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微凉》 第一章 命运之轴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林荫小道上,大学城内盎然生机,而离大学城不远的新区街道上屹然伫立着一间略显陈旧但却古色古香的旧书店。一层层高大的书架上是满满的书,许多回收来的旧书多得放不下被随意堆放在屋子中间,整间原本就不大的书店此刻显得拥挤不堪,似乎有人进去稍不留意那堆成小山般的书堆就会倾尽而下。 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旧书店昏暗的角落里,一道身影蜷缩在狭小空间里就着微弱的光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已有些泛黄的书籍。 “端木璟” 一声分贝超高的喊声让她为之一颤,差点没把手中的书给抖掉,心里面不禁有些暗暗鄙视来人,会给他一个很无语的神情。 “萧然,好吵。”端木璟无可奈何地把书放下,迎来的是萧然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却被她及时躲掉,“别恶心我,男女授受不亲”。此话说罢,萧然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里已经是泪光点点“端木璟,你欺负我!”萧然本就长得好看,不做小受都浪费人才,此刻更是让人感觉怜惜。端木璟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你够了,你够了,你真的是男人吗?你还要脸吗?你还有脸吗?她也是醉了。 “你够了,有事说事,没事,滚!” 萧然倒很摸得透她的性子,知道端木璟是真的很不爽他,也行,反正都把她恶心到了。“我不闹了还不成吗?”指了指手上提着的食盒“你又没没吃饭吧,我早上公司有事处理所以没给你送饭,吃点吧,别把自己饿坏了。”端木璟倒是真的饿着了,也没客气,很没形象的吃了起来。 “端木璟,我觉得你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书又不能当饭吃不是?我不给你做饭你是真打算把自己给饿死啊!其实你可以去外面多走走看看,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吧,你要结婚吧!你要生孩子吧!你要有家庭吧!你不可能嫁你的书去吧,你想啊……”(此处省略n字,内容自定义)而当事人很淡定的在吃自己的饭,她觉得萧然不去婚介所上班真是社会的损失,他有口才啊,最重要的是他特别有耐心,不过他碰上了更有耐心的端木璟。 “说完了?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没说完可以继续,”擦了擦嘴,很想打个嗝,不过爷爷自小的家教还是让她忍住了,此间她还是瞟了一眼萧然,发现他已没有第一次自己这么说的受伤的表情了。这孩子的适应能力和抗打击的能力真不是一般强啊!自己都有些佩服他了。 “那,端木璟,我就走了,你也不要一直看书,对眼睛不好。”萧然有些默然,偏偏是这样的表情端木璟才感觉难过,她不是不知道萧然喜欢她,可是她也知道她不能给他什么,也对他没有感觉,让她每天面对不喜欢的人,她做不到,对萧然和自己都很不公平,所以,她保持沉默。无奈萧然是那种特别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尤其相信一见钟情,因此从小喜欢了她将近十年。 “我知道的,你工作也别太累。” 她能怎么办,又可以怎么办,他萧然家底不是一般得殷实,可是却自从爷爷端木啸死后给她默默地做了三年的饭,可是她真的不能许诺萧然什么,不仅仅是因为没感觉,更是因为她是端木璟,复姓端木,因为这个名字和身份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自己从小是端木啸带大的,虽然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对她却是格外关爱。端木璟至今还可以清晰地记得在孤儿院初见端木啸的场景:深秋的午后,透着淡淡的哀伤与肃杀,秋风萧瑟,秋叶飘零中伫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男人约摸五、六十岁,留着现如今很是少见的美髯,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就立在风中,挺立起似撑着一片天一样的威严。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是端木璟,复姓端木,单名一个璟,是我们端木家的传人。”端木啸的话使她一颤,好似无形之中背了几辈子要还的债,那时还小,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直到很久以后,端木璟才真正领略到了复姓端木的真正含义,真正明白了端木姓氏的由来: “春秋时卫国人端木赐,字子贡,为孔子弟子。子贡有雄辩之才,田常代齐时本想出兵伐鲁,孔子打算选派弟子游说田常而救鲁国。子路,子张,子石争相请行,孔子却点名让子贡赴齐,结果子贡先后游说田常,吴王,越王,晋君,造成了史籍所称`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的局面,子贡后代遂以其祖之名之中的端木二字为姓。”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姓氏,端木啸与生俱来便有一种书香世家的儒者风范,她自己甚至还看到过爷爷很宝贝的家族族谱。现如今回想起那样一个场景,连她自己都有一种跌进了武侠小说里拜师的情形。 端木家的家境并非优渥,仅是一般的小康家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间古色古香的书店。书店历史悠久,竟是建于民国,传至21世纪的现代也不至于损毁,应该是端木家常年整修的结果,之所以落没了,主要是店内书籍并未随着现代的脚步而有所改善,进购一些现代化的读物和学习工具。可正因为如此,店里却有很多绝大多数的书店都找不到的古文孤本,其在市场上的经济价值更是不匪。端木璟的童年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书店内度过的,爷爷望她可以从书中汲取知识,以史为鉴,成为继端木赐那样的雄辩鬼才。可是端木璟倒好,在书店待着待着,不仅没有成为那样的奇才,反而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呆子。 唯一令她心中奇怪的是,端木啸既然要找端木家的传人,又为何要找女孩子呢?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孩子来做吗?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端木啸却只是笑而不语。端木璟18岁时,爷爷逝去,只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算交代后事:小璟,你记住,总归有一天你会成为雄辩鬼才,纵横捭阖,你缺少的只是时机。书斋里的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书架最上层的东西,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不在后凡遇事不可太执着,以你的性子,再加上本身就聪颖,遍览古籍,我实在放心不下。 当时的端木璟已然可以独当一面,立刻嗅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璟,我不想瞒你,我毕生都在参透易学,早已有了随遇而安的心态,但你不一样,你还青春正好。我并非不懂经营之道,只是店中书籍不仅许多是孤本,更是先人的心血,若你那时还在,便守着这端木书斋吧!” 端木璟还想再问些什么,老爷子就驾鹤西去了。平日里看不出来,不曾想银行账户中的数字她十个手指也数不过来,让她这辈子包括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为了继续将书店经营下去,端木璟只好回收一些旧书,再加上自己嗜书如命,抱着不撒手,没空打理,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有的时候,连端木璟自己也都在怀疑,爷爷临了说的那番话不会是在坑人吧,貌似没必要啊! 回想起这些,不觉间便走了神,萧然见她这副俨然入定了的神情很是无语,怎么就喜欢出神呢? “回神了”萧然无奈的把手在端木璟面前晃了晃,端木璟却鬼使神差得问了一句“萧然,你知道最上层的书架上都是什么书吗?” 萧然正收拾碗筷的双手愣是生生的停了下来,保持着右手拿着一双筷子的情形,“问这个干嘛?你爷爷不让你轻易去看,你别乱动就好了,端木,你别动上面的书好吗?” 端木璟有些奇怪,萧然一直喜欢在自己身边,所以,书斋他混得清车熟路,再者,爷爷平时也很喜欢萧然,他会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什么,却不想自己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萧然,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去看不看那些书呢?”端木璟看萧然的目光带着一些审视的味道,让他竟有些心虚“当然是这样,我骗你干嘛,还不是看书架那么高,你不小心摔了,磕着碰着的,我不心疼吗?”说完,还一副很委屈的表情看着端木璟,就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端木璟看不下去了,一个人转身进去整理书籍,笑话,这么多年了,她有好好的整理过书籍,完全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萧然真的是那种很好看的男人,万一她端木璟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呢? 只是她却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背后的萧然,用一种很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自己,“端木,我真的不能就这样在你身边守你一世了吗?”当然,他的呢喃细语,端木璟也没有听到…… 这样的日子一如既往,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后,端木璟无意间的一瞥,瞄到了最上层的书架,不由得想到了爷爷临走时交代自己的话。 不对劲啊!细细想来,端木家并不殷实,可账户里那笔大到可以吓死她的天文数字从何而来,说起来,爷爷除了在书斋里品茶和鉴赏诗词,很大一部分时间并未看到过他,他去哪儿了呢?更何况那天萧然的反应也让人很怀疑,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这样想着,越发对最上层的书架感兴趣了。从下往上看,当中除了书也没什么特别的,萧然给自己送饭还有一会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书。 书店内别的没有,就是书多,再加上端木啸逝世后,她又回收了一些旧书,旧报纸之类的,书架虽高,却可以凭借它们够到。自己自然是舍不得那些在其他书店内难寻的孤本,那些来不及处理的,学生们卖掉的书就有了用武之地。 此刻的她正站在那摞得高高的,有些危险的旧书上,自己如同一只大蜘蛛似的够到最上层的书架,上面已沾染了很厚一层灰。很有意思的是,摆放书但是将书棱的一面朝外放,这样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书名,可最上层的书却刚好相反,更像是有意不让人发现它们。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端木璟明知道是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诱惑,抽取了离自己最近的书,书页已有些泛黄,虽是用线装订的,但保存得还算完整,只是连端木璟这样可以称的上遍览古籍的人,也说不出是什么年代的。 翻回正册一看,竟然是《搜神记》。对于这类志怪小说,端木啸也并非阻止她看,反而告诉她凡阅书需不拘一格,真正流传下来的或许并非经典,却也定有好的地方。因此她对于这类书籍也算博闻强记,只是现在《搜神记》虽有流传,但大多文章皆遗失了,这本书让她心中一紧。 不等仔细翻阅,便一本接一本得抽出来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她一跳,很多书都是几乎失传了的,比起下层那些虽为孤本,但若有心去找或许还有迹可循的书,不知要珍惜了多少倍,有的书甚至是明确认为许久便流失了的。 “爷爷也真是的,有那么多宝贝却不让我碰!” 端木璟嘟囔了一句,眼睛一扫,离自己半米处,其旁的书架皆是沾有灰尘,可独那一处放书的地方光洁,如同经常有人拿那本书一般。从这个角度望去,书同体漆黑,书页发黄陈旧,但似乎纸质不是特别好,可以说十分拙劣,难不成此书非同寻常? 心思已动,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够到了,就快要够到了“哈!拿到了”,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下面支撑她的那摞书已华丽丽得倒了下去,端木璟自己也重心不稳的向后仰去,慌乱之间,手中的那本书被翻开一页,只写了几个她看不懂的篆体,吸引眼球的是画了一副很诡异的文图。 “端木璟!” 萧然手中端着的饭菜骤然掉落,汤汁溅了一地。而在那一刻,端木璟却还在想着那几个古老文字与诡异的图腾。落下后使她的脑袋撞上了书架。疼痛感骤袭时,她发誓,这辈子如果还有命活的话,她会听长辈的忠告,或是别随便摆放那么多破书。 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寒窗苦读十六载,穷极一生就没一天没读它,没成想,要了自己命的却也是它,冤,太冤了! 第二章 真的是秦国 昏昏沉沉之间,是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依稀可以听到周围的哭泣声,声音低沉婉转,莺莺切切,又似哀痛欲绝,比之鬼哭狼嚎的放声大哭,这声音不知道要酥掉多少人的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死了人在哭丧吧! 等等,死了人?不会是萧然那个没良心的把自己扔乱葬岗来了吧!端木璟登时清醒了过来,但眼睛却不敢睁开,这世界有没有鬼谁知道,可是那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样的事,还是让人有些胆寒。 萧然,我不就是不喜欢你吗?不就是让你给我做了三年的饭吗?因为书冤死自己已经遭报应了,你这是何必呢?好歹不要让我和孤魂野鬼待在一起啊! 端木璟有些无语,话说,还要哭多久,是个鬼也该累了啊!该睡觉就去睡觉吧!小心翼翼得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可是她的思维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听说,阴间和阳间是一个道理,死人和活人没多大区别,他们也喜欢欺负新来的,别被逮到了! “姑姑,现在可怎么交代,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一个人,我们一定都要受到牵连的。”端木璟倒听得真切,这里不是该说,死了一个鬼吗?不对,鬼不能死了!自己,活着! 自己真的没死?“喂!好吵,安静点行不行啊!”睁开眼睛,不待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端木璟已经吼了出来,掐自己什么的方法太亏了,这样才可以感到自己有存在感嘛! 再看时,眼睛不由得睁大了起来,什么情况,怎么一屋子全是女的,还穿着白裳,飘过来荡过去的,中国的丝织历史悠久,在汉代更是到了当时世界技术一流的地步,只是丝绸昂贵,也不能这么糟蹋不是?这些可都是票子啊!话说回来,不会真都是女鬼吧,真让她给碰上了? 端木璟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她身处的这个房间倒没有书中记载的炼狱那般可怕,只是这里的气势恢宏浩大不似一般的地方,这儿到底是哪儿? 由于她刚才迷糊之际吼了一声,周围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是更多的人在望着她窃窃私语。她们干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端木璟即刻有些不安,这样恢宏浩大而华丽的屋子却像宫殿。但颜色又较为单一,色泽沉暗而厚重,这种古风倒像是西周而至秦汉的。 “难不成,自己神穿了!”如果这里不是拍摄现场,如果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如果自己没有做梦或出现幻觉,那么,是真的穿越了! 还来不及细想,端木璟的身前出现了一片阴影。疑惑之际正抬头望去,一巴掌就毫不留情得煽了下去丝丝灼痛感沁入肌理。来人一张瓜子脸,肤白胜雪,是典型的骨感美人,可偏偏这种人因为瘦而指骨修长,打起人来是又响亮又干脆,而且疼的你“娘”都叫不出来,在南方某些地方甚至称这为“断掌”。 端木璟几时受过这等气,她可是端木家的宝贝,爷爷待她似若己出,奉如珍宝,没让她受一点罪,如今被打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她端木璟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良善之辈,被人欺负了,贯彻的宗旨就是想方设法得也要欺负回来。 只是端木璟却忍住了,要找她欺负回来有的是机会,但前提是你要有那个实力与资本,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里是哪儿,面前的这些人是谁?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没有必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小命!她因为书差点死了她认了,可要是因为自己蠢,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完,端木璟露出最标准的笑容“你什么意思?”向前一步,那人明显有些惊异于她的态度,大概是不曾想过,她被打了还如此冷静。 “什么意思?如今死了一个人,我们人人惶恐,你倒来添乱,打你都是抬举你了,韩国已被秦国灭数年,你等贵族当真是留不得的!”女子冷哼一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抬起来,指着端木璟便是一通训! 端木璟皱了皱眉头,韩国?难不成现在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中央集权统治得大秦帝国?再加上她也的确不太喜欢有人用手指着她,真够混账的,看得出来这些人与自己分明是一条船上的,关键时刻不相互帮衬着,却在这里落井下石,再者,看这些人的打扮装束和自己的等级明显一样,她刚才的那番话就是在说自己是韩国贵族后代,她是一朵大奇葩的吗?既然这个人和自己装束一样,那么也应该是嬴政在灭六国后所留下来的王亲贵族,有可能是六国中的一个,她韩国的的确确是最早被灭掉的国家,可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你若能笑到最后可以尽管笑,笑抽了她端木璟也不会说一字半句,但她如今不也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好嘚瑟的,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倒是在读秦始皇本纪时,端木璟是很佩服这个中国古代的始皇帝的,当然受司马迁的史记毒害很深的人不只端木璟一个人,只是她跳出伦理的圈子,力排众议用不同的眼光去审视了这样一个皇帝罢了!史书上有一点记载的倒的确不错,秦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后并没有杀掉六国的王亲贵族,反倒是将他们好好的养在城外,没动一根头发,有人以为养他们是浪费粮食,就是些吃白饭的,但是,这些人却是杀不得,杀了六国难免怨声载道,到时候不知道谁又满腔热血,加入誓要亡秦的大军,他还不得头大,再者,我就有的是粮食拿来糟蹋,有粮食任性啊!所以,嬴政的做法就反而是情理之中了! 按照现如今的情形看来,这嬴政倒还真是这么干的,可是后来六国的人干了什么呢?他不曾动他们一下,他们却叫他灭族!这真的很不公平!端木璟想到这个,更是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厌恶! “你说完了?那好该我说了,刚才我的确有些不合礼节之处,不过——”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啪”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煽了过去,愣是把人给打懵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在你看来你是六国的贵族之后,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可那不过是之前,现在说得难听一点,我们都不过是些亡国奴,是秦皇的一条狗,成王败寇,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你赢了可以笑,你输了,可惜选择不哭,但一定要有自知自明!如今你打我,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你打了我,和打了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永远不要惹你到书呆子,尤其是像端木璟那样的,你以为她只会看书?其实不然,有时他们比你想象的要腹黑! “你——”此话一出,气的那位美女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端木璟看着她那憋屈的样子就想笑,笑话!当初我参加高校辩论赛强势夺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正当端木璟为接下来怎么办时,却不知刚才的一幕已被人尽收眼底。在宫室的另一殿宇深处,一着素色白衫的男子居上座,下面那人毕恭毕敬的站着。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身边竟也有这等能说会道的女子?不过倒也不是没有的”男子声音温婉谦和,此刻更显得颇具儒家风范。 “公子我倒不这般认为似她那样也不过耍耍嘴皮子,怎么可以算得上能说会道呢!”听到这话,男子却只微笑不语片刻后才说到“六国之类,妃嫔媵嫱,公主帝女,不可胜数,有这样的奇女子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阿房宫的修建实在是太奢侈了”男子叹了口气,“罢了,以后进出之余尽量避开她们,别让她人落了口舌”。 “是,公子!” 谁又能想到,这风度翩翩的男子是秦国公子扶苏。只是如今他叹息的是,阿房宫的建造未免太过奢侈,多少百姓为其劳神费心,今日的阿房宫怎知不是昨日的鹿台? 第三章 惊见,此女非池中之物 端木璟实在没精力和那种人斗法,默默的走到一边,打算去养精蓄锐,可却把小脑袋转的飞快:如果现在真的是秦朝的话,那么自己的身份是韩国贵族的谁呢?说来,只要是在当时家世比较显赫,在韩国比较有号召力的世家大族,嬴政都不会放过才对,至少要以防万一啊! “刚才是哪两个闹事?”一声尖锐的斥问声在大殿上响起,端木璟寻声望去,见就在刚才不久来了两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现在殿前站着询问众人。 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的一群女子此刻竟是连涰泣声也没有发出,端木璟不禁有些疑惑,这些女子虽然个个都经历了家国破灭的不幸,可谓身心俱疲,但自小贵族的教养和与生俱来的高傲性子却很难改变,是什么人可以让她们忘掉身份的尊贵,现在更是看到人都噤若寒蝉呢? 端木璟可不会傻到真以为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是两个普通的太监而已,至少后面那个给人的感觉就不一般,是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阴蛰。 众人唯恐给自己添上麻烦,几个推搡间就把端木璟和那名女子推到了前面。 “刚才就是你们两个?”不待她们答话,那小太监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今儿闹出什么事来,几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此间的语气在这些旁人听来就颇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端木璟倒为这些女子感到悲哀得紧,刚才她只一味说这些女子无非同她一般是亡国奴,但最是这样的话语才戳人痛处,国都亡了,又何苦来提这些伤心事。如今这小太监虽是因为有倚仗而耀武扬威,不也在时时刻刻得告诉她们国破家亡的残忍和对人格尊严的践踏,到底是可悲可怜。 “今天的事要是再有人犯了,就不是那么好交代的了!”一通碎碎念之后,端木璟不得已动了动脖子,不就是训个话吗?至于一定要把头低着吗?又不是你低着他就不训了。偷偷的抬起头来,用余光瞄了一眼小太监身后,似乎像总管太监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那人竟也在细细的打量自己,眸子里有些深沉。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璟的错觉,她竟然看到了男子盯着自己的眼睛带着一丝欣赏的元素! 这个人,好精明! 不只是端木璟,男子的心中其实也很惊叹。端木璟的眸子在很多人看来煞是好看,生的清灵,却又比别人多了一丝狡黠,甚至隐隐带了分魅惑,她平时自己不怎么注意,要是知道正是由于这双眼招子那男子才会注意到自己的话,她不知该是有多无语! 这女子眼眸生的明媚清丽,定然极其聪慧,她非池中之物,待在这里倒也可惜了! 端木璟将目光收回,她实在不太喜欢那个男子看着自己的眼光,尤其是他眼中的深沉和阴蛰。这样的一个人她端木璟不可能碰,可以说能不接触就一定不要去接触,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栽在他手里了都不一定知道。 训话的小太监终是禁不住嗓子的干渴,在又狠狠的瞪了连声诺诺的两人后总算停了下来,转身走向男子的下首处,毕恭毕敬的对他说道“总管大人,这里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您看还需要做些什么尽管吩咐一声就行了。”端木璟真的是想翻白眼,不知道是不是亲身经历过来得感觉更真切的缘故,她就认为契诃夫笔下的《变色龙》里的主人公相对于自己面前这个人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奴化教育不是一般般啊!可以说,都已经达到了一种很难想象的地步。可是这又能怪谁呢?凡人都是喜欢懂得明哲保身,不那么做的人你纵然可以流芳百世,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够精明,一定要有资本,否则,不要太跳。 “嗯!不错,那个死了的女人处理好了没有?”那被他们叫做总管的男子缓缓的问了出来,语气之淡,就好像在问你有没有吃饭,吃了什么一样,似乎,死个人理所当然,在这里没什么,你们也无需介怀。端木璟才记起刚才自己假装昏迷时的确听到有谁说死了人害怕受到牵连什么的话,只是由于刚才自己那么一闹,很多人才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等那小太监上前来答话,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已快步走到了前面,刚才端木璟只粗略的看了四周一下,没有细细观察,于是少不得要多看她几眼。这女子虽上了年纪,但眼代眉梢处生的一段风流,年轻时定然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子。只是在宫中,很少有人是这个年纪还在这里的,她又领着这些贵族女子,不知道身份是怎样的特殊。 “会大人,那个死去的女子本来是楚国项氏一族的歌姬,楚国灭亡后随着人流进了咸阳宫。只是一直病着,我们都认为不过是水土不服,过两日就好了,也就让太医看了看,吃点药作罢!只是不曾想还没有几日,就死在了这里。是奴婢照看不力,不敢推卸,总管大人罚奴婢一人便是,只是现如今要紧的是赶紧查出死因,以免宫中的人惶恐不安!如今,就是照看她的两个小婢女也病倒了!” 不着声色的加上了最后一句,那女子倒也是个会说话的,真不知是如何调教出来了。先陈说事情因果关系,再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就是想说她几句,也都不好意思,更何况,端木璟可不认为她一定会被罚,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是聪慧,但却用在小聪明上了,不足为谋!她这样说虽然可以将过错暗里掩了过去,但不是还有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倘若那人就要故意装傻充愣,懒得管这件事,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好,就像你说的那样领罚去好了!那时候她怕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端木璟不去想那些了,左右没意思,关她什么事。等等,怎么不关她的事?心中暗暗一个激灵,她为什么就认为女子一定不会被治罪?为何要把那一句“如今照看她的两个小婢女也病倒了!”放在最后,如果真有个什么,谁还记得去治她的罪? 不会真的是传染病那么吓人吧!古代传染病极难处理,很多时候就不会指望得病了的人还可以活下来的。要不要那么坑?穿越来的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被人扇了一巴掌不说,还要面对机型传染,如果女子监狱描述没有太过夸张或漏掉什么的话,可不就是急性传染?要不要这样,我穿回来是来干嘛的,逃命的不成?太衰了! 偷瞄着那人的神色,发现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可能不知道才对啊!高手啊!果然是高手!行事之间的从容她竟是学不来。爷爷说过自己生性便极富表现力,唯恐不让人知道了去!做不来那种隐世从容的态度开,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她怎会不知道今天的事自己会被人多关注两眼,少不得要在背后对她议论一番,可是,她就是不愿自己憋屈了!现在看来,面前的人才是高手啊!自己太渣了! 回过神来,发现尸体已被人抬了上来,端木璟看着那个人到没有别的想法,虽然自己对于医理方面来说有很好的基础和见解,只是她现在已经很显眼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她傻了才站出来!再说,指不定上去就被传染了呢! “那两个服侍她的婢女在哪里?”男子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好像天塌下来也有人给他顶着似的!但这一问却也让端木璟很想点个赞,因为她也正想知道她们在哪儿,不要误会,都说过了,她端木璟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真做什么的话都一定要把自己的小命保住来再说! 那女子听了不时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望着自己!端木璟生性对别人的目光就很敏感,哪怕就算是背对着她,但要是看她的话,她一定会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只是是更加的直接了一点,在光明正大的看她。不仅仅是那女子,屋子里许多人都在看端木璟,但其中的意蕴有与那女子有所不同,似乎只是在打量自己,却并不会让人说会十分怪异! 男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也不点破,就撇了自己一眼,仍旧说道“刚才不是能说会道?怎么如今我问起来竟不说了?”没有刻意的去说了什么,但其中的威严却是让人也惊了一跳!“说!” 此时那女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一向明白着的,怎么今日就不会说了?刚才总管盯着端木璟那么久,会察言观色的哪个没有看出来他对她的欣赏,早知是这样,哪怕事情闹大了也不说的。女子苦着一张脸,才道“是淑子,和另一个人,不过现下已经在床上了!” 第四章 淑子,张良之妻? 端木璟听到“淑子”时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淑子”或“梳子”是谁。应该是自己平时看史书或是其他书籍的时候看到的吧!因为端木璟对别人的名字的确没兴趣,压根就记不得别人的名字,但对书就不一样了,里面的人记得比她亲爹亲妈还熟(也对,她就是打孤儿院来的,不比亲爹亲妈熟就怪了),更何况是历史人物了。只是这女子是有什么传奇之处,竟可以让人把她写进史册里? “这个淑子是谁?”男子略有些疑问,女人不敢怠慢,用手指了指端木璟,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就该让她死在房里的,现在还多了一些事!“她就是淑子,本来也和另一个人一样病了,我们给她找了大夫,只是听说大人您要来视察,就起来进了大殿里,不过刚才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像还不错!”女人的语气更是小心谨慎,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了就完了! 男子望向端木璟,目光里带了点别样的情绪,和刚才从容淡定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似乎不太相信她口中的淑子就是端木璟,那个在他看来是“非池中之物”的女子。 端木璟真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这都什么事,本来想了半天如果真是传染病自己该如何预防的事情,不曾想自己早就是病人了。要不要这样玩我,公平吗?穿到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没遇上帅哥,反而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现在还直接又得了传染病。神啊!可不可以再让我死一次,穿回去好了,这里不好玩的! 抱怨归抱怨,端木璟还真不敢死,她就是怕死,这一点自己倒是毫不否认。能够好吃好喝的活着,有人好好的斥候你,端木璟倒没想过死这种事,没办法,萧然每天就像在养宠物一样的养着自己,就冲着他每天给自己做的饭,自己都舍不得死! 既然人家都指名道姓的把你叫出来了,她就注定不可以再低调下去了!“淑子见过大人!”学着那名女子的样子,端木璟对男子行了行礼,但就那姿势来说,的确算不上美观,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本来就已经够憋屈了,还要行这种繁琐的礼节,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男子似乎有意和端木璟过不去,她都行礼行了那么久了,竟没有一点让自己起来的意思,只是略微颔首,想着自己的事。端木璟心里那个气啊!你什么意思,这样玩人有意思吗?她发誓,待到她位高权重的那一天,她要这样玩死那个男子,就让他趴在地上不起来!不要怪她小气,她本就是记仇的人,有人对她好,她可以十倍的奉还,但有人给她的难处,她更是会百倍的还回去! “不能输了气势!”端木璟略微有些弯曲的小腿已经有些酸痛,整个人的身体重量都在那上面,她才发现这种行礼动作特别有技巧,只是这技巧却不敢让人恭维。因为行礼的时候必须两脚并拢,脚尖处不可以留下一点儿的缝儿来,如果你没有并拢,看上去就会显得很是懒散不精神,可以说是对人的大不敬。这男子是个总管也就罢了,如何这些女子都那么怕他呢? 此时此刻,端木璟心里那叫一个恨啊!这都什么破规矩!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但也只限于心里想想,庆幸的是男子终于轻点了头,惜字如金得说道“起来吧!” 他一双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已经有些惊骇了“这女子定力如此好,似乎不似会不懂时局,喜欢闹事的人!”他无聊时曾经常做这样的实验,只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坚持下来,至少没有端木璟坚持得那么久! 他不知道的是端木璟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有些摇晃,但还是挺住了,自己的笑话不可以让别人看了去,只是端木璟一概的行事作风。 “这女子倒也有些能奈,陛下身边正缺少聪明的婢女,即是病着,如今就接到那边,好好的将养着身子,这,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起初还惜字如金得人立刻说了一大堆,在旁人看来这要求本就是无可厚非,再者,谁可以阻止得了他呢?看似在询问也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总管大人尽管吩咐就是了,淑子她可以去正殿做事是她福气!”女子语笑嫣然,但哪怕年轻时再是个美人,如今上了年纪少不得难看了些,现在端木璟看到她那样一副脸都快笑烂了的模样,眼角的鱼尾纹在有一下没一下跳跃着,只有了满心的厌恶! 什么是阿谀奉承,她就是! 此时殿内的众女子的眼光都不一致,羡慕嫉妒的不在少数,但若你认真观察,就发现个别女子还为她感到悲哀。端木璟才惊觉,不对劲,很不对劲才对!眸子一挑,才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会认为不对劲了!如果自己真的是她们所说的什么淑子的话,那么淑子早就死了才对吧,不然自己也不会穿越到她身上。病因倒很清晰,就是她是真的病的不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是这样的话,另一个新的问题就又出现,既然这人都病的那么重了,干嘛还要死撑着起来?她可不认为真的是为了眼前这人的到来做准备,莫不是有人存了心要让她死? 端木璟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人心难测,谁知道是不是各怀鬼胎?不是她端木璟时时都怀着猜疑的态度来对待人,实在是这些人让她信任不起来。“既然大人抬举你去到正殿那边了,你就收拾收拾东西过去吧!”掌事的女官唯恐送不走这尊邪神,很是热络的拉着端木璟的手细细的嘱咐着。笑话,当初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六国的人都被指定的地方白白的养着他们,偏偏淑子却经常逃跑,流亡到其他郡县,正由于如此让人头疼,才被人送进了宫来,但是进了宫后整天要死要活的。要不是碍于秦朝法度严苛,她都想给淑子一刀来得痛快。如今总管把人调去正殿当差,那么她以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也不关自己的事,随她闹去!要是她那总管大人知道她那么坑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气的炸毛! 端木璟勉强接受着女子的热情,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装,你就装!早晚有一天我要修理人!女子自然不可能知道她自己已经被端木璟给惦记上了!只是端木璟初来乍到,不想去计较这些而已,但看女子的笑容都可以知道自己定然是被她给算计了! “姑姑说的这些,淑子都记着了,淑子不在姑姑身边,您自己也要珍重才是!”端木璟已经想吐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喜欢阿谀奉承了? 男子听到端木璟的话,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颇有一点看戏的味道。端木璟看到他那副欠扁的样子就想打人的冲动。她真的很不好受,你可以明白现在她内心的那种憋屈吗?就好像会生生的憋出内伤的感觉。 “既然这样,你明天就领了人到正殿吧!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依然是淡淡的语调,却透着傲气,“我们回去吧!”端木璟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太喜欢那个人眼神,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害怕,害怕什么却又不能表达出来。 望着两人离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掌事的姑姑再次挑眉打量了端木璟几眼,却是没再说什么,独自出了殿去,一屋子女人也该散的的都散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个打了端木璟的女子离开前神色怪异,她纵然不精明但也不傻,实在没必要此刻再来刁难她。殿内仅仅就下了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正看着自己。 “姐姐真厉害!可以去正殿当值!”她的声音音色空灵婉转,端木璟不禁心情大好,只是认为这样干净纯洁的女孩子进了这里,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又不太喜欢这人白莲花的单纯,因为这样实在是太好欺负了!“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儿吗?我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搀扶着我回去吧”她倒不担心她会拒绝不然也不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了。“嗯!我叫梓妍,姐姐叫我小妍就好了!”她倒活泼,只是端木璟生性不喜欢说话,只能友好得对她笑了笑。在秦朝时,一些女子是没有真正的姓氏的,所以端木璟也没有去考虑她姓氏的由来。忽然想起来有件事自己必须搞清楚,忙抓住她的手问“小妍,现在是陛下统治多少年了?” 梓妍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但还是没有问出来,继而才说道“现在是始皇即位28年!”,端木璟思索起来:如果是始皇即位28年,那么就是公元前219年,这一年也是嬴政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后东巡的第二年,在这一年里,秦始皇游山东半岛,然后徐福告诉他有长生不老药,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过去。次年继续东巡,巡游的话,等等,不是还有一件事是博浪沙刺秦?那可是千古谋圣张良啊!虽然刺杀失败了,但这件事褒贬不一,再等等,张良,张良? 端木璟知道为什么淑子对她来说为什么那么熟悉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因为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正史里出现,而是野史曾记载,她就是张良的妻子! 第五章 文盲?他就是赵高? 端木璟想清楚了其中的缘故后,她就释然了,不是淑子这个女子有多大的能耐,可以让她被写进史集,虽然是野史呢?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完全是她有个足可以让自己名留史册的老公!没办法,人家嫁的好啊!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此刻就成了她自己口中嫁的好的女子,反而不断感叹,命好有什么办法,慨叹过后才发现自己不就是那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女子?等等,这就是说,如果野史可靠的话,她端木璟以后就是留侯夫人?至于这野史可不可靠就要看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就拿当今的秦始皇来说,也有史集曾记载他的真正父亲其实是吕不韦。要说造谣的可能性反而不是很大,细细想想,当时秦始皇13岁即位,但手段却已是让人不得不叹服,人们又何必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去造谣呢?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来看,野史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信的,只是它没有正史来得有根据,有说服力,而历史这个东西偏偏来不得半点假,所以野史上很多才没有被编进史册上来! 端木璟怕自己再纠结野史的可信度,就要走神了,忙不再想了,左右还不知道张良在哪儿呢!想那么多干嘛,再说,指不定自己只是和淑子的名字一样而已。不过,司马迁《史记》留侯世家一篇中就载其貌状若妇人女子,想来长得一定也不会太差吧! 不要怪她想入非非,如果有一天你的偶像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说我会娶你,还是很认真的那种,你就可以切实的体会端木璟当6时的心境了,何况,自己虽对张良兴趣不是特别大,而且还认为他博浪沙刺秦的做法太不明智了,但纵然是这样,史记对他的评价依然很高,认为他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端木璟受史册影响不是特别大,可有人那么说也不免听进去了几分,对张良这样的千古谋圣还是相当期待的! “淑子姐姐,你在想什么事情吗?”梓言的声音飘了过来,把端木璟带回了现实,她苦笑一番,自己最近似乎经常爱出神啊!梓言领着端木璟穿来绕去,总算进到了淑子住的地方。 刚想抬脚进去又莫名的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欢喜,竟忘了这个宫里已经有了急性的传染病,就是很多人都熟悉瘟疫。别人是死是活端木璟真的不会太在意,不要说她没有医德,实在是这样的病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包括自己在类,对控制疫情和它的治愈都没有把握。另一方面,她端木璟今天还没有多高调呢,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若知道了她还会医术,有的人一定会怀疑自己! “梓言,你不用进去了,我收拾收拾去你屋子里住一晚吧!你看好吗?”端木璟柔声道,梓言自然知道端木璟是为自己好,只略微点头,对她语笑嫣然!虽然端木璟只可以透过她面上白纱下看到略微勾起的嘴角,但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孩子,心情竟然会很好。 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端木璟可不想再得一次病,也许她的身体对病毒已经产生了抗体但她还是不愿意冒险。进到屋子里,端木璟倒是有些失望的,这个淑子的东西都再寻常不过“真不知道像张良那样的千古谋圣怎么会喜欢这种调调的,平凡的女孩子!”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似有些酸酸的味道。 包括衣服什么的,她一概都没有带走,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把它拿去烧掉。这样下来,那些可以带走的东西就少的可怜了! 不对不对!这深宫就是一个大坑,你有了什么宝贝,众人都惦记着,怎么还敢把它放在明显的地方呢!要是真有什么珍惜的东西一定都藏起来了。 端木璟立刻把房间里翻了个底儿朝天,这样一翻,到真有东西。打开包袱一看,除了一些饰物之外最多的就是厚厚的玉简。她发誓,她真的赚到了,那些玉简的数量足足有十多块,端木璟决定要是她还有穿回去的机会一定把这个带上,不说卖钱就是放在家里供着自己也高兴! 当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那群人知道淑子还有这么些宝贝的话,岂不就直接用抢的了?没有细细的看玉简上面都是写了些什么内容,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很悲催的事,那些字,她不认识! 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之后,端木璟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欲哭无泪,自己竟然连字都不认识,这不就是实实在在的文盲!她端木璟三岁进端木家,四岁始背蒙学篇,虽启蒙晚,但资质在爷爷看来都极聪慧,后又在七岁之前背诵许多名家大师的诗词,后读史集,十五岁时专研医经,即便如此,成绩却并未有任何的下降。可是就是这样的惊才绝艳,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文盲。 端木璟认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坏事全让自己摊上了!自己可是寒窗苦读十六载,到了最后竟然是文盲!这让她怎么在这里混日子?完全是想玩死自己啊! 早就该想到认识篆文是不可能的事,但端木璟还是把玉简上的字盯了又盯,看了又看,唯恐落下什么细节来,只是在看了许久未果之后,她终于是放弃了。这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纵然是看得出来一两个字,但不连贯不说,中国古代多是一词多义。因此对端木璟来说,翻译起来相当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 这个叫淑子的女子到底是韩国怎样的世家大族?玉简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拥有的! 端木璟很是好奇,张良不会是因为淑子有这个什么玉简才娶人家的吧!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一向喜欢恶搞别人的端木璟来说,就不会排除这种可能性。继续在屋子里溜达一圈,发现的确没有可以让自己拿的东西了这才将玉简和一些饰物装好。有一句话说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这是既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啊!这些东西要弄到现代去,就算往国家博物馆放去,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出了房间,梓言似乎等得有点着急了!端木璟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向她笑了笑,“小言,不好意思,东西有点繁杂!”。梓言到没说什么,只回笑道“好了,已经不早了,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吧!”端木璟说不上来哪里有些怪,好像就是怪在梓言对自己的态度,这小妮子明明挺爱说笑的一个人,怎么只片刻不到就对她有些生分了? 梓言带着端木璟来到一间房子里,草草的打了热水来梳洗后就到了床上躺着,时正值夏末,可气候却依旧炎热,床上也只铺了一张凉席但那丝质的被子还是被端木璟惦记上了!虽然丝织业到了汉代的技巧功法才算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但现在看来秦时的丝织业也算较为成熟了! 梓言没有和端木璟睡在一起,就在塌上睡了!不过端木璟也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觉的习惯,更何况她睡觉的时候也把那十几块的玉简放在自己的身上,梓言要是知道了不得多无语,尴尬也就算了,最怕的是被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小言,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笑话,今天光是一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睡得着都见鬼了!再说,身上那么多宝贝,又不是在自己家,怎么可能睡得着! “淑子姐姐,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可以带我离开吗?我不甘心,待在这里!”端木璟一惊,她想让她带自己出去?怎么可能,自己都不一定出得去,如何顾及得了别人?“有人说,你不会待在这里,早晚会离开的。”梓言的话已经把端木璟吓了一跳! “小言,是谁告诉你的?” “是一个老者!睡吧!累了!” 这下,端木璟是彻底失眠了!但她听到梓言翻来覆去,睡不了的样子就有了点安慰! “你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吗?,老者说你知道了一定会很惊讶,那是赵高赵总管,赵姓是国姓!”梓言的声音不大,可端木璟却听得很清楚…… (让我们来算一下,秦灭韩国时,张良的父亲死了20年,韩国灭亡后他应该是20岁左右,秦始皇一统天下是韩国被灭十年了,当时张良至少32岁,在古代会有男子32岁还不成亲?端木璟时不过18,仔细想想,真有淑子其人,到了张良博浪沙刺秦时岁数也不小了才对!我可不认为端木璟真的会嫁给张良,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像众人想的那样浅显!我会很认真的写文的!) 第六章 谋权者!赵高! 端木璟失眠后,第一件事是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好像感觉还是有些虚幻,她发现,好像很多东西都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自己想的是什么。 “不知道萧然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急疯了吧!”端木璟想到那张干净俊秀的脸就一阵难过,萧然,这辈子,自己真的对不住你! 端木书斋里,端木璟被安置在书斋的里间,她曾对萧然说过,自己就是死了也得死在这个书斋里!萧然拗不过她,给她将书斋重新画了设计图,将房间划出来当了端木璟的专用书房,但和卧室没什么区别,因为她几乎24小时都待在里面,恨不得活出25个小时来! 如今她虽然没有真的死在书斋里,只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成了植物人。但是萧然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忍再看到端木璟精致的睡颜,出了里间书房,来到那排高大的书架旁,端木璟用来垫脚的旧书和报纸什么的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此刻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地上,让人看了没由来的感到心烦,只是如今萧然已经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打扫了。 高大的书架上,依然是整整齐齐的书,最上面的古书带着别致的韵味,在有一处放书的地方,那里干净光滑,书却不见了踪迹,空空的地方就好像会突然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来,把人拉进去。 萧然不知道怎么办,望着那曾经放书的地方发呆,端木璟,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动那本书? …… 当端木璟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出现在梓言面前时,那个女孩子明显吃了一惊,早知道是这样就不问淑子姐姐那个问题了!端木璟没办法,只得在脸上补了补妆,铜镜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晰,更重要的是,那种用来敷脸的脂粉让她一阵胆寒!那些东西看来做工细致,但抹在脸上之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不得不放弃后找了个鸡蛋来敷了敷,效果虽不明显,总也好过涂那种东西! “小言,你们既然是六国贵族的人,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端木璟随口问着,收拾一些东西。看似不经意的问题,但她却是在意得很! “淑子姐姐,你,当真不知道吗?”梓言漂亮的眸子里透着不可思议。端木璟就奇了怪了,她要知道什么,还是说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梓言见端木璟一脸茫然的样子,才解释道“淑子姐姐,你总该知道皇帝陛下东巡的事情吧!”端木璟点点头,“难道,这件事和陛下东巡有关?”端木璟疑惑得问道,怕隔墙有耳,就同样的把嬴政叫成了陛下。 “嗯!姐姐既然知道陛下东巡,那么就应该知道求长生不老药这一说才对。”梓言的大眼睛极其灵动,提到这件事时眼睛里更是闪烁着光芒。听到这里,端木璟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这样说的话,在这一年里,秦始皇已经东巡完了。 据史册记载,秦始皇的确派徐福带领千名童男童女乘船寻找传说中的三座仙山——蓬莱、方丈和瀛洲。难不成这些女子都是要随徐福寻药的? 端木璟想到这里就觉得很扯淡,这么多人都没有怀疑过徐福说的话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多时,昨天那个掌事的姑姑已经到了这边,领了端木璟出了这边的偏殿,向咸阳宫的正殿走去。端木璟把身子又裹得紧了几分,怀里揣着的就是那十几块的玉简。虽然有里衣隔着,还是把端木璟硌得生疼。慢腾腾的跟在女人后面,在心里把人骂了个遍寻找到一点心里安慰后开始认真得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那个人是赵高,他就是赵高!端木璟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纵然昨天自己已经知道了,用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一惊人的事实,但现在想想仍然有些心惊肉跳。难怪众人见了他都如此害怕,难怪端木璟会看到那双眼睛就感到阴蛰,难怪她本能的反应是不可以和他接触,那样的人,谁又可以不害怕呢? 他深受秦始皇的信任,可是却没安过好心思。一直打算除掉蒙恬蒙毅兄弟,后来同李斯共同篡改诏书,害死扶苏,设计杀死李斯,指鹿为马,自任郎中令,这些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 端木璟想到这些就后怕,自己被他有意的调到正殿去,还不如像梓言她们一样跟着徐福走呢!这样她好歹可以逃出来,可是被赵高惦记上就没那么容易逃走了! 女人在前面走着,见端木璟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想要说点什么,可还是忍住了。昨天端木璟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她并没有忘记,平时没看出来,这小妮子竟然藏的那么深,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得罪她! 对于秦咸阳宫,端木璟没有研究那么透彻,但是有人说过秦咸阳宫的主殿据说就是连延六百里的阿房宫,可是端木璟也看到近年来让人震惊的一个事实,那就是阿房宫其实只修建了地基,根本就没有像《阿房宫赋》里写的那样极尽奢华,项羽的那一把火应该是只烧了地基而已,但由于后来人的不知情,以及人们本身对秦始皇的印象就不好,因此难免会写传的过于夸张了点! 端木璟以为,自己同那些六国的贵族女子住的偏殿已是华丽非常,这正殿纵使不是传说中的阿房宫,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两人来到正殿,咸阳宫主殿果然不同于别处,她没有见过这些,描述起来不知如何说出来,但宫殿恢宏的气势还是让她感叹!现在的秦朝是这片大陆,乃至整个地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咸阳是如今这个地球上最繁荣的经济中心,而这咸阳宫自然不会差!秦始皇,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宫殿修得不够好呢! 来到殿宇之下,端木璟被一个小太监领着进了其中一间屋子,那掌事的姑姑也欲跟上去,却是被人给拦了下来,“今日有劳姑姑了,姑姑快些回去歇歇吧!总管大人说了,要淑子姑娘自己在这儿等着就行了!”虽然说得好听,但语气里却一点都没有恭敬的意思!女人悻悻的笑笑,却没有再进去,她犯不着给自己添麻烦! 细细的嘱咐了端木璟一些事,女人满心不情愿得回去了,回去时那眼神看得端木璟心里毛毛的!待人走后那小太监才又对她说道“姑娘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总管大人处理完了事情就立刻来见姑娘!”说完又出去了,把端木璟一个人就在了房间里。 完了完了!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赵高是这个皇宫里权利第二大的人,除了秦始皇就没有谁敢对他不敬,可是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亡国奴!到了这里还是要做婢女的那种,他凭什么要对她那么客气,这里面没有猫腻就怪了!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的不正常! 其实端木璟真的只是想多了,赵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安排,他只能说,这个女子很特别,特别到自己只见过她一眼就认为她非池中物,他和她是一类人,聪明人只和聪明人说话! 在大殿的另一个房间内,赵高居于旁侧,他的身边就是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嬴政!桌案上是一卷卷厚厚的竹简,嬴政此刻正半跪坐在桌案旁,随手翻看着竹简,下首有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丞相以为这灵渠的修建工程当如何完结为好?”嬴政笑着问道下面站着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便是李斯! “陛下,灵渠乃河运要充,耽误不得,尽早完工才是!只是这徭役的人?”没有再说下去,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修建灵渠历时已久,再加上咸阳宫如今也要修建,他李斯再是有能耐也不可能找那么多的劳力佣工,何况,秦一统天下虽结束了战国纷争的局面,但常年的征战早已使百姓民不聊生,怎么可能来那么多人修筑灵渠呢?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斯不语,眼神里露出来的一丝精光让他有些胆寒,早知道是这样,自己推个一干二净就好了!“丞相此言甚有理,只是朕要听的可不是这个!”李斯听到这话就想吐血,嬴政这分明就是在说,我不需要知道你会怎么办,我只看结果!你要具体怎么做是你的事!这不是原原本本的把问题丢给了自己,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这差可真不是好当的,微微颔首,“诺!臣知道怎么做了!陛下,臣下先行告退!”嬴政依旧没有说话,只点点头让他出去了!一个人该怎么解决长城的修筑! 李斯出了大殿,正要出了宫门回丞相府去,却见赵高正等在宫门口。李斯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赵高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宦官,更是不想和他这样的阴蛰的人接触! 第七章 李斯的决断 对于赵高,李斯在朝堂之外没少听到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大多是传闻他的手段如何地狠厉,又是如何地善于谋划别人。但那些流言也并非没有根据,至少赵高当上总管也是最初一级一级的爬上那个位置,为了接近嬴政还费了不少心思,贿赂了好些人。只是随着赵高的得宠以及权利的日益强大,那些人不是失踪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这种事情是个白痴也想得出来是怎么回事。李斯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敬而远之,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谁知道有一天把这种小人得罪了,他会不会在嬴政面前说点儿什么。因此,李斯和赵高只能算的上说过几次话而已! 此时见赵高向自己迎面走来,李斯心中不由一紧——他来找自己干嘛? “赵总管!”李斯从容不迫地对向自己迎来的赵高笑了一声,算是礼节上的客气。笑话!他堂堂丞相之职,位极人臣,这赵高纵然再是得宠,自己也不会对一个宦官有多尊敬! “丞相大人!”赵高的步子虽不大,但速度却不慢,仅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近到了李斯的身侧,他倒是没有忘了规矩,恭敬的地方都做足了。 好精明的人竟也时时小心,唯恐被我落了口舌去!李斯不动声色,回笑道“赵总管今日可是有事?怎的都来宫门口亲自送我,李斯可不敢劳动赵总管的大驾!”半打趣的说道,也算是给足了赵高面子,左右不过是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未曾亏了自己什么。他赵高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话也自然不会真的听到心上去。 “丞相大人说笑了,我赵高不过是一介宦官,怎敢让大人您抬举。今日陛下为修筑灵渠一事而伤神,不知大人有何高见?”赵高此话一出,李斯的脸色就变了变,刚才还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一人,脸色就“唰”地变得铁青了! 也难怪如此,刚在大殿里,嬴政一句“朕只想知道结果!”就毫不留面子得把问题丢给了自己,可以说当时李斯的确想炸毛来着,只是自身的修养和谋者的忍性生生得把情绪克制下来了,表现得滴水不漏。而现在赵高再次提这件事,不就是当面打自己的脸吗? 赵高虽然注意到了李斯脸色的变化,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等着李斯的下文,“赵总管多虑了,您为陛下伤神固然是好,我等臣子万不及一只是你是陛下身边的人,主内廷之事,怕是有些不太适合过问这些吧!”李斯见赵高不给自己面子甚至在一旁装傻充愣地等待自己的下文就很是生气。你赵高如此不识抬举他自然不会再顾及他的面子、里子什么的! 李斯袖敞一扬,正欲草草的说完话出宫门去,赵高这个人果然是接触不得的!赵高见他要离去,忙陪笑说道“丞相大人,原是小人冒犯了,本不该提这些的,只是这灵渠一事已然迫在眉睫,但咸阳宫的修建,还有长城的修筑也是不可更替的事,你当要如何处理呢?” 赵高先拣了重要的事精简地说了后,继而又解释道“这些事本不该是我关心的,一时关心,竟逾越了,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到小人的房间细细的商量一下,我倒是我些好的想法!可好?” 赵高的话硬是让已经在要走了的李斯略微有些吃惊!灵渠的事自己都没有办法,他如何知道有什么好的计策? 李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拱手笑道“既是如此,只怕叨扰了赵总管!”赵高亦是不显山不露水,他李斯对自己是怎样想的,他会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正人君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不愿与自己这种人往来,搞得好像当初韩非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亦或以为自己也和旁人一样傻似的! “哪里是什么叨扰,倒是让大人屈就一会儿才是!”说完,赵高在前面带路,两人就是这样各怀鬼胎的向着一处宫苑驶去。如果端木璟在这里的话,她就会发现赵高领着李斯走来的方向,正是自己待着的屋子里! 端木璟等的着急了,心里颇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明明知道自己深处危险之中,却是无能为力,任其发展。在这样煎熬的等待里,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中年男子。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端木璟见过的,他就是赵高。另一个人,面上俊郎不凡,衣着更是华冠丽服,气质不俗,只是不知他是谁,想来和赵高走在一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端木璟不敢怠慢了,急忙上前向两人行了行礼,“淑子见过两位大人!”端木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定,特别是面对外人时,当然这种东西是她看书看出来的! 李斯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端木璟从容不迫的态度,而是因为觉得看不清赵高心里怎么想的。这个女子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他是来和自己商量对策的,一个女人在这里好像不应该吧! “赵总管,这是?”李斯笑问道,赵高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要让端木璟退下去的意思。“丞相大人,此女是我从那千名童男童女中提出来的!”赵高只几句话带过,并没有说出端木璟还是韩国贵族的身份!本来嬴政就下令要善待各国贵族后代,但是由于暗地里的操纵才进去了,自然不可以说出来。 “是吗?能让赵总管垂青的女子定然是个奇女子!姑娘生得端庄秀美,果然是很标致的女子!”前面的话是对赵高说的,包括后面对端木璟的赞美也都是对赵高说的,明里暗里其实都是在提醒赵高: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如何商量事情? 端木璟也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但却不答一字半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丞相大人?”面前的男子竟然就是李斯!端木璟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平日里看书的时候很希望可以看到那些在史书上非常厉害的历史人物,可现在却是真实的存在这种事情,但她也不想在这种处境下啊! “淑子不敢耽误了两位大人做事,先行出去!不能茶水伺候着两位大人,望见谅!”端木璟说得轻言细语,完全没有了初时对待那个贵族女子的凶悍。也是,不是她不想发火,而是因为她不敢,她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这一点自己完全不否认。废话,小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 “淑子,既然是不能伺候我和丞相大人,便就待在这儿也无妨。”赵高缓缓的说着,却一点也没有看李斯的脸色,眼睛对上端木璟强装镇定的眸子,看着她时隐隐带了些威胁,却没有轻易表露出来。 李斯那个气啊!纵然这女子有奇才,可是让她和两人在一块儿议事,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何况,他赵高凭什么和自己相提并论,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端木璟没有说话,她知道那种神色意味着什么,这里是古代,不是法治社会,他是赵高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甚至有人也认为秦王朝的灭亡和赵高脱不了关系。一个可以断送秦王朝江山的人说的话,她端木璟还真的不敢不信! 分主客坐了,而端木璟的身份实在上不了台面,只能站立在屋子里有些晦暗的角落里伺候着,说什么不伺候他们两人,结果端木璟手托着一个青铜酒器,小胳膊差点没打颤!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件酒器值多少钱,怎么把它带走了! “赵总管以为此事当如何做才好?”李斯话说得有些隐晦,毕竟端木璟还在这里,他不想多说些什么,说完就想赶紧走人了! 赵高但笑不语,许久才说“丞相大人又是如何想的?灵渠那边耽误不得,可秦咸阳宫的修建陛下定不会放弃,那边,皇陵尚未完工,长城近来的蹋落也不可不考虑。如今陛下求长生不老药于海上,船的修建和渡海所需之人力物力也是一个问题!” 赵高的话一语中的,这些李斯自然是想到了的,可是愁的不也正是这些?虽然中原统一了,但百姓的生活却越来越困苦!还不要说嬴政每年征税,抽取三分之二的税,百姓还要交粮养着朝廷的三十万大军去攻打匈奴,这些,李斯作为丞相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赵高如今就是提出来,没有方法,他李斯也只能在现在沉重的徭役和征税上加把火了! 端木璟听到这里才了然了,原来两人商量的就是这种事,不过她也很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除了用强硬的手段外,还真的没有好的办法了!看李斯对那赵高甚是有礼,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求他吧! “赵总管高见,只是不知如何处理,可否指点李斯一二?”好你个赵高,安的是什么心思,竟对朝堂上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作为臣子,又怎可以同皇帝身边的紧臣打交道。 “赵高惶恐,怎敢说指点大人,为大人着想可不就是为陛下和国事着想?”不着痕迹地客气了一把,却是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自己一切都是在为陛下,为大秦帝国着想,也是为了丞相大人您着想,所以,要有了什么事那也是你的事,得你来担下这责任,至于你愿不愿意,采不采纳完全也是你的事! 李斯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脸上却是满脸堆笑,“赵总管的心意李斯自然是懂的!赵总管有心了!”他能怎么办?现在的事情已然迫在眉睫,不听他的自己就真的有更好的方法?但是他的办法又是什么呢? 端木璟虽然手已经酸痛得要命,但还是不敢放下来,只是此时此刻也是为赵高谈话的技巧所折服,这样的人,当真是可造之才!只可惜选什么不好,非要去亡秦,搞得大秦王朝好像和他有莫大的恩怨似的! 赵高坐直的身子微微前倾,眸子里是很异样的光彩,“丞相大人,自商鞅变法以来,我朝法度严苛,虽是如此,但牢狱里的囚犯却不少,这样犯事的人大多穷凶极恶,可帝国每年却要拿着粮食白白的养着他们——”说到这里,三个人都释然了。 早在夏商时期,监狱就已经出现了,就让犯人这么做过,后到了西周时,具有较完整制度的劳改也出现了,春秋战国时更是将其发扬光大,秦朝如此泱泱大国会不干这种事? 端木璟有些疑惑,李斯也嗤之以鼻,这赵高果然是自大,这样的办法自古便有,自己也一直在实行,何需他来指点?心里禁不住对他有些鄙视!但端木璟却没有那么想,他刚才的话是没说完吧!后面应该还有下文才对! “赵总管,只是如此?”李斯面色有些凝重,缓缓问道。“然也!”端木璟被搞晕了,这李斯史册上载可不像太笨的人啊!赵高这样的话定有问题才对,怎么不问了?“既是如此,李斯也不叨扰总管了!留步,无需相送!”对着欲起身的赵高辞了礼,李斯头也不会得走出门去。 “很好奇吧!或者有些想不通?”赵高饮尽一樽酒,端木璟很适时地上前倒酒。“淑子不明白大人的意思,今儿淑子什么都未曾听到!”端木璟怕啊!万一这是赵高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一会儿来一句“我和丞相说话,有你等小女子!说话的份儿”她不就完了? “好了,别装了!既然是让你留在此处,又怎会设计你?”赵高傲然的说了一句,把端木璟的小心思猜完了!端木璟汗一个,这都什么人啊!“奴婢谨记!”奴婢你妹,她凭什么要自称奴婢! “那李斯是个聪明人,怎会想不到我的弦外之音!如今帝国的囚犯可不止那些犯了事儿的!你等贵族,陛下不也是白白拿着粮食养着你们?那些王亲贵族动不得,底下的奴才还动不得?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成为阶下囚,又有何不可?” 端木璟的美目中透着不可思议,高,这招儿实在是高啊!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帝国的开支,又有了人来做徭役,六国贵族底下的仆人虽不多却也不少,让那些人给顶一阵之后,李斯这边征人征税什么的,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这样一来就可以暂缓一会儿了! 只是这赵高又为何平白无故的给李斯出这对策?要说为陛下,为国家,打死他端木璟也不相信!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端木璟脑袋里形成,如果说,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整李斯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要是李斯真的那么干了,可就真的会出事! 赵高看着端木璟紧张兮兮的表情,这女子,果然聪慧,这么快就想到了个中的原由! 第八章 原来是要拉她下水! “为什么要这么做?”端木璟托着青铜杯盏的手略微颤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心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赵高,忙把目光移到了别处,至少那双眼睛深邃悠远,就像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她毫不否认,自己在害怕! 其实赵高长得并不难看,但端木璟在将近十年里几乎整天都对着萧然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对帅哥多多少少有了抗体,再加上对赵高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不免忽略了他那张脸。赵高长得并非特别出众,但五官却极其端正,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 赵高本跪坐在桌案前,见端木璟问自己,泯然一笑,很是优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淑子以为当如何?做与不做,你可曾见我逼过他?”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也许听到他的声音很多女人骨头都要酥,只是在端木璟听来,这个声音莫名的让人害怕,那里面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诱惑! “是你在算计他!”端木璟不依不饶,她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也知道自己很危险,面前这个人没杀了她已算仁慈,她没有那个资格这样说!但是就如同着魔一般,她要弄个明白! “淑子,你太天真了!”赵高接过端木璟手上的青铜杯盏,为自己斟满了醇香浓烈的酒,“算计?那只是聪明人对愚蠢的人做的事,你要清楚,李斯他,不是蠢人!所以,我对他说的也不是什么算计,只是给点意见罢了!”饮尽酒樽里的酒,赵高招手让端木璟坐到他身边来,“李斯可以混到帝国的丞相之职,你何须替他忧虑?还是你心心念念放不下他?” 端木璟不得已坐到桌案的下首处,但还是有些拘谨,谁知道赵高想些什么?他最后的话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端木璟听后直想杀人!还心心念念,李斯好说岁数也不年轻了吧!自己有病了才对他心心念念不忘! “大人会错意了!淑子可没有那个胆子敢想这些事!”端木璟满脸陪笑,面部几乎都快抽筋了!赵高,有意思吗?这样真的有意思吗?不过,他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啊! 赵高听到这句话却笑的开心了,“淑子的意思是说,你本也就肖想过这种事,只是没有这个胆子去做罢了?”听到这话,端木璟简直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什么事啊!还自以为是雄辩之才,这么快就被别人抓住了漏洞! “有何不可?”端木璟不想被赵高笑话了去,她脸皮有的时候真的很薄,难怪端木啸就告诉自己,心气儿高得很,凡遇事不可太执着,爷爷是怕自己吃亏啊! 赵高听着端木璟那明显是赌气的回答,还是惊叹了一会儿,这样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可以驾驭得把的吗?她只是没有野心,倘若有,定然要掀起波澜来的! “甚好,你是第一个同我如此说话的女子!可敢喝了此杯?”赵高一挑眉,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来亲自替端木璟倒了一杯酒,送于桌前,也不劝她,只是问她敢不敢。“有何不敢的?”端木璟抓起杯盏,很是豪情的一饮而尽。 拿着文物喝酒的感觉真爽!这是第一直觉,她端木璟一直都没有否认过自己是爱财的,只是相对于惜财,她更惜命!命都没有了,拿那么多的钱来有什么用,按照近两年的国家政策,自己死了有将近百分之七十的钱都要给国家!不要说她不爱国,她只是实在学不来那种大公无私,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的票子拱手让人,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的! 在现代时,女孩子大多娇贵得很,因为不需同别人一样应酬,可以说是滴酒不沾,但端木璟却又不同,端木啸常常让她品酒,几乎喝过很多酒,其中又以中国的白酒居多,只是她自己忘了现在这身体是淑子的,前日不久才病的不轻,如今便喝这烈酒,不免被呛了一下,又后劲比她想象的还要大,难免头有些晕。 完了,可不能晕在这里!端木璟心道不好,这里可是别人的房间,万一赵高要对自己动心思,她跑的掉就怪了!不对,都是宦官了,那方面……甩了甩脑袋,自己脑子里这都什么恶心的想法啊! “怎么不能喝还要强撑着,说你聪慧,却又是个极笨的!”赵高笑说着,也没有要谴人送她到自己的房间的意思!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他又不能干那种事,自己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吃亏的! 端木璟这样想着,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大人,没成想这酒如此之烈,是淑子冲动了!”慢腾腾地起身,向赵高掬了一躬,却不走。端木璟看起来的确醉的半死不活的,就差没耍起酒疯来!当然,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那么做,因为她虽然不是特别清醒,但理智却尚存,自己可不会蠢到把小命搭上。她比谁都惜命,尤其是到了这里之后,因为她要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回去,把宝贝也带回去! 端木璟近到赵高身边,精致的脸蛋被酒的浓烈烧的有些灼烫,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李斯他是聪明人,那么我呢?”端木璟凑近他,气息扑在赵高身上,他有原本舒展着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干嘛吗?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可以看懂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也不笨!” 记住,赵高没有说她聪明,而是说她不笨,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端木璟听到这里,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赵高,你你明明知道自己要问的不是这个。赵高当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端木璟没有明着问,他没必要去承认自己干了什么! 端木璟迷离的眸子险些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淑子听说,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对散文中心论点的论证都是先言左右而后言其辞论!大人您的文采如何,可与那酸儒相提并论?”端木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加上那副可爱的表情竟煞是好看,只可惜赵高听到这话,头上立刻出现了几条黑线!这小女子,真够狠的! 秦国的强大离不开商鞅变法和李斯的兢兢业业,这两人都是秉持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因此后来才有嬴政为推行法家学说而做的一系列的事,譬如人尽皆知的焚书坑儒!现在端木璟话风一转,硬生生地把赵高说成是那等酸儒,他不气才怪了! “呵呵!好,好,很好啊!淑子,你当真是醉了?”端木璟正欲为自己辩说,但赵高却没有让她说出口,他可不敢保证,那小女人嘴巴里还要吐出多少东西来!“淑子无非就是想知道我有心设计李斯,何苦要把你拉上吧!”赵高连说了三个好,说得端木璟心里有些毛毛的,这也就是人家赵高脾气好,要碰上自己对嬴政或李斯说这样的话,他们不是直接人前一刀,就是人后一刀,反正要多多少少给你一刀的! “淑子,你很聪明,这点我不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因为有的时候,你聪明太过了!”其旁的茶已有些久置,但余温尚存,赵高拿着茶盏为端木璟倒上茶水,递到她面前,端木璟顺手接了,却没有喝一口,“如你所说,就算我在算计李斯,你可知,我为何要设计他呢?” “同智相谋,同贵相害!”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赵高的内心有些惊骇,这女子,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才识,也还要聪明,但却不懂掩其锋芒! “不错,但还有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你早晚会知道的!”赵高看着有些缄默的女子,倒还不知如何是好,这女子,此生若不能为我所用,定要除之! “那,我呢?为什么要拉上我,这不关我的事!” “如果我说,你是意外,你会信吗?”赵高这点到没有骗她,端木璟也相信,因为遇见自己,的确是意外,“其实,你如此聪慧,我,只想把你拉下水罢了!” 端木璟本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骤然清醒,难怪难怪!难怪自己会遇见李斯,难怪要一直听他们商议事情。赵高告诉李斯的方法固然可行,但那不是别的人,而是六国贵族的人,如果嬴政知道了会怎么想,那些人嬴政自己都没有去动他们,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你李斯倒有胆子,我嬴政没动的人,你也敢动!这样,李斯的把柄可算是捏在了赵高手里!又如赵高所说,他李斯的确不是笨蛋,想到这个是很正常的事,但他不能不那么做,可以说别无选择。 赵高要是想控制自己为他所用,因此让自己无意中也知道这件事。赵高不能死,这样嬴政会追查。李斯动不了赵高难道还动不了自己?随便一次小小的暗杀自己小命就玩完了,但如果站对立场,说自己是赵高身边的人,想来李斯也是不大会动自己的。因为赵高也不会随便就告诉嬴政这件事,看起来本是双赢的谋划,但是李斯不会想到自己和赵高的渊源,这样下来,赢的就还是赵高! 狠,你们果然都够狠的! 第九章 千古一帝,秦始皇 端木璟感到很无助,那是一种明知被人谋璟却毫无办法的感觉!赵高,他一个小小的决定凭什么就让自己为他所用,她不干! “你没有必要这样,我对你来说,毫无用处!”端木璟冷静下来,同他当初的语气一样,缓缓的,淡淡的,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地不甘心。赵高将那杯端木璟放在桌前却没有喝掉的茶送进她手里,“我知道你没醉,这酒虽然后劲大,但你眼里装出来的迷离我看得出来。”,看了一眼端木璟,继而才又说道“喝点茶吧!解解酒!” 端木璟心里那个恨啊!赵高,我端木璟真是瞎了眼了!看着赵高语笑嫣然,笑得好不灿烂,她就想杀人。恨恨地咬了咬牙,却没有喝,虽然知道赵高不会谋害自己,要是他为了以防万一,再在里面下点药什么的,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大人爱惜赠茶,本不应辞,然淑子顾念大人喝了酒,这茶,大人留着就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几句话,倒是赵高认为很是有趣。初见这女子,便从容不迫,不肯让自己吃了亏去,如今这女子也竟有如此小女儿情态的一面,倒让他甚为欣赏! 端木璟不知此刻赵高心里的想法,她要是知道的话,就肯定骂开了。“既是如此,我便不说什么了!今晚,你准备怎么办?”赵高自己喝了茶,见茶已有些凉了,正巧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把眉头一皱,“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罢了,是我考虑得不详尽!” 这是什么意思?端木璟不明白,但见赵高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有问他,只是她才不相信真的只是因为那茶的原因。“孚栎,去给淑子姑娘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记住,要在我屋子的东侧,远近相宜的好,做完了来我房间伺候着。” 说完,赵高便让人唤上来两个婢女,搀扶着端木璟跟着去了大殿的东侧!端木璟直接看都不看两人一眼,跟在了那个叫孚栎的人后边!她的怀里揣着的可是十几块的玉简,要是让她们知道了,指不定连这点宝贝都会被赵高谋划了去! 行至一处别苑,端木璟留了一个心眼,只选了别苑一处偏房,两个婢子心里奇怪,好好的房间不住,何苦住那等同其他主房相比上不了台面的偏房?只是她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就没有说什么。端木璟把她俩拦在了门外,“两位姐姐也累了,早早地去休息吧!淑子不喜人伺候的。” 她的语气委婉,态度谦和,倒搞得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宫里,没有谁敢私藏女子,但在她们眼前的这女子却又有不同,总管果真是上心的。 端木璟不知她们会错了意,只笑了笑,门关着把脸胡乱抹了几把就窝在床上,今天真是很衰的一天,自己被人当着面算计了!想到这个,她的心情就不会太愉快,只是如今赵高那边要如何安排自己的身份呢?再有,那李斯可随时都会逮着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别人都是男的俊女的俏,爱的死去活来的,就自己一来就被扇了一巴掌不说,还成天被人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而且还没算赢别人!有谁可以知道端木璟现在的无奈呢?她想萧然了,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的男子,如今,你还好吗? ………… 端木书斋里,是一片狼藉! 绝大多数的书都被随意的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那些本该放在最上面的古书也被凌乱地丢在一旁,要是端木璟看到了不知该有多心疼!萧然颓然地坐在书堆的中间,就像当初端木璟小小的身子蜷在书斋里看书时一样,只是物是人非。 萧然在找那本书,那本书端木啸告诉他叫做《玄辩》,只是现在为什么会找不到了,端木,你为什么要去碰它?如果可以重来,我怎么舍得你走! …………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的那一波人见有防备就退了?并且是在他们有把握的情况下?”已是深夜,赵高却未曾睡下,孚栎在下面颔首,等着自己主子的示下,见他问了,急忙答道“的确如此,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不杀淑子姑娘了!但是,还有个趣事”,几经思量,孚栎还是说了出来“听说,淑子姑娘她并没有住在正房里!而是选了一间偏房来住着。” 赵高抬袖,让孚栎下去了,那淑子倒好玩,选了这么一处地儿待着!李斯,今晚上没有逮到你的把柄可不代表以后就跑的掉!这次他杀淑子没有成功,自然就不会再来了!只要自己再多让几个人跟在她身边,她也跑不出这宫里! 深秋的清晨有很难得的阳光,只是端木璟发现了一件很悲哀的事,而且还是她再三确认了的!她的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身衣裳,衣裳而已,本就没什么,再加上端木璟也没敢把那可能染上病毒的衣服带来,哪怕赵高不差人来送给自己,她也是要去找赵高要的!只是这衣裳,是宫女的衣服,这才是让端木璟心里难受的原因! 自己进来是为了给他赵高当丫鬟使的吗?要不是被他算计了,怕一旦贸然离开李斯会追杀自己,打死她也不愿意自己受这种委屈!赵高在哪儿,她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急急忙忙的收拾收拾自己的穿着,胡乱抹了一把脸,将玉简藏在一个老鼠洞里(不要质疑咸阳宫里为什么会有老鼠洞,因为这个洞就是端木璟半夜三更爬起来挖了很久才挖好的!)端木璟几乎是用一种冲刺的心情去找赵高的,正巧赵高领着一帮的太监宫娥向端木璟这边走来。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给我那套衣服,我不是来给你当仆人的!”端木璟心里那个气啊!直接放着人的面就吼了出来!旁边的一群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这姑娘胆子也太贼了,这样和总管大人说话! 赵高皱了皱眉,这女子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自己将她保下来已经是在冒险了,昨天也是因为她李斯的人杀了几个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死士。倘若自己不这样安排她的身份,她就以为嬴政真的不会过问吗? “记住,你没有那个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不得不做!”赵高没有过多的解释,只侧重了来说,他知道,端木璟心里可以懂。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懂,可是她端木璟只是个女子,她也会委屈,赵高这样安排,以她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但是她真的认为够了,凭什么,他可以选择放了自己啊!好吧!不太可能! “你们两个,淑子还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你们就教教她吧!”只一句话,就把端木璟的委屈给堵了回去。本来来找赵高之前她都告诉自己,要如何如何的向他陈述自己的不满,实在不行的话,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成,她端木璟可以不要脸,可以厚颜无耻,只要让她出宫去!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赵高的境界,人家凭什么在咸阳宫里爬到了总管的位置,凭什么史册上说秦王朝的灭亡和他赵高脱不了关系,因为人家厉害啊!端木璟弄不过他! 端木璟才发现因为她的冲动,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赵高其实很生气,本来抱着很好的心情想来看看她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不争气。“把衣服换了,陛下现在正缺一个送茶水的婢女,那些奴才做事冒冒失失的,总不若你伺候的好!” 赵高的话让端木璟又有些困惑,干嘛一定要让自己去伺候嬴政,一般都是他亲自去接触才对!要知道古代的皇帝,光是进食就要万般小心,六国之内想要杀嬴政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端木璟知道自己就算再如何地求赵高,他肯定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所以直接死盯了赵高两眼,跟着两个婢女回了房间,换了衣裳,不曾想赵高一直等在屋外。“不错,你这身段倒也适合!”赵高象征性地评价了两句,听到端木璟耳中却又变了味,好像在说不是衣服去适应人,而是人去比着衣服一样! “可喜欢看一出好戏?若有兴趣,就算是感觉委屈伺候了人,也就没什么了!”赵高凑近端木璟耳边说着,但更想是在诱惑人一般。其实相对而言,端木璟没认为自己有多委屈,自己伺候的可是嬴政,不是别人!换句话说,其他人想变着法地伺候还不一定可以轮到他呢!只是端木璟心里真的不爽罢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端木璟跟着赵高穿过别苑,一路上秦咸阳宫的宫殿建筑群气势恢宏浩大,倒让她饱了眼福!并没有从正殿进去,而是绕道进了皇帝议事厅的后堂。“茶水什么的,都是早前便预备下了,但却还是刚煮的新茶,不免会被烫着。”看了一眼端木璟,才继续说道“你被烫着倒也没什么,但若陛下那边不高兴了就不是有什么就可以了的。想来你一向聪慧,又善于揣测人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你还是要明白,帝王的心思不是可以随便揣测的,更何况他是秦始皇!” 赵高说的话,端木璟都牢牢得记住了!他就是不说,这些端木璟也一定会注意的!自己不想把小命丢在这儿,她不甘心!那个历史上最为出名的皇帝是嬴政,他的一生可以说是毁誉参半,自己得罪不起,也玩不起,她强调过,她很惜命! 大殿的正前方,一道挺立的身子很是惹人注目,男子身着黑色暗沉的绣有各色纹路的织锦,气质非凡,此时的嬴政不过虚岁四十有二,可以说,他还很年轻,正值壮年!下首处站立着的是丞相李斯和一个儒雅的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扶苏!但现在的气氛莫名得有些让人尴尬! “丞相,我听到说你为缓解徭役压力,没有征到人去修筑灵渠,便把六国的仆众征去修建,可有此事?”嬴政的声音不大,但却极富气势,那种气势是只有身为帝王才有的气质!此时端木璟正在后面,心里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会这样的,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人会告诉嬴政了才对。李斯不会挖坑让自己跳,赵高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既然要那么做,就完完全全傻了,这样李斯的把柄没有落在他手里了,他何苦要这么干呢? 此时李斯的脸色极其难看,到底是谁干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赵高会去告诉嬴政,他没有必要这样,因为凭借这个完全不能把自己弄下位来。他还不知道他赵高吗?根本就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身边的人和自己身边的人也不会,那个女子既然是赵高的人就更没有必要去告诉嬴政,这件事,谁会干? 端木璟是硬着头皮把茶端上来的,赵高接过来给嬴政的茶亲自呈上去,调转头又毫无表情地走出去,但细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赵高所说的好戏,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李斯,他若无心,让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吧! 刚才她看到了什么,嬴政似有若无的笑着,嘴角勾出很好看的幅度,他不是在生气,而是在笑啊!这样的事为什么会笑呢?如果,这件事分明就是嬴政的意思,赵高只是被利用了呢?嬴政从始至终只是想拿这件事来打压李斯的话。 诚如李斯自己也想到了的,这样的事根本就不足以让他下位,但如果嬴政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打压他呢?端木璟想到了一件事,在封建专政时期,相权大于皇权,因此皇帝会想方设法地打击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原来,一出好戏,赵高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嬴政才是这场戏的完美编剧!历史是会欺骗人的,我们只看到了嬴政的暴行,却没有看到他治理天下的才能! 第十章 原来你也有被坑的一天 李斯想的不会像端木璟那样,他是很疑惑,怎么会这样的?一天,只有一天的时间,刚才皇帝问自己的话根本就有很大的问题!自己和赵高商议关于灵渠修建的事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说只是一晚上的事情!自己虽然有意打算要那么做,但不也还没做吗?如果真的有人告诉嬴政这件事情,那个人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失误,好像,不是旁人想的那么简单! 赵高的脸色也有些怪异,端木璟不便留在殿上,送了茶就只好出来了!她倒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的!大殿内,除了公子扶苏不明所以之外,每个人都打着小算盘,在想嬴政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定然是听信谗言了,臣忠于陛下,忠于帝国,六国贵族后代的人,臣未经陛下允许又怎敢动他们?”李斯实在猜不到嬴政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左右他还没做这件事儿呢!嬴政再怎么着也逮不到自己的过失,不如顺了皇帝的意思,看看该怎么办! 而赵高此刻的眉宇间已经有了一股隐忧,陛下他,这是要干什么呢?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另有打算!果然是嬴政啊,这份心机和治世才能,怕是没几人可以及得上! 端木璟不可以在前殿逗留太久,极不情愿地退回到了后面,按理说以她的身份也是不可以留在后面的,但由于赵高特意吩咐了的,也就没有人来拦着了!这里,刚刚好可以听得见他们说的话! “父皇,您前几日令儿臣处理的吴郡一事今日已近尾声,儿臣不便耽搁了您与丞相大人谈话,便先行退下了,待晚些向父皇禀告!”扶苏不想淌这趟浑水,李斯是帝国的功臣,但也不见得会真的正人君子到哪种地步去!或者说,这样的人,固然才学出众但他一路走来,得罪的人定然不会少!他没必要去知道这些听了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东西。 端木璟暗暗地想,这人既是嬴政的儿子,嬴政又把事物交与他处理,定然是扶苏了。都说扶苏贤能,深受百姓爱戴,如今又是青年才俊,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儒雅的男子?好吧!她承认了,她就是会犯花痴,而且还是对一个其实比她大了两千多岁的人,原谅她,此乃无心之失! 嬴政略微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帝王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让扶苏出去了。现在,该轮到李斯了! “若同丞相所言,难不成还有人故意欺瞒朕吗?”嬴政把声音压得有些低沉,本就带着天子的威严,加上这样故意的施压更是咄咄逼人。傲视地看了一眼僵在下面的李斯,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伺候在自己近旁的赵高。 赵高心里那个苦啊!嬴政分明是在故意诱导李斯,让他怀疑是自己对嬴政说他的事,虽然之前完全是嬴政的意思要自己坑李斯一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可这件事本就是嬴政的主意,这样的前提下,自己干嘛还要再告诉他这件事,好吧!李斯就没有想过嬴政会来坑自己,不过,这分明是连李斯和自己一起坑啊! 果不其然,李斯很是会意地看了一眼赵高,眸子里的寒意一层深过一层。赵高直想骂人,李斯,枉你聪明一世,怎就想不出这其中的厉害,陛下如此明显的提醒根本就是想要把我们两个一起坑啊! “陛下,臣诚知您善于决断用人,今日李斯惶恐,陛下左右朝堂臣子,自然是忠于陛下,只是陛下所言之事,臣未曾做过,何故让我蒙冤呢?”李斯跪在大殿上,一副凛然正气,把话都交代在上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斯真是有莫大的冤屈呢! 他这番话倒很有技巧,先不着痕迹地溜须拍马一顿,接着就是告诉嬴政,他是皇帝,此朝天子,我与他人同为你的臣子,自然不敢乱猜,至于你是怎么想的,又认为是谁干的,我一概不知,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想错了那也是你的问题,怪不得我!再者,我就是没这么干过,就是有人告诉你,没有证据,也别想随随便便就在我头上记一帐! 听到这话,心里冷笑的不是嬴政的,而是赵高。李斯,你太天真了! 嬴政听到李斯这样说后,挑眉继续问道“哦?丞相这话就是在告诉朕你的确没有做过,清白地很了?”语气带着询问,其实更多的是让李斯不容辩驳,总感觉哪儿不对,但李斯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赵高在一旁为李斯默哀,他深知李斯没那么笨,不这样回答你可以怎么办?明知是个坑也不得不跳,你否认嬴政直接连解释都不会给你,你保持缄默,嬴政会说你有不忠的心思,算过来算过去,李斯只能这么答话!从始至终,嬴政都是那个高明的棋手,纵子黑白之间,输赢由他说了算! 端木璟在后殿很是好奇,李斯不是不想那么干,也要给他时间才可以啊!一晚上,这也太牵强了吧,怎么可能有李斯的把柄呢? “来人!”唤来一个近伺,手中托着一圆盘,里面放着的是几段帛锦,上头写的似乎是字!“呈给丞相看看,这,可是他的字?丞相的字笔法遒劲有力,朕甚为喜爱,故以,第一眼便瞧出来了是你的字!” 李斯接过了那匹帛,其实根本就不用去看里面的内容,因为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上面的字和自己的字相似度很大,里面的内容不看也知道肯定是有关起草征六国徭役的文书,这,他从来没有写过!可是,是个人也知道,李斯被坑了,吃了哑巴亏! 他不可以说,他没有写过!这天下是嬴政的天下,他们都是嬴政的臣民,嬴政说什么他们都只能听着,而且,刚才他特意强调了是自己很喜欢李斯的字,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字是谁的。如果李斯说他从来就没有写过,不就是在间接地告诉别人,他嬴政是在污蔑自己?虽然嬴政的确是在那么干,可是,谁会信呢?因为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李斯是大秦帝国的功臣,秦始皇不把他当宝贝一样供起来都不正常,又怎么可能故意污蔑自己! 殊不知,功高盖主祸必降之,李斯这两年太跳了,尤其是六国灭亡,天下一统后,他协助统一货币、文字和度衡量的影响,让嬴政不得不搞点动静出来。 同样在心里暗暗叫苦的还有赵高,这件事,嬴政当初明明是让他去做,也算是拿捏着李斯的把柄,让李斯对自己有所忌惮,不曾想嬴政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是直接一个眼神就诱导了李斯,让他惦记上了自己,本没有什么事,这下,倒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闹剧,他能不郁闷吗?何况,找人拟写那份帛锦的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足以说明嬴政心里其实是防着自己的,而且,防的就是那么明显,非要让他知道了,从此有些忌讳! 说白了,就是在告诉他赵高,今日我没动你,不代表我就没有那个把握可以动你,完全是因为他不屑,李斯才是他嬴政忌惮着的!你和李斯私底下斗法,他又岂会不知?这样下来,就算是一人给了一棒子,不重,但也不轻,绝对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端木璟的心里已经激起了千层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斯是那只蝉,赵高是那只螳螂,可就算螳螂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只黄雀也没能逃过算计!他是嬴政,是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那份君临天下的气魄和胆识不是谁都可以学得来的!纵使史书上载他越到后期越是糊涂,却也不能掩盖他是军事奇才的身份。 这里不能待人! 这是端木璟的第一直觉,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吃了人连骨头都不会吐的,算计人就跟吃白干饭似的,她端木璟待在这里迟早玩完!不过,唯一让她很爽的一件事就是她总算是看到赵高被坑了! 呵呵!原来,你也有被坑的一天!现在,她要逃,一定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第十一章 公子扶苏,清浅匿渊 端木璟不能留在这里,她也不敢留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就算是防患于未然她也不可以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她惜命,而且怕死,就那么简单! 当然,至少现在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离开的!出了后殿急急地往原来的偏殿走去……而在正殿前面,嬴政在等李斯的回答,李斯的额头上是几根黑线,有必要这样吗?嬴政根本就没有给他转圜的余地,这要让他如何答话? “丞相怎么不说话?”嬴政一番浅笑,在李斯和赵高看来笑得真是好不得意,这盘棋,最大的赢家是嬴政,似乎也只能是嬴政!“臣惶恐,陛下决断就是!”他不可以说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之类的话,纵使他的门下能人异士不少,可以让他完好无损的回到丞相府,但是嬴政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得定自己的罪,肯定是一切都处理好了的,他又怎么可能找的出线索呢? “丞相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一直不知如何处理那边六国贵族的事,丞相此番做法甚合朕心!”一句话,说得李斯本就满头黑线的脸这时更可以说是没有血色,他嬴政狠!真狠!他是君王,什么都是他来决定的,自己最近的确太跳了,嬴政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真正地要把自己怎么样,他只是在恐吓自己而已,做人做事不要太高调了,你纵然是丞相,可这上头还有君王,这天下都是他的,人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还真管不着! 赵高一阵胆寒,他太小瞧了秦始皇了!如今他统一六国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心气高傲着,他们这些人在嬴政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李斯谢了旨意,回到了丞相府。他自己深知,嬴政之所以不动他,是因为嬴政是有所忌惮的,也是因为自己也的确对他还有用处。这之后,自己也只能低调了! 知道文盲最最悲哀的是什么吗?就是不识字!端木璟就算是在看不懂玉简上的字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可现在已经充分认识到不识字的悲哀了——她迷路了!那些殿上的字,因为秦国文字统一的缘故,几乎全是篆文,自己一点都不认识,所以找不到路! “站住,谁让你进这里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把端木璟拦了下来!她只得讪讪的把本已迈进宫门口的一只脚给收了回来,“公子!”端木璟回头看去,那伫立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扶苏! 扶苏上下细细地打量了端木璟,这个女子,是刚才上茶的那个。奉茶一向是赵高亲自侍奉,可是今儿却让她去上茶,这女子,莫不是有不同之处?端木璟也在打量扶苏。不错,的确是王室的人,周身的气质也不是他人学的来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始皇嬴政那么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还能有一个史书上都能赞其贤能的儿子,这教育的方法还真是让人感到玄乎! 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像看什么似的欣赏! 扶苏看向端木璟那双眼睛,美目里透着的没有如同其他女子般的羞怯和迷乱,没有犯花痴,就只是真的在欣赏自己而已,好有趣的女子! “奴婢见过殿下!”没办法,不这样自称都不行啊,身份摆在那里。扶苏看自己的眼神让端木璟很不爽,那就是一种看下人奴才时居高临下的眼神。虽然最近自己经常被人用这种眼神默默伤害着,按理说伤习惯了才对,但对于从小就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国家的端木璟来说,她还需要一个很长的适应过程。 “嗯!”只轻微启唇,吐了一个字出来,没再说话。按理在这种情况下,端木璟要很有自觉性地退下,给扶苏让条道儿出来,但她偏偏骨子里就没有这种意识。 进而上前一步,“殿下最近可有不适?我观殿下印堂发黑,眉间王室象征的气色尽被遮掩,周身围绕黑气,殿下可有头晕目眩之感,伤寒之症?听小女子一言,您近日要防患于未然啊!” 这番话有没有很熟悉?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那些假半仙的专有台词,没有申请专利,可以尽情盗版。虽然这段话是如此地恶俗,但端木璟一点也不介意,狗屁的印堂发黑,就差没说出有血光之灾了。只是她看得出来扶苏的确虚弱得很,脸色苍白,在殿上上茶的时候不敢抬头,现在再一看果然如此,就差再过几日躺床上去了! 她端木璟自十五岁就开始背医经了,十六岁就开始切脉,这样一个中医天才,这些她会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就真该让端木啸从地底下蹦出来好好数落她一顿!可是,这扶苏,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呢? “放肆,你这等贱婢,竟敢对公子说这些大不敬的话!”扶苏正沉思间,一旁守门的侍卫就放出狠话了!你妹啊!叫我贱婢,就你也配,不也是奴才吗?端木璟没有嘴里爆粗的习惯,盈盈笑语地上前,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扶苏看到端木璟笑成这样就禁不住后背发凉,斗说女子的心思最难揣测,看眼前这个女子就证实所言不假,古人诚不欺我! “放肆?我听说别人家要是有了过路人,这先叫的可不是主人,而是那等恶狗,今日,莫不是要我撞见了?”端木璟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绝,是以才举了这个例子,这自然还是看在扶苏的面上,一人一步退回去,彼此留点余地,但扶苏懂不懂得,承不承自己的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刁钻的女子气势也不输人一截,他赵高身边当真有这样的奇女子不成!扶苏依然是笑语浅酌,丝毫没有失了风度!这女子,与当日陵桡说得那女子相比又如何呢!陵桡自是他的贴身侍卫。那日端木璟在没有搞清楚状况时说得那番话便是陵桡说于扶苏听了,要是扶苏知道自己口中的奇女子就现在他面前,又会作何反应! “姑娘既是说吠的是过路人,自然是有歧义了!”扶苏让那侍卫退下,本就被人这样明里暗里地骂了一顿有些窘迫羞愧,现在扶苏让他下去,他巴不得跑快一点。 “何解?” 端木璟微微一笑,看来这扶苏也不是那等迂腐不化的人,怎么后来赵高一道假传的旨意,他就巴巴地信了,去自杀了呢? “姑娘又不是过路人,乃是我的坐上宾,远客来至,何故有恶狗吠人一说?”扶苏不笨,又怎会真的听信了端木璟那套说辞呢!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显然,她很成功!但其说的话又并非没有根据,至少自己的一些症状正如她说的那样。这女子,难不成还懂医理?好吧!还真让扶苏猜中了! “殿下果非常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端木璟可不想两个人就那么干站在店门口,好歹她也要进去蹭一口茶喝她才甘心。要知道自己这一念也不过是转瞬,成不成都还不是定数! 扶苏倒也不拘小节,并不因为端木璟是个女子,又是宫婢就对她有所看轻,相反的,还格外看重。都传扶苏爱惜人才,也有不少食客,足见他并不太在意他人身份但只是担忧男女有别,端木璟又是赵高身边的人,该有的提防还是有的! “可否请教姑娘芳名?”扶苏客气地问道,但也只是很自然的询问而已,可端木璟却一点都没有给扶苏面子,“殿下要知道小女子的名字,只是时机未到!”端木璟的忽悠扶苏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这话明显是在告诉扶苏,你既是不信我,便连着我的名字也一并省了吧!这态度恶劣得扶苏哭笑不得! 这小女子无非是为自己不信她,对她说的话和她的能力表示怀疑而愤愤不平罢了!可是,除了那段瞎忽悠她几乎什么都没说,又不能证明自己的确有才学本事,让自己如何信她?这也就是遇上自己,倘若是朝堂之上那些心高气傲的大臣,指不定就被收监了呢?到底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底气,还是说她是真的有什么倚仗的东西? 当然,扶苏之所以做出这样客气的姿态,也并非全是无心计较,更多的原因是端木璟是赵高身边的人。而端木璟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几乎所有人都像扶苏那样,自动地把她划到赵高那边去,要是她知道了,不知道该多想哭! 扶苏将端木璟带至自己主院的一处会客厅上,端木璟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四个用小篆书写的字,但这四个字端木璟却是认识的,“清浅匿渊!”至于她为什么独认识这四个字,还是由于端木啸。端木璟对国学的造诣不浅特别是对于先秦诸子百家的思想更是有独到的见解,但她却厌极了那些繁复的文字,就算是后来秦统一的篆文她也不喜欢,说不出原因,只觉得文字笔画繁杂,让人看着头疼。 端木啸那时正用小毛笔写出篆体的“清浅匿渊”四个字,见她那副厌恶的样子就不再逼她学,只一个劲儿地叹息“劫数!劫数啊!”那时端木璟不过十二左右,虽比同龄人的心智成熟不少,但到底是个孩子,对什么事都似懂非懂自然被吓到了,乖乖的将这四个字记了下来,此后就没有再学篆文。 她要是知道自己会来秦国,当初肯定认认真真地学了,不然也不会到了这里成了一个文盲。不过,现在端木璟都有些怀疑爷爷是不是可以未卜先知,她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一只大神啊! 本想问那字的意思,但又不想让扶苏看低了自己,在谈话上输了气势,只能憋在心里不问出来! 转至内堂,到大厅上分主客坐了,端木璟不喜欢那种半跪着的感觉,跪得她的膝盖疼。心里暗暗地想,古人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以上的人有风湿痛和关节炎!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中国古代的坐姿还是很有讲究和技巧的,特别是秦汉以前,因为是跪坐的原因,古人都会在跪坐时身体放松下来,把全身的重量尽量分散,让两条腿承受的重量均匀,身子略微向前倾,至少比端木璟那样好多了! 扶苏让陵桡亲自上了茶,陵桡将茶端上来时看见端木璟后明显楞了一下,总觉得端木璟这种只会逞口舌之辩的女子,他家公子就没有必要亲自接见,还让他奉茶侍候,自己虽是个下人,但事也不少!总之就是陵桡不太爽! “姑娘可是认识赵总管?不知,是否是总管他有什么事要来告知我?”扶苏也不绕圈子,简明扼要地问出来了!端木璟也不急着回答,我修炼不到家,坑不了赵高,坑不了李斯,难道还坑不了你小小的扶苏? 第十二章 失算,为他人做了嫁衣 一 端木璟看着扶苏,不能沉不住气,自己虽然是在赵高这边的,但那是被赵高和李斯逼的!局势很明显,她不在赵高身边,李斯立马就会杀了自己。即使今天议事的时候嬴政把一切都挑明了,但是端木璟是一个结,怎么都不安全。如果通过她让朝中大臣知道李斯和赵高商议朝事,多少都不可以轻易搪塞过去吧!那时候嬴政就算再想保住李斯也禁不住朝中大臣的轮番的要求,或许本不大不小的罪名,因为李斯和赵高的特殊身份,硬是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端木璟留不得! 但另一方面,端木璟不可能待在这里,她不甘被赵高利用,何况皇宫是个吃了人骨头都不吐的地方,她待在这里早晚有死人的危险!这样下来,她就需要一个靠山,这个靠山可以不要绝对的强势,因为要是那样,她只能去巴结嬴政了!这明显不太现实,所以她在看到扶苏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他! 仔细分析一下,扶苏虽然没有李斯那么位高权重,但他善养士,底下的能人不会少,再加上他的背后是嬴政啊!以现在的局势,赵高的势力绝对没有到像秦二世统治时“指鹿为马”的境界,端木璟跟着扶苏绝对不会错! “殿下,近来没有不适之感?”端木璟没有回答扶苏的问题,反而问着他的身体健康,这让扶苏对端木璟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几分,这女子果然是聪明!只可惜了是赵高的人,不然,自己向父皇把人要来似乎也不错!不要怪扶苏,这几乎成了古代男子的通性,他扶苏是贤能,可是还没有到那种圣人的地步,再说,圣人也要经历人事不是?要是端木璟知道了扶苏的想法,肯定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姑娘懂医理?”扶苏问道,端木璟只答“什么医理不医理的,只是胡乱懂抓几味药罢了!殿下若信得过小女子,不妨让我替你把把脉!”端木璟这话说得谦虚,偏偏你越是谦虚古人就越吃这一套,认为你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扶苏听端木璟这样一说,反而安心了下来,左右只是把把脉而已,自己又不亏,而且最近自己身体的确很不好,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自己这几天完全是在人前强撑罢了。 “那就有劳姑娘了!” 扶苏浅笑,很是儒雅地起身,向端木璟这里走去,又坐在端木璟的身旁,有些腼腆。端木璟有些无语,我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害羞,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端木璟落落大方地将纤纤玉手伸出,又伸出两根手指来搭在扶苏的脉搏处切脉,只片刻后,端木璟的秀眉就纠结了一个大大的结,怎么会这么麻烦的,这下可不好办了。 “姑娘,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扶苏被端木璟一脸的凝重给吓到了,这女子,不会故意这样吓唬自己吧!“殿下,你是不是去过为所选寻药的女子住过的偏殿?” 端木璟看着扶苏,脸上是很复杂的神色,扶苏惊了一跳,这女子怎么会知道的,是真的略懂医理那么简单吗? “这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吧!姑娘看病都是这样算卦忽悠人的吗?”扶苏试探性地问了一下,端木璟心里只是冷笑,都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想着来套我的话,让她说什么好呢! “我只问的是,殿下是否真的去过,是,还是不是?”端木璟打断扶苏的话,冷冷地说着。 “因为要处理寻药前期的准备,这种事又必须亲力亲为,所以不得不在那边偏殿里待了一天,请问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扶苏不敢懈怠,许是被端木璟严肃的神情吓到了,回答的就难免详细了些。端木璟心里那个气啊!干嘛不早点坦白了呢,这种症状根本就是传染病的症状啊,这一次,委实亏了! 也许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抗体,可以不怕疫病的传染,但不能代表别人也不怕啊!就连扶苏这么身份尊贵的人只因为要处理事物就被沾染上了,自己治得好的把握只有三成。要知道,传染病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很难根治的,就算到了现代,没有查出病毒的根源是什么,也是没有办法医治的,到了古代,就几乎只有等死的份儿! 端木璟真的不爽,当自己是神啊!她可不可以说,她不会治,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可能就永远得待在赵高身边了,她不干。 “殿下,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严重吗?”端木璟决定了,就是治不好,也要让扶苏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就是忽悠吗?谁不会,当年张仪不就是靠着他那张嘴把楚王给忽悠地团团转吗? “请姑娘直言相告!”扶苏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既然要我直言相告,那殿下就告诉我近况,那边偏殿,如今已死了几人了?”端木璟语气里满是笃定和不满,她的话更是让扶苏不解,莫不是真的很严重?只是,他不曾听闻偏殿有死人的消息啊!难道! “陵桡——”沉着脸,把陵桡叫进了屋内,陵桡见他家公子脸色有点儿不对劲,不敢多问,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端木璟,只是因为上茶时自己脸上对端木璟的不屑,她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直接理都不理陵桡。呵呵!遭报应了不是?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陵桡硬着头皮问着,他深知他家公子一向温润如玉,不轻易动怒,不知那女子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这般生气,可事实上端木璟几乎什么都没说,完全是因为他办事不力所导致的! “我问你,前几日父皇要我去那边偏殿清点人数,你可曾听闻死了人?”扶苏不紧不慢地问着。 听着这话陵桡就明白了,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听闻,如何得知?但扶苏既然那么问,而且语气如此肯定,必然是有这么一回事了! “公子,陵桡未曾听闻,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其实端木璟此刻为陵桡感到无奈,这死了几个人的消息定然全让赵高给封锁起来了,那里面的女子大多是六国贵族之后,死了人要是有人来介入调查,查出这些来,不说赵高吃不了兜着走,就是嬴政也不好介入这件事的! 要是仅凭扶苏手下的一个亲信就把这事儿查出来了,他赵高也就不用混了! 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把这事儿给抖出来,算是给赵高心里添了堵,等他处理好这事儿,自己都是扶苏的门上食客了,那时就算他想把人要回去都不见得会成功。 “罢了!你现在先去彻查此事,完了再回来向我禀告,领罚退下!”扶苏没有多言,让陵桡就那么去了 端木璟看到扶苏如此做派,倒让她欣赏,这扶苏果然是贤能的人才,虽说那陵桡办事不力,但他一定想得到是由于赵高的原因才查不到这事,如果现在就让陵桡下去领罚,唤另一个人去彻查,背后让陵桡知道了定然是会寒心的,主子尚且如此,那做下属的也必然不会太尽心竭力。 如今扶苏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在间接告诉陵桡自己信他,这招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扶苏倒也参透地透彻!只是这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太善良了,对待一个下人都尚且如此心软,又怎么可能有治理天下的那份气魄呢!在乱世,他不治理天下还好,若把这天下交给他处理,又没有像样的人辅佐,他终是狠不下心来的,也必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他,本不该生在这乱世,若是碰上了像盛唐那样的朝代或许会是一位开明的君主! 想多了,想多了,端木璟摇了摇脑袋,自己何时这样地悲悯了,看了史书的人按理说是不该有那份悲悯的心思的,因为见得多了的成王败寇,反而是那等柔弱如白莲花的女子定然不会看史集!正如端木璟自己也曾交代过,她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学不来悲悯的,可这也不代表她心是一块大石头,不为情感所牵动! 第十三章 失算,为他人做了嫁衣 二 扶苏自然只能把抱怨都做给端木璟看,只是她冤啊!,自己是被赵高和李斯一起坑了好吗?不对,就只是被赵高坑了而已!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端木璟是真的不想笑了,明明就不太高兴,这古人多少都要得面部僵硬吧!把脸给笑抽的! 不要说端木璟两面三刀,比她会算计的人多了去了,就拿赵高来说,端木璟这种小喽啰在他赵高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现在她对扶苏这样也只是因为想要自己活的久一点而已。 “只是这病如此厉害,倒有劳姑娘了!”扶苏很是有礼地谦笑一番,端木璟真想骂人,你倒好,给我戴了顶高帽子,这厢听着受用,那里要是治不好人全是她的过错,狠!真是够狠的! “殿下无需对我如此客气,小女子才学尚浅,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这治不好殿下也请不要怪罪于我!”端木璟直言不讳,她知道自己一定有这个把握拿下扶苏。很简单,扶苏病成这样,肯定找人看过了,但一定没有看出什么来,或许只说是偶感风寒什么的,现在他对端木璟不疑,就已经是在充分肯定自己的医术不错了,这,就是她要的。 “这个自然,是在下有求于姑娘,自然,不可要求地过多了!”这算什么呢?变相地要求端木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把要求提的太过,换句话说,是端木璟在求扶苏,而不是他扶苏在哭着求端木璟! 也是如此,端木璟忘了,就算扶苏在史集上被赞其贤能,也不该去过分,本就是来求扶苏的,可端木璟倒好,姿态放的这么高,这也就是扶苏,换了其他人,不两巴掌拍死她都算好的了! 端木璟心性表面上懂得隐忍,其实骨子里的傲气并没有减多少,这也是端木啸忧心她的原因,端木璟年岁小,未经历过多少事情,书看得多了,反而难免有些恃才放旷,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恃才放旷,有时会差点要了她的命! 桌案上的茶已有些凉了,可是端木璟却不好先提出来,谈判这种事,一要讲求技巧,二就是讲求气势,谁先开口询问,谁就在气势上输了一截,所以,端木璟可以等,反正就算赵高那边找自己,到时候就说是扶苏交代她做事情去了,人家身份摆在那里,自己不可能不去吧!推个一干二净又有谁会知道? 在扶苏随意看了竹简上的上书后一刻钟后,总算是等到了陵桡回来,这下,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女子。 “可有什么发现吗?”扶苏看了一眼端木璟,其实内心很是疑惑,这女子是赵高身边的人无疑,为何还要告诉自己那边偏殿死人的消息,难不成是赵高故意放话出来的?还是,她本就真的有什么事要求自己? “公子,的确是有人死了,只是一般的丫头婢女,病死的,实属正常!” 陵桡的话里没有半点不敬,公子交代的事就算没有查出什么特别之处,也不可以懈怠。 “哦?实属正常?”端木璟绣眉一挑,“可有问是怎么病死的?这病可医治得好?” 端木璟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扶苏知道,这个病,唯有她端木璟才可以治好!虽然只有三层的把握,但也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陵桡对上端木璟的强势,心里不算太高兴,这女人不过是公子的客人而已,这样的过问实在是有失礼节之处。端木璟没有觉得有什么,她是没有谈判的筹码的,如果在气势上不做足一点,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但是端木璟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做,就越让人会怀疑她在心虚。 扶苏有意无意地撇了端木璟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陵桡,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领罚吧!下次再犯这种错误,定不轻饶!” 陵桡退下,扶苏眼带笑意,“姑娘,你,有求于我我全力以赴去做就是,只是这病却耽误不得的。” 端木璟猜的不错,扶苏的确是心软,见不得人就那么死去,在端木璟说偏殿还有人可能死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是急性传染病之内的,这病竟然出自皇宫,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了,人命要紧! “殿下爽快!”端木璟也不和他绕圈子了,“殿下以为赵总管与您如何呢?” “姑娘这是何意?”扶苏不明所以,他倒是头一次见端木璟这样机敏的女子,真是可惜了,怎么偏生是个女子? “呵呵!殿下,在下不敢欺瞒您,其实,在下,是男儿身啊!”一句雷人的话,把扶苏给彻底雷焦了!再好的修养在这么雷人的话面前都把持不住啊!正在品茶的扶苏更是直接将那口茶给喷了出来! 扶苏不敢置信地咽了一口口水,“姑娘莫要开这种玩笑,扶苏实在是——”话说一半,却是羞于启齿,也对,这样的话放在现代还好,让古人如何说的出口? “殿下,您不信我也是寻常的事,那赵高自打进了宫以来,便不喜欢女子,只喜欢,只喜欢我这等清秀的男子!” 端木璟一脸的愤慨,颇有种羞愤难当的感觉,要不是实在长得清秀美丽,真让人觉得就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白面小生! “姑娘别再说笑了,这样的事,莫说发生在赵总管身上让人不敢相信,就是寻常人家也做不出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扶苏不免朝端木璟的胸部看了看,小是小了点,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个女子的,端木璟说的那些话,扶苏根本不信! “殿下,竟也认为荒唐,怎么就不明白在下的伤痛呢?我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立志为国为民,他赵高却将我同女子般对待,将我困于这深宫之中,扮作女子,日日着女子衣裙,侍奉他左右!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端木璟脸上的恨意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装出来的,说完,还将手伸进上衣里,把胸前的两个松软的糕点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我本以为,人人赞扶苏爱民如子,定然会理解在下的难处,不想又是一个薄情的人!” 不要质疑,端木璟其实发现一件很无语的事,那就是她的身体发育地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然后那里没有太大,而且自己还用衣服裹了又裹,至于那糕点怎么来的,完全是在后殿时,嬴政和李斯谈话自己听得有些饿了,把桌上的糕点抓起来吃了,结果有人进来,她只好往怀里揣了,没想到现在却助了自己。 在端木璟拿糕点时,扶苏就很自觉地转过了身去,直到看到端木璟手里的糕点时,才有些惊异,难不成,真的是男子,若真是这样,这长得也太好看了一点吧!不要说他赵高了,就连自己都有点怦然心动! “姑娘——”想了一想,觉得不合适,“这位阁下,这——”扶苏让人整理了地上,才说道“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扶苏定不推辞!” “殿下可真的愿帮助我?”端木璟眼冒精光,“这个自然!” “若如此,殿下可让我成为你名下门生,如此,我自此以后,就效力于殿下的门下,这样殿下可有一助力,我也可以逃脱赵高的控制!” 端木璟提出来的的确很让人心动,这样,对谁都有好处!可以说,扶苏如果不采纳,是他的损失,端木璟这样说,自然是告诉扶苏,她早就把这些都计算好了的,就算你扶苏要从赵高身边抢人,有那么一丝风险要承担,但也绝对是利大于弊,反正是你赚了,没有亏了你就对了! 这样的事稳赚不赔啊! “阁下的事,扶苏定会全力以赴,不敢懈怠,只是,你既然是懂医理的人,可否,尽量医治,让病情不扩散呢?”扶苏沉吟片刻,算是在同端木璟谈条件,端木璟听了这话,笑了!罢了罢了,这谈判嘛,还是要把诚意做足了的! “我今是殿下的客卿幕寮,自然会为殿下尽心竭力,医治病人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殿下就是不说,在下也自当尽力而为之!” 端木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扶苏再不表态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阁下果然是有志之人,扶苏佩服!阁下的事,扶苏定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扶苏起身,对端木璟行了礼,端木璟也没有把架子端着,同样还礼,“在下的事,就有劳殿下了!”端木璟笑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心知肚明,何故一定要说出来! “殿下的事,我也定当不负所托!今日便就这样,改日,我定当亲自上门拜见殿下!殿下的恩情,鄙人不敢忘!告辞!” 端木璟走的匆忙,再不走,赵高就要炸毛了吧!扶苏起身,欲亲自送端木璟出门去,端木璟也没有推辞,她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迷路了才走到扶苏的这个院子的,要是扶苏不送她出去,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 殿外,是端木璟越走越远的身影,扶苏站在门外,长身玉立,黑发如缎…… 扶苏回到房间中,桌案上是已经凉掉了的茶, “你这梁上君子做得可还安逸?”扶苏浅笑,也不看房梁之上,只是眼望着门口,远处碧空,渊鸿冥冥! “公子这般说我?殊不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公子说我是梁上君子,那你可是梁下君子?”脚步轻移,只一个旋身而下,来到了扶苏面前!素色青衫,却是比扶苏更为惹人注目,那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面若桃花,肌肤细腻如凝脂,青丝如缎,遗世独立,就那么出现在屋内! “就算刚才那人是男子,碰上你这等倾国倾城也输尽颜色了!”扶苏打趣地说道。 “公子,倾国倾城?我可不是,那女子,倒也有趣!”扶苏不语,端木璟刚才的话如此荒唐,他怎么可能会信呢? 玉指抚上端木璟喝过的茶盏,放在鼻间闻了闻,“上面是很名贵的糕点,贡品出自江南一带,定然是后殿内堂才贡的糕点无疑!那女子,竟也这般糟蹋好东西!”男子眉间是掩不住的温润如玉,扶苏尝常常在想,这如此谪仙般的男子,他说话自己都不想破坏他的美感! “你是怎么认为的?”扶苏问道 “这女子,公子若不要,我也是要去要人的!公子,她,非寻常人!”男子的评价高,高出了扶苏都有些惊异的地步!扶苏即便是冒险从赵高手里要人,但就像端木璟说的那样,他不吃亏! “我知道了!今日来,可还有何打算?” “潜居抱道,以待其势!” …… 端木璟在饶了很多个圈之后,总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意料之中的是赵高已经等在那里了!想想今天自己干的事,那叫一个险啊,也不知道赵高有没有派人跟在自己身边,要是有,又该怎么和他说,算了,早晚要撕破脸皮的! 她不知道的是,赵高不仅派人跟在她身边,还把端木璟和扶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知道端木璟说她是男子,说赵高喜欢男人后,他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这女人,自己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 第十四章 姑娘,可要在下帮忙! 端木璟缓缓挪步走到赵高身后,而赵高此时正负手而立,站在屋子中间,端木璟常常在想,如果不去计较他的历史身份和为人,他这个人还是让人看着很顺眼的,当然,她怎么可能忘了就在前一天这个人还坑了自己! “你倒是好兴致啊!扶苏公子的寝殿里就那么好玩吗?”赵高的语调阴沉沉的,听得端木璟心里毛毛的,什么叫寝殿里好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进去干了什么呢! “呵呵!不好玩,不好玩!”端木璟傻笑了两声,她就是怕赵高,而且这种害怕很明显,这个人,从某种方面来讲,她就认为他有病! “既然不好玩,那么在商议些什么呢?是在说我喜欢你这等清秀的男子吗?”赵高靠近端木璟,把她逼到了墙角,灼热的气息扑到端木璟的脸上,让她羞愤难当,赵高你有必要吗?不就是说你那方面有问题,至于这么小气吗? 端木璟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话是莫大的侮辱!只是端木璟很直接地就把赵高划到了太监的行列中,但是她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这也是那些对历史有些一知半解的人常犯的错误!很多人都知道赵高是一个宦官,可其实他也只是宦官而已,和太监有本质的区别! 赵高他,那方面没问题,之所以是宦官是因为他犯事儿后才来到咸阳宫做事,后来更是官拜侍郎,所以,端木璟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她一直以为赵高那方面不行,所以在他面前就没怕过,这也是赵高欣赏她的原因,要是赵高知道端木璟是因为误以为自己那方面有问题才没有怕他的话,他肯定有一种掐死端木璟的冲动! 端木璟干咳了一声,因为呼吸急促,面色有些红润,“那个,别激动啊!我只是去扶苏殿下那里喝了一杯茶而已!” 赵高不再用气势刻意去压迫端木璟,定定地看着她“你以为自己跑的掉?你太天真了!” “天真的还不一定是谁呢?”理了理发丝,“我既然敢当着你的人那么说,就一定有把握那么做,天真的,不一定是谁呢!” 端木璟怎么会不知道赵高要派人跟着她,或者说,她就不相信赵高会真的任自己随处溜达!同扶苏说的什么自己是个男子,赵高性取向有问题什么的,都是唬人的! 端木璟就是再不聪明也不可能真的以为扶苏信了自己的话,只是因为偶然间看见了赵高派来跟在她身边的人,因此才搞出了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局面。端木璟不笨,她知道,自己都看得到赵高的人,扶苏怎么可能不留意,肯定也看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当着赵高的人却依旧和扶苏商议要拜托他,这不就是在变相的告诉扶苏,她端木璟不怕赵高,只是需要他的帮助,这种对于扶苏来说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的话,他会后悔! 至于为何一定要说什么自己是个男子,扶苏会信都是怪事,除非他脑袋进水了,显然不存在这样的事!端木璟的确有想存了心恶心一把赵高的心思,自己算计不了他还不能恶心他吗?而令一方面在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她这样说,扶苏懂。 一个愿意成为男子,一个想让她成为男子,这种事情无需说,两人都懂! “我是不是对你放得太过了?”赵高的脸上是沉暗,头上的黑线让端木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凝重!已经这样了!不能回头了,端木璟你要沉住气! “你,不是很怕死吗?我可以杀了你!”赵高坐了下来,“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离你远一点,至少不用死那么快!” 端木璟顺着话顶了回去,她今天一定是疯了,太急于求成了!万一赵高真的会杀自己怎么办? “很好,你的意思左右不过是都得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端木璟不得不承认,赵高曲解句子的本事比她厉害!“来人,杀了她!”没有亲自动手,他要让她知道,杀了她对自己来说,只会脏了他的手,端木璟她不配! “我赵高试图弄到手的东西都溜了,别人,也就更不配了!”诚如他所言,自己得不到,也要毁了它! “赵总管之言,扶苏甚为疑惑!”扶苏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可以是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高见过扶苏公子!公子的话,赵高不明白!”装,你就给我继续装,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赵总管是真不明白?”扶苏沉吟片刻,这赵高狡猾得很,要是他没有回来,自己还真不会轻易答应端木璟的事,现在,也不知道赵高是怎么想的,果然这种事情要慎重啊!自己都怀疑他被端木璟给坑了。 仔细想想,自己这边虽然是稳赚不赔,但那只是在成功了的前提下,赵高这个人,没有人会喜欢真正去接触他,因为他比这些人想象的都要难缠,偏偏他又记仇得很,如此算下来,委实不明智! “赵总管之言是在说什么呢!就算是陛下来了,也不可能有半步的退让吗?”抬出嬴政这尊大神来,也唯有这样,扶苏心里才有一点底气, “赵高惶恐,我并未曾说过这样的话,殿下会错意了!”是啊!他赵高就是没有说过,你能奈我何?至于那意思嘛!完全是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就是没说过! 端木璟听着这话,嘴角一番浅笑,赵高,当初嬴政坑李斯的时候,你也在一旁,可是李斯的下场他又不是没看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要以为扶苏权利不高,就没有办法让他吃哑巴亏,人家生的好,有一个很厉害的老爸啊! “既然赵总管这么说,扶苏就释然了!”没有去过多地深究赵高刚才的话,端木璟有些奇怪,扶苏此举来,不就是想通了吗? “听说总管大人有一个当真标志的人,大人您对他相当宠爱,扶苏见了那人,确是不错,”仔细听听,扶苏把宠爱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让人听了意蕴深刻,又不像是具体有所指!这话把端木璟给搞蒙了!这是什么意思?扶苏他,要做什么? 端木璟没有听明白,可是赵高心里明白啊!这不是在变相地说自己养了小白脸在宫里?混账,简直混账! “殿下这话,赵高不明白!”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扶苏,我赵高算是把你惦记上了! “让总管见笑了,那人,扶苏甚是认为好!不知大人可否割爱,让我带回府上去?”这话在意料之中,但后面的话就是让端木璟也为之叹的事情。“不瞒总管,偏殿那边死了几个女子,事情不大,却也不小!不过是几个贱婢,上不得台面,可是这些女子却又不同无论是身份和才情,不是旁人比得上的!” 说了半天,还是这六国的事,李斯栽在上面,赵高也会栽在上面,不要以为嬴政说什么自己也想把六国的人处理了什么的这种话是真的!他是嬴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今天只是因为不想动李斯,所以才说什么李斯这件事是大功一件,到了赵高这里,他没有这个胆! 现在扶苏这样提出来,就说明那边找人处理得不干净,他查出了端倪来!只是,这样的话端木璟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谁还敢要她? 端木璟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其中的原由,可是赵高明白啊!做了那么多,竟然是为他扶苏做了嫁衣,把端木璟让给他扶苏!只要扶苏向嬴政那边要人,岂有不给的道理?然而赵高把一切都给端木璟给打点好了,特别是他六国贵族的身份,现在,扶苏是从他赵高手里得到的端木璟,以后有什么质量问题,或是身份不好交代,全推说自己不知道,是人家赵高赵总管在处理,出了什么事也是他的事,端木璟身份有问题了,请找他赵高不要找我! 这样下来,他赵高很亏,可是却不可以留人,倒不是因为扶苏的身份摆在那里,而是因为,他的背后是秦始皇,更何况自己的身后还有蒙恬蒙毅两兄弟,自己拿什么拼?命吗?如今那边死了人也被查出来,扶苏的手上有很多他忌惮的东西!端木璟,他不得不放人,他不得不佩服,端木璟适时地玩了点儿小聪明! “既然是公子要人,赵高怎敢留着?你带走便是!”,在端木璟看来几句话轻描淡写,她所不知的是背后涉及的太多政治性因素! “即是如此,多谢大人割爱了!”扶苏仍然浅笑,不是那男子的倾城倾国,却让人看了格外温暖!端木璟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如此简单,这有点出乎预料。 …… “你来了!”手执黑子,落下,却是使整盘棋局扭转乾坤,输赢已定,无需再多看一眼,他不曾浪费精力在已定的棋局之上,因为他不会给人留下一点可以死灰复燃的倚仗! “嗯!处理好了!如你所言,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赵高看着那盘上一刻还是死局的局,这一刻已定输赢,这个人,当真是厉害!谋略布局,对他来说,本不算什么! “既如此,我便去看看她!”起身,从容,就算长得好看,因为那份气魄,竟也没有谁感觉到了一种阴柔美。 扶苏没有说什么,这个男子要做的决定,却是轻易改变不了!那女子就如此让他感兴趣?两人又擦肩而过,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做什么,这种默契,似乎就是与生俱来的! 端木璟收拾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她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赵高眼里的不甘,扶苏那里虽然是避风港,但是,她不能待太久。这些暂且不想,光是疫情的问题就让自己头疼,她可不认为扶苏是在帮自己,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扶苏他图的,就是端木璟要治好时疫! 如果,病是从偏殿来的,梓言现在怎么样了? 收拾一半的东西,还是不放心,急急地往偏殿走去。这时她已是男子的装扮,倒的确清秀地出尘,惹人怜爱! 转至庭院,出现了一道“倩影”,观其身段,不是丰腴的那种,而是骨感的美,这可是大美女!而现在这“美女”倚栏而靠,声音如空谷幽兰,吟的是什么,太远而听不清楚,但偶有咳嗽,其形态美妙,举止风雅,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学出来的。 这样的大美女,不可以不结识! 端木璟上前迈着步子,倒有那么点儿儒家气质!施施然就是一礼,鞠躬而下! “在下略懂医理,见姑娘身体未佳,姑娘,可要在下帮忙?” 端木璟行礼时把头低下去,她没看到那人清丽的背影明显僵了一僵…… 第十五章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某人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这女人,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把赵高往那方面想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看成女人! 端木璟使劲儿想看看男子的脸,只是再怎么伸着脖子也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这侧脸就已经如此倾城多娇,不知道这女子是生的怎样绝色之姿!既然生的如此漂亮,想来身份也不简单吧! 正当端木璟疑惑之际,那人已忽然转过身来,这一转,她直接给惊到地上坐着了!没错,就是被惊的,因为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男子,而且还是那种长的很好看的,都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就算说他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一点也不为过!端木璟是被这男子的绝色给惊到地上去的! 知道古代四大美男吗?据说里面的卫玠就是被看死的!虽然不排除他自身或许有隐疾什么的,但是可以造成万人空巷去看他的场面,也可以想象他到底长的有多妖孽,现在,端木璟就认为眼前的男子丢在人堆里也有可能被一眼看死的事情发生! 她很早就坦白过,自己不是没有见过男人,而且萧然在自己身边跟了十年之久,自己对帅哥也算有抗体了,可是现在就有一个人,可以把端木璟惊得坐到地上去,就可以想象眼前的男子有多吸引人了。 “阁下是要看到什么时候呢!”清音婉转,却是让人听着很受用,这人,果然如谪仙般出尘! 端木璟吧唧了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失态话说,她的矜持呢?她的修养呢?一到关键时候就没了!抽了抽嘴角,很是优雅地起身,她是真的很希望自己刚才跌坐下去的时候至少动作还比较帅,好歹得有个好印象啊! “自古,男子好颜色,足下生得俊逸不凡,在下多看了两眼也就正常了啊!”端木璟一点也没有脸红心跳,好像自己就是在聊中午吃什么了一样自然,也亏她说得出来。 “男子?”那人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端木璟,用的是她近来被人看得最多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蕴,但是独他不同的是,这审视里又带着几分戏谑,配上他那双好看而又深邃悠远的眸子,端木璟嗅到了算计的感觉!不要以为这是她草木皆兵,被赵高李斯他们吓的,完全就是那人真的带给了她这种感觉! “阁下怕是误会了!我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依然是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但端木璟的头上已经有了几根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没有龙阳之好好不好!就算有,也要她是男人啊!不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就是个男的? “有没有有什么关系,要是真有那个心思,便是你不说,自然也是有人要传的!”端木璟促狭着,不就是变着法地骂人?她最在行的就是干这种事了! “哦?是吗!”沉吟片刻,“我也没有否认过自己对男子没有兴趣啊!”浅笑,却是不经意间的让人沉沦,龙阳之好,和这个不是一个概念吗? 端木璟干咳了两声,没有忘记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而且从赵高那里出来之后,她就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这几乎算不得是感觉,因为诡异,一切都太诡异了,自己,从赵高那里出来竟然这般轻松!赵高怎么可能允许他做足了的准备,眼看就要到手的东西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就算有那么多的因素摆在那里,看起来是赵高不得不把端木璟拱手让给扶苏,但是,她依然感觉很怪! “足下如此能言善辩,看来我对您的身体倒是多虑了”端木璟没有那个心思和眼前的人说笑,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去头疼。“今日在下实在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日后若能有幸遇上足下,定然要有心来结识”端木璟说不出那等小女儿情态的话来,拜了拜,才欲走时,男子空灵的声音继而传了过来, “你怕他吗?” 端木璟抬起的脚顿在原地,差点一踉跄把自己给绊倒,这话是什么意思! “足下所言何意?” “不怕吗?时时刻刻都会面临一个善于算计的人!”素色的衣服随风飘逸,他就是那种连穿衣服也可以把衣服衬得纤尘不染的男子! “你是说,赵高!”端木璟知道这人不简单,索性就什么都没有瞒着,他是谁!秦朝里就那么几个看得上眼的,嬴政,赵高,李斯,扶苏,蒙恬蒙毅,章邗等,这个人,是谁? “你无需将他放在眼里,我说的,是始皇嬴政!”男子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端木璟却是看不懂! 端木璟心里有些愕然,这人,称呼嬴政什么?始皇嬴政,胆子够大的啊!还是在皇宫里,不想活了啊!你不活就算了,不要把我也拉去蹚这趟浑水啊! “如何说怕,陛下乃天子,我等臣民自然是敬畏的!”端木璟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太多,她怕啊!凡做事小心谨慎点的好。 “真的吗?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你既然明知是这个道理,如何却跳不出来这个圈子呢!” 男子慢慢走近端木璟,看着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自己,这女子,当真有趣!要是她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端木璟看着男子,表情有些肃杀,“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说她知道?她知道个毛线啊!就算她知道,他何须要这样直白地告诉自己,不知道这样很高调吗? “你尚且走得如此匆忙,连同我说话也不肯,我为何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呢!”端木璟觉得他很小气,那身上谪仙的气质就是拿来忽悠那种无知少女的! 好吧!她刚才就被忽悠到了! “好!你想要我和你说什么??”她端木璟认栽了还不成,这种人她认为自己说些所谓明里暗里骂人的话对他根本没用,要是他来个装疯卖傻,假装听不懂,端木璟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强烈,容不得对方有一丝悖驳。 “那好!端木璟,我复姓端木,单名只一个璟字,璟,是象征美玉!”这是第一次,她在这里第一次提起端木璟这个名字,自己是端木璟,不是什么淑子,也不愿去当那个女人,她的命,要交给她自己来定夺! “端木璟?”低声轻吟,眸子却是一瞥,看到了端木璟因急急出来而没有打好的礼结。 古人衣物本就很难穿,端木璟平时因为不怎么出门,衣服自然就简单,到了这古代,每次穿衣服都让她头疼,要是没有人伺候她穿,头天夜里,她就会直接连衣服都不脱上床躺着,虽然很不舒服,也好过让她打一上午的礼结! 端木璟比他矮了一个头,刚刚只能够到男子的肩膀,他低下头去,凑近了端木璟,修长的指尖绕上端木璟腰间系着的礼结,看着那个松松垮垮的结就微蹴着俊眉,怎么打个结也这样冒冒失失的? 某人完全就呆在原地,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情况,赤裸裸地勾引她吗?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了吗?也对!他还真不知道! “端木璟!这个名字很好听,是那个造成了史集所称‘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的端木姓氏吧!'”只短短的十秒钟不到就将端木璟的礼结整理好了,动作优雅,浑然天成,她端木璟打心眼里对这男子很有好感,不错不错!是个真的,这样的人放在21世纪简直就是个好男人啊, “何故如此说?”端木璟看着他, “你如此牙尖嘴利,若不是端木家族的人,倒可惜了!”男子转身,没有再看端木璟,那话更是有些让人感到无语,他可以再无耻一点吗?分明就是在变相自己,你如此牙尖嘴利,一张嘴不饶人的,要是不是端木家的人,就是市集上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泼皮落户!这个人,到底谁牙尖嘴利啊! 只是端木璟,看不懂这个有如谪仙般的男子,她至少可以看懂赵高为何要那么做,但是,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为何要那么做,这个人,比她想象地还要让人琢磨不透。 端木璟索性也装傻充愣的,没打算听懂他的话,反正都是骂自己的话,她疯了才要去听懂呢!“如今,足下可以告诉我,您的尊命了吧!” “不急,公子尝闻阁下犹善辩论,比之苏秦张仪如何?”他无需藏,告诉她也理所应当,端木璟惊骇,这人,是扶苏门下的坐上宾?怎么这样一个人物,史集就没有任何记载呢? “苏秦张仪者,我不曾放在眼里”,不就是要高调,她成全他,“无非就是合纵连横?帝国有此所秉持之物罢了!分析时弊,初苏秦合纵,是诸侯抵御秦之必然,只是通过了这样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罢了!若要真论起来他是怎般厉害的人物,都不过是悬梁刺股,天道酬勤罢了!论这,他却是不如张仪!” 不就是要忽悠,好像说得她端木璟不会忽悠人似的 第十六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 她可以说她说了很违心的话吗?对于苏秦,她是抱着一种很崇敬的心思来看待他的,毕竟,他与张仪具学于鬼谷子门下,鬼谷子本身就是一个奇人,他门下的徒弟都是学有所成之辈,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他门下的徒弟经常自相残杀,比如孙膑和庞涓就是很好的例子,又如苏秦和张仪,一个合纵,一个连横,但这根本就不影响!可以说,人家鬼谷子可是大神级的人物啊! 苏秦早年并没有多大成就,后就是拜学于这位大神门下,潜心专研阴符,终于文侯接受了他的合纵主张,并资助他车马金帛,使他能到赵、韩、魏、齐、楚几国去游说。六国经过他的劝说而联合起来,苏秦成为纵约长,“并相六国”,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秦作为那个时候的纵横家,本身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只是后来到燕易王时,他因得罪易王而亡齐,到齐闵王时,齐大夫嫉恨苏秦而使人刺之。总之,就是不得善终! “不曾放在眼里?端木兄如此说,是想告诉鄙人,你比之苏秦张仪者,强了千万倍不止?”男子神色有些轻浮,可是却又不显露出一般膏梁子弟的纨绔,果然是谪仙般的男子。 “非是如此!苏秦者,古来多称道,纵横家出了这么一个天才,也算是有所欣慰了,可是,他不该离间,说到底,是自己不够聪明!” “初,他侍于燕,后又离燕至齐,受到闵王的重用,但苏秦仍忠于燕,暗中为燕效劳。他所采取的策略是劝齐攻宋,以转移齐对燕的注意力。于是燕昭王派乐毅突然出兵以攻齐,齐因措手不及而败于燕。苏秦阴与燕谋齐的活动至此而败露,齐处以车裂之刑。当时的人,已知道他使阴与燕谋齐,这个,阁下考证《吕氏春秋》也可知,天下人都知道齐用苏秦必亡,燕国之兴,苏秦在齐!” 男子安静地站着,眸子像要把端木璟看出一个窟窿来似的,“继续!” 咽了口口水,才说道“我们这里,姑且不去追究人家齐国是怎么想的,因为这样的话,齐国可能压根儿就不信,会误以为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嫉妒苏秦造的谣,可是,苏秦却不可以不提高警惕,” “所谓没有空穴来风一说,就算是有人造谣,恶意中伤,他也不能不警惕,何况这种事他自己的确干了不是吗?无论是一个谋臣还是别的,就算他苏秦只是个辩论家,也该懂得分析时弊,未雨绸缪这个道理,这种谣言已经出现了,他就怎么不想想,事情一旦败露,先死的肯定是他苏秦?所以,我说他也不过尔尔!我不反感他做那种离间人,为众人所不齿的事,可是,我可悲他不够聪明!” 端木璟说完定定地看着男子,此刻他负手而立,似与这天地一瞬,这个男子,似乎与生俱来就是连山河万里也不屑的人! 男子戏谑地看着端木璟,薄唇轻启,“你定听说过纸上谈兵!凡所谓谋,是料敌先机,士之智谋,在于眼界之长远。你纵会分析,然而自己面对时真的可以分析时弊?” 端木璟没有说话,眼前这人,一针见血,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自己真的聪明点,也不会被赵高坑了,不等她答话,男子继续说道“告诉我,你真的是叫端木璟吗?” 端木璟有些奇怪,何必要多此一问?想来他既然是扶苏门下的,扶苏肯定是找了人查了自己,赵高那边瞒得再好,终会露出马脚,也就是说,他可能知道自己是淑子的?让她说什么好呢,说真话反而没人信了,这世道啊! “说与不说,我已经说了!”她就是要把话挑明!“至于这信与不信,在你而不在我!”反正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儿而上,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 男子目光深邃悠远,对上了端木璟无波无澜的明眸!端木,不要后悔,以后你就是端木璟,也只能是,端木璟! “韩回,日后与端木兄同在扶苏公子门下共事,是以,早早地来结识阁下!” 端木璟小脑袋飞快的转着,韩回?没听说过啊!还是扶苏座下的门客,这人如此通透,怎么不出名啊?还早早地来结识自己,看她的笑话吧! “那么,刚才韩回兄所言何意呢?”端木璟指的是韩回说的她怕不怕始皇嬴政,而非赵高! “赵高本不足为惧,端木兄才情出众,他自然希望你能为他所用,刚才你辨析苏秦都能想的通透,为何,自己却想不明白了呢!他要你,是为谋权,为何要谋权,是他没有,所以要谋,你何须如此怕他呢!” 短短几句话,却道完了其中的玄机,就那么简单,端木璟想多了,现在的赵高,没有权,没有那个能力,可是,她被自己的思想束缚了,自己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是他到后来设计杀害扶苏,又害死李斯,还是蒙骗秦二世胡亥以及到最后生生地断送掉秦王朝的江山,这些都是让端木璟感到害怕的原因。 但是她忽略了的是,现在的赵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嬴政也还没有同他晚年那样残暴不仁,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故事的结局,所以惯性地把他们的人物性格定型为了那样! 赵高,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至少现在的赵高是那样,可是!她被自己的思想禁锢了!所以,韩回说自己本极聪慧,又怎不能跳出这个圈子。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端木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如今生生地吃了这个闷亏,让自己平白地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真的很不爽,可是韩回这个“旁观者”看得也未免太“清”了点! “韩回兄的话,在下记住了,定然好好思量一番!” 拱手作揖,欲客气几句准备离去,不曾想来了公子扶苏的近侍陵桡。 端木璟不待见他,陵桡也未曾将端木璟瞧得上眼,总碍于她那女子的身份。她善辩论,本是让人值得称道的事,偏偏到了他那儿就成了满口的油嘴滑舌,不是正经姑娘干的事。 陵桡直接绕过了端木璟,瞄了一眼,这男子的装扮倒也不错,生的俊逸清秀,又不太会让人联想到她女子的身份,公子座下办事,这女子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一些心眼儿! “韩回公子,我家公子病的厉害,现下已经在床上了,叫了大夫也不见好,我拿不定主意,便来找你了!” 听罢,韩回笑笑,“陵桡,你定然是将端木兄得罪了,你家公子病的如此之重,他怕是遣了你来请端木兄的,你拉不下脸,才来说是找我吧!” 第十七章 疫情危急,她要逃 一 陵桡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局促不安,他家公子的确说过自己如果病重了,就要去找端木璟,这种病,太医也没有把握,扶苏对端木璟的医术是不大相信的,但权且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可是,扶苏还对他说“陵桡,我知你不喜那个女子,可是你却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凡人皆有所求,等你求人的那天,会后悔!” 陵桡懂扶苏的意思,但拉不下脸来也是正常,扶苏见陵桡没有开窍,只好说“韩回应该同她在一处商议事情,你找韩回去吧!”扶苏已经如此说了,陵桡没有办法,只得来找韩回。 只是陵桡不知道的是,他走了之后,扶苏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人,来人身上有着不容置疑的魄力,血气腾腾,就是面对扶苏,那种气息也没有能够刻意收敛得住,这个人,事真正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我早说,你不该继续用他,当断不断,怎么可以助你成事!” “咳咳!”扶苏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勉强从榻上坐起来,“我自然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可是陵桡自小便服侍我,让我疏离他,我却是做不来的。” 男子摇了摇头,公子太心软了,他就算有才能,却也没有那份睥睨天下的魄力,这一点,他及不上自己的父亲秦始皇嬴政!若是那等太平盛世还好,但如今,却是乱世!秦虽一统天下,但各国残余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北方匈奴尚需抵御驱赶,朝廷之上却大兴土木,连年苛捐杂税,徭役让人苦不堪言,国之根本,在于民,谁不知是这道理,可有一天真正坐上那个高位,又有几人可以把持得住呢! 当初,自己说,“臣打江山,王上来坐,可好?”可是,似乎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公子既然明白,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第二次,只是公子该知道——知道是了解,明白是懂,做与不做,又当如何去做,还在于你自己!”凡读书,博学专精便能体会,这,是不易的。扶苏知道男子的言外之意,,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年轻,少不更事,所以他叹,叹自己学不来父皇的老练与雷厉风行。 “将军的话,扶苏时时记在心上,不敢忘!”欲起身行礼,无奈实在病的太重,不能下床,脸色苍白得看着男子。男子因常年练兵,征战在外,肤色微微呈现古铜色,虽然是骑马连夜赶回,脸上却没有一点疲累之色。 这个人,一生都在为父皇,为我,为帝国效力,这一礼,他又怎么会受不起,何况,昔日教导自己的恩情,不能忘!只是他一直在外厮杀,自己也学不来他的冷冽的。他懂,却做不到。 面前这人,是帝国的功臣,驱赶匈奴,少不了他,他和弟弟蒙毅,包括所有的蒙家军都忠于帝国!我扶苏对待一个近侍尚且不忍,何德何能可以让蒙恬将军追随我左右,这,是天纵他奇才啊!如今自己病的如此之重,又该怎么办? 蒙恬看着扶苏苍白的脸,皱了皱眉头,上前,以袭黑袍冽冽,衬得他更挺拔伟岸,那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身上才可以留下的凌冽!蒙恬,当得起帝国铁骑的将军! “怎么病得如此之重?”来到榻前,让扶苏躺好! “让将军挂心了!前几日许是染了风寒,不曾放在心上,加之劳累这些天,所以严重了些,吃两付药就好了,将军不必为我费心!”扶苏想推说过去,结果身体很不配合地咳嗽了两声。 “我从咸阳城外赶来,本直奔公子的府邸,然而随即有人告知我你在咸阳宫里,怕是已这样病了几日吧!”蒙恬毫不客气地就指了出来,正巧陵桡已经将端木璟和韩回请了进来。 端木璟进到房中时是皱眉,中医讲求的是望闻问切,看扶苏的脸色就知道病的不轻,已有不足之症。倘若是其他病还好,急的一副猛药灌下去,再配之以温和的药养着,不出半个月,定然会好。可是这病偏偏是时疫,古来治疗时疫没有过多明确记载,端木璟可不可以说,她是真的不会治啊! 来到这里头一次像装逼的,不成想就扔了这么大的麻烦给她,换做是你你会接受吗?心里暗暗叹了一声,目光哀怨地看了看韩回,不免想到了陵桡来请自己和韩回去看扶苏的情景。 当时陵桡的确算是默认了自己就是得罪了端木璟,拉不下脸来才找的韩回,端木璟直接没有回应陵桡,那是因为她不会治啊,不会治,万一把扶苏给治死了,接下来死的就是她端木璟了! 可是韩回直接忽视了端木璟向他投来的救命的眼光,对陵桡说什么人家端木兄宽宏大量,医术精湛,又是公子的客卿,自然会治扶苏的。她呸!韩回倒是三言两语,轻松自在,到时候治死了,可是算在她头上! 把目光从韩回身上移开,才走向扶苏,当然,她没有那个能力把扶苏身边的中年男子给直接忽视掉,初惊见,便知这男子是在刀尖儿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与此同时,蒙恬也在细细打量着端木璟,倒是有几分俊逸不凡,只是未免长得太阴柔了些,要是蒙恬知道端木璟是个女子,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吧!当然,在他继续将目光一扫,看到端木璟身后的韩回时他也就不认为端木璟男装的样子女气了些,因为她身后的韩回是比端木璟长得还要好看的人!可是,他周身的贵胄气质却又没有将那份阴柔体现出来,生得好看便也罢了,难得的是竟然可以有人能够驾驭得了这种谪仙般的美感! 这人,倒比刚才那个人还要有趣,他们,都是公子的客卿幕寮?有意思! 端木璟快步上去,走到扶苏的床榻前,“咳咳!有劳阁下为扶苏跑一趟了!”扶苏看着端木璟谦恭地笑道,端木璟直想翻白眼,现在知道对自己客气了?当初谈条件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公子客气,既然看得起在下,我端木璟自当竭尽全力!”示意扶苏将手腕露出来,扶苏也没有同上次那样显得有些拘谨,落落大方地让她把脉!端木璟暗自赞了一声,不错不错,还没有到迂腐不化的地步。 端木璟哪里又知道呢!所谓的礼结都只是做给人看的罢了,现在端木璟的身份是男子,扶苏还要计较些什么呢!何况和小命儿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蒙恬有些诧异地看着端木璟,这男子如此年轻,竟然是来医治扶苏的?现在时疫如此厉害,前朝那里已经忙不过来,这个人,不会是来公子的名下混吃混喝的吧! 难怪蒙恬这样想,学习中医没有一定的年纪,人家是根本就不让你看的,毕竟中医所涉猎的医理之广,药方之多,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尤其是在古代,这种现象就越发明显,可前提是端木璟她是普通人吗?又怎么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呢? 不仅天赋极佳,却又异常努力,这些,都是不可以忽视的因素啊!可是,蒙恬不懂,扶苏也没有对她寄予太大的期望,至于赵高当初那么轻易地放端木璟离开,也无非是想到她除了能言善辩,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扶苏早晚会把人送回来,但是这些人都不曾想过,端木璟的医术之高超,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至于韩回,至始至终都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公子,这两位是?”蒙恬略带疑惑地看着端木璟,同时也没有忘记了那个给了他一眼惊异的男子韩回,向扶苏问道,“蒙将军,这位是端木兄,单名璟,至于这表字倒不曾听闻,这位是韩回公子,算得上是我至交!” 寥寥数语,却没有失却风度,又转而向韩回介绍蒙恬,韩回笑笑,“早已听闻蒙将军英勇,却匈奴七百余里,使之不敢侵犯帝国,我等士人万分敬仰!”韩回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又没有太多夸张的成分,蒙恬暗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不错,倒会说话! 几人客气了几句,注意力还是转到了端木璟的身上来,因为在场的人都看到端木璟俊秀的眉已经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结,蒙恬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端木璟,莫不是还有两下子? “公子,不想活了就可以告诉在下,死的方式何其之多,何苦要这般作践自己!” 端木璟冷冷地将纤纤玉指从扶苏的手腕处收回,接过早已准备在一旁为扶苏湿敷的锦缎,却不是给扶苏搭在额头上,而是惯性地拿它擦了擦自己的手。 端木璟不知道的是,自己无意中的一个动作已经落在了蒙恬的眼里,这个人,太放肆了! 第十八章 疫情危急,她要逃 二 端木璟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被蒙恬给惦记上了,也对,她这样的习惯不过是惯性的动作而已,连她自己到后来都没有发现成了习惯。 很认真地擦了擦手之后,又将那张巾帕以很完美的抛物线丢进了装了小半盆水的铜制水盆里,指了指一旁的陵桡吩咐道,“把它拿去处理了,越快越好,最好拿去烧了!” 陵桡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干嘛吗,他虽然只是一个侍卫,说得再不好听点儿,就是一个下人,但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公子的近侍啊!她端木璟竟然让自己去干这个!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刚才是什么表情,竟然替公子看病后,一脸嫌弃的拿帕子擦手,分明就是在嫌弃公子,而且还嫌弃地那么明显,好像他家公子是瘟神一样! 陵桡自小在扶苏的近前伺候,难免有些骄持,但这却不代表着扶苏一样没有脑子,至少他同样生气,端木璟这样做,和当面打脸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他待人接物一向都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就算是这样,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韩回一眼,他,还是那般沉稳! 扶苏的性子可以沉得住,但不代表蒙恬就可以这么算了! 笑话,他蒙恬陪着嬴政打江山,将军的名号难道就是在那里放着让人来供着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如此诋毁公子,若真是庸医,真该找人打了出去!” 蒙恬这话说得够狠,也说得让人气恼,看了看蒙恬,但她却没有半分怒意。她不笨,相反的,还很聪明!眼前这个人,周身都带着杀气,就算刻意地掩盖也还是有气息的渗漏,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在刀尖儿上舔血过日子的人,试问,可以出现在扶苏的寝殿上,而且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保全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那么简单呢! 因为刚才端木璟在替扶苏诊治,而扶苏也担心打扰到端木璟,所以说话刻意地放低了音调,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端木璟只要一替人诊脉,就会很认真,达到了充耳不闻的地步,对于蒙恬的身份自然就不了解了! 对于端木璟而言,眼前这个人,有这样说的资格,因为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她就是不承认都不行,人家有那个资本,你当如何,这世界现实地让人感到残酷! 嘴角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只是这样,也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美感,但是蒙恬心中有些诧异,竟然如此气定神闲,有意思。 “这位大人误会在下了!公子对我端木璟有知遇之恩,,譬如当年成汤之于伊尹,我怎敢忘!再者,我今乃公子门下幕寮,士之己任,自然尽心竭力,刚才所言,也无非是实话罢了!” 美眸一转,清灵婉约,又如空谷幽兰,他此时是男子装扮,若是女子,只怕会叫这一屋子的男子移不开眼,韩回看了看她,却终是没有说话,这小女子,世故人情不曾真正看懂几分,倒是那张小嘴,越发刁钻犀利了。 蒙恬看着端木璟,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很是惊异,这男子不过十六七岁,但是说话却不卑不亢,若说是公子的幕寮倒也不错! 端木璟转身,又看着扶苏,继而声音有些冷冷地对着扶苏说“我自然是不会相信公子会是第二个齐桓公,还是说,公子不愿意听实话?” 蒙恬的话固然不客气,但是端木璟比他狠,而且比他还不客气!但是端木璟却不会太担心眼前这个在刀尖儿上的男子会对自己怎么样,因为她的那番话听着不客气,但是却很有技术含量! 首先,端木璟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这样很容易获得蒙恬的好感。像蒙恬那样你软硬兼施,他软硬不吃的将军,身份和功绩都摆在那里,人家有可以傲气的资本,所以,端木璟要是唯唯诺诺,只怕人家更会看不起你。 其次,她将自己和扶苏之间的关系,喻为成汤之于伊尹,这样一来把扶苏比成成汤,很适时地拍了扶苏的马屁,却又不会太过让人以为她是在掐媚,二来,端木璟也是在告诉蒙恬,她是扶苏门下的客卿,自然也会尽心地医治扶苏,这,是在摆明自己的立场,自然也是向蒙恬摆自己的立场——自己是扶苏那边的人,和你是一道儿的! 三来,自己喻为伊尹,也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端木璟敢把自己喻为辅佐成汤的伊尹,自然也是一个有辅帝王之才得人才,不要怀疑自己是个庸医! 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对扶苏说的,凌厉得很,但是不也是在告诉蒙恬,我端木璟不在乎和你们说话绕弯子,也不是说不过你们,无非就是唇枪舌战?她端木璟何曾在这方面怕过人?然则,公子现在病的不轻,这,你担当的起? 韩回看着端木璟,那张俊邪的脸上漏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端木,你,很聪明,可是太高调了! 蒙恬听着端木璟这话,忽然又细细地打量了端木璟一下,这少年,言谈举止不俗,公子门下有这样的人也是公子的幸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虚有一副好皮囊,空谈得这些话? “端木兄言重了!”韩回适时地出来打圆场,慢悠悠地踏着步子走到端木璟的前面,“端木兄不妨说说公子的病究竟如何了?公子的病就有劳端木兄多费心了!” 向扶苏轻施一礼,又向着蒙恬说道“蒙将军,端木兄的医术,我韩回还是略有耳闻的,更何况,真人不露相嘛!” 端木璟觉得不对劲,但具体怎么个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这个韩回的态度好像太热情了,他有必要对自己那么热情吗?再说,就算是因为扶苏的病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自己可以治好的几率根本很低! “韩回兄客气,我端木璟也不过是略懂医术而已,不敢在公子和大人面前夸大!”端木璟心里冷笑,呵呵!少在这里给我扣高帽子,左右你动动嘴皮子,治好了是你韩回举荐有功,治不好,只怕是我端木璟遭殃吧。 “端木兄,不知道我的病可否有法子医治?”扶苏沉吟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端木璟也没有再计较,现在扶苏的病要紧,治不好她真的会玩完! “早几天,我就曾告诉公子,你的病拖不得,如今这病只怕是越严重了!” 端木璟在故弄玄虚,这点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却没有点破。端木璟突然想到一件事,都说医生最好不要惹,要是人家不高兴了索性不给你治病,那时你想哭都哭不出来,这还不算最惨的,要人家还有那个报复你的心思,开点儿药什么的,就更惨了!看来在这古代同样很受用啊! 见扶苏没有吭声,端木璟也是见好就收,正欲进一步询问扶苏最近的近况时,刚出去倒水回来的陵桡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还是公子身前的近侍,做事如何这般急躁!”没等陵桡答话,蒙恬已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端木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个人,分明不太待见陵桡,只是不知道如何不待见他,许是认为陵桡真的太过急躁了!但是,陵桡是扶苏的近侍,这大秦帝国公子的脸可不都是谁都能够打的,他们口中这“蒙将军”,到底是谁! 话说,好熟悉,蒙将军?等等,不会吧!这都让我撞上了,难不成刚才那人是蒙恬?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竟然才反应过来!完了,彻底完了,自己在英雄面前的形象全没了! 第十九章 却匈奴七百余里,他是蒙恬 一 端木璟该说什么呢!自己何时这么迟钝了!稳住了心神,淡定淡定,来日方长,别急别急,还很早,人家蒙恬好歹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如何会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心中暗暗窃喜,她却忽略了自己现在是个男子的身份。 “蒙将军,是陵桡忘了规矩!但是这件事却不得不告知公子和将军!”陵桡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但却似乎被惊吓住的,端木璟有些疑惑,什么事让他惊慌失措如此! “陵桡,你先把事情说说吧!”扶苏顶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声音更是细如蚊吟,端木璟听到这个她也是醉了,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处理政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扶苏死了没什么,但要是端木璟因为他死了,那就不合算了。 “公子,现在咸阳城内,疫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不仅仅是城内,就连宫中的疫情都日趋严重,听说,咸阳宫别苑丽妃娘娘宫中都染上了时疫,连丽妃娘娘也——” 陵桡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猜的不离十了,只怕他口中的丽妃娘娘,也患上了瘟疫吧! “我问你,疫情蔓延地再迅速,但总该有一个过程,何至于城内疫情如此严重,可是咸阳宫中却不曾有过消息?” 蒙恬看着陵桡问道,语气有些冷淡,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自觉地看着端木璟和韩回,就像欣赏什么似的,越看越来劲儿,把端木璟看得毛毛的,这蒙恬,不会有那方面的癖好吧! 韩回倒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刻意避开蒙恬那有些炙热的目光,只是很认真地看着陵桡,看看他如何解释这件事,但是端木璟是个人精啊!韩回这样,分明就是看不下去的表现啊。 她很高兴,因为韩回现在憋屈啊!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看到韩回不得劲,她就高兴。 陵桡没有回话,但是紧张却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他可不可以说,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当初要不是因为端木璟的原因,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原来宫中已经死了人,赵高的伎俩何其之高,这样的事竟也可以瞒天过海,从这也可以看出,赵高,就算权利没有达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步,但是,怎么可能让人忽视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还是在咸阳宫中! 端木璟算是知晓这件事的人,但是她都有些不确定,赵高瞒几个死人本也没有什么,那几个人,于情于理是六国的人,嬴政没碰他们,赵高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支使人,但是,赵高何苦冒这样的险,一定要找六国的人呢?要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大秦是个把女人当宝贝一样供起来的帝国呢。 “将军,这件事,扶苏同样知情,是扶苏调教下人不得力,”扶苏那张苍白的小脸再一次映进了众人的眼中,还没有说完,又咳嗽了两声,端木璟只想拿块砖把扶苏给拍晕了,病的这么严重不好好养病,在这里说什么废话! 事实是蒙恬也真的这么做了,不过比端木璟想的要文雅得多了,这是公子的寝殿啊,你去哪儿找块砖把扶苏给拍晕,顶多可以找到一个烛台!当然,人家的手法高明多了,看在端木璟眼里只是两指轻点上扶苏的穴位,扶苏就晕过去了。 陵桡直想翻白眼,蒙将军,公子现在是病人啊,还是病得半死不活的那种,你这样,真的好吗? “公子!”陵桡扶着晕过去的扶苏,让他躺好,又看向蒙恬,“蒙将军,这,公子如今——” 陵桡还没有说完,蒙恬就两眼一横,那凌厉的眼神像要把陵桡吃了似的,韩回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蒙恬,闪过一丝深邃,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人察觉出来。 “陵桡,公子身边做事,你却如此不小心,下去领罚!” 声音清冷,在端木璟听来怪题目怪的,但具体怎么个怪她却说不上来,好像在她的映像里堂堂大秦帝国的蒙恬将军不该会是这个样子一样。 陵桡有些冤,这都什么事!赵高有意瞒下这件事,旁人未曾察觉,公子因为处理吴郡的事本就分身乏术,劳累过度了,还要处理关于寻药的前期准备,怎么可能还有心力去做这件事! “蒙将军,这——” 从某种方面来讲,端木璟是很同情陵桡的,但是说回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陵桡做事的确太不让人省心了!扶苏作为嬴政的长子,嬴政对他又寄予厚望,可以说,要是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嬴政百年后,扶苏就是这个帝国的皇帝,陵桡聪明点也应该想到自己作为未来的皇帝的近侍,做事如此马虎,赵高在宫内搞些小动作,他可以睁着眼闭只眼,但绝对不能不知情!这,是作为扶苏近侍的基本! “陵桡,你记住,若是错了就是错了,所有你认为正当的理由,都是借口。” 蒙恬冷冷地看着陵桡,看得他有些胆寒,将军今日如何这般针对自己? 韩回摄魂般的嘴角一勾,有趣!却匈奴七百余里?他,当真是蒙恬?没有说话,可是他却还是看着端木璟笑了笑,这小女子,平日里爱玩些小聪明,也不知道她发现没有! “是,陵桡下去领罚,公子,就拜托将军了!”陵桡没办法,只好出了扶苏的寝殿,领什么罚啊!他知道就怪了,只好一个人闷闷地去练兵营里练功去,平白无故地被蒙将军训了一顿,他心里还不爽呢。 大殿里剩下蒙恬、韩回还有端木璟几个人各怀鬼胎地看着对方端木璟不知情,不知道两人心里想些什么,蒙恬看着端木璟,一双凌厉眸子此刻目光竟然有些柔和了下来,但越是这样,才更加让端木璟感到诡异! “端木兄既然医术高明,公子的病,就有劳端木兄了!” 当她端木璟傻啊!不要说蒙恬的语气傲慢,根本就没有求人的态度,分明是在命令她,更何况,自己压根儿没有把握治好扶苏。 端木璟温婉一笑,那看过去简直就是一温润如玉的偏偏少年郎,只是现在那“少年郎”心里很不爽,她要逃,自己治好这瘟疫的几率可以说是小之又小,,没必要把小命搭进去,说得好听点儿,她惜命,说得难听点儿,她怕死,但是端木璟没觉得这好像是一件多不齿的事一样。 蒙恬笑得很是灿烂,在端木璟的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他很是洁白整齐的牙齿,可以把这样龇牙咧嘴,有伤大雅的动作也做得那般自然,这蒙恬,长得也算过得去了! 话锋一转,蒙恬近身来到端木璟边上,“端木兄治好了我自然会为你去陛下近前请功,但若公子有了什么差池——” 端木璟不用猜也知道,扶苏要是有了什么差池,自己绝对会死的很难看,“无需将军提醒,我端木璟自然是知道的!” 我呸!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声,韩回,这,该不会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混蛋! 蒙恬又看了韩回一眼,“怎么,还不去为公子配药?”这话,是对端木璟说的。端木璟心有不甘,踏着细细碎碎的步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其实她刚才是想来个一不小心,“吧唧”一脚踩到韩回的脚上的,结果韩回好像看出了端木璟的心思一样,刻意地避开,迎向了蒙恬。 无奈,却是没有办法,又瞎溜达出了扶苏的寝殿,自己刚才是要干什么来着,要去梓言那里,然后韩回就来对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于是陵桡就把自己带去了扶苏的寝殿, 一切,似乎有点太顺当了,好像就按照剧情发展那么来的! “你怕吗?” “足下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赵高” “你无需将赵高放在眼里,他本不足为惧,我说的是——始皇嬴政!” “你不曾想过,嬴政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件事情呢!” ………… 一想到这个,端木璟是那种汗毛都会竖起来的,韩回的话,无论可不可以相信,又有几分是真的,她端木璟都赌不起,也没有那个资本去赌,她要逃,一定要逃。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和这一群精神病一起玩心计,还是在她端木璟根本就玩不过人家的前提下! 第二十章 却匈奴七百余里,他是蒙恬 二 出了寝殿,端木璟还是决定往偏殿那边去,韩回,别让我端木璟逮到坑你的机会,不然,你就完了! 扶苏依然病得厉害,已经隐隐有些高烧了。蒙恬的眉头皱得很紧,如果陵桡看见了,就知道端木璟刚才对扶苏是有多客气了,蒙恬的表情才叫一脸的嫌弃啊!说不上嫌弃,至少也是让人感觉蒙恬看扶苏的眼神是在看一个让他头疼的大麻烦! “蒙将军,如此,甚合你心意?”,韩回上前,一袭白衣冽冽,步履从容,就像端木璟所认为的,他那贵胄般的气质,似是与生俱来。 “韩回兄的话,我蒙恬不大明白!不知,可否点明?”蒙恬笑了笑,没有刚才的杀气腾腾,但就算是这样,全身上下流露出的凌厉还是让人心惊胆寒。 “民众多传,秦国将军蒙恬,骁勇善战,陛下一统天下派将军北拒匈奴,将军善于领兵骑射,三十万大军更是在其调教下大破匈奴,却匈奴七百余里!” 韩回的眸子对上蒙恬凌厉的眼神,却丝毫没有退让,举止言谈,皆是从容不迫,应对自如,说话依旧不紧不慢,语调间带着一般人学不来的懒散闲逸。 蒙恬闻言,眸色一挑,“哦?韩回兄所言仅是如此?”,眼眸微斜,带着一丝邪气却又看得人心动,要是端木璟在这里,肯定会误以为这男子在勾引人! “非也!如此一个善于领兵打仗的人,其功绩更是朝中重臣不可比拟,。。” 韩回靠近蒙恬,在他身边低语呢喃,“将军是聪明人,如何会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的意思,公子为陛下处理朝中之事,其意朝中重臣看得自然清楚,将军手握兵权本就让人忌惮了,如今又让人误以为他碰了公子身边的近侍,旁人是如何想的姑且不论,将军心里如何想的,可斟酌清楚了?” 蒙恬看着韩回有些清冷的眼眸,这双眼睛里,看不出来悲喜,看得见的只是淡然,这个人,好精明! “足下果非常人!” “客气!将军傲骨,姿态放的不曾低过,能得将军谬赞,韩回,有幸了!不过,将军这样做,何故?” 蒙恬看着韩回,眼神当真是要把人盯出来一个洞,“我知道我生的俊逸不凡,将军也无需这般看我吧!” 仅是一句话,就让蒙恬差点没用口水呛死自己,他韩回真不是一般狠!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不过倒是小瞧本将军了。 “看两眼也是应该的!似韩回兄这般温良又长得如此女气好看的男子,可不多见!”蒙恬笑啊,笑得好不灿烂!本将军知道你长得俊逸不凡,这不,特意提出来夸你两句? 韩回到没有抓住这种事不放,只是很认真地品味着蒙恬的话,随他去吧!不就是被他嘚瑟两句,自己爱怎么想,憋屈了也是自己的事,这样想了,只是看着蒙恬笑笑,“将军所言极是!” 蒙恬见韩回没有恼羞成怒,自己也觉得无趣,没有由着这件事不放,左右说了这几句他不曾放在心上,他说了自然是无趣的。 “公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陵桡阻碍了他的道路,这定然是亏本的买卖,我不过是为了公子好罢了。” 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扶苏好?韩回心里冷笑,只怕是为了你自己好玩吧!再者,就算为了扶苏好,貌似也没有轮到你蒙毅来吧! “呵呵!传闻蒙毅将军生性便爱玩,现在看来,这传闻倒也不假!” 韩回泯然一笑,这蒙毅,是真的爱玩还好,若是不是的话,他还就真的想不透这其中的事呢! “哈哈,你果然不是寻常人,如何这么快就断定我不是蒙恬?”蒙毅倒毫不否认,这个韩回若能为自己所用,让他知道又何妨呢? “这个一点不难,是你对陵桡的态度,如何这般针对于他,仔细想想,蒙将军是边关苦寒之地中厮杀出来的热血男儿,再者,刚才韩某已经说过了,陵桡,不可以轻易动的,这样看来,整个事情岂不诡异得很——” 韩回的嘴角扯过一丝邪魅,让人看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竟不如我兄长?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蒙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风范,有意地释放着威压,“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呵呵!其一,将军与您的兄长同效力于陛下,将军在外征战,战功卓著,这,自然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您作为陛下身边的近臣,深得陛下信任垂青,朝中谁不知,你们兄弟二人甚得皇帝的喜爱,如此,你们两者之间本没有可比性,哪里来的什么将军不如您的兄长一说呢!” 不着痕迹地扳回一局,却是不让蒙毅有动手的理由,不过,他可重来就不相信蒙毅就真的不想打一局,所以,他下一句便是“其二,将军若是想要切磋,我韩回倒也可以陪你玩会儿!” 是啊!他本也就有那样睥睨天下的气魄,只是,不屑将那种东西放在心上罢了。 “韩回,你这个人,可比你那张脸还要有趣得多!”话锋一转,便有倾负天下的不羁放纵,“不过,你既是说我生来便爱玩,我便玩玩又如何?” 一个转身,袖间抖出一柄短小的刀片,难得的是那刀片极薄且又锋利无比。韩回眼光都发亮,其实也可以理解,在古代,当然这里特指先秦以前,铁器的制造是春秋战国后期才开始的,可以说,铁器的制造迎来了冷兵器时代,但到了秦朝时并没有普及,现在蒙毅有这样一把做工如此精细的刀片,韩回自然有些诧异! 不过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这蒙毅平日里没少玩,也没少坑人,不知道这样的宝贝又是从哪里坑来的! 不要说人家蒙毅玩什么暗器,自古刺客本没有几个是光明正大地去杀的,只是到了现代,人们把刺客什么的直接简化成了那种做拿人钱财做事的人了!殊不知在古代拿的不是钱财,而是秉承义气什么的罢了。聂政,要离,韩傀,还有那个高渐离和同样没有刺杀成功的荆轲,这些人,是提着那么长的一把青铜剑去刺杀的吗? 单不说刺杀的不方便,就是方便也要有那个条件才行啊!古人又不是都是傻子,战国纷争七百多年,早把那些计策看得一清二楚,聪明点的养食客三千已备不时之需,这没有办法而行之的就只能是让人去刺杀了。这种人是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的,好像左右命不是他们自己的,爱咋折腾就咋折腾,所以刺杀的手段不能说有多高明,但那胆量却绝对是不怕死的,大不了拼了! 正是在这样环境下熏陶下,是个诸侯都会在自己的宫里三令九申,进宫前要卸下兵器什么的,嬴政灭六国,想要找他算账的人多了去了,这点自然考虑到了,所以,蒙毅的手段什么的,也就不能说有多卑劣了 第二十一章 治好了要以身相许! 韩回无奈,这蒙毅果然不按常理出牌,脚尖轻点,一个旋身避开那片刀片,来到正殿中间 ………… 半个时辰后,两人见招拆招,打了不下百余回合,竟然打得惺惺相惜,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等,不打了,累死了!不好玩,你让我先歇歇!”蒙毅一屁股坐在了大殿的中间,因为两人打的时候都比较注意分寸,所以殿内的陈设到没有什么损坏。 韩回一袭击白衫,依旧是纤尘不染,立在蒙毅的面前,手中是一柄玉制的横笛。 不要说他是在耍帅,蒙毅好歹还有一把小刀子,可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你身上有兵器的话,你舍得把上好的玉拿出来打架吗?打坏了他也会心疼的,可是命要是都保不住了,拿来有屁用啊!相比之下,这既能保命又能耍帅,当然应该试试啊! “蒙毅将军,如今我也陪足下玩了,你现在可以让我见你的真容了吧?” 韩回回过身去,蒙毅正慵懒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韩回若有所思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韩回,你,其实一开始就不确定我不是我大哥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都忍不住想骂人,郁闷,竟然被摆了一道! “蒙将军说笑了,我韩回不过是一个山野村人,哪里来的算计,你实在是太看得起在下了!” 呵呵!他打死不承认,你蒙毅能把我怎么滴! “啧啧啧啧!”蒙毅看着韩回,连连“啧啧”叹谓了几句,“也不知道这山是哪里来的仙山琼阁,似你韩回这等山野村人也给陶冶出来了!”几个闪身起落之间便来到了韩回身边,“若真有这样的仙山琼阁倒也罢了,左右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肖想的,但若是那九州之上里的富饶之地,陶冶出了韩回兄这般谪仙的男子,陛下,定然是要将它夺了,放在帝国的地图之上的!” 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蒙毅似乎忘了他威胁的人是韩回这种已经修炼了许久的人精。 “蒙毅将军的话,韩回记下了,既然将军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在下不勉强!”拱手作揖,离去,蒙毅这次却没有拦着,韩回这个人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公子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深藏不露在自己面前却过于高调,说他恃才放旷,人家的的确确有这个本事,论狂傲,自己好像才有点过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公子身边呢! 一大堆的问号在蒙毅的脑袋里绕圈圈,可结果却是越想越乱,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大殿外传来了一声朗润好听的说话声,“将军有如此闲心来同韩某人玩闹,倒不如想想公子的病当如何处理,只怕,将军此行,有其他目的吧!” 韩回的声音的确很好听,端木璟第一次听到时就认为韩回不去唱歌浪费人才,蒙毅此番的想法倒与她不谋而合,只是韩回说得的确不错,自己,真心不是只为了玩! ………… 端木璟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这边梓言居住的偏殿,本打算就那么走进去的,但想了想,还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把口鼻捂住,她可不想死,死了就算了,还是死的那么不值! 进到殿中,只是里面一片萧瑟,全然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难道说,梓言,她已经染上时疫死了吗? 这是一种不好的臆测,可是端木璟心里难受,她的确不是良善之辈,但是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梓言总是可以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不是因为人家是一朵看着纯洁无比的小白莲,要真是小白莲一朵,端木璟倒也真就看不上了,偏偏只是一眼的执着,端木璟哪里可以知道,她的这种执着,会要了她的命也说不定! 正沉思间,一双苍白的手忽然拉住了端木璟衣裙的下摆, “妈啊!鬼啊!” 这绝对是端木璟的本能反应,不然一向自诩沉稳的她是坚决不会大声尖叫出来的,用力扯了扯衣裙的下摆,可是她压根就扯不过人家,那双手依然死死地抓住不放。她现在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古人要穿什么裙子,现在好了,鬼追过来就是想跑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见自己怎么都跑不了,下意识地一脚踹了过去,加上之前的,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端木璟都为她自己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小小吃惊了一把,都说人有无限的潜能,这句话果然不假。 即便是这样,那只骨瘦如柴的手依旧抓住端木璟的裙摆不放,端木璟那个急啊!“我说这位朋友,你就先安生地去吧!这个这个,人早晚都要死的,你有什么想说的,来找我就好了,”想想不对劲,“呸!不用找我了,找了也帮不上忙不是?那啥,兄台,你就安生去吧!” 絮絮叨叨地嚷了半天,发现底下的“鬼”没有动静,端木璟禁不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顺着那只手,看到了一个大活人正躺在草丛里,不过也不见得是什么大活人,病成那副样子,是个活人也给病死了! 端木璟没有片刻的犹豫,蹲下身连忙替她切脉,翻过来看了看,不是梓言,但却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个人,当初高调地很,端木璟对她可以说是记忆尤深。这个人赫然就是端木璟穿越到秦国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的那个骨感美女。端木璟向来对这种小角色不放在心上,被打了也没什么,左右她也打回来了不是?奈何那巴掌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了。疼啊!当真是疼得你娘都是叫不出来,所以端木璟就算是想忘记都忘不了! 要不是她精通医术,回到自己房中后忙调理热敷了一下,见赵高的时候不定还顶着一张猪头似的脸。 端木璟看着这人,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要不是因为她打了自己那一巴掌,而她本也心高气傲,打了回去,自己何苦会被带到赵高的寝殿,又何苦被他算计,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去替扶苏治病,治不好是会死人的啊!惹出这些事来,竟不知道是不是该怪人家了! 不过这样看来,端木璟还是赚了,起码自己没有再度染上时疫,拉过她的手,可以说本就是骨感美人的她,瘦得更是皮包骨头。 片刻,叹了一口气,“病成这样,索性死了就好,偏偏还死不了!”整理了一下衣衫,这里没有帕子供她擦手,反正整间殿内都是病毒,擦不擦也无所谓。 “你说你这样,活着不是遭罪吗?何苦要苟延残喘!”碎碎念念,但东作却没有停下来,转念一想,觉得没有说人家的资格,貌似自己比她还要惜命,还要怕死。 话锋一转,“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也不能让我看见不是,看吧!扶苏没治好,万一把你也搭进去了你不就亏了,这可是瘟疫啊!动辄就是死成百上千的人!” 把人抬进了屋里,此刻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也不知道是都死了还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端木璟想了想,应该是后者的几率比较大,死那么多人,早晚会有人介入调查,一场传染病而已,左右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可要是被人查出来这些女子都是六国贵族的女子,这,就有什么了。 嬴政没有怪罪于李斯,反而说人家李斯干的不错,那是因为李斯的做法的确情有可原,再者,这本就是嬴政对李斯设下的一个套,爱怎么说,还不是他嬴政自己的事,但是要是让嬴政知道了有人敢爬到他的头上动连他都没有动的人,这不是当面打脸?所以,应该是被转移了才对,只是因为这个人病重,才没有带着一起出去,反而自生自灭去了! 端木璟把屋子四面的窗户能打开的都打开,打不开的一些地方,就是踹也给它踹开了,整个过程下来,这里不像是发生了瘟疫,倒像被强盗狠狠洗劫一番了一样。 本来端木璟是真想那么干的,无奈人家走的时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些大件儿的鼎之内的,前几日看着还新鲜,每每见到少不得要在心里算计着怎么把它弄到手,有一天回到现代去发一笔横财,但这几日下来,见得多了,也就没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精力去盘算着弄文物了。 见四周空气比较流通了,端木璟才又回身去处理那女子!说实话在的,眼前这女子真的是个大美女,她端木璟自认长得不差吧!在她面前都颇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现在这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更是添了几分颜色,惹人怜爱。 “你病好了之后,一定要给我一大把的银子,不然,长得那么好看,以身相许得了,买给我,我再转手把你卖出去,价钱肯定不会低!” 端木璟一向都是不吃亏的,似乎还认为自己提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帮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擦了擦身子,把温度降下来。考虑到瘟疫这种病不好处理,时时都有反复的情况,端木璟决定还是在这里先守一夜,琢磨一下怎么开方子。 想到这个她就头疼,这里没有医书可以供她研读,即便是有,想到她寒窗苦读十六载,到头来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心里就果断放弃了要研究先秦医书的想法,只能多多专研一些她平时积累的医学经验。 第二十二章 她是算命的? 细细斟酌了一番下来,端木璟还是决定把治这女子的事搁置一下,扶苏身份在那里,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孰重孰轻她自然知道! 说她端木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偏偏她又爱管闲事!端木璟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声,她发誓,要是这女人没死成,自己一定要狠狠地敲一笔,就算是为了显示人家的身份尊贵,这价钱也绝对不能开低了,她要赚钱,还要逃! 处理好了这边,女子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好转,但是药方仍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算来算去都总认为自己好像被算计了,本来答应扶苏的事无可厚非,也是她端木璟先提出来,扶苏才答应的,可心里总是有种毛毛的感觉。 “那边那个,是什么人?” 端木璟正踏出殿外,却被侍卫团团围住,心里暗道不好,自己这男子的装扮怎么向这些人解释他的身份呢!公子扶苏门下的客卿幕寮?别逗了,就算是扶苏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入皇宫,何况这里还是女子居住的寝殿,一个不小心就被会被安上什么“于内帷厮混”的罪名。 她这边还没有开口解释,那边早已上来两个人把端木璟反手缚住了。她想骂人,这都什么事儿啊!还有没有人权了?好吧!在这里真不一定会有。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所偏殿里,难道不知道这所偏殿已经禁止进去了吗?” 问话的人貌似是这帮侍卫的领队,端木璟很不爽这样被人反手缚着,玉手一翻,指尖轻点,点在了两人小腿上的穴位,待两人反应过来,腿上已经一软,滩到了地上。 “来人,拿下她!” 问话的那人已是一声令下,不过端木璟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在场的人,除了端木璟之外,其余的人都把端木璟看做了危险人物,就因为端木璟点得一手好穴,看上去就是那种很厉害的人物。 其实端木璟真的很想喊冤,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大侠好吗?自己要真的是的话,最初还在乎她的小命儿攥在赵高手上,还担心李斯派人来杀自己吗?只是因为她是学医的,又是中医,难免对人体的构造和经络穴脉比较熟悉而已,结果到了不知情的人那里就变成了什么世间罕有的高手,她不服也不行啊! 不错不错,下次自己再去多多专研一下毒药、迷魂散什么的,这医毒本一家嘛!在21世纪她不喜欢研究那个,没有必要,但到了这古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唬唬人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众人不知道端木璟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但看见她笑得好不得意,本就俊逸不凡的面孔,更是添了几分邪气,看得他们有种心里毛毛的感觉。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把这人给我拿下!” 还没有等他们上前,端木璟就很快地制止了他们,笑话,要真打起来,她不一定死的有多惨呢,还轮到她去挣钱过逍遥日子? “你们当真放肆,可知,我乃护驾有功的当朝太医夏无且之孙,” 端木璟没有办法,胡诌啊!只能胡诌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史记·刺客列传》中记载荆轲刺秦王时那夏无且貌似就拿着药箱打荆轲,不然嬴政也没有那么容易逃脱才对。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对此深感疑惑的样子,也难怪如此,端木璟太年轻了,她本就长得娇小轻灵,即便是男子的装扮,给人的印象也就只是位十几岁的翩翩少年郎,鬼才知道她会是中医啊! “哼!黄口小儿,夏太医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相信你真是什么太医的嫡孙?” 能在咸阳宫当值,这里的头领自然不会蠢到哪里去,端木璟也没指望有人会在自己说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就相信她! “放肆,如此一个小小的侍卫竟也这般猖狂,如今咸阳疫情危急,我等医者皆怀仁心仁术以解疫情之危,你到好,不分事有轻重缓急,竟然阻我去路,该当何罪?” 当她端木璟是被吓大的? 以前赵高在的时候她怕赵高,赵高不在了,她又惶恐韩回的话,刚才被蒙毅盯地心里毛毛的她就憋屈,真当她端木璟是好欺负的吗? 端木璟话都唬到这份儿上了,几个侍卫立刻就有几分半信半疑的样子,既然是这样,她倒不介意下点儿猛料! 优雅从容地上前,来到领军的前面,只慵懒地一瞥“你面色偏黄,眼白混浊,想来,平日里定然是容易疲劳,身体乏力,常常伴有体虚的症状,可是如此?” 偷瞄一眼那人,见他虽然仍旧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只表现不明显,很显然是在认真地听着。 端木璟自小学习中医,望闻问切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但只面色暗黄又可以有多种症状,针对不同的男女性别,年龄差异和其他一些突出症状,所以,端木璟目前就这么几米开外地站着,也具体看不大出来。 没有再吊足了他的胃口,在治病救人这方面端木璟还是当认真的,只是由于过于严肃认真,难免会板起面孔来,好像人人欠她五百万一样。当然如果是在能收票子的前提下,她的。态度会好上很多,谁有那个精力和票子过不去啊!就算当初爷爷端木啸给她留下了一笔巨额的财产,但现在是在古代,没钱让她怎么活! “我初进宫来,你们未曾识得我也是寻常,职责所在,只是到底是从军的莽夫,竟如此粗鲁,我不过是点了他们几处穴道,并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再计较这些,无奈他们实在太不上道了,一根筋啊! “你真的是郎中?可是这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些!”那人语气缓和了下来,毕竟刚才端木璟说的的确一点都没错,但是自己也曾医治过,却不见效罢了。 “哼!”端木璟几乎是横着眼睛冷哼了一声,“这位将军既然不信我,在下也无需多言,不如,我随你走一趟陛下那里,来请他定夺吧!前几日,我随从他们替公子治病,陛下这一面,还是见得了的!” 说完这句话,端木璟里就在冷笑,你倒是去啊!刚才不是那么横!怎么现在反而不说话了? 自己敢那么说,当然就是吃准了这个人不敢那么做。她越是这样虚张声势,别人就越会模糊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公子病重的事现在传开了,可不代表着前几日就难得人尽皆知,她就是要告诉别人,自己是个正牌得不能再正的郎中了。 “是小人不长眼,冲撞了大人,只是这偏殿前几日就已经废了,所以小人们看见您从里面出来,这才——” 端木璟也没有再抓着这事儿不放手,话说,谁借给她那个胆子去坑人家皇宫里的禁卫军,还是秦始皇嬴政的!万一真被拆穿了,就算扶苏有意保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吧,现在 她自己想想都有点儿后怕! 回了一个“我一切都懂,”的小眼神儿,倒不是她有意装得多清高,而是言多必失。 上前走到那人的身前,眉目间有些隐忧。端木璟平日里看着不正经,但之所以学医,也是抱着一颗仁心仁德来的,所以这样凝重的表情就说明她是有些担心病情的严重程度。 斟酌片刻,“你把手伸出来!”语气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但那人明显是和端木璟一样惜命的聪明人,也不管地上的尘土,直接就地坐了下来,这样可以让端木璟诊脉的时候不那么吃力,又能正确地诊出病情。 端木璟笑笑,倒也是在宫里当值的,懂几分世故,不过也真是难为他了,不知道因为这病,看了多少大夫了,竟然如此熟练,但前提是,她是普通大夫吗? “你先起来,我并非为你把脉,就是要诊脉,也得换个地方不是?” 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是看着憨厚地很,起身拍拍尘土,“原是我自作聪明了!” “无妨,你很好!把手掌摊开就好!” 端木璟的话让男子一阵惊异,这小郎中难道深藏不露,竟然还是个懂得算命的?虽然在心里是如此揣测的,但他还是没有问出来,笑了笑,说不尽的憨厚,到底还是从军的,被自己坑了都不知道,也是她心好,不然,还不定要病成什么样呢!只是她没有认真地确认过,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是那种病。 “这位公子,您是不是还在命理这方面有研究啊!这,是要为小的算上一卦吗?” 端木璟听到这个,当时就想笑的,无奈这里那么多人,她就没好意思。算命?她要是懂算命的话,还用得着跑到秦朝这种兵荒马乱,坑死人不偿命的表朝代吗?再说,要是她真会算命的话,依着她的性子,可不是要好好地敲一笔钱才给人算。 不过话又说会来,自己难不成天生就是吃那碗饭的人,自己长得就那么像一个神棍吗? 第二十三章 局中局,算计的就是她 一 端木璟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也没有在她是不是真的适合做一个假半仙儿的事情上纠结,很认真地看了看男子的手,眉头却是越来越纠结,看得男子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啊! “不知道,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阁下尽管说就是,在下本就是战场上下来的人,生死有命,都看淡了!” 端木璟绣眉一挑,眼前这人,倒也是那等看得开的人,难得,难得!不过一想到自己怕死的样子,她都有点自惭形秽。 算了,命是自己的,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活什么活啊! 面色有些沉重,但端木璟还是一字一句地顿着说了出来,“刚才我看你面色有些蜡黄,虽有体虚的症状但又因个人体质的不同,有不同的病症。” 缓缓抬眼,看着男子,端木璟才又说道“你掌上有分布着很均匀的红点,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两足也应该有这样的红点吧!” 只寥寥数语,却是让这些人惊异,他们头儿的病的确有这样的症状,起初还不以为意,没想到后来竟越来越严重,只是眼前这少年竟然连脚底也知道,不得不说,人家还是相当有实力的。 “足下真乃奇人也!” 古人就喜欢这样,聊着聊着,聊的高兴了,冷不丁地来一句文言文,还好这句浅显易懂,不然,她就真的会成实实在在的文盲了。 男子的那种病好治,却也不好治,因为端木璟作为一个医者,这样的病,她见得多了无所谓,甚至是到了后来的麻木,但是对于这古代而言,却和绝症没有什么区别。 “别忙着发感叹,你的病,就算是我这个所谓上不得台面的奇人,也不一定可以治好你!” 不是端木璟她心子黑啊!完全是因为,太好玩了!不得不承认,古代的人的确比现代的可爱多了。 “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眉间皱成的那个样子,其中的医理便无需多多告诉你,左右你不曾懂,你的病是由于肝的问题,是慢性肝病!” 要是端木璟还有胡子的话,她一定会装模作样地拈一拈胡子,以此来证明,她是个医术高超的高人,她一点都不会否认,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您先担待着,不知,能否治好?” 不论这心诚不诚,反正礼节是做足了的,毕竟是求人,端木璟来这里,她憋屈求扶苏把自己收为客卿幕僚时,姿态却放的不低!不过,要是姿态真的放低了的话,也不见得扶苏真的就会如她所愿。 端木璟没有再逗他,但是转念一想,实在是不能这么便宜了这男子,她端木璟要不捞点儿什么好处的话,她还是端木璟吗? 心思一动,又说道“我身为医者,本就应该怀着仁心仁术治人,是足下看得起我,敢让我医治,既然如此,自当竭尽全力,这病,我可以治!” 顿了顿,继续说,“我虽有医治的方法,然而这没有药,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待端木璟说完,男子已是爽朗一笑,“阁下说的哪里的话,您是夏太医的嫡孙,医药自然是不缺的,我们帮你跑跑,去到医药放捡些药来便好!” 听到这话,端木璟简直是想吐血,这人果然是一介武夫,自己的话说了跟白说又什么区别,她那一番话恰恰就是在告诉人家,你都让我医治了,自然是要把药给解决了的,结果他倒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装傻充愣,竟然让人以为他没有听懂,可是这样的话,她总不至于再说第二次吧!她脸皮薄,不是一般的薄! “嗯!”闷沉沉地应了一声,本来她算盘打得好好的,趁着给人家治病,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的药材可以捞到手,结果人家直接提都没提,端木璟该说他是太精明装傻充愣呢,还是说这人实在是太不上道了? “我平日里不常到药房走动,你先带我到那里去,我替你抓几副药!” 端木璟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到那里跑一趟,但是关于先秦的太医院这个有没有成立的事儿,她还真不清楚,不过想来想去,这种机构,自周朝以来就存在了,秦朝应该也会有的,只是相对于封建社会发展到后期而言,体制法令什么的,不够完善而已。 男子只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端木璟那单薄的小身板儿和清秀的脸庞,只是片刻就交代了一群禁卫军继续巡查周围,他则自己带领了两个亲兵,将端木璟领到了药房。 “其实你的病虽然严重,但好好调理还是可以治好的,特别是不能有郁结的心绪,不利于病情的恢复!” 端木璟倒是没有再逗他,而是一路上都很认真地和他讲解平日里要注意的事项,还在饮食上下了大的功夫和他讲解,当然,这并非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才告诉,人命关天的事,她不会拿来开玩笑。 两人走着,端木璟认为说得差不多了,就故作随意地问到道“怎么这几日巡查地如此之严?”问了,又感觉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本就是随口一问,就怕听者有意,又急急地说道“莫不是因为这几日病情加重,所以多派了人手处理疫情吧!” 男子一愣,没有想到的是,端木璟作为夏无且的嫡孙,这种事应该知道才对,何须问出来?但随即又答道“的确如此,毕竟这边人数有限,所以多调了些人过来” “足下这边请!” 饶过几处宫室殿宇,一座宫苑映入了端木璟的眼帘,她自小接触中药,又喜欢做些药膳,所以,即便是有些距离,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药香味,一阵一阵地,也许是经常接触的缘故,此时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很奇怪,但一定好闻,一定是上等的药材! “果然是药房,这光是药味就很浓烈,我这等粗人,平时不大来这里,呵呵!见笑了!” 端木璟闻言,很是认真地回答,“嗯!的确如此,上好的薏米莲仁儿乌鸡汤!不说其中的十几味名贵药材,光是那只乌鸡就让人眼馋,这道药膳,不简单啊!” 男子挺听后,立刻感觉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这小兄弟也太让人无语了吧!竟然说的是吃的,自己让他治病真的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两人快步上前,走近了宫苑里,那炖乌鸡汤的味道就是从里面专门设来煎药的屋里传出来的。 端木璟发誓,要是自己还有机会到这里来,一定要向炖汤的那个人问问,这汤,怎么炖出来的,特别是,这乌鸡哪儿来的?她光是闻着就觉得这鸡不一般,不像是一般的乌鸡! 两人还没有抬脚离开,这边,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夙离,你这个天杀的,我的乌鸡是不是被你炖汤了————” 第二十四章 局中局,算计的就是她 二 听到这声尖叫时,端木璟和男子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这到底什么情况? 端木璟不知情,但那男子在宫中当值多年,早就耳闻这药房里有一个太医平日里不愿见人,在太医院后头管着药房,替人配药,可以说是名不经传!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人,脾气倒不小,别的太医不大愿意来药房,都只是遣了自己随身侍奉的小药童来抓药。 那太医脾气怪得很,那些第一次来取药的小药童不明个中的因由,取了药后都是哭丧着一张脸,活脱脱如同死了爹妈一样亦或别人欠了他五百万没还似的。来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但各宫各苑,就是连嬴政身边的近侍都吃过亏,受过不待见! 本来男子不想带端木璟来的,免得自己白白遭了罪。但一想到自己的病,再加上端木璟施得一手好针,他心里能不发怵吗?这样一想,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端木璟来这边。再者,虽然那个太医“恶名在外”,但还有比他更能折腾的是他的药童——夙离。 这夙离算得上是他的关门弟子,只是平日里他这比他还能折腾的徒弟,不折腾别人,专折腾他师傅,日子久了,那太医就不大出来,都是夙离抓药。夙离是个很朗润的少年,各宫各苑的婢女们都巴不得自己的主子偶尔得个风寒什么的,好跑这儿来抓药。只是他不开窍,任凭人家小姑娘丢帕子丢帕子,送秋波的送秋波,他愣是可以当做没看见,就算是看见了,也全当屋里有了脏东西似的丢出去,或拿扫把赶人。 总的来说就是夙离狠,比他师傅还狠! 但是他也有毛病,这孩子别的不喜欢,也不瞎折腾去研究什么医术,就喜欢吃,还喜欢做药膳,而且味道也绝对是美味!既然有这样的人才,嬴政或是赵高早就应该寻一个借口把他调去当厨子才对,但事实却是,这药房特殊得很,不仅有这样一对奇葩的师徒,就算是赵高那边有所耳闻,竟也默许了他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人家嬴政没有在意,完全是他忙,没时间! 至于到底特殊到什么程度呢?据说蒙恬将军的弟弟,嬴政身边的大红人蒙毅将军,南下回来后带回来了一根少则百年的老山参和天山雪莲果,嬴政很是高兴,把东西放在了药房,让太医保存了起来,结果夙离瞧上了眼,拿来熬汤做了一顿药膳。等到太医寻着药味找到夙离时,他竟然正端着碗拿勺子尝汤,本是清秀的小脸上两道鼻血很有规则地流着! 当时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那个太医会把夙离直接拿去向嬴政交差,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拿着勺子尝了两口,吧唧了两声说“这味道不错,就是还欠些火候,有几味药材在分量上轻了!这些都是大补的东西,少不得要用别的来中和一下,总的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后来,这件事竟然是不了了之了,并且传闻那份药膳,师徒两个,竟然把它给瓜分了。 这些事,在宫中,是个待的久一点的都知道,但偏偏端木璟不知道啊!现在的情况,如果男子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又是夙离把他师傅的东西拿去做药膳了吧! “等一等,我们去到那边看一看吧!” 倒并非是他端木璟心血来潮,完全是因为,那薏仁乌鸡汤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这里面,名贵的药材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其中有的药材相生相克,但是用药的人却对它异常地熟悉,可见,在中医上的造诣不低,就算只是为了做药膳吃,也要做得出来不是?反正她端木璟是做不出来的。 “这位小公子,你有所不知,那两位是宫中很奇特的人,还是别招惹的好!” 男子苦着一张脸,!露出了一个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的笑容,笑话,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想去惹那两位奇葩,还是早早地取了药走掉才好。 端木璟有些疑惑,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小小的太医,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带我进去,那我自己进去看看清楚! 如果非要端木璟承认她为什么一定要去看看热闹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去吃吃那道药膳,那可是好东西,刚才那声尖叫里,她就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那人心痛的程度,因此,她总结出一件事,就是那只乌鸡一定很好吃! “那这样吧!你先去和药房的人打个招呼,我去看看!”不待男子答话,端木璟已经一溜烟儿地向那边专门设来熬药的屋子里奔去了。 他心里苦啊!这都什么事儿,话说,就算是要取药的话,也要去见夙离那个小祖宗吧!最重要的是,见夙离也没什么,貌似现在那名太医也在场,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吵得很惨。 什么叫欲哭无泪,他算是深有感触了! 苑内的东侧一角,闪出来一道影子,急急地向房子里奔去,在看到端木璟之后也并没有停下来,差点儿撞到了她。端木璟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没素质!”,但是脚底却加快了速度,至于她是怎么想的呢?万一刚才赶在她前面的那个人把那一锅的乌鸡汤都给喝了她不就亏了? 进到屋子里,端木璟眸子一挑,眼神中带着疑惑,这什么情况? 只见屋子里,一着青衫,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将一锅汤护在身前,他的对立面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难得的是那老者虽然上了年纪,但衣着服饰,言谈举止间皆是不俗,只是现在他正和少年对立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两人见到端木璟进到房中来,只看了一眼,少年温润的脸立刻冷了几分,“出去!” 端木璟简直想骂人,这孩子拽,真够拽的!“孩子,挺拽的啊!不过,做人姿态还是放低点的好!” 身后跟来的男子嘴角抽了抽,看着端木璟,额头上就是几根黑线,你这样说真的好吗?貌似你比人家还小啊!叫人家孩子之前先把自己掂量掂量了来吧。 夙离俊秀的眉间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似乎端木璟的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关系,说实在的,端木璟看到夙离这样,竟有种小小的挫败感,这孩子定力不是一般的好啊! “出去,这是最后一遍。” 夙离的表情冷了下来,让人感到很奇妙的是,即便是这样,端木璟也没觉得他有多让人感到害怕,对,这孩子就是那种长的温润如玉的少年,再怎么着,也没有赵高和嬴政或是蒙恬的那种气场。 定要换种通俗易懂的说法的话,只能说,这个少年,没有经历太多的世故人情,端木璟有些感慨,啧啧!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保护得那么好,在这乱世,也真是不容易。 “这道药膳固然不错,不过里面白术和三七的量有点过了,若是没有将药材的量控制好,不要说将药膳做出来,只怕,这样好的乌鸡都要一并给糟蹋了!” 端木璟说完,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是喜欢吃?不是喜欢做药膳?这么好的东西都白白糟蹋了,真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学的!姐姐我等着你来求我。 夙离听过愣了一会儿,就连那老者也看了看端木璟,这小子,鼻子比我还要灵? “你懂?” 少年问着,端木璟一笑置之,“懂不懂很重要吗?我们是来取药的,你先替我把药抓了来吧!” 她就是要让眼前这少年心里欠得慌,作为一个医者,她自己又怎么不会明白,一个真正热爱医学药理的人,对研究医术到了一种痴狂的境地? “好,请随我这边来!” 夙离朗润地笑了笑,丢开了手中的那道薏仁乌鸡药膳,老者看到后心里疼了一下,他容易吗他?这只乌鸡自己整天像供什么似的供着,眼看着长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是遭了这死小子的毒手,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等等,夙离,你把这些妥善地处理了,我带这位——”老者瞄了一眼端木璟,缓缓说道“我带这位年轻人去抓药吧!” 夙离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师傅,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一个人闷闷地转身,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老者看了简直想吐血,装,你就给我装,外面一群脑残的婢女就是被你这种萌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给欺骗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号人才,你还想着祸害人家啊。 “咳咳!快去吧!” 干咳了两声,端木璟却把人给叫住了,“等一等,你做的药膳可以给我尝尝吗?” 闻言,夙离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盯得端木璟后背一阵发凉,怎么总感觉这表情相当不对劲呢?没给端木璟问出来的机会,夙离已经热切地给她盛了一碗汤。 端木璟见盛情难却,只好尝了尝,尝完就真的想哭了,眼前这少年,当真是来祸害人的啊!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以资鼓励,乘着几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默默地转身,把一直包在嘴里没敢吞的汤给吐了出来,当然,吐在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只有这样才可以尽量避免别人看到。 只是端木璟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人一直注意她好久了,正是那位老者,来到端木璟身边,“丫头,如何?” 端木璟有些诧异他竟然看出了自己是女子,因为她还为自己做了一个假的喉结,但随即就释然了,高人,眼前这个,肯定是个高人,不是高人,也是个聪明人! 没有让人等得太急,只是从容地答到“不仅仅是白术和三七的药量过大,而且几味稀有的药材因药性相克相冲,熬在一起,可以说,毒死人,也不为过!” 第二十五章 局中局,算计的就是她 三 端木璟的话让老者一阵唏嘘,不错不错,是有两下子,可惜了是个女娃娃!不然,他还真就可以考虑考虑把端木璟收到门下,治治夙离一个死小子! “嗯,好了,你随我来吧。”老者上下打量了端木璟一会儿,再没有说什么,夙离看着端木璟一脸的淡然,俊秀的眉间皱成了一团,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好!”端木璟施施然便是一笑,由于刚才老者是在同端木璟低声细语地咬耳朵,所以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就不知道端木璟是女孩子的身份。 “如果这位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将这道药膳带走?”端木璟回头,故作轻松地问到,其实她还真怕眼前这名为夙离的少年不答应自己。 夙离打量了端木璟片刻,又看了看端木璟身后的男子,“足下是医者,我们本应同气连枝,这药膳,送了足下也无妨!” “那就多谢了!”端木璟自己高兴,可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头子望着夙离想杀人的目光,这死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养到那么大,也算是白养了。 “好了,随我来吧!夙离,你也过来帮我捡药,整天就知道捣鼓吃的,不学点正经!” 老者袖氅一甩,倒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这美感生生地被接下来的情景给破坏了:夙离一撇嘴,不屑一顾地回答道“好像我做的东西你没吃似的!”,老人嘴角抽了抽,“你这死孩子,怎么和师傅说话呢?小心我不给饭吃。” 端木璟已经醉了,这两师徒到底是有多奇葩啊!做徒弟的和师傅顶嘴,做师傅的干脆就趁着这个空档不让徒弟吃饭,就算只是口头上说说,这也太让人无语了吧!毕竟还有端木璟他们两个外人在呢! “呵呵,还没有请教前辈名讳,不知可否告诉晚生?” 这话,莫名地让全场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就连她身后不大说话的男子也上前扯了扯端木璟的衣袖。端木璟有些奇怪,不就是问问人家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啊,总不可能让她一口一个“老头子”“老头子”地叫吧!莫名其妙! 夙离看着端木璟,一脸的戏谑,反正就是一副,我在看好戏的表情,孩子你随意,你死了我会为你默哀的。 “若是前辈不便相告也无妨,总是我唐突了!”端木璟笑了笑,这种缓和气氛什么的事,她平日里做得也是游刃有余,所以夙离,只怕让你失望了! “无事,这边请!”老者领着端木璟和男子出了煎药的房间,又转过一间堂屋,来到了药房专门设来捡药的屋里,只是这里又比刚才的地方大了不少,看起来更加地恢弘。 “这里的布局真是巧妙,看来一定花了一些功夫,费了不少心思的!” 端木璟看着这些古建筑,连连称赞,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余三人投过来的疑惑的眼神, “足下为什么这么说呢!可否有何根据?”男子问了出来。 “呵呵!你们看啊!这里的布局说巧妙也再正常不过了。药房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呢?当然是药啊!这里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四面的房间都设计地巧妙,以便新鲜空气的流动。这些都是作为药房最基本的,因为这样可以保持收集来的药材的干燥和药性,可以说是个天然的储药仓库,设计这房子的人,定然也是懂得药理的,我端木璟从心里佩服!” 端木璟说完,朝后面释然的男子笑了笑,但最终还是看向了老者,这老头子,比自己想的还要刁钻,会不知道? 老者没有看端木璟,只是有些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的确是设计地巧妙,好了,进来取药吧!” 男子此刻眼睛都快要瞪大了,不是传闻说药房的太医是个脾气很怪的老头子?怎么他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果然谣言是信不得的。 其实宫中传的还真没有错,那老头子就是怪,来不来就骂人,只是因为他徒弟最近把他打压得狠了,他也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没必要去在意这些东西,何况端木璟特别合他胃口,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孩子,不然这样一个在药理上如此天资聪颖的孩子,他还是很想要收作徒弟的。 “黄芪,炒白术,党参,三七参,赤芍,水蛭,土鳖虫,鳖甲,三棱,莪术,大黄,炒鸡内金,砂仁,这里,应该是有的吧!” 其实端木璟这问问的很没有水平,因为这里是皇宫啊!要是皇帝或者皇子妃子什么的病了没药抓,还不得玩完? 老者眸子一挑,轻声“咦”了一下,这药方在现代的中医药典里实属平常,只是现在是秦朝,端木璟也不知道具体的医学发展水平究竟怎么样,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了差距,毕竟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沉淀,可惜到了21世纪反而没落了。 “嗯,有是有,但这张药方是慢性治疗,针对他的病也好,只是不吃个十天半月的,怕是好不了的,”看了看端木璟身后的男子,只一眼,也不曾把脉,却让端木璟连连称赞,这老头儿,还真是一个高人不成?不过,哪有高人来守药方的? “只是,他的病,这方子倒也合适,夙离,去抓药。” 夙离盯了两眼,却意犹未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甘地看了看端木璟,神色颇为哀怨,但还是乖乖地去抓药了,至于这到底有多乖,端木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总觉得这“乖”都不是“乖”了,根本就是很“怪”! 片刻,夙离从药方里间出来,按照刚才端木璟说的,抓了近十份有余,让端木璟吃惊的是夙离的记忆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只把药方念了一遍吧!只有一遍啊!他是怎么记下来的,还是说,这药方,人家早就背过? 男子正要接过药来,端木璟却忽然叫住了他,“等一等,这几面的药材有问题!这里面的白术,是没有炒过的!” 夙离楞在了一边,随后却又浅浅笑开,“这白术当然没有炒过,因为虽然大多数入药的白术都是炒过的,但难免有些偏方需要生白术,所以在药房里取完药后都是自己拿回去炒的!” 听到这话,老头子简直有一种踹夙离一脚的冲动,还偏方?唬唬人家小姑娘还差不多,在我面前都敢这样说,分明是你个死小子整天待在药膳房里做药膳,忘了炒白术了,还有就是,太医院那边一群人都是混吃混喝的,就治治一般的风寒什么的,完全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医术能精通到哪儿去,这偏方,让他们开,还不一定开得出来呢! 端木璟漂亮的眸子带着一丝情绪闪过,但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她信,但也知道这可信度一定不高,再说了,反正又不是她去煎药,累着的又不是她端木璟,关她什么事? “没关系的,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呵呵!”男子傻傻笑了两声,笑话,这两人整人的手段一个高过一个,本来自己遇上端木璟已经算是幸运了,病有希望治好,要是把他们得罪了,就真不好玩了! 男子接过药,正欲带端木璟出去,又想到她还惦记着那道药膳,只好自己付了药钱先离开了,端木璟看到那些半两钱的时候眼睛都快要瞪直了,那是钱啊!到了这里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钱,当然,端木璟也有,只是这诊金和药钱比起来那叫一个寒酸啊, 本来她是打算随男子到药房溜达一圈,自己随手弄点儿药材什么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她这辈子都还没有偷过东西呢,虽然这里的人大多无节操,按理说她也没必要认真,不过,端木璟完全是怕被人逮到,特别是夙离那种死小孩,儿,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爱计较的! “夙离,你去把剩下的乌鸡药膳送来这边!”老头子摆弄着药材,对夙离说道,夙离今天倒格外配合,只答了一声便出去了。 “哎!老头子,你这徒弟,资质挺好的啊!”端木璟不再拘束,直接大大咧咧地选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倚在了药房靠墙的巨大药柜前,看着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又生的秀气,却没有半分惹人厌恶的模样。 “你一小女娃子,怎么称呼人的,好说,我也是你前辈不是?”老者皱了皱眉头,那张脸上却是堆着满脸的笑容,他的确不讨厌这个小女子! “是是是,前辈教诲地极是!只是,你这徒弟也不一般啊!”端木璟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老头子初初还不知道端木璟干嘛那么笑,但随即就懂了,原来是因为夙离那小子,“啧啧!这女子聪明了虽不见得是件坏事,但太聪明了,就不好!夙离那小子空有一副好记性而已!” 说完,凑近了端木璟,瞧了又瞧,“倒是你一小女娃娃,恐怕也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对药理如此熟悉?可是师承何处?” “呵呵,不过是随着拿两副药罢了,怎么就懂什么行医治病了?” 端木璟满脸堆笑,这老头子并没有恶意,不然她是女子的身份他就一并拆穿了! “行了,别给我打哈哈了,你和夙离,都是一个样,古灵精怪!你的鼻子再灵,若不是对草药和病理通透,怎么可以闻得出夙离的药膳中都加了什么,哪些过了量?这些,就是太医院那些家伙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你比他们倒强上不少,你开的那方子一般人可开不出来。” 老者哧了哧鼻,端木璟“嘿嘿”地笑了两声,“我这不,自谦了吗?不然前辈又该说我不懂规矩了!” 端木璟不懂规矩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会在这上面苦做文章,老头子瞄她一眼笑的人畜无害的表情,就知道有问题。 “别了,你还是叫我老头子吧!夙离那个孩子平日私下里都是这么叫我的!” 端木璟是着实没有想到夙离私下里就是这么叫他的,但又一想想他们都不拘的性子就释然了,有趣,真是有趣,这秦朝竟然还有这般有趣的人,也真是让人没想到。 “哪能啊!不过前辈这么说,我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儿上,让我捡着药呢!” 好吧!端木璟承认了,她的小尾巴就是露出来了!她就是想来这里找点儿药材去赚钱,至于这经营的策略嘛,她都想好了,只要她治好了瘟疫,把名声打出来,对外宣称自己又是公子扶苏的客卿幕僚,凭着这个,她还不是可以赚大把大把的票子花? 连她自己都不曾佩服过她,自己竟然这么有经商头脑,早在决定要和赵高斗下去,逃离皇宫开始,她就一直在打主意,包括自己上茶时遇见扶苏,为扶苏把脉,又联系到赵高瞒下偏殿这边死人的消息,她就一直在等机会,这机会是什么呢!就是在等瘟疫的全面爆发,她要狠狠赚一笔,再逃!他赵高聪明,当她端木璟就很傻吗? 第二十六章 局中局,算计的就是她 四 “我说小家伙,这才是你到这里的目的吧!——顺带着弄点药材回去!”老头子看着端木璟笑的神秘兮兮的。 端木璟也没好意思,不过她脸皮厚,这种事情说出口也亏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哪能啊!不过我在您面前就不敢卖弄了不是?”端木璟“嘿嘿”地笑了两声,被一老头子这么说,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不是,不过貌似她就没有真正不好意思过! “说吧,你打算弄些药材来干嘛?不要告诉我你怀着一颗医者仁心,是去救病人的。” 老头子看着端木璟,自顾自地在药房的一处地方侍弄药草。端木璟听到这话,简直想“汗”一个,这老头子真不是一般的精明啊! “不知道老头子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咸阳瘟疫祸害严重,就是连宫中也开始出现了疫情!”端木璟就是那样,连她自己都很惊异,为什么会和这个别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老者这般熟悉,似乎这种熟悉就好像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老头子喝了一口茶,那双精明的眼睛洞穿着端木璟,而端木璟则感觉自己就这么点儿小心思也会被人看个一清二楚似的。 “怎么?小女娃娃你是想要趁着这次瘟疫,发笔国难财不成?”放下茶盏,假寐着闭上眼睛,让人看不真切,“只是我怎么觉得,这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你这么做,挺不道德的?再说,你就一毛都没有长全的小丫头片子,让我如何信你呢?” 是,他分析得一点也没有错,端木璟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小丫头片子,说服人的确很难,但是,不要忘了,她在21世纪就是雄辩鬼才了! “呵呵,还没有请教前辈的名讳?刚才不方便,现在,可说了?” 端木璟干脆就地上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她的确很赶时间,扶苏那边,还有那个女子那边,都会出人命的,等不了,扶苏出了事,不久就会轮到她的,所以,她得快一点。 “你怎么就认为不方便了?” “呵呵,前辈的医术如此精湛,小辈只是好奇,你说您这么一个奇人,怎么太医那边就没有你的位置?好说也弄个执掌太医院的大权不是?” 端木璟语笑嫣然,本就好看清灵的眸子更是平添了几分光彩! “前辈,和宫中的哪位有过节,所以,才躲到这儿来了吧!小辈也不敢胡乱猜测,您既然说我是一小女娃娃,您躲在这儿不出去治病救人,反倒来说我一小女子发国难财,这,是什么道理呢?” 老者听了,笑笑,也不介意端木璟礼节上的不周到。“小家伙,你倒是牙尖嘴利,这女子啊!有时候是不能太聪明的,你以为,这吃人不眨眼的皇宫中,六国妃嫔,公主帝女,难道少了?似你这般清婉灵动的女子又怎么会没有?” 示意端木璟到他跟前来,倒了半盏茶,“好了,我是谁,何苦去猜,你叫我老头子不也叫得挺顺口的?至于这药材的问题,你给我说说,这瘟疫不好治,你究竟又有什么办法?” “呵呵!是小辈过于拘束礼节了!这药方告诉您当然无可厚非,只是,五五分怎么样?” 老者神色带了些疑惑,这小丫头还真是利益至上啊!还五五分,怎么脑子里全是挣钱的想法, “行了,巴不得自己不亏了一星半点儿的,你是欠了谁的债没有还啊!还是先说说你的药方吧!” 端木璟那叫一个无语啊,早知道这老头子那么好说话,自己就应该说三七分的,好吧,她果然太贪了,但是她也知道老者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因为他的身份,这个人,端木璟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不说,只怕他徒弟也不知道才对,这偌大的宫中,怎么会没有人知道一个人的名字,而他又好好地待在这里呢?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被人“软禁”着,当然,这“软禁”只怕是他心甘情愿,也有可能,他因为一些东西不得不待在这里。 “当然可以,借一步说话?” 说完,端木璟已经出了房门,老者笑了笑,还是跟了出去,这小丫头,不存心吊他的胃口吗?真是! 两人正欲离去,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夙离,当然,他的手上正端着那道药膳。正离得远,老头子看着夙离,眼中已然是一副心痛的表情,他的乌鸡啊!那只乌鸡可是他用各种高等的药材饲养了将近三年啊,最后竟然一个没注意,还是遭了夙离那死小子的毒手。 “哎!我说老头子,那只乌鸡?挺可惜的吧!”端木璟这人吧,心还是不错滴,不然她也就不会救偏殿的那个女孩子了,不过她毒舌这方面也不错,高校辩论的佼佼者,端木璟要是不毒舌的话,也是不太正常的! “我说小丫头,你怎么就戳人痛处呢?”老头子狠狠地瞪了端木璟一眼,不过她也没有真的生气。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夙离的药膳里有那些东西的?”老者看着端木璟,小声地问着,这边夙离已经又近了些,两人不得已把声音压得低了些。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端木璟得意地笑了出来,老头子没好气地低声吼了一句,“快说!快说!” 不再吊老头子的胃口,“其实,刚才我问你夙离这小屁孩儿是不是天赋异禀,问的就是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对于学医而言,这算是很厉害的,学医的话要记的东西很多,没有好的记忆力,再是多的天道酬勤,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 这个端木璟深有体会,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特别是中医,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想当初她也是这样无数个挑灯夜读过来的啊。 “我跟夙离的情况是差不多的,不过,我没有他那种几乎可以过目不忘的本事,我的鼻子特别地灵,到了一种让人吃惊的地步,尤其是在药物的分辨上面,当然,要是没有足够的药理基础,鼻子再灵也没有用,可以说,之所以那么快就感觉到了夙离的那道药膳有问题,还是这两者的综合!” 端木璟细细地像他解释道,老头子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已经很惊异了,难怪,难怪,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将来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可惜了不是他的徒弟。 心里叹了一声,又问道“小家伙,可是师承何处?”带着一丝促狭,他就不相信端木璟没有人教她,她那个师傅自己有机会是一定要见见的。 端木璟笑了,老头子这样明显的促狭,她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见见她师傅吗?就算她有心告诉老头子,貌似也见不到人吧!端木璟学中医,可以说是自学成才凭着的也是她自己对于中医的喜爱程度。再加上从小就背医书,看药典,端木书斋里很多古文孤本中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籍也不少,所以端木璟才算得上精通。 当然,她难不成要告诉人家,我也就平日里看看《黄帝内经》、《伤寒论》还有《本草纲目》什么的而已,那几位国医圣手都是我的师傅?别逗了,万一人家认真了,向别人四处打听怎么办?老头子要执着着了迷,岂不是她的罪过? “我师傅啊!这个这个,他老人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道子是也!”端木璟最在行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忽悠啊!她得好好的利用这项自己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运用得好了,她就是下一个苏秦张仪,或是公孙衍,运用得不好,忽悠一下三教九流的混混什么的,似乎也绰绰有余。 老头子看着端木璟那假装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是在坑人的,这玄道子!什么的,只怕是她信口拈来,瞎忽悠人的也不一定。 “那你说说,你要那道药膳干嘛?这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老头子没好气地又瞪了端木璟两眼,也只能干瞪着不是,不然他都一块七十古稀的老头子了,还能和她一小娃娃计较不成? 端木璟吐了吐舌头,“老头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您是前辈,这我告诉您是应该的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其实虽然那道药膳被夙离给毁了,不过,里面将近几十种名贵的药材,要是我可不一定有那么多闲钱。” 说完这话,端木璟顿了顿,看着迎面走来越来越近的夙离,若有所思地用一种极其奇怪的表情看了看老头子。 他一瞧这眼神就不对,端木璟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好奇,根本就是在说,老头子你挺有钱的啊!这么名贵的药材都给你那个宝贝徒弟来糟蹋,这师傅放的可不是一般地好! 干咳了两声,却不知道如何辩驳,好吧,他就是对这徒弟太好了点。 还没有问出来,夙离已经走了过来,但脸色却不见得有多好看,端木璟心里一愣,不就是要了他一道药膳?虽然那药膳里面的确有不少名贵的药材,但是对于夙离而言,压根儿就看不上眼啊!自己看中的也就是那只乌鸡而已。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比初出茅庐的端木璟要鬼精地多,刚才小女娃娃说要那道药膳时这死小子为了气他这老头子,还屁颠屁颠地就跑去拿了,不存在反悔什么的,那就是有什么事儿让他不痛快了? 夙离倒没有让两人猜太久,面色有些凝重,却是对着老头子说的,“我回了一趟那边,他差人来请老头子你治病,好像是公子病了”。 第二十七章 局中局, 算计的就是她 五 没等夙离说清楚,端木璟已经猜的差不多了,想来是扶苏那边又严重了不成?不然怎么来这边告诉老头子和他徒弟? 老头子本来很放松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被坏掉了,夙离也有些沉默,端木璟就纳闷了,这老头子根本就是一个高人啊,治治瘟疫什么的,虽然不一定可以治好,但是也不至于有人找他治病他这样一副表情吧! “师傅,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公子病重了,是蒙恬将军亲自差人来授命的。”听了这话,端木璟总体来说感觉这夙离正经起来还算是正常,但是她觉得怪,怪就怪在后面一句, “喂,你要的乌鸡,不要了?”不要怀疑为什么夙离忽冷忽热的态度,这药房一大堆怪人当然,端木璟也能猜的个大概,只怕是刚才她和老头子两个人在一起咬耳朵说他坏话,他一时听见了也不一定。 端木璟也没有多热情,她才不愿意去自讨没趣地对上夙离那张冷冰冰的脸,根本就是比他师傅还难伺候! 接过乌鸡,又闻了闻,这两师徒啊,真是有钱人也不用如此浪费不是,但是到了她这里,这药可以说是治病的良方。 “前辈,晚生所说的话,你可斟酌仔细了?”不是端木璟不愿意告诉夙离,这件事老头子要是想要夙离知道,她也没有机会阻止不是?再说,夙离就那么屁大点儿的小屁孩,她端木璟还没有放在眼里。 老头子炯炯的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精光,“这件事老夫心里有数,夙离,送送这位同袍吧!” 端木璟心里给老头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老头子真给力,肯定是通过刚才就观察出了,自己是第一次来药房这边,至于他会不会去让人查她,就又另当别论了。 夙离领着端木璟出了药房,正当端木璟要离开时,夙离却没有一点儿打算让她走的意思。 这少年,有什么事? “小家伙,有事儿?” 听到这话,夙离本就有几分冷峻的脸更是又黑了几条线,貌似你和我年纪相当好吗? “那道药膳,你是打算如何处理呢?”夙离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更是好看得很,端木璟是真的特别想摸一摸,不过再三斟酌后她就果断放弃了,这夙离,本就高冷的一个孩子,要是自己真的摸了,他不得想把自己给杀了啊! “孩子,知道炼药吧!你这里面的可都是好东西,可惜了有几味药性相冲,不能拿来治病了,但毒死人可一点都不夸张,” 端木璟的脸上有夙离看不懂的表情,现在她其实在想,刚才老头子之所以追问自己拿这乌鸡去干嘛,还是他原本就知道这药算是被夙离给彻底毁了吧,所以见她拿了,就以为可以让药性通过几味药材重新调出来。 啧啧!那老头子可真是想多了,或者说,是高看了她端木璟,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使这些药的药性还原,但是,既然这药可以毒死人,那就拿来防身不就好了,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是? “你要拿来害人?”夙离眸子挑了挑,却是没有说什么,端木璟也不急着否认,“呵呵,随你怎么想,现在该你了,你师傅到底是谁呢?” 夙离看着端木璟就气,就因为总觉得被端木璟算计了,这些药左右都是物尽其用,怎么不拿给他自己留着呢, “呵呵,那我也随你怎么想,想知道?问老头子去呗!”夙离学着端木璟的语气,给顶了回去,端木璟面上哭笑不得,到底还是孩子,算了,姐姐也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是? 夙离扔下端木璟一个人在风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但其实小脑袋里已经开始转了起来,混蛋,韩回你妹的,竟然算计我! 端木璟只在夙离转过墙宇一角后便匆匆忙忙往扶苏的寝殿赶去,呵呵!韩回,你可真是好算计,我端木璟要是不去药房,是不是今儿就在你的手上给耽误了! 正走上一条分路,其中一条小道就是通往偏殿那边的,端木璟迟疑了,里面有人,她知道,那个女子,还需要自己去救,要是病情严重了怎么办?那里的房间她处理的,房间更是被她搞得像遭了强盗似的,甚至为了便于气流的流通,还把窗户大开着,不多时太阳一落下,昼夜温差可不是一般地大,就算那女人刚留下了一条小命儿,只怕今晚再一折腾,半条命都没了吧! 端木璟心有不甘地朝扶苏的寝殿看了看,近在咫尺,只要不久就可以去到,该死的!她自小便极有涵养,让她骂人,无疑是真的生气,或者懊恼了。 转身,去往女子所在的偏殿,这时候巡查的士兵已经没有转到这边来,端木璟进去也无妨。可以说是边走边骂,到了房间里,女子好好地躺在床上,端木璟用一种近乎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她,“要真死不成,我真的要把你卖去给别人当小妾,银子都是我的!” 心里郁闷,难道还不能逞口舌之快,来缓解一下她现在内心的郁闷? …… 扶苏的寝殿里,是刚才的那个老者,还有夙离在一旁提着个小药箱。陵桡面上满是焦急,蒙恬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屋子里还有跪了一地的太医,显然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在此请罪。 韩回溜到了一旁白日里见端木璟的亭子,看着这咸阳宫中的一殿宇深处,端木,你果然还是忍不下心的! 等到端木璟处理好这边,女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用药方面还是需要想想怎么办。端木璟跑一趟药3房那边,除了收获了一只乌鸡,貌似她还真没有太大的收获,这一趟可以说,她挺亏的,但是,至少算是知道了,搞了半天,韩回,竟然狠狠地把自己坑了,要是不去药房那边,她是不是还得被坑下去呢? 至于药方?她不是没有底儿,但从来没有真正试过,因为现代时,也没有瘟疫这种病让她去试验不是?只是现在的形式,可以说她只能用了,所以才会和老头子说那番话,她要炼药! 端木璟又特意看了看女子的情况,虽然没有好转,但病情也没有恶化,只要没有继续恶化,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治好她的。 把女子安置妥当之后,又将房间好好地检查了一下,该通风的地方都留着,怕受了风寒还是又将先前那些地方堵上了。再三溜达一圈放心后,这才出了房间离开偏殿。 倒不是端木璟真的心细如尘,完全是因为想到扶苏那里既然有人,那么自己就不用急急忙忙地赶着去,就算人家问起来,她大可以耍无赖就说,她是好心好意替公子找药去了。 优哉游哉地走到了扶苏的寝殿,可以说路上没少看风景。等真正要到了之后才加快了脚步,一脸的焦急,寝殿的侍卫知她是扶苏的客卿都没有拦着,进到里面内间,挑眉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太医,还有一旁提着药箱,神色温润的夙离,老头子正把了脉开方子。 端木璟真是心里憋屈,恰巧蒙恬就在旁边看着,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是,这算什么,分明就是留了一手,不相信她端木璟,不相信就算了,何苦来招惹她不是? “端木兄,你来了!” 这声音,端木璟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是谁的,韩回!只是现在她最想分分钟杀了的人就是韩回,妹的,比赵高还阴险! “嗯,”基本没有怎么理他,转而看向陵桡,“公子的病如何了?” 陵桡护主心切,见端木璟现在才来,难免对她不高兴,再加上是一介女流之辈,就算表面上是扶苏的客卿,也难免看轻了些,现在端木璟问扶苏的情况,他便阴阳怪气地答到,“现下有这位老先生在这里,自然不用舍下操心,若你忙,便去继续罢。” 端木璟想把陵桡给打一顿,先不说他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真是不知分寸,再有,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有说话的权利,谁借他胆子来这样藐视他们的?就算是狗仗人势,这扶苏对待他的客卿都算是毕恭毕敬的,陵桡,怎生这般蠢? “陵桡,蒙将军不是交代了你到军营那边走一趟?”韩回不着痕迹地把他请了出去,端木璟心里憋屈,他韩回什么意思,何故总是这般护着陵桡? 扮作蒙恬的蒙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韩回,让人猜不透想些什么。 陵桡出去后,地上跪了一地的太医也出去了,屋子里,老头子和夙离倒是有些差异端木璟竟然是公子扶苏身边的人,夙离没有多想什么,但老头子可是个十足的人精啊,这小娃娃分明是个女的,其他人也不知看出来没有,若是个女子,难不成是扶苏的女人不成? 要是端木璟知道老头子在想些什么,她还真就不介意给他下副猛药,不过这样想也的确人之常情。 “端木兄出去了几时,只怕是找到了可解疫情的方子?若是的话,公子何其幸哉,得端木兄相助!” 韩回倒好,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事情都推给了她端木璟,这番话下来,让她简直是两头不是人,若说有方子,但她轻易拿不出来,若说没有,问起来去了哪儿又如何交代?宫中不准私自走动,端木璟一小小的客卿,谁借胆子给她? 此时此刻,端木璟简直是想把韩回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给撕烂了! “有却是有的,只是——”顿了顿,看了看韩回,果然,脸色不是很好,她心里那个嘚瑟啊!我就是看到你这种表情心里很爽,至于药方?她拿的出来,但可不可以真的治得好人,这个她是真的没有把握。 “哦?只是什么?”蒙毅一旁挑了挑眉,却让人看不出喜怒,端木璟不得不承认,蒙恬果然是战场上下来的,听到可以有治疗瘟疫的方子也没有太多表情变化而至失了常态。 要是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蒙毅,而非蒙恬又作何感受呢。 “只是,这药我没有试过。”默默在心中补了一句“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她不能说出来。 你以为人家扶苏凭什么冒着被赵高惦记上的危险一定要把她从赵高身边弄出来?还不是看着有利用价值,当初培养端木璟只是为了她的口才,但是现在发现她竟然会医术,自然要利用的。要是被知道了她治好瘟疫的可能性不大,做得绝的话,把她重新送给赵高也是有可能的。 韩回秀美的五官里透着端木璟看不懂的神色,怎么感觉,有点怪? 夙离一脸惊异地看着端木璟,他到真没有想过眼前这同他一般大的少年,竟然在医术真的有那么高的造诣,难怪老头子和他说话那么谈得来。 “小家伙,难道,你说的药就是先前同我说的?”老头子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端木璟问道。 叫她“小家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端木璟怕的是,万一这老头子叫顺口了,“丫头”“丫头”的叫她怎么办,这里韩回是知道自己的,可是夙离和蒙恬可不知道。 “是的,前辈,就是我先前去药房里欲取药同您商议的。”端木璟态度叫一个端正啊!只是老头子听了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能给落一层,这女娃娃,莫不是有什么刺激到她了? “嗯,”老头子高人风范,拂袖,就要退到一边去,端木璟上前,也不敢明着让老头子帮她混过关,“不知道公子的病,前辈可有什么法子?” 老头子瞄了一眼端木璟,小娃娃想些什么,他会不知道?还不就是想让他间接地向人解释自己是为了公子的病在忙于奔波,也罢也罢,反正就是动张嘴的事,不存在有多麻烦。 “不好说”转而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蒙毅,这妆容,当真堪称完美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来,“蒙将军,这位小兄弟的法子的确很好,今儿才不久她就曾到药房那边和我商议几味药材的药性和药量。” 蒙毅不疑有他,完全是因为这话从老头子的嘴巴里说出来,他才会这么相信。 “既然是这样,那这药过几日将它制出来,试过药就好了,”蒙毅沉吟片刻,又问道,“公子这样的情况,还可以维持几日?” 倒也思虑周全,老头子眸子里挑出一丝灵气,“公子的病,是热病所至,现如今只需把体温降下来,再服用药的话,事半功倍也不一定!” 端木璟的脑子里豁然开朗,她刚才就觉得老头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了她又说不上来,搞了半天,还是对她出了一个难题。 第二十八章 时谋全局,待以谋万世! 端木璟猜的果然没错,众人丢给了她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把扶苏就这么丢给了她。老头子又交代了几句常识性的问题,这才带着他那乖徒弟不带半分烟火气地走了,临了还来一句“公子这病,老夫也不好说,但若是端木小友的话,总是有几分希望的!” 当时端木璟那杀人的小眼神里巴不得蹿出几窜小火苗,老头子你是想帮我,还是想折腾死我,我不就是刚才惦记了你的乌鸡吗?最可恨的是,竟然把扶苏直接丢给了她,有谁懂她现在想炸毛的心情吗? 蒙毅走时,看着端木璟的目光比之今一早又带了几分沉思,无疑对她这人颇感兴趣。端木璟美目移开,唯恐自己被盯得莫名露了马脚。 “既然先生如此看重你,公子就拜托给你了!”蒙毅说完,溜也似的走掉了,留下听到这话的端木璟立在风中一个人石化。 我呸,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端木璟快步走到扶苏的榻前,又把脉看了一下,不得不说老头子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扶苏现在烧已经退了下来,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直接施针的,闻了闻,鼻尖有股酒精的味道,该是抹了酒的缘故。 “怎么?端木兄如何不理睬韩某人?”韩回笑得百转千回,端木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但就是笑得如此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 “韩回兄的话,端木不明白。”端木璟就是想炸毛,韩回,你苦心经营,机关算尽,可是为了什么? “端木,你当真不想知道什么?你若想知道告诉我便好,你不问我便只好不说,”韩回凑近了端木璟,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全然是一派委屈的表情,不过她端木璟这么好骗的话,估计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我不问,你便只好不说?”面带讥讽,嗤笑两声,“只怕,是我不问你一定不说,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吧!” 她端木璟就是那样,就喜欢在这些上面纠结半天,就是不想让他韩回好过,因为他让自己不好过了! “端木,论辩论,我说不过你”本就一肚子气,此时更是火冒三丈,韩回倒是好厉害,这几句话扣下来,不就是在强调自己和那市集上那些泼妇有什么区别。 “是吗?你如此殷切地让我替扶苏治疗,可否想过我治不好?万一真的治不好,你是要看着我去死吗?”端木璟一肚子气,脸都憋红了,非要讨个说法。 韩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一句“我信你”便四两拨千斤地说了回去,说得端木璟哑口无言,倒不是她感动地痛哭流涕,完全是想低下头看看地上有没有砖,有种想拍死他的冲动,你妹的,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你妈知道了真的好吗? “信我?”端木璟冷笑一声,“那么,端木倒想请教足下,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呢?” 看着韩回那张倾城妖娆的脸,端木璟在心里“啧啧”叹了两声,都说祸害遗千年,韩回长成这样,又善于算计坑人,怎么就没有名留青史呢?不能流芳百世,也得遗臭万年吧!怎么她所知道的正史野史都没有记载呢? 韩回漂亮的眸子不染纤尘,带着一丝端木璟看不懂的情绪在里边,或者说,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端木璟转过身去,不看韩回。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妖孽,她也怕自己有把持不住的时候,说实在的,每次看到韩回,她总是有那种冲动,伸手去摸一摸那张精致到了极致的脸。 她很难想象韩回是怎样做到的,可以能够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气质来驾驭这近乎妩媚般的容颜,扶苏身边有这样的人,怎么到最后,结局却是那般凄惨? “端木兄想要向韩某表明些什么呢?”一袭玄衫冽冽,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胄般的气质,似与生俱来。 端木璟只有意无意地瞄着沉睡中的扶苏,心里却不免暗骂,表明什么?难不成是向你表明心迹来了? “韩回兄当真好算计,我端木璟自愧弗如!”怔怔地看了看寝殿的门外,从这个方向可以清楚看到那女子所在的偏殿。 “想来,韩兄赚人的本事当真高得很,你为公子的客卿,怎不知些宫中的变数?赵高有意谋权,公子却颇心有余而力不足,所幸局势无波无澜,又有丞相李斯中间膈应着,赵高,下手难,何况有皇帝在,他不够格!” 端木璟本不想提这些东西,政治纷争什么的万一有一天说错什么,指不定小命就没了,可是她也间接地在告诉韩回,她不是白痴,也没有那么蠢。 韩回微微一笑,儒雅中又带了三分邪魅,“端木兄,这里是皇宫,你如此明目张胆地议论朝中局势,当真可行?” 端木璟也不恼,赵高比她更气人她都忍了,韩回这,算不得什么!“哦?韩回兄倒是提醒了在下,我就算议论朝事,也是同韩回兄一道的不是?”寥寥数语,却是反将一军,意思很明显,我端木璟被逮了,你韩回也甭指望能活命,态度也很端正,就是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那,端木兄自便!” 端木璟倒真没有客气,近乎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公子为什么冒着被赵高记一笔在心里也一定要让我成为他的客卿,想必这其中韩回兄或多或少都出了不少力吧!” 咬牙切齿地看着韩回,漂亮的眸子似乎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韩回邪眸轻挑,嘴角勾起一弯浅浅的好看的弧度。 “端木兄才情俱佳,在下作为公子的客卿,自然希望天下有才志之士为他所用!”韩回的语气淡,淡到让人觉得是云淡风轻。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韩兄的举荐?”端木璟俏脸憋出一层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可前提是,坑人也算是举荐?若我不去药房,是不是,这庸医的罪名就要扣我头上?” 眸子微眯,慵懒中带着若有所思,端木璟的满腔不满似乎压根儿就不是对他韩回说的。 “只怕你早就算计好了的吧,从我自己有意成为扶苏的客卿开始!”那个时候,端木璟初见扶苏,已看出了瘟疫的先兆,再加上偏殿那边的情况,料定疫情一定会全面爆发,回到赵高那边后就一直在盘算着尽早成为扶苏的客卿,等到制药后试药成功后,赚的满盆银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倒是韩回的出现是个意外! “我有意成为扶苏客卿,你便告知扶苏,不惜代价从赵高那里要人,之后再在蒙恬面前说我医术如何了得,我那时竟觉没有任何不妥,再加上,我也的确需要通过扶苏这边的途径做自己的事,这点我毫不否认。” 那个时候,虽然端木璟的确气愤韩回把她推出去给扶苏治病,她治好的可能性也的确较小,因为没有试过那药的具体药性,她医术再好也不敢保证,倒是可以去研究,可要给她时间不是?只怕那个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所以?”韩回上前,凑到端木璟近前,吐气如兰地说道,“只是这样的话,韩某,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端木兄以为呢?” 端木璟退后一步,她真把持不住怎么办? “事实是,赵高那里,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我有本事来巴结扶苏,就没打算还会回去,可是,赵高可不是那么认为的,为了留下我,费了不少心思,甚至一并连赵高也算计了吧!” “哦?说说,我怎么就算计人了?那个,可不见得是算计!”韩回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确不见得是算计!”当初赵高因为嬴政的缘故明目张胆地坑李斯的时候,他也对端木璟说过,那的确不能称得上算计。 所谓算计,只是聪明人对蠢蛋做的事,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不能说是算计,韩回只是如同赵高当初坑李斯那样,给了他一个别样的选择罢了! “我不知你们之间具体商议了些什么,貌似也没有知道的必要,真正开始怀疑的是蒙恬将军遣了人来让刚才那个老头子看病,”端木璟笑了两声,我不知是否是在自嘲。 “我只问,你其实一早就知道吧!无论是扶苏,还是蒙恬,都没有指望过,我可以治好疫情。” 韩回略微颔首,算是默许,却不发一言。 “当时你极力让我医治扶苏,我虽然气愤,但却没有怀疑,直到去药房那边,从始至终,就没有人以为我可以治好,韩兄你苦苦举荐,只怕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吧,若我治不好,公子那边还有其他人,不影响,可是你同赵高商议的,会再次把我送赵高那边,也算是把人情从新卖给了赵高。” 反正你韩回和扶苏就是打算看我有没有利用价值,没用了重新丢给赵高罢了,端木璟心里暗骂一声,啐了一口。 “只是这样?”韩回笑问。 “只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够知道韩回兄你算计人的高明之处?治不好的几率固然很大,但我的底细你们当真知道多少?万一我真的治好了呢?若我治好了,看似风光无限,但是赵高岂会罢休?” “他一定会向陛下举荐我,说扶苏门下有一士人如何了得,可要来充当内廷御医,这样算过来算过去,我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所以,赵高在算计我,你在算计赵高,说起来,不也还是在为你自己铺路?” 恨恨地盯着扶苏,颇有一种要把韩回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的感觉。 “为我铺路?按照端木兄的说法,这中间可怎么都是赵高赚了,说得好像在下同那赵高狼狈为奸似的!” 玄衫冽冽,眼带笑意,他便如同这世间的谪仙,洗尽铅华! “是,怎么都是赵高赚了,可是,这样不也是在为扶苏赚人情,不管赵高领不领,他做了就是了,何况,你也有私心不是吗?” 端木璟清灵的眸子带着一丝邪魅,同韩回那般无一。 “刚才,韩回兄说信我,我不知你这信任到底是谁给你的,只是,你是知道的吧,这病,我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而且,一定要治好!因为,我治不好,赵高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所以,你也知道,从我答应治扶苏的那一刻,就一定有把握去治好,根本不会有那种可能,赵高他,被你坑了!” 韩回的眸子迎上端木璟笃定的目光,这女子,果真聪慧!端木璟心里憋屈啊,明明看似她和赵高都各有打算,到了最后,却是为韩回作了嫁衣。 “当然,我也被你坑了!”几乎是笑的有些狰狞,可见端木璟现在心里到底有多不爽了。 “端木,有时候太聪明了,不一定是件好事,”韩回目光深沉悠远,“你固然看得透又如何?看清了局势,却不能想出应对之策,心放不开,也是无奈,不是吗?” 这点,端木璟自然知道,只是不是她端木璟想不出应对之策,只是韩回步步为营,让她如何做都不能全身而退,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小胳膊小腿的,可以逃到哪里去? “呵呵,你做那么多,不也是为了什么吗?让我在嬴政身边待着,是有条件吧,我要怎么做,你才让我离开?说吧”端木璟直接摊牌。 “难怪赵高想要留下你,条件的话,很简单!” 》第二十八章 条件?上古奇典《帝业书》 韩回浅笑一番,“端木兄当真要知道我的条件?”端木璟知道他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吃肉的狐狸,不捞点儿好处绝对不是他韩回的性格,尽管隐隐地寻到了一点儿阴谋的味道,但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公子同韩某说过端木兄的境遇,端木兄可还记得初见公子时同公子说的?” 韩回薄唇抿了抿,盯得端木璟后背有些发凉。她当然记得第一次见扶苏时说了什么,那个时候赵高派人跟踪她,她一时逞口舌之快,说什么那赵高不是个正常男人,而是断袖,正好那天上茶时穿的正是女装,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其实是个男的,是赵高让她穿成那样的! 说起来,她那么薄脸皮的人,说那种胡诌八扯的话,竟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韩回作为扶苏的客卿,知道这个本无所谓,不足为奇,但他现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见端木璟不说话,看着自己一脸沉思的样子,韩回忽然凑到了端木璟身前,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了!端木兄生的果然惹人怜爱,不要说赵高有那心思,只怕是个有心的人,都会惦记吧!” 某人直想吐血,什么意思,韩回你妹的,到底什么意思。纵然是这样想,但端木璟还是没有被左右,按理来说韩回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才对,扶苏又不可能真的傻到信她那个时候胡诌八扯的鬼话,他这样说,是为了什么呢? “韩回兄说笑了,若论这生得惹人怜爱嘛,只需看你不就好了!”笑靥如花,一颦一笑皆是一种灵动! “呵呵,想来,谁若能与端木兄结成连理,定然是一段人人称羡的美谈!”韩回的话让端木璟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几乎是暗暗啐了一口,韩回,你长得那么好看,是个女的嫁了你,只怕也甭说什么结成连理枝了吧,一定整天在提防着会去哪儿花柳巷混! “说得远了,不妨说说你的条件?如何?” 韩回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呵呵!好,端木兄既然决定要去陛下身边此伺候着,不如,帮我寻一卷书可好?” “哦?什么书,你说说!”随意地端起搁置在座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饮了起来,动作优雅,浑然天成。 端木璟装的有些不在意,但是她小脑袋却转得飞快,她端木璟纵然寒窗苦读十六载,可到了这儿还不是文盲一个?让她找书!韩回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还找书,没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这书,名为《帝业书》!”韩回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璟把刚喝下去的那口茶给喷了出来! 《帝业书》?端木璟以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看韩回,也许这《帝业书》别人没有听说过,但不代表着端木璟不知道。 当初爷爷去世对端木璟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她受不了,所以整天埋头就在端木书斋里看书,可以说是遍览古籍,当然这其间也包括一些在历史上没有记载,或已经失传了的书,就是所谓的野史或者其他旁人看来不入流的杂书。 虽然是如此,端木璟对这些书却格外感兴趣,只是半真半假,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杜撰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但这《帝业书》的大名,她却在另一本近乎失传了的古籍《奇铭录》上看到过。 其上有曰,“三皇五帝之初,尧舜之期,有典名‘帝业',上辅君王,下安黎民,家臣佐道,有子精勤!” 大意是说,在上古传说中,即炎黄之时,有一本叫做《帝业书》的古籍流传了下来,看了这本书的人,往上可以辅佐君王,往下可以是使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家中的人在其统领教化之下能够有高尚的德行,子女将会兢兢业业,克勤克俭。 反正就是,那本书是一本很厉害的书,可以说真正能够读懂这本书的人就能够成为帝王之师,成就一朝盛世。这本书所涉猎的范围之广,理学之多,为人处世之道之精,皆是人们不可想象的。 当初端木璟读到之后,还眼巴巴地跑去找爷爷端木啸,问他是不是古代真的有这样一本名为《帝业书》的奇书,只是端木啸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并且说这些古书所记载的东西多是虚实难辨,不必太放在心上。 纵然是那样,她也拉着萧然在书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大半天,除了那本《奇铭录》里有记载《帝业书》外,倒也真的还有一本书有记载,但多一笔带过,还没有《奇铭录》上记载地详述,估计考证出来的话都可能是从那上面引论出来的。 由于不可考证,端木璟久而久之就放弃了对于那本《帝业书》的寻找,而且毕竟是传说中的古书,哪里就可以轻易找到呢。 现在从韩回的嘴巴里听到“帝业书”三个字,不得不说她的小心脏还是很受震撼的,这《帝业书》是传说中的古书,传说中也就罢了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空穴来风,有时候恰恰是历史的缩影,但问题在于它不仅仅是传说中那么简单,难的是它是尧舜时期,上古传说,这怎么都有瞎忽悠的成份在里边吧!端木璟是真的想象不出,这《帝业书》韩回怎么会知道的? “韩回兄,恕在下才疏学浅,这什么所谓的《帝业书》我闻所未闻,欲往何处去寻呢?” 端木璟很自然地敛去刚才因为激动而不小心喷出来的残存在脸上茶水,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她的形象,全都毁完了! “哦?端木兄怎会不知《帝业书》?”韩回本就离端木璟离得近,刚才端木璟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只一灵巧的转身,便已经气定神闲地溜到了一边,如同看一出好戏一般。 上前,却忽然抓住了端木璟白皙的手,只是这力道疼得端木璟就差没有龇牙咧嘴。她一直以为韩回就是个白面书生而已,顶多善于算计人,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谋臣,但现在她彻底否定了以前的看法,自己和韩回才接触不到一天,就这样妄下结论,实在是蠢! 端木璟的指骨已经因为经络不通,失血变得有些泛白,韩回你丫的,我貌似没得罪你吧? “安莫安于忍辱!” 行,她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但是韩回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甚至更是加重了力道,疼得端木璟直想哭,你捏都捏了,还那么重的力道,倒是说句话啊! 韩回不说话,偏偏端木璟也倔强得很,两人谁都不说,可是僵持的气氛却上升到了一个高度,韩回你妹的,混蛋! “韩兄,我们这样,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但只有端木璟自己知道,她笑得到底有多勉强。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比那强不了多少,更何况,韩回这样大的力道,是个男子也有些吃力,若是知道这个,就可以明白端木璟多想哭了。 至于她为什么先妥协了下来,完全是因为疼啊!忍无可忍还无须再忍呢,再说,端木璟现在穿的是男装,两个大男人把手握在一起,不让人误会都怪了! 韩回笑了一声,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端木,你到底还是怕疼的!”说完,把手忽然松开了,端木璟无意瞥了一眼,本就白皙的一双小手,此时竟然没能恢复地过来,韩回,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呵呵!我端木璟惜命,自然是怕疼的!”端木璟冷着一张脸,她真的不爽。韩回你长得好看是没错,但你出来祸害人真的是你的不对!你祸害人已经不对了,可偏偏你祸害到我端木璟了!不要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会狠狠地报复回来的! “端木兄如此聪颖,又怎会不明白?若没有此书,我不会让你去取!”韩回没有再同端木璟说笑,很正经地替端木璟分析着。 “《帝业书》的确非寻常之物,但端木兄不也是非常之人?以你的才智,自然如探囊取物一般,何况你怎可怪罪我呢?这件事,不也对你有利?” 韩回说得没错,只要端木璟做成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咸阳。不是没有想过逃而是她有那个心思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大堆人。因为赵高,她得罪了李斯,因为扶苏,她又把赵高惹毛了,扶苏对自己这个客卿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蒙恬看她眼神看得毛毛的。 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拜韩回所赐,但就算这样也只能乖乖地来,她如果真的打算逃的话,事实就是,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跺跺脚也能颤一颤的大神,都很有可能让她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 要是韩回再动点儿小心思,从中插一脚的话,不要说走出咸阳,就是这咸阳宫里都不定可以走得出去! 韩回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放心她端木璟一定进那个坑! “好!前提是,你必须要在事成后护我周全,我端木璟,惜命!” 端木璟没有看到的是,韩回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却只是瞬间,依然是那谪仙般的男子,语笑嫣然,长身玉立“这个自然,今日之事便商议到此,公子的病便有劳端木兄了,韩某有事缠身,不便留下叨扰,告辞!” 不等端木璟抬头说话看他,几乎只是几步之间,已没了韩回的身影,留下端木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高,高手啊!” 》第二十九章 条件?上古奇典《帝业书》 韩回浅笑一番,“端木兄当真要知道我的条件?”端木璟知道他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吃肉的狐狸,不捞点儿好处绝对不是他韩回的性格,尽管隐隐地寻到了一点儿阴谋的味道,但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公子同韩某说过端木兄的境遇,端木兄可还记得初见公子时同公子说的?” 韩回薄唇抿了抿,盯得端木璟后背有些发凉。她当然记得第一次见扶苏时说了什么,那个时候赵高派人跟踪她,她一时逞口舌之快,说什么那赵高不是个正常男人,而是断袖,正好那天上茶时穿的正是女装,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其实是个男的,是赵高让她穿成那样的! 说起来,她那么薄脸皮的人,说那种胡诌八扯的话,竟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韩回作为扶苏的客卿,知道这个本无所谓,不足为奇,但他现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见端木璟不说话,看着自己一脸沉思的样子,韩回忽然凑到了端木璟身前,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了!端木兄生的果然惹人怜爱,不要说赵高有那心思,只怕是个有心的人,都会惦记吧!” 某人直想吐血,什么意思,韩回你妹的,到底什么意思。纵然是这样想,但端木璟还是没有被左右,按理来说韩回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才对,扶苏又不可能真的傻到信她那个时候胡诌八扯的鬼话,他这样说,是为了什么呢? “韩回兄说笑了,若论这生得惹人怜爱嘛,只需看你不就好了!”笑靥如花,一颦一笑皆是一种灵动! “呵呵,想来,谁若能与端木兄结成连理,定然是一段人人称羡的美谈!”韩回的话让端木璟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几乎是暗暗啐了一口,韩回,你长得那么好看,是个女的嫁了你,只怕也甭说什么结成连理枝了吧,一定整天在提防着会去哪儿花柳巷混! “说得远了,不妨说说你的条件?如何?” 韩回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呵呵!好,端木兄既然决定要去陛下身边此伺候着,不如,帮我寻一卷书可好?” “哦?什么书,你说说!”随意地端起搁置在座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饮了起来,动作优雅,浑然天成。 端木璟装的有些不在意,但是她小脑袋却转得飞快,她端木璟纵然寒窗苦读十六载,可到了这儿还不是文盲一个?让她找书!韩回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还找书,没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这书,名为《帝业书》!”韩回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璟把刚喝下去的那口茶给喷了出来! 《帝业书》?端木璟以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了看韩回,也许这《帝业书》别人没有听说过,但不代表着端木璟不知道。 当初爷爷去世对端木璟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她受不了,所以整天埋头就在端木书斋里看书,可以说是遍览古籍,当然这其间也包括一些在历史上没有记载,或已经失传了的书,就是所谓的野史或者其他旁人看来不入流的杂书。 虽然是如此,端木璟对这些书却格外感兴趣,只是半真半假,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杜撰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但这《帝业书》的大名,她却在另一本近乎失传了的古籍《奇铭录》上看到过。 其上有曰,“三皇五帝之初,尧舜之期,有典名‘帝业',上辅君王,下安黎民,家臣佐道,有子精勤!” 大意是说,在上古传说中,即炎黄之时,有一本叫做《帝业书》的古籍流传了下来,看了这本书的人,往上可以辅佐君王,往下可以是使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家中的人在其统领教化之下能够有高尚的德行,子女将会兢兢业业,克勤克俭。 反正就是,那本书是一本很厉害的书,可以说真正能够读懂这本书的人就能够成为帝王之师,成就一朝盛世。这本书所涉猎的范围之广,理学之多,为人处世之道之精,皆是人们不可想象的。 当初端木璟读到之后,还眼巴巴地跑去找爷爷端木啸,问他是不是古代真的有这样一本名为《帝业书》的奇书,只是端木啸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并且说这些古书所记载的东西多是虚实难辨,不必太放在心上。 纵然是那样,她也拉着萧然在书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大半天,除了那本《奇铭录》里有记载《帝业书》外,倒也真的还有一本书有记载,但多一笔带过,还没有《奇铭录》上记载地详述,估计考证出来的话都可能是从那上面引论出来的。 由于不可考证,端木璟久而久之就放弃了对于那本《帝业书》的寻找,而且毕竟是传说中的古书,哪里就可以轻易找到呢。 现在从韩回的嘴巴里听到“帝业书”三个字,不得不说她的小心脏还是很受震撼的,这《帝业书》是传说中的古书,传说中也就罢了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空穴来风,有时候恰恰是历史的缩影,但问题在于它不仅仅是传说中那么简单,难的是它是尧舜时期,上古传说,这怎么都有瞎忽悠的成份在里边吧!端木璟是真的想象不出,这《帝业书》韩回怎么会知道的? “韩回兄,恕在下才疏学浅,这什么所谓的《帝业书》我闻所未闻,欲往何处去寻呢?” 端木璟很自然地敛去刚才因为激动而不小心喷出来的残存在脸上茶水,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她的形象,全都毁完了! “哦?端木兄怎会不知《帝业书》?”韩回本就离端木璟离得近,刚才端木璟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只一灵巧的转身,便已经气定神闲地溜到了一边,如同看一出好戏一般。 上前,却忽然抓住了端木璟白皙的手,只是这力道疼得端木璟就差没有龇牙咧嘴。她一直以为韩回就是个白面书生而已,顶多善于算计人,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谋臣,但现在她彻底否定了以前的看法,自己和韩回才接触不到一天,就这样妄下结论,实在是蠢! 端木璟的指骨已经因为经络不通,失血变得有些泛白,韩回你丫的,我貌似没得罪你吧? “安莫安于忍辱!” 行,她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但是韩回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甚至更是加重了力道,疼得端木璟直想哭,你捏都捏了,还那么重的力道,倒是说句话啊! 韩回不说话,偏偏端木璟也倔强得很,两人谁都不说,可是僵持的气氛却上升到了一个高度,韩回你妹的,混蛋! “韩兄,我们这样,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但只有端木璟自己知道,她笑得到底有多勉强。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比那强不了多少,更何况,韩回这样大的力道,是个男子也有些吃力,若是知道这个,就可以明白端木璟多想哭了。 至于她为什么先妥协了下来,完全是因为疼啊!忍无可忍还无须再忍呢,再说,端木璟现在穿的是男装,两个大男人把手握在一起,不让人误会都怪了! 韩回笑了一声,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端木,你到底还是怕疼的!”说完,把手忽然松开了,端木璟无意瞥了一眼,本就白皙的一双小手,此时竟然没能恢复地过来,韩回,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呵呵!我端木璟惜命,自然是怕疼的!”端木璟冷着一张脸,她真的不爽。韩回你长得好看是没错,但你出来祸害人真的是你的不对!你祸害人已经不对了,可偏偏你祸害到我端木璟了!不要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会狠狠地报复回来的! “端木兄如此聪颖,又怎会不明白?若没有此书,我不会让你去取!”韩回没有再同端木璟说笑,很正经地替端木璟分析着。 “《帝业书》的确非寻常之物,但端木兄不也是非常之人?以你的才智,自然如探囊取物一般,何况你怎可怪罪我呢?这件事,不也对你有利?” 韩回说得没错,只要端木璟做成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咸阳。不是没有想过逃而是她有那个心思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大堆人。因为赵高,她得罪了李斯,因为扶苏,她又把赵高惹毛了,扶苏对自己这个客卿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蒙恬看她眼神看得毛毛的。 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拜韩回所赐,但就算这样也只能乖乖地来,她如果真的打算逃的话,事实就是,这些人都是历史上跺跺脚也能颤一颤的大神,都很有可能让她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 要是韩回再动点儿小心思,从中插一脚的话,不要说走出咸阳,就是这咸阳宫里都不定可以走得出去! 韩回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放心她端木璟一定进那个坑! “好!前提是,你必须要在事成后护我周全,我端木璟,惜命!” 端木璟没有看到的是,韩回清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却只是瞬间,依然是那谪仙般的男子,语笑嫣然,长身玉立“这个自然,今日之事便商议到此,公子的病便有劳端木兄了,韩某有事缠身,不便留下叨扰,告辞!” 不等端木璟抬头说话看他,几乎只是几步之间,已没了韩回的身影,留下端木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高,高手啊!” 第三十章 紫雪丹?夙离的试探 韩回走后,端木璟百无聊赖地在扶苏的寝殿里瞎转悠,她记得貌似周朝时设有东宫,专供王室继承人入住,所以又有所谓的“入主东宫”一说,只是现在始皇嬴政一统,有些制度可能会改一改,但大概的还是不会改掉,那么如果这里是咸阳宫中的话,扶苏在宫外还是会有自己的府邸才对吧。 端木璟又看了看扶苏,虽然病情严重,但基本控制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那老头子医术还是相当高明的,至少处理这个就可以看出来,弄得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貌似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就没有干什么吧? 回头,寝殿的门外却站着一个人,端木璟着实吓了一跳,夙离这死孩子,就不能出点儿声吗?不知道这样人吓人吓死人的啊! “小家伙?有事?”端木璟挑了挑眉,其实夙离和她真的差不多大,可能夙离还要比她大一点,但是在她看来,那老头子真的把这孩子护得太好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当然,端木璟的心理年龄比夙离大,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夙离清秀的眉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结,他也在疑惑,那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想的,除了医术过得去,还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的,特别是,这端木璟,明明就没有比他大多少好吗? “老头子说有事找你,跟我来。”端木璟当场就楞了,这死孩子!自己貌似没有惹到他吧,怎么一副“你欠了我五百万没还”的表情挂着呢,刚才寝殿上那么多人的时候,那态度叫一个恭敬啊!自己不就是贪了他一只乌鸡?重要的是她可不是白痴,当她没有看出来吗?夙离只是因为不想要老头子心里好受,有意整蛊他罢了! 那老头子都七十古稀的人了,自然不会拉下脸来跟端木璟讨东西,所以夙离是吃准了才这么做的,说什么卖她端木璟人情的话,打死她都不会信的! 夙离看自己不顺眼,她端木璟也不会没有节操到去哄这么个小屁孩来乐意她,只冷着一张脸,一副清高不屑的样子跟在了夙离身后。 出了寝殿,已是日暮夕下,她猜得果然不错,时正值深秋,白日里固然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但昼夜温差却极大,只是刚不见了日头,竟隐隐地有了些许凉意。 端木璟缩了缩身子,庆幸自己为女子打理好一切的同时也在为自己蠢得无可救药而悲哀。来这里已经几日,按理说来也该注意时节才对,偏偏早上换男装的时候为了显示她是如何地玉树临风,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翩翩佳公子,穿了一件丝织的长衫,现在冷得让她直想哭。 夙离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端木璟,正好看到她缩了缩身子的动作,又看了看她身上薄薄的衣服,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刚才不是挺嘚瑟的?又不是什么小女儿家,空有一副皮囊长来有什么用啊! 注意到夙离的目光,端木璟不自然地舒了舒身子骨,上身挺得笔直,此时秋日里风正吹得有些凉意,做完这个动作她就后悔了,一个人真的就那么走在冷风中凌乱。 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今天算是有了深刻的理解。杏目一横,狠狠地瞪了夙离一眼,这死孩子,一定见不得人家好! 没有过多的耽搁,端木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秦朝的空气质量很好,不同于21世纪,这样污染那样雾霾的,成天担惊受怕,这大概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值得欣慰的了吧。 暮色渐浓,此时此刻端木璟已经没了那份新鲜感,这咸阳宫,纵然再是恢宏浩大,看得多了也是寻常,何况她也没有那份心思去看暮色苍茫下的秦皇宫殿。 端木璟忽然止住脚步,夙离不觉,走出了有段距离才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又怎么了? “咳咳!”干咳了两声,“再不多时天色晚下来就不好了,快些走吧!” “哦,夙离,前几日是不是一直下了很久的雨?”端木璟不紧不慢地走到夙离身边,夙离眉目一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端木璟见夙离停下来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进了夙离怀里,把端木璟轻轻扶住站好,才又像什么似的,一脸嫌弃地丢开她。端木璟嘴角抽了抽,这死孩子,真当她欠了他五百万啊! 一时慢半拍,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这样问不就是在告诉这夙离她没有在咸阳待过吗?这么白痴的问题都问出来了,果然,她还是不够聪明谨慎。 “前段日子的确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大雨,只有这几日天气渐好,恐是节令罢了!”如果端木璟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见过夙离时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继而上下细细打量了端木璟,临了又添一句,“估摸下来的话,有个十几二十天吧,” 端木璟轻微地点了点头,难怪,就算这几日里难得出了太阳,空气中还是带了些湿气,一到晚上就冻得人发颤,再说,又带了点植物霉烂的气息,只怕,这场瘟疫也是由于大雨引起来的,这件事得让老头子知道,及早地把预防工作做好。 沉思片刻,端木璟去到了夙离前面,想借此掩饰刚才的状况,不过夙离也很配合地没有问下去。心里偷笑,这孩子果然还是单纯的啊! 老头子没有真的回药房那边去,只是在扶苏寝殿的偏殿里寻了一处耳房等端木璟,想来也是考虑到了端木璟不方便去药房找他,他也就屈就一下,等在了这里。 夙离没有退出房去,站到了一边儿,端木璟是人家请来的,自然不好说什么,老头子没有表态就算是默许,想来无非是研制药丸的事,夙离知道也没什么。 你可以尽量想想,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个七十古稀的老头子,夜幕之下,挑灯凑在一堆研究东西,那表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没有过多的废话,端木璟虽然喜欢在唇舌之间要争个高低,但完全是因为学院不仅在园区内开设辩论赛,更会同其他国内的一些知名大学联名举办,所以她作为这一片区的佼佼者,难免会争,但真到了认真做事时却半点都不含糊。 紫雪丹和至宝丹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治疗瘟疫,但疫情也要分多种,所以在中医病理中又有不同,引起主要症状是发热的,古代称之为瘟疫。端木璟又不同,她所学只之杂,不仅仅是药理,因此在第一次给扶苏看病时隐隐已经看出来是瘟疫,才设了那么一局。 瘟疫越到后期,弄得大了就越难以控制,但凡事都有一个过程,紫雪丹和至宝丹的效力在后期更明显,所以现在用也不晚,除此之外,她倒也有治疗时疫的方子,但不敢轻易拿出来。 不是她自私故意藏着掖着,完全是因为看到那方子时是在一本古医书上,药方里的每味药材她也琢磨过,都是比较有针对性的,但也有几味药性不明的药材也添了进去。 那是人命,开不得玩笑,更加来不得半点虚假。不仅仅是瘟疫,那本书几乎囊括了各种疫病的治疗方法,就是各式各样的传染病,甚至是艾滋病之类的性传染疾病,还有肝病之类的。 但端木璟根本没有那个机会试药,去检验那个方子,其中的一些药就算自己博闻强记也听都没有听过。再说让人试药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就算真的成功了,可以治好艾滋病之类的绝症,这样的事不要说在国内震惊,世界上都会震惊的,那个时候,端木璟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国际社会上的一些组织盯上。 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商讨了很久,老头子越来越发现,端木璟简直堪称一个奇女子,很多医理自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免对她那个师傅更加好奇。 夙离则看着端木璟说话,一个又一个的中医专业名词从她嘴里蹦出来,每一种草药的药性都熟悉异常,相对于同龄人的他,夙离真的算不上什么,就是他那让人感到惊才绝艳的天赋,也算不得什么了。 其实不是夙离不够好,而是端木璟所涉猎的东西繁杂,反倒让她触类旁通,学习与接受的事物更容易吸收罢了,何况她的天赋也不在夙离之下,本也是天才,外加自身也足够刻苦,她没有一点小小的成就真的说不过去。 老头子看端木璟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沉,在古代,医术这种东西几乎每个人都会有所保守,不愿传授给外人,像端木璟这样,不仅把药方说出来,还把其中的医理给分析地头头是道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老头子是很喜欢端木璟的。 当然,她自身那种狡黠,灵动的性情也颇让人有好感,这样的年轻人,就是万里挑一也不一定可以挑出来,怎么就是个女儿家呢? 告诉了两张至宝丹和紫雪丹的药方,几人又一起研究了一些病理的调整,端木璟发现夙离其实不仅仅可以用天才二字就能够体现的,他简直就是奇才,到了这里她才明白为什么老头子眼瞧着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徒弟却颇为冷淡,完全是因为这夙离天赋好到了一种让人嫉妒的地步! 夙离不仅仅是记忆力好得惊人,而且对于草药药性的分辨更是达到了一种让人惊异的地步,只是他那么好的天赋几乎放着没用,因为夙离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那种边玩边学的徒弟,更为难得的是,那老头子竟也不管,完全是放养式的。 “对了,老头子,前段时间不是下了十几二十天的雨?瘟疫从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下了太久的雨而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要做好消毒工作!” 端木璟临走,顺带提了一下,只是老头子看着她,这小丫头片子的话? 见老头子不甚明白,就又说道“那个消毒工作就是指将周围水气淤积,腐烂变质的东西处理了,顺带撒上些生石灰!” 这里物质条件差,也只能先这样了,不然她能怎么办? “额,小家伙,这雨的确下了不短的时间,但若是十几二十天的话,就不大可能了,不然整个咸阳都要受到洪涝灾害的影响了。” 老头子皱了皱眉,看端木璟的神色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几乎是第一时间,端木璟就抬头去看了看夙离,果然,笑得好不得意,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怪,这孩子平时多不待见自己她知道,刚才走在路上怎么会和她说那么多话的?夙离,是在套自己的话! 第三十一章 刺杀?反将一军! 端木璟觉得自己真的把夙离看低了,难怪老头子会选了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小子来做徒弟,搞了半天是人家资质好得过分,不拿来当徒弟先下手为强,让别人捡了便宜,怎么都是不合算的。 夙离眼带笑意,不知那笑容中藏了些什么东西。端木璟的身份,查来查去也顶多会是个韩国的贵族,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还是怕啊! “咳咳!”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端木璟有意地瞪了瞪夙离,他没有现在提出来,不代表着自己走了之后他会不会告诉老头子,老头子精明着呢,端木璟知道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自己,瞧着顺眼,看上了她的天赋,在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什么的,也看得清楚,但保不准这老头子突发异想弄出什么来。 “这紫雪丹大多针对幼儿,且孕妇禁用,嘿嘿!老头子看出来了才对!”端木璟瞄了瞄如今老头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那张药方,要是她告诉他其实这东西在21世纪压根儿不算什么的话,不知道他肺会不会给气炸了! 老头子挑眉,,这小丫头竟然给他戴那么大一顶高帽子,但随即眸色又黯了几分,说实在的,他看了药方还真没有往药方的针对人群方面细细思索,就这一点而言,这丫头,比自己好。 “嗯,”扶额颔首,高帽子果然是戴不得的,不然老头子咋就那么有负罪感。 “夙离,这些方子和医理可都记下来了?”老头子问道,外面天色已晚,他还真没有打算留端木璟过夜的心思。 见夙离只点了一下头,算是对老头子问题的回答,老头子见没有人理他,自己这徒弟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虽然习惯了,还是不爽,古来尊师重道,这小子,到底学哪儿去了?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夙离两眼,但是个明眼人也可以看得出来,现在他心情很好,“夙离啊,既是这样,你就送端木小友回公子那边吧,毕竟还要人家照看着!” 就这说话的高人风范,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老头子多高风亮节呢,说白了就是想把端木璟这麻烦赶走再说。 夙离应了一声,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看着淡然出尘,其实实在让人讨厌得很。没办法,端木璟从21世纪来,很多思想观都不一样,这样的人到了现代,绝对会被说什么“装逼遭雷劈”的。 寻了两个掌灯的宫女,依旧是夙离陪着端木璟回扶苏的寝殿。其实刚才老头子说让夙离送她时,她就在心里把老头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巧本来阴沉着一张脸的少年听到这个,看着端木璟笑得灿烂,让她本就冷得哆嗦的身子又无故起了一层疙瘩。 这一次夙离没有在前面带路,同端木璟肩并肩地走着,步子悠闲,如在闲庭散步。但端木璟清楚,这里不是自家庭院,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秦咸阳宫,夙离那也不是在散步,而是在一点点地消磨她的意志。 当初看到夙离时,的确只觉得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得很,现在看来,这“单纯”也得重新定义了,只怕是未经变故,少不更事是真,但那坑人的小心思,却同自己不遑多让! 虽然自己作为辩论高手,知道万万不可输在气势上,她先开口,就注定了处于劣势一方,但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处于劣势了,所以没沉住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今日公子寝殿琐事缠身,未曾多顾及夙离兄弟,见谅呵!” 就算是在夜色中,端木璟打着一副官腔,也不忘了笑得百转千回,似乎她到了秦朝这几日,别的没学会,那逢人傻笑的本事她倒是练会了几分。 其眸灿若星辰,说的就是她那般的女子吧!就算身着男子装扮,在月色的映衬下还是美得如梦似幻。 “无妨,公子的病要紧!”夙离嘴角一勾,要不是看透了这丫是个会挖坑的孩子,端木璟大概又要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 “自然,在下瞧着你与我年岁不大,我今年十七,夙离兄弟多大?” 其实端木璟自己听着都想吐,不过她是顾左右而言它,显然两人都在怂恿对方把刚才的事儿先抖出来。但端木璟明显想占占口头的便宜。无意间同人打听了一下,夙离那一破小孩儿也不过十六岁,往大了说自己的年龄,无非想让夙离叫自己一声“兄长”。 但又说回来,夙离也没有吃亏啊,自己心理年龄本来就比他大嘛! 只是一向思考东西少根筋的端木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低级的错误,若非要较真儿的话,夙离比她大了两千多岁! “若如此,小弟该叫端木兄一声兄长才是!”明眸皓齿,纵是眼角眉梢,勾起也是一弯新月。 夜色中,端木璟的表情已经僵在了那里,只有嘴角还略微抽了抽。不正常,这真的很不正常,他真的是夙离? ………… 韩回一袭玄衫,隐在夜色中,就算是走近也不一定能看得真切。时正值宫中守军交替,轮回换班,宫中各处巡逻的士兵自然多了些。 夜闯皇帝寝宫是死罪,而现在他就隐在嬴政寝宫外,仅有一堵墙为之庇护。 诚如外界盛传,嬴政疑心甚重,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即便是有刺客近到他身前,都不一定能够刺杀成功,譬如荆轲,更不要说什么功成身退了!他韩回,也有这个能耐? 浅笑一番,浑然天成的依旧是那贵胄般的气质,诱闯皇帝寝宫?的确会死的很惨,可前提是,这样的雕虫小技,他也会当真?真当他韩回是三岁懵懂孩童? 两支二三十人的铁甲兵一前一后向韩回的方向走来,正是交汇之处,韩回要逃,难! 但他只脚尖轻点,璇身上了宫墙,隐到另一边去,其动作之轻灵,速度之快,几乎令人咋舌,拍手称快。 当时端木璟说他是高手,却一点也不假,韩回的身手,的确不凡! 再快步退到靠近嬴政寝殿的偏殿。始皇初登临天下,业绩勤勉,就算处理朝事,也是让人抱一大堆的竹简去他寝殿批阅,于是这边专门开设出来的尚书殿算是闲置了下来。 本来锁上的宫门此刻打开了,只留了一小道门缝,却又刚刚好可以让人挤进去。 韩回倒好,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进,攀上了十几米高的宫墙,从那里进去。进了里面,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立着,正苦于找不到人,忽然想到了公子扶苏初初见端木璟的情景。 扶苏说他那时是“梁上君子”,如此,他这时也算是梁下君子了吧! “都说公子扶苏贤能,亦学四君子养食客三千,虽不免夸大了些,现在看来,也是没错的,” 这声音不似韩回的朗润清澈,富有磁性,但却是那种中气十足,豪迈雄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韩回在暗夜中挑眉,这嬴政的皇宫都敢闯的人,也真有趣,细细算下来,这人怕比蒙毅更是有趣! “壮士说笑了,只是,这刀剑无眼,着实不好玩,还请担待着。”韩回将手中握着的那枚暗器借力打出,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刚刚好。 刚才在扶苏寝殿里,韩回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冷也正是因为这一枚小小的,做工却极为精致的暗器,这种东西,不是可以随便做出来,也不是可以随便买得到的。 “拿人钱财,替人做事,那个人,留不得!”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房梁之上传下来,韩回想的果然不错,那个人就隐在房梁之上,也没有刻意去藏好不让他发现。 “纵然留不得却也得留不是?” 韩回有足够的性子和他熬着,左右扶苏那里他无需照看着。 “你可曾想过这咸阳中的百姓怎么办?那人是医者,医好了再杀,也不迟!”韩回找了一面墙悠闲得靠着,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我只负责替人办事。”寥寥数语,却是极有傲骨,这人当真是不简单的。 “哦?他许你多少金呢?”韩回问道。 “百金!”听到这个韩回就笑了,这做刺客什么的,果然是个赚钱的营生啊,不过杀端木璟竟然给百金之多,这居心,明显得有些过了啊! “可否愿意告知在下,壮士可是急需用钱?你要杀的人,命我得留下!”韩回也不慌,语气听着闲散,但却又比他人说得笃定。 这次,中年男子沉思了片刻才回答“你无需说那么多,拿了别人的钱,自然是要替人办事的。” 韩回不答话,“嗤嗤”地笑了两声,“那也行,既然劝不了,韩某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我这里有一言,阁下听也罢不听也罢,我总归是要说的!如何?” “你请说!”语气听着不卑不亢,是那种少有的汉子才说得出来的话,韩回叹了口气,那人当真是做事小心翼翼地很,找个人来给公子扶苏添堵也找了这么一个实心眼儿的,不让人寻了他的半点麻烦去,只怕是这后面还有人吧! “只问一句,阁下以为十金购置田地房屋,是否有余?”韩回没有再说笑,很正经地问道。 男子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一句,“十金已算多的了!” “那么,十金之数倍百金自然也是多的了?”韩回轻浅一笑,这还是掩在夜色中,倘没有让人见了的话,只怕是让人倾心不已。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还是“嗯”了一声,暗自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阁下既然也认为百金的确很多,那么托付你来杀那人的雇主的时候可有许你百金?” 只问了一句,梁上的男子却是不语,“若百金不许,自然情有可原,可许你十金为先?” 这一问下来,男子更是缄默不语,没有答上话来,韩回看到,心中明了不少。 “若阁下不介意韩某倒也可以为你推敲一番” “自古以来,行刺的求取钱财的不少,许以十金,已算至多。阁下所要杀的人不过是一小小的医者,纵往大了说,也只是公子的客卿之一,何故有人愿许以百金而杀之?只怕是其中有诈,阁下不察罢了!” 简单一点的说就是,韩回在拐着弯地说,这位壮士,你被坑了,而且被人坑了就算了,竟然还笨到不知道! 要是端木璟在这里,一定会说,这韩回,果然狠,骂个人也不带说个脏字的,还要让人家被骂了对他感恩戴德的,就这骂人的本事,她怕是再练几年也不定能赶得上。 韩回继续说道“再者,倘若只是让阁下杀了人没有拿到钱财也就罢了,但要是你这身后的人怕你说了出去而杀人灭口,可连命都会搭进去!” 男子依旧是沉默,似乎在好好思考韩回说的话,“你不回答,只能说明一件事,其实你这身后的人人品怕是让你也有些不敢相信的,不然阁下就会反驳我说的话了。” “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对你那身后的人知了几分底细,都是为人办事,我自然不会追问以此为难你。只是你既是不信我的话,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如何理解还在你。” “你所要杀的人,值不了百金,这是必然的!但他却是医者,如今正值疫情危急,我看阁下也不是那等穷凶极恶的人,要是你把他杀了,这咸阳城里数以千计的人,又找谁去治呢?” 韩回很适时地给那中年男子戴了一顶高帽子,“再有,你今日刺杀没有成功,已经算得上出师不利了,后面刺杀,一定会是难上加难。何况,我亦是公子扶苏的幕僚,能巧妙无声地化解你的暗器,当真是吃公子白饭的?” 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就算是在黑暗中眸子里也带了一丝光彩一般,煞是好看。 “韩某言尽于此,阁下,可仔细斟酌一番!” 也不多做停留,那小女子,今日一天都在闹腾,又是闲不下来的,几乎没怎么吃饭,扶苏寝殿里伺候的人不认识她,只怕讨不上饭吃呢。 不过,就算是要走,他也要将一军回去才甘心。果不其然,梁上的男子跳了下来,“你且等一等,你说,我要杀的人会医术,还有可能治好瘟疫,这是真的?” “你初初同我说,公子身边,效仿他人养食客三千,这人当的起公子客卿,自然是有些能耐的,但信不信在你,又能信几分,也是你决定的!” 挑明了说,反正你信不信吧,但总是会比外面那些骗钱的江湖郎中好的多。 “实不相瞒,我也不想做这杀人的买卖,但家中父母皆染上瘟疫,急需钱治病,才冒险一试而已。”男子的语气中带了一些悔意和懊恼。 “你肯告知我,就是打算求我让那人给你家中老人治病?”韩回的眸子在夜色中挑了挑,语调依旧是不温不火,不带半点情绪波动。 男子隐在暗中不说话,算是默认。 “公子贤能,却也开不起救济所,你刚才还言要杀他的客卿。这中间纵然事出有因,也让人气愤,何况君子信义为重,你不杀那人只怕也违背了他人嘱托你的意愿,不也会落得个不讲信义的骂名?与其这样,不如我为你出一计策可好?” 此话一出,男子已迫不及待地问道,“但凭吩咐!” “你杀人已是不仁,偏偏你这身后的人人品不怎么好,做的也是伤天害理的事,背信弃义会遭人唾弃,助纣为虐更是为人所不齿,不如,你去杀了你身后的人,一来是件为人称道的正义之事,二来,也可以医治令堂,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三十二章 不爽,道歉的姿态 不得不说,韩回这一招儿不见得有多狠,但绝对高明,特别是对于眼前中年人这种人来说。 韩回无所谓,左右一个答案,他可以等,但却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份精力去等男子做决定。何况,端木璟身旁不见得有人伺候,此时未曾吃饭也不一定。 他着急的,也无非是那个小家伙把自己给饿着了! 中年男子果然在一旁纠结了半天,韩回嘴角浅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说到底,人选得却是不够通透。 “现在是真的言尽于此了,在下的话,阁下请仔细斟酌。”没有多说什么,韩回转身,同男子擦肩而过,夜色中嘴角的那一抹浅笑却越发从容。 …… 端木璟和夙离并肩站着,两个人都不见得有多看得惯对方。 无论是从口音还是他刚才在路上有意的试探,都说明了一个问题,眼前的端木璟,绝对不是咸阳这边的人。 他到底是谁呢? “端木兄,混吃混喝能混到皇宫来,你本事不算小。”附耳低语,端木璟却是一阵窃喜,他说这话难不成是误以为自己是混进皇宫里来的? “除了皇帝陛下,谁不是来这皇宫混吃混喝的?我端木璟可真不见得比你有本事。” 端木璟说的“有本事”是天赋,夙离独一无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有点儿小心思的人都可以听的出来,她指的,无非是变相地说夙离坑她,耍了些小手段。 就算两人有意放缓步子,扶苏的寝殿也已经出现在面前,在寝殿外当值的侍从马上过来接端木璟。 现在扶苏的病都拜托给她,不对她客气一点儿,自己家公子不一定有什么事儿呢。 夙离沉默,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譬如,为什么端木璟明明知道自己踩中了他的小尾巴,可他却依然无所忌惮。 “今日劳烦夙离兄弟了,公子的病,端木一定竭尽全力。”微微一笑,夙离也没想还送下去,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转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端木璟站在殿外,看着夙离的背影,漂亮的眸子微眯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小家伙,你说到底还是只有些小聪明,你知道又如何?我可从来没说,自己心虚过哦! 至于夙离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事告诉老头子? 这种问题端木璟当然想过,而且还在路上费了不少脑细胞。但思来想去,夙离虽然和他那师父表面上不对付,但好歹是师徒。何况,哪里是什么真的不对付了?也就只是那老头子孩子心性好玩了些。 碰上这么一对活宝的师徒俩,端木璟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种事儿也无须纠结,夙离告诉了老头子又如何?那老头儿都快练成人精了,现在自己又在忙瘟疫的事儿,他吃撑了才给自己添堵! 至于事情解决了,夙离会不会来个秋后算账?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卷铺盖走人,还轮得到那个小屁孩儿给姐姐找麻烦? 端木璟挺直了腰杆儿,就是走路都格外地有自信,阳光灿烂地走进了扶苏的寝殿。 这几日她格外的憋屈,在赵高李斯那儿受气不说,还被韩回局中局摆了一道,虽然所有人都被坑了呢。如今好不容易在夙离这边找了点儿人生的存在感和价值感她能不高兴吗? 哼着小曲儿进到扶苏休息的房间,这里已经按照端木璟说的,做了相应的隔离措施。从某些方面来讲,扶苏殿内的人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她就不明白了,好歹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德之人,也不笨,可手底下偏偏有陵桡那样的笨蛋,这就是端木璟理解不了的了。 嬴政是什么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他的儿子会没有学到他半分厉害手段,说出去谁信啊,可扶苏手底下却有陵桡,还是说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小九九? 端木璟摇了摇脑袋,想多了,就算人家真的有什么小算盘关她端木璟什么事?知道得越多不也越让人惦记? 上前查看了一下扶苏的病情,还是烧得很厉害。不厉害都不正常了,她只是检查了一下病,都还没治呢,要这样就好了,还拿她来干嘛! 老头子那边想来一会儿该亲自让人送熬好的药过来了,她不慌这个,但这高烧还是要退下去的。 “公子这几日烧得厉害,你们务必要万分小心,去取些清酒来给他身上擦拭一下。”端木璟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子,很自然地擦了一下手,又细细地向那人叮嘱道。 “诺” 故作高深地把手背在身后,然后在一旁看到已经蒙面的侍从们伺候着扶苏。 向外面看了一眼,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似乎这些人还是该干嘛干嘛,端木璟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明显屋里的人没有那么通透,直接把她晾在了一边。 别人不通透也罢了,可怎么到了端木璟这里,她却有一种是给自己下马威的感觉,她何时惹到扶苏的侍从了?就算真的惹到了,也轮不到他们来给自己脸色看吧。 端木璟黑着一张脸,想想实在没有那个必要去生气,扶苏一病,所有人都跟着脚不沾地的,有空理她?才怪! 正当端木璟要寻个人为她安排住的地方时,某个“妖孽”适时地出现在了殿内。 端木璟承认,韩回的出现让她多少是松了一口气的,总算不至于太被动地被人晾在一边儿。 “端木兄?” 看着韩回那张永远笑死人不偿命的俊脸时,端木璟不止一次地想过:他这天天笑,会不会总有一天脸部肌肉会笑抽了? 同端木璟打过招呼后,韩回才又问向领头的侍女“公子可还好?端木大夫是公子客卿,怎么如此怠慢?” 韩回问话,不会刻意地放高声调。只淡淡的声音,寥寥几语,却是让他不怒自威。 端木璟一直都知道韩回这人不简单,虽然能得扶苏器重,不简单实属正常,但她却更认为,韩回的不简单是由内而外的。 如果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她也认了,可偏偏那种贵胄的上位者气质又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这多少让自己有些羡慕嫉妒恨啊! “韩客卿,贱婢不敢,公子情况还算明朗,实在过于担心公子,未曾有怠慢端木大夫的心思。”领头的侍女边答话一边已经跪了下去。 韩回侧身避开,没有受这一礼。倒是端木璟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个韩回在扶苏寝殿里的待遇如此之高。 韩客卿?没有受一职半职的,就只是个客卿而已,说白了无非是到扶苏府上混吃混喝的,可是这侍女却如此尊敬。 韩回啊韩回,你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呢? “端木大夫请随奴家来,已为您备下房间了。”向端木璟行了礼,才又略退了开来,只在旁侧引她出大殿。 端木璟狐疑地扫了一眼侍女的背影,经过韩回身边时,又是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番。 侍女的话她是不信的,都为她备下房间了,还把自己晾在一边,十有**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至于是谁吩咐的,扶苏都病成那样了,何苦来这种小心思,韩回?若是这样,说不通才对。 再说了,这种时候,韩回又是以什么身份管理扶苏殿中的事的,客卿吗,别逗了。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的做法对于一个客卿幕僚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逾越了,也真不怕被人诟病。 韩回嘴角的一番浅笑没有褪去,端木璟临走都可以看到大殿里一众婢女那叫一个眼冒桃心啊。 心中默默地为她们悲哀,表象,这些都是表象好吗,韩回这个人很腹黑的,哪天小命搭进去了都不知道。 “陵桡呢?怎么这些事他不来处理,像什么样子?”韩回阴沉着一张俊脸,陵桡啊陵桡,你做得实在有些过了。扶苏一病,整个府上乱得同一盘散沙,这样的人,让人如何放心? 殿内剩余的人忙得差不多了,见韩回如此,顿时脸色都变了。对于这韩客卿,公子一向是最为看重的,而且他待人一向温良谦和,很少同人发脾气,现在的情形当真少见。 不卑不亢地跪了一屋子的人,其中一人答道“韩大人,陵桡总管今儿早才去了蒙将军军中。” 听到这样的回答,韩回的眉间皱起了一个大大的结,陵桡你这个笨蛋! 今天早上端木璟为扶苏诊脉的时候,陵桡的确冲撞了她,自己让他去蒙毅那边帮衬事情,当时蒙毅也在,他不这样说,扶苏的面子往哪儿搁?偏偏就他逞能,就他死心眼儿,明明那边走个过场就完了,如今耽搁那么久,不是蠢是什么? 蒙毅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他,早就想把他从扶苏身边给踢了他自己会半点儿不知道?可硬是要死心眼儿走那么一趟,蠢,蠢到家了。 说到底,就算是逢场作戏,陵桡也做得实在太过了,真怀疑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 众人看着韩回那张本来是“一笑倾城”的脸阴沉地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心跳都漏了一拍,陵桡总管,你可算是把我们给坑到了。 “算了,让陵桡回来了直接去趟端木大夫那里。”韩回又亲自去看了看扶苏,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又嘱咐了几句下去,至于让陵桡一回来就去见端木璟?只怕不让他去,他自己也会溜达着去的。 侍女带着端木璟去到一方别院里,礼数什么的自然到位。端木璟又让人送一点吃的到她房间里,等到人都走完了才松了一口气,美美地躺到榻上,说实在的,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真的把她累惨了。 这几天本来都计划好了的,成为了扶苏的客卿幕僚,赚一大把的钱开溜,管他是赵高还是李斯,只要离开了咸阳,山高皇帝远,还能把她管到了? 只是,莫名其妙地出来了个韩回把她的打算全打乱了,还有那个什么《帝业书》,她字都不认识,典型的文盲一个,去哪里给他找所谓的《帝业书》?指不定那书就拿她手里她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啊~~”往床上滚了几圈,最后才认命地爬了起来“烦死了,还是把现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端木大夫?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外敲门声响起,端木璟只好立即起身,“进来” 让端木璟感到意外的是,进来的除了送饭的小丫头外还跟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陵桡。 “端木大夫,您让准备的饭菜弄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摆放好饭菜,端木璟故作高冷地让人下去,等再次关好门,已经囫囵吞枣般吃了起来完全忽略了陵桡还在自己的房间中。 一整天都在忙活扶苏的病,压根儿就没有人注意到她饿成什么样了,这些人真是没人性啊,如果她是扶苏的话这些人还不跟伺候什么似的伺候她。 陵桡被人这么忽视的确不太爽,但也只能等,等到什么时候端木璟吃饱了,他就什么时候请罪。 于是在端木璟刻意的无视之下,陵桡总算等到了端木璟吃完了。 “咦?”喝完最后一口汤,在优雅地擦了擦嘴后端木璟才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陵桡。而陵桡已经是嘴角抽了抽。 说你现在才看到我的存在,是在开玩笑吗? “这不是陵桡总管,怎么?蒙将军那里可都处理妥当了?”端木璟承认,她就是有意酸他,哼,不要说扶苏对自己都客客气气的,光是他自己就没有那个资格来训斥她。 “端木璟,不要太过小人志,要不是看在你还要救公子的份儿上,我怎么可能和同你这小女子道歉。” 陵桡的话让端木璟好一阵皱眉,冷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赵高李斯他们端木璟忍了,毕竟在皇宫里都不是一句“官大一级压死人”就可以说得清楚的,韩回她也忍了,她端木璟就是可以没脸没皮地说,玩谋略玩心计自己玩不过人家,可你陵桡还敢骑我头上,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端木璟,你——”陵桡郁闷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将话骂出口。他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吵架的。 “白天的事是我不好,不该那么说,冲撞了你。”就算是这几句话,端木璟也敢肯定,陵桡在后面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草稿才好意思说出口的。 看他这样子,定然是被蒙将军给训了一顿,也好,不然往后再这么狗眼看人低,扶苏夹在中间如何做人。 何况,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有多心不甘情不愿,左右她不放在心上,不然还不得气死,陵桡蠢,真的蠢到了一种她不想说什么的境界了。 “陵桡总管能有什么错?以后还不得指望你在公子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您说这话,端木受不起。” 不卑不亢,也不会多窃喜半分,端木璟做事,一向极有分寸。 “我与大人同效力于公子座下,日后尽心竭力就是,现在不早了,陵大人尽早歇息。” 客气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端木璟立刻下了逐客令,陵桡也实在不想大晚上的在一个女子的房间里多耽搁。吃了个闷亏心里受着,没说什么。 端木璟眯着狭长的眼睛看陵桡离去,一看就是有些武功底子的,那蒙将军教训人也真有意思,都说打人不打脸,他还真是那样。 陵桡表面上看着好好的,但就他那走路的姿势,少不得青肿一片,这还是看在了扶苏的面子上,要是手底下的人,不一定肋骨都断了几根。 这陵桡看来是被蒙将军好好修理了一顿啊,爽,真的爽! 关上门洗漱完了,端木璟心里面好受多了。她当然不会指望凭借着今日的教训就能让陵桡对自己打心眼儿里敬重,只是日后能少听一点酸水她心情会愉悦很多的。 正要往床上躺去,才发觉自己有一件事没干。 藏东西! 唤了人收拾完饭菜,又把人都支开,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半天,直到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后,端木璟才开始在整个房间里转悠。 玉简该放在哪里才不会被人发现呢,上次是在赵高那边刨了一个洞,这次总不能再刨洞吧,都说不过去了,再说这招儿也不见得每次都有效吧。 端木璟在纠结玉简该放哪儿不会被发现,而有人也在替他纠结,却不是纠结这个。 咸阳,尤其是咸阳皇宫,从来都是暗流汹涌。 第三十三章 枕边岂容他人酣睡 长身玉立,语笑嫣然,很容易就让人想到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算是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也不能掩盖他本身儒雅的气质。 就像端木璟评价的那样,韩回的气质,就是那般无与伦比、与生俱来。 “主子,您吩咐的事已经让人下去做了。”韩回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衫的男子。 “嗯,咸阳宫里看似平静,其实不然,嬴政的手段,哪里就是那么简单的呢,你们做事小心一些就是了。” 韩回默然,如今嬴政一统六国是既定的事实,有些东西,自己改变不了,何况今人哪里知道这些事是“罪在当代”还是“利在千秋”呢。 “是” “还有一点,蒙毅不可能不注意到我,你们行动务必要小心,公子,一定不能死。”韩回看着苍穹之上的星斗,端木璟,你的出现到底是福是祸。 挥手让男子退下,往房间中走两步,正巧看到蒙毅侧卧在一棵树上,环着臂,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说为什么公子手下有陵桡那样的笨蛋,原来是因为还有一个韩客卿啊!”蒙毅一个跃身,跳下树来,看着韩回戏谑地说道。 “蒙将军误会了,只是陵桡好歹也是公子手底下的人,将军下手会不会重了点?”一向谨小慎微的他又怎么会不注意到蒙毅早早地就来了呢。 “唔”蒙毅略作沉思状,许久才反应了过来,“我一向听闻公子手底下的人都极有才干,韩客卿说这话不会是心中愤愤不平吧,同为公子的人,偏偏只有陵桡让我指点一二,不然,韩兄也试试?” 韩回苦笑,蒙毅这人,说得好听点实在是过于无理取闹,说得难听点,这样的话都可以说出口,还如此理直气壮,他的脸到底去哪儿了? 明明就是自己把陵桡修理了一顿,还美其名曰“指点一二”,陵桡知道了还不得吐血。 “试就不必了,蒙将军的做法公子知道了难免寒心,但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好事,陵桡许多规矩的确逾越了。” 话答得不卑不亢,韩回站在那里也自有一番风骨与格调,这倒是他人学不来的。 “韩客卿,公子这几日病重,你可小心担待着。”蒙毅邪眸微眯,带着点儿威胁的语调,蒙毅话中有话韩回自然是知道的。 自古天灾人祸向来是不分家的,至于是为何,简单一句话,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偏偏落井下石就算了,最怕的就是那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明着来了来阴的,让人防不胜防。 扶苏虽为大公子,嬴政的皇位自然是他继位,然而嬴政却对自己的小儿子胡亥尤其宠爱。 胡亥表面上心思单纯,天真烂漫,谁又知道他有没有心思去打皇位的主意? 蒙毅是嬴政身边的人,又深得他器重,蒙恬蒙毅两兄弟可以说是嬴政的左右手,其中又以蒙恬战功最为卓著,而他们都是在贤明的扶苏一边的。 蒙毅让韩回小心担待着,说的也无非是让他多注意扶苏,不要让人干那种“趁你病,要你命”的事。 “我乃是公子客卿幕僚,同公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军就是不说,韩某也自当尽心竭力。”韩回浅笑,可惜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起来,本将军倒是很好奇韩客卿是哪里的人?” 蒙毅缓缓走向韩回,看着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明明这般阴柔,却半分没有表现出来,就是这样一张脸也可以驾驭得住,不得不说,他自己是有些嫉妒的。 “我曾记得,这个问题将军已经问过我了,山野村人,也值得您过问?” 对上蒙毅,韩回的淡然不减半分,气势如虹,却又极其内敛。 “我忘了”这般没脸没皮到蒙毅这种地步,韩回倒有些佩服他了。 “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韩某不过也是庶民而已,哪里的人又怎么值得深思呢。公子的事,在下自然会尽心竭力,将军不必忧思。天色已晚,将军白日里诸多事务,还请早些歇下吧。” 蒙毅犀利的眼神微眯起来,让人感觉到危险的光芒。 “韩回,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到你的底细?”蒙毅上前一步,韩回就只好后退一步,拱手作揖。 “将军的话,韩某不甚明白。” “枕边岂容他人酣睡,韩回,这咸阳宫不是你家后院可以来去自如。”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韩回停在原地,看着蒙毅的背影,“枕边岂容他人酣睡吗?”他倒是忘了,蒙毅回咸阳,便任铁骑将军,便不是如此,还有他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 这样说来,刚才他被刺客引出去的事,他也知道了吧。 “巳和”韩回薄唇轻启,身旁的影卫出现,“主子” “嗯,刚才蒙毅在你身边,可有什么感觉?”韩回不看那叫做巳和的影卫,反而一直看着蒙毅离去的方向。 “主子,蒙毅将军,很强。” 寥寥数语,但其中钦佩的语调不由自主地表露了出来。 “比之你若何?”韩回自然听出了他语调中的钦佩之情,但却没有怪罪。对于一个高手而言,没有对手,其实是一种憾事,巳和这般激动的情绪,他自然是听出来了的。 “主子恕罪,刚才他应该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比之我,可能更在我之上,与主子伯仲之间。” 巳和单膝跪地答话,说完后却并没有起身,显然是为了刚才自己的行为请罪。 “下次再犯便下去领罚,起来吧。” 巳和起身,主子在人前温良如玉,待人接物随和自然,但是自己在主子身边将近十载,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温良的男子不是表面那般好相处的。 哪里是很强,人们只知道那‘却匈奴七百余里'的蒙恬,其实他这弟弟蒙毅深得嬴政宠信,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 或者说,没有人可以真正地知道蒙毅的实力。这,才是最为可怕之处。 “巳和,这几日你很闲吧。” 正低下头来候命的巳和一时愣住了,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几日虽然没有什么事要做,但一直在主子身边,怎么就叫做自己很闲了? “主子~”纠结啊,说他很闲会玩完的,说自己不闲迎来的绝对是自家主子的一记眼刀子。 “巳和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候?”韩回嘴角勾起,却是没有再为难巳和。 “蒙毅将军既然那么想知道你家主子的事,你便去告诉他好了。” 韩回上前扶起行礼的巳和,“我给你这个机会,去蒙毅将军府上走一趟,告知他今晚有人刺杀端木璟一事。” 正对上巳和不解的神色,“记住,就说公子病重,所以特来告知将军,请他定夺主持大局。” “可是主子,蒙毅将军应该知道了才对,何必——”话说一半,正好看见韩回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时心漏了一拍。 “是,主子” “记住,你要这样——”韩回示意巳和附耳过来,听到韩回在耳边的低语,巳和的嘴角抽了抽,额头上几根黑线,主子,你确定这里面没有恶搞的成分? “主子,这样真的,好吗?” “看来你最近的确很闲啊。”韩回朗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听在巳和的耳中却犹如幽冥一般。 “巳和不敢”果然和主子待在一起有种随时心跳漏一拍的感觉啊。 “嗯,做完了下去领罚”语气淡然,似乎刚才让巳和做完了事去领罚的不是他自己一样,倒是已定住身形的巳和身子略微晃了晃。 “是” 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再不跑快一点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主子”韩回侧身,正好看到穿着青衫的男子朝自己走来。修长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比之韩回的温良如玉多了一分清冷。 “什么时候回来的?” “做完了事自然是要回来的,回来途中倒是看到了一些染上疫病的,只是公子重病却出乎我的意料。” 雀寻眸子挑了挑,神色还是清清冷冷的,揣摩不出别样的情绪。 “嗯”韩回只应一声,两个人的对话立刻冷了下去,但雀寻却很能拿捏韩回的心情。 “巳和那个笨蛋,刚才看他背影急匆匆的,估计又被主子罚了吧!”雀寻难得笑了出来。 “他做事没有你通透,倒是和陵桡性子有点相似。说起来,他们两人看起来不聪明,偏偏做事让人放心。” 雀寻面露疑色,“巳和也罢了,总归说得过去,至于那陵桡”话说一半没有继续下去,韩回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雀寻,很多东西都只是表象。”韩回没有再站在这里,开始和雀寻一道往自己的房间走。 “是雀寻思虑地不周全。” 回到房中,坐到书案前,也不急着处理什么,反而把手放在色泽沉暗的书案上很有节奏地敲扣着,扣得雀寻心里毛毛的。 难不成是巳和那个笨蛋干了什么把主子真给惹毛了?不应该才对。 “你对蒙毅如何看?”差点儿神游的雀寻缓过神来,“蒙毅这人就像巳和说的的确很强,光是嬴政宠信他就足以证明了,不过,还是太年轻了。” 稍作分析,雀寻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下去” “主子,蒙毅为什么特意过来找您,还不是怕您打公子的主意,至于要查您的底儿?他真查到了什么也不会出现在您身边了。” 雀寻的话让韩回挑了挑眉,果然是雀寻啊,自己想什么那点小九九都知道地差不多了。 “主子,蒙毅会不会已经把你盯上了?”雀寻沉思片刻,虽然感觉问题很蠢,但还是问了出来。 “雀寻,盯上又如何,要知道我们同为公子效力,就像你说的,他还不是怕我打公子的主意?” 雀寻比之巳和的确要通透一些,韩回这样一点他就明白了大概,这招儿,高啊!只要他们是为了扶苏,蒙毅就不会说什么。 “你才回来,下去歇着吧。”让雀寻下去,韩回才展开一卷竹简来,提笔写下几个字——枕边岂容他人酣睡。 蒙毅不简单,却是真的不简单,这句话他说出来,是让自己低调行事也罢了,可是这咸阳宫里住着的人到的确不容他人酣睡在侧。 蒙毅说的是他自己还好,但若是嬴政就不那么简单了。自己这边动作如此之大,若看成是皇权内斗,也太过牵强了些。 嬴政,才是枕边不容他人酣睡的人啊! 第三十四章 纠结,君心难测 端木璟这几日累得跟条狗一样,几乎是沾着床边儿就睡着了。她一觉睡得舒服,却不代表着别人也和她一样有那个福分。 嬴政寝宫中,此刻就算是深夜也是灯火通明。男子依旧伏在堆满竹简的桌案前批阅谏文,虽然眼底已是一片乌青,但还是没有掩盖住身上帝王的气质。 他就是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 “陛下,今日批阅的谏文已经够多了,还请注意身体。”赵高手执拂尘,在一旁侯着,见嬴政有些乏了,连忙向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人会意,即刻奉上茶水来。 “嗯”嬴政放下手中握着的竹简,将其摊开,提笔便在上面进行了审批,又批注了一些注意的地方,等到都弄得差不多了才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这几日需要处理的事务较多,亥儿那边有你教导朕心甚慰,他可还好?”嬴政闭上眼睛,揉了揉眉间,这几日的确是过于操劳了些。 赵高闻言,示意其他人退下,继而赶忙上前答话,“回陛下,小公子聪明好学,悟性极佳,臣不过是稍加引导,他就能懂个大概,实在聪慧过人。” 赵高的话让嬴政挑眉,却是没有说什么,也算是默许,但对那小儿子胡亥到底是怎样一块儿材料也了解地差不多。 “赵高” “臣在,请陛下示下。”赵高颔首低眉,付于地上。 嬴政起身,将赵高扶起,继而转身立于案前背对赵高,“朕,记得你是去年进入咸阳宫的吧,算来也一年有余了。” “回陛下,的确如此。” 他怎么会不记得?眼前这虚长他一岁的男子是怎样一个天纵之才,十三岁即位,即位二十五年便结束了春秋战国七百多年的分裂割据局面。 上一年,秦灭赵,他由此而被虏,进入咸阳宫。 “早前便听闻你精通律法,朕虽有心让你掌管典律,但帝国官僚制度严苛,文法官吏升迁多例行考核,积年累进,所以便先搁置了下来。” 嬴政顿了顿,转身看着赵高,“这一年多里,少府诸多尚书卒吏才识皆逊于你,所以朕让你先总理宫廷之事,这总管一职,你倒没叫朕失望。” 赵高眸子一挑,上前进言,“回陛下,臣侍奉于殿前,自当尽心竭力,尽到本职,陛下于臣已有知遇之恩,此恩情足以。” “赵卿自谦了,巡游一事或早或晚,你已入宫一年有余,朕意欲使卿为中车府令,如何?” 俊郎一笑,国士无双,嬴政身上从来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赵高自然知道嬴政从来都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一声罢了。似是早有预料,面上虽有喜色,却不见得有多激动,“回陛下,甚好。” “哦?才称赞一句,如今怎如此不谦虚了?”嬴政佯怒,声音略有些沉了下来,赵高依旧进退有礼,不慌不忙,拜于地上。 “陛下信臣,是你对我的信任与肯定。您又一向知人善用,既任臣为中车府令,自然是已三思而行,若我还自谦推辞岂不是拂了您的好意。” 你以为赵高之后为什么可以权倾朝野,这曲意逢迎的功力会比别人弱吗? 什么叫做拍马屁的最高境界,赵高算是给后人做了榜样。怕拂了君王好意,其实不过就是在说,您的决定和话我等臣子自然是唯命是从。 这样说起来,每个皇帝身边的太监都不简单啊! 嬴政听后自然懂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带了点儿别的情绪。 “你先下去吧。”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刚才说话开玩笑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喏,陛下请早些歇下。”躬身缓缓退下,这才出了殿没,带好了门。 “章邯” 嬴政看着桌案旁那盏油灯,正好一只飞蛾扑扇着翅膀掉进了油灯里,下场可想而知。 “陛下”章邯从暗处出来,单膝拜于嬴政身前。 “这几日宫中诸事如何,又为何会出现上面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目光一横,案上一卷竹简正丢在了章邯的身前。 章邯心惊,却还是从容地捡起地上的那卷竹简来,看了两眼,说的不是别的,而是咸阳宫外已出现病情,疑似疫病。 “回陛下,疫情一事,各方都已在尽力研究药方。至于宫中,大公子已经染上了时疫,但已经控制下来了,据大公子殿内传来的消息,是大公子手下有得力之人,医术高超。” 章邯暗暗为抹了一把汗。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嬴政和赵高的对话他自然也听到了,但重点不是什么提拔赵高当中车府令,而是“巡游的事或早或晚”。 嬴政怎么可能没事干提拔他为中车府令呢,可能的确有借着这个机会放权给赵高,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要出巡,这件事已经准备了许久了。 但是现在咸阳城中出现疫情,如果嬴政要急着巡游的话,势必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饶是聪明如嬴政,祖上打下的基础雄厚,物资丰富也经不起那么折腾,再有这一折腾可是折腾了近十年之久。秦国看着富饶,但连年征战,还不让人民修养生息的话,强大也只能是相对而论了。 如果嬴政在咸阳疫情爆发的时候出巡,不仅于个人而言安全没有保证,于帝国而言,更是干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了。 嬴政“嗯”了一句,章邯会意,这是让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又继续说道“这人臣在暗中瞧过两次,没有别的可疑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眉目一横,皱着俊眉,章邯不由得感觉压力倍增。 “只是据臣观察,那医术高超的人是个女子,应该是行走宫中多有不便,所以才弄成男子的装扮。” 挑眉,“她和扶苏是什么关系?” “这女子对外只说是大公子的客卿幕僚,平日里待她也没什么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倒是奇怪得很,这女子和赵高赵大人关系又颇为微妙,人原本是赵总管宫里的,但是大公子把人要了过来,应该是看上了她会医术。” 嬴政脸上不挂表情,章邯就知道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重点” “是,虽然那女子研究出了药方,但到底是没有推广开来,宫中疫情这才开始向宫外扩散了。” 章邯一句带过,到的确省掉了不少内容。嬴政沉思了片刻,“扶苏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带人去他那边,助他攻克时疫,至于准备出巡的事,不可懈怠。” 嬴政的话让低头答话的章邯眸子眼前一亮,这话,相当有思考的空间啊。 “下去吧”有些倦怠地摆了摆手,他这几日真的是累坏了。 “喏,陛下帝国大业重要,然身体要紧。” 章邯出了大殿,还在想着嬴政刚才的话,陛下说,“扶苏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带人去他那儿,助他攻克时疫”,什么又叫做“至于准备出巡的事,不可懈怠。” 这些话听着没什么,但是一个拿捏不好就是要倒大霉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外人看来,特别是从他们这些朝堂上的臣子们的眼光出发,嬴政的想法从来都难以揣测。 嬴政自一统以来,就没有提过立继承人的想法。当然,自古都是立嫡立长,以后也肯定会是大公子扶苏登上那个位置,何况公子扶苏,举国都称赞其贤明,以后当是一位明君。 与嬴政治国的思想略有不同,当嬴政还在让蒙恬挥兵北下,“击退匈奴七百余里”时,公子扶苏却主张使人民休养生息、安邦定国的治国思想。所以相对而言,人们也更中意扶苏一些。 可问题又来了,公子扶苏什么都好,无论是治世的才能还是贤人君子的仁爱之心,人家都占全了,而且扶苏是长子,这意味着什么?名正言顺呗! 但嬴政却一直没有过于表态,相反的,他倒是更喜欢天真烂漫的小儿子胡亥一点,甚至让自己的一向宠信的赵高来教导他,这多少让朝臣们捏了一把汗。 陛下对大公子扶苏的尴尬态度,以及对胡亥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这算怎么一回事? 现在公子扶苏病重,嬴政也没有表个态说去看看,多少都是会让人寒心的,但他又派自己去协助扶苏管理好时疫一事,这才是章邯百般思量尚且不解的原因。 朝中有心的人都知道,时疫这东西是挑战也是机遇。处理得好了,不仅会受到百姓的爱戴,更会让嬴政刮目相看,多留个心眼儿,所以当这种天灾发生了,人人都是巴不得往里面去的。 把这种肥差交给扶苏,足以见得是对扶苏的肯定和培养,可若弄砸了,其结果也可想而知,所以才说这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挑战。 章邯为难就为难在,嬴政的心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让自己真的去帮扶苏呢,还是让他去监视着扶苏呢?这个,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监视也不无道理,因为扶苏喜欢养士。这无可厚非,但一些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的,嬴政对养士这种事并不感冒,想来也可能是由于当年吕不韦的事多少有些反感。 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又哪里知道这是实在没有头绪的结果。在陛下身边待着,不得不说是一件苦差事。 …… 赵高府上 “大人,您猜得果然不错,那人没能杀得了端木璟。”孚栎站在赵高面前答话,赵高从嬴政那里回来不久就等来了这个消息。 “嗯,淑子那小女子,若是真的是那么好杀的,她又如何能入了我的眼。”赵高束手而立,不知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刚才嬴政深深看自己一眼的情形。 “哪里那么容易,当初是有大人护着淑子,李斯才没能得手,现在她又是公子扶苏的客卿幕僚,少不得有人护着她而已。”孚栎这话分析地也没错,但赵高立即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那你当她身边为何有那么多人护着她?”赵高冷眼看了一下孚栎,轻视是一个人最大的弊端。 “孚栎,看事情永远不要看表面现象。”赵高让孚栎下去,这件事他知道了就行,没必要去插手。 就算是这样也迟迟没能入睡,胡亥心思单纯,公子扶苏贤德,这次刺杀的事,扶苏身边那个客卿一定不会以为是 胡亥动的手脚。丞相李斯那里又一向不待见自己,至于嬴政—— 赵高深吸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君心难测! 第三十五章 委屈?那就闹大了查 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巳和,蒙毅忽然有种韩回是让人来给自己添堵的感觉。 刚才正要歇下了,侍卫忽然来报门外公子扶苏的人有要事向他禀报。扶苏一向做事极有分寸,现在就算是病着,手底下也应该有人去处理事情才对,往他这边跑算怎么回事。 第一直觉就是扶苏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是扶苏的病情加重了,急忙起身,草草地披了一件披风,结果看到的却是巳和。 在和韩回说话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巳和,只是实在没有那种精力去管他,何况巳和也注意到自己才对。 但现在再见到巳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是扶苏的意思,而是韩回的意思。想到韩回,自己心里面就痒痒,诚如雀寻说的那样,自己的确没有查到韩回的底细。 “怎么了,可是公子那边有什么事发生了吗?”蒙毅不慌不忙地走到房间里面,也不多去注意巳和,摆明了是想让巳和难堪,谁让他对韩回实在没有好感呢。 “回大人,公子那边情况很稳定,但也有十万火急的事,所以韩客卿不敢耽误,来向将军示下。”巳和也是一点儿不着急地说道。 想到自家主子那种恶搞的想法,巳和就感到一阵恶寒,主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说”蒙毅居高临下地看着巳和,心里面却忍不住“啐”了一口,果然是韩回来给自己找麻烦来了,他可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是他韩回解决不了的。 “蒙大人——”等到蒙毅那个“说”字一出口,巳和就很是夸张地抹了一把泪,把蒙毅给惊吓到了,什么情况? “蒙大人,你是不知道啊,公子一病,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陵桡总管要忙着照顾公子,根本无从分身。有人伺机竟然对公子的客卿进行行刺,这是欺公子府上没人,不把蒙将军你看在眼里吗?” 巳和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向蒙毅哭诉道,蒙毅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就只想提醒巳和,不要把鼻涕蹭他身上,不然他会打人的。 无语的不止是蒙毅,还有巳和。他心里面已经把自家主子埋怨了个遍,这都什么招儿,他怀疑自家主子这样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什么,故意恶心他。 等到巳和认为差不多了,这才又抹了一把泪,起身,“蒙将军,你可一定要为公子做主啊,公子如今能信的也只有蒙家了。” 听了许久,蒙毅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还是韩回来给自己添堵的。 有人刺杀端木璟这种事,明里暗里都是冲着扶苏来的,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扶苏?首先,刺杀的人有那种实力吗,这是其一,再者,就算扶苏真的那么容易刺杀,于大局而言却始终会坏事。 君,是一个帝国之根本,扶苏身份特殊,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大秦帝国少不得多出些幺蛾子。 韩回这样做很正常,也是情理之中。可以说,刺杀的事要是韩回不派人来告诉他这才叫不正常。可到了蒙毅眼中,怎么都有一种诡异的成分。 韩回这时候派人来告诉他刺杀的事算怎么回事?不要告诉他韩回以为自己不知道刺杀的事,他和那个刺客对话时他也在暗处,韩回这样做,哪里是什么替公子扶苏做主,分明就是给蒙毅添堵来了。 “你是扶苏手底下的人?”蒙毅挑眉,也不让人起来,就那么躬身在下边侯着。巳和心里苦啊,这蒙毅将军和自家主子一样,都是喜欢整人的主吧。 “回大人,是。” 蒙毅“唔”了一声,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这茶怎么那么烫?” 巳和嘴角勾得很勉强,这蒙毅将军这样把他当空气真的好吗,还是说,真的要像主子说的那样? 一旁的侍从听闻不禁额头上冒冷汗,蒙将军平日里虽然刁钻爱玩了些,但到底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何况他那茶水也没泡的多烫啊。 侍者自认倒霉地给蒙毅换了新的茶水,这次他十分注意,无论是泡的茶叶还是水温都格外讲究,这样一来少不得浪费些时间。 蒙毅也真有那精力和巳和耗着,让巳和就那么侯着和他一起等茶水泡好。他倒是好玩了,巳和可不那么认为,主子说的的确不错。 一个腾身巳和已经出现在了蒙毅身前,蒙毅没有料到这么突然,差点摔倒让巳和看了笑话。 “放肆,既是公子府上的,怎么半点规矩都不知道,对我这般无礼。”蒙毅沉声,手中一把精铁的小刀片出现在了巳和的脖颈之上,生生地划出一道血痕。 巳和自然不卑不亢,也不下跪认错,同样沉着声说道,“公子告知小的们,蒙恬蒙毅将军是忠义正直之人,整个帝国特别是陛下更是器重他们,可如今公子病重招人刺杀一事,蒙将军你非但不放在心上,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公子知道了,当是何等寒心?” 韩回早前便告诉自己,这蒙毅性子古怪,不要用平常的招数去对待他,而是先狠狠地扣一顶帽子才对。 这话果然让蒙毅松了手,饶是如此巳和的伤口看上去依旧很狰狞。 …… 一刻钟后,巳和身上衣衫悉数裂开,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却只是些皮外伤,可以说根本就伤不了巳和分毫,倒是那大大小小的几十道伤口让巳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差距,这就是差距!只是一刻钟而已,这还是蒙毅将军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就算有这个前提,他还是弄成了这个样子。 难怪主子说不要轻易和蒙毅动手,搞了半天是他怕自己受刺激啊。巳和不爽,很不爽,因为他已经被打击到了。 “回去再练个几年,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和本将军动手,你家主子倒勉强可以让我拔剑。” 蒙毅这话他是信的,至少他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回去练几年。 “至于公子府上客卿遇刺一事,会交代人下去办的。”收了剑交给侍从拿下去挂好,蒙毅也没有再为难巳和的意思。 韩回啊韩回,你调教出来的手下当真是反了天了,就这样也配和我动手。 蒙毅又哪里知道呢,这分明就只是韩回无聊给他弄的恶作剧,心思无它,只是恶心自己外加给蒙毅多了庄事情。 巳和退下,蒙毅身边的亲侍上前,唤人来撤了茶水。 知道将军现在心里不爽,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向蒙毅“将军,公子客卿遇刺本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您去处理,只是这遇刺的人却是替公子治病的,其中的图谋都看得出来冲着公子来的,我们要不要去查一查?” 听到这话,本还因为巳和走了心情略微平静下来的蒙毅此刻想炸毛。自作聪明,先不说主子的心意不要随便揣测,就是真的也动动脑子好不好。 “查,查什么,不就是公子府上的人觉得委屈吗?既然觉得委屈,那就把事情给我闹大了查,我让他不委屈。” 蒙毅冷笑一声,韩回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真当自己不知道吗,既然他存了心要让自己去查,那就去查好了,委屈?我蒙毅还委屈了呢! 侍从心里苦啊,将军您就不能交代清楚吗,什么叫做“把事情闹大了查”,什么又叫做让他不委屈。 公子扶苏寝殿上出现刺客这种事,第一个应该交给刑狱吏那边查才对,可现在却巴巴地派个人深夜往蒙毅这边跑,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唯恐旁人不知道似的。 为了什么?还不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扶苏身后还有他蒙毅蒙恬。既然说委屈,那不让他委屈就好了。 “这事,连夜告知陛下,同时通知刑狱吏治,封锁整个咸阳,缉捕刺客。”这事,顺了韩回心意又如何,大哥远在边关,公子的事自己又怎能真的不管。 侍从领了命令下去,剩下蒙毅独自一人。 才多久呢,帝国一统不过伊始,很多事情也还刚刚起步,疫情也急需控制,天下局势看似安定实则暗流汹涌,何况陛下东巡在即,这些时侯公子这里更不能出什么差错。 韩回,你最好只是为了公子,不然让我查出来…… 蒙毅这一晚睡得辗转反侧,韩回却是一晚舒坦,不急,他有很多时间可以等。相信,这一晚之后,很多事情都将从暗中摆在明面上来较量。 …… 端木璟是真的累惨了,第二天是被侍从叫醒的。外面那侍从心里急啊,公子还病着,端木大夫你这样睡着真的好吗。 还好端木璟平日里一向早起,而且自己是浅睡眠,只是昨天实在累惨了才会这样。这会儿侍从叫了几声她就马上反应过来了。 心里暗骂了一声,该死的,怎么不早点叫她,要是扶苏真的出什么事了她是要跟着倒霉的好不好。 利索地起身穿好衣服,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往扶苏那边走去。一路上侍从婢女都对着端木璟小声讨论着什么,她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自己脸没洗干净? 边走边抹了脸,也没有东西啊,莫名其妙。端木璟一直就很看不惯秦国的青铜镜,没办法,那清晰度让她不忍直视,她一直考虑着要不要自己做面琉璃镜子什么的,想想没必要就算了。 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她在考虑是不是有必要把弄镜子的事提上“议程”。 强忍着想逮个人来问清楚的冲动,端木璟一路大步流星地向扶苏那边走去。 还好隔得不算太远,端木璟让人连夜熬的药也喂扶苏喝了下去。其实端木璟给扶苏开的方子就只是昨天和老头子一起商量的。 不是她端木璟要拿扶苏来试药,光是他帝国大公子的身份,就是给她胆子她也不敢,完全是因为他们把她逼急了。何况这些药不要说她有把握,就是没把握也只是很温和的药物而已,根本不会对扶苏造成什么危害。 当然了,端木璟是不会告诉他们这药还没有人吃过的,她还不想死那么早。 让端木璟惊喜的是,昨夜扶苏喝了药今天早上已经醒过来了。 第三十六章 刺杀,谁为谁做的嫁衣? 扶苏是早上醒来的,不然侍从也不会那么着急叫端木璟起来了。现在她进到扶苏的寝宫里,正好看到扶苏半倚在榻上,榻下或站或跪地伺候了一堆人。 端木璟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主要是她就没想通,为什么自己的命不像扶苏那么好呢,昨天累死累活的,还被人晾在了一边她很委屈的好吗。 忽觉这种埋怨是没有一点意义的,还不如见人脸上三分笑来得实际些,比如此时的端木璟就笑得颇为人畜无害。 “公子既是醒了,那可感觉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端木璟例行向扶苏问道,她现在觉得自己面瘫只是早晚的事,因为她感觉自己嘴角都快笑抽了。 “还好,有劳端木——”扶苏这话答得很勉强,因为他差点把“姑娘”两个字给说了出来,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诡异了。 “我端木璟是公子的客卿,自然是要为公子效力的,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不然该折煞我了。” 端木璟这话是没有说错的,现在的扶苏实在过于谦逊了,或者说是对他的客卿太过客气谦逊了,对于一个未来的君主而言,除了拥有才能和贤德,重要的是那份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为扶苏诊了脉,端木璟心里也小小地吃了一惊,那药的药效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稍作分析端木璟就得出了一种可能性。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药的抗性也不同,扶苏大概就是抗药性差才可以那么快恢复的。 “公子,你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只是脉象仍有些虚浮,后面再喝些固本培元的药就好。” 端木璟正要提笔添几味药材,很悲催地想起自己如今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盲,只好悻悻地放下笔,让一旁的侍从来记。 未免扶苏的身子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端木璟直接在扶苏殿内耽误了一段时间给他针灸。 不留还好,留下来就有问题。扶苏醒来,虽说不宜劳累,但一些事情总归得告诉他的,陵桡进来交代事情的!时候,端木璟很不幸地就在身旁。 倒不是她觉得因为昨天的事见到陵桡尴尬,她昨天的确是没有给陵桡面子,但平日里端木璟不也如此,自己在意的,还是陵桡向扶苏报告的那些情况。 陵桡上前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为自家公子针灸的端木璟,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才对扶苏请罪。 “请公子责罚,是陵桡没有严加防备,让端木大夫遭人行刺。” 扶苏眉目一横,却是很快掩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端木璟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扶苏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但见自己也在打量着就掩了下去,冲着自己歉意地笑了笑。 “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了再下去领罚。”端木璟可没有不识抬举地认为扶苏是关心自己,疫情这方面的事还在等着她呢,这件事做好了嬴政自然会对扶苏另眼相看,这才是扶苏打的如意算盘,使自己为他所用,而扶苏没有让端木璟也下去,该是以为这件事她既然是当事人,是清楚这事情的内幕的。 这种情况让端木璟哭笑不得,她可以说,自己连什么时候被刺杀的都不知道吗。 不过,刚才陵桡说什么?什么叫做昨天自己遇刺一事蒙将军已经通告刑狱那边去处理了,现在整个咸阳都在抓人。 听到这个,端木璟顿时就愣了。难不成这就是那些人一大早起来就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的原因? 刺杀自己,如果是因为扶苏的话,那她认了,谁让自己高调呢,虽然这高调是由于某人有意造成。可是,也必要说出去吧,为了公子的颜面?别逗了! 说起来,这件事是公子府上的人做的,端木璟有些困惑。想想也对,扶苏到底是嬴政的长子,是帝国的大公子,府上的人这个时候去找蒙将军也不知道是打了谁的脸,还是说,有人故意而为之,非要把这公子府推到风口浪尖儿上去? 扶苏听了片刻,深深地看了端木璟两眼,好像要从她眼里看出点儿端倪来似的。不过这件事端木璟虽然是当事人,但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扶苏就是把她再盯一遍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果然,扶苏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既是做错了,下去,罚奉三月,铁骑营操练七日。” 临了,不忘歉意地看了看端木璟,“让端木受惊了。” 陵桡听完处罚,身子颤了颤,他这几日是倒了什么血霉,怎么接二连三地受罚呢,重要的是这似乎都是因为端木璟。 端木璟感到背后发凉,她就是不回头也可以猜到一准儿是陵桡的目光此刻正落在她身上。自己很无辜的好吗,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就是! 陵桡领命下去,临走又多瞥了端木璟两眼,不过端木璟也没有客气,直接给瞪了回去。 待到陵桡下去,端木璟亦含笑同扶苏打了声招呼下去。才出了寝殿没走两步就拉了个宫人往边儿上问路。 “我问你,公子的客卿都住哪儿?”只要是扶苏府上的都知道端木璟这人开罪不起,尽管她态度恶劣,那人还是唯唯诺诺地答道“大公子有自己的公子府邸,但因殿下这几日病着才留住在宫中,客卿自然是不能出入宫中的。” 端木璟一时无语,自己到底是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客卿不能随意出入宫廷,那公子的贴身侍奉呢,譬如韩回韩客卿?”端木璟才一出口,那人就捂住了端木璟的嘴巴,那架势都快赶上谋杀了。 “我的小祖宗,你省点心吧,这些有什么值得提的。” 闻言,端木璟一阵汗颜,她有提什么东西吗,急成这个样子。这韩回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莫名其妙。 “我不问了还不成,你可知道韩客卿的住处?”端木璟只得挑明了问出来。 “不知,不知,还有事哩!”还没说完,等端木璟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跑得没了踪迹,她就奇了怪了,是自己会吃了他,还是那个韩回会吃了他,跑那么快,赶着投胎不成。 这样一路上连哄带骗地问了好些人之后,端木璟终于站在了一个干净的院子里,很小也很不起眼,难得的恰是那份清净,至少她见之甚喜。 真没看出来那韩回除了长了一张妖孽的脸也难得地这么有品味。 踢开门,韩回浅笑端方,正看一卷书,见是端木璟只笑了笑,“来了?” 端木璟挑眉,狐疑地看着韩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我会来?” “嗯!”韩回把手中的那卷竹简收拢来放置在一边,“你对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般,又怎么会不来我这边呢。” 听到这个,端木璟简直想抓狂,你这样没脸没皮地真的好吗。 “有人刺杀我而且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的了,是韩兄你干的吧!”端木璟不想再玩那种无聊又没营养的话题,主要是她说不过韩回,说出来的话就没意思了。 “端木兄何必要如此诋毁韩某?在下可没有让人刺杀你。”韩回依旧不慌不忙地看着端木璟,那双好看的眼睛中带着戏谑。 端木璟忽然想到那天自己为什么会瞎了眼认为那是一个独自凭栏倚看的大美人儿的,他本人根本就是一只腹黑的狐狸。 “端木,刺杀你这种事,想要干的人多了去了,我何必冒这个险呢,今日我还不曾出去,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韩回还是韩回,温良如玉如此,不曾有半分失了颜色。端木璟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心中却暗自叹息了一声,碎碎念念地骂了一句“妖孽!” 诚如韩回所言,要杀她的人都排咸阳城外去了,几方势力中瞧着自己蹦哒出来的人都是几多欢喜几多愁,韩回干嘛要杀自己,再说理由呢。 “可是,当时刺客刺杀我的时候你就在我旁边,你要《帝业书》自然不会让我被杀了,何故如今传得人尽皆知呢。” “下去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韩回看也没看端木璟,直接走进了内间。临了,不忘可让贴身的是从将热水抬过来,简而言之,他现在要洗澡了,端木璟你自便吧。 端木璟黑着一张脸,一旁的侍从竟也打趣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儿恭敬的意思。 想明白了再来,刚开始她还没怎么明白,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又被韩回摆了一道。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世! 纵观大局,韩回哪里是要谋算她,只是发现了顺便拖下水而已。 “你就是故意的,韩回,下一次别玩这种把戏,没意思。”端木璟好看的眼睛中带着愤然,弱,自己实在弱得不是一丢丢。 “有没有意思试了才知道,玩一场游戏在于你是否掌握了主动权,端木,先发制人,我是一定要把蒙家拉下水的。” 这几天蒙恬不在咸阳城,可是蒙毅却回来了,并且用的是他大哥的身份,蒙恬他不知有什么原因,这样做瞒住了所有人,可是蒙恬不在军营又会在哪儿呢。 韩回望着远方,端木璟已经走了,她到底是太年轻了些,也许自己本不该这样做的。 端木璟当然知道韩回是什么意思,刺杀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要看是什么人被刺杀了。前提是她端木璟不过是个小人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因为公子扶苏?有这个可能,但到底牵强了些,若说是有人故意的话就说得通了。 刚才韩回说他一定要把蒙家拉下水这里的“蒙家”除了蒙恬蒙毅两兄弟还能有谁。她被人刺杀本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了,公子府上的人却眼巴巴地跑去找蒙恬,这不是为了表明立场是什么? 再有,韩回要让自己帮他往始皇嬴政那里偷取《帝业书》,她虽然表面答应了,但其实早就在心里面打了小算盘出咸阳宫,这样一闹,蒙恬更配合,巴不得人尽皆知,她就算得上出名的了,少不得被多关注着,想要逃出去难上加难,再有已经下令封锁咸阳,她的小九九就别想打成功。 三来,也可以抓刺客,把暗地里的事都摆在明面上来。 有人刺杀她是真,韩回索性利用一下资源,来个一箭三雕,他果然够腹黑,这下她真的要放弃逃出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