有些解脱的味道。 令坤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了刚才的提议,对刘谦说道:“刘大人,如今……” 刘谦微微点头,出声说道:“如今首相不在了,依照《内阁组织法》将由我代理首相之位,行使首相职权!” 宣告了一声之后,刘谦又接着说道:“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查清首相遇刺的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也给天上的张大人一个交代!” 令坤接话道:“查当然要查,不过关键是让谁去查!” 一听这话,吴英又怒道:“怎么?出了命案谁去查这种事也要放到内阁会议讨论?” “《宪法》里是怎么写的?《刑事诉讼法》又是怎么规定的?你们难道要明目张胆的违法、违宪吗?” 刘谦抬眼望向吴英,淡淡地说道:“特殊事特殊办!《宪法》第八十九条明文规定,内阁特别会议的决议效力等同于法律,可以授权政府部门、事业单位、企业、其他组织或个人在特定的范围内行使行政执法权。” 第九章 没有白来的机遇 听完刘谦这话后,吴英也就闭口不言了。 于是刘谦接着说道:“那就让刑部、特勤局会同兵部职方司以及天佑保安公司一起组成专案组吧!” “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说说!” 吴英听完之后,除了冷哼一声外,便不发一言。 而在场其余的人也只是淡淡地点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刘谦的安排已是如今最妥善、也是最能让各方都满意的办法了。 陈家老太爷亲自到场,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又是军人出身,想让军队不插手几乎不可能! 宇文烈身后代表的是大明皇帝,首相遇刺如此大事,若是连皇帝的影子都看不到,也未免太不把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当回事了! 再者说,宇文烈今日擅闯奉天殿,又是唱猴戏又是讲故事,折腾了一宿,为的还不就是参与到张岳一案中来?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必有后手,可若不让他进来,谁又能知道皇帝的后手落在什么地方呢? 至于特勤局那是直接由首相选任,也只对首相一人负责的部门,说白了就是首相的私人保镖。 张岳的特勤局自然都是张家的私人卫队,张家同样是延续四百多年的大族,如今张家的主事人死了,不让张家人参与进来,事后的结果又岂能让张家人信服? 既然都无法避免,索性全让他们参与进来,否则任由这些人在背地里乱来,天知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其实在张岳死亡的这一刻,这一届特勤局的职能就已经终止,只是若要解散还需刘谦这位代理首相签署解散命令。 可一向会做人的刘谦又岂会在这种小事上失策?且特勤局的设立和解散,是依法完全由首相行使的权力,所以即便最挑剔的吴英也无法在这上面阻止刘谦做这个顺水人情。 老尚书虽然无法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然而却有他能够说话的地方。 “其他的我都没意见!”吴英忽而郑重说道:“但有一条,兵部的人里不能是陈家的人!最基本的回避必须要遵守!” 既然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与陈家有着巨大利害关系的人,那么陈家的人自然要在侦查队伍中回避。 吴英这句话,是看着陈云说的。陈凡这个小辈,在如今这情形下还没有和他对话的资格。 所以陈云睁开了眼,直视着吴英,平静地点头。 见事情妥了之后,刘谦深吸口气,带着满脸的疲惫说道:“今儿就到这吧!张相的后事礼部去办,至于其他的等专案组的调查结果吧!” “另外,政府各部门一切照常,长安的警戒状态明日便取消了吧!侦查归侦查,加大力度就好,大过年的,不能给百姓们添麻烦!” 听刘谦说完后,众人纷纷点头。 “那好,散会吧!” 如今的奉天殿早也不是数百年前的模样了,除了还保留着原有的外貌外,里面的空间早已被改造成了内外三层的环形建筑。 最中心的位置自然是如今内阁议事的场所,而中间一层则是内阁各职能部门在此设立的简易办公场所,以及数个独立的休息室。只是为了在内阁召开会议的时候做到准备充分、随传随到,或在会议间隙时让与会人员休息一下。最外层则是侍卫、勤杂人员的办公场所。 至于政府各部自然是分布在皇城两侧的布政、善政两坊,而内阁各职能部门的具体办公场所以及内阁各成员的办公和休息场所则是分布在奉天殿东西两侧的值庐内。 奉天殿,倒更像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厅,也只有重大事项需要开会商议时才会使用。 今夜的内阁特别会议散会之后,与会众人接连离去。 成丽搀扶着吴英一步步缓缓走着,身后跟着邵景洪和肖然二人。 眼瞅着吴英就要一点点走向朱雀大门,机会正一点点离去。 深吸口气后,肖然快步上前,凑到吴英身旁,张嘴便叫道:“师伯好!” 吴英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躬身行礼的肖然,略显疑惑的问道:“你是?” 肖然抬头,笑嘻嘻地说道:“我叫肖然,是何林院长的学生!” “哦!”吴英点头,微笑问道:“老何最近怎么样?身子骨还好吧?” 肖然笑着点头,回道:“数月前刚回学校看过院长,院长他老人家如今身子骨可硬朗了,每顿都得吃两大碗白饭呢!” 吴英听到这,笑骂道:“他倒是躲在北平享福,让我一个人在长安累得要死啊!” 肖然傻傻地笑笑,这话不是他能接的。 吴英看着肖然,忽而笑了笑,转头对成丽说道:“小成啊!” “校长,您说!” “刑部的人就让小肖去吧!这案子不小,没有规矩可不成,一切都得依法办事!与其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凑进去,不如让小肖去,何林教出来的学生,我还是放心的!” 成丽听了,点头答道:“好的,校长!” 吴英点点头,对几人说道:“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由身旁的老秘书搀扶着走了。 成丽留下来,自然是有话要和肖然说。 望着肖然年轻的笑脸,成丽摇头笑笑,问道:“你是哪年进的警队?” “前年!”肖然回道。 “才两年?” 听了肖然的回答后,成丽陷入了沉思。 虽然同意了校长让肖然去专案组,然而肖然的能力却直接关系到刑部在这件案子中能起到的作用。若是肖然能力不足,那成丽也只能将其当成一个摆设,另外再派得力干将同去了。 一直旁边候着的邵景洪瞧了瞧肖然年轻的脸,忽而微笑着对成丽说道:“尚书大人,小肖两年前进入警队,以前一直在派出所上班,后来接连破了好几宗大案,这才被调到了刑警队。” “去年周华那案子您还记得吗?就是小肖在巡逻的时候注意到了异常,一路排查下去才找到了周华的藏身之处,并且在随后爆发的枪战中,一枪击毙了周华!” 成丽听完这些,方才淡淡地点头。 “好了,今晚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成丽走后,肖然冲邵景洪感激地一笑。 邵景洪含笑点头,拍了拍肖然的肩膀,说了一句:“小伙子,好好干!” 今夜,对于肖然来说,毫无疑问乃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机遇! 虽然运气爆棚遭遇了田建民,然而若不是其为人一向热情、人缘不错,就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内见到邵景洪。 而在邵景洪前来问询的时候,又由于心眼灵活、能力不错,利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给邵景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邵景洪接到左侍郎让其前往奉天殿的电话后,便临时起意将肖然也给捎带上了。 这才有了肖然在大佬面前表现的机会,然而这种机会却虚无缥缈,除了让肖然今后的人生中多出一个吹嘘的资本外,没有任何实际的用途。 等到最后这一段和吴英这个司法界的泰山北斗同行之路时,才是真正能够改变肖然命运的契机所在。 吴英的门人弟子何其多?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的又能有几个?何况还是在内阁会议刚刚决议组建专案组如此绝佳的机遇下走进了吴英的视线内? 何林的确是肖然的院长,然而燕京大学法学院每年好几百学生,何林院长又怎么可能全部记得来? 至于何林院长一顿吃两碗饭的事那倒是真的,只不过那是肖然前不久回学校的时候在食堂里正巧碰到了,这才打了个招呼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之下,听在吴英耳中却不一样了! 吴英能知道何林院长到底有没有肖然一起吃过饭?难道日理万机的吴英还会专门打电话去问一问那天何林吃了几碗饭? 最多也不过在今后某次闲聊的时候顺带提起一下罢了,而等以后肖然抓住了机遇,名气也大了起来,何林难道还会否认这个本来就是自己学生的肖然? 同样,如果不是肖然在奉天殿内从容不迫的表现,以及刚才抓住吴英这个机遇时的大胆和果断让邵景洪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潜力,刚才在成丽犹豫不决时邵景洪也自然不会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虽然说成丽在回去之后也有可能翻看肖然的履历,然而那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刑部每天不知多少大事等着成丽去处理,何况如今大案在前,成丽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专案组最晚明日便要成立,短短半天时间,成丽即便忘了吴英的嘱托也是大有可能的,到时被遗忘的肖然能干吗?跑去找吴英哭诉成丽不守信吗? 所以说,机遇这种东西一半靠运气,一半却要靠个人的头脑和实力,以及一如既往的准备。 天底下从来没有凭白成功的人! 当然,此刻跟在肖然身后,吃惊地看着肖然忽悠吴英的这个人,大概人品比肖然更好一些,碰到的机遇也更大一些! 肖然目送几人离去之后,恨不得仰天大笑一声。 好在终究知道身处何处,没有放浪形骸,然而身子骨却止不住地飘了起来。 跟在后面得凌枫轻叹一声,走上前去,小声地骂道:“你小子能不嘚瑟不?” “谁?”熟悉的声音让肖然一惊,忍不住便要回头。 凌枫却赶忙皱眉轻斥道:“别回头!” 说来也奇怪,肖然原本正要后转的脑袋却在凌枫话一出口时僵硬了起来,再也无法转动。 肖然再度大惊,然而熟悉的声音却让他猛然惊觉:“枫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凌枫接着轻声说道:“先别说话,往前走!” 于是二人便隔了一段距离,快步向朱雀门走去。 哪知身后却传来一道喊声:“小叶,你去哪?” 凌枫随即回头,笑着回道:“我去前头上个厕所,憋了这么久,难受死了!” “厕所?”那人疑惑道:“这里不是有厕所吗?” 凌枫依旧笑道:“这里全是马桶,我认坑,还是前面蹲着舒服!” “你小子!快去快回吧!”轻笑一声后,那人便自去忙碌了。 凌枫松了口气。 而原本听到声音忍不住想要停下来的肖然,却只因凌枫对其挥了挥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按照刚才的速度,一点点向前走去。 看上去,就像是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 第十章 神一般的能力 肖然、凌枫一前一后,很快便走到朱雀门边。 进了朱雀门边的厕所后,眼见四下无人,满肚子惊奇的肖然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枫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枫没有答话,一摆手,肖然身上的束缚随之而解。 肖然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大惊道:“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凌枫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最里头的单间前,单手轻抬,原本反锁的门便开了。 马桶上坐着一名只着内裤的昏迷男子,看相貌竟和如今的凌风一模一样。 “这……他是谁?你这是易容了吗?你……” 肖然的惊讶和疑惑越来越多,然而待看到眼前这幕后,瞬间便说不出话了。 只见凌枫竟浮空而起,虽然只数寸,却是实实在在的离地而起。 随即,凌枫身上的黑色西服、装备等竟自动从其身上脱离,仿佛有一只透明的手在操控着一般。 只着内裤的凌枫随即朝着角落里的一个纸袋招了招手,里面的一套警.服便自动飞出,然后又自动穿到了凌枫身上,片刻后,身着警.服的凌枫双足落地。 空中却依旧漂浮着刚才换下的那套衣物和装备。 紧接着,凌枫单手朝马桶上的男子一抬,男子便整个浮空而起,另一只手指了指空中漂浮的衣物和装备,那些衣服和装备便好似活物一般朝着男子飞去。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男子重新坐回了马桶上。 随即,凌枫上前,将手放在男子的额头上,片刻后抬起,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接着,凌枫又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和马桶上男子一模一样的脸随即变成了一张让肖然陌生的脸。 凌枫这才开口对已经瞠目结舌的肖然问道:“你是开车来的?” 肖然傻傻地点头。 “那你先出去,我随后到!” 这也就是肖然,要换了个人只怕早已叫出声来。 被震惊和疑惑笼罩的肖然木然地走出了厕所,走过朱雀大门,走过依旧被警察包围的金水桥广场,来到了朱雀大街上的一辆警车前。 上车之后,肖然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痛! “要我给你把刀子不?”车门外的凌枫好笑道。 等到凌枫上车后,肖然这才猛然惊醒:“你……你……你真是枫子?” 凌枫没好气地说道:“不然我是谁?” “那你……你刚才……”两眼瞪得浑圆的肖然忽而看见了凌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惊叫道:“不对!你不是得沙眼了吗?” 凌枫顿时无语,指了指方向盘道:“你先开车行不?” “不行!”肖然猛地摇头,大声叫道:“你先说你是谁!” 凌枫无语,乜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小子大一圣诞节跟韩玲表白,大二元旦才出去开房,一晚上用了五个……” “停!”肖然猛地挥手打断,惊愕道:“别说了!我信了!” 表白的事倒有不少人知道,但开房和道具使用次数却只有凌枫这个和他床头对床头的家伙知道。 车开了,可肖然的双眼却没在路况上,时不时地转头看看凌枫那张陌生的脸。 “行了!”凌枫无奈,说道:“你别开了,双手放方向盘上就行,我来!” 说着,凌枫抬起左手,车子便不受肖然的控制,径直朝前行使着。 肖然的双眼再度瞪得浑圆,惊叫道:“你到底是什么鬼啊?” “你丫才鬼呢!”凌枫白了他一眼,骂道。 过了片刻,平伏了些许心绪的肖然,惊觉道:“这……这难道就是你的能力?和你那沙眼有关?” “说了不是沙眼!”凌枫瞪了他一眼,说道:“乔叔倒是也说我这属于能力者,只是具体属于什么能力他也说不上来。” 肖然上学的时候也喜欢在网上倒腾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只是大多当成消遣,不怎么相信。可等到进入警局、尤其是进了分局的刑警队后,跟着那位有着几十年经验的师傅也曾有幸见过一些,这才相信了这个世上真有那么一些特殊的人。 所谓的能力者乃是对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的统称,据肖然那个师傅所说,政府里面一些秘密部门中就会吸收一批这样的能力者,像他们公安尤其是其中的国安,也有一个神秘的部门都是由这样的人组成。 肖然觉得今晚在奉天殿内看到的陈云身旁的那些护卫,只怕也都是这样的特殊人。 只是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哥们凌枫竟也是这样的人! 早上在咖啡馆也曾见过凌枫的异状,甚至亲身感受过,但却远没有现在这般直观。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肖然忽而两眼放光看着凌枫,问道:“你这能力都哪来的?能教我不?也不用多,刚才那招飞起来的就行!” 凌枫无力地看着他,没好气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能力哪来的!怎么教你?” 肖然大失所望,却又贼心不死地问道:“别啊!你再好好想想,反正上大学时你是绝对没有的!是不是在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再不济,你给我说说你都有啥能力,我帮你参谋参谋!” 听肖然这么一说,凌枫沉思片刻,斟酌道:“具体啥能力我不清楚,只是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到!” “卧槽!”肖然吓了一跳,叫道:“啥事都能做到?那你不成神了吗?” 既然说开了,凌枫也没打算隐瞒,身上这些怪状纠缠了凌风一年多,却一直不敢跟人说,就是乔叔他们也只说了些大概,今日正好让肖然这个铁哥们撞见了,凌枫索性挑明了说。 “我发现我能控制物体,像铁啊、木头啊、砖头啊、玻璃啊之类的有形物体,想怎么玩怎么玩!不仅有形的,就是那些无形的,比如水啊、火啊、风啊也能。对了,就是电流我也玩过!” “不光是物体,就是人和动物也能控制!刚才让你别回头还有让你一直向前走,都是我在控制!” “卧槽!你丫的不得了了啊!”肖然听得瞠目怪叫。 凌枫难得露出一丝得意,显摆道:“不止呢!除了能控制人和物之外,我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消除和增加人和动物的记忆!” “比如有一回,我也不知怎的,不小心对浩子用了一招,让他一整天没想起昨天干了啥,搞得他前一天设计的软件差点歇菜,还是后来我又不知怎的让他记住了那软件的内容。” “多试验几次后我就发现,只要我用眼睛盯着人和动物,然后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就能跟指令一样进入他们的脑子,消除或添加他们的记忆。” “怪不得,我说我每次看到你那沙眼就浑身瘆的慌!”肖然心有余悸道。 “不止呢!”凌枫说起来也只是个年轻人,心里面那点顽意未消,眼见肖然惊讶连连,又忍不住爆料道:“就在前些天,我还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万有引力,然后竟然可以给地面一个反作用力,让自己飞起来,虽然只是飞一阵子,高度也不高,但那种感觉真是爽爆了!” 望着凌枫那得意洋洋的脸,肖然气闷道:“行了行了,别显摆了!你就是神,神行了吧?以后我就叫你枫神可好?” “哈哈!小然子别急!等我以后飞熟练了,带你一起装逼一起飞!” “是是是!那小的我就先谢过大神了!” 打趣了片刻,肖然敛了笑,肃然问道:“那你这病……” 凌枫也没了说笑的心思,沉吟道:“乔叔说,可能是并发症!” “有负作用?” “嗯,应该有!否则哪可能一上来就有这么多逆天的能力?毕竟无论是什么本事或能力,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也是,你这能力光听起来就吓死人!” 肖然感慨一声,看着凌枫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这病要紧不?” “不知道!”凌枫摇头,轻叹道:“乔叔说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找专业人士!” “那就去找啊!”肖然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关切。 凌枫摇头苦笑:“找?怎么找?找谁?让我满大街吆喝去?真要那样,不是被精神病院抓去,就是被研究室抓去!” 肖然沉默了,尽管他对这些特殊人士的了解也不多,可不想也知道,但凡出现一个这样的人,铁定会被政府的神秘部门拉去。 凌枫是他铁哥们,他也不想凌枫被人当成试验对象关起来。 想了好一阵子,忽然肖然灵光一闪道:“我有办法了!” 凌枫看他:“啥办法?” 肖然自得笑道:“简单啊!今晚儿刚开的会,明天专案组就要成立了!要查首相被人刺杀这样的大事,那些神秘部门没理由不派人来啊!” “不说别的,就是张岳的特勤局里面恐怕绝对有一两个这样的人!更别说锦衣卫和军方,他们绝对会派几个这样的人来!” “到时候看看,没准就能碰到一两个能治你病的人,最少也能打听出来些线索不是?难道他们这种人就不会生病?不会出问题?只要有,肯定也有相应的医生啊!再不济,多了解了解情况也是好的嘛!” 凌枫听完,双眼渐渐亮了。 第十一章 同样的天不同的人 回来的时候绕了些路,去了安兴坊的一条小巷,废弃的楼盘内为另一名光溜溜的警.察换好警.服后,凌枫这才穿上自己的衣服坐着肖然的警车回了曲江苑的梅园。 一路上,卫戍区的军队渐渐撤去,警察却遍地都是,不是肖然这辆车,凌枫想要回来还真得花上一番功夫。 到了梅园后,肖然没有进去,转头值勤去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凌枫进门后,刘芸赶忙凑上来问道:“怎么样?没出事吧?” 凌枫点头,宽言道:“还好,没什么意外。” 张浩听见声响后,也连忙从里屋冲了出来,大声嚷道:“枫哥,听说了没?张岳被人刺杀了!生死未卜啊!” 凌枫轻笑道:“已经死了!” 张浩愣了一下,身后的乔叔却震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去了医院?” 凌枫搓了搓手,对刘芸说道:“把暖气调高些,再给我泡杯茶来。” “唉!”应了一声后,刘芸蹬着高跟自去忙了。 凌枫找了个座,张浩和乔叔赶忙坐下,期待地望着凌枫。 少顷,凌枫喝了口茶水,身子暖和后,这才对坐下的三人说道:“刚才干完活,街面上就开始戒严,南边回不了,也就进宫的路上宽松些,没办法我只好一路混进了皇宫……” “奉天殿刚刚开完了内阁特别会议,我在现场得到的消息,估计最晚明早,新闻上就会公布了!” “谁干的?”乔叔问道。 凌枫摇头,回道:“不清楚,目前也就只有一个嫌疑人,但是……很难说!” “不过,明天就会成立专案组开始调查……” 正说着,墙壁上的电视机就开始播放晚间新闻了。 “观众朋友们,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消息!”女主播美丽的脸上满是悲痛的神情:“就在刚才,在金水桥广场进行就职宣言的新任内阁首相张岳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暗杀,经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内阁四位成员会同政府各部门首脑今晚在奉天殿会议厅紧急召开了内阁特别会议……” “决议由刑部、特勤局、兵部职方司以及天佑保安公司成立专案组调查首相遇刺一案……” 不仅仅是作为政府喉舌的长安卫视,在这一刻各大电视台都在第一时间内插播了首相遇刺的消息。 同时,关于内阁特别会议做出的决议也瞬间在民间掀起了议论的浪潮。 随后不久,长安卫视便组织了相关专家,连夜举办了一个专门的说明节目。 著名军事观察家、政策分析家张昭中在场说道: “刚才看了一些网友的留言,针对网友所提出的一些问题,现一一解答。” “首先,一国首相被人暗杀这毫无疑问是对一国政府的挑衅,是极其恶劣的暴力行为!无论凶手是谁,我国政府、我们人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势必将一查到底!” “另外,关于多数网友关心的专案组侦查权的合法性问题,我要说明一下!” “《大明帝国宪法》中有明文规定,内阁在紧急情况下召开的特别会议,其所作出的决议效力等同于法律,而法律可以授权行政机关、事业单位、社会组织乃至个人享有侦查的权力,所以从法理上来说,专案组侦查权限的取得是完全合法的!” “即便是天佑保安公司这个民间机构,也可以在法律的授权下行使相应的侦查权。” “但是,专案组的侦查权是相对的、受限制的!它的行使只能以首相遇刺一案为限,超出法律授权的、侵犯公民人身和民主权力的行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是违法的!” “其侦查权的时间效力也只以首相遇刺一案为限,待此案了结后,专案组将随机解散,相应的侦查权也将消失。” …… 自打太祖时起,大明的百姓便已知法。 虽然太祖时期用的是政府的强制力量推行《皇明祖训》和《大明律》,然而终究让许多连字都不认识的平民百姓对律法倒背如流。 此举虽然在当时诱发了一些刁民、讼棍以此为业刁难官衙,由此引发儒门学者的痛批。但毫无疑问,百姓心中那朦胧的法治思想开始出现。 等到成祖登基后,为了打压儒家,选拔了一大批的法家学者上位,对儒家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等成祖驾崩后,仁宗上位,儒家渐渐势大,并逐渐压制了法家近两百年,一直到海禁彻底开放,西方的思想传入大明,法家的一部分学者开始吸纳西方民主、宪政的思想,摒弃掉传统法家中的重刑主义思想,形成了新派法家思想。 也正是这一派法家学者,为之后的资产阶级革命提供了理论指导,并且帮助一代权相张之唤开启了宪政时代,彻底将皇权锁进了牢笼。 因此,在近代这三百年余年里,法家一门独大,朝廷各部的官员中绝大部门都是法家学子。 儒家门徒见状,一部分人开始改造自己的思想,以阳明先生的“心学”为基础,大力发扬其中实用主义思想,摒弃清谈,有选择的吸收法家思想,形成了“心学”新派,同样在朝堂中占据了不小的份额。 至于那些依旧坚守圣贤文章的老儒们则渐渐被边缘化,到了如今开始沦为道德卫士,虽也有不少才华横溢之辈,但政治上却终究不怎么得志。 也正是因为法家思想的蔓延,宪政和法治思想在如今的大明百姓心中有着极大的市场。 所以民众在从首相被杀中的惊愕回过神来后,便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内阁特别会议做出的决议上,开始讨论其合法性。 这才有了长安卫视在刚刚播完紧急新闻后,便紧接着插播这么一期专门的解说节目,旨在消除民众心中的疑虑。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各大卫视台的紧急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大名首相遇刺身亡的确切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天下。 方才震惊、疑惑、愤怒、高兴的人们,如今情绪依旧,只是变得更深了些。 汉城景福宫内,年迈的朝.鲜国皇帝一言不发,神情说不出的沉重。 京都上京区的倭国皇宫内,年富力强的丰臣秀一正跪在年轻的天皇面前聆听着教诲。 南大洋,澳洲外省首府,胡氏家族内部的机场上,一家豪华的空客正缓缓起飞,两侧的天空中,盘旋着十架最新型的飞鹰战机。 而在整个天下都为之风起云涌的时候,长安城义宁坊的一幢豪宅内,装饰得金碧辉煌、通火通明的屋子里却与世隔绝一般,欢歌阵阵,伴着男男女女的笑声。 当左脸肿大的陈凡带着亲卫赶到门前的时候,坚毅的双眼中满是厌恶的神色。 看着紧锁的大门,陈凡连敲门的耐心也没有,直接冲亲卫们说道:“撞开!” 几位壮硕的亲卫快步上前,合身一下,便将那檀木雕花、内嵌钢铁的大门撞开了。 “哐当”一声响,屋内的欢声戛然而止。 “他娘的,是谁?敢扫了老子得酒性!” 一名二十来岁,面色苍白,体虚腿软的青年男子带着浑身的酒气转头冲门口叫道。 陈凡紧锁眉头,不愿多说一句,直接无视屋内那些衣冠不整、放浪形骸的男女,沉声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亲卫赶忙上前,抓住了青年的双臂。 “你他娘的是谁?敢碰老子我?”双眼迷离的陈琳没看清大伯的脸,依旧叫嚣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把这群不长眼的贱货给老子拖出去狠狠地打!” 同屋的人,有那醉意浅的已经看到了陈凡身上的军装和肩上的两颗金星,那是中将军衔,就是那些跟在边上的亲卫们,肩上最少也是两杆一星的少校,这些人自然不敢上前了。 而那些同样酒醉的男人则同样骂骂咧咧地跑上前了,准备替陈琳助威。 陈凡的亲兵也不是好惹的,眼中只有陈凡一人,耳听陈琳竟敢出言不逊,立马一拳击在陈琳腹部。 “呜啊!”亲兵下手不轻,陈琳顿时大吐。 “你他……”吐了一阵后,陈琳似乎清醒了不少,抬头就要破口大骂的他却在朦胧中看清了陈凡的脸。 “大……大伯?” 陈凡厌恶地瞅了他一眼,说道:“把他带去祠堂,剩下的人全部轰走!” 亲兵得令后,拖死猪一样将陈琳拖走了。 陈琳所在的这处院子乃是陈家大宅中的一处独院,陈家兴旺三百余年,祖宅早已蔓延了大半个义宁坊。 兜兜转转,一路行来,陈琳那杀猪般的哭喊声早就传遍了整个陈家大院。 等陈凡将人带到大宅中心处的祠堂时,闻讯赶来的陈琳母亲看见陈琳的披头散发、嘴角含血的样子,连忙哭喊着扑了上去。 “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是谁欺负了你?告诉妈妈我,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随后进门的陈凡阴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说道:“是我!” 陈琳母亲叫喊声顿时一滞。 门前,陈琳的父亲陈鑫连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闹这么大阵仗?小琳做错了事,我这个当爸的担着就行!他还是个孩子,没必要……” 陈凡挥手打断了他,望着自家三弟冷冷地说道:“这件事太大,你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