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殇咏》 第一章 玩的就是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把命运与星空联系在了一起。当年那世间至高,用那明月一年中在天空中划过的轨迹定立了月份,将星空划定了十二等份,一个月间月亮必然要划过一份,从东到西,然后进入下一份星空。在每一份星空中,必然有一些星比其他的要亮的多。这些亮星在那至高的眼中,通过一些看不见的线相连,形成一个个伟大的星座。 每一个星座的背后都有一曲或动人或激昂或壮丽或唯美的史诗,在这些史诗中那至高的存在都是主角,而那史诗中的二号,就是那十二星座的形象,这些星座也就用他们的名字命名。并称十二星宫。 只是渐渐的人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正上方的那片星空,月亮从未驻足过,那里的星格外的亮,但与十二星宫相比,那星星的数量却格外的少。至高者说那里就是他的神国,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一名信者,他们的故事不足为外人道。 人们便把那片不被月亮光顾的星空单独划拨出来命名为神国。 在至高者行于世间的这段时间,十二星宫中几乎每天都有一颗星被点亮。神国中每年都要点亮一颗星。这段时期被称为星光闪耀之年。 人们受到十二星宫的庇佑,在至高者的祝福下,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他们能够利用太阳的力量、月亮的力量、星星的力量和大地、海洋、天空赐予的力量。 在至高者降临之前,世间只有大地、海洋和天空的力量,他们分别掌握在泰坦、纳加与龙三大古族的手中。其余诸族被三大古族所奴役,直到至高者降临,为其他种族带来了福音。 人族、精灵、兽人在这期间强势崛起,在至高者的带领下反抗奴役,最后这些被称为先民的三大种族,与三大古族订立了平等条约,三大种族在获得太阳、月亮与星光的力量的同时,获得了大地、海洋、天空赋予的力量,并发现了禁忌的火的力量。 在三大先民获得火的力量的同时,至高者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便回归了神国,但他的力量依然庇佑着这片大地。每年都有人在星空中点亮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或者与他人共用一颗已经被点亮的星,用自己的虔诚浇灌,使那颗星更加闪亮。 数百年后,新点亮的星越来越少,而一些曾经被点亮的星却缓缓的熄灭,直到星空上的星稳定成了现在的样子。 星历2340年,一个孩子的出生打破了星空的静谧,在属于神国的那片星空里,一颗新星被点亮。在被点亮的那一刻,这颗星的光华让其他的星黯然失色。 帝国的星命术士们再也不淡定了,已经有数百年都没有新的星星被点亮,这突然出现的一颗就在神国里。在星命术士不要命的推演下,确定了这颗星的主人是那年那月那日出生的婴儿,这天生就点亮了命星的存在无疑受到全世界的关注。但星命术士们更关注的是这颗星的诞生,意味着什么。 国教里,研究古籍特别是研究那至高者遗留下来作为圣教典的十三篇史诗的主教们却有了惊人的发现,在第十三篇史诗中至高者为先民昭示了一些预言,在漫漫时光中,这些预言有些已经应验,有些在等待应验,有些看似是预言,但未曾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而这些预言的应验并不以写作的顺序呈现在世人面前,更像是星空里的星光般无序地点缀在史诗中。 “神国的每一颗星都会牵动世界的命运,每一颗星的闪耀都会伴随着浩劫的降临,我将它约束在神国内,使它成为你们的救世者或者灭世者,这全在你们的选择。”这句话是被反复印证了千万遍的预言,在至高者行于世间的那些年,每次神国点亮一颗星都预示着一场灾难,又预示着一名圣徒或恶灵的诞生。 人们看着那颗新星,惶惶不可终日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些掌握命运的星命术士或者国教的主教大人们有所判别,这颗星带来的到底是圣徒还是恶灵。 在这紧张万分的一段时间里,国教教宗却向世间所有信众做出神圣宣言,那颗星的主人就是下一任教宗。 举国震惊。 教宗这是在宣布圣徒的诞生吗?可是星命术士们还没有做出判断。但这并不影响民众们做出自己的判断,那就是把自己家里在那天出生的孩子送入教会。 一时间,国教教廷所在的圣山下,成为世间最热闹的地方。 但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代表帝国至高权力的宫廷却没有一丝风声流出,似乎王座上的那位默认了教宗的做法。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这暗潮中酝酿着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政治风暴。 在那张决定了帝国千万人生死的最至高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张最普通的草纸。这张草纸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没有被打碎的草屑。这种草纸在市井间随处可见,因为它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如厕。 但是此时此刻,这样一张草纸摆在这样的案几上,那它就不是一张平凡的厕纸。一张如此平凡的纸这时却变得不平凡,那只能说明它上面承载着的信息是不平凡的。 厕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大小不一的字,这些字的用墨更加惊人,竟是用那人类排泄出的污秽之物书写。但字里行间的颤抖、震惊却跃然纸上。 “恶灵者,亲王之子。” 案几前,帝国的至高者,王权的所有者,门罗家的太阳皇帝陛下单手捂着额头,似在假寐,已然斑白的短发杂乱地簇生在头顶。似乎已经无视了那张散发着熏天臭气的草纸。 而那递上这条信息的暗侍卫,亲王家的家奴,星命术士遣派于世间的断命者此时已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颈间一把锋利的菜刀割断了他的半个脖子,那只断命的左手紧紧地握着颈间的刀柄。 书房里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呕臭并没有让皇帝陛下从这震惊中缓释过来。但作为一名皇帝,他必须要做出恰当的决断,而且是立刻。 “明早,杀!”皇帝陛下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似乎有阵微风拂过,左手边的那面窗帘缓缓掀动了一下,便归于原位。地上的那具尸体竟然沉于那华美的地砖之中,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案几上的草纸已然化成一片星辉飘散成虚无。空气中那杂乱的味道也不复存在。 “哥哥,我们一起玩命吧。”自语之后,皇帝陛下的眼角滑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告诉那些算命的,我们有了一位圣徒。” ———————————————————————————————————— 帝都之外有座山,山下有个谷,谷里有座殿,殿里有个王。这山是王的,谷是王的,殿是王的,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个王的。这一连串的废话里蕴含的意味却大不相同,因为在这帝都,哪怕帝都方圆500里内除了这座山都是皇帝陛下的。 哪怕是皇帝陛下亲至,都要正衣冠、递拜帖、叩山门。不过大多时候,皇帝陛下要以弟弟的身份前来的话,那就随便了。只是如果嫂子不乐意,可怜的皇帝陛下那还是会被众侍女用扫把赶出来的。 整个帝国只有一个王和他的王妃敢这样对待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那就是帝国齐肩王门罗烨和他的王妃王女。 奇怪的是,在帝都圈内皇帝陛下在此遭受这样的待遇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人会以此为笑谈。 因为当年先皇驾崩,皇子门罗英亲征西樊为父报仇,先皇遗旨传位太子门罗烨,而后者却忤逆先皇遗旨,以摄政王之名肃清宫庭。在门罗英制造了史称“西樊血池”的战争惨案凯旋归来后,门罗烨毫无眷恋地将王位传给了弟弟。 本想着带着媳妇回娘家省亲,从此一去不返的门罗烨,被门罗英以守孝为名留在了帝都,在一番软磨硬泡、恩威并施、撒泼耍赖(咳,当然皇帝陛下是不会承认有这段的)下,最终门罗英还是留在了帝都,不过坚决不住那惹人憋气的宫廷内,所以就有了这座山里的宫殿。 而此时正是深夜,整座宫殿内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一股紧张而又肃杀的氛围萦绕着这里。所有人都忙碌着,侍女和侍卫们纷纷披甲挂剑,殿周的法阵机关纷纷处于待发状态,明哨暗堡在紧张的布控下启动开来。 宫殿二楼,王妃的寝室中,王女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脸慈爱。门罗英面无表情地站在围杆前,看着殿前众人紧张的布置,双手用力地摩挲着那烫金的围栏,留下了两只深刻的掌印。 “烨,放心吧,爷爷不可能让小家伙落入那帮人的手中。”王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 门罗烨整理了一下朴素但不简单的戎装,回过头,跪在了妻子的面前,用额头抵住妻子的膝盖,淡淡道:“是我太没用了,连孩子都保护不了。这样一根钉子插在我们家我都没有发现。” 王女温柔地拂过门罗烨的黑发,淡淡道:“你要相信小英,他会想到办法的。” ... 第二章 命运的玩笑 亲王殿下点了点头,接过王妃手中的婴儿,用那满是胡茬的下巴摩挲着细嫩的小脸蛋,悠悠道:“命儿,你虽然命不好,生在帝王家,但是你永远是我门罗家和王家的孩子,爸爸一定会找到你的。” 就在这时,寝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女子一身细密的黑色软鳞甲,包裹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背后一柄黑色的长剑正散发出氤氲的紫光。 亲王十二卫之一的彩舞躬身前来,跪倒在亲王与王妃的面前:“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王女抱着婴儿,跪在了彩舞的面前,将他缓缓地递了过去,可是目光却从未离开一秒。 彩舞接过小主人后,一把抱住了王女,两行热泪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王女安慰似地拍了拍彩舞的后背,这个陪伴了自己一生的从娘家带来的近侍,早已情同姐妹,从未有一天离开过她,如今却要分别。也许这一分别就是永生。 抱着小主人彩舞缓缓起身,向亲王再次躬身行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顺着那自开凿后从未用过的暗道远离帝都。 就在彩舞走入地道的同时,宫殿的广场一阵骚动。数十名身披黑甲,全身笼罩在黑色中的武者以矫健的身姿冲了过来。 整个宫殿内,所有侍卫齐声大喝:“无戈!” 但是这些武者并没有现象中那样拔刀相向,带头的数人反倒是随着步伐的行进将身上的兵器一件件弃于广场之上。带头的三人突出队列齐齐跪倒在广场之上,随着这三人带头,他们身后的数十名黑衣人也齐齐拜倒在地:“末将奉皇命前来救驾!” 站在扶栏上的门罗烨冷道:“信物!” 带头之人突然五体投地,紧随其后的数十人中却只有三十余人随着三人的动作跪拜,另有十余人惊愕地看着同僚的动作后抬头望向扶栏上的亲王,他们深知此时此刻已暴露出来,就在他们要暴起发难的时候,他们身边的同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结了他们的生命。 随后带头之人从怀中取出一条早已泛黄的麻料腰带。 看到这条腰带门罗烨呼出一口长气道:“只有你,上来。其余人戒备。” 此人听到命令,大步流星地走入宫殿,几个起落间已然来到二楼。 步入房间,此人一把撤下蒙面,露出一张坚毅的国字脸,一字长眉横贯眉宇。 “吾皇有旨,今晨,杀!英公子有信,请烨公子及夫人随我暂避。”一进屋内,此人并没有行那叩拜礼,开门见山地道。 一句话已然将门罗英的意思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为国,要杀;为弟,要救! 门罗烨苦笑起来:“唉,还是这么任性啊。就不能好好地做回皇帝吗?” 似乎看出了门罗烨的想法,王女紧张地走上前,一把拉住了门罗烨的护腕,一脸凄苦道:“烨!跟我们一起走吧!” 门罗烨淡淡地笑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给你们争取些时间,十五天后在碧幽池相见。” 王女定了定神,似要将门罗烨的面容印刻在脑海中,拉起门罗烨的手,将半枚玉质挂件交到他的手中后,攥起了门罗烨的拳头。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罗烨珍重地将那挂件揣入怀中,来到扶栏处,目送着爱人在数十名暗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宫殿。 爱已不需要言语的表达,承诺需要行动。 门罗烨仰望着星空,那弯明月悬挂在十二星宫——赤都座的头顶。 相传当年赤都是人类奴隶中的几大首领之一,从小生活在赤铜矿坑,受到赤铜矿脉的影响,他浑身赤红如火。他也是第一批受到至高者教诲、第一位带领矿工起义的人。最关键的是,正是他发现了禁忌的火元素,并把火元素应用在了反抗的力量中。 而门罗烨的命星正是赤都座中八大元星之首的怒目星。怒目星赋予他的是强大无比的火元素,以及一个金星级的技能——神威。在月亮驻留赤都座的这一个月间,门罗烨获得的命星加成将极其恐怖。使用任何技能都将减免8成的元力消耗,火属性元力的活跃度提高了5成。这样的加成,是不受到白天黑夜的影响的,而且现在正值中旬,正是加成威力最高的时候。 而教宗冕下选择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宣布那个受到全世界关注的婴儿是自己的继承者,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难道仅仅是巧合?或者说那光明神座上的冕下,早已洞悉一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都将门罗烨一家推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自先祖至今,皇族与教廷始终亦敌亦友,未曾有皇权神授的尴尬,也未有神权皇授的霸道。两个帝国的庞然大物,始终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间各走各的路。 而政教合一在两方看来那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双方始终保持着应有的默契,最多就是皇家子弟认了某位主教大人为教父。教父负责教导皇家子弟教典教义、皇家子弟负责供养教父。仅此而已。 这已经是双方能够容忍的底线。至于说皇家子弟与教廷联姻,很简单,双方都要舍弃自己的所有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结合,那么无论皇族还是教廷肯定会相信你们是真爱,并予以祝福,但是他们的孩子将不再有回归皇族的资格,甚至在出生的第一天就会被剥夺皇族血脉带给孩子的力量及荣誉,一辈子做个普通人。 但这仅仅局限于没有继承权的皇族子弟。而拥有继承权的孩子,是严禁与教廷有这种异性间的友好往来的,他只能娶帝国几大氏族家的闺女或者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无不可,而教廷不想跟帝国皇族以及几大世家翻脸的话,也会很注意这方面。 在这样的背景下,教宗宣布门罗烨的孩子是自己的继承人,那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但目前,也只有小部分人知道门罗烨家的小家伙就是教皇要找的人。这里要着重说明的是,我们那可爱的皇帝陛下在登基第二天就昭告天下,烨亲王的子嗣是具有皇位继承权的。这在全国人民和教廷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甚至有人说,皇帝陛下如果不这么做那会是大失民心的。 所以才有了之前这样的一幕,因为谁也不知道教皇冕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一个出生就承载了灾星命运的帝国继承人要做教廷的接班人?这个教宗是疯了吗? 门罗烨烦躁地捏碎了金星木雕刻的盘龙扶杆,他决定就这样等着,等着时间给他一个答案。 对门罗烨来说,这个夜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的度过都像是一辈子。天空上的星辰渐渐稀疏,月华隐在那片鱼肚白之下。这紧张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来。 诡异的气氛带来的却是一夜的平静。门罗烨突然意识到,似乎事情发展的并不像兄弟二人预料的那样。兄弟二人因为有足够的默契,所以做出了这样默契的选择,但是那教宗并没有按照剧本所希望的那样,派遣他的圣殿骑士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杀入篱山,夺走挚爱。 哪里不对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地出现在视野中。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模糊。这个身影是那么狼狈,一身麻袍到处是撕裂的伤口,干涸的鲜血将棕色的布料染成了黑色。 不需要门罗烨的命令,早有侍卫围拢上去,一旦发现不对必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格杀,但谁都明白,凭这个人现在的状态,就是随便来个十余岁的少年都能了结了他。 十二卫之一的力奴踏出军列,用那壮硕似熊的身姿挡住了来人的去路,那寸毛不生的眉头看到那趔趄的人影却疑惑地皱了起来,因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不过谨慎点没什么错,粗中有细的力奴冲着来人,大喝道:“王府重地,来人止步!通报姓名!” 那人听到喝声,机械地抬起头,蓬乱的长发下隐约露出一张英俊异常的面庞,只是这张俊脸上被血水糊得模糊不清,但依然阻挡不了他的英气逼人。他那金色的双眸散发出解脱后的柔光。 那人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配上他现在的造型,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大狗熊,告诉门罗烨,苏华来了。”语毕,这个自称苏华的年轻人顿时双眼翻白一头栽到在地上。 力奴听到苏华的名字,整个头皮一阵发麻,不过他还是冲着那已然要跳下楼来的亲王殿下大喊道:“主人!是苏华公子!”一边赶紧跑下阶梯,去查看苏华的状况。 当他跑到苏华的身边,后者的体外已然有点点星光在飘散。这是人之将死的前兆。当这星华不再消散,那人显然也活不成了。 力奴哪敢怠慢,赶紧将亲王赐下的保命丹药用元力化成磅礴的生命力,顺着他的鼻孔输送进去。这才止住了苏华体内元力的消散。 门罗烨突然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整个事情的发展似乎要脱离自己的掌控,顿时大吼道:“把他带到金石殿!快!” ... 第三章 原来我们都错了 苏华悠悠地转醒,虽然视线依然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意识。像自己在哪里,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人是谁这样的问题也就不需要自问。外面朦胧的天光还有鼻翼间晨露带来的土腥味都意味着他没有昏睡很长时间。所以他没说任何一句废话。只是抬起颤巍巍的右手向胸口摸去,那里有一封比他的生命还宝贵的信。 “信我看了,教宗在说什么?”这封奇怪的信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而这封信的用墨比那摆在皇帝案几上的那封要正常许多但也足够奇葩——血,金色的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血是金色的,那就是教宗冕下,这也足以说明这封信是教宗亲手写就。那么很显然,教宗真正要传达给门罗烨的信此时就在苏华的脑海中。 苏华换了口气,缓缓道:“文墨羽这个混蛋他要谋杀教宗夺位,前天一次偶然的机会,教宗通过日月冕感应到了文墨羽的计划,所以不得已才宣布让那颗星的主人即位。希望能够为教廷争取足够的时间。但是日月冕也借助了那些星命术士的占卜愿力,追踪到了那颗星的命运之线与主人,只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门罗烨心里一紧:“命儿的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教宗和我,不过我想文墨羽应该也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派人半路来截杀我。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想谋杀教宗篡位,我来找你也搬不出救兵。他截杀我也只会是因为不想我见到你。教宗让我告诉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他真的非常抱歉。”苏华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时,低沉的钟声自东方飘入王府。这是教廷圣山上那口至高者为世人留下的遗产,这个钟声通过阵法的加持会让全世界的教堂里所有的钟一同敲响。一声被称为醒世之音,意味着世人要晨起劳作了;二声被称之为颂赞之音,意味着信众此时应放下手中的活计共同面向东方祷告;三声为济世之音,全世界的教堂要为穷苦之人布施;四声为传法之音,这是传教法会开始的声音;五声为集会之音,这是要召开教廷主教会议的声音;六声为警示之音,这说明教廷面临了严重的威胁,需要集中信众的力量;七声为传世之音,表示教宗要为全世界进行一次祷告,并为信众亲自布道;八声为神谕之音,那就是至高者向教宗传下神谕要昭告天下;九声代表寂灭之音,这个声音只代表一种意思,那就是教宗在位期间不幸离世了。 九声,那尊黄金铸就的大钟敲响了九声。每一声都沉甸甸地击打在了苏华和门罗烨的胸口。 “文墨羽得手了!”苏华恨恨地道,他勉强支撑起了身体,面向窗外,那太阳升起的方向。 门罗烨的眼中有火,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就在他转身将要冲出房间的时候,苏华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道:“你现在能做什么?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关心她们母子。怎么说我爹也是圣主教,走之前我爹和主教团的红衣执事们已经赶去了教宗那里,哪怕那文墨羽得手,有教宗的圣谕在前,他也别想染指光明圣座。也就是说,只要不让文墨羽得到你那孩子,他就翻不出什么浪,顶多他只能暂代教宗之责,权力有限的很。” 门罗烨猛然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吼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让我在这里傻等吗?!” 苏华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道:“你现在在这里等是对她们最好的帮助,你越淡定,那文墨羽越不淡定。以他的城府和心计绝对会疑神疑鬼,我想明天他肯定要派人来打探虚实,顺便通报一声他代理教宗是名正言顺。 你就在这里等他的人来,就告诉他们,王妃早就带着小亲王回家省亲去了。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手伸到剑渊去!老爷子还在呢!我们现在能多拖一阵是一阵。我怕文墨羽会派人半路截人,而且我半路偶然间看到有暗侍卫离开了帝都。到底怎么回事?” 门罗烨苦着脸将整件事与苏华述说了一遍。苏华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这实在是由不得他不难看,他在来之前就曾想到过门罗家兄弟的反应一定会是激烈的,无论是教宗的决定还是这个被称为王命的孩子身上所背负的命数,都足以引动全世界的震荡。门罗英与门罗烨的任何反应对整个皇族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自从门罗氏主导了帝国的命运,那么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不再是关乎一个家族的小事。 但是苏华不接受。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门罗兄弟更看重王女母子二人的安危,苏华之外别无他人。 虽然他曾猜想过数种不同的选择,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二人真的选择了那个最激进的处理方式。难道他们真的一点亲情都不顾?作为王妃曾经最有力的追求者之一,身为教廷圣主教的儿子,同时也是门罗兄弟的总角之交,他有一万个理由去反对门罗烨。 但显然,作为帝国历史上最奇葩的一对儿兄弟组合,他们还是留下了一定的余地。苏华很庆幸,门罗英不是一个冷血帝王,他给王女母子留下的这一个晚上的时间真的是弥足珍贵。他相信,王女那里一定还有万全的措施,并且以文墨羽现在有限的能量是不会把王女怎样的,除非他真的要站在那剑渊王家数万锋芒的对立面。 他没有这个资本。那他最有可能的就是会去暗中堵截王命所在的那一路人马。 既然是暗中,那么他调用的资源就更加有限,但现在的情况却又无比的凶险,因为在王命的身后不仅有文墨羽的人,还有门罗英的暗侍卫,而且从刚才门罗烨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作为皇帝靴管内的匕首,暗侍卫也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其中还有一股暗流在涌动。那么让门罗英收回成命,停止追杀一定会打草惊蛇,让这股暗势力隐藏的更深,那样所带来的危害将会更大。 这部分不知听命于谁的暗侍卫将会是整件事最大的变数。不过,好消息是,这股势力为了达到自己刺杀王命的目的一定会与文墨羽的人起冲突。因为一旦王命被暗杀,那颗新星必然陨落,文墨羽就永远只是个代理教宗,那他只能等待教廷的主教会议推选新任教宗,这种变数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苏华明白,文墨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没有十全把握,这个潜伏了这么多年的狼崽子是绝对不会从他那阴谋的暗沟中浮出来的。 一旦得到王命,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协天子以令诸侯,然后以王命的真实身份为底牌,将王命从教宗宝座上推下来。这样他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教廷的功臣,成为新任教宗的有力竞争者。 看来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幕。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苏华觉得不应该给这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丝毫面子! “你俩就是两头猪!”苏华愤怒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身子一个趔趄。实在是不能怪他,从小就受到教典熏陶,道德水平只高不低的苏华,骂人的脏话实在乏善可陈。要不是这样,当年剑渊王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那颗最闪耀的星王女大人还不知要花落谁家,能对门罗烨和门罗英骂出猪来,已经是他语言的极限。 “我现在就去找小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在王女面前自尽吧你!还有你那弟弟,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死战到底!当初我就不应该让王女嫁给你这个废物!”说着,苏华一把从力奴手中夺过一身崭新的衣服,一直站在那里装庭柱的力奴吓了一跳,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站起来? 苏华一把揽过茶几上那几盒有皇室标志的名贵药盒转身就走。出门前留给门罗烨一个你给我等着的阴狠目光,只是配上他那张英俊异常的脸和一双金色的明眸,实在没有任何杀伤力。 力奴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门罗英的脸色,以他那有限的智慧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得试探地问道:“主人——” 门罗英转过身望着天边已然透出的半面红日,深深地叹息着:原来我们都错了!这就是命吗?今日注定多磨难! ... 第四章 教宗之死 上 卑贱与神圣从来都是相对的,有的人天生卑贱,有的人天生富贵;有的人后天贫鄙,有的人后天至圣。命运是个什么鬼谁也说不清楚,就连那些被称为能够触摸命运的星命术士数百代人也没有研究明白这个问题。教宗冕下的经历更是一段命运的传奇。 他本是一名教堂收容下的孤儿,因为相貌丑陋,始终没有好人家愿意收养。十五岁时因为能够通背教典,被送入圣教所担任书记员,也就是所谓的图书管理员,疯狂迷恋上了吟游诗人们创作的传奇作品,二十岁时离开圣教所,舍弃了在外人看来正儿八经的终老铁饭碗,成为一名最普通的云游教士,同年十分可耻地加入了一个偏远地方的佣兵组织,成为一名兼职牧师。 五年后,因为佣兵组织在一次任务中全军覆没,只因他那云游教士的身份逃过一劫,来到一个偏远村镇担任废弃教堂的小牧师,一干就是十年。 十年间,作为镇上唯一识字的人,他担任着整个镇子的传教士,传播信仰,教授知识,先后送出了十名优秀教士,被提拔到一个小城,担任洗礼牧师。 五年之后,小城的传教牧师病故,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了这个小教堂的传教牧师。这一干又是十年。第十个年头,参加十年一度的地区教典讲义大会,被地区主教相中,成为了地区主教的书记官。 三年后,地区主教提拔为大主教,推荐他担任地区主教。又过了两年,大主教因为得罪了一名红衣主教,他也受到牵连,卸任地区主教。成为一名苦修士。 也许是至高者看到了他的虔诚,也许是丰富的人生积累使他参悟到了教典的真义,他以六十岁高龄受到至高者的天光灌体的洗礼,在他受洗那天,神国之门大开,天音缭绕,似乎是至高者的圣体亲至,赐给他一片金色枫叶。 就这样,他成为了年龄最高的教廷圣子,教宗的圣位继承者之一。迈入了红衣大主教的至高行列。八年间,他作为苦修士一方的红衣主教代表,整理完善了历代苦修士的修行法门,存精除弊,为后来者打开了修行的方便之门,使苦修士的队伍变得空前壮大。因此他成为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参悟第十三本教典的苦修士枢机大主教,从此接触了命运之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被称为命运之门的第十三本教典似乎对他格外的偏爱,教廷中有数百个历史遗留下来的命运悬案,竟然被他在一年时间内解开了三十七个。这个记录是前无古人的。 时年,教宗冕下卸任,他以绝对优势毫无悬念地坐上了那数亿信众心中的圣座。在他戴上日月圣冕的那一刻,天国之门再次洞开。天空中一颗闪耀在神国内的星辰变得格外明亮,新任教宗就此确立了自己的命星。但是除了教宗,没有人知道那颗命星带给了他什么样的力量。但他的境界一路高歌猛进,一夜之间连破数境,跨过了世人梦寐以求的神圣领域——命运之侧。 这是连前任教宗都未能触摸到的至高境界。他也是近百年来,第一个夸入这一境界的凡人。其实命运之侧的提法都是来自那些自命不凡的星命术士,而这一境界也仅仅是理论存在。什么叫理论存在?就是历史可考,但近代人从未见过,只能从史诗中找到一些痕迹。那教典内的十二个二号人物无不达到了这一境界。 当然,这不是说只有他们达到了这一境界,通过教宗的授冕仪式可以推论,那些在第十三篇教典中,被至高者语焉不详、点亮了神国星辰的存在都是这个境界的人。他们已然超脱命运之外,或者说他们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新任教宗,而且已经近七旬高龄的不平凡老人,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至高者会偏爱他这样一个人。在众多红衣大主教中,甚至在十三名枢机大主教中,他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也不是最有政治头脑的,更不是最虔诚的那个。 他自认为至高者没有任何理由让他来成为世间的牧首。甚至那三十七个命运的悬案他都觉得是运气使然,因为他相信,只要是有人肯花时间把圣教所里那些被弃之如糟粕的吟游诗都翻看一遍,不难发现这些悬案的线索。而苦修士的修行法门,他也是因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得更多一些,结合年轻的时候那段很黄很暴力的佣兵生涯,发现一些显而易见的修行规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当然,这些话是不足为外人道。 这个问题直到他戴上了那顶日月冕时才得到了解答,他的一生无论是他有意识的那段还是无意识的那段都呈现了出来。 原来他不是孤儿,或者说他天生就是个孤儿。 没错,他没有父母。他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是那块石头很特别,正是他所在的那个孤儿院里那尊至高者的雕塑。 他只是一双眼睛,至高者通过他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就像一个人在看电影一样,只是那么看着,却不影响电影的情节。 他更是知道,这个世界上至高者安排了不止一双眼睛。就连前任教宗也是一双眼睛。哦,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说只有能够担任至高者在凡间的眼睛的人才能做教宗。很显然,前任教宗是知道的,只要戴上日月冕就自然会知道。 教宗真的有一丝唏嘘,因为他这一辈,至高者总共安排了两百多双眼睛,就日月冕反馈出来的信息看,这二百多双眼睛竟然死的就剩他一个了。日月冕也让他看到了更多,当年要不是至高者亲临,将那颗毫无宗教意义,只有至高者力量的枫叶交给他,他也会死。 正是这片枫叶遮挡住了他的命运之线,让那些星命术士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触碰不到他的命运之线,也就不会像杀死其他眼睛那样莫名其妙地杀死他。 教宗自继任的那天起就在彷徨着,因为他知道了许多根本不能公之于众的秘辛。戴上日月冕,手握星权杖,身披圣纹袍,他就有了直接沟通神国的力量。哪怕是星命术士集合全部的力量都不能在窥视他分毫。 有一个利好的消息是,星命术士的传承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传承到了与教宗同代的星命术士,最多也只能做到撩拨命运之线,像先民时期那样能够斩断命运之线、接续命运之线甚至编织命运之线的大能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了。 望着天空的那颗新星,因为有着沟通神国的力量,所以他也能看清那颗属于神国的新星映射在谁的灵魂之上。那是和他一样的一双眼睛,只是这双眼不像其他的眼睛那样没爹没妈。 这是意外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命运织布上的那条跳线?教宗努力地想要看清这双眼中的世界,但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的血肉之躯不再使这个灵魂通透,一切充满了未知。这意味着至高者也不能从他的眼中看清这个世界。但这个新生的灵魂确实属于神国。 教宗明白他要做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双眼拉到这把椅子上。让他戴上自己的日月冕,拿起自己的星权杖,披上自己的圣纹袍,这样才能让至高者通过那双新生的双眸看清楚这个世界。 只是这根命运的跳线实在跳得太厉害了些,竟然跑到了最不应该诞生的家庭。那就不能怪他破釜沉舟,用这样一种方式将那个孩子绑到光明神座上。如果他不想跟整个帝国为敌,那么孩子是谁根本不能通过他的嘴,或者从教廷的任何一个人嘴里以小道消息的方式传播出去。门罗家的孩子就是一群疯子,特别是站在至高位的那俩兄弟。 就在教宗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那久未开启的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这是一个意外,因为能够窥视命运的教宗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命运之线中有这么一段。命运之外的意外,竟然又是一个意外?! 教宗愤怒了,制裁神术的金光已然在权杖上汇聚。但是看到来人,他竟错愕的发现,自己对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他是自己的内仕,是十三名枢机大主教联名提请的教宗代言人,是澄明湖畔文家的三少爷,自己的得意门生——文墨羽。 教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吗?” 文墨羽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他。教宗与他凝视,同时左手中指间的一枚戒指上的隐秘符文被激活。 教宗笑着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原来今天你不是来跟我说那个孩子的。有什么事快说吧。” “很抱歉,我想请你去死。”文墨羽淡淡道。 “凭什么?”教宗的脸色骤冷。 “就凭你是那个家伙的最后一双眼睛。”文墨羽凌然道。 ... 第五章 教宗之死 中 教宗听到文墨羽一下子揭开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就像许多平凡的老人那样,教宗以星权杖为拐杖,移步到圣座,宽大的圣座甚至允许他的身材侧卧下来。老人也是这样做的。他并不担心文墨羽突然暴起,给予自己致命一击,因为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整个世界,能够在实力上威胁到他的人此时都距离圣山极远。那也仅仅是有些威胁,但是凭他们也不足以取走自己的人头。自从带上日月冕后,那些世间极个别的存在他们身上的元力波动在茫茫人海中,显得格外突出。 所以教宗很好奇,凭什么文墨羽能要他的命。又怎么要他的命?所以他不介意跟文墨羽聊一聊,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然后再仔细想想怎么处置这个愣头青。 “没想到,你竟然跟那群撅屁股的星命术士有牵连。你家里人知道吗?”教宗这句问话却是十分凶险。文墨羽明白,如果他回答不好,不仅仅是他,甚至他背后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一个委身于教廷的豪族,家里的继承人竟然跟星命术士有牵连,骑墙派?两面倒? 作为最年轻的氏族豪门,文家没有这个底蕴来面对来自任意一方的攻击。这种玩火的行径,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文家决不允许的,一旦踏错一步,极有可能整个家族都万劫不复。 那么问题就出在文墨羽一个人身上。敢只身前来逼宫,文墨羽必然做足了准备。只是文墨羽的底牌亮的过于直白了些,这依然是教宗没有想到的事情。今天的意外太多了。 文墨羽的神情并没有表现的十分凝重,还有些轻佻道:“恐怕您猜错了,如果我跟那些星命术士有牵连,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况且那些苟延残喘的家伙还有什么潜力可言,那些寄居在皇家屋檐下的寄生虫,哪个不是见光死?跟他们站在一起?我还想多活一会儿呢。” 教宗沉吟了一声,道:“看来你的背后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存在。” 文墨羽无奈地摇摇头,平静道:“您的任何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你的死才是有意义的。您看看这个吧。” 说完文墨羽的手中抛来了一颗拳头大的白玉球。教宗毫无防备的自半空中接过。 这种白玉球他见得太多了,当年那些苦修士前辈们,将自己的修行体悟通过映入这样的白玉球来保存。他经手的白玉球足有上千个。这种白玉球保存信息的年限可以达到数万年之久。而且最关键的是,将自己的精神融入这个白玉球就能进行通感。 也就是说,留下讯息的人那时是什么精神状态都能让后来者原汁原味地感同身受。这是传承间应用最广泛的道具之一。 就在这时,教宗的房门再次被撞开,苏华带着浑身披甲的光明骑士猛地冲入房间。看到房间内二人的状态,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什么情况?教皇有危险?危险呢? 教皇看了看冲入房间内的光明骑士,都是熟悉的面庞,众人那种搞不清楚状况的眼神说明房间外面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妥。 随即教宗沉吟了一下,他现在开始好奇,文墨羽凭什么要自己去死,一个人要杀死教皇的人,却不对光明骑士做出安排,哪怕是临时换人串班,安插自己的心腹等,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刺杀成功以后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再之后嫌疑人凶手什么的就呼之欲出,那人也逃不了,可是看文墨羽的样子真的不像求死之人,所以他决定等一等,看看文墨羽的安排,教宗平静道:“没事了,都出去吧,苏华留下。” 等到光明骑士退出房间,文墨羽淡淡道:“苏先生也出去吧。” 教宗瞥了一眼搞不清楚状况,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苏华,笑道:“苏华,你帮我传达个消息,文墨羽要让我死。还有,把这封信送到亲王府。”说完,教宗咬破自己的手指,拿过一张便签,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三个字,十分郑重地封入信封内。虚举着信,等着苏华上前。 但是,苏华看到那封信或者说,看到教宗的那只手却踌躇不前。似乎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教宗看到苏华的反应后愣了一下,顿时恍然道:“原来你才是那个被星命术士们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啊,我的书记员。想来,前天我向天祷告的时候是你的灵魂在一旁窥伺,像个苍蝇一样怎么赶也赶不走。” 被说破了最大的秘密的苏华顿时紧张起来。 教皇哈哈一笑:“你放心吧,那个消息你得到了就得到了,我想你是知道轻重的,说出去还是不说你应该心里有数。那这么说,那天我看到的一丝死亡的阴影,根本不是我的幻觉了?你放心,我现在还有文墨羽要对付,没时间招待你。你就安心地去送你的信,我要是不死,再去找你。” 文墨羽好奇地盯着苏华,没想到这个始终默默无闻的老实人苏华竟然还是个人物。他竟然还是前天那次祷告的窥伺者!正是因为教宗的那次祷告才让文墨羽下定决心前来的,因为教宗下达了那样的谕令,说明他已经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了。而站在身边的这个能够窥伺到教宗祷告的人,也一定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不能放他走! 就在文墨羽即将动手擒下苏华的时候,教宗在那圣座上弹了弹手指。指尖的那封信划过与苏华间的空间,带起一道圣盾,在信封落入苏华手中的时候,那面半透明的光明圣盾也套在了苏华的体外。 拿到信封,苏华不要命地从来时的房间门冲了出去。开玩笑,一会儿神仙打架,无论谁赢了显然是都不会放过他的节奏。再呆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文墨羽狠狠地咬了下牙根,望着远去的苏华一点办法都没有。 教宗看到文墨羽的神情,心里说不清的痛快,不禁有些得意道:“年轻人,你觉得我这样的安排怎么样?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你要杀我。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怎么样,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文墨羽并没有回答教宗的戏谑,他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淡然,好像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给他的计划带来多少影响,文墨羽用他那优美的嗓音继续说道,语气中根本听不出一丝慌乱:“那不是关键。你还没有看你手里的那个球,看完再说。” 教宗这才想起那个白玉球。好奇般地将自己的意念融入到白玉球中。 黑色的暴风,紫黑色的狂暴元力云呼啸在头顶,似乎感受到了外来者的意念,那股狂乱的风暴向着教宗的视野冲击过来,顿时将他的意念冲出了这颗白色的玉球。 清醒过来的教宗,不知觉间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股狂暴的力量带给他无尽的震撼,这种层级的力量简直闻所未闻。哪怕已经跨入神圣领域的他,清晰的感觉到在这股力量下,自己就跟身在野牛群冲锋路前的婴儿一样。仅仅是那股还未及身的威势就已经让自己承受不住,被弹出了白玉球。 教宗震惊地盯着文墨羽,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这样一颗白玉球,不可能默默无闻。 文墨羽并没有卖关子,只是他的神情有些萧索和落寞:“这里面的东西是从第十三本教典中发现的,我身后的组织发现它以后,在全世界内只找到这么一个能勉强承受这股力量的东西,并把它封存在这个白玉球中,让其中的力量形成内循环。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这个白玉球的寿命仅剩半个月了。您把自己的意念凝成一根针试试,是可以冲破那片云的。” 教宗从震惊中缓过神,再次把意念集中起来。就像文墨羽说的那样,凝成了一股金色的丝线,猛然间冲入那颗白玉球。再次面对那股狂乱的元力风暴。教宗的意念显得从容了许多,但也仅仅是维持住自己的意念在白玉球中不被冲出来。 显然这样是不够的,教宗只得加大自己的意念投入,加强的意念果然让他在抵抗风暴中更加得力,但想向前深入还是力有未逮。教宗咬了咬牙,他决定将全部的意念输送进来。终于,这股凝实得,神圣领域的意念终于顶住了风暴的肆虐。 教宗试着将意念之针向深处迈进。随着每一步的深入,四周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狂暴的黑风和紫黑色的元力云。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只要他松口气就会将他撕碎一般。 教宗咬着牙,勉力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削弱了一丝。教宗意识到,继续走下去就能看到这股风暴后面的世界。他不再迟疑,虽然意念消耗的极快,但是有着日月冕和星权杖的守护,意念的补充是极快的。而消耗的就是储存在两件神器中的来自广大信徒的信仰之力。 渐渐的,狂暴的黑风不再狂暴,紫黑色的云雾也在变得淡。金色的光芒,透过云雾映射出来。教宗毅然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一脚踏出云雾的范围后,眼前的世界是一片光明,这股光明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千万的信徒曾经感受到的来自至高者的力量。耀眼的光明缓缓收敛回去,眼前的景色逐渐明晰。教宗勉强张开眯缝的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世界。但是,当他看清的那一刻,他那凝实无比的意念,竟险些崩溃。 ... 第六章 教宗之死 下 纷乱飘摇、千疮百孔,这些词汇来形容眼前的空间世界一点也不为过。教宗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这个恢弘的空间,就是自己所在的世界。在最新绘制的世界地图上有许多标志性的地貌特征,在眼前的空间世界中都能一一得到辨别。 整个空间就是一个星球,围绕着一颗太阳缓缓旋转,还有数颗大小不一的星球做伴。那颗名为月亮的星球是所在星球的伴星,散发出黑白两色的光,交相辉映。 一层流转不息的薄膜包裹着这颗星球。这层膜在教典中有明确的记载,是支撑这个世界的根本力量之一——空间力量。也是整个世界的保护层。保护着这个世界的众生,不会受到来自星河那些未知力量的冲击。 但是此时,这层保护忽隐忽灭,而且许多地方已经有了缺口。但是在保护层的流转下,这些缺口又很快被弥补上,但是其他地方又会出现大小不一的缺口。 我们的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站在教宗的视角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一丝丝代表星力的流光自星海深处那些遥远的明星投射过来,或融入保护层或被保护层阻挡,但是这些被阻挡的星力却顺着那些缺口,涌入这个世界。保护层的内层不时的也要凝成一股星力,投入大地。但是在投入之后,那个地方的保护层在明显地变薄。 月亮上投入下来的黑白色的元力,融入这个保护层内,和地面升腾起的各色元力交融,在一种无色的力量催化下相互作用,有些地方没有这样无色的力量进行催化,那么各色元力就会在交融一段时间后,又各自分开,飘散在世界中。 而彻底交融在一起的那股新生力量会升腾到保护层上,填补着那脆弱的保护层,教宗不知怎么的,他发现,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那各色元力每一种都代表一个属性。白色和黑色分别代表了光暗,而那无色的力量就是信徒们的信仰之力。 教宗意识到,他能知道这些正是因为通感的作用,想来留下这段信息的主人是知道这些颜色代表的不同意味的。 教宗心算了一下这样的填补速度,显然根本就不能跟上保护层消耗的速率。虽然消耗的十分缓慢,但那层保护,确实在坚定地消耗着。这是毋庸置疑的。教宗的意识,显然下一步就要随着留下这段信息的主人继续向这个世界深入。但是,就在他即将踏出一步的时候。整个意识空间破碎,他被强制地弹了出来。 在他被弹出的那一刻,他坚定地回过头,看到的就是狂暴的元力风暴,在自己的身后肆虐,距离他所在的世界已经极近了。 教宗无力地瘫倒在圣座上,刚才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对他的消耗却是极大的。 似乎是为了给教宗消化这些讯息的世界,文墨羽并没有急着催促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教宗的反应。 教宗扶着额头,缓缓地坐了起来。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圣纹袍。一阵无力袭来,使他瘫软地靠坐在椅背上。显然他自己已经对那段信息有了判别。 “后来怎么样?”教宗虚弱地问道。 文墨羽无奈地摇摇头:“这段信息内涵的力量非常强大,我们组织不得已只能剪切了这开头的一段封存起来。实在是力所不能及,就连看到完整信息的那个人,也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在封存了这一小段信息后不久就去世了,但是他用十天时间留下了一些笔记,来记录他所看到的,但这笔记内的讯息依然不够完整。除了你手中的星权杖或者日月冕,没有东西能够完整地封存这段信息。” 教宗点点头,惨然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都被骗了,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是高高在上的牧羊人,你们这群羔羊就应该在我们的指引下得到至高者的救赎,魂归神国。原来我们才是最大的罪人。是我们抽取了那些信仰之力,让那层保护膜合成的越来越困难。更可恶的是我们还不断地抽取星力,来侵蚀那本就脆弱不堪的防御。” 文墨羽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明了真相的教宗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喉间一阵哽咽,两行热泪滚落如如雨:“你想我做什么?” 文墨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想法,教宗有这样的反应,他并不意外,但也很是意外,这说明教宗本人还是心存良知,虽然他是那至高者创造出来监视这个世界的存在。监视什么?那就是确保他抽取信仰之力的过程不会受到过分的干扰。 “星命术士们还不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们是有所觉察的,我来之前已经拜托他们暂时干扰了这片区域的命运之线,我们之间的谈话,短期内是不可能被至高者觉察。时间有限,等到太阳升起,星命术士也不能保证能够屏蔽至高者的意识了。所以我们时间有限,你要尽快做出决断。”文墨羽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能够起到作用,但是他决定还是把话说完:“只有身为教宗的你,才能够释放被封禁在日月冕和星权杖中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被至高者抽取的信仰之力。但是,一旦释放了这些信仰之力,你的力量也会被榨取一空,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直到……” “直到我死,是吗?”教宗惨然道。 文墨羽默认般低下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教宗似乎恢复了些许体力,坐直了身子,那股属于上位者傲世纵横的气势油然而生,“这能拖延多少时间?” “你应该发现了,由于保护层的消失,我们这个世界在渐渐脱离整个星河的范围,在向着那个狂暴的外围空间缓慢移动。保守估计,如果全部释放还能够支撑三十年。我们也不可能让整个教廷毁灭,因为这样我们一旦失去了至高者的庇佑,那么三大古族很可能卷土重来。和平协议也会变成一张废纸。 同时,信仰崩溃后,我们也很难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来补充那个空洞。说实话,至高者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想好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我们现在做的只有争取时间,让命运来操纵一切。” 教宗点点头:“我相信你能找到方法。一切就交给命运吧。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孩子的下落,我知道你背后的那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杀死他。但是那样的结果,我想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请你相信我,我知道至高者会怎样做,哪怕你杀了他,至高者依然会创造更多的眼睛来监视这个世界。 而每次创造出来一双眼,都要消耗那保护层的力量,因为只有依靠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这些眼睛才不会被整个世界排斥。到那个时候,他不仅会知道的更多,对保护层的消耗也会进一步加大。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最好也不要让你背后的那些人知道。以我有限的经验看,哪怕是你背后的那些人,他们的目的也并不单纯。小心你的背后。” 就在这时,教宗房间的大门第四次被打开。十三名枢机大主教、二十名常驻教廷红衣大主教以及圣教所的圣主教、神圣裁判所三巨头、圣堂骑士长、圣殿骑士长、光明骑士长及麾下圣骑士悉数到场。 “文墨羽,你因为密谋杀害现任教宗……”正当愤怒的神圣裁判所审判长将要陈述文墨羽的罪名时,教宗缓缓抬起右手,将那颗白玉球震成虚无后,虚弱道:“赵光明,我已恕他无罪。” 审判长惊愕地望向圣座上的老人,在确认那名长者意识清醒,并没有胡言乱语后缓缓地退到原位。 此时虽然众人心中疑惑不已,但在教宗没有新的喻示前,都没有轻举妄动的打算。 “人都到齐了。苏华呢?” 圣主教向前一步,躬身道:“根据您的旨意,他正赶往篱山。” “很好。那我接下来的旨意,就由苏圣文你来记录吧,务必要传达到每一名信徒的耳边。”教宗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圣冕,拿起星权杖,只见他的身上竟有点点荧光飘散。 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因为这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教宗正在兵解散功,难道他就要回归神国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但教宗并没有受到众人情绪的影响,继续道:“我宣布,文墨羽依然是教宗内仕,当我回归神国,由文墨羽暂代教宗职权,但是文墨羽圣子没有资格接任教宗。其他一切按照教规严格执行。依律挑选并培养二十名圣子、圣女,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至高者预示中的那个孩子,但并不影响对其他圣子的培养。继任教宗的人选,由文墨羽做最终裁定。感谢文墨羽的虔诚,告诉所有人无论任何人都不能质疑文墨羽的虔诚。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明白了回归神国的真义。他是至高者最虔诚的信徒,任何人不可质疑!在我回归神国以后,永久封存圣冕、圣杖、圣袍,任何人不得接触,直到从这二十名圣子圣女中甄选出新任教宗接任。就这样吧!愿至高者与你们同在!” “愿至高者与您同在!”在众人齐声呼应中,圣纹袍中的教宗消散成漫天星辉。三件圣器没有了依托,无力地散落在圣座上。一代教宗就此陨落,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并没有回归神国,而是裹挟着那无量的信仰之力消散在世间。这庞大的信仰之力,与世间的各种元力疯狂的结合在一起,填补着那保护层的漏洞。在人的目力达不到的高处,比那段信息里更加斑驳的保护层上,那些漏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补上来。整个世界停泊在漫漫星河的一隅,不再向星河的边缘移近。 整个夜空中,随着教宗的消逝又有许多新的星辰被点亮。文墨羽知道,这是因为有了那保护层的阻隔,接引下来的星力在保护层外,受到阻隔之力的影响绽开的漫天星光。不多时,一缕阳光自那绘有至高者形象的落地窗射入。 悠扬的钟声响起,代表着教廷迎来了新的时代。只是开启新时代的人,不再坐上那万亿人敬仰的圣座,也不再披戴那三件代表至高权利的圣器。 这样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呢?谁也不会知道,一切交给命运吧!文墨羽默想着,在众人的目送下昂然地离开了房间,教宗房间的大门在他身后沉闷的闭合起来,发出一声轰鸣。 ... 第七章 主教会议见凶险 教宗的意志得到了完美的执行,无论是枢机大主教还是红衣大主教,本来在苏华挣命般跑来传达教宗那看上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的谕旨时,心中就是不大相信的:教宗的内仕、教廷的代言人要谋害教宗?动机呢? 为权?教宗内仕论权势已经是教宗之下第一人,地位犹在枢机主教之上,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只有圣主教和审判长,就连光明骑士长都是直接归他管辖,有必要吗? 个人恩怨?都没听说内仕大人和教宗大人有红过脸。 而最有可能的是,文墨羽是其他势力安插在教宗身边的奸细,当教宗宣布接班人不是他的时候,心里不平,暴起发难。但是,别忘了,教宗大人本身的实力摆在那里,谁敢说自己单枪匹马暴起发难真的能够杀死教宗?至少在整个教廷是找不出这样一个人的。 教宗冕下临死前留下的遗命虽然有诸多疑点,但没有人想着去追究。因为除了不让文墨羽接任教宗这件事有悖常理,但没有一件事有悖教法。而且文墨羽不接任教宗,却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代表各方势力的枢机大主教、红衣大主教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圣子来投资一下了。 好吧,教宗之前就有圣谕,要挑选那天出生的孩子。这根本不是问题,没看圣山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吗?这样的孩子现在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吧?挑一个来做我红衣大主教或者枢机大主教的教子,有什么困难的?那些孩子的家长哪个敢不感激涕零。 二十名圣子圣女的选拔也不是儿戏,选择的范围必然是从这些教子中甄选。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你说孩子不是那颗命星的主人?现在谁也不知道谁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教宗还回归神国了,当然,也没有人知道教宗大人并没有回归神国。 那么没准自己挑的孩子就是呢? 要是万一自己挑中的那个孩子就是,那不是压中宝了?孩子出生贫贱怎样,出生贫贱的人乍然间站到那样的高位,再想下来接受的了吗?这样才最好控制。出生高贵的又能怎样?有多少家族想着跟这些大人物们拉上关系而不可得,这些人别说是教子了,就是把自己孩子过继给红衣大主教都一万个愿意。就怕没有这样的门路。 凭借一个家族带来的一方影响和源源不断的金币,自己只要提供一个信仰上的保护伞名头,这是双赢的局面! 那么现在唯一挡在众人面前的就只有文墨羽的态度了。毕竟在没有选出新任教宗以前,他现在可是整个教廷最有权势的人。 一场影响整个教廷未来走向的主教会议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召开了。 九声钟响之后,游散在外的红衣大主教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圣山,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众红衣主教们已然齐聚一堂。 在庄严肃穆的圣恩大教堂里,渲染着一片鲜艳的红,那是众多红衣主教攒蹙在一起的景色。依次坐在众红衣主教前排的事身着金色礼袍的十三名枢机大主教。 高高在上的圣座下是审判长与圣主教大人的圣座,象征着月亮和星星,俯瞰着一众大主教。最上方就是至高无上的光明神座,象征着太阳以及至高者得无上威能。在神座的右手边,以一个天使的形象镂刻出一个白玉圣座。天使**着上体,呈侧坐姿,面向圣座。他的双腿自然形成椅面。左手握着一根信风草,直指神座上的太阳,象征内仕作为至高的代言者的地位。右手中一把利刃斜插在地上,象征他的军权,作为光明骑士指挥者的权利,那把剑的形象现在依然篆刻在光明骑士盔甲的胸前——圣光明剑。 而这把剑却不是这个雕塑的一部分,它真的就是一柄剑被握在了雕塑的手中,那就是圣光明剑的本体——全体圣骑士的荣誉和像徽。 肃穆的礼堂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庄严,红衣主教们交头接耳地互相打探着消息。因为整件事太过震惊的缘故,大家都希望能够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同时考虑自己或整个教廷从这件事上能够获得什么或损失什么。 但是参与那天事件的轮值红衣大主教和枢机大主教却集体缄默起来。虽然他们是参与者,但涉及到教体,那就不是嚼舌根的街坊八卦,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和交代。 文墨羽在圣主教和审判长的簇拥下,从教宗以往出现的,位于圣座侧后方仪容室的大门内,款款而来。他依然身着那代表教宗内仕的白金相间的华贵礼服。圣主教身着银色礼袍散发出熠熠星辉,审判长那黑白双色的礼袍左黑右白。 三人依次到位后,默立着。整个教堂瞬时鸦雀无声,一众大主教从座位上缓缓站立。文墨羽回过身,单手抚胸向神座行礼。口中那悠扬的安魂颂赞诗,在法阵的增幅下,在整个教堂里悠扬地唱响。当他唱赞完简单的序章,略微停顿了一下后,全场大主教齐声和唱。 整座教堂在悠扬的颂唱声中凝成了一股悲泣的氛围。 一曲终了,众人行礼就坐。让一众枢机大主教心里一松的是,作为当前教廷地位最高的人,文墨羽依然选择坐在属于他内仕的位置上。上千年来,这至高无上的神座第一次没有了主人。这说明那疑似谋权者没有坐上那个位子的意思,看来今天的会议不会那么紧张了。 圣主教展开代表圣谕的羊皮卷轴,将拟好的教宗遗嘱向在座的所有人公布出来。审判长例行公事般宣布遗嘱有效,众枢机主教、轮值红衣大主教举手复议。教宗的遗嘱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宣布通过了。 圣主教收起卷轴,本应坐下的身姿却转向了神座旁的文墨羽,微微躬身行礼。这一变化提起了所有人的精神!本次会议的大戏正式上演。 文墨羽坐在内仕的位置上,点头回礼。本应起身回礼的他,这一做派从侧面说明了他已开始代表教宗接受世人的膜拜。 圣主教缓缓的质问声响彻全场:“内仕大人,神圣至高者在上,我代表全体同胞,向您神圣地启问,您是否愿意真诚地回应?” 文墨羽淡定地点点头:“神圣至高者在上,我愿真诚地回应您神圣的启问。不虚妄、不浮夸、不做臆想。您的启问是否公正、客观,不猜忌、不诱导、不轻率?” “神圣至高者在上,我的提问将公正客观,不猜忌、不诱导、不轻率,审判长及在座的同胞将为我的言行举止见证。” “神圣的至高者将为我见证。”文墨羽淡然地回道。 这看似例行公事般的启问前对答,却已经把接下去的问答内容拔高到了由至高者见证的程度,一旦任何一方没有履行问答前的神圣规则,那将受到来自神圣至高者得惩罚。轻则剥夺神力,重则受到光明的审判,灵魂永坠地狱。 “我将做神圣的启问,昨夜至今晨,您是否单独前往了教皇的房间?” “是的。” “去做什么?” “我拜见教宗冕下,是因为我预见到了他的死亡。”文墨羽的回答,让整个大厅一阵哗然。预见教宗的死亡?虽然这个答案很让人难以相信,但神圣的光辉依然笼罩着内仕,那么就说明他的回答并没有任何作伪。反过来想,如果内仕预见到了教宗的去世却不赶到教宗的房间,这才有问题吧。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大厅逐渐安静下来。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教宗会动用隐蔽的传讯手段召见书记员苏华?那个手段的动用意味着教宗受到了来自外部的生命威胁。” “因为教宗听到我的预见后,对我的预见产生了质疑,至于他启用那个手段的原因,我想我不便做臆测的回答。” “你有证据证明自己自己的预见吗?” “是的,那个证据就在一颗白玉球中。就是教宗冕下临死前捏碎的那一颗。” 整个大厅再次哗起来。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过接触白玉球的经历,也都明白白玉球的作用。在座还有许多人都能够作证那颗白玉球的存在。当众人发现坐在前排的大人们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那就说明,那颗球真的存在。而内仕头上的圣辉也没有消散,那就说明真的是那颗球里承载的内容,让教宗选择了回归神国。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见证的是,教宗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自行兵解的。那么白玉球里的内容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果然,圣主教大人不负众望,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那颗球里传承的是什么样的内容您知道吗?” 内仕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但是教宗冕下向我下达谕示,不得向其他人透露其中的内容。”圣光依然,那么白玉球里的内容,就此成为一件不得传扬的秘辛了。任何人都不可再过问了。 “那么苏华呢?苏华传话说,教宗冕下曾说是你要他死的?是不是?” “是!” 整个大厅轰然间响起集体倒抽冷气的声音。随即整个大厅彻底炸开了锅。 ... 第八章 背后的人 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但还有些事情不辩不明。文墨羽知道,如果此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根钉子印在那些目击者的心中的话,自己这个代理教宗会很快被架空,那么自己使得教宗兵解的目的就全白费了。 圣主教没有想到文墨羽会这么干脆的承认,此时的文墨羽显得那样大义凌然或者说是问心无愧。看着他那淡漠的神情,圣主教的内心隐隐有股无名火在升腾。 "能解释一下吗?"圣主教正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自己控制不住,问出一些不该问的话,那么神圣至高者得惩罚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提问者受到惩罚?那么被提问者呢?自然清白无虞。 文墨羽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道:“当初苏华带着光明骑士冲进来的时候,教宗冕下并没有认真地看我给他的证据。我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让教宗有一个牺牲自我的心理准备。只有他的死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他在没有看到证据的前提下,怎么说怎么想我无权干预,那是他的自由。”圣光依然毫无变化。 “解决什么问题?” “这个已经涉及到那个白玉球中的内容,不过我想说的是,教宗的兵解是为了拯救苍生。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的牺牲是光明并荣誉的。在他看完那个证据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逼迫他。我想在座的许多人都可以证明,教宗兵解之时意识是清醒的,并没有受到任何蛊惑。那完全是最为神圣的选择,赞美教宗,赞美光明!”圣光的氤氲顿时显得格外明亮,这是一个信徒触动信仰之心的客观现象。 “赞美光明。”这声附和已经充分说明,众人接受了文墨羽的答案。 “我的问题问完了,感谢内仕大人真诚的解答,愿光明与您同在。”说完,圣主教向着文墨羽的方向躬身行礼。 其实这番对答,对大部分人来说也就是一个答疑解惑的过程,让主教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也没想着如何去难为内仕大人,毕竟教宗大人的遗嘱说的很清楚,内仕大人是光明的,秉着对死去教宗的尊敬和信任,这番问答更像是例行公事。只要内仕大人能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这事儿就会这么揭过去。只是所有人对那个白玉球中的内容说不好奇是假的。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谁要是再探寻白玉球里的东西,那就是对教宗、对内仕大人、对圣主教的大不敬。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场问答,也省去了内仕大人许多麻烦。 只是,圣主教算是把内仕大人小小的得罪了一下,不过以内仕大人的胸襟,这事儿应该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哪怕把苏华叫来再次对峙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了!怎么没看到苏华大人? 许多人都反应过来一件事,今天的主教会议,作为会议书记员的并不是大家熟悉的苏华大人,而是另外一名圣教所书记员。所以许多人开始探头探脑,希望能寻找到苏华大人的身影,但显然那是徒劳的。会议散去,众主教在一边议论会议的内容一边散场离去。 三名巨头从神座旁的大门步入仪容室。 圣主教却一把拉住了内仕大人,冷冷地看着他:“苏华受到了袭击,我送给他的圣十字破碎了。我希望大人您能以至高者得圣名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文墨羽冷冷地挣开圣主教的右手,淡淡道:“我以至高者的圣名告诉你,是我做的。圣主教大人,苏华书记员竟然与那些星命术士有来往,这件事您知道吗?我想您以至高者得圣名告诉我。” 圣主教如遭雷击般地蹬蹬后退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颤抖道:“我以至高者得圣名起誓,这件事我不知道。” 文墨羽点点头:“很好,审判长大人,麻烦您给所有教区下达最高通缉令,我想苏华大人欠我们一个解释,特别是向他的圣主教父亲。我想苏华大人必然有他的苦衷。所以,我要苏华大人完好地活着回来接受光明的审判。” 审判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圣主教,颔首行礼道:“谨遵您的谕旨。” 言毕,文墨羽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仪容室。 审判长将圣主教扶倒在宽大华贵的镀金座椅上,看着仿佛憔悴了许多的老友,审判长轻声安慰道:“我已经命人发现苏华以后,第一时间带来见你。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就凭他和那两兄弟的关系,至少在帝都圈内,没有人能伤了他的性命。通缉令我明天再下达。” 圣主教点点头,小声道了声谢后,将整个面庞藏在了双掌之中。 审判长摇了摇头,也离开了仪容室。 只是,当他关上仪容室的大门时,发现了早已在此倚墙而立的文墨羽。淡淡地看了内仕大人一眼,审判长迅速转身离开,他现在很想尽快离开这个给了他极度危险感觉的男人。 “娜娜,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文墨羽的称呼让审判长浑身一震,停止了前行的步伐。文墨羽走上前,从审判长的手指上顺下一枚一枚戒指。审判长的面容瞬间改变。 一头飘逸的银发如瀑布般柔顺在背后。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面绝美的清冷的面容。娜娜的美并不妖艳,但是那种犹如郁金香盛开时的清冷和含蓄却显得唯美动人,使人不自觉地升腾起最本能的**。 “审判长大人呢?”叶墨羽似乎生怕伤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得到的却是那半面遮住面容的刘海。 “他去追苏华了是吗?我们的审判长永远都是这么不叫人省心。你能披起他的圣袍,看来,他选了你做他的接班人是吗?他就这么不信任我?都不愿来听我的解释,非要自己去求证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文墨羽的语气渐冷起来。 娜娜回过头,冷冷地与他对视起来,那样的目光似乎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就是这样的目光像一把匕首一样,狠狠地扎在文墨羽的胸口,让他的呼吸都不免有些凝滞。 “你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你做了什么,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们圣裁所只是在做我们应该做的。请内仕大人指点,按教律,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文墨羽的眼神骤然间充满杀机,但只是转瞬即逝,他的心情也随即平复,又恢复了那金刚不坏的模样,正色道:“很好。我希望事情一有进展我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娜娜仿佛无视了刚才那股杀意,微微躬身应道:“如您所愿。” 文墨羽望着娜娜离去的背影,双拳紧紧地攥起。就在这时,文墨羽的灵魂深处响起一声古朴而又沉静的男声:“静心凝神,观鼻……观心……观自在……”随着这声不似口诀胜似口诀的声音,文墨羽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意念顺着这声话语的顺序观照过去。 一口浊气带着满腔烦闷呼出体外,这股浊气竟在空中形成一朵若隐若现的莲蓬,转瞬即逝。 “感觉好点了吗?过来吧。”那个声音似乎对文墨羽的表现很是欣慰。 文墨羽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整个人竟无视整个教廷的禁空法阵,完成了一次匪夷所思的传送。 再出现时,已经身居一处洞穴。洞穴内似乎没有光源,但并不影响视物,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自鼻端涌入体内,顿时给人一种不能自拔的舒适感。 文墨羽的面前,一名身着百衲衣的老僧正在禅定。满是皱纹的面颊前那两条垂至胸前的雪色长眉,无风自动。在老僧的头顶,一瓣瓣鲜花凭空而生,自然垂落,正是天花乱坠的异相。只是没有一片能够沾染到老僧的身体。 “入世方能出世,入情方能看破。不必介怀,只是还要多念心经,以平气、顺意,方能宁神。急不来,急不来。”老僧依然保持着入定的姿势,但那心声依然在文墨羽的心间回想。 “放不下啊!”文墨羽学着老僧的模样,盘膝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何谓放下?何为放不下?本就是空。何必惹尘埃?”老僧开怀地笑道。 “受教。”文墨羽诚恳地低下了头颅。 “在世为人,孰能无情?慈悲也是情。只是心中愿力不减,有情又如何?这次委屈你了。”老僧的安慰,让文墨羽的心好受了许多。 这次无论如何算,都是自己逼死的教宗,这一点始终不能使他抒怀。但就像他所说,只有教宗甘愿牺牲自己,才能完美地释放那些被汇聚起来的信仰之力修补空洞,别无他法,而这恶人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来做。 “那孩子难道真是灾星”文墨羽沉默了良久后,终于提出了自己最困惑的事。 “灾星还是福星,还是要看这个世界需要什么。那个至高者虽然做事不妥,但是这话还是在理的。灾星福星可不是天注定。并且福祸相依,灾星和福星又有什么分别呢?只是图个安慰罢了。他们不懂,你要懂。” 文墨羽顿时有股茅塞顿开的通透感,一头叩在地上:“明白了,等那孩子回来,我会好好待他。” “善莫大于心慈。希望你能明白。这孩子必然会成为你问道路上最大的一块问心石。怎么选,我也帮不了你,全在你自己。” 文墨羽躬身而起,再次传送而去。 “唉,多好的孩子啊!”老僧缓缓地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文墨羽消失的地方后,再次合眼入定。 ... 第九章 烨亲王的待客之道 文墨羽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搞清楚。因为当履行教宗职责处理的第一件事儿却是两份密报,有一份竟是连他都不知道的教宗陛下生前做出的一些安排。第一份密保是他派去拦截苏华的人传来的,毫无意外的失败了。那些派去的人追到篱山之下,就不能再往前一步。 不是谁的关系都像那名陛下和苏华一样,与那个殿下一般亲近。教廷不是没有做过对篱山的渗透,一方面受到圣主教隐形的阻拦,一方面实在是那个篱山的主人太恐怖了些。另一个消息,很是耐人寻味,就在他逼宫之前,教宗竟派人去过篱山,动用的同样是掌握在教宗手里的隐秘力量,他是知道这部分力量的,去追苏华的也是这股力量。 只是,这群去偷偷拜访篱山的家伙发现,竟然有皇家的暗侍卫在追杀亲王的十二亲卫。这实在是耐人寻味的很,还有一部分在篱山外巡弋的,竟莫名其妙的挂掉了。不过这些人回馈的讯息中,并没有透露教宗指派给他们的任务。文墨羽隐隐地感觉到,这不能透露的任务和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有着密切的关联。 文墨羽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傻坐着。篱山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事情并不自己想得那样轻松,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接任教宗职权的第一天,从枢机大主教、轮值红衣大主教、圣教所、圣裁所那里送过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特别多,这些事儿以前自己担任内仕的时候没少承担。这也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但今天的事儿却格外的多,而且有好多小事儿,根本不需要自己来点头就能够执行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显然有些人暂时不想让自己离开圣山。 那么他就必须走出去! 甩下那快堆积如山的文案,文墨羽带着教宗规格的仪仗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离开了圣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篱山。折腾了一天其时已是夕阳西斜,这时候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劳烦内仕大人亲自跑一趟吗? 其实篱山离圣山并没有多远,离皇城也是极近的。但是整个仪仗的速度好像故意拖慢了一般,但其实是他的心在急。拉着教宗圣辇的独角兽都已经四蹄如风。 终于在第二天的晨曦中,日夜兼程的仪仗终于赶到了篱山。虽然所有人都精神萎靡,仪态尽失。但怨言丝毫不敢有。因为代理教宗必然有他非来不可的原因,要是耽误了内仕大人的大事儿,是谁都吃罪不起的。 到了地头,自是有人前去登门下贴。 开门的是一脸怒容的力奴。力奴那两米半的身高,加上一脸怒火中烧的面容,着实把礼仪司牧师吓得精神了起来。 “做甚?!”看着面前呆头鹅般看着自己发愣的牧师,力奴那压在心中的火气腾地烧得更旺了些,不过亏他还是记得亲王的嘱付,见到有牧师前来要礼貌一些。随即换上一副依然能够止儿夜啼的笑容。但是那牧师竟然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力奴看着牧师这十分不堪的做派,心中虽然恼火,但是还是强压下来,看到牧师那颤抖的双手握着的拜帖,一把抢了过来。那近十米高的大门,也被他砰地一声狠狠关上。 牧师愣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回头望着那被白色丝绸挡住身影的辇中人,心想自己是不是离死不远了?但是还未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节,那扇大门再次被那恐怖如魔兽的怪人再次打开。 “主人请你家主人进去,只是他一个人,其余人在外等!”力奴凶神恶煞道。 就在礼仪司牧师正要开口辩驳什么依照圣教礼仪怎么怎么样的时候,一只右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牧师浑身汗毛骤然炸起,这才发现内仕大人竟不知什么时候从辇中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送给自己一个和煦的笑容:“下去等吧!做的不错。” 力奴看到来人,表情明显凝重了些。因为他刚才竟没有发现此人是怎么出现的。不过知道来得是正主,力奴并没有多事的想要给来人一个下马威,老实地将大门拉开,将文墨羽让了进去。 方一进门,文墨羽确实愣住了,因为整个殿前广场,甚至整个王府一片安宁景象。众多侍女穿梭来往于厨房与面前的宫殿间,侍卫们在清扫着偌大的广场和门廊。这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晨饭时间。 文墨羽昨夜彻夜未眠,想过许多烨亲王对待他的情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家常之样。 在力奴的带领下,文墨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过他始终在观察整个王府的布置以及人员穿梭间是否能够让他发现一些与自己的猜测相互印证的证据。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来到宫殿正厅,一面圆桌前,一群人围着满桌极为丰富的早点大快朵颐。正对大门的位置上,一身便装的烨亲王,正端着一碗温度适宜的莲子更,小口地吸着。 力奴一进门,微一欠身行礼后,径自坐到那原本属于他的空位,捧起比别人都大了许多的海碗,开始对付他那喝了一半的牛肉羹。文墨羽发现与烨亲王同桌共餐的应该就是他身边极为著名的十二亲卫,但此时只有六人,所以显得偌大的饭桌十分空旷。 “早饭吃了吗?”烨亲王眼也不抬地问道。 “还没。”文墨羽调整了心态,但他整理袖口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自在。 “上座。”烨亲王令下,早有侍女搬来一方圆椅,放在一处空位,另有侍女呈上碗筷。文墨羽并不矫情,大方落座后,自己盛了一碗莲子羹,自在地吸了起来,显得很是随意。但他的这番做派,却引起了在座除了烨亲王外所有人的诧异以及隐隐的敌视。不自觉地放下了还未尽兴的早餐。 “都吃啊,怎么愣着。”烨亲王淡然的语气,让一干羁傲不逊的亲卫的目标再次聚焦到了早饭上。 “昨天清晨,圣山响起了九声钟鸣。怎么了?”烨亲王的语气更似那与老友间的家常。这件足以震惊整个帝国的大事件,在他口中竟似那坊间八卦一般道来。着实让文墨羽含在口中的莲子羹怎么也咽不下去。 “教宗昨日清晨,感念苍生,心生悲悯回归神国了。本人作为教宗生前内仕,现暂代教宗行使牧首权责。特地前来拜会。”咽下那口莲子羹,文墨羽故作平静道。 “哦,圣山据此甚远,想来文公子是日夜兼程而来,有心了。”烨亲王依然自若如常。 “应该的。容在下好奇,今晨怎么不见王妃前来用膳?”文墨羽这时才发现异常之事,实在是因为从进门到现在,烨亲王这步疑兵之棋,给了他太多的压力,再加上彻夜未眠的心理压力。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已经殊为不易。 “内人在两个月前就回了娘家待产。内仕大人怎么问起这事儿?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做主。”烨亲王的不温不火,实在是让文墨羽有一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口中的美食竟也味同嚼蜡一般。 “只是好奇。如有得罪请多包含。实在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在下唐突之处还请包含。我们圣山的圣教所书记员苏华在前夜领了教宗冕下的谕旨,前来拜访,不知道亲王殿下见过没有?” “见过了,昨天上午到的,送了封信就走了。怎么了?他没回去吗?”烨亲王又拿起一根黄瓜,老神在在地边啃边问道,实在是一点帝国亲王的威仪都欠奉。 “是的。教宗死前查出他是深入我圣教的奸细,苏华已经受到了我圣教的通缉。我们怀疑他的死跟教宗冕下的死和教廷的一桩机密有关。如果亲王殿下知道苏华的去处还望亲王殿下不吝赐教。圣教必有重谢。”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跟苏华有所勾结,窃取你们圣教的机密咯?”烨亲王的脸色骤然冰冷。 六亲卫瞬时放下手中的碗筷,冷冷地盯着文墨羽的一举一动,蓄势待发。 “此事当然与亲王殿下无关。只是事涉教宗冕下的死因,不敢草率。冒昧来访,实在打扰了,告辞。”文墨羽顿时了悟,此事看来真的复杂起来了。王妃待产,那么那个孩子……自己有必要去查一查王妃的预产期了。 “圣主教是我兄弟二人的教父,苏华是我们的兄弟,我想,这事儿怎么也跟我们脱不开干系吧?内仕大人不调查清楚就走,不大妥当吧?何况事涉我兄弟的名誉,这件事,我想内仕大人怎么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就在门罗烨话音未落之时,文墨羽竟抽身而退,瞬间来到殿前广场。 但是烨亲王及一干亲卫却坐在原位,纹丝未动。 文墨羽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在他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广场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元力波动。一个半球形的光罩瞬间生成,在光罩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竟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大圣兽的虚像,而头顶还有一尊似要择人而噬的麒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种目光犹如实体。 “门罗家的五圣封神阵果然名不虚传。亲王殿下如此待客,不怕与整个教廷为敌吗?”此时文墨羽好整以暇地整理起身上的装束,不多时,一身华贵的礼服在他的塞掖下改成了手脚丝毫不受束缚的武斗样式。 门罗烨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只见一众侍女鱼贯而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东西,竟视这法阵如无物般来往穿梭。在眨眼功夫法阵中就摆出一套茶几和茶具。 门罗烨缓缓走进法阵,坐在主位上,亲自动手泡起了汤茶。并示意文墨羽坐在对面。看到这种阵势,文墨羽眉头深皱,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烨亲王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所以文墨羽只得老实地坐下,现在是出也出不去,打也打不起来,只看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烨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第十章 一切为了时间 “曾听小苏不止一次提起过文公子。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不过想来这还是你我之间第一次碰面,阁下既然代理了牧首之职,要操心圣教上下大小事宜,下次像这样能够闲情逸致的谈话的机会怕是没有了。所以请恕本王冒昧,用这样的方式将阁下留下。 这个法阵别的优点没有,隔绝各种探视的本事我想除了圣教的光明庇护所,以及皇宫里的那个,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得过这个了。本王确实有许多要事要与阁下交换下意见,耽误阁下的宝贵时间实在过意不去。只得亲烹一壶拙茗,向阁下赔罪了。还望阁下多多包含。” 文墨羽注视着烨亲王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作伪,而且那敏锐的预警之感并没有感受到来自法阵或对面的威胁,便道:“难得亲王殿下厚待,实在受之有愧。这些天确实诸事烦闷,难得清静。就借亲王殿下的仙茗之请,在此一叙。希望能够增进彼此的情谊。” 门罗烨哈哈大笑起来:“不必这样拘束,只是私人的一次友好往来罢了,聊聊家常。我这个苏华弟弟实在是不谙世事,对男女情事更是一窍不通。听说最近被圣裁所的第一美女娜娜小姐迷得是神魂颠倒。我和陛下对此很是上心。只是听说,文公子对娜娜小姐也是甚为倾心。这次文公子大权在握,不会因公偏私吧?” 文墨羽一阵无语,冷道:“亲王殿下果然是性情中人,对苏华也真是关怀备至,能有您这样的兄长,苏华可是三生有幸,这种男女情爱的私事也劳您操心。在下真是开始嫉妒那小子了。不过,我文墨羽还不至于无耻到这种地步,因为追一个女人去用这样的手段阴害同胞。如果那样,我就不配侍奉至高者,守护光明了。这一点亲王殿下大可放心就是。” 门罗烨抿着嘴唇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说说教宗吧,他是怎么死的。” 文墨羽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果然憋不住了嘛,随即将主教会议上的事,事无巨细地述说了一遍,这种事隐瞒和扯谎一点意义没有。当然那天具体的情况,文墨羽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门罗烨始终耐心地听着,不时点点头:“真是可惜了,在最辉煌的时候,做了一件最辉煌的事。那么这么说,下一步,圣教还是遵循教宗大人的遗命,继续寻找那个孩子咯?” 文墨羽的眼睛一亮:“这是自然,事关教体,谁也不敢怠慢。” “需要帝国做什么吗?”门罗烨的问话虽然十分自然,但着实让文墨羽的心揪了起来,看似客套的一句话,却潜藏着未知的凶险,这是在试探圣教的行动吗? 文墨羽微微一笑:“当然,圣教已经联系各地的主教,让他们抓紧寻找那天出生的孩子。尽快送到圣山来。毕竟这是非常荣誉的,哪怕最终发现不是教宗钦定之人,作为圣子,圣教也是不会怠慢的。只是希望帝国方面多多配合一下。” 门罗烨嗤笑了一声道:“毕竟是帝国的子民,当初我的先祖初登宝殿,就向至高者宣誓,要守护这片土地以及在此生活的众生。我想,如果子民自己不乐意,我们也不好强迫他们不是?这数百年来,历次大战,帝国也未曾有强征兵役、粮草的举动。人民还算是幸福安康。只是我希望,圣教此次最好不要打扰到这样的和谐。” 文墨羽的拳头在膝盖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随即笑道:“那是自然,至高者的光明必然普照万民,不受欺凌。” 门罗烨点了点头,欣慰道:“那就好,哪天我见着陛下,必然会与他商量一下,必然不叫各地的主教们难做。只是,苏华那边,我希望圣教方面能够看在我兄弟二人的薄面善待些。听说圣裁所的逼供之刑很是残酷。” 文墨羽的脸色骤变:“亲王殿下,圣教所也是在至高者的注视下成立的,有悖光明之事,必然也是至高者所不喜的。只要苏华依然没有放弃信仰,受到至高者的光明庇佑,作为同胞的我们是必然不会做出有悖光明的事的。” 门罗烨冷笑道:“话都是你们说的。教典光明始卷,第一章第十节,明确阐述了光明与黑暗的对立相统一,我想想怎么说来着:‘至高者昭示我等:光明的存在,必然有黑暗相随,若心向光明,身处黑暗,吾必将明辨,使黑暗者得光明’。是这么说的吧?” 文墨羽缓缓地鼓起掌来:“亲王殿下,如果您加入圣教,我想一个枢机大主教的位置是跑不了的了。哪怕是我这个位子,您都可以唾手而得。苏华的事我记下了。必会令您满意。今日多有打扰,感谢您的款待,告辞。” 门罗烨点点头,起身相送。只是当二人走出法阵的一刻,文墨羽浑身巨震,因为在他步入法阵的时候,正是晨光熹微,但是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他在法阵中竟然足足呆了一天时间!但是刚才那番谈话连二十分钟都没有!显然这是法阵减缓了法阵内的时光流逝。 看着陪在力奴身边,表情都快哭出来的礼仪司牧师,文墨羽的脸色清白相交,正当他回头看着门罗烨的时候,门罗烨却突然勃然大怒:“混蛋!今天法阵轮值的是谁?!谁让你把法阵减速的?!” 这时,曾出现在饭桌前的一名亲卫醉醺醺地跌撞着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门罗烨的面前,大哭道:“小的该死!管不住那酒虫,多喝了两杯!没想到竟然误拨了法阵的时空枢纽!请主上赐我死罪!” “力奴!把这个混蛋玩意拖出去打他一百蛟龙鞭!打不足的话,你就给我饿三天!”门罗烨大声喝到。 “好嘞!力奴领命!”站在门口的力奴狞笑着走上前,拉着那人的一只单脚拖到后院,那人一边被拖着一边拍着广场上的青石,大喊救命。 随即门罗烨顿时堆上一脸歉意的微笑,向文墨羽歉然道:“孤管教无方,耽误了阁下大事,实在是让您见丑了。” 文墨羽的牙狠狠地咬在一起,冷道:“亲王殿下客气了,五圣封神阵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领教了!告辞!” 言毕文墨羽一刻都不愿在此久留,风风火火地转头就走。礼仪司牧师胆战心惊地跟在身后。他的整个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方圆五米都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走下台阶,文墨羽一脚站住。身后的牧师差点撞在他的身后,前者冷冷地问道:“我进去多久了?” “两,两天。”牧师小心地伸出两个手指。文墨羽看到他指尖那个负责给自己隐秘传讯的戒指已然破碎,便知这名牧师已然尽力,想来这两天只有不计损耗的不断传讯自己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但是心中淤积起的怒意却怎么也消散不掉。只得无奈地钻进自己的辇帐。 目送着文墨羽的离去,那个刚被力奴拖走的亲卫一脸得瑟地亲近过来,乐道:“主子,小的这次干的不错吧?” 门罗烨点点头,问道:“困了几天啊?” “两天!” 门罗烨的脸色骤冷:“怎么才两天?” 那人看着门罗烨的脸色,刷地冷汗一下子浸湿了里外三层衣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门罗烨的大腿哭了起来:“主子!不是小毕里不尽力,实在是府上的时空晶石用完了啊!” “你是猪吗?!不会让他们跑到皇宫去借?!就说是我要,小英难道还不会借你?” 毕里听到这里哭声都是一滞,小心道:“小的不敢啊!那些暗侍卫现在忠奸不明,万一要是被他们得了空,伤了我们兄弟,保护不了主子,那我们才是万死不赎啊!” 门罗烨这才反应过来,姗姗道:“也是,不能全怪你。起来吧!有王妃和小主的消息吗?” “回主子,王妃一路平安,明信暗信无误。想来应该没出事。只是小主那边,昨天收到情报,有一批暗侍卫截杀小主,还有一群人来路不明,与暗侍卫交手,他们才得空突围,蓝羽怀疑是圣教的人,只是不见苏华公子。还有,昊然、无命战死。” 门罗烨的手掌狠狠地攥紧,但表情依然不起波澜:“王家有消息吗?” “老爷子亲自传信过来,前天娘家由大公子带队,内宗天罡三十六剑尽出,还有剑奴、剑侍三百,持剑侯五十,擎剑公二十五,御剑长老十人,已经顺着我们提供的路线,前往驰援,估计两天内就能接应到小主。” 门罗烨摩挲着指上的婚戒,感应着戒指那边的情况。戒指是帝国御匠司与王家合力为门罗烨与王女这对夫妇共同打造的。为了保护儿子,王女将自己的那枚变成一只手镯,套在了儿子的小手腕上。这枚戒指可以随着主人的身体变化随大随小,两枚戒指间可以相互感应对方的身体状况,最可怕的是,里面封印了门罗烨颠峰时期的全力一击,只要少许星力便可启动。 每次用完,门罗烨也可以通过手上的这枚戒指为那枚戒指充能。或者经过十天的日月星华滋养,自动充能。 在铸造完成的一瞬间,这对倾尽了两家顶级工匠所有心血的戒指,毫无意外的受到天罚,在天劫九雷的轰击下虽然进一步提高了对戒的品质,但是不可避免的损失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属性,那就是这对戒指不能互相定位,这也是这枚戒指的核心属性之一。所以这对戒指放在一起堪堪达到了神器榜的入榜线,但是分开后,也只能达到天地玄黄四器榜的天器榜第十的位置。 从戒指传递过来的讯息,门罗烨也只能知道,此时他的宝贝儿子一切安好,就是有些饿了。想到儿子那可爱的模样,门罗烨难得地露出一副属于父亲的慈爱。这幅神情,看得一众亲卫也是如痴如醉。 儿子,父亲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如果你死了,我会拉着全世界为你陪葬。 ... 第十一章 命运的转折 上 呼吸是人类的本能,无论一个人的意识是否清醒他都需要呼吸。但是想把呼吸控制住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是不可能的,就像一个人的命运,似乎有的时候你感觉掌握了命运,但那只是一种幻觉。 作为亲王殿下手下最亲近的十二卫蓝羽拥有强大的实力、显赫的身世,但这些都不足以帮助他控制住此时的呼吸频率。 五天五夜高强度的战斗,总共不足八小时的休息,曾经带着他在敌军阵营杀得八进八出、直取敌将首级的战友,御赐的疾风战骑——烈阳,都在三天前累死在驿道上;这次同行的另外五名十二卫,此时只剩下三人,沿途接应自己的亲王亲军300人,只剩下15个骁勇无双的白虹军斥候。 还好,这里已经脱离了帝都圈,那些皇室的暗侍卫应该追不上来了。这些曾经的后辈,之前哪里会放在亲王的十二卫眼中。出发前,十二卫之一的昊然还笑道,这些被他们调教出来的后生敢拦他们吗?何况暗侍卫中的一部分还是与他们这些皇家亲卫沾亲带故的。 可笑的是将那把暗侍卫标配的夜刃捅进昊然胸膛的暗侍卫正是他的亲儿子。这难道就是命? 蓝羽不知道这些曾经与他们坐在一起笑谈、在皇宫中捉迷藏的后辈们怎么了,如此奋不顾身、如此不惜己命,难道那个始终视亲人如至宝的皇帝陛下真的要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杀手?他不担心亲王与他反目吗?他不怕弟媳家的那个老爷子雷霆一怒? 蓝羽真的希望这些暗侍卫只是在为他们演一场宫闱大戏,只是演给别人看的戏,那样的话他还能在晚年坐在亲王殿下安排给自己的大院内与自己的孙子吹嘘一番。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蓝羽恨,他没有恨皇帝,他恨得是那个始终躲在皇帝陛下阴影中的那个人。那个已经不知道服侍了几任陛下的暗侯,暗侍卫的指挥使。他始终坚信,要杀了小亲王的就是他,他什么时候跟教廷那里勾结起来了?或者说,其实他是那些算命的布置出来操控皇室的胜负手?蓝羽越想越荒谬,但越想越认真。 因为他太累了,只有用这种分散注意力的方式,让自己内心熊熊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他才有力气向前,向前。 只要逃到王妃的亲族,那小主人就得救了。 他坚信,在路的前方,王妃的亲族一定有人在接应,因为从王妃怀孕的那一刻起,那远在岚海之滨的老爷子就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表达一个老人对曾外孙或曾外孙女的关注。 甚至不惜他那张老脸,给皇帝陛下修书一封,强烈要求这孩子随了母姓。皇帝陛下在动用了一切手段后还是妥协般的答应了。因为再执拗下去,那就不是暗潮汹涌,这样的损失是帝国担负不起的,而且因为姓氏之争已经让帝国暗中损失不少了。 “蓝羽,蓝羽!歇一歇,小主人要喝奶了!”身后的吼声终于让蓝羽的双眸有了焦点。一个趔趄,蓝羽差点扑倒在地上,但幸运的是有人一把拉住了他。怀中大哭的婴儿才没有被他压成一滩肉泥。 拉住他的是同为十二亲卫的彩舞,也是王妃从亲族带来的贴身侍女。 彩舞那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苍白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似乎随时要瘫倒在地上。但她依然小心地从蓝羽的怀中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并撕开自己的胸甲,用自己的**塞住婴儿的小嘴。 彩舞抱着婴儿坐在背风的小土坡后,小心地哼着那有名的摇篮曲。婴儿安静下来,贪婪地吸允着乳汁。本应乳白的乳汁,却是有些红粉。那是彩舞的血。三个月前刚生完孩子的彩舞,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加上极度缺乏营养,她也只能凝出这伴血的乳汁。 看着怀中的婴儿,在帝都被称为“冰雪谪仙”的高冷妹子捂着嘴,痛哭起来。蓝羽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愣愣地坐在她的身边,他和她一样无助和迷茫,只有胸膛那灼烧的感觉才能提醒他,此时此刻他还活着。 白虹卫不需要命令,自觉地散成两个圈,一个外圈负责探路以及断后,一个内圈警惕地守卫在三名十二亲卫的身旁,时机合适他们就要用血肉之躯为小主人开辟一条生路。 一个人影遮挡住了蓝羽头顶的阳光,一柄断了的利刃插在他的身旁。同为十二亲卫的天宇,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看不出一丝不妥。 他瘫坐在蓝羽的身边,作为十二亲卫的第一人,他从未这样狼狈过。恨恨地呼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带出了无数暗侍卫打入他体内的驳杂元力。从外表上看,天宇毫发未伤,他也是战斗力保持得最完整的一个,但是这一路上他面对的压力也是最大的。递给蓝羽一水葫芦,又从胸铠中捏出一张大饼,扔在了蓝羽的怀里。 “别一副要死的样子!事情还没到最后!”天宇冷道。 听到天宇的话,蓝羽精神了许多,因为前者从未失算过,在亲王十二卫中,他是公认的智慧第一、实力第一、财富第一。 蓝羽似乎得到了精神支撑,急问道:“那边会派人来,是吗?” “这是肯定的,别人我不知道,那亲王的大舅哥是必然会来的。王妃就是他的命,小主人就是他的命根子。你想想,当年要不是亲王横插一脚,那是差点酿成家族伦理惨剧的啊!”天宇刚一说完,就感到如针芒般的目光。 “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彩舞的眼神让天宇一噎。 不过转瞬间,天宇就大咧咧地戏谑地道:“不错,我一直觉得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刺激一下,等会你还能再撑一撑。不过,彩舞我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可是最有发言权的。” “你不用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撑的住!你要是好奇,等回去问主子去,她可是当事人。没关系,你不敢问,我帮你问。”说完,彩舞不再理他,不过那即将垮掉的精神在天宇的刺激下着实好了不少,心里的难受也冲淡不少,无论是主子还是少家主,都是她的逆鳞。此时还要加上怀中的小主人。 “有情况!”白虹卫低声告警,并警惕地望向前方那片密林,刚才一名白虹卫前哨消失的地方。 不多时,那名白虹卫从密林中奔了出来,看到他兴奋的神情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 但就在他跨出密林的一瞬间,一支黑色的弩箭骤然出现,极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咽喉,这根空心弩的箭尾,在此人的血压下喷出两米远的血线。这名白虹卫缓缓地跪倒在地。 “敌袭!”随着蓝羽的一声怒吼,顿时弩箭如雨般直射而来。一群身着黑衣的暗侍卫出现在视野之中,手中的帝国龙机弩的弓弦弹崩声汇聚一片。 蓝羽一声怒喝,拔起体内不多的星元力,本月并不是自己的本命星座当值,从自己的命星抽取的星力以及恢复速度实在有限。 所以他释放出来的羽刃之幕,只有零星几支飞羽,每支飞羽更是连保持实体都要困难许多。只能堪堪将龙机弩射出来的百米内足以洞穿龙鳞甲的强劲弩箭偏斜一些。 大多弩箭更是穿过飞羽的缝隙,直射而来。蓝羽挥动已然僵硬的手臂,提剑格挡。每一次格挡似乎都耗尽了他最后一分力气。但还是有二十多支弩箭在碰到他那身亲王御赐的玄龟宝甲时,被反震成漫天碎屑。但这身足以跻身地器榜前二十的宝甲在五天的鏖战下,已然不堪重负。 终于,在对方第三轮齐射之后,宝甲发出一声哀鸣,灵光尽失。五支弩箭的箭头插入宝甲之内,虽然被强大的材质抵御住了箭头的冲势。但是那强大的震力还是让他的胸骨和两条肋骨出现了一丝缝隙。这是连护体元力都调动不起来了。 还好,这些暗侍卫在三轮齐射后收起了龙机弩,提刀肉搏。 这三轮齐射并没有给天宇带来丝毫伤害,主要是天宇的强项便是身法,龙机弩主要是靠人来操纵,只要比操纵龙机弩的人的反应快,就能够预判龙机弩的射击路线,做出提前闪避。只是这样需要耗费的精力却是甚大。况且,这些暗侍卫早已配合默契,碰到像天宇这样能够躲避弹道的高手早有应对之策。 所以纵使天宇身法再高超,比可避免的还是中了三发。只是这三发弩箭在他的护体元力面前,只能徒呼奈何。但是,强劲的弩箭依然使他的护体元力一阵摇曳。 彩舞因为被蓝羽保护在身后,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而那些白虹卫,瞬间聚集过来,扑向那人数是他们三倍的敌人。蓝羽迅速地判断起形势。看来前天出现的那批神秘人带给了这帮暗侍卫不小的损失,现在只剩下四十五人的暗侍卫也各个带伤。刚才的三轮齐射,更是消耗掉了他们最后一袋弩箭。五天五夜的刺杀,暗侍卫的体能和元力也到了崩溃的边缘。通过这最后两天的消耗计算,无论是天宇还是蓝羽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暗侍卫不会再出现更多了。这最后的四十五人就是他们最后的力量,只是比昨天少了三个,那三个必然是他们的头目,藏在暗处择机而噬。只是那些神秘人难道全军覆没了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盟友还是敌人?说是盟友,但他们明显没有跟暗侍卫死磕的打算,往往都是在关键时期牵制了暗侍卫的脚步。但说是敌人,几次突围要是没有这些神秘人从旁协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凭借现在的双方对比,天宇和蓝羽判断自己一方还是有机会的! 疲兵之战拼的就是意志!无论是白虹卫还是十二亲卫,最不缺的恰恰是意志和忠诚!这种靠数百场大小战役磨练出的战场意志和亲王十几年经营起来的忠肝义胆可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 ... 第十二章 命运的转折 中 “结阵!”随着白虹一名标长的吼声,十四名斥候结成两个五人阵,与一个四人阵,阵与阵之间以三才阵的方式排列。牢牢地将三名亲卫挡在身后。 四十五名暗侍卫前冲的脚步一滞,因为这个五人阵法实在是太出名了。烨亲王赖以成名的五德战阵。由烨亲王十六岁时,观梅花飘零而创。那个四人阵法更是愁人,在历史上都极富盛名——四象阵。不管这两个阵法以前的战绩怎样,拿这次追击来说,都足以成为所有暗侍卫的梦魇。 暗侍卫为了完成这次刺杀,可以说是底牌尽出,在人数占优,装备占优,天时地利均占优的情况下,牢牢把着人和的白虹卫仅凭着这连环阵形,差点让他们折戟沉沙。第一次交手,暗侍卫800对300白虹卫,第二次交手就变成了暗侍卫600对240白虹卫,第三次交手后,暗侍卫420对210白虹卫,当次亲卫昊然牺牲,第四次交手后暗侍卫300对180白虹卫,亲卫无命牺牲,第五次交手后,暗侍卫120人对白虹卫90人,亲卫墨然牺牲,这第五次交手时,突然出现了人数达到50人规模的神秘人,但是这些神秘人并没有对暗侍卫下杀手,却大大地干扰了暗侍卫的截杀,使得这次势在必得的截杀宣告流产。第六次截杀后,暗侍卫就变成了现在的45人对18人。虽然再次出现的神秘人形成了一定干扰,但足以说明这连环阵法的威力。 这五人组成的小阵别看不起眼,足以带走人数三倍的敌人,而且很难杀死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杀死了一个,剩下的人又组成了四象阵,四象阵不小心又死了一个后,就变成三才阵,三才阵又变两仪阵,当这个时候,这两仪阵必然要与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三人或两人,组成新的五德战阵或四象阵。 阵与阵之间又形成紧密配合,想分割歼灭更是遂了白虹卫的意。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五德阵的优势。 所以当暗侍卫发现,这些残兵游勇再次结阵,实在是头皮发麻。虽然对面只有区区十八人,暗侍卫真的是毫无信心。从第三次截杀开始,由于损失过大,本来人数占优的暗侍卫也放弃了轮番上阵的消耗战打法。因为不凭着人数优势,而打骚扰和疲劳战,连对他们造成减员都达不到。而且白虹卫也会轮番休息。 这些暗侍卫的脚下也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再次欺身而上。白虹卫成犄角之势的两个五德战阵突然怒喝一声:“无戈!”五个人身上那点点的星元力升腾而起,在阵中竟汇聚于一起。虽然这五人命星不同、星座不同、属性不同,但丝毫不影响星元力的相互交融,更有互相增益的实效。而这正是五德战阵可怕的地方。 这也正是烨亲王可怕的地方。五德功法是需要与一部功法相互配合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这部功法正是当年烨亲王根据十二教典,在十二岁时创造的一部名为《星元考》的功法,这部功法起初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重视,顶多赞叹一句烨亲王真是惊才绝艳,能自己研究个功法出来。 因为这套功法也只是一种奠基功法,教人如何引星入命,效果却是在同类功法中垫底。通过这个功法引来的星力简直少的可怜。想要凭此引星入命成功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修习的门槛甚低,哪怕没有什么天资依然可以修炼,能让普通人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 起初这部功法虽然引起来一阵轰动——这还是靠着名人效应——但是由天机阁派来五名专门为功法定级的执事鉴定后,就鲜有人过问了,只当是小孩子玩闹。 根据鉴定,这部《星元考》在功法的天地玄黄四榜中连黄榜的门槛都进不去。就连被天机阁收录建档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作为弟弟,门罗英却是秉持着对哥哥极为盲目的崇拜以及信任,坚持地练了下来。他相信,哥哥创造的功法不会这么没用。而门罗烨对鉴定结果的态度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因此懊恼、不甘等等小孩子脾气。他就这样淡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但他自己在暗中却偷偷地修行。而他的弟弟也跟他一样。奇葩的兄弟俩就这样修行起了这奇葩的功法。 在兄弟二人十八岁那年,皇宫年考,考校众皇家子弟的修行、学习成果。当时兄弟二人,因为要抽时间修行《星元考》的缘故,所以境界却在所有子弟中垫底。这着实让先皇陛下在一干兄弟面前很没面子。 在兄弟二人一番义正言辞的争取之下,在一干长辈看笑话的首肯下,兄弟二人得以组队共同接受考校,而成绩也被绑在了一起。这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唯一给他俩加油的只有亲爱的母后大人。而皇帝父亲已经不忍直视地捂上眼睛。在皇后的雌威下,意思意思地鼓励了两句。 经过前两天的文试考校,兄弟二人毫无悬念的得到文试第一。但在尚武的帝国,文试也仅仅是次要地位,重头戏还是最后两天的武试。由于兄弟二人被绑在了一起,得到共同上擂的资格。只是意外却出现了,上擂的只有兄弟其中一个。要么弟弟,要么哥哥。但是另所有人的眼球蹦出眼眶的事情发生了,兄弟二人无论谁上场,结果只有一个——摧枯拉朽的胜利!无论对手是谁,都只有一个结果,五招之内被轰下擂台。两天的武试最后只得提前一天结束。 因为被轰下擂台的已无再战之力,却没有任何人受到损伤。但这个结果就像一轮巴掌般,扇在一众侯爷和郡王的脸上。因为在当时,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只要上场,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然达到了聚星境的门槛,在同龄人中,这是不可想象的。因为除二人之外,公认实力第一的雍侯之子,也仅仅是凝元境后期。对付两个凝元境初期的小子应该是毫无悬念的。这正是《星元考》的强悍之处。 事后人们通过兄弟二人的表现后发现,这是一部多么惊才绝艳的功法。 第一,这是一门辅修功法,是一部与任何功法都不会产生冲突的功法,因为它引来的星力没有丝毫属性,也就是说,他并不靠星辰散发出来的星力,靠的是游散于世间的无主、无属性星力,这也是靠这部功法不能引星入命的根本原因,因为找不到能够与这星力对应的星辰。 第二,这种无属性元力能够变成任何主修功法的属性,更是能将自身主修功法的星力转化成无属性。 第三,如果有两个人同修该功法,那么一个人的星元力在转换成无属性元力后可以毫无保留地转给另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元力属性一致的话,更能起到明显的增幅作用,绝对超过一加一的效果。 第四,这个功法能够在人的身体内开辟另外一片无属性星海,所储存的星元力的量就要视主修功法能够聚集多少星元力了,而这第二星海的元力量会与主功法的元力量保持一致。但这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效果,那就是境界提升的速度会比别人慢一倍,破境的难度比别人高两倍。这也是为什么兄弟二人在考核的时候只有凝元境初级的层级。 面对这样一种功法,天机阁做出了最快的反应,重新令五名制定功法榜的阁老前来。至于那五名执事,还是去做更有前途的耕夫吧。 五名阁老带来天机阁的诚意,宣布《星元考》被排在了天级功法的第九十位,主要还是由于这是一门辅修功法的缘故,如果是能够引星入命的主修功法,那么天级前二十是跑不了的了。先皇陛下更是龙颜大悦,很是款待了五名阁老一番。 只是在提到将《星元考》收录的事宜时,兄弟二人的态度高度统一,就连亲爱的母后大人也极力支持兄弟二人的决定——门也没有。我们的功法不入流啊,入不了贵阁的法眼! 此时的五名阁老,很有将那五名执事千刀万剐的冲动。 在持续了三个月的公关下,五名阁老更是许下各种连皇帝陛下都有些意动的好处后,还是失望而归。但这并不影响《星元考》的地位和再次引起一番修炼界的轰动。 而白虹卫,作为只效忠于烨亲王的近卫,每个人都修炼有《星元考》,这也是他们能够以同等境界以一敌三的底气所在。一旦修炼上这门奇功,就深深地打上了烨王府的烙印,时代都要效忠烨亲王。 两方战阵中的星元力强度迅速夸过开元境、引元境、凝元境达到了聚元境的层级。暗侍卫在一脸不可置信下狠扑过来,连改变身形的机会都没有,一头撞在从战阵中挥出的,裹挟着庞大元力的刀芒之上。仅仅是一个照面间,十六名暗侍卫在半空就被这强横无比的刀芒要么腰斩要么斩首,竟没有一个受伤的。 但受到这些人身体和元力的抵挡,透体而过的刀芒威力大减。被后面接应而来的暗侍卫抵消开去。但这也足以让后来者消耗了一定的元力。聚元境强者一击,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 这一轮对阵,也着实对两大战阵的消耗不小,那本来凝如实质的元力波动骤然下降了一半。但这些足以应付接下来的短兵相接。 ... 第十三章 命运的转折 下 经过数次激战,从未与暗侍卫正式交过手的白虹卫也该正视这些曾经的同僚。其实从一开始,白虹卫就对暗侍卫的实力进行了评估,并无轻敌。但这还是低估了这帮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的实力。可以说,由于修炼《星元考》的关系,白虹卫的境界普遍偏低。但是这群暗侍卫却不会。能够进入暗侍卫正式序列的,都已达到了凝元境巅峰,带头的三名暗侍卫统领级人物,更是达到了聚元境中期。而白虹卫大多仅仅达到了凝元境中期,六名亲卫,只有天宇达到了聚元境中期,其他五人都是聚元境初期。这就导致,白虹卫对上暗侍卫,先天元力质量不足,也只能在数量上压对方一头。 而硕果仅存的这十五名白虹卫也是这次行动中实力最高的一批,也有凝元境后期的实力。境界差的短板在短兵相接时,凸显的犹为明显。何况刚才一群人,以不能承载聚元境实力的身体,强行调动越境的力量,本身受到的元力反噬的伤害极大。 此时面对扑来的两倍于己的敌人,真是力不从心。只得凭借战阵的精巧配合,以及元力的运转堪堪挡住了第一波攻势。暗侍卫以五人一组,梯次进攻的方式,始终保持着攻击强度不衰。一组五人不求伤敌,只求全力一击能够带给对方等量的消耗以及那聚合起来的元力,有那么一丝运转不畅,露出破绽。 这样后续之人必然会抓住这一丝稍纵即逝的机会完成关键的格杀。这也是暗侍卫一路行来,研究出的对付五德战阵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否则,凭借传统的一哄而上,分割夹击,只能让五德战阵的战场绞肉机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 眼看着前方两个战阵且战且退,天宇双眼一横,瞬间加入那四象战阵,带头向前接应。果然,天宇的加入顿时使这新组成的五德战阵汇聚起的元力提高了一个档次,堪堪要突破聚元境高阶的门槛。 其余四人在这种庞大的元力刺激下,虽然短时间内战力爆棚,可也受到横跨一大境界元力的沉重负担。要不是白虹卫平时练兵时首重锻体,这四人可能就会被自己汇聚起来的元力压得爆体而亡。 只见天宇带着四人横空出世,挥出一片刀芒,在两个战阵前凝成一扇风墙。卡住了暗侍卫梯次进攻的关键节点,逼退了一波攻击,同时也让两个战阵抽身而退,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天宇看着全身而退的三十名暗侍卫怡然不惧。抹了一下手中的利刃冷笑起来:“怎么?让手下上来送死,你这唯一的副统领这么心安理得?” 深藏在树林中的暗侍卫副统领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本想借此定位的天宇狠咬了一下牙根,不退反进的杀入暗侍卫的圆阵。而缓过气来的另外两个战阵也齐步跟上,为天宇所在战阵牢牢守住两翼的攻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天宇所修功法极富盛名,是在世面流传许久的《流星剑》,以快著称。每次挥剑,凝于剑尖的元力划过空气,就会留下像流星一般的焰尾。那是因为出剑太快,眼睛跟不上出剑速度留下的残影。 修炼此剑术的没有十万也有数万。但是和世面流传甚广的《流星剑》不同,在王府的秘藏阁,收录的《流星剑》不仅有十二层完整的元力运行方法,相应的剑招、身法一应俱全。根本是市面上那些大路货不能比拟的。 脚踏流星步,天宇每一次脚落,却让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因为他的上半身出剑的速度和下半身踏步的速度竟然是不一致的。也就是说,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运动极不协调,各干各的。 五名暗侍卫齐挥暗刀,似乎封死了天宇下步踏出的所有方向。但是五德战阵的另外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凭借汇聚的元力之威,两人格挡一名暗侍卫,竟将中间三人留给了天宇,这就给了天宇极大的发挥空间。一只左脚踏上了左边一人弓步而出的右腿,身形骤然拔高一尺,使得一名暗侍卫的快刀挥击一空。右脚狠狠地踹在了中间一人的手腕上,使他的快刀不得下落。右手的快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略微后仰的上身躲过对方一刀的同时,那点流光划过了对方的咽喉,将对方的头颅抛上半空。 紧跟着,左脚使力,使身体在半空转了一圈,借助旋转的力量,自上而下斩出一剑,让那名被自己一脚踢得身形一滞的暗侍卫,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而那劈空一刀的暗侍卫,被天宇借力的白虹卫用收刀回来的刀柄击在软肋一个趔趄。此时,完成第二次斩杀的天宇,借力一蹬,整个人倒挂半空。从下而上一个撩天剑,削掉半个脑袋。 另外两名幸存的暗侍卫,各面对两名白虹卫的上下两路协击,只得竖刀格挡,哪有机会帮助同僚建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天宇电光火石间完成了三杀。 两名暗侍卫完成格挡却不恋战,急退的同时,身后又有五名暗侍卫掩身而上。卡住的时间点,正是天宇完成三杀后的招尽之时。此时倒悬半空的天宇也是招已用老,新招未生。眼看着又有五名暗侍卫举刀劈来。 他却是脚下闪起元力波动。竟凭空借力,双脚一蹬,完成了高难度的后空翻。以毫厘之差,躲过了五把暗刃。天宇看也不看身后,一道剑芒向身后横扫而去。 距离如此之近,本应一剑五命的剑芒,却在顺势竖刀格挡的五人面前无功而返。这一手快若闪电的提刀格挡足以见得,这帮暗侍卫的功底实在了得。 就这格挡的一下,刚才被四人逼退的两名暗侍卫在五人身后腾空而起,一步越过五人的头顶,用刀刺向天宇的后背。此时的天宇双脚还未沾地,背后空门大开。但是早有战阵中离他最近的两名白虹卫,提刀上撩,格开了两把势在必得的暗刃。 只是这两人,同样受到那五名格挡住剑芒的五名暗侍卫的关照。每人被两把暗刃透体贯穿。但是在最外侧的两名白虹卫却借机斩下了四名暗侍卫的头颅。只有中间一人不管同僚的死活,一个鱼跃,竟向天宇又刺出一刀。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天宇竟似背后长眼,顺势扑倒在地,竖起长剑,将扑至半空的暗侍卫捅了个透心凉。 一招功成。天宇贴地滑出了半空那已然身死的暗侍卫的落点。紧跟着迅速转身,防备着接下来的偷袭。 仅存的两名暗侍卫也抽刀护住身前,急急后退,守卫在天宇两侧,三人再次形成了三才护阵,毫无破绽。 仅仅是一口酒的功夫,十名暗侍卫仅剩两名,而五德战阵变成了三才阵。为什么天宇并不利用境界优势摧枯拉朽的斩杀十人。实在是那躲在暗处的副统领给他的压力太大,他要积攒这全力一击,斩杀可能突袭的暗侍卫副统领。 另外两方战阵,一样面对了十名暗侍卫的梯次攻击。只是没有像天宇这样的高手掠阵。岌岌可危。但是凭借汇聚起来的强大元力优势,依然各斩杀了四名暗侍卫,而每个战阵却损失了一人。 至此第一轮交锋,人数变成了十四比十一。一个照面暗侍卫又损失了半数以上。人数优势已然不再。 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十四人不再向前掩杀,齐齐地后退了一步。白虹卫这边,迅速变阵,再次形成了两个五德战阵。将天宇单独留出,以做奇兵掠阵。 终于,树林里那仅存的一名暗侍卫副统领,缓缓行出。此人虽然身着暗侍卫的标准着装,但是许多地方还是大有不同。从身材上来讲,此人显得更加矮小。一身黑甲在日光的照耀下,竟显出了如鱼鳞般的纹路,若隐若现。他身后背着的双刀也不似暗侍卫的制式暗刃。定制的痕迹非常明显。刀身窄了一指,却厚了一倍,这就使得在挥刀速度上要快了一倍。而且在刀背上却有一排犬牙锯齿,这点改动,使得这柄暗刃的作用更加丰富,杀伤力直线上升,用刀背的一次劈砍,如果命中,在锯齿的作用下能够达到极为出色的破甲效果。而无命,正是死在此人的手中。 此人的刀法如果天宇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位列地榜第九的“勾魂”,以路线诡异,杀伤力巨大,能够伤人魂魄,元力释放集中著称。之所以没有位列天榜,是因为若练“勾魂”必先弃魂舍命,以自身精血魂魄养刀练法,此刀法一出,如若没有斩获,必然反噬其主。但是在反噬之前,其威力足以与天级末榜的“燎原”相媲美。 此人缓步来到十四人的列前。环抱双臂,道:“天宇大人果然不负盛名。” 天宇冷笑道:“你也不差啊。” “废话不用多说,鬼影大人在我们来之前下了命令,要那小家伙活着。” 天宇的眼神骤冷:“可是陛下的命令是格杀!” “我们只听鬼影大人的,不问原因。不过,你身后的那位小主活着不是更遂陛下以及亲王殿下夫妇的心意吗?所以我们并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小殿下的安全。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 天宇冷笑道:“果然,暗侍卫已经不是以前的暗侍卫了。暗侍卫只听陛下一个人的,什么时候鬼影的命令能凌驾于陛下之上了?你们到底为谁卖命?何况,将小主人交给你们那已经是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拖延时间,不过你觉得那有意义吗?——这个大个儿给我,其余人你们十个务必给我斩杀干净!” “得令!”仅存的白羽卫怒喝一声,阵中那凝聚的元力再次拔高一筹。但是显然刚才一轮对阵消耗极大。此时汇聚起来的元力也仅仅达到了凝元境巅峰的层次。 被护在战阵之后的蓝羽,凭借刚恢复了几分的气力,护在彩舞的身前,笑问道:“有个问题,如果现在不问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彩舞犹豫了一下,道:“你问。” “你那个我们从未见过面的孩子是谁的?” 彩舞咬了咬牙,双颊飞起一抹诱人的桃红,小声道:“少主的。” 王家少主这个答案并没有另蓝羽沮丧,只是苦笑道:“果然是如此,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冷淡。王妃知道吗?” 彩舞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蓝羽站起身,淡淡道:“为了让你能与你的孩子相聚,除非我死了,是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在他们身后的山顶上,那些如同鬼魅般的神秘人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只是此时,这些神秘人的人数,却扩大到了一百五十人。因为无论是暗侍卫还是白虹卫,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曾经的人数,他们实在没有把握吃下任何一方。 蓝羽扭了扭颈椎,向着山顶的众人招了招手。这个蓝羽的招牌动作,自他五岁那年与野孩子在垃圾堆里争抢馊饭时起一直沿用至今。它只有一个意思。 你们来,死战! ... 第十四章 援军 天宇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与对面那个矮子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刚才那瞬间的交锋,互相都有损失。但是小个子出现后,隐隐的两方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最关键的是,两方的人数和元力总量都不多了。 而这正是为了引出那山后鬼鬼祟祟的一众神秘人。 这一点,从刚才天宇卖出后门大开的破绽,矮个子并没有趁机袭杀的那一刻起,天宇就知道,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哟,这帮摘桃子的终于舍得出来啦?你怎么说?”天宇挽了一个剑花,问着对面的暗侍卫副统领。 “鬼影大人从不喜欢意外。这些人就是意外。你我联手,先把他们拿下再说。”副统领很果断地道,同时一挥手,仅存的暗侍卫以左右两个方向向着山坡上冲下来的那些神秘人袭杀而去,远远的绕过了坐在山坡下的蓝羽和彩舞。 天宇也带着十名白虹卫,倒退着。时刻防范小个子副统领的暴起。当天宇带着十人将彩舞团团围住,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副统领看到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对天宇对他的防范很是不屑。抽出两柄暗刃,绕过天宇的方阵向着那些神秘人杀去。 蓝羽本来摆好了拼命的姿势,但是突然发现敌人成了盟友,他那有限的智慧显然是弄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天宇走过来,拍拍蓝羽的肩,道:“虽然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这些人是哪里来得。不过仅凭这些暗侍卫是挡不住这些人的。暗侍卫一倒,那就轮到我们了。” 蓝羽苦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最后一道屏障交给我。” 就在这时,蓝羽发现怀中多了一个包裹。正是被众人视作生命的小主人。彩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虽然你刚才那番话很让人感动,但你不要忘了,我是王家人,我是王家持剑侯!” 言毕,彩舞掌心合十,掌间元力蓬勃而发。一把秀气的软剑竟自她掌心抽出。剑渊独门养剑之法,身鞘!剑渊名剑录四百六十三位:红袖!持剑侯九十二位:王彩舞!就当红袖出鞘的那一刻。 风声骤起,脚下的草地那在骄阳下跪伏的野草肃然而立,如剑锋芒。 天宇吹起一声口哨:“王家的妹子了不得哩!” 彩舞狠狠地瞪了天宇一眼,身姿骤然间窜起,红袖软剑裹挟着数之不尽的野草呼啸间杀入战圈。天宇向着那十名白虹卫点点头,径自随着彩舞的攻势,掩杀而上。而十名白虹卫老老实实的持剑而立,将蓝羽护在圈内,随时等待漏网之人。 只见彩舞的剑气如海浪拍岸般,与前冲的神秘人队伍轰然相撞。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威势的一剑未立寸功。竟被当头的十五名神秘人那汇聚起来的金色光幕挡了下来。 草剑撞在光幕上纷纷崩碎,但这样的局面并没有动摇彩舞那一往无前的剑势。红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抖动起来,每一次抖动,那剑尖处必然要疾射出一道凝实剑气。眨眼间,二十三道剑气在空中形成一道直线,轰击在光幕的同一点上。 当十八道剑气过后,那光幕竟不堪重负地破碎开来,十五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反噬,纷纷吐血,仰倒而去。余下的剑气,毅然带走了这条线上的三名神秘人。这一手,着实让一众神秘人吃惊不少。一时间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身上,无论是谁,能够使出王家的“点剑决”,还是一点二十三剑,足以引起高度的重视,因为这每一点都相当于凝元境中期的全力一击,而且是毫无迟滞的连点二十三剑连换气都不需要。 “他们是圣教之人!”天宇第一时间发现了彩舞在使出“点剑决”后,似乎吸引了大部分的仇恨。心理一紧,向着那暗侍卫的副统领大喊一声,似在提醒那已然势弱的暗侍卫。那副统领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些神秘人的不对劲,因为他们的护体元力更像是圣教十分传统的固化防御技能:戒律盾。只是被宽大的袍子遮挡,不明显罢了。 天宇一声吼却激起了神秘人的战意,被叫破身份的神秘人,纷纷撕下自己的外袍。露出内里的白色身甲。果然如天宇所料,每个人的身甲外,都蒙有一层金色的半透明椭圆光盾。暴露了身份的圣教骑士,却显示出了悍不畏死的决绝。“为了光明!”一众圣教骑士疯狂起来,竟然引燃了自身的信仰之力,进入了狂暴。 一名骑士,眼看着暗侍卫的暗刃捅入自己的胸膛,竟义无反顾地欺身而上,死死地拉住了这名暗侍卫的胳膊,眼中那狂信的光芒,似要择人而噬,另有两人瞬间扑了上来,一把将这名暗侍卫扑倒在地。这名暗侍卫眼看就要饮恨当场,却做出了谁也未曾想到的壮举,他竟引爆了自己体内的星海,磅礴的元力同时带走了离自己最近的五名圣教骑士。 圣教骑士是令人最匪夷所思的一群人。看到同胞的壮举,竟纷纷效仿,舍身扑向面前的暗侍卫。就这一瞬间,竟有八名暗侍卫遭到了暗算。另外五名暗侍卫以及那个副统领受到天宇的提醒,早已见势不妙,抽身后退,躲过了圣教骑士的扑击。 而那些被扑倒的暗侍卫也毅然的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一下,顿时让整个战线出现了一片真空带。只是,这样大的损失并没有阻挡这些疯狂的圣教骑士的步伐。 天宇看着冲上来的圣教骑士冷笑了一声,双手向腰带处一抹。手中竟多出了八枚闪耀着电弧的丸状物品——地器榜三十六,雷震子,消耗品,威力相当于凝元境巅峰高手的全力一击。单枚价值至少十万金币。 天宇十指连弹,每一枚雷震子都准确无误地轰在了冲上来的圣教骑士的身上。这些雷震子却不像市面上广为流传的单体杀伤利器。 每一枚在接触到圣教骑士的护体圣盾时就铺开了一张电网,将方圆五米内的敌人笼罩其中。但带来的副作用就是,雷震子的威力极度下降,仅仅是将被雷网罩住的圣教骑士身体一阵抽搐。 只见这些狂暴的圣教骑士的体外骤然亮起一道圣光,竟要抵消这雷电带来的麻痹效果。 但两军对垒,这一瞬间的麻痹就足以立判生死。红袖连抖,一道道细密的剑芒,竟然极为精准地顺着盔甲的缝隙刺入咽喉。中招之人虽然第一时间解除了麻痹,并恢复了狂乱的意识,但都纷纷捂住咽喉,无助地软倒在地。只是这一下,又带走了三十名圣教骑士的生命。连发两轮“点剑决”,彩舞的消耗已然到达瓶颈。 但是剩余的圣教骑士依然悍不畏死的怒吼着扑上来。彩舞绝望地看着面前圣教骑士的身影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就在她闭上双眼等死的一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在了冲在最前面的圣教骑士的胸膛。 那是一柄黑色的单手锤,这柄锤子在接触圣教骑士胸膛的那一刻,骤然间通红无比。一道扇形的火浪自那圣教骑士的背后如火山般喷发而去。瞬间笼罩了他身后扑过来的十五人。 当火浪消散,那十五人连同被锤子击中的圣教骑士,化成了漫天飞灰,一击至此,显然此人的实力达到了极为可怖的聚星境巅峰,甚至一只脚都要踏入更高的命星境! 一个高大的背影遮挡在彩舞的面前。看到这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背影,彩舞整个人瘫软在地。男人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些更加疯狂的圣教骑士。他们在燃烧信仰,从他们的至高者那里获得了短暂而又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昙花般绽放。但是在绽放的这段时间里,每一名圣教骑士都是聚星境的高手。 这个人的手握向腰间的金色长剑,长剑还未出鞘,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那蓬勃的剑意,兴奋地呼应起来,鞘口处有万丈豪光。抽剑一寸,豪光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数百道金光竟然凝聚成数百剑的虚影。 剑意所指,剑光之至。 剩下的圣教骑士,竟在这数百剑光中被切割成漫天碎屑。但只有一人,任凭剑光如瀑,我自岿然不动。这人的身后一对光辉凝聚成的羽翼,将他环抱,那圣光凝聚出的戒律盾犹如实质,一个个圣纹竟形成一道龙卷将他包裹。在这耀眼的圣光下,根本看不清此人的面庞。 抽剑一尺,剑芒如雨。 抽剑两尺,剑芒如潮。 完剑出鞘,万丈金光却融为一道,竖斩直下。整个空间似乎产生了瞬间的凝滞。这道放大了数百倍的剑形光影,狠狠地斩在了那对光翼之上。后者终于不堪重负,化成漫天圣光。这是王家剑渊的威严,这是一剑披靡天下的豪气。任你威势滔天,天神下凡,我只需一剑斩碎! 但是那名仅存的圣教骑士却反应极快,在圣盾破碎的一瞬间身形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侧面翻滚而去。这毫无保留的一剑竟劈在了空处! 就在这柄光剑劈空的一瞬间,只听那久未发声的蓝羽一声怒喝:“天宇!接住!” ... 第十五章 瞬息万变 被来人已然惊得呆若木鸡的天宇,骤然间听到呼唤,条件反射般向半空望去。只见原本抱在蓝羽怀中的襁褓已然被抛至半空。 天宇惊异不定地看向蓝羽,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最后的十名白虹卫已然倒在血泊之中。而蓝羽的胸前一只血手从他的后背穿胸而过,蓝羽那满是怒焰的双眸缓缓失神。 天宇足下施力,身形已然拔高,却比那些暗侍卫要慢了一线。彩舞面前的男子一声怒吼:“尔敢!”一道半月形的剑气划破空间,拦在了那数名暗侍卫的身前。 在他挥出这一剑的时候,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一道身影以鬼魅般的身法,向他疾射而来,正是那名暗侍卫的副统领。看他的目标正是自己胸前悬挂许久的怪异布包。男子看也不看半空中的剑芒。左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拍向那副统领在自己身前的落脚点。 只是这副统领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在即将踏出那送命一脚的关键时刻,身形徒然一转,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让过了男子。竟是一把抓住已然毫无反抗之力的彩舞,瞬间身形急冲向前。 但是男子却也在同时变招,一掌拍在了副统领的后背。那夹杂着磅礴元力的一掌在落上后背的一瞬,却被副统领背后的那身鱼鳞甲应急迸出的元力一挡,虽然这一挡根本没有起到护主的作用,但确实让男子的手掌落下的晚了那么一瞬。 就是这一瞬,副统领却借着掌劲,身速拔高了一筹,顾不得喷出的一口鲜血后的内伤。拉着彩舞已然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半空中的那道剑芒才将剩余的暗侍卫切成数段。眼看着天宇即将接住小主,却不知一道身影后发先至,抢在天宇之前抱住了襁褓,并一脚将天宇从天上踹了下来。此人正是那幸存的圣教骑士。 被踹落在地的天宇借力翻滚,摆出戒备的姿势,守护在那名曾救下彩舞的男子身侧。 暗侍卫副统领将双刃抵在彩舞的要害之处,整个人的身影躲在彩舞的身后不断地咳血。 电光火石间一切尘埃落定。 局势瞬息万变。那名击杀白虹卫和蓝羽的男子,将手从蓝羽的体内拔了出来,很是不屑的将蓝羽的尸体丢在一边。用身上的黑袍擦了擦满是血污的右手,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阴冷的国字脸和一头乌黑的短发,男子冷冷地注视着那抱着襁褓的圣教骑士,道:“苏华,你什么意思?” 被叫破身份的圣教骑士,摘下那极不舒服的头盔后**了一声,冲着身后那曾劈了自己一剑的男子,笑道:“王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王子,王女的兄长,剑渊王家长房嫡孙,未来整个剑渊三万名剑的继承人。王子缓缓捡起地上那把立在一捧黑灰上的单手锤,挂在腰间,冷道:“苏华,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苏华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苦笑道:“对不起,对不起。那些圣教骑士就是些疯子。我跟他们说不要伤到亲王府的人,只是他们一狂化就什么都不顾了。” 看清了苏华的面庞,天宇顿时将戒备的对象移到了那个击杀蓝羽的中年人身上,冷冷地道:“大叔!你摊上大事儿了!” 那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门罗烨亲自来说这话还有些份量。你,不够格!” 王子收剑入鞘,拍了拍天宇的肩膀道:“他是圣教圣裁所的审判长,周小小。” 天宇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他杀了蓝羽。那么他必须死。” 周小小的名字有两个不大的字,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认为他真的小。而天宇的态度,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周小小在他心中是真的很小。 听到天宇的态度,周小小怒极反笑道:“好!凭你这句话,一会儿我给你机会来杀我!不过就只有一次机会!你可要珍惜点,别辱没了亲王殿下的赫赫威名!” 就在这时,似乎被无视了的副统领犹如炸了毛的猫一样,大声吼道:“咳,喂!王家的小子,不想你的女人有事,就把苏华怀里的婴儿给我抛过来!”说出这句话,已然进一步消耗了他那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彩舞的后背。 天宇轻蔑的瞥了那里一眼,道:“矮子,你还是别说话了。那样还能多活一阵,这里现在除了我,哪个是你惹得起的?” “哼!惹不起?鬼影大人正在路上,他随后就到!到了那时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快点把那个孩子给我!”副统领气急败坏地吼道。 “哦?鬼影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亲自来了?有意思!”周小小举起双手,淡淡地道:“虽然我也对那个孩子很感兴趣。但是,苏华,我今天是为你而来!” 天宇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勃然大怒:“那你为什么要杀蓝羽和我们白虹卫?” 周小小骤然间冷道:“我刚来,他们就要动手杀我,难道我站着让他们杀?你这是怪我咯?!我来此需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吗?在这里需要听我解释的只有王子。你们呐,还不够!” 就在苏华一脸凝重地望向周小小的时候,彩舞凄厉地大笑起来,所有人都被她那诡异的笑声吸引去了注意力。 “矮子!你知道你胁迫的是谁吗?”彩舞的话让王子的心里骤然一紧,那副统领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胁迫的是剑渊王家的人!没有人能够胁迫王家剑!” 只见彩舞浑身燃起磅礴的元力,整个人竟然透明起来,在她的胸膛里,一柄迷你小剑迸射出万丈豪光,那正是每一名王家子弟都会练就的剑魂。这柄胸中的剑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破碎。 搞不清状况的副统领,直觉里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竟从身前的少女身上扑面而来。一把推开身前的少女却为时已晚。三十道金光贯胸而过,直接将其内脏连同他的意识搅成虚无。 燃烧剑魂的少女浮空而起,一身元力竟直达聚元巅峰,紧跟着似乎有什么在其体内破碎一般。 虽然是白天,但是一颗星辰在郎朗乾坤下骤然闪亮,直与明日争辉——这是踏入命星境的征兆! 她手中的红袖迸射出金色的光芒,如同刚刚王子的鞘中剑一般,只是似乎红袖承受不起这股沛然的元力竟然有了融化的迹象。 彩舞冷冷地望向周小小,道:“您说我们还不够是吗?这样您觉得够了吗?” 周小小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嘀咕道:“王家人果然都是疯子。” 天宇的嘴角撇出一条迷人的弧线,身形一转,在周小小的注意力被彩舞吸引的那刻,已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周小小大惊,令他没有想到,天宇的身法如此诡异,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宇竟一直隐藏着实力,后者竟然是聚元后期的强者。 一掌拂去,身形暴退,感受到威胁的周小小选择了暂避锋芒,因为他看出彩舞这样的状态是不可持久的。只要躲开这一剑,自己就安全了。可是意外再次发生。 那逼退天宇的一掌竟然落空了!天宇脚下踏出让他一阵难受的步伐,极不协调地绕到了他的身后,瞬间手脚并用地缠在了他的身上,固定住了他的四肢。 彩舞手中的红袖,顿时纳万千金光于一线,脚下轻起,仅三步间便身如流星,轰然而至。 那融化了一半的红袖瞬间洞穿了他与天宇的胸膛,周小小身上的圣盾以及诸多保命装备,在红袖还未及体的时候就破碎成漫天碎屑,根本连阻止一瞬都做不到。 穿过两人身体的剑芒,继续向他们身后激射而去。在他们身后的平原上犁出一道三指宽,一丈深,却不知其长的焦黑剑痕。这道剑痕一直延伸到了视线之外,也不见其有削弱之势。 几乎在红袖穿透二人身体的一瞬间。王子腰间的单手锤也轰在了周小小的头颅之上。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浪轰得周小小的面庞极度扭曲起来,那扇形的余波竟将他身后的天宇震成了漫天血雾。周小小的身体在这一锤之威下,如破布口袋般落在十余丈外,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王子一把抱住从天而降的彩舞,此时的彩舞浑身星力飘散,无力地倒在王子的怀里。 苏华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不忍地低下头,似乎做出了什么艰难决定,毅然道:“对不起,孩子我要带走!”随即,抱着怀中的婴儿几个起落间消失在树林里。 彩舞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华消失的方向,拼尽了最后的力量道:“快!快把孩子追回来!” 王子温柔地拂过彩舞的面颊:“我知道。”言毕,单手解开了怀中的包裹,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怀中竟也带着一名婴儿。 看到熟睡的婴儿,彩舞惊喜地笑了起来:“这是我们的孩子?” 看到孩子的一瞬间,彩舞身周的星元力似乎都不再飘散。王子赶紧将一颗散发着银色氤氲的丹药塞到了彩舞的口中,彩舞那周身的星力顿时内敛,体内因为剑魂破碎的伤势在药力和意志的作用下终于稳定住了。不再有星力飘散。 王子小心道:“你先陪着孩子!坚持住等我,我去追苏华,一定会把命儿追回来!” 王子小心地将彩舞放在地上,将婴儿放在她的右手能够摸到的地方后,眨眼间向着苏华的放向追去。 彩舞此时,虽然全身丝毫不能动弹,但是那只放在婴儿身上的手,还是摸索着探到了婴儿的小脸。手指小心地摩挲着细嫩的小脸蛋。发出一声安心的笑,整个人似乎都好了。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远在十几丈外,本应身死道消的周小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眩晕的额头。颤抖着捏碎了胸口那依然倔强着燃烧着点点星力的红袖。 那胸口碗口粗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起来,只留下一片粉红色的印记。 周小小艰难地挪到彩舞的身边,但是随着他的步伐,似乎身体在迅速转好,当他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彩舞视线内的阳光后,整个人已经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那破碎的长袍证明着他之前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创伤。 看着彩舞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周小小淡淡道:“不愧是门罗烨手中的悍将!你们没有辱没他,自从二十年前,与你们亲王殿下一战之后,我就再没有受到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你们很不错!” 随即,周小小缓缓蹲下身,双手虚按在彩舞的胸前,一道柔和的圣光缓缓透体而入。周小小淡淡道:“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我并没有恶意,你们的牺牲是不值得的。” 在这圣光的治疗下,彩舞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淤积在胸腔的废血,带着体内被药力压制的杂乱元力,自口中喷出数米高。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彩舞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很是有些茫然道:“谢谢!能告诉我您来这儿的目的吗?” 周小小沉吟了一声,道:“你的伤势应该无碍了。只是别想再恢复以前的实力了。我刚才说了,我只是来找苏华的,只是为了证实一些事,跟那孩子无关。 不过目前来看,牺牲了我们这么多圣教骑士,如果不把那孩子带回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你先别激动,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都说我周小小是死神的走狗,其实我自认为做事还是光明磊落的。如果事情实在不可为,我也不会强求。 你先在这里静养一会儿。这孩子我帮你照看,你现在这状态根本保护不了你的孩子。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把孩子还给你的,或者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也会把孩子认作教子。你先别急着拒绝。等我们回来再说。 你放心,既然你能打伤我,你便有了与我周小小平等对话的资格,这种资格是与你今后实力无关的。何况你是王家人,这孩子还是王家的种,无论怎样,我还没疯到与王家不共戴天。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吧。” 随即,周小小小心地喂了彩舞一瓶散发着强大圣力的圣水。彩舞的伤势顿时稳定下来,甚至是加快了她的恢复速度。彩舞这才安心下来,确定周小小所说并没有敷衍自己。 看着周小小抱起自己的孩子,彩舞虽有不舍,但深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期待着,审判长大人真像他说的那样光明磊落。但就目前看,周小小也确实担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 周小小向着躺在地上的彩舞点点头,抱着怀里的婴儿,追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而去。看他的身姿,竟然真的完全恢复过来。 ... 第十六章 鬼影 彩舞略有些担心地躺在地上,试着沟通自己的命星,希望能够引来一些星力,为自己尽快恢复伤势提供助力。在那枚丹药和圣水的双重作用下,体内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实在有些困顿的彩舞缓缓闭上了双眼,令刺眼的阳光在眼帘的遮蔽下不会灼伤自己。但是仅仅过了十秒,似乎眼前的阳光被阴云遮住了。不,那不是阴云。 彩舞惊异地睁开眼,不出所料,果然是有人。但是令彩舞惊异的是,这个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一丝动静都没有,空气的流淌,大地的轻微震动,都没有。甚至这个人都没有心跳和呼吸。 来人将自己裹在黑色的披风中。彩舞第一眼看到这个披风,竟让他有中说不出的难受。因为这件披风似乎吸收了整块空间一般。透过披风能够看见整个夜空。 这样的披风绝对不凡。彩舞也很快想起,这个披风的名字,以及他在灵器榜的排名——遮天斗篷,天级第五。而天机阁给出的物品说明是所有说明里最诡异的:无法说明,只要看到就能明白。明白什么?当然是明白这遮天斗篷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明白这就是遮天斗篷。这个斗篷数百年来从未易主,它属于鬼影。 鬼影的面庞藏在斗篷中,那里就是一片星空。 “唉,还是来晚了。竟然还有一个活着的。”鬼影的声线令彩舞想起,自己小时候向剑渊喊话听回声时的感觉。似乎有数人在自己耳边吟语。 鬼影好整以暇的蹲下身,好奇宝宝般打量了一下彩舞。又看了看那条延伸至天际线的剑痕,似乎抽了抽鼻子,问道:“你造成的?挺厉害嘛!” 彩舞并不答话,只是那样盯着鬼影。 “你是小烨家的那个……彩舞?是吧?”鬼影似乎脑袋不大好使。 彩舞机械地点点头。她决定在王子没有把小命追回来之前,自已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把他拖在这里。无论他问什么,自己都要兜圈子,把时间拖够。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实在是让彩舞觉得她是有多么……震惊! “别想着拖延时间啦,我能呆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你知道你父母是谁吗?”鬼影的问题让彩舞一头雾水。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 她是被小姐从后山领回家的。那时自己在完全依靠本能的去觅食。就像一个野兽。 彩舞摇摇头。 鬼影继续道:“那有人跟你说过你是半个灵族的事儿吗?” 彩舞震惊的目光给了鬼影答案。 鬼影摘下遮天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极美的面庞。这种美似妖,天生就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但如果仔细看去,却又觉得一时间分不清性别。一头深紫的短发下,是一对尖若利刃的长耳,这是灵族典型的象征。一双深邃的金色竖瞳里似有流光萦绕。 “你是精灵族?!”彩舞再次被震得有些眩晕。怪不得一个人能够守护帝国数百年,怪不得那个人似乎拥有超凡的智慧与经验。只因为他或她是那个传说不老不死的灵族。 彩舞的震惊不仅仅是对鬼影的真实身份,更震惊的是帝国历代帝王的魄力。难道放着这么一个知道所有帝国秘辛,拥有超凡实力的人成为枕边那把最锋利的匕首?不知何时就要被夺去生命与王位? “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当你活了数百年就会发现,世俗的权力、金钱,对我们来讲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们一族始终在追寻的是灵魂的安宁。 我很佩服小英,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没想到结果他又做出了最蠢的决定。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所以你们不会明白,那个孩子以及被点亮的那颗新星意味着什么。 因为这件事,我和小英有不同的看法。而且恰好我与他的先人订立的守护契约也已到期。为了让双方下次见面不至于伤了数百年来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友谊,我选择了离开。” “那么那个副统领说,你又要那个孩子活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彩舞疑惑道。 “本来是要杀他的,但是我通过翻阅记忆发现,历史上确实出过同样的事,但是杀了这个孩子却一点意义没有,还会有新的孩子继承那颗星。到了那时候,要想再找到承载了这颗命星的孩子,就无异于大海捞针。庆幸的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孩子是谁。所以我本打算将那个孩子带**内。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方法令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真正关键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哪个孩子继承了这个命星。” “那么既然你和陛下的选择一致,你又为什么说他蠢呢?” “怎么不蠢?现在这个孩子就是个即将喷发的活火山。除了圣教,谁惹上他都是一身麻烦,最不能庇佑这个孩子的反倒是帝国。因为一旦真相宣扬出去,那么门罗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以那两兄弟的性格,是宁愿与天下为敌,也不会把孩子交出去的。到了那个时候,不就应验了预言所说的吗?因为这颗灾星,天下大乱。 但是还不能让这个孩子进入圣教。一旦进入圣教,那群疯子一定会通过这个孩子想尽一切手段,找到通往神国的路。那扇门可不是那么好开的。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打开门的后果,他们也不明白,门后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鬼影的眼神透露出无尽的恐惧。 “说说你吧。小姑娘,你还记得在王家之前的事儿吗?哦,对了,纠正你一点,我们是灵族,那些人不人兽不兽的是精族,虽然人们常把我们放在一起并称,但那群家伙哪有这个资格。以后可不要搞错了。 还有被你杀了的那个副统领,他是矮人,曾经我最亲密的战友。不过看样子,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为他报仇了。”似乎是数百年没有见过同族的缘故,鬼影的话今天竟是格外的多,也显出了从未有过的亲和。 “我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就记得自己始终在饿,那时候我一直靠吃挖出来的蔬菜和水果生存。”彩舞的话,并没有让鬼影意外。他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始终在饿,这是灵族在初生期共有的特征,要进补大量充满生命力的东西才能填充那让人几乎绝望的饥饿感,通常在灵族内有那生命之树凝出的树汁,也就是俗称的生命之泉,来帮助他们度过这一时期。鬼影也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孤单一人没有族群庇佑,更没有父母照料,眼前的彩舞要受多大的苦,那种饥饿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你知道吗?你真的是这个世界最意外的存在。因为灵族是不可能和人类繁育后代的。灵族,天生地养,是没有血脉一说。我们只有灵魂与力量的传承。而人族,血肉凡驱,在水**融下繁育后代。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半灵族?”言毕,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鬼影的双手分开了遮天斗篷的夜空,伸出一双白皙而又纤细的手,左手中的利刃在右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 这道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滴落鲜血,却迸射出一寸高的灵光。四色元力在这道灵光中交相辉映。不多时,这道伤口弥合如初。 “看到了吗?”鬼影重新用斗篷遮蔽了自己的身形,道:“来。我先把你的伤治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前面有一场好戏在上演。刚才我撑开了斗篷气息泄漏下,我想那些寻着我的分身追过去的王家人应该反应过来了,马上就会追过来。那三个男人不出意外也应该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言毕,彩舞的身体漂浮到了半空。方圆百米的小草突然直立起来,从草尖上沁出一滴滴绿色的液滴。随着液滴的离去,那些杂草瞬间发黄枯萎。这看似只有针尖大小的绿叶承载着一根小草的全部生命力。 这上千滴绿汁汇成一道水流,自彩舞的七窍中涌入,彩舞的生命力顿时高涨起来,整个人犹如一盏绿色的电灯熠熠生辉,散发出磅礴的生命力。就连她那破碎的剑魂,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竟有了重新凝聚的迹象,最后当全部的绿液消失,彩舞的身体重新变得透明起来,隐约能看到一道剑芒出现在她的胸口处。这是王家剑决凝聚剑魂的第一步,先由元力凝聚出一道剑芒,再通过后天血肉与灵魂加上无数元力的不断滋养,就会进化成一个剑坯。跟着就会通过王家剑诀的行功,不断打磨淬炼,最终形成自己独有的剑魂。一旦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剑有小成,登堂入室。 彩舞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正震惊于自己的恢复速度,鬼影却将遮天一挥,笼罩住了彩舞的身形。当鬼影收回斗篷恢复到原位时,彩舞的身上竟也披上了一件同样的遮天斗篷。 “现在好了,我们走吧。去看看这些男人究竟要干什么。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为什么王子要把你们的孩子带来?这个薄情郎,都跟你有了孩子了,还不愿给你个名分!等哪天有机会,我一定要教育教育他,让他明白应该怎么做个男人!” 被说到心事,彩舞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诺诺道:“他,他要给我的。是我不肯。我想着如果那样,我就没脸跟小姐在一起了。” 鬼影一拍额头,**道:“你算是没救了。” ... 第十七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不出意外的,鬼影与彩舞很快便追上了三人。看着三人的站姿,那是很有学问的。苏华被夹在周小小与王子之间。王子很明显是拦在苏华去路上的。周小小却在苏华身后抱着婴儿,向王子的威胁之意简直昭然若揭。 看起来三人僵持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出于什么情况,三人并没有大打出手。周小小很是玩味地与向自己怒目而视的王子互相瞪着眼睛。苏华一脸无奈的前后互相打量着。 “你竟然没死?”王子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很没营养的话。实在是由不得他不震惊,受了那样重的伤,就是已经踏入神圣领域的人,也必然十死无生。这也是为什么王子很是放心的将孩子交给彩舞照看的原因。 周小小点点头:“如果我没披上这身神袍,那么刚才我确实应该死了。只是披上这身神袍后的我真是想死都难了。你放心,我周小小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下手,也不至于拿一个孩子来威胁人。这孩子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至于你的女人,刚喝下了圣水,我想现在应该无大碍了。” 王子捏了捏手中的锤子,沉吟了一下,他发现周小小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自然就相信彩舞应该没事,随即淡道:“麻烦您带着孩子先离开一下,给我和苏华单独解决问题的时间好吗?” 周小小嗤笑了一声道:“我做什么需要你教?何况我和苏华还有未解决的问题。” 王子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道:“那您先来!” 苏华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 但是周小小根本无视了苏华的窘样,冷道:“苏华我问你,你跟教宗的死有关吗?” 苏华一听,就知道,似乎文墨羽这厮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在心里将那个娘娘腔骂了千百遍后,毅然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就是帮教宗冕下送了封信!” 周小小点点头:“嗯。很好!” 苏华不可置信的反问道:“您相信我?” 周小小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的天平道:“我不相信你,但是我把真理天枰带来了。我想它什么作用,你应该了解吧?我只相信它,它说你没有说谎。我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苏华的眼睛都快蹦出眼眶,惊道:“您老出门办事还随身带着圣器?!” 周小小点点头:“因为我没有把握能抓住你,但这个可以。” 苏华有些绝望。但显然周小小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道:“那么你和星命术士相互之间有勾结?” 苏华的头皮都炸了起来,赶紧摆手道:“哪有的事儿?!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力量,来窥视教宗的一次祷告!” 周小小一副“你骗谁啊”的眼神。但是手上的天平依然毫无动静,那么苏华说的就是实话。这回轮到周小小不可置信了,惊道:“借用星命术士的力量?!你怎么借?” 苏华苦笑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下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发现我能感受到来自皇宫那边,星月塔上的命运之线。我翻阅教典和与星命术士相关的书籍后发现,我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命运编织者。我天生就是,只是这个天赋在后天觉醒的。应该是我母亲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将这个能力封印了。” 周小小放下了手中的天平,点点头:“你母亲确实是一个星命术士,不过她选择了你父亲,并没有加入星月塔。所以,我和你父亲把你母亲是星命术士这件事儿瞒了下来。直到她去世,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苏华的身上元力波动竟然有失控的征兆,一双眼睛迸出神圣的光芒:“你们知道吗?就因为你们的隐瞒,这些年我过的如同老鼠一般!我生怕我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被你们当作异教徒一般,烧死在十字架上!我努力地学习、修炼,不断地坚定自己的信仰,就是为了使自己看上去,和你们一样是一个正常的、优秀的虔信徒,但是我的灵魂里其实就是一个命运的编织者!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小小警惕地退后一步,苏华的状态在教律中不止一次被提到过,正是信仰崩溃的前兆。 苏华继续道:“我这次出走要离开教廷,首先,就是因为文墨羽已经知道了我的这件事!其次,这个被教宗指定的孩子,他是王女的孩子!作为他的教父,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我不知道教宗要这个孩子去做什么。但是,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过上和我一样的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脚落里,像个老鼠一样!我要尽我最大的可能保护他!你听清楚了吗?挡我者死!虽然你披上了死神赐予审判长的暗夜斗篷!但是,我是命运的编织者,这里唯一能够斩断你的命运之线、杀死你的人是我!看在你对我们母子的这份恩情上,只要你离开我不会难为你。” 周小小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但是他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娜娜呢?你这样一走娜娜她怎么办?” 听到娜娜的名字,狂暴的信仰之力竟然有稳定的征兆,苏华痛苦地蹲在地上,似乎下了一个锥心刺骨的决定般,缓缓道:“麻烦您告诉娜娜,是我对不起她,叫她不要等我了。” 周小小摇摇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带着这个孩子去哪里?就这样去躲一辈子?去一个不受教区控制的地方?你这个命运的编织者,能够屏蔽掉这孩子的命运之线,但是他长大了呢?一旦他链接上他的命星后,你又能怎样?到了那时候你还是要面对全世界的追杀!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苏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想那么多。” 周小小再次叹了口气,他感到,这一辈子叹气的机会今天一天都要用尽了。从怀里取出一封卷轴,扔到了苏华的面前道:“这封卷轴是个地址。是教廷的一个不计入档案的黑狱。这里还有对这个黑狱的新任主教的任命状!你去找他,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看到丢在地上的卷轴,苏华身上的信仰之力终于稳定下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的卷轴。随即看了看身后的王子。 王子好整以暇的盯着他道:“你抱着的是我的外甥。我今天来,就是想抱走他,很不巧我也想着带着这个孩子避世。我更是想用我的这个孩子来代替他,引开你们的注意。但是目前来说,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得不够周全。” 听到这里,蹲在树上的彩舞不可置信的颤抖起来,虽然她隐隐之间有所感觉,但是这样的事情经过确认,着实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但她随即发现,也许自己可能会做出与王子一样的决定后,整个人有些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偷偷地哭泣起来。 “哭什么?!没出息的!哼!这回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鬼影的话,让彩舞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起来,只是由于遮天的屏蔽,下面的三个男人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他们。 “以后这个孩子就麻烦周大人了。” 周小小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跟苏华一起,好好照顾这个孩子。门罗家的兄弟和王家,我会负责解释。”王子的回答让周小小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很好,你还算有点男人的担当!这孩子我回去就宣布收为教子!只要周某人在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虽然周某人平生最讨厌麻烦,但是为你俩和这两个孩子,我今天就破例一次。还有,王子,我今天还要倚老卖老一回!你对不起那个叫彩舞的姑娘!” 王子苦笑着点点头:“您说的没错,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可能,等这孩子能够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候,我会去找她,必然给她一个交代。” “哟!还是蛮有良心的嘛!”鬼影拉着似乎被感动得不知所措的彩舞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同时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鬼影的做派顿时让彩舞慌乱起来,极力地要躲在鬼影的身后,却被鬼影坚定地拉在身前。 “人就在这儿!有什么交代说说看!如果不能让彩舞和我满意的话,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走!”彩舞的话顿时让三个男人不知所措起来。 周小小怒极反笑道:“周某人久不在世间走动,很是不入鬼影大人的法眼啊!今天势必要领教一下了!” “你给我一边去!”鬼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小时候为了不让我抱你,你还冲我身上撒了泡尿!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就少在这儿跟我装蒜!” 听到这话,周小小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精彩起来,指着鬼影惊道:“你,你,你是……” “知道就行了!再敢多说一句试试!这里现在没你的事儿!在一边呆着!——喂,王家小子!你还没说呢?要给我家小舞什么交代?如果不能让我和彩舞满意的话,你就留在这儿吧!照顾孩子,一个苏华就够了!为什么你非要去凑这个热闹?” 王子沉默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因为他是王女的孩子。也是我们王家谶言中的那个孩子。” 鬼影吹了一声口哨:“我以为那句谶言说的是你们兄妹俩呢。” 王子点点头:“本来大家都觉得是这样的,所以为我们起名王子和王女。但是就在小命出生的那天,那个消失了近百年曾留下谶言的人又来到了剑渊。跟爷爷深谈一晚。所以爷爷命我务必要把孩子接到剑渊去。” 鬼影冷道:“接到剑渊又能怎样?封在那剑渊之底,不见天日?那个老不死的还是这么糊涂?” 王子震惊地望着鬼影,剑渊之底是王家的核心机密。除了王家历任家主,是不可能轻传外人的。 鬼影一副鄙视的神情道:“你家那点秘密,在我这里算不了什么!当年剑渊初立,太宗皇帝门罗修、你们王家先祖王锋之夫妇以及我,共同参与了剑渊的奠基大阵的架设。你家里那位祖宗,妄图用那个阵法为这孩子逆天改命?想多了吧?” 王子露出尴尬的神情,微一拱手道:“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只是爷爷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是想着冒险一试。” 鬼影的神情更加冰冷起来:“那你们想过万一不成,会是一个什么后果吗?” 王子微一犹豫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老人家跟我交代过。只是晚辈并不赞同爷爷的做法,但实在违逆不了爷爷的意思,只得出此下策。带着小命到一个避世之地,再另想办法。” 鬼影冷道:“行!还算你蠢的没那么不可救药,知道事不可为,还想着办法反抗。不像门罗家的那俩兄弟,只想着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唉!这辈子我就是给门罗家操心的命!真是作孽!既然这样我和彩舞就跟你们去那个什么黑狱看看,如果那地方实在不行,你们就跟我一起回灵族。只是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我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接受我。你这个交代还算说的过去。” 听到这里,彩舞惊喜地抬起头,十分感动的望着鬼影。 看到彩舞这没出息的样子鬼影也是一阵无语,指了指周小小道:“你!你手里那孩子就带回圣山,记得你做出的承诺。还有这个……”鬼影从怀里取出一片非金非玉的薄片,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帖。薄片闪过一道氤氲的银光后,重新归于平静。 鬼影将薄片扔给周小小后道:“把这个给门罗家那俩不省心的。你亲自送去,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以免引起误会。明白吗?” 周小小恭敬的一礼,却是用上了谁也没见过的姿势,苏华看到这个姿势后惊异不定地在周小小和鬼影间来回扫视。这个行礼的姿势,苏华确定从未在圣教的任何地方出现过。看来周小小和鬼影间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临近告别,彩舞和王子簇拥到周小小的身边,亲热地与孩子做了道别后,在鬼影的带领下,四人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天际。 周小小又看了看身后,似乎感应到什么,身形一转换了个方向离去。 不多时,天空中响起一阵密集而又尖锐的破空声。数十道剑光裹挟着一众素袍怪人落在地上,正是王家剑渊的擎剑公、持剑侯以及众多剑侍、剑奴。 为首一人须发皆白,但面容竟似二三十岁的青年般,此人方一落地便紧耸鼻翼,道:“公子的气息就到这里终结了。还有那股令人讨厌的圣光的味道。似乎那个圣教中人信仰崩溃了。” 另一人赤发金瞳,一身肌肉坚实如铁,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了一下痕迹道:“有两个人的痕迹,应该是公子和那个叫苏华的。但是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为首一人冷哼道:“这次出来我就觉得公子不大对劲,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公子偏偏带着小公子。一定事有蹊跷。速速联系老祖宗,就说公子和苏公子失踪了,两位小主也不见踪影。一切请他老人家定夺!” 赤发金瞳的大汉将一枚正面阳刻着剑字的金色令牌贴于前额,令牌一阵忽闪后,赤发大汉疑惑道:“老祖宗说事情有变,叫我们速速回去,不必管公子了。” 银发青年点点头:“知道了。剑渊所属听令!” “剑在!” “老祖有令,速回剑渊,不得有误!” ... 第十八章 王命生病了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文墨羽想象的那样发展起来。审判长带回了一个男孩,从剑渊王家带回了一个男孩。苏华为这个孩子完成了施洗之礼,之后便披上麻袍变成了一名云游牧师。当然,这都是审判长大人的说辞。之后,审判长带着孩子前往篱山,之后审判长的圣辇与烨亲王的王辇一道进宫,拜会皇帝陛下。 陛下龙颜大悦,赐名兴,赐爵郡王,封疆帝国东海之滨两省之地。同日剑渊送往圣山的受洗之礼、拜父之礼到达,八百柄剑渊出产的剑炉名剑,其中十把更是出自天下第一“临渊”炉,方一现世,便已是地级名器,假以时日用心养炼,跻身天级指日可待。审判长大人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孩子的教父。顺其自然的圣山也撤销了对苏华大人的通缉。 只是令人尴尬但是世人皆明的是,这个孩子姓王。 有好信儿之人,甚至把剑渊的老祖宗当年与陛下的口头协议翻出来,大家这才明白孩子不姓门罗的由来,封了郡王、不承世子,那就说明这孩子已经不是帝国的继承人了,不过帝王家事,只是坊间谈资罢了,个中就理还是不足为外人道。 文墨羽认了,当他看见孩子的第一眼他就认了!不得不认,不能不认,虽然门罗家没有明面上承认这个孩子的血统,但是门罗家帝王兄弟、剑渊王家、加上审判长大人这一系列的大动作,为世人的脑洞找到了合理的通路。那么这个孩子就是门罗家的,不是也是!除非有人想同时得罪帝国门罗家、剑渊王家与圣教审判长大人,并挑战坊间大妈的口舌之利,那就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只是王妃殿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三个月闭门不见人。亲王三次远赴剑渊娘家接人,都吃了闭门羹。陛下闻讯后很是上心,御驾剑渊,听说在嫂子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才请回了王妃。只是被传的煞有其事,却鲜有人相信罢了。只当是王妃产后抑郁,似乎是审判长把孩子抱回圣山入籍是老爷子首肯,没经过王妃同意,闹了小脾气。不过还是那句话,帝王家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这番大事之下,那么圣裁所娜娜阁下附麻佩剑、下山入世这等诡异的小事件也就没有什么人关注了。但这件小事确实在圣山高层间引起了轰动,只是审判长大人新得贵子,并没有就此事发表什么声明,那么大家也就当作睁闭眼间的小事了。 紧跟着大家关注的焦点又放在了那个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天生命星的孩子身上。事件还在继续发酵,圣山脚下已经不像往常那样门庭若市,许多人家因此咸鱼翻身、攀金枝、挂玉桂那是不在话下。随着大多红衣主教、以及十三名枢机主教、内仕大人选定了教子,以及妄想用一些不是应时而生的孩子蒙混过关的市侩之人被打入圣山苦牢赎罪,这件事也渐渐尘埃落定下来。 只等着若干年后,圣子圣女的大选,也许能给世人一个交代,到了那时候谁家鱼跃龙门,谁家泯于众人才能见得分晓。只是这个承载了命星的孩子是谁,不仅圣山方面三缄其口,就连星月塔里的星命术士也不愿为世人指点迷津,一句万金油的一切随缘打发了天下人。本来恐惧着这个孩子能带来怎样的厄运,又期待着圣教要怎样用这孩子救世济民的人们发现,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一切又恢复了日常。 一些人甚至忧虑了好几年,除了发现菜价涨了、米价降了,门口的过门溪上修了个石板桥以外并没有任何厄运发生后,也便不再关注此事了。 要说没有大事发生,那是因为世人根本达不到看破大事的高度,他们也发现不了大事间的因果。第一件大事是,就整个帝国严密统计的数字来看,各省辖地暴毙的人数骤少,瘟情更是较往年少了三成以上,庄稼丰收、旱涝不兴,患大病、怪疾的人更是骤降了五成之多。在修行界,人们却渐渐发现,能够引来的星力却在逐年降低,破境之人较教宗去世之前更是少了三成以上,这一度引起了修行界的恐慌。 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文墨羽以及他背后的人们,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全是因为教宗去世所引起的。一切真的似乎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事情真的就是这样吗? 哪怕是鬼影这个存在了数百年的灵族也看不到这些事,其实哪怕她看到了,此时的她也不会在意。 因为这奇葩四人组正围着小王命焦头烂额,只因为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发烧了。 实在是无论新近当妈的彩舞还是活了数百年的鬼影,都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王子和苏华两个大老爷们就更指望不上了。 不得已,四个人只得隐藏了身份来到一座偌大的村庄里。 整个村子足足有四百户人家,都姓赵,是远近闻名的大村,民风朴实,与许多村庄一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家先祖确实眼光独到,选了一个既靠山又靠水的宝地定居。 当苏华带队,敲开村里教士家的大门说明来意后,自然得到了这远在山村里的同胞的热情招待。虽然正值半夜,教士却风风火火地披衣挨家敲门,不多时村里有名的姆妈和行医就来到教士家照顾小王命。 村长听说来了个牧师,视野有限的他,也分不清云游牧师和城里驻殿牧师的区别,一样当着大人物来款待,踢醒了自己的儿子儿媳杀鸡宰牛,更是吆唤上同辈族兄弟前来拜见,各家房内人也都拿出顶好的手艺张罗起来,一时间整个村子热闹非凡。 久在深宫的鬼影,也着实被这种朴素的民风和大家庭的亲切氛围感染得不轻,神情很是复杂,只是鬼影大人披了一身鬼一样的斗篷,脑袋两侧还支着怪异的尖耳,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也没人愿意来招惹她。王子和彩舞,因为小时候都要被送到剑渊外门磨砺入世剑,在这些乡民间倒也说得上自得。 王子更是能跟这些赵族子辈说上些个荤话,聊得很是热络,不过彩舞却被些个小媳妇大姑娘用些闺房秘话逗得局促不已,始终红着脸不答话。 最苦的还是苏华,被围在一众当家的围在中间,当作神仙一般供着,更是被那中年教士频频摆出的蹩脚教礼,搞得一阵头大。 说话间,负责照看小王命的医生施了一礼步入正堂,道:“小少爷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被捂得久了,伤了热风病,服上两幅汤剂就好,如果汤剂不入口,用那药气缓缓蒸上两三个小时,也能见好。只是……” 苏华心里一紧:“只是什么?” “只是,小少爷也不仅仅是热风病那么简单,我听我老师提过,有些修行中的神仙练岔了路子,会出现气脉不稳,元力倒行逆冲的病症。只是小少爷还不足月,连修行都不能,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实在是让人费解。这热风病应该是因此而来的表征。老朽实在是没有神仙手段,无从下手。” 苏华心里一惊,赶紧离席来到偏房,鬼影、彩舞和王子似乎早得了消息,此时早已围到床前。待苏华一到,便遣退了一干闲人。鬼影更是给房间施加了禁制。 大家围着小嘴微张,急促呼吸的王命,脸色凝重起来。 还是鬼影打破了气氛道:“这是引星入命的征兆。因为他天生就定了命星,本来这个过程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只是教宗归天,大大降低了命星的元力渗入这个世界的力度,小命现在还没有意识去主动修炼,接引命星元力入体,但是现在本来在他体内的星元力却要离体而去,现在他是靠着本能在引星入命。” 彩舞担心地攥紧了拳头:“那要是元力不受引星入命的牵引,反倒是消散了会怎样?” “我们什么样,他就会什么样。”苏华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因为那意味着魂飞魄散。 “那我们帮他行功引星入命不就好了?”彩舞紧张道。 王子冷道:“哪有那么简单,他的命星本来就非常独特,谁也不知道一旦引星入命会不会有什么异象发生,何况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一旦不能与命星正确的建立连接,那就不仅仅是现在这样了,很可能因为星力紊乱,导致他爆体而亡。话又说回来,如果成功,一旦牵出异象,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他在这里。那我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苏华咬了咬牙,道:“我倒知道一个办法。” “你要是再卖关子,我不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些什么来。”鬼影整个人都阴郁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当年门罗家几代帝王都是她看着出生长大,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寸大失。 ... 第十九章 《星元考》从来不是那么肤浅的 “你要是再卖关子,我不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些什么来。”鬼影整个人都阴郁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当年门罗家几代帝王都是她看着出生长大,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寸大失。 苏华顿时感觉到脊柱一凉,赶紧道:“《星元考》,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星元力上,但是《星元考》是不需要命星星力的,我们用这些无主的游散无属性星力,代替他的本命星力给他灌注进体内不就完了。” 众人眼前一亮,但随即面面相觑起来,在场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会!顿时所有人对门罗家俩兄弟的怨恨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鬼影突然瞥见小王命胳膊上的手镯,好奇地用指尖一触,瞬间眼睛明亮起来。只见那手镯上飞出一道细小的丝线,王子将这条丝线抓在手里惊喜道:“这是王女的一缕剑魂。这是他们的婚戒?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呢。” 鬼影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的马后炮,细细感应着内里的情况,顿时一股犹如火山般狂爆的气息冲入她的精神识海,这股气息竟然给了鬼影一种极大的威胁感。 而远在篱山,守在王女门前唉声叹气的门罗烨顿时有所感应,只见他抬起的手指上,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门罗烨顿时惊异不定起来,难道小命那里出了事?但是紧跟着门罗烨的脑海中便响起了鬼影的声音:“门罗烨!小命等你救命!” 就在这时,王女的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两只眼睛哭得如同桃子般的王女恶狠狠地盯着门罗烨道:“我的剑魂从戒指上剥离了!小命出事了!我要去找他!你跟不跟我去?!” 门罗烨一阵头大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鬼影刚刚传讯过来嘛?你先别急好不?” 王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凑上去,拉起门罗烨的手,就把精神力往戒指里凑,急道:“鬼影?鬼影?小命他怎么了?” “暂时还没事,只是他现在在引星入命,体内的星元力有解体的趋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只有小烨的《星元考》能救他。” “《星元考》?”王女惊异不定地望向门罗烨,发现门罗烨的脸色如同自己一般凝重。 门罗烨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了。姨,我现在就把《星元考》的第一篇传给你,但是你要对你的生命之树发誓,一定不能将《星元考》透露出去。” 门罗烨如此慎重,着实让鬼影一惊,向生命之树发誓,那是灵族最神圣的誓言,一旦违约,便不得生命之树的庇佑,后代初生,饮生命之泉如饮毒药。闻之即死。而且这声姨她自从先皇去世后就没听兄弟俩叫过。一时间心里竟然五味陈杂。 “生命之树见证,《星元考》入我心即封,除门罗烨之血脉,不传外人!命出即行!好了吧?” 确认鬼影发下血誓,门罗烨的一缕意识带着一段讯息传递到了那边鬼影的意识之中。 《星元考》开篇仅有短短千余字,前半部分更像是从大陆货《星命感应篇》中截取,只是做了一定的修改。但是后半部分看完,就连鬼影也震惊于门罗烨的惊才绝艳,顿时觉得脑洞大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简单!妄我千年道行,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参悟明白!我明白了!我这就给他行功!” 言毕,鬼影的一丝精魂引入王命的体内,不多时众人感到整个空间的星元之力躁动起来,像小孩子遇到心爱的玩具般,雀跃着融入王命的体内。王命的脸色在第一批星元涌入体内的那一刻就回转于正常。整个人的体温也随之恢复正常。但是不正常的事还是发生了,星元力的涌入更加积极,天空上的浮云竟然都受到这股牵引力的影响,以王命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呈放射状。 如此海量的星元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第一次引星入命的元力量。鬼影的额头更是罕见地布满了汗水。因为灵族是不会出汗的,这些汗水竟是她体内那些不同于星元力的元力结晶。这些结晶遇风便化作宝石一般的晶体掉落在地上。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整个过程才宣告完毕。 鬼影好似虚脱般无力地向后倒去,还好彩舞反应及时,一把将其扶住。悠悠转醒的鬼影一脸震惊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不过此时,在场的四人无一不震惊莫名。 “这,这就是《星元考》的威力?!”苏华惊异不定地道。 鬼影摇摇头:“何止这些,小命刚才把我的那一缕精魂吞噬了!并且利用这缕精魂为根基,在体内开辟出了三个星海!三个命海,其中一个已经进入开元境,其余两个也完成了引星入命,达到引元境!”其余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三个命海?! 鬼影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没有引动那颗命星的星元力,这些被他引来的都是游散于世间的无属性元力。而且这三个星海的属性已经确定了,一个是我们灵族独有的元素池、一个应该是来自王女的血脉——剑星海,另一个就应该是《星元考》凝聚出来的星海,但是我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无属性星海。这还是没有沟通命星的结果,如果让他沟通命星开辟主星海,那他就是四个星海了!” 彩舞好奇道:“那门罗家的星海呢?” 鬼影摇摇头:“门罗家根本没有这种能够凝聚特殊星海的血脉。” 苏华惊到:“怎么可能?门罗家的哪一代人不都要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旷世高手?没有特殊血脉我可不相信。” 鬼影一脸鄙视道:“门罗家的血脉特征根本与星海无关,那是灵魂上的天赋!是能够跟我们灵族相比肩的强大灵魂天赋!门罗家在至高者行走于世间的时候,他们可是第一代星命术士!而且就目前看,也唯有他们保留了相对强大的星命术士的灵魂之力,其余的星命术士,虽然也是那些第一代星命术士的后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灵魂传承和灵魂之力弱化程度要比门罗家低很多。这也是为什么门罗家几乎没有不能与命星相连的人。” 王子道:“那小命呢?” 鬼影揉了揉鼻翼,道:“比我认识的所有门罗家的人,灵魂之力都要强。我现在也弄不明白原因。” 就在这时,王命的小手腕上,那枚戒指化成的手镯迸发出一道柔和的光,将王命的小身体整个笼罩起来,随后光晕消失在了王命的体内。 苏华又是一惊:“什么情况?!” 鬼影脸色一变:“这应该是一个封禁术,不仅封禁了元力和灵魂,就连这小家伙与那颗命星的沟通程度都被固化了。这种封禁术我是闻所未闻。应该也是门罗烨独创的!连我都不知道。我想应该是门罗烨也感应到的小命的状态,所以才给他施加了封禁术!谁也不知道真的让他自然地吸收下去,会不会引来他的命星。” “那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以后修炼不了了?”王子沉吟了一下道。 鬼影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想这个封禁术应该是有解封条件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条件是什么。不过从现在开始,这个孩子就是个普通人了。我想就目前来说,这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现在的他还是做一个普通人要好得多。” 众人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鬼影一挥手解除了禁制,那扇木门自然开启。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端着一个木碗走了进来,木碗中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叔叔阿姨!这碗汤,这碗汤是给小弟弟喝的。”小姑娘害羞地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彩舞微笑着接过汤碗,蹲下身在小姑娘那粉嘟嘟的小脸上挂了一下,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糖豆!” 鬼影接过汤碗,在那香气中嗅了嗅,顿时眼前一亮:“星月草?而且是刚摘下来的!这是谁弄来?” 叫做糖豆的小姑娘搓着衣角,小声道:“这是阿爸,阿爸刚从后山摘来的!”说着,小姑娘的眼泪竟然吧嗒吧嗒往下掉。 苏华好奇道:“怎么了?我们吓到你了?” 小姑娘无声地摇了摇头。 鬼影踢了苏华一脚,恨道:“白痴!星月草是这些普通人那么容易弄到的吗?肯定是那个阿爸为了弄这个星月草,被守护兽弄伤了。” 苏华顿时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大包大揽道:“带我去看看你阿爸,我会把你阿爸救过来的。” 糖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惊喜道:“真的吗?” “那是必须滴!”苏华的脸上洋溢着得瑟的笑容。 王子的拳头毫无征兆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好好说话!” “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碰我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砰,duang!”苏华没脾气了。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治疗一个受了伤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断手断脚,也就是一个神恩术、圣疗术加上一个恢复术,再来一碗圣水就搞定了,对苏华来讲就是消耗点信仰之力罢了。 只是为了做的低调一点,还是让苏华充了一回神棍,在他虔诚的祈祷下(本来他是打算打一个响指装个滴的,果断被众人制止,因为那太惊世骇俗了一点),一个简单的圣疗术,以及服用一碗经过苏华亲手加工的圣水,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如初。不多时便悠悠醒来,之后的大团圆结局自不消说。 村里人更是对苏华感恩戴德起来,一群村民齐刷刷地跪倒在苏华面前。苏华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过自己,在他的记忆力,这都是那些红衣大主教等高阶神职人员才有的待遇,一时间竟局促不安起来。 ... 第二十章 这个糖豆不简单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众人那狂热的朝拜,苏华更是脑袋一热许诺了要为村里受过伤的村民逐一施加祝福。这才使得所有人恋恋不舍的离去。 为苏华安排的上房内。众人围坐在一起,苏华依然沉浸在那种被人顶礼膜拜的飘飘然中。可是鬼影却一脸的凝重。 “别得瑟了,这村里以狩猎为生,村里受伤的壮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还是留点力气完成你的许诺吧。”王子的话让苏华一苦,刚才确实太得瑟了,脑袋一热许什么愿啊? “好了,来说说正事。这一路走来,你们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吗?”鬼影的话让众人一愣。 彩舞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有人跟踪我们?” 鬼影摇摇头。 经过鬼影这么一提,王子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试探道:“您是不是想说,这里的星元力浓度?” 鬼影点点头:“确实,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越走星元力的浓度越高吗?刚才我为小命行功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星元力格外活跃,最关键的是,小命能够达到开元境,跟这里的浓度不无关系。正是由于有充足的高浓度星元力,他才能顺利开辟出三个星海,其中一个虽然是有我的精魂做种子,但能以这样的情况达到开元境,已经实属不易。” 彩舞顿时困惑起来:“如果元力浓度高的话,那小命不应该元力倒流啊?” 鬼影点点头:“这种情况是有的,我们引星入命的那条命星线是从天空引下来的,如果高空的星元力与浓度低,在没有主动引星入命建立稳固的链接前,是有可能被不断抽取元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依靠本能去引星入命的原因。可是低空的浓度却这样高。连星月草这种对星元力浓度有一定要求的植物都能正常生长,而且看村里人的样子,对星月草不会陌生。 因为按刚才那医生的诊断,给小命服用星月草来稳固星元力是很正确的服用方式。那碗汁液的提取手法虽然普通,但是浓度却非常高。这就说明他们是能够经常接触到星月草的。这么浓密的野生星月草,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苏华点点头:“按您的说法推论下去是有什么力量将星元力束缚在了低空是吗?” 鬼影赞许道:“变聪明了呢,这种力量有很多,通常情况下这么大面积的现象是依靠阵法来完成的。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星元力的浓度是缓慢增加的,那这需要多么庞大的阵法?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的地下有神器,能够主动吸引星元力汇聚,但问题又回来了,这么大面积的影响,这种的神器的威力一定不小,可是我并没有感应到有什么神器现世的迹象。把地图拿来!” 王子取出一副地图,标识出他们此时所在的赵家村以及目的地小城,那里正是那个倒霉的牧师现在所在。他们此行就是要去给这个牧师委任状,并看能不能让牧师带着他们到那黑狱中去。 “方向没有错,如果按我的估计,我们到达那个小城以后,星元力的浓度至少是这里的两倍。还有五百公里的路程,我们明天一早吃过早饭救治了这个村的村民我们就尽快离开,也许在那里会得到一些线索。我隐隐有种感觉,这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特别是那黑狱!”鬼影的话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 第二天一早,当苏华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着实被眼前的庞大队伍惊呆了,足足有两百人在他的房门前排起了长龙,等待救治。一看苏华出来,这些等待救治的村名纷纷叩头行礼。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像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简单吃过早饭后,苏华便开始安排村长和教士组织人前来看病。 彩舞在屋内给小命喂奶,鬼影和王子在屋内研究地图,确定路线。 临近中午,做事极为认真的苏华,竟诊治了四分之一的人都不到,对于一个高级教士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慢了。 不停地施放神术,对苏华的消耗也是极大的。不过还好,这些村里人看过他施展出来的神术后,能反提供给他施法的信仰之力也是格外庞大。 当午饭临近,一众村民在村长和教士的劝诫下,依依不舍地回到家中。苏华这才得以喘口气。但他顾不得村长的盛情邀请,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鬼影处。 一推门,便见苏华鬼鬼祟祟地向着门缝外观望,随即在整个屋内释放了一个隔离神术,这个神术本来是用作隔离瘟疫的。但是隔离声音和影像一样有用。 “你这是干嘛?”鬼影要发飙。 苏华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了厄运之种!” 鬼影的眼光一亮:“说来听听。” “今天我治疗的这些人体内有东西在抵消我的圣疗术,导致我施放的神术效果降低了接近一半!而且这些人的伤口上还有厄运的气息,在干扰圣水发挥作用,这不是一般的厄运之种!” 王子道:“怎么可能?如果这里有厄运之雾流淌,这个村子怎么会这样安宁?连家畜都会发狂,攻击人类。最容易感染的家禽早就应该死光了。” 鬼影神秘一笑:“那你昨天给那个猎户治疗的时候,有这个感觉吗?” 苏华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治疗过程道:“没有,很顺畅。” “你怀疑什么?”王子隐约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小女孩,她是厄运之子。我昨天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碗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对劲。她也是天生命星,不过她的命星始终在不停的高速移动。导致她的命星之力不是那么稳固,这是厄运之星。那个可以横穿所有星宫的星星。那些人应该都欺负过这个小女孩。你去问问村里人,这个小女孩的身世。” 当苏华走后,王子一脸凝重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鬼影十分坚定的道:“如果她是,我想让她和王命一起长大。” 王子疑惑道:“你是嫌他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不,恰恰相反。厄运之星的命星者是很罕见的,只有当厄运之星划过天空时出生的孩子才有一定几率继承这颗命星。拥有这颗命星的人,可以说是天之骄子,凡是对她不好的,都会侵染上厄运之种,如果厄运之子不主动将其拔除,那么它就会跟随这个人一辈子。 凡是对她好的,那么可是相当于时刻加持一个神眷术。这么小的年纪,还没有引星入命就能造成如此影响,只能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当年我们族群就有一个厄运之子,在那段时期,我们族群甚至一度达到了历史的巅峰。 再来说说你们王家,你的爷爷可以说是你们家的复兴之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子摇摇头。 鬼影道:“你的爷爷曾经有个兄弟,长得其貌不扬。全族的人都厌恶嫌弃他。只有你的爷爷和你爷爷的父母对他好。” 王子震惊地退了一步道:“你说他的那个兄弟是厄运之子?” 鬼影点点头:“没错!你想想,当初你爷爷只是偏房家的孩子,那时你们这一支有多落魄,你爷爷应该跟你说过。他16岁才引星入命,这与那些**岁就完成引星入命的嫡系子弟怎么比?无论是从修炼资源上、天赋上、老师上、努力上。有哪个是你爷爷具备的?特别是在夺嫡之战上,最后你爷爷诡异胜出,做上了家主之位。 也是那年,你爷爷的兄弟才去世。他是引燃了自己的星元力,给你爷爷施加了幸运术,并给其他欺负过他的分支和嫡系,施加了厄运之种。 之后更有‘剑渊血池’之称的家族血洗。你们王家元气大伤,差点从此一蹶不振,之后你爷爷认识了你奶奶,依靠你奶奶家的帮扶王家剑渊才得以东山再起。之后你父亲的出生,以及你父亲与你母亲的偶然邂逅,再加上你们兄妹俩,你的妹妹更是嫁给了帝国的烨亲王。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觉得太过幸运了吗?这都是你爷爷身上的幸运术带来的。” 听到如此秘辛,王子的冷汗直冒。一个厄运之子,竟然可以对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这是历史书中从来不会记载的。因为在教典中,曾经的那些厄运之子都是以反面形象出现的,都是那十二本书中的主角一生遇到的最大障碍,最后这些厄运之子的下场都是死在那些主角之手。从未有人想过,这些厄运之子竟会带来这些。 往往大家发现厄运之子,都是要第一时间绞死的。连火烧都不行,因为厄运之子的怨念会挂在他的尸灰上,传播开来,凡是沾染到他的尸灰的人,都会有霉运发生,就连他们亲近的人也都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被烧死的厄运之子导致了他所在的侯爵领持续了几十年的自然灾害,一度成为人类禁地。这些年听说才有所好转,只是与相邻的地方相比,还要差很多。 ... 第二十一章 引狼出动 不多时,苏华风风火火地又回到了房间,一脸兴奋道:“果然没错,这个糖豆是被那个猎户捡回来的,听那个猎户说,是他去往镇里卖皮货的路上,遇到一伙人在追杀一对母女,他只把这个小女孩救回来了。她的母亲被掳走了。 这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然后一开始有一些村里的小孩总是捉弄她,只是那些捉弄她的小孩就会惨死,不是被水阉了,就是被野兽吃了。那些死了孩子的人家就说这小女孩是灾星,想要她抵命。结果这些人也都死了,本来这里有近千户人家的。自从这女娃来了之后,死的就剩五百户了。 这还是这个猎户拼死相抗,才让这小女孩得以保全。最后还是村长出来说了公道话,说你们不惹她,哪怕她是灾星也找不到你们头上!后来,有几家对这个小姑娘好的,出门总是碰喜事,紧跟着又有几家过年的时候看小姑娘可怜给她送了东西过年,转年也是福星高照!所以发展到现在,一些受了福泽的把她当福星供着,一些曾有亲属被害死的也不再找这小家伙麻烦。现在那些前来医治的,大多都是曾经找过女孩麻烦的人。” 鬼影嗤笑了一声:“人就是这样!祸都是自己招的。行了,你去问问那个小姑娘……” 就在这时,鬼影的门前竟然噪杂起来。王子了然地笑道:“不用我们去找正主了,正主自己就来了。” 当鬼影三人来到门前,发现小姑娘和那个猎户正跪在那里,村里人围着这两人指指点点。猎户用那只断臂抱着小女孩,看到他们三个出来连连磕头,也不说话。 鬼影故意摆出一副冷脸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时村里的教士走上来,恭谨的一礼道:“各位贵客,石头他口舌不便,小人就代石头出来说话。” “你说。”鬼影淡道。这个被称为石头的猎户在昨天医治的时候众人就发现他是没有舌头的。 “石头承蒙贵客相救,捡回一条命,前来感谢各位贵客。” “这是应该的,报你那一汤之恩。” “只是石头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各位贵客能够收留小姑娘为徒,诚心归于至高者的福泽之下。这小姑娘身世可怜,如今石头又断了一臂,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照料这个小姑娘。还望贵客能够答应。” 苏华眼前一亮,顿时神棍起来:“至高者愿意接受一切自愿归于他怀抱的众生。小姑娘,你愿意归于至高者的怀抱吗?”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巧妙无比,如果小姑娘不乐意,那么他们这群人强行将小姑娘带走,那么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要遇到什么样的磕磕绊绊。只有她自愿,才能将厄运之星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以至高者的名义更是能够巧妙地掩盖他们想把小姑娘带走的意图。否则,一旦小姑娘有了抵触情绪,那即使他们不带小姑娘走这一路上身具厄运之种也是件麻烦事。 小姑娘羞怯地看了看身边的石头大叔,虽然心有不舍,但她心中明白,石头大叔这是为她好。想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面前这些神仙似的人物,必然会让她过上神仙似的生活。在石头的鼓励下,小姑娘一头磕在地上。 苏华那紧张的心顿时落了地,更神棍道:“以至高者之威名,我愿收你为徒,行走于朝圣之路,追随在至高者的身旁。我愿以我之名,指引你前进的道路!” 顿时,围在四周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但是他们出于什么心态就不可知了。但是带来的直接影响还是有的,那就是苏华下午接诊的时候,确实顺畅了不少。直到太阳落山,全村受伤的人都被他救治了一遍。 当天晚上,全村人是大摆宴席,感谢苏华的济世之恩,也是为小姑娘搞了一个隆重的拜师礼。 第二天在全村人不舍的欢送下,四大俩小骑着村里的健马继续上路。村里提供的干粮肉干什么的,更是装了满满一马车。彩舞和两个小家伙得到一辆马车,鬼影自己霸占了一辆,两个大老爷们挤一辆。 不过,这些家当已经让村里很是掉了回肉。没啥说的,王子这个壕,还是给村里留下了3000枚金币,5000银币给村长。要不然,这一年村里会非常难熬。 有了马车,几个人的路途就不会那么辛苦。为了掩人耳目,四人更是换上了村里人提供的农家衣服,鬼影施法遮蔽了四个人的面目。一行人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赶路了。 几天的路途格外顺畅,就连马车都没有出任何毛病。山里常见的山贼土匪、兵贼什么的也没有来打扰这一行人。很快众人便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那个牧师所在的城市。这一路行来,鬼影也在不断观察着星元力的浓度,果然不出她所料,到了小城,星元力的浓度竟然已是那个赵家村的三倍多。 这里已经能看到众多修行者的身影,大多已经进入开元境的层次,凝元境也有数十人,这些人都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脚落,但是没有发现聚星境强者的层次。有鬼影在,发现他们的隐藏地点不费吹灰之力。 四个人也没有低调的打算,直接住上小城最好的旅店,要了酒楼最好的菜。慰劳自己的五脏庙,在路上大家已经确定了如何去见那个牧师,那就是不去找,让他自己主动送上门。这样才不至于打草惊蛇。怎么让他送上门?住店的时候,不小心漏出来个神圣十字架就好了。 这个神圣十字架可是有讲究的,不同的级别所佩戴的神圣十字架可是有严格规定的,恰巧苏华的身份能够佩戴的十字架正好是那种能够引起这个教区牧师注意,却不会引起其他势力关注的银十字。本地牧师配带的是铜十字,地区主教级别佩戴的是金十字,那个村里教士带的是木十字。这个银十字有分量,但还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注意。 王子更是在入店前为四人采买了合适的衣服,不高调,也不低调。如果穿着那身农袍,那么会让事情发生许多变数。四人在一顿胡吃海塞后,终于爽了。 本来以鬼影的做派是坐等人家上门。不过苏华一句话还是点到点子上。我们必须有所作为,在这里等着人家上钩,人家摸不清我们的意图是不会来的。那我们就作为给他看。 不过还是要打扮一番。以鬼影为首,化妆成了一副贵妇的样子。从小命手镯中找到的属于王女的衣服不要太多!堂堂帝国王妃,衣服能次到哪里去?苏牧师便成了一脸谄媚的管家似的人物,王子和彩舞就是一身顶尖工匠大师和贴身女仆的打扮,都是本色出演。王子被包在一个华贵的襁褓中,糖豆更是第一次穿上由彩舞为她量身做的公主服,兴奋得不得了。 好啦,某地区大主教家眷闪亮登场! 什么地方刷存在感最容易?当然是当地的销金窟!别看这个只有十余万人的小城,由于修炼者居多,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本地最有名的销金窟当属金棕榈拍卖行,以及围绕它所建立的各种高档消费场所。 四人锁住的旅店,只能说在本城排第二。不过这并不影响能够老板这打听到金棕榈的事情。这个金棕榈在圣教可不是一般的意义,当年至高者带领各族反抗三大古族,曾经在一片种有棕榈树的地方,扎根作为大本营。并命勇士带着被至高者赐福的金棕榈叶前往各个义军驻地,通知他们前来会合。 这就是历史有名的“金棕榈会师”,可以想见的是,这些出去传递消息的勇士将受到怎样的阻击,散播出去的金棕榈叶回来的十不存一,最后只有二十四支队伍顺利到达。而这二十四个带着棕榈叶出去寻找义军的勇士,就被授予“金棕榈”,以表彰他们的贡献。 而开设这个金棕榈拍卖行的东家,是其中一个“金棕榈”勇士的后裔,所以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此地以家族荣誉命名,也是对这偏远小城里不轨之徒的一种震慑,对自身实力的一种彰显。通晓圣教历史的苏华,更是能够从每一个金棕榈像徽的差别,看出这根金棕榈属于哪个家族。 时光荏苒,这二十四个家族,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丢掉先祖的荣誉。更是有五个家族出了不肖子,把家族的荣誉像徽卖了出去。而这里悬挂的金棕榈像徽正是其中之一。 按苏华的话来讲,在这里的这个金棕榈可以说是挂羊头卖狗肉,只是能够买下这个像徽的家族也是有一定实力的,但在剑渊王家面前还是不够看。因为王子奶奶的娘家,那可真是地地道道的金棕榈家族!还是各金棕榈家族中能够排在前三之列的大家族。 而苏华恰巧知道,面前这个金棕榈像徽卖给谁了。靠着这张底牌,明暗之间瞬间移位!这四个待估的羔羊,摇身成了打狼的猎人!其实从他们入店,叫了本地人根本消费不起的吃食开始,他们四大俩小就被人盯上了。苏华在柜台偶然间亮出的银色十字架,更是震慑了宵小之辈。这个十字架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实力的象征。 这意味着苏华至少的凝星境的强者。在这样的一种小地方,一个凝星境可是有很大话语权的,何况还是圣教的银十字。 没什么悬念,这些人想要一个拍卖会的邀请函不要太简单。听说了苏华的意图,这个第二大的旅店老板早屁颠的去找幕后东家要来了一张! 就这样,在第二天下午,在旅店老板殷勤的引路下,众人前往金棕榈拍卖行,参加三个月一次的中型拍卖会。 ... 第二十二章 他乡遇故知 坐在为贵客提供的包厢中,鬼影随手翻看着手中的拍卖明细,这些东西对她来讲简直如同沙粒般的存在。当年皇宫里的珍宝阁都被她祸害的不轻,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哪怕是被这些所谓的大势力看作珍品的东西也都很难入了她的法眼。只要她的精神力扫过去,拍卖行的宝库里有什么东西,那都是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这个货单。 不过这在旁边伺候着的拍卖行刘管事的眼中,那就是不懂行的贵妇,在那里不懂装懂,今天拍卖的一些东西就连他都有些意动。 随手把货单丢在一旁,鬼影做足了派,冷道:“有什么看上的,挑一件吧。”这句话说得刘管事眼皮直跳,这么随意就说能拿下这里任何一件商品,那是要多大的身家啊?看她的样子根本不是作伪能够装出来的,那是真的对这些东西不在意。那无聊的根本不愿多呆样子,着实把刘管事迷得神魂颠倒。虽然鬼影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尖耳朵,但是那易容后的美貌,也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 这在刘管事看来,这次拍卖竟是给下人挑赏赐一般。下人看上什么拍下来,作为奖赏。这十足的大家族才有的风格啊! 王子作为高级匠师的身份得以和“夫人”平起平坐,不过看货单的样子却要比夫人认真了许多。只是对大多商品是一扫而过,只在刘管事都意动的那些商品上驻留了一下,也随即翻过。一看就是懂行的人的做派,想来这位大师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来的。 不过看大师的样子,也是对货单的兴趣缺缺。 这着实让刘管事一头的汗!为了给这些不知底细的大人物腾出这个雅间,也是得罪了一些地头蛇。虽然管事身后的东家不会在意这些地头虫,但是这些小鬼最后还是要自己出面摆平,要是两边事情都办不好,那是会给东家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 这就要看这些人值不值得自己得罪那些人了。要是这些人能在这里扔个五六万的金币,那些地头虫有屁都不敢放了,东家更是会对自己赏赐一番,光自己的分润都能有七八百金币。可要是这些人真的一毛不拔……刘管事的冷汗又下来了。陪笑着站在那里,只看那个管家模样的牧师大人和那个女仆姐姐有什么看上眼的。 果然不出所料,女仆和管家虽然是很细致地看了看货单,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不过那个女仆姐姐问了一两件普通货物的情况。刘管家都是事无巨细的合盘托出,包括这些东西的来历、功用、传说等等。只是这两件东西加起来一万金币顶天了,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个四五岁的小公主这一路上已经跟彩舞很是熟络,被彩舞抱在腿上,一起看着礼单。而小王命却被苏华抱着,看他那紧张的模样是生怕把王命摔着。鬼影也时不时地扫上苏华两眼,看他抱的是不是稳当。 看到这里刘管事的心思活络起来,猜测这一定是夫人带着小少爷出来散心,顺便给小少爷、小公主弄些讨喜的玩意儿回去。带着这个大师,无疑是想让大师掌眼,挑些好的原料,好回去亲自手工制作。就刘管事知道的,这小城里的大师们很是有这样的做派,而金棕榈的四成利润往往就是这些大师提供的。 想到这里,刘管事以为自己摸准了脉,找到了门,十分牟定的恭谨一礼道:“不知夫人想要些什么?鄙人可以给各位贵客推荐一下。” 鬼影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苏华一看,这是又把事儿推给我了。也不以为意,向着刘管事笑道:“刘管事是吧?这次夫人前来,实为散心。再就是为小公子的洗礼做些准备,挑些材料回去,做些洗礼用的圣器。” 刘管事心想,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可他哪里知道,苏华始终在扫描他的意识,就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找背后的正主过来,可是这个刘管事很是不长眼的一直赖在这里打自己的小算盘,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为了尽快能够见到那个目标,苏华借着刘管事心里想到的借口,提出制作圣器一事。因为制作圣器,原料都是要受到至高者祝福的,那是需要有牧师拿着这些原料放在教堂祷告,用祝福术的圣光洗刷原料,这样的原料才能够上做圣器的资格。那么这样怎么也绕不过本地的牧师了吧? 可是苏华算错了一点,就是算错了人心。这个管事一听,竟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货单上的原料,绝口不提牧师的事。开玩笑,要是把牧师找过来介绍一番,那不是还要分润自己的利益,何况那个牧师能有自己对这些材料了解?再说,这些大人物会看重本地牧师那点微末道行,自有人安排祈祷,为圣器开光。 就在刘管家滔滔不绝的时候,苏华的冷汗都下来了。只因为鬼影冷冷的眼神犹如实质般在自己的后心口处摩挲,显然是对自己有把事情办砸的趋势不满。这主意可是他出的,要是办不好,还不知有什么等着自己呢! 苏华干咳了一声,计从心来,道:“刘管事真是博学多闻!在下不才,也是至高者座前供奉之人。只是听说贵宝地很是有些特产,是专供圣座祭礼之用,主教大人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这事,这不特地派小的来此鉴定鉴定,还要请家里的大师掌眼一二。” 刘管事一听,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不过贵客有要求,自己不能不满足不是?那个东西是什么,刘管家心里比谁都有数。不过这个东西是被那个该死的牧师垄断了的,他要是不拿来拍卖那是谁也见不到。 而他手下的护教骑士和祈祷牧师很是有两把刷子,一个教堂竟然有三个凝元境高手,添为本地第二大势力,何况人家还有个圣教的光环在头顶上,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了的。 虽然那个东西价值不菲,不过要是把利润摊到自己身上,这帐可算的有些亏啊!不过刘管事也是江湖老手,亏是亏了点,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麻烦没有了的,还能跟那个牧师攀上交情,何乐不为?想明白了关节,刘管事笑道:“大人早说啊!今天的拍卖会……” 就在刘管事还想滔滔不绝的时候,那个夫人身后的女仆叫价了,拍的是一块琥珀原石。看样子是她怀里的小姑娘看上了这个。但是琥珀原石外有一层天然石肤,隔绝了精神力的探查。里面有多少琥珀谁也不知道,只是在石肤上有点点琥珀透出。这就跟现在的赌石一样。本来刘管家对此不是很在意,但是这小姑娘一说要,那个夫人竟一下砸出两万金币的巨款! 一看这,刘管家本想着废话一番,给自己抬一抬身价,却是直接把后半段吞回去了。一拱手:“我这就把牧师大人给您找来!” 苏华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鬼影,鬼影冷冷道:“这石头钱,你出!” 苏华一阵叫苦,作为一个清苦的书记员,他哪里能像王子一般壕,这两万可是在割他的肉一般。 不多时,那个比西瓜要大不少的琥珀原石被端了进来,让仆役将石头随意扔到角落,也没人去在意那个玩意。只是小姑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始终盯着那原石不动。这两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这么大的原石,只有薄薄一层石肤的话也就顶天是这个价了。如果没有那还是亏了的。所以赌的成分一大,发现没啥收益空间,也就没人跟价了。 但仅此一点,足以体现他们这些无名客的身家。两万金币!在这个一个月三口之家平均消费3枚金币的时代,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不多时,在刘管事的带领下,一个身着棕袍的年轻牧师,缓缓步入房间。其实鬼影知道,这个人却是一直都呆在楼下,不仅仅是他,这个城里三分之一的大人物现在都聚集在楼下,凝元境的高手就有七人之多。 而大多是奔着鬼影的美貌前来。没来得那些肯定是忌惮这些人背后的大人物,不敢来试水。而楼下这些,说白了就是好色好财又不要命的。刚才刘管事在楼下很是周旋了一会儿,这帮人才同意让这个牧师单独来见,说是摸摸这帮人的底线。敢以这样的阵容来到这种虎狼之地,手底下没有些真本事谁也不信。 下面这帮人也是人精,谁也不想消耗了自己的实力,让别人摘了桃子。所以一直保持中立的牧师,还是被人点名前去,那就是谁都能接受的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牧师一进门,看到苏华的第一眼,这个牧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腆着脸跟上来得刘管事一脚踹下了楼。然后关上门,打开了暗处的一道禁制。 惊道:“苏华?!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 第二十三章 上铺的兄弟 看到来人,苏华的眼睛明显的要蹦出眼眶。随即摸了摸自己被法术易容的脸,发现法术并没有失效。而他身后的鬼影,眼神一凝,这小子竟然能看破她的易容术,着实让她很是意外了一下。 似乎发现鬼影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来人很是窘迫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在下后天觉醒破障眼,所以能看清前辈的易容术。如有冒犯请多包涵。” 鬼影似乎认可了年轻人的说法,点点头淡道:“无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 随即苏华一把揽过年轻牧师的脖子,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传教牧师啊,怎么会不在这?”年轻人理所当然道。 苏华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叫华泽光这个名字?” 年轻人淡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在我母家就是用这个名字,而且出来执行这个任务,用真名不是很容易被人查到?” 虽然苏华还有诸多疑惑,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把年轻人拉了过来道:“哈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德,是我在圣教所同届同班的同学,我俩那时候还住上下铺,现在是这里的传教牧师。” 王子奇怪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华泽光?” “正是区区在下,这里耳目众多,我怕耽误久了会起事端。请诸位先跟我来。”说完,龙德向众人躬身一礼后,打开禁制和大门。果然,门外的刘管事一脸谄媚地站在那里。这个叫龙德的牧师顿时换上一副高冷的神态,冷道:“刘管事,你真的很可以,这些是我的贵客,你竟然如此怠慢!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你放心我会跟你的东家好好说说你的丰功伟绩。希望城外的护城河你能住的习惯。” 一听这话,刘管事的脸都绿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没头没脑地磕了起来。他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隐约知道自己的东家正是在面前这位爷的手底下吃饭。只是上面大人物的事,下面做事的也不好打听。只以为自己真是不小心得罪通天的大人物,哪里敢辩驳一句,没命的求饶着。 鬼影心里神秘一笑,暗赞龙德办事之爽利,不由得欣赏了三分,但面上依然冷道:“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饶他这一回,下面做事的也不容易。” 龙德顿时堆起一脸谄媚的笑,道:“夫人海量!在下知道了。”随即冷着脸对刘管事道:“夫人发话了,我也不难为你,下面那些人……” “华爷放心,华爷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万万不能让下面那些人打扰到夫人和公子,小的这就去找东家说!小的这就去,多谢夫人高抬贵手!今天您的所有拍品都算在小的头上,算在小的头上!”刘管事依然没命的磕着。 却见华牧师眼神一冷:“我家夫人还差你这三分四厘的?你也高看了你!”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刘管事的面前,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管事的大脑顿时活络起来:“知道,知道!您放心,只要在这一亩三分地,有夫人在的地方绝对没有不开眼的前来打扰!” “你知道就好。——夫人请!”随即华牧师引着众人,乘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前往自己所在的教堂。 而那刘管事这才敢打开口袋,一看之下,竟差点被自己倒吸的冷气呛死。足足五十枚星月币。这可是大陆的硬通货,一枚就相当于一千金币。这么大手笔的打点费,足以显示出这个夫人的不凡。 之后,刘管事高高地捧着钱袋找到自己的东家,而楼下那些对夫人有龌龊心思的人,想来自有东家打上招呼。果然,不多时,当得知这一伙人是华牧师的贵客,不消这个东家打点,都知道了这些人碰不得,何况还有牧师大人的打点费在前,所有人都绝了找这帮人麻烦的心思。在这里能混的好,最不缺的就是眼力。 就这样,重重麻烦竟在龙德的一打一消中化于无形。 一行人来到城里唯一的教堂,这个教堂并不瞩目,所有教区的教堂其实都是按规制统一设计建造的,地区大主教、主教、牧师各个层次的神职人员所在的教堂都是按层级各有标准。除非是这里出了一位圣徒,或是圣子和圣女,否则都是这样简约但不简单的设计。 这里就是标准的牧师教堂。进入正厅,护教骑士把那块大石头搬进来后,龙德屏退了闲杂人员。向鬼影施礼,这一礼又是那种苏华没见过的。只是和周小小那个大有区别,但是不难看出其中略有联系。 鬼影很是认真地回了一礼,看到鬼影的回礼,龙德顿时激动莫名。显然,这一礼能够看出层级的区别,想来鬼影在龙德面前是高不可攀的那种存在,要不然也不会激动地差点跪下抱大腿了。 “你知道就行了,不消多说。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身份的?”鬼影阻止了龙德叫破自己隐秘身份的举动。 龙德会意地点点头,道:“我看到大人您刚才在拍卖场的坐姿,那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曾经在一次大会上,在下远远地望过您一回,就记住了您。不知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鬼影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的习惯性坐姿竟然暴露出身份。但也混不在意地道:“这次来我们是想进入黑狱。” 听到黑狱,龙德脸色微微一变,疑惑道:“大人怎么知道黑狱的?” 随即苏华掏出了那封任命书,递给他。龙德用五种不同的方法鉴定了任命书的真伪后,点点头道:“哦,原来该我轮值了啊。怪不得,那苏华你是替我在这里当牧师的咯?” 苏华摇摇头,道:“不是替你当这个土皇帝,是替你到黑狱轮值。我还要把你家大人和他们一起带进去。” 龙德略一吃惊,但也没说什么,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铜十字,在任命书上晃了晃,然后任命书中一道周小小的气息浮现出来。而周小小的声音也随即响起:“龙德,他们到了是吗?” 龙德点点头,向着那道气息躬身一礼:“是的老师,他们都到了。” “那好,这次由苏华替你去那边,记得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苏华,把手拿来!” 随即苏华将右手伸到了任命书上,他的手掌顿时划破了一道口子,一串鲜红的血液滴在任命书上,这串鲜血竟抹掉了华泽光的名字,一个叫常负心的新名字出现在任命书上。苏华苦笑了一下,想来这就是自己接下来的新名字了。能够起这个名字,看来周大人还是对自己有很大怨气的。是啊,谁让自己辜负了娜娜呢。 随即,苏华将自己的十字递上去,里面的身份信息也是一变。从此苏华这个名字就不属于自己了,就像龙德一样。 “哼,希望你长命百岁!”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周大人的气息消失了。 苏华莫名其妙的摸摸头。龙德看到他的样子大吃一惊:“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华更加莫名其妙了,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龙德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道:“娜娜离开圣山出来游历天下说是为了找你。她还给我们这些同届的传讯说,要是看到你一定要通知她。她要过来找你问清楚一些问题。苏华大人,您看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娜娜离开圣山了?还出来找我?!她想干什么?!”苏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几天前受到了圣山的通缉,我还想着遇到你小子是不是要把你打晕了拖回去邀功,但是没两天又撤销了,说你立了大功后,想要看破红尘做了云游牧师。然后我就得到娜娜出来找你消息。你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把我们女神大人气成这样?”龙德好奇道。 “唉,这事儿一言难尽啊!”苏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鬼影插了进来道:“好了,有什么事儿你俩私下再说。龙德,我以组织的名义有事问你,哪里方便?” 龙德一听组织两个字,顿时一脸郑重,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着鬼影前往至高者的圣像后一处房间中。留下其余三大两小和一块大石头。 王子一脸疑惑地蹲在大石头前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他这个样子已经有一会儿了。而糖豆这个小丫头,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这块大的出奇的琥珀原石。彩舞抱着小王命坐在祈祷用的长椅上,一边哄着,一边背过身喂奶。 看到苏华被无情的抛弃了,王子便向他招了招手道:“常负心大人,过来一起研究研究,我觉得这个石头有古怪。” 听到这个称呼,苏华心里的无名火腾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怒道:“你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砰,duang!!” “好吧,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这块古怪的大石头,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琥珀呢?先想办法把这原石的石肤破开吧。”苏华揉着肿起来的脑袋道。 ... 第二十四章 秘密背后的秘密 方一走入这个不大的房间,鬼影就被扑面而来的庞大神圣之力惊呆了。再感受到这里浓郁的犹如化作雾气的星元力,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不大,只有五十平米的样子,布置也格外简单,两扇通风的窗子,一个至高者的白玉石像,墙上涂的大白上,绘制有晦涩难明的符文以及复杂无比的四个法阵。连脚下和天篷也有两个法阵在熠熠生辉。 最离奇的还要数眼前的圣像,这个圣像正散发出氤氲的神圣之光,他的胸前一个不明意义的神纹正将整个屋子里的星元力和神圣之力进行置换,通过它脚下的一条隐秘元力管道输送到不知哪里。 鬼影震惊道:“这就是这里的秘密吗?” 龙德点点头,似乎不是很意外地道:“是的,周老师一直安排我看管这个符文。” 鬼影搜索了她那近乎无穷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与当前情况相符的事情,便道:“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一个法阵中的一个神符。我还掌握着其余三处地点的神符。不过这样的神符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二十七个。另外还有九个主神符,在靠近中心处的九个大城里。那些就不是我能够接触到的了。” “能把这些在地图上标绘出来吗?”鬼影凝重的掏出地图,递给龙德。 龙德接过地图看了看,摇摇头:“这个地图不全,好多地方没有标绘出来,但按照这个地图标示的路线,你们是能够到达黑狱的。这样的地图一共九份,标绘了九个到达黑狱的路线。并且互不相交。这是为了对这个法阵进行最为严格的保密。抱歉,我只知道我所在辖区内的另外三个小城和一个主城,我知道的并不比这张地图上的多多少。或许在那些大城里的主教大人能知道的多一些。” 鬼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紧跟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个法阵的作用吗?” 龙德沉吟了一下道:“这并不是我能接触到的秘密,不过在下有所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封印法阵。” 鬼影再次吃惊起来:“封印法阵?这是要封印什么才能用到这么大的规模?九个大城,二十七个小城!这覆盖面积都快赶上一个侯爵领了!” 龙德摇摇头:“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那个东西一定在黑狱,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护这个神符,并不定期秘密地给黑狱那边提供补给,以及圣像上的这种石头。” 说着他将圣像脚下的石台像豆腐一样掰了一块下来。然后这块缺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如初。他手里的这块像豆腐一样的石头依然承载着庞大的神圣之力。只是一离开圣台,这块石头却变得坚硬无比,被龙德随便砸在地上,竟然连一点石渣都没碰掉。 鬼影搓了搓下巴,眼中似有犹豫。 龙德恭谨道:“宫主大可不必如此犹豫,您要是想看就去看便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您也是名正言顺。我想到了那里您或许会找到答案。” “或许?”龙德的说法让她更加疑惑起来。 “是的,在下不止一次前往黑狱,也在黑狱里调查过一阵,但是一无所获。而且那里只对我们开放了部分区域。我们只是把东西送到库房,有专职人员接收,就不让我们再深入了。” “那应该有什么能提供线索的东西吧?” 龙德点点头,道:“请您跟我来。”随即带着鬼影鬼祟的离开房间,发现王子他们正撅着屁股研究大石头,彩舞虽然发现了他们,但是看到鬼影的手势后,点点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宝宝。 在龙德的带领下,两人通过暗门,走入一间地下室。这个地下室竟是**出来的。说是**出来,是因为地下室的石壁材料能够隔绝神圣之力和星元力。这种材质可是不多见的。如果放到外面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鬼影此时真的很佩服这个叫龙德的小家伙,这种材料可是皇宫珍宝阁所用的!他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将这样的东西弄过来,要是被帝国知道了,可是要牵扯出许多事情和人来的。 不过看龙德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里面放的东西要比这个地下室值钱的多。进入石室,一股憋闷的眩晕感袭来,不过两人实力超群,也不在意这些。在石室的中央的台子上,放有一个精美的盒子,这个盒子自带元力晶石和封禁法阵。这种法阵已经可以说是接近神级了,而其中提供能量的元力晶石更是罕见的七彩晶石,小拇指甲大的一块足够买下头顶的这座小城了。当然,这不能把这座教堂算进去。 通过繁复的方式打开盒子以后,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一小搓黑色粉末似的东西。有点像煤矿渣,但是比煤矿渣透出的光泽更亮一些。 鬼影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只能拿到手指间捻了捻后,摇摇头。随即放了一点点在舌尖。紧跟着一股磅礴的力量冲入她的脑海,整个人瞬间浑身炸起可怖的灵力通路,可以看到在这皮肤下的灵力通路一开始还能看见她本身的四色灵力在疯狂的涌动,随后就被一股黑紫色所取代。 看到鬼影的情况不对,龙德并没有受到惊吓,一脸凝重地念起了祷告词,想要引来圣光,虽然这样可能毁掉这里的一切,但总能救下眼前这位宫主。但是还未等他的祷告词发挥作用。鬼影的胸口一道圣光蓬勃而出,不仅驱走了她体内的黑色元力,更是将他们面前盒子里的黑色粉末一并照射进来。 只是当圣光敛去,面前的黑色粉末已经变成了白色,正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神圣气息。而鬼影一脸惊恐地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是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她的身体得不到丝毫补充。 龙德赶紧将那盒子上的七彩晶石塞入鬼影的口中。得到这股庞大的元力补充,鬼影的脸色和皮肤下那些元力通道才得以好转。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缓过气来的鬼影,一把抓住龙德的肩膀,惊恐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什么都不要问,对外也什么都不要说,更是什么都不要做!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这个东西还有谁知道?!” 龙德着实被鬼影的样子吓得不轻,小心道:“只有我,我发现这个东西很诡异,并没有让它出现在外面,更不敢通知上面的人前来查看。因为这个东西我的破障眼根本看不透。所以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碰的东西。要不是今天您的到来,我都想着是不是我能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鬼影点点头赞许道:“你做的非常好!现在这个东西可以现世了!不过你只能自用,这些粉末现在可以说是圣山都处于绝密的东西!也是圣山的杀手锏之一!没想到原来是这么来的!” 龙德疑惑道:“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它们叫天堂合金!”鬼影的话让龙德震惊莫名。 天堂合金一直是圣山能够利用制作圣器的最顶级原料之一,也是至高者留给人间的最宝贵财富之一,传说教宗手上代表至高权利的日月冕和星权杖就是完全由这个合金打造的。凡是圣山出品的圣器,或者武器只要加入一点点这个天堂合金,那就是驱逐邪恶的无上利器! 龙德震惊地看着那搓金属粉末,结巴道:“那这么说,它原来竟然是深渊魔金?” 听到龙德的问题,鬼影也是十分吃惊道:“你知道这些事?” 龙德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我曾接触过天堂合金的冶炼。这也是我为什么被派到这里的原因,因为那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这个隐秘。天堂合金竟然是深渊魔金通过神圣之力升华得来的。所以老师把我吸收到了组织里,并叫我发誓,不能与组织外的人提起这个秘密。这样看来,那个黑狱果然藏有十分重大的秘密。很有可能那里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深渊魔金矿。只是,这深渊魔金矿是怎么来的?” 鬼影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看来我真的有必要亲自去调查一下了。刚才我实验了一下,这些深渊魔金里的魔气是有很强的惰性的。一般情况下根本触发不了它内在的魔气迸发。除非是用极高浓度的元力刺激它。这样看来,对一般人来说它是安全的。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龙德小心道:“得到这些也是非常偶然的,是那个接应我们的守卫鞋底沾掉的一些,当我发现它的时候,故意摔倒了一下,用手掌沾了这么多回来。” 鬼影点点头,拍了拍肩膀,一道磅礴的元力刺入他的体内。龙德感到灵魂深处一阵痛苦袭来。鬼影淡淡道:“很抱歉我要这么做!我给你施加了一个封印,只要你向任何人提起这事,哪怕一个字你都要爆体而亡。这个禁制除非你达到比我此时高的层次,否则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解开的。我现在还要你再发一个神圣誓言,哪怕是组织里的人,你都不能再提一次!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的东西,已经不是你能承受的!这也是对你的最后一道保护!” 龙德毫不犹豫地按照鬼影的要求发下最恶毒的誓言后。两人这才悄悄的离开这间密室。只是出来后发现,就连彩舞也都加入了盯着那块大石头的行列。手上哄着小王命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无论是龙德还是鬼影顿时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赶紧凑上前去。 ... 第二十五章 琥珀变石头 这个世界上能让五个人都大吃一惊的东西不多,那个密室里的天堂合金的本尊算一个,不过目前在场的就两个人知道。而面前的这块石头,真的是让五个人都大吃一惊。 “王子,我们似乎发现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东西!”苏华呆愣愣的道。 “是啊,很了不得的东西。”王子也是痴呆状。 “这个能有多了不起?”这是痴呆状的彩舞。 “很了不起。”这是龙德的痴呆话。 “可能比你们想得还要了不起很多。”这是痴呆的鬼影。 果然,这块琥珀很大。外面的石肤只有薄薄的一层,对这么大一块琥珀来说,两万金币真的很值,还是小赚了一笔。但可惜的是,这块东西不仅仅是一块琥珀那么简单。 它呈现出完美的球形,咋一看去,它就像一个眼睛,竖瞳、金眸。那金色的瞳孔线犹如霓虹般向中间缓缓流淌成万千金线,而那瞳孔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包裹在一片圣光中。隐约可见,它那小小的身影背后有一片五彩缤纷的彩带,那些霓虹正是从此迸射出来。 完美而又纤细的身材,看不出性别,因为当你仔细看得时候,就会被它体外的圣光遮挡住视线。隐约能够发现类似于脑袋的轮廓处有一对小小的尖耳立在两侧。隐约能够看清它是有呼吸的,只是呼吸的频率很低,就像在沉睡一般。(请自动把指环王中的那颗大眼睛换成光明美好的一面就不难理解了,实在水平有限形容不好,咳) 似乎那个小小的身影抽动了一下鼻子,那满是被圣光包裹的小身影抬起了头,一双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这一刻,琥珀内的霓虹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流速。 而众人身后,至高者的雕塑上,一道圣光从眉心处直射向枚眼珠般的琥珀。琥珀中顿时激荡起一声尖叫。那道圣光似乎给了它庞大的压力,这颗眼球在痛苦的嚎叫中缓缓沉入教堂的地面。整个教堂犹如地震般震动起来。 护教骑士惊惧地冲了进来,看到面前的神迹又纷纷跪倒在地,虔诚的祷告起来。不多时,被掩埋起来的眼球只留下了杯子口大小的圆边在外面。就像当初大家发现它的时候那样。它的石肤外也只留出这么大的“天窗”。 震动消失了。众人再次凑了过来。但是未等他们蹲下身。所有人的身体竟悬浮起来。地面再次震动。这次震动,竟带起了整个城市,不再局限于小小的教堂。所有人都惊恐地跑到大街上。这时众人才发现,发生异状的正是那每周都要去朝拜的小教堂。此时一道圣光自天而降,整个教堂沐浴在圣光中,说不出的神圣庄严。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恐惧、虔诚不一而足。但所有知道那里来了贵客的人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这些人真是贵不可言!竟然能引动神迹! 要是刘管事知道,引动如此神迹的竟然是他想要送出的琥珀原石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幸好他不知道,只当是自己真的冒犯了圣教中某些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时候的他比所有人都虔诚的没命的磕着头。心想着,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备上厚礼前去朝拜,这样才能赎清自己的怠慢之罪。 教堂的地面缓缓地开裂,形成了一个两米半高的人形裂缝。一个由地板石质组成的石头人缓缓坐了起来。然后又高高地站起。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整个身体变得匀称协调了不少,看上去更像一个人了。 石头人睁开那双金色的眸子,疑惑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然后抬起头望向教堂的穹顶。那里是由玻璃装饰出的十二星宫与神国的臆想画。石头人单膝跪在地上,似乎接受到了什么讯息,口中发出晦涩难明的话语。 飘在半空有些找不到方向的苏华震惊地小声道:“他说的是神语,不过我听不懂,我才学了几个单字的发音!——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好吧?好像我在圣教所不学无术一样,现在至高者留下的那些神语的字义和读音,就是十三枢机主教都没完全弄懂。我的权限能学习几个就不错了!” 石头人似乎与天空上的某位交流了一会儿,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人。最后将目光聚焦在了王命身上。它看上去困惑了一下,用他的石头手比划了一下王命的大小,似乎在困惑怎么这么小。 随着它双手的抖动,五指分明起来,抬起右手的食指,点在了王命的额头。一道微弱的光沁入王命的额头,不知去了哪里。石头人向王命跪下,低下头又瓮声瓮气地说了一段神语后,众人这才脚踏实地。 跪在门口的护教骑士,显然对此理解不能。呆愣愣地僵在原地。还是龙德反应极快:“你们愣那里干什么?!还不关门?!今天无论信徒有多虔诚,一个都不许放进来!叫上所有护教骑士,把教堂给我围起来!擅闯者杀无赦!还有你们几个,要是我听到外面有一句关于此事的传言,你们就给我等着进黑狱快乐的玩耍吧!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 咆哮完的龙德,爽快的呼了一口气,终于将自己那扑通直跳的小心肝给稳定下来。其实早在他喊道杀无赦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当然大门也是关着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咆哮声隔着门板钻入护教骑士的耳朵里。 龙德走上前,用手指戳了戳大块头,点点头道:“嗯,是我家地砖!你能小一点吗?这样看你累脖子。” 那个石头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脱落了好大一层石质,终于变得只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更是变得匀称了不少。很像是神奇四侠中的石头人。 不过这个是又萌又可爱的类型。石头人几度变换声线后干咳了两声,还有些生涩道:“罗密叶,创造,的语言,真难,说。”至少语法没错。 彩舞被石头人的萌态逗乐了,道:“你还会说什么语言?” “布诺尔创造,的语言。”更顺畅起来。 “马格斯创造的语言。”嗯,流利起来。 鬼影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都是先贤的名字。你会我们的罗密叶语就行了,没人关心你会多少。” 石头人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王子好奇道。 “!@#¥%……&*”石头人道。 “又是神语,能换成罗密叶的话再说一遍吗?”苏华有些无语。 “我不知道应该用罗密叶语怎么说。”石头人囧道。 “那以后就叫你石头好了。”彩舞道。 “嗯,那我以后就叫石头。”石头人瓮声瓮气地答道。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先开个会,商量一下应该把你怎么办。”龙德说完,带着众人看似平静地上了二楼。 来到教堂的藏书殿。一群人一下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刚才穷装镇定实在是太累了。鬼影更是像小姑娘一样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我的天!我的天!圣灵啊!一个圣灵啊!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是圣灵啊!” 龙德透过二楼的地窗,向楼下探望一眼,发现石头正蹲在地上,打算用一些身边的碎石填补那个被它造出来的大坑。 苏华的眼中全都是小星星,兴奋道:“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当年随着至高者陨落在地的那些初代圣灵,圣典上说的群星陨落之年,落下来的好像就是它们!要是按辈份来讲,它们应该是你的初代祖先吧?” 鬼影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年其实大地上只有精族,正是这些落在地上并且没有安全着陆,被摔死的圣灵的尸体,迸射出万千圣光才演化出的第一代灵族。每一个一代灵族,都是圣灵迸射出的火花之一。 “我以为圣灵都随着至高者回到神国了呢,没想到还留着一个。”王子也是一脸兴奋。 龙德摇摇头道:“我觉得应该不止一个,你们没有发现它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那些炼金术士创造的构装造物吗?” 苏华爬到那个地窗前,向石头望去,认同道:“你别说,还真像。” 彩舞点点头:“这么说,炼金术士就是根据它才创造出的构装造物?这难道不是神的领域?” “所以他们被称为渎神者,不洁之人。不过他们自封造物者。”苏华点点头。 “现在也没人追究这些了,连至高者也没有为他们的渎神行为降下一点神罚,都是你们圣山自作多情罢了。或者是想要抢走人家的构装技术,想出来的由头。这么些年,大家不也接受那些傀儡的存在吗?建城的时候,没有这些炼金术士出售的傀儡帮忙,要累死多少劳工呐!”鬼影也是很不屑地道。 王子很是正经地点点头:“那么这个圣灵的出现就这样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吧?我们的夫人带来的石像傀儡。” “好想法。”众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有谁看到糖豆了吗?”彩舞这时才发现好像身边少了一个人。 ... 第二十六章 主教亲至 众人一个机灵蹦了起来,蜂拥而出。当众人跑到一楼的时候,发现糖豆正与石头安静的对视着。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对接在一起。 “你好,我是石头。” “你好,我是糖豆。”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呆愣了一阵,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后,缓缓靠近他们。 糖豆兴奋地跑到鬼影的身前,笑道:“夫人,这是你送给我的玩具吗?” 众人一呆,玩具?谁敢把圣灵当玩具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看到众人古怪的眼神,敏感的小糖豆撅起了嘴巴:“这不是夫人你给我买的吗?” 大家这才想起,正是糖豆要的这个大石头,鬼影为了哄孩子开心才一口气砸了两万金币买下来的。严格来说,不管那块琥珀原石变成什么样子,它真的是属于糖豆的。 鬼影蹲下身,哭笑不得地抱起糖豆道:“这就是我给你买的玩具啊,喜欢嘛?” 糖豆顿时破涕为笑,点点头:“喜欢啊!还从没有人送给我这么大的玩具呢!夫人你对我真好!”说完,小嘴吧唧一下亲在鬼影的脸上。如此亲昵的方式触动了鬼影心中最柔软的一块。 苏华蹲下身,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糖豆啊,这个玩具呢,是你的,也是你这个小弟弟的。它跟你的弟弟签订了契约了呢。” 糖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呢,石头刚才告诉我了。石头也跟我签订了契约,以后石头就是我们俩的玩具。叔叔放心吧,我会让着小弟弟的。等他长大了我会跟他一起玩儿。” 苏华大囧,一个圣灵竟然跟两个人签订了契约,真是理解不能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众人的神经已经被搅得疲累不堪,就连鬼影因为承受了比别人要多得多的秘密,显得更加疲惫。真是,知道的太多真的不是啥好事儿。 虽然龙德安排给众人的晚餐很丰盛,但是看样子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彩舞还是因为要奶孩子,营养要足,硬顶着多吃了一些。这一夜,谁也没有睡着。只是这一夜王命睡的格外的香,一点也没有哭闹,但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第二天一早,赶来朝拜的民众都要把教堂的石阶踩塌了。虽然那个大坑还没有填平,但是龙德还是打开了教堂的大门,并指着那个大坑说,这就是昨晚的神迹。至于引起这个神迹的石头,正从后院搬来早已准备好的石材,打算修补那个坑洞。 小城的民众不是没见过石傀儡,好多有钱的老爷家装修房子都要雇个石傀儡来帮工,所以大家自动把它忽略掉了。你想让这些普通人能够区分石傀儡和圣灵石像,那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就这样,石头第一次亮相,就这样被民众忽略了。不过,这不正是众人想要的结果吗?当前来朝拜的民众渐渐散去,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时候的事儿了。第一个赶来的还是刘管事,他可不在意是不是跟这些穷人挤在一起,所以是跟最后一波民众一同前来的,赶了个大早。 看到石头的时候,刘管事自动脑补成了夫人带来为自己随时铺设营地的帮手,在心里大赞夫人有钱任性的同时,呈上了自己的“一丢丢”诚意,还有给小公主、小公子带来的“玩具”。 不过说心里话,这刘管事还真是人精,送的东西确实很合心意。虽然在鬼影看来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一般贵族想弄到也是不容易的——一枚镶嵌有女神之眸的戒指。这个女神之眸,是特指一种元力晶石,这种元力晶石十分罕见,因为它承载的是光明元力。这也是在那个拍卖行的宝库里,唯一一个能让鬼影愿意看上一眼的东西。 其实要是有眼光的人会发现,就鬼影现在穿的这身属于王女的贵妇袍上,就镶嵌有不下十颗高品质的女神之眸。每一颗的品质都要比刘管事呈上来的这颗要高好几个档次。只是在鬼影的法术遮掩下,显得不那么扎眼罢了,一般人也就当普通的宝石来看了。 礼物送到,刘管事本想多留一会儿,希望能打探出夫人的底细,以后好借此“误会”,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往来,为自己的孩子在仕途上铺路。不过,早有护教骑士进来,给龙德递上拜帖。 看到这一打拜帖上,那些一个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像徽,刘管事只得灰溜溜地从后门退走了。 这些鬼精的地头蛇们,穿着让鬼影都觉得不伦不类的盛装,很是绅士地前来拜会。他们也都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能让夫人记在心里是不容易的,何况还是这么多人扎堆而来。所以大多只是来表达自己的虔诚。名义上是贡品,但实际上还是在礼物上花费了一些心思的,有讨好女仆的有讨好大师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讨好小公主和小公子的,最重要的讨好夫人的却显得没有刘管事那么刻意,但都能看出别样的心思,那就是在礼盒上,必然有属于自己的像徽,里面必然有对自己势力的吹捧和介绍,落款上必有敬上二字。 这些人也知道分寸,并不拖泥带水,送了礼物就离去了。但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就是这个小城的各大势力合力举办了一个隆重的酒会,只希望夫人和大师能够赏脸。 面对这大小势力的邀请,鬼影这些人却起了分歧。龙德和王子觉得应该参加一下,而被昨天的一系列事情搞的有些头大的鬼影、彩舞以及苏华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走为妙。 但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前来拜访后,鬼影改了主意。因为来人正是龙德所在辖区的那个主城里的主教大人。主教大人来得很是低调,他竟然是自己驾着一辆租来的马车前来。也真是难为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了。 不过更令人惊奇的是,同车来得还有另外八个大城的主教大人。虽然大家来得都很低调,但始终游荡在教堂外的各势力眼线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些贵不可言的大人物,迅速将事情通报了背后的东家。 九名主教大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教堂后,第一眼就看到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们的鬼影大人。为首一人躬身行礼,用的礼数竟然是与审判长大人一样的姿势,这说明在那个神秘的组织里,此人与审判长大人是同一级别的存在。其余八人却对鬼影行了跪拜之礼。 大家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龙德打开了雕像后的密室,将众位大人迎了进去。 为首的那个主教大人做了郑重的自我介绍道:“宫主大人,鄙人崔正海,隶属秦宫主麾下。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周大人日前通报我等,宫主大人驾到,实在是荣幸之至。我们盼望各位宫主大人的驾临已经有些日子了。” 鬼影点点头道:“废话不多说,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前来。” 崔主教点点头,正色道:“为了保护大人的行踪,我们是借着查看神迹的理由联袂而来。在路上,我们商量了一下,让大人以在下夫人的名义出席今晚的晚会,以堵住众人之口,这样也好在明天启程后,由我护送大人前往黑狱。” 鬼影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主教夫人那里……” 崔主教摇摇头道:“大人放心便是,内人早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鬼影确定这个计划没什么破绽以后,点点头道:“让我看看这个完整的法阵吧。” 众人纷纷从衣服里取出一份羊皮纸卷,果然,这九份羊皮纸卷按照顺序拼接成了一份完整的地图。只是上面的九大城、二十七小城的位置以三十六个不同的符文取代。 但是这三十六个符文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神纹,多多少少在笔画上有所变动。想来这也是为了保密起见,做的修改。 而神纹有个特性,就是只要完整书写必然与神国的至高者建立凡人不能理解的联系并发生作用,而这种变形体却不会。 但这并不耽误鬼影能够通过这些变形的神纹认出它们来。在鬼影的脑海里,这些神文的布局,并不能以一个完整的法阵形象在她脑海内成型,因为缺少了至关重要的法阵基底线条。 但这些有限的信息已经足够,因为通过解析神纹的含义,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法阵的作用,也就不需要再知道这个法阵完整地时候是什么样。 鬼影盯着这九张拼接起来的地图,久久不能挪开目光。这个法阵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而在组织里,自己也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看来并不比这个小多少。 “把地图收起来吧。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个法阵的秘密……” 崔主教点点头道:“我们明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私底下是不会把这些符文正确的写法凑在一起的。我们每人都掌握有四个。其余的一概不知。就连链接这些神纹的法阵线条,我们也是没有一个人掌握。这部分信息是由秦大人亲自掌控的。秦大人听说了您的到来,并有想进入黑狱的打算,特地让在下带话给您。” “什么话?” “秦大人说,黑狱里没问题,可以让那些小家伙暂避,想呆多久都可以,他也不会再安排周大人进行人员轮换。只要他们自己觉得时机成熟,想离开了,那就通过我们通知他一声,自然有人前来交接。只是大人您,万万不能进入黑狱之中。但具体原因,秦大人并没有跟在下交代。” 鬼影点点头,道:“我明白,那么这样一来,我前往黑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明天我们一同动身,不过我要**群。这些小家伙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崔主教躬身行礼道:“这个您放心便是,既然我们来了,是一定会保护他们周全的。” ... 第二十七章 元执事 这必然是一次宾主尽欢的宴会,“夫人”的身份得到昭示,一众势力代表更是在宴会上为小公子祝福。至于神迹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被人传的神乎其神,弄得大家根本不知道真相。也就蒙混过关了去。 第二天,在全城大小势力举办的隆重仪式下,众人启程上路。临走前,龙德拉着苏华神秘兮兮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到了黑狱可是还有惊喜等着你呢。”搞的苏华一阵不自在。 当离开小城的地界,确定再没有人千里相送,鬼影又抱了抱王命,并送上不舍之吻后,毅然离开。 鬼影的离开顿时让苏华得瑟起来,因为明面上,他已是此次行动的领队。一众主教围绕他,七嘴八舌地介绍起黑狱的情况。但是当苏华问及那个奇怪的礼仪以及关于法阵的事情时,一众主教很有默契地岔开了话题。搞的苏华一阵心痒难耐,也是十分委屈,凭什么龙德那厮会比自己知道的更多,还鬼鬼祟祟地加入了劳什子组织! 一路无事,当到达崔主教的大城时,一众主教也分道扬镳,通过大城间的传送阵回到各自的驻地,继续自己的看守之责。接下来的路自然由崔主教和一众护教骑士负责安全。 只是糖豆和石头这对千古奇葩玩得很是热络。最让人惊奇的是,石头竟然在秘密地教糖豆神语。这搞得苏华一阵抓狂,连小孩子都嫉妒起来。 这时候就体现出糖豆的绝高天赋,五天的路程,糖豆竟然可以用磕磕绊绊地神语跟石头直接交流起来。连崔主教都嗤嗤称奇,但是本来就一身秘密的主教大人,当然不会把这个惊天秘密到处宣扬,毕竟在他有意识的误会里,这是组织的秘密,是鬼影留给小孩子的礼物,自己还是不掺合为妙。 一路上平静得都有些无聊,后半程苏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成天就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似乎非常疲累的样子。但是他的实力却在一天天增长。而且他醒的时候,还是非常得瑟的。一直在观察他的王子,在他一次睡觉时不小心透出的星元力时,终于弄清了苏华的真实实力,他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跨过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命星境。 但是苏华一直给人的假象是他仅仅是聚元境中期的样子。而彩舞似乎是受到那一战的影响,实力稳固在了聚元境巅峰,因为那次爆发,更有摸到命星境门槛的趋势。只是这层窗户纸并不是那么好破的。 当一行人到达黑狱的时候,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更像是一个护教骑士的军营。见到车队,早有斥候上前查看身份和文书。这些护教骑士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气,沉默寡言,目空一切。很是机械地检查车辆、人员和文书,更是无视崔主教的存在。 这在阶级森严的圣教是难以想象的失礼举动。但崔主教却不以为意,也不跟他们套近乎,沉默的递文书、十字架。王子隐然看出,哪怕是地区主教前来,这些护教骑士也摆出了戒备的“神圣守护”战阵。只要一有不对,根本不问缘由必然出手格杀。 崔主教似乎看出王子的紧张,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都是职责所在罢了,咱们没有问题,他们是不会怎样的。” 紧接着,崔主教带来的护教骑士被留在了营房外五百米处,由这些斥候带领众人前往黑狱。到了军营门口,早有一个身着黑袍的圣裁所执事等在那里。 远远地看到那个审判牧师,苏华一脸震惊,更是不相信般揉了揉眼睛,惊道:“果然是好大的惊喜啊!” 王子疑惑道:“熟人?” 苏华冷笑道:“何止是熟啊,当年在圣教所学习的时候,这小子可是娜娜的最强力追求者没有之一。他是周大人最欣赏的学生,本事没学怎样,脾气倒是学了八分像。要不是他这个老子天下第一的臭脾气,我还未必能追到娜娜呢。” 正说着,马车已然来到军营门前。那个审判牧师看到苏华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军营里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视野中。 崔主教笑道:“元执事也是这两天刚到,只等着你一同前往黑狱。” 在路上,众主教已然向苏华交代了黑狱的规矩,那就是黑狱的领导者是两个人承担。一个负责对黑狱关押囚犯的惩罚和黑狱守卫的调度,一个负责对囚犯的教化以及守卫和囚犯的补给分配,这是极为经典的棒子与枣的管教方式,屡试不爽。 苏华好奇道:“如果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很长,那么另一个会换吗?” 崔主教摇摇头:“不会。因为我们要极力避免熟欺生的现象发生,所以要是换人必然两个一起换。而且一旦步入这里你们就是各安天命,连我们都对你们施加不了任何影响,完全自治。” 苏华吹了一声口哨:“果然是好地方,土皇帝啊!” 崔主教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道:“哪有那么简单。在这里,如果你们被人杀了,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往常只等着十年任期一到,我们自然有人过来交接。可是你们却极为特殊啊,不知道要呆在里面多长时间,所以……” “所以哪怕我们死了,你们也不会找人过来的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给了你们俩一人一个保险,就是能够跟外面沟通的渠道。只是这个渠道要你们自己保管,互相保密。这只是单向通道。你们能接触到我们,我们却接触不到你们。而且你的权利要比他更大一些,就是只有你有权利要求调换。这是周大人和秦大人的安排,连教宗都没权利过问。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说完,崔主教接过护教骑士递来的文书转身就走。 护教骑士目送崔主教与自己的护教骑士汇合后,单手一引,便在前面带路,来到军营中。在军营对面的营门处,这个护教骑士与那边的护教骑士又搞了一次交接后。新的护教骑士带着苏华一众人向一片密林深处走去。 大概走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这个护教骑士利用自己的十字架,破解了至少两百个隐秘的机关和法阵。他们每通过一个,那个陷阱和法阵就要重新启动,根本连退路都没有。足见此地的守护之严密。 终于见到黑狱的大门,两人着实愣了一下。在一个偌大的广场平台前,一列圣殿骑士严阵以待。那个元执事,抱着臂膀站在一众圣殿骑士的列前。在他们身后,一道巨型的石拱门树立在那里,两边延伸开的石墙一眼望不到尽头。足有近百米高的石墙上,一层元力护盾笼罩了黑狱里的所有地盘,发出一阵嗡嗡的激荡声。 步入广场,那个护教骑士向圣殿骑士躬身一礼后,又重复了破解法阵和陷阱的枯燥过程,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苏华一众人丝毫不怵地踏上广场。顿时一道道光环自脚下升起,扫描了所有人后自动消失不见。在路上,主教大人也介绍过这个广场的作用,就是更加细致地检查一遍他们的随身物品、资格以及清除他们有可能带进来的病菌之类的东西。所以众人没有任何抵抗。 元执事看到这奇葩阵容冷笑了一声道:“果然不愧为圣主教家公子,来此上任还带着仆役侍女,连孩子都带上了!好大的威风!” 苏华嘿嘿一笑,极为不要脸地反唇相讥:“怎地?娜娜她出门历练,没办法照顾孩子,我带着孩子奶妈你还有意见?” 听到这话,元执事的怒火蹭地一下烧到了顶点:“苏华,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孩子是谁的?” 苏华一脸得瑟道:“就是我跟娜娜的,你想怎地?你咬我啊?我们小两口闹别扭,管你毛事?哪里凉快你哪呆着去!姓元的,你听好了,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 元执事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苏华,当年我在圣教所留你一条狗命是看在圣主教的面子上,现在还没有进入黑狱,我们就在这外面把事情都清算明白,你应该知道,既然来了这里那是生死由命!我看你那圣主教爹怎么来救你。今天我是不会留手的!” 苏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小子,我家大骑士就够收拾你的了,哪里用得着我出手?!” 听到这无耻的祸水东引,王子根本不卖账,冷道:“姓苏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是不会帮你的。——元执事,此事与我无关,我无论你俩之间有什么恩怨最好不要牵扯到我们夫妇和孩子,只要你能让我们安稳的在这里成家,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至于谁在这里说的算,我们不是很在意。” 苏华听到这话,明显一噎,故意露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出来,大声抱怨道:“姓林的,是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我带你进来的!你得了好处还不想出力?!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听到苏华没有叫破自己的真姓,王子哪里不明白苏华在耍戏这个“老子天下第一”的元执事。同时把自己以及彩舞和两个小家伙与此人撇清,无论结果如何,想来元执事也是不会上门找他们麻烦。就凭他命星境强者的实力,收拾这个不过聚元境中期的“高手”,哪里需要两只手。 元执事得逞地一笑:“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连自己家的大骑士都不帮你。——喂,那个姓林的,我以名誉和这身黑袍担保,只要你不插手我和苏华之间的事,我绝不找你和你的家人任何麻烦。我想你怀里的孩子也根本不是什么他和娜娜的吧。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里也没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王子躬身一礼:“承蒙照顾,以后麻烦了!” 苏华一听王子的临阵倒戈脸色更是“尴尬”无比,更是摆出一副极度逞强,硬着头皮的样子。他这番做派,更是凸显了王子的实力强横,正是苏华演的这出戏,让元执事对王子很是忌惮,心中决定哪怕是赢了苏华,也不轻易找这个姓林的麻烦。 ... 第二十八章 话语权之争 元执事顿时淡定下来,冷冷地看着苏华道:“喂,苏大公子,你怎么说啊?” 苏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结巴道:“姓元的,你,你划个道出来!” 元执事仰天大笑:“好!算你还是个男人!很简单,我赢了,以后这里所有的事都是我说了算,你也要听我差遣!你更要发誓,出去以后要主动找娜娜,终结你们之间的来往!” 苏华顿时怒道:“凭什么?!这事儿,跟娜娜又有什么关系?” 元执事冷笑道:“哼,我才刚看得起你是个爷们,这会儿怎么变成个娘们儿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苏华咬了咬牙道:“你输了又怎么说?” 元执事仰天大笑:“我输?我怎么可能会输?不过,看在你好不容易爷们一回的面上,我要是输了,也任凭你差遣,出去后,我会离娜娜远远的。” “好!我们也不用神圣誓言,仅凭君子协定!”苏华顿时一改之前颓势,霸气测漏道。 元执事顿时发现了苏华的变化,隐隐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也收敛起了随意的态度,认真道:“君子协定。” 苏华顿时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背起一手道:“请赐教。” 元执事的瞳孔瞬间一缩,狠狠道:“故弄玄虚!”言毕,元执事怒喝一声,全身元力大盛,双手虚握,自有一黑一白双色元力在掌间凝聚成团,竟丝毫没有元力外泄的征兆。这一手就体现出元执事的深厚功底,能达到元力如此精妙的控制力,以及同时调用两种属性相反的元力,足以见得元执事在聚元境强者中也绝对有一席之地。 紧跟着,元执事两手竟然在胸前交握,掌间的光明黑暗双属性元力竟有融合的迹象。这一手更是把苏华惊到了,显然毕业后投入十二分努力的不止他一人啊。苏华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王子看到这里也是被元执事这一手功夫弄得凝重了几分,小声道:“是双英座所属命星。这个元执事不简单啊,能够一心二用,又能黑白融合。苏华有麻烦了。” 彩舞紧张道:“苏华没问题吧?” 王子冷笑道:“这小子最会扮猪吃老虎,能挡下我的破天剑,哪有那么简单。放心看好了。” 元执事的蓄势换来的是苏华的岿然不动,着实让前者吃了一惊。但他脚下却不慢,燃起一道黑色元力,在一条之字形轨迹上,留下道道残影。可是看他的身形还在十米外的时候,苏华已然提起右手,凝结成一面只有半平方米的神圣护盾。只是这个护盾犹如实质一般,连上面那繁复的图腾花纹都清晰可见,这个护盾的原型,正是历史有名的神器——圣洁守护的样子。 能以这样的形式将这面护盾具现化,也就是说,苏华得到了至高者的认可,可以借用这个神器的一道投影作战。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一颗黑白相间的元力弹轰然接触到了盾面上。只是元执事的身影却还在十米外拖着一道道残影。 两股力量的碰撞,竟然没有一丝元力向旁边宣泄,完全集中在了焦点上。这一手拼来足见两人的功底。一击放中,那元执事不可置信地在那面圣洁守护之前显出身形,而他身后划出的残影距他还有三步远的距离。这正是地级技能“迷踪步”,这个技能如果再进一步,可是能够在原地留下一道**行动的元力分身,并具有一定的攻击力,而自身却能在敌人看不见的位置发动突袭,那时就是天级技能“鬼影步”,没错正是鬼影大人的成名技。当初鬼影大人引开王家剑的技能就是“鬼影步”,由她本人施展起来,不仅那虚像的持续时间非常长,还有以假乱真的效果。 一击拼了个旗鼓相当,两人手中的技能眼看就要同时湮灭,元执事的另一只手可没闲着,手刀祭起,一道半米长的光刃瞬间凝聚,自苏华的软肋处,斜插而上。而这个角度,正好是被两人拼招处的元力之光遮挡。可以说是阴狠到了极点。 但是苏华似早有预料般,身体在光刃即将触碰到身体的时候,巧妙一歪,让过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第二击不得手,元执事瞬间变招,光刃借势化刺为斜劈,直取苏华腰间软肉。而这时的光刃的刃口已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波动光线。这个光线是施放技能的小技巧,如此一来,先有这个光线切割护体元力盾,但并不消耗光刃的威力,紧跟着光刃及体必然会造成最大杀伤。 但是苏华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把元执事的攻势化为泡影,他竟然加大了手上投影的元力输出,愣是把圣洁守护的面积撑大了五倍,圣洁守护的盾边正好挡住了元执事的手腕,根本与那光刃没有丝毫接触,却瓦解了这次攻势。 苏华手掌一捏,竟然引爆了手中的投影,巨大的元力不仅轰碎了元执事的两个技能,更是把他推出了十米。 元执事方一落地,脚下再起波澜。一道黑色的光刃瞬间成型,光刃在踢力下,脱体而出,之击苏华面门,这个时机正是苏华碎盾,元力还未再生之时。 但是令元执事仿佛见了鬼似的事情发生了,那面本来应该化成漫天元力而飘散的数百碎片竟瞬间还原,挡下了这一击。 其实高手之间对决,往往是毫厘之争。那些场面极大的元力对轰是有很大破绽的。而且消耗极大,对元力的精细控制上,更是不及这种对决的万分。很有可能因为对方的一记阴招,导致自身元力失控。 元执事这偷袭一脚不中也并不气馁。十指连弹,发出了数十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黑白双色元力弹,轨迹杂乱地呼啸着扑向苏华的所在。最为精妙的是,哪怕元力弹不中,只要两个相反属性的元力弹在半空相撞就能形成湮灭爆炸,这种威力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两个相同属性的碰撞,也会融合到一起,并突然改变原有轨迹,以一众不可预判的角度轰向敌人。要是两对融合一起的元力弹相撞,那种威力更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一时间,苏华的身影竟被这看似乱砸出来的爆炸淹没了身影。这样的爆炸威力已经直追聚元境巅峰了。不等爆炸终结,元执事双手化为手刀极速连斩,每一斩都要挥出黑白双色的光刃。这些光刃的加入,更加剧了爆炸的威力。 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些极速斩下的光刃,并不杂乱,隐隐地封锁了苏华所有闪避的路线。并且斩击的落点也绝不重叠。 一轮速斩过后,元执事双手一合,黑白双色元力瞬间成型,再次交融到一起。但是这次融合绝对带给他很大的压力——“湮灭斩”,天级技能。这也是圣裁所的招牌技能,与灵魂攻击的“死神一指”、制裁邪恶的“圣裁之刃”并称三大绝技。但是“圣裁之刃”针对魔鬼和恶魔有极大的加成伤害,却对同为光明阵营的苏华起不了多大作用,而“死神一指”,如果针对自己的同胞施展,那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驱逐出圣职行列,因为这是圣裁所的禁忌技能。 既然施展出“湮灭斩”,就已经说明元执事展开了自己的第一张底牌。这一斩过后,强如元执事也不得不停下攻势,连番消耗下已经导致他体内两个属性元力产生剧烈激荡,如果再强行出招,他就会被自己体内的光明和黑暗属性元力湮灭掉了。 元执事喘着粗气静等尘埃落定。王子也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在他看来,如果自己同样面对这样激烈的连番攻势,那也是大大的不妙,当然,如果现在场上的是他,他根本不会给元执事施展如此才华的机会,任你霸气外露,我自一剑斩下。这是王家剑渊传承自灵魂深处的霸道。 尘埃落定,苏华终于现出他的身影。此时的他,已经将圣洁守护扩展到全身。但是,可以看出,刚才的那番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那个蛋形的护盾,已然千疮百孔。在尘埃落定的一瞬间,圣洁守护终于不堪重负地破碎成了漫天元力。 苏华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虽然此时他身上的牧师袍不比路边乞丐强多少,但那装滴的范儿是死也不能丢的。 “元执事,还差一丢丢哦,再加把劲!”苏华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颗米粒大小的距离得瑟道。 元执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番攻击的战果,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双目无神。之后元执事无力地垂下头,惨然道:“我输了。愿赌服输。” 听到这话,苏华似乎卸了一口气,惨然地笑道:“你是真的差一丢丢啊!”然后和元执事一样,软倒下来。王子赶紧上前扶住将倒的苏华,耳语道:“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这不是给姓元的面子嘛。”苏华眨了眨眼。 看到苏华的颓态,元执事不可置信的抱起脑袋,懊恼地锤着广场灰石,真的只差一丢丢啊!元执事心灰意冷地爬起来,走向圣殿骑士身后的大门。 王子很洒脱地扔下苏华,抱起糖豆也向大门走去。苏华对王子就这样抛弃战友的行径深感无助,惨然道:“你干嘛撇下我?” “你不是没事儿嘛?”王子理所当然道。 “是没受伤,可是疼啊!我真疼得走不了了啊!喂!你真没义气啊!” “石头,把他扛着。” “哦。” “砰!” “啊!你个笨石头,能不能轻点?我现在是伤者!” 黑狱,这个将要保护王命的地方,随着众人的靠近,以及一声巨响,缓缓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 第二十九章 黑狱 黑狱,它那神秘的面容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整个黑狱坐落在一个巨大的盆地之中。放眼望去,这个盆地足有十几个大城的面积,四周被一圈高逾五百米的环形悬崖包围,在悬崖上建有百米高的城墙。这个厚达七百米的城墙上,笼罩着一道不知名的光罩。在城墙内侧,一圈圣教骑士傲然挺立,放眼望去足有万人之多,高耸出城墙三十米的高塔有十二座,每一座高塔的塔身篆刻有十二宫的星座,塔身顶端更有数目不等的牧师或站或坐,数目正好对应各个星座的主星。 城墙的内侧,刻有十二圣典的全文,每一个单字都有成人大小,发出氤氲的圣光,布满了整个城墙。在高塔对应于盆地的一侧,修筑有直通盆地的台阶,台阶下各有两名圣教骑士驻守。而台阶与台阶之间,建有十二个统一规制的白色巨型城堡。 十二座阶梯的低端正对一座高逾四百米的黑色巨山。巨山是标准的锥形山,被平均分成了十三层。每一层都有一圈平台环绕。隐约能够看见在这些平台上建有一栋栋黑色的简易石屋。身着白色布衣的人如蚂蚁般在平台间穿梭。 山顶上,悬浮有一座达到地区大主教级的大教堂。教堂的中央是一座平台,平台上一座三十米高的至高者圣像,做悲悯状注视着山间的众人。这个圣像是有规制的,像龙德所在的小城,那个圣像要十米高,崔主教的大城要二十米高,地区大主教的教堂里要三十米高。其实一名地区大主教的教堂完全可以看做一个小城。 与山腰间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座悬浮于山巅的小城有一片树林,放眼望去足以称得上鸟语花香,一座白色教堂,一座黑色城堡,一座拥有十三廊柱的议事厅,还有一座竞技场拱卫着中央的树林以及树林中的那个有至高者圣像的平台。 再向外扩展,三圈简易的尖顶翘檐的白色石屋鳞次栉比地错落期间。 显然那山顶的大主教教堂就是给苏华和元执事准备的。当身后的大门关闭,无论是谁都再也找寻不到那扇大门的踪影,竟是与那面城墙融为了一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四个人分别以符合自己身份的方式向众人行礼。 这四个人分别是一名白衣中年主教,一名身着全身白甲的神圣骑士,一名黑袍执事,一名金袍牧师。那个金袍牧师竟然还是名可爱的女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年纪。 黑袍执事走上前,再次向众人躬身行礼道:“欢迎新同胞,你们不会知道我和主教大人的名字。我们也不会问询您们的名字。这里是黑狱,我是上任执事,与这位主教前来与您们完成交接事宜。在黑狱的至高法则,就是我们四人之间不得打探互相的姓名,当然,如果在来到黑狱之前互相认识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在这里不得互相称呼真名。也不得向自己进来后认识的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名字。在这里互相称呼职位,与下面人要直呼代号。” 那名白衣主教上前虚引了一下那个可爱的金袍牧师介绍道:“这位牧师是这里的议事长,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她负责协助主教大人的工作,以及各项物资的清点核算、组织召开议事会。这位骑士大人负责协助执事大人处理工作,并担负这里的护卫工作,以及各骑士团的训练、巡逻。主教在这里负责每日晨间、晚间的祷告,以及传授知识,不过传授知识的对象是教堂里那些住在白房子里的实习牧师,也可以作为一种奖励,让这里的囚犯参加。执事大人负责修订黑狱的规程和法则,并监督执行。除了至高法则外,一切规程法则都由您来制定,当然,在您的城堡里,有历任执事制定的规程和法则供您参考。只是这位是……” 白衣主教指了指王子。 苏华赶紧道:“这位是我带来的工匠,他可是位大师哦。另一位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以及这个石傀儡是我的助手!”苏华很无耻地想要霸占石头。 石头瓮声瓮气道:“我不跟着你,我要跟着主人。” 苏华大囧。 金袍议事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神圣骑士看了看王子腰间的锤子,沉吟了一下道:“大师吗?能称之为大师的想来这位先生炼器的水平应该很高吧?” 王子淡淡道:“不知您说的高有多高?” 神圣骑士取出一块金属抛给王子道:“这块金属能熔炼吗?”这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正是神圣合金。 王子看到这个金属,眼神都有些发直,因为之前他接触到的神圣合金都是按克计算的,像这么大一块,比他见过的都要多,在他看来,这么多的神圣合金也只有老爷子可能过手过。因为这已经算是圣教的战略物资了,一般人轻易接触不到,所以很是意外道:“这块合金很不错,但是也只是二级精炼的水平,我能做到五级精炼和百层锻,只要你们有神圣之焰,而且是五级以上的神圣之焰还有配套的能够承受这一等级的锅炉。” 听到王子这番专业的言论神圣骑士震惊莫名,道:“原来您是位巨匠,真是失敬了。在这里您放心,只要是炼器方面的东西,需要什么您只管开口就是。神圣之焰不是问题,只要您实力允许,太阳精火都可以为您无限量提供。一会儿请您跟我来,我会为您精心安排住处。” 执事接过王子手中的金属道:“我们这里主要的任务就是开采这种金属,提供给圣教。开采工作由这里的囚犯完成。那座山就是合成这个金属的原料,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开发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这座山上的石头减少。这一块大概是一天的开采量。开采后的收集工作由这里的圣骑士负责。我们的圣教工匠负责熔炼和初步锻造成锭。骑士们的装备维修,也是靠这里的工匠。日常保养由他们自己负责。” 主教大人点点头:“每天两次,城墙上的高塔会将每面墙幕上的教典投影放大出来,供囚犯和我们参照祈祷。其余时间,主教可以自行安排囚犯活动。当然,历任主教留下的活动时间表也是保存在教堂里,供您参考。 整座盆地是被‘神罚’‘净化’‘神圣庇护所’三个大阵组成的复合大阵所笼罩,每日太阳落山后,净化之阵就会自行启动,圣光将笼罩整个盆地。那座山的表层就会在圣光的照耀下产出这种金属。 而囚犯穿的衣服上有一根腰带,这根腰带就像枷锁一样封住了每个囚犯的实力。每天早上,囚犯要行走于那十三级平台上,不停的祷告,进行赎罪的仪式,这样才能吸引这种金属的粉末吸附于腰带之上。越是虔诚的囚犯,吸附的金属粉末越多。 只要囚犯吸附够了十吨的粉末就可以被释放。但也要通过虔诚之梯的考验。还有一个释放的方式是,只要能从盆地一步步走到塔下,那么他就会被释放,哪怕这个囚徒没有采集足够的矿石粉末。 这样的机会,每周都要有一次,能得到这个机会的一般都是本周采矿前十名的囚犯。当然,主教大人您要是看谁顺眼,也可以让那个人获得这样的机会。但每次只能给十名囚犯这样的机会。 具体的规则还是要您来制定,四个人的通过讨论并通过后由议事长向所有人宣布,主教大人手里有两张票,每个议题的讨论结果只要投票超过半数,那么提议就通过了。议事规程参考圣教所颁布的实施细则。” 苏华兴奋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一张票的投票权赠与其他人?并让这个人一同参加会议?” 主教一愣:“这……您这个要求很是独特啊,我们还没有送票出去的先例。不过,随您高兴就是,这里是高度自治的。但整个议事过程必须是神圣的。好了,基本情况就介绍到这里。其他事情,由议事长和骑士大人向您们进一步说明。我们也该告辞了,愿圣光与您同在。”言毕,主教和执事躬身行礼。 “愿圣光与您同在。”众人虔诚回礼。 卸任的主教和执事将自己的十字架向众人身后的墙壁一晃,那扇门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两位前任消失在门后的黑暗甬道中。 议事长和神圣骑士向着新任的苏华和元执事行礼后,议事长甜甜道:“下面的工作就交由我们了,两位大人请分别随我们来。我们参观和介绍的路线是不一样的。那么工匠大人和家眷就随圣骑士大人一起前往住处吧。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将在教堂汇合。” 当天晚上,众人透过主教餐厅的穹顶,观看了整个复合大阵生成的全过程。只见本应万里无云的天空,金色的云彩凭空而生。不多时便遮蔽了整个天空,浓厚的云彩以圣像所在位置缓缓旋转成一道云窝,磅礴的圣光自云窝的中心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餐厅。这样壮观的场面着实让众人震撼了一把。石头单膝跪地,以右手抚胸行礼,无声地做着祷告。 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食物,苏华大流口水。正中央的烤羊羔以及名贵的蓝色大龙虾是餐桌的主菜,另有莲子羹、藕片、天鹅、白姑鱼等等,竟然都是白色的。最重要的还有白色的面包和葡萄酒。这些食材竟然都是在教典上能见到的,这就是俗称的圣餐了。 据说这个圣餐的规制是按照最后一次圣战的庆功宴,同时也是至高者回归神国送行宴的标准来定制的。 这段时间苏华可是被鬼影欺负惨了,终于到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地头,那还有什么顾虑的?吃!我吃!塞满胃袋,再塞满食管,最后更是要塞满牙缝! 看到苏华的恐怖吃相,元执事露出鄙夷的神情。而神圣骑士始终在很有规范的使用着刀叉,细嚼慢咽。议事长看到苏华的吃相始终微张着小嘴。王子在不停的往小萝莉的嘴里塞东西,而彩舞不停地往王子的盘子里夹菜。 石头抱着王命用王子做出来的奶瓶喂奶,而那个奶瓶绝对是世界上最贵的奶瓶了,完全是用神圣合金做的。王子这手用神圣合金随手做奶瓶的巧技,着实把黑狱的一众同僚惊到了。 看到苏华吃得开心,议事长欲言又止。 只是读心术如苏华怎么看不出来议事长要说什么。一手抓着龙虾的钳子,另一只油手在他那麻布袍上抹了抹,就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五页纸道:“这是我任职期间的规矩,等我觉得哪里不顺眼了,到时候还要再加几条。明天就开会讨论一下,是吧,执事大人~~?” 苏华阴阳怪气地意有所指,顿时让正喝着葡萄酒的元执事一口喷了出来,这就开始想利用君子协定了?!自己还没熟悉工作,人家把新章程都拿出来了!还能更无耻一点吗?看苏华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征得执事大人意见的意思,仅仅是通知一下罢了。 “咳咳咳,我,咳,我没意见,明天开会吧。”元执事又转为十分淡定地擦了擦嘴。 神圣骑士实在忍不下去了,如果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这么怂,那是不是骑士团都要归到主教大人麾下啊?这里要说明一下,苏华到来以后,自动升任地区大主教,他现在佩戴的十字架已经是女神之眸材质的了。 只见在餐桌上,刚才元执事喷出的酒水,在神圣骑士的掌控下静浮于半空,丝毫没有污染到餐桌上精致的菜品。 苏华冷笑了一声,手指一弹,悬浮的酒水顿时爆成漫天酒雾。这一手首先要在瞬间剥夺对方对酒水的元力控制,然后控制元力精细引爆,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一手稳稳压住了神圣骑士一头不止。 “元力掠夺”和“元力引爆”这是只有高出至少一个境界才能达到的效果。凡是神圣骑士,没有一个实力是低于聚元境的。他也在瞬间明白,苏华这一手的威胁意义,因为他已是聚元境高阶的神圣骑士,那么苏华的境界,至少要聚元境巅峰! 一道神圣之风拂过,将酒雾吹散开来。神圣骑士震惊无语。 但苏华却继续冷冷道:“圣骑士大人,这是我和执事大人之间的事,我想您还是不便插手吧?我做出的决定都是神圣的,如果您看过之后有什么不满,我希望明天的议事会上您能充分表达出来。” 神圣骑士点了点头,依然是那么淡然道:“在下失礼了,主教大人。感谢您的信任。” 苏华故作威严的点点头,批评道:“执事大人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餐桌礼仪啊,不能向食物随便吐酒水的。如果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请教我。” 元执事额角青筋暴跳,谁不注意餐桌礼仪啦?您也不看看您吃东西的尊容?!还好意思批评我?!但元执事还是强压怒火,咬牙切齿道:“主教大人,您想怎样?” 王子这时突然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冷冷道:“主教大人,您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苏华顿时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频频点头道:“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是我失礼了,是我失礼了。哈哈哈,开个玩笑嘛,执事大人不会这么小气的是不是?吃饭吃饭!”言毕,顺手掰下一条天鹅腿很没形象的啃了起来。 顿时无论是元执事、议事长还是神圣骑士又将这个不声不响的巨匠大人高看了一眼,特别是在外面眼见苏华要拿王子出来当挡箭牌那一幕的元执事,心里更是对这个工匠忌惮了两份。 似乎他那时候背着一把剑。元执事若有所思。 ... 第三十章 帝国秘辛 一 一道隐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在田野间疾驰。如果有人撇到这个影子,多半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鬼影将整个身形掩藏在她的那件遮天斗篷里。但无论她藏得多么隐秘,总有一种被人如影随形的感觉。这个感觉已经有三天了。自从她离开龙德的那个小城后,这个感觉就始终在追随着她。这也是她说要离开队伍回到族群的原因。 这三天时间,无论她怎么变换自己的方位,怎么躲藏,那种感觉始终如影随行,而且这种感觉到了夜晚会越来越强烈。简直到了如芒在背的程度。所以这三天来,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是要摆脱那股被人注视的感觉。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与门罗家签订的契约已经失效,按理说不应该通过这个再能追到自己的行踪。何况自己还有遮天斗篷,连自己的星力感应都被遮掩住了,连那些星命术士都不可能发现自己。 鬼影仔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幕幕,特别是在小城里的一切。因为这个感觉就是在自己离开小城后才发现的。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小城里。 正当鬼影一脚踏入一片树林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道身影就像夜色里的日光灯一样,映照着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纱,那个身影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美轮美奂的炫目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威仪,更是有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是帝威星的星命气息。 鬼影站住脚步缓缓靠近那个身影。这才发现这个身影半虚半实,只是一个投影。 “姨,走之前也不打声招呼。”男子首先向鬼影躬身行礼。 “小英,何必呢?”鬼影的神情有些落寞。这个身影竟然属于帝国的皇帝陛下。 “姨,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孩子呢?”门罗英似热实冷的语气,让鬼影的胸口一阵烦闷。 “那个孩子去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小英,听我一句,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发展。即使杀了这个孩子,也无济于事!”鬼影一脸凝重的劝道。 门罗英仰天长笑,说不出的凄凉:“怎么会无济于事?有了那个孩子,还有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命运编织者!只要用他们俩的命,我一定可以将这个世界的命运扭转过来!真没想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命运编织者就是苏华!小溪,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三个月了!这个孩子完全可以承载那颗命星,只要在命星链接断裂的那一刻,献祭苏华的灵魂,必然能够将这颗星扭转成福星!再接引到小溪的孩子身上,你说哪里不对了?!以两个人的命,救这个世界千万人的命!我觉得很值很值!” 鬼影顿时愤怒起来:“那要是万一不成呢?!万一你的孩子承受不了这个命星的存在,你想过后果吗?万一献祭了苏华的灵魂,也做不到逆天改命,怎么办,你想过吗?星月塔上那个传自上古的法阵,如果不能完美启动,怎么办,你想过吗?哪怕能够完美启动,就凭现在星月塔里那些行将就木的人的道行,能完美驱动这个法阵运转吗?他们连追踪教宗的祷告,都差点搭上五个人的命。不是我说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启动那个法阵!哪怕你们不知道在哪个尘封了数万年的遗迹里,得到了上古三族的精血,用来协助法阵运行,这些精血会不会有以前的效能?那些主持法阵的人能不能控制得了这三族精血,你想过吗?就凭遗留下来的那几本破书,就臆想着逆天改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自己的德行?!你们也配?!” 门罗英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双目圆瞪,布满了血丝:“住口!” 鬼影冷冷道:“住口?我说的不对吗?门罗英,你扪心自问一下,小烨他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你只是为了你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平,就被那些苟延残喘的星命术士利用!” 门罗英勃然大怒,尽失帝王风范:“哪里对不起我?!他哪里对得起我?父王死的时候他在哪里?你这个帝王最后一道屏障又在哪里?最后还是我带亲军驰骋千里,把那西樊杀得血流成河,作为监国太子、摄政王,那时候他有给我派一兵一卒吗?!国仇家恨他都不顾,他凭什么去继承大统?还好他识时务,最后将皇位交给了我,要不然我连他一块杀!” 鬼影心里巨震,果然,当年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这道伤疤。鬼影的内心一阵绞痛,她这一生除了先皇去世那天,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心痛过。 “小英,你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鬼影的语气骤软,但是门罗英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还没有说完!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我永远是他的陪衬。引星入命他七岁,我八岁!开元星海他十岁,我十二岁! 后来他又弄出个《星元考》,搞的天下震动,那些如野狗闻到肉一样的散修,腆着脸纷纷来投!就连他们都不愿正眼看我一下,一个个哪怕跪在他家门前三天,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我的礼贤下士!凭什么?! 我也会《星元考》啊!后来,那些要转投我门下的,竟然又被他派人杀害了!他想干什么?!到了凝元境,呵呵,突破凝元境那天,他更赶上了九阳升天的千年异象,一度跨入了聚元境!就差一天,我俩突破凝元境的时间就差一天,我以为我终于能够第一次超越他,可是结果呢?我又被他落下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姨,你能想象吗?他那时还不足十六岁,就已经是聚元境了!为了能够在大比上,一鸣惊人,又不受那些盯着王位如狼似虎的叔伯们惦记,他隐瞒了他的境界!更是把我推到了众人面前,将我跨过凝元境的事公诸于众,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知道那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天天我要提心吊胆,上厕所都要生怕被人杀了!凭什么好事儿都是他的,而我要承担这些?!到了圣教所,凭什么他可以参阅第十三本教典,我就不可以?凭什么他能追到王女,我却要去联姻?!连生的孩子,他都能天生命星?!这些都是凭什么?!” 鬼影认真地听着门罗英的述说,等着他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时,才道:“当年,当年的事,你并不知道。我们先来说说吧,在天赋上,你比你的哥哥要强出太多。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天出异象,万星闪耀!除了神国,好像所有的星星都要与你命星入命。当时,你的父王非常害怕,因为你那小小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那样的星力。所以,在你父王和母后的应允下,我为你施加了我灵族秘术,进行星命的隔绝。但为你留下一道生门,用你父王的帝威星占据了你的星命,使其他的星命不再对你进犯。从那时起,其实你的父王已经死了。是我每年用那万灵园里的无数奇珍为你父王续命。 在你五岁那年,你哥哥七岁。这道封印被人为干扰,即将破灭,那时候的你还未能引星入命,帝威星与你的命格联系并不牢靠,很有可能你再次被那些命星撑的爆体而亡。是你哥哥冒了奇险,将那些庞大的星元力引入自己的命格才救回你一命!也许是你哥哥命不该绝,当时正好南荒进贡了一块天外飞石,我和你母亲合力,才将那些星元力导入这块奇石之内。这才挽救了你哥哥的性命。你八岁那年,成功引星入命,终于将这潜在的危险化解。成功与帝威星建立了联系。 但是那些藏在飞石中的星元力竟然爆发起来,他们想趁着你引星入命的最后关头再做最后挣扎,对于那时候的你来说,那些庞大的元力也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但是这次反扑实在是太剧烈了。哪怕是你哥哥也无法承受这么多的星元力。不得已,我们只得将那个飞石上的封印打开一个小口,由你哥哥先行吸收,为你抵挡一部分后,使得星元力更加柔和,再由你进行吸收。就这样,你哥哥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强行开辟星海,幸亏命运眷顾,让他成功了!否则,哪还有你现在?等那块飞石里的星元力降低到一定程度,我们再次将其封印住了。正是那次,你哥哥伤及全身经脉,眼看就要变成废人,是我用为你父皇同样的续命方法,利用元力通道填补破损,这才接续上了你哥哥的经脉。 在这之后,我们发现你的成长速度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估计你到了十岁就会开辟星海,步入开元境。我们预计,那个飞石将会再次爆发。这次的爆发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你能吸收的星力也是前所未有的!你哥哥进入开元境没有两年,而且身体内经脉的暗伤根本再也承受不起一次那样的冲击了。所以我们打算要用两年的时间找到方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你哥哥受到那些星元力的冲击,所以他身体内经脉以及星元力的情况给了我们一些参考。” ... 第三十一章 帝国秘辛 二 “因为这些星元力都来自于十二星宫,所以我们对十二本教典进行了着重研究,从那里各族特别是那十二先民的修炼方法中求同存异,终于在你即将进入开元境的前夕,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你哥哥身上第七十八次实验终于成功了,创造出完美的《星元考》。这完全是你哥哥和我们一同为你量身打造的全新功法!然后让你勤加练习,你果然不负众望,这个《星元考》竟与你完美契合。 第三次爆发,终于如期而至,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还是由你哥哥的身体先为你过滤,这次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多亏你是开辟星海,在《星元考》的帮助下,你兄弟二人的星海容纳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才顺利地吸收了飞石内,将近三分之一的星元力。然后我们再次将飞石封印。 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次是最没有风险的一次,顺利得让我们无法想象。先皇一高兴,大摆宴席。庆祝你顺利开元!这次宴席其实,另一个作用就是震慑那些,在背后搞出这些事儿来的皇亲国戚们!但也正是这次,你受不了那侯爷的两三句吹捧,竟然将《星元考》的秘密抖露了出来!那些皇亲国戚,开始向世界大肆宣扬《星元考》,一度让我们步入了新的危机。整个《星元考》完全是为你们兄弟量身订做的,其他人根本就修行不了,因为只有你们俩的体内才有那漫天命星留下的印记!除非这个人拥有和你们一样的诸天繁星留下的印记也是一样可以修炼的,但那是不可能的!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两兄弟!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就是提供出《星元考》也于事无补。最后,我们定下一个规矩,那就是只有入阁之人,才能修行《星元考》,而且是世代为奴!所以才有了为你哥哥挑选家奴的这一幕,为什么不让你参与?就是想让你最大限度地置身事外,保你安全!我们一面挑选出了十二个品质优异的人作为小烨的家奴,一面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修炼《星元考》,并让他们吸收飞石里的星元力,无一不是爆体而亡,但是这些人的死还是有价值的,你的哥哥竟然仅凭自己,研究出来了《星元考》的改进版!并让这十二家奴尝试,没想到大获成功! 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这个危机就这样被你哥哥巧妙地解除了。但是,他之后再也没向外透露过他改进后的《星元考》!我相信,哪怕是改进后的《星元考》,你哥哥都没有向那些家奴完全透露。因为这是祸不是福!后来天机阁的那群混蛋,更是上门逼迫我们提供修改后的《星元考》,我们这时候才发现,这些事情背后还有那些星命术士的影子!那些口口声声声称同宗不相残,保我帝国千年昌盛的星命术士,竟然在背后与其他皇族勾结!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我为你父王续命的事情,更想着要以此相要挟,妄图得到《星元考》。最后是你的母族,连同剑渊王家以及各大亲族,合力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但我们也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压不下多久了!果然,那些人终于忍不住!希望在你们成长起来之前灭掉你们!他们知道,那飞石里的元力庞大到完全可以把你们推到命星境的高度。到了那时候,他们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在通过各种方法了结了你们的真实境界后,他们组织了那次年度大比!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知道,他们要在那次大比中跟你们动手了!先祖尚武,祖上留下的规矩你应该记得。皇族大比,生死不论!但是,你们的境界与他们差距太大!哪怕有《星元考》将你们兄弟二人的力量合而为一,那也是不现实的。因为那很有可能再次引动那飞石内的元力,向你们发起冲击。 所以,我们决定,让你的哥哥冒险突破。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也在偷偷的突破!你知道吗?那次你的突破差点将你哥哥送入冥河见先祖!万幸的万幸是,你哥哥竟然将《星元考》修炼到了那种我们意想不到的高度,这才承受下来,由你引起的九阳升天的异象,你真的是天纵奇才,能引出如此异象!这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可结果就是,你哥哥代你忍受了九阳锻体的全部痛苦!还好我们有那颗飞石,这么些年,我们又收集了许多类似的飞石,以及众多天下奇珍,这才把你哥哥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也因祸得福,达到了聚元境! 但是,他的经脉再次受损,元力外泄!实力只能始终维持在凝元境初期巅峰。就是拖着这样的病体。他和你一同参加了那次大比,并用自己体内的九阳之力,将所有的皇家子弟都废了!他那次一个人,为你扛下了整个世界!所有的债他一人扛下了! 这件事彻底得罪了所有你家的那些亲戚们。但是事后,你哥哥重伤复发。我拼尽全力才得以让他捡回条命,本来这些事是严格保密的。我为你哥哥连续五年治伤,最后一次我没用遮天袍,因为那次危险到只有引动漫天星辰,依靠他们垂下的与修行者相连的万千命丝吸去他灵魂内的九阳毒火才能救活他。也是因为那次让那些星命术士发现了我为你哥哥治病的真相! 当天那些皇亲国戚就发动了政变,为了保护你,由你母后带着你从一条最隐蔽的暗道离开皇宫。由于我为你哥哥治伤,实在不能牵动丝毫精力。你父王带着内宫的近卫军和小烨的十二家臣,利用皇宫的法阵陷阱,抵抗他们近千人。这些人竟然是从密道里,直接杀入的内宫。 虽然最后,这千余人的叛乱终于平息,但是你父皇牵动了我为他续命的禁制,导致他最后神魂俱灭。而回来之后的你,竟然受到那些星命术士的蛊惑,以为是那什么西樊人弄得暗杀!我们那时候哪里知道,你竟然跟那些星命术士有了秘密联系!更是把他们的人安排在你哥哥和父王的身边!那个时候,要不是我有你皇族契约在身,而你又不听劝阻远征西樊,我早一剑杀了你!你这远征,你知道有多少暗杀是针对你的吗?要不是有我的那些早年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以及众多暗侍卫,你早死在西征的路上了!也多亏有你的远征,牵扯了这些皇亲国戚的大部分精力和人手。你的哥哥才一鼓作气地,与十二亲卫杀光了那些皇亲国戚!但是那次又让他略微好转的伤势再度恶化! 最后,还是王女因为身具天凤之体,与你哥哥结合,引走了最后那些压制不住的九阳毒火,才最终治好了你哥哥的伤势!可是没想到,他们就此有了孩子。不知道那时候他们结合发生了什么,总之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注定是不平凡的,有你群星入命在前的影响,后有那飞石内的元力灌体,又有九阳之火入体,再加上天凤之体,王家的特殊剑渊血脉,导致这孩子先天阴阳相谐,这个孩子能够天生命星,而且还是引动神国一颗从未出现的新星,我一点也不意外! 而你,却为了你内心深处的那些误会,要杀了这个孩子。还要再搭上苏华的命,你知道吗,你要同时得罪圣主教和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亲哥哥!你这不是逆天改命,这是你在拿整个帝国的命运开玩笑!你一旦这样做了,那么你就是最大的罪人!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吧? 为了不至于引起你的不快,你的哥哥当年都要隐居剑渊,带着他的孩子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个孩子必将不凡,所以生怕重蹈你的覆辙,他希望能够借用剑渊的力量,看能不能让这个孩子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可是你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得,竟然把你哥哥软禁了起来,囚在那个篱山上。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剑渊那个老爷子给你写了封信,你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让这孩子姓王,你还要打算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尊贵的门罗英陛下,你觉得如何呢?” 门罗英在听到这个故事的开头,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后续这些事每一小段都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当鬼影的一番话说完,门罗英感到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如果是那样,他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门罗英点点头,道:“姨,你说的这些,我会找人求证的。但是这个孩子是恶灵的事实是不容辩驳的!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如果让这个世界最后发现了这点,我该跟这个世界怎么交代!我已经向整个世界宣布,这个孩子是圣徒!” 鬼影抱臂在前,冷道:“那是你的事情!何况,这个孩子哪怕作为恶灵,难道这么小,他还能对这个产生多大的影响吗?我们已经想尽办法把这个孩子藏起来了,我们保证,在找到彻底的解决方法前,绝不会让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弄明白,圣教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文墨羽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那个死了的教宗想要这个孩子,他又想要这个孩子干什么?这是你作为弟弟和帝国陛下,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而不是在这里想着,要做什么不靠谱的逆天改命!” ... 第三十二章 帝国秘辛 三 “够了!你说这些我自会去查证!那个文墨羽我也会调查,那些算命的我也会让他们知道,我们门罗家凭什么能千年不倒!至于那个孩子,我希望他再出现时,你们已经解决了这个恶灵的问题。否则到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要他死!那是全世界都要以他为敌!希望他能像我哥哥一样,有那实力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我会看着的,只要事情不对,那么我就是把整个帝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希望到时候,你们还能护住他的周全。”门罗英恶道。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明白,鬼影所说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自从他那时秘密接触了星月台,得知门罗一族背后的真相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此时的他,内心之煎熬无以复加,那次对先皇的刺杀,如果说背后没有他的影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些密道里的机关,正是他带着一众星相术士逐一破解。他那时的西樊之征,正是为了躲避那次政变,置身事外。那些皇亲国戚答应过他,只要政变成功,他就能携凯旋之功荣登宝座。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阴谋和故事。这些都是需要他一一求证的。 只是现在,他却尴尬的发现,如果一切是真的,他是万万敌不过已经尾大不掉的星命术士们了。不说别的,就是那些直通内宫的密道里,又被星命术士们重新布置了机关陷阱,而这事儿还是从自己的皇后嘴里无意间知道的。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要掌握在帝王自己手中,可是自己的皇后却什么都没告诉自己。 再说这个皇后,也是那些星命术士在先帝去世以后,塞给自己的。身具罕见的聚星元体,特别是在两个人双修的时候,能够增幅引来的星元力,极大提高自己的修炼速度。而他们两个的孩子,也必然会继承母亲的这一血脉,极大提高先天命星的几率,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星命术士的怂恿下,甘冒风险,要取走王命的命,然后趁着命星的那条引线还未回归命星的时候,通过逆天改命改变命星的灾星属性,然后接续给自己的孩子。 另一方面,登基这些年他始终不断依托星月台所属的天机阁暗中培养势力,隐隐间要与剑渊王家相抗衡,如今更是初具规模。而自己的《星元考》也秘密地透露给了他们,只是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练成这门奇功。如今鬼影已经为他揭示了答案,但是无论星月台在背后起到什么作用,他也不可能去逼问自己的哥哥,真正修改后的《星元考》。 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的哥哥知道了他与那些星命术士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揭穿他。只是以逃离帝都的方式,默默无声地要离开自己。门罗英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只能以这种蹩脚的借口,先来说服自己。至于能不能说动鬼影,他已经不考虑了。 看到门罗英的态度,鬼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门罗英证实了她的话,那么文墨羽那里可能出现的压力和变数,以门罗英的性情是一定会全盘接下的。那么现在该是解决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了。 看到门罗英要走,鬼影叫住了他:“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有遮天在,我想那些星命术士是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的。” 门罗英微一犹豫,决定还是告诉她的好,淡淡道:“三天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深渊魔气迸发,并且和神圣之力发生了湮灭,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然后那些星命术士说发现了你的踪迹。我想应该是你的遮天破了一个洞。” 鬼影一愣,立刻检查起了自己的斗篷,果然在自己的胸口位置,那里的斗篷竟有拳头大的地方发生了元力紊乱。那里正是自己佩戴那个神圣十字架的地方,之前自己误吞了深渊魔金,正是这个十字架救了自己一命。没想到却留下这样一个大洞。 遮天斗篷陪伴了鬼影几百年,这是她离开族群前,族长送给她的礼物。没有人比她再熟悉这件斗篷了,随手修补好了这件斗篷,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瞬间消失。 突然,鬼影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些星命术士不会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门罗英摇摇头:“其实我也一直在提防着他们,这种错误怎么会范。我借用了皇宫的那个无名法阵的力量才投影到这里与你相见,凭他们那点道行,还不足以看破这个法阵。你回到族群有什么打算?灵族可是有数百年没有在大陆上出现过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这样回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鬼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凭着灵魂感应,找到他们还是不难。最近这些天,我们一路发现了许多问题。我要回去与大祭祀交流一下。你最好小心一些圣教那边,他们隐藏了好多秘密。这些秘密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我怕那些星命术士因此会找到王命。所以还要你自己去调查。记得一定不要让那些星命术士参与进来,否则,事情将不可想象。” 门罗英苦笑道:“你都走了,我哪里还有这样的力量去暗中调查什么。就凭那些暗侍卫?怕是他们一动就会被这些星命术士抓住马脚。” 鬼影讥讽道:“哼!你就是个白眼狼,忘了你哥了吗?还有站在他背后的王家、你的母族,以及我跟你提到的,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大家族,这些力量还不够你用的吗?” 门罗英沉默下来,自从嫂子回到篱山,内心自责的他都没脸去篱山探望,何况现在知道了这些秘辛,更是无颜见亲哥了。不过母族这边的力量确实可以借用一下,等到什么时候自己准备好了,再去见亲哥把事情弄明白:“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跟我哥直面这些事情。不过我会关注你说的事情的。等你回到族群,替我向大祭司带好,我们帝国将以最大的诚意迎接灵族的友谊。” 鬼影点点头:“话我会带到的。”但是她有一句话没说,能起多大作用,那是只有天知道。作为高傲的灵族,几百年的避世就足以看出,他们是不屑于与人类交朋友的,无论是从他们之间的血统差异,还是能力差异,灵族先天就高出人类不止一个档次。除非是必要,灵族是不会和人类建立任何关系的。 想到这里,鬼影又想起了那个彩舞。彩舞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王子一起照顾小王命。因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很难想象回到族群会遇到怎样的待遇。当然,鬼影也有义务打探清楚,这个半灵族是怎么来的。 其实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半灵族的先例,十二本教典里,有一本的主角就是一个半灵族。但是那个半灵族体现出来的却是灵族的身体特性,它也是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灵族的祖先。其他的灵族都随着至高者回归了神国,成为神国的子民。 她又想起了石头,石头的出现颠覆了她对历史的认识。她隐隐感到,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还有初代圣灵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回归神国。而且看它的样子,却是显得重伤不治。 灵族受到致命伤都会把自己包裹在世界之树的汁液中,结成一个茧来恢复。很像是大家发现石头时候的样子。更为巧合的是,这样一块琥珀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拍卖会上,难道没有人发现过其中的问题? 她相信那场拍卖会没有人把那块琥珀看作囊中之物。要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以两万金币这样看似合理的价格那么顺利的拍下来了。那么这里,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石头刚一苏醒的作派,现在还历历在目。显然它是得到了来自至高者的神谕,并且在神谕的指示下与王命签订了契约。 至高者有多长时间没有下达神谕了。而这次神谕竟然没有经过圣教,固然有教宗去世的客观因素在里面。但是怎么也说不通啊? 又为什么王命是那个恶灵,凭什么是恶灵?这个恶灵又能影响世界什么?那些星命术士又在这里扮演怎样的角色?还有自己所在的组织,一直在隐隐地对这个世界产生着深远影响,当初能够救下门罗烨,自己身后的组织发挥了很大作用。否则那次政变真的有很大几率成功。 最关键的是,教宗之死是那么扑朔迷离。文墨羽那语焉不详的话,以及教宗留下的那个让人看不懂的遗书,以及他死之前又很突兀地将圣座传给了王命。这些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张命运之网,将这些千奇百怪的事件串联起来,毫无头绪,毫无线索。但是鬼影凭借她的直觉,以及即将踏入命星境,对命运之线隐约的感应最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一切顺其自然,自己还没有参与进去的资格,否则自己也将形神俱灭,还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 那一切还是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 第一章 星命术士 门罗英缓缓睁开眼睛,御书房内透过薄窗洒下的月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这道光源在地上铺就了一道奇异的法阵。正是通过这道法阵,门罗英才将自己的精神投射于千里之外。 门罗英整理了一下仪容,呼唤来内侍更衣、沐浴。虽然已是月上中天,但他知道那些就靠着星月做活的星命术士正是最精神的时候。 整理了下情绪,确认自己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后,只着了一身便装,便前往星月台。 星月台,这个由星命术士建立,启天邀命的地方,历史可追溯到三大古族鼎立之时。起初,星命术士的地位类似于现在的圣教,只是膜拜的对象是龙、泰坦与纳加三族。每年都要由星命术士组织各族奴隶,架设祭台向三族供奉。并由他们向各族传达三大族的最新指示。 那时他们是奴隶间的最高统治者,有着生杀予夺的极高权利。至高者降临后,三大种族纷纷有了感应,要求星命术士将他找出来,献祭给三大种族。那时的至高者与现在的王命一样,仅仅是个婴儿,但这个婴儿早开灵智却并无神通。 星命术士们便将至高者掩藏起来,利用繁星和月亮的力量遮蔽他的气息,使三大古族找不到他,并传授他知识、供养他。直到他成年之后,至高者引星下凡,有了第一批灵族,并开启了世人以星月入命修行的新篇章。 那时候,普通的先民们以星入命,而这些星命术士以月入命。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以及与众不同,他们以血脉为界。只有身负星命术士的血脉之人才有资格和能力引月入命。除他们外,所有奴隶都要以星入命。 这一传统直到现在依然保留。但是星命术士的血脉在几千的稀释后,越发的稀薄。有一段时间他们更以近亲的方式想要维持血脉传承的浓度,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后代大多都有先天的缺陷。遂不了了之。 至高者为了感念星命术士的庇护之恩,让信徒将他们供养起来。但是曾经他们对各奴族的血腥之仇,根本不是至高者一句话能够抹平的。最后,只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井水不犯河水。 由于至高者的庇佑,在反抗三大古族的统治过程中,星命术士们并没有被连坐清算。这些掌握了月华之力的曾经的统治者们,却是很自觉地站在了反抗的第一线。得到了大多奴隶的谅解和优待。 只是圣教成立以后,星命术士们依然保持着宗教**。但信众与依附的教奴与日俱减。 传承到今天,能被称为真正星命术士的不足百人。教众、信徒不足五千人,而曾经数目众多的教奴在圣教颁布了《神圣废奴法》之后更是不见了踪影。许多本应传承有星命术士血脉的家族的脱离,更是让这个历史悠久的宗教显得更加风雨飘摇。 而门罗家正是这样的家族之一。苟延残喘的星命术士一度消失在历史中,直到先祖皇帝强势崛起,这些不知躲在哪个阴暗脚落的星命术士又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更是凭借着他们所掌握的秘而不宣的判命之术,成就扶龙之功。 星命术士中的月祭祀这才得以受封国师,一直托庇于帝国之下,残喘至今。 但是门罗家的后人们,在先祖皇帝的严令下,并不以这些星命术士为依仗,隐隐有些若即若离。但也不故意打压他们,只是赐了那上古时期祭祀三古族时所用的祭坛,并在四周为他们建了些容身之所,仅此而已。 而这些星命术士们也格外的低调,并没有表现出希望复辟上古时代辉煌的意思,也没有与日趋壮大的圣教争个信众的腹黑想法,更没有四处兜售他们那个在血脉间传承的月元力的修炼法门。 他们却另辟蹊径,让那些教众、信徒,行走于世间,传播和歌颂那些上古时期的英雄事迹。填补着圣教教典这方面的空白,因为圣教教典中主要还是记录了那十二个功勋卓越之人的功绩,对于其他的英雄却并不大肆宣扬。 但不能说,没有其他英雄做出类似的英雄壮举。比如那些金棕榈家族,他们祖先的光辉事迹就出现在这些星命术士颂唱的歌词中。所以一时间,这些星命术士人气甚高,因为一些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英雄们都被他们翻了出来,而这些英雄的后人们,或落魄、或高贵,都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多多少少都会出钱供养这些吟游诗人们。 到了后来,这些吟游诗人们不再满足于传唱那些历史英雄,他们将现今的英雄事迹也编入歌词。 近代史中,许多有名的战役,都是从这些吟游诗人的嘴中传唱出来的。而且这些吟游诗人始终秉持着一个原则更是受到大多数人的拥戴,那就是他们只唱事实决不屈服于权贵。 有些家族想要出钱,让这些吟游诗人编唱一些自己家族里莫须有的丰功伟绩。但是都被这些吟游诗人婉言拒绝了。可是一些家族里,有些连后辈都不知道的英雄事迹,却会在吟游诗人的探访中发掘出来。 他们不看权贵,只看事实的作风,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好评;不爱财、不虚荣,给口饭吃就能给你唱一段的自尊自爱,也受到世人的尊敬,就连圣教最严苛的大主教们也说不出他们的不好来。 就这样,吟游诗人的队伍渐渐发展壮大起来。直至近两百年,在帝国的默许,和星月术士们的大力扶持下,这些人成立了“天机阁”,这个“天机阁”一开始只以贩卖各地消息为主要收入来源,客户也大多是商贾一类的人,哪里缺盐少米、哪里出产什么特产,这些消息别看不起眼,但着实让一群人的财富呈几何级数的攀升起来。而且极大地推动了这个世界的物资流通,这是连圣教都做不到的事情。 后来,依托天机阁星命术士们干起了批字算命的勾当,很是有些达官显贵因此得以鱼跃龙门、避祸驱凶。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些星命术士传得神乎其技,天机阁也步上了新台阶。 再之后,由天机阁公布的各个榜单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花花轿子众人抬,天机阁由此正式成为了一个被世人承认的,不可或缺的大势力之一。 按道理来讲,这样一来这些星命术士还不要想入非非,凭此大好时机壮大一下势力?扩充一下什么的? 不!人家就不!依然维持那半死不活的几千人不扩张,不显山不露水,一些慕名而来的人,均吃了闭门羹,显得这些人愈发的神秘莫测。人家的理由也很先进,我们就是服务于帝国门罗家的,因为门罗曾是我们星命术士一族。这个理由着实封堵了悠悠众口。 谁敢不服找门罗家理论?而门罗家也不表态,一副任凭星命术士自生自灭的态度。这就使得世人嗤嗤称奇起来。这简直就是千古难遇的奇葩一对儿。 那这些都是因为什么呢?这个秘密是自先祖皇帝那里口口相传下来的,并无外人知道,那就是一旦星命术士扩张,必要将其诛灭!个中原因,只有当皇家子弟成为太子的时候才能知道。 而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门罗家的英烨两兄弟。这也是为什么历代君主,不扶持也不打压的原因。一旦打压,那么就是你死我活的境地。而帝国皇帝陛下始终掌握着能够一夜间消灭这些星命术士的力量,这个力量的动用只有两个时机,一是皇帝陛下主动施为,二是皇朝覆灭,门罗家不再有人登宝皇位。这个力量是什么除了皇帝谁也不知道。 或许是星命术士已经算清此中关节,始终压抑着绝不扩张,与历任皇帝陛下保持高度默契。 门罗英走在由夜明珠铺就的星路上,这是直通星命术士当代祭祀住所的唯一通道。沿途自有路过的星命术士和信众向其躬身行礼,但门罗英连点头示意都欠奉。 来到承载那星月台的星月塔中,门罗英只身拾级而上。在这螺旋似的台阶尽头,有一扇传承自上古时期的石门,上面浮刻有龙族图腾,意味着那个时期,这个祭台是专门供奉龙族的。如今也仅仅是一个装饰罢了。 门罗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在门后是一个只有六十多平米的房间,房间正对大门处还有一个旋转而上的石阶,那里直通高塔的最顶端,也是星命术士的心中圣地——星月台。 在石阶的两边,有两座高约十米的弧形书架。上面摆放的大部头沉淀着历史的气息,每次看到这些记载着星命术士重要传承的大部头,门罗英的内心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恶心,因为它们的材质正是取自万余年前那些献祭给龙族的祭品奴隶。 似乎翻开每一页都能听到那些奴隶们频死前的哀嚎。这正是门罗英所不喜的地方。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书桌,这个超过十平米的书桌正是由一整块星月石打造。在如今这个年代,这样一块星月石是很罕见的。只有那上古时期,由受到供奉而愉悦的三大族才有那实力偶尔赏赐下一块来。 星月石上的点点星斑,历经万年依然散发出迷人的光华。书桌后,一个鹤发鸡皮,十分邋遢的老人正抱着一本大部头仔细研读着。 看到门罗英推门而入并无不喜,也没有故作深沉地说些叹老的废话,更没有君臣之礼的跪拜。就那么瞥了一眼后,指了指桌前一样由星月石打造的座椅道:“陛下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情请教老朽吗?” 门罗英微微一笑道:“这里你是最能算的,你不妨算算看?” 老人摇摇头:“自先祖至今,几近千年,当初差点因为这望天一算,毁了我们好不容易留下的这点根基。所以祖训上不算帝王家事,是千年不变的规矩。陛下还是不要戏耍老朽了,直言无妨。” 门罗英冷道:“那我那侄儿算什么?” 老人一听,深吸一口气,叹道:“当初,我们只想着算一算那教宗,更是受陛下您的重托,监视他的祷告。并没有主动涉及小王爷的意思。还希望陛下,不要因此怪罪下来。如果陛下真要追究,那老朽愿以一命相抵,并告诫那些小辈,吸取教训不敢再越池一步。” 门罗英眼神骤冷:“那怪我咯?灾星之命是你告诉我的,逆天改命的方法也是那小溪透露给我的,这一切似乎与你都牵扯甚深啊!” 老人苦笑道:“原来陛下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无论陛下说什么,老朽愿一力承担,只求陛下不要迁怒小溪,她和孩子是无辜的。只是身为人母的一点希冀罢了。” 门罗英再次冷笑:“你不要拿小溪说事,她贵为皇后,我自有决断。先来说说我的事可好?我出生时,那群星闪耀的异象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 老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一直等着陛下来问我的这天,哪怕是王爷来问,老朽也打算据实相告的。”说完,老人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白玉球,推给了门罗英道:“陛下看看就好,不要透露给他人知道,当然,王爷不算在内。 当年王爷为陛下受尽苦难,老朽得知后也深受震撼,对当年之事更是追悔莫及。那些当年的当事人,如今也是身化尘土,仅剩老朽与太后两人。希望陛下知道后,就让它埋在时间里吧。老朽愿以死赎罪!这些托庇帝国的孩子,希望陛下能够善待,我们星命术士一脉就剩这点种子了!”说着说着,这老人竟是两行血泪纵横而下。 门罗英厌恶地皱起眉头,拿起那个白玉球起身就走,打开那石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一起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它们了。知道这些东西还留在世上,想想就恶心。” 说完,门罗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星月塔。 老人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以我一条贱命换来吾族繁荣万世,值了!陛下,你们门罗家永远都是我们星命术士最后的希望,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当夜,星月塔燃起一场旷日持久的大火。这场大火让那久隐于世间的国师化为灰烬,与他陪葬的还有星命术士用生命保留了万年的珍贵传承。但是星命术士的辉煌却就此拉起了新的篇章。 ... 第二章 回归灵族见故人 鬼影自从与门罗英见面后,那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相信,门罗英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找王命麻烦了的。圣教那里,有周大人带回去的孩子,因势利导下无论是皇家、王家都会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那么文墨羽可能会在下面做些小动作。但是想利用圣教,大张旗鼓地再去寻找这个孩子已经不可能了。圣山下上演的挑选教子的风波也已渐渐平息。 只是那捆在王命身上的道道枷锁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摘掉。不过那已经不是鬼影能够干预得到的了,一切还要看这孩子自己的命了。 回归灵族的一路十分平顺。当她走入一片密林,看着那颗已然枯死数百年,却傲然挺立的橡树。不得不感叹一下时光的流逝。 激活了额间那枚属于自己的生命符文,一道淡绿色的光映照在枯树上,一道梭型的光门缓缓打开。 门后就是那个自己曾经熟悉的世界。近乡情怯,鬼影的内心份外忐忑。平静的走入光门。迎接自己的必然是森林守卫们的利箭,这是属于灵族自己的待客之道。 那支翠绿的箭就插在自己的身前二十厘米处。看到那微颤的翎羽都是那么亲切。鬼影蹲下身,小心地拔出那支羽箭。令人惊奇的是,那簇头已经不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式。 少了许多华丽,但是应有的符文一个不少,刻印出来的连排倒刺,以及螺旋式的簇头,更增加了箭矢的稳定性。略轻的箭身,增加了射程,但又不失坚固和弹性,更有意思的是,箭杆上铭刻了永久风符文,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疾速。箭尾的翎羽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雕羽,换成了对骤变的风力以及风向更有抵抗力的三色雏的翅羽。 原来不止外面的世界在变,这个相对封闭的族群也在变。而且是十分可喜的变化。鬼影很是欣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五名灵族游隼卫,他们脸上那一脸警惕的神情都感到亲切不少。 “你是什么人?”游隼卫的小组长看着鬼影手中的箭矢,有些惊异不定。按理说,族群的封闭法阵并没有失效,这个人能误闯进来的几率很低。但是这个披着黑夜的人却一丝灵族的气息都没有。隐隐地还散发出令人不喜的杀气和煞气。 鬼影抬起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用那支握着箭矢的手比划了一下,这个动作着实让对面的五个灵族警惕起来。 不过鬼影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一愣:“我离开的时候,你好像,好像才这么高!还哭着说让我带好吃的糖果回来。实在抱歉,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没有给你带,下次出去一定记得给你捎回来。” 那个为首的灵族人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正是手中视若珍宝的弓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时之间那名年轻的灵族的身上竟有元力不稳的征兆:“你,你是雪姨?你是梅雪?” 鬼影摘下兜帽,张开了怀抱,温柔道:“我的小雪球,要抱抱!” 说出那儿时经常逗弄她的话,那为首的灵族再也抑制不住,猛然扑上去与鬼影抱在了一起。她身后的队员一见于此,也缓缓放下了弓,更有机灵者取出一个羊角号,吹响了一段温馨的号曲。正是灵族有名的《归来》曲,这说明有离家的游子自远方归来。 顿时整个族群纷纷响应,渐次地吹响了《归来》曲,悠扬的声调回荡在森林间。 在森林深处,一颗高大参天,不知铺出几方里远的榕树上。树冠上一间美轮美奂的树屋内,一名身着华丽衣袍和一名身着百衲衣的老僧相对而坐,这个老僧正是和文墨羽在山洞内对话的那个人。两人听到羊角号吹响的《归来》,相视一笑,老僧淡淡道:“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还要再等几天呢。看来门罗英那孩子知道了,也想通了。” 那身着华袍的女灵族,微微欠身道:“都是托了您的福。” 老僧哈哈大笑:“你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梅雪这孩子自己积的德。孩子回来了,我们这两个老人也别拿大,一起去迎迎吧?” 两人起身走到树屋前,自有两片硕大的叶子垫在两人的脚下。乘着树叶,两人缓缓地落在榕树前整理出来的广场上。早有守卫在这里的灵族近卫军,向两人躬身行礼。 不多时,六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根本不用多说,五名游隼在极远处便跪拜下来,然后退回到森林中坚守自己的岗位。鬼影高捧着那身遮天,疾步来到两人身前三米出,款款跪下,几乎五体投地道:“大祭司,我回来。” 大祭司微笑道:“这几百年在外,辛苦你了。这身遮天你就穿着吧。” 鬼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非常清楚,这身遮天的意义。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这一部族所有战斗力的统帅了。除了族长和大祭祀外,只有她的地位最为崇高。 看到老僧,鬼影又是一阵不可置信,失声叫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老僧双手合十道:“可不敢担着梅宫主如此称呼,你我现已同为宫主,我只是把你领进了大门。如今你已成材,这声老师,贫僧可是愧不敢当。” “老师这是说哪里话?要不是有老师提携之恩在前,梅雪也绝不会有如今。这声老师,梅雪是要叫一辈子的。”鬼影义正言辞道。 老僧开怀大慰,道:“你看看,几百年了,还是这执拗的性子。也不知道改改。你愿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要是还像当年那样叫我一声秃头的,我还觉得亲切哩。” 被提起旧事,鬼影好阵别扭,嗔道:“老师还提这事,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嘛。” 就在这时,离着榕树甚远的一处树屋砰地一声炸上了天。一道人影划过天际,以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稳稳地扑在了三人面前。一阵焦糊味从这灵族身上丝丝冒出来。 大祭司十分丢脸地捂住额头,不忍看那趴在地上的灵族。 那灵族不以为意,缓缓地从地上趴了起来,从嗓子眼咳出两口黑烟,搓着手一脸媚笑道:“真是不经用啊,又毁了个树屋。大祭司,你看这……” 大祭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要见你女儿,为什么整这么大阵仗?这是这个月你炸毁的第三个树屋了,灵族的屋种都要被你败坏光了!” 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边目瞪口呆的鬼影,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呀,这不是我宝贝女儿梅雪嘛?” 梅雪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父亲,几百年了,你还是没怎么变啊!” 男子顿时委屈起来:“这不是听说你要回来,我又做了些新玩意,这不想在你面前露露脸嘛?要不然,你又该瞧不起我了。爸爸这辈子不会打不会跳,连射箭捕猎都学不会。还好有你这出息的女儿。我……” 梅雪十分嫌弃道:“行了,你别说了。我们这还有正事,等一会儿我回家再说。妈妈好吗?” 一提这事,男子更委屈了,道:“三百年前,你母亲自己一个人搬到族西边去住了。” 大祭司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委婉道:“梅雪,你父亲确实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昨天我们还都看了,确实成功了。你父亲这些年给族里做了很多贡献,改良了三代羽箭,还研究出了新型树屋,解决了困扰我们几百年的楠木种催生技术,还有十余种生物的驯化技术。对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九**刚你父亲都能吸引和驯化了。” 男子十分感激地望了望大祭司,似乎是被大祭司点拨了一下,男子顿时惊喜地从背后的叶袋空间里摸出一只三十厘米高的色彩斑斓的鹦鹉。 鹦鹉见到光,扑棱了一下羽毛,顿时兴奋起来,盘旋在男子头上,嘴里不停地叫着:“梅雪宝贝,欢迎回家;梅雪宝贝,欢迎回家。” 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以及嘴里喊出的清晰话语。鬼影捂着嘴,默默地上前,拉住男子的手。那个鹦鹉也十分听话地落在了男子的肩头。好奇地打量起鬼影道:“你是梅雪吗?” 鬼影十分惊奇道:“这鹦鹉,鹦鹉还能交流?!”刚想上去摸一摸,却被鹦鹉的一句话燃起了熊熊怒火。 “别摸我,弄乱了我的羽毛,我就没办法跟丽丽、欣欣、娜娜、婷婷、静静约会了!” 男子一听,腾地一把抓住鹦鹉的脖子,伴着一声惨叫,鹦鹉被男子硬塞进了树叶袋内。一脸尴尬道:“嘿嘿,这鹦鹉被我惯坏了,惯坏了!” 鬼影浑身的元力瞬间躁动起来,伸出手,冷道:“梅林!你最好把那丢人的鹦鹉给我,我保证不把它烤到七分熟!还有,那个什么丽丽、欣欣、静静的都是谁?” 男子一脸尴尬道:“哈哈,哈哈,那些是我养的其他九彩鹦鹉。” 鬼影一脸黑线。 ... 第三章 扇动翅膀的蝴蝶 中年灵族灰溜溜地离开了,自有灵族内的后勤人员一脸寒霜地前来,带男子前去挑选新的大树寄生屋种建立新家。 三人再次凭借那壮硕的叶片进入榕树顶的华丽树屋。三人坐定,大祭司挥一挥手,面前的木桌自然生出三个木杯,杯里很快汇聚了满满的翠绿色汁液,正是灵族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泉。 久违的味道滑入口腔,鬼影舒服地**起来。换了一个很是随意的姿势,将早已披上的遮天裹得更严实了,打趣道:“来吧,老师。有什么坏消息要跟我们分享的,现在说吧,我能抗住了。” 老僧苦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带来的就是坏消息?” 鬼影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道:“您哪次过来不是带的坏消息?这次还特意在这里等我这么长时间,那么这个坏消息的份量看来是不轻。我恰巧这里也有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希望老师能为我指点迷津呢。” 老僧沉默了一下道:“先说个好消息吧。那个老算命的死了。” 鬼影眼神一亮:“真的?!真是太好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星命术士这回群龙无首了吧?看他们还能弄出什么样的鬼来!” 老僧一脸古怪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弄出了一堆鬼?” 鬼影的脸色瞬间大变,静等下文。 老僧也不再卖关子,喝了一口生命之泉,压了压激荡的心道:“那个家伙临死的时候,烧毁了所有星命术士留存至今的鬼咒书,不知放出了多少上古怨灵。现在这些恶灵已经流窜到了世界各地不见踪影。” 听到这个消息,鬼影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能!那老东西怎么舍得这么做?那可是他们星命术士所有的传承!历代星命术士把那些看得比命都重!怎么可能一把火烧了?还有什么火能烧了那些书?!” 老僧摇摇头:“唉,还是我失算一步,没想到那个老家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深渊魔火,这才一举焚毁了所有鬼术书,放出千万上古怨灵。这些怨灵汇聚了上古时期献祭的所有奴隶精魂,孕育了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强横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而且经过深渊魔火的煅烧,很有可能进化成深渊恶魔和魔灵。现在这些怨灵肯定要潜伏到一些阴气浓郁的地火阴脉中,等时机成熟,恢复了他们应有的实力,那将后患无穷!” 鬼影惊道:“那他们的传承不要了?!” 老僧道:“不是不要了,是这些鬼咒书已经成为没必要存在的鸡肋般的东西,那些鬼咒书的内容已经被一个叫白的女娃全数记忆下来。这样一来,他们传承也断不了。” 鬼影一时间元力激荡不已道:“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把那些携有灵魂诅咒的书都被下来?那些书里那么庞大的怨灵之气一般人怎么可能有人承受的了?” 老僧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得。可是后来从那里传出来可靠消息,这个白竟然拥有上古纳加一族的血脉,虽然非常稀薄,但是那个老家伙这些年通过天机阁,收罗了许多奇珍异宝,更借助上古献祭秘术,将她体内的纳加血脉激活了。这才使得这个女娃能够震慑鬼咒书里的怨灵冲击和诅咒之力。没想到那个老家伙隐忍这么多年,竟然都是在准备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反击。现在那些受了天机阁恩惠的家族和势力,竟然甘冒得罪帝国的风险,逼迫门罗英封这个白为新任国师。” 鬼影更是难以置信道:“这帮家伙疯了吗?他们想干什么?造反不成?” 老僧又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烨亲王已经着手调查此事,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跑出来的千万怨灵。我这次来就是通知贵族,这些怨灵很有可能找上你们。因为你族的特殊性,身具庞大的四系元力,而这些元力是上古时期修炼者的修炼根本。他们很有可能把贵族的族人当作快速壮大自己的食物。你们还要多加小心。我会留给你们一些能够对抗这些怨灵的法器,只是能起多大作用我也不知道。这些怨灵能强大到什么地步,现在也没人能说的清楚。” 大祭司听到这个消息却始终显得十分沉稳,点点头道:“感谢大师的提点和相助。灵族自上古时期降世以来,传承万年而不灭,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些怨灵现在还不成气候,我想我族也有足够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我们一会儿就会召开长老会讨论一下这个事情,并且召集各族群的祭祀,前来商讨对策。 吾族看守泰坦一族的空间通道已经有万年之久,这些年从那边传来的气息,也给吾族带来了壮大,我们也不是万年前一般羸弱。区区恶灵还不足以撼动我们。” 老僧笑道:“那是自然,只是这件事还是非同小可,根本不是一个势力可以单独解决的,圣教那里也得到了消息,现在正在讨论对策。我希望这次各族之间能够通力合作,互通有无。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好了,在贵族叨扰的时间够久了。我还要去其他各族那里通知这个消息。” 就在老僧将要起身的时候,鬼影却一脸凝重道:“老师,您还没有听我的消息。” 老僧一愣,又缓缓坐下来道:“你说。” 鬼影不再藏掖,问道:“您知道圣山掌控的黑狱吗?” 老僧沉吟一声,点点头:“黑狱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五个黑狱。其中一个就在圣山下镇压,还有一个被那些苦修士镇压,一个被门罗家镇压就是皇城大阵下的那个,一个被修罗族用那红莲镇压,还有一个被我师弟定远看管,这五个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应该是被苦修士镇压的那个。这个黑狱到底镇压的是什么?” “那个我恰巧知道,据说当年至高者降临这个世界,带领诸族反抗三古族之后,却使得整个世界满目疮痍,引来了数名血河世界的强者。这个血河世界是与我们所在的星河世界同等的存在,另外还有一个冥河世界,在上古时候,人死之后的灵魂都会投入冥河之中,但是自从至高者降临,我们这个世界就断去了与冥河的联系。人死后的灵魂不是被至高者接引到他的神国,就是会就地转生,再不会投入冥河之中。至于那个血河世界,以前与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这帮人的到来,又使我们经历了一场浩劫,就是传说中的‘血河漫世’,正是那个时期,才有了我所在的这个教派,以及出现众多的苦修士。这里的故事很多,但都湮灭在历史里,只留下了这个上古法阵的传承,直至今日。 你说的那个黑狱就是为了镇压这个血河来的强者而建立的。因为自从至高者回归神国,三大古族通过空间通道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再没有力量能够消灭他。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才从深渊接引了一条深渊魔金的矿脉,这才将其镇压。后来又怕这个深渊矿脉污染我们地表世界,我们又用一套复杂的复合法阵将其封住。就成了现在的一个黑狱。你问这干什么?” 鬼影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道:“我们把王命他们送进去了。” 老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 第四章 苏华显身手 苏华爽了,苏华爽的不能再爽了。看着镜子里穿着崭新的地区大主教的白色圣袍,还有胸前那女神之眸为原料的十字架,简直幸福满满。身后还有美女牧师做自己的助理,这简直就是难以想象得爽! 议事长美女叫落嘉,是苦修士一脉,为至高者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保守圣洁之驱。她本是一个地方小贵族的女儿,不堪那些纨绔的袭扰,以及家族里对她联姻的逼迫,这才加入圣教。 让这么个可人嫁给一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简直暴敛天物!苏华如是想。 今天第一次主持晨祷,着实把苏华震撼了一把。那从墙壁上投影到半空的教典,以及密密麻麻跪倒一片的白衣囚徒,苏华都感觉自己圣洁了许多。这都令他觉得今晨那寒酸得一塌糊涂的早餐是那么美味,虽然只有一块黑面包和一杯清水。 听取了议事长对今天的工作安排,苏华皱了皱眉头。竟然把议事会安排在了下午,这让他觉得不是那么爽利。不过议事长的安排可以说合情合理,因为其他的事情,怎么看都要比自己住持的第一次议事会要重要的多。 他首先要为住在教堂周围白房子里的那些实习牧师们上一堂生动的教义课,这可是他的强项。还要观摩一次囚徒的登阶仪式,这个要是不出面给那些妄图用信仰换自由的囚徒以祝福,其他囚徒会有意见的。同时,要跟那些囚徒们见一次面,握一次手,这就要他走遍十三级平台。 还要检阅一下圣教骑士的队伍,与十二个圣教骑士团的团长进行一次友好会面。并对城墙上,十二座高塔上的苦修士,以及城墙上的守护骑士们进行一次例行慰问,和对黑狱内的各个设施进行一次检查。 这一天简直是忙翻天了!带着不爽的心态,苏华与落嘉一道乘坐着教堂平台外侧的由圣光驱动的升降梯来到白房子所在的外区进行视察。他将要在这里的一个布道台上进行第一次授课。 只是当他踏上踏上平台的时候,一道圣光竟然从天而降,将两人的身形笼罩在其中。一封白色的信笺,从圣光中缓缓落于他的面前。信笺的蜡封处有周大人的刻印,正面刻有万分紧急的天使像徽,以及保密度极高的专属圣纹,这个圣纹只有他胸前的十字架能够打开。 议事长看到这个信笺,很自觉地退开五米之外。苏华这才老神在在地打开信笺,取出那洁白的书信纸。 信很简单,只有三个意思。但每一个意思都让苏华的小心脏跳漏了一拍,首先,根据他们的特殊情况,那个神秘的组织决定把苏华、彩舞以及王子吸收进来,归秦宫主的麾下,这里让苏华有些不爽的是,那个鼻孔向天的元夜执事竟然早是组织内的人,地位与龙德平齐。这个秦宫主竟然是那圣教所里的图书馆馆长,也是苏华的舅舅。自从苏华的母亲去世后,这个舅舅便心灰意冷,天天与酒缠绵,整天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哪里像是能做大事的人?就是这样一个邋遢酒鬼,竟然是这个被称为十二宫的组织中那十二个至高的宫主之一,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其次,根据秦大人的指示,这个黑狱的秘密也有必要告诉苏华了。那就是这里是一名来自血河强者的封印之所,他们所经过的那个小城和崔主教所在的大城,以及另外二十六个小城、八座大城共同围成了一座庞大的封印法阵,每一座城市都有专人看管这封印法阵的关键神纹。 最后,自然是关于老星命术士的死讯,以及他释放了上古怨灵的重磅消息。不消多说,这里既然有深渊魔金,那么这群刚被放出来又饿急眼的怨灵们很有可能对这里重点关照。但是由于有这庞大的复合法阵的关系,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但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说不准,一方面十二宫会要求苏华派人不间断地在黑狱的核心区域周围五公里范围内巡弋,组织上也会派各个城市的守护者对他们各个城市周围形成撒网式覆盖。 再有就是提醒苏华,千万不能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也千万不能让这里的深渊魔金泄露出去一丝一毫,否则这些上古怨灵很有可能循着深渊魔金的味道,找到这里来。到了那个时候,向上请求支援是不可能的了,就只能让大家自求多福。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信上说,从今天起,不允许再有一个囚徒走出黑狱,而神圣合金的出产量要翻倍,以供应圣教的紧急所需,当然,黑狱的自留量也会相应的翻倍。 信笺观后自毁。落款,周小小。 “坑爹嘛这不是!这不是坑爹嘛!啊?这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了,早知如此不如大家一道回灵族了!娘的,让老子怎么说?!产量翻倍?翻你妹啊!每天这个自行法阵出产就这么多,怎么翻倍?!你倒是给我翻个看看啊?!掐灭了这些囚徒出去的希望,这信仰之力的汇聚不下降不错了!没有这些囚徒提供的信仰之力,这浮空教堂掉下来怎么办?我们这些人不得被囚徒活撕了?!”当那信笺随风飘散,苏华顿时跳脚大骂起来。虽然听不清主教大人说什么,但是落嘉妹子不难看出主教大人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吓得她又后退了五米远的距离。 “落嘉!去把执事大人、工匠大人还有他妻子给我找到议事厅!现在就去!我五分钟内必须要见到他们!快去!”看到身后议事长的小动作,苏华更是觉得烦闷不已,大吼道。 不到五分钟,四人已经围着那张议事圆桌坐定。元执事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子和彩舞,心中顿时压上一股无名火,这是要干啥?召开议事会连议事长和神圣骑士都不让参加,却叫这两个人来,这是要把我彻底架空怎地?逼急了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看到元执事又向自己瞪起了牛眼,苏华根本没心思搭理他。这番变故已经叫他心烦意乱,要是元执事不懂事现在冲自己飙火,苏华决定用实力分分钟叫他重新做人。 苏华又看了看王子的目光,心中那股凌厉之气顿时矮了一截,心中狠狠决定,如果王子一会儿要打自己,自己只要护住脸就好决不还手。 心中想定,他也不再卖关子,将那封信的内容和盘托出。等他转达完,元执事一脸讶然地扫视着在场的三人,虽然心中对于他们同是十二宫的人感到十分吃惊,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形势下不是讨论这个小问题的时候。也就收起来对苏华的敌视。 苏华小心地看着王子的脸色,发现后者没有向自己发飙的趋势,心中徒然松一口气,因为当初来黑狱虽然是周大人提议的,但最终决定不跟鬼影回灵族的还是自己。因为鬼影那时候也没有把握,能够依靠灵族的力量遮蔽星命之线。因为灵族对星元力的依赖很大,而圣教这个黑狱却是能够完美的遮蔽星命之线与人的联系,作用不在那遮天斗篷之下。所以犹豫再三,苏华还是带着大家来到了这里。 但显然,王子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而怪罪他,一脸凝重地在考虑对策。而彩舞更是将整个脑袋埋在臂弯中,似乎这样就可以躲开这个不幸的消息一般。 王子干咳了一声,算是打破了沉寂,淡淡道:“你把我们叫来,想来是有解决方案了吧?不妨说说看。” 苏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道:“我这个方案只是临时想出来的,我想得是……”当苏华把他的方案说完,所有人都对苏华的机智钦佩不已。 元执事听到这个方案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和这个昔年同窗差太多了,首先表了态:“苏华,以前我还瞧不起你,以为你是靠你家里关系才得以混到现在这样。今天我才真正的认识了你一回,这个方案我觉得可行,而且我这边会全力配合,只要你说东,那帮骑士大人们就别想往西,如果有不从的那我就让他们领教一下圣裁所的看家本领。” 王子点点头:“我这里没问题,不过我要研究一下这个深渊魔金转化为神圣合金的过程,如果实在不行我想人为地提高一下产量。多亏我们这里有为数众多的苦修士,他们的信仰最为坚定。应该可以一试,提高一下产量。” 彩舞也点了点头道:“补给物资这方面我不太懂,但是鬼影大人帮我激活了灵族血脉,想要催生些植物、驯养牲畜这些基本能力我还是有的。我会跟议事长大人一同做好这方面的事的。” 苏华兴奋地在胸前一拍手道:“那就拜托大家了,最难的这部分就由我来做吧!我是坏人,这坏人就由我做到底。” 王子点点头:“最重要的就是能保证小家伙的安全,自从我进阶了命星境,冥冥中有一种感应,小家伙在这里会得到天大的造化,虽然没有逆天改命那么夸张,但对他绝无害处。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同意我们来这里的原因。我想我们大家应该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听到王子自报出实力,元执事一阵后怕,多亏那时候自己机灵,没有找这个家伙麻烦,没想到这匠师看上去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却已经到了自己遥不可及的位置上了。顿时感到自卑起来。 ... 第五章 手腕 苏华主教将要召开第一次见面会的通知,瞬间传达下去。所有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汇聚到了本月轮值的骑士城堡前的广场上。 苏华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乘坐教堂提供的圣光平台,空悬在城堡上方。自有城墙高塔的苦修士,将他的影像投射到空中,将声音放大到全场。落嘉一脸忐忑地站在他的身后。她知道主教大人要干什么,所以这个仅有十平米的平台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 苏华干咳了两声:“我是苏华,你们新来的主教。我不是大人,用矮人族赤峰部的谚语说,我的毛还没长齐。当然,我这幅尊容实在是跟他们那无论男女都是一脸胡子的传统美差距甚大。” 这样的开场白,让全场一愣,但随即爆发出震天响的爆笑声。掌声雷动。 落嘉松了一口气,至少大家对主教大人的第一感官还不错。苏华压了压手,全场再次寂静了下来。 “嗯,由于很特殊的原因,我可能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呆在这了。当然,要比所谓的五年任期要长,长很多。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不比你们这些囚徒们强多少。”下面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苏华又压了压手。 “我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的不爽。我这次来,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让我们这里的神圣合金产量增加一倍。”他的话顿时让下面的人躁动起来,这些都是生活在这里有一定年头的人了,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第二个反应是,这会不不会影响我们出去。 苏华显然意识到了,大家关心的是什么。所以淡淡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提高产量的方法,那就是集合众人的信仰之力,我们不光要依靠我们头顶上的净化法阵,我们自己也要净化出神圣合金。就像这样。” 苏华手中捏了一团深渊魔金的粉末,落嘉的手放在那团深渊魔金上,顿时一道夺目的圣光自两人掌间迸发,这一小团魔金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捧神圣合金。只是这一团的品质显然没有那个自行的净化法阵达到的效果好。其中还能看到深渊魔金的颗粒。不多时,这些新生的神圣合金竟然有了恢复的征兆,深渊魔金的量又渐渐增多起来。当这一切稳定下来,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深渊魔金被净化成了神圣合金。但这足以让人震撼了,因为就这十分之一,差不多已经是一个人半天能够收集的量了。 这种现象顿时提振了一下士气。不过很快,大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些囚徒大多是战争的俘虏,要么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还有许多是各族的精英战士。没有一个人能施放神术,并达到像苏华这样的效果。 苏华这时便淡淡道:“当然,想让你们达到这样的效果是不可能的。那么我现在规定一下,以后将由苦修士们带领你们来完成这项工作,利用他们的神术来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你们这些囚徒,仅仅是需要提供信仰之力。净化后的金属,还是需要你们自己通过腰带来收集,能收集多少,完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怎么样,这可是额外的奖励。” 当然是奖励,这样一来,这些人出去的速度就能够提高不少。就在众人兴奋莫名的时候,苏华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当然,出去的条件也要提高一倍。那就是你们收集的这个金属,要是之前的两倍量。而那些能够登上台阶的,可不仅仅是放你们出去,自生自灭那么简单,以至高者的名义,我们必将重用你们。至于怎么重用,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失望。” 全场一片哗然。苏华静静地等着下面的人静下来,这些人知道,既然苏华站在上面没有下去的意思,以及没有让他们安静下来,那么就是还有话说,看苏华那沉稳的样子,更像是在等着他们失控。现在能在这里的囚徒,或多或少已经认可了至高者的存在,并没有那种连至高者都不信仰的异教徒,所以大家觉得苏华也不可能怎么坑他们,而那些想要借机闹事的,也是心里明白,哪怕闹出花来也并没有什么卵用,自己出不去还要平白受苦。 苏华微微一笑,道:“当然,这是奖励,现在再说说另一个奖励。我打算圈养一批牲畜、家禽,开垦一片菜地、种植一片果园来丰富你们的一日三餐。最重要的是,我们会自酿酒水,来供给大家。”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般瞪大了眼睛,因为这里是苦修者驻守的地盘,补给更是不易,所以可以想见,这些囚徒平时吃得都是什么样。苏华这句话绝对捅到了他们的心眼里。这可是历任主教都不会有的大动作,毕竟这种行为变相的是与那些苦修士的修炼之道相悖。所以,这个利好消息又引起了一众囚徒的欢呼,连一些圣教骑士都欢呼起来,但很快被身边的同僚按在地上。 “当然,这些东西既然是奖励那就不是白给的。要用你们从苦修士那里得到的金属去换,至于具体的兑换规则,将张贴在每月轮值的城堡公示栏内。当然,你们还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进行兑换,至于什么方式,你们自己去看!今晚缴纳一天供奉金属的时候,你们就会得到这张兑换表格。好啦!废话不多说,下面请这周要登梯的人出列。” 神圣骑士得到执事大人的授意后,取出众人都非常熟悉的羊皮卷轴,念了五个人的名字。这五个人来到阶梯前。齐齐跪在地上进行登梯祷告,这时候,所有的囚徒唱起了上古时期的《英勇战歌》,厚重的歌声寄托的是对这些登梯者的祝福,以及为自己打气。 这周涉及到登梯的五个人,有一名精族、一名灵族、一名矮人和两名人类。苏华依照惯例,为他们加持了祝福,让他们的信仰更加坚定。这千级台阶可不是那么好上的,从落嘉那里了解到,每一百级台阶都对应的不同考验。至于考验是什么,因人而异,但考验的根本原则是,考校他们的灵魂,甚至是潜意识。让他们经历自己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特别是令他们进来的事件上,要给他们一次问心的机会。而塔上的那些苦修士,是可以看到他们登梯时所经历的幻象,从而对他们的意志和信仰进行评判,防止有人偷奸耍滑,仅凭意志力或仅凭信仰坚定走上阶梯,苏华也可以前来观看做出评判。 因为在历史上,哪怕是狂信徒,也有信仰坚定但意志不过关,或者意志强大但信仰不坚定的例子,导致圣教蒙受巨大损失。 前五百级台阶,这五个人走得相当稳健自如。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困难,而这五百级也是所有人共同经历的,那就是在黑狱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意识转变,每天的经历都要像过山车般走一遍。 而后五百级,就是要考校他们在进来前的一系列经历,他们在这里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幻像中,并对曾经的经历做出现有意识下的判别。这是甄别信仰和意志最好的方法,有一个人类连小时候怕蛇的经历都具现出来了,不过这次的他直面了自己的恐惧,并以怜悯之心远远地绕开,并没有像他小时候那样,因为恐惧出现愤怒与暴力的情绪从而出手杀蛇的举动,显然这是合格的了。 很快,这五人便走到了最后一百级台阶。这里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使他们进入黑狱的事件。苏华越看越心惊,果然这黑狱中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知是苏华的祝福还是囚徒的祈愿起了作用,这五人都顺利登顶。 望着登顶后已经满身大汗的五个人,苏华的眼神就像看见肥羊的狼一般,绿油油的。连口水都流了出来:“人才,都是人才!把他们给我带到教堂去,去请匠师大人和他妻子。” ... 第六章 登梯五人组 当这五人再次出现在苏华的面前时,已经被取掉了腰带,腰带一取,磅礴的元力再次汇入他们的体内,境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着。当突破到他们的原有境界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后,便再次做出了突破。当一切尘埃落定,这五个人均达到了聚元境的层次。其中一个人类更是达到了聚元境高阶。 五个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检视着自己的变化。还未等他们从震惊中苏醒。苏华笑眯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王子和彩舞一脸狐疑地跟在他身后。 苏华又装出那副神棍的样子道:“看来各位在黑狱期间收获都很不错。这正是至高者的恩泽,从你们进来的那天开始,其实这就是对你们的一种恩惠和一种考验。只看你们怎么认识了。” 其中那个突破到聚元境高级的人类有着一头飘逸的蓝发。他捡起地上的腰带仔细触摸了上面的符文后道:“原来是这个原理。把我们这些年通过祷告纳入的光明元力压缩在这个腰带中,当我们的信仰坚定了,这些元力会灌入我们的体内成为我们自身元力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信仰不坚定,那么哪怕摘掉腰带,我们也会在光明元力的净化下变成一个废人。” 苏华轻轻地鼓起了掌道:“不愧是来自南方的武术士。这么快就能解析出腰带上的符文。您因研究禁忌符文而获罪,如今感觉如何呢?” 男子微微一笑:“大人您不是看见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苏华满意地点点头:“真怕你变成那些不入流的苦修士一样,那样你对我们一点价值都没有了。虽然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还希望你们能够介绍一下自己。” 蓝发男子恭敬一礼道:“在下虞昊天,为空明塔秘传弟子,师承李星河阁下。” 王子大吃一惊道:“你是李师傅的亲传弟子?难道你就是当年那个‘魔心杖’虞昊天?!听说你因为研究深渊符文而被净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蓝发男子虞昊天愣了一下道:“阁下认识家师?” 王子点点头,笑道:“当年空明塔与我们交流,就是尊师带队,可惜那时你在闭关,没有参加。没能与阁下在那场比武中切磋实在是毕生遗憾。当年承蒙尊师指点迷津,才有了现在的些许成就。这份恩情实在没齿难忘。” 虞昊天恍然道:“原来是剑渊少东主,久仰大名,家师回去后可是对您赞誉有加,曾言王家有子,必封剑魁。” 苏华一阵肉麻道:“你俩有的是时间惺惺相惜,那条大狗狗,介绍下自己。” 唯一的精族微微一笑,掷地有声道:“在下白风谷郎啸。” 这回轮到彩舞抽气了:“你是‘魔月天狼’?郎耶的儿子?不是说你疯魔后血崩而死吗?” 郎啸很是腼腆地挠了挠头,讪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太小不懂事。姑娘就别再提了。” 矮人冷哼了一声道:“在下也不是无名之辈!赤峰部,段铭!” 苏华掩嘴偷笑道:“小钢墩,还记得你爷爷我不?” 矮人皱了皱眉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华,整个脸上的毛发顿时炸立起来,那露在毛发覆盖外的赤黑色皮肤腾地紫中发亮,恍然道:“他奶奶的!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就是你这个嘴上没毛的晃骗爷爷去研究那禁忌之刃,要不然老子能来这里受这罪?!看你爷爷我一锤子砸死你!”矮人气呼呼地开始满地找锤子。 苏华一个响指,这矮人顿时双脚离地,在半空中乱扑腾起来。苏华安慰道:“行了行了,要不是我让我爸力保你,你可不是遭点罪了!你要是对那禁忌之刃不心痒,能被我一句话说得去偷图纸?再说,那时候你可是输给我了,现在你长进了啊?说话不算数了是吧?” 一听这话,矮人顿时蔫了。看到矮人老实了,苏华满意地将他放了下来,道:“乖,该叫我什么?” 矮人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但还是咬牙切齿道:“爷爷。” “嗳~~~~哎呀!王子!不要再打我的头!”苏华顿时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这时只听那个还未介绍自己的人类男子冷冷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白痴。”这个男子竟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显得有些少年老成。 王子眼神一冷,与他那如刀般的锐利目光对视了一下,男子一声冷哼,倒退了一步。 王子有些讶然起来:“看你这小屁孩,只有聚元境初期的实力,竟然能抵住我的剑意?” 苏华站起身介绍道:“这小屁孩可不简单,他是北方雪峰岭出来的雇佣军。十二岁入行,十五岁就是黄金佣兵了。要不是回家发现满门被杀后却误杀了当地前去救援的圣教骑士和主教,他现在怕是已经到达白金佣兵了。” 王子讶然道:“你就是那个励志想当佣兵之王的严歌?” 严歌冷道:“你就是那个剑坑里的王子?都说你们剑坑的剑很快,有机会咱俩比比?” “还没人敢对剑渊如此不敬。就你这心性怎么走出坑里的?” 苏华一把拦住一脸狞笑的王子,急道:“别跟小孩一般见识,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严格根本不为所动,淡道:“那个什么破梯子说到底就是问心罢了,既然我心明意坚,自然就走出来了。” 王子冷笑道:“好,等一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剑渊的剑。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那个,都快站着消失的家伙,你还没介绍自己呢。” 隐然快被众人遗忘的灵族缓缓地把自己的身体显现出来,先前的他已然化作了半透明的灵体。 苏华一惊,这个灵族徒然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因为一个站在你面前的大活人,你明明能看见他,他在你面前逐渐淡化,你却渐渐连这个人存在于你面前的事都忘了。这人要恐怖成什么样?要不是王子提醒,刚才苏华真的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 “灵族,灵魂术士,梅莲。”那个灵族看到苏华的警惕并不以为意,他的微笑带着灵族特有的淡淡魔性,使人一眼看去竟生不起任何敌意,躬身行礼道。 苏华顿时后退了一步,惊恐道:“你,你是那个恶魔术士?!” 梅莲依然保持着那迷人的微笑,但是这个笑容确实让王子和苏华浑身发冷,而这梅莲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三人浑身巨震:“现在应该叫圣灵术士了,我的信仰已归于至高者,我的灵魂曾叩起神国的大门,我看到了许多事情,我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所在。就在几天前,我看到了一颗星和那个孩子,又看到了教宗陛下的消逝,至高者指引我前来,帮助那个孩子。你们前几天得到的那个圣灵,就是我从至高者手中接下,送到你们身边去的。那个小姑娘能够选择那块包有石肤的琥珀也是因为我的指引。那些拍卖师以及鉴定师没有看出这块琥珀的不凡,也是因为我的暗示。我说的可算明白?” 矮人疑惑道:“什么孩子?” 梅莲转过头,为其余四名刚被释放的囚徒答疑释惑,道:“那个孩子是上任教宗钦定的接班人,也是至高者应许之人。我想苏华大人找我们前来,也是跟这个孩子有关吧?” 苏华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圣梯上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 第七章 招贤纳士 “因为至高者为我施加了一道灵魂封印,只有在苏华大人和王子大人同时在场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来这些。”梅莲认真道。 苏华冷笑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说说我要你们干什么?” 梅莲毫不犹豫地道:“如果我没猜错,大人是希望我们能当未来教宗大人的老师及近侍卫。” 严歌眼前一亮:“当未来教宗的老师?那可是不少钱啊!喂,这位叫苏华的大人,给你们说的小屁孩当老师兼保镖你们能给多少钱?给少了我可不干啊!” 梅莲笑道:“严歌,这可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只要这孩子长大成人,接任教宗,哪怕是他回到圣教成为一名圣子,就能实现你的所有愿望。比如,帮助你对付那个杀害你全家的人。” 严歌狐疑地盯着苏华问:“他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能帮助我对付那些杀害我全家的人?” 苏华点点头:“我以至高者的信仰发誓,你得到的将要比这个多的多。不过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换来这样的给未来教宗提要求的权利?” 严歌想了想道:“所有战士会的武器我都会。我还有祖传的狩猎术,这可是当年被至高者都刮目相看的。我了解几乎所有动植物的特性,还有大部分地方的民俗、方言,我还掌握了上古三族的通用语和文字。这些够不够?” 王子有些讶然。不过苏华笑着给他解释道:“严歌的祖上可是金棕榈骑士。” 王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会尽最大可能找出杀害你家人的凶手,并把他们带到你面前,任凭你处置。还会恢复你们家金棕榈骑士的荣誉。” 严歌的眼中顿时噙满泪水,在这些泪水还没流下来之前,一把将其抹掉,很认真地点点头:“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们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在哪里就好。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为家人报仇。如果你们能恢复我家金棕榈骑士的荣誉,我想我的家人也可以瞑目了。” 矮人段铭犹豫了一下,诺诺道:“那要不要禁酒?” 苏华笑眯眯地问道:“听说过灵族酿造的百灵酒吗?还有东海岸特酿的麦芽金酒?你们那些被称为山地矮人的族人,为祭祀酿造的发泡黑石啤?” 说到这三样,矮人的口水都流了下来,每听到一样都要狠狠地点点头。 苏华伸出一根手指。 矮人段铭眼前一亮:“每样一大桶?我可要拿最大的橡木桶装!” 苏华摇摇头,淡定地笑道:“能让你一直喝!” 矮人幸福地差点晕倒,连道:“我干!我干!我干!” “不过……”苏华又卖起了关子。 矮人怒发冲冠:“没毛的!有话一口气说完!” 苏华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袖口:“不过要等到我们出去之后才有,现在嘛,我们只能喝些自酿的啤酒,不过我保证,酿造出来的啤酒除了每月拿出一部分作为兑换,其余的优先供给你。不过这里啤酒可是紧俏资源,你想喝到可要拿出真本事来换的。” 矮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想要我们的锻造技术?合金配方?还是禁忌之刃的图纸?哼,这些你想也别想!” 苏华惊奇道:“谁说你们矮人傻?我跟他急!” 矮人刚想摇头,王子插口道:“如果你答应,我愿用王家的锻造技术和你交换,包括神炼之术!” 矮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合计利弊,但是他那脑袋实在算不清楚这些他是吃亏还是占便宜。要是跟他算金币的话那还可以,但是像这种技术交换可要难为死他了。 梅莲笑眯眯地拍了拍矮人的肩膀道:“答应吧,你不吃亏,那可是有几率弄出神器来的技术。你们矮人能炼出神器的技术都快失传了吧?你会吗?那个自酿啤酒,有我这个灵族在,还怕酿不好吗?” 矮人眼前一亮,但还是小心道:“嗯,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可以透露给别人,特别是这个没毛的!” 王子毫无犹豫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成交!” “成交!” 苏华眼神骤冷:“你要是再叫我没毛的,我就只能让你吃酒糟了!” 矮人的脖子顿时一缩。 郎啸看了看已经成交的两个人,有些泄气,茫然道:“我,我什么也教不了他啊,哪怕是我族的秘术和狂化变身,那也是需要血脉之力的。而我的那些战斗技巧什么的,我想王子阁下也看不上吧?不过我要当护卫的话一定尽职尽责。” 苏华和王子对视了一眼,发现确实是这么个事,一时也茫然起来。梅莲又把手拍在了这个精族狼人身上道:“你可是有个本事是我们所有人都不具备的,那就是直觉和生存的本事。这可是你的强项,你父亲怎么教你这些的,你就怎么教那个小朋友就好。不过你们那个血练就算了,这么金贵的孩子,两位阁下是不会答应的。” 郎啸眼前一亮,拍着胸脯道:“这一点问题没有,那可是记忆深刻啊!不过,我也能提个要求吗?”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啊,苏华心道,不过随即笑道:“我们一视同仁,你提吧。” “我想吃肉,管够。不过要一万种不同动物的肉,这些动物必须是有一定元力的。” 苏华咋么咋么嘴,想道:“这要求有点小高啊,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好吧,没问题。成交。” 虞昊天摇摇头苦笑道:“只要我会的都会教给这个孩子。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了,武术士并不是全靠努力的,天分很重要。所以这个孩子能掌握多少,全看他自己。不过我保证不藏私就是。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出去以后,圣教要承认他是我秘传弟子的身份,并与我们空明塔建立平等的同盟关系,承认我们的**地位。” 苏华吹了一声口哨:“胃口还真大,不过没问题。”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梅莲的身上。 苏华冷道:“好人都是你做了,梅莲大人有何指教?” 梅莲沉吟了一下道:“我教这孩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回避,而且不允许打听我教的内容。” 苏华刚要说话,被王子一把拉住道:“他要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肯定没办法知道,他如果想害小家伙,就不会跟我们说这些。——成交,你继续。有什么要求?” 苏华冷笑道:“他啊,他能有什么要求?出去让我们带他见鬼影呗。” 梅莲点点头:“就这一个要求,答应我,等出去以后第一时间带我见梅雪就好。” 苏华冷笑得更夸张了点,道:“情种啊!我们可不保证鬼影大人愿意见你。要是她不见你怎么办?再说我们也未必能找到她。她披着遮天呢,我们上哪里找她?” “那是我自己的事,只要你们带我去见她就好。她始终披着遮天,我也找不到她。不过我相信,你们有能力能找到她,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梅莲收起了那标志性的微笑,似乎有些心疼道。 彩舞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带你去见鬼影大人,大人临走前给了我族群的徽记,我能感受到鬼影大人的位置。不过你要保证,不会对小家伙做任何有恶意的事。包括不能教给他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梅莲眼睛一亮,顿时精神抖擞道:“这是一定的。那么成交。” ... 第八章 人生如梦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流淌而过,人们很难把每一天的经历都储存在记忆里。许多经历或许不是不在记忆里,只是遗忘了。而有些事情或许忘了过程,但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 十六年的时间,对于灵族悠长的生命而言是那么的短暂。但是对梅莲来说,这十六年的时间,其宽度却赶上了人生之前的数百年。见证一个生命的成长是一件让人很幸福的事,这不像族里催生大树那么默默无息,也不像花开花落昔年同。每天都有它自己的惊喜。 从这个孩子会对自己笑的那一刻开始,梅莲就深深地爱上了他。见证着这个孩子抓着自己的手指站立起来,然后坚定而有力地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牙牙学语说出的第一个单字,手舞足蹈比划出了第一个标准剑势,这些都深深地烙印在梅莲的灵魂深处。 自从有了梅莲,苏华很不爽,不爽到无以复加了,见证生命奇迹的每个阶段竟然都没有自己在身边!不过有两点还是很值得欣慰的,一个就是那些所谓的上古怨灵这十六年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但是也没有任何势力找到过他们,圣教高层和帝国皇室认为是天机阁将这些怨灵雪藏了起来,不过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连证明上古怨灵的存在都拿不出来,那就没有人能拿这些算命的怎么样;另外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是,除了彩舞,孩子们还是跟自己最亲,这是连王子都比不了的。每次孩子们见到王子板着一张臭脸都是怕怕的,王子很挫败,苏华很高兴。 时间从来不给人歇一歇的机会。孩子们就这么长大了,糖豆出落的婷婷玉立,款款大方,作为自己的女弟子,糖豆在外的形象让苏华能给她打满分。但是一回到家里,名义上的姐弟俩必然会有一场殃及整个教堂的战争。糖豆的淑女形象全无,老娘老娘得自称着。实在是让苏华头疼不已,都是被严歌那个小屁孩教坏了的,一个好端端的软妹子染上了江湖草莽习气。 王子和段铭天天混在一起,段铭在见过王子的手艺后,心甘情愿地拜其为师了,两个人天天泡在那些石头堆里不可自拔。每天都要醉醺醺的回家,被彩舞给骂惨了。哦,彩舞嘛,已经完成了向家庭主妇、相夫教子的华丽转身,天天围着围裙跑上跑下,要么就是拎着擀面杖追着两个孩子打,要么就是轮着炒锅把醉醺醺的王子赶到浴桶中。王子绝对相信,糖豆的暴力小魔女的性格一半遗传了这个后妈。 单纯的小狼人可是被俩孩子欺负惨了,没事就要变个身被俩孩子当坐骑。虞昊天那正气凛然的样子却得到了孩子们十二分的尊重,俩小家伙最怕的就是虞昊天一瞪眼。石头却被王子抓了壮丁,每次师徒俩去打铁的时候都要拉着这个苦力打下手。 元执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追求起了苦修士落嘉妹子,不过十六年了,依然没什么进展。也真是苦了这个痴情男。在元执事的追求下,却又让落嘉妹子的信仰更加坚定,境界每天都有所增长。神圣骑士康德,天天忙活那些被苏华挑逗得意气风发的囚徒就累死累活了。 第一天颁布的政策,没想到十六年来,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每个星期申请登梯的人与日俱增,但登顶之后没有人要求离开,有许多甚至拜了苦修士为师,很是壮大了苦修士的队伍。连高塔看守都可以轮值了。 每年还有许多新人被秘密地送往这里,所以这些囚徒依然保持着很庞大的数目。神圣合金的开采已然达到了刚来时候的五倍效率。要不是苏华几年前将神圣合金向圣教的输送量提高到四倍,黑狱都要没地方放了。这样的良好势头得到了周大人和秦大人的肯定以及嘉奖,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就是这样开采,这深渊魔金山却不见矮上一米。 苏华把自己埋在天鹅绒填充的枕头堆里,他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昨天确实喝的有点多。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什么事这么值得高兴呢?糖豆凝元境了!欺负弟弟不费劲了! 之前就讲过,因为糖豆命星的特殊性,她很难做到引星入命。但是虞昊天却发现糖豆很有做武术士的天赋,又有梅莲这个正牌灵魂术士在一边做补充辅导,糖豆竟然引动了地火水风四系元素,并激活了属于自己的四系元素符文,昨天正是第四颗水系符文凝成的日子。不过除了梅莲和她自己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灵魂深处,由于她厄运之子的身份,在七年前凝聚成了对灵魂术士来说至关重要的灵魂符文。在三年前,她又凝聚成了光明符文。 在二十一岁达到这样的成绩,就连虞昊天都赞叹不已,这已经是在空明塔内都是能排上前百名的成绩了。如果再算上那个拖慢了她修炼速度的灵魂符文和光明符文,她足以排进空明塔修炼记录的前二十。 而糖豆的晋级礼物,毫无意外的就是由虞昊天、王子、段铭、梅莲、苏华联手打造的空明杖。这件空明杖方一现世,就引起元力震荡,天生异象。一举达到了天榜名器的程度。这可把糖豆乐坏了,但是相应的小王命郁闷坏了。他因为受到了格外关照,现在连啥是引星入命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他的引星入命不会引出诸多问题。好不容易过了十六年的幸福日子,可不能因为一时大意毁于一旦。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王命在婴儿期就已经开元成功的缘故,他的修行天赋和潜力连虞昊天都感到可怕,而梅莲竟然有独霸这个弟子的想法,当然受到所有人的联合抵制。 苏华趴在一对枕头上,幸福地挠着痒。娃出息了,这个做半个父母的能不开心嘛?忽然苏华觉得眼帘上的阳光被遮挡了。一条湿答答的软垫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擦拭。 “落嘉,不用给我擦脸,我没事。你让我再睡会儿,今天晨祷你随便派个实习牧师就好。有什么事午饭时候再说。”苏华语无伦次地说道。迷糊间推了一把,这一推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苏华猛然睁开眼睛,只见郎啸那个大狗头就在自己的面前,伸出那猩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面颊。苏华一把推开他,怒道:“大早上的你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干嘛?!昨晚没喝多啊?!” 郎啸有些惊慌道:“苏华,王命出事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他起来修炼,说要突破凝元境。结果,结果正突破的时候突然昏倒了。而且元力有失控的迹象。” ... 第九章 混乱开始 当苏华赶到事发地的时候,一名少年正半浮于空中,浑身的元力躁动不安。各种颜色的元力线条在空中飘荡,在这少年的脸上隐隐能够看出门罗烨与王女的模样,饱满而又粉红的嘴唇更是有王女的妩媚,淡淡的皱起的眉头却又有门罗烨的英气。一头短发如杂草般盖在头顶。一手放在腹间,手里握着一把纯纯的由神圣合金打造的长剑。一身教士常配的棕色麻布袍,一条开了裤脚线的麻布裤子,一双修行者常穿的白布靴。手腕上带着一只华丽的龙凤相交的手镯,看不出主体材质,但透出的那点点圣光,证明了这个镯子里有神圣合金的成分。 不时痛苦地**让赶来的苏华心里都为之一揪。石头正围着男孩急的团团转,看到苏华的到来,石头赶紧让出自己的位置。但是当苏华走近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的元力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去路。 紧跟着,一群衣衫不整的人们从远处纷纷赶来。郎啸依然保持着狼型。看到王命此时的样子,王子紧皱着眉头。这跟当年他小时候生的那场病一样,只是现在向外泄出的不再是星元力。 所有人都想靠近查看个究竟,但是那堵元力之墙,竟是所有人都难以逾越的屏障。“这么小的年纪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元力啊?”彩舞一身麻布袍,担心地将手纠结在身前。 梅莲一脸凝重的抬起头,指了指天上道:“你们看。”众人这才发现,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一颗星却格外闪亮,竟能与日光争辉。那里正是王命的本命星。 “这是引星入命的征兆?!他,他是怎么做到的?”虞昊天吃惊地问道,因为所有人得知王命本身的特性,所以没人向他透露过如何引星入命的基本知识。 苏华也是一脸凝重,那副玩世不恭被他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是他的本能,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征兆。”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那枚手镯顿时大放异彩。那一龙一凤竟如活过来般,围绕着王命翩翩起舞,随着这一龙一凤的飞舞,那些磅薄的元力似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两个图腾的口中。天上的本命星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映射下来的星光显得格外明亮。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天空竟然缓缓地黯淡下来。天空中的太阳似乎被什么东西一点点遮挡住了光华。 “妖月吞日!竟然是妖月吞日!”郎啸惊恐地看着天上的异象。随着太阳被一点点遮挡,整个黑狱中竟爆发出渗人的寒气,深渊魔金山上,一丝丝来自深渊的魔气,缓缓渗出。在众人看不见的巨山底下,深入地面数百丈的位置,有一个半球形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一个女子被十三根手腕粗的锁链锁住了身体所有的关要,这些锁链上,每一枚锁扣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文。随着这名女子的呼吸,这些锁链极有韵律地从她的体内抽出一股股黑色的元力,注入空间顶上那相连接的法阵中。 随着妖月吞噬了日光,那锁链上的抽力也似乎在减弱,应该一呼吸间抽取一次的频率下降到了两呼吸一次,然后是五呼吸一次。赤身悬吊于空中女子那妖艳的红唇缓缓伸出了一对獠牙。随着女子一次本能的深呼吸,她的右侧食指略微弹动了一下。 似乎是这点点的弹动,引得脚下的熔岩池更加狂暴起来。 但是身在黑狱之中的众人并没有感到脚下有任何异动。只觉得,整个黑狱的深渊魔气竟有失控的征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组织,黑狱中的所有人齐齐咏唱起《神恩赞歌》,磅礴的神圣元力自每个人身上汹涌而出,汇聚到空中竟引动了本该在晚上自行发动的净化神阵的生成。随着一道圣光倾泻而下,顿时压制住了深渊魔气的肆虐,场间为之一空。此消彼长下,这股圣光威力更甚,照耀着那深渊魔金山上,析出神圣合金的速率显得比平时快了不止数倍。 这股神力的到来,也终于掐断了王命与天上那颗命星的联系。随着命星隐入云层,那股星元力顿时如无根浮萍一般,这一龙一凤几口鲸吞就把王命周围的元力吞噬的一干二净。随后似有些意犹未尽地重新化作手镯套在原处。 再也没有元力的影响,王命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众人赶紧围了上来。此时,天上那妖月吞日的异象正到了巅峰之时,整个天空透过云朵可以看到已是漆黑如墨一般。 王命揉了揉脑袋,兴奋地坐了起来,但是闭目内视后却大失所望,显然是冲击凝元境失败了。体内并没有那标志性的元力丝,依然是混沌一片。不过众人看到这个样子反倒是大松了一口气。 梅莲却仍是一脸凝重地盯着天空上,那曾经出现过命星的地方。 王命这才发现,周围围了太多人,而且一个个衣衫不整,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顿时联想到似乎是自己冒然的突破惹出了这些老师们。再一看天色,竟然已是晚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故作可怜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试试嘛。” 梅莲忽然眼神一凝道:“不对,那命星的星元力还在往这里渗透,不过被法阵荡开了!——不好!有东西好像在吸收这些星元力!离我们只有一千二百公里!在东面!” 苏华赶紧拿出来一副完整的周边地图,向梅莲指出的方向比划了一下。顿时手指一颤,惊道:“这是上古的古战场,似乎是被怀疑有上古怨灵潜藏的地方,这里已经脱离了法阵的覆盖范围。” 梅莲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这颗星的属性了。现在关键的是,如何让小命不再受此星的影响。如果再来两次,我真的很担心会发生什么。”苏华点点头,走到王命的身边,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道:“儿子,现在该让你知道你亲爹是谁了。” ... 第十章 父子相见 少年瑟缩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他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手镯里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四周被灰色的雾气所遮挡。能够看到的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映入眼前的宫殿外尽是灰色的云雾,触碰下有极强的韧性。 王命好奇地步入其中,如果他到了篱山,那便会发现,这个宫殿的制式完全按照那里的王府修筑。 王命还没来及参观这个应该被称为家的地方,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上二楼。” 王命四下探望,似要发现声音的来源,但注定是失败的举动。他还是小心地来到楼内,顿时被其中的珠光宝气所震撼。十六年近乎苦修士的生活,哪里见过帝国王府的气派,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那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满地都是惶恐。不过还是依言,沿着一道紫竹梯拾阶而上。 方一登顶,一股沁人心神的奇香流入四肢百骸,此时的他是以灵魂的形态而来,能闻到这股香气,足以说明这香是对灵魂直接起到作用的。王命虽然见识有限,但也知道凡是能跟灵魂扯上一丝半缕联系的都不是便宜货。 寻着香气,王命缓缓来到一个三通的小屋前,隔着珠帘一个身姿伟岸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一副茶几前,温着一壶水。那香正是自那几上的香炉沁出。袅袅紫烟在半空幻化成一个个飞天的姿态,翩翩起舞。 王命在他的脸上,找到了许多与自己相似的地方,比如那唇颚、颧骨。 门罗烨抬起头,看到在门口错愕的王命,一股暖流自心间流淌而过。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刺激,整个魂体竟有了不稳的迹象。 王命似乎生怕这道身影突然消失般,一个箭步窜了进来。等到发现门罗烨的魂体有了更加稳固的迹象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太近,顿时后退了两步,不知该如何见礼,大脑一片空白。 门罗烨招了招手。王命这才幡然醒悟,艰难地调整了下心态,盘膝坐到了茶几的对面。 门罗烨看到王命那跟自己七分似的容貌很是欣慰,无意识地伸出了手。王命本能地向后避了一下,不过随即醒悟过来对面坐的是谁,想要干什么,又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痛苦的眼神,一把拉住那双让自己魂牵梦绕了十六年的大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很温暖。 门罗烨的魂体留下两行热泪,但随即飘散在空中:“都长这么大了,你母亲在外面维持着咱家的法阵,隔绝那些星命术士的探视,下次会有机会相见的。” 王命诺诺地点点头,擦了一下眼泪道:“舅舅刚才跟我说了,可能见不到母亲,没关系的。” “这些年过得好吗?”门罗烨拿起茶壶,给王命面前的茶盅里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 王命点点头:“教父,舅舅舅妈待我都很好,大家也待我很好,哦,舅舅舅妈还认了个女儿,叫糖豆……”随即王命将十六年来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包括他的那几个便宜师傅也一一做了介绍。 门罗烨就跪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王命似有些垂气地沉默下来,委屈道:“这些年,既然有这么方便的方式,为什么你们不来见我,虽然我离不开黑狱,可是我们能在这里相见啊?” 门罗烨垂下眼帘,道:“为了保护你,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我的灵魂要在龙凤戒的增幅下远飘千里来此,很有可能会引起那些对你有别样心思的人的注意,从而发现你的位置。为了让你有个安稳的童年,我们才一直隐忍着不与你联系。这次见面后,可能我们会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你也要离开这个黑狱了。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王命顿时兴奋起来,离开黑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回家了?! 门罗烨怎么能看不出王命在想什么,淡笑道:“你现在是不可能回来的,如果你要回来是以什么身份呢?” 王命呆了呆,他突然意识到了,好像那个舅舅家的哥哥现在已经名义上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这些密事在自己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舅舅和舅妈就告诉自己了,那么自己回去算什么呢?顿时王命失落下来,又有些伤心道:“是不是我回去了,你们也不会认我?” 门罗烨摇摇头:“门罗家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国家大义之类的屁话,放弃任何属于自己的血脉。只要你能回来,我们必然会认你这个儿子,但是你回到篱山之前,如果我们认你,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所以,你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回来,哪怕是让你的那些老师一路护送你回来,也是可以的。” 王命精神一震,顿时兴奋起来:“我会尽快回去的。” 门罗烨点点头:“这一路上肯定有许多风险。所以我和你母亲为你准备了许多东西,我身后的那副字画,是我为你叔叔所创的《星元考》全篇,等你出去以后,我会释放给你施加的封印,你就可以修炼这个了,但是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联系你的本命星,至少在你回来之前是不可以的。一旦你联系上了,那些想要对你不利的人必然会因为你与本命星的链接找到你。 这个《星元考》应该能弥补你不能链接本命星带来的实力不足。至于王家剑,我想你舅舅应该都教过你了,但是你不能轻易动用,如果动用就要保证那些见过王家剑的人不再活着。 多亏你有那些师傅,我想他们这些年也教会了你不少东西。这些都是你可以动用的力量。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这个戒指内我留给你的保命符,也不要通过这个龙凤戒来联系我们。 这里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你一一探索,当然,我和你母亲为这里的所有房间都下了禁制,只有你满足一定条件才能打开,至于什么条件,你自己摸索吧。 现在你能使用的就是这里的天魂香和这些养魂水、凝神茶。要好好使用。就说这么多,你母亲支撑那个法阵也是非常辛苦的。记住,门罗家没有一个废物!我希望你能在回来的途中做出一些不辱门罗家威名的成绩。如何决断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选择了。我们在篱山等你回来。”说完,门罗烨渐渐消失在王命的眼前。 ... 第十一章 第四星璇 当王命悠悠转醒,那只手镯缓缓消融在他的手腕间,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绳子的勒痕,这显然是那边门罗烨的另一个保护手段。财不露白是亘古不变的处事道理。 苏华走上前,将王命一把拉了起来,虽然能看出王命那掩饰不住的落寞,但他确实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规劝。 妖月吞日已经过去,净化法阵也失去了他继续运行的力量,凡是参与法阵运行的苦修士们无不虚脱地躺在地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但足以抽空他们所有的精神力。 整个天空又恢复了清明。王命抬起头,望着那依然闪耀着的属于自己的命星,深吸一口,盘膝坐了下来。那篇父亲为自己准备的《星元考》已完整地烙印在自己的身体内,此时的他探视自身不再是混沌一片,那三个星璇静静地在识海内旋转。 那丝从手镯上传来的父亲的一丝意识,引导着他体内的星璇和经脉按照《星元考》的路线不断运转,来自天空的星元力不再是一种负担,这些年积存在手镯中自然吸收的星元力也在缓缓渗出补充着自身。 三个星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壮大,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临界点,在三个星璇的边界即将碰触的瞬间,其中心处都在发生着元力凝聚的变化。首先发生变化的就是已经开元的元素池,地火水风四系元素在元素池的星璇中心由一种灰色的丝线牵引分类,形成四个颜色各异的星元球,当四个星元球逐渐稳定,那些丝线便从星元球中抽离出来,自发地凝聚成一个复杂无比的符文。 王命确定,在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符文。但那确实是属于灵魂方面的力量。想来梅莲师傅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 之后,那个属于王家血脉的星璇内也在发生着变化,万千元力的光点在同样的灰色丝线的牵引下缓缓汇聚成一柄剑的雏形,但是这个雏形骤然看去就像是无数沙粒粘合而成的一般,小剑只有剑身,并无剑柄,刃口处也没有给人锋利的即视感。 当什么时候这种被粘合感消去,形成一柄真正的小剑,那个时候他就算剑坯凝练完成。这柄小剑在凝聚成功的那一刻,那些灰色的丝线再次凝聚成那道复杂的符文篆刻在剑身之上。 最后轮到那个被《星元考》开辟出来的星璇,受到《星元考》运行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个星璇。各色元力都被遮挡在这个星璇之外,在星璇转动的碾压力下化成一个个无属性的透明元力点,迅速渗透进去。 在其中央也形成了一枚灰色的符文,这枚符文的样式与其他两个星璇内的别无二致。 但是就在这时,从天上那颗命星射入的元力似乎不甘心于被这三个星璇碾碎,失去自己的属性,那些在三个星璇外的元力自发地在三个星璇中心形成的真空位置汇聚起来,形成第四颗星璇,而且在不断壮大,抢夺星璇间的生存空间。 来自命星的星元力犹如洪水找到了堤坝的决口般蜂拥而入,很快又形成了一个体积不输于其他三个星璇的全新星璇,这里的元力充斥着浓郁的光明属性,但和光明属性有所不同的是,能在其中感受到的光明内敛而又深邃。 就在这新的星璇即将稳定的时候,从地下突然窜上来两条细细的元力丝,一条红色一条黑色,这两条元力丝明显要比王命的元力凝练太多,很快就顺着三个外围星璇的旋转力涌入中间的星璇,外面的三个星璇虽然一直在碾压这两条星元丝,但根本奈何不了它们分毫。 这两条星元丝一霸占中间那颗星璇的核心区域就自己一个打滚凝成两颗针尖般大小的元力颗粒,受到这两颗元力豆的刺激,那个中间的星璇显得愤怒异常,加大了对外界星元力的抽取力度,很快也凝聚成丝,然后滚动成颗粒,大小竟比另外两颗元力颗粒大一些。 但就为了形成这颗颗粒所抽取的星元力足以赶上外面三个星璇的元力总和。 三种元力颗粒似乎一见面就有血海深仇一般互相冲撞着争夺对这个星璇的主导地位,但是那颗光明属性的元力颗粒毕竟占有极大的主场优势,从其中间散发出一股傲视天下的威压,这股威压很快侵入到另外两颗颗粒内,这才使得三个颗粒都安静下来,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在其中缓缓旋转,而这颗星璇吸收进来的元力也变成了三种不同属性的元力相互交织的诡异画面,当三个属性的元力量平分秋色的时候,这第四个星璇才算稳定下来。 只是在这之后,在这三个元力颗粒的平衡点中央,再次形成了一枚小小的灰色符文。 王命以清醒的意识全程观察到了星璇的变化,但是他宁愿在这些繁复的变化过程中昏死过去,那样还能够让自己不必承受非人般的痛苦。 当王命悠悠转醒的时候,全身已被汗水打得湿透,嗓子干哑不能言,浑身无力但也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这是体内能量大量消耗的征兆。 看到他醒过来,众人赶紧将准备好的圣水滴入他的口中,帮助他恢复过度消耗的能量和生命力,大量的食物搬到了他的面前。王命此时已经饥肠辘辘,在圣水的帮助下终于恢复行动力后,抓起切好的羊肉块就往嘴里送。 直到消耗掉了十个人一天的饭量这才拍着肚皮舒服地躺在地上,彻底昏睡过去。但是体内的星璇似乎还在不停地抽取他的力量。只见本来圆鼓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正常的程度,这才罢休。 彩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惊恐地捂着丰满的胸脯不断揉搓着。那里隐隐传来剧烈的疼痛。 此时天上那颗不知名的命星终于隐去了自己的光辉,天空重新被阳光主宰。 就在那一千二百公里外的古战场,随着这道星光的隐去,一块块覆土缓缓掀开。 ... 第十二章 王命的天赋 当王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那道净化法阵正在缓缓运势即将开启。 缓缓地坐起身,发现除了坐在自己床边小憩的梅莲老师,并无他人。连跟屁虫石头都不见了踪影。 梅莲似乎感觉到了王命醒来的气息变化,也不抬眼,就那样保持着假寐的姿势缓缓开口道:“你的问题似乎很多,我也不知从哪里跟你说,所以你先提问。" 在所有老师中,王命始终对梅莲最为敬畏,此时也是十分恭谨地坐起身,谨慎道:"老师,我的星璇是不是出了算什么问题?” 梅莲睁开眼,大有深意地问道:“星璇?这个称呼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听到了,一般大家都叫它星海,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 王命一愣,想了想道:“这很关键吗?” 梅莲点点头:“很关键。” 王命开始困惑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个叫星璇的,就那么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梅莲微微一笑:“当年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个称呼的,我的老师告诉我,这个称呼传自上古,能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你开启了一部分初代先民的记忆传承。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些特殊事件的触发,你将逐步开启上古的记忆传承。你父亲能创造出《星元考》也是因为他开启了属于自己血脉的上古记忆。 《星元考》的称呼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来自《向天九问》,是当年星命术士中的大祭司向至高者提出的九个问题:‘星元何以生,星元何以灭,星元何所依,星元何所用,星元何处考,星元何处明,星元何至极,星元何至无,吾辈能习乎?’这九问记载于第十三本圣典的开篇之章,其实整个第十三篇圣典就是这个星命术士对至高者得发问,以及至高者的解答。 现在人说星元力的修炼来自至高者,不如说是来自星命术士,正是他们根据至高者得解答加上自己的理解才开创了星元修行的新时代。” 王命当然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秘辛,惊讶道:“那这么说,所有的修行者都要承星命术士的情咯?” 梅莲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圣教怀疑,第十三篇圣典并不齐全,只是前半部,后半部始终掌握在星命术士的手中,且口口相传流传至今,这两个原因加起来,才导致星命术士苟延残喘至今,否则你以为圣教能有那么大的雅量,来包容这些先民的罪人?而且是些不听话的罪人。” 王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人的世界果然好复杂,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星璇的问题。 梅莲当然没有忘记这段对话的主题,想了想道:“如果你刚才回答是你父亲告诉你的,那么我将不会向你透露下面我将要说的讯息,还好是你自己开启了这远古传承,这说明你的血脉也跟你父亲一样觉醒了。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探查了你体内的状况。一个主星璇,三个副星璇。主星璇来自于你的命星,三个副星璇一个来自于灵族,是我的族人用自己的一丝分魂给你建立起来的。” 王命兴奋道:“是那个叫鬼影的阿姨嘛?我听苏爸爸提起过,说那是我的恩人,还是老师您的恋人呢!” 梅莲摸了摸王命的头道:“就是她。你这星璇里有属于她的气息。第二个星璇来自你的另一半血脉,属于你母族的血脉,而第三个,来自于《星元考》,也可以说是来自于你们家星命术士的血脉。星命术士天生就比其他先民多一个星璇,据说这是来自三大古族对他们献祭先民的馈赠。会天生带有他们侍奉的族群的气息,就相当于给奴隶打上的烙印。以此来证明这支星命术士供奉哪一个上古三族,那么其他族群一般就不会去碰这些带有烙印的人。” 王命兴奋地问道:“那我祖上是属于哪个上古三族?” 梅莲一脸凝重道:“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属于这三大族群的讯息,就像我探查你星璇的举动,这属于对三大族群挑衅的行为,那么你星璇内属于三族的烙印必然会对我进行精神上的反击,以此来证明他们对你们的所属权。 这是刻印在血脉传承里的,就连至高者都不可能废除,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血脉的日渐稀薄而有所弱化。显然这里还有些找不到记载的东西在里面。属于你们家的秘密。 怪不得你们门罗家与那些所谓的同宗同源的星命术士若即若离,恐怕是怕他们发现你们血脉中的问题。这个问题还不是你现在应该探究的,你知道有这么回事,以后遇到那些星命术士尽量躲远点,或者干脆杀了就好。 至于你的天赋问题,无疑在现代来说是极好的,因为对一般人来说能开辟出一个星璇就很不容易了,想要开辟两个属性星璇那已经是千难万难,所以你父亲这个能开辟出另一个星璇的《星元考》对修行界来说有多么珍贵,你可想而知了吧? 虽然不能凭此再增加一个属性的星璇,但是无属性的星璇作用更广,它可以适应所有属性。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一个开辟了两个星璇的强者,比别人再多出一个来,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能开辟星璇的多寡,跟血脉强度有关,两个弱等血脉的人结合可以开辟出两个弱等星璇或一个高等复合星璇,两个高等血脉呢,很大几率开辟两个高等星璇。这也是修行界的血脉论。 但是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因为星璇都有自己的傲气,如果一方血脉不能产生绝对压倒性优势,那么两种血脉的星璇冲突很有可能导致星璇爆炸,轻则痴呆,重则尸骨无存。 但也有两个高等血脉结合生出的孩子有两个高等星璇的例子,比如你就是。还好你父亲和你母亲的血脉在天生属性上并不冲突,还互有增益,阴差阳错下还有灵族的星璇给你从中调和,保你平安无事。 所以大多数的血脉结合方式是,一个高等血脉和一个低等血脉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拥有一个高等血脉的星璇或者也有一定几率产生另一个弱等星璇,两个星璇和平共处。" 王命顿时有种天然的优越感,但随即又像好奇宝宝般凑了过去问道:"那老师你是几个星璇?" 梅莲似乎早猜到他有这一问,笑道:"你来自己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王命伸出手,按在梅莲的手背上,梅莲便分出一段意识,包着王命的意识进入自己的体内,否则这小家伙那脆弱的意识还未深入探查就会被自己的保护机制抹掉。 当看到梅莲体内的星璇时,王命的脸色顿时垮了,深深的自卑无以复加,梅莲那八颗庞大的星辰压得他这段意识都有些不稳了。凝璇成星是聚元境的标志。这个能凝聚八颗星辰的梅莲老师简直就是变态中的变态。 地活水风四系元素各单独凝聚成星,并保持着相互间的平衡,光暗两系凝聚成星自成体系,而最中间的主星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这是属于灵族和精族独有的生命系元素凝聚成星。 王命震惊得无以复加:“老师既然这么厉害,当年抓你进来的人是要多厉害啊?!” 梅莲奇怪道:“谁说我是被抓进来的?要不是我主动被擒,就凭圣裁所那帮人也能奈何得了我?我这还不是为了进来等你,才被他们抓住的嘛。” 王命奇怪道:“既然老师这么厉害,那怎么还没跨入命星境呢?” 梅莲敲了一下王命的头,道:“傻小子,上天都是公平的,凝聚的星璇越多,当然提升境界的速度要慢啦,我一个星璇凝聚成星是聚元境,八颗星也是聚元境,但是我这个聚元境可是一般的命星境都惹不起的啊。你以后提升境界也会非常慢的。 你现在有了符文,并且符文入主星璇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凝元境了,你之后就要吸收更多的元力壮大星璇就好,许多人都卡在了你这个门槛上,有的凝聚成了自己的符文,但是符文游离在星璇之外并不入主,这就是伪凝元境。 星元何所依,星元何所用,问的就是如何跨入凝元境、并使用符文引导元力发挥应有的作用。 星璇只有依托于本命符文才能有方向的不断壮大,如果没有符文的指引,胡乱扩大星璇,到最后就只能卡在开元境不得寸进,最后元力紊乱发成各种走火入魔的事件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有这样的天赋和现在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十六岁才凝星境,可以说是有些慢了,但这都是有原因的,要不是你这十六年的积累,加上你那个手镯在不断为你汲取星元力,你也不可能一举突破凝星境,还是四个星璇一起凝聚。得失之间是赚是赔谁也说不好。" ... 第十三章 符文以及奇怪的元力 提到符文,王命的精神一提,问道:“对了,我的符文,这个符文的样式我从未见过,老师您见过吗?” 梅莲点点头,道:“见过的,或者说似曾相识,因为你的符文跟我老师的很像,刚才就是因为触碰了一下你的符文,我现在的身体很难移动。不过正在慢慢的恢复。也许这是我的符文部分信息与你相同的缘故。 你应该从虞昊天那里学过,一个完整的符文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最重要的是灵魂部分,然后是血脉部分。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等待人们挖掘扩展的星命部分。这也建立了各族的三大修炼体系。我们灵族专注于修炼灵魂部分,矮人精族专注于修炼血脉部分,而你们人族自从至高者降临之后,专注于修炼星命部分。不过像你们王家却专注于灵魂和血脉,星命部分反倒不是那么看重,只作为辅修手段。 其实你的这个符文被记载于第十三篇圣典中,是一个神语的单词,与你的灵魂、血脉毫无关系,仅仅是单纯的星命部分。它的意思是‘国度’‘净土’‘彼岸’‘寂灭’‘虚无’等等,一个神语单词可以表示许多种不同的意思,但是这些意思都有一种倾向性,这就是所谓的恶灵、圣徒的区别,而你这个单词的属性偏向于恶灵。一旦让你的符文发挥出来,那带来的只有毁灭。” 王命沉默下来,似乎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不甘道:“其实每个神语单词都是中性的是吗?只是人为地给它赋予了这种倾向性。” 梅莲惊讶于王命这么快就能够直指本源,点头承认道:“你说的非常对,凡是神语的单词都是中性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圣教里,有的势力愿意庇佑你,有的势力却致力于消灭你,那个圣裁所审判长周小小以及你的苏爸爸,都是秉持神语中性理念的人。 而文墨羽所代表的,偏向于神语具有先天属性,目前文墨羽支持的这一说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许多普通民众也以此来界定吉凶,甚至有的人把十二宫的星都分为吉星和凶星,这都是人的意识在作祟。至于你能把这枚神语单词发挥出怎样的力量就看你自己了,现在你的血脉和灵魂部分的符文还没有补全到你的符文里,等你什么时候补全了,你也就到达凝元境的巅峰,可以准备凝璇成星了。” 王命点点头:“我会努力的,不过在我凝聚符文的时候,有两条奇怪的元力钻入我体内,变成了两颗针尖大小的颗粒,您知道这两条元力是怎么回事吗?” 梅莲皱起眉头,一脸凝重:“你说颗粒?两条元力?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啊?” 梅莲相信王命是不会对自己撒谎的,所以一把抓起王命的小手和王命的意识一起前去探查星璇。王命牵引着梅莲的意识来到星璇处,指了指中间那个主星璇:“就是这……” 王命一脸惊讶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他的主星璇一副大放光明的样子,那完全就是标准的神圣属性星璇。王命不信邪地拿意识不断地扫动那颗主星璇,似要找到那两个奇怪属性元力的位置。但显然这是徒劳的。每一颗星璇中的元力颗粒都是如假包换的光明属性,那之前混在一起的红色元力以及黑色元力不翼而飞。 王命的意识再次深入其他星璇,可是依然一无所获。梅莲的那段意识也在逐个扫描着这里的星璇,无论是精度还是速度都不是王命可以比拟的,但是同样的毫无收获。那两种奇怪的元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你说的那两种元力是什么颜色的?”梅莲的脸色异常难看。 “一种红色,一种黑色,但并不是像元叔叔那样的黑紫色元力,就是纯纯的黑色。”王命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梅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冷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了。你竟然被血族和深渊的魔气侵袭,这件事等出去以后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我现在就去找苏华,争取明天早上一早,我们就出发,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就尽快。” 说完,梅莲急匆匆地离开了王命的房间,此时外面的净化法阵已经全面发动,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上。就在梅莲离开之后,王命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拿起床边用来整理菜园的铲子,毅然走出房间。 “你说什么?!”苏华腾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惊诧莫名地看着梅莲,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失态了,引来周围人疑惑的目光,这才给周围一圈抱歉的手势,压低声音问:“能确定吗?现在有什么征兆?” “还不能确定,什么征兆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它们潜伏在某个脚落等待随时发动,王命已经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怕随着他的修炼这种侵袭会越来越严重,到那个时候,王命将不再是王命了。” “我知道,看来我们要尽快离开。明天一早就走,这件事不要再让第三个人,不,第四个人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只要到了圣山,一切就都好了。你今晚看住他,千万不要让他再修炼了。我现在就增派人手连夜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苏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梅莲回到王命的住处,他早已经在屋内收拾东西,但屋内陈设的变更逃脱不了他那灵敏的感知,床脚的铲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位置了。 梅莲眼睛一眯,双手悄悄地握住腰后的法杖道:“你去哪里了?” 王命此时正在将这些年学习的笔记摆在桌面上,然后控制自己的手镯将这些东西都收进自己的王府中。一边头也不回地达到:“我刚才出去挖了点深渊魔金储存起来,这些能净化成神圣合金的东西到外面一定很值钱。还有,我让石头趁夜换了一副身体,完全由神圣合金打造的哟,不过郎啸老师说要他在外面敷上一层粘土,这样可以冒充粘土傀儡,不至于让别人起歹心。” 就在这时,王命突然一挥手,那化成伤疤的手镯一亮,如小山般的深渊魔金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只见在小山上,有两条凝实的丝线在互相掐架,争夺着深渊魔金里的气息。 看到这两条丝线,梅莲便醒悟过来这就是王命所说的那两条奇怪的元力。而这两条元力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被以这样的方式勾引出来,一时间愣在半空中。但就这点时间足够梅莲用元力控制住他们。 当他将这两条丝线抓住的时候,后者竟然凶性大发起来,分出无限根细丝,想要侵蚀梅莲的元力。梅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断去对元力的控制,并又新生了一股元力,像打棒球一样,将包裹着这两条元力丝线的元力球击出房间,让他们暴露在法阵之下,顿时这两条丝线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在净化法阵的作用下湮灭掉了。 王命顿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而地上那堆小山也被梅莲用元力瞬间搬运出去,在法阵的影响下,不多时便成了一堆等重的神圣合金。 梅莲兴奋地蹲在王命身旁道:“多亏你小子机灵,竟想出这个办法来!威胁终于解除了。” 王命一阵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道:“师傅啊,你发现没有,这两股元力似乎是有意识的。是不是这个黑狱的封印要扛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