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行记》 说楔子隐括不了大意 2023年,坚持写武侠小说的我,生活落魄,媳妇吵着离婚,孩子闹着出国,储蓄卡里仅有六千块钱的我,焦头烂额,这六千块钱除去月供和其它花销,皮毛不剩啊。人家都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上了岸,而我,却仍在深海挣扎。是这么多年的坚持错了么? 经过一个晚上的苦苦思考,我痛定思痛,决定穿越到2015年那个夏天,改行写能让人爽的小说。 次日一大早,向媳妇说了这事儿,媳妇问:“你是打算写那种带颜色的小说么?”我答:“现在查得严,不让写这个,发表时‘交--配’这两个字都要打马赛克!”媳妇一脸鄙夷说:“那你怎么让人爽?”我说:“不是玄幻、魔幻、都市,就是科幻,我打算回到过去写科幻。”媳妇听了,愣了一会儿,“啪”地扇了我一个耳光,吼道:“那还不赶紧写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怂样的再不雄起,咱们吹灯拔蜡!” 我捂着脸煮了个鸡蛋当早点,打开了那嗡嗡响的电脑和叮叮当当响的时空穿梭机,设定好时间,指纹识别、人脸识别、眼角膜识别……一系列认证之后,我按下了“确认”按钮,回到了那个孤独的今天。 周围一切都回到了过去,沙尘暴少了,温室效应轻了许多,我这台电脑也新了许多,我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今天的一切----与我记忆中的完全匹配。于是定下心来,开始构思情节:x的,思绪一片空白。 磨叽了半个上午,我决定先物色主角:没错,2023年的时候,中国的超人开始崭露头角,可人家都是传说中的名人,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不过我倒在草根圈中认识了几个像超人的,准备选其中几个做主角,以他们为原型,搬演出超人们的事迹。这书,搁在2023年或许叫纪实,搁在2015年它不就是科幻了么?就这么定了。 情节惊险刺激是少不了的,各种爆炸啊、宇宙射线啊、黑洞意大利面条效应啊、高空摔下来啊、火烧油炸啊……主角要想从这种情节中存活下来,得有主角光环。 为了让读者爽,要对超人们的能力添油加醋,主角们活动的范围不仅仅是地球啦,怎么着也要把太阳系走个遍,美国氪星来的超人都能上月球,咱中国的超人,怎么着也要比他厉害! 美国的超人已经形成一个群体,拎锤子的、拿盾牌的、射箭的、穿钢铁皮的、玩冰的、玩火的、变形的、隐形的、透视的、踩飞板的、内裤穿在外面的......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被他们拯救。可咱中国的超人闲着了么?当然没有。咱们也有一个超人群体,他们一直在默默无闻地改变、拯救这个世界。只不过,他们没有美国佬那么张扬,他们很太含蓄,不知道宣传自己,他们的功绩被淹没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了。 而我,就要为他们立个小传,那这还是科幻么?不全是了,这是一部关于中国超人的野史。有人会问:“你咋不说是正史呢?”我跟你说哈:“正史,是史学家们编撰的。而我,是小老百姓,写出来的东西,只能称作野史。” 可是,我周围有谁可以作为主角呢?快递小哥申井坪,有一次派件途中被一辆大卡撞了,毫发无损,一看就有超能力和主角光环。汽修师傅赵春孟,单只手能把一辆汽车拎起来,这不是超能力,是啥?花房姑娘吕溱,曾经一个人在黑胡同中收拾了六七个要非礼她的大汉,其中两个落下残疾,这么牛,便是超能力的表现。还有我们村的王耕富,不会游泳,有天下地干活时,不小心掉进了大水坑里,几个小时后,村里人发现了,把他捞上来,头朝下吊出水来,活了。这就是超能力和主角光环…… 我就认定他们是超人了,就拿他们当主角了,猪鼻插葱充大象,不是超人也得上,我要拿他们来叙述超人的故事。 中国超人或他们的祖先,都曾经拯救过世界,只不过其事迹被时光和人们忘却了。超人也是人,他们来自于凡人,或者藏在凡人之中,有一天,当世界需要时,他们会站出来,履行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责任。 那么,是不是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超人?不是,可人人都有成为超人的潜质,你没有成为超人是因为你被环境和你自己束缚住了。那为什么他们会有超能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们的基因与我们不同,也就是说,他们,与我们不同。 地球上的生命物质,大部分来自于太阳系,有少数,来源于更深远的银河系,还有极少数,来源于系外空间。这些生命物质,共同在地球上成长繁荣,几十亿年过去,有许多基因被这个环境淘汰了,只有少数被保留了下来,尽管如此,已经足够繁多。 是环境使不同基因的我们看起来相同,尽管平常人可以通过学习改变自己基因,向超人迈进,可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姑且称来自太阳系的基因演化出的生命为太系生命,称我们是太系人类;称来自银河系深远空间的人为河系人类;称来自系外空间的人为系外人类。 为什么太系人类没有超能力,或者发挥不出自己的超能潜力?因为,太系人类是太阳系自然平衡的产物,若有了超能力,对于太阳系而言,或许就是灾难。河系人类、系外人类是意外,即便他们有超能力,可因为是极少数,再加上善多恶少,善压制住了恶,所以对太阳系的平衡造不成什么灾难性影响。 为什么经过了几千万年,河系人类、系外人类依然是极少数?这便是宇宙平衡的能耐,以后会逐步揭晓。 生命的尺度,横跨整个宇宙,纵跨过去、现在和未来;宇宙中本来没有永恒,可是她孕育出来了生命这种有意识的物质形态,就是想借生命的意识塑造永恒,有一天宇宙会消亡,可是,她却希望智慧生物能够掌握物质运动的奥秘,借此延续宇宙的生命。作为现阶段智慧生物的代表,人类需要肩负起这个重担,而超人这个群体则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保护人类族群的延续,推动人类的发展,让人类在创造宇宙永恒的接力跑道上,跑得更远。 本书,就是要描述以他们为代表的人类的事迹,以及他们在这个纷繁芜杂世界中的各种抉择。 一.出大事儿了 2018年6月18日,郑州,天气酷热,烁火流金。 蜗牛速递公司新员工申井坪,开着崭新的电动箱式三轮摩托车在嵩山大道上疾驰。这些年,快递成为最吃香的职业,道上有言云:“两个搞it的,不如一个送快递的。”尤其在郑州这种it业不甚发达的城市,更是如此。 干这一行虽然辛苦,可是多劳多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努力个三五年,就能在郑州郊区买套房子,娶媳妇养孩子不在话下。不过,申井坪的志向更远大,他要白手起家,干出自己的快递公司,挣大钱,去追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娱乐圈当红明星、素有“小林志玲”之称的林芝婷。 所以,他比别人更努力,更吃苦。 摩托车迎风疾驰,风带走了他身上的汗珠,带来了些许清凉,他从心底喊了一声:爽!他看着公交站牌上贴的大幅隆胸美容广告中性感可人的林芝婷,忍不住想大声喊:智灵,等着我! 正在浮想联翩,忽听“嘭”的一声,申井坪脑袋一蒙,尚未弄清怎么回事,身子已飞了起来,他在半空中回过神来,扭头一瞧,他妈的,被一辆大卡侧着撞上了!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转儿,头朝下脚朝上,栽了下去,眼看着脑袋要跟地亲密接触,他急中生智,连忙伸出双手,朝地上一拍,一个后翻,立地站稳,愣在当场,大热天里,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抹了抹脸,定了定神,看看周身,除了感觉浑身疼痛、五脏六腑翻涌外,毫发无伤,他暗自松了口气,并暗赞自己的机智和能耐,回头看看摩托车,已被撞得稀里哗啦,快件撒了一地。 再看那辆大卡时,车头已瘪得不成样子,那司机与他对视一眼,一打方向盘,一踩油门,绕过他就跑,他一把拽住车尾,奶奶娘的边追边骂,追了二十几米,再也撑不住了,只好撒手回来。 这场车祸,发生在嵩山路与航海路交叉口,此时也没有交警执勤。申井坪见有人停了车子帮他捡件,放回严重变形的摩托车上;也有人顺手牵羊,拾起两个件儿开车就溜;有的件儿已被来往疾驰的车辆碾得稀烂。 他把摩托车拖到路边,谢过那些帮他的人,有人看他十分沮丧,安慰说:“小伙子,你可真命大,那2b大卡闯红灯的速度得有个百十码,搁旁人,还不被撞个稀烂?破点财没事,只要命在就好。” 申井坪报了警,待警察过来处理完事情,他设法回到公司。一估算,损失六万多元,公司领导骂他个狗血喷头,要从他工资中扣回公司的损失。 申井坪无话可说,觉得自己与女神的距离又远了一步,娱乐圈瞬息万变,晚动手一会儿,女神就会被别人抢走,即便自己有了能耐,到时也只能做制造绯闻的第三者,特么的有人气却没意思。他心中气苦,咒骂卡车司机,咒骂那些捡快件开溜、开车不长眼碾快件的人,骂的内容多彩多样很带劲,这里不再赘述。 骑单车回住处的路上,他回忆自己被撞的情形:那车确实撞到自己身上了,而且撞得不轻,不然,那大卡车头怎会瘪了呢?唉,不对!我胳膊腿都是肉长的,又不是铜头铁臂,咋会把一辆大卡撞那么瘪?那大卡可是沃尔沃的,沃尔沃卡车轿车可是出了名的结实,除非它是崴货山寨货,他妈的,多亏了它是崴货山寨货,不然老子不就挂了? 他心里嘀嘀咕咕回到狭小公寓里,泡了碗方便面,没情没绪吃了。时间尚早,他打开了电脑,跟家人聊了几句,报了回平安,然后看片消磨时光,边看边想:日本这几年也拍不出什么好片了。 正百无聊赖时,突然敲门声想起,他纳闷道:“谁会来找我?房东?我房租已交了呀。物业又来找我催电梯维修费?”他也不问是谁,过去开了门,门口并排站了俩人,都身着白色半袖衬衫,中等身材,三十岁左右,面生不认识。 申井坪问:“找谁?”右边那人说:“找你。”申井坪问:“你是谁?找我啥事?”右边那人说:“我叫金山,他叫金海。”申井坪心想,好富气的名字。“我们是省政府来的,请你随我们走一趟,有大事商量。”金山说道。 申井坪听了一头雾水说:“省政府找我干啥?那里头又没有我认识的人。”金海笑着说:“申先生,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骗子。”说着拿出了一个红本本,递给了申井坪,申井坪看那封面上印着“河南省政府出入证”,打开来,见里头贴着金海照片,写着“特聘高级工程师”、“党员”、“未婚”、“汉族”等内容,有模有样。 申井坪又不是头一天踏入社会,怎会轻易信这么个证件?他心情本来也不好,于是把证件递回去,直言说:“现在造假.证.件哩多啦,谁知道你是不是搞传销哩。”金海仍然保持笑容说:“同志,你别说笑,你看看这上面钢印。” 申井坪一听他叫自己同志,顿觉他多了几分省政府高工的味道,因为这称谓已被民间用作他意,只有政府机关还在正常使用。刚凑过脑袋去瞧金海指的地方,却见金山冷不防一巴掌拍了过来,他躲闪不及,那巴掌结结实实到了自己耳门上,头一蒙,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过久,当申井坪醒来时,已置身于一间气派堂皇的大厅里,身旁有十几个人,金山、金海也在其中,正在吵吵嚷嚷议论着什么。 二.省政府会议室里 申井坪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子完完整整,一块不少,手脚自由,没捆没绑,他心神稍定,感觉出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听出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大声议论着什么,略一环视,见天花板上黄白灯光交织,投射下温暖的光芒;右手边一张大桌子,像是张会议桌,旁边还整齐排列着真皮包的座椅;墙壁上镂刻着殷商时代风格的图案和甲骨文,射灯打在上面,显得古朴典雅,气派厚重。他琢磨,这像是一间政府部门的会议室,难不成我真到了省政府?那金山、金海果真是省政府特聘的高级工程师? 要说这申井坪智商还真够用,他暂时不起来,曲卷着向上挪了挪身子,要偷偷瞧一瞧这些人模样。他头顶这一侧坐了五六个人,金山、金海也在其中,仔细看看,一个个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怕别人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便依旧闭上眼睛装昏,想听听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只听一个声音浑厚的人说:“老范,你跟妇联的人联系了么?”有人答:“省妇联主席陈落梅同志不就在这里么?还联系什么?”声音浑厚那人说:“老李,你听岔了,不是咱们这个妇联,是美国那个复仇者联盟。”那老李说:“噢,你说的是泛美超人同盟吧。对啊,老范,咱联系他们没有?” 老范说:“这么大事儿,咋能不跟人家联系?好莱坞电影把他们吹得云里雾里的,其实就他妈那么回事。他们会长那个叫啥罗伯特.王.刘易斯的说啦,六千五百万年前那件事儿他们搞砸了,所以这次要以咱们震旦联合会为主导,他们任从调遣。”一位女士叹了口气说:“要说起来,恐龙灭绝这事儿也不能光赖人家,再说了,这恐龙要不灭绝,人类咋能兴起呢?”老范说:“陈主席这话说得透彻!” 会议桌尾部躺着的申井坪听得是既诧异又糊涂:又是复联,又是超人联合会,又是特么六千五百万年前,又是恐龙灭绝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呀?难道这帮人是跑来拍电影的? 正想着,脚步声传来,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觑见金山、金海他们都站了起来,那位老范说:“戚副省长,都到齐了。”又听见一人沉声道:“都坐,小申呢?”申井坪看不见这人,想必就是戚副省长了戚长烟了,他口中的小申多半就是指自己。申井坪连忙闭上眼睛,思量,他是咋认识我的?哦,可能是因为那封信。 果然,就听见金山说:“在那边躺着呢。”戚副省长说:“叫他起来。”金山吼了一声:“申井坪,起来,别装睡了!”申井坪心里七上八下,慢腾腾爬了起来,他还故作镇定,拍了拍裤子。金山又吼:“你磨蹭什么?过来!” 申井坪抬起了脸,见十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唬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申井坪连忙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你是要追国民女神林芝婷的人,得扛得住大场面,不然,咋配得上人家? 这会议桌可真长,桌子那头,坐着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正是本省副省长戚长烟,电视上见过的。这时,申井坪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这些人不是骗子,不是传说中那些搞传销的。 戚长烟笑着说:“小申,过来坐。”申井坪向他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走过去,坐在金海下手。戚长烟说:“我来给你介绍。”接着他依次点着,向申井坪说了众人姓名。 坐在对面的,从头到位依次是范江陵、陈落梅、李盟、范爽风、王绮嘉、刘长剑、秦梦恬;坐在自己旁边的,依次是风落杨、花衢中、雪好逑、月文霑(介绍他们四人时,申井坪心想,风花雪月,这名字够怪的)、金山、金海;加上戚长烟和自己,总共十五人。 其中,陈落梅、王绮嘉、秦梦恬、风落杨、月文霑五位是女士,陈落梅四十五六岁,风韵魅力十分强劲,风落杨、月文霑三十多岁,气质优雅古典,形容靓丽非凡,王绮嘉、秦梦恬看着都跟自己差不多大,二十出头,二十五不到,王绮嘉相貌平平,浓眉大眼,秦梦恬面容姣好,粉妆艳抹。 除秦梦恬外,其他人都向申井坪点头致意,申井坪瞧刘长剑面善,不觉又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一人,他腾地跳了起来,指着刘长剑说:“他,他,他……”刘长剑胖胖的脸上笑容满溢道:“没错,我就是那大卡司机。”要是搁在寻常地方,申井坪早就叫骂着跟他干架了,可这地方他不好乱来,只拿手指着刘长剑喝问:“你为啥撞我?” 戚长烟抬起左手向下一按说:“小申,别冲动,坐下。”戚长烟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得悻悻坐回椅子。戚长烟接着说:“你别误会,小刘是你的唤醒人。”申井坪不解道:“啥,啥叫唤醒人?”戚长烟说:“你本是裹在寻常人躯壳里的超人,小刘这一撞,是要唤醒你超人的知觉和潜意识。”申井坪听他说道一半时,脑子就已经蒙了:啥超人?啥唤醒人?我这不一直醒着的么?这也不像是在拍电影啊,戚副省长看起来也不像是疯了。蒙圈中,他隐约听到戚长烟声音:“小申,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小秦,等开完会,你跟他详细解释。” 秦梦恬那一声响亮的“是”,把申井坪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干咳一声,想试一试戚长烟的思维是否还正常,问道:“戚副省长,那个,您是主抓第三产业的,之前我给您写的,要求提高第三产业从业人员待遇的信,您收到没?”戚长烟一摆手道:“小申,你这是小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解决眼前的大事,啊。”申井坪点了点头,心想,看来戚副省长是正常的。 戚长烟又说:“小申,你是个好苗子,我们很重视你,你要多跟在座的这些前辈学习。”申井坪说:“好的,省长。”戚长烟嗯了一声,环视了一圈说:“老范,你给大家说说来龙去脉。” 范江陵清了清嗓门,开口说:“这件大事,党中央、国务院各级领导高度重视,连夜成立了应急指挥部……”戚长烟一抬手打断了他:“老范拣要紧的说。”范江陵笑了笑说:“对不住,习惯了。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除小申外,其他人都知道了,可是,还有一部分人不清楚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下面,我就再给大家仔细说说,这第二个月亮的事儿。” 三.第二个月亮 自打进了这会议室,申井坪就不断一惊一乍,始终稀里糊涂,如今听范江陵说起什么第二个月亮,他更感觉自己像不经意闯入了一片深山老林,四周云山雾绕,辩不明方向,心底忽忽悠悠,有种要发神经的感觉。 “要说这第二个月亮,还得先说王安石变法。”老范摇头晃脑说:“1075年,有颗彗星经过,保守派们就以这颗彗星做文章,借‘灾异论’攻击王安石新法,第二年,王安石就回家养老去了。因为1075年是宋神宗熙宁八年,所以我们称这颗星为熙宁彗星。” “如今这颗彗星又出来捣蛋啦。大家都知道,咱地球除了月亮外,还有一位小伙伴,叫什么克鲁特尼,这颗小行星,直径大约八公里,时近时远地跟着咱地球绕太阳转,可如今这颗小行星受到熙宁彗星的扰动,其轨道发生了变化,粗略估计,两个月后这家伙会撞上地球。” “这事儿是咱中国‘张衡号’天文望远镜首先发现的,我们核实过,情况属实,并在第一时间知会了泛美超人联合会和西伯利亚协会,泛美的刘易斯先生说,听咱震旦的,西伯利亚的巴洁耶夫说,近二百年来,西伯利亚经常被流星撞,都是人家自己处理的,这次的事儿,希望震旦同僚牵头。好像他妈的咱们处理不了似的,一万年前的‘九日危机’、‘天狼小行星凌危机’还有三千年前的‘小冰河危机’,不都是咱们摆平的么?” 戚长烟插嘴道:“算啦老范,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发牢骚的。”范江陵点点头说:“好,不说这些。今天请诸位来,就是要商议这事儿该咋解决。” 听到这里,除了一任副省长是超人这件事有点令人难以接受之外,其他的,申井坪都信了,并觉得自己也渐渐进入了超人的角色,脑海里想的都是关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当即发表意见说:“就像美国电影里放的那样,在行星上钻个洞,放个核弹头进去,把它炸了不久完事了?”坐在陈落梅下手的李盟“噗哧”一笑说:“好莱坞大片看多了吧?目前咱们人类还没有在这种引力弱小、旋转速度快、表皮坚硬的小行星上钻洞的技术,还有,这办法风险大着呢,炸不开、炸不碎都不行。” 戚长烟说:“风前辈怎么看?”风落杨道:“还是老法子,推着它改变轨道。”申井坪暗想,戚长烟五十多岁,竟然叫三十多岁的风落杨前辈,难道是我看错了岁数?只听花衢中接口道:“关键是把它推到何处去。如今的地球,地核、板块极不稳定,已然经不住这么大行星的撞击,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往海里一推就完事了。” 大伙都点头称是,金山说:“刚才咱们就讨论过这事,这颗行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推着它离开地球引力圈很难,只能想办法顺着地球自转方向给它加速,最后借助地球和月球引力的甩鞭效应,把它甩向太阳或者外部空间。” 李盟说:“我还是那话,就靠咱们这些人,想按照你说的方式使这行星改变轨道,难,你就是把全球所有超人都找来,再把所有的太空发动机全都用上,也不一定成。”戚长烟沉吟说:“小李,金山这办法可作为一种预案,到时,咱们发动全球所有的太空力量,奋力一搏,我认为可以成功,另外,我还在想,咱们能不能就近把它推到月球上去,毕竟到时它会接近月球轨道。” 范江陵一拍手欢呼道:“这办法好!”金山皱着眉头说:“好是好,就怕月球被它撞击后造成轨道扰动,影响地月平衡。”范江陵说:“金山兄,你多虑了,月球那么大,还经不起这么一撞?你也看过它上面的那些大环形山,不都是撞出来的伤疤?” 戚长烟一扬手说:“就这么说定了,两套方案,第一套,就按金山说的,第二套,就按我说的,小陈、小李,下去后,你们仔细拟个计划,记住多跟国家航天局、nasa、欧空局的专家还有各联合会的同僚们交流,看看他们有什么好方案,把各种轨道啊、引力啊、撞击力度啊各种参数搞详细,仔细分工,科学规划,把风险也要仔仔细细写明白,记住,我们都是你们的兵,可以随意调度。”陈落梅、李盟异口同声称是。 戚长烟又转首向范江陵道:“老范,你与美国方面联系,敦促他们加快核动力飞船的改造建设进度,时间就是生命啊。”范江陵说:“没问题。”戚长烟点头嗯了一声,接着部署:“金山、金海,你们两位下去后,要假设任务失败,拟一个灾前规避疏散、灾后应急重建的方案。别国的事情咱们管不了,只管咱们国家的。”金氏兄弟点头答应。 “长剑、小秦,你们两个,负责训练小申,让他尽快上道儿。”戚长烟先指了指刘长剑、秦梦恬,又指着申井坪说:“小申,时间短,任务重,你要能吃苦,抗得住魔鬼训练,知道吧?” 申井坪听了,心中不免忐忑,可他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这么拉风,周围的人对自己又这么重视,怎能犯怂辜负大家的期望?再说了,若女神林芝婷知道了,定会把自己鄙视到臭水沟里去。想起林芝婷,他雄心壮志勃发,忽地站起身来,声音铿锵有力道:“请戚副省长放心!”一旁的金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架势,下了一跳。戚长烟笑着说:“好,要的就是这气势!坐,坐!” 申井坪雄赳赳坐下,直接问道:“省长,咱震旦联合会就这么多人么?还有,这么大的事,不该是北京的领导出面么?”戚长烟说:“算上你,咱震旦联合会有118人,这里是咱们的第一总部,在座的诸位,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召集回来的人,其他人各自有任务,一时回不来。咱们与北京的领导时刻保持着联系。”范江陵补充说:“咱会里有两位会长,戚副省长也是咱们的戚副会长。按照保密最大化的规定,会长和其他人的姓名、去处,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戚长烟说:“嗯,保密规定你下去要认真学习,还有什么问题么?”申井坪说:“没了。”王绮嘉忍不住问:“副会长,我干啥?”戚长烟说:“你和爽风负责招待四位前辈,要多向他们学习本领,你们的本领越强,咱就越有胜算。”范爽风和王绮嘉欢喜答应。戚长烟抬手看看表说:“好了,时候不早,门口箱子里有通信器,各人自取,随时联系,记住,我们还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这十五天内要充分准备,美国那飞船一造好,咱们就出发,这任务只许胜不许败,全世界可都在看着咱们呢,人类发展到现在不容易,可不能再重新来过!”除了风花雪月四人之外,其他人都站起身来,喊道:“是!”戚长烟一挥手道:“散会!” 众人虽知面临巨大挑战,可仍然信心满怀,陆续走到箱子旁,拿了自己的通信器,鱼贯而出。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左右,出了省政府,各自道别散去,刘长剑说:“小申,你不要回去了,到我那里去住,明天一大早开始训练。”申井坪答应了。 这时,秦梦恬走了过来,拍着申井坪肩膀说:“训练可苦了,你要挺住啊!”申井坪见这位冷艳美女这么关心自己,心里顿时跟喝了蜜似的,连说:“谢谢关心!” 秦梦恬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也有今天?看我怎么折磨你!”说罢,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申井坪,申井坪盯着她靓影愣了片刻,向刘长剑说:“刘大哥,这,这是咋回事?我跟她有仇么?老天爷作证,我之前可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啊!”刘长剑也是面带诧异,略有所思回答:“这个,我咋知道?” 四.首次训练要人命 申井坪跟着刘长剑,打了辆的士,刘长剑跟司机师傅说了声:“西郊瓦窑坡村。”那师傅二话不说,调头就冲。路上见几辆捷豹、玛莎拉蒂、法拉利、宝马、宾利欧陆等gt跑车在那里飙,马达声轰鸣,吵得路边居民打开了窗户拿着喇叭叫骂。 师傅嘟囔了一句:“一帮小屁孩,技术不行,还特么在这里显摆!”一咬牙,踩油门、换挡,动作连贯犀利,申井坪、刘长剑觉得自己身子猛地向后一倒,这辆经过改装翻新的大众普桑“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左冲右拐,一会儿就把那些跑车甩到了身后,每超过一辆,都会有年轻人从跑车内伸出脖子来,对着这师傅大声叫喊,嘈杂声喧天,车速又飞快,着实听不清他们是叫骂还是喝彩。 须臾下了主干道,车速慢了下来,刘长剑说:“师傅,何必呢?”师傅爽朗一笑说:“在咱郑州,要是飙不过这些小屁孩,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开出租哩。” 申井坪由此模模糊糊悟出了一个道理:超人们所做的、所讨论的事情,说出来可以让寻常人发神经,可寻常人做的事,又何尝不让超人们觉得疯狂?同时,他也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将渐渐接触这个世界疯狂的一面。 到了目的地,刘长剑大大方方说:“小申,付钱!”申井坪付了的士钱,下了车,随刘长剑拐了两个弯儿,来到一处院落旁,门口路灯昏暗,一侧停了辆大卡,车头还是瘪的,正是它撞的自己。刘长剑指着大卡说:“这就是训练你的主要器械。”申井坪不解说:“难道是要训练我开车么?”刘长剑鼻孔里笑哼了一声说:“明天你就知道啦。”申井坪虽被他笑得惴惴不安,却也没在多问。 刘长剑指着一间库房,让申井坪打扫,而后转身去扛了张折叠床、抱着个枕头进来,对申井坪说:“这就是你的卧室。”申井坪拉住刘长剑,一连串儿问了许多问题,比如超人是如何来的?6500万年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也是超人?刘长剑只回了一句话:“以后你慢慢会知道。” 二人各自冲凉、洗漱,回房睡觉。这半夜,蚊子们差点没把申井坪吃了,刚朦朦胧胧睡着,就听见刘长剑在外面敲门喊:“起来,吃饭,训练。” 申井坪睡眼惺忪滚下床,朝窗外一瞧,天刚蒙蒙亮,也就是凌晨四点多钟的光景。从上厕所到吃早饭,他一直哈欠连连,而刘长剑看起来却精神百倍。早餐是两个馒头加一盘拍黄瓜,就着凉白开吃下去,申井坪十分想念那香喷喷的鸡蛋饼。 吃完饭出来,秦梦恬刚巧到了,申井坪向她打招呼,她视若不见。三个人一声不吭上了卡车,申井坪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向刘长剑道:“刘哥,昨天我报警了,你这车还能开么?”刘长剑说:“放心吧,戚副省长已经向嵩山路派出所打了招呼,人家不会追查的。”申井坪“噢”了一声,不说话了。 卡车向西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一拐弯停下,三个人下了车,申井坪见这是一条废弃了的、四车道公路,一眼看不到头,公路旁边,还有一爿小区,里头高层和花园洋房兼有,只不过貌似没建完便烂尾了。 刘长剑拿了根绳子,打了个扣,向申井坪扬了扬,申井坪奇怪问:“这是要绑我么?”刘长剑说:“套在你腰间。”申井坪依言做了,刘长剑拿起绳子另一头就往卡车上系,申井坪慌忙说:“你,你这是要干啥?”他感觉自己声音都变了。刘长剑说:“第一项,是要训练你的速度和耐力。昨天你拽着卡车,只撵了我二十多米,这成绩可不理想。”申井坪明白了,这是要让自己跟着卡车跑步啊,这训练也太夸张了吧?当即问:“刘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吧?”秦梦恬抱着膀子斜眼看着他说:“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废话问?刘哥,我来开车。”刘长剑系好了绳子说:“好,你开,他是新人,你可别开太快,时速六十公里就够了。”申井坪一听吓了一跳:六十公里?你就是把我跑散架,我也追不上啊。他声音发颤说:“刘哥,小秦,你们俩还是杀了我吧。” 刘长剑、秦梦恬不再搭理他,转身上了车。在申井坪的绝望中,车子启动,发送机声音高亢,秦梦恬像是在狠踩油门,很快那车速就到了六十公里,申井坪稍微慢了些,那绳套猛然收紧,差点没把申井坪勒成两截,申井坪疯狂对着后视镜摆手,大声叫“慢些慢些”,可车里那俩人置若罔闻,申井坪无奈,只得咬着牙向前飞奔,两边景物如浮光掠影般向后退去,此刻,他五脏六腑疯狂翻腾,身子确实真如散了架一般,暗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麻木了,接着,浑身也像失去了知觉,只不过他意识依然清醒,觉得自己已离死不远:这个秦梦恬,真打算要了自己的命。卡车飞速行驶,貌似已飙到百公里时速,申井坪像发了疯一样跑啊跑,感觉像是要飘起来,风刮得他脸生疼,时不时有虫子飞到自己嘴里,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愣生生咽下去,脑海中只剩一个字----“跑”。 突然,那卡车停下,申井坪收不住身子,“嘭”地撞到了车上,再反弹回来,躺在了地上,他感觉浑身疼痛,肢体虚脱无力,已成一滩烂泥。刘长剑和秦梦恬走过来瞧着他,秦梦恬嘻嘻笑了笑说:“竟然没死,还不赖。” 刘长剑一边拿瓶水喂申井坪,一边说:“小秦,你这也太狠啦。小申,你算是过了一小关,歇歇,咱接着跑。”申井坪动了动身子说:“你看我还能跑么?”其实申井坪看自己竟然能随卡车跑出百公里速度,已对自己有了信心。他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超级能吃苦的,不然怎能风里来雨里去、送快递送得那么快乐?刘长剑说:“能跑,你得相信自己,注意跑的时候调整呼吸,保持心平气和。” 刚休息了不过五分钟,秦梦恬就在旁边催促说:“快点,起来,接着跑!”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时间里,申井坪按照刘长剑的指点,越跑速度越快,越跑越轻松。有那路过的当地民众,见卡车拉着人跑步,稀奇得了不得,都驻足观看,指指点点说:“这个年轻人,疯了!”待见到申井坪解开绳子跑过了卡车,人们又说:“这家伙真他妈不是人!神了!”在他们歇息时,有人问:“小伙子,你咋能跑恁快?跟飞哩一样!”刘长剑在一旁答道:“吃药了,兴奋剂。”有人惊道:”有这好药?请问,哪里能买到?”刘长剑说:“这是国家特制的,买卖都要犯重罪。”有人问:“你们是啥人?这是在干啥?”刘长剑说:“部队来的,训练特种兵的。你们记住,这可是国家机密,不能乱说啊。” 这一天从早跑到晚,最后,申井坪能轻而易举甩卡车老远,并且跑完一程后,已经能心平气和,若不是他两条腿已肿成两条人民大会堂的柱子,他还想跑下去:速度,能给人带来快感! 晚上收工的时候,秦梦恬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些,偶尔还跟他说两句话。在车上,申井坪鼓起勇气问她:“咱们俩有什么过节么?你好像蛮恨我。”秦梦恬哼了一声,把脸扭过一边,甩给他一句话:“我懒得跟你说!”申井坪愣了片刻,又转过头来问刘长剑:“我到底能跑多块?”刘长剑说:“咱们之中速度最快的,能达到光速的三分之一,若从你旁边过,你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你要刻苦勤奋,或许能达到这速度。”申井坪听了,无限向往,秦梦恬似乎看透了他心思,表情不屑地说:“就你?你不是那块料,想都别想。” 申井坪也不与她争辩,又问刘长剑:“你不怕那些民众泄漏咱们秘密么?”刘长剑说:“这事,咱们经历得多啦,他们即便说出去,信得人也不会太多,再加上新闻媒体时不时替咱们打掩护,三天过去,这话题就没有热度啦。”申井坪突然发觉,刘长剑的话似乎也多了些。他又问:“明天咱们训练什么?”刘长剑一字一句说:“飞行!” 五.你飞行我捣乱 次日凌晨四点半起床,申井坪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奇迹般的笑了肿,并且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他心中窃喜,吃罢馒头和拍黄瓜,又被刘长剑和秦梦恬带到了那废弃公路旁的烂尾小区外。 刘长剑拿出钥匙,开了大门,申井坪惊问:“你怎么会有这小区的钥匙?”刘长剑说:“这条路和这小区是咱震旦联合会的人集资建的,建到一半没钱了,只好烂尾。”申井坪挠着头问:“超人也会没钱?” 刘长剑说:“怎么,你以为超人个个都是富豪么?超人也是人,是人就有穷有富。”申井坪一听,连忙说:“坏了,我忘记向公司请假了。旷工是要被疯狂扣工资、甚至开除的。”刘长剑说:“放心吧,有人替你请了。” 走了一会儿,申井坪又好奇地问:“这是咱们练习飞行的场地?咋练?”刘长剑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一栋花园洋房的楼顶,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凉爽至极,申井坪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刘长剑说:“小申,你可曾梦见过自己在空中飞翔?”申井坪说:“梦见过,还是靠意念飞行的,意念强了,飞得高,反之,飞得低。” 刘长剑点头说:“嗯,这就对了,凡是做这个梦的,都有超人基因。咱们真实的飞行,跟你梦到的一样,要靠意念控制,只不过,你必须练到一心多用、身随心动的境界,才能像美国电影里的克拉克.肯特超人那样,一边飞行,一边与人打斗。” 申井坪激动地问:“刘哥,你,你是说我也能像他那样牛叉?”秦梦恬在旁边冷笑一声说:“那也要看你是不是那块料?”申井坪问:“怎么看?” 秦梦恬说:“这么看!”话未说完,她抬腿把申井坪踹得飞了起来,申井坪向楼下急坠,半空中吓了个半死,刚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声,身子已重重着地,直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眼前星光灿烂。 昏头昏脑中听见上面刘长剑对秦梦恬说:“你这下来得太猛了,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秦梦恬说:“我故意的。哎,申井坪,你还活着吧?胳膊腿没摔坏吧?” 申井坪虽然相信了自己是超人,可也惊异于自己从这么高地方摔下来之后的囫囵完整。浑身难受了片刻,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回答秦梦恬说:“我没事!”心想,我肯定得罪她不浅,不然的话,她怎会这么对我。 “没事就好,赶紧上来,接着训练!”秦梦恬的口气是命令式的,这姑娘可真霸气十足。 申井坪晃晃悠悠上了楼,刘长剑说:“很好,既然摔不残,你就不会怕摔,接下来的训练,可就容易多了。”申井坪被他们整的有点火,直接反驳说:“你说得不对,我还是怕摔,摔下去很疼的!” 刘长剑拍着他肩膀笑笑说:“摔习惯了,就不疼啦。顺便还能训练你身体的抗打击能力。”秦梦恬说:“别这么没出息,再来!”申井坪忙抬起双手摇摆说:“别,别,我怕了你了。这样,我自己意念飞行一把,请你们在旁边指点。好不好,姐姐?”秦梦恬点点头说:“好,就依你。” 刘长剑说:“来,站到这边上,集中精力,心里存想‘我要飞到对面那楼顶’,记住,今后我们要用意念做很多事,飞行,只是其中之一。” 申井坪按照刘长剑所说,站到楼顶边缘,闭上眼睛回味之前梦里的感觉,默念:“我要飞到对面那楼顶。”随着他渐入空明,奇迹出现----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果然飘了起来! 他睁开眼来,回头见自己悬在空中,已飘离楼顶半米,他心中喜悦,分了神,身子不由下坠,他连忙收摄心神,身子又飘了起来。 刘长剑在旁边赞道:“嗯,很好。”秦梦恬也走近了,笑靥如花道:“不错,很有天分。”申井坪看到她美丽笑容,心里嘭嘭直跳,刚意识到事情不妙,自己已“嘭”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七魂被摔出去六魄。 他躺在地上,看到秦梦恬在楼顶探着头,秀发在晨曦里泛着金色光泽,她对自己笑道:“对不起,这次不是故意的。” 申井坪无话可说,他再次爬上楼来。刘长剑说:“这也是考验,我们时常会遇到诱惑,你若抵挡不住,便会一落千丈,甚至万劫不复。”秦梦恬嗔道:“刘哥,谁说我诱惑他了?”刘长剑不理她,继续对申井坪说:“就按照刚才的做法,再来。” 这一次,没有秦梦恬捣乱,申井坪竟然晃晃悠悠、高高下下飞到了对面楼顶,他心花怒放,感觉自己已到达了做人的另一种境界----接近神仙了。他兴奋得大声嚎叫,疯狂地向刘长剑、秦梦恬招手。 刘长剑说:“飞回来!”申井坪便往回飞,刚飞到一半,秦梦恬突然飞着迎了过来,朝着自己脸上挥拳就打,申井坪刚要扬手招架,身子又摔了下去,这下,摔得更重,几乎灵魂出窍,他抬起头来,见秦梦恬正在自己上方,居高临下,轻蔑地盯着自己,常言说,就是泥捏的人儿,也该有个火性,申井坪感觉自己有些恼了。 他一咬牙,飞了起来,直冲秦梦恬,秦梦恬轻而易举避开,赶上去,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踹得他倒栽下去,这要是头着了地,就是超人,也多半要被摔傻,申井坪克服恐惧,连忙集中精力,如鱼翔浅底那般贴着地掠起,刚飞起来,还没弄清秦梦恬在何方,臀部又被她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好大力气,申井坪直挺挺扑倒在楼顶。 就这么来来回回,申井坪不知道挨了秦梦恬多少脚、多少拳,慢慢的,果然如刘长剑所说,摔习惯了,也被踹习惯了。 整个上午,申井坪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而到了下午,形势渐渐扭转,申井坪已能还手,甚至也学着秦梦恬在空中腾挪闪跃,到傍晚时,虽然仍旧吃亏,可是飞行时的进退趋避、高下俯仰已基本能够随心所欲,他已经将飞行练得如走路般自在。 刘长剑表扬了他一番,也表扬秦梦恬教得好,秦梦恬说:“哼,谁在教他?我这是在泄愤。”申井坪明白,若无秦梦恬这般锻造,自己也不会进步这么快,他心怀感激,向秦梦恬道谢,秦梦恬说:“谢什么,今后有你的苦头吃。” 一天的训练,就这么结束了,刘长剑嘱咐:“飞奔和飞行,是超人最基本的两大技能,你要多加练习,练习的时候别忘了,意念和身体机能调节同等重要,其中道理我也说不明白,你要在训练时悉心领悟。”申井坪也开始打心底尊敬这两位老师,恭恭敬敬说了声是。 回到瓦窑坡村,秦梦恬仍旧自己去了。草草吃了晚饭,刘长剑说:“走,给你买幅蚊帐去。”来到超市,不光买了蚊帐,还买了大保温箱、雪糕、啤酒、矿泉水、红茶、绿茶、西瓜……,最后是申井坪付钱。 路上,申井坪心想:刘哥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蛮心细的,有了蚊帐,今晚能睡个好觉,有了这些东西,明天训练就不用那么苦了。他这般想着,心中着实感激。 六. 快速升级 第三天早上,申井坪被叫醒时,发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白花花的日光正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暗想,刘哥是不是睡过头了? 早饭还是那两样,刘长剑似乎吃不腻。饭后,用保温箱装起昨晚上买的、放在冰箱里的那些吃的喝的,由申井坪抱到车上。 因不见秦梦恬,申井坪纳闷道,难道她也睡过头了?出发前,他忍不住问:”刘哥,不等秦梦恬了么?”“她?已经过去了。” 二人到达烂尾小区,依旧上了昨天那栋楼,秦梦恬已在那里等候,只见她坐在一把大遮阳伞下,悠闲地坐在躺椅上乘凉,在她旁边,还有一把躺椅。 遮阳伞不远处,灼灼烈日下,放了把椅子,椅子周围整整齐齐摆了五六台电风扇,不对,那不是电风扇,那是电暖扇,申井坪顿时明白,那才是自己的位子----他们这是要拿我当羊肉串烤啊!他本来就已大汗淋漓,此时更是汗如雨落。 果然,刘长剑说道:“今天首先训练你的抗高温能力,先把衣服脱了。” 申井坪不好意思,红着脸看了看秦梦恬,秦梦恬说:“看我干什么?叫你脱你就脱,不过,别脱太干净啊!” 申井坪慢吞吞脱下半截袖和裤子,赤条条只剩下三角裤。秦梦恬看了,笑着说:“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你这身肥膘还不错啊。” 刘长剑指着那椅子说:“坐。”申井坪老老实实坐过去,秦梦恬拿出一根绳子,申井坪见了说:“用不着绑起来吧?”秦梦恬说:“不绑起来不过瘾。” 她干净利落、扎扎实实地把申井坪和椅子绑成一体,申井坪忐忑地问道:“你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秦梦恬微微一笑道:“没这狠,电暖扇不多,功率也没这大。放心吧,在把你烤成人干儿之前,我们自然会把你放下来。” 待秦梦恬走到遮阳伞下,那边刘长剑推上了电闸,六台电暖扇同时亮起,加上日光炎炎,申井坪感觉自己像被扔到了熔炉之中,不出两分钟,他感觉自己身上已冒起了烟,皮肤和脂肪似乎燃烧了起来,五分钟后,他口干舌燥,眼花耳聋,五脏六腑也像是起了火。 可是,他相信刘长剑和秦梦恬不会害自己,他也想训练出好的成绩,要在任务中出一份力,于是他咬牙忍耐,努力抬眼看了看刘长剑和秦梦恬,见他们正在遮阳伞下说说笑笑,吃冰镇西瓜喝冷饮,心想,你们,是故意在我面前这么享受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长剑、秦梦恬吃过午饭,拎着份便当回来,见申井坪已经昏睡了过去。刘长剑赞道:“这小子,很坚强!竟然能一声不吭。”秦梦恬说:“他平日送快递,风吹日晒的,估计习惯了。” 午后两点钟左右,申井坪突然醒来,他感觉自己不但习惯了这高温,而且四肢百泰无不充满力量,好似打通了传说中的任督二脉,他大喝一声,吵醒了正在打盹的刘长剑和秦梦恬,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嘣嘣嘣”,身上绳索尽断。 刘长剑、秦梦恬面带惊奇和喜悦,缓缓从躺椅上站起,刘长剑鼓掌说:“小申,祝贺你,这么快就打通了超人玄关。” 申井坪听了,也开心不已,开口说:“是么?”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哑得发不出声来,再低头看,自己也已浑身通红,不少地方都起了泡。 刘长剑让他穿好了衣服,拍着他肩膀说:“小伙子,怪不得戚副会长这么看重你,果然是块好材料。” 秦梦恬说:“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他前身是何许人也。”申井坪惊异道:“什么前身?” 刘长剑说:“这个问题,以后回答。你先吃饭,然后咱们进行下一项训练。” 超人玄关一打通,之后的训练便更加顺利。 当日下午,申井坪又接受了无设备太空生存训练,即在一密室中,模拟太空环境,真空、失重、辐射、寒冷、低压……样样俱全,申井坪不带任何设备,被锁在其中,感受并适应太空生活,除此以外,他还要适应太空和地面环境的骤然切换,反正又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过,据刘长剑说,这是最后一项吃苦的训练,申井坪倍感欣慰,长长舒了口气。 果然,第四天的训练内容既轻松又有趣,然而却是最难的。 训练开始前,刘长剑说:“前三天的训练,只是为了激发身体原本的潜能,锻炼意志力,是基本功,从今天起,我们开始训练频率控制技能,小申,看过武侠小说吧?”申井坪说:“武侠?看得少,我都是看玄幻、都市、穿越。” 秦梦恬接口说:“可也是,这年头谁还看武侠?”刘长剑又问:“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听说过吧?”申井坪答:“这个当然听说过,玄幻小说也有讲内功的。” 刘长剑说:“频率控制技能,就是咱们超人的内功,入门易而修炼难。超人有能耐大的,也有能耐小的,譬如我,在咱们会中,能耐中等靠下,小秦可进前二十名。” 秦梦恬在一旁笑着说:“刘哥,你就少谦虚啦。”刘长剑正色说:“还真不谦虚。可是要论起基本功,我与小秦差不多少,她能飞到太空抱个近地卫星回来,我也能。” 秦梦恬红着脸说:“哪有?刘哥净说笑。”刘长脸不接她的话,继续说:“可我们的真正差距在哪里?就在这频率控制技巧。” 说着,他一抬手,旁边一把椅子竟然飘了起来,申井坪看得两眼放光,兴奋得口干舌燥,刘长剑口中不停道:“频率控制技巧是全球分级的,第九级最高。不过,能到达第六级就已经很难,全球都没几个。金庸《天龙八部》中的乔峰,用‘擒龙手’内力凌空取刀,用‘降龙十八掌’隔空打人,开山裂石,震慑群雄。是个超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要看你一次能打多少人,能开多大山,能用它来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翻转手掌,那椅子也随着他的手转动,他手转得快,椅子也就转得快,说完,他一挥手,那椅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申井坪向往得出了神,听到椅子落地声才反应过来,问:“九级?都是指什么?”秦梦恬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说:“自己看看。” 申井坪接过,那纸还散发着幽香,秦梦恬说:“我每天都把它带在身上,好督促自己进步。”申井坪展开,见纸上字迹娟秀,抄写的是各级说明: -------------------*-------------------*------------------ 一级搬运师:感知频率并搬运物体; 二级破坏师:摧毁物体; 三级清除师:可同时搬运多个物体; 四级毁灭师:摧毁多个物体; 五级提取师:可从物体中提取自己想要的物质、元素,乃至分子、原子及各种粒子; 六级构造师:在搬运、破坏、提取的基础上,构造自己想要的物体,比如必须的武器和防护设备; 七级感应师:可定向感知并解译周围物种发出的信号; 八级顺天师:运用自然规律,控制一切,譬如风雨雷电; 九级灭道师:与宇宙融为一体,可违背自然规律,譬如令人返老还童,任意穿越时空,控制时空变换。 各级技能可同时修习,然而在评定级别时,必须逐级通过。 -------------------*-------------------*------------------ 申井坪看得瞠口结舌,愣了一会说:“曾经有人练成过第九级么?”秦梦恬说:“别痴人想美事儿,就是有人练成,也轮不到你。把纸还我!” 接着,刘长剑教申井坪感知物体频率、用意念控制身体发出频率、将自身频率作用于物体的诸般法门诀窍,申井坪脑子十分灵光,很快领会并掌握。 从此不分白天黑夜,刻苦练习,到了第九日,竟然能像刘长剑那样任意控制椅子了。秦梦恬低声问刘长剑:“刘哥,你多久练到这水平的?”刘长剑说:“一个半月。看来,他不光是前身厉害,本体也是天赋迥异。” 第十天,刘长剑又教申井坪用频率摧毁物体的能耐,到了第十二天,申井坪隔空拍黄瓜已不在话下。 第十三天,刘长剑让秦梦恬与申井坪通过控制物体对打,美其名曰实战训练,秦梦恬毫不客气,把申井坪胖揍了一顿。 当晚,范江陵来电,说美国那边飞船已经准备好,大家明天动身,并询问了申井坪的训练情况,刘长剑如实报告,范江陵很是嘉许。 午夜,刘长剑带领申井坪飞行,绕郑州溜了一圈,二人站在会展中心“大玉米”上眺望城市夜景,刘长剑说:“小申,你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干,咱们河系超人的复兴,就靠你们了。”申井坪问:“什么河系超人?”刘长剑还是那话:“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 这些天,申井坪学了保密规则,知道刘长剑并非不愿回答自己这些,而是受到了最大保密原则的制约。 明天就要出发了,未来会遇到什么事? 申井坪真是既紧张,又期盼,他突然又想到,自己已经有十多天没有想念女神林芝婷了。 七.向着第二个月亮进发 2018年7月3日,休斯敦火箭发射中心,美国。 震旦联合会一行十五人在副会长戚长烟的带领下,与泛美超人同盟、西伯利亚联合会及其他各地区的同僚齐聚于此,申井坪偷偷点了点人数,总共不过七十。 申井坪从小到大连河南都没有出过,如今一下子就来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并且还要坐着火箭、飞船上天,他的内心,无疑是振奋和紧张的,肾上腺素分泌量一直飙得很高。 美国总统戈丽思.戴安.加德纳.汉诺德亲自来给大伙饯行,并向众人致谢。俄罗斯、中国领导人也都发来了问候。 下午两时许开始登船,如其他美国飞船一样,这船的名称一如既往地俗,叫做“自由3号”飞船。戈丽思站在登舱口,与大伙一一握手,申井坪斗胆向她要了个签名,秦梦恬在他身后低声说:“没出息!” 那船是竖着与火箭串联在一起的,众人只能攀登着梯子爬到自己座位上躺着,等人都上齐了,泛美超人同盟主席罗伯特.王.刘易斯笑着说了几句话,许多人也都跟着笑。 申井坪听不太懂,问左手边的范江陵:“范叔叔,他在说什么?”范江陵说:“他说,这么大的飞船是前所未有,核动力发动机也没有进行过深空测试,更要命的是,没有返回舱,所以请上帝保佑我们。” 申井坪又问:“咱们超人不都会飞么?为啥不直接飞过去?”右手边的秦梦恬“切”了一声说:“你当深空飞行是闹着玩的么?说飞就飞,很多超人都是在深空飞行时丢掉性命的。更何况,我们要做的是长距离飞行。” 范江陵说:“并不是不能飞,而是能不飞就不飞,毕竟飞行要消耗能量,有碍任务的执行。”申井坪“噢”了一声,开始四周打量,见这船舱与见过的飞机机舱差不多,只不过为了节约空间,座椅之间的距离被尽量调小,前方驾驶舱与客舱一体,正副驾驶面前的仪表盘密密麻麻闪着光,后面是储物舱和厕所,再后面是过渡舱,总体而言,颇为简陋。 前面,泛美超人同盟的几位超人正在说说笑笑,似乎把这次任务当作了旅行。申井坪正上下左右看得投入,忽听范江陵在自己耳边小声道:“好莱坞电影把泛美超人同盟吹得神乎其神,哼,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坨屎。我就不喜欢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的超人,瞧他们那张扬劲儿。” 申井坪奇怪道:“咱超人也讲社会主义、资本主义?”范江陵眼微微一瞪说:“那当然,超人也是人,也得有信仰,也得有意识形态!”申井坪心想,这是我第二次听“超人也是人”的论点了。 就在这时,广播里响起了点火倒计时的声音,申井坪高中毕业,虽然学的东西已忘了个差不多,te……还是听得懂的。他心中暗念:这次要能活着回来,一定去找女神林芝婷表白心迹,什么社会地位、阶层、贫富、癞蛤蟆天鹅,都他妈是屁。 其实,说克鲁特尼是地球的第二个月亮有些牵强,因为它并不绕地球旋转,而是跟着地球绕太阳转悠,其轨道极其复杂,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地球母亲身旁上下左右、忽远忽近地乱窜。此时的克鲁特尼,正在地球轨道平面的上方,朝着地球游弋而来。 自由3号飞船很顺利地进入了预定轨道,迎向克鲁特尼,不少人发出了欢呼。 今天,是申井坪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的日子,这刚下飞机,紧接着要坐上了宇宙飞船,不得不承认,这步子迈得着实有点大了。 引用一句话说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因此,申井坪的心情,一直都未平复过,兴奋、紧张交相澎湃,他感觉自己浑身每时每刻都在冒汗,他有些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脱水。范江陵看了出来,安慰说:“小伙子,别紧张,这只是常规任务,以后这种事儿,多着呢,瞧瞧窗外风景,多好。” 没错,窗外风景很美,向下看是五彩缤纷的地球,白云朵朵,就在身下,向上望,是浩瀚的星空,那些黑幕上镶嵌的宝石,闪闪烁烁,似乎触手可及。 核动力飞船速度很快,飞不多时,申井坪就看到了月球,看到了东半球的黑夜和西半球的白天,处在白天的那些地方固然美丽,位于被黑夜笼罩的那些区域亦是美不胜收,人间的灯火编织成了一张张大网,把各地的人们联系了起来,此情此景,令申井坪浮想联翩,忘记了振奋和紧张。 他想起了一位宇航员说的话,大致意思是,当你从太空中看地球时,眼中没有国界,只有我们人类。如今他深有体会:什么东半球、西半球,其实都是一个球。 秦梦恬看见他沉醉的表情,笑着说:“没见过吧?”申井坪反问:“你见过么?”秦梦恬哼了一声说:“我的前身见过,就等于我也见过。”申井坪问:“到底什么前身?”秦梦恬说:“不告诉你。自己领会去!等会儿而还有更好看的风景。” 又飞了一程,地球也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大蓝宝石,旁边还有土不拉叽的月球相伴,秦梦恬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说:“这是金星,咱们的启明星。”又指着另一侧那颗星说:“那是火星。”秦梦恬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星星,十分新奇。 飞船行了将近十个地球日,申井坪诧异地看到前方有三个飞行器正结伴同行,范江陵说:“那是咱中国的神舟飞船和俄罗斯的列宁号、欧空局的雷神号,按照预案,他们除负责运送部分同事之外,还将协助咱们推动小行星,因为速度较慢,所以提前来了。” 四艘飞船上的人们互相热情地打招呼----有什么比在浩瀚宇宙中遇到同类更令人激动和喜悦呢? 两天后,飞船到达了预定位置----克鲁特尼小行星的身后,向窗外望去,这颗形状不规则的大岩石正极其缓慢地转着圈儿,奔向地球,地月引力让它蕴含了巨大的能量。 八.对抗引力 早在省政府开完会的第二天,陈落梅、李盟就报上了方案,经过全球各方论证,决定采用戚长烟的建议,把小行星推向月球,中国国家航天局和nasa经过反复模拟,一致认定这个建议最为保险。 金山、金海所提的建议本身虽然风险较小,不过,由于需要在地球近处小行星进行较大的干预,故而实施失败的可能性极大,因此,舍弃不用。 飞船客舱里,各同盟、联合会由自己的负责人再次重申了推牵方案和分工。然后,各人戴上耳麦和护目镜,分拨出客舱进过渡舱,再从过渡舱“飘入”太空。 任务开始,申井坪又紧张了起来,这一次几乎令他窒息,他赶忙深吸了口气,一咬牙豁了出去,暗念一声:女神,保佑我!心态终于逐渐恢复平静。 出舱时,戚长烟就在他身后,在他耳边说了声:“小申,记住,一切都是频率,一切都可以用心感受和控制。”申井坪点了点头,跟着戚长烟走进了过渡舱。 客舱门关上,过渡舱门绿灯响起,“嘟嘟嘟”连响三声,舱门打开,大伙失重,顿时飘了起来,申井坪不甚习惯,猛地打了转儿,被戚长烟扶住。两个美国人见了,指着他嘻嘻哈哈笑了几声,而后如鸟儿一般飞了出去。 戚长烟说:“小申,你先来,不用怕。”申井坪调整心态,回顾最近所学,缓缓飞出,跟随众人去寻找自己的位子。从神州飞船上下来的五位超人过来同戚长烟打招呼,见了申井坪,都略显惊奇,有个络腮胡子的人指着申井坪道:“咦,新来的?副会长,新人出来执行任务,是不是不合规矩?” 戚长烟说:“这是小申,申井坪。”那五个人眼睛一亮,络腮胡子笑着说:“原来是他,难怪。”当下,申井坪已经晓得,他们说的那个“他”,指的就是自己的所谓前身,看来“他”的确非同寻常,相当厉害,不然,戚副会长和周围这些人也不会这么重视自己,他知道这是秘密,因此也不多问。 戚长烟说:“闲话少说,等完成任务之后,你们再互相认识。” 此时的地球,已如泡面碗口那么大,而月球也变成了乒乓球大小的光点,水星、金星、太阳都在众人下方。申井坪看着璀璨的星河,想起了儿时看过的《西游记》电视剧,思量,玉皇大帝的天庭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四艘飞船,总共运来了九十六位超人,大伙在小行星后面各自就位;飞船去前方,找准位置,朝小行星打出特制的金刚石爪,准备用缆绳牵引。 信号响起,推牵开始,由自由3号监视轨道、引力、推力、牵引力等各项参数,并指导众人调整,此外,它还要监视太阳活动,以确保众人安全。 推动这么大且受地月引力控制的小行星十分困难,首先,它自身的引力足以抵消飞船的大部分牵引力;其次,想象一下瘦小的你推动一名高大胖子的情形,你会感觉他像一座小山,难以撼动;再者,小行星正在旋转,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得调整一下方位。 或许有人会想,为何不直接发射核弹将其炸毁?这岩石十分坚硬,一枚核弹打过去,只能蹭掉一块皮,并且核爆产生的力量会扰乱其轨道,万一这玩意跑到其他地方,继续给地球添乱,那就不美了。 也有人会说,那就在上面钻个井,把核弹放进去炸,这是著名电影《绝世天劫》中曾经用过的法子,可惜,现实永远不会那么理想化、不会那么简单,2018年,人类尚无精准的核爆控制技术,万一把小行星炸个五六块,说不定会更麻烦。 超人们之于这颗小行星,正如你面对那高大胖子,尽管超人们拥有超能力,可力量也毕竟有限,更何况团队中各人能力良莠不齐、强弱有别? 他们,举步维艰。 八个小时过去,进度才32.6%。 大伙停下来短时歇息,去飞船吃东西,补给能量。 刘长剑走过来问申井坪:“当超人的感觉如何?”申井坪笑着说:“累!”秦梦恬说:“这点事儿算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说累,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抱怨,丢不丢人?” 这时,王绮嘉走了过来,笑着打了下秦梦恬说:“你呀,嘴上下刀子,内里却闹心疼。”秦梦恬俏脸飞红,责怪王绮嘉道:“净瞎胡说,谁说我心疼他?”王绮嘉搂着她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 申井坪在一旁忸怩不安,不知说什么好,暗想,秦梦恬对我有意思?怎么可能? 片刻后,王绮嘉停住了笑,表情庄重地对申井坪说:“风花雪月四位前辈说你尚未发挥潜力,意念不精不纯,似乎仍困在常人躯壳,你要放开胸怀和思维,相信自己。” 申井坪惊问:“四位前辈也在关注我?”他虽不知风、花、雪、月到底是何来历,有何本领,可已经隐约感觉到他们在震旦联合会乃至全球的地位之尊崇,得他们关注,申井坪受宠若惊。 王绮嘉道:“那是当然。”秦梦恬不服道:“四位前辈对所有人都很关心。”王绮嘉笑着说:“那不一样,小秦你别嫉妒。”秦梦恬哼了一声说:“我嫉妒他?他还没那资格!” 申井坪视秦梦恬为自己老师,十分尊重,因此无论她说自己什么,申井坪都不气不恼。秦梦恬见他对自己的话没反应,就指着他向刘长剑、王绮嘉说:“你看看他,木呆呆的,连个脾气都没有,真丢咱们超人的脸!” 刘长剑说:“控制脾气,也是超人的基本功之一,小申做得很好。” 申井坪笑了笑说:“谢刘哥表扬。”又向王绮嘉道:“请转告四位前辈,他们的指点,我牢记在心。”王绮嘉说:“没问题。呀,时间到了,又要干活喽。”说着转身就走。 刘长剑问:“小王,向四位前辈学到了不少东西吧?”王绮嘉脚下不停,回头笑道:“那当然,有时间咱们交流交流。” 休息完毕,继续开工。他们必须加班加点,因为小行星离地球就越近越难干预。 申井坪感觉自己干起活来越来越顺手,他偷闲看了看旁边的秦梦恬、范江陵、刘长剑等人,见他们个个表情凝重,正集中精力,施展力量,遂立刻收回了神,全身心投入。 连续作战九个小时后,进度终于突破了60%,众人再次休息,为了下一阶段一鼓作气达到目的,这一次,众人休整的时间久了些。 半个小时过后,大伙重整旗鼓再上阵,六个小时候,进度到达90%,眼看着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耳麦中忽然传来自由3号广播的消息:“特级警报!特级警报!一股反常的、超级猛烈的太阳风暴即将爆发!准备抵御,准备抵御!”中、英、俄三语各重复了两遍。 大家虽是超人,却也不由得露出了惊慌神色。刘长剑在申井坪旁边小声说:“猛烈的太阳风暴,正是超人的克星之一。” 九. 艰苦的战役 为什么太阳风暴会成为超人的克星? 用一句需要打马赛克的话说就是:太阳风暴*爆了! 那些年,火星还拥有磁场,地面上还有液态水,甚至生命,然而随着她地核液态铁运动的停止,磁场消失了,火星开始裸*奔。 太阳风暴的狂飙,席卷这颗生命家园,很快,大气、水分被风暴卷到了外层空间,火星变成一颗死星,而地球便少了一个兄弟。 我们经常看到宇航员或者两极探险家拍摄的那些美丽壮观的极光景象,那是地球母亲的磁场和太阳风暴战斗的刀光剑影。 太阳风暴蕴含这摧毁生命的巨大能量,一个寻常人若被太阳风暴吹到,绝不会如电影《神奇四侠》里所说的那样,都变成超人,而是变成人干儿。 一般的太阳风暴,超人们不放在眼里,可如今他们遇到的是特大风暴,分分钟就可以要了大伙性命,而深空中有无处躲避,飞船、小行星克鲁特尼,看似屏障,其实形同虚设,也难怪众人会面露惊慌。 超人们其实不怕死,可若就这么死了,自己死得不值不说,这颗小行星仍然会撞上地球,对生命造成莫大灾难。 听刘长剑这么一说,申井坪也感到恐惧,他嘶哑着嗓子问刘长剑:“那该咋办?” 刘长剑瞅着风花雪月四位说:“制造磁场!” 申井坪顺着他目光看去,见风落杨、花衢中、雪好逑、月文霑四位前辈手中,不知何时,竟各自多了把器械,四人向阳飞到前方不远处停住。 戚长烟道:“老范,咱们也过去协助四位前辈。”老范道:“好。”陈落梅说:“我也去。”戚长烟说:“你率领大伙,继续执行任务!” 戚长烟、范江陵各自一甩手,戚长烟右手臂上,出现了一副盾牌,而范江陵手中则多把月牙铲,一起飞向风花雪月身旁。 泛美超人同盟的罗伯特、西伯利亚联合会会长巴洁耶夫也各自带了一人,手持各种器械,同震旦超人联合会六人在前方均匀站立,抱持一段弧形。 刘长剑向申井坪解说道:“风、花、雪、月四位前辈分别持的是天河剑、方天戟、饮恨刀、断魂钩,都是经过改造了的元古兵刃,威力无比。” “戚副会长拿的是浑天盾,老范手中的是潜天魔铲,罗伯特主席的是雷神之锤,巴洁耶夫会长手中那奇形怪状的器械叫亚特兰蒂斯之刃,都是中古兵刃,威力也了不得,但愿能顶得住。”他言语之中不无担忧。 正说着,忽听陈落梅道:“快,咱们也别停下。”她中、英语各说一遍。 大伙立刻各就各位,继续努力。 自由3号中,传出了风暴来临的倒计时声音,数到了零,众人听到耳麦中吱吱作响,知道是风暴到了。 申井坪眨眼时,偶尔会看到眼中有亮点闪烁,他不知这是太阳风暴中的电粒子钻入了他的大脑,与视神经作用,产生了亮点,因此,好奇之中,带有三分害怕。 小行星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很想看看风、花、雪、月他们是如何制造磁场抵御太阳风暴的,然而,眼前任务如此紧迫,他如何敢擅自离开位置。 没有了风花雪月、戚长烟、罗伯特、巴洁耶夫这些强人在场,推动更加艰难。 耳麦中吱吱声不断,合上眼皮时,眼中继续闪光,这场风暴,不知会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耳麦中突然传来戚长烟的声音道:“陈落梅,速来代替范江陵。范江陵,你退下!”范江陵说:“没事,我还扛得住!” “不行!等陈落梅一来,你立刻退下!”戚长烟语气坚定。 陈落梅说:“老范,我去替你,准备退下!诸位,任务继续。”说罢,抽身离去。 片刻后,范江陵回来,申井坪回头瞧了一眼,见他满脸倦色,像是得了场大病。 那边西伯利亚和泛美也陆续换了人,撤下来的,都如范江陵那样。 秦梦恬说了声:“看来,事态比想象的严重!” 耳麦中传来李盟的声音:“别分神,集中精力!” 少顷,只听陈落梅道:“副会长,你赶紧撤!李盟、金山、金海准备!” 戚长烟说:“再等等!” 那边罗伯特、巴洁耶夫,陆续有人顶班撤回。 陈落梅说:“李盟、金山、金海,快!把戚副会长带回去!” 三人早已飞了过去,不多时,见金海将戚长烟抱回,又返身去了前方。 戚长烟身子在空中打转儿,貌似昏了过去,大伙很是担心。 范江陵连忙飞过去扶住他,说了声:“他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说完,过来同众人一起干活。 接着,陈落梅被那位络腮胡子换下,随后,乘神舟飞船来的另外四位顶替下李盟和金氏兄弟。 而后,刘长剑、秦梦恬、王绮嘉也分别上阵,其他各会的超人也几乎都换了个遍,并且各人支撑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很快,震旦联合会就只剩下申井坪这位新人,他不知如何才能制造磁场,刘长剑、秦梦恬只教了他基本技能,却没有训练他这个。 看着大伙个个拼命在前抵挡风暴,申井坪有些恨自己能力不足,他卯足了劲儿,推动这颗岩石,希望能在这件事上多做些贡献。 那些被换下的人,歇息过来后,继续推动小行星,然而力量已很薄弱,干预的效果微乎其微。 耳麦中吱吱声越来越密集,眨眼时的亮点也越来越多。 申井坪看见戚长烟醒来,只不过样子疲惫至极,心中一动道:“戚副会长,能不能让我去?” 范江陵当即表示反对:“不行,你没有掌握这项技能,没有器械,护身的技巧也没有深入训练,去了就是个死!” 申井坪说:“如果大伙抵挡不住,那我还是免不了一死,对吧?会长,你教我。” 范江陵说:“开玩笑,这事儿哪能临阵磨枪?” 戚长烟沉思道:“老范,小申说的有道理。” 说话间,王绮嘉和秦梦恬架着刘长剑回来,王绮嘉哭着道:“刘哥不成了。” 十. 临阵磨枪 一听说刘长剑不行了,众人大吃一惊。 申井坪更是心中一凉,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对自己这位唤醒人兼授业恩师有了很深的感情。 虽然刘长剑在“谁掏钱谁不掏钱”这些小事上大大咧咧,可他论起正事儿时绝不含糊,对申井坪传道、授业、解惑、开导、鼓励、照顾……件件事情分量十足,绝不掺水,堪称良师益友。 申井坪扑过去,看刘长剑面如金纸,已停止了呼吸,不觉眼泪哗哗。 范江陵看陈落梅、李盟等人都有停下来去瞧刘长剑的意思,连忙喊道:“陈主席,任务不能停,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他飞了过来,口中道:“按长剑的本事,不应该啊。” 秦梦恬说:“刘哥是位大货司机……” 范江陵打断她说:“这个我知道。” 秦梦恬说:“大货司机们上班时抽烟很凶,下班后酒不离手,这些习惯,多伤元气啊。最近他才开始戒烟、戒酒、减肥,可是,可是……”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去。 申井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一天三顿吃素,吃拍黄瓜。 超人们的皮肤、骨骼、肌肉可以抵御高压、高温、苦寒、强辐射甚至常规枪炮打击……然而五脏六腑却比常人强不了多少,放纵过度照样会伤元气。 戚长烟表情悲痛道:“是我对同志们关怀不够,不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小申,你过来,我教你。”申井坪连忙抹去眼泪,点头称“好”。 范江陵说:“可他没有器械也不成。” 戚长烟说:“用我的。” 范江陵、王绮嘉、秦梦恬听了都是一愣,范江陵说:“他级别不够,怎么能降得住你的浑天盾?要是硬来,后患无穷啊。” 戚长烟说:“眼下顾不得这么多,只能赌一赌。老范、小王,你们去执行任务,小秦,你带着长剑,别让他与大伙散了。”三人答应了。 返回途中,范江陵小声问王绮嘉:“谁顶替的你们?” 王绮嘉说:“一位印度人和两位日本人。”范江陵点点头,二人各自去忙。 戚长烟喃喃说了句:“但愿四位前辈能撑得够久。”随即有提高声音道:“小申,跟我来!” 申井坪跟着戚长烟绕过小行星,前方的情形,让他惊呆了。 只见风、花、雪、月四位前辈凌空盘腿坐在前方,天河剑、方天戟、饮恨刀、断魂钩在他们前面正高速旋转,发出绚丽光彩,灿然夺目。 其他八位超人,或站或坐,如雁翅般分置风花雪月两翼,也都如四前辈那般祭出自己器械,只不过其光亮、色彩要弱许多,并且由此能看出八人能力高下之分。 透过这些器械发出的光芒,申井坪看到了一堵淡蓝色的、透明的墙,这堵墙高约六丈,左右宽十多丈,越往上越弯曲。 而墙的颜色,则是越往下越深,并且总体而言时浅时深,看来这风暴也是一阵一阵。 所有一切并非静止,而是与小行星同步前行的。 申井坪顿时明白,超人们制造磁场,形成了一面无形之盾,刚好保护住了后面人和船,而那蓝色,相当于风暴中的粒子撞到盾上时蹭出的火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光么? 申井坪下意识地看了看地球,可见到北极光闪烁流动,覆盖了北半球大部分地区。 其实严格来说,这无形之盾上的蓝光并非地球上的那种极光,地球上的极光是太阳风暴中的粒子轰击大气中的分子或原子产生。而这无形之盾上的蓝光,则是太阳风暴冲击器械所发高能粒子产生的光芒。 真正把太阳风暴挡在外面的不是这些高能粒子,而是器械在运转过程中形成的磁场。 申井坪又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盾正在一点点缩小----超人们的能量正走向枯竭! 正发愣时,忽听戚长烟说:“你能感知我身上浑天盾的频率么?” 说着把胳膊伸到了申井坪面前,原来浑天盾竟是他手腕上的那块老上海牌机械表! 戚长烟接着说:“先把浑天盾搬运到你手腕上!” 申井坪闭上眼睛,想集中意念,哪知太阳风暴在他眼中造成的亮点闪烁得厉害,根本集中不起来精力,完全找不回之前训练时的感觉。 戚长烟看出了他的紧张,提醒说:“放松!想想令你放松的事,导引入定!” 申井坪依言去想父母的笑容,又想林芝婷的笑容,稍一放松,便觉得那浑天盾似乎也在召唤自己,可自己的心门将它的召唤声挡在了外面。 王绮嘉转述自风花雪月前辈的那句“放开胸怀和思维”在他突然脑海中一显,他暗念了一句:“原来如此。”心头顿时一片清明,瞬间感受到了周围一切律动。 申井坪一直在品味领悟戚长烟的那句“一切都是频率,一切都可用意念控制”,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他感觉自己手臂一动,睁开眼时,那手表已到了自己手腕上。 戚长烟面带喜悦,点头道:“好,好。甩手,把它原形召唤出来!注意控制频率和意念。” 申井坪也欣喜不已,一甩胳膊,轻念一声:“出来!” 没反应,表还是那块表。 戚长烟说:“你要学会和它交流!向它敞开内心。与它产生共振。” 申井坪遂调整意念,把它当成林芝婷,在内心向它诉说钟情,这一招果然有效,远古时的洪荒、近古时的争战与杀戮、大灾难中的死亡和满目疮痍……等景象在他脑海中快速闪现,申井坪被其震撼,情绪随之哀伤绝望,紧接着,各种欲望被满足后的快感传递了过来,申井坪不觉受其引诱。 他刚要嗨起来,忽听戚长烟喝道:“涤心净虑!守本固元!” 申井坪猛地警醒,再看手臂,浑天盾已被激活,他兴奋不已。 戚长烟说:“小申,你要学会降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申井坪凛然道:“是!” “你很了不起,这两项技能,别人练个把月都不一定行,所以,要有信心!” 没错,这一临阵抱佛脚的训练说来话长,其实只用了不过三分钟! 戚长烟继续道:“注意感知四位前辈的频率,以此驱动浑天盾。还有,护身技能自然而生,你要学着加强它。没时间了,上阵!”他语速很快,进一步激发了申井坪亢奋的情绪。 申井坪信心满满,立刻飞向前方,那无形之盾已矮了近两丈。 立在月文霑右侧的那印度人已明显顶不住了,申井坪连忙将他换下。 十一. 陷入绝望 申井坪学四位前辈,盘腿而坐。 他以为很简单,可是,他错了。 在太空中趺坐,浑身上下无处着力,力全在你身上,如果你上肢躯干不稳,达不到那坐如钟的境界,就会原地打转,譬如你的脑袋稍微动那么一丁点,就能牵动身子。 没错,这会申井坪正在原地打转。 他表示不服,偏想坐好,可是越急越稳不住身子。 心中正在发毛之时,忽听月文霑道:“心静,身静,学会平衡。” 她的声音温柔平和,令申井坪想起儿时得病时母亲的安慰。 他果然镇定下来,调整坐稳。 随后感知频率,祭起浑天盾。 那盾在他面前慢慢旋转起来,并随着速度加快,释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申井坪看着那光芒,喜不自胜。 他有些为自己骄傲了。 这时,耳边又传来月文霑声音:“不喜不忧,不骄不躁。” 申井坪悟性极高,一听就知月文霑在提醒自己----放平心态,他连忙了收起杂念。 那无形之盾依旧在缩小,并且正在向这边移动。 申井坪催动意念,盾牌光芒增强。 不好,自己的身子正越来越疲倦,那盾牌似乎正在吸收、榨取自己身上的能量。其实,令他疲倦的缘由还有一个,那就是: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原子,也正在自发地和那些突破无形之盾的带电粒子战斗。 怪不得戚长烟他们会累成那样。 当浑天盾的光芒的强度超过旁边的那位日本超人时,申井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扛着一座山登山,浑身上下像要虚脱。 申井坪咬牙支撑。突然,他想起了戚长烟说的护身技能,意随心动,他感觉自己的能量正在加强:那是他身上原子的频率由自发散乱变成了统一协调,就像一群原本各自为战的人,变得精诚团结,战斗力大大加强。 身旁那两位日本超人和一位西伯利亚超人,分别被范江陵、陈落梅、李盟换下,人手不足,他们只得冒险,重新上阵。 无形之盾已经退到了众人面前两米处,再退,就意味着防护失败,全军覆没! 地球上的万物生灵,也要遭殃。 太阳风暴依然强劲。 风、花、雪、月四位前辈器械上的光芒,正在明显减弱。 申井坪明白形势迫在眉睫,他已经开始拼命。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催动意念,浑天盾的光芒不再增强。 一丝绝望从申井坪心中油然升起:难道一切就这么完了?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以及那女神林芝婷,难不成再也见不到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棒喝:“山峡,你还在等什么!” 这像是花衢中的声音,申井坪暗念,山峡又是谁? 他心头这么一动,脑海中突然闪现一幕影像:身下一片汪洋洪流,被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自己正飞在半空,手持一把斧头,劈向那山……这影像到此戛然而止,像是自己记忆中的一个片段。 这一幕闪过,他身心顿时起了异样感觉,好似自己突然多了六七股魂魄。 他意念斗强,似乎不再受其自身控制,浑身能量暴增,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注入浑天盾,浑天盾释放出璀璨光芒,比方才四前辈器械发出的光芒还要强些,而原先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无形之盾开始增强、增大,向前缓慢推进。 突然有两人异口同声喝彩道:“好!”饱含激动和喜悦。 一个来自他身后,一个来自他右侧,右侧是范江陵,身后是戚长烟。 原来戚副会长一直在他身后,只听戚长烟又说了声:“顺其自然!” 而风、花、雪、月则异口同声道:“欢迎山峡归位。” 申井坪心念电转,归位?听起来好耳熟,哦,在一部踢足球的电影里头听过。 他已经明了,自己的前身,被唤醒了! 这种感觉,十分特别。 二十分钟过去,周围的人,除了四位前辈之外,该换的已经换掉。 从器械光芒上看,四位前辈也难以再撑太久。 无形之盾所有的压力,都在申井坪身上,他正在全力而赴。 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不知道。 慢慢的,浑天盾的光芒开始减弱,无形之盾又退回到了面前两米远处。 申井坪已完全与前身融为一体,物我两忘,身后戚长烟的那声绝望的叹息,在他心头也已激不起半点涟漪。 就在这最后关头,无形之盾上的蓝光突然减弱了。 耳麦中传来自由3号监测员的声音:“太阳风暴已经停止,重复,太阳风暴已经停止,goddamnit,从未见过这么久的太阳风暴。”接着,又分别用汉语和俄语说了一遍,用汉语说的时候,这位监测员还很贴心地把“goddamnit”意译成了“他*妈*的”。 欢呼声起!喝彩声起! 超人们纷纷来到申井坪身旁,向他致意,道谢,虽然听不懂其中某些人的言语,他却清楚地知道他们在表达什么。 自打初中毕业以后,申井坪就再也没听过表扬了,如今听了这么多超人由衷地赞扬,十分不好意思,他挠这头,连连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的前身,山峡前辈。” 一旁的戚长烟说:“小申,山峡是你,你也是山峡,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在努力!” 范江陵、秦梦恬、王绮嘉、陈落梅、李盟……也都过来问候。 申井坪想起了刘长剑,不由得暗自心酸。他看到秦梦恬眼中有泪花闪烁,揣测她多半也是在为刘长剑伤心。 末了,风、花、雪、月四位也拖着疲惫身躯来到申井坪旁边,花衢中笑道:“人在绝望之时,最易激起潜力,山峡就是你的潜力,我这当头棒喝,果然有用。” 雪好逑道:“这是申井坪天赋所在,若换做他人,未必能行,申井坪,你前途无量,可是力量越强,越容易受欲望引诱,误入歧途,今后你要好生控制自己意念,理清是非善恶,以免坠入魔道。” 申井坪躬身道:“前辈的话,我记住了。” 月文霑笑道:“雪兄别一上来就训人,多亏了申井坪,咱们才保住性命。” 风落杨道:“大伙都有功劳,不过,不可忘记,是上苍放过了咱们,若这风暴再持续片刻,咱们不也要横尸于此?” 众人听罢,深有感触,纷纷点头称是。 申井坪亦从适才众人交口赞美带来的醺醺中清醒了不少:超人能力再强,也横不过宇宙造化。 这时,王绮嘉指着克鲁特尼小行星说:“这东西怎么办?进度刚到96.5%,可大家都没有力气了。” 范江陵说:“地月引力越来越强,恐怕再过一会儿就推不动了。虽然只差这么一点儿,可它照样会被地球拉过去。” 陈落梅叹口气说:“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十二. 重整旗鼓 这时,耳麦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嗨,伙计们,我是罗伯特,快回来,继续努力,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没想到,罗伯特.王.刘易斯的汉语说得还挺流利。 范江陵说:“刘易斯先生,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回去,协助地球上的人们坐好准备,应对灾难。” 罗伯特说:“范,我们还有机会!” 范江陵正要与他争论,忽听申井坪说:“范叔叔,我有个办法。” 范江陵说:“什么办法?” 申井坪说:“我刚才回忆起山峡前辈拿着斧头劈山。” 范江陵说:“那是‘不周斧’,是前辈们用不周山上的陨石锻造而成的,其利无比,其势如雷,你曾拿这把斧子辅佐大禹治水,立下很大功劳,可这斧子早已遗失,没有它,你怎么开这块岩石?” 申井坪听了一怔,我曾经辅佐过大禹?噢,他说的应当是我的前身,我前身曾辅佐过大禹!他发了片刻愣,才说:“范叔叔,不是这样,这段回忆令我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秦梦恬催促说:“什么办法?快说!” 申井坪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一字一句说道:“超声波碎石!” 此言一出,纵然情势紧急,不少人还是笑了起来。 那边罗伯特道:“伙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边范江陵哈哈笑着说:“超声波碎石,你当这是肾结石么?你……” 戚长烟突然打断他的话道:“老范,这办法或许可行。四位前辈怎么看?” 风落杨沉吟道:“咱们破坏师、毁灭师摧毁物体用的正是频率,不就跟超声波碎石一个道理?只不过从未有人能摧毁过这么大的岩石,我想,若大伙联起手来,或可一试。” 花衢中道:“我以为准行,我们一直说,一切都是频率,其实万物聚散亦取决于频率,若频率得当,咱们不必耗费多大力气,就把这颗岩石粉碎掉。” 雪好逑拍手道:“好,好,好。” 月文霑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手!” 戚长烟道:“罗伯特、巴洁耶夫,二位先生都听到了吧?” 耳麦中传来的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听到了。” 申井坪惊叹,巴洁耶夫也能听得懂汉语? 戚长烟道:“请四位前辈调度。” 众人从未这么干过,虽然不知这办法到底能否凑效,却隐约感觉大有把握,于是斗志重燃。 各人在风、花、雪、月的调动指点下,迅速就位。 待安置妥当,四位前辈和申井坪分别坐镇小行星各大面黄金分割点,这些位置相当于小行星身上的致命穴位,可以由这些穴位最有效地导引各超人发出的频率波,以达到最佳的碎石效果,此处必须有牛人坐镇,否则便导引不了。 申井坪虽不能确切知道这黄金分割点的意义所在,可是,他仍感觉出了四位前辈对自己的无比重视和信任。 各超人以双手抵住小行星,悉心感受这块岩石中物质的律动。 宇宙中所有的事物都是“活”的,并且每一种事物都有它的律动频率。 即便你活了一百二十年岁“死”后,被子孙们刨坑埋了,你身上的物质仍然在按照特定的频率运动,只不过,由于少了你心、脑、躯干等器官发出的共振、谐振频率的约束,物质在离你而去,它们要去构成新的事物。即便没有那些幸苦劳作的微生物,这一过程仍会继续。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亡,意味着换了一种活法。 不同的、合适的频率令物质聚合成了各种形态的事物,若我们干涉频率得当,可令事物解体,通过进一步控制干涉,还可决定事物解体的速度。 可以认为,刨坑埋是弱的干涉,所以物质离人而去的速度要慢;而火烧则是强的干涉,物质可在顷刻间解体,绝大部分散逸而去,只留下一抔灰尘。 超声波碎石,用的就是频率干涉原理,仪器发出的超声波频率,与结石自身的频率产生共振,从而达到碎石的效果。 超人们要用这一原理,碎掉这颗小行星,并且要让其足够碎。 众人满怀期待,只等风前辈一声令下。 一片寂静,真空中没有什么好呼吸的,于是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开!”风落杨爆喝一声。 大伙同时催动意念,发出频率波。 小行星毫发无损! 可众人已感觉到了它的颤动,这意味着干涉起了作用! 只不过干涉的程度较弱,震动的强度不足以令其解体。 这么大的物体,要想一下使其内部频率与众人发出的频率产生共振,难度极高。 不过,众人已有了成功的把握。 这一颤动,也令风落杨找准了小行星的脉搏。 于是他开始有节奏地喊口令。 “开”-------“开”------“开”-----“开”----“开”---“开”—“开”-“开”“开”…… 约莫十六声过去,大伙感觉自己手底下一松,下意识连忙退开。 只见小行星在无声无息中碎成了无数块石头,碎得那么温柔、那么恬静。 欢呼声又起,不少人相互拥抱着庆祝。 申井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自己高考失败时父母脸上失望的表情,那表情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如今,他们若知道自己的儿子拯救了世界,该是多么自豪? 难道刘哥就这么去了?超人也这么脆弱? 今后,自己该怎样生活?难道像克拉克.肯特那样,一边伪装成平常人,继续当快递员,一边去行侠仗义么?不行,保密规则不允许这么做。 是不是去找自己心中的女神林芝婷?来的时候,他踌躇满志地想,若活着回去,就去寻她表明心迹,如今任务真的完成了,他却发觉自己没有了昔日勇气豪情:在寻常的人世间,自己正是一个平常人,而国民女神林芝婷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跑去跟她表白?不是瞎胡扯么?顶多被人家林芝婷当成一个疯狂的粉丝而已,说不定她还要告自己骚扰,把自己送到局子里去。 自己的前身山峡到底怎么回事?风、花、雪、月、戚副会长、老范、秦梦恬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在我和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任务完成后大家就要解散么? 申井坪不得不承认,对于未来,自己迷茫了。 十三. 返回地球 申井坪正在发呆,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唬得他下意识动了动。 扭头一看,见秦梦恬目光闪烁,正瞧着自己,他心中突地一跳。 秦梦恬面露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忧伤道:“你现在这么利害,胆子却没有见长。” 申井坪问:“刘哥呢?” “我把他送到飞船去了。”秦梦恬顿了顿,又说:“其实刘哥非常厉害,只不过长年累月平淡无聊的日子令他有些堕落,以至于淘坏了身子,说起来很好笑,平淡无聊也是咱们超人的克星。” 刚才申井坪迷茫之时,就已经隐约体会到了这一点,他点了点头,问:“你能不能抽个时间,跟我说说你和会里其他人所有的事儿?” 秦梦恬说:“保密规则你没看懂?” “看懂了。” “最大保密法则说得很明白:只可告诉别人他必须知道的,不准透露他不必知道的。也就是说,我绝不能没事儿跑来给你将你想知道却不必知道的事情。” “我一直纳闷,为啥要这么规定?” “为啥?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超人的安全。譬如哪一天你变坏了,就能利用某些信息威胁到他人的安全?” 申井坪笑道:“我怎么会变坏?” 秦梦恬白了他一眼道:“那谁能所得准?超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变坏。” 申井坪心想,这是第三次听“超人也是人”这话了。口中说:“那倒也是。” 秦梦恬说:“再说了,你前身的记忆,会慢慢被唤醒,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许多事情,做好思想准备吧。” 申井坪、秦梦恬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劳动:为了避免这些岩石重新吸积成小行星,再对地球造成威胁,众人把那些个头比较大的石块分别抛向了不同方位。 不多久清理完毕,大家陆续返回飞船。 趁这当口,戚长烟向申井坪介绍了乘坐神舟飞船来的五位同事,那络腮胡子的叫苗妙;高颧骨、尖下巴的叫卢令为;花白头发的叫寇冠;蓝眼睛、鹰钩鼻的叫张理查;那鹅蛋脸、厚嘴唇的女子叫凤琴飞。 五人向申井坪表达了敬佩之情,他们将依旧乘坐神舟飞船回去。 申井坪乘机把浑天盾还给戚长烟,戚长烟道:“你和浑天盾配合得很好,这种情况也比较少见,因为器械也是认人的,看来我的浑天盾很喜欢你。慢慢来,你早晚会找到自己的器械。” 戚长烟领着众人回到自由3号,当申井坪走进客舱时,掌声响起,作为一个新人,初次执行任务就能发挥这么大能量,的确令人敬佩。 申井坪不知所措,脑袋如小鸡叨米似的向四周点头。 喧闹过后,大伙各自找原来的位子坐下。 飞船启程。为了便于应付意外情况,四艘飞船保持着不远的距离飞行。 行了一会儿,广播中放出了中国、美国、俄罗斯、日本、印度、英国、法国等各国领导人的致谢和问候,啰嗦了好一阵才停。 想必是各飞船已向地面通报了情况。 刘长剑被秦梦恬安置在了他原来的座位上,震旦超人联合会的同事们瞧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罗伯特走到刘长剑身旁,仔细瞧了瞧他,而后召唤出雷神之锤,对准了刘长剑百汇. 范江陵忙道:“你做什么?” 罗伯特说:“嗨,别紧张,他的大脑还在活动,需要再稍微刺激刺激,这样他才能撑到地球。” 说着话,只见刘长剑头顶与雷神之锤见有电花闪烁,与此同时,刘长剑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了知觉。 秦梦恬惊喜道:“你能把他救活?” 罗伯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既不能又能,他的身体已经死亡,我们再也无法分离出他的超级基因,所以只能进行大脑移植。” 范江陵略有所思说:“你的意思是,咱们找一个身体,把他的大脑移植过去,由于无法分离并移植超级基因,所以复活了的刘长剑将丧失超能力,对吧?” 罗伯特点点头说:“基本是这样,我们一直致力于研究人脑向机器身躯移植的技术,并且已经取得了显著成就,若移植成功,他将拥有机器身躯赋予他的超能力。” 戚长烟问:“之前有移植成功的案例么?” 罗伯特说:“有,不过在大脑精密控制响应上还有些缺憾。不过我们已经改进了技术,相信可以做到完美移植。” 戚长烟又问:“能确保被移植者不丧失本性么?” 罗伯特说:“就目前的观察而言,没有这方面问题。” 戚长烟、风、花、雪、月、范江陵、陈落梅、李盟几个人商议了片刻,大伙觉得虽然可能有难以预料的风险,可是这毕竟是刘长剑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均赞同一试,于是,戚长烟答应了罗伯特。 罗伯特说:“好,为了争取时间,咱们最好先走。” 戚长烟说:“一切定你安排。” 罗伯特立刻去知会了其它三艘船,而后催促驾驶人员全速前进,尽快赶回地球。 在地月引力的帮助下,飞船比离开时快了许多。 当飞船一点点接近美丽的地球,申井坪的心也渐渐踏实了下来,一部分是觉得刘长剑获救的机会更大,一部分是庆幸自己平安归来。 此刻,在申井坪心中,对于未来的迷茫已转化为憧憬,毕竟,回家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人在愉悦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飞船打开展翼,找准角度,进入大气层,罗伯特喊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整船返航,而不像之前那样,要借助单独的返回舱。” 在平流层飞行了好久之后,飞船才开始下降,突破云层,下方是广袤的陆地,山如蚁蛭,江河如带,平原上一片绿色,时而有黄色沙漠或荒原点缀,道路如蛛网般连接起了城市,上面的汽车如蚂蚁一样疾驰,壮丽景色,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申井坪活这么大,从未像今天这样,对地球充满了炽热的感情。 当地时间7月23日下午,飞船在休斯敦火箭发射中心着陆,美国总统戈丽思及其陪同官员已在此等候,热情迎接众人。 刘长剑被立刻送进了基地医护室,准备妥当后,用专机连夜送往泛美超人同盟总部实验中心。 戚长烟带领范江陵、申井坪、秦梦恬陪同前去。 其余人留下来参加了戈丽思总统举办的欢迎、庆功晚宴,次日,他们各自回国,并自行解散。 十四. 新的起点 五天后,泛美超人同盟总部实验中心,林肯郡51区,内华达州,美国。 今天是刘长剑大脑移植手术完成的日子,众人都在手术室(确切地说,是实验室)外焦急等候。 十点二十分,手术室的门应声打开。 戚长烟、范江陵、申井坪、秦梦恬以及陪伴他们的泛美超人同盟副主席华诺威.汉斯连忙站起。 只见刘长剑穿着花t恤、花短裤,颤巍巍地从手术室中走出。 没错,是刘长剑,只不过脸庞和身子瘦了些,个头也比之前高了大约五六公分。 秦梦恬迎上去道:“刘哥,是你么?” “是,是我,小秦。”刘长剑回答,声音几乎与先前一模一样,只不过略带了两分金属质感。 众人欣喜无比,秦梦恬拍着手欢呼,申井坪上前扶住刘长剑,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咦!我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申井坪如此想道。 范江陵摸着刘长剑胳膊说:“呀,真不错,这胳膊跟真的一模一样。小刘,感觉如何?” 刘长剑说:“感觉,还行。” 跟在刘长剑身后的罗伯特笑着说:“骨骼、牙齿、肌肉、皮肤、毛孔无一不是高度仿真。我们在刘先生原来形体资料的基础上,适当做了优化之后,用3d打印机造出各个部件。骨骼采用的是钛合金,高强度、耐腐蚀,肌肉、皮肤采用是特殊的高分子聚合材料,十分坚韧,可抵挡常规枪炮子弹,此外,还耐寒、耐高温。” 范江陵好奇地问:“他这浑身部件,用什么带动?若用电的话,那岂不是有个续航时间?” “这个不用担心,他身上有我们最新研制的聚能系统,可以不间断地从风、雷电、太阳光以及各种供电设施中采集能量,以供躯体使用,此外,还有两块备用的可充电能量棒,在不采集外界能量的情况下,可支撑躯体常规运转两年。总之一句话,刘先生身上的能量系统,绝对可以保证他的躯体无间断、无休止地运行下去。”罗伯特耐心地解释道。 范江陵点点头道:“嗯,你们美国佬的技术真不是盖的。” 罗伯特猛地未听懂他说的话,先问了声:“不是盖的?”紧接着突然领悟道:“噢,谢谢,过奖,不过3d打印机可是你们中国产的。” 众人听了大笑。 罗伯特又说:“刘先生,刚开始,你会不太适应,要多加练习,记住,你的力量很大,要学会控制。”刘长剑点了点头。 戚长烟道:“罗伯特、华诺威,谢谢你们。” 华诺威笑着说:“不客气,超人的数量正在减少,能留住一位是一位。” 罗伯特说:“这也全靠刘先生自己,这次移植很成功,很完美,是前所未有的,这也多亏了刘先生坚强的毅力。” 大家拥簇着刘长剑走出实验中心,刘长剑缓缓张开双臂,仰首向着蓝天,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呼吸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罗伯特在范江陵耳边道:“范,我们不是坨屎,对吧。” 范江陵“哈哈”大笑道:“罗伯特,你耳朵可真尖呢,竟然听到了。那是当然是在开玩笑。” 当天下午,申井坪等五人坐飞机回国。 北京时间15:50分到达北京国际机场,然后坐高铁回郑州。 由于把握不好身体的力度,一路上,刘长剑损坏了好多东西,其中有几件还是公物,戚长烟出面替他摆平。 当晚11钟左右,五人又回到省政府会议室。 戚长烟向刘长剑讲了申井坪立功经过,并表扬他和秦梦恬培训有方。 刘长剑面部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说:“小申,干得不错。” 申井坪认真地说:“哪有?要不是刘哥和小秦教得好,我也做不到这些。” 最后,戚长烟道:“好,这次任务,咱们震旦超人联合会的表现很好,少不得论功行赏,三天后,奖金会打到你们账上。咱们就此解散,今后有事再联系你们。” 申井坪心想,呀,他们还不知道我的银行账户,怎么给我打奖金? 可是戚长烟不问,他又不好意思提。 大家起身时?戚长烟“噢”了一声,申井坪满怀期待地瞧着他,只听他缓缓说道:“今后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可以来找我和老范,记住,你们是超人,责任重大。” 范江陵也接着道:“副省长说得对,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有什么不好说的呢?长剑,以后可不能再自暴自弃。” 刘长剑咧着嘴笑道:“放心吧,老范,我这身板,已经没法喝酒、吸烟啦。” 此时的刘长剑,说起来已经很流利了。 在省政府门口分别时,秦梦恬说:“刘哥,没事我去看你,啊!” 刘长剑说:“你不用担心我,好好过自己日子。” 秦梦恬点点头,又向申井坪道:“你,别到处乱跑,我会去找你。” 申井坪说:“好,没事儿一起吃个饭吧。” 秦梦恬走后,刘长剑说:“小申,今儿个你还住我那儿。” 二人打的士回到西郊瓦窑坡村刘长剑住处。 刘长剑拿出了冰箱中所有的啤酒,在拿的过程中,不小心抓烂三瓶,还剩下三瓶。 申井坪看不是事儿,连忙接过来拧开。 刘长剑说:“你喝吧,从今而后,我是要彻底告别烟、酒这些令人快乐的东西了。” 申井坪心里伤感,没有接他的话。 两个人在竹凳上坐下。 刘长剑叹了口气说:“身为超人,最难熬的就是这平淡无聊。当你做过那些拯救世界的事情,回来干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发空,还有些迷茫?” 申井坪点头道:“是啊。你也经历过?” “没错,我也经历过。”刘长剑微微点点头,“从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因为耐不住平淡无聊,这十二年来我吃喝嫖赌抽,寻找刺激,直到有了这次任务,才稍微收敛,可是已经把身子搞坏了。这个教训,你必须记住。” 申井坪说:“嗯,我记住了。不过,我看戚副会长、老范、陈主席他们活得挺充实的。” 刘长剑说:“算是吧。不过,你要知道,在纪律的限制下,我们就是寻常人,撇开超能力不说,咱们谋生、混社会的能力,并不比寻常人强。所以,副会长、老范他们混到这种程度,很不容易,并非每隔超人都能够做到他们那样,在寻常的生活里,我们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 “那为什么不放开纪律?让大家更好过些呢?” “如果放开纪律,允许你使用超能力谋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公平竞争被打破,这就会促使超人成为寻常人的众矢之的。” “我不用超能力谋生,只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去惩奸除恶,好让自己的日子不那么平淡无聊。” 刘长剑微微一笑说:“人类的进化发展,是一个自适应的过程,犯罪也是如此,当你用自己超级的手段去打击犯罪时,就会有更高级的犯罪行为,你自己是不平淡无聊了,却会造成更加严重的社会问题。” 申井坪说:“怪不得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续集一部接着一部拍不完,反拍还个顶个的厉害,原来是这样。” 刘长剑哈哈一笑,声音高亢处,金属质感稍重:“没错,这就是他们滥用超能力的后果。” 申井坪迟疑了片刻问:“刘哥,假如我滥用了超能力,那会里是如何知道我违反纪律的呢?” 刘长剑的表情严肃地说:“这个问题,你就不该问,超人不能自律,那还做什么超人?” 申井坪连忙道:“是,我明白了。” 刘长剑口气缓和道:“你将来打算做甚么?” 申井坪说:“还是送我的快递吧。” 刘长剑道:“嗯,别忘了修行。这个世界,会有越来越多的大事发生,你得挑起重担。” 申井坪点了点头。 这晚,他们聊到凌晨三点多钟,才各自去睡。 刘长剑身子虽然不知道累,可大脑还是会疲惫的,他也需要像常人那样休息。 第二天一早,申井坪与刘长剑告别,返回公司上班。 经理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我还以为你小子他妈的跑了呢?”接着又说他请假原因讲得不清不楚,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训过瘾了,把手往外一指,高声道:“赶紧他妈的干活去!” 申井坪低着头,不声不响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十五. 新的追求 申井坪刚刚投身快递业时的那股雄心壮志,没了。 当然,申井坪对女神林芝婷的倾慕依旧热烈,可是,他对拥有自己的快递公司这志向失去了兴趣。 经理训他的时候,他其实在想,经理也小四十岁了,累死累活地干了这么多年快递,不也就这么回事? 需要重新调整自己奋斗的方向和规格了:虽然日常生活中不能使用超能力,可自己毕竟是个超人,自然要活出超人的风采,谢绝平淡无聊! 可无论做什么,自己都要先离职才行,要离职就得拿钱赔偿公司,不然怎能走得了人? 可自己银行卡上总共不过3000块钱,到哪里去找那剩余的六万块钱去? 总不能伸手向爸妈要钱,更何况眼下他们也没钱。 哥哥结婚,不但花光了二老的积蓄,连自己攒的那点钱都补贴了过去。 找刘哥、秦梦恬、老范他们借?也张不开口啊,自己从不喜欢向别人借钱。 要不再打起精神,在公司坚持个一两年? 真后悔当时碍于面子,没有向戚长烟明说银行帐号的事情。 以后,不要认为自己是超人,就烂摆高调,打肿脸充胖子! 五天过去了,申井坪依旧浑浑噩噩,无精打采。 这天晚上,他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手机一瞧,是银行发来的:范江陵先生向您的帐号转账8万元。 这是任务奖金!他们竟然知道自己的帐号! 会里神通广大的人多了去了,不用超能力也照样能轻轻松松查到自己的帐号,这都不叫事儿。 还有,戚副会长那脑袋瓜子可不是吃素的,他若不知道自己的帐号,绝不会不问! 这几天来,是自己多想了! 申井坪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大难题解决,他心中无比畅快。 可是未来到底做什么? 管他呢,先离职再说,写辞职信! 第二天,他直奔银行,取了六万两千三百元现金。 用纸袋拎到公司,连同辞职信一并放到经理桌上。 经理愣了片刻后才开口:“小申,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离职,这是辞职信,这是赔偿公司损失的钱。” “小申,是不是因为平常我训你太多你生气了?那是我重视你,训你可都是为你好!” “不是,我想改行,干其他的?” “改行?哪那么简单!现在干啥容易?快递这个职业多有前途!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我已经考虑好了。” “这样,你别走,咱们正缺人手呢,我向上边申请,给你加薪,咋样?” “经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不住。” “好吧,你把工作向小张交接清楚,你打算做什么?”经理见他决心已定,不再劝说。 “好的,我想去京沪穗这些大城市去历练历练。” “也好,你是个快递行业的好苗子,可惜了。” “谢谢,经理,你数数钱,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经理拿出点钞机,呼呼啦啦把钱数了。 “清了,没事了。” “那好,经理,今天我交接完就走了。” “行行,出去后好好干,祝你将来一帆风顺,啊。” “谢谢,经理。” 经理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还与他握了握手,而后向门口的小王招了招手:“小王,你进来一下。” 申井坪去交接工作,经理办公室里又传出训人的声音,这次该小王倒霉了。 离职后,申井坪先回家看望父母、兄妹。 哥哥申井垣和嫂子王桂芹在县城开家干洗店,小侄儿也快出生了;妹妹申井英在读高中,下学期就升高三。 其实申井坪一直在琢磨,自己是超人,那父母兄妹应该也都是超人。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秘密,其他超人都不告诉他,他想自己检验。 于是,他把申井垣、申井英叫到一起,哄着他们,分别拿绳子绑到电动摩托车上跑了一圈,都不成。申井垣还被摩托车扯摔了一跤,说兄弟“疯了”。 看来他们都不是超人。 那爸、妈呢?总不能把他们也绑到摩托车上跑吧?算了不试了,若他们知道自己是超人,说不定会带来新的烦恼。 申井坪在家休息了十天,又返回了郑州。 临走时,他给家里留了一万块钱,也没有向父母说自己离职的事和未来的打算,因为怕二老担心。 因为心存迷茫,他仍在郑州踟蹰。 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练习自己的超能力。 奔跑、飞行、搬运、破坏、感应、提取、构造…… 此外,还有格斗术,其实超人的格斗能力与生俱来,他们比常人反应快、速度快、力量大、顶挨经打,只不过,申井坪想让自己能像电影、电视里头那样,出手潇洒漂亮有范儿。 练习之余,他有时把自己关在屋里胡思乱想,有时出去瞎转。 他去寻了刘长剑好几次,每次都落空,那辆大卡不在,想必出车了。 他想去找秦梦恬,可这姑娘很少给自己好脸色,申井坪有些惧她。 这天,他正在二七广场晃悠,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初中时的同窗好友江团打来的。 江团在北京天上人间食府当服务员,经常和申井坪联系。 这次听说申井坪离了职,便邀请他去北京,说:“瓶子,你来吧,这边正缺人,你是高中生,会多拽几句英语,在这边一定吃得开。这边待遇老好了,包吃包住,试用期一个月三千五,转正后看表现,很快就能升到五千。这里来往的都是名人明星,包你看个够。还有啊,这里美女老多了,哥们我鼻血天天是哗哗流啊,都特么快贫血了。北京老好了,玩的地方特多,晚上我带你去后海,混到夜店去看钢管舞……” 江团各种引诱,申井坪盘算,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 第二天他就退了房子,把细软打包,给刘长剑、秦梦恬发了个短信,进京了。 刘长剑回短信说:“已知,保重。” 秦梦恬回的是:“为什么不来找我?就这么跑了?你等着,早晚我会去收拾你!” 到了北京,按照江团指点的路径挤地铁。 2018年,郑州的地铁也变得拥挤了,不过,即便是在高峰期也只能把人挤成面条。 而北京的地铁,平平常常的都能把人挤成面渣,有诗为证: 洪水滚滚,席卷三教九流;波涛汹汹,淹没妇孺老幼。 俊男靓女,不自觉阴沉彪悍;慈母严父,禁不住推波助澜。 拖儿带女,一转首只剩一女;呼天抢地,咫尺间骨肉分离。 摩肩擦背,王朝踩马汉之脚;你推我攘,张龙骂赵虎的姥。 小贼扒手,不客气掏包摸兜;闲汉琐男,不要脸趁机揩油。 齐头并进,莫在乎人悬半空;万川归海,汹涌入铁皮笼中。 申井坪不由自主地被人推进车厢,列车启动,车厢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人们都在低着头翻看手机,偶尔有人发出笑声,那也是对着手机笑的。 不多时到达约定地点,江团已在出站口等候。 几个月不见,这小子又胖了些,看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二人扯了几句玩笑话,江团领着申井坪直奔天上人间食府,去见自己经理。 这些年天上人间屡遭严打,不得已由夜总会整改为食府。 那经理复姓欧阳,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见申井坪小伙精神英俊,思路清晰,举止稳重,说话利落,又无传染病,无不良嗜好,当即留下,让江团带他,给他安排住宿,当晚立刻上班,现在大厅历练,边工作边培训。 就这么,申井坪成为天上人间食府的一位服务生。 这里虽然不再是夜总会,可装饰依旧富丽堂皇,规格档次在国内同行业中还是出类拔萃,出入的仍然是商贾名流、大腕土豪。 还有不少明星,以往只能在电视里看到,如今申井坪终于能够见到活的了。 这里的一切,着实让申井坪新鲜了好一阵子。 十六. 邂逅梦中人 一个月后,申井坪习惯了天上人间食府的工作,新鲜感渐渐淡去。 他甚至开始厌倦那些人醉酒前的跋扈张扬、盛气凌人和醉酒后的丑态毕露。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不是这么没有教养。 可是,没有教养的人比比皆是。 往往在较高的阶层中,堕落的人较多。 因为当你在低阶层中时,你想堕落也没处落。 尽管如此,他工作依然努力,无论食客们如何刁难过分,他总能保持克制忍让。 当然,这也是食府的基本要求,在这里,“死做活做像条狗,被人骂还不得汪汪叫”被视为员工的美好品德,所以,欧阳经理对这位新员工十分满意,数次当众表扬,升他做了小组长,负责五间尊贵套房。 其实,若搁申井坪之前的脾气,他早已撂挑子不干了。 可他是超人,上过天拯救过世界的,看问题的角度和高度与以往相比大大改观,譬如之前他说人在世间如蝼蚁,这仅仅是感慨中的比喻而已,可如今他再说这话,那就是真的在说人如蝼蚁。 这么一来,他还会在乎那些人的行为么? 不过有一天,申井坪在乎了。 那天是十月十六号,他和江团负责的爱丽舍宫套房来了三女五男,其中一位妙丽无方,性感无比,正是申井坪日思夜想的国民女神林芝婷。 她和一位人高马大的英俊男士并排走在前面,谈笑风生,其余六人跟在后面,甘做绿叶陪衬。 申井坪按捺住汹涌澎湃的心绪,直挺挺站在走廊,偷瞧了林芝婷数眼,她今天淡妆,一袭黑色印花长衫,下配着短裙,显得庄重优雅,比电视上好看不知多少倍。 两位迎宾妹子将他们引进套房,落座。 剩下的,就是申井坪和江团的事情了。 酒菜是预定好的,除几样需要现做外,其余已备齐。 那男士低着头在林芝婷耳旁笑着低语,林芝婷也笑着点头,申井坪瞅了个机会问:“先生,酒菜准备好了。”那人一扭头瞪着申井坪、一摆手道:“那就上呗。还用问?” 申井坪躬身退出,和江团把酒菜流水价端上。 一帮人开吃开喝,其中三位男士不停的敬林芝婷和其他两位女士,林芝婷勉强奉陪,喝得双颊灿若桃李,越发可人。 另外两位男士或许是经纪人,时不时替三女挡杯。 八个人喝下5瓶2000年的拉菲之后,三位男士的手,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女士肩上放,而三位女士也都灵巧而不失礼貌地躲避,看来都是应付这种场面的老手。 又喝了一会儿,坐在林芝婷身旁的那男子舌头都大了,乜斜着略显迷离的眼睛,一手去搂林芝婷的肩膀,一手端着漫漫的一高脚杯酒去敬她。 林芝婷笑着说:“曹总,我真不能喝了,明天一早还要赶去拍戏。” 曹总一摆手,酒撒了半杯,他也不理会,只管道:“不用,我跟你们赵大导演打过招呼啦,放你们两天假。” 林芝婷笑着说:“那怎么行?要是延误了档期可要损失不少钱。” 旁边一人叫道:“我说林大美女,你看我们曹总是在乎钱的人么?别说延误个两天,就是延误一年,都不是事儿。这两天你们三位美女就放开了玩儿,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别替我们曹总省钱。” 曹总端着酒杯的手伸出了小拇指,指着那人道:“小陈,你他妈的低调,要低调,知道吧?在三位仙女面前,别特么钱钱钱的这么俗,好不好?” 小陈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举杯,向曹总道:“曹总批评得对,我知错了,自罚一杯!”说罢,“咕咚咕咚”把一杯红酒喝了涓滴不剩。 曹总笑呵呵地说:“唉,这就对了,好样的!”又摇头晃脑转向林芝婷道:“林老师,你瞧瞧小陈多痛快,来,我敬你一杯。”小陈和另外一个男子也在一旁起哄。 “曹总,我是真的不能喝了。”林芝婷脸上的笑容依旧楚楚动人,她慢慢地、十分讲究技巧地从自己肩上拿下了曹总的那只手。 “这是最后一杯,请你出来一次,多不容易,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就最后一杯,给我个面子。”曹总不依不饶。 喝酒的人都知道,酒桌上没有最后一杯。 林芝婷双手合十,微笑道:“曹总,您饶了我吧,我跟别人从来没有喝这么多过,不信你问小鑫和小宇。”另外两个女子都点头道:“真的,曹总。” 这么一说不要紧,那曹总一听,竟然笑得眯起了眼睛,嘴里说着:“真的么?我面子这么大?好好好,那就,再给一点点面子,喝下最后一杯。”涎着脸去揽林芝婷的纤腰,把酒凑向林芝婷嘴唇。 经纪人立刻站起来解围:“曹总,我替他喝!” 曹总摇了摇头:“嗯,不行,就要让我的林老师喝。林老师,再,再给一点面子,我的两个手下可都瞧着呢。” 其他两人帮腔道:“是啊,林老师,你要不喝下这一辈,我们曹总面子可就丢尽啦。” 林芝婷低着头沉吟了片刻,依旧笑道:“曹总,我是真不能喝了。”说着,退开曹总的揽在自己腰上的胳膊。 曹总的笑容僵在脸上,拿眼睛盯着林芝婷,缓缓把酒放在桌上道:“林老师,你不给面子是吧?” 林芝婷笑着说:“曹总请我喝酒,是看得起我,我哪敢不给曹总面子?只不过,我实在不能喝了。” 经纪人看曹总脸色不对,赔笑说:“曹总,我替她喝,喝三杯,怎么样?” 曹总白了他一眼说:“你?你算个,神马东西?林芝婷,这杯酒,你,你喝是不喝?” 林芝婷低着头不说话。 曹总猛地拍了桌子,桌上杯盘跳起,小陈站起来道:“林老师,我们曹总让你喝你就喝,又死不了人,你倔个什么劲儿?” 曹总一摆手道:“小陈,你,你别说话!他妈的,林芝婷,老子三番五次请你,你都借故推掉,摆明了……不给老子面子。老子赖好……也是京津唐著名的这个,这个人民企业家,老子到底下去玩,那些市长、市委书记都得恭迎恭送,你算个神马东西?不就是他妈的……脸蛋长得漂亮些,演几部破电影破电视么……”他口齿不清,却是越骂越起劲儿。 林芝婷站起身来道:“小鑫、小宇,咱们走!” 曹总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她:“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不然老子就撤资,喝了酒还不算,你还得把我哄的高高兴兴的,不然,老子还撤资。你以为老子投5000万光是为了赚钱么?我撤了资,还不算,还要让你在娱乐界混不成!你喝不喝吧?” 林芝婷也来了气,说了句:“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本姑娘不稀罕。”想甩开曹总的手,曹总却死死抓住她胳膊,把她往自己怀里扯,嘴里还嘟囔着:“信不信老子办了你。”林芝婷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尖叫。 两位经纪人连忙去拉曹总,曹总是醉酒人,力气大,扯不开,抱着林芝婷就亲,林芝婷拼命挣扎,小鑫、小宇在旁边喊:“放开她,你再这样,我们就报警。” 小陈和同事在旁边看着不做声。 曹总腾出嘴来道:“你报个试试,谁报剁谁的手!小陈、小张过来,把这两个经纪人拉出去!” 小陈和小张本来也喝得不少,估计也是跟着老板横惯了的,过去不但拉扯,还动手打人。 小鑫、小宇被唬得不知所措,只知道叫喊。 椅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桌上几个杯子也被碰翻,酒水横流。 房间里乱作一团。 十七. 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吵闹推攘着,申井坪突然走了进来,喊道:“先生,该埋单了,您一共消费一千五百二十八万六千三百元,恭喜您,上了本店单次消费榜前十名,所以,我们给您特别优惠,抹去零头,只收您一千五百二十八万,先生,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曹总正闹得兴起,一听这个,犹如当头泼了盆冷水,当场愣住。 他缓缓松开了林芝婷,转向申井坪,伸着脖子问:“你,你说什么?” 申井坪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双手递上一张纸道:“这是您的小票。”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消费款项。 曹总低头看了看,又问:“你们小票不都机打么?这个怎么是手写?” 申井坪道:“机器出了故障,无法打印小票,给您造成的不便请您原谅。” 旁边小陈喊道:“放屁,他妈的一顿饭一千多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申井坪道:“清单上就是这么写的。” 看申井坪说得煞有介事。曹总、小陈、小张三个人围到一起,想仔细看看这清单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这数目离谱至极,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来天上人间动辄挥霍几百上千万的大有人在,可那是夜总会,如今过来吃个饭都能吃上千万,就是龙肝凤胆、仙酒仙丹敞开了吃喝,都未必值这个价。 这也是曹总三个人喝多了酒,脑子不太灵光,再加上之前曾经在此挥霍的惯性思维,一时竟然信以为真。 申井坪乘机向林芝婷等人使了个眼色,林芝婷立刻会意,连忙领着其他四个人溜出了套房,临出门时,她还向申井坪点头致谢。 曹总被一千五百二十八万这个数字刮得肉疼,正领着两名下属在那里昏头昏脑地念单据,哪还有心思阻拦林芝婷她们----林芝婷对他而言,只是用来寻开心的玩物,他根本就没有把她真正放在心上。 三个人念了一会,依旧稀里糊涂,曹总不耐烦了,一摆手道:“去,去去,叫,叫你们经理过来!” 申井坪道:“对不起,我们经理这会儿没空,咱们中国养殖业的几十位大佬正在设宴招待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就解决俄罗斯猪肉荒问题进行商务磋商,我们经理正忙于接待他们,实在抽不出身来。” 曹总火了:“妈的,叫你去叫你就去叫,你们这食府……还他妈想不想开了?信不信我,我叫人来把场子给你们砸……啊……了。” 正在这时,江团突然跑了进来,向申井坪道:“搞错了,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申井坪问。 “小数点,小数点点错了,往后多点了两位。是15.2863万元,不是1528.63万元!” 申井坪惊道:“这,这不是开玩笑么?” 曹总听闻,也松了口气,歪着头问:“搞错了?你们他妈的……是怎么搞的?我说这一顿也不能吃……一千多万啊。” 小陈在旁边说:“是啊。你们是怎么回事?” 申井坪一个劲儿躬身点头说:“对不起,实在抱歉。为了表示歉意,我们给您打个九折吧。” 曹总说:“九折,不行,怎么也要八折。唉,林,林老师他们呢?” 小陈指着申井坪说:“这小子一捣乱,她们就跑了。” 曹总说:“你们他妈的怎么不拦住她啊。” 小陈说:“我也没看见啊。”小张说:“是,没看见。” 曹总低头坐了一会,把单子往桌上一放,指着申井坪说:“小子,你,过来!” 申井坪低头走过去,曹总站起身来,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耳光。 江团连忙过去,扯开申井坪道:“先生,您消消气。” 曹总又一屁股坐回椅子,叫道:“你们两个……算神马东西?去,叫你们经理过来,不然,我叫人砸……了你们的店。他妈的,你这一捣乱,我这十几万……他妈的白花了。叫你们……经理过来看看……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看着申井坪和江团不动,小陈扯着嗓子道:“妈的,你们聋了?没听见我们……曹总的话么?”走过来就扇了江团一巴掌。 申井坪回头看了看江团说了句:“团子,你先出去。” 曹总道:“对,快滚出去,叫你们经理!” 江团不理他,向申井坪道:“瓶子,有事儿咱俩一起扛。” “放心吧,这事儿我能摆平。”江团半信半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申井坪道:“把门儿关上。” 小陈看他们俩表情不对,瞪着眼道:“怎么,想动手是吧?曹总,这小子想动手!” 曹总道:“妈的,反了天了,一个服务员……都敢跟老子嚣张,打电话,叫人!” 小陈一边从桌上拿起手机,在身上擦掉上头的酒水,一边嘟囔道:“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曹总的来历。” 刚要拨号,手机已被申井坪劈手夺过。 小陈吓了一跳指着申井坪喊:“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小张可是跆拳道黑带九段。” 申井坪沉声道:“干什么?你打我不要紧,可你竟然打我兄弟,我收拾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过去一巴掌把小陈拍倒在地。 曹总一看,叫骂着正要掀桌子,被申井坪一脚踹翻。 小张本来也正打电话叫人,一看曹总、小陈扑了街,连忙扔掉电话,抡起椅子来砸申井坪,申井坪轻松闪过,一拳打在他脸上,直打得他两颗牙齿飞出,昏了过去。 曹总正在挣扎着爬起,申井坪上去单手把他揪了起来,确切是说,是举了起来,因为曹总比他高了半头。 曹总的酒已经被打醒,他咬着牙说:“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申井坪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就是把你手下所有的狗都叫来,我也不放在眼里。我要取你的命,易如反掌,你信不信?我是不怕死,你怕不怕?” 曹总不说话,申井坪知道他已经怵了。 申井坪接着道:“我说三件事,你给我记牢了,第一,别再骚扰林芝婷;第二,老老实实埋单,老老实实滚蛋;第三,别来骚扰我和我朋友,还有天上人间。不然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明白了吧?” 曹总点了点头,他是老江湖,深谙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申井坪将他放下。 这时候小陈、小张也都醒来站起,小张挨得狠一些,不断往地上吐血水。 申井坪把手机还给小陈,把桌椅酒杯稍微收拾一番。 出去喊了声:“爱丽舍宫埋单。” 半折都没打。 申井坪亲自送曹总、小陈、小张他们出去上车,临进奔驰时,三人都转身来恶狠狠地瞅了申井坪一眼,像是再说:“小子,你等着!咱们没完!” 十八. 梦里命里再相逢 申井坪为自己倾慕之人以及好朋友出手教训了曹总他们,心中暗爽。 并且自己没有飞、没有搬运、没有用意念……只动了几下拳脚,应该不算违纪使用超能力。 申井坪如没事人一般回到套房打扫,江团惊奇道:“瓶子,够胆,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把他们制得这么服贴的?” 申井坪淡淡的道:“三个醉汉我再对付不了,那这么多年饭不是白吃了?” 江团道:“话虽这么说,你胆也够肥的,瞧姓曹的这架势,估计是一霸,今后你在街上走路得小心些。” 申井坪道:“放心吧。没事的。” 当晚收工时,申井坪向欧阳经理如实汇报了情况,欧阳经理非但没有批评他,反而赞扬了他的侠义和敢作敢为。 最后又跟他说:“这个曹总,名叫曹勋卫,他爸爸曹朗可是京津唐有头有脸的人物,曹勋卫仗着他有钱有势的爹没少干坏事,霸道的了不得。不过,这天上人间他还惹不起,你在这里头保管是安全的,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申井坪道:“欧阳大姐,我会小心的。” 欧阳经理道:“嗯,他若是安心找你报仇,你到哪里都跑不掉,就在这里干着,少出去就是了。” “谢谢欧阳大姐。” 员工宿舍也在这院内,就在食府大楼的后面。 为了避免招惹麻烦,申井坪白天极少出去。 不过,几乎每天深夜,他都会偷偷跑出去练习技能。 他和江团住一个宿舍,由于他小心在意掩饰得紧,所以江团一直没有发现。 一晃两个月过去,一切平安无事。 这两个月中,申井坪时常想念林芝婷的音容笑貌,回忆他为林芝婷出头打抱不平的经过,回忆林芝婷离开时向自己点头致谢的情形,甜蜜和畅快时常萦绕心头。 这一天,申井坪正在爱丽舍宫隔壁的白金汉宫忙话。 他一转身,忽见林芝婷正婷婷玉立,站在门口对自己微笑,他心中一阵狂跳,激动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林芝婷落落大方,开口道:“上次的事,多谢你。那位曹先生没有为难你吧?” 申井坪只和她对视了一眼,就赶紧红着脸低下头去说:“没,没有为难我,不,别客气,姓曹的那么欺负你,任谁见了都会管的。” 林芝婷慢慢走到他跟前,身上的幽香几乎令他晕眩。 “你叫什么名字?” “申,申井坪。” “老家哪里的?” “河南登封。” “啊,你也是登封的?我也是唉。” “这个,我知道,您还在三中读过书。” “是么?你是在几中上的。”林芝婷竟然改作了乡音。 “我也是在三中上的,您比我高两届。”申井坪用乡音回答,此时,他才敢抬起头来。 “这么说,咱俩还是校友唉!”林芝婷目如点漆,齿如碎玉,微笑着说。 “我也是从三三班毕业的,班主任也是李文栋,他经常向我们提起您,让我们以您为榜样。”申井坪说话也流利了。 “是嘛?那太巧了。呵呵,我怎么能做你们的榜样?”林芝婷笑得很爽朗,紧接着有叹息道:“呀,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回过母校了,这都多少年了?” 正好说着,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位漂亮女子,申井坪上次见过她,但不知是小鑫,还是小宇。 她一进来就向林芝婷道:“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你跑到这里来啦,快回去,可都等着你呢。” 林芝婷道:“小鑫,这是申井坪,我校友,上次帮过咱们的。” 申井坪向小鑫点头。 小鑫惊喜道:“是你啊,你当时有够机智的哈。怎么?你们俩之前就认识?” 林芝婷轻轻摇了摇头。 申井坪道:“当时,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他已经很放松,竟然开起了玩笑,林芝婷、小鑫听了,一个抿着嘴笑,一个哈哈大笑。 笑完,小鑫说:“多亏了你,谢谢哈,那姓曹的没拿你怎么样吧?” 申井坪笑着说:“没有。我在他眼里,不算神马东西,他不屑拿我怎么样。”两位美女笑得花枝招展。 申井坪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人幽默过了。 林芝婷向申井坪说:“这位小鑫全名金岳鑫,另外一个是莫苍宇,两个都是我的铁杆好友。有机会咱们一块去玩哈。” 小鑫说:“是啊,我们正差一个保镖呢。” 林芝婷轻拍了她手臂一下笑道:“什么保镖,走吧。学弟,再见。” 小鑫一摆手道:“走了,哈。” 挽着林芝婷胳膊,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这一番对话,申井坪恍如梦中,他愣了好久,才接着干活。 当晚,他向江团说了这事儿,江团羡慕了许久,说:“哥们,以后她再来,别忘了叫我。” 从那天起,申井坪开始时常做与林芝婷在一起梦,梦见带她飞行遨游星空,梦见并肩走在绿草如茵的田野上,梦见与她一起在鹿鸣呦呦、绿茵斑斑的丛林里欢快地奔跑,梦见与她一起在大海边散步…… 在梦里,有许多次,他想牵林芝婷的手,然而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怕唐突了佳人。 申井坪虽然在心底惊异于梦里的景色,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在申井坪的眼里,只有林芝婷。 每一次,申井坪都会被汹涌的甜蜜和幸福感美醒,醒来回味无穷,久久不能入睡。 可是有一天,在梦里,他正在和林芝婷在布满美丽贝壳的沙滩上追逐,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林芝婷竟然变成了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正叫笑着追赶自己。 申井坪大声喊:“你是谁?婷婷呢?”在梦里,他称林芝婷为婷婷。 那美男子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兀自追了过来。 瞧着美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申井坪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快。 他被唬得不行,猛地醒来,许久才定下心神。 那美男子的眉目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并且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与他熟识。 申井坪明白,这是前身山峡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自己得学会适应,这一点秦梦恬曾经向自己提过。 可美男子亲热的神情令自己十分不自在,难道山峡是位同性恋?咻,这可怎么办?自己可是正经八百的直男。 随后的日子里,美男子会时不时顶替林芝婷在申井坪梦里出现,并且其服饰和场景的变换犹如在穿越时空:有时身着兽皮,与自己一起奔跑在广袤的原野上,一旁还有走兽相伴;有时身着絺衣在茅草搭成的房屋中与自己端坐闲聊;有时身着盔甲与自己立在站车上,驰骋疆场,喊杀声惊醒了申井坪;有时身穿华丽汉服与自己徜徉于高堂广厦间……有时身着长衫与自己在雄伟的城墙上观赏风景,申井坪看到那高高的前门及其后面的*,认出这是北京,自己的脚下正是北京的老城墙。 无论何时,美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饱含深情。 搞得申井坪每次从梦里惊醒或腻醒时,都要告诉自己:我是雷打不弯的直男!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美男子颇有好感,尽管这好感来自于前身山峡的记忆。 申井坪正努力摆正心态,摆脱前身是基友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困扰。 他打算好了,若有朝一日见了这位美男子,就大大方方跟他说:“我们做普通好朋友吧。” 十九. 意外惊喜 申井坪是位武侠迷。 在被刘长剑唤醒之前,他就梦想着自己能成为锄强扶弱的大侠。 如今自己成为超人,这梦想触手可及。 上次替林芝婷出头惩戒曹勋卫,他已经感受到了行侠仗义的快感。 申井坪的性格中,本来就有飞扬甚至不羁的一面,然而却被昔日平凡的生活、平凡的能力、平凡的环境、平凡的视野压制住了。 其实,每个人性格中都有飞扬的一面,可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压抑而已。 如今,申井坪的飞扬不羁,正在潜移默化地侵蚀他身上所谓的沉稳。 申井坪知道,关于美男子的那些梦,其实是前身山峡的记忆片段。 在适应了之后,他想敞开胸怀,让埋藏在自己脑海深处的、山峡的记忆尽快回来,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前世今生的信息。 他并不知道,人们大脑深处的记忆,需要有外在的诱因唤醒,不然,就有可能永久尘封。 执行任务时,花衢中那一声棒喝,帮他撕掉了记忆的封条。 而此时他对林芝婷的爱恋之情,使他回忆起了那位美男子。 所以,申井坪有时会分不清,梦中自己身旁站着的是美男子,还是林芝婷。 他若知道了这一点,根深蒂固的直男情节肯定会受到打击。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申井坪在梦境的甜美和别扭中度过不知多少个夜晚。 元旦节到了,2018就这么年接近了尾声。 过大节,天上人间食府自然爆满,每位工作人员都忙得团团转。 晚上九点过,申井坪送走了白金汉宫第一波客人,正在麻利地打扫套房,准备迎接第二波,欧阳经理走了进来,向申井坪道:“小申,有人请你去参加爬梯(party),你可以收工了,我放你一天假。” 申井坪手下不停,笑着说:“欧阳经理,您别开玩笑,这会儿食府正需要人,您咋会放我走?再说了,我长这么大,只知道爬梯是高富帅、白富美们整的高大上的玩意儿,谁会请我参加?” 欧阳经理道:“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你开过玩笑?是那位林芝婷打电话给张总,张总特意安排下来的,我不放你走也不行。” 申井坪无比惊喜,向欧阳经理鞠躬道:“真的么?谢谢欧阳大姐!” 欧阳经理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笑道:“赶紧的,别磨叽了!去吧!” 申井坪一边往外快步走,一边向欧阳大姐道:“唉,我走了哈!” 刚出门就与江团撞了个满怀,江团说:“瓶子,你这慌慌张张干什么?” 里头欧阳经理道:“江团,申井坪今晚上有事儿,这五个套房就交给你了。” 申井坪笑着说:“哥们,这里就拜托你啦,我去也!回来我请你吃饭。” 江团道:“哎,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别丢下我啊!” 他话未说完,申井坪消失在走廊尽头,下楼去了。 江团嘟囔着:“这小子,又不叫上我!” 欧阳经理出来道:“忙你的去!申井坪今晚的奖金算在你头上了!” 江团一听,满怀喜悦道:“唉,好,谢谢欧阳大姐!” 那天林芝婷说有机会一起出去玩,申井坪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客套。 没想到她竟来真的! 这申井坪如何不喜出望外?如何不心花怒放? 他兴冲冲跑回宿舍换衣服,选了所有的都觉土。 暗自懊悔自己平日没舍得花血本买两件上档次的。 不过,他也没几件衣服。 终于试出一套最称心的,奔向工人体育场。 爬梯地点唐会,就在工体附近,而工体又离天上人间食府很近。 沿途路上,车道基本堵死,北京一到逢年过节就这样。 须臾,到了唐会门口,给林芝婷打了个电话,林芝婷亲自出来,把他接了进去。 好大一家酒吧!装饰风格中西合并,以西式为主,金碧辉煌,处处凸显尊贵典雅,彰显国际范儿。 里面人头攒动,俊男靓女、恐龙哥、恐龙妹三五成群,或聚在桌上聊天嬉笑,或在舞池中扭动腰肢闻曲起舞。 dj手是两位身材惹火的金发女郎,劲爆的音乐从她们纤手中喷薄而出,灯光伴着舞曲的节奏闪烁,大家玩得正嗨。 申井坪克制住自己的兴奋与新奇,跟在林芝婷后面,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到一处略显偏僻的位子上,两女三男已在那里等候。 两个女的,正是林芝婷的铁杆好友金岳鑫和莫苍宇,而那三个男的,申井坪也认识,他们都是影视剧中的熟脸。 这五人从右到左依次是:化冰、莫苍宇、沈藤、金岳鑫、章红笺。 其中,化冰是正红得发紫的奶油小生,其粉丝遍布东亚,据说已达三亿人;而沈藤和章红笺,也都是中国大陆一线男星,这三位的长相那都是俊如雕刻,孬好扯出来一位,都可让潘安自惭形秽。 申井坪虽然不粉三位男星,可见了他们也是呼吸加快。 金岳鑫看到申井坪过来,忙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道:“小申,快来,快过来。” 申井坪也连忙向她招手微笑,他在尽力使自己淡定。 走得近了,就听莫苍宇向三位男星说道:“这位就是我曾经像你们说过的申井坪,小申。” 金岳鑫接口道:“他还是咱们林大小姐的学弟哟!” 章红笺说:“哟,那可亲着呢。来来来,学弟,这边坐。”说着,和金岳鑫一起往里挪,给申井坪腾了个位子。 申井坪尚未落座,林芝婷笑着说:“小申,我先给你介绍……” “婷姐,我,我都认识。”申井坪略显腼腆地说。 章红笺笑着说:“你都认识?那好,你先说我们三个的名字,再说我们都演过什么电影电视,说对一个,我请你喝一杯。” 金岳鑫轻轻打了他一巴掌道:“哎呀,你演的那几部,电视剧收视率奇低,电影票房扑街,都没人看,他怎么知道?你这不明摆着给自己省钱吗?” 说得大家都笑,沈藤刚呷了一口干马天尼,听了当即笑呛。 章红笺笑道:“这我不管,小申,来来来,坐下说。” 申井坪坐在章红笺身旁,林芝婷挨着化冰坐下,申井坪看在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他转念一想道,化冰和她多般配,自己和她做朋友都已经是天大福分,还痴心妄想什么? 这么想着,他好受了许多。 旁边章红笺催着道:“小申,说呀。” 申井坪回过神来,先说了三人的名字,化冰向他点头笑了笑,沈藤站起身来同他握了握手道:“说对了,见到粉丝总是很开心。” 说完,章红笺道:“名字都对了,下面说作品。” 申井坪每人说了几部,一口气共说了十五六部,章红笺连忙拦住道:“行了行了,别说啦,我身上钱不够!”大伙又笑。 章红笺一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向申井坪道:“小申,喝什么?” 一旁莫苍宇道:“1978年的蒙哈谢罢,咱们也都尝尝。” 章红笺笑着说:“不带你这么宰人的,他们这里得有才行啊。” 莫苍宇问那服务员:“你们这里有么?”服务员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没有。” 章红笺一摊胳膊道:“看,我就说吧,小申,别跟她学。” 申井坪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杰克丹尼威士忌的广告,便道:“就喝杰克丹尼威士忌吧,加冰。” 沈藤道:“小申,你这是在替他省钱。” 章红笺说:“这用不着你管,人家小申还是很有品味的。” 少顷,酒端了上来,林芝婷说:“学弟,你慢些喝,别喝醉了。” 申井坪向她点了点头。 化冰端起酒,向申井坪举了举道:“一个餐厅的服务员,能像你这样仗义,难得,我先敬你,谢谢你帮助芝婷。” 语气中明显含有地位歧视意味,林芝婷微笑着责怪道:“瞧你说话这语气,干什么不都是一样混生活?餐厅的服务员怎么了?” 化冰瞅了瞅林芝婷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 申井坪笑道:“婷姐,没关系。化老师,请。”二人共同举杯饮酒。 一口辛辣烟熏透心凉爽的威士忌下肚,申井坪突然想起,这化冰的音容笑貌,竟然和自己梦中的那位美男子有几分相像! 二十. 溜冰什刹海 申井坪见化冰与自己梦中的美男子长得有些像,申井坪心中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没错,眼睛、鼻子、眉宇间的神情无不相似,并且越看越像。 难道化冰也是超人?梦中的美男子是他的前身? 或者,他与那美男子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 不过,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林芝婷不久长得与林志玲很像么? 正在走神,忽听林芝婷问:“学弟,在想什么?” 申井坪噢了一声道:“没什么?” 林芝婷站起来,整整衣衫说:“走,跳舞去!” 申井坪说:“我不会。” “我教你。” 如此好的老师,到哪里去找?申井坪不再推脱,随他们进了舞池。 几个人尽兴地在唐会玩到零点钟声敲响,大伙欢呼着跨入2019年。 又跳了一支曲子,坐了一会儿。 金岳鑫说:“咱们去什刹海溜冰吧?” 章红笺一拍手说:“好主意!” 沈藤说:“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金岳鑫说:“哎呀,好不容易放个假,婷姐去不去?” 林芝婷说:“那就去呗,今年还没有去什刹海玩儿过呢。” 莫苍宇说:“是去年。” 林芝婷笑道:“我都忘了,现在是2019年了。” 金岳鑫说:“好,婷姐去,冰哥就会去,小申,你也去,咱们五比二,走起!” 申井坪本想告辞回去,随即又一想,能与林芝婷多呆一会就多呆一会儿吧,今后还不知到有没有机会,当电灯泡也无所谓。 申井坪和林芝婷坐化冰的车,其余金岳鑫、章红笺他们坐沈藤的车。 路上申井坪想起一件事,问:“婷姐,曹勋卫撤资了没?” “没有,他啊,也就是唬唬人,再说了,我们才不怕他撤资,投资人多了去啦,不差他一个。”林芝婷从副驾座转过头来跟他说。 化冰怒气冲冲说:“这个姓曹的,别让我碰见,否则,我让他好看!” 林芝婷说:“算啦,他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富二代混混,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不多时来到后海公园外,停好了车,进入公园。 只见前海冰面上立起了高高的栅栏,数台大灯照耀下,数不清的男男女女,穿红戴绿,正在冰面上疾驰,欢快的笑声和叫喊声离老远都能听得到。 金岳鑫兴奋道:“呀,真热闹。” 拉起章红笺就往前跑。 林芝婷在后面道:“小鑫,慢点,你这丫头,急什么?” 很快来到溜冰场门口,交门票,租冰刀。 申井坪本来不会滑冰,可为了不扫众人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上。 林芝婷见他笨手笨脚,肢体僵硬,摇摇晃晃,笑着说:“学弟,你没有溜过冰?” 申井坪向她摇了摇头,一不留神坐倒在地,嘴里才说出:“没有。” 金岳鑫、莫苍宇、章红笺、沈藤见了他那模样,笑着滑了过去。 林芝婷过去将他扶起,口中道:“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申井坪从未离林芝婷这么近过,他心跳得十分厉害,感觉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答道:“噢,噢,我知道了。” 化冰过来道:“芝婷,走,让他自己慢慢学。” 林芝婷道:“你们先走,我教教他。” 申井坪说:“婷姐,你们去玩,我自己能行。” “没事,我教你,化冰,你先和他们一块玩儿。” 化冰瞅了他们片刻,才去追金岳鑫等人。 林芝婷跟在申井坪身旁,非常有耐心地教他放松,教他迈步,教他转移重心,教他保持平衡…… 有林芝婷在自己身边,满声细语跟自己说话,申井坪感觉自己如在云端遨游。 其实,他若用了超能力,倒滑、斜滑、身子倾斜45度滑、头朝下滑……都不成问题。 可是,他不能用,也不愿意用。 即便以寻常人的能力,他也能分分钟学会,可是,由于这老师实在太美、太好的,自己太幸福的缘故,他磨蹭三四十分钟才能稳住不摔。 这期间,化冰来催了好几次。 申井坪也不好意思再耽误林芝婷玩耍,说道:“婷姐,我已经能独自滑了,你去玩儿吧。我好好练练。” “那好吧,你学得还挺快。注意保持重心向前,放松别紧张,就没事。” “好,我记住了。” “那,我去啦。” 看着林芝婷如燕子般离去,申井坪不由得痴了。 这场地很大,申井坪挑了个人少的角落处练习,越滑越顺。 他停下来歇息,朝四周张望,他只在白天和江团一起来过两次什刹海,每次都是人潮汹涌,丝毫体会不到玩耍的乐趣。 此时已接近凌晨两点,可是,这里的人都已玩疯了,只有少数人离场。 这前海岸边的酒吧、超市、餐厅,都还在营业。 周围的小路上,仍旧人来人往,有人拿着小烟花,边走边放,火花闪闪,映照着年青的笑脸。 自从被唤醒之后,申井坪对岁月这个词,有了新的感受,尤其是与那位美男子在梦中穿越时空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长生不老的神仙,注视着匆匆流年。 戚长烟、范江陵他们提过6500万年前,泛美超人同盟领导大伙干预小行星而导致恐龙灭亡的事情,这是不是意味着超人能活上千万年? 即便有朝一日,他们死了,可仍然能够找宿主延续自己生命,就像山峡活在自己身躯内一样,将来,自己会不会完全变成山峡?或者说,自己现在已经是山峡了? 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所有这些,目前都是秘密,可山峡一定知道,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回来? 爱人、亲人都是寻常人,假设自己真的能活上千万年,那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留下自己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这痛苦和旷日持久的孤独,自己能够承受么? 风花雪月四位前辈、戚长烟、范江陵他们是如何过来的? 申井坪一边看着周围,一边怔怔地想着这些,他思绪越来越乱。 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十分清晰:假如让我看着深爱的林芝婷离开这世界,我一定会痛不欲生! 自己该怎么办,是躲她远远的,从此以后不再见他,想方设法断了心中情思?还是珍惜在她身边的每一刻? 正在浮想联翩,忽听场内喧哗声起,申井坪暗想,出什么事了?呀,可别伤了婷姐。 二十一. 性格突变 申井坪担心林芝婷,连忙奔至聒噪处。 远远就听到场内传出声音道:“姓化的,不中用的小白脸,你充什么英雄?还当起护花使者了。兄弟们!围结实,一个他妈的都不许放过!” 申井坪一听,这不是曹勋卫么?真是冤家路窄! 他不声不响,往场内走,就听化冰愤怒道:“你敢动我们一个指头!我就告你!沈藤、红笺,打电话报警!” “哟呵,还告我?老子就怕你不告我,不光要动你一个指头,还要给你一拳头!” 只听“嘭”的一声,场内有女子尖叫,那是林芝婷她们的声音。 人群动了动,化冰多半被打倒了,这一拳不轻! 申井坪加快了脚步。 沈藤喝道:“住手!不许打人!” 曹勋卫高声喊道:“呵,唐太宗李世民也在哈,你的御林军呢?我还他妈的就打你,你怎么地?” 沈藤曾经在《隋唐风云》中演过李世民,那是他的成名角色。 曹勋卫性起,上去拉架子,抬手就要打他耳光。旁边还有十几个人起哄,小陈、小张也在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申井坪赶过去,一把抓住曹勋卫抬起的胳膊,向外一甩。 曹勋卫高大身躯飞起一人多高,在空中大叫。 他的手下们也吓得手足无措,周围看热闹的惊叫着躲开。 曹勋卫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双脚着地,一屁股坐在冰上,向后滑了丈把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惊呆。 金岳鑫凤目圆瞪,指着申井坪嗫嚅道:“小申,你……你……” 此时,林芝婷和章红笺正扶着化冰;金岳鑫正搀住章红笺,像是怕他被化冰带倒;莫苍宇躲在林芝婷身后,想必刚才被曹勋卫吓住了;沈藤挡在他们前面,似乎在阻止曹勋卫再次打人。 申井坪缓缓滑到林芝婷身旁,轻声问:“婷姐,你们没事吧?” 林芝婷惊魂未定,尚未来得及回答,忽听后面曹勋卫喊道:“兄弟们,别,别他妈愣着啦,上去揍他们,尤其这小子,往死里揍!” 看到林芝婷花容失色,申井坪既心疼又愤怒。 他猛地转身,“哧”地一声,瞬间到了曹勋卫面前。 他不由自主用上了意念,严格来说,他并非在滑行,而是在脚着地飞行,滑行只是掩饰而已。 周围众人只觉眼睛一花,曹勋卫的手下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申井坪死死盯着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曹勋卫,缓缓伸出手去,将他揪了起来。 众人见申井坪把人高马大的曹勋卫举得脚不着地,惊呆到了几乎傻的地步。 只听申井坪一字一句道:“姓曹的,咱们的约定,你忘了么?” 曹勋卫喝道:“你,你要干什么?不许打人!你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就告你!兄弟们,快,快报警!” 申井坪举起了左手道:“他们敢报警,我就扇你十个耳光,你也看到了,我手上的力气大着呢,这十个耳光抽下去,包你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曹勋卫愣了愣,忙道:“都住手,别报警!” 申井坪说:“好,咱们约定中第一条和第三条,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曹勋卫点了点头。 申井坪道:“给我背一遍。” “第一,不许骚扰林芝婷;第三,不许找你和你朋友的麻烦。” “你做到了么?” “我,我做到了,我没有骚扰林芝婷,是那个姓化的小白脸先撞的我!” 化冰在后面喊道:“你胡说!” 申井坪问:“化老师说你胡说,我信他,还是信你?” 曹勋卫沉吟片刻,“啪”地朝申井坪脸上吐了口唾沫,他胆子似乎突然回来了。 申井坪一时大意,没有避过,他收回左手抹脸。 曹勋卫喊道:“妈的,你爱咋地咋地,从来都是老子欺负人,没有能欺负我,兄弟们上!咱们人多,怕个蛋!不用管我,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小陈到底是曹总的得力干将,他看曹总如此挑衅申井坪,而申井坪似乎拿他没辙,喊道:“兄弟们,有家伙的亮家伙,小子,把我们曹总放下,不然,你死得会很惨。周围的都听着,谁也不许报警,谁也不许拍视频,不然剁手剁脚!” 曹勋卫那十几名属下一听,有人摸刀子,有人卸冰刀。 看客们一看要见血,连忙往远了站,有些人本来想报警,听小陈这么恐吓,犹豫了。 申井坪看小张他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啪”地扇了曹勋卫一个耳光,沉声喝道:“你们倒过来试试!” 曹勋卫被这一巴掌扇得迷糊过去,脑子歪到了一旁。 小陈、小张等人看申井坪如此,倒真怕他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动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瞧着。 申井坪心底明了,这曹勋卫毕竟是道上混久了的恶棍,颇有些硬气和胆量,这种人是吓不住的。 今天要不想办法把事情妥善解决,他今后还会纠缠林芝婷。 林芝婷声音颤抖道:“学弟,咱们走吧。” 申井坪依旧举着曹勋卫,转首向林芝婷道:“婷姐,你们离远一些,今天这事儿若不了结,姓曹的还会找你麻烦。” 莫苍宇胆子较小,扯了扯林芝婷说:“婷姐,咱们往后站站。” 林芝婷不动,对申井坪说:“我躲着他就是了,他们人多,把你伤了咋办?” 申井坪说:“你放心,他们伤不了我,婷姐,你们走远些。” 林芝婷看劝申井坪不转,只好随众人向后倒退。 这时,曹勋卫迷糊了过来,又吐唾沫。 申井坪侧头躲过,又一巴掌把他拍晕,松手丢到地上,转身向小陈等人道:“来吧,谁先上?” 小张是跆拳道黑带九段,上次没防备,被申井坪一拳打晕还掉了两颗牙,他很是不服,上来就是一个极其犀利的横踢。 申井坪反应极快,动作也极快,错开一步,一拳打在小张腿上,小张立刻大叫着抱着腿蹲下。 申井坪一出手就不再停,身法无比迅疾,在十几人之间穿梭,指东打西,不一会儿,除了小陈之外,其余十几人全部扔掉了家伙,或倒、或坐、或蹲在冰上喊疼。 这小半年来,他除了练习格斗、武术和各种超人技能外,还特意研究了如何在不伤人的前提下一招制敌。 中国武术中,这种技巧很多,比较高深难练的,是内家拳的点穴,申井坪虽然是超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练到那种境界。 不过,他已经掌握了用合适的力量,打击人身体上恰当的部位,以达到上述目的。 今天小试牛刀,一击成功,申井坪不禁暗爽,十分畅快。 周围有人发出了喝彩赞美声,“牛逼”,“厉害”,“神了”,“卧槽,武林高手啊”…… 申井坪来到小陈旁边,问道:“还叫人么?” 小陈有些哆嗦道:“不叫,不叫,不敢叫。” 曹勋卫已经醒来,看见自己手下被人顷刻间揍成这样,惊呆了。 申井坪从地上捡了把刀,走到他旁边道:“曹总,我曾经说,你不遵守约定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曹勋卫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申井坪说:“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说,想留身上什么东西?手、耳朵、鼻子?” 曹勋卫这会又怕了,语带请求道:“哥,你饶了我,我以后一定遵守约定,不然你剁了我,咋样?” 林芝婷这时也走了过来,向申井坪说:“学弟,算啦,咱别再伤人了。” 曹勋卫道:“婷姐说得对,你……” 刚说到这里,忽听有人道:“京城五把头请诸位过去谈话。” 曹勋卫一扭头,立刻向那人亲热地打招呼:“哟,连大哥,有日子没一起打高尔夫了,五位大佬也在这儿?” 那连大哥面无表情,向他点了点头。 曹勋卫扭过脸来,向着申井坪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死定了,京城五把头都是我的铁哥们,你能耐就是比天大,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也能让你就地横尸什刹海。” 申井坪一听,瞅了瞅林芝婷,见她神色中饱含惊慌和恐惧,心中一痛,暗自下了决心:什么京城五把头?他们若跟这姓曹的沆瀣一气,欺负婷姐,那我也就顾不得什么纪律了。 其实刚才在打斗时,申井坪已经用上了超能力,只不过他心里觉得----这不算。 二十二. 江湖的味道 林芝婷上来拉住申井坪的胳膊说:“学弟,别去,我听说他们这些人可狠了。天上人间食府就是他们的。” 申井坪心想,怪不得欧阳大姐说曹勋卫不敢惹天上人间食府。 申井坪看着林芝婷冻得发红的美艳脸颊,恍惚间看到春暖花开,人世间温馨一片;感觉到了她的吹气如兰,飘然间嗅到这隆冬的寒夜里,似乎处处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他心中一荡,油然生出一股----伸出手去抚摸她如花脸庞----的强烈欲望。 可他立刻警觉,连忙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强自恢复淡定。 他有意无意地按着自己臂上、林芝婷那柔若无骨的玉手道:“婷姐,你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曹勋卫哈哈笑道:“奈何不了你?等着瞧吧。你丫小屁孩儿一个,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化冰走了过来,拉着林芝婷说:“芝婷,咱们走吧。” 小陈在旁边得意地叫道:“想走?还走得了吗?兄弟们,围住!一个都别放!” 曹勋卫那十几名手下此时都已站了起来,听小陈这么一喊,个个一瘸一拐地晃悠起来,把林芝婷、化冰、金岳鑫等人看住。 莫苍宇说:“这,这可怎么办?”她声音抖得厉害。 一听说京城五把头在此,看客们更不敢再拍视频、报警,不敢再出声,甚至连大气儿也不敢再出,大家直挺挺地站着看着,似乎成为一尊尊雕塑,在寒夜中营造着冷酷肃杀的艺术氛围。 申井坪向那位连大哥道:“我同你去见五把头,你能否保证我婷姐他们的安全?” “能!”连大哥回答非常简单,有一字千金的分量。 “我要是过去了回不来,你能否永远保证他们的安全?” 连大哥看了看申井坪,那眼神像是在说,小子,你竟敢给我刨坑,老子就差点顺着口说能了。 “不能!”连大哥沉声答道。 “他们能不能离开这里?” “不能!”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我说不能就不能!” “我不和你同去,成不成?”申井坪也暗自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连大哥又看了看他,眼神也很奇怪还带着一丝严厉,似乎在说,你小子,胆子不小,竟敢跟我胡搅蛮缠,一会儿说去一会说不去的。 “不成!”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加重了很多。 旁边曹勋卫也插嘴喝道:“你小子活腻歪了,五把头叫你去,你敢不去?赶紧的,别他妈磨叽了。” “好,请!”申井坪向连大哥打了个请势,感觉自己颇像书上的大侠。 连大哥扫了他一眼,目光中似乎在赞扬他的风范。 林芝婷忽然说道:“学弟,我跟你一起去。” 化冰惊道:“你,你疯啦,你不能去。” “不行,我要去,学弟是为了我才冒险的。”林芝婷的勇气战胜了恐惧,“五把头也是人,是人就得讲道理。” 化冰道:“别天真了,你跟他们怎么讲道理。” 申井坪也道:“婷姐,放心,我一定能平安出来。”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平安出来。”林芝婷口气十分坚决。 连大哥突然道:“别啰嗦了,你们,都去!走!” 莫苍宇颤抖着说:“我,我们也去?” “对!”连大哥不再说话,迈开大步就走。 沈藤安慰莫苍宇说:“莫莫,别怕,有我陪着你呢。”他声音也在发颤,不知道他自己感觉到没有。 “啊?然,然而有什么用呢?”莫苍宇仍旧怕得厉害。 金岳鑫说:“哎呀,怕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章红笺也说:“是,是啊,有,有什么大不了?” 当下,一行人脱下冰刀,出了溜冰场。沿着前海东岸小道向北。 连大哥在前带路,曹勋卫得意洋洋地跟在他旁边,没话找话说。 后面是申井坪、林芝婷并肩走着;他二人背后依次是化冰、金岳鑫和章红笺、沈藤和莫苍宇;小陈、小张以及曹勋卫的那十几名跟班。 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让路。 有林芝婷在身边,申井坪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那种难以名状的愉悦和幸福,始终荡漾在心田,美妙的滋味被血液带到浑身每一处,令申井坪觉得自己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 眼前或有危险,可是,算得了什么?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在申井坪内心某个角落处,困惑正在滋生。 他明显感觉出,自己今天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错,自己昔日是有大侠的梦想。 可也不能这么嘎嘣脆地就干起了大侠的勾当。 这毕竟是文明社会,大家干事儿时不能光讲快意恩仇,还是要顾忌法律和道德的。 可是,自己今天光顾着快意恩仇了。 他觉得自己当时真的会从曹勋卫身上卸下点什么东西,因为当自己拿着刀走向曹勋卫时,心里想的不是其他事,而是:我该剁根手指,还是切个耳朵呢? 但是,自己根本不是这种人啊。 申井坪觉得,自己行侠仗义的步子迈得有点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爱护林芝婷,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就是因为看到她那楚楚动人的表情,自己才头脑一热,失去理智的。 没错,人在某些情形下,的确会失去理智,似乎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自己说的那些话呢?是的,有些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可有些却是突然冒出来的,并且所有这些话竟说得那么自然流畅。 难道,山峡开始影响自己的性格和言行举止了? 所以确切地说,自己失去理智不光是因为林芝婷,还有山峡在作祟? 那自己是不是还面临着患精神分裂症的危险? 刚才做过那一切之后,那份爽确是原原本本发自内心的。 对,这才是人生。 既然山峡是位受大家尊重的超人,那他肯定不坏。 他既然不坏,又能在不坏的前提下做出令人畅爽无比的事。 那自己何不从了他?跟着他的感觉走呢? 谢绝平淡无聊,活出长达千万年的精彩人生,不就该这么干么? 想通了这一节,他心中的困惑一扫而光。 开始集中精力,享受这难得的与林芝婷并肩行走的时光,他希望就这么永远走下去。 “婷姐,你怕不怕?”申井坪突然问林芝婷。 “有你这位厉害的学弟在,我不怕。”林芝婷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恐惧,她的微笑令2019年的第一天春意融融。 “到了,进去!”连大哥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哈哈哈哈,小子,准备跟明天说拜拜吧。”曹勋卫一边往里走,一边向申井坪大笑。 申井坪丝毫不在意,抬眼一看----星星酒吧,好名字。 酒吧里传出了略带忧郁的吉他声和歌声。 似乎在特意烘托气氛。 申井坪停住脚步,向林芝婷道:“婷姐,待会要事儿不对,你们就找机会往外走。” 林芝婷道:“那你呢?” “我替你们清道打掩护,哼,我有把握把他们全收拾了。” 后面小陈听到了,喊道:“妈的,死到临头,还他妈胡吹大气!” 连大哥也在旁边瞪着他。 申井坪就当没瞧见他眼神、没听见小陈的话。 金岳鑫好奇地问:“小申,你这么利害,是少林寺练过的?” 申井坪对她笑了笑,又向林芝婷道:“婷姐,你走我后面。” 为了林芝婷的安全,他领一步,迈入酒吧门槛。 小陈他们也想进,被连大哥拦住了。 二十三. 京城五把头 人类诞生之初,本没有黑白两道之说。 大伙都是打砸抢杀活过来的,看中了别人的什么,上去就是一棒子。 那个时代,大家遵循的是残酷、快意的丛林法则。 随着智商的提高和部族的诞生,大家开始讲道理,可是,不讲道理、坚持随意打砸抢的人或群落仍然存在,人类开始在道上分化,讲道理的,为白道,不讲道理的是黑.道。 只不过,那时的人没有这个概念而已。 当文明出现、国家成立尤其法律成文之后,黑、白两道虽然会在暗地里眉来眼去,然而明面上却开始泾渭分明。 渐渐养成遵纪守法习惯的人们,也逐渐排斥、歧视起了黑.道。 可是,当为生活所迫、情势所逼时,人们又想干他几票黑.道的勾当。 中国历史中大名鼎鼎的荆轲刺秦王典故,就很好的反应了人们对黑.道的复杂心态。 白道上的燕太子丹一方面不信任甚至惧怕黑.道侠客荆轲,一方面却又对其寄予厚望。 换句话说就是:我心底排斥你,表面上却拉拢你,目的是让你为我所用。 今天,这心态依旧如此。 黑.道未必一直都黑,白道也未必一直都白。 历史上成王败寇的演绎,足以直接颠倒黑白。 譬如汉高祖刘邦虽然是个小吏,可是在司马迁笔下,他与黑.道痞子没有什么分别;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根本就是混黑.道的。一朝黄袍加身,他们便成了天下白道的头儿。 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也在促使黑与白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从古到今,有无数的人、无数的团体,被时代漂白。 黑白交织是人类前进脚步描绘的图案。 这一点,我们无法否认,也不用否认。 把头,把持一方的行帮头目,这个老称呼说白不白,说黑不黑,表明了这五人在京城黑白两道的地位。 能令曹勋卫如此敬畏,五把头的威势可想而知。 曹勋卫被人领到灯光较暗的角落处,热情地向那里坐着的几个人打招呼:“五位大佬,有日子没见了,原来你们也在这里,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小弟好来伺候啊。” 内中一人说道:“勋卫,客气什么?来坐!又跟人打架了?” 曹勋卫道:“他妈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小子,被我收拾了。” 一女的说道:“你收拾人家?瞧这脸肿的?被人家收拾了吧?” 曹勋卫道:“飞姐,您看错了,这是溜冰摔的。” 那女的道:“跟你打架那人呢?” “在后面,一听说五位大佬在这里,丫挺的吓坏了。” 没说几句话,申井坪和林芝婷他们走近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申井坪看出了朝外坐着的那三位把头的面容。 他惊呆了。 那三人似乎也认出了申井坪,都缓缓站了起来,背朝外坐着的两位把头看他们三个如此,也都站起来朝这边看。 曹勋卫也惊呆了。 五人异口同声道:“小申?是你?” 申井坪这时才满脸欢喜道:“苗哥、卢哥、寇哥、张哥、飞姐!竟然是你们!”他语速极快,把五个人都喊了个遍。 你就是把申井坪打死,他事先也绝对想不到这五把头竟然是苗妙、卢令为、寇冠、张理查、凤琴飞他们。 超人混黑.道,这不是拿人的三观开玩笑么? 他本来想喊凤琴飞凤姐的,可他心念电转,觉得这称呼不合适,及时改口喊了她飞姐。 他们吃惊过了,周围的人还在惊呆。 曹勋卫的下巴几乎掉在了地上,妈的,看样子这个服务员与五把头的交情非同一般,五把头待他比待自己亲密十倍,这特么怎么可能? 这小子到底是他妈的何方神圣?能得五把头如此青睐! 林芝婷、化冰他们心中,也在与曹勋卫琢磨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没有用那些语气助词。 曹勋卫看五把头站了起来,自己不好再坐着,便也讪讪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瞧这情形,已不是自己一句话灭人家了,而是人家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到什刹海做坑泥。 自己在道上混了这么旧,从未遇见过这么糟心的事儿,嗨,真不该得罪林芝婷和这小子的。 五把头和申井坪寒暄了两句,苗妙指着林芝婷等人说:“小申,他们是你朋友?” “噢,这位是我婷姐,林芝婷,她也是我的学姐。” 凤琴飞上前拉住林芝婷的手道:“小申,你不用介绍,大明星谁不认识?”又向林芝婷上下打量着笑道:“呀,比电视上好看多啦,你还是我们小申的学姐?” 申井坪隐约觉得这语气不对,当年他哥初次带嫂子回家,妈妈跟嫂子说话时,用的就是这语气。 林芝婷似乎也感觉到了,竟然略微忸怩道:“是,我们都曾在一所中学读过书。” 申井坪心底油然生出了浓稠的甜蜜。 后面的化冰想说什么,却未敢张口。 苗妙招呼道:“都别站着了,坐!” 五把头的桌上,可凑合着坐八个人,化冰他们只好坐在旁边桌上。 化冰是特大的腕儿,到哪里都是焦点,然而今天成了餐厅服务员申井坪的陪衬,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更让他不舒服的还是林芝婷眉宇间对申井坪的那几分亲热。 当下,申井坪挨着苗妙,林芝婷挨着凤琴飞坐了。 苗妙又给每人要了一瓶啤酒。 申井坪向林芝婷等人介绍了这五位把头。 曹勋卫脸皮发绿,瞧瞧申井坪,又瞧瞧林芝婷,终于忍不住问苗妙:“大,大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问题林芝婷等人也十分关心,大家盯着苗妙,听他怎么回答。 苗妙道:“我们和小申,那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具体怎么认识的,请你去问咱们国家的主席或者总理。” 林芝婷、曹勋卫等人听他言辞像是在开玩笑,表情却很庄重,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凤琴飞向林芝婷笑着说:“小婷,你放心吧,我们和小申,可是做好事儿救人的时候认识的,不过我们五把头做事儿,从来不喜欢张扬,所以,这件事也就不必向曹大少说明啦。”她后面的话是向着曹勋卫说的。 曹勋卫点头笑道:“是,是。” 苗妙举起啤酒瓶子道:“小申,勋卫,你们都是五把头的朋友,二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喝一杯和头酒,所有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申井坪说:“好,我听五位哥哥姐姐的,只要曹总今后不再缠着婷姐就是。”他本想说“我听苗哥的”,可说的时候却灵光一现改成了“五位哥哥姐姐”,他暗自品了品,这么说感觉上确实好些。 凤琴飞点头说:“嗯,小申,痛快。” 曹勋卫心想,违背五把头的意愿可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申井坪这小子太厉害,我虽然能叫个几百号人来剁了他,可他万一先把我剁了呢;还有那个林芝婷,我曹勋卫在京津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死皮赖脸纠缠她做什么? 思量到此,他也举起啤酒道:“好,听苗哥的!” 大伙一同喝了和头酒,曹勋卫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告辞。 苗妙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道:“勋卫,慢走,不送了。” 曹勋卫道:“苗哥别客气,诸位大佬你们继续玩儿,我走了。” 卢令为、寇冠、张理查、凤琴飞、申井坪同他招手,说了声“再见”。 曹勋卫匆匆离去。 二十四. 酒吧夜话 化冰他们本来也想告辞,可看到林芝婷没有走的意思,都只好老老实实呆着。 卢令为问:“小申,现在北京做什么?” “在天上人间食府做服务员,我就是在那里与曹勋卫结上梁子的。” 卢令为惊道:“那不是理查的地盘么?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朋友介绍去的。” “想不想过来跟我们一起混,给你一个把头坐坐,从今后咱们改作京城六把头。”张理查笑着说。 申井坪看了看林芝婷,正要推辞,寇冠直截了当说:“不行,他不是这块料。” 张理查道:“培养培养不就是了?” 申井坪说:“张哥,我还真不是这块料。” 凤琴飞说:“你们啊,一见面就想拉人家小申入伙混黑社会,也不先问人家婷姐同不同意。” 林芝婷红了俏脸,忙摇手说:“跟,跟我没关系,我,我只是他学姐,好,好朋友而已。” 凤琴飞笑着说:“小婷,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用着急解释。” 不光林芝婷的脸更红,申井坪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旁边坐着的化冰,更是咕咚咕咚大咽干醋。 苗妙说:“小申,想做什么,你自己决定,要想来与我们一起混,我们是大大的欢迎。” 申井坪就怕推辞不了,听苗妙这么说,他松了口气,忙道:“好的,苗哥。” “长剑现在怎么样了?”苗妙问。 “他现在挺好,依旧出车。”申井坪答。 “唉,长剑,可惜了。”卢令为叹了口气,“小申,你可能会奇怪我们为什么混起了黑社会,我们就是为了不想像长剑那样,平淡无聊到堕落。” 申井坪点头道:“卢哥,刚才我就想明白了。” “还有,我们就是想建立一个平台,让大家即便使用寻常的能力,也能发挥更大的能量,我们虽然涉黑,却从来不做坏事儿。”苗妙说。 “说得对。”寇冠举着酒瓶子赞同。 “唉,唉,唉,你们混黑社会还混出高度来了,我与你们不同,我就是专心专意混黑.道干黑事儿的。”张理查笑着说,大家都跟着他笑了起来。 “我们曾经邀请过长剑,可他不愿过来。”凤琴飞道。 “他对我们混黑.道这事儿有意见。”苗妙扬着手说,“我当时就说他,我说长剑,寻常无事的时候,我们也有责任去做对社会有益的事儿,你老老实实开大车能给社会带来多少益处?不错,混黑.道表面上是不正当,可这么做起得作用大着呢,比如曹勋卫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危害大着呢,用正当的手段你约束得了他么?他黑,你只有比他更黑,他狠你只有比他更狠,让他打心眼里怕你,你才能约束得住他。不是我们擅自居功,自从有了我们五把头之后,京城不知消停了多少。” 苗妙说了一大通,停下来喝酒。张理查鼓掌道:“苗哥说得好,你这么一说,我干黑社会更来劲儿了!” 凤琴飞也笑着说:“可不是么?” 苗妙接着说:“可人家长剑说啦,我开大车心安理得,我舒坦。可你要是真舒坦的话,又为什么自甘堕落呢?如今怎么样?身子坏掉了。” 大家听了,各自叹息。 过了片刻,申井坪道:“刘哥说了,如今想堕落也没法堕落啦。” 张理查说:“那可不?吃喝嫖赌抽如今只剩下赌了,可他原本就不赌。” 申井坪笑着说:“哥哥姐姐们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刘哥通达多了。” 卢令为道:“通达就好,身子毁了,精神要再毁掉,就彻底麻烦了。” 寇冠道:“说得对。”他似乎不爱说话。 凤琴飞又问申井坪:“秦梦恬和你联系过吗?” 申井坪说:“偶尔联系。” 凤琴飞笑着说:“她若是来找你,你可要小心些,这姑娘可厉害着呢。” 申井坪想起了训练时的情形,和她对自己说话时的表情口气,不由得点头说:“好。” 由于缺乏背景知识,林芝婷听得一知半解,尽管如此,她依然听得兴致盎然,明眸流转,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瞅瞅那个。 聊着聊着,又扯到了林芝婷身上,五把头对林芝婷了解得还挺多,向她问东问西,那场面对于林芝婷而言,不啻于开新闻发布会。 林芝婷知回答得认真,详尽,直率。 “这三位男士我在电视上见过,化冰,沈藤,章红笺,是吧?”凤琴飞一一指着问林芝婷。 章红笺接口道:“没错,您说对了。” “嗯”凤琴飞点了点头,“那这两位女士呢?” “这位是莫苍宇,是我们的制片人;这位是金岳鑫,是剧作家。她们都是我的闺蜜。”林芝婷指着向凤琴飞介绍。 “都这么年轻漂亮有本事,了不起。”凤琴飞赞扬道。 “谢谢飞姐,我们都曾听闻京城有位女把头,超厉害的,没想到还这么美丽。”金岳鑫道。 “是么?哎呀,这个听人夸就是心情好。谢谢哈,金小妹子。”凤琴飞开心地说。 “可不是么?多少年没有听人这么夸她了。”张理查在一旁接口道。 “胡说!”凤琴飞探身打了他一巴掌。 众人都笑。 卢令为说:“她啊,做女人做得太彪悍了,以至于想夸她的人都不敢张口。” “卢哥这话说的在理,我记住了。你们三位女士,也要记住这句话。”凤琴飞笑着向三位女子说。 金岳鑫道:“是,我们记住了。” 一帮人海阔天空地说说笑笑,不觉间天明了。 苗妙又让酒吧整了些点心、咖啡给众人当早点。 吃完了,凤琴飞伸了伸懒腰道:“哎呀,2019年的第一天,不能浪费了,走,回家睡觉去。” 众人在笑声中起身。 苗妙说:“小申,咱们暂且分别,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们。” 申井坪应了。 张理查问:“要不要我跟食府打个招呼,给你升个主管做做。” 申井坪道:“不用啦,我现在已经是小组长了,官儿已经够大了。” 大伙听了都笑,凤琴飞道:“你这官瘾也太小了点儿。” “要不涨点工资?”张理查又问。 “哎呀,说到涨工资,我正要跟上边反应,咱食府服务员的待遇可都太低了。张哥,能不能给大家都涨涨,再加上五险一金。” “得嘞,这事儿当我没说。”张理查道。 笑声又起,苗妙说:“老戚跟我说过,小申当快递员的时候,就曾跟他写信,要求提高快递人员的待遇。你看人家小申胸怀大着呢,一考虑问题就顾及一大片。”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银锭桥上,互相道别。 临别时,苗妙给了申井坪一张名片,上面除联系方式外,还有他们的住址。 申井坪、林芝婷他们沿着前海东沿往南去,苗妙等人沿着后海南沿往北走。 两拨人离得远了,金岳鑫才小声说:“人说五把头是凶神恶煞,我看人都挺好的。” 化冰道:“哼,你是没有看到他们凶恶的一面。” 申井坪说:“他们都是好人。” 林芝婷说:“他们比起那些表面衣冠楚楚,满口仁义道德,其实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上百倍,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学弟,你是怎么同他们认识的?” 申井坪歉然道:“对不住,婷姐,这事儿不能跟你们说。” 金岳鑫说:“哎呀,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让我们好好羡慕羡慕。” 林芝婷却微微一笑道:“学弟,那也没什么对不住的,不能说就不必说,反正我已知道,你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让我这做学姐的很开心,另外,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呢。” 化冰在一旁道:“没错,抽空我们请你吃大餐,以表感谢。” 出了公园,林芝婷要开车送申井坪,化冰是一脸的不乐意。 申井坪却执意自己打的回去。 临别时,林芝婷说:“改天出去玩,我还叫你。” 二十五. 那一声巨响 申井坪一回到宿舍,被江团缠住打听昨晚的事儿。 申井坪偷工减料,跟他说了参加唐会爬梯、后海溜冰、星星酒吧喝酒的经过。 却略去了遭遇曹勋卫、会见五把头这些带劲儿的部分。 尽管如此,江团还是艳羡得哈喇子哗哗流。 他比申井坪还兴奋,不让申井坪睡觉,拉住问这问那。 不住道:“下次,下次,欧阳经理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得跟你一起去沾光。” 当申井坪终于钻入被窝酣然入梦时,地球另一端,美国总统戈丽思正在白宫设家宴招待德国总理德洛尔,美国前总统威廉.杰斐逊.汉诺德和现任国务卿丹泽尔.库利陪同。 德洛尔已四度连任德国总理,书写了全球女性执政史上的奇迹。 她干得很好,德国人不想让她下来。 两位女性国家领袖从口红、香水一直聊到女权和乌克兰局势。 2018年,普京成功连任俄罗斯总统。 这些年,欧美国家的制裁只蹭掉了俄罗斯的一层油皮,并在无形中帮了普京一个大忙,使他成为民众心目中带领俄罗斯人民特立独行对抗欧美并走向伟大复兴的民族英雄,使原本日益高涨的反对普京独裁的呼声,最终淹没在个人崇拜的洪流之中。 于是,普京有惊无险地第四次当选总统。 北极熊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硬。 各方势力角逐的日益白热化,使乌克兰地区成为火药桶。 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渲染下,第三次世界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德洛尔此行来美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与戈丽思结成更加坚固、强硬的同盟。 四位政要正言谈甚欢。 外头突然传来嘈杂急剧的脚步声,须臾,一行人未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且个个表情凝重。 一进门,为首的白宫办公厅主任埃维森.塞隆就向面带惊讶神色的戈丽思道:“总统女士,美国,受到了核袭击!” 起初,有人称戈丽思为总统夫人,戈丽思不乐意,要求改为总统女士,或者只称总统。 四位政要震惊,汉诺德忽地站了起来,问:“哪里?” 埃维森.塞隆答:“旧金山!” 后面的特工处处长雷蒙德.唐一个箭步走到戈丽思身旁道:“总统女士,请移步地下。” 白宫地下四十米,是美国总统紧急作战指挥中心,通俗的称呼就是白宫地下碉堡,可以经受住常规核武器打击。 戈丽思定了定神,向德洛尔道:“总理女士,请随我一起去。” 德洛尔语气真诚略带悲伤地说:“总统女士,德国将坚定不移地与美国一起共渡难关。” 戈丽思说:“谢谢!”语重心长。 众人匆匆往地下碉堡走。 戈丽思一连串发问:“什么时候?伤亡多少人?谁干的?救援力量、军队都过去了么?” 埃维森.塞隆答:“五分钟前,旧金山城大约五分之一被毁,目前保守估计伤亡20万人,卫星、地面雷达没有监控到炸弹来源,无法知道是那个狗娘养的干的,附近的救援力量、民兵都已悉数调动。国防部长建议进入二级战备状态,以防不测。” “俄罗斯、中国有什么反应?”戈丽思略有所思地问。 “他们尚未做出反应。” “北韩呢?” “金正恩正在祥原养猪场视察,未发现异动。” 汉诺德问:“雷蒙德,我们的孩子呢?” 雷蒙德道:“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汉诺德点了点头。 须臾,进入碉堡。 中央通讯大屏已经接通五角大楼危机中心。 国防部部长霍姆特.迪恩、国土安全部部长杰斯.杭亭、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福腾.莱斯、cia局长罗莉.戴维森、fbi局长莱姆.奈斯及诸多官员幕僚正在那里等候。 副总统希尔斯.凯博正在对英法进行国事访问,并将因此事暂留英国,故而缺席。 视频中传来他们争论的声音。 两侧小屏幕上正在直播旧金山现状。 从卫星传回的高清图像可以看到,蘑菇云仍在升腾,今天的旧金山,本该彤云密布,然而冲击波却将厚厚的云层冲出一个大洞,透过大洞可以看到旧金山辐射烟尘弥漫,城市西北角已被完全摧毁,这片区域外围两公里以内陷入火海,人们如蚂蚁一般,正在向南蜂拥逃离。 从地面新闻媒体拍摄的视频来看,辐射粉尘纷纷扬扬飘落,旧金山全城及周围地区已成重辐射区,救援部队正身着重装,有序开进,那些从城内撤出的市民们,恐惧满眼,泪流满面,这座最受美国人欢迎的城市,业已沦为人间炼狱。 危机中心众人看到总统进来,停止了争论。 霍姆特.迪恩开门见山道:“总统,我建议进入二级战备状态,严密监控俄罗斯举动,必要时先发制人!” cia局长罗莉.戴维森在一旁道:“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俄罗斯与这颗炸弹有关,如果我们这么做,必然加剧美俄两国紧张局势,万一擦枪走火,便会酿成巨变。” 霍姆特大声道:“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参谋长联席会主席福腾.莱斯说:“我认为三级最好,先跟俄罗斯、中国通气,再采取进一步行动。” 戈丽思点了点头,问:“诸位,可有什么确切消息?” 众人都摇头,罗莉.戴维森低下头去说:“没有!” 国土安全部部长杰斯.杭亭说:“请总统下令并宣布将全国警戒状态提升至红色级别。” 戈丽思表示同意:“杰斯,请你立刻去做。”她顿了顿又道:“霍姆特,宣布进入三级战备状态!” 五角大楼那边,杰斯.杭亭立刻走了出去,霍姆特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就地向各军宣布了总统命令。 碉堡这边,戈丽思向白宫办公厅主任埃维森道:“我要立刻跟俄罗斯、中国领导人对话。” 电话接通。 普京先表达了“俄罗斯人民最深切的慰问”,而后强调此事绝非俄罗斯所为。 中国领导人除表达深切慰问和对恐怖分子的强烈谴责之外,还就提高中国戒备状态、维护地区稳定与戈丽思交换了意见。 不多时,世界各国陆续向美国发来了哀悼和问候。 其中,还包括北韩,这是金正恩从祥原养猪场返回官邸后做的第一件事。 考虑到空中安全和战时航空管制,德国总理德洛尔只能暂住美国了。 旧金山核爆,不到十分钟就传遍了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80%的国家宣布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关于世界末日、核战爆发的谣言四起。 股票大跌,人心惶惶,引发物品抢购狂潮。 无数的人家都搬进了地下室、防空洞,甚至下水道,还有无数的人,干脆跑到远离城市的野外生活。 各国都尽最大努力安抚本国民众。 美国东部时间夜里11点,白宫、五角大楼上下依旧一头雾水。 戈丽思、汉诺德及家人从地下碉堡出来,一同在电视上露面,以安定民心。 戈丽思发表了语气沉重的电视讲话,正式宣布美国进入战时状态,并强调,无论是任何国家或者组织,只要与这件事有一丝牵连,都将被视为美国的敌人。 十一点三十分,电视讲话结束后,一直神经紧绷的戈丽思想休息片刻,cia局长罗莉.戴维森却打来了电话,说现场辐射物检测可以断定,核弹中的铀,来自于切尔诺贝利! 电话刚刚挂掉,航空航天局局长又通过视频汇报说,从俄罗斯境内发出的激光,摧毁了美国一颗间谍卫星! 坏到没有底线的消息接踵而至,几乎让这位女总统懵掉。 俄罗斯不声不吭就先动手了?北极熊真的这么黑么? 戈丽思定了定神,向办公厅主任道:“请给我联系泛美超人同盟刘易斯先生。” 埃维森.塞隆奉命去拨刘易斯电话,可是,无人接听,于是他一个个试,联系遍了泛美超人同盟所有的成员,无人答应。 情势更加复杂了。 二十六. 世界有些乱了 当美国总统戈丽思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地球这一端的申井坪正在做梦。 他梦见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自己与林芝婷正在一片西府海棠林中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海棠花开得正艳,与林芝婷倾城之貌交相辉映。 甜蜜和喜悦令申井坪未饮先醉。 可当他低头倒完酒、抬头举杯时,林芝婷却变成了那位美男子。 申井坪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酒洒了一地。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惊吓很快平复。 美男子与化冰真的有几许相像,他心中念道。 这次,美男子面色憔悴,眼泡肿得老高,血丝满眼,似乎痛哭过。 申井坪不知说什么好,只白扯了一句:“你来啦。” 美男子紧紧盯着自己,突然开口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申井坪猛不防一听这话,“啊”的一声,脊背上嗖地冒出一股冷汗。 他就此惊醒,回忆着那男子的幽怨眼神,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想道,难道这位美男子对我暗恋林芝婷有意见?这是怎么话说的?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二十分,这一觉睡得真甜。 起来洗了把脸,左右无事,便想去食府看看。 下得楼来,走到院中,见院内冷冷清清,这虽然是后院,平时可都是热热闹闹的,难不成元旦节食府放大假了?这可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他心里嘀咕着打开了大厅后门,见大厅内空荡荡的,只有欧阳大姐和两位女服务员在那里看电视。 见申井坪进来,欧阳大姐喊道:“小申,去哪儿了?美国和俄罗斯打起来了知道么?” 申井坪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边走边笑道:“真的假的?” 欧阳大姐说:“你真不知道啊,快来看电视。” 其实申井坪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电视画面上美国b-2轰炸机起飞的场景,可他以为这是在放美国大片。 申井坪加快了脚步,问:“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说是俄罗斯先向美国旧金山发射了一枚核弹,接着又用极光把人家间谍卫星打了下来;可人家美国人也不含糊,立刻派轰炸机袭击了俄罗斯黑海舰队。电视上说,如今还只是局部战争,可是不排除两国动用核武器的可能。” “中国呢?” “咱们国家也已经宣布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正和英、法、日、印等过联名劝说两国领导人保持克制。可这都已经打成这样了,还能克制得了么?” “俄罗斯为什么要对美国动手呢?” “这谁知道?两家多少年的老矛盾了,说不定是一时冲动。” 电视里放的,当然不是实时画面,打仗,双方的一举一动都是秘密。 初听这消息时,申井坪并没有产生太大反应,毕竟这个世界一直都不安定,美国呢,在这里打完在那里打,至于俄罗斯,在乌克兰也是动刀动枪的。 各地区资源、利益的争夺越来越激烈,大战的阴影从未离开过人们的心头。 他口气淡然地问欧阳大姐:“团子他们呢?” 欧阳大姐眼睛盯着电视说:“去抢购物品了,你回老家么?” 申井坪说:“回老家干什么?” 欧阳大姐扭过头来,郑重地说:“据说,大城市都是核弹袭击的目标。” 申井坪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吧,又不关咱中国什么事儿。” 不过,当真正看到电视里旧金山的核弹坑和满目疮痍的景象时,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渐渐的不淡定了。 人类的凄惨遭遇,是唤起他超人责任心的催化剂。 寻常人看了这些,只能扼腕叹息,但是当你有能力对此做些什么时,责任感就会油然而生。当然,这话不适用于那些有能力却麻木的人。 申井坪并没有麻木,虽然遭难的是美国人,可他的责任感是没有国界的,更何况这么下去,中国也少不了被牵连进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世界各大国都不可能在两大国的掐架中独善其身。 可是这事儿该怎么管? 还有,这么大的事,戚副会长他们为什么不通知大伙商议对策? 一想到自己要伸手干预国际事务,申井坪心中顿时一团乱麻。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更何况,如今这国际事务十分的错综复杂,联合国都已说不上话。 这事儿可远远没有跑到外太空震碎一颗小行星那么简单。 申井坪走出大厅,拿出通讯器,先给林芝婷发了个短信:“美俄打仗了,你还好吧?” 很快,林芝婷回了:“我很好,剧组要移师九寨沟,回来后我在联系你。” 随后,他便打电话给苗妙,想问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五个人全部打遍,没有人接,奇了怪了。 于是,他又拨戚长烟、范江陵、刘长剑、秦梦恬……直到四位前辈,无一人接听。 申井坪的心逐渐沉了下去,难道他们都遇到了什么意外? 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立刻动身去寻苗妙他们。 出了大院,他想打的士,伸头一瞧,一条大道,从南堵到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他只好甩开两条腿,跑步前行。 路上见人们行色匆匆,纷纷拎着大包小包物品来来往往。 他不敢跑太快,只保持着百米九秒的速度奔驰。 不多时,申井坪按照苗妙所给名片上的地址奔至奥林匹克公园旁的盘古大厦。 他们的寓所,就在这七星酒店内,五人每人一间豪华套房。 此时,大厦内连同外面的奥林匹克公园都显得冷冷清清。 申井坪顺利进入酒店,无一人阻拦问讯,他先找到了苗妙的房间,敲门。 门开了条缝,不是被里头的人打开的,而是被他敲开的,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 申井坪口中喊着“苗哥”,推门而入。 找遍了各个房间,空无一人,所有物品,除了床上铺盖像散乱,像是有人睡过外,其余都整整齐齐。 他怀揣着诧异、不安和一丝希望,又去寻卢令为、寇冠、张理查、凤琴飞,令他失望的是,各房间情形与苗妙的差不多。 申井坪在凤琴飞的房间中发起了愣,努力猜想发生了什么事,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们像是自行离开的。 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人都联系不到,而苗妙他们又消失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七. 偷袭 申井坪发了一会儿愣,来到窗前。窗外就是奥利匹克公园,鸟巢、水立方、国家体育馆等宏伟建筑和附近的北顶娘娘庙尽收眼底。 再看旁边四环,已堵成停车场。 他在盘算是不是该回郑州,不过,既然戚长烟、刘长剑、秦梦恬他们都没接自己电话,就说明他们也极有可能如五把头一般,不声不响不见了踪影。 天底下谁有能耐让他们这么失踪?除非他们故意避开自己。 难道他们已去处理俄美交恶的事,那为何不叫上自己?他们通讯器都能拨通,却无人接听,莫非是在回避自己?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是新手,没资格参与这事儿么? 若真是这个缘故,那么根据最大保密原则,他们的确应该回避自己。 想到此处,申井坪心里有些不平衡。 自己虽是新人,可已经向他们展示了实力,他们为什么还不信任我? 是因为我动手修理曹勋卫涉嫌违纪的缘故么? 可苗哥他们当时都没有说什么啊。 若真是因为这个,也该知会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把我排除在外,算什么意思?难道这也需要对我保密么? 不过,戚副会长、老范这种人,绝不会办这种让人稀里糊涂的事儿。 再说,刘哥和秦梦恬也一定会或多或少向自己透露点信息。 他左思右想,一会儿不服气,一会儿觉着邪门。 不想了,回郑州打听个明白! 怎么回去?这会儿火车、飞机、长途汽车肯定爆满。 干脆直接飞回去,既省时间又锻炼能力。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也不顾得底下寻常人是否看得到自己,打开窗户,飞身而出,直冲蓝天。 很快,他低头看到汽车如蚂蚁大小,确信地上的人肉眼看不到自己,便不再升高。 申井坪从未做过这种城市间长途飞行,刚一上去有些摸不清方向。 他稳住身形,拿出通讯器,在地图上设定了目标,遂催动意念,依据导航,向西南方向飞去。 他心中着急,顷刻间速度超音,他还想更快,可身上的衣服已经起热,再快恐怕会燃烧起来。 电影里超人克拉克.肯特穿着红斗篷飞得那么潇洒有范儿,看来是骗人的,以他那速度,肯定会被烧成裸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的衣服可能是用耐高温、抗腐蚀材料制成,怪不得他出勤之前要先换上制服。 看来,超人必须借助高科技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超能力,而高科技制服是重中之重。 估计戚长烟、刘长剑、秦梦恬他们都有,只不过没有见他们用过而已。 若还有机会,看能否向戚长烟申请一套。 申井坪这般想着,保持衣服不着火的高速飞行。 很快,过了黄河,看到了熟悉的郑州。 郑州这边是阴天,较低的云彩打湿了他的衣服。 申井坪在昔日训练自己的那片烂尾小区降落,这小区寻常人极少来。 他跃过围墙,直奔西郊瓦窑坡村。 进了村子,见人们正三五成群理论美俄之战。 “老美和毛子都宣布进入二级战备状态,连大使都撤了。日本也宣布站在美国一边,说是要打北方四岛的主意。” “小日本真够黑哩。” “要说小日本也不容易,最近他们南部不是火山喷发,就是地震,马上住哩地方都没有了,你说他急不急?” “二级战备能咋着?” “放核弹呗,还能咋着?总统手边上有个放核弹哩箱子,总统一激动,一按那个按钮,洲际导弹‘嗖嗖’哩,哎,这俩国家就毁个差不多了。” “你说谁会赢?” “当然是老美,赢了又咋着?几百上千个城市,上亿人没影了。” “那好啊,省哩计划生育了。” “你这话说哩没逑良心,死人的事儿,能是闹着玩哩?事儿没摊到你头上,净说逑风凉话!” “咱中国会不会跟俄罗斯一势?” “你没听咱外交部发言人说么?中国将一如既往地保持中立,强烈呼吁两国冷静,会竭尽全力这个这个斡旋,对斡旋,努力捍卫世界和平!” “我哩个乖乖,这两个国家核弹头多里狠,说是能毁灭地球,要真打起来那可不是玩儿哩。” “可不是哩?肯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打红了眼都放原子弹,谁都跑逑不了!真他妈哩吓死人。” “怕个逑,天塌下来砸大家!” 申井坪想了解目前形势,他竖起耳朵听着。 不一会来到刘长剑住处。 大卡车在门口,看来刘长剑出车回来了。 他见门没有锁,便喊了一声“刘哥”,推门进去。 刚走三步,忽觉身后有频率异动,身子猛地弹起。 他感觉到有东西贴着自己脚底飞过,却什么也看不到,倒是左前方那棵树剧烈晃动。 他知道那无形无踪的东西,打在了树上,心中大惊,身子不停,疾速飞升。 申井坪依稀听见下面有人“咦”的一声,像是在对自己的失手感到诧异。 申井坪转身低头,院内情形一览无余,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对方会隐身?他有些慌了,继续往上飞,底下似乎又有东西打来,他连忙侧飞避开。 只听院外有人喊道:“我哩个乖乖!快看!快看!那个人会飞!” 申井坪知道自己被寻常人看到,他不再多想,只管向上急冲。 很快,钻入了云层,躲在云团内向西飞行。 身后有人追来!因为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云雾与人快速碰撞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此人会隐身,又能发射隐形的能量波,可见不简单,应该是六级构造师中的佼佼者。 申井坪回忆起了那纸上写得内容: ****** 六级构造师:在搬运、破坏、提取的基础上,构造自己想要的物体,比如必须的武器和防护设备; ****** 震旦超人联合会中,谁达到了这个级别? 风、花、雪、月四前辈?戚长烟?范江陵?陈落梅? 这人为何要偷袭自己?苗哥、刘哥他们的失踪难道与这人有关?他们是被掳走了还是被杀了? 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干? 申井坪本想询问对方是谁,可他转念一想,我这一张口,不就暴露了自己确切位置?不能干这傻事! 因为一思索就会分散意念,减缓速度,所以,他也不敢再多想,集中全力飞行。 幸亏有云彩降温,不然自己早已裸飞。 论起级别,申井坪连三级清除师都不到,怎么跟这人斗?只有跑路的份儿。 他尽拣着云彩密集的地方飞,不觉间折而向南。 身后那人似乎也能感觉到他大致方位,虽然不再发射武器,却穷追不舍。 申井坪暗想,这要躲到何时是个头? 二十八. 飞逃 就这么飞了不知多久。 那人仍未现形,不声不响,咬住申井坪不放。 前方云雾蒙蒙,似乎绵延无尽。 看来今天中国黄河南部大部分地区多云,申井坪暗中感激上苍。 申井坪不敢有丝毫松懈,在云雾中猛钻。 身后传来的“沙沙”声时刻揪动着他的心。 他想起了一句话,形容此时的自己是最贴切不过----惶惶如丧家之犬。 身后那人太过神秘,太过厉害,自己根本没法跟他斗,除了跑路,别无选择。 身旁突然有阴影闪过!那是什么! 正被唬得发慌,又有一团阴影迎面扑来,他连忙躲过。 这下他看得清了,原来是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这山险峻挺拔,松柏郁郁葱葱,像是南方的山。 何不在这山中找个地方躲起来?申井坪这么想着。 他凝目四顾,见右侧有座山峰在云雾中依稀露出峥嵘面目,连绵不绝,正是藏身的好去处。 申井坪当即转弯,少时,落在那悬崖峭壁上的一株松树之上,他回头望去,见云海苍茫无涯,群山若隐若现,气势磅礴,画图难描。 他无暇欣赏风景,如猿猴一般在松树间快速向山下窜行,惊动了无数只松鼠,那些松鼠倒不怕他,个个抱着前爪,瞪着大眼,好奇地瞧着这位不速之客。 那人一时没有追来,申井坪暗自庆幸。 行不多时,出了云层,底下正在下雨,此时已是黄昏。 在经过一株茂盛松树时,他看到这树后隐藏着一个山洞,洞口不大,刚好容一人躬身进去。 他凝神在树上蹲了片刻,没有感受到周围有频率异动,遂钻洞去,回头一看,见那松树把洞口遮得严严实实,只透过几丝光亮,他心里踏实了些。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在洞口逗留,怕那人若经过附近时,感受到他身体发出的频率。 申井坪弓着身子朝洞内快速行走,光亮很快在身后消失,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感应能力正逐渐增强,磕磕绊绊摸了五分钟后,他已能感知出洞内的大致情形。 越往里走,洞身越高阔,十分钟后,他已能直起腰来。 地上都是碎石,总体而言还算平坦,迎面凉风阵阵吹来,说明前方有出口,却不知通向何处。 申井坪虽是超人,可一个人走在这神秘漆黑的山洞中,还是令他忐忑不安。 前途情形未知,后面追兵难料,又是孤身一人处于这幽暗境地,这若换做常人,已出了翔。 申井坪走了个把小时,觉得那人再也难以感应到自己,便停住脚步,坐下来歇息。 其实他的身子不累,只是心累而已。 外面的天多半已黑透了,今日申井坪虽然只吃了早餐,又奔波了大半日,他却感觉不到饿,这或许是因为神经一直绷紧的缘故。 洞内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申井坪揣测,那人若找不到自己,多半会在后面某处守株待兔,等自己出去,干脆继续往前走,嗯,那就歇个五分钟。 他静静地坐着,暗想人生之奇妙,今天清晨还在温暖舒适的酒吧中,与自己心仪之人、好朋友们谈笑风生,晚上却孑然一身跑到这寒冷漆黑的山洞中躲避别人追赶。 虽然说谢绝平淡无聊,可是这刺激也来得太猛烈、太突然了。 正在暗自叹息,他突然听见了动静,感受到了后面的频率异常。 不好!那人竟然追过来了! 申井坪浑身毛发顿时竖起。 他立刻站起,刚抬腿要跑,转念一想,还是飞吧,既快又不发出动静。 于是,他一边感应洞中环境,一边向前飞行。 感应大大分散了他的意念,飞行速度提不起来,尽管如此,还是比跑得快。 迎面的风越来越大,意味着离洞口愈加近了。 后面突然传来“桀桀”怪笑声,回荡在这黑如地狱的山洞之中,尤其令人毛骨悚然。 申井坪下意识向后一瞧,七魂顿被吓走了六魄----他看到了一双眼睛,正释放者幽蓝的光芒,难不成遇见了鬼魅? 这么一下,他掉落在地上。 那双眼睛迅速向自己逼近,申井坪又感觉到有股能量波袭来,在这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意念令他平地向前飞起,他听到了能量击打在石块上的声音。 这么一来,申井坪惧意去了不少:这不是鬼魅,而是偷袭、追赶自己那人。 意念的陡然增强令申井坪飞行更快,可那人也不慢。 你追我赶中,那人喝了声:“好小子!一个漏网的新人竟如此能飞!难得!难得!你前身难道是山峡?难怪!难怪!” 这声音,申井坪从未听过,戚长烟说震旦超人联合会有118人,这人八成是其他成员。 申井坪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抟便是。” 陈抟?难道是历史传说中活了几百岁的那个陈抟? 申井坪顾不上问其他的,直接问:“他们是不是被你抓去了?” “哼哼,我们请走了世界上所有的超人,就只差你一个了,你们联合会的,还死了几个,你若继续逃,也是死路一条!” 申井坪听说有同事死了,心里一震,问:“死的是谁?” “小子,你不顾自己死活,却问他人生死,倒也不赖。” “死的是谁?”申井坪依旧问。 “金山、金海、范爽风。”陈抟倒也如实相告。 “此话当真?” “老夫何时打过诳语?” 申井坪突然落地停下。 金氏兄弟相当于自己的入门领路人;范爽风虽与自己打交道较少,可毕竟也是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的同僚。 听闻这三人死讯,他心中悲痛,忘记了恐惧。 风、花、雪、月四位前辈都被他抓去,可见其本领之匪夷所思。 申井坪明白自己与他相比,就如雏鸡之于雄鹰,可他起了敌忾之心,想要拼死一战。 陈抟见申井坪突然止步,颇感惊讶,也不由自主收住身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申井坪沉声问。 “嘿嘿,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 “这话怎么说?” “哼,小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审问其老夫来了。随我走吧!” 说话间,能量波又出。 申井坪再次飞身避过,一挥手,搬运起一块石头朝陈抟砸去。 方才对话时,申井坪就已经想到用搬运的技能来反击陈抟。 “三脚猫的玩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那双眼睛不动,说明陈抟未闪未避,石头“啪”的落在地上。 申井坪手下不停,石头接连飞出,陈抟大笑,笑声中夹杂着“乒乓啪啪”石头落地碰壁声。 申井坪越打越急,突然发现自己已能同时搬运多块石头。 陈抟感觉到了他技能的迅速提高,怕夜长梦多,喝道:“了不起,好,老夫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清除师!” 申井坪立刻发觉黑暗中有无数个石块朝自己疾飞而来,他连忙向后退避,同时催动意念,去搬运那些飞来的石块,可毕竟还是能力有限,只阻止了一小部分。 剩余的全都打在了他身上,那些石块所含劲力巨大,连砸带推,将他逼退数丈,倒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头昏眼花、五脏俱碎,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头上、脸上有温热鲜血流出。 可他心中不乱,逼着自己贴地飞行,以防陈抟后着。 陈抟见他如此坚强不屈,赞了声:“好!”亦飞身跟进。 飞行了十丈左右,申井坪突然感觉到前方也有频率异动。 他暗自惊恐道:又来了一个?他妈的!大事不妙! 二十九. 山洞 此时这山洞已十分宽阔,宽五丈有余,高也有个三四丈。 申井坪像是来到了一座大厅内。 这大厅就像这座山峰的胃囊。 他感应到了前方十几米有水波流动,像是洞中池塘,过了池塘,山洞又变小。 前方的频率异动就来自池塘彼岸。 申井坪仔细“看了看”这频率来源,惊恐化作惊诧:原来那是条巨大鳄鱼!其身长足有十米!真是闻所未闻! 这山峰腹部,竟然藏着这么个庞然大物! 既然不是人,对申井坪而言,便没什么危险,他惊诧之余,松了口气。 申井坪感觉到它上方的空隙足以容纳自己通过,随即喊了声:“伙计!借过!” 这一切虽然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瞬间的事。 那鳄鱼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一般。 申井坪刚飞到池塘中央,后面陈抟又发出了能量波。 陈抟清楚,申井坪若出了这洞,以其越来越强的飞行能力,自己十有八九要追丢他,是以,他使出全力,发出这股能量波,其波及范围,几乎可覆盖山洞每个角落。 其强度也比之前大了数倍,无论是申井坪还是那鳄鱼,若被其打中,必死无疑。 陈抟这是要置申井坪于死地,更不会在乎那鳄鱼的生死。 申井坪知道自己无可闪避,便急中生智钻入了池塘。 临入水前,他提醒鳄鱼道:“小心!” 鳄鱼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它死定了。 申井坪正为其感到惋惜时,突然感觉那鳄鱼也钻入了水中,并快速从自己身旁游过。 申井坪为它松了口气,同时暗叹自己命大,若不是这池塘,自己就挂了。 池塘好深,申井坪拼命往底部游去,越往下游,空间越大。 游了二十多米后,申井坪发觉,这是一片地下湖泊。 他没有进行过水下训练,身体正在经历痛苦的适应期。 周围一片漆黑,他感觉到周围有东西游动。 意念告诉他,有三条庞大的鳄鱼正围着自己转悠。 申井坪不怕它们,只纳闷它们为什么不对自己下口? 他也不再害怕这未知的、黑暗的水底。 他怕的是陈抟,于是他不停的向下游,到达百米水深时,他感觉到了一股暗流,这暗流很强,不像是从泉眼中发出的,应当来自地下湖外部。 申井坪渐渐适应了水下环境,他逆着暗流而上,希望找到出口。 身上的水压逐渐减小,水位越来越浅。 突然,水流方向变成了从右向左,他依稀听了到船的马达声响。 申井坪心中惊喜,连忙向水面游去。 很快,他大脑探出了水面,原来这是一条大河! 自己正在河边临岸六米处,河水汹涌澎湃,目测河宽近两公里,对岸山峰连绵黝黑,如巨兽般森然横卧,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天上一颗星星也无,两岸及河面船上灯光点点,照在滚滚浊浪之上,越发映照出那惊心动魄的气势。 河水冰冷刺骨,却没有结冰。 难道自己正在长江之中?中国南方的大江大河,除长江之外,哪条河还有如此气势? 申井坪飞身上岸,落在丛林之中。 他知道自己尚未脱险,那神通广大的陈抟,必然就在附近,这么躲着,很快就会被他发现,不如沿江向东飞行,自己的飞行速度越来越快,飞行感觉也越来越好,早晚能摆脱掉他。 飞行,是申井坪目前唯一比陈抟强的能力,因此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正要动身,忽听江面上传来陈抟的声音:“小子!快现身!不然,这几艘客轮可要遭殃啦!这上面的人可多着呢!” 这让申井坪想起了电影中看腻了的桥段之一:坏人总喜欢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威胁好人。 申井坪略一迟疑,江面上传来了客轮急躁的汽笛声和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又听陈抟笑道:“小子,你以为我下不去手么?” 申井坪心下气愤,如那些电影里演的一样,他飞身而出,喝道:“我在这里!有本事冲我来!” 只见陈抟已不再隐身,他身在半空,伸着手搬运起了一艘客轮。 船上灯光照得清楚,那陈抟身材魁梧,穿着道袍,留着长长的胡须,面貌不过中年。 平常申井坪在练习搬运术的时候,时常在想,一个超人,到底能搬运起多重的物体? 按照申井坪的能力,他就是双脚着地、心无二用,能搬运起的重量也不过二百公斤。 如今陈抟身在空中,竟然在谈笑间搬运起了那三层楼高、重达数吨的轮船,可见其搬运术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不过,此举也相当于为申井坪作了示范,让他看到了超人的潜能。 尽管身处危难之中,申井坪心底还是生出一股欣喜。 陈抟道:“小子,你的前身山峡,本领大着呢,若你能加入我欲界仙都,与我等共谋大事,老夫定对你悉心点拨,使你成为无上强者,如何?” “你先把客轮放下!”陈抟说得虽然好听,可是在申井坪心目中占首位的却是那客轮。 “小子,你答不答应?”他的手微微一动,那船便向一侧倾斜,船上人们的尖叫声撕心裂肺,手机之类的物品“啪啪”往水里掉。 申井坪心念电转,打算先应了他再说,于是喊道:“你放下,我答应你就是。” 陈抟哈哈大笑两声道:“好!过来!先吃我一枚绝尘仙丹!” 这绝尘仙丹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申井坪知道陈抟这是在防着自己。 陈抟见他迟疑,哼了一声道:“乳臭未敢的小子,竟敢玩弄老夫!”说着就要翻转客轮,客轮上有人被吓得昏倒过去。 忽然,从水底飞出数股能量波,集中打向陈抟。 陈抟大吃一惊,连忙向一旁躲避,客轮失去了他的控制,直着向水中落下。 那客轮离江心水面有六米多高,若这么落下去,多半要出事故。 申井坪连忙催动意念,去搬运轮船,以阻止其下落之势。 可他未能撼动客轮分毫,那船向江心急坠,从尖叫声可以听出,乘客们已几乎被吓得疯掉。 就在那船离水面还有一米多高时,坠落速度突然变缓,似乎有人托住了它,紧接着,船不挨水,径向岸上飞去,乘客们叫得嗓子都哑了。 不光是这艘船,附近其他几艘船也都被人直接搬运到了陆地上。 申井坪感应到水中有数个频率异动,看到陈抟正接连不断地向水中发射能量波。 他登时明白,自己的援兵到了,他们把船只搬到陆地,是为了清场已保护平民。 一场恶战,将在这片区域爆发。 三十. 援兵 从发射的能量波来看,这些援兵都已到了六级构造师级别。 既然风、花、雪、月、戚长烟他们均已被陈抟掳走,那这些援兵又来自何处? 申井坪低头,黑暗中依稀看到浊浪中有长长的生物飞速游动,却不见那些援兵踪影。 他闭上眼睛,想用意念寻找援兵所在,水底却无半个人影,而那些长长的生物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鳄鱼!想必它们也受到了惊吓。 他暗自惊异,觉得这批援兵隐身隐得非常彻底,这隐身术可比陈抟厉害。 从水底冲出的能量波和陈抟打下的能量波在江面上激荡,令江水如沸腾了一般。 其实,申井坪完全可以趁这机会溜掉,可是,他关心援兵的胜负生死,因此不愿离去。 突然,陈抟身上放出了刺眼光芒,照得周遭亮如白昼。 申井坪仰头一瞧,见陈抟手上握着一柄拂尘,那光芒正是从拂尘上发出,这想必是他的器械,正如戚长烟的浑天盾一样。 借助这光芒,申井坪再低下头去看时,惊得当即从半空中落下,“噗通”栽入水中。 原来,从水底发射能量波的,竟是那些鳄鱼! 不,不是鳄鱼,它们更像是图画中的龙! 自从当了超人之后,奇诡的事情是一件结着一件,可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其诡异程度都不及这件事的百分之一。 中国神话中的龙竟然也是真的! 陈抟是真的,龙是真的,那么传说和神话还有多少是真的? 申井坪定了定神,连忙从水中飞起。 见陈抟在闪避中一手发射能量波反击,一手朝下转动起了拂尘。 再看底下的江水,竟然被他的拂尘虚空搅动,起了巨大漩涡,那漩涡跟随着他流转,越转越快,在漩涡带动下,江水盘旋着迅速升高,上了两侧堤岸,岸上的灯立时熄灭,传来人们的尖叫声、求救声。 如此一来,水中发出的能量波也减少了许多,龙似乎已被陈抟搅动得晕头转向。 得想办法与那几条龙联手,打败陈抟! 申井坪连忙飞到北岸山峰上,搬运石块砸向陈抟,可是杯水车薪,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迷茫之时,忽见那几条龙从水中飞出,共有六条之多! 它们承合围之势,发射着能量波,游动着飞向陈抟。 陈抟向上疾速飞升,拂尘带动雷电,击打群龙。 申井坪心想,他这拂尘,貌似比泛美超人同盟罗伯特的雷神之锤厉害多了。 一人六龙,很快进入云层,拂尘上的光亮在云朵上映出他们的影子。 云层中一闪一闪,双方斗得正凶。 申井坪搬运着几块石头也跟了上去,他知道带着这些石头没有什么意义,可是有家伙用总比空手强。 少顷,他冲出云层,看到了满天繁星。 陈抟以一敌六,在兵刃的帮助下已占据了上风。 斗到酣处,陈抟大喝一声,遂有一条龙受伤下落,另一条龙立刻长啸着去救,声音清亮激越,不似世间听到的任何声音。 申井坪发出一声惊叫,他用尽全力将石块砸向陈抟,被陈抟大笑着躲过。 那四条龙越发不支,避多攻少,眼瞅着就要败下阵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时刻,申井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闭上眼睛,专心致志,感受周围频率。 猛地催动意念。 陈抟见胜券在握,心中十分得意,大笑道:“我陈抟屠龙无数,你们几个算是有点本事,可这又如何?还不照样……” 他话未说完,手上突然一松,拂尘竟而飞到了对面申井坪手中,这一惊非同小可。 四条龙见陈抟丢了兵刃,立刻发出迅猛攻势。 那拂尘引着申井坪看了许多古往今来的欢娱之事,企图引诱他如魔障,申井坪强行克制住了心中欲望,用意念催动拂尘,放出雷电打向陈抟。 当日戚长烟教给申井坪的召唤并使用他人器械的技巧,被申井坪用到了此处。 不过,若不是陈抟因得意而松懈,因自恃本领绝高而轻敌,申井坪也绝不会得逞。 百密总有一疏,智者陈抟,今日算是栽了个跟斗。 其他超人或许能用搬运技巧取得他人器械,可是一般都降不住,用不了,甚至会被器械控制。 可申井坪不同,他意念超强,似乎又讨器械喜欢,因此得手之后,便能据为己用。 这种特有天赋,也许是超人们看重山峡的原因之一。 那拂尘在申井坪手中发出的雷电虽然远没有陈抟使用时发出的强劲,可是与四条龙联合起来,足以让陈抟手忙脚乱。 陈抟支撑了数招,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夫今日竟败在一个黄毛小子手中!告辞!”遂隐身不见。 申井坪正要去追,被一条龙横身拦住。 申井坪着急道:“不能让他跑了!我的同事还在他手上!” 只听后面有人道:“他隐身了,你咋个去追?” 申井坪转过身去,见身后除了有三条龙缓缓靠近自己之外,再无他人,那这话是谁说的? 他心中纳闷不已,嘴里兀自答道:“我能感应到他的频率。” 那个声音道:“了不得,山峡果然名不虚传!” 申井坪循声一看,惊得又差点失足落下。 龙竟然会说话,还操着重庆口音! 那龙说话时并不张口,而是从腹中发出的声音!这不是腹语么! 申井坪努力保持镇定。 另一条龙道:“我们飞不过他,即便你能追上他,你一个也不是他对手。” 拦他路的那条龙道:“山峡,请你收了兵刃,以免惹人耳目。” 申井坪心想,今天惹人耳目的事情还少么? 他运用意念,收起拂尘,光芒也随之顿失,四周陷入黑暗。 他将拂尘攥在手中,感觉温润如玉,像是一枚小小坠儿。 申井坪把拂尘当作手链套在手腕上,收好,放眼望去,只见身下云影婆娑,向四周天际弥漫,苍穹明净,繁星闪烁,其浩瀚壮观不可名状,这景致,世上几人能见? 申井坪无心细赏风景,问道:“诸位是何方神圣?” “这里不是说话处,请随我们来。”其中一条龙答道。 申井坪随四条龙落在一座山峰顶上。 另外两条龙已经在那里等候,四条龙匍匐到那受伤的龙身旁低声鸣叫,像是在询问伤势。 祂们在说龙语,申井坪一句也听不懂。 申井坪上前问道:“祂伤得重不重?” 一条龙道:“不重,休养个十年八载就好了。” 申井坪暗道,要休养十年八年,这还不重? 三十一. 天府夔龙 六条龙又交流了片刻,先前阻拦申井坪去追陈抟的那条龙直起上半身,足有三米多高,祂转向申井坪道:“我们,是天府夔龙。” 接着六条龙各自报了名字,从西到东依次是:老大乾道亢龙、老二坤域悔龙、老三红尘孽龙、老四劫世欲龙、老五越荒慈龙、老六浮生悲龙。 老大乾道亢龙自然是六龙之首;受伤的那位,是老五越荒慈龙。 申井坪向各龙道谢。 老四劫世欲龙道:“不必客气,山峡曾帮助过夔龙一族,使我们免遭人类屠杀,今天帮你,也算是报恩。” 老六浮生悲龙道:“龟儿子的陈抟,不分青红皂白就朝老子打了过来,若不是老子跑得快,也死在他手上了,就为这个,也得收拾他。” 申井坪顿时明白,原来那山洞池塘边卧着的,是浮生悲龙。 自己用意念“看”不太清楚,竟把祂们当成了鳄鱼。 红尘孽龙道:“老四,老幺,都修行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把恩怨放在心头。” 申井坪本想问山峡是怎么帮助祂们的,可他转念一想,如今这个世界命悬一线,这些问题,以后再问不迟。 “诸位龙前辈,美、俄两大强国无缘无故干起了仗,陈抟又掳走了震旦超人联合会成员,这个世界会有大麻烦,我该怎么做?还请诸位前辈指点迷津。”申井坪单刀直入问道。 坤域悔龙道:“看来,历史又要重演了。”祂口气淡然,似乎天大的事也不会在祂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这话怎么说?” 红尘孽龙道:“两万八千年前,大西洋中的亚特兰蒂斯大陆和太平洋中的姆大陆因大地震沉没之后,世界秩序面临着重新洗牌,而震旦和印欧两大古国顺理成章地成为世界文明的翘楚,他们的贪得无厌和不断扩张令两大集团矛盾重重,有一天,战争突然爆发,战火迅速蔓延至全世界,最终双方失去理智,动用了超级武器。” 在描述这场惊天巨变时,红尘孽龙口气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越荒慈龙叹了口气,接口道:“地球上的所有文明,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人类几近灭绝,重新回到了石器时代。” 申井坪心灵受到极大震撼,原来人类竟然有过光辉灿烂的史前文明,他突然记起了浑天盾曾给他看到的大灾难景象中那一朵朵升腾的蘑菇云,在申井坪的知识中,古代人没有核弹,于是他一直以为那些蘑菇云是流星撞地球剧烈爆炸产生的。 那末日景象原来是人类自己造的孽。 “为什么超人没有阻止他们?” “阻止?”劫世欲龙冷笑了一声道:“超人,正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 “什么?”申井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浮生悲龙道:“没错,瓜娃子超人是罪魁祸首。” 红尘孽龙道:“幺弟,山峡在这里,别这么没礼貌。” 悲龙道:“那事儿不是山峡做的,我骂骂无妨。先人板板,超人借新人类延续生命这本来无可厚非,可你们是超人,有几千万年的道行,怎可轻易被新人类大脑中的欲望所影响?还有,你移植自己的时候也看看人,不能光看家境贵贱,还要看其道德环境,眼看着那些国王王后都是浑球人渣,可你为了图个贵族出身,偏要往他家王子公主身上跑,这不是给世界添乱么?虽然这事儿过了两万八千多年,可一提起来,老子还是恼火。” 劫世欲龙道:“那是你修为不够。超人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 “超人也是人”这话,申井坪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可是在这个错误上,超人无论是人是鬼,都是不可原谅的。 红尘孽龙道:“没错,他们也的确在改,山峡你记忆或许尚未恢复,我就给简单说一说原来的事。现今人以为,地球上有三座遗失的大陆:亚特兰蒂斯、姆大陆和利莫里亚。说前两个是一万两千年前几乎同时沉没,这个猜想大致不错,只不过时间上有很大偏差。又说利莫里亚于八十万年前消失于印度洋,这说法是错的,利莫里亚其实是如今的南极洲,曾是超级人类的避难所,这话说起来就远了,眼下你没有必要知道。” “自从超级人类融入新人类之后,他们便用自己的智慧和技术带领新人类高速发展,不过两万年,新人类人口就突破了120亿,今天我们都清楚这么多人口对地球而言意味着什么。而超级人类的理智也被新人类的欲望淹没,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亚特兰蒂斯和姆大陆作为人类文明的领跑者,聚集了地球上大约70%人口,他们对能源的开采几乎深入到了地核,甚至有人想从地核吸取能量供人们享用,此举无疑动了魔鬼的盒子,地球开始发怒,接连不断的大地震将两座大陆送入了海底。” “几场浩劫过去,超人们也死了将近一半,他们痛定思痛,在南极洲复兴之地开了三天的大会,制订了三大章程和一套保密规则。总体而言,三大章程就是:一、收回所有技术,不再已任何形式干涉人类发展;二、严格考量宿主品质,引入唤醒机制;三、超人之间必须维持和平,共同呵护人类家园。至于保密规则,想必你已经学过,我就不再重申。” “如今,两万八千年过去,悲惨历史即将重演,说明约法三章彻底失去效力,超人们再次完全陷入分裂,又一场浩劫即将到来。单靠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阻止。” 红尘孽龙一口气把话说完,申井坪在这段史前历史中沉浸了片刻,想道,孽龙说得不错,这三大章程正是超人纪律的核心。 他问:“你的意思是说,超人们分成了多派,陈抟并非单独行事?” 劫世欲龙道:“那是当然,他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凭单干把你的同伴们掳走。据我们所知,他的同伴共近九十名,其中如他那样的强者,不下三十个。” 申井坪问:“他们不属于震旦超人联合会?” 红尘孽龙说:“对,他们属于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 浮生悲龙在一旁道:“这帮龟儿子,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遇人杀人,遇佛杀佛,我们无数同族就死在他们手中,丢他仙人板板,着实可恨。” 红尘孽龙平平静静等祂骂完,继续道:“想必你也知道,人类发展史,就是一部杀戮史,其秩序一直混乱不堪,超人们看在眼中,有不少人对约法三章产生了怀疑,公元十六世纪时,美洲印加文明在殖民者杀戮中灭亡,促使超人内部明确分裂。” “激进者认为,技术不共享可以,可世界秩序需要干预,必要时,可用必要粗暴手段,促使全球秩序重整;保守者认为动荡、杀戮、灭亡在人类前进中不可避免,任何干预都是不必要的,三大章程必须遵守;还有一部分人,做起了世外的神仙,对一切不闻不问,被称作谪仙派。” “再后来,激进派成立了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人类两次世界大战都与他们有关,因为他们认定世界大战是秩序重整的最有效手段;保守派则跟随着人类洪流前进,同时肩负起保护地球免受灭顶天灾的重任;至于谪仙派,则隐居到了人迹罕至处,完全脱离了世界。” “今天,全球人口暴涨、环境急剧恶化、世界一片混乱,正好符合激进派粗暴干预的条件,美、俄冲突八成是他们在后面操纵。按照陈抟所说,保守派只剩你一个自由人,若想消除这危机,你就要单枪匹马对抗整个激进派,几无胜算。” 申井坪略有所思道:“那我就去找谪仙派帮忙!” 坤域悔龙道:“他们或许在地球上某个偏僻角落里藏着,或许已移居到了太阳系其他星球上,短时间内,你是找不到他们的。” 申井坪道:“我想请诸位帮我!” 亢龙说:“龙族不可过问人类的事,否则,将惨遭灭绝。” 浮生悲龙道:“人类若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必然会大动干戈来捕猎,我们的肉会成为餐桌上的菜,我们皮也会被人类束在腰上、套在脚上,总之,我们会成为人类虚荣心的牺牲品。天府夔龙的血脉,需要我们维系,我们怎可轻举妄动?” 越荒慈龙点头说:“你看看这江中,我们的亲戚鼍还剩几个?”鼍是扬子鳄的古称。 “你们是神明,人们是不敢加害的?” 浮生悲龙嘿嘿一笑道:“你错啦,如今的人,还有几个敬畏神明?在他们心中,名和利才是神明。” “可刚才你们已被人看到,行踪不已经暴露了么?”申井坪不泄气,他知道悲龙说的很对,可是,就这么看着世界毁灭,他心有不甘。 “放心吧,偶尔这么一次,他们就是说出去,信的人也少,再说,这里景致我们也看腻了,也该换换地方了。”悲龙回答。 申井坪无奈,他站了片刻说:“也罢,我这就飞去美国,当面向戈丽思总统解释。” 浮生悲龙道:“她?人类的政治十分复杂,在这种形势下,她和那个普京多半都已陷入政治漩涡,身不由己了,你一个外人,就是说清楚了也多半没有用。” 申井坪着急跺脚道:“那怎么办?” 三十二. 意念传递 乾道亢龙道:“虽然希望渺茫,也必须努力挽救。” “怎么挽救?”申井坪当即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技能强一分,希望也就大一分。能夺取陈抟这等高手的兵刃,说明你意念超强,这正是山峡的优势,当然,这也说明宿主天赋迥异。未请教宿主贵姓?” “姓申,名井坪。” “你天赋既佳,又胸怀天下,足见山峡眼光不差。我们虽不能跟着你到处乱跑,却可以在此帮你提升技能。” 浮生悲龙道:“大哥,他如今不过超人三级,那些高级技能艰深无比,咱们自己都学得残缺不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又怎能教他在短时间内提升技能?” 坤域悔龙道:“不用教他,他已经会了,只不过相关记忆被封存了而已,我们只要帮他回忆起技能的使用方法即可。” 劫世欲龙道:“好法子!要我说你们超人的最大保密原则太多死板,连技能都按需传授,比如某个任务只需要搬运,那就只传你搬运技能,其余的就靠你自己回忆领悟,这下好了,遇事促急了吧?” 红尘孽龙道:“最大保密原则自有它的好处,申井坪是新人,尚需经受不少考验,若按常理,的确不能一下传授那么多技能。此外,按我的猜测,若非最大保密原则,申井坪估计也早已被人抓去了。” “我猜想也是,由于最大保密原则,他们并不知道会里多了我这么个新人,直到我打电话联系戚副会长他们。不然的话,我也会被他们事先设局抓去。”申井坪道。 红尘孽龙道:“陈抟去抓你,却让你溜走,说明他们小瞧了你这位新人。” 申井坪谦虚道:“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乾道亢龙淡淡地说:“这些话多说无益,申井坪,我们五个合力用意念引导你找回脑海深处超级技能的使用方法。若不出意外,你的技能将会在一个时辰内恢复到昔日山峡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训练领会了。” 越荒慈龙受了伤,因此不能上。 听说技能可恢复到昔日山峡的百分之六十,申井坪立马起了兴头,当即说:“一切听从诸位的安排!” “山峡是六级构造师中的高手,也有人说他已经掌握了七级感应师的技能,足可见他有多了不起。刚才大哥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帮你回忆起山峡所有的技能,只不过你使用时所能达到的强度和效果,只能到山峡的百分之六十,因为记忆中的技巧是粗略的,日后随着你的适应和熟悉,细节自然而然会逐步完善。”坤域悔龙补充道。 他这么一说,申井坪更是兴奋,他向六条龙深深鞠躬道:“我先谢谢诸位龙前辈!假如这次危机能够消除,诸位便是万物生灵的恩人!” 浮生悲龙道:“这个话不必这么说,身为地球生灵,我们也只是尽一点本分而已。” 老四劫世欲龙咕咕笑道:“幺弟,你这个话说地蛮像回事。” 红尘孽龙也道:“不错,长进了。” 浮生悲龙道:“那是当然,不然这么多年不是白修炼喽!” 申井坪按照亢龙的指点席地趺坐,五条龙在他周围等距围成一周。 乾道亢龙说:“申井坪,你无论看到什么,或者有多痛苦,都不要抗拒我们的意念。” 申井坪闭着眼睛说:“是!” 亢龙又道:“诸位,我喊到三咱们就开始!” “一!二!三!” 五股意念突然同时注入申井坪大脑,申井坪感觉自己的头颅胀得极其难受,犹如要爆炸了一般。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起半点抗拒的意念。 这时,脑海深处传来了亢龙的声音:“很好!平心静气,抛却顾虑,顺其自然,虚怀若谷!” 类似的话,月文霑前辈、戚长烟、刘长剑都给向他说过。 申井坪就当自己死了,他忽略了周围的所有律动,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和空气、山峰、龙、树……等等一切交流信息,感觉到那些携带信息的粒子在自己身上出入。 他渐渐忘却了头颅的胀痛。 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超人和龙族大战的影像,龙正在被超人残酷地屠杀,龙的尸身遍布山野,活着的龙正在进行着无奈的反抗,那场景极其惨烈悲壮,令申井坪突然出定,心绪陡起波澜。 五龙连忙收起意念。 劫世欲龙怒道:“幺弟,你这是做啥子?” 浮生悲龙道:“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人类是咋个对待我们龙族的!” 申井坪喘着粗气,尚未从那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惆怅---- 超人若果真经过了数千万年的进化,那为何仍旧如此野蛮残忍?难道仅仅是人类宿主的缘故么? 乾道亢龙说:“申井坪,这并非你的记忆,而是幺弟把他的记忆强塞给了你。这些过去的恩怨,不要放在心上,你且平定心绪,咱们接着来。” 申井坪把自己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红尘孽龙道:“你能这么问,很好。这场屠杀是约法三章之前的事,后来,冲突虽时有发生,不过,再没发生过这般灭种式的屠杀。” “不过,野蛮残忍来源于生灵求生的本能,只要生灵活着,就无法消除。野蛮残忍是恶是善还要视情形而定,虎吃野兔,于虎而言是善,于野兔而言是恶;为正义而杀戮是善,反之是恶;那时人已活得很好,却为贪欲而屠龙,这便是恶。” “人也好,龙也罢,进化修行的目的在抑制心中恶念,而非消除,超人本来修行高深,可是移植到人类宿主后,修为难免大打折扣,做出恶事也是必然。激进派就是一帮管不住自己的超人,他们肆意妄为,为善为恶全凭一己之念,实在为祸不小。这也正是你要注意的,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假如有一天你经不住引诱而堕落,能力越大,祸害也就越大。” 红尘孽龙又说了一大通,他的话的确让申井坪警醒----现在想来,为林芝婷去教训曹勋卫,真想拿刀切掉曹勋卫的手指或耳朵时,自己心头的那股爽劲,不就是恶念蠢蠢欲动的表现么?若自己真刹不住的话,那野蛮残忍不就爆发了么? 这本是昨天的事,在申井坪的感觉中,却像是去年的事。 “闲话不必多说。”红尘孽龙这些话在乾道亢龙耳中,就是闲话,“申井坪,你准备好了么?准备第二次意念传递!” “准备好了,请!” “一!二!三!” 五股意念再次进入申井坪脑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痛苦减轻了许多。 三十三. 唤醒技能 五条天府夔龙的意念合为一股,在申井坪脑海中激荡。 突然,申井坪发现自己正飞翔在缀满星辰的碧蓝色的苍穹下。 西方天际,有一轮巨大的圆月,接近平日所见月亮大小的三倍。月光皎洁至极,匹练般倾泻在一望无际的雪山山脉上。 座座山峰嵯峨高耸,气势雄浑,戟指苍天;山顶白雪皑皑,反映月光,发出晶莹光芒。 冷风嗖嗖,从周围天际吹来,山顶白雪如乱琼碎玉般扬起,那些山峰就如动了起来。 只见巨峰连绵,成群结队,如巨兽般向前奔腾。 这场景浩瀚幽深,磅薄壮阔,令申井坪惊叹不置。 正当他嗔目结舌,欣赏得入神时,两侧和前方突然出现了数百超人。 他尚未回过神来,四周喊杀声起。 超人们手中兵刃发出灿烂多彩的光芒,照亮四方天际,也照亮了超人们满含杀气的脸庞。 他连连喊道:“喂,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忽听旁边有人道:“山峡,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这声音好耳熟!申井坪扭头一看,竟是那位美男子! 他正要说话,突然发觉手中多了把斧头。 而对面的超人也已经攻了过来。 他来不及多想,慌忙迎战。 开始时,他还想着劝双方停战,可打到后来,他竟然越打越投入,以至于视对方如仇雠,全身心投入了这场战斗。 在打斗中,搬运、破坏、清除、毁灭、提取、构造这些技能被他用得淋漓精致,手中斧头闪烁着七彩光辉,或劈、或挡、或发能量波,不知杀死杀伤了多少超人。 战斗十分惨烈,死伤的超人们接连不断从天空坠入山谷。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令超人们如此火拼? 申井坪已不再去想,他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正杀得性起,杀得来劲,风落杨前辈突然迎面飞来,申井坪喜道:“风前辈,你也在?” 哪知风落杨一挥手,竟然朝自己发了能量波。 申井坪心头一重,当即坠落,那斧头似乎也脱离了自己的手,落进深山。 恍惚中,只见美男子飞来抱住了自己,口中含含糊糊喊道:“山峡!山峡!申井坪!申井坪!” 申井坪猛地睁开眼来,见浮生悲龙正在自己身旁大声叫喊自己的名字。 乾道亢龙点头道:“申井坪,你的技能记忆,我们已帮你恢复。” “那一战,到底怎么回事儿?”申井坪惊魂未定。 红尘孽龙道:“那一战,是两万八千年前世界大战爆发后,发生在超人之间的喜马拉雅之战,死了不少人,若不是风花雪月四位前辈出手制止,说不定山峡也已经不在了。你的不周斧也是那一战丢的。” 怪不得风前辈会偷袭我,原来是为了制止战争。申井坪暗想。 因受伤而很少开口的越荒慈龙道:“风花雪月是硕果仅存的四位原生超人,若非他们维持,你们超人多半已在地球上消失。” “那他们年岁岂不是很大了?”申井坪惊问。 “最大的风落杨,已有六万八千岁,最小的月文霑,也有五万九千岁了。”越荒慈龙回答,“他们能活到今日,靠得是清心寡欲的修行。” “诸位有多少岁了?”申井坪好奇地问。 劫世欲龙道:“老大亢龙36521岁,老幺悲龙32989岁。我们也是全靠修行才活了这么大。” 坤域悔龙道:“这些话不必说他。申井坪,你刚才所看到的,完全是山峡自己的记忆,我们只是从你记忆之海中寻到了这一战的线索,而后引导你去回顾,带领你的意念重新经历此事。战争中你会全力以赴,对技能的运用会达到你当时的最高水平。因此,带你回忆这一段是大有益处的。” 乾道亢龙道:“你休息片刻,自己练习吧。另外,你若去寻找陈抟,他的兵刃会为你指引道路。” 申井坪点头称是。 “它虽被你招了过来,可它还是想回到主人身边的。我们这就去了。”坤域悔龙补充道。 “你们这就要走?去哪里?我还能见到你们么?” 申井坪与六龙相处时日虽短,可祂们解救自已于危难,对自己又如长辈般谆谆教诲,帮自己唤醒记忆,自己已视祂们为良师益友,就这么骤然分离,申井坪还真有些舍不得。 亢龙道:“我们踪迹不定,今后你我见与不见都无所谓,看缘分吧。” 劫世欲龙道:“大哥,缘分这玩意,是人类讲的,我们不讲这个。申井坪,我们不会出神州大地,你若想见我们,就去各名山大川晃悠,你意念超强,多半能找到我们。” 浮生悲龙道:“说得是,小子,好好做人。” 红尘孽龙道:“幺弟,你又失礼了,怎能称山峡是小子呢?” 浮生悲龙道:“这会儿他是申井坪,不是山峡。” 坤域悔龙道:“申井坪,世界已进入多事之秋,超人使命愈加沉重,今后你好自为之。” 越荒慈龙道:“这山峰叫神女峰,北边就是巫山县,你最好去那里休息一阵,才有精力做事。” “我知道了。”申井坪道。 乾道亢龙道:“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说罢,率先飞下神女峰,坤域悔龙、红尘孽龙紧随其后,欲龙、慈龙、悲龙均向申井坪说了声“再见”方离开。 顷刻间,这峰顶只剩申井坪一人,他怔了一会,开始练习技能。 果真就如自己已经会了一般,尤其前四级技能,根本就是意随心动,顺手拈来。 神女峰顶的石头,几乎全被他用意念拍碎。 五级提取和六级构造虽然有些难度,可对他而言就像是许久不用生疏了,当他捡起来用时,很快就能恢复熟练。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抵抗太阳风暴时,使用过六级技能中的一种----调动自己身上的原子,提高自身的保护能力。 有了这经验,他练得更快。 发射能量波和隐身都属于六级技能,申井坪很快便重新掌握了。 隐身术自不待言。 能量波的强弱控制很有讲究,强的可开山裂石,直接置人于死地,哪怕对方是超人,弱些的可使人暂时丧失行动能力,不一而足,可按需发射。 此外,还可控制范围,陈抟曾经在天府夔龙隐居的洞中发射覆盖宽高数丈的强能量波,那是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申井坪自然差得很远,现在,他能覆盖宽高两丈的范围就已经不错了。 申井坪练到最后,周围许多树都已被打断,他觉得再难以突破,便收了手。 他盘算了片刻,决定先去吃点饭,然后飞往美国,去见戈丽思,说明事实真相,即便成功几率小,也要试试,毕竟事关无数生命;而后再去寻找陈抟,搭救联合会众人。 申井坪飞向巫山县,见县内警车、救护车和其它车辆正在来回奔跑,救助因他们打斗而受灾的民众。 他寻了个工作人员问了问,得知有一百多人受伤,尚无人死亡,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实验隐身术,他隐身大摇大摆走进一家超市,拿了两瓶水故意在收银员面前来回走了几遭,确认无人看见,心里高兴,便要现身去付钱,可一摸口袋发现,通讯器虽然还在,钱包却没了,多半是在逃命、打斗中丢了。 他踌躇了一会儿,放下一瓶水,拿了两袋饼干,离开了那家超市。 经他检验,对于隐身超人而言,这超市的防盗器还没有门帘管用,防盗器屁都不放一个,可当他掀开门帘出入时,收银员就会好奇地张望一番。 申井坪一边走路,一边吃饼干喝水,他心里想道,大行不顾细谨,抽空再回来还他钱就是了。 凌晨一点五十六分,申井坪飞到了中国东海岸边,打算飞越太平洋,前去美国。 三十四. 核战爆发 站在一块礁石上,申井坪望着浩瀚无垠、烟波浩渺的大海,听着震耳欲聋的惊涛拍岸声,想到自己要孤身一人飞过太平洋、穿越近半个地球,他心中不停打鼓:万一半路没劲了掉下来怎么办?谁知道半路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怔了几分钟,他一咬牙一跺脚,飞身而起。 很快,陆地上的万家灯火被他抛在了身后,紧接着,海上渔船的灯火也迅速减少,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他迅速抬升高度,飞入平流层内,并不断加快速度,很快达到了两个音速。 为了完全起见,他特意绕过了日本领土。 他的速度仍在加快,达到近三个音速(马赫)时,他感觉自己的衣服已发出了糊味。 他想减慢速度,可是时不我待,反正如今自己会隐身了,可以很容易解决裸体的问题。 申井坪继续催动意念,很快超越了昨天的最高速度。 自从天府夔龙帮他唤醒技能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飞行技巧也有了很大进步,如今只要他愿意,在5秒内加速至三马赫都不成问题。 可是,他不满足。 刘长剑曾经说过,超人的最快飞行速度是1/3光速,那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每小时3.6亿公里,而一个音速或者一马赫也才相当于每小时1200公里。1/3光速,这可大约是音速的30万倍。 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3块钱跟30万块钱可差着老远呢。 申井坪想看看自己到底能飞多快,衣服,裸体,什么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衣服开始燃烧,申井坪干脆得赤条条的,反正这里也每人看见。 成为超人之后,他原有的矜持和稳重,正快速消失。 申井坪的眼睛被风吹得生疼,可他忍着----真该带上护目镜的。 天上星星在他眼中已不是点,而是线段,他速度越快线段越长。 过一会儿,他实在扛不住了,只得闭上眼睛。 可是迎面风不依不饶,几乎要撕裂他的脸。 他思量道,何不继续往上飞?飞至空气稀薄处,也就不用受这罪了,再说,也正好看看自己能飞多高。 于是他继续拔高,很快上升到离地面近200公里处。 在这高度飞,果真舒服了很多,他睁开了眼睛,专心加速。 五分钟过后,天空开始变亮,那是太阳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已飞了一小半路程。 不多时,他看到了北美大陆。 紧接着,又看到了太阳。 正窃喜间,忽见一个东西冒着火在前方不远处划着弧线升空。 他心中一惊,想看个究竟,连忙追了过去。 那东西飞行的速度比申井坪要快多了,因此赶起来非常吃力,可这正激发的他的好胜心,有东西与自己赛跑,正求之不得。 申井坪不断催动意念,他坚信自己能行,毕竟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1/3光速,那东西的速度也就大约20马赫。 追!距离越来越近。 这里空气虽然十分稀薄,可他仍感受到有风掠过自己身体。 终于,他赶上了那东西,跟着看了片刻:没错,这是携带了核弹头的洲际导弹!网上曾经见过,这是美国的“民兵”iii陆基洲际导弹! 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核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一时之间,申井坪无比失落沮丧。 他停止飞翔,眼睁睁看着那导弹从自己身旁飞了过去,思量,既然形势已然如此,那还是去救戚副会长他们吧。 威瑟山“地下五角大楼”,美国国家预备军事指挥中心,机密地下城堡。 美、俄冲突不断升级,为了躲避核袭击,戈丽思、各高级官员及白宫幕僚们都已迁移到了这里。 德国总理德洛尔已经由美国空军护送回国。 13个小时前,戈丽思宣布军队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全国进入战时状态,并警告国民躲避核袭击。 美国人在恐慌的同时表示很郁闷,从来都是自己以维护世界秩序、世界和平的名义,在别国领土上发动战争,然而,今天战争却降临到了美国本土,这也太讽刺了。 随着所有的外交斡旋、呼吁付诸东流,世界各国也都绷紧了神经。日本、英国先后宣布和美国一边;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亦先后宣布自己依旧是俄罗斯真诚的朋友;其他国家有的宣布中立,有的不表态。 看着监控屏幕上飞起的导弹,戈丽思眼中含泪,声音颤抖着向国防部长霍姆特.迪恩、国务卿丹泽尔.库利、参谋长联席会主席福腾.莱斯道:“我们,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丹泽尔、福腾都低头不语。 霍姆特慷慨激昂地说:“总统,为了保护美国,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不是罪人,而是功臣!” 戈丽思说:“一举杀了几千万人,怎敢说是功劳?” 正说着,一名上校报告:“俄罗斯也已发射了导弹,第一批50枚,第二批70枚,战略轰炸机30架,均携带热核弹头,基本覆盖我国各军事基地和主要城市!最快的20分钟左右可以到达美国本土!” 霍姆特一拍手道:“来得好,我们的导弹防御系统可不是吃素的!” 戈丽思看了他一眼,眼睛在监控屏幕和伤害模拟屏幕间紧张地游走。 从技术层面讲,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的确了不得,可俄罗斯的“白杨”-m和“布拉瓦”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一再协商消减,截止到2018年底,美国依然有5000枚洲核弹头,而俄罗斯也有4200枚,若两个国家真的急红了眼,完全可轻而易举地把对方从地球上抹去。 核战一起,战争机器急速运转。 许许多多事态的发展,无论是那边的普京,还是这边的戈丽思,都已控制不了,大家只能拿手在胸前划十字,祈祷上帝保佑。 一旦爆发便不可控,正是核战争的主要特征。 美、俄两国领导人或许能够中止核袭击,令飞行中的洲际导弹自毁,可如今大家骑虎难下,谁敢这么做?谁又有这魄力? 古往今来,一国民众甚至全人类的福祉,一直都在政治赌博中飘摇辗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五角大楼”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屏幕。 那感觉,一秒真如一年。 三十五. 飞行的突破 看着监控屏幕上俄罗斯的导弹飞向美国本土,再看着自家的导弹飞向俄罗斯,戈丽思的内心沉痛而复杂,肩上的千钧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旋翻腾,令她备受煎熬,如芒在背:难道美利坚合众国要在我的手上被毁掉? 没错,自己是可以带领美国人民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可是核战不像常规战争,到时满是辐射的国土上还能留给美国人民多少空间? 向加拿大、墨西哥移民?依赖国际援助? 几乎一切从零开始,要努力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将一落千丈,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如此深痛的灾难,如此沉重的打击,该如何让美国人民拾起勇气继续前行? 这伤疤,需要多少代人才能抚平? 戈丽思沉思着,正在此时,突然有人喊道:“我们的导弹偏离了轨迹!我们的导弹偏离了轨迹!” 国防部长霍姆特.迪恩问:“一枚还是两枚?” 那人道:“有十二枚陆基,都出现意外变轨!”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霍姆特.迪恩道:“什么?不可能!是俄罗斯的导弹防御系统么?他们的系统绝没有这么利害!是什么在干涉轨道?导弹朝哪里去了?”他一连串发问。 那人道:“正朝着外部空间高速逃逸,核弹被引爆!重复,核弹被引爆!”他已顾不上回答霍姆斯的问题。 霍姆特道:“什么?立刻动用卫星、地面雷达、望远镜等一切手段,监控那片区域,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监控图像返回,画面上有一条人影,正平举双手,“带领”着周围数枚导弹,高速飞向外部空间,刹那间便消失无踪。 众人均被这画面镇住,那是超人么? 在这地堡中的所有人,保密权限都非常之高,都知道超人的存在。 总统、国防部长、国务卿、参谋长联席会主席、白宫幕僚长这些人更清楚超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可是,这位超人的搬运能力和速度,他们闻所未闻。 这是地球上的超人么? 有些人甚至暗问,这难道是上帝派来的、阻止战争、拯救亿万生命的使者? 怔了片刻,参谋长联席会主席福腾.莱斯道:“回放刚才的画面!”操作员听命行事。 “定格!放大!再放大!”福腾.莱斯道。 那条人影的面庞逐渐清晰。 “这是中国的超人申井坪!”戈丽思脱口而出。 霍姆特.迪恩顿时暴跳道:“中国!中国不是宣布中立么?他为什么干涉美国的导弹?中国老俄的战略合作伙伴,当然会帮老俄!传我命令,立刻远程引爆核弹,炸死这狗娘养的!” “慢着!”戈丽思连忙制止,“我相信这位申井坪先生!他一定是在极力阻止战争!等等再说!” “总统女士,老俄的飞弹即将打来!我们应该立刻干掉这小子,发射第二波、第三波导弹!不然,就会完全错失战争的先机!”霍姆特口气严峻而坚决,拿手指着屏幕对戈丽思大喊。 “迪恩先生,我是总统,是总司令,我说等等再说,就等等再说!”戈丽思也有些火气上来。 平心而论,戈丽思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场核战争,她也的确一直在努力。 可是,从开始的核弹袭击到不断升级的冲突,国内外政治氛围和本国公众舆论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令她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美俄之间积怨很深,她也担心俄国人率先发动大规模核弹袭击。 她顶住压力,在内心的挣扎中一拖再拖,当她听说俄国人已启动核武系统时,不得已下达了核袭击命令。 超人们本来是化解这场冲突的希望。 冲突爆发之后,她一直在尝试联系泛美超人同盟成员乃至全世界超人联合会领导人,可均无音讯,他们似乎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超人们指望不上,冲突迅速加剧,直至核战爆发。 申井坪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相信申井坪能够解决这场危机,不错,这是赌博,可政治本身不就是场赌博么? 申井坪见核战爆发,万分郁闷。 刚要调头回去,见前方有数枚洲际导弹飞过,他脑海中灵光一现:我们既然能干涉小行星轨道,为什么不能干涉洲际导弹?我只需要调整其飞行姿态,而后借助其推力将它们引入外部空间再设法引爆即可。 想起这办法时,申井坪第一反应是:这法子太不可思议,它靠谱么? 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就这么干,能行! 说干就干,他没有时间去思考方案的可行性、去揣摩那些细节。 轻而易举地,他追上了那些导弹。 一边与那些导弹并肩飞行,一边实施搬运。 洲际导弹动力强劲,单改变其中一颗的轨道,申井坪能够做到,可要想同时改变多颗,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了。 更可况自己的意念要一分两用? 他一再尝试,收效甚微。 正在无计可施时,他突然想道,既然自己的速度比飞弹快,那为什么不借助自己的速度优势? 他盘算了片刻,嗯,就这么做! 于是减缓速度,任由核弹飞过,一段距离之后,申井坪突然加速追上,同时放出搬运技能,巨大的动能之下,他的搬运力量大幅增长,成功了! 此时,申井坪的飞行速度已达到每秒钟15公里,他已经没有心思在乎自己的速度,意念里只有两件事:飞行和搬运。 一旦姿态调整成功,在飞弹自身燃料推力的帮助下,事情就简单了。 借着通讯器的导航,他把这些飞弹送到500公里高空时,它们的燃料耗尽,他不放心,又向外飞了几十公里,随后祭出陈抟的拂尘,发出雷电,引爆了核弹。 至于这爆炸会产生什么影响,什么辐射,什么太空垃圾、人造卫星空间站,申井坪已经顾不上了。 从小到大,放炮仗都没有这么过瘾的。 强烈光芒照亮天庭,冲击波扫荡周围虚空,美中不足地方的就是听不见声音。 申井坪无暇欣赏,返身回去,如法炮制,处理其他的导弹。 他越来越顺手,处理的速度越来越快,飞行也越来越快,感应能力也越发强劲。 周围十公里以内的频率异常,都逃不过他的感觉,这使他能很快找到飞在空中的导弹。 他的精神也越来越亢奋。 申井坪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在超负荷运转。 没用几分钟,他找出并销毁了126枚导弹,看样子,既有陆基洲际导弹,又有潜地弹道导弹。 希望没有漏网之鱼!他心中祈祷。 美、俄的核打击能力都是海洋、陆地、空中三位一体,空中的战略轰炸机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 他在北美上空巡视了三、五分钟,未见什么动静,便认为美国必定侦测到了自己核弹的异常,不敢再轻易发射,遂决定去俄罗斯那边看看。 刚要动身,突然一股脱力的感觉袭来,意念也迅速减弱。 申井坪暗叫了一声不好!不由自主向地面坠去。 他竭力稳住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做自由落体运动。 除了为自己着急,他还担心一件事:若此时俄罗斯的洲际导弹正成群结队飞往美国,那自己的这一番劳碌白费不说,还实实在在坑了美国一把。 三十六. 自由落体运动 威瑟山“地下五角大楼”内,戈丽思等人看着自家导弹被接连毁掉。 国防部长霍姆特.迪恩眉头紧皱,焦急地来回踱步,隔个二三十秒就要问:“老俄的导弹现在如何?” “轨道正常!” “现在呢?” “一切正常!” “如今呢?” “有十二枚导弹被nmd(美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拦截!其它正常!”拦截率太低!看来当年俄罗斯人关于“白杨”-m和“布拉瓦”能轻易干穿nmd说法并非吹牛! …… “总统,再不发射就没有时间了!”他向总统振臂道。 “再等!”戈丽思握紧双拳,咬着牙说。 “总统女士,你这是拿美国做赌注!现在必须实施第二轮袭击!”霍姆特眼中冒火,唾沫星子乱飞。 参谋长联席会主席也道:“总统,不能再等了!” 副主席、陆军参谋长、海军作战部长、空军参谋长……随声附和,情绪激昂。 看样子,若自己不下达袭击命令,他们多半会哗变。 内外形势迫在眉睫。 戈丽思紧盯着屏幕,准备下达第二轮袭击命令。 忽然,有人大声报告:“俄罗斯导弹在高空自毁!重复!俄罗斯导弹在高空自毁!” 霍姆特道:“确定么?怎么可能?” 等了片刻,那人回应道:“经北美空防司令部核实,准确无误!” 戈丽思一听,感觉自己终于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光亮,连忙下令:“撤回战略轰炸机!” 霍姆特道:“总统,慢着,有可能是老俄在耍弄阴谋诡计!” 戈丽思不理他,重复命令道:“立刻撤回战略轰炸机!” 大约三分钟后,有人报告:“俄罗斯的战略轰炸机也已返航!” 戈丽思知道普京在及时响应自己,她终于如释重负,继续下达命令道:“下调战备状态至三级!” 霍姆特与其他几位抱定决战信念的高级官员面面相觑。 其余人则互相握手,虽然没有大声欢呼,可人人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 戈丽思缓缓走到会议桌旁坐下,向人要了杯咖啡,静静坐着品味。 这时,白宫办公厅主任埃维森.塞隆、国务卿丹泽尔.库利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向她鼓掌,接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地堡中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戈丽思身为女性,从选举到入主白宫经历了重重困难,不少人站在性别偏见的角度上,质疑她的能力、她的身体状况。 尤其美、俄冲突发生之后,就连原来支持她的人都开始怀疑她能否驾驭形势,带领美国人民走向胜利。 如今,她依靠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令战争形势大大走向好转,人们打心底开始对这位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刮目相看。 戈丽思站起身来,待众人掌声稍歇,开口道:“战争尚未完全结束,不可掉以轻心,下一步,我们要尽力争取美俄恢复和平。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们得感谢那位申井坪先生,罗莉,请你帮我找到他,我要当面致谢。丹泽尔,我想尽快与普京总统恢复对话,请你去安排。” cia局长罗莉.戴维森和丹泽尔各自领命去忙。 申井坪头朝下、脚朝上,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温度越来越高。 他下意识地朝下看了看,身下是一片临海山区,山头还覆盖着白雪;湖泊,河流,水系密布,互相交织,与宽阔海峡相接,蓝盈盈映着天光,透着无限神秘。 这地方风景一定很美,申井坪赞了一句。 他感觉身心俱疲惫至极,意念弱到只能维持大脑的本能运转。 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进入飞行状态。 底下是陆地,这么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自己有许多事还没有做,戚副会长他们生死难料,可不能这么就死掉。 活着多美好!与林芝婷、家人、朋友在一起的开心和幸福多么令人留恋! 超能力也刚刚小有成就,正对未来充满着无限憧憬。 若就这么挂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前身山峡,绝对遗憾得要死,死不瞑目那是一定的! 可他越着急越没有用,意念弱而散乱,始终无法集中,看来已无力回天。 当落入云层的时候,他放弃了。 面对死亡,他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惧怕,没错,遗憾和伤感肯定会有的,可他决定平心静气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他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心想,这倒应了那句话: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 开始他还祈祷自己能落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若落在人口众多的地方,男男女女都能看到自己的裸体,那多不好意思。 申井坪毕竟生活在一个当众裸奔需要好大勇气的国度,对当众赤身裸体有着根深蒂固的羞耻感。 更严重的是,这消息若传到国内,就会有好事者对自己赤身裸体死在异国他乡这事儿胡乱猜测,原本悲痛的家人还会被流言蜚语缠绕,产生莫大压力。 可片刻之后,他又笑自己道,死都要死了,想这么多做甚么? 他脸朝上望着朵朵白云,猛地看到天空中有耀眼光芒传来,猜想,这是核弹爆炸发出的光亮,多半是俄罗斯导弹被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拦截了。 紧接着,光芒不断闪耀,意味着不断有核弹被击毁。申井坪不由得暗赞,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真牛叉。 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愿没有核弹落在美、俄两国领土之上。 可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已经尽力了。他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 回想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备感惊奇振奋,想道,若不是山峡,自己可有这等魄力和机智?多半够呛! 申井坪急速接近地面,下落地点是一处湖边城镇。 这城镇不小,房屋鳞次栉比,网路蛛网般交织,与其他城镇紧密相连,密密麻麻的建筑把整座湖泊围了起来。再往西去是一条宽阔河流,确切地说应该是海湾。 申井坪想知道自己将死在什么地方,他瞅了瞅手中的通讯器,见上面显示道:柯克兰,西雅图,华盛顿州,美国。 嗯,这地方还凑合。 30公里、20公里、10公里、5公里…… 他心中数着,像是给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离地面大约两公里时,他下意识动了动飞行的念头,虽然依旧很弱,可他感觉到了意念的集中。 这来自于他短时间休息恢复的一点点精力。 求生的本能让他连忙催动这一丝意念,带动身子向上飞,以减缓下坠速度。 “嘭”的一声,他依然听见自己与大地结结实实吻了一把。 接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十七. 落地奇缘 申井坪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灯光明亮的阁楼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我还活着!他暗自庆幸。 呀!不好!他想起自己还是裸体,忙掀开毯子。 吁,衣裤整齐。申井坪刚松了老大一口气,又猛地提起心来:是谁给我传的衣服? 他打量了一番,见衬衫、裤子、内裤都是新买的,衬衫上的标签还没有撕呢。 标签上还清楚地写道:madeina。 我这到底是在哪里?申井坪纳闷。 这时,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往阁楼上走。 申井坪盯着楼梯口,显露出的是一头乌黑的秀发:是个女子,是她给我穿的衣服? 申井坪的心怦怦直跳。 紧接着,他看到了女子的脸庞,那是一张瓜子脸,面如白玉,肌如凝脂,明眸清澈,五官精致,气质典雅,真如一泓秋水,超然除尘。 好一位美丽脱俗的女孩。赞叹之余想起衣服的事情,申井坪脸上发起了烧。 那女孩见他醒来,微微一笑,双眉成一弯新月,喜道:“醒啦。” 申井坪见她是华人面孔,又说普通话,愣了愣,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儿?回中国了么?” 女孩说:“这里是美国西雅图柯克兰,我叫吕溱,美籍华人。” 吕溱一边说一边走上阁楼,标准京普,字字韵味十足,入耳十分舒服。 只见她脚踏熊猫头棉拖,身上一袭长裙,上身随意搭了一件织针衫儿,玉体修长,身姿绰约。 申井坪被她的仪态迷得愣了一愣,方道:“我,我叫申井坪,中国河南郑州登封人。是你救的我?” 吕溱说:“我见你在路上躺着,便把你弄了进来。” 申井坪听她这么一说,面皮更是红得要不得。 吕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能下床了吧?下楼吃饭吧。” 说罢,飘然下楼。 申井坪翻身坐起,见床下有一双崭新虎头棉拖鞋,上面也戴着标签,穿上后感觉双脚十分舒适,暗赞这姑娘的细心。 他站起来转身向窗外望去,见夜色已然降临,看来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遂快步下楼,来到一间宽阔客厅内,开放式厨房内的餐桌上,四菜一汤、米饭、杯碟筷子都已摆好,吕溱正坐在那里喝东西。 申井坪问:“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差十分钟不到七点,你睡了将近四个小时。我瞧你是疲劳过度导致昏迷,天大的事儿,身子最重要,身子垮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甭着急,过来坐,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一起吃过饭了。” 她不问申井坪是如何来的,也不问他为何累成了这样,对这些事情,她似乎不感兴趣。 吕溱一言一行,亲切,大方,自然,在这样一位女孩面前,申井坪很快忘了她帮自己穿衣服那事儿,想拘谨都拘谨不起来。 还有,她的声音言辞,似乎有一种魔力,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能直达申井坪心灵深处。 申井坪向她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餐桌上坐下,像在自己家一样,端起米饭,拿起筷子就吃,他的确饿极了。 算起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在他连续忙碌了的那十几个小时中,他的身体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保持着高强度的运转,尤其最后销毁核弹那一阵子,他完全在超负荷运转,劳作的过程中,他精神亢奋至极,所以并未感觉到累和饥饿。 可是,当工作告一段落时,他精神稍一松懈,疲惫感便立刻袭来,身体所有部件顿时罢工,意念枯竭,力量消失,老老实实被地球引力拉了下来。 其实,以他当时所在的高度,若他速度足够、飞行角度合适,完全可以靠着离心力,而不费自己一毫精力意念,绕着地球飞向俄罗斯,可惜,高中时他物理学得不好,根本想不起这一招。 不过,也幸亏如此,若他精神一直亢奋,一直高强度运转,说不定会被直接累死。 经历了这件事,申井坪对“超人也是人”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超人的克星,不光是刘长剑式的放纵生活,不光是危险的敌人,不光是超强的太阳风暴……还有疲惫甚至饥饿。 申井坪吃得很香,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吕溱的厨艺很棒,四道菜都是正宗的川菜做法,那汤却是淮扬菜中著名的文思豆腐羹。 吃第二碗米饭时,他才开口问吕溱:“什么时候来的美国?” 吕溱一直不紧不慢地吃着,也不说话,看申井坪吃得狼吞虎咽,偶尔会像大姐姐一般微微一笑,此时听他这么问,才答道:“约莫有个十年了。”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嗯,就我一个。” “伯父、伯母呢?” “在其它地方生活。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天各一方。”吕溱缓缓道。 “现在都这样,我和爸妈、哥哥妹妹虽然离得很近,可一年都见不上两次面,也跟天各一方差不多。你在这里做什么?” “经营一家花店。” “这边生意好做么?” “还成吧。” “能在国外独自做生意,我觉得你好了不起!”申井坪觉得,一个女孩家,独自一人在国外打拼,十分的不容易。 “嗨,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吕溱淡淡的道。 “我是北京天上人间食府的服务员,无意间来到了这地方,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咱们中国自家人,谢谢你救我。”申井坪本想告诉她自己是超人,可他忍住了,一是因为保密原则,二是因为自己说了人家多半不信。 其实他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常人大都会问个究竟。可吕溱却只说道:“你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没错,这真是缘分。”申井坪顿了顿,又问:“你家人有在国内的么?我回去可以帮你捎个信或者捎个东西。” “不用啦,他们都不在国内。”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汽车马达声,似乎有两辆车停在了门口。 吕溱说:“八成是来找你的。” 她又随手从旁边椅子上拿了一件新羽绒服递给申井坪说:“这个,你用得上。” 一阵脚步声之后,敲门声响起。 申井坪和吕溱一起走到门口,打开门,见门口站了俩人,院内也站了三个,个个西装革履。门口两人中一人用汉语向申井坪说道:“申先生么?我们是cia的,我是先平.李,这位是鲍勃.福勒,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说着拿出证件给申井坪和吕溱看。 申井坪看了看吕溱,目光中的意思是:还真被你猜中了。 吕溱与他相视一笑道:“去吧。噢,你留我一张名片吧,没事的时候可以找我来玩。” 申井坪接过名片,瞄了一眼,见上面地址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南池子大街88号。”好奇地说:“你这名片上地址是中国。” 吕溱微微一笑说:“美国我呆腻了,打算回中国呆一呆。” 申井坪穿上羽绒服,欣喜道:“那好,以后找你就方便了。那我跟他们去啦,你保重。” “你也保重!”吕溱微笑着说。 三十八. 初得装备 辞别了吕溱,先平.李等人领着申井坪驱车赶往西雅图机场,直奔一架专机旁,中央情报局局长罗莉.戴维森亲自下专机迎接。 cia神通广大,找个有名有姓的人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申井坪是光着个腚从天上落下的,多半会在各种监控设备或者人们眼中留下踪迹。 坐专机,是申井坪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更别提美国cia的专机啦! 小时候,他的确坐过舅舅家拉砖的拖拉机,道路两边绿油油的麦田和春风拂面的那种感觉他至今记得。 他暗自感慨着,随罗莉.戴维森进入专机,里头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 嗯,得尽量保持淡定,可不能让人感觉自己没出息。 很快,专机起飞。 罗莉替申井坪要了一杯白兰地,二人面对面交谈,先平.李在一旁翻译。 申井坪向罗莉说明了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的阴谋。 罗莉.戴维森说:“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没有听说过。原来那些超人是被抓走了,我们还以为他们像一战、二战时那样,躲起来不愿干预人类的战争呢。” 美国中央情报局,网罗天下机密,据说全世界政要、重要人物的一言一行,他们都摸得门儿清;窃听这个,跟踪那个,技术和手段高超无比,就连当年名动天下的英国军情六处、苏联克格勃(kgb)、以色列摩萨德,以及今日名噪一时的北京朝阳群众,都甘拜下风。 这么一个大局的首脑人物,竟然没有听说过历史悠久的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 可见超人们的保密工作做得是多么到位。 申井坪把其来历跟她说了一遍。 罗莉听了,颇为震惊,她若有所思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说,他们是这次危机的始作俑者,那我们就可以从主战官员及擅自命令士兵袭击俄国的军官入手,顺藤摸瓜。” 罗莉局长不愧是老情报员,一点就透。 “顺藤摸瓜比较难,您也知道超人的最大保密原则,查到几名当事人或许容易,要想深挖,可就难了。” 这次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这么大举动,cia事先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不是其失职,就是这联合会太过强大,想查,肯定没那么容易。 晚上10时许,专机抵达华盛顿,众人改乘直升机飞抵白宫。 美国总统戈丽思已经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过气,双方坦诚相见,均表示会强力约束本国军队,并再次降低战备状态,局部冲突已得到扼制。 算起来,美、俄总统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互相信任过了。 椭圆形办公室内,戈丽思先代表美国人民向申井坪表示由衷感谢,而后,由罗莉.戴维森向总统汇报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的事情。 戈丽思听了沉吟片刻说:“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而又不为我们觉察,这个联合会非同寻常,我希望申先生能够留在白宫做我的顾问,以应对未来的不测。” 申井坪忙站起身道:“对不起,总统,我只是一个有超能力的餐厅服务员,怎么能胜任白宫顾问?如今全世界保守派超人身陷囹圄,生死难料,我要尽快找到他们,只有救他们出来,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打败新秩序联合会。” 若搁在早些年,申井坪见本市市长说话都打突,可自从被唤醒之后,他的口齿是越来越流利,并且无论见到多大的官儿都不怯场。 这进步,连申井坪自己都感到惊异,勇气会随着能力的提高而增加,可口才却不一定,你可以去练,但很难在短时间内练至判若两人的境界。 申井坪猜想,这或许是体内那位山峡的缘故。 戈丽思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勉强,微笑着说:“也好,今后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你准备何时动身?” “时间紧迫,我打算现在就走。” “稍等片刻。”戈丽思拿起电话,说了声:“埃维森,拿进来吧。” 白宫办公厅主任埃维森.塞隆拿着一套衣服、鞋袜推门进来,戈丽思说:“这一整套衣服,耐高温、防辐射,柔韧性极强,透气性极好,可根据环境自行调节温度,算是我送你的致谢礼物。” 申井坪毫不客气,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 之前别人给他东西时,他总会客气一番,如今这毛病突然去了,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埃维森说:“噢,还有这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子,递给申井坪。“这眼镜耐高温、防辐射、防强风、防雾化,也是总统送给你的。” 申井坪又说声:“谢谢!”双手接过,心中喜悦道:“有了这些,飞行时再也不怕裸体了。” 戈丽思道:“埃维森,领他去更衣室换上。” 申井坪换上这一套紧身衣服,感觉其轻如无物,然而舒适至极。 站在镜子前面一瞧,见款式设计时尚新颖大方,浑身上下无不适宜,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阵,忍不住喜滋滋转了一圈。 当他转第二圈时,突然意识到,这举止有失大老爷们风范,随即打住,张口就用很不流利的英语问道:“这衣服怎么洗?” 埃维森回答很简单:“洗衣机!” 回到椭圆形办公室,申井坪再次感谢戈丽思,而后向她们告别,临动身时,戈丽思握了握他的手,说了一句话:“和平来之不易,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申井坪点了点头,走到白宫前草坪上,戴上眼镜,这玩意真是轻如鸿毛,并且丝毫不影响视线。 他向戈丽思等人招了招手,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云端。 有了这身装备,申井坪飞行时少吃很多苦。 他感知了一下那拂尘的频率,晓得陈抟应当在中国某处,便加速向西。 前方,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为了保存体力,他不敢飞过快,将速度保持在5倍音速。 途径西雅图上空时,他想下来看看吕溱,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改天再说吧,一则自己时间紧急;二则这么晚人家也已经睡了,不好去打扰。 刚飞到太平洋上空,听见通讯器响,拿出一瞧,原来是林芝婷发来的短信:“美俄停战了,你在哪里?我们已经达到美丽的九寨沟,开饭啦,盒饭好棒!” 申井坪看了微微一笑,甜蜜的感觉洋溢全身。 次日一早,在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这么问美国总统戈丽思:“核战爆发时,您命令我们的导弹自毁,以此消除了危机,换来了和平,这需要巨大的、常人不可能有的魄力和勇气,请问在当时形势下,您是怎么做到的?” 戈丽思略一思索,微笑着说:“我当然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和勇气,可是我相信人们对和平的渴望以及维护和平的信念是坚定不移的,我相信俄国人跟我们一样,不愿看到战火纷飞、家破人亡。” 热烈的掌声想起。 有记者又问:“听说有超人为消除这次危机起了很大作用。” 戈丽思笑道:“或许吧,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人存在,可是,我本人还无幸得见。” 三十九. 寻人之路 不多时,申井坪穿过了西半球的黑暗,进入东半球的光明。 他俯瞰深蓝色的太平洋,见其渊深无比,神秘莫测,波谲云诡,内心荡起无数遐想。 北京时间下午一点左右,他飞至中国境内。 看着朵朵白云掩盖下的祖国秀丽河山,申井坪倍感亲切。 他减缓速度给林芝婷回了短信:“我在上班,今天好忙。九寨沟我还没有去过呢,哪天我去找你。” 很快,林芝婷回道:“好啊,剧组要在这里呆一阵子,我等着你哟。” 接到短信,申井坪自然无比憧憬。 可是,前途凶险无比,自己能否平安归来都难说……不成,一定要把这件事搞定,一定要活着回来去九寨沟看林芝婷。 打气归打气,这件事如何搞定?他内心深处可一点底儿都没有。 并且自己对前方情形那是两眼一抹黑,估计连死都要死得稀里糊涂。 经历过这几次大阵仗,他已经没有了恐惧感,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魄力反而大大增强----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 拂尘的频率异动越发强劲,带着他飞向西北。 他飞越四川盆地,来到青藏高原,见群山交错纵横,那是大地经历几十亿年沧海桑田后隆起的皱纹,数不清的湖错如蓝宝石一般镶嵌在群山之中,神秘而厚重。 越往西北,绿色越少,放眼望去,一片荒凉萧索。 少顷,申井坪依照拂尘的指引飞至昆仑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他沿着山脉的北部边界继续向西飞行,右手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只南部边缘点缀着少许绿洲;左手边则是层层叠叠的山峰,依稀能看到附近带子般盘山公路上行走的汽车。 这片沙海,便是著名的“死亡之海”,中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 便在这时,申井坪明显感觉到了拂尘的抖动,他知道自己离目标很近了,为了避免被对方高手发现,他迅速提升高度至海拔600公里处,想先靠着对拂尘的感知找准陈抟位置之后,再作打算。 很快,申井坪锁定了拂尘抖动最强的区域。 这区域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东侧,“地球之耳”罗布泊以西。 ----卫星影像上看,罗布泊的形状酷似人的耳朵,因此得名。 1500万年前,塔里木盆地的大部分区域还都在古地中海之下,在青藏高原的挤压之下,其西、南两侧逐渐抬升,古地中海也随之退向西边,留下了面积巨大的内陆海。 随着喜马拉雅山系和青藏高原的耸起,此地越发干燥,海水快速蒸发,到后来只剩下罗布泊这一大咸水湖。 你可以拿起地图,从罗布泊一路向西看,直到地中海,世界主要的咸水湖都分布在这个区域,这些咸水湖,基本都是古地中海的遗迹。 两万八千年前核爆大灭绝之后,罗布泊周围一度成为人类聚居地之一,文化在此地重新发芽,文明之火亦重新点燃,然而,随着干旱程度的增强,罗布泊快速缩减,土地也迅速沙漠化,人类不得不向周围各地迁移,撇下数座空城,其中最为著名的一座,便是神秘色彩浓厚的楼兰古城。 申井坪锁定的区域,其实就在古罗布泊西侧边缘。 他隐了身,减低高度,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向这片区域靠近。 从空中俯瞰,那一重重的沙丘,犹如海的波浪,申井坪突然觉得,海浪与沙浪均因风而起随风而动,水滴与沙粒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其行为何其相像! 拂尘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申井坪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飞行亦愈加缓慢。 到了! 可是,除了漫漫黄沙之外,其余一无所有。 申井坪以为自己搞错了,又在周围飞了几遍。 没错!就是这地方!难道拂尘在忽悠自己? 拂尘虽具灵性,可它毕竟是器械,智商不应当达到忽悠人的高度。 申井坪摸着下巴,在沙漠两公里上方四处张望,茫茫沙海之外,不是连绵高山,便是苍苍戈壁,一切并无异象。 他不死心,又扩大范围寻了几遭,仍然一无所获。 他又回到拂尘指示的那片区域,心中茫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拂尘可是唯一的线索,若这条线索断了,寻找陈抟比大海捞针都要难上十倍,因为他们甚至有可能不在地球上! 那戚副会长他们岂不是要在囚禁中度过无数光阴?直到自己走大运找到他们。 找到的几率再合并上自己能救出他们的那微茫希望,他们重获自由的概率比连中两次头等大彩都要小许多。 这可怎么办? 申井坪有些着急了,盘算着是不是再去找天府夔龙帮忙,毕竟祂们知道的多,再说了,有高手助阵总比单枪匹马干的强。 行,就这么着! 申井坪正要转向东南,突然想到,在这片区域时,拂尘是上下抖动,难道它是想向上走而非向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隐约觉得上面那几朵云彩透着蹊跷,难道,这些云彩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可是超人,并且还有许多高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仍旧隐身,待飞离这片区域足够远之后,才向上拔高,而后,缓缓围着那几块云彩飞翔,细细观察那云彩中的动静。 这片天空中,就只有这几朵云彩,离地不过六公里,此处风虽然很大,而它们却不怎么动。 西、南两侧,映照冬日苍白阳光,东、北两侧,衔接清寒瓦蓝天空。 飘然而悠闲,从容而静谧,凝视着冬季苍凉的大地。 申井坪转了两圈,除了感觉其漂移速度有些奇怪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终于忍耐不住,一头扎进云朵,在几块云彩中游了个遍,一无所获。 拂尘还在上下跳动,难道还在上面? 云朵之上,空无一物! 申井坪不但急了,还有些怒火上头,他干脆现出身来,大声喊:“陈抟!你在哪儿?别做缩头乌龟,丢超人的脸面!” 他一边绕着云朵飞,一边破口大骂,大声喊叫,他豁出去了。 只要能找到目标,就是拼上了性命,也比这么着做无头苍蝇来得痛快! 刚飞一圈半,他突然若有所悟,停下来,仰起头,盯着头顶的蓝天。 四十. 欲界仙都 申井坪向头顶天空看了片刻,再次隐身,直着飞了上去。 直到手中拂尘左右抖动,看来陈抟就在这城中。 他拿出通讯器查了查高度:海拔56.8公里。 接着闭上眼睛,感应了几秒钟,迅速调整自己身体频率。 而后,猛地睁开眼来!眼前的景象,极大地震撼了他那已经被震撼多次的心灵。 一座雄伟壮观、气势恢宏的古城,正凌空悬在申井坪前下方100米处。 申井坪被惊得怔了一怔,连忙隐身,打量这座城池。 城墙四角上,各竖一杆黄色旗幡,上面均绣着双鱼首尾相交图案。 城内景色一览无余,对面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和骡马的喊叫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男女老幼均身着唐朝服饰,房屋楼阁亦都是汉唐构造。 西北角尚有一片人造湖泊,湖中有岛有山,有扁舟垂钓,胡岸水榭亭台,花红柳绿,颇具诗意。这天空之城中,竟有这般去处,着实令人惊叹。 申井坪看了一遍,赞赏一番,又见旁边东城门上方有一大一小两块牌匾。 大牌匾中内容用两种语言写就,上面一行文字申井坪不认识,也不知哪国文字,下面一行却是汉语隶书:“楼兰城”。 这块牌匾下方还有一块篆书小牌匾,申井坪认了片刻,才琢磨出这上头写的是:“欲界仙都”。 陈抟口中的欲界仙都,原来是消失了一千三百多年的楼兰古城! 再细看那城中,竟然有各色人种,且人人表情悠然自得,恬淡喜悦。 正观赏得投入,申井坪的眼睛余光无意间扫到了下面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身下这片区域,竟已变成深蓝色的大湖! 湖面上波光粼粼,正有古时帆船来往。 大湖周围,尽是田野绿洲,一派生机盎然。 我这是穿越了么?申井坪暗自惊道。 原来,刚才申井坪突然想到,若拂尘指示得没错,那陈抟肯定把自己的巢穴隐藏了起来,超人既然能够让自己隐身,也必定可以让其它物体隐身。 正如戚长烟他们所说,一切都是频率。 我们的世界被频率主宰,地球绕太阳运转是频率、电子绕原子核运转是频率、光波是频率、声波是频率、生物发出的电磁波是频率…… 如果没有频率,这个世界将走向坍塌或者消散,不复存在。 通过干预物体的频率可以改变物体的性质、运转方式。 我们生活在一个频率特定的世界里,譬如,你只能看到特评频率的光,只能听到特定频率的声音,只能触摸到特定频率的物体…… 无论什么事物,到了你的大脑中都是频率,特定的频率。 不在这个频率范围的事物,你若不借助器物,就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超人的超能力,除了飞行和快速奔跑貌似与频率无关之外,其余全部来自于对频率的感知和使用。 归根结底,超人就是掌握并能利用频率秘密的群体。 隐身术,就是改变事物发出的频率以及反射的频率(比如光),使你的大脑感觉不到其存在,令你摸不着、看不到、听不着、闻不到…… 除非你调整自己的适应频率。 自从被天府夔龙唤回技能记忆后,申井坪深谙此道,于是他调整了自身频率,终于看到的被隐藏在其它频率内的世界。 不过,这仅仅是隐藏么? 天空中的楼兰古城被隐藏,申井坪能想通。 可是,底下那片区域明明是沙漠啊,若他们把这么一大滩水和绿洲隐藏了,也应该看到譬如湖床之类的痕迹啊?隐形人坐沙发会还会留下屁股印儿呢。 对于这一点,他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穿越了。 可能穿越到了古代,也可能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申井坪猜测城内这些人均非寻常人,可激进派超人满共不过九十人,这城中却有上万人,难道劫世欲龙告诉自己的数目是错的? 管他呢,先看看戚副会长他们是否在这城中。 他向上飞升,在城池上方一公里处游走查看。 这是一座正方形城池,面积约3平方公里。 申井坪很快找遍,不得要领,寻思,我何不藉由拂尘去找陈抟?先前我不是他对手,现在却不怕他,一则我本事见长,有了还手之力,二则我飞行速度比他快出许多,更何况他兵刃还在我手中? 可是,这城中必定高手如云,即便自己隐了身,能如陈抟那般感应出频率异常的多半大有人在,一个不小心,救不出人不说,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且,刚才还能豁的出去,这会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拼他一把! 找陈抟所在就容易多了,很快那拂尘在申井坪手中上下抖动,说明陈抟就在下方----城西南角一处三进三出的雅致宅院。 申井坪轻轻落在院落中间的房顶上,拂尘抖得异常厉害,似乎因靠近主人而兴奋。 后院是一座花园,假山、鱼池、荷花、金鱼、花草、芭蕉树、小桥、小亭无不相得益彰,别出心裁。 申井坪暗自奇怪,在这种环境下,这些动物植物是怎么成活的。 此刻,四周无一丝声响,显得幽静至极。 正在张望,忽听花园房中传来女子吃吃娇笑声,十分轻浮腻人。 他心中一动,轻轻落下,因怕脚着地发出声响,干脆飞了过去。 过了一间书房,来到一间花厅外。 申井坪透过敞开的窗户向里一瞧,大吃一惊。 原来这房中,不但有陈抟,还有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四位女子。 四十一. 五彩丝环 这是一间花厅,申井坪当然不知道,如今的人谁还有花厅的概念? 陈抟正在大摆宴席,招待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四人。 只不过场面上并没有宴会的气氛。 风、月二位前辈与申井坪对脸,正眼观鼻、鼻观心趺坐。 陈落梅、秦梦恬安安静静坐着,背对申井坪,申井坪虽然能看到她们侧脸,却看不出她们的喜怒哀乐。 她们似乎都使不出超能力,只有被陈抟摆布的份儿。 至于陈抟,正坐在主位,左拥右抱两位金发碧眼的绝色美女,饮酒调笑之余,不住对她们上下其手。 那笑声,正是这两名女子发出。 申井坪明了,这陈抟教四女过来看这香艳场景,自然是心怀不轨。 他盘算着如何找机会出手,将陈抟一举拿下。 于是,他缓缓飞至门口,要找最佳袭击方位。 只见陈抟端着个酒杯,在身旁一位女子脸上亲了一下后摇摇晃晃站起。 眯着眼,淫笑着晃到秦梦恬旁边,坐下。 把一张麻子脸凑到秦梦恬脸上笑道:“真是个大美妞儿,你托生了一副好身材好脸蛋,正该好好享乐,何必在人世间受那奔波劳累之苦?压抑性情,遏制欲望,有什么意思?” 秦梦恬不声不响,只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离陈抟远一些。 陈抟不恼不怒,依旧痴迷带笑,一摇三晃踱到陈落梅身旁,躬下身子伸手就去摸陈落梅的脸,陈落梅举手挡住,口中有气无力喝道:“你,离我远一些!” 陈抟似乎心痒难挠,“嘿嘿黑”笑着,放下酒杯,腾出右手,一把抓住陈落梅抬起的手腕,左右依旧伸向陈落梅如花脸庞,口中道:“老夫已经忍了你们许久了,今日不想再忍了!” 陈落梅无力挣脱,涨红了脸道:“你再这样,我就死在你面前!” 风落杨、月文霑二人异口同声嘶声喊道:“狗贼,住手!” 秦梦恬则喊的是:“老混蛋,放开陈姐,冲我来!” 三女都挣扎的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干自着急。 那两位绝色女子看着,抿了嘴笑。 陈抟扭头斜瞅着秦梦恬,笑道:“小美妮儿,别着急,你是下一个!” 申井坪一直在琢磨如何一举得手,看到这场面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朝陈抟发出了能量波。 为了攻陈抟一个措手不及,他出手不停,连发数道。 他全力以赴,凝神戒备,打算迎接一场恶战。 哪知那数道能量波竟然结结实实打在了陈抟身上。 陈抟委顿在地,连呼两声:“时耶!命也!天意!”瞪着双眼,不动了。 除风落杨、月文霑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之外,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 就连申井坪都愣住,他完全没有料到,陈抟就这么死了。 更令他惊惶的是:自己竟然杀了人! 山峡之前肯定杀过人,可对于申井坪,这却是头一次。 怔了片刻,秦梦恬向着门口脱口而出道:“申井坪,是你么?”声音无力,却满含惊喜。 主位上那两位角色女子,貌似也刚缓过神来,腾地站起,打翻了桌上酒杯。 一人大叫一声,向门口发射了一道很强的能量波。 一人腾空而起,将屋顶钻了个窟窿,长啸着飞了出去。 其实,申井坪已经不在门口,他正立在陈抟脚边发愣。 心中有慌乱也有惋惜,超人中的高手,就这么少了一个。 秦梦恬的问话,他充耳不闻。 此时见两个女子异动,他猛地惊醒,暗叫一声:不好! 连忙一个能量波将剩下那名女子打晕,而后现出身来。 秦梦恬、陈落梅看见他,均无比惊喜,秦梦恬道:“果然是你!本事见长啦!”陈落梅喊了声:“小陈!进步不小啊!” 月文霑沉声道:“我们早料到你会过来。” 风落杨道:“陈抟同党很快就来!你先把我们身上的封神锁打开。” 陈落梅道:“打开一个封神锁至少需要1分钟,只怕来不及。” 秦梦恬说:“是啊,申井坪,不如你先躲起来。” 申井坪却道:“封神锁是什么?怎么解?” 风落杨道:“是器械。”说着,她抬起了手腕,只见她皓腕上带着个若有若无的五彩丝环,若不细瞅还真看不到。 申井坪道:“请诸位坐好!我来解锁!” 这时,外头隐隐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有不少人赶来。 秦梦恬着急道:“你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申井坪口气坚定地说:“坐好,静心,来得及!”一挥手,门、窗都被他关上。 秦梦恬暗赞,这一手不赖,这个小申是如何变得这么厉害的? 风落杨说:“小秦,听他的。” 四女在原来位子上趺坐,申井坪在中间坐定,催动意念,去解封神锁。 喧嚣声很快接近,房前屋后、空中地上貌似来了不少人。 秦梦恬心中着急,半睁着眼看了看申井坪,看他镇定如恒,丝毫不为外面的骚动所扰,暗暗佩服,又猛然惊悟道:他进步这么大,难道是前身山峡回来了?这么快!怎么可能? 只听外面有人喊道:“里面的人,快出来,不然,让你粉身碎骨!” 有人道:“直接进去干掉他不完了?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有人道:“你说得轻巧,你有陈老祖厉害么?” 那人不说话了。 陈抟是超人中的高手,一招未还就被申井坪打死,这消息一被那逃出去的女子传出,这城中的所有超人无不震恐。 其实,申井坪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他之所有能够偷袭成功,是因为当时陈抟正醉心与享乐,没脑子淫邪念头,根本感应不到申井坪的存在,亦对申井坪的突然袭击反应不及。 若换做平常,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因此,确切地说,陈抟死于荷尔蒙过度分泌。 至于外头的超人们,在欲界仙都中享乐惯了,都无比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们干涉人类秩序,欺负的是寻常人,知道寻常人奈何不了自己,所以不怕。 可是一旦遇到能够取自己性命的主儿,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 大伙儿都在外面,睁大了眼睛,等候申井坪出来。 封神锁的确难解,更何况要同时解四个? 假如一个超人不防备,申井坪从他手腕或手中取器械只需要10秒钟左右的时间。 那是因为器械的频率比较单一,并且具备狗一样的性格。 狗虽然忠于主人,可是在很多时候它们会热烈响应陌生人的召唤。 可这五彩丝环不同,它们的频率变化多端,且因人而异。 其性格就是固执冷漠,正好拿来禁锢他人。 申井坪沉住了气,一点点令其松懈瓦解。 不知何时,他竟然学会了临危不惧,或许是当他在山洞中回过身来对抗强大敌人陈抟的时候,亦或是山峡在潜意识中赐予了他这种性格和勇气。 外面人的叫声越来越响,且时不时有人向屋内发能量波,这些能量波透过窗户、墙壁、屋顶从五人身旁飞过。 秦梦恬、陈落梅都捏着把汗,又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封神锁纹丝未动,不由得急火攻心。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人踹开,有人看到了屋内情形,喊道:“哈哈,都动不了啦!杀了他们!” 四十二. 危急时刻 情急之下,秦梦恬终于忍不住,喊道:“小申,你走吧!不用再管我们!” 申井坪不理她,依旧专心致志,解除封神锁。 就在这节骨眼上,风落杨和月文霑突然飞起,那两个封神锁落在地上,看起来与普通的五彩丝环并无二致。 她二人挥手之间,对方便倒下数人。 那些人一看怕了,一边没头没脑向屋内发能量波,一边叫喊着后撤。 这些能量波,竟然被风、月二位前辈悉数挡回。 能量波有质无形,且速度极快,一般超人只可躲避,谁敢阻挡? 申井坪感觉到周围空气迅速流动,他心中好奇,忍不住睁开眼来,顿时敬佩不已,原来风、月两位前辈舞动身姿,竟于这眨眼间徒手构筑了一张无形之盾。 从外面打进来的能量波,撞在盾上,正发出多彩流光。 这盾与当初阻挡太阳风暴的那盾相比,规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可也尽可护住五个人,阻挡外面那些人的攻击。 月文霑在打斗中说道:“陈落梅、秦梦恬,平心静气!申井坪,集中精力!” 风落杨、月文霑修为高深,不但能在危急形势前静心涤虑,还能用微弱意念帮助申井坪解锁,因此,能在短时间内解开封神锁。 需知这封神锁是用来禁锢意念、消弱力量的,必须与人的心神相通,故而,心神的任何起落动静,都能扰动封神锁。 陈落梅、秦梦恬临危不能静心,情绪变动促使封神锁频率变换,所以解起来便十分困难。 二人见风落杨、月文霑守住了敌人进攻,本来就已心神大定,再经月文霑这么一提醒,两人当即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这时,忽听外头有人喊道:“操家伙!” 这一声喊提醒了众人,稀里哗啦纷纷祭起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各形各色的古代兵刃纷纭而出。 那人又喊:“拆房子!” 有人道:“这是陈老祖的房子,拆了不好吧?” 那人道:“他死都死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不少人喊道:“那就拆,拆!” 只听呼啦啦响个不停,先是灰尘不断落下,紧接着是木板、泥块、瓦片…… 风落杨、月文霑运起搬运术,将下落的东西纷纷扔了出去,砸向外头众人。 那些人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得凶猛,慌忙闪避,可他们手中兵刃仍旧不停地朝房子上招呼。 呼啦啦,轰隆隆,一间房子顷刻间被拆得七零八落,而拆下的东西又被风、月二前辈拿去做了武器。 房屋几乎被夷为平地,花园中一片狼藉。 大家都是超人,拆个房子还不快? 而秦梦恬、陈落梅的封神锁仍未解开。 只见天空、四周处处立着男男女女、各色人种的超人,加上地上躺的那十几个,足有五六十人。 他们纷纷操起兵刃,攻向申井坪等五人。 一时之间,飞针、柳叶刀、寒风、冰锥、热气、能量波、激光……铺天盖地而来,这些物什,有强有弱,都是敌人兵刃所发。 风落杨、月文霑从容不迫,在运作无形之盾的同时,还偶尔发射能量波反攻。 外头有人喊道:“大伙儿加把劲,她们撑不了多久!” 无形之盾果然渐渐缩小,风、月已无暇反攻。 突然一枚冰锥“嗖”地透过了无形之盾,落在申井坪膝前两寸远处。 看来,无形之盾将破。 申井坪一声大喝,猛地站起,祭出了陈抟的拂尘,光芒与西南日光相辉映。 无形之盾内外都有人发出惊呼声道:“号天拂尘!” 里头的惊呼声是陈落梅和秦梦恬发出,她们封神锁已解,正站起身来! 外头的人喊道:“号天拂尘怎么跑到这小子手中去了?” “这还用问?他把陈老祖打死了,自然抢了他的兵刃!” “就算是这样!陈老祖的兵刃,他怎能用得起来?” 申井坪暗想,原来这拂尘叫号天拂尘,看来是有名的神兵利器。 正当外头众人惊慌之时,号天拂尘向他们发出了强烈的雷电。 众人纷纷躲闪,有人口中喊道:“他妈的,他还真能用得起来!” “他妈的这到底小子是谁?怎么事先没把他抓起来?” “多半是个新人,不在名单之上。” “放屁,一个连名单都上不了的新人,哪有这么利害?” …… 他们手中仓促反击,嘴里议论纷纷。 风落杨和月文霑见秦梦恬、陈落梅重获超能力,申井坪手中又拿着把在超人器械谱上排行十八的神器,立刻反守为攻。 申井坪一边发射雷电,一边向风落杨道:“风前辈,你来用这兵刃。” 风落杨微微一笑道:“驾驭别人兵刃是山峡的拿手绝活,这里除了陈抟之外,只有你能用它。” 两个人的对话被外头人听到。 有人惊道:“山峡,果然是山峡!这小子的前身竟然是山峡,怪不得!” 大伙儿更加惊慌失措,咬牙反击了几个回合,见又倒了十几人,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喊道:“撤!撤!快去请碧月、紫云、墨川、绿渊前辈!” 正在吵闹间,忽听脚下传出一个苍老声音道:“不用了,我们都到了!” 双方一听,都住了手。 秦梦恬在申井坪耳边低声道:“这个人是姜尚。” 申井坪惊道:“封神演义里的那个姜子牙?” 城墙外有声音传来道:“没错,正是老朽!” 话音刚落,只见城西、城南墙后分别有十几人飞出。 这些人形象各异,稀奇古怪,有的人手持权杖头戴鹰首面具,面具上顶着个盘子大的红宝石,像是埃及太阳神;有的人金发金须,金眉入鬓,不怒自威,斜披长袍,露出虬劲肌肉,像是希腊的某个神;有的人身后扎一对机械臂膀,面上一半是青面獠牙的山羊面具,一半英俊的冷峻面庞,像是电影中看到过的撒旦…… 看样子,世界诸神跑到这里开爬梯来了。 当先一人,目光矍铄,鹤发童颜,前额突出,三柳雪白髭须。 总体相貌丑陋,与申井坪想象中以及电视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他顿时明白,原来姜子牙助武王伐纣是超人在干预人类社会,怪不得会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传说。 两拨人在空中把申井坪等五人围起,高高在上,俯瞰下方众人。 姜尚向前飘了两尺,指着申井坪道:“你,就是山峡?” 看来城内众人的谈话都被他听到了耳中。 申井坪仰首道:“山峡是我的前身。” 姜尚哈哈一声干笑,抬起胳膊向那些人一扫道:“论起来,这些人可都是你的长辈。” 申井坪心想,这怎么套起近乎来了? 风落杨等人却清楚,这表明姜尚他们对山峡十分重视。 申井坪借坡下驴道:“这么说,大家都是亲戚。” 姜尚点头道:“没错!” 申井坪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是亲戚,那好,请把我的朋友们都放了。” 在这种情形下说这种玩笑话,原来的申井坪是不会这么做的。 四十三. 子牙爱才 秦梦恬、陈落梅见大敌当前,申井坪竟然有心思说笑,既暗自纳闷又有些敬佩。 姜尚好大一把年纪,又是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的核心人物之一,向来受人敬重,听申井坪说话如同儿戏,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要放他们,容易,只要你愿意投靠我们,为我们做事,一切都好说!” 申井坪道:“投靠你们?有什么好?” 姜尚道:“你也看到了,在我欲界仙都,可远离世俗烦恼,享乐无尽,我还可传授你采战之术,教你取乐长生两兼顾,远胜他们清心寡欲,苦练修行。” 申井坪指着陈抟笑道:“姜太公,我刚被唤醒,你别忽悠我,长生?这位陈老祖不就死了么?”说得这里,他心中一动,为失手打死了陈抟而愧疚。 姜尚和他身后那些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风、月两位前辈定然能够逃脱,自己飞行速度快或也有些希望,可是秦梦恬和陈落梅就难说了。 申井坪表面上若无其事,心下正急转念头,思量五人全身而退的办法。 可是,根本就想不起来。 底下那些超人听他一提起陈抟就火大,纷纷喊道:“杀了他!为陈老祖报仇!” “别跟他废话了,干脆点,把他碎尸万段!” “老姜,这小子明白着在拖延时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出招!干掉他!” …… 姜尚对那些人的呼声置若罔闻,朝申井坪微微一笑道:“那是他陈老祖天数已尽,你若能投靠我们,往日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 申井坪道:“哼,一边享乐,一边屠害生灵,这样没心没肺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姜尚听他这么说,貌似不怎么生气,只哼了一声道:“坐看人类道德沦丧、秩序混乱、暴虐自然、屠害生灵、弱肉强食、贪得无厌而无动于衷,甚至随波逐流,这才叫没心没肺。咱们身为超人,只一味目光短浅,讲究妇人之仁,不知为人类长远福祉着想,那还做甚么超人,甚至连人都做不得啦,风姑娘,月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月文霑道:“超人当初不也比人类强不了多少么?人类命运,由他们自己主宰,何去何从,由他们自己抉择,咱们过咱们的,凭什么干涉人类?” 姜尚道:“你们的戚长烟,活了几百岁,竟然跑去当人类的省委书记,还有苗妙几人,更不像话,竟然混起黑.道做起了京城五把头,这难道不是在干涉人类么?” 月文霑平心静气道:“超人也是人,是人就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只要不违反纪律滥用超能力对他人生活横加干预,损害他人利益,那便无可厚非。” 正当姜尚和月文霑争论时,申井坪走到风落杨旁边低声道:“二位前辈,你们能走便走,不用管我们。” 风落杨道:“走不了,你瞧见姜尚身后那四位女子了吧?” 申井坪道:“看到了。” 风落杨道:“这四位,便是激进派的领导人物,从左到右依次是碧月、紫云、墨川、绿渊,是第二批移植超人,已有五万五千多岁,本领比咱们都大。” 这四位女子,申井坪早就注意到了,年龄都与风落杨相仿,风落杨清丽脱俗,这四女却个个艳丽无比,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为其神魂颠倒。 此时,听风落杨这么一说,申井坪又重新扫了她们一眼,只见那碧月、紫云都向着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听到了自己与风落杨的窃窃私语。 她们的笑容魅惑无俦,似乎要勾走人的魂魄。 至于墨川、绿渊,则冷若冰霜。 在很多时候,冷艳是一种致命的魅力,它比摄人心魄的笑容都令人难以抗拒。 而这会儿的申井坪,对她们的笑容和冷艳却无动于衷。 他轻声问风落杨:“前辈说,该怎么办?” 风落杨道:“束手就擒,或许可留得性命。” 她这么说,就意味无任何逃走的希望。申井坪虽在飞行速度上有优势,可周围都是高人,在他加速的那一瞬间都极有可能被人击落。 风落杨不是怕死,她是修行高深之人,早已看透了生死荣辱。 只不过,她对生命之珍贵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若凭一时意气强自突围而丢了性命,便是亵渎生命,糟蹋生命。 人生在世,当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虽然会身陷囹圄,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重获自由。 眼前这情形,求死容易,忍辱负重活着难。 申井坪自然晓得风落杨话中的含义,心中油然生出悲壮之情。 他回头看了看秦梦恬,又看了看陈落梅,相顾会心微笑。 震旦联合会其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现身?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难道保守派超人就要全军覆没,从今后任由激进派在地球上肆意妄为? 申井坪回过神来,只听姜尚道:“……也罢,老朽不再与你们做口舌之争,山峡,你若投诚,这几人性命无忧,否则,他们都得死!” 申井坪略一思索道:“要我为你们做事,有一个条件。” “别提条件!老朽活着这么大年岁,最烦别人向我提条件。”姜尚淡然道:“你不投降,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你若投了降,可随意享乐,但我们交待的事情要做好,不然的话,你办砸一件事,我们就杀一人。” 只听后面的绿渊道:“姜尚,咱们高手众多,不差他山峡一个,你跟他们啰嗦什么,直接杀了算了!”声音冷酷,令人生寒。 姜尚刚要躬身答话,碧月接过话头道:“渊妹此言差矣,姜尚做得对,保守派还有许多人不知所踪,咱们这一次行动挑起了旧时恩怨,若他们回来,大伙少不得一场恶战,若能收伏山峡,岂不就多了个强有力的帮手?”声音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绿渊不以为然道:“哼,那些人不知是死是活,即便活着,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碧月瞧了瞧她,转而向申井坪道:“山峡,你若执迷不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声音依旧温柔。 申井坪拎着拂尘,来回走了两步,苦笑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山峡?” 姜尚道:“山峡的本领和智慧在超人之中均出类拔萃,不说别的,你这驾驭他人器械的能力就已足以令人艳羡了。当然,即便你厉害到天上去,今日也别想逃出我们这天罗地网。” 申井坪道:“可惜,我现在的本领不及山峡的五分之一。” 他东拉西扯,希望能再拖延些时间,至于拖延出时间做什么,他真不知道。 姜尚毕竟姜是老的辣,如何看出来?他嘿嘿一笑道:“小子,别啰嗦了,现放这我们这么多高手在此,只需稍加调教,你就厉害啦,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投不投降?” 除上空那二十多位超人之外,其余各激进派超人纷纷举起了兵刃,只要申井坪说一句不投降或者摇摇头,就要将五人粉身碎骨。 申井坪皱着眉头,委实难以决定。 姜尚道:“给你五秒钟时间!” “五……四……三……” 他数到三的时候,申井坪停止思索,环视了一眼风落杨、月文霑、秦梦恬、陈落梅道:“诸位,你们说,我该不该投降?” 四十四. 谈判 秦梦恬眼中噙着泪道:“别,你不能向他们屈服。” 风落杨说:“活着,才有希望!” 姜尚也不计数了,略微得意地说:“小子,听你风前辈的,没有错!” 申井坪转过身去,喊了声:“好,我投降!” 说着,他突然双手一挥,地上的四个五彩丝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碧、紫、墨、绿四女,与此同时,风落杨、月文霑也同时发出超大能量波,几乎波及了周围超人所在所有区域。 陈落梅、秦梦恬见他们陡然出手,反应也相当迅速,同时袭击姜尚。 性命攸关的突袭,五人都拼尽了全力。 底下的人都叫喊着躲避,忙了个不可开交,那些互相离得近的,少不得你推我攘,场面一片混乱。 上头的姜尚等高人都不含糊,躲的同时还要出招反击。 可他们毕竟慢了一丁点儿,这边招未出去,那边碧月和墨川已被戴上了封神锁,并被申井坪搬运到圈内。 底下还有十几人躲得慢了,当即被撂倒,至于那些方才挨过能量波昏倒的,再挨这么一下,性命基本算是交待啦。 有不少人正在大喊大骂着反击,忽见自己的领导人被敌人擒在了手中,投鼠忌器,慌忙收招;有那个别收不住发出去的,虽被申井坪等人轻易避开或挡住,心中却也泛起了嘀咕,怕领导人怀疑自己落井下石、心怀不轨。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太出人意料,有些人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 大伙瞪大了眼睛,盯着圈内申井坪等人。 待看到申井坪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给本会两位高手戴上了封神锁,激进派众人均被震惊。 他们知道,这封神锁是十分固执的灵器,即便是碧月这种高手给自己戴,也得花个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竟然在这么一瞬间给两个人戴上,这能耐也太过匪夷所思。 方才申井坪向风落杨、月文霑、秦梦恬、陈落梅环视之时,眼神中带料,只不过不敢太明显,因此风、月二位前辈看了出来,正在心神不定的陈落梅、秦梦恬却不能领会。 风落杨和月文霑虽然猜不出申井坪具体怎么做,但是她二人身经百战,自然晓得与申井坪如何默契配合,二人发出的超大能量波,伤敌只是次要,其本意在于掩护申井坪,扰乱敌人阵脚。 陈落梅、秦梦恬慌忙出招自然也起了一些作用。 申井坪也是偶尔瞥见了地上的五彩丝环,急中生智产生了奇袭的念头,虽然成功几率不大,却有几分希望。 在他的认知中,给人戴封神锁可比替人解简单多啦。 他若真知道这封神锁十分固执,也就不会行此险招了。 申井坪或者山峡,再次显示了他或者她的高超智慧和驾驭器械的绝技。 当然,若没有其余四人的配合,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极小。 其实,申井坪奇袭的主要目标是碧月和紫云,其余两个只能算是辅助性的保险。 没想到主要目标紫云溜了,却抓住了辅助目标墨川。 这一击成功,申井坪、秦梦恬、陈落梅三人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甚至风、月两位前辈也有些小小的开心。 秦梦恬更是以倾慕的目光瞧着申井坪。 双方对峙了片刻,姜尚道:“放了我们会长!” 申井坪道:“放了我们的朋友!” 双方又静了静,申井坪向碧月道:“碧月会长,请你下令放了我们的朋友!” 之前看看电影电视,申井坪向来对那些动辄拿人质威胁人的狗血桥段嗤之以鼻,没想到自己在现实中也干起了这样的事。 碧月尚未开口,那边绿渊却道:“你敢威胁我们!” 申井坪道:“哼,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刚才你威胁我,这会儿我威胁你,这叫报应不爽。” 秦梦恬在一旁责怪道:“这当口还说这些没用的?” 这五人之中,论地位,风、月二位前辈最高,论职位,陈落梅最大,可是风、月二前辈心性淡泊,不善于临危机变,至于陈落梅,虽然有领导才干,可她自知不如山峡足智多谋。因此三人都不说话,任凭申井坪自由发挥。 秦梦恬却不跟申井坪客气,她是急性子,一听申井坪跟人瞎掰,便出言制止。 虽然大家拿了对方两位领导,可毕竟仍陷困境,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险。 刚才瞎扯是拖延时间,这会再瞎扯便是不识时务。 其实申井坪也有些管不住自己,这些话都是在不经意中从嘴里突碌出来的。 秦梦恬直截了当向姜尚等人道:“放人!否则就杀了她们!” 碧月和墨川被封神锁困住,正如刚才秦梦恬他们那样,站都站不稳,几乎成了废人,只能任人摆布。 姜尚拿不定主意,回头向身后众人道:“诸位,你们看该怎么办?” 绿渊道:“放了他们,后患无穷!此次大计进展得不顺利,不就是他们在干扰么?哼,照我看,那些人,早该杀掉,留着他们就是祸害!” 她这言外之意,是不再顾及碧月和墨川的死活。 此言一出,激进派各超人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附和道:“没错,的确该杀!” 有人问:“那两位会长怎么办?” 只听紫云道:“绿妹妹这话可不对,大家同属超人一脉,只是见地不同,又非敌人,咱们为何非要置人于死地?”口气温和,却掷地有声。 申井坪、秦梦恬、陈落梅暗想,这位紫云倒像是个讲理的。 绿渊冷笑一声道:“当年喜马拉雅一战,他们杀了咱们多少人?” 紫云道:“咱们也杀了人家不少人呀,若不是人家风、花、雪、月秉公阻止,恐怕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葬身喜马拉雅山脉脚下啦。风姑娘、月姑娘,我说得对吧?” 风、月二人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哼,若非老师阻止,我定会过去把他们杀个干净。”绿渊依旧固执己见。 “这就是了,老师向来主张以和为贵,咱们怎能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紫云笑道。“更何况,人家保守派主力尚在他处,咱们若把这些人都杀了,若有朝一日人家回来兴师问罪,咱们可担待得起?” 周围各激进派超人听了纷纷点头。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绿渊口气终于松动。 紫云飘到姜尚身旁,向申井坪等人道:“放了碧姐姐和墨妹妹,你们五个走。” 秦梦恬道:“不成,要放了我们所有人!” 紫云微微一笑道:“碧姐姐、墨妹妹虽然是我们的主心骨,可是拿她们两人换你们百十号人,只怕大家不乐意。” 周围众人中有人喊道:“说的是!两个换一百个,我们多亏啊!” 有人喊:“照啊,做买卖也没有这么干的!” 有人喊:“要么你们五个走!要么一个也别走!” …… 只有少数人喊:“诸位,两位会长的性命要紧!” “两位会长于会中有大功劳,于咱们有大恩,说什么也得保她们平安无事!” …… 还有一部分则一声不吭,冷眼旁观。 四十五. 变故 激进派内部意见相左,令申井坪感觉抓人质这一招并非那么好使。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多人不在乎自家会长性命,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把所有超人都放出来,的确会令这帮人陷入危险之中,人家不傻。 如果还坚持用这两人换所有人,说不定这两名人质真的会黄到自己手里。 略一沉吟,他抬头向紫云道:“好,我们答应你。” 秦梦恬道:“不行,要换就换所有人!” 申井坪道:“没办法,你没看到这些人忘恩负义不在乎他们会长生死么?” 周围超人们一听这话当然不乐意。 “哎,哎,你他妈说谁忘恩负义?” “这他妈叫顾全大局!你臭小子懂什么?” “就是碧会长、墨会长,也都赞成我们这么做!” …… 其实,自从被擒住到现在,碧月、墨川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许感觉身为会长之尊,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手被擒是奇耻大辱,因此无颜开口说话。 也不知他们如何晓得两位会长都“赞成他们这么做”的。 申井坪不理会他们吵吵,只管向紫云道:“如何换由我说了算。” 紫云神情优雅地一抬手道:“说说看。” 申井坪道:“先让我四位朋友走,我留在这里看人质,等他们到了安全区域,我再离开。如何?” 紫云微微一笑说:“好,就依你。诸位,让他们去,谁都不能拦!” 秦梦恬道:“申井坪,要走咱们一起走!” 申井坪朝她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能出去,我相信紫云前辈不会食言。” 紫云呵呵一笑,花枝招展道:“只要你们放了两位会长,我包你们都平安出去。” 陈落梅也向秦梦恬道:“小申有他的打算,咱们先走。” 申井坪又道:“风前辈,月前辈,你们先走吧,等脱险后再联系。” 风落杨、月文霑点了点头,陈落梅把墨川也交给申井坪道:“你要小心!小秦,咱们走。” 秦梦恬泪光莹莹道:“你一定要出去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转瞬间飞得没有了影子,前三位自不待言,秦梦恬表面上跟申井坪差不多大,其实已有五十六岁,她十八岁时就已经被唤醒,刘长剑说她的超能力强于自己,其实并非恭维,一则其前身本就是位厉害人物,二则秦梦恬被唤醒之后十分刻苦努力,此时,她已掌握了六级技能,飞行术也十分了得。 通常而言,若无任务需求,一个超人被唤醒之后至少需要百年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前身的生活记忆和技能,生活记忆恢复得较快,这是约法三章的要求,因为这样可以先赋予宿主更加完善的品格,只有品格完善了,才能驾驭日后强大的技能,不然的话,宿主容易迷失在技能带来的快感和利益中,甚至跌入欲望深渊,给世界带来麻烦。 按照这个标准,秦梦恬确实了不得,而申井坪更是一个特殊案例。他的技能是先于生活记忆恢复的,这一方面是出于任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表现了震旦联合会对山峡和申井坪的信任;至于被天府夔龙唤醒技能一事,则是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奇遇。 申井坪看四人平安飞出包围圈,暗自松了口气。 周围那些有心的人警惕地盯着申井坪,怕他耍什么花样。 只见申井坪扶着碧月、墨川二人缓缓坐下,口中道:“二位会长,对不住,请坐!诸位,咱们还要等上两个小时,大家都别站着啦,坐吧。” 有人随即喊道:“甚么两个小时,放你娘的狗臭屁!” “你当我们都没事儿,是吧?老子们哪有闲心在这里陪你?” “把我们会长留下,快些滚蛋!” …… 姜尚向紫云道:“紫前辈,他山峡再厉害也就一个人,不用这许多人都在这里陪着他吧?” 绿渊也道:“是呀,对付他一个人都这么如临大敌,也太过小题大做了,若这事儿被传出去,岂不令人笑咱们无能?” 说话时一双凤眼在碧月、墨川身上扫来扫去,这“无能”二字,显然是对她二人失手被擒的评语。 紫云笑道:“绿妹妹,你莫要话里有话,任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好吧,底下诸位,请散去吧。”底下众人躬身答应,陆续动身离开。 紫云又转首道:“姜尚,请你带委员会诸位同仁一同下去吧。这里只留我和绿妹妹就够了。” 姜尚微微躬身道:“是。”而后向高空一圈超人打了个请势道:“诸位,请了。” 两拨超人很快散了个干净。 紫云领着绿渊向下降了降,在离申井坪三丈远处停住。 申井坪依旧坐着,不为所动。 紫云轻启玉齿道:“山峡,之前听人说你本事大,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申井坪笑道:“哦,我替山峡说声谬赞,多谢。” 紫云说:“可也是,山峡只是申先生前身,有许多事情,他还得听你的。” 申井坪说:“紫会长有什么话请直说。” 紫云呵呵笑了一声说:“人常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即便超人亦是如此,申先生何不与我们一同做受世人膜拜的神仙?一生尊崇无比,为所欲为,快乐无度,逍遥无极,强于在寻常人中间苟且钻营,虚度了大好光阴。” 申井坪说:“这事儿姜尚方才不已经说过了么?不行!我还真就喜欢在人世间钻营谋生。” 紫云哈哈仰天一笑道:“这么说,申先生是执迷不悟喽?” 申井坪也哈哈大笑道:“我看,是你执迷不悟!” 紫云依旧笑着,身子随笑声乱颤。 突然,她射出一股能量波,打向申井坪、碧月、墨川三人。 申井坪反应奇速,拽着碧月、墨川二人衣襟后退数尺,可是,拉墨川的左手终究还是慢了些,墨川被能量波击中,“嘤咛”一声,歪过头去。 她超能力被封,这一击足以令她丧命。 申井坪用心感受了一下她的频率异常,果然没有了活着的迹象。 旁边绿渊惊呼道:“紫姐姐,你……” 紫云面容温和道:“趁这个机会杀了她们,这世界就是……” 她话刚说一半,申井坪一甩拂尘,向她们发出了雷电,二人慌忙躲开。 这仍旧是影视的狗血桥段,坏人杀好人时,总要废话一番。 申井坪可懒得跟她们废话,趁着紫云、绿渊闪避之时,他右手揽起碧月纤腰,“嗖”地一飞冲天,紧接着转而冲向东南。 紫云在后面笑道:“申先生,好本事,绿妹妹,追!杀了他们,这世界就是咱们俩的。” 四十六. 携佳人飞行 看申井坪飞行速度极快,紫云、绿渊直接祭起了器械。 两个人均是双器械,手中拿一个,脚底踩一个。 紫云踩的是一块一米见方的紫罗兰帕子,飘然起舞,犹如紫色云团,手里拿的是一把光彩灿然的宝剑;而绿渊手持绿色软鞭,脚踏绿龙披帛,鞭首是一只狰狞舌头,披帛上绣的,则是绿色蛟龙。 能够驾驭两件灵器,足见非同凡响。 有了器械相助,二人飞得好快。 申井坪怀抱一人,自然会影响飞行速度,他飞得越快,碧月加在他身上的反作用力越大。 她碧月跟那些导弹不同,导弹有自己强劲的推进器,本身就能加速到20倍音速。 可是碧月的加速全靠申井坪。 让你抱着个女的以数倍音速奔跑时,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申井坪见她二人很快追了上来,有些着急。 他扭脸看了看碧月,见她正对着自己笑,眉宇间魅惑至极,唇齿间吹气如兰,足令铁石消融。 此刻,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尺,更何况申井坪不是铁石,而是位热血青年? 他心跳加速,呼吸加快,灵魂在往窍外动了动,一个哆嗦,差点没把碧月给扔了。 两个人都急速下坠。 可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镇定下来后,他感觉自己有些生气,责怪碧月道:“别对着我笑!我要继续加速,你衣服不碍事吧?” 他感觉到了碧月身上衣服的温度,怕速度再快时燃烧起来。 一个大男人,抱着个裸体美女飞来飞去可不像话。 何况申井坪还是个处,这样绝对会影响飞行速度的。 眼下,速度就是生命。 碧月依旧笑道:“不碍事。我的衣服也是耐高温的。” 她话刚说完,申井坪就感受到了身后的频率异动。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一个急速俯冲,一道光和一股高温水汽贴着二人上方飞了过去。 好险! 要不是他在碧月的笑容中保持了淡定,已经死了! 他向后一甩拂尘,数股雷电“咔咔嚓嚓”飙出。 口中喊道:“你搂紧我的腰。”碧月十分顺从,依言照做。 申井坪一咬牙,很快提速至二十多倍音速。 碧月在他耳边笑道:“真快!”口中的热气吹得申井坪耳朵痒痒,一直痒到心里。 速度慢了下来! 抓了这么尤物当人质,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申井坪厉声道:“你别说话!”碧月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两人在海拔60公里左右的高空,一直朝着东南飞行。 后面那两个人,依旧穷追不舍。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速度正逐渐拉开。 申井坪心想,不能老这么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下意识朝下一看,见自己虽仍在中国大地上空,可底下山河却非熟悉的样子,顿时领悟自己还在另外一个频率世界。 回头瞅了瞅,见那二人相距甚远。 暗想,我何不改回自身频率,对她们而言也算是隐身了。 于是向碧月说了声:“闭上眼睛,咱们回原来的世界中去。”碧月应了。 而后他收起拂尘,也闭上眼睛,一边飞行,一边改变两人的频率。 此举虽然冒险,可申井坪认为值得一试。 当他正要睁开眼时,忽然听到碧月的惊呼。 睁眼一瞧,原来两人正飞速冲往地面。 改变频率扰乱了飞行!可见快速飞行的时候还不能这么干! 此时离地面已不过5公里。 申井坪连忙减速,无意间低头一瞧,见此地风景秀美,景致诱人,湖水在夕阳照耀下泛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十分明丽无比,像是传说中的九寨沟! 林芝婷不也在这里么? 他看到了九寨沟就想起了林芝婷,一时分神,减速效果未能立竿见影。 终于,两人还是坠落在地,并头栽倒。 申井坪被摔得头晕眼花,他扶着碧月刚起身,就听见一个熟悉而又朝思暮想的声音道:“学弟,你怎么在这里?!” 他抬头一瞧,见林芝婷正身着一袭古装长裙,吊着威亚,俏生生地悬在一片斑驳陆离湖泊上空的5米高处,犹如凌波仙子,正妙目圆瞪、一脸惊奇地瞧着自己。而她的身后则是书生装扮的化冰。 申井坪怔了片刻,支吾道:“婷姐,拍,拍戏呢?” 接着回头一瞧,见公子哥装扮的章红笺、彪形大汉装扮的沈藤、金岳鑫、莫苍宇、导演、剧务、灯光师、化妆师……几十号人正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和碧月。 他向金岳鑫等人招了招手,金岳鑫问:“小申,你,你是怎么来的?这位女士是谁?看她这装扮,你,你也在拍戏么?” 碧月身穿天青色长裙外罩鹅黄短袄,虽是特殊材料,看起来却与丝绸极像;秀发盘起,珠翠环绕,凤头玉簪灼灼生光;粉黛薄施,樱唇红颜;打扮得比林芝婷还要古香古色,故而金岳鑫有此一问。 申井坪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们,在拍什么剧?” 后半句时,已转向了林芝婷,林芝婷说:“《新天龙八部》。” “你演的是什么角色?” “王语嫣。” “王语嫣不会武功,需要吊威亚么?”申井坪想挑开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 “我们这个版本里头会武功。” “哦,到时我一定看,那,婷姐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那好啊,你忙去吧,没事过来找我玩啊。”林芝婷果然不再追问他是怎么来的。 申井坪又向化冰、金岳鑫、沈藤等人点头致意,在众人异样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走开。 只听身后有人道:“导演,瞧人家这威亚吊的,丝毫不着痕迹。” “傻叉,这分明是特技。哎,我说服装道具,你们注意了,瞧人家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多讲究,女的美呆了,男的酷毙了,咱得向人家学习……好了,走远了别看了,各单位注意,这场重新拍,演员各就位,天快黑了,争取这一遍过啊……” 离林芝婷剧组远了,碧月问道:“你喜欢那女的?” 申井坪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她们很快就会追来,咱们得快些。” 寻了个僻静地方,申井坪又带着碧月飞起,钻入云雾,直奔神女峰。 说起藏身之所,申井坪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人迹罕至的夔龙洞了。 四十七. 心迹 到达神女峰时,天色向晚,倦鸟归林,山野中已无人迹。 昨夜天府夔龙和陈抟之间的那一战,似乎没有对两岸民众生活造成太大干扰,大江两岸华灯初上,江面上渡轮来来往往,那几只被天府夔龙拖上岸的轮船也已消失不见,多半被人拖回江里去了,总之,一切恢复如常。 碧月一声不响,任由申井坪抱着,二人在两公里空中徘徊,确认四周无人之后,申井坪才带着碧月寻旧路钻入山洞。 进洞后,两人无法并行,申井坪只得牵着碧月的手,领着她朝腹地钻。 他希望天府夔龙仍在此处,要请祂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的去向,申井坪不知,他只知道天府夔龙的住处,仓促中只能来找祂们。 完全陷入黑暗后,申井坪祭出号天拂尘照路。 弯弯曲曲走了一阵,来到腹地大厅内,只见碧绿色的池塘,却不见天府夔龙踪影。 申井坪从乾道亢龙喊到浮生悲龙,山洞中只有自己回音。 碧月道:“天府夔龙是你的朋友?” 申井坪道:“你认识祂们?” “昔日海水倒灌之时,家师曾经请祂们帮忙治水,想不到祂们竟隐居到这里来了。” “尊师是那一位?” “而今人称女娲的便是。” “你是说补天、造人的那位女娲娘娘?” “除了她还有谁?”碧月笑道,双眸在光亮中闪烁。 “女娲是激进派的?”申井坪惊问。 “她?当然不是,先前她只是一个同情人间疾苦的人,如今她算是谪仙派的一员。” “你说女娲娘娘还活着?” “这就不知道了,自入了谪仙派之后,她便无影无踪,不知喝出去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女娲娘娘如此爱惜天下生灵,而你们却视之如草芥。我觉得,你们妄为女娲娘娘的弟子。” 说到此,他突然有些后悔带碧月来这地方,激进派曾经屠龙无数,带她过来,岂不要泄漏天府夔龙的踪迹,给祂们带来危险? 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即便祂们都在,也未必能对付激进派高手,八成还要白搭性命。 如此思虑不周,难道是被碧月的温柔软款迷了心窍? 他本打算去地下湖找一遍,想到这些,立刻作罢,转而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是不是在此避一避之后,再去与风前辈、秦梦恬她们会合? 正在盘算,只听碧月格格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害了天府夔龙?你若怕我泄漏了祂们踪迹,大可杀了我。” 她似乎看穿了申井坪的心思。 申井坪道:“既然都已这样,我又何必杀你。” 其实他已经感觉出,超人是凌驾于凡人法律之上的,超人群落是一个可以快意恩仇的法外之地,在这个群落中或许有人情、道义,但是法律是讲不通的。 碧月道:“也是,山峡本非嗜杀之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我救你?我这是拿你当人质,将来好交换戚副会长他们。” 碧月笑道:“你也看出来了,紫云、绿渊那些人根本不会交换。你是怕我像墨川那样被紫云杀了,所以甘冒危险救我出来。以你的飞行速度,想把她们甩得干干净净,不在话下,而你,却不怕累赘,带上我这个没有价值的人质,如今还要陪我躲在这阴暗潮湿的山洞中。” 申井坪默认,她说得是,其实就是在救她,自己完全可以跑掉,而后去找风、月、陈、秦四人想办法搭救戚副会长他们。 这,不就是感情用事么? 可自己与碧月有什么感情?非但没有感情,还对她大有成见,激进派在她的领导之下胡作非为,囚禁保守派超人不说,还掀起旧金山核爆、美俄冲突害死那么多人,自己的同事金氏兄弟、范爽风也都死在他们手中。 说白了,激进派就是敌人,她碧月就是敌首。 自己救她出来,顶多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她死,毕竟是一条人命。 碧月继续道:“从五万八千年前至四万年前,这一万八千年中,咱们超人经历了六批宿主移植,第一批大都入了谪仙派,没有人执行二次移植;第二批迄今为止未执行二次移植的,就紫云、墨川、绿渊和我;山峡是第四批,到你已是第三次移植。按理来说,批次越靠前且移植次数越少,本领越大,可山峡不同,他似乎找到了与凡人和谐相处的法门,移植次数越多,本领反而越大。” “约法三章会议之后,我和山峡虽然见地不同,却成了好朋友,我,我对山峡爱慕了两万多年,只不过,那时他,他……现在好了。这两万多年过去,我以为自己对山峡的感情已淡化,没想到见了你之后还是说不出的喜欢,爱慕之意有增无减,被你抓住,有被你救出,与你这么一路同行,我心里说不尽的快活。” 说到最后,碧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温柔。 如此美貌绝伦的女子对自己倾诉衷肠,教申井坪听得一阵心醉,不由自主痴痴地看着碧月,碧月也痴痴地看着他。 二人一步步接近,申井坪已经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正是这幽香,令他连忙收住了心神----难不成这是美人计? 申井坪连忙后退数步,转过了身去。 安静了片刻,碧月幽幽道:“你不相信我?” 申井坪说:“不,不是不相信,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他的确有些不相信,可不知为什么,他不愿令这女子不开心,只好一半假话,一半实话。 碧月问:“是谁?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个婷姐么?” 申井坪点头承认。 碧月道:“好,找个机会我杀了她。” 申井坪忙道:“不可,还,还有,咱俩差着好几万岁呢。” 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充分的理由。 碧月道:“那好,我找个宿主去二次移植。到时候你也就大我二十几岁,移植一次能活六万多岁,大个二十几岁算不得什么。” 听她这么说,从她说话语气判断,申井坪觉得,她是真心的。 这女子虽然表面上温柔似水,可强硬起来却十分不含糊。 四十八. 争权夺利 碧月竟然暗恋了山峡两万多年,这感情经历了地久天长的悠悠岁月,无数的世事变迁,依旧坚定不移。 时至今日,她仍然能够为了山峡抛却五万多年的修行,足见其用情至深至真。 对于这般痴情的女子,申井坪的确不忍伤她的心。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还没有拒绝女孩子的经验。 他陷入了沉默,碧月善解人意地等他答话。 安静了片刻,申井坪一咬牙道:“可惜,我是申井坪,不是山峡,实在对不住。” “这没什么,等你过了六十岁,宿主意识就会逐渐弱化,最终蜕变为山峡。我主意已决,将尽快找宿主去二次移植。我等了两万多年,终于找到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可不能放过。”碧月的笑容散发出动人光彩。 申井坪无言以对,半晌才说:“你看,咱们是不是先把眼前的大事解决掉?” 碧月道:“劳烦你把我的封神锁解开。” 此刻,申井坪觉得她是可信任的,于是答应了,闭上眼睛去感应她手腕上的封神锁。 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感应不到。 他心中奇怪,拉起碧月柔若无骨的手臂一瞧,两只手腕上都空空如也。 碧月笑道:“我根本就没有中五彩丝环。” 申井坪惊问:“你一直都在装?” “没错,好容易见到了你,我怎会错失跟你在一起的机会?”碧月声音中充满着柔情蜜意。 那五彩丝环本来就若有若无,不仔细瞅还真难以看到,并且,当时匆忙之中,谁会在意她的手腕? 她这一番苦心,倒令申井坪有些小小感动,“那你还让我解?”他慢慢放下碧月手臂,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心里是否信任我。”碧月笑道,“看到你这么爽快,我很开心。” 申井坪暗自苦笑,这女子心眼儿太多。 “我打算去救戚副会长他们,你会不会拦着我?”既然两人关系好到这份上,他便直截了当地问。 “我拦你做甚么?抓你们同事原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她的回答,出乎申井坪意料之外。“是紫云他们执意要抓,我没有拦着而已。” “那核战危机呢?” “这事儿太大,是由所有成员投票决定的。我本人是向来不赞同这么强烈干预的。陈抟回去一说山峡转世了,我们就知道你会想方设法消除危机。听说你正在销毁美国导弹,我便立刻飞了过去,想见见你,哪知你动作太快,待我到达时,你已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飞去俄罗斯了,结果还是追了个空。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申井坪简单说了自己毁掉弹道导弹的过程,略掉了自己脱力坠下那一段,随后补充道:“归根结底是人类自己保持了克制,他们比你们想象的更热爱和平、更有理智。” “嗯,也只有山峡能够飞那么快,也只有山峡有那么强的意念、那么高超的智慧,别开生变用搬运术改变导弹飞行轨道。当初抓人时,我们并不知道有新超人被唤醒,当你试图联系戚长烟他们的时候,才晓得有一条漏网之鱼,于是派陈抟去捉你,可他一开始没料到你是山峡,以至于掉以轻心,被你跑掉。算起来,这都是你我今日的缘分。”说到最后,她还不忘往缘分上靠。 申井坪听罢,暗想,关于我的这部分被天府夔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足见他们洞见之明。 他略微一想道:“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发射核弹,非要逼着让美、俄总统下核袭击命令?” “我的同伴们大都认为,看人类自相残杀更有意思。” “真是一群没有人性、坏透了的混蛋。”申井坪很是愤怒,咬着牙骂了一句,接着又问:“你身为会长,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所欲为?” “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你销毁美国核弹的时候,我已暗地里指使人劝说俄国总统中止核袭击了。你做这么大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配合。”碧月微笑着说。 申井坪心想,原来俄罗斯自毁导弹也有她的功劳。于是问道:“紫云为什么要杀你和墨川?” 他之前若真关心碧月,这个问题早该问的,不过,他现在提出,正说明他从漠不关心转向了关心。 碧月是什么人?当然明白这一点,她内心喜悦,脸上立刻表达出来,笑得眉毛都弯成了月牙,不慌不忙道:“她这个人,野心很大,想做凡人、超人的头儿,统治这颗星球,役所有生灵做臣民,只不过被我压制住了。她早想杀我,却一直不得机会,今日看我成了你的人质,一则欺我手无招架之力,二则得逞后正可嫁祸于你,这可是万载难逢的大好机遇,她怎会错过?于是支走他人,骤然出手偷袭。可她没想到的是,你山峡实在太机敏,竟然救出了我。” “墨川呢?她是和你站在一边的么?” “她?用你们孔夫子的话说,她秉持的是中庸之道,跟谁都不一边。这种人在紫云眼里,自然也是要杀的。”碧月说这句话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对墨川的死,似乎丝毫不感到难过。 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电视剧申井坪看得多了,已经对这一类的剧情、这一类的事产生了恶心的感觉,没想到如今在现实中也碰到了,他本能地抵触,一摆手道。“算了,你走吧,我打算找个机会去救人。” 碧月笑着说:“好不容易相遇,怎能骤然分离?这样,我先帮你救人,而后你们帮我重整激进派,我保证,重整之后的激进派,再也不会用剧烈手段干预人类,如此一举数得,如何?” 申井坪思量,单靠风、月、陈、秦和自己五个人,救人很难,再说了,她这话的确很有道理,为了大局,自己对争权夺利的事儿再恶心也得忍着,于是当即答道:“好,我信你,也听你的,具体怎么做,请你告诉我。” 四十九. 吃饭 碧月笑道:“我瞧你本事尚未完全恢复,咱们俩还不是那两个丫头的对手,在这里躲一躲是应该的,待过了风头,咱们就与你风前辈他们会合,潜入楼兰异界救人,成功之后,你们就帮我整肃激进派。” 原来那个世界叫楼兰异界! 碧月说的跟申井坪心里想的,并无二致。 即便她碧月不整肃激进派,申井坪救出保守派众人之后,也少不得要和激进派干他一场,因为,如今的激进派已经成为超人及这个世界的安全威胁,不收拾后患无穷。 论实力,眼下保守派或许差一些,可若能把秘密主力召回,打到激进派服气多半不在话下。 如今有了碧月参与,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她能够把自己这一派的势力拉拢过来,与保守派合作,这样,即便不召回主力,也能搞定激进派,且减少许多伤亡。若真能如此,善莫大焉。 申井坪坚信碧月不会忽悠自己。 两人在洞内躲了近三个小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山洞,飞上神女峰顶。 临出洞收起拂尘时,申井坪看了看那池塘,即便天府夔龙还在,也还是别打扰祂们的好。 刚来到峰顶,申井坪就收到了秦梦恬打来的电话,听闻她们四人平安无事,申井坪松了老大一口气,随后,他们约定明日九时许在郑州申井坪唤醒地点碰面,便挂了电话。 秦梦恬她们的通讯设备被激进派没收,若不是她们主动打来电话,申井坪还真不知道怎么联系她们。 申井坪和碧月在峰顶站了一会,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便飞去巫山县吃东西。 申井坪衣服虽然很拉风,可腰里没有一分钱,在美国时,他本来想向吕溱或者美国总统戈丽思借点,他们两个一定都有人民币的,可没好意思开口。 跟美女一块吃饭,不带钱,他有点不好意思。 兜里没钱,走路腿软。 他还怕碧月这种仙女级的人物也没有带钱,两人总不能再像自己上一次那样偷人家小超市吧。 碧月却无忧无虑、兴致勃勃地走在他身边,在大街上拉着他看这看那,好像对人间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路人见他们一个身着时尚紧身衣,一个身着古装,男的只不过一般帅,倒也罢了,女却如天上仙子,走过去犹如一阵春风拂过,无不侧目而视,轻声议论。 申井坪被人们异样眼光瞅的蛮不好意思,可碧月却混不在意,谈笑风生,挽着申井坪的胳膊说东说西,评论街头事物。 申井坪本想抽出胳膊,可他看着碧月兴高采烈的样子,又不忍心拂了她兴致,于是作罢。 有这么一位美丽大方的女子与自己如此亲密,不可否认,申井坪心中还是有些暗爽的。 不多时,来到一家豪华餐厅门前,碧月停住了脚步道:“哎,就在这家吃吧。” 餐厅门口的迎宾美女眼尖,立刻迎接上来,盛情邀请。 申井坪很不过意地在碧月耳边轻声道:“我,没带钱。” 碧月呵呵一笑道:“谈钱多俗?” 申井坪道:“可没钱咱怎么进去吃饭?你问问这位美女,没钱能不能进去吃饭?” 迎宾美女很有礼貌地说:“不可以的,本店概不赊账。” 碧月笑道:“放心吧,我有钱。”挽着申井坪就往里进。 申井坪半信半疑,跟在她身后。 此时是晚上八点多一点,餐厅正是热闹的时候,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出门口。 有人听到了申井坪和碧月的对话,小声道:“哎,哎,这小子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出来吃饭,竟然不带钱。” “且,一看就是他妈吃软饭的。” “哎呀,你们就是他妈的少见多怪,这年头靠女人养活的男人还少么?” …… 申井坪就当没听见。 迎宾美女带着二人进入大厅,大厅内满当当的,人声鼎沸。 服务员们忙碌不停,穿梭桌椅之间。 食客们正吆五喝六,吹牛扯淡,脸红脖子粗地一声更比一声高。 可那些朝着门的一瞧见申井坪和碧月进来,动作顿时定格,脸上现出惊羡神色。 旁人见他们如此,也都朝大门看,这一瞅之下,又纷纷定住,只剩下眼睛和脖子会动。 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餐厅工作人员也都驻足观看。 原来,在大厅金碧辉煌灯光的照耀之下,碧月越发明艳绝伦,姿容秀美无俦,明眸皓齿间百媚陡生,这般女子,在人世间如何能见到? 食客们举着的杯中酒洒了,不管;口中有食物落在身上,不觉;打翻杯盘落地声脆,不知;猜拳的手和夹菜的筷子仍在半空,不悟;烟蒂已烧着了手,不疼;有口水顺着下巴留下,不擦…… 数百男男女女像失了魂魄一般,转动着脖子和眼珠,死死盯着碧月。 即便是见过了大阵仗的申井坪,也被这场面震住,一声不吭,挽着碧月站住。 倒是碧月,落落大方地向食客们裣衽致意、点头微笑,而后催着迎宾美女道:“走啊,找一个安静些的位子,包间最好。” 她的声音,唤醒了部分女食客,却令男食客更加心神俱醉,不少人痴呆着脸缓缓站了起来。 那些被唤醒的女食客有的去喊同伴:“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 有的骂自己丈夫:“瞧你瓜娃子色迷迷的样,你给我坐下!” 有人赞美:“艾玛,这女的太好看了,仙女啊!可那男的,唉,可惜了。” 有人自怨自艾:“人家那是咋长的,我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 …… 申井坪轻声对碧月道:“算了,咱们还是找个小摊去吃吧。” 碧月微笑说:“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看着他们转身离去,男食客们怅然若失,接着餐厅内就响起了老婆骂老公的声音。 两人出了那家豪华餐厅,在街角处找了一家烤串小摊坐下,这里灯光较暗,对他人影响较小。 二人随便点了些东西吃着,碧月道:“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逛街,就是舒服。” 申井坪无言以对,向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经常出来么?” “是啊,闷了就出来到处逛逛,可从来没有这样高调过。跟你在一起一高兴,把这事儿忘了。” 申井坪本想问“你冷么”,可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碧月十分讨人喜欢,且倾情于山峡,可申井坪满腔的情思都在林芝婷身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和林芝婷能走到那一步,可也不想误了碧月,心想还是尽量对她保持冷淡的好,再说,她也不怕冷。 这小摊上满共六副座位,其中三副空着,食客们都小声交谈。 路灯灯光和烤炉旁的灯光交相辉映,照得人们脸上明暗交错。 有风,但不大,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申井坪觉得,这地摊,比那餐厅中的环境惬意多了。 两人用不涉密的语言边吃边聊,申井坪感觉自己与她言谈甚是相得。 吃完了,碧月撕了桌上的纸一抹嘴道:“走,咱们找个地方歇息,我还要把这身惹眼的衣服整一整。”申井坪看着她一举一动,心中暗笑,这哪里有半点超人仙女的样子? 只见她从掏出一个荷包,从中拿出200元递给老板道:“掌柜的,不用找了。”转身又挽起申井坪道:“咱们走吧!” 五十. 相聚 两人找了家宾馆,约好明日起床时间,分房而睡。 申井坪以为碧月会骚扰自己,哪知一夜连一丝动静也无。 次日,天刚蒙蒙亮,二人就起了床。 洗漱完毕,两人在走廊中碰头,申井坪见碧月身上也穿着紧身装,衬得身段袅娜多姿,秀发隆起在头顶稍靠后盘了个揪儿,揪儿根部点缀着一枚珠翠,那凤头玉簪也插在上面,显得干练利落,与昨天打扮相比,别有一番美丽动人处。 再看那紧身装款式,与自己身上的极为相似,只不过胸前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申井坪盯着她看了片刻,惊问:“这是你拿昨天那身衣服改的?” “是啊,咱们的六级构造技能可不是光用来打人防身的,怎么样,改的好不错吧?”碧月在申井坪面前转了个圈儿,问道。 一提起六级构造师,申井坪想到就是能量波、隐身术、无形之盾之类跟人打斗时用到的技能,却从未想到用来改衣服,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算是开了眼界。 他又歪着头看了看说:“好是好,可也不比昨天那一身低调啊。”这句话即说了实话,又夸了碧月。 碧月笑道:“那我也不改了,就这样吧。” 二人到餐厅吃了饭,出来结算房钱。 随后,结伴飞离巫山县,前往郑州。 回顾这几次飞行,要么孤身一人,要么多人追杀,滋味都不是太好受。 如今有佳人相伴,一路说说笑笑,申井坪这才真正体会到飞行的乐趣。 二人一路切磋飞行技巧,申井坪此时才知道,若不借助器械,超人的飞行速度通常都是五倍音速左右,自己徒手却能达到近30倍音速,这本领,的确令他人望尘莫及。 “那位飞行速度达1/3光速的是谁?”申井坪问。 “1/3光速?你听谁说的?” “我同事告诉我说,有人能飞到1/3光速。” “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达到这个速度,你同事多半是在骗你。”碧月笑道。 申井坪奇道:“这事儿,他们有必要说谎么?” “他们说这个速度,多半是为了激发你的潜力。” 她这么说很有道理,正是冲着当初刘长剑那句话,申井坪才练到如今这么快的速度,可能是刘长剑知他意念超强,特意给他树了这么一个超高的标准。 拂晓时分,二人到达郑州。 申井坪唤醒之地在嵩山路和航海路交叉口,刘长剑开大卡撞他的地方。 此时离九点尚早,二人在街角找了一家咖啡厅闲坐。 为了让碧月保持低调,申井坪把自己的眼镜给她戴,尽管如此,两个人的服装仍旧很吸引眼球。 正聊着天,申井坪忽然看到了秦梦恬匆忙的身影,连忙出去把她叫住。 秦梦恬很是惊喜,扑上来就抱住了他,口中道:“我就知道你出得来。” 申井坪措手不及,红着脸,呆呆地任她抱着,过了片刻才抬手拍拍她肩膀。 秦梦恬意识到自己失态,讪讪地放开了胳膊,一看到他后面的碧月,便瞪着大眼睛问道:“她怎么会在这儿?” 申井坪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风前辈她们在哪里?” 秦梦恬不回答他,指着碧月问:“她,可信么?” 申井坪肯定地说:“可信!”这话、这语气令他身后的碧月笑得很开心。 秦梦恬虽然半信半疑,可是看到申井坪如此确定,便不再坚持,遂领着他们来到附近一家五星级宾馆,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已经在一间豪华套房中等候。 风落杨、月文霑看到碧月,不惊不乍,不喜不怒,还与她互相裣衽施礼。 碧月笑着说:“先前不得已偷袭四位,得罪了。” 月文霑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风落杨说:“过往之事,何必挂齿?” 和秦梦恬一样,陈落梅也对碧月表示怀疑。 申井坪简单说了自己和碧月逃出的经过,以及碧月的打算。 陈落梅道:“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恩怨由来已久,我们又怎知你不是在设套让我们五个往里钻?” 碧月笑道:“眼下,我的确不能向你们证明什么,可是你们若没有我的帮忙,想救出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说着,她又挽住申井坪胳膊道:“再说,我爱山峡,怎会骗他?” 秦梦恬立刻皱着眉头道:“你,你放开他,申井坪,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了?” 申井坪表情很是尴尬道:“我,我跟她没什么,我是申井坪,不是山峡!” “没什么还这么亲昵?”秦梦恬指着他们俩挽在一起的胳膊大声说。 倒是碧月先放下了申井坪的胳膊,向秦梦恬笑道:“你火这么大,你也喜欢山峡!哼哼,我猜出你的前身是谁了,哼哼,你跟他在一起了三万多年,如今该轮到我了。” 申井坪一听,心里乱了,秦梦恬的前身跟山峡在一起了三万多年,那那位美男子呢,他貌似也是山峡的恋人啊!这怎么话说的?难道山峡同时跟一男一女相爱? 前身的情感纠纷,转移到了我身上,这不公平啊! 若是换了那些花心男人,看到两位美女为自己争风吃醋,那还不要爽到死? 可申井坪不行,他看到这种情况,头皮发麻。 只听陈落梅沉声道:“现在不是你们争情人的时候,还是商议如何救人要紧。碧会长,具体怎么办,还请你示下。” 碧月站回到申井坪旁边说:“好,你们都已知道无欲大牢就在楼兰异界罗布泊底,可诸位或许不知,这大牢的门只有我、紫云、墨川和绿渊才能打开,你们四位被陈抟请出来,多半是紫云开的锁,别人若擅自去动,将引发无忧清煞,到时你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躲不过这机关,将被直接分解成原子,连一丝毫发都不留下。” “如今那地方肯定戒备森严,只靠咱们几个,不成!所以,我必须从激进派中把我的亲信们请出来,而后,由你们四位率领他们骚扰楼兰城,声东击西,我和山峡去开门救人。到时大家相机行事,不能成,就别勉强。如何?” 这法子其实未必稳便,可众人确实也想不出其他更好办法,所以,都无话可说。 申井坪问:“碧会长,你能弄到多少封神锁?” 碧月道:“你想用封神锁套人?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我手上只有两枚,一枚是我本人的,一枚是你扔给我的。据我所知,满世界总共不过十个封神锁,激进派得了5个,四位会长每人一个,剩下那个,各委员轮流掌管。这种灵器,只有先辈们会提炼构造。” 申井坪道:“有两枚也好,物尽其用,便能派上大用场。” 碧月从怀中拿出两枚五彩丝环,放到申井坪手中,笑道:“这灵器,虽然有不少人会用,可是没有人能像你这般同时驾驭多个,还用得这么神出鬼没的。” 申井坪被她夸得脸红,笑道:“哪有这么厉害?在你面前还不是要丢丑?” 一旁的秦梦恬从鼻孔中哼出一句道:“马屁精!”也不知是在说申井坪,还是在说碧月。 五十一. 上当 楼兰异界,严格来说并非平行世界,它只是我们世界的一个异频分支,与我们世界共享阳光、月亮、土地、天空…… 我们感觉不到它,是因为我们的频率与它的频率无共振。 一说到楼兰,我们首先想到的是那座举世瞩目而又处处神秘的古国,以及它的邻居罗布泊,这里曾经水肥草美、森林茂密。 两万八千前,人类在经历超级武器战争之后回到了新石器时代,塔里木盆地成为满目疮痍世界中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之一,震旦、欧亚文明的遗民中的一小部分漂流到此,在此地披荆斩棘,建立家园,如世界其它各地的幸存者一样,开始了漫长的文明复苏过程。 随着气候的越发干旱和人类扩张对资源的过度利用开发,塔克拉玛干沙漠开始迅速侵蚀周围的桃源仙境,东隅面积近两万平方公里的罗布泊也快速减小。 公元前400年时,楼兰古国建立,此时罗布泊的总面积已不到5000平方公里,前面曾经说过,罗布泊是古地中海遗迹之一,常年淡水的注入,令湖水的咸度大大减小。 不久,激进派超人看上了这个地方,也看上了楼兰文化对周围各文化兼收并蓄的独特个性和气质,于是决定以此为基础,建立欲界仙都,打造永生之地。 当他们意识无法阻止本世界环境的恶化时,便利用超人科技构造了楼兰异界,并把本世界中他们喜爱的山川河流、城市文化复制到了异界之中,由于这个世界是他们创造,所以理论上说,他们能够控制其中的一切,包括气候。 公元前120年,楼兰空中城市建成,其风格布局模仿的是楼兰国都扦泥城,是为欲界仙都福地,只不过规模要大许多。 建成之后,激进派就开始向空中之城迁移自己的人类追随者或者虔诚信徒,因碧月本人喜欢唐朝文化,因此楼兰异界以唐文化为主。 限于技术能力,楼兰异界并没有覆盖全球,它只覆盖了以空中之城为中心周围3000公里的区域,离开这个区域后,你看到的将是本世界的场景。 今天,世界上有无数的重要人物是超人激进派的追随者,当他们功德圆满,换句话说,就是做了足够的事情、立了足够大的功劳之后,就能够移居楼兰异界,余生享尽无穷之乐。 申井坪在楼兰城中看到的那些在街上晃悠的人,就是他们。超人会帮他们最多延长三十年寿命,再多就不行了,不然欲界仙都早已人满为患。 条件如此优厚,试想,有多少人不愿为激进派卖命?当然,有资格为他们卖命的人全世界也没有多少。 楼兰异界罗布泊极其周围的环境都是两千三百多年前的原貌,楼兰王国依旧存在,且保留了鼎盛时的风物原貌。只不过一切都受激进派支配。 罗布泊下无欲大牢是特意用来关押超人秘密牢房,再厉害的人被关在其中,都将进入彻底的“无欲”状态,无欲便无活力无意念,也就彻底丧失了超能力。封神锁的作用也是如此。 碧月带领众人在罗布泊以东十公里处进入楼兰异界,而后让众人暂且隐身等候,自己也隐身去召集亲信。 激进派以碧月、紫云、墨川和绿渊四位会长为尊,会长以下是二十三委员,这些委员都是激进派中的高手,其中能力最弱的,也是范江陵级别,基本都可算是六级构造师中的高手,委员中有六人可算是碧月亲信。 因此,碧月应当先去找他们。 会长和委员都住在楼兰古城扦泥城中,她一路潜行,来到委员城外,现出身形,微笑着大摇大摆走进城去。 碧月走后,为防万一,陈落梅建议众人换个位子,以防碧月反水。 几人讨论决定,申井坪依旧留在原地等候碧月,其他人向正北转移3公里。 与碧月相处这段时间后,申井坪觉得她聪颖而不奸诈,言行举止间直率、真实,还透着些可爱,且处处展示着对山峡的深情。 申井坪深信,她碧月不可能骗自己。 他在空中徘徊着,思考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之后,他开始担心碧月是不是出了意外。 又等了5分钟,秦梦恬特意跑来看申井坪是否还在,见他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申井坪说:“再等她20分钟,如果还未到,我就过去探探,你们在原地等我。好吧?” “行,咱们几人之中,你飞得最快,意念又最强,也只能你去了,去的时候,别忘了跟我们说一声。” 二人说了几句话,秦梦恬离开。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申井坪突然感觉到了频率异动,他连忙问道:“是碧会长么?”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股很强的能量波袭来,他连忙避开,祭起了号天拂尘,朝着前方频率异动处发射闪电。 只见一道白光从那边发出,与闪电相撞,发出“咔嚓”巨响,放射出耀眼光芒。 申井坪不敢恋战,连忙向南飞,以免来人威胁到风落杨她们。 刚提起速,忽觉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频率异常。 原来不知何时,自己被别人悄悄包围了,尽管处于隐身状态,可对方高手如云,要感应到自己位置,并非难事。 他一甩拂尘,向上发了数道闪电,身子不停,跟在闪电后面向上冲,可那些闪电竟然撞上了一张无形之盾,“咔嚓”声不绝于耳,激射出奇异而又强烈的光,他连忙减速,只听耳边有人道:“不要做困兽之斗,以免丢了性命,诸位,都现身吧。” 这声音令他脑袋翁的一下,错愕不已,因为,这声音,出自碧月之口。 错愕之后,是无限懊悔和愤怒,怒火几乎点燃了肺。 他现出身来,盯着几乎同时现身的、笑靥如花的碧月,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牙缝中冒出几个字来:“原来,你他妈的一直在骗我!” 申井坪很少爆粗口,可是,再劲爆的粗口,都无法表达他此时的感情。 五十二. 失陷 申井坪见对方数十人,均手持器械,在空中分布呈球形,碧月、紫云、绿渊三会长共同压阵,守住关键位置,而自己则被这球死死困住。 他在寻思是否拼命的同时,转动着身子,在球内四处游动,感觉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鱼缸中的鱼儿。 申井坪的理智很快战胜了愤怒,眼前形势下,意气用事除了白搭性命之外,无任何益处。 他稍稍平息了怒火,向碧月道:“风前辈她们现在如何?” 碧月道:“放心吧,她们已被我们请回了无欲大牢,都好着呢。” “好,我跟你们走。”申井坪把手中的拂尘扔给了碧月。 碧月笑着接过道:“这就对了。不过,得让你先睡会儿。”说着,向申井坪发出一股能量波,申井坪不避不闪,坦然承受。 他心中甚至爆出了这么个念头:自己信错了人,害了朋友,死了倒好。 能量波打在身上的滋味真不好受,不过这痛苦很短暂,因为申井坪很快就昏了过去。 申井坪的脑海中,又闪现出了喜马拉雅之战的场景,自己的身子疾速下坠,在模糊中他看到自己的不周斧就在下方不远处,以几乎与自己相同的速度冲向山巅,他想撵上去抓住它,可是却被那美男子拦腰抱住。 “醒醒,山峡,醒醒……”美男子焦急地嘶声喊道。 申井坪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感觉如同中了梦靥,直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他一惊之下睁开了眼,见秦梦恬正坐在自己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用问,那一记耳光出自她手。 申井坪说着要抬身坐起,可是浑身乏力,刚抬起头来又躺下。 见他醒来,秦梦恬冷冰冰地道:“老老实实躺会儿吧。这下你舒坦了吧?一人不落,全军覆没!” 申井坪没有立即答话,他看到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三人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闭目打坐,又看到右手边王绮嘉正抱着膀子依强而立,笑着对他说:“哼,被狐狸精迷魂蒙眼了吧?你们这些男人,活了上万年还是那么没出息!” 申井坪刚要说话,就听头顶传来声音道:“哎,小王,你不能砍一木而损百林,那是他小申没出息,不代表我们都没有出息!” 还有一人接道:“就是,就是!” 这声音好耳熟!像是金氏兄弟,申井坪抬头一瞧,不是他们是谁?兄弟俩正并肩趺坐。 “你们还活着!”他脱口而出,惊喜道。 金山道:“当然还活着。” 金海问:“谁跟你说我们死了?” “陈抟!他跟我说,你们和范爽风都被杀了。” “范爽风死了,我们可没死,你小子怎么这么轻易信人呢?”金山语气中略带责怪。 “哥,他这是关心咱们,才信了那老流氓的。”金海道。 “得了吧,他这一关心,风前辈、月前辈、陈主席、小陈可都搭进来了。”金山不依不饶。“哼,看人家长得漂亮,听人家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蒙了圈啦,咱超人爷们能这么色迷心窍么?” “他毕竟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不是?年轻人谁不在色字上犯点错?更何况那碧月本来善于迷惑人心?”金海替申井坪辩解。 “哼,他这可不是一点错!这小子天赋、智商都够,就是情商不足,于色字上把持不住,唉,山峡是不是选错人了?”金山毫不留情面,话也越来越难听。 申井坪不声不响,静静听着,他承认自己对碧月有很大的好感,正是这好感,把几个人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中。 正如金氏兄弟所说,自己确实是被碧月迷惑了。 申井坪感觉自己力量恢复了一些,他挣扎着坐起,低头道:“我对不住大家。” 金山道:“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唉,就老老实实做他几万年牢吧。” 金海道:“我说,大哥,你别这么悲观成不成?云会长他们早晚回来救我们的。” 金山说:“云会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不定都不在太阳系了,说不定永远都不回来了。” 根据最大保密原则,任务组之间是严格保密的,任务组a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任务组b的人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反之亦然。 金海向申井坪道:“我大哥说话直,又患有轻度幽闭症,一焦虑说话就更难听,小申,你别往心里去。” 不过,若真在这湖底大牢中被困个几万年,那的确比嘎嘣脆死了还难受,任谁都会有些焦虑的。 似乎受到了金山悲观情绪感染,其他人都不做声,金氏兄弟也不再说话。 大家安静了许久,王绮嘉开口道:“小申,听说你把陈老流氓杀了,这事儿干的漂亮!” 申井坪道:“那也是侥幸。” 王绮嘉愤愤不平道:“这个老流氓,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丑,把我气的,多谢你替我出了口气。” 陈抟将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四人抓过去喝酒,意图不轨,王绮嘉仗义出面,想替下秦梦恬,陈抟老实不客气地回了句:“你太丑,没资格!”因此,王绮嘉对陈抟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王绮嘉也不算丑,只不过她大大咧咧,不打扮也不抹油,她的工作又是矿山工程测量,一年到头在野外风吹日晒的,整得她皮肤黝黑粗糙,所以陈抟看不上。 任何女孩都爱美,你若当着她们的面说她们丑,那你就基本上跟人家结了仇。 秦梦恬道:“要说,你不把我们救出了虎口,还但替王姐出了口气,这恩情我们都记着,可是,你感情用事,轻信于人,这事儿却难以让人原谅,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跟那个碧月有什么?” 王绮嘉在一旁惊道:“什么?你跟那个碧月那个啥了?” 申井坪忙道:“我发誓,没有!” 金山听了,站起身来指着申井坪道:“发誓有个屁用?不然你怎会被迷成这样?好啊,你小子,人家老牛吃嫩草,你是小牛啃老草,下半身一激动,上半身就无脑。你这一无脑倒好,累得风前辈她们又回来陪你受罪!” 金海站起来拉住他哥道:“哥,你这话怎么越说越不上调了。” 秦梦恬也道:“王姐,金山哥,我,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王绮嘉道:“哦,我问的也是感情上那个啥的啊。” 正吵闹间,陈落梅开口道:“你们几个,算啦,这事儿不怪小申,这两天人家四处奔波,又是解除核爆危机,又是想方设法搭救咱们,没少受苦冒险。再说,跟着碧月过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大家共同商议的结果,事情败了,怎能怪他?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可是争执埋怨没用,不如静下心来,养精蓄锐,有朝一日出去,还要迎接恶战呢。”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不再做声。 申井坪虽然一直在自责,可是听了大家这般指责,他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听陈落梅这般为自己开脱,颇为感动。 他理解同事们的心情,发生了这样的事,埋怨责怪自然是少不了的。 五十三. 无欲大牢 这牢房是标准的正方形,长度大约七米,干干净净,没有一件家具。 一面墙的两角,设有男女长宽均两米左右的卫生间。 墙壁像是合金材料,表面磨砂,色泽银灰,门与墙合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来;地面则是用红、黄、紫、白四色水晶石铺就,顶灯和壁灯照在上面,散发出璀璨光晕。 吊顶像一块大蜂窝,亦是金属制成,那些连在一起的六边形小孔应当是换气孔。 牢房内温度、湿度适宜。 众人都不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忽然,两个卫生间中间的墙壁动了起来,从墙壁中伸出了一个抽屉,秦梦恬向申井坪道:“午饭时间到了。” 王绮嘉嘟囔了一句道:“千万别再是牛排,我都吃腻了。” 过去一看,还是牛排。 王绮嘉骂道:“他妈的,顿顿牛排,激进派的人跟牛有仇还是怎么地?” 众人谁也不替谁领,各自从抽屉中取了饭坐下。 除了牛排之外,还有一个苹果,一碗例汤,都放在一个银制盘子里。 没有刀叉,一切靠手。 无论情况多遭,都不能坏了胃口。 申井坪端着饭,坐在秦梦恬旁边,边吃边问:“戚副会长他们也在这附近吧?” 秦梦恬点了点头。 “自从被关进来后,你们见过面么?” 秦梦恬摇了摇头。 王绮嘉在一旁道:“见什么啊?该死的激进派,连个放风的时间都不给。等我出去了,也把他们关在这格子里一辈子,让他们尝尝这滋味。你看到这墙壁了吧,就是它们在放射频率,让咱们无精打采,发挥不出超能力。”说着,照墙上打了一拳。 申井坪道:“有没有试着想办法出去?” 金海道:“只有一个办法可想,就是那抽屉,它是通到外面的,可我们已经试过多遍,躺人的时候,这玩意纹丝不动。” 王绮嘉道:“这抽屉是有监控或者感应的,譬如咱们八个人八个盘子,若不全放进去,它就不会缩回去,少一个都不成。” 金山道:“你们都省省心吧,咱们是超人,就应当知道超人设计的监狱,不会留任何漏洞。还有,即便你从这小格子里出去了,你也躲不过外面的无忧清煞。唉,当初真应该把激进派超人赶出地球的,如今大家被困在这里死不死活不活的,可怎么办?”说罢,眉头紧皱。 金海道:“哥,你别老把事情往坏了想。” 金山扬着的手中拎着牛排上下快速摇动,以加强语气道:“不是我往坏了想,而是这事儿他本就这么坏!” 即便金山这么说,申井坪心中也没有绝望: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而且要尽快,自己还没有向林芝婷表白呢,若是等个十年八年才出去,那林芝婷都嫁作他人妇了,到时黄花菜都凉透了,还表白个什么劲儿?总不能去当拆散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吧。 虽然有表白的冲动,可申井坪底气并不是很足。 还不知林芝婷对自己什么感觉呢,自己相貌跟化冰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财富更是如此,林芝婷会看上自己吗? 更重要的是,还有社会地位的问题,自己虽然是个超人,可在寻常人世界中只是一个餐厅服务员,高高在上的林芝婷有可能冲破可恶的世俗与一个服务员在一起么? 没错,目前为止,林芝婷对自己的感觉还不错,可那只能说明人家有平易近人、爱交朋友、知恩图报的美德,不代表人家就愿意和自己相爱相恋,甚至厮守一生。 不过,申井坪已经想得很清楚:林芝婷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不表白怎么知道? 因此,表白是必须的。 正想着,忽听秦梦恬道:“哎,你在想什么?该不会在想碧月吧?” 申井坪思绪猛地被她打断,愣了愣道:“没有,我想她干什么?” 金山在一旁道:“一看这小子就是在撒谎。” 金海道:“大哥,你少说两句!” 秦梦恬道:“对,你就是在撒谎,没想她?没想她你怎么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 申井坪道:“我,我真没想她。小秦,秦老师,我知道你的前身和山峡相爱过,可山峡是山峡,我是我,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我老师和好友的。” 秦梦恬瞪着大眼睛道:“你早晚会变成山峡的,上辈子山峡离我而去,这辈子他别想再逃,无论你是山峡还是申井坪,都是我的人!” 陈落梅听了秦梦恬的话,在一旁轻叹一声。 金山道:“小子,我替小秦说一句,上辈子你把人家抛洒得好苦,害得人家郁郁而终,以至于废掉修行,三次转世。可你小子呢,这才刚唤醒几天?就被别的女人勾搭去了,成什么话?做人不能这么薄情寡义!”说完,他扭头看了看陈落梅。 转世、移植分别是“超人基因和记忆移植”的通俗称谓和简称。 申井坪急道:“我在被唤醒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秦老师,申井坪的爱情由申井坪做主,山峡他做不了主!” 秦梦恬听了,泪如雨下道:“本以为转了世,情就会淡,哪知一梦醒来,更加刻骨铭心,申井坪,山峡,我本来不想再缠着你,想恨你,想把你推到心门之外,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反而令我越陷越深,一看到你跟别人好,想着别人,我这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超人们活了几万年,已经洞彻世事,于感情表达上不再讲究无谓的含蓄,心里想什么,就痛痛快快说了出来。 秦梦恬越说越心痛,索性大哭了起来。王绮嘉连忙扔掉牛肉,抱住了她。 申井坪心想,怪不得当初训练的时候她对我那么狠,原来是这缘故,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众人身陷囹圄,生死未卜,情绪本来就低,秦梦恬这么一哭,众人心中越发戚然。 这边秦梦恬还没有停下,那边金山也哭了起来,嘴里嘟囔道:“小秦,咱俩同病相怜啊,你说的话太对了啊。” 他这么一哭,出风、月二前辈外,其余尽皆露出惊诧表情,就连秦梦恬也停止了哭泣,抬眼看着他。 金海道:“大哥,金山,你哭什么?人小秦是姑娘家,你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学她呢?”金山不理他,捶着胸哭得越发厉害。 陈落梅忍不住了,说道:“别管他,让他哭!” 申井坪这是才明白,原来金山和陈落梅,也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五十四. 无形之盾 金山一边哭一边拿左手拍腿道:“几万年的感情啊,你们说甩就甩,都说男人心狠,我看女人狠起来更来劲儿。甩了你们就快活了么?我看未必。我跟你说申井坪,你必须跟秦梦恬复合,不然我饶不了你!”他抬起右手指着申井坪,里头还握着未吃完的牛肉。 申井坪被他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金海道:“小申,你别忘心里去,我哥他幽闭症,一焦虑就胡言乱语。” 金山哭着说:“金海,你是我兄弟,一点都不懂哥的心,你不知道么?这328年来,哥心里一直都不痛快。申井坪,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哥俩去请你的时候,我打了你一个耳光?我为啥打你?是因为气你甩了小秦。” 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扯得申井坪有些摸不着方向;而秦梦恬听了,伤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于是接着哭。 金海道:“哥,你别拉扯上人家小申,你的心情,我怎么不知道?可是,哥,你不觉得几万年如一日和同一个人在一起很累么?人家离开你,就是因为太累,难道你就不想让人家歇歇?换口新鲜空气?” 秦梦恬听了这句话,渐渐停止了哭声。 金山仍旧哭道:“可是我不累啊,再跟她在一起十万年我也不会累!要是换了你,长年累月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其他人在一起,你心里会好受?” 金海道:“唉,所以我说嘛,咱们当超人的,就不能太痴情、太专一,不然就是自讨苦吃,何必呢?” 金山哭道:“情这东西,谁能控制得了?你不痴情是因为你没有碰到真正喜欢的人。” 金海道:“对啊,人家把你甩了,说明她不是真正喜欢你,对于一个不是真正喜欢你的人,你还痴情个什么劲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何不移情别恋?” 金山道:“你说哩容易,你哥我就是移不动!呜呜呜……” 金海无话可说,大家都这么安安静静坐着听他哭。 过了好一阵子,他哭累了,抽泣着吃牛肉发愣。 这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申井坪替秦梦恬收起了盘子,他在抽屉前愣了一会儿,方回去坐下。 那抽屉果然是放齐了盘子才自动收回。 众人都倚墙而坐,出风、月二前辈还在打坐外,余人各自想着心事。 约莫两个小时过去,月文霑开口道:“诸位,我瞧你们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了,咱们说一说正经事。左右无事,不如修习技能,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你们谁还不会无形之盾,请举手。” 在风落杨、月文霑这些绝世高人的词典里,似乎没有“绝望”二字。 月文霑的语气虽然没有丝毫激情,但这种平静中所蕴含的希望之光潜移默化地激励了众人。 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几乎同时举起了手。 陈落梅、金海也都很有兴致,陈落梅道:“正要请月前辈指教。” 唯有金山叹着气:“月前辈,出都出不去了,学这些还有什么用?” 月文霑看都不看他,向王绮嘉道:“绮嘉,我不是教过你么?” 王绮嘉道:“可我用的时候,总不灵光。” 月文霑点了点头道:“申井坪之所以进步这么快,就是因为天府夔龙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部分技能。技能记忆埋得很深,只能靠意念感应来快速唤醒。本来,你们前身都会这技能,只不过这当口咱们无法意念传递,所以只能再教你们一遍。” “无形之盾,无形有质,有出无进。本来属六级构造中的高级技能,我们把提取收集的能量,以能量波的形式打出很容易,可是,要用组成能量的粒子重构成无形之盾,那就难了,因为,能量波中的粒子是无序的,而无形之盾上的粒子则是有序的,任何事物,你想让它保持无序,容易,可要让它走向有序,难。” “不过,经过世世代代的摸索和经验积累,我们已经找到了快速掌握这技能的窍门,使其难度大大降低。窍门之一,技能降级,用三级清除师技能来构造无形之盾,换句话说,就是搬运周围的氮气分子构造无形之盾,空气中氮气分子含量最大,你只需要它们的频率就行,方法简单,速度快,可以应付一般的攻击,昨天我和风前辈用的,就是这技能。缺点是防护较弱,受环境限制,得有空气分子才行。这种方法构造出来的盾叫空气盾。” “窍门之二,叫做能量盾,用手或者躯干发射能量波,当发射频率很高时,就成了无形之盾。经过数千万年的学习和进化,对周围能量的感知、吸收和应用已基本成为超人天生的能力,你只要愿意,太阳能、风能、引力能、暗能量、生物能……都能被你吸收,为你所用,所以,不要担心你的能量会枯竭。这方法的优点是攻防兼备,防护效果比窍门一强,可是只能单人作战时用,因为高速能量波会伤到同伴,并且会影响徒手作战的效果。” “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无形之盾,真正的无形之盾叫做粒子盾,其方法是控制你手中发射出来的能量波粒子,使其构成一张致密的场,就像磁场那样,只不过磁场可以吸引物质,而这个场要排斥一切物质,甚至连人都进不来。真正无形之盾练成的标准是:一、随意控制大小、远近、方向,收放随心所欲;二、阻挡一切物质,对抗上千千克力级强力;三、与自己融为一体,对其他行为造成影响很小,就如你一边开车,一边听音乐,听音乐对开车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就很小。” “我说的这些,你们都明白吧?”月文霑一口气说完后,问道。 “明白。”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几乎同时回答。 “记住了?”月文霑又问。 “记住了。”申井坪、秦梦恬回答,王绮嘉点头。 “记住有什么用?使不出意念,没法练习也是白搭。”金山不以为然道。 金海道:“大哥,你别说话成不成?” 金山道:“成,不说话就不说话。” 月文霑刚要说话,金山又道:“我给你们说,粒子盾,很难练的,如今大家都用器械做盾,谁还练它?不过练成了你就厉害了,几乎坚不可摧,本来烈焰术、寒冰术可破,不过会这两个技能的人很少,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可是,我练了两万多年还都不成样子,你们就能练成么?” 金海有些恼了,喝道:“金山,你说的话是越来越不成调了!” 金山一摆手道:“好!我不说!对不住!” 月文霑丝毫不怪他,继续向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道:“窍门二毋须多说,你只需学会用躯干发能量波即可。咱们今日要学的是窍门一,原则上说,你若能让氮气分子三三相结成一层层网状的膜,那么这个盾就很坚固;若你只让分子们无序地密集排列,那坚固性就会弱许多,昨天我们用的盾是二者的结合,外部是三层膜,内部是大约10公分厚的无序层。” 申井坪、秦梦恬心想,这就已经救了大伙性命,可见其威力和作用之大。 秦梦恬一直靠着自己的刻苦努力练到第六级技能,她是一个技能追求狂,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正两眼放光地认真听月文霑讲解。 得月文霑这样的高手传授技能,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申井坪偷偷瞧了瞧她,见她如此,暗自小松了一口气。 只听月文霑问道:“王绮嘉,你先说说,你的空气盾如何不灵光了?” 五十五. 自暴自弃 王绮嘉道:“时而成得了模,时而成不了。” 月文霑道:“这是你执念太深而又操之过急的缘故,执念太深难免心有挂碍,操之过急难免沉不住气,于是时有出念感觉,一出念,膜便散开,是不是?” 王绮嘉点头道:“是,是,月前辈说得很对。” 月文霑道:“嗯,这很正常,之前,一切都没能向你细细解释,今日,我就仔细说说这其中道理。当我们要在短时间内,让一个看似复杂而又混乱无章的系统走向有序时,通常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可是,凡事欲速则不达,你越想让它有序、越着急,便越难以成功。” 王绮嘉道:“我就是这样,那该咋办?” 月文霑道:“意有所动,顺其自然,有所念而不执己念,有所为而顺其所为。自然万物,都有随环境变化而调整秩序的本能。” “当我们构造空气盾时,就是在改变周遭环境,你要做的是为空气盾的形成创造环境,而非为造盾而造盾,这便是意之所动处;当环境改变时,空气分子就会随之自然而然地流转,这时,我们不必太过干涉,只需因势利导,顺其自然。这话,你们可明白?” 秦梦恬道:“明白,环境,其实就是规则,在搬运时,只要制定好规则,空气分子就会按照规则流转,最终成为空气盾。” 月文霑道:“大体上就是这个道理。” 申井坪赞了一句:“聪明!”秦梦恬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接着,月文霑向众人细细说了构造环境的方法、频率和技巧,说完空气盾,又说粒子盾。 粒子盾之所以难,是因为:其一、施用者要能随心所欲精确控制能量波的发射强弱、疾徐;其二、构成能量波的粒子包含着巨大的能量,要想约束它们着实不易,其难度不亚于我们和平控制并利用核能量;其三、其本身的成功标准就高。 月文霑的讲述,要言不烦,精到透彻,处处显现着智慧光芒和对宇宙的深刻洞察。 不光是申井坪、王绮嘉、秦梦恬、陈落梅、金海听得投入,就连金山也逐渐聚精会神了起来,并时不时点头,若有所悟。 讲述完毕后,月文霑让众人存想无形之盾构造过程,要求务必做到对每个细节的熟练和精确把控。 众人顿时忘记了身陷囹圄的抑郁,忘记了那些感情纠纷。 尤其秦梦恬,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几天后,月文霑又教众人多人合并无形之盾的技能,这个相对而言比较简单,众人很快就记住了。 这天,送来的餐里多了五六饺子,陈落梅道:“或许是新年到了?” 王绮嘉道:“按日子算,今天应该是除夕。” 申井坪想起了家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过年不回家,家里人又得不到自己的信儿,这会指不定正如何担心呢。 金山一听说过年,又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他不是捶墙大骂一通激进派众人,就是为自己感情失意而郁郁寡欢,虽不再发表那些悲观论调,却也唉声叹气不停。 渐渐的,他开始减少进食,人也逐渐变瘦。 看他这样,不光是金海,众人都急在心里。 可是,无论众人怎么开导安慰,都没有用,毕竟数万年的毛病,数百年的感情郁结,非一朝一夕、三言两语能够治愈化解。 七天后,风落杨、月文霑又分别传授众人烈焰术、寒冰术,这两套构造师高级技能对于申、秦、王三个年轻人而言固然是初学,就是陈落梅、金海、金山三个老手掌握的也不是很好。 这在情理之中,因为这两个技能,除了要求超人们有较强意念并能精确驾驭意念之外,还要求他们更加深入地与宇宙万物交流。 在讲述这两个技能时,风、月二位前辈的语言中过多的不再是形而下的技能剖析,而是形而上的深奥哲理。 一场讲下来,众人大都听得晕晕乎乎。 这两大技能已经接近七级,若能领悟掌握,便可洞悉宇宙大道、奥妙精微,进而感应并解译万物信息,成为世界上屈指可数的感应师。 大道至简,简而至玄。 众人在听的时候犯迷糊也是应当的,即便是超人,其认知也有限度。 更何况大道不可说,无法认知,只能用心感应和领会。 虽然听不太懂,可众人也深受启发,对意念控制、超人技能,对宇宙以及超人自身,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和感悟。 然而对于这些,金山已丝毫不再感兴趣,众人听的时候,他就蜷着双腿、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地坐在墙角,盯着墙上隐藏起来的那道门。 金山一直减,直到进入绝食状态。 金海是又着急又心疼,拿着牛肉硬往他嘴里塞,可他的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其他人见金山不听劝,也郁闷得不行。 绝食两天后,陈落梅终于看不下去了,便亲自给他端饭。 当时,金山正在发愣,忽见陈落梅端着饭站在自己旁边,连忙扶着墙角站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端着,吃!一个大男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绝食不吃饭,成什么话?”陈落梅责备道。 金山怔怔地接过盘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你说咱俩还能复合吗?” 陈落梅说:“你先吃完再说!” 金山说:“不行,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等我吃完,你人却不见了!你,你必须先回答我!” 陈落梅抱起膀子道:“我说金山,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苦苦纠缠我做什么?我还是那话,咱们俩之间已没有可能了,天底下的好女子、美丽女子多了去了,你可不找一个真心爱你的?” 金山抱着盘子,缓缓坐下道:“可是,在我心里,全宇宙只有你最好、你最美丽。” 金山说这句话时,申井坪隐约感觉到旁边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知道,那是秦梦恬,暗想,自己可不是最好,更不是最“美丽”。 他不敢扭头看她,浑身不自在地啃着牛肉,瞅着金山和陈落梅对话。 陈落梅清楚,金山不是在说甜言蜜语,而是在表达内心实实在在的感受,她无言以对,她慢慢坐在金山面前,叹了口气道:“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我见异思迁看上了别人,而是因为我对爱情这东西冷淡了。” 金山道:“这些话你都说过了,我都明白。” 陈落梅道:“你不明白,你若真明白,就不会这样。我想你也早已感觉到了,和你分开时,我已对你失去感情长达两千二百年。没错,凡人即使没有感情也能凑合一辈子,可他们那一辈子多短?对咱们而言就是一眨眼的事啊。而我却和你凑合了两千二百年,和你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应景,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没意思地活下去么?” 金山道:“你这话不适合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每时每刻都有意思,都开心。” 陈落梅哼哼一笑道:“真的么?这两千二百年中,你难道没有因为我的冷漠而焦躁不安?咱们俩少吵架少怄气了?” 金山道:“没,没有。对我而言,吵架也是快乐的。” 陈落梅道:“你别骗我,也别骗自己。咱们俩在一起,两个人只会痛苦,不会再快活,你会很累,而我更累,何必呢?海枯石烂这誓言,只能适合凡人,不适合超人,这数万年间,咱们看过多少海枯,多少石烂?做不成爱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希望你别再作践自己,以免令自己保护世界的志向成为空谈。” 五十六. 绝食风波 “保护世界的志向?哈哈哈哈……”金山声音嘶哑,仰面大笑,脸颊上却流下了滚滚热泪。“自己活得都不快活,要这劳什子志向有什么用?落梅,你去吃你的饭吧,不用理我。” 陈落梅急了,语带愤怒道:“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倔强。都活了几万年了,还没有活明白么?连凡人都知道执著是烦恼根源,你倒好,岁数见长,见识却不长!你这么纠缠,让我也很痛苦,你知道么?” 金山微笑道:“哼,凡人,他们虽然明白这道理,可又有几个不执著的?落梅,你别生气,也别痛苦,你走吧,我再也不纠缠你就是。” 陈落梅道:“好,你把这饭吃了。” 金山道:“我不纠缠你,你也别管我,我爱吃不吃!” 金海在一旁道:“哥,你说这话可就太不通情理。” 金山道:“情理?你哥我活得一直不快活,生不如死,还讲什么情理?再说了,咱们被人关在笼子里,八成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么活着不如死了,还要什么情理?” 陈落梅道:“你,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往昔还像个英雄,如今却成了狗熊,你不光丢超人的脸,还丢人类的脸!” 金山道:“照啊,我是怎么沦落为狗熊的?脸?这当口还讲什么脸?你们都一边去吧,不用管我!” 三个人心情本来就不好,果然几句话就说崩了,于是陷入沉默。 申井坪从未想到过超人也会这么吵架,看来正如天府夔龙所说,人类躯壳在控制超人情绪上的确有很大不足。此外,超人们岁数太长,过长的时间,会放大某些痛苦和恐惧,譬如眼前像金山这般被爱人甩掉之后,这三百多年折磨和煎熬所带来的痛苦,以及众人将会被困地牢数万年直到老死所带来的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岁月,已经不光是一把杀猪刀。 秦梦恬道:“金大哥,你就吃一点吧,大家可都在担心你呢。” 申井坪也道:“是啊。”秦梦恬斜着眼看了看他。 金山道:“你们?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再劝别人吧。” 陈落梅道:“你们看看这个人,不可理喻至极!好!你不吃我也不吃,你寻死,我陪着你寻死!” 金山道:“我不准你陪我!咱们俩又没有什么关系!” 陈落梅道:“说到底,你这样是因为我,你这么死了,我一辈子都愧疚,你寻死啊,你绝食也好、撞墙也好,我都陪着你。” 金山道:“陈落梅,你别这么不可理喻!好,我绝食,你就陪着我吧!” 金海道:“陈主席,你别跟他学着,他是强度幽闭症,脑袋已经不好使了!哥,你自己堕落,别拖人下水!” 金山、陈落梅都不在说话,陈落梅回到月文霑身边,盘腿坐下,闭目养神了起来。 金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坐起来,闭上了眼睛。 从那以后,两个人果然都颗粒不进,众人是两边劝,两个人却都如木头一般坐着没反应。 风落杨、月文霑二位前辈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置一词,不表一态,似乎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难以在他们心中掀起半点波澜。 众人看劝不转金山和陈落梅,便求助于二位前辈,月文霑道:“既然劝不转,又何必再劝?不如顺其自然。” 风落杨道:“你们几个,还是好好演习技能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落梅貌似无多大变化,而金山却已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 凡人会为感情自残,超人亦是如此。 一个超人,不吃不喝,通常可以撑三十天,若是原生超人,则时间更久。 一天,金海、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四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上去按住金山,由金海往他嘴里塞牛肉灌汤。 那金山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把嘴闭得严严实实,怎么掰都掰不开,食物或掉或流,全跑到了地上。 几个人累得不行,都停下来歇息。 金山微微一笑道:“想暗算我,哪拿那么容易?” 正说着,金海上去搬住了他的嘴,其他三人又扑上去把他按住,王绮嘉腾出一只手,往他嘴里灌汤,可他舌头抵着,说什么也不咽,溜进去的汤,又被他咳了出来,喷得众人身上、他自己脸上都是汁水。 金海见状,收了手,眼中含泪道:“算了,由他去吧。” 众人都缓缓坐下,垂头丧气地静静坐着,而金山,则躺在地上朝着众人笑。 金海沉吟了片刻,走到陈落梅面前,噗通跪下道:“陈落梅,我求你了,你与他和好如初,不行么?” 金山道:“兄弟,你别求她,我想明白了,寻常人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试过,真的不甜。她既然对我没有了感情,就是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快活,并且还会拖累她。这些天,我回想了那两千多年的时光,的确,真正快乐幸福的日子,屈指可数。算了,由她去吧。我绝食不是因为她,是我自己失去了对生活的指望,人活着,不快乐,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说是不是?” 金海道:“可你在这里死了,无法移植啊。” 金山道:“就像小秦这样,转世后不也照样为情痛苦?正好,我要的就是这彻底死亡。” 要想移植,必须在超人活着的时候提取记忆和基因,否则就无效,而做这些事情又需要特殊设备,在这监狱中哪里找去? 若金山就这么死了,那的确是彻底死亡。 陈落梅道:“你死吧,你死了我也不活着。” 金山微笑道:“何苦呢?我说过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陈落梅道:“哼,我觉得有关系!” 金山不再说话,似乎死志已决,谁也拦不住他。 申井坪把金海、秦梦恬、王绮嘉拉到一边道:“我想向激进派求助,若万一……请他们帮忙移植。” 秦梦恬道:“怎么?你还在相信他们?这些奸诈小人会帮你么?” 王绮嘉道:“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金二哥,你说呢?” 金海咬着嘴唇道:“眼下只能这么做,可怎么传递信息?” 申井坪道:“这好办,在餐盘或者苹果上写字。” 秦梦恬哼哼一笑道:“你小聪明倒是不少啊。” 金海道:“行,就这么办!” 当下,几个人或咬破手指在餐盘上写字,或用指甲在苹果上刻字,放进抽屉,传了出去。 金山道:“你们几个,这是在干涉我的自由!就算是移植成功了,几十年后我不会偷偷死么?” 众人都不理他,静静地通过存想练习技能,等候回音。 当夜,众人都在睡觉时,金海被轻微的动静惊醒,看到金山正举着双手在空中乱抓。 金海道:“哥,你在做什么?” 金山道:“我要上吊!” 金海纳闷道,空中什么都没有,他上什么吊。尽管如此,他还是起身抱住了金山。 金山嘴里道:“我现在上吊死了,你们就移植不了了。” 众人都被吵醒,只听陈落梅惊道:“他已经被饿得神志不清了。” 凡人挨饿时,先是身子无力,而后神志迷糊,可超人相反,是先神志迷糊,而后浑身无力。 金山被金海强按着坐下,嘴里喘着粗气。 神志不清,就意味着他已经离死亡很近了。 五十七. 越狱 次日午饭时,众人仍未收到回信,而金山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头枕在他兄弟金海的腿上。 陈落梅坐在金山身旁,落泪道:“金山,死了就快乐了么?” 金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喃喃道:“落梅,你别走。” 陈落梅道:“我没走,我就在你旁边。” 金山道:“不是,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众人均沉痛不已,在他身旁,或坐或站。 秦梦恬哭着道:“都怪激进派这些无耻小人,果然不可信!” 王绮嘉道:“可不是么?这些人渣,我要是出去了,绝不会放过他们!” 月文霑叹了口气道:“咱们超人血脉,艰难维系至今,然而绝无好转迹象,难道真是大限将至?” 风落杨道:“龙族纵横两亿多年,而今在世的,还有几位?此消彼长,轮回复始,万物皆为过客,天道如此,那也没什么可叹可悲的。只不过金山为情如此,着实令人惋惜。” 众人就这么无可奈何地看着金山,心,也一点点下沉。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突然开了。 一人走了进来,向众人道:“山峡,快,我放你们出去!” 秦梦恬道:“哼,你又来骗我们?” 进来那人,正是碧月,她嘻嘻一笑道:“山峡,快些,我还要去救其他人。” 说罢,转身出去了。 牢房门敞开着,外面是大厅,王绮嘉道:“管她是不是在骗咱们,出去再说!” 金海道:“哥,快起来,咱们要出去了。” 金山虽然已七魂去了六魄,可一听说要出去了,突然来了精神,忙道:“吃,吃的!” 陈落梅眼中带泪地笑道:“你不死了?” 金山道:“死在这牢房……多不舒服,出去……再说!” 金海连忙递给他一块牛肉,金山双手捧着,狼吞虎咽。 金海道:“果然是幽闭症在作祟。平常他虽然也不快乐,可从不绝望。” 过了一会,大厅里开始嘈杂起来,传来了各种语言的对话声,看样子,碧月把所有保守派超人都被放出来了。 有人大声喊道:“碧会长,快些!他们快要攻到门口了。” 碧月喊道:“教他们撑住,等这些人出去,就好了。”说着转了过来,看申井坪等人还没有走,说道:“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了,若他们攻过来,封住了门,咱们谁都出不去!” 金海道:“你们先走,我一个人照顾他就成。” 陈落梅道:“好,你们小心,咱们走!” 碧月笑道:“随我来。”引着众人出了牢房,进入大厅,奔向大门。 在这大厅内,众人仍使不出超能力,非但使不出来,还感觉浑身乏力,虽然尽力奔跑,其速度却不比常人走路快。 众人一扭头,在人群中看到了戚长烟、范江陵、罗伯特、京城五把头等人,连忙大声打招呼问好。 戚长烟制止道:“集中精力,冲!” 申井坪没看到刘长剑,问秦梦恬道:“刘哥呢?” 秦梦恬也向四处瞅了瞅,道:“他没在么?我们不是一起的,也不知道谁被抓了,谁没被抓。难道他躲过了这一劫?” 陈落梅也道:“或许没有被抓进来。” 刘长剑已经不算是超人,更精确地说,他只能算一个机器人,激进派没有抓他,也在情理之中。 那门口就在众人前方300米处,在众人眼中足有数公里远。 对方似乎已经离门口不远,因为大伙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看到器械发出的亮光。 碧月虽然也丧失了超能力,可她受墙壁辐射的时间较短,再加上她自身本领高强,所以其力量仍要强于众人许多,奔跑速度足以和凡人女子短跑运动员一较高下。 时间紧迫,她不能与众人就这么同行,遂一手拉住风落杨,一手拉住月文霑,喊了声:“山峡,我在外面等你!”不等申井坪回答,就向外疾冲,风、月二位前辈追赶不及,几乎被她扯得摔倒在地。 风落杨、月文霑是高手,得她们参与,自然大大有利于己方形势。 秦梦恬哼了一声,喘着气道:“她一口一个山峡,叫得挺亲热,可对你……痴情得狠呢。等这事儿完了,跟我……回郑州吃顿饭!咱俩得续续……前缘。” 申井坪说:“我,我还得赶紧回……北京呢?餐厅说不定把我……开除了。” 王绮嘉道:“你们两个,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么?快跑!” 二人不再说话,回头看看戚长烟他们与这边相聚大概50米,左后方金海也扶着金山奔出了牢房。 离门口尚有一百米时,已经可以看到风落杨、月文霑、碧月等人迅速闪动的身形,以及他们与敌人激烈交战的场景。 那大门三米来宽,门外是宽约八米、长长的湖底通道,原来的壁灯和顶灯大部分都已经被打坏,只剩下个别亮着,通道远处明暗交织,近处被超人们的器械照得雪亮。 正跑着,忽听后边戚长烟喊道:“别正对着门口!” 他话音刚落,一股能量波打了进来,紧贴着申井坪飞过,后面有人应声而倒,申井坪当即就出了一身冷汗。 众人连忙靠两侧奔跑,接着便有飞针、柳叶刀、冰锥、寒风、能量波……时不时打身边飞过。 风落杨、月文霑、碧月身旁不断有人倒下,敌人离门口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清晰看到他们的面孔,碧月在外面喊道:“里面的,跑快些,不然,你们永远都跑不出来啦!” 终于,到了门口,申井坪大喝一声第一个冲出门去,顿时感觉到体内能量涌动,似乎一条瘪了的轮胎忽然充满了气。 对面敌人,约有四十来个,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中,总共有二十三个委员,有十三人在那边,以紫云、绿渊为首;己方不过三十人,其中委员六人,以碧月、风落杨、月文霑为首;两边地上还躺着二十多人。 双方各执奇形怪状的器械,正在拼杀,许多兵刃释放出绚烂的色彩,咔嚓声、嗖嗖声、嗤嗤声不绝于耳。 风落杨、月文霑空着手与其他几个激进派构筑了一张无形粒子盾,因为不够成熟强大,只能阻挡对方部分器械攻击。 不过,若没有这无形之盾,人早就倒得差不多了,防线也早已被攻破。 碧月手执一把凤头杵,放出一簇簇黄、蓝相间的光剑,既绚丽又猛烈,打在对方的无形之盾上,犹如放烟花一般。 她看申井坪出来,便把号天拂尘递给了他,申井坪点头接过、祭起,向前甩出近十股雷电,为己方增强了不少攻势,减慢了敌方推进速度。 这些天来,他与风、月二位前辈一起修行,进步了不少。 趁着间隙,他问碧月可见到过刘长剑,碧月摇头道:“没有,我们没有追踪到他。” 申井坪暗自纳闷,刘长剑若没有被抓,那为何联系不上他? 紧接着,秦梦恬、王绮嘉、陈落梅等人也加入了战团,只不过,他们没有兵刃,所发能量波对敌人用器械构筑的粒子盾造成的伤害不大。 己方的人虽然越来越多,可都是徒手,攻击优势增强不大,并且场地也渐渐拥挤,非但不便各人施展,扎推还容易死伤。 而对方仗着粒子盾和强大器械继续推进,打算把众人都逼回大厅去。 五十八. 鏖战 紫云见己方稳操胜券,喊道:“碧月,你这个激进派的叛徒,投降吧,饶你一死!” 碧月道:“哼,诸位同仁,我再说一遍,紫云先违反会中要旨,企图戕害天下生灵,后伺机谋杀墨川,罪大恶极,凶狠残忍;人间向往自.由.民.主,她却企图独.裁.专.制,有朝一日她大事若成,诸位非但朝不保夕,还要在人世间遗臭万年。我身为首席会长,意在惩治紫云,保咱们激进派长盛不衰,何去何从,望诸位三思。” 对面当即有人回答:“少废话啦,我们就要跟着紫会长做神仙,受世人尊崇!” “没错,紫会长千万岁!紫会长千万岁!”他这么一喊,便有十几人跟着喊。 剩下的一瞧,觉得自己不喊不合适,于是大家齐声喊,声音在通道中回响。 万岁人家超人不稀罕,所以改成了千万岁,就这,也比人间的万万岁来得低调。 碧月等人趁他们喊的时候,猛然加强攻势,顿时阻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紫云沉浸在“千万岁”中,不在乎脚步停止,哈哈大笑道:“保守派听着,你们若能加入我们激进派,包你们一生欢乐无边、尊崇无极!不然的话,就等着在这牢狱中老死吧,哈哈哈哈……” 她攻击不停,笑声不断,声音越来越尖,再加上通道回声,就是超人听了,浑身也不舒服。 她笑声刚停,就听保守派中有人喊道:“你能给我爱情么?” 紫云听了,又是哈哈大笑,回道:“岂不闻有欲无爱方能快乐无边,你要爱情?不是自讨苦吃么?” 那人骂道:“放你的狗臭屁!没有爱情,你欢乐什么?” 紫云也不恼怒,淡然问道:“你是谁?竟敢骂我?” 那人道:“我是你万万岁的金山爷爷!” 金氏兄弟尚在大厅内,里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听见了紫云的话,金山忍不住拼尽全力与她对吼了起来。 紫云笑道:“好,我记住了!诸位,加把劲儿,杀过去!谁杀的人多,谁的功劳大!” 众人轻声呐喊,攻势陡然加强,刹那间,保守派中有数人被放倒。 碧月见己方拥挤,攻击效率低,随即喊道:“各会会长、六级高手们留下战斗,其他人带伤者返回大厅!”超人们都有自知之明,低手就是低手,她这么一喊,有不少人抬起伤者退回大厅,场地顿时松了不少,高手们得意尽力发挥,攻势有所提升。 戚长烟问道:“我们的兵刃呢?” 碧月道:“你们的兵刃在紫云手中。” 戚长烟道:“这么打下去,可不是办法。” 罗伯特在他旁边接道:“没错,可是只有烈焰术、寒冰术能破他们的无形之盾!” 他话刚说完,花衢中和雪好逑从门内冲了出来,花衢中道:“老戚、老罗、老巴、老范,你们去接替风落杨、月文霑,运作无形之盾。”、 老罗指的是罗伯特,老巴指的是西伯利亚联合会会长巴洁耶夫。 风、月在运作无形之盾时,虽然也能攻击,可是出手威力会大大削弱,并且无法使用那些难度较大高级技能,更何况此刻她们运作的是粒子盾而非较为简单的空气盾。 三个人连忙冲到风落杨和月文霑身边,接替下她们二人。 这时,金氏兄弟也跑了出来,金山走路艰难,所以二人几乎是最后出来。 金山超能力一恢复,立刻活蹦乱跳。 花衢中道:“金家兄弟,来得正好,你们两个,合发烈焰术,作第一波;第二波,风、月发寒冰术;雪好逑请与我发烈焰术,为第三波。碧会长,请你压阵,指挥大伙掩护。” 碧月咯咯一笑道:“好说!” 陈落梅听说金氏兄弟出来,回头瞅了金山一眼,见金山也在瞧着自己,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发烈焰术?” 烈焰术、寒冰术可不是发个火球、冰锥那么简单,二者发出的都是气体锥,只不过,前者到达目标时,将被加热到至少3000度高温,周围若没有易燃物体,高温气体锥几乎不可见;而后者到达目标时,将被冷却至零下271摄氏度,接近绝对零度-273.15摄氏度,你会看到周围的空气将凝结成雪花。 这两个温度,超人都受不了。 发射者自然也受不了,所以,气体锥从发射者身边出去时,处于温度较低的状态,而后在飞行过程中被疾速加热或者降温。 不借助任何器械,只靠意念来控制气体锥温度,所以说这两个技能为六级中最难,蕴含的道理也最深奥。 宇宙演化的过程,可以视作为热力学过程,若想用热力学定律随心所欲地控制物体温度,不就要洞悉宇宙深层的奥秘吗? 因为难和深奥,所以会用的人少。 眼下,在场超人中能够独立使用这两个技能的只有风、花、雪、月、碧月、紫云、绿渊,金氏兄弟已钻研这两个技能多年,如今依赖着同胞兄弟心意相通,可二人合发。 因为施展这两个技能之前,一般需要近二十秒的酝酿,这二十秒中,施展者需集中精力,几乎纹丝不动,所以需要有人在一旁压阵掩护,保卫周全,而碧月这等高人,正是不二人选。 范江陵双手不停,强烈能量波接连射向敌人,他一边打,一边来到申井坪旁边问道:“小申,你怎么也进来了?你这拂尘不是陈抟的么?” 秦梦恬道:“他?是被人骗进来的。”其实秦梦恬不算是高手,可是她不愿退下,战场是最能锻炼人的,她可不愿丢掉这个难得的机会。 正在这时,金氏兄弟的烈焰气锥打出,周围众人立刻感受到了炽热,对面当即有人向后退,空中喊道:“小心,烈焰术!” 绿渊喊道:“顶住!” 粒子盾是由固定轨迹、高速运转的粒子构成,常规的局部损坏可以自动修复。 可是烈焰术、寒冰术不同,仗着超高或超低的温度,它们能百分之百洞穿所有无形之盾,且改变局部环境,影响粒子运动轨迹,给自动修复造成很大困难。 换句话说就是,等盾修复好了,人也挂了。 烈焰气锥打在对方无形之盾上,可以看到四射的刺眼光芒,与此同时,有两人惨叫着倒下。 惨叫声未绝,风落杨、月文霑的两股寒冰气锥已经发出,到半路时已经可以看到气体雪花,紫云也不含糊,紫罗兰帕子一甩,挡住了寒冰气锥,那帕子余势不衰,啪地打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顿时晕死过去。 趁这当口,碧月率领着众人加强了攻势,花衢中与雪好逑的那两股烈焰气锥也射向了对面,而金氏兄弟、风落杨、花衢中正准备发第二批气锥。 紫云看颓势难挽,连忙喊了一声:“撤!” 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向外飞去。 紫云、绿渊本来会使烈焰术、寒冰术,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用。 碧月喝了一声道:“追!”和申井坪、风、花、雪、月一起飞了过去,这几个人飞行速度较快,因此赶在了前面。 秦梦恬在后面拼命追赶,仍被很快甩开。 紫云、绿渊借助紫罗兰帕子和绿龙披帛,瞬间就飞出了通道,紧接着,申井坪、碧月等人就听见前方传来呼呼啦啦的响声。 碧月惊道:“不好,她们要破坏通道。山峡,快去阻拦!”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前方有水和大石块落下,那些飞得较慢的紫云的同伙中,有几人陆续被石块砸到地上。 申井坪一咬牙,陡然提速,化作一团灰影飞过,雪好逑大喝一声:“好!” 碧月道:“诸位,我也先走一步了!”一甩头上的那朵珠花,那珠花化作莲花台,牵引着她跟了过去。 五十九. 被困湖底 有数块石头照着申井坪砸下。 然而他速度实在太快,“嗖”地从石头缝隙中钻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了蓝天,原来这通道口是直上直下的,他不做丝毫停留,垂直向上疾速穿出通道口。 一出去就听身后有人惊呼----“咦!”“好小子!”“他妈的!” 原来那几人躲在门口偷袭,因申井坪速度太快而失手,故而发出惊叫声。 申井坪转身向他们一甩拂尘,发射雷电反击,那几人在闪避的同时亦向他发招。 申井坪仗着速度快轻易躲过,看到紫云、绿渊率领同伙飞翔在如碧琉璃般的罗布泊湖面上方,正尽全力用各种武器轰击水下通道,通道口迅速倒塌,湖水开始倒灌,而自己又被这几人缠住,一时无法阻止,申井坪急得头上冒火。 刚和那几人打了一个回合,只见一条身影突然从通道口中如蛟龙出水般穿出,此人正是碧月,有了这个得力帮手,申井坪备感欣慰,忙喊道:“快去阻拦他们!” 碧月来不及答他,反身挥舞凤头杵攻向紫云、绿渊。 申井坪且战且退,引着那几人到了较远的地方,猛地加速回来,一手发能量波,一手挥舞拂尘,在敌人之间高速飞来飞去,和碧月配合,骚扰对方。 有几人应变不及,被他二人打下水去,如此一来,大大减缓了紫云等人的破坏行动。 紫云忙率领绿渊和其他三位高手堵截,在她的指挥下,基本遏制了申井坪和碧月的骚扰。 若真正打起来的话,碧月的本领比起紫云来强不多少,而申井坪只能应付一位高手,以二对五,强弱立判,二人只能仗着速度周旋。 这么下去,二人迟早落败逃命,而底下人,将被封在罗布泊底,不知何时才能被救出,并且若无设备支撑,超人在水下活不过二十天。 破坏仍在进行,通道内一直无人出来,多半是出不来了。 碧月道:“山峡,看来,咱俩今日是不成了,你走吧。” 申井坪道:“要走咱们一起走。” 碧月微笑道:“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那通道出口,就在湖的中央,直上直下,平常关闭时,可以缩回湖底。 紫云他们知道,若仅仅从外面关闭,碧月能从里头打开,不如直接破坏掉,将出口堵死。 申井坪和碧月并肩,就在这罗布泊上空,引着紫云五人绕着通道出口飞来飞去,盼望着能有人出来。 清澈水面上映出他们的影子,欲界仙都空中之城也能看到,像一颗闪亮的星星,那光是太阳照在城上反射回的光芒。 看到欲界仙都,申井坪灵机一动,轻声道:“碧会长,可以让他们改变频率。” 碧月也十分聪明,当即喜道:“对,让他们先去本世界,本世界中湖与地牢将不复存在,而后,在到附近其他地方,改变频率返回。哈哈,山峡,你果然聪明。这办法咱们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人,在某些环境下会形成思维定势,超人也不例外。再加上刚才情况紧急,众人没有时间闭上眼睛调整频率。 申井坪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他和保守派众人的通讯器都已被没收,碧月又没给他们带来。 碧月道:“我有通讯器。”伸出胳膊,一撸袖子,露出一块手表,对着手表说了句口令,便联系上了她湖底的手下,那手下汇报说众人已经被困,此刻正浸泡在水中,所幸尚无人因此伤亡,碧月三言两语向他说明了主意,那人道:“我们也刚想到这办法,风前辈他们正在安排!” 申井坪看着她那炫酷的通讯器,心想,我们的通讯器还像手机那样老土。 其实2019年人类世界智能手表已经泛滥,并且有些已经开始支持虚拟屏幕,以解决手表屏幕过小的缺点,可是技术上还不是那么成熟,功能也不是很稳定,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用手机。 保守派超人当然有能力用技术上甩人类无数条街的、先进而又炫酷的手表通讯器,只不过为了保持低调,他们把先进的通讯器伪装成了手机,并且伪装得十分到位,表面上看起来,软硬件都与人类的手机无异。 碧月结束通话,把情况申井坪说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紫云他们并不知道事情已发生了变化。 这么长时间过去,通道内都无人出来,说明通道已被堵死,紫云便打了个呼哨,命所有人都来围堵申井坪和碧月,口中道:“二位,大势已去,莫要再负隅顽抗,不然,就死路一条啦。” 碧月嘻嘻一笑道:“大势已去的是你们。” 遭近三十个人围追堵截,其中紫云、绿渊加上那十三个委员又都是高手,申井坪能逃出去,可碧月就未必了。 看来已没有时间等风落杨他们,申井坪审时度势,飞到碧月身旁道:“碧会长,你,你来抱着我。” 碧月开心不已,连忙收起莲花台,上去抱住申井坪,申井坪扭过脸去不敢看她,带着她猛然加速,从三十多人之间的较大缝隙中飞了出去,附近的人发起攻击时,已经迟了。 为了及时支援申井坪和碧月,一接到消息后,风、花、雪、月、金山、金海、戚长烟、巴洁耶夫、罗伯特和激进派众人先改变了频率,进入本世界,留下范江陵、陈落梅等人统计人数、照顾伤员,以免有人拉下,陈落梅知道秦梦恬呆不住,便让她也跟着风落杨他们去了。 在黑咕隆咚的水底下做事儿,总不是那么方便。 风落杨等人改变了频率后,睁眼一瞧,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知道成功了,除风、花、雪、月之外,其他人都大声欢呼。 风落杨道:“升空!” 众人都飞了起来,离地面两公里时,改变频率进楼兰异界,一睁眼---- 不好!进了敌人包围圈了! 而身下正是碧波万顷的罗布泊! 紫云等人围堵申井坪、碧月失败,知道他们追不上,只好作罢,大家都立在空中,看着他二人远去。 紫云笑道:“放心吧,这两人肯定会回来救水底这些人的,即便他们不来救,等水底的人死绝了,他们两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有人道:“还有保守派主力呢。” 紫云道:“这事儿,我想过了,咱们赶快行动,趁这当口把该做的事情做了,等咱们成神后,再把超人科技在人类中迅速普及,等保守派主力回来,咱们就鼓动率领全世界人与他们对抗!到时候,他们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正说着,风落杨等人突然出现,众人被唬得一怔。 六十. 双鱼玉佩 双方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二话不说,动起手来。 风落杨等人身处不利位置,再加上一小半人没有器械,打起来很是吃亏。 紫云等人一看到他们出来,心中不免着急,因此,一出手就不给对方喘息机会。 碧月手下中那些能力较弱的很快被打下湖去。 风落杨、花衢中智慧众人边反击,边突围,雪好逑、月文霑在仓促中各自构建起空气盾,掩护众人。 在这距离下,隐身无用,因为对方高手和某些器械能感应得到。 转换到本世界中?更不可能,转换时需要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改变自身频率,在这节骨眼上干这事,不是找死么? 紫云、绿渊命同伴使出浑身解数、大开杀戒。她二人的兵刃飞在空中,似乎活了起来,剑如白龙,鞭似灵蛇,白龙发飞刺,灵蛇射黑针,神出鬼没,煞是厉害。 片刻后,金山、巴洁耶夫均被飞刺或黑针击中,金山大喊一声:“诸位,先走一步!”落向罗布泊,金海叫喊着去救他哥,也被射中,三人摔入碧波,激起老高水花,生死不明。 戚长烟等人面色沉重,眼前形势已十分危急。 紫云得意地大笑,动听的笑声穿破云霄。 突然,北面有人惨叫着落下,有两人和一只凤凰跟随着雷电、黄蓝光剑还有看不见的能量波疾飞而来,原来是申井坪和碧月去而复返。 紫云笑容稍敛道:“好,又来两个送死的!正好一网打尽!” 刚才,申井坪带着碧月在高空等了片刻,见无人追来,便俯冲而下,去看湖面情形。 老远就看到风落杨等人与敌人激战的身影,刚高兴了一半,就看到金氏兄弟和巴洁耶夫落入湖中,申井坪万分焦急,想直接冲过去参战。 碧月道:“对方北面较弱,从北边偷袭!” 二人一眨眼间就到了预定位置,申井坪祭出拂尘,碧月祭出莲花台和凤头杵,那凤头杵竟然化作一只凤凰飞起,碧月看着申井坪的吃惊表情笑道:“你之前见过的,假凤凰!”说罢,率先飞向前去。 北面包围圈被申井坪和碧月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在顷刻间撕破,风、花、雪、月等人乘机突围而出。 对于申井坪、碧月一方,形势虽然有所好转,可相比于对方全副武装而言,仍处于下风。 双方废话不多说,只管拼尽全力不停地打!打!杀! 美丽的罗布泊上空,化作没有硝烟的战场,双方是不是有人落入水中。 正斗得激烈,西边两公里之外的空中,突然有人出现,先是十几个,接着二十几个,越来越多,那是陈落梅、范江陵、秦梦恬、王绮嘉、京城五把头等人,他们处理好了伤员,便即赶来。 瞧见这情形,紫云一方之中,大部分人都露出了惊慌神色。 紫云大喝一声:“撤,去欲界仙都!”她很清楚,对方人多,轻而易举就能把己方包成包子,即便他们没有器械,己方也撑不了多久,所以,趁对方包围圈尚未形成之前离开,是明智之举。 但是,他们不跑远一点,去欲界仙都干什么? 申井坪和碧月率先去追,其他人陆续赶上,很快到达欲界仙都城上方,只见紫云、绿渊并肩而立,紫云手中执着一支幡旗,上绣着首尾相交的双鱼。 城墙四角插的,就是这幡,申井坪认得,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城墙,东南角那支果真不见了,西南、西北两支也都被紫云的下手看住,遂向碧月道:“这旗……” 碧月轻声说:“这旗,正是异世幡,上头的双鱼图案表示两个世界互相交错。四面若去其三,楼兰异界就会与本世界合并,到时,欧亚大陆将陷入混乱。” 楼兰异界覆盖了以这座空中之城为圆心、半径3000公里的区域,区域中的山水分布,与本世界大不相同,譬如本世界中有许多大城市在楼兰异界中对应的是湖泊、甚至海洋,也有的对应的是山峰,假设两个世界合并,前一部分城市将会被突然出现的湖海淹没,而后一部分城市,其中的一切要么被山顶起,要么被压在山下。 直接灾难是,欧亚许多地区城毁人亡,间接灾难是,全人类将陷入莫大的精神恐慌中。 “她只取这一面旗会造成什么影响?”申井坪问。 “她若把这旗收起,人们将看到各种各样的海市蜃楼。”碧月笑着答过,向紫云说:“紫云,你这是要威胁我们么?说吧,条件是什么?” 紫云笑着说:“好,那我就不客气啦,我要你们都滚出欲界仙都,再也不要回来!从今而后,咱们各干各的,谁也别管谁。” 她手一抖,那旗幡消失不见,紧接着,一枚穿着丝线的双鱼玉佩从手心落出,在阳光下左右摆动,那两条鱼儿竟如活的一般,在空气中回环游动。只听她接着道:“这第一面我先收起,剩余两面只需我一声令下,何去何从,你们商量看吧。”说罢抱起双手,面有得色。 她手下那些人也纷纷道:“没错,赶紧滚蛋!” “我劝你们识相些,两个世界合并可不是玩儿的!” “不想欧亚混乱,就赶紧答应了我们!” “……” 此时,戚长烟、范江陵、陈落梅、秦梦恬等人也就陆续到来,只听月文霑问道:“金氏兄弟和老巴怎么样?” “他们没死,可是有生命危险。”戚长烟回答。 绿渊听到,哈哈一声说:“他们的性命,只有我们能救!”她是在笑,表情和声音却依旧冰冷。 紫云笑道:“好,很好,你们只要答应我刚才提的条件,我们便救他们性命,算作优惠大酬宾,如何?”表情越发得意。 戚长烟道:“假如我们答应,你们是不是还继续祸害人类?” 紫云悠然自得地瞧着手中玉佩道:“这,你们就管不了啦。” 戚长烟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震旦会不答应!” 陈落梅在一旁叫了声:“戚副会长!” 秦梦恬几乎同时说道:“那金大哥和金二哥他们怎么办?” 戚长烟向她们摆了摆手,二人便不再说什么。 戚长烟这一声拒绝,就意味着给金氏兄弟判了死刑,可陈落梅、秦梦恬了解戚长烟的想法,紫云这些人,丧心病狂,阴险狡诈,若就这么放过他们,无论对超人还是对人类,都贻害无穷,到时候死的可能不只是金氏兄弟和巴洁耶夫,混乱的也不只是欧亚两个大陆了。 这次危机就是一个深刻教训,激进派来暗的,大家都沦为阶下囚,而人类开始用核弹干仗。 眼前,正是乘胜追击、清理激进派的一个大好机会,错失了,就很难再有。 戚长烟作为决策者之一,目光必须放长远,即便决策残酷无情,他也要咬着牙拍板。 罗伯特看了看戚长烟等人,举手说:“泛美同盟也不答应!” 西伯利亚联合会众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弃权,不发表意见。 保守派多数人都不答应。 紫云笑道:“碧月,你怎么看?”她的笑容,已没有之前自在。这威胁竟然无效,倒令她始料不及。 两方人在空中谈判,楼兰城内居民纷纷扬着脖子观看。 六十一. 威胁 碧月也笑着说:“你这招数,对他们不管用,对我更不管用,这世界是否混乱,保守派那几位是死是活,我一点儿不在乎,我呀,只在乎咱们激进派的未来和我的山峡,你若再这么负隅顽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还会连累其他同伴。” 她这一席话,说得紫云身后不少人面露犹豫神色。威胁无效,令他们没有了指望,在欲界仙都活得这么爽,他们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而保守派中那些认识申井坪且知道他是山峡转世的,都拿眼睛盯着他。 申井坪听了碧月这话本来就已不自在,如今感受到了大伙的目光,越发忸怩不安。 只听秦梦恬道:“嗯,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一点矜持!”这话当然是在说碧月。 又听苗妙、张理查在后面异口同声赞道:“兄弟!真有你的!” 申井坪想在空气中找缝儿钻进去。 紫云哈哈仰天一笑道:“好,那我们就挣个鱼死网破!”正要下令收旗。 忽听申井坪大声喊道:“慢着!” 紫云心中荡起一丝希望,微笑道:“山峡,有何指教?请说。” 申井坪说:“紫会长,请稍等,我有几句话跟我的同事们说!” 他往两方中间飞了几米,转过身来道:“碧会长,假如紫会长把旗收了,北京、郑州、九寨沟将会如何?” 碧月说:“九寨沟是一片大湖,北京是燕山一脉,至于郑州,将在黄河之下。” 秦梦恬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记挂心上人的安危?你家在郑州登封,你心上人这会儿不是在北京就是在九寨沟,对吧?哼,真是自私!” 申井坪说:“没错,我是自私,诸位,宿主有亲人在欧亚的,请举手。” 他这一问,倒有不少人举手。 紫云与绿渊见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均暗想:“看来山峡能说动他们改变主意。” 人群中凤琴飞问张理查道:“你都一万多岁了,还有什么亲人?” 张理查道:“这话说的,我那502代子孙不是亲人么?” 其他人心想,他这话说的有理,于是又有十几人举手。 申井坪道:“戚副会长,我不是要违背你的意愿。” 戚长烟说:“我理解,你是咱们之中岁数最小的,有父母有兄妹,担忧是理所当然的,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申井坪道:“多谢会长,紫会长、绿会长,诸位,既然会危及这么人性命,危及咱们亲人的性命,咱们双方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而要任凭世界陷入混乱?” 保守派中有人喊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是因为咱们超人对威胁、要挟这类手段最反感,一碰见就会本能地否决对方提出的条件。” 申井坪道:“这个我了解,可是这事儿波及的是整个世界,而非一两个人,咱们超人的责任不就是要保护世界的安全么?若世界因此动乱了、毁了,那咱们是不是就失职了?” 戚长烟道:“可如果答应了他们,那世界将会被他们毁得更狠。” 申井坪说:“戚副会长,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成不成?先别那么长远。” 他又向紫云、绿渊飞近了些,抬手指着他们道:“我看紫会长、绿会长只不过是和咱们观念不同而已,二位会长,你们说是不是?诸位,观念是可以转变的,谁能担保他们以后不会与咱们统一战线呢?” 保守派中有人喊道:“哎,小子,你在说什么?什么观念不同?他们要灭了咱们啊!这是善与恶你死我活的较量,你在这里扯什么观念?” “山峡,你刚才说的话还像回事儿,怎么刚说两句就不上调了?” “申井坪,一边去,大伙赶紧动手!省的夜长梦多!” “就是,很多事儿就是话多啰嗦误的!” …… 王绮嘉喊道:“申井坪,你是不是又看上紫云、绿渊了?金大哥说得对,你就是色,见色忘义!” 秦梦恬道:“申井坪,你给我回来!” 而碧月却一言不发,面带微笑看着申井坪。 申井坪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人,太冷酷,太不讲道理,置亲人于不顾,置世界安危于不顾,还妄谈什么责任!还做什么超人?王绮嘉,我告诉你,我就色了,我就看上人家了,人家紫云、绿渊长得漂亮、长得美,我就喜欢!” 紫云听了这话,笑得十分欢畅,而绿渊却依旧板着张脸。 保守派超人又是一片哗然。 罗伯特来到戚长烟身旁道:“戚副会长,你们的小申,是不是疯了!” 戚长烟叹了口气说:“他的前身山峡就是这样,人是很聪明很有能力,可性情令人难以捉摸。” 罗伯特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以免误了大事。” 戚长烟转首向风、花、雪、月四位前辈道:“诸位,你们怎么看?” 花衢中道:“且听听山峡的话,看他要说些什么。” 申井坪继续喊道:“没错,人家是想灭了咱,可咱们要不答应人家,不就是坐视几千万甚至上亿人被灭么?咱们的所作所为,跟人家有什么分别?紫会长、绿会长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紫云笑道:“你说得很对!咱们本来就没什么两样。” 绿渊也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面临被灭的危险,有个人出来替他们说话周旋,正是求之不得。 保守派中有人甚至骂了起来。 申井坪不理会他们的骂声,又向紫云、绿渊近了些,问道:“假设我们答应你们,那你们能不能保证今后不做危害世界安全的事儿?” 紫云笑道:“这个,我们可以考虑。”她其实在想,先躲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申井坪转身向保守派道:“听见了么?” 只听范江陵大喊道:“小子,别废话了,咱们与激进派斗了几万年,他们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 申井坪急红了眼,也大声喊道:“为了上亿生灵,咱们姑且信他们一次不行么?” 说罢他转过身来,突然面露惊慌神色,瞪着眼,朝紫云、绿渊身后嘶声喊道:“谁让你们收旗了?” 紫云、绿渊听了,不由自主朝后扭头看去,忽觉手腕一动,双双惊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申井坪飞过过去抱起她们二人,向其手下大喝一声:“都别动!” 原来,就在那电石火花间,他竟然给紫云、绿渊戴上了封神锁。 碧月给的那两个封神锁,一直在他身上。 在牢中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碧月忘记把它们收去了,今日看来,她是故意留的。 在研习风、月所传技能之余,申井坪便琢磨那日给碧月、墨川她们四人戴封神锁的情形,总结失败的教训,钻研并练习更加有效的方法。果然,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平心而论,那天他是第一次这么干,并且还是同时给四个人戴,能够擒住墨川就已经不错了。 六十二. 招降 看着申井坪左拥紫云、右抱墨川,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紫云、墨川不但本领太过高强,而且太过精明,数万年来,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仰视她们。 可就是这二位,竟然被申井坪就这么抓住了。 他们喜出望外,纷纷鼓掌喝彩。 有人竖起大拇指喊道:“山峡,好样的!小申,好样的!” 有人说:“这小子演技太好,我都被他糊弄了。” 有人啧啧叹道:“这智商,简直爆了咱超人的表!” 有人说:“以前的山峡用起智谋来就神鬼莫测。” …… 戚长烟特意飞到他身旁道:“小申,你又立功了!” 申井坪向他打听刘长剑下落,戚长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去年年底想找他聚聚,都没有联系上,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你放心,他虽是机器人,可能力强过常人许多,一定没事的。” 申井坪点了点头,想起来去年年底,发问候短信,刘长剑的确没回。 只有碧月一直面带笑容,她似乎早已料到申井坪会来这一手。 紫云的笑容和墨川的冷酷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魂不定,花容失色,她们是高高在上的神,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那五彩丝环封神锁的确在她们手腕上,这次不是假的。 申井坪一击成功,心中当然有些小激动,他强自镇静,用尽量平和的口气说:“二位会长,对不住了。”又转首对紫云手下们道:“诸位,何不听一听你们碧会长怎么说?” 碧月飞过来,从紫云手中拿过双鱼玉佩,将其重新祭起,向后一甩手,那旗自行飞到了东南角上,依旧立起。 这一手自然潇洒,姿态优雅,众人均在心中喝了一声彩。 西南、西北两角上看守旗幡的,都是紫云、墨川忠心耿耿的铁杆亲信,本想着再抗争一把,此时见东南旗幡归位,自己即便收起这两面,也对本世界构不成太大影响,于是,便起了放弃的念头。 碧月微笑道:“诸位,过去的事咱们既往不咎,你们受紫云、墨川蛊惑,这我理解,咱们在这欲界仙都就已快乐胜过神仙,何必要巴巴的去统治全人类,让全人类尊咱们为神?再者说了,咱们是超人,毕竟不是神,若有朝一日人类觉醒,天下倒戈,强行把咱们拉下神坛,到时,咱们的结局定然惨不忍睹。” 之前她那一番话就已经令不少人心中活动,此番话更令不少人如梦初醒。 楼兰异界的快乐,是那种无拘无束、世外桃源式的快乐,而紫云、绿渊追求的,是凌驾于世界众生之上的尊崇地位、驱策几十亿人类的无上权力所带来的快乐。 这些人其实都是逍遥自在惯了的,其中一部分人并没有什么权力欲望,可是他们想换换快乐的方式,被紫云利用激进派与保守派之间的矛盾这么一煽动,又被未来权力世界之欢乐一迷惑,均头脑一热,觉得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计划受挫,各人情绪备受打击,又听碧月这么一说,均又觉得,可倒也是,将来真正玩起了权力,怎能少得了勾心斗角?少得了耗费心神?若一不小心被人类赶下台来,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大伙儿在欲界仙都享乐,看人类不顺眼了,便折腾他们一把逗逗乐,这生活不挺好么? 还有一部分人,权力欲望极强,可是看到大势已去,再挣扎多半死路一条,何必呢?她碧月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不如听她的,就这么算了吧。 于是,纷纷收起兵刃,向碧月鞠躬,碧月不厌其烦,向他们点头致意。 碧月本来威望素著,可是随着紫云长年累月的暗中离间、使小意儿拉拢,不少人逐渐与碧月疏远,碧月不是没有觉察,而是不愿与紫云争权夺利。正因为紫云一方成为多数派,碧月才未能预先阻止这次危机。 如今紫云、绿渊已倒,大伙自然而然要归顺于她。 超人们都很务实,在这种形势下被碧月三言两语收伏,那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保守派众人还是大大松了口气,碧月是激进派中的温和派,从今而后,两派之间的龃龉定会减轻。 申井坪把紫云、绿渊交给碧月,碧月一挥手道:“拉和撒旦,请你们二位看住她们。” 从碧月亲信中飞出两人,一人戴鹰首面具,手持面具,正是埃及太阳神拉;一人身后扎一对机械臂膀,面上一半是青面獠牙的山羊面具,一半英俊的冷峻面庞,正是撒旦。 他二人分别执住紫云和绿渊。 申井坪向紫云道:“紫会长,请问我该如何救金山、金海和巴洁耶夫?” 此刻,紫云、绿渊已恢复镇定,紫云冷笑了一声道:“哼,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你不是能耐大么?自己去救吧。” 申井坪又问绿渊,绿渊扭过了脸去,不吱声。 保守派众人知道威胁她们没有用,她们既然执意不救,大伙只能干着急。 申井坪刚才那一招的确够奸诈,也难怪紫云、绿渊恼火。 秦梦恬一直在回忆方才申井坪耍奸使滑的过程,她总结了如下几点: 首先,他利用紫云、绿渊进退两难的心理,挺身而出,替她们争取条件; 接着,他故意背对着她们,令紫云、绿渊觉得他信任自己,反之,紫云、绿渊就会放松对他的警惕,此所谓以信任博取信任; 而后,他打出保护亲人的牌,让紫云、绿渊觉得他为自己争取条件的动机更加真实可信,紧接着,他又故意激起与保守派同伴之间的辩论,让人觉得他已义愤填膺,情绪失控,更令人放松警惕,在众人不经意间,他一步步靠近紫云、绿渊; 最后,他演技突然爆发,引诱紫云、绿渊向后看,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们戴上了封神锁。 此外,申井坪曾对她们用过这一招,失败了,她们定然想不到这人会故技重施。 这一系列演技加智慧令人应接不暇,就是保守派众人也都被蒙了进去。 秦梦恬心想,这完全是山峡的套路,看来山峡在他体内过早地“复活”了,不得不说,这一招太损太狠,难怪人家会恨他入骨,哼,申井坪也好,山峡也罢,这次我都不会再轻易放手!可是金大哥他们的伤怎么办? 正想着,只听碧月道:“山峡,你不是能驾驭他们器械么?你能救!” 紫云微笑道:“哼,说得简单,我的器械他休想……”刚说一半,笑容僵在脸上,原来申井坪已经把她和绿渊的器械招了去。 申井坪暗喜道,我召唤起别人的器械来,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碧月笑道:“紫云,领略到人家山峡的厉害了吧?山峡,用这器械招回他们三位体内的飞刺和黑针即可。” 申井坪向她点了点头。向戚长烟道:“戚副会长,他们在哪里?” 陈落梅过来道:“我带你去。” 秦梦恬、王绮嘉二人也来凑热闹道:“我也去!” 风、花、雪、月见风波平定,退到了众人后面,申井坪等人经过他们时,四人皆向申井坪深深鞠躬,表示敬意,雪好逑道:“山峡,申井坪,前身固然了得,宿主也自不凡,不然焉能如此?” 申井坪也鞠躬回礼道:“不敢当。” 秦梦恬心想,这四位前辈向来凡事不萦绕于心,处万变而波澜不惊,今日如此向一个人表达敬重,似乎还是头一次。 六十三.疗伤 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跟着陈落梅,来到罗布泊边一块绿洲内,只见芳草萋萋,间或点缀着姹紫嫣红野花,小树林郁郁葱葱,东一簇,西一簇,错落有致,散布在草坪上,飞鸟鸣清幽,蜂蝶舞闲适,香风阵阵,树叶沙沙,身在其中,真是惬意之极。 若按日期来算,本世界中也才二月初,北方寒意仍未褪尽,景物依旧萧索肃杀,人多喜欢春色,想必这欲界仙都中四季如春。申井坪心想,不知林芝婷是在北京还是在九寨沟。 转过一片树林,见十几名伤员在花草丛中或坐或躺,各国超人都有,见到申井坪等人都打招呼问情形,听说紫云、绿渊被擒,都拍手称快。 金山、金海、巴洁耶夫躺着一动不动,听闻申井坪等人到来,均睁开了眼睛,金山第一句话就是:“落梅,你是来给我送终的么?” 陈落梅说:“嗯,没错,我巴不得你死呢。” 王绮嘉道:“金大哥,我们是来救你的。” 金山说:“救我,谁能救我?中了紫云的白龙冰刺两日内必死无疑,没得救!” 王绮嘉笑着说:“紫云的兵刃能救。” 金山眼中光亮一闪道:“真的?”又看了看申井坪,恍然大悟道:“小申要用紫云、绿渊的兵刃就我们!小申,你快点!还磨蹭什么?先给金海治!” 陈落梅哼了一声说:“之前也也不知道是谁闹绝食,信誓旦旦寻思的。” 金山不过意地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活着一切才有希望,小申,动手!” 申井坪向金海道:“我还从未用器械给人治过伤,金二哥,先在你身上试试?” 金海道:“你尽管试吧!” 金山忙道:“不成,原来你没干过这事儿?万一把我们治死了怎么办?这么着,你在我身上试。” 金海道:“大哥,我来试,我相信小申!” 金山道:“不行,我不相信,小申,来!” 陈落梅道:“哎呀,别争了!小申,就在金山身上试!” 金山道:“对,听落梅的,来!” 申井坪也不再耽误时间,他先,问明受伤位置,接着感知了金山体内的频率异常,而后祭出紫云的宝剑,那剑如白龙般在空中游翔。 两分钟过后,仍没什么反应,金山着急道:“小申,你行不行?如果不行,让我趁着当口给落梅说几句遗言。”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道白光从自己体内飞出,被宝剑吸收了去,他浑身猛一轻松,坐了起来,喜道:“唉,行了,小申真有你的!” 陈落梅笑道:“有什么遗言,现在说罢。” 金山道:“没,没了!” 申井坪找到了窍门,很快就给同样被白龙冰刺打中的巴洁耶夫治好了伤。 冰刺可以在人体内融化扩散,有质无形,申井坪必须先令它们在伤者伤口处聚集,而后导引宝剑吸食,所以这伤治起来难度较大。 接着,他收起白龙宝剑,又祭出绿渊的玄蛇神鞭,从金海体内吸出了数枚黑针,黑针虽然能在人体内游走,可是毕竟有形有质,吸取起来就容易多了。 众人看申井坪驾驭别人器械,替人如此治伤,无不赞叹,刚好还有四个激进派也是被紫云、绿渊所伤,申井坪如法炮制,一一给他们医治。 他们感激不已,纷纷向申井坪致谢,申井坪道:“都是同道中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些人曾经参与先前围殴申井坪、陈落梅、秦梦恬、风落杨、月文霑五人的行动,如今大家并肩作战,昔日恩怨,尽皆消弭。 金山缓缓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向申井坪,陈落梅想去扶他,过来拍着申井坪肩膀道:“小子,真有你的,不论你是山峡还是申井坪,我都服。刚才你们说紫云、绿渊被擒住了,怎么擒的?” 秦梦恬道:“你问问山峡吧。” 王绮嘉道:“别山峡啦,就是申井坪!当年的山峡也未必有这么厉害!” 秦梦恬道:“谁说的?” 金山道:“怎么个厉害法?说说,我给评评。” 王绮嘉原原本本将申井坪设计擒紫云、绿渊的过程说了,众人听罢,无不叹服。 秦梦恬心里早已佩服,这时装作不以为然道:“哼,这是奸诈,并非智谋。” 金海、巴基耶夫也都站了起来,金海道:“奸诈与智谋隔着善恶之墙,小申此举为善,所以是足智多谋。” 金山抱着膀子若有所思道:“刚才王绮嘉说得对,山峡是没有这么机智,不过这的确是他的风格,我想,他二人共同努力,把智商拉高了许多。” 申井坪道:“我的智商不过中等,不然的话怎会考不上大学?” 金山道:“唉,智商高跟考大学是两码事儿,山峡的智商在超人中是高的吧,可你们的高考题他会做的也不多。” 金海道:“我哥说得在理,人的才华和智商,不一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才能发挥出来,你在高考题上不在行,可是在解决咱们遇到的难题上却是行家里手。” 周围好几人附和道:“没错!” 面对众人的赞扬,申井坪脸上有些发烧,谦虚到词穷。 当时自己那么做,也是灵机一动,他明显觉得整个过程,都是山峡在起主导作用,自己只不过添加了些佐料、使计谋更加丰满而已,这些佐料,是自己从电影、小说中学来的。 他向众人解释了这些,一直未说话的巴洁耶夫道:“申,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等于相信山峡!” 申井坪点头道:“是,先生!我替山峡领下诸位的赞扬!” 金山道:“你能这么谦虚,就说明你远未被山峡占领,山峡那个人是向来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听到别人赞扬时,他的口头禅是:‘是吗,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 秦梦恬红了眼道:“金大哥,你这么一说,我越发想念他了。” 金山道:“想念什么,他不就在你身边么?” 秦梦恬道:“没错,申井坪你记住,你低调谦虚也罢,高调飞扬也罢,你都是我的山峡!” 申井坪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人要处理两个人的感情纠纷,这的确太难了,并且,在这件事中,机智什么的都用不上。 金山听了秦梦恬的话,回头看了看陈落梅,陈落梅不理他,转首向巴基耶夫道:“巴洁耶夫先生,你能飞行了么?” 巴洁耶夫试了试,能飞。 陈落梅指了指上面道:“咱们上去看看,如何?” 巴洁耶夫道:“去看!” 于是,陈落梅向金氏兄弟、申井坪等人道:“好,咱们就别在这里闲聊了,一起上去看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不能飞的同事,请留在这里养伤。” 一行人不紧不慢,飞到欲界仙都,途中,金山向陈落梅、申井坪、秦梦恬、王绮嘉、金海等“牢友”嘱咐道:“诸位,牢房中我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儿,可别向外人提起!” 陈落梅道:“怎么?一个大男人,做了、说了,还怕丢人?” 金山道:“怕丢人,谁不干一两件丢人的事儿,说一两件丢人的话?再说,那都是幽闭症在搞鬼,啊,诸位,拜托!” 秦梦恬道:“放心吧,我们都是学过保密规则的人,多替金大哥守件秘密不在话下。” 金山道:“哎,这就是了。” 到得空中之城上方一瞧,不但众人仍在,而且还多了几个人,大伙见了那一行人,心下一紧,暗想,难道又起了什么变故?遂各自凝神戒备,以防不虞。 六十四. 女娲前辈 那一行总共六人,墨川、姜尚赫然也在其中,原来墨川竟没有死! 他二人和其余三位委员均飞立于一位女子之后,只见那女子“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风仪比碧、紫、墨、绿更盛许多,此刻正与碧月言谈,后者显得十分恭敬。 风、花、雪、月、戚长烟、罗伯特、范江陵等人在旁边不声不响听着。 金山惊道:“这,这不是女娲么?” 大伙听他这么一叫,愈加惊异。 陈落梅道:“没错,是她,第一批移植超人已经两万年不见踪影了,早已与世事隔绝,两派火并、激进派内讧,惊动了她。” 众人就在保守派后面停住,同事们见金山、金海、巴洁耶夫伤愈,无不欣喜,关系好的连忙问侯,一阵小小骚动之后,方听清圈内女娲和碧月的对话。 女娲满声细语道:“我带走紫云、绿渊,从今而后,不再放她二人入世,你与墨川好生经营楼兰异界,不可再起类似争端。”声音中有一股力量,可令人心澈神明,又有一股平和的威严,令人甘心奉守尊依。 碧月颔首道:“是,师父。” 女娲又转首向风、花、雪、月等人道:“世界发展至今,正值多事之秋,保守派也罢,激进派也罢,当摒弃前嫌,共度难关,此次激进派所为过火,还请诸位原谅。” 女娲身为第一批移植超人,迄今已五万八千余岁,理论上说,超人每次移植之后,可活六万多岁,因此,女娲已算是人到老年。 申井坪看她面容清丽脱俗,其年岁看起来与秦梦恬不相上下,比她的四位土地都小,暗自琢磨,这定是她修行高深、驻颜有术的缘故,就像风、花、雪、月四人一样,活了四万多岁,看起来比活了两万多岁的金山还要年轻许多。 风落杨道:“此事已成过往恩怨,纠缠无益,但愿今后两派能和睦相处,共同维系超人一脉,担起保护地球的责任。” 女娲点了点头道:“激进派干预人类的初衷不变,不过,将采用温和手段,以免酿成昔日惨剧,碧月,这本是你的主张,然而却不能贯彻,身为首席会长,你未免优柔寡断了些。” 碧月道:“师父,按你的意思,我今后是不是要独断专行?” 女娲道:“独断专行亦不可,具体如何做,你们下去商议,超人进化了几千万年,连独裁和民主之间的平衡都把握不住,那还了得?” 碧月道:“是。”她仰首道:“所有激进派超人听着,温和干预人类,超人间和睦相处,是今后激进派行事的两大要旨,所有决议,若非凡了‘温和’‘和睦’,本会长有权否决!师父,你看怎么样?” 女娲道:“不必问我,自己决定!方才说紫云、绿渊为山峡所擒,山峡何在?” 碧月向正在越过人从往前走的申井坪招了招手道:“山峡,快来,师父叫你呢。” 须臾,申井坪到了女娲面前,向她鞠躬道:“女娲娘娘,您好,我叫申井坪,是山峡的前身,不,不是,这个,山峡是我的前身。” 申井坪见了这位补天造人的神话人物,有些紧张,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他很是不好意思,暗自纳闷,这正是我自己的风格,邻牙俐齿的三峡呢,跑哪儿去了? 女娲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嗯,天资迥异,很好。” 听她夸奖自己,申井坪忙回道:“谢谢,女娲娘娘,不敢当,都,都是山峡的功劳。” 女娲道:“你也不用谦虚。宿主若天资平平,前身的能力也难以发挥。再说,这一转世,山峡就成过去的人了。你立了大功,那号天拂尘就作为奖赏,送给你了。” 申井坪鞠躬致谢。 女娲又道:“不过,还请归还白龙宝剑和玄蛇神鞭。” 申井坪连声道:“是,是,是!”双手把两件器械的化身----白龙玉琢和玄蛇手链----奉上。 女娲纤纤玉手一摆,两件物品飞入了她的袖中,说道:“多谢。” 申井坪道:“不敢当!” 女娲又道:“将来你大有可为,要好好协助碧月、风前辈他们。” 申井坪道:“是,请女娲娘娘放心。” 女娲微笑道:“娘娘是凡人迷信叫的,你就叫我前辈吧。” 申井坪道:“是,女娲娘……前辈!”他心里七上八下道,这嘴是怎么了? 女娲向他微一点头,翩翩转身,向周围众人道:“这里事情已了,我也要去了,墨川、姜尚,你们五个都留下吧。” 墨川、姜尚等人躬身遵命。 女娲刚转身要走,申井坪心中有句话突然冒了出来,这句话很是不当,申井坪拼命忍住不让出口,可他哪里管得住?张嘴就问:“女娲前辈,为什么等我们打完了你才来?” 这句话,问得好生无礼!陈落梅嗔道:“小申,怎么跟前辈说话的!”申井坪扭头一脸痛苦状,向她指了指自己的嘴,那意思是说:我管不住自己。 众人虽然都诧异地看着他,有的想,这小子,竟然这么跟女娲前辈说话,惹恼了她那是闹着玩儿的么?有人心里却想,是啊,为什么打完了你才来?你要是早来,大伙还用这么折腾么? 超人很在乎尊卑有序,申井坪这一责问,对长辈的很不尊敬,人人都想看看女娲如何发火。 哪知女娲却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道:“着实对不住诸位,路上耽搁了时日,来晚了。” 墨川道:“我师父紧赶慢赶,才得这时候到达。” 女娲向她一摆手道:“墨川,不必多说,小申责怪得对,这一迟,的确误了许多人性命。” 超人中的前辈人物,除了碧月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就连风、花、雪、月亦是如此。在场大部分超人都没有和女娲打过交道,方才就已被她风仪折服,现在又见她如此随和,无不暗暗点头。 申井坪本想像对陈落梅那样,向女娲解释这话并非自己的意思,可转念一想,山峡与我,同为一人,他说了就等于我说了,我又怎能分个彼此?于是向女娲躬身道:“前辈,晚辈失言,对不住。” 女娲微笑道:“你问得很对。诸位,告辞了。” 说罢,衣袂飘飘,引着垂头丧气的紫云、绿渊向西飞去,众人见她虽徒手搬运两人,举手投足依旧逍遥自在,丝毫不着痕迹,无不佩服。 众人躬身相送,见她们不疾不徐,很快消失在西方天际。 若换做寻常人,肯定会问,她去哪里啦?可是超人不会问这些不该问的。 申井坪飞到墨川身旁,为那日偷袭之事向她道歉,墨川淡然道:“那是形势所逼,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也幸亏你这么一下,让我看清了昔日好友的面目。” 六十五.酒宴 听她这意思,紫云是她昔日好友,可为达到自己目的,竟然趁人之危杀她。 申井坪瞥见了碧月,遂好奇地问:“那封神锁真的戴到你身上了么?” 墨川说:“的确戴上了。” 申井坪纳闷道:“紫云那一下,明明打在你身上了,可是……”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没死,对吧?” “是的。” “是碧月用无形之盾替我挡住了。” 申井坪瞧了瞧碧月,心想,她发无形之盾我竟然没有察觉,这也太厉害了。 碧月在一旁微笑道:“我本事不够强,仓促间还是没能完全挡住。山峡,我瞒着你,你别生气。” 申井坪道:“我生什么气?”申井坪做山峡做得越来越自如了。 墨川道:“那当口你能发粒子盾,已经了不起了,虽然弱可足以保住我性命,你们走后,姜尚他们悄悄救我出去。激进派内讧,自然要请师父她老人家来摆平,所以,我们便去请师父出山了。” 碧月当时发粒子盾假如够强,与强能量波相遇时会发出较为强烈的蓝光,这么一来,紫云就能轻易看出她在伪装,正因为不够强,蓝光很弱,而墨川又的确被打中,紫云才没有发觉。 碧月笑道:“嗯,幸亏你这么做了,不然紫云、墨川是杀是留我还真不知道,杀吧,舍不得,不杀吧,留在这里是祸患,师父说我优柔寡断,很确切!” 墨川淡然道:“没错,你就是太过心软和善,不然焉有今日局面?” 碧月依旧笑着说:“你说得对!好了,不能让大伙干飞在这里听咱们聊天,诸位,激进派超人依旧各司其职,不可再立派别,再起内讧,否则严惩不贷!” 激进派超人都知道紫云和墨川亲密无间,二人和绿渊结成统一战线,对抗碧月,令其在会中大权旁落。 如今,紫云一派听说紫云竟然亲自动手杀自己好友墨川,而碧月又不计前嫌搭救墨川,均深受触动,有些人恢复了对碧月的敬重,有些人则由不敬重变得敬重。 碧月接续道:“保守派诸位贵客,请到楼兰下城一叙,墨川,诸位激进派同仁,请与我一起陪同贵客。” 楼兰下城隐藏在罗布泊畔绿洲之中,其规模与楼兰空中之城相同,而城中建筑物风格、布局略有不同,特为新秩序缔造者联合会会长、委员居住之地,虽有寻常人,可都是超人们的娇妻美妾、仆从厮养。 碧月、墨川领众人来到一座唐式大厅内,图画、家具、几、榻等器物都依唐制,可见碧月本人对唐文化的崇尚。 这大厅甚是宽敞,建筑跨度很大,只不过厅内无柱支撑,显得更加空旷。 众人分宾主围成大大一圈落座,每人一几,一蒲团。那些受伤的保守派、激进派超人也分别被同事带了过来,加入众人。 碧月一拍手,酒菜陆续上来。又一拍手,从厅后进来一群唐装美艳女子,有人手持乐器,有人手持纸扇,执乐器的服色不同,在旁边几座汉白玉雕花石凳上坐下,持纸扇的服色相同,从几案缝隙间盈盈步入圈内,带来香风阵阵。 一切像是事先准备好的。 范江陵道:“你们激进派倒挺会享受。” 碧月笑道:“诸位陷于尘世之中追名逐利,随波逐流,那是诸位的享受,我等躲在桃源之境,逍遥自在,声色自娱,那是我们的享受,今后,诸位可以常来,换换享受方式。” 大多数人闻之笑出声来,有一小部分人是不苟言笑。 还有一部分人,因丧失好友笑不出来,超人们活过万年,虽然看破生死,可毕竟人情还在。 碧月先举杯敬了众人,而后众人回敬,保守派又向碧月等人道谢,谢他们相救之恩。 随后,众人互相敬,原本为敌的,都一起喝了三杯和头酒。 一个小时之前,大家与紫云一派斗得你死我活,一个小时后,双方竟能握手言和,把酒言欢,这便是超人们活过悠久岁月练就的豁达。 爱持续千万年就已够累,恨若也持续千万年岂不更累? 互相敬得差不多了,碧月一拍手,仙乐奏起,圈内女子轻启朱唇,款转柳腰,演绎了李白的《清平调》三首,歌声清越婉转,穿云裂石,舞姿轻柔曼妙,如花似云,歌舞美不胜收。听的人如痴如醉。 歌舞既毕,碧月一挥手,众女退出,众人鼓掌。 席上,双方商议了今后合作的事宜,达成许多共识。 自由敬酒时,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有许多人向申井坪所作所为表示敬佩和感激,申井坪几乎喝个不停。 金山特意过来向申井坪道歉:“兄弟,在牢中我错怪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申井坪明白,当时金山那么生气,是因为心疼陈落梅的去而复返,他笑道:“金大哥,当时我也以为自己信错了人,你的怪罪并没有什么不对。” 金山低声道:“兄弟,碧月和小秦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瞧着你,我看她们都不会对你善罢甘休,你有麻烦了!”说罢,哈哈哈哈笑得好开心。 一旁金海道:“大哥,你这是幸灾乐祸。”又压低嗓音道:“大哥,我看陈主席对你还是很关心,以后别独自一个人郁闷啦,多与她联系交流。” 金山道:“不行,她又说我纠缠她。” 金海道:“你呀,别一上去就死皮赖脸地说那些情话,要让她轻松,让她快乐。” 申井坪道:“金二哥说得对。” 金山向申井坪道:“你还是个小屁孩,懂什么?把自己的事儿搞定再说罢。哈哈哈。” 正笑着,京城五把头端着酒杯过来,苗妙道:“金大哥,这么开心,笑什么?” 金山指着申井坪道:“这小子,有麻烦啦。”也不管申井坪脸红不红,小声说了碧月、秦梦恬的事儿。 凤琴飞笑着说:“还记得那位林姑娘么?” 金山瞪着眼道:“还有一位?小申,你完了!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周围的人也都往这边看。 五把头也都摇头叹气,对申井坪境遇表示同情,五人敬罢酒,夸奖了一遍,叹着气走了。 酒过三巡,食割两道,戚长烟、罗伯特、巴洁耶夫等领导者起身告辞,碧月也不挽留,命紫云原心腹找出他们的通讯器和兵刃,各自归还,而后率领激进派送大伙出城。 申井坪拿到通讯器后,扫了一眼,见有一百多条短信和几十个未接电话。 林芝婷给自己发过近二十条短信,打过五六次电话,这让申井坪激动不已。 他迅速读了一遍林芝婷的短信,大部分都是邀请自己一起去玩的,也有问“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短信”的,也有新年问好的,最远一次的内容是:“美俄停战了,世界和平了,你还在九寨沟么?一起来烧烤吧!” 最近一次是五天前发的,其内容是:“我回北京了,去了天上人间食府,你没在。” 林芝婷一直惦记这自己!她的每个字都让申井坪感到无比欢畅,他笑吟吟地、心不在焉地跟在众人身后出城。 秦梦恬见他面色有异,问道:“申井坪,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申井坪一愣,支吾道:“这,这不是要回去了么?” 秦梦恬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想起那位梦中情人了吧?” 申井坪脸一红,不答。 秦梦恬嘴一撅道:“你就装哑巴吧。” 申井坪迅速给所有亲朋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说自己正在忙要紧事,稍后会跟大家联系。 发完抬起头来,就见罗伯特握住撒旦的手道:“没想到,你我会并肩作战。” 撒旦笑道:“时代在变,我不能总做堕落天使。” 申井坪经过碧月身边时,碧月情意绵绵低声道:“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梦恬本就和申井坪走在一起,听她这么说,哼了一声道:“我也留下。” 碧月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走在后面的金家兄弟、京城五把头、王绮嘉都面带微笑,一步三回头瞧着他们,苗妙道:“兄弟,我们在北京恭候。” 此役,保守派死亡16人,激进派死亡18人。 六十六.话别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碧月领着申井坪和秦梦恬来到罗布泊边,眺望碧水蓝天和远方层层叠叠的白色山峦;鸟雀叫声清脆,时而从明净天空飞过;湖边绿洲中,时见白鹿三五成群;清澈湖水中,各色各形鱼儿来回舞动……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一切安静祥和,令人心旷神怡。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不久前的肃杀,被短短的时光洗刷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三人一前两后走了一会儿,在一株杏子树下停住,杏花开得正美。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坐下,又指了指另外两块,微笑道:“请坐。”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等申井坪坐了,偏偏和他挤在一块石头上,一扬手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浑身不自在地往旁边移了移身子。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看着笑了笑,遂向二人讲了那天她离开风落杨、月文霑、陈落梅、秦梦恬、申井坪之后发生的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天,碧月原本打算按约定去召集心腹与申井坪等热一起,强行搭救保守派,可转念一想,无欲大牢戒备森严,己方与敌方力量又相差太远,若来硬的,不但救不出人来,还会造成大量死伤,不如想办法取得紫云、绿渊的信任,趁她们放松警惕时,偷偷救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见了紫云、绿渊之后,并不是好言好语讨好她们,而是当众谴责她二人救己不力,令自己遭到申井坪百般侮辱,而后,亲自带队捉了申井坪等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并在随后的会议上提议,若保守派主力两年后没有消息,便视其死亡或者失踪,毕竟超人有在执行任务时抱团死亡或失踪的先例,届时将杀掉无欲大牢所有人,以绝后患。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她这一说法遭到紫云、绿渊在内的绝大部分人的反对,紫云一派反对的原因是:自己的大计需要数年经营,至少八年后才能通过技术和权力,利用全人类构成对抗保守派主力的力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假如杀了这些人,万一他们的主力在近期内突然回来,到时激进派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分分钟就会被对方灭掉。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绿渊不惧怕保守派主力,可她认为碧月这是在公报私仇,怎能让她得逞?再说了,她碧月赞同的都是自己反对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紫云、绿渊看到她言行,便有七分认为她与保守派没有勾结,于是放松了对无欲大牢的守卫,更何况,保守派现有成员悉数被擒,绊脚石一去,他们正加紧谋划更大的事件,需要所有亲信参与。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二人仍旧在找机会除去碧月,并警惕她报那日一箭之仇,可碧月是何许人也?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一个月后,终于令她们渐渐分散了对自己的注意力。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看时机成熟,便挑了个日子,召集自己心腹去救保守派,之所以要心腹们帮忙,是因为她怕万一被紫云、绿渊一派发现,若无人在外阻挡,自己也将身陷无欲大牢。而事情的发展果然未出她所料。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紫云、绿渊听闻碧月偷偷营救保守派的消息之后,连忙率领所有人前去堵截,起初,他们想靠兵力优势把碧月一派一鼓作气赶进无欲大牢,可是晚了一步,风、花、雪、月等高手已被救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他们堵截不成,只好摧毁通道,企图将碧月同党和保守派困在水底。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当时紫云、绿渊盘算的是,等他们都死了,来个毁尸灭迹,待保守派主力来算账时,就推给碧月同党,说他们杀死人后,销声匿迹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然而,她们却忘了超人一出无欲大牢,就可以在本世界和楼兰异界间自由切换这茬,更没想到一个机智的山峡,会令她们一败涂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如今紫云、绿渊虽去,可激进派内部矛盾仍在,若想完全消除,碧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简单说完,又接着道:“山峡,这些话说给你听,是想让你清楚地知道,在大是大非上,我绝不会骗你。当然,小事上骗骗那就无所谓啦。”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哼了一声道:“我大事小事上都不会骗他!碧会长,之前我怀疑过你,这里向陪个不是。”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笑道:“人之常情,小妹妹你别客气。”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道:“碧会长,那天你抓我们之后,我差点气炸了肺,出口骂了你,请你原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道:“那天你恼成那样,我看着很高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尚未说话,秦梦恬抢先道:“高,高兴?幸灾乐祸吧,你?”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微笑着说:“那种愤怒,只有被有着十分好感、十分信任的人欺骗后才会表现出来,这说明山峡的心里对我有十分好感,十分信任我,要知道,当时我可是你们的敌人,这就越发难能可贵啦,所以,我很高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眉毛竖起,向申井坪道:“是吗?你对她有十分好感、十分信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想想,确实如此,他不善于撒谎,支吾道:“这个,是,我,我这人容易信任别人。”他觉得,一到这节骨眼上,口齿伶俐的山峡就会消失。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那十分好感呢?你对我有几分好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整得很无奈,嗫嚅道:“十,十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噘着樱桃小嘴道:“哼,一看就是假的,答得一点儿都不痛快!”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无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道:“噢,果然是假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急了道:“真的十分,你一直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你们两个都是!我心里有人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装不下也得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本想说:“不带你这么逼迫人的!”可他看到秦梦恬泪光晶莹,不由得软了口气道:“对不住,感情这东西,怎能勉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她扭过头去,看着晶莹湖水道:“这个我知道,咱们走吧,回郑州一起吃顿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点了点头说:“好!”顿了顿又道:“碧会长,你有钱没?借我一千。”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找她借什么?为什么不找我借?哼,你还是跟她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一直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对话,听申井坪这么一说,从荷包中随手拿了一叠钱递了过来,申井坪接住道:“我要请你吃饭,又怎能向你借钱?”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不再说话,申井坪数了数钱:“碧会长,这是一千五,以后有机会还你。”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碧月笑道:“嗯,我记着呢,你不还可不成,你们去吧,今后我会去找你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你找他?等你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说罢,飞身而起,向申井坪道:“别恋恋不舍了,走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与碧月互道了保重,而后赶上了秦梦恬,并肩飞往郑州。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飞过老远,他回头望去,见碧月仍立于杏子树下,朝自己招手。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 六十七.回到郑州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在飞回郑州途中,秦梦恬问申井坪到底能飞多快,申井坪淡淡地说:“30倍音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惊叹道:“就是山峡,都未必能达到这速度,看来,你果然天赋迥异。”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问道:“记得刘哥说过,有人能达到1/3光速,这是真的假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说:“当然是真的,刘哥向来不说瞎话,他说两万八千年前,在南极开约法三章会议时,他一个人曾出来溜达,见到一条影子从空中划过,只一瞬间功夫,那影子就消失不见了,目测速度约莫1/3光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他就没问出是谁?”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没有!当时山峡也在,刘哥在会上提了这事儿,可大部分人根本不信他说的话,你可能还没回忆起这段。会上深信不疑的,不过三个,你是其中之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不过三个?那另外两个是谁?”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哼,一个是我,一个是碧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照这么说,超人之中,还有世外高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是当然,你要知道,咱们超人已有了几千万年历史,有无数的秘密,无数的神奇,并非咱们能够尽知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你说得是。”申井坪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说物体达到光速时,其质量将无穷大,他这三分之一光速,岂不重得要命?”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哪里呀?这是相对于观察者而言的,他自己仍会觉得一切正常,不过,等他停下后会发现自己的时间比别人慢了。此外,在观察者眼中,他的运动不再是简单的直线运动,而是沿着直线波动。”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道:“我说当我速度快的时候怎么忍不住左右摇摆,原来是想波动。照你这么说,若咱们不停地高速飞行,就能保持年轻对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微微一笑道:“是的,会年轻。至于为什么会波动,我也说不清楚,超人虽然会熟练深入应用目前发现的大部分自然规律,可要清清楚楚解释这些规律依旧力不从心。我想,这是宇宙故意留了一手,好让咱们对它敬畏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道:“嗯,这话,我赞同,不过,咱们的九级灭道师不就能够违背自然规律么?那岂不是能够把宇宙万物玩弄于股掌之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这话你就说得狂妄了,且不说咱们眼下无人达到这一级别,就是达到了,也不能玩得过宇宙,宇宙的神奇之处在于,当你到达一个顶峰时,你会发现还有更高的山峰。你永远无法逾越它。”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说到这一点,我想问问,咱们之中有谁达到第七级感应师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哼,你忘了最大保密原则了么?这个问题涉密!”秦梦恬略略停顿,补充道:“或许咱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反正我是想不起来有谁达到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有人到过第九级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这个问题也涉密。既然设置了这个等级,就说明有人达到过。你就别问这么多啦,有一天你自己会记起来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两人边飞边聊,其实在不谈感情的时候,申请平觉得和秦梦恬聊天还是很轻松、很投机的,要说,秦梦恬有时候说话有些冲、有些直,可是超人们有哪个是不直爽的?进化了几千万年,他们早已抛弃了拐弯抹角的习惯;至于语气冲,那是她内心对申井坪有意见,这一点申井坪是理解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二人轻轻松松地飞行,到达郑州时,天近黄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楼兰异界中的郑州,大部分都在肆意横流的黄河水下,在河的南岸,还能看到残缺不全的古城墙。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两人站在古城墙边上观赏了一会风景,秦梦恬道:“咱们就在这里变换频率!”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不合适吧?”拿出通讯器,让秦梦恬看了看导航地图,二人此刻就在本世界郑州南三环马路中央,在这里变换频率,岂不要造成交通事故?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于是,二人又往南走了一段,按照地图指示,在路边绿地上闭着眼睛转换了频率。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尚未睁眼,就听见有人骂道:“哎,你们两个傻-逼,站在我车上弄啥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两人睁开眼一瞧,相互瞅了瞅,均忍不住大笑,原来,两人刚好站在一辆保时捷上,秦梦恬脚下是引擎盖,申井坪脚下是轿厢,而这辆车就停在路边草坪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正笑着,又听那人骂道:“恁俩二.逑货还笑哩,赶紧他妈哩下来!恁俩欠修理是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秦梦恬也不理会那人,笑着从车上跳下,那人赶紧趴在车上看有没有刮痕什么的,嘴里骂骂咧咧道:“马勒个碧,都别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向他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人不依不饶道:“道个逑哩歉,我这可是卡宴特波s,要是弄花了恁俩二.逑赔得起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向申井坪笑道:“看我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道:“错在咱们,你可别动粗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人一听,当即跳了起来,指着二人道:“咋着,还想打架?恁俩龟孙是不想活了,有本事等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叫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走到他面前,干净利落地敬了个礼,那人竟被她震住,一双眼睛骨碌碌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想咋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拿出工作证,给他看看,那人口气立刻软了些道:“交警队哩,又咋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问:“你把车听到这里干什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人道:“我停下来去上厕所,咋着?”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这里有厕所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就是厕所!你能咋着?”那人指了指南边一棵大树,看来他就是在那大树后面解决问题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从身上摸出一个半湿不干的小本和一支笔,一边拿笔在本上写写画画,一边道:“违章停车,随地大小便,性质恶劣,扣12分,罚500元,驾照我也不扣你的了,赶紧把车开走。”而后潇洒熟练地撕下张条子递给那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人憶憶怔怔接过条子,扫了一眼道:“不是,警察同志,这处罚也太重了吧!给个面子,俺跟你们局长、大队长都是熟人,一起吃过饭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你跟他们熟,就找他们说理去,啊!赶紧把车开走!”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人无奈,收起条子,老老实实,开车走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指着秦梦恬道:“你是交警队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道:“怎么?我就不能当交警么?我就喜欢拿着本本撕条子,老过瘾了,所以一直把这些家伙带在身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笑着说:“那我以后在郑州开车就不怕了,一犯事儿就跟人说,我交警队有人!”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斜着眼道:“你?哼,罚的更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二人打了辆的士,离开南三环,在二七广场的一家烩面馆吃了顿饭,而后出来闲逛。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广场上仍旧一如既往地热闹,光怪陆离的店铺、人群、二七塔、汽车……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真,没什么,好逛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一直惴惴不安,他担心秦梦恬会谈感情的事儿,不想秦梦恬就像是把这事给忘了一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最后,到底是申井坪忍不住了,他挑了个机会,郑重其事地道:“小秦,对不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秦梦恬一摆手道:“住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破坏了气氛。走,咱们唱歌去,畅快玩儿。”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拉着申井坪就进了一家ktv,二人喝酒唱歌,肆无忌惮地鬼哭狼嚎,尽情宣泄到半夜。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这晚,秦梦恬没有回家,和申井坪在旁边宾馆每人开了一间房住下,次日,申井坪去找秦梦恬时,她已经走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松了口气,对于秦梦恬的感情,他打定了逃避的主意。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走出宾馆,抬头望着天空,申井坪心想,昨天半夜打电话回去,妈妈说姑姑家的那位表弟被水淹傻了,怎么会呢?该回家看看了!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六十八.父母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用户名:''为了表示低调,申井坪是做大巴回家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妈见了他很是高兴,申爸爸责怪说:“出长差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打你电话老打不通,俺都担心坏了,年都没过安生,恁哥正打算去北京找你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昨天打电话时,他跟妈妈说自己出长差去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让家里人这么挂念,申井坪颇感惭愧,说道:“好,以后我出差之前先跟你们说。”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问:“你出差弄啥去了?过年都没空回个信?”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呀,回来就好,孩子哩事儿你问恁多弄啥?他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干坏事就中。”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心想,我干的,可不就是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儿?只不过不是坏事而已。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不再多问,说道:“抽空啊,去瞧瞧恁表弟耕富。”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问:“他咋会被水演傻了呢?他游泳很在行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咦,那淹死哩可不都是会水哩?他没死都算是万幸了。要说都怨恁姑父,孩子放寒假回来休息,你让他去干啥活?就这一个儿,还成这样了,教这老两口以后可咋办?”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说:“哎呀,你说这话就不对。”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咋不对了,嗯?”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现在哩孩子,上学上哩五谷不分,不到地里历练历练能中?孩子一时吓住了,早晚都能过来,就算他过不来,老两口养老还有她娘家侄儿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的爸、妈老喜欢拌嘴,似乎不拌嘴生活就没有意思,不过,就算争得面红耳赤,俩人一扭脸功夫也能和好如初,有说有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打断他们的争论,问道:“我表弟他到底是怎么被淹的?”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想了想说:“正月初七那天下午,你姑父叫耕富去菜地翻土,他家那块菜地你也去过,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大一个坑。”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点了点头说:“俺几个还在那坑里洗过澡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片水坑,是一座大砖瓦厂挖土烧砖形成的,因此本地人称之为窑坑,初中放暑假时,申井坪去姑妈家玩儿,经常和哥哥、表弟、还有村里其他伙伴去那坑里游泳洗澡,那时候,那窑坑就已经很大,其东西长六七百米,南北宽近二百米,最深处可达五六米。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上了高中后学习紧张,申井坪就很少去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高中毕业后第二年,过年去姑妈家走亲戚,申井坪和表弟王耕富到那里闲逛了一遭,见那窑坑面积比初中时大了一倍,坑里的水十分清澈,碧绿碧绿的,平静得如一面巨大镜子,映着蓝天。就是在岸边,看不到底,只能看见黑黝黝一片神秘。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当时,申井坪还和表弟开玩笑说要下去游泳,表弟摇着手说:“淹死过好几个人了,如今已经没人敢在这坑里游泳,就这水边上,都有五六米深,深的地方得有十五六米,你看这岸多陡,下去就不容易上来。你到里头,肯定跟下饺子一样,卟咚,就没影啦。”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表弟明明知道那窑坑危险,为什么还要靠近它,以至于掉到坑里去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收回思绪,继续听妈妈讲:“到了晚上,耕富还没有回来,打他手机又没人接,你姑担心啊,就让你姑父去看,你姑父到地里一瞧,不见人,就打着电话在地里转悠,这一打不当要紧,就听见了耕富的手机在附近响,当时,你姑父还以为耕富把手机丢地里了哩,他就过去找啊,这一找,找到了窑坑边上,你姑父这一看不当要紧,脸唰地就白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打断道:“听你这讲的,你在旁边看到了么?你咋知道他脸白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肯定白啊,搁谁谁不白?”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问:“他看到表弟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没有,没有看到,他看到了手机旁边两行深深的脚印,那是耕富滑下坑里时留下的。你姑父先给你姑打了个电话,就跳下去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明知姑父没事,还是吃了一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你姑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哩腿都软了,都忘了哭了,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起来哭着喊着叫人,村里人一听说,好些人都拿着网、叉子、竹竿、绳子、手电筒往窑坑去,耕富他叔还跟人借了条打渔的船,用拖拉机运了过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村里人到那儿哩时候,天都黑了,你姑父又冷又累,正扒着岸边哩一溜子土块,光露个脑袋,搁那儿歇息,要是大家在去晚一会儿,他就不中了。一张脸冻哩青紫青紫哩,有邻居赶紧跑回去,拿来袄、棉裤给他换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上百个人忙里忙慌在窑坑里捞了半夜,就捞着了百十条鱼,有几条大的,得有二三十斤。这坑太深、太大,水底还有好些暗沟,一网下去,根本打不到底,不好捞哩狠。要说你姑村里人真好,捞到凌晨一点的时候,还有人在那儿帮忙。”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有人说,那窑坑里淹死过好些人,水底下有鬼,耕富是被鬼拉下水的,去年秋里邻村谁谁谁就是被这么拉下去的,脚印子一模一样,到现在没找着人。你姑父不信,可你姑信,在坑边上烧了一晚上香、拜了一晚上鬼,俩人一夜没合眼,你姑父拿着手电筒围着窑坑转了得有几十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第二天早上,老两口实在顶不住了,正肩并肩打迷糊,就听水里哗啦一声响,两人一睁眼,哎,你说邪不邪,耕富漂起来了,还漂在坑当中,正好他叔叔、婶婶去给你姑父、姑姑送饭,也看见了,把饭一扔,赶紧划着船就过去把他捞上来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到岸上一摸,心还跳着哩,几个人又是做人工呼吸,又是让他头朝下脚朝上控水,忙了好一阵,醒了!把你姑父、姑姑高兴哩跪在地上对着坑磕了好几个头,你姑还怪你姑父说:‘我烧香有用吧?就是有神有鬼,你还别不信!’你姑父说:‘我信,我信!’”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他叔问耕富到底咋回事,当时他不声不响,只会发呆。你姑妈说:‘他这是才从鬼门关回来,少着魂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不论咋着,人活着就是万幸,几个人高高兴兴带着耕富回家,半路上碰见正过来帮忙的邻里邻居,那些人一看见耕富,又惊又奇,你姑妈把经过那么一说,那些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现在,那窑坑里有鬼的事儿传哩是神乎其神,登封电视台都跑到你姑家采访了,还播了,闹里咱整个登封沸沸扬扬,现在每天都有人到那窑坑去探秘,又是汽艇、又是潜水、又是水下摄像哩,热闹哩狠。”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说:“小坪,你妈妈会说吧,连我都听哩一愣一愣哩。”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笑着说:“我妈讲故事本来就很有一套的,现在我表弟咋样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现在比之前强些,之前你跟他说话,他只会发呆,现在会对着你笑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那没去医院看看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咋没去,郑州都去啦,浑身检查了一遍,医院也没有啥办法,说让回家休养。”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当然不相信窑坑有鬼,他心想,在水下呆了一夜都不死,难道表弟也是超人?可他这唤醒方式不对啊。他沉吟了片刻说:“那我明天去看看他。”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神秘地说:“还有一件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问:“啥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你妗子帮你物色了一个闺女,长哩可不赖,我也偷偷瞧过,俩大眼,双眼皮,个头又高。我这就跟你妗子打个电话,你先去见面,再去小王庄看你表弟。”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妈,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哩事恁不用管,你别打,我不去见。”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不高兴了,怪道:“你这孩子,现在闺女多少啊,没看网上说么?男女比例四比一,一不小心你就打光棍啦!”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妈,你放心,我光棍不了,我有相中哩人了。”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立马换做了笑脸道:“谁啊?有照片没有?”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谁你又不认识,是俺校友,没有照片,等俺俩成了,在让你看照片。”他心里说:“你不天天在电视上看么?”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我看看又咋着了?有看不丢她一块肉。长哩咋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恁放心,包你看了满意,电视里头的林芝婷好看吧?长哩就跟她一样。”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朝爸爸挤了挤眼,高兴道:“长哩有恁漂亮?好啊,好啊,赶紧领回家来叫我看看。”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说:“好,好。”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说:“我早就说吧,小坪哩事儿,你操啥闲心?他自己有主见,咱申家哩小孩,还能打光棍?”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申井坪起身道:“我去看哥和妹妹了啊。”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爸爸说:“去吧。” 此小说来自逐浪网zhulang妈妈说:“早点回来,中午包饺子,把你哥也叫回来。”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userid:,当前username:'' 六十九.表弟王耕富 &entp*{font-style:normal;fo:100;text-deo:i;}.read-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第二天,申井坪骑摩托车去大王庄,看望表弟王耕富。 春寒料峭,田里的麦苗睡了一个冬天,貌似尚未完全醒来,风一吹,无精打采地动摇西晃。申井坪记得小时候这个季节,会看到三五成群的羊儿在地里啃麦苗,“咩咩”的叫声给将醒未醒的田野带来无限生机,如今,村里没有人养羊了。 进了村子,极少见到年轻人,道上碰见的,不是老人就是幼童,冷冷清清。如今的农村,只有过年那几天是热闹的,外出务工的人都会来了,村里的人一下多了起来,可是正月初八不过,就会重新陷入平静。 此外,最近这几年,农村人口开始陆续向城市迁移,以大王庄为例,十户至少有三户是空的,农村越来越沉寂,越来越让人感觉到萧索。申井坪在安静中一路走下去,偶尔听见的,不是狗叫声,就是小孩哭声,心中颇多感慨。 不多时,来到了姑妈家,敲门,开门的是姑妈,一见是他,开口就问:“小坪来啦?你今年过年咋没回来?有女朋友了没?” 申井坪说:“外头出差,没能回得来,女朋友很快就有。耕富现在咋样?” 姑父接过申井坪手中的礼物,指着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的王耕富说:“那不是,比以前强是强了些,可见了人还是只会笑。” “医生咋说哩?” “郑州哩专家说他这是水中缺氧造成的不可修复性脑神经损伤,只能在家慢慢养着了。”姑父说着,叹了口气。 姑妈说:“哎呀,医生说那话都是吓人哩,你没看小富正在好转么?咱想着他一年好不了,两年能好不了?你说是不是,小坪。” “姑妈说哩是!” 姑父说:“可那不就把学业耽误了么?” 姑妈说:“怕啥,你不是给他申请休学了么?等好了,他再去上,那学校又跑不了。” “姑妈说哩对,我跟表弟说说话。” 姑妈说:“你说呗,他知道。” 申井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王耕富面前,大声道:“耕富,认识不认识我啊?” 早在他来的时候,王耕富就已经在对着他笑,这会儿仍只是笑,口水都流了出来,滴在围嘴上。 申井坪见王耕富双眼极其有神,没有一丝呆滞,暗想,他心中多半都明白,就是大脑不好好工作,只会用笑表达自己的意思,因此显得傻了。 申井坪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明白,你能不能别笑了?” 王耕富果然慢慢收起了笑容,不过,收得费尽了些。 姑妈惊喜道:“乖乖,他听懂你的话了!” 姑父高兴得直拍手说:“小富,笑一笑。”等了片刻,王耕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三个人又失望了,申井坪喃喃道:“难道只是巧合?表弟,你若听懂了我的话,就笑一笑。”王耕富仍然沉着脸。 姑妈叹口气道:“唉,是碰巧。” 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姑父过去打开门,说道:“运齐,来啦,快进屋。” 看到姑父领着个瘦高个来到院里,姑妈和申井坪都站了起来。 姑妈笑着说:“他三叔,你咋来了?” 运齐说:“我来看看耕富。现在好些没有?” 姑妈说:“好好些了。” 运齐走过来,躬下身子向王耕富道:“耕富,我是你三叔啊。” 王耕富咧开了嘴向他笑。 姑妈说:“你看看,他能听懂你说话。他三叔,你坐!”拉了把凳子递给运齐。 运齐就在门口依着门坐下,接过姑父递过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口说:“还是只会笑!” 姑妈说:“比以前强多了。” 运齐向申井坪道:“这孩子是谁啊?” 姑妈说:“这是俺登封哩娘家侄儿。小坪,这是你村西头里三表叔。” 申井坪向他点头,叫了声:“三叔。” 运齐说:“噢,小坪,他小里时候,经常跟俺家那大小子一起玩。现在长恁排场个小伙子,大学毕业了吧?” 申井坪说:“没考上大学,现在北京打工哩。” 运齐说:“北京好啊,北京好,找媳妇了没?” 申井坪说:“没有。” 姑父在旁边说:“现在哩年轻人,都不急。” 运齐说:“该找了,年岁有恁大了。” 申井坪笑了笑说:“正找着哩。” 运齐抽了两口烟,干咳了一声,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大哥、大嫂,张庄里他姨夫昨个给我打电话来,说想退婚。彩礼钱该退哩退,啥费用该赔哩赔。” 姑妈听了,眼圈唰地就红了,急道:“你跟他姨夫说说呗,这孩子不出两年就好了。” 运齐说:“他姨夫也是怕把孩子耽误了,你算算,他过两年好了,再上两年大学,这都四年了,他家纹锦年岁不小了,不能再等了。” 姑妈说:“要不,先让他俩结婚?说不定这一结婚小富好哩更快了。” 运齐说:“咦,那能中?万一……你不是误人家一辈子么?” “纹锦跟小富好着哩,前天还过来看他哩,这是他姨夫哩主意,还是纹锦哩注意?” “大嫂,谁哩主意不都一样?就是纹锦不同意退婚,那她能拗得过他爸?之前人家跟咱小富好,那是因为咱小富是大学生,现在哩闺女都现实哩狠,一看咱小富这样,人家心里能没有想法?” 姑父熄灭了烟说:“退吧,咱别耽误了人家。” 姑妈掉下眼泪说:“咱小富可喜欢纹锦了,退了,得多伤他哩心?” 运齐说:“年轻人,伤心不过两天又嘻嘻哈哈了,等他病好了,咱再给他找个年轻漂亮哩,咱条件好,害怕找不着?” 姑父说:“说哩对,退了也好,俺只要彩礼钱,其它啥费用都不用赔。” 运齐扔掉烟屁股,踩灭,站起身来说:“好,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我把彩礼钱送来。” 姑妈看着王耕富不再说话,姑父说:“运齐,这事儿叫你费心了。” 运齐说:“咦,大哥,你客气啥,我走了。” 姑妈说:“我不送了。” 姑父说:“我送你出去。”申井坪也起身相送。 运齐说:“都坐着,不用送,又不是外人。”姑父仍旧送他出了门。 申井坪说:“姑,你别担心,我瞧耕富好哩可能性很大。”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七十. 窑坑 &entp*{font-style:normal;fo:100;text-deo:i;}.read-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中午在姑妈家吃饭,姑妈对王运齐颇有意见,说他太势利,当初王耕富靠上大学的时候,如今看见耕富有了病,就撺掇着人家退婚。 姑父说:“人家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咱得理解。” 姑妈又说:“哼,那闺女人长得是漂亮,可是学问太低,不就在郑州啥酒店当个啥大堂经理么?有啥了不起哩?退就退了吧,咱再找个好的。” 姑父说:“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咱家小坪在北京啥食府当服务员,你这话不是让他听着不带劲么?” 申井坪笑着说:“啊,没啥不带劲哩。” 姑妈说:“我当然不是说咱小坪,咱小坪是个有出息哩孩子。他哥结婚,好些钱都是他出哩,他可是咱申家哩大功臣。” 申井坪说:“应该哩。” 吃着饭,姑父、姑妈又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申井坪一一作答,他见王耕富饭量似乎比之前还要大,暗自纳罕。姑妈说,淹了这一下,饭量可见长了。 申井坪又问当时的详细情形,可见到了什么奇怪现象或者奇怪的东西。 姑父、姑妈回答的,跟妈妈讲的,并没有太大差距。 下午三点多种,申井坪离开了姑妈家,开着摩托车直奔窑坑,儿时经常去,路途很熟,不多时就到了。 他站在坑边上,四处望了望,周围静悄悄的,不远处的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 按照姑妈所说,他找到了王耕富滑下去的地方,坑边上深深的两道脚印还在,一直延伸到水面上方泥土塌方处,这一小块塌方像是王耕富踩下去的,从距离来算,不排除他不小心滑下去的可能。 申井坪先跟刘长剑打电话,要向他打听有没有碰到或听说过这种事情,依旧没人接;给秦梦恬打电话,她一听有这事儿,连忙说道:“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申井坪只好照做。 秦梦恬是飞着过来的,申井坪问:“你就不怕人们看到么?” “我经常这么干,她们看不到。”秦梦恬不以为意。 申井坪一边引着她看现场,一边细细讲了事情经过。 秦梦恬点着头说:“处处蹊跷,有点意思,咱们唤醒超人可没有这么干的。”伸着脑袋,看着窑坑水道:“这碧悠悠、黑咚咚的,还真有些渗人,这里的人,可真能挖。” “都被挖了几十年了。”申井坪站在她旁边用手比划着说:“我小的时候,坑的北岸在这边,面积没有这一半大,浅水区很多,很多地方不过两米深,如今你瞧瞧,浅的地方六七米,深的地方得有十一二米……哎呀!” 话未说完,“咕咚”一声,他已经被秦梦恬猛地推到了坑里,申井坪连忙从水下窜了出来,露半截身子在水面上,喊道:“你干什么?” 秦梦恬笑着说:“看把你吓的,你现在是可超人,连这点水都怕?” “我不是怕水,而是怕你这猛不防暗算人的毛病。” “怎么地?我就是喜欢暗算你!怎么样?触到水底了么?” 申井坪知道她对自己、对山峡很有成见,可谓是爱恨交织,所以想用恶作剧的方式来发泄心头的不爽,对此,他没什么好说的,很快恢复镇定,摇头道:“没有,感觉还差得远呢。” 秦梦恬说:“那就潜下水去好好探探,看看里头有什么异常,我在这里给你放风。” “要不,我给你放风,你下来探?”申井坪笑着说。 “你想得美!快点,趁现在还有亮光!” 申井坪深吸一口气,钻入水下,扒了好多下水才触到底泥,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水压,水底一片浑浊,能见度极低,申井坪干脆闭了眼睛,用意念感应周围情形。 他快速向姑妈所说的王耕富出水地点游去,时不时跟水底的鱼碰头,那些鱼体型果然很大,他感觉最短的也有一米多长,打算临走时抓一条回去。 那地方接近中心,这窑坑实在太大,他得伸出头去辨别方向,回头看看,唉,不见了秦梦恬,看了一圈都不见她人影,这时就听头顶有人猛地大喝一声:“我在这儿呢!”吓得申井坪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她就在自己头顶悬浮着,躺在那里瞧着自己。 “哎,你就不怕别人看见?” “这会没有人!快点,继续!” 申井坪又一头扎了下去。 终于,到了那地方,申井坪在水底游了一圈,细心感应,发觉除了周围的鱼儿之外,再无其他异常。申井坪的意念算是强的,可他的感应范围不超过十五米,并且感应的“清晰度”随距离增加而次第衰减,这跟用眼睛看东西是一个道理。 他游出水面,天空周围都找了个遍----秦梦恬又不见了,他喊了两声,忽然,自己的双腿被人抓住,申井坪被唬得心肝一颤,只惊叫了半声,就被拉下了水去,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鬼!”他下意识地使劲儿挣扎,自己的腿被放开。 水底传来了秦梦恬发闷的笑声,听起来格外诡异。 申井坪心情平定,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有人经过,来不及飞回去,只好下来了。哈哈哈,看把你吓得!” “人吓人,吓死人的!” 秦梦恬大笑,笑得好开心,完了说道:“我看没什么异常。” 申井坪说:“我姑父说,西北角最深,接近十五米,咱们去那边瞧瞧。” 两人在水底对上了话,声音发闷,可也能听清楚,超人被唤醒之后,随着各种能力的提升,耳力也会增强。 两人一起向西北角游去,这坑底的地形,是断崖式的,从浅六米到深十米没有任何过渡,反之亦然。两人想仔细打探,所以一直贴着水底潜行,一会儿下一会上,若不是有感应能力,就会因“看”不到前面峭壁而撞头。 到了西北角落,申井坪和秦梦恬意外地发觉,水底是温的,并且感受到了较强的水流涌动,难道这水底有温泉? 二人追本溯源,循着水流找去,水越来越热,小鱼也越来越多,在这片水底,竟然有两鼓大温泉!泉眼处水温在四十摄氏度以上,两口泉眼的直径都接近六十公分,附近成为鱼虾螃蟹的乐园。 申井坪十分惊异,难道这地底有热源存在?要知温泉存在于火山区或者山谷中,这里可是平原,离最近的嵩山还有相当远的距离呢。不过,宇宙中无奇不有,超人们见多识广,秦梦恬就认为这没什么好稀奇的,这地方本就已经够深,水底到处是岩石砂浆,挖出温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人在这坑里探了一遭,除了这两口温泉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说不定表弟王耕富能活下来,真的是他命大,申井坪决定撤了,回家。 “你等着,我先去抓条鱼。”他对秦梦恬说。 申井坪费了好大力气,在被鱼尾巴扇了数下之后,终于抱着一条鱼飞起,落在岸上,这条鱼,足有一米五长,若是常人想赤手空拳在这样的水里抓它,简直是做梦。 此时,天已擦黑,周围没有丝毫人影。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七十一.家人 &entp*{font-style:normal;fo:100;text-deo:i;}.read-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一上岸,秦梦恬就给范江陵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这窑坑和王耕富的情形,范江陵说,这一万多年来稀里糊涂跌入水中变得神志不清的人多了去啦,温泉也没什么稀奇,要想王耕富大交流,须得七级感应师级别的技能才行,可惜眼下在地球上还找不到这么厉害的超人,等等看吧。 秦梦恬向申井坪转述了范江陵的话,申井坪边思考边说:“天府夔龙曾经用意念唤醒我的记忆,是不是说我们用意念可以看到他人脑海中的记忆图像?” “不是,唤醒记忆靠的是引导,祂们将自己的记忆通过强烈的意念在你大脑中建立往事图景,这些图景可以引导着你恢复那一时刻的记忆,就像你忘记了什么事,经过我一提醒,你又想起来了一样,但是,我去看不到你的记忆片段。” “哦,原来是这样。” “你表弟的病,要是能好,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要是不能好,谁都没办法,超人对大脑永久性损伤也束手无策,当然,你若能练到顶级,那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所以,眼下你别想太多。” “嗯,多谢你赶来帮我。” “哼,我可不是帮你,我是闲得无聊才过来的。” “唉,对了,你去看过刘哥么?” “去了,今天上午去的,不在家,也联系不上他,他一个机器人,比咱们血肉之躯都强,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要回家了,天这么晚了,你,你愿意到我家去么?” “当然愿意,走,我骑着摩托,你抱着这条大家伙。”秦梦恬眉飞色舞。 申井坪被她感染,也是十分高兴。 路上,那条鱼在申井坪怀里拼命挣扎,两个人嘻嘻哈哈,天黑透了才到家。 妈妈早就做好了饭,就等着他回来开吃,听到敲门声,一开门刚要训他两句,猛地看见了他身后的秦梦恬,心里的那一点火气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脸堆起了笑容道:“快请进,快请进!哇,好大一条鱼!我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呢。” 申井坪让秦梦恬先进去,爸爸和妹妹申井英正在看电视,看到秦梦恬赶紧站了起来,秦梦恬的嘴很甜,叫道:“叔叔好,婶婶好,妹妹好,叔叔、婶婶都这么年轻呢,妹妹好漂亮。” 爸爸、妹妹都不自在地笑着点头。 妈妈在后面说:“还年轻啥,咦!恁俩衣服咋都湿透了?这穿着多冷啊!”看见地板上水渍,妈妈才发现他二人浑身上下全是湿的。 与此同时,妹妹也问道:“这么大的鱼!在哪儿抓的?”爸爸问:“咋抓住里啊?” 妈妈说:“还鱼啥鱼?小英快,快带姐姐去换衣服,把你嫂子哩衣裳找出来给她穿,小坪,先把鱼搁厨房里,换衣服去!” 秦梦恬也不客气,面带笑容跟着申井英进卧室换衣服。 申井坪刚从厨房出来,妈妈就一把拉住他问:“这是谁呀?” “秦梦恬,我高中同学,无意间碰到的。”如何回答这些问题,申井坪和秦梦恬早已在路上编好了。 “这闺女可真漂亮,又懂事,跟你啥关系啊?” “同,同学关系啊,还有啥关系?” 爸爸在一旁道:“哎呀,你只管扯住他问啥?赶紧让他换衣服去!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玩儿的!” 妈妈这才放手,申井坪去自己屋,就听身后妈妈小声道:“老申,这闺女你满意不?” 爸爸说:“满意,当然满意。” “你来帮我,咱们赶紧再炒俩菜。” 吃饭的时候,妈妈问东问西,妹妹只想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抓那条鱼的,爸爸则偶尔让让秦梦恬叨菜。 申井坪、秦梦恬的回答中,十句得有九句是假话,秦梦恬几乎一直对着申井坪笑,而申井坪则暗自惭愧,觉得撒谎太多对不起爸妈和妹妹。 至于那条鱼和湿衣服,申井坪答的是:在窑坑钓的,他一个人弄不上来,秦梦恬下来帮忙,结果两个人就成了这样。 妹妹听了,兴奋地说:“酷毙了,你们俩这么厉害!赶明儿我也找同学去钓。” 爸爸、妈妈则是一阵后怕,妈妈责怪申井坪说:“你这孩子,疯了还是傻了?那窑坑会吃人,万一掉下去上不来咋办?你自己疯也就算啦,还带上人家小恬。” 爸爸说:“你们以后谁也不准去了,啊!” 妹妹申井英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小孩。” 妈妈说:“这几年那窑坑里淹死的可都是大人!你表哥不是小孩,看现在成啥样了?” 热热闹闹吃罢了饭,秦梦恬还抢着帮妈妈收拾东西、刷碗,妈妈高兴得更是要不得。 打理清楚了,妈妈说:“小坪,你们俩在家里多住几天再走,啊!” 申井坪说:“妈,我再不去上班,工作都没了。” 妈妈一摆手道:“没了就没了,咱再找!” 申井英在旁边笑道:“妈,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噢,动不动就说工作要紧,工作要紧,现在工作不要紧了?” 妈妈说:“工作哪有人重要?” 当晚,秦梦恬睡申井坪哥哥申井垣那屋,妈妈给她换了一套全新的铺盖。 第二天吃过早饭,申井坪、秦梦恬带上衣物告别,妈妈苦留不住,只得一再关照:“小坪,常带小恬回来玩啊。” 申井坪不置可否,只是点头。 秦梦恬道:“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两人坐车到了郑州,秦梦恬非要拉着申井坪去喝杯咖啡,两人在一个安静角落里坐下,聊一些不涉密的事情。 秦梦恬说:“你妈妈很喜欢我哦。” “嗯,她说你既漂亮又懂事。” “我也觉得你们家人都不错,咱俩这算不算重新开始?” 申井坪略一沉吟,终于下定决心道:“对不起,我……” “算了,不说这个啦。你打算在天上人间食府干一辈子服务员么?” “那个工作还不错。” “嗯,也是,咱们这些人,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喜欢就行。”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可就是张不开口。” “你只管问,有什么张不开口的?大不了我不回答。” “我经常梦见一位美男子,曾经在喜马拉雅之战中救过我,他是谁?你知道么?” 秦梦恬怔了怔,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性取向出现问题导致胡思乱想了?” 申井坪说:“当,当然不是。” 两人聊了近一个小时,而后打辆的士到了申井坪训练的地方,树都光秃秃的,野草枯黄,一片萧索景象。 申井坪换上了美国总统戈丽思送给他的制服。 秦梦恬说:“去吧,我会去北京找你,说不定也会去天上人间食府做服务员。” 申井坪说:“你别,你那交警的工作多好啊。” “哼,这你就别管了。” “好吧,你保重,我走了。” 说着,申井坪升空,直飞北京。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请假 @@.read-tp*{font-style:normal;fo:100;text-deo:i;}.read-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灵感出不来 暂停几日,具体不定。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zhulang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