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火光更耀眼》 第1章 相遇 十月底，冷空气席卷整个南城，气温骤降。 瘦高个的男人站在金煌ktv门口，冻得直哆嗦，抬头看到等的人正慢悠悠晃过来，忍不住爆粗口：“，都几点了？” “猴急什么，这家能通宵。” 一头黄毛的年轻小伙嘴里嚼着口香糖，勾着他肩膀往里走，“老子包厢早订好了，斌子都在里头了。” “那你他妈……” 电梯门合上，升至三楼。 南城市宁江区ktv大大小小十来家，生意最好的就属金煌：老板厚道、妞儿正。只不过这前不久才翻修的地方，还是盖不住包厢内的那些人歇斯底里的吼叫。 凌晨刚过，瘦高个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合，出来发现另外两人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用脚踹了几下，见他们没反应，拿了外套推门打算走人。开门的瞬间，滚滚浓烟袭来，呛得他眼泪直流，呼吸不畅。 “咳咳咳……” 卧槽，什么情况，他想。 “着火了，快跑！” “救命啊…” “大门被火堵住了出不去！” 不出三分钟，浓烟弥漫整栋大楼，出来玩的人惊慌失措地逃窜，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瘦高个弯腰捂鼻来到一楼，看到大厅窜得六七米高的火势，心沉下去。 猝然间，他想起了包厢内烂醉如泥的兄弟，拔腿往楼上跑。 快点，再快点……拜托，撑住啊！ 不断有浓烟吸入鼻腔、胸腔，他的意识已经不清醒，终于跨上三楼台阶时，脚底一滑，整个人滚了下去。 * 零点二十分，宁江区消防大队接到报警电话，队内自动拉响警报，大队长判断灾情出动四辆车、随车二十二人前往盛华广场的金煌ktv。 出勤消防车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一楼大厅被大火包围，浓烟滚滚。 宁江区消防大队的一名消防员走上前，神色紧张：“陆队，车内所有水带、水枪都已接上，但火势太大，预计半小时才能控制住。” 陆珩紧蹙起眉，下达命令：“升云梯，三号车从顶层下去内攻救人，联系这家店的负责人，拿到详细内部结构图。快去！” “是！” 消防员一激灵，飞奔通知。 三号车接到指令后，负责人安排任务，没等他们出发，陆珩先一步上了云梯，进入大楼内部。 等队员全部进入，他沉着的声音通过无线对讲机传出：“林昊石枫搜救三楼，董文宇带另外两人去……尽最大努力救援，还有、都给老子完好无损滚回来。” “是，陆队！” “好的老大！” 六人分成三路展开救援。 电源在他们还没赶到时，就已经断开，火势暂时还没冲上三楼，楼内一片漆黑。 陆珩踹开三楼卫生间，确定里面没人后赶去安全通道，顺着楼梯向下走，刚到楼梯口，就瞧见横躺在地上的人，他迅速过去接上他救面罩，给伤者佩戴。 “呼呼…咳咳！” 遇难者拼命地吸气，再看清救他的人是谁后，拉着陆珩哀求：“救救我兄弟，求求你，把面罩给他们用。” 陆珩按住他拆面罩的手，冷静问：“具体位置在哪？一共几个人？” “包、包厢，咳咳8306房，两个人，救救他们……” 陆珩按下无线对讲机，“8306房有人，8306房有人。” “收到，我立刻赶过去救援。”石枫回话。 陆珩架着伤者往云梯处走，良久没得到反馈，询问：“情况如何？” “…陆队，人没了。”石枫顿了几秒，说：“两个。” 头灯照亮前路，陆珩看了眼伤者，把人架上云梯交给接应的队友，重返现场。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势终于在凌晨一点零五分扑灭。 这晚的重大火灾事故，惊动了上级，南城市领导赶赴现场，全力组织救援工作。 三点左右，陆珩架着最后一位被困群众出来，把人交给队友后，自己却因吸入大量浓烟体力不支滑倒在地。 “老大！” “救护车，快！” 陆珩抬手阻止，“别浪费资源。” 短暂休息后，他又投入到后续收尾工作中。 * 南城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外，救护车连闯几个红灯呼啸而来，把路边的小野猫惊得窜进花坛里。 “大家让一让，快！请各科主任医生来急救室！” “病人吸入大量浓烟，身体多处骨折，昏迷不醒！” 医护人员推着伤者下来，直奔急救室，急诊医生翻开伤者眼睛，吩咐：“上呼吸机，立刻手术，你、来当一助。” 乔汐被他随手一指，只片刻迟疑，之后与巡回护士、麻醉医师沟通，做术前准备。 “吴主任，我提议您还是换位一助，乔汐她太年轻了。”巡回护士把消毒液递过去，对临时选出来的助手不满意。 “马姐，咱们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吴主任刷着手，朝她笑：“再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第一次注意到乔汐并不是她轮科实习，而是两年前高速九辆车连撞的现场，正是有了她这个准医生在场，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遇事沉着、冷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马姐朝四周看了圈，刻意放低声音：“这次轮科还有上面安排的人，您不得给他机会？” 听了她的话，吴文海脸色瞬间沉下来，“不用多说，这次就让乔汐来当一助。” “行，您就当我瞎操心。” 她怪声怪气地说完，进了手术室。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麻醉医生确认麻醉好了，手术开始。 乔汐站在吴主任对面，有条不紊地跟着他的节奏来，稳的让人挑不出刺。 “止血钳。” 器械护士递过去，乔汐适时用止血棉沾去伤口处的血，确保主刀医生能进行下一步。 …… 伤者吸入浓烟，身体多处骨折，这场手术各科参与，历经了七个小时，才将阎王爷收走的人拉了回来。 伤口缝合时，吴主任看了她一眼，“你来吧。” 乔汐大半张脸被无菌口罩遮住，露出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点了点头。 所有收尾工作结束，已经是翌日上午九点钟。 乔汐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出手术室，顺着栏杆盘腿坐下。 她所在的地方是手术室与急诊科室的过道，没有紧急情况，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乔汐把脑袋靠在栏杆上，闭眼休息，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也没去理会。 “请问，凌晨有接收一名叫朱鹏江的伤者吗？” 低沉熟悉的嗓音落在乔汐耳中，使得她身形一怔。 陆珩见她没说话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等等！” 听到声，陆珩脚步顿住。 乔汐起得太猛头犯晕，扶着栏杆缓了会儿，才走到他身侧：“那名伤者在icu，我带你过去。” 陆珩站在原地，望着她削瘦的背影，目光隐晦难辨。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说实话已经记不太清。这些年的忙碌，他很少会想起以前那些事，可刚刚看到她，不仅认出了，还注意到她瘦了很多。 印象中，她是有些婴儿肥的，大多时候脸蛋都红扑扑的，如今……蜕变成大姑娘了。 乔汐转身，双手环胸看他，“愣在那干嘛？” 她扎着马尾，肤色很白，虽然瘦，但胜在身材高挑，这会儿凶巴巴地说话，套着白大褂倒有点医生的样子。 陆珩狠狠舔过后槽牙，烟瘾犯了。 …… “小乔，还不下班？” 乔汐笑着回：“带朋友去icu看病人。” “乔医生，男朋友接你下班呀。” “不是，病人家属。”她立刻反驳。 一路上，陆珩见识到她在医院的人缘，也成功从朋友直降为病人家属。 瞧她急于解释，陆珩轻哂。 到了重症监护室，乔汐隔着玻璃看了眼病人，问：“他是你什么人？” 说来也巧，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凌晨那会儿抢救成功的人。 “他什么时候能醒？” 陆珩岔开话题，乔汐也没再追问，用套话回：“这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男人盯着她看，目光如炬，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朱鹏江的家属赶到。 中年女人情绪很激动，看到乔汐，上前揪住她的胳膊，“医生，我家鹏江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进重症了？让他不出门非不听，这下好了！” “他需要在icu观察一晚，看明天的恢复情况。”乔汐向后退了两步，礼貌性地抽回了手。 陆珩姿态轻松地倚着墙，就这么瞧着，也没上前帮忙的意思。 “您是陆队长吗？”朱鹏江的爸爸认出陆珩，四十来岁的人说着就要下跪，“陆队长，谢谢您救了我儿子，我、我无以为报。” 陆珩双手托住他，面色凝重，“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本职？ 乔汐蹙眉，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的鼻梁挺直，轮廓比年轻时更有棱角，这会儿唇角紧抿、面若沉水，令人产生距离感，觉得冷漠。 可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在凌晨的那场火灾中，奋力地救了被困群众。 乔汐想象过两人相遇的场景，曾以为自己会大动肝火甚至拳脚齐上质问他为何消失这么多年，可当真正见到了面，当初的那股气像是破洞的球，早就耗没了。 更何况，在那件事情上，谁也没有错。 第2章 催婚 整理完医嘱和手术记录，已经临近十一点。 乔汐换好衣服，走出医院。 正要往地铁口走，一辆白色大众缓缓开来，车窗降下，醇厚低沉的男声响起：“上车。” “你还没走？” 乔汐想了会儿，弯腰上车。 “嗯。” 陆珩发动车，直视前方，车内陷入沉默。 为了掩饰尴尬，乔汐将头扭向窗外，望着飞速后退的绿化带。 “他的手术是你做的？” “你要带我去哪？” 车遇红灯停下，两人同时开口。 “咳！”乔汐清嗓，回道：“主任主刀，我只是一助。” 陆珩点头，“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没等她说话，他将车发动，拐入与她家相悖的路。 路上，乔汐几次想开口，在对上他冷硬的侧脸后，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诶，她怂。 直到两人面对面坐下，才有了交谈。 “下夜班一直这么晚？” “也不是。”乔汐点好菜把菜单还给他，“这不还在实习期嘛，能不能留下就看轮科的表现。” “有把握吗？” 陆珩扫了眼菜单，嘴角噙着笑。 ‘红糖发糕’，口味还和从前一样，没变。 “没有。”乔汐老老实实摇头。 她所在的这家医院，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竞争压力可想而知，她是个什么水平，心里还是有数的。 陆珩喊了服务员，把菜单递过去，这才回头说：“尽力而为，别太累。” “哦。” 乔汐兴致缺缺地用手撑着脑袋，一副我很无聊能不能别用说教的语气跟我说话的模样。 连这点也丝毫没变，陆珩好笑看她。 “别总聊我啊。”乔汐换了只手，眨巴眼看他，“八年没见，孩子会喊阿姨了么？” 陆珩愣了下，没回话。 他是知道两人很久未见，可真当说出具体的数字，还是有些错愕。 “你不会不想……” 乔汐还想调侃，被他出声打断：“没孩子，也没结婚。” 说实话，她是想旁敲侧击他的情况，可当他这么坦荡地说出来，味就变了。好在服务员适时过来上菜，打破了即将冷场的局面。 陆珩用公筷给她夹菜，像是怕她吃不饱似的。 “你吃你的。”乔汐捂着碗，拒绝他夹的那块肉。 陆珩见她不要，放进自己碗里，刚拿起筷子去夹，手机响了。 瞥了眼，瞧是队里的电话，征求乔汐同意后接通。 乔汐慢吞吞吃着菜，瞧他满脸严肃，猜想应该是急事，在他挂完电话后，抢先一步开口：“你要忙就先走，我没事。” 陆珩顿了一下，起身叮嘱：“吃完饭打车回去，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声好。” 乔汐点头，人已经走出饭馆，才悻悻道：“我才不代你问好，有本事自己来！” 她住在老城区，离得远，等回到家，家人已经吃过午饭。 乔妈见她拎着打包盒回来，不满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下次别带了。” “好。”乔汐把菜塞进冰箱，笑着解释：“朋友临时有事走了，一大桌子菜放那也浪费，就带回来了。” 说是一起吃饭，最后那人一口都没动。 “哪个朋友？你付得钱？”乔妈问。 “就…晴晴呀，你见过的。”乔汐走过去，“她付的钱。” “别总在外面吃，找个时间请回去。” “知道。” “坐过来。”乔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张口就来：“你今年都26了，打算什么时候谈个朋友带回来？” “妈，你又来！” 一提到这事，乔汐脑壳就疼，“我不想谈这方面的事，现在只想把工作做好。” “谈朋友跟工作又不冲突，你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人家事业家庭双丰收。” “那你让王阿姨家的女儿喊你妈啊。”乔汐嘀咕。 “说什么呢？” “妈，我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您放过我吧。”乔汐指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乔妈发起下一轮攻势前起身钻进房里。 她躺在床上，感叹：太可怕了！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明明她才毕业。 乔汐翻了个身，想到意外重逢的那个人，他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不结婚是没遇上合适的吧。 他走的匆忙，两人没交换联系方式，南城那么大，想再碰面很难了。 胡思乱想着，意识逐渐模糊，乔汐缓缓闭眼，睡着了。 * 陆珩离开饭馆，回队里换了衣服，赶往南城消防支队。 支队长王斌就等在门外，直接将人拦下：“现场处理的怎么样？” “已将现场封闭，设置警戒标志。” 王队告诫：“嗯，调查专家组的人马上过去，让手底下人机灵点。” “收到。” 陆珩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会议室。 会议持续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12人建议给予记过处分。 陆珩是其中之一。 “本来打算年底提你来支队，诶！”王队轻拍陆珩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好干吧。” 陆珩神色平淡，目送他离开。 回到队里，林昊石枫几人迎上来，问：“老大，怎么样了？” “从明天起，排查人口密集地区。”陆珩吩咐。 大队防火参谋站他身边，忍不住插话：“再来一次，我跟你陆队可就兜不住了，你们做排查一定要仔细！” “是！” 几人立正站好。 “我看也别明天了，值班的人留下，其余人全部出勤。”防火参谋还没从记过处分中缓过来，交代完头疼地走了。 “陆哥……” 陆珩瞥一眼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偏过头用嘴型说了句‘给老子闭嘴’。 行，他闭嘴。 林昊哼声，兴致缺缺，视线却没离开。 男人穿着秋季常服，大檐帽扣在头上，压得有些低，走廊的灯光昏暗模糊了棱角，让他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严苛。 林昊想起前两天的魔鬼集训，打了冷颤。 “就按参谋的意思做。”陆珩撂下话，进了办公室。 林昊踮脚向里看，有些委屈，他觉得不公平，每次出警都是老大冲在最前头，可一出事受罚的还是他，他们也不想发生火灾啊。 他巴不得天天就接捅马蜂窝，或者破门拿钥匙的警呢。 林昊敲门进了办公室，“陆哥。” 陆珩颔首，示意他坐。 林昊瞧他眼里布满血丝，忍不住劝说：“要不你回去休息一晚吧。” 陆珩摇头：“等这段时间忙完，让安排一场球赛活动，大家放松放松。” 又是球赛！ 林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咱们就不能安排点有内涵的活动？” 陆珩眉峰微扬，“比如？” “咳咳，跟某单位女员工组织一场联谊，解决兄弟们的终身大事啊！” 陆珩考虑了会儿，“回头会跟上面反应。” 林昊傻呵呵乐，干他们这行，值班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性福全靠神之右手，算单身率高的那类，不然以陆哥的颜值和各方面条件，怎么也不会单到三十来岁。 话说回来，队里几个领导对他的终身大事都挺上心，可这亲相来相去硬是没成功。 林昊想了想，没忍住问：“陆哥，上回副支队长给你介绍的那姑娘，怎么样了？” “没见。” 林昊惋惜：“听说是个高材生，多好的机会啊。” 陆珩面沉下来，“滚去出外勤。” “马上就去！” 林昊正身，急忙退出办公室。 人走后，陆珩开始工作。 十点半左右，接到三班长石枫的汇报电话。 那头挂电话前，提出等会去吃烧烤，陆珩让他们找地方，他来请客。 等他到时，那群小子已经吃嗨。 林昊满嘴油，挥着手里的烧烤签，“陆哥，这边！” 陆珩拉开椅子坐下，示意他们不必拘束。 烧烤摊处在闹市，人来人往。 乔汐和好友窝在角落，她拢了拢外套，哑着嗓子道：“我对你绝对是真爱，这么冷天还陪你出来撸串。” 坐在对面的女孩留着利落的短发，撒着娇：“汐汐，你最好了。” 乔汐哼声，直截了当问：“喊我出来干嘛？” “就想你啊，我们多久没见了。” 乔汐盯了她好半天，皱眉问：“魏晴晴，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 魏晴晴心虚，含糊不清说：“我谈恋爱了。” 乔汐扬眉，觉得诧异：“和你爸介绍的相亲对象？” “才不是！”提到相亲对象，魏晴晴就窝了一通火，“我那天等了他整整一个小时，你知道最后怎么了？” 没等乔汐问，她自己说出来，“他回了我八个字：队里有事，以后再见。” 她去相亲已经算给他面子，这人倒好，竟然直接不来。 谁给他的脸？！ 乔汐不厚道地笑出声，“后来呢？” “呵呵，还有后来！”魏晴晴狠狠嚼着肉，冷笑着：“已经拉黑删除了，最好别让我……嗯？” “怎么了？” 乔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从那堆人中注意到了陆珩，他向来是耀眼的那个。 有人站起来朝他敬酒，他神色轻松靠坐着，抿了口茶。 “就是他！” 魏晴晴喝了点酒有些飘，说着直接冲了过去。 乔汐：“……” 有那么一瞬，她是想装作不认识，考虑到好友的脾气，还是跟了过去。 “哟，这会儿不忙着队里的事了？”魏晴晴走到他们桌旁，叉腰看着陆珩。 陆珩神色未变，视线跃过她落在乔汐身上。 “这谁呀？”林昊问。 石枫扯了他一眼，小声开口：“最近那位相亲对象。” 副支队长来的那天，他在旁边，有幸看了一眼她的照片。 瞧他不说话，魏晴晴嚷嚷：“你哑巴了？” 乔汐避开男人的目光，上前把人拉住，“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第3章 赌气 如果她再不露面，魏晴晴下一步可能就是掀桌子了，毫不夸张 “乖啊，我们先回家。” 乔汐边走边哄，心里头默念：拜托，别喊我！ 两人走出两米开外，就听身后陆珩开口问：“你感冒了？” 乔汐继续往前走，没理他。 陆珩皱眉，直接点名：“乔汐。”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但念出她的名字时，有种他人未曾察觉的旖旎柔意。 乔汐停下来，转过身不情不愿回：“没感冒，就嗓子不舒服。” 陆珩走到她跟前，“吃药了吗？” “…吃了。” 魏晴晴凑过去，小声嘀咕：“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乔汐点头。 她也没料到会这么巧，白天遇上的人，现在又见着面了。 魏晴晴扬眉，上下打量着他，长得倒是挺英俊周正的，假模假样问：“你跟我家汐汐是什么关系？” 陆珩面无表情回：“病人家属。” 听到这四个字，乔汐下意识抬眼瞅他，幼不幼稚！ 魏晴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围在后头看热闹的队友同她的想法一致，林昊带头起哄，闹着让陆珩送她们回去。 陆珩这会儿心情不错，接住队友抛来的车钥匙，看向乔汐寻求她的同意。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乔汐只能硬着头皮回：“麻烦你了。” 陆珩先是将魏晴晴送回家，驶出她家小区后把车停在路边，以犯困的由头让乔汐坐到副驾驶。 乔汐问：“你为什么不去见晴晴？” “谁？” 她偏头看他，好脾气解释：“你的相亲对象，刚刚那个女孩。” 陆珩似乎才捋清关系，顿了会儿说：“我的工作性质在那儿摆着，就不去祸害那些姑娘了。” 乔汐低下头，想着：要是每个从事特殊职业的人都像你这么想，多少人要打一辈子光棍。 陆珩将车子拐进辅道，快到时，他问：“这些年，叔叔阿姨还好吧？” “都挺好的，我爸退休在家，我妈也转常白班了。” 自他走后，家里一切照旧。 刚开始她和爸还会提及他，但每次都被妈打断，久而久之也就没人会再提了。 陆珩缓缓停下车，“你呢？” 她？ 按部就班的上学，毕业后到南城三甲医院实习，可能再过两年会迫于无奈同人相亲，然后结婚生子，平淡地过完一生。 可是她知道，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乔汐望着他略显冷漠的脸，赌气回：“我怎么样跟你无关！” 哼，一走八年的人，没资格问她过得如何。 陆珩哑然，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乔汐住的房子还是多年前乔爸单位分配的，年久失修的缘故，路灯已经坏了。 陆珩见她熟练掏出手机照亮，眸色转深。 他记得，她很怕黑。 那是零八年暑期，乔爸乔妈都值夜班，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十六岁的乔汐从床上爬起来敲隔壁房门。 陆珩被吵醒，黑着脸开门：“有事？” “我饿了，我们出去吃烧烤吧。” “看看几点了？” 乔汐巴巴地望着他，伸手拽着他的衣摆：“可我想吃小龙虾，你去不去！” “去去去，换衣服。” 陆珩最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这丫头动不动就来这套。 当晚十点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区。 烧烤摊老板认识陆珩，瞧他来直接问：“小伙子来了啊，还是老样子？” “再加一份龙虾。” “好嘞，带妹妹去里面坐。” 陆珩领着乔汐走进店里，选了人少的地方坐下，看她低着脑袋情绪不对，耐着性子问：“姑奶奶，你又咋了？” 乔汐瞪他，“谁是你妹妹了？” 陆珩知道她在闹脾气，笑道：“我是你妹，成不？” 乔汐闷头喝雪碧，不理他。 冷战只持续到吃完烧烤，原因就是她怕黑。 那会儿路灯到点就会关掉，刚开始她很骨气地走在前头，后来速度慢下来跟他并排，等走到空无一人的小道，害怕地拽着他，干脆把脑袋埋进他衣服里，路都不看了。 他就这么，一路护着个人，回到家。 那晚后半夜下起雨，风把电线刮断了，整个小区停电。 陆珩不放心她，开门就见她坐在房门口，握着灯光微弱的手电筒，小脸煞白。 “啧，折磨我的那股狠劲呢！”他咋舌，把人拉起来：“回屋里睡。” 乔汐就这么被他推搡回到自己屋，一小只蜷缩在床上，像是被抛弃的小猫。 陆珩注意到她脸色难看，伸手摸她额头，“哪里不舒服？” 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瞧她不说话，陆珩弯腰抱她，“走，去医院。” “我不去。” 乔汐挣开，瞪他。 “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怎么行？”陆珩难得温柔，轻拍她脑袋，“听话。” 听你妹的话！ 乔汐捂着肚子，羞赫低吼：“我来姨妈，痛经！” 陆珩被吼地愣住，好在光线不强，看不太清他染了红晕的脸颊和耳根。 直到现在，想起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都觉得哭笑不得 “不怕黑了？” 乔汐握紧手机，满不在乎回：“有什么好怕的。” 陆珩笑：“你以前可不这样，家里停电，都要让人陪着。” 听他提及停电往事，乔汐脑海中浮现的也是那晚，没好气开口：“你还好意思提？” 陆珩疑惑看她。 乔汐指责道：“你别装，要我帮你回忆吗？” 那晚她疼得不行，得来的是他一句你不能憋着明天来，说他是钢铁直男也不为过，这事是她想憋就能憋的？！ 陆珩面色不变，一本正经解释：“那时候的确不懂，以后不会了。” 呵！ 乔汐皮笑肉不笑，“以后我会跟它商量好时间。” 陆珩点了根烟，清咳转移话题：“明天白班？” “嗯。”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逆着光站在那儿，眉眼英俊，侧脸冷硬。这会儿左手夹着烟，姿态轻松慵懒的样儿，与二十来岁时大不相同。 乔汐看着他发了会儿愣，回神后撂下‘我上去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朝单元内走。 陆珩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视线随之落在五楼，确认她房间灯亮，才转身离开。 *** 夜里睡得迟，导致乔汐懒了床，急急忙忙爬起来，洗漱好冲出来。 乔妈一把拽住她，“去把粥喝了。” “妈，我要迟到啦。” 乔爸坐在沙发上，悠闲翻看晨报，“早饭是一定要吃的，不着急，老爸给你出打车费。” “听你爸的话，快去吃。” 大清早，两人一唱一和的，乔汐只能回到餐桌上。 “ktv失火致6人遇难，哎……这大冬天使用大功率电器一定要注意。”乔爸看完晨报头条，叮嘱道：“汐汐啊，像你们在外面，人离开一定要把插座拔了，知道吧。” 乔汐舀粥的手顿住，应声问：“是凌晨那起事故？” “可不就是，前台取暖器爆炸引起的。” 乔妈听了脸色骤变，“咱们家取暖器几年没换了吧，等空下来，我去街上买个新的。” “顺便把电暖宝也换了。” “……” 乔汐陷入沉思，好半天才开口：“我跟你们说个事。” 两人停止交谈，同时看向她。 乔妈向来性子急，瞧她半天不作声，着急忙慌问：“说话呀，什么事？” 她本想把见着陆珩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了，“今天煎的蛋盐撒多了。” “有的吃不错了，还挑！”乔妈瞪了她一眼，可等她出门，忍不住念叨注意安全、下班就回家之类的话。 乔汐到单位时，吴主任已经带着人去查房。 她换好衣服，在同事的掩护下，成功混进队伍里。 急诊收治的大多是留观病人，每日两次的常规查房是少不了的，结束之后便是分析各项检查结果，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确诊断，决定后续治疗方案。对于危重病人，如朱鹏江，则是尽快安排手术进行抢救。 “谁负责16床的，住几天院了？” 护士长翻了下手里头的安排表，“16床…是乔汐负责的。” “乔汐人呢？” “吴主任。”乔汐从人群中挤到病床边，有条不紊汇报16床病人的基本信息，“从这几天观察来看，血压明显下降，不出意外可以通知病人家属办出院手续了。” “嗯，再留观一天。”吴主任朝她点头，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相比较其他科室，急诊病房并不多，但全部查完，也花了两小时。 乔汐把今日份病历写完，就已经到了中午。 她起身活动脖颈，就听身后同批实习生起哄唏嘘道：“乔汐，心外陈医生又来找你吃饭了。” 乔汐见陈浔站在门外，眉头不经意蹙起。 “小汐，过来。” 陈浔招手，温润地朝她笑。 乔汐扯了扯唇，走过去，“师兄。” 他常年戴着金丝框眼镜，白白净净很文气，加之还是三代医学世家出身，读大学时，就受到很多女同学的仰慕，来到南城军医附院之后，荣登‘院草’之位。 乔汐记得在大学期间，跟他没有太多交集，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浔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眼前。 第4章 争执 这会儿陈浔同急诊科同事打了招呼，继而发出邀请，约乔汐吃午饭。 乔汐把魏晴晴拉出来，婉拒：“师兄，不好意思呀。” 陈浔眼底含笑，温声开口：“我怎么记得她今天轮休呢？” “……” 乔汐微愣，“可能我记错了吧。” 光想着找理由拒绝他，都忘了晴晴跟他同科室，今天休息不上班。 “想吃什么？”陈浔侧身，耐心等她回答。 乔汐一心想着不跟他出去吃饭，半开玩笑回：“要不吃外卖吧，吃完还能休息一会儿。” “好。” 陈浔依她意，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小汐，你真有意思。” 他见过太多主动贴上来的女孩，像她这样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的还真是稀有，让他觉得新奇又有趣。 “是么？” 乔汐敷衍一笑，她也觉得自己挺有意思，谎一个接一个的撒，偏偏还被拆穿了。 外卖到后，两人去了休息室。 陈浔把奶茶打开递给她，随口问：“这周末要去开会，你去嘛？” 乔汐茫然摇头。 她连是什么会都不知道，就别说去不去了。 陈浔向她解释，大概意思是金煌ktv失火影响很大，上级领导决定在多处组织开展消防短期培训，增加群众防火防灾意识，南军一附院就在其中。但考虑到医院不能全员参加，故而从每个科室抽调几人出来。 乔汐听完，率先想的是这样的培训身为消防大队队长应该会在现场吧。 如果他发现自己也在，会是什么反应？ “小汐。” 陈浔将她纷飞的思绪打断，提议：“你如果想去，可以跟你们主任提一下。” 急诊室吴文海向来惜才，得意门生提点小要求，他会同意的。 乔汐摇头：“不了。” 陈浔瞧她不感兴趣，又挑了另外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 乔汐对他始终保持礼貌疏离的态度，甚至把饭钱转给了他。 陈浔看到支付宝转账消息时，已经临近下班，他眼底的笑意散去，这么些天，使得力都打在了棉花上，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是这副冷淡模样，像块捂不化的冰。 以前院里就有人说她自恃清高，可他偏就不信，非要摘到这朵高岭花不可。 *** 白班一般是五点半下班，乔汐整理笔记晚了，等她出医院，天已经黑了。 她沿路走到地铁站，掏出手机看了好几眼，平常这个点她没回家，家里两位电话都打炸了，今天倒是安静。 回到家，快到八点。 乔汐打开客厅灯，喊了声：“爸、妈？” 家里没有人，转悠了一圈之后她发现，二老连饭都没给她留，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乔汐坐在沙发上，拨通乔妈的电话。 过了好半天，那头才接，“什么事？” “！” 乔汐愣了一下，不满道：“这都几点了，你俩去哪了呀？” “我跟你爸晚点回来，你随便搞点吃的吧。” 没等她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乔汐更加疑惑，两人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东城土菜馆，二楼包厢。 乔妈放下手机，免不了说两句，“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肯定在家泡面了。” “我让你喊她来，你又不同意。”乔爸还想再说，被爱人横了眼，赶紧转移话题：“小珩啊，下次来家里吃饭，叔叔给你露一手。” 乔妈笑了，“就你那手艺还好意思露？别丢人现眼了吧。” “我手艺好得很，汐汐就爱吃我烧的菜。” “……” 陆珩看两位还跟从前一样斗嘴解闷，寡淡的脸上添了丝笑意。 他用公筷给两人夹了菜，“我让厨房单独准备了份饭菜，带回去给乔汐。” “咳，你有心了。” 乔妈先是说了场面话，而后道：“小陆，这些年你做的阿姨都看在眼里，汐汐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她的福气，以后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就跟以前一样，尽管教训。” “怎么突然提这事？” “你闭嘴。”她用胳膊肘捣了乔爸，笑着问陆珩：“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陆珩表情淡淡的，看不太出情绪波动。 “你也不小了，阿姨身边不少优秀的姑娘，给你物色物色。”乔妈说着，转头同乔爸商量起来，看是谁谁谁家的姑娘好，还是跟谁谁家的更配。 陆珩今晚陪乔爸喝了酒，开不了车，把他们送上出租车后，沿路往队里走。 夜里气温骤降，还刮起了风。 他走进路边便利店，买了烟和打火机，倚着门口石柱抽起来。 不管怎么做，都不够。 陆珩闭上眼，脑海里瞬时360度立体循环播放她妈妈的那番话。随之，那些年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起来，全都是想忘却忘不了的。 哥哥？ 他狠狠吸了口烟，讽刺想：谁踏马想做她哥哥？！ …… 乔汐听到动静，吸着棉拖推门出来，闻到饭菜的香味，眼前一亮。 饿了一晚上，总算能吃到饭了。 “等等，我给你热一热。”乔妈拍开她的手，拎着打包盒去了厨房。 乔汐咽了口水，问乔爸：“你们到底去哪了？” 虽然回来的路上，爱人耳提面命让他不准提今晚的事，但他还是没忍住，“小珩拎许多东西来了，又请我们去吃了饭。” “他现在是消防大队长，跟他爸一样有出息。”话匣子打开，他就有些收不住，一不小心就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乔汐听到他嘴里提到钱的事，追问：“他给家里打钱了？” “没……” “你不说我就去问妈。”乔汐冷脸指向厨房，正巧乔妈从厨房出来，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口搭了句，“问我什么啊？” 乔汐眼眶泛红，没说话。 最后，乔爸豁出去说：“汐汐知道小珩给家里打钱的事了，是我不好。” 乔妈一愣，用围裙擦手，“没有的事，你别听你爸瞎说，不是饿了吗，快去吃吧。” 乔汐几近哽咽：“你把话说清楚，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吃。” 乔妈态度也很强硬：“乔汐我跟你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去吃饭。” 乔汐没动，心里头憋着气。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乔爸见苗头不对，起身挡在母女中间，“汐汐，你妈没想收他的钱，但每个月自动进账，咱们想还也找不到人啊。” 乔汐深呼吸，“那你们用了吗？” “没用，怎么可能用。”乔爸这边刚说完，乔妈唱反调，冷言冷语：“怎么没用了，前年家里翻修不就动了那笔钱。” “你少说两句不行，没看女儿都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不懂她怎么想，胳膊肘往外拐还是什么？”乔妈朝他大吼：“这钱也不是我要的，哪天他要想要回去，我砸锅卖铁都还给他！” “咱们那会儿不就说了吗，等见着人就还，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说不就行了。”乔爸好脾气打着圆场，给女儿使眼色。 乔汐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进了屋。 客厅，乔爸乔妈的争执声不断，最终以乔妈摔门进屋结束。 过了好半会儿，乔爸敲了敲她的门，“汐汐，出来把饭吃了，你妈就那个性格，你别跟她置气。” 乔爸见她不出来，也没勉强。 乔汐这会儿躺在床上，脑袋很乱。她想，以后该怎么面对陆珩。 陆珩在十七岁以前，都有完整的家庭。 他的妈妈是南军一附院的医生，爸爸是名军人，如果没有03年非典，他会幸福有依靠的成长。 双亲出事时，离高考只剩不到一年时间，他需要在原籍参加考试，唯一的亲人又移居国外，只能由他爸的昔日战友乔胜出面充当临时监护人。 这一年，他搬进了乔家。 在他住在她家的那几年，所有开支都是他姑姑支付。所以，他根本不欠他们家什么。 乔汐一夜无眠，天没亮就爬起来，洗漱过后就出了门。 来到医院，值夜班的同事看到她，惊讶问：“乔医生，你今天不是晚班吗？” “我来看看患者的恢复情况。” 她纯粹不想在家里，怕控制不好情绪又跟他们起争执，可又不知道该去哪，就只能来医院。 “哦哦，怪不得主任夸你，也太负责了吧。” “都学学小乔，年轻不吃苦想等老来吃嘛？”护士长放下记录表，大道理脱口而出。 乔汐抿唇浅笑，到更衣间换上白大褂，去了icu。 朱鹏江的情况并不稳定，护士随时检测他血压心率等各项指标，这会儿正在给他抽血化验。 她没有换隔离衣，就站在外边看了会儿。 等主管护士交班出来，乔汐跟过去询问了他目前的情况。 “肺部有痰，就怕出现感染引起并发症。”主管护士翻看记录，以经验论断：“不过，他才20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说完，好奇道：“诶，你好像格外关心这位患者。” 如果朱鹏江是乔汐从事医疗行业接触的第一位病人，她格外关注他，是可以理解的，但偏偏不是。 “他对我…我朋友还挺重要的，所以过来看看。” 主管护士对她的疑惑，在她这也同样存在。 这个人并不是他救的第一位被困群众，为什么刻意来了医院？ 或许，下次见面可以直接问他。 第5章 吃醋 三天后，朱鹏江转入普通病房，其父母带着两面锦旗赶来医院，一面挂在急诊科办公室，另一面亲自送到吴主任手中。 两人年龄相加近百，拽着医护人员哭得泣不成声。 长期在医院蹲点的民生记者扛着摄像机，吴文海迫于无奈接受采访，简单说了几句才将人打发走。 “主任今天这么急着赶人走，肯定是没洗头。” “全程拉着脸，盲猜和老婆吵架了。” “……” 办公室外，几个实习医师凑在一起讲小话。 话音刚落下，就听吴文海吼道：“赵强，滚进来！” 被喊进去的人原名赵强，后更名赵行知，瘦瘦高高的，皮肤有些黑，平时就是挺活跃的人，刚刚也是他带头diss吴主任的。 “强哥不愧是强哥，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周薇用记录板挡着脸，小声问乔汐，“小乔，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还差两万字。” “妈耶，我才动笔。”周薇哭丧着脸，生无可恋道：“咱们学校太变态了，五万字、不少于35页纸，参考文献不低于25本！！！” 她就是弄来了文献资料，半年内也看不完啊！更何况现在每天都要上班，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怎么写得完？ “你少看点韩剧，别说三万就是十万也能憋出来。” “我说谭杰，今天我没惹你吧。”周薇气呼呼瞪他，人生就那么点爱好，总不能因为学习就放弃了吧。 “抓紧时间写吧，拖到最后延迟毕业看你找谁哭去。” 谭杰已经硕士毕业一年，来这边是进修学习的，在这个临时成立的小团队里，起督促作用。 就在周薇哼唧时，赵强萎靡不振出来，指了指乔汐，让她进去了。 “看样子主任心情很不好。” “小乔加油！” 乔汐挽唇，进了办公室。 吴文海喝了口茶，看了眼椅子示意她坐下，温吞吞问：“急诊比别的科室累吧。” “是有些累，但能学到东西。”乔汐如实回答。 “你现在还年轻，该吃苦就吃，别觉得自己努力没回报，你们所谓的努力啊，不过就是完成了本职工作，是个人都会。”吴文海放下茶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a4纸，“囔，把表填了。” 乔汐看着‘出国外派人员信息表’微怔。 “只是先填资料，最后能不能去还是院里决定。”吴文海看着她，语速放慢，“乔汐，不要管外界那些闲言碎语，踏踏实实在这行做下去，知道吗？” 人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能成为良师益友的却占极少数。 她很幸运，踏入社会不久就遇到了。 字迹工整地将表填好，乔汐朝他欠身，“谢谢老师。” “嗯，出去吧。”吴文海把表收好，临末补了句：“明天消防支队有个培训，你跟周薇一起，具体时间晚点发给你。” 乔汐点点头，走出去。 这天下班，收到吴文海转发的通知：参加培训人员于周六上午八点半在华美达酒店二楼集合，会议八点四十五准时开始。 乔汐情绪向来不外露，表情始终很淡，不像周薇，从知道自己要去就闲不住了。 “小乔，为期两天培训，你记得带换洗衣服哦。” 她刚说一句，赵强立刻怼回去，“这大冬天的，换什么衣服？” “你给我闭嘴，我换给消防小哥哥们看不行啊！”周薇翻了大大的白眼，想着要不要缓存几集韩剧，怕会议无聊。 她的想法，最后并没实现。 当天，他们刚到，负责纪律的人就拿着篓子挨个收缴手机。 桌上除了纸笔，不允许摆任何东西。 周薇特地拉着乔汐坐在后面，就是想会议过程中开个小差、追个剧，却没想到……她突然想回去上班了。 果然，像这种会议，就该有思想政治的觉悟。 八点四十四分，陈浔跨进会议厅，找到乔汐后，果断朝她走来。 “你坐这。”周薇怕他进来不方便，贴心地把位置让出来，自己挪到里面。 一分钟后，会议准时开始。 宣讲人刘冬从前排起立，捧着准备的稿子走上台。 “大家早上好，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刘冬，是宁江区消防大队防火参谋。”刘冬说完，底下很给面子的鼓起掌。 之后，他便开始长篇大论宣讲防火重要知识。 “……咱们继续往下说，这发生火灾的逃生方法是很重要的，性命攸关的大事情，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林昊歪坐在下面，昏昏欲睡。 蓦地，话筒‘哔’声作响，一激灵惊醒后，揉着眼睛小声跟身边人抱怨：“陆哥，老刘这催眠功力见长啊。” 他扫了眼后排，别说这些人了，他都快睡着了。 坐他身边的男人偏过头，用嘴型说了句‘给老子闭嘴’。 行，他闭嘴。 林昊哼声，兴致缺缺，视线却没离开。 男人双手规矩地搭在两腿上，坐姿端正，从他的位置只能看清侧脸的轮廓，线条勾勒完美，他紧抿着唇，眉头微微拧起，带了些不耐烦。 心情不大好？ 林昊心里犯嘀咕，这大早上也没人惹他呀。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挪了方向凑到石枫耳边问：“老大是怎么了？” “可能又被迫营业了。”石枫看了一眼，对口型：“xiang（相）qin（亲）。” 林昊接连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懂，他都懂。 十点半，刘冬自己讲渴了，主动提休息五分钟。 周薇直接瘫在座位上，厕所都不想去了。 五分钟能干嘛？ 这年头过分的视频app，广告加重播部分都不止五分钟了！ “小乔，你救救我吧。” 乔汐看着她，无奈开口：“无能为力呀。” 大家都安安静静听讲，她也不好跟她聊太起劲，只能在纸上写几句话聊表安慰。 坐在他身侧的陈浔递给她一张白纸，上面画满了横竖相交的线条。 乔汐疑惑看他。 “下棋吗？”陈浔用笔在中间画上圆，温润笑道：“该你了。” “……” 乔汐回忆起上学时候的事，觉得挺有趣，接了纸画上三角。 周薇正无聊，吵着也要加入。 陈浔把纸递给她，自己做旁观的那位。 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凑五子，音响传出低沉冷漠的男声：“后排的那几个往前坐，会议结束会进行考核，不合格的留下继续参加下期培训。” 乔汐笔尖一顿，纸破了。 随后，纪律监督员走过来，要求他们全部往前移。 “什么呀，他家住太平洋的嘛，管那么宽。”周薇忍不住吐槽。 乔汐只笑笑，没说话。 事实上，只要陆珩想管，直接让他们挂零蛋都可以。 从进来到中场休息，这三人一直有说有笑的，真把这当菜市场了。 如果乔汐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所想，肯定会觉得冤枉，她真没说几句话，就休息的五分钟过分了点。 陆珩回到座位，脸还冷着。 重新安排位置后，林昊、石枫他们注意到了乔汐。 两人对视一眼，总算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从何而来。对此，他们表示理解，顺带把陈浔狠狠编排一番，敢跟他们老大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上午的培训，一直到十二点半才结束。 用餐安排在酒店三楼，并通知所有人一点半准时回来。 拿到手机，周薇就活了。 一个小时吃饭，就见她在各大群里吐槽自己的遭遇，忙得没吃两口饭。 乔汐看了眼微信，有一条来自晴宝的问候：宝贝儿，培训怎么样，需要我陪聊不？ 她抿唇笑，回了哭唧唧的表情包，简单说明这边情况，就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她是看了会议议程的，下午要开到六点半，中途顶多休息一次，现在不吃到晚了肯定会饿。 吃完，乔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刚出来，就见陆珩倚在墙边等着，他看过来，“没听你说过来开会。” “你也没问呀。” 乔汐走出来，仰头看着陆珩的眼睛：“刚刚…你故意的吧？” 他一个大队长，应该不至于管那么多吧。 陆珩冷着脸，一本正经瞎扯：“你们的考核合格率跟我的绩效挂钩。” 乔汐点点头，那是她想多了。 两人站在厕所门口总觉得奇怪，乔汐拽着他往外走，旁敲侧击：“明天不会也是开会吧，都没有实战演练什么的吗？” 强度这么大的会要是连开两天，她怕是会疯的。 陆珩睨她，“明天户外活动。” 乔汐松了口气，看着时间快到一点半，“我先去会议厅了。” 陆珩拽住她胳膊，从火焰蓝制服口袋掏出两袋小熊饼干，“拿着，饿了吃。” 他摊着手，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乔汐接过来，嘴角不自觉翘起，心里觉得暖暖的。 周薇瞧她回来多了两袋饼干，问她从哪来的。 “遇到了一个朋友，他给的。”乔汐含糊解释。 周薇拿过来拆了一袋，潜意识觉得给小熊饼干的朋友肯定是个萌萌哒的女孩子，也就没再多问。 倒是她身侧的陈浔问道：“朋友也来开会了嘛？” “嗯。” 乔汐咬着饼干，点头。 陆珩的确在现场，她这次可没撒谎。 第6章 约饭 被点名批评后，下午开会时乔汐听的格外认真。 陈浔几次想找她说话，看她埋头记着笔记，一直没找到机会。 傍晚时分，纪律监督员把手机发还给众人。 没等他们开机，刘冬指着投影道：“扫码考试，离开出示考试成绩，不合格的留下来，我们会安排一对一培训。” “我去，要不要这样啊？！” “虽然这样很变态，但扫码考试也是real骚。” “……” 受尽一天苦难的医护人员几近崩溃，免不了和身边同事发发牢骚。 周薇扫完码，看到题目那刻完全懵逼，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乔汐身上，“小乔，你救救我吧。” “我尽量。” 她不能保证全部都会，但下午讲到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最后，周薇靠着身边两位学霸成功走出会议厅。 南城的十月天，黑的早。 陈浔把车开出车库，停在路边朝两人招手，“上车吧，送你们回家。” “啧啧啧，陈医生真是体贴。” 周薇咋舌称赞，乔汐见她往那边走，赶忙开口：“我晚上约了人，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听了她的话，周薇有些失落，她跟陈浔还没熟到可以让对方特地送自己回家，婉拒他之后，打算打车回家，临走时随口问了句，“跟小熊饼干约的？” 这次消防安全会议除了南军一附院外，还有其他院参加，所以她一直认为小熊饼干是别院的医生。 乔汐点点头，笑意染上眼角。 小熊饼干这个称号，跟他高大挺拔的形象恰恰相反，有种意想不到的反差萌。 中午分开时，陆珩约她晚上吃饭，她同意了。看着周薇上车后，她回到酒店一楼，找了位置坐下等。 约莫七点，陆珩一行人从电梯出来。 因为有领导在，林昊他们瞅见了乔汐，也没敢喧哗哄闹，只朝着她这边挤眉弄眼，表达再次见面的激动之情。 等把领导送出大门，林昊呦呵了声，“陆~哥~” 陆珩照头撸了一巴掌，“好好做个人！” 石枫下意识向后退，挨着董文宇小声开口：“瞧老大温柔的。” 平时呼过来脑袋能懵半天，两相对比，刚刚那巴掌简直就是爱的抚摸。 董文宇腼腆一笑，没发表言论。 随后，陆珩冷脸把他们几人赶走，摘了檐帽走到她身边。 乔汐问：“事情忙完了？” “嗯，去吃饭吧。” 她怕到时又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桌菜，半开玩笑道：“今天不会吃一半被叫走吧。” “保证不会。” 陆珩把帽子递给她，让她在酒店外等着，他去取车。 车内预了热温度比外面暖，乔汐进去没忍住哆嗦了一下，陆珩注意到，又把温度调高了些。 她今天扎着丸子头，鬓角碎发随意耷着，慵懒地靠在副驾驶上，浅驼色短款外套衬得肤色白皙，少女感十足。 陆珩提议：“吃火锅？” “行呀。”乔汐同意，这种天最适合撸串吃火锅。 两人商量着想去海底捞，搜了下附近的店，全部爆满，只能换一家，选择了万达里面的香天下。 乔汐勾选了自己爱吃的菜，把菜单递还给他，然后托着腮看他。 他穿着火焰蓝制服，右边袖口卷起，露出精壮的手臂，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珩抬头看过来，眉峰微挑似是在问她看什么。 “咳。”乔汐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本来长得就英俊周正，穿上制服，一本正经的模样更是引人犯罪。乔汐用喝水掩饰那点小心思，没一会儿杯中的水就见底了。 陆珩给她续满，瞧她还要喝，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提醒她少喝点，别到时吃不下饭。 乔汐把水杯移到旁边，低头玩手机。 微信里，魏晴晴连发好多条消息，她逐一看完又耐心回复，到了陈浔这儿，点开扫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无聊到把朋友圈来回刷了几遍，陆珩把手机递过来，界面显示是他的微信二维码。 乔汐下意识要扫，突然间想起某些事，把他手机又推回去，“凭什么是我加你？” 她记得，陆珩刚来家里没多久，他姑姑就从国外寄了台电脑过来。那时企鹅号正流行，她用了一星期零花钱才求他给自己申请了一个，然后她满心欢喜地加他，却惨遭拒绝。 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久。 陆珩不知道曾经的自己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伤害，只当她是在闹小脾气，哭笑不得开口，“我扫你。” 这晚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吃完火锅，陆珩开车送她回家。 乔汐在车上告诉他这几天她都住员工宿舍，让他别往老城区开了。 “怎么不住家里了？”陆珩问。 “就挺远的，不太方便。” “那之前怎么没搬出来？”陆珩是了解她的，察觉到她神色不耐，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想，“是不是跟阿姨吵架了？” “没有。”乔汐皱着眉。 她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遇事第一反应不是积极解决，而是能拖则拖，拖到大家都相安无事忘记这事皆大欢喜，拖不到那就破罐子破摔，爱谁谁。 所以，在跟乔妈发生争执之后，她就火速搬到宿舍，自欺欺人觉得只要不见到人，事情就算解决了。 陆珩追问：“因为我？” 乔汐被问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怼他，“你烦不烦，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吵架了也不是因为你，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一股脑吼完，车内异常安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其实，在话说出口的那刻，她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冷静之后，乔汐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 “没事。” 陆珩嗓音平淡，刚才那些话对他并没有太大影响。要知道，他刚住进乔家的时候，她说话只有更气人。 现如今的乔汐已经学会控制情绪，她在外人面前一向好脾气，说话轻声细语，加之生了张过分好看又让人易生好感的脸，在与人相处方面一直很顺。 可这些，都仅限于外人。而她潜意识里，陆珩并不是。 白色大众缓缓停在员工宿舍楼下，乔汐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来。 陆珩降下车窗，就听她说：“以后别给我妈汇钱了，之前那些我…以后会还给你。” 乔汐是想硬气一些马上还给他，可现实很残酷，她没有任何收入。 陆珩大抵知道症结所在，点头回：“嗯，随你。” 他打钱的初衷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想报乔家对他的恩情。 十来岁的少年，不管内心多强大，在刚得知消息的那段时间里他是难过悲伤的，甚至想过自杀。 他木讷地参加完丧礼，又代替父母上台领奖获勋章，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拍照留影。那时的他只知道，不管他们做什么说什么给什么，他的父母再也回不来，而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的生活。 黑暗昏沉的日子在来到乔家那刻，就变了。 那天的天很蓝，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他被人领着来到乔家门外。 乔胜还有些局促，搓着手请他们进去。 刚坐下，就听紧闭的房门内传出女孩的哭声，“你们要是让他进家门，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你要死就死远点，我省得操心。” 乔胜尴尬地咳嗽，“那个，小珩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十七岁的陆珩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礼貌喊：“乔叔叔好。” “嗯。” 乔胜重重点头，刚想去厨房倒水，房门‘咔嚓’打开，肉呼呼粉嫩嫩的小胖妞冲进他怀里，“爸爸，妈妈她打我。” 陆珩看她，鼻涕眼泪混一起，哭得惨兮兮的，第一印象是：好丑。 “给我过来，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乔妈拿着鸡毛掸子出来，指着乔胜开口：“你，不许护着她。” “哇——” 乔汐被乔胜推开，吓得嚎啕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往后退，然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了陆珩身后。 他当时的反应是，抓着他衣服的肉手刚刚抹了眼泪又擦了鼻涕，嫌弃归嫌弃脚步却不自觉上前，朝乔妈问好：“阿姨好，我是陆珩，以后住在您家，麻烦您了。” 乔妈没想到人会这么早到，着急忙慌地把鸡毛掸子藏在背后，另一只手整理了下头发，“小陆是吧，阿姨平时没那么凶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打你。” …… 乔胜的不善言表，乔妈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及乔汐幼时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慢慢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走出来。 回忆戛然而止。 陆珩坐在车内静静抽完一根烟，才驱车离开。 乔汐洗完澡躺在床上，同意了陆珩添加好友的申请。 他的头像是一片蓝色天空，朋友圈只有例行转发的文章，还是两年前发的。 看完，乔汐陷入沉思。 果然是个古板又无趣的男人。 她笃定，他连表情包、网络术语都不了解。 乔汐点开跟他的聊天会话框，直接甩了张‘来，爸爸抱’的表情包过去。 出乎意料的，陆珩回了表情包，顺便附带了一句话。 第7章 后门 小熊饼干：【你这话我没法接.jpg】 小熊饼干：坏毛病谁惯的？ 乔汐给他的备注就是小熊饼干，如果单方面能给他换头像那就更好了。 她这会儿趴在床上，着实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快。 乔汐：【自己惯自己，谁还不是小公举咋地？】 乔汐全身心投入打字，手机灯光照在脸上，能看到她微微牵起的唇角，和荡着笑意的眼睛。 这个点，消防大队已经熄灯。 陆珩鲜少用手机聊天，好在他在队里是单独一间房，被林昊他们看到，少不了追问、八卦。 他回：【公主殿下，我这边熄灯了。】 乔汐收到微信，误以为他准备休息，反手回了句：【跪安吧。】 陆珩打字的手顿了下，将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全部删除，只回了晚安，并叮嘱她早点休息。 乔汐嘴上应着，实则又跟魏晴晴通了语音，听好友倾诉恋爱时期的小烦恼小甜蜜。 第二天早上，她跟周薇约好，两人八点半准时到华美达酒店。培训人员到齐后，又被一车拉走，前往开发区提前租好的场地。 去的路上，周薇心情甚好，哼完歌歪头说：“小乔，消防演练很轻松对吧。” 她觉得只要不是坐着开会，这一天干什么都行。 乔汐点头，陆珩只说了户外活动，没特地交代，应该就不会太累。 然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等她们得知所谓的活动竟然是体能训练时，崩溃了！ 围着场地跑第二圈时，乔汐暗自决定：今明两天她都不要理他了，真的、真的太过分。准备活动结束之后，她又改变主意，还是一个月不理他比较好。 男女是分开训练，所以这一上午时间，陈浔都没能跟她搭上话。等到了中午，他捧着饭盒过来，把得知的消息告诉她们。 “为什么不来了就进行消防演练呢？”周薇的空气刘海被汗水打湿，埋怨道：“我们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至于这么样嘛！” 乔汐累的不想讲话，愣愣地嚼着饭。 “其实我们还是有必要提高身体素质的，毕竟手术的强度在那。”陈浔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中肯评价：“不过单靠今天，没什么作用。” 周薇点头表示同意，她平时也会跟人约着一道去健身房锻炼，在那一周的强度都抵不过这里的半天，简直要命。 陈浔给她们加油打气，“再坚持一下，下午演练结束就没事了。” 乔汐盘腿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前方，好困好累啊。 “你俩，对说的就是你们。”二组教官走过来，把陈浔和周薇叫走，临末回头朝乔汐眨了下眼睛。 这是？ 乔汐觉得他看着有些面熟，好像是在陆珩的身边看过他。 她歪着脑袋，突然间眼前一黑，光线被人挡住。那人身形高大、挺拔，逆着光而来，眉宇俊朗、侧脸冷硬。 陆珩把手递到她跟前，示意她握住。 乔汐白了一眼，没动。 男人缓缓在她跟前蹲下，压着嗓子道：“走，带你去休息。” “你都没跟我说今天这么累。”乔汐瞪他，觉得委屈。 陆珩：“说了你也还是会累。” “……” 直男不愧是直男，她的重点是这个嘛？！ 乔汐调整心态，闷不啃声跟在他身后，来到车上。 陆珩将车子发动开了空调，好半天没听见她声音，才后知后觉明白她生气了。他也没去哄，而是把枕头被捞过来递给她。 乔汐放倒座椅，蒙头盖上被子闭眼休息。 她昨晚睡得晚，又辛苦了一早上，快到下午集合时间也没醒。 陆珩下车打了通电话，跟她所在组的教官打了招呼，又坐进车里。 开门又合上带进一阵风，乔汐感觉到凉意，往被子里缩了缩，陆珩见状，把空调调高了些。 下午三点半，乔汐醒了。 她抻了懒腰，慢悠悠从座椅上起来，揉着乱糟糟地头发问：“几点了？” “三点半。” 乔汐哦了声，想到集合时间是一点半，彻底清醒：“完了完了，你怎么没叫我起来？” 她可不想到时所有人都合格，就她一个人被留下来了。 陆珩不答反问：“昨晚几点睡的？” “唔，跟你说过就睡了。”其实并没有，跟魏晴晴聊完天过后，她还逛了一会儿会儿淘宝。 乔汐急过之后就坦然接受自己迟到的事实，又躺了下来。 窗户被呼出的雾气遮住，外面的人看不清里头。 乔汐擦干净一块玻璃，好奇看向外面，“我们就在这干坐着吗？” 陆珩偏头，“等警报响了再出去。” 没过多久，消防演练警报拉响。 几组人员被分散安排在场地各地，听到警报后第一时间赶往教官指定地点，等他们到时，由教官安全正确的示范灭火器。 乔汐趁乱回到队伍里，心惊胆战的。 周薇窜到她身边，问：“小乔，你被安排在哪了？” “就那边。”乔汐随手一指，心虚地笑了笑。 周薇没怀疑，说着自己中午被叫走之后发生的事，“我以为又要训练，不过咱们教官还不错，给我们找地方休息了，你们呢？” “跟你们一样。” “经过这一天时间，突然觉得消防员好不容易，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这样。”周薇感慨，尤其是看到那一张张稚嫩的脸被太阳晒伤晒黑，心里不是滋味。 乔汐紧抿着唇，没说话。 她在想，他们的生活远比了解的要辛苦百倍千倍。 灭火演示结束，此次演练指挥官刘冬总结完，演习也圆满落幕。 拍完大合照，众人坐车回到市区。 乔汐本来和魏晴晴约好了今晚见面，她带男朋友过来，可乔汐有些累，果断放了她鸽子。后来几天，两人轮休碰不到一起，这事就这么拖着了。 从上次见面至今，乔汐和陆珩各自忙碌没再约，只偶尔微信聊两句。 十月最后一天，乔汐值夜班。 夜里查房经过护士站，她无意间听到护士们聊到从icu转入骨科病房的朱鹏江，随口问了句，“他怎么了？” “那小伙子想不开闹自杀呢。” “医生那么辛苦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搞不懂怎么想的。” “最惨的还是救他的消防员，挺帅一男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结果人压根不想活。” 小护士你一言她一语，倒豆子般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乔汐握紧记录板，微蹙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那会儿，你还没来上班。”护士长配药出来，搭了句话。 乔汐问：“林姐，你知道患者现在怎么样了吗？” “父母轮流陪夜看着他，等身体恢复差不多打算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 林兰香是急诊三班的护士长，有二十年的临床经验，趁着不忙跟手底下小护士说：“经历过严重创伤的病人往往伴随应激障碍，如果不及时发现加以解决，就会出现自杀倾向。” “这我知道，精神科护理考点。” 林兰香敲了桌面，“知道还随意论是非，去帮乔医生查房。” 小护士们一哄而散，各忙各的。 乔汐查完房，刚过晚九点。 值班室里，赵强用椅子拼了张床，大呼扯小呼睡得很香。 乔汐跟护士长打了招呼，去了住院部。 骨科病房在9楼，乔汐到时，值班医生也才查完房。 值班医生怼着她脸看了又看，确定没认错才喊了句：“乔医生？” 乔汐开门见山问：“张医生，我想问问朱鹏江的情况。” “他啊，有点棘手。”张猛领着她去病房，边走边说：“之前都挺好的，消防大队来人后就不行了。” 乔汐听着这话不舒服，没忍住开口：“我觉得你不能把他的问题归结到消防那边。” “这我知道，可那个陆队长的确刺激到他了，好好的提什么没救回来的人？”张猛也是听同事说的这件事，经过多人转述，早就已经面目全非没有真实性可言。 到病房时，乔汐把张猛拦在门外，客客气气道：“张医生，毕竟我俩不在现场，那时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咱们不应该随意判定，你说呢？” “也是，你说的对。”张猛目送她进去，等回到办公室，才反应过来她话里话外责怪的意思。 从住院部回急诊，将近凌晨。 今晚是朱鹏江的妈妈守夜，得知乔汐特地过来看他们，拉着她说了好多话。乔汐也安慰她，让她多陪陪孩子。 值完夜班，乔汐打算回宿舍补觉。 乔爸像是掐着点，她刚醒，电话就来了。长篇大论说了半天，才绕到重点：“汐汐啊，你妈买了好多菜，今晚回来吃饭吧。” “…好。”沉默良久，乔汐同意了。 “老婆，快出门买菜，汐汐晚上回来吃饭！” “……” 乔汐听着他爸越说越小的声音，猜想他肯定又把手机撂茶几上，自己去房里找她妈瞎编乱造。 午后，乔汐随便吃了点，就去市图书馆查论文资料。 这一待，就是半天。 等她从图书馆出来，天色渐黑。 乔汐慢吞吞往地铁站走，刚要下楼梯，就听身侧有人喊：“乔医生，乔医生！” 第8章 登门 一回头，就瞧见去培训时二组的教官，寸头、皮肤黝黑，露着小虎牙笑着。 乔汐停下来问候：“教官好。” “不敢当，你叫我林昊就行。” 刚刚看到她，林昊一时激动喊了她，这会儿介绍完自己就干站着，多少觉得尴尬不自在，找着话题：“乔医生下班了？” 乔汐点头，感觉到他的局促，问道：“你呢？” “我还没有哦。”林昊指了指马路对面停着的消防车，颇为无奈：“下班前夕接到的电话，马上赶来了。” “你不去行吗？” 看他悠闲自在的样子，乔汐不解。 林昊稍稍做了解释，她才理清情况。 报警的是位年轻妈妈，想出门买点水果又嫌带孩子麻烦，干脆把孩子反锁在家里自己下了楼，哪知就来回半小时功夫，钱包手机钥匙全被贼顺走了，急得借了邻居手机报了警。 “门现在破开了，在等换锁师傅来。”林昊把手上拎的鸡蛋灌饼背在身后，不太好意思让她知道自己是饿从现场遛出来的。 “你们辛苦了。”在此之前，乔汐是真的不知道开锁也会有人找消防，见识了一波。 “嗨，这不算什么的，等夏天我们还要去掏马蜂窝呢，那才叫一个惊险刺激。”林昊向来自来熟，显然已经不把她当外人，话说个不停。 乔汐就站着听他说，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大概是把宁江区消防大队同他关系不错的人说了遍。 譬如：别看石枫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不知道多骚气，就喜欢性感小野猫类型的女人。 再譬如：董文宇就是个煞笔，刚来队里的时候还被马蜂吓哭过哈哈哈哈。 要不是他还在执勤过程，估摸着还能继续侃下去。 分别前，两人互加了微信，乔汐反手给他备注：林能侃。 乔汐回到家，乔妈正在烧菜。 “坐着等会儿。”乔爸招手让她来沙发上坐，小声说：“你妈特地给你烧了可乐鸡翅，别气了。” “那你自己说她过不过分？” 乔爸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汐汐，咱们收了小珩的钱是不对，但你不该跟你妈置气，小珩在咱们家住了五年，你妈虽然嘴上说说可从来没亏待过他，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实话跟你说，小珩的姑姑只给了前三个月的生活费，后面我们再问她要，她连电话都不接了。之所以不说，也是你妈考虑到他，怕他伤心。” 乔汐微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才找到声音：“他姑姑不是还给他买了电脑吗？” “那是我跟你妈去买的。”乔胜叹了口气，轻拍女儿的肩。 乔汐低垂脑袋，眼睛有点涩。 她不知道这件事陆珩是否知情，他是那么骄傲聪明的人，即便那时不知道也会从其他方面发现吧。 “所以啊，别再因为他的事跟你妈吵了，她比谁都疼他，只是有些事……你不懂。”虽然没听爱人明说，但夫妻之间的默契在那，乔胜多少了解她的顾忌。 这时，乔妈探头喊：“过来吃饭。” 乔汐被他爸捣了一下，应声回：“来了。” 她不知道别人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她的妈妈总能用一句‘过来吃饭’打破母女之间的冷战。 饭后，乔爸主动去洗碗，把客厅让出来。 乔汐正低头回消息，就听乔妈说：“等过两天，把小陆喊来吃顿饭。”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她又问：“今晚在家睡还是去宿舍？” “在家。” 听完爸说的那番话，她要是再走就真的是好歹不识了。 乔妈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我听之前同事说，你们医院有人再追你？” “没有。”乔汐不假思索摇头。 “姓陈的小伙子是吧。”乔妈若有所思看她，“你这么大了，遇到合适的也能谈了，同事说他家条件挺好，可以试着处处。” “……” 乔妈是妇幼保健院的护士，有认识的护士在南军一附院。 乔汐烦死这个八卦的同事了！不知道情况总瞎说。好在乔爸洗好碗过来，她才有理由逃走。 回到房里，她把消息回了，点开陆珩的对话框。 乔汐：【我妈让你来吃饭。】 乔汐：【哪天有空？】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半天也没见他发过来，乔汐疑惑。 陆珩看到这条消息，想不到她妈的用意。 最后，斟酌着打字回：【这段时间队里忙，等等吧。】 等等？等等？ 这死男人真的是给点阳光就想灿烂，她妈多不容易松了口，竟然还要等！ 虽然气，但她还是保持微笑：【[微笑]好，我们一家人等着你。】 那头，还不怕死地回过来：【嗯，[微笑]】 乔汐更气了！ 后来的几天里，陆珩无论发什么，她都只回[微笑]表情，一度令陆珩怀疑她的微信版本跟自己不一样，可以设置自动回复。 十月一过，温度降至零下。 作为没车一族，乔汐觉得上下班路上可真是太冷了。 十五日，南城迎来第一场雪。 “唯火锅与雪天最配也。” 魏晴晴干了口雪碧，满足地笑：“爱人坐身旁，挚友坐对面，幸福！” 乔汐跟魏晴晴两人约了大半个月，终于碰上轮休一起且后者男友也有空的日子，便约着来吃火锅。 魏晴晴新交的男友叫蒋谡，是位律师，******，看上去很儒雅。他比魏晴晴要大上两岁，饭局间会给她夹菜，算是体贴入微的人。 乔汐开玩笑道：“你别喝醉了。” “再来一瓶雪碧也不会醉。” 期间她去了趟厕所，饭桌上只有乔汐跟蒋谡。 蒋谡：“冒昧的问一句，乔小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 “我有个朋友也是单身，各方面都挺好的，有兴趣吗？” 乔汐微蹙眉头，冷淡摇头。 她其实挺反感谈论这些，尤其是跟不熟的人。 蒋谡又问：“我跟晴晴认识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她家是做什么的，你跟她认识多年，应该知道些吧。” “你是跟她在一起又不是跟她家，要知道这些干嘛？”乔汐清浅一笑，垂眸看手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谈婚论嫁的时候总要涉及这方面，早点知道好做准备。”蒋谡像是没察觉她的不悦，接着说。 乔汐笑意敛了去，“谈婚论嫁还早，蒋先生最该做的是好好对她。” 蒋谡讪讪地笑，没接话。 后半场，乔汐已经没了胃口，谎称有事，打车先走一步。 她没有同魏晴晴说及那晚的事，只是当她聊到蒋谡的时候，乔汐会下意识避开或跳过不谈，久而久之，魏晴晴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很少再提他们之间的事。 *** 转眼十一月过去，南城银装素裹。 乔家楼下那颗桃树被大雪压弯了枝，摇摇欲断。 上午十点半，陆珩开车过来，从后备箱把礼品拎着。他上门时，乔妈在厨房忙碌，乔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乔汐，还没醒。 乔妈挥着锅铲在厨房里喊：“去把汐汐叫起来，都几点了还睡！” “来家里还带东西，越大越见外了。”乔胜把陆珩一通讲，然后指着房门，“去叫汐汐起床，马上吃饭了。” 陆珩身形微顿，随后朝他点头走过去。 他进去时房门没关，就站在床尾喊了声：“起床了。” 可以说很敷衍了。 睡梦中，听着从厨房传来的‘噼里哐啷’声，不耐烦地翻了身，然后不出五秒，她就醒了。 呆愣地仰躺着看天花板，缓过神后慢吞吞坐起来，在看到陆珩时，迷茫地看着他，似是再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乔汐头发乱糟糟的，才睡醒的缘故，脸蛋泛着潮红，这会儿呆呆的模样像极了小奶狗，憨态可掬。 “快起床，马上吃饭了。”陆珩丢下话，转身走了。 “……” 乔汐后知后觉发现他进了房间，然后想：卧槽，他竟然敢进我房间？！ 陆珩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乔汐在家的习惯，她依旧穿着碎花家居服，盘腿歪坐在沙发上愣神。 两小辈在客厅，乔胜很自觉地溜达到阳台晒台上。 发完愣，乔汐问：“你们年前有篮球比赛？” “嗯？” 乔汐见他表情疑惑，解释道：“哦，林昊说的，之前在路上遇到他，就加了微信。” 陆珩皱眉，“你俩天天聊天？” 他就说这段时间臭小子怎么安静了，看来是另有了说话对象，真是出息了！ “也没天天，就偶尔。” 呵。 陆珩冷哼了声，显然不信。 “不信你自己看。”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写论文，哪有时间，只想起来的时候会给他回一句，以表示头发的自己都看了。 陆珩瞧她把手机递过来，没客气，接过来看起来。 乔汐双手环胸，冷冷地靠着，一副要不是这样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板凳的架势。 他没把记录翻完，只看了最后面几条，都是邀请她来看比赛之类的，絮絮叨叨没完，看来还是平时的训练太轻松了。 退出聊天界面，他瞥见第一排未读消息显示陈浔：【今晚有空吗？我这里有两张患者送的电影票，一……】 陆珩不动声色把手机还给她，问：“去看篮球赛吗？” 第9章 救援 乔汐想了下，回：“看时间吧。” 南城近日连续降雪，天冷路滑的缘故，急诊格外忙，她也不能保证球赛那天能抽出空。 陆珩就像是随口问问，至于她同意与否并不重要。他略点头，起身去了厨房，主动摆起碗筷。 乔汐冷哼，哪有这样邀请人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今天乔妈烧的全是硬菜，乔汐挪过去扫了眼，还真是亲妈，一桌子菜几乎都是她不吃但陆珩爱吃的。 饭菜烧好，乔妈招呼陆珩坐下，不停给他夹菜，“小陆平时工作辛苦，多吃点。” “妈，你好了吧。”乔汐咬着筷子，不耐烦道：“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搞那么客气做什么？” 她坐在这都觉得尴尬，替陆珩难受。 “我自己来吧。”陆珩牵唇一笑，替两位长辈斟酒。 乔胜没什么偏好，就爱两口小酒，平日在家母女俩吃完饭拍屁股就走了，没个人陪他，今天陆珩过来，兴致一高就喝多了。 “小陆，把你叔扔房里去，丢人现眼。”乔妈懒得看他，叮嘱完陆珩开始收拾餐桌，然后进了厨房。 陆珩把醉得不轻的乔胜安置好，回到客厅。 “也就你在这，平时他哪敢喝那么多。”乔汐懒懒地靠着沙发，兴致缺缺地按遥控器，一连换了十来个台都不满意，干脆关了。 她打了秀气的哈欠，又犯困了。 陆珩提议：“出去走走？” 乔汐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改口，“嗯，我正好要买些东西。” 辞别乔妈后，陆珩出了门。 他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就见门内乔汐偷偷摸摸探出脑袋，确认乔妈没察觉，才闪身出来，动作小心地合上门。 这一幕让陆珩想起以前放假回乔家，十次有九次出门，乔汐都会这么偷溜跟着。 “多大了还这样？” 乔汐背手跟上，没好气说：“还不都怪你。” 说来也怪，跟晴晴或同事出门她妈都放心得很，独独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上高中那会儿是这样她理解，可现在还一样。 陆珩哑然失笑，这事的确怪他。 刚到乔家的时候，乔汐才只有11岁，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乔妈日渐担心起来，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同住一屋，不防也不行。 更何况在她越发敏感的时候，还发生了那件事，这一防就到了今日。 陆珩没提这层，跟在她身后走进便利店。 天气愈发冷起来，店里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乔汐拿了自己要的东西，又挑选了几样爱吃的零食，顺便给他拿了瓶酸奶。 到收银台，陆珩从钱包里抽出一百递过去，乔汐不让：“我手机付。” “收我的。” 便利店收银员看看乔汐又瞅瞅陆珩，识趣地接了陆珩的钞票，找了零。 “……” 出了店，乔汐把酸奶掏出来，“囔，解酒。” 陆珩伸手刚要接，手机响起来，他边掏手机边说：“稍等。” “没事。”乔汐示意他接，自己站旁边等着。 “…嗯好，知道，让文宇带三班四班人过去…我马上回去……” 说到后面，陆珩的表情愈发严肃，等他挂了电话，乔汐问：“怎么了？” “有人被困在鹞山上了，我得归队赶去增援。”陆珩说着，从口袋掏出车钥匙，“车子放你这，避开上冻天气，注意安全。” “诶！” 乔汐追上前，把酸奶放在他手上，“你喝了酒去没事吧？” 陆珩摇头，怕她不放心解释：“鹞山在南城边沿兴桥镇附近，赶过去要两个小时，足够了。” “那你小心点。”乔汐目送他上了出租车，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家里走。 回到家，乔妈靠坐沙发看电视，瞥了她一眼问：“小陆走了？” 乔汐没听出她话中的试探，心不在焉地点头，进了房。 *** 南城宁江区消防大队，炸开了锅， 副队长王永义休假刚回来，就接到兴桥中队的求援，当即给休息中的陆珩拨了电话，挂完电话，让人把鹞山遥感图像打印出来，根据求援信息标注出被困人员地区。 “王副队，文宇他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到达。” “副队，兴桥中队又来电话了，说是跟被困人员失去联系。” “……” 王永义去年从中队升上来，这会儿也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调动人员，只能等陆珩归队。 “陆队！” “队长回来了！” 林昊这边挂了电话，瞧陆珩快步走来，悬着的心慢慢放下，甭管事情多困难多艰辛，有他在就能迎难而解，他陆哥就有这能力。 陆珩微颔首，接过内勤文员的资料，快速翻看后拿笔圈画起来，“扫描发给文宇，让他到时着重搜救这三处。” 内勤文员重重点头，接着又听下令：“通知中仓、西乡镇加派人员赶往，一切听从董文宇指挥。” “是，陆队。” 陆珩让王永义留在队内，自己另点了石枫等三人赶往鹞山。 林昊没被他选中，跟着他来到换衣室，“陆哥，我也要去。” 陆珩换上橘黄色战斗服，轻睨他：“别踏马废话。” “陆哥！” 陆珩冷淡：“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林昊向后退，没敢再吱声。 等他们离开队里，王永义轻拍林昊肩膀，“陆队没带你不表示你不优秀，他有他的考量。” 林昊闷闷回：“嗯，我知道。” 下午四点左右，陆珩四人到达鹞山山脚。 鹞山附近的村民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安慰亲人被困山里的人。太阳快要落下，气温只会更低，时间拖得越久，被困人员就会越危险。 村长瞧救援队员又来了一批，不厌其烦地把情况再次复述：“大柱不知道从哪结交一帮朋友，今个儿一早就带人上了山，我跟他爹都说这大雪天不能进非不听，这下可好了，还把二娃子也连累了。” 不远处的人群中，隐约能听到女人哀嚎哭闹声，是二娃子的娘得知上山那群人中有她儿子崩溃大哭。 “作孽哦。” 村长摇着头，望着陆珩：“求你们一定要把他们平安带回来啊。” “我们会尽力的。”石枫面色凝重，偏头看向陆珩，瞧他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那群村民身上，小声问：“陆队，有什么问题吗？” 陆珩收回视线，淡淡回：“没事。” 随后，他让两人同中队救援人员汇合，自己带着石枫上山。 往年十二月，早已大雪封山。许是全球变暖的缘故，山下除了背阴处有积雪，其余倒还好。 越往上，积雪越厚。 陆珩用刀削了两根树枝，把其中一根递给石枫，吐出浓浓白雾问：“联系上文宇他们了吗？” 石枫摇头：“还没有，可能信号不好。” 陆珩抬头看了眼渐黑的天，扒开堆成人高的枯枝烂木，“趁着天还没黑，先往最近的地方赶吧。” 隆冬腊月，最后一丝光暗去后，周围陷入黑暗，陆珩跟石枫借助着头灯找到足迹。 “陆队，你看。”是文宇他们，脚印的花纹边是他们消防特有的。 两人原地休息了会儿，顺着足迹继续深入，再快到第二处可能被困地发现丝丝光亮，那是消防头灯的光。 石枫靠在树上，喊了声：“文宇，是你们吗？” 好半天，那边弱弱回：“是。” 陆珩走过去，一眼便看到董文宇腿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眉峰一皱，“怎么了？” “董哥为了救人被捕猎器夹到了。”其中一人回。 董文宇脸色苍白，对陆珩汇报：“陆队，这山上有好些猎人挖的陷阱，下山的时候要小心。” 陆珩让石枫先给他处理伤口，环顾四周没瞧见被困人员，问道：“人呢？” “中队的人带他们下山了。” 石枫把临时包在他腿上的纱布拆了，“这山还有其他出口？我跟陆队上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 “村长说只有一条。”董文宇摇头，忧心忡忡：“不会走错路了吧？他们中还有人摔断了腿，需要及时送去医院……嘶！” “知道疼还让自己受伤。”石枫放轻手劲，忍不住唠叨两句，“怎么跟昊子一个样，莽莽撞撞！” “枫哥，董哥其实可以避开捕猎器的，但那人突然挣扎起来。”陪着董文宇的消防员替他解释，要不是怕那人滚下山崖，董哥也不会踩到陷阱。 “我没事。”董文宇还是放心不下遇难者，催促陆珩他们沿路去找。 陆珩突然问：“你遇到的人里，有大柱跟二娃子吗？” “我救的人好像就叫大柱。” 陆珩让石枫留下，等董文宇恢复体力后，即刻下山。没等他们出声反对，自己继续前行。 夜里七点，窸窸簌簌下起雪，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陆珩一路追着足迹，在鹞山东北角碰上大部队，队伍中的大多数人已经精疲力竭，正窝在树下休息。 “陆队！” “陆队长！” 陆珩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点名喊了中仓中队队长：“找到被困人员为什么不汇报？” 中仓中队队长叫汪洋，解释道：“进山之后信号就断断续续，跟董文宇分开到现在一直没信号。” 陆珩目光犀利落在那群人中，眸色转深。 －－－－－－题外话－－－－－－ 签约之后才能发奖励，留言的亲再等等哈~ 第10章 苹果 身形肥胖的男人躺靠着行李包，右腿骨折的胀痛令他哀吟出声。听到动静，他忍痛爬起来，眼睛紧盯着陆珩。 “柱子哥。”蹲在一边的二娃子挪到他身边，小声说：“我们还是下山吧，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大柱抓住身后的包，表情阴沉。 得知他们偏离了下山的路，汪洋觉得不好意思，赶忙安排手底下的人轮流搀扶受伤群众，就要改变路线。 “先不急，我有事交代你去做。”陆珩招手示意他靠近，压低嗓音。 凌晨一点一刻左右，被困人员尽数救下，伤者被安排就医，其他人由后勤登记信息送回家。 李大柱的家人要跟来，被陆珩提前安排的人拦住。 回去依旧是石枫开的车，他按照陆珩意思一路跟着救援车来到南城市立医院。 医院门外，停着几辆警车。 石枫好奇多看了几眼，刚把车停好，就见陆珩推门下车，径自走了过去。 “……” 石枫看到他们同他客客气气打了招呼，几人一起往急诊走。 急诊？ 受伤的被困群众可不就是被送去那治疗了么！ 李大柱是单根胫骨骨折，只需髓内针内固定即可，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治疗。 他被护士扶出来，一眼看到陆珩和他身后站着的几人，脸色骤变，立刻紧张问：“你、你们干什么？” “李大柱是吧，你涉嫌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已构成犯罪，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没有！” 李大柱情绪异常激动，指着陆珩骂，“他诬陷我，这狗东西要害我。” 陆珩目光转冷，上前揪住他衣领：“害你？那你告诉我行李包里装了什么？” 行李包……李大柱眼神飘忽，瞬间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刑罚，却仍旧死性不改狡辩，“我就…就想捕几只猴子卖。” 陆珩推开他，面色更冷了。 “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奉劝你把同伙招了，说不定还能早坐几年牢。”森林公安民警上前把人铐上，再次对陆珩表示感谢。 陆珩略微一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后来几天，事情在大队传开。 “卧槽，拼死拼活救出这样的人渣，真反胃！” “下次遇上这事，还救什么啊，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简直没有道德底线。” “……” “咱们这个职业身不由己，就是知道那人十恶不赦，也要救啊。” “是啊，不就跟医生一样嘛，哪能因为患者是坏人就不给人治了呢？” 队里为此进行了一番探讨，最终得出结论：遇到这事，就自认倒霉吧，再恶心反胃也得忍着！ *** 近至圣诞，南军一附院常青树上也挂上了彩灯。 乔汐走出急诊，就见陈浔等在外面。 “小汐，看在我等到现在的份上，给我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吧。”他说话一直如此，知道如何抓住别人软处。 乔汐看到他时就在想等会拒绝的理由，可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若再拒绝，就是她不对了。 直到坐上车，她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把陆珩的车开出来的。 “听歌嘛？”陈浔虽是问她，手却已经打开，轻松柔和的英文歌悠扬回荡在车内，“这首歌是写给逝去爱人……你觉得怎么样？” 乔汐听他侃侃而谈，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睡觉，随口敷衍道：“我不太懂。” 陈浔抿唇一笑，重新换了话题。 乔汐让他停在了小区外，打算徒步走回去。 临走，陈浔发出邀请：“平安夜那天有时间吗？” “我白班。” “那天我也白班，我说的是晚上。”陈浔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没等到她回答，自顾自一笑：“不逗你了，那天是南军大校友聚餐，一起去吧。” 像是怕她仍旧不同意，又补了句：“魏医生也会去，你可以和她一起。” 回到家里，乔汐特地向魏晴晴提及此时，后者吵着闹着逼迫她那晚一定要陪她，原因是她家蒋谡出差了，她不想一个人过平安夜。 乔汐洗澡前找了陆珩，问什么时候来取车，等洗好他也回了。 小熊饼干：【平时在队里用不到车，不急。】 乔汐趴在床上，抿嘴一笑，毫不客气回：【那我用了哦。】 这可是他说用不到车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陆珩这会儿正在做年末几天的执勤排班表和年终汇报演示，打字叮嘱她开车小心后，就又投入工作中。 乔汐回了表情包，几次摁暗又摁亮手机，没见着消息气不过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蒙头睡。 12月24日，天气格外晴朗。 护士站有对象的小护士祈祷着下班前能下雪，雪天配平安夜……这样约起会来才浪漫。 “别想了，今天明天都是晴天。”护士长林兰香打破她们的幻想。 有她在，小护士们不敢唠嗑说话，纷纷埋头做事，闲的人也装作很忙的样子。 没有小八卦听，乔汐兴致缺缺。 大概是过节的缘故，急诊都分外清闲。 吴主任去了外地出差，临走让他们跟着其他主任医师上班，可他们手底下的实习生太多，查房都挤不进病房里。 乔汐跟了两天，就又回到了三班。忙得时候帮林姐搭把手，不忙的时候写写论文，也挺好。 傍晚下班，她同魏晴晴约在停车场。 魏晴晴瞧她搞了辆车，情绪异常激动：“好啊汐汐，你敢背着我在外面有狗！” “……” 乔汐聚精会神开车，没搭理她。 奈何她战斗力非常人能比，一路上都在缠着问，乔汐没办法只好交代：“车子是陆珩的，我借来开。” 只不过，省去了中间的细节。 “你俩关系好到已经不分彼此了？”魏晴晴酸溜溜说。 她跟蒋谡在一起三个月，连他车的方向盘都没摸到过，每当她提出要开，他都以不安全、技术不行回绝了。 这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乔汐不解。 不就借个车嘛，怎么就扯那么远了。 校友聚会，定在望江大酒店，连师带生设了二十桌，费用全由一名生物科技公司老总承担。这位老总，也是南军大毕业的。 “我听老魏说，那位聂总白手起家，一手创立的公司，去年已经上市了，跟着他创业的那几人也都名列南城富豪榜。”魏晴晴指着纸巾盒上印刻的公司名，羡慕道：“以后他的孩子可就是高富帅白富美了。” 乔汐托着下巴，附和点头。 这大概说的就是自己做不成高富帅，就让儿子替他完成。 说是校友聚会，其实就是大型吹牛炫富现场。乔汐和魏晴晴都不喜欢这种氛围，吃饱喝足后就开溜了。 “乔汐呀~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一点没变呢！”魏晴晴扭捏造作地学某位师姐说话。 “天生丽质呗。”乔汐冷冷回，“不像你，需要后天整。” “哈哈哈……” 魏晴晴捂着肚子笑，“就知道窝里横，刚刚怎么不这么说？” “说了还能溜的掉吗？” 乔汐没好气开了口，她发誓，以后这样无聊至极的聚会再也不要参加了，还不如在家躺尸！ “也是。” 魏晴晴暂时不想回家，提议去学校转一转。乔汐自从实习就没回过学校，欣然同意了。 南城军医大学背靠双子山，内有琴湖点缀，环境优美。校外一排梧桐，树下不少人摆摊卖孔明灯、仙女棒。 乔汐把车停在路边，被魏晴晴拽着去挑孔明灯。 她问：“汐汐，你要红色还是黄色？” 乔汐看到校门外停了辆红色消防车，心不在焉回：“随便吧。” “还是给你拿蓝色，我拿红色，自古红蓝出cp。”魏晴晴扫码付了钱，戴上刚买的发光牛角，另一个给了乔汐。 两人头上顶着牛角，拿着孔明灯，去了琴湖畔。 魏晴晴买了支马克笔，在灯上写完心愿后，她把笔递给乔汐，开始点灯。 乔汐把灯摊开，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认真又虔诚。 “哇——” 升起来了！ 魏晴晴的孔明灯升上天，这时一阵风吹来，灯身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稳住，底下的油块又掉了，灯毁愿亡。 “我再去买一个，还不信这个邪了！” 乔汐本想安慰几句，却见她怒气冲冲往校外走，也没管刚升上的孔明灯，追着跟过去。缓缓上升的灯身上写着：一愿父母健康百岁；二愿家庭幸福美满；三愿他能一生平安。 回去的路上，魏晴晴依旧对第一盏灯的坠毁耿耿于怀，没了刚来时的兴致。乔汐把她送回家，自己再回家就快过十二点。 正准备洗澡，微信响了。 小熊饼干：【在家？】 小熊饼干：【下楼，有东西给你。】 “！” 乔汐微愣，大晚上不睡觉来她家楼下干嘛？！ 乔汐又套上了羽绒服，轻手轻脚地开门溜出来，下楼时，内心深处有不为外人道的悸动和期待。 陆珩站在路旁，手上夹了根未点燃的烟，瞧她走来，把烟塞进盒中，就这么看着她。 “总看我干嘛？”乔汐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觉得不自在。 他上前一步，从口袋掏出一颗苹果，嗓音略带哑意：“乔汐，平安夜快乐。” －－－－－－题外话－－－－－－ 陆队的口袋是百宝箱，啥啥都有~ 第11章 球赛 时隔八年，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乔汐恍惚了，有种他从未离开的错觉。 苹果放在口袋沾了体温，拿在手里还有些暖意。 陆珩看她：“天冷，上去吧。” “你要回去了？”乔汐略显惊讶，她以为怎么也要压一压马路或者站着说会儿话，合着他真的就是来送个平安果的。 “今晚执勤。” 陆珩点头，他们干这行，每逢节假日都是一级战备，所有放假同志一律归队执勤，作为队长更该起带头作用。 乔汐哦了声，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叮嘱几句后，就上了楼。 回到家，乔汐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把灯打开，陆珩送的平安果就放在床头，偏头就能看见。 她捧着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点出来看到和陆珩的聊天栏，一连换了几个备注名都不满意，最后换回了他的名字。 乔汐：【到哪了？】 陆珩那边似乎不忙，回的很快：【时代广场。】 乔汐想了下时代广场的位置，就在她家附近，并不远。 乔汐：【一晚上都要在那守着吗？值完夜班明天是不是就休息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明晚有没有时间，可又不想显得自己太主动，含蓄委婉表达之后又觉得以陆珩的直男思维，肯定听不出她的意思。 啊—— 乔汐把头蒙进被子，怎么就那么难？ 陆珩这会儿坐在消防车内，看了她的消息眉头一皱，斟酌回：【要到元旦过后，才能有假。】 “！” 乔汐侧身盯着屏幕，情绪低落。意味着，圣诞、跨年乃至元旦都没有时间，他们也见不到面。 行吧，她就不该抱有期盼。 *** 翌日，陆珩凌晨五点回队里眯了会儿。 早晨六点五十，起床信号发出，未执勤的消防员起床并在七点准时到门前集合，慢跑两千米。 口哨声此起彼伏，陆珩摁着眉心缓了片刻，来到训练场地。 “队长。” “陆队早。” 陆珩朝问候的人点头，走到石枫身边。 石枫向他汇报：“除了昨晚执勤人员，其余全部到齐。” 今天轮到他值班，所有训练活动也会由他展开。 “上午进行铺管速度练习，模拟登高救人。”陆珩交代完，问了句：“王队呢？” “副队闺女生病，今天请假。”石枫说完观察陆珩的表情，补了句，“他说今晚执勤前一定回来。” “让他安心陪孩子吧，晚上我替他。” 原则上来说，像圣诞元旦这类节假日是不给请假的，陆珩完全可以让王永义马上回来，但他非但没那么做，还特批了假。 石枫看着男人颀长高大的背影，心生敬佩之情。 临近中午，朱家人推着朱鹏江来到宁江区消防大队，点名要找陆珩。 “稍等片刻，陆队马上过来。”林昊领着三人进招待室，倒了茶水。 朱鹏江越发的瘦了，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爸妈问他话，他也只是点头或摇头。 陆珩进来的时候，他正端着纸杯发愣。听到声音，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与陆珩相对时，愣了一下。 “陆队长，我们家鹏江吵着闹着要来见你，你……”朱母的话被朱父打断，“陆队长，我跟孩子他妈出去等，你们慢慢聊。” “你拽我干嘛？” “这里是消防大队，你少说两句。” “我怎么了我……” 夫妻俩你拉我扯，走出招待室。 陆珩拖了板凳坐下，直视他眼睛问：“找我有事？” 朱鹏江就这么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了口：“陆队长，谢谢你救了我。” 陆珩向后一靠，嗓音低沉：“很抱歉没能救出你的两个兄弟，不管怎么样逝者已矣，请带着他们的那份期许活下去。” 话落，朱鹏江眼眶泛红，呜咽着哭起来，“我应该喊醒他们的，我为什么没救他们？我本可以……” 陆珩起身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很多人在死亡面前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你已经很勇敢了。” 朱母听到儿子压抑的哭声，就要进去，被出来的陆珩拦住，“让他哭，发泄出来是好事。” 陆珩还有事情处理，吩咐林昊照顾朱家人，先行离开了。 晚上要执勤的缘故，下午三小时的操课取消。 午觉后，队里三五成群窝在一起就今天的日子讨论起来。 “连续三年没过节假日，女朋友都要跟我分手了！” 林昊切了声，单手勾住他的肩，咬牙说：“亚明，踏马别嘚瑟，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狗好不好？” “你才多大，急个屁！” 刘亚明是消防大队的内勤，工作很杂，这会儿倒清闲下来跟他们聊上两句。 石枫把椅子放倒，生无可恋躺着：“这回又是球赛，脱单无望！” “你们加油。”董文宇伤了腿，这段时间一直在队里干内勤，这会儿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鼓励兄弟们。 林昊回：“单身狗不配给我们加油。” 董文宇讪讪笑，指了指陆珩的办公室：“其实你们可以跟陆队提一下。” “早提了！” 林昊挠头，他相信陆哥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只能说明这事是上面不同意。 -- 年末，元旦放假的缘故，南军大的学生走了大半，在外的实习生被召回学校，参加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 魏晴晴吐槽：“无聊。” 乔汐懒懒点头，异常冷漠地看三年都没变的开场舞。 最后一个元旦假期，她在家安安静静度过。 昏暗处，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躬身往门外走，不出意外地被学生会的人拦下。 魏晴晴神色不虞，胡搅蛮缠一通指责，顺利混出来。 乔汐问：“现在去干嘛？” 魏晴晴支吾半天，坦白自己等会要跟男友跨年。 乔汐表示理解，这么特殊的日子当然是要跟另一半一起度过才有意义，同她告别后，开车出了学校。 去哪呢？ 大街小巷都是成双入对的情侣，她好像去哪都显得格格不入。 最后，乔汐买了零食回家，找了部电影度过漫漫长夜。 三天的假期，她就在家宅了整整三天。 乔妈看她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忍不住吐槽：“哪有姑娘像你这样？除了睡就是吃！” “……” “在家一点事不做，跟你爸一个德行。” 躺枪的乔爸：“……” 乔汐挪到乔爸身边，轻声问：“你惹我妈了？” 乔爸摇头，没有啊，他这几天酒都没敢喝。 哦，那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没等乔汐说出来，就听乔妈自顾自念叨：“这么大人，连个对象也没有……不行，我得给你大伯母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张罗张罗。” 乔爸跟着点头。 在这点上，夫妻俩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面对大型催恋催婚现场，乔汐已经泰然自若，基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绝不过脑。 本以为只要采取三不策略，他们自然就会消停，哪知这回竟然是来真的，当晚就要让她去相亲，好在乔爸觉得晚上去回来不安全，把时间挪到了她休息那天。 巧的是，陆珩定的球赛也在那天。 上午九点，她来到市体育馆，林昊他们已经换上篮球服，在场地内做热身运动。 乔汐没找到陆珩，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林昊朝她挥手，笑容灿烂：“乔医生，给我们加油哦！” 乔汐点头，回以微笑。 “哔——” 哨声响，裁判发球比赛正式开始。 红方宁江区消防大队，蓝方临区消防大队。 常年训练缘故，双方打得焦灼，上半场结束比分追平。 “陆哥！” “啊啊啊，队长加油！” 后半场，双方均换了人，乔汐也是在这时看到了陆珩。 他的身材并不壮硕，乔汐甚至觉得他有些瘦，这会儿只穿着球服，肌肉线条呈现在眼前，别说还挺有料。场上不乏肌肉比突显，身材魁梧的人，可乔汐觉得，他在他们当中身材比例绝对是最好的那个。 陆珩接到传球，向左虚晃从两人手中带球来到己方场地，乔汐见他来到三分线外，毫不犹豫投篮，心提了起来。 哔—— 裁判朝计分区高举三，球进了！ 紧接着，宁江区乘胜追击，后半场前两节比赛中就拉开了分数。 最后一节，陆珩下场换人。 他接了队友递的水，拧开喝了一口，朝她走来。 陆珩在她身侧坐下来，偏头盯着她眼睛：“中午想吃什么？” “你不跟他们一起嘛？” 陆珩误解她的意思，回：“那就一起。” 乔汐为难看着他，“我中午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陆珩眉头一紧，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比赛快要接近尾声，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乔汐低头看手机，看到魏晴晴发来一条语音，没多想点了下，她还没来得及贴在耳边，扬声器直接放出来：“汐汐，相亲怎么样啊？” “……” 她的声音大的三米之内的人都能听得到，陆珩想不听见都不可能，原本就皱着的眉又紧了紧，“要去相亲？” “嗯，我妈非逼着我去。”她妈像是铁了心要把她嫁出去，直接用断绝母女关系威胁，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第12章 奇葩 比赛结束后，陆珩开车送她去相亲的地方，没去聚餐。 坐上车，乔汐低垂眼帘，“离得又不远，我自己就可以去。” 从得知自己要去相亲到接受，他只花了数秒，甚至说出‘多认识些人也不错’的话来，谁稀罕他送了？！ 乔汐闷闷地想。 “把你送到我就走，车子还给你开回去。”陆珩随口一回。 “？？？” 乔汐郁闷了，路上一副我现在很不开心的样子，话都懒得跟他说。 乔汐大伯母定下的地方是辛香汇，开在八佰伴三楼的川菜馆，好不好吃乔汐不知道，人是真的多。 她在门外等了近二十分钟，接到大伯母电话，“汐汐呀，你已经到了吧，张俊单位突然有事，他大概一点左右到，你先找个位置坐下，我把他号码发给你，你加他个微信。” “他要没时间，今天就算了。” “不能算，你先等等吧。”说着，她把电话挂了。 乔汐取了号，等了半小时才排上坐，刚坐下没多久，人出现了。 跟照片相差不大，塌鼻梁小眼睛，双手插在棉袄口袋里，闷不吭声坐到她对面，上下打量她。 乔汐出于礼貌，把菜单递给他，“张先生，你看看想吃什么？” 他接过菜单，这才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瞅了好几眼说：“点个肥羊三鲜锅，你吃吧？” “我不太爱吃羊。” 乔汐委婉表达出拒绝的意思，哪知他直接招来服务员，“我们要个三鲜锅，肥羊的。” “……” 服务员微微低头，微笑问：“先生，还需点什么？” “再上份饭就行了。”说着，他还特意看了眼乔汐，似乎是在确定她吃不了太多的东西。 乔汐的火蹭地冒上来，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把肥羊换成肥牛，另外再加一份鱼香锅巴和特色拌面。” 从他让自己等了近一小时开始，乔汐就已经在发火的边缘，这人还不断地试探她底线，真的忍不了。 张俊讪讪笑，解释道：“乔小姐，我不是舍不得点菜，只是现在都提倡光盘行动，点多了会浪费。” 呵。 那您真是棒棒哒！ 乔汐扯了下唇，没说话。 都说通过介绍的对象就能判定你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乔汐知道大伯一家心气高不太能看上他们家，但也不能这么坑她吧！ “我听胡阿姨说你是医生？”她不说话，张俊也不介意，自顾自说：“医生挺好的，以后家里人生病找你就行了。” “你们医生工资是不是很高，多少钱一个月啊？” 乔汐：“实习期，没工资。” “那以后我压力会大一些，你开销不大吧？”张俊盯着她的脸，摇了摇头：“以后就别化妆了，嘴巴涂那么红干嘛，跟鬼一样。” “……” “胡阿姨说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感觉不可信，现在女孩哪有初恋还在的？” 乔汐‘啪’放下筷子，冷眼看他。 “怎么了？”张俊疑惑，用他惯来的话解释：“我这个人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 乔汐觉得好笑，就因为你这个人情商低没眼力，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带来的委屈，就必须不介意吗？ 哪来的道理！ “张先生，您能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真是一个奇迹。”乔汐拎包起身，极有礼貌道：“我配不上您，就此别过吧。” “乔小姐！” 张俊就要追，被乔汐伸手止住步伐，“这顿饭我请，您慢慢吃。” 离开商场，乔汐怒气冲冲往停车处走。 她还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人，没有时间观念、点菜只点一个、直男癌晚期，都是什么奇葩人物？ 太气了，实在是太生气了！ 还没走到车边，乔妈打来电话，上来就一通数落：“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要好好跟人聊，你跟人说的都什么话，现在人家说你没教养。” “你怎么不问问她介绍的都什么人啊！他迟到就算了，还抠门，我在她胡金菊眼里是不是就只能配这样的人？”乔汐说着眼眶泛红，哽咽起来。 乔汐真的太委屈了。 不管什么事情，她妈永远觉得别人是对，她是错。 乔汐慢吞吞打开车门，在看到陆珩时，愣住了。 “你…你怎么还在这？” 陆珩瞧她脸颊挂着泪，委屈巴巴的模样，沉声问：“他欺负你了？” 乔汐想摇头的，可当她对上他关切的眼眸时，鼻音有些重地嗯了声，“他说我长得丑，跟鬼一样！” 陆珩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抹去泪水，极为认真道：“他肯定瞎了。” 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始终没有给他留下印象。相反，同她重逢的数月，她的一颦一笑就刻在了脑中，挥之不去。 他的指尖掠过，轻轻搭在脸侧，就这么盯着她看，这张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如春风拂柳般令人舒服。 “真的？” 乔汐眨巴着眼问，瞧他郑重点头，破涕而笑。 *** 接下来，母女俩谁也没提那通电话的争吵，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乔汐下班回家，就见大伯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同乔妈乔爸说着话。 乔汐问候完正要进房，胡金菊开了口：“汐汐，伯母有话跟你说，过来坐。” “什么事？” “张俊是老实人不会说话，你多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他人不坏的。”胡金菊这次上门还是为上回的事，要说掰了也就掰了，就当自己的好心喂了狗，可谁知那小伙又联系了她，让她一定要促成这桩亲。 乔汐回：“我跟他不合适。” …… 胡金菊见她油米不进，转变策略卖惨道：“你爸妈辛苦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人不能太自私了，你要为他们考虑一下。” 合着她现在不同意就是自私不为父母考虑了？ 乔汐沉默，不搭理她。 最后，是乔胜打断了她的絮叨，送走两人后，他对乔汐说：“我跟你妈商量了，再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一过，你就别……” “好！”乔汐满口答应。 期限到了，再说到了的话。 第13章 抢救 乔汐大伯一家早年住在南城小乡镇，前两年碰上拆迁政策，买了套市区的小高层，举家搬过来。 “看你侄女的态度，是瞧不上张俊了。”胡金菊冷笑，阴阳怪气道：“家里条件就摆在那还挑三拣四，我都是比对最好的介绍给她了，眼比天还高。” “现在都作兴自谈结婚，你也别操那份心了。” “那她倒是谈一个啊！” 胡金菊想到乔胜刘春最后的态度，心里堵得慌，“吵着要让我介绍的是他们，现在倒好，临到头来反悔，这一家人真是搞笑。” 一路上骂骂咧咧，回到家。 两人的女儿这几天带孩子回来住，把女儿哄睡着后，才偷闲追剧，见着他们这么早回来，问了句：“事情搞定了？” “没有，你妹眼光高哦。” 乔雅按了暂停，随口搭话：“张俊不挺好的吗？” 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在国企工厂上班，父母也是双职工，家里条件不错的，嫁过去什么都不用操心烦神，多好。 胡金菊在女儿身边顺势一坐，开始叨叨，细枝末节都没放过，“说什么不合适，不就是嫌他是粗人。” 她是过来人，哪有什么合不合适，都是要看两个人愿不愿意磨合，讲句不好听的，一辈子就那么长，能有多难熬？ 想当初她不也看不上乔忠，嫌他又憨又笨，即便这样，不还是过了大半辈子了。说到底还是太年轻，看不透！ “你也别气了，以后有她吃苦的地方。” 乔雅表现的不甚在意，点开同乔汐的对话框：【不喜欢我妈给你介绍的对象？】 乔汐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眉头微蹙，最终回：【嗯。】 如果她猜的没错，接下来乔雅就会接连发消息，摆事实、讲道理印证她是错的，他们是对的。 果然，一会儿功夫，乔雅连发了几条。 乔雅：【哪方面不喜欢了？】 乔雅：【你已经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妙妙都会走路了。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懂早生早恢复这个道理啊，还不抓紧点！】 乔雅：【你条件就在那，别眼高手低。试着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又不是马上就让你们结婚。】 乔汐扫了眼，敷衍回：【知道了。】 在她心里，堂姐跟大伯母其实是一类人。都是嘴强王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 *** 年前，吴主任出差回来，他手底下的实习生忙碌起来，就连周薇也破天荒勤快了，争取做到今日事今日毕。 “小乔，刚才主任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周薇奋笔疾书，恨不得把吴文海的每句话都记下来。 “这个你不用记得。”乔汐勾唇一笑，解释道：“主任的意思是他给我们打的分数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四十。” “哦哦。”周薇若有所思点头，默默算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要挂科。 赵强挪过来，压低了声音：“这段时间大家都乖点吧，都别惹主任了。” 众人沉默。 他们中极易惹怒主任的不就是他，哪来的勇气跑来提醒？！ 吴文海朝门外喊了声乔汐，语气不好。 “乔医生怎么了？” 周薇担忧：“小乔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 乔汐走进办公室，吴文海把查房记录扔在桌上，“上周三7床病人晚上高烧不退，记录本上为什么没有？” 乔汐第一反应是去看记录本，想反驳这张不是她写的，在对上吴文海严肃的面庞时，道了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责。” 有些特殊的病人，夜里每隔两小时都是需要量一次体温，主治医师也是通过这些直观数据去判断病情。 “在你当值期间出的问题，不管是谁犯的，你就是主要负责人。”吴文海脸色稍稍缓和，放缓语调：“乔汐，我希望你能懂。” 他发火、训斥，都是因为自己看好她，对她的要求自然就比别人高了很多。 乔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论文最近写得怎么样了？要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 他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吴文海从抽屉摸出手机看了眼，接通：“喂，地址在哪……嗯，马上派人过去。” 吴文海挂断电话，迅速同乔汐交代：“义安北路与天山大道交叉口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你和谭杰随车救援，快去！” 乔汐喊上谭杰，两人奔向门外，上了已经拉起警报的救护车。 事故现场，交警拉起警戒线，指挥过往车辆。 天色灰蒙蒙，乌云蔽日。 奋战在十字路口救援的橘黄身影格外显眼。他们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工具，将车门、车窗拆卸，以最快速度救出卡在车内的人。 “救护车呢，到哪了？” “这人失血过多，通知医院备血！快！” 很快，类似心率脉冲紧迫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南军一附院救护车率先赶到现场。 朱瑛是负责这次救援的主医师，判定后给出方案：“患者颈静脉怒张，口唇发绀……乔汐，面罩给氧，上心电。” “谭杰，止血钳、纱布！” …… 她从事医护行业二十年，随车救援千余次，技术扎实经验丰富，连吴文海都称她是急诊霸王花。 救护车返回医院，患者直接被送去手术室，乔汐和谭杰一人跟了一台。 等手术结束，天色已晚。 乔汐摘了口罩，同病人家属交代完，才往更衣室走。 当天晚报发文，报道此次事故致3人重伤，7人轻伤，暂无人员死亡。 回到家，乔汐连饭都没吃，直接进房休息。 从上救护车那刻，她的神经就一直是紧绷的，现在放松下来，太阳穴开始隐隐地疼。 乔妈敲门，喊她出来吃饭。 随后，乔汐听到爸不太清晰的声音，“你让她先休息，饿了自然就出来吃了。” 主卧门关，房外安静下来。 乔汐在床上躺了会儿，摸到手机翻看日历，原来还有不到一星期就过年了。 过完年，在急诊的实习期限就到了。 似乎是要轮到心外了……那是陈浔所在的科室。 第14章 受伤 翌日清晨。 乔汐醒得早，出门沿着小区外围跑了一圈，又从南门慢悠悠晃回来。 走到楼下，碰到自个儿亲爸。 乔胜左手捧着茶杯，右手拎着渔具，肩上还背了个大包，看这架势是又要去一整天。 “你少往外跑。”这段时间她妈情绪不稳定，要是让她知道他大清早就跑了，肯定又要发火。 乔胜朝她笑，“我骗你妈说是去你奶奶家，回去别说漏嘴了。” 乔汐：“……” 回到家，乔妈在阳台晾衣服。 乔汐吃完早点，告知她自己约了人要走，中午不回来吃饭。 乔妈杨声问：“晚上呢？” “值夜班。” 乔汐朝她摆手，换鞋出门。 她跟魏晴晴不同科室，上班时间也不同，很难凑到时间。约在今天，还是因为魏晴晴跟人调了班。 两人在市区合百商厦碰面，然后坐直梯上了六楼。 魏晴晴就是奔着买过年衣服来的，拖着乔汐一直中午十二点，才买了件满意的衣服。买下来的这件，还是蒋谡通过微信远程选中的。 “找个地方吃饭吧。” 乔汐艰难地迈着步子，只想找椅子坐下休息。 魏晴晴回完消息，嘴角还带着笑，点头同意了。两人就近上了商场七楼，光顾了常去的那家店。 坐上扶梯，魏晴晴一脸痴笑对着手机。 乔汐没眼看，将视线落在别处。 嗯？ 旁边往下的扶梯上，一男一女并排站着，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偏头正对他说着什么，笑容很甜。 乔汐眉头紧皱，半小时前，这个男人还和她好友开了视频，眸光温柔地挑选着衣服，转眼就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渣男！ 乔汐正纠结要不要跟她说，转过头便见魏晴晴嘴角的笑意敛去，目光颇冷地盯着那两人看。 “晴晴？” “我没事。” 这时他们已经错开，那两人并没有看到她们。 上了七楼，魏晴晴直接甩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刚接通，就听她说：“分手吧。” 蒋乍听‘分手’二字，以为她在说笑，等察觉出不对后，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试探性问：“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魏晴晴就站在扶梯口，冷笑道：“好啊你来，我在医院。” “我马上过去，你……”蒋谡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他着急忙慌就要走，哪知身侧的女人硬是不愿意放手，不依不饶让他解释。 这怎么解释！说他其实有女朋友，就是不甘寂寞想找个不同类型的女人玩玩，顺便约一pao？ 这幕，落在魏晴晴眼里，格外的刺眼。 呵！ 应该让他去高铁北站的，便宜这狗东西了！ 乔汐见两人拉拉扯扯终于消失在视线里，等了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魏晴晴摇头。 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甚至憧憬了两人未来的日子，突然来这么一击，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实上，她做不到电话里的那份决绝。 魏晴晴靠着栏杆，眸色黯淡：“我本来打算过年带他见我爸妈的，这下省事了。” “你俩认识时间并不长，见家长有些早了。” 都说劝和不劝分，虽然乔汐对蒋谡的印象并不好，可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火上浇油，只中肯提了建议。 “去吃饭吧。”魏晴晴挽着乔汐的手，边走边说：“分手就分手！” 决不能亏待自己。 “下一个会更乖。”乔汐挽唇一笑，接了话。 吃饭期间，魏晴晴的手机快要被打爆，把手机丢给乔汐，“你接吧。” 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就怕忍不住拿手术刀把人剥了。 “喂？” 乔汐开了免提，蒋谡语气焦灼，“晴晴你在哪？我问了你的同事，他们说你一早就下班走了，出什么事了？” “蒋先生，是我。”乔汐自报家门过后，冷淡问：“你有什么事？” “晴晴呢，你让她接电话。” 乔汐向后一靠，漫不经心开口：“有屁快放，别耽误时间。” “……” 蒋谡没想到她会这般，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乔小姐，麻烦你把电话给晴晴，我跟她有点误会，需要解释一下。” 乔汐一直开着免提，魏晴晴忍不住插了句：“呵，哪门子误会啊？” “晴晴，你是不是怪我没去接你下班，我是真的没……” “闭嘴吧你，你刚刚在哪？我要听实话！”魏晴晴对着手机怒吼，已经顾不上周围桌投来的目光。 蒋谡沉默良久，认命问：“你看到我了？” “是啊，还有你身边的女人。”魏晴晴皮笑肉不笑，情绪稳定下来，“劈腿都劈我眼前来了，您可真是个人才。” 说完，没等他回话，直接按了关机键。 这顿饭，以谩骂吐槽狗男女结束。 乔汐把魏晴晴送回家，确认她真的进了屋，才开车回去。 到家，刚到两点。 考虑到晚上值夜班，乔汐睡了会儿。 *** 南军一附院。 赵强接连打几个哈欠，脑袋像浆糊。 他偷瞄了眼紧闭的主任办公室，小声喊乔汐，“小乔，我睡会儿哈，有人来叫醒我。” 不等乔汐同意，就自觉地拼他的‘床’。 值班室开了空调，门是关着的，走廊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乔汐听到门外有人来走动，然后归于平静。 凌晨四点，呼叫器骤然响起。 护士站值班护士一激灵，把声音关了，还没晃到病房，就被病人陪夜家属撞了满怀，紧接着，她小跑去通知护士长，又敲开值班医生的门。 “乔医生，23床病人无反应，无明显呼吸，需要马上抢救。” 乔汐冲出值班室，门被风吹得‘嘭’一声巨响，扯呼的赵强猛然惊醒，抹了把脸快步跟过去。 “颈动脉无脉搏！立刻心肺复苏！” “主任，患者无自主呼吸。” “呼吸囊辅助呼吸，高流量给氧！” 心电监护下，患者心室呈直线，情况危急。 “1mg肾上腺素静脉注射。”吴主任看着乔汐，目光坚定。 乔汐接过李兰香递来的针管，指腹摸到患者静脉，刺入缓缓推注。 凌晨四点十分，又一次静注肾上腺素，注射完吴主任持续进行胸外按压……四点半，患者无自主呼吸，瞳孔扩大…… 吴主任宣告临床死亡，终止复苏。 门外的家人似乎有所感应，从最开始的呜咽变成崩溃大哭。 吴文海松开做复苏时交叠的手，平静宣布：“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确定时间是2月8日凌晨四点三十分钟，通知病人家属。” 乔汐和赵强对视一眼，走出病房。 23床胡悦是车祸收治的病人，三名重伤患者，只有她的情况反反复复。在抢救的过程中，她的家人已经赶到。 通知完，胡母瘫倒在地，几次要晕厥。 赵强搀着她，安慰了两句。 面对女儿的离世，其实再多的安慰都不管用，只能靠自己挺过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还那么年轻，要我跟你爸怎么活……”她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赵强身上，突然间，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直直扑向一旁的乔汐，“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你还说我女儿求生意识很强，那她怎么会没了！” 赵强大惊失色：“乔汐——” 乔汐被她推到墙上，扼住了脖子，肩部巨疼让她眼前发黑，想用力推开又怕伤着她，只能掰她的手。 咳咳！ 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能感受到胸腔氧气被慢慢耗尽，听到了胡悦母亲的咒骂，也听到了赵强急得直骂脏话，可她就是挣脱不开。 …… 墙面被灯光照的惨白，病房里空荡荡的，半拉的窗帘被风微微卷起一角。 乔汐蓦地惊醒，想要起身，感觉到肩膀的疼痛又侧躺了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说会没事吗？” “我女儿求生意识很强不会有事。” “可她现在没了，没了！” 意识清醒后，这些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乔汐揉了揉脑袋，好疼。 周薇进来瞧她醒了，冲到床边关切问：“小乔，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 她的脸色并不好，这会儿泛着不健康的恍白。 周薇把她的手拿开，“你撞到后脑勺了，轻微脑震荡，赶紧躺好了。” 脑震荡啊，怪不得她那会儿想吐。 乔汐问：“23床家人怎么样了？” 周薇冷哼，愤懑不满道：“回去了，一句对不起都不说，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今天是白班，一来就听说了凌晨发生的事，要不是谭杰拦着，她当场就要去找他们算账。 都说医生是高危行业，之前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可乔汐被这样对待，她相信了。 乔汐轻点头，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可千万别那么想，你没有错！”周薇急得拍床，把吴主任搬出来，“他都说是胡家做的过分。” “薇薇，你不用安慰我的。”乔汐朝她浅笑，缓声道：“刚来实习的时候主任就说过，同患者家属除了有必要的病情沟通之外，不要有其他接触，我没有做到。”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没有错。”周薇看着她，就觉得特别心疼。 是，除了她，他们所有人都把主任的这段话放在了心上，也都做到了，可这样的冷漠，真的对吗？ 第15章 嫂子 周薇以前遇到过很冷漠的医生，所以在从事这行后，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成为讨厌的那类人，可实习的半年，面对高强度的工作之余还要处理医患关系，一度让她疲惫不堪。 正因如此，她才越发的佩服乔汐，能一直保持初心。 她没再提这事，把买的早饭拿出来，让乔汐多少抵着吃点。 乔汐自醒来，脑袋就晕沉沉的，这会儿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对周薇说了等会吃，让她先去上班，自己在这可以。 “那你有事电话找我。” 周薇不放心叮嘱，看她点头应下，才离开病房。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上午不少同事过来看她，果篮花束靠墙摆了一排。 吴文海进来，看到这场面，笑道：“人缘不错啊。” “主任。” “躺着就行。”吴文海摆手示意不用起身，乔汐还是坐了起来，把床边椅子挪出来，“您坐。” 吴文海坐下，上下打量问：“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脖子上的淤青要处理，等会给你开点活血止疼的药膏。”吴文海盯着她看，面容和蔼：“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吃的亏，把记在心上，知道吗？” 他从医多年，见过大大小小不下百次医闹，有亲身经历的，有在同事身上发生的，但无论是哪种，似乎他们都是挨打受骂的那方。久而久之，他们学会了保护自己，行业内的风气因此形成。 都说医者仁心，话是没错，但他们见惯了生离死别，比常人看得透，再暖的心也会麻木的。 乔汐点头。 “年后就要轮别的科室了，有什么想法？”吴文海是那种在哪都有主任的样子，好容易和蔼可亲了一次，两句话没到就又成了谈话。 乔汐想了会儿，说道：“心外的主任没您好。” 吴文海点破不说破，“每年你们学校都会送一批在校成绩优秀的学生来院里，但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知道为什么吗？” 乔汐试探开口：“附院的要求？” 他笑着摇头：“第一，咱们院接收大批进修医师和海外归国医师，不缺人才；第二，所谓成绩优秀的学生在我们看来没有一点实战经验，虽说只要给足够的时间，你们就能飞速成长，可没有哪家医院能经得起这么耗。” 是啊，明明有大批进修医师以及海外归国医师可供选择，又怎么会去选没经验的应届生？况且，等这批实习结束，又会有下批送过来，这样‘流水宴’的模式还怕没人？ 乔汐低垂着眼，想着。 现如今的国内，不仅贫富差距不断拉大，医疗行业的水平也两极分化，两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在没解决前，只能适应。 “你也别灰心，每个科室都有1到2个留院的名额，我会帮你争取的。”随后，吴文海口头上允诺了三天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背着手离开病房。 临近中午，魏晴晴和陈浔从心外过来看她。 魏晴晴把食盒打开，将粥递给她，“趁热喝。” “陈师兄特意给你买的。” “咳……” 乔汐正小口小口喝着，冷不丁听她说，呛到了。嘴里那口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慢点，没人跟你抢。”陈浔抽了张纸给她，瞥见她脖颈处的掐痕，忍不住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乔汐说了声谢谢，随口回：“我人也没事，算了。” 她除了能说一句算了，还能怎么做？ “我可以给你请律师。” 魏晴晴翻了白眼，不耐烦道：“你别添乱了吧，院方的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还能拧着来去告家属吗？” 在医患关系这方面，他们就没占过优势。被打不还手，那是你该做的；被打还了手，不好意思，算互殴。 陈浔看向她，“我说可以就一定行。” “……” 行，你牛逼。 魏晴晴耸肩，沉默不语。 乔汐摇头，态度坚决。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魏晴晴先一步走了，病房只剩她和陈浔。 乔汐问：“你不去上班？” “不急。”他请了一小时的假。 陈浔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温和：“目前放射科的医患关系最不紧张，你如果想去那我可以想办法。” “师兄，谢谢你。”乔汐牵唇，“但是不用了。” 小事而已，她能调整处理好的。再说，大学五年、硕士三年，学了整整八年的临床，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了！ 陈浔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她点开微信时眼睛一亮，沉默了。 这时乔汐收到了陆珩的微信消息，是一张支队组织开展的培训动员会照片，黑压压一片。 她抿唇认真回：【这种培训会，你们也要参加？】 陆珩：【嗯，基本每月一次。】 乔汐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正在输入中’，嘴角微微翘起。 紧接着，又来了消息：【你呢，在哪？】 乔汐：【医院。】 回完她抬头，极不走心开口：“你刚刚说了什么？” 陈浔笑意浅淡问：“跟谁聊天呢？” “朋友。” 陈浔点头，叮嘱道：“注意休息，别玩太久。” 说着，他看请假时间快到，先走了。 乔汐等他出病房，才打开手机。 陆珩：【今天不是休息，怎么在医院？】 陆珩：【人呢？】 乔汐歪头想了会儿，打字回：【我调了班。】 之后，过去很久，陆珩没再回任何消息。 南城市消防支队，会议厅。 “……过去两个月里，队里开展4次消防培训，2次演习……” 陆珩回答完毕，刚坐下，身侧林昊凑过来，“陆哥，你刚在想什么心思呢？” 类似这样的培训会，基本上都是宣讲人在上头进行填鸭式教学，喊人起来回答的几率很小。 这么小的概率就被陆珩碰上了，支队防火参谋喊他的时候，他正在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林昊瞥见他手机界面，“跟嫂子聊天呢？” 陆珩睨了他一眼，“别瞎喊。” 林昊识趣地‘哦’了声，一副我怀疑你俩在一起但我没证据的表情。 第16章 回家 陆珩向后靠，看到她回的话皱了眉。 不久前，他从乔爸那要来了她的排班表，知道她昨天是夜班。按理来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就是换班，也不该轮轴转。 他点开乔爸的聊天界面，飞快敲字问：【叔，乔汐在家吗？】 乔胜发来两条语音，陆珩转了文字：【还没回来，说是要去学校查资料，晚上住宿舍了。】 乔胜：【她是不是把你也拉黑了，所以联系不上啊？回头我说说她，太任性了！】 “……” 陆珩注意点全在她的前后不一上面，同乔爸闲扯了两句，便结束对话。 他嗤笑，对他说是调班，和家里人又说去查资料，撒谎的技术还跟从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会议还在进行中，陆珩偏头和石枫交代了几句，起身离座。 培训会由副队长召开，陆珩到办公室时，王队长正在看各地交上来的资料，抬起头悠悠问：“不去听讲，来我这做什么？” 陆珩把临时找支队文员打印的请假条递给他，“您签个字。” 王斌扫了眼，拿起笔签好，没为难他。要是他记得没错，这小子是第一次向他开口要假，难得难得。 瞧他拿着条就要走，忍不住问：“急吼吼干嘛去？” 陆珩脚步稍顿，撂下句‘家里猫丢了’便出了办公室。 王斌觉得怪怪的，等他人走远，才反应过来，没听讲这小子家里养猫啊！ 离开支队，陆珩回了趟家，把制服换了又开车去南军一附院。 …… “我看到帅哥了，姐妹们！那脸、那身材啊啊啊啊啊绝了！” “他是来找乔医生的，你死心吧。” “没听说乔医生有男朋友呀，会不会是哥哥？” 陆珩来急诊找乔汐，等他一走护士站炸开了锅。 周薇靠着柜台，朝最激动的小护士招手示意她靠近，“刚刚那人是消防大队队长，之前医院组织的培训他也在场。” “那你说他来找乔医生做什么呀？”小护士捂住心口，大胆猜测：“会不会是看上乔医生，要追她！” 周薇扬眉点头：“很有可能。” 一个下午的时间，有位消防小哥哥来找急诊科乔医生的消息不胫而走。等消息传到别的科室，就成了乔医生的男朋友是一位英俊帅气的消防员。 陆珩找到乔汐的病房，推门进去，两人四目相交。 前者注意到她脸色不好，微蹙起眉，后者则大吃一惊，出声问：“你怎么来了？” 乔汐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过来，紧接着，她默默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像是怕他看出什么来。 陆珩大步流星走来，异常冷淡道：“叔叔说你去学校查资料，晚上还不回家住？” “……” 乔汐一口气憋在胸口，那感觉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陆珩好意提醒：“下次撒谎前，记得统一说辞。” 呵呵！ 乔汐朝他笑：“我谢谢您嘞。” 陆珩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伸手就要去掀那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乔汐拍开他的手：“流氓啊你！” 陆珩反剪握住她手腕，俯身靠近：“老实点。” 对上他严肃冷酷的目光，乔汐怂了。 她往里缩了缩，被子掀开后认命地闭上了眼。陆珩盯着她，总有种欺负了她的错觉，视线扫过脖颈，神色一紧。 刚从外赶来缘故，陆珩这会儿手指冰凉，冷不丁的触碰乔汐不禁打了冷颤。 “你看好了没？”乔汐睁眼偷瞄他，把被子拉上，念叨着：“其实就看着吓人，一点也不疼。” 陆珩管控好面部表情，收回了手，“就应该疼，不然怎么长记性？” “……”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乔汐气得直哼哼，翻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陆珩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出病房。 这就走了？！ 乔汐听到关门声，掀开被子坐起来，很难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 就在她要气成鹌鹑时，门从外面打开，陆珩拿着出院单进来，“收拾一下，回家。” 乔汐捂着脖子摇头，她这样怎么回家？ “回我家。”陆珩把床尾外套递给她，语气难得温和：“在这也没人照顾你，穿好衣服走吧。” 乔汐见他开了单位的车，提议道：“你的车还在医院车库，我开车跟着你吧。” 陆珩没跟她废话，直接把人塞进车里。 *** 陆珩的家在南城的铜官区，离他们所在地有些远。 他当初决定买房时，还在铜官区清城中队里，调到宁江区没多久，就交了房。上班来回跑也麻烦，所以，平时他都是歇在队里，只偶尔休假才会过来。 陆珩领着乔汐进来，把拖鞋让给她，光着脚去客房收拾。 乔汐吸着棉拖走到客厅，打量起周围。陆珩的家跟他这个人一样，黑白色调为主，让人觉得冷清清的，阳台上倒是栽了不少绿植，可由于主人长时间不在家，已经焉巴的快要归西。 她又慢悠悠晃到厨房，家电用具挺齐全，崭新地摆的很整齐。是了，陆珩有轻微的强迫症，以前读书时，书本必须从挨到高排列，床单如果是格子的，横竖交叉的线也要拉平直。 所以，那时候一旦他惹了自己，房间就会遭殃。 想到这，乔汐挽起唇。 听到房内传来动静，她重新回到客厅。 陆珩从客房出来，瞧她窝在沙发里，让她进去休息。乔汐没动，她睡了快一天了，实在有点躺不下去。 他把换下的床单被套拿去卫生间，出来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乔汐打开电视，敷衍回：“随便。” 最终，这顿饭是在家里解决。 陆珩在网上买食材，让人送上门，他在家里烧的。 乔汐被厨房香味吸引，背着手走过去，探头问：“什么时候能吃呀？” “马上。”说着，最后一道菜起锅。 考虑到她的身体，陆珩做的菜都很清淡。 乔汐很捧场，连吃两碗饭后，笑眯眯开口：“真好吃，我都不知道你会烧菜。” 陆珩看着她道：“离开之后学会的。” 在乔家，饭菜都是乔妈做，他没机会学，等入伍之后，什么事都得靠自己，自然而然也就会了。 第17章 道歉 提及那会儿的事，两人都沉默了。 乔汐想起了他离开的原因，觉得不自在，起身收拾碗筷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放那吧，等会我来。” 手被他按住那刻，乔汐身体僵硬，心提到了嗓子眼，怕他提那件事，好在他接过她手中的碗筷，就没再说什么。 趁着陆珩洗碗，乔汐去洗了澡。 她在卫生间找了一圈，没见着吹风机，用毛巾包着头发出来问他，“家里有吹风机吗？” “在主卧卫生间里。” 乔汐瞧他没有帮自己拿的意思，只好自己进去。 陆珩的房间也是以黑白色调为主，门边是衣帽柜，飘窗旁打了排书柜，乔汐随便瞥了眼，见全是跟消防灭火有关的，失了细究的兴趣。 头发吹得半干后，她就放下吹风机回到客厅。走到沙发边，看到茶几上摆了杯热牛奶，皱眉嫌弃。 这时陆珩从厨房出来，让她把牛奶喝了回房睡觉。 “这么早睡不着啊。”乔汐脱了鞋坐上沙发，玩起手机来。 她低垂脑袋，歪坐在那儿，线衫领口有些宽大，从陆珩的角度能瞧见她后颈至肩窝那处，瘦的蝴蝶骨隐约可见。 大抵是那样玩累了，她又躺靠着沙发背，露出脖颈那块掐痕，淤青已经有些泛紫，望着触目惊心。 陆珩回到饭厅，从橱柜里拿了药箱过来，要给她上药。 “我不要！”乔汐闻到药酒的气味，立刻摇头拒绝。 她刚洗的香喷喷，才不要涂那玩意。 “不涂药，以你的体质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陆珩态度格外强硬，乔汐察觉到不对正要遛，就被他一手按住，倒了药酒就往她脖子上抹。 …… “陆珩，我恨你！”乔汐生无可恋躺在沙发上，被熏得脑壳疼。 男人把药箱收好，睨她：“恨吧。” 等药酒起效果，就知道他是对的了。 涂完药，陆珩又赶她去睡觉，乔汐生着气，不仅没有理他反而去书房借用他电脑，看起电影来。 陆珩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 他回房洗了澡，又看了会儿书，再次进书房时，电影还在那放，人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陆珩站在门外看着，眼底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情愫，良久他走进去，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唔？” 乔汐有失重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对上他紧绷的下颚线，下意识攀上他肩膀，侧脸轻蹭了下，随后之又重重落下。 这一蹭，像奶猫挠人似的。 陆珩的呼吸有一瞬的急促，恢复平稳后抱着她大步走出书房。 *** 翌日一早，陆珩离开家。 乔汐晚上睡得晚，一直快到中午才醒。 她从房里出来，洗漱完进了厨房，把陆珩清早煲的粥热喝了，之后便坐在客厅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直到门铃响起，她才回神。 乔汐去开门，回来手里多了两大袋，午饭和零食。 她拍了照片发给陆珩：【你把我当猪吗？】 陆珩可能在忙，一直没有回她。 乔汐才喝的粥并不饿，就把午饭放进了冰箱，至于零食，一股脑全堆在了茶几上。 魏晴晴在午休时间直接拨了视频电话给她，乔汐接通就听她问：“在哪呢这是？” “陆珩家里。” “你你……”她异常震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有用的话。 乔汐挽唇笑，不紧不慢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暂住在他家。”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希望好友能明白她真的只是不想让父母担心才住进他家的。 再说，他俩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现在就是暂住，她觉得没什么呀。 魏晴晴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说到底，两人毕竟是成年男女了，还都老大不小的，这要不是双方都有点意思，还能同住一屋？ 她坏笑着问：“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没发生点什么？” “没有！” 乔汐恼羞成怒，他俩纯洁着呢！ “可我怎么听人说你男朋友是消防员呢？”魏晴晴靠在医院栏杆旁，瞥了眼第二次从她身边经过的陈浔。 “？” 乔汐茫然，一副什么男朋友什么消防员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医院都传开了，说昨天你男朋友过来接你出院，开的还是红x应急车来的。” “……” 好半天，乔汐才消化了魏晴晴说的传言，面露无奈：“没有的事。” 虽然多年未见，但她还是了解陆珩的。所以她笃定，在他眼里自己就等同于他的妹妹，妹妹出事做哥哥的过来看望也属正常。 “行吧，我就是跟你提个醒。”魏晴晴边打哈欠边往休息室走，“我去眯会儿，先不说了。” 挂断语音没一会儿，陆珩发来消息：【猫还差不多。】 乔汐的情绪莫名低落，敷衍回了个表情包，把手机扔到一边，直接躺下来。 就这么，昏昏沉沉又睡了一下午。 她是被铃声吵醒的，摸到手机迷糊喂了声。 “乔医生，你身体还好吗？”乔汐还没分辨她是谁，就听她继续说：“昨天的事对不起，说到底是我女儿命不好，怪不了你们医生的，但我那时候就是转不过弯……我也很后悔。” 乔汐沉默片刻，轻声回：“没事。” “你还在医院吗，我跟我家老公这两天忙完去看你。” “我已经出院了。”乔汐婉拒她的好意。 之后，双方沉默许久，乔汐称自己有事先挂了电话。不管胡家是否想通，在她这里，事情已经翻篇，不想再提了。 傍晚，乔汐出门在小区外弄了点吃的，并告知了陆珩，让他不用给自己点外卖。 回去之后，她进了书房，用他的电脑写起论文。 九点左右，陆珩回到家。 他先是看了眼客房，没见着门缝里透出光，径自来到书房。 乔汐抬眼看他，稀松平常问：“回来了？” “嗯。” 陆珩穿着火焰蓝制服，伸手扯松了领口的领带，哑着嗓子道：“给你带了夜宵，出来吃吧。” “你喝酒了？” 乔汐闻到淡淡的酒精味，待他靠近，气味变浓。 陆珩点头，单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 第18章 过年 乔汐很少有机会近距离看他，黑沉的眼里像是包罗了星辰大海，深邃而迷人，同时她注意到他的皮肤状态很好，嫩的与他的年纪不相符。 她有点想试试手感。 乔汐想着，真的上了手，瞧他没反应又戳了几下。 在她大着胆子正要掐的时候，陆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乔汐重心不稳，仰靠在电脑椅上，心虚笑了笑：“你别生气，我、我闹着玩的。” 陆珩食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他看了她许久，才松开手直起身子，不发一言走出书房。 乔汐脑门冒出大大的问号，一脸茫然地跟在他后头。 刚刚那架势，她一度以为陆珩要说些什么，耽误半天功夫，竟然一个字都没蹦出来，闷死得了！ “什么呀？” 乔汐嫌弃地把粥和饺子推到一边，难以置信。 她想吃烧烤！ 陆珩慢条斯理地把包装袋拆开，舀了碗粥递给她，“医生说要禁辛辣。” “我就是医生。” 陆梵睨她，“还在实习期，不算。” “……” 乔汐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倒挺诚实，打包回来的粥都进了她肚子。 陆珩去洗澡，进房之前让她在客厅等着，他有话对她说。 乔汐窝在沙发上，有些犯困了。 房门再次打开，陆珩穿着烟灰色家居服走出来。他的头发不算长，用毛巾擦擦就快半干了。 乔汐打着哈欠问：“你要说什么？” “今年还去奶奶家过年？” 乔汐点点头。 乔家每年三十晚都会去中仓镇奶奶家吃饭，乔奶奶生了五个孩子，都陆陆续续地从镇上搬到了县城、市区，只逢年过节回去。 “明晚要在队里值班，一直到年后才有时间休息。”酒精差不多挥发，陆珩缓声开口：“后面可能顾不上你。” “你忙你的。” 乔汐得知他过年没有假，不禁问：“这段时间很忙吗？” 陆珩点头：“过年期间，炮竹烟花容易引发火灾，要随时待命。” 瞧她连打几个哈欠，陆珩无奈一笑，让她回房休息。 等她进房，陆珩把餐厅收拾，关了灯也回到房里。 他枕着手靠在床头，心里莫名觉得躁。 明明今晚他想说的并不是那些，可在对上她的眼睛时，临时改了嘴。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吧。 翌日，乔汐从陆珩家离开，他开车送的。 陆珩把停在医院的车开了回来，把人送到之后，车钥匙又给了她。 连着三天没见着女儿，乔妈难得温柔，把水果洗好端进了乔汐房里，“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要合理安排时间。” 乔汐吃着车厘子，随口问：“我们后天什么时候去奶奶家？” “一早吧，这大过年的，晚了就没车了。” “我有。”乔汐含糊应着，把车钥匙拿了出来。 “小陆的吧。”乔妈眼尖，一眼就认出来，瞪着她道：“把车给他送回去，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随便开别人的车，万一出事怎么算？” “陆珩又不是别人。” 乔妈望着她，一时无言。 在这件事上，乔爸持中立态度，两边不帮两边劝着。到了三十那天，乔汐把车开出来，乔妈虽然臭着张脸，最后还是上了车。 路上，乔胜提及陆珩，忍不住念叨几句：“这过年都不放假，把人累坏了，这几年都这么过的吧？” “应该吧。”她虽然没听他提过这事，但三十出头就坐上大队队长，他一定付出了很多。 “小珩还是不错的，跟他爸一样有出息。”乔胜碰了下身侧的爱人，想得到她的认同：“是不是啊？” 刘春冷眼看他，“这话都颠来倒去说多少遍了，有意思没意思！” 是，她承认陆珩父亲在世时，有出息有权势，可有什么用？英勇牺牲，他连陪儿子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她并不是喜欢怀念过去的人，偏偏嫁的人是，一天天念，实在是烦。 被妻子这么一凶，乔胜闭嘴没再说话了。 三人，就这么安静了一路。 乔奶奶还住在农村，铁门进去是前院，院子里栽了挺多树，三室平房后面，用栅栏围了起来，用以养鸡鸭。 乔汐一家人到的时候，约莫十点。 大伯小叔他们在桌上打牌，大伯母在厨房指点江山，隐约听见她说：“哎呦，这东西酱油放多了不好看的……盐少放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过一会儿，她从厨房出来，“汐汐来了呀，今天稀客哦。” 乔汐皮笑肉不笑回怼：“大伯母，你也是啊。”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何苦互相为难？ 胡金菊脸色垮下来，嘴里念叨着进了里屋。 里屋坐着乔汐的七大姑八大姨，不用想也知道她会说什么刻薄话来。 乔家的年夜饭吃的一向早，下午两点多就上了桌。乔汐同平辈的兄弟姐妹坐一桌，暂时躲过了长辈们的絮叨。 期间，堂姐乔雅提了张俊：“他家就在奶奶家后面，吃完饭你们去逛逛？” “我一会儿就走。” 乔雅：“走这么早干嘛，他微信回我了，说一会儿就来。” “……” 坐乔汐身边的堂弟轻碰了她一下，低头小声抱怨：“她们要把张地保介绍给你，疯了吧！” 乔凡瞪着眼，觉得三观受到了冲击。 张俊在他们这块名声可大了，没事就爱去别人家串门，老刘家几头猪，隔壁老王家几只鸡都能给你唠出来，所以才人送张地保。 他堂姐人美学历高，家里人咋想的，瞎配对，不是有病嘛？！ 乔汐冷淡笑笑，没回话。 长辈那桌提到了车的事，乔胜老实说完又炫耀了一波，“小珩现在是消防大队长，厉害着呢！” 大姑父问：“是那个战友的儿子？” 乔家人对陆珩的印停留在高高瘦瘦挺懂礼貌的小伙子。 刘春难得接话：“对，是他。” 胡金菊问：“你不提我倒是把这人忘了，有三十了吧，结婚没有啊？” “忙着工作，还没呢。” “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以后孩子跟女方姓没问题吧？” 刘春“啪”放下筷子，明显不快：“怎么就没问题了？小陆怎么也算我们家半个儿子，不带你这样坑人啊。” 第19章 起火 别看乔妈平时在父女俩面前没说过陆珩几句好话，但旁人要是说道了他，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护得紧。 “大嫂子就开玩笑说说，别当真。” “对呀二嫂，咱们大家和和气气过个年。” “大嫂，你也少说两句。”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饭桌上其他人都打圆场劝着。 “我也就说说，不愿意就算了，吃饭吃饭。” 胡金菊顺着话下了台阶，举起酒杯朝乔胜夫妻赔了不是，这事算是翻篇了。 小辈们早早吃好，都在前院坐着。 乔汐被堂姐拉着来到门外，等来了张俊，看着两人往路上走才离开。 张俊走在她身边，整个人比初见时要紧张：“那个…我能和乔雅姐一样喊你汐汐吗？” “抱歉，不能。”乔汐直接拒绝。 “乔小姐，上回是我做的不好，回去我妈已经说过我了，以后跟你相处我会注意的。”张俊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一心想着怎么完成她妈交代的事。 那天相完亲，他的态度还挺坚决的，就是觉得这大学生不也就那样，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啥优点，关键是费钱，一点不会过日子。可他妈见过胡金菊之后，就不同意了，直接放话给他，要是能搞定乔家这位姑娘，结婚当天就提车。 后来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试试。 乔汐低头摆弄手机，点开陆珩微信快速打了一行字发过去：【给我打个电话，速度！】 陆珩看到消息时，正在队里和兄弟们看电影。他坐在后排，悄无声息地走出厅，给她拨了电话。 “我妈说结婚就买车，你喜欢什么样的车？” 张俊问她时，陆珩的电话进来，乔汐指了手机，走到一边接通，“喂？” “什么事？” “借你的电话避人。”乔汐如实交代，边说边往相反的方向走。 陆珩猜测：“你大伯母？” “…嗯，就跟她差不多的人。” 乔汐慢悠悠走着，问他：“你在干嘛呢？” “看电影。” “……” 就这几秒钟，乔汐脑海里已经浮现n多问题：和谁？男的还是女的？不是说忙么？呵，这个骗子！ 两人到底相处了几年，陆珩对她还是了解的，稍作解释：“早上出了两次勤，趁现在不忙放两部电影给他们看。” “哦。” 乔汐语气中都在表达“我又没让你解释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故作坦然问：“什么电影啊？” 等陆珩说出电影名，她惊讶：“这不是凌晨才上映吗？” 她想去看的，奈何没人陪！ “嗯，队里买的。” 他们职业特殊，对常人来说节假日陪家人或女朋友去看电影是很简单的事，于他们而言很难。 所以，这样算是一种福利吧。 “真好。”乔汐实名羡慕了。 陆珩嗓音含笑：“要过来看吗？” “…算了吧，我等哪天空了约晴晴去看。”乔汐想答应的，可那毕竟是消防大队，她去终归不好。 之后，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乔汐谎称等会要回家，和张俊分开，这时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她脚步轻快走回去。 - 乔胜夫妻俩原定是吃完年夜饭就离开，架不住亲戚劝，决定留下来住一晚。乔奶奶家住不下那么多人，一家人准备去堂弟乔凡的家。 吃过晚饭，乔奶奶儿子加女婿正好凑成一桌，打起牌来，女人们收拾完就坐在各自老公身边看着。 乔凡领着一群小萝卜头在院外放烟花，隔着扇门都能听到孩子吵闹声。 乔汐坐在取暖器旁，一条条回复新年祝福。 陈浔收到她回复的四字祝福，又发来一段话：【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前两天看到胡悦父母来医院了，听急诊科同事说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可惜你不在。】 陈浔：【年后就要轮心外了，同事说等你们过来要聚一聚，就定在医院外的峰子饭馆，时间你来决定。】 乔汐不太喜欢这类聚餐，但又不能明讲，只回：【你们定就好，我都可以。】 回完，乔汐把手机揣在口袋，推门出去。 乔凡一直是孩子王，乔汐走到院外就看到他给孩子们分仙女棒，后者看到他，塞了一把给她，段子张口即来：“仙女棒，让你找回童年的感觉。” 乔汐被他逗乐，发自内心地笑了。 “姐，你就该多笑笑，配上仙女棒多好看，我给你拍张照片呗。” “你别！”她的颜值再怎么能打，也经不起直男拍照角度的摧残，当场拒绝了。 乔凡：“……” 乔汐连着玩了几根仙女棒，把剩下地给了小侄女，自己站在一旁看。 没一会儿，对面邻居家的孩子拽了拽她衣摆，“姐姐，有火。” 火？ 乔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暗中隐约能见着火光。 “那是周翔奶奶家，我去看看。” 乔凡说着就要抄近道过去，被乔汐一把拉住：“把孩子们看好，去通知我爸他们。” 火光越来越亮，乔汐在去的路上报了警。 乔凡把孩子们带进屋，三两句跟大人交代完，赶忙追过来，“姐，你慢点！” 两人不敢靠太近，望着被大火吞噬的房子，乔汐问：“他们家平时有人吗？” “有啊，周奶奶跟周爷爷都在家。”乔凡说完，脸色骤变，“姐，你说他们会不会……” “不好说。” 乔汐异常冷静，脱下棉衣扔进水潭里沾湿，叮嘱道：“你去马路上等着，看到消防车带他们进来。” “你别乱来，我们一起等消防来。”乔凡紧紧拽着她不放，生怕她披着湿衣服往火海里冲。 “想什么呢，我又不傻。” 乔凡不信：“那你把衣服沾湿做什么？” “降温啊。”乔汐把他推开，“赶紧去，别耽误时间。” 乔凡一步三回头，确认她真的只是在观察，没往里冲，才提速往路边跑。 没一会儿功夫，得知消息的人都从家里出来往这边赶，不少人手里拿着盆跟桶，接了水往火里扑。 乔胜艰难扒开人群挤到前面，瞧见灭火的人中有一道瘦弱的身影，吼道：“乔汐，给我回来！” 第20章 救治 中仓镇金岭村这一片还都是过去的老房子，房梁是圆木架成的，一旦引燃，火势会迅速蔓延，很难扑灭。 乔汐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可邻里乡亲都在极力救火，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乔胜冲过去把人拉到一边，仔细检查确认她没有受伤才安了心，“你这孩子一点不让人省心，到边上站着去。” 他脾气向来好，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说乔汐半句重话，这回真的是急坏了。 乔汐手里用以盛水的工具被夺走后，她也没闲着，去附近人家找能接消防水枪的地方。 从报警到消防车赶到，再到铺设水管灭火，仅仅花了九分钟。 大火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几乎所有人在看到消防员有条不紊展开救火工作后，神色都放松了不少。光靠他们尽的那些绵薄之力，实在太微弱。 中队队长汪洋将任务分下去，自己领着三班进火场搜救。 望着那一抹抹深蓝色身影消失在眼前，众人的心悬到嗓子眼。 乔凡从人群另一边挤到乔汐身旁，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姐，你没事吧？” 乔汐摇头，除了脸蛋灰扑扑，衣服脏兮兮外，其他一切都好。 约莫五分钟，汪洋和多有各背了一人冲出火海，随队医生上前争分夺秒抢救，人群跃跃欲试想凑上前，却被提前拉起的警戒线拦住。 “啊——” “顾威，坚持住！” 这时，随汪洋一同进去的消防员战斗服被烧，高压水枪打在伤口处，痛得大喊，令人不敢直视。 “医生，快过来看看阿威！”汪洋死死按着挣扎的顾威，看着为两位老人忙成一团的医护人员，眼底露出了绝望。 乔汐弯腰钻进警戒线内，精准地从急救箱里拿了棉球纱布双氧水等，冲过去语速极快交代：“把人摁好，别让伤口加重，慢慢剪开他的衣服。” 她把剪刀递给离她最近的消防员，瞧他半天没有反应，解释：“我是医生，请你们相信我。” “快，听她的！” 汪洋当即下令，紧紧盯着她：“拜托。” 乔汐点头，镊子夹住棉球用双氧水沾湿，一点点清理烧伤处伤口：“我现在要去掉烧伤部位坏死的皮肤，会有点疼，忍一下。” “唔嗯……” 顾威咬着毛巾，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哀吟声。 真的太疼了！ 他甚至想把那块肉剜下来，就不用再忍受折磨。 汪洋不忍看，直接把头别开了。 …… 乔汐处理完，用纱布将伤口缠上，“我这边只能做急救处理，但他烧伤严重，要尽快去医院救治。” 汪洋点头，“这位…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乔汐就好。” “乔小姐，你了解他的情况，能麻烦你随车去趟医院吗？”汪洋看了眼现场，颇为无奈。 火势虽然控制住却没有彻底熄灭，等火灭了还需鉴定引起火灾的原因，不到凌晨怕是去不了医院。 “可以。” 乔汐应下，趁着他们抬患者上车的间歇，跟乔爸说明了情况。 乔胜觉得大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硬是要陪，被乔汐拒绝了。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由乔凡陪同一起。 中仓镇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考虑到患者的情况严重，救护车一路飞驰去了南城市立医院。 *** 消防大队火情鉴定员赶到金岭村时，火已经被扑灭，汪洋带着中队几名消防员清理排查现场。 区大队派来了董文宇，他毕业于武警消防学院，辅修过此类专业。他和汪洋之前就配合过多次，此时见着，后者熟络打招呼：“宇哥，又要麻烦你了。” 董文宇笑了笑，跟着他进入火灾现场。 天蒙蒙亮，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周家两位老人，年纪稍大的周奶奶抢救无效离世了。周家年轻一辈得知消息，在医院闹开了，惊动民警。 “…嗯，我们会尽快出认定书，好，明白……”挂断电话之后，董文宇神色凝重。 周家那边的意思就是认定火灾是由烟花爆竹引起，现在房子毁了、老人家逝去，必须要一个说法，无形中给他们的工作增加压力。 汪洋讽刺：“按他们这么说，大过年把两位老人独自留在老家，他们跟火灾也逃不了干系。”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有梯子吗？” 董文宇没接他的话，出过大大小小很多火灾认定，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心里明白的很。 “有，我这就去给你拿。” 汪洋再次回来，手里拿了升降梯，董文宇将梯子架在漆黑的墙体，爬上去观察房梁烟熏的痕迹，片刻后，用挂在胸前的单反拍了几张照片。 新年的太阳升起，落在身上带了丝暖意。连夜赶来灭火的消防员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队长不说收队没人敢走，一个个躺在地上休息。 村里升起了炊烟，米香阵阵飘来。 没一会儿功夫，村长领着几人过来，他们手里都拎着用布盖上的菜篮，隐约能见着热气飘起。 “快过来吃早饭。” 其中一位大姐招呼，对着爬高的董文宇道：“吃饱了再工作，小心点诶。” 汪洋朝他们连声感谢，望着村民们脸上的笑意，阴霾一扫而空。 上午八点半，中仓中队白班队员赶来，将上了一夜班的队友们换回中队，队长汪洋依旧留在现场。 董文宇席地而坐，嘴里叼着馒头用手机同队长汇报工作。 那头直接拨来电话，接通就听他问：“火势有没有蔓延，周边其他家是否有事？” “……” 董文宇咽下馒头，口头又汇报了一遍，最后强调：“火势控制住了，并没有涉及到别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董文宇感觉到那边松了口气，然后语气恢复从前那般冷静：“你参考过现场痕迹之后，去跟目击者核实一下昨晚情况，尽快把认定书出了。” “收到。” “尽快赶回来，石枫那边也需要你，辛苦了。” 陆珩收了线，转身走进报警的人家中，听到卫生间小孩呜咽：“妈妈，我害怕…呜啊啊疼！” 林昊和另一位消防员急得大汗淋漓，轻声提醒：“姐，麻烦您把孩子抱住，别让她乱动。” “我怎么抱啊？你们到底会不会啊！”女人大吼大叫起来，“没听到我女儿说疼吗，你们轻点不行啊！” 第21章 忙碌 年三十，宁江区消防大队接到六次报警电话，三次分派给辖区中队出勤，另外三次队内出动消防车辆赶往现场。 时间：上午7点30 地址：新源小区21栋402号 报警人：刘小玲 具体情况：6岁幼女左腿卡进蹲式马桶内 陆珩是从另一火灾现场赶来的，听到户主刘小玲的谩骂声愈演愈烈，推门进去。 “队长！” “陆哥……” 林昊和另一名消防员快要被逼哭了，看到男人出现，像是看到了希望。 陆珩冷着脸走过去，看了眼小女孩被卡的左腿，对刘小玲说：“你女儿的腿已经出现淤紫现象，再耽搁下去后果自负。” 他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小玲微怔，似乎是看出他不好惹，只叮嘱他们轻点就没再说话。 “开始吧。”陆珩朝两人点头，提醒：“注意降温。” 林昊刚将电钻打开，就听刘小玲指着陆珩喊：“等等，让他来可以吧。” “……” 林昊强忍着爆粗口的心，把电钻交给队长，自己蹲下和队友协助他。 小女孩的腿几乎是紧贴着管道，只有侧面割开马桶才能把腿安全拿出来，是个极细致的活。 陆珩单手握着，另一只手搁在钻头与腿之间，这样即便出现意外也不会伤害到小女孩。 原本在哭闹的孩子在看到陆珩时，意外安静下来，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瞧着他，然后把头埋进妈妈怀里，“妈妈。” “嗯，妈妈在。”刘小玲紧紧抱着孩子，温柔应着，与刚刚判若两人。 二十来分钟，管径终于隔开，林昊和队友合力掰开，陆珩将女孩抱起，第一时间检查她的腿。从表面上看，虽然只有些擦伤的痕迹，但为了确保没伤着骨头，提议最好还是带孩子去趟医院。 刘小玲站起来，伸手刚要去接孩子，就见女孩一把抱住陆珩：“我要爸爸，爸爸抱。” “噗…” 林昊喷笑，在对上陆珩一记横眼，赶紧憋住。 另一名消防员默默收拾工具，却忍不住瞟队长那边的情况，打着先记清楚回头再想办法通传的想法。 “这孩子！”刘小玲闹了脸红，把孩子抱回来道歉：“不好意思啊，她从小就没爸爸，见着对她好一点的就会这样，妞妞，这不是爸爸，叫叔叔。” 小女孩嘴撅的老高，不情愿喊：“叔叔。” 陆珩微颔首，看向女孩时语气难得放缓变柔：“以后在家不能调皮了，知道吗？” 小女孩乖巧点头。 离开这家，林昊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啊陆哥，哈哈哈……” 笑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胆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天知道在他没来之前，那户主刘小玲多难伺候，小女孩多爱哭。 陆珩睨他，“回去加练。” 林昊立刻止住，跟在他后头哭天喊地：“爸爸、爹……您放过儿子吧！” 后面出勤的同事也忍不住笑了，随同一起的文员用相机将这幕拍了下来。 *** 南城市立医院，烧伤科。 姐弟俩坐在过道椅子上，后者熬不住直接仰靠着睡了，护士推着车来来回回，瓶子碰撞轱辘碾地都没将他吵醒。 期间，乔汐进了顾威病房，问他要了中队队长的电点，那边应该还在忙，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她从病房出来，重新坐回乔凡身边，低头玩手机打发时间。 林能侃：遇到一个小女孩腿被卡进马桶里，经过队长细致用心的救援[爱心]，人安全救出来[愉快]，然后小女孩激动地抱着队长喊爸爸哈哈哈哈哈[笑哭] 就这么巧，刷新朋友圈后第一条是林昊刚发的。 乔汐的重点落在‘爸爸’上，不禁想：整天扳着张脸，哪块跟这两个字挂钩了？ 心里虽这么想，乔汐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赞。 不到一分钟，林昊找她：【乔医生，在干嘛呢？】 乔汐：【医院。】 林能侃：【上班呢吗？】 乔汐：【昨晚奶奶这边起火了，有名消防员受伤，我随救护车来了医院……】 乔汐简单把事情告诉他，顺便问了能不能联系上中仓中队的人，没人来医院，她也不好跟乔凡离开的。 林能侃：【乔医生，你等我一下哈。】 林昊回完消息，立刻冲到陆珩办公室，“陆哥陆哥，乔医生现在在市立医院陪中队顾威那小子，你赶紧过去！” “？” “昨晚金岭村不是起火了吗，就在乔医生奶奶家附近，是她报的警，还参与了救治，这会儿人还被拴在医院呢！”林昊忍不住抱怨：“汪队长也真是的，就把人晾医院，自个儿没声音没图像的。” “……” 陆珩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过十点。 乔汐连续一天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在顾威病房里闭眼休息。 听到门声，她缓缓睁开眼，瞧见陆珩时，还有些迷茫，似是在想他怎么来了？ “陆队长！” 顾威就要起来，被陆珩制止，“趴着别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嗯，你休息。” 陆珩看了眼乔汐，走出病房。 等了一会儿，乔汐出来，亦步亦趋跟着他，直到走出烧伤科，她才问：“要去哪？” 陆珩侧身看她，“回家，你需要休息。” “我还不能走。”乔汐揉着眼睛，声音沙哑道：“汪队长没派人过来，顾威一个人……” 陆珩打断：“他是小孩吗？” “呃，可昨晚是我报的火警，我上网查了一下你们好像需要和目击者核实情况。”乔汐这会儿反应缓慢，压根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没人通知你，就等一晚上？”陆珩哭笑不得望着她，揶揄道：“乔汐，我怎么没见你在我面前这么乖呢？” 这要是他给她搁这儿晾着，别说一晚，一小时估计就炸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汐就觉得委屈，“那我也打了他队长电话，没通啊。” 陆珩无声叹气，败下阵来，攥着她手腕往停车场走。 以前乔汐要酝酿好久才能入睡，自从实习轮班之后，已经练就了倒床秒睡的本领。 这边他刚将安全带系上，那边人已经睡着了。 陆珩盯着她看了许久，低喃出声：“傻不傻？” 第22章 护短 陆珩将车开到自家楼下，乔汐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太多，下车后半闭着眼跟在他后面，困懵了。 进了屋，她轻车熟路推开客房的门，毫不顾忌地扑在床上。 陆珩把她乱踢乱放的鞋子摆正，又替关了门。 刚回客厅坐下，乔汐包里的手机响起，陆珩拿出来，瞧备注是‘凡弟’，摁了接通。 乔凡乍听对面传来男声，愣了片刻：“你谁啊，我姐呢？” “陆珩。” 男人向后靠了下，嗓音沉沉的，“她在睡觉。” “……” 乔凡握着手机的手此时都在抖，结结巴巴问：“你、那个陆大哥，我姐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她不在市立医院了？” 他在走廊长椅睡醒没多久，乔汐提出让他回家，他想着天已经亮了，还又是在医院，就应下了，只是心里惦记事，到家就给她打了电话。 陆珩和她在一起，这是乔凡没想到的。 陆珩直接忽略他前一个问题，漫不经心：“暂时在我家休息。” “麻烦等我姐醒来，让她回个电话给我。” 乔凡飞速说完，把电话挂了。 坐在沙发上同弟妹聊天的刘春看向他，随口问：“你姐还在医院？” “啊……嗯。”乔凡心虚地点头。 心里脑补：卧槽，我姐在陆大哥家睡觉？睡觉！一间房两间房？一张床两张床？ 陆珩刚来乔家的时候，他还小，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以后都会住在汐汐姐的家里，随着年龄增加，从大人只言片语里勉强拼凑这个人来。 陆珩品学兼优，是学神一般的存在，他还长得好看，可以童星出道的那种……再者就是，他似乎好像喜欢他姐，并且这事遭到了三伯母的极力反对。 时隔这么多年，两人竟然还是走到一起。 真不容易！ 午后，消防中队的人上门来找乔汐。得知她还在医院，汪洋连连向乔家人道歉，承认这事是他没安排好。 离开金岭村的路上，他回拨了乔汐的电话，那头刚接听，他就开了口：“乔小姐，抱歉让你等这么久，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真的对不起，我这就去医院。” “不用去了，回队里写检讨吧。” 陆珩眉峰一挑，似笑非笑：“三千字。” 汪洋不确定喊了声，听到那头冷哼，困意立刻消散，额头浮起薄薄的汗，“是，陆队。” 电话挂断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反应意识到为什么打乔汐的电话会是陆珩接的这个问题，还是董文宇在旁边提了句，才恍然问：“陆队跟乔小姐认识？” “如果是那位乔医生，那么认识。” 汪洋后知后觉，望着董文宇愣愣道：“三千字检讨啊。” 高考结束后，他就没再写过长于八百字的作文，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董文宇轻拍他肩膀，无声安慰。 以他对陆队的了解，只惩罚写三千字检讨，真算轻的。 -- 乔汐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吸着棉拖走出来，没见着人，瞥见书房门缝透着光亮，过去敲门：“能进来吗？” 陆珩在应声之前，将烟碾灭，起身把窗户打开通风。饶是这样，对于烟味极其敏感的乔汐还是闻到了。 她皱起秀眉，看了眼桌上的烟灰缸，没说话。 “饿了吗？”陆珩淡淡地问，嗓音微沉带着丝丝哑意，落在乔汐耳中，酥酥麻麻的意外好听。 乔汐点点头，没跟他客气：“我想吃面，麻烦加一个煎蛋。” 陆珩走出书房，路过她时带起一阵风，萦绕着浅淡的烟草气息，她轻轻嗅了一下，并不难闻。 乔汐在他煮面时，到客厅拿了手机。这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她找到插座，充上电之后开机。 界面刚亮，n多条未接来电通知跳出来。 乔汐随意瞄了眼，基本都是乔爸乔妈的，数条通知中夹杂一条乔凡的短信：【姐！赶紧给三伯三伯母回电话，他们急得要报警了！】 乔汐犹豫了下，给乔凡回了条短信，放下手机去厨房。 这时陆珩已经把面捞起，把煎蛋放上后，偏头问：“吃醋吗？” 乔汐大概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懵，下意识回：“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 “……” 陆珩表情微妙，把手里的醋瓶放下，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再说“这姑娘怕不是睡傻了吧”。 “咳，好了没啊！” 乔汐嚷嚷完转身回了饭厅，羞得耳根发烫，以至于陆珩将面端来后，只顾着低头吃面，安静如鸡。 陆珩看了许久，开口：“之前叔叔阿姨给你打了电话，我没接，吃完给他们回一个。” “不用回，我跟乔凡说过了。”这时要是给他俩打电话，不叨叨半小时不会停，耳朵非得生老茧。 宽大的棉服罩在她身上，显得人很瘦弱，像是想起什么，她抬头问：“你不用去值班了吗？” 陆珩点头，并让她明早跟自己一起去队里，配合董文宇的例行询问。 吃完后，乔汐提出回家洗澡换身衣服，陆珩开队里的车送她回去。路上，她收到乔凡的消息，得知乔爸乔妈还在外头吃饭，便让他上来。 她拿了衣服去洗澡，陆珩就坐在沙发上等。 这么些年过去，家具电器的摆设都没有太大变动，三人坐的沙发，老式电视，上面摆着用一角纸币折成的帆船，旁边是放杂物的柜子，他注意到了有些年头的相册。 乔汐洗完澡出来，就看他在翻看家里唯一的相册，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探头问：“你不是看过嘛？” 陆珩翻到她高中毕业照，人站在中间，扎着马尾辫，害羞地看镜头，浅浅地笑着，甜美又乖巧。 陆珩记得，她上高中那年，自己就报名参加大学生征兵，录取结果下来，正好是她报道那天。在此之前，他都没有向她透露半分，所以当她得知后，难免会大闹一场。 “往后翻往后翻。”乔汐急得自己上手，却被他一把攥住，另一只手指着照片里最后排的人：“这小子就是以前住楼上那个？” 第23章 懵懂 2009年，夏。 风扇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温度太高，吹来的风也是暖的。 乔汐抬脚踹了下沙发另一边的人，不满道：“你在那杵着，我一点风都吹不到。” 被踹的人懒洋洋回：“那换？” “我不想动。”乔汐也犯懒，提议：“你把风扇挪到我这边吧。” 那人冷呵了声，背对着她继续玩游戏。 乔汐笑，直接扑过去抢了他的psp，威胁道：“挪不挪？” “不挪。”陆珩无所谓耸肩，一副你爱干嘛干嘛但威胁我做事那是不存在不可能的欠揍表情。 乔汐还在想怎么对付他，听到敲门声，眼睛一亮：“你去开门，总行吧。” 没等陆珩拒绝，她又道：“我妈说了，平时要是有人敲门让你去开，我是女孩子，会有危险。” “……” 陆珩瞧她搬出乔妈，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他个子很高，这会儿倚在门框旁，眉宇间的不耐烦还没散去，瞧门外站着小屁孩，戾气很重地问：“你谁啊？” “…乔大哥，我是楼上新搬来的住户，叫李恒，是乔汐的同学。”小男孩被他盯得有些紧张，把水果递给他，“这是我妈让我给、给你们吃的。” 李恒？ 陆珩一挑眉，从袋子里挑了两颗桃，“其余的拿回去自己吃吧，替我谢谢阿姨。” 李恒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打算走。 “还有事？” 李恒壮着胆问：“那个，想问一下你妹妹在家吗？” 陆珩换了方向靠着，看沙发上玩得起劲的人，勾唇笑道：“她不在家。” 李恒被他这抹笑吓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后，立刻跑上楼。 陆珩关上门，走回客厅，把桃子扔到茶几上。 “谁啊？” “楼上住户。” 乔汐抽空看了他一眼，好像在问楼上有人住了，谁啊？ 陆珩重新坐上沙发，漫不经心道：“放学堵你，弹吉他跟你告白那位高中同学。” “？” 乔汐表情有一瞬空白，随后恼羞成怒扑过来，“啊啊啊，你又又又偷看我qq聊天记录！” …… “嗯，是他。” 提及李恒，乔汐已经记不太清他做过什么，可潜意识就是讨厌这个人。 她忘得差不多，陆珩却记得，只听他不冷不淡地嗯了声，合上相册，乔汐疑惑问：“不看了？” 相册后面还有大学毕业照呢，她觉得那张的自己照的很好看，真的不再翻一页看看？ 陆珩忽略她期盼的目光，只让她去卫生间把头发吹干。 哼！ 不看拉倒。 乔汐气呼呼走了，把吹风机开到最大风力。 噪音大的缘故，陆珩并没有听到开门声，以至乔爸乔妈进来出现在面前时，他有片刻的惊愣。 之后，他听到自己礼貌朝两位打了招呼，异常镇定。 乔胜试探性问：“阿珩啊，你是来找汐汐的？” “送她回来。”陆珩把事情同两人简单说明，隐去了一些不能告知的细节部分。 刘春进厨房给他倒水，乔胜拉着他坐下，“汐汐的事麻烦你了，那晚我看她冲在最前头魂都快吓没了，这孩子一点不让人省心。” 怪不得在医院见着她时，不仅憔悴还灰头土脸的，陆珩想。 卫生间里，乔汐边吹头发边想：他又犯什么病，莫名其妙就不高兴，这狗脾气怎么比八年前还大啊！ 头发半干后，她关了吹风机。 外头乔胜还在同陆珩说着，后者视线落在卫生间，门开后就听到她说：“陆珩，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呀？” 乔胜：“……” 端水来客厅的刘春：“……” 明明是抱怨的话，两人硬是听出了小女孩撒娇的意思，甚至有一瞬间想歪了，但联想到陆珩的表现，选择了相信。 乔汐在震惊、羞愧、气恼中，看着陆珩起身和她爸妈告了别，然后格外温和地提醒她别忘了明天去队里。 直到他离开，乔汐都没缓过来。 回到房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意难平，捞起手机找了魏晴晴。 魏晴晴刚结束家庭聚餐，很快回：【宝贝，怎么了？】 乔汐组织语言，打字发过去：【我有一个朋友，她今天带了一个男的去家里，男的翻到了她家的相册……你说他什么意思？】 魏晴晴：【喜欢呗】 乔汐：【？】 魏晴晴一眼就看穿了她，直截了当：【陆珩喜欢你，吃醋了呗，不然还能什么意思？】 乔汐看到她回的，心跳骤然加快，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下意识否认之后，内心深处还隐隐抱着期待。 乔汐坐起来，一字一句认真回：【不可能的，那时候他就把我当小孩，而且跟那个同学压根没发生什么，怎么会吃醋？】 【男人啊，吃起醋来是没有理由的，可能你多看其他人一眼心里就不舒服了。】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人家把你当小孩？再说，他这个人一看就闷骚，说不定早就对你有意思只是不好表露。】 骚不骚她不知道，但闷是真的。 学生时期的陆珩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认识他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会觉得他懂礼貌好相处，但乔汐却见识过他不一样的一面。时至今日，她都觉得陆珩的演技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魏晴晴瞧她半天不回，问道：【亲爱哒，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早在烧烤摊那回，她心里就强烈感觉两人有戏，可这都过好几个月了，两人还停留在原地，身为局外人都看急了。 现如今像他们这么大的人，谈场恋爱就跟吃餐饭一样快，一对比他们这样细水长流的就格外稀缺。 乔汐打了行字又给删掉，最后回：【我不知道】 如果这个问题是在陆珩走的那会儿问她，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她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可时隔数年，少女时期的那份懵懂好感早就没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没有在一起的冲动，可他如果结婚生子，还是会难过。 消息弹出，魏晴晴换了句话问：【那如果他现在追你，你会同意吗？】 －－－－－－题外话－－－－－－ 前一章补了500字，删除缓存就能看到~ 第24章 生气 乔汐没有明确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 在她潜意识里，陆珩并不会如魏晴晴所说那样做，何必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浪费感情？ 同魏晴晴闲扯两句，两人便结束聊天。 她下午睡多了，这会儿脑袋异常清醒，思绪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她先是想到了初升高的那个暑假，零零碎碎的片段涌进脑海，拼凑出一帧帧想忘却忘不掉的画面。 情感萌芽时期遇上陆珩这样优秀耀眼的男生，换成是谁，大概都会跟她一样。好不容易把这些抛之脑后，她又想起近段时间两人的相处。 诶！ 还让不让人睡觉休息了。 乔汐摁着太阳穴，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到最后，干脆爬起来看了部超长的电影。 翌日。 乔胜记得她今天要去消防大队，一早就把人嚎醒。 乔汐洗漱完，困倦地坐在饭桌上抗议：“爸，哪有这么早就去的？” “你吃个饭再磨蹭一下，到那正好了。”乔胜一抖报纸，瞄了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爱人，好意提醒：“今天最好把阿珩的车还回去。” 乔汐点头，三两口喝完白粥，趿着棉拖又回了房里。 正如乔爸说的，等她出发，已经是八点半。 宁江区消防大队。 林昊瘫在椅上，随手指着桌上摆放的年货：“囔，要吃自己拿啊。” 石枫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问：“你买的？” “屁哦。”林昊直接把腿翘上桌，打着哈欠说：“昨晚十二点多给人开了家门，觉得不好意思硬塞的。” 董文宇疑惑问：“又一个全家没带钥匙的？” 林昊生无可恋点头。 昨晚是对夫妻，丈夫酒喝得伶仃大醉，妻子好不容易把人搞回家，发现钥匙不见了，前者在家门口大吵大闹把对门邻居吵醒，邻居二话不说报了警。 火警，林昊微笑脸。 石枫没忍住大笑起来，拍拍他肩膀，“你还年轻，多给哥哥们担着点。” 另外几个今晚值班的开始祈祷： “夜班眷顾我！” “一觉睡天亮！” “古娜拉黑暗之……哎哟，疼！” 念咒的消防员后脑勺被文件袋重重一扇，惊呼完正襟危坐，毕恭毕敬喊：“队长。” “都闲是吧？” 陆珩视线扫过，石枫默默把瓜子壳塞进口袋，林昊放下翘着的腿装乖……所有人都老实了。 董文宇倒是说了话，“陆队，五千米记录大家保持的都不错。” 陆珩略微颔首，让他准备准备，一会儿金岭村火灾目击者要来，交代完便进了办公室。 “宇哥还是刚啊。”刚刚被打的消防员竖起拇指，他叫丁春牛，去年十月份本该退伍的，正巧赶上了消防制度改革，便继续留在了队里。 董文宇摇头笑了笑，好心提醒：“等会有人过来，你们注意点形象。” 说者倒是有意，但听者都没明白，等乔汐出现在消防大队门外，董文宇亲自接她进来后，一个个傻眼了。 目击者=乔医生=陆队女票=嫂子啊！ 林昊这会儿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殷勤跟在她后头，嘘寒问暖端茶送水。 “乔医生，我是石枫，三班班长。” 乔汐认出他来，浅笑回：“石班长好。” “我丁春牛，叫我大牛就行。” “我是李貌！” “乔医生，我杨长江，长江东去浪淘尽的长江。” “……” 乔汐一一同他们打了招呼，奈何大队人太多，还都是寸头，短时间内还记不住。 她今天来特意化了淡妆，头发难得散下来，发尾有些卷，与藕粉色大衣搭着，让人觉得温柔。 陆珩出来倒水，就瞧她人被那群臭小子围住，七嘴八舌吵闹着，聒噪的不行。 他就这么懒散地倚着门，倒没上前制止。 乔汐余光瞥见他，装模作样问候：“陆队长，好久不见呀。” 陆珩挑眉，与乔汐弯下的笑眼相对，后者一副‘我们很久没见了，一点也不熟的’样子。 十来个小时没见，是挺久的。 陆珩没拆穿她，朝她一点头，转身回办公室。 董文宇的例行询问很快就结束，乔汐正准备离开，就见门卫领着一对母女进来，女孩扎着牛角辫，很可爱。 林昊先是看那位妈妈，没认出来，看向小女孩后想起了年三十那晚的救援，迎上前：“刘女士，有什么事吗？” 刘小玲把保温桶递给他，嘴角带笑温和说：“我煲了些汤，你们喝。” 林昊受宠若惊，连忙拒绝。 时隔两日，他对她泼妇的一面还是难以忘怀。 刘小玲张望着问：“你们队长呢？” 林昊看了眼乔汐，一本正经撒谎：“他、他不在。” 乔汐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皱了眉。 然后，听女人说：“那我下次再来吧。” 牵起女儿的手让她跟哥哥叔叔们再见，神色略显失落地走了。 “这人谁啊？” “不会就是昊子朋友圈发的那个吧？” “……” 等人走了，他们讨论起来。 林昊挪到乔汐身边，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我也没想到她会送汤过来，那天明明凶的跟什么似的。” 乔汐敷衍一笑，心想：那是你还没见识过你陆队的魅力。 随后，她便出了消防大队，看到车才想起钥匙没还给他，站在车旁给他发了消息。 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陆珩出来了，接过钥匙问：“怎么回去？” “打车。” 陆珩问：“回家？” “去外婆家。”今天是年初二，出门前乔爸乔妈叮嘱过她，事情办好就直接上外婆那儿。 陆珩微点头，他在上班不方便送她，只在路边拦了辆车。 这边刚替她打开车门，正欲说些什么，那边就面无表情重重合上了门，没给他机会。 “……” 车停在院外，陆珩瞥见林昊偷偷摸摸跟在身后，朝他招了招手，等人走近直接把钥匙丢给他，挪车。 “陆哥，我有事问你。” 陆珩偏头看他，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林昊挠着头，不好意思问：“你跟乔医生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吗？” 他还没等陆珩回，就自顾自说：“我是帮顾威问的，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追乔医生。” “是么？” 陆珩似笑非笑，冷声道：“你让他追一个试试。” “……” 啧。 他陆哥就是酷，刚才那幕应该让内勤给拍下来才对。 第25章 轮科 “追？那是不可能的事。”乔汐坐在甜品店里，撑着脑袋说话。 “可听你说的，他的确喜欢你啊。”魏晴晴拿勺子搅动面前的咖啡，望着桌上的甜品咽了口水。 这两天她吃了太多油腻的食物，眼见的变胖了，要克制。 “你不能用别人的例子套用在我们身上。”乔汐怕她不懂，稍作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几乎所有人都把我们当兄妹看待。” “那不就是青梅竹马？”魏晴晴抓住字眼，反问道：“所有人包括你吗？” 乔汐摇头，那会儿不知被迫叫过他多少次哥，现在想想都觉得吃了好大的亏。 魏晴晴双手交叉摆在桌上，长话短说：“亲爱的，你为什么总是抗拒即将到来的感情呢？要说以前是没遇上喜欢的人，可现在呢？” “你喜欢陆珩吗？” 乔汐沉默了。 魏晴晴又问：“那讨厌他？” “不讨厌。”乔汐如实回答。 “那不就结了。”魏晴晴摊手表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讨厌就相处试试呀，不合拍就散，万一很搭呢？ 乔汐望着她欲言又止，良久后才开口：“我有跟你说过我和他表白过但被拒绝了这件事吗？” “……” 魏晴晴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一副‘卧槽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的样子。 “那时候我刚满18岁。”乔汐低垂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缓缓开口：“他拒绝我之后，就离开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自己真有那么可怕？以至于把人吓得八年都没敢回来。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间的相遇，是不是又要过一个八年？ “那你问了为什么拒绝吗？”魏晴晴消化完，问她。 乔汐摇摇头，抬眸看着她，无奈一笑：“这怎么问出口啊？本来被拒绝就很丢脸，巴不得他不记得才好呢。” 就是现在回想起那会儿被拒的事，她都觉得躁得慌。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魏晴晴拧着眉，目光掠过她的脸蛋，觉得有极大可能如她所想。 在她眼里，乔汐是漂亮的，眼睛很美，笑起来弯弯的，鼻梁俏挺，碎发耷拉在额间衬得脸很小，她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却是越看越觉得舒服好看的女孩。 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会有人舍得拒绝？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苦衷也没有意义了。”乔汐拨了下头发，吃了一大块甜点，像是要化悲愤为食欲。 魏晴晴见她不想再提，也就没再多说，只问她等会有什么打算。 乔汐原本是准备从消防大队离开后，就直接去外婆家，但中途接到好友电话，就让司机改道了。 想起过来的初衷，她问：“你跟蒋谡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乔汐疑惑：“那样是哪样？” “就谈着呀，我要是现在分手不就给那个女人机会了？”魏晴晴说得自己都不相信，趴在桌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一直找我，直接就跪下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就给他这一次机会。” 乔汐想了会儿，轻声道：“感情的事我们说再多都是建议，你自己好好把握，别委屈自己就行。” 魏晴晴重重点头，“嗯，我知道。” 她岁数其实不算小了，很难再碰到一个情投意合又家境相当的人，如果错过他，面临的就是跟家里介绍的人相处，很快的结婚生子，像是完成任务，她不想那样。 当天傍晚，乔汐来到外婆家，同乔妈这边的人吃了晚饭。 外婆这边的氛围比乔家轻松，饭后大人们围桌砌长城（打麻将），小辈则另开一桌斗地主。 乔汐上了牌桌，因着一年中只有这两天能放松心情好好玩，牌局到零点才散，他们打得少，结束清点，她还赢了八十块。 外婆家离乔汐家不远，就隔了一个小区。回去的路上，乔汐借着路灯给赢的八十块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大年初三的缘故，夜猫子还挺多，不少人点赞评论。 魏晴晴：请吃饭！ 周薇：两块五的辣条安排一下[转圈圈] 陈浔：下次你替我打，赢得给你，输的算我的。 …… 林能侃：赌桌上超过500块，会被抓。 乔汐随便挑了几条回复，到林昊那条，她打字问：你们还管这个？ 林昊这时正捧着手机，所以回的很快：不，陆哥让我对你说的。 乔汐忍不住笑了，心里正疑惑他怎么不自己说，林昊那边发来消息：【陆哥说你可能生气了，不太敢回消息。】 其实陆珩压根没对他说过，全靠他通过对男人的只言片语以及表情中琢磨猜测出来的，这么一想，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乔汐已经回答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到这条，哭笑不得回：【是你觉得我生气了吧？】 按照陆珩的直男思想，她就是像河豚一样气炸了，他都不一定会知道，也不会有‘不敢’这一说了。 林能侃：【乔医生，刘女士的汤我们一口都没有喝，我们是支持你的，加油！】 乔汐：【那我可要谢谢您嘞。】 乔汐随手回了句，哪知那头真当她是在感谢，一本正经连发两个‘不谢’，也是令她震惊。 *** 初六那天，南军大所有实习生结束假期，全部回实习单位。 早晨，原急诊科实习生来到换衣间把衣柜收拾出来，拎着大包小包同科室主任吴文海告别。 赵行知：“主任，虽然您头发有点秃，但丝毫不影响您那英俊的外表，我会像您看齐！” “滚！” 吴文海抄起东西就要抽他，到最后也没舍得砸下，语重心长叮嘱：“不管你们分到哪个科室，都要踏踏实实地学，明白没？” “明白。” “主任，我们会的。” “……” 吴文海见怪了分别场面，面色平静地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离开科室，乔汐周薇他们直奔会议室，等待轮科结果。 周薇拉着她，异常紧张：“小乔，你说我们会在一个科室吗？” “掐指一算，八成吧。”赵强神神叨叨念着：“心外、心外，保佑我去心外！” 算上他，目前有三个想去心外了，周薇问：“中邪了啊，怎么都想去啊？” 被她这么一问，赵强突然间羞涩起来，故作扭捏地整理那并不存在的刘海，“人家不是仰慕陈师兄许久，想见识一下他的厉害嘛？” “……” 周薇做呕吐状，满眼满脸都是那种‘我怀疑你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将近十点，轮科结果发下来。 周薇急忙冲过去抢了一张，找到自己的名字后，开始寻找乔汐的，半天也没找着。 倒是坐在对面的魏晴晴边喊边朝她比心，“汐汐，你跟我在一起，儿科。” 乔汐看着她笑，还了个心。 周薇得知赵强还是跟自己同一个科室，沮丧地趴在桌上，“为什么啊！” “这叫事与愿违。”赵强崩住脸上的笑，做了fighting动作，对乔汐说：“小乔，要努力变强哦。” 乔汐拍了拍周薇，“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周薇：“……” 轮班结果出来之后，实习生们跟各自负责人去科室。 儿科主任孙丹萍是位很年轻的医生，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外人根本看不出孩子已经大学毕业。 轮科室之前，一般都会开会，说一下本科室的运转模式或规矩等，但这位主任不太喜欢搞这些形式化的东西，简单交代两句之后，就去坐诊了。 剩下来的事，由住院医师说明：“你们几个人肯定是要分班轮上的，排班表没出来前就先上白班吧。” “咱们科就是跟小孩打交道，也不用太紧张，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就行。”住院医师指了指更衣室的位置，“把东西收拾收拾，可以去吃饭了。” 乔汐和魏晴晴把白大褂和一些日常用品放进柜子里，就去了食堂。 两人合点了三菜一汤，边吃边聊。 “我感觉儿科氛围不错。” 乔汐点头附和，“女医生好像居多。” “希望能顺利度过三个月。”魏晴晴想到之前轮科的经历，已经不想去回想。 乔汐算了一下，开口道：“三个月后，我们也毕业了。” “八年诶，没个勇气还真不敢学医。”魏晴晴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南军一附院的景，感慨道：“最后的三个月，我爸让我毕业就去四院。” 乔汐：“挺不错的。” 四院是南城的妇幼保健院，在那工作就图个稳定，压力也没有这边大。 “你呢？” 魏晴晴瞧她支着脑袋，提议：“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相互还有个照应。” 乔汐摇了头，只说：“先看看哪里招人，看能不能考上。” “我听说主任手里都有一到两个名额，急诊科吴主任跟你提过没有？” “他只让我踏踏实实干，没提。”乔汐如实把吴文海说的去外进修名额的事告诉她。 “吴主任可以啊。”虽然名单还没公布，但她也真的为好友高兴，“如果名单有你，百分之九十就能留院了。” 乔汐笑笑，没说话。 第26章 流言 两人饭吃到一半，陈浔端着盘子坐过来。 “小汐。” 他喊了声乔汐，而后看向魏晴晴，“魏师妹，换了科室感觉怎么样？” 魏晴晴对他这种总端着的男人不感兴趣，颇为冷淡回：“才第一天，能有什么感觉。” 陈浔没介意她略带冲意的话，目光温润地望着乔汐，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碍于有别人在场不方便说。 魏晴晴忍着翻了白眼的冲动，‘哗哗’扒完饭称自己有事要先走，把空间让给他。 离开后，她发了条微信给乔汐：【亲爱的，我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笑面虎，委屈你了，么么哒！】 乔汐瞥了眼，嘴角微勾起，没回。 “小汐，昨晚我还确认过名单，你是被分到心外的。” 这份名单他的的确确看过，在昨晚之前，乔汐这个名字还是被划在心外上的，可今早公布结果却变了。 陈浔一直以为是吴文海动的，直到下班之前院长打来电话，字里行间提及的都是他的侄女，顿时心里就有了底。虽说院长不会管医院所有大小事宜，可他有心想知道，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但这个理由，他不能告诉直接告诉乔汐，只问：“急诊吴主任之前有跟你透露过吗？” 乔汐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拧眉解释；“他应该不会管这事的。” “我只是问问，经常能听到他夸你。”陈浔点到为止便没深入聊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过年玩的开心吗？” “还行。”乔汐慢吞吞喝汤。 陈浔笑：“看你发的，牌技应该不错呀。” “就打得好玩。” “过两天有个局，一起去？”陈浔发出邀请，温和地看着她。 乔汐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回：“桌上超过500块，就会被抓，我就不去了。” 陈浔：“……” 饶是他被拒绝n+1次，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陈浔笑起来，情不自禁想揉她脑袋，被她警惕躲开后不动声色收了手，低声道：“小汐，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乔汐讪笑，随便扯了个理由，走了。 排班表没出来的缘故，儿科实习生这些天上的都是常白班，初十这天是214情人节，也是开始倒班那天。 乔汐和魏晴晴没有分在一个班，后者今晚还是第一个晚班。 魏晴晴摇着乔汐的手：“汐汐，我俩换一下吧，就换这一次好不好？” “我一个单身狗能用什么理由拒绝你呢？”乔汐无奈看她，满眼都是‘除了宠你还能咋地’。 魏晴晴激动地跳起来，跑着去更衣室换衣服，离开时还不忘跟她撒娇，保证明早一定过来替她。 “你别忘了就行。”乔汐朝她摆手，戴上口罩去例行查房。 她这两天一直在记每房每床的病症和病人详细情况，如果带她的医生暂时没事，她就会去病房。 “乔医生，上回用了你的方子，我家二宝真的不咳嗽了。” 6床的二胎妈妈刚把大宝哄睡着，才有空和她说上两句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隔壁床，“……这孩子父母离异了，听说就是因为孩子生了这病，爸爸觉得没治头了。” 乔汐摇头，表示不知道。 印象中，5床的妈妈很年轻，经常带小画书给儿子看，母子俩关系很好。经她这么一提，好像是没见过孩子的父亲。 二胎妈妈越说越气，“要我我也离婚，孩子也不想生病的啊，不能因为他不健康就放弃他吧。” 乔汐：“既然给了他生命，就应该负责。” 再者说，5床病人的病还没到治不了的地步，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后续注意管控情绪，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有生病危险。 二胎妈妈还想说，这时5床的妈妈推着孩子回来，赶忙噤了声。 乔汐蹲下来问：“浩浩今天感觉怎么样？” 轮椅上的小男孩皮肤恍白，唇色也浅，看向乔汐时却笑着，“姐姐，我觉得很好，可妈妈不让我自己走。” “妈妈是担心你，等浩浩好了，就能自己走路了。”乔汐揉着他脑袋，语气温和。 小男孩做了灌篮的姿势，“嗯，我还要打球。” 换上先心病的男孩，似乎都梦想有天能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球，可这项运动对于他们来说，是超出身体负荷的。 乔汐浅浅地笑，没接话。 浩浩妈将人抱上床，又捻好被子，才缓声问：“乔医生，孙医生的意思是让浩浩转心外，可之前急诊让我们来儿科的。” “孙医生是浩浩的主治医师，听她的吧。”乔汐耐心同她解释，最后道：“毕竟术业有专攻，转科也是为了让浩浩得到更好的治疗。” 浩浩妈似懂非懂，算是接受了转科的事实。 -- 值班室，当晚值班医生不在。 实习生聚在一起，互换八卦打发时间。 起头的是个涂红唇的女人，“你们谁大学跟乔汐一个班？她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啊。” 有人怯怯回：“没有吧。” “怎么说？” “就心外陈医生喽，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天天跑去跟人吃饭，同进同出的。”大红唇轻蔑一笑，摆出‘我就是看不惯婊里婊气的女人’的样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有一件名牌吗？” 说着，她把手机里偷拍的照片拿出来，“讲实话，是你你选谁做女朋友？” “…乔乔汐吧。” “你！”大红唇气得瞪那人，“没眼光。” 有人实话实话，“不是，照片里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白富美，一点也不接地气啊。” “是啊。”另外一名男实习生附和，“乔医生多好呀，长得漂亮脾气还好。” 红唇女大概是被气狠了，半天没再说话。 乔汐站在门外饶有兴味地听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大抵是刚议论过别人，他们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乔汐朝那边略微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誊写白天的笔记。 “乔医生，等会能把笔记给我看看嘛？”说话的是刚刚被问选谁做女朋友的人，大概是觉得气氛尴尬，主动找她说了话。 第27章 蜚语 嘁—— 红唇女对他翻了白眼，舔狗！ 这时，有人接话：“你抄完给我也看一下，下星期要考核，得抓紧看了。” 乔汐提议：“我拍下来发给你们吧。” “那更好。” “行。” 乔汐把笔记以照片的形式发到他们共同的群里，这个举动让没好意思开口的另外几人增添了对她的好感，主动与她攀谈起来。 红唇女没料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气呼呼离开值班室。 她不在后，之前议论过她的实习生同她道了歉，并表示以后都不会再听人挑拨。 乔汐只说了‘没事’，对这些并不在意。 她来这是上班的，这群实习生于她而言就是同事，他们说的话她基本不会放在心里，要每一个都当成朋友相处，还不得累死。 晚九点，乔汐收到陆珩的消息。 陆珩：【出来吗？吃烧烤。】 乔汐甩了张[哭唧唧]的表情包：【夜班，走不开。】 陆珩：【开始上班了？排班表发一份过来。】 乔汐把表截图发给她，然后解释：【今晚本来是晴晴值班的，但她有事，就跟她换了。】 陆珩：【嗯。】 “？” 乔汐对着他发的‘嗯’字盯了好久，确定他不会再发消息过来后，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狗东西，冷漠！ 零点时分，轮到乔汐和其中一名同事查房。 儿科的病房基本都有家属陪护，尽管两人推门很小心，难免吵到别人。脾气好一些的并不会说什么，稍微差点的，瞧两人是实习医师，直接就开骂。 女同事退出一间病房，忍不住抱怨：“你看着，要不安排查房，绝对会说我们不负责任，拿钱不干事。” 乔汐无奈抿唇。 是啊，话都是他们讲出来的，医护作为服务业的牵头行业，时时刻刻都被大众关注，且大众对他们的容忍度极低。 “我不想查了。”女同事越想越气，真想直接撂摊子，但她又不好意思把事情全交给乔汐，只能忍着。 结束后，乔汐在回值班室的路上收到陆珩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南军一附院住院部的照片。 乔汐直接停下来，打字问：【你在楼下？】 陆珩：【嗯，给你带了点吃的。】 说是带了一点，等乔汐从12楼下去，看到的却是两大袋烧烤。 男人就站在住院部门外，穿了件卡其色大衣，偏头看过来，目光深邃透亮。 乔汐走过去，“干嘛买这么多？” 她又不是猪。 “分些给同事，能吃吧？” “可以。”医院的规定当然是不行，但很少有人能遵守，吃完把垃圾收拾好，给通通风就没事了。 乔汐与相对而立，一阵风吹来，有股酒精味儿萦绕鼻尖。 她踮脚凑到他跟前嗅了嗅，“你喝酒啦？” 陆珩点头。 今天轮到他休，碰上了高中同学聚会，跟昔日兄弟见面难免会喝些酒，但他有克制，喝的不多。 乔汐望了眼黑漆漆的停车场，随口问：“没开车来吧？” 陆珩睨她，眼神表情都在表达‘我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低级性的错误，你真的想多了’。 乔汐伸手去拿烧烤，陆珩没给，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开了口：“我已经罚了汪洋，你别生气。” “你罚他干嘛？”乔汐莫名。 虽然他喝的不多，但酒精总会让人有所改变，今晚的陆珩话就比平常多，直白道：“让你等了一晚上。” 他的话很平常，可听在乔汐耳中，让她有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很暖心。 “还有林昊，他太聒噪，也罚了。”提及林昊，陆珩眉头都是紧皱的，看来的确被烦怕了。 乔汐挽唇一笑，仰头问：“还有呢？” 陆珩语气变柔和，“跟他们打了招呼，除锦旗之外谁都不许收群众送的东西，煲的汤也不行。” 不提汤的事，她都快忘了，重新想起后，冷哼了一下。 不愧是陆队长，外出执勤那晚被女孩喊了爸爸不算，隔几天女孩妈直接上门送温暖，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或许是酒精缘故，陆珩就是感觉到她不开心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低头喊：“乔汐。” 乔汐没好气回：“干嘛？” “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是能感觉到的。”陆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 此时此刻，乔汐看着他，觉得他的眼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等坠入漩涡深陷其中时，才会意识到，是他编织的陷阱。 就在她张口要说些什么时，旁边出急诊的救护车呼啸回来。 乔汐向后退了两步，“我不能离开太久，先上去了。” 陆珩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很自然地直起身，把烧烤递给她，看着她进电梯，才转身离开。 回到12楼，乔汐把烧烤放在桌上，轻声招呼没入睡的人来吃，她自己就吃了几根串，便坐在位上。 有人吃着带问着：“乔医生，是男朋友送的吗？” “不是。”乔汐出于私心，并不想让他们知道陆珩，笑了笑说：“我点的外卖，你们多吃点。” “乔医生真好。” “夜班跟烧烤绝配。” “……” 吃人家的嘴短，不太熟的同事言语上都对她多有夸赞。 之前跟她一起查房的女同事心生疑惑，笃定不是点外卖。查房那会儿她就没见乔汐拿出手机，等结束就瞧她急急忙忙下了楼，又过去挺长时间才回来。 难道是……心外陈医生送来的？ 她不好直接问，轻碰了下坐旁边的人，“诶，问你个事？” “什么？” “今晚陈医生值班吗？” 红唇女被充斥的烧烤味熏饿了，可她不久才diss了乔汐，绝对不会主动去拿，耐心缺缺：“哪个陈医生？” “还能哪个，心外呀！” “哦，值班。”她只当又是一个花痴女，白了眼之后，趴桌上继续睡。 睡着就不饿了，她安慰自己。 翌日清晨，白班同事陆续上班，却迟迟不见魏晴晴。 乔汐给她打了电话，听到关机语音提示后眉头微微拧起。 魏晴晴不来，意味着她还要再连上一个白班。 想想脑壳就疼。 她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去食堂吃了早饭，又回科室跟在主任医师他们后头查房。 孙丹萍很细致，但凡经她手医治的患者，她都要在病房同病人或家属说上一二十分钟，等病房全部查完，快过十一点。 魏晴晴是在午后赶来的，她气喘吁吁换上白大褂，不停的道歉：“汐汐，对不起啊，我昨晚太累了，早上没起得来，真的真的对不起。” 她看乔汐都不给反应，急得都快哭了。 乔汐不是不理她，而是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摇头，勉强牵唇道：“你来就好，那我回去补觉了。”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晚上请你吃饭。” 魏晴晴还说了什么她都没过脑，摆了摆手往更衣间走。 -- 这一觉，乔汐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 期间，她醒来几次，但都是看了眼时间又倒回去接着睡。 她爬起来洗漱，然后把乔妈留的饭热了下，趴在桌上慢慢吃。 手机上，未读消息显示99+，乔汐点开最上面的对话框，把消息一一浏览完，陷入沉默。 通过晴晴、同事以及另外一位当事人所说，她大概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来也搞笑，陆珩给她和同事带烧烤本是好心，最后却因为这顿烧烤引发了莫须有的流言蜚语。 南军一附院现在已经传开，昨天半夜心外陈医生给她送了‘爱心’宵夜，违反医院规章制度，为爱疯狂了一把。 这还不算，事情在今天傍晚又发酵，陈浔未婚妻直接杀到医院，请各科室医生护士喝星巴克，一边是气场全开的未婚妻，另一边是乖巧漂亮的‘白月光’，南军一附院没领导在的群都聊嗨了，都在猜测当事人选谁。 ‘要我肯定选未婚妻啊，人可是院长亲侄女，娶了她事业平步青云。’ ‘肤浅，陈医生是需要靠女人上位的人？’ ‘这届实习医师真是优秀[鼓掌][鼓掌]’ 以上是魏晴晴在群里截的图，乔汐怀疑她是故意挑这些看上去还比较正常的聊天，可能怕别的她接受不了。 乔汐点开她的聊天，先是说自己没事，让她不必担心，紧接着回：【昨晚值夜班的就那些人，我也不确定是谁传出去的。】 魏晴晴：【你说他们是不是闲得慌？吃都堵不住嘴，也太恶心人了！】 魏晴晴：【我不行了，真要被气死。】 魏晴晴：【汐汐，你是没听他们传的有多难听，还有那什么陈浔未婚妻吃相也是难看，[呕吐]】 乔汐瞧她一连发很多条，耐着性子一条条回了。 接着，她看了陈浔发来的消息，大抵就是说事情他会解决让她不必忧心好好上班之类，最后一条是解释：【小汐，我跟于茜是从小定下来的娃娃亲，彼此都没见过几次面，你不要介意。】 乔汐表情嫌恶，介意个棒槌啊，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她觉得就是脾气太好缘故，以至于这人一直拎不清定位。 第28章 打架 乔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了条‘并不介意，[微笑]’之后，直接把人拉黑删除。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是工作量不大，还是家住在太平洋，制造流言的这些个人真是闲得慌，管的太宽！ 相比较而言，乔汐觉得消防大队的消防员们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呀。 南军一附院是两白两夜轮班制，因为换了班，魏晴晴白班下班后，继续留下来值夜班。 经过护士站，听到夜班护士还在聊昨晚的八卦，心烦意乱。等回到休息室，一起实习的同事也窝在那窃窃私语，直接就炸了。 魏晴晴把记录板扔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人：“你说什么呢？” “你有病吧，我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被指着的人就是昨晚跟乔汐一起查房的人，冷不丁被针对，不甘示弱呛起来。 “文娟算了，别说了。” “魏医生，我们就瞎聊聊，你别当真。” 坐在一边的实习医师都围过来，两头劝。 “有你们这么瞎聊的？乔汐是怎么你们了，要被这样污蔑？”魏晴晴甩开拉着她的人，紧盯着王文娟。 “呵，我没觉得自己说错啊。”王文娟冷笑起来，向前走了一步，“陈医生的正牌女友都直接下场撕她了，还不是她犯……啊！” 巴掌声响彻值班室，王文娟直接被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恶狠狠冲过来，“你敢打我！” “我不仅打你，我还踹你呢！” 虽说魏爸爸是南城一中校长，但他和妻子都是随性的人，所以魏晴晴并没有身为校长女儿应当谨言慎行的自觉性，反而越长越歪。 两个女人打架，不是上手薅头发，就是上嘴咬，甚至有打不过吐口水的。 …… “你们当医院是什么地方啊？”孙丹萍目光严厉扫向两人，气得不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两个女孩子当众打架，像什么样子！” 王文娟捂着脸抽泣，“孙主任，是魏……” “我让你说话了吗？” 孙丹萍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真的一点错没有，她能莫名其妙打你？” 王文娟被她说得哆嗦，不敢说话了。 魏晴晴勾唇，辣鸡。 “还有你，混黑社会的嘛？”孙丹萍盯了两人好一会儿，拿起电话拨了医院内线，那头约莫是领导层的人，她说了很多，大抵意思就是她的科室小，容不下这两尊大佛，事情就全权交由上面处理。 王文娟这下是真的慌了，那边刚放下电话，她就哭起来，“孙主任，我知错了，你别赶我走。” 她本科院校并不好，毕业后在原单位勤勤恳恳干了三年才有机会来南军一附院学习，要是被退回去，就完了。 原单位虽然是个小医院，但知道她是因为打架被辞退，肯定也不会要她的。 孙丹萍冷眼看她，“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她并不是特别严厉的人，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也绝不会姑息让步。 “孙主任，我求求求你了……” “求我没用，去求院领导吧。”孙丹萍说完，拿着听诊器出了办公室，满脸不耐。 -- 乔汐是第二天白班才知道的这件事，换上白大褂后便在会议室门外等着，表情凝重。 而后，陈浔也从心外赶过来。 看到乔汐时，忍着没去问微信被拉黑的事，克制地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在外头等了快半小时，魏晴晴和王文娟才出来，相较于前者而言，后者眼睛哭得红肿，还在抽泣。 “晴晴？”乔汐替她把头发捋顺，看到她手上被指甲抓伤的痕迹，感动又心疼。 “我没事。”魏晴晴凑到她耳边笑道：“哈哈，那个王文娟伤的比我重多了，放心吧。” “院方那边怎么说？” “就提前结束实习呗，还能怎么样。”魏晴晴无所谓耸肩，故作轻松道：“多出三个月时间准备论文，挺好的。” 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乔汐心里觉得愧疚，一连说了很多遍‘真的’后，称自己累了要回家休息，并告诉她面对院方那群人不要慌，实话实说就行。 …… “值班期间擅自离岗，违反规章制度，我们决定中断你在医院的实习，对于这个结果你接受吗？” 会议室内，乔汐面前坐着四五个院方的人，急诊科室吴文海在其中。 她听了这段话，垂眸觉得好笑。 既然已经定了结果，反过来问她是否能接受的意义在哪？ “考虑到你在实习期间表现一直不错，我们也不会让学校记过。”其中一人翻看了她轮科时的记录，递了张表给她，“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吧。” 乔汐盯着协议好半天，刚要落笔，被吴文海拦住，只听他说：“我也就听了个大概，这错怎么算也不该算到她头上吧。” “老吴！” 吴文海没理会那人，继续开口：“至于擅自离岗这事可大可小，但念在她初犯，应当从轻处罚，写篇检讨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 “老吴，这事是上面……”坐他身边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说完警告道：“就一个实习生，犯不着你这样。” “正因是实习生，我才要这么做。”吴文海看向几人，表情诚恳：“就当是各位卖我一个面子，行吗？” “那就写检讨吧。” “老吴，你真是……” “乔汐是吧，你回去上班吧。” 乔汐坐在那没动，眼眶泛红地看向吴文海，极力在克制情绪。后者笑了笑，像是只做了微不足道的事，“别傻愣着，回去吧。” “谢谢。”乔汐起身弯下腰，谢谢主任。 陈浔进去前，喊了她一声，“小汐，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乔汐摇头，径自离开。 这会儿孙丹萍在门诊坐班，实习生乖巧地在身后排排站，乔汐敲门进来，氛围有了些变化。 还是会有人主动打招呼，但眼里多了几分打量和猜疑，好在儿科门诊向来忙，挂号的人陆续进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中午下班前夕，来了位特殊患者，不是说她的病有多特殊，而是来门诊的方式。 这位病人是被消防车送来医院的。 “先给孩子量个体温。”孙丹萍递了根体温计，随后询问：“咳嗽吗？” “咳吧。”抱着孩子的消防员看到乔汐眼睛一亮，正要打招呼被孙丹萍打断：“怎么照顾孩子的，咳不咳都不清楚。” “医生，她妈妈马上赶来，您先给她看看吧。” 孙丹萍误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忍不住念叨了两句，从责怪他直接上升为90年轻父母不作为，生下来就没他们事儿云云。 石枫也就硬着头皮听她说，时不时点头说‘知道了’。 五分钟过去，要把体温计抽出来，乔汐见他不方便，主动过去帮忙。 “谢谢乔医生。” 乔汐：“不客气。” 孙丹萍看了眼乔汐，随口问：“你俩认识？” 石枫想也没想，直接答：“嗯，我嫂子。” 乔汐：“……” 众实习生：“嗯？嗯？” 孙丹萍记录下孩子的体温，替大家问了想问的话：“乔汐有对象了？” 乔汐想否认，但话到嘴边改为浅笑。 她的沉默算是变相承认石枫的话，好事者又问：“不是陈医生吧？” “什么陈医生？”石枫疑惑看向那人，老实巴交道：“我们老大姓陆。” 为防止他语出惊人，乔汐让他再打通电话催一下孩子的妈妈。随后，孙丹萍给孩子开了药水，先挂两瓶点滴。 午后，孙丹萍翻看门诊记录，面色凝重。 她给急诊打了电话，询问：“今早急诊收了多少病人？其中多少人有感冒发烧的症状？” “孙主任您稍等一下，我来给你查。”听筒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没一会儿，她听那边报出一组数字。 “朱医生在不在？” “今天是吴主任上班，朱医生休息。” 孙丹萍挂了电话，立刻赶去急诊。 虽说冬末初春感冒的人增多，但大幅度增加且年龄段和症状相似，并不是件好事。 石枫陪着小女孩，换上第二瓶药水时，女孩母亲才赶来。 她见着石枫的第一眼，不是询问女儿的病情，而是问：“是你带我女儿来医院的？” 石枫点头，把孩子的基本情况告知，好心提醒：“刘女士，您孩子还小，还是不要把她单独一个人留在家中，我们消防也不是神，能次次接到您的电话都及时赶过去。” 他听林昊提起过这对母女，上回是小女孩的腿卡进马桶里，也是因为大人疏于防范。这回就更不应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生病都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小玲火气蹭的冒起来，本性暴露：“你们消防不就是为我们服务的，再说，我不就麻烦了你们两次，什么叫次次？” 石枫无奈：“刘女士，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刘小玲仗着自己嗓门大，咄咄逼人：“你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打电话投诉！” 她刚按下几个数字，乔汐从身后把她手机抽走，“医院禁止喧哗，不知道吗？” 第29章 芥蒂 “关你……” 刘小玲瞥见她穿着白大褂，后话收住态度转好，“不好意思啊，医生。” 乔汐单手插口袋，下巴微微抬起，指向她身后的石枫，“你应该向他道歉。” “医生，情况你不了解，这报警电话是我邻居打的，他跟多不情愿似的，这点小事都不想干，国家每个月发那么多钱给你们干嘛？” “……” 石枫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一句话没说。 “刘女士是吧，对你来说可能这只是件小事，但他们在接到电话后，无论在做什么，15秒内就要出发去处理你口中所谓的小事，并且毫无怨言。”乔汐目光凛冽看她，向前一步：“你、有什么资格埋怨他们？” 刘小玲接住手机，面色不虞道：“我说你管的太宽了吧！” “你女儿需要住院，尽快去办手续。” 乔汐没再理会她，转身走出病房，石枫紧随其后，在走廊喊住她，“乔医生，谢谢啊。” 每份工作都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难处，让他拖着水管跑两千米可能比跟一些人打交道还要简单。 平时遇到类似情况，基本都忍下来了，少数忍受不了的，那就临时换人去沟通或者救援，他也没觉得委屈。反而听了她的那番话，心里感触极深。 还是有人能理解他们的。 乔汐摇头：“本来也是她不对。” 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竟然会有人把他们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 石枫不是话多的人，却一路同她说起来，“电话的确是她邻居打的，但也是在联系她之后她要求的。” 乔汐蹙眉问：“她是不是去过你们那？” “对，带着女儿一起来的。”石枫点头。 难怪了，一直觉得她眼熟。 记得那天，她又是感谢又是送汤，也没今天这么不讲理吧？ -- “哇，乔医生厉害！” “枫哥，乔医生真这么护着你？羡慕啊啊啊！” “早知道我也跟你一块下车了。” 石枫回到大队，如实把医院发生的事告知，他的重点是在又遇上了奇葩民众，可他们关注点却在乔汐身上。 这时，李貌悄咪咪问：“咱们陆队呢？” “去支队开会了。” 得知陆珩不在，李貌嗓门都大了起来，“你们说陆队和乔医生到底在一起没？” 丁春牛抖腿笑道：“雨女无瓜。” 坐他旁边的杨长江直接上脚，“给老子把舌头撸直了说话。” 丁春牛肆无忌惮笑起来，不好意思，他最近中毒太深。 石枫摇着头默默走开，远离这群二傻子。 南城消防支队。 开会过程中，支队长就不断提醒各区大队简要汇报，大概是还没过春节假日，急着会后的饭局。 会议结束，才刚过四点。 各区队长副队会后组织聚会，陆珩以有约为由婉拒了。他也的确有约，今晚应乔胜邀请，去乔家吃饭。 他回了趟家，把火焰蓝制服换下，又从家里拿了烟酒和一些保养品，才开车赶去乔家。 陆珩到的时候，乔汐还没到家。 乔胜看他拎的礼品，又数落了一通，大抵就是来自家还带什么东西作丑弄怪的搞那么生疏。 在陆珩看来，上门吃饭带礼是基本礼节，只嘴上应着下次不带了。 “乔汐几点下班？”陆珩想说去接她，考虑到刘春对他的芥蒂，便没再提。 “快回来了吧。”乔胜招呼他吃水果，对女儿的晚归不甚在意，似乎早已习惯。 最后一道硬菜烧完，乔汐踩着点回来，她看到陆珩在家，表情稍稍怔愣。 “把东西放好，洗手吃饭了。”乔胜起身往饭桌走。 坐上桌，乔胜给爱人斟了点酒，又让乔汐倒果汁，四人举杯听他说：“小珩啊，到今天才让你上家里吃饭，是我没考虑周全，叔叔在这给你道歉。” “乔叔，是我时间没安排好。”陆珩按住他饮酒的手，沉声说完先干为敬。 而后又斟满敬刘春，“您烧了一桌好菜，辛苦了。” 刘春‘诶’了声，瞧他已经把酒喝下去，笑着说：“那你就多吃点菜。” 第三杯，陆珩朝乔汐举杯，碍于家长都在，只克制开口：“新年快乐。” 这声迟来的新年快乐，却是说到了她心里头。 乔汐眼睛弯下好看的弧度，抿了口果汁。 桌上的氛围一直不错，乔胜同陆珩聊工作、时事新闻等，乔汐和刘春则在旁边听着，偶尔插话。 “我爸多了。” 乔妈冷哼，“他也就能潇洒这几天了。” 等过了小年，什么聚会喝酒，那是想都别想。 “对了，我们医院过段时间组织体检，帮你和爸报了名，记得去哦。” 乔妈不赞同：“我单位给免费检查的，浪费钱。” “不贵的。”乔汐虽然不拿工资，但她在校一直品学兼优，每年都有国家奖学金，体检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母女俩这个话题结束，乔胜还拉着陆珩说国家政治，满口大话。 两人都不想再听，默契地去了客厅。 乔妈打开电视，调到了最近正热播的剧。 乔汐陪着她看了大概二十分钟，又听她讲解了一番，很不给面子打了哈欠。 她向来如此，看不来太长的连续剧，一般到二十集就提不起兴趣，这些年追完的剧屈指可数。 乔妈看完一集后，开始催桌上两人快些吃，要收拾收拾洗碗了。 陆珩刚来的那三杯猛了点，后面就没怎么喝了。 乔胜晃晃悠悠来到客厅，让乔汐给他调天气预报。 “爸，这个点哪还有天气预报啊？”乔汐怕了他，起身去厨房倒水，乔妈发现洗涤剂用完，喊她下楼去买，“小店要是关门，就去外面苏果便利店看看。” “知道了。” 乔汐把两杯水端到客厅，拿了手机准备出门。 陆珩跟着她，问她去哪儿，乔汐告知他去买东西之后，非要一起。 走楼梯时，乔汐怕他喝多了摔下去，拉着他衣袖问：“你行不行呀？” 黑暗中，陆珩眸光透亮，伸手将人拽进怀里，低头贴近她耳根，“不要随便问男人这个问题，你要让我怎么回答你，嗯？” 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在后颈，她觉得有些痒，刚想扭头避开，冰凉柔软的触感碰到耳垂，浑身一怔，酥酥麻麻像是微弱电流游走全身。 那是他的唇。 想到这儿，乔汐脸颊发了烫，她开始庆幸廊灯是坏的，陆珩看不见她从脸红到耳根的窘迫。 他可真的喝多了，乔汐想。 “你好好走路。” 乔汐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言不发往前走。 过年期间，楼下小店关门早，两人不得不去小区外的24小时便利店。 陆珩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格外安静。 这让她想起上回他来家里吃饭，他也跟今晚一样喝酒，原来不知不觉都过去挺久了。 买完洗涤剂，乔汐打破沉默：“你等会怎么回去？” “打车。” 陆珩说完，顿了一下道：“不然你送我？” 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想了会儿，开口回：“也行，现在不好打车。” 有等车的时间，她都把人送回家开车回来了。 回到家，乔汐去厨房同乔妈讲了送他这事，后者本不想同意，可看到陆珩靠着沙发揉太阳穴，到底是心软了，再三叮嘱乔汐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等两人离开，她还是不放心，把睡得打呼的乔胜摇醒，“老乔，你得起来听我说，乔汐送小陆回家，这俩不会出什么事吧？” 乔胜勉强睁了眼，“…能出什么事？” “就、诶！”刘春也说不出口，最后提及了陈年旧事：“你不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了？” “哪件啊？” “就汐汐18岁生日那天啊！” 2010年，冬。 正月二十五，乔汐生日。 这天，刘春上白班，走之前她承诺一定会回来陪她过生日。 她记得去了就和护士长请示不加班，可惜事与愿违，临下班接到了爱人的电话，说是乔汐奶奶摔倒，还很严重。 一面是女儿的生日，一面是生病的婆婆，她最终选择了后者，去了金岭村。 在镇上的医院一直耗到九点多，还是喊了辆车把老人送到市立医院。本来她是不打算回家的，可存折没带，只能折回去拿。 家里只有两个小孩，不对，那时候的陆珩已经二十来岁，是个大人了。屋内灯光昏黄，陆珩坐在乔汐床边，像是入定了般盯着她看。 然后，她看到…… “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也没发生什么啊？”乔胜被她吵得无心睡眠，干脆坐了起来。 “那还叫没发生，我都看到小陆亲汐汐了。”要不是她回来弄出点声响，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你不天天催她结婚生孩子嘛，当初不阻止，说不定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乔胜开玩笑说着，觉得这样挺好，忍不住开口：“你看小珩这孩子咱俩知根知底，他现在事业也不错……哎哟！” 刘春一巴掌拍过去，嚷嚷道：“你瞧瞧你那说的什么话？不管你怎么想，我不同意。” 也别怪她思想古板，虽然知道陆珩父母是因为事业奉献了生命，可说到底他还是无父无母。 在她看来，她女儿值得更好的人。 第30章 感冒 九点刚到，消防大队就熄灯。 陆珩看时间已经过了，让乔汐往市区那边开，晚上在那过夜。 他的车内没有车载香水，又开着暖风，乔汐能清晰地闻到从他那处飘来的酒精气味。 虽然不难闻，但萦绕鼻尖，令她心神不宁。 她把靠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欲盖弥彰解释：“有点热。” 陆珩也没戳穿，把靠他这边的窗户也打开了。 乔家住的地方属宁江区，陆珩的新房在铜官区，一南一北，开车要四十分钟。 前半段路程，陆珩靠着休息，手臂搭在额间，乔汐瞥一眼，只注意到他轮廓清晰冷硬的侧脸。 再看一眼，是紧抿的唇和挺直的鼻梁。 等她还想再偷看时，就听男人那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专心开车。” “……” 狗男人，装睡！ 后半程乔汐不敢乱看，集中精神开车。 将近十点，到了天御华府。 “到了。”乔汐偏头看他，再次提醒：“记得来我家拿车。” “嗯。” 陆珩应声，却没动。 乔汐耐着性子等了他好一会儿，伸手戳他肩膀，瞧他没反应，又戳了两下嘀咕道：“不会睡着了吧。” 听着他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乔汐把安全带系上，大着胆子探头去看他。 他的睫毛虽长却不卷翘，内双的眼这时闭上没了睁着时给人的漠然疏离，反倒平添几分柔和。 她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手提起他唇角，“笑起来多好看呀。” 从见到他，乔汐就发现他不爱笑了。 以前的陆珩，对谁都很有礼貌，脸上总牵着似有若无的笑，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抵不过好看呀。 少年时期的他或开心或难过或不耐，都会表现在脸上，可如今，他好像总是绷着唇，板着脸，总让人有距离感。 正当她手麻想回去时，‘睡着’的男人倏尔睁眼，一把攥住她的手。 “诶？” 没了左手的支撑，整个人失了重心，直愣愣扑到他身上，鼻梁重重磕在了胸口，好疼！ 乔汐小心捂着鼻子，庆幸她这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否则不得折了。 “装睡有意思吗？”她埋怨。 一次两次都这样，骗子！ 陆珩眉头微扬，嗓音都能听出几分愉悦，“我是被你挠醒的。” 乔汐瞪他，试图从他身上起来，奈何手被他紧握着，“你松手。” “不松。” 乔汐没见过他耍无赖的样子，今晚算是长见识了。她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不起来了。 陆珩稍一低头，就能嗅到她发间香味，要是她老实趴着也好，偏偏一直在动，似是要找个舒服的姿势。 他眸色暗沉，用力按住她的腰，“乔汐。” “干嘛？” 乔汐抬头，正对上他低垂的眼，心‘咯噔’了一下。 她跟陆珩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了。 面对他充满攻击性的目光，乔汐刚想避开，就被他钳住下巴与他对视，两人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陆珩危险眯眼，他有点想亲她。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肯定是我妈打来的。” 乔汐莫名心虚，在陆珩放开她时，连忙爬起来掏手机，“喂，妈……我刚到呢……嗯知道，会的。” 挂了电话她略有些抖地说：“我妈催我回去了。” “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陆珩情绪并不外放，下车后叮嘱她几句。 他站在原地，点了根烟，看着车的尾灯消失在视线里，才往家走。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浴室，水流顺着头顶落下，身体那股躁动才有所缓解。 等一切归于平静，他把蓬头打到热水，洗完裹着毛巾光脚出来。 他躺在床上，捞起床头柜的钱包，从最里层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从中间被折起，只能看到女孩对着镜头，浅浅地笑。 “乔汐。” 陆珩挡住她的眼，无声叹息。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 乔汐到家，看到刘春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疑惑问：“妈，你不睡觉啊？” 刘春瞧她没什么异常，心里那块石头落下来，称自己马上就去睡。 “那我回房了。” 她看着女儿往房间走，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汐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能有什么话？ 乔汐一脸警惕地看她，把乔胜搬出来，“我爸可是说了，你们给我两年时间的。” “不是催婚。”刘春朝她招手，等她坐下酝酿好半天问：“汐汐，你觉得小陆怎么样？” “挺好的啊。” 刘春委婉问出口：“那、那你对他没…那种感觉吧？” 乔汐被她问的一愣，故作听不懂：“什么感觉啊？” “就是男女朋友。” “怎么可能！”乔汐牵强一笑，起身往房间走：“你别开玩笑了。” 进了屋，她捂住胸口，深深叹出一口气。她妈妈的这个玩笑，开的一点也不好玩。 被乔妈这么一吓，乔汐给陆珩说完安全到家之后，洗洗就睡了。 翌日。 乔汐起来，就觉得头有点疼。 家里常年备着药，她吃完早饭掰了两粒感冒药，就水咽下去。 “让你想漂亮，冻着了吧。”乔妈念叨着，让她去换羽绒服。 乔汐敷衍了事，拎包赶紧溜了。 到医院，她换上白大褂，又戴上了口罩。 在门诊没见着孙丹萍，她问同事：“孙主任呢？” “开会去了。”说话的叫秦亮，是从心外轮科来的。 这几天他与乔汐相处，发现她本人跟其他人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主动同她攀谈：“听说其他科室主任也去开会了。” 有人问：“是不是出事了？” “不知道啊，有猜测说是收治了疑难杂症，但我感觉不像。”秦亮说完，分析解释了一波：“我听急诊那边的护士说的，这两天咱们主任频繁去找急诊主任，好像是商量什么事情，你说咱们科能有什么跟急诊挂钩的？” “不知道啊。” “秦医生，你连急诊护士都勾搭上了啊？” 秦亮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哪有，就加了微信瞎聊聊。” “会不会是比对数据？” 秦亮他们已经换了话题，乍听乔汐说的还有些疑惑，反应过来后点头附和：“我觉得有可能。” “说不定就是和孙主任要发表文章。”高青觉得这两人太敏感，要真有事发生也瞒不住呀。 急诊在很多医院是单独的一栋大楼，就是为了能让突发疾病或意外受伤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专业治疗。 可现如今，一些并不紧急的病人再得知科室排号爆满情况下，都选择了挂急诊。所以很多时候，医院有部分病人是从急诊分流来的。 通过同急诊数据对比，能分析医院现存的很多问题。 乔汐抿唇，没再说话。 午后，她觉得自己的感冒有加重的迹象，甚至有点低烧。 下午上班，乔汐请了一小时假，去挂了呼吸内科。 呼吸内科大夫看了眼白大褂上的工作牌，询问：“有什么症状？” “早上起来头有点痛，吃了两颗药，现在有点低烧。” “亏你还是医生，没确诊前哪能乱吃药？”大夫让她把口罩摘了，张嘴观察，“虽然喉咙不痛，但扁桃体有点肿大，有发炎的迹象。” “……” 他问：“你是打针还是吃药？” “吃药吧，我还要上班。” “那行，给你开药。”呼吸内科大夫在病历上化了几笔，递给她。 “谢谢医生。”乔汐把口罩戴上，询问：“最近感冒的人是不是很多？” “换季，流行性感冒。” 乔汐点点头，拿着单据去窗口付钱，然后来药方排队取药。 …… 魏晴晴：【哈哈哈哈，所以说你请假挂号买药结果那药跟你之前吃的一毛一样？】 药还在桌上摆着呢。 乔汐也很无奈，打字回：【是啊，我有点理解为啥会有医患关系了。】 魏晴晴：【哎妈呀，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乔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这两天在做什么，叔叔有没有责怪她。 魏晴晴：【我爸巴不得我在家里呢，这两天在家写论文，想赶紧写完，然后跟男票出去旅游。】 乔汐有点羡慕：【决定好去哪了？】 魏晴晴：【定了云南，先直飞昆明，然后在本地租车去大理。】 魏晴晴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呀[勾引][奸笑]】 乔汐也挺想出去玩的，可她不想吃狗粮，于是婉拒：【你俩去吧，我留下看家。】 乔汐忽略了她发来的一串‘哈哈哈哈’，甩了张[只想静一静]的表情包，一口气把杯里的热水喝完。 整个下午，她喝了一水瓶的水，去了八趟厕所，然后烧退了。 乔汐用事实证明，直男的‘多喝热水’在对付发烧感冒上面，是有科学依据的。 临近下班，吴文海来到儿科。 他是过来找孙丹萍的，见着乔汐后停下来问道：“来儿科感觉怎么样，孙主任人还不错吧。” 乔汐先中肯的评价了对儿科的看法，然后说：“主任挺好的。” 吴文海听出她的鼻音，神色微变：“感冒的症状什么时候有的？” 第31章 流感 “今天早上。”乔汐看出他的担忧，说道：“应该就是昨晚吹风冻着了。” 吴文海点点头，让她尽早就医，得知她已经去看过后，补了句：“明天要是严重了，就去挂水，这边我来跟丹萍打声招呼就成。” “嗯，谢谢主任。” 乔汐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关心学生。 吴文海临走，向她提及之前出国进修填资料的事，先大致说明了都有谁被选中，而后安慰：“乔汐，你还年轻，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事，别因为这次就失了信心，知道吗？” 乔汐点头，表现的很坦然。 当初填表的时候，她就没报多大的希望，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南军一附院比她优秀的人不计其数。 这次落选倒给了她努力奋斗的动力，今年选不上那就明年，明年不行那她再努力努力争取后年，总会有机会的。 吴文海走后没多久，乔汐就换好衣服，打卡下班。 走出门诊，碰上同样下班的周薇和赵强。 自从轮科分开后，三个人就没见过面，这会儿凑巧碰上了，便约着一起吃饭。 本来周薇的意思是在医院附近找家餐馆点几个小菜就行，但赵强表示明天是晚班，带着两人去了地方较偏的农家乐。 “听我的绝对没错，你吃了这一次还会再来的。”赵强拍胸脯，自信满满：“不好吃我直播吃屎！” 周薇挽着乔汐，笑道：“为了让你吃上，好吃我们也会说不好吃的。” “诶，不带这样的哦。” 赵强站在路边拦车，车来之后，他主动坐在副驾驶，让两人坐后面。 他推荐的地方是真的偏，周薇毫不夸张在车里睡了一觉，醒来同他们聊了十来分钟，才到。 “要听我的，现在估计都吃上了。”周薇愤愤翻着菜单，而后听到赵强说这顿他来请，一口气勾画了五道菜，笑嘻嘻问：“强哥，不心疼吧？” “尽管点，就你俩还能把我吃穷不成？”在他眼中，女孩都是不太能吃的生命体。 周薇的确有这个打算，奈何实力不允许，三个人五道菜都还剩了挺多。 她注意到乔汐只吃了点素菜，并且全程用公筷夹菜，疑惑问出来。 乔汐放下碗筷，解释道：“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们。” 赵强看向她，“你也感冒了？” “也？”周薇抓住关键词。 “哦，我看最近急诊收治了不少感冒发烧的人。”赵强随口一说。 周薇一副‘你不是轮心外了怎么急诊那边的事都清楚’的狐疑表情，逼问：“说，为什么对急诊的事这么了解？” 赵强含糊：“就那边一位护士说的啊。” “哪位呀？” “你又不认识。”赵强被问的不好意思，打马虎眼岔开了话题。 吃完饭，赵强去付钱，周薇和乔汐结伴去了卫生间。 去时两人没注意隔壁间，等出来隔壁包间的门大开着，清晰听到里面有人说：“咱们也酒足饭饱了，不如聊聊今年关于药品采购的事？” “小乔，是……” “嘘！” 乔汐捂住她的嘴，朝她摇头。 周薇眼神示意她一定保持安静，等她松了手，将声音压到最低，“为什么？” 乔汐没回答，反而拉着她快步走过，等远离包间，才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里头坐着的可都是附院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管有没有被认出，听到他们的谈话终归不好。 乔汐说完继续拉着周薇往外走，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后者吓得神色骤变，唇色发白。 她停下来，喊道：“小乔。” “你怎么了？” “我、你是不是猜到那里面会发生什么？” 听到周薇的话，乔汐面露疑惑。 真的，毫不夸张。 刚刚她听了乔汐的话保持安静，可终究没抵过好奇心，走过时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视觉上的冲击太大了，所以在乔汐问她是不是看错时，她很坚定：“我没看错。” 乔汐抬手拢了拢大衣，开口分析：“南军一附院的采购都是经过卫生局、市局一层层审批下来的，就算有吃回扣的情况，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像是为了打消周薇心里的疑惑，她浅笑道：“再说，又有谁受贿门大开着？” 周薇点头：“也对啊。” 乔汐：“别想了，就当没这回事发生吧。” -- 接连几天，儿科、急诊和呼吸内科收治流行性流感人数直线上升，床位紧缺，院方召开紧急应对会议。 会上，有人提出把其他科室空的病房划出来先应急，被急诊两位主任否决。 朱瑛：“在没弄清楚这次流感是因何引起之前，不能这么做。” “如果出现交叉感染的情况，谁来承担后果。”吴文海拍桌怒怼其他科室主任，并提出意见，“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局里知道，投入研究加快制药。” “吴主任，说床位紧缺的是你们，给你们想出解决办法又不满意，那您到底想怎么样？”说话的是位三十来岁******的男人，是心外前不久调任的副主任。 “此次流感来势汹汹，你一个心外的能了解什么？” 副院长张启打断两人争执：“老吴，好好说话，别带上个人情绪。” 吴文海别开头，冷哼一声。 在座的都是医院主任副主任医师，更有甚者还在医学院挂职任教，皆从医十几二十载，听了张启的话，难免想到了吴文海年轻时候的那点事。 同刚入职的医生一样，他努力有干劲，不仅得院领导赏识，在病患家属口中也是位医术医德具备的好医生。可再优秀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在一次与他牵扯不大的医疗事故当中，他年轻气盛，觉得院方不公，一气之下申请调离心外。 后来，院里就有传言说他与心外不对盘。 “我跟于院长的意思是，病情暂时可控就不往上报了，再加上我院也有研究团队，就交给他们牵头。”张启扫了眼众人，吩咐道：“至于床位紧缺的问题，先在每间病房加塞一张床，不够我们再议。” 孙丹萍叹气，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刚从会议室往儿科走，路上就碰上了一位实习生，“主任主任，7床病人陷入昏迷！” 孙丹萍加快速度，路上询问具体情况。 “早上九点之后持续高烧，主治医生开了支退烧针，十点四十又起烧，意识不清，就在刚刚陷入昏迷。”高青边喘边汇报，额头脸颊都是汗。 “还有呢？” “……” 孙丹萍瞧她不说话，只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像是看进了她心里。 高青落下她好几步，愣愣地想：她已经完全把主治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还有什么？ 孙丹萍在抢救室门口碰上秦亮和乔汐，两人已经换上隔离服。 “主任，病人刘梦一周前因肺炎住院，治疗三天后有好转迹象……陷入昏迷之前以发热为首要症状，伴随咳嗽、气促等。”秦亮紧跟在她后头，说完神色略显不自在。 孙丹萍朝他点头，目光带有赞许。 乔汐跟在两人身后进入抢救室，看着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孩，虚弱地躺在那儿，给了氧上了心电监测，不忍去看。 当初高考填志愿，陆珩就告诫过她不要上医学院，女孩子读个师范出来当老师就挺好，但她毅然决然走了这条路。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她并不适合。 大四大五加研二研三实习也有两年时间，经历了那么多，却还是会受影响。 她看着女孩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又看着她的妈妈隐忍痛苦去办手续，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秦亮走了过来，搓手愧疚开口：“乔医生，刚刚对不起啊。” 乔汐偏头看他。 “就跟主任说的病人详情。”他是听乔汐说完记下来，然后抢先一步告知孙主任的，夺了她的功劳，秦亮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乔汐轻扯了下唇，走了。 她心里有些堵，这会儿不太乐意理人。 爱表现并没什么错，但表现完又过来立牌坊就过分了，她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可见着他那副‘我真的不是故意抢风头实在是事情太紧急’的嘴脸，就神烦。 中午吃过饭，乔汐窝在休息室里，找到同乔爸乔妈的群，发了让两人注意身体，尽量少去或不去人员密集地方的消息。 乔爸乔妈回复消息向来很慢，倒是陆珩及时回了：【流感？】 看到他的消息，乔汐才想起来，那天他来家里吃饭，她爸喝多非要把人拉进来，直言都是一家人，想着群一两月都不会有动静，也就没踢。 乔汐：【嗯，挺严重的。】 在她的知识储备里，这已经不能叫流行性感冒了，可院方下令不允许私底下讨论，再正式发文没有下来前，没人敢瞎传。 第32章 不安 乔汐回完消息之后，陆珩那边直接拨了电话过来，询问目前情况，并再三叮嘱要注意身体。 “知道啦。” 乔汐应着，他们查房都会戴上口罩，接触完病人也会及时消毒，哪那么容易就能被传染了？ 陆珩听出她言语间的敷衍，嗓音低沉下来：“乔汐！” “哎呀，我会早晚量体温、吃vc并且尽量不去与流感病人接触，这样总行了吧？”乔汐怕了他，没好气嘟囔：“再说，我也没那么点背。” “嗯。” 咦？ 陆珩突然冷漠，倒是让她莫名不爽了。 所以说那些叮嘱就是做做样子喽，对她的耐心绝不会超过三分钟，呵！ “没事我挂了。”乔汐没等他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陆珩被挂电话，微微一怔，而后放下手机看向石枫，“有什么事？” “还是上周的事。”石枫狐疑看了眼陆珩放在桌上的手机，组织语言道：“那个老大，咱们绩效是不是有项叫民众满意度呀？” 陆珩眉峰微扬，示意他继续。 “就…上周被投诉了。”石枫说到后面，声音含糊不清，觉得特丑。 你说要只扣他一个人的绩效，他也不会提了，关键是一个班组的，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连累兄弟们扣钱啊。 陆珩：“那就按制度来。” 石枫被逼得没法子，干脆把乔汐搬了出来，先是简单说明了那天的情况，然后说：“老大，乔医生也觉得错不在我。” “是吗？” 陆珩轻敲桌面，沉默半晌道：“下不为例。” “？” 石枫懵了，这就同意了？ 他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说的，哪成想乔医生这么管用！ “谢谢老大。”他面露喜色，正想着出去可以炫耀一番，就听陆珩开口：“把那点歪心思收起来。” “……”好嘞！ 石枫出去没多久，陆珩接到支队那边的电话。 王斌沉声问：“最近队里同志们的身体状况都还好吧。” 没等陆珩这边回话，他又道：“要是有人出现感冒症状，让他们及时就医，别硬抗。” 陆珩眉头微皱，“王队，是有什么情况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含糊说：“是有些风声传了出来，反正咱们先把工作做在前头，总没错。” “嗯，知道。” 等那边收了线，陆珩沉思良久，捞起车钥匙离开队里。 -- 南军一附院，门诊儿科。 刘小玲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拿报告单的手都在抖。 “刘女士，我们会尽力医治，但也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她女儿还那么小，人生也才刚刚开始，让她做什么准备！明明就是一个感冒而已，怎么就进了重症监护室？ 无意间瞥见一道身影，她微微怔愣，疾步过去喊道：“陆队长！” 陆珩被叫住，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刘小玲含泪看着他，心里抱着希冀，再听到他说找人后，眼底满是失落。 陆珩刚想说先走一步，刘小玲一把抓住他胳膊，哽咽到：“陆队长，你去看看梦梦吧，她……” 乔汐从住院部来门诊，就瞧见这幕。 女人哭得梨花带泪，站在一旁的男人紧抿着唇，眉宇间略显不耐。 被旁人看到，大概会脑补出冷血渣男抛妻弃女的小说情节。 乔汐目光落在陆珩的手臂上，莫名的，就不高兴了。 她气呼呼从两人身边经过，并没有停下来打声招呼的打算，已经默认陆珩是过来看刘小玲的。 “乔汐——” 陆珩抽回手，拽住了她。 乔汐冷漠：“有事？” “过来看看你。”说着，他牵起她的手，用指尖感受她掌心的温度。 尽管乔汐知道他的意图，但在人来人往的廊道突然被他牵起手，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一旁被忽略的刘小玲望着两人相握的手，脑袋有片刻的空白，而后问：“陆队长，你跟乔医生认识？” 陆珩这会儿放下心，轻嗯了声。 刘小玲面色一冷，憎恶地看向乔汐，“所以你是故意针对我的？” 她承认自己对陆珩抱有某种想法，但这是她的自由，与旁人无关。可这个乔汐明显是在公报私仇，亏得她一直尊重她。 乔汐抽回自己的手，随口回：“随你怎么想。” “我女儿是不是也是你……” “刘女士。”陆珩侧身挡在乔汐跟前，语气冷硬：“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陆队长……” “你女儿的事，我深表同情，恕我无能为力。”陆珩朝她一点头，拉着乔汐往安全出口处走。 “诶，我在上班呢。”乔汐挣开他的手，疑惑看他。 她感觉到他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不对劲在哪儿。 “乔汐你听我说。” 陆珩按住她肩膀，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现在去跟科室主任请假。” “请什么假？” “不管什么假，这段时间不要待在医院。”陆珩眸中映着她，深处透着隐忍的情绪 接完王支队长的那通电话后，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这是多年以来对危险感知的直觉。想到她还在危险爆发地，就坐不住了。 乔汐望着他，隐隐觉得不安：“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能什么理由也没有，就凭他的一句话，说不实习就不实习了吧。 陆珩问：“你们医院除了刘小玲女儿病情加重外，还有谁？” “挺多的吧。”她也不能确定，毕竟别科的消息也是听同事说的，“不过目前只有她在重症。” 陆珩慢慢松开她，双手垂在两侧倚着墙。 良久，久到乔汐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就听他低哑嗓音道：“你知道我妈怎么走的嘛？” 让她请假离开医院不是没有原因，实在是怕了。 乔汐微愣，脑海中蹦出两个字“非典”。 她其实对非典期间的印象并不深，只模糊记得学校停课了，她妈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还有就是……过后没多久，陆珩来了她家。 乔汐想说你真的想多了要跟非典一个级别的早发文下来全城戒备了，可对上他的视线后，改了口：“陆珩，我不会有事的。” 第33章 通知 听了她说的话，陆珩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妈妈离家前温柔对他说：“阿珩，妈妈不会有事的。” 可是，最终她失言了。 陆珩的母亲万珺就职于南城市立医院，是本地第一家收治非典病人的医院，它给病患带来生的希望的同时，又让院内医护人员陷入危险当中。 那时还没有一例成功救治的案例，他们在茫然无措不知前路的现状下披荆斩棘……直到今天提及2003年非典期间，色调都是灰暗的。 乔汐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慢慢挪到他身边，举例反问道：“假设你遇上很严重的火灾，你会因为害怕受伤或…而放弃救援吗？” 陆珩抬眼看她，沉默不语。 “你肯定不会放弃。”乔汐替他回答，然后认真开口：“我也一样。”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即便选择是错的，并不适合她，也绝不会因为遇上点困难挫折就轻易改道。 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之后，乔汐注意力落在他专程为了这事赶来医院上面，嘴角微微翘起，把在走廊发生的小插曲抛在脑后，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 陆珩自刚刚就一直看着她，自然注意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作出了让步。他让乔汐早晚各测一遍体温，汇报医院最新情况，以表格的形式呈现。 乔汐：“……” 她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中蛊了，竟然应了下来。 临走时，陆珩问她下班时间，有接她的意思，乔汐下意识回绝了，抵不过他蛮横霸道，甩了一句‘下班停车场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陆珩来的时候走廊并没有什么人，但抵不住医院八卦传播的效率。乔汐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人发出唏嘘调侃声。 “乔医生，刚刚那位是你男朋友？” “肯定是啦，他之前就来过咱们医院，是来看一位火灾获救的病人，那时候就是乔医生带他去的icu。”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当时还有人问是不是男朋友，但被乔医生否认了。” 乔汐默默坐到一边，心想：你们记性可真是太好了，那都是多久的事了！ “所以，你跟陈医生分手了？”高青摘了耳机，直直地看向她。 她这么一问，气氛直接降至冰点。 本来还凑着热闹，想从乔汐嘴里套出点话来的人安静如鸡。 乔汐抬眼，透着冷漠：“谁告诉你我跟他在一起过？” 高青无所谓道：“大家都这么说。” “哦，那大家都说你吃了屎，你是不是就吃了？”乔汐冷言怼回去，忽而一笑：“那采访一下，好吃吗？” 高青愣住了。 在她印象中，乔汐总是一副清高、不屑于旁人为伍的模样，再怎么也没料到乔汐会说出这般…粗鲁的话。 等她反应过来，正欲发火，又听乔汐说：“看来考核不合格也不能怪你，毕竟心思全放在操心别人的私事了。” 她这句话说完，孙主任推门进来，很自然地接话：“一个个的还是多操心操心工作上的事吧。” 高青憋得脸通红，半气半羞愧。她真的努力背了笔记，可面对孙丹萍的考核，上手实践总是出错。 “有些学生啊，最基础的外科结都打不好，学校是没教过你们还是怎么？”孙丹萍说这话时，高青下意识觉得她是意有所指，委屈羞愤顿时涌上心头，猛地起身跑出办公室。 “……” 孙丹萍无奈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娇贵的连句重话都听不得了。 *** 2月底，感染流感的人病情加重，多人出现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病症，皆送入重症。 26日这天，治疗十二天的刘梦因重症肺炎引起并发症，没能挺过来。其母刘小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医院大闹，被下来检查的卫生局领导撞了正着。 当天傍晚，院长于汪仁、副院长张启就此事组织召开会议。会上，张启表示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刘小玲母女的事，并向局里保证，以后绝不犯此类错误。 会议结束之后，张启问：“于院长，晚上还定老地方？” “嗯。” 于汪仁拉着老脸，质问：“为什么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当初拍胸脯怎么保证的！” 现如今，流感非但没压制住，甚至有更严重的趋势。这事不能再瞒下去了，如若其他医院曝出类似案例，引起局里重视查过来，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在表示自己会如实上报情况后，张启慌了，“院长，我院前期投入大笔资金，要是这个时候报上去，可就打水漂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再三保证：“您再给我一周时间。” “一周前，你也是这话。”于汪仁叹气，颇为无奈劝说：“老张，人要学会及时止损。” “可是……” “不必多说，走吧。” 于汪仁打断他的后话，起身离开会议室。 张启啐了口痰，对他的决定愤恨不满。 他干了这么多年，终于爬到南军一附院副院长的位置，于汪仁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可以说他离提正就差一口气，所以他迫切需要机会来稳固地位。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此次流感病毒，只要……他的研发团队研制出能成功治疗的药物。 想到这，他快步追上于汪仁：“如果这次是我院率先研制成功，必然会受到褒奖，您也会……” ‘光荣退休’还未说出，院长抬手打断，反问道：“那你可有想过，如果失败，该如何收场？” “……” “你去瞧瞧躺在病床上的那些人，他们能不能等到你研制成功的那天？我知道你想做出成绩，但不能拿他们的命做赌。”于汪仁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张，人有多大能力就去做多大的事，事实证明，这件事不是光靠我们一家医院就能解决的。” 张启艰难开口：“我知道了。” 面对病情无法控制，南军一附院医护人员都隐隐觉得不安。 二十八日一早，医院内网发布一封通知，所有正在上班、未上班人员全部于会议大厅集合，有紧急事件通知。 第34章 调人 对于正在上班的医生，巴不得开会好让他们偷空歇息片刻，可轮休的医生，就不乐意了，直呼倒霉。 乔汐就是倒霉蛋之一，还在做着梦，就被同事电话吵醒。 原本通知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但很多医生八点多才下班回家，人性化地改为下午两点开会。中午时分，儿科大群@所有人，让他们带换洗衣物。 “？” 乔汐这会儿正吃着饭，疑惑不解。 “别磨蹭，不是说吃完要去开会吗？”乔妈出声提醒。 乔汐点头，点开了之前轮急诊时建的小群。 周薇：【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要我们带换洗衣服，是准备送我们去哪救灾去？】 谭杰：【没听讲最近哪出事呀。】 赵行知：【关键是我们就一实习生，没道理带上我们吧！】 他这话一出，周薇发+1，大概能猜到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谭杰：【我不是实习生，ok？】 赵行知甩了[你为何如此优秀]的表情包，周薇回甩一张，不知不觉又变成了斗图，正经不过三句话。 南军一附院大部分医护人员在不知道任何情况下，应要求带了换洗衣物，进入会议厅。 医院的会议厅并不能容纳所有职工，后来的就只能插空站着。 张启掐着点，两点整走上台，先是对前两个月的工作做了总结，而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直到最后才点题：“各位同事，咱们医院目前面临着巨大挑战，需要各位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周薇往后一靠，“就知道没好事。” “……急诊、呼吸内科、心外等科室皆有大量流感病人，此次流感病毒还未攻克，目前我院已有……” 赵强耸肩：“无fuck说！” “特殊事件特殊对待，我院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现取消一切休假，不过大家放心，日后会补给你们。”张启感受到民怨，提高音量：“至于实习生，我院并不强求你们留下，但自愿留下的人会给予相应奖励，由各科主任负责统计人数，尽快统计好。” “奖励是什么也没说啊？”赵强捣了捣身边的人，“诶，你留吗？” “留啊。” “对，毕竟你那么优秀，不是实习生。”赵强忽略他，去问同科室的周薇：“薇姐，你呢？” 周薇皱着眉，很纠结。 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留，一个说不留，僵持不下！ 这时陈浔从人群中穿过来，温声询问：“留还是不留，想好了吗？” 周薇摇头，“陈医生，你给我些建议吧。” “是啊，陈哥。”赵强附和。 陈浔看了眼乔汐，才缓声开口：“你们也了解目前医院的情况，看你们自己吧。” 周薇：“……” 赵强：“……”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陈浔在南军一附院任职也有两年时间，加之本身就是医学世家出身，对医院的事从小便耳濡目染，是知道话不能讲满这个道理，自然不会给他们提建议。 会后，厅内的人有秩序的离开。 周薇和赵强两人回了心外，乔汐打算把带的衣物送去员工宿舍，顺便把卫生打扫一下。 陈浔跟了她一路，在人快进楼时，喊住她：“小汐，你要留下？” 乔汐停下，转过身点头。 “我不建议你留下。”他的原则遇上乔汐后，就等同于没有，耐心解释：“儿科之前收治的病人就是死于病毒性流感，我们目前没有有效的抗生素去抑制这种病毒的传播，只能根据患者现有的症状治疗，能熬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会跟那个孩子一样，你明白吗？” “明白。” 陈浔叹气：“你知不知道，一旦被感染，会有什么后果？” 在有效药剂没研制出来之前，只有等死，就算侥幸活了，也会留下一身的后遗症。 乔汐反问：“那你为什么还留下？” “我是院里的医生，必须留下。” “这么说，如果你今天是实习生，就会走喽？” “……” “师兄，我先上去了。”乔汐转身进了楼，嘴角微微牵起。 如果一切都还跟大学那会儿差不多，她跟陈浔应当是能成为朋友的，不过就目前来看，还是少有交集为好。 会议说让所有医生都在岗位上这一决定并不现实，实则还是根据本科室的情况分班轮流值班。 这天晚上，乔爸打来电话，听讲她之后都要留在医院，厉声反对，直接把爱人搬出来，勒令她立刻马上回家，没得商量。 “我妈也在医院工作，她能理解我的。” “你……” “我每天会在群里报平安，就这样说了。”没等乔胜那边反应，她就把电话挂了。 三天时间过去，病人不断增多，容纳数量已经超过医院承载负荷。 “老吴，咱们科室不能再收了。”朱瑛连轴转了两天，还有这样那样的事，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吴文海愁的头更秃了，“打电话给二附院，问问那边情况。” “主任，二附院、市立医院等几家医院都跟我们一样。” “就是能塞下，我们人手也不够了。”如果实习生全部留下，人手是绝对够的，但令朱瑛没想到的是，说了不强制以后，走了一大半人。 “从别的科室调人。”吴文海掏出手机给张副打了通电话，问他要人。 三月的头一天，调令下来。 乔汐这边帮人换完点滴，又给隔壁床病人量完体温，还没做好登记，护士飞奔过来，通知她去急诊帮忙。 “可我这还没弄好。” “乔医生，听说是吴主任亲自问院长要人的，你快去吧，这边交给我。”护士结果她手里的记录本，让她尽快。 乔汐下到底楼，望着“急诊”二字恍惚了，就有种兜兜转转又回到这儿的感觉。 “乔医生，吴主任让你去外头接一下救护车，是乡镇卫生所送来的几名患者。”护士长刘兰香把单子塞她手里，快速说完又急匆匆奔向他处。 几乎没有给她任何准备时间，就又回到了高强度高效率的急诊，开始忙碌。 第35章 关心 南军一附院的临床医生经过半个多月的摸索，对此次病毒性流感有了进一步了解，他们将病症分为三个阶段。潜伏期一般为2-8天，出现症状多是与轻微感冒类似，吃了消炎药就会好转，之后便是重症中期，患者开始持续高烧不退，到最后是后期，陷入昏迷，无自主意识。 乔汐连轴转了两天，根据三阶段将急诊已收治病人进行划分，在同事的帮助下，病房床位也做了调整。 “乔医生，18床病人复烧了，还给退烧针吗？” 18床？ 三十来岁的职场女性，已经在第二阶段。 乔汐一点头，根据吴文海所说把她的药水进行重新配置。 “乔医生，吴主任让我来替你一会儿。” 说话的是从骨科调来的张猛，两人之前因为朱鹏江的事有过接触，搞得并不愉快，这次又同调一个科室，除了工作上，几乎无交流。 “不用了。”乔汐朝他摇头。 见她不领情，张猛也没再说什么，掉头走了。 乔汐把这几天有换药的病人标记出来，作为重点观察。 几乎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等待临床试验结果。 这边乔汐刚放下笔，通讯服务台那边有人过来喊：“乔汐乔医生在吗？” 不等她应声。那边又道：“看到乔医生记得传达一下，给家里人回通电话，都找到我们这来了！” 乔汐：“……” 她这才想起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有两天时间没跟家里人联系。 等她回办公室把手机插上电，开机后各种消息跳出来。 其中最多的，要数魏晴晴的微信轰炸。 刚开始这丫头还挺淡定的，接连找三四次没见人回之后，开始着急了，软话说完开始威胁：【你要再不回我电话，我就找你家陆珩了，说你喜欢他！！！】 魏晴晴：【我还没找呢，你家那位主动联系我了，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吱个声啊！】 乔汐快速浏览完，回：【吱】 魏晴晴几乎是秒回：【宝贝你什么情况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就差报警了！】 魏晴晴：[哇一声哭出来] 乔汐正准备回，太后电话来了，刚一接通，就听自个儿妈熟悉的叨叨声：“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存心要急死我跟你爸啊，不是说每天在群里报平安嘛？你说说坚持了几天，这样下去不行，我觉得你还是要回……” “妈，我手机就是忘充电了。” “你少说两句。”乔胜声音由远及近，抢了手机问：“汐汐，你人没事吧……对了，我让小珩去医院找你去了，你这不接电话，可把我们吓坏了！” “爸，你干嘛让他来啊，你知道现在……”医院有多危险。 考虑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同事，她把话咽了下去。 刘春在得知乔胜又背着自己联系陆珩，气的一把夺过手机，低吼：“你喊小陆去有什么用？瞎添乱！” 之后大概有账要跟他清算，匆匆交代乔汐几句，就挂了电话。 乔汐给魏晴晴稍微解释了一下，点开跟陆珩的聊天记录，他并没有像前者一样疯狂发消息，只是没有早晚会问她是否安好。 乔汐这边刚给她回了“没事”，那边电话就来了，像是守着一样。 “出来。” 乔汐皱眉：“你真来了？” “嗯。” “我爸也真是的……”乔汐抱怨起来，拔了手机往门诊外走，张望半天没见找他人，询问：“在哪呢？” “车库。” 乔汐听着“嘟嘟”声，冷哼了声，对着屏幕恶狠狠道：“拽什么，信不信我马上回去！” 嘴上虽说着，步子却已经迈向医院停车场。 找到陆珩的那辆白大众，她没直接开门上车，而是瞧了瞧窗户，等车窗降下，她弯腰道：“有什么事？” 乔汐出来的匆忙，外面只套了件白大褂，冷得搓着胳膊取暖，她两天两夜没合眼的，黑眼圈有些重，鬓角碎发散落显得人单薄又憔悴。 陆珩收回视线，隐忍克制道：“先上车。” “我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就这么说吧。”车内本来就空气不流通，她这刚从医院出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靠近他为好。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个座位互望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啪嗒”声响，陆珩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 乔汐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吓得往后退，抬手挡在前头：“啊，你不许打我！” “……” 陆珩被气笑了，停在她跟前：“你还怕我打你？” 他以为她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 “抬头看着我。”陆珩让她抬头，而后盯着她眼睛问：“我打过你？” 乔汐点头，她的恐惧来自于他的手劲，不管是男孩男生还是男人似乎对他们的力气都有了误解，在他们那“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或许是“爱的抚摸”，可对女孩子来说，那就是被打，很疼的！ 陆珩抿唇轻叹，颇为无奈：“那也没见你长记性。” “我手机没电了呀，医院又那么忙，实在是没空跟你们联系的。”乔汐踮起脚，指着眼下说：“你看看我眼睛，熬的跟熊猫一样，是真的真的忙，没有……诶？” 陆珩把大衣脱了从前面裹住她，拉开车门将人塞进副驾驶，又重新坐到车里。 乔汐扒开他衣服，“呸呸”把头发从嘴里吐出来，“你干嘛？” 陆珩没理她，点火就要走。 “等等！”乔汐制止他，出声解释：“我还在上班，不能擅离岗位。” “你需要休息。” 乔汐见陆珩看着自己，大有开车送她回家睡觉的意思，做出退让：“我在车里休息也一样，马上就睡。” 说着，她把衣服拉过头顶，盖上后一动不动。 陆珩掀开衣服，望着她闭眼装乖的样子，笑了。 这一声短促的笑让乔汐捕捉到，她倏尔睁眼，弯眼瞅他：“你笑话我！” “没有。” “那你笑什么？” 陆珩抬手碰了碰她额头，而后覆在她眼上，睫毛划过掌心带来了点痒意，与他此刻心情有点像。 良久，乔汐听他说：“因为见着你就高兴。” 嗓音低低的，带了点哑意。 第36章 旅游 乔汐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背过身假装要睡了。 她心跳得很快，两手紧张地搅在一起，想着他想表达什么。 难道真跟晴晴说的那样，他是喜欢自己的？ 不对不对，乔汐下意识否定。 她想到了高中那会儿，也是感觉他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才鼓起勇气去告白的，结果……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反正只要是个女的，就能下嘴去撩。 在心里把陆珩一否到底之后，乔汐更不想理他了。 她本来不打算睡的，可车里开了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 乔汐是被救护车的鸣笛声惊醒的，听陆珩说只睡了二十来分钟，才放下心来。 “我得走了。”乔汐把他衣服掀开，正要推门下车，被陆珩制止：“什么时候能回家？” 乔汐摇头，她不清楚。 在全国未能研制出药剂能控制及根治病毒流感之前，应该都不行。 陆珩没再阻止，只叮嘱照顾好自己，手机别再关机了。在乔汐下车后，他把衣服给她穿上，才放人离开。 乔汐回到急诊，有眼尖的看出她披着的男款大衣，免不了追问几句，好在处在这个阶段，大家dou很忙碌，她只敷衍解释了。 三月中旬，首都传来好消息。医科研究团队攻克了难关，经过临床试验成功救治了此次流感患者。之后，上级领导走先批后审加急流程，把生产出来的药剂分配各地。 南军一附院，是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到的。局长于汪仁当即开展紧急会议，简短的半小时会后，主任及主治医师返回科室，对患者进行换药治疗。 18日这天，医院内网再次发布文件，前面内容千篇一律，重点是批准一部分医生休假，乔汐就在其中。 离开医院的那天，乔汐来到吴文海的办公室。 吴主任头发又秃了，架着老花镜看汇总表，瞧她进来，抬头问：“不回家休息？” 第一批休息的是自愿留下的实习生和进修生，他们这把老骨头还得排在后头。 乔汐问：“吴主任，我想问一下，休假回来我是回孙主任那儿吗？” 吴文海看了眼台历，沉吟片刻道：“休假结束你们这批实习生就回学校了，不用再来医院。” 乔汐微愣，有些难以置信。 这次医院给的假很多，将近一个月，等结束也快到五月了。 也是，后面他们就要答辩、拍毕业照了。 她笑着说：“不好意思呀，我忘记了。” 这些天的忙碌，她真的快忘记自己是个实习生。 “没事。”吴文海抬眼看她，亲切一笑：“保持初心，有缘再见。” — 实习结束后，乔汐花了十天时间把论文细节做了修改，然后想着出去旅游。 流感攻克之后，魏晴晴及男友就飞了云南，落地之后就不时给她发一些美景照片，顺带感叹这边山水好人好，更加勾起了乔汐的心。 乔爸乔妈得知此事后，都表示赞同。 按照乔妈的原话就是：我跟你爸这辈子就窝在南城了，你年轻多去外面走走，对以后有好处。 乔汐身边的人这个时间基本都在上班，找了一圈，未果。 这时乔爸给她说了一个人，是她奶奶邻居的女儿叫李敏。 提及她，乔汐是有印象的，小时候她经常住奶奶家，两人算是发小关系。说实话，其实两人并不熟，毕竟没怎么相处过了。 哪知乔爸跟李敏爸爸约钓鱼时提了这事，后者觉得挺好，两个大人把这事敲定了。原本地方也要替她们订下来，被两人极力拒绝。 最终，两人定在四月的第一天出发，地点是临市玉源县的岩崖村，有山有水，还是一部综艺的取景地。 出发这天，乔汐和李敏两人先去租了辆车。原定是先由乔汐开到临市，再换李敏走县道去目的地，哪知刚到临市，她便惊呼：“我刚想起来带的全是高跟鞋，怎么办啊？” “……” 乔汐无奈，还能怎么办？只能她开了呗。 她并不计较这些事，只是希望她能陪着说说话，她开车容易犯困。 李敏满口答应，可还没过十分钟，带着耳机就睡过去了。 乔汐强忍着困意，开了一个半小时的高速，五十分钟的县道终于到了岩崖村。 她们订的是家民宿，等进去一看崩溃了。房内霉味很重，肉眼可见的蟑螂乱跑。 李敏看到这幕，放声尖叫，吵着要换地方住，言语间流露对乔汐的不满。 是，民宿的确是她定的，但这家可是她自己在网上找的，合着出了事就全怪她了？ 乔汐不高兴了。 两人拖着行李，知道后半夜才找到李敏满意的住所。 乔汐总结这一天的行程，就是：糊一脑壳屎！ 她趁着李敏去洗澡，给陆珩发了[哭泣]的表情，真的太委屈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仅仅一天而已，她已经身心疲惫。 陆珩今晚值班，这会儿没睡，收到她的消息，打字问：【怎么了？】 乔汐想发语音来着，但考虑到里面那位随时出来，就盘腿坐起来，快速敲字：【我不是跟你说出来玩了吗，约的是奶奶家门口的人……本来我觉得出来玩是件巨开心的事，被她一搅合，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回家[大哭]】 陆珩看到她发的长段文字，第一想法是：不累吗？ 而后才细细看起来。 陆珩：【要不回来？】 乔汐看着他回的话，气愤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她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人附和，让她撒撒气，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看来是她找错人了。 乔汐倒下床上，也不知道刚刚抽了什么风，就点开了跟他的对话框。 没一会儿，消息弹出。 陆珩：【你那个家门口人做的过分了，这次过后不要再和她有交集。】 陆珩：【我从明天开始休假，要实在相处不下去，我接你回来。】 陆珩：【别生气了，好不好？】 连着三条不像他风格的话发来，乔汐都怀疑他场外求援了，故作高冷回：【昂，我知道了。】 第37章 上心 乔汐没聊几句，李敏洗完澡出来。 这时陆珩又叮嘱两句，大抵意思是让她注意安全，把门锁好。 乔汐心不在焉回了好之后，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好，躺在床上打算睡觉时，李敏突然出声：“乔汐，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李敏翻身拧开床头灯，笑着说：“跟你说个事，我有朋友家在岩崖村，你不介意他明天过来和我们一起吧？” “……” 没等乔汐说话，她接着开口：“他是当地人，对这边景点也熟悉，有他在我们只需要玩就好……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也没事，不过晚上我可能不能陪你，要去见他。” 这段话说的，乔汐窝了一肚子火，皮笑肉不笑道：“这样的啊，你明天不用陪我的，去见你朋友吧。” “啊，我觉得这样不好，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李敏看着他，神色忧虑。 “没事，我一个人惯了。”乔汐笑了笑，称困了要睡觉，翻身背对着她。 她真是脑袋进水了，才同意她爸的提议。 想回家。 大清早，乔汐就被她弄醒，但躺着没动，硬生生听她在房里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才出了门。 没过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又睡过去，等醒来，已经是中午。 习惯性摸手机看了眼，早上八点多，陆珩发了消息：【是回家还是留在那儿？】 乔汐想了好一会儿，回了句话。 午后，她离开宾馆，就沿着古镇溜达一圈，偶遇了两只金毛、一只边牧和几只小花猫。 岩崖村最出名的就是综艺里经过明星改造的一栋房，乔汐大概四点多到的，看到门口排的队，直接放弃了，原路返回。 四月天，还是带了些凉意。 乔汐紧裹大衣，把衣领拉得很高，步调加快。 她一直没注意身后有辆车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快到宾馆，后车加速打横停在她跟前。 看到车型，乔汐心跳没来由快起来。 就在她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车窗降下来，露出男人半张侧脸。 上了车，乔汐问：“你怎么还来了？”她明明说的是会留在这儿，把后两天玩完再回家。 “闲着没事。” 陆珩表情很淡，将车开进车库里。 乔汐哦了声。 之后，陆珩陪她去宾馆拿行李，乔汐收拾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等。 她边收拾，边问：“连夜开车回去不累吗？” “你不是会开车？” “……” 乔汐深呼吸，安慰道：没关系，我不生气。 陆珩没听她回话，也没再追问，单手插裤兜倚着门。 他的身材颀长，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人，眼睛微微垂下，给人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李敏出电梯往房门走，远远就看到了他。 她没注意到房门是打开的，走近了开口问：“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房，你走错了吧？” 陆珩冷漠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 见他不理人，李敏也不觉得尴尬，刚想继续问，就听屋内女声响起：“陆珩，进来帮我拎箱子呀。” 门内的乔汐还不知道李敏回来了，转悠一圈确定没落下东西，就往门边走，出来就对上李敏不甚愉悦的眼。 她愣了一下，开了口：“你回来了？” “嗯。”李敏进屋，随口问：“你要走？” “准备回家，本来想东西收好跟你说的。” 李敏把门合上，语气不好质问：“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 第38章 怀疑 乔汐被她说的一脸懵，到底是谁过分？ “约我出来玩的是你，现在又一声不吭准备走，耍我呢？”李敏冷眼相对，一副跟她结了梁子这辈子都过不去的样子。 乔汐平时为人处事都是站在别人角度考虑的，但不代表没有脾气。 她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语气冷淡：“到底是谁耍谁？从见面就一直端着姿态，你是碗嘛？” 不想开车，她想反正自己也能开下来，ok的；民宿出问题，怪到她头上，也不计较了……一而再再而三这样，一点自己错了的意识都没有，就真的忍不了了。 李敏瞪她，“你骂谁呢？” 乔汐冷哼了声，把门打开。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她父母那样惯着她，反正她不会再伺候了，跟这人最好江湖不见。 陆珩接过她的行李，两人离开宾馆。 路上，乔汐一直低头给魏晴晴发消息，把这两天的遭遇告诉对方。 陆珩在旁边提醒：“不知道走路不能玩手机吗？” 乔汐敷衍“昂”了一声，继续回消息。然后，她就听到他不冷不淡开口：“之前有个案例就是女孩低头玩手机被两辆车连撞，当场死亡。” “……” 乔汐停下来，气得直接上手：“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陆珩笑了下，没说话。 对付她就要拿出实例来，不然她不会长记性。 乔汐把手机塞进口袋，气呼呼往他车边走。 上了车，乔汐就从小包里掏出耳机，戴上开始闭目养神，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玉源县离南城有两个多小时车程，陆珩怕犯困，打开了广播，看了眼副驾闭眼休息的人，把广播声音又调小了点。 上高速之前，乔汐提了换人，被陆珩拒绝。 骨子里，他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就觉得有男人在场，还让女人开车，不太像样。 他们到南城，天色已经晚了。 考虑到乔胜和李敏爸爸之间的关系，乔汐没敢回家，再一次跟陆珩回去。 她有行李，到家就去洗了澡，然后穿着棉拖“哒吧哒吧”出来。头发半干散开，穿了件粉色家居服，家居服上点缀了小樱桃，衬得脸蛋红晕更深。 陆珩趁她洗澡去煮了两碗面，这会儿端出来就看到她这副轻松恣意的模样，心里有些微妙变化。 是他方式用的不对，还是她真的对自己太过放心？ “鸡汤面！” 乔汐闻到味儿，从他手里抢了一碗，直接盘腿坐地下开吃，丝毫不讲究。 陆珩常年接受军事化训练，吃东西很快，一碗面下肚，便放下碗筷坐一旁看她。 起先乔汐以为他在玩手机没在意，察觉之后偏头问：“你总看我干嘛？” “没事干。” 陆珩淡定收回视线，很自然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口问：“看哪个台？” “mango，快！今晚有四字弟弟！”乔汐想起来自己追的综艺，情绪有些激动。 陆珩调好台，本想找机会跟她聊聊，哪知她直接看进去，别说聊天，简单问答都爱理不理。 望着电视里那不知成年没有的小男孩，陆珩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第39章 质问 等乔汐把综艺看完，将近十点。 她从沙发上起来，慢悠悠晃到书房，瞧他还在看书，问道：“还不睡？” 陆珩放下书，抬头看着她，招了招手。 乔汐走近，用眼神询问他干嘛。 “想去哪玩？”陆珩把书推到她跟前，缓声开口：“不是一直想出去旅游嘛，我有一周的假。” 言下之意是，他这一周都没事，可以陪她。 乔汐微微一愣，心跳忍不住加快。 她抬手搁在胸口，想着他这两天到底犯的什么病？ 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异样的感觉，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心里没底。 “你要陪我出去玩？” 乔汐见他点头，提了要求：“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可以，决定好之后告诉我。”陆珩从位上起来，轻拍她脑袋，让她回房休息。 确定了两人一起旅游的事之后，乔汐躺在床上就没了困意。她先是想要去哪，接着回想陆珩看她时的神情，思绪开始翻飞。 会主动找她聊天，因为她几句话就赶到她身边，想要跟她一起去旅游……会不会真的如晴晴所言，陆珩是喜欢她的。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就会影响到她的判断。 翌日，乔汐看到他准备的早餐，下意识问了句：“你每天早上都在家做？” 陆珩掀开眼皮看她，整个面无表情的脸都在告诉她：怎么可能，你想太多！ 事实上，他休假在家很少开火，要么出去吃，要么叫外卖。 所以，早餐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 乔汐喝着粥，嘴角微微翘起。 用过早餐，她向他提了几个地方，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去海滨城市，这个天那边温度适宜。 考虑到开车需要六个多小时，决定坐飞机过去，买的是今晚十点多的机票。 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整个下午都躺靠沙发，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傍晚时分，陆珩刚把行李收拾出来，就被队里一通电话叫回去，临走之前他再三保证会赶回来接她去机场。 乔汐随便叫了家外卖，吃完又发了会儿呆，一看时间快要到八点，给陆珩发了条微信消息。 又半小时后，她拨了通电话，直到机器播报无人接听，才放下了手机。 是被鸽了嘛？ 魏晴晴：【你也知道他是消防，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乔汐看着她替他解释，打字回：【我理解他的工作性质，可回不来总要说一声吧，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乔汐：【说明他就没有把我当回事，什么陪我去旅游，狗屁！】 乔汐：【我也真的是傻，还真期盼他是喜欢我的[微笑]】 连发三条过后，她提着行李离开陆珩的家。 等到家，已经很晚了。 乔爸乔妈房门紧闭着，灯也关了。 乔汐把行李随便丢在地上，仰躺在床上，身心疲惫。 这时，灯突然打开。 她回来并没有开房间的灯，被乔妈摁亮之后，刺的眼难受。 乔汐用胳膊挡着眼，不满问：“妈，你干嘛啊？” 刘春冷着脸问：“你这两天跑哪去了？” 乔汐从床上坐起来，莫名道：“玩啊，你不是知道。” “和谁玩，又在哪玩？”刘春走道床边，戳穿她来的谎言，“李敏说你第二天就跟一个男的走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 “我听她描述，是陆珩吧，你跟他在一起了？” 第40章 爽约 南城消防支队，支队长王斌就怀定县森林火灾事故紧急召开会议。 “陆珩、陆珩，你没问题吧！” 任务分配好，王支队长一连喊几声，陆珩才应声。 会后，各区队长往队里赶，急着把任务分下去。 宁江区副队坐在后座，看出陆珩心不在焉，随口提了句：“陆队，不放心家里啊？” 一句玩笑话，他也没指望能得到回话，哪知陆珩真的“嗯”了声。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才察觉早就关机了，车上也没充电线，看着时间慢慢过去，陆珩最后问王永义借了手机，给乔汐打了电话。 那边没接。 等他回队里，王永义急吼吼把大队小伙子叫到训练场，一群人等着陆珩给任务。 这次怀定县森林起火，附近中队大队已经派人过去，无论是人力物力都远远不够。陆珩在队里挑了两个班的人，又通知底下中队各出七人，前往事故地。 王支队长的要求是，队长随队前往事故现场，陆珩作为宁江区消防大队长，必须要服从命令。 陆珩是跟林昊一辆车，见他低着头玩手机，开口问：“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一点多应该能到。”林昊对上陆珩的眼，下意识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敢再玩。 已经快要凌晨，这时候她应该睡了。陆珩想到答应的事没有做到，心里就不是滋味。 以他对乔汐的了解，未来一个月她都不会理他了。 *** 乔家，灯火通明。 乔汐熬红了眼，面露不耐回：“我跟他真的没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刘春坐在她床尾，气不打一出来：“那你跑他家里住？” “又不是一个房间，怎么了？”乔汐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点，抵着困意说：“陆珩以前不也住家里嘛，能有什么问题？！” 刘春眉头一皱，刚要发火，乔爸推门进来，“你们母女俩在聊什么，带上我一个。” “滚回去，别添乱。”刘春嫌弃。 乔汐看到救兵来了，立刻开口求助：“爸，我就在陆珩家住了两天，她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你妈就这样。”乔胜说着看向爱人，提醒道：“你不信小珩，也要相信女儿啊。” “可是……” 这孤男寡女的，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陆珩不是女儿的良配。 “这都多晚了，让孩子睡吧。”乔胜把爱人拉走，关门时朝乔汐眨了眨眼，似是在说“宝贝女儿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题外话－－－－－－ 这几天忙，过两天加更！ 第41章 险境 乔胜把刘春拉进房里，后者脸色不好，大有这事今晚不解决谁都别想睡觉的意思。 “汐汐也大了，很多事她自己有主见，咱们别去掺合。”他说完看着爱人，以平和的语气开口。 刘春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怨怼：“那你的意思是就让她跟陆珩在一起？” “不是说没在一起嘛？”乔胜颇为无奈，劝说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挺看好他的，他从小就是个优秀的孩子，咱们也对他知根知底。” 相较于刘春的坚决反对，乔胜在这方面倒是看的很开，假使两人真谈了，那他肯定是赞同的。 “就在咱们家长大的，当然知根知底了。”刘春语气怪异，直截了当提：“我不管你怎么想，但在我这里绝对不可能。” “好，我们不提这事了行吧。”乔胜不想跟爱人起争执，主动服软认错。 他一直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过渡去操心子女的事反而适得其反。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两人躺在床上，刘春翻来覆去睡不着，用胳膊肘捣醒了乔爸，问道：“我要不要再去找一下小陆？” 乔胜睡的迷迷糊糊，含糊答：“你开心就好。” 刘春越想越觉得需要，但考虑到三更半夜，忍住没打电话。 这一夜，乔汐基本没睡。 她先是想到她妈妈说的那番话，又想起被鸽的事实，气得直咬牙。 屁的在一起！ 她本来还想着，要是他真有那方面意思，那自己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吧。 哪曾想…… 她就这么睁着眼胡思乱想，到了天亮。 刚有困意想眯一会儿，门被乔妈推开，让她起床吃早饭。 大概是她心里有气，平时乔汐哼哼唧唧拒绝之后就不会再喊，但今早她脾气上来，非让她起来。 乔汐有轻微的起床气，这时又没睡好，语气就冲了。 两人脾气都不好还碰到一起，免不了一通吵。 乔胜坐在客厅看报纸，装聋作哑的，不参与母女之间的战斗。 经验告诉他，现在插嘴就是作死！ 到最后的结果，乔汐蒙头大睡，乔妈摔门出去。 “从今天开始，九点……不对、八点之前必须回家！”刘春瞪了眼乔爸，直接连坐：“你也一样！” “父女俩一个德行，活活把我气死算了！” “……” *** 怀定县。 大火将半边天际印红，浓雾弥漫，呛得人呼吸困难。 陆珩他们赶到时，已经进了一批消防，无线通讯连接在五分钟中断。 “陆队，咱们水车的水不够。” “里头还有人没救出来，都是周边采摘的游客。” “陆队，现在怎么办？” 首批进去的消防同事们已经失联，火势蔓延迅速，为今之计只有不停上人，才能将大火灭了。 陆珩站在那儿，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英俊冷硬，眼底是难以言表的决绝。 他给各中队班组分了任务，自己扛着水管带头冲进火灾现场。 林中木柴被大火烧得啪啪作响，温度不断升高…熊熊火焰几乎将那抹蓝吞噬，留守车内的人听着从无线通讯传来的呼吸声，心提到嗓子眼。 第42章 乔汐知道陆珩出任务是在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刷到了林昊的朋友圈。 一张网图，配字是安好。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挺生他气的，但想到此时此刻他可能处在危险之中，又会担心。 乔汐给林昊发了消息，才从床上爬起来。 客厅里，乔爸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笑着说：“你妈上班去了。” 乔汐在他身边坐下，松了口气。 相较于别人家的孩子，她从小到大都挺自由，可以说是散养长大的，父母没设过门禁，所有选择也都是自己做的，但只要遇上跟陆珩有关的，就都变了。 她妈似乎对陆珩的偏见格外的大。 乔汐心里疑惑，偏头问了乔爸，后者沉默片刻，才开了口：“你妈对小珩没意见，她考虑到的是你的未来。” “你妈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临走前还把饭菜放电饭煲里保温……至于你跟小珩的事，不管在不在一起，爸爸都支持你。”爱人的想法，他还是清楚的，无非是怕女儿以后日子过得不好，跟他观点恰恰相反，除了小珩之外，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 乔汐点点头，没说话。 这时林昊回了消息，【乔医生，我没跟陆哥去现场，他带石枫文宇他们去的。】 乔汐：【那能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林能侃：【你稍等，我来联系看看。】 乔汐：【嗯】 回了消息之后，她进屋拿电脑准备去学校。 临走前，乔胜特地打招呼：“你妈现在还在气头上，晚上回来早点。” “知道，八点之前嘛！” 乔汐摆手，心情复杂：越活越回去了。 *** “西南角火势可控，请求增派人员。” “二班进场时间到了，立即换人。” “铜官区增援到达，水车准备就绪！” “……” 陆珩处在浓雾中，浑身被汗水浸透，体力一点点消耗殆尽。 他能感受到周边温度升高，统一配发的救援服已然到了临界点，皮肤开始灼热疼痛。 “陆队，陆队！” “陆队，收到请回答。” 陆珩按了无线通讯器，嘶哑嗓音回：“收到。” “让你的人撤出来，快！” 车内坐镇的人能时刻监测到他们的含氧量，一旦低于警戒线就会让他们赶紧撤离现场。 陆珩下了命令，听到石枫汇报少两人，离开的步子顿了。 他看了眼低氧警报，一咬牙往反方向走。 第43章 陪护 大火将天际印红，浓烟滚滚扑来。 那张稚嫩的脸被恐惧占据，眼底透着绝望。他张着嘴喊着、叫着，伸出燃着的双手，想要求救。 陆珩觉得天昏地转，粗喘气赶到，伸手那刻猛地跌落。 “陆队！” “陆队，你终于醒了。” “……” 好吵！ 陆珩耳边嗡嗡作响，还没缓过来。 等他睁眼，就见众人围在床边，各个面露忧色。 陆珩适应过来，哑着嗓子问：“文宇他们呢？” 他这话是对着石枫说的，后者避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最后，林昊开了口：“文宇没事，但…那位战友牺牲了。” ——救我，求求你拉我一把。 陆珩闭上眼，心里充斥着那种无力感。那时候他明明已经伸手了，就差一点、差一点…… “陆哥，你已经尽力了。” 不，他没有。 “是啊队长，文宇被你救回来了。” 还远远不够。 听着他们安慰的话，陆珩无动于衷。 直到林昊提及了乔汐，“乔医生一会儿过来。” 陆珩掀开眼皮，语气冷淡：“谁让你通知她的？” 林昊撇嘴，没敢说话了。 他真的是左右为难，乔汐追问他的时候他不敢隐瞒，现在陆哥又来这出。 “我们先去看文宇，你好好休息。”林昊急中生智，把围着的消防全部带走，给一会儿来的乔汐滕地方。 乔汐得到消息时，正在吃晚饭。 彼时，乔妈气还没有消，她不敢触她逆鳞，谎称出去散步，打车来了医院。 她来的时候，陆珩才睡没一会儿。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搬了板凳坐在床头，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二十来分钟，也没见醒。 最后，是护士进来换药，才转醒。 他的右手被烧伤，护士清理伤口换药，都没见他皱一下眉，生生忍住了。 等护士离开，他才开口：“吃了没？” 听他沙哑的嗓音，乔汐给他倒了杯水，点头回：“你呢，晚上吃了吗？” 陆珩摇头，他嗓子肿胀的痛，喝水现在都费劲。 “给你叫份粥吧。”乔汐说着就要掏手机，被他抬手制止。 乔汐见他坚持，也没勉强，重新坐回位上。 两人对视，谁也没开口说话。 八点整，乔胜打电话过来，接通就是一顿催：“还没回家嘛？说好八点之前到家，怎么转头就忘了？！” “爸，我晚上回不去，你帮我跟她说一下吧。” 乔汐想的是他晚上一个人留在这，还是留下陪着比较放心。 “……” 乔胜的求生欲很强，这话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一晚上而已，爱人应该没那么严吧！ 第44章 谈心 乔爸同意之后，还很隐晦地询问了一下，得知她要留在医院陪陆珩，原本还犹豫着，马上下定决心让她好好照顾，乔妈那边他来搞定。 乔汐算是知道了，她爸在处理陆珩的事情上，没有原则，并且格外的好讲话。挂完电话，她仔细看床上的男人，想知道他到底哪里让人放心。 这会儿陆珩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要喝水吗？”乔汐问。 陆珩看过来，摇头。 “那饿吗？” 没等他回话，乔汐自顾自道：“看样子也不饿，那你就躺着吧。” 陆珩：“……” 爽约的事她气还没消，让她现在尽心尽力顾着他，那是不可能的事。 之后，她拖了椅子坐下，捧着手机追剧。 她是洗过澡出来的，头发披散着，从陆珩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小半侧脸，睫毛自然卷翘，衬得眼睛很好看。 病房的暖气开的有点足，乔汐进来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只穿了件宽松毛衣，依稀能看清蝴蝶骨。 陆珩知道她在生气，瞧她看得入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乔汐把更新的剧追完后，下意识看向他，与他视线相交时微微一愣，是没想到这个点他还没睡。 “不困吗？” 陆珩摇头，嘶哑嗓音开口：“我有点渴。” 乔汐把手机放床尾，起身给他倒水，“有点烫，等凉了再喝，我去打水。” 陆珩看着她拎着水瓶出去，心里涌起一抹难以言表的情愫，很微妙。 没多久，乔汐手机响起。 陆珩捞过看是‘a妈’的备注，犹豫片刻按了接通：“喂，阿姨好。” “…是小陆啊，你让汐汐接电话。”刘春着实没想到是他接电话，一肚子话全憋住了，关切道：“听老乔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她出去接水了。”陆珩感受到那端呼吸顿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已经没事了。” 刘春又寒暄了几句，言语透露出明天要过来看他的意思，可能是太晚的缘故，她没提让乔汐回电话。 这边刚挂电话，乔汐推门进来，随口问：“你拿我手机干嘛？” “阿姨打电话来了。”陆珩如实回答。 乔汐愣了一下，试探性开口：“她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 “哦。” 乔汐故作淡定把水瓶放墙边，松了口气。 她特别怕她妈会找他谈话，明明就没有的事，弄得最后双方都尴尬。 夜深，医院廊道静下来，只远远传来推车的轱辘声。 乔汐在洗手间里简单洗漱，准备把陪护床拖出来，弯腰刚要去够，就被陆珩拦住，“去床上睡。” “……” 乔汐面露疑色看他。 “我睡这儿。”陆珩轻弹她脑门，认真道：“别想多。” 乔汐拒绝：“你是病人。” “我是男人。”陆珩把她按坐在床上，自顾拖床开始铺被子。 病房的灯关上，依稀能从门缝透进的光中看清他的身影。 乔汐喊道：“你睡了吗？” “没有。”陆珩翻身对着她。 ——乔医生，你帮我们劝劝陆哥吧，人没救出来不是他的错。 乔汐想到林昊给她发的消息，还是决定问：“今天的事，能说说嘛？” 第45章 时间 “你想听什么？”陆珩问。 乔汐想了会儿，说道：“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她难得不搅他愿意好好听他说话，陆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声开口：“那晚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实在是情况紧急。” 他回不去。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份职业的特殊性，但那时候他是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生命中多了一个她，很多事就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刚开始是挺生气的，后来想想如果那晚主任或医院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去吧。”乔汐嗓音放低，语气格外温柔，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还是有些生气的。” 虽然理解他，但不表示会原谅。 陆珩轻嗯了一声，“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并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偏偏他又是不苟言笑的人，两句话一说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偏偏当事人不自知。 “乔汐，我的职业决定了不能随叫随到，类似那晚的事可能还会发生。”陆珩低哑着嗓音，缓缓开口：“但我对你……”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都知道。”乔汐直接打断他，讪讪笑着。 很多东西快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她反而害怕了。 他们俩就现在的关系，也挺好的。 乔汐以为她主动打断陆珩的话，后者就不会再提，哪成想他不按套路出牌，直截了当问：“你既然都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嗯？ 乔汐茫然了，沉默不语。 陆珩问：“怎么不说话？” “不是，我们聊得不是你的事？！”怎么扯到后面就变味了！ 陆珩多少能感觉到她对这方面的抗拒，也没逼她太紧，话题自然转变：“我们进山前什么都准备好了，唯独没想到风向。” 风向的突然改变，就导致了先前的计划全部搁浅，迷失方向的消防氧气耗尽后，活活被浓烟呛死。大火中，真正被烧死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吸入大量烟雾中毒身亡。 陆珩在最后一刻找到了他，那会儿人已经不行了，可印在脑海里的却是求救哭喊的声音，挥之不去。 “这不是你的错。”乔汐说完，有种无力感，好像除了言语上的安慰，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要真因为一句话就释怀，那还是他吗？ 其实在这方面，她同他是一类人，无论见过多少生死，当事情再次发生，他们依然会有所触动。 陆珩：“不用多说，我没事。”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乔汐从床上坐起来，格外认真：“我不会嘲笑你的。” 陆珩被气笑，“睡吧。” 乔汐白天睡久了，这会儿一点不困，她从床上下来，毫不顾忌坐他床边，“你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陆珩拿开挡着眼的手臂，盯着她道：“你确定让我说出来？” 对上他的眼睛，乔汐怂了。 她张了张嘴，含糊开口：“你还是睡觉吧。” 刚要起身，被陆珩攥住手腕，隐晦道：“我给你时间。” 第46章 什么时间不时间的？ 乔汐躺在床上，困意全无。 还喜欢他嘛？ 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答案其实很明了的，可她不敢。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特殊，还参杂了父母辈的事，好多东西都不敢触碰。 因为陆珩睡前的几句话，乔汐这晚失眠了，直接导致第二天看望陆珩的人来，她还在床上躺着。原本的病人被挤在折叠椅上，看护人睡得可香，想想场景都觉得诡异。 “陆哥，你受了伤还这么折腾，真不应该啊！” 乔汐醒来，正巧听到他队友调侃的声音，先是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点儿，继续装睡。 陆珩睨了几人一眼，病房瞬间安静。 之后，他把人打发走，掀开被子，“不嫌捂嘛？” 乔汐眨巴眼睛，慢吞吞坐起来，“你怎么没叫我起来？” “起来也没事。” 陆珩把床头柜上的早点打开，询问她吃什么。 乔汐随手一指，然后穿上外套，扒拉头发从病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洗漱。 这边刚出来，病房门从外面推开，刘春和乔胜拎着一大袋水果补品走了进来，后者笑着说：“小陆，出院来家里吃饭，让阿姨给你烧好吃的。” 陆珩应声，下意识去看乔汐。 乔汐掠过他的视线，走到乔爸乔妈跟前，“他今天就能出院了，买那么多都浪费。” “嘿，瞧你这孩子说的话。”刘春瞪了她一眼。 她虽然对陆珩有些意见，但明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正如她了解女儿，乔汐也同样了解她。 陆珩只淡淡地笑，安静听他们说，也不插话。 快到中午时分，刘春给爱人使了眼色，后者提出去医院周边饭店炒菜，拽着乔汐往外走。 “点外卖就好，干嘛非跑一趟。”乔汐搓着手抱怨，她只想在有空调的房间里。 “不能陪爸爸走走？” 他这么反问，乔汐再有怨言也不会再说。 病房，两人走后就陷入沉默。 陆珩心里一直有数，只等刘春发问。 “小陆啊，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您说。”陆珩正坐，唇角微抿。 刘春看着他，酝酿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阿姨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跟汐汐的关系，有那方面意思吗？” 陆珩垂眸，思考了片刻。 “小陆，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你我跟你乔叔叔肯定是放心的，但……” “我知道。”陆珩抬眼看她，眼角含笑：“乔汐于我而言很重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对她我还是不想放弃。”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乔胜把她的手交到另一男人手中，更无法容忍她属于别人。 或许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他才意识到她的重要。 第47章 采访 多年前，他顾虑太多，听从刘春的意思说服自己放弃过她一次。 这次，他想为自己拼一把。 听了他的话，刘春脸色微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以为陆珩会沉默以对，或者礼貌而生疏地告诉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小陆，阿姨的意思是你和乔汐一起长大，可能把对双方的依赖错当了爱情。”刘春面露难色，极力去劝阻：“你比她大不少岁，应该懂阿姨说的意思。” 陆珩牵起了唇角，缓声开口：“对她，或许以后会成为亲情，但目前是喜欢。”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喜欢乔汐，想要跟她在一起。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去追她，让自己不留下遗憾。 “你的喜欢能保持多久？”刘春反问。 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家常便饭，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真正长久的又有几对？！ 陆珩语气决绝，目光坚定：“您要知道，在这方面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您了解的人？” “……” 刘春哑然。 她就是单纯不想让女儿跟他在一起，至于其他并没想多。 时隔八年，谈话内容没变，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谈崩后，刘春没了留下来吃饭的心情，借口有事便匆匆离开，走出医院还给爱人打了电话，大抵意思是就此事威胁他去跟陆珩交涉。 乔胜满口答应，等回了病房只字未提。 “点的都是清淡的菜，多吃点。”他把保温桶拧开，给他倒煲的汤。 乔汐闻着香，眼巴巴看她爸把海带排骨一股脑给了陆珩，羡慕的不行。 陆珩趁乔胜低头吃饭，把两人的碗调换，动作娴熟自然。 吃完后，乔汐收拾好出去扔垃圾。 乔胜这才跟陆珩讲上话，“小珩，你跟汐汐的事叔叔不插手，也别太在意你阿姨的话，知道吧。” 说完，他轻拍陆珩的肩。 男人同男人的交代，往往就是如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他和乔汐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如果真的开始这段感情，必定是奔着结婚去的。乔爸乔妈把她养育成人，于她而言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希望在这方面，得到他们的支持和认可。 乔胜走后，病房只留下乔汐。 下午三点左右，南城电视台记者来了医院，就火灾事件想对陆珩进行简单采访。 陆珩拒绝了。 “陆队长，您如果不想露脸，我们可以做录音采访。”记者做了退让。 陆珩靠在病床上，双手搭在腹部，表情冷淡，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记者见他油米不进，转而对乔汐发起攻势，“陆夫人，这次采访我们保证是正面的，对您爱人绝对有利，您看？” 乔汐：“……” 陆夫人？爱人？ 她求救地看向陆珩，哪知后者同样朝她递了眼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不好意思，我尊重他的决定。” “陆队长，那您看这样行不行。”大概是没见过比他还难搞的消防，记者再次做了让步：“我们做书面采访，绝对保护你的隐私。” 陆珩看了眼乔汐，把做戏做全套表现的淋漓尽致。 乔汐试探问：“要不就书面采访一下？” 第48章 想通 陆珩眉峰微扬，颔首同意。 记者让举摄像机的同事到一边休息，自己则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他下意识想按录音笔，在对上陆珩略带警告的眼神时，克制住了。 “陆队长，能简单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记者在电脑上快速敲下问题之后，目光直愣地看着他。 陆珩：“接到支队指挥，带队去怀定县增援，到那的时候火势很大，等我们都深入之后，风向突然改变，给救援带来不便。” 记者继续问：“你们在进去前有考虑过风向的问题吗？” 陆珩摇头，“并没有。” “那这次救援可不可以称作为决策失误？” 乔汐本来在玩手机，听到这个犀利的问题，蓦地抬头。 什么叫决策失误？ 没有人愿意这种情况发生，只是个意外而已。 “我说不是，你们会这么写嘛？”陆珩情绪把控的很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记者讪讪笑，低头开始打字。 乔汐眉头紧皱，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冷淡：“差不多了吧，我丈夫需要休息了。” “最后一个问题，牺牲的消防员最后见的人是您嘛？他曾向您求救嘛？是发生了什么您没救下他？” “我说够了。”乔汐挡在两人中间，脸色冷下来。 陆珩攥住她的手，目光冷冽地看向记者，后者有点犯怵，没敢再说话。 记者离开后，乔汐闷不啃声坐着，很生气。 她真的不理解这种采访的意义，那些问题是人问出来的嘛？为了博眼球，就非要搞点事情出来。 陆珩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 “对不起。”乔汐向他道歉。 刚开始他的态度很坚定，如果不是她松了口，他并不会给记者采访的机会。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陆珩牵起唇角，无所谓笑笑。 无论说什么，也都改变不了报道的内容，毕竟职业性质在那。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做好。 没等她说话，陆珩又开口：“陆夫人，我有点渴了。” 乔汐甩开他的手，“谁是你夫人了？渴了自己倒！” 她起身走到折叠椅上，捞起手机玩起来，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陆珩笑看她，心情转好。 *** 乔汐照顾了他三天，陆珩出院之后，她便回了家。 因为这事，刘春心里一直不满，时不时就要说她两句，看她次数多了都胀眼。 好在学校宿舍还没到期，乔汐把电脑拎着直接回了学校。 四月底，学生陆续返校。 魏晴晴是在五一过后回来的，她从云南旅完游之后，又跟蒋谡约着去上海，直到学校催得紧，才舍得返校。 毕业在即，东西都是往家里带为主，她却是个例外。 “汐汐，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魏晴晴把行李箱打开，先是拿了云南特产鲜花饼之类，之后又掏出迪士尼的毛绒公仔，一股脑全堆在她床上。 “你是把特产店搬回来了吧？” 魏晴晴朝她笑，“都是蒋谡买的，还说要感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 乔汐抱着公仔靠在床上，“那以后都是他照顾你了？” 此时此刻，她心情挺复杂的。 她跟晴晴认识多年，不是没见过她谈恋爱，可这一次她就是不舒服，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被别人抢走一样。 一方面乔汐为她能找个疼她爱她的人开心，另一方面又不想那么快就把人交给他。 这种吃醋心理，在友情上也会有。 “哎呀，你也还是要宠我的。”魏晴晴冲过来抱她，撒娇唱着：“朋友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后面就别唱了。”乔汐佯装生气。 两人窝在床上，聊了很多。 当提及结婚的事，魏晴晴一改往日的排斥，含糊开口：“看他吧，我反正不急。” 或许她自己没有发现，但乔汐察觉到了。如果是以前，谁提结婚她早跟那人急了，哪会像现在一样，满脸娇羞。 “你呢，跟陆珩怎么样了？”魏晴晴问。 乔汐微微眨眼，摇头：“跟以前差不多。” “一点进展都没有？” “嗯。” 乔汐无奈开口：“我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我妈不会同意我跟他在一起的。” 魏晴晴疑惑：“为什么啊？” 两情相悦，在一起不就完了。 再说，陆珩条件各方面不都挺好的，怎么会不同意？！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妈的态度就很明确，绝对不能是他。 “那你们就先谈着呗，等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说。”魏晴晴是个及时行乐的人，看到事物都很简单：“无非就两种选择，结婚或分手，要是前者喜大普奔，后者的话也不亏啊，跟个帅比谈恋爱。” “你觉得呢？” 魏晴晴看着乔汐，后者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像是想通了，赞同点点头，附和：“是的啊，我也不吃亏呀！” “这就对了，快给陆珩打个电话，说你要跟他谈恋爱。” 乔汐：“……” 她把手机从好友手里抢回来，一本正经道：“我才不说。” 她不要面子的啊！ “那你再等等，我估计他也憋不了太久。” 乔汐点头，心里隐隐期待。 哪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以后。 六月初，南军大进入毕业季，从拍毕业照开始，论文答辩结束。 乔汐和魏晴晴是同一天的上下午答辩，两人准备的挺充分，一次性过了。 等所有学生答辩结束，辅导员通知每个班选了两到三人进行二次答辩，乔汐就在其中。 她去二次答辩那天，魏晴晴在寝室看剧。她用的是乔汐的电脑，本来看的挺投入，但微信总响，就点开看了眼。 林能侃：【乔医生，我跟陆哥要去津县灭水去了，过来给你报个信。】 魏晴晴捕捉到陆哥二字，鬼使神差打字问：【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林能侃：【陆哥可能害羞吧。】 魏晴晴想象不到陆珩害羞的样子，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林能侃：【两天后。】 两天？ 魏晴晴算了一下时间，以乔汐的名义回了会去送他们，然后做贼心虚地把乔汐的微信退了。 第49章 联系 二次答辩结束后，乔汐才得空拿出手机，看到林昊的对话框在前排，微微愣了一下。 看完消息，她无奈摇头，给魏晴晴发了消息：【又搞事？】 那边过了好半天才回：【？？？】 看着三个问号，乔汐哭笑不得。 回到寝室，魏晴晴还保持她走时的姿势看剧，只不过乱瞄的眼神出卖了她做的事。 没等乔汐质问，她一股脑交代完，振振有词：“我还不是希望你和陆珩能早日修成正果，按照你俩的速度，我孩子打酱油了都不一定能成！” “……” “津县那边每年都有洪涝，一次持续一个来月，他这次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抓紧时间见一面吧！”为了两人的事，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乔汐抿唇，没说话。 最近她一直忙着毕业的事，想想好像是有挺久没见到他人了。 她点开陆珩的聊天记录，时间停留在三天前，内容是问她在做什么，当时她应该很忙，所以就没回复。 呵，男人！ 她不回，就真的不再找了？ 乔汐把手机扔在一边，随手抽了本书看起来，约莫看了几分钟，心思全无。 ‘最近在忙什么’指尖敲下这行字后，又删掉，反复几次最后只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消息发完后，就剩下漫长的等待。 乔汐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似是让她又回到了18岁那年，她一心盼着他的回应，从期盼到失望最后是心灰意冷。感觉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是等待的那个。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回顾了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陆珩在她再次否决两人关系之前，打来电话，“不忙了？” 乔汐“昂”了声，随后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忙？” “林昊说的。” 陆珩语气并不好，他其实挺想问为什么回了那小子的消息，反而他发的就石沉大海了，但碍于面子，憋住了。 “哦，听他说你们后天要去津县。” “圩坝过警戒线了，要去巡逻。”陆珩稍作解释，询问她最近的情况。 乔汐如实回答，“暂时不知道上哪找工作，就先看看招聘信息吧。” 学校的校招已经开始，等她把简历做好，去投试试看。 两人互相闲扯几句，陷入沉默。 乔汐想去找话题，可搜索好一会儿，发现他俩好像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电话都是有事说事，一旦沉默就会很尴尬。 陆珩问：“我们后天很早就出发，你要来嘛？” “有多早？” “五点半的样子。” “……” 乔汐用沉默表达拒绝的意思。 离开医院后，她已然成为一个懒惰的人，五点天还没亮，恕她做不到。 “那明晚出来吃饭吧。”陆珩发出邀请，顺带把时间地点都定下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挂完电话，魏晴晴窜过来，脸上写满了八卦，“说什么了呀？” “就…约我吃饭。” “啊！是不是要告白！”魏晴晴异常激动，脑补n多画面，“明晚会不会捧着花过来跟你告白啊！” 乔汐：“……” 乔汐内心毫无波澜，摇头否决，他才不会告白，更不会捧花！ “那万一呢？” 乔汐不想打击她，顺着她意回：“那就考虑一下。” 魏晴晴问：“还要考虑？！” “那不得考虑嘛？当时就答应显得我多不矜持。”她不要面子的啊！ “也是，那你记得多钓他几天，享受他追你的过程。” 乔汐嗯了声，应下来。 翌日。 乔汐白天在宿舍休息，傍晚时分才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 南城的六月，开始闷热。 她穿了件齐膝连衣裙，牛油果绿衬得肤色很白。 出门前，乔胜问了她去哪，得知是去跟陆珩吃饭，就差鼓掌叫好。 “我妈那边……” “我来说，你放心去玩吧。”乔胜拍胸脯保证。 陆珩今天下班早，车就停在乔家楼下。 乔汐下楼就看到他的车，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好热啊。” 之前在家里她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出来就像是处在火炉之中。 陆珩把空调风调大，起步离开。 他订的是一家烤鱼馆，进门右侧就是鱼箱，旁边是配好的菜。 “吃什么鱼？” 乔汐歪头想了会儿，“刺少的。” “来条清江鱼，三斤六两到四斤左右的。”陆珩决定完，又依着她的口味，点了几个小菜。 一顿饭下来，他几乎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在了前面，她只负责吃、喝、聊就行。乔汐其实很怕麻烦，但陆珩能帮她把麻烦的事简单化。 无形中，又给他加了分。 第50章 表白 吃的差不多，陆珩偏头询问：“想去看电影嘛？” 乔汐咬着西瓜，含糊答：“我都可以啊。” “嗯。” 陆珩掏出手机看最近的电影，同她商量之后，选了时间不太赶的场次。 结完账，两人离开烤鱼馆。 天气很闷，乔汐不愿意走地面，拽着他往地下精品街走。 “想要什么？”陆珩问。 乔汐歪头看他，“想要你给我买啊？” 陆珩扬眉，大有你说我就给你买的意思。 “不用了。”乔汐摇头拒绝。 她不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秉承想要的东西自己买的原则。再说，他现在还不是她什么人呢。 影院在精品街另一头，时间充裕，两人边走边聊，步伐并不快。 乔汐指着一家店的展柜，笑着说：“可爱，我家有一模一样的毛绒公仔。” “哪个？” 陆珩顺着她手看过去，正要往那边走，就听到一道男声喊她“小汐”，语气温和参杂某种东西。 “……” 乔汐没想到会遇上熟人，讪讪朝他笑。 “最近过的怎么样？”陈浔迎面走来，先是同她打了招呼，而后注意到陆珩，试探性问：“这位是…哥哥？” “挺好的。” 乔汐没理会他后一个问题，说完就打算走，不料陈浔转身看向陆珩，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小汐大学的师兄，陈浔。” 陆珩一点头，伸手交握，简短两个字：“陆珩。” 提到大学的师兄学长，自然就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他离开了她八年，缺失的这些年里她经历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只要想到这，陆珩心里就不是滋味，神色表情都冷淡不少。 “论文答辩应该结束了吧。”陈浔不动神色抽回手，温温和和继续说：“过段时间医院就要开始招人了，要记得报名。” “嗯，我知道。” “前段时间吴主任还念叨了你，要是能回来，他肯定开心。” 提到吴文海，乔汐脸上有了笑容，“我尽力而为。” 南军一附院虽然每年都会招人，但报考人数多，筛选标准高，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我会帮你留意着，进了面试也记得告诉我。”陈浔的话蕴含深意，点到为止。 乔汐没当面拒绝他，只称还有事，先走一步。 离开之后，陆珩格外沉默。 乔汐刚开始以为他是累了，追问两句发现他语气犯冲，站在原地不走了。 陆珩没办法，回来问：“怎么了？” “该是我问你吧。”乔汐盯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因为我跟陈浔的事？” 陆珩反问：“你跟他什么事？” “……” “他人不错，不是要帮你找人进医院嘛？” 乔汐听出他话中意思，眉头一皱：“你有病啊！” 陆珩冷冷地看她，没说话。 “我看你是不想去看电影了，那就各回各家吧。”乔汐气得肺都要炸，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又干嘛？” “对不起。” 陆珩轻叹一口气，态度转变：“是我言语过激了，你原谅我。” 乔汐很少见到他这般低声下气，一时语结。等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拉着走了。 到了影院，陆珩去取票，她在沙发上坐着等。 一想到他刚刚那冷漠的样子就生气，等他捧着爆米花来的时候，乔汐发问：“你刚刚到底发什么神经？” 陆珩把爆米花递给她，压低嗓音：“看完电影再说，好嘛？” “……” 不说拉倒，憋死你！ 两人选的是一部评分挺高的欧美科幻片，全程高能，特效效果真的很棒。看完之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想二刷的冲动。 乔汐看这类大片，看再多遍都记不住情节，再刷的时候还是跟新片一样。 走出影院，两人都没说话。 乔汐意识到车子还停在吃饭的地方，有点崩溃地问：“我们是不是要走回那边的停车场啊？” “你在这等我，我去取。”陆珩让她在街边找个有空调的店逛一会儿，他去取车。 他们从地下走过来的时候花了挺长时间，陆珩直接抄了近道，去取车到开过来，只用了五分钟。 坐上车，乔汐低头回消息。 魏晴晴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就要求现场直播，可一直没发生什么，乔汐就没理她。 这会儿闲下来，回复道：【吃完饭去看电影了，他啥也没说。】 那边几乎是秒回：【也没迹象嘛？】 乔汐：【没有。】 至少，她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丝迹象。 可能他真的就是单纯的吃个饭，是她想多了。 车遇红灯停下时，陆珩问：“热吗？” “不热。” 陆珩把空调拧小一档，提要求：“能不玩手机吗？” 乔汐疑惑：“怎么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 陆珩说完，乔汐心跳没来由地快了，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就是能预感到他后面的话是什么内容。 她嗯了声，把手机放进包里。 陆珩紧握方向盘，酝酿片刻开口：“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再说出口了，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喜欢你吧。” 乔汐低头，没说话。 “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兄妹。”陆珩强调，继续回归重点：“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乔汐这时脑袋一片空白，她能有什么想法。 这么想也就说了，“什么看法？” 陆珩直白问：“你对我的感觉？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 “你是想要我给你时间考虑，还是现在就答复我？”从告白到询问结果，他的思路都异常清晰，“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没关系的。” 他告白，得到的结果无非是同意或拒绝，如果是前者那皆大欢喜，如果是后者，那他收拾好心情再重新追她，无论哪种他都能接受。 乔汐看着他问：“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珩睨了她一眼，点头：“你问。” “你怎么就突然告白了呢？”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我们只是打小认识现在不熟的样子，某个瞬间就突然转变了，也不能说喜欢就喜欢吧。 第51章 考虑 可能是太过突然，乔汐觉得不真实。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拼命追赶的人，或是偶像也喜欢你，概率极小。 她问完，陆珩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默片刻，才道：“从来不是突然，只是你太迟钝。” 对她，他是蓄谋已久。 乔汐紧抿唇，好半天问：“那你什么时候…嗯，喜欢我的？” “我说很久很久之前，你信吗？”陆珩开车不太喜欢分神，干脆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有多久？” 乔汐问完又自顾自否定，“肯定不是在家的时候，最多也就半年时间。” 他们是去年十月份重逢，至今一年未到。 说实话，刚开始她一点也没察觉到，从她隐约觉得他有那方面意思，其实才三个月，还给他多算了。 “为什么不能是在家的时候？”陆珩反问，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多年前的事，可这会儿问出来，也没必要瞒着。 多年前，他就喜欢她。 “可你那时……”乔汐想起那件事，心里莫名觉得委屈，“你拒绝我了。” 她如愿的考上大学，鼓起勇气跟他说了喜欢，被拒绝不说，连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度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以至于到后来，一旦有男生想要靠近，她都会下意识避开。想的是，我又不好，干嘛要喜欢我？ 陆珩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缓声开腔：“那会儿对你产生情愫之后，一度认为自己是变态，不敢单独相处，更不敢靠近……你跟我说的时候，很想冲动的就答应了，可那时的我给不了你未来。” “我也没想要未来。”乔汐悻悻道。 她刚高中毕业，哪能想到那么久远，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单纯喜欢罢了。 “我想给你。”陆珩语气认真，眼底满满都是乔汐，“设想一下，当时我们在一起了，中途肯定会因为种种原因吵架、闹别扭，最终走向分手。” 乔汐歪头问：“那现在呢？” 也不能保证他们现在在一起，就不会吵架分手。 “至少我不会。”既然决定，他就不会提分手。 年轻气盛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过脑子，但现在不同，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朝那个方向努力。 陆珩的下颚线紧绷，能看出他在紧张。 这些月，乔汐很少见他这样，心软回答：“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行吗？” “嗯。”陆珩收回视线，提了要求，希望不要让他等太久。 当天晚上回到家，乔汐洗完澡找了魏晴晴。先是简单叙述了他表达的意思，而后又询问她的意见。 魏晴晴回的简单粗暴：【请你们原地在一起，谢谢！】 乔汐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认真：【你不是让我钓他几天？】 魏晴晴：【不管钓几天，反正结局不会变。】 “……” 好像也是。 乔汐倒在床上，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问她被喜欢的人告白是什么感受，她会说：真的很甜。 那种甜腻由内而外散出，心情也美丽。 没一会儿，魏晴晴又发了一条：【好好享受他追你的这段时间。】 乔汐完全想不到他浪漫起来的样子，追她大概就是按套路来，吃饭、看电影和压马路了。 *** 翌日，陆珩离开南城市区。 他们出勤允许带手机，以往他都是上车就扔一边，今天却和林昊他们一样，全程拿着手机。 南城离津县挺远，两个半小时路程。 七点左右，他给乔汐发了消息。 本以为要等很久那边才会回，哪知她很快回过来：【被你吵醒了！】 陆珩眉头微皱，【那你再睡会儿吧。】 对于不上班的人来说，七点多的确是早了。 乔汐：【不用，你在去津县的路上了？】 陆珩给她拍了一段视频，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空灰蒙蒙的。 乔汐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一角，没下雨。 她想了会儿，让他自己注意，到了记得跟她说一声。 陆珩回复了一个“好”，两人结束对话。 林昊觉察到他的微妙变化，凑到石枫跟前，“陆哥肯定在跟乔医生聊天，赌不赌？” 石枫给了他一个眼神，没理他。 “文宇，你赌不赌？”见石枫不理人，他又骚扰别人。 董文宇疑惑：“赌什么？” “一包辣条吧。”林昊掏出手机，就要给乔汐发消息，被董文宇制止，“我信你，你别找人了。“ 乔医生总归是陆队的女朋友，私底下去联系她不好。 “还是你上道。”林昊轻拍他的肩膀，注意力被小视频吸引，不时在班组群里分享搞笑有趣的视频。 第52章 外派 乔汐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困了。她打了哈欠，把手机扔一边，又睡过去。 客厅里，乔胜夫妻俩早早起来。 两人吃过早饭，刘春要进房喊乔汐起来，被乔胜阻止：“让她睡，又不用上班上学的。” 刘春：“我叫她起来吃个饭啊，吃完饭再睡也一样的。” “你别了，吵醒了又跟你吵。”乔胜这话说完，刘春脚步一顿，想想又坐回沙发上。 她生的姑娘，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说她不乖吧，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说她乖吧，一天天说话能气死人。 总结下来，反正不像她刘家的人。 “我那天让你跟她说的，说了没？”刘春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交代的事。 乔胜坐直身子，心虚问：“什么事啊？” “啧，就让你跟汐汐聊和小陆的事。”刘春瞪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没说，你到底怎么想的？真想让陆珩做你女婿？” “…也不是不行。”乔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刘春眼睛一眯，开始数落：“我不是说他不好，但结婚是一被子的事，他那个工作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汐汐该怎么办？还有，现在房价那么高，总不能跟着他租房吧？” “你净往坏处想。”乔胜把茶杯一捧，起身往门外走。 他当然知道这些问题，但外部条件都抵不过女儿喜欢啊。他是觉得反正也就一个女儿，以后老了什么都是小两口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凡事往好处想。 他走后，刘春也坐不住，拿了钱包去菜场买菜。 约莫十点钟，南城下起雨，雨势很大。 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啦”声，将乔汐吵醒。 她下意识摸手机，看到三通吴文海的未接来电，还有些懵。 刚拨过去，那边就接了，劈头盖脸一通骂：“什么情况？离开医院就可以不接电话了是吧？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身为一名医生，最基本要求就是时刻保持手机畅通！” “主任，对不起啊，我刚刚睡着了。”乔汐睡前把手机调了静音，自知不对，主动道完歉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这边需要人去一趟灾区送医疗物资，你看你能不能去？” 灾区？医疗物资？ 乔汐一时拿不定主意。 吴文海知道她犹豫的点，出口解释：“我让你去是考虑到之后院里招人，主任不会害你的。” “主任，我没那个意思。” “去的话今天就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来医院门口集合。”吴文海也不说太多，把决定权交给她。 他们科室主任是有权力留下表现优秀的实习生，他也的的确确想留乔汐，可院领导突然开会要名额，他没办法拒绝。 所以在其他方面，能帮的还是会帮。 “好，我跟父母沟通一下。” 乔汐没有一口答应，毕竟要去的地方是灾区，还是要跟爸妈商量。在这点上，吴文海表示理解，让她晚上给他答复。 当天晚上，乔汐在饭桌上提了这事。 这回是乔胜表示不同意，但好在乔妈赞同，二比一乔汐胜。 “你们也就在工作上能站统一战线。”乔胜气的没话说，连喝了两瓶啤酒。 乔汐没心没肺地笑：“老乔同志，你要习惯你爱人和闺女的职业。” 说完，她回房收拾东西。 考虑到是去工作，最后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和常备药箱。 这一天，陆珩都没有再找她，她发的几条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刚开始她还挺气的，哪有前一天告白后一天就不回消息的，转变又想到他去了津县出勤，可能是太忙顾不上回消息，想想也就算了，谁让他是消防呢。 *** 从医院出发那天，雨下的很大。 乔汐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车外打伞拖行李的人，有种熟悉感。 她没曾想当个月后，还能同他们当同事，一起共作。 “小乔，我好想你呀！” 周薇眼尖，一上车就窜到乔汐身边，挽着她胳膊撒娇：“离开医院之后，你都不在群里回话的。” 乔汐笑了笑，“你知道我不爱聊天的。” 说的具体点是，不爱在有不熟悉的人群里聊天。 如果是周薇晴晴她们，她可以聊很久，但在群里，她会不自在。 “好吧，原谅你啦。”周薇笑得很开心，招手让谭杰坐前排，感叹道：“要是强哥在就好了。” 乔汐问：“强哥呢？” “好像是被他妈捉回去相亲了。”周薇把知道的小八卦一股脑说给乔汐听，而后猜测：“要是成了，估计他就留在家那边的医院上班了。” “我们f4要解散了！” f4？ 乔汐满脸疑惑。 谭杰笑着解释：“急诊f4，你、我、她和王强。” 周薇撇嘴，“要我们四个人能真的一直在一个科室工作就好了。” 她感觉，自从和乔汐他们分开，去心外轮科之后，整个氛围都不对了。那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古战场一样，几乎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不仅是工作上的战斗，还有人心。 “在一家医院的几率都小，别说一个科室了。”谭杰无奈摇头。 他已经工作两年，很多东西都懂，也就刚毕业那会儿遇到过像他们这般单纯的人，再者就是学习这段时间，所以他挺珍惜的。 “我也就说说。”周薇把脑袋靠在乔汐肩膀上，压低声音说：“小乔，你都不知道心外的那些人多可怕。” “怎么了？” “他们一点人性都不讲的，我身体不舒服想跟强哥换班，都不给，就强制要求不给换。”周薇觉得委屈死了，这会儿总算能找人说说话，“你都不知道他们考核多严格，我外科结还没打，就给了我不合格。” “他们科的人也不好，冷漠死了。不管当面跟你聊的多开心、多投机，只要触犯到利益，立马翻脸不认人。” 她讲了自己身上的例子，乔汐听完问：“能有什么利益呢？” 周薇冷哼道：“那太多了，比如拖了下班时间，或者多负责了一位病人。” “……” 第53章 “还有陈师兄。”周薇表情严肃，对乔汐说：“我之前觉得他挺好的，甚至想让你跟他在一起，可去了心外之后，就打消了念头。” 乔汐歪头看她，没说话。 周薇抬头看了眼四周，确定说的人不在，才继续开口：“他简直是中央空调！也难怪能登上院草之位！” 就那种对谁都温温和和，深情款款的样子，谁以后成为他女朋友或者老婆，家里是不需要买醋了。 “小乔，你可千万千万别上他的当。”周薇再三叮嘱，就怕他被渣男骗。 陈浔真的是典型的不拒绝、不接受、不作为，把当代渣男的三不表现的淋漓尽致。 乔汐朝她笑：“我不喜欢他，放心。” 她对陈浔一直就没感觉，之前能避嫌就避开。再者，有了“未婚妻”事件之后，已经把他微信拉黑，更加不会有什么交集。 “那就好。”周薇放下心，想起来之前听到的八卦消息，询问：“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 乔汐偏头看窗外，用沉默代替回答。 周薇就当她是默认了，这一路还长，她已经嗅到了八卦的苗头，自然不会放过。 前半程，大家都在各自的位上聊天说话，后半程，大抵是累了，一个个歪靠椅背睡了。 乔汐靠着窗户，感受到车子停下来，缓缓睁开眼。 外面雨势比出发时还要大，司机穿上雨衣下车去看情况，等了良久没见他回来，几个男同事打伞出去找。 约莫十分钟，同事们回来，谭杰就在其中。 他把溅在脸上的雨水抹去，喘气道：“前面塌方，需要把路障清理才能走。” 乔汐问：“大概需要多久？” “手机没信号，我们联系不上清障的人，被堵在路上的司机们的意思是男同志下车去清障。”谭杰说完，就准备下车。 “唔！” 这会儿周薇才醒，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什么路障清障的，问发生了什么。 谭杰拿她没办法，又简单明了的叙述了一遍大概情况。 “还是别去了，你们又没有工具，难不成徒手嘛？”周薇瞬间清醒，不赞同这个方法，太危险了。 “雨太大了，外面很危险。”乔汐附和。 谁也没办法保证会不会再次塌方，如果在清障的过程中发生二次塌方该怎么办？ 他们是来送医疗物资的，不能东西没送到，却把自己搭上去了吧。 “被困人中有个当地的，他的意思是如果不尽快通路，车子停在路边会很危险。”谭杰把帽子戴上，转身下了车。 这次来的女性并不多，加上乔汐和周薇，也才六人。 另外四人都坐在后排，其中三人低头说着话，对周围一切都不感兴趣，另外一人神色凝重，最后走到乔汐她们身边，问：“乔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赵？” “赵纯，之前在儿科跟魏晴晴是一个班的。”她不时看向车窗外，面露担忧提议：“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吧？” 乔汐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稍微有了点印象，略微点头。之前在儿科实习的时候，两人之间有过些矛盾。 “你这么担心，是男朋友在外面？”周薇问。 “嗯。”赵纯点头。 “……” 你是为了男朋友下去，干嘛拖上我们？ 周薇虽然这么说，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临走前，她问后排三人要不要一起，被冷漠拒绝。 左一冷哼，右一翻白眼，中间那位直接回：“关我们什么事，不去！” 周薇被气的够呛，直冲冲跑下车。 乔汐跟在她身后，替她整理好雨衣，“别气了，我们走吧。” “小乔，你脾气怎么那么好呀？”周薇嘟囔道：“中间那个就是心外的，也太嚣张了吧！” 赵纯站在一旁插话，“乔医生，你脾气的确好，我以为你不会理我的。” 毕竟之前她当着她的面说过坏话，言语还挺过分的，这事要是换做她自己，肯定没那么快过去。 乔汐笑：“可能记性差吧。” 她从小到大就是如此，极其讨厌麻烦的事。 跟人计较多麻烦啊！ 她最不喜欢的水果之一就是葡萄，这种水果吃起来又要剥皮又要吐籽的，多麻烦啊！ 按照她妈的意思就是一个字：懒！ 赵纯看着她，心里更不滋味。 三人互相搀扶，走到了塌方处。 望着浅蓝浅黄色的身影，陷入沉默。 同她们一起来的同事，先不夸别的，各个来时衣着都是干净整洁的，可如今脚踩进泥里，衣服溅上泥水，拿手术刀的手握铁锹搬石头，视觉冲击力太强。 赵纯看到男朋友所在地方，直直朝那边奔去。 男人没想到她会从车上下来，只愣愣地站那举着手，任由她扑进自己怀里。他手上都是泥水，想抱又不敢抱，怕将她衣服弄脏。 周围同事们看到这幕，心生羡慕。 “真好。” 周薇抱紧自己，朝乔汐说：“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囔，不来了个现成的吗？”乔汐下巴微抬，指了指向她们走来的谭杰。 “……” 周薇撇嘴，“你别开玩笑，我跟他就是兄弟。” “我嫂子说，她跟我哥也是好兄弟，然后生二胎了。”乔汐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一切你也不要狡辩的表情，弯眼笑：“我觉得谭杰蛮好的。” “什么蛮好的？” 雨声很大，盖住了她们的对话声。 谭杰走近只听见后几个字，随口就问了一句。哪知周薇恼羞成怒，直接炸了：“关你什么事，你瞎问什么？” “……” 谭杰无辜看向乔汐，无声询问：“她又怎么了？” 乔汐低头一笑，抬手指了指赵纯那边，“可能被虐惨了吧。” 说着，她向后退了一步，把空间让给他。 众人稍作休息，又投身清障中。 就在这时，后方崖壁出现松动现象。 “快！让车里的人下来！” “往高处走，别耽误！” “……” 谭杰将赌气的周薇拉进怀里，朝不远处的乔汐喊，让她跟紧了。 “咱们车里还有人。”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还有谁在上面，都有几个人。 乔汐步伐一顿，回答：“三个。” 周薇从谭杰怀里探出头，把三人的名字报出来。 第54章 得救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过去，冲刷而下的泥沙已将大巴车推倒，玻璃尽碎。 “苗苗！” “我女儿还在车里，求求你们救救她！” “……” 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只能听到雨声伴随着绝望的呼喊。 大雨如注落下，砸在脸上感到阵阵刺痛。 周薇震惊望着眼前这幕，颤抖道：“还…还有救吗？” 要不是这会儿谭杰抱着她，她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了。 谭杰反应过来，把她按进怀里，“别看，没事的，她们会没事。” 乔汐向后退了两步，嘴唇毫无血色。 确保安全之后，男同事们跑向大巴车。 他们喊着那三位女同事的名字，徒手去搬碎石泥沙。周薇看乔汐也加入了，缓了一会儿后，小跑过去。 “在这边，快过来！”有人发现她们，语气无比激动：“…还活着，她还活着。” 听到微弱的呼喊，所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需要千斤顶，谁车上有？” “我，我这边有。”一名私家车司机打开后备箱，拿出救命用的千斤顶。 乔汐直起身子，稍作休息，无意瞥见远处困在私家车上的小孩被抬出来，眼眸一紧。 那位母亲看到满身是血的孩子，扑在地上哭喊，绝望至极。 乔汐走到车尾，看到凹陷无法打开的门，她开口：“有没有人搭把手，把急救箱拿出来。” 谭杰和一位医生走了过来，两人合力破开了门。 乔汐拎起急救箱，几近连滚带爬往那边走。 谭杰把周薇拉到一边，让她去帮忙。 “这边……” “有我们，去救其他人吧。”谭杰把急救箱递给她，又投身救援中。 他们当中，有早餐都没有吃的人，经历清障救人这时已经是精疲力尽，濒临崩溃的边缘，全靠意念支撑。 所有人都在等、在盼，救援队伍赶紧到来。 …… “你要干什么？不准碰我的苗苗！” 乔汐刚靠近，就被孩子母亲一把推开，她单手撑着地，忍痛开口：“让我看看孩子，我是医生。” 孩子母亲眼神一亮，整个人扑到乔汐身上，哭闹着求她救救孩子。抱着孩子的父亲急得大吼大叫，让爱人别耽搁时间。 这里的设备简陋，乔汐只能简单判定孩子肋骨断裂，是否出血需要即刻送医院检查确诊。 周薇赶来帮她，着急道：“两边路都堵了，怎么去医院？” 雨还在下，会不会再出现塌方，一切都未可知。 可依这孩子目前的情况，必须送医院。现有的条件，只能做皮外伤口处理。 这边情况不好，大巴车那边传来消息，人虽然救出来了，但都伤的很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救出的女同事其中一人经历两次呼吸骤停，现在全靠手动供氧维系生命。 就在大家都快绝望时，一束光穿过雨幕而来，伴随着鸣笛。 “消防车，是消防！” “我的苗苗有救了，呜呜……” “快，都被急，先让伤员走。” 耗尽体力的人迎着光站立，眼里含着眼泪，脸上透着欣喜。片刻，他们看到数道橘黄色身影逆光而来，各个身姿笔挺，带着决心。 乔汐站在一旁，长时间的集中精力去急救、去包扎，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动。 周薇一把拉住她，哭着说：“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乔汐朝她笑，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啊，终于等来了。 接下来，在消防员的帮助下，他们将重伤的五人运送离开，其余人等待后续救援。 可能是怕民众内心恐惧，首批消防员留下了两名，他们站的笔直，单手撑着伞，伞下是女同志。 或许是他们来的缘故，也或许是真的累了，乔汐顺地坐下，头靠着石头闭了眼。 周薇坐她身边，望着她疲惫憔悴的面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的业务能力是公认的优秀，所以在刚刚的急救中，自己就是给她打下手的，如果…如果她在努力一点，或许乔汐就不会这么累了，周薇想。 二批消防员是在二十分钟后赶到的，他们从车上下来，几乎是一对一护着人过路障，上救援车。 扶着乔汐的那位消防员，看模样也就刚成年，他大概是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询问她是否要背，如果需要他可以背动的。 乔汐婉拒了他的好意，她还没虚到路都走不动的地步。 刚开始以为塌方面积并不大，真正徒步走，十来分钟还是有的。 气喘吁吁时，终于看到那抹红色救援车。 乔汐这边刚走到，周薇就在车内朝她挥手：“小乔，快来这边，这边还有位置！” “来了。” 乔汐牵起笑，慢吞吞往那辆车走。 她身上的雨衣已经被石头刮破，两手伤痕累累，人也从头湿到了脚，看上去很狼狈。大概是淋雨的缘故，这会儿小脸煞白。 陆珩坐在指挥车上，看到这幕心微微一拧，犯着疼。 告白之后，他设想过无数两人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这样。 他推开车门跳下来，大步流星走过去。 “诶，陆队！” 通讯员一脸懵逼，瞧他直奔那道削瘦身影而去，震惊了！ 乔汐低着头往前走，眼前出现一抹橘，脚步一顿。 她刚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是谁，人已经被他搂紧怀里，勒的不能呼吸。 “我靠！” 坐在车内的周薇懵逼了，正恼怒要下车去抽这人，想起先前儿科传出来的八卦，按耐住了。 当事人乔汐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她试着去推，把人推开后满脸愤怒：“你……” “有病啊”二字在看到他的脸后，硬生生改口：“你怎么在这？” 陆珩表情淡然，完全没了刚刚抱她时的那份激动，“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我跟同事来送医疗物资的。”乔汐向后看了眼，“对了，那辆大巴车上还有好些物资，要记得拿。” 那可是他们险些用命带过来的，丢了就太可惜了。 陆珩握住她的手，将她带上车。 通讯员识趣地在两人上车前，就溜号去了别车，所以车上只有他们俩。 第55章 承诺 这是乔汐第一次坐消防车，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境况下。 她打量了会儿，偏头看他：“你不是在津县嘛？” “这里就是津县。” 陆珩很想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看到底在想些什么，送物资都没弄清是往哪个地方送。 乔汐：“……” 为了避免再犯类似错误，她闭口不语。 陆珩扫了眼车外情况，拿起通讯设备简单指挥，之后询问：“你是在这等我结束，还是跟同事先去住的地方？” “我都可以。” 陆珩看了眼她目前的状态，替她选了后者，并再三叮嘱：“回去就把衣服换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乔汐敷衍点头，示意他赶紧打开车门。 那一车的同事都看到她被带走，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在说，这方面对她倒没什么，就是怕连累了陆珩，毕竟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 乔汐这边想东想西，甚至把各种不好的后果都想了一遍，那边陆珩就这么看着她，神态自若，似是乐于瞧她慌乱的样子。 “你…你开门啊！”乔汐瞪他，就差上脚踹了。 陆珩的度把握的很好，估摸着她快要生气，推开门率先跳了下去。 乔汐往周薇所在那辆车走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 “昂。”她摆了摆手，当作回应。 上了车，周薇满脸坏笑，咳嗽问：“小乔，什么情况啊？” 在这偏远的地方，两人都能遇上，真是太有缘分了！ 乔汐坐下，朝他们歉意一笑，“不好意思，等久了。” “我们也没什么事，没关系。”谭杰插话，指了指一旁的水和面包，示意她吃点。 乔汐的确饿了，接过周薇递来的面包，说了声谢谢。 周薇一把揽住她肩膀，“凭我俩的关系，说谢谢多见外呀，嘿嘿。” 乔汐咬着面包，含糊道：“薇薇，你别这样……” 听她这笑声，她心里就开始发毛。 “你跟我说说蛮，那人是谁呀？是不是男朋友？” 乔汐在她的注视下，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又喝了几口水之后，才道：“暂时还不是男朋友，嗯…考察期吧。” “诶，咱们小乔也找到她的周瑜了，朕甚感欣慰。” 乔汐：“……” 谭杰有些听不下去，开口打断：“你好好说话。” “我怎么了？” “别搞那些花里胡哨，正常点就成。” “谭杰，你家住太平洋的吧，我说话你也管！” 有了谭杰吸引她的注意，乔汐才得空喘口气休息。 救援车将他们送去了当地的招待所，两人间、四人间的都有，条件不好也不算差。 乔汐本来是要跟着周薇去住双人间的，下车后被一名消防员拦下来，“乔医生，你跟我来。” “你是？”乔汐觉得他挺眼熟的，可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丁春牛，我们在队里见过的。”大男孩挠着头，笑得很灿烂，“你叫我大牛就行了。” 她记起来了！ 乔汐弯眼朝他笑，那会儿她去宁江区消防大队，把“雨女无瓜”和“古娜拉黑暗之神”挂在随便的小伙子，穿着战斗服，脸上又被溅了泥的缘故，才没认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 丁春牛老实回：“陆队让我带你去他房间。” “……” 乔汐步子顿了下，犹豫是否还要跟着。 丁春牛没察觉到她的变化，自顾自道：“对了乔医生，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呀？是专门来看陆队的吗？” 宇哥在电话里只说了老大的女票要来，至于为什么而来、来多久这些。他都是不清楚的。可能是见过面，又觉得乔汐很亲切，想到什么就问出口了。 乔汐回：“我是跟同事来送医疗物资的，待多久还要看他们。” “哦哦，你们当医生的也不容易。”丁春牛领着她来到陆珩的房，用备用房卡刷开门，把行李放在了玄关之后，就离开了。 这是一间大床房，只有衣柜旁的行李箱和玄关处的男鞋提醒她房内不止她一人。 乔汐拿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呈大字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塌方事故地。 陆珩奔走在一线，同队友把路上的碎石泥沙清理，之后又将大巴车内物资尽数转移至车内。 等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深夜。 回到招待所，陆珩照例召集手下的人开会，以往这类会少则开一小时，今晚直接缩短至半小时。 “难以置信！” 有人感慨，林昊却觉得正常，毕竟乔医生来了，当然要抽时间陪老婆了！ 陆珩临走前，虽然说了让各班组开小会，但三三两两聚一起聊起八卦，大家都心照不宣。 回房之后，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拿了衣服进浴室冲澡。 约莫五分钟，他光着膀子出来，简单擦了头发。 乔汐是真的累了，从他进门到洗完澡，愣是没有醒。 陆珩从床头拿烟盒，正准备出去抽根烟，就听她哼唧了声，睁开眼。 “……” 四目相对时，乔汐还是懵的。 她轻拍脑门儿，眼睛闭上又睁开，反复几次傻乎乎问：“你回来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耳中，酥酥麻麻，像是有电流经过。 陆珩嗯了声，“饿了吗？” 乔汐摇头，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一天没吃了吧。”陆珩走到橱窗，挑了好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味道的？” “……” 看着他双手不同味道的泡面，乔汐陷入沉默。 也清醒了。 乔汐质问：“你就让我吃泡面？” “将就一下，这里只有泡面。” “我以为你会去借招待所的厨房为我做饭！”乔汐从床上爬起来，气愤地扒拉几下头发。 陆珩沉默好半天，缓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个点，厨房大概没什么食材。 “你别，就吃泡面吧。”乔汐也只是说说而已，随手指了一桶。 他在弄调料包的时候，乔汐跟他商量：“你以后别那么直，就嘴放甜一些，哄一哄我不行吗？” 她也不是非要让他做饭，但他如果说一句“我给你做”，心情瞬间就不一样了。 陆珩盯着她看，最后认真开口：“做不到的我不会夸下海口，但我一旦说了，就一定会为你做到。” 第56章 相处 乔汐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困了。她打了哈欠，把手机扔一边，又睡过去。 客厅里，乔胜夫妻俩早早起来。 两人吃过早饭，刘春要进房喊乔汐起来，被乔胜阻止：“让她睡，又不用上班上学的。” 刘春：“我叫她起来吃个饭啊，吃完饭再睡也一样的。” “你别了，吵醒了又跟你吵。”乔胜这话说完，刘春脚步一顿，想想又坐回沙发上。 她生的姑娘，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说她不乖吧，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说她乖吧，一天天说话能气死人。 总结下来，反正不像她刘家的人。 “我那天让你跟她说的，说了没？”刘春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交代的事。 乔胜坐直身子，心虚问：“什么事啊？” “啧，就让你跟汐汐聊和小陆的事。”刘春瞪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没说，你到底怎么想的？真想让陆珩做你女婿？” “…也不是不行。”乔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刘春眼睛一眯，开始数落：“我不是说他不好，但结婚是一被子的事，他那个工作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汐汐该怎么办？还有，现在房价那么高，总不能跟着他租房吧？” “你净往坏处想。”乔胜把茶杯一捧，起身往门外走。 他当然知道这些问题，但外部条件都抵不过女儿喜欢啊。他是觉得反正也就一个女儿，以后老了什么都是小两口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凡事往好处想。 他走后，刘春也坐不住，拿了钱包去菜场买菜。 约莫十点钟，南城下起雨，雨势很大。 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啦”声，将乔汐吵醒。 她下意识摸手机，看到三通吴文海的未接来电，还有些懵。 刚拨过去，那边就接了，劈头盖脸一通骂：“什么情况？离开医院就可以不接电话了是吧？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身为一名医生，最基本要求就是时刻保持手机畅通！” “主任，对不起啊，我刚刚睡着了。”乔汐睡前把手机调了静音，自知不对，主动道完歉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这边需要人去一趟灾区送医疗物资，你看你能不能去？” 灾区？医疗物资？ 乔汐一时拿不定主意。 吴文海知道她犹豫的点，出口解释：“我让你去是考虑到之后院里招人，主任不会害你的。” “主任，我没那个意思。” “去的话今天就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来医院门口集合。”吴文海也不说太多，把决定权交给她。 他们科室主任是有权力留下表现优秀的实习生，他也的的确确想留乔汐，可院领导突然开会要名额，他没办法拒绝。 所以在其他方面，能帮的还是会帮。 “好，我跟父母沟通一下。” 乔汐没有一口答应，毕竟要去的地方是灾区，还是要跟爸妈商量。在这点上，吴文海表示理解，让她晚上给他答复。 当天晚上，乔汐在饭桌上提了这事。 这回是乔胜表示不同意，但好在乔妈赞同，二比一乔汐胜。 “你们也就在工作上能站统一战线。”乔胜气的没话说，连喝了两瓶啤酒。 乔汐没心没肺地笑：“老乔同志，你要习惯你爱人和闺女的职业。” 说完，她回房收拾东西。 考虑到是去工作，最后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和常备药箱。 这一天，陆珩都没有再找她，她发的几条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刚开始她还挺气的，哪有前一天告白后一天就不回消息的，转变又想到他去了津县出勤，可能是太忙顾不上回消息，想想也就算了，谁让他是消防呢。 *** 从医院出发那天，雨下的很大。 乔汐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车外打伞拖行李的人，有种熟悉感。 她没曾想当个月后，还能同他们当同事，一起共作。 “小乔，我好想你呀！” 周薇眼尖，一上车就窜到乔汐身边，挽着她胳膊撒娇：“离开医院之后，你都不在群里回话的。” 乔汐笑了笑，“你知道我不爱聊天的。” 说的具体点是，不爱在有不熟悉的人群里聊天。 如果是周薇晴晴她们，她可以聊很久，但在群里，她会不自在。 “好吧，原谅你啦。”周薇笑得很开心，招手让谭杰坐前排，感叹道：“要是强哥在就好了。” 乔汐问：“强哥呢？” “好像是被他妈捉回去相亲了。”周薇把知道的小八卦一股脑说给乔汐听，而后猜测：“要是成了，估计他就留在家那边的医院上班了。” “我们f4要解散了！” f4？ 乔汐满脸疑惑。 谭杰笑着解释：“急诊f4，你、我、她和王强。” 周薇撇嘴，“要我们四个人能真的一直在一个科室工作就好了。” 她感觉，自从和乔汐他们分开，去心外轮科之后，整个氛围都不对了。那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古战场一样，几乎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不仅是工作上的战斗，还有人心。 “在一家医院的几率都小，别说一个科室了。”谭杰无奈摇头。 他已经工作两年，很多东西都懂，也就刚毕业那会儿遇到过像他们这般单纯的人，再者就是学习这段时间，所以他挺珍惜的。 “我也就说说。”周薇把脑袋靠在乔汐肩膀上，压低声音说：“小乔，你都不知道心外的那些人多可怕。” “怎么了？” “他们一点人性都不讲的，我身体不舒服想跟强哥换班，都不给，就强制要求不给换。”周薇觉得委屈死了，这会儿总算能找人说说话，“你都不知道他们考核多严格，我外科结还没打，就给了我不合格。” “他们科的人也不好，冷漠死了。不管当面跟你聊的多开心、多投机，只要触犯到利益，立马翻脸不认人。” 她讲了自己身上的例子，乔汐听完问：“能有什么利益呢？” 周薇冷哼道：“那太多了，比如拖了下班时间，或者多负责了一位病人。” “……” 第57章 夜聊 魏晴晴认可她说的，但也举了反例，“现在相亲结婚的，都没有感情基础，大多都是婚后培养感情，实在培养不出来，那就生个孩子维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不想那么早。” 先不说她妈知道这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就是同意，她也不想结婚。 虽然年纪摆在那，可恋爱的过程还是要享受的。再者说，不考验考验就娶到老婆，太便宜他了！ 魏晴晴：“你们就先谈着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两人没在聊这方面的事，又绕回怀孕上面。 乔汐问她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孕吐难受之类的。 “不知道怀孕的时候什么反应也没有，知道之后就矫情了。”魏晴晴这会儿就有点犯恶心，缓会儿继续开口：“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稍微有点味的也闻不了。” 乔汐：“孕妇胃口浅，多少也要吃点。” “嗯，这我知道。” 魏晴晴反胃打了嗝，轻拍胸口道：“就是以后不能跟你约了。” “约什么，天气这么热乖乖待在家里吧，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等不忙了就去看你。”南城正值梅雨季，天气也闷热，没怀孕的人出门都难受，别说孕妇了。 她就是想约，乔汐也不敢让她出门。 “你在那边注意点，别什么事都冲前头，知道吧。” 双方叮嘱彼此几句，挂了语音。 乔汐睡了挺久，这会儿躺床上毫无困意。 她翻来覆去，中途还起来收拾了行李，最后没忍住给陆珩发了消息：【睡了吗？】 陆珩正准备要睡，床头手机屏亮，摸到打开看到消息，唇角上扬，打字回：【还没，怎么了？】 乔汐：【就问问。】 乔汐：【我有点无聊，睡不着。】 陆珩把“今天有些累，有什么明天说吧”全部删掉，重新回：【语音还是就这样聊？】 乔汐还在犹豫的时候，语音已经弹过来，接通后就听他低哑的嗓音传来：“想聊什么？” “不知道。” “……” 陆珩沉默片刻，主动找话题：“明天有什么安排？” 他原本是想来这儿怎么不找他，转念想她都不知道来的地是津县，换了个问题。 乔汐：“看带队人怎么安排吧。” 医院说是让他们运送物资，其实就是让他们在灾区成立医疗组，如今还没到就出了事，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 “你呢？是不是会很忙？”乔汐直接问。 陆珩轻嗯了声，开口道：“这两天防汛抗洪，可能抽不开身。” 言下之意是，他挺忙的肯定是顾不上你，先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 乔汐理解他的工作，也没往心里去，甚至体贴回：“你忙你的，我这边没事。” “你有什么事跟刘亚明联系，他是队里的内勤，没特殊情况都会在招待所。”陆珩还特意跟她描述了那人的样貌，极为认真。 乔汐听着听着就笑了，半开玩笑打断他：“哪有人让女朋友去找其他男人的？” 陆珩呼吸一顿，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良久，他语气略显冷淡：“乔汐，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花里胡哨是指？” 乔汐一脸懵，什么跟什么呀！ 陆珩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开口：“只要不是那方面，你想怎么闹怎么作我都可以去哄，要是以后吵架，你也等着我服软。” 那方面？ 乔汐反应过来后，嗔怪道：“你有病啊，哪有刚谈恋爱就说这些的？” “我没安全感。” “什么？” 陆珩重复了一遍，低低地喊了她名字。 他怕她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因为不讨厌而选择跟他在一起，也怕最后会因为家庭分开。 乔汐闷闷回：“那我要怎么做呀？” 按道理应该是她没有安全感才对，毕竟是她单恋在先。 说到单恋，她这边刚想问那会儿的事，陆珩开口问她要不要睡了，瞬间没了兴致。 考虑到明天会忙，互道晚安后，便挂了。 翌日清晨。 “小乔，快点起来去当地医院，帮忙！” 乔汐先是被电话铃声吵醒，又被周薇大嗓门吼懵，懒洋洋道：“嗯，等我5分钟。” 她闭着眼起床，洗漱完扒拉套衣服穿上，拿上包边走边把头发扎起来。 等到了招待所门外，刚好用了五分钟。 带队负责人昨晚就跟当地人联系好包了辆车，除去受伤三人，其余人全数到场，一车拉到了医院。 “我去，这是医院？” “说小诊所也有人信吧。” “……” 下车后，看到没多大破旧的医院了，都惊了。 津县离南城市区挺远，因为靠山各方面都不便利，经济自然就落后别的县城。这一批医生都是从南军一附院出来的，两相对比差距更明显。 “搞那么惊讶做什么？”周薇挽着乔汐，没控制住翻了白眼。 她并不是南城人，家也是类似津县的小县城，所以觉得很正常，再说又不是每个地方发展都同等。 乔汐无奈摇头，没发表意见。 一群人冲着急诊去了，当地医生正在给患者包扎，瞧这么大阵仗，还以为市里下派领导了。所以在得知只是南军一附院派了人过来，眼神都没多给。 带队负责人尴尬一笑，让他们在门外先等着，他去跟当地医院领导联系。 趁还没忙起来，周薇拖着乔汐去厕所。 “又来了一批市里的医生，你说他们怎么那么闲，没事就往我们这边跑？” “下派回去就升职，要我我也愿意来。” 两人走到门外，就听里面人在议论。 周薇皱眉看乔汐，觉得委屈。 “他们一来食堂都挤，这几天带饭来吃吧。” “上头派下来的，惹不起，得供着。” 里面两人说完走出来，乍看到乔汐她们，脸色一变，推推搡搡跑了。 周薇跺脚，埋怨道：“凭什么那么说我们啊，我们又不是来享福的。” 她们压根不知道为了来津县他们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三两句话就全盘否认他们？ 还有，要真是下派回去就能升职，也不会轮到他们几个实习生啊！ 第58章 缝合 周薇越想越气，眼眶最后都红了。 乔汐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 她心里也挺不舒服的，尤其是昨天才经历那么凶险的事情。猛然听到那些话，会觉得自己的坚持到底有什么用？ 保持初心。 这是吴文海千叮万嘱的话，可他去没有说该如何保持，可能也是知道这一路有太多太多外在因素，会让他们迷失，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归队后，异常沉默。 谭杰本来在跟同事聊天，注意到周薇情绪低落，走过来询问情况，后者低着头不理他，转而去问乔汐。 听乔汐说完，他也沉默了。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遇到这样的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哄。 这时，带队负责人走过来，招呼大家去医院后面的板房开会。 等他们一个个进去，发现里面跟火炉一样，空调没有就算，连风扇也不提供，怨声载道。 负责人安抚：“大家先克服一下，会议开完就去吃饭，大餐！” 等医院领导过来的这段时间，负责人提前安排了后几天的任务，“初步的意思就是在受灾区搭建医疗帐篷，设备物资都挪过去。” “那边有电嘛？”有人提出疑惑。 他们那会儿手机都没信号，受灾区情况应该会更严重吧。就怕到时候全部安排好，医疗设备用不了，耽误事。 负责人回：“这方面不需要我们操心。” “当地医院会派人跟我们一起嘛？”沉默好久的周薇开口问。 “会。”负责人把刚刚电话里说的转述，解释道：“这边会给我们配护士。” 周薇听完脸色更不好了。 她现在就是不想跟这边的人有接触，非常抵触。 负责人看着她问：“还有什么问题嘛？” 周薇刚要说话，被乔汐一把按住，“没有了。” 之后，当地院方领导过来。 可能是受不了板房太热，几个人也没待多久，就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 待他们离开，板房内的人一窝蜂出来，直喊热。 他们想过来这边条件会不好，但那也是外在的，可今天同当地医院接触，失落、委屈涌了上来。 坐上车，有人问：“我们现在去哪？” “受灾区，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负责人回。 “都是谁在帮我们搭建帐篷，搬送物资？”乔汐很少在集体发言的时候说话，好不容易开了口，关注的点还很奇特。 带队负责人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是来这边抗洪抢险的消防。” 车上的所有人都是被他们救的，提到他们，一个个由衷敬佩。大家都决定一会儿等空了要给他们检查身体，有伤的都包扎好，以防伤口感染。 一路上，他们车子经过之处，都能看到低洼处被水淹没，隐约能见到红砖屋顶和电线杆顶部。 周薇问：“这里都被淹了，人怎么办？” 乔汐摇头，她也不清楚。 谭杰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低声同两人说：“一般是会安排他们去附近学校落脚。” “学校？” “嗯，现在学生放假，是最适合做受灾地区救援地了。”谭杰具体举了例子，然后详细说：“这段时间会有志愿者替政府发放物资补贴，衣食上是不用操心的，就是条件简陋了。” 乔汐略微点头，在此之前她对这些并没有了解，平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真正经历才知道，那一笔带过的报道其实饱含太多感慨无奈。 周薇又问：“那他们大概要多久才能回家？” “泄完洪，确保家里能住人之后。”谭杰回想了一下，给了大概时间：“一个来月吧。” 当然，这些的前提条件是，雨季过去。 周薇和乔汐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时间太长了。 三人聊着天，很快到达目的地。 驻扎地离停车处还有些远，需要步行。 众人走了没一会儿，天又开始下雨，且有变大的趋势。 带队负责人让背包的同事把雨衣拿出来，分发下去。 人群中，有人说：：“我想要黄色的那件。” 听语气，就知道是在跟男朋友撒娇。 周薇看了眼手上黄色的雨衣，给赵纯递过去：“囔，跟你换。” 赵纯微愣，换完之后说了声“谢谢”。 “没事。” 周薇把大红雨衣套上，追上乔汐，没忍住吐槽：“能遮雨不都一样嘛？” 管它什么颜色呢？！ 乔汐笑：“那你干嘛和她换？” “大家都同事啊。” 乔汐让她回头看，而后问：“看到她男朋友穿什么颜色的雨衣了嘛？” 周薇疑惑：“黄色啊？” “所以，你不给她，她男友也会跟她换的。” “……” “当然，给她也行，情侣装了。” 周薇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表情，觉得谈恋爱的人脑回路真奇怪。 等他们到了，帐篷搭建的差不多。 所有人领了胶皮手套，拎着急救箱来到消防身边，希望他们歇下来，检查一下。 雨水落在他们青涩稚嫩的脸蛋上，眼里都写着害羞、不安，几乎是同时看向了自己的班长，得到班长的同意之后，才放松找地坐下来。 乔汐正在给一人包扎被石子划破的胳膊，小男生主动找话：“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没你年轻。”乔汐朝他笑。 小男生害羞笑着，又问了她名字年纪，然后说：“是医院让你们过来的嘛？可不可以选择不来？” “都是自愿来的。”乔汐用棉签一点点给他清理伤口，在儿科实习惯了，习惯性问：“疼不疼？” “我不疼的，抗造！”小男生拍拍胸脯。 上完药之后，她刚拿出纱布，被他出声阻止：“就这样行了，我等会还要去填大坝，包了也是浪费。” 说着，就要把袖子撸下来。 乔汐按住他，坚持包好，“有一层挡着总比裸露在外面好，我把药给你，休息的时间记得涂。” 小男生想拒绝的，但瞧她坚持又是真的关心他，笑着收下了。 这些天，他们一直连轴堵围坝，休息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要不是班长发话，他早就已经去那边待命了。 帐篷是在中午时分全部搭建好的，负责这块的消防员跟带队负责人交接完，就把手下的人全部带走。 带队负责人吆喝，让他们把东西收好去吃饭。 有人问：“下午还要来吗？” “吃完饭就要来。” “那我不去了，就在这吃点面包吧。”说话的人晕车，他实在不想为了一顿饭又坐长时间车。 乔汐也想留下来把帐篷内收拾一下，周薇知道她的想法决定陪她，最后派了谭杰去吃饭，回来给她们带。 最后，留下和吃饭的人对半分。 带队负责人临走前把乔汐喊到一边，交代了一些事，说完问：“你懂我的意思吧？” 乔汐点头。 “那辛苦你了。”他朝她点点头，跟着他们离开。 周薇站在帐篷边，见她过来问：“他找你干嘛？” “让我帮忙规划一下。” 乔汐数了帐篷数量，又和设备清单做了对比，最终给出三间做急救处理，两间放物资，其余当病房。 心里有了数，就开始干活。 留下来的男同事帮忙把物资放进帐篷里，乔汐和周薇在急救处理的地方想办法如何进行消毒隔离。 “我是说如果送来急需手术的患者，该怎么办？”不是伤口缝合，而是那种大的手术，无菌操作这点就无法满足。 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没有办法做。 乔汐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熟悉的手术台摆在人进人出的帐篷里，充满了违和感。 “把里面所有东西进行消毒，穿上手术服。”乔汐说着就去外面搬消毒水，在门外把衣服换好，一点点擦拭。 周薇也照她样换上无菌服进来，问道：“这样有用吗？” “不知道。” 乔汐摇头，无奈开口：“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试的。” 先用这个笨法子试，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能有更好的法子。 接近两点，吃饭的人才回来。 留下来忙活一中午的男同事见他们来，各个都不干了。 谭杰把饭菜放进帐篷里，让乔汐和周薇先去吃，自己接过同事的活继续干。 整整两小时，两人才给一间消完毒，把事情告诉带队负责人之后，他沉默了片刻，委婉道：“我们应该用不到那三间。” 言下之意是，你们做的都是白用功。 周薇直接问：“为什么？” 她和乔汐累死累活弄好的地方，怎么就用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解释：“因为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 乔汐拧眉看他，一针见血问：“怕失败怕感染怕并发症的风险？” “是。”带队负责人点头。 来这里的人，三分之一是实习医生，三分之一是外院来学习的，剩下的是南军一附院下派锻炼的，前两者在此次医疗组织中可有可无，后者才是下派来的精英干部。 他们只要不犯错，顺风顺水回到院里，就和下派之前不同了，没有人会拿前途去赌。 “可我们是医生，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面对周薇的质问，负责人只推了推眼镜，然后转身走了。 周薇恨不得把他后背盯出窟窿，咬牙切齿：“所以，她们说的那群下派之后升职的人是他？” 乔汐把手套摘了，说了句“去吃饭吧”，落寞走进帐篷。 两人沉默地把饭吃完，跟着大部队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傍晚时分，消防员护送一人来灾后医疗地。 受伤的人被两名消防员搀扶，他用手捂着左边脸，血从指尖流出，哀痛难忍。 “不慎落水撞到了碎石，应该是左眼角。”其中一名消防员简单描述了事发情况，把患者按在椅子上。 这会儿送来的人并不多，大家手头都空闲。 带队负责人过去给患者做了检查，喊了乔汐给他缝针。 乔汐站在原地，没动。 “我听吴主任说你的缝针技术很可以，露一手吧。” “是啊，乔医生，你来吧。” “我们也想看看被吴主任夸赞的人有多优秀。” “……” 周薇在一旁横眉冷对，心里嘀咕：小乔的优秀到你们望尘莫及，自卑！ “哎哟，你们快点诶，我血都快流光了。”患者见好半天没人给他处理，记得大吼大叫。 “别动。”另一名消防员按住他的手，对乔汐说：“乔医生，你来吧。” 听到他的声音，乔汐抬头看过去，神色惊喜。 董文宇，是陆珩手底下的人。 乔汐把手消了毒，戴上胶皮手套，拿来了按在伤口处的纱布。 纱布拿来，血顺着眼角流下来。 “啊…疼，医生你轻点可行啊！” 乔汐低头观察伤口，“我还没开始。” “……” 确认没有伤到眼睛之后，她拿起针开始缝合。 “妈呀，你不打麻药的啊啊啊！”患者一个劲躲，右眼瞪着她。 董文宇和另一名消防员死死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来个人把他头扶好。”乔汐扫了他一眼，冷淡开口：“最好不打麻药。” 患者大叫：“我要打！” 此时此刻，周薇都想把他嘴塞上，怎么事那么多！ “你想变智障？好，我成全你。”乔汐放下针，刚要去够麻药，被他打断：“诶，算了算了，我不打了，你快点缝吧，给我缝好看点。” 众人：“……” 乔汐面无表情，下针快准狠。 “小乔冷冷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周薇跟谭杰咬耳朵。 谭杰：“这样好，患者害怕才不会搞事情。” “你有没有觉得小乔工作和她平时完全不一样。” 就是那种自信，站在那儿就没有人敢去质疑，就算遇到胡搅蛮缠的病人，也一点不慌不忙，周薇真心觉得现在的乔汐好a啊！帅的不要不要！ 谭杰点头，“气场很足。” 所以说，急诊主任和儿科主任对她的夸赞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足够优秀，才会得到前辈的认可。 伤口缝好，乔汐用纱布包扎好，叮嘱：“别沾水，禁辛辣。” 患者得到自由，小心翼翼摸了摸，然后问：“没了？” 乔汐抿了抿唇，好脾气道：“换药拆线去当地医院，如果不小心沾了水也要去医院换药。” “我不能来你们这里吗？” 乔汐刚想说也可以，就听他说：“去医院还要花钱，在你们这不用吧？” “……” 第59章 风险 津县大坝离医疗驻地有些距离，好在有条路连接两地。 雨一直在下，砸到脸上生疼。 大坝破圩，水势汹涌，朝着底下村庄湍急而去。 雨幕中，那一抹抹橘影从岸边举起沙袋冲向圩坝，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全凭人力堆砌。 有人大喊着：“不行，水流太急了，根本堵不住！” “堆人墙，上人！”说话的是铜官区大队长，一声令下，消防员接连跳下水，默契站成一排拦着破圩的坝。 冲击力太大，站在中间的人几次被冲倒，又在队友的帮助下坚强站立起来。 陆珩朝石枫道：“让我们的人去搬沙袋，半小时后换他们下来。” “是。” 石枫正要去，又听他问：“文宇呢？” “他送受伤的村民去医疗驻地了，应该马上回来。” 陆珩低垂眼眸，似是还想说什么，最后只一点头，让他去吧。 经开区消防大队长站在一旁，没话找话：“陆队长，这次你们宁江区来的人并不多啊。” “嗯。” 陆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年前宁江出了大事，队里肯定要时刻留人，能理解。” 铜官区大队长说完，轻拍陆珩的肩膀，表示同情。 “那是可以理解，还记得前年我们区也干了一次，那家伙给我累的，连续三个月不敢休息，吃喝拉撒全在队里。”说话的是郊区队长，为人还挺真诚。 陆珩对他们都挺冷淡，唯独他说话的时候，赞同点头。 十月之后，他又何尝不是连轴转，区内所有可能有安全隐患的店全部做排查，开展数十次大规模消防培训及消防演习。 各区之间是存在竞争关系的，每年评选优秀消防或者举办某类比赛哪个区不是挤破头想获选，去年年中消防员技能比赛第一就出在宁江区，或多或少会招人眼红。 再者，陆珩并不擅长处理这方面人际交往，久而久之就同其他区走得不近，当然并不影响工作之间的配合。 石枫对时间管控很严格，陆珩规定半小时那就是半小时。他安排人接替铜官区消防们，自己也亲自上阵。 林昊在最拐角，朝自己班长吼：“班长，让我去中间，我能行的！” “闭嘴，服从命令。” “我……”林昊还想再说什么，被身边的人一碰，偏头就见陆珩站在那看他，立马缩起脖子做人。 他记得刚来队里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陆珩，不是因为他有多严格，处罚方式有多狠，而是那种对强者的敬佩，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犯怂。 破圩处换了一批又一批消防，甚至轮转了一圈，麻袋被水无情冲走，又有人搬来堵上，他们已经很累了，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休息。 “呀啊……” 林昊在队友的帮助下背起沙袋，狰狞地往前走，浑身都在发抖。 他踩进泥坑，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前倾时，腰部被人拽住，紧接着肩膀的重量被卸，“…陆哥？” 陆珩背起沙袋，只道：“去休息会儿。” 林昊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道高大颀长的背影，异常感动。 他的眼睛发酸，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双眼。 虽然有队长的批准，但大家都在拼命，就是再累也不好意思休息。 情绪稳定之后，他又投身其中。 接近凌晨，圩坝水势控制住。 指挥此次工作的负责人把各区队长招去开了简单的会，让一直奋斗在一线的消防战士稍作休息。 听到“原地休整”四个字，消防员们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丝毫不顾忌地往地上一躺，补觉。 人在累到极致的时候，不管在哪，只要有个地方，就能睡得着。 队长还在车内开会，有人问：“各乡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员接到的消息是，宁江区底下中队洪涝灾害较为严重，其他区一切正常。 如实说了后，陆珩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陆队长，你今年运气不太好啊。” “区域的问题，搁我们谁摊上那个区，都这样。” “……” 众人就区的问题，探讨起来。 有人说南城几大区，就地处市区的铜官区位置好，自然灾害是不会有的；也有人说，郊区也不错，至少什么大型交通事故少之又少。 总结下来就是，横跨市区、郊区以及周边乡镇的宁江区，最不好管理。 这时，有人问陆珩要不要回去看看。 陆珩摇头，“那边有王队，无需担心。” 会议虽然结束，但几位队长的话还没聊完。 这会儿外头传来骚动，越演越烈。 有人拉开车门，“让休息不休，怎么回事？” “队长，有人晕倒了。” 铜官区大队长皱眉问：“说清楚。” “睡觉前还好的，醒来就突然流鼻血晕了。”说话的消防真的被吓到，唇色发白。 没一会儿，晕倒的人被抬过来，尽管有雨水的冲刷，还是能看到鼻侧的血迹。 “抬上车送去医院。” “是，队长。” “你们别开车，谁送一下吧。”铜官区大队长问完话，意识到车里的人都是平级，自己先沉默了。 陆珩跳下车，打开队里的车，“上来吧。” 林昊扒开人群冲出来，“陆队，我开车去送。” 陆珩径自上了车，招手让陪同人上来，临末看了眼林昊，后者会意，蹿进副驾驶。 越野飞驰在路上，溅起水花。 他像是知道林昊会说话，刚开始就让他闭嘴闭眼休息。 林昊不敢当着他面闹，只能乖乖听话。 医疗驻地，乔汐刚处理完一位村民的腿伤，就有人叫她：“乔医生，乔医生！” 乔汐活动身体，走过去问：“怎么了？” “张医生想让你当一助，这名患者需要及时救治。” 赵纯正在准备手术用的医疗器械，说完看向那边正在消毒的张威。 乔汐眉头微皱，小声问：“换个人行嘛？” 赵纯面露难色，摇头道：“应该不行，他点名要你的。” “那我去准备。” 乔汐无奈去临时搭建的台子洗手消毒，然后换上手术服。 患者是不慎滑倒，右侧胯骨骨折。按理来说，这类不紧急的情况，会让他去当地医院，但他本人强烈要求就在这，恰巧队里正好有位骨科医生，就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做。 麻醉医师正要打麻药，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张医生、乔医生你们先等等，别慌开始。” 乔汐听出声音，询问：“谭医生，怎么了？” “又来了位重伤患者，你们先出来看看。”谭杰喘着气，语气焦灼。 在护士帮助下，两人把手术服脱了，走出来。 雨棚下，身着抢险救援服的消防员安静地躺着，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 带队负责人正在给他检查，身边护士正在记录。 张威问：“情况如何？” “不乐观。”说话的人摇头。 乔汐走近，正看到负责人伸手去碰他脑袋，反应极快地按住，“等一下！” 在场的都能看出带队负责人脸色一僵，硬邦邦问：“乔医生，你有什么发现？” “他可能是撞到头了，不要轻易挪动。” “何以见得？”问话的语气并不好。 乔汐被他这么一冲，并不在意，绕到患者前方，蹲下来拨开头发。 果然，左边脑袋有淤肿的痕迹，还伴随着淡淡的血迹。 带队负责人看到之后，提议：“需要拍片确认颅内是否出血，送去医院吧。” 就在这时，陆珩开口：“没办法送。” 如果可以送去医院，也就不用费周章在此处设医疗驻地了。 乔汐顺着声音看过去，瞧他站在人群里，身姿笔挺，眼眸亮晶晶的。 “我们这里也没办法治。”带队负责人朝他摇头，表示歉意。 人群中，有人开口：“可是他不能拖了。” “是啊，检查结果各方面都不乐观，要尽快制定治疗方案。”其中一人附和。 谭杰偏头问乔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乔汐收回心思，反问：“你呢？” 谭杰沉默片刻，在开口之际，被她抢先说了“开颅”两字。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周薇从另一边挤过来，没等他俩回，又贼兮兮问乔汐：“他又来看你了呀？真幸福！” 乔汐微微挽唇，眼底带了点笑。 “医生，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护送受伤消防员的队友哽咽道：“求你们救救他吧，他今年才刚成年啊！” 所有人都沉默了，目光都看向带队负责人。 只要他说救，那他们就会全力配合。 “真的没有办法。”负责人低下头，朝他道歉：“对不起。” 林昊挤进来，质问：“那他怎么办？让他在这里等死吗？” 张威开了口：“你们想办法送他去医院。” “医院？”林昊冷笑起来，眼眶泛红：“那要你们做什么？” 陆珩制止：“林昊！” “陆哥，那是一条人命啊！” “你先过来。”陆珩上前，走到乔汐面前，低声问：“真的没有办法嘛？” 乔汐眼眸微动，没能开口。 陆珩看着她的眼睛，“我信你说的。” “您也别为难乔医生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说的……” “有。”乔汐打断了带队的话，认真道：“如果有人配合，我有七成的把握。” “乔汐，你疯了！” 带队直接呵斥，气得脸都绿了，“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嘛？！” 让他们在这种条件下去做骨科手术，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陆珩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而问：“有人愿意配合吗？” 乔汐看向四周，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有犹豫、有担忧更有拒绝。 周薇默默举手，“小乔，我愿意帮你，你只要不嫌弃我。” “不嫌弃。”乔汐会心一笑，又说道：“需要在医院挂职的医生。” 周围一片安静，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出头。 谭杰内心深受煎熬，自己说服自己的过程太难熬了，最终他站出来：“我来。” 如果最后真的需要有人顶包，那也不该是她们两个女孩。 最坏也不过没法当医生，大不了就学鲁迅先生弃医从文，没什么的。 “谭杰，你今天最man！最帅！不接受反驳！” 周薇握拳捶他肩膀，好小子，够义气！ 三人准备的时候，带队冷眼旁观，他走到陆珩身边，“你以为你在救人？这么做你是在害她。” “我相信她。” “七成的把握而已，万一是那三成呢？” 带队负责人气愤离开，掏出手机给院方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 事有轻重缓急，骨科手术那边最终由赵纯做一助，乔汐负责这边。 周薇小心翼翼将伤者头发剃了，过程中麻醉医师配好药，注入伤者体内。 乔汐朝队内唯一的麻醉医师弯眼，“谢谢。” 麻醉医师回以笑容，“加油。” 这样纯粹的笑，令乔汐感动，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今天以后，凡是参与过本台手术的人都会被谈话惩罚，即便这样还是有人相信，这种感觉真好。 乔汐接过护士递来的刀，指尖按着伤者淤肿处，她与谭杰对视一眼，落刀。 …… 术中，谭杰作为一助，与乔汐配合默契。他再次感受到乔汐与生俱来的统筹能力，每做一个决定都很果决，有条不紊完成这次手术。 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这六个小时，风险有多大。 他们甚至堵上了下半辈子的前途，就为了那一句七成的把握，一条人命。 天空泛起鱼肚白，手术顺利结束。 周薇率先出来，脸上挂着笑让牵挂的人放下心。 赵纯那边的手术结束，她就守在了这边，这会儿得知成功了，直接趴在男友怀里落泪。 周薇向来是陪哭的那个人，笑着笑着泪水就落下来了。 真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手术中途，伤者呼吸骤停时，她差点就崩溃了，好在……他挺过来了。 之后，谭杰、护士接连出来，迟迟不见乔汐。 林昊上前抢了陆珩的话，问道：“乔医生呢？” 周薇回：“小乔说他的情况还不稳，她要守着。” “那我们能进去嘛？” 话再次被抢，陆珩脸彻底黑了。 第60章 想你 林昊机灵的时候，比猴都精，这会儿却不开窍了。 周薇摇头摆手，“当然不能了，医疗重地闲人免进，在外面等着吧。” 虽说这里环境差了点，但好歹也是临时设的还是手术室，哪有随便进出的道理，。 周薇拒绝林昊进去的要求，朝始终没说话的陆珩点头，便忙别的去了。 经过带队负责人所在，正巧听到他在数落谭杰：“乔汐胡闹逞能，你是明白人，怎么也跟着闹？好在手术成功了，如果失败，你想过后果吗？” “你以前就是在三线小城市当个医生，你们医院器重你才让你来南军一附院学习，马上就要学习结束，到最后出这么大岔子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接连的质问之后，谭杰叹气，开了口：“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回去我会主动和医院提，不会牵连你。” 带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谭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你们是我带出来……” “我知道。”谭杰主动打断他的话，道完歉就转身离开。 他其实能理解带队的做法，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犯的错承担后果，像他这样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无可厚非。至于自己，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被处分被开除，无论哪个他都能接受，只要那人活下来，做什么都值得。 周薇站在那酝酿了好久，才敢上前问他的情况。 “没事啊。”谭杰瞧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新奇，低声问：“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周薇抬头看他，顺着他的话，“那我觉得你好，关心一下还不行嘛？” “有点受宠若惊。”谭杰笑。 几个月的相处，他对眼前的女孩有了些了解，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对身边人也是真的好，但这样羞涩直白的关心挺难得。 周薇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就这件事呀，真的影响很大？”周薇担忧看他。 谭杰对上她的眼睛，不禁抬手揉了下她脑袋，“你也会被牵连，知不知道？” 自己的事不操心，反而操心他的事情，真不知道该说傻还是什么。 “我没事啊。” 周薇毫不在乎，分析道：“你是男生，以后还要买房娶老婆对吧，要是工作没了，影响的是一辈子的事。” 谭杰反问：“那你的工作就能不要？” “真没了我就找个人嫁了呀。”周薇乐呵地笑，笑完严肃问：“你别岔开话题，最严重会怎么样？” 谭杰眼底的笑淡了些，无所谓道：“最严重也就是不能在公办医院做医生，也别往坏处想，手术不是成功了嘛，院方不会那么无情的。” 周薇还想再同他说什么，后者称累，往休息间走。 这边，林昊坐不住。 他这人，坐不住就喜欢闲扯，现在就在跟别区队友叨叨，“诶，你玩lol嘛？” “玩得少。”别区消防多少顾及陆珩在场，只敢简单回。 “真的，咱们先加个微信吧，等回去一起玩啊，我玩的贼溜，带你飞呀！”说着，他从战斗服内侧掏出笔和纸，把自己的微信号写下来递给他。 别区消防员面露诧异地收下来，搞不明白他为啥随身携带笔和纸。 当然，很快林昊自己叨叨出来。 他把纸笔重新塞回去，捣了下身边人：“兄弟，你知道为什么要带纸和笔嘛？” “不知道。” “我留着写遗书的。”林昊笑嘻嘻说着，在身边人惊恐的表情下压低声音，“我跟我们老大学的，他……” 陆珩睨他，“是不是闲得慌？” “……” “滚车上去。” 林昊一把接过扔来的钥匙，喊道：“陆队？” “滚！” “诶，好嘞！”林昊立刻站起来，麻溜地滚了。 他走后，别区消防员坐立不安。 没一会儿，他起身说：“陆队长，我也去车里等着。” 得到他的应允，步子极快地离开。 陆珩望着忙碌的那些身影，和以前他参加救援的医疗驻地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之处，应当是这里多了一个她，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起身，走到帐篷前站立。 帐篷紧闭着，雨水顺着檐落下，溅起泥土。 乔汐这会儿累得瘫坐在地上，耳边除了雨打在帐篷发出的声，就是“滴滴”的心电监测声。 她刚闭眼，心里想着病人的数据，猛地睁眼，拼命拧自己，保持清醒。 记录数据时，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她喊了声：“是薇薇嘛？进来的时候给我带瓶水。” “嗯，好的。” 周薇应完，又看向陆珩，“真不进去？” 女孩戴着口罩，靠坐在角落，撑着手愣愣看着病人，听到身后有动静，伸手道：“水。” 接过拧开的水，她还惊讶了一下，心想：薇薇挺贴心呀。 将半瓶水喝完后，她开口说：“他情况还算稳定，等雨停了再想办法送去医院吧。”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续治疗还是去医院比较好，谁也无法保证中途会出现什么意外。 “用担架抬，会有影响嘛？” 陆珩冷不丁问了句，把她吓了一跳。 乔汐轻拍胸口，皱着眉道：“你吓死我了！” 语气三分埋怨、七分撒娇。 “对不起。” 陆珩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来：“累嘛？” 乔汐把脑袋磕在他肩膀，鼻音哼了声，“累啊。” 从来到现在，她都没好好休息过，比上班时候累多了。 “靠着睡会儿，我帮你盯着。”陆珩顺势坐下，看了她一眼后，便看向运作的医疗器械。 身边的人真的能让她信任，乔汐闭上眼便沉沉地睡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放晴。 她这边刚一动，陆珩偏头看过来。 “他怎么样？” 陆珩把记录本递给她，示意她看。 乔汐扫了眼，“一切正常。” 两人没待多久，谭杰休息好进来换她出去。 乔汐领了两桶泡面和几个馒头，分给陆珩他们，“只有馒头泡面，你们凑合着吃。” 林昊接过泡面，像是看到山珍海味一样，“我就吃这个。” 几乎是热水倒进去，他便掀开盖子哗哗地吃。 乔汐：“你慢点。” 林昊把面咽下去，不好意思说：“我习惯了。” 乔汐无奈摇头，偏头问陆珩：“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吧。” “哦。” 乔汐小口小口咬着馒头，低垂着眼。 林昊和别区消防员吃完后，识趣地走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林昊会留下，护送伤者去医院。”陆珩拉起她的手，低头用唇碰了一下，隐忍又克制：“我会想你。” 乔汐后悔了，本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少，她还睡了好久。 越到分别，就越是不舍。 她想跟他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照顾好自己，那、我走了。”陆珩松开他的手，刚要起身，被她拽住。 乔汐好想让他留下，想问他能不能由他自己护送伤者，可在对上他透亮的眼眸时，只说了句：“你也是，别让自己受伤。” 陆珩轻揉她脑袋，“会的。” 她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远离，车子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情绪低落。 刚刚他说会想她的时候，应该回应的啊。 乔汐扒拉头发，为什么每次都要事后才要后悔？ 周薇走过来，问：“小乔，你没事吧？” 乔汐很快收拾好心情，朝她摇头：“我没事。” “那你等会可能就有事了。” “？” 周薇没精打采道：“院方要求开电话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乔汐：“……” 医疗物资帐篷，被临时当成会议室。 乔汐周薇谭杰并肩而立，带队负责人及医疗救援组核心成员在他们对面，手机开了外音摆在中间桌子上。 院领导依次对此事做了评判，之后副院长开口：“你们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嘛？” 良久沉默，他又道：“从主刀开始，一个个过。” 带队负责人看向乔汐，“你先吧。” “知道。” 众人：“……” 就两字没了？ 带队负责人表情一僵，忍不住提醒：“继续啊！” 乔汐盯着桌面上的手机，“我知道自作主张是错，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您要罚就罚我吧，跟他们无关。” “不是的，院、院长，我也是自愿参与手术的，甘愿被罚。”周薇紧接着开口。 谭杰无奈看了她一眼，缓声开口：“院长，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如果不做决定，最佳救治时间就会被错过，我和乔医生商量的结果是尽快手术。” “那你们报告了此次医疗救援的负责人吗？他同意了吗？” 谭杰抬眼看向带队，开口：“报告了，他并不同意。” “哼。”电话里，不知道谁冷哼了声，谁都没有说话。好半天，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乔汐，你别多想，就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吴主任？” 吴文海语气放柔，“说，别害怕。” 乔汐低垂着眼，酝酿还久才道：“我只想救他。” 吴文海问：“那你考虑过如果没救成呢？” “那我尽力了，问心无愧。”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救人。 决定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免不了被院方处罚，只是不想自己以后会后悔。 “呵，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敢讲！”电话里冒出的话，语气很冲，带着强烈的不满。 周薇紧捏着拳头，要不是谭杰拉着她，都想把手机砸了。 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就算他们是实习生，但好歹也是人吧，做人最起码的尊重难道不应该有吗？ “你们在那注意安全，这事等你们回来再说。”最后，副院长打了原场，交代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离开帐篷，周薇嘴撅老高，“辣鸡，什么玩意！” “的确是我们先违反规定，医院要处分也无可厚非。”谭杰看着她解释。 “我当然知道，要你说？”周薇瞪他。 她就是气啊，想找个人发泄吐槽一下而已，谁要听大道理。 谭杰服软；“好，我不说话了。” “小乔，你怎么不说话啊？”周薇问。 乔汐看向两人，犹豫良久还是打算说：“开会之前吴主任给我打过电话。” 周薇：“那通电话是主任的？” 乔汐点头。 他们的手机都是带在身上的，只不过前几天一直下雨，信号断断续续，雨停之后就能正常通话了。 开会之前的十分钟，吴文海给她打了电话，大概的意思是让她不必太担心，目前最主要是让病人情况稳定，转入医院进行后续治疗。 “他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只要病人能康复，并且不追究责任，医院就不会太为难医生。” 乔汐说完，周薇异常惊喜：“太好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谭杰提议三人轮流值班，直到病人被送去医院。 之后的三天，除了小部分睡觉时间，其余一直在忙。 手术的第四天，谭杰观察他各方面情况良好，和乔汐商量过后，决定今天护送他去医院。 林昊和别区消防员一路都很小心，放慢速度只求稳。 他们已经联系过当地医院，到达车子可行驶路段，就见着救护车。 医疗驻地需要人手，谭杰让乔汐随车，他则原路返回。 临走前，林昊打招呼：“乔医生，我们也要走了，南城见。” 乔汐浅笑：“好，注意安全。” 林昊两人先回了趟医疗驻地，同带队负责人道了谢，徒步离开。 津县的洪涝年年都有，今年时间线拉的比往年长。 圩坝填堵后，各区派两人留下巡岗，其余人员全部撤走，前往下一个重灾区支援。 石枫和董文宇已经赶到，汇合后，向陆珩汇报情况。 “津河流域改道，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财产损失。” 石枫简述完，董文宇补充：“目前，11人确认死亡，28人失踪。” 陆珩问：“联系水上救援队了嘛？” “联系了。”石枫犹豫，“但是…他们赶来需要时间。” “多久？” 石枫硬着头皮：“大概两天。” 第61章 转院 两天，可能会发生的变故太多，他们可以等两天，可那些受灾群众能等嘛？ 石枫很清楚其中利害，但他也没有办法。 如今大部分南方省市都受洪涝影响，像津县这样没有设水上消防救援的地方，只有等他们赶到，才能加以施救。 陆珩表情凝重，下达指令：“石枫，你去跟隔壁区队商量，问他们借人，文宇联系副队，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是，陆队。” 两人异口同声应下，转身去办，不敢耽搁。 考虑到宁江区周边乡镇往年受灾情况，支队会议上就没调队里的水上救援人员。谁也没想到这边会出现这样棘手的问题，坐等两天根本不现实，要尽快想到解决办法。 石枫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铜官区消防大队所负责区域，他这边刚一开口，大队长便以人手不足为由回绝了。 “您再看看，匀两人给我们也行。”石枫厚着脸皮继续要。 他们队也有会水的人，可毕竟没有专业训练过，没有人带着不敢轻易让他们下水，只期盼着这边能借人。 “你自己看我这边的情况，不比你那好。”铜官区大队长还欲说话，被手机铃声打断，示意之后，走到一边接通，“支队，诶我知道…可是我这边情况并不好……嗯，我会按照您的意思来。” 他挂完电话，黑着脸下令让三人跟着石枫去别处救援。 人借到了，石枫态度极好，笑着说：“多谢队长，事情结束我们大队请您吃饭。” 铜官大队长皮笑肉不笑，语气意味不明：“你们队长好本事，你跟着他混前途无量。” 石枫笑笑，没接话。 实则内心在想：我们队长当然有本事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上跟你同级的位置。 石枫带着人回来，董文宇也联系上副队王永义，正在同陆珩汇报情况，“中仓、西乡受灾较为严重，不过人员已经尽数疏散，没有造成伤亡。” 陆珩问：“水上救援队能调来吗？” “副队的意思是可以。” “那让他安排吧，尽快。” 陆珩说完看向石枫身后三人，真诚开口：“感谢你们能来。” “陆队长，您别这么说。” “对啊对啊，我们应该的。” “是的。” 三人的态度都表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自己所处的区无关，而是消防这个身份。 之后，石枫按照陆珩的意思，以是否会水为标准，将人分为两组。 在他们站队过程中，陆珩强调：“水性不好的视为不会水，不允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希望到时候需要花精力救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响亮应答完，原本还在两者间犹豫的人，默默走到不会水列组中。 分组过后，石枫打算将会水的再分成三组，由借调来的三人领队，最后听陆珩的意见，分成了两组。 借调来的两人带一组，他和落单那人再带一组。 董文宇道：“陆队，我来吧。” 他出生江南鱼米之乡，水性应当是比他们都好的，还又是班长，带队责无旁贷。 陆珩摇头拒绝，让他跟石枫留下。 这次发大水来的太猛，从他们得知消息到赶来花了三天，已经错过最佳救援时间。 河面上，偶尔会有几艘当地的船，船上一般是两人，手里拿着长棍，棍的另一头是铁做的弯钩，用来打捞溺水身亡的人。 头一年来队里的消防没见过这种捞发，问道：“这真的能捞到嘛？” “能。” 借调过来的人点头，淡定开口：“技术好的一捞一个准。” 本来没什么，这么听他一说怎么觉得那么恐怖呢？ “陆队长应该知道，他以前就干过水上救援。”借调人员话落，队里的小伙子松了口气，吓他们一跳，话没听完还以为他们队长干的是捞尸这行。 “你熟悉这片水域，就能通过水流流速和沉物重量算出大概冲到的地方。”陆珩站在皮艇上，视线落在当地那几艘船上，“他们大多是凭经验。” “那队长，我们是来捞…人的吗？” 陆珩睨了问话的人一眼，虽没回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逆行的道路上，他们遇到最多也是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现在的局面，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都没了继续的理由。 尤其是见着那些已故之人的亲人朋友的哭喊，每一声似乎都在质疑他们。事实上，他们不是神，真的没办法做到每个人都能救到。 *** 南城，乔家小公寓。 电视里播着新闻，在看到灾区一闪而过的画面，刘春开始坐立不安，催促身侧爱人：“联系上了没？” “没有，丫头不接电话。”乔胜满脸愁容，好脾气的他终于炸了，“我当初怎么说的，让她不要去不要去，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人联系不上了！” 他现在宁愿她安安稳稳在南城市里找份朝九晚五的文员工作，也不愿她做医生。 刘春被他凶的没话说，垂头不语。 “汐汐还不会游泳，这要是不小心掉水里……” “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刘春打断他的话，自己拿手机继续拨，三次之后，手机那头传来“已关机”。 乔胜说完就后悔了，作为一家之主他首先是不能慌乱的，于是承诺道：“别担心，晚上要是还联系不上，我就去趟津县。” 刘春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去问乔家的事，“你妈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四一家带着妈去大嫂家借住了。”乔胜考虑了好久，跟爱人提：“要不，我们把妈接回家住？” “你瞧瞧，还有哪里能给她住？” 刘春随手指了家里，虽说嫌弃，但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最后松了口：“随你怎么搞吧，我无所谓。” 乔胜环顾四周，心想家的确小了点。现在唯一空闲的房间就是曾经陆珩住的，虽然那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他就想给他留着。 于是，自己打消念头：“那算了吧。” 等洪涝过去再问问老人的意思，要打算继续住老家，那就按照以前一样，愿意搬的话，一个月出点钱也行。 “你也别凑那热闹，你妈不一定愿意来咱们这。”刘春这话说的没毛病，老太太今年八十了，年前就一直说要搬走也是去大儿子或者小儿子那，压根就没提他半句。 这老人都坚信养儿防老的古话，可不是什么儿子都能让她放心，要说乔奶奶就不止一次说过，以后她不是去大儿子家就是住小儿子家，权当没生过老三。 听了爱人的话，乔胜满不在乎：“她不来拉倒，我们还图自在。” 要说年轻的时候，他还真有过心里不平衡，随着年纪上来，很多事情都看开了，释怀了。 “说来说去，你妈就是怪你当年没再生一个。”刘春聊到了陈年旧事，语气又变得尖锐：“从汐汐出生就没抱过她一下，跟我说岁数大了带不动，那比咱们女儿还小的小凡怎么一手带大了？”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没生个男孩出来。” “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乔胜无奈，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件事上面了。 当年有了汐汐之后，她是提过想再生一个，他就觉得没必要，一直没同意。后来倒是意外怀了一个，孩子没保住还让她伤了身子，乔胜就背着她去医院做了结扎，为此她还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不管儿子女儿，都是他的宝贝，真没必要因为他妈而去委屈自己。 “我过不去。” 刘春脸色冷下来，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像是刻上去一样，忘不掉。 乔胜叹了口气，问她：“汐汐不好嘛？” “她好，可是……” “那不就行了，我们一家人过得开心就好，跟别人无关。”乔胜搂着爱人的肩膀，哄完之后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别跟汐汐提。 “嗯，我知道。” 她心里还是不甘心，胡金菊也是生了女儿，为什么在婆家地位高于她，老太太也不敢多说她一句不好。嫁人前嫁人后她都是个强势的人，可碰上乔家那群人，使出去的力就像打在棉花上。 刘春知道自己画地为牢了，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色下。 乔汐用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关机了，她在病房里找了插头充上，一开机发现多了好多未接来电，头皮发麻。 她是真的怕又出现上次的情况，直接找到医院去了。 好在这次没有，乔爸乔妈只找到了魏晴晴，所以微信消息基本都是她发的。 等电量可以支撑打完一通电话，乔汐拔了手机走出病房。 她先是回了消息，然后给乔爸打电话，“喂爸，我没事，一直在忙就没看手机。” 乔胜：“没事就好。” “你们在家没事吧？” “家里都好，不用担心的。”乔胜看了眼爱人，问道：“我把手机给你妈，你跟她说两句吧。” “我没什么要跟她说的。”刘春口是心非接过电话，刚开始态度还挺冷漠，听到女儿说那边暴雨、塌方的，瞬间化身唠叨女王：“危险的地方千万别去，必须去一定要有人陪同，最好是男同事一起，知道吗？” 乔汐点头才发现她看不见，嗯了一声后解释：“我现在在医院，没有危险。” “回来的时候也要注意，上车就坐司机后面……汐汐，妈妈想清楚了，以后这样的外派咱不去了，你就考妇幼保健院。”刘春是真的放心不下，女儿出去的这些天，心里老惦记着，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乔汐敷衍地应着，最后再三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决不往危险地方去，那边才肯挂电话。 这时，护士推车进来给病人换药。 这两天的相处，护士对乔汐也熟悉了，换药中提到：“我听说你们同事好像换地方了。” 乔汐问：“去了哪？” “这我不清楚，你可以问问他们。”护士把药水换好，又把基本数据记录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市里消防大队来人了，应该是来看他的。” 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床上的人头发剃光了，瘦了不少，好在脸色比之前红润。 乔汐朝她点头，想着要是他队里出面给他转去大医院，也挺好。 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乔汐背对着光靠坐，懒洋洋的有些犯困，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将她惊醒。 为首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名二十来岁的小伙。 乔汐站起来，问候：“您好。” “你就是救了我手下的小医生对吧？”中年男人说着伸出手，朝她笑。 乔汐和他握手，纠正：“是医生。” “哈哈哈，我是夸赞你年轻。” 中年男人做完自我介绍，然后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打算替他转院，你了解他的情况，他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长途。” 乔汐向来严谨，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他去问目前的主治医生。 “你这小姑娘戒备心还挺重。”男人笑着摇头，提出要求：“医生要是同意，还麻烦你跟我手下再跑一趟。” 乔汐抿唇，没说话。 当地医院主治医生同意了转院，办好手续之后，病人被抬上车，乔汐随车去南城。 她给带队负责人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那边也没为难，只让她尽快回来，他那里缺人。 回去没有走那条塌方路段，路程就稍微远了点。 期间，停靠休息站时，病人醒过来。 他眨眼看着车顶，哑着嗓子问：“我、我在哪？” “回南城的路上。”乔汐轻声回答，拧开保温桶，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保温桶是临走时，护士站小姐姐塞给她的，就是怕他在路上醒来什么也吃不到，专程开小灶煮了粥。 手术至今，他醒来过多次，但意识不清，全靠营养针维系，如今醒过来可以吃些流食。 他看向乔汐，眼神很陌生。 见他还想起来，被乔汐按住：“你要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 “战斗服。” 乔汐把保温桶放下，从床位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战斗服放到他床头。 他看到衣服，激动地眼眶泛红，焦急看向乔汐：“为…为什么要洗，我东西……” 第62章 依恋 乔汐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这个嘛？” 看到照片，他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乔汐还给他，便瞧他把照片小心翼翼放在胸口，格外珍重。 “是女朋友？” 男生摇头，有些害羞回：“我还在追她。” 大概是怕被水浸湿，放下了战斗服的最里层，乔汐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青涩懵懂的那份爱恋，美好纯粹。 你会成功的，她想。 这时，车外有人敲门，是喊乔汐去吃饭。 乔汐刚下车，副驾驶座的人也下来，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用餐区，看乔汐点了套餐，他也要了一份，拿到后紧跟其后，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乔汐心里纳闷，难不成是那个大队长让手底下的人盯着她，怕她跑？ 吃的差不多，身边的人递给她一瓶水。 乔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道了谢。 那人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种奇怪的现象一直持续到回南城，她才搞清楚那人到底什么意思。办入院手续的时候，乔汐听到他队友喊他名字，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乔汐问道：“我记得你是中仓中队的？” “被调到大队了。”顾威见她想起自己，才敢说话。 “恭喜。” 顾威笑了下，“谢谢。” 之后，乔汐同他们说了还有事要先走，顾威听了坚持要送她，被她婉拒。 等她人走出医院，他追了上来：“乔医生，那次在金岭谢谢你，我一直想…想找机会当面说谢谢。” “那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乔汐朝他摆手，沿着路往前走，然后消失在地铁口。 — 回南城那天，乔汐本来打算把人送到就坐车回去，哪知人刚到汽车站，就接到带队负责人的电话。 他的语气并不好，让她直接回南军一附院，不用来这边了。 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她也不知道来这干嘛，走着走着就来了急症。 当班的正好是林兰香，瞧见乔汐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担忧道：“丫头，我都听说了，这些天在外面受苦了，回来就好。” “别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林姐是支持你的。”林兰香紧握她的手。 乔汐看着她，心生感动。 以前实习的时候，她曾一度以为林兰香不喜欢自己，因为总板着脸，表情严肃，后来才知道她只有对自己看好的人才会更高要求。 她站在廊道，看着过往的急诊医护人员，听他们同自己打招呼，觉得好亲切。 林兰香轻拍她的手，“去趟办公室，吴主任在。” 乔汐走到门外，有点怕。 电话里说和当面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酝酿好久，她才敲门进去。 吴文海正在给病人开药，得空看她一眼，让她先找地方坐着。 没等他问，病人主动要求：“医生，我能打便宜的破伤风针嘛？” “做个皮试，没反应就能打，有反应还是得用进口的。” “哦，那医生……” 吴文海直接打断他：“去缴费注射吧，两边都要排队。” 听到排队，病人马上不啰嗦，拿了病例麻溜地跑了。 办公室归于平静，乔汐慢吞吞挪到他跟前，“主任。” “坐吧。”吴文海拿起茶杯喝了口，大有跟她畅谈的架势。 坐下后，乔汐心里变得忐忑。 吴文海：“这个月底院里开始招人，知道吧？” 乔汐以为他会问津县发生的事，冷不丁听他提及别的事，微微愣了一下，点头回：“嗯，知道。” “没几天了，回去好好准备。” 乔汐点头，偷偷观察他，最后没忍住问：“主任，您还有事吗？” “没事啊，回去看书吧。” 吴文海摆手，在她快要走时，补了句：“报名记得填急诊。” 离开医院之后，乔汐便坐车回家。 家里乔妈在厨房做饭，乔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像往常一样。 听到门口动静，乔胜探头，看到女儿回来，下意识对厨房喊：“汐汐回来了，多烧些菜。” 刘春举着锅铲跑出来，见着人后眼底闪过欣喜，却装作不在意道：“回来就好，去洗手吃饭吧。” 这晚，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了饭。 可能是许久未归的缘故，气氛还挺融洽。 饭后，刘春去洗碗，父女俩坐沙发上吃西瓜。 乔汐看了眼厨房，小声说：“爸，我在津县遇到陆珩了。” “他去那边救灾吧？” “嗯。”乔汐点点头，又说：“我跟他在一起了。” “那挺好的啊。”乔胜话落，转头看过来，“嗯？在一起了！” 乔汐吃着西瓜，脚丫乱晃荡，含糊道：“你暂时别跟我妈说，她要是知道估计直接让我滚出家门了。” 当时答应他的时候，说实话她没考虑那么多，完全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事后想想琐事挺多挺烦的，最棘手的还是在她妈那里。 反正两人现在是恋爱，离结婚还早，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估摸着会连我一起扫出门。”乔胜压低声音。 乔汐笑倒在他身上，“谁让你是我老爸呢！” 刘春看两人坐没坐相，觉得胀眼：“你俩跟没骨头一样，西瓜汁别给我溅沙发上了！” 乔汐乖乖坐好，没等她念叨完，就六回了房。 *** 在乔汐回来一周后，周薇谭杰他们也回来了。 两人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和乔汐约着来医院看受伤的三位同事，三人中有一人受伤较重，还只能在床上躺着。 大概是没料到乔汐和周薇会特意过来，脸有些挂不住。 离开医院，谭杰提出去吃饭，他来请客。 乔汐看了两人一眼，识趣地拒绝了。 这两人自回来感觉就不一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点猫腻，乔汐作为急诊f4成员，自然明白。 跟他们告别后，乔汐没急着回家，她先是去地下街逛了会儿，然后从通道进了超市，买了些水果零食。 接下来的时间，她便在家里一定准备考试。 陆珩空闲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两人像刚确立关系的情侣一样，蜜里调油，虽然也有拌嘴，但总体趋势是甜腻的。 他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所有被淹地区人员伤亡、房屋重建，都离不开他们。这样下去，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了难成的。 两人确立关系至今，通话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过来，文字聊天也是寥寥几句。有时候她晚上发条消息过去，可能要到第二天晚上甚至第三天消息才能回过来，这种已经是常态。 刚开始乔汐还很气，毕竟隔那么长时间才回过来，她当时的那份或激动或喜悦早就没了，可想到他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气就消了。 摊上个消防男友，除了理解还能怎么办呢？ 六月中旬，南城进入伏天，天气闷热难耐。 这天是南军一附院招人考试，乔汐在家磨蹭到最后，才出门打车去了附院指定的考试地点。 总共有两场考试，考到最后时，乔汐所在考场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打了退堂鼓。 “没戏，我明明把一本书都背下来了，考试一题没碰到！” “我靠靠靠！！！南军一附院题目一年比一年变态，放弃了。” “……” 乔汐穿过人群往门外走，就听到多数考生的抱怨。 说实话，题目是真的蛮难，她也有好多题不能确认，但根据往年复试线，应该是能过的，面试好好准备吧。 她往人少的地方走，这边刚撑开伞，就被人接了过去。 陆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举着伞替她遮阳，眼里的寡淡在对上她时，有了几分柔情。 “你回来了？”乔汐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傻愣愣地仰头望着他。 陆珩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回：“回来了。” 他们一共谈了24天，其中有二十天都在异地，另外四天加一起相处时间还不知道可有半天，给她这样的恋爱模式，陆珩很愧疚。 考虑到她当场拒绝这个可能，他第二天就去津县，有时间给他缓过来。所以选在去救灾之前告白，他是有私心的。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乔汐嗔怪问。 昨晚两人还聊了天，他真的完全没有透露出要回来的意思。 “想给你惊喜。”陆珩把手摊开，很认真地问她：“能把手给我嘛？” 乔汐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手递给他。 本来只是简单的牵手，过马路时，陆珩稍微松开改成十指紧扣。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车旁。 陆珩把伞给她，自己先上车把空调窗户打开散热，等温度降下来，才让她上来。 女生很看重细节，乔汐尤为。 被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陆珩发动车，将后续行程安排好，询问她意见：“先去吃饭，然后陪你看场电影？” 乔汐点头，表示同意。 这大热天的，只要不在外面跑就行。 他选的是一家韩国料理，网友评价不错的店。 菜品上满后，乔汐拿手机怼着拍了好些照片，打算晚上精修发朋友圈。 吃饭的全过程，都是陆珩在照顾她，乔汐注意到他没吃几口，给他夹肉，“你也多吃点，是不是瘦了？” “瘦了一些，不过不影响。”陆珩如实回。 他今天穿了白t、休闲裤，头发长长了些，要说他今年二十出头，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从韩料店出来，陆珩开车要去电影院，被乔汐拒绝。 她突然不想去看电影了。 陆珩问：“怎么了？” “就是不想看了。” 其实原因挺简单的，她就是觉得一场电影两小时，中途也不能和他说话，太浪费了。你说他们如果像正常情侣那样无聊打发时间也就无所谓了，可他们不是。 她宁愿把这两小时用在跟他安静独处上。 陆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与她交握，车速很慢。 想了好一会儿，他提议：“要不去我家坐会儿？” “你家？” 陆珩睨她：“只是休息，别想多。” “……” 什么眼神那是？她才没有想多呢！ 这是确立关系以后，第一次来他家。 趁他在厨房忙，乔汐在客厅晃悠，四处看看，家里角角落落都很干净，他应该是请了阿姨定期过来打扫。 前几次她都是借住，房子如何都有些什么她都不在意，今晚却是女朋友的身份，看东西就开始挑了。 等陆珩过来，她提议：“你这什么都没有，太单调了。” 陆珩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笑问：“你想怎么布置？” “换个沙发套，买些温暖居家的抱枕，还有主卧的飘窗，铺一层毯子，再摆一张小圆桌，冬天坐在那看雪多惬意呀。”乔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不妥之处，赶忙改口：“咳，当然你是男人，这么布置太娘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就按你说的来。”陆珩忽略她的后半段话，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一直觉得这里冷冰冰的。” 刚开始他以为是房子大了，空荡的缘故，但刚刚听她那么说，找到了根本原因，一切都因这里只是房子，有了她之后，才能称之为家。 乔汐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孤独，突然就觉得好难受。 她上前环住他的腰，将脑袋磕在他胸口，分外依恋，“以后都有我陪你。” 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乔汐跟他提到了魏晴晴，把她怀孕的事告诉了他。 “你知道吧，晴晴真的很好，她突然说怀孕了要结婚，我接受不了。” 尤其是，对象还是蒋谡。 她至今还忘不掉那次在商场撞见的那幕，原以为晴晴在那时就会狠下心分手的，却没想到不但选择了原谅还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乔汐从他怀里起来，严肃地看着他：“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如果你劈腿了，就别让……” 陆珩：“你可以闭嘴了。” “我还没说完。”乔汐气愤瞪他。 她这还没说完就急吼吼打断她，呵，男人！ 陆珩一把将她扣在怀里，“不会，没有如果。” 他不会劈腿，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乔汐反驳：“你怎么能保证你一直都从一而终？” 毕竟一辈子那么长，中间出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 第63章 “我说过，不轻易承诺你什么。” 一旦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从一而终这四个字的分量很重，他虽然无法改变外在因素，但存在的自身因素，他是能决定的。 半天没听她吱声，陆珩低头，问她：“不相信？” “信你信你。”乔汐点头如捣蒜，可以说很敷衍了。 陆珩将她头发揉乱，“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换个话题。” 哪有人刚谈恋爱，就探讨这些敏感问题的。 “那也不知道聊什么呀？”乔汐顺势躺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你不觉得我俩没共同话题嘛？” “这个是需要培养的。” 陆珩捋着她头发，低声问：“你喜欢什么？” 乔汐想了好半天，眼里含笑划过狡黠：“喜欢你呀。” 陆珩呼吸略微一顿，目光变得炙热：“乔汐，你别搞我。” 言语克制，又带了几分警告的意思。 以前，两人没什么关系，只当她是乔叔的女儿，可现在身边转变过来，想法自然就多了。 偏偏她撩而不自知。 乔汐默默挪位置，离他远了点，“你…你别那么看着我。” 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陆珩被她逗乐，提出送她回家。 再这么相处下去，会发生什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从陆珩家开车到乔家，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但今晚他开的很慢，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聊着。 两人聊到招生考试，陆珩问：“什么时候出成绩？” “一周后吧。” 乔汐找到文档，点开又看了一遍：“说是会发短信通知面试。” 陆珩点头，“在家好好准备吧。” “……” 听他这么一说，乔汐就不想讲话了。 怎么说话的口吻语气跟主任似的，一本正经的。 “怎么了？” 乔汐问：“那我要是考不到呢？你养我啊？” 陆珩偏头看了她一眼，“养。” “你想的美。”乔汐轻哼。 她才不想靠男人养，虽然挣不到大钱，最起码要有份工作，经济独立。 乔汐回到家，乔妈乔爸还没睡。 前者看都没看她，自顾自看电视，乔胜是知道她到底干嘛去了，偷瞄朝她眨眼。 乔汐给他比了个ok，回房拿衣服洗澡，等她一套护肤做完，客厅已经没有人。 躺在床上和他聊了两句，便互道了晚安。 大概是考试的缘故，乔汐今晚睡得早，迷迷糊糊被手机震动惊醒，“喂？” “汐汐，你能陪我聊聊天吗？”电话里，魏晴晴带着哭腔。 乔汐瞬间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呀？” “我有点难受。”她哽咽着把今晚的事描述了一遍。 本来也是好事，她想让双方父母见面吃顿饭，就组织了饭局，哪成想蒋谡临时加班，一等没来，二等还是没人影，魏爸爸就气了，说了两句。他这一说，男方妈妈就护着儿子，最后两家闹的不欢而散。 事后，魏爸爸回家就将错怪在她身上。 什么要不是你怀孕，也不用求着人家娶你？你看蒋家像要娶你的意思，吃饭都不来，没规没矩这类话。 第64章 魏晴晴本来脾气就不好，从小又是被依着惯着长大的孩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气，跟魏爸大吵了一架，严重到魏妈在一旁调和都没用。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魏晴晴带着哭腔，“是，我未婚先孕不对，可是我跟蒋谡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同意的啊，现在反对，不觉得迟了嘛？” 她现在已经怀了孕，就算不办婚礼，两人这婚也是结定了。难不成他想让她把孩子打了，重新再找一个吗？ 乔汐沉默片刻，酝酿开口：“叔叔是在气头上，你也知道人一旦来了脾气，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而且会言语重伤他人，尤其是最亲近的人。 “可我就算生气，也不会说那么难听的话！”魏晴晴现在也在气头上，就是想找个人吐槽一下，“他还是校长，也没见素质有多高。” 乔汐：“……” “汐汐，我决定了！” “什么？” 魏晴晴坚定道：“蒋谡下个月被调到别市，我要跟他一起去。” 乔汐想也没想反对：“你别。” 说完，她想了一会儿，劝说：“你现在怀了孕，跟着他去外地谁照顾你？别冲动知道吗？” 那边沉默良久，闷闷开口：“那我要不跟去，他在那边乱搞怎么办！” “……” “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根本没有定下来，我俩不可能异地。”魏晴晴又提到了乔汐和陆珩两人，语气羡慕：“如果他跟陆珩一个性子，我也不会担心了。” 乔汐也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我的建议是你留在南城养胎，偶尔去他那里，或者他放假回来看你。” “我考虑过这样……但汐汐你知道吧，我不放心。”魏晴晴说不清是对蒋谡不信任，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最后，她没在说什么，只让她自己想清楚，如果真的过去，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 沉重的话题被带过，乔汐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有点孕吐，其他方面都挺好的。”魏晴晴想到孩子，心情转好，“我想要个女儿，把她宠成小公主。” “我也会宠她的。” 此时此刻，乔汐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魏晴晴和小丫头穿着亲子装，她跟在旁边陪衬照相，想想都萌。 两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乔汐打了哈欠，“你一个孕妇别熬夜，赶紧去睡吧。” 魏晴晴还舍不得挂，到最后还不忘约她明天或后天见一面。 “行，保准在你走之前去见你。”乔汐再三保证，才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她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想晴晴和蒋谡的事。 听男方的意思是不打算举办婚礼，先领证，等孩子生下来再补办。其实到这，乔汐都觉得能接受的，可男父母对晴晴不重视这点，是有问题的。 一段不被双方父母赞同的婚姻，是很难得到幸福。 如果老公偏向女方，那么还有坚持的必要，反之……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听晴晴口述，蒋谡并不是会护着她的人。 第65章 乔汐担心的也是这点，她想魏爸爸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怕女儿以后受到委屈。 可有了孩子，结果就注定了。 越想越觉得烦心，她翻身睡觉。 第二天，乔汐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洗漱完，她吸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没人后，没正行地躺在了沙发上。 陆珩早上八点多给她发了消息，m call是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乔汐就在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从灾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开会，支队组织的，上级领导要求的，总之很忙。 乔汐早已经习惯他这样的工作模式，回完消息压根没指望他能回，直接把手机丢一边，看起电视来。 接到吴文海电话时，一集刚结束。 他问：“面试名单发给你了，看了吗？” “还没看。”乔汐开了免提，点进微信，没等她点开，就听吴文海报喜：“恭喜啊，第一名。” 乔汐嘴角上扬，眼睛亮闪闪的，“主任，我是不是可以跟您一起上班了？” “百分之九十九吧。”吴文海怕她骄傲，扣了百分之一，“咱们科室就在这等着你来了，这顿饭怕是跑不掉了。” 乔汐笑着说：“才不跑呢。” 她本来就打算请他吃饭，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正好趁这次好好感谢帮过她的人。 “那就这么说了，在家好好准备。” 吴文海挂断电话之后，乔汐点开陆珩的会话框，第一时间把喜悦跟他分享。说来也巧，陆珩这头中途休息十分钟，看到消息直接就给他回了电话。 “嗯？你怎么有空了？” 乔汐惊喜的声音传来，陆珩牵了牵唇，“休息十分钟。” “那还能聊八分钟。”乔汐看了眼通话时间，抓紧时间说话：“你看到我给你发的了吧，笔试第一，棒不棒？” “棒。”陆珩嗓音带笑，夸赞：“我的小可爱最棒。” “……” 乔汐懵了。 陆珩以为信号不好，走到窗户边问：“怎么不说话？” “你变了。” 陆珩疑惑嗯了声，示意她继续。 乔汐抱着抱枕，含糊道：“你以前就知道说我，现在嘴怎么变甜了？” 连小可爱都能说出来了，真的吓到她了！ “适应身份了。” 刚谈总有些放不开，但经过这两天开会，身边坐着林昊、杨长江这些九五后，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会有昵称、爱称。 乔汐笑：“那你再夸夸我。” 陆珩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每天都在想你。” 毫不夸张讲，开会都没有心思。 “哼，有多想？” “很想。” 陆珩看了眼时间，举着手机往会议室走，一直到坐下来，才跟她说休息时间到了。 乔汐不知道他已经进去，不依不饶逼他说“爱你”这类话，陆珩也真的依她了。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坐他身边的林昊等人都惊了。 陆珩挂了电话，偏头看过去，眼里满是警告意味。 林昊向来不怕死，直接问：“是不是乔医生呀？” 紧接着，石枫也凑过来：“要不是乔医生，老大也不敢说爱你呀。” 第66章 注意到这两人贱兮兮的模样，董文宇也看了过来，虽然性格闷些，但吃瓜的心大家都是相同的。 “老大，爱……” 林昊最后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陆珩瞪回去。 他默默往石枫那侧靠，示意他来。 石枫看了下自己和陆珩之间的位置，不怕死问：“老大，兄弟们都等着呢，啥时候请吃饭啊？” “时间地点你们定，定好告诉我一声。” 陆珩说完，向后靠了靠，给人一种别烦劳资的感觉。这时，台上宣讲人开始说话，周围闹腾的人也都噤了声，林昊等人对视后，默契拿出手机，建群聊。 约莫下午六点，会议在支队长的致辞下拉下帷幕。 最后，南城市支队长王斌提出要求：“为期一周的培训是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取得成效，为了防止某些同志浑水摸鱼，这次需要些会后总结，各区队长、防火参谋等管理人员均五千字，其余参会人员一千字，下周三之前交上来。” “卧槽，又来？” “哪次开会不写，之前还都是八百呢。” “两百字也不算多，憋一憋还是能写出来的，就是前面八百字怎么办？” “……” 参会人员在座位上同身边人低声抱怨，有意见不敢提，只能忍着。 时间结束的算早，回队里还不到七点。 陆珩给两个班长开了请假条，让他们去外面点菜。 “陆队，为什么不直接点外卖啊？”杨长江不理解，直接问。 他们平时是不允许出队的，要是聚餐基本就是外卖烧烤，烟都是几个人围抽一根，过过瘾。 “你怎么傻成这个亚子？”丁春牛做了个抽烟的动作，美滋滋的在那笑。 陆珩回换衣间把常服换下，再过来，他们已经把桌子拼一起，坐在那儿侃大山。 眼尖的看到他走来，立马正身，要多乖有多乖。 “陆队。” “队长，您坐这。” “坐这边吧。” 陆珩看他们局促不安的样子，摆手往外走。 待他身影消失，队内讨论起来，“队长等会要跟我们一起嗨嘛？” “应该不吧。”杨长江面露犹豫，一咬牙说：“说实话，我看到队长就怵的慌。” 他是从别区消防队调过来的，是义务兵转过来的，看到陆珩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跟以前当兵时遇到的那些军官好像，根本不敢直视。 要是林昊、枫哥在，他还能混里有跟陆珩说上一两句话，这会儿他们不在，只敢沉默。 “别说了，我也一样。” “说来也怂，队长看我一眼，动都不敢动了好吧。” 他的那句话，将大家的话匣子打开。 “宇哥，你呢？” 董文宇想了会儿，摇头：“我讲不好，谈不上怕，应该是尊敬吧。” 就是跟着他，不管做什么心里就踏实。 他不知道别区队长是什么样的，但陆珩是真的为他们考虑，很多事自己能扛的都扛了，也很少开大会批斗。不，印象中应该是从来没有。 新人进队只要不偷懒，好好完成班长下的训练任务，就不会挨叼。如同林昊和石枫，平时嘻嘻哈哈开开玩笑他都不会多说。 当然，他是部队训练出来的，不怒自威也正常。 第67章 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佛系管理方式还能让人信服于他。 “尊敬必须得有啊，哪个区大队长有陆队年轻，地位荣誉都是他用同等的代价换来的。”丁春牛随便举了两个例子，听得人赞同点头。 “是啊。”董文宇附和。 丁春牛说的第一个，他是在场的。 他已经记不清具体时间，只记得是在学生们放暑假期间，一群大学生去未建成的景点玩，他们胆子也大，三五个人大晚上进了还未对外开放的山中，大概是想丛林探险，结果走到浅滩时水位上涨，将他们前后的路全部切段。 队长带着他们赶到的时候，滩涂只留了三四人落脚地，其余都是急速奔腾的泥浆，几个大学生随时都会被冲下山崖。 陆珩当机立断，由他牵头，绑绳淌过去。 其中一个场景，董文宇记得很清楚。在他们快要到达时，水流冲击力加重，学生们齐齐跌倒，向着山崖滚落，千钧一发之际，陆珩纵身一跃，死死拉住一人的手，将她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事情不管怎么传，也没有他一个在现场直观看到的人感受深刻。假使，岸上的同事未能拉住，亦或者别的意外，命可能就搭上了。 董文宇不知道别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但在那一刻，他是做不到的。 “陆队他……”杨长江听完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提道：“我们喊陆队进来坐吧。” “那你去？” 杨长江看向董文宇，“宇哥！” 他就落得一张嘴能，意见提的倒是多，就不敢行动。 “我去吧。”董文宇摇头，其实往外走。 陆珩这会儿在训练场地做引体向上，衣摆被动作撩起，隐约可见腹肌。 “陆队，大伙们都想让你进来。” 听到声，陆珩跳下来，擦了额角的汗，“你们聚吧，我在你们放不开。”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他自然是知道手底下那群小伙子怕他，就不去凑那个热闹搅那个局了。 “他们都挺想跟你……” “呜嗯——呜嗯——” 董文宇的话还未落，队内警报拉响，有紧急火情发生。 坐在里面吹牛逼瞎侃的消防窜起，跑着去换衣间更换战斗服。 “津滨中路与华南路交叉口发生火情，出动四辆消防车，请一班二班人员火速赶往现场。” 陆珩：“这顿饭注定吃不上了，走吧。” 董文宇朝换衣间奔去，以最短的时间换好衣服，冲上第一辆车。 班组成员接连上来，来不及换衣的直接把战斗服拿到了车上。 “班长，我还没吃饭呢。”二班年纪最小的摸着肚子开口。 董文宇从口袋掏出一袋小面包，“吃吧。” “班长，我也想要！” “宇哥你偏心啊，为什么只有李貌有？” 董文宇：“他还在长身体，不能饿。” “谢谢班长。”李貌接过面包，跟成员们炫耀。 “快吃吧，吃完调整状态。”董文宇朝他笑了笑，拿起对讲机询问通讯员目前情况。 通讯员简单做了陈述：“据现场报警人描述，几辆车连环追尾，中间那辆油箱起火，点燃了路边的木椅，从而引发火灾。” “文宇，你负责疏散人群，其余人跟着我。”陆珩冷静的嗓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简洁决断。 第68章 董文宇在车内，便将人员分配好，等到达目的地，二班人员分成两批，疏散周边群众。 交警已经拉起路障，但围过来的人群络绎不绝。 “火情尚未明确原因，可能会有危险发生，请大家有秩序的离开。”董文宇被逼的没办法，问交警借了喇叭，站在高处喊。 “班长，他们到底什么心理啊？” 那么大火就在旁边燃着，非但不跑反而要凑近了看。 董文宇把喇叭丢给李貌，让他继续喊，自己跳下来往警戒线走。 他宁愿去火场救火，也不愿意跟人交流，陆珩似乎就看出他怕这些，才安排疏散人群的活给他。 警戒线内，大火已经蔓延进店，并有上蹿的趋势。 一班几人扛着水带往前冲，对着大火浇，另外几人用干粉灭油箱着火的车。 陆珩找到店老板，询问：“店内是否有人？” “应、应该没没了吧。”老板结结巴巴，满脸痛意。 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店，就这么毁了，无妄之灾！ 陆珩眉头微皱，“我要确切的答案，是有还是没有？” “我也不清楚，着火之后我就跑出来了，里面的人我不清楚。”老板模棱两可回，内心恐慌。 被火源引着的店是一家街角咖啡馆，门外设有棚子和木桌木椅，也正是因为这些，火势才迅速点燃蹿进了店内。 陆珩将面具戴好，水带冲击下，开出一条路来，毫不犹豫冲了进去。之前问过老板店内布局，陆珩大致能猜到如果有人被困，会躲在哪儿。 “咳咳……” 吧台后，传来咳嗽声。 帘布已经被火燎起，陆珩弯腰钻进去，就见两人窝在墙角，捂着鼻子咳。 “…救咳咳救命！” “先救孩子咳咳，他快不行了。” 二十出头的男生把孩子搀扶起来，被滚滚浓烟熏的眼睛发红，拼命咳着。 陆珩把备用面罩给孩子戴上，看了眼氧气含量，一把扯了自己的，抱起孩子道：“用水把身上淋湿，弯腰跟着我走。” 来时的路已经被火堵死，陆珩一脚踹开锁上的通道，抱着孩子往里走。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男生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漆黑通道，声音开始颤抖。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自己还这么年轻，不想就这么死了，还是被火烧死。 “不会。” 陆珩脚步加快，快到达尽头时，男生哽咽：“没路了，我们要等死了嘛？” 他好像已经能感觉身后的热流袭来，不出五分钟，火势就会蔓延而来，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活活呛死。 陆珩停下来，把孩子递给他，“不会。” 话落，他拿起挂在腰间的工具，用力砸向前方。三下之后，一道微弱的光带着生的希望透了进来。 “队长！” “陆队！” 陆珩抱着孩子从地下通道爬上来，哑嗓问：“救护车来了吗？” “来了，就是交通没疏通，停在外头。” “把孩子先送过去。”陆珩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转头看了眼男生，“你也去检查一下。” “啊…我我咳咳没事。”男生朝他鞠躬：“消防员叔叔，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 陆珩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啧，被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喊叔叔的感觉不亚于女生在路上被小孩叫了阿姨！ 第69章 在董文宇的带领下，周围人群散开，半边车道偶尔有车经过。 道路疏通后，救护车开进来。 没一会儿，一名消防员着急忙慌过来：“队长，二愣后背烧伤了。” “送医院。”陆珩让他们上救护车，吩咐道：“二班来个人去顶。” “是。” 消防员搀扶着伤者离开，董文宇事情处理完，让班组成员去帮忙。他站在陆珩身边，看着被拖车拉到路边自燃的车，心里觉得不安。 他主动提出：“陆哥，这次火情鉴定还让我来吧。” 陆珩看了他一眼，点头默许。 火情是在半小时后扑灭的，之后，他们开始收拾水带，进入现场做鉴定。 董文宇带着别班的人进入咖啡店，见那人拿着照明灯往里走，他出声打断：“等等，火场很容易会出现再次燃烧情况，你们小心点。” “董班长，我们知道。” “收到了…” 两三人恹恹回话，显然对这种复查工作不感兴趣。 他们一班从来都是尖子队员，什么事都是冲在最前头的，讲白了就是立功的那一个，这种收尾工作，真的不屑去做。 董文宇只叮嘱他们一切小心，做好标记，其余也没再多说。 他环顾四周，心里惦记着外头的事，往外走。 李貌就站在门外守着，瞧自家班长出来，迎上前：“班长，你带着我去呗，我也想学怎么做鉴定。” “跟着吧。” 董文宇面露微笑，带着他走到车旁，“只准看，不准动手。” “嗯嗯，我保证！”李貌举手点头，乖巧站在一边。 董文宇摘了面罩，弯腰观察。 “滴、滴、滴……” 干粉与泡沫结合从油箱滑落在地，发出声响。 “宇哥，这是怎么了？”李貌也跟着蹲下来，指着一处问。 董文宇偏头看过去，脸色骤变：“别碰！” “嘎吱——” 被触碰的东西晃荡掉落，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陆珩站在路边，像是感觉到什么，看了过去，就见董文宇拖着他的人往一边跑，隐约听见：“…跑，快……”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汽车复燃发生爆炸。巨大的热浪和气流将周围的人、物冲出三米开外。 陆珩用胳膊挡住脑袋，人被撞到车上，良久没缓过来。 事后的呼喊传到耳边像是糊了层膜，听不真切。 “队长队长，宇哥他受伤了，还有李貌可能不……” “陆队长，我们把现场交给你是希望你们能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麻烦的。” “现在怎么办？怎么向上头交代？” 陆珩摁着太阳穴，一步步往前走，被人拽住：“队长！” “灭火。” 陆珩咬牙开口。 “班长，班长！” “宇哥你撑住，救护车啊！” “……” 二班的人赶来，压根不敢去碰受伤的董文宇，一个个憋红了眼眶。 陆珩看着医护人员用担架将两人抬走，缓缓闭上眼。 …… “你脑子进屎了嘛？让没经验的人去勘查现场！陆珩，我看你是大队长做腻想回去种田了是吧？”支队长王威把桌上的文件扔到他身上，气的脸都黑了。 陆珩低头，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给他骂。 “距离上回事故才过去多久？” 王威啊了声，“回答去！” 陆珩：“八个月。” “八个月？”王威冷笑，“一年不到的时间给我捅两个篓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手底下没人，非要用你啊？” “不是。” “收拾东西滚蛋吧。” 陆珩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朝王威深深鞠躬：“对不起。” 第70章 王斌瞧他这般，到嘴的话又咽了进去，清嗓问：“干几年消防了？” “十年。”陆珩回。 那时他征上消防兵，离开了南城，这十年间，跑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王斌手底下，可以说从中队走上来，少不了他的提携。 “呵…” 王斌摇着头，“十年，一个人有几个十年？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 拿着一份死工资，然后用那点钱去养妻儿。 陆珩微微抬眼，没说话。 起初干消防只是纯粹想离开南城，等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并且用心去做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我记得你是学建筑专业的吧，出去应该好找工作。” 如果是别人，他压根不会提让他离开的话，正因为把他当自己人，才开口相劝。 陆珩摇头，“队长，这次是我的责任，怎么罚我都认，但我不会离开。”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选择的路就会一直走到黑。 “你、你怎么就讲不通呢？”王斌气得不知道该从何劝起，缓了一会儿说：“有女朋友了是吧？不为你俩的未来考虑考虑？” 陆珩想到了乔汐，眼神变得柔和。 未来嘛？ 她已经在他的未来规划中了，工作和她并不冲突。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王斌摆了摆手，最后补了句：“这次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结果如何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我知道，谢谢队长。” 陆珩道了谢，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回队里，而是开着车来到了乔家楼下。 乔汐看到他发的消息时，正吃完饭躺在床上，随手回：【在玩，怎么了？】 陆珩：【能等会儿玩嘛？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看到这句话，乔汐就给他打了电话，开门见山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陆珩把车窗降下来，摸出根烟点燃。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乔汐眉头一皱：“你在抽烟？” “嗯。” “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乔汐的印象中，陆珩从来没在她面前抽过烟，电话里就更没有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珩笑：“就想你了。” “……” 乔汐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哪？” “嗯？” “我问你在哪？” 陆珩依旧笑：“干嘛，要来找我吗？” 乔汐语气开始变僵，“嗯，说地址，我去找你。” 陆珩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你下楼。” 在下楼的几分钟里，乔汐就快要被他气死，都到楼下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下来，非要她听声音语气瞎猜，怎么感觉恋个爱比谁都难！ 她气呼呼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转头想说他两句，四目相对时，心软了。 陆珩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明显能感觉到他很疲惫。 乔汐问：“你…是不是好久没休息了？” 陆珩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紧扣住，嗓音有些沙哑：“就一晚上。” “要不要睡会儿？”乔汐偏头看向窗外，指着一处道：“你把车停在那边，眯一会儿也好。” 陆珩依她，将车停在阴凉地方，放倒座椅缓缓闭上眼。 十指紧扣的手，没有松。 第71章 乔汐偏头看他，眼底染了些笑意。 陆珩睡着的时候与平时疏远冷漠的模样截然相反，眉宇柔和，看起来很乖。 她一直就喜欢听话乖巧的男生，这么看着他，觉得他完全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子长的，越看越欢喜。 以前不懂事，喜欢的就是他的脸，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一点没变。 乔汐唇角微微翘起，慢慢凑近，可能是真的累了，她用手挠他戳他都没有反应。 陆珩的时间观念很强，说休息半小时就绝对不会超出时间。醒来时，乔汐正单手跟人聊天，感觉到他醒了，低声问：“睡好了吗？” “嗯。” 陆珩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在干嘛？” 瞧他醒来，乔汐干脆发语音：“我这边有点事，我们明天中午见面聊。” 说完后，她把手机丢到一边，一心扑到了他身上。 陆珩低头玩她的手，面对她的问话，避重就轻回：“没事，就是累了。” 他很想告诉她这一天里他经历的事情，又觉得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想想还是算了。 “等你想说了再说吧。”乔汐没再问，提了想去外面吃饭看电影。 陆珩当即买了电影票，开车带她去市里。 他们很少有机会能这样悠闲地吃顿饭，再去看场电影。大多时候都是饭吃一半，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不是紧急归队，就是临时开会。 乍一变化，乔汐还有些适应不了，一整场电影都提心吊胆，就怕他手机突然响起。 走出电影院，她开始埋怨：“什么电影呀，我都没太看懂。” 陆珩低头看她，“哪里？” “全部。” “……” 回到车里，陆珩从头给她梳理了一遍，期间回答她不少哭笑不得的问题。 乔汐看了眼车窗，指着反方向道：“走这边，去你家吧。” “你确定？” 乔汐一脸无所谓：“昂。” 陆珩无奈叹气，询问她妈妈那边该如何说，得知刘春今晚不在家之后，才变了道。 进了屋，乔汐不顾形象趴在沙发上，见他闷不吭声，出声问：“你是不是不想我来，不欢迎啊？” 陆珩求生欲满满：“没有。” 他只是觉得把她带回来，总有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感。 “哼，我看你也不敢。”乔汐换了姿势，吵着要喝水，等陆珩把水端过来，又闹着要吃水果。 趁着陆珩去厨房，她点开了和林昊等我聊天记录，上面显示：【乔医生，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 乔汐心里“咯噔”一下， 在和林昊的接触中，他从来没有这样一本正经地回消息，越是反常越让她内心慌乱。 可能是涉及到机密问题，他不能透露，乔汐想。 陆珩把水果洗好切块，端到她跟前，简直是二十四孝男友。 “你咋这么听话了呢？”乔汐亲昵地扑到他身上，盘他的脑袋，“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陆珩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没说话。 乔汐的笑容很浅，有一下没一下拨弄他头发，最后没能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第72章 陆珩没回话，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去上班？” 乔汐微微皱眉，翻身背对他，闷闷道：“还没面试呢。” 虽然吴主任已经给她打了电话，但就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让身边的人空欢喜一场，至今为止她都没跟父母说进了复试的事。 “可以的。”陆珩坐在边沿，轻抚她的头发。 乔汐：“你又知道了？” “从小到大你想做的事不都做到了，包括跟我在一起。” 陆珩差不多摸清她的脾气，瞧她不开心，故意拿先前的事逗她。果不其然，乔汐听了直接就炸毛了。 乔汐偏过头瞪她，没好气开口：“你很自豪是吧？” 陆珩憋笑：“没有。” 哼！ 乔汐气不过拽过他的手就咬，嗔怪道：“我可没有喜欢你那么多年，是你告白我才勉为其难同意的，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对吧。” 陆珩反手攥紧她的手，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说得对，是我惦记你好多年。”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 冷不丁听他说情话，乔汐还有些不适应，垂下了眼帘。 她来时是扎着头发的，跟他闹的这会儿已经松散，低着头碎发耷在额间，令人觉得分外温柔。 陆珩牵起唇角，心里那份落寞被她填平。 他问：“怎么不说话？” 乔汐嘟嘟囔囔，含糊道：“我有点困了。” “那去洗澡。”陆珩松开她的手，起身给她挪位置。 趁乔汐去洗澡，陆珩来到书房。他手机一直被搁在桌面，屏幕正亮着，显示数条未接电话。 拿起摁了接听，就听林昊的声音传来，“陆哥，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嗯。” 林昊犹豫：“陆哥……” “有事说事。” “这次事故是不是很严重？副队说你可能会、会丢工作。”林昊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他不过是和石枫出去了一下，回来感觉一切都变了。 陆珩呼吸微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可能会被调离宁江。” 虽然不至于丢工作，但人员调动是躲不掉的。 其实这十年他经历过挺多的变动，都是在其位谋其职做其事，起起伏伏早已经看开。 “队长，我想一直跟着你。”林昊是陆珩一手带出来的，得知他有被调走的可能，一个大男孩，哭得像个孩子。 陆珩握着手机，没说话，等他发泄的差不多，才问：“文宇怎么样了？” “宇、宇哥还在重症监护室。”林昊低声抽泣，哑声道：“李貌他、他…牺牲了，后天是他的葬礼。” 陆珩缓缓闭眼，沉声回：“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他从抽屉摸出烟盒，刚要点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烟塞了回去。 乔汐擦着头发晃悠悠进来，见他坐在电脑前，问道：“还在工作？” 陆珩摇头，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起头发。 乔汐靠在他怀里，舒服地闭上眼，故意问：“还对哪个女的做过，这么会？” “只对你。” 乔汐嘴角上扬，“我的荣幸。” 陆珩捏了捏她的脸，眼底满是宠溺。 第73章 头发差不多弄干后，乔汐回房睡觉。 她是真的困了，以至于凌晨陆珩离开家，都不知道。 南军一附院，icu。 陆珩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甚至这样的场景在往前的十年间也发生过。 “队队长！” 石枫坐在廊道椅子上，听到脚步声看过去，没想到会是他。 陆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出声问：“通知文宇父母了嘛？” 石枫回答：“已经通知过了，叔叔阿姨要明天白天才能赶过来。” “那孩子的呢？” 石枫神色悲痛，缓了好久才开口：“他们也来了。” 李貌的妈妈无法接受儿子已经离开的事实，哭晕了被送进医院， 他全程参与了这件事，现在根本没办法调整好心态，“队长，他们都没能看到李貌最后一眼，实在是…面目全非你知道吗？被大火烧的他…才刚成年啊！” 陆珩轻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自己。 他们走的这条逆行道路，有的中途就散了，有的用生命去为别人清路。 “队长，我怕文宇挺不过去，怕看到生离死别。“更怕他没能力去救陷入危险中的人。 陆珩向后靠了靠，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 石枫看向他，心绪慢慢定下来。 之后，陆珩让他闭眼休息，他在这看着。 凌晨四点，天空泛起鱼肚白，董文宇的父母赶来医院。 与李貌父母比较，两人表现的沉着冷静。 他们先是去了主治医生那里，询问了解过情况之后，才换上无菌服进病房看儿子，全程没给石枫他们机会介绍自己。 探视时间过去，董文宇母亲出来打量石枫和陆珩，问道：“你俩谁是我儿子的领导？” 陆珩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打断：“我希望阿宇身体恢复之后离开消防大队，这点应该不难吧。” “我们尊重他内心的想法。”陆珩委婉拒绝。 女人站在他面前，语气变得强硬：“按他的想法还有命嘛？” “阿姨，您听我……” “谁是你阿姨？”女人言语刻薄，将石枫嘲讽一番后，拎着包走了。 没一会儿，他的父亲也离开。 石枫一脸茫然地目送他们，疑惑道：“就这么走了？” 儿子还躺在病床上，两人怎么能表现的如此淡定，像是丝毫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陆珩回想之前跟董文宇的相处，发现他很少提家里的事，加之今天的事，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他一直在医院待到十点，之后被一通电话叫去了支队。 等他到支队时，上级领导组织召开的会议正好结束。 王斌把他叫进办公室，先是失落了一顿，而后告诉他处分结果：“停职反省，复职后调去铜官区辛源中队任中队长，没意见吧？” 陆珩：“没有。” 王斌；“参与此次行动的消防也会被分流，提前告知他们一声。” 听到他的话，陆珩眉头紧皱：“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一人犯错全体受罚。”王斌看着他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第74章 调离 “没问题就回队里交接吧。”王斌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好话歹话都已讲尽，听不听在他自己。 回大队的路上，陆珩接到了乔汐的电话，“你去哪了呀？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过分！” 她应该是才醒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他骨头发酥。 陆珩回：“看你睡的太香，不舍得叫你。” “哼，原谅你了。”乔汐抻了懒腰，又问了一遍人去哪了，这会儿他才回答：“去了趟支队，现在回队里。” “那我怎么办？” 又让她在家躺一天嘛？ 没等陆珩开口，她又开口：“我去找晴晴吧，晚上你要是能回来，就一起吃饭。” “好，注意安全。” 叮嘱两句后，陆珩挂了电话，驱车去宁江区消防大队。 副队王永义当班，瞧他回来迎上去询问情况，得知被调去做中队长，脸色骤变，“去姓胡的手底下？他们是怎么想的？” 谁不知道铜官区消防大队长对陆珩意见颇深，这会儿降职调去他的管辖区域，可想而知今后的日子有多难。 陆珩没发表言论，只让他注意内网消息，及时通知到个人。 他的东西很少，收拾完刚好装一个拉杆箱。离开的时候，队里的小伙们穿着作训服来送他。 “队长，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队长！” “我们会想你的。” “别送了，回去训练吧。”陆珩转过身，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年轻脸庞，叮嘱道：“不管调过来的队长是谁，都要听话，行动注意安全。” 林昊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大声喊：“队长你等我，我马上就打申请，调去辛源中队！” 陆珩先是摆手，而后握拳，大有你要是敢这么做拳头伺候的意思。 林昊把眼泪擦干，下定了决心。 “走，我们去机房打申请。”杨长江带头鼓动，分析道：“咱们区队接连发生两起大事故，已经引起领导的重视，派来当队长的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不如去辛源中队，继续让陆队带我们。” 有人反对：“我们好不容易从中队升来大队，再回去就等于从头开始……我不想。” “是啊是啊，万一我们去了，队长又调回来了呢？”他不想用自己的未来做赌，也赌不起。 面对他们的质疑，林昊他们沉默了，反倒是平时温温和和的丁春牛发火：“你们怎么这个亚子？队长会是不管我们的人吗？” “…我也没说队长不好，就是觉得太冒险了。”先前反对的人跳出来解释。 他们上有老下还没传宗接代，哪敢去冒险呢？ 林昊打断众人的争吵：“都别争了，想跟着去的就去机房申请，不想的就继续留在队里，没有关系。”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是去还是留都没事。说实话，他还巴不得没人去，这样被选中调去的几率就大了。 中午时分，内网人员变动通知出来：凡参与行动的班组成员皆调离宁江区，内容如下。 “我被调去中仓中队了，离市区太远了吧。” “幸好，我在铜官区。” “昊子，你呢？” 林昊把发文从头扫到尾，确认没有自己的时候，心态彻底崩了。 第75章 凡参与行动的……靠，他那天和石枫出队买东西，没有参与！ “林昊，你运气真好。” “早知道那天就跟石班长一起出去了！” “……” 林昊没理会这群人，落寞地离开机房。 到宿舍没一会儿，石枫推门进来，气喘吁吁问：“队长呢？” “走了。”林昊坐在床尾，恹恹开口：“我想跟陆哥一起去辛源中队。” 他从事这份工作以来，就一直跟着陆珩，对他的那份尊敬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突然让他换个队长，真的无法接受。 “一路听他们说名单，都有谁被调走了啊？” 石枫追问，就差直接问自己在不在了。 “那天参与行动的人。”林昊无精打采看向他，残忍告诉他结果：“你不在其中。” “陆哥怎么说？” “他让我们好好留在队里，还叮嘱我们行动注意安全。” 林昊只要想到那幕，眼眶就湿了，拼命擦眼泪，狠狠想：哭什么哭，娘们唧唧的！ 石枫沉默了，想多问些细节上的问题，又觉得没必要了。 *** 魏晴晴这周末就要跟着蒋谡离开南城，接到乔汐电话时，立刻换衣服出门。 两人约在满记甜品见面，她来时，乔汐已经帮她点了常温果汁，等了有一会儿了。 “我妈非要送我过来，磨磨蹭蹭的，出门前发现车钥匙被我爸拿走了，结果还是打车来的。”魏晴晴日常吐槽完，问她等会去哪儿。 乔汐把菜单递给她：“就坐这里聊吧，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要说平时，乔汐就是不买东西也要拖着她逛一逛，可现在考虑到她怀了孕，还是坐着聊聊比较适合。 魏晴晴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甜腻腻的东西，勉强点了一份芋圆，“我现在吃不太下这些东西。” 乔汐问：“难受？” “也不是，就听那些宝妈说怀孕期间吃多了甜的，孩子会黑。”她之前是不信这些的，可这两天加了不少宝妈微信群，听她们叨叨就有些害怕了。 本来她和蒋谡都不算白，在吃的方面就更该注意一些。 “那你就少吃点，每天糖分摄入量够了就行。”乔汐喊来服务员，点完单之后抬眼看她：“确定要走了？” “是啊。”魏晴晴点头，摸着手上的钻戒，“我已经推迟了一周，不能再拖了。” 乔汐咬唇想了会儿，“那你有什么给我打电话，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魏晴晴朝她笑，把话题扯到乔汐和陆珩身上，“你呢，最近和他怎么样？” “就那样呗。”乔汐喝着柠檬水，漫不经心道：“我跟他至今没吵过架，但就是感觉缺点什么。” “缺什么？” 乔汐摇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就是进展的太顺，一点波折都没有才会让她不安。甚至很多时候，她完全是靠猜才能判断他是开心与否。 魏晴晴：“那你问他呀。” “我怎么问呢？” 难不成直截了当地说你工作是不是出问题了？亦或是我听说你被降职了，是不是真的啊？ 有些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 乔汐握着水杯，自我分析：“可能是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有点包袱。” “我感觉你包袱挺重的，其实没必要太端着，他是你男朋友，你有什么都可以跟他提，包括想问的话，他回不回答是他的事，前提是你要问清楚，不然很容易有误会。”魏晴晴也经历过这段过渡期，所以把觉得应该做的告诉了她。 第76章 相聚 “唔……我尽量吧。” 乔汐把杯子放下，想想觉得挺对，怎么能让身份束缚自己呢？ “你别尽量了，手机拿出来现在给他打电话。”魏晴晴一向是行动派，做事不喜欢拖，既然找到解决办法，就要立刻去做。 在她看来，拖到最后就会不了了之。 “现在问？”乔汐摇头拒绝，怎么也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才行，而且她的问题不太方便在这里说。 魏晴晴拿过她手机，解锁后给陆珩拨了电话，又递还给她，“没让你现在就问。” “那干嘛给他打？”此时此刻，乔汐拿着手机就跟拿烫手山芋一样，想给扔了。 “没事不能打电话聊聊吗？” 魏晴晴示意她接，借由去厕所给她足够的空间。 乔汐无奈叹气，“喂”了一声。 “怎么了？”陆珩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乔汐问：“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在家了。” 陆珩刚从浴室出来，开了空调靠在床上，“打算几点回？要不要我去接你？” 乔汐没料到他会回来这么早，询问：“你晚上要过来一起吃个饭嘛？” “会不会打扰你们？” 陆珩确认魏晴晴不会介意，才答应过去。 傍晚时分，陆珩照着她发的定位找到吃饭的地方，到那才发现蒋谡也在，他穿了衬衫打了领结，显然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 魏晴晴主动向他介绍：“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公，蒋谡。” 蒋谡站起来递来一只手，“你好。” 陆珩回握，“陆珩。” 魏晴晴瞧乔汐站一边不说话，开口：“陆珩是宁江区消防大队长。” 陆珩略微颔首，没说话。 蒋谡上下打量了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之前咱爸你介绍的那个？” “你好好的提这个干嘛？”魏晴晴瞪他，有些尴尬地朝乔汐他们解释：“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爸提了一嘴，他就记住了，没别的意思。” 蒋谡笑笑，“的确没别的意思，抱歉。” 陆珩感受到乔汐的不快，从桌下握住她的手，只道：“没事。” “点菜吧，我跟汐汐点了几个，你们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魏晴晴把菜单径自给了陆珩，一直讪笑。 陆珩随便勾了菜，把菜单递还给他们。 蒋谡扫了一眼，不满道：“怎么都是素菜，别想着省钱啊，这顿我请。” 乔汐扯了下唇，“清淡点吧，你老婆闻不了油荤重的菜。” “看，还是汐汐知道关心我，要你何用！”魏晴晴一把夺过菜单，招手喊服务员。 蒋谡求生欲满满，态度360度转变，开始认错，“我的错，没考虑到你和孩子，以后绝对不再犯。” 说着就要低头把脑袋贴在她肚子上。 魏晴晴觉得不好意思，推开他，“是了是了，原谅你。“ 乔汐别开视线，紧握住陆珩的手，后者偏头看过来，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乔汐把脑袋磕在他肩膀上，没有开口。 说实话，她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对面那个男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反感他，以为多见几次就会改善。妈，事实证明，并不会。 你讨厌的人，只会越来越讨厌！ 第77章 彩礼 乔汐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结束还被蒋谡膈应了一下。 走出餐厅，她气得直哼哼。 陆珩轻揉她脑袋，带着笑意：“怎么了？” ‘消防一个月工资也不高吧，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看不起谁呢？”要是包里有钱，她当时就想掏出来砸他了。 “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别气了。”陆珩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车库走。 坐上车，乔汐还是觉得气，懊恼开口：“我当时就应该怼他的。” “过去就别想了。”陆珩哭笑不得。 “不行！我就是看不惯他说你。”乔汐抓住他的手，很认真地说：“咱们有房有车，工作稳定，比他给人打工强多了。” “嗯。” 乔汐：“你敷衍！” 陆珩单手开车，回握她的手，“你说的对。” 他一直认为人要学会满足，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但好歹以后娶了她或有了孩子不会挤，车子亦是。 两人聊到这方面，乔汐突然问起他每月定期汇钱的事，“你赶紧给我停了知道吧。” 之前的那些钱，把乔汐难住了，按照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是还不起的，可她又不想欠着。 “我俩要没在一起，不给也就不给了，现在不行。”陆珩拒绝她的要求。 乔汐问：“为什么不行？” “给你准备彩礼。” 乔汐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我都没答应嫁给你，你准备什么？” 陆珩睨她，“你认为你还跑得掉吗？” “……” 乔汐往右边挪，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这晚，陆珩把她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乔汐不舍得下车，她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抱他，语气撒娇：“我不想跟你分开。” 陆珩揽住她的腰，“不急在一时，明天还能见。” “可你好忙。”乔汐不依不挠，就是不松手。 “我现在停职在家，复职之前都不会忙。”陆珩把下巴磕在她肩上，静静地等着她来问。 乔汐从他怀里起来，“大概多久？” “看交接进度。”陆珩看着她，难得主动解释：“复职会去辛源中队，在铜官区，离家离你上班的地方都不远。” 乔汐问：“中午能一起吃饭吗？” “应该不能。” “……” 那还说什么？和在宁江区的时候差不多，只有休息时间才能出来见面。 乔汐并没有觉得他调职不好，就是担心以后两人休息时间不同，会因为时间分配产生争执。 陆珩瞧她不说话，询问：“要上去了吗？” 乔汐哼了哼，“看来你很想让我上去，我知道了，你压根就不想和我独处！” 陆珩解释：“今天阿姨在家，怕你回去晚了她会有意见。” “那好吧。”乔汐想起自个儿妈的性格，恹恹坐回副驾驶，拿包走人。 陆珩把她送到门外，看着开门进去，才离开。 坐沙发上的刘春特地看了眼时间，语气试探：“怎么搞这么晚回来？” “不才八点半嘛？”乔汐把抱扔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进了屋。 第78章 面试 刘春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起身往乔汐房里走，“回来不洗澡，就知道玩手机。” 乔汐从床上爬起来，怕了她的念叨：“我这就去洗，行了吧。” “等等，你这两天没在家吃饭，干什么去了？”刘春就站在门外，像是要将她看穿。 乔汐否认：“没有啊。” “我就洗到了你爸吃的碗。” “……” 乔汐支吾了半天，含糊道：“我不是准备医院的面试嘛，跟同事约着去图书馆看书了。” 刘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催促她快去洗澡，没再说什么。 乔汐拿了衣服逃命似的钻进卫生间，长吁一口气。 谈个恋爱跟做贼一样，太难了，她想。 刘春进了卧房，看爱人睡在那四仰八叉的，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乔胜惊醒坐起来，喊道：“哎哟，着火了嘛？” “我上班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这两天注意点汐汐，你倒好，一问三不知。”刘春又拧了他几下，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对父女气死。 乔胜抹了把脸，“汐汐大了，总像管小孩一样管着她不现实。” “可是……” “她终有一天要嫁人的，会有个人替我们照顾她，别担心了。”乔胜拍了拍身侧，让她上来。 刘春叹气，“我这心啊，就是不踏实。” 她只有乔汐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想让她过上好日子，至少别像自己一样，嫁到乔家来什么都没得到，还受一辈子委屈。 “睡吧，老婆。”乔胜把她搂在怀里，强行让她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 乔汐面试这天，南城下了雨。 面试一共分三轮，第一轮是笔试，后两轮分别是实操和面试，最后依照总分排名。 周薇和赵强都来参加，两人笔试的时候就坐在乔汐后面。 第一轮结束，周薇来找乔汐，“小乔，就那一题关于急救的选什么呀？” 乔汐回想了一下，“全选，是参考书上的原话。” “啊！我为什么要改？！”周薇哭丧着脸，又问了一题。 这时，赵强走过来嘴欠道：“再对下去后两轮就不用考了。” “你滚！” “就不，你打我啊。”赵强朝她做鬼脸，笑得欠扁。 乔汐安慰道：“相信自己，后面两轮加油。” “我看进面试的人也不算多，给我留个位置就好了，不管哪个科室都行。”周薇双手合十拜着，只要能让她留下，哪怕是去泌尿都没问题！ “你继续拜，我去找小姐姐了。”赵强见时间还早，径自往护士站走。 周薇白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吐槽：“就这么急着给人当备胎，无语！” 乔汐疑惑：“备胎？” “你是不知道，急诊那个小护士吊了他快三个月了吧，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这不就是备胎嘛？”周薇无奈摇头，继续开口：“我都提醒他了，但他一根筋非说人家是害羞。” 被那个女生吊着的人都能从急诊排到住院部了，害羞个棒槌啊！ “谁啊？” “叫什么静静？我也记不清了。”她只隐约记得发音，是什么静就不知道了。 乔汐试探问：“张婧？” “对，好像是姓张。” “我对她有些印象。” 乔汐记得在急诊实习的时候，就是跟她一个班，那会儿下夜班回去，好几次看有人来接她。 周薇对这个女生印象不好，略带嫌弃道：“就我知道的，已经有不下三个在追她了，真有那么好看？” 乔汐摇头，好看与否她不发表意见，但脾气不好是真的。 半小时之后，第二轮实操开始。 一共有三个实操项目，乔汐抽到的是伤口缝合，相对于其他两个算简单，做完时间还剩挺多。 他们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安装了摄像头，确保坐在监控室的“考官们”能一目了然地看清他们的实操全过程。 有人要求：“把16号回放一遍。” “挺标准的，速度也快。” “嗯，的确不错，16号是谁啊？” 吴文海靠在那笑，“我们科室的人。” 儿科主任孙丹萍开口：“老吴，你这就过分了吧，这人还不一定填了你们科呢。” “哈哈，咱们走着瞧。”吴文海卖了关子，没把16号名字报出来。 “上次参加救援的实习生都在吧？” 孙丹萍回：“说是都在。” “看他们这次的表现，要是不错就分配到各科。” 心外主任提出异议：“副院长，这次统招人数就20个，光他们就占一半了。” 医院选择笔试+面试（三轮）不就是为了提高新一代医护人员的专业知识技能，这么一搞，又损失多少人才！ 第79章 录用 副院长反问：“这是我们当初承诺过的，难不成要出尔反尔？”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每年就招这么些人，又因为特殊情况录用一批，会损失挺多人才。”心外主任说完，看向众人似是寻求共鸣，“大家说是不是？” 孙丹萍委婉反对：“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参加过救援的人，不管专业技能如何，作为医生的医德他们是必备的。” “他们能在咱们院实习就实属不易，又靠着自己的努力考进来，这样我们再拒，就过分了。”吴文海这会儿开了口，他是觉得一个人的专业技能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提升的，但素养很难。 那群孩子敢一通电话就义无反顾的前往灾区，就冲着这份勇气，录用无可厚非。 “关于录用人数问题我会跟院长商量，看有没有扩充的可能。”最后，副院长发话，结束了双方的争吵。 等他离开，心外主任开口：“我看这16号不错，我们心外先预订了。” 孙丹萍用胳膊肘捣了身边人一下，“老吴，你的人被盯上了。” 吴文海清哼了声，表现的很无所谓。 孙丹萍凑过来问：“什么情况，你很有把握嘛？” 吴文海捧着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是乔汐那丫头。” 乔汐打外科结的力道和速度他很清楚，被回放的16号是她不会有错。 孙丹萍眼神一亮，转而问：“她确定去急诊？” 难军一附院的心外在全国都很有名，不光是外面的人想进，就是医院内部也有不少。她记得乔汐没轮过心外，这要是心外的人要她，她能放弃不去？ 吴文海靠着椅背，自信满满：“嗯，跟她说过了。” 他对自己带出来的人是什么品性，还是很自信的。 乔汐也的确没让他失望，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医院。 最后一轮面试，几位主任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录用哪些人心里已经有了数。 最开心的莫过于周薇，统招二十个人，她排名第十八，险过。 “啊啊啊啊，小乔，我们以后又能一起上下班，做同事啦！”周薇挽着乔汐，兴奋的不要不要。 乔汐朝她笑，挺高兴的。 赵强把排名表拍下来，直接发到四个人的群里：【f4合体！】 谭杰这会儿应该挺闲，秒回：【恭喜恭喜】 周薇紧接着开怼：【敷衍！】 谭杰认完错，询问他们在哪，表示今晚他做东，大家聚一起吃个饭。 赵强率先拒绝：【杰哥对不起，晚上要去约会，你们去吧。】 乔汐看了眼身侧的周薇，也回了句：【+1，你带薇薇去吃好吃的吧。】 周薇不满道：“你们干嘛啊，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成败就在今晚，抱歉了薇姐。”赵强说完，和猴一样窜走了。 “小乔！” 乔汐摆手拒绝，“真去不了。” 陆珩知道她今天面试，特意来医院接她，这会儿就在楼下等着。 离开医院的时候，乔汐碰上了儿科主任。 孙丹萍朝她笑了笑，问道：“打算去急诊？” 乔汐点头，回以微笑。 “老吴挺看好你的，好好干。”孙丹萍寒暄了几句，不经意间问：“不考虑其他科室？我看有不少人想去心外。” 心外？ 乔汐下意识摇头，只道：“我喜欢急诊。” 第80章 争执 之前实习的时候没能轮到心外，心里或多或少会有遗憾，但要说急诊和心外让她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孙丹萍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是老吴让你去急诊的吧，如果我是你，会选择心外。” 老吴对她的确不错，但不能因为这点就去道德绑架，让人一定要留在急诊。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次选择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乔汐笑了笑，“我的确喜欢急诊，并且考虑的挺清楚。”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劝了。”孙丹萍说完，便离开了。 乔汐这边刚要往车库走，电话来了，看了眼是陌生号码，直接挂了。 坐上车，陆珩瞧她心情不错，问：“结果怎么样？” “你猜猜看呀。”乔汐系上安全带，偏头看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 “看你这表现也知道了。” 陆珩腾出手捏了她脸蛋，嘴里像抹了蜜，“我家宝宝真棒。” “那当然了。”乔汐把排名表举在他眼前，满脸自豪。 也不枉她准备了半个月时间，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陆珩：“想想一会儿吃什么，给你的奖励。” “奖励就是一顿饭啊？”乔汐情绪低落了。 她顺利进的可是南军一附院诶，以后就是一名在职的正式医师了，吃顿饭就想打发，也太敷衍了吧！ 陆珩最后还是直白地问她，“那你想要什么？” 乔汐哼声：“亲亲抱抱举高高会不会？” 陆珩愣了一下，还挺认真地回：“在开车，等会吧。” “……” 乔汐抿唇不语。 她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选的男票，再直也要谈下去。 两人的话题还是绕到吃什么上面，挑来挑去最后选了家川菜馆，点了几个比较招牌的菜。 这家餐馆装潢比较有特色，风格偏日式，木质窗户开了点缝，能听到屋外雨滴的声音。 这场雨下了挺久，空气湿润了不少。 陆珩是在低头看手机，感觉包间好安静，伸手攥住她的手，“怎么不说话？” 乔汐单手划屏幕，漫不经心开口：“你不也不跟我说话吗？谁点好菜就拿着手机玩呀？” “我不玩了，好不好。”陆珩把手机推到一边，满心满眼地都是她。 乔汐抬眼看他，“看着，不出三分钟准要拿手机。” 她是发现了，跟他比起来，她还真不算喜欢捧手机的人。 “手机交给你。”陆珩把手机递给她，见她不接，又解释：“我平时就看看头条新闻，刷一刷时事政治。” 乔汐敷衍一笑，这事翻篇不说了。 她一直觉得陆珩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她无法确定自己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或许真的跟晴晴说的那样，她在意这些又不去问，久而久之问题就变大了。 乔汐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好像什么都不跟我说？” 陆珩眉头一皱，“嗯？” 乔汐眼帘微垂，睫毛抖动：“包括你被调去辛源中队的事，我和晴晴他们同时知道，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自己男朋友的事，和朋友同时知道。 那是不是如果没有那顿饭，他还是不会主动说？ 第81章 男女 陆珩把她拉到身边抱住，服软道：“我错了。” “错哪了？” “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好不好？”陆珩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亲了亲她发顶。 在这方面，正如她所说，没有提前告知是他做的不对。 在这段感情里，不仅仅是乔汐，就连他也还没彻底将身份转变过来，有些事还是会习惯性自己去做主、去担着。 乔汐蹭了蹭，没说话。 陆珩轻抚她头发，轻声开口：“乔乔，给我点时间。”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乔汐身形顿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抬眼看向他，“什么意思？是想要私人空间，觉得我太黏人了？” 陆珩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反问：“你还黏人？” “我不黏人嘛？” 每天都找他聊天，有时间就会见一面，乔汐自我感觉还蛮黏的。 陆珩无奈摇头，回到上一个话题，“我的意思是，给我点时间去努力，能有照顾你一辈子的实力。” 乔汐这会儿一根筋转不过弯来了，非要跟他抬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觉得我不黏人，在你眼里什么才叫黏？” 陆珩向后靠了靠，“在我印象中，你好像没跟我撒过娇。” “……” 呃，的确没有。 “你也没有对我提过什么要求。” “……” “电话更是没主动打过。” 乔汐低下头，有些心虚。 陆珩眉峰微扬，“还要我再细数嘛？” “不用了。”乔汐摇头拒绝，不服气道：“我们彼此彼此，你也没有身为男朋友的自觉。” 陆珩问：“哪里？” “现在就是，女朋友说的话就算不对你也不能反驳，只能听着！” 陆珩笑，“好，你说的对。” 永远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这句话算是懂了。无论是非黑白，在她们那根本不重要，绝对的过服从服从服从就对了。 两人拌嘴中，菜上来。 吃饭时，乔汐突然想起刚刚他突然变严肃说的话，“你刚刚说要我给你时间干嘛来着？” “没什么。” 乔汐要求：“你说！” 陆珩拧不过她，又说了一遍。 乔汐放下了餐具，挺认真开口：“我很好养活的，对吃的没什么追求，想要的我自己会买，买不起的我就不要，你不需要有太多压力。” “对我来说不够。”陆珩同样认真。 他考虑的比她要长远，如果两人真正走到要结婚的那一步，不想因为是他不够优秀，从而使乔家不放心把她交给自己。 乔汐轻拍他的脸，笑着说：“你有房有车，工作体面，还想怎么样？” 陆珩看着她，不说话。 好像除了这些，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不过你的想法是对的，男人还是要有些压力。”乔汐话锋一转，挖苦道：“继续加油，万一以后生的是儿子，那就是一套房一辆车，这么想是不是生女儿比较好？” “只要是你生的，都行。” 陆珩看着她因为未来的事而苦恼，心里别样感动，要不是地点不对，他都想把人按在怀里亲上一口。 乔汐歪头盯着他，像他的话，男女都无所谓了，反正都好看。 第82章 陪着 乔汐想了想，突然开口问：“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陆珩笑，“不早。” 在他的规划中，两人磨合的顺利，最多一年就会考虑结婚的事，毕竟自己的年龄摆在这里。 乔汐拧眉问：“如果我想结婚了，你会娶嘛？” “会。“陆珩毫不犹豫开口。 “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才那么短。” “不妨碍我娶你。”陆珩说娶他就像是在决定今晚吃日料一样果断。 乔汐嘴角微微上翘，心里还有些窃喜。 “先吃吧。” 陆珩给她夹菜，目光柔柔地。 两人吃完，陆珩问她是直接回家，还是在外面逛逛。乔汐今天为了面试的事忙了一天，觉得有些累，选择了后者。 回去的路上，陆珩提到了乔胜，乔汐笑着说：“我爸知道了呀，他还挺满意你的，还给我打掩护呢。” “阿姨呢？” “我妈呀……”乔汐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她还是那样子呗，不管我找谁都不会满意的，你别太在意。” 陆珩攥住她的手，没说话。 刘春是她的妈妈，她的态度决定了以后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在意？ 乔汐感觉到他情绪细微的变化，偏头看他，“怎么了？” “如果，她不同意呢？”车遇红灯停下，陆珩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会怎么做？” 他其实是想问她会离开嘛，最后在对上她的眼睛时，又不想给她压力。 乔汐垂眸想了会儿，继而歪头朝他笑：“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会陪着你。” 陆珩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别想太多，阿姨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有时候，他真的是拿她没办法，善良单纯特别是信任自己的样子，让他欲罢不能。 车子依旧停在小区里，陆珩下车送她回家。 快要到自家门口，乔汐转身抱住他，依依不舍：“又到了要说分别的时候了。” 陆珩低头亲了她一下，“嗯，明天见。” “我明天要请主任他们吃饭，可能没时间。” 乔汐不想让他走，腻腻歪歪又拖了二十分钟。 陆珩哭笑不得，问她：“要不跟我回家？” “不行。” 乔汐拒绝，心虚地看了眼家门，不出意外这个点她妈肯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珩：“那我送你进家门？” 乔汐哼了声，“你敢进去嘛你？” 面对乔汐的质疑，陆珩立马牵起她的手走到门外，抬手敲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刘春的声音，接着是拖鞋踩地声。 乔汐慌慌张张把陆珩推到楼梯下面，压着嗓子道：“你干嘛？” 陆珩看着她笑，“害怕了？” 没等乔汐说话，门开了。 刘春瞧是她，开始念叨：“不是让你带着钥匙的嘛？一点记性都不长…杵那做什么，快进来。” 乔汐应声，瞪了陆珩一眼，气愤进了家门。 过分！ 乔汐走进自己屋，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是不是就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那边应该才回车里，给她回：【不是，我怕再跟你独处，会控制不住。】 第83章 乔汐把手机扔一边，好话歹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她洗完澡，不紧不慢做了护肤，才给他回消息。 自从离开宁江区消防大队后，陆珩也没什么可忙的，很快回复：【洗完澡了？】 乔汐：【昂，躺床上了都。】 她这边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弹了视频过来。 乔汐心虚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慌慌张张找到耳机给插上。 这晚，两人闲扯些有的没的，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挂了语音。 挂断之后，乔汐躺在床上想着，她好像慢慢的适应了现在有男朋友的生活，开心的事可以一起分享，不开心了还有人哄着，真好。 晚上熬了夜，第二天快要到中午了才醒过来。 手机里躺着他发来的消息，早上九点多询问她是否醒了。 乔汐回了个刚醒，又在床上懒了会儿，才起床洗漱。 刘春上白班，家里只有父女俩。乔胜这时正拿着喷壶浇花，悠哉悠哉地哼着走调的老歌。 夏日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有些刺眼。 乔汐用手挡在眼前，“中午吃什么啊？” 乔胜回头看她，“你不出去和阿珩约会？” “热死了，不去。”乔汐把电风扇打开，盘腿坐在沙发上。 “天天窝在家里怎么行，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不都喜欢出去玩，你也和他出去转转呀。”乔胜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就差自己给陆珩打电话约时间了。 乔汐看出他有这方面的意思，直接打断：“你别，我们说好今天不见面的。” 乔胜问：“这是干嘛？” “晚上要跟医院同事吃饭，没时间。”乔汐懒洋洋靠着，不耐烦开口：“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 乔胜把喷壶放下，慢悠悠走过来，“我是关心阿珩，好久没见着他人了。” “……” 乔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现在闲得很，你可以自己约他。” 乔胜的重点放在了前一句话，问：“他工作不挺忙的吗？怎么闲了？” 乔汐解释：“…最近休假，过段时间就又忙了。” “那你帮我跟他说，晚上来家里吃饭。”乔胜说完，又慢悠悠进了房。 乔汐想吐槽，最后憋住了。 是会挑时间啊，在她有事的时候喊人吃饭。 *** 南军一附院门外口碑不错的餐馆，是夫妻俩经营的。 乔汐本来是想请同事去别处，但吴文海选择来这家，她也就没在坚持。 “在哪都一样，目的都是联络感情。”吴文海捧着茶杯进了包间，招呼林兰香坐他旁边。 林兰香拒绝，嫌弃道：“你们喝酒的人坐一起，别拉上我。” “林姐坐过来，我们不喝的。”女护士把椅子拉开，甜甜地笑着。 乔汐点完菜进来，就瞧她在给桌上的人倒水，抬眼道：“乔医生，过来坐，特意给你留的。” “谢谢。” 乔汐接过她倒的茶水，坐在吴文海身边。 “以后谁娶婧婧谁有福气，温柔体贴，还勤快。”这时，有人称赞。 林兰香附和了一句，问道：“婧婧交男朋友了吗？” 张婧微微低头，很不好意思开口：“还没有。” 吴文海哈哈笑起来，调侃手底下的医生们，“听见没，科室内部没对象的男士把握机会啊，都内部消化，别给其他科室抢了。” 急诊另外一位女主任朱瑛问了在场男性都好奇的问题，“小乔呢，有对象了嘛？” 第84章 乔汐这边刚准备回话，就被张婧抢先：“我记得乔医生有男朋友的。” 朱瑛看了眼她，转而又问：“小乔，是吗？” 乔汐挽唇，点了点头。 吴文海眉头一皱，颇为惋惜，“谁下手这么快？我还准备把侄子介绍给你认识呢！” “好像是心外的陈医生。”张婧回道。 朱瑛：“陈…陈浔？” 张婧连连点头，朝乔汐笑着：“陈医生对乔医生可好了，没事就会陪吃午饭的。” 乔汐唇角的笑意敛去，目光冷冷地看向她，“我跟陈医生只是同事关系，不知道的就不要乱传了。” 话落，气氛变得尴尬。 张婧没想到她会当场翻脸否认，笑意僵在脸上。 她能来是沾了林兰香的光，本来白班下班应该照常扫车回家，临走时问了林姐下班有什么打算，听她提要去聚餐，就跟过来了。 平时她和科室医生的交际并不多，就想趁这次机会让自己融入进去，未曾想组局的人并不给她面子。 相较于她而言，乔汐的想法就单纯很多，纯粹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饭桌上的谈资。 这时，吴文海打了圆场，“心外那个陈浔啊，不行不行，配不上咱们小乔。” 朱瑛笑着附和，对乔汐说：“自己是医生，最好就别找医生了，两个人总要有一个能顾家，知道吗？” “朱姐这点说的对，过来人的经验。”说话的是位三十来岁的英年早秃男医生，叫汪艺。 “汪医生的老婆是老师吧，以后孩子教育不用愁了。” “那是。”关于老婆的工作，他还是很满意的。 乔汐在一旁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 总要有一个顾家嘛？ 在这点上，她和陆珩的职业好像都做不到，不禁想：这样的两个人组成家庭，会维系的好吗？ 乔汐是凑吴文海的时间请了今天上白班的同事，他们下个班要到明晚，所以饭局结束后，又续摊去ktv唱歌。 唱歌的钱是吴文海付的，他和朱瑛岁数在那，在包厢坐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叮嘱：“唱归唱，酒不能喝多，结束后，男同志送女同志回家。” “知道了，主任。”汪艺用话筒回话，接着招呼单身没对象的同事，让他们抓紧时间。 乔汐不太爱这类活动，但走吧又没有理由，就找了角落的地方坐着，听他们唱看他们闹。只是，他们闹起来也不忘带上她，非要她唱一首才肯罢休。 张婧就坐在点歌台旁边，笑盈盈问：“乔医生，你唱什么呀，我给你点。” 好似饭桌上的冲突对她来说，并没有影响。 乔汐走过去，没领她的情，“我自己来吧。” “行吧。” 张婧起身让她，脸上虽带着笑，语气却有了变化，“你和陈医生之前总在一起，我就误会你俩了，不好意思啊。” 乔汐不紧不慢回：“照这意思，你现在应该和不少人在一起吧？” “你什么意思？”张婧脸色一变。 乔汐睨她，无所谓耸肩，一副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应该最清楚的表情。 第85章 “乔医生，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张婧上前就把伴奏关了，眼眶泛红哽咽道：“没弄清楚情况就传你和陈医生在一起是我不对，可我已经道歉了呀，真的对不起。” “……” 乔汐也是一时嘴快堵了她几句，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出。 同事们停止交谈看过来，其中有人询问：“怎么了？” 乔汐主动承认，“我不好，和张护士言语上起了点冲突。” 说完，她朝张婧扯了下唇，道了歉。 “哎哟，大家都是同事，话说开就好了。”汪艺打圆场，使眼色让女同事把张婧拉走。 被她这么一搅合，乔汐也没了兴致，在包间坐了半小时，就提出先回家。 男同事有提出送她回家，被她婉拒了。 …… “你就这么回家了？” 视频里，魏晴晴恨铁不成钢开口：“她阴的要是我，今晚我非搞死她不可。” 这会儿乔汐躺在床上，“怎么搞？” “立马通知秦亮和赵强，让他们俩都过来。”魏晴晴勾唇笑，有些幸灾乐祸：“然后就坐等大型翻车现场。” 乔汐给她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你进了急诊，工作中或多或少都会跟她有接触，要是她还敢这样，就别客气了。”有些人对她客气了，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蹬鼻子上脸。 乔汐点头。 之后，乔汐问了她最近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魏晴晴：“你们呢？” “他最近停职在家，复职之后会调去中队。” “我听说了…好像是救援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他作为大队长担大部分责任。”魏晴晴是听她爸说的，也只是电话里提了一嘴，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乔汐嗯了声，没接话。 魏晴晴安慰：“别担心，他干了那么多年消防，应该只是暂时调过去。实在不行就找找人，花钱疏通一下。” “嗯，我知道。” 结束视频之后，乔汐躺在床上想着：她倒不是担心他职位变动，前些天，她看到林昊发的悼念队友的朋友圈，按时间推算正好是他离开大队的那天，她怕他心里难受憋着事不说。 *** 南城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天气越来越热。 乔汐正式上班以后，和陆珩的见面次数就少了，好在她搬来了医院提供的宿舍，比在家那会儿要自由。 这天，乔汐下夜班。 刚回宿舍，就见同居室友尖叫着从浴室跑出来，“蟑螂！好大一只！！！” 周薇从床上蹦起来，“哪呢？在哪呢？” 乔汐亲眼看到黑不溜秋的蟑螂快速爬进了柜子里，打了冷颤，心里作用的觉得身上痒痒的。 “什么鬼地方，比我大学宿舍条件差多了，我想回家。”室友带着哭腔爬上床。 “南军大的宿舍条件不要太好，我也想回去。”周薇把被子裹严实，问乔汐：“小乔，你帮我看看，我这里没有吧？” 乔汐也害怕，可见找她们都不敢下床，壮着胆子往卫生间走，“能把它拍死嘛？” “乔医生你等等，我百度一下。“ “……” 乔汐本来打算上午补觉，下午去找陆珩的，结果一上午兵荒马乱的，直接扰乱了她的计划。 第86章 散伙 陆珩收到乔汐哭唧唧的表情包时，正要去赴林昊石枫他们的约。他提议让她搬出来跟他住，遭到乔汐强烈反对，并甩了句：【你想得美！】 陆珩抿唇一笑，把手机放口袋，拿了车钥匙出门。 他们定的地方在宁江区大队附近的土菜馆，他包间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了。 “队长，坐这里。”林昊像从前一样，招手让他坐自己身边。 陆珩没往里走，拉开椅子坐在了门边的位置，扫了眼四周问：“人都到了？” 石枫回：“王副队还没来。” “人家现在转正了，是正队了！”丁春牛接话，言语表达着不满。 他进队的时候就和王永义有摩擦，后来又分到了他手底下，好在自己要被调走，不用再被他使唤。 杨长江好心提醒：“大牛，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没错啊，他来了……” 这边话还没说完，王永义推门进来，直直地盯着他看。一米八的大块头，像哑巴了一样，秒怂。 “王队。” “王队您坐。” 有人带头打了招呼，桌上的人陆续开口。 王永义坐下，给陆珩递了根烟，“陆队，你看想吃什么菜？” “你们看着点。” 陆珩点了烟，向后靠了靠。 林昊察觉出两人微妙的变化，开口打岔：“菜我和枫哥都点好了，那什么，要不打打牌？” 石枫点头附和。 王永义称年纪大婉拒了，陆珩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最后还是林昊、石枫组的局。 菜上齐之后，林昊小声嘀咕：“这顿散伙饭好尴尬啊。” 石枫无奈耸肩，“让你不要叫王队，非不听。” 要说陆珩离开，王永义依旧是副队长，喊也就喊了，可如今一个升了职，一个被降职，多多少少心里都会不快。 石枫换位思考，觉得如果自己是陆珩，这顿饭可能都不会来。 关于这方面，说完全不介意，那也不真实，但陆珩认为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不能因为这事断了。 两位当事人内心坦荡荡的，作为下属眼观鼻鼻观心之后，也就放开了。 吃的差不多，陆珩以去厕所为由把钱付了，回来称自己有事，先行离开。 林昊喝得醉醺醺，歪七扭八地要跟着走，被石枫拦了下来，“陆哥肯定是去找嫂子了，你就别瞎凑热闹。” “我有话跟陆哥说！”林昊靠在门上，指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你们谁跟我换一下吧，我想去辛源。” 石枫深呼一口气，将脸别过去。 今天来的，除了他和林昊，都会离开大队，其中几人被分到了辛源中队。 “我倒是想跟你换，关键是换不了啊。”被调去辛源的一人开口说话，他好不容易从中队升上来，这才多久又回去了。 王永义嫌弃地看他，让石枫把人带走，省得被人看到丢人。 “枫哥！” 石枫架着他，好脾气问：“有事说事。” “你说我犯个错，是不是就能给我调去中队了？” “收起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石枫语气变冷，把陆珩搬出来吓他，“这要是让陆哥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87章 烈士 要是平时，把陆珩拿出来吓唬他，肯定是一吓一个准，可这会儿林昊喝醉了，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就一根筋吵着闹着要去辛源。 石枫一脸尴尬地看着王永义，无奈架着林昊，都想给他嘴里塞抹布。面前的是直属领导，这么一闹今后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王永义并没有表现出不快，还叮嘱他们回去的路上注意点。 走出土菜馆，他狠狠啐了口唾沫。 陆珩在队里得人心他是知道的，自己虽然挂着副队的职，但在队里并没有话语权，一度觉得不满，凭什么资质没他老、岁数比他轻的人能高他一级。“副”这个字跟了他将近两年，如今把握住了机会，他不会轻易放手。 王永义还记得陆珩空降来宁江区大队时的场景，支队长王斌亲自送他过来，将已经在南城消防大队中传开的事又宣贯了一遍。 “陆同志在帝都多次组织大型灭火救援工作，经验丰富，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王斌按了按王永义的肩膀，特地交代：“也是领导指派调来南城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他收起一切手段，好好做下属。 当时的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态度，只知道自己一肚子气没处撒。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把前队长熬走，还没来得及憧憬未来就又被现实狠狠拍醒。 或许是他的气运不好，这一憋又是两年。 好在，最后他熬出头了。 石枫他们都在放假中，几人就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打算睡一觉起来就各回各家。 林昊醉成一滩烂泥，没人愿意跟他住一屋，最后还是石枫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 石枫给他把呕吐物清理干净，强忍着恶心感开口：“我c…你小子以后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老子！” 他真的太太太难了，两人都得喊他声爸爸不可！ 这边刚把小兔崽伺候好，王永义的电话打来，火急火燎让他立刻马上必须回赶回队里。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石枫心里在不满也只能弱弱问：“王队，我休假了，您有什么事吗？” 那头又叭叭说了一堆话，态度强硬。 石枫好声好气应下来，挂电话后气的差点把手机砸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王永义又不急了，跟他东扯西扯了很多，最后只问他要了份文件的模版，手机发的。 石枫走出大队，咬牙切齿：“我tm……干得漂亮！” 真的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最后，他拉了个群，群名改成了全员diss王扒皮。 石枫：【我真的太难了，照顾完崽子又去伺候王大爷，干脆转文员算了。】 石枫：【宇哥，我现在实名羡慕你。】 董文宇：【[照片][照片]那你过来替我清创。】 董文宇连发两张正在清创的照片，血腥程度不亚于他们去车祸现场收尸。 石枫：【……】 石枫：【宇哥辛苦，这点小事我还唧唧歪歪，真不是东西。】 紧接着，甩了张“我鄙视我自己”的表情包。 陆珩：【恢复的怎么样@董文宇】 “董文宇”撤回一条消息 “董文宇”撤回一条消息 陆珩一露面，董文宇将图片撤回，然后有些尴尬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个照片是好几天之前的。】 陆珩：【嗯，晚点去看你。】 可能是自身带着话题终结者的气场，他回完群里就安静了。 “……” 陆珩扶额，觉得这个群顶多坚持三天，就不会再有人说话。 南城的天，闷热难耐。 喝了酒的缘故，陆珩是打车离开的。 司机询问了他好几遍去哪，他都让他一直往前，这时看着群里的聊天，对司机说：“去南城烈士陵园。” “好嘞。” 司机从内后视镜看了他几眼，好意提醒：“小伙子，不去买束花带着嘛？那里面的花卖的贵诶。” 陆珩拒绝：“不用。” 南城的烈士陵园离市区还比较远，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去看战友的？” 听到他嗯了声，司机继续问：“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 “消防。” “消防累吧。”司机还算是比较健谈，自己问话自己接：“这行业比我们开车的累百倍，这着火那车祸，你们都要赶过去，真是不容易啊。就前不久津县洪涝，不也派了一批消防员去了。” 陆珩回：“习惯就好了。” “也是，你们待遇怎么样，咱们国家每年都要牺牲很多消防员，高危行业待遇还是要往上提的，不然不行。”司机显然是关注过时事新闻的，说起话一套又一套的。 到达目的地，陆珩付钱下车，司机还给他抹了零。 陆珩在门口买了两束花，一步步走进陵园。 不久前下的雨，石阶上沾满了青苔，又被太阳烤的泛黄。 经过一排排烈士墓碑，陆珩内心平静，甚至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在此长眠？ 终于，他在一座陵墓前停下。 红底背景下，男孩露出微笑来，眉眼带着稚嫩。 陆珩缓缓蹲下，把花摆在墓前，用手去擦拭溅在碑上的脏。 ——陆队，我叫李貌，不是礼貌的礼，是木子李的李。 时间像是一下拉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他刚入职宁江区大队，很多事情都还在交接中，支队长直接丢了批新兵让他来带，李貌就是其中之一。 李貌天生个头不高，力气也不大，在刚开始的训练里，经常垫底，成绩一出来，就会红着眼求他：“对不起队长，我会努力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退走。” 后来，应上级要求，选出各班长之后，他就没怎么管训练的事，渐渐的也就和他们生疏了。 少年稚嫩的脸庞浮现在脑海，陆珩喃喃出声：“对不起。” 对不起，带你出勤，却没能把你安全的带回来。 对不起，没能多叮嘱你一句注意安全。 对不起…… 无力感从心口蔓延，像是要浸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压的喘不过气。 这天，直到傍晚，陆珩才从陵园离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寞又孤独。 第88章 劝说 入夜，陆珩找了面馆解决晚餐后，来到南军一附院烧伤科。 交班时间到，医护人员都在休息室更衣，廊道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家属。 陆珩推开病房门，董文宇正靠在病床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惊喜道：“队长！” 陆珩把买的水果保养品放在一边，拉了凳子坐下，让他以后别喊队长，不在其位，称号就不乱占着了。 “医生怎么说？”陆珩问。 “每天清创换药，恢复的好很快就能出院。”董文宇看了眼被包成木乃伊的右腿，嘴角泛起苦笑。 如果不是李貌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伤得就不止这些了，可能命都搭上了。 “父母方面呢？”陆珩本不该去过问别人的家事，但作为曾经事故的主要负责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董文宇怔了一下，回道：“我爸妈都反对我干这行，但我喜欢。” 他是以毕业成绩最优分配到南城市宁江区消防大队的，刚开始他只需搜集火场信息，出火情鉴定书，但人在环境中是会改变的，他开始想去尝试外勤。再成功解救出被困火海的人后，那种欣喜喜悦以及满足的心情是他前面那么多年都未曾感觉到的。 他想，他找到了目标。 陆珩：“还是要顾及父母的感受。” 董文宇点头，承诺道：“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 “有考虑过转后勤吗？”陆珩坐在那，像平常聊天一样：“你学历高，又有功在身，这时候转有利无害，你可以好好考虑。” 董文宇问：“那队…陆哥，你考虑过吗？” 陆珩朝他笑了笑：“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没法比较。” 至少在父母方面，两人就差别甚远。 董文宇面露难意，又追问：“那如果乔医生让你退二线呢，你会同意吗？” 陆珩认真想了这个问题，缓声回：“假设不成立，她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两人在事业面前，拥有足够的默契。 忙的时候互不打扰，不忙的时候再去约会看电影做情侣该做的事。他不能保证会一直这样下去，但至少目前这个状态最舒适。 “好吧。” 董文宇垂下眼，勉强开口：“我会考虑的。” 交谈中，换班时间过去，护士推着车进来，要给他换药。 “陆哥，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董文宇催促他离开，眉宇焦灼。 陆珩点头：“改天再来看你。” 陆珩带上病房门，听到病房里护士让他忍一下，紧接着传来董文宇忍痛强撑声，“…没事，忍得住……” 烧伤的痛，他再清楚不过。和普通的伤不同，严重的烧伤每天都要清创，防止感染以及皮下组织溃烂，熬过这一阶段就是愈合期，那种疼与痒交织，给患者身心造成伤害。 等伤口痊愈出院之后，他们才会明白前面受的苦在队内的心理测试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不通过，就意味着目前的心理状态并不适合留在队里，而国家从不养闲人，你只能选择离开。 第89章 例假 乔汐补完觉醒来，天已经漆黑一片，她伸手摸手机，看到屏幕显示19:26，愣了一下。 19…我去，都七点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解锁进入微信界面，看到陆珩发来的n条消息，立马回复：【我睡到刚刚才醒，你吃过了吧，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原本是约好中午吃饭的，因为蟑螂事件，就改到了晚上，谁知道自己一觉睡这么久。 乔汐起床洗漱，期间不停地看手机，打算用秒回弥补一下内心的小小愧疚。等她把衣服换好，陆珩回了条语音：“收拾好下来，我在楼下。” 楼下？ 乔汐微怔，拿起手机跑去阳台，见到楼下那棵歪脖子树旁停了辆打着双闪的车，嘴角不自觉上扬，想着：算你还有点男朋友的自觉。 怕他等久，乔汐也没化妆，简单涂了口红，背包下楼。 乔汐坐上车，鼻尖地闻到了烟味，也没太在意，偏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宿舍？” 陆珩让她系上安全带，嗓音淡淡回：“问人的。” 乔汐盯着他侧脸看，唇瓣紧绷，下颚线轮廓分明，这么看与平常无异，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你不高兴？” “没有。”陆珩牵了下唇，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不高兴，发动车时还问了她想吃什么。 乔汐眉头微皱：“不知道。” 陆珩提议：“烤鱼吃嘛？” “不想吃。” “那川菜？” “最近上火。” “火锅？” “我都说了上火！” “……” 接连说了几个都被否决之后，陆珩闷着不说话了。 车内诡异的沉默着，最后是乔汐没憋住，问他开车去哪，语气有些犯冲，像是在怪他地点都没定漫无目的开车，转什么转，浪费时间。 陆珩扫了眼后视镜，打了把方向，直接把车停在路边，“想吧，想好吃什么再走。” 乔汐瞧他这副死样子，当场就炸毛，“不吃了！” 她扒拉好几下车门，发现他就是不开锁，转头瞪他，气愤地让他开门，放她走。 陆珩摁着眉心，语气疲惫道：“乔乔，别闹了。” “我……” 乔汐想回怼，我闹什么了呀，可见到他这般，硬生生把火气压住，好声好气道：“你有什么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行吗？” 她觉得，他们相处时间本来就不多，有误会或者对对方有不满的地方是很正常的，能磨合就磨合，磨合不了的直接拉到台面上，两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乔汐的性子是憋不住事的人，而陆珩恰恰相反，很多时候她都要靠猜，长此以往下去是会出问题的。 就像今天一样，她都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陆珩盯着她的眼睛，注视了很久，才开口：“没什么，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 “……” 嘚儿，这火气白压了，还不如就那么发出来呢。 乔汐无声叹气，指了指马路：“走吧，去必胜客，我想吃里面的炒饭了。” 这一路，两人无言。 乔汐脑袋靠着窗，思绪纷飞。 一会儿想怎么能把他这驴脾气改过来，一会儿又觉得就这样吧，自己佛系一点，就不会总生气不开心了，最后想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来。 坐下等餐的时候，陆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玩，瞧她盯着自己看，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看看你。”乔汐目光掠过他的眉骨，落在高挺的鼻梁上，伸出没被他握住的手捏了捏，“要不是看在你好看……” 她就生气了！ 陆珩：“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乔汐哼了哼，没说话。 要说他直的时候能把人气吐血，会的时候又能撩的乔汐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的。 八点半，乔汐放下勺子，抹了抹嘴。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f4群里像炸了锅，99+的消息。 乔汐从头翻看，在看到有艾特自己的那条时，怔住了。 周薇：【小乔，你把你家小哥哥拉黑了吗？他怎么电话打到我这里了？@乔汐】 赵强：【我要举报你，私底下跟朋友男朋友联系！】 赵强：【小乔，和绿茶嘛？@乔汐】 周薇：【赵强我……你给老娘等着，见面非搞死你！对了乔汐，你醒来给你家那位回个消息，我听他语气很急。】 乔汐默默收起手机，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陆珩偏头看她，“嗯？” “对不起。” “没事，吃的都差不多了，没剩多少。”陆珩以为她是点多了没吃掉觉得不好意思，好笑开口。 乔汐握紧他的手，很认真开口：“你是找薇薇问才知道我在宿舍的，是吗？” 冷不丁被问，陆珩还没来得及反应，然后就听她继续说：“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生气，下次不会了。” “不怪你，是我没有提前联系你。”在她睡之前两人要是聊了天，也就不会有误会。 乔汐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你看，要不是薇薇跟我说，你准闷在心里。” 陆珩揉了她脑袋，“我尽量改，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好不好？” “你就落一张嘴。”漂亮话说的一套又一套，做不做得到另讲。 结完账，两人没回车里，而是沿路逛了逛。 乔汐歪头看他，“你就这样挺好的，不用改变。” 英俊帅气的样貌，酷酷冷冷的性格，是她喜欢的人呀。即使过去数年，他依旧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陆珩笑问：“不觉得我直？” “呃，这个很难改变的，我习惯就好了。” “闷呢？” 乔汐走到他前面，垫脚看他：“我喜欢安静的男人。” 准确来说，他就喜欢他这样的，沉稳内敛，让她觉得倍有安全感。 陆珩揽住她腰，低头亲了亲她嘴唇，附耳问：“晚上住我那？” 乔汐觉得痒，往后让了一下，对上他深沉如海的眼眸，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了。 等进了他家门，被催促着去洗澡，乔汐才后知后觉两人现在是男女朋友。 “……” 如果说洗澡前，那么洗完澡之后，她坐在马桶上，陷入沉思。 陆珩坐在客厅随意翻看书刊，左等右等不见她出来，怕她晕在浴室，起身敲门：“乔乔，洗好了吗？” “…没有……洗好了。” 陆珩又问了一遍：“是好了还是没好？” 乔汐哼哼唧唧开口：“好了…但是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卫生巾！” 说完，乔汐把脑袋埋进双手间，怎么净干这样的蠢事！ “家里有。”陆珩嗓音带笑，让她在里面稍微等一下，他去拿。 有就好…咦？有！ 乔汐既好奇又好气，为什么单身男的家里会有卫生巾这种女性用品？ 当她拿到粉色小片片之后，气就消了。 她磨磨蹭蹭出来，坐在他身边，不好意思问：“你怎么知道我用那个牌子？” “上次去你家吃饭看到的。”陆珩这会儿放下书刊，看了眼她肚子：“疼吗？” 乔汐摇头：“暂时没感觉。” “我给你泡红糖水。”陆珩说着就要起身，被乔汐扒拉阻止，“不用，这次真的没感觉。” 陆珩显然不信，但抵不过她坚持。 他洗完澡，直接进了主卧，看到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睁着眼瞅自己，颇为无奈。 “就仗着来例假是吧。”陆珩翻上床，狠狠揉了她头发。 乔汐弯眼朝他笑，洋洋得意：“对呀。” 就像他说的，如果没来，她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睡主卧。 陆珩拿她没办法，亲了亲她额头，伸手把灯关上：“睡吧，你明天还要上早班。” 乔汐这会儿睡不着，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在陆珩忍无可忍的时候，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陆珩被气笑：“没有。” 爱人在怀，他一个正常的男人，能睡着才怪。 “那我们玩个游戏吧。”乔汐戳了戳他胸口，抬头想看他是不是睁着眼，“我问你答怎么样？” “……” 乔汐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许，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前女友长得好看吗？” 陆珩：“……” 他不想回答。 “快点，好不好看？”乔汐不依不饶。 陆珩被她搅的没办法，敷衍回：“一般般。” 乔汐冷哼了一声，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什么时候谈的？谈了多久？发展到哪一步？又因为什么分的手？” “说，老实交代！” 陆珩扶额，知道今晚要是不交代清楚是睡不了觉的，“也不算谈，就是领导介绍的，手都没牵过。” 那会儿他忙于工作，对感情方面是真的没想法，奈何扛不住领导的压力，就跟那人吃了两次饭，互加了微信，就没有后续了。 现在让他回忆那个人长什么样，已经记不清。 乔汐根本不信，酸溜溜道：“你们领导对你真好，我怎么没见主任给我介绍呢？” “……” 陆珩拿她没办法，摸到手机递给他，“我没删过记录，你应该还能找到，真的就只是加了微信，互道了姓名。” 乔汐没跟他客气，拿过手机开始查岗。 陆珩见她一个个找翻的费劲，跟她说了大致的时间，得到她更加酸溜溜的话之后，就闭嘴不说。 女方的微信名是两个大写字母xy，两人第一句聊天是她发来的。 xy：【你好。】 陆珩：【你好。】 然后，就是互问姓名，不再联系。 乔汐看笑了，问道：“她为什么不理你呀？” “不知道。” 陆珩将头埋在她脖颈处，他也并不想知道，本来就是被迫加的微信，女方没那个意思正合他意。 乔汐点进她的朋友圈，发现了结婚照，逗乐道：“你前女友结婚了诶，新郎不是你。” 陆珩看都没看一眼，接话：“你结婚新郎是我就行了。” 乔汐把手机都在床头柜上，乐呵呵地笑。 “快睡吧，等会肚子疼想睡也睡不了。”陆珩轻拍她的背，哄着。 他的话一语中的，半夜三点多，乔汐被疼醒。陆珩睡的浅，感觉到怀里人有动静，立刻醒过来，很自然地把手贴在她腹部，轻轻揉着。 乔汐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想问陆珩，可真的太疼了，没劲开口。 翌日，乔汐被叫醒，崩溃了。 陆珩见她哼哼唧唧起不来，心软提议：“要不请假吧？” 请假？ 请假等于没有全勤，除了扣除工资以外，补贴绩效都要扣，请一天等于五六百没有了。 乔汐坐起来，“扶我起来，我要去上班！” “……” 这天早上，陆珩开车送她去医院，卡着点打了卡。 交接班之后，乔汐跟着吴文海去查房。 不同于实习时期，吴文海不像那会儿那么严格，只是偶尔会说上两句。 出了病房，他把记录板递给乔汐，“后面都是你负责的病人，查完做好记录，我去开会。” “乔医生，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新入职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推车跟着，等吴文海他们走了，才小声问。 乔汐朝她笑了笑：“没事。” 林兰香关心：“脸色是有些不好，要注意休息知道吧。” “嗯，知道。”乔汐点头。 和汪艺等医护把剩余的病房查完，乔汐回办公室整理记录，写病例。 这边刚落笔，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吴主任呢？” “他去开会了。” “快让他过来，病人无自主呼吸，给氧。” “小乔，过来帮忙！” 乔汐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朱瑛满手是血地朝她喊。 林兰香和乔汐同时跑过来，前者问：“朱医生，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别说了，送儿子去上学，结果遇上车祸了。”朱瑛把病人交到他们手上，叙述完症状，火急火燎道：“我儿子还在路边搁着呢，我得回去，到时候联系。” 乔汐：“……” 林兰香：“这心大的。” 没一会儿，吴文海赶来。 乔汐将病人目前情况交代清楚，最后提议：“我建议让心外的医生来做这台手术。” 林兰香：“……” 这孩子，心更大。 吴文海看了她一眼，去换上手术服开始消毒。 林兰香推了乔汐一下，“快去换衣服。汪医生今天坐诊抽不出空。” 第90章 下厨 乔汐换好手术服出来，主任已经进去。 林兰香催促：“快点，别磨蹭了！” 手术中，乔汐依旧是一助。刚开始的状态还可以，站到后面，肚子开始不舒服。 …… 吴文海目光带着些许不满，语气严厉：“乔汐，发什么呆？” “没…” 乔汐按住止血钳，咬牙抵着疼。 林兰香在一旁给她擦汗，察觉到她不对劲，小声问：“小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汐摇头，打起精神。 吴文海看着屏幕，冷不丁开口：“不舒服也得给我忍着。” 他们做医生的，哪里能保证每天身体状态心理状态都是百分百的，但上了手术室，只要不是危及生命，小病小痛就得忍。要是撂摊子不干，躺在手术室上的病人怎么办？ 林兰香无奈摇头，不敢再多话。 手术结束，乔汐连手术服都没力气脱，走出手术室就顺着墙坐下了。 她捂着肚子，小脸疼的煞白。 护士收拾好手术室，出来瞧她蜷缩在墙角，忙上前询问：“乔医生，你怎么了？” 乔汐咬着唇，“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要我送你回去嘛？” “不用的。”乔汐扯了下唇，让她去忙，不用管她。 手术室护士一步三回头，确认她只是坐着休息，才推车离开。 林兰香把病人安排好，这才找到机会说吴文海几句，“刚刚在手术台上话有点重了，小乔那孩子脸都吓白了。” 吴文海冷哼了声，“状态不对还不能说了？” 好在这台手术是自己主刀的，这要是让她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林兰香看着他：“你敢说刚刚没参杂其他情绪？” 吴文海沉默不语。 林兰香：“小乔是新人不知道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这是在迁怒于她。” 但凡在急诊待上一年的医护工作者都知道，什么都能跟科主任说，独独不能提心外的任何人任何事，算是一个禁忌。 可乔汐只在急诊实习过三个月，对这些是不了解的。 “那现在要我怎么做，跟她道歉吗？”吴文海在多年同事面前也不装了，干脆把话摊开来说。 林兰香见他这样，叹气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凡事别太极端。” 吴文海不耐烦摆手，打发她离开。等人走了，他向后一靠，捏着鼻梁回想手术时对她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苛责了。 想通之后，他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外，随便逮了个人问：“看到乔医生了吗？” “乔医生…没看见。”小护士说完，拿着输液瓶赶忙跑了，看起来很怕他。 吴文海又晃到护士站，听说乔汐手术之后就坐在地上休息，眉头一皱，转身往手术室走。他刚拐弯，就见乔汐慢悠悠往他这边走，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 吴文海咳了声，问道：“身体真不舒服？” 冷不丁听到主任的声音，乔汐条件反射站直，否认：“没有！” 吴文海语气生硬：“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乔汐很想答应，可身体实在难受，以跟周薇有约为由回绝了。等他离开，她才回到休息室，找了隐蔽的地方窝着休息。 陆珩早上九点多发了消息过来，乔汐按下语音，“早知道昨晚就让你泡红糖水了，嘤嘤嘤，好疼。” 这要是在家，她肯定不管不顾就瘫在床上，偏偏是在上班，还遇上手术，除了忍也别无选择。 陆珩收到她语音时，正开车去辛源中队报道，用语音转文字回：【医院有红糖嘛？】 乔汐又是一阵嘤嘤嘤，哭唧唧回：“没有。” 陆珩看了眼时间，变道掉头。 他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小店，买了红糖和杯子，向老板借了热水泡开。 陆珩来到急诊，护士站炸开了锅。 有人认出他：“这…这不是那个那个消防队长吗？” “哦哦对，去年来过我们这里是吧，是不是跟乔医生认识呀？” “我看他就是来找乔医生的……他朝我们这儿走来了！” 陆珩询问：“乔医生在哪？” 被问的姑娘结巴半天：“她她在……” 刚从休息室出来的护士接话，“乔医生在休息室，一直往前走，左边那间就是。” 陆珩颔首致意，转身往那边走。 “好羡慕乔医生哦。”结巴的姑娘托着下巴感慨：“你们说，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是什么感觉啊？” 要是真有，说不定吵架吵一半被帅到，都舍不得生气了。 林兰香走过来，顺着一众人的视线向那处看，来了句：“都杵这干嘛呢？” “林姐！” “我们在探讨下周的测试。” “是的。” 林兰香狐疑看向她们，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拿着记录本走了。 考虑到是女休息室，陆珩站在门外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出来。 乔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撒娇的意思很明显。 陆珩揽住她，低头问：“还疼嘛？” “昂。” 希望下午不要再有手术。 陆珩把杯子塞到她手里，“等温了再喝。” 乔汐从他怀里退出来，看到是红糖水，踮脚亲了他一下，“你对我真好，爱你。” “去休息吧，下班来接你。” 陆珩轻拍她后背，示意她进去。 *** 铜官区辛源中队，地处铜官和郊区交界，管辖周边两个镇。 陆珩到中队时，站岗执勤区空无一人。 门卫尴尬地挠头，解释道：“队里人都在午休。” 陆珩朝他点头，拎着行李往里走。 “五个六！” “六个三！” “开！” “输了输了，一口闷一口闷，快点不准赖账！” 人未见，声先传出。 陆珩站在门外等了片刻，发现没人察觉，推门进去。 “卧槽，眼瞎了！” “tm谁呀？” “……” 陆珩今天穿的私服，白t恤、黑色休闲裤，不报年纪说是大学生也有人信。 玩骰子的人里有宁江区大队分过来的人，认出是自家老大后，卧槽了一声，纷纷起立站直，齐齐喊：“队长！” 紧接着，他们才参差不齐喊。 陆珩扫了眼桌子上的杯子，上前一步。 丁春牛窜出来，“队长，不是你看到的亚子，我们没有喝酒。” “是呀是呀，是雪碧和红茶。”杨长江附和。 可以说，两个人的求生欲到了中队，也是满满的。 陆珩：“副队长在哪？” “副队长回家喂猪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哈哈哈，是的。” 除了丁春牛和杨长江，大伙儿都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认命地闭上眼等宣判。 陆珩抬眼看过去，“好笑嘛？” “……” “谁没笑够，过来继续。”陆珩目光凌厉，走到人群中间，逮了刚刚笑的最欢的人，“出列！” 那人被吼懵了，愣愣地走出来。 “你、你、你们，全部出列！一百个俯卧撑嗯了。” 陆珩退到一边，冷漠吩咐：“没点到的人坐他们身上，开始吧。” “我去，折磨人吧。” “凭什么啊？平时训练也不会这样啊。” 不满声此起彼伏，都倔强地站着。 陆珩冷笑：“不愿意是吧？那就收拾东西滚蛋，中队不留废物！” 废物？ 但凡有点自尊的人，都受不了这两个字。 丁春牛和杨长江带头之后，陆续有人开始做。 陆珩笔挺站在那儿，严厉呵斥：“都给我坐下去，谁给我发现没用力，加做一百个。” “啊…你tm好重啊！” 二十个之后，已经有人撑不住了，被压趴在地上。 陆珩蹲下来，“还行不行？” “不行了！” “队长，我们真的不行了。” 嚣张不听话的被这么一整，立刻乖的跟孙子一样，一个个哭爹喊娘求放过。 “男人，永远别说不行。”陆珩缓缓站起来，望向门外：“都起来吧……五公里长跑。” “……啊——” 这个长跑于他们而言，又是当头一棒，宛如晴天霹雳。 甚至有人表达不满：“我们刚刚坐了俯卧撑，为什么还要跑？” 陆珩看了他一眼，提议：“那你让他们也做一百个俯卧撑，做好再一起跑。” “求放过好不好。” “还是不是兄弟啊？这点亏都不能吃嘛？大不了等会跑不动我替你跑。” 那人被说的面红耳赤，带头往操练场地跑。 张锋从家赶回来，看到手底下的兔崽子围着训练场跑步，一时以为自己穿越了。 他走到跑道边，拉了个人问：“发什么疯呢？” “呼…我们……被、被队长呼…罚了！”他气喘吁吁说完，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跑。 张锋皱眉，队长？ 不禁想：咱们队又来新人了？！ 没等他想起，陆珩以经走到他跟前。 张锋眼睛一亮，“陆珩？是你小子啊！” 陆珩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喊道：“张哥。” 张锋拍他肩膀，“你小子不是在帝都嘛？怎么回南城了？” “家在这边，就回来了。”陆珩解释。 张锋这会儿穿着大裤衩、夹凉拖，头发很长地耷在额间，不修边幅。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衣着形象有问题，勾着陆珩的肩膀往房子里走，“当年回来就是错误的决定，一晃十年过去了吧，还是只够温饱。” 他给陆珩倒了水，问他近年来的情况。 陆珩没多说，只问：“这边一直是你在管？” “嗯，佛系管理。”张锋没否认，跟他吐槽：“你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太平，三年五载都不会出事故。村民报警不是猪跑了就是狗没了，说了多少遍我们不管，下次还打电话。” 陆珩没接话，“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在玩骰子。” 张锋尴尬一笑：“这群兔崽子，等他们跑完我来收拾他们。” 陆珩眉头微拧，沉默不语。 五公里跑完，中队小伙子一个个累的趴在地上不起来。 张锋说是收拾，也就是拿起拖鞋一人抽了两下，佯装生气：“一个个像什么样子，给新来的队长看笑话，以后都给我老实点！” 一开始就被陆珩吼的男孩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小声问：“哥，这人什么时候能走啊？” 张锋又给他一下，“什么这人，是队长。” 男孩委屈巴巴：“那就是要待很久喽。” “陆珩，你们队长，是我的好战友好兄弟，现在是好同事，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张锋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叮嘱道：“他和前几任队长不一样，好好干。” 傍晚时分，陆珩问张锋要近两年的事故统计，张锋承诺明天能好，等陆珩离开，就随便找了人把事情交代下去。 从辛源中队离开，陆珩开车来到南军一附院。 在停车场等了几分钟，乔汐下班上车，“走吧。” 路上，陆珩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乔汐想了好半天，最后问：“能买菜回去烧吗？” 自从正式上班，就一直吃外边的饭菜，真的不想再吃了。 陆珩：“可以。” 他带着她来到小区附近的欧尚超市，两人推着车在生疏类逛。 “买点土豆吧，拿两个就行了，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太多。”乔汐负责报菜，陆珩则推着车拿，等差不多的时候，他好奇问：“你会做菜嘛？” 乔汐摇头，并不会。 “……” 陆珩看了眼推车五花八门的菜，有种想放回去的冲动。 “不会可以学呀。” 乔汐拍拍胸脯表示，我这么聪明，还能学不会？！ 回到家，乔汐让陆珩先把菜洗干净，她研究一下菜谱，是真打算现学现卖。 所有的菜洗好之后，乔汐把厨房门关上，不让他进来，自己慢慢捣鼓。虽然一切都是按照做饭app步骤来的，可炒出来的菜色香味都相差甚远。 等饭的过程，陆珩看了会儿电视，瞧她没好又洗了澡，洗完澡出来见她还在捣鼓，推门进去，感受油烟扑鼻，“咳咳…你在烧厨房吗？” 乔汐转头瞪他，“马上就好了，出去！” 陆珩看了眼她锅里黑漆漆的菜，脑壳开始疼。 晚八点，一桌菜烧好。 一盘漆黑的鸡，一盘半生不熟的土豆丝，一盘酸得要命的糖醋藕…… 陆珩尝完，朝她竖起拇指，极其认真道：“宝贝，答应我以后别下厨了好吗？” 第91章 体测 “……” 乔汐拿起筷子，夹了块卖相相对好一些的土豆，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呸…生的。” 巨tm难吃！ 陆珩笑看她，风轻云淡吃着菜，眉毛都不皱一下。 “别吃了，一会儿吃拉肚子划不来。”乔汐拦住他，提议：“点外卖吧，想吃什么？” “其实吃到后面也还行。”陆珩夹了块鸡肉，挺中肯的评价：“味道不错，下次酱油少放一些。” 乔汐狐疑看着黑乎乎的盘子，显然不相信他说的，直到自己尝了，眼睛一亮，好像真的不难吃。 这天晚上，两人靠这盘黑鸡下饭，把自己喂饱了。 入夜，乔汐躺在床上玩手机，左等右等不见他进来，干脆起身去找。 陆珩在书房处理辛源中队的工作，听到“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放下笔看向门外，女孩穿着宽松的大t恤玩下半身失踪，倚着门框往里探头，茸毛耷在脸侧，显得憨态乖巧。 乔汐晃到他身边，假模假样关心：“很忙吗？” “不忙。” 陆珩让她坐自己腿上，大手轻抚她头发，低声问：“不困？” 乔汐指着电脑，“才几点呀？” 言下之意，这么早肯定睡不着。 陆珩看了眼时间，十点多，平常这个点队里早就熄灯，考虑到她排班作息，出声询问：“那你想做什么？” 乔汐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笑倒在他怀里。 陆珩疑惑：“怎么了？” 乔汐脸蛋泛红，闷声道：“我要不来例假，就可以做很多事了呀。” “……” 陆珩轻捏她脸蛋，隐忍又克制喊了声：“乔乔。” 乔汐闭了嘴，探头看电脑屏幕：“关于辛源中队基础设施整修费用的申请……修个东西都要打报告？” “嗯。” 他今天下午稍微看了一下，要整修的地方太多了，不是一点钱能解决的，申请打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乔汐不理解：“队里没有备用金吗？” 按理说消防中队应该和他们医院一样，是有政府拨款的，各个项目每年会有费用指标，到时间就会拨下来，没那么麻烦才对。 “辛源目前的状况有点复杂。” 陆珩瞧她感兴趣，多说了几句：“它在铜官区和郊区分界线上，划分归铜官区管，但出事都是郊区大队出面，这样短期还行，长期就会有隐患。” 出面管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郊区大队长就有意见了，怎么你管辖的地方出事总找上我，而铜官区大队长本来就傲气，得知本区域中队亲近别区，态度也不会好。 久而久之，辛源就成了娘不疼爹不爱的地方。 乔汐翻看了几张中队目前的照片，问道：“之前的队长就任由这样吗？” 陆珩：“肯定也管过，但效果不明显。”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 乔汐自觉从他腿上起来，叮嘱让他别太晚，就回了房。 陆珩点开排班表，今晚值班负责人：张锋。 张锋接到他电话的前一秒还在做梦，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惊醒：“出什么事了？” “事故统计结果呢？” “……” 张锋无声卧槽了句，敷衍回：“磊子没给你吗？” “没有。” 不仅没有，从下午他去中队到现在，没有一个人主动联系他，搁在以前是不可能有这种情况的。 张锋试探性问：“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加他一下？” “呵！” 陆珩冷哼了一声，反讽道：“不如我做好发你一份？” “那感情好呀……哈哈哈，老陆我开玩笑的，这就找他让他发给你。”张锋皮一下就觉得开心，又言语调侃了他几句。 陆珩丢下“凌晨之前发来”，便挂了电话。 *** 辛源中队，张锋从值班室出来，直接踹开胡磊宿舍门，“磊子，滚起来！” 胡磊掀开被子坐起来，“…队长，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呢？” “让你发给陆队长的数据统计，发了吗？” “没有。” 胡磊开始甩锅：“你不说不急着要嘛？” 张锋走到他床头，一巴掌呼过去，“别tm胡扯，现在立刻整理出来发给陆队长！” “都熄灯了怎么整理？” “起来，去机房，老子给你供电！” 胡磊：“……” 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整理这玩意！ 他虽然气，可又不敢明目张胆吐槽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丁春牛也是今晚值班的人，十一点是他巡检时间，他看到机房窗户透出亮光，皱眉走过去，用电筒往里照：“什么人在里面？” “傻逼，眼要被刺瞎了！” 胡磊捂着脸，干脆把机房灯全部打开，“照什么照？” 丁春牛问他：“队里九点熄灯你不知道吗？偷偷摸摸来机房做什么？” 胡磊也是牛脾气，被他这么质问，脾气一点就爆发：“你管老子来机房干嘛？” 丁春牛被他吼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开口：“你怎么这亚？现在违反队内纪律的是你，凶什么凶？” “……” 哎哟，他这暴脾气，听他娘们唧唧的说话就气，破口大骂，什么话中伤人骂什么，丝毫不留情面。 丁春牛本就是老实的人，被他说的一句也还不了，可当他听到胡磊谩骂中带上陆珩时，直冲冲扑过去，“不准说我队长！” 一方动了手，另一方也就不会罢休，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张锋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机房一片狼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就差给他们鼓掌叫好。 “我靠，放开老子，老子要干死这逼！” “长江，你别拦着我，今天非让他知道厉害！” 两人被队友拉住，还打着嘴仗。 张锋吼了声：“都闭嘴！” 他胸口起伏明显，被气的不轻。 “继续骂啊？怎么不骂了？”他走到两人中间，一人给了一巴掌，“本事大了，敢队内斗殴是吧？要不要我给你俩设个擂台再打一场啊！” 丁春牛垂着头，不说话了。 胡磊却觉得不服气，开口：“是他先动手的，我不动手难道站在那给他打吗？” 张锋狠狠瞪他：“嘴还不怂是吧？” 胡磊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多嘴。 “太晚了，各自回房间休息，明天让陆队决定怎么处罚你俩。” 张锋摆手让他们散了，把胡磊留下来，后者以为他是愿意听解释或者安慰自己来着，所以当张锋提出让他继续统计数据时，直接傻眼。 “发什么呆，快去！”张锋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十二点前要是没发过去，你明天等着被陆队吊。” 胡磊：“……” 凌晨0:02分，陆珩收到事故统计数据。 他点开，迅速浏览了一遍，和张锋说的差不多，出警次数不多，并且每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称得上事故的少之又少。 陆珩回到房间，乔汐已经睡熟了。 房间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陆珩掀开被子上床，她那边就寻着温度靠近，无意识的哼了哼。 陆珩调高温度的念头打消了，搂着她一夜好眠。 翌日，乔汐是非常规白班，要到晚上十点才能下班。 来医院的路上，乔汐就让他晚上不用来接，她直接回员工宿舍休息。 交接班时，秦亮突然问她：“骨科赵强你认识吗？” 乔汐狐疑看他，没回话。 秦亮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听说你们之前就一起在急诊实习，那你知道他和张婧的关系吗？” “不知道。” 乔汐摇头，刚准备走，被他一把拽住：“乔医生，你知道张婧是我女朋友吧？那麻烦你提醒一下他，让他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秦医生，我想你找错人了吧？”乔汐挣开他的手，觉得莫名其妙。 她就是过来交班签字的，发脾气麻烦弄清楚对象可好？ 秦亮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说：“不要以为是一个医院的我就不会把他怎么样，还有下一次，我就对他不客气了！” 乔汐看着他愤怒离开的背影，拧眉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进f4的群。 周薇：【呀，小乔怎么有空了？恋爱谈的怎么样？】 谭杰：【同问。】 乔汐忽略了两人，直接问：【赵强呢？】 周薇：【@赵强死哪去了？】 谭杰：【@赵强出来】 等了一会儿，他才冒泡：【喊你强哥哥干嘛？】 乔汐再三斟酌，打字道：【你跟我们科张护士什么关系？在恋爱嘛？】 赵强：【卧槽，你干嘛突然关心我的私人感情问题，不会兜兜转转才发现我才是你心爱的那个他吧！你告诉我，我马上放弃一片森林娶你！” 周薇：【恶心、想吐！】 乔汐忽略他的调侃，继续道：【张护士的男朋友找上我，让我提醒你离他女朋友远点。】 周薇：【……】 谭杰：【……】 赵强：【……】 赵强：【放他娘的屁，婧婧根本没有男朋友好吧，他一厢情愿的。】 周薇：【所以你甘心做备胎对吧？】 谭杰：【同问。】 赵强：【你俩哪在谈恋爱啊，步调这么一致干嘛？】 他这话一出，两人都不说话了。 最后，乔汐结束对话：【这段时间你自己注意一点。】 她本来是想说，张婧不是简单的女孩，发送之前还是给删掉了。 别人的事，还是少参合的好。 同一时间的辛源中队，一群缺乏锻炼的兔崽子被拉到操场跑步，就是气喘吁吁还逼话一堆。 “昨晚王者掉了一个段，给我气的，一群垃圾！” “开黑带我啊，我鲁班贼溜。” “滚，你段位太低了，配不上我。” 张锋正巧跑到他身边，一巴掌呼过去：“谁配不上你啊？” “嘶…副队你轻点。”男孩揉着脑袋，回头瞄了眼队伍末尾的陆珩，小声问：“副队，咱们队长玩王者不？” 张锋冷呵：“你觉得他像是玩游戏的人嘛？” 要是年轻个十岁，他可能还会碰，现在让他下载游戏玩，不存在的。 “张彦君，你昨天又玩游戏玩到几点？”胡磊插队过来控诉，“我特么睡之前满电，早上起来手机低电量提醒，你可真棒。” 趁他睡着了，偷偷摸摸用他手机玩游戏，可真行！ 张彦君娘们唧唧地捶了他一下，“矮油，我这不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嘛，只有你的系统跟我匹配。” “滚！” 两人小打小闹，张锋只当没看见。 看到陆珩视线扫过来，出声制止：“别太过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五公里跑完，这群人来到食堂，一个个跟饿狼似的。 时间刚到，哨声响起，所有人放下碗筷，跑着去食堂外集合排队。 张锋跟陆珩并排走，担忧道：“会不会对他们太严了？” 他担心这群孩子自由散漫惯了，冷不丁回到军事化管理会适得其反，不服管教。 陆珩睨他，眼底鄙夷的意思很明显。 严？你怎么好意思管最基础的要求叫严的。 张锋举手：“当我没说，您爱咋滴咋滴。” “我需要一份所有人的资料，下午两点体能测试，测试内容稍后我会发到群里。”陆珩顿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 张锋摇头，很自觉的把人带去训练场地。 得知要体测之后，本来玩一头劲的张彦军不干了，一屁股坐在沙坑里：“换一个队长测一次，有没有意思啊？” “把上回的给他不行吗？” “……” 抱怨声此起彼伏，吵得张锋脑壳疼。 他好讲没人听，把陆珩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凡不体测或不合格者，直接扣工资。” 拿工资说事，没人敢再喧哗。 由于队里硬件设施不完善，很多项测试都无法进行，最终拟定三项，跑步、铺设水管、正确使用破拆工具及专业设备。 这群平均年龄在二十岁的男孩，开始恨自己平时不努力，以至于临时抱佛脚都不知道要抱哪。 “磊子，你去问问他俩。” 胡磊看了眼丁春牛他们，想也不想拒绝：“要去自己去。” “你们不是熟嘛？” 胡磊：“熟屁啊！” 那人继续磨：“都是打过架的关系了，快去问问啊，兄弟们全靠你保工资了。” 胡磊面露不耐，最后扭捏地走过去，喂了一声。 丁春牛抬眼看他，胡磊尴尬移开视线，瞧队友在暗暗给他打气，开口问：“你们队长标准是什么啊？” 第92章 丁春牛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看他。 胡磊：“……” 你tm有种！ 杨长江在一旁幸灾乐祸，贱嗖嗖地说：“队长的标准就是没有标准。” “行，你们牛逼！”胡磊指着两人，这梁子算是结打发了。 等他气愤离开，丁春牛低头压低声音问：“诶，咱们队长标准是什么呀？” 杨长江摇头：“我也不知道，体测合格表丢在大队了。” 丁春牛朝他竖起大拇指，兄弟行呀，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搞得他都信以为真。 张锋找到陆珩，犹豫片刻，还是把胡磊和丁春牛打架斗殴的事说了出来，“磊子就是脾气差了点，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我没有说你带出来的人不好，只是先动手的人的确是他。” 陆珩就这么看着他，沉默不语。 张锋向后退了一步，“我丑话说在前头，要罚两个人肯定是一起罚的。而且磊子为了谁在机房，还不是因为你要数据。” “合着这锅最后甩到我这里了？” 陆珩觉得好笑，摆手道：“你看怎么处理吧，我没意见。” 张锋：“真的？” “嗯。” 陆珩透过窗户看到训练场横七扭八躺着的人，恍然间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不服管教，但狠又狠不过老人，再大的气都得憋着。 现如今回过头来想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幼稚。 下午两点，张锋陆珩准时来到训练场。 辛源中队目前只有二十人，这次训练四人分为一组，一共五组。 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坚持到最后，张锋把测试项目做了调整，使用破拆工具及专业设备、铺设水管再到长跑。 “钱飞、胡磊……丁春牛，四人一组。” “是！” “到！” “……” 胡磊听到“牛”字，脸都绿了。 他不情不愿应了声，等所有组分好之后，到张锋跟前，“不是说会把我跟他分开吗？” 早在分组之前他就单独说过，明明答应好不会分一个组的，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张锋无奈耸肩，“名单不是我定的。” “我去找队长！”胡磊说完就要去找陆珩，被张锋阻止：“站住！” 张锋轻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惹事了好吗？打架斗殴的事你们队长已经打算息事宁人，非要他罚你们皮才不痒？” “可是我……” 他就是不想跟丁春牛一组，看到他那副憨憨的样子就烦。 “去准备吧。” 等他离开，张锋晃悠到陆珩身边，咋舌：“那俩刚打的架就让他们一组，有点狠啊。” 陆珩：“以后有组队活动工作都这么安排，直到矛盾化解为止。” 他处理问题的办法就很简单粗暴，不是不合打架嘛？那你俩就绑定，磨合不了就继续，辛源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闲时间。 五个组分好之后，张锋准备签让他们抽，抽中数字一的就第一个测试。 胡磊默念：别是一！别是一！ 打开发现是三，献宝一样摊开给组员看。 那边张彦君用同样的方法念叨：“诸葛亮、周瑜、嬴政、小乔…保佑我！” 睁开眼发现上面写着“一”，哇的叫出声。 艹！过分！ 他愧疚：“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 “没事，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影响。”说话的人耳后剃了t，吊儿郎当的样子。 “……” 张彦君这边还想说话，就被张锋打断，“抽到1的快过来，准备了啊。” 队内会准备一些门、窗以及其他可能会困住人的物件，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四人配合，用最短的时间破拆，就出被困人员。 张锋在测试之前，就拿了个小熊，对他们说：“你们今天所有人的解救目标就是它，保证它完好无损。” 张彦君用1分32秒破拆，成功解救小熊。 紧接着，二组用时1分02秒，三组56秒、四组60秒，五组1分27秒。 第二项测试，铺设水管是消防员最基础的训练项目，他们需要打开水车供水系统，以最快的速度扛起水管跑向火源地，将火扑灭。 测试小组测试时，其他组负责准备火源物料。 张锋瞧陆珩不时记录着，好奇探头：“老陆，在干嘛呢？” 只见每个人员资料下方，他都认认真真标注，有数值也有文字类的。 张锋：“你要不要这么认真？” 陆珩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把资料和笔都给了他，“后面你来。” “求放过！” 张锋看着密密麻麻的评分标准，脑壳都疼。 自从分开辛源中队，他就没干过动脑子的事，没事带着小崽子们去山上逮逮鸡找找宠物，日子不知道多舒适。 不管他有多不满，也还是把后面的做了标记，打了分。 体测全部结束，天色已经晚了。 张锋问：“屋子给你收拾出来了，今晚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 “那出去吃，我知道一家烧烤特别好吃。”张锋示意他赶紧去换衣服，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要跟他不醉不归。 两人把作训服换下，开车出去。 他们许久未见，叙旧酒肯定是不能少的，原本张锋是想点白酒，被大队的一通电话搅黄。 铜管区消防大队长亲自给陆珩致电，通知他明天和副队一齐来大队开会，上午九点准时到，临末来了句：“对了，明天各大队都开会，隔壁郊区队长没通知你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偏巧给张锋听到了，他翻了白眼无声道：“装腔作势。” 陆珩回：“没有。” “没有就好，明天记得来，别迟到了。” 大队长又叮嘱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张锋摇头表示：“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明天肯定要被吊。” “不正常嘛？” 在这方面陆珩看得开，自从知道被调来辛源，会在他手底下干事，明天的场景就无法避免。 *** 铜官区消防大队。 到会议地点时，陆珩就注意到开会的人都穿着常服。 张锋整理了下衣领，小声说：“你的服装还没到，应该没事。” 陆珩抿唇，没说话。 会上，依旧是防火参谋率先说话，而后是大队长。 大队长扫了眼底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意有所指：“有些人连常服都不穿，以后像这样的会，你们干脆都穿睡衣来得了，反正来着就是一趟开始睡的。” 这话一出，队内的人纷纷向自己前后左右看，想知道是谁撞枪口上了。 “那是谁呀，好眼熟啊？” “我去你不是吧，之前宁江区大队长陆珩啊，两年前上任的时候多风光，咱们支队长亲自从机场把这位接回来，又送到宁江的。” “再风光有什么用，不还是轮到跟我们一起开会。” “……” 讨论声此起彼伏，并且往难听的趋势发展。 张锋偷瞄身侧的人，用讲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老陆，我看你不忙的时候一直看手机，怎么？是不是有对象了？” 陆珩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了他一眼：“嗯，有了。” 张锋脱口而出：“男的女的啊？” 陆珩盯着他，眉峰微扬。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张锋知道自己圆不过去，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也知道的，那会儿咱们在帝都，就你没对象没喜欢的异性，又不爱和人挤一张床，我们就以为……” 陆珩问：“以为什么？” 张锋不敢说下去了，求生欲满满：“我当时就说了你不碰女色是眼光高，被我说中了吧。” 陆珩哼了声，不置可否。 心里已经有了最好的，就放不下其他了。 说到后面，张锋忍不住开口：“他们说的话，你就听听别当真，都是逼话。” “谁们？” 陆珩把消息发出去，看向四周，表情淡然。 之后他收起手机，向后靠了靠：“我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同理，他们也不能左右我的。” “……” 合着这么半天，张锋是白担心了。 一场会议从九点开到十一点四十，两个半小时都在说铜官区除辛源中队的事，最后十分钟才提到了辛源。 “看吧，马上就要逼逼。” 张锋的话刚落，大队长开始：“我一直觉得辛源也不容易，毕竟管理两个乡镇，队内天天忙着处理街坊邻里的事……” “但是今后不一样了，辛源中队长曾任宁江区大队长，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辛源中队会越来越拔尖……所以，这次的比赛陆中队要上心，别像往年一样垫底。” 话说到这，会议室有人无所顾忌笑起来，甚至直接当着陆珩的面嘲讽：“陆队，难为你这名大将去带那群废物，不会这是个团队比赛，一打多胜率基本为零。” “是吗？” 陆珩看向那人，笑道：“你们等着，别到时候被我们这群废物给废了。” 走出大队，张锋啐了口唾沫，“晦气。” 每次来开会都要被这群狗东西羞辱，一个个又不懂辛源目前的情况，左一个废物，又一个废物的。 他们辛源就是世外桃源怎么了？就是没有重大事故发生怎么了？至于天天盯着咬着不放吗？ 陆珩问：“往年比赛咱们队都是垫底？” 张锋回想了一下，认真道：“去年没垫底，最后明发中队弃权了。” 陆珩：“……” “比赛之前不训练？” “训练啊，我们苦练了一个星期，去了还是输。”张锋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怎么从帝都回来之后，带的人一年不如一年？ 陆珩无奈摇头，“以后你就管管内务后勤吧。” 辛源再这么放任下去，真的就废了。 张锋狂点头，求之不得。 陆珩没有和他一起回队里，而是让他自己打车回队里。 “……” 张锋在心里默默竖起中指，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陆珩接到乔汐的时候，接近一点。 两人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陆珩开车带她回家。 “我等会要睡觉，你记得叫我起来上班。” 乔汐是嫌员工宿舍吵，才会让陆珩来接她。 “好。” 乔汐问：“这两天不用去辛源？” 陆珩看了她一眼，“明天就要搬过去。” “哦。” 乔汐点头表示接受，“假期怎么安排的？” “和之前差不多。” 乔汐：“端午呢？休息吗？” “休不了。” 他们这工作，别人忙的时候他们可能闲，但别人放假他们绝对是最忙的。 “好吧，我爸说你要有时间就来家里吃饭，既然没有就算了。”乔汐那天正好白班，晚上能赶回家吃顿饭。 陆珩眉头微皱，“到时候看看吧，不忙就去。” “……” 乔汐眯着眼看他，不满道：“我问你就说休不了，我爸问就说再看看，你什么情况啊？” 陆珩被她吃醋的模样逗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你说！” 陆珩语气放柔，哄着：“我俩现在是男女朋友，你爸妈的意见、看法对我很重要，关乎到我能不能娶到你，知道吗？” 如果是乔叔乔姨喊他吃饭，再忙都会抽出空来。 乔汐哼了声，不跟他一般计较。 …… 端午那天，乔汐在急诊忙炸了。 一会儿一个病人，不是手被割伤，就是骑车不小心摔倒。 临近下班，又来了个女孩。 女孩约莫十六七岁，捂着额头的手被血浸透，看着渗人。 “怎么弄的？来，把手松开。”乔汐抚着她坐下，小心握着她的右手。 女孩哽咽着，“我、我不敢松。” “没事，让我看看伤口。” 乔汐轻声安抚，用镊子夹住棉花擦拭她脸上沾染的血迹，露出额头一道较深的伤口。 女孩全程没有流一滴眼泪，但在询问她是否缝针的时候，哭了。 乔汐以为她是怕缝针，于是说：“不缝针也没事。” 她问：“缝针会留疤嘛？” “不能百分之百确保不留，但我尽量。” “我想留疤。” 在乔汐错愕中，女孩吸着鼻子说：“伤口是被男朋友推摔倒磕石头上碰的，他推了我就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 渣男！ 没等她出声安慰，就听女孩继续说：“虽然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和前女友分手，但他从来就没有打过那个女人。” 乔汐：“……”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emmmm明目张胆的吗？ 第93章 处理完女孩的伤口，乔汐活动了下脖子，往更衣室走。 换好衣服出来，小护士们亲热和他打招呼，“乔医生，下班了呀。” “嗯，准备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乔汐回：“好，你们也是。” 她走到地铁口，正巧撞上女孩和她男朋友，男孩低垂着头说着什么，看表情像是在同她道歉，乔汐看她缝针时候的样子还以为有多决绝，结果五秒都没坚持，就破涕而笑钻进男孩怀里。 乔汐感叹：小年轻的感情呀。 不禁想，如果八年前她和陆珩就在一起了，会不会也会同他们一样，吵完架闹完别扭不管有什么事都会放下来哄她。 应该也不会，毕竟陆珩的性格就摆在那。 回到家，乔汐晃悠一圈没发现乔爸，对着厨房喊：“妈，我爸呢？” “出去买酒了吧。”刘春把火调小，忍不住和她吐槽：“体检报告结果显示脂肪肝，医生建议他管住嘴迈开腿少喝酒，就是不听。” 乔汐帮着乔胜说话，“今天过节，就让爸喝点，平时管严一些。” “嘿，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也向着你爸？”刘春干脆把门合上，不和她说话了。 乔汐环住抱枕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向着她爸不是正常的嘛，毕竟她爸也向着她呀。 从小到大，父女俩就瞒着乔妈做了不少坏事。 乔汐记得小时候她特喜欢吃冰棍，但乔妈规定一天只允许吃一支，家里冰棍数量她都一清二楚，乔爸为了不被老婆发现，都是从外面小卖部偷偷带一支，趁其不备塞给乔汐的。 可以说在这方面，父女俩的默契也十足的。 夏日天黑的晚，乔胜买完酒回来，夕阳余晖才落下。 他先是进厨房向老婆献殷勤，被嫌碍手碍脚赶出来之后，来到客厅，“阿珩说了什么时候来嘛？” 乔汐吃着水果摇头，“没有。” 他只说尽量早点，没有具体时间。 “我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乔胜拿出手机，压低声音对她说：“回头你妈菜烧好了人还没来，她铁定心里不舒服。” 他是了解爱人的，过节喊他回来吃饭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乔胜去阳台打电话。 电视虽然开着，乔汐却半点心思都没有，时不时瞄一眼阳台，内心忐忑想：就问一下什么时候来，怎么说到现在也没挂，不会临时有事来不了吧？ 等乔胜挂了电话进来，她迫不及待问：“说什么时候来嘛？” 乔胜：“在路上了。” 乔汐见他没多说两句的意思，又问：“你俩说什么说那么久？” 感觉都不舍得挂。 “阿珩问我要带什么礼上门，就跟他多说了几句。” 乔汐皱眉：“上次不还说不让他带礼，带礼上门你就赶他出去吗？” 乔胜意味深长看她，“那能一样，上回我哪里知道他是我未来女婿，女婿上门能不带礼嘛？” “……” 乔汐点头，对！您说的对。 陆珩是闻着饭香来的，刘春刚放下锅铲，他人进了家门。 刘春出来瞧他大包小包又拎了不少，嘴上埋怨了两句：“下次来不要带东西了，就是吃个饭，搞这么正式。” 乔汐站在一旁偷乐，能不正式嘛，这可是女婿的上门礼。 一家人落座后，乔胜要给陆珩倒酒，被他接过酒瓶，斟满。 刘春挡住杯口：“我喝不了那么多，少倒点。” 乔汐给自己拿了瓶纯奶，四人意思意思碰了杯。 “上回在一起吃饭还是过年吧，这一晃半年又过去了。”乔胜先是说了一下家里这半年的琐碎小事，而后转到小辈身上，“汐汐呢，值得表扬，靠自己进了南军一附院，也算是能独立自主养活自己，至于阿珩，工作虽重要，但要注意安全。” 陆珩朝他敬酒，主动提及自己被调往辛源中队的事。 乔汐用筷子戳着碗，含糊道：“没什么呀，有升就有降蛮，对吧。” 乔胜附和：“对，人没事就行。” 刘春看着陆珩，倒是仔细问了情况，听完放下筷子，“你这工作性质太危险了，有没有考虑转业啊？” 降职首先影响的就是工资待遇，她先撇开这一点不谈，就拿职位性质来说，大队长以指挥为主，很少会冲在一线，但消防中队长却恰恰相反。 乔汐打断：“妈，你问这个干嘛？” “我还不能问问了？”刘春瞪了她一眼，继续道：“小陆啊，你别怪阿姨多话，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这行拼也不是事，转业的事我就提一嘴，你自己考虑。” 陆珩点头，“阿姨，我会好好考虑的。” 乔汐眸色微怔，刚要说话被乔胜拉住，后者开口：“行行出状元，工作还是要看孩子们喜欢。” “喜欢？” 刘春跟他意见不一，直接开杠：“当初汐汐不喜欢念书，喜欢玩，照你这么依着，她今天能进南军一附院？” 乔胜：“……” 乔汐默默低头，就怕躺枪。 “汐汐你自己说，当初要不是我管着，你能考上大学，进南军一附院？” 怕什么来什么，乔汐讪笑：“你说的对，来，我敬您一杯。” “来来来，喝一个，大过节的咱们不抬杠，老婆说什么都对。”乔胜讨好般地和刘春碰杯，也不管小辈们在场，亲昵地喊着她小名。 “好了，别不正经。” 刘春脸皮薄，推搡了他两下没再说什么。 饭后，三人都被逼着喝了一大碗排骨汤。 乔胜一面说好撑，一面要往房里钻。 “先去洗澡，不然不给进。” 刘春让他去洗澡，自己则进厨房收拾。 在她洗碗期间，乔汐和陆珩笔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中间的间隔还能坐下一个人。 “我想去外面逛逛。”乔汐瞄了她一眼，怂恿他：“你去跟我妈说你走了，然后我送你。” 陆珩睨她，“那你打算送几分钟？” “……” 乔汐试探性问：“五分钟？” 陆珩轻扯唇：“你看我舍不舍得锤你吧？” “你不舍得。” 乔汐弯眼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凑近和他耳语：“不如这样……” 陆珩听完，眉峰微扬：“又来？” 乔汐点点头，摆手让他快去。 五分钟后，陆珩借由队里临时有事，先走了。 乔汐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玩手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刘春把厨房收拾了一遍，又给地扫了拖了，瞧她还在那坐着，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回来不是坐着玩就是躺着睡，可有哪天帮我干过一件事，回房回房。” 乔汐起身刚要进房，像是想起什么，“妈，我晚上答应帮我同事代班，你十点的时候喊我。” “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让小陆带你一程，等会天晚了怎么去？” 乔汐：“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他多接触嘛？” 刘春没好气看她，直接打发她走：“也别十点了，现在赶紧去医院，再晚就没车了。” 乔汐的情绪已经快遮掩不住，出了家门，步调轻松地往先前约定好的地方走。 陆珩的车停在那没有熄火，他人倚着车门，静静地看着她。 去辛源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就缩减了，从以前的一天一见，到现在三四天见一面。 说实话，他还没习惯。 偶尔忙的时候，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她的样子，或笑着、或生气，都让他很想很想。他已经不是青葱稚嫩的毛小子，但在她这里，让他回到了年轻时候。 *** 翌日清晨，乔汐被铃声吵醒，她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喂？” “不是说带同事上夜班嘛？怎么在睡觉？” 乔妈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吓得乔汐瞬间惊醒，淡定从容道：“哦，领导不在，我眯了一会儿，这么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干嘛？” 刘春没多问，和她讲重点：“你还记得住我们楼上的住户吧？” 乔汐这边还没说话，陆珩翻身抱住她腰，轻哼了一声。 她吓得捂住话筒，掰开他的手下床去了阳台，“不是早搬走了，怎么了？” “他们一家人今早回来了。”刘春语气带着喜悦，藏不住话的她道明来意：“夫妻俩有个儿子。说是和你高中同学，我看到小伙子了，白白净净的，个子还高……” “妈，你打住。” 乔汐声音冷下来，“你跟我爸怎么承诺的？” 刘春：“我没让你跟他怎么样，再说，小伙子刚从国外回来，还不定看得上你呢。” 乔汐冷笑：“看不上最好。” 她真的快被这个现状烦死了，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性别男，年龄合适的男人都可以成为结婚对象？ 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跟他先谈着试试，又没让你们结婚。 感情这玩意是能试的？ 她追求的是宁缺毋滥，遇不到那就不结婚，但这话要是说给她妈听，耳朵都能念叨的生茧。 刘春忽略她的不高兴，通知道：“我就跟你说一声，今晚和他们家约了一起吃饭，你早点回来。” 没等乔汐反驳，电话就已经挂了。 乔汐扒拉头发，气的跺脚。 又来！ 陆珩推开门出来，从后面抱住她，“怎么了？” 他这会儿刚醒，鼻音有些重，说话低低哑哑的，格外好听。 乔汐撇嘴，委屈道：“我没睡好。” 其实昨晚回来挺早的，两人洗完澡也就躺床上了，可之前两人忙着工作没办法在一起，晚上就聊嗨了，熬了夜。 陆珩低头亲了亲她，“再睡会儿？” “我怕迟到。” “去睡，不会迟到。”陆珩看她犹豫不决，直接把人打横抱上床。 这天早晨，陆珩送她去医院，也如他所说没有迟到。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去圆它。 她今天的班是非常规白班，要上到很晚才能下班，可按照昨晚和她妈说的，今天应该是休息。 忙碌了一整天后，乔汐又接到刘春的电话，意思就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回家，不然以后都别回来。 乔汐被逼的没办法，只能给关系较好的同事打电话，让她早点来交班。 当晚，是在邻居家吃的饭。 一家三口算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买了些水果，还带了烟酒。 上了楼，刘春敲的门，开门的是夫妻俩的儿子，乔汐的同学，李恒。 “叔叔阿姨里面请。”李恒很有礼貌迎乔胜刘春进去，而后和乔汐打招呼，“好久不见，乔汐。” 乔汐笑了笑，“好久不见。” 刘春原以为他们家和自己家相差不大，可没想到这一层的两户都是他们家，中间的墙被敲掉，足足有160多平米。 进屋是偌大的客厅，宽敞明亮。靠近阳台方放了鱼缸，鱼的数量不多，但价位都不低。 这也是乔汐第一次来他家，但上学的时候就听同学提及过李恒的家境，所以没那么惊讶。再者说，陆珩的房子去掉公摊面积，也有一百三四十平，差不了多少。 李恒的爸爸并不在家，饭菜是他妈妈做的。 李恒妈保养的很好，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说话温温柔柔的，“恒恒，快让你同学多吃点，别客气。” “我知道。” 李恒略有不耐烦，趁她妈和刘春说话时，小声对乔汐说：“我妈就是啰嗦，这下有阿姨陪她说话，就不会总烦我了。” 乔汐心不在焉吃着饭，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敷衍点着头。 “我听阿姨说你是医生？”李恒看着她，认真问：“你以前不是说想当自由职业者，怎么最后当医生了？” “人都是会变的。”乔汐垂下眼帘，睫毛微颤。 为什么会选择当医生？ 这个问题陆珩也问过，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已经忘了，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真实答案。 李恒问：“那是什么让你变了呢？” 他缺失了她太多年，想了解她，除了用最笨的办法问，别无他法。 乔汐抬眸看他，微笑道：“因为一个人。” 李恒被她的笑吸引，对她所说的人好奇到了极点。可当他再问的时候，她不愿意多说了。 “我们恒恒和汐汐挺有缘分的，是多年的同学，家也住在一起。”李恒的妈妈笑着看向乔汐，对她说：“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我还见过你。” 第94章 “汐汐的家长会都是老乔去开的，不然我俩应该能碰上。” 刘春接话，同她拉起家常，“这次回来是打算在这定居还是就回来看看？” 李恒妈妈道：“定居的，在外面跑了一圈发现还是家里好。” “南城的确好，今年还被选上文明城市了。”乔胜插了一句话。 乔汐见他爸也参与进去，埋头吃饭，饱了之后同李恒妈妈打了声招呼，下了饭桌。要说单纯吃饭，她还真不反感，可能还会和他们聊上两句，可一旦有目的，做什么都觉得别扭。 饭桌上，李恒妈妈瞧自家儿子坐不住，主动开口让他去陪乔汐说说话，别让人姑娘干坐着。 李恒主动坐在乔汐身边，偏身问：“今晚要上班嘛？” 乔汐低头回消息，漫不经心回：“不用。” “医生不也分很多科嘛，你是哪科的呀？” 乔汐回：“急诊。” 两人很久没见，已经变得很生疏了，李恒想去了解她，就只能不停地找话题，偏偏女方并不热衷于聊天，几个轮回下来，陷入沉默。 饭桌上的刘春聊着天还不放心往客厅看，瞧自家女儿一直在那玩手机，脸色变了变，“汐汐，不要总是看手机，人恒恒和你说话呢？” 乔汐皱着眉头收起手机，朝李恒笑了下：“你想说什么？” “……” 李恒哑然失笑，让他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 高中时候他是差生，被安排在最后面，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们可能高中三年都不会有交集。 记得那天是早操过后，和兄弟们去打了会儿球，回班晚了点，偏偏那天是四大名捕居老太的课，这老女人出了名的难搞，非让他顶着球站门边听课。听到同学们的笑声，他火大了，二话不说把篮球砸在地上，自以为很酷的吼：“老子今天还就不了！” 好巧不巧，这颗球最终砸到了乔汐身上，听声音就知道很疼。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李恒我是就怂了，可为了不让同学嘲笑，他硬是板着脸没跟她道歉。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上课想着她，下课想着她，无耻地说，睡觉也想。 男孩子青春时期的懵懂就是这么简单，心里藏着白月光，乔汐于他而言就是，她冷冰冰带着嫌弃的目光，让他至今都难忘。 李恒笑着说：“乔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 还是那样冷冷地对他，不管他变得如何都是一副离我远点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乔汐实话实话：“你变了挺多。” “很多方面的确变了，但对你，没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变过。 乔汐别开眼，没说话。 “你不相信吗？”李恒追问。 “嗯，我不信。”乔汐低头摆弄手机，而后把屏幕对着他，“我有对象了，就是他。” 屏幕上，是一张陆珩穿着常服的照片，并不高清，像是从一张合影里截下来的。 李恒压根就没信，瞥眼看清时，愣住了。 如果说他是因为喜欢才惦记乔汐这么多年，那么他对陆珩是害怕，以至于看到照片都有点条件反射。 乔汐：“你见过他的，当时住在我家。” “见过。” 李恒抿唇，他何止见过，还差点被揍好吧。 乔汐坦白后，轻松了很多。 李恒怎么也不敢相信原以为的兄妹会在一起，不死心问：“可阿姨说你没有男朋友。” 不然也不会这么积极地同意两家人的聚餐。 乔汐：“我妈还不知道，打算过段时间再和她说的。” “…好吧。” 李恒呆呆坐在那，什么也不说了。 晚八点，一家人离开李家。 李恒妈妈热情地把他们送到门口，已经开始约下一次时间。 刚到家，乔汐就拿着衣服钻进浴室，洗完没等刘春说一句话又进了房。 刘春不解：“这孩子，又闹什么？” “还不都因为你。” “我又怎么了？” 乔胜看她，“你敢说今天吃饭没别的意思？” “我…那人家好意喊我们能不去嘛？”刘春自知理亏，声音放低，“老乔，那你觉得李家那孩子怎么样，说实话。” “就那样吧。”乔胜敷衍了事，可以说很看不上。 刘春：“你今天也看到李家的条件，肯定是比我们家要好的，恒恒他妈也不像是难缠的婆婆，要是两孩子有意思，可以谈一谈。” “你也说要两个孩子有意思。” “我听恒恒妈的意思是恒恒有那方面的意思。” 乔胜冷哼：“那汐汐呢？” “你女儿你还不知道，我这边还没问她那边就炸了。”刘春语气也变得不好，嫌弃道：“都26了，再挑下去真没好的了。” 要说之前胡金菊给介绍的的确不好，拒绝排斥她能接受，可这回李家小伙子长得端端正正，条件也不错，又在闹什么劲？ “知道她要炸你就别问了，让孩子好好在家休息。”乔胜再次跟她唱反调，直接引火上身，接下来就是批斗家暴现场。 乔爸的牺牲换来乔汐耳根清净，她躺在床上和陆珩发微信，内容黏黏糊糊的。 乔汐：【小呀么小阿珩，在干嘛呢？】 陆珩：【等着熄灯去查寝。】 查寝？ 乔汐打字问：【这都要你亲自做了吗？】 陆珩：【崽子太难管教了。】 辛源中队都是懒散着过来的，那群小伙子坏习惯一个比一个多，他要是不亲自盯着，该咋样还咋样。 乔汐：【查完房之后呢，还有事吗？】 陆珩编辑的文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她回：【想和你的小宝贝开视频聊天不～】 这个波浪号成功让他心痒痒。 陆珩：【等着。】 回完，起身去宿舍楼，打算速战速决。 *** “卧槽，你竟然还有王炸？” “杨长江，你是不是帮着他出老千呢？” “没有！” “……” 啪嗒—— 房门打开，一束光照进来，吓的蹲在地上的几人一蹦而起。 陆珩走进来，电筒照着地上的扑克牌，冷哼了声：“一个个出息了？” “队长…我错了。” 杨长江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丁春牛缩着脑袋，小声道：“队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同样被逮到的钱飞和胡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两人组，前者一句话没说，后者吊儿郎当开口：“爱怎么罚怎么罚。” 横竖都是要被罚的，干嘛那么怂啊。 “看来那顿架没白打。”陆珩将手电筒抬高，冷淡：“都给我过来。” 四个人被带回办公室，靠墙排排站。 陆珩问：“喜欢打牌是吧？” 杨长江和丁春牛两人头摇地和拨浪鼓一样，他俩也是被忽悠了，信了胡磊的邪说是辛源中队从来不查房，结果才干这么一次就被逮了。 陆珩打开抽屉，依次拿出十几副牌，一一拆开倒在地上，“今晚你们四人都别睡了，给我把牌全部分类。” “？” 胡磊瞪大眼睛，压根不敢相信。 丁春牛就要去收拾分类，被陆珩阻止：“你俩负责检查，分错打乱重新开始。” 胡磊和钱飞这边刚松一口气，就见他指了指头顶，提醒他们办公室有监控，想投机取巧糊弄他，不存在。 等他离开，胡磊直接坐在地上：“你们队长是变态吧，哪有这么整人的？” 他太怀念没有陆珩的辛源中队，简直就是天堂啊。 “常规操作。”丁春牛蹲在地上机器式洗牌，他早就习惯了。 杨长江点头附和：“不算什么。” 胡磊：“……” 这晚，乔汐和陆珩腻歪地挂了视频，又用文字聊了好久，两人才互道晚安。 翌日，乔汐被魏晴晴电话叫醒，听到抽泣声，立马问：“怎么了？” “我…我在流血，呜呜……” 流血？ 乔汐心突然一颤，脑海里蹦出的词是先兆性流产。 她让自己保持冷静，询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老公呢，怎么不带你去医院？” 魏晴晴情绪不稳定，听到老公两个字，崩溃大哭：“他根本不管我，我天天在家里吃没吃饭他都不知道……小汐，我好怕。” 她是真的太怕了，尽管自己也是医学生毕业，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根本无法冷静。 “别害怕，你先在家躺着休息，我马上买票过来，你等我。”乔汐没挂电话，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和她说话。 急救的时候，她遇到过比这更危险更严重的事，可轮到自己身边的人，情绪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但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 离开乔家之前，她给蒋谡打了电话，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是平淡地询问他晴晴的近况。 蒋谡态度不算差，只是说的话没有半句真。 路上，她一直在和魏晴晴聊天，安抚她的情绪。 到达临市，乔汐给陆珩发了消息，然后打车去魏晴晴现在住的地方。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开门的是蒋谡。 蒋谡：“你还真来了？” 乔汐问：“晴晴呢？” “在屋里睡着呢，我打算下午就带她去医院检查。”蒋谡一路跟着她来到屋里，不甚虚伪问：“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烧。” 乔汐直截了当问：“有小半个月了吧，你就让她流着血？知不知道这是先兆性流产！”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蒋谡不禁提高嗓门。 乔汐怕把魏晴晴吵醒，走出房间把门带上，“那她让你带她去医院，为什么推脱？” “我忙啊！” 蒋谡恶狠狠盯着乔汐，干脆撕破脸：“你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我和她的事情！没听说过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嘛？” 乔汐冷笑摇头：“你们是吵架嘛？你这样无异于谋杀！” “我都说了，等她醒来我就带她去医院，还让我怎么样？”蒋谡拼命抓头，狂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我当初让她不要这个孩子，是她非要生下来，好，我满足她，让她在南城好好养胎，我挣钱养她和孩子，可她非要作，跟着我过来……” 过来之前，都是百般好千般好，等真正来了，事情不知道多多。 乔汐对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从来没见过这么渣的烂人，竟然还把错全部归结为女生。 她冷漠提醒：“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如果晴晴在你着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魏家更不会。” 中午时分，魏晴晴醒来。 她看到乔汐那刻，眼泪直接落下，抱着她哭：“小汐，我想家，我想回家。” 真的，她真的一天都不想留下来。 乔汐忍住不哭，眼眶泛红：“好，我带你回家。” “他根本不爱我。”一点都不爱。 等她哭好，情绪稳定之后，乔汐给她盛汤，“多喝点，怀孕还能瘦也就你了。” “我吃不下。” 乔汐哄她：“吃不下也要吃，为了孩子，你喝完吃完我就带你回家。” 最后，魏晴晴勉强喝了碗鸡汤。 吃过饭，乔汐陪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医嘱是让她在家卧床休息，能躺着就别坐别站。 回南城的路上，乔汐接到陆珩的电话，得知已经在路上，让她下车在车站别走，他过来接。 魏晴晴精神不济，瞧她挂了电话，轻声问：“陆珩嘛？” “嗯，等会他来接我们。”乔汐看了眼时间，决定到南城之后再带她去趟医院，对检查几次也能让人放心。 魏晴晴扯了下唇，“他对你真好。” 人都是喜欢比较的，以前她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可经历这段时间的这些事情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 陆珩和蒋谡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乔汐干脆抿唇不说话。 陆珩是在四点四十三的时候接到两人的。 当你乔汐提出要带魏晴晴去南军一附院检查时，被她拒绝了。 魏晴晴靠着后座，“我不想去南军一附院。” 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应该会碰到很多熟人，她并不想让他们看出她过得不好。 乔汐又问：“那去妇幼保健院？” 魏晴晴摇头，“送我回家吧。” 她现在只想回家，什么都不想做。 乔汐见她坚持，也就没再提，让陆珩开车去她家。 乔汐亲自把人送到家，并且见到魏家人，简单把情况说明后，才离开。 第95章 决心 回去的路上，乔汐情绪有些低落。 陆珩一路没去打扰她，开车回了铜官的家。 到家后，乔汐这才想起来问他：“你就这么离开队里没事吗？” “没事。”陆珩进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出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瞧她半天不说话，替他回答：“随便？还是不知道？” 乔汐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就是不说话。 陆珩坐下来捏她脸，“牙疼是不是？” 乔汐把脑袋枕在他腿上，咬牙切齿：“我心情不好，想打人！” 她想把蒋谡那个渣男千刀万剐，丢进马桶冲掉！ 陆珩拿起她的手捶打自己，“那你打我。” “我不要。”乔汐环住他的腰，闷闷不乐问：“你说你们男人到底怎么想的？有个漂亮的老婆为你们生儿育女，怎么就不珍惜呢？” 陆珩：“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那些事我永远不会让你经历。” 他说过很少去承诺什么事情，一旦承诺了，就不会食言。 乔汐瞧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道：“我是让你分析，你紧张个什么劲？” 陆珩斟酌片刻，说了句：“别人的事不好评判。”尤其是夫妻俩的事。 “也是。”乔汐悻悻开口，说不定同之前一样，都已经决定分手了，结果她们三天没联系，重归于好不说，感情还更进了一步。 她一直就觉得他们俩发展的太快了，以至于都没有真的了解对方，就仓促的结了婚。也有为了孩子结婚，双方过的很幸福的例子，前提是男方是良人，值得托付。 显然，蒋谡从头至尾就不是。 这天晚上，两人没再出门，直接叫了两份外卖。 吃完后，又腻歪了好一会儿，乔汐去洗澡，洗完她没去主卧，而是拿着手机进了客房。 那会儿睡主卧是因为来了姨妈，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但现在要是再赖在主卧不走，难保他不会多想，继而发生什么。 虽说不是小孩，对那方面也没有不结婚不行的要求，可毕竟谈的时间短，还想再多考量一下。 陆珩对她睡客房的行为表示理解，但不代表他同意。所以在健完身洗完澡之后，直接过来敲门。 乔汐开了门，询问：“怎么了？” 陆珩看向客房的床，眉头微皱。 啧，当初怎么就买了一米二的床，两个人睡有点挤。 他没回话，很自然地推门进去，不经意问：“空调温度是不是低了点？” “没呀，家里不是中央空调恒温的嘛？”乔汐站在门口下，伸手感受温度，觉得他举止行为有些奇怪。 陆珩沉默了片刻，不再拐弯抹角：“是在这睡，还是回主卧？” 乔汐莫名：“这里呀。” “好。” 陆珩说完，径自掀开被子上了床上。 “……” 诶，不是，她的意思是她睡这里，什么什么情况？！ 陆珩翻身背对着她，做出保证：“除非阿姨同意我们交往，否则不会碰你，别担心了，上来吧。” 乔汐被他点出内心想法，脸蛋染上红晕，嘴上否认：“我才没有担心呢。” “嗯，是我多想了。”陆珩顺着接话，嗓音带着一丝愉悦。 乔汐：“……” 乔汐的生物钟是根据班次来的，她今晚要上大夜班，和陆珩说了声，秒睡。 十点半，闹钟将她吵醒。 乔汐迷迷糊糊睁眼，瞧陆珩靠着床还在那看书，低声问：“你怎么没睡？” “怕你睡过。”陆珩合上书，催促她起来洗漱，要送她去医院。 乔汐打了哈欠，“我定了五个闹钟，不会过的。” “……” 乔汐五分钟洗漱，背上包穿鞋出门，把他拦在家里，“小区公交站台就有医院班车，你睡觉吧。” 陆珩站在那定定地看她，认真开口：“乔乔，你觉得我放心你一个人去嘛？” “可是以前上夜班我都是一个人呀。”乔汐说完这句话，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做出让步：“走吧，让你送还不行嘛？” 电梯里，陆珩语气冷淡：“你很敷衍。” 乔汐遮住眼，放下后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每天都能送我……不对，就是你懂我的意思嘛？” 她心里想的和她嘴里表达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就解释不清楚了。 陆珩：“我知道，但在能送的时候，比如今晚，不会缺席。” 他的职业让他没办法时刻陪在她身边，但至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尽到男友地责任。 乔汐主动牵他的手，回了“好”。 当晚交完班，花了一小时看完报告，带着护士去今早动手术的病人房里查房。 查房的路上，乔汐问：“今晚就你值班？” 小护士犹犹豫豫，含糊道：“张婧去厕所了。” 乔汐停下来，同她交代：“这样吧，你在这等她，来了和她一起来找我。” “哎，乔医生……” 乔汐回头看她，“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小护士摇头，等她进了病房赶紧掏手机给张婧打电话，“婧婧，你什么时候来啊？” “怎么了佳佳，我还在路上呢。” “刚刚乔医生问你了，你快点来吧。”小护士叫陶佳佳，是新调来这个班组的，急得额头开始冒汗。 她来之前就听讲急诊的乔医生是主任一手带出来的，不仅有过关的业务能力，并且有人护着，不能惹的。所以在张婧找上她让帮着打卡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奈何禁不住软磨硬泡。 现在，她后悔了。 “没事，你就说我闹肚子在厕所。”张婧丝毫不着急，挂完电话后，开车的赵强问她：“护士长查岗嘛？” “乔医生在查呢。”张婧语气很不满，突然想起知道他和乔汐关系不错，撒着娇道：“我要是被逮到，你可要帮我说说话哦。” “那肯定呀，我这就跟她说一声。” 赵强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乔汐打了电话。 “这两天伤口可能会有点胀痛，要疼的厉害……” 乔汐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手机，朝病人说了声抱歉，走出病房接通：“喂？” “小乔，拜托你件事情。” 乔汐皱眉，“不同意。” “别介呀小姐姐，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赵强谄媚地笑。 “我在查房，有事快说。” “就婧婧的事，她今晚和我在一起，我正给她送过去，你就当没看见呗。”赵强这边说完，张婧把手机抢过去点了外放，她就是想听听乔汐会说什么。 乔汐冷淡：“她的考勤本来就不是我打。” 意思很明显，迟不迟到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赵强依旧乐呵呵同她说：“可你不是值班医生嘛，要是护士长问起来，你帮帮她。” “……” “小乔，这点小忙不能帮嘛？” 乔汐无奈叹气，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擅离职守这事可大可小，我理解你想见她的心……算了，下不为例。” 没等那头再说什么，乔汐把电话挂了，回到病房。 等她把房查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张婧换好衣服坐在护士站，看乔汐走来低头装很忙的样子，招呼都没打。她这样的态度，对乔汐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回到办公室，乔汐才有空掏出手机，看到f4小群出现@自己的消息，点进去翻看。 赵强：【@乔汐我不就是让你帮我女朋友一下，你不愿意就算了，至于说那么重的话嘛？】 赵强：【亏的我一直觉得你人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赵强：【还f4呢，全部都是我们一厢情愿，您那么高大上，又是科主任的左膀右臂以后前途无量，哪看得上我们啊！】 赵强：【……】 周薇：【？】 周薇：【卧槽强哥，你被人下降头了吗？】 周薇：【趁小乔没看见赶紧撤回，搞什么幺蛾子啊！】 赵强：【手动再见！[微笑][再见]】 之后，就是周薇和谭杰一脸懵逼的对话。 乔汐看着原本四人群变成三人，愣了好半天。 她难道没有帮忙嘛？怎么就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乔汐想想还是在群里解释了一下：【……电话里，我笼统没说超过五句话，说实话也不清楚他这是在发什么火？】 周薇：【抱抱小乔，他这人就是神经质，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咱们不理他。】 谭杰：【他那些话肯定没过脑子，事后肯定后悔，别当真。】 乔汐打了一行字，最后又全部删掉，只回：【嗯，我知道】 下夜班，林兰香拦住询问昨晚的值班情况，“陶佳佳那小丫头怎么样？” “挺细心的。” “张婧呢？昨晚没难为你吧？”林兰香毕竟是老护士，经她手带出来的小护士，什么品性是一清二楚，所以她这个问话很巧妙。 乔汐摇头：“没有。” “那就好。”林兰香轻拍她肩膀，“下个夜班我就能把假还清换回去了，这段时间辛苦。” “林姐，你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这边没事。”乔汐朝她笑，回更衣室换衣服。 她把白大褂叠好放一边，埋头收拾东西。 张婧进来看到白大褂离自己的位置很近，走过去直接给扔到一边，“东西能不能放好？” 乔汐皱眉看她，“碍着你了？” “对。” 更衣室没人她也懒得再装，趾高气昂对乔汐说：“麻烦你以后离我男朋友远一点。” 乔汐嘴角一扯，漫不经心问：“请问是哪位男朋友？” 张婧恶狠狠瞪她：“你…赵强！” “咱们科室秦医生知道这事嘛？”乔汐鼓掌，真心夸赞：“张护士放心，没人敌得过你。” 张婧被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气得脸色发青，可偏偏找不出话来堵她，于是直接破口大骂，什么肮脏的字眼都冒出来了。 朱瑛进来换衣服，直接出声打断：“张婧，你一个小姑娘嘴怎么这么不干净，这里是医院不是大街！” 张婧条件反射：“…朱朱医生，是乔医生先骂我的。” 乔汐摇头，“我没有。” 她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脏话都没说，别想陷害她。 “乔汐文文静静的还能跟你骂起来？”朱瑛压根不信她说的话，冷冰冰看她：“做人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真不知道医院怎么招人的？” 张婧被她这一记眼神吓到，不敢再说什么。 乔汐收拾好离开，临走时同朱瑛说了声谢谢。 她不擅长和人互怼，今天要不是赶巧碰上朱医生，这闷亏是吃定的。 *** 南城，铜官区辛源中队。 陆珩早上来的时，正巧赶上有人报警，张锋让一班和二班出警。 “老陆，要去看看嘛？”张锋坐在消防车里，打趣道：“走呀，一起去见识见识。” 陆珩大概是脑子抽风，还真上了车同他们一起，然后就看十个崽子下车捉鸡的捉鸡，找狗的找狗，一时间报警的村鸡飞狗跳。 “哈哈哈，感受到我平时的工作了吧，快不快乐！” 一天天就这点破事，月末还要写月末总结，张锋就是这么被一点点磨掉抱负理想的。 陆珩掸掉落在身上的鸡毛，耐着性子问：“这村子有多少只鸡？为什么不关起来？” 张锋解释：“上千只吧，鸡鸣村，顾名思义就是一村子都是鸡喽，平时也都是关着的，这段时间村里来了好些流浪狗，村民的鸡每晚都被偷，今早拦鸡的栅栏都被掀翻了。” “……” “赶紧捉吧，这事不尽快解决还要挨投诉。”张锋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一逮一个，比当兵时射靶还准。 十年从事消防工作生涯，陆珩头一次觉得心累。 上千只鸡被捉回笼之后，村民为表达对当地消防中队的感谢，从家里拿出土鸡蛋，让他们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张锋指着一筐筐鸡蛋，笑道：“这下队里不缺鸡蛋了，以后每天早上一人两个蛋。” 陆珩略带嫌弃地看了眼，“不用给我准备。” 他怕看到蛋，就想到今天被群鸡支配的恐惧。 张锋快要笑岔气，问他：“老陆，对消防技能大赛还有想法吗？” “有。” 陆珩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坚定拿奖的决心。 辛源中队要想同其他中队一样被重视，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既然所管辖区域没有事故发生，那么他就争取扩充管辖区或者得到联合出警的机会。 第96章 惩罚 回到队里，出勤的小伙子们下车就往澡堂奔，汗臭夹杂鸡屎味熏得脑壳疼。 杨长江自从被分来辛源中队后就没出过警，瞧队友都这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故，追着丁春牛屁股后面问，“阿牛，是不是场面很血腥？” 丁春牛讪讪笑，把手递过去给他闻。 杨长江还真的认真的闻了几下，皱着眉看他。 “闻出啥味儿了嘛？屎味！”丁春牛哈哈大笑起来，欢快地跑进澡堂，“还特么是鸡屎味！” “……” 杨长江一副要吐不吐的便秘表情，追着他吼：“你tm恶不恶心，老子今天非……” 都说二逼青年欢乐多，杨长江和丁春牛这两人来了辛源之后，傻逼事儿没少干，每天浑浑噩噩乐呵乐呵地跟着老人混，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澡堂子里，很快雾气弥漫。 丁春牛使劲地搓着沾了屎的手，搓完还放鼻尖闻闻味。 “这都算轻的，上个月让我们徒手抓猪，那味道沾上一星期都不想吃饭。”胡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凑到他跟前和他说话。 两人自从打了一架之后，关系并没有冰裂，反而越处越默契。这不，一向看不上丁春牛憨厚老实样的胡磊，主动跑来说话。 “我们老家也养鸡，这气味还行吧。”丁春牛冲好澡，往衣柜处走。 胡磊“哎”了声，瞧他不理自己，迅速冲掉肥皂跑过去，探听情况：“你们队长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也是你队长。”丁春牛不乐意了，什么“你们队长”，一点不尊重人！ 胡磊为了得到消息，忽略他的龟毛：“行，咱们队长，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丁春牛疑惑：“说什么？” “就关于比赛的事呀。” “比赛，什么比赛？” 胡磊微笑，“合着你tm啥都不知道？马上建军节，支队会搞选拔比赛，代表咱们市参加技能大赛啊！” 这种技能大赛每年都会举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年就比去年早上半个月。 “哦。” 丁春牛点点头，套上衣服就准备走。 胡磊瞧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来气，上前勾住他脖子：“往年咱们队首轮就被刷了，今年陆队长来了，应该不会垫底了吧。” 别看他们平时吊儿郎当，对组织上的事漠不关心，被叼也无所谓，但人都是有自尊的，连着两年垫底，被各个中队嘲笑，心里其实觉得挺丢脸。 不管陆珩是因为什么从大队长降为中队长，能力还是在那里的，所以今年得知大赛的消息，他就有点坐立不安了。 丁春牛瞥了他一眼，很认真开口：“一个王者也带不动一群青铜的呀。” 然后再胡磊气得快要爆炸时，慢悠悠道：“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等胡磊发火，张彦君蹿过来点头，“是这个道理，我每天都被菜逼坑，真的带不动。” 胡磊：“……” 如果哪天他被气死，那肯定就是这俩货害的。 十分钟用完餐，队内广播响起：“全体成员于七点在训练场地集合，迟到不来者，扣除全勤奖。” 胡磊看了眼时间，尼玛，这特么已经七点了啊！ 然后，就见一个队的人从食堂跑去训练场地，气喘吁吁。 张锋吹哨：“按班组站好，报数。” “一！” “二！” “……” “一班到齐！” “二班到齐！” “……” “全体都有，原地解散。” “？” “什么情况？” 溜他们玩呢这是！ 张锋又是一声口哨，等人员安静不紧不慢开口：“五分钟时间换作训服，超出时间，罚五十个俯卧撑。” “计时开始！” 随着他按下秒表，中队的兔崽子们又疯了，着急忙慌跑去更衣室，拿了衣服边跑边穿。 “等会我们到了不会又让我们回去干嘛吧！” “这骚操作一看就不是副队长想出来的。” 杨长江默默从两人身边跑走，嗯，的确不是副队，是他们队长的手笔。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操作，一如既往的折磨。 等他们全部回到训练场，一个个整理皮带鞋子的时候，张锋掏出一张名单，“报到名的人上前，没报到的原地不动。” “胡磊！” 胡磊心里骂娘，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帮上有名。 “周鹏！” “张彦君！” “钱飞！” “……” 一连喊了十个人的名字，张锋下达命令：“内务不整，50个俯卧撑，全体都有……” 杨长江捣了一下身边的人：“你们平时都不叠被子的啊？” 那人是东北人，口音挺重道：“夏天我们都不睡被子，直接搁板上睡的。” 杨长江朝他竖大拇指，表示钦佩。 懒不叠被子可以理解，懒到为了不叠被子睡床板也是厉害了。 惩罚完他们，张锋让他们休息了三分钟，继续下一项通报。 幸运的是，这一项胡磊和张彦君达标了，不幸的是，除了这一项，每一项都有他们。 这晚，他们回宿舍累的一句话不想说，偏偏丁春牛精力旺盛，蹿寝过来，“磊子，队长开始整顿了，你之后注意点吧。” 不然，按照这个强度，不出三天就累趴了。 胡磊躺在床上没好气问：“怎么注意？” 他tm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内务不整、浪费粮食、熄灯后讲小话……这些破事都落他头上。 丁春牛很认真提议：“要不我给你拉个表格？” “……滚！” 特么要不要再给他做个饼状分析图，有病啊！ 丁春牛耸肩：“你今天不还说不想大赛垫底嘛？队长这么做也算变相帮你们操练呢。” 胡磊这会儿生无可恋。 他宁愿陆珩操练他，也比这样羞辱他要好。全队就他和张彦君罚的最多，丑的没脸见人了。 丁春牛大概天生缺根筋，哪里痛戳哪里，好心安慰：“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以前在大队的时候我也被当众批评过，队长已经算好了，没让你把内务搬到训练场地当着大家伙的面整理。” “哥，牛哥，我求求你闭嘴吧！” 好好做个人不好吗？ *** 同一时间，南军一附院。 秦亮同骨科医院搭档完成一台急诊手术，走出手术室就收到女友的分手消息。 “秦医生，病人直接转去骨科病房，你签个字。”当值护士转科表递给他，本来这种表不该他签的，但今晚的副主任医师调休不在，只能由他来。 秦亮笔力很重地签好，不经意问：“今晚骨科那边谁值班？” 护士回答：“张医生和赵医生吧。” “赵强？” “嗯。”护士点头，疑惑看向秦亮，“秦医生，你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送病人过去吧，去问问胡主任几个问题。” 护士瞧他表情无异，以为他就是向主任请教问题，也就没多想。 来到顾客病房，是张威过来安排病人的。 秦亮借机离开病房，径自往值班室走。 “傻逼，往前冲啊，能团！” “中路一波，快！” “……” 秦亮推开门时，正听见赵强手机游戏胜利的音效，后者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他有些差异：“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秦亮拎起他衣领，重重给了他一拳。 “咳…你发什么疯？”赵强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又挨了一记拳头，趴在地上疼的直喘气。 艹！ 特么的有毛病吧！ 秦亮从地上把人揪起来，“你搞谁不行，为什么搞我女朋友？” 赵强冷笑：“你女朋友贵姓啊？” 秦亮咬牙切齿：“张、婧！” “…你做梦呢吧，婧婧是我女朋……” 秦亮又给了他一拳，脑袋都这会儿都有些眩晕。 “卧槽，你tm真当我不敢还手？”赵强奋力推开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脱了白大褂：“来啊，跟你老子打！” 搏斗撕打一触即发的时候，张威推门进来。 他推了一下眼镜，冷静开口：“你俩这么大动静是怕主任听不见嘛？你们是想吊销医师资格证嘛？” 赵强捂着肚子靠在桌旁，“师兄，是他发了疯先打我的。” “你给我闭嘴。”张威看向秦亮，好言相劝：“秦医生，你今年才从学校毕业，正式进入南军一附院还没到一个月，你回去好好想想其中利害。” 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职业生涯，自己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 秦亮走后，赵强坐在椅子上嗷嗷喊疼，不甘心道：“我就这么被他打了？什么也做不了？” 张威捧着医科资料研读，反问：“你想告发他，让他被开除？” “没那么严重，可我白挨揍，多吃亏啊。” “那你找个机会揍回来。” 张威开玩笑的一句话，赵强还真的认真想了，可想而知又被臭骂一顿。 等他从气愤疼痛中回过神，才想起找张婧。 可能是喜欢的不够深，也可能是被张威点醒，发的微信质问语气很明显。 张婧：【是不是乔汐和你说了什么？你是相信她还是我？】 赵强看到她又无缘无故提到乔汐，觉得很烦，直接回：【你的男友（秦亮）跑来骨科让我别去搞他女朋友，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还有几个男朋友？】 张婧：【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要说我跟他分手了呢！】 赵强退出微信，疲倦地闭上了眼。 这天早上，乔汐过来上班，在急诊门外遇上还没换下白大褂的赵强，想当没看见径直走过去，却被他拦住去路：“小乔，对不起。” 乔汐没说话。 “我昨天被秦亮揍了，也问了婧…张婧，她的确跟别人在一起过。” 乔汐抬眸看他：“所以呢？” 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赵强垂头：“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以后不会了…但是张婧她并没有脚踩两只船，跟我在一起之前他就和秦亮分手了。” 乔汐疑惑：“这跟我有关系吗？” 你们三之间的爱恨纠纷，她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就是…对不起了。”赵强朝她弯腰道歉，抹了把脸离开了。 乔汐打完卡，刚走到护士站，就见陶佳佳站在那，看到自己小步挪过来：“乔医生，张婧今天请假了。” “嗯，护士长知道了吗？” “我跟她说过了。”陶佳佳点头，主动去拿乔汐手上的记录板，“现在去查房嘛？” “去找主任，跟他一起。”乔汐往吴文海办公室走，路上询问16床病人的情况。 陶佳佳的记性不错，很快报出上一个夜班药剂用量，“体温一直正常，伤口恢复挺快，没有出现炎症。” “再开三天的药，头孢用量减半，其余不变。”乔汐吩咐完，叮嘱了句：“变量之前和主任报备一下。” 她才来急诊，接手的病人并不多，为避免经验不足对病人造成伤害，现在她的用药都要经过吴文海批准，才能下。 陶佳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把她说的都记下来。 这些天的查房，都是吴文海带着他们查的，并且碰上他们的病人，他会退到一边让他们去和病人沟通交流。 刚开始，都会有怯场、不好意思的时候，渐渐的大家都能很自然地应对。 查房结束，一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拦住吴文海，递上自己的名片，“吴主任您好，我是仁心生物科技的医药代表，这边想和你咨询一下急诊平时的用药量。” 男人说话得体，吴文海想黑脸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只能让他进办公室。 “吴主任，咱们公司最新研发了一款全新止镇痛的药品，将早期的止痛药品的副作用加以改善，让病人的术后康复过程更有效。”男人一坐下，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盒还未正式上市的胶囊，“您可以看一下。” 吴文海没动手就去接，只问：“这款药推出市价是多少？包括在报销药品中嘛？” 男人表情未变，沉着应对：“价格肯定是会比普通药贵一些，但我们针对的人群是vip病房的病人需求。” 吴文海冷笑：“哦，穷人不配拥有是吧。” “不是这么说的，能负担得起的病人当然可以用。”男人拆开药品包装，开始讲解成分构成，最后补充：“…所以，我们这款药不能报销。” 第97章 知晓 不能报销？ 吴文海摆手打断他的话，“带上你的药走吧。” 一款不包含在报销范围的药品，想要推出去很难，不仅如此，价位偏高，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 “吴主任，我觉得您有必要再考虑一下。”男人把药推到他跟前，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乔汐拿着出院证明过来，正准备敲门被林兰香一把拦住，“今天别去惹他，否则准要被骂。” “？” “没看清早医药代表就来了嘛？老吴最不爱跟他们打交道，来一次发火一次。”林兰香拽着乔汐往护士站走，压低声音道：“他和医院某些医生不一样，不屑于靠用医药代表的药拿提成，但往往这样会损害到大部分人的利益。” 西装革履地来医院谈业务，说得好听是医药代表，说得难听就是卖药赚钱的，要说推出来的药效好性价比高，自然会有人去用，可靠着高价格牟利，但凡有点医德的都不会轻易妥协。 “可是主任这么做是对的呀。” 在这件事情上，乔汐就想起吴文海对她说的要保持初心，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他们是医生，不能为了利益而不顾病人。 林兰香摇头笑了，她是在笑乔汐的单纯，“小乔，对、不代表会被多数人接受知道吗？咱们院采购药品是有专门的部门搜集各科需求及意见来定的，也就是说各科的主任在这方面是有话语权的，年前出台政策，若采用医药代表的药需要各科主任全票通过，这回老吴依旧唱黑脸，那些愿意采用的科室……” 后话没有说出，但乔汐懂了。 意思就是吴主任现在成了众矢之的，阻挠了很多人的财路。 “包括你以后也会有抉择的一天，跟着自己的心走。”林兰香轻拍她，最后叮嘱，快下班的时候再去找吴文海签字，医药代表的事能不提就不提。 乔汐回到诊室，看着桌上的病情记录发呆。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面临选择，是会顶住压力保持初心还是向现实妥协？ 现在她可能会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会守住本心，可真正到了那么一天，事情会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快到下班时间，乔汐去吴文海办公室，得知他被副院长叫去开会，只好推迟下班时间。 “听讲了嘛，急诊吴主任和心外李主任当着院长的面吵起来了！” “我听说是直接动手打起来了啊？” “没有打，被拦下来了。” 急诊在一楼，连通门诊和住院部，交接班时间，走廊来来往往好些人。 乔汐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将事情大致还原。 副院长张启组织召开各科主任会议，期间提到了下季度医药采购的事宜，心外李主任的意思是反正都是要用药，为什么不用医药代表地药，而吴文海却极力反对。两人本来就积怨已久，再加上意见不一直接在会上吵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这次的药无论从药效还是价格都没有优势。”吴文海刚刚结束一轮争吵，坐在那还喘着粗气。 李主任冷嘲热讽：“照你这么说干脆换回十年前的药得了，如今医药科技正在发展，我们不去支持中国医药事业怎么兴起？” 吴文海听了他的话直接笑了，“你心里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文海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什么你李维明心里最清楚！” “……” 就在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时，张启适时开口说话：“好了，吴医生李医生你俩说的都没有错，这事咱们可以商量，没必要红脸。” “副院长，据我了解，南城四院已经采用最新推出的药，市场反响很好。”李主任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抽出一份资料递给他，“您可以看看，市场调研结果显示，超过半数的病人都选择了满意。” 说完，他扶了扶眼镜，得意看向吴文海。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提出就一定有依据让它站稳。还有什么比数据更能让人信服？ 吴文海忍着愤怒，等张启发话。 儿科主任孙丹萍压低声音劝说：“老吴，算了吧。” 在这件事上，张副院长的偏袒已经很明显，再执拗下去，没有好处。 “你也觉得算了？”吴文海偏头看她，开口分析：“他李维明推的药不能报销，价格是相同药效药品的两倍，根本不合理。” “你可以选择不推它。”孙丹萍无奈叹气。 吴文海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不推？ 只要这款药进入医院，紧接着就会出台政策，给每个科室下任务，没完成任务的扣kpi考核分数，继而连累整个科室年底的奖金情况。 回回都是这样，真的很没有意思。 他甚至感觉，现在的南军一附院变了，和他刚进来那会儿不一样。 张启把数据看完，想了一会儿道：“要不咱们先这样，从心外试点，如果反馈好再大范围推广。” 争吵的结果，让张启三两句定下。 吴文海气愤离场，这已经是站在心外那边了，全面推广只是时间问题。 乔汐瞧他黑脸，硬着头皮跟进去把出院手续交给他，“主任，签字。” 吴文海语气不好：“什么东西啊，又要签字？” “几个病人的出院证明。” 吴文海没有拿笔的意思，只让她放那。 乔汐站着没走，瞧他看过来又说：“有两个病人明天就要出院，证明得交给今晚交班的医生。” “……” 吴文海压住脾气，拿起笔低头唰唰签完字，“行了吧。” 乔汐笑了一下，“谢谢主任，主任别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当。” 然后不等他说话，转身跑了。 吴文海被气笑，这孩子…… *** 乔汐把出院证明交到同事手里，脱了白大褂离开急诊。 她今天要赶回家吃饭，所以走的医院偏门，好巧不巧遇上了从住院部出来的陈浔。两人面对面遇上，后者停下来同他打招呼，“小汐，我们挺久没见了。” 他们班次不同，又不在同一科室，除非医院开大会，否则是很难遇上的。今天碰上也是凑巧，陈浔是休息过来开会，顺便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人，也正要走。 乔汐讪笑，没接话。 陈浔邀请：“要回去嘛？我送你吧。” “我出去就能坐到车，就不麻烦陈医生了。”乔汐婉拒，等她准备离开时，陈浔开口问：“小汐，还要把我拉黑到几时？我们是同事关系，以后真的不打算联系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汐才想起来他的微信电话还躺在黑名单里。 乔汐想，他俩的确是同事，也不能保证以后工作上就不会有交集，掏出手机把他拉回来，“之前是我小气了。” “也怪我没处理好私事伤害到了你。” 陈浔用私事将乔汐受的委屈轻描淡写带过，乔汐本人也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把人拉回来之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想，发了一条除家人可见的朋友圈。 配字：余生，有你。 配图：一双十指紧握的手 这张照片是在陆珩家拍的，当时她靠着沙发刷抖音，突然刷到了两人紧扣的手，心血来潮拖着他也拍了好多张，只不过当天没用上。 她很少发朋友圈，这会儿突然秀起恩爱，一大批人点赞评论。 周薇：咦哟，我饱了！ 魏晴晴：难得，[抠鼻] …… 吴文海：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不懂 赵纯：要看帅帅美美的合照！ 周薇回复赵纯：+1 乔汐看完唇角上扬，等她要退的时候，看到陈浔的点赞评论：祝你幸福 家里，除了乔爸乔妈，李恒母子俩也在。 乔汐愣了一下，气呼呼瞪乔胜：这就是你们说的大事正事？ 乔胜眼神回：你妈不准我说，不然就睡沙发，不好意思了呀闺女。 乔汐：我不管我生气了。 乔胜朝她比了三：以后你约会，给你掩护三次。 乔汐牵唇笑，一言为定！ 刘春招呼李恒母子坐下后，瞧自家父女俩不动，喊了一声：“你俩杵那做什么呢，过来坐啊！” “来了。” “这就来。” 两人坐下，李恒妈妈主动问：“汐汐呀，我家恒恒私底下找你聊天了嘛？” 乔汐看了眼李恒，后者接话：“妈，我俩上班都挺忙的，没时间聊天的。” 李恒妈妈问：“休息的时间不可以聊嘛？” “对呀，回头让汐汐给你发一份她的排班表。”刘春附和。 “？” 乔汐眉头一皱，怎么就发排班表了？ 她上不上班，哪天上班和李恒有关系嘛？ 乔汐闷不吭声吃饭，在第n次听出自家亲妈有那方面意思之后，终于憋不住开了口：“妈，和你说个事儿。” 刘春抬头看她：“什么事啊？” “汐汐……”乔胜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出声想阻止，话还没落下就听她说：“我有男朋友了，这事李恒也知道的。” 乔胜扶额，完了！ 乔汐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以后这样尴尬的局隔三差五就会来一场。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小学生了，谈恋爱还不允许嘛？ 刘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小伙子哪里的？我认识吗？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乔汐咬着筷子，含糊道：“嗯…我跟他刚谈，这事以后再说吧，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她这边把门关上，长嘘一口气，说出来就说出来吧，以后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客厅里，气氛一度很尴尬。 刘春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搞这一出，忙和李恒妈妈道歉，解释了挺久。 李恒妈妈虽然挺满意乔汐，但人姑娘已经有对象也不能强求，只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也没说什么。 李恒望着乔汐的房门，目光转暗。 他难道真的不如那个陆珩嘛？宁愿冒着被妈妈责备的风险，也要变相拒绝。 刘春笑了笑：“我是真不知道孩子处对象了，回头要好好问问是谁？” 李恒垂眸想了下，摇头不经意道：“阿姨，你应该认识他的。” “我认识？” 李恒点头：“以前高中找乔汐，我在你家见过他，之前还以为是乔汐的哥哥。” 刘春听完，脸当场拉下来。 她语气很淡，解释道：“你应该是记错了，那就是汐汐的哥哥。” 李恒笑着，“那可能是吧。” 这顿饭吃到后面，大家都没了胃口。 饭后李恒母子也没久留，他俩告辞之后，刘春直接把碗扔在水洗里，往乔汐房里冲，被乔胜拉住：“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听李恒那孩子怎么说，和汐汐谈恋爱的是陆珩！”刘春快要被气死，指着房门道：“我怎么和你说的，啊，我让你不要和他有来往，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乔胜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好声好气开口：“先别气好不好，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是要把她打一顿嘛？” “我怎么能不气？”刘春红着眼，突然哽咽起来：“我那么跟她说，她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心里，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听话。” 等她的心情差不多平复，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一把推开乔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头到尾这货表现的太淡定，显然不是刚刚才得知，好啊，父女俩合起伙来骗她，真是出息了！ 乔胜这会儿百口莫辩，“我…也就比你早知道那么几天。” “你——” 刘春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回房收拾东西。 “你这是要干什么？”乔胜抢她手里的衣服，语气严肃。 “反正我在你们乔家什么地位也没有，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趁早走。”刘春扯过他手里的衣服，狠狠瞪他，“滚一边去。” 乔胜知道事情闹大了。 能把她气得要收拾东西离开，至今为止他只干过一次，那还是年轻时候的事，最后在娘家求了一个月，才把人哄回来。 “汐汐，乔汐！” 乔胜把房门打开，大喊道：“你妈要离家出走，去把大门堵上。” 躲在房里避难的乔汐不敢应声，更别说出去了，心里默念：爸，我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第98章 情话 陆珩得知两人恋情被乔妈知道时，正在出警的路上。 屏幕上，是乔汐发来的消息：【跟你说个事，你不能生气。】 乔汐：【我妈知道我俩的事了，嗯…对不起。】 陆珩看到“对不起”三个字气笑了，他看起来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嘛？ 他这会儿在消防车里，身边还坐着四五六个小崽子，没办法和她通电话打语音，只能文字回复：【不用说对不起，阿姨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沟通。】 乔妈那边的确有些棘手，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对当初的事不能释怀，加之他自身条件在这，想要她松口，需要时间。 他其实理解她对自己的态度，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也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自幼就丧父丧母的人。 乔汐：【我妈生气的时候讲话特别难听，你不要放在心里，她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认定你这个人了！】 乔汐太了解她妈的言行，不用想也知道会对陆珩说些什么，所以很担心他会被中伤。 陆珩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她的后话上，克制回道：【乔乔，你别这样。】 乔汐：【？】 让她别哪样？ 陆珩：【你一说情话，就控制不住想见你，想让你亲口说给我听。】 偏偏他在出警途中，走不开。 乔汐躺在床上，门外是刘春和乔胜的争吵声，她蒙头钻进被子里，打字逗他：【和你说个故事，想听嘛？】 没等陆珩回，又发了一条：【想听长的还是短的？】 考虑到事故地点要到了，陆珩回：【短的。】 陆珩没等来回复，消防车停下来，开车的丁春牛喊：“队长，路太窄了，咱们车过不去。” “走吧。” 陆珩收起手机，率先下车。 接到报警的时候，他们正在夜跑，得知附近有人掉进废弃井里，陆珩只带了一个班的人出警。 丁春牛和杨长江戴着头灯走在前头，一路用手赶飞虫蚊子。 杨长江呸地吐出虫子，开玩笑道：“还好吨位重，不然都要被蚊子抬走了。” “你们来这有一个月了吧，我们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出夜警。”张彦君难得没有说话带王者荣耀，摩拳擦掌要大显身手。 杨长江感叹：“之前在宁江大队，平均三天一次夜警，那时候只求晚上能少出事，让我们睡个好觉。” 想想那时候的生活也很充实，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出警，不像现在，训练完回宿舍就和他们吹牛逼打游戏，简直在浪费生命。 几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到达事故地。 塌方的井体外围着数十人，都是附近的村民。 看到消防员赶到，落井者的家人直接扑过来，“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他在井里困了有五个小时了，声音越来越小……” 陆珩皱眉问：“那怎么拖到现在才报警？” 十几米深的农村井体，正常进去施工五小时身体都会不适，何况是坍塌被压在井底的被困者。 人群中有人回：“我们哪里知道他掉井里去了，是晚上吃饭没发现他回来，才打着灯出来找。” 陆珩看了眼丁春牛，后者从包里掏出警戒线，“各位让一让给我们挪个位置。” 杨长江拿着电筒对井内照，喊道：“里面的人听得见吗？听到回一声。”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在，双腿被井圈压住了，动不了。” 杨长江：“队长，我看得有人下去看看情况。” “我来吧。”丁春牛拉好警戒线，毛遂自荐。 陆珩走到井边，目测了一下直径，“钱飞，你来。” 等支架固定好，钱飞一点点被放下去之后，陆珩解释：“你体型壮，下去活动不开。” 丁春牛：“……” 队长，其实您可以不用解释的。 钱飞一脚踩着井壁，几次滑落，终于在十二米深处见着被困者。 他头灯照着周围情况，同被困者说话：“保持清醒，我们会救你出去。” “麻烦你们快点，我的腿没知觉了，是不是断了。”被困者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灰头土脸地坐在淤泥里，井体的积水将他下半身盖住，钱飞不好判断。 五分钟后，他被拉上来。 “井底有淤泥和积水，将被困者腰部以下挡住，我没办法判断具体情况。”钱飞擦了额头的汗，就进去五分钟，他就感觉到累。 “先将井体的积水清理掉，为防止井体再次崩塌，还是一个人下去。”陆珩扫了眼五人，询问：“你们谁愿意下井？” 丁春牛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摇头退到一边。 钱飞还没去掉绳索，“还是我来吧，你们把绳子拉紧，井壁太滑了。” 光是清理积水，就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等钱飞被拉上来，他的双手双脚都有些发抖。 钱飞坐在地上：“他的腿被井圈压住，周围被淤泥覆盖，清理起来很麻烦。” 陆珩绳索绑在自己腰上，“还是跟之前一样，拽两下绳子，你们拉桶上来，为确保效率，长江再去问村民借一个桶过来。” 杨长江上前：“队长，让我来吧。” “别以为在上面就没事干，不准松懈。”陆珩说完，顺着井壁滑落。 井内很黑，光靠头灯照明没什么用，陆珩让他们用绳索绑着手电筒放下来，这才勉强看清井底。 陆珩观察周边情况，最后抬脚勾住绳索，倒挂清理淤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丁春牛他们好几次提出要换人，被陆珩拒绝。 汗水顺着脖颈流向耳后，染湿了头发。 他不是逞强不换人，而是这老旧的井体，已经经不起他们上上下下，否则必然会引起二次崩塌。 不知道多少桶淤泥积水运上，甚至不清楚他在井底呆了多久，等能拉动被困者时，陆珩的体力已经到达极致。 他一把抓住被困者的双臂，腰部和腿部用力将人从淤泥井圈中拽出。 从井底出来，钱飞给被困者蒙上眼罩，和杨长江把人送去救护车上，陆珩则坐在一边，用手遮住眼睛。 他们来时是夜里，将人救出已经到了白天。 “队长，你要不要跟着去医院检查一下？”丁春牛看出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忧。 正常人倒立几十分钟就会受不了，更何况他倒挂身体7个小时，至少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是坚持不了的。 “不用。”陆珩摆手，称缓一会儿就行。 他这会儿除了四肢发软之外，没什么别的问题。 五分钟后，陆珩起身往消防车走，除了有些困倦，一切正常。 返程的路上，张彦君悄悄和丁春牛说：“好佩服队长啊，太强了吧。” 明明在他们看来很难很难的事，到他这里就迎刃而解了。 “小意思。”丁春牛满脸骄傲，比自己受到夸赞还自豪。 陆珩是谁呀，那可是他们队长！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再难再危险的事，陆珩都是经历过的。 …… 乔汐：【我爱你，这是短的。】 乔汐：【想听长的嘛？】 乔汐：【在忙？】 乔汐：【[你怎么还在忙，哪怕回我一句也好呀]】 乔汐：【……】 陆珩粗略扫完她的消息，目光落下那三个字上面，满腔感动。 他回：【长的呢？】 乔汐这会儿在睡梦中，自然回不了他，就轮到他消息轰炸。 陆珩：【和你聊天的时候在出警，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对不起宝宝。】 陆珩：【我很想你，想见你。】 陆珩：【醒来给我回消息，我去找你。】 两人同在南城，就像是有时差，聊天的状态永远是这样，不是隔半天就是隔一晚上再回。 乔汐被手机震醒，按开屏幕眯眼看，最后懒得回字，直接给他打语音。那边接通后，她哼哼唧唧半天，嗔怪：“被你吵醒了。” 陆珩嗓音压低，“想听长的故事。” 乔汐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哑哑开口：“余生很长，我慢慢讲给你听。” 她昨晚为了等他回消息熬到挺晚，就是想和他说长的故事，现在如愿说完，心里舒服多了。 陆珩沉默了很久，久到乔汐以为他挂了，他才开口：“乔乔，我说过让你别这样。” 他现在就想去见她，很想很想。 陆珩一向是行动派，这么想也就做了，消防车开到队里，他就换下衣服冲了澡就开车离开。 张锋拿着一沓文件过来找他签字，结果人影都没看到。 早晨七点半，陆珩将车停在乔家楼下，拍了张照片给她。 乔汐刷完牙洗完脸穿着睡衣就下了楼，一头钻进车里，抱着他不撒手。 陆珩问：“怎么了这事？” 乔汐摇头，将脑袋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还困吗？” “还好。”乔汐突然抬头看他，弯眼笑起来：“要听我讲情话嘛？” 她这里可是有很多土味情话，对付不刷微博不刷抖音的老男人来说，一撩一个准。 陆珩没正面回答，反而将她抱紧，“你现在真的要命，知道吗？” 已经不是言语上的撩拨，感觉她只要跟自己同处一个空间，呼吸都是在撩他，还是那种不负责的。 乔汐乐呵呵，还在想她哪里过分了？ 两人在车里腻歪了四十分钟，乔汐怕她妈上班看到，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乔妈正坐在餐厅吃早点。 她眼神犀利看过来，质问：“跑哪去了？” 乔汐回：“出去跑步了。” 她现在谎话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刘春见她往房里走，出声制止：“过来，有话问你。” 乔汐被逼无奈坐过去，乖巧地低头。 刘春问：“说说，你现在和他什么情况？” 乔汐皱眉，“就谈恋爱啊。” “我当然知道，是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乔汐没说话。 刘春再次发问：“是找个人随便谈谈，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乔汐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问出口：“妈，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 为什么宁愿让她跟张俊那样的奇葩相亲，也不愿意接受陆珩。 “我对他没意见。” 乔汐更加不懂：“那你为什么一直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刘春放下筷子，摊开来说：“所有人都知道陆珩在我家住过，也就相当于我和你爸的半个儿子，现在你和他在一起，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家？” “……“ 刘春：“还有，我见过太多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或多或少都有缺陷，何况他没有父母。” 父母的陪伴是孩子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环节，一旦缺少，会对孩子内心造成很大的影响，她是妇幼保健医院的护士，见过太多因为缺失父爱或母爱而性格极端的孩子。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乔汐不赞同她的说法，反驳道：“他的童年是有父母陪伴的，我觉得他的性格没有任何问题，你也见过他很多次，是能感受到的。” “那条件呢？”刘春说到了最关键的点，世俗开口：“靠着他一个月不定的工资，你俩能干什么？” 乔汐不服：“我能养活我自己。” “那以后结婚有孩子了呢？” 刘春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妈希望你找一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将来不用那么累，你和他都顾不了家，以后矛盾不断，有架等着你们吵。” 她的立足点，都是希望女儿能嫁得好，未来的生活至少不用愁。 乔汐低头，闷闷问：“反正你是反对到底了，是吧。”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通就趁早分，别互相耽误。”刘春把碗筷收回厨房，拎包出门上班。 乔汐回房换衣服，对于她妈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也没听见去。 她和陆珩现在只是在恋爱，还没有到结婚那一步，所以并不想考虑太多，只想过好当下的每一天，等真的要考虑了，那就那时候再说。 换好衣服，乔汐接到魏晴晴的电话。 她心情愉悦说：“我不是回来了嘛，他连续几天找我，今天还特意开车过来说要接我回去。” 乔汐问：“那你回去嘛？” 魏晴晴：“我还在考虑呢。” 听她的语气，乔汐也知道最终的结果，作为局外人她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第99章 流产（魏晴晴） 魏晴晴和乔汐通了十来分钟的电话，得知她等会要去约会，意犹未尽地挂断。 因为是周末，魏爸爸没有去学校，吃完早饭就坐在沙发上看晨报，瞥见女儿下楼，他清了清嗓子：“蒋谡可说了什么时候到？” “他跟我说的时候刚出发，大概中午之前吧。”魏晴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问道：“我妈呢？” “出去买菜了。” 魏晴晴疑惑：“买菜？我们不出去吃嘛？” 在她的印象中，她妈是很少下厨的，除非是她爸点名要吃她烧的某个菜。 魏爸爸冷哼了一声，“你妈说了，女婿上门丈母娘得下厨。” 魏晴晴抱着抱枕哦了声，不接话。 “蒋谡那种人就不能对他太好，态度转好立马变坏。”魏爸爸放下报纸，偏头和女儿说：“一会儿他来了，别那么急就答应跟他走，知道吗？” 了解男人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魏海比他大上那么多，其实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女儿怀了孕，不是她喜欢，他是坚决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之前他就曾断言，蒋谡不老实，那时他还想着应该是在孩子出生以后会对他女儿态度差一些，没成想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不重视了。 “嗯，我知道。”魏晴晴格外乖巧地点头，伸手挽住她爸的水，“爸，他来了的时候你要让他对我好，别对他客气。” 魏海轻抚她的头发，无声叹气，感叹着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十点左右，魏妈妈买菜回来，满满两大袋食材，鸡鸭鱼肉时令蔬菜都有。 魏晴晴想去帮忙，被她赶出来：“油烟味大得很，对孩子不好，和你爸去客厅待着。” 她坐在去客厅也无聊，拿起pad看起电影，手机还握在手里和蒋谡聊着天。 魏晴晴：【到哪了？】 蒋谡：【快到了。】 魏晴晴实在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直接发了位置共享，等他点进来，确定是在高速公路上，才放下心继续看电影。 中午十二点，蒋谡来到魏家。 他从后备箱拎了烟酒，态度比第一次上门还要客气礼貌。 魏妈妈本来就是温柔的性格，虽然不满他对女儿的态度，但也没表现在脸上，还是热情招呼他坐。相较于老婆的不计前嫌，魏海可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不管蒋谡如何说大话拍胸脯保证，他就一句话：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也不要再来家里了。 饭桌上，蒋谡连着敬魏海酒，后者不喝，他就一口将酒喝完，再倒一杯继续敬。 连着三杯白的下肚，在魏晴晴和爱人的劝说下，魏海才勉强端起酒杯，接受他的酒。 饭后，蒋谡喝的差不多，上楼倒床就睡。 魏晴晴嫌弃他身上臭，待在客厅和她妈聊天。 母女两聊了挺多，魏妈妈对女儿这段婚姻是期盼的，希望两人能互相磨合走下去。她觉得，这个社会虽然宣扬男女平等，可在婚姻里，并不平等。 女人最终要为了家庭牺牲很多，生妊娠过程她要放弃工作，小孩出生她要放弃睡眠，不仅如此，还有家里的各种琐事要处理。到最后结束这段婚姻之后，再贴一个二婚的标签。 “晴晴，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你爸年轻时候也糊涂过，幸而有了你，感情得到了升华。”魏妈妈温柔一笑，“妈妈希望你和蒋谡能走下去。” 魏晴晴点头，“妈，你放心吧。” 都是些小毛病，只要她用心花时间，就能别过来。 傍晚时分，蒋谡醒来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带着魏晴晴出发回去。 临走前，魏妈妈从家里拿了好些东西让他们带过去，将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 从市区上高速的路上，有人打电话给蒋谡，他看了一眼便按了静音没管。 要是搁在平时，魏晴晴也不会多想，可她现在怀着孕，对什么都很敏感疑心，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蒋谡：“骚扰电话。” “我明明看到备注了，吕总，哪个领导啊？”魏晴晴不依不饶，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是不是就是心虚不敢接？” “晴晴，把手机给我。”蒋谡耐着性子，伸手问她要手机，“之前我们就说好了，尊重彼此的隐私。” “谁和你说好了？”魏晴晴依旧埋头试密码，接连输错两个心情烦躁，对着他吼：“密码是多少？” 蒋谡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你不说是不是？好，那我就拿着手机等你的吕总打电话过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遇上红灯，蒋谡猛地踩刹停车，探身要抢手机。 魏晴晴惯性向后靠，用手捂着肚子。 “你不要装，没有用的。”蒋谡冷着脸，从她手里拽过手机。 “…好疼。” 魏晴晴双手捂着肚子，疼的脸色泛白，“我肚子疼…送我去医院。” 蒋谡看到她额头冒冷汗，嘴唇毫无血色，才反应过来，着急问：“老婆，你没事吧？” “医院……” “哦对，去医院。” 蒋谡顾不得此处能不能掉头，掉头去最近的医院。 他把车随便一停，抱着她下车，人还没走进急诊的大门，就感觉手下一暖。 “老婆…” 蒋谡站在那不敢动，手都有些发抖。 魏晴晴疼得快晕过去，她像是能感觉到孩子正在离她而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 乔汐得到消息，是在第二天中午。 魏晴晴太难受了，实在是憋不住才找了她。 乔汐要去看她，被她阻拦：【他和他妈都在，你不要来。】 魏晴晴：【我真的错了，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乔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没等她斟酌好，她又发来一条：【我等会要去做清宫手术，手术出来再找你聊，不用担心，死不掉。】 乔汐看到这七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哭了。 是她认识的晴晴啊，即便自己再难过再无助，留给她的话却是安慰。 第四人民医院，妇产科。 魏晴晴做的是无痛手术，被推出来的时候，人还没有清醒。等她有意识能说话，才发现做手术前发的朋友圈被删了。 她冷笑了一下，还有心思去维护自己的形象，真是好样的。 魏妈妈瞧女儿憔悴地躺在病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他们魏家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让晴晴受这么大的罪。 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得很，今天孩子就没了。 魏晴晴抬手给她拭泪，“妈，别哭了。” “晴晴，是妈妈对不起你。”魏妈妈把女儿受的苦受的罪全部归结到自己头上，如果昨天她再坚持一下，他们就不会连夜开车离开南城，继而不会出事。 “不是你。”魏晴晴紧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妈，我真的好难受，医生说再有十几天，宝宝就会动了。” 可是，就这么没了。 ta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匆匆离开。 魏晴晴死死咬着嘴唇，想着：是你来的时候妈妈没有准备礼物，因为生气，才走得吗？ “你还年轻，还会再有的。” 魏晴晴摇头：“不一样了。” 再有也不会是ta了。 蒋谡和蒋母推门进来，母女俩都不在说话，抽了几张纸把眼泪擦干。 病房气氛凝重，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魏晴晴现在不想看到蒋谡。更不想看到那个生了他的女人，干脆闭上眼装睡。魏妈妈性格虽然软，但在处理女儿这件事情上，态度很明确。 最后，蒋谡开了口，借称去买饭，走了。 蒋母看儿子走了，该说的话也就敢说出口：“当时医生叮嘱，让你女儿卧床在家休养，可她执意要坐车回来，看吧，回来有什么用，孩子不还是没保住。” “如果你听儿子的话就在那待着，不会有今天的情况。” “…讲白了孩子掉了你女儿也有责任，我现在不能在南城住太久，让你女儿和我回去，我在那边照顾她。” 蒋母左一个你女儿，又一个你女儿成功将好脾气的魏妈妈惹恼，她站起来反驳：“晴晴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天，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孕检也正常，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孩子到底怎么没的她心里应该最清楚。”蒋母眼神鄙夷，口不择言：“当初就是凭借孩子嫁进我们家，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不会同意的。” “你——” 魏妈妈被她气得心口。 “你不要太过分，我孩子怎么掉的你儿子没告诉你嘛？”魏晴晴听不下去，撑着手坐起来，“是你儿子跟我吵架，突然急刹才害得孩子没有的。” 蒋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反击：“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吵架？还不是因为你作，都怀孕了一点没有自觉性。” “滚！” “你喊谁滚呢？你个小姑娘一点教养都没有，亏的你爸爸还是高中校长，白养你这么大了。”蒋母指着她鼻子数落，连带着把魏家全数落了遍。 “你指谁呢？” 魏妈妈见不得自己女儿被欺负，起身挡在女儿跟前。 两人一来二往，最后动起手来。 蒋母性格一直泼辣，不是吃亏的人，把魏妈妈推倒在地之后，开始撕扯她头发。 魏晴晴在病床上看着急，忍着痛下床，踢了蒋母好几脚。 护士听到动静赶回来，三两个人把蒋母拖住，另一个把魏晴晴扶上床，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事后，蒋谡回来发现病房只有魏晴晴和换药的护士在，出声问：“我妈他们去哪了？” 魏晴晴偏过头不看他，神情冷漠。 护士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你妈那么讲你老婆，还把她妈妈头打流血了，我干这么多年护士，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悍的女人。” “……” 蒋谡脸色变了变，上前问：“妈怎么样？” 魏晴晴冷言相对：“你妈好得很。” 乡野泼妇，能有什么事。 蒋谡语气变柔：“我问的是咱妈。” 魏晴晴沉默不语。 “我出去看看她。” 蒋谡离开病房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魏妈妈，而是给他妈打了电话。 电话里，蒋母气显然没有消，将魏家母女从头骂到尾，最后开口劝说：“本来这婚也是为了孩子结的，现在孩子没了，直接离了吧。” 说实话，魏家并不算大门大户人家，她儿子重点大学毕业，又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嘛？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蒋谡紧皱眉头，询问：“你在哪呢？” “去高铁站的路上，反正她也不需要我照顾，我留在那没用。”蒋母在挂断电话之前，还一直在劝他离婚，这个媳妇不能要，事多还不讲理。 等他再次回到病房，碰到了魏海。 魏海知道爱人被打女儿被欺负，会没开完中途就走了，这下看到女婿，脸直接黑下来。 蒋谡从事律师职业，很清楚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手段。 他缓慢走到魏海跟前，直愣愣地跪了下来，“爸，你打我骂我吧，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照顾好晴晴。” 他这一跪，让魏海原有的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发了。 “爸，不知道我妈的性格，她没怎么读过书，平时大嗓门吼惯了，我为她的行为造成的伤害道歉，您怎么打我出处罚我都没事，我应该受的。” 说着，他开始抽自己耳光，一声比一声响。 就在魏海看不下去想让他停下来时，魏晴晴开了口：“演，你接着演。” 蒋谡停了下来，跪着挪到病床边，伸手去拉魏晴晴的手：“晴晴，你原谅我吧，是我不好，是我畜生，以后、以后我绝对不会让类似情况发生。” 魏晴晴想要抽走自己的手，奈何他握得太紧，不耐烦开口：“没有以后了。” 她真的受够了，就这样吧。 “老婆，你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蒋谡握住她的手扇自己的脸，痛哭流涕求情：“爸，你劝劝晴晴，我真的知错了。” 魏海头疼的不行，撂下句：“你们夫妻的事，自己解决。” 他来是想给女儿和爱人讨回公道的，被他这么一闹没了心情，烦躁出了门。 第100章 训练 魏晴晴甩开他的手，冷冰冰开口：“我爸已经走了，可以收起你的恶心嘴脸嘛？” 蒋谡从地上起来，抬手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你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谈。” “……” 魏晴晴直接闭上眼，看都不想看他。 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了心，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蒋谡：“我出去抽根烟，你休息吧。” 听到关门声，魏晴晴睁开眼，拿起手机给乔汐发消息：【汐汐，你能来陪陪我吗？】 乔汐时刻关注着微信，屏幕一亮她就点开，几乎是秒回：【地址发我，马上过来。】 回完消息，乔汐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临走时，乔妈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她去哪，得知去找魏晴晴，假模假样道：“晚上早点回来，这段时间外面不安全。” 南城四院，住院部。 乔汐推门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病房，眉头紧皱：“蒋谡人呢？” 魏晴晴语气平静：“死了。” 乔汐把包放下，走到床边，习惯性去看药水瓶上的配方。 “就是些消炎止血的。”魏晴晴这会儿靠在床头，情绪已经控制住，“今天没上班吧？” 乔汐坐下，回：“没有，休息。” 魏晴晴问：“在附院怎么样？” 乔汐想我一下，“忙起来的时候挺忙的，日子很充实。” 每天上班都在忙碌，时间过的很快。 乔汐感觉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赶紧打住：“别聊我了，现在说你的事，还疼吗？” “疼啊。” 魏晴晴轻扯了下唇，“怎么能不疼？” 那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血肉啊，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 乔汐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魏晴晴勉强笑了一下，对她说：“我想了一晚上，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当初，她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和蒋谡的婚姻持反对意见，可她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地嫁给了他，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狼狈、不堪。 真的怪不了任何人，就是自己眼光差，没用。 “不怪你的。”乔汐握紧她的手，摇头道：“是他不懂得珍惜，你没有任何问题。” 魏晴晴沉默片刻，开了口：“不重要了。” “我会离婚，尽快。” 这段婚姻的开始是因为孩子，现在孩子没有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乔汐问：“…你想好了？” “嗯。” 魏晴晴郑重点头，“后面可能去国外进修吧，大学的时候就打算去的。” 那时候学校有出国交换留学的名额，乔汐作为成绩优异学生是学校优先考虑的人选，但她那会儿考虑到了家境开销，主动放弃，魏晴晴是觉得自己去人生地不熟，她英语还不好，也就没去了。 “你想好就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乔汐朝她一笑。 “汐汐，你真好。”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乔汐都是无条件依着她，她有时候都怀疑，她要是去杀人，乔汐都会给她递刀。 乔汐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问道：“饿了没，要不点外卖？” 魏晴晴眼睛一亮，“行呀，吃什么？” 乔汐点开外卖软件，“粥吧，你现在也只配吃这个。” “……” 魏晴晴一脸嫌弃，提出要求：“那能给我点份有味道的粥嘛？” “满足你。”乔汐认真挑选，给自己点了白粥，给她点了南瓜粥和排骨瓦罐汤，“医生应该跟你说了忌口的食物吧？” “说了，但我没记。” 她那会儿要死不活的状态，想想也不可能记得住医嘱。 乔汐叮嘱：“凉的冰的辛辣的不能吃。”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妈肯定记得。”魏晴晴打断她的后话，挪了个位置出来，“上来坐，我来找部电影看一下。” “……” 乔汐嫌电影太长，魏魏晴只好换成了最近在追的电视剧，可她又不想带着乔汐从头开始看起，就接着自己看的地方追下去，不停地给乔汐说前面的剧情。 刚开始看，乔汐还没觉得不对，到后面，她忍不住问：“这个男主看男二的眼神怎么……” “是不是，你也看出来了吧，爱啊！”魏晴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把抓住乔汐的手：“纯社会主义兄弟情，我就爱这个。” 乔汐哭笑不得，但见她这么开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魏晴晴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很治愈。 可以说大学五年研究生三年有她的陪伴，乔汐才觉得不孤独。 外卖到后，乔汐从病床上下来，拆塑料袋给她端瓦罐汤。 魏晴晴喝完第一口，感叹：“有咱们学校的味道。” “多喝点。”乔汐喝着粥，掏出手机一指禅回复消息。 魏晴晴探头看，“是不是陆珩呀？” “嗯，他问我你怎么样了？” 魏晴晴：“跟他说好的不能再好了，出院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大概想不到你会这么快调整自己。”乔汐回完消息，认真看着她：“晴晴，人都是往前看的，过去的事就不去想了，活在当下展望未来。” 魏晴晴点头，“这话不像你说的，说实话是不是偷陆珩的话了。” 乔汐：“……” 看不起谁呢？ *** 辛源中队，二班。 受张彦君的拖累，全班受罚。 “卧槽你娘的张彦君，你…真的害人！” 杨长江喘着气，咬牙切齿：“你tm下次再玩王者玩到凌晨，手机给你砸了！” 张彦君忍不住回嘴：“干嘛呀，我不就迟到了这一次嘛？” 至于这么念念叨叨的，总是说嘛？ 丁春牛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完五十个俯卧撑后，翻身看过去：“怎么别人都不迟到，就你迟到呢？” 处在一个环境里这么久，怎么还参差不齐！ “我不说了吗，今天是因为穿错衣服了。”他早上起得还是挺早的，可就因为太早了，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等集合的时候才发现要穿作训服，这不回来换就耽误了。 杨长江不耐烦摆手，你也别逼逼了，跟兄弟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迟到，在迟到喊爸爸。” “行，决不迟到行了吧。”张彦君是最后一个完成惩罚的人，刚松懈下来趴地上，就停魔鬼哨声一响，副队长张锋吼道：“张彦君，垫底罚二十个俯卧撑。” “我靠！” 张彦君崩溃地捶地，欲哭无泪。 之前一个中队训练，还有胡磊给他垫底，分班组训练之后，他真的是最惨的。 体能不合格，加练！ 触犯队内规章，惩罚！ 他真的太难了！ 张锋径直走过来，开口：“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做完归队，晚上班组竞赛，输的班组给全队洗衣服。” “那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们嘛，长江和阿牛那么强，二班肯定赢啊。” “那也不一定，他们班不是有个拖后腿的吗，咱们晚上就专门找人跟他开黑，保准二组垫底。” “哈哈哈，彦君真是奇葩，被逮到了还问队长玩不玩游戏，牛逼死了！” “……” 二组受罚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坐着看热闹。得知晚上要各班比赛，一个两个调侃的越发猖狂。 张彦君坚持做完二十个，累得话不想多说。拖后腿就拖后腿吧，他现在只想休息。 “都很闲是吧，全体都有！”张锋扫了眼横七竖八躺着聊天的几人，直接让他们集合，“铺设水管练习，长江负责设火源。” 在做的有人还想抱怨，但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陆珩，像兔子见着狼一样，一哄而散，去消防车旁，乖乖练习。 陆珩走到张锋身边，问：“效果怎么样？” “显著提高。”张峰抬头指了人群中的张彦君，“就这小子，刚开始是个俯卧撑都勉强，现在五十个不在话下。” “囔，还有钱飞，之前和胡磊俩就是两粒老鼠屎，现在也服管教了。” “……” 张锋把几个表现突出的点出来，也重点批评了两人，“宁江转过来的两人……他们还不是保留了实力，那就是真的退步了。” “之前那样的环境，你打个样进步试试？” 陆珩对自己人还是很护的，说完开始看分班练习铺设水管，摇头：“还不够。” 他见过其他中队的人训练，一个个不说多厉害，但默契十足，至少不会出现有人跟不上，在后面浑水摸鱼的情况。 陆珩分析：“你看那个班，后面两人在散步呢？” “人家火都灭了，他还在那找管子。这小胖子是在梦游？” “你夸的两人就那样吧，底盘还要多练一练，男人底盘不稳跟不行没区别。” 张锋：“……” 他都想给他现场鼓掌叫好，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 跟陆珩一对比，他平时训练说的重话简直就是爱的鼓励啊，张锋甘拜下风！ “要不把哨子给你，你亲自去操练？” 陆珩看了眼沾了他口水的哨子，嫌弃拒绝：“还没到时候，前期把他们基础打好。” 离大赛还有近一个半月时间，给他留15天，足够了。 “今晚我不在队里，查寝交给你。”陆珩说完转身就要走，临走时又强调：“不准徇私。” 张锋拍胸脯：“陆队放心，保准给你逮几个典型出来。” 下午五点左右，陆珩离开队里，开车去了市区，买好烟酒去四院接乔汐。本来他是不打算上去的，但半天不见她下来，下车走进住院部，就这么碰上了魏海夫妻俩。 “小陆？” 魏海认出他来，询问他来这做什么。 陆珩只回：“接女朋友。” “有对象了是吧，挺好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魏海对陆珩的印象不错，一度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可惜跟晴晴没缘分。 “这方面看她，想结的话我这边随时都可以。”话虽然是对外人说的，但他心里想法也是如此。 魏妈妈瞧小伙子长得周正帅气，又很有礼貌，心里越发难受。 魏海轻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当初老王把你介绍给晴晴，我就想你俩要是看对眼那该有多好，可惜了啊。” 陆珩抿唇笑了笑，没接话。 电梯打开，陆珩让两人先出。 魏海夫妻出来看到乔汐，打了招呼：“汐汐回去了？” “是呀，我明天再来看晴晴。” 魏妈妈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寒暄完，乔汐进了电梯，刚想怎么门一直开着，就瞧见陆珩靠在一旁，用手挡着门。 乔汐眼睛很亮地看他，“你怎么上来了？” 陆珩：“怕你找不到我。” 电梯下行时，乔汐问：“你跟魏叔叔他们一班电梯上来的？” “嗯。” “他们没问你什么嘛？” 陆珩避重就轻回：“问了我来干嘛，我说来接女朋友。” 虽然没说女朋友是谁，等两人发现他没下电梯应该也会明白。 魏海夫妻的确是后知后觉，等进了病房魏妈妈还奇怪地问丈夫怎么不见陆珩出电梯？ 没等魏海反应，魏晴晴开口：“陆珩在跟汐汐谈恋爱，他来接汐汐的。” 魏海沉吟片刻问道：“你介绍他俩认识的？” 魏晴晴摇头，简单说了两人这么多年复杂的关系，最后总结：“他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也不容易。”魏妈妈开口。 魏海的关注点在陆珩身上，“我看小陆挺靠谱的，不像是有别的心思。” 讲句不好听的，凭陆珩大队长的职务，又有支队老王的提携，未来的发展潜力很大，他想找一个家境好的女孩是很容易的事情。 在众多人中，最后还是选择了初恋，能见其人品。 “别夸了，夸上天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女婿。” 魏晴晴没好气开口，让他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离开医院之后，陆珩开车带乔汐回家。 路上，乔汐异常紧张，一会儿扣扣手指，一会儿又揪着衣摆。 最后忍不住开口：“你不害怕吗？” 陆珩反问：“为什么害怕？” 乔汐：“那万一我妈拿扫把赶你呢？” “那也是我该受的。”陆珩腾出一只手牵她，“更何况，阿姨不会这么做的。” 不，她绝对干的出来。 乔汐太了解她妈了，甚至连她等会看到他们会说什么也猜了七七八八出来。 第101章 送礼 医院离家里有段距离，乔汐捏了捏他的手，提议：“要不，我们改天再回去吧？” 她实在是太紧张，车内空调开着，她都在淌汗。 “不管改哪天，都躲不掉的。”陆珩偏头看了她一眼，安慰：“别怕。” “你开慢点，我再打个电话给我爸问问。” 乔汐抽手拿手机，又拨了个电话，那边刚接通，她便开了口：“爸，我妈心情怎么样？” 乔胜这时在阳台浇花，探头看了眼客厅，小声回：“在客厅看电视呢，看着还蛮正常的。” 看电视？ 乔汐看了眼时间，询问：“没做饭嘛？” “跟她说你和陆珩等会回来，她就放下锅铲看起电视了。”乔胜无奈叹气，“你好在带回来的小珩，不然多尴尬啊。” 在乔爸眼里，陆珩就跟自己家人没区别，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 乔汐心想：哪里不尴尬了？特意上门连顿饭都没有。 “你现在没事，去劝劝我妈呀。” 乔胜直接拒绝，让他俩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好不容易把老婆留在家里，这要是再去劝说，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乔汐赌气：“…那我今天不带他回去了。” “想想后果，你再任性。”乔胜瞧爱人往自己这边看了眼，撂下这句话就挂断电话，开始认认真真浇花。 这通电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反倒是增加了他的负担。 车遇红灯，陆珩抬手轻抚她脑袋，“我答应你，阿姨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不会放开你。” “嗯。”乔汐扯了一下唇，认真开口：“那你心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别憋着行吗？” 她对周边人的情绪很敏感，可对亲近的人就会忽略，会理所应当觉得亲近的人会包容自己。 “我尽量。” 乔汐皱眉：“为什么是尽量？” “好，会跟你说。”陆珩不和她杠，改了口。 “敷衍、过分、恶心心！” 乔汐哼了声，偏头不理他。 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退后，离家越来越近，本来焦虑不安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大不了就是被赶出家门，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下了车，陆珩拎着烟酒也不能牵她，缓声开口：“回自己家紧张什么，阿姨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会对你不好，别担心。” 乔汐走在他身后，闷闷道：“我是怕你受委屈。” 她自己倒真没什么，毕竟从小被她妈讲到大的，可陆珩不一样。 “不会。” 陆珩低头看她，目光温柔。 上楼，乔汐没用钥匙开门，而是敲门。 乔爸去开的门，她刚进去换好鞋，就听她妈在那念：“这回家都要我们给开门了，自己没钥匙嘛？” 乔汐呶呶嘴，憋着什么也没说。 陆珩把烟酒放在墙边靠着，和乔胜打完招呼走到客厅主动喊刘春，后者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在那看电视。 乔胜缓和关系：“咱们晚上去外面吃吧，小区楼下有家土菜馆味道挺不错。” 乔汐：“好呀。” “好什么好？你有多少钱，出去吃！” “……” 乔汐狠狠掐自己，朝陆珩勉强一笑。 陆珩朝她摇头，开主动开口缓解气氛：“我去厨房看看，就在家里吃吧。” 刘春转过头想说什么，但瞧他没脾气地进厨房洗菜做饭，脾气压下去。 乔汐气呼呼跟着进了厨房，把门甩的很响。 乔胜两边为难，最后弱弱开口：“好歹人家是第一次以汐汐男朋友的身份回家，你脾气稍微收敛一些。” 刘春瞪他，“我没收敛？你瞧瞧你女儿那样子，恨不得门给拆了。” 乔胜怕她嗓门吼大了被厨房两人听到，小声哄：“好了好了，汐汐也是护着小珩，就跟你当初护着我一样。” 提到当年两人见家长的事，刘春口不对心：“早知道嫁给你那么受罪，当初还不如听我妈的话跟你甭了算事。” “娶到你是我占大便宜。”乔胜附和。 老婆说的都是对的，甭管啥舔就对了。 厨房里，乔汐靠在一旁问：“要我帮你嘛？” “不用，站一边陪我说话就行。”陆珩把青椒洗好，削了一半的土豆削好，放在砧板上切，他刀功不错，配菜没耽误多长时间。 下锅炒的时候，陆珩让她出去等，被乔汐拒绝，拒绝理由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我妈看你不在肯定拼命说我。 “那你站远点。”陆珩倒菜入锅，开始翻炒。 乔汐站在他身后，突然就想去抱抱他。 陆珩这边正在倒生抽，被她从后面抱住，差点手抖倒多，“怎么了？” “就觉得你好棒呀，什么都会。”乔汐垫脚去够他脸，勉强亲到他嘴角下一点，“好喜欢你的。”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乔汐不反对，但她觉得认真做菜的男人真的充满魅力。 陆珩被她撩到，偏表情控制的好，一本正经嗯了声，让她离他远点，别耽误他做菜。这要是在他家，她这样撩人也无所谓，可这会儿是在她家，二老还在外头坐着，再有胆也不敢太过分。 四十分钟，两荤三素做好。 虽然刘春是说不做，最后还是没忍住来厨房看了眼，瞧他弄的像模像样，默默走了。 乔胜看到菜，赞不绝口：“真的不错，现在的男孩子真的比女孩子厉害多了，又回挣钱养家又回洗衣做菜，是不是啊？” 刘春见他朝自己说，没给好脸色：“你在家不还是什么事不做指望我？” “……” 乔胜当即不说话了，乖乖坐下开酒。 乔汐给自己和刘春盛了米饭，瞧她爸给陆珩倒了满满一大杯酒，眉头一皱：“他明天还要上班，少给他倒点。” “度数不高，没关系。”乔胜给他斟满后，忘乎所以地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刘春已经懒得讲他，沉默吃着菜。 别说，陆珩做的菜味道还算不错的，她本来是想借机说他两句，这下也没机会。 一顿饭平静吃完，陆珩抢在刘春前收拾碗筷，正要洗的时候被她赶去客厅，理由是你洗碗我不放心。 第102章 谈判 乔胜今晚难得喝酒没倒床就睡，拉着陆珩说以前的事，“还记得你那会儿刚来家里，汐汐又霸道，你饭都不敢吃饱，后来还是你阿姨发现的，在你房里放点小零食。” 乔汐耸肩：“跟我没关系，这锅我不背。” 她那会儿才十岁出头，哪里敢欺负小大人一般的陆珩，不被他欺负都不错了。 陆珩摇头，看着她笑。 “干嘛？”乔汐被他盯的心虚，试探性问：“我…我欺负过你？” “没有嘛？” 陆珩扬眉看她，举例道：“叔叔阿姨上夜班都会留两份饭，可我回家十次有九次都饿肚子。” 他那会儿不住校，也不用上晚自习，每天放学都会回来，有时候运气好冰箱里还有水果牛奶什么，运气不好就只能喝水充饥，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一周左右，乔妈发现女儿干的好事，先是一顿好打，然后给他买了很多零食。 “……” 乔汐有点印象，没理也不认错：“那我也给我妈打了呀。” 小时候她真的经常被刘春打，特别陆珩来家里的头两年，所以刚开始她是真的讨厌这个入侵者，后来才慢慢改观。 陆珩挺认真道歉：“对不起。” “跟我道歉干嘛？” 陆珩笑着说：“那会儿不知道你会是我未来老婆，所以没拦阿姨。” 乔汐抿唇白了他一眼，哼！ 两人刚聊起来，乔胜就起身去了厨房。 他问刘春：“要不要把汐汐支走？” “不用刻意，直接让她回房就行了。”刘春洗完最后一个碗，去了围裙就要往客厅走，被乔胜拦下来：“你等会说话注意点，别太冲。” 刘春瞪他，“你不放心可以留下。” “……” 不，他不敢留。 刘春出来，直接让乔汐回房。 乔汐犹豫看着陆珩，坚持：“我不能留下吗？“ “进屋。”刘春不耐。 陆珩轻拍她后背让她进房，示意自己没事。 等父女俩各自回房，刘春给他倒了杯水，直截了当开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你对汐汐是认真的吗？” 陆珩点头，“是认真的。” “奔着结婚去的？” “是。” 刘春表情很冷淡，很现实地问：“房子有嘛？就谈结婚。” 陆珩在烟酒盒子里拿出一沓a4纸，翻开给她看：“这是我在南城的房产证明，和乔乔登记结婚后会把她的名字加上去。” 刘春拿起来看，市区的天御华府？ 她不放心问：“在还房贷？” “全款付的。” 陆珩怕她不信，解释道：“我爸妈去世前在南城有套房，只不过需要我在成年以后由小姑转交，房子拿到之后我给卖了，加上退伍的钱全款付了现在的房。” 刘春挺意外，她反对的理由有一点就是没房，这刚坐下谈判就失了筹码。 “阿姨，我知道你希望乔乔能找一个工作相对稳定能顾家一些的人，可您考虑过那样的人适合她嘛？” 陆珩认真开口：“我的工作性质摆在那无法改变，但可以照着她的排班来调休，您考虑的问题我都考虑过，并不是不能解决。” “就假如汐汐嫁给你，怀孕了，谁来照顾？” 刘春说来说去，还是提到了双亲的问题，“我还没退休，肯定没时间照顾她，也没有婆婆帮衬，请保姆的话，你那点工资够嘛？” 陆珩沉默。 “小陆，阿姨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不希望汐汐受苦。”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女儿能找个好人家。 要说单看陆珩，刘春没有任何意见，可加上一些硬性条件，就不行了。 陆珩只抿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想让她找个同行，南军一附院挺多单身条件不错的小伙子，也有人在追她，但她一门心思扑你身上。” 刘春好话歹话说尽，听不听在于他自己，“如果你执意和她在一起，我也不能把你俩怎么样…你考虑清楚吧。” “阿姨，我既然和她在一起，就没想过分开，并且我有能力给她幸福。”她说的再多，陆珩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态度。 到最后，刘春一句话不想说，直接赶人走。 陆珩依旧礼貌向她告别，出了门，他给乔汐发了消息：【我先走了，明天接你下班。】 乔汐推门出来，问：“陆珩走了？” “刚走。” “他喝了酒怎么开车啊？”乔汐满脸担忧，和刘春说了声追着他出去。 乔汐跑的直喘气，在车旁看到他人。 猩红色的烟头在暗处亮着，乔汐靠近就闻到烟味。 陆珩抬眼看她的眼睛，把烟灭了。 乔汐上前去掏他钥匙，“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坐上车，陆珩把车内温度调得很低，又打开收音机。 “96.3fm南城广播为您准点报时的……” 乔汐嫌吵，给关上了。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乔汐没忍住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陆珩摁着眉心，缓声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你别糊弄我。”乔汐皱眉。 “没有糊弄。”陆珩抬手捏她的脸，简单地把两人的对话描述给她听：“阿姨希望你找个同行。” 乔汐嫌弃：“我才不要。” 她每天工作就已经很累了，这要找个同行，指不定回家吃饭都要讨论工作上的事，真的累。 “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忽略了你的想法。” 陆珩想牵她的手，考虑到她开车，忍住没去打扰，只揉了下她的头，发出邀请：“晚上留下来？” 乔汐：“我妈在家。” “可我不放心你在开车回来。” “那我打车？” 陆珩无奈，“那么晚打车不更不安全？” 乔汐抽空看他，想到他今天受的委屈，一咬牙答应：“行吧，留下来。” 送他到家，乔汐给乔胜私发了条微信，告知今晚自己不回去，让他和乔妈说。 事情解决，乔汐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出来很自觉地来到客厅，把毛巾吹风机都给他。 陆珩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轻轻擦拭她的头发，挠的乔汐想睡觉。 等头发差不多干了，乔汐环住他脖子，将他按在沙发后背，弯眼笑起来。 第103章 南城的夜很静，窗帘被风卷起透着丝丝清凉。 乔汐这会儿累的已经睡着，缩在他怀里，乖巧的不行。 陆珩靠着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她的头发，很想抽根烟，最后低头亲了下她额头，将灯关上，抱着她睡。 翌日，乔汐从床上爬起来，崩溃了。 昨晚睡得晚，早上根本醒不来。 陆珩给她把牙膏挤好，牙杯倒满水，去厨房准备早餐。 “哎呀呀，我要迟到了，来不及吃了。”乔汐背着包从房里冲出来，直接去门口穿鞋。 陆珩把鸡蛋面包装好，又拿了杯纯奶，跟着她出门。 他的车在地下车库，坐电梯直接可以到，省了很多时间。 坐上车，乔汐点开工作群，开始浏览同事发的交接班消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偏头问：“你可以随便出队嘛？” 陆珩把早点递给她，“请了假，下午再回去。” 乔汐含着面包，往群里发消息，等忙的差不多，也快到医院了。 陆珩问：“每天都这么忙？” “过几天省卫生厅要下来检查，所以比较忙。”工作还是之前的量，就是要注意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比如脱下来的白大褂不能乱放，办公室卫生要保持的很好之类。 说完，乔汐好奇问他：“你呢？平时都在队里干嘛？” “八月份有比赛，队里在为比赛做准备。”陆珩左转进入辅道，“辛源中队很少出警，所以不忙。”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能请假休息。之前在宁江，忙的时候一天都在外头，在路上接到电话，当即改变路线去一下个事故地。 这么一对比，现在的日子太悠闲。 乔汐问：“那你是想忙一点，还是空一点呢？” 陆珩认真想了一会儿，回答：“目前还是空一点吧，想多陪陪你。” 其实算下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感情的开始两人的相处尤为重要，想趁这时候陪着她。前些年他一直忙于工作，现在想节凑慢下来为自己为她多考虑。 乔汐见快要到，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排班表你有的，调休跟着我时间来。” “好。”陆珩把车停下，叮嘱她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自己。 乔汐比了ok，跳下车往急诊奔。 打完卡，她去更衣室换衣服，出来就听李兰香在那训护士们。 乔汐从她们身边经过，听被训的护士抽泣，委屈开口：“明明是家长报错号码了，她说的就是28。” “你有证据吗？” 林兰香指着桌子上的两瓶药水，严肃道：“还好病人没有出事，这要是换成其他的，你有几条命能赔？” “……” 护士被吓的脸都白了，哭的更厉害。 “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再有下次直接就辞职走吧。” 林兰香说完语气缓和，看向其他人：“你们大家都要记住，换药水一定要看清病人对应的数字，出事谁也保不了你们。” 住院的病人都有床号，点滴药水也是按照床号写的，粗心拿错的人大有人在，但像今天一样挂了一半被病人发现还是头一回。 “林老师，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老师，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 林兰香无奈叹气，“病人好在没有追究，你也算运气好。” 但凡遇到难讲话的病人或者家属，这事有的闹，何况最近还有省领导下来检查，这要是撞见，她这个护士长也可以让出来了。 晨会结束，林兰香拿着晚间记录来到急诊室，和乔汐说了两句，“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干事一点不精细，换个药水都能换错。” 一到六十的数字，核对清楚很难吗？ “早上这会儿忙，容易出错。”乔汐翻开记录，开始浏览昨晚病人的情况。 乔汐没看到上一个班住进来的病人记录，问：“那位大爷出院了？” “是哟，硬是被儿子接回家了。”林兰香忍不住吐槽，“什么不放心医院，就是不舍得花钱。” 乔汐沉默片刻，开口：“在家休养也行。” 林兰香：“就这样的子女，那位老人撑不了多长时间。” 她做了二十多年护士，什么样的病人和家属没有见过，以那个老人的情况，最多不过半年。 林兰香想起吴文海的叮嘱：“对了，吴主任让你替他去开会，九点半在大会议室。” “主任人呢？” “上班路上就被拉去救援了。” 乔汐担心的也是这点，她想魏爸爸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怕女儿以后受到委屈。 可有了孩子，结果就注定了。 越想越觉得烦心，她翻身睡觉。 第二天，乔汐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洗漱完，她吸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没人后，没正行地躺在了沙发上。 陆珩早上八点多给她发了消息，m call是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乔汐就在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从灾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开会，支队组织的，领导视察的，总之很忙。 乔汐担心的也是这点，她想魏爸爸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怕女儿以后受到委屈。 可有了孩子，结果就注定了。 越想越觉得烦心，她翻身睡觉。 第二天，乔汐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洗漱完，她吸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没人后，没正行地躺在了沙发上。 陆珩早上八点多给她发了消息，m call是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乔汐就在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从灾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开会，支队组织的，领导视察的，总之很忙。 乔汐担心的也是这点，她想魏爸爸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怕女儿以后受到委屈。 可有了孩子，结果就注定了。 越想越觉得烦心，她翻身睡觉。 第二天，乔汐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洗漱完，她吸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家里没人后，没正行地躺在了沙发上。 陆珩早上八点多给她发了消息，m call是这几天养成的习惯，乔汐就在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从灾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开会，支队组织的，领导视察的，总之很忙。 第104章 陆哥？ 石枫转身看到陆珩拉开警戒线走来，惊喜万分。 他这边正缺一个人呢。 陆珩扫了眼周围，“还少一个拉他出来的人。” 石枫点头，厚着脸皮：“陆哥，帮个忙呗。” 陆珩没说话，拿了工具把门先撬开，观察被困人员的生命体征。 朱瑛瞧门被打开，拿着急救箱冲过来检查，“你们大概多久能把人救出来？” 陆珩：“半个小时左右。” “他等不了半小时。”朱瑛神色凝重，失血过多加之严重撞击后的其他情况，再这么耽搁下去，拖出来的是会是一具尸体。 陆珩皱眉，当即决定：“现场救治，输血挂水。” 吴文海来的时候，朱瑛刚给他输好血，忍不住埋怨：“你怎么才来！” “我大会没开就赶过来了，还能怎么快？”吴文海扒开患者的眼睛，简单给他做了检查。 陆珩注意到他胸牌上的名字，终于见到乔汐经常提到的吴主任。 十来分钟，林昊和石枫把车头引擎撬起。 陆珩一个人把他放上担架，正准备离开，被林昊拦住去处：“陆哥！” 陆珩看他，示意他有话快说别耽误时间。 林昊就是想喊留下他，真正让他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站在一边向石枫求助。 石枫直接问：“陆哥，你们辛源中队还缺人吗？” “不缺。” 陆珩看向他俩，“你俩不收队？” 林昊看着他离去，和石枫说：“我申请不知道到哪了？” 石枫：“回去问问王队，他不卡你应该很快。” “就怕他阴我。” 其实今年他两年义务兵满就可以离开，那时候有陆哥、文宇他们，根本不舍得走，干脆留了下来。如今，他俩是真的在宁江大队待不下去了。 …… 乔汐九点半准时到达会议室，找了角落的地方坐下。 她本来打算就浑水摸鱼，哪知这次会议是副院长张启组织召开的，在此之前他因为医药代表的事偏袒了心外，所以今天一来就开始找急诊的吴文海。 没看着他人，他出声问：“吴医生呢？” 乔汐站起来回：“吴主任出勤救援了。” “他让你来开会是吧，那等会汇报工作也由你来吧。”张启说完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喊人上台开始。 “……” 乔汐懵了，汇报工作？ 这次会议是为了省领导莅临院内考察做准备，期间乔汐认真听各科主任的内容，罗列了重点，她上台汇报的时候，虽然不出彩，但也没犯错。 会议一直持续到午后一点多才结束，乔汐回到急诊，就见着朱瑛。 她主动过来说：“今早多亏了那个消防队长，没他在那人悬。” “陆珩？” “名字我不清楚，看过几次他送你上班。”朱瑛把早上的事简要告知，等她离开乔汐找陆珩，发了个表情包。 陆珩已经回队里，坐在办公室回：“怎么了？” 乔汐：【听说你今早见义勇为了？】 陆珩：【看到昊子他们在那，搭了把手，你们主任说的？】 乔汐没有回他的问题，只告诉他救下来的人抢救过来了。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陆珩让她晚上回他家，乔汐下班后打算去看魏晴晴，两个地方离得挺远，拒绝了。 再者，他又不在家，一个人去那做什么，那么大的房子，住着还害怕呢。 下午四点左右，护士陶佳佳探头喊：“乔医生，诊室有病人来了。” “来了。” 乔汐把手机揣口袋，起身去了诊室。 病人手上左一层右一层包着纸，在那大吼大叫：“医生呢？我挂的急诊怎么没医生过来？” 乔汐走进去，同陪同人员说：“把他包的纸拿了，过来清创。” 说完，她从医疗橱柜中拿出纱布、药水和止血棉。 套上手套后，乔汐拆了一套医疗用品，用镊子夹止血棉沾双氧水，“好了吗？” 病人瞧她不过来亲自动手，不乐意站那：“你是医生你不来弄，让我们弄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乔汐把东西放回托盘里，走过去动手帮他，等她把那厚厚一层卫生纸撕掉看到已经止了血的伤疤，心里有句mmp想说。 把周边血迹清理，正要准备包扎就听他说：“给我包严重点，怎么严重怎么来。” 乔汐耐着包完，回到电脑前道：“你这伤口要打破伤风，有国产的和进口的，打哪种？” 病人中气十足喊：“哪种好打哪种！” “好，给你开进口的。”乔汐在系统里点完，把病例还给他，“先去缴费，缴完费拿着单子去注射室打针。” 他让陪同的人去缴费，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还没消停一会儿，乔汐就听他和人打电话吹牛：“…手啊，差点就断了，我这个应该算工伤了吧……怎么也要给我放三五天假。” “……” 送走这位病人，乔汐挨到下班。 她把衣服换好，出门打车去四院，魏晴晴还在挂水消炎，差不多还有三天就能出院。 魏爸爸忙于学校的事，所以乔汐来的只有魏妈妈在，瞧见乔汐来，她主动拎水瓶出去了，把空间让出来。 乔汐把买的水果放下，问：“感觉怎么样？” “都让你来别买东西，你看地下堆的，根本吃不掉。”魏晴晴把手机放下，耸肩：“好的差不多了，可我妈不让我出院。” 乔汐：“也不急这几天。” 两人的话题一直很多，但不管聊什么都会回归到男人身上。 乔汐刻意避开不提，是魏晴晴自己提及的。 她说：“我把手机里和他相关的都删了，不办婚礼就这点好，身边没几个知道我的遭遇。” 乔汐问：“他人呢？” “手术第二天就回去上班了，刚开始还发微信问我，现在我把他微信删了。”魏晴晴靠在床头，很平静地说：“我不会再心软的，血的教训已经够了。” 她用三个月的时间爱上了一个人，又花了三个月时间认清了这个人。 身体恢复，就去办离婚。 乔汐抱住她，“什么都会过去，你会遇上一个宠你爱你的人。” “会有嘛？”魏晴晴苦笑。 乔汐坚定：“一定会有的。” 第105章 人渣 魏晴晴是乔汐来看她的第二天下午出的院，魏海开车过来接她。 这边刚到家没多久，蒋谡的电话打来，她按了静音没接。 没一会儿，魏妈妈过来敲门：“晴晴。” 魏晴晴开门，瞧她举着手机，语气冷漠：“我不接，就说我不在。” “有问题可以坐下来慢慢谈。”魏妈妈就站在那，大有你不接我不走的架势。 魏晴晴心里烦躁，不耐开口：“你先挂，我等会给他回一个。” “那你要记得回。” 魏妈妈念叨完，还和电话里的蒋谡解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等她离开，魏晴晴把门合上，直挺挺趴在床上，觉得好累。 “你接他电话干什么？”魏海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发出来：“晴晴在医院，人统共来了几次啊，一天天忙工作，我也没见赚多少钱。” 魏妈妈问：“老魏，你的意思是让女儿离婚？” “离婚就离婚，我能养她前二十多年，就能养她一辈子！”魏海气得直接把遥控器砸了，“我跟你说，不准让姓蒋的踏进家门半步。” 他捧在手心都怕磕着碰着的女儿，被猪拱了就算，偏偏这猪还不知道珍惜。 “那要是女儿执意不离呢？”魏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和爱人说，只道：“晴晴今年26了，如果离婚，她就是流过产离过婚的二婚女人，她以后该怎么办？” 不说别的，现在有多少男性能接受女性二婚？好，就算有人不介意，和她在一起了，那能保证在吵架口不择言时不会因为这个中伤她？ 这个社会虽说是男女平等，可在很多方面根本做不到，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有尊卑之分。 “那现在就由着他们蒋家人欺负吗？” 魏海是个很少动怒的人，现在却面红耳赤，“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态度，孩子没了全部怪在晴晴身上，还在病房对你动手……” 魏妈妈解释：“老魏，我不是帮蒋谡说话，一切以晴晴的想法为重，如果她想离，那我一定会支持，如果她不想，我们也不要让她在娘家和婆家之间难做人。” 魏海沉着脸，没说话。 手机搁在床上，屏幕一直亮着。 魏晴晴低眸看了眼，忍着厌恶接通电话。 “晴晴，你出院了嘛？”蒋谡惯用的惺惺作态语气从听筒传来，虚伪令人作呕：“我在去家里的路上，跟我回来吧，好不好？” 魏晴晴沉默不语。 蒋谡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一直好言哄着：“晴晴，我最近学会煲汤了，回来煲给你喝，以后家里的碗我来洗，菜我来烧，地我来扫，什么都我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离开我。”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如果觉得不是ta了，那我也可以不要，一切都以你为主，只要你肯原谅我跟我回来。” 魏晴晴冷笑了一下，“那你妈呢，可以不要吗？” “……” 蒋谡沉默良久，艰难道：“晴晴，我现在骗你说不要也不现实，我可以做到不和她住一起，不住一起矛盾就会少了。” “我现在就要你在我和你妈之间做个选择。” “晴晴，这没有意义。”蒋谡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那我让你在我和你爸之间选择呢？” 魏晴晴轻扯了唇，笑道：“和我爸比，你配吗？” 说完，她挂了电话。 随后，不留余地地给他发短信：【明天八点，带上身份证户口本民政局见。】 蒋谡来魏家，魏海没让他进门。 他直接在玄关就给老丈人跪下了，向他哀求：“爸，晴晴要跟我离婚，您劝劝她吧。” 之所以用这一招，是因为在他认知里，父母这一辈最不愿见着的就是孩子离婚，他理所应当地把魏爸魏妈归结到自己的认知里。 魏海黑沉着脸，摆手让他滚远点，这招对他没用。 蒋谡眼眶泛红，戏很足：“妈，您也希望晴晴离婚吗？” 魏妈妈无奈叹气，回道：“我们尊重晴晴的想法，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走吧。” “……” 蒋谡望着紧闭的门，一时间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以为至少魏妈妈会为了孩子的婚姻站在他这边的。 现在该怎么办？ 蒋谡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转身离开，开车去南军一附院。 蒋谡找上来时，乔汐正结束一台手术，累得一句话不想说。 陶佳佳站在门外晃悠好一会儿，才敲门小声说：“乔医生，有人找你。” 乔汐揉着太阳穴出来，问道：“谁呀？” 陶佳佳摇头，“他说他姓蒋。” 姓蒋？ 乔汐想到蒋谡，脸色瞬间垮下来。 小护士以为是她不该打扰，软绵绵道歉：“对不起，乔医生。” “和你无关，去上班吧。” 乔汐勉强朝她笑了一下，等人走脸色冷下来，他还有脸来过来？ 蒋谡见着她，直截了当开口：“晴晴要跟我离婚，你帮帮我。” 乔汐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你搞清楚身份，我凭什么帮你？” 蒋谡：“就因为你是晴晴的朋友，更该劝和不劝离，她现在离婚对她只有害没有利。” 乔汐被他的不要脸惊愣，没给他任何面子：“别那么脸大好吗？以晴晴的条件找一个什么样的不行，又何必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蒋谡吼：“离婚她就是二婚。” “那又怎么样？” “像你这种又渣又烂的男人，配得上她吗？” 乔汐提高音量，谁还不会吼人，声音大吓谁呢！ “我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断。”蒋谡压住火气，冷静下来分析：“我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们，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做出的事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等她反应过来，一定会后悔。” 乔汐不为所动：“嫁给你，才是她最后悔的事。” “你是铁了心想让我和她离婚是吧？”蒋谡指着她，气得脸通红：“你还是她朋友吗，我和她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有事？没事我上班了。” 乔汐压根没去搭理他，径自转身离开。 －－－－－－题外话－－－－－－ 下一章明早在看 第106章 乔汐回到休息室，气不过给陆珩打了电话。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自己不懂得珍惜，还把过错都归结在别人身上。” 按照蒋谡那个人渣的意思，他和晴晴离婚就是因为她和魏妈没有帮他，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凭什么又为什么要帮？ 陆珩听着，说话哄她：“不气不气，你放心我不会像他那样。” “你敢！” 陆珩认怂：“不敢，绝对不敢。” 乔汐吐槽下来还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竟然跟我说离婚对晴晴只有害没有利，天呐，离开他这个人渣还不算是好事吗？” “他是律师，站在他的角度来看的确只有害处。” 陆珩分析：“首先，他们领证时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我记得魏父给魏晴晴买房是在领证后吧，其次，站在男人的角度，离婚虽然双方各自再找都是二婚，但男性在这点上比女性要有优势。” 乔汐正在气头上，他还叭叭一大堆大道理，说话犯冲：“二婚怎么了，现在多少人离婚找下一个过的都很幸福啊！“ “我身边没有。” “……” 乔汐一口气憋住，咬牙问：“那如果我是二婚呢？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会。” 陆珩语气坚定，说完又说：“反正在我这里，我接受不了二婚的女人。乔乔，你在我这里一直有特例。” 乔汐：“呵，男人！” 陆珩瞧一时半会哄不好，抹了把脸，“乔乔，我跟他不一样，你别迁怒我。” “但你是男人！” “……” 陆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不该话多，以后听她吐槽就完事。 乔汐看了眼时间，快要到吃饭时间，起身往外走，“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这边到吃饭时间了，先不和……” “乔医生，小心！” “啊——” 乔汐被推车狠狠撞到墙角，手机扔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臂一阵刺痛。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要杀了她！” 中年男人对着乔汐吼叫，好在被两个男医生拉住。 秦亮看乔汐还在发呆，大喊：“快走啊。“ 乔汐捂着受伤的手臂去了诊室，吴文海闻讯赶来，问道“那人什么情况？精神科跑出来的吗？” 乔汐摇头，她连人脸都没看清。 “过来，我给你看看。” 吴文海把她拉到身边，处理伤口的时候念叨出声：“你这手千万不能有事，咱们可就是靠双手吃饭的。” 乔汐握拳松开，反复几次后开口：“没事，手能正常用，但我这边是真的疼。” 她刚关顾着和陆珩说话，压根没看到撞向她的推车，靠近腰的部位现在又酸又胀还有些麻，挺难受的。 “你啊，怎么就不长点心呢？” 吴文海给她把手臂包扎好，打电话喊朱瑛过来，“让朱医生过来给你看，我出去了解情况。” 乔汐点头。 等朱瑛来的时间，陶佳佳小护士敲门进来，把乔汐摔在地上的手机捡回来，“乔医生，你手机好像摔坏了。” “谢谢。”乔汐接过来，按了几下发现没反应，气得扔桌上，小声嘀咕：“辣鸡！” 陶佳佳关切问：“乔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 乔汐摇头，问她借手机打给陆珩，不知道他有没有起疑心。 电话打通之后，乔汐像他解释：“手机不小心摔地上坏了，我用同事手机和你说一声。” 陆珩问：“嗯，吃饭去了吗？” “在吃了。” “那你先吃，晚点聊。” “好。” 乔汐觉得自己撒起谎言来越发得心应手，脸不红心不跳的。 把手机还给陶佳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左后腰，倒吸一口凉气，“帮我看一下这边，是不是肿了？” “是肿了，看上去很严重。” 被撞的那块已经青紫了一大片，陶佳佳看着觉得触目惊心，“乔医生，我扶你去看一下吧。” 乔汐：“等等吧，等会朱医生过来。” 朱瑛忙完过来，瞧见她腰上的伤，立即让陶佳佳陪着她去拍片，乔汐觉得没必要，被朱瑛凶了，“你自己就是医生，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嘛？万一伤着骨头拖久有了旧疾，以后怎么上手术台？” 他们急诊忙起来，手术是一台接着一台，一站六七个小时是常有的事，要是站都站不久，还做什么急诊科医生？ 乔汐被她说的一句话不敢反驳，乖巧地去拍片。 拍完片，陶佳佳扶着她去骨科。 几天骨科恰巧是赵强上班，瞧她拿着片子过来，关切问：“怎么了这是？“ “撞到腰了。” “是之前乔医生的病人用推车撞的。”陶佳佳特意解释。 乔汐讪笑，碰了下小护士，“可以不用说那么详细。” 赵强把片子夹起来，开灯仔细观察，“没伤到骨头，在家静养，尽量别久坐久站。” “嗯，谢了。” 乔汐正准备起身走，就听他说：“你这一天天够背的啊，这是两次被病人整受伤了吧？” “……” 她也觉得自己背，半年时间以同样性质的方式受伤，真可以买个彩票试试，说不定就中了。 赵强开玩笑：“可以申请一下工伤，让你们主任给你多放几天假。” 乔汐扯了下唇，虚伪道：“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赵强作势要呕吐，笑着对陶佳佳说：“把乔医生看好了，这两天别让她太累。” 陶佳佳认真点头，然后扶乔汐回到急诊。 秦亮正在吴文海办公室，乔汐进去正听他说：“那人的确找乔医生看过病，手指外伤，乔医生开的药和病例写的都没问题，是病人自身原因，他想凭病例和缴费单骗厂里的假，但厂里不认扣了他钱。”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没骗到假怪医生的？”吴文海抬眼看向乔汐，问：“那边怎么说？” “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乔汐没说那么细，表明态度：“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我会报警。” “该报，是该让他们长长记性，否则真以为医护行业的人好欺负。” 吴文海瞧她脸色不好，开口让秦亮送她回宿舍休息。 第107章 离婚 走出急诊，乔汐故意走得很慢，和秦亮保持距离：“我自己可以走，你回去上班吧。” “不把你安全送到宿舍，回去肯定要被吴主任骂。”秦亮放慢脚步，偏头随口问：“怎么，男朋友也在医院，怕他看到误会啊？” “……” 乔汐抿唇没接话。 她自认和秦亮除工作外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说出调侃的话，心里其实挺排斥。 “上次对不起了。”秦亮瞧她面露疑惑，解释道：“我前女友，张婧的事。” 乔汐这才想起那时交班两人发生的不愉快，无所谓道：“没什么。” “你这两天就在宿舍休息吧，我顶你班。”秦亮见她走的费劲，靠过来想扶她，被乔汐侧身错开，“谢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休假一时爽，补假火葬场！ 想到后面为了还班要连续上班，头皮发麻。 从急诊去员工宿舍的路上会经过医院后面的小停车场，除了医护人员，平时很少有人会把车停进来。 好巧不巧，陆珩今天走的另一条路来的医院，懒的再往前开，就地停了车。 他这边刚推门下车，就瞧乔汐和一个男人并排走过来，有说有笑。 乔汐敷衍搭着话，抬头看到陆珩后，眼睛亮晶晶的，忍着腰痛加快步伐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陆珩没回话，而是用手试探性圈住她腰。 “嘶…轻点。” 乔汐让开了一下，眉头紧皱。 秦亮走上前和他解释：“她后腰受伤，稍微注意一点。” “也不是很严重。”乔汐望着他笑，主动拉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我不小心撞的，手机也坏了。” 陆珩的手没敢用力，只低头看她。 “既然你男朋友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陆珩朝秦亮颔首表谢意，后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乔汐把脑袋搁他胸口，喃喃道：“好晒好晒呀。” 六月底的天气，闷热难耐，午后太阳照在皮肤上晒得生疼。 陆珩把人小心塞进车里，启动后打开空调。 车刚熄火没一会儿，乔汐坐进去还能感受到凉意，只是坐着腰部受力，没多久疼的额头冒汗。 陆珩注意到，低声问：“疼的厉害？” “…还好。” “还好就是疼了。”陆珩蹙眉想了一会儿，推开车门下车，要抱她去后座趴着。 乔汐拒绝：“我不要！” 上个班伤着腰已经够丢脸了，还让她坐车趴着，太丑了。 陆珩：“乔乔，听话。” 乔汐往后缩，睁着大眼摇头。 疼死她也不要搁后面趴着，太羞耻了！ 陆珩拿她没办法，只得回到驾驶座开车回家。 一路上，他都是点刹，车开得很稳。尽管如此，到家乔汐也淌了一身汗。 陆珩站在不远处看她慢吞吞往浴室走，三两步上前把人拦住：“别洗了。” “？” 乔汐指着自己额头和脖颈的汗珠，“我都快臭了。” “我不嫌弃。”陆珩是怕她进浴室不小心摔跤，不敢冒险。 “我嫌弃！” 乔汐看他在这碍手碍脚，没好气道：“要不你进来帮我？” 陆珩沉默，还很认真地想了半天，拒绝了。 让他给她洗澡，真的太考验人了，况且这会儿她就和瓷娃娃一样，碰都不能碰。 “那你就别挡着我。”乔汐走进浴室，“哐”一声将门合上。 乔汐只是简单的冲澡，等她洗好才发现被陆珩一搅忘记拿衣服了！ 她试探性喊：“陆珩，你在吗？” “嗯？” 乔汐弱弱开口：“…我忘拿衣服了。” “等着，我帮你去拿。” 陆珩早就习惯她丢三落四的性格，哪一天她打电话来说自己丢了，他想自己都不会太惊讶。 乔汐拿到衣服，看他还专门挑的一套，脸蛋发烫泛红，红晕一直染到耳根。 穿好衣服，乔汐用冷水洗脸，缓了会儿才推门出去。 陆珩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摁遥控器，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目光沉沉。 考虑到她腰部受伤，才给她拿了睡裙，灰蓝色的吊带裙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配上她散落的头发和红扑扑的脸蛋，别样惑人。 偏偏当事人一点不自知，吸着拖鞋走过来，把头发撩到一侧：“帮我按一下肩膀，肩周炎犯了。” 陆珩放下遥控器，轻捏她脖颈：“小小年纪，还肩周炎。” 乔汐轻靠在抱枕上，舒服地闭眼：“都26了，哪里小？” 她要是结婚早，孩子都会满地跑打酱油了都。 “和我比呢？” “嗯…那是小很多吼。” 乔汐弯眼笑，反手揉他脑袋：“不过你看着小哦，天生丽质。” 陆珩没接她话，突然问：“后腰到底怎么伤的？” “就、就不小心撞的啊。” “你撒谎就会紧张，紧张就结巴。”陆珩捏了捏她脸蛋，“再给你一次机会。” 瞒来瞒去，还是没瞒住陆珩那聪明的脑袋瓜。 乔汐说完深情款款与他对视：“可能比较背吧，毕竟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陆珩低头亲了她一下，嗓音低沉带着哑意：“我把运气都给你。” “噗……” 乔汐突然破功笑出声，然后皱着眉扶腰：“哎哟哟，好疼！” 陆珩眼底含笑，颇为无奈。 乔汐中午没吃到饭，这会儿捂着肚子喊饿，陆珩从某宝淘鲜达买了菜送货上门。 将近四点钟，两人才吃到饭。 吃完饭，陆珩去洗碗，乔汐把自己裹在空调被里，趴在沙发上玩pad，没过一会儿喊：“陆珩，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茶几上，自己拿。” 乔汐：“有密码！” “0225。” 乔汐很顺手地输完密码，给她爸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手机坏了，等买新的再联系。 等挂了电话，乔汐脑海突然闪过四个数字：0225？ 这不是她生日嘛？！ 乔汐仰头望向厨房，眼眸泛着光。 陆珩出来，瞧她这么看着自己，疑惑：“怎么了？” 乔汐直截了当问：“你锁屏密码用多久了？” “一直都是这个。” 确切地说，从他离开乔家以后。 “啧，早就说你暗恋我，还不承认。”拿生日当密码还真不是他的风格，说实话有让她感动到。 陆珩抿唇不语，自己不说，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他一直在惦记。 *** 早八点，魏晴晴打车来了南城民政局。 也不过短短数月，她从刚研究生毕业的学生成为人妻，今天是要摘下这个身份。 等了近十分钟，没见蒋谡来，魏晴晴打电话给他。 电话接通，她冷漠问：“我在民政局，什么时候来？” 蒋谡声音有些虚弱，“晴晴，今天恐怕去不了了，我出车祸了。” 魏晴晴眉头一皱，“你今天只要不死，爬也给我爬过来，我就在这等你。” 嘟嘟嘟—— 蒋谡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和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医生说：“帮我包厚实一些，想让老婆看到心疼一下。” 医生不解：“你们年轻夫妻我是不懂，包严重了不怕她担心啊。” 蒋谡：“我跟她闹了点不愉快。” “这个我懂，苦肉计对吧。” 蒋谡点头笑了笑。 他就在赌，赌自己在魏晴晴心里还有地位。 输了，他就乖乖去民政局办离婚，如果赢了，他不会放她走。 包扎完，他又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到了病房后给魏晴晴发了消息，怕她不相信又发生了条在病床躺着的彩信。 魏晴晴扫了眼他发来的消息，走回马路边打车。民政局离他所在医院不远，七分钟左右就到了。 蒋谡看到她来，故意把受伤的手露出来，“晴晴，你果然放不下我的。” 魏晴晴将他从头到到尾，询问：“腿没事吧？” “没有。” 魏晴晴冷言相向：“那起来跟我去办离婚。” 蒋谡愣了一下，没料到她来还是为了离婚，“晴晴，你玩真的？” 玩？ 原来从头至尾他还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闹着玩。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不来那我们就法院见。”魏晴晴走出病房，有些累地靠着墙。 过了今天，她就恢复自由身，不用再去考虑生活中那些她处理不来的琐事。 重新做回魏晴晴。 结婚那天，魏晴晴和蒋谡起来大早，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登记完；离婚这天，只花了五分钟就将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魏晴晴从民政局出来，用手遮挡太阳，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可能，她就不适合结婚吧。 蒋谡和她并排站着，“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魏晴晴拒绝，从路口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蒋谡站在原地，呆了好久才挪步。 要问离婚他难过嘛？答案是肯定的，如同他们的孩子掉了的那天晚上，他也曾偷偷落泪。 他是喜欢魏晴晴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和她结婚，可在一起的太快，他们没有时间去磨合，也导致这段婚姻很快结束。 如果她不执意离婚，凭借着这次自己对她的愧疚，往后余生都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可惜，没了。 乔汐看到魏晴晴发来的消息，是在那天下午。 她手机刚到，插上卡登上微信就看到了离婚证书，附带一句话：【请恭喜我！】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08章 介绍 乔汐微微愣住，打了一段话最后又尽数删掉，只回：【恭喜恢复单身。】 魏晴晴并不忙，秒回：【在上班吗？】 魏晴晴：【不在的话出来嗨皮呀～】 这个波浪海着实荡漾。 乔汐有颗荡漾的心，却没有一副能荡漾的身体。 她把通过镜子拍下来的后腰照片发过去，可怜巴巴道：【负伤在家，哪也去不了。】 魏晴晴：【啧，这是哪里？别告诉我南军一附院员工宿舍有这么豪华的床？】 乔汐：【？】 没等她问什么意思，魏晴晴甩来一张截图，镜子边沿印出主卧大床的床头。 乔汐：【哎呀，重点是我受伤了呀，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魏晴晴不吃她这套：【老实交代，是不是睡了？】 乔汐：【……】 乔汐：【我伤成这样，你觉得呢？】 别说睡，她现在趴着都疼。 这下轮到魏晴晴无语，对方直接发来语音，劈头盖脸一通问，问完压低声音：“陆珩在不在家？” “早走了。” 陆珩是今早清晨走的，那时乔汐还没醒，等醒来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挺不舒服的。 魏晴晴咋舌：“啧啧啧，你俩这是同居的节奏啊？” “不算吧……” 她单纯不想回员工宿舍住，家里离得又远，没选择才来了这里。 魏晴晴以过来人的经验分析：“反正不管忍多久都是要做的，你等着吧。” “……” 她并不想等。 同她通语音时，陆珩发来消息。 先是问她醒来没有，醒来的话他过来接她来队里。 乔汐回：【我可以去？】 陆珩：【可以，我现在去接你。】 这边魏晴晴还在叭叭说着，被乔汐打断：“我等会有事，先不聊了。” “等等，你有什么事？” 乔汐：“他要来接我，说是去他队里。” “…滚吧！” 被挂了电话，乔汐回房换好衣服，瞧时间还早，又化了淡妆。 陆珩来接她开的是队里的车，乔汐刚坐进副驾驶，就听后排齐刷刷三人喊：“嫂子好！” 乔汐被吓了一跳，朝他们笑：“你们好。” 杨长江率先开口：“乔医生，还认识我和阿牛了吗？” “认识。”乔汐用心回想，“长江和春牛。” “bingo！” 杨长江咧嘴笑，被一旁的人捣的实在受不了，不情愿介绍：“乔医生，这是我们的队员胡磊。” 胡磊很局促，难得腼腆一笑：“乔医生好。” “你好。” 乔汐打完招呼看向陆珩，大有你人来就行，干嘛还带别人。 陆珩眉峰微挑：他们要跟过来。 “嫂子，你都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太可怕了。”扬长江说着打了哈欠，一脸困倦：“昨晚我就睡了三小时。” 丁春牛笑出声：“各项指标百分百合格，昨晚睡的好爽。” “……” 胡磊和杨长江成功被拉了仇恨，两人同仇敌忾，决定暂时不理他。 到达辛源中队，乔汐下车就被陆珩带去了办公室。 剩下没见过她得小崽子们异常好奇，围着见过她的三人转。 “牛哥，队长女朋友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呀？” “我老远看了一眼，身材是真的好呀。” “队长女朋友是不是怀孕了，我看她一直扶着腰。” “……” 第109章 争风 “没怀孕，没怀孕。” 丁春牛拼命摇头，“你们不能这个亚子，队长才不是那种人呢！“ 胡磊：“……” 其他人：“……” ？？？他们怎么了，兄弟你思想太保守了吧！ 本来也是两三人讨论着玩，只不过辛源中队平时也没个八卦，很快就传开了。 张锋是知道陆珩有对象，但也没见过，这会儿从小崽子们那听到队长把女朋友带来了，女朋友还怀孕的消息，激动地觉也不睡。 “老陆，带女朋友来还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锋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好准备份子钱啊。” 乔汐本来坐在靠椅上，看他进来慢吞吞站起来，抿唇一笑。 她今天穿的很简单，浅色牛仔裤上面配着格子衬衫，头发扎起来显得很精神。 张锋没料到陆珩喜欢的女…女孩是这种类型，开玩笑调侃：“老陆，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媳妇儿真年轻。” 陆珩给乔汐介绍：“张锋，辛源中队副队长，和我是战友。” 乔汐下意识挺直腰杆，“副队长好！” “喊老张就行，不用这么正式。”陆珩笑了，顺势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 乔汐拍开他的手，朝张锋道：“张哥，我叫乔汐。” “小乔是吧，正好今天队里有活动，可以去凑个热闹。”张锋看了眼时间，对陆珩说：“两点半开始，走吧。” 陆珩低头问：“队内篮球赛，想去看嘛？” 乔汐来辛源就是因为家里无聊，得知有篮球赛兴奋点头。 三人离开办公室，陆珩让张锋先去篮球场，自己陪乔汐慢慢晃过去。 张锋临走用眼神示意：啧，速度够快的啊！ 陆珩无声动了动嘴：“滚蛋！” 两人到达篮球场，双方队员已经在做热身运动。 胡磊压着腿，朝陆珩和乔汐吹了个流氓哨：“队长，您媳妇真好看！” 杨长江接话：“你小子敢调侃队长，不怕队长给你吹黑哨嘛？” “嫂子就是好看啊！”丁春牛憨憨地挠着脑袋，咧嘴大笑。 乔汐找了台阶坐下，同杨长江和丁春牛挥手打招呼，偏头问：“你要去当裁判？” “嗯，上半场让张锋顶。”陆珩给她拿了瓶水，手搭在她腰间问：“还疼吗？” “好多了。” 乔汐拿出新买的手机，推他下场：“你去当裁判吧，我在这儿没事的。” 高中那会儿，她就喜欢看他打篮球，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陆珩三步一回头，发现她一门心思摆弄新手机，也就没顾虑地上了场。 他们的球服都印着辛源中队，一方红一方蓝，胡磊、杨长江是一队，丁春牛、钱飞、张彦君是一队。 “哔——” 随着一声哨响，陆珩上抛篮球，红蓝双方起跳抢球。 “磊子，运球！” “传，传给长江！” “……” 胡磊抢到首球，带球往自家跑，丁春牛紧跟其后作势要拦。 杨长江急得家乡话都冒出来，“瓜娃子，传给俺呀！” “老子能进！” 离篮筐还差三步之远时，胡磊抱球用后背抵住丁春牛，三步上篮。 陆珩吹哨，比划“走步”手势，指尖指向丁春牛，球判给蓝方。 杨长江弯腰喘气；“让你传不传，犯规了吧！” 胡磊咬牙，瞪了他一眼，没回话。 tm要不是丁春牛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这球稳进的好吧！ 观众席，乔汐向下挪了一层，趁陆珩没跑动起来，放大镜头连拍了n张。他吹哨比手势时，动作干净利落，配上冷冷的表情，格外的引人注目。 中场休息，陆珩跨步走到乔汐跟前，问道：“无不无聊？” “不呀。” 乔汐眼睛亮晶晶的，弯眼笑：“还是看小鲜肉打篮球有意思。” 陆珩眉头微蹙，眼神示意她想好再说话。 乔汐拽着他问：“红队13号是谁呀？” 陆珩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不咸不淡回：“胡磊。” 乔汐扬眉，夸赞：“长得还挺好看的。” 胡磊个子挺高，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在乔汐拍的照片里，他正跳起扣篮，衣服撩起露出紧致的小腹，隐约可见腹肌。 “好看吗？” 陆珩眯眼看过去，瘦不拉叽身上没点肉，除了年纪小，哪点好看了？ 乔汐凑到他跟前佯装嗅了嗅，“哪家的醋翻了呀，好酸哦。” “……“ 乔汐把手机解锁递给他看。 魏晴晴：【13号好看！！！给我要微信！！！】 周薇：【我喜欢2号欸，白白净净文质彬彬。】 魏晴晴：【就要13号，三分钟之内，我要得到他的全部资料。】 乔汐：【等着，我来帮你们问。】 陆珩依旧皱着眉，认真问：“真看上他了？” 乔汐笑：“她们开玩笑的哦，别当真。” 陆珩把擦汗毛巾盖在她脑袋上，沉声叮嘱：“接下来你只准看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陆珩没去场地，而是找到张锋，和他在说些什么。 最后，张锋拍了他一下，咋舌：“老陆，你现在是真的骚啊。” 陆珩唇角微扬，直接把上衣脱了，套上替补球衣，上了场。 “我靠，看到没有，队长的八块腹肌！” “磊子他们下半场要完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完虐啊！” 说完虐的是之前同陆珩一起参加过井下救援工作的消防员，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是真真切切感受过陆珩的耐力和体能，非常人能比。 结果也如他所料，原本蓝队落后，他上场之后正在慢慢追平。 球场上，陆珩起跳再次投进了三分，看球的小崽子们欢呼叫嚣，比上场的人还激动。 陆珩掀起篮球服，躬身擦汗，结束刻意看了眼乔汐，目光如炬。 从他上场到现在中场休息，乔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自然也注意到他撩起衣摆的动作，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姿势很欲。 乔汐玩手机，示意转移注意力。 仙女群里，魏晴晴和周薇聊起别的，两人大概意识到她没冒头，同时@她：【人呢？】 魏晴晴：【迷上小鲜肉的颜无法自拔？】 周薇：【不不不，在她眼里她家队长肯定是最帅的，那些小鲜肉哪有老男人有魅力。】 魏晴晴：【这倒也是。】 周薇：【…】 两人一来一回，像讲相声一样。 －－－－－－题外话－－－－－－ 二更明天早上看 第110章 醋意 乔汐无奈回：【你俩够了哦。】 魏晴晴：【汐汐，你总盯着小鲜肉看，陆珩不吃醋嘛？】 正吃着呢！ 周薇：【我看陆队长不像是爱吃醋的男人啊，看着可高冷了。】 高冷……好像是有点。 魏晴晴：【在我们面前表现一个样，在她面前可就是另一个样了……以下自行脑补。】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玩会儿手机？ 乔汐把手机收包里，开始看最后一节比赛。 其实胜负已经出来，23:58的比分在这，15分钟红队想追上来已经没可能。 即便是知道不可能赢，红队五人也没有自暴自弃不打的意思，和前三节一样，认真的攻守，直到张锋吹响比赛结束的口哨为止。 “老陆你行啊，宝刀未老！”下场后，张锋握拳捶陆珩胸口，后半场的球基本都是他进的，可以说是力挽狂澜把分追平、拉开差距。 “改天打一场。” 陆珩仰头喝水，汗珠顺着喉结滑落，隐没胸口。 一瓶水喝完，他抹了把脸往乔汐这边走，定定看着她问：“看别人了吗？” 乔汐摇头，老实开口：“只顾着看你了。” 打球的人里，她只认识三个人，同陆珩最熟悉最亲密，目光自然会被他吸引。 乔汐伸手让他拉自己起来，询问：“后面还有活动吗？” “他们要求训练了。” 陆珩提议：“带你在队里转一转？” 乔汐摇头拒绝：“我不想走路。” “那回办公室休息？” 乔汐同意，和队内成员打了招呼，离开篮球场。 “磊子，你又发什么神经？” 篮球场上，胡磊把手里的篮球狠狠摔在地上，负气离开。 平时关系处得不错的人上前把人拉住过：“等会就要训练了，你往哪跑？” “练个棒槌！” 胡磊直接脱了球服，给自己脸一通乱擦之后，开口埋怨：“队长针对我，两场给我看得死死，我连碰球的机会都没有，艹！” 他真的憋不过这口气。 队友安慰：“那是因为你优秀，不然他不会盯着你。” 杨长江凑过来开口：“也有可能是队长吃醋了。” “……” 胡磊看他就是一副你有病的表情。 事实证明，听乔汐夸别人的时候，陆珩的的确确心里不舒服，通俗点就是吃醋。 这会儿他领着乔汐回到办公室，刚进去就反手锁了门，要不是她腰受伤，人估计已经被壁咚在墙上。 陆珩把她圈靠椅里，低头问：“还觉得13号帅嘛？” “…不，你最帅！”乔汐不敢太用力向后靠，瞧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用手抵住他胸口：“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珩停下，呼吸扑在她耳侧。 乔汐侧了侧身子，捂着后腰可怜兮兮道：“我腰疼。” “忍着。” 陆珩盯着她的眼睛，嘴上说让她忍着，行动上已经扶她坐好。 两人在办公室没待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 陆珩刻意错开和崽子们的用餐时间，所以带她去食堂时已经没人。 “还是老样子？” 食堂打饭阿姨笑眯眯看着他，瞧见他身后站着的人，关切问：“老婆来队里看你了？那得多弄两个菜，等等啊马上就好。” “不用了……” 乔汐没来得及说话，她人已经进厨房忙活。 陆珩揉了揉她头发，“没事。” 坐下之后，乔汐打量周围环境，小声问：“这样算不算以权谋私呀？” 陆珩笑看她：“你觉得呢？” “那别让阿姨做了。”乔汐皱眉，被人看到队长开小灶怪不好的。 陆珩没回答她，反而缓声开口：“她的爱人也是名消防员，一次事故中牺牲了，队里把她后续生活安排好，但她执意要来辛源。” 乔汐问：“她的爱人是队里的消防员是吗？” 她看陆珩点头，唇角微微抿起。 来到丈夫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或许不经意间就会想起他，是有多想念才会选择留下。 “他们有孩子嘛？” “有，上高中。” 乔汐淡淡一笑，有孩子也好，至少有个念想。 “听口音是本地人吧？那有空要常来看陆队长，他们干这行很辛苦，老婆孩子是动力。”阿姨把菜端出来，还和乔汐聊了两句。 临走时，她还特意出来送，很热情。 出了食堂，乔汐主动牵他的手，“你平时在队里都干嘛呀？” “早上五点半起床，晨练之后和他们一起去训练场，偶尔还要去大队开会。”陆珩一天的事情被他三两句话交代完。 “五点半？” 乔汐有点震惊，“我大概只有大夜班的时候凌晨五点才会清醒。” 陆珩抿唇笑了笑，偏头看她。 他笑起来是好看的，平日那股冷酷劲儿敛去不少，眼底浸染笑意，被这样注视着，会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那个人。 乔汐靠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嘴角翘起。 两人在中队逛了一圈，陆珩就要开车送她回天御华府的家，乔汐不乐意了。 “你不在家我回去干嘛？”独守空房嘛！ 当然，后一句话，乔汐没敢说出口。 陆珩：“那留下来？” 乔汐点头，“好呀好呀。” “……” 陆珩其实不太想让她留下，首先宿舍是板床不算大，其次她现在伤着腰，碰一下都疼，别说其他的。 睡觉也就真的是盖被子纯聊天。 把人留下来，最后上火的还是他自己。 队长的宿舍与中队队员的不在一起，有专门的浴室。 乔汐洗完澡换上他的短t恤，趴在床上玩手机。 陆珩从浴室出来，把空调降了两度，从柜子里拿了床空调被扔她身上，“你现在真的是一点形象也不顾的。” 尤其在他面前。 乔汐用脚踢开被子，佯装生气：“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嫌弃我了！” “呵，男人！” “没有嫌弃。”陆珩扶额解释，“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乔汐眯眼看他，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觉得我不洗头不化妆你带不出去是吧？” “不是。” 陆珩掀开被子上床，用手环住她脖子，“你怎么样都好看，当然不穿……” 乔汐捂住他的嘴，“你闭嘴吧！” 第111章 旧账 一天天没个正形！ 乔汐瞪着他，双手狂捏他的脸，“你怎么变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陆珩任由她蹂躏，开口回：“以前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他比她大八岁，那会儿真就跟看小孩一样和她相处，自然正正经经的。现在不同，成了自家女朋友，荤素不忌的话说起来不用顾虑。 “哼，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乔汐对他懵懂的感情始于一场误会，她那时刚上高中，和班里的女同学关系处得都很好，尤其是和同桌。 依稀记得是一次长假，她在家疯玩了几天，等到学校才发现试卷丢家里忘带了，来回去拿已经来不及，只能问同学借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还在假期中的陆珩送过来。 他的态度特别不好，凶巴巴说：“乔汐，你上学能不能带上脑子？” “啪——” 回忆到这，乔汐一巴掌呼到他身上。 陆珩莫名看她，“怎么了？” “你以前对我好凶！” 乔汐委屈巴巴开口，质问他：“我上高中那会儿同桌加你qq，你俩天天聊什么呢？” “？” 陆珩一脸茫然，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同桌，什么qq？ “你还装是吧，你把手机给我，qq打开，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乔汐说着把自己的软件打开，翻到高中列表找到同桌，嘴里念叨着：“存在感，啧，名字取得不错啊！” 陆珩哭笑不得，再三保证：“我真不知道你高中时期的同桌是谁。” 乔汐看着他，仔仔细细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叙述了一遍，冷笑一声：“那段时间她天天在我面前提你，还说你教她写作业，怎么没见你那么关心我的学业呢？” 想到这，乔汐更气了！ 在她的回忆里，陆珩大学时期真的是冷漠到家，整天摆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每次放假回家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出来和她说话也不会超过五句。 教作业？ 陆珩细想了一下，“那不是你要她问的嘛？” 乔汐翻了白眼，“我神经病啊，那么弱智的题目我会问你？” “……” 陆珩这会儿有点印象，是有次给她送东西，回去没多久就有人称是乔汐同学，他才勉强同意。 后来这个同学的确频繁的找他聊天，偶尔是段子，有时就是简单的问候，他基本不回。就有次她发来一道题目，说是乔汐让问的，他就顺手给解了发过去。 “生气了？”陆珩瞧她闷不吭声，低声哄着：“以后再也不乱加别人好不好，坚决不和女生多啰嗦，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乔汐被他的话逗笑，没好气说道：“那时候我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也不怪她多想，同桌每天都在她耳边说陆珩怎么怎么样，又是教做题又是喊起床，一度让她怀疑她俩认识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陆珩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怎么不来问我？” 哼！ 让她问什么？是不是真的泡了她同桌嘛？ 她那时候刚意识到喜欢他，看一眼都怕泄露小心思，别说跑过去问了。 “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人家也都结婚生子了。”乔汐进了她空间翻到了结婚照，也觉得死揪没意思。 陆珩这边刚松口气，乔汐又开始翻旧账：“你大二国庆没回家，和谁一起出去的呢？” “……” 这晚，乔汐把他大学的事问了遍，睡着之前还在追问他大学时候有几个人追过他。 陆珩看怀里的姑娘，低头亲了亲额头，“有你一个就够了。” 凌晨五点半，辛源中队主动拉起床号。 乔汐把脑袋蒙在被子里，用脚踹身边的人，嘟嘟囔囔埋怨。 好吵！ 陆珩一直自律，听到响声就起床穿衣洗漱，号声停止，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出门。 临走，他俯身亲她：“等我回来。” 陆珩和队员们跑完两千米，又去食堂吃早饭。 张锋一口把鸡蛋吞了，含糊问：“你媳妇儿呢？” “还在睡。”陆珩略显嫌弃，离他远了点。 张锋向下瞄了眼，“啧，战斗力不错啊。” 陆珩抿唇，没接他的话。 从食堂去训练场，张锋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陆珩停下脚步，问他：“你有很久没练了吧。” “……” 张锋警惕看向他，“你、你想干嘛？！” 陆珩微抬下巴，指向篮球场：“走，比一比。” …… “副队副队我们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陆队旗开得胜，副队望尘莫及！” “battle！battle！” 以胡磊为代表的自然是支持张锋，杨长江和丁春牛两人诱拐了周鹏、张彦君给陆珩加油打气。 胡磊气不过喊：“张彦君，你tm还姓张，副队本家跑对面去！” 张彦君犹犹豫豫，回道：“谁让你们农药太菜，他们可都是星耀。” 胡磊：“……” 陆珩和张锋两人只跑半边球场，十分钟定输赢，看谁进球多。 钱飞担任临时裁判和记分人，哨声响起，球场两人纵身一跃，陆珩以3cm身高优势抢到球。 “副队，拦啊，上去拦他！” “队长加油！” 陆珩带球绕过，一个虚晃投球将张锋骗到，跳起反向扣篮。 “啊——” “帅死了！俺们队长最棒！”杨长江这会儿真想拿两个盆对敲欢呼。 十分钟很快结束，张锋摆手认输：“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 陆珩握拳捶他肩膀，“还可以，没退步。” 计数器比分：12:20，跟十年前相差不大。 支队长王斌领着纪检部门和铜官区消防大队长来时，陆珩和张锋的比赛刚结束。 铜官区消防大队长站在王斌身后，不经意说：“哟，我说怎么队里都没人，在这玩呢？” 今日值班的消防员听到玩字，没忍住回话：“大队长，我们副队和队长在比赛，不是玩。” 铜官区大队长被一个小喽啰反驳，心里顿时不舒服：“现在是玩比赛的时候嘛？无组织无纪律，带出来的人也一样。” 值班消防不敢说话，默默退到一边。 陆珩往这边走，听见他训人，开口护犊子：“比赛结束就会安排他们训练，劳逸结合比一味训练更有效果。”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12章 护犊 “哼！” 铜官区大队长冷哼一声，“就你手底下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还劳逸结合？” 他这句话，落在辛源中队消防耳中，格外的刺耳。 要不是被扬长江他们拉着，胡磊都已经冲出来和他干架。 胡磊气的青筋暴起：“别拦着我！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好，我们让你去，当着支队长的面把自己大队长打一顿，你想想自己的后果，想想队长的，再想想咱们中队！” “艹！” 胡磊狠狠咬牙，气得不行。 相较于他，陆珩表现淡然，不紧不慢开口问：“队长，你信不信一个月以后你口中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会代表铜官区消防大队参加比赛？” 大队长显然不信：“每年消防技能大赛都是全区最优秀的队伍参加，就凭你的这些人？” 陆珩坚定：“对，就凭他们。” “我拭目以待。” 两人一来一回火药味十足，支队长王斌适时开口：“陆珩带人还是有一套的，我很看好。” 接下来，辛源中队的崽子们被张锋带去训练地，一个个被刺激的不轻，练得都很认真。 “你带纪检去队内转转，我和陆珩说说话。”王斌吩咐铜官区大队长，同陆珩往办公区走。 陆珩给他泡茶，“队里暂时没好茶，将就着喝。” 王斌坐下，直接切入主题：“队里打算建一支特别行动队，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陆珩沉默片刻，开口：“队内成员可以从地方优秀消防中选取，为确保质量，可以适当进行设障选择。” 王斌问：“没了？” 陆珩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王斌踱步走到窗前，望着训练场地正在训练的消防，叹了口气：“当初你从京都调来南城，我直接让你成为大队长，惹来挺多人不快，所以才会趁上次的机会把你调来中队，希望你多磨练磨练，也好让他们闭上嘴。” 陆珩：“我知道。” 闲言碎语不会影响他，不代表身边的人不受影响。 王斌：“这次成立特别行动队，我这边属意的队长人选是你，就看最后上级的意思。” “谢谢队长。” “别谢那么早，最后定谁也不是我说的算。”王斌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宁江区消防大队有两名同志提交申请要转来你这，没意见吧？” 陆珩问：“林昊和石枫？” 王斌不太记得，含糊点头：“应该是这两人吧。” “麻烦队长把他们的申请驳回，我这边不需要加人。” 陆珩冷着脸，这会儿林昊和石枫要在场，估摸着一句话不敢说，秒怂！ “哈哈哈，你带出来的人倒挺有意思。”王斌朗声大笑，别人是巴不得留在大队，这俩儿竟然还要跟着走，不知道该夸衷心还是年轻傻气。 同一时间，铜官区队长领着人把辛源中队的宿舍检查一遍，正要往陆珩和张锋住的那栋楼走。 张锋得到消息，赶在大队长来之前站在楼梯口堵人。 “杵那做什么？带人上去啊。” 铜官区大队长摆手示意，本来没打算上楼，后来瞧他有拦人的意思，眉头一皱：“内务没整理？” 张锋点头，随后又摇头，“队长，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食堂吧。” 大队长坚持：“先把内务查完，再去看别的。” 张锋急得额头冒汗，“那…什么……” “队长，我媳妇儿在上面，不太方便让你们上去。” 陆珩从容不迫地走来，微微颔首：“各位见谅。” “这次检查也没说必须查中队队长和副队的住处，我们就不上去了。” “是啊，去食堂转转吧，时间也不早了。” “……” 纪检人员瞧陆珩从之队长那里过来，很有眼力地给他面子，就地散了。 铜官区大队长站在原地，脸色不太好。 张锋打圆场：“队长，老陆带媳妇来走了登记流程的。” “嗯，那就行。” 有了台阶，他也没必要在端着架子，随口叮嘱几句，转身离开。 张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子被吓了一身冷汗。” 这特么可比以前在队内偷着抽烟来的刺激。 正主不来，他也不不确定是能说还是不能说，只能拖延时间。 陆珩扬眉，道了声谢走上楼。 他推开门进房，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陆珩走过去，用手挠了挠她。 乔汐拍开他的手，迷迷糊糊睁眼，委屈道：“你干嘛？” 陆珩问：“这么睡不饿吗？” 乔汐把头蒙被子里，闷闷开口：“不饿！你别烦我！” 陆珩坐在那半天没说话，在乔汐快要睡着时，来了句：“支队长他们来了。” 来了就来了，跟她有毛关系？ 嗯…支队长！ 乔汐掀开被子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我在这没事吧？” 陆珩看着她，眼底含着笑。 “你说话啊。”乔汐气得捶他，说着就要起床走人，被陆珩拦住：“我们都是有探亲假的，没事。” 乔汐舒了口气，瞬间瘫在床上，用脚踹他：“那你吓我！” 陆珩揉了揉她头发，“想让你起来吃饭。” “支队长来，你中午肯定要陪同吃饭，还能顾得上我？” “带你一起。” 乔汐哼了声，“你得了吧，我再眯一会儿，等你们去吃饭我自己走。” 陆珩想了一会儿，“我送你。” 乔汐拒绝，问他要了车钥匙，决定自己开车回去。 十二点左右，乔汐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拿了背包走出宿舍楼。 这个点是队内用餐时间，乔汐一路没遇上人。等她将车开出来，正巧看到陆珩一行人往门外走。 王斌看了眼驶出去的白色大众，笑看陆珩：“看来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铜官区大队长意味不明道：“怎么没让你女朋友留下来？” 陆珩笑了一下，“她脸皮薄。” “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在的确有所不便，等不是公干的时候再叫上一块吃饭吧。”王斌说完，感慨道：“你刚回来的时候领导都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总算有着落了，什么时候结婚？” 陆珩：“她今年刚研究生毕业，结婚还有些早。” “你小子不错，还能把研究生追到手。” 王斌几次听铜官区大队长冷言嘲讽，开口替陆珩说话：“小陆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工作也是为国奉献，不必外头那些白领老板差。” 第113章 纯洁 自己看中的人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用言语贬低，心里多少会有不满。 王斌知道不少人对陆珩的空降不满，但人家的的确确是凭实力坐上去的。先不说从事消防十年时间，就是曾任职于京都消防特训队这一履历，就足以让他在南城站稳脚步。 王斌知道在名利和荣誉上，陆珩并不在意，可不在意不代表什么人都能踩着他。 之前他确实有让陆珩就此退了的打算，回去想要真就这么退下又觉得可惜。自己何尝不是熬了十来年才坐上支队这个位置，再有两年他就要退休，虽说陆珩三十来岁升上来的可能性不大，但再熬一任还是有望的。 铜官区大队长被支队长明着警告，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是我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了。” 他不知道桌上其他人的这顿午饭吃的怎么样，反正他自己是如同嚼蜡，只想赶紧结束回大队。 至于在辛源和陆珩口头上的赌约，早抛在脑后。 支队长王斌临走又和陆珩强调了一遍特别训练的事，让他把事情放在心上。 陆珩口头应下，目送一行人离开。 “王支队挺看好你的啊。”张锋并肩和他走着，随后提道：“他要是能把你从辛源调走，就赶紧走，在这呆久了对你没好处。” 陆珩偏头看他，“你怎么不走？” 张锋笑：“这不是没调嘛？” “你少来，我问过支队，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 张锋脸上的笑慢慢散了，沉默不语。 他比陆珩要早退两年，从京都回到南城之后，他担任的是铜官区某中队队长。 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来了辛源之后一蹶不振，陆珩并不知情。 良久，张锋长舒了一口气：“就觉得累，不想那么拼。你看我三十好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要是再去别的忙一点的中队，怕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你自己的事想清楚就好。”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探知的事，陆珩说完便没多问。 “嗯，想的够清楚。” 张锋提及了今天陆珩拍胸脯向支队长和铜官区大队长保证的事，劝说：“老陆，大赛的事要不算了吧。” 别说代表铜官区参赛，区内选拔的前三都不一定能进。 陆珩睨他，像瞧傻子一样看他。 算了？ 不存在。 “你做过宁江区消防大队的队长，应该很清楚手底下中队成员的水平，咱不和好的比，就和差的比，你觉得辛源能比得过你以前管辖区的中队嘛？” 没等陆珩接话，张锋继续开口：“咱就当放了个屁行不？大队长一把年纪估计记性也不好，指不定都忘了这回事了！” “有这逼逼的时间，不如多带他们跑一圈。”陆珩看了眼日期，吩咐道：“后天开始，全封闭式训练。” “什…什么？”张锋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全封闭？” “除出警任务外，禁止一切外出活动，为期一个月。” 陆珩扬了扬眉，眼神示意：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锋望着他的背影，哎不是…这都多少年了，还用军事化管理那套能行吗？ *** 乔汐离开辛源，开着车来了医院。 她回宿舍点了外卖，吃完爬上床准备玩玩手机酝酿睡意。 周薇下夜班已经补了一觉，这会儿瞧她回来，咋舌调侃：“哟，你现在回一趟宿舍算得上稀客了。” 乔汐支吾了声，没说话。 “冒昧的问一句，你这都伤着腰了，陆队长还能下得去手？” “没有！没有！没有！” 乔汐恼羞成怒，辩驳道：“我俩还很纯洁的。” 周薇点点头一副我都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嘴上还敷衍：“嗯，比真金还纯。” 一男一女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两人还是情侣，说没发生什么都没人会相信。 事实上，乔汐和陆珩还真就没有。 陆珩非要坚持到她妈同意了才肯动她，乔汐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主动送上门吧？ 乔汐突然想到沉默挺久的f4群，问道：“你和谭杰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周薇秒怂，目光闪躲。 乔汐问：“没在一起？” “算是在一起了吧。” 周薇主动提及谭杰告白那天，说完感慨：“我真以为他是请我们一起吃饭，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可把我憋坏了。” 乔汐笑看她，“竟然没跟我提。” “你好意思说，这两天你都没在宿舍好吧。”她就是想说也要有人听啊。 乔汐自知理亏，讪笑不说话。 睡觉前，乔汐给陆珩发了消息，告知自己要补觉，睡醒了再聊。 陆珩应当在忙，并没有回。 等乔汐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周薇听到动静，开口问：“醒了？那我们出去吃吧。” “点外卖吧，不想动。” 乔汐想到晚上夜班，能在床上躺一会儿是一会儿。 一觉睡醒，陆珩给她回消息：【睡吧，睡醒记得吃饭。】 乔汐懒得打字，直接按语音：“我醒了，你在干嘛呢？” 陆珩：【开会。】 看到简短的两个字，乔汐没有聊下去的欲望，直接没回。 外卖送到后，乔汐和周薇下床，两人随意聊着天，周薇问：“小乔，你们谈恋爱父母知道了吗？” 乔汐点头：“知道。” “爸妈又说什么吗？” “我爸还好，挺喜欢他的，我妈就有点……”后话乔汐没说，但周薇也能明白，甚至感同身受。 “我妈让我问他有没有来南城的打算。”周薇咬着筷子，含糊道：“之前就问过了，他没这个打算。” 谭杰并不是南城本地人，学习结束之后就会回到原单位工作。 离学习结束还有一个月，也就意味着以后他们要异地恋。 “我真的接受不了异地恋，更不想嫁到外地。”周薇满脸疑虑，叹气道：“真不应该答应那么早的，之前压根没考虑这么多。” 答应的时候，一心就想着恋爱，等冷静下来结合双方自身条件，才会发现很多矛盾。 更何况，她的年纪摆在这，没有太多时间容她慢慢挑慢慢选。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14章 封闭 周薇甚至做好了如果崩，她就立马相亲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的打算。 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反正她这刚开始就已经做好分手的打算。 乔汐撑着脑袋：“喜欢不就好了，不用考虑那么多。” “怎么能不考虑？”别看周薇平时疯疯癫癫，遇到正事还是拎得清轻重，“我二十六了，没有几年可以耗。” 乔汐皱了皱眉，没接话。 周薇问：“你和陆队长呢？考虑过以后吗？” 乔汐回想了一下，“没有诶。” 她和陆珩在一起其实挺迅速的，陆珩告白她同意就成了。 至于结婚未来，他们好像真没讨论过。 “不应该吧。”周薇不相信。 “的确没有讨论过。” 乔汐分析道：“也有可能我俩很早之前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对彼此都足够了解吧。” 周薇问：“你觉得最后会和他结婚吗？” 乔汐想也没想便点头应声：“会。” 之后又补了一句话：“前提是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横在中间。” 周薇有些羡慕她的果决，羡慕道：“陆队长不错，有房有车，主要家是南城的。” 乔汐出声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太多。” 吃过饭，乔汐在宿舍玩了会儿手机，快到上班的点，提着包出门。 例行打完卡，换上白大褂之后，她进了值班室。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讨论，陶佳佳从门外探头问：“乔医生，秦医生是不是换到我们班了？” “是吧。” 乔汐不太确定，敲了一下戴耳机的汪艺，“秦医生是来我们班了吧？” “啊，对呀。”他摘了耳机，调侃问：“怎么，有人看上阿亮吗？” 乔汐摇头，看了眼门外的陶佳佳。后者眼神飘忽，略带羞涩地把脑袋缩回去。 “……” 嗯…护士找医生，好像已经成了一种风气，想想也挺好的，至少两人的作息差不多。 汪艺把一期综艺看完，又刷了会儿微博，瞧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打着哈欠道：“我去休息室躺会儿，累死了。” 乔汐也不知道他累在哪里，看他慢悠悠走出值班室，疲惫地摁着太阳穴，打算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秦亮进来是想找个人去顶他一下，瞧她睡了无声叹气，退了出去。 他走到护士站，问值班护士哦：“汪医生呢？” “他…嗯……去休息室了。” 陶佳佳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把人出卖了。 等秦亮往休息室走，身边的同事推搡了她一样：“汪医生平时给我们带了不少零食，你怎么转头就给人卖了？” 陶佳佳低着头，很小声地说：“那人家秦医生也挺好的呀。” 秦亮这边推门进去，看汪艺大咧咧躺那儿睡，上前推了一下：“汪医生，到你值班时间了。” 汪艺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我这才刚躺下，你去替我一下，不行让乔医生顶。” 秦亮：“……” 在需要上夜班的岗位，女生都是受优待的，毕竟他们再怎么也不会让女医生独自熬一夜，那样就太不是人了。 秦亮叹气，认命般回到岗位上。 原以为换班会轻松一点，事实上新人到哪都会是最忙最累的。 同一时间，乔汐醒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后往清创室走。 “医生，医生在吗？” “我儿子头撞破了，一直流血，你快看看！” 乔汐在走廊被一对夫妻拦住，男人怀里抱着娃娃大叫的孩子，女人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浑身都在抖。 “您先放开，让我看看孩子。” 男人瞧妻子在眼前碍手碍脚，一把将她撞开，“滚一边去，别耽误医生治疗。” 女人踉跄一下，崴倒在地。 乔汐眉头微皱，在男人的催促下进了诊室。 秦亮迎上来：“怎么了？” “宝宝不哭不哭。”男人哄着孩子，把怎么磕着的告诉两人。 秦亮指了下床，从医疗橱柜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把孩子放床上，扶好别让他乱动。” 拿了捂着孩子后脑勺的布，秦亮用镊子夹止血棉按住伤口，乔汐拿了剃刀，将伤口周边的头发剃掉。 小孩止不住地哭，嘴里喊着：“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孩子一直哭也不是个办法，等会还要缝针，秦亮开口：“让孩子妈妈进来陪他吧。” 男人冷着脸，“要什么妈妈，她都给你摔成这样了！” 秦亮忍受着噪音，问乔汐：“你来我来？” “你来吧。” 乔汐举起受伤的手臂，她怕影响发挥。 在孩子魔音中，秦亮完成清创缝合，乔汐用电脑写完病例，开了小儿消炎药和破伤风针，让孩子爸去缴费。 男人不放心孩子妈，把钱包砸到她身上，语气凶狠：“你去缴费，快点！” 乔汐眉头微皱，让秦亮看着孩子，自己跟过去，“我带你去吧。” “…好的，谢谢医生。”女人如同惊弓之鸟，和乔汐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凌晨两点多的医院，很静。 乔汐把人领到缴费处时，缴费人员正困得直点头。 听到声音无精打采地睁开眼，“乔医生，又是你带人来缴费啊。” “嗯，怕她找不着。”乔汐把病例递过去。 缴完费，两人原路返回。 女人小声问：“我…我孩子怎么样？” “缝了6针，得住院观察两天看看情况。”乔汐偏头看她，有些好奇问：“我听孩子的父亲说是在卫生间摔的，这个点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去卫生间？” 女人无意识抖了一下，摇着头：“我不知道。” 乔汐追问：“你当时不在？” “嗯。”女人胡乱点头，加快脚步。 乔汐看着她的背影，更加疑惑。 “磨磨蹭蹭的，钱包给老子拿来！” “给我把孩子抱好了，回家再跟你算账！” “……” 秦亮忍受不了这个男人对老婆的态度，忍不住开口：“这里是医院，讲话声音能不能注意点，再有她是你老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男人对妻子的态度虽差，但对医生说的话还是很听的，连声说好，也不乱吼乱叫了。 第115章 “把孩子抱去注射室，打完破伤风办理住院。”秦亮一次性交代完，冷漠地拉上口罩不再理睬他。 等一家人走后，乔汐才进了诊室，她拖出椅子坐下，神色倦怠。 秦亮看着她，“趴着睡会吧，有事叫你。” 乔汐摇头，“马上天就要亮了。” 被这对夫妻这么一搅，已经接近四点钟。 两人都没说话，室内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作的声音。 南城的夏日静谧，天泛着白。 五点半，乔汐收到陆珩发来的微信，是一张天空的照片。 她只扫了一眼，起身去窗户边给他拍了一张这边的天空，等她发出去再点开他发来的大图，才发现照片里有他。 乔汐看了又看，打字问：【张哥给你拍的？】 【嗯，想看你。】 【稍等】 乔汐回完消息，点开手机带美颜效果的软件，现场拍了一张发给他。 【媳妇儿真好看。】 【[图片]】 紧接着发来一张聊天截图，背景已然换成她的自拍照。 乔汐抿唇一笑，正翻找表情包，诊室外传来嘈杂声。 秦亮放下手机冲出去，乔汐按灭屏幕紧随其后。 “…你敢跟我犟嘴，你想活了吗？” 先前抱孩子挂急诊的男人把自己的妻子按在地上，疯了一样的踹打。 “哎哟，这要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办哦，赶紧拉一下啊！” “快点报警吧，造孽！” “……” 动静闹得很大，惊动了病房里的人。见到这幕，也没人敢上前制止，躲在后面唯唯诺诺议论。 秦亮扒开人群冲进去，一把薅住男人的衣领，“这里是医院，闹什么呢！” “放开我。” 男人理智丧失，像发疯的野狗，逮谁咬谁。 秦亮趁他不注意把人按在了墙上，等他反应过来，将他推到一边，还要去打妻子。 “我的天呐，这人是疯了吧，赶紧报警让警察来解决，我们都离他远一点。” “医院的保安呢，有没有人去叫保安过来，把他赶出医院，把这样的人留在这是对我们的不负责。” “……” 女人头发凌乱，半跪在地上，拼命地想往人群中爬，神色惶恐透露着绝望。 乔汐冲过去把人扶起来，自己挡在女人前头。 “给老子让开，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男人大有你不让我就连你一起打的意思，秦亮从后头勒住肩膀，被他反手捶了一拳。 他挣扎着喊：“医生打人了！” 秦亮将他狠狠按在地上，咬牙道：“打女人，你还是人吗？” 他平生最见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今天他就是丢了这一身白大褂，也要给这个垃圾点颜色看。 乔汐扶着女人远离此处，陶佳佳正往这边跑，被她一把拦住：“带这位姐姐去包扎伤口，汪医生在哪？” “他在值班室。” 陶佳佳接过受伤的女人，忍不住问：“秦医生呢？他没事吧。” “暂时没事。” 乔汐撂下这话，往值班室跑。 家暴男最后是被秦亮和汪艺两人制服的，等人被警察铐上，两人才敢松手。 秦亮和他扭打时，脸被捶了一拳，这会儿已经泛着淤青。 汪艺调侃：“啧，英俊的脸庞不复存在，这下小护士们能多看我两眼了吧。” 秦亮碰了一下嘴角，皱着眉道：“还有心思开玩笑？” 当值期间和病人家属发生肢体碰撞，无论是因为什么，他们都有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 汪艺摆摆手，无所谓开口：“别担心，顶多就是写检讨开会批斗，再说我们是见义勇为。” “……” 秦亮今年才考进南军一附院，真不想被记过当众挨批。 乔汐靠着门，瞧陶佳佳出来，询问：“她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但她身上有多处旧伤。”陶佳佳想到那布满伤痕的胳膊，神色忧虑，猜测道：“她好像经常被老公家暴。” 乔汐：“能想象到。” 一个正常的女人，再怎么隐忍也不会像她那般，对老公言听计从不说，还那么怕他。如果她是长期被家暴，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陶佳佳问：“现在怎么办？” 乔汐看了眼手机，说道：“可以下班了。” “？” 陶佳佳看她往更衣室走，追过去：“乔医生，我们就这么下班了吗？” 乔汐把白大褂脱了，看着她：“那不然呢？” “可是…可是那她怎么办？” 乔汐摇头，“要看她自己。” 她的丈夫被带走，顶多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如果她能下定决心起诉离婚，时间足够她准备，旁人并不能帮她。 陶佳佳呆呆地站在原地，没移步子。 乔汐换好衣服，背好包看向她：“我是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管不了。” 这句话，是在对她说，也是乔汐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 打完卡下班，乔汐往地铁就走。 等地铁时，她掏出手机，和陆珩的聊天截止在那张用她自拍照当聊天背景的截图上。 乔汐：【想要你的自拍。】 乔汐：【也当聊天背景。】 【[图片]】 陆珩今天似乎格外的闲，很快他便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张他拍全身照。 男人穿着xx式常服，身姿傲然站在那，拍照的人离他不远，阳光倾洒他侧脸，衬得轮廓分明，挺直的鼻、紧抿的唇没处都透着淡漠。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16章 宁江区消防大队接到群众报警后，立即派出两辆消防救援车赶往事故现场。 林昊坐在车里看群里发来的直播视频，“卧槽”了一声，“枫哥，乔医生的家是不是也在这个小区里？” 石枫凑过来看，眉头紧皱。 老旧的多层住宅楼，红色外墙已经褪成粉白色，视频是从着火处的对面楼拍的，能看到浓烟从四楼窗户弥漫，火势不算小。 石枫问：“着火点是哪栋楼？” “好像是16栋。”林昊退出视频，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又确认了一遍。 的的确确是16栋！ 石枫给陆珩打了电话，接连两个都在忙碌中，转而点开微信找杨长江：【能不能联系上陆哥？】 杨长江秒回：【队长在训练场，怎么了？】 石枫没在发微信，直接拨了语音：“现在立刻马上去训练场，把电话给陆哥，有很重要的事要确认。” “哦，你等等。” 杨长江本来准备午睡，听他语气很急，从床上爬起来跑去训练场。 【陆哥，乔医生是住在16栋吧？】 【嗯，有事？】 陆珩抬手将额上的汗擦了，随口问。 【她所在的小区发生火灾，着火点也在16栋，四楼。我们正在路上，大概五分钟能到。】 耳边回荡石枫的话，陆珩把手机递还给杨长江，捞起挂在单杠上的衣服，快步往车库跑去。 杨长江跟着他，看着男人钻进车里，倒出车库，提速离开。 辛源中队离市区要二十来分钟，市区离老城区也一样。 陆珩开的是队内办公用车，一路狂飙，在扣分罚钱的边缘疯狂试探。 路上，他一直拨打乔汐的电话，听到机器女声冷冰冰报“已关机”时，心沉了下去，之后他又拨给乔胜，后者很快接通询问他有什么事。 “乔叔，您不在家？” “不在家，我在外面钓鱼呢，怎么了？” 陆珩语气沉稳，回：“正好经过你家想上去坐坐，您不在家就算了。” “你上去看看，汐汐应该回来了。” 乔胜的话，令陆珩更加担忧。 挂了电话，他猛踩油门，一路超车奔向乔家所在小区。 等他来，已经是半小时后，16栋4楼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 “陆哥，我跟你说……” 林昊的话没说完，陆珩扯过他腰间的防毒面具，戴上后径自冲上楼。 ——乔医生家住隔壁单元，除了浓烟倒灌进了家，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挪到消防车旁，对正在给石枫清理伤口的乔汐说：“乔医生，陆哥来了。” 乔汐偏头看他，“哪呢？” 林昊指了指一单元的楼梯口，“进去了。” “……” 乔汐将石枫的手心清理干净，上了烫伤膏药，用纱布包裹好。 结束后，她问林昊借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乔汐率先开口：“我家在二单元。” “嗯，我知道。” 陆珩踹开401的门，看到里面格局就知道了。 乔汐解释：“回来我就睡了，等醒来就听到楼下消防车鸣笛，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了机……” 陆珩走下楼，瞧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女孩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解释，唯恐他生气一样，嗓音细细软软撒着娇。 乔汐抬眼与他视线相交，没等她嘴角扬起，男人跨步走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手臂勒的很紧。 鼻子眼睛撞到他胸口，疼得眼泪汪汪。 可这会儿也不敢说，只能忍着。 林昊看到这幕，激动不已，要不是石枫把他拉走，口哨可能都吹起来了。 良久，乔汐稍微活动一下脖子，小声嘟囔：“有点累。” 陆珩松开抱着她的手，改牵她。 “送你回去。” 陆珩朝林昊、石枫颔首致意，牵着她往二单元走。 回到家，乔汐难得乖巧，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你喝。” 陆珩睨她，沉默不语。 乔汐把房里的手机拿出来充电，看到n条来自他的未接来电，心虚的不行。 其实算起来她也没做错什么，可让他担心是真，放下工作过来找她也是真。 陆珩生的好看，平时不笑的时候眉宇会透着淡淡的疏离，可这会儿他看向她的眼神，有担忧、无可奈何，更多却是宠溺。 那样的眼神，是三十来岁成熟男性对女人的宠，不夹杂任何暧昧的东西，让乔汐心里很暖，一度让她觉得他也是温柔的男人。 如果没有后续的事情，乔汐可能真的会被他营造的假象骗了。 她缩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抱枕，眼眶或委屈或难受泛着红。 陆珩附身去拿水杯，乔汐惊了一下，用抱枕挡着自己，求饶般开口：“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关机还不行吗？” 陆珩慢条斯理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掀开眼皮看她。 “说好了，不准再挠了。” 乔汐慢慢放下抱枕，瞧他不动，大着胆子挪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把玩。陆珩的手心有茧，摸着并不舒服，可被这一双手握着会很有安全感。 …… 发生火灾的那家是一对90后年轻夫妻，女的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男的是上市公司的项目经理。 得知家里着火，两人立刻从公司赶回来。 车里，女人紧张地抠着手，丈夫说的话一句没听见。 “…你怎么了？”男人瞧她不对劲，把车速降下来，“房子被烧没事，花点钱重新整修一下就行，你要还是害怕，我们就按揭买一套。” 他这两年还有些存款，拼拼凑凑在南城首付一套房还是可以的。 女人嘴唇抖动，犹豫再三哽咽道：“万一有人受伤或者…怎么办？” 男人不以为意：“跟你跟我都没关系，只能怪他们倒霉。” 第117章 闹剧 到目前为止，男人都还以为火灾是意外引起，与他们无关，至于妻子的反常，估摸着是后怕的。 女人死死咬着嘴唇，拿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造成火灾要不要坐牢？ 失火罪：造成一人死亡或三人以上重伤，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造成十户以上居民基本生活资源…… 她将法律法规浏览一遍，脸色惨白。 “…老公，如果是我们家电器或者什么造成火灾，那该怎么办？” 男人眉头一皱，“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大不了赔点钱。” “我刚刚查了，严重的是要坐牢的。” 女人现在想起来早上匆忙出门忘记的事，她炖汤的锅还在灶上，燃气没关。 在安静的车里待着，越想越害怕，低声抽泣。 男人没办法，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安慰着：“怎么还相信网上说的？你生病去查一下，给你的答案保准活不过三天！” “不一样。” 女人握着他的手，说道：“火灾是我引起的，和你没有关系，我去坐牢之后你再找一个吧，我们离婚。” “……” ？ 男人实在不明白就家里失火，怎么就又是坐牢又是离婚的，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他虽然疑惑，但现在也不敢再刺激她，生怕哪句话说错直接给他拖民政局先办离婚了。 同一时间的火灾现场，一号消防车已经撤离，林昊蹲在警戒线外无聊蹲地上数蚂蚁，“…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宁江区大队消防员趴在四楼窗户上喊：“昊子，户主回来了没有啊？” “没呢！” 林昊扫了眼从他们来就没散的围观群众，耸肩表示无奈。 “打个电话再催一下，出火情鉴定需要他们配合。” 林昊比了ok，一手拿纸条，一手输号码。 电话拨通，林昊开口：“您好，请问是xx小区16栋401的户主嘛？” “是，我是。” “我们是宁江区消防大队的，想问一下您大概多久到家？” 男人回：“五分钟。” “好的，请您尽快回来。” 林昊这边刚要挂电话，就听听筒传里女人的哭声：“呜呜，我真的要坐牢……” 后半段话，他没听见。 等林昊再次蹲下来，望着那一个个蚂蚁搬运工，心里艹了声：我刚数到几来着？ 失火户主磨蹭了十分钟才回来，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警戒线外，他身后的女人低着头，妆花了、眼肿了，显然是哭过的。 石枫从楼上下来，例行询问：：“林先生，早上出门气阀没关？” 男人还算淡定，点头：“嗯，是忘记了。” “燃气都敢忘，心也够大的。” “我的妈呀，和这样的人做邻居，脑袋都提在裤腰带上的，万一哪天又忘了，跟他一栋楼的人命都没了。”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做事丢三落四，进个厨房都能着火。” “……” 林昊在一旁直翻白眼，年轻人可不背这锅，他们年轻人招谁惹谁了？ 石枫望着这对夫妻，语气严肃：“知道你们的忘记造成了什么嘛？看看这栋小区，六层、每层两户，去掉你们11户人家，因为你们造成的火灾提心吊胆……好在物业发现得早切断了燃气……” “哎……” “老婆！” “怎么回事啊——” 石枫的话还没说完，女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林昊站在她身边，反应极快地把人扶住，只是来得突然，他栽倒地上，给人当了肉垫。 “tm快把人扶起来啊。” 他疼得龇牙咧嘴，等人被挪下去，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救护车，快报警叫救护车来。” “刚打过了。” 石枫推了林昊一下，“去把乔医生喊下来，让她先检查一下。” 林昊捂着屁股一蹦一蹦地去了二单元，敲开门发现是陆珩，硬着头皮喊：“乔医生，楼下有人晕倒了，您帮忙去看一下吧。” 陆珩面无表情：“晕倒叫救护车。” 得知乔汐在他没来之前已经帮石枫处理过手，他心里就不舒服。 休息时间就该好好休息，一会儿一个事，没完没了了。 “陆哥…救护车来还要有一下，不是怕嘛？” 刚刚那一下要不是他垫在下面，没事估摸着也要摔出事。 乔汐听到林昊的话就起身去了卫生间，她用凉水洗了脸，红晕散了之后走到门口：“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林昊站着不动，用余光瞄陆珩。 老大不点头，他也不敢走啊。 乔汐一巴掌拍在陆珩的背上，侧着身子从他身边出去。 林昊瞧她出来，小跑着下了楼。 乔汐回头气呼呼瞪他，小声骂：“老流氓！” 胆子小、气性还挺大。 陆珩单手插口袋里，慢悠悠跟着下楼。 他没上前，找了空地站着望向那边。 乔汐让石枫将围观的人遣散，蹲下开始检查，呼吸还算顺畅，体温偏高有些低烧。 “有点中暑迹象。” 乔汐让林昊去摘了芭蕉叶扇风，力度适中掐了下她的虎口。 救护车赶来之前，女人转醒。 她看到丈夫眼泪就下来了，抽泣着说：“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承担。” 男人扶额，一脸无奈和她解释：“不用坐牢，火就把我们家给烧了，没有人受伤。” 女人眨了眨眼，指着被火熏黑的墙：“你没骗我？” 石枫开口：“这栋楼的维修费用需要你们承担，就没其他的了。” 更加不可能去坐牢。 乔汐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是个闹剧，简单叮嘱了她几句，便退离现场。 再次回到家，乔汐站在空调前凉快，疑惑问：“她为什么那么害怕啊？” 陆珩靠坐在沙发上，看她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去，眉头微蹙道：“失火严重的的确犯法，应该是对这次火灾等级不清楚。” “你遇到过失火严重……” 话没问完，乔汐噤声。 她抿着唇，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有你的。 陆珩没受影响，挺自然接话：“我们遇到那会儿，算一次。造成火灾的ktv员工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题外话－－－－－－ 清除缓存就能看到最新章节 第118章 信仰 乔汐哦了声，担忧问：“就如果是你的管辖区出了问题，会连累到你嘛？” 陆珩看着她的眼睛，缓声开腔：“会，一般发生重大事故，辖区负责人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毕竟是本区域的事，算自己管理不得当。” 他还是宁江区消防大队长的时候，金煌ktv因小太阳线路着火引起火灾，造成严重事故，他和队内领导都记了过，再有就是连环车祸爆炸事故，让他下调辛源。 陆珩对职位的升降并不在意，这十年间他经历了太多诸如此类的事，浮于表面的躁早就磨平。 有功就会有过，功过能相抵，但当时那份愧疚和遗憾是抵不掉的。与他一路披荆斩棘的兄弟，有的中途就离场了，有的半路牺牲，这条路上能真正走下去走到头的人并不多。 “挺不公平的。” 乔汐看着他，说句自己的理解：“管辖区那么大，再精细也会有遗漏的地方，再说意外谁都说不准，怎么能把过错都按在你、你们头上呢？” “不能某区域出现火灾，就要惩罚某区域的负责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立了功也是负责人占大头。”陆珩眼神喊着点笑意，觉得她较真的模样格外可爱，“和投资是一个道理，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得到了别人四五十岁才熬来的位置的原因。 乔汐垂下脑袋，轻声问：“那值得吗？” 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赢了就升职加薪，输了可能命就没了。 “看怎么看待吧。” 陆珩伸手将她拉到跟前，拇指摩挲她的手，“我爸是名兵，所以我选择大学入伍，分到消防也是随机，十年过去，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说是习惯，实则已经成了一种信仰。 乔汐默然。 良久，她抬眼看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弯下眼温柔开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选择成为医生何尝不是受了陆珩母亲的影响，她看过他落寞无助的样子，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帮他，逐渐的就像他所说的，习惯了。 他们的工作是为了救人而存在，是神圣而又伟大的。 不被人理解没关系，偶尔遭到处分也无所谓，只要心里那份初心还在，就能继续砥砺前行。 这天，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对彼此也了解了一些。 陆珩是卡着点离开乔家的，临走时，他和乔汐提了近一个月需要封闭训练的事。 乔汐知道更加不舍得放他走，在门口腻腻歪歪好久，才放他走。 几乎是陆珩开车刚走，乔妈开门进来。 她把挎包放桌上，问道：“隔壁单元着火的事你知道吧？家里有没有事？” “没有。” 乔汐盘腿坐在沙发上，向往常一样问：“晚上吃什么？” “随便炒两个菜，打电话喊你爸买点卤菜回来。”刘春说着挽起袖子去了厨房，她把菜洗好，怎么也打不着火，出来问：“问问你爸家里燃气费交了吗？” 乔汐想起陆珩走时交代的事，说道：“怕火势蔓延，燃气总闸关了。” “那做什么饭？”刘春把围裙摘了，走到客厅：“直接让你爸打包几个菜回来吧。” “你打电话说吧。” 乔汐靠着沙发，打了哈欠。 刘春和爱人通了电话，再三叮嘱他早点回来，挂完电话她问：“你和陆珩现在什么状况？” “什么什么状况？” 刘春问：“还在谈？” “嗯。” 乔汐点头，情绪瞬间变低落。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俩趁早分。”刘春极为严肃，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乔汐：“怎么分？我俩感情没有任何问题，莫名其妙提分手吗？” “我当初就让你离他远点，怎么就不听呢？” 刘春开始翻旧账：“之前你大伯母介绍的人的确不优秀，你拒绝人家能理解，那后面呢，你们医院的陈医生，够优秀了吧，还有楼上的李恒，国外留学回国，目前在上市公司上班，拿着年薪，还看不上吗？” “你挑来挑去，最后还是选了陆珩，到底怎么想的？” 乔汐憋着气，不说话。 “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你不听我的，以后吃苦有你哭的地方。”刘春目光很冷，显然是对她失望到了极点。 乔汐起身回房，把东西收拾好，背着包出了门。 刘春在背后喊：“你去哪？” “医院。” “给我回来，我现在连说你两句都不行了？” 乔汐真的受够她的念叨，转身冷笑：“你当然可以说，反正从小说到大颠来倒去都是那些话，我听都听腻了，你问我为什么挑来挑去最后选择了陆珩，我告诉你，就因为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关心我。” “我在医院被病人报复受伤你们谁知道？每次回来你除了数落谩骂还会什么？反正我做什么说什么永远都不对，都不会让你满意，那就没必要去迎合了。” 乔汐说完这段话，推门出去。 刘春见她把门摔上，摸出手机给乔胜打电话。 “你这个女儿真的反了天了，我不过说了两句，给我又摆脸色又摔门的，跟你真的一个德行。” “我以后不会再管她，她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我就当没生她这个女儿。” “……” 乔胜正拎着菜站在楼下，听到爱人火气直冲，默默调小了手机音量，踱步走到路牙边坐下。 诶！ 先避避难吧，等她脾气稍微下去点再上去送死。 从家出来，乔汐漫无目的走在路上。 周薇和另外一个室友晚班，她回宿舍也是一个人，和现在没差。 陆珩应该回了辛源，往后一个月都见不着人。 倒是可以去找魏晴晴，但她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再拿自己的烦心事打扰她也不好。 思前想后，乔汐拦了辆车去天御华府，陆珩的家。 他家的钥匙她一直就有，但她几乎没有在他不在的时候私自进去过。 乔汐握着手里的钥匙，发了会儿愣。 等她站在门外，钥匙插进去之后，想着：今晚就暂住这里吧，大点就大点，把灯打开没什么的。 第119章 媳妇 乔汐进了家，没开灯，直接抹黑去了浴室。 浴室里有她上次洗了晒好的浴袍，洗完澡后，她用手机打光往主卧走。 天御华府坐落在南城市区，虽不算寸土寸金的地段，但称得上繁华。所以陆珩在装修时，选择了遮光性很强的窗帘。 乔汐这会儿推开房门，窗帘将外面灯光隔绝，房内安静昏暗。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她摸到床后顺势躺下，满足的“唔”了声。 如果她注意力集中一些，或者再长点心会发现，房内温度舒适，恒温在24摄氏度。 乔汐侧身玩了会儿手机，觉得肩膀疼，翻了个身。 “？” 她的手触碰到一抹温热，心里一惊。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手腕被人握住，触感温温的，有些粗糙。 黑暗中，男人嗓音低沉，似乎是刚睡醒，带了点哑意：“别怕，是我。” 乔汐惊魂未定，愣了好半天才伸手打他：“你有毛病呀，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珩短促笑了下，“我以为你会开灯。” 他的睡眠向来浅，在她进家门时就已经醒来，之所以没起身是想等着她发现，哪里知道她从进家门到主卧都没开灯。 一直怕黑的人能做到这样，的确出乎他所料。 乔汐对他“拳打脚踢”好半天，泄愤后翻身背对着他。 说好要回队里，什么封闭式训练一个月，转头就回家睡大觉了！ 骗子！ 陆珩凑过去，动作很轻地捏了她脸蛋，低声问：“今晚怎么来这边了？” 乔汐哼了声，没理他。 “生气了？” 乔汐没好气：“没有。” 她就是有点泄气，明明已经做好接下来一个月不见面不联系的准备，可见着他人，心理防线崩塌，又要重新去构建。 陆珩是要回辛源的，但中途接了林昊的电话，去和他们聚了一下。 他人倒是可以回队里，但喝了酒车开不回去最后决定回家，明早再开车回去。 乔汐吸了吸鼻子，没闻到烟酒味，数落他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珩又问了她一遍：“怎么来这边了？” “明天和晴晴约好出去逛街，这里离市区近。” 乔汐说完，自己都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陆珩沉吟片刻，开口问：“晚饭吃了？” “嗯啊。” 乔汐含糊点头，佯装困了要睡觉。 陆珩不如她的愿，起身开了床头顶灯，昏黄灯光洒在乔汐脸上，只能睁开眼。 “还没到九点，就困了？“ 乔汐不服：“那你都睡一觉醒了呢。” “嗯，所以饿了。”陆珩靠着床头，低眸看她：“我还没吃过你烧的饭菜。” 乔汐皱眉，试探性开口：“泡面，加一根火腿肠的那种？” “家里没有泡面。” 陆珩看着她的眼睛，略显可怜道：“不会做就算了，看有什么外卖可以吃。” “……” 乔汐瞧他这般，只能掀开被子下床，“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做的，你先别点外卖。” 等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保鲜层被瓜果蔬菜堆满，瞬间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她都怀疑陆珩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过来？ 事实上，陆珩的确知道，乔汐和乔妈搞得不愉快摔门就走的事，乔胜在电话里告诉他了，但菜不是知道她可能会来而买的，是想给家里备着，以防后面她过来住会饿肚子。 乔汐用西红柿鸡蛋下了两碗面，陆珩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面盛好，正把事先炒好的西红柿鸡蛋倒在碗里。 陆珩从后面抱住她，低喃道话：“乔叔还说你不会烧菜。” “这道菜我高中就会了。” 乔汐想了会儿，歪头看他：“你是不是吃过我做的？” “嗯，至今难忘。” 陆珩评论了四个字。 在学业职业上，可以说她是有天赋的，但做菜方面就有些一言难尽。 上回心血来潮做的菜，让她备受打击，这会儿的面终于让她在厨艺上有了点信心。 “你上回还让我不要做了，以后都交给你。看看今晚，又让我来？” 乔汐把围裙去了，端了小份的出来：“我不管，今天这面你必须给我吃完。” 陆珩跟在她后头，保证道：“一定吃完。” 吃完不说，他还把汤喝干净，不忘夸赞：“媳妇儿做的真好吃。” 乔汐踢了他一下，“你好好说话。” 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来，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陆珩睨她：“你不是我媳妇儿？” 乔汐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连忙点头：“是，行了吧。” “勉强。” 陆珩垂眸，很落寞的样子。 等乔汐反过来哄着他的时候，发现他微扬的唇角，就知道上当了。 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时而像爸爸一样成熟稳重，时而幼稚可笑，时而又娘了吧唧的时候，说明他很爱这个女人。 乔汐眼底含着笑，很自然的配合他演下去。 吃饱喝足，两人重新回到房里。 在男女方面，陆珩很正直。 他说不碰就不会动，这晚依旧老老实实搂着她睡的。 翌日清晨，陆珩是在乔汐还没醒的时候走的，临走他挺不舍，亲了又亲才狠心离开。 铜官区，辛源中队。 陆珩早六点半到的队里，丁春牛他们也是这个点来的训练场地。 通常他们都是五点半起床，六点准时跑五千米，之后就是去早饭，接着就是训练、午睡、训练。 陆珩出现在他们面前，意味着为期一整个月的封闭训练正式开始。 尽管这群人中，有个别是不想参加比赛，只想本本分分工作的人，但这是个团队，荣辱与共。 “艹，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手机被收走好没有安全感啊，有没有人戴表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说我们全部离开中队，万一有人报警怎么办啊？” “……” 一班二班挤在消防车里，心里开始慌了。 有人问：“长江，你知道队长要带我们去哪吗？” 扬长江摇头：“不知道。” “以前你在大队的时候，队长都怎么练你们啊？” “就……”扬长江想我半天，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开口：“之前都是副队管，队长不操心这些事。”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中午前更换内容 第120章 “不过，我们的训练强度都是队长定的。” 丁春牛抬起头说道，想想之前在宁江区消防大队的每日训练，腿都开始发软。相比较而言，辛源就是养老院。 那人又发问：“强度是多强？” 丁春牛随口说：“25公里负重越野跑，极限铺设水管练习…这类吧。” 25！ 公里！ 还是负重！ 原本就怨声载道的人，更加抱怨起来。 “老天爷呐，放过我这个小身板吧！” “是啊，我年纪大了真经不起这么折腾，让我好好拿着工资到退休吧。” “陆队长说要代表铜官区消防大队参加比赛，他夸下的海口凭什么要我们来付出代价？” 他们把所有的不满，全部强加在陆珩身上。 丁春牛气得脸通红，“你们、你们怎么这个亚子，队长是为了我们中队着想，难道你们一直想垫底？” “无所谓了啊，反正都习惯了。” “就是，我们是真的对那些技能大赛没兴趣，每年也都是走个过场，哪像今年一样。” 折腾！ 关键是，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要还是垫底，更丢人。 再者来说，陆珩到底是为了辛源中队着想，还是怕自己没面子，他们又不清楚，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很多人心里这么想，没人敢说。 倒是周鹏，嘴快说了出来：“他是想干点功绩然后再升上去吧。” 此话一出，整个车内鸦雀无声。 胡磊摘了耳机不耐烦开口：“你们够了哦，一个个这么没出息？不就是技能大赛吗，吓破胆不敢参加了？” “我话放在这里，竟然大家都跟过来了，后期就好好训练，别给我搞那些虚头巴脑没用的。” “否则，以后在队里也别兄弟相称了。” 张彦君抬眼看了大家，低头发现操控的人物被人杀了之后，放下手机劝说：“磊子，别那么严肃，大家也就是抱怨几句，没真的泄气。” 胡磊：“有什么好抱怨的，不要怂就是干，就这么简单！” “磊哥，你别生气，我们以后不说了。” “是啊是啊，保准好好训练，怎么也不能做拖后腿的那个。” “……” 在队内，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彼此都有深厚的兄弟情。尤其像胡磊这样混得开的人，说话是有分量的。 与此同时另一辆消防车内，张锋抖腿剔牙，“队里不留人真的没事吗？” 他就是怕周边发生意外需要他们中队去支援。 陆珩：“不还有十个人？” 张锋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留下。” 陆珩睨他：“等到地方，你就回来。” “？” 张锋一脸懵逼，“你耍我！” 陆珩扯了下唇角：“我让你来了？” 呃…好像也没有。 第一批十五人的名单是他定下来的，今天他念完名单之后就很自然的上了车，的确没说他在不在。 反应过来之后，张锋指着身边人：“老陆，你是真的狗！” 陆珩扬眉笑：“还要麻烦你把车开回去。” “……” *** 乔汐醒来还以为天没未亮，下意识去摸身侧，没摸着人才想起他已经走了。 一个月？ 从两人在一起至今，最多也就是分开一周的时间。 她掀开被子起来，慢悠悠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眯着眼：真狠心！ 洗漱换好衣服，乔汐拿了手机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沉寂许久的f4群里破天荒活跃起来，显示99+ 周薇：【哟，强哥又进群了呀，这脸打的够响够快的呀。】 谭杰：【脸疼不疼？】 赵强：【卧槽，你俩够了哦，我知道错了。】 周薇：【我还记得你给小乔发的那段话呢，截图在此！】 周薇：【[图片]】 赵强：【薇姐，薇薇姐，你别搞我行不行，我错了！】 周薇：【哈哈哈，让你皮。】 赵强：【小乔捏？】 谭杰：【她今天休息，应该睡觉。】 …… 乔汐把99+消息全部看完，除了赵强和秦亮和解把人拉进了群之外，没看出所以然来。 她随意回：【大清早的，你们真有精神。】 【乔姐，您终于出现了！】 【乔姐姐，撒朗嗨哟～】 赵强和周薇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来，可以说很默契了。 秦亮自进群都没有说话，这会儿发了个红包。 周薇率先点开，回复：【谢谢老板！】 谭杰：【+1】 赵强：【啧，秦医生阔气。】 秦亮：【@乔汐怎么不领红包？】 乔汐点开红包，在群里道了谢。 瞧他们不再说话，乔汐把手机放下，去了厨房。 ——记得吃早饭！ 水壶上，是陆珩刚劲流畅的字。 乔汐摘下便利签，嘴角微微翘起，还算你有点良心。 端着煎蛋和牛奶重新回客厅，群里又是一堆消息，还全部是语音。 乔汐顺手点开，就听赵强“卧槽”了声，“你们知不知道前天晚上有对夫妻带着孩子来咱们医院缝针，丈夫有家暴倾向，在医院都打老婆。” 周薇：“强哥，你小子有点闭塞啊，没人告诉你那天晚班急诊值班是谁吗？” “是我和乔医生。” 秦亮把那天晚上的事简述了一遍，问道：“后续情况有人知道吗？” 赵强异常激动：“问我问我啊，我知道。” 【别废话，快说！】 周薇直接开口，就怕他铺垫太多。 赵强：“男的是附近某大学的教师，妻子是他带的某一届学生，上学期间检查出怀孕直接退学了，孩子生下来有三四年吧，这男的都没和她领证，可谓是渣到了极致。” 周薇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夫妻俩的事我们也不知道。” 周薇：【呵，男人！】 乔汐听完所有语音，也想说：呵，男人！ 虽然知道陆珩不会回复，她还是发了个砍刀流血的系统表情，并附带一句话：我现在心情不好，虽然不是你惹的，但你能不能道个歉？ 等她退出来，谭杰在群里说话：【你和汪医生没怎么样吧？@秦亮】 秦亮：【没事，停职三天，后天正常上班。】 赵强：【我觉得医院过分了，你俩是见义勇为，凭什么罚你们？】 谭杰：【谁让施暴者是病人家属，地点在医院呢。】 第121章 亲戚 医生和病人之间产生矛盾，不用想也是前者付出的代价大。 不严重的停职扣薪，严重的直接吊销资格证，辞退，没的商量。 周薇：【？】 周薇：【什么意思？】 谭杰解释：【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事情闹大，绝对是对我们不利的，回去把手册翻出来好好研读一下。】 周薇：【好吧。】 谭杰：【远的不说，就拿之前咱们在急诊的时候，乔医生被病人家属弄受伤，你看医院什么态度？】 不作为不表态，一切以医院利益为主。 谭杰：【但凡那次病人家属要再闹，乔医生这个受害者都会被惩罚。】 好半天没说话的赵强冒泡：【的确是，规章制度就这样。】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没人再接话。 乔汐把手机放下，想想觉得说的挺有道理。 那会儿她还为陆珩打抱不平，一对比发现两份工作在这方面其实是有共同之处的。 不过现实就是这样，总有这样那样不顺的地方，人生不会一帆风顺。 乔汐把早餐吃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闲的无聊开始打扫卫生。 她把家里地扫了一遍，正要拖的时候接到乔爸的电话。 “喂？”乔汐接电话时，还带着些怨怠。 乔胜：“还在小珩那？” “嗯，他不在家。” 乔胜问：“明天上班吗？” “上啊，白班。”乔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怎么了？” 乔胜没瞒着她，如实说：“你妈头疼得厉害，想明天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突然头疼了？” 乔汐眉头一皱，问的很详细：“是怎么样的疼法，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乔胜瞄了眼不远处的爱人，压低声音道：“她说是给你气的，暂时没有其他症状。” “……” 乔汐没再自讨没趣，定下来：“行吧，你明天带她来医院。” 乔胜收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我看还是算了，汐汐要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什么算了？”刘春没好气瞪他，揉着太阳穴道：“我是真的疼，又不是装的。” “你要想见她直接让她回家就是，何必那么麻烦。” “你看看她现在想不想回来？堂而皇之的就住在人家里了，这还好陆珩父母不在世。” 但凡还一个父母在世的，没订婚没结婚前就住进人家里，叫人轻贱了。 乔胜动了动嘴，没敢再说什么。 他说一句，她能回十句，为了耳根清净，还是少说为妙。 挂完电话，她给影射科同事发消息打了声招呼。 等她把家里全部打扫干净，已经是晌午时分。 乔汐早饭吃的迟，现在还不饿，她洗完澡便回房午睡。 *** 魏家，只有魏晴晴母女两人在。 晌午刚过，家里亲戚来家里，魏晴晴大伯和表叔两家。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传出魏晴晴离婚的消息，一个个登门拜访询问具体情况。 魏晴晴最烦应付这样假模假样的亲戚，称身体不舒服躲进房里。 哪里知道，堂妹敲门进来。 “姐，之前看你和蒋大哥不挺好嘛？怎么就离婚了呢？”魏晴晴的堂妹今年刚大学毕业，也没急着找工作，在家啃老。 这会儿天真浪漫般地问魏晴晴，令她异常反感。 她语气冷冰冰：“不合适不就离了呗。” “可是我听我妈说你都怀孕了。”堂妹坐在她床上，也不知是真不知情还是装出来，一脸惋惜：“那孩子以后出来不就没有爸爸了。” 魏晴晴靠着床，随意开口：“孩子打了。” “……” 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堂妹一噎，半天没说出话。 魏晴晴实在太烦她，干脆出去。 “…那晴晴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魏妈妈温声回：“她想出国进修，我们也支持。” “还进修啊？” 大伯母一脸诧异，赶忙劝阻：“晴晴今年有26了吧，进修起码得两年时间，回来年纪大了，再找就真的找不到了。” 魏晴晴走过来，不冷不热回：“找不到就不找，不用你们操心。” “怎么能不找？” 大伯母拉着魏妈妈，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不过也别给晴晴太大压力，让她从这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去，离婚没什么的。” 魏妈妈抿唇，没说话。 倒是魏晴晴受不了他们，谎称有事拿了车钥匙出门。 “哎哟，这一个月是不是还没到，怎么能开车……” 临走，还听她在那念叨。 魏晴晴离开家，漫无目的在街上转悠，给乔汐发的消息她还没回复，干脆去了趟市区的西西弗书店。 出国需要准备雅思考试，她半吊子英语水平在这，再不补救就真的废了。 花半小时挑选了书，又在网上报了面授班。 她想：还是要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身边的朋友不多，每一个都忙着自己的工作，目前为止只有她最闲。 也是，她要是不闲也不会傻到为了爱情放弃四院那份工作。 付完款，魏晴晴走出书店。 她在商场逛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坐直梯下了负一，开车准备转转。 上了车，乔汐回消息：【我在陆珩家，他不在，要不要过来？】 随后，她给魏晴晴发了水果、零食照片，【来吧，好多吃的呢[奸笑]】 魏晴晴手指敲字：【位置发来。】 十来分钟，魏晴晴来到陆珩的家。 她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这房子不错，得不少钱吧。” 乔汐摇头，“我不清楚。” “陆珩要还贷嘛？” 乔汐依旧摇头。 魏晴晴扶额，“那你知道个啥？” 合着谈这么久，啥都不知道啊。 被这么一问，乔汐微微愣住，他俩好像真的没讨论过这些事情。 魏晴晴问：“那你俩平时聊什么呢？” “聊人生理想……” “滚蛋！”魏晴晴打断她的话，翻出手机给她爸打了通电话，接通后他径自问：“陆珩有房贷嘛？” 那端顿了一下，回道：“全款付的。” 魏晴晴正准备挂电话，就听他爸叮嘱：“人现在和乔汐在一起，你别整那些多幺蛾子。” 第122章 “……” 魏晴晴突然就不想挂电话了，直接按了免提：“你想什么呢？我帮小汐问的。” “哦…”魏海显然不相信，免不了感慨两句：“我那会儿让你和他在一块就是看中他的品性，虽然靠不了父母，但至少自己上进，你自己错过了，现在能怪谁？” “诶，你别瞎说话哦，小汐在听着呢！” 魏晴晴憋着笑，用手碰了碰乔汐，示意她说话。 乔汐微笑：“魏叔叔好。” “……小汐啊，叔叔刚刚那话快玩笑的，你别放心上。”魏海老脸一红，觉得尴尬。 “哈哈哈，那你说陆珩上进，品性好也是开玩笑的吗？” “那倒没有。”魏海沉吟片刻，缓声道：“我和老王是多年至交好友，他介绍的人肯定不会差，但是小汐啊，如果要结婚还是要多相处一段时间。” 想到女儿失败的婚姻，魏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当初他如果态度坚决一些，也不至于让晴晴落得如此下场。 “爸，你别操这份心了，陆珩不是蒋谡，小汐也不是我。” 所以，自己经历的那些破事，她永远不会遇到。 “你们小姑娘还是太单纯，总觉得我们老一辈的话不对。”魏海无奈一笑，怕说多了惹烦，称自己有事挂了电话。 电话挂完，魏晴晴躺在沙发上笑的眼泪都要出来，“我的妈呀，我爸也太搞笑了。” “叔叔操碎了心。”乔汐浅笑着。 魏晴晴笑得差不多，捂着肚子坐起来，“这个地段全款付清挺不错的，至少你以后不用跟着还贷。” 乔汐：“不是全款他应该也不会让我还的。” 陆珩的骨子里有些古板的，在某些方面很大男子主义，比如两人出去吃饭绝对是他来付钱，如果她要抢单，他表面上不说，但早拿小本本记下来，等着哪天爆发。 魏晴晴终于不笑了，听严肃问她：“你和陆珩考虑过结婚的事嘛？” “没有。” 乔汐摇头，“还早吧。” 他们才谈三个月，谈结婚真的早了。 况且—— “我妈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魏晴晴问：“为什么？” “她说的理由就很奇怪，说以后生小孩没人给我俩带。”乔汐无奈耸肩，闷闷开口：“说来说去就是嫌弃他父母早逝。” 假使陆珩的父母健在，就他父母的职业在那，条件摆在台面上，两家谁看不上谁还难说。 有时候，乔汐真的挺不喜欢她妈的世故，把条件金钱看的太重，感情在她那里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讨厌、条件可以，那就能结婚。 魏晴晴：“平时看阿姨还挺好的，还以为你俩就是时间问题了。” “就现在他去家里，我妈也正常待客啊，就是不能提我俩的事，一提准吵架。”乔汐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然我怎么躲这来了。” “摸摸你。” 魏晴晴揽住她肩膀，轻声安慰：“你要知道，父母之前永远拗不过子女的，看我就知道了。” 当初他爸都放话，不分手就滚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最后还不是妥协了。 “不想那么多，还没到那一步。” 她其实无所谓，从小和她妈就对着干，回家也必吵架，早习惯了。妈，就怕陆珩会放在心里。 乔汐不想这些问题，匆匆结束了话题。 考虑到魏晴晴身体还没恢复好，两人没有出去，就在家里刷刷剧，聊聊天。 闲扯之下，魏晴晴提到了陆珩队里的人，饶有兴味道：“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太小了。” “和我们比是有点小了。” 乔汐偏头看他：“不会真看上了吧？” “没有，我不喜欢弟弟。”魏晴晴摇头。 她上一段感情还不是姐弟恋，都弄的狼狈不堪，这要找个比自己小的，那还不累死。 天色渐晚，乔汐和魏晴晴出门，吃完晚饭后，各自回家。 乔汐回到宿舍的时候，周薇刚起床，刷着牙调侃：“还舍得回来哦。” “晚上回来睡，明早能多睡一会儿。”乔汐把吃的放在桌子上，让她带着夜里饿了吃。 …… 翌日，乔胜和刘春是早上九点到医院的，乔汐向主任请了一小时的假，陪着他们去拍ct。 正逢周末，排队拍片的人挺多。 同事早早替她挂了号，刚到就被领着进去。 刘春进去的时候，父女俩在外头的等着。 乔胜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汐汐，你妈妈她……” “爸，你想劝我别和她吵嘛？” 乔胜沉默。 “每次都是她先挑起来的……如果她不说陆珩，我也不会跟她吵。”乔汐坐在那，低垂着眼眸，艰难开口：“他真的不欠我们家什么了。”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乔胜偏头看着乔汐，大手轻抚她后脑勺，“你和小珩的事我来和她说，但以后别不回家知道吗？你妈妈担心你，晚上都睡不好觉。” “…嗯，知道了。”乔汐点头。 ct拍好，同事说结果还要等两天才能出来。乔汐和人道谢，承诺有时间请他吃饭。 三人并排往大门外走，乔妈打破沉默：“晚上回来吃饭吗？” 乔汐双手插白大褂口袋里，“嗯，回去。” 乔妈又问：“想吃什么菜？” “随便吧。” “你俩一天天就随便，等烧出来这又不吃那又不吃。”乔妈火气又上来，快步往地铁口走：“我烧什么就吃什么，没得挑。” 父女俩对视一眼，笑了。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一家人相处模式，轻松不压抑。 回到急诊，吴主任正提着水瓶出来。 他佯怒瞪她：“你看看有哪个主任是自己打水的？” 乔汐把水瓶接过去，笑着开口：“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您回去等着，马上就来。” 打水的时候，乔汐碰上朱瑛，后者调侃：“老吴就知道欺负小姑娘，也就你脾气好。” 乔汐笑笑，没说话。 “对了，张倩那小姑娘没张牙舞抓了吧？” 乔汐摇头：“她调班组了，不跟我班。” “也是，她不走秦亮也不会同意调过来。” 朱瑛还挺八卦，问道：“他俩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123章 避嫌 怎么回事？ 乔汐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次赵强和他道过歉后，张倩就调去了别的科，没两天秦亮来了。 朱瑛见她摇头，又说：“我怎么听骨科的人说秦亮和他们科的新进医生打架了？” 她也是听同事们闲聊听到的，事情的经过真相估计只有当事人清楚。 新进医生……除了赵强应该也没别人了。 乔汐佯装不知道，一脸惊讶道：“朱姐，我俩上的是一个班嘛，怎么你说的我都不知道。” “和你们班组小护士关系没处到位吧，她们那群小姑娘消息不知道多灵通。”朱瑛捧着杯子走到她的诊室，语重心长开口：“同事之间关系还是要处理好的。” 乔汐点头，不在意地笑了笑。 把水瓶送给进去，吴文海朝她招了招手，表情特别严肃。 乔汐以为他要批评自己，最后笑眯眯来了句：“秦亮和之前咱们科小护士怎么样了？” “……” 乔汐无奈，含糊道：“应该分了吧。” “小秦来咱们这个儿不就是为了她嘛，一点不识趣对吧。”吴文海和乔汐讨论起来，给出自己的意见：“我是觉得那姑娘配不上小秦，分了也好。” “…我也觉得。” 乔汐很敷衍地回话，不得不审视身边的人。 真的一个赛一个的八卦！ 这个白班挺顺利，既没有手术，也没有棘手的伤口处理。 等她准备下班的时候，陶佳佳过来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聚一下，特意提：“秦医生和汪医生他们都在。” “我要回家吃饭，你们聚吧。” 乔汐笑着婉拒，今晚的确是不巧，她才答应要回家吃。 回到家，乔妈烧了三荤两素一汤，挺丰盛。 应当是乔胜特意打过招呼，乔妈吃饭期间没有再提过陆珩和她的事，都是拉一些家常。 乔胜问她：“明晚什么班，你大伯母请我们去吃饭。” “晚班，去不了。” “吃过饭再去上班也不迟，怎么去不了？”刘春给她夹了鸡腿，没好气看着她。 乔汐反感大伯一家，平时都能避就避，不耐烦回：“能不去嘛？” “让你吃饭又不是干嘛，怕丑啊！”乔胜说完看着她笑，挺自豪说：“按道理也是他们家丑才对，我女儿可是研究生毕业，有稳定的工作。” 刘春打击他，“人家有钱，做生意不比我们打工的舒服。” 乔胜一贯来乐天派，对她的话并不在意，看着乔汐说：“要是想继续念，那就考，没事。” 刘春反驳：“别听你爸的，要那么高的学历干嘛，找对象都不好找。” 她这话一出，乔胜和乔汐对视，不敢接话。 乔汐内心想：我对象找好了，就差你同意。 吃完饭，乔汐慢吞吞洗了澡，回到房里发现几个未接电话，她先回了一个。 周薇那边很吵，大声喊：“小乔，我们在ktv唱歌，你过来玩呀。” “刚洗了澡，不去了。” 周薇不依不饶：“你来蛮，都是熟人一起玩，反正明天白天你也不上班。” 乔汐经不住她劝，应了下来。 等她到的时候，包间气氛已经活跃起来。 陶佳佳拿着话筒唱勇气，赵强没抢到另一个话筒，用立麦歇斯底里吼：“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强哥，你别土嗨行嘛？”周薇拿起话筒吼，“让小姑娘完整唱首歌好吗？” 一首抒情的歌，愣是成了土嗨，刺耳朵。 周薇看到乔汐，站起来喊：“小乔，过来我这边。” 有人问：“乔医生来了啊，会玩骰子嘛？” 乔汐走到周薇身边坐下，摇头表示不会。 秦亮坐她左边，拿了骰子过来，“不会正好，我教你。” “……” 乔汐犹豫，没接。 秦亮看着她：“输了我帮你喝，玩吧没事。” “哟老秦，你和乔医生什么关系啊，就帮人家喝酒。” “我怎么记得乔医生是有男朋友的呢，你这样做什么意思，要不要点一首绿色啊。” “哈哈哈，我来点，献给即将戴绿帽子的人。” 乔汐眉头一皱，对他们恶趣味的玩笑话很反感。 秦亮开口：“都别闹，同事之间帮喝酒怎么了？” 汪艺嗤笑：“那怎么没见你帮别人挡酒啊？佳佳刚刚也喝了酒的。” 冷不丁被提到名，陶佳佳坐直身体，眼睛瞪得很大，期待地看向秦亮，发现他没往自己这边看，落寞地垂眸。 乔汐为了避免尴尬，主动去点歌：“你们玩，我点歌唱。” 秦亮见她不玩，自己玩了两把也没意思。 期间，他找机会问乔汐：“不让你喝酒怎么也不玩？” 乔汐半开玩笑说：“我男朋友知道会不高兴的。” 秦亮了然，起身拿了根烟出去。 周薇踹了一脚还在鬼吼鬼叫的赵强，眼神示意他跟上。等两人都推门出去，她来到乔汐身边，小声道歉：“对不起。” 乔汐偏头看她，眼神询问：好好的道什么歉强？ “你们科小护士说你今晚要回家吃饭，来不了的，但秦亮一直让我叫你来。”所以她才会打电话。 要知道他是报有那种想法，打死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周薇一副我有错我是罪人的表情，请求原谅。 乔汐：“没事。” 周薇时不时瞄着门，对赵强和秦亮说了什么很感兴趣。 门外，秦亮默默抽完一根烟。 赵强又递给他一根，侧身问：“你什么情况？” 秦亮掀开眼皮，“没什么。” “小乔是有男朋友的，你趁早打消念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赵强要给他点火，给他让开后，不解道：“张倩和小乔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人，你怎么就……” 口味转变这么大！ 秦亮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就普通同事，你想多了。” “我是不是想多，你心里清楚。” 赵强也不怕打击他，一股脑倒出来：“心外陈浔知道吧，正宗高富帅，他那样的都没追到乔汐，别说…别说是你了。” “……” “我听周薇说，她和她男朋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不出意外是不会分手的。” 赵强耸肩，“所以，你别想了。” 第124章 结果 秦亮手里夹着烟，沉默不语。 良久，他看着赵强笑了笑：“不是有句话叫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戏？” 赵强“嘿”了声，“我说你不信是吧？好，咱们走着瞧！” 赵强走后，秦亮默默把烟抽完，才往里走。 男人什么心思，只有男人最清楚，所以当他的想法暴露在赵强面前并没觉得多尴尬，欣赏和喜欢一个女人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赵强回包厢，就被周薇拉到一边，“那个秦亮什么情况？” “就你心里想的意思。” 周薇扶额，“不是都知道小乔有对象了吗？” 她挺不喜欢对自身定位不明确的人，明知人家有对象还不避嫌，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人家说了，要挖墙脚。”赵强耸肩表示无奈，也挺佩服他的，勇气可嘉。 周薇看人进来便没说话，不动神色坐回乔汐身边。 面对同事之间的调侃，乔汐没放在心上，但以后在工作上和秦亮聊天，会多加注意。 周薇问：“小乔，你怎么不唱歌？” 乔汐把微信界面给她看，弯下眼甜甜一笑：“我在跟聊天。” 笑得这么甜，周薇不看也知道对方是谁，咋舌：“腻腻歪歪的，不打扰你了。” 乔汐的视线重新回到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珩看她发来的那段话，果断道了歉，在被问“错哪了”之后，又耐心哄她：【错在没能陪在你身边，乔乔，我错了。】 乔汐只发了个“哼”，还很傲娇。 陆珩那边应该在忙，一直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在乔汐以为他不会再回时，他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乔汐起身出去，按了接听：“喂～” “在干嘛？” 乔汐如实回答：“和同事来唱歌了。” “明天晚班？” “嗯。” 陆珩叮嘱：“别喝酒。” 乔汐哼了哼，“我很乖的好吧。” 她很少会在外面喝酒，除非是必须喝酒的场合。 陆珩轻笑了下，对她说的“乖”没发表意见。 乔汐追问：“你笑什么？不相信吗？” 陆珩没给他留面子：“谁之前偷喝酒怕被阿姨发现躲我房里的？” 他的大学是在南城本地上的，在没被刘春防着的时候，他每周末都会回乔家。 某个周五下午，他上完最后一节课像往常一样坐公交回来，推开房门就见她躲自己房里，坐在地上靠着床，小脸通红、一身酒味。 “…那是意外。” 乔汐想起那次，她是参加同学的生日会，被骗着喝了鸡尾酒。 “嗯，意外。”陆珩顺着她的话，嗓音却含着笑。 乔汐软软糯糯开口，“你好烦哦，不能聊点别的嘛？” 陆珩问：“你想聊点什么？” 乔汐靠着墙想了会儿，问道：“你那边训练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我们还有十来天才能见面，你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开视频发消息，知不知道？” 乔汐没等他回话，又撒娇：“异地恋，好辛苦哦。” 陆珩压低嗓音，落在耳里格外缱绻温柔：“以后不会离开你那么久，好不好？” “又哄我是吧。” 远的不说，四月份那次洪涝灾情就持续了一个来月时间，今年和他算是有缘，才在同一个灾区遇上。 陆珩：“那就把你带在身边，拴裤腰带上。” 乔汐知道他是玩笑，回道：“好啊。” 考虑到陆珩忙，乔汐和他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晚，零点刚过局就散了，秦亮提出要送乔汐回家，被她拒绝了。 在此之后，乔汐刻意和他保持距离，除工作上的必要交集，绝不说多余的话。 又一个白班，刘春的ct报告结果出来。 同事向后望了一眼，询问：“乔医生，你母亲没来？” 乔汐摇头，“我来是一样的。” 同事把ct结果递给她，开口说：“我建议你母亲再来查一下，全身体检。” 乔汐内心不安：“我妈年前单位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乔医生，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知道很多病变初期是很难查出来的。” “我妈情况严重吗？” 同事站在那，看了眼诊室，“主任不忙了，你进去咨询一下吧。” 乔汐勉强笑了下，走进脑外诊室。 脑外科主任姓钟，戴着老式眼镜，笑眯眯像个弥勒佛。 钟主任刚送走一位病人，瞧见乔汐，招呼她坐下：“小乔医生，来，坐下说。” 乔汐把报告单和片子递给他，“主任，我妈情况怎么样？” “你没看？” 乔汐摇头，她不敢。 她坐在木质板凳上，手紧紧攥着白大褂边沿，死死咬着下唇。 尽管她知道做医生说话都会虚一些，但涉及到亲人，还是会紧张害怕。 她自我安慰：半年时间而已，不会严重的。 钟主任把片子拿出来，拿起激光笔指了一处：“颅内肿瘤，初步判定为脑膜瘤，具体的要做mri对比分析，你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乔汐愣了一下，才开口：“就这段时间，她之前没有的。” “这种肿瘤多发在45岁以上的中年女性身上，治愈率还是挺高的，让你妈尽早过来检查，也好确定治疗方案。”钟主任瞧她脸色不好，出声安慰：“虽然你不是主攻脑外，但基本知识还是了解的，别担心。” “谢谢钟主任，我会尽快安排她过来做详细检查。” 乔汐离开脑外科，有些恍惚地往急诊走。 脑膜瘤，如他所说治愈率很高，但全切手术后生存期平均为九年。作为医生，九年的生存期已经不算短，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就又要另说。 “乔医生，前面是手术室。” 陶佳佳好意提醒，瞧她状态不对，担忧问：“你怎么了？” 乔汐扯了扯唇，“有点累。” “那你休息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陶佳佳看了眼她手里的片子，若有所思地离开。 她习惯性顺着手术室外的墙坐下，将片子放在一边，低垂脑袋。 得知结果到接受，乔汐用了十分钟时间，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家里两位。 第125章 捐款 脑外科钟主任的还回荡在耳边，这事不能拖，越早越好。 乔汐当下掏出手机给乔胜打了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喂，什么事啊？” 不是汐汐，也不是女儿怎么了？ 乔汐眉头一紧，敏感问：“爸，你在干嘛？” “哦，我在棋牌室。” 听到麻将碰撞声，乔汐又问：“你打麻将我妈知道吗？” 乔胜：“她不知道，我跟她说出来钓鱼，你也别……” 他的话没说完，乔汐开始数落：“你怎么这样，我妈天天上班已经很辛苦，下班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你又不上班，不能帮她分担一点吗？” “……” 乔胜一脸茫然，拿开手机还特意看了屏幕，确认是女儿的电话没错，“汐汐，是你妈发现了什么？还是她让你打电话来的？ 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他们父女俩不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嘛！ 乔汐缓缓闭上眼，稳定情绪：“你先打吧，等结束给我回电话。” 说完，挂断了电话。 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乔汐把报告和片子放衣柜里锁上，从更衣室出来已经像没事人一样。 林兰香把她拦下来，“小乔，我们打算后天去南城养老院做志愿者，你要不要一起？” 南军一附院和南城养老院有合作关系，平均一个月就会派医护人员去一趟给老人门量血压检查身体，四个班轮着来，这个月正好是林兰香的班。 乔汐想趁休息带她妈过来检查，随便找了理由拒绝。 林兰香也不强求：“那行，等你有空再一起吧。” 每个科室都会在私底下拉一个群，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聊一些微博热搜，医院八卦。 乔汐母亲生病的事，也是这样传开的。 等我当事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演变成“急诊新进的员工乔医生家境贫困，母亲又被检查出脑瘤需要钱去治疗，现给乔妈妈发动捐款”。 仅仅过去一天，等乔汐过来上班，一路接受同事们同情的目光已经很不适，在看到办公桌上的募捐箱，直接变脸。 她问：“谁放的？” 汪艺摇头：“不知道。” 乔汐重复一遍：“谁放的拿走。” 秦亮给她把募捐箱搬走，开口道：“他们发动捐款是好意。” 乔汐望着他，冷声问：“你也捐了？” 秦亮没见过她这样，有些担忧地点头。 “多少？” “不算多。” 乔汐：“我问多少？” “…五千。” 乔汐紧抿着唇，拿起手机果断把五千转给他。 秦亮看微信到账提醒，刚要说话，被汪艺一把拉住，后者朝他朝头。 等乔汐离开办公室，他才开口：“这次你们这帮人做的过分了。” 秦亮辩解：“我们想帮她。” “呵，你动脑子想想，不经过别人允许就发动捐款，真的是为了她好嘛？”汪艺把手机丢桌上，难得正经开口：“换位思考一下，你是乔汐，你会高兴吗？” 汪艺毕竟是已婚男士，社会经历也要比他们来的丰富，所以在他们发动捐款的时候，他并没有参与。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在乔妈妈住院那天，买点水果，以乔汐同事的身份把钱交到她手中，而不是爱心人士。 或许刚开始的初衷是好的，想帮助同事度过难关，可至少也要让人家知道、同意吧，就这么闷不啃声的看不起谁，又在道德绑架谁？ 秦亮沉默不语，心情格外沉重复杂。 要不是汪艺提醒，他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现在想想，他们所谓的同情心，正一点点地践踏她的自尊。 他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汪艺举手挡在自己跟前，划清关系：“是你们，不要带上我。” 一群不懂人情世故还故作大人姿态的小屁孩，惹了事就要拉人下水，什么毛病？ 瞧他茫然不知所措，汪艺给支了一招：“这些钱应该都是按科室给的，你把统计出来还回去，在群里和他们说清楚。” “工作狂应该挺大的，找个人和你一起，不容易出错。”汪艺无奈摇头，发善心说：“今天我给你顶着，别耽搁开始吧。” 说完，他拿着听诊器出门查房。 转头间，汪艺在病房遇上同样在查房的乔汐，他惊讶：“我还以为你找人算账去了？” 乔汐不咸不淡回：“现在是上班时间。” 她就是再气、再委屈也不会在上班期间乱来。 汪艺朝她点头，善意提醒：“事情别闹大了，知道吧。” 乔汐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 放心，她没那么蠢。 不管是谁组织的活动，也不管初衷是什么，只要她还在南军一附院任职，都要自己受着。 钱她肯定是不会收到的，等空了再整理吧。 查完房，乔汐坐诊接收两个意外受伤需要包扎的病人，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又被吴文海拉去手术室当一助。 等她从手术室出来，早过了下班时间。 秦亮没有走，等着她的还有小护士陶佳佳。 陶佳佳上前邀请：“乔医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乔汐拒绝：“不了，我回家。” 秦亮见她走出急诊，焦急开口：“乔汐，钱我已经还给各科室了，也和他们说清楚，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对不起。” 乔汐脚步停下，转身看过去，“又不是你组织的，你道什么歉？” 秦亮：“…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一起吃饭吧。” “我不饿，你们去吧。” 乔汐注意到陶佳佳紧握着拳头，看向自己的神色复杂多变，在自己再次拒绝之后，明显感受到她松了一口气。 转身离开，她摇头：电灯泡不能做啊。 这天，乔汐下班回家。 因为没提前打招呼，家里两位已经吃过了。 刘春这段时间都不舒服，早早躺床上睡了，乔胜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家里应该也没吃的，你点个外卖吧。”乔胜抬眼看她，笑着问：“可有钱，没钱用我手机点。” “点外卖的钱还是有的。” 乔汐把包放回房里，出来坐到他身边看电视。 电视里放了什么她不知道，心里一直想该怎么开口。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26章 意外 入夜，微风轻轻拂动湖边杨柳，沿湖散步的人分外悠闲。 南城郊区，一处还未正式建成的度假村。 张彦君躺在床上打游戏，睡他对头的是胡磊，此时正无聊地刷着抖音。 胡磊叹气：“我靠，这两天也太无聊了吧！” 说好是来集训的，怎么感觉比新源中队还要爽。 住的一千多的湖景房，吃着度假村准备的美食，过了九点也不熄灯，简直就是快活似神仙。 快活是挺快活，他心里惦记着事，总觉得很慌。 “double kill！” 张彦君顺利收了两个人头，异常激动道：“感谢陆爸爸给我时间，让我上王者。” “你tm出息！” 胡磊从床上坐起来，掀开旁边一张床的被子：“你俩个大老爷们盖被子搞什么呢？” “卧槽！” “别瞎搞啊，魂都给你吓没了。” 钱飞、周鹏摘了耳机，前者开口：“看鬼片呢，要一起吗？” “不要。” 胡磊无聊躺回床上，不到五分钟又翻起来，套上衣服出了门。 他要去问问陆珩，把他们搞过来到底是度假还是度假呢？ 陆珩住在另一层楼，胡磊到了去敲门，发现没人应，自讨没趣地坐电梯下楼。 在门外，碰上了夜出归来的丁春牛和杨长江。 两人浑身湿透，看到胡磊准备出门，眼神对视了一眼。 胡磊问：“你俩干嘛去了？” “修花园水管。” 胡磊瞧他俩神色无异，也没怀疑，咬着烟走出去。 他站在门外把烟抽完后，打算在附近逛一下。 他们入住的度假酒店，三面环湖，走两步就到了湖边。 虽然还未建成，附近还是有不少住户过来散步，人来人往挺热闹。 …… “哎，到你们准备了，等会就假装争吵知道吧，然后不小心落水，记住一定要不小心，别太刻意。” “知道了，那个是主角？”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确定这样的电视剧拍了有人看？” “你管有没有人看，你就按着剧本演就完事了。” 把两人打发走，说话的男人从口袋掏了根烟叼嘴里，偏头问身边的人：“这场戏演多了，还会有人上当吗？” “有。” “老陆，也就是你才能让我亲自来导戏。” 说话的人是陆珩高中兼大学室友，史小军。 他并不是南城本地人，但家大业大，俗称家里有矿，各地飞。 多年的兄弟喊他帮点忙，怕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尽心，二话不说直接飞来南城，亲自上阵。 陆珩睨他：“我没让你来。” 史小军朝他抛了媚眼，“我来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 “我有女朋友了。” “用完人家就不要了，人家好伤心的。” 史小军骚完自己配合呕吐了一波，不禁想：也难为陆珩每次都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说话，他都快给自己恶心死了！ 这边在说话的时候，那两个群演已经开演。 女的甩开男的手：“你什么意思？” 男的无所谓耸肩：“我没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手机，心虚了吗？”女人情绪异常激动，说着就要抢他的手机。 男人向后退，冷着脸道：“你别无理取闹，我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史小军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点评两句：“女的演技不行，有点太过了。” “抢手机然后手误把人推下水，情节太老套了吧。” “卧槽…呐尼？” 只听“噗通”一声，男的直接把手机扔进湖里，女的二话不说跳了进去。 “？” 史小军扶额，这脑子进水了才这样演吧！ 不管过程怎么样，陆珩要的结果达到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湖边，一个猛扎进去。 与此同时，落水女人在水里挣扎了几下，沉入湖底。 胡磊嘴里耳里眼里被水包围，他拼命地想去救人，在发现那人已经不在时，心沉了。 他上了岸，狼狈不堪地咳嗽喘气，望着湖边呆愣的男人说：“对不起。” 他尽力，真的尽力了。 明明在听到水声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跳下水救人，可他还是没捞到人。 史小军轻拍陆珩：“该你上场了。” 陆珩移步走过去。 “哎哟，这么小姑娘就这么没了吗？” “报警了没有啊，赶紧让消防来救人啊。” “……” 胡磊耳边都是路人的讨论声，无一不在扎他的心。 他就是消防员啊，在现场的消防员，都没能把人救到。 “这就放弃了？” 听到声音，胡磊抬眼看他，呆呆喊：“队长。” 陆珩望着湖面，眼神平静：“从你发现有人落水到跳水救人，花了一分钟时间，你游向她时用时45秒，在水里又找了三分钟，正常一个人落水3-5分钟就会溺死。” 胡磊眼眶泛红，吼道：“你在现场为什么不去救她？” 陆珩没回话。 “你明明可以救她，为什么把时间拿来观察……” 胡磊像是意识到什么，从地上爬起来，“你安排的对不对？那个女人没淹死是不是？” 似乎是想确认，他转头看向周围的人。 讨论声还在继续，虽然很真实，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些人没有手机！ 虽然他在辛源没怎么出警，但还是见过类似场面，围观群众一定会拿着手机过来拍。 陆珩：“你还不算笨。” 确认过后，胡磊脱力瘫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的。 嘴里还念叨：“队长，您可真会玩。” 真的，要不是他反应快，这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你该庆幸今晚只是一场测试，否则她真的会死。” 陆珩顿下来，一字一句道：“好好想想为什么对周围的事物反应迟钝，又为什么明明在水里，还让人从眼皮底下上了岸？” 胡磊绷紧神经，没回话。 陆珩的两个为什么，都可以用专业素养不够来回，可他不想自欺欺人。 为什么拖了一分钟才跳水救人？ 因为他当时犹豫了。 他在观察、在等待，看是不是有别的人会去救她。 虽然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但在救援中，时间是按秒来算的。迟疑哪怕是一秒，都有可能让陷入危险的人永远的闭上眼。 第127章 请假 胡磊顺势躺在地上，用手盖着眼。 他是名消防员啊，在危急时刻是人们的坚强后盾，怎么能被人性的本能左右自己？ 有句话陆珩没有说错，如果今晚不是一场测试，那位落水者真的会死。 群演跑来问：“史先生，咱们还拍嘛？” “拍个屎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史小军不耐烦摆手，跟上陆珩的步伐，指了指身后：“那小子没事吧？” 从得知真相后就呆在原地，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湖轻生了。 陆珩摇头，不甚在意。 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怎么从事这份工作。 史小军兴致冲冲，问他：“这戏咱们还演嘛？” “够了。” 陆珩就怕他聒噪着追问，干脆自己开口解释：“那群小崽子都听他的话，他只要开窍，目的就达到了。” “啧，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坏。”史小军向他竖起大拇指，诚意邀请：“走吧，跟着我一起做生意，你那头脑做消防都浪费。” 算计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完了，被算计的人还对他感恩戴德。 陆珩冷漠：“没兴趣。” 要说史小军刚开始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就是一头乱，没事就会给还在部队的陆珩打电话，等史小军把家里那群吸血鬼稳住，想到一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对陆珩近乎盲目崇拜，一心想让他进公司帮忙，但他本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用心拼自己的事业。 “我最近打算在南城投资一个项目，你只要点头项目经理职位就给你。” 史小军这会儿还不忘拉他入伙，苦口婆心劝说：“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结不了婚嘛？就是因为穷了！现在的女人都现实，你物质上满足不了，人家凭什么和你结婚生子啊！” 陆珩看着他道：“婚姻大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史小军眉头一扬，“怎么，这是有情况？” “嗯。” 陆珩承认，后面不管史小军怎么旁敲侧击，都不再多提一个字。 最后，史小军失了耐心，“你真是一点没变，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去跟老婆视频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给备注为“亲亲宝贝”的拨视频电话，大步往住处走。 陆珩回到房里，瞧时间不算晚，躺在床上给乔汐打语音。 【？】 【在忙吗？】 接连打了两通语音没接，他发了消息。 同一时间的乔家，客厅灯亮着，父女不发一言坐在沙发上，格外安静。 半小时前，乔汐告知了刘春目前的身体状况，并把脑外钟主任的话传达。 乔胜听完陷入良久的沉默，要花时间去消化这个不好的消息。 他不是医生，对这个病那个病没有概念，但却知道和肿瘤挂钩的病，就没有好治疗的。 关键是，人还遭罪。 乔汐觉得这样沉默耽搁下去不是办法，主动提：“我明天请假，陪她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乔胜：“不用请了，我陪她去一样的。” “你知道要检查哪几项吗？知道找哪个医生咨询吗？” “你妈是护士，她肯定知道。” 乔汐坚持：“就这么说了，回房休息吧，明早去医院。 乔胜见她要回房，犹豫之下开了口：“等确诊之后应该是要做手术的，费用这方面那位钟主任有提多少吗？” “没有。” 乔汐粗略估计，开口：“手术费用大概是五万左右，住院的医药费用另算。” 乔胜沉吟，“那还好。” 他有退休金，家里之前也有些存款，拼拼凑凑七八万还是能拿出来的。 至少，在钱这方面暂时不用担心。 只是经过这次，又不知要多久才能攒到女儿的嫁妆。 乔汐随便冲了下澡回到房里，看着微信界面陆珩发来的消息，将字打了删删了又重新打。 最后回：【刚刚在洗澡，准备睡了。】 陆珩：【好，早点休息。】 乔汐把手机丢一边，没再回。 第二天，刘春照旧起得早。 她在厨房忙活早餐，一回头发现父女俩破天荒起来坐在餐桌上，笑着问：“哟，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要搁在平时，她吃完早饭，都出门上班了，这两位大爷都不会起。 饭桌下，乔汐踢了乔胜一下，眼神示意他开口提。后者把脚收回去，朝她摇头。 “爸，昨晚咱们说好的。” 乔胜临时变卦：“不干不干，你去跟你妈说。” “……” 两人踢皮球的功夫，刘春端着炖锅出来，“你俩嘀咕什么呢？” 乔汐很自然开口：“哦，我爸他有话和你说。” 乔胜：“……” 是亲闺女儿啊！坑起人来一点不心软。 刘春又折回去拿碗筷，回来问：“什么话？” 乔胜清嗓，说道：“今天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一次，我和汐汐陪你一起。” 刘春觉得莫名，“还去检查干嘛？不去！” 她今天还要上班，哪里还能抽空再去折腾一次。 “医院医生建议你再查一查。” 乔汐的话落，刘春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过来，“查出什么了？” 她本人也是护士，对“医生建议你再xx”这句话很敏感。 瞧父女俩都不说话，她又开口问：“问你们话呢？说啊！” 乔汐松开咬着的下唇，轻声道：“嗯，脑内肿瘤，暂时判断为脑膜瘤，要去做mri综合确诊。” 刘春除了脸色不太好，其他一切正常。 正常地给他们盛粥，正常地坐下来吃…… 甚至还催乔汐快点吃：“要迟到了。” “我请了假。”乔汐舀着粥，一点胃口都没有。 刘春听她请假，脸立马拉下来：“一个月就那么些钱，没事别总请假。” “我陪你去检查。” 刘春把勺子放下，抬眼看向她：“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行还有你爸陪着，去上班。” “我已经请过假了，调休单也让同事交上去。” 乔汐起身往房里走，“我换身衣服。” 乔胜瞧爱人还要数落，开口打断：“汐汐也是担心你的身体，请一天也没多少钱，别说她了。” “钱是小事，我怕她领导会有意见，以后晋升的路不好走。” 刘春自己就在医院工作，暗地里的事不说清楚，但也算了解。 她希望女儿在这条路上能少走弯路，少吃点苦。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28章 关心 “她一个女孩子，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好，没必要太拼。” 乔胜和爱人的想法恰恰相反，只希望女儿安安稳稳，再找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好好对她就好。 刘春瞪他：“你懂什么？我们拼死拼活把她供上研究生不就是为了让她以后走的顺一点，日子过得好一些，像你一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就这样嘛？” 乔胜动动嘴，没敢再说反驳的话，心里却想：像我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自己开心啊。 乔汐换好衣服，带着两人出门打了辆车，直接去医院。 她请了假，时间比较充裕，自己网上预约挂号，就没去麻烦别科同事。 刘春和她坐在后座，没话找话聊：“你没跟陆珩说我生病的事吧？” 乔汐摇头：“他在忙着八月份的比赛，过不来。” “就别说了，我没让他过来的意思。”刘春又强调了一遍，转移话题：“医院那位陈医生还有没有找你了？” “没有。” 乔汐皱眉，有些不耐烦。 她发现她们母女俩的交流不是吵架，就是围绕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以前没谈恋爱的时候逼着自己谈，现在谈了又觉得不合适劝分，好像她做什么都不对。 “你实习的时候那位陈医生明着暗着照顾你，就算不喜欢人家见到面也要客客气气打招呼知道吧？” 刘春瞧女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难免对她的人际交往担忧。 乔汐压下心中的烦躁，好声好气开口：“知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起陈浔，她已经很久没见着他。 两人不同科，又不同班，如果不刻意去找，想要遇到很难。 至于刘春说的实习期间被照顾，不能说没有，但因为他惹的麻烦也挺多。 所以提起这个人，挺复杂的。 来到附院，乔汐找了位置让两人坐下，自己站在旁边。 排队等候的人很多，乔汐就靠着墙低头刷手机打发时间。 走廊尽头，三五成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走来，身侧还跟着身着正装的几人。 乔胜“哎”了一声，问道：“他们这是干嘛？” 乔汐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应该是院内领导莅临检查。” 为首的，正是院内副院长，张启。 “那些人呢？” 刘春打量西装笔挺的人，猜测：“医药代表吧。” 等这一行人走近，乔汐发现不少熟悉面孔。 她本来想低头避过去，没料到吴文海喊她：“小乔，过来。” 等她硬着头皮上前，吴文海笑着和周围人介绍：“乔汐，急诊医生。” 他笑眯眯的样子，就差没把这是我徒弟写在脸上，显然对乔汐各方面都很满意。 乔汐在他的引荐下，在副院长和各科主任医师面前露了脸。 张启对她还有些印象，亲切地朝她笑了笑。 这时，人群中一道女声响起：“乔医生是吧，没上班？” 和乔汐说话的是位妆容精致的女人，穿着小香风的套装，落落大方站在陈浔身边。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乔汐只简单回：“陪我妈过来检查身体。” 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巧与陈浔视线相交，后者眼中带着些许抱歉。 到这里，她还不清楚在这个女人是谁，那就真的蠢了。 于茜，南军一附院院长于汪仁的侄女， 要是周薇在场，私下里一定会说：哦，就是那位给每位医护人员都订星巴克的白富美。 挺白、挺富也挺美的，就是说话的语气不好。 漂亮的女人都是带刺的？ 乔汐思绪纷飞，就听于茜意味不明说了句：“乔医生还挺孝顺。” 她抿唇一笑，没接话。 一行人离开之后，刘春问：“你和医药代表有矛盾？” 乔汐莫名：“没有啊。” 她这个刚进医院的菜鸟医生，没权没势，都没机会和医药代表接触，何来矛盾一说。 刘春本欲说点什么，正巧叫到她的号，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乔汐给她挂的是专家号，脑外科的钟主任。 钟主任说的话和上次相差不大，简单检查过后，让乔汐带着去做mri和血检。 一直到十一点左右，所有检查才做完。 “我跟你爸回去就行，你留下来上班吧。” 刘春今天见到了急诊主任对女儿的态度，坚持让她留下来上班。 乔汐拗不过她，嘴上应着，等把两人送上车，转头就越过急诊往宿舍楼走。 就那么巧，她在回廊分叉口碰上陈浔和于茜，两人争吵声很大，乔汐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我让你陪我在医院转一转，就那么不耐烦？” 陈浔好脾气回：“我说了，医院没什么好逛的。” “我看不是没什么好逛的，是和你逛的人不对吧。要是那个乔汐让你陪，保准屁颠屁颠跟过去了！”于茜冷笑，双手环胸讽刺：“你是不是做白马王子上瘾了，喜欢的净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灰姑娘！” 陈浔怒吼：“于茜！” “干嘛，比谁嗓门大是吧？”于茜仰着脖子，像极了争奇斗艳的孔雀，“吼呀，继续吼，把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把未婚妻抛下独自回国，又是怎么背着未婚妻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陈浔隐忍不发，无奈开口：“我和小汐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 陈浔：“肮脏不堪。” “你是想说乔汐在你心中是那抹不可玷污的白月光？”于茜被气笑，未婚夫背着她勾三搭四，最后还怪她思想肮脏，这是什么理？ 不是她想的那样，又是哪样？ 小汐？ 直呼其名地喊她，到乔汐就是亲密的昵称。 陈浔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发一言就要走。 “陈浔，你给我站住！” 于茜余光看到乔汐的身影，语气憎恨：“还有你，不准走！” 乔汐本来准备改道走，可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又有些好奇，等想走时走不掉了。 于茜一改面对陈浔时的凶狠，看向乔汐优雅一笑，“乔医生，陈浔是我未婚夫，你是知道的吧？” 没等乔汐回话，她又继续道：“我跟他青梅竹马长大，又一起出国留学，以后是要结婚的。这段时间，多谢你陪在他身边，给他解闷。” 第129章 住院 言下之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算跟陈浔有过什么那也是不可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你，自始至终都只是解闷的人。 若乔汐和陈浔真的有什么，这段话或许能给她带来点冲击，但现在她只觉得好笑。 乔汐牵唇一笑：“于小姐，你这样说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我跟你说过，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小汐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陈浔走到乔汐跟前，带着歉意道：“抱歉了。” 他再怎么喜欢，在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也不得不放弃。 这段无疾而终的单向感情，在此之前就已经结束，现在又被于茜提起，不甘再次涌上心头。 “这样啊？” 于茜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自尊心又极强，她不会当着乔汐的面耍泼，平静看着她道：“误会你了，抱歉。” 乔汐：“没关系。” 于茜看了眼陈浔，假意称自己和乔汐一见如故，想同她说说话，让他先走。 虽然知道她的用意，但陈浔也不能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等他彻底走远，于茜温声开口：“乔医生，我听你同事说你家挺困难的？上学的时候就一直拿助学金的那种。” 乔汐看着她，没说话。 “现在你妈妈又生了病，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于茜唇角讥笑，嘲讽道：“就这样都没接受同事们给你的爱心捐款，是该说你有骨气呢，还是死要面子。” 乔汐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冷声回：“我会如何好像跟于小姐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但陈浔给你捐钱了，五万。他也真的挺大方，直接把手术费给出了。”于茜神色不虞，“你跟他之前有过什么我不追究，但以后注意点，别因为一时糊涂断送自己的前途。” 乔汐低声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回：“什么时候院长的亲戚都能决定医院医生们的前途了？” “……” 于茜捏紧小方包，极力保持自己端庄大方的形象。 她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计较什么，就算她最后没能跟陈浔结婚，她也不可能进得了陈家。 乔汐瞧她气冲冲离开，眼底的笑意逐渐敛去。 于茜的那番话听在耳里说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回到宿舍，乔汐把换下的衣服洗了，简单收拾了一下，爬上床躺着。 她记得作为医院职工，亲人生病是可以预支工资后期慢慢还的。 点开f4…应该是f5的群，乔汐问了一句。 【我不太清楚。】 周薇对这些都没研究过，谭杰就更不知道。 最后，还是秦亮抽空回：【申请通过之后，可以借款。】 周薇关心问：【钱不够的话我这边还有两万，别向医院借，有利息。】 乔汐敲字回：【我就问问。】 她今年才毕业，身上也就只剩下大学和研究生期间存的奖学金，勉强够她开销。 放下手机，她的手搭在眼上遮住光。 无声叹气：26岁还在啃老的废物！ *** 刘春住院，是在三天后，mri和ct结果出来，确诊为脑膜瘤初期。 脑外科钟主任的建议是尽快住院，体检达标，制定治疗方案后就安排手术。 住院期间，乔汐和乔爸轮流照看。 这天，乔胜去打水回来，伺候爱人喝完水，坐在椅子上捣鼓手机。 刘春瞅了他一眼，提议：“还是换回双人间吧，单人间病房贵。” “你安心住着，要不了多少钱。” 乔胜抬眼看她，说道：“乔汐能给划掉，干嘛不住！” 刘春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做什么要欠别人的人情呢？ 乔胜：“又不是没给你安排在双人间，结果呢，一晚上睡不着，别逞强了。” 住院头一天晚上，住的就是双人间，结果隔壁床一晚上喊了四五次值班医生，又是哭闹又是要打止痛针，搞得他和爱人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和女儿提后，就果断换单间了。 他和乔汐的观点一致，没必要在这方面省。 刘春正要说点什么，乔胜手机铃声响起，她问：“又是喊你打麻将的？” “不是，小珩。” 乔胜接通电话，起身往门外走：“喂，小珩啊……” 陆珩打这通电话完全是被逼的，他察觉到乔汐的不对劲，可无论怎么问都没能从她嘴里问出东西，只能打电话来问乔胜。 “乔叔，你和阿姨最近还好吧。” 陆珩先寒暄了几句，之后直奔主题，询问乔汐怎么了。 乔胜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问：“最近和汐汐闹不愉快？” 陆珩沉默片刻，“有点。” 全封闭是对于辛源中队消防来说的，他不忙的时候还是会回他消息。 从这周末开始，她就不再主动发消息，他来找也都是嗯、哦、知道这样的字眼。 因为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旁人了解。 乔胜刚开始并不打算说家里的事，转念又觉得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开口把爱人得病的事告知，“也别怪汐汐不告诉你，是她妈妈不想让你知道，怕增加你的负担。” “乔叔，我知道。” 陆珩这会儿拿了车钥匙往外走，问：“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还在讨论手术方案。” …… 聊到后面，陆珩称不忙的时候会过去看望。 “哎，你往哪跑？” 史小军瞧他板着脸不发一言，追过去问：“午休时间马上就过了，你不留下来看着他们练？” “我有事，你帮我盯着。” 陆珩把口哨丢给他，上车点火给油轰鸣离开。 “轻点踩，那是我小老婆！” 灰尘飞扬，史小军看着爱车离自己而去，心痛不已。 艹！不带这么轰油门的。 乔汐今天上班，午休时间来了病房，例行询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刘春回：“跟昨天一样。” “晚上睡得还行吧？” “嗯，睡了。” 她的确睡着了，可半夜又给疼醒。 昨晚，刘春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脑袋里长了东西。 乔胜打饭回来，把饭盒递给刘春，自己把乔汐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你跟小珩最近怎么了？”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30章 吵架 “什么怎么了？挺好的呀。” 乔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耐和冷漠，一脸茫然。 每天都聊天，很正常呀！ “人电话都打我这边来了，还说没怎么？”乔胜面露担忧，问道：“小陆工作忙，你要理解他，知道吧。” 乔汐眉头一皱，“我理解的呀。” 人家谈恋爱男朋友都是随叫随到的，她也不强求他也这样，还要怎么理解？ 瞧他不说话，乔汐开口问：“他打电话给你说我俩吵架了？” “没有！” 乔胜不想参合两人的事，急忙解释：“就是问你最近在忙什么，你是不是忘回消息了？” “…有可能吧。” 乔汐点点头，从口袋掏出手机。 【这几天很累嘛？累的话就早点休息。】 她和陆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因为什么没回消息已经忘了。 乔汐抿唇，觉得陆珩不是一个会因为这点小事的人来找她爸，于是问：“他还说了什么？” 乔胜摇摇头：“没有了。” 我跟他没事，你别操心了。”乔汐又强调一遍，算是给乔胜吃了定心丸。 快到上班点，乔汐从住院部出来，在去急诊的路上碰上陈浔。 自从那次遇上他和于茜之后，她发现到哪都能碰上人。 食堂、住院部以及下班路上。 乔汐略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回急诊？一起走吧。” 凌晨从急诊转入心外的病人现由陈浔负责，他去急诊也是为了这位病人。 陈浔问：“阿姨怎么样了？” “在等手术时间。”乔汐回。 “你…我看你同事把钱都退回各科室了。”陈浔斟酌再三，开口问：“经济上能周转嘛？” “谢谢你们的好意……”乔汐自嘲：“不过，还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只要提及这方面，不管他多么小心翼翼，都会伤到她的自尊。 陈浔瞧她往值班室走，没多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小汐！” 乔汐偏头，疑惑看他：“陈医生，你…还有事吗？” 称呼的变化，瞬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变得生疏。 陈浔到嘴的话尽数咽下，最后只问道：“那天她没有为难你吧？” 虽然没说那天是哪天，她又是谁，但两人都清楚。 乔汐将手抽回，插进白大褂里，很违心地说：“没有，陈医生的未婚妻脾气挺好。” 和那些发了疯动手动脚的女人相比，于茜可不就是脾气挺好嘛？ 陈浔一时无言，沉默片刻道：“以后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了。” 乔汐牵唇，无所谓笑了笑。 回到值班室，汪艺从椅子上爬起来，“中午睡一觉，下午都有精神。” “小乔没休息？” 乔汐摇头，开始整理病例。 汪艺活动完身体，捧着杯子往外走，边走边念叨：“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哦，我们是老了……” 乔汐整理完病例，来到急诊（二）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儿，林兰香进来：“小乔，你们主任让你去开会，快点！” “……” 乔汐想想之前的那次会议，抗拒地摇头。 她不要！ 林兰香把她薅起来，“别磨蹭，两点四十签到，没几分钟了！” 乔汐被她推着走，颇为无奈：“林姐，主任人呢？” 林兰香：“一堆人排着专家号，走不开。” 乔汐很想问：林姐，这话说出去您自己信吗？ 谁不知道南军一附院的专家只会在上午坐诊，并且每天最多接受15次预约。 这边，乔汐刚被催着去会议室，陆珩来了急诊。 林兰香认出人，笑嘻嘻迎上前：“来找乔医生的吧？” 陆珩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林兰香提议：“她去开会了，来办公室坐着等会吧。” 陆珩婉拒，称去住院部看望乔汐的父母，转身离开。 看父母啊？ 林兰香回到护士站，小护士八卦问：“护士长，他是谁啊？” “林老师，是不是乔医生的消防男友！” “怪不得面对陈医生的追求都不带动心的，太帅了吧！身材好也就算了，脸为什么也那么好看！” “行了行了，都把口水擦一擦，人家现在都去见老丈人丈母娘了。” 林兰香一句话打破小姑娘们的幻想，好笑地问：“合着你们找男人都看脸？” “找个丑的是过，找个帅的也是过，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眼睛受罪？” “是呀是呀，看着好看的人心情都会变好。” 小姑娘们说起来一套又一套，林兰香是不理解，干脆摆摆手把人都打发走。 陆珩先去车上拿了现买的水果和补品，再去了住院部。 刘春在床上躺不住，起来在病房里活动，看到陆珩进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道：“不用买东西来，都没人吃。” 陆珩把东西放下，轻声开口：“就买了些水果，不多。” 乔胜清咳一声，招呼陆珩坐下，“汐汐说你这段时间忙，怎么还来了？” “能走的开。” 陆珩看向刘春，询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等乔胜说话，刘春阴阳怪气回：“暂时死不掉。”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自从爱人检查出问题，乔胜就对“死”“肿瘤”“手术”这类字眼特别敏感。 “五十多岁，走也能走了。”刘春坐回床上，讲话很泄气。 乔胜无奈，坐在椅子上叹气。 “您还年轻，还没看着乔汐成家。”陆珩看着她，缓声开口：“她如果听到您这么说，肯定会难过。” “是啊，以后别说了。” 乔胜附和，怕爱人执拗，岔开话题：“等汐汐下班，我们去医院外找个饭馆吃饭。” 说完，他小心翼翼瞄了爱人一眼，生怕一句话不和又惹到她。 三人在病房，相坐无言，气氛一度很尴尬。 最后，刘春开口，才打破僵局。 面对她的问话，陆珩如实回答：“等七月过去，时间就充裕了。” “你现在调去的那个中队，应该没之前忙吧？” “是的，现在很少会出警了。” “工资相对少一点？” “底薪没变，年底奖金应该没之前拿的多。” 一问一答间，刘春心里有了底，提及每月汇钱的事：“你给的钱我都存着没动，回头取出来给你。” 第131章 知晓 听了她的话，陆珩沉默片刻，才开口：“钱是给您和乔叔的，不用还。” 他在乔家生活的那几年，他们给他带来的关怀和陪伴，远不是钱能还清的。 陆珩心里清楚，她这样做是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让他知难而退。 “之前我们联系不上你，就商量过等见着再一起给你。”刘春坚持，眼神示意丈夫配合说话。 乔胜挺为难的，违心附和：“是的，这笔钱是要还的。” 他无声叹气。 钱的确存了起来，但金额对不上啊。 说是一分不用，可真到了用钱的时候还是会动。 “这样吧，你们先帮我存着，等以后真的要用上的时候，再给。”陆珩也不在争，给了模糊的时间线。 早年他一直在队里，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抛开日常开支，一部分给了乔妈，另一部分就放工资卡里。 后来，他学了定投理财，日子还算过得去。 乔胜暗自松气，笑着道：“好，我们先帮你存着。” 大概是看出他在场，乔爸乔妈不自在，陆珩借抽烟为由离开病房。 他没去急诊，而是来到停车场，站在车外把烟抽完后，坐进车里，掏出手机编辑消息。 【我在医院停车场等你，下班后直接过来。】 乔汐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小时，她回：【小停车场？】 陆珩：【嗯。】 陆珩：【[图片]】 他直接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看了眼时间，继续等待。 常规白班的时候，通常下班时间是五点钟。这次会议几乎是卡着点结束的。 五点整，乔汐回到急诊，把白大褂换下，打卡下班。 “小乔，拜拜！” “乔医生，回宿舍呀？” 一路上，有同事和她打招呼。 来到小停车场，乔汐低头点开他发来的图片，正要对照着去找位置，眼前一黑。 先落入眼帘的是男人笔直的腿，向上看与他视线相交。 乔汐望着他，有些恍惚。 多日不见，他似乎比之前要瘦，双眼皮褶皱加深，下颚线明显，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体。 男人的眉眼略显凉薄，注视着她的时候眼睛饱含深情。 “乔乔，我很想你。” 他低头凑近，嗓音缱绻沙哑。 乔汐的心微微发颤，身随心动，伸手环住他，将脑袋贴在他胸口，闷声：“我也想你。” 夜班点开聊天记录，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睡了的时候想； 得知妈妈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害怕担心的时候想； 总之，很想，很想。 上班的时候她的头发都是扎起来的，所以陆珩将手覆在她后颈，轻轻摩挲：“想，那为什么不回消息？” 嗯？ 乔汐皱眉，不解问：“除了前面那条，其他我都回了啊。” “嗯、哦、好的，这叫敷衍。” 陆珩压低声音，近乎无奈开口：“乔乔，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以为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谈起恋爱来也不会改变什么，其实不然。 她现在是他女朋友，有撒娇、任性和生气的权利，想想这么久，她似乎都没有过。 “什么怎么办呀，你好好工作，赚钱养我就好啦。”乔汐脑袋动了动，抬头弯下眼睛看他：“我很好养活的，别担心。” 明明是他做的不好，到最后却要她来哄。 陆珩牵唇，真的该反思自己。 外面晒，陆珩牵起她的手回到车内。 乔汐不知道他已经得知她妈的事，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问他：“晚上吃什么呀，火锅？串串？还是炒菜？” 瞧他只看着自己，乔汐扒拉挡板，没发现脸脏，疑惑问：“你总看我干嘛？” 陆珩不吝赞美：“你好看啊。” 乔汐嗔怪，像是想到什么，“不是说一个月，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阿姨生病的事？” 陆珩说完，语气缓和不少：“打电话给乔叔，让他带阿姨出来，我把车开到正门。” “……” 乔汐打完电话，还有些懵。 等反应过来，乔胜和刘春上午了车，没办法问。 刘春瞧他往市区开，忙说：“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不用去太远的地方。” 陆珩：“让乔乔陪您说说话，马上就到。” 碍于长辈在，乔汐主动陪刘春坐在后面，把副驾驶让给了乔胜。 听到他这么说，真想捶人。 最后，一路都是乔胜和他在闲聊，从时事新闻聊到南城头条，最后回归到生活，“车买来多久了？” “有两年了。”是从京都回南城的时候买的。 乔胜问：“买了也不少钱吧。” 陆珩稍微回忆，开口：“买的标配，上路15万左右。” “我打算买辆车跑滴滴，五六万差不多吧。” 他退休有两年了，虽然有拿着退休工资，包一家人吃喝没问题，但存不下来钱，终归不是办法。 顶多两年，女儿就要结婚，后续用钱的地方太多。 陆珩还没回，坐在后座的刘春开口反对：“你以为滴滴是那么好跑的嘛？” 乔胜：“我这不是还在考虑嘛？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 乔汐微微拧眉，没发表意见。 “自己私人买辆车，不如再加些钱买出租车。”陆珩给了建议，“政府现在应该还有政策优惠。” “我也再想要不要直接搞辆出租车来开。”乔胜自己也考虑了陆珩说的，和他讨论起来。 “我看出租车晚上都是租给别人的，不是一整天应该还行。” 刘春瞧爱人一头劲，也不想再打击他，只道：“我随便你哦。”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虽说她性格强势，但在家里，遇到大事还是男人说的算。 陆珩带三人来了私房菜馆，从病房出来他就打了预定电话，所以上桌没多久菜就上来。 当陆珩询问乔胜是否喝酒时，后者犹豫了。 要是平时，不用问肯定是要喝的，但今天他主动拒绝：“改天吧。” 饭桌上，乔胜再次提出他去开出租的事，乔汐难得和李春占统一战线，“你有买车的钱，干嘛不去做做生意？” 开出租固然赚钱，但终归太辛苦，乔汐不想他辛苦大半辈子之后，还要为家庭奔波。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132章 “现在做生意多难做啊，经济不景气。” 乔胜一副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就别瞎掺和大老爷们事情的表情，继续和陆珩讨论：“小珩，你认识搞出租这方面的人嘛？需要什么手续？” 陆珩正欲开口，就听乔汐“嗯哼”咳嗽了一声，到嘴的话改口：“乔叔，我看这事还要再考虑考虑，乔乔说的生意也可以考察一下。” “……” 乔胜哼了声。 妻管严！ 这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怕，真要结了婚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跟他一样一辈子受老婆管，没出息！ 他的一时兴起被接连被老婆和女儿打断，就提不起劲了，生闷气吃着菜。 这家私房菜出名的是砂锅炖汤，陆珩特意为刘春点了乌鸡汤。 等这道菜上来，他起身给刘春盛了一碗。 坐下后，偏头问乔汐：“要喝吗？” 乔汐不情不愿把碗递给他，说道：“只要汤，不要肉更不要葱。” 刘春喝了几口汤，抬头瞧陆珩坐在那给女儿挑碗里飘着的葱，忍不住数落：“这点葱都不能吃吗？” 乔汐：“我一直不喜欢葱，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自己没长手吗？” 乔胜附和：“就是，小珩别惯着她！” “……” 乔汐气呼呼把碗端过来，狠狠瞪了陆珩一眼。 陆珩扬眉，眼神示意：怎么了？ 乔汐白了他一眼，低头挑葱，不理他。 小插曲过去后，一顿饭吃的也算其乐融融。 饭后，陆珩把乔爸乔妈送回医院。 乔汐本来想留着陪夜，被刘春打发走，“又不是什么大病，有你爸在就行了，回去吧。” 临走，她还强调：“要回家，知道吧！” 乔汐点头，心虚应了声。 回去的路上，陆珩很自然地左拐往自家开，两人都默契的没提这事。 陆珩走的那天，她把家里卫生弄了一下，进门除了有些沉灰，其他倒还好。 乔汐瘫在沙发上，打了哈欠。 “困了？” “不困！”乔汐突然亢奋起来，朝他勾了勾手，“快过来。” 陆珩走过去，任由她整个人吊在自己身上，缓声道：“有这么开心？” “昂，有你在身边呀。” 乔汐‘咯咯’笑，也不管他觉不觉得自己像傻瓜，就是不撒手。 这场恋爱谈得，可太委屈了！ 不浪漫的开始就算，过程还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能抱着真人，她才舍不得放呢。 陆珩问：“不累？” “嗯！” 她站在沙发上，个头要比陆珩高些，这么弯着腰，是有些吃力的。 陆珩微微侧身弯下，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 乔汐的手自然搭在他肩上，眼底的笑意未散：“你就这么回来没事吗？” “没事。”陆珩抵着她额头，低沉又亲昵开腔：“他们没你重要。” 乔汐嘴角上翘，故作不信问：“谁们呀？” “所有，都没你重要。” 陆珩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乔汐垂下眼帘，“我觉得没必要。” 刚开始她是告诉他的，转念想让他回来也没用，只是徒增他的烦恼和压力。 面对乔汐的回答，陆珩的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是有必要？今天中饭吃了黄焖鸡，还是晚饭吃什么？” 乔汐不服气：“那你也没说过你的事情呀。” “你想知道什么？” 陆珩很认真地说，大有你只要问，我就会说的意思。 乔汐松开手，滑坐在沙发上，兴致缺缺的。 陆珩大手搁在她肩上，缓声开口：“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趣？” 乔汐想否认，可对上他的眼睛之后，犹豫了。 他这样直白的问出来，让乔汐有些心慌。 陆珩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意味着年轻男孩那套谈恋爱的模式对他不适用，所以她会顾虑。 人一旦有了顾虑，就会在他人面前隐藏真实的性子。 “本来以为差几岁没关系，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陆珩低着头，素来低缓的嗓音落在乔汐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委屈，偏偏乔汐感觉到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有时候想闹你都怕你会生气。”乔汐低垂脑袋，自暴自弃道：“不把我妈生病的事告诉你也是怕你影响你工作。” “乔乔。” “嗯，在呢。” “你是我女朋友，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怎么会认为我会生气？” 陆珩都怀疑他是不是平时对她太凶，导致她有这种感觉。至于乔妈生病的事，他也不想再追究，说来说去终究是他没有做好。 乔汐哼了声，“大概是你以前对我太恶劣了吧。” 陆珩被气笑，这话又是从何讲起。 知道这时候忌抬杠，连连点头：“是，为以前那个无知的我道歉。” 乔汐让他转过身，直接跳上他的背，“去房间。” 两人回房，乔汐缠着他比手劲，要不是陆珩手机响了，还有的闹。 “…嗯，有事说事。” “老陆，这周末咱们高中同学聚会，班长特意赶回南城，你一定要过来哦。” 乔汐瞧他面露不耐，好奇凑过去，正巧听到后半截话。 敏锐地捕捉到对面男声说到“班长”时语气的变化，乔汐悠悠问：“班长是谁？男的女的？跟你什么关系？” 死亡三连问过后，史小军大声吼：“卧槽，你开的外放？” 几个字，清晰落在乔汐耳中。 陆珩皱眉：“没有，先挂了。” “哎…我跟他们说你去了，不准放鸽子！” 陆珩挂了电话，抬眼看她。 “快回答！”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班长绝对是女人，甚至有可能曾经还和他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陆珩放下手机，如实回：“李芷溪，女的，没关系。” 李芷溪？ 乔汐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她一拳捶过去，语气生硬：“呵，没关系你还记得人家名字？” 陆珩眼底笑意不减，嗓音愉悦：“你知道，我记性向来好。” “这是你脱口而出她名字的理由？” 乔汐皮笑肉不笑，“人家可是特意为了你赶来南城。” 陆珩不再逗她，承诺不去同学会。 乔汐其实也是说的玩，等他真的不去，又觉得不好：“高中能聚挺不容易的，去吧。” 第133章 过往 “我去了，你会不开心。” 陆珩拿起手机给史小军发消息，这边还没编辑完，就听乔汐开口：“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不开心。” 陆珩发消息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真的？” 乔汐点头：“真的哦，去吧。” 这点信任如果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恋爱？ 这时，史小军拉他建的群有消息。 群公告显示：【各位同学，本周六晚在同庆楼吃饭，可以带家属！可以带家属！可以带家属！】 群公告显示：【晚饭过后暂定去唱歌，如果有更好的想法大家可以踊跃发言！踊跃发言！踊跃发言！】 陆珩扫了一眼，发出邀请：“那天你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去？ 乔汐犹豫：“都是你同学，我去不好吧？” 陆珩：“就当陪我。” 乔汐点头应下。 她算了一下周六是白班，如果像今天下班就走，能赶上他的同学会。 乔汐在床上玩了会儿，拿衣服去洗澡。 【老陆，刚说话的是你女朋友？】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是不是误会了？】 【人呢？】 【被家暴中嘛？】 【……】 乔汐拿了衣服进浴室的功夫，史小军给陆珩发了n条消息。 陆珩回：【没事，我就带她去同学会。】 【我靠，你别这样虐我啊，我老婆还在国外呢！】 史小军受到暴击，嘤嘤嘤回：【你那晚可不能抛弃人家哦。】 陆珩略显嫌弃，不客气回了一个字：滚！ 他们都是在南城上的高中，之前也聚过，但陆珩抽不来空，这次算是他第一次参加。 翌日，乔汐起床去医院换乔胜回家休息。 接近中午，陆珩给两人点了饭菜，送到之后他提出要回一趟中队，把后续事情交代清楚。 刘春怕麻烦人家，直接说：“你忙就别过来了，我这边也用不上你。” 陆珩抿唇笑笑，没接话。 等他离开，乔汐忍不住为他说话：“妈，他放下手头上的事赶来，你干嘛要那么说？” 刘春：“我让他来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是听话点，就不会在这时候跟我吵。”刘春说完，闭眼不再理她。 乔汐憋着气，觉得委屈。 她没有想吵架的意思，只是希望她对陆珩的态度能稍微好一些。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呀。 这天下午，陆珩开车回了趟未建成的度假村，把15人拉回辛源中队。 几乎是刚下车，胡磊就领着他们去了训练场地，和在那边一样，自觉的不需要任何人监督。 张锋不知道回来的崽子们经历过什么，满脸惊讶问：“老陆，你拿什么威胁他们了？” “没有。” “那不可能！” 张锋不相信，他和这群崽子相处的时间最长，说句俗话，这些人一撅屁股，他都知道要放什么屁。 怎么可能自己想通？ 陆珩睨他：“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呸，什么不行？”张锋瞪了他一眼，“我行的很，别瞎说！” 陆珩不和他扯许多，进入正题：“我这边有事，这段时间队里暂交由你管。” “要结婚，还是陪产？” 能让陆珩说出“有事”那必然是大事，除了结婚和生子，张锋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陆珩在这个时候请假离队。 “都不是。” 陆珩简单解释：“她妈妈生病需要手术。” “那是要去陪着，你去吧，这边我替你看着。”张锋理解地点点头，担忧道：“但这训练效果我不敢保证。” 这群崽子现在是这么努力，可不代表一直会努力，离八月还有十来天，中间稍微懈怠一点，就前功尽弃。 “没事。” 陆珩走之前，将胡磊、杨长江等人喊来开了短会，没说什么寄予厚望的话，只让他们分别带几人训练。 丁春牛以为他走就不会回来，红着眼眶喊队长，闹了个大笑话。 胡磊：“傻蛋！” 杨长江递给他一张纸，“别哭了，让人看了笑话！” 他们中，唯独胡磊胆子大，直接diss：“你承诺要让我们代表铜官参赛，自己倒先跑了。” 陆珩半开玩笑：“输了也有你们陪着一起丢人，不亏。” 胡磊张嘴，一句“无耻”二字终归没敢说出来。 *** 同学会当天，中午刚过，陆珩被史小军拖去打牌。 几圈下来，昔日同学逐渐熟络起来，互相调侃。 同学甲：“我老婆还不知道我来参加同学会了，不敢说不敢说。” “一样，知道马上追问有几个女的，初恋来没来。烦死了。”同学乙附和。 观看牌局的人问：“小军你呢？” 史小军“呵呵呵”笑的像个二傻子，回道：“我跟我老婆各玩各的，e啦。” “真的假的？” 史小军耸肩，一脸无所谓：“这还能有假，她现在远在国外度假，哪管得到我。” 他这边话音刚落，跨国电话打来。 史小军身形一僵，赶忙让周围的人噤声，接通电话：“喂，老婆～没呢，我这几天很乖…怎么会，很想你的，特别想……” 打脸就是如此的快。 同学甲乙丙丁憋着笑，都想采访他：您这脸疼嘛？ 有惊无险挂完电话，史小军深呼一口气，尴尬地笑：“那什么，继续打牌吧。” “小军，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这么死要面子！” “哈哈哈就是，怕老婆又不丢人，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史小军：“……” 趁着他们忙着嘲笑的时候，陆珩把牌丢的差不多，只剩最后一张。 他这局是地主，守门的瞧他剩一张牌，挑衅道：“那你输了呀。” 这时，有人问：“陆珩你结婚了吗？” 史小军积极替他回：“老陆没有。” 同学甲一个激动打了单张，“那正好，班长是不是也单身？” “卧槽，你害老子！”同学乙起得不行，用最大的牌接：“李芷溪单好些年了，某人要把握住机会呀。” 陆珩面无表情把最后一张牌丢出去，指尖轻点手机，示意发钱。 “尼玛，又输了！” 史小麻溜地发完红包，八卦道：“我怎么听说她结过婚呢？” “是离了吧？” “我老婆和她前几年有联系，说只是订了婚，最后为什么没结不知道。” “陆哥，你知道吗？” 陆珩头也没抬，把赢得钱全部转给乔汐，备注：乖，拿去买糖 史小军凭借自己做了激光5.0的视力看到他这通操作，忍不住开口：“老陆，撩妹还是你会啊！” 啧啧啧，哄小孩吗？ 不过现在小姑娘好像都吃这一套。 史小军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远在海外的老婆转了520，备注学他：老婆乖，买糖吃哦～ 远在海外的老婆把钱收下后，冷漠回：“别恶心，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 史小军欲哭无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陆哥！” 接连喊了几声，陆珩才懒懒掀开眼皮：“怎么？” “问你知不知道班长的事？” 陆珩凉薄：“不知道。” 高中有联系的，除了宿舍几个，就没了。 同学聚会，围绕的话题不是装逼就是回忆过往。 有史小军这位富二代在场，没人敢装这个逼，话题就只能围绕以前发生过的事。 最有谈资的，还是当年班长和陆珩之间的“爱恨情愁。” “陆哥，你当年和班长在一起过吗？” “肯定在一起过吧，那时候班长对你多好呀。” “她到现在都没结婚，是不是还在等着你呀，陆哥！” 陆珩被这样那样的问题困扰，还是史小军出面：“还有完没完，老陆现在有女朋友！” －－－－－－题外话－－－－－－ 二更明天看 第134章 史小军话一出，所有人都噤了声。 一直开两人玩笑的几人都有些尴尬，倒是人群中唯一的女性说话，“溪溪历任男友非富即贵，她单着才不是为了你们陆哥。” 话语中对陆珩的嘲讽之意，很明显。 “怎么说话的呢？我们陆哥怎么了？” 史小军仔细辨认说话的女人，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号人物，高中时期这人就是李芷溪的跟班，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是。 好友被这么讽刺，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嘁，李芷溪是什么样的女人在座的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明明就是她配不上老陆才是！ 亏得他之前还跟个傻逼似的起哄，起尼玛的哄，辣鸡！ “不打了！” 史小军把刚抓到手的牌扔桌上，摸了根烟抽起来。 随着他的撂牌，同学甲乙都把牌放下。 倒是陆珩，瞅着史小军道：“这把牌烂？” “……” 史小军‘艹’了声，冷着的脸差点没憋住。 他瞪着陆珩：我到底是为了谁? 陆珩眉峰微扬，似乎那些话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他接过同学递的烟，这会儿姿态轻松地向后靠了靠，尽显痞态。 坐在他对面的同学甲有些恍惚，是了，多年过去，他们都快忘记当年的陆珩陆哥可是校霸。 只要他在，人群中的焦点就在他身上。 “吃饭还早，不打牌干嘛呢？” “按摩？” “去去去你的，我老婆知道非跟我闹，不去！” “……” 史小军嘬完一根烟，兴致冲冲提议：“咱们去一中打球去？” “可以呀！” “这个提议好，顺便去看看老肖他们。” 大部分人表示赞同，不愿意去的就留下打牌，也不强求。 最后，开了两辆车，去南城一中。 一中的门卫这些年换了不少，不在是当年手拿拖鞋追着逃课学生的那位大叔。 陆珩他们来，才意识到学校已经放假，目前只有高二升高三的学生在校。 门卫瞧他们一大帮人过来，不打算放行，史小军又是散烟又是套近乎，才松了口。 进了一中大门，史小军深呼一口气，“这一晃，15年过去了。” “都有十五年了？” “那可不，你那啤酒肚，没个十来年沉淀，也没那么大。” “去你的！” 几个人在校园内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瞬间觉得自己都年轻不少。 打了15分钟球，几个人都累得直喘气。 陆珩面不改色投了三分后，下场坐着不打了。 史小军过来，问：“怎么了？” “没劲。” 陆珩拧开瓶盖，还没喝上就被史小军抢去，“他们体力肯定不能跟你比，瞧吴航那一身的肥膘，以前是多秀气的小伙子。” 陆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了下。 史小军在他身边坐下，“你跟他们站一起，说你刚大学毕业都有人信。” 男人坐在台阶上，精壮的手臂搭在腿上，史小军看过去，竟觉得与高中时期的人影重合。 三十出头的男人，保养不得当，是很容易中年发福秃顶的，他小心撸了一下自己稀疏的发顶，瞄了陆珩那一头茂密的黑发，羡慕的不要不要。 下午四点左右，陆珩有事提前离场。 *** 南军一附院，急诊。 乔汐上午做了台手术，下午两点才吃到饭，刚歇会儿喘口气，又被吴文海抓去开会。 临近下班时间，乔汐坐立不安。 吴文海瞅了她一眼，“章教授可是京城军医大学都请不到的人，好好听讲！” 乔汐拿着笔在本上乱画，等回神才发现写的都是‘陆珩’的名字。 “主任，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吴文海问：“很急？” 乔汐这边刚点头，就听他冷哼了声，“生孩子都得给我憋着明天，晚上还有饭局，你跟着一起。” “……” 陆珩收到乔汐‘嘤嘤嘤’的哭诉时，正准备从家里出来去接她。 知道她来不了，故作不在意道：【没事，晚上见。】 【好哒，我这边如果结束早就去找你，爱你么么哒~】 乔汐怕他心里不舒服，噼里啪啦打字。 在吴文海第二次敲桌面提醒时，乔汐收起手机，认真听讲。 同学会订在望江大酒店，陆珩停好车来到牡丹厅时，人到了大半。 史小军招呼他进了里面那桌，刚坐下就听他说：“李芷溪来了，众星捧月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了哪个十八线明星过来助阵表演呢！ 陆珩睨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是说带女朋友来吗？”史小军贱兮兮地笑，“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女朋友的真实性。” 第135章 酒桌 “老陆，你其实没女朋友的吧！” 史小军瞧他沉默不语，更加确定了，甚至被那群人带偏的想：男未婚女未嫁，不会真的为了彼此耽误到现在吧？ 陆珩看手机一直没有新的消息，把屏幕按灭。 …… “溪溪，你这次回来当真不是为了陆珩？” 说话的人就是今天言语讽刺陆珩的女人，叫张明珠。 这十来年间，他们聚过不少次，每次她都会喊李芷溪，但唯独今年她来了。 几乎是史小军那个大嘴巴在群里刚说陆珩要参加同学会，她就私聊了自己，说想回南城看看。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李芷溪今天穿了件米色小香风长裙，将珍珠包换了只手拿，微微一笑：“我就是单纯来南城看看，怎么，他今天也来？” 张明珠看她眼底带着诧异，脸色缓和不少，“溪溪，当年你被他伤的够深了，我听他们说他如今就是个消防中队长，没钱没势的，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李芷溪笑意淡了些，轻声回：“这些我都知道的。” 知道是一回事，真的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上了酒桌自然明了。 大家都不是高中时期青葱稚嫩的男女，一个眼神一句话可能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当李芷溪从外桌起身刻意走过来敬酒时，起哄的人又开始：“喔唷，喝一个喝一个！” “交杯，交杯，交杯！” 李芷溪脸蛋微微泛红，举着酒杯娇声道：“大家别闹了，我过来是一起敬的。” “班长害羞了！” “陆哥，来呀，走一个！” “……” 陆珩这一桌见昔日班长过来，很给面子起身回敬，独独他没动。 李芷溪面带微笑，喊他：“陆珩，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 陆珩当着他的面倒了饮料，起身朝她举杯：“晚上要开车。” “陆哥，你也太扫兴了吧。” “你家就在南城，打个车回去不就行了，车子明天再来拿，实在不行给我，我给你开回去！” 一个两个操心的不行，他们可以不喝酒，但陆哥不能不喝啊！ 好不容易约来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任由他们劝说，回敬李芷溪的这杯都没能换成酒。 回到座位，张明珠看着她，“看到没，人家根本不理你。” “他向来如此。”李芷溪话落，抿唇不语了。 高中是这样，时隔这么些年还是这样，从来就没有给过他面子。 陆珩这会儿放下酒杯，右手夹着烟，随意地搭在身侧人的椅背上，许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噙了笑。 从李芷溪的角度，刚巧能看到他略弯下的眼，一改以往的疏远，显得温柔敦厚。 她其实很少见他这般放松，高中时候的陆珩太过严肃紧绷。 这时，张明珠突然问：“溪溪，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喝了点酒，音量也没控制，一句话整桌人都听见了。 李芷溪表情有些僵，回道：“我们分手有段时间了。” “没听你说呀。”张明珠像是感觉不到她的尴尬，继续追问：“上次不是都向你求婚了吗？” “就不合适。”李芷溪平淡开口，目光不自觉瞥向那一桌。 她这桌都是不喝酒的人，女性居多，邻桌都是男性。 九十个男人同桌吃饭，差距很明显就出来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眼扫过去，视线都会黏在最好看最出色的人身上。 显然，这个人非陆珩莫属。 如果…当初她放下所谓的自尊，或许今天坐在他身边的就会是她。 饭局进行一半，乔汐打了电话过来，言语很兴奋和他说：“猜猜我在哪？” 陆珩想了会儿，回：“望江大酒店？” 虽然是问话，但家里满是肯定。 乔汐泄气，嘟囔道：“一点都不惊喜意外！” 陆珩笑了下，叮嘱道：“晚上别喝酒，吃完我去找你。” “嗯，你们结束了吗？” 乔汐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八点。 他们的座谈会一直到七点半才结束，这才刚到酒店坐下。 其实她挺想溜走去找陆珩，但怕吴主任生气，只能耐着性子等。 陆珩扫了眼饭桌劝酒的几人，回道：“还有一会儿。” “我这边估计要挺久，你们结束的早就先走，我等会打车去找你。” 陆珩没应，只让她结束先打电话给他。 乔汐挂电话前给了他一个么么哒，把他逗笑。 心细的人注意到他接完电话整个人都不一样，打趣问：“媳妇儿来查岗？” 陆珩牵唇，“嗯”了声。 “怎么没带她过来？” 陆珩难得心情好，缓声开口：“她今天单位聚餐，也在这边。” “不行，那我们必须得见一下啊，到底是谁把咱们陆哥收回家了？” 史小军：“得了吧，就我和老陆的关系到今天也没见着人呢，藏得深哦。” “保准今晚让你见着人。”陆珩笑着保证。 一个包间并不大，有心打听，桌上说了什么都会知道，陆珩有媳妇儿的事很快传到李芷溪耳中。 她放下筷子，脸色略显苍白开口：“没听讲他结婚呀？” 传消息的人摆了摆手：“还没结婚，不过看着也快了，你们刚刚是没看到陆珩打电话时候的样子，太tm温柔了，简直变了一个人！” 这么一说，他对陆珩背后的女人更好奇了。 “是吗？” 李芷溪喃喃道，她看到了。 整晚，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自然注意到他中途接的那通电话，眉眼间的温柔都快化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芷溪心情落到谷底，借由去厕所拎包出去。 乔汐在包间被烟熏得脑壳疼，偷着出来透气。 上完卫生间，她站在镜子前补了妆，正准备走，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口红掉落滚到她脚边，乔汐弯腰捡起递还给她。 “谢谢。” 乔汐回：“不客气。” 从女人身边经过，鼻尖萦绕浓烈的女人香，经久不散。 …… 爱热闹的几人原本想着吃晚饭去唱歌，但鉴于女同志反对，最后还是改在望江酒店打牌打麻将。 第136章 一众人走出包间，由服务生带路往电梯走。 李芷溪佯装整理衣服，磨蹭到了最后才出门。 她前头，就是陆珩和史小军两人，走近才听到他俩在说话。 “你家那位饭局还没结束？” 陆珩嗓音轻缓，一字不漏落在她耳里：“还没有，她开始的晚。” “做什么工作的啊？” “急诊医生。” 史小军“哦吼”了一声，“你小子可以呀！” 张明珠在前面等老半天不见她人，喊了声：“溪溪，过来呀！” “来了。” 李芷溪捏着包，加快脚步，路过陆珩身边的时候，脚底打滑，好巧不巧撞到他。 陆珩下意识伸手去扶，在旁人眼里倒像是情侣之间的依偎。 “我去，发展这么迅速的吗？” “果然啊，同学会是所有jq的萌芽开始。” “抱都抱了，离亲亲还远吗？！” 面对同学们的起哄，史小军一副卧槽还有这个操作的惊讶表情，他刚想调侃两句，余光瞥见斜方推门出来的女…女孩，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喊了声：“老陆！” 陆珩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见乔汐站在那，直愣愣地看着他。 尽管他只是扶了她一把，此时也已经把人推开，却还是怕她会因此误会而生气。 偏偏这时李芷溪还故作娇态向他道谢，看到乔汐时，惺惺作态问：“你女朋友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以跟她解释。” 史小军在老婆的调教下，鉴女表功能贼强，不客气道：“你解释什么啊解释，这里不需要你，走吧！” 乔汐走过来，面无表情看向她，“你想怎么解释？” “我……” 李芷溪的话未说出口，便被乔汐打断，“高跟鞋穿不溜就不要穿，不是每次都有人这么好心地扶你。” 某好心人被女朋友挽着胳膊，眉头微蹙。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只将手搭在她腰间。 李芷溪的脸一会儿红又一会儿青，最后开口：“抱歉。” 她没曾想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数落，后续活动没待多久就走了。 张明珠是陪着她一起的，坐在车里她问：“那会儿你是故意的？” “不是！” 李芷溪矢口否认，又觉得自己过于急迫，开口解释：“是地太滑了，今天穿的高跟鞋也有点大。” “哦，好吧。” 张明珠偏头看她，提及乔汐，“我看着她还挺小的诶，应该比我们小五六岁。” 女人，是不能轻易提年纪的，尤其是上了年纪却还没有结婚的女人。 李芷溪看车窗倒映的脸，化了妆看不到真实的皮肤状态，可她知道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她低头轻笑，“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喜欢的都是那种类型的。” “你是说乔汐那样的女孩招人喜欢嘛？”张明珠直来直往，干脆摊开说：“长得漂亮又乖巧，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李芷溪皱了眉，问道：“你说那个女孩叫什么？” 张明珠：“乔汐啊。” 乔汐？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个名字，但她太了解了。 他俩不是兄妹吗？ “怎么了？” 张明珠瞧她脸色难看，忍不住猜测：“你还喜欢着陆珩？” 要搁在平时，她肯定早就否认，可这会儿借着酒劲干脆承认了。 车窗是降下的，李芷溪伸手捋顺被风扬起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我交往过很多男人，有年薪百万上市公司高管，也有在四大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律师，他们各个都很优秀，也比他优秀，但在某个瞬间，我就是能想到他。” 她和陆珩从未开始过，可就是这个她从未得到过的男人，让她惦了念了想了整整十五年。 所以，在前男友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犹豫了，最后拒绝。 她想回南城看看，想见一见他。 张明珠沉默，良久才开口：“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个叫乔汐的女孩，青春漂亮，和他很配。 十个字，敲在李芷溪心间。 疼的厉害。 “溪溪？” 张明珠怕她想不开，冲动做出啥事，面露担忧。 “我没事。” 李芷溪拭去眼泪，平静道：“有女朋友，那就祝他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吧。” 她回南城本来就是为他而来，竟然他已经不在是一个人，就只能止步于此。 张明珠叹了口气，能这么想就好了。 提及陆珩，当年整个南城一中的女同学都会知道，烈士后代、优秀学生代表，是学神也是校霸。 喜欢上这样的人，太容易了。 张明珠自己都承认，当年对陆珩也抱有过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及时止损。 大学毕业后，她嫁给家门口介绍的人，虽然没有什么爱情，但日子过得也算幸福。 这么些年，她偶尔会和李芷溪聊天，无非是劝她早点结婚，拖久了终归不好。 “溪溪，你看我毕业就结了婚，今年孩子都上小学了，跟我们对比，你落下的太多。” 张明珠劝她：“你不能和男的比，他们就算四十岁不结婚，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照样有大批小姑娘愿意嫁给他们。” 李芷溪：“我知道。” “先前我听你说求婚那个就很好，别执着，珍惜眼前人。” “嗯。” 张明珠瞧她闭上眼，显然不想再聊，也就没在说话。 望江大酒店专设的棋牌室，气氛并没有张明珠和李芷溪的离开而冷下来。 乔汐对牌和麻将一直不感兴趣，她这时乖巧地坐在陆珩身侧，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牌，一会儿又低头玩手机。 史小军喝得有些多，躺在沙发上闹腾。 他看到乔汐给陆珩倒水，吵着嚷嚷：“老陆，你就知道虐狗！” 嚷到最后，可怜兮兮道：“我也想要喝水。” 乔汐起身要去给他倒，被陆珩握住手腕，“不用管他。” 史小军：“靠，我恨你！” “乔妹妹，听陆哥的不用理，一会儿就好了，小军戏贼多。” 乔汐同情地看着史小军，“那好吧。” 没多久，她收到吴文海的语音，问她陈浔有没有把她安全送到家。 第137章 误会 今天的座谈会，各科室都派了医生参加，会后也都一同来望江大酒店吃饭。 陈浔作为心外副主任医师，自然也在场。 饭桌上，不知是谁先提了嘴让男同事送女同事回家，最后结束吴文海当了真，直接点名喊陈浔。 陈浔向来不会让女人难堪，过来先问她是否有人来接，得知乔汐男友就在酒店，等领导们出门，他才独自离开。 乔汐斟酌再三，打字回：“朋友来接我，我让陈医生先走了。” 她这边回完，下意识去看身侧的男人。 陆珩这边甩出一张牌，偏头看她：“谁找你？” 乔汐：“我们主任。” 陆珩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在牌桌。 乔汐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变化，在桌下拽了他衣摆。 陆珩抿着唇一心打牌，知道她的小动作，却没再看过来。 ！ 乔汐哼了声，不理是吧，走着瞧！ 十一点半左右，乔汐玩手机玩的眼睛酸涩，用手揉了下眼睛。 陆珩嗓音低沉问：“困了？” 乔汐摇头不语。 打牌的另外三人还以为这话是问他们，纷纷表示：“困什么，今晚通宵！” “钱不花完，不走！” “困了抽根烟不就行了？”牌局上的人丢了根烟给陆珩，“囔，来一根。” 男人们的聚会少不了烟酒，吞云吐雾之后，房内就烟雾缭绕。 乔汐见他看过来，不冷不淡道：“抽呗，反正也不差这一根。” 陆珩把烟放到一边，没点。 这场牌局，是在将近凌晨结束的。 陆珩喝了酒，车是乔汐开的。 一上车，乔汐就放了歌，刻意把声音调大。 被烟熏了一晚上，她现在心情躁得很，并且很清楚，两人一旦聊天必定要吵架。 偏偏陆珩不识趣，伸手关了音响，开嗓问：“聊聊吧。” “好啊。” 乔汐语气很冲，“聊什么？” 陆珩捏了下鼻梁，“聊聊陈浔。” 没听到乔汐回话，他又道：“没说错，他是叫陈浔吧？” “……” 乔汐清嗓，没好气问：“聊他干嘛！” 有病吗？ 她只想聊两人之间的事！ 陆珩盯着她的侧脸，温声开口：“不止一次在你这听到他的名字，想了解一下。” 乔汐冷呵了一声，“那我也想了解另外一位溪溪！” “……” 陆珩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在这等着呢。 “你魅力挺大的呀，十几年人家都没忘记你，为了你不惜拒绝男朋友的求婚。” 乔汐控制不住地想酸他，听到史小军透露的这些事，他就气！ 什么我陆哥从来没谈过恋爱，更不会有感情纠纷，前女友找上门？ 都是屁话！ 前女友是没找上门，但昔日暗恋暧昧对象来了啊！ 陆珩扶额解释：“她不是为了我拒绝别人求婚的。” “哼，那是你迟钝！” 乔汐一脚将车踩停，转头瞪他：“我不相信她高跟鞋都穿不好！” 就算真的脚滑，就那么巧滑在陆珩身边，倒在他怀里嘛？ 陆珩哑口无言，沉默以对。 “没话说了是吧？” “乔乔……” 乔汐抬手打断他：“别喊我，没用。” 陆珩：“我错了。” 乔汐哼了哼，“错哪了？” “我就不该扶她，就该让她摔地上。”陆珩表情认真，语气有些急迫：“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高中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这下是明白那句话的意义：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因为没用。 本来是想借机和她谈谈陈浔的事，结果把自己带坑里了。 “我不信。” 要没暧昧过，会让人那么念念不舍？ 陆珩的高中时期，她并不了解。 乔汐现在只恨自己出生太晚，在陆珩懂得男女之情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 陆珩无奈叹气：“那要怎么样才肯信？” 乔汐皱眉：“这才哪到哪，就不耐烦了！” 陆珩：“……” 从望江开回天御华府，费时25分钟，两人就在车上吵了25分钟。 不，准确来说只有乔汐在吵。 回到家，乔汐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也没回主卧，而是去了次卧。 陆珩快速冲完澡，抱着枕头靠在门外，“乔乔，你把门打开。” “我睡了！” “我有话跟你说。” “就在门外说，听得见！” 陆珩：“你不开门，我不说。” 乔汐躺在床上，哟呵，吓唬谁呢？！ 良久的沉默之后，乔汐掀开被子坐起来，这就走了？ 她踮起脚往门边走，确定门外没声音，拧开把手探头去看。 陆珩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脚伸进去，抵住门：“乔乔，你听我说。” 乔汐拦着门，抬眸看他：“好，你说。” 陆珩从门缝看了眼屋内，缓声开腔：“我是高中去的你家，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乔汐微微愣神，好似才反应过来。 “母亲去世以后，我盼着父亲能调回南城，最终他也没能回来。”陆珩语调很轻，像是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可越这样，乔汐心里越难受。 她是见过刚刚失去双亲之后的陆珩，沉默、防备、不合群，一度融入不进正常人的生活。 陆珩道：“乔乔，你还觉得我是在骗你嘛？” 乔汐松了推门的手，退后了几步让他进来，低声开口：“对不起啊。” 她就是对李芷溪的行为生气，才会迁怒到他。 “没事。” 陆珩上前将她纳入怀里，无声舒了口气。 总算是哄好了。 回到床上，乔汐越想越不对劲，翻身扒开他眼睛，“怎么吵到最后感觉都是我在哄你？” 难道真的和晴晴说的，陆珩现在已经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陆珩语气困倦：“嗯？” 算了，哄就哄吧。 她觉得想要建立长期的男女关系，不能总是一方妥协，什么都应该是相互的。 这么一想，乔汐松了手，躺回去。 陆珩抱着她，低声问：“说说你的事吧，那个叫陈浔的医生喜欢你？” “以前喜欢过吧。”乔汐的回答都很模糊，毕竟他也没确切说出口。 “你呢？喜欢他嘛？” 乔汐：“我要是喜欢还有你什么事？” 陆珩语气没变，“看来，是个很优秀的人。” 第138章 “？” 乔汐面露疑惑，怎么就看出是个优秀的人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但她没开口问，反而酸他：“是啊，三代医学世家，归国海归，还是南军一附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优秀死了。” 陆珩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额头：“再优秀也没用，你是我的。” 乔汐蹭了蹭他，娇嗔道：“哼，那你可得好好对我，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嗯。” 陆珩手劲加重，像是要将她勒进骨血里。 他不是二十来岁一头扎进爱情里的小伙子，表达都是隐忍内敛的，有时候说一句肉麻的话可能都要做心理建树。 就像现在，他很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可话到嘴边，留恋唇齿都未能说出口。 室内恒温适宜，乔汐由着他抱。 上了一天班，这会儿挨着床撑不住，没一会儿就睡觉了。 “乔乔？”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陆珩压低嗓音：“我爱你。” 远超出想象中的爱。 *** 乔妈的手术定在七月二十日。 这天乔汐休息，早早就来了医院。 术前体检时，刘春被查出心脏问题，手术还请了心外的医生参与。 乔胜站在床边，握着刘春的手：“你上去睡一觉，醒来就恢复健康了。” “…嗯。” 作为资质老练的护士，她其实很想纠正他的错误，但考虑到外行人听了害怕，最后什么也没说。 上午九点半，刘春被推进手术室。 乔胜一直在门口踱步，紧张程度不亚于二十六年前迎接女儿的那天。 “爸，你来这边坐。” “不…我不坐。”乔胜是用走路来缓解紧张，要是坐下，他会不自觉瞎想。 陈浔是听心外小护士们聊天才知道今天是乔汐妈妈的手术。 赶到手术室，就见乔汐低垂着脑袋，双手搅着衣摆。 他走过去和乔胜打了招呼，挨着乔汐坐下。 “钟主任是脑外的专家，做脑膜瘤这种手术目前失败率为零。” 陈浔看着她，低声安慰：“没事的，手术会成功。” 乔汐轻扯了下唇，“作为医生，不是不能轻易承诺嘛？” “这话不是以医生的身份说的。” 陈浔望着她低垂的脑袋，温声开口：“是作为你的师兄，当然，你若把我当朋友也行。” 乔汐特意错开他的视线，没接话。 她考虑过今后和陈浔的相处，是想恢复原态，正常同事关系。 但昨晚陆珩刻意提了一下，能避还是要避开的。 陈浔瞧她不说话，也明白她心里的顾虑，开口问：“小汐，我们还和刚开始那样相处不好嘛？” 他不需要她回应什么，觉得简单的师兄妹关系就挺好，上班遇上打声招呼，中午有空一起吃顿饭。不想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有所顾忌。 刚开始那样？ 乔汐笑笑，意有所指：“陈…师兄，你未婚妻怕不希望我俩有过多的交集，再者，走得近我男朋友也会吃醋。” 听她提及于茜，陈浔脸色不太好，依旧温润道：“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说完，他起身离开。 刚走到电梯，电梯门打开，他就与陆珩迎面遇上。 两人没正式说过话，却彼此知道对方。陈浔朝他点头，换来陆珩颔首示意。 陆珩朝手术室走，还未到就瞧见乔胜，后者朝他招手，喊了声发愣的乔汐，“汐汐，小珩来了。” 乔汐抬眼看过去，就这么盯着他。 陆珩拎了早饭过来，但父女俩这会儿根本吃不下，把放在座椅上。 之后，陆珩陪乔胜出去抽了根烟，等回来就坐在乔汐身边，攥着她的手。 手术方案定下的时间是三小时左右，超过半小时之后，她有些担忧，紧了紧陆珩搭在她腿上的手，“我妈妈她……” 陆珩反手握住，“再等等，别怕。” 乔汐点头，沉默着。 又过去二十分钟，手术室灯灭。 巡回护士推门出来，摘了口罩开口：“乔医生，你妈妈的手术挺顺利，被推回病房了。” 紧接着，脑外主任、心外医生等参与过手术的医护人员出来。 乔胜这时已经往病房赶，乔汐和陆珩对他们表示感谢。 钟主任笑嘻嘻看她，叮嘱了些术后注意事项，其他同事让她别那么客气，都是同事，应该的。 两人回到病房，刘春还没从全麻中醒来。 乔汐检查了一遍医疗设备，同陆珩出去吃午饭，临走问乔胜吃什么，他一心扑在爱人身上，都没回话。 离开住院部，乔汐从包里掏出医院饭卡，提议：“带你去吃食堂吧。” “好。” 陆珩本来想带她去吃点好的，转念想想，又同意了。 “乔医生，今天休息没回家？” “没有呢。” “这位是男朋友？” “是呀。” “……” 乔汐在医院的人缘不错，一路上不少人同她打招呼。 刷卡打完饭菜，两人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还没吃两口，周薇拉着谭杰坐下，“小乔～” “这是周薇、谭杰。”乔汐把两人介绍给陆珩，抬头说：“陆珩，你们知道他的。” “知道知道！” 周薇朝乔汐挤眉弄眼，“陆队长蛮。” “你们好。” 陆珩放下筷子，和对面两人打了招呼。 周薇把房卡塞给谭杰，让他先去打菜，自己留下和乔汐聊天：“阿姨手术怎么样？” “挺成功的。” “那就好。”周薇点点头，问她：“周年庆典的事你们科室准备怎么弄？” 乔汐疑惑：“什么庆典？” “！” 周薇一副你不是吧整天上班在神游什么的表情，向她描述：“八月十号是咱们医院成立40周年啊，各科室都要派人出节目的。” 节目、周年、十号？ 乔汐觉得自己怕不是上了个假班，怎么一点没听说？ “你平时上班都做什么呢？” 乔汐如实回答：“查房、坐诊、手术啊。” 周薇：“没了？” “嗯，没了。” “护士小姐姐们不和你聊八卦吗？”周薇瞧她摇头，竖起拇指，传授经验：“想要知道医院八卦，就要成功混入她们的队伍。” 乔汐皱眉想想，最终问：“你上班那么闲？” 第139章 “不好意思，忘记你在急诊了。” 周薇哈哈大笑起来，自来熟地和陆珩说：“医院这么多科，就小乔在的科室最忙最累。” 只要是事故发生，拉回来的伤员必定先进急诊，只有等忙不过来或是病状明显才会分流。 “急诊就是这样。” 乔汐也无奈，她倒是想和护士小姐姐们八卦聊天，可是没这机会，就算有她好像也不太能融入进去。 周薇看了看陆珩，视线又落在乔汐身上，最后说：“这样想想，你俩工作还挺相似的。” 都是冲在一线，以秒来计算抢救人的生命。 不仅这样，男俊女靓，很配！ 谭杰端着餐盘回来，周薇看到盘里的菜瞬间炸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吃香菇，你为什么还要打？” 谭杰把没有香菇的餐盘递给她，“你可以吃这盘。” “那我还是能闻到香菇味啊！” “……” 谭杰沉默片刻，重新端起餐盘，好脾气道：“我去重新打份过来，你先吃。” “不吃难道还等着你嘛？” 周薇拿起餐勺，不满地拌着饭。 乔汐看谭杰走远，没忍住道：“你对他一直这样？” 太凶了点吧。 周薇疑惑看她，“不很正常吗？” 正常嘛？ 乔汐偏头看了眼陆珩，用眼神询问，见他点头，一副吃大亏的表情，“那我平时对你也太好了吧。” 不吵不闹，想干嘛就干嘛，可以说佛系的不能再佛系了。 陆珩笑了下：“你可以像她那样。” 乔汐抿唇，低头琢磨着：看来以后不能太好讲话，得作一些。 吃过饭，乔汐和周薇谭杰分开，临走时，这两人已经一扫饭前的沉闷，恢复腻腻歪歪。 回到病房，陆珩把打包的饭放在床头柜上，让乔胜去吃，被他拒绝。 乔汐走过去把饭盒打开，态度强硬：“你不吃，等我妈醒过来又要来照顾你。” 她这么一说，乔胜把给爱人擦汗的毛巾放到一边，坐过来开始吃饭。 刘春是在下午醒来的，全麻的劲还没过，话都说不利索。 好在有二十多年的丈夫在场，说的什么想要做什么，他都明白。 乔汐瞧病房并不需要她，主动牵起陆珩的手，带着他离开。 南城的七月，温度持续上升，居高不下。 乔汐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拉着他在走廊找了位置坐下，感慨：“这么多年过去，我爸对我妈还是那么好。” 陆珩与她十指紧扣，承诺：“我以后也会像乔叔那样，对你好一辈子。” 他的父母尚在时，也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 陆妈晚班碰上陆爸执勤，陆爸会和爱人开视频，拿出他的吉他，弹唱给她听。 一个是医院的医生，一个是驻守国家的军人，一年见两到三次面，可那时候的小陆珩就是感觉到了父母对彼此的爱。 后来，他来到乔家。 那是一个和他原生态的家庭完全不同的家人相处模式。 乔妈主内主外，乔爸负责哄着宠着她。剩下乔汐，调皮捣蛋挨打挨骂。 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来到乔家，他感觉到的都是温馨。 所以，当乔汐说出那句话时，他就想让她知道：以后，你只会比这两个女人幸福。 环境会影响一个人，原生态的家庭也会。 刘春怕他因为父母早逝影响心性，有性格上的缺陷，但他少年早熟，17岁于他而言早已定性。 如果说17岁以后改变了什么，那可能就是乔家给他带来的。 乔汐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不准言而无信。” 一道闷雷想起，市区北面乌云笼罩，天越来越闷热。 辛源中队的消防员分组完成训练任务，各个热的汗水直流。 “哔——” “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原地休息。” 张锋抬脚碰了一下歪歪倒倒的张彦君，他“哎”了一声，直挺挺摔倒在沙堆上，吃了一嘴沙。 “张彦君落地，追加半小时。” “呸咳咳，张队别啊，看在我是你的本家份上，饶了我吧！” 张彦君爬起来，重新捡起手里举的东西，苦逼逼爬上木桩。 紧接着，每经过一人都会上手上脚。 而后—— “钱飞落地，追加三十分钟！” “周鹏落地，追加三十分钟！” “……” “杨长江落地，追加三十分钟！” 一圈报下来，十分钟已经过去，能够休息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五人。 胡磊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才缓过来，“我靠，老子累屁了！” 丁春牛：“别整天老子老子的，不文明。” “……” 胡磊白了他一眼，娘们唧唧的，说个脏话怎么了？ 丁春牛还想说些什么，被他用话赌住：“你不去为你的好兄弟加油打气，半小时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现在的训练强度要比之前强太多，每天练完真的只想找地方躺着。 腿软、手没劲，浑身都累。 体能好的人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不好的连想死的心都有。 “长江不会想让我在旁边陪着的，他一直就是这亚。”丁春牛慢吞吞坐下，看了眼还在练平衡的人，和胡磊解释：“他昨晚烧了一晚上，能坚持到最后，已经很棒了。” 胡磊耸肩：“讲再多也没用，领导只看结果。” 检测结果只会写他成绩不合格，至于为什么不合格，没人关心。 丁春牛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40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41章 “不是！” “我们不是废物！” “去tm的废物基地！” 胡磊死死拽着水管，之前的训练和刚刚的运动已经让他体力透支，可就是这样，依旧嘶哑地喊着叫着，情绪异常激动。 去他娘的废物基地，他们辛源中队认真起来比任何一个中队都要牛逼！ 陆珩稍稍抬手，呐喊嘶叫声瞬间停下，只听他开口：“不管结果如何，尽力而为，大赛结束副队长请吃饭。” 有人接话：“队长，怎么不是你请啊？” 陆珩唇角微勾，嗓音随之变温柔：“你们队长还要养媳妇儿，只能由副队来了。” 张锋：“……” 靠，不带这么坑人的！ 从训练场回办公室的路上，陆珩难得顾及张锋的感受，问了句：“让你请客没意见吧？” 张锋酸溜溜开口：“我哪里敢有意见，谁让我没媳妇儿呢？” 陆珩问：“嫂子带小志走后，就没再回来过？” “嗯。”张锋掏了掏裤兜，发现穿的是作训服，身上不可能有烟，忍着不抽说：“别喊嫂子了，她年底要结婚，对方是个老师，挺好的。” “挺好的。” 张锋连说了两个“挺好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无措交织的双手已经出卖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老张，你……” “嗨，我没事。” 张锋打断陆珩的话，自我调整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累，找个人也好。” “那小志呢？” “孩子…跟着我饱一餐饿一顿的，在他妈妈那也好。” 张锋平时嘻嘻哈哈，情绪高涨不落的一个人，提及前妻和孩子这会儿像霜打的茄子。 他和前妻是和平离婚的，没争没吵。几乎是她提出离婚，他得知以后就同意了。 那时双方父母都劝和，希望两人能继续生活下去，可人一旦有了离婚的念头，凑合下去就是煎熬。 “我和她感情没有问题，离婚的时候还互相爱着对方，奈何干不过现实。”张锋抹了把脸，眼眶泛红道：“你敢信，她生小志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错过孩子的满月酒、每一针疫苗、抓周……有时候想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陆珩蹙眉，低声问：“有去找过她吗？” 张锋摇头，“要你你会去找？” 他真的没脸去见他们母子俩。 陆珩抿唇不语，在心里给出了答案：他会。 既然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当初那么不容易的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又有了两人爱的结晶，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 张锋自嘲摇头，只说了六个字。 ——我跟你不一样 陆珩坐着看他离去的背影，想想也是。 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同，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八月一是建军节，也是南城消防技能大赛的初赛现场。 各大队底下的中队留下相应人值班后，被车拉去大赛现场。 场地定在郊区一处废旧纺织厂，支队长王斌早在两个月前就让人在这设计。 此次比赛分两个模块，专业技能知识和现场临变能力。 前者的比赛项目是固定的，和平时训练大差不差，但后者是中队内抽烟，进行情景模拟，由各大队长打分，最后汇总到支队领导跟前。 张锋望着焕然一新的纺织厂，感叹了句：有钱真好。 他们中队训练场都是什么玩意，就平时娱乐措施篮球羽毛球都是他出钱买的。 各中队进场前都会领取位置，所有都落座以后，队长上台，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陆珩上去前，张锋非让队内崽子们对着他的手吹气，念叨道：“一定要抽到中间出场，前面打分严格，后面领导都没精力去看。” 这时，丁春牛开口说话：“副队，你别给队长压力。” “我们都可以的。” “是啊是啊，排在哪位都没关系，反正就是一个字：干！” 陆珩上台抽签，与之前手底下的中队长碰上，后者朝他打招呼，他点头致意。 临下台，宁江区中仓中队队长汪洋喊住他，开口询问：“陆队长，您抽到几号了？” 陆珩摊开手掌，掌心躺着还未打开的纸张。 汪洋讪讪笑，经过他时小声道：“我们队长让我问的。” 如果说刚刚那句陆队长，是以同级称呼，也有对前领导的尊重，那么现在说的话，就是再向他示好。 经他提醒，陆珩回到位上看了王永义的位置一眼，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张锋偏头问：“怎么了？” 陆珩把抽签纸张递给他，摇头不语。 张锋迫不及待打开，胡磊、张彦君他们都探头过来看。 “艹！” “轮空！！！” “老陆，结束赶紧去买彩票。” 第142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43章 陆梵远远就看到她，穿着卡其色毛衣，下身搭配黑色呢绒短裤和过膝长靴，显得人高挑纤细，很有女人味。 坐在车上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将手伸过去，示意她上来。 迟简用手撩了耳侧碎发，握住了他的手，借力上车后问：“去哪？” “想吃什么？” 陆梵不动声色收回手，盯着她看。 “火锅吧。”迟简拿出手机，从团购上找了家口碑不错的店，打开导航。 凉城处中南部地区，生活在这儿的人口味偏辣，聚餐约会火锅必是首选。 车内，导航声冷冰冰地报着路线。 迟简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屏幕，没忍住偏头看向身侧。 男人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档位上，目光直视前方，表情认真。他的五官线条完美，穿着军绿色冲锋衣，衬得冷峻英气。 这是她头一次见他穿军绿的衣服，跟想象中没差，很好看。 车遇红灯，缓慢停下后，他突然转过头，四目相对间开口：“吃完饭，去看电影？” 偷看被抓包，迟简脸蛋有点发烫，胡乱点头算同意。好在车内光线较暗，遮住了她发红的耳根。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一路安静来到火锅店。 服务员领着进了包间，把菜单递给他们，并推荐了店里特色菜品。 迟简来过这里，三两下把要吃的菜点好，准备递菜单给对面时，就听他开口：“你看着点吧。” “那我按喜好来了。”迟简又加了些荤菜，最后勾上鸳鸯锅底，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等菜的过程，迟简低头摆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气氛并不尴尬。 “你这次回来也是休假？” 陆梵点头，问了他一直想问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家酒吧门外？” 当时已经是凌晨，她不但没回家，还带着另外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凑热闹，危险意识依旧那么淡薄。 “我和那家店的老板是生意上的对头，她出事当然要去捧场。”迟简没做隐瞒，甚至发出邀请，让他下次去自己开的酒吧。 陆梵盯了她好半天，说道：“开酒吧？怪不得没以前好看了。” 迟简皱眉，从包里掏出镜子仔细看，无意间瞥见他眼底浸着笑，没好气白他一眼，“好不好看跟你没关系！” “脾气倒是没变。”陆梵瞧她生气，笑得更开。 “你也一样。”跟以前一样讨厌。 迟简“啪嗒”合上镜子，双手环胸倚着椅子看他，一副你那狗脾气不也没变大家彼此彼此的表情。 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接下来吃东西过程中，迟简负责吃，他负责烫，分工明确，气氛异常和谐。 到最后，迟简放下筷子，摸着肚子表示吃不下了，陆梵这才夹菜吃起来。 可能是职业原因，他吃东西的速度并不慢，却给人慢条斯理的感觉，即便一年过去，跟他相处仍旧会觉得很舒服，迟简想。 陆梵做扫尾工作，把她点多不爱吃的菜一扫而空之后，起身去收银台付钱，付完和她离开。 年三十贺岁档电影下映，暑期档又未上映，这时候青黄不接，没有好看的电影，两人商量以后再看，今晚先去迟简开的酒吧坐一坐。 一家酒吧，位于凉城酒吧一条街no.7583号。 店里并不大，正对大门是u形吧台，舞池边散落着排列规律的卡座，将场地利用起来。最为突出的是店的风格，全木质异域风情装饰，一度让陆梵回到了美斯乐村。 “帮我调两杯果酒。” 迟简径自走到吧台前，对着今晚当值调酒师打了响指。 “不是说晚上不来？”调酒师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注意到她身后的人，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平，并不情愿地打了招呼，“陆先生，好久不见。” 在这看到希仑，他并不惊讶，毕竟她是个极其念旧并且善良的女孩。 陆梵朝他略微颔首，拉着她往一边的卡座走。 “不是有散台吗？” “什么？”音响声音很大，他没能听清她的话，低头靠近示意她再说一遍。 迟简吼的费劲，干脆对着他耳侧开口：“卡座是开给客人用的，我们坐散台就好了。” 陆梵被她小气的模样气笑，侧身对着她耳畔道：“你正常收钱，我付。” “五千。” 迟简把手摊在他面前，狮子大开口报价。 陆梵定定地看她，大手将她的手包住，“照顾媳妇儿生意，多贵都给。” “…谁是你媳妇儿了？”迟简把手抽回去，恼羞成怒骂：“无赖！” “嗯？”陆梵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逗她玩，疲样活像个流氓。 第144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45章 “艹！” “这小子也太猛了吧。” 张锋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就算他这么出去了，也来……” 话还未说完，就见三楼的几人纷纷跳下去，到最后，只剩下垫底的丁春牛。 出发系统的最后一秒钟，他跳出窗外。 全员完成任务。 陆珩牵起唇角，显然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监控只能看到内部的影像，一旦他们离开比赛区域，就是盲区。 铜官区大队长笑了下，“不错，都完成了。” 有人却调侃，开玩笑道：“要不要叫救护车，那可是工厂的三楼……” 比居民楼高太多。 陆珩偏头看过去，那人噤声后，他才开口：“东南角有棵树，只要挂钩勾上树枝，其他人就能安全通过。” “这个难度很大，能做到的人不多，恰巧我的人可以。” …… 杨长江被大家夸得红了脸，追问；“队长真这么说？” “是的哦杨哥，咱们队长真的a到爆。”张彦君眯着眼，指着杨长江故作酷比道：“我的人可以。” “好好做个人，辣眼睛。”胡磊‘嘁’了声，换好衣服率先走出去。 “哎，磊子！” 丁春牛喊他不见他回，小声问；“他怎么了？” 钱飞抿抿唇，没说话。 其他人也没了玩笑的兴致，换好衣服跟着出去。 丁春牛问：“长江，磊子是不是不高兴？” 杨长江用毛巾把汗擦了，用绷带缠住手心，“应该吧。” 胡磊闷不吭声走着，钱飞跟上去，“磊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胡磊不耐烦摆手，他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这次的实战比赛，排名靠前的队会有个人优秀奖项，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也是荣誉的象征。 比赛中，无疑是杨长江最为亮眼，如果辛源挤进前五，个人优秀奖项非他莫属。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临到头，还是会不舒服。 如果…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也是能想到出去的办法，可就如陆珩所说，在危机面前，生命是按秒计算的，根本容不得他犹豫。 辛源实战结束后，张锋和陆珩从棚子里出来。 张锋看到胡磊，招手喊：“臭小子，这边。” 瞧他非但没理反而转身离开，气不打一处来，“嘿，这小子什么臭毛病？” 这好在他和陆珩都不看重上下级，这要搁在别的中队，后头有他好受的了。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咱们可是唯三完成比赛的中队。”而且完成的那么漂亮！ 张锋表示不解，他是摸不透小屁孩的心理。 陆珩没说话，掏出手机，回了乔汐上午发来的消息。 乔汐：【结束了？】 对于她的秒回，陆珩苦笑不得：【差不多了。】 乔汐：【晚上要不要来家里吃饭，我爸说他烧哦。】 乔汐：【[对手指]表示怀疑，想让你来。】 这时，集合哨响，陆珩直接发语音：“想吃我烧的菜？” 陆珩：“等我回去。” 手机刚揣进裤兜，张锋‘咦’了一声，“跟你认识十年，也没见你为我烧顿饭，没爱了，看透了！” 陆珩冷漠：“从未爱过。” “……” －－－－－－题外话－－－－－－ 缓存一下就行了 第146章 技能大赛是在下午五点结束的，前三名铜官区进了两个中队，辛源在其中。 铜官区大队长有面子，说是要请挤进前三的中队吃饭。 张锋拿不定主意，问：“老陆，去嘛？” 陆珩摇头，称有事先走了。 去乔家的路上，他给乔胜打了电话，后者知道他要来家里，把菜丢在厨房，当起甩手掌柜。 乔汐问：“爸，你不做饭了？” 乔胜摆手，捧着茶杯坐下，“小珩说他来烧，我不能抢了他的活。” “……” 乔汐一阵无奈，推他说：“你去跟妈说一声。” “说什么？” “说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呀。” 乔胜瞧她紧张兮兮，笑着道：“你妈又不吃人，没事。” 父女俩在沙发上推搡之下，门铃响起。 乔汐偏头看过去，“这么快就来了？” 乔胜摇头：“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刚出发，没那么快吧。” 说着，他起身去开门。 “老三，快搭把手，鬼东西重死了！” “哎哟今天汐汐在家呢，挺难得。” 人未见声先进，说的就是乔家大伯夫妻俩，跟在两人身后的，是四叔乔健一家三口。 “大伯大伯母、四叔四婶好。” 乔汐在不喜欢这一家，明面上也要礼貌打招呼。 堂弟乔凡脱了鞋走过来，“姐，三婶恢复怎么样了？” “挺好的，在房里休息。”乔汐心不在焉回，心里惦记着陆珩，趁他们进房时，拉住乔爸提议；“要不别让陆珩来了吧，他们都在。” “怕什么，他们还能吃人不成？”陆珩拒绝，追上他们问：“晚上还没吃饭吧，那留下来吃饭……” 乔汐站在客厅，瞬间觉得脑壳疼。 几个大人在房里说着话，乔凡出来找乔汐，压低声音道：“姐，奶奶让大伯母拿了鸡蛋带过来，但她中途给换了。” 乔汐面无表情看了眼墙边那堆东西，冷淡回：“也不缺那几个鸡蛋。” “说是这么说，但她做的就过分了。”乔凡指着红色塑料袋，十分嫌弃开口：“把家里吃不掉的咸鱼咸肉带过来，也是醉了。” 乔奶奶住在农村，院子里会养养鸡鸭鹅，每个月也能攒点本鸡蛋，之前攒下来的都给堂姐带走。在这方面，乔凡没意见，毕竟三个孙子只有堂姐有孩子，可这次三伯母生病，再霸着就太过分了。 乔汐抿唇笑，开玩笑道：“还有咸肉呢，现在猪肉那么贵，不亏。” “姐！” 乔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都不生气呀？” 他听他妈说起这事，都快气死了，恨不得直接冲到他们家，把那一筐鸡蛋抢回来。 乔汐：“没什么好气的，都习惯了。” 从小到大，在乔家这个大家庭，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的，这也是她妈妈耿耿于怀多年始终不能释怀的点。 “可是……” “家里没人烧饭吧，那我们留下干什么呢？”胡金菊走出来，边说边往厨房走，小声念叨：“…不会指望我们来做吧。” 乔健：“要不就去附近的饭店吃顿饭，我请客。” “哪有让你们请的道理。”乔胜说着看向刘春，想听听她的意见。 第147章 刘春刚眯一会儿，就被他们吵醒，脸色不太好。再听他们讨论吃什么更是一肚子火没处撒，只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乔胜犹豫是在家烧饭还是下馆子之际，门铃响起。 乔汐先他一步去开门，看到陆珩拎大包小包站在门外，飞快解释：“我大伯四叔来了，他们在商量去哪吃，我不想掺合，我俩走吧。” 陆珩瞧她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好笑道：“说好烧饭给你吃的，怎么了？” “你别，三大家子人，加一起快十个人了。” 之前做四个人的量还行，突然多出来，她才舍不得他做呢，多辛苦。 陆珩看了眼时间，这会儿烧十人份的菜的确迟了，侧身挤进去，把买的东西放在一边，说道：“那就出去吃吧，也省事。” “哎！” 乔汐站在那，看着他同乔妈乔爸打了招呼，而后向乔健乔凡两家介绍自己，从容不迫。 胡金菊一眼就认出他来，笑着道：“哟，这不是小陆嘛？我听老三说你当上消防大队长了，这些年离开老三家混的不错啊。” 乔妈坐在沙发上，不温不冷道：“被降职了，现在是中队长。” 什么叫离开他们家之后混的不错，合着在外人看来，他们家还虐待过这孩子不成？ 若不是医生叮嘱她不要情绪波动大，早和她理论起来。 “中队长也可以了。”胡金菊意味不明看着陆珩，目光在他和乔汐身上流转，“小陆可结婚了？” 陆珩回：“没结婚。” “还没结婚啊，你这岁数挺大的了吧。”胡金菊给人做媒的习惯改不掉，下一句就是：“我给你介绍一个，条件保准你满意。” 乔汐站在一边，多次想出声打断，都忍住了。 最后，乔胜开口解围：“走走走，出去吃饭吧，就定家门口的峰子饭店。” 一行人到了饭店，陆珩招呼他们坐下，散完烟之后出来点菜。 “牛肉锅子、清蒸鲈鱼…红烧仔鸡来一份，再炒几个小炒吧。”陆珩点完硬菜，偏头问跟着出来的乔汐，询问她的意见。 “你点吧。” 乔汐跟过来本来也不是为了点菜，等他弄好，直接把人拉到一边，“那个…等会你别给我夹菜也别把注意力分给我知道吧？” 听了她的要求，陆珩眉头一皱，“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乔汐摇头。 她太清楚大伯母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让她知道了，等于整个乔家乃至整个村都知道。不是说不能让他们知道，但人言可畏，她不想给父母徒增烦恼。 陆珩沉默片刻，语调不明道：“好，我知道了。” 乔汐望着他往包间走的身影，微微愣住。 是生气了吗？ 陆珩的确生气了，一顿饭下来也如她所愿，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桌上，除了乔汐乔凡两个小辈，加上才出院的刘春没有倒酒，其余人酒杯都满上了。 酒过三巡话题逐渐打开，乔健谈起近段时间社会新闻，而后问陆珩：“你们消防是不是什么都管？哪天忘记带钥匙打电话喊你们开锁啊，还省八十块钱哈哈哈。” 第148章 一般人听到这话，估计早甩脸色或出声呛话了，但陆珩教养极好，缓声开口：“碰到这种事我们也只能出警，但每个中队的消防人员有限，耽误人力物力倒是真的。” “我也就说着玩，谁没事报火警玩啊。”乔健端起酒杯，朝乔胜道：“老三，不是说要买辆车跑跑嘛？我这有条路子，能便宜不少。” 乔胜看了眼刘春，含糊不清道：“我暂时还没定，再看看吧。” “弟妹，这就是你不对了，老三想赚钱就应该支持他，一辆车的钱家里还是拿的起的吧，实在拿不起我借给你。”乔健拍拍胸脯，一副自己多牛逼的样子。 “大伯，你真愿意借？”乔汐唇角牵起，故意问他，而后对乔爸乔妈说：“爸妈，要不就借几万块钱试试，实在不行把车卖了就是。” 乔妈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乔胜正要说什么，被胡金菊匆忙打断：“别听你大伯瞎说，我们家哪有钱，钱都给你堂姐结婚用了。” “我看也别搞这些了，老老实实在家领退休金蛮好的。”她大概是怕这一家真问自己借钱，赶忙转移话题：“汐汐最近工作怎么样，听你妈说有几个小伙子在追你，条件都还不错。” 乔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嗯，还在考虑呢。” “你啊，也别太挑了，毕竟岁数摆在这，到最后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知道吧。”胡金菊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然后开始吹女儿的幸福生活，“看看你堂姐，你堂姐夫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她待你堂姐是真的好，家里的重活从来不让她干，你堂姐每次回来看我们他都是车接车送，就现在说的二十四孝好老公说的就是他。” “小张的确不错。” 这时，乔凡的妈妈接了话。 乔凡埋头吃饭，趁他们聊天时，偷偷对乔汐说：“她又开始了。” 每次吃饭，先是把他和他姐说一顿，然后再开始夸自己家女儿女婿，反正就她家最牛逼，就她家过的最幸福。 他这边话刚落，胡金菊又问：“小凡也快毕业了吧。” 乔凡妈妈回：“也快了，今年下半年实习。” “实习的地方找到了嘛？” 乔丹面无表情：“没有。” “还没有啊，这怎么行？”胡金菊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对陆珩说：“小陆啊，你应该认识不少人吧，到时候帮忙找一下，看能不能给小凡安排个好的地方实习。” 乔家姐弟对视一眼，心里想着：你不是牛逼嘛？还指望别人干嘛，怎么不直接安排？ 陆珩也不是头回和她打交道，点头应下此事，询问了乔丹的专业，和以后想从事的工作方向。 等胡金菊操完心（演完戏）之后，饭桌上的气氛融洽起来，一顿饭吃的倒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本来是各自回家，但乔丹的爸提了嘴打牌，乔健喝乔胜俩附和，就又回到家里。 刘春毕竟才出院，这会儿精神头不足，先回房休息。 乔汐给牌桌上四个男人倒了水，便和乔凡母子坐在沙发上聊天。 第149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50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51章 不等陆珩说话，乔汐继续开口：“你肯定会让我去，对吧。所以别顾虑太多。” 陆珩看着她，轻抚她的头发，轻声道：“想每天都见到你。” “我们开视频也是一样的，每天都能见到。”乔汐弯下眼，眷恋地将脑袋磕在他肩上。 时间已经很晚，两人聊着天一点不觉得困。 一直到天蒙蒙亮，乔汐才有困意。 等她睡着，陆珩回了自己那屋，没躺一会儿，就听乔爸乔妈起床活动的动静。 “俩孩子没睡一起吧？” “没有没有。” “你去屋里看看……” 隐约听到两人对话，片刻后乔胜推开门，瞧他在屋里，转而对妻子说：“都说了没有，睡着呢！” 门掩上后，陆珩用手枕着头，无声笑了下。 乔汐这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 等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推门出来，就见刘春坐在沙发上摘菜，乔胜拿着喷壶浇花，正要问陆珩在哪时，厨房推拉门打开，他探头问：“家里的糖用完了？” 男人套着碎花围裙，手拿锅铲，和他平时高冷模样判若两人。 乔妈抬头回答：“家里有冰糖，汐汐去拿一下，在冰箱。” “哦。” 乔汐拿了冰糖给他送进厨房，小声问：“你几点起的？” “八点多。” 乔汐站在水池边，佯装帮他洗菜，“起那么早干嘛？” “你爸妈醒了，躺着不好。” 陆珩开始热锅，偏头同她说话，“你去陪阿姨说说话，马上就好。” “好吧。” 乔汐依依不舍出了厨房，挪到客厅，还没坐就被乔妈说：“你看哪个小姑娘像你一样懒，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 “昨晚睡得晚。” “我让你睡那么晚的？”乔妈拍开她要摘菜的手，嫌弃道：“一边呆着去，别碍事。” 乔汐：“……” 陆珩那边不需要她，乔妈这里也是，乔汐想想干脆赌气回房继续躺着睡。 因为在睡觉，自然错过了乔爸乔妈的对话。 乔胜从阳台走进客厅，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夸赞陆珩。 乔妈瞥了眼厨房忙碌的身影，不冷不淡回：“这也就我还没松口答应，答应了能这样？” 都说君子远庖厨，陆珩这样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工作性质危险的男人，哪个不想回家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他可以一年两年这样宠着乔汐，但长期以往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男人的心，说变就会变的。 乔胜笑了笑，说道：“小珩什么样，你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那又怎么样？” 就算他再好，她也不想让汐汐和他在一起。 “你现在也没之前那么反对了，就让他们先处着吧，要真的不合适，再说不合适的话。”乔胜坐在她身侧，轻轻替她按着太阳穴，“你才出的院，别想那么多。” 乔妈把摘好的菜放在茶几上，叹了口气：“怎么能不想，汐汐不小了，要真定下来就要考虑结婚的事……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再者说，要让大嫂他们知道汐汐和他在一起了，会怎么想我们？” 第152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53章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丁春牛跟在他屁股后头，追问：“你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啊？” 胡磊走进换衣间，把淋湿的作训服脱掉，换了军绿短袖，冷着脸说：“咱们南城要建特训队，队长都已经内定是他了，八月一过开始选人，就你个憨憨不知道。” “长江也不知道啊。” 丁春牛不服气，一把拉住不想参与讨论的杨长江，问道：“队长要被调去特训队的事，你知道吗？” 杨长江望着他憨厚的模样，真想欺骗他，可胡磊就这么直溜溜盯着看，只能点头。 大赛一结束，这事就传开了。 他和先前支队的队友还有联系，是知道比较早的那一批。 “昊子让我俩加油，争取入选。”杨长江轻拍他肩膀，捧着脏衣服走了。 胡磊又是冷哼，语气嘲讽：“你们是他的老部下，同样的成绩肯定先录取你们。” 这话要是对除丁春牛以外的人说，必然会换来解释亦或者谦逊的话，可偏偏不是，只听他接话：“那必须的呀，不过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 艹！ 他纯粹来找不痛快的。 特训队的事传开，张锋作为辛源副队长自然也知晓，当陆珩来队里时，他便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通知。” 陆珩这会儿正坐着，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诚挚邀请：“一起吗？” 面对他的邀请，张锋不意外。 他挺认真的考虑了，最后摇了摇头：“不去了，给年轻人留点机会吧。” 陆珩问：“就打算留在这？” “当初想拼一把，结果不升反降，老婆也给拼没了。”张锋抹了把脸，长叹一口气：“不想拼，拼不动了。” 陆珩也不再劝说，只道：“想来随时欢迎你。” 张锋重重点头，提议：“走之前聚一下吧，那群臭小子挺喜欢你的，知道你要走估摸着又要哭。” “嗯，你定吧。” *** 陆珩正式被调走的那天，辛源中队格外的忙，出警三次，直到晚上才有时间。 有人需要当值，二十几个人就在食堂简单聚了。 “队长，我们以饮料代酒敬你一杯。” “谢谢队长！” “……” 一顿饭吃到最后，也没人道分别，都怕成为第一个没憋住哭出来的人。 最后，还是张锋提出：“让你们队长跟你们说两句吧。” 众人停止交流，一个个看向陆珩。 陆珩从座位上起来，目光从青涩稚嫩的脸庞一一划过，“没能陪大家一直走下去，在这里和你们道歉。” “没关系的队长！” “队长，我们没事！” 大家见他弯腰致歉，急着开口说。 陆珩起身，又道：“很高兴跟大家共事。” “老陆，让你说两句还真就两句？” 张锋朗声大笑，也不为难他，“行了，饭也吃了，情也煽了，散了吧。” 陆珩瞧他们不舍得走，牵唇道：“以后都在南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回去吧。” 等他们离开，张锋轻拍他肩膀：“晚上值班，我就不送了。” 第154章 陆珩离开辛源中队前，去了趟训练场。 基础设施修建的钱已经拨下来，招标完成之后就可以动工，他人是离开了，该争取的还是会为他们争取到。 胡磊躺在床上睡不着，打算出来夜跑，刚进场地大门就瞧见他的前队长迎面走来。 “忙一天，还不休息？” 他站在原地愣神，都忘了打招呼，听到陆珩的话，才回过神：“睡不着。” 陆珩点头，“年轻，能理解。” “你也不老啊，看着比大牛年轻多了。”胡磊很少有机会这样和他面对面交谈，为了掩饰紧张把丁春牛拉出来当垫背。 “平均下来比你们大上一轮了。”陆珩笑了下，看着他说：“长江他们在大队待过，经验方面比较老练，有什么多问问。” 胡磊点点头，脱口而出：“诶队长，他俩为什么被掉来辛源了啊？” 陆珩：“之前没听说过？” “听说过，但传的太夸张了。” 什么在陆珩当宁江区大队长期间，因为指令错误，导致人员伤亡惨重，拖累整个队成员？ 这些报道传言外人或许真的会信，但他们干过消防的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事故发生以后，谁也料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什么狗屁指令错误，就特么是意外！ “不管传言如何，那次行动的的确确造成了人员伤亡。”陆珩语调沉重，缓了会儿道：“八一比赛过后，队里会受到上面的关注，相应的你们的任务就来了，行动中确保自身安全。” 陆珩轻拍他的肩，往大门走。 胡磊深呼吸，开口问：“队长，如果我去参加特训队培训，通过你会让我留下嘛？” 他看陆珩背对着自己竖起执行任务中熟悉的大拇指，笑成了傻子。 好像是浑浑噩噩的日子，突然间就有了盼头。 *** 八月十一日，陆珩正式去支队报道。 乔汐一大早就从家赶过来，即使做了准备，在陆珩给她开门时，还是被帅到了。 男人穿着最新版火焰蓝制服，笔挺地站在那，分外迷人。 “啊——” 乔汐激动地跳到她身上，环住他脖子弯眼笑：“你好帅哦，我好喜欢。“ 陆珩托住她，牵唇道：“受什么刺激了？” 乔汐双手搭在他衣领上，低头亲了他一下，“这身衣服太好看了。” 她不是第一次见他穿制服，那时候两人才重逢，什么关系也没有，再好看她也故作冷漠，忽略不计。可现在不一样，这么帅的男人是她的！ “喜欢的是这套衣服？” 陆珩松了手把她放下，回厨房倒水。 “才没有呢，喜欢的是穿这套衣服的人。”乔汐哼哼唧唧跟在后头，娇嗔着：“当然，亲爱的穿什么都好看，bu穿最好看！” 陆珩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睨她：“别开车。” “！” 乔汐探头，瞧他耳尖泛红，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捂嘴偷笑。 这是她好喜欢好喜欢的人呐，一本正经地样子可爱死了。 陆珩喝完水，伸手按在她额头上，“我等会就走了，是送你回家还是留在这？” 乔汐眨眼想了下，问道：“你还能回来吗？” “报道完没事就回来。” 乔汐歪头一笑：“那我在家里等你。” 第155章 南城，消防支队会议厅。 这次是为消防特训队专开的会，王永义作为特训中队的直接领导人上台发表讲话。 “……虽然咱们南城从未建过这样性质的中队，但这次的中队长经验十足，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南城消防系统会越来越完善。”前面大篇幅都是套话，到最后他放下稿子，开口道：“陆队长，上来讲两句吧。” “去吧。” 王斌看向陆珩，示意他上去。 这次会议，石枫林昊也在，两人带头鼓起掌。 王永义扫了他们一眼，冷着脸下台。 陆珩站上台，低头把扩音器关了，缓声开口：“很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好这支队，不抛弃不放弃。” 说完，他的目光扫向台下，最终落在王永义身上，“王队长，多多指教。” 大家的目光纷纷扫过来，王永义再不爽不满也扬起笑容，回道：“共同进步。” 陆珩下台之后，支队长王斌从位上起身，先是做了总结，而后交代：“特训中队人员现拟定六人，其中一人来自铜官区大队，其余五人均出自宁江区大队。” 话落，石枫起立，正步走到陆珩面前：“报告队长，原宁江区消防大队班长石枫，前来报道。” 紧接着，林昊正步过来：“报告队长，原宁江区消防大队队员林昊，前来报道。” “报告队长，原宁江区消防大队内勤刘亚民，前来报道。” “报告队长，原宁江区消防大队中仓中队队长汪洋，前来报道。” “报告队长，原铜官区消防大队队员顾威，前来报道。” 五人，一一站定在陆珩面前。 咔哒—— 会议室门推开，董文宇走来，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报告队长，原宁江区消防大队…火情鉴定专员董文宇，前来报道！” 六个年轻有胆魄的人，六道强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厅。 陆珩起身，敬礼回：“欢迎归队。” 王斌带头鼓掌，朝陆珩开口：“余下的成员，会从各大队里挑选，你亲自把关，至于你们中队的选址，暂定在宁江区旁边，后期建好就搬。” 特训队，第一个“特”字，就已经将性质定下来，拥有绝对的自主权。明面上虽说是在宁江区大队底下做事，实际却是由支队领导。 “我记得宁江有空着的楼吧？” 王斌看向王永义，开口吩咐：“永义啊，回去把那栋大楼打扫干净，让小陆他们住进去，公共设施什么都共享。” 王永义宁愿不要这个明面上的领导人，吃了黄连苦了心地应下来。 会议结束，石枫六人亦步亦趋跟在新队长身后，各个都很兴奋。 这三个月林昊被压的贼惨，总算能扬眉吐气，贱兮兮地朝王永义道别：“王队长再见，辛苦王队长给我们收拾住处，谢谢王队长。” 王永义皮笑肉不笑，咬牙回：“不客气！” 等他走了，林昊哈哈大笑起来，“看他吃瘪的样子，真的爽啊！” 石枫捣了林昊一下，示意他低调些，随后问：“陆哥，咱们是回队里，还是去哪？” 陆珩看了眼时间，“先吃饭吧，火锅怎么样？” 第156章 “火锅好呀！” “行啊，我都好久没吃了。” 石枫和林昊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 顾威之前在宁江区消防中队待过，也只有在大型演练或重大事故时会和他们有交集，所以当陆珩提出吃火锅时，他内心是拒绝的。 在他看来，这样的聚餐是熟人之间才会有的。 “队长，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顾威，你要不要这么扫兴？” 林昊不乐意了，上去揽住他肩膀，“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之后啊，去吧！” 石枫附和：“是啊，一起吧。” 顾威面露难色，下意识看向陆珩。 陆珩扬了扬下巴，“是去家里吃，买点菜就行。” “哇哦～” 刘亚明眼神一亮，“传说中两万多一平的高档小区！” 董文宇粗略估计了一下，指正：“现在应该翻两倍了。” 石枫摇头，有钱人的生活，他这个没房没车的穷屌丝不懂。 离开支队后，陆珩开车带上石枫、林昊，董文宇开车带上另外两人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一群大老爷们买菜，还有模有样的比价，看菜是否新鲜。 陆珩等在结账的地方，等他们推着车来，抽卡结账。 回家的路上，他给乔汐打了电话，提及队友要来家里吃饭，她挺紧张的，询问是不是要买点酒、饮料什么的。 “不用，在家乖乖等着。” 陆珩挂断电话，林昊酸的牙疼，顾做羞涩地靠在石枫肩膀上：“枫枫，人家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石枫鸡皮疙瘩起来，“滚一边去，队长你管管他。” 陆珩透过内后视镜睨了两人一眼，嗓音带笑：“下班时间，管不了。” 到了小区，陆珩把车停好，等董文宇进车库停车，一行七人进电梯上楼。 到家门口时，兜里有钥匙的人故意按了门铃。 乔汐正在厨房忙活，听到门铃响，擦擦手出来，开门前还理了下头发，“回来了？” 林昊探头：“嫂子，还记得我吗？” “当然了。” 乔汐微微笑着，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喊出，见到顾威时，她眼底有一丝诧异。 顾威避开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此刻，他觉得只有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内心那点别扭被放大，如果可以，他想掉头走人。 刘亚明、石枫把买的菜和肉拎进厨房，董文宇紧随其后要去帮忙。 “你们放那吧，等会我来。”乔汐这句话，淹没在几人的嬉笑打闹中。 陆珩揉了揉她脑袋，“让他们弄，去沙发坐着吧。” 看他们熟练洗菜择菜的模样，乔汐听他的话去了客厅。 陆珩看顾威傻站着，说道：“进去拿碗筷，摆好吧。” “哦，好。”顾威愣愣回。 摆放碗筷时，陆珩问：“怎么想来特训？” 顾威脑海里冒出数个答案，最后中规中矩选了一个回答：“想锻炼自己。” 陆珩只道：“特训是挺锻炼人，好好跟他们相处。” 顾威重重点头：“嗯，我知道。” 也幸好家里的厨房大，三四个人挤一起还能转身。 一顿忙活之后，火锅架起，菜肉上好。 今天算是特训队成立的第一天，队员们都被允许喝点酒。 林昊带头敬陆珩：“队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干你随意！” 第157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58章 陆珩上牌桌之后，局势立刻变了。 林昊坐在一边，笑得嘴都快合不拢，慢慢回本了！ “对三。” 汪洋甩了两张牌，抬头问：“队长，咱们中队大概招多少人啊？” 刘亚明正埋头玩手机，听到他的问话，回道：“文宇应该知道吧，心算一下。” “除我们之外，另外要招16个外勤，2个专业性强的火情鉴定员，共计十八人。” 董文宇分析完，询问陆珩：“队长，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陆珩把手里的牌反扣在桌面上，抬眼扫了一圈，缓声开腔：“建立特训队的意义就是选优秀的消防，让最少的人力去完成极限救援。” 林昊似懂非懂点头，“那要招多少？” 他们现在就七人，总不能他们七个人自成一个中队吧。 “五个左右。” 陆珩看了眼上游扔的牌，敲了敲桌面，示意不要。 石枫看了董文宇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上面给的指标不多，但五个还是在他意料之外。 陆珩瞧他们愁容满面，开口：“也别怕，我们只是先遣人员，整个南城消防都是我们的后盾。” 人少没关系，在精就行。 “队长，我不怕！”林昊带头说。 汪洋举手附和：“没带怕的。” “一样！” “……” 陆珩摇头笑：“打牌吧，工作上的事后续再说。” 下午三点左右，乔汐被秦亮的一通电话吵醒。 “四方桥坍塌，造成数人受伤，市立医院接应不过来，要分一部分伤者来咱们医院。”秦亮快速把情况交代清楚，询问：“你人在哪？我现在去接你，然后去医院。” 听到桥坍塌，数人受伤……乔汐猛然惊醒，“我现在在天御华府，离你远不远，远我就自己打车过去。” 秦亮看了眼地图，“不远，五分钟到。” “好，我在东门等你。” 挂断电话，乔汐起来穿衣洗漱，三分钟后背包出门。 陆珩瞧她着急忙慌往门外冲，起身追过去，“怎么了？” 乔汐穿鞋过程把知道的都告知，“我现在要赶去医院，晚上应该是回不来了，不用等我吃饭。” 陆珩：“我送你。” “不用，同事五分钟后赶到，坐他的车去。” 乔汐冲出门那刻犹豫了一下，回身抱住他，“不是不让你送，是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陆珩正好回搂，她便推开他去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合上，他缓缓收回手，低眸笑了下：头一回感受到这种突然分别的感受，还真是不好受。 *** 乔汐坐上秦亮的车，两人一路都在接电话。 “乔医生，你到哪了？” “秦医生，你接到乔医生了吗？大概多久能到医院？” “……” 秦亮几乎是冒着超速被拍的风险，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两人刚进急诊，就被负责记录病情的护士拉去手术室。 “乔医生，这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左肋断裂，片子还没出来。” 乔汐接过她递来的病例，一边走一边翻看，“汪医生检查了吗？患者意识现在是否清醒？救援当时是什么情况？” 在陶佳佳犹豫的时候，乔汐把病例板还给她，“好了，你去秦医生那里吧。” 第159章 陶佳佳站在原地，望着乔汐离开的背影愣神。 她低头翻看自己做的记录，觉得很委屈，明明是按照模板来的，为什么别人这样写就可以，到她这里就不行？ “佳佳，帮我搭把手。” “哦，来了。” 陶佳佳回过神，小声对自己打气，快步走到同事那边。 …… “乔医生，主任让你马上进手术室。”巡回护士传达吴文海的话，说完便拿着提着血浆进了手术室。 乔汐这边刚检查完，摘了听诊器对身侧人说：“片子出来给汪医生，病人先推去病房。” 进手术室后，今日当值手术室护士抽空过来同她说明患者情况。 “小乔，你过来。” 吴文海偏头看了他一眼，交代：“待会缝合你来，手术结束立刻去心外，那边有台手术你跟一下。” 乔汐疑惑：“心外的我跟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 被吴文海这么一冲，乔汐乖乖闭上嘴。 手术接近尾声，所有人神经放松，二助开口问：“晚上一起吃饭啊，火锅怎么样？” 吴文海低头让护士擦完汗，接话：“中央城那家新开的味道不错，牛肚鲜嫩。” “那家的猪脑也不错。”巡回护士瞧乔汐不说话，刻意点名问：“乔医生，一起吗？” “我中午才吃的，就不去了。” 一天两顿火锅，再来一个夜班，嗓子多半就废了。 一助松开止血钳，吴文海把后续交给乔汐，临走前再次提醒：“记得赶去心外。” 乔汐大半张脸都掩在口罩下，抬眸看他离开，出声询问：“主任急着去哪呢？” 一助回答：“哦，今天主任女儿回国，急着赶回家呢。” “本来心外那台手术是主任要跟的，现在给乔医生你了，听说是比较特别的手术方式，有研究意义。”二助顿了会儿，语气羡慕：“要是能参与其中，论文被sci再一收录，未来的路都好走了。” 乔汐抿唇笑笑，没说话。 伤口缝合后，她活动了下脖子，正要离开，就听巡回护士说：“主任对乔医生也是真的好，什么好机会都留给了她。” 乔汐脚步一顿，偏头看过去。 巡回护士被看的心虚，讪笑着说：“我哦就是想说主任对你很好，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你有四篇sci论文，他也会对你很好。” 乔汐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手术室。 “小乔，快去心外，这次机会太难得了。” 林兰香受主任的委托，负责把她带去心外，“老吴特别不放心你，非要我看着你进心外手术才行。” 乔汐扶额，“主任还说了什么？” “小乔是不错，就是太随性了，什么都不争，我看着都着急。”林兰香清嗓，学完吴文海说话后，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的确不争不抢，这样下去怎么行？” 据她了解，这次心外手术的病人全程免费治疗，跟拍摄影，如果成功将是整个南城乃至中国首例，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分一杯羹，这姑娘还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第160章 乔汐抿抿唇，没接话。 她其实挺幸运的，顺利地考上重点高中，三年后如愿上了自己想要的学校，虽然进南军一附院有点波折，但好在是进来了。之后，遇到了一位好老师，还有很多关心她的同事。 所以，在工作方面她已经很知足了。 林兰香拽着她进了电梯，趁着这会儿没人，开口劝说：“之前你进咱们科的时候，心外的主任就觉得挺惋惜，这次去好好学争取留下好印象，知不知道？” 乔汐点头：“嗯，我知道。” “你林姐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女孩子在急诊太累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能转去心外，就别犯傻。”林兰香轻拍她的手，等楼层到了她自然的结束这个话题。 心外主任专家们正和别科医生会诊，乔汐从后门偷偷进去，找了角落坐下。 陈浔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人，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把资料递给她。 乔汐接过资料，“谢谢。” “患者出生三个月，手术方案暂定第二套，具体的还要等手术时确定。”陈浔给她简要介绍了情况，低声问：“吴主任让你来的？” 乔汐点点头。 陈浔推了下眼镜，目光落在笔记本上，“我研究的课题是这方面的，所以今天会被叫来，你们主任是不是想让你转来心外？” “…这次手术难度较大，我们应当最好一切……” 在汇报人滔滔不绝之下，乔汐回答：“不清楚，他没跟我提过这事。” “心外缺人手，我们主任已经和院长提了，就看吴主任肯不肯放人。”陈浔偏头看着她，温声道：“要是能来心外，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博士生导师，以你的成绩，他肯定会收。” “我实习的时候没轮过心外，还是不去添乱了。” 陈浔瞧她拒绝，皱眉劝说：“小汐，这次的机会难得，错过就不一定会再有了。” 恰巧心外缺人，又正好心外主任觉得她不错，多少人都盼不来的机会。 “我觉得急诊更适合我。” 乔汐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没来南军一附院之前，她的首选就是外科，但在急诊实习的三个月，她好像找到了当初铁了心学医的决心。 因为他义无反顾离开家去当兵，所以她选择了南城军医大学。 因为他成为了一名消防，所以她选择成为急诊医生。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这个人成为她努力变优秀的动力，也是她想守护的人。 陈浔沉默良久，最后说：“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主任这边我会帮你拖着。” 乔汐想跟他说不用这么做，偏头见他认真看着ppt，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三小时会诊的结果出来，却因为患者一个指标没达到付诸东流。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么多人为一个孩子奋战无数个日夜，不就是为了这次的手术。” “这孩子又要遭罪了。” “……” 乔汐在会议室把厚厚一叠中英文混杂的资料收好，出了会议室就看秦亮领着陶佳佳站在门外。 男人穿着白大褂，斜靠在墙边，女孩怯生生躲在后头，耳根羞红。 乔汐看着，打心底觉得挺配。 第161章 乔汐倚着墙，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不冷不淡问：“怎么了？” “佳佳说刚刚惹你不高兴了，不好意思自己过来。”秦亮同她解释，然后低头和陶佳佳说：“乔医生在这，去道歉吧。” 陶佳佳低垂着脑袋，小声说：“对不起呀，乔医生。” 乔汐大大方方接受了她的道歉：“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医护之间配合工作，多多少少都会出现小摩擦，有问题及时讲开就好。”秦亮当起和事佬，说完一通大道理之后，和两人说：“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做好加班的准备。” 回急诊的路上，秦亮带头走在前面，陶佳佳和乔汐并排走，她很小声问：“乔医生，我以后会满足你的要求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乔汐：“不是我的要求，这本该是你作为急诊护士应有的职业素养。” 陶佳佳委屈地看着她，“我…我已经再很努力了，但就是记不住。” 她记性一向不好，上学期间全靠小抄不挂科，刚工作就在体检科，每天都很清闲，调来急诊之后，不管是强度还是知识层面已经跟不上。 尽管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缩小和同事之间的差距，可就是追赶不上。 乔汐盯着她，最后无奈道：“记不住拿笔记下来，来不及记那就准备一支录音笔，录下来总不会再出错忘记了吧？”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自己解决不了那就借助工具或者旁人的帮助，不能把记不住当理由。 陶佳佳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不管是护士长还是医生，都会告诉你的。”乔汐双手插口袋，进办公室之前朝她一笑，“你和秦医生挺配，加油。” 陶佳佳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脸蛋泛起红晕，低头傻笑。 …… 这天晚上，乔汐留在医院。 晚上八点左右，陆珩给她弹了视频，按下接通，就瞧她满脸疲倦地趴在桌上，眼底布着红血丝。 “很累？” 乔汐摇摇脑袋，“还好。” 这个强度她还能受得了，要再上一台手术，明天怕是会废。 陆珩问：“晚上吃了吗？” 晚上？ 乔汐看了眼窗外，呆愣愣地回想好半天，反问：“我晚上吃了嘛？” “……” “好像没吃，肚子没有饱腹感。” 陆珩拿她没办法，问她想吃什么，给她点外卖。 乔汐把手机放在台历旁，撑着脑袋道：“清淡一点的吧，血肉模糊的看了一天，吃不下去荤的。” 陆珩再次沉默，给她点了小米南瓜粥和几个奶黄猪猪包。 “你什么时候走呀？”乔汐问。 “后天报道，然后是为期21天的集训。”陆珩透过镜头盯着她的眼睛，缓声道：“结束后会有8天的假期陪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乔汐眨巴眼睛，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但她走不开啊。 如实说了后，陆珩提议：“要不要去个近点的地方，前一天晚上过去，第二天晚上赶回来。” 乔汐点头，正好说话就听汪艺的闹铃响起。 她抬头看过去，见他艰难爬起来嚷嚷：“乔医生查房时间到了，走吧！” 第162章 陆珩眼底浸着心疼，想说的话都咽下去，让她先去查房。 汪洋推开门，边打哈欠边说：“再这么下去身体扛不住了，乔医生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乔汐脑袋懵懵的，左手掐右手虎口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我也挺佩服你的，很少有年轻医生这么能熬，还是个女医生。”汪洋看着她，感叹道：“还是年轻好啊。” 几年前他也这样，熬个两天三夜的不成问题，一觉睡醒就恢复过来了，随着年龄增加越来越觉得吃力，眼看着头发朝主任发展，危机感加重。 想到自己愈发稀少的头发，他小声问乔汐：“哎，你们女生有没有增发的小方法啊？” “……” 乔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要问她祛痘美白这些她还能说一下心得，增发…她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没有那个需求。 查完房，汪洋和乔汐回到值班室，正巧碰到秦亮下手术。 汪洋：“小秦，要不要来点烧烤？” “再给我叫罐可乐。”秦亮活动了下脖子，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疲惫开口：“我们能不能跟医院申请一下，大夜班让骨科出个医生跟我们配合一下。” 大晚上来急诊的患者，说严重也不严重，但全部由他们来，真的会累死。 “算了吧，院里会反问咱们为什么接骨科的病人。”汪洋摊手耸肩，继续道：“如果我们拒收病患，好，立马就要遭投诉，扣绩效扣奖金…凉凉！” 秦亮叹气：“一切进入死循环。” “休息吧，这边我和乔医生顶着。” 汪洋说完，秦亮也不跟他客气，把三张椅子拼一起，倒头就睡。 凌晨一点左右，医院接到报警电话，派出三辆救护车前往事故地救援，急诊医护人员拿了急救箱随车前往。 坐在车里，汪洋才把匆忙间塞嘴里的肉串吞了，没忍住爆了粗口：“卧槽，今晚什么情况，差点把没把老子噎死。” 秦亮靠在位上，眼神放空，念着：“春秋之际，气候干燥。” “希望伤亡少一些。” 乔汐捧着手机时刻关注群里的消息，看到赶过去的前线同事发的视频，心惊胆战。 二十来层的高楼，大火愈演愈烈，似乎要将整栋大楼包裹吞噬。 “别紧张，除了我们，附近的医院都派了人过来。” 汪洋在他们当中资质最老，出出声安慰：“尽最大努力救援，保护好自己。” 六七分钟后，到达事故现场。 车门开，医护人员提着急救箱冲下车。 乔汐和男医生同步拉开警戒线，蹲下检查从火场逃生的人。 “…咳咳咳吼……” 正在检查的人一直咳嗽，抓着乔汐哭：“医生，救救我老婆，她怀着孕呢！” “先生您先深呼吸，别急。”乔汐安抚他，抬头看向四周，试图寻找怀着孕的女性。 “我…我老婆呢？” 那人推开乔汐，想要往楼里爬，被站在外面的消防拦住之后，大哭：“我老婆还在里面，你让我进去！” “…我的儿子，他才只有12岁啊……” “俊儿啊，我的俊儿呢！” “……” 哭喊声充斥着现场，都在寻找亲人爱人，接近崩溃的边缘。 第163章 福贡，西南边陲小县城。 七月天，高温多雨。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水果摊边，嘴里叼着牙签含糊问：“这玩意怎么卖？” 中午时分，小贩被太阳烤的昏昏沉沉，随手比了个数字敷衍了事。 “呸，瞎要价是吧？”林昊把牙签吐了，拿起水果塞嘴里后继续往前走。 “昊子，情况如何？” 蓦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略带哑意的男声，吓得一激灵把果核吞了。 林昊抬手扶耳按下耳麦，正经汇报：“陆哥，目标人物进了便利店，暂时没出来。” “时长？”那道嗓音再次响起。 林昊掏出手机，看了眼回：“二十分钟。” 连接耳麦另端的男人呼吸微顿，“一家烟酒都不全的店，有什么值得他逗留二十分钟的？难不成还指望人在厕所拉屎等着你去抓？！” 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思，林昊支吾了声，没敢说话。 男人将火气压住，开始排兵布阵：“疯子和文宇疏散沿途民众，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开枪示警。” “是，陆哥。” “是，陆哥。” 接收到任务，原地待命的两人齐齐喊道。 林昊怂怂地问：“那、那我呢？” “滚到车上来，跟着我。” “是…陆哥。” 林昊挠了挠头，其实他更愿意跟着宇哥去疏散群众。 忐忑不安中，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干啥？” 开车的男人没回答，只瞥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行吧，他不问。 林昊系好安全带，摸了把别在腰后的枪，降下车窗调整后视镜位置，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开始偷瞄身旁的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抿起的唇和紧绷的下颚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我不好惹”的讯号。 诶，他陆哥可真高冷，要他是女孩，早被这副冷酷无情的俊脸吓哭了。 军用吉普驶出宽敞平坦的马路后，拐进丛林小道，不久前才降的暴雨，又经过暴晒，路面坑坑洼洼。 林昊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没忍住开口问：“这是去国界线的路？” “嗯。” 男人向左打死方向盘，车缓慢停下之后道：“这里是离开国境的必经之路，他、一定会来。” 穷凶极恶的罪犯，想要摆脱军方警方的追捕，拼死也会选择这条路，离开国境。 他们穿过茂密森林，最终停在横跨怒江的架桥边，找地方隐匿起来。 太阳升至头顶，日头正烈。 两人俯卧在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衣服。 …… 之后，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目标人物上了架桥，开枪击毙。 回去的路上，林昊瞧他还满脸肃静，不由地问：“陆哥，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太顺了。” 男人眉头紧锁，吩咐道：“联系疯子他们，问问情况。” “好嘞。”林昊并没多想，按着耳麦询问队友，良久之后，他开口：“陆哥，那边没任何反应。” “信号呢？” “信号是通的，就是没有回应。” “查他们的位置。” 林昊掏出卫星电话，打开定位系统，急得额头直冒汗。 多年后，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懊悔与愤怒交织，于陆哥而言，则是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 第164章 “把工号牌记清楚，我等着你来投诉。”乔汐指着胸口的工号牌，说完对随车而来的同事说：“把伤者抬上去，他需要尽快手术。” 刚刚做的清创只是简单冲洗烧伤部位，根本没办法判断坏死的程度，再耽搁下去，患者的伤势会加重，引起炎症就麻烦了。 “我孙子是老黄家三代单传，这要是出了事，我就跟着去了算事。” “你们大家看看，医生要逼死我们家啊……” 孩子的两位家属见乔汐如此强势，蛮横不讲理的那股劲松了，开始卖惨。 “哎哟，这孩子也可怜，就让他们先上车怎么了？” “可是那个消防员伤势也很严重啊，救出来的时候整个手臂都是火呢。” “怎么说呢，一人让一步，都上这辆救护车不就行了，干嘛闹得这么难看。” “……” 围观群众讨论起来，由窃窃私语转为大声讨论，甚至有人喊话让乔汐退让一步，美名其曰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一人让一步。 乔汐冷眼相对，望着哭声响亮的孩子面色冷漠。 不存在让步。 跟这些道德绑架的人没有什么让步可言，因为就算让步他们也不会感激，只会觉得这是你理所应当做的。 秦亮想让乔汐随车回去，就怕她留下会跟他们产生矛盾，却被她拒绝，“我这个状态也不能上手术，回去更耽误事。” “那你去汪医生那待着。” “嗯。” 乔汐点头，往汪艺那边走。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好脸色，不然准蹬鼻子上脸。”汪艺头也不回说：“他们家就住一楼，那孩子就被烟呛了两口，医院都没必要去。” “现在的人啊，一个两个都金贵的很，就这样的去医院就是占用公共资源。” “以后的孩子，说不定剪头发都要去医院剪，咱们还得多个技能，多考证书才能上岗工作。” 汪艺的嘴是出了名的毒舌，吐槽起人来都不带喘气。 乔汐被他逗乐，笑着说：“我是觉得他们太冷漠了，那位消防员为了救人才伤的那么重，但凡有点同情心都不会像他们那样无理取闹。” “又不是救我孩子才受伤的。” 汪艺一耸肩，讥笑道：“他们绝对会这么回答。” “道德绑架！” 身体健壮的老人上车耍赖逼人让座，不让就言语侮辱；他是消防，所以即便受伤也要让着民众，这样的事情在当今社会中真的太多了。 汪艺处理完伤口，偏头看她：“见怪不怪了，做好自己。” 天蒙蒙亮，大楼火势扑灭，消防全部撤离火场。 乔汐看着他们摘了面罩，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站在那，突然就觉得很感动。 能和这样一群可爱的人并肩作战，真好。 最后一辆救护车载着乔汐和汪艺等人驶离现场，回到南军一附院时，天色大亮。 “把衣服换了回去休息吧。” 汪艺随口叮嘱两句，便冲去手术室。 乔汐慢悠悠往休息室走，换下沾了血迹的白大褂，疲惫不堪地坐在凳子上。 她拿出手机，给陆珩发了消息。 第165章 【你走了嘛？】 陆珩收到乔汐微信消息时，正坐在车里，车停在南军一附院的露天停车场上。 他没回消息，而是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喂？” 电话里，女孩声音疲惫，陆珩眉头微皱，询问：“还没下班吗？” 乔汐打了哈欠，“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陆珩：“来露天停车场。” 乔汐拎包的手一顿，嘴角不自觉翘起，“马上来。” “乔医生下班了？” “嗯，下班了。” “乔医生白白，回去好好休息。” “你也是。” 乔汐和迎面走过来的同事打招呼，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 坐上陆珩的车时，嘴角的笑意都没消散。 “累不累？”陆珩问。 “本来挺累的，看到你就不累啦。”乔汐眼睛弯弯，笑盈盈望着他，满是爱意。 陆珩俯身贴近替她系上安全带，嗓音低沉带着哑意：“闭眼休息会儿，到家叫你。” 乔汐嗅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肩上，轻声低喃：“我不想睡，就想和你说话，多看看你。” 两人相处的时间有限，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陆珩轻拍她脑袋，宠溺道：“想说什么？” 等他坐回驾驶座后，乔汐才开口：“你去队里要记得想我，我会给你发消息，你有时间就回一下，让我知道你的近况。” “好。” 乔汐：“还有，出警救援要保护好自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好。”陆珩偏头看她，眼底带着笑。 乔汐瞧他说什么都好，眼珠一转，继续说：“我和宝宝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说这，她的手搭在肚子上，这副慈母模样逗乐了陆珩，他很配合回：“放心，我会陪着你把女儿生下来。” “为什么是女儿？” 陆珩：“喜欢女儿。” 特别是像她的女儿。 两人闲扯之下，到了小区。 陆珩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坐电梯回到家。 “去吃早饭，吃完回房睡一觉。”陆珩捏着她的脸，“再熬下去，真和熊猫一样了。” 乔汐乖乖去饭厅吃饭，但明确表示：睡觉是不可能的，别想哄骗她睡觉！ 吃完饭，陆珩见她不睡，拦腰将人抱起来，送回房。 “我不睡！” 乔汐在床上打滚撒泼，最后跳起来把他扑倒在床，“我现在很精神，精神的能再上一台手术。” 女孩的手圈住他脖颈，带着非正常的热度。 他翻身用手贴在她额头上，语气严肃：“你在发烧？” 乔汐眨巴眼睛，无所谓道：“你给我倒杯热水上来，我喝完就好了。” 陆珩快要被她气死，放开她转身离开房间。 乔汐摸了摸自己脑门，朝他背影喊：“直接把水壶带上来，一杯可能不够。” 等陆珩回来的时候，乔汐拿出手机，急诊群里正在讨论昨晚的火灾。 【听说是煤气罐爆炸导致的火灾。】 【我怎么听讲是小孩在家点蜡烛引起的？】 【不管怎么引起的，这起事故算是挺大的，消防员都有好几人受伤。】 【……】 【乔医生是不是又和病人家属杠起来了？投诉电话都打过来，说是不给他们家孩子上救护车。】 【卧槽，这么刚的吗？】 乔汐刚翻到这，陆珩回来。 他把水杯拿着，抠了粒退烧药给她：“吃了。” 第166章 乔汐摇头：“我不吃药的。” 作为医生，对病人肯定是说对症下药，有病就来医院看别把小病拖成了大病，但轮到自己身上，双标就很明显，什么是药三分毒，抗生素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陆珩显然不赞同她这套歪理，硬是要让她吃。 乔汐不情不愿吃了药，问他：“你不回队里吗？” “你都病了还怎么回？” 如果说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走也就走了，可这会儿明知她生病，怎么走得掉？ 乔汐望着他抿成一条线的唇，乖乖盖上薄被，拍了拍身侧：“那你陪我一起睡。” 陆珩拿她没办法，掀开被子躺在一侧。 可能是熬过了头，尽管身体很疲惫，但她就是不困。 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搞笑段子，又切到微信，不少同事私聊了她。 陶佳佳：【乔医生，你没事吧？】 赵纯：【我听急诊同事说你跟家属起冲突了？怎么回事？】 … 除此之外，前急诊f4群里也炸开了锅。 周薇：【我今早刚上班，就听讲了昨晚小乔的丰功伟绩，急诊医生就是牛逼啊！】 谭杰：【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咱们还是低调点好，前不久不是还有病人报复医生的事情吗？】 赵强：【这事我也看了，连捅十几刀吧，太没人性了！】 赵强：【乔汐你别太刚了，万一遇到个心理有问题的家属也给你来两刀那就完了！】 乔汐看到这，气得噼里啪啦打字：【能不能盼我点好的？@赵强】 这个点，周薇他们都在上班。 只有秦亮回：【没睡觉？】 【听汪医生说你发烧了，家里常备了退烧药吧，吃完再睡。】 乔汐看了他发的话，没了回的想法。 刚点退出，就听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怎么不回？” “……”乔汐沉默。 陆珩眉峰微挑：“回吧。” “不用了吧……那我回什么呢？”乔汐心虚地笑笑，把手机递给他：“要不，你帮我回？” 陆珩神色自若地接过手机，敲完字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床头柜上。 乔汐问：“你回了什么？” “先睡觉。” “我不！” 乔汐好奇死了，掀开被子就要去拿手机，被他阻止之后气呼呼道：“你先告诉我，不然我不睡觉。” “她睡了。” “？” 对上乔汐疑惑的眼神，陆珩解释：“我回：她睡了。” “！” 乔汐顿时脸颊泛红，把头埋进被子里，嘟囔道：“那里面好多人在的，你干嘛呀！” 哎…… 她的高冷人设啊，毁了。 陆珩一本正经：“看不出来么，我在吃醋。” 乔汐露出一双眼睛瞅他，似乎不信这话是他说的。 “我吃醋很惊讶嘛？”陆珩笑看她，提及刘春的话，“听阿姨说你们医院有好些对你动过心思的男医生，各个都比我年轻优秀……” “你停！” 乔汐捂住他的嘴，不耐烦道：“我妈道听途说的，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且他们也都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陆珩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再追问下去。 第167章 在他这里，乔汐年轻漂亮，被那群小伙子惦着实属正常。 之所以提出来，是想让她知道，在这方面他是在意的，甚至有些羡慕他们，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她的情况。 “你不要瞎想了，我只喜欢你的。” 乔汐抱着他，闭上眼想：她其实是个很凉薄的人，凉薄到除了他，其他男人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嗯，睡吧。”陆珩轻拍她后背，哄着她入睡。 大概是药效因素，在他一下接一下的轻拍中，乔汐睡了过去。 陆珩陪了她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离开房。 “陆哥，你什么时候来队里？我跟枫哥帮你把房间打扫好了，就等你过来。” “陆哥陆哥，我觉得宇哥变了好多，他以前是不爱说话，现在是根本不说话！” “王队的训练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到六点半，一小时吃饭时间，七点半又开始占用训练场地，我们怎么安排？” “我觉得尽量和他的人错开时间，要么早些要么晚些。” 林昊和石枫被他发了几条语音消息，陆珩逐一点开，回了石枫：“先跟着他们一起练吧，后期再说。” 宁江区消防大队三号楼，林昊看着陆珩给石枫发的消息，羡慕嫉妒恨死了！ 他不服气：“凭什么队长只回你的？” 石枫皮笑肉不笑：“你自己想想说的都是什么废话？还是你觉得陆哥是跟你唠家常的人？” 林昊朝他呵呵一笑，点开和乔汐的对话框，洋洋自得：“我就应该找乔医生，她肯定会理我！” “废话别多，小心陆哥知道回来揍你。”石枫把作训服换上，说道：“对了，陆哥的意思是先跟大队一起训练，把衣服换上去训练场吧。” 顾威刚晾完衣服回来，一脸担忧：“王队长同意我们跟着吗？” “你这个问题问到了点上。” 林昊从桌上跳下来，“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同意啊，但我们跟着他能怎么办？” 他们留在宁江区消防大队可是支队长的意思，支队长可是说了资源共享，他王永义再不舒服也没有办法。 “我去跟他打声招呼，以免闹得不愉快。” 石枫说完，率先离开。 林昊吊儿郎当走到床边，显然对他的做法不满。 他王永义在陆哥走之后怎么对自己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过不去的。 刘亚明作为大队的前内勤，因为这会儿队里还没招到合适的，依旧在顶班。他要是在，肯定会站在林昊这边，可惜他不在，顾威是新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识趣的保持沉默。 等石枫回来，林昊躺在床上，抬下巴问：“怎么样？” 石枫无奈：“他让我们等陆队来，由他带着才能跟。” 这个结果他也告诉了陆珩，后者显然比他们几个都要淡定，只回了“知道了”三个字。 林昊直接炸毛：“他算老几啊，凭什么非得陆哥在场我们才能去？” “是啊，有点过分了。”顾威也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作为特训队队长，怎么能保证每天都有空带着他们。 “明天队长就回来了，这件事等他回来再说。”石枫不好评判，干脆把事情推开。 第168章 就在这时，汪洋满头是汗的进来。 他先是走到盆架前抽了条毛巾，擦汗时发现宿舍气氛不对，出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昊翻了个身，显然不想再提。 石枫撇嘴，无奈摇头。 最后，还是顾威开了口，把事情原委说清。 “嗨，我当是什么事儿！”汪洋把毛巾搭肩膀上，双手环胸倚着墙道：“我不照样去跑步了嘛？他一个队长，还能整天蹲训练场逮着我们几个不放？”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事。 汪洋乐呵呵走到顾威跟前，“威子，你当初可没这么怂哦。” 顾威挠挠头，不好意思：“咱们这不是寄人篱下嘛？” 要是支队长就让他们留在宁江区大队，他才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但现在做什么说什么都要看人眼色，不得不谨慎一些。 总不能特训队人没招齐，就因为言行被人diss吧。 汪洋赞同地点点头，“一切等队长回来吧，不仅是训练，以后出警怎么分配都是问题。” 按照王永义现在的态度，他们以后有得忙。 *** 正值暑假期间，南城一中只有准高三学生留校补课。 天气闷热的厉害，班长郝燕从班主任那拿了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打开温度调至26度。 “班长，温度再调低点呗，太热了！” “是啊班长，这么热的天根本看不进去书啊！” “……” 就在同学们要求调低温度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班长…我…我我有点冷，能不能不调？” 说话的女孩留着齐耳短发，厚重的刘海遮挡了眼，小脸苍白的所在位置上，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你能不能行了，这么大热的天你说冷？” “就是，冷的话麻烦你搬桌子出去好不好！” “郝燕，快点调！” 高二文3班活跃分子纷纷表达不满，更有甚者直呼班长名字，让她别墨迹。 一面是平时在班上有话语权的同学，一面是从高一开始就不起眼的同学，郝燕犹豫片刻就做出了选择，她把温度调至20度，走到女孩身边，“罗婷，你要是冷的话把桌子搬到那边坐吧。” 女孩胡乱点头，抽了两张纸起身出了教室。 路上，她遇到不少同班同学，都是抬头看一眼而后低头快步离开。 南城一中的卫生间都是带隔间的，高三楼层每间都会有门。 “你说咱们班罗婷是不是有病？这么热的天她竟然说冷，哈哈哈太可笑了！” “她心理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我每次看她都觉得瘆得慌。” 水声伴随着女孩们的嬉笑讨论声一字不落的传进隔间，让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女孩又陷入深深的困境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受到同学们、老师们乃至…的凌辱。 为什么？ 女孩抱着头，痛苦又绝望地哽咽哭泣。 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结束这一切？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他们、那群人才会相信她说的一切？ “嘭——” “哎呀！” 被巨大的隔间门碰撞声吓到的女孩们惊慌失措，反应过来的女孩大骂：“你有病啊？” “罗婷，你又发什么疯？这次是不是又要哭惨说别人欺负你？” 女孩双眼无神望着前面，呆呆地问：“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肯放过我？” 第169章 女学生们被她的问话吓到，向后退了两句。 “什么死啊？” “要死死远点，整天雷声大雨点小的。” “……” 一句句冷漠的言语砸向罗婷，她往前走，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肯放过我？” “啊，你有病呀！” 其中一名女学生推了她一把，瞧她摔在地上也没有任何动容，反而打开水龙头不停冲洗自己碰到她的手，仿佛碰到了多恶心的东西。 “文芸，咱们快走，别跟这个疯子耗。” 几个学生相互拉扯，离开卫生间。 …… 宁江区消防大队，警报拉响时，石枫等人下意识从床上跳起来，换衣准备出勤。 汪洋提裤子的手顿了一下，转头说：“我们行动个屁啊。” “？” 林昊反应过来，“是啊，关我们屁事！” “睡觉睡觉！” “继续躺尸。” 几个人又像一滩烂泥样儿躺回床上，看电影的看电影，玩游戏的玩游戏。 五分钟后，消防车鸣笛出警。 林昊打心底里鄙视，“速度真慢！” “出动三辆车，可以了。”董文宇难得开口说了话，随后分析：“如果这时再来警报，他们的人就不够了。” 汪洋问：“要真不够，你说王队会不会让我们上？” “感觉不会。”顾威猜测。 他之前在宁江区底下的中队时就听说过区大队正副队长不和，这副的好不容易升成正的，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会自我满足一段时间。 石枫中肯开口：“就算他不提，该我们帮的绝不推脱。” 本来也是几个人随意探讨，却没想到真的董文宇一语中的。 警报响起后的第二分钟，石枫接到陆珩的电话。 男人用沉稳的语气交代：“你们随队去南城一中，我从家这边赶过去。” 挂断电话，石枫说话：“兄弟们，任务来了。” 林昊把耳机扯了，汪洋翻身下床，顾威和董文宇都是坐着的，几人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冲去车库。 坐上车，刘亚明一边摆弄摄像机一面说：“报警的是南城一中的老师，据她所说上课发现有名学生没来，询问同学无果之后，她让学生自习，自己出去找，发现那名女同学站在对面楼顶。” “跳楼？” “嗯。” 林昊挠挠脑袋，“我其实挺不懂的，有多少人为了生而努力着，怎么就不珍惜呢！” “谁知道，可能吃饱了撑着吧。”汪洋叹气。 他挺不喜欢处理这类自杀事故，所以客观因素都可以在努力下解决，主观因素就太难了。 董文宇垂着眼，轻声说：“其实…他们只是突然没了活下去的理由。”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有了自杀的念头，都跟我们无关，今天的任务是把她安全带下楼。”石枫扫了他们一眼，“明白吗？” “明白！” “嗯，知道。” 刘亚明神色凝重，“一定要把那个女生劝下来。”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南城一中，不出意外绝对会轰动全城。 消防车开进学校，陆珩紧随其后赶到。 校长魏海这会儿看到他比看到亲儿子还激动，“小陆啊，赶紧让他们上去看看…哎哟，这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第170章 “魏叔，能把这名学生的同学都喊过来吗？” 陆珩的要求，魏海自然是会办到的，当即找来教务主任，让他去召集学生。 等事情交代完，他面色焦灼：“可一定要把她带下来啊，还那么年轻，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教育局规定，本市准高三学生都是不允许在校补课的，但抵不过家长们的强烈要求，所以才提前一个月开了课，本来就是违反规定，这要再出什么事，他也离革职查办不远了。 石枫、林昊和刘亚明拿了绳索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顶层，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刺激到站在天台摇摇欲坠的女孩。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队友摸清情况。 行知楼一楼，罗婷的同班同学被带到一间空置教室。 教务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他站在教室前门外，像威海汇报：“三班的学生都齐了，但是时间不等人，这么一个个问上面罗婷同学怕是等不了。” “小…陆队长，你看呢？” 魏海也拿不定主意，看向陆珩。 男人把们推开，站定看向教室内。 十七八岁的学生惊慌失措地看向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害怕、焦虑和愧疚。 “队长！” “石枫他们已经到达顶层，那个女学生离边沿太近了，他们不敢轻易靠近。” 陆珩听完汪洋的话，转头走出教室，招手让汪洋和顾威靠近。 教室里，议论声不断。 “怎么办？她真的要自杀，要是她真的跳了，警察会不会查到我们啊？” “你有毛病啊，又不是我们让她自杀的，查我们干嘛！” “文芸，你说句话啊！” 文芸就是那会儿在卫生间推了罗婷的女学生，她这会儿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 冷不丁被叫，惊慌失措地看向喊她的人：“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罗婷是自己想不开，跟她没有关系的。 对，不会有事的。 她这边自我建树刚做好，身穿消防作战服的两名消防员推门进来，依次喊了几个人出去。 …… 五分钟后，石枫等人的耳麦终于传来声音，“跳楼者叫罗婷，父母离异，跟奶奶相依为命，在学校和同学关系并不好，我们有理由推测她长期受到其他同学的孤立。” “没了？” 石枫皱着眉，这特么让他怎么劝？ 林昊问：“宇哥，她因为什么跳楼，跳楼前受到什么刺激不知道吗？” 董文宇呼吸微顿，回答：“不知道。” 石枫：“还有什么有利的？” “暂时没有。” 董文宇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 刘亚明把摄像机关上，小声说：“先去一个人吧，你俩谁去？” “我去吧。” “枫哥去吧。” 石枫和林昊对视一眼，头一次这么默契。 石枫给自己腰间扣上绳索，小心翼翼往罗婷那边走。 离她还有三米远时，他发出声：“罗婷同学，你这样很危险，有什么我们下来说好吗？” 罗婷身子突然紧绷住，回过身看他，眼神充满警惕，尖声呼喊：“你别过来！” 第171章 女孩的尖叫让石枫停了下来，怕她再次受到刺激，石枫半蹲下来，安慰着：“好，我不过去，你坐好了。” 这要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这名女孩坠楼，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罗婷浑身颤抖，泪水顺着眼眶落下。 她没有回过身，反倒是看向石枫，眼中除了眼泪，就只剩下绝望。 石枫在离他两米处的地方坐下，语气温和：“罗婷同学，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跟我说说，解决不了的事我来帮你想办法。” 罗婷沉默。 “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我也有的，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知道吗？”石枫瞧她不说话，试图跟她交流起来：“罗婷同学，你跟哥说，哥保准给你解决好不？” 罗婷唇角微动，眼眶满含泪水地看着他，“没有用的，你帮不了我。” 那些恶意的言语，轻蔑的眼神，是没有办法抹灭的，也不会有人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只有死，也只有死，才能摆脱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石枫赶忙开口：“我能帮的，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罗婷眼神聚焦，突然轻笑了声，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喃喃自语，“欺负回去？那你岂不是要去强女干她，哈哈……” 石枫：“罗婷？” “哥，都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是花季少女，我怎么觉得自己已经烂了臭了呢？” 可能是压抑太久，也可能是石枫让她觉得安心，劝说半小时后，罗婷终于肯主动与他攀谈。 “怎么会呢？”石枫往前又挪了一步，笑着说：“你看你还这么年轻，考上大学之后前途一片光明，未来的生活多美好，是不是？” 罗婷目光微闪。 “你哥我没上过大学，一直都觉得遗憾，你帮我去看看呗，是不是真有公寓式的宿舍，酒店式的图书馆？” 石枫望着她，目光真诚：“等到了那时候，我就跟队里的人炫耀，这是我妹妹，大学生！” 罗婷低头笑了，继而开口：“可是哥，我真的熬不下去了，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没有人在意我。” 她觉得自己脱离了这个世界，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漠视。 石枫：“我相信你啊。” 【石枫，适当提一下她相依为命的奶奶，看看反应。】 石枫从地上起来，慢慢往她那边走，“妹妹啊，你要是走了，你奶奶怎么办？” “奶奶？”罗婷身形顿了一下，眼神游离道：“她有养老保险，没了我过得会更舒服一些的。” 【枫哥，再拖延一下时间，我们已经联系上她的爸妈了。】 耳麦中是队友的催促，现实中是女孩随时坠落的险情。 石枫觉得再劝不下来，他都要跟着崩溃了。 人的情绪是会感染到周边的人，罗婷的悲伤他深切的感觉到了，可他只能口头上安慰，做不了一点实际性的行动。 叮—— 这时，最老式手机信息声响起。 罗婷按开解锁键，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惨白。 她紧握着手机，死死咬着唇呜咽了一声。 罗婷—— 石枫大喊着奔过去，在关键时刻抓住她的手腕，“把手给我，给我啊！” “枫哥！” “石枫——” “别过来！” 石枫半个身子露在天台边沿外，咬牙拉着女孩的手：“罗婷，你把手给我，当哥求你了好不好？”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会儿红了眼眶，拼尽全力想要拉她上来。 “对不起啊哥，我真的好累。” “啊——” 石枫一点点看着她挣开自己的手，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才开始生命，痛哭流涕大声哀嚎。 林昊把他拖回来，死死攥着他：“枫哥别这样，你已经尽力了！” “没有！” 石枫崩溃地伏地大哭，“我可以的，我明明可以救她的…她喊我哥，还那么小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再快一点，如果换成是队长，他一定能把她救下来的。石枫不停的用头撞着地，痛苦与愧疚夹杂之下，除了哭喊似乎没有办法去宣泄。 “枫哥……” 刘亚明放下相机，低声劝林昊：“让他哭一会儿吧，你在这陪着他，我先下去。” 救援告一段落，可后续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董文宇缓缓闭上眼，嗓音颤抖：“她还是跳了。” 这个女孩连死的勇气都有，足以想象到她生前有多绝望。 平复心情后，陆珩下令：“处理好就收队吧。” “队长，听她的同学所说，她曾经向外界发出过求救。” “我怀疑她曾经受到过学校的欺凌，这事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顾威和汪洋追着陆珩的步伐，显然对他的决定意难平。 陆珩停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两人。 第172章 汪洋瞧他不说话，继续开口：“我们应该继续问下去的，那群学会中一定有知道内情的人！” “是啊队长，我们不能就这么收队走人啊。” 顾威情绪激动，他才不相信什么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想不开有了轻生的念头。 那个女孩在自杀前说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学习上的事。 陆珩缓声开腔：“你们了解完实情能做什么？” “我…我们……” “……” “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陆珩理解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他不得不提醒：“我们是消防，职责是救援，后续不归我们管。” 说完，他交代董文宇：“你和石枫对接警方。” 董文宇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叹息。 汪洋问：“文宇，队长以前也是这样？” “……”董文宇沉默片刻，斟酌开口：“队长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往的每一场事故，善后虽然都是我们在做，但如果背后没有他，很多事我们也没办法做到的。” 跟着他的这两年，他做过大大小小数场火情鉴定、事故判定，其中遇到的问题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所以，当得知特训队长是他的时候，自己才会义无反顾地加入。 “我们要相信他。“ 当董文宇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汪洋和顾威都沉默了。 他们没在陆珩手里待过，对他多少会产生不信任，而要想有信任，可能要靠后期慢慢磨合。 现如今网络飞速发展，南城一中学生跳楼事件很快登上本市热点，媒体争相赶来，想拿到最新消息，奈何校门紧闭，不放任何不相关人员。 魏海回到办公室，透过窗户望着行知楼下围观的人，焦急万分。 这可能就是女儿说的水逆期吧，怕什么来什么。 很快，一中管辖区派出所警察赶到现场。 围观的师生被驱散以后，汪洋他们清理现场。 负责一中管辖区的警察简单形式化地喊了知情的几人录口供，随后便收队离开。 陆珩来到校长办公室，敲门走进：“魏叔。” “小陆啊，过来坐。” 魏海双手搭在自己腿上，语气担忧道：“学生都在联系家长要回家，虽然拦住了外面的媒体，但事情还是宣扬出去了。你魏叔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是目前还不清楚情况，对学校的名声不好。” 培育一代又一代孩子成长的学校，留下的应该都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个逼孩子跳楼不负责任的形象。 陆珩问：“您着手查了嘛？” 魏海点头，“已经让罗婷的班主任去查了，各科老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也会过来。” “警方会按非正常死亡案件查处，前提是自杀者全部因为自身原因而结束生命。”陆珩顿了一下，开口继续道：“据了解，罗婷同学生前受过同学欺凌，曾多次向其班主任求助。” 如果警方深入调查下去，这个立案可能会被推翻。 魏海：“不…不会吧，听杨老师说罗婷同学一直很正常，除了今天缺课，其他时候都在教室认真学习。” 陆珩低下头，很认真问：“魏校长，您见过她本人吗？” 第173章 本人？ 魏海沉吟片刻，说道：“那倒没有。” 南城一中，每年入学人数上千人，除了特别冒尖的亦或者是调皮捣蛋的之外，作为校长能记住的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听班主任口述得知。 陆珩没有坐，而是站在办公桌前，开口向他描述短短半小时内，在罗婷同学们口中，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自卑、懦弱、奇怪……甚至用到了恶心二字。 “这…这怎么可能？” 魏海大吃一惊，解释道：“一中招生标准都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每年也都会请专业心理医生开导学生，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事实的确如此。”陆珩看着他，不再说话。 或许并不是学校的招生机制出了问题，而是校内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相信罗婷在初入校时，也是名活泼开朗的女生。 “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如果罗婷的确在校内受过欺负或遭到其他伤害，绝不会姑息。” 魏海说完，佝偻着不如靠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眼看着就要到退休年龄，如果不出这次的事故，他会光荣退休，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可偏偏出了事。 这可能就是命吧。 提前退休也好，能把后半生的时间留给爱人和孩子。 陆珩离开没多久，带罗婷班级的老师敲门进来，为首的是位秃顶中年男人，应该是刚从备课室赶来，手上还印着红墨水。 他率先开口：“校长，我接手他们班的时候，就觉得那孩子内向，平时上课回答问题说话也跟蚊子哼一样，是不是家庭原因导致的？” “是啊，我听杨老师说她父母离异，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的，是留守儿童。”一名穿高跟鞋的女老师附和。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留守儿童怎么了？”曾经作为留守儿童的老师听不惯她的话，当场就要理论。 “都闭嘴！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魏海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吼道：“让你们来是互相推诿责任的吗？现在你们带的学生自杀没了，你、你们…包括我在内，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秃头中年男老师急了，连忙问：“不是校长，您叫我们来是想问什么？” “是啊校长，我们就是一代课老师，平常也就课上能接触到她，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想不开跳楼了！”高跟鞋女老师讪笑。 魏海瞧他们一个个都想着推脱责任，心凉了半截。 这就是外面人人称赞的一中高三把关老师，涉及到不利于自身发展时，首要就是把自己摘清。 “要不您问问杨老师，她带了他们两年多，肯定最清楚。” “校长，我晚上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 魏海冷静地想了一下，做了决定：“让学生们都回家吧，教过罗婷班的老师留下，等着警察传讯。” 秃头男教师不满：“校长，我们好不容易安抚了学生们，您一句话就把我们的辛苦全抹了！” “不能因为一个学生耽误全体的上课进度吧。” “我也觉得。” 魏海抬手让他们闭嘴，“都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做，把学生们安全送到家。” *** 乔汐接到魏晴晴电话，是在隔天上午。 彼时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正换上白大褂准备上班，乍听到她说的消息，消化半天才反应过来。 一中有学生跳楼身亡？ 疑似曾被校园凌霸？ 魏叔叔会被连累？ “汐汐，你说怎么就想不开呢？”电话里，魏晴晴的情绪有点低落，无可奈何道：“我爸摊上这么个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乔汐：“你没联系魏叔叔吗？” “也要联系上才行啊。” 事情没调查清楚前，魏海作为一中校长，不能联系外界人员。 “你也别太急，不会有事的。”乔汐安慰。 魏晴晴叹气：“我知道。” 不管这个女孩因为什么跳楼，只要是在校内出的事，校方就应该承担责任。而她爸作为校长，也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问问陆珩，他那天在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她也能安心一些。 乔汐：“我先联系他，问清楚再给你回电话。” 电话挂断后，乔汐走到急诊（二）办公室坐着，趁着时间还早给陆珩拨了电话。 刚接通，她便问：“昨天一中的事故是你处理的？” 大概是太过突然，陆珩沉默片刻才回：“是我的队员处理的，怎么了？” 第174章 乔汐问：“情况怎么样了？魏叔叔会不会被牵连？” 陆珩沉默了会儿，开口道：“牵连倒不至于，但名誉多少会受损，魏晴晴找你了？” “嗯，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跳楼啊？” “警方还在调查。” 陆珩把那天的情况大致描述给她听，乔汐理清思绪之后，问他：“那石枫没事吧？” 她其实很能理解那种明明拼劲全力去救一个人，还是看着ta在眼前没了的感觉，痛苦与愧疚交织，但凡心理素质差点，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准备让他那个状态留在队里也出不了任务。” 陆珩听她在那边说着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悠悠来了句：“你打电话来就是关心他们的？” 乔汐一声“昂”给她即使咽下去，讪笑着道：“我就想问问情况，顺便关心一下。” “嗯。”陆珩不咸不淡应了声。 乔汐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试探性问：“你没事吧？” “没有。” 陆珩平复心情，转移话题：“现在不忙吗？” “不忙。” “下班我去接你。” “好。” 乔汐知道他不想提，也没缠着问，随意两句便将电话挂了。 将手机揣进兜里，陆珩推门进了会议室。 上座是王永义和支队两位领导，余下便是参与过救援的消防员们。 石枫坐在最后面，前面依次是董文宇、汪洋、顾威和林昊，刘亚明作为事件记录者，坐在了他们对面。 陆珩没有选择往前坐，而是随便拖出椅子坐下。 “轻声者是名高中生，自杀无外乎学校或是家庭原因导致，而我们的同志，花了近两个小时都没能把人劝下来，都怎么当得消防？” 王永义拍着桌子，目光扫向陆珩：“我想请问一下陆中队长，你的人去救援，你当时在哪？” 林昊脱口而出：“我们队长在现场！” “我问的是陆珩，问你了吗？” “我……” “林昊，坐下。” 陆珩递给他一个眼神，而后开口：“我在现场。” 王永义像是抓到突破口，大声质问：“在现场为什么不参与救援？” 林昊没忍住哼了一声，动嘴不发声：“你又知道队长没参与救援，这么牛你怎么不去呢？” “当时罗婷的情绪激动，不适合多人去营救。”陆珩就差没把消防救援知识技能原封不动地背出来，说完对两位支队领导汇报：“罗婷在跳楼前曾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条信息导致她情绪彻底失控，如果各位对这次救援有疑问，可以与警方保持联系。” 王永义：“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亚明用记录仪将全过程记录下来，我的人不存在救援失误。”陆珩无视了他，看向刘亚明，后者拔下电脑优盘递给领导，解释道：“这是当天记录仪的拍摄内容，您可以看一下。” 全程，石枫未露只言片语。 他坐在那，表情动作都和从前没差，可仔细观察能看出他的眼里很空，像是对外界的事物都提不起兴致。 …… 会议结束，林昊等人回到自己办公楼。 他个性活泼，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人，到了住处就开始叭叭：“他有病是不是，非揪着我们不放做什么，有问题的是罗婷周围的环境啊！” “顾威你说句话，当时你问那些学生的时候是不是各个都心虚害怕？” “还有洋哥，你不也在现场吗？” 汪洋看了眼石枫，说道：“你少说两句。” 第175章 “我怎么了？” 林昊不甘心的抱怨，一口气就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汪洋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你看不出来他就是故意在支队领导面前找茬的吗？你枫哥现在情绪不对，别逼逼叨了。” 听到他说的前半句，林昊心里没什么感觉，但提及石枫，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人，突然就沉默了。 自己的愤怒、不甘好似都是因为被王永义全盘否定，可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 艹！ 就管不住嘴！ 林昊扇了自己一巴掌，气自己没心没肺没头脑。 之后，石枫被陆珩叫去办公室。 林昊语气愧疚：“你说枫哥会不会觉得我那啥啊？” “不会。”刘亚明坐在椅子上擦拭镜头，凭着自己干多年内勤的经验，推测道：“罗婷这事儿还没完，警方应该会在近两天联系我们。” 一直保持沉默的顾威说了话：“我在询问同学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很恐惧，一般得知自己的同学跳楼自杀的消息，占据主导的不应该是惋惜或是伤心吗？” “所以我说罗婷周围的环境肯定有问题！”林昊想到石枫因为此事备受打击，心里不是滋味。 “先看队长怎么说吧，这事我们也没权去管。” 汪洋是他们当中的老大哥，看待事情也比他们要更冷静。 陆珩临时办公室，石枫进去喊了声队长就不在说话。 “坐。” 陆珩让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两人面对面沉默好久，他才开口：“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吧。” 石枫捧着一次性纸杯，望着上面飘的茶叶发呆：“我…我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如果那天是你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后半段，他已经是哽咽地说出来。 陆珩很能理解他此时的心理，就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宣泄完才缓声开腔：“我当消防的第二个年头，所在地区发生严重地震，我跟战友耗时两天，就差……那个孩子就能得救，可是余震发生了。” 他亲眼看着清理差不多的废墟再次坍塌，将那个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他们身上的孩子与世间隔绝。 那时的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崩溃大哭，甚至想冲去跟孩子一起去死。 之后，他对自己的人生充满着质疑。 不是消防吗？ 不是能救人于水火之中嘛？ 为什么像个废物一样，在余震发生时只能选择撤离？ 在一次次全盘否定后，他想明白了，将自己打碎、归零，重新站起来出发。 天灾人祸，是最难防的。可不能因为无法预知，就选择放弃。 “你要相信，我们存在的是有意义的。”陆珩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有太多人需要我们的帮助，石枫，别丧失信心。” 石枫抹了把泪，抬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嗯，我调整一下就好了，没事。“ 这句“没事”，是对陆珩说的，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陆珩：“回家休息几天吧，调整好了再来。” “队长！” 石枫看向他，目光如炬：“我想罗婷的事解决，再……” 他的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后半句咽了回去。 “一周，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调整，超过期限就主动离开队里吧。”陆珩没有让步，说完便让他离开。 人生还长，凡是向前看。 在陆珩看来，石枫的责任已经尽完，其他的事就交由其他人去做。 *** 乔汐难得准时下班，换好衣服离开急诊，就碰上周薇和谭杰两人。 “小乔～” 自从乔汐不住宿舍以后，周薇就好些天没见着她人，她冲上去抱住她撒娇：“你说咱们要是一个班多好呀，现在都有时差了。” 乔汐轻捏她的脸蛋，笑道：“你有他陪着就好了。” “哎呀！” 周薇脸蛋泛红，瞥了眼他小声说：“我们准备中秋见家长了，如果谈得来明年应该就结婚了。” 乔汐笑：“挺好的，日子定下来提前说，我好存份子钱。” 两人聊天时，陆珩给她发来消息，说是已经到医院。 “不和你说了，他来接我。” 乔汐就要走，被周薇拦住：“哎，你俩比我们谈的还久，谈结婚的事了吗？” 结婚啊？ 乔汐目光微闪，抿唇摇头。 周薇问：“那见家长呢？” “…我们见了家长了。” “啊，那你肯定比我们快，还想让你做我伴娘呢。”周薇满脸可惜，要重新找了。 乔汐随口应了几句，同两人告别离开。 一路走到车旁，脑子里都是“结婚”，乱糟糟的。 哎…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谈结婚还太早了点。 第176章 “等会想吃什么？” 陆珩知道在吃方面她没太多追求，给了两个选择：“是在外面吃，还是买菜回去烧？” 乔汐回：“随便。” “那先转一圈。”陆珩将车驶出医院，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没擅自作主。 南军一附院这一路上，有个中医药高专院校，到点对面非机动车道就会摆一排小吃摊，人流密集。 陆珩放慢车速，偏头问：“想不想下去看看？” 乔汐本来想拒绝，余光瞥见卖酒酿的，点头应了下来。 买了赤豆酒酿，又选了几样小吃，两人离开小吃街。 陆珩提议去学校走走，乔汐欣然同意。 她今天穿了件抹茶绿色的齐膝连衣裙，衬得肤色很白，青春靓丽的模样与学生差别不大。 陆珩牵唇笑，本来她也毕业没多久。等她将小吃吃完，他主动牵起她的手，两人像大学中的情侣一样，漫步在校园里。 吃饱喝足，乔汐一扫刚刚的阴霾。 陆珩这会儿问：“上班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啊。” “那怎么不开心？” 乔汐沉默片刻，没回答反而说：“周薇和谭杰中秋要见家长了，说不定明年就会结婚。” 陆珩：“嗯，挺好的。” “我也觉得。” 回答完，她再次沉默。 陆珩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他哪句话说的不对。 好半天，他试探性问：“你想结婚了？” “……” 乔汐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回：“没有！” 她才不是想结婚，只是…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从未讨论过这些事。 陆珩嘴角上扬，嗓音含笑道：“我随时都可以，就看你什么时候愿意了？” 乔汐明知故问：“愿意什么？” “愿意嫁给我啊。” “呵！” 渣男！ 婚都不求还想自己嫁给他，想的倒是挺美！ 陆珩敛下笑容，严肃认真开口：“乔乔，我随时都准备着娶你，至于什么时候娶那就要看阿姨什么时候完全接纳我，我觉得快了。” 至少现在的乔妈不像之前那么防着他，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 乔汐与他十指紧扣，就这么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动。 她想吻他。 环顾周围后发现没有太多学生，她垫脚凑到他嘴边，轻轻嘬了一下，动容表白：“我好喜欢你呀。” 这些年，不乏有男生会喜欢追求她，可这种心动的感觉，她只对他有过。 18岁那边有、时隔八年后的26岁，她也依旧有。 陆珩宠溺地看她，“我也是。” 我是如此如此的爱你，除了你，谁都不对。 绕着学校走了大半圈之后，乔汐不想再走了。 她爬上石头，对着他张开双臂：“我想要抱抱。” 陆珩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托住她，将人公主抱起来，一路走到停车地点。 上了车，陆珩感触开口：“太瘦了，轻飘飘跟张纸似的。” “？” 有吗？ 乔汐摸了下最近吃宵夜长出来的肚子，脑袋冒着大大的问号。 “平时多吃点，特别是早饭必须吃，身体也要锻炼。”陆珩说到这，话锋一转：“别就点头不做，身体要是不好几小时的手术怎么坚持下来，那些病人把命交给你，你要用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对待。” “知道！我是宣过誓的人，不会拿任何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乔汐认真起来，跟他辩驳：“只是觉得你在身边，我就可以柔弱一些，可以多依赖你一点。” 自从进入南军一附院，一周至少两天连轴转，强度大的手术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已经适应这种工作环境。 陆珩服软道歉：“是我不好，不该不信任你。” “是不是我以后在你面前也要像工作一下随时准备着？” “没有这个意思，对不起是我错了。” 乔汐心里不是滋味，继续说：“我总觉得你把我当小孩，而不是关系对等的女朋友。” 陆珩这会儿求生欲极强，笑着开口：“把你宠成小孩不好吗？” 乔汐那股气瞬间散了，硬邦邦道：“记得你说的话，我大度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最后，晚饭是在家解决的。 因为懒得做，陆珩点了外卖。 吃完后，乔汐借用他书房的电脑，开始查阅文献资料，为下篇论文做准备。 昏黄的灯光将她笼罩，格外让人觉得温柔。 陆珩推门进来给她送牛奶，“别搞太晚。” 乔汐忙得没空看他，只嗯了一声，又投入进去。 学无止尽这句话在医生这个职业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想要在知名医院存活（升职加薪），首要的是有过硬的专业技术，其次就是文章奖项的加持。 为什么每年有那么多人抢着争着想去国外交换学习，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给自己镀金，好为以后回来的发展铺路。 乔汐深刻的知道，光有研究生学历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有考虑在职读博这条路。 第177章 迟简把他送至玄关，目送他离开后，脑袋还晕乎乎的，没转过弯来。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抓住重点。请他上来是带着点私心，但最主要的还是问他关于哥哥的事情，现在没弄明白不说，甚至莫名其妙答应明晚一起吃饭。 她轻拍脑门，懊恼呢喃：“迟简啊，你可长长心吧。” 翌日。 迟简被一通电话吵醒，对方是凉城大学片区派出所民警，表示午后去烘焙店，计算损坏物件价值。 坐在床上，她看着手机发愣，好半天才掀开被子慢悠悠进洗手间洗漱。等出门，已经是中午时分。 步行来到烘培店，左悦已经在了。 “迟姐，我已经联系装修公司，他们下午就来钱。”左悦注意到她穿的高领毛衣，笑得不怀好意，“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咳，春捂秋冻，知不知道？” 迟简拽了拽领子，瞥了她一眼，走进烘培间。 “我当然知道。”左悦捂着嘴偷乐。虽然昨晚先走了一步，但自己不瞎，看出了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说这两人没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趁着她进去做甜点，左悦点了两份外卖，然后收起心思开始打扫店里的卫生。 十二点半左右，外卖员推开店门，下意识去看沙发，见没人在那，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放柜台上就行，谢谢了。”左悦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埋头干活。 “好。”外卖员把两份外卖放在桌上，注意到店里比平时脏乱，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蛤？” 左悦直起身，三两步走近上下打量他，“说吧，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留下来看我们老板的盛世美颜？” “我…我……” “麻烦把沙发抬出去，谢谢。” 迟简解开围裙，顺着他的话接了。 在他去搬沙发时，左悦移到她身边，不接问：“他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通常遇到这种故意搭讪、撩妹的人，她都不会理会的，这外卖小哥难道不一样？ “我看他有点眼熟。”迟简淡淡看了他一眼，“反正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也对！ 要没有他，她们还需要另外请人搬。 派出所民警来之前，店里基本收拾干净，功劳归于免费劳动力。 左悦按照迟简的意思，给他现做了杯奶茶，“拿着，老板给的。” 年轻少年擦了擦汗，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是凉大的学生吧？”左悦边吃边找他聊天。 “嗯。” “叫什么名啊？” “章旭宇。” “我瞧你这穿着也不像需要勤工俭学的。”左悦扫了眼他上千的鞋，心里已经了然。 “不是，我是帮同学的忙。”章旭宇解释。 他家境不错，的确不需要去勤工俭学，是宿舍一哥们突然肚子不舒服，托他送了单。当然，他不否认来送单是为了能看看店里的仙女老板。 “行吧。”左悦勉为其难相信，透露道：“迟姐第一次搭理人，你小子可以呀。” 章旭宇不好意思地挠头，出声问：“她一直都这样吗？不爱理人？” “也不是。”左悦摇了摇头，想来想去得出结论，“她可能看脸吧。” “……” 章旭宇尴尬一笑，觉得并不是这样，毕竟他昨天搭讪就没得到回应。 两点钟左右，他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迟简又对他说了句话，让他把垃圾带出去。 “我觉得他以后会经常来店里。”左悦开口。 迟简拿笔记着昨天损失的账目，另一只手拨着算盘，淡淡开口：“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以后店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左悦惊讶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迟简把手机推过去，界面正是凉大的贴吧。 左悦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我迟姐就是牛逼就是厉害的表情，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派出所民警来后，迟简把账目清单交给他们，昨天他们也在场，现场被毁成什么样也都清楚，没有在账目上太计较，表示会让闹事者赔偿，最迟下周一钱会给到位。 等民警们离开，左悦打电话让装修公司派人来。 迟简把新鲜做好的甜品分给她一些，剩下的打包准备带回去。 傍晚时分，店门外停了辆军用吉普。 左悦眼睛尖，认出人之后，连忙推搡着迟简，让她赶紧出门去赴约。 迟简表情淡淡地叮嘱：“这些天就暂停营业，你也趁机休息一下。” “知道知道，快走吧。” 瞧她猴急的模样，迟简无奈抿唇，拎包走了出去。 第178章 法律是保护弱者和女性的，在这点上乔汐并没有意见。 但不能因为有了婚姻这层关系，就给恶意伤害减轻罪行成了不用判刑，甚至警察管不了家务事的家暴。 “赞同。” 陈浔点头应下，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手机报了警。 陈述完情况，他挂了电话，低头同她说：“诊断结果明天出来，如果女方家长态度坚决，这个跑不掉的。” “嗯。” 乔汐隔着玻璃看重症监护室的女人，期盼道：“希望她能等到。” 之后，陈浔看时间不早，提出送她回家，被拒绝后也不恼，笑道：“这么晚打车不安全，要么我送你，要么就在医院宿舍凑合一晚。” 反正一个人回家，是个男的都不会放心。 乔汐被逼急，随便扯了谎：“真不用你送，我、我男朋友在外面等着我。” 陈浔点头表示明白：“那我送你过去。” “……” “我得先回趟急诊拿东西。” “我跟你一起。” “……” 一路来到急诊，乔汐都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他不送她。 想的太入神，以至于跟前出现个人都没察觉。 “小汐，小……” 陈浔刚想伸手去抓她，就瞧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女孩眼睛突然一亮，直接跳进那人怀里，撒着娇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珩一把托住她，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不放心你。” 随后，他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陈浔朝他微微颔首致意。 陈浔推了下镜框，点头表示打招呼。 他看着两人手牵手离开急诊，期间女孩连头都没回，摘下了眼镜用白大褂擦拭，低头的瞬间突然就笑了。 看看，你求而不得的人在心仪的人面前的样子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也是时候放下了。 翌日，李秀娥的医院诊断书出来：腹膜后巨大血肿，右肾变形萎缩，头部多发挫伤，多根肋骨骨折，肺挫裂伤，四肢多发挫伤、淤血。 她的父母来到医院，看到这样的诊断结果，嚎啕大哭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警察极力安抚他们的情绪，刚一稳定两位看都女婿一家过来，崩溃了。 乔汐被叫回医院时，两家人正在争执不休。 最后还是吴主任出面呵斥，才组织了这场闹剧。 吴文海气呼呼冲出来，一通火发完又气呼呼回到办公室，临进去前喊了声：“乔汐，过来一下！” “主任，您有事？” 吴文海脸色不好道：“嗯，之前让你跟心外的那个案例，怎么就没声音了？” 乔汐斟酌片刻，回答：“我觉得自己更适合急诊。” “你放屁！”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吼，乔汐哆嗦了一下默默向后退了一小步，“主任，您难道想让我去心外？” “我可没这么说，让你跟进一下又不是让你就转去心外了，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吴文海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学生怎么就榆木脑袋呢？ 那么好的研究项目，多少人挤破头想参与进去，就这傻孩子使劲往外跳，生怕沾到一点。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吴文海想不通，直接把椅子拖到他旁边，拍了拍：“来，你过来坐。” 第179章 乔汐垂下脑袋，想了好半天，才开口：“我…不要想跟心外的同事们接触。” “啊？这是理由嘛？！” 吴文海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皱眉问她：“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 之前……什么事？ 他瞧乔汐疑惑看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口：“心外的小陈之前不是对你有好感，因为这事？” “不是。” 乔汐拼命摇头，怕他不信主动解释：“跟陈医生没有关系，我俩现在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她不去心外纯粹是不想和心外的医生们打交道，觉得太累了，她想她可能适应不了那样的工作环境。 吴文海沉吟，主动提及于茜来，“院长挺看重她的，她要是来医院也会是进心外，你避开不去也好。” 他就是觉得可惜，那么难得的机会，假使这项研究成果获得成功，对参与研究的医生来说，所获得的荣誉及成就不亚于发表的论文被国际认可。 乔汐调整好心态，笑着说：“主任，您不会是嫌我没用想把我塞别的科室了吧？我告诉您，这事没门的哦。” 窗户都不可能有！ “你啊，真的是……” 傻！ 这个事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转好，吴文海调侃：“今天男朋友没跟来？” 乔汐大大方方回：“没呢，他回队里了。” “嗯，我等着你的结婚请帖。”吴文海说完，摆摆手让她出去，临走还叮嘱：“外头那个“家暴”的事你别插手了，警察会跟他们交涉。” 乔汐走出办公室，脑子里想的还是结婚请帖的事。 最近频繁的被催婚，她都开始怀疑最开始坚定的结婚还太早的想法。 “乔医生，你不是晚班嘛？” 乔汐：“跟人换了班。” “小乔啊，过来帮我一下。” 乔汐：“来了。” …… 忙碌中，一上午过去。 午休时间，乔汐接到魏晴晴的电话，约她出来吃中饭。 乔汐脱了白大褂，拿了手机就出去了。 魏晴晴是开车来的，接到乔汐就开车往市区行驶。 “你要吃什么？” “火锅。” 乔汐看了眼时间，说道：“要不中午我们随便吃点，晚上再陪你去吃火锅？” “行吧，那就去万达看看吃什么。” “……” 大小姐的随便吃吃，也必须是在商场里面。 两人最终选了家韩式烤肉店，好在有店员帮烤，省去了很多时间。 “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魏晴晴一皱眉，“不一定去了。” 乔汐意识到是因为魏叔叔的事，换了话题：“那近期有什么打算？” “考医院，然后搞个副业吧。” 魏晴晴脑子里已经有成熟的想法，就差付诸行动。 乔汐点头，“挺好的。” 之前，得知她要出国深造，乔汐挺为她开心的，这下得知她不出去，也开心。 毕竟能随时见到她，没事还能出来这样聚一下。 魏晴晴朝她抛媚眼，“要不要加入我的行列？” “我就算了吧。”乔汐摇头，一没钱二没生意头脑，她怕亏的裤子都没得穿。 “你先听完我的想法，在考虑要不要来呀。” 魏晴晴兴致冲冲，把筷子放下同她说：“我打算做生意卖点东西。” 乔汐一本正经开玩笑：“我国对药品监管还是很严的。” 第180章 男人低沉略哑的嗓音传入耳中，令她微微愣了一下。 不该吗？ 他们相识于美斯乐山，仅仅相处了月余，然后就是长达一年的失联。 迟简故作轻松开口：“以前就不熟络，生疏也正常。” 说着，默默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不熟络’这三个字，陆梵听了有些刺耳，缓了一会儿，他慢悠悠靠回在沙发，“在你心里，那28天算什么？” “做了些好事吧。”迟简像是没听懂他的发问，顾左右而言他。 她比那会儿要瘦很多，头发蓬松凌乱显得人懒懒的，他的视线掠过一字锁骨，最后流连在她的唇间。 陆梵紧盯着她，耐心被消磨耗尽。没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握住她的腰，将人拉近。 迟简踉跄了一下，惯性使然地扑到了他怀里，“你想干嘛？” 陆梵笑，压低声音：“一男一女，能干的事多着呢。” 话落，翻身用蛮力把她压在沙发上，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蛮横地令她招架不住，只能拼命退缩，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拍打他呜咽求饶。 “不会呼吸？” 男人含住她的唇，轻舔道：“那次之后我很后悔。” 迟简脸颊泛着红晕，脑袋晕乎乎的，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救出箫雯后，被部队紧急召回，等回到打洛镇，你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陆梵亲了亲她的下巴，将头埋进她肩窝，“迟简，你可真狠心，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 这一年，他都在回味两人唯一有过的那次亲密接触，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却并不妨碍他自行脑补想象。 “嘶……” 迟简觉得肩膀一疼，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属狗的吗？” 陆梵松了口，抬头看着她，眼里很暗，藏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早就想这么把她压在身下，想听她喊疼求饶，想让她为自己沉沦。 迟简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淡淡开口：“你把话说清楚，谁狠心？”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甚至能弄到我的住址把信送过来，可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当初也是你先离开的，论狠心，我哪比得过你。” “……” 迟简脱口而出最后一句话就后悔了，她闭了闭眼，欲盖弥彰道：“反正不熟，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好争的。” 陆梵忽略了她拙劣的掩饰，问：“你生气了？” “没有。”迟简硬邦邦回，她能生什么气。 陆梵攥住她的肩，霸道地不让她起身，“我让箫雯告诉你等我回来，但你走了。这之后我没找你，是觉得你可能并不想见到我。” 毕竟，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确实没什么好事发生。 迟简眉头微皱，“她只说你回了部队，并承诺答应我的事会做到。” 虽然时隔一年，但当时的确没有让她等他回来这类话。 陆梵脸沉了下来，翻身起来就要掏手机，被迟简及时拦住，“过去就过去了，别较真。” “嗯。” 陆梵闷闷应了声，脸色还是很差。 第181章 朱瑛走过去，从救护车就一直跟着的护士喊了声“朱医生”，突然就掩面哭了。 这个孩子才六岁啊，他的人生还那么长。 抢救失败之后半小时，参与抢救的护士将推车收拾好，乔汐落寞站在角落，耳边都是孩子家属的痛哭声。 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可再次发生，还是会自责、难过。 “你还年轻，抢救失败与你而言不一定就是坏事。”朱瑛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出声安慰。 乔汐看着她，没说话。 “老吴一直觉得你很有天赋，我不否认他的话，只是觉得你这一路走来太顺了，对以后不好。”朱瑛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同她说着：“有人为你保驾护航固然好，可万一有一天这人不能护你了呢？” 乔汐问：“今天换做是朱医生来抢救这个孩子，他能活下来嘛？” 朱瑛沉默片刻，回道：“我不能保证，但至少会在抢救之前就和病人家属说明情况。” “受教了。” 乔汐抿唇笑了笑，双手插进白大褂里，转身离开。 话比谁讲的都好听，坑起人来也绝不心软。 她这一路走来顺吗？ 或许在别人看来是顺的，可对她而言这一切是与她的努力成正比。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乔汐换下衣服，拎包准备走人。 同他一个班的同事打完卡围了过来。 “小乔，你没事吧？” 乔汐摇头：“没事啊。” “…没事就好，别在意别人说什么！” “？” 乔汐看向秦亮，就见他指了指手机：“群里传开了。” 乔汐不在意地耸耸肩，对这些早已习惯。 别看他们平时忙起来一刻也不停，闲得时候能把医院十年前的八卦拿出来讨论。 “下班了，你们加油。” 乔汐同他们打了招呼，往门外走。 魏晴晴一早就等在停车场，乔汐拉开车门钻进去，把包随意扔在后座，闭目养神。 “您这是怎么了？” “累。” 魏晴晴嘁声，“夜班都熬下来了，常白班有什么资格喊累？” 乔汐哼了声，“你个恶毒的女人！” “跟姐姐说说，怎么了？” 在好友面前，她永远不用端着，把事情告知后，魏晴晴眉头一皱，比当事人更激动：“我跟你说，这女人就是嫉妒你，不然干嘛针对你！” “你也觉得她在针对我对吧？” 乔汐觉得从她来到急诊后，朱瑛就对她抱有敌意，“但那天在更衣间她还帮我了，就很矛盾。” 如果真的讨厌她，那干嘛还要出手帮她，可不讨厌为什么又来今天这一出。 “反正你以后离她远点，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别有交集。”魏晴晴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结论，对她灌输：“我跟你说，这人看多了生死，心就冷漠了，对人对事跟别人不一样。” “那我呢？” “你这才哪到哪，还早着呢！”魏晴晴语气有些嫌弃。 “……” 路上，乔汐给陆珩发了消息。 透过车窗拍的照片和一句“去吃大餐啦”。 他那边应该不忙，很快回复：【和同事一起？】 乔汐：【不是，和晴晴去吃火锅～】 陆珩：【晚上来家里？】 乔汐想了一会儿，发了个点头的猪猪表情包。 吃到心心念念的火锅，魏晴晴心情愉悦，过程中就和留学国外的同学开了语音，要他帮忙采购。 眼看着快到八点，魏晴晴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抹嘴走人。 吃饭的地方是在商场7层，因为吃得有点多，两人决定走扶梯。 魏晴晴问：“马上换季了，你要不要买衣服？” 乔汐摇头。 她平时上班都是套白大褂，下班也就回家了，没场子穿。 “那陆珩呢？” “他啊？” 乔汐回想了一下家里的衣柜，属于他的那一小部分挂的多数是消防制服，决定去看看。 这家商场男装在三楼，魏晴晴挽着乔汐从上层绕了圈，刚走到扶梯口，就见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蒋谡正在打电话，他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魏晴晴注意到他的同时，他也看了过来，身形一顿：“晴晴？” “我回南城就在想会不会遇到你，真的遇到了。”这会儿他已经挂了电话，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 原以为离开他，她会过的不如从前，甚至后悔做了当初的决定，可现实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眼前的女人，容貌未变却又让他觉得不一样了，自信大方。 “走不走呀？”蒋谡身边的女孩打量了魏晴晴和乔汐，眉宇间尽是不耐。 魏晴晴扫了两人一眼，全程无交流地拉着乔汐下楼。 “她就是你那个前妻啊，也不怎么样嘛？” 一只脚刚跨上扶梯，女孩嘲讽的话便飘至耳中。 她把脚收回，转过身。 “…干干嘛瞪我，你要是好怎么会成为前妻？”女孩向后退了几步，无辜地拉着蒋谡，企图让他站出来。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魏晴晴居高临下望着她，笑道：“说我不知检点背叛了他？还是没有教养和泼妇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的？ 魏晴晴走到女孩跟前，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妹妹，别被渣男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姐姐我是被他家暴到流产才受不了离婚的，看你家境肯定也不错，凤凰男听说过嘛？说的就是你身边的男人。” “晴晴，你不要胡说。”蒋谡急了，想要去辩解，却被从始至终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乔汐拦住。 “我、我才不信！” 魏晴晴莞尔一笑：“不信也没关系，多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保护好自己。” 临走时，魏晴晴还特大方的和女孩护加了微信，表示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过来问她。 下了楼，她扶着栏杆哈哈大笑：“汐汐，你看到他那张脸了吗？跟吃了屎一样！” 乔汐看着她，突然间就觉得那个肆意潇洒，敢爱敢恨的魏晴晴又回来了。 “我现在并不后悔，还要感谢这段失败的婚姻，让我找到了自我。” 魏晴晴说完，重新挽住乔汐：“走吧，给你男人挑衣服！” 第182章 临近十点，乔汐才回到家。 彼时，陆珩正靠坐沙发，手里拿了本书在翻看。 听到开门动静，他将书合上，偏头瞧她拎着东西进来，起身接过来。 乔汐：“晚上吃了吗？” 陆珩把纸袋放在一边，点点头。 “你几点回来的？” “七点左右。”陆珩很自然牵起她的手，低声询问：“累不累？” 乔汐像是无骨一样靠在他身上，“累，腿有点酸。” “躺下，给你按按。” 陆珩让她躺下，按的同时还贴心问力道是否可以。 没一会儿，乔汐换了位置，让自己的脑袋枕着他的腿，拉着他的手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要配合宁江大队出警，平时就是抓紧训练。” 他作为队长，当然是要起表率作用的。 乔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开口：“那后面是不是要好久才能见一面？” 陆珩沉默了片刻，承诺道：“一有时间，我就出来找你，好不好？” 乔汐‘嗯’了声。 两人之间有断短暂的冷场，直到乔汐拿出给他买的衣服。 乔汐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满是期待地望着他：“你试一下，不合身明天去换。” “好。” 陆珩唇角微扬，将衣服套在衬衫外面。 乔汐踮脚替他整理衣领，向后退了两步，咋舌称赞：“真好看。” 都说人靠衣装，她反而觉得并不是衣服点缀了他，而是他让衣服多了高级感。 “我还给你买了鞋，你是41-42的码对吧？”乔汐又从纸袋里翻出鞋，让他坐下换上。 看她忙前忙后折腾好一会儿，晚上的战果才全部试玩。 “这件可以…这一件好像有点小，得去换掉……” 陆珩站在身后，看她一边整理一边念叨，苦笑不得。 等她忙完，从后面抱住她：“困了吗？” “几点了？” “十点半。” “！” 乔汐惊愣，表示要洗澡睡觉了。 前一晚半夜赶去急诊，白天又跟人换班上了一天班，晚上还去逛了街，她这一天过得真是充实。 “抱你去洗澡。” 陆珩弯腰将人抱起，跨步走向主卧。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 这回倒是陆珩率先开了口，问她那位被家暴的患者目前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乔汐撑着脑袋看他，眼神带着疑虑：“你说那些家暴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婆给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生儿育女，怎么一点不知道感恩呢！” “道德感底下吧，也可以说未进化完全。” 陆珩知道她很感性，所以当她问到类似这种问题时，他都耐心地回答。 “你是没有看到她，右肾变形萎缩，多处骨折挫伤，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家暴来定义了。”乔汐眼眶有些翻红，颤抖着说：“是谋杀未遂。” 如果李秀娥和施暴者之间不存在婚姻关系，李秀娥的家人提起刑事诉讼，施暴者必定会受到惩罚，可有了这层关系…… 陆珩看出她的担忧，客观分析：“女方家以故意伤害为由提起诉讼，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率。” 当然，前提是被施暴者不要心软。 第183章 “希望那百分之二十不要出现。” …… 被施暴者没有心软，那百分之二十也不会出现了。 翌日，当乔汐看到班组讨论群里的消息时，陷入沉默。 汪艺：【被丈夫长期施暴的李秀娥于今日凌晨两年离开人世了。】 林兰香：【禽兽一定会受到惩罚！】 秦亮：【[蜡烛]】 汪艺：【医院提供诊断书，白纸黑字，他死定了！】 【……】 那个半夜为了孩子奔走的妈妈无声的离开，作为女儿，父母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医院一天要经历太多的死别，病痛、意外、天灾、人祸…… 这会儿乔汐觉得很痛心。 “啊……我的女儿，你们还我女儿命来，她才27岁啊……” “你这是杀人，杀人！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流传出来的视频中，李家父母哭的声嘶力竭，要不是有医护人员拦着，都能当场玩命。 陆珩端了杯热水进来，看她坐在床上发呆，出声问：“想什么呢？” 乔汐睫毛微闪，抬眼看向他：“我在想，为什么遭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还是不离开他？” 难不成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一本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比命还重要吗？ 陆珩没说话，而是把水递给她。 乔汐捧着水杯，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说为了孩子？” 没等陆珩回话，她接着开口：“打着为了孩子我要维持这段婚姻的想法是错误的，孩子在那样畸形的家庭成长根本不会快乐。” 长大后，他们会对婚姻失去信心，甚至不敢去爱人。 陆珩轻抚她的头发，缓声开腔：“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都是道德绑架，婚姻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孩子。” 乔汐闭上眼，无声叹息。 为什么那么傻？ 她对这件事的疑惑，萦绕在心头的问题，随着李秀娥的离世画上了句号。 南军一附院急诊、icu两位主任，为李秀娥出具了死亡诊断书，以供诉讼要求。 据同事传来的消息，李家正式提起诉讼，把前女婿告上法院。 相关部门及负责人已经展开了调查。 乔汐近日关注此事外，还担心陆珩那边，时刻注意南城一中学生跳楼事件的后续。 通过和魏晴晴的聊天，乔汐得知警察正在调查收集证据。 【自杀孩子离婚的父母找来了学校，天天拉横幅要我爸出面给出合理的解释。】 魏晴晴满是无奈，她不止一次想直接让他爸辞去职务提前退休，偏偏他不同意。 乔汐打字问：【没人管吗？】 魏晴晴：【谁管？谁又敢管？】 魏晴晴：【我真觉得办案效率太低了，这都多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魏晴晴：【不知道谁透露了我家地址，我和我妈都不敢单独出门，怕走在路上被鸡蛋烂菜叶砸。】 她说的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那些自诩正义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采取这种措施来抵制他们认为的“坏人”。 这些人或许连事情的真实经过都不知道，完全是被煽动，一股脑当抢使。 乔汐眉头紧拧，叮嘱她注意安全，最近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第184章 男人低沉略哑的嗓音传入耳中，令她微微愣了一下。 不该吗？ 他们相识于美斯乐山，仅仅相处了月余，然后就是长达一年的失联。 迟简故作轻松开口：“以前就不熟络，生疏也正常。” 说着，默默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不熟络’这三个字，陆梵听了有些刺耳，缓了一会儿，他慢悠悠靠回在沙发，“在你心里，那28天算什么？” “做了些好事吧。”迟简像是没听懂他的发问，顾左右而言他。 她比那会儿要瘦很多，头发蓬松凌乱显得人懒懒的，他的视线掠过一字锁骨，最后流连在她的唇间。 陆梵紧盯着她，耐心被消磨耗尽。没等她有所反应，他已经握住她的腰，将人拉近。 迟简踉跄了一下，惯性使然地扑到了他怀里，“你想干嘛？” 陆梵笑，压低声音：“一男一女，能干的事多着呢。” 话落，翻身用蛮力把她压在沙发上，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蛮横地令她招架不住，只能拼命退缩，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拍打他呜咽求饶。 “不会呼吸？” 男人含住她的唇，轻舔道：“那次之后我很后悔。” 迟简脸颊泛着红晕，脑袋晕乎乎的，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救出箫雯后，被部队紧急召回，等回到打洛镇，你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陆梵亲了亲她的下巴，将头埋进她肩窝，“迟简，你可真狠心，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 这一年，他都在回味两人唯一有过的那次亲密接触，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却并不妨碍他自行脑补想象。 “嘶……” 迟简觉得肩膀一疼，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属狗的吗？” 陆梵松了口，抬头看着她，眼里很暗，藏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早就想这么把她压在身下，想听她喊疼求饶，想让她为自己沉沦。 迟简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淡淡开口：“你把话说清楚，谁狠心？”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甚至能弄到我的住址把信送过来，可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当初也是你先离开的，论狠心，我哪比得过你。” “……” 迟简脱口而出最后一句话就后悔了，她闭了闭眼，欲盖弥彰道：“反正不熟，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好争的。” 陆梵忽略了她拙劣的掩饰，问：“你生气了？” “没有。”迟简硬邦邦回，她能生什么气。 陆梵攥住她的肩，霸道地不让她起身，“我让箫雯告诉你等我回来，但你走了。这之后我没找你，是觉得你可能并不想见到我。” 毕竟，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确实没什么好事发生。 迟简眉头微皱，“她只说你回了部队，并承诺答应我的事会做到。” 虽然时隔一年，但当时的确没有让她等他回来这类话。 陆梵脸沉了下来，翻身起来就要掏手机，被迟简及时拦住，“过去就过去了，别较真。” “嗯。” 陆梵闷闷应了声，脸色还是很差。 第185章 林昊担忧：“但王永义定了个什么考勤制度，枫哥这个月的八天假不够抵了。” 顾威默默算了一下，开口：“敢在后天点名前回来就行。” 汪洋：“你们谁给他打个电话吧。” 林昊看看刘亚明，后者又看向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的董文宇。 面面相觑之下，陆珩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那边隔了好半天才接通。 石枫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陆哥？” 陆珩：“在哪？” 那端明显顿了会儿，才回：“…刚在亲戚家吃完午饭。” 陆珩眉头拧起，又问了遍：“石枫，告诉我你在哪？” “南城一中门外。” 林昊等人都关注着这通电话，瞧陆珩表情不对，各个紧张起来。 “石枫，你要清楚自己是名消防，不该你管的事不要插手。”陆珩看了眼董文宇，后者很默契地拿了队内的车钥匙，两人快步走出宿舍。 “队长，罗婷的事我必须管。” 此时，石枫正窝在租的面包车里，目光紧紧盯着南城一中的大门。 因为连续几天没休息好，他的眼底布满血丝，精神不振。 蓦然，他像是猎豹看到等候多时的猎物，弓起身体，进入战斗状态。 “等我把这件事解决，就归队。” “石枫！” “……” 听筒传来的忙音，令陆珩陷入困境。 董文宇将车开出大队，偏头问：“去哪？” “南城一中。” 路上，陆珩没闲着，联系上了魏海，问他要了份南城一中门卫处的监控。 监控传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差两条街就到达学校。 陆珩直接讲监控调至十分钟前，一帧一帧排除。 最后，画面停留在一个中年男人踏出校园的那幕。 这会儿，董文宇将车停下，准确地报出这人的名字以及学校职务，说出心中的猜测：“他在学校有一定的权力，也符合学生畏惧的人这点，前期警方将他列为重点嫌疑人。”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放弃了这条线。 陆珩：“还记得他家在哪吗？” 董文宇点头，用手机导航。 …… 石枫一路开车尾随，见他下了出租车步行，将租来的车随意停在一旁，下车继续跟着。 中年男人的家住在回迁小区，绿化和环境都很差。 午后这个点，小区内没什么人。 在拐弯处，石枫扣上帽子上前勒住他脖子，将人撂倒。 “唔…” 中年男人吃痛闷声趴在地上，下意识抱住头：“你要干什么？” 石枫对着他肚子捶了两下，将人拎起来掼到灌木丛：“还记得罗婷嘛？” 中年男人捂着肚子，疼得脸色发白：“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个畜生，她至今还躺在冰冷的停尸间！” 石枫正要蓄力打他，被匆忙赶过来陆珩拦住。 “放手！” 石枫面目狰狞，这时情绪波动很大。 董文宇把被打的中年男人扶起来，替石枫道歉。 “不准道歉，他就是害罗婷的人，他就是个畜生！” 石枫挣扎着要去揍他，被陆珩制住之后，又急又委屈，几近哽咽：“队长，你放开我，求你了……” “放你去打人？” 陆珩把他拽到一边，按住他肩膀道：“今如果今天我和文宇没来，你是不是打算把他打死？”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让他承认…侵犯过罗婷而已。” 石枫跪在地上，嗓音嘶哑道：“她跳楼前曾透露过的……”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他？”陆珩蹲下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有很多种方法让他服法，却选了最笨的一种。” 石枫缓缓抬头，望着陆珩说：“那我该怎么办？警察拿他没有办法，他们放了他！” 他好不容易从罗婷的同学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可光有他知道根本没有用。 “你要相信警方，就如同受难者相信我们一样。”陆珩缓声开腔：“你有没有想过，经你这么一闹，要想他露出破绽就更难了。” “我……” 石枫闭上眼，脱力一般地瘫在地上。 那边董文宇安抚好中年男人，赔礼道歉后赶过来。 “枫哥，这次你太冲动了。” 董文宇难得主动说话，分析现在的情况：“罗婷的奶奶提供了罗婷死前的日记，上面记录了她曾经遭受的一切，所以警方并没有放过他，只是在等时间。” 石枫猛地抬头看他，“那现在呢？会不会有影响？” 董文宇摇头，他也不确定。 上了车，石枫窝在后座，呆愣愣地望着窗外。 陆珩透过内后视镜看到他的状态，开口：“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好的。” 第186章 迟简把他送至玄关，目送他离开后，脑袋还晕乎乎的，没转过弯来。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抓住重点。请他上来是带着点私心，但最主要的还是问他关于哥哥的事情，现在没弄明白不说，甚至莫名其妙答应明晚一起吃饭。 她轻拍脑门，懊恼呢喃：“迟简啊，你可长长心吧。” 翌日。 迟简被一通电话吵醒，对方是凉城大学片区派出所民警，表示午后去烘焙店，计算损坏物件价值。 坐在床上，她看着手机发愣，好半天才掀开被子慢悠悠进洗手间洗漱。等出门，已经是中午时分。 步行来到烘培店，左悦已经在了。 “迟姐，我已经联系装修公司，他们下午就来钱。”左悦注意到她穿的高领毛衣，笑得不怀好意，“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咳，春捂秋冻，知不知道？” 迟简拽了拽领子，瞥了她一眼，走进烘培间。 “我当然知道。”左悦捂着嘴偷乐。虽然昨晚先走了一步，但自己不瞎，看出了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说这两人没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趁着她进去做甜点，左悦点了两份外卖，然后收起心思开始打扫店里的卫生。 十二点半左右，外卖员推开店门，下意识去看沙发，见没人在那，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放柜台上就行，谢谢了。”左悦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埋头干活。 “好。”外卖员把两份外卖放在桌上，注意到店里比平时脏乱，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蛤？” 左悦直起身，三两步走近上下打量他，“说吧，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留下来看我们老板的盛世美颜？” “我…我……” “麻烦把沙发抬出去，谢谢。” 迟简解开围裙，顺着他的话接了。 在他去搬沙发时，左悦移到她身边，不接问：“他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通常遇到这种故意搭讪、撩妹的人，她都不会理会的，这外卖小哥难道不一样？ “我看他有点眼熟。”迟简淡淡看了他一眼，“反正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也对！ 要没有他，她们还需要另外请人搬。 派出所民警来之前，店里基本收拾干净，功劳归于免费劳动力。 左悦按照迟简的意思，给他现做了杯奶茶，“拿着，老板给的。” 年轻少年擦了擦汗，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是凉大的学生吧？”左悦边吃边找他聊天。 “嗯。” “叫什么名啊？” “章旭宇。” “我瞧你这穿着也不像需要勤工俭学的。”左悦扫了眼他上千的鞋，心里已经了然。 “不是，我是帮同学的忙。”章旭宇解释。 他家境不错，的确不需要去勤工俭学，是宿舍一哥们突然肚子不舒服，托他送了单。当然，他不否认来送单是为了能看看店里的仙女老板。 “行吧。”左悦勉为其难相信，透露道：“迟姐第一次搭理人，你小子可以呀。” 章旭宇不好意思地挠头，出声问：“她一直都这样吗？不爱理人？” “也不是。”左悦摇了摇头，想来想去得出结论，“她可能看脸吧。” “……” 章旭宇尴尬一笑，觉得并不是这样，毕竟他昨天搭讪就没得到回应。 两点钟左右，他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迟简又对他说了句话，让他把垃圾带出去。 “我觉得他以后会经常来店里。”左悦开口。 迟简拿笔记着昨天损失的账目，另一只手拨着算盘，淡淡开口：“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以后店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左悦惊讶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迟简把手机推过去，界面正是凉大的贴吧。 左悦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我迟姐就是牛逼就是厉害的表情，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派出所民警来后，迟简把账目清单交给他们，昨天他们也在场，现场被毁成什么样也都清楚，没有在账目上太计较，表示会让闹事者赔偿，最迟下周一钱会给到位。 等民警们离开，左悦打电话让装修公司派人来。 迟简把新鲜做好的甜品分给她一些，剩下的打包准备带回去。 傍晚时分，店门外停了辆军用吉普。 左悦眼睛尖，认出人之后，连忙推搡着迟简，让她赶紧出门去赴约。 迟简表情淡淡地叮嘱：“这些天就暂停营业，你也趁机休息一下。” “知道知道，快走吧。” 瞧她猴急的模样，迟简无奈抿唇，拎包走了出去。 第187章 “你们检查到现在难道还没查出病因嘛？”女孩母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大吵大闹：“就你们这还是三甲医院呢，一点小毛病都检查不出来，耽误我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我女儿一节表演课要多少钱？”她比划了五个手指，“五百块！” “……” 所有人听了她的话都沉默了。 乔汐调整好心态，开口：“阿姨，这五百我帮您出行吗？您现在去缴费，马上给您女儿安排住院。” 女孩母亲狐疑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 秦亮在旁边补充，“我和乔医生一人出一半，您快去吧。” 就这么连哄带骗，她才愿意去缴费处。 等女孩的母亲走了，秦亮才开口与乔汐交流：“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胃病这么严重？” 乔汐：“我看她异常的瘦，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 “她妈妈说她平时吃饭很规律。” 乔汐无奈耸肩：“晚上那一顿规律有什么用？先等八小时做胃镜，看看病理结果吧，疼成这样不正常。” 等一切安排好，乔汐摘了口罩疲惫地往食堂走。 路上，手机在白大褂中响。 她慢吞吞掏出来，接通：“歪？” 男人惯来低哑的嗓音传来：“上去忙吗？” “还好。” 乔汐清了清嗓子，重新说：“就是遇到两个比较难缠的病人家属。” 遇到这样的人，通常都是心累，废嗓子。 “吃饭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去吃。” 陆珩这会儿刚把车停好，发出邀请：“那一起吧，我也没吃。” “嗯？” 乔汐下意识回头看向四周，试探性问：“你、你来了？” “前门停车场等你。” 挂完电话，乔汐一蹦一跳地改变方向，一改刚刚萎靡的状态。 秦亮和陶佳佳与她迎面相遇，前者问：“不去吃饭？” 乔汐弯眼笑的甜蜜，“有约。” 陶佳佳问：“乔医生是和男朋友约的吗？” 见乔汐点头，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秦亮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端倪。 告别两人，乔汐飞奔去找陆珩。 上了车，她嘴角边的笑都没散去，“你怎么来了？” “队里放了几小时的假。”陆珩没做过多的解释，开车带她去吃饭。 来到乔汐爱吃的土菜馆，点完菜之后乔汐就撑着脑袋看他。 陆珩：“怎么了？” “我太久没看到你了。”乔汐伸手摸了一下他冒出来的胡茬，“最近很忙嘛？” 胡子长出来都没刮。 “晚上给你剃胡子吧！” 面对乔汐的要求，陆珩给她添水没说话。 这个月，两人互相忙着各自的事业，都没怎么见面。虽然每天晚上都会聊天，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乔汐这会儿见到他，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想念他。 菜上来之后，陆珩就一直再给她夹菜，自己没吃两口。 乔汐把最近的事同他分享，正说到刚刚那对母女，无意瞥见他的略微往下压的唇，闭了嘴。 陆珩看她：“怎么不说了？” “你怎么了？” 乔汐拧着眉看着他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 第188章 陆珩不开心的时候，从表情看不出端倪，但无意识向下压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当乔汐问他的时候，他想掩饰，在对上她的眼睛后，念头打消了。 “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陆珩别开眼没去看她，继续开口：“杞县发生地震，要带队去支援。” 地震？支援？ 乔汐“哦”了一声，佯装不在意地问：“那什么时候出发呢？” 陆珩低头看了腕表，“还有一个半小时。” “……” 服务员过来添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咱们店今天有活动，凡是进店用餐的情侣，打八折。” 乔汐偏头看着服务员递来的活动单页，注意到“接吻”的字样，婉拒：“谢谢，我们不参加。” 服务员见她兴致缺缺，转而看向陆珩。 他扫了一眼，开口：“先放着吧，有需要在找你。” 服务员退下去后，乔汐把宣传单页扔到一边，缓和气氛：“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还有活动？” 陆珩：“可能是为了那些错过七夕的情侣准备的，就像我们。” “……” 乔汐抿了抿唇，没说话。 今年七夕两人是没过，都忙着工作上的事。 “先吃吧。”陆珩又替她夹了菜，乔汐摇头表示吃饱了。 乔汐捧着杯子喝水，静静地看着他吃。 等他吃的差不多，她才开口：“下午还要上班，我就不送你了。” “嗯，不用送。” “我在家等你回来。”乔汐怕说多了情绪会控制不住，只叮嘱了两句。 人在天灾面前真的很脆弱，一场地震可能就会将一切毁了。 她虽然没有经历08年的那场地震，但当时的新闻报道依旧让她震惊、恐惧。 陆珩也是在那一年，入伍当兵。 结账时，收银员再次说了八折活动，陆珩扫码全额付完，牵着乔汐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乔汐将脑袋磕在他肩膀，问他：“是不是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了？” “不忙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陆珩低头亲了她嘴唇，目光缱绻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温柔又克制。 陆珩将人送到急诊门外，乔汐走了两步转头回来，垫脚问他：“你、就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吗？” 除了等我回来，就不能再说点什么嘛？！ 陆珩盯着她的眼睛，直白地问：“你想听什么？” 乔汐泄气般放开攥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她是疯了，才会指望着世纪无敌大直男说她想听的情话！ 陆珩瞧她转身要走，伸手拉住她：“乔乔，等我回来说给你听。” 乔汐朝他笑了下，“好。” *** 特训队准时准点离开宁江区消防大队，汪洋负责开车，刘亚明因为要带设备，坐在了副驾。 陆珩坐在后面，要属林昊最开心。 “陆哥，咱们去杞县之后会配搜救犬吗？”林昊双手笔划，“立耳威风凛凛的那种大的。” “别做梦想屁吃了，没这个可能。” 石枫双手背在脑后靠坐着，嫌弃地看着他：“咱们只是个中队，哪有用它们的资格。” 顾威看向陆珩，试探性问：“队长，以后我们队应该会配备吧？” 陆珩点头，“会。” 支队长王斌承诺的事，不管拖多久，最终都会兑现。 林昊一些失落：“那我们过去就徒手救人吗？” 石枫认真问：“知道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吗？” 林昊疑惑脸。 “我们会用工具。” “……” 林昊气得要扑过去捶他，被顾威拉住了。 虽然人被拉住，但他嘴没封：“前段时间你跟条死狗一样，是谁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是你爸爸我！” “去你大爷的！” 石枫起身给了他一下，“小屁孩一个还敢称爸爸，队长这事你不管管？” “都别闹。” 陆珩扫了林昊一眼，见后者安分下来，继续开口：“两小时车程，你们养足精神，我不希望你们到了现场因为自身身体原因影响救援进度。” “知道了队长。” “好的队长！” “明白！” 陆珩：“还有，不管你们对自己的专业技能有多自信，都要谨慎再谨慎，对于被困的那些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希望。” 地震导致通往杞县的道路堵塞，特训队花费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待救援地。 几乎是刚下车，就进入作战状态。 虽然特训队与当地的消防员门都没见过，合作起来却很默契。 “兄弟，我们这边使力了。” “来吧！” 林昊上半身子钻在狭小的缝隙里，沾满灰尘的血拉着被困的人，用力吼完后，他说道：“放心，我们会救你出来的。” 第189章 迟简把他送至玄关，目送他离开后，脑袋还晕乎乎的，没转过弯来。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抓住重点。请他上来是带着点私心，但最主要的还是问他关于哥哥的事情，现在没弄明白不说，甚至莫名其妙答应明晚一起吃饭。 她轻拍脑门，懊恼呢喃：“迟简啊，你可长长心吧。” 翌日。 迟简被一通电话吵醒，对方是凉城大学片区派出所民警，表示午后去烘焙店，计算损坏物件价值。 坐在床上，她看着手机发愣，好半天才掀开被子慢悠悠进洗手间洗漱。等出门，已经是中午时分。 步行来到烘培店，左悦已经在了。 “迟姐，我已经联系装修公司，他们下午就来钱。”左悦注意到她穿的高领毛衣，笑得不怀好意，“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咳，春捂秋冻，知不知道？” 迟简拽了拽领子，瞥了她一眼，走进烘培间。 “我当然知道。”左悦捂着嘴偷乐。虽然昨晚先走了一步，但自己不瞎，看出了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说这两人没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趁着她进去做甜点，左悦点了两份外卖，然后收起心思开始打扫店里的卫生。 十二点半左右，外卖员推开店门，下意识去看沙发，见没人在那，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放柜台上就行，谢谢了。”左悦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埋头干活。 “好。”外卖员把两份外卖放在桌上，注意到店里比平时脏乱，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蛤？” 左悦直起身，三两步走近上下打量他，“说吧，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留下来看我们老板的盛世美颜？” “我…我……” “麻烦把沙发抬出去，谢谢。” 迟简解开围裙，顺着他的话接了。 在他去搬沙发时，左悦移到她身边，不接问：“他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通常遇到这种故意搭讪、撩妹的人，她都不会理会的，这外卖小哥难道不一样？ “我看他有点眼熟。”迟简淡淡看了他一眼，“反正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也对！ 要没有他，她们还需要另外请人搬。 派出所民警来之前，店里基本收拾干净，功劳归于免费劳动力。 左悦按照迟简的意思，给他现做了杯奶茶，“拿着，老板给的。” 年轻少年擦了擦汗，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是凉大的学生吧？”左悦边吃边找他聊天。 “嗯。” “叫什么名啊？” “章旭宇。” “我瞧你这穿着也不像需要勤工俭学的。”左悦扫了眼他上千的鞋，心里已经了然。 “不是，我是帮同学的忙。”章旭宇解释。 他家境不错，的确不需要去勤工俭学，是宿舍一哥们突然肚子不舒服，托他送了单。当然，他不否认来送单是为了能看看店里的仙女老板。 “行吧。”左悦勉为其难相信，透露道：“迟姐第一次搭理人，你小子可以呀。” 章旭宇不好意思地挠头，出声问：“她一直都这样吗？不爱理人？” “也不是。”左悦摇了摇头，想来想去得出结论，“她可能看脸吧。” “……” 章旭宇尴尬一笑，觉得并不是这样，毕竟他昨天搭讪就没得到回应。 两点钟左右，他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迟简又对他说了句话，让他把垃圾带出去。 “我觉得他以后会经常来店里。”左悦开口。 迟简拿笔记着昨天损失的账目，另一只手拨着算盘，淡淡开口：“他是学生会副主席，以后店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左悦惊讶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迟简把手机推过去，界面正是凉大的贴吧。 左悦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我迟姐就是牛逼就是厉害的表情，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派出所民警来后，迟简把账目清单交给他们，昨天他们也在场，现场被毁成什么样也都清楚，没有在账目上太计较，表示会让闹事者赔偿，最迟下周一钱会给到位。 等民警们离开，左悦打电话让装修公司派人来。 迟简把新鲜做好的甜品分给她一些，剩下的打包准备带回去。 傍晚时分，店门外停了辆军用吉普。 左悦眼睛尖，认出人之后，连忙推搡着迟简，让她赶紧出门去赴约。 迟简表情淡淡地叮嘱：“这些天就暂停营业，你也趁机休息一下。” “知道知道，快走吧。” 瞧她猴急的模样，迟简无奈抿唇，拎包走了出去。 第190章 陆梵远远就看到她，穿着卡其色毛衣，下身搭配黑色呢绒短裤和过膝长靴，显得人高挑纤细，很有女人味。 坐在车上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将手伸过去，示意她上来。 迟简用手撩了耳侧碎发，握住了他的手，借力上车后问：“去哪？” “想吃什么？” 陆梵不动声色收回手，盯着她看。 “火锅吧。”迟简拿出手机，从团购上找了家口碑不错的店，打开导航。 凉城处中南部地区，生活在这儿的人口味偏辣，聚餐约会火锅必是首选。 车内，导航声冷冰冰地报着路线。 迟简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屏幕，没忍住偏头看向身侧。 男人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档位上，目光直视前方，表情认真。他的五官线条完美，穿着军绿色冲锋衣，衬得冷峻英气。 这是她头一次见他穿军绿的衣服，跟想象中没差，很好看。 车遇红灯，缓慢停下后，他突然转过头，四目相对间开口：“吃完饭，去看电影？” 偷看被抓包，迟简脸蛋有点发烫，胡乱点头算同意。好在车内光线较暗，遮住了她发红的耳根。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一路安静来到火锅店。 服务员领着进了包间，把菜单递给他们，并推荐了店里特色菜品。 迟简来过这里，三两下把要吃的菜点好，准备递菜单给对面时，就听他开口：“你看着点吧。” “那我按喜好来了。”迟简又加了些荤菜，最后勾上鸳鸯锅底，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等菜的过程，迟简低头摆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气氛并不尴尬。 “你这次回来也是休假？” 陆梵点头，问了他一直想问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家酒吧门外？” 当时已经是凌晨，她不但没回家，还带着另外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凑热闹，危险意识依旧那么淡薄。 “我和那家店的老板是生意上的对头，她出事当然要去捧场。”迟简没做隐瞒，甚至发出邀请，让他下次去自己开的酒吧。 陆梵盯了她好半天，说道：“开酒吧？怪不得没以前好看了。” 迟简皱眉，从包里掏出镜子仔细看，无意间瞥见他眼底浸着笑，没好气白他一眼，“好不好看跟你没关系！” “脾气倒是没变。”陆梵瞧她生气，笑得更开。 “你也一样。”跟以前一样讨厌。 迟简“啪嗒”合上镜子，双手环胸倚着椅子看他，一副你那狗脾气不也没变大家彼此彼此的表情。 服务员敲门进来，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接下来吃东西过程中，迟简负责吃，他负责烫，分工明确，气氛异常和谐。 到最后，迟简放下筷子，摸着肚子表示吃不下了，陆梵这才夹菜吃起来。 可能是职业原因，他吃东西的速度并不慢，却给人慢条斯理的感觉，即便一年过去，跟他相处仍旧会觉得很舒服，迟简想。 陆梵做扫尾工作，把她点多不爱吃的菜一扫而空之后，起身去收银台付钱，付完和她离开。 年三十贺岁档电影下映，暑期档又未上映，这时候青黄不接，没有好看的电影，两人商量以后再看，今晚先去迟简开的酒吧坐一坐。 一家酒吧，位于凉城酒吧一条街no.7583号。 店里并不大，正对大门是u形吧台，舞池边散落着排列规律的卡座，将场地利用起来。最为突出的是店的风格，全木质异域风情装饰，一度让陆梵回到了美斯乐村。 “帮我调两杯果酒。” 迟简径自走到吧台前，对着今晚当值调酒师打了响指。 “不是说晚上不来？”调酒师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注意到她身后的人，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平，并不情愿地打了招呼，“陆先生，好久不见。” 在这看到希仑，他并不惊讶，毕竟她是个极其念旧并且善良的女孩。 陆梵朝他略微颔首，拉着她往一边的卡座走。 “不是有散台吗？” “什么？”音响声音很大，他没能听清她的话，低头靠近示意她再说一遍。 迟简吼的费劲，干脆对着他耳侧开口：“卡座是开给客人用的，我们坐散台就好了。” 陆梵被她小气的模样气笑，侧身对着她耳畔道：“你正常收钱，我付。” “五千。” 迟简把手摊在他面前，狮子大开口报价。 陆梵定定地看她，大手将她的手包住，“照顾媳妇儿生意，多贵都给。” “…谁是你媳妇儿了？”迟简把手抽回去，恼羞成怒骂：“无赖！” “嗯？”陆梵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逗她玩，疲样活像个流氓。 第191章 四月天，气温回暖。 凉城大学的学生们结束冬眠状态，跨出寝室开始活动。 “听说咱们学校外开了家烘焙店，老板美得跟仙女似的。” 以章旭宇为首的建筑一班男生成群结伴出门，这话是其中一人说的。 有人质疑：“能美过外语系系花？” “呵，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是仙女懂吗？仙女！” 对于他们的讨论，章旭宇只听着没发表言论，瞧他们吵得热火，才出声打断：“去什么面包店，不用吃饭啊！” “不是宇哥，你不想看看？” “看个屁！”章旭宇淡淡瞥了说话人一眼，径自过马路进了家饭馆。 被无视的几人也结束了话题，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 一家烘焙位于街角，外头是一颗歪脖子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洒进落地窗里，照得人直犯困。 女人盘着丸子头，鬓角碎发随意耷着，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摆了本书。 章旭宇站在背光处，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顺着纤细脖子下移，锁骨明显。她应该是个很瘦的女人。 “看到没，美不美，就问美不美！” “二蛋，快来摸摸爸爸的心，感受到了吗，是心动的感觉啊！” 被叫到小名的大男孩跳起来，追着那人跑，“二你个大头鬼……” “宇哥，宇哥！” “嗯？”章旭宇清了清嗓，把目光收回来。 “二蛋他们进去了，咱也进去逛逛呗。”闹腾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烘焙店，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傻笑招手。 “丢人！” 章旭宇不忍直视，‘勉为其难’的推门进去，心里头汩汩冒着幸福的泡泡。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橱柜里甜腻腻的面包蛋糕，实在不想买。可人都进来了，不买点什么也不好，尤其是老板这么美。 他随手拿了袋，没多想走到沙发旁，“结账。” “宇哥，你干嘛呢？” “嘿，这边。” 寝室几人站在收银台前对他招手，章旭宇瞥了一眼，暗骂：傻逼！ 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反应有些慢，她懒懒地掀开眼，好半晌都没说话。 “？” 章旭宇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朝傻逼室友走去，看着收银台上写的“自行计算，扫码付款”四个大字，疑惑布满整张脸。 “从开业至今，收银台就没站过人，仙女老板佛系的不行，随缘买卖。”之前损人的大男孩解释完，问：“你不知道？” 章旭宇掏出手机付了钱，闷不吭声转身离开。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来过？ “诶，宇哥怎么了？” “我猜是被仙女老板的高冷伤了心。” “从一家烘焙开业，就没异性跟她搭上过话，高岭之花攀不起、攀不起。” 几个男生小声讨论，付完钱依依不舍地走了。 下午时分，店里来了唯二女性，“迟姐，我听便利店阿姨说，今天又有学生找你搭讪了？” “嗯。”迟简终于动了，慢悠悠从沙发上起来，交代道：“悦悦，店里交给你了。” “好。” 左悦是在去年冬天遇见她的，样貌没变、身材没变，可唯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黯淡了。后来她在凉城大学附近开了店，自己过来帮忙，两人才渐渐走近一些。 看着女人削瘦的背影，左悦忍不住喊了声，“迟姐，你又回去睡觉？” 迟简打了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出来，“有点困。” “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你…改改吧。” “尽量改。”迟简摆摆手，推门出去。 离开一家烘焙，迟简在路上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回住处。她在老城区租了套单身公寓，离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骑到了。 她把车停在小区外，步行走回去。经过门卫室，门卫老大爷喊了声：“小迟啊，又有信寄来了，我给你塞进门里了。” 迟简朝老大爷微笑，礼貌道了谢。 老大爷笑眯眯看着她，心想现在愿意写信的年轻人很少了，都用手机短信微信替代，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哪有原始一笔一画写的好。 推门进屋，地上躺着一封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寄信人，只有三个大字：迟简收。 迟简弯腰把信捡起来，规整地放在茶几上。她没急着打开，而是去厨房烧了水，等水杯里的水到了能入口的温度，才回到客厅，拆了信。 ——阿宝，哥哥一切安好。 第192章 翌日，迟简从被窝里坐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俯身够到手机，看着微信显示三个好友添加，眼神迷茫。 缓了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半夜发生的事。 她睡眠向来浅，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就被陌生电话吵醒，接通后那头跟她扯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只知道那几人跟陆梵关系匪浅。 神经病吧！ 迟简按着太阳穴，气不打一处来，乃至陆梵找上门时，没给好脸色。 他先是在公寓里转了一圈，煞有其事地给阳台上的盆栽浇了水，又回到厨房倒了杯水，识趣的没去招惹她。 迟简窝在沙发上，蹙眉：“晃来晃去，烦不烦啊！” 瞧她终于说话，陆梵低头哂笑。 迟简坐起来，怀里头搂着抱枕静静瞅他。 有什么好笑的？！ “昨晚他们烦你了？” 经过她一系列的反应，陆梵心里大抵有了数，没等她回话，继续开口：“锡业是队里的医生，柯然是我堂弟，还有箫烨你见过的。” “我对你朋友不感兴趣。”迟简闷闷道。 所以，昨晚要了她号码的男人是箫烨，借给他几百万的霸道总裁，箫雯的哥哥？ 她想了下，又倒回沙发，秀气地打了哈欠：“我困了。”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陆梵看了眼时间，俯身跟她对视：“去屋里睡，等吃饭叫你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织，迟简甚至能清晰且准确地数出他睫毛的根数，长而密，衬得眼睛深邃迷人。 “别发呆，去吧。” 陆梵揉了揉她的脑袋，拎着他带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迟简耳根发烫，视线落在他身上，心悸动了一下。在他未出现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回到房里，她躺在床上，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觉得不太真实。 消失一年的人，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 她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在28天的相处中，她了解到的陆梵，不会做出这些事。 他是克制、隐忍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 陆梵做好饭菜，已经过了十二点。敲门叫醒她，坐在饭桌上等她洗漱好出来。 红烧仔鸡、土豆肉丝加上西红柿蛋汤，都是家常菜。 迟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胃口好的吃了两碗饭。 酒足饭饱，她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他忙里忙外，站在水池边洗碗，起身走过去打算帮忙。 陆梵没让她上手，只问：“想想下午做什么？” “我……” “我问过左悦，店里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在场。”没等她找到理由，他就先一步打消她敷衍了事的念头。 “你很闲吗？” 自重逢那日起，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找找存在感。 “正在休年假。”陆梵解释完，提议：“不如下午去看场电影？” 迟简沉默，最后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勉为其难点头同意。 她租的公寓附近没有大型商场电影院，陆梵开车来到市区，在中央商城七楼影院买了两张新上映的票。 离入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迟简坐在等候厅玩手机。 她出门前换了套衣服，娃娃领衬衫外是藕色针织开衫，头发微卷搭在肩侧，骨子里的魅掩去不少，多了几分清新甜美。 陆梵就这么看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眼神变柔和。 初见她的那股嚣张桀骜劲儿，似乎在时间的沉淀下敛去，甚至他觉得，她本该如此的，像普通女孩一样。 第193章 “人家都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咱们还在原地踏步呢！” 赵强把听诊器挂在胸口，领着乔汐往医疗帐篷里走，同她介绍这两天接收的病人，“周边医院现在已经全满了，咱们这也快了。” 乔汐突然问：“没有救援人员受伤吧？” 赵强愣了一下，皱眉问：“你指的是我们还是他们？” “他们。” “或多或少都会受点伤吧。”对于她的问话，赵强也没往深处想，随口说了救援人员受伤的事。 乔汐：“在我们这的是哪个地区的消防？” “没关注。” 赵强摇摇头，突然看向她问：“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乔汐戴上手套走到病床前给已经做过处理的病人检查。 赵强仔细想了想，走过去问：“小乔，你是因为男朋友是消防才格外关心他们的吗？” 乔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是说他也来了？” “天呐，你不会是因为他才过来的吧？这是什么深陷爱情啊！” 乔汐检查完把一次性手套摘了丢给他，“别咋咋唬唬，吵到病人休息。” 赵强追着她出来，继续问：“哟，您这是夫唱妇随呀，我要发群里分享一下。” “无不无聊？” 乔汐没好气看他，开口道：“我来这他是占了部分原因，但绝大多数还是想做点什么。” 他们来的这群人，其实都可以不必过来的，每天上班坐诊，按部就班把自己的事做好就可以。但得知这需要医疗队时，他们都放弃了安稳的工作生活，赶了过来。 “我懂你。” 赵强难得正经，“我看那些社交平台转发的视频照片，真的是整夜整夜的难受，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赵医生，救援现场发生意外，你赶紧赶过去。” “带上急救箱，不忙的都跟我过来！” 抒情不过三分钟，前线传来噩耗。 赵强拎上救援箱同乔汐说：“跟上我！” …… 现场停了十来辆消防车和救护车，全都心系意外发生的地方。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消防员蹲坐在碎石边，朝石堆下喊。 赵强和乔汐赶到的时候，他们正用千斤顶试图顶开最大的钢筋水泥板。 “医生呢，快过来！” “她快不行了……” 赵强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去检查依旧被压的患者，“严重脱水，要尽快把人救出来。” 乔汐：“营养液呢，给她打上。” 赵强拿出吊瓶，看着那只沾了血迹伤痕累累的手，深呼一口气：“乔汐，你来吧。” 他不敢扎下去。 乔汐用双氧水把她的手擦净，熟练地绑皮管扎针，期间不停地同她说话。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了。” “…呼……真的么？” 乔汐用棉签替她清理伤口，笑了笑：“当然，你要相信他们，他们很厉害的。” “好，我坚持……” 旁边坐着的消防别开头偷偷抹眼泪，对被困的人来说他们就是希望，可如果连他们也没有办法了该怎么办？ 第194章 翌日，迟简从被窝里坐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俯身够到手机，看着微信显示三个好友添加，眼神迷茫。 缓了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半夜发生的事。 她睡眠向来浅，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就被陌生电话吵醒，接通后那头跟她扯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只知道那几人跟陆梵关系匪浅。 神经病吧！ 迟简按着太阳穴，气不打一处来，乃至陆梵找上门时，没给好脸色。 他先是在公寓里转了一圈，煞有其事地给阳台上的盆栽浇了水，又回到厨房倒了杯水，识趣的没去招惹她。 迟简窝在沙发上，蹙眉：“晃来晃去，烦不烦啊！” 瞧她终于说话，陆梵低头哂笑。 迟简坐起来，怀里头搂着抱枕静静瞅他。 有什么好笑的？！ “昨晚他们烦你了？” 经过她一系列的反应，陆梵心里大抵有了数，没等她回话，继续开口：“锡业是队里的医生，柯然是我堂弟，还有箫烨你见过的。” “我对你朋友不感兴趣。”迟简闷闷道。 所以，昨晚要了她号码的男人是箫烨，借给他几百万的霸道总裁，箫雯的哥哥？ 她想了下，又倒回沙发，秀气地打了哈欠：“我困了。”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陆梵看了眼时间，俯身跟她对视：“去屋里睡，等吃饭叫你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织，迟简甚至能清晰且准确地数出他睫毛的根数，长而密，衬得眼睛深邃迷人。 “别发呆，去吧。” 陆梵揉了揉她的脑袋，拎着他带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迟简耳根发烫，视线落在他身上，心悸动了一下。在他未出现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回到房里，她躺在床上，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觉得不太真实。 消失一年的人，怎么说出现就出现了？ 她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在28天的相处中，她了解到的陆梵，不会做出这些事。 他是克制、隐忍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 陆梵做好饭菜，已经过了十二点。敲门叫醒她，坐在饭桌上等她洗漱好出来。 红烧仔鸡、土豆肉丝加上西红柿蛋汤，都是家常菜。 迟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胃口好的吃了两碗饭。 酒足饭饱，她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看他忙里忙外，站在水池边洗碗，起身走过去打算帮忙。 陆梵没让她上手，只问：“想想下午做什么？” “我……” “我问过左悦，店里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在场。”没等她找到理由，他就先一步打消她敷衍了事的念头。 “你很闲吗？” 自重逢那日起，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找找存在感。 “正在休年假。”陆梵解释完，提议：“不如下午去看场电影？” 迟简沉默，最后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勉为其难点头同意。 她租的公寓附近没有大型商场电影院，陆梵开车来到市区，在中央商城七楼影院买了两张新上映的票。 离入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迟简坐在等候厅玩手机。 她出门前换了套衣服，娃娃领衬衫外是藕色针织开衫，头发微卷搭在肩侧，骨子里的魅掩去不少，多了几分清新甜美。 陆梵就这么看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眼神变柔和。 初见她的那股嚣张桀骜劲儿，似乎在时间的沉淀下敛去，甚至他觉得，她本该如此的，像普通女孩一样。 迟简抬头，就撞进了他的眼里，疑惑开口：“看我干嘛？” 脸上有脏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着出门还洗了把脸，也没化妆，不存在妆容花了的情况呀。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陆珩盯着她，语气真诚。 “！” 迟简怔愣住，好半天没说话。 没等他再说话，她急忙起身往检票口走，心里犯嘀咕：吃错药了吧！ 陆珩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拿着票默默跟在她身后。 第195章 四月天，气温回暖。 凉城大学的学生们结束冬眠状态，跨出寝室开始活动。 “听说咱们学校外开了家烘焙店，老板美得跟仙女似的。” 以章旭宇为首的建筑一班男生成群结伴出门，这话是其中一人说的。 有人质疑：“能美过外语系系花？” “呵，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是仙女懂吗？仙女！” 对于他们的讨论，章旭宇只听着没发表言论，瞧他们吵得热火，才出声打断：“去什么面包店，不用吃饭啊！” “不是宇哥，你不想看看？” “看个屁！”章旭宇淡淡瞥了说话人一眼，径自过马路进了家饭馆。 被无视的几人也结束了话题，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 一家烘焙位于街角，外头是一颗歪脖子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洒进落地窗里，照得人直犯困。 女人盘着丸子头，鬓角碎发随意耷着，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摆了本书。 章旭宇站在背光处，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顺着纤细脖子下移，锁骨明显。她应该是个很瘦的女人。 “看到没，美不美，就问美不美！” “二蛋，快来摸摸爸爸的心，感受到了吗，是心动的感觉啊！” 被叫到小名的大男孩跳起来，追着那人跑，“二你个大头鬼……” “宇哥，宇哥！” “嗯？”章旭宇清了清嗓，把目光收回来。 “二蛋他们进去了，咱也进去逛逛呗。”闹腾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烘焙店，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傻笑招手。 “丢人！” 章旭宇不忍直视，‘勉为其难’的推门进去，心里头汩汩冒着幸福的泡泡。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橱柜里甜腻腻的面包蛋糕，实在不想买。可人都进来了，不买点什么也不好，尤其是老板这么美。 他随手拿了袋，没多想走到沙发旁，“结账。” “宇哥，你干嘛呢？” “嘿，这边。” 寝室几人站在收银台前对他招手，章旭宇瞥了一眼，暗骂：傻逼！ 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反应有些慢，她懒懒地掀开眼，好半晌都没说话。 “？” 章旭宇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朝傻逼室友走去，看着收银台上写的“自行计算，扫码付款”四个大字，疑惑布满整张脸。 “从开业至今，收银台就没站过人，仙女老板佛系的不行，随缘买卖。”之前损人的大男孩解释完，问：“你不知道？” 章旭宇掏出手机付了钱，闷不吭声转身离开。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来过？ “诶，宇哥怎么了？” “我猜是被仙女老板的高冷伤了心。” “从一家烘焙开业，就没异性跟她搭上过话，高岭之花攀不起、攀不起。” 几个男生小声讨论，付完钱依依不舍地走了。 下午时分，店里来了唯二女性，“迟姐，我听便利店阿姨说，今天又有学生找你搭讪了？” “嗯。”迟简终于动了，慢悠悠从沙发上起来，交代道：“悦悦，店里交给你了。” “好。” 左悦是在去年冬天遇见她的，样貌没变、身材没变，可唯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黯淡了。后来她在凉城大学附近开了店，自己过来帮忙，两人才渐渐走近一些。 看着女人削瘦的背影，左悦忍不住喊了声，“迟姐，你又回去睡觉？” 迟简打了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出来，“有点困。” “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你…改改吧。” “尽量改。”迟简摆摆手，推门出去。 离开一家烘焙，迟简在路上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回住处。她在老城区租了套单身公寓，离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骑到了。 她把车停在小区外，步行走回去。经过门卫室，门卫老大爷喊了声：“小迟啊，又有信寄来了，我给你塞进门里了。” 迟简朝老大爷微笑，礼貌道了谢。 老大爷笑眯眯看着她，心想现在愿意写信的年轻人很少了，都用手机短信微信替代，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哪有原始一笔一画写的好。 推门进屋，地上躺着一封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寄信人，只有三个大字：迟简收。 迟简弯腰把信捡起来，规整地放在茶几上。她没急着打开，而是去厨房烧了水，等水杯里的水到了能入口的温度，才回到客厅，拆了信。 ——阿宝，哥哥一切安好。 依旧是那八个字，和之前的七封一样，若不是字体大小和潦草程度不同，她都以为是复印的。 将信重新装进信封，拉开抽屉塞进去后，迟简回了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补觉。 第196章 赵强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能焦急地坐着看她。 看她电话没打通，他试探性问：“可能就是忙，咱们先走吧。” 乔汐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救护车开了有段时间，她开口问：“我们这是去哪？” “周边乡镇，之前路没通，现在能进去了。”赵强一边说，一边注意她的表情，瞧她没什么怀疑，才松了口气。 等到了目的地，医护下车开始给乡镇的居民做基础检查，伤势较重的被搀扶到车上，先一步送走。 乔汐正在给病人量血压，偏头看着救护车离去，手指微颤。 “医生啊，我有没有事啊？” 乔汐牵起嘴唇，“没事，我们带点镇定的茶包，喝完注意休息。” 乡镇的确大多是平房，地震之后造成的伤亡并不多。 赵强他们来的地方以老人居多，看着他们大通铺住在帐篷里，心里不是滋味。 下午三点左右，救护车回来接他们。 坐上车，赵强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吃一块垫着，不然低血糖。” 乔汐从醒来就一直在忙，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这会儿看着手里的巧克力，也没胃口。 “赵强。” “嗯？” “我们去隧道塌方的地方。” 乔汐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当看到他脸色骤变之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是不是去那边救援了？” 赵强欲言又止，没说话。 乔汐：“…他是运送物资被困人员之一？” “小乔你听我说……” 乔汐抬手打断他：“是，还是不是？” 赵强沉重点头，是了。 今天一早医疗队发现药品消耗太大，就同救援队商量了一下，他们当即派车让人回南城，却不想余震再次发生，冲梅隧道塌方。 赵强知道去的都有谁，却瞒着不敢说，他怕乔汐知道接受不了。 乔汐缓缓闭上眼，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现在情况这么样了？” “正在全力救援。” “……” 赵强开口解释：“不是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之后会接受不了，所以想等有好消息了再说。” 乔汐点头，只道：“我要过去。” 从出乡镇到到达冲梅隧道，仅花了十几分钟。 乔汐下车，就听见救援人员在喊口号，企图挪开塌方的石块。 “乔…嫂子？” 林昊嗓音这会儿都哑了，一把将眼泪抹掉。 “乔医生。” 顾威也跟着走过来，眼眶泛着红，显然之前哭过。 乔汐朝他们点头，“你们队长呢？” “队长他…他和枫哥困在里头。” 塌方的隧道被警戒线围住，橘黄身影在隧道口救援。 林昊和顾威是在看到乔汐后从警戒线内过来的，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发什么呆呢，还不过来！” 汪洋喊他们，看到乔汐时顿了一下，便又投身工作中。 “嫂子，我们一定把队长安全救出来。” 林昊临走，向她保证。 乔汐双手捂着脸，死死咬着下唇，企图将泪憋回去。 她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会儿？ 第197章 救援行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现场除了设备运作和碎块碰撞声外，一切都很安静。 天空乌云密布，没一会儿又下起了雨，给救援增加了难度。 “小乔，上车避一下雨吧。” 赵强轻声劝说，瞧她没有去的意思，把白大褂脱了给她挡雨。 他内心是有愧疚的，毕竟让他们回南城是医疗队的提议，这个意见他也占部分决定权。 乔汐看了他一眼，开口：“你上车吧，我守着就行。”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守着呢？” 乔汐：“就当是值班，去吧。” 赵强看她坚持，上车拿了雨衣，看着她套上后才重新回到救护车上。 “像这么敬业的医生不多了，警戒线拉起来让她进来吧。” 乔汐左手提着医疗箱站在那儿，因为雨势较大，雨衣贴在身上，浑身湿透。 等她进了警戒线内，林昊趁休息时间走过来，“我刚听到枫哥的声音了，他和老大目前都没事。” 乔汐嘴角轻扯了一下，询问：“救援有难度吗？” 林昊：“还行，再有半小时差不多。” 乔汐点了点头，没说话。 从隧道塌方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人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被困五小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此刻乔汐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后面等待的时间，相对没那么漫长。 “队长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遇到这种情况比普通人的自保能力强，不会有事的。”林昊拍拍胸脯保证，满脸的骄傲。 救援仍在继续，二十来分钟后，有人喊：“医生、医生呢？” “把他眼睛蒙起来，别见光！” “快，可有热水……” 乔汐离得近，第一时间冲过去，看到陌生的脸，转瞬的失望后，打开医疗箱给他检查。 “血压正常，右臂骨折尽快送医院。” 乔汐让他们用毛巾给患者包裹，防止造成低温脱水。 紧接着，石枫也被救出，他摆手拒绝检查：“我没什么事，你去看别人。” “检查完了我确定之后再说没事的话。”乔汐说完唇角紧抿，她很想问他陆珩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隧道坍塌时，陆哥打了把方向，他的情况…要比我们严重。” 石枫嘴唇微颤，显然是体力耗尽的症状，却还在强撑着。 “把他送上车，需要给氧。”乔汐朝他摇头，示意他保存体力不要说话。 “乔医生……” “去休息吧，我没事。” 乔汐目送他上车，蹲在那默默整理医疗箱，眼泪模糊了双眼，导致碘酒盖总对不上。 最后一下用力，碘酒瓶歪倒摔在地上后，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了。 她擦了擦眼泪，觉得自己并没想象中的坚强。 赵强始终放心不下他，最后时刻从车上下来。 看她蹲在这里哽咽，抹了下脸，出声安慰：“你看去的四个人里已经有三个人被安全救出来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骨折，所以你男朋友不会有事的。” 乔汐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抬眼去看救援现场。 可是，她太了解他了。 第198章 求婚 他干了十年消防，很清楚危险来临之前应该如何保护自己，但他更清楚怎么做能降低身边人的损伤。 十年如一日的救援，几乎已经将保护别人变成了本能。 煎熬的等待下，陆珩被救出。 赵强怕他受伤严重会再次刺激到乔汐，夺过她手里的医疗箱。 “…患者昏迷，血压偏低……” 乔汐听着他的诊断，深呼了一口气，扒开人群走过去。 刚从坍塌处救出来的缘故，男人身上沾满了灰尘，左边额头还浸着血迹，这抹红落在乔汐眼里，心口觉得生疼。 “大家都让一让，空一辆救护车出来。”赵强看向乔汐，经过她的时候开口：“他的情况不算严重，是去咱们那还是送县医院？” 乔汐看着他略微泛白的唇，声音有些颤抖：“去县医院，尽快。” “行，我跟你一起。” 赵强早知道她不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同她上了车之后，就没再和她讨论陆珩的情况。 杞县的医院，现今已经饱和。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赵强先是理论半天，才给他们进去。 林昊也跟着过来，心里头焦急：“医院凭什么不收治病人？那派救护车的意义在哪？” “都指望我们呢。”赵强回。 林昊：“那现在怎么办？” 乔汐看了眼陷入昏迷的男人，一把拉住正往急诊跑的护士，“想问一下，医院的ct在哪？” “二楼。” 小护士急着去帮忙，被乔汐拉着很没耐心地说：“你放手呀！” “手术呢？” “不就在那！” 乔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松开手：“抱歉，还有谢了。” “小乔？” “先去二楼拍片。” 她要百分之百确认他没有大碍，才能放心。 …… 运输车在路上飞驰，后座两人闭目休息。 石枫坐在副驾驶，单脚翘起来问驾驶座的男人：“队长，乔医生知道你回南城吗？” “不知道。” “那你不给她发条消息？” “不用。” 陆珩想着如果快，来回五小时就能再回来，也就没必要告诉她。 他睨了眼他，提醒：“把腿放下来。” 石枫坐好，把收音机拧开。 “呲呲”的声响之后，有声小说开始播报。 ——前方通过冲梅隧道，限速80，当前车速103。 陆珩根据导航减速，行至隧道一半，地面开始剧烈晃动。 “队长！” 吱—— 陆珩往石枫那边打了把方向，一切陷入黑暗当中。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提前告诉她一声。 “醒了？” “快去叫乔医生过来，陆哥醒过来了。” “谢天谢地！” “……” 陆珩这会儿只觉得眼皮很重，耳边传来忽远又忽近的呼喊，挣扎着想睁眼却怎么也做不到。 “陆珩。” 乔乔？ 陆珩呼吸急促，像是很怕什么，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先是被温热的手掌遮住，而后听见她说：“适应光线之后再睁，不着急。” “…乔乔……” 男人的嗓音嘶哑，伸手抓住她的手，“乔乔…” “我在呢。” 乔汐回握住他的手蹲在床边，声音低低的，分外的温柔问：“要喝水吗？” 陆珩轻点头。 乔汐好笑道：“那你先放开我呀。” 陆珩将她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那不喝了。” “我又不走。”乔汐弯下眼看着他，示意他松手。 僵持之下，林昊和赵强拉开帘子进来，前者手里提着饭盒，后者开口：“先吃点东西吧。” 乔汐低声说：“我要吃饭了，你还不放手？” 等陆珩松了手，她嘴角微翘。 “你现在呢，还不能喝水进食。”乔汐用棉签沾湿了他的嘴唇，又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感觉到哪里疼吗？” 陆珩摇头。 乔汐低头看着他，“不是不疼，是麻药还没过去。” 林昊不知是想活跃气氛还是怎么滴，不过脑子说了句：“没关系，陆哥抗造。” 正琢磨着怎么让她更心疼自己的陆珩闭上眼，不想理他。 赵强双手环胸，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昊，心想：这孩子是傻了还是咋地？ 只有乔汐被逗得笑出了声，附和：“你们队长是挺抗造的。” 左臂骨折，肋骨断两根外加内出血，就这样术后醒来还跟没事人一样的怕是不多了 这话，落在陆珩耳中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他想同她解释，奈何左右各站了两千瓦的电灯泡。 “哎哟陆哥你是不知道，石枫打电话过来哭得那叫一个惨，要不是医生不让，他这会儿都过来了。” 赵强：“没你说的那样。” “我这是夸张的手法，懂不懂？” “行吧。” “我听宇哥说，王永义要让你和石枫回去养伤，良心发现了他这是。” 陆珩随口‘嗯’了声，也不知是应他的前半段还是后半截话。 两个话痨凑一起，像两只苍蝇一样，吵得人心烦意乱。 帘子那边的病人家属忍不可忍，出声骂道：“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唠嗑滚回去唠行嘛？” 正在给陆珩调点滴快慢的乔汐：“……” 林昊和赵强互看了对方一眼，无声较劲埋怨起来。 乔汐实在是怕他俩打起来，开口赶人：“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走后，乔汐拖了椅子坐在床边，低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陆珩本想摇头，想了想回：“头有点疼。” 乔汐替他揉了下太阳穴，“确定是痛不是晕？” “…也有点晕。” 乔汐眯眼盯着他，抽回手：“又晕又痛？” “嗯。” “等着，我给你喊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乔汐作势要走，被陆珩一把拉住，“我要你检查。” “术业有专攻。” 乔汐朝他笑了笑，再一次问：“到底哪里不舒服？” “胸口。” 因为刚刚的拉扯他这会儿胸口疼得厉害，又怕她不信，白着脸说：“这回是真的。” 乔汐重新坐下来，让他松手好好躺着。 天色已经很晚，能听到帘布外其他人的鼾声。 陆珩想让她躺上来，被她严厉拒绝之后就睁着眼，陪她熬着。 她这会儿正低头玩手机，头发搭在一侧露出半边脖颈，细长白皙。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眼看过来，眼眸里闪着光泽，“怎么不睡？” “睡不着。” 陆珩舍不得闭眼，就想多看看她。 乔汐看了眼手机，暗灭屏幕后起身坐到他床边，俯身亲了他一下，“那说说话？” “好。” 怕吵着别人，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到后来，几乎是咬耳细语。 乔汐无奈：“我爸知道你受伤了，非要过来看你。” “我明天给乔叔打电话，让他不要过来。” “嗯，他也就听你的话。” 陆珩笑了一下，“阿姨呢，有说什么吗？” 乔汐摇头，“电话是爸打来的。” 陆珩沉默片刻，不动神色将话题岔开。 之后，医生过来查房，临走还将乔汐数落了一遍：“你也是医生，怎么跟着他胡闹？” “都说我胡闹了，赶紧睡吧。” 等他们离开，乔汐把板凳放倒坐下趴在床边，闭上了眼。 陆珩看了她好一会儿，喊道：“乔乔？” 乔汐迷糊“嗯”了声。 “我爱你。” 乔汐睁开双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干嘛突然说这话？” “之前就想跟你说的。” 来杞县之前，他就承诺过等回来就把话说给她听。 乔汐轻拍他的脸蛋，“就这三个字非要憋到伤成这样才肯说？” “没有……” “嘘！” 乔汐用手捂住他的嘴，凑近说：“从现在起你听我说，如果有问话，同意你就眨一下眼睛，明白吗？” 陆珩很配合的眨了下眼睛。 乔汐满意的扬起笑容，轻声对他说：“以前我觉得自己能理解你的，并且会支持你做的任何选择，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我决定任性一些，不让自己太懂事了。” 陆珩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动容。 “突然觉得懂事太累了，难过不能大哭，开心不能大笑，真的好累啊。”乔汐微微垂下眼帘，继续开口：“可是如果我一直任性一直作的话，你受不了跑了怎么办呢？” 陆珩摇头，表示不会。 乔汐按住他脑袋，“没让你摇头呢，只准眨眼。” 陆珩乖巧眨眼。 “这就对了。” 乔汐看着他笑，接着上面说：“你要是跑了我上哪找这么帅这么好的人呀，所以呀，我想了个办法。” 陆珩呼吸微顿，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时，他听她说：“陆珩，我们结婚吧。” “乔……” “嘘！” 乔汐盯着他，眼睛泛红：“好不好？” “……” 乔汐耍赖：“我就等着你眨眼，看你能熬多久。” 陆珩缓缓将眼睛闭上，过了好久睁开眼看她，慢慢眨了一下眼。 乔汐破涕而笑，“我看到你眨眼了。” 陆珩隐忍又克制地开口：“乔乔，求婚是我该做的事。” “可是你又不求呀。” 乔汐语气嗔怪，铆足了劲：“你已经答应我了哦，可不能反悔的。” 陆珩拿她没办法，点头道：“不会反悔，回去就向你爸妈提亲，让他们把你嫁给我。” 第199章 歉意 “所以你就求婚了？” 魏晴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恨铁不成钢地直哼哼：“哎哟我去，你咋那么恨嫁呢！” 她这边刚从婚姻的牢笼里逃出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进去。 婚姻真的围城。 乔汐单手搅动着咖啡棒，另一只手撑着脑袋，“那是因为是他呀。” 但凡换一个人，她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行吧，那他是怎么个说法？” 魏晴晴嘴上虽然嫌弃，但好友能找到幸福她还是很高兴的，急着追问她后续。 乔汐眨了眨眼，“他还没上我家说呢，但我偷偷跟我爸漏了风。” “叔叔怎么说？” “我爸的意思是等他伤好了把家里亲戚叫过来吃顿饭，确定一下。”乔汐说完，猜测道：“应该会先订婚。” 魏晴晴关心乔妈的态度，“那阿姨呢？” “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我肯定是结定了。”以后的日子是他俩过，这个婚既然求成了，她就一定会去结。 魏晴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感慨道：“你要是下定决心，最终他们都会支持你的。” 因为啊，父母始终是拗不过子女的。 乔汐笑着点头。 注意到她不停地看时间，魏晴晴起身去收银台把账结清，同她说：“我就不耽误你陪他的时间了，白白~” 乔汐：“那你去哪？” 魏晴晴站在落地玻璃整理头发，朝她微微耸肩：“搬砖呀。” 没有工作的她，只能想办法搞钱。 从杞县回来，已经过去一周。 乔汐除了上班外，就是去陆珩的家照顾他，这会儿也是抽时间和好友见了面。 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碰上他要去厕所。 “要我帮你吗？” 乔汐把包扔在沙发上，就要过去。 陆珩单手扶着门，侧身看她，严肃拒绝了。 嘁！ 谁稀罕。 乔汐哼了哼，慢悠悠晃到客厅，期间还刻意说：“你哪里我没看过，还害什么羞？” 陆珩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哭笑不得进了卫生间。 他倒不是害羞，纯粹觉得就折了手臂，再不动人就废了。 等他出来，乔汐已经洗好水果半躺在沙发上追综艺。 陆珩扫了眼电视，调侃道：“又在看儿子？” “昂，多帅呀。” 乔汐弯眼笑，像是想起什么开始打量跟前的男人。 山根挺直，骨相周正。 她以后应该能生一个像四字这么优秀帅气的儿子。 呸，什么应该，是一定能！ 陆珩在她身边坐下，挑眉看她，“怎么，发现老公比儿子好看？” “也就好那么一丢丢吧。”乔汐用手指比划，例行询问他今天的恢复情况。 “各方面都挺好的，就等着去你家提亲了。” 他这会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打着石膏的地方被遮住，这么看倒像是他口中说的那么回事。 乔汐敲了敲石膏，“你打算就这么过去？” “可以提前给拆了。” “你敢。” 陆珩静静地看着她，打着商量：“要是按照你们医生的医嘱，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到明年才能去提亲了。” 乔汐假笑脸：“没关系，我不是很着急。” “……” 陆珩沉默片刻，作出退让：“那就过完十月。”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人提结婚的事，那迟点没问题，可这事已经放到台面上，不尽快落实心里不踏实。 乔汐给他塞了片剥好的橘子，“那行吧，你可以闭嘴了，别耽误我看儿砸。” 下午五点左右，乔爸打来电话，让两人回家吃饭。 乔汐系上安全带，不解问他：“我爸干嘛打电话给你？” 到底谁是他孩子！ “乔叔说给你打电话你肯定就不回来了。”陆珩抬抬手，示意她出发。 乔汐越想越觉得不对，偏头看他：“你俩没背着我捣什么鬼吧？” 陆珩摇头，顶着张冷漠脸。 回去的路上，陆珩让她把车停在水果店附近，他下车买了些水果。 拎着水果进门，免不了被乔爸说一通。 大抵就是会自己家还买什么东西，钱留着你们以后过日子这类。 “爸，他买东西都是应该的，你别跟他客气。”乔汐说完，趁乔胜没反应过来，先一步遛进自己屋。 “这孩子……” 乔胜让陆珩随意坐，他自己进厨房继续做菜。 没了乔胜和乔汐的暖场，陆珩和刘春坐在客厅就显得有些尴尬。 刘春率先打破沉默：“你喝水。” “不用了阿姨。” “那吃点水果吧，你叔买的这个苹果又脆又甜。” “…好，谢谢阿姨。” 等乔汐出来，就看见她妈握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嘴里还念着“怎么都是广告”，而她的亲亲男友则捧着巨大的苹果，思考该从何啃起。 令人觉得蜜汁尴尬。 刘春和陆珩同时看到乔汐出来，前者喊道：“汐汐啊，过来帮我看一下，这手机怎么接电话的声音变小了？” “我不会，你让陆珩帮你看一下呗。”乔汐乐呵呵看向陆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陆珩终于找到理由放下又脆又大的苹果，朝刘春说：“阿姨，我帮你看一下吧。” “嗯，那行。” 刘春把手机递给他，又提了要求：“在帮我把字调大一些，眼睛花了都看不清了。” 陆珩：“好。” 到晚饭烧好，客厅一直是准女婿和准丈母娘。 两人之间也由刚开始尴尬，到现在的交谈自如。 上了桌，乔胜主动拧开饮料，没提喝酒的事。 乔汐已经很久没吃过乔胜做的饭，夸赞道：“爸，你这做饭技术突飞猛进啊。” 乔胜谦虚：“你妈指导的好。” 刘春笑看他们父女俩，“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小陆也吃，别客气。” 乔胜想起厨房的汤，开口说：“对了，你乔姨知道你工作受了伤，特意给炖了猪蹄汤，吃完喝一碗，剩下的给你盛好带回去。” 乔汐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春狐疑地看她，“好端端地笑什么？” 乔汐指着陆珩的左手，乐得不行：“吃哪补哪，猪蹄子哈哈哈。” 陆珩抿唇看她，眼底净是宠溺。 刘春没好气开口：“那你不是要多吃点脑子。” “……” 乔汐气得大叫：“妈！哪有你这样的！” 为保证母女俩相处融洽，乔胜适时开口缓和气氛，将两位女士的脾气压住。 一家人的相处之道，陆珩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家女朋友脾气温柔善解人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乔汐这边气还没下去，就瞥见陆珩嘴角的笑，把碗推到他跟前，“笑什么笑，去盛饭！” 陆珩：“……” 四个人吃吃喝喝，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两人没待多久，就提出回去。 乔汐把外套穿上，“妈，我们走了哦。” “等等，把汤带回去。” 刘春见陆珩已经换好鞋出去，把乔汐拽到一边，问她：“你晚上不回来住？” 乔汐摇头：“来回好麻烦啊，明早还是早班呢。” 刘春犹豫半天，继续问：“…那你俩睡一屋还是分开睡的？” 乔汐想都没想回答：“当然分开啊。” “嗯，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刘春把她送出门，若有所思回到屋里。 她其实是想问更实质性更加直接的问题，这话又问不出口，只能委婉地试探。 当然，她也明白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状况，但身为母亲顾虑来顾虑去都是担心女儿会吃亏，将来后悔。 乔胜洗好碗进来，瞧她愁绪布满脸上，询问出声。 当刘春把她的顾虑说出来后，乔胜笑着说：“俩孩子现在不挺好的吗，我看好事也将近了。” “有点早了吧。” 她怎么记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呢。 “早什么早，汐汐过完年多大了，小珩过完年又多大了，结婚要趁早要孩子更要趁早，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乔胜将话题直接转到抱孙子上，刘春想想觉得也对，主动说起楼下邻居的小孙女，字里行间都是羡慕之意。 人到中年，想东西就透彻很多，尤其是大病一场之后。 刘春对待女儿感情婚姻这事，随缘了很多，只要她开心，其实也就够了。 *** 翌日，乔汐白班。 打完卡就遇上捧着茶杯的吴文海，他老人家板着脸让她进办公室，有话要谈。 进了办公室，吴文海把茶杯‘哐当’一声放到桌上，斥责道：“当初你要跟着去医疗队，好，我放你去，结果待了没两天又往回跑，你让其他同事怎么想？” 乔汐低头道歉：“主任，对不起。” 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做得不对。 “你该跟那些仍在一线救援的同事道歉，因为你的任性，导致他们的任务加重。”吴文海阴沉着脸，继续开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两千字检讨或者马上跟三批医疗队去灾后重建。” 乔汐抬眼看向他，语气坚定：“我选后者。” 吴文海的脸色稍微缓和，“你要是选择写检讨，那年底的优秀职工我就不会给你了。” 也算他看错了人。 “主任，真的对不起。”乔汐歉意地看着他，“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和您说些什么，还请原谅我的任性。” 第200章 离开 乔汐进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秦亮和汪艺就守在门外，等她出来，后者问：“小乔，主任没说什么吧？” 乔汐摇摇头：“没有。” 秦亮眉头微皱，问道：“主任让你跟着三批去地震灾区？” “嗯，是啊。” 乔汐耸耸肩，开口：“我也应该去的。” 她因为陆珩提前回来，确实给同事们带来了不便，是应该弥补过错的。 “可是他们明天就出发了，你这才回来几天啊！”汪艺不明白吴文海搞这一出的原因，总让小姑娘往灾区跑，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收场哦。 乔汐双手插进白大褂里，笑着说：“杞县那边救援差不多接近尾声了，过去没有前期那么累，没事。” “那行吧，你自己在那边注意点。” 汪艺叮嘱完，就被护士喊走忙去了，剩下秦亮陪她回了诊室。 他问：“那今晚你还去吃饭吗？” 为了给她接风，原急诊f4的几人定下今晚聚一下。乔汐考虑到明天就出发，摇了摇头，“不去了。” “嗯。” 秦亮从口袋掏出手机，“那我和他们说一声，等你回来我们再聚。” “你说吧，我去病房转转。” 乔汐朝他点头，拿了听诊器出去。 下班前，乔汐处理了三个皮外组织挫伤以及为了减少排队时间而挂急诊的患者四人。 正当她准备下班，其中一位患者去而复返，坐在她桌前清嗓：“医生，麻烦你再帮我看一下。” 乔汐这会儿已经关了电脑，抬眼道：“我已经下班了，你去别的医生那看吧。” 女人推了下眼镜，严肃开口：“你什么意思，合着你们下班就不看病了是吧？那万一我现在急需治疗呢！” 乔汐见惯了这种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病人，把合上的登记本打开推到她面前，“登记。” 女人皱眉：“我之前不是来过，为什么又要我登记？” “那您既然看过了，为什么又来？” 乔汐向后靠了靠，盯着她开口：“最近天气干燥，水分摄取少了会引起鼻干流血，属于很正常的情况，这就是我给你的诊断结果。” 女人被她的话激怒，猛地起身指着她：“好端端怎么可能流鼻血，你都没给我看就这么断定，你会不会治病啊？” 乔汐看了眼时间，略有些不耐地回：“好，我不会，您去别处行嘛？” “嘿哟，我就说你几句脾气还上来了，你什么态度？”女人边说边往外走，“叫乔汐是吧，我要去投诉你，庸医！” 乔汐抿着唇，最后起身追过去，“你站住。” 女人瞪她：“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别投诉行不行？” 乔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拳头，尽量控制濒临奔溃的情绪，微笑道：“我向您道歉，进来给你仔细检查一下，好不好？” 怕她不吃这一套，补了句：“免费的。” 女人狐疑地看向她，大概是被她最后的话打动，重新回来。 一系列的检查结束后，乔汐重启电脑给她写病历，时不时问“最近胸口感觉闷吗”“睡眠也不太好是吧”这类问题。 好声好气送走这位难搞的大姐，乔汐倦怠地瘫在椅子上。 她掩面叹气，觉得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总遇上这些人呢？ 手机在桌上震动，快要自动挂断乔汐才接通，“歪？” 陆珩仅凭一个字听出她情绪不对，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 这会儿白班的同事们已经下班离开，乔汐懒得拿手机，直接按了免提。 她这句话刚说出来，就听男人道：“还没下班吧，我去接你。” 乔汐拒绝：“我缓一下马上就回去，不用过来。” 怕他不信，她立马起身动静很大地收拾东西，走出医院。 从杞县回来，她就一直开陆珩的车上下班，等上了车才挂了电话。 回到家，乔汐把包丢在玄关，走到沙发时已经脱掉了外套，等陆珩给她捡完包包，她人已经瘫在沙发上。 陆珩将她的包和衣服挂在立式衣架上，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谁又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乔汐懒懒地睁眼看他，语气娇嗔：“我怎么就碰不到那些能体谅医生这个职业的病人呢？净遇到些奇葩人类。”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最讨厌什么，她绝对会不假思索回：人。 没有之一！ 乔汐愤懑不平地把下午遇到事告知他，将脑袋往他身上蹭：“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陆珩捧着她的脸，很认真道：“可能种族不同吧。” “？” 乔汐正疑惑，就听他接着说：“你是仙女，别和愚蠢的人类一般见识。” “…咳！” 乔汐脸蛋泛着红晕，羞涩一笑：“哎哟，从哪学的这招，突然这么会呢！” 她脸皮薄，这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陆珩低头亲了亲她，“不需要学，说的就是实话。” 糟糕的心情被他的几句话瞬间治愈，乔汐挑起他的下巴，“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都说男女在恋爱的阶段感情是呈现相反的趋势发展，男生在初期恋爱时，往往付出的感情最多，而女生是时间越久，感情越深。 乔汐暂时还不知道陆珩会不会像上述男生一样，但自己的确是。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会儿，开始讨论吃什么，陆珩想在家做，但她又觉得受伤就别瞎折腾，果断点了外卖。 等小哥送餐的时间，陆珩把电视打开，随便按了部电视剧播放。 乔汐枕在他腿上，拿出手机刷起来。 周薇：【天呐，我看秦亮在群里说你又要去杞县？】 周薇：【能不能不去啊，我这几天一直刷到那些报道，实在太危险了。】 看到周薇的消息，乔汐这才想起来还有去杞县这回事，顿时焉巴。 【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 回复完周薇，乔汐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陆珩低下头看他，“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陆珩皱眉，没说话。 乔汐了解陆珩，正如他了解她那般。 一旦她这么小声又心虚地说话时，多半没什么好事。 “我不是提前从杞县回来了嘛，主任挺不开心的，让我跟着三批医疗队再去一趟。”乔汐不敢看他的眼睛，一鼓作气道：“顶多去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伤势也好得差不多，正好把我们的事办一办。” 陆珩就这么看着她，示意她有什么接着说。 “我去那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有空就会联系你的，别太担心。”乔汐自认在照顾自己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他有些急了，“你说话呀！” 陆珩问：“所以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啊？ 乔汐摇头，“我还没告诉爸妈呢。” 陆珩伸手想打她，最后手掌轻轻落在她脑袋上，“你啊。” 真的是拿她没办法。 乔汐闭上眼，没等到他的巴掌微微睁开眼，问道：“你没生气吧？” “我敢吗？” 乔汐弯眼一笑，“你不敢。” 吃完外卖，乔汐先洗完澡进了书房，花了两小时写论文，等快十点的时候进了房。 屋内给留了她这边的台灯，靠近他的那盏已经熄灭。 乔汐轻手轻脚上了床，关了唯一亮着的灯。 她这边刚躺下，男人翻身过来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乔汐捶了他一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不回来，我怎么会睡？” 同居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养成了身边有她的习惯，再让他去适应没她的日子，就太难了。 乔汐回搂他，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宝宝睡吧，妈妈在这呢。” 陆珩语气冷硬：“你是谁妈妈？” “你…你儿子的妈。” 乔汐拐了个弯，成功讨好了他。 这一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睡的很晚。 翌日早晨，乔汐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 她把闹钟摁了，翻身继续睡。 陆珩拨了拨她的头发，哑着嗓子道：“你还能再睡半小时。” “唔。” 乔汐把头蒙进被窝，胡乱点头。 半小时后，乔汐闭着眼洗漱换衣，八点钟准时出了门。 “…啊，应该早点出门的！” 堵车后，乔汐心态都要炸。 坐在副驾驶的陆珩看完早间新闻，不咸不淡道：“没事，来得及。” 出门之前，他就已经将路上堵车的时间算进去了，不会迟。 集合时间是八点四十，乔汐还早到了几分钟。 她叮嘱：“回去叫代驾，你别碰车。” “嗯，知道。” “光知道不行，你得做到！”乔汐用他的话来堵他，下车前狠狠亲了他一下，“我走了，在家等我回来。” 乔汐拖着行李箱往前走，白色大褂套在身上，衬得她身形单薄消瘦。 陆珩最后还是下了车，三两步追上人夺过她手上的行李箱，语气不容置疑：“我送你。” 乔汐看着他单手提起行李，在司机的帮助下把箱子放进车内。 她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只来得及抱抱他。 大巴车发动，乔汐望着窗外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内心怅然若失。 第201章 放在腿上的手机震动，乔汐划开，就见他发来一张照片，穿着荧光绿马甲的代驾正开着他的车。 乔汐嘴角微抿，回复：【真乖[摸摸头]】 陆珩：【到了那边跟我说一声。】 【好。】 乔汐回复完好，就将手机摁灭，闭眼休息。 三批医疗队并没有去之前的地方，而是在政府规划的重建区域下了车。 乔汐拖着行李往板房走，就听身后有人喊：“乔医生，等等我。” 叫住她的是赵纯，乔汐上车就休息了，并没有注意都有谁来了。 “刚刚领队说要抽签分配小组，我和他说跟你一组，可以吗？”她今天也化了精致的装，只不过将红唇换成了橘粉色，没那么高调。 “行呀。”乔汐下意识看向她身后，“你男朋友呢，没跟来？” “他一批的，已经回去了。” 听赵纯这么说，乔汐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不认为她会离开男友与独自过来。 赵纯看出乔汐内心的想法，笑了笑说道：“我吧，就是想证明没他也可以。” 情侣之间相处，难免会有摩擦。 这回她来的初衷，也是想向男友证明，她并不是他嘴里说的没有自理能力，离开舒适圈就一无是处的废物。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分配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临时会议厅。 因为上一批的医疗队还有些人没走，两批在一起开会，显得房间有些狭小拥挤。 赵强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和她身边的人换了座位，一脸坏笑地撑着手看她。 “？” 宁是有毛病还是咋地？ 乔汐被他盯的心里发慌，伸手挡住脸不看他。 “看吧，这就是没我在还想聚餐的后果，又被发配来了吧！” 赵强贱嗖嗖地嘲笑，乐呵的不行。 趁他不在的时候四个人偷摸着去聚餐，哼！ 乔汐别过头，“无聊。” 赵强：“看看，哥明天就能走了，回去和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幼稚！ 乔汐无声叹气，哪位老师能把这孩子拖走去上课，吵死了！ 这次的会议内容就是两批人交接一下，并且商量后续医疗队该怎么做。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认真，这种会都记笔记？” 赵强抽过她的笔记本，看到上面写着‘流行性病毒’、‘大型灾难过后预防措施’等字样，觉得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乔汐把笔记本夺回来，严肃看他，“你不知道吗，每个救灾回去的医生都要写篇小论文，回去第二天就要交的。” 赵强：“……” 赵强慌了，问她：“真的假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记？”乔汐耸肩看他，故作惊讶：“你不会才知道吧？三千字诶，一个字没写？” 擦… 他还真不知道。 紧接着，赵强从胸前口袋摸出一支笔，又从白大褂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破指头，低头奋笔疾书。 乔汐看他认真的样子，清清嗓子憋住了笑，活该！ 简短的会议结束后，二批医疗队人员回房收拾东西。 说长不长的日子，他们将所有精力和时间都给了这座饱受摧残的县城，内心都希望它能尽快重建，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有家可依。 *** 乔汐离开的第二天，陆珩去医院把左手打的石膏拆了，穿上一身火焰蓝制服前往支队开会。 这时，特训队只有他和石枫回到南城。 此次会议整个主题都是围绕红星向着太阳弘扬正能量，当然在最后，支队长王斌上台发表讲话。 大抵意思是这一整年大家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希望各位大队、中队能平稳保持，共同建设文明和谐的南城。 会议结束，陆珩活动了一下身体，同石枫往大厅外走。 铜官区大队长上前和他打招呼，“陆中队长，听说你受伤了？” 陆珩：“小伤。” 他的左手这会儿插在裤兜里，身姿笔挺地站立，让人看不出他一周前还在医院躺着。 “大难不死，以后必有后福。”大队长笑着拍他的左肩，临走耳语：“我看你们王队长不爽很久了，继续加油啊。” 陆珩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抿着唇没说话。 等人走远，石枫才出声关心，“陆哥，你胳膊没事吧？” 陆珩继续往前走，说道：“不碍事。” 刚刚那场面要是被林昊看见，指定就炸毛了。 什么玩意，竟然敢这么碰他陆哥？！ 但换做是石枫，紧锁起眉头。 他不相信作为区消防大队队长，事先不知道他们队长左手受伤，所以刚刚那一碰，说是无意谁会信？ 回队的路上，石枫最后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两句。 陆珩坐在副驾驶，沉吟片刻说道：“在哪工作同事之间都会有摩擦，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陆哥，你也太好说话了。”石枫喃喃。 陆珩并不是好说话，而是对这些都看开了。 早些年，他的棱角没磨平时，兴许还会和这些人呛两声，回到南城之后，就没那么强的功利心。 他既然选择回来，就表明过去所爬的高度都和他没关系了。 陆珩回到队里没多久，接到乔妈的电话。 乔妈在那头有些急地问：“小陆啊，你和汐汐在一起吗？” “没有呢。” “那她这会儿去哪了？” 没等陆珩回话，那端手机被乔胜抢到，同他说：“汐汐没跟你在一起不就是在医院上班，你阿姨就不能闲着，闲下来就东想西想的…我们这边没事，你挂电话吧。” 挂电话前陆珩隐约听见刘春在说：“你们三是不是又背着我搞什么，别拦着我…去医院看看……” 他蹙眉想了会儿，给乔汐发完消息，出了队打车去乔家。 乔胜在家被爱人搅得脑壳生疼，他大刺刺坐在沙发上，极力劝说：“你不记得上回汐汐怎么说的，让你没事别往他们单位跑，她那么大的人了，别搞得没面子。” “我去医院瞅瞅怎么了，又不打扰她工作。” 乔妈自从生完病之后，脾气虽然改善了很多，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却加深了。 “咱们给孩子留点空间行嘛？”乔胜打着商量，掏出手机说：“实在不行你给她打个电话。” “我就去趟医院看看，你激动个什么劲？” 乔胜一脸无辜，“我，我没激动啊。” …… 陆珩走进乔家小区的时候，正巧遇上乔妈和乔爸。 前者风风火火往前走，后者焉巴巴地跟着，瞧见陆珩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陆珩迎面拦住两人，“叔，阿姨，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去啊？” 乔妈没好气道：“去医院。” “她非要去医院见一见汐汐，怎么都说不通。”乔胜补充，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想办法阻止。 陆珩思索片刻，一把拉住就要走的乔妈，说道：“阿姨，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刘春：“…那你等我回来说。” “不行，现在就很急。” 陆珩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稳重，补了句：“是关于乔乔的。” 刘春板着脸，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进门前，乔胜拉了他一把，“你看着说，她不知道汐汐去杞县的事。” “嗯。” 陆珩重重点头，跟着进了家门。 谈话时，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侧身看向乔妈。 “说吧。” “请您将女儿嫁给我。” 正喝了一口茶的乔胜直接喷出来，“噗！” 刘春：“……” 陆珩两手搭在腿间，稳定情绪之后继续开口：“本来想等伤好透再和乔乔一起同您说这件事，但怕她那时顾虑太多，我就擅作主张先说了。” 他说完这番话后，乔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子可以呀，自己苦口婆心劝了半小时都没成功的事，他瞬间就将她注意力转移了。 刘春静静地打量他，确定他这些话没有开玩笑逗乐的成分之后，开了口：“你觉得自己现在能给汐汐幸福吗？” 陆珩坚定：“可以。” 刘春又问：“那结婚以后呢，能保证对她如初？” “即便我现在口头上承诺，您也不会信，但我会用今后的八年、十八年去证明，我对乔乔的心。”陆珩顿了一下，缓声开腔：“17岁那年我没有了家，是您和乔叔让我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乔乔很好，你们把她教的很好，我希望给这么好的她一个家。” 属于她和他的家。 乔爸开口：“要不咱俩就同意了吧，孩子们也不容易。” 刘春听到陆珩这段话，心里是有些动容的，但她向来嘴硬，瞪完爱人后说道：“我就算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陆珩乘胜追击：“但是乔乔想得到您的祝福，我也是。” 刘春被他说的有些不自在，“你们要结就结吧，但该有的一样不能少，别想省。” “不会少。” 一样也不会少。 得到应允，陆珩嘴角上扬，眉宇间尽是喜色。 终于，历时了八年，他终于得到了丈母娘的认可。 乔胜也为他们感到开心，笑着商量：“那我们得找人算一算日子了，酒店一定要提前订好，同事家女儿结婚都是提前一年订的。” 刘春问：“那这不是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有酒店了？” “反正各方面的事宜都要准备好，包括婚庆啊，车队什么。”乔胜一一列好，抬头和陆珩说：“得先订个婚，通知一下家里人。” 陆珩点头，“好。” 第202章 求婚 乔爸本不想问陆珩家里的情况，但结婚是大事，斟酌片刻之后问：“你姑姑那边是不是要通知一下，还有你母亲的娘家。” 陆珩稍微怔愣，开口：“小姑我会联系，至于我妈那边等结婚再说吧。” 这些年他和他们联系甚少，顶多遇上某家办大事去人情，他本来也不是热络的人，所以这次遇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刘春却不同意他的做法，赶忙追问，等问出情况，不乐意开口：“订婚他们可以不来，但结婚必须得来，你送出去的那些钱能收多少就得收多少。” 她理解现在的小年轻皮薄，对他说：“这事你尽管通知他们，招待的事有我和你乔叔。” “是的，有我们呢。” 乔爸戴上老花镜，把家里的日历拿出来翻，不时念上两句：“这天不错，宜嫁娶。” “你先别瞎研究了，日子我会找人算，先把最近的事解决再说其他的。” “可以。” “……” 陆珩坐在一边，当两人问到他时会说上两句，其余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之前给她发的消息已经有了回复，和她聊天时，陆珩忍着没告诉她两人的婚事基本定下的事。 当和乔爸乔妈提及暂时不告知，前者表示理解，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懂你们，给对方制造惊喜。” 远在杞县的乔汐不知道南城发生的事，就是凭直觉感觉他有些奇怪。 比方说会给他发表情了，虽然是她最讨厌的[微笑]；再比方说会甩一张图过来问她好不好看。 乔汐抽空瞄了眼，打字回：【我妈都还不知道咱俩要结婚的事，发婚纱给我有点早吧？】 再说，她对婚纱照没兴趣。 她这边刚把消息发过去，赵纯喊她：“乔医生，你快过来看一下。” 乔汐把手机收好，走过去问：“怎么了？” 赵纯：“这位阿姨血压很高，可她非要去找儿子。” 乔汐看了眼坐在位子上的中年女人，轻声询问：“阿姨，有您儿子的电话吗？我们来联系他。” 中年女人报出号码，乔汐拨出电话，眼神示意赵纯先安抚她。 “阿姨，您现在需要休息，我们给您开的药也要吃知道吗？”赵纯很耐心地同她说话，发现她只会重复‘我要去找我儿子’这句话。 她看向走来的乔汐，摇了摇头。 “阿姨，我陪您去找儿子吧。”乔汐扶着她起来，把她往棚外带。 赵纯追出来，问道：“乔医生，您走了这边怎么办？” “我把她送上车就回来。”乔汐并没有真的陪着这位中年女人去找她的儿子，而是将她送上来时的车。 再次回来，赵纯问她：“她儿子也真是的，老母亲血压那么高也不陪着过来。” 乔汐张了张嘴，最后叹气道：“她的儿子不在了。” 赵纯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嘴唇微微颤抖。 乔汐略微点头，轻声诉说：“地震发生的时候，儿子把母亲推出了门，为了去拿父亲的遗像，没能逃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去拿？” 一张亡故之人的照片，能有命重要吗？！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是他母亲执意去拿的……那位阿姨报的号码也不是她儿子的，而是殡仪馆的。”乔汐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完整的故事，难以消化。 很多事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赵纯掩面叹息，“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吧。” 走出来？ 乔汐想那位阿姨一定很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后半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了。 后来的这些天，他们遇到了很多很多这类事。 以至于乔汐回到南城之后，每每想到都会觉得惋惜，感慨明天和意外不知谁会先到来。 …… 回南城那天，下了雨。 乔汐坐上大巴车，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渐行渐远。 那些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可能今生只会见一次面，但她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大巴车停在了出发的位置上，乔汐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陆珩站在不远处等她，亦如送走她的那天。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举着伞望向她，目光缱绻温柔。 乔汐拖着行李箱冲向他，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堪堪停在了面前，歪头含笑问他：“伤好了吗？” “好了。” 陆珩把伞递给她，张开了双手。 乔汐尖叫了声，直接跳进他的怀里，贪恋地吸了口他身上独有的气味，突然间哽咽：“我好想你呀。” 她真的太想念他了。 一个月，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着他了。 走之前想的很美好，有空会打语音开视频，可真正到了那里，忙得根本顾不上这些。 南城已经降温，乔汐还穿着秋天的衣服，下车就感受到了温差，幸而陆珩用大衣将她裹住，紧紧搂在了怀里。 回家的路上，乔汐一直握着他的手，除了换挡一下都不舍得放。 车开进车库后，陆珩下车牵着她的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 两人坐电梯上楼，乔汐在家门外就缠上他，非要他亲一下，否则就不进去。 陆珩没办法，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含笑望着她：“我现在能开门了吗？” “开吧。” 乔汐点头，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他。 陆珩把行李提进客厅，没见她跟过来，回头就见她对着空气轻嗅着，问道：“怎么了？” “…说，你是不是给我准备了花？” 乔汐走过去踮脚看着他的眼睛，一副小样还想骗过我的表情，洋洋得意。 陆珩：“你去找找。” “等着。” 乔汐转身大步往卧室走，“这有什么好找的，花不放卧室你还能给放厕……” 拧开房门后，乔汐噤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从门到床的距离用玫瑰花瓣铺成一条红毯，紧接着是穿上垂落的丝带，每一根丝带都绑着一张照片。 床的正中央，放着一大束花。 乔汐费力的拿起来，就看到最中间的花瓣上挂着一枚钻戒。 第203章 那枚戒指，在鲜花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没等乔汐消化完，陆珩已经从客厅进来，先她一步拿到戒指，在她眼前单膝下跪。 谁说直男不浪漫的！她家这位就很懂得给她制造惊喜和浪漫呀！ 粗来聊聊！ 乔汐这会儿脑海已经脑补不下十句待会儿陆珩会说的话，心里暗自窃喜，嘴角也不自觉得翘起。 正当她做好准备，就听男人开口：“乔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 乔汐眉头一皱，等等，这就没了？ 她的内心极其失落，想要收回刚刚的想法。 陆珩一直仰着头，自然注意到她蹙起的眉头，眼眸转深，依旧举着戒指：“你不愿意吗？” “没有呀，我愿意的。” 乔汐回过神，很自然地把手伸过去，笑着说：“本来也是我先提出结婚的，怎么会不愿意呢？” 她这话不说还说，一说陆珩更加觉得她在勉强。 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低头看她：“你要是没准备好，我可以等。” 乔汐嫌弃他磨磨唧唧，一把夺过戒指自己戴上，嘴里说着：“等什么等呀，难不成你还要再求一次婚？” 陆珩想了会儿，郑重回答：“也不是不可以。” 乔汐哼了哼，“算了算了，一次就够了。” 求再多次也不会达到女生对于求婚的想法，她才不要等下去呢。 陆珩又问：“真的准备好了？” “好了，我确定。” 乔汐没好气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我明天把户口本偷来跟你去登记啊？” “没必要去偷。” 陆珩笑了一下，领证当然是要正大光明的去。 乔汐沉浸在被求婚的喜悦中，用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最后挑选了一张发了朋友圈。 配字：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鲜花] 不过五分钟，就有一堆人在下面评论。 魏晴晴：【雾草，你来真的？？？】 周薇：【你之前还说你俩早着呢，合着是憋着放大招呢，骗子！[快哭了][快哭了]】 秦亮：【恭喜。】 吴文海：【等着喝你喜酒[微笑]】 …… 乔汐每刷新一次，都会有人评论。 正当她准备点回复的时候，突然看到突兀的牡丹花头像，脑袋一懵。 靠！ 靠！ 靠啊！ 她忘记屏蔽她妈妈了！ 我叫太阳：【怎么只发了手，脸呢？】 拥抱太阳：【晚上回家吃饭。】 刘春的微信名是拥抱太阳，乔爸的是我叫太阳，当初这名字还是她给取的。 这下看到情侣名出现在自己发的朋友圈下，乔汐只觉头皮发麻。 乔汐捂脸叹气，安慰自己：这一天终归会到来的，没关系。 陆珩就去厨房接了杯水，回来瞧她愁眉苦脸，问道：“怎么了？” “没…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乔汐摇摇头，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也没兴致去回他们的评论了。 “困了？” 陆珩把白开水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轻抚她的额头，“睡一会儿吧，醒来陪你回家。” 乔汐闭眼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刚乔叔来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你跟她说你回来了？” “哦，说了。” 乔汐其实并没有说，想来她爸是看到朋友圈才知道她从杞县回来了。 “睡吧。” “嗯……” 乔汐本来不困的，但被他挠的实在舒服，闭着眼就睡过去了。 等醒来，天已经黑了。 陆珩在床上靠着玩手机，听到她哼唧，问道：“醒了？” 乔汐这一觉睡的很沉，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翻身把脑袋枕在他腿上，“几点了？” 陆珩：“五点半。” “啊，都这么晚了？”乔汐一脸吃惊的表情，戳了戳他，“要不我俩别回去了，挺晚的了。” “那阿姨那边怎么交代？” 乔汐满脸纠结，小声提议：“你给我爸打个电话说说？” 陆珩直接把手机递给他，“你打吧。” “……” 最后，乔汐也没敢打那通电话，乖乖地起床洗漱换衣，出了门。 到了家，她畏手畏脚地躲在陆珩身后，看是她妈在厨房忙活做饭，才坐在了沙发上。 等待的时间，乔汐如坐针毡。 当乔爸提出让她去厨房帮乔妈时，被她果断拒绝：“我不去！” 乔胜：“你这孩子，我要跟小珩说两句话。” “那我回房。” 乔汐实在不想这样提心吊胆，直接回房关了门。 等她离开，乔胜问：“她还不知道？” “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总觉得很突兀。 乔胜：“那等会在饭桌上说吧。” …… 晚饭做好后，乔汐磨磨蹭蹭上了桌。 她先是瞄了眼坐在对面的乔妈，看她情绪正常，狐疑望着陆珩，用眼神向她求救。 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把朋友圈的事告知，当时他只让她放心，一切都有他在。 “汐汐啊？” 冷不丁被乔妈喊，乔汐身体紧绷，“嗯，怎么？” “我找人算了，下个月10号日子比较好，就定在那一天行吧？”乔妈说着又问陆珩，“那天汐汐休息，你时间没问题吧？” 陆珩：“没问题的阿姨。” “那就行。”乔妈点点头，又让乔爸去订酒店。 乔汐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不敢明着问，只能在桌下拽身边的人。 趁着夫妻俩商量事情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问：“什么定好了日子啊，你们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她也就离家一个月而已，怎么跟他们就有代沟了呢？ 陆珩笑着回：“订婚的日子。” “？！” 乔汐瞪大眼睛，一脸诧异。 订什么婚？ 谁和谁订婚？ 直到乔妈再次对她说：“明天你不上班吧，我俩去把订婚的衣服买了，你那些都太素了。” “哦，好的。” 乔汐愣愣点头，顿时有些飘了。 乔爸插话：“顺便给我也买一件。” “你那柜子里还有新衣服都没穿，买那么多浪费。”乔妈不留情面地拒绝。 “那些都上不了台面，我女儿订婚我不得穿得体面一些吗？”乔爸这次格外坚持，瞧爱人抠搜搜的不给买，赌气道：“你不买也行，我自己去。” 陆珩：“我陪您一起去吧。” “行啊，咱爷俩也整一套。” 乔妈自然是不放心两个大男人去买衣服的，一脸嫌弃地应下来，最终决定了四个人一起去。 第124章 当天晚上，陆珩直接睡在了乔家。 翌日一大早，乔妈就把懒床的两人薅起来，吃完粥四个人去了商场。 南城有个习俗，订婚丈母娘会给准女婿买衣服，反之婆婆也会给准儿媳准备。陆珩双亲去得早，这一项就由他自己代劳。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习俗，所以在乔汐和陆珩买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某一方抢着付钱的情况。 到了乔爸乔妈选好去付钱，陆珩却和他们争了起来。 “哎哟，我们这不需要你付，听话把卡收起来。”刘春从营业员那里把衣服拿过来，“再这样我跟你叔就不买了。” 乔汐劝道：“你就让我妈付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在这方面，陆珩不退步。 最后，还是乔爸说通了他，“这次就让她付，等结婚的时候你再来，可以吧。” 陆珩思考了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些年，他除了每月定期打钱以外，其实并没有为二老做过什么。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又一声不吭拐走了他们最宝贝的女儿，陆珩觉得这要是换做是他，怕不会这么快接受自己的。 因着出来的目的性很明显，临近中午吃饭的点，衣服就已经全部买齐。 四人在商场随便找家餐厅吃了饭。 乔妈和乔汐还要去买其他东西，乔爸已经不想再逛，带着陆珩回去钓鱼，临走让她们逛好给他俩打电话。 男人们离开后，乔妈就和乔汐去了家居店买结婚陪嫁需要的零碎物品。 乔汐全程就看她妈挑选，偶尔询问她的意见，没到两小时，就买的差不多。 别看乔妈平时节省，在办大事方面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大几千的被子和四件套眼都不眨地买了，看得乔汐都心疼。 她奶奶找人弹的棉花被不厚实吗？ “打个电话问你爸还来不来接我们？” 乔汐不抱希望地打了电话，得知两人才刚到钓鱼的地方，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挂完电话后，就和她妈打车回家了。 *** 订婚之前，乔爸带着妻女回了趟老家。 他们是头天下午开车去的，在乔奶奶家吃了饭，饭桌上乔爸提及了女儿订婚的事。 因为捂得严实，乔家这会儿还没人知道乔汐和陆珩在一起的事。 收获大家的恭喜后，胡金菊开口问：“没听讲汐汐谈朋友了啊，这么快就订婚？和谁呀？” 乔妈倪了她一眼，很自然回：“就小陆，你们都认识。” 小陆？ 胡金菊眉头皱了皱，诧异开口：“不会是你们收养的孤儿吧？” 乔胜听着心里很不舒服，回怼：“什么孤不孤儿的，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了。” “老三，我觉得这事你们还是要慎重点，毕竟是汐汐的终身大事。”胡金菊满脸严肃，夸大其词：“你不能因为汐汐年纪大了，就让她随便找个人嫁了啊！” 乔汐拿着筷子戳碗里剩下的半碗饭。 你才是孤儿！ 谁特么年纪大了？！ 宇宙无敌美少女医生说的就是我，你懂不懂？ “大嫂，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家汐汐选择小陆怎么就随便了？”乔妈假笑着，同她掰扯起来，“消防改革以后，小陆就和编制内公务员没区别，有房又有车，不比谁差。” 要不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刘春现在就听不得人说陆珩一句不好的话。 她同意的人，能差吗？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乔四叔插了一嘴，“条件都是锦上添花，只要他俩以后日子过得好，我觉得你们担心的问题都不是事儿。” 言下之意，人家小两口的家室你一个外人就别管了。 招不招人嫌！ “是啊，我姐愿意不就行了，讲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乔凡嘴快附和，刚说完被她妈一拍，“小孩子别乱说话。” 乔凡不服气，“我怎么就乱说话了！而且陆哥本来就优秀，他都上好几次南城新闻了，我学弟模考的卷子都用写他的新闻稿出题。” 正在咬筷子的乔汐：“？？？” 什么新闻，她怎么不知道？ 胡金菊被一家人怼的气急败坏，手直接掐在自家老公腰上，示意他帮她。 乔忠忍着痛开口：“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小陆和汐汐的职业摆在那，两人都是顾不上家的，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呢？” 经由他这么一提，胡金菊马上接话：“是啊，刚结婚没小孩还能凑合过，有了小孩之后怎么办？你看小陆那边没人能帮得上忙，只能指望你们吧，可你身体又不好……反正你们好好想想吧。” 说到后面，胡金菊都有些同情地看向乔妈。 乔妈真是又好气又想笑，“身体还没差到连孩子都带不动，再者说汐汐和小陆的条件好，以后请个保姆也不是不行。” 胡金菊：“保姆哪有自己带的放心呢？你看我家雅雅就一直在家陪孩子，那育儿专家都说了，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陪伴。” 又来了！ 乔汐忍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了。 筷子重重放在碗上，发出的声响引来桌上人的注意。 乔汐抬眼看向从始至终就一直见不得她好的人，开口问：“大伯母的意思是不赞同这门婚事？” “也没有，我就是、就是善意提醒你们要慎重。” “既然没有不赞同，那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我只接受你们的祝福，多的就别说了，要想说也可以，别再我面说，还有最好也别让我听到。” 乔汐说完，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地朝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一顿饭下来，吃的脑壳都疼。 乔凡看她提前退场，扒了两口饭跟着出来，“姐，你生气了吧？” 乔汐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话。 乔凡双手插在棉服口袋，不留情面你吐槽：“要是我肯定也会生气，本来订婚就是件高兴的事，被她东扯扯西扯扯跟什么似的，合着就她女儿能结婚！” 乔汐笑着说：“我最讨厌打着为‘我是为你’好的旗帜去满足自己那令人恶心的虚荣心的人。” 乔凡：“说的不就是她吗？” 第205章 “她那种人最见不得别人好了，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就因为陆哥太好了！”陆珩来到乔家时，乔凡就对他心生崇拜，得知他成为消防后，就更加敬佩了。 乔汐：“好了不说她了，刚刚你说的南城新闻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 乔凡掏出手机用搜索软件找出最新的新闻，递给了她。 文章开头大篇幅介绍了南城几个区的消防大队，最后罗列队内杰出人员，陆珩占榜首。 登报用的照片是他的一张免冠照，寸头更将他的五官衬出来，英俊冷硬。 “这是最近一次的报道，先前也有，要我找给你看吗？”乔凡问。 乔汐摇摇头拒绝，她回家自己搜就可以了。 “陆哥是真的帅呢！”乔凡忍不住感慨，打量了一下乔汐，“姐，陆哥配你绰绰有余的，你好好对他。” “？” 乔汐疑惑看向他，没好气说：“怎么说话呢？合着在你眼里我还不配跟他在一起！” 陆珩帅她是承认的，但她自己也不丑呀！ 他有份稳定的工作，可她现在工作也不错呀！ 怎么看都是势均力敌的吧，不至于差很多…… 乔汐在心里头默默地想，最后自己都没底了。不可否认，如果陆珩选择别人，日子只会更好的。 晚饭结束后，乔汐想早点回去，可他爸答应他们打牌，于是只能留在乔奶奶家等待。 南城的十一月已经进入冬天，晚上气温骤降。 乔汐同她妈以及婶婶坐在火桶里烘脚，老式大屁股电视泛着雪花点播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 她妈和婶婶看得挺入迷，不时讨论一下情节，乔汐在一旁无聊地拿起了手机，用wx小程序打起了麻将。 九点刚到，陆珩的电话打来。 乔汐从火桶里出来，捂着听筒跑了出来。 那边问：“回家了吗？” “没有。”乔汐声音丧丧的，埋怨道：“他们非要打牌，就一辆车，得等我爸打完才能回去。” 不到十一二点，他们是不会结束的。 陆珩沉吟片刻，开口道：“我去陪你。” “…你车被我开走了，来也不方便，算了吧。”虽然乔汐很想让他来，但从南城市中心过来，时间还是挺久的。 “等着。”陆珩只给了她两个字，便将电话挂断。 乔汐再次回到房间，今日份电视剧已经放完，乔妈正拿着遥控器换台。 乔奶奶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早早上了床，这时都睡熟打着鼾。 她想想，还是小声说：“妈，等会陆珩要过来。” 本以为会受到她妈的一顿骂，谁知她点头，“他来也好，你爸喝了酒，这么晚让你开车我也不放心。” 坐在一旁的四婶开了口，“汐汐呀，刚和三嫂还说你和小陆呢，我觉得他挺靠谱的，比你大会照顾人。” “你别听他们乱说，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跟别人没关系。”她说完，探头看了眼客厅打牌的四人。 说的是谁，三人心里都有数。 乔汐笑着点头，“嗯，我知道。” “小陆的房子买在哪了呀？” “市中心那一片，天御华府的房子。” 四婶眼底一亮，“那块地皮不错，比大嫂家房价都贵上一倍了，是全款付的吗？” “是全款。” “哦，那彩礼又说给多少吗？” “彩礼我和老乔不打算要。” 乔妈抢在乔汐前头说话，解释道：“其实这些年小陆都会给我和老乔打钱，积攒下来也有不少了，等结婚就给汐汐带走，还是他们小两口的。” 四婶赞许地点头，又是一通夸赞。 之后，厨房的水开了，她去冲开水。 乔汐瞧她走远，问道：“妈，你干嘛和婶婶说这些呀？” 乔妈把投在电视上的视线移到她脸上，“她问什么我不就说什么。” “……” 乔汐才不相信她一点盘算没打，刚要再说点什么，四婶拎着水瓶进来，就作罢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乔汐没怎么参与，她俩也唱的有滋有味。 陆珩是打车过来的，来之前也没忘带烟酒以及中老年人补品。 他的登门直接让牌局停了。 陆珩同客厅长辈一一打完招呼，看到乔汐从房里出来，眼底带着笑，很想张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 “小陆来打两把，你下去。”胡金菊眼神示意对面坐着的爱人下桌换人，却被乔妈制止，“时间太晚了，你们再打几把就歇吧，他们明天都要上班。” 胡金菊笑：“春子，你这也未免太小气了，打两把怎么了？” 刘春脸色不好。 “妈，就让他打吧。”乔汐看向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争取把来回油费挣回来哦。” 乔家四叔活跃气氛，“这话说的，还没打就想着赢钱了。” 本来说好来是陪乔汐，结果却成了他打牌，她坐旁边看牌。 陆珩在桌下牵起她的手，低声问：“冷不冷？” 乔汐：“不冷，你专心打牌。” 陆珩瞧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好笑。 …… 牌局将近凌晨结束，陆珩一人赢了三家。 胡金菊输了钱，心里膈应的难受，连招呼都没打，上车走人。 乔爸他们和家就在边上的乔四叔告别，一家人也上了车。 回去是陆珩开的车，乔汐坐在副驾驶。 车子一发动，她就一脸幸福问：“赢了多少？” “一百多。” “哈哈，不错了！” 乔汐想到大伯母临走时那吃翔的表情，心里就暗爽。 哼，让她没事瞎说话，破财了吧！ 乔胜虽然也输了钱，但他输给女婿心里挺开心，乐呵呵道：“哎哟，今年过年咱们家也热闹了，你俩争取明年让我们抱上孙子。” 话题一下被带到这方面，乔汐支吾了声，没说话。 好在车内很暗，正好将她泛红的脸蛋和耳根遮住。 陆珩低声轻笑了一下，回答：“我和乔乔努力努力，应该可以。” “谁和你努力了？” 难得乔妈也加入进来，“趁我和你爸还能带动孩子，早生早好。” 乔汐羞愤，能不能别讨论这么尴尬的话题了！ 陆珩在一旁笑，也没打算帮她解围，似乎乐忠于看她窘迫的模样。 车子来到乔家楼下，乔妈瞧女儿没有下来的意思，说道：“汐汐，下车记得把我包带上去。” “……” 乔汐闷不吭声地坐在副驾驶，一脸的不开心。 陆珩将车熄火，伸手摸了摸她下巴，“怎么了？” “我妈绝对是故意的。” 乔汐解开安全带，主动过去抱住他，“我不想回家。” 那么大老远把人家搞过来，结果就是当他们一家人的专职司机，饶是他们是情侣，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陆珩回搂住她，轻轻拍她后背安慰：“没事，等结了婚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到时你想回家我都不会同意了。” 乔汐：“哇，你这么霸道的吗？” 陆珩‘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她头顶。 几十秒也或许是几分钟过去，陆珩催促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乔汐更加不开心了，气呼呼推开车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送走？说，是不是家里还藏了一个？” 陆珩从后座把乔妈的包拿出来，走到她跟前揉她脑袋，“除了你，我还敢藏谁？” “谅你也不敢！” 乔汐整个人崴在他身上，撒着娇：“我明天晚班，你白天有空可以来找我的。” 陆珩拿她没办法，出声承诺：“好，明早我就来接你。” 得到他的承诺，乔汐立马站直身子，夺过他手里的包，‘噔噔噔’跑上楼钻进家里，没一会儿又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弯眼笑：“等你来哦，么~” -- 翌日，陆珩早晨如约来了乔家，还拎了一家三口的早餐。 “我们先坐下吃，汐汐和他爸不睡到饱不会起来的。”乔妈招呼他坐下，问他：“最近队里没事？” 陆珩喝了口粥，回答：“没到忙的时候。” “对，你们一般都年底比较忙。” 乔妈边吃边问他对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打算，如果没有的话，她这边就先定几个日子。 陆珩自然不会有意见，忙说：“阿姨，您决定就好。” 乔妈询问：“肯定不能选你和汐汐都忙的时候，四五月份会不会太早了？” 陆珩：“我都可以。” “八九月也有几个日子好，等汐汐醒来我们再定，就怕晚了订不到酒店。” 乔妈吃完饭，戴上老花镜用纸记下她找人算的日子，像是想起什么，问道：“订婚的时候你小姑来不来？” 陆珩：“她说会抽时间回国。” 得到乔妈乔爸同意之后，他就联系了国外的姑姑，把自己订婚的事告知以后，那边自然是恭喜并表示一定抽时间回趟国。 乔妈听了他的话，心里不舒服，“抽时间，你姑姑是比国家领导人还忙吗？侄儿订婚这么大的事说得这么模棱两可。” 陆珩抿唇，无奈一笑。 要论亲疏远近，乔家是比远在国外的姑姑亲近很多的。 毕竟，当年他失去双亲以后，那位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在乔家提出收养他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点犹豫。 乔妈气的不行，“你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像这样的姑姑，有和没有也一样。” 当年刚刚收养陆珩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那个打扮妖里妖气的女人根本就对唯一的侄儿没感情，要不然怎么会生活费给几个月就断了呢。 谈论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两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乔妈指了指女儿的紧闭的房门，“都几点了，去把汐汐叫起来吃早饭。” 陆珩乖巧地点头，起身推门进去。 因为乔汐十八岁发生的那件事，他进去之后并没有将门关严实，而是留了道缝。 这时，女孩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半颗脑袋。 陆珩走过去看她没反应，把手伸进被子里。 大概是被凉到，乔汐‘唔’了声，往旁边缩了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陆珩看她如此嗜睡，也不逗她了，就靠在床边等她自然醒。 九点半，乔爸醒来。 吃完早餐之后，他还敲门进来看了一眼，“还没醒？” 陆珩摇头。 “这孩子…前世猪八戒转世嘛？”乔爸咋舌，推出门外将门关上。 又过了一小时，乔妈出去买菜，紧接着乔爸也出了门，只剩两人在家。 没过多久，乔汐悠悠转醒。 她睁眼看到陆珩，还觉得是在做梦，等伸手摸到他脸上的热度，慢吞吞爬起来跌在他怀里，“你怎么来了？” 陆珩被她气笑，捏着她的脸道：“好好想想昨晚跟我说了什么？” 乔汐脑袋一片空白，呆愣愣摇头。 她说了啥？ 算了！ 陆珩无奈摇头，将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嗓音低沉问：“还困吗？” “昂，有点。” 乔汐打着哈欠，整个人都所在他怀里。 昨晚回来之后就很晚了，洗漱完又觉得不困，和晴晴聊到了凌晨三点，所以早上才没起来。 魏晴晴的代购之旅已经开启，试着营业一个月之后，效果不错，她就决定自己飞国外人肉带。 乔汐这边上着班，是没办法陪她一起的，但微信推广她可以帮帮忙。她是医生，身边最多的就是小护士们，平时朋友圈转发一下代购产品也有不少人愿意来买。 当她把这事告诉陆珩之后，他只道：“你尽管做，赔了还有我养你。” “……” 合着在他眼里，自己除了上班也就一无是处了。 乔汐在床上懒了十来分钟，终于挣扎着起来。 她洗漱完，坐在饭桌上吃他给热的小混沌，满足的不要不要。 吃完她问：“我们中午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陆珩：“阿姨出去买菜了。” “跟我妈说一声，让她晚上烧。”乔汐示意他打电话，自己溜回房间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陆珩也打完电话。 乔汐今天穿着卡其色长款大衣，里面是米色高领打底，下身的黑裤子配上马丁靴，又飒又美。 她挽着陆珩出门，仰头问他：“我漂亮吗？” 陆珩望着她涂完口红的唇，点头：“漂亮。” 乔汐继续问：“那是化妆好看，还是不化妆好看？” 陆珩毫不犹豫，“都好看。” 第206章 啧，求生欲变这么强？ 乔汐非要难为他，继续追问：“必须选一个呢？” 陆珩拧眉想了会儿，回答：“不化妆吧。” “为什么？” 下了楼，陆珩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跟她解释：“不化妆就已经很好看了，化完妆怕你被别人惦记上。” “小嘴真甜。”乔汐勾了他下巴，踮脚亲了他嘴角。 后跟刚落地，就听见陆珩直着身子喊：“阿姨，您回来了？” 乔汐以为他在报复自己刚刚的为难，嘴唇裂开笑着说，“你骗谁……呢？” 转身看到她妈拎着菜站在一旁时，乔汐脸颊突然间发烫爆红。 靠！ 要不要这么凑巧？ 陆珩眼里带笑，走上前接过乔妈手上的菜，“阿姨，我送您上去吧。” 乔妈“嗯”了声，没好气瞪了愣在旁边的乔汐一眼。 三分钟后，陆珩再次下楼，看到乔汐自闭一般低头踢地上落的树叶，上前揽住她肩膀，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乔汐嘟着嘴，“一点胃口都没有啦。” “阿姨没有怪你，没关系的。” 乔汐跺着脚往车边走，“你当然说没关系，又不是你亲我，你有本事当着她的面亲我一下试试。” 等她吼完这句话，陆珩愣了一下。 这事儿他还真做过，付出的代价就是离开她八年。 乔汐气呼呼坐进车里，并没有察觉出他细微的变化。 中午，两人去吃了串串。 乔汐被辣到更加自闭，吃到最后都是用水涮完再吃。 吃完午饭，陆珩提议去看电影，乔汐欣然同意。 票和爆米花都买好，就等着进场时，陆珩接到队里的电话。 乔汐站在他身边都能听到手机那边焦急的声音，默默放下吃爆米花的手，调整心态同他说：“去吧，注意安全。” “那你？” 乔汐朝他笑了一下，“我没事，看完电影就去上班了。” 陆珩要把车钥匙丢给她，被她拒绝了。 乔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收回视线才发现自己买的这场电影已经检票。 她捧着爆米花，一个人检票，一个人把电影看完。 散场以后，她把已经糖化的爆米花扔进垃圾桶，坐电梯离开商场。 *** 南大，女寝8栋4楼402。 “文文呢，打电话让她回来吃火锅呀。” 短发女生坐在椅子上，在她桌子上放着一个电磁炉，正煮着火锅。她正在和旁边打游戏的卷发女生说话。 卷发女生一顿操作，电脑屏幕黑了之后，开口：“嗯，打过了，她说马上过来。” 香味四溢，把已经睡着的另外一位女生香醒。 她先开帘子探头往下看，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说：“还没开锅吗？等我洗漱完再吃哦。” 等402最后一位室友文文回来后，四个人开始围坐吃起来。 短发女生问：“这学期奖学金能拿到吗？” 文文推了下眼镜，点点头：“能。” “棒啊！”卷发女生一把搂住她，用油腻腻的嘴亲了她一下。 文文皱眉用纸擦了擦脸，一本正经道：“等奖金下来，我请你们出去吃火锅。” “嗨，不用，奖金你留着。” 卷发女生笑笑：“是啊，当下学期的生活费。” 四人边吃边聊，很快买的菜一扫而空。 “你们上床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短发女生利落地把汤倒进马桶。 文文把凳子归于原位，“我来帮你吧。” “要不你去问隔壁寝室借热得快烧瓶水，寝室没水了。” 文文沉默了片刻，拽了一下卷发女生，“你陪我一起去吧。” “行！” 四个人分工明确，很快将寝室恢复如初。 大家都起大早上了半天的课，吃完饭困意来袭，一个个爬上床开始休息。 摆在角落的水瓶沸水喷起，无人知道。 热得快线路被烧火光四溅，无人知晓。 直到—— 林昊招手：“老大！” 陆珩抓着扶手上了车，脱下大衣外套，换上火焰蓝救援服，问道：“具体情况。” 石枫：“火势是从四楼一间寝室蔓延的，报警的是路过那栋楼的学生。” 陆珩眉头紧锁，“鸣笛，能闯的红灯都闯过去，现在是学生的午休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现场。” 一旦火势散开，这些学生的生命安全都将受到威胁。 消防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火灾现场。 车门打开，林昊石枫等人就跳下来，直接从女寝大门冲进去。 陆珩看了汪洋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跑向女寝后面。 冒着浓烟的四楼阳台，露出两个人头。 她们趴在拉杆上，恐惧地向下喊着救命，身后是熊熊火焰。 “队长，不能等他们了。” 汪洋看着遇到空气窜起的火焰，脸色凝重。 这种情况等不及石枫他们破门救援了，再不采取措施，几个女孩的命顷刻间就会没了。 陆珩看着几次想要爬上栏杆的人，解开腰间棒的导向绳，徒手爬上三层楼高的树，而后纵身一跃，将挂钩挂在三楼阳台，等他以最快的速度缠劳正要让汪洋上来，就听他在下面吼：“别跳，不能跳！” 四楼的高度，跳下来不死也要废了。 陆珩站在三楼阳台边沿，抬头向上看。 被烟熏得脸色发紫的女孩挂在四楼阳台上，摇摇欲坠。 “啊——” 围在楼下的学生看到她落下，失声尖叫。 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完了！ 陆珩双脚勾住绳索反手抓住女孩的一只胳膊，因为惯性重量，他整个人被拽出了三分之二，右手撞到阳台上发出巨响。 “队长！”汪洋不敢再等了，三两下上了树，刚要走上去，就听见陆珩朝他吼：“去救其他人，别管我。” 因为害怕，被他拉住的女孩害怕地哭起来，整个人抖得厉害。 陆珩咬牙坚持，安慰道：“别哭，我拉你上来。” 生与死之间，文文内心根本无法镇定，可当她听到陆珩的声音，瞬间就没那么怕了。 陆珩伸出左手，目光坚定：“把手给我。” 当他全凭腰部力量将人拉上来，弯腰按住她肩膀，“去拿床单沾水，捂着口鼻弯腰往一楼跑，别犹豫。” “…哥哥，我室友他们还在上面，我……” “先走，我去救她们。”陆珩背过手替她擦掉眼泪，“能做到吗？” “能。” “那走吧。” 陆珩看着她披着沾水的床单，佝偻往外跑，活动了下被撞得生疼的肩膀，重新爬上阳台。 他看向单手握在四楼阳台，一只脚踮脚站在空调主机，另一只脚悬空的汪洋，喊道：“还有几个人？” “三个，队长，还有三个！” 汪洋把自己腰间的绳索系在四楼，整个人半悬在空中喊：“其中一个晕倒了。” “先救晕倒的。”陆珩抬头看拼命呼吸的两个女孩，摘下防毒面具丢上去，“戴上。” 汪洋见状，也把自己的丢过去，开口同她们说：“把阳台衣服拽下来，去水龙头那里打湿，保护自己。” 汪洋将晕倒的女孩用绳索和自己绑在一起，重新原路返回。 当他双脚落在空调主机上时，主机一边突然断裂，他紧紧扣着排水管才勉强稳住身形。 陆珩站在下面看得着急，却又不敢说话打扰他。 等他带着人安全落地，他才顺着排水管爬到四楼。 “救救我们，咳咳……” “我不想死唔唔唔！” 两个女孩蜷缩在角落，火势随时会破门冲出来。 陆珩观察地势环境，排除了从寝室带两个人离开的可能，那么就只有一条路。 “队长，怎么样了？” 汪洋把人送走以后，大声喊：“我把车开过来架云梯。” “来不及了。” 陆珩单手抓住阳台边沿，重新回到三楼，和汪洋配合着把导向绳解开，重新带回了四楼。 等他绑好，用逃生绳将女孩们固定在绳索上。 “队长，那你呢？你怎么办？” 他们每个人就配那么多消防防护器具，用完就不会再有。 等汪洋成功救下最后两位女生后，他解开皮带，在火势冲出来的最后一秒顺着绳索滑下。 “啊——” “绳子要断了！” 滑至一半，陆珩感受到身后的松劲，极快地用手绕住绳索。 “队长！” 陆珩是用背撞上的树，除了疼之外就没其他感觉。 等他顺着树干下来，脸已经煞白。 “救护车，医生！” 汪洋急得大叫，又不敢随意碰他。 陆珩抬抬手，“…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别围着，都别围着，让我队长休息！” 汪洋红着眼去推聚在一起的学生，“别拍了，都他妈别拍了！” 人都成这样了，还尼玛拍拍拍！ 有没有人性！ 人群中，有个瘦高的男孩怯生生举手，“那个…我学医的，让我给他看一看吧。” 汪洋一脸警惕，最后陆珩点头同意他才让那人靠近。 -- 乔汐是在上班的时候得知消息的。 医院的群里疯狂的转发视频照片，知道陆珩是她男友的几个同事疯狂@她。 彼时，她刚处理完一个小型车祸伤员，刚歇下来。 当她看到陆珩倒挂在阳台，又因为绳索被火烧断笔直撞上树时，心都揪在了一起。 周薇：【汐汐，你问一问他怎么样了？】 赵强：【南大离我们远，应该不是在我们医院救治的。】 谭杰：【我看到后续的视频了，他应该没事。】 f4的群里，周薇他们都在关心她。 就连跟她一个班的秦亮也从急诊室跑过来，确认她没有事。 陶佳佳递给她热水，小声问：“乔医生，你没事吧？” 乔汐摇头，“没事。” 秦亮不相信：“真的没事？” “真的。” 乔汐轻扯了一下唇，“他经历过比这凶险百倍的事，今天这个…我真没事。” 她最后的‘没事’，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高危职业蛮，都会有危险的时候。 没关系的，乔汐。 秦亮：“你要不要去看他？” “是啊乔医生，我和秦医生给你看着。”陶佳佳附和。 “不用。” 乔汐婉言谢绝，举起陶佳佳给她倒的水，说了声“谢谢”之后，继续忙去了。 当他们提出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她其实犹豫了。 转而又打消了念头。 她想：他应该不希望她现在去找他的。 -- 市人民医院，骨科。 林昊和石枫处理完现场，焦急赶到医院。 看到陆珩脸色苍白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都哭了。 “陆哥，是我对不起你。” 林昊附和，“是啊，要是我和枫哥动作快一些，你也不用遭这么大罪了。” 此时陆珩庆幸自己住的是单间，不然隔壁床患者要被这两人吵死。 他眉头皱起，“那种情况，从内部攻克，无论是谁再快也救不下她们。” 林昊哽咽着看向陆珩，又是一顿哀嚎。 他陆哥真好，又帅又温柔。 林昊深情款款道：“陆哥啊，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嫁给你。” “……” 陆珩头疼地闭眼，“别做梦了。” 就算你是个女的，他也不会娶。 这个世上，除了乔乔没有人会让他有结婚的念头。 想到她，陆珩内心一片柔软。 石枫问到重点：“要告诉乔医生你受伤的事吗？” “不用。” 陆珩摇头，看向他说：“你让他先闭嘴，我有事要说。” 石枫也是被林昊打败了，气得直接呼在他脑门上，“闭嘴啊，队长发话了！” 林昊打了个嗝，揉着眼睛终于消停了。 陆珩：“从今天到下个月10号你们都安心在队里训练，不会再让你们出警。” 他话刚出，林昊又要嗷，被石枫瞪着收敛起来，只敢弱弱地问：“为什么啊？使我们做的不好吗？” “不是，我和支队长打的报告，他也批准了。”陆珩顿了一下，接着说：“10号我和乔乔订婚，所以这段时间你们消停点。” 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他没那么多精力去兼顾两边。 “啊！” 林昊一拍脑袋，“是吼，老大你跟嫂子求婚了！” 石枫：“陆哥，恭喜你。” 林昊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日子还没定，放心，结婚肯定会通知，少不了你们。” 陆珩说完，就称累了打发他们离开。 实在是太聒噪！ 第207章 石枫他们走没多久，陆珩接到乔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乔爸的语气很焦急：“小珩啊，你有没？” 陆珩这边刚想轻松带过，就听他说：“我和你阿姨都看到视频了，你现在再哪个医院啊？我们去看你。” 陆珩婉言谢绝：“乔叔，我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行了。” 乔妈看爱人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一把夺过手机，同陆珩说：“小陆，你跟阿姨是哪家医院，我们这就去看你。” “阿姨，您跟叔叔真不用来。”陆珩打心底不想麻烦两人，依旧拒绝。 “我们看不到你人，心里也不踏实呀。现在交通那么方便，我跟你叔打辆车不就过去了，又不是多麻烦。” 乔妈俨然已经将他当女婿看待，说什么今天都要去看看他。 陆珩见她坚持，最终把医院和病房号告知。 乔妈挂了电话之后，就和爱人出了门。 路上，她又点开手机把群里转发的视频看了一遍，捂着心口道：“小陆这工作还是太危险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真实情况的严峻和危险。 乔爸点点头：“但是这份工作必须得有人做。” 乔妈叹气，没再说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在外，担惊受怕的还是家里人。 下车走进医院，乔爸出声问爱人，“这事你跟汐汐说了没？” “没有。”乔妈皱着眉，心想这哪能说，“等我们看完小陆再看看要不要说吧。” “也好。” 当乔妈手里拎着从饭店买的排骨汤，乔爸拎着水果出现在病房时，陆珩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叔叔阿姨，你们不用买这些的。” 这一下午，看望他的人几乎人人都拎了水果，堆在那都吓人。 乔爸瞧他躺在床上精气神还不错，终于放下心，说道：“别人买的可以不吃，我和你阿姨买的不吃可不行。” “来，先把排骨汤喝了。” 乔妈边拆打包盒边说，“今天是来不及给你在家煲汤了，只能等明天。” 陆珩看着两人，心里很暖。 乔妈拖了板凳坐下，神色温和问：“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什么？有说住几天院吗？” 陆珩保守回答：“伤的其实不重，就是之前受伤没好，最多住一周。” 乔爸：“身体要是扛不住，我看订婚日子就推迟一些，等你好了再办。” “不用的。” 陆珩眼神有些紧张，他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一天，真的真的一点意外都不想发生。 乔妈笑了一下，“那行吧，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是的，好好养伤。”乔爸附和完问道：“受伤期间不至于往队里跑吧？” “那倒不会。”陆珩摇头。 支队长得知他因为救援的事引发旧伤，就打电话来慰问了，让他安心在医院休息，让特训队潜心训练半个月的事也是趁那会儿说的。 乔爸乔妈没有在医院待多久，原本乔爸是想留下来陪夜的，但被陆珩以夜里会有队友来照看为由拒绝了。 -- 同一家医院的烧伤科，南大女寝402的两位女生住在两间不同的病房。 其中一间病房传来女孩的哀嚎声，“妈妈，我好痛啊，真的好痛！” 女孩的父母已经赶到了医院，母亲抓着女儿的手哭喊着：“楠楠别抓伤口，医生说了咱们熬过去就不会痛了。” “我真的受不来了……” 被火燎伤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她想撕扯被包扎的地方。 “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过来啊！” 母亲不忍心看女儿疼成这样，对一旁孩子爸吼道，“问问医生有没有办法，不是有什么止疼针吗？” 父亲皱着眉：“那东西用了对身体不好，再说医生也没让楠楠用。” “那就让她这么痛下去吗？” “…行，我出去找医生还不行吗？” 父亲出了病房，正巧碰上隔壁病房的门打开，那个和她女儿同寝室的女孩妈妈推门出来，看到他后，先是一愣而后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等等……” 女孩的父亲喊住她，“我是您女儿室友的爸爸，你女儿怎么样了？” “阿昕…阿昕她手臂烧伤严重，医生说会留疤，以后可能需要植皮。” 楠楠爸叹了口气，“我女儿也是。” 寝室四个人，就她的女儿烧伤最严重。 阿昕的妈礼貌安慰了两句，正准备离开，就听他说：“我听说另外两个女孩就呛了烟，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 “是啊。” 得知这事以后，她一度感慨女儿的命不好。 “她们都住在一个寝室，也是同一时刻得到救援，怎么伤势程度会相差那么大？” 楠楠爸说完脸色阴郁，“这件事我们难道不应该搞清楚吗？” “这……” 阿昕的妈妈神色变了变，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问：“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去问清楚。” 阿昕妈妈：“可他们会说吗？” 就算真有什么事发生，她们还会承认吗？ 楠楠爸一脸狠相，说道：“那也得去问清楚，火是谁造成的，该由谁付这个责任，都要问清楚。” 他的女儿莫名其妙受这么大的苦，不得讨个说法！ 拉拢完人，他直接冲去了另外两个女生住院的楼层。 两人住在一间病房，楠楠爸推开门时，两家人正在说着话，乍看到陌生的脸庞还有些惊讶。 最后，是清醒着的文文拽了拽她妈的手，提醒道：“他们是我室友的爸爸妈妈。” 没等文文爸妈起身打招呼，楠楠爸就大嗓门吼叫出声：“你俩说清楚，这火是怎么引起的？” 文文被吼得一抖，害怕地躲在她妈身后。 “我女儿和她女儿都说火跟她俩没有关系，那就只有你们女儿知道是什么情况？” 刚刚睡过去的短发女孩被他吼醒，偏头和文文对视一眼，握拳回：“叔叔，我们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起的火。” “你俩一点伤都没有受，你说不清楚谁会相信！” 短发女孩一口咬定，“可我们真的不知道。” 这时，短发女孩的爸爸出声，“这里是医院，我看你在这大吼大叫也不适合，有什么咱们出去说行嘛？别打扰孩子休息，她们刚经历这场火灾，现在急需休息。” “为什么要出去，我就是来问你女儿关于起火的事情，你拦着我是不是心里有鬼？！” 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再有素质的人也会被逼疯。 几番争吵下来，引来医护人员。 劝了好久，才将他们从病房里劝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的争论都是没有实际帮助的。”短发女孩的爸爸将情绪控制住，分析道：“我们都很关心火灾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与其做无畏的猜测，不如耐心等着消防大队出火灾鉴定书，他们在这方面是权威的。” 楠楠的爸还想闹，但听医生说再闹就直接让保安把人请出去，打消了念头，临走不忘放狠话，“我告诉你们，如果是你们女儿造成的这次火灾，我不会放过你们。” 等人走了，短发女孩的爸爸叹气，“简直是无理取闹。” 说着，他轻声问女儿，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寝室失火。 瞧女儿神色闪躲说‘不知道、记不清’，心里升起疑惑。 入夜，大人们在陪护床上睡着。 短发女孩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出病房后给文文发了条消息。 月末三分钟，文文也蹑手蹑脚走出来。 文文声音有些颤抖，“杨朵，我们该怎么办？” 她真的太害怕了，如果学校知道她们是因为用了违禁物品导致寝室着火的，就完了。 奖学金会没有，说不定还会记过。 想想未来的履历上会画上重重的一笔，就觉得人生无望。 “我不知道。”杨朵环抱胳膊靠着墙，说道：“我刚刚上网查了，消防有专门的火情鉴定员，肯定会查出来的。” 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文文又问：“楠楠和阿昕都没有说，我们也不说吗？” 杨朵闭着眼，脑袋一团乱。 她从未遇到过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她这二十年来的生活经历，不足以让她先到解决的办法。 “别哭，我拉你上来。” “把手给我。” “能做到吗？” “那走吧。” 没等文文开口，她突然睁开眼睛。 “怎…怎么了？” “你还记得救我们的消防员哥哥吗？”杨朵眼睛亮着光，握着文文的肩膀说：“我们可以去找他，说不定他会有办法的。” 文文犹豫片刻，怯怯问：“他会帮我们吗？” “我觉得…他会！” 杨朵点头，拉着她往电梯处走。 -- 陆珩靠着病床，医院led灯让他面部的表情更为寡淡。 他看着病床边站着的两个小姑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杨朵先对着他鞠躬，“谢谢你，救了我。” 文文反应慢半拍，等她起身，才弯下腰，“谢谢你，救了我。” 陆珩：“不客气，职责所在。” 杨朵再次弯下腰，突然间哽咽：“哥哥，求求你帮帮我们。” 陆珩眉头一紧，“说。” 杨朵望着他，突然间失了语。 他怎么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救她的时候还那么温柔。 陆珩又问：“怎么了？” 杨朵：“我…我们想问问，如果这次火灾是因为个人失误导致，会有什么后果？” 陆珩抓住主要字眼，追问：“你说的个人失误是？” 杨朵强调：“我说的是如果。” 陆珩双手交叉放在被子上，沉声道：“这要分两种情况，出现人员伤亡和未出现人员伤亡。” “没有，除了我们好像没人受伤。” “未出现人员伤亡，也需要付相应的责任，比方说公共财产的损失，如果给人身心造成严重危害，也需要相应的赔偿。” 陆珩尽可能说的通俗，能让两人听懂，说完看着她们道：“火灾是你们引起的？” “不是。” “我们没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否认，神经紧绷着。 陆珩略微蹙眉，换了种问法：“是其他人引起的？” 杨朵和文文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这场火灾到底归结于谁，可能四个人都有责任。 可现在她们都互相推脱，不敢承认。 陆珩：“如果你们知道是谁，就去劝她早点向校方承认错误，校方会从轻处理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杨朵问。 陆珩摇头，“你们已经是成年人，该为自己做的负责。” 文文被他三两句话直接吓哭，捂着嘴眼泪拼命往下流。 杨朵抱着她安慰，“你别哭啊，没事的。” “可是…可是热得快是我借来的，也是我插上电的。”文文浑身颤抖，直接滑到在地上，“我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啊，我不能被开除的，我爸妈起早贪黑的供我上大学……” “哎呀，你…别哭呜呜呜。” 杨朵安慰没两句，自己也陪哭了。 从来没有经过这事，她也害怕的啊。 …… 乔汐推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瘫坐地上的两位抱头痛哭的女孩，继而才去观察床上的男人。 她神色疑惑地打量他，似乎在询问：这什么情况？ 陆珩招手让她过来，颇为无奈，“你去安慰安慰她们，我没办法了。” “？” 乔汐瞪了他一眼，“什么情况？” 陆珩简单描述之后，乔汐把包放在床尾，在她们身边蹲下，“下午才吸的浓烟，你们需要卧床休息，情绪不能太激动。” 杨朵抽泣之余抬眼看她，眼泪挂在眼眶打着转，“我不想哭的，嗝…可是我停不下来……” “做深呼吸。” 乔汐费力地把两人扶起来，让他们坐在另一张没铺床垫的床上，又用一次性杯子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 紧接着，她没去陪着她们，而是把病房的窗户打开透气。 等她们情绪缓的差不多，才走过去问：“好些了吗？” 杨朵红着眼，点点头，“嗯。” 哭出来，心里就觉得不堵了。 乔汐问文文：“你呢？” “好多了。” “我知道你们很怕被学校处分，也怕承担责任是不是？” 乔汐倚着陆珩的床沿，目光柔和地看向她们，“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只要你们积极主动承认错误，就不会被处分。” 杨朵看她，“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四年前南军大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校方最后的处理是开除女寝宿管，组织学生们参加消防培训大会。” “真的吗？” “你们手里还能有违禁物品，这一点就证明学校的监管力度不到位。” 乔汐睨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又道：“不过，逃得了处分，其他该承担的也还是要承担，回去和你们父母好好聊聊。” 将两人送回去，乔汐重新回到病房，没好气望着他，“你桃花运挺旺的呀！” 临走，她还被那位叫杨朵的女孩追问自己和他的关系是什么，得知是男女朋友，那幽怨的小眼神恨不得把她扎穿。 陆珩抬手扶额，“别瞎说，我都大人一轮了。” “这算什么？”乔汐笑嘻嘻看向他，说道：“只要保养好，老公在高考！” 陆珩伸手将她拽过来，挠痒问；“你说什么？还说不说了？” “哎呀…不说了！” 乔汐被挠得躺在床上打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陆珩逼问：“你老公是谁？” “你，你啊！” 乔汐翻身逃脱，擦了擦眼角的泪，“陆珩，我发现你太会转移话题了。” 陆珩挑眉：“你喊我什么？” “…老公~” 乔汐怂怂地喊出声，脸蛋因为激烈地挣扎而泛着红晕，在灯光的笼罩下格外迷人。 胡闹完，乔汐直接脱了鞋盘腿坐床上，“你英勇救人的视频我看到了。” 陆珩静静地看她，没说话。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乔汐深呼一口气，“你救人的那一瞬间，想的是什么？” “……” 乔汐看他表情凝重，开口道：“这不是考验你什么，想到什么就说，没关系。” 陆珩：“想让她们活着。” 无论是这次救援，还是之前的几百次，他都初衷很简单。 想让他们活着，活着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陆珩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柔和，嗓音缱绻：“我有把握的，所以，别害怕。” 一句‘别害怕’，击碎了她的所有伪装。 乔汐眼眶突然泛红，眼泪打着转，只要眨眼就会落下了。 她吸了吸鼻子，俯身抱住他，“你真的…真的又一次吓到我了。” 但凡再慢一点，他就从空中坠落。 那样的高度，虽不至于致死，也会让人吃上大亏的。 “对不起。” 陆珩很自然的道歉，又向她解释：“刚刚那两个女孩是我今天救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昂。” 乔汐闷闷道：“那人家为什么谁都不求助，专门过来求你呢？” “可能只有我受伤在医院吧。” “……” 陆珩瞧她不说话，接着开口：“求我也没用，做错事就应该接受惩罚，因为她们的失误，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她们知道吗？” 乔汐动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这会儿就很庆幸自己晚上还是请假来了，否则她怀疑刚刚那两个小姑娘会被他吓到自闭。 哎，看来哭的那么伤心还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题外话－－－－－－ 关于在宿舍用违禁物品引起火灾的案例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现实中的四位女孩没等到救援来之前就选择了跳楼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亲爱哒们无论在哪都要防火防电，注意人生安全哦~ （注：第206章坠楼的修改为杨朵，将文文改为杨朵） 第208章 乔汐望着他冷着的脸，突然低眸笑了一下。 陆珩问：“笑什么？” “看你长得帅笑笑还不行？” 乔汐歪着脑袋，眼睛弯弯地看着他。 她竟然会担心他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除了她谁还能受得了他的直男属性！ “你请假过来的？” 乔汐点头，“是啊，不然走不掉。” 请一天假意味着考勤满不了，扣完工资之后，绩效也得扣，满勤奖也拿不到。 啊啊啊，她好穷！ 陆珩认真道：“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这句话的，听得我真想打你。”乔汐对着他假笑，“那你到底想不想我来呢？” “想。” 他自然是想的。 当他从四楼滑下来撞到树上的那刻，就已经很想很想了。 似乎，脑袋只要一空下来，就会被她所占据。 乔汐气呼呼道：“那你就别逼逼。” 之后，乔汐以陪夜为由问护士要了另一张病床的床垫，脱了大衣盖在身上躺着玩手机。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有手机屏散着些许光亮。 陆珩侧身看着她，刚想说话，就听乔汐开口：“很晚了，赶紧闭眼休息。” “……” 又过了五分钟，陆珩问：“你呢，不睡吗？” “我再刷会儿web，看完热搜就睡。”乔汐这会儿还真的不困，同他说的话纯粹是打发他睡。 “我也睡不着。” 乔汐不冷不淡：“闭眼数养，保准很快就能睡着。” 陆珩几番暗示她都不接招，只能无奈直说：“我想让你过来陪我。”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可怜巴巴开了口，“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论‘以退为进’谁玩的最6，非他莫属。 乔汐慢吞吞从床上起来，摸着黑到了他床边，陆珩很快让出一边。 等她躺下，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下巴磕在她肩窝上，嗓音低沉：“想你。” “嘁？” 想什么想，关灯前不还看到脸了吗？ 陆珩：“真想马上就把你娶回家。” “？” 乔汐拧着眉，手机也不玩了，双手拍他的脸，“你受啥刺激了？” “没有。” 陆珩严肃回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她娶回家，将‘乔汐’这两个字写在自己的户口上。 “下周不就订婚了吗？”乔汐将额头磕在他身上，笑着开口：“我妈选了两个日子，4月和9月。” 陆珩：“四月吧。” “我选了九月。” 乔汐感受到他呼吸微顿，忍着笑道：“我想着今年四月你不是去抗洪了吗，可能没时间，就定了九月。” “也行吧。”陆珩勉强接受。 也就五个月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乔汐不忍心让他不开心，提议：“婚礼定在九月，但我们可以提前领证呀。” 陆珩问：“…你愿意？” “愿意啊。” 乔汐一口亲在他脸颊，说起了情话：“只要是你，做什么都愿意。” 接下来，长达一小时的时间，两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二月十四情人节还是五月二十号520亦或者是七夕情人节领证。 到了最后乔汐都困了，也没决定哪天。 -- 陆珩是在三天后出的院，这两天，乔妈和乔爸每天中午都会过来，给他带炖好的汤和饭菜。 出院回家，他称了体重发现自己竟然重了。 这么多年来，他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体脂将其维持分毫不差，这回却打破了。 当他套上为订婚买的西服，并发现有些紧绷的时候，果断打电话告诉乔汐这两天暂时不回家里吃饭。 他要在家里把身材练回来才行。 两人订婚宴那天，南城下起了雪。 乔汐这天醒的很早，拉开窗帘先是看到窗户上的冰晶，等她将雾气擦干看到飘雪，兴奋地在床上乱蹦乱跳。 乔妈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推门看她在那疯，没好气道：“醒了就赶紧起来，和小陆开车去接你奶奶他们去酒店。” “他来了？”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休息就要睡到日上三竿。”乔妈把门打开，让她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乔汐被他穿西装的样子帅到，失声尖叫：“啊——” “又发什么疯！”乔妈捂着胸口，忍着揍她的冲动退出房里。 还好有人要这疯丫头。 乔妈这些天，一直都在想陆珩到底看上她女儿哪里了？ 疯疯癫癫吗？ 乔汐穿着睡衣出来，去浴室洗了澡洗了头，吹头发的时候陆珩推门进来，夺过吹风机给她吹头。 “我、妈、他、们、呢！” 陆珩把吹风机关小，回答：“他们先去酒店了，怕有的亲戚去得早。” “哦，那我们也搞快点，还要去接奶奶。”乔汐示意他用大风力去吹，她自己也节省时间同步涂脸化妆。 一切弄好之后，两人开车去乔家接乔奶奶，顺便将四叔四婶也带过来。 来到酒店，刚到十点半。 南城的订婚宴，就近亲过来参加，所以只设了三桌。 乔汐不时整理衣着和头发，挽着陆珩问：“你姑姑会喜欢我吗？” “我喜欢就行，不需要她喜欢。” 乔汐：“但她是你姑姑呀。” “那你大伯母喜欢我吗？” “呃……” 乔汐一巴掌呼在他身上，“今天订婚耶，你就不能不犟嘴？” 气人！ “我错了。”陆珩承认错误很诚恳，攥紧她的手，安抚道：“不用想那么多，就是一家人吃个便饭。” “昂。” 对于陆珩来说，乔家今天来的都是他之前见过的，而乔汐对陆家这边的亲戚很陌生，甚至连称谓都叫不出，只能看着人傻笑。 好在陆珩并没有让她尴尬，领着她介绍完就走人，没有多逗留。 十一点左右，乔爸过来问他，“打个电话问问你姑姑，什么时候来？” 再有半小时就开席了，他得确保在开席之前人全部到齐。 陆珩松开乔汐的手，走到一旁拨了电话。 回来之后，他说：“五分钟之内到。” 约莫三分钟，陆珩的姑姑陆芬芳过来。 她是一位保养很好，穿着打扮很时髦的女人，坐下之后摘了墨镜，咧开红唇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陆珩的小姑。” 胡金菊同她坐在一桌，上下打量之后，小声和女儿嘀咕；“还是妖里妖气的，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乔雅抿唇笑，没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香奶奶最新款冬装、驴包……妖里妖气她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位小姑很有钱。 主桌都是乔家的人，或礼貌或生疏同她打了招呼。 乔凡在旁边一桌，探头说：“小姑，你好年轻，和陆大哥长得好像。” 岁数上四十的女人被夸年轻，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陆芬芳笑着看向他，从驴包里抽出一个红包递给他，“小姑给你的，收着吧。” 乔凡愣了一下，赶忙推脱：“我不能要，我都上大学了。” 陆芬芳：“上大学怎么了，你在你爸妈那也还是个宝宝。” 乔凡还想拒绝，就见陆珩接过红包放到他桌上，“拿着吧。” 陆芬芳眼前一亮，语出惊人：“阿珩，你都长这么大了？” 胡金菊直接笑出声，没留一点面子。 陆珩沉着脸，拽着她往门外走。 “你干嘛？” 陆芬芳皱着眉望他，“是你打电话让我飞回来的，现在又不高兴了？” “我没让你这么高调的出现。” “高调吗？” 陆芬芳疑惑地扫了眼厅内，“我原本是打算给到场的嘉宾都发红包的，但突然想到南城的习俗，就算了。” 陆珩看向人群中正在找自己的乔汐，咬牙警告：“等会在桌上，你只管吃，不准多说话。” “哦。” 陆芬芳看着侄儿奔向媳妇，无趣地摇头。 所谓的订婚宴，其实就是两家人凑一起吃顿饭熟悉熟悉。 乔妈性格摆在那，对付这样的小场面自然八面玲珑，没有让陆珩母亲的娘家人赶到不舒服。 倒是有了陆芬芳加入的主桌，变得异常沉默。 乔汐轻扯身边的人，问道：“你怎么不和小姑说话呀？” 陆珩还没回话，就听坐在他身边的陆芬芳开口：“他嫌我话多，不让我说。” “……” 乔汐尴尬一笑，“小姑您别管他，尽管说。” 哪有人吃饭就光吃饭，一句话不让人说的。 陆珩忍了忍，最终没说话。 以至于，后来这一桌的画风转变，直接成了陆芬芳的专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开的个人问答会。 “小姑，你这个包多少钱呀？” 这是乔雅的问题。 她刚刚替自家宝宝收了陆芬芳一个大红包，心情大好。 “便宜，没几个钱，也就十来万吧。” “这些年在国外混的挺好呀，怎么也不帮衬一下你侄儿？” 这是胡金菊的问题。 陆芬芳捂嘴一笑，“我侄儿优秀，不需要我帮。” 胡金菊：“话不能这么说，他能干多少年消防？以后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的。” 听她这么说，陆芬芳嘴角的笑意散了些，正要说话，就听到侄媳开口维护，“大伯母，什么叫正经工作？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消防不是正经工作喽？那你以后出了事别拨119。”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 陆芬芳直接打断她的话，笑着说：“他现在喜欢这份工作就干着呗，等以后不想做了，开公司还是做什么都随他。” 字里行间都在彰显，老娘有钱！ 第209章 听到她这么说，胡金菊丝毫不觉得气愤，反倒是笑了。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陆芬芳，而后看着陆珩道：“当年你姑姑要像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老三也不至于来我家里借钱买电脑了。” 陆珩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地看着陆芬芳。 后者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却没当众给人难堪，忍了。 胡金菊扳回这一局，眼里染着得意，“小陆啊，汐汐的爸妈的对你算得上顶好，你和汐汐既然决定在一起，以后生的孩子我觉得姓乔比较好。当然，这是我给你的意见。” 乔四叔听了心里不舒服，“大嫂，你干嘛说这些？” “我说的有哪点不对？老三他们对他本来就好。” 十多年前国内经济才什么样，在那时候愿意给收养的孩子买电脑，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不让她说？ 陆珩淡淡开口：“乔叔和乔姨对我确实很好，如果他们要求，孩子姓乔我没有意见。” “你神经啊？” 乔汐拽了一下他，护犊子一样挺直身体对胡金菊道：“我和陆珩是在平等自由的前提下建立的恋爱关系，以后结婚也是这样，至于孩子姓什么……我爸妈都不在意的事，你拿台面上说什么呢？” 胡金菊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说话就这样，不爱听你可以换一桌去坐。”乔汐拍开陆珩拉她的手，脸色冷淡：“换句话来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 乔雅这时开口替她妈说话，“汐汐，你这样说就过分了，我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乔汐抬眼，“在此之前我是把你妈当长辈看的，但她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的家事，换做是你能忍？” 乔四叔原本是觉得大嫂管得有点太多了，这会儿又见乔汐不依不饶，开口劝道：“汐汐，不论大嫂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可她毕竟是长辈，你先和她道个歉。” “我觉得应该是你大嫂先向汐汐道歉。”一直沉默的陆芬芳适时说话，笑着对胡金菊说：“大嫂，你度量不至于那么小，和小辈一般见识吧？” 胡金菊本就被乔汐气的半死，这下又被她噎一下，直接起身离桌。 “妈——” 乔雅面色焦急，起身就要去拉乔汐，“汐汐，跟我一起去找我妈。” 陆珩拦住她，面无表情开口：“我去。” 乔雅犹豫片刻，说了句‘不用’，追着胡金菊出去。 她们母女俩走了之后，乔忠把碗筷摔的很响。 “都少说两句吧，今天是汐汐的订婚宴，别把事情闹大。”乔家四婶目光柔和地看向乔汐，“汐汐呀，订婚的日子要开心，别绷着脸了。” 陆芬芳拿起筷子夹菜，笑着说：“是啊，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哎呀，桌上没有讨厌的人，心情瞬间就好了。 陆珩没好气，“你少说两句吧。” 当初乔爸乔妈问他是否喊她的时候，他就应该果断的拒绝。 乔爸和乔妈从别桌过来，后者没看到大嫂母女，捅了一下乔四叔，小声问：“怎么回事，大嫂呢？” 乔四叔：“被气走了。” 乔妈立刻看向乔汐，用眼睛瞪她：是不是你干的？ 乔汐心虚地把眼睛移开，当做没看见。 因为前不久才动的大手术，乔妈不能沾酒，她就倒了杯饮料同桌上的人喝起来，一杯下肚后，招待自家人吃，她自己则出去了。 乔爸坐在原本乔雅的位置上，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神经大条并没察觉任何不对，同他弟和陆珩连喝三杯后，说道：“我今天是真的开心啊，把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交给了值得托付的人。” 这还只是订婚宴，乔爸的一句话就已经将乔汐说的眼眶泛红，她都不能想等结婚的时候该怎么控制眼泪。 “叔，我会好好照顾乔乔的。” 像您照顾她一样……不，应该是比您还体贴入微的照顾她。 乔爸站起来走到陆珩身边，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良久无言。 另一边，乔妈朝着酒店大门走去，在大厅看到气还没消的胡金菊，她女儿坐在旁边说着什么。 等她走近，乔雅停下来，拍了拍她妈妈，“妈，三婶来了。” 胡金菊当场就炸了，“她来干嘛？嫌她女儿说话不够气人，过来补两句的吗？” 乔妈听到她后两句话，不禁叹气。 她就知道，是她宝贝女儿干的好事。 从小到大都这样，只要不在她眼皮底下看着，准出事。 调整好心态后，她开口：“大嫂，大家都在里头，你好歹给点面子进去做到散席，不然不是让小陆家那边的人看我们家笑话吗？” “是看你家笑话，可别带上我。”胡金菊翻了白眼，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可不敢攀你家亲戚，好心好意说两句，就被说成那样。” “春子，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帮着外人的面一起欺负她就算了，还一点礼数都不懂，念这么多年书念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乔妈脸色变了变，依旧好声好气开口：“我替汐汐向你陪不是，这事就当过去了行嘛？” 胡金菊狐疑看向她，心里捉摸不透这母女俩到底在搞什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乔雅也在一旁劝着：“好了妈，你也别气了，咱们进去吧。” 两个人给她台阶下，胡金菊也不好再闹下去，说了两句狠话之后就同她俩进去。 最后，是陆珩和乔汐给每桌敬酒。 敬完酒，接受了众人的祝福，订婚宴也就此结束。 乔家的男人基本都喝了酒，把不需要送的亲戚送走之后，乔汐开车送乔奶奶回家。 车只能坐在四个人，陆珩就没有跟着。 回去的路上是乔凡坐的副驾驶，他也不怕爸妈生气，直接吐槽：“姐，大伯母今天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真的太过分了，是你和陆大哥订婚，跟她有毛关系？” “呵。” 乔汐对此不想发表意见，她怕话匣子打开就刹不住车。 乔凡的妈妈开了口：“小凡，别瞎说话。” “妈，我就问你大伯母那番话有没有问题？” 什么孩子生下来姓乔？好端端的干嘛提陈年旧事？吃饱了撑着吗？ “就算她说话有问题，那她也是长辈。”乔四叔瞪了儿子一眼，指着两人道：“你们姐弟俩说话一个样，丝毫不尊重长辈。” “老四，你别说了。” 坐在后座中间的乔奶奶发话，她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操着一口南城话，“今天是汐汐订婚，她在桌上抢什么风头呢？汐汐呐，别生气，待会儿奶奶给你拿糖吃。” 乔汐笑：“好嘞，奶奶。” 乔奶奶家在乔凡家后面一点，乔汐先停车让他们下车，然后再往前开。 替奶奶开了门，又给她泡了杯茶，正要离开的时候，乔奶奶从房间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乔汐跟前，把手里的手绢打开，“汐汐呐，这是奶奶留给你的。” 洗的发白的红手绢上，是一对龙凤呈祥镯。 “奶奶，这个我不能要。”乔汐将手背在身后，不肯接。 “听奶奶的话，把拿着。”乔奶奶硬塞给她，大有不拿今天就这么僵持着的架势。 几番拉扯，乔汐怕她摔倒，最后收下了手镯。 要或不要，都不是她一个晚辈决定的，得回家问问她妈的意见。 -- 乔胜夫妻是坐陆芬芳的车回来的。 乔妈下车后，礼貌而疏离地道了谢，表示如果不急着回去，哪天两家人单独吃顿饭。 陆芬芳脸上也带着笑，点头应下了。 等夫妻俩上了楼，她问：“去哪？” 陆珩揉了下太阳穴，“回家。” “地址？” “自己百度，天御华府。” “……” 陆芬芳一脚踩了油门，惯性让他抵着后座，心里更难受了。 他正要说话，就被她打断，“关于电脑的事，我可以解释。” 陆珩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芬芳：“你刚到乔家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放心，当时花钱请私家侦探专门跟踪调查了乔家一段时间，后来发现这对夫妻对你确实好，加上你也不想跟我出国，就打消了接你的念头。” 陆珩眼眸泛着冷光，“这是你断我生活费的理由？” “你再乔家不也没饿死吗？” 陆芬芳说完，立刻认怂，“行，我承认是断了你生活费，但那也是为你好，乔家夫妻发现你唯一的亲人都不管你，才会对你心生怜悯，你看他们对你不是更好了。” 陆珩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咬牙道：“你、你别说话了。” 因为她的冷漠，他一直对乔妈乔爸愧疚。是他的到来，才让原本温饱的乔家变得拮据起来。 那么老实的乔爸，那么骄傲的乔妈，曾经因为他去求乔忠夫妻借钱。 只要想到这，他的心就绞着疼。 “我这次回国第一是为你的订婚宴，第二是想去看看我哥和嫂子，你抽时间陪我去看看他们吧。” 陆芬芳将车停在路边，“突然想到还有其他的事，就不送你回去了，路边自己打车吧。” “嗯。” 陆珩对她的安排丝毫没有愤怒和不满，似乎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大概就是不抱希望就不会有任何失望。 车内，陆芬芳降下车窗，从驴包里掏出一盒细烟，点了根抽起来。 她向后靠了靠，隔着自己吐出的烟雾看着陆珩，他的背影与多年前让他去乔家的那天一样，倔强、不服输。 当年他被乔家收养之后，她就和美籍华人结了婚。 也算是运气好，让她碰上了经济条件各方面都好的人，可唯一令她不满的是，她的丈夫…现在是前夫，一直不希望她和国内的亲人联系，说白了就是限制她的人生自由。 陆芬芳直接将烟摁在方向盘上，仅仅是一念之差，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越推越远。 -- 乔汐得知爸妈到家之后，就改道去了天御华府。 等她到了快二十分钟，陆珩才回来。 乔汐问：“你去哪了？” “路上堵车。” 事实却是他被小姑半途丢在了根本打不到车的地方，徒步走很久才打到车回来。 陆珩神情落寞，靠着沙发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怎么了？” 乔汐挪到他身边坐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猜测道：“被你小姑欺负了？” 陆珩：“没有。” “真的？” 乔汐刚要伸手去扒他的手臂，就见他过来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在她腰间，“乔乔，我有点累。” “累了就休息会儿。” 乔汐很少见到这样的陆珩，她的目光变柔，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很轻。 她不好奇让他情绪失落的原因，只希望自己的陪伴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陆珩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没多久他便恢复过来。 “我去给你倒被热水来。” 乔汐起身去厨房给他倒水，回来看他横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轻声道：“回房睡吧，我去开空调。” 陆珩和她前后脚进了屋，从身后将她抱住，两人齐齐摔在床上。 乔汐扒开他的手，翻身指着他，“酒醒来劲儿了是吧？” 陆珩伸手包住她的手指，看着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乔汐刚刚那股狠劲瞬间没了。 啧，美色误人呐！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会儿，陆珩没抵住困意睡着了。 今天从睁眼到刚刚她都在忙，这会儿才有时间看别人发来的消息。 【订婚愉快呀~】 【准备什么时候跳入婚姻的坟墓呀？】 这两条是魏晴晴发来的，她笑着回：【明年九月吧。】 【乔医生，我看你朋友圈发的护肤品，有敏感肌专用的吗？】 【乔医生，你这有x国现在火的面膜嘛？】 【……】 这几条是女同事们给她发的，乔汐一一回复过后，开始看群消息。 工作群一直都是转发的心灵鸡汤，某大学某教授发表的论文，唯独f4群里的画风不同。 他们讨论的既不是医学上的，也不是学术研究课题，而是结婚！ 赵强：【卧槽，你们一个两个真的过分了，小乔背着我订婚就算了，你俩怎么还背着我直接领证了！】 秦亮：【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他俩为啥要背着你？】 赵强：【就凭我们当初是急诊4f啊！】 周薇：【你个蠢蛋，是f4啦！】 周薇：【还有，我俩可是正大光明领的证。@谭杰】 谭杰：【老婆说得对，光明正大。】 接着，几十条都是夫妻俩的秀恩爱直播现场。 到后面，周薇@了乔汐，说道：【小乔，我就不等你和陆队长了，先领证了哦。】 赵强：【说不定人家早就买票上船了！】 谭杰：【有可能。】 聊天截止到这里，乔汐靠在床上敲字回：【恭喜两位喜结连理@周薇@谭杰】 接着又回：【在此申明，我还是未婚。】 消息刚发过去，赵强秒回：【秦亮，你还有希望@秦亮】 秦亮：【……】 乔汐：【……】 周薇：【……】 谭杰：【……】 【我靠，你们要不要这么一致？】 赵强气得开始刷表情包，等把四个人发的表情包刷上去之后，才停下来。 乔汐刚要把手机放下，就收到周薇的私聊：【小乔，正月初六我结婚，要来参加婚礼哦。】 然后，给她发了电子请帖。 乔汐看完他们的请帖，回复：【一定去。】 他们是她踏入社会认识的第一批同事，与其说是同事倒不如说跟朋友一样，是那种和之后接触的同事关系不一样的同事情谊。 -- 很快，就到了年底。 南军一附院每到十二月，都会评选出年度最优秀职工，每个科室仅有两个名额。 本来年年评选都是科室主任凭着对他们的了解自己定下的，今年上面突然整改成票选制。 未避免同事之间的尴尬，此次票选采用匿名方式。 手机图片前，醒目的一行红字提醒着各位这次票选是公平公正不公开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放飞自我。 汪医生捣鼓了半天，点完提交那刻崩溃大喊：“啊啊啊！我特么写完对科室意见之后忘记点保存了！我那洋洋洒洒五百字的小短文呀！” 有人提议：“要不你在投一个？” “我试过了，一部手机只能投一次。” 汪医生趴在桌上正自闭，秦亮把手机递给他，“你帮我写吧，不用五百字，一百就行。” 汪艺眼睛一亮，接过他的手机就开始创作。 秦亮倒也不怕他写什么，安心翻着手写记录的病例，然后往电脑上录。 “哟，你过分了哦，两票都给了乔医生。” 汪艺点完保存就跳到了投票界面，看到他投给乔汐两票，心里有点不平衡。 怎么说大家都一起共事这么久，竟然都不给他匀一票。 投完票的医生抬头问：“还能两票投给一个人的啊？” 汪艺点了提交，屏幕显示‘提交成功’以后，点头回答：“可以。” 这算是系统的一个小bug。 票选制，就要看平时的人缘了。 中午吃饭，汪艺和骨科的几位医生坐在一起吃饭，聊着聊着就把秦亮投两票给乔汐的事说了出来。 他们平时接触的不是患者就是患者家属，自然都想听院内八卦。 赵强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说：“这个投票只能选本科室的，不然我也投给乔汐。” 第210章 本科室的女医生听了他的话，自然就不乐意了，酸里酸气道：“人家乔医生都有男朋友，你们一个两个的还上杆子巴结，真是服了你们！” 赵强丝毫没听出话里的讽刺，还傻不愣登地说：“我们想投给小乔又不是想做什么，纯粹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是长得像小乔那样，我也给你投啊。” “你…院里出这个票选制度是让你们选美的吗？如果最优秀职工是按照颜值排名，那还不如按照以前那样。” 女医生端起饭盘，撂下这话气呼呼走了。 赵强皱眉：“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强哥，你这话说出来直接得罪一批人。” “是啊是啊，咱们科室女医生虽然不好看，但好歹也是科里几朵金花，这么多可是伤人家心了哦。” 骨科的几位男医生发表完意见，一个个也收拾饭盘走了。 赵强一脸茫然地看着汪艺，“汪医生，我说的话有错吗？” “没有，你说的特别对！” 汪艺摇头，对他竖起大拇指。 属实牛，一句话把本科室女医生全得罪了。 午休时间，赵强越想越觉得不对，靠在座椅上点开五个人的小群，【滴！有人在吗？】 秦亮：【有事说事。】 赵强嫌打字麻烦，直接发了30秒的语音把中午的事交代清楚。 发出去之后，他还点开听了一遍，觉得自己逻辑清晰表达能力超强。 一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五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回复。 他等了整个午休时间，群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复！ 趁着现在不忙，他直接下楼来到急诊。 秦亮刚给病人检查完，正和护士说着之后护理的注意事项，乍看到他过来，转过身扶额。 大家的沉默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找上门了？ “亮哥，你觉得我说的话有问题吗？” 赵强摊手，问他，“咱们小乔是不是漂亮？” “嗯，漂亮。” 赵强：“那我们给她投票有什么不对？” “没有。” 秦亮说完，微皱了一下眉头：“上班时间，不要聊这些和上班无关的事情，赶紧回去。” 赵强不情愿地被他推得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我还要去找小乔说说呢，你忙吧。” 秦亮：“……” 无论是白班还是夜班，急诊相对其他科室都是忙的。 乔汐这边刚给人包扎完伤口，又有人单脚跳进了诊室，边跳边嚎：“哎哟，我脚疼死了，要废了啊！” 乔汐在电脑点开他的资料，指了指旁边的床，“把鞋和袜子脱了，躺倒。” “不行，我不敢脱。” 听他在那嚎，乔汐双手环胸站在那，对陪他来的女生说：“你帮他吧。” 女生突然间捂脸，难为情地说：“医生，还是你来吧，我…我……” “……” 乔汐戴上口罩，走过去麻溜地替他把鞋脱了，手刚要碰袜子，一股令人反胃的恶臭迎面袭来。 她偏了偏头，抬眼看向后退半步的女生，“你来？” 女生拼命摇头，估计也是不好意思再难为她，主动提出让男的自己脱袜子。 袜子脱掉后，乔汐拿了棉球和双氧水，‘仔仔细细’给他的伤口消了毒，包扎好。 叮嘱医嘱的时候，没忍住说：“注意脚部卫生，三天后过来换药。” 等人一蹦一跳地离开，她走到开着的窗户旁摘了口罩，深呼一口新鲜空气。 赵强推门进来，闻到味先是‘靠’了一声，而后喊道；“小乔，你看诊大小便失禁的病人了啊？” “滚。” 乔汐依旧戴上口罩，生无可恋地坐在电脑前，一度觉得自己都被熏臭了。 赵强捏着鼻子问：“小乔，你对这次票选有信心吗？” 乔汐怏怏道：“没有。” “要是跨科室能投票就好了，那我肯定把两票都给你。” 赵强说完，拖了板凳在她面前坐下，“听说亮哥给你投两票了，你有什么想法？” 乔汐皱眉想了会儿，“选上了请他吃饭？” “带上我们！” “当然。” 赵强眼睛一亮，抬手整理发型，“等着，我去给你拉票。” “哎，你别！” 赵强：“为什么？” “搞这个票选机制就是为了公平，你这样是作弊。”乔汐真害怕他会去拉票，再三叮嘱：“就算没选中，也请你们吃饭，老实点。” 他发到群里的那条语音，乔汐是听了的，听完只有一个念头：当初是谁建的这个f4的群，现在退出不晚吧？ 赵强离开诊室没多久，乔汐又忙起来。 等快要下班，才有时间看手机。 陆珩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宝宝，忙吗？】 另一条则是：【下班直接来停车场，我在这等你。】 乔汐嘴角微扬，打字回：【忙了一下午，好累好累呀。】 特别是被熏的那会儿，简直身心疲惫。 陆珩给她发了语音：“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晚上回家给你好好按一按。” 乔汐抿嘴笑，给他回了超萌的表情包。 陆珩和人发微信很少会带上表情，更别说表情包了。 他想了想，把乔汐的表情包又转发给了她。 第211章 乔汐望着卖萌的动图，嘴角的弧度变大。 她换下白大褂，心情愉悦地往停车场走去。 坐上车，她问：“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 话刚问出口，乔汐嘴唇绷直，“所以你根本就没想好是吧？” 陆珩解释：“怕我做的决定你不喜欢。” 乔汐情绪不高涨地‘嗯’了一声，说道：“回家点外卖吧，有点累了。” 陆珩眉头微皱，“确定了？” “嗯，赶紧开车走吧。” 乔汐一脸不耐烦，把棉服的帽子戴上，靠着车窗休息。 知道她有点不开心，陆珩没去打扰她，他这边刚打开收音机，就听她说：“吵死了。” “好，我关掉。” 接下来的路程，他专心开车，没再说话。 回到家，当他询问吃什么的时候，乔汐看了他一眼，冷淡回：“暂时不饿，点你自己的吧。” 陆珩看她进了书房，无奈叹气。 他们虽然相识多年，但确定关系的时间却不长，期间也有争吵冷战，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每月都要来这么一次。 陆珩按亮手机，看到日期之后捏了捏鼻梁：果然，快到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时候。 乔汐虽然让他只点自己的，但他要不识趣真的这么做了，怕是从今晚之后的三天里，都不会有好日子。 陆珩把裤兜东西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去阳台收换洗衣物进屋先洗澡。 洗完澡出来，看她还没进屋，光着上半身就去了书房。 乔汐这会儿正盘腿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着电脑，听到脚步声，都没抬眼看他。 陆珩走到她身边，盯着她问：“在写论文？” “嗯。” “大概几点结束？” 乔汐：“不用等我睡觉了，会很晚。” “……” 陆珩本来就不善于表达，听她这么说，老实回：“那我先回房，你不要搞太晚。” 乔汐懒懒掀开眼皮，看着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直接翻了白眼。 呵！ 男人的本质就是敷衍。 这晚，乔汐化愤怒为动力，洋洋洒洒将论文写满一万。 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撑了懒腰，想着：恋爱使人懒惰！ 要是每天晚上效率都和今晚一样，不出半个月她就能把论文写出来了。 乔汐洗完澡，回屋躺下。 时间已经很晚，陆珩早已经睡下。 耳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乔汐忍下了踹他的冲动。 臭男人，特么她还生着气呢！ 翌日，陆珩清早把她弄醒。 乔汐迷迷糊糊听他说什么队里有事要回去，困得一巴掌呼上去，“别吵啦！” 陆珩看着时钟指向七，又看向熟睡中的乔汐，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嗓音低沉缱绻，“宝宝，我爱你。” -- 宁江区消防大队。 “哇，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林昊乍得知属于他们的特训队自己的办公地点已经建成时，还不敢相信。 按照他对队里的了解，每个半年十个月的肯定没戏。 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 石枫也满是欣喜：“以后我们不用和他们抢训练场了，真好。” 顾威：“也不用跟他们后面打杂了。” 就连董文宇都开口：“可以一人一个水龙头洗澡。” “宇哥，你就这大点出息！” 这其中要属林昊最开心，铁也不举，跳起来说：“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汪洋做完50个俯卧撑，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问：“队长说了什么时候搬吗？” 石枫：“还没，估摸着就这两天了。” “早点搬走也好，有他们在，我们内部训练也不好展开。” 特训队之所以有‘特’字，本质是区别于其他大队中队的。 他们训练项目、强度各不相同，并且负责的救援难度也是不一样的。 汪洋说完，继续做第二组训练。 等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完成，起身打算去厕所冲个凉水澡。 路上，遇到开完会回来的陆珩。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 瞧陆珩要走，他又道：“队长，那天我们救的四个女孩当中的一个要过来送锦旗，怎么都说不通。” 陆珩皱了皱眉，“要是真的打发不掉，就让她去新办公点。” 下午，他领着几人去了建好的特训队基地。 林昊一路兴致高昂，坐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陆哥，咱们真的会配搜救犬吗？” “嗯。” “哇，我要给我的犬取一个人拉风的名字！” 林昊思索了会儿，说道：“霹雳！这个名字怎么样？” 石枫拍开他的脑袋，“你有资格给他们取名字嘛？别做梦了！” 被打的林昊稍微安稳片刻，在看到特训队大门时，又“哇”了一声，“瞧瞧这门，多气派多上档次！” 陆珩出示证件把车开进去，下车就让他闭嘴。 真的太吵了。 林昊和石枫在前头打打闹闹，顾威跟在汪洋身边，陆珩的身边只有董文宇，他开口：“队长，到时候我们的训练内容是不是会调整？” 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担忧。 除去内勤刘亚明，他是他们当中体能及外勤专业技能中最弱的一个，所以他担心自己会跟不上，拖累大家的进度。 陆珩脚步刻意放慢，同他说：“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来定训练的强度，不用担心。” 当初支队王斌从南城那么多大队中队挑选他们出来，并不是盲选无理由的。 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在队内充当的角色也各不相同，自然以后出警的分工也会有差别。 听他这么说，董文宇才逐渐放下心。 “队长、宇哥，你俩慢悠悠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赶紧过来呀！” 林昊站在车库前朝他们招手，等陆珩过去用警卫给的钥匙开了车库门，又是一阵‘卧槽、尼玛’的感叹。 “这…这真的是咱们的战车吗？” 林昊想摸又不敢摸，最后将脸贴在上面感受冰凉刺骨的温度，人俨然已经疯了。 他配吗？他们配吗？ 全新的消防车，这可是行走的几套房子啊！ 林昊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就图懒不想上学当了兵，最后竟然被选进了特训队！ 相对于他的不淡定，石枫他们要相对好一些。 汪洋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双手握方向盘，“吼，感觉来了。” 陆珩把车钥匙丢给他，“接着。” 之后，他们依次看了宿舍、食堂以及训练场。 不同于宁江区消防大队，这儿的场地并不大，但重在设计用心，能训练的项目多得多。 顾威做了三步上篮的动作，满脸的欣喜，“这个篮球场我好喜欢。” “那边还有羽毛球、兵乓球场地。” 真的太太太惊喜了！ 他是过来上班工作的，怎么待遇能这么好？！ 将整个区域逛完后，几人从车上拿了盆、抹布等开始打扫卫生，重点是宿舍和办公区。 陆珩把单人宿舍打扫完，坐在床上给乔汐发消息：【醒了吗？】 等了好久不见她回，他拍了一张宿舍的全景照，【从宁江区搬走，以后你来也方便了。】 这间宿舍与石枫他们并不在一层，就是考虑到她来这边。 乔汐：【谁要去了？[微笑]】 【搬过来之后，一个月只有规定的八天假能出队，其他时间都要在队内待命。】 陆珩同她说完这个，又打字道：【你想一个月只见我八天吗？】 乔汐：【也不是不可以[微笑]】 陆珩：【可我会想你。】 乔汐：【[微笑]】 陆珩刚开始还没发现她后面的微笑表情，等他反应过来，扶额觉得头疼。 又开始了！ 气不消这个[微笑]怕是要和自动回复一样存在好些天。 当天下午，陆珩从队里回到家，发现乔汐已经去上班，并没有听他的话在家等他回来。 他想给她发消息，但想想那个令人头疼的表情，又打消了念头。 正如陆珩所料一样，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这个表情贯彻两人的聊天始末。 到了年底，平安夜和圣诞节以及跨年三大节日凑在一起，特训队也在搬出来后第一次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 平安夜这天，乔汐晚班。 “今晚大家过节，我们应该不会太忙。”汪艺看秦亮和乔汐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直接从电脑导出数据，“你们看，去年夜班记录在这，是不是很平静？” 秦亮和乔汐敷衍地点点头。 汪艺自信满满，“平安夜蛮，大家肯定都想平平安安，相信我，今晚肯定也会风平浪静。” 很快，他就被打脸，还是“啪啪”响的那种。 坐上救护车的汪艺将头别开，开始甩锅：“肯定是因为乔汐今晚值班，你每次在就没好事发生。” 乔汐：“……” 她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也能甩她头上来？ 陶佳佳抱着急救箱坐在拐角，怯生生道：“汪医生，我怎么感觉每次跟你一起值班就格外的倒霉？” 这个月她统共就上了六个还是七个大夜班，上救护车就遇到五次。 “呸呸呸，别瞎说话哦。”汪艺瞥了眼乔汐，引导道：“我跟乔医生可都是一起值班的哦。” 陶佳佳反驳：“可你每次上班前都会说今晚风平浪静一帆风顺，可实际上呢？” 汪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看好急救箱，少了东西你就陪！” “……” 陶佳佳小声嘀咕：“说不过就威胁，幼稚！” 南城临江，今年有人将滨江公园这一片承包下来，举办了花展、灯展以及烟火表演。 前两样并不吸引人，毕竟灯和花哪都能看到，吸引南城人的是临江边的烟火盛会，所以人流量爆满。 尽管有武警和消防前去维持秩序，也还是无法控制人们激动的情绪。 当烟花开始绽放的那刻，拼命往前挤的人们停住了，纷纷掏出手机去记录这转瞬即逝的美好瞬间。 南军一附院接到报警电话，正好是零点三十分，烟火表演结束之后人们离场的时候、 踩踏、落水随之发生。 乔汐他们赶到现场，场面还没有被控制住。 “大家别跑，按秩序慢慢疏散。” “别踩孩子，小心脚下别踩到小孩。” “……” 陶佳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就被吓哭了。 她不敢下车。 这么多人一拥而上，真的会死人的。 乔汐望着人群中那零零星星的军绿和橘黄，心都是悬着的。 陶佳佳看她往那边走，赶忙阻止：“乔医生，我们在这等他们吧，你别过去了。” “你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 乔汐没有听她的劝，逆着人群往里走。 “冉冉，我的冉冉？” “这位大哥，你看到我孩子了吗？他长得……” “一边去！” 和孩子走散的母亲被推搡到一边，失魂落魄的。 孩童的哭喊，大人的尖叫，以及人与人之间肢体触碰发出的声音，充斥着双耳。 “哇，我要妈妈…妈妈——” 就在乔汐一米远处，一个3岁左右的小孩嚎啕大哭，他被人流挤过来推过去，几次险些摔倒。 “小心！” 乔汐被撞得往后仰，快步冲过去用手接住，与此同时翻身把他护在身下。 那些一心想要离开这里的人从她身上踩过去，丝毫没有歉意与愧疚。 乔汐忍着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孩子往外走。 等她回到救护车旁，孩子被同事接过，才意识到自己双手颤抖，满是淤青。 陶佳佳捂着嘴，极力克制道：“乔医生，我帮你擦药。” 乔汐倚着车，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我没事。” …… “队长，场面根本控制不住。” “队长、呼叫队长，西面也控制不住！” 耳麦传来队友粗喘疲惫的声音，陆珩单手把摔倒的人拉起来，一手推开强行挤过去的人，冷静道：“我记得来的时候有一个出口被主办方封了，文宇，你去跟主办方联系。” 董文宇：“是！” 陆珩继续开口：“顾威，你拉几个人去把主办方用来排队的围栏拆了，注意安全、别伤到人。” 顾威：“好的，队长！” 陆珩正准备脱身，手臂被人紧紧拉住，一位满脸伤痕的青年男子哀求着：“求求你，救救我妻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他这么说，陆珩才注意到在他羽绒服下，包裹着瘦小的女子。 女子大着肚子，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动了胎气，脸色煞白。 青年男子这会儿已经精疲力竭，把妻子交出去之后就要往下倒，被陆珩一把托住，“再坚持一会儿。” “我…我不行了。”青年男子丧气地挥手，他现在只想歇着，就一小会儿。 “你只要倒下，命就不在你手上了，坚持住！”陆珩吼道：“你想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青年男子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妻子，咬牙攀上陆珩，跟他一起护着妻子出去。 “医生，医生呢！” 医护抬了担架，把青年男子抬上去，而他嘴里一直念着：“快…快救我老婆，她、她怀着孕，求求你……” “先生，你老婆已经在另一辆救护车上，你也需要治疗。”医护给他扣上氧气罩，关门的最后一刻，他还挣扎着起身，看到陆珩朝他比了手势，才放心倒下去。 “佳佳，量血压。” 陶佳佳点头，“嗯。” “拉帘子，检查羊水是否破了。” “好的，乔医生。” 帘子拉上之前，乔汐偏头看向站在车旁等待的男人，仅一眼她便收回视线，套上手套开始对孕妇进行检查。 乔汐安抚孕妇，“别紧张。” “啊…我的孩子还在吗？”女子满脸泪痕，疼痛让她说话都很吃力，可她却死死拽着乔汐，“ta还在吗？” 乔汐点头，让她稳定情绪。 之后，陶佳佳和另外一位医生护送她回医院待产。 乔汐从车上下来时，陆珩已经不在。 她张望了会儿，没见着人便收了心去帮其他出车医院的医护。 这一晚，兵荒马乱，同汪艺说的风平浪静正恰恰相反。 同科室不当班的同事被一通电话喊到医院后，秦亮和朱瑛随车过来。 有朱瑛在，原本充当指挥调度的汪艺主动让位。 “鼻腔少许血性分泌物，无意识。” 乔汐扒开患者的眼睛观察，“两瞳孔等圆等大，对光反射消失……” 她还检查完，就被朱瑛打断，“把人抬上车，给氧送医院急救。” “朱医生？” 朱瑛看了她一眼，“你去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 朱瑛面无表情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判断失误了。” 乔汐微乎其微地皱了眉，没说话。 等她去忙着检查别的患者，秦亮走过来轻拍她肩膀，“别多想，刚刚她也说我判断失误了。” 乔汐问：“那你失误了吗？” 秦亮摇头，“我觉得我没有。” 乔汐无奈耸肩，“她不要你觉得，她要她觉得。” 她承认朱瑛的资历很老，在专业技术上确实不如她，可他们才是第一时间接触到患者的人，凭什么看都没看就去否决他们的判断。 两人短暂的交流之后，又各自忙碌起来。 一点二十左右，人员全部疏散离开。 受伤的人也被一批一批送去医院进行救治，有人运气好躲过了一劫，有人的生命却停留在圣诞节这一天。 第212章 天边露出鱼肚白，江面这时泛着粼粼光泽。 武警和消防的车依旧闪着警灯，现场维护的人员这会儿已经累趴，有靠着车闭眼的，也有坐在石块上低头休息的。 秦亮和汪艺去24小时便利店提了两箱苏打水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瓶。 乔汐弯腰拿了一瓶，走到陆珩身边，递给他。 陆珩接过，拧开后很自然地递给了她。好半天没见她拿，低哑着嗓音问：“不喝吗？” “拿来给你喝的。”乔汐注意到他眼眶里的血丝，轻声叮嘱：“累了就休息会儿，别把身体熬坏了。” 一夜未睡就已经很伤身体，还不停地在耗费体力，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陆珩眼眸微闪，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带点甜味的苏打水刺激着他的味蕾，给极度缺水的身体补充了点水份。 陆珩把水拧上放到一边，想碰她又嫌自己的手脏，只问道：“累吗？” “还好。” 乔汐摇了摇头，正当她要说话，汪艺在不远处喊：“小乔，咱们该走了，快点！” “去吧。” 陆珩抬眼看过去，复而又看向她，“我们手机联系，别再发笑脸了，知道吗？” 乔汐笑了一下，回道：“好。” 坐上车，汪艺一脸贼笑地看着她，问道：“乔医生，我刚刚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你也是，两个人天天见面工作碰上也这么腻腻歪歪，听我一句劝男人不喜欢这么黏糊糊的女朋友，要适当的给他点自由。” 汪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她，一本正经分析：“我看你男朋友就是事业型的男人，你看你刚刚过去，他是不是连个笑脸都没给你？” “……” “这点跟我很像，我要是工作的时候我老婆打扰我，肯定是要冷着脸的。” 陶佳佳在一旁听着，可能有秦亮在的缘故，她壮胆道：“我有看出乔医生男朋友很关心很心疼乔医生呀，他刚刚还想抱乔医生的，可能因为场合原因又把手放下来了。” 女生观察自然是比男的要仔细很多，在汪艺眼里全程都没笑，武断地认为他是因为不高兴，却忽略了陆珩本身的性子。 乔汐耸耸肩，没搭理。 事实上他俩一点也不腻歪，从订婚之后见面的次数也在锐减，算一算已经有小十天没碰上面了。 恋爱中的情侣十天没见，工作中碰上面她去送瓶水不过分吧！ 汪艺瞪过来：“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我成年了。” 陶佳佳往秦亮身后缩了缩，拽了拽他，“秦医生，你说呢？” 秦亮抿唇笑了一下，想了想开口：“他心里是很在意乔医生的。” 他没注意那么多，但乔汐走过去给他递水，他拧开后又递还回来那幕是看到的。 那个动作做得自然又娴熟，显然在两人相处中，他曾做过很多很多次。 “听见了没，秦医生跟我的想法一致。” 陶佳佳做了鬼脸，说完也不理他，看向乔汐，“乔医生，我和同事都好羡慕你，自己有能力，找的男朋友又宠你。” “你也会找到的。”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 几个人累了一整夜，聊完这两句之后，便闭眼休息。 他们知道，回到医院段时间是没机会休息的。 -- 特训队也一样，江边‘踩踏事件’刚处理完，就又接到报警电话，原本回队的车改道去事故现场。 “卧槽，就应该禁止放孔明灯！” “就是啊，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吗？” “……” 几个人忙了一夜，得知是火灾是由坠落的孔明灯引起，多少有些怨言。 “还有过年的炮仗也要禁掉，吵就算了还污染环境还危险！” 顾威点头：“对对对，双手双脚赞同。” 陆珩他们在赶去现场的路上，支队长王斌打来电话。 电话里，他让陆珩开免提。 陆珩打开免提之后，就听他声音严肃开口：“同志们，你们前往的火灾现场是开发区新建的公园，公园三面环山，其中着火的北面距离塑料厂仅500米。” 话落，他们都是深吸一口气。 “目前开发区消防大队已经派人去灭火，但今天是偏北风，火势蔓延很快，需要你们尽快赶往现场，我会加派人员过去支援。” 王斌说完这番话，让陆珩关了免提，说道：“务必要将火灭了。” “是，队长！” 挂了电话，陆珩点开从现场发来的照片以及周边的地图。 思考待会儿的作战方式时，他让几人先闭眼休息，保存体力。 刘亚明负责开车，他并没有参与今天凌晨的救援，这会儿精神不错。 他说：“队长，我给你拍了张照片，回去导出来发给你呗。” 陆珩头也没抬回：“不用。” “你和乔医生的合照。” “……” 陆珩沉默片刻，掀开眼皮看他，“发来记得把原图删了。” “好好好，绝对不乱传。”刘亚明满口答应，继续道：“这次火势很严重吗？” “着火点周围的环境太差。” 陆珩摇头，便没再说话。 他望向地图，想着着火点是三面环山，必须得派人守着，一旦发现火势往其中一面窜，都要采取措施，而这边又离塑料厂又太近…… 环境加天气因素，导致灭火难度大大增加。 五分钟后，他们到达火灾现场。 陆珩一声指令，众人开始铺设水管。 “先用水车里的水。” 为了节约时间，陆珩让石枫带着林昊、顾威先扛着灭火，他则和汪洋两人拖着水袋去公园的湖边取水。 指挥台前，开发区消防大队队长看到陆珩，直接从车上下来，直奔向他，“陆队长，你终于赶来了。” 跟着开发区大队长来的人有眼色的接过陆珩手里的泵，正要顺着边沿慢慢放下去，被汪洋拦住，“等我下去，你再放。” 说着，他把作战服脱了，腊月天没有丝毫犹豫地下了水。 冰凉刺骨的水将他的困意扫去，他拖着抽水泵游到了湖中央。 陆珩看他比了“ok”的手势，这才回过身朝大队长点头致了意。 第213章 “陆队长，又要辛苦你们了。” 开发区消防大队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诚挚地表达歉意：“是我们预防措施没做好，让火灾发生了。” 平安夜这天，他把人员安排在人口密集的广场、小区外执勤，却忽略了这片刚开发出来的公园。 这是他的工作失责。 “职责所在，无需客气。” 陆珩回了八个字，便投身到工作中。 此时，汪洋已经游回来，爬上岸之后被冻的直哆嗦。 他麻溜地穿好衣服，和陆珩配合将水管接好。 “队长，这公园是不是有什么易燃物品啊，怎么火势不小呢？” 十来分钟的时间，水车的水耗尽，林昊急的大喊。 “南城将近一个月没下雨，空气干燥。”陆珩把水袋交给石枫，顿了一下道：“这边厂房太多，空气中多少会有易燃物体。” 无论是气体还是固体，再这样的大火中，无疑是最好的助燃。 林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围着火焰，开发区消防员也在拼命防止火灾蔓延，却效果甚微。 陆珩想了一会儿，给支队长王斌致电，电话里他简单说明了情况，提出出动直升机的请求。 光靠他们人工去撒、去泼，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三五个小时，怕是不行。 但火势不能再拖，一旦风向改变亦或是其他因素引燃另外三面，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火灾。 调拨军用直升机需要走流程，等待的过程很漫长。 在这一过程中，林昊和顾威已经解了绑在水车上的水袋，拖着皮艇去湖边放抽水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他们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传来螺旋桨轰鸣声。 “来了！” “啊啊终于能让我休息一会儿了。” 林昊红着眼睛，大叫道：“等熬过这段时间我就休假，睡他个三天三夜！” 天知道他有多想睡觉，现在给他一张床，能睡到天昏地暗。 有直升机的配合，火势在上午九点多控制住。 一直到十一点左右，他们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 回去的路上，一个两个都窝在座位上休息，累到虚脱话都不愿意多说。 依旧是刘亚明开车，他说道：“回去我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你们，年底的稿子一定好好写，争取被选上。” 通常支队大队都是配备宣传部的，在网上报纸发布一些关于消防员救灾现场的图片、视频，以达到宣传及教育意义。 刘亚明之前在宁江区大队担任的就是内勤加宣传的工作，但那会儿他懒，除了拍照写稿交给支队外，其他都不想搞。 可他看到自己镜头下队友们奋力拼搏的样子，觉得自己是时候为他们做点什么了。 回到队里，除了董文宇和陆珩，其他几人澡都没洗就上床休息。 一时间，宿舍鼾声如雷。 刘亚明没睡，他来到办公室整理这两天的照片。 把照片发给个人以后，开始构思年底的稿子。 电脑屏幕中，男人穿着橘色作战服，面容疲倦却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英俊。 抓拍停留在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递给他一瓶水的瞬间，他看着她，眼底温柔如水。 消防与医生—— 刘亚明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 “不行。” 陆珩揉着太阳穴，哑着嗓子道：“你可以写消防与医生的题材，但不允许用这张照片。” “为什么呀队长！” 刘亚明心有不甘，劝说着：“照片你看了吗？你和乔医生真的太配了，以你们为原型写一篇文章，一定能被选上的！” “我说不行。” 陆珩皱着眉，显然已经不耐烦。 刘亚明在他这里碰壁之后，怏怏地回到办公室。 他坐着想了好久，再次看向电脑上的照片，打开文档开始创作。 — “卧槽，你特么有病吧！” 林昊刚睁眼，就看自己床边坐了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亚明笑了一下，“昊哥，把乔医生的微信推给我呗。” 乔医生？ 微信？ 林昊警惕地摸到枕头下的手机，问他：“你要干嘛？” “我就是想把拍的照片发给她。”刘亚明解释。 “哦。” 林昊低头解开锁，刚要推送突然想起来，“不对啊，照片你发给陆哥不就行了，他肯定会发给她的，实在不行你发给我啊，干嘛要加微信？” “艹！” 刘亚明忍住脾气，咬牙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小脑袋瓜子转的真快！ 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真正的目的告知。 林昊犹豫：“队长都不愿意了，我们再去找乔医生不好吧？” 找了也不一定有用呀，他们队长是妻管严的人吗？！ “那总得问一下吧。” 刘亚明把照片翻出来跟他分析，“你看，我们队成立没多久，很多机制都不完善，我们现在需要一点点给完善了，这就是个好机会啊。” “然后呢？” “你不觉得这张照片很有美感嘛？” 刘亚明让他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医护的白色与我们救援的橘相碰撞，配上这天这景，我的妈呀简直了。” “……” 林昊皱着眉看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帮你找乔医生没问题，但事发你可不能出卖我，在队长面前。” 刘亚明保证：“那当然，我们可是兄弟！” “不过乔医生这会儿不一定看手机。” “…你你先发，发了再说！” 在刘亚明的教唆下，林昊发了条消息：【在吗？】 乔汐连轴转了两个班，下午到家就睡死过去。 等她看到林昊的消息，已经是半夜。 她回：【之前一直在补觉，没看手机，怎么了？】 本以为他们九点熄灯，这会儿肯定睡了，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就发来一长串语音。 点开，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乔医生你好，我是林昊的战友刘亚明，特训队的内勤，在不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给你和队长拍了一张照片，我先道个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紧接着，一张照片发过来。 乔汐点开，微微愣住。 江天一线之间，男人偏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女孩…… 原来，当时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第214章 乔汐抿唇笑了一下，回：【没关系。】 她长按屏幕，将图片保存到手机里。 没一会儿，那边又发来一长串的语音，“乔医生，消防宣传部门这边弄了一个小比赛，需要我们每个中队交一篇文稿，我打算插这张照片，写医生与消防方面的，您看可以吗？” 乔汐听完，歪头想了一会儿，敲字回：“可以。” 【乔医生，你这边同意了，还麻烦你和我们队长说一下，他不同意[大哭]】 乔汐看到这条消息，笑出了声。 她就说前面唧唧哇哇长篇大论的说，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他那边我去说。】 “耶！” 刘亚明兴奋地要跳起来，把手机递给林昊，夸赞：“乔医生真的是人美心善，仙女呀这是！” “那可不！”林昊笑着附和。 他队长相中的女人，能差吗？ 当然不能！ “我这次一定好好构思，拿个二等奖一等奖的，给咱们队争光。” 刘亚明这下动力满满，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能把初稿定下来。 陆珩也连轴转了两天，洗完澡躺下眯了一会儿，便被手机震动吵醒。 他划开手机，瞧是她发来语音，按了接听。 “在忙吗？” 听到她软糯的声音，陆珩的困意扫去大半，回道：“不忙。” “那在干嘛？” “床上躺着休息。”陆珩把手机放在耳边，点了免提，问她：“你呢？” “我刚醒，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乔汐撑了懒腰，直接切入正题，“我收到一张照片了，猜猜是什么照片？” “林昊发给你的吧。” 陆珩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想到那张照片，他语气变柔和，“拍的你很美。”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嘴角微扬的弧度，已经弯下的眼睛都让人觉得舒服。 她的长相是属于第一眼不惊艳，第二眼却让人沦陷其中。 “你也很帅。” 乔汐说完，“咯咯咯”笑出声，“怎么，现在是商业互吹时刻吗？” 陆珩：“实打实的实话。” “不跟你扯了，说正经的。” 乔汐顿了一下，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让刘亚明用我们的照片呀？” “怕你不喜欢。” “我没关系的呀，看他还挺在意这次的投稿，你就让他写呗。” 乔汐跟他哼唧几声，撒着娇：“反正都是侧脸，又没人会知道是谁，没关系的。” 陆珩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你晚上吃了嘛？” 乔汐点开外卖，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想吃啥，随口一问。 陆珩：“吃过了，你还没吃？” “是呀，回来就睡下了。”乔汐翻看，念着：“盖浇饭、炒饭…要不来份麻辣烫？” “能不吃麻辣烫吗？” “不能。” 乔汐瞬间决定了，订碗麻辣烫！ 陆珩颇为无奈，做出退步：“那不要喝汤。” “吃麻辣烫不喝汤等于没吃！” 乔汐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意间瞥到半拉的窗帘外飘起了雪，她“哇”了声，“亲爱的，看外面，下雪了哦。” 这是南城的下的第二场雪，间隔了二十天。 下首场雪的时候，两人是一起度过的，这次却分隔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区。 陆珩沉吟，同她说先把语音挂了。 乔汐以为他有事，挂断没一会儿视频电话打来。 接通后，她看到他背靠着床站着，将外面的雪景给她看。 乔汐也光着脚下来，用前置拍给他看，“我这边的雪好像比你那边大。” 如果不是怕冷，她这会儿都想推开窗户出去玩。 陆珩看着黑乎乎的镜头前飘着雪花，开了口：“乔乔，把镜头对着你，我想看看。” 乔汐转换镜头，笑嘻嘻道：“不是才见的吗？” “就是想你。” 陆珩注视着她，眼眸温柔如水。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如此惦念，死心塌地呢？ “你还有多少天才能放假？” 陆珩的房子冬天恒温在24度，她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靠着落地窗和他视频。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 “好吧。” 乔汐情绪低落，同他说：“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元旦……那我们要到明年才能见面了。” 陆珩就盯着她，没说话。 “不过我也挺忙就是，时间也过得快。”乔汐安慰自己。 陆珩：“你可以来队里陪我。” 他之前就曾经提过，但那时候她正在气头上，回的都违背本意。 这回，她老实说出心里话，“等我休息就过去找你。” 陆珩有问：“明天休息吗？” “……” 乔汐皱了皱眉，在这等着她呢！ 最终，一人退让一步。 等下一个休息日，乔汐再去找他。 外卖到了之后，她叮嘱陆珩早点休息便挂了视频通话，等又麻又辣又烫的麻辣烫下肚，她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凌晨刚过，魏晴晴给她发了消息。 【小汐，外面下雪了哦，明天一起堆雪人呀～】 【[图片]】 她发来的图片，是薄薄一层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写了loveyou，和一颗爱心。 乔汐回了“ok”，心念一动，跑回房间把羽绒服套上，穿上雪地靴下了楼。 她慢吞吞走到广场，用手在地下写写画画，完成之后又仔仔细细修改了好半天，才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她跑到亭子下，蹲在那又精修了二十分钟，手冻的快没知觉才把图片发出去。 陆珩睡的不熟，感受到手机震动就摸到解锁打开。 乔汐[爱心]陆珩—— 名字下面是她画的一座桥，桥下是一条笔直的路。 “外面冷不冷？太晚了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去。” 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点沙哑，乔汐听着心跳突然加速，面红耳赤了。 她也按下语音：“你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呀？” 陆珩：“不是很困，到家了吗？” 乔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雪，边走边说：“正往家里走了，外面真的好冷哦。” 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说话一直抖呀抖的。 陆珩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叮嘱道：“回去洗个热水澡，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别出来了。” 乔汐“嗯嗯”敷衍了事，等她从电梯出来走到家门口，把全身上下都掏变没掏出钥匙时，直接懵了。 第215章 站在门外沉思五秒，一共想出三种情况：打车回家，去找晴晴以及告诉陆珩。 最后，她选择了后者。 陆珩顶着风雪赶到家的时候，乔汐已经把手机玩的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零下几度的气温，随时会被冻关机。 陆珩看着她蹲在那，气得不行：“冷不知道去24小时便利店吗？” 他把人拉起来，拉开羽绒服将人裹进怀里。 乔汐：“太晚了，我不敢走那么远。” “……” 害怕还出来再雪地上写字！ 陆珩瞧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只带着她往电梯口走。 因着特训队名义上还在宁江区消防大队的管辖，所以选址就定在了宁江区。 等两人回到队内，已经过了一点。 陆珩把床铺好，又开了空调，才催促她睡觉。 乔汐不是第一次睡在他的单身宿舍，一路走来也知道这层楼只有他，所以等他转身时，她直接扑了过去。 陆珩反应很快地将人接住，笑着问：“怎么了？” 乔汐亲了亲他，语气娇嗔：“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 这会儿她很近地盯着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眼里尽显疲惫。 乔汐从他身上下来，拉着他上床睡觉。 陆珩瞧她兴致缺缺，问道：“不开心吗？” “你别说话，快点睡觉。” “我想和你说话。” 乔汐拒绝：“我明天休假，一天都有空，有什么明天说，你现在需要闭上眼睛睡觉。” “嗯，那我明天跟你说。” 陆珩抱着她，乖乖闭上眼。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说完这句话没一会儿，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翌日清晨，起床号响起。 乔汐崩溃地把脑袋钻进被子里，被吵得哼哼唧唧。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能让她睡到自然醒吗？？ 陆珩在号响之前就已经洗漱完毕，走到床边慢慢掀开被子，“我走了。” 乔汐闭着眼胡乱点头，“嗯。” 他轻轻落下一吻，转身走出房间，贴心地带上了门。 起床号响之后的五分钟内，石枫等人相继赶到训练场地。 “报数！” “一！” “二！” “……” 人员到齐，全体立正稍息，向右转沿着跑到晨跑。 冬日的清晨天都还没亮，就听见他们“一二一”喊着节奏，洪亮又整齐。 晨跑结束，他们有秩序地往食堂走。 因为队内的人员不多，所以早餐暂时只有白米粥和馒头，外加一个水煮蛋和一杯纯牛奶。 他们六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显得食堂更加空旷。 林昊问：“队长，等会我们要做什么？” “你带着他们先练着。”陆珩对汪洋说完，转而看向董文宇，“文宇来一趟办公室。” “收到！” “是的，队长。” 陆珩先吃完早饭，起身又去盛了碗粥，拿了馒头鸡蛋和热牛奶。 等他走出食堂，林昊收回视线，贼兮兮问：“你们说咱们队长房里是不是还藏了人啊？” 顾威剥鸡蛋的手顿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石枫：“没听讲乔医生来了呀。” “乔医生肯定没来，你们看。” 林昊掏出手机，把乔汐昨天半夜发的朋友圈翻了出来，“零点乔医生还拍了雪地，这块地明显不是咱们队。” 董文宇：“……” 汪洋：“……” 一块地都能分析出这么多，看来是真特么闲得慌！ 汪洋把碗筷收拾，开口道：“吃完收拾一下去训练场，五分钟时间，迟到100个俯卧撑。” 紧接着，他们几人也收拾走人。 林昊追上前说：“咱们不去看看藏的人是谁吗？万一真不是乔医生怎么办呀？” 他虽然崇拜队长，但在感情上如果队长渣了，他会站在乔医生这边的。 石枫好意提醒：“不该你管的别去插手，快走吧。” -- 乔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把她弄醒？ 陆珩拖了板凳放在床边，把带来的早餐放在上面，“起床洗漱把早饭吃了，吃完你再去睡。” 乔汐扒拉两下脑袋：“啊！我不饿！” 陆珩解释：“中午要十二点吃饭，我这里也没零食，早饭不吃你得饿到那时候。” “我可以点外卖。” “外卖送不进来。” “我自己出去拿总行吧！” 陆珩：“门卫看不到条子不会开门。” “……” 乔汐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气呼呼下床洗漱。 洗漱完又钻进被子里，拿起馒头啃起来，边啃边说：“我吃，可以了吧！” “嗯。” 陆珩觉得她这样格外的可爱，抿唇笑了笑。 乔汐啃完馒头，又把白粥喝了一大半，说道：“那从你走到午饭时间都别再打扰我，我要睡觉。” “好。” 陆珩揉了揉她脑袋，起身走了。 来到办公室，董文宇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进来。” 陆珩开了门，把窗户打开通风。 董文宇问：“队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王队的意思是特训队人员偏少，可以再招些人过来，你有什么建议？”陆珩拉开椅子坐下，又指了下另外一张，示意他坐下说话。 “从其他中队招人吗？” 陆珩：“条件不限。” “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让王支队直接发内文，让几个大队长执行下去。”董文宇说完，紧接着道：“这样比我们盲目地去招人效率要高很多，再有就是支队的话肯定比我们管用。” 陆珩点头：“你想的我也考虑了，就是怕他们会塞人进来。” 事故是分等级的，一旦等级达到规定，特训队就会第一时间出警赶往现场。他不想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们后续出动受阻。 “我们可以进行考核。” 陆珩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比方说宁江区一共推荐了10个人，通过日常训练以及出警行动给这十个人打分，设定一个期限，到了没达到标准的全部退回。”董文宇想了会儿，说道；“至于训练内容暂时还没想到。” 陆珩沉吟片刻，看着他说：“这事交由你处理，可以胜任吗？” 董文宇先是一愣，而后重重点头，“我可以的，队长。” 比起出警灭火，其实这些才是他的专业。面对自己擅长的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能做好。 陆珩：“嗯，你需要什么尽管提，我、还有他们都会尽力配合你。” 将招人的事宜交给他之后，陆珩点开系统，给王斌答复。 训练场地，汪洋和林昊一组，石枫和顾威一组，正在配合做练习。 汪洋大声吼：“快点，早上没吃饱啊！” 林昊咬牙加快速度，往返两次之后，崩溃喊道：“我不行了啊啊啊，洋哥你怎么能拿你平时的训练量要求我呢？” “咱们队长说了，做什么事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怎么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呢？” “你废话咋那么多呢？”汪洋不耐烦道：“休息五分钟。” 林昊立刻闭上了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正当他翻个身打算躺着时，就听汪洋喊：“五分钟到了，起来继续！” “……” 哪有这么快！ 就欺负他没表瞎算时间！ 尽管林昊一肚子怨言，但在对上魔鬼训练队友时，全部咽进肚子里。 嘤…他以后再也不和汪洋一组了。 相比较这两人，石枫和顾威就和谐很多。 石枫问：“怎么样？受不受得了?” “可以。”顾威点头。 “那行，就这个强度再练2组咱们就休息。” “好。” 林昊可怜巴巴地望着这两人，好想换过来哦。 最后，还是董文宇过来，暂时把他救出‘火海’。 汪洋嫌弃地让他去跟董文宇搭档，自己单个训练了。 林昊跌跌撞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宇哥，人家好想你呀，想你想得不得了！” 董文宇略带嫌弃地把人推开，“还练吗？” “练…是要练的，但你先，给我休息一会儿。”林昊夺过他手里的秒表，笑得贼贱。 中午十点左右，乔汐自然醒了。 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发现关机以后莫名焦躁。 要知道作为急诊科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让人联系不上。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这里不是宁江区消防大队，她是头一次来，所以出了宿舍楼，就失了方向。 转了大概两圈，才找到他们的办公区。 刘亚明刚开始还不确定是不是她，等她转过身确认之后，他才把窗户推开喊道：“乔医生？” “啊，是你。” 乔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到门，问他：“我走了好久，一个人都没碰到。” “我们队不带配备的人，暂时就七个人。”刘亚明拉出椅子让她坐，又用一次性水杯倒了水，“你是来找队长的吗？” “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他。”乔汐掏出手机，不好意思问：“你有充电器吗？” “有。” 刘亚明把充电线递给她，示意她插上。 刚刚冲上，手机还开不了机，刘亚明便和她聊起来。 “乔医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刘亚明从抽屉拿出笔记本，翻开后解释：“习惯性做记录，你不介意吧？” 乔汐：“没事，不介意。” 刘亚明拿起笔，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医生？” 乔汐笑了下：“受一个人影响。” 刘亚明很会察言观色，试探性问：“是我们队长吗？” 乔汐也没藏着掖着，大方地点头道：“是呀。” “因为队长是消防所以你才选择成为医生的吗？” “那倒不是。”乔汐摇头，陷入回忆中。 陆珩从入伍到离开他们家，就没提过他是在做消防。她成为医生，是因为他的母亲，那个无私奉献、温柔似水的女人。 乔汐并没有看过她，可每当陆珩提及她时，眼神能让她感觉到他也曾经拥有过世上最伟大的母爱。 乔汐回过神，朝他笑了笑：“还想问什么？” 刘亚明看出对于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多说，便不再多言，另起了问题。 乔汐将手机开机，发现并没有工作中的来电，松了一口气。 当她提出去找陆珩时，刘亚明开口：“乔医生，我带你去外边转转吧，给你介绍一下咱们队。” 乔汐想想点头同意。 所以当陆珩说下午带她逛一逛的时候，她直接拒绝，并回复：【我已经在逛了，马上到训练场地。】 陆珩：【自己去的？】 乔汐直接回语音：“不是呀，是刘亚明带我来的。” 办公室内，陆珩起身走到窗户边，远远看到她和刘亚明并排走着，有说有笑。 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回：【嗯。】 乔汐对新鲜地方正感兴趣，尽管感觉出他不开心，也没当回事，把手机放进口袋笑着问身边的人：“他们每天都要训练吗？” “是啊，除去出警的时间，每天规定的训练量也是要完成的。” 乔汐点头：“好辛苦。” “是啊。” 只有让自己时刻保持作战状态，事故发生时才能第一时间进入救援状态，这是对生命的负责。 “乔医生，等文章写好我先发给你看一看。”刘亚明说完，掏出手机点开手机，“加个wx吧？” “行呀。” 两人有说有笑并且互加微信的这一幕落在陆珩眼里，他几次点开和她的聊天会话框，最后什么也没发。 他坐回椅子上，看着电脑上刚起了头的训练计划，强迫自己摒弃杂念，投入工作中。 …… 对于乔汐的到来，林昊最为兴奋。 也不管搭档董文宇的训练时间，跟着乔汐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乔医生，咱们这地方大吧？我感觉比宁江都气派，宽敞！” 乔汐笑着点头，“是挺大的。” “我今早看到队长打包早餐的时候就猜到是你来了，果然不错。”林昊一副我真棒，不愧是我的表情，骄傲满满。 从他们旁边经过并知道真相的石枫：“……” 最后，他忍无可忍提醒：“林昊，你再偷懒摸鱼我就要告诉队长了。” “别告诉陆哥，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林昊笑着看向乔汐，发出邀请：“嫂子，中午一起吃饭呀。” 乔汐点头：“好，我等你们结束。” 第216章 午饭时间，乔汐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进了食堂。 林昊鞍前马后替她打饭端汤。 乔汐找了位置坐下，先是打量周围环境，而后问：“你们队长中午一般什么时候吃饭？” 石枫回她：“队长最近忙，时间不定。” 乔汐点点头，“我吃完给他送一份过去，可以吧？” “行的。” 石枫说完，看向往这边走的林昊，“吃完饭我就把那小子带走，绝对不让他打扰你和队长！” 年纪小就是有精力，经过一上午的魔鬼训练，吃饭还是叭叭说个没完。 汪洋受不了他，干脆坐在了别处。 顾威的年纪和林昊差不多大，但他没有他那么能说，只能从职业上切入聊天：“乔医生，圣诞节那天送去医院的病人恢复怎么样了？” “伤势不严重的已经出院，有几个也行icu转普通病房了。” 当然，乔汐并没有说那些没能抢救过来的。 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援，很多时候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那就好。” 顾威笑了笑，便埋头继续吃饭。 林昊继续刚刚的话题，“乔医生，跨年你有什么打算呀？” 乔汐：“跟平常一样吧。” 这些节日于她而言，其实就和普通的周一到周末没区别。 就如同今年平安夜和圣诞节，在忙碌的救援中度过。 “啊，陆哥也没说什么吗？” 乔汐摇头，“这些节日你们不是很忙吗？就算不出事也要出去执勤。” 去年的圣诞，她和魏晴晴去了南军大，还在学校门外看到了停的消防车。 想想竟然都过去一年了。 “忙归忙，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林昊有些同情地看着乔汐，觉得他们队长实在是太不浪漫了。 也亏得乔医生不嫌弃，不然不知要单到什么时候！ 他们吃饭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到点就要把碗筷放下收拾好离开。 石枫、林昊他们走了后，刘亚明同她一起给陆珩送了饭。 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感受到陆珩的低气压，一句话没说就溜了。 乔汐站在他身边，说道：“趁热赶紧吃了，吃完再忙。” 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她特意端来的饭还是要吃的。 “你们食堂阿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乔汐坐下来，撑着脸歪头看他，“当然，跟你做的还是有差距的。” 陆珩抬眼看她：“想吃我做的饭了？” “有点。”乔汐眼睛弯弯的，笑得很甜。 这一笑，将他心里的郁结都解了。 陆珩吃饭，把餐盘推到一边，向后一靠：“喜欢这里吗？” 乔汐点头：“环境挺好的，就是地方有点大，显得冷清。” 陆珩：“觉得他们怎么样？” “挺好的呀。” 对他的问话乔汐也没想多，吐槽了句：“就是林昊话有点太多了。” 她听着都累，别说谁的人了。 “他烦你了？” “也没有烦，就是……”乔汐欲言又止，抬眼看着他：“你应该是知道我想表达什么的。” “嗯。” 说来说去还是不够累，还有精力去说话。 陆珩扫了眼电脑界面，把属于林昊的那个表格进行微调。 乔汐问他：“下午你要忙吗？” “也可以不忙，你想做什么？”陆珩温声问。 “你也不能出去，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呀。”乔汐两个手撑着脸，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去堆雪人吧？” 这场雪下的很大，地上有很多积雪，足以把雪人堆起来。 所以她的提议，陆珩欣然同意，稍微休息了会儿，就带她出去找地方。 走到篮球场附近，乔汐指着一块草坪说，“就这里吧，雪还挺厚的。” “把手套戴上。”陆珩给她戴上队里统一发的手套，又把她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一些，帽子扣上才放心。 陆珩本来是想直接用铁锹铲雪，但她嫌这样没有参与感，改成了手动滚雪球。 两人在雪地里忙的不亦乐乎，陆珩负责滚出雪人的身体，乔汐负责它的圆脑袋。 等身体和脑袋弄好后，陆珩把它们搬到一处空地安上。 乔汐蹲在地上，把雪人的头和身体调整完，歪头问他：“眼睛用什么呢？” 陆珩摘了手套，从口袋摸出两颗水果糖。 乔汐笑着接过去，认真地给它装上。 “队长！” “乔医生！” “看我们…围巾都给你们，给雪人围上呀！” 乔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宿舍二楼林昊他们拿着大红色的围巾朝他们招手。 陆珩大步走过去，拿到红围巾之后，又走了回来。 看她蹲在地上不起来也不吭声，把围巾挂在雪人身上，“怎么了这是？” 刚刚不还兴致勃勃，这会儿怎么说焉巴就焉巴了。 乔汐慢条斯理地整理围巾，红着脸说：“他们不午休吗，干嘛偷看！” 他们堆雪人的过程中，做了挺多腻腻歪歪的事，想想都难为情。 陆珩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拉起她的手，“冷不冷？” “还好。” 陆珩替她把手套摘了，掀开衣服把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给你暖暖。” “喔唷～” 听到那边的起哄，乔汐想抽回手，奈何没他劲大，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这样。 原本该午睡的几人陪在窗户边吃够了狗粮，重新躺回床的林昊对石枫说：“人家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石枫：“滚！” “枫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汪洋：“都闭嘴，午休就剩半小时了。” 林昊闭上嘴之后，他也没闲着，在微信上私聊石枫：【枫哥，你家里人催你结婚不？】 石枫很不耐烦回：【没有。】 【那你想谈恋爱吗？】 石枫看着这几个字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回了两个字。 林昊：【枫哥，你知道咱们队旁边就是中医药高专吗？好多小姐姐哦。】 【……】 林昊：【我昨天就摇到了一个，你要不要，我让她给你介绍同寝室的。】 石枫就差掀被子打人，没好气回：【不需要，没事别霍霍小姑娘，睡了！】 林昊瞧他真不感兴趣，还失落了一下。 一起网恋多好呀！ 到时候休假，还能出去过情侣周末。 第217章 堆完雪人，乔汐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和陆珩离开。 等他们的午休结束，乔汐同陆珩告别，拿着他的钥匙开着车回了家。 回到两人的家，乔汐换了套衣服，开车回自己家。 她人刚坐下，就听乔妈开口：“哟，就你还知道回来？” “……” 她好像大概只有半个月没回家吧？ “你这还没嫁出去，就不着家了，嫁出去怕是没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 乔妈说完，捣了捣坐在一边的乔爸。 乔爸一激灵，附和：“汐汐啊，这就是你做的不对，工作固然重要，但休息还是要回来看看的，是不是？” 乔汐乖巧点头，“是，我的错。” “最起码电话也要打一个吧？”乔爸本来还不气，数落完真就气起来。 乔汐秉着说什么是什么原则，不住地点头。 等他们数落完，她抬头笑着问：“晚上吃什么呀？我都有点饿了。” 乔妈看她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问你爸去。” “晚上吃面。” 乔汐眉头一皱，“我大老远跑回来就吃面啊！” 乔爸扫了她一眼，哼声道：“不想吃你到是自己动手啊？” 行，她还是闭嘴为好。 父母与孩子自然不会有隔夜仇，吃饭前还厉声斥责，吃完饭又跟没事人一样。 乔妈问：“小陆有和你提结婚的事宜吗？” “没有吧。” “他提没提你不知道？” 乔汐回答：“我跟他这段时间都忙，哪有时间商量啊。” “酒店我和你爸可以帮忙订，但婚纱照和婚庆还是要你们自己去看，你俩这样拖着哪行？” “先把这段时间过了吧，看看年后可有时间。”今天要不是她妈提了这事，她都忘了这回事。 她和陆珩现在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腻腻歪歪都不够，哪还能想到那么多。 乔爸这时开口：“要么就过年把事情都确定下来，过年你们总不会忙了吧？” “再说吧。” 乔汐敷衍点头，称晚班要提前去准备，溜出了门。 到了医院，乔汐把白大褂换上，迎面和汪艺碰到。 “乔医生，晚上好呀。” 乔汐微微点头，“晚上好。” “这两天在下雪，咱们晚班肯定不太平。”汪艺面露忧虑。 雪天上冻，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往年这时的急诊都会比平时忙碌。 乔汐欲言又止地看向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天色渐晚，诊室归于平静。 乔汐坐在电脑前整理自己看诊的病例，没多久秦亮领着一人过来，敲了敲门询问：“乔医生，现在有空吗？” 乔汐抬头看过去，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秦亮对那人说：“是她吗？” 那人激动地点头，“是，就是她。” 正当乔汐疑惑不解时，他接着说：“平安夜那天晚上，是你和一名消防员救了我妻儿的命，谢谢你，谢谢你们。” 乔汐：“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地问：“这位医生跟我说那名消防员你认识，是不是？” “嗯。” 乔汐看了眼秦亮，问道：“你找他有事？” “有，也没有，就是想当面感谢他，请他帮我的孩子取名。” 面对他的请求，乔汐表示理解，“我把他号码给你吧，你自己跟他联系？” “行。” 乔汐把陆珩的手机号给了他之后，那人又是鞠躬又是弯腰表达谢意。 等那人离开，秦亮问她：“怎么没告诉他你们是男女朋友？” 乔汐愣了一下，说道：“这个没必要说吧，再说那天救他全家的是他，我只是替他妻子检查了身体。” 秦亮点点头，“我听周薇说你已经订婚了，恭喜呀。” “那天的糖你没吃到吗？” 订婚之后的那个白班，她从家带了不少糖过来交给了林兰香，让她分给科室的同事们。 秦亮苦笑：“你说的那天我换班了。” “啊，是吗？” 乔汐有些尴尬，赶忙开口：“结婚肯定喊你，保证让你吃到喜糖。” “好。” 秦亮随口聊了两句，借着查房为由离开。 这一夜，正如汪艺所说，意外摔倒的人格外多。 夜班结束，问诊记录从头拉到尾，快有小三十人。 乔汐下班之前被吴文海叫去了办公室，问她论文写得怎么样，得知她已经搞定了三分之一，吴文海好声好气放她走。 开车回家的路上，乔汐收到陆芬芳的消息，问她今天白天有没有时间。 乔汐语音回复了她，【有时间的。】 紧接着，她弹了语音电话：“汐汐呀，等会跟姑姑一起去找小陆呗？” “啊？” “我马上要回国了，想今天去看看大哥大嫂，你和小陆一起陪我去吧。” 陆芬芳怕她不同意，补充道：“小汐汐，你就是当陪姑姑好不好，陆珩他又不说话，这一路路途也不近，没人说话好孤单。” 她的话说到这份上，乔汐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两人碰面之后，陆芬芳让她把车停好，她开车就行。 由乔汐指路，陆芬芳慢悠悠将车开到了特训队。 当她们被警卫拦在外面时，乔汐觉得自己被骗了。 陆芬芳：“汐汐，你快打电话给，让他出来接我们？” 乔汐：“……” 所以，您来这里，他都不知道喽？ 乔汐硬着头皮打了电话，等男人赶到，她低垂着脑袋都不敢看他。 “我怎么和你说的？” 陆珩把他拽到自己身边，颇为无奈。 乔汐看了眼一路小跑往前的陆芬芳，委屈道：“你让我不要单独和你姑姑接触，更不要随意跟她走。” 陆珩：“那怎么不听？” “她是你小姑呀。”乔汐喃喃开口。 正因有这层关系，她才做不到对陆芬芳不理不睬。 陆珩也不再责怪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困不困？” 乔汐摇头，“小姑说想去看看你爸妈，你现在能陪她去吗？” 陆珩沉吟片刻，略微点头。 等陆芬芳把特训队逛完，她才想起正事，挽着乔汐说：“臭小子，我们走吧。” 陆珩：“她不跟他我们一起。” “不跟吗？” 陆芬芳看了眼乔汐，而后道：“汐汐答应陪我一起去的，你说了不算。” 乔汐被她拖着往车旁走，犹豫再三同他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干嘛不去呀，你和臭小子迟早要结婚的，就当提前见家长呗。” 陆珩看向她，“一起去吧。” 乔汐的一切犹豫都是怕给他带来困扰，当他说完一起的时候，顾虑也就打消了。 去的路上是陆珩开的车，陆芬芳拉着乔汐坐在后面。 “汐汐呀，他是不是就爱臭这张脸，跟别人欠他钱似的？” 乔汐出于礼貌，回答：“是有点。” “这小子还很直男吧，不会说话不懂浪漫，我在国外一直没听讲他的感情经历，还想着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了。” 陆芬芳执起她的手，拍了拍道：“还好有你愿意当他媳妇，不然以他的性格找谁都不行。” 陆芬芳作为陆珩的小姑，虽然从小没有伴在他身边，但侄儿是什么性格她还是很了解的。 越冷情的人动情之后就越专情。 这点同他爸爸很像。 铁血硬汉碰上嫂子瞬间化身家庭主夫，温柔敦厚。 乔汐稍稍反驳了一下，“小姑，其实他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陆芬芳挑眉，显然不相信。 “在生活中，他还是挺照顾我的。”乔汐说完偷瞄了一眼开车的男人，小声道：“而且是我先喜欢上他的，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我觉得好幸福。” 陆芬芳：“反正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约莫四十分钟，陆珩爸妈的墓地到了。 陆芬芳从后备箱拿了提前买好的花束，捧着先一步走去。 陆珩的爸爸陆钊死后被追封烈士，妻子与他合葬，他们的墓碑常年有人打理，十年如一日的干净。 来到大哥面前，陆芬芳终于卸下一身的伪装，缓缓跪坐在墓碑前。 “大哥大嫂，小妹来看你们了。” “你们教了陆珩17年，把他教的很好，他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善良正直，相信正义。” “我很抱歉在他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选择了离开，我也知道今后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陆芬芳就这么和已故之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很早之前的事说到最近。 “…最近一件好事发生了，至于是什么好事我就不说了，让他和你们说。” 陆芬芳把眼泪擦掉，起身往回走。 期间，她回头看了一眼你墓碑，把涌出的泪再次憋回去，大步离开。 “把汐汐带过去见见你爸妈吧，我先回车里。” 陆芬芳和他们碰面，要走了车钥匙。 陆珩牵着乔汐，一步步带着她往石阶上走。 乔汐一直对他父母保持敬畏之心，可真当她站在墓前，望着碑上的遗像，没来由觉得亲切。 她以为陆珩肯定是像爸爸多一些，今天才知道他长得更像妈妈。 笑起来的陆妈妈跟她想象中一样温柔。 正因有这样优秀的父母，他才能那么那么的棒。 陆珩拉着她蹲下来，轻声道：“爸、妈，我带乔乔来看你们了。” 你们肯定知道她的，从我被乔家收养每年过来看你们都会提到她。 我和她订婚了，未来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最挚爱的人。 爸、妈，你们的孩子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乔汐余光瞥见他眼里闪烁泪花，主动开口自我介绍：“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乔汐，是你们儿子的女朋友。” “很抱歉现在才过来看你们，以后我都会陪着他一起过来看你们的。”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像曾经的你们照顾他那样。” “……” 等乔汐说完心中想的话，天空开始飘雪。 她伸手接到雪花，弯眼一笑：“我就当你们同意他和我在一起了。” “走吧。” 陆珩拉着她起身的时候，乔汐一脸诧异：“你不和叔叔阿姨说说话吗？” “该说的都说过了。”陆珩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等他们走出烈士陵园，乔汐没看到车，正打算掏手机给陆芬芳打电话，被陆珩按住。 “怎么了？” 陆珩：“她走了。” “走了？” 乔汐瞪着大眼，不信他说的话。 这里离市区一小时的路程，怎么会把他们丢下？ 陆珩收回手：“你不信可以打给她。” “不好意思啦汐汐，我下午三点钟的票飞国外，你们打车回去吧，真的抱歉了。” “……” 听着电话里不停道歉的陆芬芳，乔汐嗯嗯哦哦了几声，尴尬地把电话挂了。 三点钟的飞机，现在才不到11点呀！ 看来，她还是太嫩了！ 地方偏远，又没遇上什么节，两人等了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车。 之后，陆珩陪着她去拿车，又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许是冻着的缘故，乔汐当天下午睡一觉起来鼻子就塞了，到了晚上头开始疼。 她从家用医疗箱翻出体温计。 “三十八度三，还好。” 乔汐连退烧药都没吃，去浴室冲了热水澡，又给自己烧了壶热水。 八点左右，陆珩同她视频的时候看出了不对劲。 他问：“生病了？” “没有呀。”乔汐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脸蛋红红地解释：“是家里温度太高了。” 陆珩又问：“声音怎么哑了？” “哦，我刚睡醒呢。” 面对她的谎言，陆珩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近年关，他白天已经请了假，晚上是断不能再离开岗位。 口头上叮嘱她几句之后，沉默了。 乔汐：“干嘛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知道她生了病，可他除了口头上让她注意保暖多喝热水外，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真有事这会儿肯定向你撒娇让你回来陪我了。”乔汐抱着枕头，眨巴眼睛道：“别觉得愧疚，从在一起我就明白会经历这些的，没关系。” 在这段感情里，他有无法脱身的时候，她也一样。 只有不去在意，不想那么多，才能不产生矛盾。 陆珩看着她的眼睛，对于她的懂事，心里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第218章 乔汐这一病，就从年底病到了年头。 跨年夜，她独自一个人在家，喝着姜汤度过的。 零点刚过，陆珩给她打了电话。 “歪？” 陆珩：“好点了吗？” “昂。”乔汐把电视音量调小，窝在沙发上怏怏地问：“你在哪呢？” “市区。” “那离我不是很近？” “嗯，开车五分钟吧。” 陆珩说完顿了一下，开口：“今晚要没事，明天我就开始休假。” 乔汐眼睛一亮，“行呀行呀，肯定会没事的。” 一天天哪有那多的事故发生！ 乔汐精神不佳，正打算挂电话，却听他说：“再等等。” 乔汐顶着困意问：“等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就听他嗓音低沉：“乔乔，新年快乐。” 乔汐看了眼指向零点的钟，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这是他回来的第二年，是属于她的。 元旦之后，陆珩没有立刻休假，而是等队内大部分人休完才提的申请。 休假的第一天，他买了些东西去了乔家。 对他的到来，夫妻俩自然是很高兴的。 乔爸去菜市买菜，乔妈坐在火桶里织毛衣，“我选了这个颜色，也不知道你可喜欢？” 说着，把织了有小半截的衣服贴在他领口，“还挺衬肤色的。” “只要是您织的，我都喜欢。” 陆珩很自然地吹捧，不带犹豫的。 “也就你还穿我打的毛衣，汐汐上大学以后就没穿过了。”乔妈边织边说：“其实她买的那些机器做的哪有手工织出来的暖和呢？” 陆珩点点头，表示理解。 紧接着，她又聊到两人结婚的事。 陆珩：“这次休假就想把事情全部定下来，等乔乔放假，就去拍婚纱照，婚庆我这边已经在接触了，看她到时候想选哪家。” “嗯，趁不忙的时候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不然到了那一天忙不过来。” 中午吃完饭，陆珩就准备告辞。 乔妈从房里拎了好些水果坚果大礼包让他带回去，“我跟你叔吃不掉这么多，你们带回去吃。” 陆珩没拒绝，让两人止步于家门，下楼离开。 回了家，他把水果等东西放在厨房，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一个月没回来，家里已经大变了样。 沙发多了两个粉色抱枕，木地板也被铺上了软软的垫子。 要说之前装潢风格让人觉得冷清，这会儿会让人有家的感觉。 他简单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便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乔汐本该四点半下班，中途收治了一位病人，上了手术。 等她从手术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陶佳佳已经换下护士服，背着包同她说：“乔医生，你男朋友来了哦。” “你没看错？” “没有。” 陶佳佳确定自己没看错，长得帅又高的男人她统共就没认识几个，怎么可能看错？ 乔汐来了兴致，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背着包小跑着出来。 站的老远，她就看到了男人。 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休闲裤下面是一双马丁靴，又高又瘦。 乔汐不顾形象地扑过去，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呀？” 陆珩接住她，“休假，八天。” “啊——” 乔汐兴奋不已，“火锅、电影安排起来！” 在陆珩归队的日子，她一共和魏晴晴出来了三次，每次出来也都是这两样。 “先把正事办了再安排。”陆珩牵起她的手，两人往停车场走。 乔汐偏头问：“什么正事？” “婚纱照。” “……” 乔汐愣了好半天，才开口：“确定要拍吗？” “当然。” 陆珩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坐上车提议：“影楼风格都太单一，我们找工作室拍摄，你觉得怎么样？” 乔汐摇头：“我没意见。” 事实上，她对这些毫无研究。 “一般会拍五套，其中两个我已经想好了。”陆珩睨了她一眼，没往下说。 “什么？” 陆珩神神秘秘：“暂时保密。” “……” 她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 晚上，两人吃了火锅，又看了场电影才回到家。 乔汐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刘亚明的微信：【乔医生，我写的那篇文章被选上了！】 乔汐回：【恭喜你呀。】 那边很快便回复：【同喜同喜，过几天就要登南城日报了，会有好多人关注到你和队长的神颜和神仙爱情。】 乔汐：【……】 刘亚明：【对了，队长和你说了婚纱照的事情吗？】 乔汐：【说了，怎么了？】 刘亚明：【你觉得我的意见怎么样？】 没等乔汐疑惑，就看他回：【队长穿制服，你穿婚纱，以咱们队为背景，拍出来绝对是大片呀！】 又酷又飒！ 从浴室洗出来的陆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出卖，掀开被子上床就搂住她。 乔汐：“你干嘛呀？” 陆珩把脑袋埋在她肩窝，喃喃低语：“乔乔，我真的好爱你。” 乔汐心软的一塌糊涂，低头道：“我也是呀。” 陆珩：“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吧？” 他是真的、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娶她过门。 离他们结婚的日子还有8个月，他现在却觉得8天都嫌长。 — 一月中旬，刘亚明写的文章在南城日报发表，同步更新到网络社交平台。 一时间，群聊、朋友圈、某头条都在转发，‘医生与消防’这一话题受到热议。 “两个都是高危职业，应该挺能理解对方平时工作的事。” “消防把人救出来，医生再去抢救病人，这两个职业是缺一不可的。” “……” “只有我注意到那张图的男女好配吗？” “楼上握爪，我还注意到文章作者模棱两可的描述图上两人的关系，还不如大大方方写出来呢！” “男：陆珩；女：乔汐，不用谢我。” “……” 楼层不知从哪里就被带偏了，由之前的思考讨论二者之间的关系，成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神颜，竟然能躲过原相机无p图的拍摄。 两人火了，当事人却丝毫不知情，还约了工作室面谈婚纱照的细节问题。 他们到冬*田工作室，工作室员工刚开始没认出两人，直到瞧见陆珩看乔汐的眼神，才想起来。 第219章 这不是早报头条的两人吗？ 他们是走了什么运，前面才刷到的报道，后面就遇到了！ 乔汐翻看着工作室相册集，不时询问陆珩意见，“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那这个呢？” “不错。” 乔汐把放下相册，气呼呼看他，“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建议？” 陆珩：“婚纱照以你为主，你觉得哪个好我们就拍哪个。” “……” 乔汐等着工作人员过来向他们推荐，一等不来二等还不来，她对不远处聊的热火朝天的人说：“你们这儿是没人接待还是？” “来了来了。” 刚刚接待他们的小姐姐欢快地跑过来，一脸兴奋：“美女有什么需要吗？” “想问问你们这服装区在哪？”乔汐起身，和她解释：“我想先选衣服，再定拍哪种风格的。” “可以可以。” 小姐姐领着他们来到店里的橱柜，介绍道：“现在是拍婚纱照的旺季，我们店大部分婚纱服装都借出去了，您先看，要没看中的后面我给你发照片。” 乔汐点头，一件件看起来。 小姐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好想拿手机偷拍照片哦！ “美女，我觉得这件特别适合你。”工作人员把她领到正中间的橱柜前，和她介绍：“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满天星，一般人是我们都是不予租借的。” 纯白的纱裙倾泻而下，裙摆碎砖钻点缀，在灯光地照耀下，闪闪发光。 乔汐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婚纱，可听她的介绍，有些遗憾开口：“还是算了吧，我就是普通打工的。” 六位数的婚纱穿在身上，她觉得自己连路都走不好了。 工作人员看她并不感兴趣，接着说：“你怎么是普通人呢？南城头条、早报都是你和你男朋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 乔汐：“……” 看着她翻出来的照片，一时间被噎住，“那个…我们就打算拍一般化的，你们工作室价位是多少？” “价位不是问题，我现在给我们老板打电话，保准让你满意。” 这位小姐姐不等乔汐拒绝，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趁她和老板打电话，乔汐走到陆珩身边，拽了拽他，“我们要不要换一家？” 陆珩问：“没有看中的？” 乔汐摇了摇头，接着刺耳对他说：“她认出我俩了，刘亚明写的那篇文章！” 陆珩眉头微乎其微额皱了一下，朝她点点头。 “哎，两位别走呀。” 工作人员挂了电话追上来，给出最大的诚意，“我们老板知道你们来拍婚纱照，直接提出免费拍摄，后期你们结婚我们也可以派化妆师和摄影师过去，都是免费的。” 不要钱的确很诱人，但乔汐和陆珩还是拒绝了。 离开这家工作室，又重新在网上预约了。 坐上车，乔汐捂着脸道：“一上午的时间算是浪费了。” “看看下午那家吧。” 乔汐点头，感慨：“结婚好麻烦哦。” 这还只是婚纱，后期的婚庆、司仪以及酒店座位安排，都是有讲究的。 “麻烦也要结。” 在其他事情上，陆珩可以惯着她，独独这件事不能。 这婚，是非结不可的。 好在下午的工作室沟通的很顺利，乔汐试完妆觉得可以后，陆珩直接付了定金，定在两天后拍摄。 从店里出来，乔汐脸上洋溢着笑容。 陆珩偏头看她，心念一动，牵着她的手去了附近的商场。 乔汐疑惑：“干什么呀？” “买五金。” 陆珩拉着她直奔黄金首饰柜台，让柜姐拿今年新款的首饰。 五金？ 乔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柜姐拽过去，戴上了黄金手镯。 “这款龙凤呈祥镯今年卖的很好，最适合你们年轻人戴了。”柜姐举起她的手，笑着同陆珩说：“瞧瞧，多好看呀！” 陆珩点头，“是挺好看的。” “？？？” 乔汐望着又宽又粗的手镯发愣，哪里好看了！ 柜姐企图给她试下一款时，她抽开了手，“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妈，暂时别推荐。” 说着，她给乔妈打了电话。 乔妈得知陆珩要给她买五金，连忙阻止：“首饰买个三样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买全，你把电话给小陆，我和他说说。” “好。” 乔汐把手机递给他，“囔，我妈有话对你说。” 接下来，乔妈给他说了十分钟。 挂断电话之后，他从最初的五金成了三金。 首饰的选择权在乔汐手上，她只选了一条项链，买了30g左右的手镯。 陆珩的预算是按照五金来的，出了商场乔汐手机就收到一条转账记录，是剩下的钱。 乔汐头疼：“你又干嘛？” “阿姨说的对，与其把钱用来买首饰，不如直接给你，好让你今后有保障。” 陆珩深觉刘春的话很有道理。 “你就在我身边，我还需要什么保障？” 陆珩揉了揉她脑袋，“收下吧，这样阿姨叔叔他们也放心。” — 拍婚纱照那天，天气很好。 清晨五点钟，两人就开车来到摄影工作室。 陆珩的妆面很简单，化完妆就在乔汐身边坐下，看着化妆师给她上妆。 化妆师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带着精致的妆。 她对陆珩说：“你老婆还有一会儿，闭眼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拍摄会很辛苦。” 上午是打算完成三个背景的拍摄，下午转战去特训中队拍外景，结束之后还要去江边拍夜景。 所以，时间很赶。 陆珩抿唇摇头，依旧坐在旁边看她。 化妆师瞧他静静坐着也没打扰到她上妆的进度，就没再说什么。 六点半左右，妆容和发型弄好。 上妆之前，乔汐就换上了工作室准备的衣服，现在只要把纽扣解开套上婚纱就能进行内景的拍摄。 “紧不紧？” 乔汐摇头，“还好。” “现在呢？” 乔汐捂着胸口，担忧地往前走两步，“要不再寄紧点吧，我怕掉。” “不会掉的。” 化妆师帮她把衣服穿好，忍不住开口：“你太瘦了，瘦地连胸都快没了。” “……” 其实你不说后面一句也是可以的？ 乔汐红着脸拉开帘子，因为不确定这句话有没有被陆珩听到，完成低着头往前走。 陆珩曾经无数次想象着她穿上婚纱向自己走来是什么场景，梦想成真之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红着脸问他：“好不好看呀？” 好看，好看死了！ 陆珩弯腰把她抱起来，低声道：“很好看，没人比你好看。” 乔汐弯眼一笑，“快放我下来吧。” 室内的拍摄一共分两个景，转换第二个景的时候，乔汐换上了黑色婚纱。 黑与白是两种风格，笑了一上午的乔汐听到摄影师对她说冷酷的表情时，内心狂喜。 两人的婚纱照重头戏在下午，陆珩已经提前打了报告，支队长王斌得知他要结婚，打手一挥同意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随车来到特训中队。 石枫、林昊的等人早早就等在外面，看到面包车开进来，一个个比当事人都激动。 他们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穿上了统一的橘色战斗服，化妆师给他们一一上了妆，才开始了拍摄。 “来，你们围成圈，新娘新郎站在圈内，手捧花呢？拿过去给新郎。” 摄影师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动作，“来，我喊到一的时候新郎单膝跪地哈！” 拍摄之余，摄影师还给他们录了挺多搞笑花絮，是免费赠送给他们的。 “新娘是医生对不对？”摄影师和助理确认过之后，让她去拿衣服，同化妆师说：“妆改淡一点，拍一组职业的。” “可他们没选诶？” “我们先拍，他们觉得好自然会选上。”摄影师低着头回看照片，摆手示意他们快点，别耽误时间。 婚纱照拍到最后，就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 乔汐换上熟悉的白大褂，和陆珩的火焰蓝搭配拍摄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但她实在是累，跟人理论的劲儿都没了。 之后的夜景，全凭毅力坚持。 …… 一天的拍摄结束，乔汐累瘫在副驾驶。 陆珩问她晚上吃什么，她只摇摇头，话都没说。 她现在又累又难受，什么都吃不下。 陆珩把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喝点水吧？” 乔汐刚开始连水都不想喝的，看他都放在嘴边了，勉强张嘴抿了两口。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陆珩帮她把车门打开，看她没有下来的意思，弯腰把人抱了出来。 乔汐环住他肩膀，小声说：“我有点难受。” 陆珩以为她说的是累，只让她闭眼休息。 回到家，陆珩将她小心放到床上。 他这边刚来到厨房，就听卧室卫生间门被嘭的关上。 “呕……” 陆珩返回房间，拧开门看她趴在马桶上，正吐的昏天黑地，心疼的不行。 陆珩问她：“怎么了？” 乔汐安心地吐完，说道：“可能是着凉了。” “去医院吧。”陆珩说完就要弯腰抱她，被她推开。 “没事没事，你让我缓一会儿。” 乔汐拍了拍胸口，感觉那股恶心劲儿下去之后，借他的力起身，“吐出来好多了。” 第220章 “还是去医院吧。” 陆珩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不放心。 “这两天注意休息，不要着凉，吃东西方面也注意点，忌辛辣。” 乔汐看着他，笑道：“一般呢，我遇到有我刚刚那些症状的病人会这么说。与其看过我去医院，不如去煮碗热粥给我吃。” 这一天都忙着拍摄，她并没有吃多少，刚刚又全给吐了，是要吃点热乎清淡的暖暖胃。 陆珩顺着她，“我去给你煮，你上床休息。” “你快去吧，我把妆卸了。” 乔汐催促他去煮粥，卸完妆以后，忍受不了因冷汗而黏糊糊的身体，又洗了热水澡。 等陆珩煮好粥回来，她正坐在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 陆珩皱眉：“头发不能等身体好些了再洗吗？” “全是发蜡呀，又硬又难闻。”乔汐委屈地看着他。 男人拿她实在是没辙，把粥放在床头，拿了吹风机过来给她吹头发。 头发吹干，乔汐靠在床上端着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陆珩要去洗澡，她缠着不让，“你等我吃完你再去洗，好不好嘛？” 面对她的撒娇，陆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问：“明天我们干嘛去呢？” “身体没好就在家好好休息，哪也不去。”陆珩很认真地回她。 “哼，那我约晴晴了。” 乔汐把喝了大半的粥放在桌上，假模假样地拿手机，“我真约了哦。” 陆珩做出让步：“…你想去哪？” “不知道呀，所以让你想。” 女孩歪头朝他眨眼，这会儿应该是不难受，脸颊多了点红晕。 “明早睡到自然醒，然后回家吃饭，下午和乔叔约了去钓鱼，要一起吗？” 乔汐看他认真地问自己，瞬间不开心：“不！” 是电视剧不好看还是家里的床不够软，她要去钓鱼？ 看着他走进浴室，乔汐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 哼，男人！ 太累的缘故，乔汐都没等他洗好出来就睡着了。 翌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伸手够手机，只觉得浑身酸疼，像是被人捶了一顿。 “亲爱的…宝宝？” 乔汐喊了一圈腻死人的昵称，不见他回，大声喊：“陆珩！” 紧接着，男人推门进来，“怎么了？” “你干嘛呢？” “在客厅坐着。”陆珩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还困不困？” 乔汐再次倒床上，撒着娇：“你帮我按按呗，我都起不来。” 她这话没有夸张的成分，昨天一天下来比她连上两台手术都累。 陆珩让她翻身趴着，专业手法给她按摩，时不时询问她力道。 之后，乔汐又睡了回笼觉，临近十一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往常两人回家吃饭，乔爸乔妈顶多打一个电话问大概时间，今天却很反常。 车子拐进小区时，乔爸的电话又来了。 乔汐接通电话，直截了当问：“爸，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在搞什么呢？” “三、二、一！” “拉！” “嘭——” 乔汐刚还纳闷她爸到底在搞什么，就听耳边传来礼花绽放的声音。 车的两边被左邻右舍围住，一个两个手里都拿着礼花，放完后开始站在原地鼓掌、呐喊。 “欢迎英雄回家！”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 乔汐降下玻璃窗，对着走过来的乔爸说：“爸，你又在搞什么啊？”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放什么礼花？ 正当她纳闷，陆珩指了一下车前挂的横幅，乔汐看到只觉头发晕。 回到家，乔汐的脸再次被笑僵。 她躺在沙发上，“爸，你下次可能别搞这些了，很尴尬诶。” 尤其是他还在！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街坊四邻知道你们上了报，都是自发的组织欢迎你们回家，又不是我逼他们。” 乔爸一本正经解释，“况且，这是好事。” 就在乔汐快要相信他这番说辞的时候，乔爸接到以前同事的电话。 “喂，对…上报纸的就是我女儿，汐汐呀，旁边那个是我女婿……般配吧？好好好，有空咱们一定聚。” 乔汐：“……” 吃完中饭，四个人围坐沙发讨论结婚事宜。 大的方向基本都定下来，就是些小事方面还有待商榷。 乔汐：“喜糖就在零食铺买吧，请帖的话，你们先把邀请的人列出来，我在网上买。” “还有座位卡，买25张，像这些都是宁多不能少的。”乔妈建议。 乔汐打开手机备忘录，“嗯，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乔胜这时也想起一些，提醒道：“家里贴的喜呢？还有气球什么都要准备一些。” 乔汐记完偏头看向陆珩，示意他提提意见。 陆珩笑了笑，“你伴娘找了吗？” 哦，对吼！ 乔汐把手机切回微信界面，私聊了魏晴晴。 魏晴晴回复：【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结过婚呢！】 乔汐：【怎么会！记得为我空出档期。】 魏晴晴回：【哈哈哈，那肯定的。】 两人你来我往聊着，直到她问起伴郎是谁，乔汐才想起来，“伴郎呢，你找谁？” “石枫。” 林昊太吵，董文宇太静，石枫介于二者之间，恰到好处。 乔汐笑着问：“林昊不会跟你闹吧？” “他不敢。” 这段时间的个人训练，已经将他们扒了层皮，平时最皮的林昊现在看着他都绕路走了。 乔妈戴着老花镜一笔一画写着宾客名，转而问陆珩：“你那边可需要添置什么，趁天气不错我和你叔都给买过来。” “我们那边什么都不缺。” 陆珩适时发出邀请，“阿姨下午要是没事，可以和乔乔去看看。” 乔汐想了一下堆在浴室的衣服，还有床上没叠的床上，赶忙开口：“改天再去吧，等爸有时间一起去，你们下午不是要钓鱼吗？” 乔爸对陆珩的家感兴趣，说道：“钓鱼可以迟点，我和你妈先去看看吧。” “……” 天御华府，陆珩的家。 乔汐率先进了屋，先是把沙发上堆的衣服捞起来，然后冲进主卧开始叠被子。 陆珩憋着笑，给跟在身后的乔爸乔妈拿了拖鞋，“叔、阿姨你们先坐，我去烧水。” 第221章 乔爸边走边称赞：“这房子大，采光也好。” “就是家里太乱了。” 乔妈补了一句，看着紧闭地卧室，摇摇头坐在沙发上。 乔爸转悠了一圈，同从厨房出来的陆珩提议：“阳台这么大，怎么不种点绿植花卉？” 陆珩把开水放茶几上，解释道：“我和乔乔上班都忙，买回来也没人照料。” “那就买绿箩，回来一次把水浇透了就行。”乔爸说着，就已经开始寻思摆在哪里，“明天我就给你们买两盆回来，家里还是要放点植物净化空气的。” 陆珩笑了笑，把客厅电视打开，调了一个乔妈在家经常看的电视台。 乔妈示意陆珩去房间，开口：“让汐汐别忙活了，她什么样我清楚得很。” “好。” 陆珩这边刚推门，就被乔汐拉进去把门合上，“哎呀，你别让我妈看到了。” “阿姨让你别忙活，她知道你什么样。”陆珩忍俊不禁，把她手里的被子接过来，“出去陪叔叔阿姨吧，这里交给我。” 乔汐看他叠完被子，又进了浴室把换洗衣服从篓子里放进洗衣机。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我是不是很邋遢？” “没有。” “可我妈天天这么说我。” 乔汐把脸靠在他后背，有些沮丧。 “阿姨说你是希望你能比现在勤快一些。”陆珩在她变脸的前一秒，补了句：“在我这里，你这样就很好。” 乔汐眯着眼看他，“真的？” “真的。” 陆珩调好时间，转身看着她的眼睛，“在我这里，做你自己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觉得人在面对社会的时候会有多种面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样生活已经很累了，回到家里就应该全身心放松。 “那好吧。” 乔汐一扫心中的沉闷，笑着同他回到客厅。 在沙发上坐着的刘春在网上搜了一下现在的房价，脸上有些忧虑。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开口问：“小陆，你跟阿姨说实话，这房子是你买的还是你姑姑买的？” 按照消防一个月的工资来算，除非他不吃不喝没有任何开销，否则根本全款买不了这套房，何况他的一部分工资还给了他们。 陆珩稍微愣了一下，回道：“阿姨，这房子是我买的。” 乔汐疑惑：“妈，你问这个干嘛？” “房子要是你姑姑买的，那我和你叔就打算把给汐汐的钱拿出来首付一套房。”乔妈说着就要从包里掏银行卡，大有现在就去看房付钱的意思。 陆珩走过去制止了她，“阿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所有的顾虑都不会发生，这些年我除了干消防也做一些投资，还请你放心。” 他明白刘春的顾虑，这些顾虑也是建立在关心他和乔汐的基础上，并没有恶意。 乔爸缓和气氛：“我都说你想多了，小珩从小就优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一套房于我们而言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但他们可是知识分子。” “妈，你就别操心了。” 乔汐当着父母的面挽着陆珩，笑着说：“就算他没房没车，我也愿意嫁给他。” 乔妈一脸嫌弃地别开头，傻还是她女儿最傻。 乔爸乐呵呵道：“没房也没事，大不了跟以前一样住，还热闹点。” 午后两点半，陆珩和乔爸开车去钓鱼，留母女俩在家里。 乔妈是歇不下来的人，家里两个男性走了之后，她就开始收拾起来。 “妈，你去房里睡一觉呗。” “我睡觉你来弄？” 乔妈把她推开，“一边去别碍事。” “……” 乔汐看她忙自己也不好坐着，就跟着她打转，没事去洗毛巾拧拖把。 乔妈问：“婚纱照拍了吗？” “拍了。” “花多少钱了？” 乔汐含糊开口：“一万多。” “这么多？”乔妈抬眼看向她，责备道：“小陆挣钱也不容易，花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知道吧？” “嗯嗯。”乔汐点头。 她也觉得婚纱照有点贵了，之前粗略的算一下，结一次婚要花好些钱。 “你一个月工资也不少吧，记得存起来，别发多少花多少。”乔妈叮嘱：“你现在还没结婚，等结婚就知道柴米油盐贵，生完小孩就更觉得没钱的艰辛。” 乔汐乖巧的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她工资…怎么说呢，在同龄人中算是中等，但她的工作量也大呀。 这么一算，回报率并不大。 再有，她现在只能保证不欠款，就这样日子还过的紧巴巴。 听着她妈说生孩子的事，乔汐想象了一下自己怀孕的样子，打了冷颤：“妈，打住打住，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扯到生孩子了？” 乔妈放下手里的抹布，皱着眉说：“你别说不打算生孩子？乔汐我告诉你，你这个想法不能有知道吧！” “为什么？” 乔妈瞪她：“什么为什么，小陆家就他一个儿子，你说为什么？” 为防止继续被念叨，乔汐求饶：“好，我生，我生还不行吗？” 结了婚的被催生她理解，她这个未婚的怎么也要经历这一步？！ 当天晚上，乔爸和陆珩拎着钓的鱼来到江鱼馆，让厨师帮忙做。 乔妈和乔汐赶到的时候，烤鱼正好上来。 “来，我们一家人走一个。” 乔爸带头举起杯子，喝完又给三人满上，“这杯祝小珩生日快乐，蛋糕没买那就多吃点鱼。” 生日？ 乔汐直接愣住，她记错了嘛？ 乔妈：“小陆生日还没到呢。” “也快到了，就当是提前过吧。” 乔汐听爸妈说完，心慢慢放下，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记错错过了。 陆珩休假的时候她就算过，最后一天假期才是他的生日，至于生日礼物什么也已经想好了。 饭后，陆珩开车送乔爸乔妈回家，乔汐怕跟过去回不来，以手机没电为由先回路珩的家。 她洗完澡躺床上，本来想等他回来腻歪一下，谁知太困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早班。 乔汐起床没一会儿，陆珩也起来了。 他进厨房给她煎了鸡蛋，又用乔妈带来的鸡汤下了面条。 乔汐吃完了不说，汤都给喝得一干二净。 陆珩拿了钥匙示意她跟上，“走吧，送你去上班。” 第222章 陆珩很少有机会像今天一样送她上班，所以一路上乔汐都很兴奋。以至于车子停在公车上的时候，她都不舍得下车。 男人瞧她情绪突然低落，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这是？” “我舍不得你呀。” 乔汐解开安全带，直冲冲扑到他怀里，委屈道：“想到从现在起到下班都见不着你就难受。” 一年时间，乔汐在他这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爱，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 陆珩提议：“我陪你去上班？” 乔汐恋恋不舍离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算了，医院细菌好多的，你回家吧。” “嗯，下班接你。” 乔汐推开门，戏精附体演起来，“哦，亲爱的，我们短暂的分别你可千万要耐得住寂寞哟，否则上帝不会放过你的。” 陆珩短促一笑，“宝贝儿，难道你忘了我是无神论嘛？” “……” 乔汐朝他哼哼，转身往医院走。 “乔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 “乔医生，早呀。” “早。” 一路上，不少同事和她打招呼。 换好衣服，她倚着更衣室点开手机，f4群里又聊起来。 赵强：【车接车送的感觉真好，是不是呀@乔汐】 周薇：【去傍富婆，你也可以。】 赵强：【还是不了吧，我怕我腰肌劳损，得不偿失。】 谭杰：【我送你上班。】 周薇：【好呀好呀～[害羞]】 …… 吃了每日份的狗粮，乔汐把手机插白大褂口袋，出了更衣室。 年前的最后一次降温，导致感冒人数增多。 南军一附院是南城三家医院，平时来看病的人特别多，很多人为了节省时间都选择挂急诊。 要遇到脾气不好或者资历老一些的医生，遇到这类都是不会接诊的，但乔汐不同。 她脾气好又不善于拒绝，到最后只能累自己。 在看完第十个感冒患者之后，她嗓子光荣的哑了。 十一点半，上午班结束，乔汐这才弄上一口热水。 她润了润嗓子，起身准备去食堂。 刚走到门边，就听一道熟悉好听的嗓音传来，“医生下班可以看病嘛？” 乔汐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有特权，可以。” 陆珩眉头一皱：“嗓子怎么了？” “话说多了。” 陆珩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拎着饭菜，坐下后，说道：“别说话了，先把汤喝了吧。” 陆珩把盖子一一打开，将她照顾的妥妥当当。 乔汐的午休时间很长，有两个半小时。 吃完饭，她带着他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转了一圈，最后觉得冷，两人去了车上。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乔汐感觉自己还没说两句话，上班时间就到了。 这天下午，陆珩没回家，而是在车上等到她下班。 — 陆珩生日那天，正好轮到乔汐休息。 下夜班回来，陆珩让她回房睡觉，自己则去书房处理事情。 乔汐躺在床上，和好友发着消息：【我有点紧张。】 【紧张个毛啊，现在才早上，离晚上还有好好几个小时呢！】 魏晴晴无情吐槽。 乔汐：【但我这是第一次呀……】 魏晴晴直白回：【放心，不会留下美好的印象，过来人的经验。】 紧接着她发了猥琐的表情包，【记得让他温柔点哦～】 乔汐：【……】 这个淫荡的“～”号，看着就觉得不正经。 熬了一宿的夜，乔汐很快睡着。 临近十二点，陆珩把她弄醒，让她起来吃饭。 在她睡觉的时间里，陆珩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去超市买了菜，回来把菜做好才进来喊她。 乔汐吃完饭，挺着肚子坐那儿消化的时候，看着正在洗碗的陆珩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感。 她起身走过去，说道：“我来洗吧。” 陆珩睨了她一眼，“去客厅坐着，等我把碗洗好给你洗车厘子。” 乔汐站着不动，问他：“你会不会嫌弃我懒？” “不会。”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爱你。” “那要是哪天不爱了呢？” “没有那一天，除非你不让了。” 短暂的沉默，乔汐垫脚亲了亲他，“不会有那么一天。” 每个女孩都希望被坚定地选择，乔汐觉得自己遇到了那个坚定选择她的人。 到了晚上，乔汐要去外面吃饭，陆珩变开车带她出去。 吃完饭，陆珩觉察她不想回家，提出去看电影。 “不要，最近没好看的电影。” 陆珩问：“那你想去哪？” 乔汐歪头想了会儿，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害羞，“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她不住地看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珩几次开口想问，最后都咽了去。 直到他推开家门，看到被气球鲜花充斥的房间，才知道她一切反常的原因。 乔汐从冰箱里拿出定做的蛋糕，以最快的速度点上蜡烛端进屋里，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快点，许个愿望吧。” 陆珩大步跨过来，闭眼许了愿将蜡烛吹灭。 两人都是吃饱饭回来的，蛋糕象征性吃了两口便放回冰箱。 陆珩问：“傍晚说回来化妆是为了准备这些？” 乔汐点头，“对呀。” 他自家在家，自己根本没办法布置，只能先把他骗出门，自己再以化妆为由回来，争分夺秒地安排下才勉强完成。 “谢谢。” 陆珩将她搂在怀里，很认真道：“乔乔，我很快乐。” 有她在的日子，他真的很快乐。 两人温存完，乔汐催促他去洗澡。等他洗好，她用毛巾包裹着衣服进了浴室。 穿上专门准备好的衣服，乔汐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加油打气：“你可以的，我想你可以的！” 手指刚打在把手上，瞬间就怂了，打起退堂鼓来。 “要不要就这么算了？” 不，你能算！ 乔汐闭上眼，深呼吸之后，壮着胆子推门出去。 男人靠着床，腿上摆了一本书，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神情先是一愣，而后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柜，朝她招了招手。 乔汐慢吞吞走着，在快到床边地时候停了下来，“我、我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 第223章 四月天，气温回暖。 凉城大学的学生们结束冬眠状态，跨出寝室开始活动。 “听说咱们学校外开了家烘焙店，老板美得跟仙女似的。” 以章旭宇为首的建筑一班男生成群结伴出门，这话是其中一人说的。 有人质疑：“能美过外语系系花？” “呵，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是仙女懂吗？仙女！” 对于他们的讨论，章旭宇只听着没发表言论，瞧他们吵得热火，才出声打断：“去什么面包店，不用吃饭啊！” “不是宇哥，你不想看看？” “看个屁！”章旭宇淡淡瞥了说话人一眼，径自过马路进了家饭馆。 被无视的几人也结束了话题，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 一家烘焙位于街角，外头是一颗歪脖子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洒进落地窗里，照得人直犯困。 女人盘着丸子头，鬓角碎发随意耷着，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摆了本书。 章旭宇站在背光处，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顺着纤细脖子下移，锁骨明显。她应该是个很瘦的女人。 “看到没，美不美，就问美不美！” “二蛋，快来摸摸爸爸的心，感受到了吗，是心动的感觉啊！” 被叫到小名的大男孩跳起来，追着那人跑，“二你个大头鬼……” “宇哥，宇哥！” “嗯？”章旭宇清了清嗓，把目光收回来。 “二蛋他们进去了，咱也进去逛逛呗。”闹腾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烘焙店，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傻笑招手。 “丢人！” 章旭宇不忍直视，‘勉为其难’的推门进去，心里头汩汩冒着幸福的泡泡。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橱柜里甜腻腻的面包蛋糕，实在不想买。可人都进来了，不买点什么也不好，尤其是老板这么美。 他随手拿了袋，没多想走到沙发旁，“结账。” “宇哥，你干嘛呢？” “嘿，这边。” 寝室几人站在收银台前对他招手，章旭宇瞥了一眼，暗骂：傻逼！ 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反应有些慢，她懒懒地掀开眼，好半晌都没说话。 “？” 章旭宇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朝傻逼室友走去，看着收银台上写的“自行计算，扫码付款”四个大字，疑惑布满整张脸。 “从开业至今，收银台就没站过人，仙女老板佛系的不行，随缘买卖。”之前损人的大男孩解释完，问：“你不知道？” 章旭宇掏出手机付了钱，闷不吭声转身离开。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来过？ “诶，宇哥怎么了？” “我猜是被仙女老板的高冷伤了心。” “从一家烘焙开业，就没异性跟她搭上过话，高岭之花攀不起、攀不起。” 几个男生小声讨论，付完钱依依不舍地走了。 下午时分，店里来了唯二女性，“迟姐，我听便利店阿姨说，今天又有学生找你搭讪了？” “嗯。”迟简终于动了，慢悠悠从沙发上起来，交代道：“悦悦，店里交给你了。” “好。” 左悦是在去年冬天遇见她的，样貌没变、身材没变，可唯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黯淡了。后来她在凉城大学附近开了店，自己过来帮忙，两人才渐渐走近一些。 看着女人削瘦的背影，左悦忍不住喊了声，“迟姐，你又回去睡觉？” 迟简打了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出来，“有点困。” “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你…改改吧。” “尽量改。”迟简摆摆手，推门出去。 离开一家烘焙，迟简在路上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回住处。她在老城区租了套单身公寓，离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骑到了。 她把车停在小区外，步行走回去。经过门卫室，门卫老大爷喊了声：“小迟啊，又有信寄来了，我给你塞进门里了。” 迟简朝老大爷微笑，礼貌道了谢。 老大爷笑眯眯看着她，心想现在愿意写信的年轻人很少了，都用手机短信微信替代，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哪有原始一笔一画写的好。 推门进屋，地上躺着一封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寄信人，只有三个大字：迟简收。 迟简弯腰把信捡起来，规整地放在茶几上。她没急着打开，而是去厨房烧了水，等水杯里的水到了能入口的温度，才回到客厅，拆了信。 ——阿宝，哥哥一切安好。 依旧是那八个字，和之前的七封一样，若不是字体大小和潦草程度不同，她都以为是复印的。 将信重新装进信封，拉开抽屉塞进去后，迟简回了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补觉。 第224章 四月天，气温回暖。 凉城大学的学生们结束冬眠状态，跨出寝室开始活动。 “听说咱们学校外开了家烘焙店，老板美得跟仙女似的。” 以章旭宇为首的建筑一班男生成群结伴出门，这话是其中一人说的。 有人质疑：“能美过外语系系花？” “呵，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是仙女懂吗？仙女！” 对于他们的讨论，章旭宇只听着没发表言论，瞧他们吵得热火，才出声打断：“去什么面包店，不用吃饭啊！” “不是宇哥，你不想看看？” “看个屁！”章旭宇淡淡瞥了说话人一眼，径自过马路进了家饭馆。 被无视的几人也结束了话题，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 一家烘焙位于街角，外头是一颗歪脖子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洒进落地窗里，照得人直犯困。 女人盘着丸子头，鬓角碎发随意耷着，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摆了本书。 章旭宇站在背光处，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顺着纤细脖子下移，锁骨明显。她应该是个很瘦的女人。 “看到没，美不美，就问美不美！” “二蛋，快来摸摸爸爸的心，感受到了吗，是心动的感觉啊！” 被叫到小名的大男孩跳起来，追着那人跑，“二你个大头鬼……” “宇哥，宇哥！” “嗯？”章旭宇清了清嗓，把目光收回来。 “二蛋他们进去了，咱也进去逛逛呗。”闹腾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烘焙店，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傻笑招手。 “丢人！” 章旭宇不忍直视，‘勉为其难’的推门进去，心里头汩汩冒着幸福的泡泡。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着橱柜里甜腻腻的面包蛋糕，实在不想买。可人都进来了，不买点什么也不好，尤其是老板这么美。 他随手拿了袋，没多想走到沙发旁，“结账。” “宇哥，你干嘛呢？” “嘿，这边。” 寝室几人站在收银台前对他招手，章旭宇瞥了一眼，暗骂：傻逼！ 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反应有些慢，她懒懒地掀开眼，好半晌都没说话。 “？” 章旭宇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朝傻逼室友走去，看着收银台上写的“自行计算，扫码付款”四个大字，疑惑布满整张脸。 “从开业至今，收银台就没站过人，仙女老板佛系的不行，随缘买卖。”之前损人的大男孩解释完，问：“你不知道？” 章旭宇掏出手机付了钱，闷不吭声转身离开。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来过？ “诶，宇哥怎么了？” “我猜是被仙女老板的高冷伤了心。” “从一家烘焙开业，就没异性跟她搭上过话，高岭之花攀不起、攀不起。” 几个男生小声讨论，付完钱依依不舍地走了。 下午时分，店里来了唯二女性，“迟姐，我听便利店阿姨说，今天又有学生找你搭讪了？” “嗯。”迟简终于动了，慢悠悠从沙发上起来，交代道：“悦悦，店里交给你了。” “好。” 左悦是在去年冬天遇见她的，样貌没变、身材没变，可唯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黯淡了。后来她在凉城大学附近开了店，自己过来帮忙，两人才渐渐走近一些。 看着女人削瘦的背影，左悦忍不住喊了声，“迟姐，你又回去睡觉？” 迟简打了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出来，“有点困。” “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你…改改吧。” “尽量改。”迟简摆摆手，推门出去。 离开一家烘焙，迟简在路上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回住处。她在老城区租了套单身公寓，离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骑到了。 她把车停在小区外，步行走回去。经过门卫室，门卫老大爷喊了声：“小迟啊，又有信寄来了，我给你塞进门里了。” 迟简朝老大爷微笑，礼貌道了谢。 老大爷笑眯眯看着她，心想现在愿意写信的年轻人很少了，都用手机短信微信替代，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哪有原始一笔一画写的好。 推门进屋，地上躺着一封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寄信人，只有三个大字：迟简收。 迟简弯腰把信捡起来，规整地放在茶几上。她没急着打开，而是去厨房烧了水，等水杯里的水到了能入口的温度，才回到客厅，拆了信。 ——阿宝，哥哥一切安好。 依旧是那八个字，和之前的七封一样，若不是字体大小和潦草程度不同，她都以为是复印的。 将信重新装进信封，拉开抽屉塞进去后，迟简回了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补觉。 第225章 南军一附院的迎新晚会正式筹备，每个科室都要报一到两个节目上去。 吴文海对医院的这些形式化活动向来不上心，把事情都推给了朱瑛，自己去外省参加座谈会。 本来他要是在，乔汐以准备论文为由这事肯定是能推掉的，但现在是朱瑛全权负责，就没那么好推。 汪艺的小道消息一向很多，闲聊之余，他说：“听说咱们科女医生都要去跳舞，还是开场的那种。” 乔汐眉头一皱，正准备拿着听诊器就走，被他点名：“乔医生，你也在哦。” 秦亮问：“什么舞？” “开门红还是好日子来着，不太记得了。” 乔汐：“……” 她能不能拒演。 之后，朱瑛借着全体开会的机会，把科室女医生聚在一起，一人发了一份节目名单。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是上班还是休息，午休的时间都必须出现在医院的小食堂，排练节目。 由于诊室的特殊性，八个人能凑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男同事都会被拉过来顶班站位。 年会那天，乔汐和另外一个同事还是白班，几乎是打了卡就赶到后台化妆准备。 好在表演一切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回到后台，乔汐把衣服换回来，又问同事借了洗面奶把妆卸了。 周薇他们给她留了位置，从后台出来，她便来了观众席。 “小乔，我给你拍了视频，还是高清版的，我现在发给你哈，你可以给陆队长看看。” 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的乔汐：“……” 不，她拒绝！ “小乔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跳舞，那个袖子甩地好好看哦。”周薇把自己拍的视频放给乔汐看了一遍，还刻意把她甩袖的部分回放了。 乔汐捂着脸，“看节目吧。” 连画的和猴屁股似的，哪里好看，好看在哪里了？ 年会过后，南城迎来了新的一年。 乔汐这些天都睡在自己家，下班或者休息的时候就陪乔妈买年货，打扫卫生。 年三十这天，乔汐早早被乔胜叫醒，父女俩把家里的对联贴好，又开车去了陆恒的家。 回来的路上，是乔胜开的车，乔汐坐在副驾驶把拍的照片发给了陆珩。 陆珩看到照片，随手拍了林昊、石枫他们贴对联的图片，回道：【我们也在贴。】 乔汐马上回：【好巧哦，这样我们也算是一起贴了对联了。】 陆珩抿唇一笑，给他发了语音：【今晚在家过还是去哪？】 乔奶奶还在世，所以每年过年三兄弟外加一个女儿都会回乔家过年。 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乔汐：【回奶奶家。】 回完这条消息，乔爸开口问：“小珩有说什么时候放假吗？” 乔汐摇头：“没有呢。” “那等他回来，我和你妈再喊他们吃饭吧。”乔胜想我看一下，继续道：“今年就不在家里烧了，直接去饭店。” 往年都是刘春买菜在家里做宴请他们的，结束之后锅碗瓢盆要洗，卫生也要弄，实在是太累。 乔爸同她说：“你妈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能不操心就别让她操心。” 乔汐点头同意：“嗯，那就去饭店。” 回到家没多久，一家人拎着大包小包开车去了乔奶奶家。 他们一家人到场，亲戚们没见着陆珩自然要念叨一番。 尤其是胡金菊，坐在老太君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哟，这是忙着做生意还是开公司呀？三十晚都见不着人。” 乔妈不咸不淡回：“你见过哪个消防逢年过节能放假的？” 胡金菊：“总做这一行也不是事儿啊！我记得小陆三十多了吧，以后结婚还打算这样吗？” 乔胜：“孩子喜欢就行，再说消防没什么不好的。” “咳……” 乔汐刻意咳嗽了一声，打断胡金菊的后话。 只要见着面说得就是这些，烦不烦！ 今年同往年不同，今年的年夜饭是男人们进厨房做的，她们在旁边指挥。 下午四点左右，一大家子人围坐饭桌吃了顿团圆饭。 饭桌上，把未来几天的饭局定了下来。 考虑到初二大多数人要回娘家，就从初三开始往后排。 吃完饭，胡金菊想叫人留下打牌，乔胜以女儿上晚班得早点回去为由拒绝。 乔汐先把父母送回了家，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打完卡，她听护士站换班的小护士讨论：“今晚我们有加班工资吧？” “三十晚没有，初一才有。” “那从凌晨算不就是年初一了吗？三倍工资呢！” 乔汐从她们身边经过，无奈笑了一下。 大年三十晚跑来上班，也就三倍工资能安慰一下了。 第226章 上半夜，急诊只收治了两位病人，一位是酒桌上和人产生了肢体接触，另一位是吃鱼不甚被鱼刺卡到。 快到凌晨时分，乔汐收到陆珩的消息，询问她忙不忙。 乔汐坐在值班室，敲着字回：【不是很忙，你呢？】 陆珩所在的中队年前招了一批人，这段时间已经进入正轨，排班表也出来了。所以，乔汐知道他今晚也在值班。 【不忙。】 【有什么新年愿望？】 新年愿望？ 乔汐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笑着打字：【想成为陆太太，不知道陆先生能不能满足呢？】 陆珩没再打字，而是直接弹了视频过来。 乔汐看了眼值班室其他医生，垫着脚推门出来。 “你那边怎么好黑呀？” 乔汐倚着墙，试图从一片漆黑中找出他的轮廓。 那边应该是走了几步，有光亮透过来，紧接着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现在呢？” “能看到了。” 乔汐弯了弯眼，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珩望着前置镜头，眼底满是温柔：“民政局上班就去登记，好不好？” 乔汐点头：“我都可以呀。” 他俩现在的关系，也就是差一张证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乔汐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把视频缩小，就看到来自陆珩的转账，5200.00。 “你干嘛给我转钱呀！” 她话刚落，1314.00的款又转过来。 “乔乔，新年快乐。” 陆珩嗓音低沉，带着点笑意：“收着吧，给你的压岁钱。” 乔汐脸颊一阵发烫，也没跟他见外，两个转款都点了确认。 零点刚过，乔汐隐约听到他那边传来炮竹声，好奇问：“你在乡镇？” 陆珩：“嗯，离你挺远的，不然就过去陪你守岁了。” 南城近两年被评上文明城市，市区及周边都是不给放烟花炮竹的，但偏远的乡镇相对管得就松，需要消防部门防患于未然。 陆珩作为特训队队长，被分到了事故频发地区。 “这样就挺好了。” 乔汐并不贪心，有时间打个视频电话，没时间就在微信上聊两句就能满足。 陆珩：“大概初三能有一天假，正好你也休息。” “真的吗？”乔汐眼睛一亮，开心的不行。 “嗯。” 紧接着，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初一这天，乔汐下晚班先回的陆珩家，睡了一觉才开车回自己家。 中午，一家人在家随意弄了点吃的，便去了乔忠家。 胡金菊下午组了牌局，几个大人围坐桌子打牌，乔汐坐在客厅和乔凡、乔雅聊着天。 乔凡问：“姐，陆大哥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块吃饭呀？” “初三吧。” 乔汐看着他，问道：“怎么，想他了啊？” “没有啊。”乔凡耸耸肩，趁堂姐乔雅和孩子说话，低声开口：“还不是怕他们一家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无所谓了。”乔汐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自她小时候起，他们家就和大伯一家不对盘，似乎什么都要拿出来比较一番。 小时候比成绩，长大之后比工作，结了婚还要比老公。 乔汐想想都觉得累。 第227章 乔家老大从老家搬走之后，就在世纪新城买了房子。 三室一厅，套内面积90平的。 因为户型好，他们几家一起来也不觉得拥挤。 “麻麻、麻麻我要出去玩，去找小姐姐玩～” 乔雅的孩子缠着他妈要出门，乔雅临走还喊了乔汐，让她陪着一起。 她们俩虽然是堂姐妹，自从各自搬离乔奶奶家以后联系就很少了，加上近几年乔雅结婚生子，可以说是没什么交集。 一路上，乔汐都在和小侄子互动，倒也没觉得尴尬和生疏。 只是回来的时候，刚巧碰到了乔雅的老公开车回来，她把孩子丢到了车上，自己和乔汐走回来。 乔雅也没兜弯子，直截了当问：“汐汐，你真决定和陆珩结婚了？” 乔汐点头，“是呀。” 他们婚纱照、酒席和婚庆都订好了，还能是闹着玩的吗？！ “你别看我妈平时一张嘴叭叭不停说，有些话她说的挺在理的，就比如你和陆珩的工作，两个都是高危职业，你们以后就这么聚少离多吗？” 乔雅怕她心里不舒服，立刻解释：“当然，我不是说他现在的职业不好，只是以后的日子是你们俩一起过，这些方面都好考虑的。” “我没你们考虑的那么细，就觉得遇到这么个人挺不容易的，不想错过。”乔汐偏头看她，轻声问：“姐，你和姐夫只是因为合适才结婚的吗？” 乔雅愣了一下，含糊道：“孩子都生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她比乔汐大不了几岁，几乎是刚毕业，就被她妈逼着相亲，和现在的老公相处半年就草草结婚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这样的一条路到底对吗？ 乔汐见她转移话题，笑着说：“我只想被坚定的选择。” 不想因为适合就凑合过日子。 乔雅：“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吧。” 后不后悔乔汐不知道，只是心里有口气憋着，不是都不看好她的这段感情嘛，她非要证明给他们看！ 回到家，两人就没再谈论这事。 …… 翌日，乔胜陪刘春回了娘家，乔汐因为要上班，没能去成。 “乔医生，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来了。” 乔汐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同病人叮嘱了两句，便去了吴文海的办公室。 她敲门进去，问道：“主任，有什么事？” 吴文海把手上的资料推给她，“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出趟差。” 乔汐一愣，下意识问：“去几天呀？” “顺利的话两天。”吴文海起身开始收拾，瞧她不动弹，看了眼腕表，“把你身份证号码给我，十点机场碰头。” 紧接着，乔汐被他赶回家。 收拾完东西，她坐在床上给陆珩发了消息，然后提着行李出门打车去机场。 临时安排的出差，将乔汐的计划打乱。本来计划着初三休假的陆珩，也将休假流程中断，打算等她回来再调。 同乔汐和吴文海一起出差的，还有心外的主任。 路上，乔汐就听吴文海和心外主任你一言他一语，火药味十足。 “你一个急诊的跑来听我们心外的座谈会干嘛？” “我是受人邀请才勉强跟你一起过来的！你以为我想？” “术业有专攻，别到时候出丑丢我们南军一附院的脸！” “万年老二怎么好意思用术业有专攻这个词？” “……” 下了飞机，吴文海和心外主任分道扬镳，一左一右走了。 乔汐默默跟在自家主任身后，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到了座谈会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放下行李就被叫去了会议室。 其他行业的座谈会或许只是坐在一起就某个领域探讨，但他们医疗行业，会更加具体。 这天下午，乔汐除了去厕所，屁股就没再挪过位置。 …… 入夜，乔汐洗漱完躺上床。 给陆珩发了“ok”之后，那边打来视频电话，依旧是蜜汁角度。 乔汐“咯咯”笑出声，“你把镜头对准脸，别用鼻孔看我。” 陆珩把手机摆正，眉眼带笑，“现在才结束？” 乔汐语气带着娇嗔：“是呀，好累的。” 座谈会聚集了五湖四海的知名主任，乔汐坐在那简直就是凡人看神仙打架，颇为壮观。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乔汐现在就是这个感受。 “明天还有一天？” “嗯嗯，实例分析。”乔汐想到明天的实例，眼睛就开始发亮。 陆珩喜欢看这样的她，盯着她的眼睛道：“乔乔，民政局明天开始有人上班。” 乔汐眨巴下眼睛，有些委屈开口：“可我回不去呀。” 陆珩：“等你回来。” “嗯，好。” 乔汐打了哈欠，揉着眼睛强撑着问他，“这两天忙吗？” “还行。”陆珩嗓音放柔，低声道：“困了就睡吧，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乔汐的确是困了，躺下盖好被子喃喃道：“晚安，我想你。” “晚安。” 陆珩轻触了一下屏幕，嘴角微微牵起。 等听筒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依依不舍地挂了。 工作的缘故，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他又何尝不想念她。 乔汐是被闹铃叫醒的，洗漱穿衣，拿了早餐券去三楼餐厅用餐。 吴文海醒得很早，招手喊让她坐过来。 他身边坐着不少别院的主任，乔汐过去之后一一问候了。 乔汐在他们跟前混了眼熟，实例分析的时候几个前辈都挺照顾她的，讲解详细不说，在她有疑惑时还会单拎出来。 总的来说，这次的座谈会让她受益匪浅，论文卡住的点也都在这两天理顺了。 离开的那天，乔汐和几位前辈互加了微信，方便以后请教问题。 本医院的心外主任看到她这个小丫头这么受欢迎，开口酸吴文海：“把你徒弟看紧了，可别给那群老家伙挖走了。” 吴文海皮笑肉不笑道：“他们没你这么没品。” “嘿，你说谁没品你！” “……” 眼看两人又要杠起来，赶忙说：“车来了，我们赶紧上车去机场吧。” 吴文海：“我不跟他一辆车。” “谁稀罕和你一辆！” 乔汐觉得脑壳疼，两边劝说，才将两位老爷劝上了车。 第228章 回程的飞机上，乔汐夹在两位主任中间，她怕两人吵起来，干脆戴上耳机闭眼装睡觉。 好在他们顾及到她，这一路都没再争执起来。 他们到南城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等行李箱时，吴文海同乔汐说：“我开车来的，等会把你送回去。” 乔汐低眸，有些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 吴文海笑起来，“那行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到家说一声。” 拿完行李，两人分开走了。 “哎，老吴，你开车的吧，把我捎去院里，我车停……” “去去去，我不带你！” 乔汐隐约听到两位主任的声音，抿唇笑了。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要说两位主任关系有多不好，倒也没有。 至少两人只会小吵小闹，遇到学术问题，还是会认真对待，收敛各自的脾气。 陆珩知道她的航班，早早就等在停车场。隔很远看她朝自己走来，推门下车去迎。 乔汐直接扑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我真的太想你了。” 说到后面，声音都有点哽咽。 陆珩将她满怀抱住，沉默不语。 他是不善于表达的人，思念想念那番话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来告诉她。 坐上车，乔汐就开始规划明天的行程：“先睡到自然醒，中午吃完饭去看贺岁档的电影，我想看那部轻悬疑的喜剧电影，你觉得怎么样啊？” 陆珩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打断，点了点头。 等到了家，他才提：“你堂姐一家明天请家里人吃饭，二人世界可能不行了。” “……” 乔汐皱着眉，“他们家不是请过了吗？” 出差前她就去了大伯家吃过饭，怎么回来又是他们！ 家里有矿？ 陆珩解释：“是你姐夫要单独请一次，去永泉度假村。” “好吧。” 计划再次被打乱，乔汐的好心情也没了。回到家，都是焉巴巴的。 上了床，陆珩安慰：“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 乔汐摇摇头，“算了，不去会落人口舌的。”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他俩到时没去，胡金菊会在饭桌上怎么说。 — 乔雅夫妻安排的活动很满，早上十点钟有车接他们去度假村。 到了度假村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去泡温泉也可以去爬爬山。 乔汐和陆珩是开车来的，没跟家里人一起。 把车停好，陆珩问：“爬山还是温泉？” 乔汐：“你讲呢？” “爬山吧。” 陆珩替她做了决定，下了车牵着她的手往山路上走。 “……” 我为什么要多嘴问他一句？ 为什么？ 乔汐心里懊悔，可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提想泡温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 永泉度假村的山并不高，加之她平时有锻炼，毕竟作为一名上手术台的医生，身体素质不好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所以两人很轻松便爬到了山顶。 在这里，他们能将整个度假村收在眼底，最南边是采摘园，正中间是修建的度假酒店，晚上就安排在那里吃饭。 从山顶下来，两人在度假村随意逛了逛，花了比外面多三倍的钱吃了午饭。 结账时，乔汐看到价格肉疼了一下，拉着他去了包厢。 乔胜看两人回来，招手：“小陆，过来打两把？” “不了，我陪乔乔说会儿话。” 陆珩婉拒后，牵着乔汐的手去一边坐下。 “老三，你这女婿找的好呀，满心满眼都是汐汐。” 乔胜骄傲，“那可不，像我像我。” 乔四叔夸完陆珩，也没忘夸今天的东道主，“我这两个侄女找的老公都不差，眼光好。” 乔雅的老公吴志华也在牌桌上，听他这么说，只笑笑没接后话。 乔胜问坐在对面的吴志华：“开过年孩子上学前班了吧？” 吴志华：“我跟雅雅打算给他直接上小学。” “上小学是不是太早了？” 乔忠开口解释：“现在宁早不晚，不然等念书出来年纪都大了。” 乔胜若有所思点头，“这样啊。” 五点左右，泡温泉的几人先后来了包厢。 服务员上菜之后，牌局歇了。 吃饭的时候，乔雅问自家四婶：“小凡怎么没来？” “他今天同学聚会，也是晚上吃饭。” 胡金菊笑着道：“别不是陪小女朋友了。” “那不会，年前我才问的，还没谈朋友呢。”乔四叔接话。 一家人的话题由乔凡打开，吃吃喝喝倒也融洽。 乔汐不喝酒，吃饱之后就把椅子搬到一边，坐着玩手机。 期间小外甥窜过来几次，笑呵呵地要和她玩。 “别烦小阿姨，到妈妈这边来，妈妈带你出去玩会儿。”乔雅攥着孩子的手，一前一后走出包厢。 乔汐正和魏晴晴聊着天，手臂被碰了一下，抬头就跟男人的视线对上。 陆珩把碗递给她，“帮我盛碗饭。” 吴志华就挨着他坐，看到这幕忙阻止，“诶，这才刚开始呢，吃什么饭呀！” 乔四叔也开始劝：“小陆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年到头就聚这么一次，不喝尽兴怎么行？” 陆珩歉意开口：“我酒量不行，真喝不了了。” “白酒喝不了，喝啤的。” “……” 陆珩本来打算吃了饭就带乔汐走，经他们三劝五劝又喝起来。 乔汐看茶几上的饭冷了，端着去找服务员换了一盆。 饭局上有酒必然会有烟，她看着他们吞云吐雾，嫌弃地皱了皱眉，打算出去透气。 刚推开包厢的门，就见乔雅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哭喊着：“志华，妈…你们快过来，孩子…孩子从窗户掉下去了……” “什么？” 胡金菊猛地站起来。 吴志华直接把椅子掀翻，跑过去一把握住乔雅的肩膀，“孩子呢？你把话说清楚！” “孩子……” 乔雅害怕的浑身发抖，被她老公拽着踉踉跄跄往外走。 乔汐他们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永泉度假村酒店，二层楼以上都是落地式玻璃窗，为了美观，窗前设计了雕花木质栏杆。 乔雅带着孩子在厅内玩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栏杆与窗户之间有缝隙。 孩子就是在她低头玩手机的功夫，从缝隙滑落，半个身子卡在了里面。 第229章 孩子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大厅。 酒店经理也赶到现场，让员工搬出了平时打扫卫生才会用到的升降梯，爬高托住孩子。 “妈妈…我要妈妈……” 听到孩子嘶哑的哭声，乔雅的心跟着揪着疼。 “报警了吗？” “哎哟真的作孽噢，带着孩子出来怎么也不看好了呢？” “消防什么时候能到啊？这么卡久了也要出事的啊！” 围观人群和身边的人讨论起来，心操得稀碎。 吴志华趴在地上和儿子说话，企图用言语安抚，但孩子头一次遇到这事，看到他哭得更狠了。 “哎——” “别乱动，小朋友别动啊！” 在下面托着孩子的员工大喊，生怕他会掉下来。 一个成年人抱起五六岁的孩子轻而易举，但如果这个孩子是高空坠落，很难做到凭手劲接住。 “把手给爸爸，爸爸拉你上……” 吴志华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陆珩拉到一边。 他激动地喊道：“你干嘛！” 乔胜忙跟他解释：“小陆是消防，你让他看看。” 观察完情况，陆珩朝乔汐招手，同她说了几句话。 乔汐听完点点头，立刻跑离人群。 吴志华和乔雅心系儿子，一人一边缠住陆珩问：“怎么救我儿子？” “能不能快点，他一直在哭。” “还有，你让汐汐去干嘛了？她是医生，要留下来的。” 陆珩睨了他们一样，没说话。 乔汐根据陆珩说的找到了酒店的园艺师，问他借来了花木修剪电锯，与此同时，酒店楼层经理拿来了尼龙绳。 陆珩将落地窗帘扯下，让人牵着两边，以防栏杆碎屑飞溅伤到孩子。 孩子的哭声与电锯电机转动声交织，没一声都在牵动着人心。 随着栏杆被锯掉，吴志华直愣愣趴在地上，试图用手去拽孩子。 “别用蛮力，会伤到孩子。” 乔汐伸手刚想阻止，手臂被胡金菊用力拽住，把她往一边拉，“你别站在那碍事！” 乔胜看着她那么用力，护犊心切：“大嫂，你别那么拽汐汐！” 正在给尼龙绳打结的陆珩听到争执声，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小陆啊你快点，算我求你了快把我孙子救上来。” 陆珩没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乔汐身上，看她在揉胳膊，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乔汐抿唇朝他摇头，示意他专心救援。 陆珩收回视线，救生结打好之后，对吴志华说：“你现在只能拽到孩子的衣服，冬天衣服宽大，很容易脱落。” 吴志华着急看他，“那怎么办？用绳子不是更容易伤到他？” 陆珩没理他，而是将绳子从缝隙放下，让孩子抬起双手，绳子穿过头和肩，落在胸腹部后用力收紧。 接下来，陆珩让吴志华和乔雅同孩子说话，自己慢慢将人拉上来。 他抱住孩子的那刻，现场的人自发的鼓起掌。 “谢天谢地终于救出来了。” “是啊，这地方离消防设点太远了，等他们赶到孩子要受好大的苦哦。” “……” 陆珩在一群人的赞美之中，把孩子交给了乔雅。 只不过她还没报一会儿，就被吴志华夺过来。 他连忙招呼：“乔汐，帮忙看一下，有没有受伤？” “哇啊，我要妈妈，要妈妈！” 孩子对着乔雅张开手，哭得好伤心。 乔汐一边安慰一边给孩子做检查，“无明显外伤，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胡金菊把她撞开，从吴志华手里抱回孩子，吼了爱人一声，“还杵那做什么，开车去医院啊！” 乔忠被吼地一愣，急急忙忙跟在她身后。 陆珩和酒店经理交涉完，上前把乔汐搂住，“没事吧？” 乔汐心里憋着气，摇了摇头。 乔胜这时开口：“汐汐啊，赶紧跟过去，你大伯和姐夫都喝了酒开不了车，雅雅那个样估计也没办法开车了。” 乔汐和陆珩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吴志华夫妻正在争执。 “你喝了酒怎么开车啊？” “那也比你开车强，拿多久的驾照了，车都开不好！” “我开不好车是因为什么？你给过我机会开吗？”乔雅被他指责的眼眶泛红，发着抖说：“我一毕业就跟你结婚，然后就生了孩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家带孩子，我有时间去练车吗？” “你呢？上班回来什么也不管，当甩手掌柜，好，现在孩子出事了，就全部怪到我头上了是吧！” “难道不该怪你？”吴志华听到孩子的哭声，脾气更加暴躁，“你要是好好带着孩子他能掉进去？让你在家就是照顾孩子的，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 “……” 夫妻俩争执不休，胡金菊听着脸色阴沉下来，“好了，还走不走了？” 吴志华：“走什么走，都喝着酒呢！” 乔雅把眼泪擦了，埋怨道：“我说让爸不要喝酒，你们得不听。” “事情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意义。”吴志华掏出手机，“叫代驾吧。” 陆珩陪着乔汐走过来，替她说：“乔乔没开车，坐我们的车走吧。” 胡金菊看着乔汐，站在那没好意思说话。 倒是乔忠一口应下，让女儿女婿抱着孩子上车。 胡金菊想跟着去，奈何车上已经满员，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去医院的路上，车内除了孩子的低泣，没人交谈。 乔雅刚和老公大吵一架，压根没有心情。 而吴志华将乔家两个堂姐妹进行对比，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说轻了。 结婚五六年，不出去工作他也不说什么，毕竟他挣的钱也够一家人的开支，可前提是家里的琐事不要再烦他。 回想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的老婆并没有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除了会花钱，其他一无是处！ 就这么沉闷了一路，乔汐将车开进了离度假村最近的医院。 孩子被送进急诊检查时，乔雅想跟着进去，却被吴志华拦在外面，“你进去能干嘛，添乱吗？” 乔汐望着掩面痛哭的堂姐，慢慢走过去，轻声安慰她。 第230章 乔汐愿意堂姐是担心孩子，而愧疚的落泪。 可她听完乔雅哭诉以后，沉默了。 “汐汐，男人都是一个样，没得到你的时候对比百般好万般爱，等他得到了你再到你为他生完孩子，外面的屎都比你香。” 乔雅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哽咽道：“我跟你姐夫现在的婚姻就只有一张证，早就名存实亡了。” 之所以不离婚，一是为了孩子，二是他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 换言之，换一个老婆的成本太高，与其花那些钱重新娶一个，倒不如凑合过日子。 乔汐：“姐夫他可能是太紧张孩子了，不是有意那么说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乔雅摇了摇头，“他哪是关心宝宝，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朝我发难罢了。” 乔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将她扶到一旁的座椅上。 “汐汐，你以后结婚可不能惯着陆珩，等你们有了孩子，也要让他带孩子，这样他才会对孩子有感情。” 乔雅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说完把眼泪抹了，笑了笑：“我没事了，你和他回去吧。” 乔汐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吧。” “没事，他就算你想要我这个老婆，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最后，乔汐还是没跟陆珩离开，而是等检查结果出来，确认没问题之后，又把他们一家送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乔汐情绪有些低落。 她同陆珩说起了姐夫吴志华刚和乔雅在一起时候做的事，感慨道：“男人的本质就是敷衍。” 乔雅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并不是全赞成，但大多还是对的。 陆珩靠坐在副驾驶，缓声开腔：“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激情就会褪去，变得平淡，这是必经的过程。” 乔汐哼了一声，“还不是为敷衍找借口！” 陆珩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牵唇一笑：“我不清楚你堂姐一家的情况，对吴志华这个人也不了解，我能做到的就是会一直对你好。” 乔汐假笑着说：“暂且相信你吧。” 经过这件事，聚餐自然就取消了。 乔忠夫妻俩关心孙子，连夜包车度假村回了家，乔胜他们则等着女儿和准女婿来接。 晚上十点多，乔忠在家庭群里发了条视频。拍的是自家孙子在玩乐高。 乔胜回复：【没事就好。】 乔四叔：【这次是意外，雅雅也吓得不轻，你们夫妻俩好好讲，别吵架知道吧！】 乔四叔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刻意@了两人。 吴志华向来会做人，很快回：【四叔放心，我们没吵。】 乔四叔：【那就行，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睦睦的。】 后来，群里被乔忠发的孙子视频刷屏，自始至终乔雅都没有说过话。 乔汐和陆珩本来打算吃完晚饭回来看贺岁档的电影，结果出了这事，也就没心情。 第二天，两人各自去上班。 乔汐换好衣服出来，一路能感觉到旁人过于炙热的眼光。 她带着疑惑来到诊室，屁股还没落板凳，就听汪艺说：“乔医生，你火了你知不知道！” “？” 乔汐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被投诉了？！ “不是投诉，是你的视频和照片呀！”汪艺走到她身边，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看，“不够意思了哦，上了头条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乔汐看着前不久林昊发给她的那张照片，疑惑问：“你从哪弄的？”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有人把你的照片和年会视频剪辑发出来了，点赞评论破万了，还在持续增长。”汪艺点开了某音app，把原视频点开给她看。 乔汐看完扶额，谁？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哈，随便一张照片一段视频都这么多人捧场。”汪艺咋舌，羡慕不已。 乔汐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话。 别人的无心之举，让乔汐曝光在大众眼皮底下。 有曾经在南军一附院看病的患者评论，“小姑娘长得确实很标致，就是态度不好。” 也有对南军一附院不满的人，借此攻击：“这家医院不知道多坑，我就普通感冒，给我开许多没用的药回去！垃圾医院，不会再进！” 这条评论引来不少人讨论，有人问：“你是怎么知道开的药都是没用的？” 楼主呵呵了两声，回道：“你去病房看就知道了，扁桃体切除的开这个药，小孩子调皮鼻梁骨折的也开这个药…你品，你细品！” 要都是在网上评论，乔汐也就无所谓了，结果后续发展越发不受控制。 “小乔，你今天不坐班啊？” 乔汐摇头，“坐不了，挂我号的都是来拍视频的。” 林兰香抿嘴笑了一下，“最近挂咱们科的好像的确多了不少。” 乔汐趴在桌子上，郁闷道：“再这么下去，我要被院里开除了。” 被视频吸引而来的人并不是真的需要救治，从一定程度上给需要救治的人带来了不便。 乔汐已经被上面领导约谈，再拖下去她可能工作都保不住。 林兰香：“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跟他们说了吗？” “没用。” 乔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下班前，吴文海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他怒火冲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立刻让那群凑热闹的人远离医院！” 乔汐皱眉，“主任，我……” “别说你没办法，动动脑经好好想，解决不了你也别来上班了。” 吴文海这次是真的怒了，指着窗外开口：“这群无知的人，知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我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解决不了，不需要医院赶，她主动走。 乔汐从办公室出来，换回自己的衣服打卡下班。 回到家，乔汐直直地倒在床上。 想了很久，最终在手机上下载了某音app，实名注册了账号。 她的大多时间都给了工作，下班之后多数也是在家研究论文，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款短视频软件。 凭着记忆，乔汐搜到了发布她照片和视频的人，斟酌再三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第231章 “你好，我是乔汐，南军一附院急诊科医生，也是你制作的视频中的人……” 将这段话发出去之后，又怕对方不相信自己，把手机里拍的工作牌发了过去。 之后，她花半小时熟悉了这个软件，简单录制了一条视频。 事情都要从源头解决。 晚上九点左右，发布者回了她的私信。 先是对她现在的生活造成困扰道了歉，之后表示会删了视频并令发一条作为解释。 发布之前，她还将稿子给乔汐过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发上去。 关注此事的人发现原视频被删，从发布者那里找到了乔汐的账号，看到她发的视频之后纷纷留言。 “小姐姐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困扰，之后不会再去打扰你。” “曝光她姓名工作地址的人真够坏的，医院能是他们随随便便闹的地方吗？” “看吧，不出几天就要开始卖货赚钱了，营销狗！” 乔汐看到这些评论，挑了几条顺眼地回复，之后便退出软件。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还是有人因为视频过来，但不像之前那么过分，院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魏晴晴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但她爱好某音，恰巧又把乔汐的视频归类到可能认识的人中。 刷到之后，她立马给乔汐打了电话，“小汐，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经营你的账号，后面随随便便接一个推广就够吃好几个月的了！” 乔汐无奈开口：“我没时间。” 她天天出入医院，恨不得一分钟当作半小时用，哪有精力搞这些。 魏晴晴劝说：“机会难得呀，错过可能就没有了！”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一条视频获赞十几万，评论1.2万，好好经营就是摇钱号呀。 “乔医生，8床按铃喊你过去。” “好，马上来。” 乔汐说完，对魏晴晴道：“你说的事后面再看吧，我要去忙了，白白。” “哎……” 魏晴晴瞧她挂了电话，左思右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陆珩，希望他能劝劝乔汐。 然后，陆珩从她这得到消息后只回了她六个字：【尊重她的选择】 诶！ 魏晴晴想想，只能把脑子里八百种赚钱方法摒弃。 …… 乔汐从八床病房出来没一会儿，救护车送来意外摔伤的老人。 老人是被邻居发现送来的，抬下来的时候，半边身子冰凉。 “来个人搭把手，佳佳去拿床被子来。” 乔汐放下听诊器，和另外一个同事将老人的双足微微抬高，送至急症室后，立即给氧气吸入。 林兰香站在病人左侧头部，正在给老人建立静脉通路，期间她“哎”了声。 乔汐看了她一眼，开口：“进行深静脉血管通路治疗。” “嗯。” 林兰香在颈内静脉行静脉通路，开始加压输液。 乔汐问：“病人家属呢？” 陶佳佳这会儿拿了床被子过来，给老人盖上后回话：“送病人来的邻居说联系不上，邻居只给病人交了基础费用，后续如果需要手术治疗……” 后续的费用跟不上，加之没有病人家属签字，是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的。 乔汐想了一下，让林兰香时刻注意患者情况，自己去和那位好心的邻居沟通。 “…还交钱？” 邻居是位中年男人，听到还要他垫付钱，连忙推脱，“医生，我把她家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你们自己联系吧，行不？” 他把老人送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再让他垫钱，就过分了。 再者说，他和老人邻居多年，统共没见过几次老人的家人，这要是她家人不认，他找谁要钱去啊！ “但是这位患者现在急需治……” “你这么关心，你给她垫就是了。”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就打算拍屁股走人。 好在他老婆从家里赶过来，得知要交钱，立马从包里掏出现取的现金就要去窗口。 中年男人着急拉住妻子：“谁让你去交了？万一她老人不认呢？” “你别拦着我，对门奶奶什么事都想着我们，现在人家出事了我们怎么能不管？”男人的老婆甩开他的手，径自往付费窗口走去。 “诶，我不是说舍不得这些钱，就是怕你知道吧！” “你就是舍不得，就是抠别说了……” 乔汐看着这对夫妻拉拉扯扯离开，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转身回到急症室。 直到傍晚，老人的家人才赶过来，先是对那对夫妻表达了感谢，之后通过转账把钱还了。 中年男人的老婆，“回来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狠狠掐了丈夫一下，等木讷的丈夫同老人的子女寒暄过后，携手离开。 “让你把人想那么坏，看到没，他们一家人多友善！” 中年男人也压低声音，“那不是一直见不着他们，心里没底吗？” “别逼逼了，赶紧回家做饭！” 夫妻俩他捣她一下，她再还一下回来，走出了急诊。 乔汐下班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真好。 第二天，是选婚纱照的日子。 陆珩请不了假，只能乔汐一个人过去。 到的时候，还是之前那位前台全程服务，给她倒了杯热水，说道：“您觉得不满意的可以点删除，留下的我们会安排精修。” 乔汐问：“大概多久能拿到成品？” “7-15天。” “好。” 之后，乔汐便在小隔间里对着电脑挑选，但她一向纠结，半小时过去愣是一张照片没舍得删。 不得已之下，她给陆珩打电话求助。 “真的，我觉得每一张都好看，怎么办呀？” 她们的套餐只能精修50张，剩下的都需要花钱才给精修。 陆珩嗓音含笑：“那就全买下来。” 乔汐纠结了一下，说道：“有点贵诶。” 精修一张需要加80块，他们拍了有两百多张。 陆珩：“我们就结一次婚，喜欢就留下。” “好吧。”乔汐同他又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断。 她并没有听陆珩的话把全买下来，只每套衣服适当地加了几张，所以最终的价格只在原价的基础上多出了一千多元。 第232章 从店里出来，乔汐去了附近的商场，找了家店坐着等魏晴晴过来。 好不容易休息，当然要跟小姐妹约约约了！ 魏晴晴到了之后，一把搂住乔汐的肩膀，一脸八卦地问：“初尝禁果的感觉如何呀？” 乔汐想到那个感觉，忍不住打了冷颤，“除了疼啥也没感觉到。” “哈哈哈，看来你家队长不温油呀。”魏晴晴哈哈大笑起来，瞧她羞红着脸，笑完就打住了话题。 两人的副业刚有起色，第一批存的货基本售完，商量下一批的货款留多少后，还有点闲钱，所以今天来逛主要就是买买买。 魏晴晴问：“过年没买衣服吧？” “根本没时间。”乔汐点头，面露无奈之色。 “那我让你经营某音你又不干！”魏晴晴挽着她走进一家店，举例道：“咱们隔壁寝室的蒲芸记得不，她现在直播到货，轻轻松松月入过万的。” 乔汐反问她：“那我这么多年学的东西就丢了？” “也没让你丢呀，你还是可以继续做医生的，当一个副业发展蛮。” “我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心二用很容易得不偿失的。”乔汐随意看着店里的衣服，笑着说：“再说，你让我教人家急救知识我在行，什么卖货直播还是算了吧！” 她就不是干这行的料，也是怕麻烦的人。 更何况之前的视频已经让院方不满，她要再用某音搞出什么事，工作真的就不保了。 魏晴晴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灵光一闪，“小汐，你可以发一些急救知识呀，比如cpr，感觉大众对急救能力的掌握程度不高。” 乔汐垂眸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个倒是可以。” 她在急诊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挺多因为缺乏急救知识而错过最佳抢救时间的患者，如果通过视频教学能让更多的人学到，减少此类事情发生，还是挺有意义的。 魏晴晴是个急性子，她见乔汐松了口，拽着她走出服装店，往六楼儿童用品区域走。 乔汐疑惑：“干什么去？” “拍视频呀。”魏晴晴掏出手机，同她说：“心肺复苏简单，找个娃娃就能拍，后期再录制声音配上字幕就能发出去了。” 被迫营业的乔汐：“……” 拍完半成品的视频后，两人才开始收心好好逛街。 晚上，乔汐和魏晴晴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陆珩的消息。 【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乔汐唇角微微翘起，眼睛一亮，回来了？！ 魏晴晴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在和谁聊天，用筷子敲了敲碗提醒道：“哎，注意点，别虐我吼！” 乔汐弯眼一笑，“我控制不住呀～” 从他上次回去，他们就没见过了。 魏晴晴酸的不行，加快了进餐速度，吃完就放她走了。 临走，还不忘提醒她回去给视频配音加字幕。 乔汐钻进车里，降下车窗朝她摆手示意：“知道啦。” 她们吃饭的地方离陆珩的家不远，开车只花了五分钟。 八点一刻，乔汐开门回到家。 陆珩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人都没看清就被她扑的满怀。 披散的头发落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她的气味，熟悉而又美好。 陆珩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嗓音低哑着问：“想不想我？” “想！” 乔汐攀上他的肩，踮脚亲上去，含糊道：“你想不想我？” 男人只“嗯”了一下，双手摁向她的后脑勺，堵住她的后话。 …… 事后乔汐平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劲儿都被折腾没了。 她用手碰了碰身边的男人，“我想喝水。” 陆珩马上起身，出去给她端了杯温开水，喂到了嘴边。 一杯下肚，陆珩问：“还喝嘛？” 乔汐摇摇头，委屈地撅起嘴，“我要睡觉了。” 陆珩把玻璃杯放床头柜，拇指摩挲她脸颊，“睡吧。” “嗯？” 乔汐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 陆珩偏头看她，“怎么了？”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乔汐靠着床，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把魏晴晴交代的事记起来。 后半夜，陆珩就陪着她反复的录制音频，直到她满意才稍作休息。 乔汐喝水润了润嗓子，“好了，你根据我说的话把字幕配上吧。” 陆珩认命地接过手机，给视频做最后的处理。 等他弄好点完发布，正要将手机给她，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陆珩低眸笑了一下，将房内的灯关了。 翌日，乔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拿了手机来到客厅。 刚解锁，手机就开始震动，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 乔汐看着通知栏出现成百上千条消息，有些懵。 她点开某音，看着评论999+，点赞999+，转发999+，一时间愣了神。 “亲爱的，亲爱的！” 连喊了两声，陆珩才从厨房出来。 乔汐把手机屏幕怼在他眼前，心情复杂道：“他们好捧场哦。” 陆珩欣慰一笑，“你发布的视频对他们而言新鲜又有用，当然会捧场。” 他昨晚闲来无事研究了一下这款软件的爆点，大致可以分为几类，而她发的占了实用一类。 当然，长得好看也很重要。 接下来，乔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网友给她的评论，津津有味。 “仙女吧这是。” “特意拿了女儿的芭比娃娃练手，虽然不希望自己能用到，但防患于未然。” “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选择了用实力。” “楼主原名乔汐，本硕连读毕业于南军大，现任职南军一附院急症室，4篇sci论文，大家都散了吧！” “实名慕了！” “昨晚老公突然不打呼噜了，我立刻翻身坐起来给他来了一套才学的心肺复苏，他醒过来之后问我：有毛病？” “……” 乔汐看的乐呵乐呵，挑了几条热评回复了。 陆珩走过来，将脑袋磕在她肩膀上，“看什么笑这么开心？” “评论呀，他们都好可爱哦。” 乔汐眉眼弯弯，把热评的几条评论翻给他看，“都是段子手，高手还是在民间呀。” 第233章 陆珩陪她看了一会儿，便催促她吃饭。 饭桌上，乔汐吃两口玩会儿手机，陆珩跟她说话，也要等她把视频看完才会回话。 一顿饭基本是陆珩给她夹菜，她才吃饱的。 陆珩把筷子放下，不冷不淡问她：“饱了吗？” 乔汐点点头，“不吃了。” 陆珩瞧她头都不抬，心里不太舒服。他把桌子收拾好，进厨房洗碗。 洗完之后，也没和乔汐打招呼，就进了健身房。 乔汐刚开始没发现他生气了，玩手机玩的脖子疼眼睛酸了就去找他。发现跟他说话爱答不理，卖萌也不管用时，才意识到。 “你怎么了嘛？” 乔汐趴下跑步机扶手上，歪头看他，有些委屈道：“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陆珩敷衍回话：“没有，你怎么会惹到我呢！” “……” 乔汐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不死心问：“那你干嘛不理我？” “没不理你，不是跟你在说话。”陆珩睨了她一眼，把跑步机关了去举铁。 乔汐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思前想后好一会儿又跑到他跟前，“你说你没不理我，那你现在过来亲我一下。” 陆珩：“等会可好？” 乔汐听到他说的最后两个字，立马就炸了，气呼呼道：“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不然以后你就别亲了！” 陆珩看着她，慢慢把铁放下，起身走到她面前，刚要低头凑近，就被她偏头让开，“算了，你不想就别勉强。” 陆珩呼吸顿了一下，硬邦邦道：“没有。” 他虽然当时很气，但在她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消了气，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是幼稚，想让她再哄一哄自己。 见她不说话，陆珩开口要求：“以后吃饭能不能不要玩手机？” 乔汐抬眼看向他，就又听他说：“刚刚吃饭你一直低头玩你自己的，丝毫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 甚至吃饱了还笑着问他：感觉都没吃什么怎么就饱了？ 他全程都在给她夹菜盛汤，听到她说这样一句话，心里真的不好受。 乔汐望着他略微泛红的眼眶，愣住了。 印象中，他很少会因为这些事生气，更没有见他这般过。 面对大火，受严重的伤都没红过眼的男人，在她跟前却红了眼。 乔汐心里难过极了。 她瘪了瘪嘴，开口道：“我以后不玩了，好嘛？吃饭就认真吃，不分神了。” 某音真的是害人精！ “嗯。” 陆珩点头，把头别了过去。 乔汐挪步走过去，把脑袋磕在他胸口，喃喃低语：“对不起蛮。” “没事。” 陆珩最见不得她撒娇，瞧她这样命都能给她，哪还会再去怪她。 下午，乔汐睡了会儿午觉，醒来就拉着陆珩去外面转转。 起先是在家附近转悠，后来又觉得没劲，陆珩便提议开车去井湖公园。 将车停在公园外，两人扫了共享单车，一前一后骑车进去。 公园大门是花展会，四周有不少人在摆地摊，卖发光牛角等小饰品。 期间，陆珩还停车给她买了粉色的兔耳朵。 第234章 乔汐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巧遇到熟人，就给戴上了。 结果，先是碰到医院同组同事不说，把车锁上步行之后，又碰上了胡金菊一家。 他们是带孩子出来踏青的，一家五口坐在草地上，看到乔汐和陆珩时，主动招手让他们过来。 两人一一问候，找了地方坐下。 乔雅问：“难得你俩一起休息了。” “嗯，休假了。”陆珩回。 年前忙到年后，总算是能休几天。 乔雅主动邀请：“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话刚落，陪孩子玩的吴志华抬头插话，“晚上你们吃，我公司有事就不去了。” 乔雅扬起的唇抿成一条线，没接话。 倒是胡金菊问他，“怎么又要去公司，不是说好今天休息带宝宝出来玩嘛？” 对妻子在不满，面对丈母娘的询问时，吴志华的脾气还是有所收敛的，他解释：“开年正是冲业绩的时候，公司上下都在加班，我也不好休息的。” 胡金菊：“那晚饭总要吃吧？” 吴志华沉默片刻，容易了留下来吃晚饭。 乔汐本不打算和他们一家去吃饭的，奈何乔雅再三邀请，没拒绝掉。 晚上，就在公园附近找了一家档次还行的饭馆。 吴志华和胡金菊去外面点菜的时候，乔雅在包间同乔汐说着话。 “汐汐，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乔汐点头，“没几天了。” 乔雅问：“你俩打算怎么过？” “不知道诶。”乔汐看向正在和孩子玩的陆珩，满眼笑意道：“可能就随便吃个饭看场电影吧。” 他们也不是才谈，没必要每到逢年过节碰上什么纪念日就大张旗鼓的过。 平平淡淡，有时候就挺好的。 “那也不错。”乔雅说完，顺着乔汐的视线看向孩子，感慨道：“我都好久没看电影了，自从生完孩子以后。” 她的整个生活都是围绕着孩子进行的，一切私人活动都没办法进行。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姐，姐？” 乔汐喊了她几次，乔雅才回过神：“嗯，怎么了？” “吃完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看电影啊。 乔雅听到孩子嬉笑的声音，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吃饭期间，乔汐把等会要去看电影的事说出来，同吴志华说：“姐夫公司的事要是不急，可以带着宝宝跟我们一起去。” 吴志华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婉拒了。 乔雅就坐在他旁边，知道他拒绝，脸上的笑容更浅了。 一顿饭吃下来，外边天已经黑了。 从下午碰到大伯一家开始，小家伙就一直缠着陆珩，要跟他玩儿。 因为孙子的缘故，胡金菊难得没有在饭桌上说他们的事，甚至开玩笑调侃：“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 乔汐对这方面挺害羞的，没接话。倒是陆珩，笑着回：“婚后有这个打算。” “到时候你们又不懂的，就去问雅雅，她现在有经验。” 说说笑笑之后，结束了饭局。 乔汐和陆珩刚要上车，小外甥挣开了外婆的手，哭喊着跑过来一把抱住陆珩的腿，“我要姨夫，我要跟姨夫去看电影。” 几个人被孩子弄得哭笑不得，陆珩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刚要往胡金菊那边走孩子就大哭起来。 胡金菊：“哎哟，这孩子怎么还闹起来了。” 吴志华急着去公司，催促着说：“要不就让他跟着去看电影，等电影结束再接回来。” “…那行吧。”胡金菊点头同意。 乔忠回头跟女儿说：“你跟过去一起吧。”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乔汐和陆珩，两人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乔雅这段时间和吴志华关系处得不好，连带着孩子不想见孩子，开了车门坐进去，无声拒绝。 吴志华上了车，就和坐在副驾驶的老丈人说：“爸，我先把车开到公司，然后你开车带妈她们回去。” 乔忠应下：“行。” “她们？” 乔雅听到他的措辞就生气了，“我是不配拥有名字还是你现在连喊我名字都觉得恶心了？” 坐她旁边的胡金菊拍了她一下，“雅雅，你胡说什么呢！” “妈，我没有胡说，不信你问他。”孩子不在，乔雅这会儿想说什么都敢说了，她哽咽道：“是，没带好孩子是我的失责，但你没必要对我冷暴力这么久吧？你如果觉得过不下去，大可以和我提离婚，我乔雅没有非你不可。” 她还不信，自己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 吴志华看了眼内后视镜，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这个打算。” “我胡思乱想？”乔雅冷笑起来，继续开口：“你工作真的有这么忙吗？难道不是急着去见别人！” 胡金菊再次开口：“雅雅！” “妈，你别总是我们一吵架就呵斥我好不好？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乔雅已经受够了这段时间从身到心的冷，打算摊牌：“我跟他已经分房三个月了，宝宝出事那次只是导火线而已，是他先不想把日子过下去的。” 胡金菊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吴志华冷着张脸责怪她，“你有必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爸妈吗？有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行？” 还非得把事情闹得很大，让乔家所有人都知道心里才舒坦嘛！ 乔雅吼道：“我跟你说话你理我了吗？” 乔忠坐在前面听不下去说了两句：“一人少说一句，小吴你好好开车，有什么回家去说。” “又是这样，什么事都是回家容后再说，然后就不了了之！” “那你想怎么样？离婚吗？”吴志华紧握方向盘，极力克制情绪：“你离开我能干什么？没有工作，没有存款，还是个二婚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样对你最有利！” “吴志华，你是不是觉得我离开你就一无所有了？”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胡金菊感觉到车子左右晃，开口劝：“哎…雅雅别说了，让小吴好好开车。” “小吴，看着前面！” 乔忠怕他方向盘把不稳，伸手想去扶，结果被他误以为是乔雅要抢方向盘，向相反的方向一打。 “啊——” 第235章 乔汐在后座陪孩子玩，两人笑声回荡在车内。 去看电影的路和吴志华回公司的路是同一条，因为后者急着回去几次超车就开到了两人前头。 陆珩看着前方车辆纷纷停下来，点刹将车缓缓停稳。 乔汐问：“怎么了？” “前面出事故了。” 乔汐让孩子坐好，自己趴在前座中间的缝隙看过去。 一辆重卡翻倒在地，黑色轿车被撞到马路边沿，那一边的绿化带都毁了。 南a88654？ 乔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孩子。 只见孩子低头玩着她的手机，丝毫没察觉到其他。 同一时间，陆珩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解开了安全带。 “等等。” 乔汐按住他肩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先送孩子去我爸妈那，我下车看看。” “不行。” “别磨蹭了，他们不能等。” 乔汐说完给孩子系上安全带，推门下车。 “麻烦让一让，请让一下。” 乔汐一路扒开下车观察情况的司机们，直观的看下了车祸现场情况。 货车司机从驾驶座爬出来，一个劲说：“是这辆车突然闯过来逆行的，我要是不刹车避开……” 乔汐无心听他说的话，冲过去要去拉车门。 因为撞击的缘故，车门凹陷根本没办法打开。 她急的眼泪落下，大喊：“帮帮忙呀，你们过来帮帮忙！别拍了！” 崩溃的临界点，陆珩拿着车载千斤顶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乔乔别急也别怕，你是急诊医生，他们现在需要你，冷静点。” 短短的几句话，将乔汐紧张的情绪抚平。 紧接着，陆珩用千斤顶的铁杆敲开了后座的门，在路人的帮助下把乔雅和胡金菊拖出来。 乔汐用手去探脉，然后依次托起两人的下颚，防止舌后坠堵塞气道，又掰开两人的眼皮检查瞳孔。 脉搏跳动正常，瞳孔无涣散情况。 她憋着泪，又爬到刚被救出来的吴志华身边，用手捂住他肩颈处的伤口，“有没有布，报警没有？” “我这里有毯子。” “报过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就来。” 乔汐接过薄毯子，用牙去咬，撕成一块长条。 “小姑娘快过来，这人没呼吸了！” 乔汐猛地抬头看过去，见陆珩在给乔忠做心肺复苏，手都有些颤抖。 她按着吴志华的伤口，用布条将上侧扎紧。 她让路人帮忙观察胡金菊和乔雅的情况，自己去了乔忠的位置。 陆珩见她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互换位置。 乔汐给他做心脏按压，陆珩则捏住乔忠鼻子，做人工呼吸。 约莫五分钟，救护车赶到。 医护人员将乔忠用担架抬上车上呼吸机，乔汐跟过去叮嘱，“患者有三高，药量要注意控制。” “你是病人家属？” 乔汐点头。 “那上来吧。” 乔汐看了眼陆珩，后者朝她点头，她跟着上了救护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坐上救护车，心情真的很复杂。 随着她离开，陆珩回到车上从另一条路走了。 小外甥一直在玩手机，瞧他回来嘟着嘴问：“我小阿姨呢？” “小阿姨忙工作去了。” “那我们还看电影嘛？” 陆珩：“我们改天再看好不好？今天先送你回家，等小阿姨工作忙完了再去接你。” “好吧。” 小外甥情绪很低落，声音有些哽咽道：“你们跟爸爸一样，都是骗子。” 第236章 “爸爸说忙完就带我去儿童乐园，可是他一直忙……” 小外甥眼泪啪嗒从眼眶落下，看着陆珩瘪着嘴哭了。 陆珩伸手揉了揉他脑袋，轻声哄了几句，便开车送他去乔汐爸妈的家。 乔胜夫妻还不知道大哥一家出车祸的事，看到陆珩带着孙儿来眼里满是疑惑。 乔胜：“怎么把睿睿带过来了？” 小睿睿眼睛红红的，奶声奶气喊了乔胜刘春一声“三爷爷三奶奶”。 陆珩没说话，把孩子带去了客厅，打开电视调成少儿频道，才转过身走到夫妻俩跟前，将乔忠一家出车祸的事告知。 乔胜脸当场就变了，急着询他们的情况。 “乔汐大伯的情况比较严重，但都及时送去了医院。” 刘春就要掏手机给乔汐打电话，被陆珩拦住，“乔乔的手机给睿睿玩没带在身上，现在在我这。” “小吴开车一直很稳，怎么就出事了？” 刘春望着坐在沙发看动画片的小孩，叹了口气和对爱人说：“你和小陆去医院，我在家看着孩子。” 乔胜点点头，回房拿外套。 去医院的路上，乔胜问：“你们怎么碰一起了？” 陆珩把在公园偶遇又一起吃饭的事简述完，乔胜庆幸道：“还好睿睿坐了你们车哦，不然……” 陆珩抿唇，没说话。 按照车祸现场的撞击情况判断，吴志华是有意识地保护了后面，否则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他和乔忠不会是受伤严重的一方。 之后，两人一路沉默地来到市人民医院。 乔汐站在手术室门口，因为没有手机，她只能焦灼地来回走动，不时看向走道另一头。 等到陆珩和乔胜出现，她直接跑过去一把抱住陆珩，“你怎么才来？” 言语中尽显依赖。 乔胜问：“你大伯在手术室？” 乔汐点头，“姐夫也在做手术。” “大嫂和雅雅呢？” “在拍片子。” 看到他俩过来，乔汐绷直的神经总算能松懈下来。 她坐着救护车来的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完全不知道如果他们其中一个没能救回来，该怎么办？ 乔胜：“你去看着她们，我跟小陆在这就行。” 说完，他看女儿对女婿依依不舍的眼神，又开口：“小陆你陪着汐汐去吧。”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乔胜无奈摇了摇头。 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的是时时刻刻都不能离他。 乔汐和陆珩到影像科时，胡金菊正被护士推出来，在床上迷迷糊糊念叨。 母女俩万幸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拍完片子就被送去了住院部输液。 陆珩陪着乔汐把她们的住院费用缴完，回到病房。 两人还没醒，输液需要人看着。 乔汐让陆珩去手术室，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家属去办，自己则留在病房看着两人。 晚九点左右，乔忠的手术结束，人被送进了icu观察，乔胜在门外守夜。 吴志华右臂骨折，住在了骨科，由陆珩陪着。 一家三口分在了不同楼层，只能靠手机联系。 夜里，输液结束以后，陆珩从骨科住院楼来到乔汐这一层。 两人怕打扰胡金菊母女休息，从病房出来。 乔汐问：“姐夫怎么样？醒了没？” 陆珩摇了摇头，“还没醒。” “我姐之前醒了一会儿，就一直流泪，问不出来什么。” 陆珩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姐夫还在手术的时候交警过来了，车载记录显示是他撞向货车的，全责。” 乔汐叹了口气，说道：“好在他们都有医保。” 家境再殷实，也经不起四个人同时住院。 随后，她问：“当时车上什么情况？” “你姐夫和你姐在吵架。” “……” 乔汐把脑袋抵在他胸口，后怕道：“那辆货车还好刹住车了。” 陆珩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因着乔汐明天还要上白班，晚上陆珩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路上她提议：“要不把他们转到南军一附院吧，我还能照应一下。” “等他们醒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嗯，也好。” 第二天，乔汐起了大早，将买的早饭送过来。 胡金菊和乔雅已经醒来，经历这次车祸，两人都有点神魂未定。 前者看到乔汐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刻薄，庆幸地说：“汐汐啊，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救我们全家。” 乔汐挽唇，开口：“我应该做的，你们没事就好。” 乔雅小口喝着粥，咽下去问道：“我爸他们怎么样了？” 乔汐：“大伯还在重症监护室，醒过来就能转普通病房，姐夫他也醒了。” 第237章 乔雅点头，没再说话。 喝碗粥之后，她又躺下了，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胡金菊听到丈夫还在重症监护室，急的眼泪出来，掀开被子要去，被乔汐和陆珩拦了下来。 她坚持道：“我没事。”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我爸在那边看着，你不要担心那边。” 乔汐急着去上班，说完把事情交给陆珩，急急忙忙出去打车。 “小陆啊，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和汐汐。”胡金菊靠着床，满脸疲倦开口：“以前是我不好，说话难听，伤害了你和汐汐。” 陆珩看着她，缓声开腔：“没关系。” 他爱的女孩是位心地善良，大度宽容的人，尽管胡金菊曾经言语中伤过她，但在他们一家陷入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拼尽全力去抢救。 “以后…我以后一定管住嘴，不乱说话。”胡金菊说着眼眶泛红，情绪很激动。 陆珩替她倒了杯水，出声安慰了几句。 胡金菊的情绪稳定之后，她问起自家外孙，得知在乔胜家，由刘春照看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偏头看向女儿，喊了声：“雅雅，等出了院你和小吴好好说，别再吵架了知道吗？” 乔雅闭着眼，听到这话眼珠微转，没说话。 之后她继续说：“小吴爸妈应该快来了，到时候你态度好一些，毕竟这次车祸也是因为……” “对，是因为我造成的。” 乔雅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咬牙切齿：“我拿自己命去赔还不行吗？” “雅雅，你说什么？” 胡金菊见女儿掀开被子往窗户处冲，失声大哭：“小陆，拦住她！” 陆珩一把拽住了她，“姐，你冷静点。” 乔雅浑身颤抖，“我，我怎么冷静？车祸的确是我造成的，我爸被我害得躺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他也受了重伤，我该怎么办？” 要离婚嘛？ 吴志华的母亲并不是好惹的人，她嫁到吴家这么多年，跟她妈就一直不对头。 这下她知道一切因她而起，就算不离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胡金菊捂着胸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闹这样也没用，好好躺着行吗？” 陆珩把她扶到病床上，开口道：“姐，姐夫没有怪你的意思，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样了。” 昨晚是陆珩去守的夜，吴志华醒来的确很关心妻子，似乎是经历这件事以后，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乔雅不敢相信：“真的？” 陆珩点头：“嗯，真的。” 胡金菊满脸欣慰，“看吧，小吴还是关心你的，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呢？” 乔雅看着陆珩：“我想去看看他。” 她知道陆珩不是医生，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他能做到。 陆珩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病房，再次进来的时候推着轮椅。 之后，他便推着乔雅去了骨科病房。 麻药劲儿已经过去，吴志华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过去。 看到妻子的那刻，专属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将疼痛忍住，笑了一下道：“怎么没在病房休息？” 陆珩把乔雅推到床边，便退出病房，将空间让给这对夫妻。 乔雅伸手握住他，“我想看看你。” 吴志华回握她的手，“我没事，不严重。” 乔雅看着他，没说话。 他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就消散了，向她道歉：“对不起啊，没能把爸保护好。” 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乔忠在重症，心里很愧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乔雅红着眼，哽咽道：“是我做的不好，是我自己作。” 事故发生的那一刻，她感受到车子急转的方向，就知道了。 第238章 正如胡金菊所说：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乔雅趴在病床上一通乱哭，丈夫连伤口的疼痛都顾不上，慌慌张张地安慰：“别哭了好不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嗝屁了呢！” “…呜呜你就不能让我哭一会儿嘛，我都多久没哭过了，你又有多久没哄过我了？” “好好好，你哭。”吴志华拽了纸给她擦泪，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道：“别让睿睿看到，小心他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我就跟他说是爸爸欺负妈妈，让妈妈哭的。” 吴志华看着她，这些年来头一次心生原来妻子是这么的可爱。 他好像从结婚以后，就没能像今天这样给过她关注。 “雅雅。” 乔雅哭的正尽兴，冷不丁听丈夫这么严肃喊她，瞬间止住眼泪，“怎么了？” “对不起。” 吴志华真诚地道完歉，把她的手拉到嘴边吻了一下，“结婚前我说过会给你幸福，让你放心的嫁给我，结果我好像食言了。” 乔雅沉默好半天，问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要准备跟我离婚嘛？” “你瞎说什么？以后不准再说这两个字！”吴志华突然间激动起来，“我不想也不会离婚，你别多想。” 他见乔雅只点点头，又开了口：“我们以后有什么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觉得我不好直接提，我都改！” 人生苦短，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在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吴志华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 临近中午，陆珩才进来推乔雅回了病房。 “……不是我说乔雅，上回带睿睿差点就出了事，这会儿倒好，直接连带着我儿子出车祸，她后面是不是还想害死我和孩子他爸啊！” “亲家母你别这么说，这人都会有疏忽的时候，难免会没看住。”胡金菊拉低姿态同吴志华的妈妈交涉，陪着笑脸：“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还以后？” 乔雅的婆婆挎着包，语气不善道：“也别以后了，等志华出院，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孩子归我们。” “这怎么行？” 胡金菊语气大变，开口道：“婚姻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我们怎么能插手呢？再说这件事也没严重到离婚的地步啊！” “你们家女儿嫁到我们吴家以后，一分钱没有拿出来过，全靠着我儿子养，让她生二胎她还不乐意，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我看还是趁早歇吧，对她对志华都好。” 乔雅的婆婆说完炖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念在你女儿为我们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我们给她30平，折合成现金给她。” 胡金菊哪里被这样对待过，要是平时她肯定早就叉腰和人对骂起来，可今天面对的是女儿的婆婆，想说的话全部堆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亲家，当初志华要娶你女儿的时候我就不是很赞同，看吧，第一感觉果然是对的。” …… 乔雅坐在轮椅上，听着婆婆和她妈妈的这番对话，脸色苍白。 她那不可一世，脾气火爆的妈妈竟然被她婆婆说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内心的痛苦和纠结积在心里，难受极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陆珩，“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陆珩摇头，询问：“要推你进去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 陆珩瞧她拒绝，把轮椅松开，想后退了两步。 病房内的一个是她亲妈，一个是婆婆，说到底是他们家内部的事，旁人的确不好插手。 目送乔雅进了屋，陆珩随意找了墙靠着，给乔汐发了消息。 他想着乔雅之前的激动行为，没敢离开。 乔汐得知这事，也让他别离太远，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原话是这么说：我堂姐的婆婆特别难搞，大伯母都搞不过的那种女人，你离病房近一些，万一打起来要第一时间冲进去拉架！ 打架倒不至于，争吵肯定是免不了的。 乔雅进去就和婆婆吵了起来，原因无他，你背后里贬低我，怎么能忍？ 婆媳关系愈演愈烈，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你、你看看我儿子是选我还是选你！” 吴志华的妈妈被气的直喘气，指着乔雅鼻子骂：“想你这样不尊重婆婆的女人，到谁家都是一样，搅的人家里鸡犬不宁！” “目前在你家，也没见你家鸡犬不宁啊？”乔雅慢吞吞上了床，抬眼看她：“再说，谁是鸡谁又是狗了？” 激烈的争执以后，以吴志华的妈妈气的摔门而去结束，乔雅获得短暂性的胜利。 胡金菊无奈道：“你这个婆婆太不讲理了，上来就要求你和小吴离婚，哪有劝分不劝和的？” 她看搞的家里鸡犬不宁的是她才对！ 乔雅早就习惯了这位婆婆，满不在乎道：“昨天我要是就那么死了，她今天都能立马带个女的过来和他相亲。”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胡金菊想到了还在icu里躺着的丈夫，神色暗淡了。 “对了，我们家的医药费都是三叔一家垫付的吧？” 胡金菊点头，“嗯，怎么了？” “等着，我去问她要。” 乔雅说着掀开被子，坐回轮椅自己推着出了病房。 陆珩就在不远处站着，不时和乔汐发两条消息，看到乔雅出来，走过去问她去哪。 “麻烦再推我去一趟他的病房，我给你们催债去。” 再次来到吴志华的病房，乔雅一改在自己病房的态度，先是笑脸相迎喊了声“妈”，而后又温声关心丈夫的身体，把一个好妻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婆婆狐疑地看向她，直接开口问：“乔雅，你又搞什么鬼？” 乔雅不明白地看向她，“妈，你在说什么？” “……” 吴志华见他妈态度很差，提醒道：“妈，雅雅身体还没恢复，你小点声音。” “……” 他妈差点被气的吐血，到嘴里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她这边还没说什么，乔雅那边已经深情落泪，对着丈夫哭诉说自己对不起他，不应该任性在车里跟他吵架。 吴志华之前就对妻子有愧疚，这会儿听她哭，心里一阵心疼，忙说：“没事哦，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再说是我开的车，出事也是我负全责。” 第239章 “……” 乔雅见婆婆气的脸都绿了，破涕而笑捧着丈夫道：“志华，你对我真好。” 吴志华拍了拍她的手，对他妈说：“我爸呢？你们去看雅雅的爸妈了吗？” “你爸还在路上，我刚从她妈那过来。”婆婆没好气白了乔雅一眼，意有所指开口：“你也受了伤，还是早点去病房休息为好，志华这里有我，别太担心。” 吴志华也怕妻子身体不适，附和着让她先回病房休息。 乔雅捏着他的手，有些埋怨道：“我三叔和妹夫在医院呆了一天，昨晚一夜都没睡了。” 吴志华微微愣住，想想确实是这样。 昨晚陪夜的是陆珩，早上那会儿还给他送来了早饭。 吴志华的妈妈满不在乎道：“你爸妈住院他们在医院呆着不很正常嘛？” 乔雅反驳：“但我妹夫没有义务照顾志华啊，他不仅忙前忙后，医药费也是他垫付的。” “钱不会少他的。”她说着掏出手机，问她：“你说要多少？” 两人在病房里因为医疗费的事又争执起来，乔雅希望吴家将四个人的费用全部还清，但婆婆却觉得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费用无需他们还。 说到后面，吴志华的妈妈扬声呵斥：“你嫁到我们吴家就是吴家的人，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妈你不是跟我妈说想让我和志华离婚嘛，现在怎么又说我不向着你们？” “我…你！” “妈，你为什么要说离婚的事？” 吴志华打断婆媳的争吵，脸色不好道：“我跟雅雅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发现每次你一来我俩准会吵架！” 他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听见自家亲妈说妻子的不好，久而久之，在两人的生活中就会影响到他的判断，从而造成夫妻矛盾。 “你…好，我以后不管你俩，你们想干嘛干嘛去！” 这场争论，最终以婆婆败，儿媳胜结束。 乔雅看着她气愤离去，问老公医疗费的事。 吴志华从枕头下摸出钱包，抽了张卡递给她，“这里面的钱应该够，直接放妹夫那里吧。” 乔雅见他那么大方，笑着应下来。 中午时分，刘春拎了几个饭盒过来，看丈夫和准女婿熬红了眼，心疼着问：“这吴家一个人都没来嘛？” 乔胜喝着妻子炖的汤，憨笑道：“上午小吴他妈来了，没呆多久就走了。” “这吴家人太不会做人了，哪有这样的！” 刘春埋怨着，对两人说：“下午老四夫妻俩过来，你俩趁机回来休息知道吧。” 乔胜满口答应。 刘春又单独同陆珩叮嘱：“小陆啊，你好不容易休一次家，别都耗在医院。” 陆珩点头道：“好，我晚上回去。” 他这么早回去也是一个人在家，倒不如在这等乔汐下班。 刘春给他们送完饭，就去了胡金菊的病房，“睿睿我给送幼儿园了，等三点去接他，你在这好好养伤，别操心。” 胡金菊是打心底里感激他们一家，说话带着哭腔，“这次真的多亏了汐汐和小陆，要没他们在，我…我家那位可能……” 刘春：“哎哟别这么说，事情都过去了，往好处想。” “我以前看不起小陆的职业，一直在你们面前贬低他，撺掇你们劝汐汐和他分，我真不是个东西！” 胡金菊说到最后，就要扇自己巴掌，被李春拦了下来。 第240章 “大嫂你别这样。” 刘春看着她两鬓斑白，想着斗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开口：“儿孙自由儿孙福，以后我们也都少说，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胡金菊点头，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三天之后，吴志华夫妻和胡金菊出院。 乔雅要在家带孩子，吴志华和胡金菊就轮流在医院照看乔忠。 陆珩的一半假期都用来在医院照顾他们，只剩最后三天时，还和乔汐的白班夜班撞到一起，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一天。 夜班下班之后，乔汐迫不及待冲进车里，伸手环住他的肩给了一个么么哒。 陆珩笑看她：“怎么了这是？” “终于休息啦，能陪你一天了！” 乔汐捧着他的脸，用手蹭了蹭他胡子，“这两天累坏了吧，心疼死我了。” “没事，不去医院也不知道该干嘛。”陆珩望着她，眼底有光。 他们的时间很难凑一起，一个月八天假一大半都会和她上班时间撞上，两人现在也就比异地好在不用在路上花费时间。 乔汐抱着他腻歪好半天，两人才开车回了家。 熬了一夜，乔汐回家洗漱完就躺床上。等她醒来，已经是中午的饭点。 摸到手机，就收到不少人的消息。 魏晴晴：【亲爱滴生日快乐～本来想今天凌晨发消息给你的，结果睡着了……礼物还在派送中，到了给你！】 魏晴晴：【[红包]】 f4群里的四人也是一溜排的祝福语，跟风发了四个红包。 紧接着是乔爸和乔妈的语音轰炸。 乔胜：“中午回来吃饭啊，你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马上就要烧好了。” 乔胜：“你和小珩一起过来，别买东西知道吧，都是回家买东西太见外了。” 刘春：“都说儿的生辰是娘的难日，你这过生日也没给老妈发个红包意思意思呢？” 刘春：“我听小陆说你还在睡，醒了感觉回来吃饭，你爸一早就去给你买菜，做了一桌子菜了。” 乔汐听完嘴角翘起，给二老回复了。 她把好友发的红包领了，一一回复完，才起床穿衣梳洗。 走出房门，对陆珩说：“我好了，出发吧。” 陆珩只“嗯”了一声，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外走，也没等她的意思。 乔汐心里疑惑，又不好直接问，换了鞋跟着他出门。 在电梯里两人沉默以对，气氛有些奇怪。 乔汐看了他一眼，被他问：“看什么？” “哦，没什么。” 乔汐表面冷静看不出什么，内心已经炸锅：我过生日好不好！凌晨不说生日快乐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没表示！ 哼，果然，男人的本质就是敷衍！ 得到她了就无所谓了！ 就在乔汐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陆珩把车钥匙递给她，“去后备箱把给你爸妈的东西拎出来，我上去拿东西。” “他们不是让你不买嘛？” 陆珩：“买都买了，去吧。” 乔汐看他回了电梯里，气呼呼往车边走，重重地按了钥匙。 打开后备箱时，眼前突然一亮，玫瑰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 紧接着，身后传来男人惯来好听低沉的嗓音：“宝宝，生日快乐。” 第241章 乔汐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陆珩把花束捧起递给她，又从旁边拿了某品牌的项链，低声道：“我替你戴上？” “昂。” 乔汐把头发撩到一边，示意他戴上吧。 陆珩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喜欢吗？” “喜欢。” 乔汐脸蛋泛着红晕，低眸浅笑。 坐上副驾驶，她时不时用手去触碰项链，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就连回到家，脸上都还挂着笑。 都说知女莫若母，见女儿这幅模样，吃饭的时候还故意问她什么时候买了项链。 知道是陆珩买的，乔胜笑着说：“戴着是好看。” 吃完午饭，乔爸去洗碗，刘春和两人坐在客厅，冷不丁突然问：“你俩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乔汐微微愣住了，偏头看向陆珩。 后者坦然开口：“今天是乔乔生日，我正有领证的打算，想问问您和乔叔的意见。” 面对他的话乔妈也不意外，只道：“看你们自己，要今天去领我就去拿户口本。” “？” 乔汐瞪大眼，聊什么了就拿户口本了？！ 陆珩转头问她：“要不要去领证？” “我…我都可以啊。” 陆珩一点头，同乔妈说：“阿姨，那就麻烦您拿一下了。” 乔妈去房间拿户口本的功夫，乔汐推了他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今天领证？” 陆珩反问：“现在你还知道了？” “……” “不想？” 乔汐皱了一下眉：“也不是，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领完证就意味着他俩的关系受法律保护，她就真的成为陆太太、陆夫人了。 陆珩揉了揉她脑袋，轻松惬意道：“没事，还有时间。” 他的淡定坦然越发让乔汐怀疑，生日领证是蓄谋已久的吧！ 两人卡着民政局上班点到的，前面有三对情侣正在排队，等了大概半小时，才排到他们。 填表的时候乔汐不时去偷瞄他，很简单的年月日要反复反复确认才下笔去写，异常谨慎。 两人把表上交后，乔汐挽着他的手道：“我好久没这么认真地写过字了。” 她是医生，平时写病例都是随意画两笔，哪像刚刚一笔一画。 陆珩低头朝她一笑，领着她去宣誓台。 由于来领证是陆珩的决定，两人没来得及去影楼拍照，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三、二、一”按下快门拍的。 好在颜值抗造，随意拍出来的照片也不错。 照片贴上，再戳上钢印，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乔汐拿着两本轻飘飘的证出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她现在是人妻了！ 陆珩牵着自己的小娇妻回到车上，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手，“傻了？” 乔汐歪着头看他，眨巴眼睛喊：“老公？” “嗯。” “老公～” “嗯？” 乔汐“哇”了一声，直接扑到他身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不觉得刺激呢？” 陆珩笑出声，压低嗓音道：“你听听我的心跳。” 乔汐乖乖趴着听了会儿，笑嘻嘻道：“好快呀。” 果然是闷骚的摩羯男，再激动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