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之章怀三部曲》 第一部 引言 @@ 章怀三部曲之第一部《神探狄仁杰之暮饮天河》,系出自武则天之子李贤的一句诗,全书围绕此诗展开,字里行间透着李贤的文采,并隐藏着无限的杀机。故事发生在永淳二年(683年),唐高宗李治病危,目不能久视,移驾盛京避日月之光。东岛国屡次挑衅战败后,贼心不死,日夜窥视大唐,蠢蠢欲动,有卷土重来之势。同年十二月,李治诏令改永淳二年为弘道元年,将宣天下大赦之令,而此时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天浩劫悄然而来。@@ 第一部 案情解说1 @@ 《神探狄仁杰之章怀三部曲》的第一部“神探狄仁杰之暮饮天河”,全书围绕太子李贤于狮宫落成时的一首即兴所做诗,该诗牢牢的刻在狮宫的门外,从那时起,便开始了一系列的阴谋,狄仁杰在侦破天象杀人案的同时,被诸多的疑点所萦绕,而这其中的矛头剑指太子李贤,同时武则天的异常表现及民间的传言似乎看起来合情合理。 事出有因,太子李贤酝酿的这场阴谋或是为何,传言中公主平白无故的消失又是为何。这其中由于案情有何干系。高宗皇帝李治的出现似乎又预言了什么...@@ 第一部 感悟 我的《神探狄仁杰之章怀三部曲》已经上传了将近3万字,现在有七十多点击,十红票,五收藏。对这个成绩我非常感谢支持我的朋友,在此谢谢你们。 同时我也感触良多,先说说作品吧。 这三部作品都是围绕唐高宗之子李贤的文采展开,所以书本命名时以其谥号“章怀”为题,第一部作品的中心线索即“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在此句诗中,‘一朝一暮’与‘一夜一日’相对,遥相呼应,而就‘暮’字而言,拆分为‘日日’,就‘口’而言则拆分为‘口口’,所以就拆字而言这两个词相对应。后两个词‘皆饮’、‘是河’却是并列的相称,即‘皆’理解为‘是’,‘饮’对应‘河’。所以个人理解第一部以此句诗为中心线索,场景由此铺开,汇聚成的浩瀚的‘暮饮天河’画面,是最佳的选择。 可能大家有疑问,‘暮饮天河’这几个字独有‘天’字不在诗句当中,可能以为这是败笔,对此我这么给大家解释。 首先,‘日’可同‘天’,所以为了呼应,暮饮日河变更为‘暮饮天河’这样有气魄,语句通顺。其次,‘朝’、‘暮’、‘夜’、‘日’,若将此四字连贯起来,可以理解为朝霞升起,黄昏来临(即暮的字意),黑夜降临,翌日再次朝霞升起...由此循环,每天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由‘日’汇聚成‘天’字。最后,‘暮饮天河’这四字,完全反映故事的画面,大家可以阅读全文的场景描述,所以这四个字无可替代。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在想,作者就是在咬文嚼字,可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第一部‘暮饮天河’的真正含义并非这四字的含义,我可以提前透露给大家的是其中一个字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个字的变动,直接导致故事情节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第一部收尾时我已经作出解答,相信那会是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情景.... 第二部以及第三部已经在完稿中,为了求质、让故事情节更加紧蹙,将原有本是30万字的小说,直接缩减了一半,或许你们会以为这么做不值得,但我不觉得心疼,那是累赘,对作品而言一无是处。至于后两部的内容,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和第一部一样,也是这样的文字谜题,但绝对不是同出一辙。在后两部中会满足大家对我国古代诗歌的深切怀念。当然,这三部文字谜题出自本人之手,莽夫一个,希望大家支持! 第一部 案情解说2 于今日更新了第十三节,前几日由于个人原因一直未能更新,还请书友们谅解。 第一部‘神探狄仁杰之暮饮天河’现在更新的第十三节可谓是,第一部整个案情的转折点。有了这一节,才有后文的内容。先撇下前面的内容不提,在这一节中透露了大量的案情信息,当然这需要大家去猜测。之前在“案情解说1”中已经将第一部的重要的信息透露了给大家,从那两句诗中找到了本书的命名即“暮饮天河”,然而,这暮饮天河是何含义,当中提到的此书的谜底是这四个字中的一个字发生了变化。所以本人本人冒昧的请书友们将之前的章节仔细的阅读,再结合“案情解说”推敲一下谜底。 给大家一点提示,当“暮饮天河”这四个字中的一个字发生了变化,“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这两句诗已经完全发生变化,而且更为神奇。哪位书友如果已经破解,记得私信联系,哪怕是天涯海角,得一知己足矣。 我对目前的收藏,点击,和红票还是不满意,希望书友们给予支持,赐予我继续上传的动力,谢谢了书友们。 第一节 夺命流星 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不断,狂风席卷着乌云笼罩着盛京,转而大雨倾盆而下,屋顶上的瓦片在雨点的敲打下发出‘啧啧!’的声音。 “啊!”工部尚书许一善被一阵噩梦惊醒,他惊惧的眼神飘忽不定,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老爷!”睡在一旁的妻子许倩倩也被惊醒了,她坐了起来,披上衣服,然后准备给许一善也把衣服披上。 “唉!”许一善在一阵哀叹中推开许倩倩拿起来的衣服,他走下床,开始在屋内来回走动,过了一会他开始穿起官服。 “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里?”许倩倩正准备下床替其打理衣服,结果被许一善拦住了。 “不必了夫人。”许一善来到她的床前,对她说:“我去宫里一趟,过会儿就回来!” 屋外暴雨骤然停止,零星的雨滴顺着瓦砾滴落,重重的打在青砖上,溅起无数个细小的水花。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慢慢散去,在风儿的吹动下,点点的繁星在急行的云朵中若隐若现,半弯的月亮当空而照,洒下的银光使漆黑的夜透亮了许多,也使这初秋的夜晚更显一丝凉意。 一片幽静的尚书府内,几只蝈蝈在雨过后唱起了欢快的歌曲,但突然间被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一个黑衣人匆匆行走在窗户下,欢快的蝈蝈迅速的跳开,消失在草丛中。 “是谁!”许一善看到屋外一个黑影闪过,他大叫了一声。他正准备追出门去,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图纸,他立即把它卷了起来,拿给许倩倩。“夫人,我若是有什么不测,把这幅图交给刘海,还有,记住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 许倩倩看着一本正经的许一善她痴痴的使劲点头,接过图纸。许一善起身走向门口。 随着‘咯吱’一声,面朝南的一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许一善慌慌张张的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迈出一大步,跨过门槛,又迅速的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上。然后扭头准备离开,这时和一个匆忙走过来的布衣撞在了一起。 “老…爷!”布衣抬头看见是许一善,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眼神也变得飘移不定,他赶紧后退了几步。 “是你!丁二桂。”许一善的眉宇间瞬间流露出几分猜疑,他回想起刚刚换衣服时窗外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于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老爷,小人刚刚看到屋外有一个黑影闪过,听到这边有声响,所以过来看看。”丁二桂看见许一善似乎若有所思,他连忙向许一善解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黑影?”正在猜疑中的许一善被丁二桂的一番话打断,他从丁二桂的口中得知那个出现在窗外的黑影,也出现在别处,他更是疑惑不解。 “哦,老爷,我已经安排家丁去搜查了,指不定是哪个贪嘴的奴才去厨房搜刮东西吃。刚好经过窗外,一不小心就被看到了。”看到许一善仍旧如此疑虑,丁二桂想了想回答。 “嗯!”许一善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以后家丁的晚饭多加一两。”他说完后准备离开。 “老爷,这么晚了,您是要去哪里?”丁二桂打量了一下许一善,这大半夜的他穿一身官服,头戴顶冠显然是要外出的装扮。 许一善回过神,看到尽在眼前的大管家丁二桂,于是摆了摆手吩咐说:“快备轿,去宫里一趟。” “是,老爷!”丁二桂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丁二桂离开后,许一善迈开步伐走向院中。他抬头仰望天空,雨过之后的点点繁星时不时的眨着眼,一弯半月在云彩中穿梭,慢慢的撞上了佛掌山,在佛掌山的阴影下,被它辗压的粉碎。地上泛白的月光的悄然消失,夜空中顿时暗下了许多,一阵凉风吹过,许一善裹了裹衣服,但突然间感觉到胸口剧痛,他扒开胸前的衣襟,看见胸口有一细小的伤口,那伤口开始向周围扩散慢慢变大,并迸发出一丝强烈的光亮,照向远方。他随着亮光望去,天空中的星星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它们慢慢开始移动像漩涡般旋转,然后戛然停止,亮光在逐渐的增亮,然后急转而下像瀑布般一倾而下,落向许一善,他被无数个发亮的弓箭射穿,全身发出万丈光亮。许一善后退了几步,他支撑着满是伤洞的身体,直直的站在那里。在他身上的光芒消失后,天空中的星星突然暗了下来,湮没在夜幕中。许一善满是惊惧的眼睛,盯着被射穿的躯体,突然‘砰’的一声,他的伤口开始慢慢开裂,肉体瞬间失去了光泽,如同灰石般坚硬,裂纹也开始一丝丝向全身扩散过去。 院外的丁二桂和几个家丁看到流星从天而降,落入院中,他们赶紧走进院中,看到许一善全身上下发出的数条亮光,紧接着又一下子消失,他们诧异的愣在那里。 几乎已经不能动弹的许一善用尽浑身力气转向人群,慢慢的抬起胳膊,结果肉体像干涸的湖底,一丝丝的崩裂,他眼看这那碎裂之处延伸至指尖嘎然停止,眼珠子也开始出现无数条血丝,又慢慢的变为灰色,在‘咯吱’的一声响过后裂开,全身也如同碎石般散裂,瞬间摊落在地。 “老爷,老爷!”丁二桂和几名家丁叫喊着来到许一善跟前,那摊落在地的石块上冒着白烟。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 “老爷!”许一善的妻子许倩倩听到屋外的吵杂的声音,披了个斗篷便走了出来,她看到家丁们围着一堆冒着白气的石块在哭,于是赶紧走了过去,当她看到那盖在石块上的许一善的官服时,她不禁的大哭起来。 “还不赶快去报官!”丁二桂冲着哭喊的家丁大声喊。 “哎!”其中一个下人立即答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夫人,没想到这刚一会的功夫老爷就…我扶你回屋吧。”丁二桂将许倩倩扶了起来,带着她回到屋内。 “管家,你请回吧!”许倩倩一边抽泣一边在丁二桂的搀扶下回到房屋门口,她让丁二桂离开后,迅速的关上房门。哭泣中的她看到许一善刚刚出门时留下的一副图纸,她想起许一善叮嘱她的话。“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一定把这图纸交给刘海。”她立即走了过去,赶紧把那幅图纸拿在手里,想起许一善的话,“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晚发生的事。”她赶紧将图纸藏了起来。 漆黑的夜幕下,许府的家丁疾走在大街上,那刚下过雨,踩上那坑坑洼洼的地方溅起一片片的水花。来到官府的门口,他拿起门口的木槌,在被高高架起来的大鼓上一阵敲打,他又扔下木槌在大门上一阵拍打,“开门!开门!”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来者何人?”衙役伸出脑袋问。 “哦,许府的家丁薛贵。” 衙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他,看到薛贵焦急的神情,于是问:“何事,如此慌张?” “不好了,出事了,我家老爷没了!”由于太过紧张,薛贵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哦,等一下,我去通报。”衙役说完返回府内。 县令李清堂昏昏沉沉的走到堂前,正好碰到了前来通报的衙役。打着哈欠问:“是何人击鼓?” “大人,是许府的家丁薛贵。”衙役回答。 “这么晚了,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李清堂本想伸伸懒腰,看到衙役表情严肃于是问:“可说是何事?” “听他说,他家老爷没了。” 李清堂觉得有些奇怪。他若有所思的嘀咕:“许大人?”,然后对衙役说:“赶紧把人带上来。” “是!”衙役立即退出公堂,前往门外。对薛贵说:“进来吧!” “大人,我家老爷没了。”薛贵被带上公堂,看到了李清堂他扑通一声跪下。 “前几天还见他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李清堂若无其事的问。 “真的大人,我家老爷没了。” 李清堂看着薛贵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清了清嗓门说:“这公堂之上可不是信口开河的地方,说,许大人怎么了?” “他被从天而降的流星杀了!”薛贵拉开了嗓门。 “从天而降的流星?”李清堂打起了精神,但片刻后他又怒气冲上眉头,“哼!你是在戏弄本官吗?” “大人,小人岂敢,好多人都看到了!” “你们有谁见过从天而降的流星?”李清堂问站在两旁的衙役。 “没有,从来没见过。”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无趣之境。 “来人,把他轰出去!”李清堂怒火中烧。 “大人,大人,我家老爷的尸体就在院中,小的说的是真的,大人。”薛贵被衙役拖曳着往外走,边走他边大声的喊。 “大人,看他不像在撒谎。”衙役走到李清堂跟前小声的说。 “那你的意思?” “既然他说许大人的尸体就在院中,不妨我们前去一看。” “好,去许府!”李清堂半信半疑,他迟疑了下站了起来,奔赴许府。 第二节 龙血树 “让开,让开!”李清堂带着府兵来到许府,他们支开围在案发现场的家丁。 “大人,就在这儿。”薛贵将李清堂带到了那堆石块旁。 “啊!”李清堂看到那堆石块中夹杂着破碎的官服,他惊叫一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清堂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围着许一善的尸体转了一圈后他问周围的家丁。“你们确定这是许大人的尸体?” “是的,大人,我们亲眼所见我家老爷被从天而降的流星击中,然后化为石块倒在地上。”管家丁二桂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哦,你是谁?”李清堂问丁二桂。 “在下丁二桂,许府的管家。”丁二桂回答。 李清堂从前走到后,把所有的家丁包含丁二桂,以及许一善的妻子挨个仔细看了一边。 “你是许夫人?”他回到许倩倩的前面盯着她问。 “是。”许倩倩此时紧张起来,他小声的回答。 “这么晚了,许大人还身着官服,他是刚刚回来吗?”李清堂转身问丁二桂。 “不是的大人,我家老爷今日早早的就从宫中回来了,刚刚大雨停了之后,说要进宫一趟,吩咐小人去备轿,可回来时就看到老爷他被从天而降的流星射穿身体,发出耀眼的光之后全身变得坚硬,像是石块一般,紧接着就倒在地上碎成一一块的石头。”丁二桂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通。 “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丁二桂的回答,李清堂又问当时在场的家丁。 “嗯,是的,大人,我们看到有流星落入院中,赶忙跑进来,结果老爷就这样了。”家丁们回答。 李清堂一下子蒙了头,望着地上的那堆似石块的许一善的尸体,下令说。“把许府全部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衙役异口同声的回答。 第二天清晨,几十名官兵将许府包围的水泄不通,大门外挤满了很多百姓,他们在一起议论着昨晚发生的怪事。 “你说,这天上的星星怎么会杀人呢!真是奇怪啊!”一位百姓在人群中小声的说。 “可不是吗,什么时候还听说过这档子怪事。”另一位回答 “唉,你别说是有人亲眼看到的啊!”又一个凑了过去。 “官府的人来了!”他们停止了议论。 “让开!让开!”官兵驱赶门口的百姓,然后在许府门前一字排开。 “莫大人,里面!”李清堂从门内走了出来将大理寺卿莫可卿,大理寺少卿谢连赫领了进去。 “就是这里!”李清堂把他们带到一堆石块旁停了下来。 “大人!死者躯体全身粉碎,除身上衣物外,其余血肉如石,已不能识别。”谢连赫绕着那堆石块走了一圈然后蹲了下去,撩起盖在一堆宛如石块状物体上的衣物,用手捻了捻那似石块的躯体,然后慢慢放下。 “嗯,就案发现场来看,此案确实颇为怪异,看来不是一般的手段所为。”莫可卿从尸体边站起来,他看到站在一边的丁二桂一直低头不语,于是问:“你就是许府的管家?” “老奴正是!”丁二桂回答。 “那就是说昨晚整个的事情的经过你很清楚?” “是的大人,昨晚老奴亲眼目睹老爷被害的过程。” “嗯,那你把昨晚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来。” “是!大人。”丁二桂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至,老奴被雨声惊醒,起身准备去关窗户,可是就在那一刻,一个人影从窗户下闪过,于是赶忙跟了出去,发现是一个黑衣人,于是老奴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可是一转眼那黑衣人就不见了,这时正好是在老爷门口,谁知老爷刚好从屋内走出来,和他撞了个正着。经过一番询问,老爷好像对于黑衣人的事情并不关心。他急急忙忙让老奴去备轿,回来时就发现院内一片亮光,数几十流星从天而降,于是赶紧跑到院子当中,结果就看到老爷全身发光,一会的功夫亮光散去,他的肢体开始变得僵硬,身体也变得像石块一般,突然间又全部开裂,轰然倒塌在地上。就这样没了。”丁二桂痛惜的说道。 莫可卿仔细的斟酌了丁二桂的话,然后问:“如你所言,昨晚在许府中出现一个黑衣人,你可看清他的面目?” 丁二桂摇了摇头说:“那时已是深夜,虽然雨刚刚停,但还是漆黑一片,小人只是看到那黑衣人的背影,并不曾看清他的面目。” “那么这个黑衣人出现在什么时辰?” “大概是在子时。” “子时,那么晚了,许大人应该已经睡了,可为何会出现在院中?”谢连赫从尸体旁走了过来,问聚集在一起的家丁。 家丁们使劲的摇头,以示不知。 “昨天老爷和往常一样的早早睡下了,可是睡下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他一人在屋子里来回不停的走动,然后就急急忙忙穿上衣服,说要出去一趟。”许一善的妻子走了出来,她的眼角还淌着泪水。 “这位是?”莫可卿问李清堂。 “大人,她就是许大人的妻子许氏。”李清堂走了过去介绍说。 “哦,你就是许大人的妻子许倩倩。”莫可卿望着许倩倩含泪的双眸,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身袭绫罗绸缎,俏媚朱唇,在青绿色衣服的衬托下,令人心疼。 许氏注意到莫可卿在不停的看着她,不由的心里一慌。她开始局促起来。 “大人!因一场噩梦,许大人便要连夜外出,这其中必有蹊跷。”谢连赫走了过来。 莫可卿感到事情有些古怪他问许氏:“一名朝廷官员,怎会被一场噩梦搅醒而不能寐,你这是在唬弄本官吗?” “大人,许氏不敢!”许倩倩连忙回话。 “那他有提起是什么样的梦吗?” 许氏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在房间里踌躇了一会,就急忙穿上衣服出去了。然后就和管家丁二桂在屋外说话。” “是的,大人,老爷昨晚出来后,就让奴才去备轿,安排好了以后,正准备折回来时看见院子里有亮光在闪,有好多流星落向院子,然后老爷就这个样子了,对了,好多家丁都看到了。”丁二桂突然眼前一亮。 “嗯,是的,我们几个都看到了。”几个家丁附和说。 谢连赫走到一名家丁的跟前问:“这么说,你们是亲眼目睹许大人遇难的? “是的,大人,要不你问问他。”那名家丁又指向旁边的人,这时家丁们参差不齐的说:“是的,我们亲眼看到,老爷被流星射穿身体,全身发出亮光!” “亮光,流星落下,许大人尸身变成这些异样的石头,这么说许大人是被天像所杀?”莫可卿直直的望着丁二桂说。 “这…小人不敢乱讲。”丁二桂吱吱语语的回答。 “这是怎么回事?”谢连赫查看四周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的一颗倒下的树,他快步走了过去。 “这棵树原本在院子中央,可是老爷昨天从宫中回来后就让人把这树砍断,说碍着视线了。”莫可卿和其他几个人也跟了过去,丁二桂看着那颗枝干被砍的参差不齐的大树说。 “这种树好像在哪见过?”莫可卿看到这颗树的茎叶与平日所见的树大不相同,他努力的回忆,似乎觉得他在哪里出现过。 “哦,大人,此树人称龙血树,为皇室专有,宫里也有一颗,这两颗树乃是当年番邦的贡品,狮宫建成后,太子殿下将其中的一颗赏赐给了我家老爷”丁二桂听见莫可卿在一边细语,连忙补充说。 “难道这和皇宫有关。”谢连赫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冲丁二桂生气的喊道:“为何开始不报?”“这…老奴以为这不过是琐碎小事罢了。”丁二桂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然。”莫可卿摇了摇头。他走到许倩倩的跟前问:“许夫人,据你所言,许大人昨日上完朝便回住处,是否属实。” “没错,大人,老爷回来后就没出去。”许倩倩想了想回答。 “嗯。”莫可卿对许倩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问丁二桂,“丁二桂,许大人昨日从宫中归来时,可去过别处。” 丁二桂摇了摇头说:“老爷不曾去过别处。” “那有否碰到过其他人?” “哦,刚出宫门时正好碰到了太子殿下。”丁二桂想起,许一善从宫中出来时正好碰到了太子李显的情景。 “嗯,如此说来,许大人从宫中返回,并未离开府中一步,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将这颗年芳十几载的龙血树砍断。而入夜便造此不测,确实蹊跷啊!” “老奴想起一件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丁二桂含含糊糊的对莫可卿说。 “讲!” “听老爷说,他命中缺木,而这龙血树四季常青,丝毫不畏炎热冰寒,而且这树颇具一番灵气,每当雨后枝叶变会焕然一新,说来也怪,平日里,老爷好心照料此树,视其为命根。可是昨日他愣要将此树砍断。唉!天意啊!” “事情怎会有如此之巧合。”莫可卿很是疑惑,他看着脚下的龙血树,粗粗的枝干上渗出红色的液体说:“想来必定和此事有关联。” 这时一个卫兵走了进来,他来到李清堂的耳边一阵私语,然后又迅速离开。 李清堂来到莫可卿的旁边,小声的对他说:“大人!天后召见。” 第三节 血洒狮宫 狮宫内,武则天心情不畅,她在原地四下徘徊,时不时的问太监陈海富。 “他们怎么还没到!” “天后,这个时辰应该快到了,奴才去看看。”陈海富低头回答。 “嗯,去吧!” 陈海富从大殿出来后,老远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莫可卿和谢连赫。当他们来到跟前。他又催促道:“快点,快点,天后都等不急了。” “哦,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莫可卿走到门前对陈海富说。 “我这就去!”陈海富扭头走了进去。 “天后,莫大人到了!”陈海富在殿下对武则天说。 “总算来了,快传!”武则天内心安定下来。 “是” “你们可以进去了!”陈海富出来后对殿外十分着急的莫可卿说。 “走!”莫可卿和谢连赫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天后!” “行了,行了,起来吧”武则天漫步经心的摆了摆手,拦住了正要下跪的莫可卿和谢连赫。 “听说工部尚书许大人没了,是怎么回事?”武则天急忙问。 “这,天后,许大人被从天而降的流星杀了…”莫可卿被武则天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怔住了。他战战兢兢的说。 “什么!从天而降的流星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武则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天后,事情是这样的…”莫可卿将昨日发生在许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武则天听,可谁知武则天听完后大怒。 “一派胡言!自商纣已至太祖皇帝,从未听闻流星杀人事件。在大唐脚下发生这等怪事,你们竟以莫须有的天象杀人作为推脱,你可知罪?”武则天很是气愤,眉宇间涌现一股杀气,咄咄逼人。 “微臣不敢。”莫可卿和谢连赫赶紧跪下。 “那该做如何解释?” “这…天后,并非您一人不信于此,微臣也略有怀疑。不过,臣仔细勘察过命案现场,没有找到丝毫可以认为是人为的线索,而许府的家丁确实目睹了案发的经过,所以就…” “所以就认为是天象所为,是吗?”不等莫可卿说完,武则天便又是质问一番。 “是!”莫可卿低着头小声的说。 “莫大人,之前你仅在工部执事,刚接手大理寺,这也不怪你!如今满城流言蜚语,诸如此话数不胜数,你身处大理寺要职,不要被一些表象迷惑,毕竟死的是朝廷重臣。武则天一改当初,平静了许多,说完后问站在一边的谢连赫,“谢连赫!此案你怎么看?” “回天后,许大人之死,确实像被天象所杀,而且事发时有人亲眼目睹,但臣以为悉数人的说法不足全信。”谢连赫还在为刚才武则天发怒的那一幕内心发怵,他岔开了话题。 “哦,那依你之见呢?” “方才与莫大人来宫的途中发现宫内那颗相同的龙血树,微臣…”谢连赫回忆起刚刚进宫时看到宫中东南方向的那颗被高高箍起来的枝叶茂盛的龙血树,正想接着往下说,却被莫可卿打断。 “天后,据许府管家丁二桂讲,许大人命中缺木,平日里对此树更是珍爱有加,可是事发当天许大人突然令人将院中心爱的龙血树砍断,入夜便遭此劫难,既然这两颗树出自一处,臣以为可否将其砍断一试?”莫可卿话刚说出口,武则天和谢连赫便投来一副怀疑的眼神。 “那龙血树是当年番邦的贡品,整个大唐仅此两颗,因其称‘龙血树’颇具皇室之气,故皇上下令自狮宫开建时便植入宫中。如今既然有如此之说,也罢!来人。” “奴才在。”太监陈海富回答。 “依莫大人所奏!入夜前务必将此树砍断,暴露于月下。” “嗻!”陈海富应声后退下。 宫外,十几个太监开始拿着斧凿先将箍在龙血树下的砖块刨开,然后抡起斧头一阵狂砍。 几个时辰过后,在一阵阵的叫喊声中,那颗龙血树在众目睽睽之下嘎然倒下,扬起一片灰尘… “天后,树已经倒下了!”陈海富走到宫中对武则天说。 “嗯,走,到门外。”武则天悠然自得的走到门口,太监们抬过来椅子放在屋檐下,宫女们端来茶水,武则天坐下后,悠闲的喝着茶。然后对站在一边的莫可卿和谢连赫说:“我倒要看看怎么一个天象杀人!” 时间一晃而过,太阳西落,夜幕迅速来临,不知不觉中已将近子时。漆黑的天空中一颗星光都不见,紧密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星星,云朵随风穿梭在天空中,偶尔略显一抹光晕。宫中的灯笼高高挂起,跳跃的火苗发出灼灼的光芒。 “天后,起风了,看来要变天了。”陈海富走过去对昏昏沉沉的武则天说。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睁开眼问,正好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 “快到子时了!” “哦,这么快。”武则天往前挺了挺身子,宫女将一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给他们也拿去吧!”武则天看到徘徊在外的莫可卿和谢连赫,于是陈海富将披风送了过去。 “是!” 谢连赫首先接过披风,抖了抖披在了肩上。而莫可卿接过披风后却迟迟未披在身上,他着急的在那边走来走去。 “有什么动静吗?”武则天问陈海富。 “没有。”陈海富摇了摇头。 “嗯,让他们都退下吧,三日之内必须破案!”武则天见许久未有异样,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天后有旨,所有人退下。”陈海富向外边的莫可卿和谢连赫大声喊。 “天后,微臣…”一直在宫外的莫可卿披上披风,看到武则天已经动身准备回寝宫,于是准备上前拦住武则天,却被一支箭射穿,他眼睁睁的看着穿过他身体的那根似石头做的箭摔落在地,在一阵剧痛袭来后,他紧紧的捂住胸口。一束亮光从伤口陡然而生,射向远方。 “天后,你看!”陈海富拦住了武则天。 武则天回过头,她看见莫可卿的背部被一道亮光穿透,满是黑云的天空中无数个流星穿过乌云射向莫可卿,莫可卿捂着发光的胸口,转过身,被迎面而来嗖嗖而下的流星穿透身体,身上发出万丈光芒,片刻间那亮光又突然消失。 “保护….天…后!”一直僵在那里的莫可卿竭尽全力喊出四个字后,他的躯体开始碎裂,裂缝一直延伸到其眼珠后停止,然后‘砰!’的一声瞬间倒塌。在场的所有人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武则天被怔住了,她一下子摊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后她撕心裂肺的喊道:“传狄仁杰!” 第四节 荒野空墓 离盛京几百里的一片小树林中静谧一片,月光从高高的竹稍投下,照在地上一片白一片黑,一群黑衣人站在竹林中,借着月光,他们手中的大刀泛着白光。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一个浓眉大眼的蒙面人问。 “一切按计划进行。”其中一名刺客回答。 “嗯,此次行动务必要斩草除根,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几个黑衣刺客驻足而立,蒙面人撂下一句狠话。 “是,主人!”黑衣刺客齐声回答。 “妖后那边什么情况,她可有怀疑。” “莫可卿死在从天而降的流星之下,她脸色吓的苍白。不过,她已经传召狄仁杰了。” “狄仁杰?难道她已有察觉。” “主人,要不要把狄仁杰除掉。”黑衣刺客在脖颈上用手比划了下割喉的动作。 “嗯?”蒙面立即摆手拦了下来。“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时对他下手岂不置你们于危险之地,坏了我们的计划。” “那要怎么办?” “见机行事!” “是,主人。” 第二天早上,在一个小县城的衙门内,狄仁杰悠闲的坐在公堂上,衙役也无精打采的站在两边。 捕头赵长云从门外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有案子了!”赵长云对正在休憩的狄仁杰说。 “来这都大半年了,该判的都判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案子。”狄仁杰漫不经心的说。 “这次,真有了,就在西泽乡。”赵长云激动的说。 “哦!”狄仁杰立即坐了起来。“是什么案子?” “西泽乡的一农户反应,他们的一对孪生儿女被自己活活给饿死了。” “有这样的事。”狄仁杰心里一嘀咕。 “大人,还有更奇怪的,他们的尸体刚入葬不久,却不翼而飞了。”赵长云露出一丝惊异的表情。 “什么时候发现的?”狄仁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今天早上。” “被自己活活饿死,尸体不翼而飞。走!去看看。”狄仁杰跨出衙门,同衙差们一起赶往案发地点。 幽静的小树林中,狄仁杰和十几个官兵围在一处被挖开的坟墓前,几堆被刨出的黄土掩盖在深绿色的竹竿上。上面零星的飘落着几片树叶。一些黄白相间的丧葬纸随着风的吹动四处游走。几个士兵挥动着铁铲,在坟墓中刨着掩埋着棺木的黄土。 “大人,丢失的尸体是一对孪生兄妹,七日前刚刚下葬。”赵长云对站在一旁的狄仁杰说。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们真的是饿死的? “据其父母讲,他们从采石场回来后,茶饭不思,是被自己活活饿死的。”。 “哦,真是怪事。”狄仁杰在盗坟前徘徊。 “是很奇怪,两个大活人,能把自己饿死,而且饭菜就摆着眼前。” “看来是有蹊跷之处。”狄仁杰的疑虑由然而生。 “大人,棺木已经完全刨出来了。”一个士兵从墓底爬了上来。紧接着身后几个士兵将棺木抬了出来。 “打开!”狄仁杰来到两个棺木前。吩咐士兵将棺木打开。 “哐!”的一声棺木被打开,他走过去仔细一看,只见那棺木内只有几件随身的饰物放在里面,而并无尸体。他又走到了另一个棺木前,发现里面也只有几件随身的饰物而已。狄仁杰走近墓穴,想从那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大人,周围已经勘察过了,盗贼没留下任何足迹。”赵长云见狄仁杰再次勘察现场,赶忙说。 “昨晚又刮风又下雨,就是有也早就被冲没了。”狄仁杰看到树叶上的雨滴落后留下的清晰痕迹。他扭过头又问赵长云,“他们入葬前验过尸身吗?” “验过了,听医官说他们中了剧毒,毒发而亡。” “毒发而亡?可知是中何毒?” “这就不知道了,据县里的衙役说,这两兄妹生前几日丝毫内水米未进,而医官愣是说他们中毒而亡,结果就被罢免回乡了。” “嗯,若真如医馆所讲,他们因中毒而亡,这一点也倒是符合常理。若说他们是被饿死,你信吗?”狄仁杰问赵长云。 “不信!”赵长云摇了摇。 “那你们呢!”狄仁杰又问站在一边的士兵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的使劲摇头,以示不知。 “看来这其中定有原委。把它放回去吧!”狄仁杰吩咐士兵把棺木放回原处。“等等!”士兵们把棺木抬起来后,狄仁杰在它的下方发现了一截巴掌长的金丝。他立即上前将它从棺木底部的泥土中拿了出来。 那金丝透着墨红之色,上面掺杂着些许潮湿的黄土,狄仁杰用手绢试了试,在一片绿叶的衬托下仔细的查看,然后它收进袖中兜。 “大人,那是什么!”赵长云走上前来询问。 “是一种极具韧性的金丝!”狄仁杰挪动了一下脚步。无意间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俯身刨去脚下的薄薄的黄土,一个奇特的石块出现在眼前。他蹲了下去,用手绢将粘附在石块上的一层薄薄的泥土擦干净,然后仔细的端详。这时石块上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出现一个黑影,而且越来越大,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他立即抬头,看到几个刺客手握长剑从天而降径直向他刺来。 狄仁杰一侧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刺,而其余侍卫片刻间被从树顶滑下来的刺客所杀。“你们是什么人!”狄仁杰用刀逼着一个刺客问。 刺客没有回答,他顺着狄仁杰手上的刀一抹,倒地而亡。 “大人,小心!”有刺客从背后袭击,赵长云替狄仁杰拦了一下。 狄仁杰和赵长云立即投入打斗,本来就小的一片树林,在打斗中被砍去好多树木,显得有些空旷,黑衣人摆起了竹剑阵,嗖嗖的尖竹从身边擦过,让他们不知所措。因寡不敌众,危急之中赵长云替狄仁杰挡了一剑,他被尖锐的竹稍插入胸膛而亡。狄仁杰已经力不能敌,他吹起口哨,一边吃草的马儿迅速奔跑到他身边,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大人,里面请!”狄仁杰在一个衙差的带领下来到一个赌场。 赌场内筛子声一片,夹杂着一阵阵“大!大!小!小!”的叫喊。 “就是他!”他们来到一个看起来颇有些文气的布衣跟前。 “哎,你们干什么?”士兵一把抓住他拎着他拉到屋外。 在一个角落里,狄仁杰支开衙役,问布衣:“西泽乡牙子村死去的那对孪生兄妹的尸身可是你所验?” “哼,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布衣的脾气倒是有些倔强。 “在下狄仁杰,是刚到县衙的验尸官。”狄仁杰对那布衣撒谎说。 “你也是验尸官?”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狄仁杰,觉得有些不像。 “你平日是可是用银针试毒?”狄仁杰见他有些怀疑,于是更仔细的问。 “当然。”布衣向四下了望了望,然后拉低了声音趴在狄仁杰的耳边说:“我告诉你那对孪生兄妹都是中毒死的。” “哦,可知是什么毒?” 布衣没有说话,他看到不远处的几个人在路边的小摊上吃着包子,于是使劲的吞噎着。 狄仁杰示意不远处的卫兵买了几个包子,布衣赶紧跑过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好了吗?”狄仁杰走了过去问布衣。 布衣一边大口的咽下,一边连连点头说:“嗯嗯!” “那可以告诉我,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了吧!” “其实我真不知道!”布衣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说。 “你!”士兵一把抓住布衣的衣领。 “不过有人知道。”布衣慌忙回答。 “是谁?” “我师傅,人称医癫的太医许世来。” “嗯,放开他吧!”狄仁杰说完后,让士兵松手。 “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我也在找他,他消失了好几年了。”布衣怏怏不乐的回答。 “好了,你可以走了!” 布衣怀疑的问:“你们放我走了?”看到狄仁杰点过头,他赶忙跑开了。 “我们走吧!”狄仁杰和士兵们准备离开。 “啊!”一声声的大叫,一个人从酒楼上摔了下来,肝脑涂地。好多人都围了上去。 “让开,都让开!”官兵开路,狄仁杰走了过去,发现死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的那个医官。 他仔细的查看了下现场,并检查了下他的尸体,发现在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太阳穴上往外渗着血珠。 “大人,这是酒楼的老板。”一个绫罗绸缎的店家在官兵的押解下,来到命案现场。 “大人,真不关我事啊,他是自己掉下来的。”那店家赶紧跪下。 “起来说话!” “哦,谢大人!”店家站了起来。 “我问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他来到楼上说要一碗茶,小二就给他送过去,看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谁知道他就自己掉下来了。” “当时可有他人在场?” “有!就是他们,他们都看到了。”店家指了指周围的人。 “我们是看到了,可是我们分明看到是你拍了他一下后,他就掉下来的。”其中的一位农夫说。 “大人,冤枉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问你,方才可有可疑之人在店内?” 店家先是摇了摇头,又猛地一拍头。“哦,对了有个头戴斗笠的人出现,他和这个人碰了一下。”店家回想起那个头戴斗笠的人的行动。 “嗯,从这案发现场来看,值得肯定的是此人是在被杀害后,才掉下来的。这离茶楼也只不过有六丈之长而已,一个大活人,就算是掉下来,也不至于丢掉性命,所以肯定他在掉下来前就已经死亡。其二,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他整个尸体面朝天背朝地,这说明他是被从前方给推下来的。” “是他!就是他!他在前面拍了一下这人就掉下来了。”那位农夫听到狄仁杰的分析,想起店家拍打这个死人时的情景。 “大人,人真不是我杀的,冤枉啊!”店家大声的伸冤。但还是被卫兵抓了起来。 “且慢!“狄仁杰拦住了士兵,他把店家说过的情形在脑海中仔细的推演了一番,确定是那名头戴斗笠的人与布衣碰撞时,将一尖锐之物刺入其太阳穴而致其死亡。 “凶手并非此人,传令下去,发现那名头戴斗笠之人,立即抓捕。”狄仁杰从思考中醒来,扭头对士兵说。 “是!大人”士兵们齐声回答,然后开始搜索。大街小巷顿时传来噪杂的声音以及百姓对搜查的抱怨之声。 “大人,山中的猎户看到斗笠人逃进了树林中!”在城外的树林前,士兵向狄仁杰汇报。 在狄仁杰的带领下,他们已经来到城外的小树林中。异常安静的树林中似乎透露着一股杀气。不禁使人打了个寒颤。 “吩咐下去,五人一组分开搜。”狄仁杰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开始几个人一起分开搜索。 “啊!”不远处的士兵应声一个个倒下,狄仁杰立即赶过去,发现士兵已被穿有金丝的暗器射穿身体而亡。 “小心,有埋伏!”说时迟哪时快,从树林中传来嗖嗖的声音,一个个被削尖的竹子飞了过来。士兵一下子伤亡过半。这时躲在暗中的刺客出现,他们个个一身黑衣头戴斗笠。 “你们是什么人?”狄仁杰冲着那些黑衣人大喊。 “上!”他们并没有理会,开始向狄仁杰发起进攻。 狄仁杰与刺客在竹林中一番打斗,不一会的功夫,士兵便全部被杀。狄仁杰见形势不妙,赶紧上马,逃离树林,刺客紧跟其后,不料奔跑中马匹被黑衣人的金丝割断前腿,人仰马翻。狄仁杰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与黑衣人决一死战,而此时大理寺少卿谢连赫赶到。 “何方匪贼,竟敢天子脚下犯事!”谢连赫一刀下去便将两名黑衣人杀死。休整了下冲着黑衣刺客喊。 “撤!”其余的黑衣人见有如此厉害的高手,不敢上前一步。他们相互间示意了一下然后撤离。 “狄仁杰,接旨”和谢连赫一起赶来的陈海富带着一队人马出现,他下马大声喊道。 狄仁杰对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感到莫名其妙,他赶紧跪迎。 “天后急召,狄仁杰即刻入宫。赐玲珑马一匹,立即启程,不得有误!”。陈海富大声的诵读,一匹强壮的骏马从他的身后出现。 “狄大人,接旨!”陈海富拉大了嗓门喊。 “臣,领旨!”狄仁杰从一阵思索中清醒过来,他接过圣旨,看着那强壮的宝马,顿时心生一种大至若归的感觉。 第五节 君臣相遇 车水马龙的官道上马蹄声落,尘土飞扬,狄仁杰与谢连赫疾驰而过。那玲珑马像是洁白的云朵,盘旋在山间,又自山顶而下,不远处,一个仰望天空宛如一只雄狮的宫殿慢慢映入眼帘。 “大人,前面就是狮宫了!”谢连赫指着前方一座宛如雄狮的城堡说。 “真是时隔一日当刮目相看,有天朝的气势。”狄仁杰立马山头,俯瞰雄壮的狮宫。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走,驾!”他们稍作休息,又疾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来到狮宫外,只见那狮爪被城墙高高筑起,前肢也呈波澜起伏之势架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呈揽怀入抱之势,直通狮宫。那狮面轮廓分明,雄壮而有力,高出城墙三尺有余,正对两只狮爪之间的宫门。在宫门的两侧,两个木质盒体上刻有血红的字“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 “这是太子在狮宫建成时即兴所作,千古绝对。”来到宫门前,他们立马城墙之下,谢连赫见狄仁杰盯着城门上的诗词看,向他介绍。 “嗯,字词工整,笔法苍劲有力,‘朝暮与夜日相对,而暮又拆为日日,日则拆为口口’,配上这朱红的攥刻,确实是绝对。”狄仁杰不由的赞叹道。 宫门打开,一条大道直对狮口,他们下马,往狮宫走去。两排卫兵笔直的站在两边。周围的城墙上也站满了士兵。威武庄严、纹丝不动。 “那就是龙血树,许大人府上也有一颗,是当年西域特殊所供。”在宫中的偏角,一个被砍断的龙血树摆在那里。谢连赫一边走一边对狄仁杰说。 “嗯,此树果然与众不同。”狄仁杰仔细的瞧了瞧,那龙血树确实和其他树木颇具不同,密实的树叶下枝干分明,呈血红之色。城门上巡逻的士兵的影子在地上移来移去,时不时的覆盖在树上。他回头看了看城墙上的士兵。已是日落之时,西边的余晖照耀着城墙,城墙上士兵的面孔已经很模糊,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天后为办案方便,派人护住了现场,只不过莫大人的尸体已被移往大理寺。”谢连赫向狄仁杰解释周围为何有这么多的士兵把守。 “嗯,她早已熟知狄某的断案之法,方出此之策,只不过这龙血树仅是昙花一现啊。” “大人言下何意?”谢连赫对狄仁杰饱含深意的话疑惑万分。 “这龙血树大唐仅此两颗,如今已全部被毁,而那命案的背后真凶显然十分隐蔽,要不然早已将其绳之以法,这足以说明此树只是个诱饵罢了,所以称其为‘昙花一现’。 “嗯,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只有寻找其他线索了。”经过狄仁杰的点化,谢连赫瞬间醒悟。 “走,我们先进殿!”狄仁杰先行一步走向狮面宫殿,谢连赫赶紧跟了上去。 “天后有旨,只召狄仁杰一人入内。”太监拦住和狄仁杰一起走过来的谢连赫。他们都没说话。互视一通,狄仁杰默默的走进大殿。 殿中武则天正在低头沉思,听到有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了走进来的狄仁杰。 “狄仁杰参见天后。” “大胆狄仁杰,为何不跪!”随着狄仁杰进来的太监大声说。 武则天摆了摆手,示意陈海富和宫女退下,然后看着狄仁杰轻叹了一声说:“狄卿,这几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时隔四年,狄某乃为一府尹,替一方百姓排忧解难,变与不变取决于民。今管辖县域,百姓安居乐业,农闲农忙有度,命案,冤案,错案,屈指可数。因此在这一片祥和之中,狄某何故要生变。只不过,大唐疆域甚广,天后协皇上理民于堂下,虽各道治理有条有序,但不乏众多同中之异,对此天后可做变之行,变之算。” “哈哈哈,狄卿用词果然犀利!”武则天大笑一声,然后立即冷静下来。“自临朝听政,以至今日敕令堂前,众多所谓的‘异同’哪个不是在此而平。况且若真如你所言,异则有变,那皇上的威严何在,天下怎以信服。” “天下乃为天下人信,皇帝乃为天下之主,故天下之主信天下之人,平天下之事,而天下之事非一,素有各安其责。若以一理之,恐天下之人以为天下不信,皇帝不信。” “哼!你是在教训皇帝吗?”武则天听过狄仁杰的一番话,血脉喷张,她生气的说。 “微臣不敢,那仅是狄某的个人所见,皇上治国有方,各方百姓安居其心,实属天下之幸。今臣诉内心之念,仅以表旧事之执。”看到武则天有些生气,狄仁杰开始收敛。 “那狄卿所言旧事之执是何意?” “先帝业已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即使微臣被变为庶人,亦信奉于此。”狄仁杰信誓旦旦。 “是,没错,可如今呢,皇上已授我为则天大皇后,你这又是何必呢!。”武则天慢慢的走到一边的案堂,从上面拿起一个黄布包裹。 “自春秋至随,均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微臣以为我朝亦不能开此先河。”狄仁杰执此一见。 “何必如此执着呢,罢了!工部尚书及大理寺卿遇害的事你听说了吗?” “回天后,这路途之中,大理寺少卿谢连赫已经将此事诉于狄某。” “那就好!你对此案怎么看!” “许大人之死,有众多家丁亲眼目睹,而莫大人之死,更是在天后您的眼皮底下而生,所以臣不敢断言,自古以来素有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泥造人,这等奇异之事不乏在《山海经》中有记载,不过这天象杀人案,却从未在其上记载,而历朝在册的奇珍异事也丝毫不见其影。所以此案甚为怪异。” “狄仁杰听命!”武则天打开包裹,一把一尺有余,由九节寒铁打造的锏露了出来,上面雕刻着一条龙盘旋在锏上,龙头直抵锏尖,似有吞纳一切之势。 “微臣在!”狄仁杰见锏而跪。 “皇上特命你为钦差大臣,赐九节盘龙锏,专办天象杀人案,改年号及大赦前必须破案。”武则天将锏交予狄仁杰。“离限期仅有七日之久,为助你破案,这是当年皇帝赐给你的锏,在你被贬为定远府尹后,他命最好的工匠,采用千年寒铁,重新打造而成,其上雕刻九节盘龙,有吞云吐雾之势,现在归还于你。” 狄仁杰接过久违的神兵,用手轻轻的抚摸,注视良久。当年皇上赐锏的场景历历在目。 第六节 范府疑云 时间过得很快,刚刚殷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慢慢的被黑暗吞噬,大风吹起,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给刚刚入秋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凉意。城外的一座破庙内,那名蒙面人走到刺杀狄仁杰的黑衣刺客的跟前,迅速的从他的身上抽刀,只见一丝寒光闪过,刺客的脖颈鲜血直涌,倒地而亡。 “没用的东西!”他把那血淋淋的刀扔在了地上。然后对其余的刺客说:“狄仁杰已经插手此事,而且已经到了盛京,通知九堂立即行动!” “是,主人!”其余刺客异口同声回答,然后向周围散开,消失在树林中。 盛京之中,灯火通明的大理寺内各路人手集聚大堂,静静的站在两边。许一善和莫可卿的尸体摆在案堂之上,狄仁杰和谢连赫走了进去。 “大人,尸体就在这里。”谢连赫将狄仁杰带到放着两堆石块的桌子旁。其他的人赶紧为其让开了道。 狄仁杰走了过去,凑到跟前,将那尸块在桌子上敲了敲,在看到它没有任何变化,他趴在桌子上开始仔细的听声音,一无所获后,把它放了回去。 “估计他也没辙,要不怎么一脸的无奈。”其中的一人小声的嘀咕。 “别小瞧他,他可是号称大唐第一神探的狄仁杰。”另一个人应声回答。 “啊,他就是狄仁杰,似乎也是无从下手。”他继续小声的说道, “嘘,他可是天后钦点专办天象杀人案的大臣!小声点。”看到狄仁杰开始走向他们当中,他俩停止了说话。 狄仁杰走到他们当中,一个一个的看着他们,然后问:“你们对这两起案件怎么看?” “大人,您的茶!”一名差役端过来一碗茶。 “嗯,这夏末的茶,也别有一番风味。”狄仁杰接过来后,泯了一口。 “怎么,没人说话?”看到所有人都没有言声,只是各自互相观望一番,接着又如一木桩牢牢的站在那里。“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狄某就一个个的问!”他打破这沉闷的氛围。盖上手中的茶碗把它放在桌上。茶水散落出来滴在桌上,冒出一丝白气,又瞬间消失。 狄仁杰走到人群中,看到谢连赫,于是说:“那么,你先来!” 谢连赫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口讲道:“这两起命案,众说纷纭,但以相传天后为揽大权,排除异己为先,旨在威慑皇上。” “嗯,有道理。”他走到大理寺承的前面问:“你呢!” “大人,在下以为是太子集结势力,意图夺权,因贿官不成便杀之。”寺承回答。 “嗯,也有道理。”他点了点头,来到司直跟前。“你!” “公主失踪多年,凡知其下落者被灭口。”司直也不甘落后,将自己的拙见袒露于众。 “嗯,不错,继续!”狄仁杰看了看还有寺正没有发言,他走到跟前继续问。 “盛京建于佛掌山下,与五行天象相冲,凡参与狮宫建设者,天必诛之。”寺正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大家所言不乏一定的道理。但事情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狄仁杰一一的看着一字排开的官吏,开始袒露心声。 “其一,莫大人乃天后一手提拔,且天后对其格外赏识,就算是朝中党羽有所异,相信天后也不至于将自己培养的忠臣斩于刀下。即便是如此,她又为何要如此行事,而且杀其于眼皮底下?其二,皇帝病危,太子乃皇位继承之人,两位大臣之死对其帝位的继承可谓是并无大碍,既有如此之说,那他为何要拉帮结派,况且应该是恰恰相反,各王宫大臣应主动依附攀爬而已,所以此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其三,公主失踪多年,皇帝屡次派遣各位大臣查办,至于刘一善与莫可卿,这二人是否真的知道公主的踪迹,随着他们的死,也已经无迹可寻。由此想到那这灭口之人又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藏匿公主;其四,盛京之建乃为皇上避目养病之所,开山劈路,势必会和一些惯有的风气冲突,若真是如此,五行之中有‘木、土’之型的刘一善和莫可卿已遭天杀,那接下来又会是谁?” 狄仁杰端起茶喝了一口。“所以这种种的一切都指向一点,夺命流星!根据案发时的情况,死者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凶手一定会格外小心,但总会有一些破绽,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说不定我们因此就可以找到线索。”狄仁杰说完后走向那两堆尸块,其他人则开始苦思起来,时不时的开始自言自语。” “都变成一块块的碎石头了,还有什么查的!”司直在那小声的嘀咕。 “唉,也是,那流星也是石头而生,这不都搅一起了,怎么找。”其他人应声回答。 “石头!”狄仁杰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他快步走到具尸体旁,一眼瞅到案堂上的一个异样的石块,他伸手检了起来,看到熏香的火盆中有一丝火星,他随手有捞起一个尸块,将他们扔进火盆中。 “烧!用火烧!”狄仁杰让人开始点燃炉火。 谢连赫抢先一步,端着那小小的火盆开始不停的往里面吹气。 “不够旺,继续!”狄仁杰注视着火盆中的火苗。 谢连赫随手抓来一把蒲扇,开始使劲的扇,狄仁杰又拿起茶杯中的水泼向火盆,顿时火盆内白烟起。 “还不够大,继续。”白色的烟升起,碎石块并未出现变化。谢连赫已经呛得快流出眼泪。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两个石块的颜色开始变化,其中一块慢慢变淡,表面出现打磨过的痕迹,而另一颗的边缘却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痕迹。 “有人!”狄仁杰听到窗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于是赶紧收起那两个石块,把它塞进袖中,然后立即吹灭身边的灯,其他人跟随狄仁杰的举动也将周围的灯一一熄灭。 他们屏住呼吸,房间内一片静谧,这时从窗户射进来无数个飞镖,飞镖的另一头系着纤细的金丝,纵横交错,编制成网。司直在躲避时被射杀,金丝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倒下的那一刻被无数条锋利的细丝剖割成一块一块。其他人在射杀中迅速的躲在了柱子及桌子后边。 “看有没有活口!”一阵紧蹙的射杀,屋内已经没了动静,刺客停了下来。 屋内一片静谧,刺客进屋查看情况。他们用金丝上的飞镖勾住了房门,然后使劲一拉,房门大开,屋外的灯光瞬间投了进来。躲藏在暗处的狄仁杰、谢连赫瞅准走进来查看尸体的刺客,纵身而起展开反击。几番打斗下来,狄仁杰用兵刃斩断屋内的金丝,屋外的刺客随着金丝的断裂而栽倒在地,屋内的黑衣刺客见阵法已破,破屋而出,同其余人跳入水中。 狄仁杰紧跟其后,一头扎进清凉的水底,在水下与刺客展开厮杀,那穿梭的暗器在水下慢了许多,他用盘龙锏拦下了几个,然后把金丝缠在上面,被他们拖曳着朝前方游去。 狄仁杰看着前方那前方庞大的身影,抓着坚韧的金丝往前爬,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头巨大的鱼游弋在前方。刺客察觉身后有人跟随,于是将金丝割断。 游走了一会儿的功夫金丝突然断线,狄仁杰摸索着准备游上岸,即将浮出水面时,看到岸上一个身影发出万道光芒,倒向水面,在水的拍打下瞬间粉碎沉向河底,他注视着这一切,说不出的疑惑使他慢慢停止了游动,突然一个小小的发光的水滴落入水中,他使劲游过去,用随身携带的木盒捞起,浮出水面。 “大人,是工部侍郎范清廉。”正在准备上岸的谢连赫,冲着从水中钻出来的狄仁杰大声说。 狄仁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随着谢连赫的目光朝岸上望去,看到了大门上写有‘范府’字样的牌匾。 “亮光从何而来?”狄仁杰从水中爬上案,看着刚刚亮光消失的地方,扭头问谢连赫。 “好像是佛掌山。” “走,去佛掌山。”狄仁杰看着黑夜里佛掌山的阴影,又回头望了望范清廉遇害的地方。 “大人,佛掌山乃太子练兵之地,没有天后手谕,凡闯入者杀无赦。”谢连赫赶紧拦下欲前往佛掌山的狄仁杰。 狄仁杰对谢连赫的话感到奇怪,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漆黑的夜空,点点的繁星,粼粼的河水。 第七节 河中巨兽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堂匆匆的来到大理寺。他边走边喊:“大人,大人!” “李大人,何事如此惊慌?”谢连赫看到是李清堂,赶紧上前询问。 “这位是?”李清堂看到屋中有另一人,看他眉宇轩昂,气宇不凡,一身官服。于是疑惑的问。 “啊,是狄仁杰狄大人!”谢连赫依着李清堂的目光望去,正好落在狄仁杰的身上,他赶紧介绍。 “狄大人,你就是天后钦点专办天象杀人案的狄仁杰狄大人。”李清堂吃惊的说。 “正是狄某!”狄仁杰笑着回答。 “下官见过大人!”李清堂赶紧以礼相称。 “哦,客气了,听谢大人讲,那日在许府你也在当中。”狄仁杰出手拦住李清堂,然后问那晚在许府的情形。 “那日晚上许府的家丁匆匆跑到衙门说,他家老爷没了。当时下官很疑惑,许大人平日身体康健,不曾听说其患病等情况,于是追问,可谁知那家丁说许大人是惨死在从天而降的流星之下。卑职连夜赶往现场,发现许大人已经化为一堆石块,几经询问,从许府家丁的口中得知许大人正是死于那从天而降的流星。而这等奇异之事,卑职从未碰到,而且未曾有闻,所以当即封锁现场,交由大理寺办理。至于第二天的事,谢大人就都知道了。”李清堂回忆那晚的情景,清晰的画面,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嗯,案发时的场景许府的家丁亲眼目睹,包括在狮宫,莫大人被从天而降的流星所杀,乃是天后和众多之人亲眼目睹。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行为,在常人看来,确实是像天象所为,不过如此精确的杀戮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许府中的许大人,狮宫中的莫大人均惨死在从天而降的流星之下,而相隔不远的家丁,以及近在咫尺的谢连赫却丝毫不受其害。《大史》中记载在商纣时期有从天而降的石头,其落地地点就是现在的甘州之地,书中是这样描述的,‘晴天狂风而至,飞沙夹雪,一火球从天而降,辟地十里,房屋损毁,田地坍塌,死伤近千人,查其因果,系从天而降的火盆大的石头所为’。一个火盆大的石头即可辟地十里,死伤无数。那案发现场的那一堆石块可想而知将会有多大的威力。那么不只是许府的家丁,莫大人身旁的谢连赫,或整个盛京都已毁于流星之下。所以肯定的是这绝非天象所为。”狄仁杰有条有序的言语一番。 “许大人和莫大人遇难之时都有人亲眼目睹,从案发现场看,并没有人可以在如此紧蹙的情形下实施杀害行为,那这该做如何解释。”谢连赫疑惑的问。 “这或许可以从工部侍郎范大人遇害上找到答案。”狄仁杰一阵感慨后转头问李清堂。“哦,李大人你这么匆匆的赶来可为何事?” “噢,差点忘记了,今早城里的渔夫报官说,他们洒在沧江下的渔网全部被人弄破了,有很大的洞,卑职前往查看,发现其并非人力所为。”李清堂从狄仁杰的分析中清醒过来,他赶忙回答。 “李大人!这种事情衙门就可以办,怎么还报大理寺。”谢连赫生气的说。 “谁说不是,可是紧接着又有人报官说,他们家的羊在河边突然失踪了。”李清堂着急起来。 “李大人,这样的事情需要大理寺吗?”谢连赫已经安奈不住脾气,他拉大了声音冲李清堂喊。 “李大人,你慢慢讲!”狄仁杰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他让李清堂继续。 “有人报官说,河中曾掀起一阵巨浪,将岸边的牲口都冲下去了,衙役组织渔夫打捞,不但一无所获,而且被河底的一只巨兽掀翻在河上。” “巨兽!”狄仁杰回忆起昨日夜里浮现在水下的那个巨大身影。他觉得事情蹊跷问李清堂:“农夫的渔网撒在何处?” “就在沧江的堤边!”他坚定的回答。 “嗯,走,我们去看一看。”说完后狄仁杰和谢连赫在李清堂的带领下奔赴江边。 “就是这里!”李清堂将狄仁杰带到堤边,渔夫们的渔网铺在堤坝上,残破不堪。茫茫的江水,时不时的泛起一阵阵浪花,在大风的吹动下翻滚着奔向远处。 “嗯这边明显是被利器割断所致,断处整齐有序。”狄仁杰扔下手中的一截,然后又抓起另一头。“显然这一截是被撕开,你看,这断裂之处,长长短短,参差不齐。” “难道是有人先割断,然后再把它撕碎?”李清堂看着那破败不堪的渔网说。 “没错,这破口有三丈之余,肯定是在水下先将其割断,然后撕开。不过这渔网结实可靠,凭一般人的力量,显然不能将其撕断,那会是什么呢!”狄仁杰陷入思考之中。 “大人,会不会是李大人说的在河道中的那只巨兽所为?”谢连赫听狄仁杰这么一说,他想起了李清堂所说的那只河道巨兽。 狄仁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看着滚滚的江水以及铺在地上的渔网,然后问李清堂:“现在可是涨水期?” “正是!”李清堂回答。 “这堤口通向何处?” “河道!”李清堂对狄仁杰迫不及待的询问感到奇怪。他疑惑的说:“大人,这和河道有什么关系?” “从这渔网断裂的伤口以及江水的涨幅来看,肯定是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冲过此渔网奔河道而去,然这渔网结实牢靠,有人在水下先断开一处缺口,然后将怪兽放入河道。” “啊,那就是说河底的怪兽还在河道当中。”李清堂瞠目结舌。 “正是,现在是涨水期,沧江之水涌进河道,那怪兽显然已被困在河内。”狄仁杰说完后斟酌了一下,他想起被卷入河道的牲口,“李大人,立即增派人手,在河道的出口补好网,令人严加看管。” “是,大人!”李清堂坚定的回答。 “谢大人,你立即召集城中的渔夫,让他们以打渔的方式将河中巨兽赶往出口。”狄仁杰又吩咐一旁的谢连赫。 “我这就去办!” 渔民们撑起小船在河道上齐头并进,用手中的木棍使劲的拍打水面,口中不断的吆喝着平时打渔时发出的叫声。 “大人,水底有动静!”谢连赫在船上看到了水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游过。 “继续敲!”狄仁杰探出头望过去,发现那身影有近十丈之长,他命令渔夫加快敲打的次数。 “哐!”的一声撞击,几艘小船被水底的巨兽掀翻。 “不要停!”狄仁杰在岸边大声喊,然后跟随着巨兽奔向河道出口。 “哗哗”一声,那怪兽破水腾空而起,是一头巨大的鱼,在空中摇了两下尾巴然后“咚”的一声又扎进河道当中,溅起几丈之高的水花,将岸边的人冲倒在地。 “大人,小心!”谢连赫跳下船,一把抓住了即将摔倒的狄仁杰。 “快收网!”狄仁杰看到那是一只巨大的海鱼,而且已经游向关卡,然后让守在那里的李清堂赶紧行动。 “快,快拉!”李清堂对身边的几个人说。 士兵将系着渔网的绳索分开绑在河道两边,缠在大树上,然后几个人从两边一起拉起。那巨鱼落入网中,开始狂躁,它在那里不停的翻滚,拍打,水花泛着白沫到处四溅。 “大人,快撑不住了!”几名士兵咬着牙鼓起劲用力拽着绳索。 “啪!”的一声,两边的大树被巨鱼巨大的力量挣断了,士兵们大叫着被拽下河,巨鱼挣脱了渔网奔向远处。 “前方通向哪里?”狄仁杰匆匆的跑来,看着巨鱼游走后水面留下的白色水花问。 “佛掌山崖底!”后面跟来的谢连赫回答。 第八节 神秘人物 三更后,月亮从天空中露了出来,那半弯的月牙发出皎白的光,照在‘哗哗’的江面上显得苍白而无力。蒙面人和几名刺客出现在堤坝上。 “主人,蓝鲸受伤了!”刺客对蒙面人说。 “想不到狄仁杰如此迅速,竟已经查到了蓝鲸。它现在在哪里?” “它已经游进深海。” “找到它!” “是!” “狄仁杰,几次都让你给溜掉了,这次看你还能活多久。”蒙面人抽出一把刀,恶狠狠的插在地上。 转眼间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高高升起,当空而照,狮宫在佛掌山的覆盖下不露一丝阳光,显得冷冷清清,殿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仓促的脚步声,几位早朝的大臣开始奔向狮宫,那如船般的鞋儿踩在石阶上噔噔的作响。 连日来的命案已经搅得城内人心惶惶,只有悉数的几位大臣有本启奏,在汇报完田间的旱情与灾情后,武则天让他们都离开。只留下狄仁杰一人。 “狄卿,天象杀人案进展的怎样?”武则天问堂下的狄仁杰。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又有一位大臣葬身从天而降的流星之下。” “哦,是谁?” “工部侍郎,范清廉。” “啊!负责水利的范清廉。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回天后,只因当时狄某正在水底,所以具体的案发细节,狄某不曾有见。”狄仁杰朝上瞥了一眼,发现武则天眉头紧锁,于是他继续说:“不过,昨日在河道内发现了一头深海巨兽,工部侍郎范大人遇害之时,此兽出现,所以必定与其有关。” “哦,可否将其擒获?”武则天起了兴致。 “那巨兽身形庞大,气力十足巨大,冲破包围,顺着河道游入沧江,已奔佛掌山而去。未曾将其捕获。” “佛掌山?”武则天迟疑了一会问。 “正是!”狄仁杰看到武则天似乎有所虑。于是向她阐述了那晚范清廉遇害时,从佛掌山射下的天降流星之景。“天后,范大人遇害之时,从天而降的流星正是从佛掌山而来。” 武则天没有言声,她走了下来,脚步沉重、眉头紧皱。 “天后,这两起案件,似乎苗头都指向佛掌山,臣恳请前去一探究竟。”狄仁杰小心的说。 可谁知,武则天对此事大发雷霆。她大喊一声“放肆!” “臣不敢!”狄仁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低声回话。 “佛掌山屯居我大唐三千精锐羽林军,由太子统领,操练御国强兵之道,可容你如此诋毁。”武则天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 “天后,微臣奉命彻查天象杀人案,旨在缉拿真凶,维持我大唐长治久安,今遭此百般刁难,难道真如民间传言所说。”狄仁杰毫无顾忌,直言即是。 “什么传言,说来听听!”听狄仁杰那么一说,武则天好奇起来。 “臣斗胆,天后为取摄政之权,排除异己,旨在威慑圣上。”狄仁杰胆言直谏。 “呵呵,狄仁杰,你觉得本后用得着这么做吗?”武则天苦笑一声,又立马恢复平静。 “工部尚书许一善,大理寺卿莫可卿,当年一同联名上书圣上,拒绝垂帘听政旨意,难道天后未有所闻吗?”狄仁杰目睹武则天的反应,他继续说。 “狄仁杰,到此为止,佛掌山不能进,三日内必须破案,否则提头来见!”武则天撂下狠话,七日的破案期限也一下子缩短为三日,狄仁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案情又似乎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从狮宫出来后,他来到一家茶馆,里面坐满了人,他找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店小二迅速的跑过来吆喝了几句便离开。周围的几个百姓围在一起,对这几天的凶杀案议论纷纷。 “唉,这几天怎么一连死去好几个大官,好像都是被从天而降的流星所杀。”一位看似商户的人凑在人群当中讲。 “可不是吗,不过好像听别人说这不是天象所为,而是有人在其中作祟。”一位小贩应声回答。 “那会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天子脚下动土?”另一个布衣好奇的问。 “听说是皇后伙同太子,除掉了皇上的心腹。”小贩小声的说。 “你们是在瞎说,那天后在宫中得势,每位官员都依傍其后,她怎么会自断其路。”商户唏嘘道。 “那是什么?”小贩不屑的问。 “是建狮宫时,破坏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风水,老天爷这次来讨命的。”商户凑了上去拉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哎,也是啊,死的那三个大官,听说一个是木建,一个是国土,另一个是水利的,这样一来木、土、水都有了,那下一个就是火和金了。那个人应声道。 “嘘,别瞎说,当心点,这儿人多眼杂,小心被…”那人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然后他们都打住了讨论,开始聊起别的来。 狄仁杰边喝茶边注意听着,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女子,她赤手空拳,一副男人的装扮,在角落里坐下,时不时的看向狄仁杰。 “客官,您的茶来了!”店小二笑嘻嘻的奉上茶。 一直注视那那女子的狄仁杰,被端着空盘的店小二离去的身影阻挡,他回过头。突然间不知何人将一纸条扔在狄仁杰面前,他瞅了瞅周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出现。于是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屋后小巷见’。他放下银两急忙追了出去,在后面的小巷的转角,看到一个行迹匆匆的人,他急忙跟了上去,又绕过一条巷,一个蒙头的神秘人物出现在眼前。狄仁杰愣了一下,百般猜疑,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为何见狄某于此。”狄仁杰试探的问。 “狄仁杰,好久不见。”那人拿掉面纱,露出真实面目。 “皇上!臣叩见圣上!”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今圣上高宗皇帝李治,狄仁杰看见后不免有些激动,他差点说不出话来,刚要下跪,被李治拦下。 “狄卿不必,朕身体不适,长话短说,案情进展怎样?”李治似乎很着急,又显得气息不足,眼珠子呈现一片黑灰之色。 “回陛下,现在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佛掌山,所以微臣怀疑与佛掌山有关,不过…”狄仁杰话到嘴边又咽下。 “嗯,朕已经知道了,佛掌山为皇后令太子练兵之地,没有皇后的手谕,是进不去的。”李治猜到了狄仁杰要说什么。 “陛下,城内现在众说纷纭,从工部侍郎范清廉遇害的情形来看,此案件或许和东岛国有关,臣担心他们趁此之机对我大唐图谋不轨。”狄仁杰忧心忡忡。 “你是说这三宗命案和东岛国有关!”李治不由的内心发渗。 “自从工部尚书许一善遇害,臣便屡遭歹人所袭,从他们行事以来看,并非中土乃至吐蕃、突厥以及高句丽人士所为。”狄仁杰将近日的遭遇讲予李治。 “果真如此,朕这里有金牌一枚,现赐予你。执此金牌,如朕躬亲,十万禁军任你左右。”李治仔细的琢磨了狄仁杰话,感觉此次的命案非同寻常,他从身上拿下金牌交给了狄仁杰。 “谢陛下!”狄仁杰接过金牌。“陛下龙体可安好?”看到李治一阵剧烈的咳嗽,狄仁杰关心的问。 “朕只是不喜阳光,别无大碍,这个保命丸,是当年太医许世来为朕所练。他被关在仙女峰,你带着它去,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李治将药丸放到狄仁杰的手上,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将面纱从头顶放了下来,坐着侍卫抬过来的轿子离开。 第九节 千山暮雪 在吐蕃的南部,群山环绕,海拔千米的山峰已是白雪皑皑。狄仁杰的玲珑马疾驰在积雪之中,那洁白的身影,和苍白的雪山呼应,像是疾驰在山间的精灵,又像是穿梭在山间的云朵。他快马加鞭,口中的呼出的白气扑在脸上凝结成了霜,牢牢的敷在眉毛上。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突然又传来一阵‘嗖嗖!’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数十个身着白衣,头戴白帽,踩着木质的滑板的人紧跟在他身后。 “在下狄仁杰,借道此地,多有冒犯!”狄仁杰见来者不善,他自报家门,冲白衣人一阵大喊。 白衣人并未理会,而是加快了步伐,手中的两只撑杆,摆动的频次陡然增加,开始朝狄仁杰靠近。 “你们是何人?”狄仁杰勒住马,掉头向白衣人大声喊。 “上!”白衣人将狄仁杰围住后停了下来,他们没理会狄仁杰的话,为首的一个白衣人命令其他人向狄仁杰发起进攻。他们白色披风下的刀鞘豁然而出,从四周挥舞着长刀向狄仁杰砍去。 狄仁杰亮出亢龙锏,与迅速滑至马下的白衣人一阵厮杀,但是他们的行动果断迅速,丝毫不留一丝破绽,在被狄仁杰打乱后队伍迅速的散开又快速的恢复,而狄仁杰则被围的水泄不通。“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狄仁杰重整旗鼓,攥紧九节盘龙锏,做出防备的姿势。 白衣人不语,他们再次展开进攻。几个人开始拉起了大网欲将狄仁杰缠住,狄仁杰眼疾手快用锏将一簇簇的冰雪向敌人打去,逃过了围捕。情急之下他又俯身侧靠马匹,用锏打散了白衣脚下的木板,闯出一个破口,然后匆忙向仙女峰疾驰而去。 “将军,有人闯入!”一座高高的山峰下,一条宽宽的悬崖挡住了去路,悬崖对岸驻守着一批官兵,他们看到了疾驰而来的狄仁杰以及身后的白衣人,其中的一名士兵向站在门庭下的将军汇报。 “来者何人,胆敢闯仙女峰。”那将军立即奔向崖壁,向对岸大声喊。 “在下狄仁杰奉旨办案。”狄仁杰悬崖嘞马,从腰间拿出御赐金牌,高高举起,朝对岸明示。 “是陛下的遣军令,快快放下栈桥。”对面的士兵见到李治的令牌,赶忙放下栈桥。 狄仁杰见栈桥马上就要放下,后退了几十步,他甩起马缰绳,玲珑马向栈桥奔去。‘哐当’一声他们踩上了栈桥。 “赶快收起!”狄仁杰从栈桥上下来后,令官兵立即收起栈桥。 “守军将领贺琪参见大人!”那名将军跪迎狄仁杰下马。 “快快请起,通知士兵做好战斗准备。”狄仁杰快步下马,将贺琪扶了起来。 跟在狄仁杰身后的白衣人在栈桥升起后,没有刹住滑板,有几个一股脑冲下了山崖,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其他人则尝试着狄仁杰的方法准备登上栈桥,但是失败了,跃到半空中然后又重重的落下。别的人再也不敢上前,他们汇集在对岸,手握兵刃,一副虎视眈眈。 “大人,他们是什么人?”贺琪看到眼前坚定的白衣人,转头问狄仁杰。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他以为贺琪知道那帮人的身份,但是听到他的话后,他再也不能平静,冲着对岸的白衣人大声喊:“说!你们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对面传来一句恶狠狠的话。 “弓箭手准备!”贺琪见其狂妄之势,命令弓箭手做好准备。 “大人?”贺琪向狄仁杰示意要不要放箭。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回答。 “放!”贺琪一声令下,弓箭手攻击,百发弓箭齐射而出。 一阵如雨般的乱箭下,几个白衣刺客挥刀相挡,但还是有几个毙命于箭下。其他人不敌,后退到射程以外。 “哼!我们走!”他们甩了甩白色的斗篷,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大人,他们离开了!”贺琪看到白衣人已经走向远方,向狄仁杰报告。 “这帮刺客绝不会善罢甘休,命令士兵加强戒备!”狄仁杰看着远去的白衣人,内心略有些不安。 “是!”贺琪转身立即向守兵传达命令,“弟兄们升起火把!凡闯入者杀!”。 “是!”士兵们洪亮的声音震彻山间。 “大人,您怎么会到此。”贺琪对狄仁杰的出现感到奇怪。 “听贺将军这么一说,难道此处不曾有人到访。” “不瞒您说,您是这五年来唯一到访之人。” “哦,此话怎讲?”狄仁杰感到十分诧异。 “五年之前,公主一夜之间得一种怪病,命太医对其诊治,均不曾有果。听闻吐蕃之南乃寒僵之域,而太医许世来谏言,严寒之气可抵御病情的扩散,于是圣上密令微臣带万千铠甲铁兵,以戍边为由,经吐蕃之边开赴至此,一路之上,士兵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军心涣散。可是圣上却令戍边大将军李浩视我军为投敌叛国,一路追杀至此,于是无奈中进入这寒荒之地。唉,说来惭愧,幸得李浩述其中原委,方知圣上的用苦良心。” “哦,可否说来一听。” “那时士兵们军心涣散,而且以至吐蕃境内,随时有投敌叛国之想,而公主正因病下榻在帐,于是士兵们便聚在一起准备将公主献于吐蕃,而公主已是将死之人,吐蕃的戍边的将领一口拒绝。因同系带兵打仗之人,而我军又奄奄一息,方允我军入这寒荒之地。再后来,士兵在山间打野味,发现山间几只冻僵的信鸽,上面有李浩将军的书信,他将圣上如何用苦良心的将我等送入这寒荒之地,谆谆的道来,这才方知其中之情,要不然早已酿成大祸。”贺琪回忆起五年前那精心动魄,又让人万般无奈的情形。 “这么说来,当年的投敌叛国只是圣上的一步险棋。” “没错,若是当时真有一丝变故,估计我等早已命丧吐蕃,暴尸他乡。” “嗯,将军受苦了。”狄仁杰深情的安慰。 “哦,对了,大人所来可是为何?”贺琪想起刚刚狄仁杰手中的遣军令。 “狄某奉旨查案,特意至此。有事要托付太医许世来。” “哦,大人,请随我来!” 狄仁杰跟着守兵的将领来到身后的一块巨石后,看见一条近乎笔直的山路直通山顶,一层层的台阶已然被清扫过,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此时已经太阳开始西落,刚刚还在飘着雪花的天空已经了无痕迹,天空中出现火红的云海的慢慢的变换着模样,时而像是一只雄鹰,时而宛如一匹麋鹿,映照着绵延的千山,给洁白的山峦擦上了一抹红。 第十节 故友重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已经来到半山腰,稀薄的空气,令狄仁杰大口的喘着气,他停了下来。回头望去,雾气已经笼罩了整个山间,那笔直的山道上只能瞅见几个石阶。 “大人,就要到了!”贺琪指向不远处的几幢房屋。 狄仁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半山腰巍巍的苍山之中矗立着几间木屋,那房屋的木料和那未被积雪覆盖的岩石呈一样的颜色,屋顶厚厚的白雪似乎马上就要塌下来,欲将其牢牢的覆盖。 “走!”狄仁杰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向前方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到达,只见那屋檐下的雪花已经高高堆起,上面留着一窜清晰的脚印。 看到狄仁杰一直注视着那一连窜的脚印,贺琪解释说:“每日有人送饭至此,那是他们留下的。他们就在里面!大人,那卑职先行告退!”贺琪说完后准备离去。 “嗯,你去吧!”狄仁杰点点头。 目送贺琪离开后,狄仁杰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门。他向里面望去,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静静的躺在一张石块上,白色的衣襟耷拉在边上,一股股寒气从底部冒出,弥漫在周围。右手边的角落里一个身戴脚手镣的蓬头垢面的男子在一边捣腾着什么东西。 “狄仁杰,你怎么在这里?”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来,露出惊讶的表情。 “嗯,这个还认识吗?”狄仁杰拿出皇上赐的那颗保命丸。 “等等!别动!” 狄仁杰被许世来的一惊一乍吓到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 许世来踉跄着走了过来,他拉起狄仁杰的衣袖,仔细的看了一番“杰作啊,想不到愈合的这么快!当年汪驴求我为你炼药时,这儿已经烂掉了一大块。”几句感叹后他看清了狄仁杰手中的药丸。“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 “难道不可以吗?” “给我!”许世来伸手去抓,狄仁杰立即躲了过去。把它掖在身后。 “就知道准没好事,快把这个解开,闷死了。”许世来把带着镣铐的手伸出来。 狄仁杰用锏击断了许世来的手镣。但是紧锁在手腕上的铁链却没有掉落,“还有这里!”许世来把手担在了石头上,狄仁杰又是一击,铁链全部断裂掉落。 “原来是公主,她怎么了?”狄仁杰走到了那女子旁边。 “这个皇帝老儿没给你说!”许世来不停的揉着被手镣锁了几年的手腕,口中不停的说:“真舒服!” 狄仁杰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许世来。想从他的口中知道答案。 许世来敌不过狄仁杰那双深邃的双眼,他停了下来,噎着嗓子咳了一下说:“她被人下了蛊,全身僵硬,肤如灰石,幸好有这寒石床,和这玉缕衣,才压住蛊虫。”他掀开盖在公主身上的薄纱,露出公主的玉体,“呶,已经到脖子上了。”公主苍白的脸蛋和灰石般的脖颈成鲜明的对比,许世来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 “什么蛊?如此厉害!”狄仁杰问垂头丧气的许世来。 “我怎么知道,皇上有旨不能损伤公主一根毛发,要不然早就将她大卸八块了,她要是不活,我就得困死在这里了。”许世来言语中带着无限的怨气,他盯着狄仁杰疑惑的问:“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救你的。”狄仁杰从身上掏出那个小圆木筒。在许世来眼前晃了晃。 “什么好东西!”许世来一把夺过,他揭开盖子,往里面瞅了瞅,看到一个发亮的水滴在里面涌动,然后走到桌边,将木筒内的水滴倒入碗中。他凑到跟前,发现那颗发亮的水滴在里面蠕动。“好玩意!”许世来很兴奋,听到旁边笼子里一只受伤的小白鼠的哀叫声,他灵光一闪,摁着小白鼠靠近那颗发亮的水滴,小白鼠怯怯的回缩,而那颗水滴游动了起来,爬向它的伤口。 片刻以后,在狄仁杰和许世来的注视下小白鼠的四肢抽搐,伤口开始变亮,汇聚成一束亮光,一瞬间的功夫又突然消失,伤口处的血迹已悄然无踪影,连同皮毛一起,变成了灰色,小白鼠挣扎了下,整个后肢沿着伤口处碎裂掉落。 许世来和狄仁杰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之余,俩人互目而视。突然许世来眼睛一亮,他快步走到角落里的书架前,一阵乱翻,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 “铠甲神鱼,产自东岛,毒鱼之王,见血而饮,通体发光,所到之处犹如灰石。”许世来从一大堆书中翻到了一本发黄的册子,打开后默默念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借你盘龙锏一用。”许世来拍了一下脑袋。对站在一边的狄仁杰说。 他从狄仁杰手中接过锏,用手使劲的一拨,盘龙锏手柄处的圆销迅速旋转,那雕刻在上面的龙身也快速旋转直达龙头,发出阵阵‘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你听!”狄仁杰趴在公主身上,听到她的体内发出‘兹兹’的声音。 许世来加快了节奏,绕他着公主快步走动并连续的转动着锏。那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公主身体内的响声也越来越密集,紧接着从她口鼻耳中钻出无数个透明的小虫子。它们在声音的刺激下四下逃窜,许世来赶紧端起旁边的铁盆,把白色粉末状的石灰粉洒向公主周围。那些小虫子碰到后冒出白烟,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全部死去。 “她是怎么中的蛊?”狄仁杰用一只小木棍拨了拨地上死去的蛊虫。 “我哪里知道,那晚皇上急匆匆的招所有太医进殿对其诊治,第二天便命大将军携公主前往这寒僵之域,未曾提及只字半语。结果还落个投敌叛逃之罪,怎么倒霉事都落在了我头上。”许世来一边埋怨,一边将毒虫放在桌子上解刨。他用细细的银针慢慢的刺穿,然后用小刀将其切开。 “有什么发现?”狄仁杰凑了过去。 “奇怪,怎么不见内脏。”许世来用银针挑着蛊虫放在眼前一阵细看。 “怎么回事?”狄仁杰也很感到奇怪。 “难道这是幼虫?”许世来小声的嘀咕。 他的猜疑令狄仁杰瞪大了眼睛,他的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一段场景,有人将这幼虫投入公主的茶水当中的情形。 第十一节 天仙下凡尘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变得漆黑起来,在悬崖边白雪的映照下,那深邃的悬崖像是一条没有被雪覆盖的道路,守卫的士兵已经燃起火把。他们几个人一小队沿着悬崖巡逻。 对岸的白衣人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崖底,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顺着冰冷而湿滑的崖壁慢慢的往上爬,时不时的有几个脚下一滑悬在半空。在他们跌落的瞬间,为首的白衣人一个飞镖过去将其迅速的射杀,不等他们发出一丝声响,就已经重重的跌落至崖底。 经过一夜的攀登,那群白衣人已经悄然来到了悬崖边,黎明很快到来,他们匍匐在那里等待时机,准备发起进攻。这时一个冻僵的白衣刺客不小心跌落悬崖,下面响起一连窜石头滚落的声音。 “下面有人!”巡逻的士兵听到声音,用火把向朝崖底一照,发现了近在眼前的白衣人。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士兵们反应过来,白衣人已经一跃而上。他们迅速的冲入士兵的防线任意屠杀。毫无防备的士兵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被全部杀害。白衣人开始攀登近乎笔直的通向山顶的天梯。 “公主怎么样了?”狄仁杰看着冰清玉洁的公主,问许世来。 许世来将盖在公主身上的薄纱放下。“毒虫是逼出来了,而且给她服下了半颗保命丸,性命已无大碍。” 狄仁杰来到公主身旁,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泛出一丝红晕,于是问许世来:“那她多久会醒过来?” “毒虫在其体内寄生许久,若要全部恢复,还需要时日。”许世来漫不经心的回答。 “大人,快走!”茶馆内的那名女子突然出现,他慌张的的推开门对屋内的人说。 “呦,来了个活的。”许世来瞪圆了眼睛。 “上!”随着一声大喊,门外的几名白衣刺客一拥而上,那女子拿出她的兵器,一把长鞭从腰间甩了出去。正想要冲进门的白衣人被劈向一边。 “什么情况?”许世来看到杀进来的白衣人,赶忙逃跑,脚上的脚镣拖曳着他,使他翻了一个大跟头。 狄仁杰见那群白衣刺客已至屋外,预感到情况不妙,他立即上前用锏打断了许世来的脚镣,然后抱起公主,准备逃离。 “这边!快!”从地上爬起来的许世来把石块边的一块巨石按下,屋子的书架移动,露出一条密道。 狄仁杰在许世来的引领下,背着公主进入密道。那名女子在打败白衣人的一轮攻击后逃入密室,许世来迅速的关上机关。 ‘噗呲!’一声,许世来点亮了烛光,一片漆黑的密道内呈现出暗黄色。 “这是通往什么地方?”狄仁杰看到脚下一层一层陡峭的石阶问。 “当然是山下!”许世来说完后高高举起烛火,往前走去。“想不到这密道终于派上了用场,跟上!”他口中嘀咕着迈开步伐。 他们顺着密室一直往前走,通道也越走越窄,最后一块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去路。 “大人,没路了!”那名女子摸了摸冰冷的石块。然后耳朵贴在了上面听。“别动!”一片静谧之中,从密道的另一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们追上来了!” “让开!”许世来走了过去,在那冰冷的墙壁上一阵乱摸,门‘哐当’一下打开,一阵风雪扑面而来,万丈悬崖出现在眼前,只有一根铁链通向对岸。 白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后的石壁上也泛起一片片跳跃的红光。 “没时间了,快,过去!”狄仁杰背起公主抢先一步。沿着结着冰棱的铁链一晃一晃的走向对岸,踩碎的冰棱‘咯嘣’一声碎裂掉落深不见底的崖底。 许世来胆小没敢挪步,他落在了最后,狄仁杰背着公主第一个登上对岸。这时白衣人迅速的出现,他们也跟在许世来的后边往对岸爬去。在那女子顺利通过后,狄仁杰向她使了个眼色,他抡起盘龙锏,将铁链打断,紧握铁链上的许世来被那名女子的长鞭缠住,被拉上岸。在铁链上的白衣人撞上崖壁后掉落崖底,还没有攀爬上铁链的则返回密道。 “吓死我了,狄仁杰想不到你这么狠心!”许世来被救起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牢骚。 “他们不会罢休的,快走!”狄仁杰背起公主向前方小跑而去。 “哎,等等我!”许世来从雪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入山的唯一道路,许世来看到旁边的一个雪洞跑了进去。 “人呢!”那女了看了看周围发现许世来不在,她焦急的问。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狄仁杰看到了身后的那帮白衣人。 “驾,吁!”许世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辆雪狼橇,大摇大摆的驶来。“快,上来!”他冲发楞的狄仁杰喊。 狄仁杰缓过神,他迅速的把公主放到狼橇上,那女子驾着雪橇先行而去,狄仁杰则跨上他的玲珑马紧跟其后。白衣刺客快速的奔来,他们踩着滑板紧紧的跟在后边。 一阵追撵,狄仁杰瞅准时机,用盘龙锏击中道路边上的巨石,‘咔嚓一声’岩石开裂,那裂纹一条条的一直向山顶延伸。又‘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山顶的积雪喷发般一倾而下。 “快走,雪崩了,快点!”许世来对抡着鞭绳的女子一阵催促。 “快走!”狄仁杰在身后一声大喊。翻滚的积雪一拥而来。 “驾!驾!”在急促的叫喊声中雪狼撬奔向远方。 那帮白衣人在一阵阵惨叫中被翻滚的积雪吞没殆尽,疾驰的玲珑马载着狄仁杰逃出了雪崩。 “为什么跟踪我?”狄仁杰在挥动着马缰绳,冲着那名女子大声喊。 “我有你要的东西。”那女子扭头看了下狄仁杰。 “看来我们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了。”狄仁杰望了望躺在雪橇上的公主。 雪橇颠簸了一下,许世来冲着狄仁杰喊:“跟着你准没好事!” “跟我来!”那名女子抡起缰绳,抢先一步,狄仁杰紧跟其后。 “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许世来对前面的女子说。 “叫我磬儿!”她头也不回,驾着雪橇疾驰而行,慢慢消失在苍茫的雪原上。 第十二节 烟火大商 “到了,这边。”在磬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的一个四面崖壁的深山,在一处茂密的青藤前,他们停下了脚步。磬儿拨开藤条,一个隐蔽的山洞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一股寒气迎面袭来。 “就是这里!”磬儿点燃火把,走了进去。 “这什么地方,这么阴寒!”许世来裹了裹衣服,缩了缩脑袋走了进去。 “这是我自幼习武的地方,师傅过世后就没人知道它的存在。”磬儿用手中的火把点亮洞中的烛台。穿过一条百米开外的通道,走到了顶头,一个百十平方的大洞出现在眼前。 “好地方!”许世来被被眼前的涵洞吸引住了,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由衷的感叹。“不错!不错!想不到这么宽敞,咦,这是什么?”他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墩旁。 “这是师傅打坐的石墩!因其极其阴寒,所以是练功极好的辟所。”磬儿津津有味的解释。 许世来凑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这么凉!太好了!”然后他回头对狄仁杰说:“来,把她放这个上面!” 在许世来的掺扶下,狄仁杰把公主放在了石墩上。 “她怎么了?”磬儿对这个一直沉睡不醒的女子感到很好奇。 狄仁杰将公主的身体摆好后,站起来对磬儿说:“被人下了蛊。”看着磬儿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说:“工部尚书许一善,大理寺卿莫可卿,工部侍郎范清廉,他们三人之死,与公主极为相似,也可以说是同出一辙,他们三人都已惨死。不过庆幸的是,公主得那寒玉缕衣以及仙女峰四季之雪的给养,才避过此劫。我没猜错的话,公主一定是掌握了凶手重要的信息,方遭此不测。” “啊!她是公主。”磬儿吃了一惊,然后仔细的看了下她俊俏的脸庞,迫切的问:“她什么时候会醒? 许世来凑了过来,对磬儿说:“她中蛊太深,虽然毒虫已祛除,但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这么厉害的虫子,我得好好琢磨,你们不要打扰。”他转身离开。 “大人这蛊虫,真的这么厉害吗?”磬儿从狄仁杰和许世来的口中不断的听到‘蛊虫’的信息,她很好奇。 狄仁杰点了点头。“此虫嗜血而饮,通体发光,所到之处犹如灰石,片刻间即可粉碎。” 磬儿低下头,若有所思,口中小声的说:“真有这种毒物,难道许大人就是因此而死。” 尽管磬儿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狄仁杰听到了。“嗯,没错。的确如此,不光是许大人,莫大人和范大人也是因此而亡。” “短短的几天便有三宗命案,真叫人心惊胆颤。”磬儿一阵唏嘘。 “是啊!一夜之间便有三位朝廷大臣命丧黄泉,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如今已经确认系东岛毒虫所为。而三年前公主便中此蛊,这其中有何隐情,许府,狮宫,范府三宗命案迸发,这又说明了什么?”狄仁杰看着沉睡的公主然,摇了摇头说:“不得而知啊!”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扭头问身后的磬儿:“哦,对了!你要交给狄某的是何物?” “大人,请!”磬儿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狄仁杰。 “是一幅图!”狄仁杰接过信,然后拆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幅图。“是狮宫的工事图,奇怪,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狄仁杰鼻子凑在跟前嗅了嗅。“这是从何而来?”他问磬儿。 “许大人死后,有人秘密将此信传给我爹,他预感此事不妙,让我把它交给大理寺,可是大理寺卿莫大人也死了,所以就一直留在身上,那日看到大人从大理寺出来,又反复辗转皇宫,所以料定您是天后钦点的办案大臣,所以才尾随大人到仙女峰。”磬儿将她跟踪狄仁杰以及拿到信后发生的一些事,如实的说道。 “嗯!”狄仁杰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在原地徘徊。突然驻步停留,问站在一边的磬儿:“这狮宫的工事图为何会要给你爹,他们之间有何干系” “哦,大人,我爹与许大人交情甚深,当年狮宫建成时,庆典之上的烟火均出自刘府花火。”磬儿走上前一步,赶忙回答。 “刘府花火?”狄仁杰重复了一遍。“按照五行的推断,由木生火,不好!”狄仁杰一声大喊。 “怎么了大人?”磬儿问。 “凶手的下个目标就是你爹,他现在何处?”狄仁杰看着磬儿,她的眼中流露出万分担心。 寂静的夜里略有些凉意,刘府门上的两个大红灯笼发出暗淡的光。磬儿正准备敲门,被狄仁杰拦下,他们二人从围墙一跃而入,静谧的院内,没有一丝声响,他们沿着走廊一直来到水塘边。看到刘海被绑在椅子上,静静的坐在那里。 狄仁杰刚想拦住磬儿,但她已经冲上前去,还没到刘海跟前,就遭到埋伏在周围的刺客袭击,刘海大叫‘磬儿快走!’,但为时已晚。 绑在那里的刘海被刺客打伤了腿,毒虫已经沿着伤口开始吞噬鲜血,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南方天空中的星象开始移动,稀疏而紧致,如旋风般一层一层排列开来,接着如瓢泼般的大雨射向刘海。 狄仁杰第一次看到这滂泼的情景,万分诧异,他一下子扑了上去,来到刘海旁边,转起盘龙锏。毒虫从刘海腿上的伤口而出,又迅速将刘海拉入屋内,流星随光亮紧跟其后,一个接一个的射向木板上,刘海的左腿也在毒虫退去后变得僵硬然后开裂破碎,没有了亮光的指引,天空中的星光消失,狄仁杰的出现打碎了刺客的计划,他们同磬儿一番打斗后潜入水中而逃。 “花火!”刘海口中不断的喊着花火。他已经失血过多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这幅图是何人所给?”狄仁杰扶起刘海,拿出那副图纸,大声的问。 “许妻,许氏!”刘海在狄仁杰的耳边发出微弱的声音,然后昏迷过去。 “带着你爹去找许世来,我去许府!”狄仁杰从刘海的口中得知狮宫工事图来自许一善的妻子许氏,安排好刘海后,便匆忙前往许府。 第十三节 谜题再现 许府内的大门上挂着几丈长的白布,每名家丁身上都系着白带,白色的灯笼上乌黑的‘奠’字在烛光的照射下异常醒目。 “大人,这就是夫人的房间。”管家丁二桂把狄仁杰带到许一善的妻子许氏的房门前。他拍打着门:“夫人!奉旨办案的狄大人求见。”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许氏伸出头向外观望。 “夫人,这就是奉天后旨意查案的狄仁杰狄大人。” 狄仁杰见许氏有些猜疑,便客气的说。“狄某深夜打搅,还望体谅。” “您就是狄仁杰狄大人!”魏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重复了一遍。 “在下正是!今奉天后旨意查办许大人遇害一案。”狄仁杰见魏氏有些见外,赶忙做出解释。 “哦,里面请。”许氏眉宇间的猜疑一下子释放,他将狄仁杰请了进去。然后对丁二桂说:“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丁二桂离开房间关上了房门。 “哦,狄某有一物,还请夫人看一下。”狄仁杰看了下房间的布置,然后拿出那副图纸。 “这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许氏疑惑的问。 “是刘府花火的刘海费劲心思,交予狄某。” “哦,那就对了!”许氏松了口气。 “狄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副图,我来问你,这图是出自何处?” “这…”许氏看着狄仁杰手上的图纸,有些猜疑,一阵吞吞吐吐。 “看来夫人还是对狄某有所怀疑。”狄仁杰拿出皇上赐给的令牌,“这是圣上御赐的金牌,敕狄某专办天象杀人案,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许氏看到狄仁杰手上的令牌心里安定下来。她想了想说:“案发那晚老爷被噩梦惊醒,说有大事要发生,要进宫一趟,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要我务必将此图交给刘老爷,同时还叮嘱我不准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哦,噩梦,他没有提起是什么样的梦吗?”狄仁杰问许氏,许氏摇了摇头以示不知,狄仁杰沉默片刻又问:“那日白昼他可在府上?“ “嗯,那天他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许氏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走,我们去书房一看。”狄仁杰在许氏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许大人平时用颜料吗?”狄仁杰看到书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颜料。 “嗯,我家老爷喜欢书法,平日以颜料代墨。”许氏从桌上拿出一打许一善用颜料写的文字。 狄仁杰看着那五彩的颜料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许氏说“有劳夫人拿些水来!” 许氏将水递给狄仁杰,狄仁杰把图纸在书桌上展开,喝了一大口水喷向图纸,图纸上慢慢出现城门上的那句诗‘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 “啊,怎么会有这个?”许氏一脸的疑惑。 “这几种五彩的笔墨如果混合起来便会相克,从而失去本来的痕迹,若是以水喷洒,短暂的时间内就会令其显现。” “哦,原来老爷那日下午就是在这里写这两行字。” “什么人!”狄仁杰看到门外有人影,迅速将图纸收起,追出屋外。 那人影消失在一间屋子旁,狄仁杰停了下来,他的脑海中不停的翻滚着刚才那人影逃走时的情景。这时许氏跟了上来,看着眼前的屋子说:“是管家的房间。” 狄仁杰开始注意丁二桂的屋子,只见他的房门虚噎着,露出一条缝,许氏上前敲了下门,‘咯吱’一声屋门打开一条缝隙,“啊!他..死了!许氏大叫了一声。狄仁杰迅速凑过去,发现丁二桂已经吊死在屋脊上。 狄仁杰立即推门而入,将已经吊死在屋内的丁二桂放倒在地,他发现丁二桂脖子上的很粗的勒痕,而那勒痕下,有一条巴掌长的细窄伤口,几滴鲜血已经渗了出来。他勘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右手边的一扇窗户大开,他走了过去,发现窗户上留着一只脚印,狄仁杰回到丁二桂旁边,从怀中掏出那截在盗尸案现场发现的金丝,与丁二桂脖颈上的伤痕一比对,发现二者的大小正好吻合。 “狄大人,深夜有何事造访?”狄仁杰从许府出来后便前往中书门下的甲库,在那里他见到了甲库的主事廖正楠。廖正楠放在手中书籍询问狄仁杰。 “廖大人,十万火急。狄某需要查一下狮宫建成以来所有官员的档案。” “这…”廖正楠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狄仁杰疑惑的问。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盛京的甲库里,只有一部分官员的底细。其它的都在京城。” “哦,可有工部的官员的生平?” “有,大人请随我来。” 狄仁杰跟随着主事廖正楠来到了甲库,库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厚厚实实的书籍。他从中开始查找,四下五下便找到了所要的册子,于是仔细的翻看起来。 第十四节 诱敌之计 折腾了大半夜,狄仁杰已经回到山洞,他与许世来、磬儿一起商量明日之事,公主静静的躺在石墩上。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脸上一片古铜色。 “明天就是破案最后的期限,我用雪狼毒以毒攻毒,公主能不能醒来,只能听天由命了。”许世来喂公主服下药后,将药碗放在了一旁。 “大人,听我爹说,那帮暴徒抢走了所有做烟花的材料。怕有大事要发生。”磬儿把从刘海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狄仁杰。 “嗯,明日即是圣上改年号为弘道,宣大赦令之日,几年前自公主遭人毒害,到如今蓄谋已久的计谋紧罗密布的展开,看来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狄仁杰拿出那根在城外竹林里的金丝,迎合闪耀的火光仔细的端详着。 天很快就亮了,狄仁杰匆忙回到大理寺,那里一如既往,一片死寂。 “狄大人,你跑哪去了,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你想让我们陪你一起死吗?”谢连赫忧心重重的端坐大堂之上,看到狄仁杰便呵斥道。 “已经有线索了。”狄仁杰拿出那截金丝,高高的举起。 “那是什么!”谢连赫瞪大了眼睛。 “杀人凶器,金缕丝。产自西域,韧不可断,几年前番邦进贡给大唐,曾为公主订做玉缕衣的材料,后经太子落入城西富商葛侯俊之手。”说完后,狄仁杰把它塞进袖中。 “走,去城西。”谢赫一跃而下,率若干人前往城西。 熙熙攘攘的城中顿时像炸开了锅,马蹄声久久不能散去,谢连赫不知何时绕到了队尾,他急转马头从左侧的小道抄近路而行。 “主人,狄仁杰已察觉城西商铺。”在一条小巷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驻足而立背对他的男子,于是停了下来。 “是吗?”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那男子转身,将人脸面具撕下,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 “你是谁?”谢连赫立即拔出剑,大声喝道。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狄仁杰从旁边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狄仁杰!是你!”谢连赫一愣,好长一会才反应过来。 “没错,我就是狄仁杰,而你却并非谢连赫。”看到谢连赫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上次在范府门前,你浮出水面后一口咬定那被射杀落入水中的人就是范大人,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你我一同下水,而你从水中出来时你的头发以至脖颈却是丝毫未湿,所以当时我就怀疑你并非谢连赫。” “哈哈!狄仁杰,事已至此,不是又能怎样?”谢连赫大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之所以假扮谢连赫的模样,是因为那日出乎你的意料,谢连赫的头颅被割去的那一瞬间,他将毒虫弹向了落入水中的范大人,那时狄某已游向落入水中的尸块,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急中生智,假以谢连赫的模样潜伏在狄某身旁,并将视线转移至太子阻挠狄某继续追查,只有这样方可伺机夺回毒虫销毁线索。所以出现在仙女峰的那群白衣人就是最好的计划,难道不是吗?” “哼!他该死,竟想留下活口,自寻死路。”他想起那日将谢连赫的头颅砍去的那一幕。 “谢连赫死去的那一刹那,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将毒虫捞起方才瞑目,沉入湖底。从这一点就可以说明那日落入水中的水滴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响声。现在回想起来,那竟是被你杀害的谢连赫的头颅落入水中发出的声响。”狄仁杰仿佛看到了落入水中的谢连赫在背后死死的盯着的他。“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狄仁杰从一阵刻骨铭心的回忆中清醒,他声色俱厉的说。 话音刚落,假的谢连赫一跃而起,沿着高墙行走,跳上屋顶,立足而上,在上吹起了口哨,片刻后京城的各个角落也响起了相同的回应。 “是,东岛人!”磬儿回过头看了下狄仁杰,准备上去擒拿。 “狄仁杰,果真名不虚传,若你我联手,整个大唐指日可待。”他在屋顶上向狄仁杰大声的喊道。 “大胆倭贼,痴心妄想,还不束手就擒。”狄仁杰与磬儿一同跳上屋顶,快步疾走在瓦片上,东岛人赶忙逃离。 第十五节 佛掌山 狄仁杰与磬儿一路跟随倭贼,竟不知不觉闯进佛掌山,他们在山中绕了一大圈,看到倭贼进入太子练兵的居所后他们停了下来。 “大人,你看!”磬儿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若不是狄仁杰拉了她一把,估计她已经跌落悬崖,但意外的是她发现了太子操练水军的营地。 狄仁杰顺着磬儿指的方向望去,陡峭的悬崖下,停泊着数百条船只,沧海之水奔腾而来,拍打着崖壁,被折了回去,这样反反复复向西南方向流去,响起一阵阵‘哗哗!’的声音,溅起一片片的泡沫。 “有人!”磬儿看到有巡逻的士兵,连忙和狄仁杰弯下腰,躲在灌木丛后。 巡逻的士兵听到声响,朝灌木丛走了过来,正准备离开的狄仁杰和磬儿被巡逻的官兵发现,他们迅速逃跑,慌乱中躲入一个山洞中。这个山洞和以往的大相径庭,洞顶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如针状的石棱,些许水滴顺着石尖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面的石头上,传来‘砰!砰!’的声音。他们大概走了百米开外,发现了洞口,借着洞外的亮光,看见了几十个堆积在角落里的木箱,他们走过去打开,发现里面放着的是被打磨的如指般粗细的石棒。 从石洞出来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山顶。那些花儿黄黑相间,似一张张的笑脸,在微风的吹动下,摇着头发出‘呲呲’的声音,似乎在冲着他们笑。 “别动,有毒,你看那边!”磬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伸手想去碰,却被狄仁杰拦下。 磬儿往狄仁杰指的地方一看,发现在一个小石丘的后面有大堆的白骨。她又仔细的观察那些花儿,发现这些开放的鲜花竟没有一只虫子光顾,蝴蝶和蜜蜂飞到跟前,不等着落便迅速离去。她正为此感到奇怪,一批官兵出现,他们迅速躲避。 “快点!采快点!”官兵时不时用皮鞭抽打着一些百姓。 他们伸出头,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官兵正在鞭打一个采花的的农妇,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没气了,把她抬走!”官兵见农妇已经断气,便和另外一个士兵抬着尸体,向这边走来。 狄仁杰和磬儿赶紧缩下头,只听‘嗵’的一声,官兵离开,他们朝旁边望去,发现已经死去的农妇被仍在那一堆白骨中。 一大片的花粉被刮干净后,装在一个个的竹筒中,然后又堆放在箩筐中被运往别处,狄仁杰和磬儿目不转盯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切。 “什么人!”身后一批巡逻的官兵出现,和狄仁杰撞了个正着,他们立即拔刀,将狄仁杰和磬儿死死的围住。 “住手!他是奉天后旨意查案的狄仁杰狄大人!”看到士兵将刀架在在狄仁杰的脖子上,磬儿赶紧解释说。 “拿下,带走!”他们被士兵绑住了双手,在几句吆喝声中被押往别处。 第十六节 虎口脱险 “老实点,别动!”他们被押到一个宽敞的洞内,然后被绑在一块巨石上。 “是何人,胆敢擅闯佛掌山?”太子李贤从洞外走了进来,“呦,是狄大人!”看见狄仁杰被绑在石头上,他生气的说:“怎么对狄大人如此无礼,快快松绑!” “等等!”看守的士兵正准备对狄仁杰松绑,被太子拦下。“狄大人,佛掌山不是随便就能进的,不知大人是奉何人的手谕?”他走到狄仁杰跟前。 “殿下,微臣奉圣上旨意,查办天象杀人案,今跟随倭贼至此,冒然闯入,请殿下恕罪。”狄仁杰对李贤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大胆,竟敢污蔑太子私藏倭贼。”李贤旁边的一位太监冒了出来。冲着狄仁杰一阵嚷嚷。 “倭贼,狄仁杰你可有证据?” “我们亲眼看见他走进练兵营。”磬儿愤愤的回答。 “呦,这位又是谁,这么放肆,掌嘴!”那名太监上去打了磬儿几巴掌,磬儿粉红的脸蛋上顿时留下了几道手指印,嘴角的血液也流了出来。 “呸,狗奴才!”磬儿朝太监啐了一口。 “你!”太监伸出手想继续,结果被李贤拦下。看到李贤满脸的不高兴,他收住了手。 “这女子倒是刚烈。”他看了磬儿一眼,然后回过头对狄仁杰说:“既然你没有手谕,也没有证据说明本王窝藏倭贼,那你分明就是擅闯佛掌山。这可是死罪。” “微臣奉旨办案,以捉拿真凶为己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哦,真是忠心耿耿,那么她呢?”李贤指着磬儿,对狄仁杰说。 太监立即将刀架在磬儿的脖颈上。“哼!要杀要剐随你变!狗官!”磬儿愤怒的瞪了太监一眼。 “放肆!”太监想要挥手砍下去,但是看到李贤的脸色他的刀停在了半空。 “来人,把狄仁杰拖出去斩了。”从洞外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把狄仁杰押往别处,李贤又看了看磬儿,对其中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说:“她由你处置。” 那大汉瞅着颇有姿色的磬儿色心起,把她带到一间屋内,欲对其实施强暴,磬儿一甩头将发簪摇落叼在嘴上,趁其不备将发簪刺入他的头部。他立即倒地死亡。磬儿迅速割开绳索逃离。 狄仁杰被押往行刑的途中,看到了隐藏在山上的大型弓弩,以及角落里涂满暮颜花粉的石棒发出的亮光,他想到了那夜幕中的流星。 “快走!跪下!”狄仁杰被带到悬崖边,又被士兵按倒在地,正在士兵拔剑准备行刑之时,磬儿赶到,她用长鞭将狄仁杰缠住从崖边拉了过来,又顺手一挥两名士兵被打落悬崖。 “这边,大人!”磬儿解开狄仁杰手上的绳索,带着他立即逃离现场。 “殿下,狄仁杰跑了!”太监匆匆忙忙的来到房间对正在喝茶的李贤说。 “那女的呢?”李贤问一个带队的士兵。 “也…逃走了!”士兵胆怯的说。 “没用的东西!”李贤从士兵的腰间迅速的拔出刀刺入他的胸膛。其他人畏惧的后退了一步。 “殿下,他们可能已经逃下山了。”太监低头小心翼翼的说。 “不可能!快去追,不要坏了今晚的大事。”狄仁杰的逃走让李贤很不安心。他瞪大了双眼大声勒令。 “是!”士兵异口同声的回答,“走,快搜!”太监又从旁边吆喝了一些士兵。 “狄仁杰,就算现在杀不了你,过了今晚你也要死。”李贤在空荡荡的屋内,咬牙切齿的自语。 追兵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狄仁杰与磬儿被一处天井挡住了前去的道路,看到天井中有巨大的藤蔓,他们顺着错综交缠的藤条到了井底,追捕的官兵也赶到了天井,只见那手掌般大的天空中数千枚弓箭一倾而下。一阵逃避与抵挡后狄仁杰被毒箭射中左臂。已经支撑不住的狄仁杰掉落水中。磬儿立即也跳了进去。在水底他们拼命游向有亮光的地方,已经浑身乏力的狄仁杰停止了游动,慢慢的浮出水面,昏昏沉沉中他发现了水底的石壁上有好多开凿的小坑,石缝之中夹杂着大量的白色物质。磬儿看到飘向远方的狄仁杰,赶紧游过去拉住,然后把他拖到了岸上。 “是范府,大人!”磬儿拍打了下狄仁杰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门上“范府”的字样后,合上了眼。 第十七节 劫后余生 “快!”磬儿把昏迷不醒的狄仁杰背回山洞内,放在石墩上。 “他怎么了?”许世来立即走了过来。他看到狄仁杰的手臂上有一处很大的伤口,立即对他进行救治。 “他中的是暮颜鬼花之毒,此花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夜晚可散发出白昼之光,毒性剧烈,不仅危及性命,而且使人麻醉和产生幻觉。可使人在一片幻境中失去性命,所以又称勾魂魄。”许世来处理好狄仁杰的伤口,将那半颗保命丸为他服下。 “狄大人他怎么了?”公主已经从沉睡中苏醒,她焦急的来到跟前,向许世来打听狄仁杰的情况。曾经苍白的脸蛋,泛起一抹红晕,装饰着水润的皮肤,甚是好看。 “公主,您醒了。小女子见过公主。”磬儿看见公主已经苏醒,赶忙行跪拜之礼。 “你就是磬儿。多谢在仙女峰出手相救。”公主赶紧将磬儿扶了起来。 “我也是恰好赶到而已。”磬儿客气的回答。 “狄大人他?”公主担心的看着狄仁杰。 “我们被困在佛掌山,逃出来的时候大人他被太子的部下用毒箭射中了手臂。” “是太子令人追杀大人?”公主从容的问。 “嗯,是的。”磬儿点头答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公主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狄仁杰,然后焦急的问许世来。 “这可说不定,毒已攻心,不过幸好有公主的玉缕衣,加上那半颗保命丸。性命已无大碍。”许世来又检查了一下狄仁杰身上的玉缕衣,看见本是透明的玉片,已经开始便得发黄发灰。“他体内的毒就快被玉片吸干了!这真是好东西啊!”许世来不由的赞叹那精致的玉缕衣。 “天马上就黑了,天后给的破案期限已至,他现在不醒,以后怕是永远都不会醒了。”磬儿担心起来。但又显得无助。 狄仁杰在昏迷中满脑子都是在佛掌山的情景,他依稀看到那如指粗细的石棒被装在弓弩上,顶端涂有暮颜鬼花粉,太阳西下,天空渐渐的暗了,那石棒却一根根的发着亮光,集聚在一起如从九天而下的瀑布,朝他射过来,他被惊醒。磬儿、许世来和公主紧忙上前。 “你总算醒了。”许世来将狄仁杰扶了起来,喂其喝下一碗水。 “公主!”他看见到公主已经醒来,颇感欣喜。 “大人,太子要造反,那首诗…”公主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半又打住了。 “我已经猜到了。”狄仁杰会意的说完朝洞外看了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黄昏。”磬儿回答。 “他们要动手了!”狄仁杰从石床翻身下来,拿出皇上赐给的金牌。“磬儿你拿此金牌立即前往城西,调动安防在那里的十万禁军。” “是!大人!”磬儿接过金牌。 “你们立即随我入宫。”狄仁杰将金牌交给磬儿后转身对徐世来和公主说。 第十八节 大赦令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墙上青色的砖块已经分辨不清,狮宫中已经燃起万盏灯火。几十个囚犯被押在城墙下,排成两排。狮面下文武百官迎风而立,静候皇帝颁布新年号及大赦天下的诏令。 太监陈海富在武则天耳边一阵私语后走出狮宫,手上提着圣旨。他清了清嗓子。“皇上龙体有恙,今晚的大赦令由天后启谕。” 顿时下面一阵议论纷纷… 武则天从狮宫内缓缓走出来,陈海富将圣旨递了过去,拿到圣旨的武则天平稳了一下气息,然后慢慢的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下长治久安,百业启新,永淳已古,弘道始今…”。 “慢!”狄仁杰身骑玲珑马,冲开守卫的士兵,大叫一声,向狮宫疾驰而来。许世来和一名蒙面女子紧跟其后。 看到风驰电掣般的狄仁杰赶到,武则天立即收起圣旨! “大胆,违逆圣召,拿下!”李贤从一群大臣中站了出来,士兵对下马后的狄仁杰兵戎相挡。 “谁敢阻拦!”狄仁杰从身上拿出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玉佩,高高举起以示众目。 武则天看到狄仁杰手上的玉佩,想起小的时候她亲自给女儿戴上的那只玉佩就是狄仁杰手中的那只,她倍感蹊跷,允狄仁杰上前。 “狄仁杰,你可知阻拦圣召,是何罪?”武则天摆手让两边的士兵后退。 “回天后,微臣奉旨查办天象杀人案,今阻拦圣召,实属万不得已。”狄仁杰义正言辞。 “母后,狄仁杰阻拦圣召,理应当即问斩,来人!将狄仁杰拿下。”李贤见武则天不为所动,他发号施令。 “太子殿下,你这么急切的对狄某这般刁难,是别有用心吧!。”狄仁杰反缄其口。 “你!不可理喻!母后!这…”李贤略显气愤,言语吞吞吐吐。 “让他说!”武则天打断了李贤的言语。 狄仁杰拿出狮宫的工事图。“殿下,这狮宫的工事图你可曾见过!” 李贤愣了一下说:“狮宫当年建造时由我一手操持,那么多的图纸,区区这一张,怎么可能没有见过。” “那就对了,天后,此图是在许大人被杀后由其妻许氏交予微臣,而太子刚刚讲到,狮宫的工事图都曾经过其手。据许氏所言,许大人被害前留有此物,所以他的死就是因为这幅图,而了解此图的莫过于太子殿下,所以许一善的死与太子有莫大的干系。”狄仁杰听到太子的回话,转身向武则天阐述。 “哼!你!狄仁杰你竟敢污蔑当今太子!”李贤已经怒火中烧。 “狄仁杰你只是怀疑而已,若真如你所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武则天面色疑重。 “母后,狄仁杰的破案期限已到,他是在找借口推脱。” “大家都知道,狮宫之眼正对佛掌山的拇指峰的两侧。而这工事图上,则是正对佛掌心,许大人正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才遭灭口。”狄仁杰把狮宫的工事图拿给各位大臣一一过目。 “哎,是呀,怎么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看过图纸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狄仁杰,仔细说来!”武则天觉得事情颇为蹊跷。台下的官员又乱作一团,于是让狄仁杰回答这其中的所踪。 “那狄某就从许大人遇害说起。许一善,原工部侍郎,几年前因监管狮宫的建造,成绩连连,被皇上提拔为尚书,然其连日进出宫中,无意中发现自家院子内的龙血树与皇宫中的龙血树在相同时刻映在地面上的影子不同,于是从宫中便匆忙的赶回府邸。而恰在此时他碰到了太子殿下,几番言语后急忙赶回府邸,查看当时狮宫的图纸,方才发现狮眼和佛掌山的之间的秘密。他为官多年,好不容易才被提拔为尚书,所以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职之罪,他将自家的龙血树砍掉,至到案发那晚,他被噩梦惊醒,良心的谴责使其夜不能寐,于是将其此图,交予其妻。他深知事关重大,久久徘徊之时,看到窗外的人影闪过,出门之后就和管家丁二桂撞来个满怀。”狄仁杰脑海中看到了他们主仆二人相撞的那一幕。 “这一撞并非偶然,就是因为这一撞,才有了天象杀人一说,许府院中的龙血树本是丁二桂监视许一善的天然屏障,那日白昼龙血树被砍,丁二桂便再无机会私下里窥视其主。另一方面,当日许一善令家丁将树砍断,就已经暴露出他欲逆反之事,潜伏在许府的丁二桂发现后欲斩草除根。于是趁着夜色行刺其主,然而被许一善发现,他追出门外发现厮守在窗外的人影就是丁二桂,然为时已晚,在他们相撞的那一刹那,丁二桂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虫放在了许一善的身上,并用银针刺中了许一善的胸口。那纤细的银针迅速的刺入其体内,令其浑然不查。鲜血渗出后毒虫见血而饮,发出万丈光芒,佛掌山的士兵看到山下的亮光,于是立即拉弓上箭,将带有毒虫并闪闪发亮的石箭从山顶射下,因此便有了天象杀人之说。 “你是说许府管家丁二桂只是个刽子手,这幕后另有他人。”武则天面带疑虑,注视着狄仁杰。 “没错,要揭开这幕后的主使,还要从丁二桂的真实身份说起,丁二桂本名王荣桂,是当年建造狮宫的监工,狮宫落成后,许大人念其在修建狮宫时伤到了左臂,于是允其跟随,直至日后令其掌管府邸。”狄仁杰解释说。 “王荣桂,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武则天努力的回忆,但还是没想起来。 “天后自然熟悉,因为他就是太子的第三任恩师。”狄仁杰此语一出,在旁边的李贤内心为之一颤。 “他人现在何处?”武则天看到太子的异常表现,听到大臣们纷纷议论。她迫切的问。 “他已经死了!”狄仁杰回答。 武则天的希望瞬间破灭,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下面的大臣见天后沉默不语,也都一一缄默其口。“他是怎么死的?”武则天打破死寂。 狄仁杰从怀中拿出那一截金丝。大声的说:“他是被这个勒死的!” “赤血金丝,番邦的贡品。”下面的一位大臣看到后小声的说,周围又有几位大臣附和着连连喊“没错”。 “此丝韧不可断,曾为公主定制玉缕衣所用,后一直由太子保管。”狄仁杰将金丝呈上。 “胡说!”李贤一具怒吼,“母后,狄仁杰刻意污蔑孩儿。”他转身向武则天诉冤。 “像这样的金丝现在大唐不乏其数,何以见得是太子所为。”武则天看过太监拿上来的金丝说。 “天后请看这是什么?”狄仁杰,将手中的图纸铺开,许世来走上前,用水洒向上面,只见图纸上面慢慢的出现城门上的句诗。狄仁杰将图举起,展现给在场的所有人。 看到图纸上太子的诗句,下面的大臣已经炸开了锅,他们私下里乱猜测一番。“怎么会有太子的诗词,而且那么隐蔽。真是蹊跷啊!蹊跷!” “凭一首诗,就想认定凶手,狄仁杰你也太自不量力了!”李贤恶狠狠的盯着狄仁杰,又匆忙转身向武则天解释:“母后,此句诗为儿臣早年所做,难免有人临摹观仿。” “还敢狡辩,看看这是谁。”狄仁杰话语刚落,公主便从身后走了出来,她揭开面纱露出真面目。 “是公主,公主!”各位大臣赶紧行下跪之礼,李贤被怔住了,他差点跌倒。 “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武则天抚摸着公主湿润的脸蛋,母爱溢溢而出。 “母后,正是当年孩儿破解了那首诗,才被太子下了蛊。”公主从一片温暖中挣脱出来,对武则天说。 “那首诗到底隐藏着什么?”武则天转身问狄仁杰。 “正是他们苦心经营几年的阴谋,也就是今晚的行动,“暮!饮!天!河!”。狄仁杰用笔把那首诗上的几个字圈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念道。 第十九节 嗜血蛊虫 “报…天后,城外近三万大军向狮宫杀来。”左右卫大将军单军火速来到狮宫前,汇报城外的军情。 “是何人领兵!”武则天挺身向前一步,朝城外望去,漆黑夜空下,燃起一片火光,一阵阵的呐喊声直逼耳根。 “是太子旗下的禁军都督蒋公干。”单军回答。 “哈哈哈!好!正是时候!”李贤大笑一声。“狄仁杰,只可惜你晚了一步。”他立即翻身上马,向城门冲去。 “杀!”已经到城墙下的李贤命令刽子手将押在殿外的囚犯斩首,他奔向城门,一刀砍下,刻有“一朝一暮日日皆饮”的木箱立即破碎,从箱内一涌而出大批的晶莹剔透的毒虫,它们向有鲜血的地方吞噬而去,形成一条明亮的河流,囚犯的尸体一瞬间放出万丈光芒。佛掌山上的群星亮起,密密麻麻,如太极八卦图般旋转,片刻后万颗流星一倾而下,犹如决堤的河流,涌向狮宫。宫外将公干率领的禁军,看到天空中的银河落下,开始攻城。在噪杂的呐喊声中,死尸一片,鲜血所到之处,毒虫尽至。佛掌山顶坠落的流星随着毒虫发出的光芒而移动,整个狮宫犹如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被从天而降的银河冲洗。 许世来看到蛊虫嗜血的情景,赶紧在地上洒下一圈石灰粉,将武则天和诸多大臣围在一起。 紧跟在太子身后的狄仁杰身骑玲珑马从天河中穿过,同太子一阵厮杀,企图阻止他打开另一个毒虫的箱体。但最终关着毒虫的盒子被打开,太子与狄仁杰在打斗中受伤,被毒虫吞噬,万箭射穿,他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我还没输!”后粉身碎骨,化作一块块的石块摊落在地。狄仁杰在打斗中穿着公主的玉缕衣而逃过一劫。 叛兵已经展开第二轮攻击,万条金丝从佛掌山射下,深深的扎进宫殿的木料中。狄仁杰看到狮眼上有人在摇晃夜明珠,他立即点燃信号炮,射向天空,看到数百个刺客顺着金丝从天而降,直奔狮宫。其中两名鬼面刺客直冲狮眼。 在这紧急关头,磬儿带领大军而来,城外的叛兵逐一被歼灭。她在城墙上疾步快走,用手中的长鞭将从天而降的刺客打落。然后一跃而下在狮宫前和狄仁杰对付从天而降的刺客。 从狮眼而下的两名鬼面刺客,正准备刺杀狮宫下的武则天,被狄仁杰拦下,他用锏将鬼面打落,发现其是一男一女。他们面如白纸,不知惧痛。狄仁杰慢慢的败阵下来,磬儿前来帮忙,也被在他们狠狠的踢倒在地。 “他们是什么人?”磬儿一边抵挡一边回避。问同样被袭击的狄仁杰。 “死人!”狄仁杰想到了城外盗尸案的两个孪生兄妹。 “两个小鬼!”许世来发现了他们是受人操纵的小鬼,不知从哪搞来一盆猪血,对正在与之打斗的狄仁杰说:“让开!”狄仁杰一翻身,逃出了小鬼的砍杀,许世来拎起猪血泼了过去,小鬼像是被墨汁溅到的纸,那一点点的黑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渗透,紧接着所到之处冒起白烟,全身的肉体化为灰烬,留下一堆白骨。 第二十节 破 一场恶战后的宫殿满是狼藉,两边的狮臂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被蛊虫吞噬完鲜血的尸体,都粉碎的宛如石块一般,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消失的不见。 “原来是你!”在狮眼上晃动夜明珠的陈海富被押到狮宫前,武则天大吃一惊。“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既然不想说,那狄某替你回答。”见陈海富低头不语,狄仁杰走到他跟前。“天后,你可曾记得大理寺莫大人遇害那日的情景。”狄仁杰将目光转移到武则天那里。他看见武则天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据大理寺少卿谢连赫讲,那晚陈海富将斗篷交予莫大人,他披上斗篷正向宫内走来时便遭流星射杀。” “嗯,没错。”武则天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景。 “这夏末的夜里虽然有些凉,但也不至于非要加衣取暖,所以问题就出在那斗篷上!”狄仁杰话语刚落地,陈海富在那里便心里一怵。 “那日我们三人都身披斗篷,但为何只此一人遇难。”武则天疑惑不解。 “大家请看!”狄仁杰从身上拿出那个圆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些发亮的粉末。“这是从一种叫做暮颜鬼花的植物上采集的花粉,它白日汲取日光,夜晚可保持亮光久久不散,这就是为何只有莫大人会遭此不测的原因。”狄仁杰将其收起,继续说:那晚陈海富与天后同在狮宫下,而谢连赫离天后仅二十步开外,唯独莫大人于百米外的狮宫前查天观象,陈海富将背后沾有暮颜花粉的斗篷交予莫大人后,又听到天后即将回宫,莫可卿心里一急,便匆忙面向天后而来,背后的暮颜花粉发出的亮光浑然不查,城墙上的士兵在夜空下看到花粉的亮光,将带有毒虫的石箭射向莫大人,毒虫嗜血而饮,发出的万丈光芒,便成了佛掌山上流星陨落的信号。莫大人原是工部负责土地的侍郎,他的死也使金、木、水、火、土五行天象杀人的传言应验。 “他刚入宫不久,怎么知道莫大人之前曾在户部任职,何况当时只有我们三人,难道是谢连赫?”武则天猜疑的说。 “嗯,没错!就是谢连赫。正是他指使陈海富将其杀害,这仅仅是他蓄意安排五行杀人假象的一部分。对工部侍郎范大人的弑杀也早有预谋,然此行却是他的终结之举。谢连赫祖籍山西,自幼父母失散,后被一东岛人收养。经工部侍郎范清廉举荐,入大理寺当值,然可悲的是他行刺的对象正是范大人,也就是在这灭绝人性的行刺中,方才发现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生父竟是范清廉,于心不忍便手下留情,但为时已晚,他因此也被灭口。”狄仁杰的脑海中出现他们父子相认的那一刻。 “咚!”的一声响,陈海富摊到在地,他们赶紧上前查看,但发现其已经服毒自尽。 “狄仁杰,你挽救了朝廷众臣,揭发了太子忤逆的罪行。天快亮了,现在已是弘道元年,一起看日出吧!”清理完战场已经到了凌晨,忙碌了一晚的士兵,已经显得有些疲惫,武则天已经让人在狮眼上摆下了祭祀的物品,静候太阳破天的那一刻。 “天后!叛兵皆以被平,唯一知道内幕的陈海富也服毒自尽,太子纵然凭三万禁军以下犯上,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狄仁杰说出自己的猜疑。 “狄卿多虑了,错在本后将禁军交予太子,罢了,还是欣赏日出的美景吧!”狄仁杰想再次谏言被武则天拦下。“整个盛京仅有狮眼可看到此壮观景象。这还得归功于太子,狮眼正对拇指峰两侧。日出之辉尽收眼底。” 狄仁杰听到天后的一番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浮现狮宫工事图上的那句诗,逃离佛掌山时水底的异常结构,以及烟火大商刘海的家业被夺的情形。他口中不由的默默念道:“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 “暮拆为日日,日拆为口口,千古绝句啊,只可惜了!”武则天应和说。 “嗯,但总感觉那里有些牵强,这两句诗前一句的‘日’正好和后一句的‘口’相对,而图纸上注明则是‘口’对‘目’也就是这缺口对着狮眼,如今这修改之后的图纸便有了‘目’对‘日’的赏景之妙。”狄仁杰从疑虑之中突然打住,他一言不发,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他开口说道:“一朝一暮日日皆饮,一夜一日口口是河。一口一目目目皆饮,一夜一日日日是河。”两句诗脱口而出。 “想不到狄卿也有如此文采。口与目相对,加上这‘目目目’与‘日日日’”三连字,可谓是绝佳啊!”武则天对狄仁杰的这句诗褒奖有加。 狄仁杰没有理会天后的话,他想到太子临终前那撕心裂肺的吼,“一口一目目目皆饮,一夜一日日日是河。不好!天后,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狄仁杰一跃上马,奔向佛掌山。 第二十一节 天井决战 黎明前的佛掌山,寒风凛冽,一批东岛人正在匆忙的焚烧大型的弓弩和暮颜鬼花,火苗在冷风的吹动下灼灼燃烧,冒起无数颗小火星。狄仁杰与磬儿及大批人马已经来到佛掌山,通红的火光映照着山顶,扰乱了前行的脚步,数十名士兵被埋伏的倭贼击落悬崖,惨叫声响彻山间。狄仁杰令士兵齐聚一起,慢步前行,粉碎了倭贼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们得势后冲散了倭寇,狄仁杰循迹追随,在一石洞内找到了静候在那里的东岛头目。 “狄仁杰,等候你多时了。”倭贼站立在对岸的悬崖边,他们中间是一个黑漆漆的天井。“想不到那妖后如此蛇蝎心肠,虎毒不食子,她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卖命!” “大胆倭贼,看你还能猖狂到何时!”狄仁杰令弓箭手准备,士兵一字排开,拉弓上箭。 “狄仁杰,若你我联手,别说是小小的盛京,整个大唐江山都指日可待。”倭贼奸诈的一笑,又撂下恶狠狠的话。 “休想!放!”狄仁杰一声令下,弓箭飕飕的朝倭贼射去。 “不识抬举!”倭贼用刀将箭拦下。“这么多人,正好我的铠甲神鱼已经饿了几天了。”看见磬儿和许世来出现在狄仁杰身后,他打开身后的石室,一个满身漆黑体型硕大的怪物,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那一步一步前进的声音,震得山间的碎石滚落。 “这么大,得吃多少人?”许世来有些瞠目结舌。 “那是什么怪物?”磬儿做出战斗准备。 “狄仁杰,这还要拜你所赐,当年东海一战,方圆十公里内死鱼一片,独有这条幸存,容我百般培养,才有那么多的鱼子鱼孙。现在就要你们血债血偿!”口哨声响起,怪物开始蠢蠢欲动,东岛人后退到山洞。 怪物走到洞口。它瞅了瞅对面的人,然后瞄准位置,伸出长长的舌头迅速扑向人群,那殷红的带刺长舌卷起士兵一吞而下。尝到鲜血的怪物,头部开始慢慢变亮。狄仁杰命令弓箭手快速射击,但都未伤及其皮毛,磬儿在怪物袭击时砍断了它的舌头,它的半个身体已经异常明亮,也越来越暴躁。不经意间狄仁杰发现那怪物对尖锐的声音异常的反感,他转起盘龙锏,在一连窜“呲隆隆”的声音下,怪物迷失了心智,肆意乱闯。他们趁此机会将金丝缠在了洞口的岩石上,许世来将奔跑的怪物引到洞口,它迅速的闯过洞口后被金丝分割的四分五裂,落入天井之底。 倭寇看到铠甲神鱼被切割的零零散散的掉入井底,便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他们顺着天井石壁上的藤条,迅速向井底滑动。狄仁杰紧跟其后,在天井的崖壁上同倭贼展开大战,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很快的占据了优势。 天渐渐亮了,倭寇不约而同的跳入水底。狄仁杰与磬儿也一同潜入,他们发现了水下的大量的火药包,猜到了倭贼要炸毁拇指峰的阴谋。奋力厮杀后,他们打散了右侧的火药包,但最终倭贼还是点燃了拇指峰左侧含有大量镁和磷的石块,火焰沿着石头上的裂缝直入水底,泛起一股股水泡,狄仁杰见已经无法挽回,开始逃离,往岸上游去,紧接着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他们被水波冲向岸边,水底的石块开始裂开,并快速变大,在海水的冲击下开始晃动、破碎,拇指峰‘哐!’的一声打了个颤抖,开始慢慢的下沉、倾倒。 第二十二节 劫 狮宫狮眼之上,武则天注视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拇指峰上群鸟飞起,脚下土地开始晃动。 “报…天后,拇指峰剧烈声响,摇摇欲坠。”士兵速报。 “全城戒备!”武则天看到拇指峰开始往左倾倒、下沉,下令全城百姓做好准备。 随着一束刺眼的光芒出现,拇指峰赫然倒下,沧海上巨大的浪花从缺口一倾而下,直奔狮眼而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大水便使整个盛京一片汪洋,停靠在崖底的战船被巨浪掀起随着奔涌的海水撞向狮臂城墙。被冲破的城墙大开决口,士兵和百姓被冲入大水之中,宫殿内一片汪洋。 经过几番冲撞,狮宫已是破败不堪,狮臂城墙上更是千疮百孔。河道中的那头巨大的鱼也随着迸发的河流出现,他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一通,最后径直涌向狮眼。危急时刻,狄仁杰赶到,将狮眼上的武则天救下。跳上狮臂城墙的巨鱼撞在了战舰的桅杆上,它的身体被戳穿,落入水中扑通了几下便浮出水面。血水涌向一个又一个的破洞,而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长河奔向远处。 拇指峰已经轰然倒下,右边的狮臂城墙被大水摧毁殆尽,时而传出青砖塌落与湍急的水面发出的碰撞声。因狄仁杰将另一缺口的引爆设施损毁,致使大水绕过半个狮宫向西北方向流去。 狮宫顶上,狄仁杰与武则天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狄仁杰,你又一次救了我,更使盛京的黎民百姓免遭涂炭,我已奏明皇上,着你为大理寺卿。”武则天深情的望着狄仁杰,一番感激之情。 “臣以翦除乱党为责,今得天后如此加冕,受宠若惊!”狄仁杰即行跪拜之礼,被武则天拦下。 “盛京遭此一劫,运筹几年的阴谋能在这短短的七日之内全面展开,看来他们是势在必得,然令他们始料不及的是谢连赫的背叛,这也为他们的失败埋下了伏笔。工部侍郎范清廉,查看水利时,发现了水底的异样,他已经迅速的表奏圣上,然奏折被陈海富拦截,于是由谢连赫出手,实施灭口。在此过程中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及时收手,这才留下了重要的线索。”狄仁杰看着眼前奔腾的河流,向武则天阐述工部侍郎范清廉的遇害之谜。 “这么说来,五行杀人之说仅仅是个巧合。”武则天斟酌了一下,扭头问狄仁杰。 狄仁杰点头以示赞同。“烟花大商刘海掌握大量的烟火的和制备火药的配方,被倭贼洗劫一空,他们就是要炸掉拇指峰,引沧海之水,湮没狮面金宫,直取盛京。至此金、木、水、火、土,五行天象集聚一景,那就是当下的‘暮饮天河’。” 一片汪洋的盛京,随着太阳的西落,显得暗淡无光,江水慢慢的向西退去,夕阳宛如一张巨大的口,正在吞饮着一切。 第一部完。 第一节 复活石像 寂静的夜里,蝈蝈的叫声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闪着惨淡的亮光。长安城外的一座破寺庙中,一个身背大包的人急匆匆的推门而入,他大口喘着气,朝里面望了望,又转身匆匆的将满是窟窿的大门关上。他来到寺中的一个角落,看到里面堆满了好多的柴草,他抱起了几捆放在地上。然后顺手将地上的砖块垒了起来,又从佛像前般了一块巨大的石板架在了上面,用两个石块打起火星,抓了一把带有火星的干柴吹了几口气,顿时火苗升起。火烧旺后,他又往里面加了几把柴。拍了拍了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拎起背包,将里面零碎的宛如石块般的东西倒置在石板上,一一的摊平铺开。熊熊大火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越烧越旺,石板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烧得通红。 他开始绕着石板走动,口中念念有词,石板上的块状东西开始缓缓的颤抖移动,慢慢聚集成一个人形。他迅速的将一大把粉末状的东西撒了上去。大火在继续灼烧,他口中不停的念着含糊的字词。那些聚集的石块开始结合,最后自动拼接为一个石像生。他又匆匆跑到大佛前,从佛身下的洞中拿出一个酒坛,将装在里面的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像生的口缓慢倒入,那红色液体顺着结合的缝隙流向全身,石像生的手指开始活动,紧接着是手臂,突然间它坐了起来,盯着旁边的那个人。 “主….主人,徐仕仁见过主人。”徐仕仁慌忙跪下。 石像生扭动脑袋看了看徐仕仁,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颈,吮吸他的血液。 ‘咚!’的一声寺门被打开,石像生从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一批蒙面人正站在寺庙的门外。他们齐声的喊道:“欢迎主人归来!”一声惨叫打破寂静,树上的猫头鹰被惊起,叫唤着飞向漆黑的树林。 深夜中,大山深处的一处居所,一个蒙面人悄悄的进入一间屋子,打开一间密室走了进去,将密室中的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封信,然后匆匆的离开。 “大人,不好了?”关内道长史温开一大早便敲开了府衙的大门,不等刺史穿好衣服,他便急着要闯进去。 “大人,刺史大人还没起来呢!”府中的卫兵将温开拦了下来。 “唉,都什么时候了,走开!”温开一把推开卫兵,闯了进去。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他看到已经下榻的刺史陈光裕,赶忙上前。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陈光裕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问。 “乾陵死人了!”温开激动的回答。 “我当是什么大事,工期那么紧,死一两个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拿些银子给他们了得。”陈光裕看也没看温开一眼,他穿上了靴子。 “大人,这次的不一样!他们整个人被吸干鲜血而亡!”温开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惊恐的说。 “什么,被吸干鲜血而亡。可知道是何人所为?”陈光裕顿时警醒。他盯着温开问。 “是…是…”温开吞吞吐吐。 “到底是谁?”陈光裕紧逼。 “是,鬼..,不是人。”温开惊恐的回答,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尸体在哪里?”陈光裕停在了原地,他疑惑的问。 “就在乾陵的大道上!” “走!前去一看。” 他们匆匆的赶往乾陵,而在乾陵,山陵使韦待价已经在焦急的等候。大道上躺着两具尸体,周围有官兵在把守,十步开外的地方,有好多上工的百姓在那里议论纷纷。 “刺史大人来了没有?”韦待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焦急的问守卫的捕头。 “温大人一大早就去了刺史府,想来现在他们也该到了。”捕头回答。 “刺史大人到!”有士兵再人群中大喊。 “韦大人,尸体可是在此。”陈光裕看到焦急的韦待价上前询问。 “陈大人,就在这里。”韦待价挪开了脚步,后边的两具尸体出现在眼前。 “果真如此!”陈光裕上前翻看了一下尸体,尸体上的头颅已经断开,没有丝毫的血迹。“同温开所言一致,尸体是被吸干血液而亡。” “大人,现在如何是好?”韦待价上前询问。 “在路上温大人已将事情的经过诉于陈某,而今查此情形,可见并非常人所为,温大人,陈某书笔一封,火速前往大理寺,请狄仁杰狄大人相助。” 侍卫立即端上了笔墨,陈光裕当即挥洒一番。他将书信交给温开。“案情颇为蹊跷,还请狄大人火速赶来。” “是,大人!”温开接过书信,转身离开。 时至晌午,烈阳当空。关内道长史温开只身驾马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疾驰而过,奔向城东。来到大理寺门前后他立马而下,快步走向门内。 “站住!”卫兵拦住了温开。 “哦,我找狄大人!”温开急急忙忙的回答。 “狄大人,已经辞官回乡了。” “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门外是何人?”大理寺少卿李秉浩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大人!”温开看到是李秉浩喜出望外。 “温大人,你怎么在这。”李秉浩疑惑的问。 “我有要事找狄大人!” “狄大人昨日刚刚离开京城。” “那这该怎么办?”温开心急如焚。 “是什么事情令温大人如此着急?” “哦,大人你看!”温开疑虑的片刻,从袖中掏出那封信交给李秉浩过目。 “有这等事情?”李秉浩看过信后有些惊诧。 “此事确实蹊跷,乾陵工事又万分紧急,刺史大人方才请狄大人前往相助,一查究竟。”温开急切的说。 “狄大人于昨日已经奏表天后,辞官归田,想来现在已经到了汴州。”李秉浩忧心重重。 “那这如何是好,先帝入敛将即,山陵使韦大人为保护现场,已下令所有工事停工待命。这可耽搁不得,弄不好是要杀头的。”温开连连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李秉浩犹豫了片刻,他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石像生人、断头尸体、吸血厉鬼,先帝入殓。”,他突然间停下,对旁边的侍卫说:“事态紧急,王伦,李震,你们同我立刻奔赴乾陵,张鹤!你速赶往汴州务必将此信交予狄大人。” “是!”李震从李秉浩的手中接过信,迅速离开。 “李大人,有劳了。”温开抱拳以表感谢。 李秉浩和温开先行一步走出大门。王伦,李震带着几名士兵紧跟其后。 第二节 乾陵遗尸 梁山脚下,两排石像生毅然矗立在通往陵室入口的大道两侧,两具尸体躺在石像生旁边,周围布满了官兵。李秉浩和温开已经来到了现场,他们已经开始仔细的勘察现场。 “尸体头颅被钝器斩断,全身无血液流出,头颅都朝向陵园入口。”李秉浩翻动了下尸体仔细观察上面的伤口。“没有一丝血迹!”他蹲在那里看了看周围的地上,想从地上找到一丝血迹,但一无所获。 “昨天夜里这儿下了暴雨,是不是血迹被冲没了。”温开对疑虑中的李秉浩说。 李秉浩回过头,正想回答温开的话,不经意间看到了温开身后石像生嘴角的血迹,他急忙走上前,用手抹了下,又嗅了嗅,接着看了看其余的石像生,发现石像生的颜色深浅不一。“昨晚什么时辰下的雨?”路边杂草上的露珠在一阵微风吹过后慢慢滑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温开。 “大概在子时。”温开回想了下回答。 “这么说来,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丑时之后。”李秉浩将尸体翻过身。“你看,这贴着地面的部分有被水泡过的痕迹。” “那这尸体没有一丝血液该如何解释,难道真如巡夜的所说有吸血厉鬼?”温开皱了皱眉,自言自语。 “带巡夜的衙差。”李秉浩让李震把两名巡夜的衙差带了上来。 “这两具尸体是你们发现的?”李秉浩问两名巡夜的衙差。 “是,是的,大人,当时我们正在巡逻。就在那里,看到一个吸血厉鬼。”衙差颤颤兢兢指向案发地点。 “说!你们昨晚看到了什么?”李秉浩打住了他们的胆怯行为。 “昨天晚上大雨过后我们在陵园入口附近巡视,我看到草丛中有东西在动,走过去查看,没发现什么,于是回过头喊他,可是却看到他的身后有一身披披风的人站在那里。”其中的一个衙差先说。 “是啊,我转身向前询问,没人应答,于是用灯照了下,发现那人,不,那不是人,是鬼,他像石像生一般,可是脸上却是赤红,口角流着血液,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当时我们就被吓扒下了,赶紧爬起来逃跑,逃跑的时候被东西绊倒,扭头一看是一具尸体。”另一个衙差接着说道。 “你们看下是不是这具尸体。”李秉浩将他们二人带到尸体前。 “是,就是这具。”两名衙差异口同声。 “这就对啦。来人,将他们二人拿下!” “你们干什么?”那两个衙差反抗。但还是被制服。 “大人,有什么发现。”温开疑惑的问李秉浩。 “从现场来看,分明是这二人杀人,又将案情嫁祸于鬼怪。”李秉浩盯着两名衙差,慢慢的说。 “冤枉啊,大人,小人怎么可能杀人啊。”两名衙差立即跪倒在地。 “好,既然这样,我来问你,你刚刚说过,在逃跑之中你们被尸体绊倒,然而在看到鬼怪后灯已经掉落,那么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而今日你们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昨晚的尸体就是这具?”李秉浩看着其中的一名衙差。 “大人冤枉啊,昨晚惊慌之中回到屋里,今早听人讲这里出现了人命案,所以以为是昨晚那具尸体。”那名衙差解释。 “还敢狡辩,我再问你们,昨晚你们是在雨后就开始巡视的吗?” “嗯,是,是的,大人。”他们回答 “很好,你们刚刚说发现尸体时刚好是在雨后,也就是说雨停之前此人已经被杀害,那此人肯定经过雨水的浸泡,如果此人不是被你们所杀,那为什么此人仅贴着地面的衣物是是湿的,而上面的衣服却是干的。”李秉浩将尸体背面翻了过来,尸体背面的衣物正在淌着水滴。 “冤枉啊,大人。”两名衙差磕头喊冤。 “大人,在草丛边发现烧着的灯。”王伦将物证递给李秉浩。 “大人,在他们的房内发现这个。”李震将一把带血的钝斧交予李秉浩。 “你们既然没有杀人,那这该怎么解释,来人啊,押入大牢。”李秉浩看到证物后下令将两名衙差关押。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大人。”他们呼喊着被押往大牢。 “李大人,您是如何断定凶手为这二人?”温开对刚刚发生的一幕有些不解。 “该二人昨夜在将此人用斧头砍死后,因下雨所以在雨停之后立即将尸体抛尸荒野,不料在搬动尸体的过程中,灯掉落烧着,在来到此石像跟前时,在夜幕下被石像生受到惊吓,匆忙之中逃跑。而他们就是用这板斧将此人杀害。”李秉浩推断昨晚的案发情形。 “大人果然厉害,竟将此案在一个时辰内告破,臣这就奏明天后。”温开称赞李秉浩的行事迅速。 “暂且不必,此案还有甚多疑点。”李秉浩打断温开的话。 “您是说,此案真凶还有他人。”温开疑惑随之又起。 李秉浩摇了摇头,“两个巡夜的衙差为什么要杀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把受害人的血液淋干,血液又去了哪里?”,他沉思了片刻,下令说:“王伦、李震,对这二人严加看管。” “是!”王伦和李震得令后迅速离开。 “看来,这些疑问要等狄大人来了才能解开了。”李秉浩抬头望向巍巍的梁山,幽暗的山中鸟语声浅浅。 温开回到刺史府,对陈光裕向陈光裕阐述了李秉浩破案的经过。陈光裕听完后疑虑重重。他不由的说:“只有狄大人能解开这案情?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依臣之见,李秉浩的话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温开向陈光裕袒露心声。 “此话怎讲?”陈光裕急切的问。 “大人,您想,两名小小的衙差,他们有何能耐将两名壮丁一举杀害?” “嗯,想来也是。”陈光裕内心已经接受了温开的推测。 “还有,就是,的确在这二人的屋中找到了杀人的凶器,虽然那斧头已经钝不可堪,死者的伤口也是参差不齐,可是那伤口和凶器根本吻合不起来。 “果真如此?”陈光裕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大人。”温开信誓旦旦的回答。 “既然如此,果真只有狄仁杰一人可以解开谜底?”陈光裕开始担心起来。 “大人,这当朝之中,论破案,还真非狄仁杰莫属。” “嗯,狄仁杰陈某也早有听闻,当年盛京暮饮天河案,即是其侦破,不过太子李贤的文采也确实值得赞赏,要不然怎会衍生出如此大案。” “大人,此次凶杀案也非同小可,是不是应该上报天后?” “上报天后,乾陵工事这么紧,死两个小工就要上报朝廷,你这分明是告诉天后,让她宽限几日吗?”陈光裕对温开的话有些反感。他恼怒的问温开。 “这…大人,微臣也是担心工事。”温开一时回答不上来。 “嗯,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温开悻悻的离开。 第三节 麦场之战 时值麦收季节,田地里金黄的麦穗到处可见,风儿吹过,像是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流过。一股熟透了的气息夹杂着浓厚的泥土味。 城外的一处麦场内,十几个农民正在翻腾着小麦。几个年壮的小伙拉着石辘,来回碾压,干干的麦秸发出‘砰!砰!’的声音,麦穗上掉落一颗颗的麦粒。 狄仁杰下马走了过去,看着金黄色的麦穗经过一道道的工序,变成一粒粒金黄色的麦粒。脸上露出喜悦,但短暂的喜悦后又被一丝疑虑凝固。 “老人家,这么多的麦子,都是用人拉着辗压。怎么不见一头牲口?”狄仁杰问一个背着农具走过来的老农。 “一看您就是外乡人,这儿前几天,村里农户家的牲口死了好多,都是被割破喉咙,血流干而死的。”老农打量了一下狄仁杰说。 “噢?有这样的事。“狄仁杰感到奇怪。 “这不足为奇,你说这牲口死就死了,可是连个血迹都没有,整个尸体像是被榨干一样。”他压低了声音。 “那你们报官了没有?”狄仁杰犹豫了下问。 “唉!报了。”老农叹了口气。 “官府怎么说?”狄仁杰见事情不大对劲,迫切的询问。 “官府说是麦子山的野人干的,把整个麦子山都封了起来。然后就不了了事。”老农拍了拍手,很是一副无奈。 “野人?可否有人亲眼目睹?”狄仁杰对老农的一番话表示怀疑。 “当地的村民没有看到过,只是听说几个衙差在麦子山看见有野人在饮牛血。”老农回想了下回答。 “大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鹤赶到,打断了狄仁杰与老农的谈话。 “大人,有一封密信。”他从怀中掏出信,交给了狄仁杰。 “从何而来?” “是乾陵。” 狄仁杰觉得有些奇怪,他接过信,立即打开。仔细的看过后他一言不发。 “您是当官的,他在喊你大人。”老农打断了狄仁杰的思考。 狄仁杰回过神,然后笑着说:“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狄某乃是一介草民和大家一样。” “那你之前做多大的官?”老农继续问。 “大人之前审查各州府的民案,官案。”张鹤回答。 “审查各官府的案子,这官可不小啊,这么说我们这民案,有着落了。”老农还是有些怀疑,他不确定的说。 “嗯,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他就是原大理寺卿狄仁杰狄大人。”张鹤在围过来的百姓中大声的说道。 “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老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跑来通通跪地诉求。 “请大家放心,狄某一定找出杀害牲口的元凶。”狄仁杰安抚前来的百姓,将老农掺扶起来。“老人家,您可知牲口的尸体现在何处。” 老农嘴里刚冒出一个‘在’字,却突然间嘎然停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狄仁杰走上前,喊了他一声,在没有应声的情形下,碰了他一下,老农突然倒地,这时数百枚银针从树丛中射过来,在场的村民一一应声而倒,张鹤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为狄仁杰挡下了暗器,也倒地而亡。 “大人,小心!”危急时刻,磬儿及时赶来,她用长鞭把暗器打落,和狄仁杰一起阻挡细如雨的银针。 一番暴雨般的暗器过后,刺客开始放火,周围的麦垛迅速燃烧起来,村民们被大火包围,惨叫声一片。磬儿用长鞭缠住了旁边的大树和狄仁杰一起逃出火海,他们向树林的刺客发起进攻。 几轮厮杀后刺客节节败退,他们使用的暗器在树林中乱射一空,无法施展开,狄仁杰趁机擒住了一名刺客,其他人见大势已去向麦子山逃离。 “说,你们是什么人?”狄仁杰将刺客摁在大树下。 “嗖!”的一声,一个东西被掷到了刺客的嘴里,随着“呃!”的一声,刺客突然放弃了挣扎,呆在那里停止了挣扎,口角上开始渗出血液。 狄仁杰撕下她的面具,发现是一个女人,已经中毒而亡。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磬儿看见女刺客的脖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拉开她的衣领发现上面有一个狐狸刺青。 “金狐狸!”狄仁杰脱口而出。 “前隋朝最大的杀手组织!”磬儿紧接着说。 “正是,当年太宗皇帝在建唐时为铲除该组织,动用了二十万大军才捣毁该组织的主要势力。”狄仁杰放开尸体,站了起来。 “可是这个杀手组织,为何要杀死这么多的百姓?”磬儿觉得很奇怪。 “方才正在询问百姓们的牲口的事情,而就在紧要关头,欲开口的老农被杀,因此这杀手一定是隐藏在百姓之中,所以这牲口被杀案肯定隐藏着什么?” “就因为几头牲口,他们便对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下手,太可恨了。” “可能事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从他们的身手以及他们的组织的严谨程度看,他们应该对这片山脉很是熟悉。” “那我们要追吗?” “不用,刚刚我们打退了他们的进攻,金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会会找上门来。只是可惜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方才听他们讲案情似乎与官府有关,我们将这些百姓就地掩埋,再前往府衙一探究竟。” “是,大人!不过看来此次汴州之行,没那么顺利了。”磬儿有些感慨。 “嗯,也不知秉浩他们现在什么处境,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啊!”狄仁杰凝视着远处烧焦的麦田,一缕缕的青烟直直而上。 第四节 牢房命案 寂静的夜里,一座破庙内发出一团微弱的火光,几名黑衣刺客悄无声息的潜入。一个蒙面人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首领,我们..失败了。”一名农夫打扮的刺客对庙内的蒙面人说。 “什么,几个刁民都对付不了?”蒙面人有些发火,他拉高了声音。 “首领,那几个刁民已经葬身火海,不过?”刺客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说!” “我们碰到了狄仁杰,他身旁有一武功高强的女子,我等不敌。失手了,小美也落入他们手中。”黑衣刺客胆怯的回答。 “什么,还留了活口?”蒙面人大怒。 他走了过去,围着青龙转了一圈。然后从一名刺客身上迅速的拔出刀,割破他的喉咙。青龙应声而亡,倒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蒙面人把刀仍在了地上。转身问一旁的一个蒙面人,“人处理掉了没有?” “嗯,蓝麒亲眼目睹其死去。”那蒙面人是一位女子。她点了点头回答。 “狄仁杰怎么会在那里?”蒙面人一阵猜疑。 “是不是我们已经暴露了。”蓝麒走到蒙面人身旁对他说。 “嗯?”蒙面人一声质问。看到蓝麒怯生生的回避。他转儿问:“此话怎讲?” “今日,在麦场看到狄仁杰的手上有一封密信。是从乾陵来的。” “嗯?”蒙面人眼睛一亮,直直的盯着她。 “他看过后,便追问老农关于杀牲取血之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青龙是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蒙面人思考了一会问。 “就在狄仁杰询问老农,被杀牲口的尸体在何处的时候。” “密信丢失,现在乾陵已经事起,加上狄仁杰这个老狐狸…”话还没说完蒙面人内心一怔,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口中狠狠的念叨:“狄仁杰这个老狐狸,莫非他已经嗅出味儿了。”然后转身对蓝麒说:“通知白鹭,让他们马上行动。 “是!”蓝麒应答后转身离去。 深夜里乾陵的牢房一片灯火通明,几个狱卒轮流的巡视这看押的囚犯。十几个刺客缓缓的潜入大牢。 街道上一个打更的走过一座桥,看见一身披斗篷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上前询问:“都三更了,还不歇息,站在那里怪吓人的,哎,问你呢!” 不见回复,他挑起灯笼走上前,在那个人面前照了一下,只见一个石块拼起来的脸上嘴角流着血迹。那面部的一条一条的缝隙清晰可见。 打更的受到惊吓摊到在地,慌乱中丢掉了手中的灯笼,仓皇逃离,口中大喊:“鬼,鬼啊,有鬼啊!” 埋伏在大牢周围的李秉浩、王伦、李震听到大街上的叫喊声急忙赶来,他们看到一身穿斗篷的人站在那里。 “什么人?”李秉浩冲着那身影喊。 没人吱声,他正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突然刚刚掉在地上的灯笼燃烧起来,瞬间照亮了石像生的脸,它迅速用衣袖遮住光,扭身跑开。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李秉浩、王伦、李震在惊愕之中眼睁睁的看着石像人离开。 “大人,李大人!”温开匆忙的走来,冲着愣在那里的李秉浩大声喊。 李秉浩缓过神来,回头看见快步走来的温开。 “大人,刚才那是谁,怎么那么怪异?”温开也看到了石像生离去时的情景。 “它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李秉浩斩钉截铁的说。 “啊,难道那两个巡夜的衙差是被他杀的?”温开大吃一惊。 “巡夜衙差?”李秉浩感到有些蹊跷。 “就是乾陵巡夜的衙差,他们在牢房中死了?”温开解释。 “什么,在牢房死的?”李秉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大人。”温开有些莫名其妙,他赶紧重复了一下。 “走,去牢房!”李秉浩一跃飞起跳上房顶,疾步奔向大牢。 “两个巡夜的衙差已经死亡,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牢房中温开对正在检查尸体的李秉浩说。 李秉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牢房,外边看守的狱卒的茶碗还放在桌上,与这个牢笼正对面。“看守的狱卒呢?” “大人,就是他们二人!”王伦和李震将两名狱卒带了过来。 “是你们二人?” “是的,大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李秉浩问。 “当时我们正在喝茶,听到牢内‘咚!’的两下,然后立即跑了过来,就发现他们两人都躺在地上,没气了。”其中的一个回答。 “是这样的大人。”另一个补充。 “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迹象?” “没有。”他们二人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离奇古怪的死在这牢房中,而且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李秉浩自言自语。 “这两个衙差死的太蹊跷,连个痕迹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温开见李秉浩一言不发,他猜测着说。 李秉浩没有回答,他又回头看那两具尸体,突然看见其中一个的脖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立即走过去对尸体再次检查,发现他们的勃颈上都有狐狸刺青。 “是不是真的是…”温开继续说。 “温大人!”李秉浩阻止了温开的话语。他又将牢房斟查了一番,只发现屋顶上仅仅可以探出头的天窗。 “大人,高宗皇帝入殓在即,这儿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明日早朝,若天后问起乾陵工事,这可怎么办啊!”温开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李秉浩,一副无奈的情景。 “哐!哐!哐!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人。”陈光裕的门外,温开使劲的拍打着刺史大人的房门。可是喊了半天,没有一句应答。 温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趴在窗前仔细的听,里面死寂一片。觉得事情不妙,猛地推开门,发现了已经死去的陈光裕。他脸上煞白,被人从脖颈咬破喉咙而死,身体及周围未有一丝血迹。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尸体还有温度,陈大人死亡的时间大概在一炷香之前。”李秉浩已经来到案发现场。他检查了一下尸体说。 “已经是第四个了,第四个了。”温开的心情很激动,他蜷缩在角落里,惊恐的望着四周。 “大人!大人!”李秉浩拽着温开使劲的摇晃。 “是鬼,是鬼干的!是鬼干的。”温开仿佛已经失去心智,他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恍惚。 “拿水来!”李秉浩让侍卫打来一盆水,‘哗!’的一声他将整盆冷水泼在了温开脸上。 温开顿时清醒过来。“我刚刚怎么了?”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大人,你刚刚已经迷失了心智。”李秉浩对一身冷水的温开说。 “哦,陈大人他…”他看向了一边,陈光裕躺在那里,已经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嗯,陈大人和牢房中的士兵一样,他们都是被吸干血液而亡。” “被吸干血液而亡,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有吸血厉鬼?” “大人!”李秉浩大声的叫了下温开。 温开从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 第五节 天后遇刺 第二天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之上,他们一一上报近日发生的大事。 “什么!关内道刺史陈光裕死了。”武则天从宰相那里听到陈光裕死亡的消息很是诧异。 “他是怎么死的?”武则天追问。 “这…”宰相没有回答。 “嗯?为何不讲?”武则天感到奇怪。 “启禀天后,陈大人他是被厉鬼所杀。”温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厉鬼?温开你仔细说来!”武则天越来越感到奇怪。 “是,天后!”得到允许后,温开将近日来乾陵发生的命案一一说与武则天。可谁知,武则天听后大发雷霆。 “大胆,竟然以幽冥之事为由,拖延工事,居心何在。”武则天听说乾陵已经停工,她狠狠的拍了下椅子上的扶手。 “微臣不敢,请天后恕罪!”温开赶紧跪下。各位大臣也相继而跪。 “李秉浩,温开所言是否属实?”武则天转而问李秉浩。 “天后,温大人所言并非恶意,只不过确实发生了这样的怪异之事,若非微臣协部下一干人等亲眼所见,微臣亦不敢相信。”李秉浩直言。 “这么说真有此事!”武则天暗自揣度。 “天后,先帝入殓在即,今因此幽冥之事停工,若此被天下百姓得知,岂不贻笑大方。”礼部尚书站了出来,向武则天进言。 “天后,臣所言属实,确实有吸血厉鬼。”温开连忙开脱。 “哼,妖言惑众,来人,摘去关内道刺史温开顶戴?”武则天并没有听进去温开的话。 “请天后息怒。”众位大臣下跪求情。 “天后,刚听温大人一讲,微臣想起汴州林阳县管辖内也有一宗怪事。”河南道大都督王孝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他见温开的顶戴已经摘去,武则天已经散去了怒气,于是谏言道。 “哦,说来听听。”武则天似乎很感兴趣。 “近几日,林阳县内百十头家畜莫名死亡,同温大人刚刚所言极其相似,牲口尸身内没有丝毫血液。”说到最后他稍微压低了下声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等武则天回答堂下的各位大臣便开始议论纷纷。 “哼!”武则天拍案而起,“尔等唯恐天下不乱!”震慑住了堂下的混乱。 “微臣不敢!”各位大臣赶紧又低头下跪。 “嗖!”的一声,只见一枚暗器从人群中发射了出来。 “天后,小心!”那枚暗器从堂下径直射向武则天,李秉浩眼疾手快将暗器拦下。 “有刺客,保护天后。”在宰相的大声呼喊下,屋外的士兵迅速的拔刀跑进朝堂。 李秉浩将打落的暗器从地上捡起,看到上面其上嵌着一张纸条,把它递给了太监。然后他又仔细的查看那枚暗器。 “天后!”太监见那纸条呈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打开纸条,略有些发黄的纸张上写着“石像生人生像石”几个字,她突然内心一颤,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各位大臣看到武则天的反应感到奇怪,他们相互观望了下都没有说话。 武则天一阵恍惚过后,回过神来。问李秉浩:“李大人,你查到了什么?” “回天后,方才微臣耳畔从人群中听到‘嗖!’的一声,一扭头就发现了这枚尖口暗器,看见其正飞向天后,所以赶紧将其拦下。” “嗯。是何暗器?” “是一把普通的尖口小刀暗器。” “这么说,没有什么发现。”武则天无精打采的问。 “是的,天后!这种暗器在军队、民间、乃至商贾之中随处可见。” “天后,依臣之见,应将方才堂上的官员一一询问。”王孝廉接着李秉浩的话题,向武则天请示。 “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一个一个询问。”武则天觉得王孝廉说的有道理,于是下令将刚刚堂下的官员们带下去逐一审问。 “是!”士兵领命后,将各位大臣一一的押往别处。各位大臣也都沉默不语。 “天后,在下以为不妥。”李秉浩看到纷纷退下的官员,感觉事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他胆言相谏。 “有何不妥?” “天后,朝堂之上贸然行刺,可见歹徒已将性命置之度外,有如此之人,为何要冒死行刺,这其中肯定有隐情。”李秉浩解释。 “有何隐情?” “天后,既然是行刺,可为何要在暗器上留下一纸条。” “哦?”武则天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李秉浩的分析还是有几分道理。她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心中顿生怀疑。 “天后,李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这说明这张纸条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其性命。”温开谏言。 “温开,你所谓的鬼可是如石像一般。”武则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又问温开有关于‘厉鬼’的事情。 “这,微臣不曾看到。”温开如实说。 “天后,在乾陵确实发现了一个怪异之人,他肢体僵硬,却行动迅速,身披黑色斗篷,而且面如石,口中带血。” “啊,难道真是?”武则天沉默了片刻,她脸色苍白,神情不定。她突然问:“狄仁杰现在何处?” “天后,您忘了,狄大人不久前就已经辞官回乡了。”李秉浩回答。 武则天记起那日狄仁杰对其提起辞官回乡之事。狄仁杰将一本厚厚的辞呈交予武则天,她看过后心有所感,郁郁不乐。两个深邃的眼睛已经略带晶莹的泪花,狄仁杰赶紧将手绢递了过去安慰。 “天后,微臣此次辞行,一是探望久病在家的父母,二是追查当年暮饮天河案的余孽。若此行狄某若有不测,还望天后切勿挂量。” “狄卿,在你眼中,我是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天后宅心仁厚,处事雷厉风行,今天下得天后治所,乃是万民之幸。” “既然你决心已去,那就随你。至于暮饮天河案的余孽,若有线索,立即表奏。”昔日之情历历在目。武则天一番思忆良苦。 “天后,昨日林阳县令报,狄仁杰同林阳县所有官兵匆忙前往麦子山。”王孝廉站了出来。 “麦子山,死去的牲口,他去那里做什么?”武则天回过神来,她似乎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琢磨了一会下令说。“河南道大都督王孝廉听命。” “臣在!”王孝廉快步上前准备受令。 “立即率兵一千前往麦子山!速传狄仁杰。” “臣听命!”王孝廉后退,转身迅速离去。 第六节 麦子山遗尸 林阳县城外的官道上狄仁杰与几十名官兵一同前行,幽静的山间时不时的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张大人,昨日如你所说,在麦子上发现野人的衙役可是在这队伍中?”狄仁杰看着长长的队伍问林阳县令张青。 “是的,大人。你们两个过来!”张青回答完狄仁杰的话,就把发现野人的衙役喊了过来。 “你们二人可是从这条路一直上行?”狄仁杰问。 “没错的,大人,虽然那日乌云密布,光线有些暗淡,但这路肯定错不了。”一个衙役回答。 “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就是麦子山的地界了。”张青来到狄仁杰旁边。 “嗯,这一路还算顺利,提醒士兵们时刻保持警惕,切勿擅自行动。” “是,大人!驾!”张青跑到队伍前面吩咐狄仁杰的命令。 “大人,想不到这地方的山头竟是这般茂盛,你看这路边的杂草都有一丈来高。”磬儿看着管道两边的杂草说。 “这官道本是一个月清理一次,但连日来发生牲口被杀之事,官府担心上山的百姓会遭不测,所以就把这条路封了起来,这杂草自然而然就越来越高了。” “咦,他们怎么不走了?”磬儿看见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张青又慌张的赶过来。“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麦子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狄仁杰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他们已经置身麦子山之中。 “大人,前面发现几十头牲口尸体。”张青已经来到狄仁杰旁边。 “哦?走,去看一看,驾!”狄仁杰、张青、磬儿快速向前。 官兵已经将那个地方围了起来,山沟内数百头牲口的尸体横躺在杂草堆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大人,您看,没有一丝血迹。”磬儿指着一头颈部被割开的牛,对狄仁杰说。 “嗯,这里还有被掩埋一半的尸体。”狄仁杰俯下身,仔细的瞅了瞅地上的痕迹。发现那些痕迹的轮廓很清晰,而且一直延伸到前面的一片灌木丛。狄仁杰沿着痕迹走了过去,他拨开灌木丛发现了一头大猩猩的皮毛。 “啊,大人,这是?”张青吃惊的问。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野人。把那两名衙役带过来。”狄仁杰俯身仔细的检查那皮毛。 “你们两个,过来!”在张青的呼喊下,两名衙役走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啊,这是?”不等张青回答,他们就已经看见了地上的黑色猩猩皮毛。 “这是什么?”狄仁杰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野人。”两名衙役异口同声的回答。 “果不其然,金狐狸的人假扮野人在山间屠杀牲口。” “大人,这些牲口都是被利器割破喉咙而死。”磬儿检查了牲口的尸体。 “嗯,的确如此,可是为何要杀死这么多的牲口,它们身上没有一丝血液,这血液又是去了哪里?” “大人,在前面又发现了一些铁锹、锄头。”张青骑急忙的走了过来。 狄仁杰跟着张青走了过去,发现了数十把铁锹,锄头。他又俯身捻了捻半盖在牲口尸体上的土,然后站了起来说:“这些土刚刚盖上不久,看来敌人已经有所察觉,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大人,既然这是刚盖上去的土,看来敌人行事匆忙,没有时间销毁证据。”磬儿看见覆盖在尸体上面土的成色和其余的大相径庭。 “嗯,正是,看来我们时间不多了。张大人,留下十人掩埋尸体,其余官兵加快步伐继续前行。” “是,大人!你们留下掩埋尸体,其他人随狄大人继续前进。”安排好以后,张青立即翻身上马。追向已经走在前面的狄仁杰。 麦子山深处,金狐狸组织成员正在紧锣密鼓的销毁现场,准备撤离。漆黑的夜里,在一片火光的照射下遍地狼藉。 “首领,狄仁杰已经进麦子山了,他们发现了牲口的尸体。”蓝麒向蒙面人汇报。 “这个老狐狸,来的还真快,通知各堂立即撤离。”蒙面人转过身对蓝麒说。 “是。”蓝麒走开,到人群中指挥撤离。 狄仁杰率领的士兵已经进入麦子山深处,他命令所有人仔细搜索。 “大人,你看!”磬儿发现了一连窜的脚步一直通向一处崖壁。 狄仁杰轻轻的叩了叩崖壁,仔细的听发出的声音,在一处颜色较浅的崖壁前他停了下来,蹲下身拨开崖壁下的野草发现了一个凸出的石块,他按了下去。崖壁‘哐!’的一声打开。一个深邃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士兵们燃起火把进入山洞,深邃的山洞中潮湿阴寒。 狄仁杰忽然听见‘咔擦’一声,接着头顶掉下来许多大石块,“小心有机关!”但已经晚了走在前面的士兵已经被头顶的岩石砸中,伤亡过半。 “大家依靠墙壁前行!”在狄仁杰的呼喊下,士兵们紧贴墙壁前进 狄仁杰走在前面他发现了地面上的凸起,他挥了挥手手,身后的士兵们都立即停了下来。“拿石头!” 一块有二十几斤重的石头,从后边传到了狄仁杰手上,他将石头砸向那凸起,瞬间墙壁两侧发出数百枚利箭射向道路中央。 狄仁杰带领士兵继续往山洞里面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便已经走出洞外,来到一处开阔之地,那里有金狐狸组织的祭坛及大量房屋,但整个地方空无一人,有些房屋正在燃烧,发出‘噗嗤,噗嗤’的火苗声。 “大人,我们晚到一步。”张青从后面跟了上来。 “嗯,他们已经逃走了。”狄仁杰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金狐狸匆忙撤退时留下的货车。 “仔细搜!”狄仁杰从浑浊的空气中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命令官兵仔细搜查。 “大人,在屋外发现几只大木桶!”士兵前来汇报。 狄仁杰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过去,发现了角落里的几只特大木桶,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红色液体。他仔细的看了看整栋房屋,发现此屋刚刚被粉刷过不久。 磬儿看见狄仁杰用手蘸了蘸,然后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于是问:“大人,这些是什么?” “是猪血。” “大人,在屋内发现一间密室。”张青从屋内急忙走了出来。 “走,进去看看。” 他们来到密室后,发现了大量的酒坛。磬儿指着其中的一个说:“这是什么味道,不像是酒。” 狄仁杰打开酒坛,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当然不是酒,和外边大桶中一样。” “难道这也是猪血,怎么会有这么多!”磬儿一个个的揭开酒坛。屋内的腥味顿时加重。 “不,这个不是猪血,是牛血。林阳县内被杀牲口的血液。”狄仁杰斩钉截铁的说。 “啊?这就是那些被杀害的牲口的血液。”张青目瞪口呆。又疑惑的问:“他们用牛血做什么用?难道就为了涂刷这些屋子?” “不然,牛血呈黑红之色,因此自古以来,很少有人用牛血来涂刷木质品,而门外的房屋呈现亮红之色,所以涂刷屋子的仅是门外那几桶猪血。”狄仁杰一口否定了张青的话。 “屋外的房屋上是涂了猪血,可是很是马虎,刚刚看到好多血滴已经溅到了窗户上。似乎也不像是在涂刷房子。”磬儿想起刚刚走进来时密室外乱七八糟的情形。 “嗯,的确如此,如果是涂刷屋子,在木质品上需要先抹一些特殊的材质,而在屋外木质裸露的地方并未有此特殊材质,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在涂刷房屋。” “大人,既然这些不是用做涂刷用,那我明白了,他们是在扰乱我们的视线。”磬儿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没错,定是如此,金狐狸一定是事先得知我们已经发现麦子山牲口的尸体,势必会继续搜寻,方才匆忙逃跑,这么多的酒坛,怎是片刻就能转移的,因此才借用这屋外的猪血来掩盖。”狄仁杰仔细的推断了一番。然后又将密室仔细的敲敲打打一番,他听到墙壁上的传来浑浊的回声,于是按下旁边的开关,发现了那个暗格,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大人,你看。”他们走出屋后,磬儿发现了地上大量车辙的痕迹。 “他们还没走远,继续追。”狄仁杰俯下身,用手指量了一下车辙的深浅。又沿着一条条的痕迹望向远处,直到它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第七节 援军覆灭 夜幕下,王孝廉率领的大军在黑夜中前行,士兵们人手一个火把,把整个山间照的通明。 “将军,过了那个山头,我们就进入了麦子山。”副将李靖岚向王孝廉汇报。 “嗯,狄大人自西向东向麦子山挺进,我们走小路从北向南与其汇合。”王孝廉观察了一下地形,此时他们正处在麦子山和伏牛山的交界之地。两边陡峭的山脉将大军夹在中间。 “可是,小路荆棘丛生,不利行军。”李靖岚如实汇报。 “令一小队在前面开路,务必在天亮前与狄大人汇合。”王孝廉坚持命令大军走小路南下。 “是,将军!” 一队士兵挥舞着大刀,在前方开路,顿时寂静的夜里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 “将军前方出现大雾!”李靖岚速来汇报。 “不对啊,现在才什么时候?”王孝廉觉得情形不对,他奔向队伍前面。 这时大雾弥散到队伍当中,顿时士兵们相继倒下。王孝廉见士兵莫名其妙的倒下,他大声喊:“不好!是毒烟!屏住呼吸!往后撤!”士兵们一下子慌了阵脚,这时狭小的小路成了士兵们的坟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层雾状的烟尘在部队中扩散开来,倒在地上的士兵开始翻起白眼,再也起不来了。 “不要留下活口,把他们全部处理掉!”一群带面罩的刺客在士兵倒下后出现,他们开始用刀在士兵身上一阵乱砍,从他们的脖颈上取出血液。 “都办妥了吗?”为首的一名刺客问。 “已经全部消灭。”刺客回答。 “撤!”刺客首领一挥手,其他人快速的撤离,片刻间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之中。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经过一夜的追赶,那车辙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茫茫的麦子山开始弥散浓浓的白雾,它们穿梭在树木、柴草之中,白绿相间,仿佛一片仙境。 “张大人,通知士兵们原地休息,这么大的雾,难免会迷失方向,让大家不要脱离队伍。”狄仁杰口中哈着白气,对张青说。 “原地休息!”张青从队伍前跑到队伍尾反复喊了两声。士兵们立即坐倒在地,有的不一会儿便响起鼾声。 “想不到这麦子山竟有如此之大雾。”狄仁杰此时只能看到大约七八丈长的地方。他不时的望了望大雾萦绕的山间。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麦子山与伏牛山之间,而且这个时候正是麦收时节,加上前几日连续下了几场雨,这里四周环山,密不透风。所以这山间自然大雾萦绕。”张青回到狄仁杰旁边听到狄仁杰的感叹,不禁说道。 “我们现在已到两山之间?”狄仁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大人,我们一路追来,一直是在下坡路上前进,而这里已经地势平坦,所以下官断定我们已经在麦子山和伏牛山之间。” 磬儿觉得张青的话有些道理,她下意识的说:“大人,听张大人这么说,我们即将离开麦子山了。” “嗯,没错,不过可惜这一路追来,我们没有发现金狐狸。”狄仁杰内心有些失落。 “大人,说来也有些奇怪,我们追到半路就发现金狐狸撤退时留下的足迹就已经没了。”磬儿疑惑的问。 “嗯,金狐狸长居于此,对山间地形相当熟悉,他们肯定是沿着某条小路逃走了。”狄仁杰推测的说。 “那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张青问。 “追?”狄仁杰摇了摇头继续说:“金狐狸本来就行迹不定,更何况他们沿途留下的足迹已经消失,如果我们盲目追赶,可能会中他们的圈套。先让士兵好好休息,等雾散了,我们回林阳。” “是,大人!”张青爽快的应答。 “大人,这山间怎么这么安静?”磬儿沉默了片刻,她仔细的打量了周围。 狄仁杰屏住呼吸,他仔细的听山间的声音,白茫茫的山间除了士兵的鼾声,别无他音。 看到狄仁杰也很疑惑,张青开口说:“听山里的猎户提起,这麦子山很诡异,时不时大雾缭绕,烟雾四起,而且有的时候血腥味四溢,经常有人在此迷失。官府曾经搜山,发现了大量死人的白骨。”张青的一番话更增添了这麦子山的神秘感。 “血腥味?”狄仁杰的鼻子抽动了下,他听到张青的话,不觉得嗅了嗅周围的空气,清凉的雾夹漫布在空气中让人神清气爽。 磬儿看着狄仁杰的举动有些奇怪于是问:“大人,你在闻什么?” 狄仁杰从一片思考中走出来,对磬儿说:“哦,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到张大人讲这山间有时会有血腥味,所以刻意了闻了一番。磬儿,追了一个晚上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吧。” “大人,磬儿不累。”磬儿畅快的说 “大人,那是什么!”张青注意到了大雾中的异样。 狄仁杰顺着张青指的地方望去,在大雾萦绕的荆棘从中,一面军中的旗帜若隐若现。他们快步走了过去,拨开荆棘丛,发现一具具的尸体躺在那里,他们的脸上、手上、凡是裸露的地方都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 “仔细搜,看有没有活口。”狄仁杰对眼前的这一惨状感到格外诧异。他眉头紧锁。 “大人,这些死去的士兵,他们的血液被淋干一空,只有伤口处残留有尚未凝结的血丝。”磬儿一个个的在地上检查尸体。 “嗯,和我们在麦子山发现的那堆牲口的尸体一样,只是这次他们时间比较仓促,没有彻底的将尸体的伤口处理干净。” “想不到金狐狸这么残忍,简直是灭绝人性。”磬儿咬牙切齿。 张青面对这么多的尸体很是困惑。他问狄仁杰:“大人,这里不像是有过激战,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周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尸体上除了脖颈上的刀伤,再别无它伤,这说明他们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形下被金狐狸割喉取血。” “大人,前面发现几堆篝火的灰烬。”士兵前来汇报。 “在哪里?”狄仁杰问。 “就在尸体前方百米的地方。”士兵回答。 他们三人立即来到士兵说的地方,那里大大小小总共有七堆已经燃烧殆尽的灰烬。 “咦,这是什么?”磬儿看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小花,它已经干枯,落在翠绿的野草上异常醒目。磬儿把它捡了起来交给狄仁杰。 狄仁杰仔细的琢磨了那朵小花,眼前为之一亮。“这是一种药材,又叫白曼陀罗花,此物有使人昏迷之效。当年先帝派二十万大军前往剑南道剿灭金狐狸组织,有将近十万大军死于此种毒物之下。看来这就是这一千大军死亡的原因。” “是金狐狸点燃这种药材,在士兵们昏迷后将他们杀死。”磬儿明白了狄仁杰的话,以及大军死去的原因。 “看着情形,定是如此。”狄仁杰斩钉截铁的说。 “大人,这是条小路,平时荆棘丛生,大军为何不走官道而来到这小路上。”张青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这里有一个活的?”士兵们在排查的时候发现了树林边有一个人,他用刀柄捅了捅那个人,发现他的手指在动。 狄仁杰绕开躺在地上的尸体,快步的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路边的树林旁,“是河南道大都督王孝廉!” “他的手臂在流血。”磬儿看到正在往外流血的胳膊上有一处刀伤。 狄仁杰他用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然后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一块石头上。 磬儿从身上撕下来一节布,迅速的给他绑在胳膊上。 “王将军!醒醒!”狄仁杰用手拍打他的脸庞,并使劲的摇晃。 王孝廉在一阵晃动中被狄仁杰叫醒,他缓缓的睁开眼,“是狄大人!”他微弱的气息从口中而出。 “发生了什么事情?”狄仁杰焦急的问。 王孝廉气息微弱他小声的说:“有埋伏!”然后右手缓慢的伸进怀中,从里面掏出来一封信,手上的血迹沾在了上面。“天后遇刺,速召!”说完后他瞥了一眼全军覆没的将士。然后昏死过去。 狄仁杰将王孝廉放倒在地上,然后起身打开那封密信。上面清晰的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今宫中变故,速回!” 大雾消散后,狄仁杰安排张青处理大军的遗体,然后立即动身,和磬儿快马加鞭奔向京城。在夕阳落下之前他们便踏进了城门。 在宫内武则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狄仁杰来到后他将当日遇刺时留下的那张纸条交予他查看。 “石像生人生像石。”狄仁杰口中默念,然后对武则天说:“这是一句颠倒诗,顺着念,倒着念一模一样,不过这笔迹似曾相识。”狄仁杰眉头皱起。 “是李显。”武则天脱出而出。 狄仁杰又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说:“是太子的字迹。” 听到狄仁杰讲是太子李显的笔迹后,武则天的心里为之一落,“难道?不可能!当日盛京一战,你我亲眼目睹李显被铠甲神鱼吞噬?”她迟疑了片刻说。 狄仁杰看见武则天有点心不在焉,在一边发愣,于是问道:“天后,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哦?”武则天从一片恍惚中回过神。 “朝堂之上,戒备可谓是极其森严,更何况不乏李秉浩等身手不凡之人,歹人行刺,势必不能得呈。”狄仁杰对朝堂之上的行刺事件感到怀疑。“按照天后所讲,当时的情形,刺客的目的并非行刺。” “狄卿就不用卖关子了,直说吧!”武则天此时心情很是急切。 “单就行刺而言,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刺客一定不会冒如此之风险。所以微臣推断,刺客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使天后相信乾陵石像生复活之事!”狄仁杰的话刚讲完,便使绕在迷雾中的武则天豁然明朗。 “果真如此?“武则天自语,陷入沉思之中。 “天后,天后!”狄仁杰反复喊了几声,才将沉思中的武则天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小声的说:“天后,王孝廉率领的一千大军在麦子山没了。” “什么,一千大军全死了?”武则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王将军率领的大军在麦子山遇到埋伏,大军被金狐狸消灭了。”狄仁杰回答。 “金狐狸?先帝不是已经用二十万大军将其铲除了吗?”武则天质疑狄仁杰的话。 “微臣亲眼所见麦子山的百姓死于金狐狸之手,前几日林阳县内的牲口莫名其妙的被割喉取血,微臣前往麦子山调查,发现了金狐狸的据点,不过他们已经逃之夭夭。” “照这么说难道是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碰见了王孝廉的大军?那大军怎么会遇到埋伏?”武则天觉得事情很奇怪。 “这也是案情奇怪的地方,一千大军造到金狐狸施放的毒烟袭击,全部死亡,而且他们的死亡方式和林阳县的牲口一模一样。” “哦?怎么个死法?” “割喉取血。” “啊!”武则天的内心瞬间崩溃,她默默的坐下。口中念念有道:“石像生复活?千人大军被割喉取血!” “天后,臣看过关内道长史温开的书信,信中提到乾陵的石像复活案当中也曾发生割喉取血之事。” 武则天从一阵疑虑中走了出来。“难道这其中有联系?狄仁杰听命!” “臣在!” “即刻前往乾陵查办石像复活案。” “臣领旨。” 狄仁杰接到武则天的旨意后,又马不停蹄的同磬儿赶往乾陵。 第八节 林间密杀 苍翠的大梁山,在风雨过后,显得如画般清晰。那揽怀入抱之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是宏伟。 “朝堂上的行刺是怎么回事?”破庙中,蒙面人询问蓝麒。昏暗的庙中,阳光透过残垣断瓦投下一点阳光。 蓝麒使劲摇了摇头说:“蓝麒不知。” “奇怪,这个时候怎么出现遇刺之事。”蒙面人疑心重重。 蓝麒猜测了一下说:“是不是还有另一番人马?” “不像!密信有下落了吗?” “没有。”蓝麒又摇了摇头。 “妖后遇刺,那刺客留有一张纸条,看到那张神秘的字条,便急召狄仁杰,而这一切都指向乾陵,难道是有人故意所为。” “这个会不会和密信有关?” “还是先弄清楚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是!” 幽静的森林中,狄仁杰与磬儿抄近路来到一条羊肠小道,窄窄的道路上树叶落了厚厚一层,树林中不闻一声鸟叫, “大人,有些不对劲!”磬儿折回马头,对狄仁杰说。 “我们立即离开此地!”狄仁杰立马驻足,他扫视了一下周围,感觉有些地方甚为怪异。正准备迅速离开,可是为时已晚,就在他们回头的那一刹那,一个一个的黑衣刺客从厚厚的树叶下崛地而起,挥着长刀杀了过来,狄仁杰立即俯身贴在马背上,躲过一刀。 “你们是什么人!”狄仁杰打散了刺客的一轮攻击后冲着他们大声喊。 刺客并没有理会,重整旗鼓,向他们袭来。磬儿迎面出击,不等刺客靠近就用长鞭将其打落。几番争斗下来,刺客并未有收手之意,他们招招刺向要害,意图将狄仁杰杀死在树林中。 “天子脚下竟敢造次!”李秉浩危急时刻出现,一下子打散了刺客的攻击。他们三人立即聚集一起,蓄势待发。 “上!”刺客不依不饶,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在他们三人齐心协力下,扭转了局面,刺客已经节节败退。 “撤!”刺客死伤过半后,已经力不能及,匆忙撤离。 “大人,他们是什么人。”李秉浩看着刺客逃窜的身影,问旁边正在蹲下身检查一具刺客尸体的狄仁杰。 “是金狐狸。”狄仁杰翻开刺客的衣领,看到了刺客脖颈上金狐狸的刺青。 “啊!我明白了,那两个衙差就是被金狐狸灭口。”李秉想起在大牢中死去的巡逻兵脖颈上有相同的印记。 “什么衙差?”磬儿对李秉浩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目睹石像生复活的衙差。”李秉浩回答。 “秉浩,你把这几日乾陵发生的事仔细说来。”狄仁杰跨上马。“走,去乾陵。”三人奔乾陵而去。 大梁山深处,蒙面刺客聚集在一起,他们有的身负重伤有的气息奄奄。 “东西拿到了吗?”蒙面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首领,本来计划将近得呈,可是半路杀出个李秉浩,我等不敌,败下阵来。”蓝麒将受伤的刺客放下后回答。 “如今狄仁杰,刘磬儿,李秉浩他们三人已经汇合,看来对我们不利。” “首领,要不要启用石像生。”蓝麒看到蒙面人此次并未大动肝火,她上前一步试探的说。 蒙面人没有立即回答,他深思了片刻问:“可查清在麦子山时,狄仁杰手中的那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是关内道长史温开。” “温开?。”蒙面人一阵沉默,他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漆黑的天空。口中念叨:“乾陵,朝堂上的刺杀,难道是他!”他转身贴到她的耳边一阵私语后,狠狠的说:“做掉他!” “是,首领!” 乾陵的一间房内,几具尸体一字排开,狄仁杰、磬儿、李秉浩在温开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大人,尸体都放在这里。”温开指了指屋内的尸体。 “大人,你看。此人的死法和麦子山被杀害的牲口很相似。”磬儿掀开一具尸体上的白色遮布,看到尸体勃颈上的伤口没有一丝血迹。 “嗯,都是割喉取血之法。”狄仁杰查看过尸体后,眉头皱了起来。 “割喉取血?这是怎么回事?”李秉浩有些莫名其妙。 “哦,在麦子山,有数百头牲口被歹人所杀,它们的死法和这几个人极其相似,可谓是如同一辙。就是将他们杀死后,让其血液流干而亡,当然,他们会在此过程中收集受害人的鲜血。”狄仁杰向李秉浩解释了一通。 “太歹毒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秉浩咬牙切齿。 狄仁杰摇了摇头,继续说:“不过这或许就是侦破石像复活案的关键所在。” “有人。”磬儿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立即吹灭屋内的灯。 狄仁杰也立即将旁边的蜡烛吹灭,屋内的灯光一下子消失,屋外的月光将那人的身影投了下来。 “是谁?”磬儿冲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喊。见没人答应,他们正准备走出去查看,这时人影开始活动。 “哐!”的一声,一个身披斗篷的石像人破门而入,它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在月光的衬托下深灰色的面部显得格外冰冷。温开受到惊吓后退时碰到了旁边的椅子,石像生循声扑了过去,狄仁杰赶忙上前阻挡,但被石像生巨大的力量摔到了地上,李秉浩和磬儿向石像生发起进攻,但二人也被其打倒在地。石像生的石斧所到之处万般皆碎。 “喵!”屋外传来一声猫叫,石像生在听到那声音后有些迷失心智,他开始发癫。用石斧在屋内一阵乱砍,这时那只猫从窗户跳了进来。温开一把将其捉住。 “看这是什么?”温开举起狸猫,将猫的头部对着石像生,它看到狸猫的眼睛后,心生畏惧逃离。他们四人立即跟踪在石像生之后。 “它逃进了帝陵之内。”李秉浩看到石像生从帝陵大道的两侧匆匆穿过,然后在帝陵的入口突然消失。 “怎么没有官兵看守。”磬儿看到陵园入口一个守卫的士兵都没有,对此感到疑惑。 “凶杀案发后,晚上守陵的官兵就撤到了三里之外。”温开解释说。 “走,进去看看!”狄仁杰从树荫后跳了出来,准备进入。 “大人,自古帝王陵室,没有旨俞不能进。”温开急忙上前,将狄仁杰拦了下来。 昏暗的帝陵内,几只烛光在通道两边的石壁上隐隐约约的闪着光,蒙面人和一个石像生人匆忙的穿过。 “主人,狄仁杰追过来了!”蒙面人看到站立在漆黑中的石像生停下了脚步。 石像生从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灯光照着它的脸轮廓分明,它走到蒙面人旁边的石像生跟前,突然迅速的出手,石像生的头颅“砰!”的一声落地。 “主人,量狄仁杰也不敢进来。”蒙面人看到倒下的石像生碎落一地,连忙向石像生人说明。它盯着蒙面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进黑暗中。 第九节 回京请命 第二天狄仁杰便急忙赶回京城,在太极殿他将连日来乾陵发生的异事,一一奏予武则天。 “果真有此事?”武则天听完狄仁杰的一番话后内心失落下来。她坐在那里沉默良久。 “天后,臣有一事相求?”看见天后低头若有所思,他小声说道。 “讲!”武则天漫不经心的说。 “天后,臣恳请入陵一探究竟。” “这…?”狄仁杰的话把沉思中的武则天惊醒。 “天后,这是微臣刚刚途径兵部,林阳县县令张青经过驿站送来的六百里加急信件。请您过目。” 狄仁杰从袖口掏出来那封信,呈给武则天。 “哦?”武则天从一阵迟疑中接过信,她看过之后许久没有言声。 “天后,可有疑问?”狄仁杰见武则天不语,于是轻声问道。 “你不觉得事情甚是奇怪吗?” “天后,您指的是什么?” “记得你曾讲过,你们追查金狐狸至麦子山,而金狐狸恰好刚刚逃离。” “是的,没错,事情确实如此,我们到金狐狸的据点,发现他们已经逃离,而且路上的车辙印迹很是清晰,加上正在燃烧的房屋,所以断定他们刚刚离开不久。” “既然他们正在逃离,怎么会有时间准备毒烟?” “正如天后所怀疑,微臣觉得此事确实蹊跷,在信中张青提到大将军王孝廉已经从昏迷中苏醒,据他回忆,当时他急于见到微臣,以便将朝堂之上行刺之事诉于微臣,迅速传达天后的旨意。因而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倍感紧迫,于是放弃走官道,而是改走小路,从小路上由南至北,直接可与微臣汇合。但是小路人迹罕至,荆棘丛生,因而安排了两个小队在前方以刀开路。” “难道是在行军当中,他们的动作声太大,引起了金狐狸的注意。” “嗯,据当时的情形判定,或许真如天后所言,金狐狸在撤退的当中,发现了王将军率领的千人大军 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趁大军防备疏忽之时点燃了使人昏迷的毒烟。” “嗯,或许这就是唯一说得过去的法子,不过金狐狸人倒底有多少,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迅速的将一千大军杀害,割喉取血?” “张青已经在信中提到,王将军见大军被毒烟袭击,他和副将李靖岚率领一小队掩住口鼻逃向旁边的树林,正好碰上了金狐狸,他们在漆黑的夜中展开搏斗,根本没有看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王将军在打斗中受伤昏迷,逃过一劫,而副将李靖岚和十几名士兵也死于金狐狸的刀下。” “这么说,他们连金狐狸有多少人马都不知。” “是的,天后,当时是在夜里,加上金狐狸身着黑衣。所以根本无从判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 “一千大军,就这么没了!还少了一员大将。”武则天不由的惋惜一番。 “一员大将?”狄仁杰疑惑起来,他仔细的回忆那天在麦子山发现大军被割喉取血,然后发现生还的王孝廉的情形,但是副将李靖岚的尸体却未发现。 武则天看见狄仁杰瞬间变得迥异起来,于是问:“怎么有什么不对,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微臣只是将当时的情形细细的回想了一番。” “当年太祖皇帝的二十万大军开赴剑南道,剿金狐狸于姚州,杀敌六万,想不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如今他们又再次出现,而且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真是歹毒至极!” “天后,微臣已经安排张青在麦子山的各个隘口重兵把守,出入行人一律检查。” “嗯。金狐狸手段残忍,奸诈狡猾!一经发现可当即处死。” “是,天后!不过现已查明,河南道大都督王孝廉率领的一千大军正是死于金狐狸之手,然乾陵被杀害的士兵乃是金狐狸之人,所以石像复活与金狐狸有莫大干系,而今查明复活石像已逃入帝陵之内, 所以微臣恳请入陵查看!” “这…你可知入陵的后果。”武则天还是犹豫不决。 “天后,案情迫在眉睫,若此时趋于不前,臣恐江山社稷岌岌可危。”狄仁杰振振有词。 “来人!”武则天喊来太监。“去把乾陵督查使的腰牌拿过来。” 太监托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这是乾陵督查使腰牌,执此牌乾陵之内无人可挡。”太监将令牌拿到狄仁杰跟前。 “谢天后!”狄仁杰从盒子里拿起令牌。行跪拜之礼。“臣,还有不情之请。”狄仁杰抬起头看着武则天。 “嗯?还有什么!”武则天对狄仁杰今日的表现有些不解。 “臣等昨夜力擒复活石像,但其持石质兵器,且具有一身神力,非一般兵器不足以对抗,所以能否借一神兵以制敌。”狄仁杰望了武则天一眼,想从的眼中得到答案。 “呵呵,早就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武则天大笑。 狄仁杰心里平静下来,嘴角带起了笑意。 武则天从太监手上拿过九节盘龙锏。“这是你辞官之前上缴的九节盘龙锏,现归还于你。”而后她义正言辞的说:“狄仁杰接锏!”先帝入殓前必须破案,若否,狄仕九族将无一生还。” “臣遵命!”狄仁杰接过锏,锏上的那只盘龙甚是醒目,张开大口似乎要吞噬一切。 第十节 温开之死 “大人,天后同意我们入陵了?”狄仁杰回到乾陵后,磬儿迫不及待的问。 “嗯,帝陵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狄仁杰也急忙的询问他走后的情况。 “您走后,温大人便派人一直守在入口。”磬儿回答。 “这么说,它现在还在里面。走,去陵内。”狄仁杰说完后便带着磬儿、温开和李秉浩前往乾陵。 “里面可曾有动静。”来到入口,狄仁杰询问看守的士兵。 “没有!大人”士兵斩钉截铁的回答。 “嗯,好!它应该还在里面。”狄仁杰点了点头。 “磬儿、温开你们二人随我进入帝陵,秉浩你守在洞口。”安排好后,狄仁杰带领磬儿和温开走了进去。 帝陵内道路错综复杂,但每一条道路却似曾相识又真实分明,九天银河在头顶盘旋,一群群石像生守在各个通道的两侧。 “大人,这怎么和长安城的道路一模一样,你看这边就是城西。”磬儿在西边的道路上徜徉起来。 “嗯,想不到这帝陵之内竟是京师之景。”狄仁杰赞叹眼前的一切。 随着一声“咚隆隆的响声”他们朝西边望去。磬儿一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一个东西,她低头看了下是一具无头的石像生。 “大人,你看。”磬儿在不远处发现了石像生的头颅,她将其组合在一起。 “石体上有伤痕,内部有血液的状的固体状物质。”狄仁杰翻开石像生散落的碎片。“我没猜错这个就是昨晚上袭击我们的石像生,你看这是昨晚打斗时留下的痕迹。”狄仁杰指着石像生手臂上新的伤痕。“金狐狸一定还在这里。”狄仁杰扫视了一下周围。 “大人,这里这么大,况且我在明,敌在暗。我们该如何查找?”磬儿张望了漆黑一片的帝陵,错落有致的通道,使人无处下手。 “你我二人,当然找不到,但有一人可以找到。”磬儿和温开听到狄仁杰的话有些疑惑,他们一起看着狄仁杰,狄仁杰看着温开说。“那个人就是你!”。 “大人,您这是在开玩笑吧,卑职怎么知道刺客在哪里?”温开听到狄仁杰的话,心里一怔,赶紧解释。 “你真的不知道吗?那狄某来告诉你!”狄仁杰看着温开的眼睛。“乾陵始发石像生复活案,本应报所在州府查办,而你却直奔大理寺。单就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你该做何解释?” “石像生复活颇为怪异,听闻狄大人断案如神,方才请大理寺协助。”温开不假思索的回答。 “按照当时的情形,你怎么知道石像生复活?”狄仁杰紧随其后追问。 “这…”温开开始变得吞吞吐吐,额头渗出汗珠。 “朝堂之上,天后遇刺,经查证那枚暗器是从李秉浩的后方射向天后,当时你在哪里? “卑职一时急躁激怒了天后,正跪在那里准备领罪。” “这就对了,李秉浩曾说起过,那日他看见暗器飞向天后,正是从后面的人群之中发出来的,它并非沿直线而去,而是由下而上刺向天后。所以按照此情形判断,当时仅有你一人可实施行刺。” “啊!”温开大惊失色,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眼珠子在四处游动。然后慌慌张张的说:“狄大人,天后待卑职不薄,我为何要刺杀她?” “也不枉你在此时此刻喊狄某一声‘大人’。你不惜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行刺天后,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为了使天后相信石像生复活之说。” “啊?这你怎么知道?”在狄仁杰的一番言语之下,温开的防线彻底崩溃。 “戒备森严的皇宫,众目睽睽之下歹人行刺,那此人一定在朝堂之上,而发出的暗器并未刺向天后,而是经过身手不凡的李秉浩之手,所以此人的目的并不是行刺,而是将暗器上的字条传出去。” “大人果真断案如神。”温开内心平静下来。 “我没猜错的话,昨晚这个复活的石像生人找的人就是你。”狄仁杰回想起昨晚石像生人进入房间后,温开慌张的样子以及石像生对其穷追不舍的场景。 “没错,正是!”温开低头默认。 “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找你?”听到温开的回答,狄仁杰立即询问。 温开刚想要张口,却从暗处射出来一枚暗器,直直的插入他的额头,他的口中努力挤出“石湖”二字后倒地身亡。磬儿立即朝暗器发出来的位置跑过去,暗处的蒙面人发出暗器,阻挡住了磬儿的前进,然后逃了出去。 “呃!”守在陵园入口的士兵被从陵内出来的蒙面人割破喉咙,他们刹那间应声而倒。躲在不远处的李秉浩目睹了这一幕,看到蒙面人开始逃离,他紧紧跟在后边。 狄仁杰打开温开的衣领,看到其勃颈上的狐狸刺青。“果然是金狐狸。”他放开温开,站了起来。 “他是金狐狸?金狐狸为何要杀他。”磬儿吃惊的问。 狄仁杰点了点头。“他一定是知道了金狐狸的秘密,方才绕过地方州府直接将石像生复活之事告于狄某,然时机不巧,恰逢狄某辞官回山西。无奈之下便此事先告诉了李秉浩。” “磬儿不明白,大人刚刚所说,石像生人昨夜进入停尸房,他的目标就是置温大人于死地,可这又是为何。难道是金狐狸要杀他灭口。” “我没猜错的话,在温开遇刺之前,金狐狸就已经发现他们之内有内鬼,而这个内鬼就是温开。” “大人,磬儿不明白,温开怎么会是他们当中的内鬼?” “这还要从麦子山麦场中的那封密信说起。”狄仁杰一番感慨,他回想起了麦子山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那日张震马不停蹄,将信交予狄某,而就在那时麦子山村民正说起杀牲取血之事,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信刚到,老农就被杀害。所以这封信来自何处便成了关键所在。” “大人,那封信是温开经张鹤之手从乾陵送至麦场,难道正是因为此信出自乾陵。”磬儿想起温开交给狄仁杰的封信,她有些疑惑。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不然,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在前往乾陵的途中,我们遭遇了金狐狸的埋伏,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他们似乎只对狄某的包裹感兴趣,所以料定他们是在找一件东西。” “那他们到底要找什么?”磬儿仔细的回想了下狄仁杰的话,以及那日在树林中与金狐狸打斗时的情景。 “是这个!”狄仁杰拿出武则天交给他的纸条。 “石像生人生像石!”磬儿看过后问。“这就是行刺时留下的纸条?” “嗯,温开在朝堂之上贸然行刺,而此事定然出乎金狐狸的意料,而行刺时留下的这张纸条到底是不是和乾陵有关,这就成了金狐狸需要即刻破解的症结,我们接到天后的旨意前往乾陵调查石像生复活案,这无疑是已将这纸条的内容公布于众,结合在麦子山的信,在这两起事件中,都与温开有着莫大关系,所以金狐狸定然会想到他们之中有内鬼,而这个内鬼就是温开。所以他们才杀之灭口。” “原来是这样,可是温大人为何公然在朝堂之上行刺呢?” “这其中的原委很简单,天后生性多疑,温开料到将乾陵石像生复活之事奏明朝廷,一定不会为人所信,故出此下策。而且只有如此,天后方会委以狄某侦破此事!”狄仁杰看着死去的温开,心中由生一丝惋惜。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这纸条交给大人呢?”磬儿不理解温开的作为。 “麦子山事发,金狐狸已经知道他们当中有内鬼,以金狐狸组织的严谨作风,他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然温开已经意识到若此信不能传出,其命将危在旦夕,所以唯有借行刺之举,短暂的转移金狐狸眼线。其次唯有这样才能顺利的将信送至狄某手中。”狄仁杰解释说。 “磬儿还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昨晚大人来到乾陵,他为何不趁此机会向大人阐明此事。”磬儿回想起昨晚和温开一同来到停尸房的情景。 “看来这其中另有玄机!”狄仁杰看到温开的衣袖中有一浅色的手绢露出,他立即走到跟前,从他的袖中拿出来一块秀有特殊图案的手绢。“手绢”,“石湖”。他口中默默的念叨,拿着它仔细的看了又看。 第十一节 石湖巨兽 “大人,我们要往哪边走?”狄仁杰和磬儿他们快马加鞭前往石湖,但是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停止了前进。 “听闻这石湖四季覆冰,气候变化异常,方圆十里无人栖息。所以极少有人知晓它具体在何处。”狄仁杰望着眼前的岔路口,也无所适从。 “那边有一位老人家。”磬儿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位打柴的老人,她指给狄仁杰看。 “说不定他知道这路怎么走。驾!”狄仁杰看那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于是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可知石湖怎么走?”狄仁杰看那打柴的老人的年龄足有七十有余。一身布衣上面缝满了补丁。 “石湖,你去那里做什么?”老人家打量了一下狄仁杰和磬儿,然后莫名其妙的问。 “这么说您知道它在哪里?”狄仁杰欣喜万分。 “回想一下,我在那里生活了有三十年有余,怎么会不知道呢!”老人想了想说。 “那您为何要离开那个地方?”狄仁杰对老人的话感到好奇。 “像我们这些人,那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我们靠近那石湖,可是那石湖一年四季结冰,好不容易打个洞,下个网想打些鱼,可是第二天又结上了,连网都拽不出来。为了生计,百姓们都举家离开,所以那里就更荒凉了。”老人哀声叹气的回答。 “哦,原来是为了生计。”狄仁杰不禁同情起来。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老人有些含含糊糊 “还有什么?”狄仁杰继续问。 “那里有怪兽。”老人神神秘秘的说。 “什么怪兽?”狄仁杰一下子好奇万分。 “是大鱼。会吃人的鱼。” “哦,老人家能否细说一番。”狄仁杰越来越感兴趣。 “那鱼足有十几头牛那么大,鱼鳞如砖瓦一般坚硬,它背部的鳍有长矛那么长,个个锋利无比。而它的牙齿更是恐惧,有镰刀那么长。” “大人,这是什么怪物?”磬儿听老人家这么一说,心里不由的发怵。 “依据老农的描述,这种大鱼可能就是消失已久的上古神兽横公鱼!” “你知道他是什么怪物!”老人家听到狄仁杰的话很惊讶。 “嗯,狄某只是听别人讲过而已,但并未亲眼目睹。”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是要去看一看这怪兽?”老人吃惊的问。 “哦,正是如此!”狄仁杰笑了笑回答。 “年轻人,我劝你们不去为好,那大鱼可不是什么好看的。”老人家说完便背起柴准备离开。 “唉,你还没说往哪里走?”磬儿大声的追问。 “右手边往前七十里…”老人家没有回头,大声的回答。 “走,驾!”狄仁杰和磬儿往前方奔去。 “大人,前面就是石湖了!看来老人家的话没错。”磬儿指着前方一片冒着寒气的湖面说。 “嗯,温开临死时,口中念叨‘石湖’,想不到还真有这奇异之地。”狄仁杰抬头瞅了瞅苍白的天空,石湖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景色,一直延伸到远处。厚实的冰层透着一种淤青之色与天空中的云朵遥相呼应,仿佛它就是蓝天,白云在上面飞快的穿梭。 “驾!”狄仁杰已经没有时间驻足欣赏这如此令人陶醉的美景,他和磬儿快马加鞭朝湖面奔去。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已经疾驰在冰厚三尺的石湖中央,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寒风夹杂着些许生硬的雪花重重的砸在脸上生疼,马蹄铁踩在冰面上溅起冰花,一只巨大的似鱼形的动物突然出现在冰面之下,快速游动,它紧紧的跟在马匹后面。 “大人,那是什么?”磬儿发现了冰面下的那只硕大的巨兽。 狄仁杰仔细的看了下马蹄下的冰面,只见那巨兽两只长长的触须,有鱼的鳞,鱼的鳍,那鱼鳞很是粗糙,个个如巴掌般大,像锯齿一般裹在巨兽发黑的身体上。那鱼鳍如上好弓的箭,笔直尖锐。突然他用钢盔般的头部使劲撞击冰面,发出“嗵!嗵!”的声音,冰面在剧烈的撞击下开始出现一条条的裂纹。像是冰花一样夹在透明的冰层当中。“是横公鱼,远古巨兽,快走!”狄仁杰认出了这怪兽,加快了步伐,马蹄声顿时在冰面上显的格外清脆。 “大人,你看那边。”磬儿指向远方,不远处一排房屋赫然矗立在冰面之上。 “走!”他们调转马头朝那幢房屋疾驰而去。 冰层之下的巨兽时不时的撞击厚厚的冰层,马匹在惊恐下也止不住狂叫,像是发疯了般朝前方奔过去。 “吁!”来到那幢房屋后他们迅速下马,马匹还处于惊吓之中,它们尖叫着挣开了缰绳跑向别处。 “大人,这房屋怎么建造的如此怪异,你看有的还没有屋顶。这边全部都是用木头支撑起来的。”磬儿四下观望了一下周围说。 “这种房屋乃是岭南一带独特的建筑,他们一般依山而建,所以有的时候是在石壁之下,因此不需要屋顶,为避免石块风化脱落,他们会用木桩加以支撑。这边没有山,所以上面他们只是稍作了个顶棚。” “有人吗?有人吗?”磬儿拍打其中的一扇门。“大人,里面很安静,没人回答。”磬儿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听。 “走,进去看看!”狄仁杰在磬儿敲门的时候看了下周围,发现门口两边的石狮子少了一个,见里面没有回答,他慢慢的推开门,和磬儿走了进去。 穿过门亭,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处被房屋围绕起来的院子,院子中央除了厚厚的冰面,上面还插着一根木棒,而李秉浩正被紧紧的绑在上面,他的身上流着血。血液顺着冰层中的裂缝流入湖内,湖下一只横公鱼盘旋在下面,它正在用头部撞击着插入冰层中的木棒。 “大人,下面!”李秉浩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见了狄仁杰和磬儿,然后竭尽全力的发出声音,但那声音似乎只有他一人听见了,横公鱼的撞击声掩盖一了一切的声响。 “是,李秉浩。”李秉浩在抬头的一瞬间被磬儿看到,他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冰。 狄仁杰与磬儿刚准备上前解救,但湖底的横公鱼又接连撞了几下,他们在冰层上面已经站不住脚。趁巨兽缓和之际,他们快速的跑到李秉浩旁边,开始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大人,快走,别管我。”李秉浩微弱的声音,使狄仁杰不得不趴在他的嘴边听。 “我们带你离开这里。”狄仁杰和磬儿快速的对其松绑。 就在这时横公鱼一下子将冰层中木棒撞了出来,飞起的木棒带着李秉浩而起,又重重的落了下来。他随即吐了一口血。狄仁杰和磬儿也被撞翻在地。 “大人,好大的力气。”磬儿爬了起来。 “果真是上古神兽!小心。”横公鱼的尾巴突然一下打了上来,溅起水花夹杂着冰棱朝向他们。狄仁杰迅速的将磬儿扑倒在地,那冰棱打在冰面上碰个粉碎。 “秉浩!秉浩!”狄仁杰跑到李秉浩旁边,使劲的一边摇晃一边呼唤。 “大人,下面!”李秉浩发出微弱的气息。 “什么?”狄仁杰的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但还是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横公鱼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它朝插入木棒的缺口撞击,冰层一下子突然‘嗙’的一声全部裂开,横公鱼一下冲破冰层,跃起一丈多高,然后落在冰面上,晃动着尾鳍,张开大口咬向李秉浩。狄仁杰赶紧上前将李秉浩拉了过来,磬儿用长鞭鞭打巨鱼,它“嗷嗷”的叫了几声后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将磬儿差点冲倒。 “他快撑不住了。”狄仁杰扶着深度昏迷中的李秉浩,看着他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 “那怎么办?”看着水下的巨鱼离开后,磬儿也围了过来。 狄仁杰听到一声雄鹰叫,抬头看见几只雄鹰正盘旋在他们上方。“跟我来!”他抱起李秉浩,走出院子,磬儿吹起口哨,马匹从远处跑了过来,把李秉浩放到马上后,他们迅速的离开石湖。 第十二节 赤暮崖 奔跑了大约百里路之后,他们已经走出了石湖,天空豁然开朗,通红的太阳即将西落,几片云彩环绕在周围,为它抹上了一片黑。不远处一座大山掘地而起,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他们从山间的小道穿过后,朝半山腰奔去。 “这是什么地方?”磬儿看着周围巍巍耸立的山峦问。 “赤暮崖!”狄仁杰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峰回答,转过一个弯,他嘞马驻足,前方笔直的崖壁上刻着“赤暮崖!”三个巨大的字。 “大人,这就是传说中的赤暮崖。”磬儿被这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火红的夕阳带出一片片的云彩缠绕在山顶,笔直的山峰直冲入天,在一片火海的映衬下,那峭壁上一块块的岩石宛如一层层起伏的波浪。 “你知道赤暮崖?”狄仁杰问磬儿。 “嗯,只知道这赤暮崖是给先帝练就长生不老药的地方。”磬儿回答。 “的确如此,这赤暮崖上接天,下接地,受日月之辉,着天地灵气,可是得道的好去啊!” “呃!呃!”李秉浩口中吐出了鲜血。 “大人,他吐血了。”磬儿急忙用手绢掖在他的嘴边。 “他口中的淤血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已经吐出,看来是好事。”狄仁杰看了下李秉浩吐出来的乌黑的血块。内心感到欣慰。 “大人,这一路马匹都跑累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歇脚。”磬儿的马匹已经气喘嘘嘘。 “嗯,我们上山。”狄仁杰下马,将李秉浩扶了下来,他们开始往山上走去。 天色刚黑下来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半山腰,狄仁杰开始坐在石头上歇息。 “大人,我们这是在找什么?”磬儿一路上看到狄仁杰时不时的左望望、右望望,她感到很疑惑。 狄仁杰没有回答,他还在那里望来望去。然后突然大声的喊:“在那里!” 磬儿朝狄仁杰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在一处峭壁前,有一处亮着灯的屋子。 “啪!啪!啪!”循着那微弱的灯光他们爬了上去,磬儿使劲的敲打紧闭的小门。 ‘吱!’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名男子伸出头打量了下狄仁杰和磬儿,又看了看狄仁杰背上受伤的李秉浩。于是问:“你们找谁?”。 “神医许世来!”狄仁杰回答。 “哦!找师父,里面请!”那名男子让他们进入后,探出头往门外望了望,然后把门关上。 “药来了!”那名男子端上来一碗药。 狄仁杰把李秉浩从床上扶了起来。接过男子端上来的那药碗,狄仁杰给李秉浩服下。然后将空碗递回给他,这时他看到那男子手上的一处刀疤,于是问:“你师父呢?” “我师父一年前就失踪了,我们现在也在找他。”他看见狄仁杰注视他手上的疤痕看,连忙遮住手上的疤痕回答。 “失踪了一年。”狄仁杰瞬间疑惑万分。 “嗯,也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始,那是在晚上,有人来敲门投宿。几经问询之下,方得知那人是从剑南道而来,他在这一带做药材生意,说是夜里迷路了,见这里有亮光,所以前来投宿。” “从剑南道而来,做药材生意?“狄仁杰觉得事情有些奇怪。“那后来呢!” “后来那人走了以后,师傅上山采药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报官了没有?” “报官?这荒山野岭,报了官他们都不会来。” “那你们没有四处寻找?” “找了,我们几个一找就是几个月,把这里翻了个遍都没发现任何有关师傅的下落,而且两位师弟在攀岩时也不幸坠落崖底。” “那有没有去那个商人那里找过?”磬儿听后怀疑的问。 “去找了,剑南所有的药材铺都找了,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嗯,这么说来,许世来莫名其妙的失踪,和那个商人有关系。”磬儿猜疑一番。 “嗯,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变故?”狄仁杰回答。 “哦,你们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下去了。”那男子突然说要离开。 “狄某打搅了!”狄仁杰目送男子离开。 “大人,幸好我们天黑前赶到了这里,要不然就要露宿山脚了,秉浩也就难熬过今晚了。”磬儿看着一直昏迷的李秉浩,心里一阵担忧。 “还好他刚刚将淤血吐出,再加上那碗药,估计天亮就可以醒了。” “大人,磬儿有一事不明,李秉浩怎么出现在石湖?”磬儿看着躺在那里的李秉浩问。 “一定是跟踪从乾陵逃跑的金狐狸至此,被其发现。方才被捆绑于石湖之上。”狄仁杰推断。 “那金狐狸为何不直接下手杀死他?”磬儿对石湖之上李秉浩的遭遇刚到怀疑。 “按照当时现场的情况看,大概他们想借横公鱼杀死李秉浩。”狄仁杰想到冰院中的情景。 “可是,大人,我们听温开的临终一语,似乎和李秉浩遇刺并无干系,难道他就是要告诉我们这里有巨兽。”磬儿想到温开毙命时的情形。 “没那么简单。”狄仁杰摇了摇头。 这时李秉浩一阵剧烈咳嗽,狄仁杰立即上前查看,发现他的嘴角流出鲜红色的血。他停止了咳嗽后,狄仁杰慢慢的伸出手指试探他的鼻息,却发现李秉浩已经断气。 “他死了。”狄仁杰痛惜的说。 “怎么会呢,他口中的淤血已经吐出,刚刚在山上时,他的气息也已经变得强劲,这是怎么回事?”磬儿也上前试了下李秉浩的鼻息,并把了下脉。 “糟了,中计了。”狄仁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扭头看见了那只药碗,这才发现在碗沿有些已经浸湿的粉末。他立即跑出屋外寻找许世来的徒弟,但其早已不知所踪。 “大人,他不是许世来的徒弟。”磬儿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满是灰尘。 “嗯,显然我们中计了。”狄仁杰有些惋惜,他的内心也有些悲痛。 “那他是什么人,难道又是金狐狸?” “金狐狸?”狄仁杰想起刚刚那男子手上的疤痕和神色慌张的样子。他摇了摇头。 “他们这么着急要李秉浩的性命,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磬儿继续问。 “或许如此。”狄仁杰回答,然后他想起在石湖秉浩从木桩上下来以后口中就一直在说话。于是自言自语,“当时他在说什么,难道和这个有关。” “他说了什么?” 狄仁杰摇了摇头:“他气息很微弱,加上那时横公鱼正在水底游动,所以根本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明日再赴石湖一探究竟!”狄仁杰忽然想起将李秉浩救起时,他一直低头下望,似乎手指在指着什么东西。 第十三节 再访石湖 第二天早上石湖寒风凛冽,些许干涸的树叶在空中乱窜,时不时的打在脸上,狄仁杰裹了裹衣服和磬儿走进那间院子,昨日被横公鱼撞开的冰层已经再次冻结,几丝鲜红的血迹被冻结在冰层之中,散落在湖面上的冰块也已经和冰面再次凝结,融为一体。 狄仁杰闭目冥思,他努力的回忆昨天李秉浩口中的话语,突然眼睛一亮,他趴在厚厚的冰层上往下四处查看,可是昨日在横公鱼的撞击下,冰面已经泛了一层白,水底的情况已经看不清楚。 “大人,你在找什么?”磬儿也趴在那里,跟着狄仁杰一起朝下望。 “李秉浩昨日在这个地方一直埋头朝下,似乎在看什么?”狄仁杰把右侧的看了一通,然后又转过来看左侧的这边。 “哦?”磬儿也随着狄仁杰,在冰面上用手慢慢的敲打,然后趴在上面仔细的听,冰冷的冰面贴着耳朵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时天空中的乌云开始散去,太阳从云彩中穿了出来,光亮从远处开始迅速的移过来,它像一把利剑横着劈了过来,就在照在冰面的那一刻,狄仁杰发现了一幢房屋下的异样。他急忙走进那幢的小屋。磬儿查看了冰院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她转身发现狄仁杰已经走进屋内,便赶紧跟在后面。 狄仁杰扫视了四周,空空的屋内并无异样,他往前迈了一步,突然脚底下‘咯吱’一声响,他立即弯下腰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地板上有无数的小孔正在往外冒着寒气,那白气在屋顶阳光的照射下一缕一缕的上升。他急忙走了过去,扒开地板。房屋下的一口冰窖出现在眼前。透过厚厚的冰层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大人,里面有人。”磬儿也走了过去,看到了冰窖里面的那个人。 “嗯,难道是他!”狄仁杰面对这么大的惊喜并未感到高兴,他反而开始疑惑起来。 “你是谁?”狄仁杰冲着冰层下面的那个人大声喊。 听到上面有动静,里面的人立即站了起来,他在那里开始蹦蹦跳跳,大声呼喊。可是上面的狄仁杰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大人,什么也听不清楚!”磬儿趴在那里听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吱吱语语的声音。 “嗯,走开!”狄仁杰站起身,让磬儿站在一边。 他用盘龙锏向冰面上的小洞砸了下去,小洞的周围开始出现裂缝,反复了几下,他双手握着盘龙锏大喊一声‘破!’厚厚的冰层的瞬间裂开掉落。砸向了冰窖底部。 “放我出去!”冰窖里的人看到冰层破碎掉落,从角落里走了过来大声喊。 狄仁杰将那破碎的洞口再次扩大了一下,刚好可以容纳一人上下。然后他顺着磬儿的长鞭往下溜。 “小心点,大人!”磬儿将长鞭的一头缠在狄仁杰的身上,另一头则绕在一根大柱子上。 狄仁杰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那个久违的面孔。“是你!” “狄仁杰!终于可以见天日了,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老夫的大作怎么会少了你?”许世来看到停在半空中的狄仁杰欣喜若狂。 “大人,有人。”磬儿听到了屋外一连窜的‘呲呲’的声音。那声音正在快速的逼近。 “又是女人!”许世来在下边嘟囔。 “先离开这里!”狄仁杰将许世来从窖底拉了上去。 “是金狐狸。”磬儿躲在门后看到了正急速赶来的黑衣刺客。 “走,我们立即离开这里。”狄仁杰说完立即拉着许世来,朝栓马的地方走去。 “驾!”他们立即从木屋跑了出来,快马加鞭离开。 “他们要逃走,赶快追!”黑衣刺客调转方向,迅速的跟了上去。 数十名刺客踩着木筏追杀。他们行动迅速敏捷,木筏的快速摩擦使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不一会的功夫便追了上来。 “大人他们跟上来了。”磬儿扭头看见了即将超越她的刺客。她甩动长鞭将冲上来刺客抡翻在地。 “吁!”狄仁杰立即刹住了马匹。 刺客立即将狄仁杰团团围住。紧接着便是对狄仁杰进行轮番的攻击,他们在冰面上行动迅速,盘龙锏对极速变换的刺客而言已经失去了优势,几个轮回下来,狄仁杰的身上已被刺客的刀割的七零八落。刺客也有人受伤,他们的胳膊上留着血,顺着刀柄滴落在了冰面上,这时横公鱼游了过来,它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冲着受伤的刺客一阵撞击,那冰层在撞击下发出巨大的响声。有些地方则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狄仁杰灵光一闪,他侧身驾马用锏在冰层上画起了大圈。然后翻身下马,双手握紧锏,使劲朝冰层戳了下去,那一圈的痕迹沿着插入冰层的洞裂开,发出一阵阵‘嘣!嘣!’的声音,磬儿驾着马匹跳入圈中,她大喊一声‘破!’冰面‘嗵’的一声破碎掉落,狄仁杰迅速翻身上马,跳出摊落的冰面。湖中之水瞬间迸发出来,紧追在后面的刺客落入石湖之中。巨鱼一口咬了过去,水底冒出一片片鲜红。 “干得好!干得好!咬死他们!”许世来骑在马上大叫。 看到许世来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磬儿向他撇了一眼。 “看什么,没见过啊!”许世来一副得意。 “快下雪了!”狄仁杰抬头看到了远处被寒风席卷而来的乌云。“驾!去赤暮崖。”他们掉转马头,奔赤暮崖而去。 第十四节 真相 回到赤暮崖,许世来向狄仁杰讲述了他被金狐狸组织中的一女子骗进青楼然后囚禁在石湖的过程。 “大人,听他这么一说,他的徒弟没有说谎。”磬儿想起来那晚在这个屋子里,许世来的徒弟所说的话。 “徒弟,什么徒弟?我从来就没有徒弟。”许世来莫名其妙。 “嗯?那这屋里的那个男子是谁?”狄仁杰也可是疑惑起来。 “男子,这里有过别人?”许世来更是感到疑惑。 “嗯,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将李秉浩带到这里,本想让你为其疗伤,可是屋中有一男子说是你的徒弟,他拿过来一碗毒药,毒死了李秉浩。”狄仁杰提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恶,是谁,竟敢声称是我徒弟。”许世来大怒一通。 “刚刚听你讲,你是被金狐狸所骗,带进青楼,而后被关押在石湖。而之前的事情,也就是那剑南道的药商,和那男子说的一模一样,所以此人正是金狐狸。” “又是金狐狸!我逮到他一定将他千刀万剐,不,用虫子咬死他,然后扔了喂鱼。”许世来咬牙切齿的说。 “哦,石湖当中横公鱼是怎么回事,它为何对流血的活人这么感兴趣。”听到许世来说要把尸体扔了喂鱼,他想起出现在石湖当中的横公鱼。 “这…”这时许世来倒是有些吞吞吐吐。 “快说!“磬儿显然有些不耐烦。 在狄仁杰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下,许世来战战兢兢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被抓去的时候,看到金狐狸处死一个叛徒,把他剥了皮仍下石湖。然后就游来了一条大鱼,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真是邪恶至极,他们竟然用活人喂鱼。”磬儿义愤填膺。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许世来。 “看什么,当时我正被刀驾着脖子。”许世来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据史书记载,这横公鱼乃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后,天地所孕育的神兽,它们行动迅速,行迹诡秘,不为一般人所知,而据山中的老农讲发现这巨兽是在几十年前,而那时正是金狐狸崛起之时,他们居无定所,藏身的很隐蔽,无意中发现了这石湖中的巨兽,从而在这石湖之上建起房屋。开始喂养这远古神兽。这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是还有一个疑问。”狄仁杰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在脑海中想了一遍。 “什么疑问?”磬儿问。 “他们为何用活人喂养横公鱼?” “岂止是活人,他们有时候会用活人当诱饵,将横公鱼捕获后在充满牲口血液的池子里喂养,那池子最起码要上千头牛的鲜血才能填满。”许世来想起活活的牲口被宰杀淋干血液的惨烈景象。 “牲口的血液?他们可是将牲口的喉部割开,将其鲜血淋干而得。”狄仁杰描述了一下情景。 许世来觉得狄仁杰对杀牲取血的事情很熟悉,他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在麦子山发现了大量牲口的尸体,它们的喉部被割开,鲜血被淋干一空。” “看来麦子山那些被杀的牲口的血液是被送到了石湖。”磬儿对狄仁杰说。 “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水底发现的冰窖吗?”狄仁杰问磬儿。 “当然记得,不止我们发现的那一处,还有好几处,那日将你放下去后,我又仔细的看了下旁边的地板,上面也有好多透气的小孔,所以断定,像那种冰窖还有许多。”磬儿想起那日她把狄仁杰放进冰窖时发现其它地方有相同的冒着寒气的小孔。 “正是如此,那日阳光照进石湖下,那冰层之中透着一缕缕的红色。所以冰窖也就是放置鲜血所用。”狄仁杰想起阳光快速的在石湖上移动,从石湖下泛出一缕缕红色的情形。 “你们说的那些冰窖不止放血液,他们把湖水和血水融在一起,还要把横公鱼圈在里面。”许世来补充。 “让横公鱼在血水中生存,这是为何?”磬儿想象横公鱼在血水中横冲直撞的画面。 “横公鱼在血水中生存,它的身体难免会发生变化,从而产生推石震地的力气。这和乾陵复活的石像生有什么关系,在帝陵中被打断头颅的石像身体当中的红色粉末是什么?”狄仁杰想起与乾陵中石像生打斗时,它所到之处木开石破的力量,以及那具躺在地上的石像生尸体。 “狄仁杰,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复活的石像生,那横公鱼乃远古神兽,是有灵性的,它有呼风唤雨的本事,还有起死复生之效。”许世来想起在石湖给横公鱼喂下牛血后,它脾气暴躁,横冲直撞。然后被大网捕住,割开喉咙喷出鲜血,一名金狐狸不小心滑倒将它的血液倒在了门前房屋上的石狮子上的情形。 “起死复生,此话怎讲?”狄仁杰立即询问。 “别问我,我不知道!”许世来神色慌张。 “一定知道,快说!”磬儿冲着许世来大喊。 “这也是我一不小心发现的。”在磬儿和狄仁杰的追问下,许世来说出了其中的秘密。“金狐狸想让我练就长生不老药,他们将喂了牛血的横公鱼捕获然后宰杀,用它的肉制作药丸,那日夜里我拎了一桶横公鱼的血想做药引子,可是走在门口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那横公鱼的血结果泼在了门口的石头狮子上。我起身准备收拾木桶,可是发现刚刚倒在地上的血液不见了,当时我没在意,以为他可能顺着冰层之间的裂缝流走了,于是我继续往前走,可是脚底下似乎在震动,发出‘咚,咚’的声音,而且是从身后传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就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看见门口的那石狮子复活了,它的大口上有血迹,全身灰白的身体,变得有些暗红,它冲着我的脖子就咬了过来。”许世来讲到此时,心情很是紧张。 “慢慢讲。”狄仁杰安抚了一下他。 “就在那时,金狐狸出现了,谁知那石狮子竟然力大无比,一口咬下去的金狐狸便肉骨粉碎,它将金狐狸的血液饮下。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将其消灭。” “后来呢!” “后来,后来金狐狸就逼着我说出了石狮子是如何复活的,之后他们就把我关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们第一次造访石湖,就觉得奇怪,门口的石狮子怎么少了一只,现在明白了。”狄仁杰回想起那日在石湖只看到了一只石狮子的情景。 “大人,石像生复活之谜终于解开了。凶手就是他和金狐狸。”磬儿指着许世来说。 “怎么会是我,我也是受害者,这全都是金狐狸干的。”许世来一脸的无辜。 “嗯,单凭一个金狐狸,不会搅起这么大的风浪,这幕后一定另有其人?”狄仁杰否认了磬儿的看法。 “那会是谁呢?”磬儿仔细的回想了下,在她看来似乎毫无线索。 狄仁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不过它可能会告诉我们些什么。”他拿出从温开身上找到的刺有图案的手绢仔细的端详起来。 大风骤停的赤暮崖上狄仁杰与磬儿,许世来欣赏着夕阳西下,天空中一片赤红的火海,映照在赤暮崖呈现出天崖一色,不一会的功夫夕阳的身影已经埋没在山底,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 漆黑的小树林中,风儿吹动着树叶莎莎作响,野草在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追杀许世来的刺客狼狈的来到树林。 “首领。”为首的刺客看到了大树下的蒙面人。 “赤龙,怎么就你们几个?”他转过身看到了受伤的刺客。 “狄仁杰杀了个回马枪,救走了许世来,白鹭也被他们杀了。不过一切都依计划行事。”赤龙垂头丧气的说。 “他果然去了石湖。”听到许世来已经被救,蒙面人似乎很平静。“狄仁杰处处坏我好事,哼!这次我们好好玩玩,通知赤蓝青白四堂立即行动。” “是!”刺客拂袖而去。 第十五节 残页典籍 经历一路的风尘,狄仁杰、磬儿,许世来三人回到京城,许世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满心欢喜的注视着京城。可是当看到城内巡逻的士兵一队接一队的走过,行人惶惶躲避,令他们很是奇怪。 狄仁杰翻身下马,似乎对着熟悉的京城感到几分生疏。他一一的观察巡逻士兵的装扮,以及那些躲在茶馆的角落里注视他们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磬儿拉着一个过路的行人问。 “不知道!”那人使劲的摇了摇头。 “让开!让开!”一队士兵冲出熙熙攘攘的人群,紧跟着后边一队骑兵骤然而至。 “他们怎么这样!”磬儿看到士兵将一带小孩的妇女强行推到,打乱了一筐子的鸡蛋。她忍不住要上前去。却被狄仁杰拦下。 “看来形势不妙。”狄仁杰伸手拦住了磬儿。 “肯定又和女人有关。”许世来撇了撇嘴。狄仁杰和磬儿向他投去猜疑的目光。 “狄大人,天后急召!”这时领队的官兵策马上前,高高在上的喊道。 狄仁杰接到这突如其来的传召,与许世来面面相觑。他急忙来到宫中,看到武则天只身背对着门,若有所思。 “狄仁杰到了没?”武则天听到脚步声没有转身,她急促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埋怨。 “天…后,狄大人就在堂下。”太监压低了声音小心说道。 “哦?”武则天立即转过身。 “狄仁杰参见天后!”狄仁杰看到了武则天手上的一本发黄的书。 “嗯,起来吧!”武则天对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赶忙上前从她手上接过那本书。 太监托着书拿到狄仁杰的眼前,他疑惑的问:“这是?” “看看吧!”武则天语重心长的说。 狄仁杰疑惑片刻从太监的手上接过书。“少了两页!”他翻了翻,看到发黄的书中有两页是残缺的,而且有被撕过的痕迹。 “嗯,这是从李贤的书房找到的。”武则天忧心重重。 狄仁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身上掏出来那张纸条,和书中残缺的部分仔细的比划了一番,发现那纸条正是出自此书。“这就是其中一页!” “噢?”武则天看着狄仁杰的异常举动,走到他跟前,看到了那张字条的边缘正好和书中残缺的纸张相对应。“果真是!”她心里顿时失落。慢慢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打起精神问:“石像生人案查的怎么样了。” “回天后,臣已查明石像生复活之事确实是金狐狸所为。” “金狐狸有这个本事?”武则天不屑的说。 “天后,金狐狸手段残忍,无不为其所能。” 武则天没有立即言声,她向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立即跑到她的跟前,对其一阵耳语。“嗯,知道了,下去吧!” 狄仁杰眼看着太监从太极殿内退了出去。又看见武则天满脸的煞气。 “与你一同进城的是何人?”武则天沉闷了好一会,见狄仁杰不言声,于是突然问。 “呵呵,天后果然消息灵通。”狄仁杰笑了笑说,“此人不是别人,是当年的太医许世来。” “许世来,当年破解铠甲神鱼的太医?”武则天打起了精神。 “正是!” “他这个时候出现,难道他和此案有关系?”武则天问狄仁杰。 “什么都逃不过天后的眼睛。这石像生复活就是出自许世来之手。” “既然如此,那还留他作甚!”武则天发起怒来。 “天后有所不知,石像生复活之举乃是许世来在无意当中发现,但受金狐狸威胁才不得已而为之。” “又是金狐狸!可查清他们现在在何处?” “金狐狸行动缜密,不留丝毫破绽。现在想来当年先帝为何点兵二十万前去围剿,而并未将其彻底铲除。” “随时关注金狐狸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 “是,天后!” “太子房中的这本书你怎么看?”武则天又将话题拉回至当前。 “这书中少了两页,其中一页已经确定是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刺客行刺留下来的,而另一页在哪里,上面有什么样的内容?不得而知,如今金狐狸猖狂至极,看来这次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阴谋,可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金狐狸行动慎之又慎,就拿这次在石湖来说,他们设立的机关可谓是天衣无缝,竟能在狄某眼皮子底下将李秉浩毒死,可见他们并非一般啊。” “石湖?”武则天的耳根当日冒出来好多新鲜的词儿。“把你这几日的遭遇,仔细说来。” 在武则天的要求下,狄仁杰将这几日从乾陵到石湖,又从石湖到赤暮崖的发生的事情一一奏予她听。 “想不到短短几日,竟发生如此之多令人诧异的事情。”她迟疑了一会,开始在原地来回的走动、低头思考,反复几次后她在狄仁杰旁边停了下来说:“后天就是高宗皇帝入殓之日,可别忘了当日神兵之事!” “臣谨记!”被武则天这么一催,狄仁杰心里忐忑不安,这被撕掉的纸条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令他神忽不定,回到大理寺后,拿出那条刺有图案的手绢仔细端详。 “整天看那破玩意儿,我看看是什么?”许世来和磬儿悄悄的走进房中,看到狄仁杰拿着一条手绢聚精会神的看,于是他走了上去从狄仁杰的手中拽过去。“好像在哪见过?”他也仔细的瞅了瞅。 “嗯?”狄仁杰如见到救星般看着他。 “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许世来无奈的说道。 “赶紧想想。”磬儿也在一边着急的说。 “催什么催,跑了一天了都快饿死了,快去弄点吃的来。”许世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一会的功夫,桌子上便摆满了一大堆菜,许世来垂涎三尺,两眼冒红,但转眼又嘟囔起来,“怎么连个荤腥都没有?“ “你?“磬儿有点迫不及待,准备对许世来动粗被狄仁杰拦下。“大人,他太过分了。” “他被关了这么久,随他吧。”狄仁杰淡淡的说。 一阵碗筷的磕碰声过后,桌上的菜被许世来一扫而空,酒足饭饱后的他,打嗝剔牙。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哦,对了,想起来了,是在伏牛山。”许世来两眼一瞪,脱口而出。 第十六节 魔盒 狄仁杰与磬儿在许世来的带领下来到伏牛山,他朝身后望了望,麦子山与伏牛山近在咫尺,层峦叠嶂间有一条小路径直通向远处。 “大人,这就是伏牛山?我怎么觉得是在麦子山。”磬儿疑惑的问。 “没错,这的确就是伏牛山。那日我们是从西向东,如今是从北向南,而后我们翻过一座山头恰好朝向东边而行,所以肯定这里就是伏牛山。” “可是,这地方怎么这么隐蔽?”磬儿心存疑惑。 “据县志记载,早在西夏王朝,党项王孙为了开辟大江南北的通道,不远万里将各个山头用这种羊肠小道连接起来,看起来凌乱,实则是打通了各个山头的要道,也将路程缩短了近一半。可惜一个偌大的王朝,也倾覆在这历史的尘埃中。”狄仁杰意味深长的说。 “听大人这么一说,刚刚越过山沟时路边的遗骨可是这山间开路之人。”磬儿回想起刚刚在路边草堆边间散落的遗骨。 “嗯,的确如此。”狄仁杰点头应答的同时扫视了一下四周,一片殷红的草丛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快步走了过去,拨开像是被染色的细窄的叶子,几十个骷颅头出现在眼前,那发黄的骨头上还留有血迹。 “啊!大人,这是?”磬儿被眼前的着一切吓着了,他惊愕万分。 狄仁杰拿起一块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又放下。“这些人均是被利器所杀,从尸骨的倒向来开,他们死前并无任何防备,再看着尸骨,上面还夹带着一些风干的血滴,所以断定这些人死亡不久。 “那这些都是什么人,是谁如此狠心痛下杀手。”磬儿止不住内心澎湃起来。 “你们干什么呢,赶紧走,天黑了摸不着路了。”早早跑在前面的许世来不耐烦的回头望向这边。 “走,我们走!”狄仁杰放开手中的长草,和磬儿往前走。一阵风袭来吹向草丛,那带着血丝的尸骨隐隐约约的闪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在许世来的带领下,他们顺利的找到了金狐狸在伏牛山的据点,一片空旷的场地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醒目。 “大人,如你所料,他们早已撤离。”磬儿从里面搜寻了一番,回来汇报。 “嗯,可有什么发现?”狄仁杰坐怀不乱。 磬儿眉宇间满是怀疑,她摇了摇头说道。“屋内桌椅物什摆放整齐,不像要离开的情形。” “每次行动之前,金狐狸都比我们早到一步,不简单啊。”狄仁杰心事重重,但寥寥的一句话中不免带着几分坚定之气。 “难道这一路有人跟踪我们。”磬儿疑惑的问。 “不然!我们马不停蹄的赶来至此,一路之上并未有丝毫歇息,更何况这山间仅可一人穿过的小路,所以就算是有人暗中监视我们,他前进的速度也是在我们之后。其次,这院落宽敞至极,可容纳百十余人,以金狐狸的秉性,怎会把我们三人放在眼里,所以他没有必要撤离于此。”狄仁杰否定了磬儿的猜疑,时不时的瞅瞅四周。 “大人,天色已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磬儿着急起来。 “找到了!”许世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进了一间屋子,听到里面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后,他从屋内探出头来。 狄仁杰和磬儿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柜子倒落在地,后面出现一堵厚实的墙壁。狄仁杰扫视了一下房间,在角落的柜子旁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图案,他走上前去查看发现是一个开关,并顺手转动了一下,柜子‘哐当’一声移开,后边紧接着出现一个洞口。 “是个密道,大人!”磬儿往里面瞅了瞅。 “这就是关押你的地方?”狄仁杰扭头问许世来。 “没错,那日天黑我被押解至此,只因被蒙住双眼,所以隐隐约约的听到有暗道打开的声音,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才到密室。”许世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嗯,走,我们进去看看!”狄仁杰先行一步走进密道,磬儿和许世来尾随其后。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他们走到了尽头,来到一间密室,里面空无一物,仅在一个角落里堆积这一小垛柴草,狄仁杰走上前去拨开柴草,发现了一个精美的木盒。上面雕刻着奇特的图案,他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仔细的端详。 “大人,那是什么?磬儿看到那盒子四周有一团一团红色的凸起问。 “这是一只喷火的凤凰!”狄仁杰在手中倒腾了几下却发现无从下手将其打开。“看来只有找到机关才能开启。 “那机关在哪里呢?”看到狄仁杰拿着盒子试着打开了几下,却没有打开。于是磬儿疑惑的问。 “我们其中有一个人可以回答。”狄仁杰没有开口说话,走到许世来跟前停了下来。 “是谁?”许世来疑惑不解。 “是你。”狄仁杰准过身看着许世来。 “狄仁杰你是在开玩笑,我怎么会知道。”许世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 “你处心积虑把我们带到此地,难道不是为的这个吗?”狄仁杰惦着手中的盒子问。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许世来没有直视狄仁杰的双眼,而是瞥向了一旁。 狄仁杰迅速捉住许世来的手臂,拉起他的衣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刀痕。看着他说:“赤暮崖上杀害李秉浩的就是你。” “是他?我记得这个伤痕。”磬儿看到那个清晰的伤痕,顿时心生愤慨。 “凭一个伤痕,就断定我并非许世来,大名鼎鼎的狄仁杰也不过如此。”许世来一阵惊慌后冷静下来。 “那你认为狄某该如何揭穿你的真面目,王将军!” “王将军,大人,他是?”磬儿被狄仁杰彻底弄糊涂了,张大嘴巴吃惊的问,“啊,什么,他是河南道大都督王孝廉,这是怎么回事?”听到狄仁杰的话,磬儿诧异万分。 “难道不是吗,王将军?”狄仁杰看到磬儿诧异的表情,并没有感到奇怪,他转身问假的许世来。 “狄仁杰,你是怎么知道的?”被拆穿的王孝廉,有些不服气。 “是一只鹰隼。”狄仁杰盯着王孝廉的双眼说。 “啊!”王孝廉放佛遭到了晴天霹雳,内心为之一怔。 “鹰隼,石湖之上盘旋的鹰隼。”磬儿的脑海中浮现盘旋在石湖上的鹰隼。 “嗯,正是,那鹰隼乃为当年突厥使团献给先帝的信物,后赐给许世来令其练就长生不老药,因此许世来平日好生看养,丝毫不敢怠慢,长期下来他们早已是形影不离。当日从石湖将你救出后,鹰隼不仅没有归巢,而且它的巢穴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残破不堪,所以开始就怀疑你不是许世来。纵然你被关押许久,大餐一顿可谓是理所应当,但是就在你撩起衣袖大饱口福的同时,你手上的伤痕暴露了你的真实身份。”狄仁杰一一想起那日的情节。 “哈哈,一个伤痕,可笑,可笑?”许世来已经坐立不安,他大笑以掩饰内心的惊慌。 “麦子山一千精兵被金狐狸所杀,唯独大将军王孝廉身负重伤逃过此劫,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昔日之景一一浮现在狄仁杰眼前。 “我想起来了,那日救起大将军王孝廉时他手上就是这个伤痕。”王孝廉被救起时手上的伤痕在磬儿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正是!”狄仁杰肯定了磬儿的说法后厉声问王孝廉。“王孝廉,你为何将我等引诱至此,你们的阴谋究竟是什么!” “哈哈,可惜啊狄仁杰,已经晚了。”王孝廉大笑。 “狗官!还不现出本来面目。”磬儿抡起神鞭,朝正在大笑的王孝廉脸上打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面具瞬间被打落在地,露出真面目。王孝廉见事情已经败露,他按下了身后的一处机关,另一间密室快速打开,他迅速的向里面跑去,磬儿一鞭子甩过去拉住了他的脚,情急之下他脱掉鞋子逃走,狄仁杰与磬儿被困在密室。 第十七节 谜底 “大人,被他逃走了。”磬儿收回长鞭对狄仁杰说。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要不然怎会处心积虑的将我们引诱至此。”他又细细的看了一边四周冰冷的墙壁,上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大人,这么说您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磬儿一语中的。 “他们的破绽太多了,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我们一路至此,路途中并未歇息片刻,而如此紧密的行程都让金狐狸早先一步,这不得不怀疑我们内部有人事先泄露行踪。”狄仁杰笑了笑。 “所以你就断定许世来是奸细?”磬儿立即附和。 “凭这点是揭穿不了他的真实身份的,记得在大理寺,我说过‘他被关了这么久随他吧’还有印象吗?” “您是这么说过,当时许世来嚷着要吃荤,有的吃就行了,哪里去给他弄。”磬儿嘟囔了下。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想一个被关了许久的人,在一顿大餐前,哪还顾得大鱼大肉,肯定是先填饱肚皮再说。所以那时起我就已经确定其并非许世来。”狄仁杰一一解释。 “大人,磬儿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一下子断定他就是大将军王孝廉。” “这还得从麦子山到伏牛山的路说起,记得许世来曾经说过,他是被人蒙着眼睛押到的伏牛山,这山间的路错综复杂,就是睁着眼仔细的看,也会走错,更何况当时他还是被蒙着眼。而大将军王孝廉曾奉旨前往麦子山救援,所以地形他自然很是熟悉。加上在用餐时他手臂上露出的伤痕,因此断定他就是王孝廉。”狄仁杰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与磬儿,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哦,原来如此,不过可是…? “狄仁杰见磬儿说话吞吞吐吐,于是追问:“可是什么” “还有一人对这地方熟悉。” “是谁?” “王孝廉的副将李靖岚。” “嗯,的确如此。还记得我们刚刚在山间发现的那一堆尸骨吗?” “当然记得,大人,那尸骨还带有血丝,完全和西夏王朝开山辟路所留的遗骨不一样。”磬儿想起在山间完全不同的尸骨。 “我没猜错的话,那山间被杀死的人就是副将李靖岚率领的逃出去的那十几个人。” “歹毒的金狐狸,他们竟然连一个人也不放过。” “此言差矣。从他们死去的地点来看,是在小路上,而那里比较空旷,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金狐狸是不会走那条路的。其次,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见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惨遭杀戮。”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掉,难道这凶手就是他们当中的人。” “没错,他们被杀害后被刮开尸骨,看来是不想让我们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大人,会不会是王孝廉干的。”磬儿疑虑一阵,猜测着说。 “除了他,还会有谁!据王孝廉讲,他们遇到毒烟后逃了出来,然而遭到金狐狸追杀,经过一番打斗,他受伤昏迷,副将李靖岚和那十几名士兵也死于金狐狸的刀下,而张青清点阵亡士兵的人数却只有九百八十六人。” “那加上刚才的那十几具尸体正好就是千人大军。” “嗯,所以王孝廉一开始就在撒谎。如今我们已经确认王孝廉就是金狐狸,所以好多疑问迎刃而解。王孝廉从金狐狸那里得知我等已经赶往麦子山,于是向天后请命前来支援,他们事先商量好将大军开入充满荆棘的羊肠小道,然后金狐狸以听到大军刀砍荆棘发出的声音为信号,用事先准备好的毒烟袭击,一切尽在掌控中进行,可谁知副将李靖岚带领十几名士兵逃出,于是王孝廉在他们歇息时将他们一一杀害,为了不使我们怀疑,他又回到离事发地不远的小树林,将自己割伤。” “大人,王孝廉就是金狐狸,可是他现在已经逃走了,那朝野上下会不会很危险?” “嗯,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会是什么阴谋?”磬儿疑惑的问。 “或许这个盒子可以告诉我们。”狄仁杰又将木盒拿了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下,透过昏暗的烛光,盒子上面好多细小的小孔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身上拿出来麦子山遇刺时留下的细银针,然后将它插进木盒内,盒子开始有反应,由外至内开始收缩,变成一个小的方块上面托着一张纸条。 “屠龙死鹿死龙屠。”狄仁杰打开纸条,一行字出现在眼前,他默默念道。 “大人,上面写的什么?”磬儿凑了过去,狄仁杰将纸条递给磬儿。 “大人这和‘石像生人生像石’雷同,顺着念倒着念都是一样。”磬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石像生人,屠龙死鹿;生像石,死龙屠;”狄仁杰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喃喃的说。 看到狄仁杰在一边沉思,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于是上前问:“那指的是什么意思?大人。” “这石像生人,屠龙死鹿;说的是石像复活之后,温开刺杀天后被灭口之事,而生像石,死龙屠,是要告诉我们杀害乾陵复活石像的凶手是谁。” “是谁?” “复活的太子李显。” “大人,你是说太子也复活了?”听到狄仁杰的阐述磬儿很是诧异。 “没错!当年在盛京狮脚下太子中蛊破碎为石,而今歹人正是借许世来之手,用石湖中神兽的血液使其复活。” “原来温大人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 “不然,从这两张纸条来看确实是出自李贤的手笔,但是你看,张纸条的右半部分早已被别人撕去。”狄仁杰把那两张纸条一同拿了出来,纸张的又半部分露出参差不起的痕迹。 “磬儿不明白!”磬儿使劲的摇了摇头,茫然的望着狄仁杰说。 “显然这被撕掉的一部分,一定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那会是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这被撕去的部分,就是他们的计谋。” “什么计谋?” “这两句的是在阐述一物一行动,第一句‘石像生人生像石’,显然说的是一物‘石像’,而‘屠龙死鹿死龙屠’则指的是一行动,也就是‘屠龙’,所以这就是他们的阴谋,石像屠龙!”。 第十八节 重返石湖 王孝廉从伏牛山的密道中逃离后,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洞,金狐狸在里面正等着他的到来。 “首领,狄仁杰已经拿到木盒了。”王孝廉恭敬的说。 “嗯,按计划行事。蓝麒,你速前往石湖,除掉许世来,以免后患。”蒙面人对站在旁边的蓝麒说。 “是,首领!”蓝麒得到命令后迅速离去。 被困在密室内的狄仁杰和磬儿正在寻找走出密室的开关。他们完全密闭的密室内仔细的寻找出口,但是除了那被关死的石墙,一无所获。 “大人,蜡烛快要熄灭了。”密闭的室内已经开始让人慢慢窒息,磬儿喘着气说。 狄仁杰瞅了瞅即将熄灭的烛光,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掏出温开留下的那块手绢,发现灯台后的图案和手绢上的一模一样,他快步走了过去,将蜡烛推到在地,里面顿时一片黑暗,狄仁杰在黑暗中拍打着蜡烛后面的墙壁,突然间‘轰!’的一声石墙开始打开,外边的亮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他们立即逃了出去。 “大人,你看!是马蹄印。”走出密道磬儿看到了地上大量的马匹留下的足迹。 “嗯,这边也有。”狄仁杰在另一边也发现了脚印。“这些足迹明显是不久前留下的,看来他们已经行动了。”他走了过去,蹲在那里看地上大量轮廓分明的车辙印和马蹄印。 “我们要追吗?大人。”磬儿着急的问狄仁杰。 “追?”狄仁杰自问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说:“我们今日被他们困在这里,本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如果我们就此被困在这里,自然对他们实施别的计划不构成威胁。” “大人,磬儿不明白?” “自从麦子山的一千大军死于金狐狸之手开始,金狐狸就已经处心积虑的时刻关注我们的行踪,所以才有了后来假冒的许世来,紧接着我们顺着他们的计谋被带到这里,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精心计划当中。而今我们已经从里面逃了出来,自然也在他们的意料当中。”狄仁杰仔细的想了下事情的整个经过。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尽在金狐狸的掌握之中。 “大人,他们连我们什么时候逃出来都知道?”磬儿对狄仁杰的话感到吃惊。 “你忘了,我们是为何来到此处?” “是假冒许世来的王孝廉带着我们来的?”磬儿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觉得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是他带着我们来到伏牛山,不过是在看过温开留下的那个手绢之后。” 狄仁杰的话似乎提醒了一下磬儿。她想了一会突然间说。“啊,我明白了!金狐狸既然已经知道了温开留下的手绢上的信息,然后他又将我们引诱至此,把我们关在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密室之内,他早就知道,我们可以通过这手绢找到逃出去的机关。” “所以说我们能逃出这里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仁杰没有立即回答磬儿的话,他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说:“金狐狸不想让我们死,而又将我们困在这里,这说明他在拖延时间。” 磬儿听了狄仁杰的一番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大人,刚刚您在密室中说他们的计谋就是‘石像屠龙’,明日就是先帝入陵的时刻,依召太子将会在那是登基为皇帝,难道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拖延时间,那这么说太子岂不很危险。” “嗯,看这情形确实如此。” “那我们现在就奔赴乾陵?”磬儿急切的说。 “嗯,不过时间不多了,不过我们得分头行动。” “大人,这是为何?” “你忘了,石湖还有个人等在那里,他才是这计谋得以实施的关键所在。” “是许世来。” “没错。” “那要磬儿怎么做?” “你去找西北道大都督杨直,让他带兵前往乾陵。我去救许世来。” “是,大人。” “驾。”狄仁杰先走一步奔向石湖,马蹄铁踩在金狐狸留下的足迹上,把它压的粉碎。磬儿也奔相反的方向而去。 天就快亮了,启明星发出的亮光也越来越微弱,不一会的功夫,朝晖便投向了石湖,狄仁杰快马加鞭疾驰在石湖上。太阳也时不时从云缝中窜出来,发出刺眼的光芒。鹰隼不知何时起也出现在天空中,发出‘嗷!嗷!’的叫声。在盘旋了几圈后,径直朝北滑翔而去。狄仁杰调转马头跟随鹰隼飞翔的痕迹来到了石湖边的崖壁旁,在一块巨石后他发现了一个山洞,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洞中的水滴时不时的滴落,发出‘砰,砰’的声音,在尽头他看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许世来。 许世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狄仁杰格外兴奋。“狄仁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仁杰迅速的将许世来从木桩上解了下来。“当然是来救你的。” “救我?没那么好心吧!”许世来揉了揉手上被绳子勒过的伤痕。 “复活石像是怎么回事?”狄仁杰按捺不住问。 “就知道你的出现准没好事。”许世来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赶紧说,我们时间不多了。”狄仁杰催促说。 “这么说,你见过了。怎么样,是杰作吧!”许世来幸灾乐祸。 “嗯?”狄仁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皇帝要长生不老药,把我困在赤暮崖为其炼药,有一天金狐狸冒充药材商人来到赤暮崖投宿,谁知他们在酒中下毒,将我徒儿绑在崖顶,逼我说出长生不老药的秘密。可那时根本就没有研制出什么长生不老药,所以我那徒儿被他们扔下了悬崖,之后他们把我带到了这石湖。让我用牛血加横公鱼的血液做实验,对这两种血液融合后加上灵芝入药,本以为会使人生机勃勃,结果用活人实验,他们血管爆裂而亡。”许世来想起那日的情景,心里还是怵的慌,额头不由得渗出汗珠。 “后来呢?”狄仁杰继续追问。 “后来我本想将那两种血液清理掉,可谁知一不小心洒落在了一个冰雕的糜鹿上,结果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麋鹿的身体在吸收血液,之后它开始动了起来,只因是冰制成的,所以动了几下它便倒地粉碎。”许世来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刻,似乎就发生在刚才。 “复活的冰雕麋鹿,那这么说使石像生复活自然不在话下?” “嗯,当时见此情形,金狐狸就将血液泼在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结果它也复活了,只是存活的时间不长。” “为什么。” “你想啊,它是喝血的,没有血,它怎么活。” 狄仁杰想到了乾陵一个接一个的凶杀案。“我明白了,乾陵复活的石像他需要血液,所以才不断的有人死于它的口下。我再问你,可有什么方法使破碎的石像复活。” “这简单,用文武火将其灼烧,然后在上面撒上一种黏合的粉末,再喂下横公鱼的血液就行。” “谜题终于解开了。”狄仁杰内心忽然明朗。 “最后问你,你可知金狐狸是谁?” 许世来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冲狄仁杰大声喊:“狄仁杰,小心!”狄仁杰预感情况不妙,他立即扭了个头,只见一把利剑从眼前呼啸而过。他迅速的拦下。 这时身后有数名刺客正向他挥刀砍来。他躲开刺客的行刺后在山洞中和他们打斗,看到刺客势要取许世来性命,狄仁杰赶紧打开许世来的绳索,带着他向山洞外逃离。 “那么多人,怎么对付。”跑到洞口许世来已经气喘吁吁。 “他们追来了!”洞中的刺客随后追来,狄仁杰瞅见洞口的石头奇异,于是用盘龙锏使劲撞击巨石,巨石在连续的打击下开始出现裂缝,就在刺客准备冲出来的那一刹那,轰然塌落,几个刺客被直接掩埋在下,另一部分则被牢牢的堵在洞内。 “我们走!”狄仁杰拉起许世来跨上马。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在疾驰的马上,许世来大声的问挥动着缰绳的狄仁杰。 “多亏了你的鹰隼。”狄仁杰扭头说道。 “鹰隼?”许世来抬头看到了盘旋在他们头顶的鹰隼说:“没白养活!” 一阵颠簸,狄仁杰已经悄然开始加速,许世来赶紧抓住狄仁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乾陵!”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将那坚定的声音席卷而去。 第十九节 石像大军 狄仁杰一路马不停蹄,途径一家茶馆。看见有一大队士兵在歇息,原本疾驰而过的他又绕了回来。 “吁!”狄仁杰在门口停了下来。“小二,看茶。” “好嘞!”店小二小跑过来,将他们桌上的茶碗收走,然后又迅速的拿来茶壶。“客官,请”店小二麻利的将茶斟满。 “哎?发生什么事了,刚刚那么多的官兵。”狄仁杰拦住了店小二并向他打听那一队官兵。 “听口音,你们不是京城人士。”店小二搭啷着腿做了下来。 “我们是河东道并州人士,前往京城做生意。”狄仁杰客气的说。 “去,京城,赶紧回去,马上就要打仗了。”店小二压低了声音。 “哦,是怎么一回事。”狄仁杰起了兴致,他追问。 “皇帝殡天了,说是论遗召,要太子再灵柩前即位。”店小二四处张望了一下悄悄的说。 “皇帝殡天,太子即位,那是天理所在,难道这其中有诈。”狄仁杰试探的问。 “唉,你不知道,前几天,乾陵出现了几起人命案,听说是会饮人血的石像生所为。”店小二说道这里更是压低了声音。 “会饮血的石像生,可这和打仗有什么关系?”狄仁杰一茬接一茬的追问。 “唉,说了你不懂嘛,皇帝的位子,那可是好多人都惦记着呢。指不定谁打赢了就能当皇帝。”店小二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 “那你以为还会有谁当皇帝?”狄仁杰想从店小二的嘴里套出话来。 正在这时,又一队官兵到来,“小二,看茶。”他们已经坐下,大声的吆喝。 “还能有谁,是…”正准备开口的店小二被他们打断了。“唉,干活去了。”店小二悻悻的走开了。 “怎么,越传越邪乎!”许世来对店小二的话可是不敢恭维。 “看来,我们得回京城一趟。”狄仁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下。“走,我们走。”然后从兜里掏出银两放下,和许世来策马奔向京城。 一路小跑他们来到了宫殿,只见宫内外全部挂满了白绫。在微风的吹动下,来回摆动。到了太极殿一名执事的太监将他们拦了下来。“哦,狄大人。” “公公,请禀报天后,狄某有要事求见。”狄仁杰着急的说。 “唉,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天后和皇子皇孙们都去乾陵了。“太监嗲声嗲气的回答。 “皇帝入陵,由太子执事即可,可又为何天后一并前往。”狄仁杰眉间起了疑心。 “唉,谁说不是啊,可是先帝遗召命太子在灵柩前即位,先帝入殓后即在乾陵举行大典,已告先帝之遗愿。可是太子非要请天后为其加冕,这才一同前往梁山。”太监回忆起当时太子于太极殿内邀天后入乾陵之事。 “这其中到底有何联系,金狐狸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难道和太子有关。”狄仁杰小声的嘀咕。 “大人,您在说什么?”太监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狄仁杰已经心不在焉。 “一大早就出发了,想来这回也快到了。”太监掐了掐手指。 “石像屠龙,难道是?不好,我们火速赶往乾陵。”不等话说完他便和许世来向乾陵奔去。 云卷云舒的苍穹下墨绿般的大梁山一片寂静,时不时的有鸟儿扑打两下翅膀飞往远处。陵园内两边的石像生栩栩如生,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随着一阵哀乐声响起,武则天带领众多大臣及皇亲国戚在一片哀号中缓缓走来,为那翠绿的大山抹上了一片白。丧乐此起彼伏,众多大臣及皇子皇孙在通往陵园的道路上一字排开。 “起!”司仪使指挥着抬着灵柩的人。 “行!”高宗皇帝的灵柩开始慢慢的进入陵园。 这时一阵大风起,乌云席卷而来,一会的功夫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暗了下来,仿佛进入了夜晚。在大风中抬着灵柩的人寸步不前。 “先帝,这是不肯走啊。”后边的大臣在一边议论。 “太子还没有即位,看来是心愿未了。”有人小声应和。 “气象异常,恐有不详之兆。”太子李显来到武则天身旁。“母后,大雨将至,要不暂入陵园躲避。” “今众大臣及皇帝子嗣皆奔丧于此,岂能视众人不顾。”武则天迎着狂风,看着被吹得凌乱的队伍说。 “你们上!”武则天下令两边的仪仗一起开始抬灵柩。这时大风忽然间又小了许多,“继续!”武则天命令司仪使继续殡葬之礼。 低沉的哀乐声在司仪使的一声令下开始响起。然后冲着人群大声的喊“跪!”。 在武则天的带领下在场的所有人行跪拜之礼。 “起!”,一声下所有人都缓慢的站了起来。 “再跪!”紧接着又是一次跪拜。 这时在道路两旁的石像生开始悄然复活,它们慢慢的活动身体,拎着石刀缓缓走来,正准备向俯首的武则天砍去的时候,狄仁杰策马疾驰而来,他抄起仪仗手中的长枪扔向武则天身后的石像生,石像生的头在巨大的力量下被长枪,刺个粉碎,武则天一阵惊恐后摊到在地上,她直直的看着身后被打落在地的石像生人。 说时迟,哪时快,十几个侍卫和几名大臣已经死在石像生的石刀之下,鲜血顺着参差不齐的石刃一滴一滴的落下。它们拎着大石刀一步一步的逼近,看到这恐怖之像,人群乱作一团。 “保护天后,太子!”狄仁杰将武则天和太子护在了身后,他大喊,士兵们赶紧跑了过来。然后他策马一扫而过,几个石像生人的头颅‘哐当!’一声碎于盘龙锏下。 “左右威卫大将军王孝廉听命!”武则天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王孝廉从人群淡然的走了出来,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武则天。 “大胆,还不跪下!”司仪使怒斥王孝廉。 “跪下?哈哈哈,妖后,你的死期到了!”王孝廉手气刀落已经将司仪使的人头砍下。士兵们赶紧守护在武则天前,形成一道人墙。 王孝廉拍了两下手掌,听到响亮的掌声后石像生摆起了方队,它们挥舞着石刀砍了过来。石像生那巨大的脚步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大地因此而颤抖,侍卫围起的人墙,在石像生的威慑下已经丧失了斗志,露出惊恐之色,握着兵刃的双手已经战战兢兢。在石像大军的攻击下他们已经不堪一击。 “众士兵听令,砍脚斩手!”狄仁杰冲了上去他用盘龙锏将石像生的腿打碎,它们应声而到碎落。士兵效仿狄仁杰的做法,开始在具有强大力量的石像大军前逐渐开始显出优势。 “众将士听命,铲除逆党!”武则天得势,下令全面反击。 士兵正准备进攻,脚下却突然间剧烈颤抖,从远处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几百个手持石戟,身骑石马的石像生一步一步出现在眼前。它们一下便将防守的士兵斩于石戟之下。 “母后,还是暂时前往陵中躲避。”李显来到武则天旁边,看她亮色煞白,便命令几名士兵,将武则天带往陵中。 “天后,万万不可!”。狄仁杰看到武则天已经前往陵中,他大声的呼喊已经无济于事,加上一波又一波的石像大军,狄仁杰已经分身乏术。他和许世来同石像生展开激战,在石像生天生神力的威慑下,士兵恐惧万分,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被肆意虐杀。就在这时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水打湿了士兵的衣服,更是让他们疲惫不堪。 “用这个!”许世来不知从何处搞来几袋石灰粉,他打开袋口,在雨水的浸湿下,从里面冒出白气。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扯开衣袖包在手上,然后大把大把的将石灰粉撒向石像生。石像生接触到石灰粉在雨水的浇注下‘兹兹’的作响,他们的面部、手部、身上,凡是沾有石灰的地方开始一块一块的脱落。 “快,用石灰粉泼向它们。”狄仁杰对愣在一边的士兵说。 士兵们从惊吓中清醒过来,他们跑到跟前扛起石灰水便开始泼向石像大军,伴随这雨水的洗刷,石像生人被那热量吞噬,面目全非,它们的力量开始削弱。就在士兵们准备清扫战场时金狐狸出现,他们如黑夜中的恶魔密密麻麻的从两侧向狄仁杰袭来。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鲜血夹着雨水混成一片。眼看他们将被消亡殆尽,磬儿与西北道大都督杨直率领的大军赶到。 “他们已经开战了,弟兄们,杀!”扬直率领士兵从后方开始进攻。 一阵排山蹈海的呐喊声过后,紧接着就是刀枪相撞的声音,石块崩裂撕碎的声音。 “大人,我们来晚了。”磬儿冲来狄仁杰跟前。 “正是时候!”狄仁杰坚定的回应。 “是,王孝廉!”磬儿看到了同金狐狸石像大军一同作战的王孝廉。 “没错,就是他!”狄仁杰挥动着盘龙锏掷向王孝廉。 王孝廉急忙闪过,他的锏飞向旁边,差点打中前来奔丧的益阳公主。 “狄仁杰,别乱来!”王孝廉转身劫持了益阳公主。 狄仁杰冲着王孝廉一声大喊。“王孝廉,还不束手就擒。” “大人,救我!”益阳公主向狄仁杰求救。 “别胡来,王孝廉,你若现在收手,我奏明天后,留你全尸!”狄仁杰丝毫没有让步。 “哈哈哈!狄仁杰!今天算我败在了你的手上。虎毒不食子,像妖后这等铁石心肠之人,值得你替她卖命吗?”怒气冲冲的王孝廉说完后,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住手!”狄仁杰一声大喊欲上前阻拦。 在一边厮杀中的磬儿及时出现她用长鞭打落王孝廉手中的兵刃,又飞上前将王孝廉一脚踹开。在半空中落下的他被身后石像生的石戟刺死。 “公主,您受惊了。”磬儿走过去将益阳公主服了起来。 “多谢搭救!”益阳公主对磬儿说了生感谢的话,又转身对狄仁杰说:“幸亏今日大人今日及时赶到,要不然,这些皇子皇孙恐怕要和皇上一起上路了”。心中流露出万分伤心。 “公主此话严重了,这本事狄某分内之事,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要不然可以先一步将逆党绳之以法。纵然也不会造成今日之局面。”狄仁杰看见眼前的场面惋惜一番,并轻声叹了口气。 “大人不必内疚,金狐狸朝堂之上都可以贸然行刺,更何况是在这荒郊野外。”益阳公主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听到益阳公主这一番话,狄仁杰感到有些疑惑,他问益阳:“公主怎么知道朝堂之上金狐狸行刺之事?”。 “哦,文物百官在朝堂之上,亲眼目睹,我也是听他们讲的。”益阳有些形色紧张。 “公主不必紧张,狄某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看来公主对案情还是颇有研究。”狄仁杰在公主的眉宇间似乎读出了什么。 “哪里,只是猜测而已。哦,对了,大人您是怎么知道,金狐狸要在这里下手。” “说来话长,这和两行颠倒句有关系。”狄仁杰的脑海中又将整个案情显现了一遍。 “颠倒句?”益阳公主对狄仁杰的话不理解。 “就是正着念,倒着念都一样的句子。”磬儿解释说。 “哦,是什么句子。”益阳越听越感兴趣。 “石像生人生像石,屠龙死鹿死龙屠。”狄仁杰回答。 益阳公主从头到尾,又从尾至头把这两个句子念了一遍。“果然相同,句句工整,相互对应,难道这是一道谜题?” “嗯,的确如此。”狄仁杰回答。 “那谜底是什么?” “这两句看起来像是一句诗,又像是句对,但其中‘石像生人生像石’一直在围绕一物,这一物就是它前两个字和后两个字‘石像’,而‘屠龙死鹿死龙屠’则是围绕一事,和前一句一样,它的前两个字和后两个字都是‘屠龙’,所以这就是他们的阴谋,石像屠龙!” “石像屠龙!太子今日要在父皇的灵柩前即位,难道他们要对太子下手。”益阳公主吃惊的说。 狄仁杰回忆起刚才与石像大军交战时,太子和天后已经前往乾陵躲避。“糟了,太子和天后刚刚进入了乾陵,立刻随我来!” 第二十节 母子之仇 武则天和太子走进帝陵后,被陵中的奇景吸引住了,璀璨的星河在照耀在头顶,透射出一片蓝,脚底潺潺的小溪流过晶莹剔透。 “不愧是最好的工匠,做工果真并非一般。”武则天惊叹一番。 “母后,你看这是什么?”李显在里面四下的打探了下,发现地上有几具尸体。 “是工匠,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武则天走了过去。 “母后,他们像干尸一样,尸体上没有一丝血液。”李显将死者翻动了一下,那脖颈上的伤口上没有一丝血迹。 “难道这里也有石像生人。”武则天担心的小声说道。“等等,你们听!” 这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开始变的清晰起来,在星河的照耀下一个石像生出现在眼前。 “是石像生人,保护天后。”李显心生畏惧,他颤颤兢兢的说。 几名士兵迅速的持刀跑到了武则天的前面。 “你是谁?”恐惧的表情立即浮现在武则天的脸上,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是天后的声音,他们就在前面。”狄仁杰他们已经来到乾陵,他们在陵中绕了几下,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声音。他们赶忙前进。 “你说呢,母后!”石像生发出的低沉声音,回荡在周围,不禁的令人毛骨悚然。 “天后!”狄仁杰和益阳公主从外边跑了进来,来到武则天旁边。 “狄仁杰,你来的正是时候。”石像生扭动不灵活的头颅,又对狄仁杰说。 “母后,听着声音好熟悉,啊!对了,是皇兄!李贤。”李显激动之中夹杂着一丝畏惧。 “你想干什么?”武则天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那熟悉的声音,她两眼一亮,大惊失色。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石像生攥紧了拳头。那生硬的石指间发出‘吱吱’的响声。 “果然是你!”狄仁杰也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盛京兵败,拜你所赐,今日就让你葬身在此。”那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 “殿下,想不到你这般狠毒。竟不顾城中三十万百姓性命,水淹盛京。”狄仁杰想起当年水淹盛京的场景。 “再狠也不及妖后。”石像生人怒吼。 “你!来人,将这孽障拿下!”武则天一声令下,几个卫兵将石像生围了起来。 “就凭这几个小卒。”石像生人瞥了瞥握着兵刃在颤抖的士兵,准备开始攻击。 “且慢,你看这是什么?”狄仁杰把手上王孝廉的首级扔了过去,随着一阵滚动,王孝廉的头颅从满是血迹的包裹里露了出来。石像生看到王孝廉的头颅,它狠狠的攥起拳头。 “天后,陵外的石像军团已经全部被消灭。”磬儿从陵外匆忙进来。他看到了里面的这个石像生人。“大人,怎么这里还有。”磬儿准备上前擒拿。 “嗯?”狄仁杰把她拦了下来,“这就是他们的主人,太子李贤。” 听到石像军团大败于陵外石像生抬头大吼一声,将两个士兵一甩手抡了出去,他们一声惨叫后撞在石壁上立即死去。 “为何要杀死温开?“狄仁杰趁石像生稍微平静了下来问道。 “这个叛徒,死有余辜。” “麦子山的一千大军的血液被淋干一空,可是你所为? “狄仁杰,妄你聪明一场。” “大人,这等残暴之徒,何必废话!”磬儿对石像生人嚣张的气势很是愤慨。 “他们的血液去了哪里?” “在那里!”石像生人指向陵中的一处角落,十几个嘴角淌着血迹石像生从黑暗的角落中出现。 “最后问你,金狐狸究竟是谁?” “你觉得呢?”那十几个石像生开始复活,他们活动了下筋骨,向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左右卫何在,将暴徒拿下。”武则天后退了几步,命令士兵开始攻击。 昔日的太子李贤复活后已经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他把士兵一个个的掷开,像扔沙包一般随意而行。磬儿和狄仁杰将其余的石像生铲除后他们联手一同对付李贤,盘龙锏在李贤的猛烈攻击下,已经开始逊色,磬儿的长鞭已被李贤掌控,他用长鞭回击,帝陵内被鞭打的一片狼藉。已经失去主动权的狄仁杰瞅准时机,趁其在攻击磬儿的时候用锏击碎了李贤的腿,见他已经跪倒在地,狄仁杰一脚将其踹进放满水银的河道内,石像之身在水银的作用下开始崩裂碎解。 “武曌,等着!”一句像是从地狱中传出的声音消失后,他被湮没在透着蓝色的水银河流中。 第二十一节 生像石 回到长安城的武则天一直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狄仁杰示意磬儿和太子李显等离开后,来到武则天跟前。 “天后,今石像生人案已经告破,为何还如此忧心重重。”狄仁杰小声的问。 “狄仁杰,你当我这天后是傻子吗?”武则天突然间从沉默中清晰,言语中似乎带着敌意。 “臣不敢!不知天后言下何意?”狄仁杰见情形不对,连忙附和。 “王孝廉本是军中一伍长,因当年平突厥有功,先帝授其副将,后因屡立战功,被封为左右卫大将军。论其力,以一敌百不在话下,若论其谋,你以为如何呢?”武则天直盯盯的看着狄仁杰。 “凭借王孝廉一人自然挑不起如此之周祥的计谋,但乾陵兵败,王孝廉被杀,这其中的一切也随着他的死消失殆尽。” “如你所说,李贤复活,石像之身不应具有言语思考之力,那这幕后主使会是何人?”武则天的语气生硬。 狄仁杰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无从猜测。不过据使石像生人复活的许世来讲,在江湖中有一特异技能,人称腹语,有此技能的人,在嘴唇闭合的状态之下,可通过肚子用力,将气息在腹腔调和,打在人体发声的特殊部位,从而发出和正常人一样的话语。” “如此说来,当日进入乾陵的人当中定是有人拥有此特异功能。难道是…”武则天的脑海中呈现出在乾陵内那一个个的熟悉面孔,然后他又一一摇了摇头。 她恍恍惚惚的走到椅子上口中反复的嘟囔,“石像生人,生像石!”然后又是一阵自言自语,“李贤自认为他生的像石头一般,这是在怪罪寡人吗?她若有所思。 “狄卿!在你眼里,本后是不是如石般冰冷心肠。才生出这么一个如石般的儿子。” “臣以为普天之下有天后这等慈心仁厚,是百姓之福,苍生之幸。” “嗯,这就是你的回答?”武则天皱了皱眉眉头。 “天后,‘石像生人生像石’只不过是太子李贤即兴之作,臣仔细的看过从太子房中搜出的那本书,有被翻订过的痕迹,显然后一句‘屠龙死鹿死龙屠’是之后有人加上去的。而且‘石像生人生像石’可以是其它的意思。” “哦?还有别的含义?” “嗯,‘石像生,人生像石’这应该就是太子看到石像生后发自内心的感叹,所以天后不必挂在心上。” “唉!”武则天长长的叹了叹气,似乎心情一下子舒缓起来。 “天后,金狐狸歹毒至极,今谋逆贼子王孝廉已死,本应诛灭九族,但其家眷却被发配岭南,得以见天后宅心仁厚。”狄仁杰见武则天心情已经缓解便替王孝廉的家人开拓。 “狄卿说话果然不中听,竟将本后雨金狐狸相提并论。”武则天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言语并没有那么生硬。 “臣不敢!”狄仁杰急忙回应。 “罢了!此次破案有功,说,要怎么赏赐你?” “天后,案发前臣已奏明回乡省亲,现已耽搁良久,还请天后准奏。” 武则天疑虑了片刻回答:“好!不过留你官职,依你所奏!” “谢天后!” 大战之后的乾陵,一片死寂,在厚重的石门落下后,陵内的灯光开始慢慢的变小,受伤的蓝麒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她用尽力气拍打着石门,随着逐渐暗下来的灯光,她的力气越来越小…,不远的地方长水马龙在地上安然流淌,九天星辰在头顶发出幽兰的光芒。高宗皇帝的灵柩漂浮在银河之上,随着银水的流动慢慢的旋转着… 第二十二节 一路向西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磬儿一路上紧紧跟着狄仁杰,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远,看着前面越来越荒凉,磬儿疑惑的问。 “当然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狄仁杰笑着说。 “安全,难道京城不安全吗?”磬儿已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悻悻的问狄仁杰。 “呵呵呵,你以为京城就很安全吗?”狄仁杰被磬儿的提问给逗乐了,他笑眯眯的说:“现在京城看似平静,但确是在风口浪尖之时。” “此话怎讲?” “还记得在乾陵发生的事情吗?” “大人,你指的是什么?” “王孝廉被杀时的情景。” “当然记得,当时王孝廉正挟持公主,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大人劝其放下屠刀,为其罪名向天后开脱,以保其全尸。”磬儿记起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嗯,没错,那后来呢!”狄仁杰对磬儿的说法并没有疑异,他接着问道。 “后来,后来在大人无法阻拦的情况下,王孝廉举起刀正准备朝公主的头颅砍去的时候,磬儿一个飞脚踹了过去,将其踹进了带着石刀、石戟的石像大军中,他也因此被刺穿,当场毙命。”磬儿津津乐道。 “嗯,的确如此,可是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狄仁杰把当时的情景也回想了下,他似乎看到了王孝廉正准备对他说什么的时候,磬儿出现,将其踹进石像大军当中,当场被石戟穿刺而亡时的情形。 “嗯,这难道还有假,当时大人不是亲眼目睹吗?”磬儿被狄仁杰这么一说,她有些不自信起来。 “你在想想,当时王孝廉是不是将刀高高举起。” “嗯,是,他当时显然已经失去理智。”磬儿有回想了一下,确实如狄仁杰所说。 “真的是这样的吗?”狄仁杰反问。 “这,磬儿不明白。”磬儿已然被狄仁杰的再三询问,弄得迷迷糊糊。 “假设你就是刽子手,用刀架在公主的脖子上,现在你要杀她,你怎么做?”狄仁杰盯着磬儿的眼睛问。 “这还用想,直接脖子一抹就行。”磬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符合逻辑,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嗯,此话怎讲?” “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王孝廉是将刀高高举起,然后你用长鞭将其武器打落,然后将其踹进石像大军之中。我说得没错吗?” “嗯,是这样的。” “这就说明,如果不是王孝廉将刀高高举起,可能公主已经当场毙命。” “嗯,按照当时的情况看,公主确实很危险。” “所以这就有了疑问,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大敌当前,为何不直接将其毙命,而是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狄仁杰将当时的情况想了又想,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他的脑海中似乎显现出益阳公主从旁边主动的跑到王孝廉跟前,他们两个似乎在相互使眼色。 “这么说来,王孝廉是故意将刀高高举起。” “嗯,从种种迹象看来,的确如此。” “怪不得磬儿将其踹开时,他双手张开,丝毫没有阻挡之意。” “不错,正是如此。” “磬儿糊涂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或许,这和公主有干系。” “公主,怎么又牵涉上益阳公主。” “可能是巧合吧,记得当时公主说过这么一句话,‘大人不必内疚,金狐狸朝堂之上都可以贸然行刺,更何况是在这荒郊野外’。” “嗯,她是这么说过,大人当时还问她是怎么知道朝堂之上金狐狸行刺之事。” “没错,那你还记得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她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这倒是合情合理,不过,她怎么知道朝堂之上行刺的就是金狐狸?” “这…”磬儿答不上话来,她觉得案情很复杂。想了想回答:“难道公主就是金狐狸?” “嗯,那我们假设公主就是金狐狸,那为何他要和王孝廉自相残杀呢!” “大人,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见事情暴露,保全大局才出此下策。” “保全大局?”狄仁杰被磬儿的这一句话给缠住了。他内心开始仔细的梳理起来,石像大军嫣然已到乾陵外,凭天后带领的数百名士兵,显然不是石像大军的对手,即将上位的太子显然已为刀俎,而此时石像生人却径直前往屠杀天后,直到狄仁杰的出现,王孝廉露出狐狸尾巴,再接着磬儿率领的大军赶到将石像大军消灭。 “大人,大人。”磬儿见狄仁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连着喊了几声。看到狄仁杰已经回过神来,她问:“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王孝廉临死前的那句话。”狄仁杰已经清醒过来。 “临死前?”磬儿摇了摇头,想起当时她并未在附近。 “嗯,他说‘虎毒不食子,像妖后这等铁石心肠之人,值得替她卖命吗’。” “大人,‘虎毒不食子’这好像另有含义。”磬儿觉得王孝廉的话确实有些蹊跷。 “嗯,看来这就是石像生人案的关键,王孝廉临死前为何会有如此言语,为何不做防备甘愿葬身于石戟之下?” “大人,您是说石像生人案还没有破?”磬儿越听越糊涂,已经了解的大案,被狄仁杰这么一说,似乎根本没有了结。 “你还记得在陵中发生的事情吗?”狄仁杰又将案情翻转至陵中。 “当然记得,陵中的石像生人,是复活的太子李贤。”磬儿想起复活的石像生人。 “嗯,记得许世来讲过,这复活的石像虽已重生,但不会具备言语之能,而且他的行动是受人控制。” “哦,对了大人,在陵外王孝廉的石像大军也是如此,他们没有言语,在行军当中,王孝廉指挥大军发起进攻。可是,奇怪!为何复活的太子李贤会发出声音。” “嗯,这确实让人深思。不过在江湖中有腹语这么一说,不知磬儿可曾听闻?”狄仁杰对当时的情景也倍感诧异。现在回想起来确是有迹可寻。 “腹语?”磬儿摇了摇头,“大人,请讲,磬儿洗耳恭听。” “这是一种独特的技能,有此技能的人,在嘴唇闭合的状态之下,可通过肚子用力,将气息在腹腔调和,打在人体发声的特殊部位,从而发出和正常人一样的话语。” “这么说当天在陵中发出声音的并不是复活的太子李贤。”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 “那会是谁呢?”磬儿冥思苦想起来。“难道是益阳公主?”磬儿一个念头闪过。 “呵呵呵,一个弱小女子怎能挑起如此之大的阴谋,我们还是先仔细的回想一下此次在乾陵他们的目的。” “不是已经很明显吗,‘石像屠龙’太子在皇帝的灵柩前继位,也就是说他是下一个皇帝,所以他们的目的当然是将太子李显杀害。”磬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有道理,不过为何复活的石像大军要的确是天后的性命?” “这…”磬儿一时说不上话来。 “所以,他们的首要目标显然不是太子李显。” “这么说只有天后了,他们为何要对天后下手?” “不然,还有一人你忘记了。” “是谁?” “复活的太子李贤。” “李贤,大人,这和您之前的判断完全不一样啊,再说李贤现在只是石像,他怎么可能当得了皇帝?”磬儿对狄仁杰的说法感到很吃惊,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嗯,现在我们假设,当日石像大军大功告成,即将继位的太子李显,以及天后,他们都死于石像大军的石戟之下,那结果会是如何?” “结果?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是众位大臣拥复活的石像生上位。” “那这个人应该不应该算在内?” “这…”磬儿回答不上来,她内心已经被狄仁杰的说说服了。但难免还是有些疑惑。“可是这和我们之前‘石像屠龙’的判断不一样?” “所以我们在仔细的推敲一下这两句话‘石像生人生像石,屠龙死鹿死龙屠’,我们把它对调一下便是‘屠龙死鹿死龙屠,石像生人生像石’和之前的一样,我们且认为前一句是一个行动,后一句是一物,那么把前一句的后两个字和后一句的前两个字连起来会是什么?” “前一句的后两个字是‘龙屠’,后一句的前两个字是‘石像’,连起来就是‘龙屠石像’!” “嗯,这或许也是其中的一个答案。” “大人,倒底谁是凶手,磬儿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或许谜底只有在阴曹地府的王孝廉知道了。”狄仁杰茫然的望了望前方那即将西落的太阳。 “大人,我们这是一直要往西走吗?”磬儿紧紧的跟在狄仁杰的后面。 “一路往西!” “西边比京城还安全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狄仁杰捋起马缰绳。“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驾!驾!” 不等磬儿回答,狄仁杰已经甩起了鞭绳往西边飞奔而去,磬儿紧紧的跟在后头,他们的身影被西落的太阳拉的越来越长。 第二部完 第一节 密信之谜 长安城外天空中乌云密布,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暴雨,雨水片刻间便淹没了道路,一处小山坡被雨水浸泡坍塌。一个骑马的官兵蹉跎之中来到路口前,见道路被封死,便只身下马绕过坍塌的道路,来到距京城百里的馆驿。 守在驿馆门楼上的官兵见雨中有人蹒跚而至便问,“来者何人?” 官兵风雨中前行,体力已经透支,加上在黑夜中前行,身上已经被荆棘划伤,伤口淌出的血液随雨水而流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皮质的夹包,用尽力气托起,欲交予门楼上的官差。“五百里加急密件”随后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雨过之后已是清晨,馆驿的官差策马疾驰在雨后的官道之上,留下一窜窜的马蹄印,旁边的花花草草上的露珠被疾驰而过的风一扫而落,草丛中的蟋蟀被掉落的露珠惊起,蹦向别处。 长安城内被雨水冲刷过的街道格外干净,在大理石铺设的地面之上低洼的地方,一小凹的水倒影着宫殿,在通往朝堂的道路两盘赫然站立着两排手握长枪的士兵。此时正是文武百官上朝面圣的时间,众大臣接踵而至,相互寒暄。在朝堂之上相互之间讨论者昨夜的大暴雨。 “昨夜那场雨煞是及时啊,洛河的水位上涨了三尺,这下那边的旱情可以缓解了。”户部尚书曾令昌满怀欣慰的说道。 “关内道昨夜也普降大雨,想必这一场雨后,小麦就丰收了。”关内道刺史付长野向众人讲道。 一阵喧哗后安静下来,武则天慢慢的走入朝堂,端坐在龙椅之上,行过朝堂之礼后,各大臣开始向天后上奏。 户部尚书往前一步。“启奏天后,昨夜关内,河南,河东、河北,山南五道普降大雨,渭水,洛水,黄河之水位皆上涨将近三尺。 “好!持续两个月的干旱终于可以缓解一段时间了。”武则天看过曾令昌的奏章后,满是欢喜。 “秉报天后,蒲昌海近几年来又开始干涸,水域面积缩减了三十里。”陇右道刺史许世伟启奏。 “立即封锁干涸区域,任何人不得进出。”天后听闻盐泽之事下令。 “天后,干涸之地有两处采盐厂,内有近三百人的劳工,是否一同撤出?”许世伟小心翼翼的问。 武则天沉默了片刻后说“盐泽之事,当以楼兰古国为鉴,离盐泽最近的沙洲有近二十万的百姓,若真如史书记载,楼兰古城因盐泽干涸爆发瘟疫而灭亡,我大唐岂不岌岌可危。” “微臣这就下令封锁周边的州县。”许世伟急忙应声。 “众大臣还有其他的事要奏吗?”武则天向众大臣望去。 大理寺卿狄仁杰见宰相张谏之欲劝告武则天,摇头示意其回避。武则天见众臣不语,正准备敕令退朝。刚要起身离开,兵部尚书白其嗔却突然开口说有一事启奏。 “天后,臣有事要奏。”白其嗔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有何事要奏?”天后驻足停留。 “微臣今早,接长安城外驿站五百里加急密件,反复琢磨后尚不解该信函是何涵义。”白其嗔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 “呈上来!”武则天吩咐道。 一掌事的太监将白其嗔手中的信件交予武则天,她拆开那封封面空无一字的信,将一张发黄的纸从中抽出,看了之后眉头紧锁。众大臣见状皆低头不语。 “狄卿,你看一下!”武则天将信收了起来,准备让太监拿给狄仁杰。 “天后,不必了,臣方才已经看过了。”狄仁杰推辞说。 “哦?看过了,什么时候的事?”武则天疑惑的问。 “就在刚才。” “天后,此信微臣并未让其他人看过,狄大人怎么会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白其嗔赶忙解释。 “狄仁杰,这朝堂之上可不是信口开河的地方。”武则天一本正经的说。 “微臣不敢妄言。” “那你说说这信的上写的是什么?” “是一首诗。” “哦,仔细说来听听。”武则天听狄仁杰这么一会,顿时兴起。 狄仁杰回想了一下开口说,“这诗的内容是‘圣本善业金奎丅,王莫量車黄土丄,昔日典革罪,由来一美夫。日品金兰焱炎中,桑查栗果垚圭田,一盅甘苦曲,业丰且全束’。” “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千里眼。”武则天诧异万分。 “天后见笑了,微臣乃一介草民,哪有那个本事。” “难道这其中有玄机?”武则天疑惑的问。 “天后,您不妨将那封信的背面看一下。” “哦?”武则天重新将那封信打开,然后看它的背面。“啊,正反一模一样。”她来回将信颠倒了两次。 “怎么正反都一样。”下面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都退下吧!”一阵诧异过后武则天下令其余大臣退下。朝堂之上仅留下狄仁杰与她二人。 “你怎么看?”武则天将那封信递给狄仁杰。 狄仁杰接过信,仔细看了下纸张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说:“单看这字意,好像有人在陈述一个事情。” 武则天内心猛然一惊。“嗯,难道他又回来了。”小声的说。 “天后,您指的是太子李贤吗?”狄仁杰见天后的反应剧烈便问道。 “那是他的字迹,他又活过来了。”武则天听到狄仁杰说到太子李贤煞是惊恐。 “天后,天后!”狄仁杰将天后从惊恐沉思之中唤回。 “虽然这纸张是旧了些,但还没有掩盖住这墨汁的味道,天后,请!”狄仁杰将信递给天后。 “有一股墨汁的味道!”武则天接过信后用鼻子闻了闻。 “这定是刚写上去不久。”狄仁杰斩钉截铁的说。 “那这字迹是怎么回事。”武则天颇感疑虑。 “天后,您还记得当年盛京狮宫之战,那日李贤的拇指在打斗中被微臣用亢龙锏折断。”狄仁杰回忆太子狮宫造反之事。 武则天回忆了一下当年太子被毒虫吞噬时的场景。“嗯,确实如此!” “这笔迹铿锵有力,完全不像一个手指受过伤的人所写。”狄仁杰眉宇间凸显出一丝疑虑。 “难道有人在模仿太子的笔迹。”武则天顿悟。 狄仁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瞬间猜疑又涌上眉头。“那又是谁在模仿太子的笔迹,他写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是说,有人在从中作祟!”天后此时精神大振。 “嗯,馆驿乃为传递重要的军政要务而设,而此信却经馆驿送达兵部,不解,不解!”狄仁杰叹了叹说道。 “哦,这么说来,此事必有蹊跷!”天后听到狄仁杰的一番分析后很是猜疑。“狄仁杰听封,命你为京畿道黜置使,即日前往城外驿站,彻查密信之谜。圣旨即刻下达” “臣谨遵天命!”狄仁杰受命后退出皇宫。 第二节 深山馆驿 狄仁杰从宫中出来后便前往兵部尚书府,白其嗔将驿兵的牛皮包裹拿出来交予狄仁杰。牛皮狭包上有蜡的痕迹,狄仁杰翻开包,在里面挨个摸了一下,没发现任何物件。 “狄大人,包里只有那封信,我已经翻过了。”白其嗔见狄仁杰在包内翻找物什,便解释道。 “你不觉得这个包有些怪异吗?”狄仁杰问白其嗔。 “哦,微臣不查,请狄大人明示。”白其嗔俯首回答。 狄仁杰在屋内踱了几步,扭过头问道。“兵部的情报,一般都用蜡封好后装进防水的牛皮包裹内,是否属实。” 白其嗔不假思索回答道。“嗯,兵部的情报,都用此法。” 狄仁杰点了点头。“那为什么此封信没用蜡封好,而是将装有信的牛皮包裹密封呢!”紧接着又问。 “唉,我怎么没想到了,那照狄大人的意思,此信并不是从驿馆中而来。”白其嗔听到狄仁杰的反问后突然明白过来。 “没错,此封信并不是关于军情天灾,而是向我们讲一个故事,像此类但凡驿馆均不受理。”狄仁杰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那为什么是从驿馆中送出呢!”白其嗔听狄仁杰之言后倍感疑问。 狄仁杰笑了笑。“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冒充驿兵。 “啊,来人,将驿兵带上来!”白其嗔得知驿兵有假后便吩咐部下将驿兵带至堂前。 “说,你是什么人。此信来自何人之手。”白其嗔厉声问道。 送信的驿兵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塌糊涂。“大人,我是城外三百里处驿馆的驿兵啊!” “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白其嗔继续追问。 “大人,是一个受伤的驿兵送来的。”驿兵随口答道。 “哦,那个驿兵现在何处?”狄仁杰打断白其嗔与驿兵的问话。 “就在城外三百里翠微宫旁的驿馆。”驿兵流利的说。 狄仁杰思考了会儿。“好,你下去吧!”让驿兵退下。 白其嗔不解狄仁杰为何让驿兵退下,便上前询问。“狄大人,此人的身份还没弄清楚,你怎么就放他走呢!” 狄仁杰看了看白其嗔说道。“单凭一面之词,难以判断其系真系假,不过据其所说,前来送信的那个受伤的驿兵,现在下榻驿馆,我们立即前往驿站,一探究竟,方可知晓。” 已被任命为江南道黜置使的狄仁杰同兵部尚书白其嗔第二天一早便前往长安城外的驿站,在离驿站不远的一处山坳前,他们停了下来。狄仁杰让随同的人马停下,放眼望去,一条笔直的道路直接通向山内,两旁高高耸起的山丘仿佛要吞没整条道路。 “狄大人,再往前十里地就是驿站了。”白其嗔擦拭着额头的汗说。 “嗯,我们走!”狄仁杰命令随行的队伍继续向前。 队伍在走了大概五里地的时候,狄仁杰观察道路两边的山丘,一只小松鼠踩过地方的土壤一撮一撮的溜下来。又赶忙的逃窜而去,留下一窜窜的爪印。 “停!”狄仁杰让队伍立即停止前进。 白其嗔感到不解上前询问。“大人,怎么了?” 狄仁杰摆了摆手势示意白其嗔不要说话,牢牢的盯着两边,此时山坳间格外的安静,两边的山丘的土哧溜溜的往下淌,像沙漏一般。 “不好!快走。”狄仁杰大喊,立即扬起马缰绳,朝前方冲去。 对狄仁杰的举动不解的白其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受惊的马匹驮着冲向前方,右手边的山坳开始往下滑落,山坳上面的树木开始剧烈晃动,一瞬间随着黄土滑落,树木倾倒,地面上扬起很大的灰尘。狄仁杰回头看了看随山丘而倒地的树木,树叶已经发黑,边缘已经开始高高翘曲。树枝也被埋在了土石之中。 “狄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白其嗔上前一步。 “是山体滑坡,”狄仁杰回答道。 “大人,你看前面也被堵住了。”随从的士兵指着前方的道路,塌落的山丘掩埋住了前进的道路。 “前面又堵住了,这可怎么办?”白其嗔见前进的道路被塌落的山丘堵住便感到有些焦急。 狄仁杰并没有立刻作答,转身询问熟悉这里地形的一个壮年。“这里经常这样吗?” “不是,大人,就是最近这几天才开始的。”壮年回答。 “哦,那除了这条路还有其它的吗?”狄仁杰思考了片刻问。 “有,不过要绕过前面那座丘陵。”壮年回答。 “那好,我们走吧!”狄仁杰与士兵继续前进。 崎岖的小路上荆棘遍地,他们大概走了三个时辰后来到一片开阔的土地,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光秃头的山岗,一大片树木被人拦腰砍下。树干和树叶已不知所踪。狄仁杰回想起刚刚山体滑坡后的情景。 “这帮伐木工怎么这么奇怪,这么长的树身都不要了。”白其嗔见眼前的情景,猜疑之中自言自语。 “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为。”狄仁杰问带路的壮年。 “小人也不知,附近像这样的情景已经好几处了。”壮年回答。 狄仁杰没再追问,同其他人继续上路,在绕过一条小溪后,他们抵达目的地,驿站依山而建,两边的门楼高高筑起,门前的一条大道径直通向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