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搏云天》 第一章 狼袭挖参客 “咕咕”“咕咕”回荡在夜幕下,让这本就萧瑟的夜变得更加凄寂。 极北之地,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里,传来几声“咚咚”之音,在这幽深寂静的森林间来回传递,显得有些诡异。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破破烂烂,正在极力的往大树上爬,他的眼中满是畏惧,彷徨,无助,拼命的挥动手中的棒子,敲击在树干上,发出阵阵声响。那“咚咚”声音,仿佛催命的魔音,让得不到回应的少年慢慢的陷入绝望。 夜晚的风是那么的清凉,月光透过树枝的枝桠轻轻地投射在地上,使得这树林间在炎炎夏日罕见的变得有些凉爽。 远处的山猫轻轻叫着,如婴儿啼哭般的响声传荡在幽深的丛林,不住的让青年的心抖了抖,想起了尚在家中的幼龄弟弟,心中有了几分信念。 一切在寂静中都显得那么平和,但不断传来狼嚎却是告诫他这片森林远非他此刻想的那样平静。 他不由得想起家中的老人说过的话:深山老林,夜路难行。 这句话是那么朴实,显得毫无文采,但却是家中无数代人在这片山林中总结的无上经验。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自责,自己不该远离营地独自外出的,此刻找不到回去的路,眼看着就要被山里的熊瞎子吃了。不禁叹了口气。古人所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猫叫声戛然而止,一排排小手电筒似的东西急速靠近。 少年大急,想要大叫,却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匹匹健硕的大狼自树下奔跑而过,狼蹄踏在枯草上的细微声音和阵阵喘息声自然而然的融入在夜的阴暗角落里。少年悄悄的低头观望,狼群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队伍中央的一匹巨狼。 这匹狼浑身雪白,光滑的毛发在夜色的掩护下却仍然显得那样高贵,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珠子不住的往周围观察,前进之时,俨然一派王者风骚。 它的胸口有几道伤口,虽然已经恢复,却仍是显得狰狞异常。它那远远高出普通雄狼一头的身材,更是彰显出了它的不凡。 狼群快速的前进,似乎给了一个狼群没有发现他的理由。 这时蓦的传来几声棍棒敲击声,若放到之前,少年必然是欣喜若狂,但这时他却最不愿听到这声音。 果不其然,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中间那匹巨浪听到这声音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听了听声音的方向,细细的嗅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低吼了几声,似乎是在说:没事,这是又有猎物来了。 狼群中立马分离出了一半数量的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前行。 少年此时完全失去了主心骨,暗道一声“不好”,却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做才好。 一想到自己的三叔还在营地,他的心就几乎失去了理智。 但想要回到营地,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的跟上狼群,然后回到营地。但他却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让自己不被发现。 但眼前的狼群又岂会给他时间呢,狼群走到眼睛快要看不到的地方了,他终于下了决心,他要跟这狼群过去,那里不光有自己的三叔,还有自己的乡亲。他去安慰自己:大不了就再上树。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信心在狼群咬到自己之前爬到足够高的地方。 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自己能活到现在,少不了乡亲们的帮忙。此刻他面临着巨大危机,难道就要置乡亲们于死地吗?不,他心里明白得很,就算他不管乡亲们,让他们死于狼腹,自己没有了他们的相助一样会死。 他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救乡亲们。 他抹了一把手心的汗,一阵凉风吹过,手心微凉,脊梁上的“水”渍也在风中变得凉飕飕的,他不住打了个冷战。 但此刻,不拼一把就只有死路一条。妈的,拼了。他在心里喊道。 不知是神灵保佑还是其他什么,从他下树,一直到他追上狼群居然没有一只狼发现自己。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但同时却又担心这是狼的计谋,家里的老人常告诉自己,山里的狼精着哩。 少年心中不住的对自己说:三叔,乡亲们,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就在此时狼群和少年不断前进时,远处的营地却是充满了一派祥和的气象。 远远的望去,可以看到一处篝火点燃着,独自的发出噼啪的声响,让围着篝火坐着的人愈发感到内心的平静。 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却是在这时开了口,让此刻的平静就这样化为乌有。 “大牛还没回,刚才的棒子应该就是他求救的声音。”说完后,他不再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人开口。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旁边一个老人开了口:“这时已经是黑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这时候出去,我们大部分都得喂了熊瞎子。”这个老人脸上满满都是皱纹,那深深的沟壑里,仿佛填满了人生的智慧。不必说,这样的老人一定是见惯了生死,对个人的死活和部族的存亡,孰轻孰重,在他的心里,了解得很。 那个中年人似乎也明白,大牛是自己跑出去的,到这时还没回来,族人也没有义务必须去冒着生命危险找他。 毫无疑问,这个中年人就是大牛,也就是那个少年,的三叔。 三叔眼中略有暗淡,他不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儿死去。他一生孤独,并未娶妻,大哥生了一个女儿,只有二哥生了两个男孩,大的取名大牛,如今已经十六岁,小的取名小牛,今年仅有六岁而已。 在三叔眼中,大牛是自己兄弟三人的继承人,将来自己归去了,还要靠大牛给自己养老送终,因此必须在这里救下他。 “村长,这次全村近一半男劳力都到了这里,却没大有什么收获,你也知道,我们家比较穷,大牛就是为了能多给家里带回几两银子才这么冒险,我们家可就只有这一根顶梁柱啊。要是你不同意,我们家可就……” 话还未说完,营地的哨子就报来一个消息:“村长,刚刚我和小六子一起去撒尿,他说自己去就好,我就在一旁等他,结果等了一大会都没见到他回来,我就四处寻找,结果人没找到,却见到一滩血,我赶紧告诉了树上的哨子,哨子往远处一瞅,看见四周密密麻麻全是绿光,就知道有一大批狼把咱们包围了,咱们没有路了!” 语出惊人,顿时营地里的嬉笑怒骂就停了。一个个人影站了起来,约莫三十几人的样子。人虽不少,但营地蓦然变得宁静却诉出了此刻他们的惊惧。 出入大山很多次了,大家可是都没遇到过像这样的凶险。尤其是这种凶险下大家往往没有生机。 不多时,阵阵疑问声甚至是哭号声就充满了营地。 村长身为村里的老人,深深地知道大山里的规矩,最忌的就是未战先怯,这就像是世人眼中的未婚先育一样,坏了先结婚后育的规矩。 村长的一句话却是唤回了众人的斗志:“慌什么,不就是狼吗,一群畜生而已,还怕啥,拿起你们的武器,就是死也得砸死它们,怕什么怕。还好意思哭,我们大山里的孩子就这般不中用吗?!” “快点儿,没有武器,必死;要是有武器,还有可能活下来。快啊,还楞着干啥。”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找武器,不管是大棒子还是随身的匕首,此刻都紧紧的握在手中。 果然,不一会儿,营地前方的草丛便响起了“莎莎”的声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匹匹健硕的肥狼缓缓走出,却是没有给营地里的人留一条逃跑的路,俨然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 不论年长年幼,这时都静静地看着前方踱步而来的狼群,空气都似乎被凝固了,村人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狼群缓缓地到来,村民看着数目不断增加的狼,由最初的平静,逐渐变得呼吸急促,最后化作看到巨狼的吸气。 一幅幅惊掉下巴的样子好似肆意图画的涂鸦泼洒在众人的脸上。 村长也不例外,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匹狼绝不是一般的雄狼可以比的。换做老人们的话讲,这匹狼是有了道行的。 一般有这样的狼的地方,必然不会是什么善地。 老人明白,一般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自己这群挖参人犯了山神的禁忌,所以才有这样的狼神来惩罚自己。 二是狼神捕捉猎物,而自己这些人恰巧在捕捉范围内。 但不论是哪一种,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都不算是好消息。 这时,远处的大牛悄悄的观望着,手中拿着那根大木棒,汗水浸透了衣衫。但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挽救大家的性命,只能趴在草丛中干着急。 村长站在众人前,迈步向前,朝着巨狼一拜,恭敬的说道:“小村小民,何时得罪了狼神阁下,还望狼神网开一面。” 但对面的巨狼似乎没听懂一样,双眼看似随意的往一旁一撇。 草丛中的大牛,此时却是双眼一缩,他知道,这不是一匹普通的狼,它刚刚的眼神一定有其独特的意味。 果然,巨狼看到的一匹狼悄悄的越走越慢,而这匹狼在众狼的前进中并未被注意。 但大牛所在的位置确实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这是这畜生要对村人动手了。 不觉中,大牛手中的棒子似乎抓得更紧了一些。 他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有事啊,要不然我一定宰了这些狗杂碎,替你们报仇!” 村长见到巨狼并不表态,心里不住的思考,这狼神到底是想弄那样啊。 “狼神阁下,草野小民,不知山中规矩,若有得罪还望相告。” 村长的神色愈发恭敬,但心里却是暗自不满,这狼好高傲的架子! 村民此时也都在听村长的话,全然不知危险已然到来,只是手中的棒子攥得更紧了一些。 一匹健硕的肥狼悄悄地行到众人的后面,挑了一个站在最后的个头较矮的中年人,好似通人性似的站起了身,一张与人手差不多大的狼爪轻轻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中年人没多想,自然而然的回过了头。 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大嘴毫无差错的咬到了那人的脖子上,像是收割的镰刀,轻而易举的取走了生命的稻草。 而这一切,只有大牛看到,其他人全然未觉。 第二章 人与狼的承诺 大牛心中虽早有预料,但此刻见到大狼活活地咬死活人,还是免不了面色苍白,嘴唇发抖,猛不丁的产生了一股想要吐的冲动。这话要说起来也有道理,大牛虽然是山中长大的,见惯了生死,也目睹了许多人的尸体,但那终究是死人啊,俗话说,死人的门容易敲,就是说死人虽有些恐怖,但实际上确实没有多大的威胁力的,大牛以往见到的时候,心中有一定的防备,所以没有多大反应。但此刻可就不一样了,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同伴被撕烂,任谁也不可能淡定得了。 大牛赶忙把嘴捂上。心里道千万不能让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开玩笑,狼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不就是其嗅觉吗?之前大牛躲过狼群已是非常小心,保持自己站在下风口,加上这家伙很是怕死,虽说跟了上来,却是时时刻刻与狼保持着大约二百米的距离,这才及其侥幸的躲过了狼群的追捕。要是这个时候吐一口腹中之物,其味道之大,就算是站在下风口,也无可避免的会被狼群发现。到了那时候,生死可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麻利的把嘴里的东西强行吞下,大牛总算是稍稍放了一下心。然后又瞪起大眼往营地望去,嘿,你猜怎么着,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这种时候,任谁也不能相信狼群会放过这些人吧。但事实却是就这样发生了。 村长站在大家伙前面,颇为恭敬地对巨狼施了一礼。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山中小民,不知何处得罪狼神,还望海涵。” 巨狼大概也是听烦了这句话,嘴边的肌肉收缩起来,同时皱起了眉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呃”“呜”的声音。 这一下,不怒也怒了,好家伙,村长这下完全没辙了,心想,可别就这样就让大家玩儿完了。立马又上前一躬,道:“狼神莫怪。我有宝贝献上。” 巨狼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似等着他继续说。紧接着,村长就开口了:“这次进山,我们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就是挖到了一株千年山参。“说罢便从随身的衣物中掏出一物,而后,细心的将这东西一层一层的扒开,露出了藏在最中央的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呈现长方体的样子,看起来古朴无华,但仔细一瞧,却是在这盒子上能够看出淡淡的花纹。其色黑,其气香,在盒子拿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浑身舒畅,就连那些狼都是如此。 村长打开盒子,其中一枚山参静静地躺着。但在打开的一瞬,空气中的香味却是一扫而空,似乎被这山参吸尽一般。 巨狼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瞳中,终于起了点点亮光,而旁边的人也是很惊诧,显然不知道村长是何时干的这事。人群中的三叔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之前求他去救大牛时,这个老家伙那般推辞,定是有了千年山参怕自己丢了性命,来不及享这清福。 对于狼来说,可以凭修炼得来修为,也可以凭借吞服山间精灵或是地宝来达到相同目的。而这千年的山参就可以说是山间精灵了,此时见到可以增加修为的好机会,巨狼又怎会放过? 说到这里,咱却又不得不说一下山间精灵了。古时有言:山间之物,可吸日月精华,有朝一日,破秽得灵,则为精灵。这里的秽,却不是指的污秽,而是指的自身滋生的灵气,若山间之物可以将自身的灵气凝聚起来,形成一颗圆润光滑的珠子,将之孕于体内,便能够诞生出自身的慧力,当慧力达到一定的程度时,便称之为“灵智”。所以,在山间精灵当中有一种说法叫做:“破秽得慧”。而判断灵智的方法,就是看其有无人类的理解能力。当然这种事情必须得交到专业人士的手中了,可不是教它们做几道数学题看他们会不会就能测算的了的。 那么是否所有的山间之灵都无法由广大人民群众判断呢?其实不尽然,有一些东西是可以由自己判断的。譬如说,山中的人参,大约八百年即可获得慧力,大约在九百年时就可以获得灵智。所以,这只千年人参保准了是山间精灵了。只要能看出人参的年头,就能判断这人参是不是山间精灵了。 狼王以自身的修为当然可以看出来,参上有灵,所以能够吸走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灵气,也就是那些香气。但显然此时的山参并未达到可以遁地的地步,正是吞服的好时候。 所以,狼王也是不客气,竟是人性化的点点头,表示他同意了。村长在这时在心里有了计较,若是不给他,恐怕大家都得玩儿完,但若是给了他,又怕他不放了大家。 正在村长天人交战之时,却听一声传来:“给我,活,不给我,死。” 村长惊恐的看着狼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早年曾经外出闯荡过,所以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他也听过,传说,有一匹失足的狼掉进了猎人的圈套,猎人将之带回家,并且饲喂它鲜肉,大约十天后,狼就变得更加魁梧高大,有一次,猎人来喂它,狼却开口说了人话,说自己是被其他东西追杀,很多天没有进食,身体力乏,才掉到了陷阱当中,承蒙他多天照顾,自己出去后一定好好报答恩人。猎人最初一惊,但转瞬就明白过来,狼是要自己放了它。猎人心里明白得很,若是放了它,自己这么多天的心血就白费了,还不知道这匹狼会不会回来呢,若是不放它,自己就凭着这匹狼,还是会说话的狼,从此大富大贵。于是猎人不仅没有放它,而且还将这匹狼卖给了一个富豪。但谁能想到这么一匹狼竟是活活的将富豪所在的城池屠了,从此再无踪迹。 村长此时看到狼王竟是在说话,小心肝咚咚的跳了起来。心想,当日那狼将一座城都屠了,自己这区区三十几人确实是不够看啊,尤其是旁边还有那么多狼在虎视眈眈,此时当真是避无可避啊。 村长迈着步子,似乎每一步都耗费许多力气,颤颤巍巍的来到狼群前,狼群立马裂开一条通道。他忍着送羊入虎口的恐惧,当然还有送走山参的肉痛,慢慢的来到狼王的跟前,恭敬的单膝跪地,将人参献上。 此时却听狼王说道:“本王不是不讲承诺的狼,我留你们一条生路,好自为之。” 狼王低头一咬,强韧的肌肉带动着下颌一口将木盒咬成碎屑,嚼也不嚼的就咽了下去。回头低吼一声,率领着狼群就散开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匹匹肥狼消失在茂密的草丛里。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感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短暂而又让人难以忘记。 大牛趴在草丛中,看着那些狼消失在远方,有些奇怪,在老人嘴里,兽类是不会讲道理的,怎的这里的狼竟是如此讲信用呢?心中对家里老人的话第一次有了怀疑。 此时却听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死人啦,这……这里死了人啦”。 仔细一瞧,人们才发现,刚刚站在最后的人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脖子上一道狰狞的齿痕从动脉毫无破绽的延伸到死者体内,显然是一击毙命。这时,村长也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些狼就是来捕食的,并且已经动了杀念,想要将自己这些人都杀了,幸亏自己把千年山参拿了出来,这才免过一劫。 而大牛的注意力却不是在这里,他刚刚注意到,最初的狼群分成了两部分,狼王带领一部分来了这边,但还有一部分在向着其他方向前进。后来狼群离开的方向显然就是与之前分开的部分汇合,所以,大牛敢肯定另一方向一定有其他的东西吸引着狼群。 当然,这不是大牛应该关心的东西。纵然有其他人遭难,也该彰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神,毕竟在这深山老林当中,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哪里来的闲工夫去讲究怎么救人啊。 所以,还是与村人会和较好,大牛站起身子,快速的向营地跑去,远远的便看到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 “大牛啊,你可回来了!” 这一声响,在当时兔死狐悲的寂静当中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还是明白的,死者已矣,生者才是本钱,纷纷跑过来问东问西。似乎大牛的回归将这生死离别的沉默都打破了不少。 大牛接着就问大家,到底是怎样与狼王商讨的,才让这狼群退了去,还有那信守承诺又是咋回事。毕竟当时大牛距离这里太远,只能听个模糊,隐隐约约知道一点事情经过,但最后狼王那声信守承诺却是被他仔仔细细的听了去。一来是因为狼王的声音浑厚的不像话,让人想不听都不行;二来是因为大牛对这狼王能说话也很好奇,所以就倍加注意,这才听到。 此时大伙说着刚刚的经历,听着大牛的遭遇,感叹不已,今日能够活下来当真是一件幸事。虽然人数不少,说话的人也不少,但总会有一些阴霾缠绕在大家的内心,久久挥之不去,让这本来热闹的场景突兀的变得少了几分活力,显得萧瑟。 终于,不知是谁开了一个头,“大家继续,我有些累了,就先回窝棚了。” 还没等人反驳,就响起了大家仿佛早已商量好的声音。 “没错,没错,我也累了,就也先回了。” “我也是,我也是……” “哎,还有我,我也累了……” …… 毕竟谁都尝过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痛苦,此时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窝棚,就算知道抵挡不住野兽,也能换个心里的踏实不是?况且人人都做好了打算,今夜早早休息好,明天再也不在这鬼地方了,赶快回家才是王道。 第三章 我叫李身僮 这一天晚上还算是安静,但却注定了是个不眠夜。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中,怕也是不好过。人人自危,仿佛死去的同伴的魂魄还在周围游荡,害怕就在下一刻自己就变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第二天早上刚到卯时,所有人都起床了,大牛也是不例外。伸了个懒腰,他走出窝棚,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绕着营地跑了三圈。看着大家脸上挂着的黑眼圈,笑而不语,大家当然也都心照不宣。 众人收拾好东西之后,还是很淡定的吃了一次饭。只是这一次却是比之往日显得冷淡了许多,谁都知道,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一起进山还好,但一旦死了人,那便是犯了忌讳,需尽早携带死者尸身回家,若不及时,恐怕会给剩下的人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吃过饭之后,众人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心里想着的全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从营地到寨子,大约有二百里的路程,来的时候,大家是前防狼,后防虎,晚上还怕熊瞎子,却是慢慢悠悠的走了十天,算起来的话,一天也就二十里,可以说速度真是慢到了极点。但此时回去可就不一样了,只要循着来时的路,按踪循迹就好,竟是达到了每天五十里。看起来,颇有些老马识途的感觉。 兴许是众人怕了,又或许是上天保佑,回家时的四天路,走的还算是顺利,总共只有一次熊瞎子来夜袭,但还好没死人,被偷袭的人也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快到家的时候,大牛站在队伍中间,有些感慨自己竟真的活着回来了。他的目光顺着脚下蜿蜒的小路到了前方还有二里地的地方,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里有一根很高的杆子。他知道,自己的寨子就要到了。 步子一下一下的迈开,路一点点向前延伸,眼中的小村庄一点点变大。大牛不由得有些痴了,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体会离家和生死的感觉,虽然之前有些痛苦,有些不安,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但此时见了眼前的村寨,那一切仿佛都变得有些淡了。只感到胸口竟是有些暖暖的,剩在心里的满满的都是爱。 大牛看着村寨前的大木杆,心里隐隐有了些许期待,成人礼就在这里举办。忽的,他的眼瞄到了大木杆上竟然还有一些符文。目光顺着木杆向上,杆子上的奇怪符号逐渐变得密集,最终汇聚到一点上,那一个点上放着一样事物。那是一个硕大若水缸的牛头,虽然只剩下了骨头,显得有些破旧,但依然改不了村民对它的信仰。 距离木杆越来越近,在此时夕阳的余晖下,牛头骨上的符文竟是随着角度的变化变得活泼起来,像是一条条小鱼,欢快的在牛头上游动,看的大牛眼中异彩连脸。他很是惊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嘞? 旁边一个汉子看到了,嬉笑着过来打趣道:“大牛,没见过吧?”边说着眼角还不断的抖动,似在说着,不知道吧,我知道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大牛很是诚实的点点头,他隐约记得这个汉子比自己打七八岁,早已有了自己的名字,好像叫李大富。于是便说道:“大富哥,你也知道,我爹有个脾气,总爱管着我,我到现在还没出过寨子几次,这种事情还真是没见过,要不,您给解释解释?” 李大富一听,人家都用上“您”了,看来就是请教了,也不好拒绝,就说:“嗨,这也说不上是啥秘闻,这是咱们寨子的守护神牛,在守护大家伙呢,究竟是为啥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在每年这个时候,也就是孩子们办成年时,咱们的牛神就会赐福,在夕阳下熠熠闪光,骨头上的符文就像是活过来一样若隐若现,为咱们的寨子打下下一年安生的基础。村长见过的事情多,他说啊,这是牛神为咱们寨子布下了一层结界,让野兽进不来,保咱们安生。可啥是结界,大家伙却是不知道,问村长,村长也不肯说。” 大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多说,对李大富道了声谢就走向了寨门。寨子的门显得很是简陋,但却处处透露出原始的气息。远处一看,寨门使用最原始的黑石堆砌而成,向上拱起若一只弓,在弓形的最高点上,有一座巨大的木雕,看起样子来,显然也是一头牛的头部,只不过这个牛头的规格比寨子前面木杆上的牛头还要大上许多,这牛头的外形也是有些扁,放在寨门上,就像是一头正在冲锋陷阵的发狂的公牛。尤其是那两只离谱的巨角,毫不留情的向外延伸着,似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气势,更是将寨门显得狰狞异常。 大牛走进寨子,看着有些熟悉的建筑还有那些花花草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此时才算是回到了家啊。 不再犹豫,沿着一条熟悉的道路向前方走去。 远处的一间小院里,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兜圈子:“咋还不回来啊,咋还不回来啊,唉……咋还不回来啊!” 小院有三间小屋,虽然是平凡的很,但却是非常的干净。小院坐北朝南,一间西屋,两间北屋。大北屋与西屋中间夹着小北屋,一座灶台建在距离大北屋屋角大约三米处,但却恰好正对着西屋的门,而又有一棵一人抱的核桃树处在西屋的门和灶台之间。哎,说巧不巧的,院子的门又正对着小北屋的门,一座石桌外加四座石凳静静的摆在院子的正中间。乍一看,小院给人的感觉除了干净以外,就是整齐。但仔细一看,却又似乎有些不明的韵味在其中。 一个中年人坐在大北屋中,一副庄稼汉的样子,平凡的外表似给了他无尽的深沉,眉宇间的疲惫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久经人生苦难的人。这时却开口说:“别担心,儿子大了,自当好好闯一闯。”看似随意的外表显示着他并不担心儿子,但手心里的汗却是出卖了他。 妇人却说:“你倒是不担心,可大牛却是我的心头肉,要不是你,大牛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告诉你,要是我大牛有啥事,我跟你没完……” 男子瞥了一眼,似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又不光是你自己的儿子……” 妇人哼了一声,却还是不断的兜圈子。 这时,从小北屋里钻出来一个甚是可爱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有些粉雕玉琢的感觉,但却是在他的脸上有一丝成熟的韵味。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就能看出一些来。 妇人看到了孩子,眼中满满的全是爱和慈祥,招招手,示意孩子过来。孩子笑着跑过去,小脸上换做了天真。妇人将小孩子抱住,问道:“小牛,想没想哥哥啊?”小孩子很自然的点点头。 “哥哥就要回来了,你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啊?”小孩子又很诚实摇摇头。 “这可不行,哥哥就要成人了,你得准备些东西啊。”妇人装作愠怒的样子,“这样吧,你自己做一样木雕好吧?独立完成哦。你把自己的第一件作品送给哥哥,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男孩点点头,却又说:“我刚刚跟爹爹学习,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要是做不好怎么办啊?” 妇人又说:“没关系,哥哥最疼你了,只要是你做的,他一定会喜欢的。” 可小男孩还是摇摇头:“不行,我要送哥哥最好的!”虽然他的语气还很稚嫩,但却还是包含了些许不屈和执拗。 这时,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是谁要送我最好的啊?”大牛的身影听从院门中缓缓呈现。 小男孩却是再也把持不住了,挣脱老娘的怀抱,一个虎扑就朝着大牛飞了过去,大牛双臂一张就抱住了这个小小的身影。大牛装疼到:“哎呦,小牛,牛可把我砸疼了。”说完还很是敬业的咳嗽了两声。 小牛正高兴着呢,听哥哥这么说,赶紧跳下来,摸摸大牛的胸口,嘴里还说着:“哥哥哥哥,你没事吧,我给你揉揉。”小手确实很轻柔的帮大牛揉了揉。 就在大牛刚想陶醉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个安静的画面。“大牛,这次出去的感觉怎么样啊?” 大牛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老爹还在呢,应该先给他请安才是。于是便回道:“老爹,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废话,谁能不累!我问的是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大牛顿时蒙圈了,“呃,只挖到了几只小人参,没啥大收获。” “屁话,我问的不是你挖到啥,问的是你有啥感想。” 大牛又蒙了,心想自己这老爹这又是怎么了? 这一次再不敢随便,谨慎回道:“儿子在这次历练当中,深深地知道了什么是生死离别,明白了什么是委曲求全,什么是心中道义,也知道了自己应该去如何面对人生。我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我知道了弱肉强食,更明白了信守承诺,同时我也发现了不一定人人都是对的,也不一定一个人总是对的,比如父亲您的话也有错。您说兽类不会讲信用,但我却亲眼看到了一匹狼的诚信。所以,现在的我,更加相信未来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牛的父亲听了他的话,低头沉思,许久不语,但大牛却是知道他一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大牛的父亲抬起了头,说道:“在你离开前我给你留了两条路,看来现在你已经选好了。” 大牛点点头,看看院子中的核桃树,又看看天空,说道:“第一条路,你说能教我文,但我自认为你看的书我也看得差不离了,所以我选择放弃;第二条路,你说教会我武功,但我认为,只会武功也仅仅只是一介山林草莽,所以我也选择放弃。” 大牛的父亲歪歪头,似乎早有预料,对妇人说:“把小牛带走,去休息吧。”妇人也不反对,拉着小牛的手走进了小北屋。 大牛的父亲看着大牛,“大牛啊,你的样貌斯文,可知我为何取你乳名为大牛?” 大牛回道:“贱名好养。”他的目光平静,但却似乎透着一股期待,十六岁了,成年了,终于可以有名字了。 大牛的父亲深深地看了大牛一眼,道:“你的成年礼快到了,为父替你却好了名字,你,可想知道?” 大牛很激动的点点头,大牛的父亲又说道:“如今的天下,将要乱了,我们僮人又会有难了。身为僮人,你可愿意守护族人?” 大牛很诚实的点点头。父亲又说:“我父亲为我取名李鸢,是因为古书中写着‘鸢飞戾天’,他希望我能够将这天下都征服,但我却无心名利,回归山野。现在看来,当年我没有祸乱天下,如今却是又有人来做这件事了。” 大牛听后,心中腹诽,怎么还吹?你就吹吧,牛皮真是没边了! 李鸢显然知道大牛心里所想,道:“不要不相信,因为如今的你,就要肩挑大任。你不愿意走那两条路,很好,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却是只有一条路了。” 大牛心中一凛,老头子这么说肯定没好事。大牛仔细听着,可谁知李鸢的话却是没有了下文。 李鸢伸手一探,手中出现一张金色纸符,旋即咬破手指,在纸符上写下三个大字。当他的手指拿开的一刻,纸符上蓦地闪出夹杂着红光的金光。 光芒缓缓消失,李鸢伸手一扔,纸符竟是自行漂浮在空中,缓缓向着大牛移动。大牛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老爹,然后又看到了纸符上的三个字。 李鸢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这三个字!你要好好体会其中的含义!” 大牛看看纸符上的三个字,又抬头深深地看了看父亲,似乎有些明白父亲的用意了,道:“好,从今以后,我就叫‘李身僮’!” 第四章 名字上的千斤重担 大牛很是惊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爹是什么货色,现在猛不丁的给自己漏了一手,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不过大牛也不是十足的笨蛋,仔细瞧了一瞧“飘浮”在自己眼前的纸符,立马就发现了端倪。这哪是漂浮呀,一根纤细的钢丝黏在纸符上,而在纸符上方,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滑轮,这个滑轮就这样卡在另一条细钢丝上。而那条细钢丝则是被固定在了大北屋和门前的核桃树上,刚才李鸢一伸手将纸符丢出来,那纸符随着惯性才慢慢来到自己跟前,产生了让大牛惊愕的效果。 发现了事实,大牛这才觉得有些回到了现实当中。心里知道这时候也不好揭破,只能听之任之。然后再思忖一下这个老爹之前说的话,觉得更是好笑了。没错,自己的爷爷的确是想要儿子能够荣登大宝,掌控天下,那个取名的含义也是真的,但谁都知道天下人何止千千万万,掌控天下又怎么能是一蹴而就的呢?要是当皇帝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便宜事,那岂不是人人都去当皇帝了? 最好笑的是,爷爷取的名字似乎都是这个含义,大伯叫李宰,意思是能够执宰天下,而三叔,也就是之前的中年人,他叫李龙,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既然都是龙了,那还不是真命天子?他们两个名字的含义,似乎比自己老爹的更加明目张胆啊。 想到这里,却又在眼底轻轻的飘过一丝悲哀,眼睛的余光向着老爹的左脚瞄去。很早之前,老爹也是一个很正常人,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变得有些疯癫。大牛依稀记得,那时候,老爹是家里的顶梁柱,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屈服。即便是再大的困难,老爹总是笑着说:“我的世界里没有不可能。”然后便将事情漂漂亮亮的完成。是的,那时候的老爹嘴角似乎总是挂着一丝微笑,自己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微笑里的自信和力量。所有人见到老爹似乎总是赔笑,似乎总是不敢违背老爹的意思。那时的老爹文采好,武功棒,似乎是所有人的楷模。 但一切,似乎从那一刻改变了。自己很小的时候,曾亲眼见到这件事的发生: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切都那么平和,自己躺在比现在年轻许多的妈妈的怀里,听着雪静静地落在地上时细微的摩擦声,听着窗子外面如哭诉般的风声,听着屋顶上的猫踩着雪向远处走时的“嘎吱”声和它发出的如呼唤自己的声音,还听着母亲在自己耳边呢喃着什么的声音。 一个声音“彭”就那么突兀而出现,一个身影近乎踉蹡的移进自家的门,就此打破了宁静。那个身影很高很强壮,脸庞像极了现在的三叔,只是他比现在的三叔高了近乎一头。那个人跟父亲说了几句什么。父亲走进屋子,披上自己的大氅,摸了摸当时还是小孩的自己的脸,轻轻说了些什么,就跟那人出了家门。 自己跟母亲在家等他们,只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很慢。好像过了十天的时候,还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大门依然被蛮横的撞开,闪进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披头散发,左腿上还不断的淌着血,身上衣物破破烂烂,只能隐约看出当时父亲临走时穿的那件熊皮大氅的痕迹;而另一个则更惨,浑身布满伤口,白色的衣物被染得通红,血滴在地上,殷红了地上洁白的雪,他依然还是那个他,只是身影变得佝偻,面容也更加像现在的三叔。 那一夜,风雪依旧,只是没有了猫儿在屋顶的脚步和呼唤,没有了妈妈的呢喃,多了一些很像妈妈声音的嘶吼和哭喊。就是那个夜晚,妈妈似乎也变老了许多,自己似乎也成熟了许多。 从那个夜晚后,父亲就变成了老爹,他不再雄心勃勃,嘴角也消失了那抹微笑,他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坐着,很少站起来。 也许是为了自己,他变得逐渐像现在的老爹,总是与老妈吵架逗乐,总是在生活中装傻。那晚后,另一个人似乎对老爹更好了,那个人的身影也逐渐苍老,变得与现在的三叔重合。 大牛怔怔的想着,但他却不认为老爹真的拥有比肩天下第一,可以改变天下的力量。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老爹就是再逗自己。只有这样,大牛才能够放平自己的心,暂时放下为老爹报仇的心。可是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坐在大屋里的李鸢看到儿子发呆了,心里想着,这么多次了,总算唬住这个小子了。 高兴之余,用右脚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李鸢双手插着腰,仰头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爹厉害吧?!刚才的演技不错吧?啊?哈哈哈。” 大牛的嘴角抽了抽,头顶似有一只乌鸦飞过,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其实现在没有汗)。心想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丝情感就这么被这厮给破坏了。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表示赞同还是不屑或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李鸢却又说话了:“不过你的名字却是不能改,就叫‘李身僮‘,你爹我可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守护僮人啊。” 沉默,冰冷的沉默。李鸢很是期待的看着大牛。 许久之后,大牛回道:“好,就叫李身僮好了。” 见到大牛答应的竟是如此干脆,李鸢很高兴,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在自己给儿子耍赖时他会答应的几次之一。便道:“好儿子,改天,老爹就教你绝学,你一定能够好好将爹的一切发挥到极限的!” 大牛听了这话,嘴角抽的更厉害了,不为别的,只是这句话老爹跟自己说了好多遍了,结果没一次教自己真才实学的,还把自己搞得很惨,让自己现在还记忆犹新。 李鸢似乎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不满的说:“这一次可是真的!” 大牛“呃”了一声,似乎这句话听的次数不比上一句少…… 李鸢似乎也知道尴尬了,于是认真说:“今天晚上,我给你讲一些好听的故事。”似乎是害怕大牛以为不会来,就补充道:“绝不作伪。” 大牛点了点头,转身回屋。 ****** 晚饭转瞬即过,李鸢将大牛叫到屋子里,准备告诉他之前提到的事。 大牛虽然知道老爹想说什么,但亲耳听到还是知道这个故事根本不好玩。 只听李鸢说:“你可知,什么是僮?”大牛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结果李鸢似乎根本就不想听他说啥,背对着大牛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第一,僮之一字意为奴仆,受尽委屈,同时自己所需只能由自己争取,我以此字为你取名便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人间的残酷,懂得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叫你永远不敢忘记我此刻的话; 第二,僮字也是代表着我们僮族,也许你不知道吧,僮族其实是在这片天地的四个大国征战之时流离失所的百姓残存下来后组成的一个群体,最初始的时候,僮族很少,他们相信牛是和蔼可亲的,所以就以牛为自己的守护神。 因为他们不想争战,所以就不断有人加入这个族群,慢慢的,这个族群的人也变多了,达到了连四大国都不能忽略的地步,这时,纵使僮族不说什么,四大国也不同意他们存在了了,索性四大国联合起来发兵剿灭僮族。 而第一个出手的国家是南郑,所以大多数人就朝东西北三个方向逃跑,但接着东方的大唐帝国和西方的大汉国也是发兵极力绞杀残余僮族,杀的他们应接不暇。 而最后发兵的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北齐,因为当时其他三国杀的太凶,几乎算是斩尽杀绝,北齐便在杀到一半时便给余下的人留了一条活路。 也幸亏当时妖域之门突然打开,无尽的妖兽从中涌出,搅乱了四国杀伐的计划,这才让剩余的人有了机会向北迁移,最终集合在这极北之地。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什么,在与妖战斗时,南郑,大唐,西汉三国国势渐衰,而北齐却是并未有什么实力损失,大致保持在之前的状态,就这样原本实力排在最后的北齐却是变成了现在最强大的一个。 据古史来看,上古时期,妖族还有魔族是被镇妖石和封魔碑封印了的,但这时候妖族突然出现却是告诉了世人很多,至少镇妖石是被人从妖域入口的封妖台上拿走了。 当时的人族四大强者,也就是四位国君,实力滔天,再加上妖族大能还未从那封印内出来,造成了人妖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妖族高层不想给人类更多的时间来封印妖域,于是便批准了一个提议,那就是,人与妖的杂交! 通过这种方法,人与妖杂交产生的物种介乎人与妖之间,人类也就没辙了。毕竟,人是讲亲情的,不可能将自己的子孙都打入妖域。再加上普通民众对妖的力量实在没什么抵抗力,人族被妖族同化太多,人族的四大强者就同意了这些混血人的存在。 但同时,四大强者与妖族高层谈判决定,双方高层不再参与此事,妖族高层不能擅自离开妖域。就这样,此事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推移,人族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大都被混血者携带的的血脉混杂,最终到了现在纯人族不到万分之一的地步。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僮族剩下的人却是没有被玷污,所以,此时,我让你保卫僮族也是为了保卫人类!你一定要明白!” “身僮,这两个字,你需要牢牢记住,或许有一天你有那能力了,你一定要保我人族不灭!记住,是任何情况下,即便你自己也变成了妖,你也一定要保我人族不灭!” 大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本想问问老爹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到了最后却是怎也没法开口。他只能满足这个小小的,在人类世界中不起眼却时刻想要保护人族的存在的这个要求,他点点头,算是表示同意了。 大牛的老爹这时又开口了:“再过几天,你的成人礼就要开始了,好好准备一下,多和你那些朋友交流交流。过了成人礼,你的名字就是李身僮,再也不是大牛了!到那时,我就会安排你到外面去,让你自己见见外面的风光,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不达到我给你定的目标,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再也不会见到我的了!所以,你好好珍惜这几天吧!” 最后,大牛的老爹竟显得有些疯狂。 虽然大牛知道老爹很不正经,甚至有些赖皮,但此刻的李鸢看起来却是那么真诚,而且还隐隐有将天下的重担托付给大牛的样子。 大牛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第五章 深夜密谈 就在大牛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想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却是出现了,“放屁,什么让儿子去完成你的愿望,在我看来全是狗屁!”一个熟悉的身影轻飘飘的进了屋子。只是这身影却是与之前的骂声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大牛的母亲进来后,看到儿子就这么差点被骗,顿时当妈的那种心情爆发出来。一点也不顾忌丈夫的颜面,骂了刚刚那一句。 大牛却是有些错愕,从小到大,在自己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块海绵,想怎么挤压都不会有危险,即使是自己犯了错,只要跟妈妈说几句好话,妈妈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而在自己的印象中,母亲骂父亲更是从来都不会有的事情。通常情况下,母亲对父亲是百般忍耐,最多也就是一个“哼”字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今天,母亲却为什么突然将这份留给父亲的尊重打破了呢? 却看母亲,这时一点也不在意父亲的脸色,转过头来对大牛说:“你爹又骗你了,你别当真。” 大牛转过头,越过母亲,想看看父亲的表情。却看见父亲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羞愧或是脸红,依然一副很是自在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就好像阴沉的要下雨了一样。李鸢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似乎是想要继续听听妻子会说什么。 大牛的母亲姓兰,名叫玉娇,出生在离寨子最近的一座小城里。兰姓在那座小城里也算是有些名气,所以兰玉娇在那种情况下,却是习得了一副好文笔,能识文断字,同时,她的女工在当时的小城也是享有盛名,绣作更是被小城里的才子佳人竞相追捧。到了玉娇该出阁的年纪,她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在当时的小城里有众多追捧者。只是到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竟然爱上了当时只是一个农夫的李鸢,她请求能够和李鸢在一起,但玉娇的父亲却是不同意,对她说,要是你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别再回来!然后,玉娇真的离家与李鸢成亲,生下了大牛,在那期间,竟真的没再回过兰家。 但实际上李鸢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农夫,在大牛出生后,或许是他不想再看着妻儿跟着自己受苦,他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凭自己的文采和武功将小城里的所谓“高手”打击的体无完肤。而兰员外显然也是发现了自己这个女婿有些真材实料,于是便同意了婚事,承认了李鸢与兰玉娇的关系。结果李鸢也很争气,凭自己的实力带人捉祸害人的妖物,驱邪,为兰家挣了不少钱。 结果,就是那个雪夜改变了一切。李鸢回家时,左腿被人挑断脚筋,内力真元几乎耗尽,经脉萎缩干枯,再也不能捉妖了。而这就相当于绝了李家的后路,因为李鸢功力尽失的关系,那些原本来巴结的人竟然一夜就变了脸色,简直比唱戏的变脸还快,原本看好李家的人也是马上撤销了“投资”,将当时无钱投医的李鸢和李龙打击的遍体鳞伤。后续没有了医药费,李鸢和李龙两个人只能挨着痛,一点点的看着经脉中的真元消散,流失,最后连带着生机也流失不少。两个人几乎就是未老先衰。 当然,兰家肯定没有出手相救,所以就有了后来李家全家从那个小城搬到这里的小村寨的事。李家人丁凋零,如今的一代也只剩下了三人。老大李宰当年倒是没事,所以一直由他来关照两个兄弟的生活,只是他的功夫似乎并没有像李鸢和李龙那么厉害,加上村寨邻居的帮忙也只能勉强保证两个兄弟温饱。李宰生了个女儿妻子就去世了,他也就决定不再生了,毕竟多个人就多一碗饭,而老三李龙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娶妻,所以李家现在的脉络就掌握在了了李鸢手上,毕竟李鸢生出了大牛这个男娃。大牛倒也算还好,只是小时候受了苦,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李鸢才给他取了个名叫大牛。又过了几年之后,李家也总算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元气,老大凭借之前的一些人脉关系又打回了那个小城去。只不过,这次李宰却是变精了,明白在小城里打出一片天不可能光凭武力,于是,李宰就带着女儿回了小城,在那里做生意,经过一系列打拼,总算还是有些回报。挣了钱,他就将钱带回小村,给两个兄弟改善生活。就这样,坎坎坷坷,李家才存活了下来。但李宰却担心李家血脉,好说歹说才劝着李鸢又生了小牛。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李家。 李鸢似乎也明白现状,但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时常拿着以往使用的东西摆弄,而他又时常有新意,却在小村中混了个武术导师当当。三叔李龙住在离大牛家不远处,只是经脉全伤和心里的事让他有些显得更加佝偻,他时常穿着破旧的袍子,不修边幅的在山野间行走,似乎是想找一些山间精灵亦或是地宝来弥补自己和李鸢的经脉损失,于是就加入了采参的行列。 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但这些事与刚刚李鸢说的话还是不在一个档次上,这让大牛很奇怪,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大牛之前被关在寨子里,李鸢那里也不让他去,直到今年十六岁快要成年时,李鸢才同意让他出寨子一次。但大牛在那次挖参时似乎有了设么发现,自己离开,去山中闯荡,找不到回来的路,才有了之前发生的事。 此时,兰玉娇静静的看着儿子,对他又说:“你可以叫李身僮,但那含义什么的,就全是假的了,你想想你爹怎么可能有这般能耐呢?” 大牛有些狐疑,有看看老爹,发现老爹的脸比刚才更黑了。大牛这是反而有些不甘心了,就对自己老妈说:“娘,我爹……刚才说的全都是假的吗?”兰玉娇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相接,她很真诚的说:“没错,你老爹就是骗你的!你要相信娘的话。”大牛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喜欢乱搞一些东西,说不定刚刚的故事就是他指不定在啥时候编得劣质作品。想到这里,大牛越发跟定老爹是在乱搞了,开玩笑,一个小村寨里的人,又怎会知道那么多嘞?大牛现在连寨子都没出过第二回,又怎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国家嘞?大牛看过老爹几乎所有的书,确实不少,但那些似乎都与文学有关,基本都是些什么四书五经,也就只有寥寥几本关于道术的,而且那些书老头子还不让看,所以到现在,大牛更是肯定老爹是在骗自己了,估计他就是想帮自己取一个有来历有文化有水准的名字。 接着,兰玉娇又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不喜欢的话,娘帮你换一个?”原来她是看到大牛低头沉思,以为大牛不满意这个名字。 大牛瞥了一眼老爹,发现老爹的脸还是很黑,这时候他也在看着自己。心里反而对老爹的恶搞产生暖暖的感觉。点点头说:“既然是爹取的,我愿意。” 听着儿子的话,大牛的娘呼出一口气,似乎脸上的皱纹都化开不少。她摸着大牛的脸对大牛说:“恩,满意就好,今天你也累了吧,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好好休息一下。”大牛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就先告退。 大牛刚出门,兰玉娇就对李鸢没了好脾气,竟然和李鸢争执起来说:“你跟儿子瞎说什么浑话?!咋都不像当爹的,哼!” 李鸢这时也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说:“自从当年我回来就有些不正常了,你也知道,估计刚刚我又犯混了。” 兰玉娇也是跟着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话说回来,当年那事情确实有些怪。”说着,她晃晃头,似乎是想从脑袋里驱走什么,接着又说:“不过,那已是过去了,你过好现在不就好了吗?你啊,就该好好控制自己,你回来以后,光这般疯疯傻傻,将来岂不吓坏了孩子?” 李鸢也是说:“我会注意的,只是我现在比当年差了不少,却越来越觉得我是天下第一,简直就是疯透了!可是我又情不自禁对儿子说那些,令我很是苦恼啊。” 兰玉娇笑了笑,说:“你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他既然都答应了你给取的名字,那么他也会有他自己的未来的!还是顺其自然吧。”顿了顿,她又说:“话说,刚刚你说的四国战,什么妖族的,是真的吗?你见过吗?” 李鸢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其实我自己根本不可能见过,呃,只是梦里梦到过,刚刚也是跟着感觉走罢了。” 兰玉娇笑了笑,“那你以后还是少跟着感觉走了,别再把咱好不容易盖起来的家给拆了。” 李鸢有些尴尬,拍拍胸脯说:“放心好了,下不为例。” ………… 大牛回到自己的小屋中,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想着之前父亲的话,摇摇头,觉得还是不想比较好。一转头又想起了在森林中的遭遇,心想自己那可算是奇遇啊。当然,后来遇上狼就不算了。 心里盘算着,等成年礼过了,自己再找个机会,绕一条安全一点的路去看看,就算是历练了。到那时候,说不定自己还能挖到啥宝贝呢。 不过,脑子里又滑过那匹巨狼的身影,大牛打了个颤,“好死不如赖活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话猛地出现在脑子里,心想还是等有能力再去寻宝吧,还是小命要紧哦。 第六章 极品道友 大牛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直到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刚醒,只是还感到累,就也没起床。这时天早亮了,只是兰玉娇不舍得叫儿子起床。她心知儿子是累了,孤独无依的在外面闯荡这么久,还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肯定是心身俱疲,自己也不能不体谅他。 只是这时李家的门“吱嘎”一声响了起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胖子悄悄的推开了门,漏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两只眼睛就这么挂在脸上,东瞅西瞅,贼溜溜的。说了一声:“兰婶,大牛在家吗?” 兰玉娇赶过去一看,奥,原来是这胖子来了。话说这胖子,也不是外人,他是大牛的死党,名叫金玉晓,和大牛同岁。别看他粉嘟嘟的,胖乎乎的,名字也挺文雅,就以为他好欺负。嘿,说起来这胖子还是这小寨一霸呢。他的家不在小寨,而在之前提到的小城里,小城里对名字没有这么古老封闭式的要求,这也是为啥这胖子能在未成年之前就有自己的名字。 那为啥它会成为大牛的死党呢?这说起来还要和大牛的大伯有关。当时李宰到了小城,只想着要打下一片天地,但事实上却是毫无门路,自己空有一定的才学和武艺,但却是不通商道,没有能力闯出一片天。但在这时,金玉晓的老爹金孝祖却适时地出现了,他看到了李宰身上的潜力。于是,金孝祖便将一部分钱借给了李宰,并且还把挣钱的门路分了一些出来。李宰凭这些钱和门路硬生生打造出了自己的一条商道。李宰把钱分给家人,看着李鸢和李龙生活一点点变好,内心越发感激金孝祖。 既然欠了人家人情,那便不能不还吧?但李宰实在想不到金孝祖缺什么东西。于是就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好女儿李秀梅许配给了金孝祖的儿子金玉晓。 所以,现在小胖子金玉晓可以算得上是大牛的大舅哥了。想想,这都快跟人家姐姐成亲了,还不得把自己的小舅子给伺候好了? 兰玉娇知道这小东西估计又是来跟自己儿子“沟通感情”了。也不好阻止,就说道:“大牛还没起呢,他太累了,昨天刚从山里回来。” “呃……奥,刚从山里回来,什么?!刚从山里回来!?” 大牛妈有些奇怪,“你那么吃惊干嘛?” 金玉晓就像是一只炸了毛儿的猫,双眼变得像是打了一针肾上腺激素之后一样,红,很红,非常红!“哈哈哈,这小子肯定见妖怪了!嘿!当真是好运气啊!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一只妖怪,哎~,这小子,就出了一回门,还就碰上了个会说话的大妖怪!不行,我忍不了!” 说完,还没等大牛妈反应过来,金玉晓就已经朝着大牛的房间奔去了。这房子,金玉晓也来过很多次,自然很是熟门熟路。 大牛妈刚想跟过去,大牛的老爹开口了,“小孩子的事情,你就甭管了,然他俩好好唠唠。”大牛妈也明白,点了点头。 金玉晓到了大牛门口,连招呼也不打,碰的一声就推开了门。 呃,这时的屋里,一张小床放在屋子最里面靠墙的地方,一张书桌静静地躺在正对着门的墙边。大牛正穿着小裤衩,浑身裸露的撅着屁股睡觉。哎呀~,那个美啊,大牛好像梦到有一个美女,自己没见过,但这个美女却很热情,她向自己招手,经过一系列动作后,这个美女竟然开始扒自己的裤子,大牛开始没注意。但后来,就连自己的小内裤都要扒掉,这时,大牛大急。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个漂亮女人,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寨子里的少女可以说是比凤毛还稀,比麟角还少。自己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吗? 刚刚,金玉晓一走进房门,就看到了赤身裸体的大牛,顿时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大牛,大牛却是很享受的样子,轻轻翻了个身。一看,金玉晓脸上笑意更足了。经过一系列的动作,金玉晓正给大牛狠狠“推拿”呢,却听大牛说:“姑娘,别这样,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啊……” 顿时,金玉晓的脸就绿了。好小子,吃豆腐都吃到你金大爷头上来了!金玉晓绕到大牛身后,好家伙,屁股还挺丰满的,等着你金大爷给它美美容吧!伸手就去脱掉大牛的小裤,这是大牛又说话了,“姑娘,姑娘,不可!不可!千万不可啊!” 金玉晓却是没有停下,继续往下拉,只听大牛又说:“既然你意已决,那便来吧!姑娘!”金玉晓一听,赶忙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了回去。然后咬着牙说:“好小子,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啪~!”“啊~!” 声音滚滚,传了出去。大牛妈听到了,赶忙就想过来,大牛爸却说:“小打小闹,不要紧,不要紧……”嘴里的笑意却是掩不住。显然,大牛肯定被金玉晓戏弄过很多次了,大牛把都不觉得奇怪了。大牛妈也止住了脚步,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 大牛刚刚看到那位温柔姑娘正给自己宽衣解带,见自己拒绝不了,便答应了人家。刚刚想发生啥事呢,突然,一股巨力猛地从后臀传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玉晓很是自然的将手中的鞋子穿在脚上,等大牛完全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墙边的桌旁,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静静的喝着,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贵家小公子的样子。 大牛醒转过来,捂着屁股疼了好一阵。扭头一看,自己的屁股上早已印上了一个红红的鞋印。然后,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像是在地面上溜了一层金粉,让大牛的眼不能睁开。再一看,那阳光中竟是坐着一位美女,在自家的桌子旁安静的喝着茶。大牛有些想入非非,很深情又惊喜的说:“姑娘,真的是你啊。” 喝着茶的金玉晓一听,脸直接黑了。靠!老子在你睡着的时候拍拍你,你就把老子当成大姑娘。老子不惹你了,你醒了却又把我当成大姑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大牛只感觉自己嘴里吐出“姑娘”两个字时,前方一阵微风划过,那风是那么的美好,因为它来自那姑娘。只是,呃,风里有些独特的味道。心里想着,姑娘,你该洗洗澡了。 “啪”的一声,一只飞鞋重重的砸在了大牛的脸上,“呃”,大牛整个人都掉到了地上。 这一下,大牛是醒的不能再醒了。 大牛蹒跚的爬起来,有些错愕。金玉晓咋在这儿?刚刚的姑娘呢?刚想开口,却听金玉晓有些慵懒的说道:“混账,把你的裤子穿上再说话吧!?” 大牛低头一看,呃,自己还真是没有穿裤子。赶忙把裤子穿上。 金玉晓看着大牛,抖了抖眉毛,对大牛语重心长的说:“大牛,你长大了呀~!”大牛很诚实的说:“嗯,再过两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 金玉晓正喝着茶,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大牛刚很认真的回答完他的问题,猛地前方飘过来一阵水雾,劈头盖脸的喷了自己一身。 大牛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对金玉晓问道:“怎么了?” 金玉晓看大牛不入正题,很气愤的道:“没什么!我庸人自扰。”想了想,顺着大牛的话题向下聊:“你的成人礼到了?” 大牛点点头,金玉晓又说道:“前些天我一直在城里来着,昨天刚回来看看未来岳父的老房子,没来得及看你,结果,昨天下午,我就听人说进山的人遇到妖了,真的?”大牛点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刚才,兰姨说你也进山了,真的?” 大牛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倒也不嫌烦。他知道,自己这死党没啥爱好,但就对妖有有浓厚的兴趣。因此才一遍遍的向自己确定。 金玉晓一看,立马喜上眉梢,有些讨好的说:“那,能不能告诉我一点点呢?”“一点点就好,嘿嘿~”这讨好的神色落在他那张胖脸上,立马是把五官挤成了一个团。 大牛看金玉晓还算有诚意,就把自己看到狼的事说了一遍。 金玉晓听完,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大牛,说道:“你确定那狼没看到你?” 大牛回道:“喂,你相信狼看见了我还会不吃我吗?” 金玉晓摇摇头,大牛就像看白痴一样说:“这不就结了?!” 金玉晓笑了笑,对大牛说:“根据我多年来对妖的研究,你看到的另一部分狼应该还有事要做。” 大牛看金玉晓的眼神更怪了,心里想,你才多大?还多年来。撇撇嘴说:“废话,不用想也知道另外的狼有事要做,要不他们离开干啥。” 金玉晓看了看大牛,说:“的确,但我的意思是那些狼应该是去为什么做准备去了。”他又看了看大牛,继续说:“以我对这些狼的了解,狼是群体动物,他们不会分开作战,尤其还是在一只狼王的带领下。所以,我断定另外一部分狼应该是去为捕食或者伏击什么做准备。而狼王是分辨出了你们这边比较好对付,所以带一部分狼来打打牙祭,开点野味。等解决你们,它再带狼群去会合。这一点,从狼王为什么放了你们匆匆就走就可以看出,否则的话,恐怕你今天就再也见不到我喽。” 大牛说:“这么说来是我错怪父亲了?” 金玉晓问:“这又跟鸢叔有啥关系?” “老爹跟我说过,野兽是不会讲诚信的,我以为那只狼就很诚信,所以……就跟老爹说,我相信自己的眼,不再只相信别人的教导。” “那鸢叔说啥了吗?” 大牛摇摇头,似有些伤心。 金玉晓上来说:“别在意,你只要知道不就好了吗?大不了遇到野兽就杀了好了!” 大牛苦笑道:“呵!你当我武功多牛吧,告诉你,我现在就是一菜渣水准!” 金玉晓说:“不能吧,鸢叔可是这个寨子的武术导师,虎父无犬子,你也不会太差吧?” 大牛笑道:“呵呵,是犬父无虎子吧。老爹现在没啥武功,我正好与他相似。” 金玉晓回道:“没事,不还有我吗?!等你成人礼完了,咱好好逛逛这世界!到时候,你就知道,武功实在太次了!” 大牛问道:“武功次?那什么不次?” “仙法!” 第七章 成人礼到来 “仙法?”大牛有些惊诧。 这时候金玉晓又说:“没错,就是仙法。” 大牛有点蒙,狐疑道:“你见过?” 金玉晓顿时摆了一副自傲的样子,昂首挺胸,胖胖的身材裹在金色的衣服里,显得竟是有些仙气飘飘,胖脸上流露出的“我骄傲”竟是毫不掩饰。然后,他对大牛点点头。 大牛看着这个家伙,俨然一副富家小公子的模样,在这时更是有些纨绔。咋看都不像金玉晓自己说的见多识广的模样啊。 大牛就说:“那你给说说啥叫‘仙法’。” “呃……我也只是见过仙人而已,没见过仙法……” 大牛嗤笑一声:“屁话,连仙人都见过,怎的没见过仙法?风大都不嫌闪了舌头!” 金玉晓有些讪讪,道:“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仙人的确有,只不过,他说必须得在捉妖时才能用,而且,我遇到的那仙人的法力似乎有些……呃……低。” 大牛说:“哈,巧了,我也是仙人,恰巧我受了伤,法力不能用了,还需施主广结善缘,将身上的财物都给我,让我用以疗伤。” 金玉晓的脸直接黑了,恼羞成怒道:“放屁!” “我看到的就是仙人,他可是在天上飞过的!只不过他说这不是仙法,所以我才没说!哼!” 大牛一看,眼珠转了转,似乎把自己牛一样的脑子运转到了极致,道:“咱还是别说这个了,你还是讲讲咋遇上仙人的吧。” 金玉晓抬头看屋顶,想了想,说:“大概是在十多天前吧,我和老爹从灿武城,奥,反正就是离小城最近的一座很大的城就对了,回到小城的路上,那时候我和老爹正在车上休息呢,突然马夫叫了一声,说是有怪异,我和老爹就出来看了看,发现天上真的很怪,怎么说呢,就是一大片乌云从远处向我们这边飞来,是那种翻滚的,像是沸了的油锅一样的乌云,你见过吗? 我还啥都不知道呢,就闻见一阵香风从我旁边滑过,再然后,就看见乌云已经走远了。之后,天边,一道金光划过,到了我跟前,我才看清,那是一个脚踩黄符的老道士,呃……就是,他站的似乎有些不稳。然后,他来到我身旁,告诉我,我被妖精吸走了一半阳气。我说,我没见过妖精啊。可是那老道士问我看没看到一片乌云,我点点头。他就说,那就是妖精。哈!我好一阵悲哀,妈的,我千找万找,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一个妖精,这回,妖精主动来找我了,我竟然啥也没看见!” 大牛笑笑说:“哈哈!这是你的命啊。” 金玉晓低上了头,似乎有些悲哀。这小子真让人无语,别人都是求神拜佛,希望不要遇到妖怪,可他却与正常人截然不同,反而天天想着遇妖怪。 大牛也看出了他的悲哀,就赶忙忙转开话题说:“那个老道呢?他帮你治病了吗?” 金玉晓有些奇怪,说:“啥病啊?” 大牛说:“你不是说你被洗了阳气吗?那还不得病一场啊?” “嗨,说起来,这又苦了我了。那老道士给我开了几服补足元气的药,说我喝了就会好了,我当时也是千言万谢。可谁知回家一看,那里面还有一味药是马尿!” 大牛看着金玉晓肿胀的脸,忍住笑说:“那你喝了?” 金玉晓咬着牙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大牛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想不到金大少也有今天……” 金玉晓这时候反而不怒了,就这么看着大牛在那里笑。 大牛笑完,看金玉晓竟然不怒。心想着金大少竟然转性了? 大牛刚想问,却听金玉晓很平静的说:“我在想怎么怎么调教调教你。” 大牛立马板住脸,低头不语,一副很乖的样子。 金玉晓说:“很好,就这样……” 过了一会,不知他们咋聊的,又聊回了成人礼上。 金玉晓说:“你爹给你取名了?” 大牛点点头说:“叫做‘李身僮’。” “啥?李神童?”金玉晓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爹看你这傻不愣登的样子,估计这辈子也是没戏了,所以给你取个这种名。很好,很好。” 大牛一愣,然后又很生气:“放屁!不是那个李神童,是李身僮!”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条,看起来有些像纸符的样子。纸符上用血写着三个字:李身僮。此刻,紙符上的血已经不再鲜红,而是变得有些黑,似乎就要脱落。 大牛很是珍惜的将紙符包好,放在津贴胸口的小包里,那是老妈给他缝的。 金玉晓看到大牛这样,也不打扰,等大牛把东西放好。 然后,金玉晓问大牛:“你爹为啥给你取这么个怪名啊?” 大牛把自己老爹说的那些故事都告诉了金玉晓,金玉晓笑着说:“人家都说,鸢叔有创造力,看来一点也不假!哈哈哈~!”“为了给你取个名,还把僮族翻了出来。没错,咱们就是僮族,但可是没那么大来历。啥四大国,我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还有妖族的那些秘辛了。人族只有万分之一的说法更是与现在的状况不符,要不然,我哪用得着去深山里刨妖怪啊。” 大牛点点头说:“嗯,我也猜到了,老爹是想让我听他的话,怕我不用他取的名字,然后才编了个故事。”金玉晓点点头,说:“那你准备就叫这个名了?” 大牛说:“没错,就算是为了让老爹高兴我也应该叫这个。” 金玉晓打趣说:“那么说,你以后就是神童了?哈哈。” ………… 天上的云儿就这么飘啊飘,空中的蝴蝶就这么飞啊飞,地上的人儿就这么跑啊跑…… 时值盛夏,寨子旁的小水塘里早已蛙声一片,农家的篱笆上挂着的争奇斗艳的花朵就这么悄悄的开着。 爽朗的风就这么从远处的云雾山间穿过,携带着林间泥土的芬芳和花草树木的轻柔氤氲,越过寨子的门,穿过农家的墙,来到寨子里的村民面前。 人们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身心俱爽,这一年来,积累下的疲倦,留下的伤,似乎在这一刻减轻了不少。 人们在自家的墙头挂好大红花,在门前点燃甘草,然后有人准备菜,有人准备新鲜牲肉,有人把自家的碗拿出来,有人把自家的桌子搬出来…… 在这个只有一百多人的小寨子里,竟是有些在大城里都很难见到的热闹。 这一天,是新成年族人为村民向牛神祈福的日子,也是为部族加入新鲜血脉的日子。 在大人的嘴里,这一天,叫做,成人礼! 在将要成年的族人眼中,过了这一天,自己就能有自己的名字了!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过了这一天,自家老头就再也不能管自己和东家三女儿的事情了。过了这一天,再也没人管自己娶媳妇生娃啦!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生少了都不行! 一众少年六七人,包括大牛在内,都是在暗暗兴奋啊。 大牛心想,我只要把之前那个梦里的姑娘找到,就能让她做我老婆了!这厮完全没想人家不答应咋办,只是自己一个劲的给自己加油鼓气,显然兴奋的过头了。 大牛站在镜子前,身穿在家里算得上最好的布衣,看着自己有些斯文,略显稚嫩的脸,笑了起来。对着镜子说,不错,小伙,你很棒。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自恋, 这时,小牛跑了过来,抱住大牛的腿。“哥哥。今天你就能成年了?” “嗯,对。哥哥以后就有名字了,叫李身僮。记住了吗?你以后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名字的,你一定比哥哥更厉害!你的名字一定比哥哥更好!” “真的?”小牛有些不自信。 大牛重重的点点头,把小牛从地上抱起来。大牛挠他的痒痒,小牛身子在空中,被大牛抱着,没办法避开,笑得前仰后合。 金玉晓这时候也来了,看见小牛被大牛抱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厮来大牛家里这么多次,早就靠零食收买了小牛,把小牛调教的那叫一个听话啊。 这不,金玉晓立马从胸口摸出来一块小城里很出名的“刘记雪梨糕”,对小牛说:“小牛,快下来,看你金哥哥给你带啥来了?” 小牛倒也不傻,回头一看是这胖子,小眼珠转了转,从大牛怀里钻下来。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胖子很有钱,只要自己叫几声哥哥,卖个萌,哈哈哈哈,那零花钱可是大把大把的啊!还经常有额外赠送的零食!哈,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把他等来了!小牛有些想哭,好人呐~! 小牛扑到金玉晓的怀里,大声叫:“金哥哥,金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金玉晓说:“几天前我来了,没见到你啊。你娘说你去和西家的小四姑娘玩了。对吧?哥哥我可没忘你,这不,今天我就把买给你的雪梨糕带来了。”边说,还一边把东西往小牛怀里塞,有些挑衅的看着大牛,好似再说,你来咬我啊! 小牛一口一口咬着雪梨膏,小牙闪亮亮的,全然没注意被人利用了。 大牛瞥了一眼,就不再看,转身就走,慢悠悠的说:“小牛,东西到嘴里了吧,咱们走吧?” 小牛笑嘻嘻的咬着嘴里清爽可口的雪梨膏,“嗯”了一声,快步赶上大牛,把手一伸就被大牛握到了手里。 两兄弟手拉着手,一高一矮,一个迈着大步,一个迈着小步,一个空着手,一个美滋滋的咬着手里的雪梨膏,很是和谐的向着远处的寨门走去。 留下一个双眼凝泪的胖子,在风中……凌乱。 第八章 你来咬我啊! 苍天啊,大地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啊!咋会这样啊?! 金玉晓心里那个憋屈啊,自己好不容易连蒙带拐的才把小牛收服,就让大牛这么干巴巴的几句话给带走了? “哼!下次我拿更多零花钱!更多零食!看你小子松不松嘴!” 不过,抱怨归抱怨,金玉晓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知道轻重的,没再继续闹,磨磨悠悠的跟了过去。 大牛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寨子,它没有名字,但却是自己此生永远不能忘记的童乡。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前几天说话时是不是清醒的,但老爹的那句话确实让自己浑身一震。老爹让自己必须要外出,没有老爹的允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 一想到这里,大牛的心上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然后石头慢慢变成大铁坨,一点点的落向河底。 小牛摇了摇哥哥的手,“哥哥,你咋了?” “没……没怎么……” 旁边的金玉晓看到了,似乎知道大牛在想啥,直到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就宽慰道:“没关系的,当时鸢叔就是开了个玩笑,他想让你好好过下去,让你不像他此刻一样失落,他想让你有更好的生活,让你对生活充满斗志!而不是整天无所事事。所以啊,你就放心好了。这是当爹的人的一种小技巧,而且早就被我识破了。”他若有所思,还颇有些感慨。 大牛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些事情。 快到寨子门口了,大牛看到寨子门的黑石上都铺满了鲜花,连寨子墙上的巨大牛头都是鲜亮了许多,显然是有人擦过,而且还涂了漆。最让人意外的是,牛头的两只巨角上竟然也被挂了两个花环,让这狰狞异常的物件都显得和蔼了许多。这些工作,做的很到位,显然是人家村民很负责很认真的弄的。 出了寨门,大牛看到很多人都在外面笑着,谈论着。人群中,几个同样穿的比平常村民好一点的少年朝他点头。显然,这几个就是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而且还同龄的发小了。 这几个人看到大牛,也都走了过来,忽地看到金玉晓,脸上一阵错愕,然后就恭敬地打招呼道:“金公子。”金玉晓倒也跟他们不是太生疏,就回道:“没关系,别拘束,今天你们是主角,我就是个看客,呵呵~。” 说完,又对大牛说:“大牛,你去忙,我带小牛好好转转。” 大牛“嗯”了一声,虽然知道这家伙多半是去带坏小牛了,但此时却是不好揭破。 说完,大牛还有几位发小跟金玉晓道别,去做“正事”。 ………. 村长站在寨门前的那根大杆子下面,而那根杆子的底座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新木,还在底座的周围搭建了一个新的正方形木台。 木台上摆着一张桌子,看样子应该是这山里取材的上好原木制成,并且显然制成的时间还不长。木台上,桌子的前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牲,鲜肉,还有以往村民在山中所得的最佳物品,林林总总,一眼都看不过来。 台子下方的地上,平铺着一张红毯子,虽不是多么精致,却也不是这村中任何一户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显然,这些的村民的诚意很足。 这时,村长开口:“鸣炮!” 紧接着寨子的门上就有两人手持竹竿爬上了墙头。一人一边的靠在了还挂着花环的牛角上。竹竿一抖,内部放置的鞭炮就漏了出来。 两人将手中的竹竿轻轻发下,让吊在竹竿一端的鞭炮顺势落在了已在下方点燃的篝火上。“啪!啪啪!啪啪啪!”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就传入了耳朵。 “司礼!” 紧接着,小寨除了有安排的总共的一百多人,排除残疾人,基本上都围在了木台的周围。环成了一层包围圈,然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恭敬地一拜,二拜,三拜…… 大牛等六七人也在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走到了在木台前放着的红毯子上,恭敬地跪下来,一拜,二拜,三拜…… “鸣金!” 一阵喇叭声就这么出现,奏的是标准的“青牛踏青”曲。一时间,竟是想的有些混乱。但仔细一瞧,却是发现,这些村民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关别人的事,所以,在这嘈杂和烦乱当中竟是有着难以想象的清明! 人群的四周,突兀的出现了四根华表柱子,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看到。 大牛就这么拜啊拜,拜啊拜,然后,就感觉自己很晕很晕,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漩涡当中,不断的向下走,不断的向下走…… 突然,大牛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致人于一片从未见过的地域。自己是在丘陵地带长大的,所以自己熟悉的当然也是树木丛生的地方。但眼前确实让大牛有些蒙圈,那是一片轻轻的草地啊~! “呃……”“我这是在哪里啊?” 大牛看着脚下的土地,还有鞋上的草屑,“难不成我还真到了草原不成?” 大牛是如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来到草原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大牛想到了,自己一定是置身在梦境当中。说着就对自己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呃……”脸上那个火辣辣的疼啊,甭提多痛快了!呵呵。 大牛突然后悔刚刚很是慷慨的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可凭现在自己的见闻还确实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这让大牛很郁闷,恨不能自己买本《生活日常百科全书》看看。 大牛似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智力来想办法。但最后还是啥也没想出来。看来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也就是坐在地上等…... 时间就这么溜啊溜啊,悄无声息的在风起云涌之间一点点走掉…… “咕噜噜”,大牛实在忍不了了,哈!难道自己还不能找点吃的吗?真是的! 可什么地方会有吃的?总不会让自己吃草吧? 再说了,这地方一样都望不到边,胡乱找个地方就跑显然是不明智的。 不知过了多久,“饿啊!饿啊!”“谁能帮帮我啊?!”“尼玛啊!我他妈不是在磕头吗?怎么上这破地方来了?!这地方他妈还没有吃的!” 就在这时,大牛不知道自己眼花了还是啥,自己的眼里竟然出现了一头黄牛!呃……虽然是一头老牛,痩牛,但好歹也是肉不是? 拼着自己最后一分力气,大牛站了起来,步子有些不稳,感觉自己似乎就要飘起来了,像游魂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大牛的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了这头牛能吃!这头牛很好吃!这头牛我必须吃! 老黄牛似乎是乐了,好久没见这么有趣的人了,竟然就这样表达想吃掉自己的欲望? 大牛默默悠悠的走了过去,而大黄牛却依然还在吃草,很专心的吃草。 “呃……老兄弟啊,我也不想吃你,但我饿得实在没办法,你就行行好?让我咬两口?就两口!我保证!”大牛嘴里呢呢喃喃。 啥?!老牛乐了,你自己想吃,却站着不动,难到还要我割了自己的肉喂你吗? 大牛这时候却说了一句:“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不客气了?!” 大牛很是专业的张大了嘴巴,露出了藏在嘴里的小虎牙,在阳光下竟是闪亮一下。然后,一口牙就这么印在了老黄牛的背上。 大牛也不嫌它脏,心想,这时候能吃一口是一口啊。 但奇怪的是,这老牛似乎知道大牛咬不动,任凭他咬。还俨然一副享受的味道。 大牛那嘴啊,小牙啊,全上了,还是撕不下哪怕一块牛皮,更甭提牛肉了。 老黄牛心里想着:嘿,牙口还不错,再用力点儿! 大牛想了想,难道自己是的力气还不够?立马在原地做了几个标准俯卧撑,起来又扭扭腰,做了套第八套广播体操…… “好了!纳肉来吧!”大牛怒吼着向前冲去,一个飞扑就挂在了老牛的身上。 老牛正好奇这厮在做啥呢,突然就看这厮怒吼一声朝着自己跑来,紧接着,靠近牛臀的地方,就传来一阵爽感。这是自己多少年来从未遇到的感觉啊! 一股菊花被爆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这老牛似乎并不生气,而是静静的享受这一切。 大牛在牛背上足足撕咬了两分钟,但结果是最后在牛背上连个牙印也没留下。 大牛实在受不了了,这老牛似乎比自己还难搞,搞这老牛还不如吃草呢!大牛很气愤,“不是说好让我咬一口吗?!”大牛喊出这话的时候很理直气壮。 可这时候老黄牛来了一句:“小娃娃,再给老祖我咬两口?!“ 大牛正郁闷呢,听到这话,自然而然的回答道:“做美梦吧!凭啥我得咬你?” 然后,他突然觉得很不对劲,但那里不对劲,他也不太清楚。 老牛又开口了:“你来咬老祖两口,老祖我送你东西!” 大牛回答道:“哼!就吹吧,这鬼地方,连吃的都没有,你能送我啥?” 老牛说:“嘿,老祖我给你一场机缘!咋样?” “机缘?啥东西?是鸡还是猿啊?” “呸呸呸!你这小娃娃怎的光想着吃,老祖我送你的当然是天下间最好的东西了!” “哈!真好笑,你是谁啊,我咋没看见你呢?”说着,他突然感觉那怪异变得很浓,很浓,还不是一般的浓。 他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东西,不,准确的说是是一头牛,一头老黄牛,一头刚刚自己想要吃掉的老黄牛! “啊~!”“啊~!”“啊~!” 大牛足足叫了三声,惊骇的倒退,却把自己都撂在了地上。那老牛却是没阻拦,等他叫完。似乎老牛对这个后知后觉的年轻人很是满意。 大牛回过神来,往后爬了两步。抱着身子说:“你……你想干嘛?!” 老牛看着他,两只眼里很人性化的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对大牛说:“没啥,别怕,老牛我是吃素的。” 大牛一想,对,也是,牛可是吃草的,就算是妖怪,也不能说变就变吧。 很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想干啥?” 老牛似乎更满意了,对大牛说:“嗯~,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老牛我可有好久没见像你这般有趣的人了,你,很对老牛我的胃口!所以,老牛我打算送你一场机缘。” 大牛说:“先说条件。” “你得把我的骸骨送回我的老家,毕竟,牛老了,也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我凭现在的力量似乎回不去了。”老牛大有所指,看着大牛。 大牛嗤笑道:“你还没死呢,送个屁的骸骨啊?” 老牛却说:“嗨,等我死了不就有了吗?” 大牛反驳说:“你是妖怪,住的指不定在哪呢,我就是一个凡人,咋送到啊?!再说了,你的寿命可比我的长,我还说不定会比你死的早呢。” 老牛说:“没事,老祖我给你的机缘自然可以解决这事。” “那你给我啥机缘啊?” “老祖我给你我的传承!” 第九章 《枯木逢春诀》 “传承?那我有啥好处?”大牛有些不满意,这头牛似乎很精,一直在把自己往他的火坑里推。自己啥都没做,咋能就让这头牛对自己另眼相看呢?而且,他还说自己传承。传承这种东西是能随便给的吗?而且,貌似自己还是一个人吧,面对妖的功法,大牛可不知道练了会有啥后果。 现在转念一想,自己为啥会来到这里?还有自己不饿的时候,这头老牛怎么不来啊?偏偏在自己饿的快透支的时候才出现。 再者说,这头牛这么妖异,说不定会有什么诡计,自己现在可没有武器,全身上下最厉害的牙齿都伤害不了他分毫,若他有什么想法的话,自己只能听之任之,估计到时候就只能干瞪眼了。 就算他所言是真的话,那他也没必要非要自己来做啊,大牛可不信凭一头会说话的妖牛的力量,抓不了一个人来。 再退一步说,就算大牛真的接受了这头牛的传承又能怎样?万一老牛说的家乡很危险呢?万一自己没到地方就挂了呢?在这里可没人给自己买保险! 就算大牛再笨,这些也是能明白过来的。 老牛似乎看穿了大牛的心,说:“放心,,老祖我还没卑鄙到会害一个后世的娃娃。” 大牛才不信,充分发挥了自己在树林当中的惜命才能,嗤笑一声,对老牛说:“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老黄牛叹口气,看了看大牛,决定还是不要逼他了。反而主动跟大牛聊起来,“话说回来,小娃娃,你叫啥名字啊。” 大牛小眼一转,心想,说不定还有啥陷阱。就道:“李大牛!”心里说,谅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我叫“李身僮”。 老黄牛眼珠一转,对大牛说:“谁说我不知道你叫‘李身僮’?” 大牛正得意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当真是五雷轰顶,吓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惊骇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心里说啥!” 老黄牛看了看大牛,却也不回答,在这里扯起了段子,“老祖我当年一世英名,在远古时期也是赫赫有名。 我年轻的时候,世界好像很热闹,总有一些人来挑衅我,说我就是一头吃草的牛,根本没有啥本事。 比如说有两个叫做秀春娘,花石雨的家伙好像挺厉害,总在老祖我面前逛游,取笑我,还说吃了老祖我的肉能延年益寿。 也亏得老祖我脾气好,不跟他们计较,自己转头就走。作为一头牛,我可以说是很尽职责,那时候从不杀生,就连吃草前,还得给草念上两遍往生咒。 别人来伤害我,我也不打回去,任凭他们铁一样的拳头敲击着我的脊梁。但无奈的是,仁慈的老祖我就在被打伤,慢慢恢复,再被人打伤之间循环。 但老祖我见到自己总被打伤,心想这不是办法啊。可老牛我只会吃草,这辈子除了吃草,还真没干过别的。” 老牛看了看大牛,发现他也看过来了,心想这小子是有兴趣了,嘿,有戏!有兴趣那就有感觉,有感觉就有心思,有心思还怕他不学吗? 继续说:“于是老祖我一边躲,一边想个法子让自己不被打得那么惨,顺带着让自己恢复的也快一点。可老祖我不会功法啊,这叫我咋想办法? 老祖我就想,我自己受伤时是怎么恢复的,可我东想西想就觉得,我一受伤,身体就又饿又累,那时候我就吃草,之后就没事了。 多亏老祖我这一哆嗦,嗨,真就把自己的功法想出来了。” 大牛这时候正听得入迷,突然听老黄牛不说了,心想,索性就听他全说完。开口道:“老家伙,赶快说呀。” 老黄牛听他毫不客气的叫自己“老家伙”,也不怒,对大牛继续说:“老祖我自创了一套功法,叫做《枯木逢春诀》。凭借这部功法,我把那些看不惯我的人统统吓跑了,最终还叱咤远古时代。单说这个,这部功法,就有着无穷的价值。 这套功法,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独一份,而且,威力可以说是在整片星海都无与伦比。运转这套功法,可以吸收外界的能量,当然,必须是外界中你能用的能量,全都可以吸收为己用。然后,可以将这些能量完全转化为自己体内需要的能量甚至是生机。这可就意味着你比别人多很多条命啊。 甚至可以将生机传给别人,在危难时机救他人一命。 最逆天的是,老祖我的这套功法,只要你能练,无论境界高低,能力大小,全能用,当你练到最后一层的大成境界时还能自动运转,就算你昏迷了,这功法也能自己运转,将你体内一切内外的伤恢复,甚至还能主动吸收外界能量在你体表形成一层保护膜,替你暂时挡住外界一定程度的攻击!” 大牛早就听的张大了嘴巴,心里满满的都是这《枯木逢春诀》,从现在来看,这功法似乎是这世界上最牛逼的了吧,还能有比这更牛的功法吗? 尤其是自己这么惜命,这部功法可以说是特意为自己打造的一样。不过大牛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要是这玩意儿这么牛逼,你现在怎么快要死了呢?这牛啊,完全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老实。他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大牛却是很聪明的问了一句:“照这般说的话,那你岂不是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你完成任务?为啥非得要我啊?别说你老人家这些年来就欣赏我自己一人,我才不信呢。我想,这功法也应该还有缺陷吧?我才不信随便找一个人就能这般练你的功法。” 大牛刚刚很细心的捕捉到一点,这老东西说,“只要你能练”,那也就是说还有不能练的喽。所以,这个功法一定有什么必须的外界条件,或者说,是硬件。那么既然硬件出了问题,在硬件里的软件又怎会这般容易的就让你得手呢? 因此,这看似完美的功法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的内外矛盾,除非,自己能够完美的符合功法的要求,并且还能完全抵挡得住这功法自身带来的伤害!不过,大牛就算再自恋也不会相信自己就这么符合了要求。 老牛似有些尴尬,咳嗽了咳嗽,道:“呃……这个,功法嘛,本身是没有多大的毛病,就是有一点点痛,呃……不过吧,忍忍就能过去……” 大牛一听老家伙吞吞吐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大牛可以断定,要是自己真的没问清楚,就马马虎虎的练了这什么《枯木逢春诀》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在啥时候吃个大亏!到时候,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牛一想到这里,赶紧问老牛:“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鬼地方陪你唠嗑,又饿又累的。” 老牛看自己被识破,马上回道:“呃……的确,我找你是有原因的,因为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够在这里看到我的人。而我残存的力量,似乎也不足以等到下一个有缘人了。所以,不论好坏,有你就行!你要相信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牛之将死,其鸣也哀。我一个快死的老牛,只是想培养一个能够依托的小辈,让他真的能够将我的骸骨送回我的家乡。 而那部功法,也是真的有些缺陷,只有在我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得到一些东西,经历十分痛苦的事情,才能堪堪掌握这《枯木逢春诀》。至于是什么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不过,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害你,毕竟,我有求于你,不会用自己的事来开玩笑。你也知道拿自己的事情冒险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再说,我守护了这寨子那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不能就这样看着我临死了,自己的脑袋还被挂在木杆子上吧?” 大牛一愣,若说之前自己对这老黄牛还有些戒惧的话,那么有了老黄牛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将这种关系微妙的变化了。 之前,大牛也有猜测,自己明明在磕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这分明是这老黄牛在作怪。但老黄牛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苦苦相求,让自己学习他的功法,送他的骨骸归乡。 现在想一想,若自己是老黄牛说的那个曾经叱咤远古的神牛的话,断然也不会想就这样死在一个没人能知道自己的犄角旮旯里,让自己的英明散尽,自己的逆天功法不能流传,甚至连骨骸都无法回归。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听老黄牛说他曾保护这个寨子许多年,那他就是牛神喽?这样理解的话,或许没有老黄牛,自己也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山里的野兽给叼走了。毕竟,野兽偷袭宅子吃人这种事情在大山里不是没有发生。那也就是说,自己在道义上还欠老黄牛一个人情。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大牛看了看老黄牛,它瘦削的脊梁在此时草原夕阳的映衬下显的是如此的孤寂。大牛仿佛看到了一个在黄昏中行走的老人,那老人脚步蹒跚,一举一动中满满的全是暮态。暮气滚滚,将这位狂放不羁,曾叱咤远古的存在伤的无法自助,就连回乡还要征求一个小辈的同意,可偏偏在他的脸上流露着让一般年轻人都不敢直视的乐观与决然。一念及此,大牛没由来的心中一阵不知是同情还是敬佩的感情悄然滑过。 大牛整理了整理自己的仪态,对着老黄牛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体会到了老黄牛的宽容还有理解,还有他那种绝不强逼的高德。他自问,自己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是决计不会像老黄牛一样那么有耐心的一遍遍的请求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小辈的。并且在其间还要忍受这个小辈的种种不恭,种种责难,甚至是羞辱,自己还不能动怒,不能动手。 大牛心里对大黄牛都不禁升起一种德高望重的感觉。鞠完躬,他笔直的站好,对老黄牛说:“前辈,我愿意替您送骨回乡。” 第十章 初见牛头 老黄牛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他就这么站着,似乎是从远古等到了天长地久。昏黄的老牛皮上星星点点的刻着那么几条伤痕,在夕阳下显得有些狰狞,不难看出那伤痕里的苍凉,但却有怪异的给人一股温热的感觉,让人蓦地感到一阵舒心。 老牛听了大牛的话,当然是很高兴了,说道:“恩,你愿意学我的神通,我很开心。至少现在很开心。我知道,你刚刚是怕我对你有什么图谋,怕我害了你,让你在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完全没有要害你的动机,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全身上下就那么点东西,我有什么好图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大牛点点头,心想也对啊,我身上也确实没有老牛好图的。便坦然的对老牛说:“前辈,我现在已全明白了。但我却是有个问题想要解决一下。” “噢?什么问题?” “我资质驽钝,从小虽说读了写四书五经,武功到也会两下,但这些却是都不足以保全自己啊。还有想必前辈也应该看出晚辈,这个……脑袋似乎不是很灵光,所以不敢保证一定能达到前辈指定的地方。” “呵呵,大牛你说笑了,就算你资质再不好,你再脑子不好使,也断然不会比一头牛更差吧?老牛我从一头小小的,只能任人宰割的黄牛都能修到那样的高度,你现在的资质可以说比当时的我好上无数倍。又怎么会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呢? 再者说,你自诩脑袋不灵光,但我却恰恰看重你这一点,因为这一点与当初的我太像太像。在我看来,这不是脑袋不灵,而是你的性格沉稳,品质优良。这或许可以说是老实的一种直观体现。 所以,这对你而言不是祸,而是福。 你要记住,闯荡江湖虽然的的确确是需要野心和手段,但这种东西却是适量就好,让自己足以自保,但却又不会伤害他人。否则就会弄得自己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是你的老实和沉稳却是不一样了。这种东西是越多越好,因为你老实,才会有更多人跟你合作,他们知道你老实了,以后自然就会经常和你合作。自然而然的,你的朋友就会多起来,你的人脉就会广起来,最后,甚至敌人都会变成你的朋友,还会来帮你。 须知‘独学而无友,孤陋而寡闻’。你的朋友将会是你意想不到的财富。 当然,这就有些像是人类所说的‘以德服人’了。 不过,这可是老牛我无数年来自己探索出来的一条道,也是这条道路才让我得以最后残存至今。” 大牛思索了一下,没错,这的的确确是一条好路,细想一下,自己小时候,其他孩子最开始的时候欺负自己,可自己总是一笑去面对他们,然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成了自己的朋友。万一有人来欺负自己,那些小伙伴就会来帮忙。可以说,自己从小到大,也是受了这种性格的福泽。 大牛笑了笑,这种点播道路的事情,一般人可是不会做的,似乎唯有家里的长辈才会为小辈人做这些事情。如此看来,这老黄牛倒也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传人了。 大牛不再犹豫,对老黄牛说:“前辈,可是我要怎么拿到您的骸骨呢?您的骨头现在可是正被挂在寨子前的木杆上呢,我怎么拿啊?拿下来村民会打死我的。还有,您这骨头也太大了吧,足足有大水缸这么大,我也拿不下来啊。就算是我碰巧能拿下来,难道我就这么背着您的头去修行?去找您的家乡?” 老牛却说:“呵呵,这个很好办,外面的头其实根本不是我头骨的原貌。那的的确确是一头牛妖的头颅,但那牛妖道行却是比我低了太多,所以才能用那种劣质木杆顶住。 老祖我的头骨可是庞大无比,岂能只用一根小小木杆顶住? 你们看到的牛头上的符文也只是我头骨上映射过来的而已。 而且,老祖我的头骨岂是那些凡物可比的?老祖我的头骨能大能小,还坚硬无比,能够变化重量,被你带在身上完全不是事儿!” 大牛一听,心想,这老牛想得还挺周到。不过,大牛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便问:“可是,外面的不是你的头骨,那我更没法取了,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还有啊,我怎么把头骨取下来啊?” 老牛想了想说:“你确实不知道该咋办,这样吧,我先让你看看我的头骨是怎么安放的。 不过,你接下来可要做好准备,别被吓到了。当然,你现在还在老祖我的精神世界里,看到的都是幻象。所以淡定就好。” 大牛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再重复几次,对老黄牛说:“好了,来吧。” 只见老黄牛的身影在夕阳下慢慢的收缩,一根根骨骼悄悄的变化,身体渐渐的缩小,然后又变大,再缩小,反复几次,将头上的牛角全都化去,四肢上的牛蹄也渐渐变得模糊。 然后一阵强光从老黄牛身上闪出,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将老黄牛整个身体都包了起来,形成一个光茧。 又过了半分钟,黄光才变淡。 最后,从光茧里伸出一双满是皱纹的手。双手一撕,光茧就变淡了,然后仿佛布帛一般化成细小的碎片,随着草原上的风渐渐飘远,逐渐消失。 一张很苍老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大牛的面前。这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家,仿佛大牛的邻家长辈一样,脸上布着细密的皱纹,密密麻麻,身穿一件标准老农的麻衣,不时地还挠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微笑,让这个人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又有几分德高望重的感觉在其中。 大牛吸了一口气,说:“你……你是老牛?” 老者笑而不语,点点头。 大牛又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说:“没事,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来吧。让我直接看你的头骨吧。” 老者笑着点点头:“要不,先休息一下?老祖我可是远古的生灵,身体构架,力量强度,骨骼大小,骨质密度,这些可都跟现在的种族不一样。你确定要现在就看?” 大牛心中激动,确实也很想见识一下远古生灵的身体构造。对老黄牛点点头。 老者也不再废话,双手在胸前环抱,然后蓦地收缩,在胸前一震,顿时大牛眼前的草原上泛起点点亮光,竟有些消散。 老者笑着说:“这是老祖我的神通,叫做玄光尽照!可看一切,只要你能力够了,想看什么都可以!” 低喝一声:“天地苍茫,玄光尽照!”双手还不断的掐了几个印决。 大牛只觉眼前老者的手已经化作了一片残影,其中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势! 只见老者双手往前一推,一朵金色的花就从老者的胸前飞出,恰好飘到之前草原消散的地方,飞快的在那里落地生根。 只一瞬间,大牛就感觉面前的草原活了过来!地面上的那朵金色的花竟然开放,从花蕊中喷出光芒,那光芒在空中就形成了一幅图画! 大牛怔怔的看着那幅画,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此时寨子里的村民正隆重的举行祈福仪式,众人就这么一直磕头,一直磕头……其中,在木台前的红地毯上有一个少年,样貌正是与现在大牛分毫不差。 老牛说:“这里就是小寨,那个人就是你,只不过,你的意识暂时不在那具身体里。接下来,就是重口味了!” 老者单手一招,往画面上一抹,一副震撼人心的图景出现了。 就看到以大牛所在的红地毯为中心,在那一百多人跪拜的外围,出现了四根华表柱子,柱子上雕龙附凤,金光闪闪,时常还闪过几个古时的文字,在这幅画里熠熠闪光。 柱子向上延伸,金光也越来越浓,在这种光芒下,似乎连图画中的太阳都显得暗淡。 这柱子很高,非常高,这样一看,感觉得有近千米,柱子的顶端很平,四根柱子围起来的面积也得有近百平。可就是这庞大近百平,与四根柱子上放置的东西一比,却是显得小的可怜。 四根柱子的顶端,似乎连接了起来。使上面放置的东西恰好可以稳稳的摆放在那里。 大牛惊呆了,嘴巴张的合不拢。而旁边的老者却是笑着望向大牛。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顺着大牛的目光,一副画面展现而出。 红地毯旁,四根巨大的柱子像是要把天顶住一样,笔直的立在那里。四根柱子的上方,一个狰狞的头颅摆放在那里。 这个头颅如今只剩下了骨头,通体乌黑明亮,看样子,足足有近百米高,在光芒下却给人很柔和的感觉。气质与外表截然相反。 最奇特的是,这头颅上时而会跳出两三个金色的符文,然后又会飞回到头骨里。还有些符文会顺着头颅将自己埋在下方的柱子里。使下方的柱子显得也是金光闪闪。 一对儿牛角就这样完美的伸展在空中。这牛角足有五十米长,也就是说,头颅总高近百米,单独这根角就占了一半。两根牛角并不是像现在的牛角一样只是一根弧线向前弯,而是在头颅的基础上,圆润的从额头两侧,太阳穴上方的地方延伸出来,经过几个光滑的微妙拐弯向着头颅的斜上方顶去。 大牛看到后,第一感觉就是这对牛角真漂亮!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对儿牛角可不仅仅是漂亮那么简单。这绝对是在远古时代也能令人望而生畏的征战利器! 老黄牛说的很简单,只说自己被追杀,被欺负,但似乎他自己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招惹的主! 这时,大牛才想起来,老牛说自己也被挂在木杆上,但怎么看着四根华表柱子都不像是木制的,估计说是金子的倒有不少人信。 大牛问:“这四根华表是木头的?” 老黄牛突然眼神一暗,有些凶恶的说:“是!这四根木头里有我的血,所以才能承受我头颅的重量!” 第十一章 第一处方位 大牛看老者这般生气,似乎一谈到这个问题就有些敏感,让这个曾经被自己骂过好多次的都不生气的老黄牛此刻变得都有些阴森。尤其是他嘴角的冷笑,那微微站起的嘴角似乎携带着无尽的冰寒,从一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落里,飞泻而来。 大牛忽然感到身上穿的衣物似乎有些少了,这空气里充满了刺骨的无形寒风,让整片草原变得很冷,很冷。 老者突然惨笑:“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就自顾自的在草地上捧腹大笑了起来。只是这草原上的风似乎变得更加猖狂,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嚣张,飞扬。 大牛此时已了然一切,若说草原上的风与老者无关,那才是无稽之谈。估计是老者被自己问的一句话提醒,想起了他当年惨死时的场景,可能但是他死的太过憋屈,或是太悲凉,让他此时的心不稳,杀气纵横,弥漫整片草原,这才有了之前的温度骤降的事发生。 大牛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死的不是自己。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刻骨铭心。 但大牛自己想想也能知道一二,就说自己,倘若自己天下少有敌手,纵横世界,畅游天地,却在某一天,在一个无名的小地方,被一个自己知道或是不知道的人击杀,最后,让自己身首异处。连灵魂都不得消散,孤寂的忍受着天长日久的折磨,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可悲的事情吗? 大牛想想就觉得心中一阵郁闷,恨不能把对自己这么做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后再把他的灵魂生生磨灭。 自己都是这样了,那身为不幸惨剧发生的主人公的老黄牛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大牛实在想不出来,因为他生怕自己知道后会忍不住发疯,将所有人杀尽!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魔头,一个完全没有理智的机器,屠戮天下,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天下人所杀的惨剧。 老黄牛自制的能力显然是好到了极点,他没有让自己的杀气爆发的到处都是,只是有一丝被大牛察觉。然而大牛却感觉,就是这仅有的一丝,让这片似乎大到无穷无尽的草原温度骤降三分。 老牛逐渐退出了刚刚的那种状态,转过头对大牛说:“小娃娃,没事吧?” 大牛此时对老黄牛却是不敢怠慢,恭敬的道:“晚辈没事,前辈可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老黄牛似乎明白过来了,自己被杀早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这无尽的岁月中湮没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也早已是身心俱疲,不能再动怒了。刚刚自己的怒气也是这悠久的时间里慢慢积累下的,这一下释放出来,自己确实感觉轻松了许多。毕竟自己只是弥留之际,长期储存怒气和怨气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 人积怨已久都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然后想方设法的报复或是解决,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丝残魂呢? 老黄牛对大牛说:“我倒是要谢谢你。” “前辈,何出此言啊?” “我这残破的魂体已是存在了太久,积怨之深,无法想象,刚刚你的话倒是让我成功的把怒气散尽,估计我又能多存留些年头了。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大牛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反而觉得自己伤害到了老黄牛,让他这平和了不知多少年的灵魂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波澜。 对老黄牛说:“前辈,您能释放怨气固然是好事,但,在小子眼中,我是伤害了您的。所以,我并无功,实则有过啊。” “无妨,你不要认为对我有亏欠,毕竟,这件事你我各有执笔。” “嗯”,大牛说了一声,又问道:“可您还没告诉我怎么取头呢。” “这有些麻烦,你必须先练会《枯木逢春诀》,然后再来这里,把外边的金光吸走。”“你看。” 老者一指图画,在那牛头的周围都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层水膜,很薄,而且很透亮,若不仔细观察,几若无物! 但就是这层薄薄的的膜,仔细感受起来却是波涛汹涌,让人仿佛置身于寒潭火海当中,挣扎不得,翻转不得,就像是要憋死一样。 老牛说:“这是一层封印罩,其名‘慧光’,乃是远古时代活佛‘圆通’的法术,当日,圆通路过此地,见老祖我身首异处,头颅被人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好心助我灵魂不灭而设置了这个封印。还告诉我,没有我的允许,谁也看不到慧光内部的景象。 他把我头颅上的鲜血融进水中,再将极南之地的‘不朽木’放在水中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待不朽木吸干鲜血后,以他们为支架,架起了我的头颅。再布上慧光,让人看不见,才助我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自己只是一问,老黄牛就告诉自己这么多,似乎想要把他的经历统统告诉自己似的。 大牛听着老者的详细的解释,心里微暖。有种不同的感情从心底出现,只是大牛不懂这是什么…… 大牛明白,此时不是纠结感情的时候,就道:“这能量我能吸收?” “恩,而且,吸收了这金光对你来说还很有好处!到那时,你再布一层金光在缩小了的头颅上,剩下的慧光你就可以感悟,运用,甚至是提升。” 大牛这时候才了解了《枯木逢春诀》的霸道。怪不得老牛说自己的功法能在整个远古时代排上号,现在看来,竟是所言非虚。并不是空穴来风。 用这功法吸收的东西竟然还可以重现,并为自己所用?! 大牛不由得有些期待,自己脚踏祥云,叱咤天下,一挥手就把敌人的招数全都吸收,再一挥手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骄傲身影。 大牛赶忙问道:“那,我现在就能练吗?” “哈!你小子这就等不了了?别急,老祖我说的是任何境界都能练,没错,可是你现在还不符合要求。 你全身经络未开,五脏未能以灵气相通,贸然练的话,是会经脉全断而死的。 何况你全身虚无,就连习武之人的真元都没有,可以说得上是半点境界都没有,也根本不符合我说的‘任何境界’啊。” “呃……半点境界都没有……” 大牛的嘴里似乎吃了一只正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苍蝇…… “那我该咋办啊?” 大牛知道,要是自己不会《枯木逢春诀》的话,也就没办法帮老黄牛吸走慧光,但要是自己真去外界学啥仙法,把老黄牛说的经脉弄开了,把五脏用灵力通一遍,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到时候,自己就不知道老黄牛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跟自己聊天了。再说,自己要是哪天挂了咋办?所以,大牛很明智的选择了问老黄牛。 老黄牛说:“很简单,我给你三次使用《枯木逢春诀》第一层小成的机会,当然,这三次机会不能用来吸收慧光的能量,你就用这三次机会去云雾山中闯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老祖我当年留下的东西,可以直接帮你开脉通经,到时候,你就能练《枯木逢春诀》了,奥,还有小礼品相赠。”老黄牛越说越神秘,最后竟然嘿嘿笑了起来。 大牛虽然很高兴,但看着老牛奸诈的样,还是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老牛却又开口了:“这种地方我可是留了七个给你哦,将来你就好好享受吧。” “似乎我的躯体就留在其中一个地方当中,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只隐约记住了在云雾山中有一处地方而已。其他六处,更是分布在天南海北,以后只能凭你自己了。” “这种东西说的就是机缘,只要你有运气,你绝对可以找到其他六处位置。”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别以为很难,其实只要你运转《枯木逢春诀》,你就可以在近距离内感受到那地方的方位。” 大牛撇撇嘴,说到最后还是得靠《枯木逢春诀》。 “奥,对了,那地方一般会有个大阵,只要你找到核心,在那里运转《枯木逢春诀》,就可以进入我设置的地方了。” 大牛叹了一口气,还是《枯木逢春诀》…… 这头老牛还挺倔,看来那地方只有老牛自己认同并传授了《枯木逢春诀》的人才能进入了。 大牛不知该说自己辛运,还是说自己杯具。 “那你就告诉我那地方在哪吧,反正现在你有这什么‘玄光尽照’,也不差这一两下吧。” 老牛往画上一指,道:“正有此意。” 顿时画上的景象就变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尽的苍翠。纵横的山脉狂野的横陈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上。树林荫翳,枝繁叶茂,百草丛生,鸟兽哗然…… 山麓里的风呼啸着将残余在树上的老叶吹掉,带着它在天空中飘舞,像是伴着一曲动人心弦的乐章,在空中东飘西摇,翻滚,跳跃……最终潇洒的落在地上。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一个个圆润的光斑,随着枝叶的摇摆在地上飘摇不定。 大牛先是感到一阵雄浑壮阔,再然后却是感到了一丝隐约存在的熟悉。 大牛自认为就出过一次寨子,到过的地方是一定不会多的,然而,自己为什么会有突然地熟悉感呢?这让大牛很是困顿。 老黄牛似乎发现了大牛的异样,问道:“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太对啊。” 大牛摇了摇头,又仔细看了一看那张图,顿时一阵精光从眼中迸出。 “原来是这儿!” 第十二章 我将随风远行 大牛看着那图里所指的地方,双手紧紧握拢,拳头握的嘎吱作响,手指的指节都握得发白。但大牛就这么看着,手中用力而不自知。 老黄牛静静地看着大牛,等他把自己心中的疑虑排除。他知道,大牛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否则的话,按照大牛的性格,还不得跑过来问东问西的。 看着大牛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老牛才问,“你知道这儿?” 大牛将目光从画上移开,平静的看着老牛的脸,“嗯”了一声。 “那你在那地方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只是理所当然的把那里当成是一个奇地,我还准备在那地方挖出些宝来呢。不过,这也是我此生遇到过的第一处奇地,所以,我把之前到那里的经历都当做是奇遇。” 老牛脸色怪异,这么一个小破地方都当做奇地,这还没到阵法的边缘呢。要是让你见到里面,那你不是得整天哭号着说自己有奇遇了? 老牛也不管大牛的这些粗鄙短见。当即道:“我看我还是教你怎么进去好了。要不然你的脸得难看死,就像我抢了你的奇遇似的……” 大牛这才反应过来,哼,不管咋说,这里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自己的吗?谅你再奇地,也不可能比得过老黄牛留给我的东西。 大牛这才发现,自己遇到老黄牛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遇到老黄牛,恐怕自己此刻还真是只能在那里磕头吧。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头上有多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永远也没机会学老牛的《枯木逢春诀》。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世界上竟有那么多神奇的事。 这么看来老黄牛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 马上回达道:“好,我一定认真学。” 老黄牛又说:“《枯木逢春诀》,在我当时的记忆中,有五篇,按照能力由小到大分别是《納灵篇》《静者篇》《动者篇》《素问篇》《吐纳篇》。 这些东西我不必亲自一遍遍的教你,你只要被我传入那些意识,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随心的见到。” 老黄牛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看着很平凡,似乎连大牛的手都比它有力量,显然是虚弱到了极点。但就是这只平凡的手,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这片天地都不足以承受它之重! 大牛看着那只手,竟不由自主的朝那只手缓缓靠拢。似乎那只手里有自己很需要的东西。大牛极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似乎,在那只手面前,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蚂蚁。 这只蚂蚁,正站在一座无尽的高山面前,试图去征服那远在云海的高峰。 这时,老黄牛却静静地说:“不要抵抗,宁心静气,放平心态。好好感悟这只手。” 大牛闻言不再挣扎,闭上眼睛,端坐在地上,仔细的体会这只手中的奥妙。 他脑海中出现的是一株小草,一株很瘦小的小草。 这株小草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长在一片草原上。无拘无束,洒脱自在。 但有一天,一个牧人出现了,他身下的牛低下了头,将草地上的小草都吃到了嘴里,然后咀嚼,吞咽,消化…… 画面一转,一头老牛静静地躺在一座并不是多好的牛棚里,眼角嗜着泪,似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天…… 一个男人走进牛棚,把早已磨得霍霍的牛刀痛快的插到了老牛的脖子里…… 画面再一转,一个年老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的人都在哭喊,而他却是像解脱了一样,闭上了眼…… 或许命中自有安排,一个人总是在别人的笑声中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在别人的哭声中笑着闭上双眼…… 画面又一转,一座孤寂的坟头在寒风中无人问津,一株小草就安安静静的生在坟头的泥土上,不骄不躁,随风摇曳…… 大牛睁开眼,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似乎又在忘掉什么。 老黄牛看着大牛,眼中古井无波,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 大牛有些不确定的说:“或许是力量的循环?还是命运的轮回?又或者是一生?再或者是岁月?” 老黄牛的脸色不变,还是那样看着大牛。 看的大牛一阵发毛,心想,你总该说些什么吧?对了给个甜枣,错了就给个巴掌,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大牛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索性最后都看了回去。 老黄牛和大牛的目光相接,两人就这样瞪着眼。 过了许久,老黄牛终于开了口:“你,很好,很好,真的很好!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好的!嘿,嘿嘿,哈哈哈!” 老黄牛似乎又发疯了,大牛可没忘掉,当初他释放煞气和怨气时,笑的就是这个节奏。 “你的资质刚刚好能练《枯木逢春诀》,真是便宜你了。” 大牛听了这话,心里怪怪的。刚才,老黄牛说他自己资质驽钝,能练《枯木逢春诀》,如今,这时又说大牛资质刚刚能练,那岂不是在说大牛的资质很不好…… 那也就是说自己之前感悟到的都不对咯。 大牛知道自己有不足的话,就必须得请教才行。 就对老牛说:“那我不明白,到底要怎么练啊?” 老牛说:“其实你已经会了。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大牛也不再多言,就这么坐在地上,静静地等着。 过了大约两分钟,大牛打了个哈欠,对老牛说:“哎!我说,前辈,你咋还没教我啊?” 老黄牛笑而不语,看着大牛,似乎在等什么。 大牛更郁闷了,这是要弄那样啊?偏偏在这时候跟自己耗上了,还偏偏这时候自己这么困。 一时气不过,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大牛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困,就像是躺在了海面上,微微的海浪托住自己,让自己在这地方摇摇摆摆,晃来晃去,像是坐船一样,然后,自己如坠五里雾中,向着雾的深处靠近,那里有一个漩涡,很黑很黑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底,可自己在混沌中只能感觉到,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身体就这么靠了过去,然后逐渐向下,向下,向下沉去…… ****** 大牛的头就这么磕啊磕啊,然后一阵头晕目眩,突然身体一震,晕倒在了红地毯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大牛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躺着。 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 另一间屋子里,大牛妈在火急火燎的熬药,嘴里这时却嘟囔着:“大牛竟然是在祭祖司礼时太过认真晕了过去,真是匪夷所思,不过倒还好,没啥大碍,只要休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了。 村里面竟然还发来奖励,真是…….” 大牛爸坐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眼底却是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了,就如同之前大牛妈打断他给大牛讲故事时一样,阴沉的可怕…… “计划还没开始,就有人来捣乱了,情况有些不妙啊……” ****** 大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动了一下,却是弄巧成拙的把自己给撂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这时,大牛妈端着药进来了看到儿子就这么趴在地上。赶忙把药放在桌子上,过去把大牛拉起来,将他扶到床上。 “咋了大牛,怎么跑地上来了?摔疼了吧。娘给你揉揉。” 大牛妈坐在床边,抱着大牛的脑袋,就像是对小孩子一样,把母亲的爱显露无遗。 大牛怔了怔,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是大人了,娘就不要再叫我大牛了,叫我身僮好了。” 大牛妈却不乐意了,“你到哪也是娘的心头肉,到哪也是娘的好大牛,在娘的眼里,你永远是大牛!” 大牛,不,从今得叫李身僮了,他看老妈一点也不服输的样子,就像是吃定了自己。不过,就是这样,老妈才显得有趣,才能是自己的老妈。 “娘,我想出去历练了。” “嗯,正好你爹也是这么想的,我正愁没办法让你出去呢,这倒好,你们两父子,一拍即合,省了我不少事。 不过,你想去哪里啊?” 李身僮想,自己一定不能告诉老妈是去云雾山中,要不然自己肯定就被禁足了。于是说道:“前两天,小胖子说要我去跟他玩玩,说是去什么灿武城,说不定还能见识仙法,我就答应了。” 兰玉娇一听,儿子既然能说出灿武城来,那就是肯定没错了。她可是知道,李身僮从小就只在这座寨子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时候说出来,那肯定是小胖子告诉他了,顺理成章的就认为是金玉晓请李身僮去灿武城了。 对李身僮说:“好,有玉晓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等你好起来了,就和他一块走。” “胖子还没走吧?别再自己跑了。” “没有,他知道你病了,准备在这期间好好陪你转转,等你好了再走呢。” “那就好,这个大舅哥还算有点良心。” “别这么说,玉晓很不错的。你要欣赏他的优点。” “恩,我知道了,娘。我一定好好对他。” “奥,对了,去了小城,记住一定要小心。那里可不像小寨这么安静,在那里会有人主动找你事的。” “嗯。” “去了小城,别忘了对你姐姐好点,这么多年没见了,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了,也不知道咋样了,你可得对人家有礼貌,别发你的牛脾气,知道吗?” “嗯。” “对了,你……你最好还是去看看你外公,毕竟你外公恨的是你爹和我,跟你没关系,他其实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你也别计较什么过去了,这跟你没关系,要是硬计较的话,会给你外公留下坏印象的。” “嗯。” “你外公家的几个哥哥姐姐,你也要有礼貌点,别任性,要是到时候再跟人家犟上就不好了。” “嗯。” …… 母亲的爱,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但李身僮却在想着自己该怎么瞒过老爹老妈还有金玉晓,自己一个人在路上偷偷去云雾山。 李身僮再也不怀疑老黄牛的存在是一场梦了,因为就在刚刚,大牛知道了《枯木逢春诀》的五篇功法心诀。 当然还有第一层小成的使用方法。 李身僮不禁有些期待,自己的云雾山之行又该是怎样的呢? , 第十三章 路遇奇人 大牛休息了几天,体虚力竭的毛病倒是都好了。 这几天玩的倒还算开心,除了被金玉晓这个很会偷奸耍滑的胖子暗算了几次,自己的日子也是很滋润。 像什么饭菜有人端,喝水有人倒,出恭有人扶这种服务倒是一应俱全。 当然,自己老妈老爹都不方便,小牛又太小,所以这些工作都被李身僮嘿嘿直笑的留给了一直咬牙切齿的金玉晓。 金玉晓无奈,只能在心里佯作镇定的对自己说:“没事没事……我尊老爱幼,我就死扶伤,我重情重义,我他妈在为自己娶老婆投资…… 没事,我很好,仔细一瞧,这人生竟是如此美妙……“ 李身僮明显也知道金玉晓在心里说什么,就一直双眼含笑,看着金玉晓低头不语。闷声发大财的享受着金玉晓周到的服务。 有了金玉晓的逗乐,这几天倒也不显得无趣。 可这种温柔的服务,总有一天会到头的。伴着金玉晓的欢呼,李身僮的病倒是都好了,只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自己似乎很难再找到像这样的机会来戏耍金玉晓了。 ******* 青一色的高头大马在寨子门前站好,让这小寨显得有些怪异。 显然,这些马不可能是小寨所有,肯定是金玉晓不知在啥时候弄来的。 李身僮本想将就一下,想跟金玉晓一起乘坐一匹马来着。 但金玉晓这厮似乎是怕了李身僮,竟然直接从家里调来了几匹大青马。这种马匹并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传说,这种马是由以往的大宛名驹,在跟西北苦寒之地混合了妖血的烈马杂交后,产生的一种神骏马匹。 这种马匹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可横穿沙漠似骆驼,可横渡雪岭不皱眉,可顶住强风送重货,可以说是在商运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事实上,金家能够在小城站稳,还能进军灿武城,这种大青马实在功不可没。 看金玉晓都弄来这么多大青马了,李身僮也不好再吆喝着跟金玉晓同乘一马了。 “喂喂喂,准备走的都快点了!咱们可要出发了!” 这一次,走的人不光是李身僮和金玉晓,还有金玉晓的四个贴身仆从兼护卫,外加两个小寨里的人。 前些日子,小寨挖的那些山参还没有卖出去,此次这两人跟金玉晓一块前往倒是能省他们不少事,至少是不用再走着去了。因此,小寨里的人看到这种机会,求金玉晓多弄两匹马,这才有了现在这两人与李身僮一道的事。 几人听金玉晓似乎不耐烦了。赶紧就到了马跟前,准备启程。 那四名仆从倒很礼貌,先过来道了一声少爷才自己上马。李身僮则是毫不忌讳自己这便宜大舅哥,自顾自的上马。旁边的两个村民很机灵,过来跟金玉晓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些什么如果没有你,我们怎样怎样,多谢您怎样怎样,还望怎样怎样…… 这种冠冕堂皇,人畜无害的场面话,金玉晓听得多了去了,就淡淡的答应了一声,至于其中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这两个村民一个叫赵铁胆,一个叫张大柱,两人都是机灵鬼,倒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多问。 李身僮跟自己的老爹老妈道别,在马上不断的回首,似乎终于有些“游子志在四方,出门就是霞光”的感觉了。 他却没有看到自己老妈眼里的温柔和担忧,还有老爹眼里的无所谓和深埋眼底的那抹一丝不变的阴沉。 “不管事情如何变化,事情总算是走上正轨了,计划,也终于要开始了……” ****** 李身僮骑着足有一人高的大青马,看着眼前只能容两马并肩的小路,心里终于激动了起来。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征程了吗? 这时的天很不错,就是有些三伏的征兆,虽说热了点,可这样的天气却是行走山野的好天气。 至少,夏日炎炎,阳气很重,一些鬼怪还是出不来的,就是那些低级的妖怪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来害人。 毕竟,鬼怪的性质偏阴,最是见不得阳光,妖怪的妖力也多少有些阴气,低级的妖怪只要一到阳光下就会妖力下降。 如此一来,就算是再笨的妖怪,鬼物也不会在这种天气下出来鬼混吧。但,却不排除有一些发疯的东西,或者,是一些被追杀的东西…… 李身僮心想第二次出寨就能见识一下山林中的奇地,倒也不枉我受了老牛的传承。这三次机会一定得慎用,排除掉自己得在进入大阵中心后得使用一次,就还剩下两次的机会,也就是说,自己只要不被一瞬间秒杀,就相当于多了两条命啊。 不过,这山里能秒杀自己的妖怪似乎不少,就拿那匹巨狼来说,自己半截身子还不过人家一口的,而且,他似乎还不是最强的,还得带小弟去埋伏人家…… 山里还有那么多禁忌,万一自己触碰到了哪一个,哈哈,毫无疑问,都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结果。 从小城到寨子也就两天马程,而云雾山与小城同路的地方似乎只有一天马程。所以李身僮必须得在那里找个理由与金玉晓分开。 正在李身僮想办法时,他却突然感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自己全身似乎都在这香气中变得酥软了,变得很轻,很舒服。 他看看别人,其他人似乎也都是这样,只不过却比自己要陶醉的多。金玉晓倒还好,那四个护卫却是更加近乎痴迷,而那两个村民则是有些……淫邪。 护卫头子叫王超,是这四人里面功夫最高,内功最好的人,此刻也是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赶忙把大家叫醒。 一行人很是吃惊,为何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金玉晓这时候先说:“我看那气味就是一阵风里带过来的,应该没啥大碍,你们看,这时候不是没有了吗?” 心里却暗自思忖,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可是,我似乎又想不到那里遇到过这种动人心魄的香。 王超点点头说:“我看少爷说的不错,应该就是风里的味道,不过,凭我多年经验,却是在这风中感觉到了一股女儿香。”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护卫都看向老大,自己老大还没成亲,怎么就有这种经验…… 而李身僮则是很怪异的看着他和金玉晓,似乎再跟金玉晓交谈着,说你怎么要这种护卫。 金玉晓瞥了一眼王超,发现这厮真的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虽说自己知道他很正直,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增长自己多年的经验,但现在似乎就是他让自己丢脸了。然后看看李身僮,又看了看天空,说道:“天气真好啊。” 似乎在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那两个村民听了王超的话,却是老脸羞得发红,他们刚刚就是看到自己在与几名漂亮女子嬉戏。 这件事倒是为旅途增加了几分笑料,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只是走了大概半天的时候,众人的大青马突然之间似乎就不听话了,停在一个地方再也不前进,全身都开始颤抖,甚至有的胆小的已经开始屎尿齐下。随后,所有的马匹竟然都变成这样了。 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好端端的,咋就变成这样了呢?一看就是吃坏肚子的样,像是吃了几十斤巴豆,一个劲的往外狂涌。 可也不能一下全这样吧。 往周围看看,也没啥妖怪的样啊。 这下可好了,马匹成了大爷,自己这些人要背它们了。 当天众人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弄好了帐篷,但回去一看马匹,却发现,马竟然死了一匹。 这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死一匹这个可是很贵的。 王超检查了一下,发现马是吓死的,它嘴角挂着一些花花绿绿的液体,很明显是胆囊破裂之后的胆水。 这时候,从李身僮他们安营之处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一个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捂着肚子发牢骚,“真他妈饿,之前让那小娘们儿给跑了,下一次,老子一定把她给逮住,哼哼。” 这时候的李身僮他们正照看马呢,发现马匹变得更激动了,直接又死了两匹。 这样的话,原本的马就只剩五匹了。似乎又得有人同乘一匹马了。 王超走到营地外看了看,发现竟有一个人在向自己这边走来。他知道,一般能在这种道路上单独行走的,不是牛逼到了极点,就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就上去问好:“兄台,不知是何方高人?” 那人一张有些脏乱的脸上写着的满满都是惊讶,想不到这人竟然敢跟自己搭话,不过,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释然了。 就上前说:“本……人,呃,本人。本人刚刚好送货,路过此地,恰好看到兄台这里有营帐,特来求宿一宿,还望成全。” 但他心里却在想,要不是闻到了这里有马肉,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人又他妈不能吃。 王超看了看那人,又去请示了一下金玉晓,结果这胖子二话不说就亲自去把人给请来了。 王超等近了再看那人,发现这人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头上还有两根从草丛里带出来的树枝。完全不像啥高人,倒像是个蹭饭的。 金玉晓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人眼中有一丝很淡的王者气概。 上前一躬,对那人说:“先生可否告知姓名?” 那人也不推辞,想了想就说:“朗达”。 “先生可否与我等共餐?” “正有此意。” “如此倒是多谢先生了。” “没事。” 这直接看的王超一愣一愣的,这情况不对啊,自己少爷请人吃饭,咋还对人说谢谢? 他却不知,金玉晓把这人当做了功夫高手,认为跟自己吃饭是看得起自己,在之后还能保自己性命。 那人却也在想,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啊。自己这幅样子才几天啊?但却也只好答应。佯装一副高人样子。 金玉晓这时建议道:“我们的晚餐,不如就地取材,吃些……” 还没等说完,那朗达就开口了:“马肉,就马肉好了。” 王超却是不解,问道:“为什么是马肉啊?” 朗达却说:“你们死了马,不吃马肉,难道还留着他们背回家?” 金玉晓点点头,却又猛的一怔,这人咋知道自己这里死了马?心里对朗达更佩服了。 对王超说:“去弄些马肉来吧,反正也带不走。” 第十四章 路要让一步,味须减三分 不一会,王超就将肉拿来了,虽说有些血,但值得一提的是这马的肉可以说是鲜嫩之极,李身僮再烤了这马的肉之后,顿时就感觉自己闻到一股香气,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置身于无尽的温热之中,好不舒服。 旁边的朗达看到大家一副享受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面露不屑。 王超却是看不得这种人,过来骗吃骗喝不说,还诱拐自家少爷。这种事情要是让自家老爷知道了,那还不得疯啦,然后再把了自己的一身皮。 当即就道:“朗达兄弟,你嗤笑什么?我肯然你在这地方就不错了,你凭什么在对我们指手画脚?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出去,恐怕在这地方就过不了今晚!”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他妈的老子不跟你计较,你还喘上了!” “我就说你了!你猖狂什么啊?啊?!不服就来单挑啊!怂货一枚!还好意思跟你王爷爷横!” “好家伙!老子可多少年没听过这话了!不服气,老子一爪子就他妈废了你!” “嗨~!你别光说大话啊,来啊!来啊!” 朗达双眼泛红,自己可是多少年没怒过了,上一个让自己怒的人早已被撕扯成了碎片! 伸手一招,地上一根大木棍就飞了起来。朗达上前一步,双脚一顿,一弯腰,猛的一弹,飞离地面足有十尺,而那根大木棒此时也到了他的手中,立马就使出一招“猛狼扑山”,向下劈砍而去! 滚滚的风顺着朗达的木棒向下冲来!王超也是不敢放松,立马一个“滚地扑”就躲的老远,双手自腰间一摸,一柄鬼头刀就出现在了手中。 朗达的棒法神奇,一棍敲击在地上,顿时一片尘雾升腾! 轰的一声,李身僮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啥事呢,在营地旁边就出现了一个足有三米方圆的巨洞!最让人吃惊的是,这洞竟然深度还有足足半米! 王超一笑,哈!自己连内力还未出呢。要是内力尽出,那洞的大小肯定要比这什么朗达大得多! 当即一横鬼头刀,向前横批! 朗达落地时棍法独特,在地上敲了这么一个大洞,自己竟也没受多大反震!倒是颇有行云流水的痛快感觉。这时一看,王超竟然是一刀砍来,毫不留情!朗达这时也动了要用几分力量的心思。 但转念一想,朗达就否定了这种做法,要对付一个小辈,自己绝对不能用真正的力量,就算是只用肉体的力量,自己也一定要将他封杀! 立马就是一个后空翻,刷! 朗达刚刚离开那个地方,王超就是一记鬼头刀砍下!呼呼风声大震! 结果朗达将手中之棍一抛,就朝着王超敲了过来! 王超刀势不断,余力未消,狂猛的气劲就往地上发,却已然没有力气再来抵挡朗达的这一棍。 那根飞棍就直接飞了过来,在空中受到重力的影响,却是并没有发生下落,好似笔直的一条线! 彭!一声沉闷的响动,王超腹部中棍,体内气血上涌,好似快要炸开一样! 但很快,朗达却是没有给王超留下返还的余地。 棍子再碰到王超时,由于反弹,已经处于向后翻滚的势态,这时朗达一个纵跃就将木棍拿在手中,借着身体在空中的优势,用力挥下! 王超中木棍一击,在这时已是没有了多大的能耐,看朗达一棍敲来,只能奋力反抗,双手一撑鬼头刀,就将鬼头刀放在了头顶,顺着木棍的来势一切! 只听“咣当”一声,庞大的力劲就把王超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王超双膝跪地,两只膝盖都已经有一半埋在了土里! 他双眼网上一看,死死的盯着朗达,对朗达的很可以说是早已入骨! 朗达也是双眼露出血色,一股嗜血之意悄然袭上心头!顿时手中的木棍又是一用力,死死地将王超手中的刀压在他的肩膀上。 这时王朝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朗达的对手了,只是眼中的记恨却是一丝不少!猛地将自己肩上的刀往上一顶! 朗达自己的木棍不是特别结实,刚刚对抗王超的鬼头刀可以说是自己的棍法有优势,但这时却是两兵交锋之际,木棍就在这短暂交锋之中报废了。 但在它报废之前,朗达将自己的一点内力度进了木棍当中,吭哧一声,王超的刀背就没在了他的肩膀上。棍断,刀折,王超的肩膀也被卸掉了一半!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 李身僮和金玉晓还正吃着嘴里的东西看两人都得旗鼓相当呢,结果,就这么一瞬间,王超就被秒杀了。还断了一根臂膀,可以说,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而他们两人可以说是完全被惊呆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本来好好的两人就这么变得有一个残废了。 若说没事那才怪了,半条臂膀都快掉下来了,这能没事? 李身僮看到情况立马走过去,赶紧给王超包扎,但伤口血流如注,白骨皆露,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势态。 这要怎么办啊?自己总不能就浪费一次使用《枯木逢春诀》的机会吧,那可是自己逃命的本钱!不能就这么浪费掉啊。 李身僮心里权衡了一下。 问道:“朗达道友,这伤你应该有办法吧?能不能帮帮忙挡住这伤口,不让血流出来?” “这你得问他,我要他向我道歉!否则,我才不会上赶着自己给他治!”朗达语气生硬。 金玉晓这时也忙东忙西,对王超说:“王超,你就道一声歉吧,救得可是自己的一条命啊!” 护卫的其他三人这时也看了过来,他们可知道,王超是个死不求饶得主,他就算死也不会求对手的!当即道:“老大,你就道声歉吧,反正是不会掉肉的!” “是啊,王小哥,你得以自己的性命为重啊!”两个村民也开口了。 可是所有人开口了,王超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是不准备求饶了。 朗达看着留学将死的王超,眼中很是怪异,以往的时候,只要自己将对受伤到这种地步下,对手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可以熬过多久不求饶的。但自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硬气的人呢。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满招损,谦受益”,说的似乎就是这类情况。王超自己认为自己多厉害,结果忽略了朗达的实力。才会一击不中,反受一招,打开了残废的序幕。 有时候,倔强是好事,在危机关头他可以让你不退缩,让你懂得坚持,让你知道自己有守护的东西,让你值得去努力的东西,让你在困境中,哪怕是在刀山火海中也能老而弥坚,涸辙犹欢。 但却并不是所有的情况下,倔强都是好事。 比如说现在,王超自己将要死了,还是一副我不认输的模样,似乎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几分意思在其中。 但在事实上来说,他就这么死了真的好吗?任谁想想都知道,肯定不好呀。 是,的确。君子须有气节,而王超此时也是就在践行着这句话。但别忘了,古人还曾经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超要是死了,家中老母怎么办?还有,王超还没成家,也就是说,他还没有为家中继承香火,他咋不想想,古人还说过,“不孝者三,无后为大”呢。 朗达看着王超,这时候的他已经流血流了好几分钟,在这种血流速度下,可以说是失血量巨大。 但这家伙似乎没有像自己求饶的意思,在心里对这小子伸了伸大拇指。 但朗达也不可能就这样抛开自己的诺言,就这么自己打破自己刚刚说的话吧?那不是自己爽快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吗? 所以朗达这时候也只能冷眼旁观。 李身僮和金玉晓看着王超的血在自己的手心里渐渐的流逝,但却没办法阻止。 王超的脸就这么越变越白,最后苍白。提前撒上的金疮药粉根本就不能阻挡那种血流的势头,还没等起作用呢,就被冲了出来。 这一刀,可以说砍得很是地方,刀背由上往下,从人体的锁骨再到动脉静脉等一系列全部被斩断,刀劲当中还夹杂着朗达的内力。就这么将王超的肩膀彻底弄废了。 这时候看着王超就快不行了,李身僮也起了恻隐之心。不如自己救他一命?反正自己还没用过这种力量,在这里先试一下?到时候逃命似乎是用起来更加方便。 “胖子,我有老爹给的一种方法可以救他,但是你能不能放开手让我治疗?还有啊,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疗好他。” 此时正在苦苦哀求着朗达救王超的金玉晓似乎是看到了希望。“身僮,你就放开手治疗吧,王超就算是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你能治好一点点,不让他在淌血淌的这么厉害就行。” 李身僮听金玉晓叫自己“身僮“,知道这时候的胖子很认真。 对金玉晓说:“没关系,到明天我有件事需要你答应。” “没关系,啥事都行,只要你能让王超活下来,别说一个,两个三个也可以。赶紧去治吧” 李身僮也不再多言,将众人轰出去,让自己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不让自己受到打扰。 心里叹道:“何苦呢,何苦呢。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就是了嘛。哎~,世人啊,倔强还是痴傻?” 第十五章 鄙俗不及风雅,淡薄反胜浓厚 李身僮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已经昏迷的“小白鼠”,心中更加难以理解这世人的桀骜。 在他的心中,人不就是应该向着人生的大方向发展吗?生存才是王道啊,怎的这些人偏偏寻死呢? 自古就有人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人不多杀生,同时也珍爱自己的生命。现在的人似乎与古人大不相同。 可能在世人的眼中,这种不畏生死界限的做法才是风雅吧,那自己这种所谓的惜命派就显得有些鄙俗了。 但不管世人如何去想,李身僮始终都认为自己的选择才是对的。 而且,自己也一直都坚信着,践行着。 李身僮双手生硬的掐了一个手印,低喝一声:“天地之灵,借吾韶光,星辉日转,纳灵之殇!” 这是《枯木逢春诀》第一层的口诀,他此时也只能用出一半小成的力量。 开玩笑,老牛的功法要是第一层全用出来,王超这个人都得废掉。原因很简单,王超就是个凡人,完没有什么修仙的机会,体内内功还可以,但仙法却是一点都不会。体内更是一点灵气都没有,这一下,李身僮把自己小成的功法提取来的能量和生机全都倾进王超此时将要油尽灯枯的体内的话,他不死也得半残。 就算是这么吊着命,也决计不会太痛快。 所以李身僮这时明智的选择了将一半的功法运转生生的压制下来。为王超保留下足够的生机。 转瞬间,一阵浓郁的香气在小帐篷里汇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但屋外的人似乎却是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发觉。 李身僮左手一探,那股薄薄的雾气就在他的手心汇聚,变得越来越浓。 他再伸手一抓,那股雾气就形成了一个直径足有碗口这么大的圆球,轻轻地漂浮在他的手心上方。这圆球看起来很是精致雅观,一圈圈金色的纹理在那个圆球的表面缓缓的滑动,到这时有些活物的感觉。但李身僮却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活着的东西,反而是一种易燃易爆品。 这种东西,是灵气压缩到极致形成的。也就是说,这就好似一个气球,早已经充好了气,你再把它压缩到极限,等到有用时,你把它一扔,随便碰到点什么,就是彭的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要是有火,那就更好了,这东西夹带着火,可以说是“擦着就死,磕着就伤”。完全没给敌人任何机会。 虽说这东西很危险,一般就是修仙的人也不敢动用,但这东西在李身僮的手中可就变成了治病救人的良方了。 李身 第十六章 阴恶之恶大,显善之善小 “我虽有恩于他人,但却不能骄傲自满。 古人云:阴恶之恶大,显善之善小。就是对应现在的情况,我若真对他人好,就不能让他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不能有让他人怀着对我感恩戴德的情绪。我明白了,这是我该做的,而不是刻意为之。” 李身僮便对金玉晓说:“不必让他们这般认真,我就是顺手为之,你告诉他们,等到王超自己醒了,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救了他。 此番我来帮忙,并不是特意求他们的回报。而是我的真心相助啊。 我只是想为善罢了,反正也不能看着他死不是?” 金玉晓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自己这个死党是不想接受人家的沉重谢意。点点头,就把李身僮的原话告诉了众人,众人也明白。 “等王超自己醒了,别说废话,就告诉他,是有一个游方道士救了他,明白吗?”众人都点头。 而那三兄弟此时则是沉默不语,但却是没有反驳。他们知道,按自己老大的性情,非得把那救自己的人找出来不可。此时不瞒着他,他恐怕就会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到处去找那人了。 对于朗达,金玉晓倒是并不担心,因为他可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至于他伤了自己护卫的事,凭他的身手恐怕不杀掉自己的护卫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那旁边的三个护卫本也是想替自己的大哥报一箭之仇,但金玉晓又怎么会傻到那样的地步呢?让自己的护卫去送死很好玩吗? 这时候,朗达来到了金玉晓的面前,对金玉晓说:“看在你管了我一顿饭的面子上,我告诉你一件事。” “附近有妖,还是有大妖!这妖的修为深不可测,凭我现在的能力,恐怕不是他一合之敌。” “你是凡人,你当然不懂,刚刚那妖怪应该是修为增加,所以把方圆近千米的灵气全部吸光了。” “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那我告诉你,就算是离你们这里最近的中级城倾尽全力也不可能抵挡下他一个!” “所以,现在我要走了,没事的话,你们也早些走吧,免得被妖当了点心都还不知道!” 金玉晓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骗自己,刚想问什么,却看到李身僮给自己点点头。 就对朗达说:“先生好走,晚辈不送。若有需要还请来小城金家。若前辈有吩咐,也还请到那里一叙。” 朗达一笑,回头就走,做起事来倒也算是干脆利落。 朗达走后,金玉晓看看李身僮,对他说:“为何要相信他?” 李身僮刚刚听了朗达的话,心里却是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人能够感受到灵气的缺失,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人,再把他留到自己身边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把自己当成了“大妖怪”,凭借这个,把他打发走倒也还好。 李身僮知道,自己身怀异术,还是妖族的术法,这些东西被别人发现了可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所谓黄泥掉进裤子里,不是大便也是了,就是这个理。 “这人武艺高超,再加上他还伤了王超,你觉得再把他留在身边合适吗?既然他愿意走,索性就让他走好了,反到为咱们减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金玉晓一听,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留一个目的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确实不是好事。 身为这一代金家的少家主,他有着为人惊叹的商业头脑,不会连这点帐也算不过来。 但过了好一会儿,朗达所说的大妖怪也没有出来的迹象,根本就是毫不露面。但诡异的是,朗达走后,所有的马匹竟然好起来了。 这倒是让人产生了无尽遐想。 一夜也是就这样过去了,丝毫没有妖怪的动静,就连在这道路上常常出现的狼啊,毒蛇啊之类的东西都没出现,让值夜的人都虚惊一场。 不过,在这第二天的道路上,李身僮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蒙过金玉晓的理由,让他放自己离开。所以他就一直这么吊在队伍的最后,显得很辛苦。 金玉晓也是个耳聪目明的主,一看李身僮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就上前打了个哈哈:“大牛啊,你这牛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李身僮笑笑,把自己得留下来到林子里去一趟的事说了一下。金玉晓瞪大了眼,“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有妖怪吧,恐怖的很!” “我知道,可我老爹说了,我就是得来这里,他留了一些东西给我。我得去把东西挖出来。”李身僮毫不留情的就把自己的便宜老爹给卖了,其他说的倒还符合此行的目的。 金玉晓一听就释然了,但马上就道:“要不我留下两个护卫给你吧?也好抱你周全。” 马上,那三个护卫里就有两个主动请缨,过来搭话道:“是啊,李公子,还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吧。” 王超一看,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自己这两个兄弟,心想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这么热心? 李身僮这时却说:“没事,我不要紧,而且,老爹说只能我一个人去取,所以抱歉了,不能解说各位的好意。” 那两个护卫此时闻言点点头,似乎很明白。 而旁边的两个村民则是满脸笑着,心里暗自嘲讽,自己去?哈哈,真好笑,这山里的精怪可不是你能操控的!你能不能回来还得两说呢,这要是出去了回不来可就好玩了! 金玉晓听了他的解释,也明白了,估计是自己鸢叔再给儿子考验呢,这样的话,自己反倒不好打搅了。 就对李身僮说:“没事,你自己小心些,到了前边咱就分开了,你可一定要活着来见我啊!” 李身僮一笑,“哈哈哈!放心好了,你绝对是会再见到我的。我保证!” 不一会,路口就到了,李身僮把马放下,对金玉晓说:“我要进山,这马估计是用不上了。所以你就带走吧。” 金玉晓也知道,这种山里,可以说是很危险,带马的话,只会更快的暴露自己,也不多说,扔给李身僮一把全新的鬼头刀,告了声别,就带着马,分出来一人坐在上面,启程远去。 这世上最难过的就是别离,李身僮此刻可以说是也感受了一番。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握了握手中的鬼头刀,“很快我们就会相见的!” 转头就进了大树参天,碧草盈眼,辽阔无边的原始大森林。 第十七章 鬼面毒蛛阴阳脸 李身僮虽说上一次到过那个地方,但却是误打误撞,相当偶然,只有一点印象,隐约觉得那里是一个好地方,会有好东西在那里。 但这一次,可是怎样也躲不过了。必须得自己找道路,自己避开野兽,甚至是妖怪。这么做也就意味着此行会有更大的危险。所以,这一次,李身僮可以说是非常认真的在排查周围的环境,阻止一切可能有危险的事物靠近自己。 顺着上山的草丛,李身僮缓缓而行,可以说是非常认真。 远远一看,前面除了树木还有的就是草了。 但李身僮却是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用参天来说当真是一点都不夸张,抬头一看,就算是在正午时分,也看不到太阳,最奇特的是,这里的土地都是黑色的。 显然是积存了不知多久的养分都被存留在了其中,让这里的土看起来很黑,闻起来甚至都有些香气。 李身僮低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土,发现这里的土地竟然都很湿润,即使是在这个炎炎夏日里都还几乎能挤出水来。 他心里更是怪异。但同时也更加小心。 你想啊,在这炎炎夏日里,你要是一只妖怪,你会往那里躲?那肯定是阴暗的地方吧。道行不够高的妖怪基本上妖气之中都会有阴气,所以受不了烈日的炙烤。理所当然的就会向偏阴的地方跑。 这个鬼地方可以说是就是那种妖怪爱去的地方了,若在此地还不小心的话,恐怕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李身僮悄悄地向着山上走去,同时也不断的检测泥土的湿度,逐渐的,山上的土似乎也没有那么湿了,剩下的,就只是些落叶和半人高的草。 就这般走着,前边不远处缓缓出现了一块岩壁,看起来很是陡峭。他想了一下,恩,那地方不错,可以有效的遮挡那些炎热的暑气。 虽说自己站的这里晒不到,但还是会有一些热浪随着山风挥洒到自己的面前,让自己感到一阵躁动不安。所以说,只要有了这么个地方,自己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说不定晚上自己也能在这里好好休息了。 趁着此时是正午时分,李身僮赶忙就到了这岩壁跟前。哈!这里倒还真是舒爽,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缓缓进入自己的鼻孔。 他立马就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了,自顾自的在那里爽起来。 ****** 一个很干净的庞大洞穴里,一只蜘蛛趴在一张巨大的网上。 这个洞很湿润,可以说是妖怪理想的居家宝地。而且,很明显,这里的房价一定不便宜…… 想来,能住在这里的东西一定不会太差。那么说,这只大蜘蛛就非常不同寻常了。 仔细一瞧,嚯,不得了啊。这网足足有二百多平米。而且,那蜘蛛丝也足有麻绳那么粗! 那么,这蜘蛛的大小…… ****** 李身僮凉快的差不多了,这时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身后的这块大石头,或者说是岩壁。 上面满满的都是爬山虎,还有一些似乎是抓痕的东西。李身僮很不解,就一块石头而已嘛,怎么会有抓痕呢,肯定不知道是哪个闲来无事的妖怪在这里标记了一个记号,表明这里是自己的领土。 真是的,而且李身僮发现这块石头并不好看。他扒开爬山虎,露出里面的岩层。 这石头可以说是很奇特,上面标满了一块块印记一般的纹理,看样子像极了一头头鬼怪。李身僮嗤笑一声,呵呵,不就是鬼纹吗,谁没见过似的。 这念头一闪过,他的身体就直接僵住了。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鬼纹?! 一瞬间,不知在何时偷看老爹的一本书的内容就浮现了出来。 那本书叫做《奇虫志》。讲的是一些奇特昆虫的生活习性还有特征,自己只看了一半就被老爹发现了。但是,自己看到的那一半里面却是有这种岩石的记载。 这种石料叫做鬼叫岩,一般情况下,只存在于阴气集中之地,但它却是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吸收阴气在石头的内部。其内部的阴气浓度对妖怪来说就是大补药! 所以,刚刚李身僮上山时的感觉就有原因了。 他向上走,而这块石头就在自己的前进方向上,所以,一路上感觉到的泥土似乎变得干燥了,其实是这块石头在作怪! 这块石头将大概方圆两千米的阴气聚集,那么其内部的阴气浓度可想而知,必然是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其实这种岩石还有一种极其凶悍的伴生物,那是一种属于“毛羽鳞昆”四大类妖怪之中“昆类”的妖,它的名字叫做“鬼面毒蛛”。 这种妖怪十分罕见,其得名于其身体上的纹路,看起来像是一张脸。故被称作“鬼面毒蛛”。 它不仅有着非一般的速度,还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毒素,可以使人在一瞬间麻痹,只能等待它带给你死亡! ****** 那头在巨网上的蜘蛛抬起头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爪子,还颇有些回味的啮动了一下自己的两颗锯齿。 它闻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嗯,还不错,依然是那么香! 恩?不对!很不对! 自己修炼引来的灵气怎么少了一些? 尽管少了只有一丝,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难道还有小妖怪敢来自己这里蹭灵气? 不可能啊,自己前些天还刚刚收拾过一些,怎么着才没几天,他们就又皮痒痒了? 哼!看我好好收拾他们! 想着,他就抬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洞口的边缘。先是象征性的吼了一下,“吼”! 然后就一个纵跃,有些潇洒的从洞口里迈出来。 下方,李身僮正回忆这可怕的东西,突然,一声吼叫传入耳朵。而且,似乎这声吼叫离自己并不遥远。 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提前排查过了吗?这里应该没有那种鬼面毒蛛的洞穴啊! 可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这块石头,它还有反面,而那声吼叫,就来自它的反面! 李身僮赶忙把金玉晓送自己的鬼头刀拿在手中。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吼”!又一声怪叫传来。 这一次,李身僮可是看到正主了,但却又被正主吓得昏了头。 那是一头足有小轿车那么大的蜘蛛,它漫步在悬崖上,如履平地!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大约两百米处。 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它的背上有着一张人脸,看起来与自己所知道的很相似!但却有不同,这只蜘蛛的背上,那张脸有点像是唱戏的,左右分明的将脸画成了一边白,一边黑。 它那一双双巨大的勾爪牢牢地抓住岩壁,在岩壁上留下一道道划痕,看那样子,与之前李身僮看到的抓痕完全一致。 李身僮一怔,我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 这不是坑爹吗?! 心里这般想着,饶是他不愿意,却也改变不了现实。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逃,有多远逃多远! 李身僮充分发挥了自己惜命的本事,一个箭步就飞奔出去。 大蜘蛛双眼一亮,好久没有猎物可以这样抵挡住自己吼叫的威慑了,这,可真是有趣极了! 猛的一跃,还在岩壁上的躯体就整个腾空起来,向着李身僮飞来,竟然是想直接过来抓住李身僮! 李身僮这时双眼一缩,真他妈吓人! 但转念一想,嗯?好机会!反而转过头来,面对着大蜘蛛在空中尚未落下的身躯,握紧了手中的鬼头刀。 第十八章 戒疏于虑,警伤于察 李身僮双手一握鬼头刀,心中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跟这只蜘蛛精来一场争斗!虽然这时候自己略微有些优势,但他知道如果这一击不成,那么就只有被撕碎的下场了。 但机会本身不就是应该被人抓住的吗? 李身僮紧紧一握手中的鬼头刀,躲到一棵树后,看着此时正想飞扑过来的鬼面毒蛛。 鬼面毒蛛显然也是知道了李身僮心中所想,在半空中将身体一缩,几对蛛腿收回了腹部,体型由原本的小轿车大小变成了一张茶几大小,看起来有些像一个巨大的球。 李身僮多少也明白了它这么做的目的,这蜘蛛是物理学毕业的么?还会在空中减小空气阻力?! 这样,鬼面毒蛛就可以飞得更远一些了,如此一来,自己在这里的埋伏就没有用了。 李身僮转身一跃,凭着自己从小到大老爹教给自己的那点外家功夫,倒也还算是跳出去了七八米。这样,就有机会跟鬼面蜘蛛拉开一点距离了。 就在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想法时,空中的鬼面毒蛛却又是几双脚一伸,顺着在空中的势头跃上了一棵树。蛛腿一收缩,又再一伸,刷! 鬼面毒蛛竟然跃上了另一棵树,腾挪跌宕之间,还有一番气势!那样子,完全就是一副猫玩弄老鼠的嗨皮感觉。 李身僮双眼一缩,想不到这东西还有这种招数,能够在树木之间腾跃,这种姿态,完全就是比猴子还活跃。 这句话要是被在不远处的一只猴子听到,那它一定会不断点头的。 鬼面老大就是比我还灵活啊!要不然我会听他的吗? 但李身僮显然不知道,这只是他的推测。 眼下看来只能在这树木之间徘徊了,至少在这里,自己还能占到一点身体小的便宜。 这里可以说是树木的间距很小,也就刚刚能让鬼面毒蛛跳一下而已。但自己却是能在这里灵活自如,凭这个,自己说不定就可以逃掉了。 自己一旦有机会逃掉,那就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至于杀了这种东西,那是想也别想。在妖怪的分类里,共有四种。也就是毛,羽,鳞,昆四大类,而要论妖怪生命力顽强的话,其他的谁也比不过“昆类”的妖怪。 这就像是在生活中,你要杀死一只小动物(小朋友们切勿模仿),比如说小鱼(鳞类),小狗(毛类),小鸟(羽类),蚯蚓(昆类),你对他们施加等同的身体伤害,死的最慢的一个,绝对会是蚯蚓。 这就足以看出昆类的厉害之处。 而且,昆类的恢复力也是极强,比如说,有一只蚯蚓身体断成了两截,但他还是不会死,甚至可以用“分身术”,从两截躯体上生长出新的部分。各自成就一个躯体。这就像是施展了分身术一般神奇莫测。 所以,李身僮对杀死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不抱任何希望。只求能够早些脱离苦海,逃出它的魔爪。 李身僮向着森林的树木间距更小处跑,在那里兜圈子,一时之间,鬼面蜘蛛倒也奈何不了他。 一人一妖就这样你追我赶,显的有些滑稽。 ****** 旁边不远处,几株参天大树上。在那林叶遮蔽之间,几只傻傻的妖怪悄悄观望,但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刚刚那只猴子也在这里,还有一只像是喜鹊的东西,一只像是山猫的东西,一只像是鹧鸪的东西。 四个怪物在这里用妖的语言窃窃私语。 那只猴子开口了,“鬼面老大这是想干啥?” 鹧鸪说:“想要玩弄他。” 喜鹊有些唧唧喳喳:“没事没事,老大没事,咱们没事,大家都没事。” 山猫有些高傲地回答:“再多说话,我就撕烂你!你这只笨鸟!” 鹧鸪却说:“呔!山猫小儿!你说谁呢!” 山猫又说:“我又没说你,你脑子混乱了吧?别老乱带入!” 猴子这时说:“恩,山鹧,你的确脑子又混乱了。” 鹧鸪有些不确定:“有吗?” 其他三个妖怪都点点头。 喜鹊又叽叽喳喳:“山喜,不混乱,不混乱,不混乱……” 呃…… 其他三个妖怪都看着这个怪胎:“你脑子有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喜鹊说:“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山喜就是正常的,山喜就是正常的!世人不理解我!世人不理解我!” 山猫再也不能淡定了,他的身体在颤抖,它的双眼在泛红! “呜嗷!”一个飞扑就朝着喜鹊飞去,嘴里獠牙毕露! 喜鹊双翅一展,飞到了空中,自由自在的对他说:“山猫,山猫,你来咬我啊!你来咬我啊!” 这时,山猫已经到了刚刚喜鹊站的地方了。 双眼泛红,恨不得立刻撕碎了这个家伙。 猴子却又开口了:“恩,你们觉不觉得咱们好像跑题了?” 旁边准备看戏的鹧鸪,还有身为当事人的山猫和喜鹊,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这群家伙可是来助阵的,当然,不是为鬼面蜘蛛。 这些妖怪都希望看到鬼面蜘蛛死掉。 不难理解,这些妖怪都是平日里受惯了鬼面蜘蛛的欺负,而且鬼面蜘蛛自己一个就独占了那个天然的好洞穴,实在是让妖怪们咬牙切齿。 所以,以往每一次,鬼面蜘蛛出来捕食或者接受挑战,都会有妖怪在暗处观察,想着要怎么把他弄死。 而且,其实那些恨他的妖怪不止这四个,其他的妖怪只是在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悄悄观望。并没有跟这四个一起。 ****** 李身僮正逃跑着,突然听到自己的右后方传来一声“呜嗷”,心想,天助我也! 旁边的鬼面蜘蛛也听得到了这一声,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不就是山猫的鬼叫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身僮却像是抓住了活命的脉络,这声吼叫绝对可以引起两只妖怪的争执。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趁乱逃跑了。他绕着圈子,又转了回去,跑的方向正是右后方! 而鬼面蜘蛛正在树上一跳一跳,轻松自在。没发现,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看差不多了,李身僮心想,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妖怪!只要我伤了鬼面蜘蛛,他们一定会过来将鬼面蜘蛛分尸! 那想要伤鬼面蜘蛛,就必须得让他到地上来。李身僮双眼一转,想到一个很危险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他又绕着林子跑了两圈,这两圈,他却是找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条树藤,加一根木棒。 他将鬼头刀的刀柄插入木棒。又将木棒的一端系在树藤上,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陷阱开启装置。 他又把木棒的另一端削尖,在一棵树上砍了一刀。 就这般绕来绕去的时候,李身僮不断经过那棵树,不断砍那棵树。 最终,在树的底端砍出了一块凹槽。 他把自己的那根木棒尖端塞进被砍出来的凹槽里,再埋上树叶。自己拿着树藤的一端到了前方不远处。 李身僮很“凑巧”的被一根树的根部绊倒了,再也起不来了。 鬼面蜘蛛看了看,这人似乎不行了,猫捉老鼠似乎也没啥玩头了。 自己就只能吃了他了。 旁边的妖怪似乎也看到了事情的结局,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 鬼面蜘蛛很慷慨的落到了地上,似乎什么也没注意。 但李身僮却是双眼一喜。这就快了,离自己的陷阱还有两步! 两步似乎很小,鬼面蜘蛛一下就到了它的上方。 李身僮双眼一缩,好机会!双手一拉! 一柄鬼头刀由鬼面毒蛛的腹部之下向上劈出! 嗤!“吼”! 鬼面蜘蛛一下子蒙了,自己不是在追这人嘛,怎么会这样?! 它的腹部裂开了一条大口子,身体上足有茶几那么大的主干,一下裂开了,下方露出花花绿绿的肠子。 还有一些蜘蛛的囊腺。显然,这次的袭击非常意外的成功!李身僮一怔,这可不是值得高兴的时候。 这种东西的拼死反抗可是很可怕的!现在马上跑路才是正题! 李身僮把手中的藤条一扔,立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旁边,那些本以为没戏的妖怪去而复返,一个个的就像是打了鸡血,向着鬼面蜘蛛的地方百米冲刺。 山猫他们可以说是最近的了,但其中最快的还是鹧鸪。 鹧鸪双翅一展,一个飞冲就到了鬼面蜘蛛的面前。 一双大爪子向着鬼面蜘蛛的腹部抓去! 他知道,这个地方很重要,这是妖怪的妖丹所在!而他只要吃了鬼面的妖丹,一定会成为这片区域新的王! 喜鹊在他的后面,山猫更是怒火连天,而猴子却似乎不急,不紧不慢的跟着。 鬼面蜘蛛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就这般交代在了这里,死得这么委屈,但至少自己现在还有机会吧。用妖丹诱惑他们自相残杀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自己只要活着就好,能再来一遍!重新成为这片区域的王! 但,旁边虎视眈眈的妖怪可以让他如愿吗? 当然不可以! 鹧鸪此时已经到了他的旁边,一双大爪子就要破开他的胸膛! 鬼面很憋屈,自己想靠妖丹的诱惑让他们自相残杀,但谁能想到鹧鸪根本不多说,上来就挖去妖丹。 看来计划要失败了,那只能动用自己的保命绝招了! 鬼面看着鹧鸪的爪子,怒火燃烧,心中的高傲一下喷发了出来!只见鬼面背上的鬼脸一变,那张一边白一边黑的脸竟然笑了起来。在那张鬼脸上,出现了一张嘴,它笑的很畅快! 在那张嘴里,有一个小孔。小孔中有一条通道,蜿蜒的通向鬼面的身体内部,那枚妖丹所在的地方。 鬼面一笑,哈哈!你们这些杂碎谁也不可能获得我的妖丹! 他身体内部的妖丹融化,变成了一团液体,最后顺着通道来到了小孔处! 嗤! 一道绿色的水柱从鬼面的背上射出。 鹧鸪心里狂喜,这妖丹就是我的啦!爪子终于破开了鬼面的皮,直掏内部! 嗯?为什么啥也没有? “咕咕咕!” 那道水柱射到了鹧鸪的身上,鹧鸪瞬间就难受死了。发出痛苦的惨叫。 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体开始了消散! 这是死亡的征兆! 这是鬼面一生剧毒的浓缩给他带来的福利! 山猫等众妖倒吸一口气!“嘶!” 辛亏自己命好点,要不这种下场不就是自己了? 他们从刚刚鹧鸪的表情也知道,那妖丹应该也没了。 而且,鹧鸪身上有剧毒,谁靠近都得死! 那还犹豫什么?跑路啊! 鬼面就一副皮囊了,没了妖丹,还受了鹧鸪一抓,等会就会死。反正也没啥价值。 还是留住小命重要啊! 第十九章 阴阳鬼面 这些妖怪的惜命精神李身僮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必须得快点离开,要不然,自己就成了点心了。 自己的鬼头刀也没拿,李身僮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平静。但李身僮却很紧张。 或许是前面的一棵树有些像自己之前看到的,或许是前面的草地看起来有些凶恶,又或许是头顶的鸟叫的有些狰狞,总而言之,李身僮感觉自己好像崩溃了,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但还好,总算是活下来了,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赏赐了,不是吗? 也不知自己怎么走的,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因为看哪里都一样。 李身僮自己在心里一说,应该是迷路了吧? 在这种森林里迷路可是很危险的,但还好不是晚上。在晚上的话,自己是不会有一点生机的。 还好这时候是刚刚过正午,阳气还很足。 在这时候迷路,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李身僮转着转着,就发现自己已经转回了刚刚作战的地方。这时候的太阳正悬在天空,似乎天气变的更热了。 细柔的风吹来,夹带着山里独特的浑浊气息。虽然很舒服,但仍然有些让人恶心。 李身僮有些不明白,这才一会的功夫,怎么会有阵阵恶臭传来呢? 他向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进,结果却发现前面是一具身体。 这副身体他可以说见过很多回了,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过。 他迈着小步前进,就像走在钉子上,必须得步步为营。 即使前方的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李身僮也不敢放松警惕。这是他惜命的性格所致。 他前进着,看到了自己扔掉的鬼头刀,那刀早已经不成形了,显然是鬼面的毒液所致。 虽说它已经不行了,但拿着至少也能挡一阵吧?! 李身僮撕下身上的一块布,将那块布裹在刀柄上,捡起那把刀,一步步的靠近鬼面毒蛛。 鬼面的旁边还有一摊烂肉,几乎都快消散了,显得是非常血腥,还有一堆苍蝇在上面聚集,飞来飞去,只不过,那些落上了的苍蝇就再也没起来。 李身僮一看那些苍蝇,就知道自己若是贸然碰那些东西,绝对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再也爬不起来了。 终于,走了好一会,他看到了鬼面的脸,只是鬼面此时很虚弱,丝毫没了刚刚的英伟霸气。 他站到了鬼面的跟前大约一米处,鬼面也不伤害他,不知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没有了那份心。 鬼面就这样看着他,他也就这样看着鬼面,让这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鬼面的血流的差不多了,他看着李身僮的眼神中甚至都有了一些祈求,像是在说,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李身僮看着他的眼,心中的不忍就这样悄悄地流露出来。他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也似乎是再向一位曾经叱咤深林的霸主致敬。 他拿起那把鬼头刀,有些悲伤,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流露出这样的感情来。 噌!一刀落下,鬼面的头掉了下来。只是眼中早已没了怨毒,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地谢意,还有解脱。 李身僮的心似乎颤抖了一下,他明明就是杀死鬼面的元凶,但鬼面最后却对他流露出这样的感情,这让他有些受不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心就是软了一些。用老黄牛的话来说,这就是老实,是真诚,是一个人内在的东西,这是无可取代的。 鬼面死了,他死的很快,在李身僮的刀下,他没有多大痛苦,或许这是李身僮唯一能够觉得心安的事了。 随着鬼面的死去,他的身体也变得更加皱缩,由原来的小轿车般大小,化作了一张小圆桌那般大。 由于之前鬼面身体的原因,其内脏早已经落在了外面,留下的只有一张皮而已。 而这张皮看起来似乎也没没有多大用处,所以李身僮准备将它“厚葬”。 正在李身僮准备的将它埋藏时候,这张皮却诡异的蠕动起来,变得越来越小,后背上的人脸也越来越形象。 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张面具! 李身僮心想,这不会是鬼面给自己的报答吧? 就因为自己给了他一个痛快? 李身僮觉得不太可能。心中想,自己决不可轻易动这东西,不然一定会很危险。 他转身走进草丛中,不一会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双手一扔,这只兔子就落在了那只面具上。想象中的那种血腥没有出现,而且那只兔子似乎还很高兴,看起来就像是遇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死死地粘着那张面具。俨然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感觉,把那张面具都当成了它的窝。 李身僮却没有阻止,他还想看看,这只兔子会不会中什么毒药。但事实似乎又让他有些失望了。那只兔子变得更加活泼了,动来动去,就连它的毛发似乎也变得更加油亮了,比自己抓到他的时候不知强了多少倍。 李身僮脸色怪异,难道这面具不是陷阱? 如果不是鬼面故意留下来的陷阱,那么这东西怎么会自己缩小?一瞬间,李身僮的脑子里就闪过了万千念头,最终,他确定了一种可能: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鬼面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会有什么,加上一定的偶然性,鬼面死的时候,身体内没有任何东西,所以,在鬼面的皮收缩后才有了眼前这一张类似人脸的面具。 他有些兴奋,这东西不知是什么,不过自己既然遇到了,那这个东西就是自己的了。恰好旁边还没有人,那不就是给了自己一个独享宝物的机会吗? 李身僮感觉自己一天之内好像经过了许多变化,从被追杀到被被自己杀死的人感激,再到现在自己获得这种东西。现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他上前把那只兔子提起来,喃喃道:“今天你就给我打打牙祭吧。小乖乖。” 另一只手一捞,那张面具就出现在了手中。话说这东西也倒真是很有趣,拿在手中还有一股凉凉的感觉,似乎有种让人想要戴上它的魔力。那一边黑一边白的脸型也是很吸引人,似乎让人都会心神失守。 李身僮一愣,越发觉得这东西很不错。顺手就把这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实际上还颇为实用。 不光戴上之后很舒服,让人觉得很清醒,而且从面具里面看,这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同了,可以看到有一些蓝蓝的东西漂浮在空气中,还能看到一些别的奇特东西。这不禁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幼年时期,不断寻找一件好玩具终于找到的时候的心境。 李身僮摆弄着这个面具,很开心,很高兴。他好像记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开心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毛娃娃,那时候的老爹就是送了自己一张小猪的面具。 这张鬼面唤醒了自己的童年,他越发喜欢了。 既然你我那么有缘,你还是来自鬼面毒蛛的身体,那就叫你“阴阳鬼面”好了。 第二十章 染血芙蓉出水面 晚上,李身僮烤了那只兔子,还很专业的洒了一点山里特有的香料,那味道,大概还算是说得过去。只不过,他的动作不敢太过明显,一烤完兔子,就立马吃干抹净,还把自己当时用的火扑灭埋进了土里。 而他自己则是在干完这些事情后就立马爬上了树。准备在树上过一夜。 这一夜倒还算平静,李身僮休息的也还好,只是,他并不知道,鬼面蜘蛛的死为这片山带来了什么。 ****** 远处,一匹匹巨狼穿梭着,在树林间黑压压的一片,它们统一的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让他们激动的事情将要发生。树林的风刮起落叶,伴着一声声喘息声和枯叶的碎裂声向着远方吹去,无影无踪。 更远处,一只巨大的蝙蝠飞翔在夜空中,像是一个天空的君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而在他的下方,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蝙蝠,它们一张张利嘴狰狞无比,那外凸的獠牙上残留的血液,像是鲜明的警告,警示那些意图乱来的妖怪,让他们千万别冲动。 而在鬼面的领地上,那些妖怪也是非常振奋,同时也有对外来者的戒惧之心,自己一个个的都躲在家中,看似是投降了,可实际上它们都知道,这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重要的时机。 若是时机到了,那便是海阔天空。若是时机不到而贸然出手,自己就会沦为杀鸡儆猴中的猴子了。 这种当猴子的事情还是找别人吧,这些妖怪都是深谙其道,一个比一个精明,就连看似最笨的喜鹊都明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 李身僮看到天渐亮了,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的从树上下来。这里的一天可真是累啊,完全比自己在家里好多天连续劳作都累。 此刻他在树下晃晃身子,摇了摇脑袋,一连串的嘎吱嘎吱声从骨头缝里传来,倒还真是轻松了许多。 他像往常一样对自己说了几句鼓励话,“大牛,你行的!”“大牛,你可以!”“坚持就是胜利!” 斯文的脸上满满的全是笑容,似乎把所有的危险都抛在了脑后,但他却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任何错误,人生很短暂,自己能对自己笑笑就很好。无需别人来看自己做什么,镜花水月,人生似梦似幻,有时候会让你分不出东南西北,但只要活得简单不就好吗? 李身僮看得很通透,他也明白,自己这一天又将会是一次魔鬼的旅行。在这一天里,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可以笑的了。提前笑笑也是好的啊。 他顺着自己来时走的路继续向前,顺着鬼叫岩下方的一条小路前进,看到在石壁之间有一条巨大的缝隙,前方还有些许亮光闪烁不停,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走着走着,他听到好像有水的声音,然后,他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一直在漆黑的缝隙中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亮光所在的地方。 他到了一条山涧当中,看样子,这里的水应该很干净。 李身僮笑着走了过去,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张自己明明很熟悉的脸却在此刻显得那般陌生,脸上的棱角似乎更加分明了,而且还布满了灰尘,就连头发也是有些干枯,显得很粗糙,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 他倒也不心疼自己,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似乎没有以前帅了。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也没人,他干脆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好好地把自己在水中洗刷了一遍。 然后又把衣服洗了一遍,等着阳光照到这个山谷里,晾干了衣服再走。李身僮倒也不急,还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四仰八叉的躺在水边的石头上,一副安然惬意的样子。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总不能就这样躺着吧,等到这衣服干了,天估计也得黑了。他穿上内衣,准备用体温晾干衣服,同时还很风骚的拿起自己的外袍在风中抖过来抖过去,完全一个商店小二的样儿,还希望自己的衣服早点干。 他想了想,这个山谷不错,要是有机会,就把它当做秘密基地好了。当然,必须是得在那一天他也会了仙法。 衣服倒也干了个七七八八了,再不上路,恐怕就得又得挨饿了。此时,他倒也不想把衣服全晾干了再走了,毕竟,真到那时候,自己可以说早就饿得没力气了,还谈什么找东西啊。 一念及此,顿时就把自己刚刚想留在这里的愚蠢想法排除掉了。 这山涧里的草木很茂盛,而且还有一些不错的灵药,只是它们年分不够,还未能形成灵智,成就山间精灵。李身僮看了看,也没动,这些东西自己留在身上似乎也没用,反而会招惹一些厉害的怪物来抢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理儿。 这里的草似乎也有灵性了,但却不知何时能成就精灵啊,他想起了自己,自己就是这些草,没有天分,只有一点点比外面的草好一点的环境,但这却也弥补不了先天上的差距。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些成就。 他不想依赖老牛,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若是真的按照老牛的计划来,自己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老牛,失去自己原本的一些宝贵的东西。 有人说,天才就是天才,庸人就是庸人。小草永远也不会长成大树,看来也不无道理。 只不过,现在的李身僮更加愿意相信老黄牛的话,只要自己对被人好,别人就也会对自己好。只要有了同伴的陪伴,自己的路必定不会孤单。 远远地,李身僮听到前面出现了瀑布的声音,那种激荡的水声让他都不住的收了收心。 越走越近,那小河里的水流也越来越大,直至李身僮自己亲眼看到了一片天然的小水塘,在那里,高处的水落下来,深深的砸在水塘里,溅起一片片水花,水花在空中散发出雾气,将一整片小水塘弄得云雾缭绕,看起来,如梦如幻,云笼雾罩。小池塘边围绕着的是一棵棵几米高的小树,在这里看起来,倒也有些红花配绿叶,相得益彰的感觉。 李身僮迈着细碎的脚步前进,似乎是怕生生打扰了这份平静与祥和。 水塘的水很清,鲜绿色的树叶掉落在潭中,看起来很漂亮,李身僮略一弯腰,双手一捧,将一捧水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一尝,恩,这味道就是不错,真的很好喝。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水里面似乎有东西,那东西就在自己前方几米处,但由于水雾的原因,看的不是很真切,所以刚刚没注意。此时一看到,却是惊掉了一身汗毛。 心想,这东西,别再是一条水蟒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很麻烦?小命会不会不保? 说实话,这水塘也就半米多深,十几平方米,就算是有妖怪,也绝不是什么大妖怪。但李身僮这家伙完全是之前被吓蒙了,理智早已被惊慌代替,所以才会没注意到这个水中的东西是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小水塘,那里面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可能,自己看的可是很清楚的,那里明明就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他鼓起勇气,逼迫自己向着那片区域走,逐渐的靠近,慢慢的,他看到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个黑影。只不过,这只黑影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 李身僮逐渐来到了自己曾经站着的小水塘上,尽自己所能的睁大眼睛,想一观黑影的真面目。他所站的地方,那里本是一片石壁,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河水将这里的石头冲掉了,出现了这片石洼地,存住了水。所以,才有了这时候的小水塘。 李身僮把自己的衣服拿在手中,猛的一挥,将前方的雾气吹散,终于露出了水塘中黑影的真面目。 这黑影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脸出奇的白,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衣物,洁白的身体蜷缩在水中,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似乎很拍别人伤害她。她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从伤口里还淌出阵阵鲜血。让这个小女孩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让人有些怀疑,这少女的肤色是本来就真的很白,还是在水中长时间浸泡导致的。 李身僮看着这一幕,他的心有些痛,不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实在是太软了吧。 他把自己的衣物平铺的放在石壁上,趟入水中,很轻柔的将这个小女孩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衣服上。 他把手放到小女孩的鼻孔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有鼻息。 他又脱了自己的一件内衣,用内衣帮小女孩轻轻擦拭身体。而小女孩的脸似乎变得更加苍白,脸上的水渍似乎也一直擦不干净,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汗。 就连李身僮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个小女孩,她的伤这么重,一道道伤痕交错纵横,明显不是人类的刀剑,看起来倒像是野兽所为。 他不得不同情这个孩子,看她的样子也就十一二岁,但她却一定是经受了常人没有经受过的痛苦,或许是亲人抛弃,或许是遭人陷害,但总之,这些都不该是一个孩子所应该承受的。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的话,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跟在自己爹爹的旁边,撒着娇,求爹爹买糖吃才对。但现在,她却是孤苦无依的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被野兽伤成这样,最后还落到了这么凉的水中。 事实是如此残酷,将命运的锁链深深地埋在了她的童年。使她的童年必然会有一层阴霾,而且或许只有时光才能将这些阴霾吹散。 第二十章 你是坏人 李身僮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尽管自己已经尽力减小动作的力度,但她的脸上慢慢的还是出现了汗水。 这样的伤的确不该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她还那么小,不管怎样她的人生都该是充满着幻想才对。但现在的伤却生生扼断了这一切,李身僮都有些不得不为这个小女孩能不能活下来操心。 显然,这个小女孩已经在发烧了,可能是伤口的感染所致。 李身僮转身去了草丛里,他记得刚刚哪里好像有一些东西可以暂时治疗小女孩的病症。就是刚刚他看到的那些快要成就山间精灵的药,虽然现在还不成熟,但它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灵药,将它们敷在伤口上不仅可以清热解毒,还能祛瘀血散疼痛,对伤口的恢复有极好的功效。 李身僮仔细的辨别了一下药物的特性,就将采取的目标锁定在三种药上。 这三种药分别叫做:雪兰花,石见草,白目樟。可以说,这三种药是以往村里的人对大牛说的最多的三种药,村里有说法,只要是在山里受了伤,见到这三种草,搅拌捣碎,再涂抹在伤口处,一会就能止血化瘀,舒筋活络。 李身僮搞了一些,按照村民的说法把这些药混合,还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的金疮药一并加进去,最终形成了一团粘粘的黄色液体,这些东西,虽说其貌不扬,但功能却是惊人。 李身僮把这些东西慢慢的涂抹在小女孩的身上,她幼小的身体虽然有些抽搐,但她的脸色却却好了不止一筹。 李身僮这时候才放心,这个小姑娘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而且,她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就会恢复了。 逐渐的,小女孩醒了过来,看到了站在旁边李身僮。她的眼中满是惊恐,有些怯怯的对李身僮说:“你不要伤害我好吗?我求你了!” 李身僮听到她醒了,但自己又怕吓坏了她,就立马说:“没有没有,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归你盖上的呢。” 小女孩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是不能就这样相信。就对李身僮说:“真的吗?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的?” “恩恩,小姑娘,你不要怕,我是好人,你掉到了这个潭子里,被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是我把你捞出来的,不信你看看,你身上还有些湿呢。” 小女孩还是很难相信,似乎是之前经受了太多惊吓。自顾自的抱起双膝,低声抽泣。 李身僮试图靠近,却都被她哭着被阻止了。 李身僮也没办法了,自己不可能不吃东西吧,而且这个小女孩儿现在明显很虚弱,自己不能就这么抛下她。所谓相遇即是缘,自己也不能眼看着她饿死。 “小姑娘,你别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哥哥帮你带些吃的回来。” “别动啊。”“千万别动。” 小姑娘这时候也不知在想什么,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双眼含泪,有些梨花带雨。 李身僮出去找了一些野果,还打了一只兔子,准备给小女孩补充一点营养。 等到他回来时,发现小女孩已经把那件衣服撕开,绑到了身上,看起来有些像是绷带,但在她的身上,却显的有些小巧可爱。 这时候,李身僮提着兔子,手捂着怀里的果子。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近。 “过来吧,这位······哥哥。” 李身僮一愣,却还是听到了这个有些甜甜的显得娇弱的声音。“奥······奥奥。” 但很快,李身僮就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孩子是怎么了?明明叫自己过来,但却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感觉,这该如何是好啊。 索性就自己过自己的,他不在关注她,而是专心的把自己的兔子烤好,然后再撒上刚刚在山中找的小调料,让这香气更加浓郁。 所谓衣食住行。这四大基本生活需求可是人无法拒绝的,就算是仙人,刻意辟谷,也最终躲不过要吃一顿饭的。 李身僮才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女孩儿可以抵挡得住说美食的诱惑。 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旁,手中拿着一片大树叶子,不停地对着这只正散发着香气的扇。嘴里还喃喃“恩,真香,不错,等会就有口福了。”心里想着,你一个小女孩,还能比得过我?哼哼。 “哎呀,真累啊,突然烤好了,却又不想吃了,怎么办呢?”他瞥了一眼那个女孩儿,“哎呀,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睡醒了,兔子也该凉了,正好可以吃。” 李身僮转了个身,摇摇晃晃的走着还不断地在嘴里哼着歌。 “东家的姑娘真呀真漂亮,西家的女孩儿真呀真美丽,哎呦呦,朗格里格儿朗!······” 扑通一声,李身僮就倒在了草丛里。哼,看你还矜持什么。 小女孩看李身僮真的睡着了,有些偷偷摸摸的靠近那只已经烤的金灿灿的兔子,那兔肉鲜美至极,鲜黄的肉,上面还不断地流下油滴,滴在地上,似乎就连小草都沉醉了。 小女孩儿吞了一口口水,对着李身僮鞠了一躬,然后就再也不客气,张开那张有些苍白的但却还是很美丽的小嘴,一口口的将兔子吃入腹中。 李身僮听着她的呼吸声,吞咽的声音,还有那食物在喉咙里滚动的声音,自己的咽喉也不住的动了一下。哎,为了唬住这个小姑娘,自己可是一点食物也没吃。现在想想,自己似乎还有些高人的风范,只是,这个高人显得有些不值钱。 “恩,咳咳!”女孩噎到了,却似乎很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还有一张树叶,树叶被叠成了漏斗形状,里面盛了一些水。 女孩看也没看,接过水,喝了几口,“咳咳。”“谢谢你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女孩有些错愕,对啊,这人是谁啊? “对啊,你是谁啊?“ 她说着,转过了头,看到的是一张自己看了几次的脸。 ”啊~!“ ”你又叫什么。“ ”你,你不是在睡觉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你吃的太认真了,没看到我才对。我早就来了,这里除了我就是你,还能是谁啊?“李身僮把自己的脸靠近了小女孩,双方之间就只剩下了一尺之距。” 小女孩的脸有些红,显得很可爱,“你不要靠那么近好吗?” “啊?奥!”李身僮有些错愕,这样的小女孩还会害羞?关键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家伙从小在寨子里长大,根本就没有那些意识,他才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这下,你不会怕我了吧?” “恩。’ “那你也不会认为我是要害你了吧?” “恩。” “那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了吧?” 这一次,不知道李身僮犯了什么错,这个小女孩竟然哭了起来。这可是让李身僮手足无措。 “好好好,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好了,可是你别哭啊。” 小女孩听了这句话哭的却更加厉害了。 李身僮彻底没辙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那你说,到底怎么了?我究竟该怎样你才能不哭啊?我可是为了你,连午饭都没吃,现在,估计连一只兔子我也抓不了来了,咱们估计得饿死了。” 女孩儿这才哭的不那般厉害了,对李身僮说:“你怎么没吃饭吗?” “当然,为了你能吃饭,我可是拼了老命了,这才抓来一只兔子,结果,你三下五除二就把它给吃没了,这让我咋办?” 女孩儿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错,对李身僮说:“那我要怎么办啊?” “你去帮我捉一只兔子,顺便也帮我烤了,就算报答我了。” “可是,可是我不会捉兔子啊,要是直接吃了还行,烤要怎么办啊?” 李身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这小姑娘一直都是吃生的肉吗?那她可就太惨了。那份刚刚升起来的戏弄之心也消散了一大半。 “那你不要再哭了好吗?就算哥哥求你了,行吗?” “恩,我不会了。” “那你,为什么想哭啊?” 小女孩儿却反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身体啊?” 李身僮一想,自己救个人,难道还有错?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小女孩儿强忍住眼泪,对李身僮说:“你看了我的身体,那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我娘告诉我,女孩子都应该以身体为重,不能被坏男人骗到,自己的身体只能被自己未来的夫君看到。” “你看了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所以才哭的。” “呃。”李身僮有些呆,这是哪门子道理,还整一出天仙配?董永把仙女看了个精光,那个仙女就来嫁给自己? “不对,你娘说的不对,其实,不该这样,你看啊,你现在还小,看一下没什么的,只是,到了你十八岁之后,对方看了你的身体你才得嫁给对方。现在啊,哥哥看了也没什么的。你想啊,要是哥哥看了好多大姑娘,难道那些姑娘都要嫁给哥哥吗?”李身僮有些心虚的给那小女孩讲“大道理”。 小女孩儿若有所思,对李身僮说:“不对,娘说,这么说的人,都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不肯要我!” 第二十二章 金玉晓的变化 李身僮有些无奈,这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吗?怎么这么精明?自己像他这般大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小毛孩儿呢。 自己救了一个大麻烦,现在看来想要甩了她并不人道,可是让她跟自己在这个深山里面也并不安全,这要怎么办呢? “哥哥你在想什么?” “呃,我在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哥哥,你是坏人!” “你娘亲说得对,我是坏人,所以你一定不能嫁给我,懂吗?”李身僮似乎把握住了自己自由的脉络,语气恶狠狠的说。 小女孩儿低下头,似乎很不愿意,眼中凝满了泪珠,似乎很想哭,却又生生憋了回去。“娘亲说,只要我被人看了的话,不论好人坏人,我就必须嫁给人家,如果人家不要我的话,那就是我不够好,娘亲说过,这样的情况,我就必须自裁,死的彻彻底底。否则,就是不忠。可是,我还不想死啊,呜呜~~” 李身僮也是没有办法,这要怎么办啊,难不成,真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小女孩儿?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你先不要哭,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她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可以认你当干妹妹啊,只要你是我妹妹了,那我就不能娶你了吧?那哥哥看看妹妹也就没事了吧?这也就不违反你娘亲的话了吧?” 她点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李身僮可是一喜,摇头晃脑的说:“没错,这就是能行,咱们是兄妹了,哥哥就可以照顾妹妹了,也没有人说闲话了,咱们就清净了,还能好好活在这世界上。 而且,你不是想嫁给一个好人呢吗?哥哥我就可以帮你看看谁是好人,到时候,你就不会被骗了。” 她想了想也是,这样就真的是没有问题了,自己再也不用忍受那些话的折磨了。 可是李身僮这时候却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就问道:“那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谢雨盈。谢是谢谢的谢,雨是下雨的雨,盈是满的意思的那个盈。” “恩,谢雨盈,好名字,真不错,很好听,很适合你。我就叫你盈盈吧。” 李身僮这时候才真正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她在吃过饭之后面色好了很多,虽然她还没有长大,该长得地方还没长齐,但却有种独特的感觉。柳眉两支,在她的小脸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丽,一口樱唇,像是一朵小巧的牡丹开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容衬得更加娇艳,一点琼鼻,点缀在面部中间,好似一块玉石,莹莹闪光,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户,细光葳蕤,动人非常。两朵玉耳,轻挂两旁,在阳光下都有些透明,有种想让人咬一口的感觉。一团像是海藻一般的黑发轻轻卷曲,在发梢形成了一个卷儿,落在她的胸前,将她的容颜更提三分。 他愣了一下,是否这种女孩儿才算得上是美女呢?但很快,他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梦里的女子漂亮,那个女子是无与伦比的,她也将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和所爱。像这种典型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子,他才不会喜欢呢。 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分清楚什么是事实,什么是梦境。 “那哥哥你叫什么?” “哥哥我叫李身僮,李是木子李,身是身体的身,僮是僮族的僮。” “恩,李身僮,好名字,很不错,很好听,很适合你。我就叫你僮哥哥好了。” 李身僮瞬间满脸黑线,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这么文静,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像是一个熊孩子? “呵呵,呃,你到很会学以致用啊。” “嘿嘿,哥哥你过奖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好。” “咳咳,呃,咳咳。”李身僮头有些蒙,自己似乎救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至少她能跟金玉晓有一拼了。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有帮手对付金玉晓了,是不是还能让金玉晓给这个小宝贝儿选一个丈夫啊?他在心里悄悄地盘算着。 ****** 远处的金玉晓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手刚刚要将杯子送到自己嘴前。“阿嚏!阿嚏!阿嚏!” 三个大喷嚏接踵而至,本来好好的茶水溅他一脸,让他有些难堪。他面色阴沉,神情严肃的说:“肯定是王家的那群混蛋在说我的坏话!要不然少爷我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 “的确啊,少爷,王家那群混蛋仗着自家出了个人才,就敢来挑衅少爷你了,等到来日那个家伙真的修成了,岂不是得上天了?”旁边一个显得很熟悉金玉晓的仆人小心翼翼的说。这仆人服侍了金玉晓近十年,可以说是金玉晓肚里的蛔虫,此时金玉晓在想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这时候的开口也是为金玉晓找个台阶下。 金玉晓嗤笑一声:“修成?就他们王家王聪的样,像是一个能修成的人吗?我看就连大牛都比他强!再说了,等少爷我年纪够了,我就也去拜个仙人当师傅,到时候,少爷我不光是外门子弟,还是外门 中的佼佼者,凭他王聪一个面黄肌瘦的病秧子,还能给少爷我造什么麻烦?” 那仆人名叫金福,意为“进福”,金孝祖让他跟着金玉晓,就是想让他为金玉晓填点福。要说起来,这人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仆人,他是当年金孝祖金员外在外面行商时救的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自愿来了金家,改姓为金,侍奉金玉晓。这些年来,这人并未婚娶,还是单身一人,而且把自己的爱也全都奉献给了金玉晓,这些年来,金玉晓也把他当做了半个家人。 只是,金玉晓的老爹要金玉晓必须得说少爷我怎样怎样,这样才能让金玉晓明白,他是一家的少爷,将来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切不可失了在下人面前的风度。所以,金玉晓这才一句带一个“少爷我”。其实,在私底下没人的时候,金玉晓都叫他“福叔”。 “少爷说的没错,您的资质的确是极好的,在这些人当中绝对是无人能比,就算是在化神宗也是数得着的,前些天的那位道长高人早已说过了。少爷您就光等着化神宗来给您送请柬吧。” “至于这些小杂鱼,让他们再多蹦跶几天也是无关痛痒,不如留着他们看他们在您面前耍宝,您也可以多个乐子不是?” “阿福,你说得对,就留着他们。我倒要看看,这群人可以搞出些什么新花样!” “少爷明见。只是,那件事,您打算怎么办?”福叔似乎更加害怕了,那件事可是金玉晓的心病,回来好几天了,金玉晓从知道这件事起,就再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一提起那件事,金玉晓的脸已经不再是严肃了,而是深深的恨意,深深地怒意,还有最原始的杀意,还有隐藏极深的忌惮,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一抹无奈。 “不管了,先将眼前的事情办好,等到大牛来了再说。” “少爷真的决定了吗?这样的话,那小姐可就……” “恩,决定了,阿福,你先下去吧,我要静一静。”说着,他低下了头。 福叔点点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多说什么。 他带着其他的仆从离开了,留下了孤独的金玉晓在这时的烈日下显得有些凄凉的身影。 金玉晓在众人走后很久才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布置,眼中满满的全是血丝。“王家,王聪,还有你,你们,我全都不会放过!大牛是我兄弟,只要他来了,凭他的医术,一定会治好那位灿武城的大公子,到时候,谅你们再厉害,也绝不会逃出我的手心!我会好好陪你们玩的!既然选择了开始,那么,你们就别后悔!” 金玉晓双眼泛红,眼中的疯狂已经吞没一切,让人很难想象,一向以乐观平静待人的金公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手指甲随着双手的握紧逐渐深入肉中,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滴落到地上,滴答有声。 “你想好了吗?”一个似乎在深渊里的声音传来,飘渺无定,让人难查踪迹。 金玉晓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想好了,只要你帮我的忙,我可以成为你的弟子,为你做事,甚至最后继承你的传承,为你保留下传承的根!”他的话说的很决然,似乎没有一丝犹豫。 “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好朋友吧,你不怕他今后不再理你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人家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还跟人家客气,这不是侮辱我吗?!他们既然都这样了,我也只好亲手把他们送进无底的炼狱!让他们永受轮回的煎熬,永远都翻不了身!至于我的好朋友,他一定会帮我的,他比我更嫉恶如仇,更想超度这个世间的恶人。” “很好,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学我的功夫,可以让你在短短几十年内就能够达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境界高度。只是,这个过程可是很痛苦,你真的决定了?” 金玉晓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风景,又转回来看看屋内的陈设,回答道:“既然无法回头,那么不如就让我走的更远一些吧!让我,来迎接新生的黎明!” “如此,甚好。” 第二十三章 千年阴阳一线天 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脉在大雾中起伏不定,绵延无尽,像是一条来自远古的蚻龙,匍匐在这片土地上。山风和着雨水,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让这里的雾更浓三分。在一些村里的老人们的眼中,这里是一块必死的地域,只要是敢于进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的。 这片土地的中央,一座巨山擎天而立,哪怕是再剧烈的山风也不能使它动摇半分。它就像是一个巨人,挺直自己的脊梁,握起自己的拳头,向着苍天怒吼,似在说着,我不服! 这片地域,即便在很远处,也都很有名,它的名字,叫做,云雾山! 山就是中央的那座山,而为何旁边的地域也叫做云雾山,其实也很好理解。这座山久负盛名,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存在着,而能够在这里久居的妖怪,也是一个个声名远扬的大妖怪。他们早已经修成人身,渴望人的生活,但却不愿意离开这块养育自己的土地,就将旁边的地域也圈入进云雾山的地盘,应运产生了此时云雾山中妖怪等级严明的制度。 山中有很多大妖怪,但顶峰的只有四个,也就是他们在掌控着目前的云雾山。他们掌控大权,定下了妖怪要有人类的等级制度的规矩,以下乱上在这里的妖怪中也是死罪。但因为妖怪就是妖怪,所以弱肉强食在他们的眼中是极为正常的。所以,几个妖王下了口令,妖怪们一天中会有一次机会挑战别的妖怪,若胜之,则可取而代之,若输之,生死不计。而且,妖怪们在每天下午会有两个时辰的固定时间出来捕猎,在此期间,不必遵守等级的制度,可肆意为之! 也就是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大大加深了在森林里的血腥程度,每次出现的妖怪,都将是誓死血战,不死不休。 还好那天李身僮遇到鬼面的时间是中午,鬼面没有多大杀心,加上及其偶然的成功袭击和众多妖怪威逼鬼面,这才让他保住了一条小命。 只是李身僮现在并不知道这一切而已。 此时正在丛林靠近北边转悠的李身僮还依然提心吊胆的前进,旁边跟着一个看似很随意,浑身绑着绷带的小女孩儿。 远处的云雾山上,靠近底部位置的一处洞穴中,一头狮子趴在有些高的平地上,懒洋洋的,火红的鬃毛像是烈焰一般发着光,根根刺一样的发丝向外延伸,好像是一团榴莲长在了他的脑袋上。是的,他很悠闲,但他下方的妖怪却是并没有那般闲,一个个盯着他,不敢说话。 狮子看了一眼下面的巨狼,蝙蝠,还有一些小妖怪,这些妖怪本来是不能入他的眼的,只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此时不得不处理这件事。 “你们真的想好了?” 众妖齐声道:“回大人,我们想好了。” “那鬼面的地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般追捧。” “鬼面生在鬼叫岩中,所以按照王上的话,应该将那里的地方暂且留给他住一百年,但一百年之后,凭借着鬼叫岩的特殊能力,我们似乎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他死了,鬼叫岩也成了王上之物,所以,我等来此,就是为了将这暂时无妖居住之地,收为己用。” “哦?那鬼叫岩有我这里好吗?” 众妖一起摇头,道:“那鬼叫岩自然是不及您的洞穴好了。” 狮子倒也知道,这些人这么说,一是怕自己抢,二是为了讨好自己。自己也犯不着为这么点事情跟几个小辈计较,索性让他们自己办吧。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妖怪们的法律中对于这些事情是怎么讲的?” 旁边的一头凶狼回答道:“大人,律法中讲,这种事情须血战而争之!” “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白!大人。” “好了,退下吧。” 待众妖离开后,狮子诡异一笑,终于要来一场戏了吗? ****** 李身僮带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女孩儿,辛苦地走出了小谷,这时候,他才发现,盈盈似乎对森林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愫。这倒也让他的心放宽了几分。 他按照老牛给自己的方向走,发现那个地方似乎并不是传说中的云雾山中央,而是一片距离小山谷都很近的小树林,那里的树很小,只有几米高,似乎是新栽上的,而且连一点人为地痕迹也没有。 李身僮很奇怪,他并不认为老牛给自己的地方会有错,那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在这里李身僮就连一只妖怪也没发现。 “哥哥,你在干嘛呢?” 李身僮没听到,他正在专心思考刚刚的问题。 “哥哥,你到底在干嘛呢?!” 盈盈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娇蛮的对他叫着。 “奥,我在想一些事情,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看到你在发呆而已,怕你着了迷,等会别再被妖怪吃了。” “哦?真的?你这么好啊。等会乖乖的,哥哥奖励你一只烤兔子。” “耶!哥哥你真棒!” 他赶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别大声,小心有妖怪。” 盈盈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李身僮带着盈盈小心地进入树林,那里看似平和,但却是不知道会有如何凶险。 李身僮左手握着残破的鬼头刀,右手拉着盈盈的小手,在这小树林间前行。这里的树木栽得很缭乱,极容易让人迷路。他不时地将鬼头刀劈向树木。留下一条条又长又深的划痕。以此来让自己拥有清晰的方位感。 渐渐地,树林里起了雾,像是一层白纱,蒙的人看不清楚,即便是近在咫尺的盈盈,李身僮也没能看清楚,更遑论树木上的划痕了。 这样的树林,可是极容易走丢。李身僮的右手不住的握得更紧了一些。 盈盈也明白这时候李身僮想什么,她的手也攥得更紧了一些,她的眼在看向李身僮的模糊背影时,变得更加温和。只是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身僮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而人对未知的事情都会有些恐惧,这是人的天性使然。 突然,一阵狂风从远处刮来,李身僮远远地就听到了那阵呼啸,他的心里盘算着,要是真的被这阵风刮上,自己死倒是不会,但却一定会跟盈盈分开,甚至受重伤。这么大的雾,到时候,谁能找到谁啊。 他立马就做了决定,一转身,双手死死的抱住盈盈,鬼头刀则是被他用来插在一棵树上,他后背靠在着这把刀和树上,以此来增加稳定感。 大牛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此时的他也只是想明白了自己不能抛下盈盈,既然自己救了她,那么就要送佛送到西,保护她直到自己把她带出森林为止。 他的身体蜷缩,心跳的惊人的快,但还是紧紧的抱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用自己的后背来阻挡危险,保护她。 “盈盈,等一会,一定要抓住哥哥,怎么也不要放手,明白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身僮看不到盈盈的具体模样,但他的身体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怀里的盈盈点了点头。 细微的香气从她海藻般的发梢里传来,让他似乎有些熟悉,她的发丝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脸颊,更是让他感到自己肯定感受过这种感觉。 但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一阵狂风刮过,李身僮没有了意识,他只感觉到自己像是升进了天堂,有无尽的快乐。 盈盈也是如此,但她的心却是乱了一些,她刚刚感觉到了他的心跳,还有那些自己最近两天来一直忘不掉的他的气味。 这个人对我如此好,还这么保护我,他真好。 ****** 这是一扇巨大的门,足足有几百米高,通体金黄璀璨,闪烁着晦明不定的光。门上写着一些字,随着光的闪动,徐徐的亮起来。 “千年阴阳一线天,入者可观生死,可得妙法,可解光阴,可入轮回……百般选择,皆在汝一身。” 李身僮坐在这门前,看着这里的字,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拍拍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还有痛觉,那么就不是在做梦了? 那么这里是不是就是老牛给自己的机缘所在呢? 他运转起《枯木逢春诀》,细细的感受,本来好好的《枯木逢春诀》在此时竟然也变得躁动不安,似乎有破体而出的意思。李身僮一惊,这种事情应该就是老牛所说的有感应了吧? 看来,这里就是那处奇地了吧。 只是,那个阵法呢?难道在门里面? 他上前去看那座门,门上除了一些字,竟然还有一些图案,只是,这些图案出现的比较模糊,其中有一种让李身僮很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朵花,一朵金色的花,在这门上的光芒下,显得更加逼真。它的名字曾经出现在一个招数里,那个小技巧,叫做“玄光照尽”。 李身僮更加确定了,这里的东西一定是老牛所留。 他嘴里喃喃,“千年阴阳一线天,千年阴阳一线天,这到底会是什么呢?还有老牛告诉我的小礼物又是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三花聚顶的牛 |->第二十四章三花聚顶的牛 说起这份小礼物,李身僮就是一阵莫名的激动。这种东西,在老牛眼中,能算得上是礼物,那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往门上看了看,这门上也没有任何机关,自己要怎么进去呢?总不该把这座门砸碎了再进去吧?就算那样真的成功了,自己多半也是被门的碎屑压在下面,活不过来了。 他想了想,这种东西,老牛留下来,必然是给自己的传人的,那肯定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获得的。既然如此,传人就得有可以打开这道门的凭证,这样的话,一切都显得清楚了。 老牛留给自己的,除了《枯木逢春诀》还有别的吗?显然是没了。那么,突破口就在《枯木逢春诀》上了。 “天地之灵,借吾韶光,星辉日转,纳灵之殇!” 李身僮运起第一层《納灵篇》,立刻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像是有一只老鼠在经脉里乱窜,似乎想要破体而出,而且跑得越来越快! 老鼠好像也在变大,由一只虫那么大,逐渐变得像一条长蛇,而且还在不断的膨胀当中。把李身僮撑得像是一个皮球,不断的膨胀。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经历了千刀万刮,被人挫骨扬灰,然后,又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体连接组合起来,然后又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此反复,无穷无尽,偏偏自己还不能昏睡过去,只能继续感受着这个痛苦的过程。 他的身体不断胀大,逐渐变得足有两米高,衣服被撑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变得乌青,额头上还有两个凸起,像极了一头小牛犊站立起来。 只是他自己看不到,他还沉浸在那种看似无穷无尽的痛苦当中。他在心里叫着疼,可偏偏自己的嘴上像是黏了一层胶,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只能默默忍受,不断的用自己的身体撞那座看起来无坚可催的门。 门还是那座门,只是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刚才的他。 “啊~~~,为什么会这样?!!!”他心中的怒吼只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直接表现为:他撞门的力气似乎更大了一些。 这似乎也是身体变大给他带来的福利,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还只是自顾自的撞着门。 不过,他的身体还是逐渐变得更大,等长到足足有三米高时,才似乎有些变得慢了下来。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一点人样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头牛。高高的颧骨,两只高高扬起的牛角,一双泛着红光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泛青的牛皮,一头乌黑的长发,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标准的大妖怪,而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人类! 他拍打着那座阻拦着自己的门,力气爆发到了极限。撞得门“轰轰”作响。他并没有看到,不远处,门的支架上,一朵看起来很像“玄光照尽”的花长了出来,绽放出点点金光,像是一只烟花,片刻就消失不见。 他依然专注地砸门,身上的疼痛逼迫着他要尽快开门,他自己已经知道,是没有机会停下《納灵篇》了,现在这东西,早已经不听他使唤了,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而想要减轻痛苦,只有眼前的这座门可以操作。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撞门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大,虽然体型没了什么变化,但力量却是在成几何倍数增长。旁边的金色花朵也在生长,逐渐变大,再消失。如此反复了两次,变成了三朵,才没有了动静。 李身僮逐渐力气越来越大,但那座门还是一点都不动,忽然,他灵机一动,自己砸门砸不开,还可以砸门的其他部位啊。 这门有门框,门板,门鼻,凭现在的他门板显然是撞不开了,而门鼻距离地面也足有上百米,几十个摞起来也只能堪堪够到而已,现在的他想摸到门鼻,那真是痴人说梦。 这样的话,他的目标也就只能是门框了。 他的步子有些沉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开门,不再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座门几百米高,就连宽也有百米,从现在的位置到门框足有五十米。此时的他有三米多高,五十米不算多长,但他就是把这五十米走了半个时辰,每走一步都流下许多汗水。 那些汗水有些刺鼻的气息,说起来是汗到不如说是血,一滴滴红彤彤的,落在地上,久久不散,就连沾到的草也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道。青色的牛皮上也沾满了这种东西,红青交加,淅淅沥沥的,像是刚从血里爬出来似的,让他看起来有些凄惨。 “我,我一定,一定,可,可以。大牛,你,你,你一定能行。” 他的嘴张着,蠕动着,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所有的一切只能在心里说。他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十六岁少年的脆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不知他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谁说着。 他甚至都已经有些怀疑老牛说的是不是真的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苦?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助?为什么老牛说的机缘还没有出现?为什么老牛告诉自己的传承自己连门都开不了?为什么?!这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是想耍我?让我来送死?然我来做一个傀儡? 难道自己就这般当一个别人的傀儡,没有自由吗?难道自己的命运只能被人握在手中,自己无法掌控吗?不要!我不要!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无论是谁,也别想抢走自己的东西! 出现的人或妖都要死!杀杀杀杀杀杀!!!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谁!你都不能抢走我的东西! ****** 在远处,离这座小山足有一天半马程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小寨子,寨子很小,显得很普通,似乎就连妖怪也没有兴趣来攻占这里。小寨里有一座小院,在这座本来就很普通的小寨子里显得更加普通。只是这座小院很干净,比一般的小院都干净,而且事物也很整齐。 小院里,有座显得很大的屋子,这里是一个男人的屋子。 屋子里面,墙上满满的挂着刀剑,再往里一些,则是很多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这个屋子,李身僮并不陌生,这是李鸢的房间。 但是,这时候的屋子,却不是李身僮所熟知的那样。 屋子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有一个大洞,里面似乎很黑,一点光也见不到。洞中有一条通道,不知道有多深,看起来有些瘆人,只是这条路却是通向很远的地方。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去,逐渐就会出现一个洞窟,这个洞窟很大,里面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像是书桌,文房四宝,都是一应俱全。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这洞窟里面装点得很好,虽说用的东西都很普通,但却是显得很雅致,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 中央,放着一张书桌,书桌的后面是一把椅子,桌椅都是用小寨周围的鲜木料打造,样式显得古色古香,颇有古风。 这时候,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脸色阴沉,但却有几分兴奋在其中。他神色有些不敢相信,但却又似乎很想相信。 他手中拿着三根发丝,似乎很珍惜。眼珠一刻不离的盯着它们。 三根发丝,像是活的一样,不时地弯曲蠕动,看起来倒不如说是三条蚯蚓。 “人生来三千青丝,但最后还不是化作花发?世人谁知,这三千青丝就是三千烦恼丝,三千烦恼丝就是三千‘情丝’,呵呵,真是好啊,竟然能有这种东西。” 突然,就是在李身僮怒血翻腾之时,那三根头发丝中的一根变得很狂躁,似乎就要脱手而出,而且从根部开始变得很红,像是被鲜血染红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色彩还在不断延伸,眼看着就要达到半根头发丝那么长。 那个人在阴影下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似乎他已经等了太久。 “怒意已经苏醒,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计划还没真正执行,就来了这等好事,真是妙啊!” ****** 李身僮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了梦魇之中。他只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自己的命运被人玩弄,自己就像是一团毛线,被人揉捏,不能反抗。就算是他,一向温和,这时候也不住的杀红了眼。在梦里,自己有了那个爱慕已久的姑娘当爱人,但爱人却被人所夺!自己有了和老爹老妈的快乐生活,但一切都被老爹昔日的仇人所破坏!自己和小牛是亲兄弟,自己处处呵护他,还教他武功,但他却被人无情的杀害,死无全尸! “啊~~~!!!” 他的一双牛拳抬了起来,不断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双长满牛毛但却有着锋利骨质的爪子。他的牛尾巴变得更加长,最终似乎足有半个身体那么长,连尾巴上最后的一撮毛也变得红红的。他的牛蹄变得更加坚硬,似乎还泛出点点金光。他的牛角不断伸缩,最终固定下长度,粗细,角度,让这东西看起来比两把尖刀还锋利,金光照到上面,还反射出一丝丝的光芒。 突然,他挣扎的身体碰到了门框,一阵远超之前的疼痛就此袭来。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自己一直都被人玩弄,即使是现在也如此。他暗自决定,如果自己能活下来的话,一定会把自己恨的人全杀光!把那些自己不顺眼的人全部杀光!把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全部杀光! 三朵金花突兀的出现在李身僮的身后,一蹦,就到了他的头顶上,在那里扎下了根。 只一瞬间,李身僮就感到身上一松,全部的疼痛完全消失,他的神经也一下子松了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那些在梦魇中的伤痛也变的淡了许多,这让他睡得很香甜。 从远处看去,三朵金花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像牛的身影上方随风摇曳,闪动着晦明不定的光,久久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