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江湖》 第十五章 身 世 第十五章身世 俗话说,单丝不成线,孤树不成林。 午夜月光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终于快要接近尾声。 这天,肖秋让罗雨陪他去一个地方,两人驱车来到近郊一处独门小院。 这是两间平房,看上去闲置了很久,院里院外杂草丛生,墙体上还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破旧的青砖墙面沟沟坎坎,如古稀老人的脸布满岁月痕迹,屋顶残缺不全的瓦片下,强行钻出的蒿草,像老人稀疏的头发,蔫蔫的随意披散着,远看似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翁佝偻着腰,步履蹒跚在艰难爬行,那被房檐压低的门勾勒出的轮廓,一如老翁没有牙齿干瘪的嘴,两扇紧闭的小窗户低垂着,在褶皱里凹陷进去,暗淡浑浊的气息里,仿佛一双有着强烈渴盼的眼睛,在默默的凝视。 罗雨看到了凄凉想到无尽的沧桑。或许在这个地方,发生过催人泪下的故事,或许在这个地方,注定了几代人的命运,又或许在这个地方,上演了一生的传奇。 “挺震惊是吗?” “有点儿意外。” “这是我们家老房子,我就出生在这儿,有空的时候来坐坐,追思一下心里舒服些,你是第一个来的人。” “喔,很荣幸。您也是睹物思人,不过人应该有点儿念想,没有回忆和过去的人,人生不算精彩。” 门锁同样老掉了牙,“吱嘎”几声后,锈迹斑斑的门栓被拉开,一股潮湿的气体扑面而出,罗雨想,这应该就是岁月的味道。 屋子正前方,一排木漆大柜算是当年很像样的家具,墙面上挂着老式相框,不过都是空的,一个梳妆的小镜子支在柜子上额外显眼。肖秋走过去轻轻的拿起,蒙满灰尘的镜面中,仿佛一张俊美的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想要告诉他这里曾经也是春光明媚,不像现在这样阴暗晦涩。 罗雨在一铺通长大炕上坐下环顾四周,像这样的老房子已不多见,该扒的都扒没了,这片儿应该也是五星公司的报批项目。 肖秋苦笑了一下说:“该去的想留也留不住,人生也是如此,一笑而过随遇而安吧!” 对于肖秋怎么会这样悲观,罗雨一时找不到答案,按他的思维,肖秋在自己心目中是神一样存在的,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瑕疵,一个庞大帝国构架缔造者,是毋庸置疑的。 罗雨忽然想到软肋,是否再强大的外表,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孤独,甚至忧伤恐惧都囊括其中,想捋顺这一切,不是一朝一瞬可以做到的。 罗雨淡淡问一句:“秋哥咋这么悲观,这不像你。” 肖秋看罗雨的眼神很异样,准确的说是拿眼角在瞟,以至于罗雨怀疑自己问的话太过直接,让人接受不了,在对的场合说了不对的话,无疑会把气氛搞砸。 “不说这些,先说咱的正事。” 话锋急转直下,罗雨顺着肖秋的叙述,脑海里展开另外一幅画面。 科迪瓦在巴西考察的不错,找到了愿意合作的种植园,还有适合建基地的地方,朴社长那边也在抓紧研制,为了稳妥起见,项目实施时间可能要往后顺延。 罗雨把配方毫无保留的告诉给朴吉南,当时还后悔过,认为没给自己留后手,但听到肖秋对shenqi远大构想和这里面的层层关系后,说实话,罗雨着实吓了一跳。 对于项目本身罗雨觉得悬,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方的两千多万美金,是肖秋投还是吾在世投,罗雨一直没敢问,其实也不需要问,因为肖秋的眼神,始终在罗雨脑海中萦绕,那是一种让你找不着方向的感觉,问题的结症,是这里扑朔迷离的极其复杂的关系。 肖秋的脸色时而凝重时而欢愉,还有一种温暖的伤感,温暖的让人见了都有些心酸,仿佛一颗年轻的泪,正慢慢流进岁月的心脏,汇聚成涓涓细流洒满心田。 接过肖秋手里的照片,罗雨越发感到沉重,这张在朴吉南那见过的照片,不知为何,罗雨竟然有着强烈的探询欲望,好像自己早已身陷其中。对于这个充满魔力的故事,罗雨像是手拿挑杆的新郎,正逐渐靠近神秘的新娘,那层面纱后面究竟是怎样的面容呢? 照片里,一个甜甜的少女,和三个帅气的小伙子目视着前方,四个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是他们的青春岁月,记录着他们的豆蔻年华。 “能看出来这都是谁吗?” 肖秋在香烟缭绕中显得茫然,声音里有了苍老,在记忆的闸门即将开启的那一刻,罗雨反到有些不忍心,这瞬间的变化促使罗雨放缓声音,尽量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 “哦,我猜,我猜应该有伯母伯父吧!” “还看出什么了?” 罗雨很想说,还有一个不是朴社长吗?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种情况不便马上说出真相,哪怕你知道。 “朴吉南是宋银花的初恋。” 肖秋停顿下来,眼神和当初罗雨看到朴社长一样,说不清是爱是恨,更多是茫然若失。罗雨也第一次听到了那个美艳夫人,肖秋妈妈的名字。 “朴吉南不是我亲生父亲,吾在世也不是。” 罗雨感到震惊,应该是意外中的意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接近真相越使人困惑,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隐隐半透着光亮,尘封的往事如迷雾中的小船,在独自飘摇中,寂寞可怜。 “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想和你说说我的事儿,很想放松一下心情,这么多年,压得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没有人知道我是咋熬过来的。” 肖秋的脸,坚毅已不复存在,话语里只有惆怅和无奈,在极度压抑当中,人格是虚假的灵魂是扭曲的。这就是别人眼中的神,他的脆弱甚至说他的无能,都填满他的眼眶。 此时他是孤独的,外表多么强大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空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活着而生存,还是为了生存而活着,翻过来掉过去,意思相近道理却不同。 这些年肖秋一直高高在上,被捧出来的神可以说没一个真正朋友,哭是自己哭,笑没人陪笑,只剩下拼命赚钱拼命做事,强制自己不去想,那是自欺欺人,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罗雨静静的听,听这个叱姹风云的男人,像孩子一样倒着苦水。渐渐的一个充满私欲充满报复心理的另一个肖秋,就那么活生生不可思议的呈现在罗雨面前。 有的人认为,只要有了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钱只能满足人一时虚荣,也只能让人短暂的放纵,可到头来还能拥有什么?老的那天连天伦之乐都不敢想,苦了累了醉了会有个地方躺一下吗?能有个人关心吗?这些很正常的东西在肖秋这变成了奢望。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要钱还是亲情,他会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亲情,会不会想到没有人爱没有人疼是啥滋味,可能连狗都不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肖秋等待拨云见日那一天等了若干年,中国有句老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从现在来看,肖秋不认为这是家丑,而是那个特定年代造成了这样的悲剧,对肖秋而言的悲剧。 罗雨很想把肖秋从这种情绪中拉出来,让他换一种思维可能会好一点,试了几次感到徒劳无益,肖秋的这些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现在不单单是植根于脑子里,而是深扎于骨子里,这些人和事早已融入他的生命,和他的思维一起活着。 世上只有不孝顺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 但肖秋的的确确是被狠心的娘所抛弃。 望着妈妈离去的背影,他眼里全是怨恨,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很多事还都不懂,但他没有哭,这是何等的坚强。自那一天开始肖秋变得沉默孤僻,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秋生下来没见过亲生父亲,但他很懂事从来不问,有时看妈妈凝神发呆,肖秋都会悄悄端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很多这样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也只有这时,肖秋才是快乐的幸福的。 养父母没有子女,视自己如己出疼爱有加,肖秋也遂了他们的姓,就这样,在肖秋苦苦想念中,二十多年过去了。 这期间,养父母自己孩子肖夏的出生,多少弥补了肖秋的痛苦,他把肖夏当做亲妹妹般爱着,爱的很深很深,他要把自己没有得到的爱,无私的全部的奉献给肖夏,让肖夏在无忧无虑爱的包围下健康成长。 这样的快乐也没能持续多少年,养父母相继离世,无疑又把肖秋打回原点,他心中的渴望再次燃起,他想找到亲生父母,他想问问他们为什么?直到五年前,妈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哭了,哭干了几十年的泪水,哭尽了几十年的委屈。宋银花说她是个罪人,当年也是迫于无奈才把肖秋扔下,但从来没有停止过思念他。 在养父离世前,颤抖着把存折交到肖秋手上的时候,肖秋傻了,这么个极普通的工人家庭,养父哪来这么多钱?可老人到死都保守住了和宋银花的约定。这些钱也成就了现在的肖秋,但他不知道这是宋银花对他的愧疚。没有这些钱,就没有肖秋的今天。肖秋明知道那钱是谁的,可他不说不问,就那样在心底压着。罗雨能理解肖秋当时的心境,往往这时候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按理说宋银花和朴吉南也是有缘无份的典型,她有两个同学一个发小儿,几人从小就腻在一起,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逐渐长大以后,宋银花出落得亭亭玉立,三个小伙伴也开始想入非非,这种仨爱一个的局面,回到十几世纪的欧洲就得决斗,可东方人有自己的抉择办法,古老的中国更是不差计谋。宋银花想来想去,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三根长短不一的木棍,从其手里抽出最长那根的,就是她一生的依托。在这场命运与运气的较量中,朴吉南无疑是幸运的,从此这段风风雨雨的爱情故事也拉开了序幕。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罗雨从来都没想过父辈的爱也如此浪漫,只是时代的不同让爱变得含蓄,即便是再含蓄,也有胆大的先锋。 未婚生子,在当时对于封闭的社会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在老人的心里更是辱没门风大逆不道。 宋银花被逐出家门那天欲哭无泪,她恨那个毁了她的男人,她恨那个知道真相后,抛下她和父母回韩国的朴吉南,她恨所有的一切。她几次轻生想一死了之,但她割舍不下年幼的肖秋,在最痛苦的这段日子,吾在世----陈俊贤一直陪伴着她,使她从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 陈俊贤的爸爸是有功之臣,后移居美国,如果宋银花跟着陈俊贤走,必须要把孩子留下,宋银花万般无奈,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狠心把肖秋托付给了别人。 不想光阴荏苒,一别就是二十多年。当五年前宋银花见到肖秋的那一刻,她跪下来祈求肖秋原谅,肖秋只是问当年那个狠心的人是谁,为什么不要他俩,宋银花泪流满面,这一生最为难以启齿不愿面对的事情,再一次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宋银花彻底崩溃了。 不用问罗雨也能想到,肖秋的亲生父亲一定是照片当中的某一位,肖秋曲折的身世真是离奇,不能用一个苦字来概括形容。和肖秋比,罗雨倒像是生在糖罐里的公子哥,这就是人性,没有什么知足常乐,都是贪得无厌,只是每人处的环境不尽相同罢了。 “当人是禽兽时比禽兽还坏。不择手段也是一种生存方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连气儿肖秋说了三句狠话,罗雨瞬间感到肖秋的可怕。 两人前后走出屋,罗雨看着肖秋的背影犹如恶魔一般,幸好他转过来的脸还没有变形。罗雨递给他一支烟,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宁静的小院早已物是人非。 相请不如偶遇,这句话正适合放在肖夏和周凌雯身上。自上次在夜郎相遇后,她俩再没见过,今天周凌雯鬼使神差的路过这里。看着午夜月光气派的大楼,周凌雯啧啧有声赞叹不已,肖夏忙见缝插针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抵御不住诱惑不单单是男人的事,女人亦不过如此。当听到肖夏要给她现在的三倍工资,而且还不算奖金提成的时候,周凌雯盘算了好一会儿,那该是多少钱啊。 友谊=面子=票子,周凌雯决定择吉日出山。 秦亮现在是没娘管的孩子,每天在惊恐和期盼中惶惶度日,打一枪换个地方已然形成规律,他像偷食的老鼠一样昼伏夜出,但从不敢出小区,来到大街上怕人人喊打。 表弟小亮很够交情,每天把酒菜食物准备好供表哥享用,这种亲情让秦亮很感动。心中暗想,等风声过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 肖秋杂事和杂念太多,现已无暇顾及秦亮,可秦亮就像一个点火就着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爆炸,这块心病压着肖秋终日心神不宁,想了很久也没有好的办法。肖秋只能做最坏打算,要么处理事再就处理人,别无他路可走。 想要登堂入室你得有那两下子,偏偏有人不信邪,这就好比拿着鸡蛋去碰石头,砸碎了自己脑壳还尸骨无存。 夜精灵来了几位大爷,兴许是喝多兴奋过了头,连打人带骂人又砸东西,气焰嚣张过程暴烈,从经理打到小姐,从包间打到走廊,服务生都被踢下楼好几个。 小姐带班燕子也非等闲之辈,一看局势失控,赶紧电约小弟速来救急。小弟们赶到现场,见这几人是生面孔不认识,带头的问:“哪儿没服务到位你说话,干啥要这样,得给个说法包赔损失。” 这几位爷可能打红了眼,也没看清敌我形势,估计是仗着自己有某种社会背景,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小弟们都是生慌子哪管你这个,没事还想找点事打架呢!反正出了事有大哥罩着,况且比对方多出好几倍战斗力,带头大哥一声令下,手脚并用棍棒横飞,连踢带踹连拉带拽,从楼里打到门外。 出了夜精灵,场地开阔便于施展拳脚,几位爷浑身上下跟血葫芦似的全被打倒。就这,还有几个小弟觉得不过瘾,对倒在地上的几人又是一番棍棒炮脚,直到被打的人别说还手,看着像死人一样才罢手。 等万宏赶到现场,小弟们以胜利者姿态围拢过来,和他讲述精彩战斗过程。 万宏走过去近身弯腰查看,几个倒地之人几乎没了气息,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叫来经理、小姐带班燕子、小弟领头大哥耳语一番,转身急速开车离去。这些小弟像行为艺术“快闪”,呼啦就跑没了影,脚跟脚几辆警车和120急救车就到了现场。 夜里两点多,市局刑警大队十几人来到夜精灵,在场所有人都被带回局里接受调查。万宏得到消息后感到事情不妙。他知道这是刑警队不是管辖派出所来人,估计事情比想象中严重。本不想告诉还在养伤的万捷,但恐怕自己应付不来,思量再三还是给万捷打了电话。万捷马上托关系打听,朋友告诉他事闹大了,昨晚接到群众举报出警,把伤者送往医院,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中恐怕还有一个要成植物人,让万捷早作准备。 次日上午八点多钟,夜精灵法人万宏被公安局传讯,随后夜精灵被查封。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夜精灵再次被封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街头巷尾热议话题。罗雨一进公司,就见赵明他们正热火朝天白话着。 “罗总,听说了没!万宏进去了,这回死了人,恐怕得判他吧!”老胡问。 “判他是肯定的,他要不在幕后主使也没人敢这么干呢!”赵明说。 罗雨给大家分析法不责众的可能性。一帮人打的,谁知道是谁哪一下把人打死的,使上钱找个人顶包,再和死者家属协商好,那样罪就轻多了,整不好都不至于判刑。 大家觉得有道理,赵明还夸罗雨高瞻远瞩,把娱乐项目下马是忒对了。罗雨心说要不是肖秋及时提醒,恐怕现在倒霉的是他们自己。 龙五说早些年有歌舞餐那会儿就常出事儿,天天打血糊脸的,自己没少参与,借两条腿往前冲,当年觉得挺猛,现在看来就是傻b一个,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揍人俩电炮,没事找事型的。赵明说你还往脸上贴金,那叫没事找抽型的。 罗雨见时候差不多了,叫老胡把林总喊过来安排工作,几个人陆续往外走,罗雨叫住龙五,有件事麻烦他亲自出马。 赵明属于好奇之辈,慢悠悠晃到门口支起耳朵听,原来是罗雨想北极熊了,让龙五回林场他三舅家看看。这种露脸的事赵明岂肯放过,央求罗雨自己愿陪五哥一同前往。老胡也从门口闪出来,提议把北极熊整公司来,只定比德国黑背都管用。另外给赵明个营生干,免得整天跟罗总抢镜头,把赵明气得直瞪眼。 这几人走后,罗雨和林总仔细研究了公司形式和市场需求,归纳总结这几年地产热,现在兵强马壮,要抓准时机果断出手。林总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大的项目,罗雨要不在的话,恐怕.... 罗雨听出他话中有话,随即给他授权委托书,告诉他你就全权代表我。林总欣喜若狂,有罗雨的尚方宝剑,绝不会辜负希望,视公司为生命,一定再创辉煌。 处理完公司事务,罗雨给肖夏打电话,问她忙咋样了。肖夏一股子酸醋味儿,听得罗雨直倒牙。女人真是不好弄,整天陪她说你没事业,不陪又说你不重视,好多哥们儿都在这上面折了腰。如果有谁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罗雨宁愿花大价钱。可惜到目前为止,连所谓的爱情专家包括在内,无一例外的被困扰其中,不得要领。 罗雨自知理亏,整天用事业为重当借口,三五天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这哪像年轻人在谈恋爱。刚开口说现在以你为重,你就是我最好的事业,就被肖夏冠以耍贫嘴头衔。 这回夜精灵出事不同于上次,人命关天不那么好解决。 曲再顺想到这儿伤心至极,痛骂万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进去能不能出来都两说着。冯春翼也向崔大老板请罪,怨自己监管不力,好好一个赚钱的买卖,没有好人管理,给弄成这样,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于处长还傻狗不知臭,跟着说脏话:“这可真是腚眼儿毛光,任嘛不剩。” 曲再顺本来就在气头上,转身怒骂:“你和万宏一个德行,别tm老舔着脸说别人,我身边没有一个像罗雨那样的人才。” 再怎么说事出了就要摆平,几人明确分工,该跑关系的跑关系,该和死者家属谈的就去谈,该找顶包的就去找。最后曲再顺抓住两个关键,第一,马上安抚好死者家属和伤者家属,只要他们不盯着就好办,第二,顶包的人要硬实,别警察一吓唬就玩儿完。最重要的别怕花钱,只要能把事压下来就万事大吉,其他的不用考虑。 据说死那小子他老爹是xx局局长,关系不一般,其他三个也都是有钱人家的,人家不差钱,就想要把人往死理整,一命抵一命。 万捷心想着这次事关自己亲弟弟,实在整不动就使黑的。曲再顺劝说要稳住架沉住气,千万别自乱阵脚,再大的困难也要顶住,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屁大点儿地方,谁还不认识谁。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然后各自分工行事。 南庙退去白天的喧嚣,若隐若现隐藏在夜色里,平添了几分神秘。天空也及其配合着,低沉沉像要下雨的样子,整个山林出奇的静,都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响。 山脚下,肖秋靠在车身上抽烟,他不时的四处张望,此时已过了约定时间,可约他的人还不见踪影。 下午这个神秘电话有点蹊跷,不说自己是谁只让肖秋来,如果不来会悔恨终生,这半带威胁的话,肖秋从来没遇到过。能有多重要的事搞这么紧张,还到这地方来,肖秋想了很多能打这样电话的人,但都对不上号,心里似乎有种预感,那双神秘的眼睛恐怕要出现了。 冷风吹在身上凉兮兮的,周围也是阴森森的,就连庙宇看在眼里都鬼嗖嗖的。肖秋心想,这人真tm会选地方。 山坡石板台阶上走下一人,身轻如飘在风里的纸片,忽悠忽悠的像鬼魂儿一样,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肖秋不免打了一个寒战,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 虽看不清具体容貌,听着却是在说人话,肖秋借着火机点烟的光亮,一个身穿僧袍脑袋锃明瓦亮的和尚,正双手合十站在面前。看长相五十上下年纪,有点贼眉鼠眼,肖秋一时怔在那里。 “施主,你是肖秋吗?” “我是,不知......” “那好请随我来吧!有人在等你。” “能告诉我是谁吗?” “这个贫僧不知,你只随我来便是。” 肖秋上下打量和尚又四下看看,没发现异常,只是这个略带神秘的和尚有些诡异,见他转身要走,肖秋上前一步想拦住他,和尚像是明白肖秋意图,说肖秋过于小心了,他一出家人能骗人吗?受人之托只是负责传个话,至于肖秋到底跟不跟着去,他可管不着。 “哈哈哈,我勒个去,可笑死我了,还便是,便是个屁,我实在憋不住了。” 草丛里一阵响动,赵明像兔子三级跳先蹦了出来,和尚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一跳,退后两步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赵明也学和尚口吻,“阿弥陀佛,惊扰惊扰。” “没功夫和你扯闲篇儿,一顿电炮就完事,还啥弥呀佛呀的。” 龙五说着话和罗雨、老胡等十数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和尚见这阵势反应神速,转身撒腿就跑,三步并成两步,一溜烟儿就不见踪影。突兀的变化让大家始料未及,再想追已追不上,只好望着寺庙暗自兴叹。 肖秋心想,进到庙里也是白搭,一色的秃瓢,让哪儿找人去,随带领众人悻悻而归。 黑暗中有双猎狗一样的眼睛,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放大的瞳孔在暗夜里发着亮光,显示出焦躁不安的神态。他小心的轻微的喘着气,双手抓着树干,身体有点微微颤抖,随着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唾液磨擦食管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双令肖秋苦寻几年的眼睛,虽然离他近在咫尺,但依然像水中之月雾里之花,看不清捞不起。 ; 第十六章 摆 事 第十六章摆事 南庙一行无功而返,不但没见到人,好像还被戏耍了一番,所以大家心情不是很畅快,赵明和龙五还很自责。再有那么一丁点儿定力,哪怕再稍稍忍那么一小下,结果就会大不一样。肖秋打那个号码也已停机,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整个事情发生的蹊跷,结束的离奇,像打了一场闪电战,不过没有“海因茨.冯.古德里安”突袭波兰的能耐,我方一无所获。 自从母亲宋银花五年前出现后,这双神秘的眼睛也随之而来,在这几年中,肖秋无数次的探询无数次失败,弄得身心俱疲五脏皆伤,到了还不知道是谁,又有何目的。罗雨只能劝肖秋别担心,既然昨天这个和尚是从南庙里出来的就不难查。只可惜一点儿,和尚跑太快,谁也没看清他的真实面容。 他长啥样肖秋倒是看着了,不过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同样没看太清楚,就是大白天站在你面前,都不会认出来。 眼下,肖秋对这个事,只能作罢以观其变。 午夜月光拟定八月八号隆重开业。这也是大多数中国人的吉祥数字,寓意着发发,时间也敲死了八点八分。赵明说这叫一路发发发发,发得夸嚓夸嚓。老胡在一旁挖苦赵明用的都是啥破词儿,东北话土的掉渣儿。 离开业还有五天时间,罗雨询问肖夏要请的人到位没?肖夏回答后天就给信儿。罗雨急了。 “什么后天,今天就拿下。” 肖夏顿时立目横眉,问罗雨:“你们男人都这么色,见美女都挪不动步吗?” 罗雨呲呲牙,也想到可能用词略显龌龊,让人怀疑动机不纯,刚要改换语气,只听肖夏感叹男人心海底针。罗雨心说,好像整反了,那是形容你们女人的词儿。 周凌雯今天着装正统,时髦词叫职业装。不知这职业装到底是代表什么职业,反正连公厕收费的也西装革履。 人如果漂亮,你看她哪儿都会觉得顺眼,都能引起男人共鸣。准确的说应该叫共振。别说看在眼里养眼,一旦坐在你对面,就剩俩字儿“养神”。 “一看你就是秀外慧中的大美女。”落座后,罗雨先恭维客气了一句。 “美女嘛还算是,但秀外慧中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凌雯含笑看着罗雨。 马屁拍在蹄子上被踢了一脚,罗雨有些脸红,为了掩饰尴尬,装模作样在包里找烟,隔空听到俩美女咯咯的笑,觉得事有蹊跷,好像自己被愚弄了,索性也跟着傻笑,融入其中总比被孤立起来让人取笑强。 “哎呀!我说姐妹儿,你这个老总帅气小老公,也不禁逗呀!哈哈哈。” 周凌雯一连给罗雨冠以三个名称,使罗雨的脸如打上了商家标签,表情满满内容丰富。罗雨想,看来自己在女人面前,还是油滋了发白----短练。 “不用说我也知道,罗总亲自出马是啥意思,不过我有个条件。” 传说漂亮的女人没智商,但眼前既漂亮又有智商的女人,应付起来颇有难度,罗雨像没有了白马的王子,在丛林里迷了路,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搜寻。 既然提出条件,罗雨不得不审视,如果超乎想象的条件,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颇有难度,因为现在有求于人。周凌雯看出罗雨疑虑,告诉他以罗雨的名气,她这个条件不会很难,只要把这事办成,什么都好谈。 周凌雯的话把罗雨吓好几跳,认真解读词意后,脸红到脖子根,很想善解人意的应承下来,不过肖夏火一样的目光都窜出了蓝火苗,罗雨马上送去事不关己讨好的微笑,才勉强控制住火苗继续上窜。 打个比方就吓这样,周凌雯就笑肖夏想哪儿去了,她说的什么都好谈,根本不是肖夏想的那个样子。但从周凌雯的意思里,肖夏倒听出要付挺大代价才行。 “我也不兜圈子了,万宏的事。” 周凌雯说完,罗雨好像听到了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纯属天方夜谭。可心思却像波斯国王被王后的故事牢牢抓住了一样不能自拔,想要知晓结局必须等待。罗雨没有波斯国王的好耐性,立马要探明究竟,此时打火机派上用场,一开一合的声响成了诱因,促使周凌雯果断交底,故事结尾像阿拉伯人的头巾,一圈圈被剥了下来。 万捷对她有恩,这个事儿必须帮他。这是周凌雯自己的想法。 “只因为这个吗?”罗雨问。 “还有就是......” “就是有那种关系对吧?” 什么是女人?能在你省略的后面补充造句儿,而且对两性话题的敏感度,明显强于男人的女人,就是女人。 “没问题,条件接受,这个忙我帮了。” 肖夏傻傻的看着,眼神等于看见了不认识的人,在罗雨脸上没有搜索到任何信息后,女人的细腻细心再次呈现。肖夏提醒罗雨要慎重,别一时冲动把事再办砸了,那样可不好收场,万宏的事挺难办的。 罗雨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只要你周凌雯是人才,这忙帮的就值,万一自己走后,肖夏这块儿不用太操心,另外和万捷还能缓和关系。 龙五乐呵呵的把北极熊接进了城。 北极熊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奇。 赵明要当它的主人,北极熊没买他面子,直接让他变成了饲养员,赵明只有从底层做起等待出头之日。 几天下来,北极熊被赵明训练成和他一样的色狼,在街上见到美女就跟踪尾随,从脚跟往上嗅到臀部,美女被它雄壮的身材和赤裸裸的动作,吓得四散奔逃。这时,赵明满脸桃花儿开的替北极熊做着色眯眯的表情,嘴里还不断的说:别跑,没事的,它不咬人。 等北极熊伸出长长的贪舌望影兴叹时,赵明比它还沮丧,恨不能让北极熊来个恶狗扑食,自己英雄猎美,好坐当渔翁。 女人们怕的是北极熊的利齿, 还有赵明的不轨之心。 聪明的她们,把赵明的肮脏愿景就地识破,没把赵明骂个狗血喷头算给足面子,赵明还傻不列颠自顾自陶醉。可想人心,无时不刻都在女人身上打转儿。 没了江山,坏了前程。 周凌雯把罗雨要帮忙的事告诉了万捷,万捷顾及自己脸面,没等周凌雯解释清楚,摔门而出。 曲再顺三角眼翻了翻,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他自然明白。万捷耍了小性子,把男人那张砸地上都不值几个钱的脸皮,当成了生命,换了他打死都不会那么做。 他想了想,说:“小雯呀,这个事如果办成了,给你重奖。”说完,感觉分量不够,又增加营养,使女人容颜美丽的动人。“十万,你看怎么样?” 大凡人要是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惊喜,不敢相信。周凌雯不是这两者,她是第三者,但不是“小三”。 “曲总,是美金吗?” 曲再顺何等奸猾,有化腐朽为神奇、化被动为主动的能耐。臭的变成香的,丑的变成美的,周凌雯的变成万捷的。他强调你和万捷还分什么彼此,把万宏弄出来就等同于帮助万捷,到时什么美不美金的,还不都是你的。 不用构思不打腹稿是本事,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是思维,两者合一是“坐着飞机擦屁股”高手。 曲再顺绝非狐假虎威,他有真材实料,并不是鲁迅先生都看不惯的“扯虎皮做大旗”的人,他有自己的江湖韬略。在这件事上,彻头彻尾都是他们的责任,如果真能用钱摆平一切,受益的不单单是一两个人或一点点钱的问题,这里关系着很多层面,最主要还是集团利益,好几千万扔在这决不能打水漂,不然,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周凌雯更知道孰轻孰重,要不也不会大包大揽下来。她早已打听清楚死者哥哥是罗雨同学,只要罗雨出面,可能会有转机。要是一味的用官和钱压人,恐怕适得其反,现在走亲情路线比较稳妥。 周凌雯说话向来都是美目传情,不知是习惯表情还是故意如此,把个曲胖子弄得神魂颠倒。她麻烦曲再顺转达万捷,自己要去罗雨的午夜月光上班,怕万捷想不开,只能请曲总出面解释。 曲再顺何等奸猾,连说两个不麻烦。对于他是举手之劳,万捷真想不开就狠狠批评他,让他以后千万别再鼠目寸光,要深谋远虑才行。 罗雨回到公司,吩咐老胡搜集情报,关于夜精灵死者和伤者的所有情况,一定要摸清楚,还有公安局这边是什么情况,他好做决断从哪儿下手。老胡也不便问,为什么罗雨突然对这个事上心,赶紧领命而去。 赵明和狗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有了敏锐嗅觉。他的狡猾和以前的职业应该有直接关系。这小子看出罗雨是要出面管这事,而且是有什么人特别重要,罗雨想帮她。他还敢说一定是女人。 罗雨不置可否的笑笑,正好,窗外洒进来几道残光,不偏不倚在赵明脸上画出道道,像监狱的铁窗,罗雨背对光线看着赵明心有所动。 现在万宏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他的夜精灵恐怕难逃这一劫。这时,手机响起来,是肖夏,告诉周凌雯在她那儿,罗雨没有一丝迟疑,说马上就到,赵明说我陪你去。 见面,周凌雯单刀直入。 死者哥哥是罗雨同学,他们几家下了狠心,非要把万宏置于死地,这回夜精灵甭想开了,另外万捷他们也没有找到恰当的人,问该怎么办,现在就指望罗雨了。 “动黑呀!谁tm蹦出来叫得欢就灭了谁,怕他个吊。” 赵明口无遮拦张嘴就来,周凌雯杏眼圆睁,但不便发作。现在她寄希望于罗雨,目光变成直线,把赵明置身于弧线之外。 “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那个同学叫李煜,不知道你能不能说上话。” 罗雨看了看表情复杂的肖夏,然后把思维凝聚在李煜身上。 李煜是他大学同学,很多年没有什么来往,听说自己也开了一家公司,论关系,还说得过去,不过这事儿能否办妥心里还是没底。万一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恐被人耻笑,但已然答应人家就要办事。当初答应的是不是有点草率?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迎刃而上。 老胡的办事效率像高铁,轨道瓷实速度更快,他才称得上是跑在时间前面的人。按罗雨吩咐事情全部搞定,还替约了李煜今晚七点见面。只说多年同学聚聚,李煜很高兴爽快的答应了。 另据消息,这几家确实不好惹,要钱有钱,要官有官,万捷他们碰了一鼻子灰。死者家属盯得紧,必须要把打人的指使的绳之以法,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官司一打到底,非得叫行凶者牢底坐穿以命抵命。现在是箭在弦上,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地步,想要让他们回心转意很难。 这事确实不好办,办好了别喜,办不好也别孬,罗雨一定会尽力的。肖夏认为此时应该替罗雨说句话,说真的,她希望周凌雯能够理解,谁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事,调解一下就完了,还有,就是李煜能不能当得了家做得了主都两说着。 罗雨吩咐老胡和赵明,尽快去找另外两家伤者家属,当事人都不要出面,今天晚上他会会李煜。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煜是伴着《相见欢》的歌声上的楼。沉郁低婉的男低音,诉不尽南唐“李后主”的凄凉。 进得屋来,罗雨笑着迎上去,握住李煜的手说多年不见,微臣参见君王。李煜笑着打趣道:“你不是赵匡胤吧,再赐我一个牵机药,哈哈哈......” 俩人落坐一时没了话语,相互看了半天,李煜就说你是几年没见我,可我见过你,整的罗雨很疑惑。当李煜吹捧罗雨现在是名人,在电视上经常见,还tm挺帅时,罗雨恍然大悟,说那都是扯淡,做给别人看的。 “听说你的公司也做的不错。”罗雨问。 “比不上你罗总,看来我没有帝王之命,还是写我的词去得了。哈哈....”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合着邓丽君的优美歌声,唱起了《虞美人》就像在唱自己的词作,很投入。 乐曲停止,李煜说罗雨别有用心,上来就给他弄两首李煜的词,什么意思?罗雨回答让他感受一下意境。 “还感受意境,亡国之君只有悲凉,莫不是罗总想让我在现实中再做一回。” “哪来那么严重,只想和你叙叙旧,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哪些方面能有合作的机会。”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同学之间口无遮拦的胡诌。李煜也在心中暗想,能攀上你罗雨,可是好事儿,尽管是同学,那也是修来的福分。同学见面大部分都在谈纯真感情,整的太世俗未免不亲近。 要说感情,现在还有真的吗? 吃的都是注水的肉,专卖店里的,你说还能信谁,还敢信谁。 真感情如果有,前提是有针对性,没有名没有利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些年在社会上,看的、听得、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和事。 李煜胡思乱想了一阵儿,觉得罗雨还是有啥事没说,刚想问问,被罗雨举起来的酒挡了回去。 有这么一句俗语,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罗雨先把调子定得挺高,以寻求合作的方式诱使李煜解除戒备,没有了防范心态,剩下情谊,就好比长江之水,源远流长。 李煜来见罗雨同样目的明确,谁都愿意结交位高权贵的人。说同学感情,如果让你去见生活窘迫,社会没地位,家庭没暖的同学,大凡都会以种种借口搪塞。因为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到任何希望,更没有既得利益,有的只是让你如何出手相帮,浪费钱财还不好意思回绝的场面。 在他们心中,你俨然是富豪,舍出点钱财对于你,无外乎九牛而拔一毛。但在李煜看来,这一毛也要攥紧把牢,做这些无谓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李煜趋于大众化心理,把钱在赌桌上输掉不会心疼,一旦出现类似情况,他就会痛彻心扉,甚至,寝食难安。 “罗总要在哪方面施舍我碗粥喝呀?” 李煜不似同名同姓的南唐后主,倒像是京片子,张嘴就是调侃戏谑。罗雨回以实在是僧多粥少,本寺已经快断炊了。诙谐和自我嘲弄,用在此时,恰到好处。 “呵呵呵,罗总真是,安乐窝随缘度昏旦,伴几个知交撒顽,寻一会渔樵调侃那!” 罗雨看出李煜不满现状的情绪,这倒符合南唐后主的性格。不过,眼下还玩儿这套诗词歌赋,其思维离时代有点脱钩。 随后李煜又打个比方,意思是自己和罗雨没法比,小打小闹而已,想要再上一个层次,没有平台不好施展。一语双关暗藏玄机的话,罗雨当然听得明白,现在,需要给李煜画饼充饥。罗雨提出自己有个政府项目,和他联手认为挺合适。 李煜不是不相信耳朵,到是怀疑自己的亲眼所见。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这么大雨点儿确实砸在自己身上,凭罗雨此时的身份,没有理由撒谎哄骗,不过,这也太突然点了吧! “罗总,恕我直言,冒昧问一句,什么项目?” “xx市从上到下所有在名在册的,国有的私人的企事业单位,在同一地点指定公司,更换统一规格的铜质门牌,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正准备注册公司,而你的公司恰好有这方面资质和业务范围,这不就成了。” 李煜眼里放光心里透亮的想:在xx市和辖下几个县市中,所有大小企业加起来好几万家,一套铜牌好几百....我滴个乖乖....再往下想,李煜马上会休克。他以为罗雨和他开玩笑,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此时罗雨又续上同学感情,不抛弃不放弃,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有难了拉一把,有好事推一把,荣辱与共才是同学之间应干的事。李煜一拍大腿,恨自己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罗雨可不管你是井里的还是有近视眼的,告诉他想要成大事的人,思维不能停滞不前,再随大溜走,你就会被现实淘汰。 李煜用铺天盖地的好词汇,像要把罗雨砸死一样,罗雨满耳朵都是他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话,听着酸死个人。一阵激动过后,李煜忽然想到凡事都要有代价,尴尬的不好意思的问罗雨,是这个情况不。 罗雨想了想,此事不便直说,要问什么代价,没人会平白无故去帮你。而在李煜恳求的目光里,看到的只是罗雨在笑。自己却像在玩儿漂流,眼看顺水而下又遇礁石,心尖儿忽悠忽悠的。还好,这是心里活动,只要浆在手,就是手刨脚蹬都没事。 罗雨的“饼”别说是吃,闻味儿就能香死个人。利益面前,有人可以忘记生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话一点不假。罗雨更是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当下,是怎么开口把正事说出来,让李煜欣然接受。 “是这样,代不代价的咱先不提,关于项目的事今天也不深谈,今天老友重逢只论同学感情。” 转来转去又整到感情里面,好像中国人的情,可以随处释放随手施舍一样简单。李煜见到嘴的肥肉眼瞅着吃不着,心里痒痒的,在罗雨面前还不能流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样,只好按住乱蹦的心脏,转移话题。 “眼下我有个难事,整的我焦头烂额,提心吊胆左右为难。前阵子我弟弟在夜精灵被人打死了,你听说了吧。” 罗雨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李煜更想不到罗雨就为这事而来,歪打正着撞枪口上了。 “听说了,但不知道是你弟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有什么为难的,经官处理不就完了嘛!”罗雨站在李煜立场上,义正言辞的说。 李煜开始蔫头耷了脑,心想哪有那么简单,对方实力太大,黑白混搭的整你,今天得到消息,另外两家伤者要妥协,不想再告了,自己和家人也不断受到威胁,警察也改口气向着他们说话。老爷子死倔,打死都不服,非要一告到底,现在飙在这儿,是上也上不去,下还下不来,生活工作秩序被严重侵害,连个好办法都没有。 罗雨见李煜郁闷到极点,心想饼是有了,现在急需一碗汤让他顺利下咽。张口说道:“这事要说也好办,主要你是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听我家老爷子的呗!tmd我就不信了,再是黑社会还能把我们一家子都弄死,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我家也不差钱,官方更不差人。” 罗雨明白他是在说气话,劝他想想鱼死网破值不值。李煜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眼珠子瞪的血红,作为兄长他认为值。罗雨继续告诫他这是虎,别以为啥事都无所谓,父母妻儿事业家庭都不要了,用一条命去拼,这样的人活的没意义。黑社会是啥?那是职业的罪犯,什么招法都有,想要和他们干到底,到最后害的是你无所谓,可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他们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李煜都要哭出声来的问罗雨该怎么办。此时,罗雨像是在做一道精美小菜,什么时候放盐,什么时候添加调料要拿捏精准。火轻不熟,火大过劲。 求人须求英雄汉, 济人须济急时无。 自己算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吗?自己算真心实意帮助人吗?罗雨想着“雪中送炭”这个词。对李煜而言,罗雨是有目的,但并不是不可告人。论人品,还不至于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但事实情况是,必须这么做,自己的事办成了,李煜也不亏。看着李煜把自己当成救星一样的眼神,罗雨挺了挺身子。 此刻,罗雨堂堂正正。 “我和万捷有交情,能和他们说上话,给你画个道,你能走吗?” “真的呀?能,罗总你说,我指定能。” 李煜面对罗雨,哪怕罗雨放个屁都是香的,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和常人的差别。可信度这个词儿分用在谁身上,还好罗雨不是骗子,要不然,说不准会有多少人甘愿上当。 罗雨叫李煜回去做好老爷子工作,不要死盯着,只要把万宏摘出来,打死你弟弟有人顶罪,给你们各家经济补偿,你能说出数,他们就会同意。别再紧咬着谁指使的人不放,关键就卡在这。有凶手又有钱,何乐而不为呢!对死者无愧,有人偿命。对生者无悔,你们尽心。 李煜陷入沉思,好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就照你说的办。” 伤者家属的妥协是老胡和赵明的功劳,本来他们还和李煜统一战线,但事情迟迟没有结果,人还躺在医院,早已拖不起。曲再顺的人来的不是时候,这当口正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会让步,罗雨是打了个漂亮时间差。 老胡和赵明按罗雨意思,把李煜已经同意和解的想法渗透给他们,让他们心存顾忌,人家死了人的都这样了,他们伤人的还坚持什么劲儿,最起码还有个喘气儿的人在,再加上给他们很好的承诺,个人怀揣心腹事,知道再死磕下去徒劳无益,纷纷表示撤诉接受和解。 罗雨办公室里,人才济济,鬼才也不少,除万捷之外,曲再顺领着一干人众悉数到场。 李煜瞧着这群号称叱姹风云的人,多少有些畏惧。这种场面他没经验,坐在那儿好像不知所措,他都这个样子,其他两家家属更显得局促不安。这辈子,应该说上辈子,都没和这么多大人物坐在一起过。 事实就是这样,没理的理直气壮,有理的却畏手畏脚,像是做了亏心事。什么叫有悖常理,现实中可见一斑。 曲再顺倒像是“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之人,一出手就能掐住人的命脉,越接近生人越能显示出水平,在他一番暗查端详过后,大体理清脉络,像泄洪一样闸门打开,一泻千里开场白说的豪迈,可谓一字值千金。 “在座诸位都是因为一个误会而坐到一块儿,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向死者和伤者家属表示歉意。今天有罗总出面调解,我想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事出有因,我方万宏是稀里糊涂被卷进这里的,指使打人者并不是他,我们也积极配合警方找出了行凶者和指使的人,法律会惩治他们。对你们受害一方,我们本着一颗善良和悔过之心,恳请大家原谅,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们会尽量做好,也是对你们的抚慰,更是对罗总这个中间人的尊敬和承诺。” 伤者家属把目光投向李煜,意思是该你说话了。李煜琢磨半天,听曲再顺话语是让提条件,不过这提条件的学问很大,要多了,一拍两散,要少了,得不偿失。主动权看似握在自己手里,岂不知前有狼后有虎,一个弄不好,自己找埋怨还里外不是人。事情已然成这样,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曲总,还是您说说你们是什么想法,我们看合不合适,另外我和其他两家情况不同,我弟弟死了,在赔偿这块儿不能和他们一样吧。” “哈哈,是不能一样,咱们不能像是在买卖商品那样讨价还价,那样对死者和忍受伤痛的伤者也是不公平的。” 曲总说得对....说得对....对对....对....伤者家属们像憋了一肚子气,终于畅快的放出一串连环屁。 曲再顺阐明意思,死者120万,伤者每人40万,医药费和其他费用不在此之列,今后无论再有什么麻烦,他方概不负责。还有对万宏的指控,在双方达成协议的同时立即撤诉,永不追究。 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可以说是息事宁人。这种解决方式,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和反驳,除非傻子。就这样,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各方皆大欢喜。曲再顺给了扛罪的人一笔丰厚抚恤,夜精灵也在几番磨难后重新开张。 一个多月后,万宏小脸儿煞白的出来了。 8月8号8点8分,午夜月光时尚洗浴宾馆, 盛大起航。 ; 第十七章 潜在的危机 第十七章潜在的危机 屋漏更遭连阴雨 行船又遇顶头风 秦亮的消停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是他无法摆脱的困境,每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里度过。肖秋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可秦亮不能忘了自己还有呼吸,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着。 这种活法,无外乎像苟且偷生,再这样不见天日下去,秦亮会疯掉。此时,他还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中山狼”,怀揣着一线希望一丝幻想,在艰难的,比较勉强的等待。 黑暗中,屋里没有亮灯。 秦亮胳膊肘杵在窗台上,身子绵软的扭着水蛇腰。外面好像没有什么风,树叶都是静止不动的,像他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今天没去表弟小亮的住处,在自己先前的屋子里,总感觉不踏实。对面屋警察的影子像幽灵般阴魂不散,只要楼道里一有响动,秦亮就会条件反射,先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再手握卡簧刀壮胆,一步步轻轻挪到门口。 屋里黑,外面更黑。什么也看不到却像什么都看到了一样。那是心魔,确切的说是心里有鬼。 不做亏心事,怎怕鬼叫门。 这些日子,秦亮想得最多的就是逃离,哪怕是亡命天涯也比现在强。卡上的钱是肖秋给的,足够他生存几年。这么长时间警察没有找到他,说明自己还很安全,他已想好去处,到广州找小飞。 想起小飞,秦亮心中好笑,笑罗雨他们的幼稚,真把小飞当成了法国人,如果不是自己去执行肖秋的刺杀计划,把小飞安插在罗雨身边的计谋早就实现了。 tmd,这就是命。秦亮不知这样骂过多少回,骂别人,更是骂自己。 罗雨像行星“图塔蒂斯”,如果“玛雅历法”再精准一点,就会毁了秦亮这颗小地球,但这样的擦肩而过,也会把秦亮惊得真魂出窍。现在已无暇顾及罗雨是怎么回事了,自身都命不保夕,还谈何其他。 门口又传来跺脚加大声咳嗽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声控灯,人们无师自通,都用惯性的行为动作操作着。夜深人静,心衰觉轻的人都会被吓到,没病的也会吓出病来。 秦亮正在发病,严重的心脏病。 今晚,自己的门铃,正在刺耳的尖叫。里面传出催命的曲调,“叮咚叮咚叮咚”像心尖儿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血。秦亮周身痉挛,汗毛孔倒立,不错眼珠定定看着门口。 叮咚声不厌其烦独自唱着,那一波高似一波的音调,像要耗尽最后的电量,用生命去完成使命。 此时,秦亮已变成半个植物人,他咽了口唾沫,稍微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腿很麻木但还算好使,在熟悉的环境中向不熟悉的门后的人迈进。 每走一步,秦亮都像在解方程式,设定的未知数,到底是x还是y,只有在脚步和大脑的演算中,慢慢靠近真相。 咣咣的砸门声代替了不起作用的门铃,显然“x”性急火爆,秦亮这个“y”正歪着脑袋凑在门边,振动的冲击波就把他弹了回来,等他再把眼睛贴近猫眼,门外的“x”栽栽愣愣的又在敲对面警察家的门。 警察光着膀子穿一条小三角裤,大力的推开门,威风凛凛的出现。 砸门的“x”被其浑身英勇的肌肉吓醒,含糊不清的说:“敲错了,不是我家。”,然后又重复栽栽愣愣的动作,往楼上继续攀爬。在声控灯熄灭之前,警察不是好神态的朝秦亮这边看了一眼,秦亮也马上栽栽愣愣退回到床前。心中骂道:tmd,未知数=醉鬼。 午夜月光生意兴隆,客房爆满洗浴爆棚。 二炮在享受着扬州师傅精湛掌功。 噼噼啪啪的动静在背上响起,严紧平整的白毛巾像系着红色飘带的鼓棒,在师傅手中上下翻飞。 节奏、韵律、激情、矫健,如在打陕北安塞腰鼓。 细、柔、舒、净比肩相声里的说、学、逗、唱四门功课。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番功夫下来,最后给你打上像推油手法一样的香皂,嗬!二炮别提多舒服了。 “真tm享受。”二炮话虽糙,也算是对扬州师傅技艺的肯定。 宾馆前台,周凌雯忙碌着。 迎来送往这些小事,由总经理亲自来做,既体现工作态度又拉近了与客人的感情,加上周凌雯出众的外貌,彬彬有礼的举止,自然得到所有男士垂青。肖夏把这棵梧桐树移栽过来是明智之举,自然引来无数凤凰。周凌雯成了好色之徒口中的“头牌”,奔其声名而来的已婚的未婚的“谦谦君子”们趋之若鹜,大把的真金白银也随之滚进午夜月光。 罗雨和傻彪在休息区喝茶,二炮披着浴衣过来说:“罗总,你也去感受一下,真爽” 傻彪瞅瞅他,你个sb,搓出二斤泥也没见你脑子清醒,没看我和罗总正谈事呢吗?这句话心里想嘴上没说。 罗雨笑笑,“看来兄弟请来的师傅手艺指定不错。” 二炮遭到表扬,顿时把自己当成了身怀绝技的师傅,滔滔不绝谈论起搓澡技法。傻彪再有涵养也绷不住了,训斥小弟早已是家常便饭,不过,今天没有训斥,直接一炮脚把二炮踹翻。二炮正眉飞色舞的比划着,没想到暗器必走下三路,这一脚踹在小腹上着实不轻,狼狈相把罗雨都逗乐了。 “彪兄好脚法,以前练过?” 傻彪也憋不住笑着说:“总tm练,不练就得被气死。” 此时二炮也看出点眉高眼低来,随声附和。“彪哥说得对,这脚法都是我们给培养出来的。” “你tm不会说人话赶紧滚一边去,谁tmd是你培养出来的。” 哈哈哈....呵呵呵.... 罗雨笑得很开心,足足有一分钟。但不是笑话人不济,而是感觉有意思,具体啥意思说不上来。从最初自己对黑社会的神往,到现如今这里面的人和事,罗雨想,我这一路走来真是过于顺风顺水,虽有点波折但不是惊涛骇浪,今后能不能像老爸说的那样,爽口食多偏作病,快心事过恐生殃呢? 秦亮行动了----是动身了。他要去寻找自己心中的伊甸园。 临行前一晚,和表弟小亮长夜痛饮,不免心里酸楚,大男人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绵绵歌声从小亮手机里传出,生成各种情愫,烟草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弥漫整个房间,空气里都有醉意。 秦亮是无奈之举,没办法,不走就是等死,到耗尽精力那一天,再想走恐怕已来不及,他就像鱼缸里的鱼,随时都需要养分。 万事不由人计较,一身都是命安排。 不管喝多少酒,醉里也是有底线的。秦亮可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人。小亮虽是表弟,但有些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每到关键时刻,秦亮都会话到嘴边留半句,小亮也知趣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所以,哥俩高来高去低来低走,不知不觉就达到了一种境界,很高的境界,不过不是刻意出来的境界,即使刻出来了,他们也未必能懂。 “你是不知道,哥有苦说不出啊!不提了,有缘咱哥俩还能相见。” “我操,出去闯世界也不是跑路,整那么悲观干啥。” 跑路----这一出于闽南语里的词儿,在秦亮听来甚是恐怖。跑路意味着逃亡,生死两茫茫间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不是负案在身,就是负债累累的人才跑路,不是仇家的追杀,就是官家的镣铐,秦亮两者兼而有之。 “呵呵,温州人把做生意出去考察也叫跑路,我这路还不知道咋跑呢!” “那你出去身上有钱吗?没有的话我这还有点儿,不行你先拿着,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秦亮眼圈一红,小亮的真诚让他感动,甚至有点无地自容。都说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可到事儿上,就变成有茶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的局面。 小亮一再坚持着,说啥穷家富路,多点钱憋不着,我一光棍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等等的话。秦亮再次感动,端起杯和小亮碰了一下。言语表达已显多余,一饮而尽全在酒里。小亮也为自己的豪气激动,仗义、侠肝义胆通通涌上心头,在义薄云天的气概下,啪嚓,一张银行卡摔在桌上。 尽管小亮的四千,连自己卡上的零头都不够,但这种举动,秦亮在社会上这么些年始终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人言穷大方,真是越穷越大方,有钱人是不会不计报酬的做这种事,所以他叫有钱人。 秦亮感谢兄弟,情谊他领,钱让小亮自己留着,有需要时再朝他借。小亮便说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南行火车上,秦亮在打盹儿。 十三亿中国人被浓缩在车厢里,显得乌漾乌漾的。 即将淘汰的绿皮车上,人多杂味儿也浓,没空调,两排小风扇吹出的还是热风。秦亮临过道边上,时不时被来回过往的旅客踩到脚,列车员的小货车像虫子,伴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在人群中蠕动。偶尔还有“把脚抬一下,借过借过。”的提醒。 要不是秦亮着急没买到卧铺,打死都不会遭这洋罪,就这硬座票还是多加六十块,在“黄牛”手里抢来的。 临近中午,广播里开始预报餐车位置和菜品,有钱人开始陆陆续续去餐车,尽管饭菜味儿次钱贵,但短暂脱离燥烦也算享受。车厢里十五块一盒的盒饭,引来旅客伸头瞧看,餐盒瘪瘪的,两素一荤的搭配,筷子沉底都没看到三小块肉,吃的人嘴上不说,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秦亮对面一家三口,泡面就着榨菜,还有几根细细的鸡肉肠和五香茶叶蛋。秦亮本不想吃,可满车厢咀嚼的声音合着浑气味儿,让他闻香勾食欲,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邻座小男孩手托茶叶蛋,送到秦亮面前,秦亮连忙说谢谢,叔叔一会儿去餐车吃。对面大嫂就告诉他,餐车的饭死拉贵还不好吃。大嫂老公很有经验的提醒,要吃赶紧去,一会儿啥都没了。 秦亮想想也是,站起来伸个懒腰往餐车走,这时听到“盒饭盒饭,十元一盒。”,车厢里一阵骚动,有人争相抢购。 餐车一般位于列车中部,秦亮在七号厢,不足百米距离叫秦亮使出吃奶的劲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身上的背包也在几经挤压中严重变形。秦亮查看一下,还好,东西都在。 吃罢像泔水一样的饭菜还要往回走,秦亮一想头都大,赶紧问列车员卧铺在哪儿补,听到在三号车厢后,秦亮犹如看到了红军过的雪山草地,一咧嘴变成苦瓜脸。在经过自己七号车厢时,又听到了盒饭五元一盒的声音。秦亮想,要是楼价物价这么往下降就好了。 补完卧铺,秦亮回七号车取货架上的皮箱,自己座位上坐着个男的,知道他是临时歇歇脚,心想出远门没买到座位的人比他还惨。这位大哥是个勤快人儿,自告奋勇踩在座位上帮拿皮箱。秦亮让大哥放心坐,他去卧铺。大哥问秦亮卧铺好补吗?他到终点下,也得补一张。秦亮说好补,每到大站都有预留票。 往卧铺上一躺,腿伸直了腰也展平了,秦亮开始胡思乱想。天上一脚地下一脚想了半天,渐渐的想着快要见面的小飞,沉沉睡去。 醒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 车窗外,田野、乡村和城市里的千家万户都在干什么呢?是否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是否做着不同的美梦? 秦亮感到悲哀,不是身体乏累,而是活的疲惫。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竟混得个没有容身之所的下场,曾经还经常鄙视不如自己的人,其实,都是虚的,现在想过那样的日子都不可能了。 秦亮似乎明白了丧家之犬的含义。 勤快人儿大哥过来和他打招呼,还热情相邀去车厢连接处抽烟。 闲谈中,知道是东北老乡便多了一分亲近。过足烟瘾正要往回走,那一家三口也大包小包的奔卧铺而来,大嫂边走边说:要不是为了孩子,才舍不得花钱补这张卧铺票。秦亮两人连忙帮手拿东西,小男孩一个劲儿礼貌的说谢谢叔叔,辛苦了。着实懂事可爱。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异域他乡还在同一节车上,不免让人想起范伟的那句“缘分呐”,仨爷们儿凑到一起,拿酒摆菜喝起来。 酒是勤快人儿大哥用矿泉水瓶自带的小烧,菜是秦亮在火车上买的,火腿肠花生米还有地方特产一类的下酒菜。东北人善喝敢喝更能吹,仨人儿畅聊甚欢,小男孩跑前跑后伺候着小酒局儿,扔垃圾帮倒酒忙的满头是汗。这真是秦亮半道捡来的愉快旅途。 再次醒来,天已完全亮了。 秦亮看看表,已经上午九点,这一觉睡得瓷实都没醒过。头还是晕晕沉沉的,秦亮揉揉太阳穴,伸手找洗漱用具,左翻右看,别说是包连皮箱都不翼而飞。询问列车员,勤快人儿和一家三口,早在凌晨三点就下车了。 打雁的人被雁啄瞎了眼,只能怪猎人不精。现在秦亮只剩下兜里的车票和几十块零钱,报案还不敢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时在他眼里,满世界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坏人,包括他自己。 老乡操老乡,浑身都是伤。 经不住曲再顺盛情再三邀请,罗雨带肖夏、老胡和赵明去喝答谢酒。 席间,曲再顺好通感谢罗雨慷慨相帮,万捷、万宏哥俩在周凌雯的调停劝导之下,也展露笑脸对罗雨称兄道弟。 曲再顺岂能放过这冰释前嫌的大好机会,希望通过这件事,大家联手开启另一番局面。周凌雯称颂曲总就是高瞻远瞩,什么事都能想到前面,在座的人都是这个城市的精英,早应该这样。随后,含情脉脉的看一眼万捷,问大家是不是应该感谢她一下。众人马上说应该,太应该了,这杯酒敬你。 愉快的笑声,冲淡了往日仇怨,在罗雨心中,此时的场景就像小时候玩的电动木马,一圈一圈的转,在忽高忽低起落间,社会的大舞台蕴含了小世界,这里面真正开心的,是那些衣食无忧之人,是现在这些满面生花的阔佬们。 杯影交错奢淫迷乱。 置身其中,你已没有权利逃避,一旦离开圈子,很可能无法生存,除非皈依佛门或做个闲云野鹤。可“红尘多美酒,处处女人香。”的诱惑,试问几人抵挡得住,凡胎肉体的罗雨自认没这个本事,只能在自己欺骗自己的虚假梦幻中,继续沉迷。 “一会儿喝完,去我那唱歌,我让下面提前准备好。” 曲再顺夸万宏有长进,此提议甚好,周凌雯抢着说她可是麦霸,有不服的来个擂台赛。随后,几台豪车拿出志愿军过鸭绿江时的英勇,雄纠纠气昂昂的驶向夜精灵。 沿途灯光璀璨夜店丛生,这是都市生活最好的写照,日新月异的日子,花样翻新的买卖,连人都像螃蟹----横着走路。两个交警横着拦在了车前。 万宏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问啥意思?交警礼貌的敬礼后,拿出酒精测试器,让万宏下车接受检测。罗雨的车在最后面,见前面车停了都下来看情况。车停路中央势必堵塞交通,车主们按着喇叭,连成片儿的噪音能敦促血液循环加快。 万宏的手更快。 等罗雨几人赶到近前,就看见交警的大沿帽飞出老远,人也退后好几步,另一交警恪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条规傻站在一边。被打交警连忙掏出对讲机呼叫救援,也被万宏抢过来扔出去,对讲机就像得了癫痫病,“兹拉兹拉”的躺在地上抽筋的响。这时四周形成上百人的围观圈,逐渐越聚越多,有的还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曲再顺拽住一交警做着解释,万捷也拉住继续冲动的万宏,罗雨一看形势,让老胡和赵明马上去疏散人群。看热闹的岂肯就此散去,往常执法者打人,他们肯定会起哄挑事,今天执法者被打都想看看热闹。 这种情况是越乱越好,现在交警还人单势孤。 罗雨拽来周天鹏二炮耳语交代一番,两人迅速上前挡住俩交警,大家声音都挺大,也听不清都说了些啥。罗雨又小声告诉万宏把车强行开走,几人心领神会,趁乱上车猛踩油门,车子向前一窜一窜的,把人群撕开个口子急速离去。 交警拦不住车,拦人却有一套,拽着罗雨像拽住证据。赵明怎能让他对老大不敬,上前就要大打出手被罗雨制止。纠缠中,罗雨掏出政协委员证,这是身份象征,交警态度马上缓和不少,事情有了解决方案。先把罗雨证件扣下,明天到交警队接受处理。 交警没能等来救援,却听到很多不和谐声音。围观者说他们欺负老百姓能耐,碰到硬茬看见开好车的,挨打都不敢放屁,这一串8888、9999、6789的车牌号就能把他们吓死。 转回头把罗雨接进夜精灵,大家全体起立迎接,可见重视程度。问明缘由后,才知道罗雨是政协委员,免不了又一番吹捧。 万宏喷着满嘴脏话,炫耀交警队领导都是他哥们儿,去了交警队还能咋处理,就是当事人在场,也测不出酒精度。万捷本想骂两句,这个用钱买来的博士弟弟真让他头疼,光长了个讨女人喜欢的脸蛋,别的一无是处,不过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摊上了呢! 洋酒啤酒摆满一大桌,花花绿绿的干果精致的像女人,剥去外壳像剥去女人衣服,里面露出光滑圆润的裸肉,娇滴滴水灵灵的,都舍不得下口。 周凌雯起头唱一首《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希望大家带着博大的胸怀上路,忘掉所有不愉快,也为今天友谊的真正开始。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百鸟儿唱, 一弯碧水映晚霞, 骏马好似彩云朵, 牛羊好似珍珠撒, 啊,牧羊姑娘放声唱, 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 想不到,周凌雯的嗓子属上乘女中音,吐字清晰圆润而厚重,高低音区域拿捏有度,唱功无可挑剔,活脱脱是德德玛的原音再现。悠扬的曲调把人们带进辽阔的、美丽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罗雨仿佛草原英雄**,骑在骏马之上纵横驰骋。 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 这一刻,心是纯洁的,没有好坏之分,这是歌曲的魅力,更是唱歌人的魅力。 这一刻,心是干净的,没有名利之别,这是韵律的柔美,更是唱歌人的柔美。 忘记了鼓掌,忘记了呐喊,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所有人都饱含深情的陶醉其中, 深深的,深深的...... 一曲唱毕,迟来的掌声像大坝决堤,凶猛而热烈。赵明眼露色光,拍的最为卖力,恨不能手脚并用以示对其崇拜。 罗雨举起杯来到周凌雯面前。 酒杯相碰,露出一截玉臂,雪白细腻。罗雨猛然惊奇的发现,周凌雯雪白的手腕上,有烟头烫出的梅花形状,这一发现,新奇而神秘。周凌雯也看到罗雨异样的目光,赶紧换了擎杯的手。 “怎么罗总,对我印象不好了吗?” “哦,不可能,你想多了。” 嘴上叫着硬,其实还是罗雨想多了。这么个漂亮姑娘,能忍受住火烧皮肤之痛,可想而知,一定是有刻骨铭心的故事,一定是因为----爱情。 烟头灼出的烟花儿,明目张胆的显示着爱之深恨之切,那略带焦糊褶皱的伤痕,是否记录着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周凌雯,谜一样的女人。 风和日丽的第二天,却没有风和日丽的好心情。 交警三支队,罗雨怎么也找不着xxx,有说出外勤的,有说今天没来,有说刚才还看见来着。问其手机号,警察们都三缄其口,好像说出来,xxx就会遭到厄运,摊上麻烦事。找不到人,意味着昨晚的事不了了之。这样挺好,罗雨想,省去不少麻烦,委员证不急着用,虽说有点愤愤然,也只能悻悻而归。 回到公司,林总一路小跑奔到罗雨办公室。他是行事果断的风格,不过还不至于跑吧!在罗雨鼻翼底下,林总带来的一股凉风过后,紧接着就是他雨点般的吐沫星子。 “罗总,出....出....出事了。” 看林总神态,这会儿,他常挂嘴边的那句“水太清则无鱼,人太急则无智。”的座右铭都忘没影了,可想事情非同小可。罗雨叫他慢慢说别着急。 “罗总,咱xx市的售楼中心死人了。” 现在轮到罗雨无智了,语气像打机关枪,一串急急的声音。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哪儿死人了?啥时的事?怎么搞的?” “刚接到电话,我就今天没过去,就死人了。” 罗雨也是强作镇定把茶杯推到林总面前。林总端着茶杯有节奏的哆嗦着,杯底碰茶托,哗楞哗楞的响。估计他的小心脏都有了裂痕。 在xx市,五星地产的楼盘一直销售挺好,前段时间来一伙流氓,非要他们涨价,说要跟xxx集团的销售价格保持一致。林总当时感觉是xxx集团搞的事,就给回绝了,从那以后好长时间都挺消停,他就没在意,也没告诉罗雨。不想今天,十几辆车好几十人,对五星地产售楼中心进行打砸,售楼处严重受损,保安在阻止暴行的时候被打致死,目前已经报案,警察正在抓捕。 罗雨感到事不宜迟,迅速集合人马开奔xx市。 路上罗雨想,这是危险信号,一种潜在的危机正像海啸一样,卷着巨浪遮云蔽日的, 袭来。 ; 第十八章 出头之鸟 第十八章出头之鸟 肖秋除了午夜月光开业时露了一面,之后就像水达到了沸点,形成水蒸气被挥发掉了。其实他哪儿也没动,在家中“闭关修行”,常人是做不到他那样,一整月一整月连房间门都不出,忍耐力何其坚强。 佛法云:历经贪、嗔、痴的重重考验,度过灾劫磨难,领悟佛法的深奥内涵,面对诸多诱惑不为心动,面对威胁从善之心不改,方能修成正果。 在这段时间里,肖秋不是想得道成仙,修心的结果是懂得了怎样更好的保护自己,在理想的坚持和梦想的放弃当中,抉择,成了至关重要的词汇。每个年龄段,每个时间段,所有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事业、金钱、女人,还有很多世俗的东西都离不开“抉择”这俩字。 心思重和心机深像一对连体兄弟,首尾相连,无时不刻左右着肖秋的抉择。在杂乱无序混沌思维中,好比上了年岁的大妈在穿针引线,颤抖的手像得了甲亢,怎么也找不正针眼儿,焦急中,一遍遍的对准方向,却很难完成这看似简单的动作。 一个多月里,肖秋没有吃斋念佛,也没让任何人联系他,包括罗雨。不管外面怎样风雨飘摇,他坚信罗雨会妥善的很好的处理。他把罗雨当成子弹装上了膛,扳机在他食指尖上,只要稍稍一用力,不敢说百发百中,却能弹无虚发。 今天是提前出关,不到万不得已,罗雨不会给他打电话,肖秋在电话里只说了相信你能做好。就这一句话,让罗雨无限温暖。 信任,像紧俏物资,在人世间很缺乏。 信任,是一种高尚情操,没有隔心猜忌。 信任,更是一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托付。 罗雨自然不会辜负肖秋的信任,在去xx市的路上,他准备好了应付一切的可能。 售楼处被砸得遍体鳞伤,销售员们还在瑟瑟发抖,地上一滩血迹清晰可见。 此次,罗雨带来大队人马以备不时之需。一方面,他派老胡去当地公安局立案备案,一方面,他派林总处理善后,再派赵明去xxx集团接洽高层,自己去医院和殡仪馆看望死者还有死者家属。龙五、傻彪、二炮、周天鹏等率领几十号小弟临阵以待。 罗雨动了真怒,从没被人这样欺负过,xxx集团不号称财大气粗吗!这回要你看看,什么叫深山藏猛虎,荒漠卧雄狮。 赵明接洽很顺利,对方李总约在公司见面。 初见李某人,他拿出一副敢惹事就不怕事的尊容,这让罗雨更加不爽。本打算兵不血刃以礼相待,怎奈对方自恃雄霸一方,根本没把你罗雨放在眼里,说的话也极不在行。想来他在当地官场道上混得不错,所以才有恃无恐,一推六二五,流氓习性一览无遗,耍尽臭无赖的本事。对于罗雨的讨要说法一概回绝,称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该抓的人都抓了,想要说法去找警察,还说罗雨真是年轻气盛,不是啥好事。气得罗雨一拍桌子,再谈下去大可不必,他这是不想解决问题,而是要致罗雨于死地。临出门罗雨甩给他一句话----这就是一个集团老总的素质,看来你挣的那些钱名不副实。 李某人气人的本事也很强,无凭无据到他公司讨要说法,骂罗雨纯属精神病,自己没两下子敢在社会上混,这不是开玩笑嘛。 罗雨早料到会是这样结果,搁谁都不会承认是他指使干的,在打砸之前就预谋好了的。根据分析,罗雨断定李总他们没预料到会死人,真是百密必有一疏。要想制服他,必须在公安局抓的人身上打开突破口,但按法规条例,任何人没有权利轻易见到嫌疑人。另外也想到,李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应该早已疏通关系使上钱了。 xxx集团在当地是地头蛇,李总起家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罗雨想,只能用更高级别的官方施压才能有效果。韩副市长是地级市的父母官,这个小县级市还是归他管的。巧妙的利用不但能弘扬正义,还能把xxx集团干倒,连同李总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准还是韩副市长一大政绩。 老胡带回的消息是,公安局已抓捕数名嫌疑人,按买卖纠纷实施暴力意外致人死亡定的案,这让罗雨大为光火。对于买卖纠纷一词不甚理解,后经老胡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被抓的其中一人和五星地产有买楼合同,说是因为质量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所以才纠集亲朋来滋事,没想到爆发冲突导致有人死亡,这不是蓄意应属于过失杀人。 听罢老胡叙述,罗雨把桌子拍的啪啪响,眼里都冒着火。赵明连忙上前拿颗烟,说罗总,先消消气儿,慢慢来。 “去你妈的慢慢来,简直气死我了。” 在罗雨身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冷静,向来温文尔雅的君子,此刻露出狂犬病症状,再激他,有到处咬人的可能。见罗雨把烟狠狠的扔向赵明,好长一段时间屋内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像训练有素的军人,连坐姿都没敢动,大家的形象,像极了挂在墙上的猫头鹰时钟,只有心脏在“滴答滴答”的跳动,和活泛的眼珠左瞧右看。 过了能有五分钟,罗雨缓缓说声对不起,刚才情绪有点失控。赵明借机跑上前活动一下四肢,帮罗雨倒上茶水。林总要去调监控,然后带销售员去公安局,把真实情况说清楚。 罗雨摇摇头,不去公安局他们也会来核实,现在主要是有没有外面的目击证人。老胡有点忌讳,这是姓李那小子的地盘,就是找来人,谁还敢作证。 “谁的地盘,我也要虎口拔牙。” 看罗雨坚定的眼神,此番对局定要分出胜负,而且输的那方一定很惨。 韩副市长能亲自来,罗雨没有想到,在记忆里从没给他送过礼,或是帮过什么事儿,罗雨心中满是愧疚。转念一想,大恩不言谢,只能容当后报了。 在韩副市长直接干预下,xxx集团被经侦立案调查,李总亦被检察院隔离,这起伤人致死事件也按正常程序进行。 这期间,罗雨随同韩副市长相继拜会了当地政要,直言不讳说出心里话。大体意思是,我们这些外来投资者在当地得不到合法保护,不但没赚相应利益,而且生命安全也缺乏保障,当地黑社会和官商勾结甚是猖獗,投资者们颇感寒心,长此下去,对当地经济和声誉极其不利,地方官僚保护主义再不彻底根除,后果很严重。 这些台上作着廉洁报告底下中饱私囊的官员们,被罗雨一针扎出了血,在韩副市长面前郑重承诺,要彻查腐败和官商勾结,一定拿掉某些人身后的保护伞。还一片晴朗天空给投资者。韩副市长纠正是还一片晴朗天空给老百姓,官员们交口称颂。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想法,像罗雨这样的“老百姓”,想法又多加一层----今后要走官道。但他对政治不感冒,更没有手腕和敏感度,想要在这里淌水,必须当出头鸟。 一只让枪打不着的出头之鸟。 在xx市罗雨全线告捷,xxx集团破产倒闭,李总身后牵出一串一根绳上的蚂蚱。双规的双规,进监狱的进监狱。一时间,xx市还成了反腐倡廉的典型,被媒体广泛宣传。 一来二去在xx市耽搁有些时日,罗雨对死者家属妥善安置后,准备返回公司总部,临行前在重新装修的售楼处,又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这天,售楼处像新开业一样燃放鞭炮,主要想崩崩晦气。鞭炮在地上摆成大大的8字形,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腾起厚厚的烟雾,没等烟雾散尽,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三个着警服的人,直奔林总而来,在亮明身份证件后,强行要把林总带走,大家忙上前阻拦。 警察嚷着这是在妨碍公务,再无理取闹有权处置你们,赶紧让开。此时,赵明的胳膊和一名警察缠在一起,要他说出抓人的理由,不能只亮一下证件就得跟着走。 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人声,还有趁机推搡动作。几个警察被困当中,警告正在滋事的人,赶紧松开手,不然就是袭警,是在犯法。人群中喊,袭什么警,没打人没使用暴力,这不是和你说事儿呢嘛! 林总也被警察掐着胳膊,大声为自己争辩,凭什么抓他,犯什么法了,你们有逮捕证吗? 吵吵嚷嚷混乱争执中,罗雨始终没说话,他在观察这几个警察,总感觉哪儿块不对劲儿,刚要上前,只听其中一警察说:“林西塘涉嫌行业欺诈,这还不够吗?” “我怎么就行业欺诈了?你拿出证据来。” 此时已然围了好多人,再这样推推搡搡闹下去影响不好,罗雨连忙分开众人走进来。警察见混乱中又多出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以为抢人,想要做动作,怎奈手臂和赵明死死绕在一块儿,另一只手还始终掐着林总手腕,另外俩警察也被龙五等人夹在中间,一时难以应付局面,只能扯开嗓门大喊:“你们都别动,聚众滋事是违法的。” 赵明在撕扯中想使坏,一边用力掰开警察的手,一边给林总暗示的表情。林西塘属于榆木脑袋未开窍,领会有误,错把赵明让他挣脱出来趁乱快跑的意思,理解成向罗雨求助,竟然理直气壮的说:“请警察同志先把手放开,这是我们罗总,多大个事也得和我们领导说说吧。” 赵明气的直跺脚,心说你个大傻冒,除了会玩儿钢筋水泥,其他任嘛儿不是,这种情况下,还有领导和这么多人给你顶着,傻子都知道先跑了再说,警察能怎么的。 听说面前的人是老板,警察找到了方向,都冲罗雨说话。 “既然你是老板就和你说。林西塘涉嫌欺诈,我们早就接到举报,暗中调查取证了很长时间,具体的不方便在这透露,只能告诉你房屋销售合同有问题,其他的事你可以去市局经侦大队。现在马上命令你的员工让开,这是拘捕令。”警察终于腾出手掏出正经玩意儿。 罗雨把目光转向林西塘。林总一脸惊慌,从他惴惴不安不停闪躲的眼睛中,罗雨似乎明白了一切。看着林西塘被带走,大家面面相观,谁都明白接下来是咋回事,将会发生什么。 流水淘沙不暂停 前波未灭后波生 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里,事情层出不穷应顾不暇,罗雨是按倒葫芦起了瓢,接二连三的波折,好像孙猴子赴蟠----不请自到。都没给罗雨喘息机会,如果现在事无巨细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给肖秋,未免显得自己能力不够,不告诉又怕肖秋生疑说独揽大权。这可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罗总,查出来了。”销售经理把售楼记录拿到罗雨面前。 记录上显示,一套120平米的三居室在两天内,竟然卖给了三家,而且都有正规合同。这是典型的合同诈骗。管理不善啊!罗雨感到头痛,是精神上的晕眩。林西塘是一把好手,行业内的精英,合同书上都是他的亲笔签字,该不会这点低级的毛病他看不出来吧!真的是监守自盗?罗雨后脊梁开始冒凉风。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上次和他谈话,罗雨把大权都交给了他,难道他是早有预谋?要真那样,我岂不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赵明回来带着不好的消息,再一次把罗雨的心沉到海底。关于林西塘人证物证具在,看来是真的,林总恐怕得判刑出不来了。罗雨想着“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的道理,陷入沉思。 林西塘如若果然是这样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这是个人行为,可牵扯到公司,合同书上明明白白盖着公司章印。罗雨想,看来,这下我要当一回被告了。 小飞像警察抓小偷一般,换了好几个地方,才在一个售货亭旁边找到秦亮。 站前来回巡逻的警车,还有诸多执勤的警察,在秦亮眼中,都是令他恐惧的对象。和小飞见面时,秦亮还有如惊弓之鸟,身上啥证明都没有,就是有,他也未必敢拿出来。 小辰在厨房忙活着,看她婀娜的背影又丰腴了不少,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一年多光景,就出落得亭亭玉立。秦亮有点走神儿。 “亮哥,等着我给你做糖醋排骨,现在我的手艺相当不错。” 把秦亮接回家,他和小飞俩人儿王八瞅绿豆----对了半天眼儿。都想找个话题但不知道从何说起。秦亮表面上在屋里这看看那瞧瞧,其实心中早已打好小九九。 他哄骗小飞从广州回来帮他忙,就是想在罗雨身边安一颗定时炸弹,待小飞掌握五星地产命脉,他会随时起爆,从内部瓦解罗雨,谁都防不胜防。 没成想,小飞顺利进入后,罗雨没给他指派任何工作,就白白养着他和小辰,让秦亮大跌眼镜。几次和小飞沟通,秦亮认为,小飞必须以回法国的名义离开罗雨,如果不这么做,马上就会露馅。可秦亮还不死心,计划绝不能半途而废,这可是煞费苦心抛出的一根长线,能不能钓到大鱼,要看自己握杆的力度,只要小飞在罗雨身边就有机可乘,有道是: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 小飞也看着秦亮,从大表哥身上嗅到要咸鱼翻身的味道,秦亮不想做让人腌制的鱼干,而是要活着蹦回海里。小飞不知道当初在什么情况下,就草率而轻易的答应秦亮干这事儿。 秦亮这次来的目的,无非让他再次回到罗雨身边,利用罗雨对他和妹妹的无比信任,掩人耳目进一步欺骗,小飞已然做不到。用自己龌蹉的行径去换取善良,会受到一辈子的良心谴责。 “兄弟,多往远处看看,你哥我混到今天就是没混明白,目光短浅啊!唉,自打肖秋身边有个罗雨,他心里哪还有我,我给他做这么多大事,就给我点钱想打发我,有屁用,我想要的是罗雨那样的地位。从前没有罗雨那会儿,你哥我是何等风光,这小子一出现,tmd我就变成了猪狗不如,别人都不正眼瞧我,不招人待见也就罢了,把我当枪使也行,可tmd枪放完了,我这破弹壳连一个人捡都没有,我不甘心。” 小飞想着秦亮的话,自己何尝不是你秦亮的子弹,唯一不同的是,我还被装在膛里没放出去,一旦打出去后,自然也成为没用的空弹壳,到那时,只剩下把玩装饰作用。想明白点,其实我和秦亮是相同的命运。 开饭喽。 一道道菜摆上桌,满屋顿时香味四溢,小辰的脸也流光溢彩。 原来,会做菜的女人,看上去竟是那般美好。 前些年,要听说谁谁被告上法庭,会羞臊得无地自容。现如今,当被告却风光无限。 律师、随从、车辆汇成耀眼阵容,像是要和法律示威,没等开庭,原告先自矮三分。 庭审时,罗雨代理律师一顿舌战群儒,业务功力已达炉火纯青,几番举证辩论下来,新五星公司大获全胜。合同诈骗只限于林西塘个人所为,和公司脱离干系。林西塘当庭承认是自己一时贪念,一房多卖转移房款占为己有,贪污钱款全部返还,被判入狱两年。罗雨也给买房受骗者适当调整,做了相应赔偿,受骗者还算满意。 林西塘临服刑前在接见室痛哭流涕,悔恨自己做下糊涂事,请求罗雨原谅和宽恕。罗雨说:“林总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伸手必被抓,在监狱里好好反思一下,我对你还是很器重的,职位给你留着,监狱里也给你存了一笔钱,不会让你受屈。”林西塘扑通跪倒在地,感谢罗雨仁爱之心博大胸怀。 通过这次事件,罗雨看到自身很多不足,体会到法律的重要性,一个公司的完善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代理律师叫洪斌,罗雨把他招致旗下成为公司法律顾问,总经理一职暂无合适人选,罗雨只好自己兼任,以待日后林西塘刑满释放。 回到总部,罗雨召开大会决心重新洗牌。深化结构监督管理机制应运而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黄河尚有澄清日 岂可人无得运时 运气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生病、遭难、就连梦做的不好都和运气挂钩。说来也怪,偏偏这世上就有运气好的不得了的人,无论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事业、生意、钱财像在他身上生了根发了芽,远离贫穷脱离灾病,迷信说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而喝口凉水都塞牙的人,都在苦苦寻找运气不好的原因,寻来找去误入偏门,除了烧香拜佛,就是秉持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理论,买彩票去炒股玩儿地下六合彩什么的,专等一夜暴富。 二炮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的运气来了,在一夜之间暴了小富,买黑彩中好几万,吃喜儿必不可少。 来“吃喜儿”的人,怀揣一腔嫉妒羡慕恨,脸上却带着恭喜的笑容,也有前来取经之人,深挖底细,恨不得立马变成下一个中彩者。这种场合,罗雨的到来让二炮面子光鲜,在亲戚朋友面前很是露脸,自然奉为上宾。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这可能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在有钱人面前,说话都要拿捏分寸,和平起平坐的人就能大言不惭,信口胡勒勒。 接二连三敬罗雨酒的人,像地里害蝗虫,“扑啦啦”一批接一批,无论年长还是年幼,一个个满脸堆笑排着队,罗雨累到腰酸背疼,才勉强屁股挨着板凳。 一声声我干了您随意,体显得层次分明,一个流氓能攀上大老总,让神话成为现实,给很多人一种启迪。看来,真个是路在人走事在人为。 酒席上的人,听罗雨把二炮说成是哥们儿,更对二炮刮目相看。人要上档次跟坐火箭一样,不但速度快,而且让人瞩目。二炮心里舒服,顺势拿出与罗雨八拜结交的架势。 “各位哥们儿,我和罗总关系那是杠杠铁,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说白了,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的关系。”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从刚刚的刮目相看变成崇拜,甚至想,二炮都有去五星地产当副总的可能。罗雨也会顺水推舟,给面子就像往人脸上贴金,要帖就贴他个满脸金星。 “我和二炮那....关系,是到家的哥们儿。”罗雨把那关系拖了个长音儿,以示情谊深厚,到家的哥们儿寓意为哥俩好得不分你我。 一番虚情假意,不想却把酒局推向高潮,罗雨像移动10086,接了这杯端那杯。酒过三巡,便有攀关系之人,这哥们儿拿出一张小纸单,问二炮能不能帮他把钱要回来,成事后一人一半。 二炮兴致正浓,要账这种事更是**业务之一。接过欠条犹如拿着转帐支票,心里乐开了花。别小看这小欠条,在你手里就是废纸一张,到二炮手里那是真金白银。要钱人的心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要不来就当没有,要来了就是偏得。 接下来就是,办事人假意推脱不用答谢,想办事的人必须坚持己见,一笔交易就在半推半就中形成。罗雨知道现在的死帐烂帐确实不好要,按正常手续,又是起诉又是立案的,执行起来也颇费周折,很多人都被职能部门的办事效率拖怕了,再上下打点完毕,到自己手里也是所剩无几,耗时费力操心揪心,这就给**的人很大空间,他们可以肆无忌惮,高效快速解决问题,无外乎打杀砍,威胁恐吓。欠账人比怕法院害怕黑社会,大都乖乖就范,以保安宁。 要账也是一门学问。 二炮先在欠债人所住区域找到哥们儿,从其口中把自己名声先放出去。欠债人一听,债主从原来可以推脱的人换成声名狼藉的二炮,心下泛起嘀咕。人惹不起,钱还不起,但还要硬着头皮面对。 铺垫完毕,也就事隔几日,二炮背个装钱的包带领十数人,志在必得的来到欠债人家,客气的亮出欠条。 “哥们儿,你欠小四六万,他欠我六万,小四把欠条给了我,就是你欠我六万,你看咋整?” 这种抹账方式自古有之,欠债人的借口,无外乎这钱我认,但生意赔了现在没钱,就是利息都还不起,如果能容期缓限,会慢慢筹集筹集。 黑社会也不是不讲理,只要你答应还钱,给你个期限。而后会再加上一句,让欠债人心惊肉跳的话,逾期不还后果很严重。 有的欠债人,就像案板上的滚刀肉,一切一骨碌,碰到软硬不吃的货,二炮也有办法把他煮熟嚼烂,对付这样一块猪身上最下品的肉,**人自有道理。 欠债人在后果很严重的威胁里,像看到阎王下了一道催命符,二炮就是那不折不扣的催命鬼。 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人的思想变得不再那么纯洁时,得一时之好往往却坏了年成。人字是相互支撑,站得直行的端,明明有钱不还的人,更是良心坏透,此类人即忘了当初借你钱人的恩惠,又忘了人间道义的存在,实难做好一撇一捺。 三天期限一到,催命鬼二炮分秒不差准时出现。这次要账要来的不是钱,而是一副冰冷的手铐。警察抓他时,一伙人四散奔逃,只可惜警察早有防范,催命小鬼儿们无一漏网。在上警车时,二炮狠狠的和欠债人说:“你小子tm牛b,等我出来扒你皮。” 当罗雨听说二炮因擅闯民宅敲诈勒索等罪名进去时,心想应该帮上一帮,随后动用关系上下疏通,二炮便因为证据不足给放了回来。不几天他就耀武扬威的赶到欠债人家,把欠债人好顿“教育”。 在势力与砍刀面前,在流氓凶恶的淫威之下,欠债人无处藏身,东拼西凑把钱如数奉还,而且附带利息。如果遇到还要坚持负隅顽抗的,就是你被打住着医院,也会从病床上把你拖起来从新暴打,试问有几人能抗住这么折腾。报警抓他们也就是刑事拘留,十几天出来还会找你,但凡人的思维不走偏激时,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打这儿之后,二炮对罗雨更是服服帖帖毕恭毕敬,拿罗雨像老大一样伺候着。 如果交警xxx不来,罗雨差点把政协委员证给忘了。小交警客气的解释了上回不在队里的原因,罗雨也做个姿态,说以后大家经常聚聚交个朋友什么的。送走交警,罗雨想起韩副市长,他这政协委员还是人家给整的,帮这么些次,一点意思都没有,未免不近人情,吃水不忘挖井人,应该答谢一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怎么表示才好。直接送钱市长未必敢收,送字画古玩也不是上上之策,给一套楼他更不敢接。原来给官送礼还真挺难。 罗雨拿起电话把老胡叫到办公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去查一查韩副市长都有什么嗜好,要细致入微做好保密工作。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但今天和上回不同。 因为有好心情。 韩副市长和市里相关领导亲临新五星公司,是领导对企业的关怀。 市长大人来到,罗雨组织公司员工,齐刷刷在会议室等着训话。等领导们步入会场,全体起立报以长久不息热烈掌声。韩副市长拿出领导们一贯动作,双手向下按了按,待掌声停止,开始精彩讲演。 “昔时贤文,海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一段“增广贤文”的开场,产生原子弹威力,爆炸式掌声,还有似懂非懂爆炸式的心情,整个小会议室仿佛腾起了蘑菇云,在层层叠嶂里面猛烈燃烧。罗雨暗赞,瞧我员工,这素质。 “之所以用这样一段话,是想告诫各位,同时也包括所有像你们一样的企业和企业家们,都要遵循合法的理性的经营概念,要从一个字一句话当中悟出道理。儒商,可追溯到汉武时代,他们以儒家思想和商贾精神,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有救世济民的博大胸襟。历史上有子贡、计然、白圭等典范。现在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人们日益崇尚儒商精神,在世界的大经济圈里,企业家们都对社会负有责任,也在用各种办法对社会予以回报。在我们国家,早已有一大批富商投身到公益事业上面,他们把自己的劳动所得无偿的、无私的奉献出来,捐助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种风气值得提倡。今天来到新五星公司,看到了朝气蓬勃的面貌,也看到了你们的带头人,罗雨先生的远大抱负,我希望,不要辜负各级领导的殷切关怀,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做一个有胆有识的新儒商,把企业搞好把人做好,为共创和谐社会,出一份力发一份光。也预祝咱们企业能挤进省内十强,走向全国展望世界。最后用一句话勉励一下罗雨先生。莺花犹怕春光老,岂可教人枉度春。谢谢大家。” 慷慨激昂措辞精练的讲话,博得公司员工一致好评。韩副市长的口才和博学,更是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素质,这样的领导,在年底的竞选中一定能当选市长,很多人都看好他的政治前途。罗雨也在讲话中听懂某些含义,想要当好企业家就要做好慈善家,如果再变成公众人物,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媒体和社会的监督下进行。看来这出头之鸟不当都不行。 罗雨做好了被抢击中的准备。 ; 第十九章 美女来袭 第十九章美女来袭 肖夏很不安。 不安要有理由,她的理由充分,让人无法驳斥。 罗雨和周凌雯走的是越来越近。在肖夏眼中,罗雨看周凌雯的眼神,都写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味。这还了得。 如果一个人经常拿工作为挡箭牌,跑到不是他岗位的地方扯闲篇,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视察工作也好,假意来看肖夏也罢,罗雨来午夜月光本无可厚非。可他一出现,周凌雯就像衔泥的春燕,飞到檐下开始筑巢。罗雨也以有要事相商为由,两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俩小时不出来,情深深意切切的肖夏开始捻酸吃醋。 女人吃起醋来,大都以河东狮吼开篇,在害怕失去爱人的同时,必须要有强悍生猛表现,指责对方吵骂发泄,撕破脸皮打架的也不在少数。肖夏则不然,她不会照“房玄龄”的悍妻敢喝唐太宗“毒酒”那样去做,因为淑女要矜持。为了以示自己对感情的专属,心灵上隐隐作痛的妒忌,肖夏经常假借端茶送水前台很忙进屋来明察暗访。这一招很奏效,支走周凌雯,解救头脑发热的罗雨于水深火热之中。 每到这个时候,罗雨都像没事人一样避重就轻,对肖夏的猜忌弥尔一笑,只说一句你不懂了事,把肖夏气得七窍生烟。罗雨的淡定从容更让她心烦意乱,这普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为自己树立丰碑,东拉西扯欲盖弥彰。这么做,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想掩盖事实,龌龊行径早已暴露无遗。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想赖掉谈何容易,更何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明目张胆的行苟且之事,无论是谁都不会姑息。 一提起男女情爱,罗雨就借口开溜,该给肖夏解释的,没必要翻来覆去的去说,理解与不理解全凭个人想法和心情。每当肖夏说自己逃避现实,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罗雨就会很气愤。说过多少次不是她想的那样,但这样的说辞,绝不会换来任何女人的认同。可事情的关键,罗雨想做的这个事,是没法启口和肖夏说的。 在省直属医院病房里,罗雨看着下导尿管插氧气管的韩副市长爱人,心情沉重如自己在面对死亡。 烟雾病----这个奇怪的名称,罗雨没听说过,甚至一度以为是因为天气原因而造成的一种疾病。在询问专家后才知道,医学上把此病叫做“脑底异常血管网”的脑血管疾病。这种在1955年日本医生发现的病症,迄今为止还找不到发病原因,更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市长夫人做了镍基贴复搭桥手术,在大面积水肿下处于深度昏迷,能否醒来是个未知数,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 从发病瘫痪失语到现在的昏迷已持续三个多月,罗雨想象着韩副市长身上的巨大压力,是一种什么精神支撑他,还要废寝忘食大公无私的在工作,没有人知道答案,在韩副市长身上看不出一点儿倪端。 罗雨和韩副市长女儿解释,借口来省城办事,顺路看看阿姨,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经济上有问题没有。韩副市长女儿表示感谢,说你们谁也插不上手,钱的方面自己能解决。不用她说,罗雨听语气就知道个大概,此次背着韩副市长专程赶来,就是要报答感恩。在这之前,罗雨还想在韩副市长身上实施两个步骤,把周凌雯介绍给他,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不能和肖夏说的原因。 听了老胡的汇报,再看到这番情景,罗雨为自己一时己利小人行径羞愧难当。眼下,命悬一线的病人不能耽搁,罗雨找来专家教授征求意见。 罗雨:“您看这种情况,有没有转院去bj的可能?” 专家:“告诉你小伙子,去美国都没用,没等到地方半道儿就能折腾死。” 又一教授:“这种病无药可医无力回天,目前手术都是保守治疗方法。” 专家:“我们院在省里乃至全国也是权威,没必要费二遍事。” 又一教授:“为了给病人颅骨减压,我们已做了两次手术,现在是中动脉起始部狭窄,可能已经闭塞,脑底部出现异常,饮水呛咳气管也已切开,治疗方法手段都用上了,不容乐观啊!” 罗雨:“这种状态我看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专家:“要是植物人还好,可病人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家属要早有心理准备。” 从省城回来罗雨一直在想,怪不得家里有这种情况的孩子,长大都要立志当医生救死扶伤,可世界上不能攻克的疑难杂症也太多了,理想固然好,想做到难上加难。 罗雨屁股还没坐热,韩副市长打来电话,声音里是略带埋怨的感谢。罗雨说自己没做什么,一点绵薄之力而已。韩副市长说罗雨的“绵薄”有点厚,六十万不是小数目,稍后叫秘书把借条送过来。罗雨还想说点啥,那边已撂下电话。 赵明进来时一脸的兴奋,好像摊上了人生“四大幸事”。罗雨想着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哪个和赵明沾边,就见他用手一指门口。 罗雨顺手势望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还有无法忘怀的情谊。小飞、小辰兄妹俩满含泪水急奔而来。是喜悦,是激动,是久别重逢的淡淡伤感。 “雨哥,我回来了。” 罗雨绕过班台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兄妹二人。赵明忙着沏茶倒水,眼角折射着午后的阳光,像可燃物又被浇上了汽油,贪婪的在小辰身上燃烧。 小辰像唱歌的夜莺,“喳喳”说个不停,没等小飞说话,就把怎么对大家的想念,这次因何而回来,统统说了一遍。原来,他哥俩和二叔商议,是想把钟表店开回广州,这样也能和大家多待些时日。 “那好哇,对了,小辰不上学了?耽误学业可不好。” 罗雨和他俩聊得热火朝天,赵明忍不住插嘴。“上不上学有多大意思,干啥不挣钱呢!你说是吧小辰?”他关心的是小辰,对她家钟表店和学业不感兴趣。 “差点忘了,小辰把礼物拿出来。”小飞说。 五只精美的盒子配上小辰精致的小手,礼物显得弥足珍贵。 礼物分开来,这是雨哥的,这是嫂子的,这是胡哥和龙五哥的....不用说这个一定是我的。没等小辰说完,赵明抢先拆开来看。一会儿功夫,角落里就传来赵明一阵阵大呼小叫,还带着脏字。 “我操....晃着眼睛了....我操....这....太有档次了吧!” 小飞看着他笑,告诉这是cartire,上流社会的宠物,中文叫卡地亚,世界十大名表之一。 “哎呀我操,我得赶紧带上。”赵明说完,摘下自己的假表看看,不偏不倚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罗雨的lwc万国牌rolex劳力士,老胡的omega欧米茄,龙五的movado摩凡陀,还有肖夏的piaget伯爵。依次从兄妹俩的“百宝箱”中变了出来。 赵明眼露贼光,一边假惺惺说着让兄弟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一边捧着自己手腕子直流口水。 上次小飞走,罗雨在香港,今晚要给他俩隆重接风。老胡得到指令,迅速到御庭轩定位子。 老友相逢当然要有场面, 有时候场面还能碰到场面。 御庭轩是万捷地盘,自然会和他撞上,撞上万捷是情理之中的事,可遭遇小飞认识的人却是意料之外。 “嗨,李嘉诚。” 一句极普通的打招呼,不亚于一次强震。强震过后余震不断,震颤心房。 小飞仿佛血液回流,热辣辣的鲜血在静脉通道里横冲直撞,血流之处,左右心室开始交换,直到涌进肺部把小飞的脸涨红。 “呀,真巧,这不是李海鸥吗,好几年不见了,你现在干嘛呢?” 小辰动作语言高度统一,把叫李海鸥的人拉到电梯边,话如蹦豆热火朝天聊起来。小飞在大家簇拥下快速进入电梯,留下楞么楞眼的李海鸥不甘心的表情。 罗雨观察着小飞突如其来的变化,很微妙。紧接着,万捷脚前脚后几乎同时来到房间。 “那个罗总,今天你别说话,这顿算我的,我现在去安排,完事你直接走人,一会儿我过来敬杯酒。” 说得快走的更快,不容你有什么反应,罗雨只好招呼大家坐。 座位也能坐出笑话。罗雨边上自然给小飞留出位置,依次是老胡、赵明、龙五和小辰。赵明贼眼珠一转就把龙五按在了老胡下首,自己则挨着小辰的位置大模大样坐下来。 小辰进屋直接坐在罗雨身边,离赵明还有两个空位,让他的阴谋快速流产。赵明像毛躁的猴子,急得抓耳挠腮。不过看看远离小辰的龙五,心里才有稍许安慰。可没过几分钟,赵明就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不论自己怎么变换角度,都只看到小辰的侧脸,而龙五正面对面的和小辰交流着眼神。发现方向性错误为时已晚,只好用恶毒的眼光在两人中间进行拦截,但于事无补。 酒宴开始,哥几个再一次聚首,自然喝得开心。赵明想好了,行动不行就改用语言,最终只能让语拙的龙五干瞪眼,照样抢他风头。 “各位大哥,我也说句话,在咱哥几个当中我最小,也得到了各位哥哥的疼爱。转眼分别一年多了,我和小辰连梦里都和大哥们在一起,你们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财富。我很穷但也很富,穷的是钱,富的是哥们儿。是你们让我和妹妹长大了,特别感谢雨哥的厚爱,把我带到咱们阵营,我想,我不会掉队,只要哥哥们认可,我会紧紧跟随永不反悔。” 大家夸他说的精彩,口才胜于赵明,而且词意句句到位。罗雨又把那句经典的话复述一遍,为了“穷的是钱富的是哥们儿”干了好几杯。 流水下滩非有意, 白云出岫本无心。 这是上天的安排,更是机缘巧合。 小飞就像天上的雁,随候鸟迁徙到这里是自然规律。可在罗雨眼中,小飞绝非是季节性的偶然。初见小飞,罗雨就感觉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但没有过多去关心。刚才电梯旁一幕罗雨记忆犹新,小飞毕竟年轻,慌乱掩饰是藏不住东西的。这次回来,是思念朋友还是有远大志向,现在,只有天知道。 “我来凑个热闹,不打扰大家吧?” 包间的门像魔术道具,这个时间出现的应该是万捷,却大变活人般走出个李海鸥,小飞更像蹩脚的群众演员,合不上剧情节奏,说出不是剧本里台词的台词。 “你....你是....” “哈哈哈,咋的,法国人就牛b不认人呗!刚才在电梯那喊你,你好好看看,再想想。”李海鸥看小飞满脑门子冒汗,笑着说:“真是贵人多忘事,都不赶你妹,在法国咱们不是一起玩儿跑酷嘛!这记性。” 小飞做大梦初醒状,站起与李海鸥握手,传来的那股特殊力道,让小飞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随李海鸥入座,小飞和小辰偷偷对了眼神,一切用意尽在不言之中。 李海鸥----这中学的同学,是替小飞打圆场来了,妹妹还真是想得周全。戏已开场就要接着演,使人不免想起央视有一档栏目叫“谢天谢地我来了”。 此时情景再现,瞬息万变中需要临场发挥,以不变应万变,是一个好演员必修课。现在,小飞要马上进入角色,让剧情自由延伸。 两人热烈的讨论跑酷,谈一波法国,还好都能对答如流,又象征性介绍一下同桌的人,李海鸥起身告辞。罗雨把目光转向小辰,小辰也正看向罗雨。女人第六感敏捷,能把成形的东西化为无形。 “雨哥,一直想问没倒出时间。咋没见嫂子,今天应该带来才对呀!” “啊,她宾馆忙,一会儿咱去ktv叫她一声。” 赵明憋半天没说话觉得嗓子痒,趁这会儿赶紧隔山片海挪到小辰这边,准备献殷勤。不想小辰起身坐到龙五身边说话,看龙五老牛在吃着嫩草,赵明怒火中烧,连翻眼儿带撇嘴,把五官能做出的表情通通做完一遍后,发现没什么效果,索性直接走过去,拽过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稍后一点的地方,脑袋拨楞鼓一样晃动起来。 震撼的音乐和dj磁力嗓音,带动了客人情绪,迪吧内敲桌子的“咣咣声”像打井的铁锤在心上重重砸下。闪变的灯光使人相互看不清真实面孔,在这儿,除了撼天动地的音响,耳朵简直就成了摆设,想要听到别人说话,非要贴着耳膜吹进来的气体,才能在痒痒的耳蜗里分辨出言语频率,撕裂的嗓子如果没有啤酒的滋润,就会干枯冒烟,在动感时空里解放出的灵魂,各个张狂如獠牙猛兽,舞动的躯体和舞者的千姿百态,在夜晚,在夜色斑斓的城市,无穷的变化着。 龙五就差没拿扩音器,大声喊着真闹腾,有心脏病的千万别来。没想到说话还是个体力活儿。老胡同样声嘶力竭的回答,他这岁数好像过口了,整不明白。俩人吐沫星子就啤酒,顺畅着火辣辣的嗓子眼儿。 “女士们先生们,拿出你的热情,借用你们的双手,和我一起挥舞起来,嗨嗨!” 嗨嗨! 嗨嗨! 嗨嗨! “你们嗨吧,我出去透透气。” 赵明没听清龙五说啥,却看他拉着小辰往外走,赶紧灌两口啤酒,边跑边喊的追出去。 来到前厅,赵明见和他一样出来透气的人还真不少,唯独不见龙五小辰,心想,真怪了,脚前脚后的事,这俩人儿跑哪儿去了呢?他正在左顾右盼时,突然一只啤酒瓶子飞了过来,赵明本能一猫腰,可还是被击中肩膀。在酒瓶子落地爆碎的一刹那,没等赵明发怒,从迪吧里连滚带爬打出一伙人。 群殴。 赵明想,挨一下就挨一下吧,反正没我事,正好躲一边看热闹。不曾想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自己被误认为是参与打斗的一份子,只见另一方几人跑出门外,从车上拿出砍刀家伙急奔而回,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砍。赵明头上被重重砍了一刀,随着鲜血冒出,赵明大喊:“你tm嗨大了吧,**的连爷都敢砍。”骂完随即上手。 空手夺白刃。 有时候想,迪吧这种地方,稍不留神就会变成屠宰场,阳光下都很正常的人,一到这儿就冲动成魔鬼。人多的地方自然容易产生矛盾,可有些事过于小题大做,踩一下脚碰一下胳膊就能大打出手,未免让人感到素质低下。 龙五和小辰没在前厅,出来就到了门外,眼看身边像追逐赛似的来回狂奔的人,龙五知道里面出事了,他让小辰原地别动,自己进来看看情况。等他进来里边已经打“烂桃”了,分不清谁是谁,只听见谩骂声和挥舞的砍刀。龙五也像赵明开始的心态,准备看看热闹,因为在视线里没有他熟悉的身影,顺便还悠闲的点了一支烟。当他看得正起劲时,一个英雄般的声音像手榴弹,在人堆中爆炸,声音雄浑造型英武,赵明不知从谁手里夺了一把砍刀,一手叉腰,用寒光闪闪的刀锋点指还在肉搏的猛士们。 “别tm再打了,想死的话都tm冲我来。再说一遍,牛b的和我打。” 从一个老鼠一样的小偷,锤炼成当今雄狮一样的猛男,这种骨子里的蜕变让龙五钦佩。别说身手如何,就这架势称得上气贯长虹。 两伙人同时被镇住,可能都在想,凭空里冒出个谁也不认识的人,而且还带伤参与了打斗,估计是遭到双方的攻击被打懵了,所以才站出来叫停。这人tmd是哪儿伙的呢?其实赵明更来气,心想我tm哪儿伙的都不是,是你们把我硬拽进来的,这仗打得真尿性,烂tm套了都。 龙五见是赵明被砍,忙扔掉手里的烟冲过来,顺势抓住身边一个小子,甭管是谁,一拳就把他打飞出去,连带着抢过赵明手里的刀,就要大开杀戒。 这时候,听见有人叫二哥,就看二炮周天鹏带着几个小弟走进来,二炮边走边骂:“小b崽子,都jb给我蹲下,把刀都扔了,快点麻溜的。tmd还没人了呢!连我明哥都敢砍。”打架的人还真听话,都扔了砍刀,乖乖的蹲在地上。二炮上前挨个头上打了一巴掌,让他们赶紧拿医药费,不然谁都别想出这屋。 赵明有了帮手顿时英雄了得,刚要发飚,见肖夏和周凌雯站在身后,慌忙换副伤者表情,乞怜般的说:“嫂子,真点背,稀里糊涂挨一刀。” 罗雨来到包间,听了赵明的英雄事迹,笑了半天。这小子在里面玩儿好好的,一回头人没了,敢情出来练拳脚来了。龙五说赵明真是英勇,刚开始没看到有他,关键那一嗓子喊得猛,把我吓一跳。 听说刚打完架,而且还这般激烈,小飞露出羡慕神情。老胡调侃如果手痒了,哥可以出去给你找人练练。小飞伸伸舌头扮个鬼脸。周凌雯问男人是不是都爱打架出风头,罗雨解释偶尔也泡个妞啥的。肖夏杏眼圆翻,怒问罗雨。 “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没正型了,以前的样子都是装的吧?” “原始冲动,是本能....本能。” “冲你个大头鬼,还有没有个老总样。” 罗雨心说,都是我哥们儿,有必要装吗?放纵一下有何不可。大家说笑着这事也就过去了。一会儿,赵明前有二炮开道,后有周天鹏殿后,缠着绷带一脸光荣的回来,伴着嘲讽的掌声咧着嘴,还没忘朝小辰抛几个媚眼儿。龙五看在眼里这个憋屈,想发作没理由,不吱声干呕气,还好小辰不为所动,至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甭管赵明咋蹦跶就是够不着。东北有句土话----干气猴。赵明就是那猴。 今晚被打露脸,而且还是一人同两伙人作战,赵明颇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神勇,为表达崇高敬意,罗雨叫大家敞开了喝。二炮把对方赔的两万块,再往桌上这么一扔,全当作借赵明的光,老胡说这用兄弟生命换来的快乐,我们倍感珍惜。 “美女帅哥挺齐呀!我不来感觉亏大发了。” 包房门打开,万宏和尹红娇通体珠光宝气,从头到脚闪着一路光辉,顿时照亮整个房间。女人们开始显露奢侈本性,凑到一起对金银琥珀品头论足。像喜鹊成群啄食,但却发出乌鸦般“嘎嘎”的声音。 万宏一反常态的讨好赵明,好顿嘘寒问暖,上天入地的许愿,如果赵明心里觉得不舒服,再把他们找回来给出出气。一帮小b崽子也不掂量掂量,敢动咱的人不找死吗。 看大家喝的甚是高兴,二炮挑事儿的问万宏是不是有新节目,万宏一瞅好几位女士嫂夫人都在,便推托不方便,改天一定请哥几个欣赏个够。赵明假装吹胡子瞪眼,怕啥呀!我看今天人挺全,正合适。自古就有用美女歌舞犒赏有功将士的习俗。不知道人有三急吗?把大家哈喇子整出来了,拉完屎想坐回去,门儿都没有。 “这tm说得也太埋汰了,我看你现在就有一急----尿急。赶紧上厕所净净嘴,有点熏人。”老胡说。 罗雨见状劝兄弟们先别胡扯,该喝酒喝酒,该唱歌唱歌,今天可是为小飞小辰接风,别忘了主题。话音刚落,赵明首当其冲,拿起麦克风弯腰弓步,造型有点像“英雄王成”拉响**跳向敌群。一首好汉歌更是带着sd味儿,直接唱到了水泊梁山老巢,惹得众人好顿爆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要顺流而下,找寻他的方向.... 我要逆流而上,依偎在他身旁.... 此刻,小辰的柔美犹如盛开的莲花,静静的宛在水中央。那小鸟依人的神态使赵明陶醉,令龙五销魂。每一句词都像是她真实写照。龙五进入忘我,赵明对号入座。一曲唱毕,一个送上苹果,一个捧着塑料花。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罗雨居中而坐,左肖夏右凌雯,他先看看专注听歌的肖夏,又转过头问周凌雯,今天能否给他讲讲期盼已久的故事。 周凌雯喝口酒,目光在罗雨脸上扫过,五彩的射光,没能掩饰住她多情的眼神。罗雨心里紧张了一下,就看到周凌雯低下头若有所思。闭起眼睛那一刻,是灰色的.... 灰蒙蒙的天, 灰蒙蒙的人, 如果换做现在,她还会那样痴情吗?痴情到摧残自己的身体。手臂上伤痕刺眼创痛灼心,往事可以尘封,但心底有一种声音像席卷而来的海啸....一米、两米、直到丈余。 母亲早逝,父亲没工作爱喝酒,自己和十几岁的弟弟,尽管缺衣少食,可这是一个家。家----多么温馨的字眼儿,这血缘亲情组成的部分,很多人不曾拥有。 不能让家就这样支离破碎, 辍学,勇当重任。周凌雯用少女的柔弱和男人一样的坚毅,让家的概念重新回到每个人心中。心酸艰苦无所谓,只要能像个家。这就是她的梦想,朴实而高大。 如果人一生的际遇没有变化该多好,她也不会碰到他。 遇上这样的男人,是少女的涉世未深还是心窝子里的初情,或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周凌雯说不清楚,总之割舍不下。多少次争吵后痛下决心,又多少次把痛下的决心自己吞噬掉,这就是宿命。那一时刻,周凌雯所有意识形态里全是唯心的,在前世辗转轮回中,上天早已注定了结果,吉凶祸福如影随形,不能违抗亦不能违背。 这个他,尽管有男人的担当,可却在亦正亦邪之间,要说他是流氓,还不算,不是流氓,又干着违法的事,周凌雯异常苦闷。为了挽救这段脆弱的感情,周凌雯作出最大牺牲,和他结婚,这就是女人最愚蠢的想法。非但没能感化反而变本加厉,婚后刚好两个月,男人进了监狱。也就在这个时候,万捷走进了她的生活。 时光飞快过去四年,男人出来时,开始对周凌雯百般辱骂殴打,手臂上的烟花儿,就是那个时候烫出来的。最后,万捷给了他很大一笔钱,才结束这百般无奈的纠缠。 经过感情伤害的周凌雯,变聪明很多,对万捷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知道自己同人家的差距,一个残花败柳无福消受这么美好的爱情。这一时期,任何的非分之想都不敢有,她深深的感激万捷让自己脱离苦海,但注定有缘无分。周凌雯一直在寻找机会,来还这份似乎永远也还不上的恩情,但,奇迹出现了,罗雨帮她完成了夙愿。这,就是命。 宿命积福应, 闻经若玉亲。 正是这种思想的麻痹,让她把自己交给了命运,她坚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看罗雨专注的神情,周凌雯忽然来了某种冲动。眼前的男人有着让女人着魔的风度,行事大气脾气内敛,奔放中还略带点儿阴郁。难道这又会是一次命中注定的相遇? 周凌雯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有点像打扑克,出牌都不走正张。一闪念后,她痛下决心,她要从新规划格局,要从容不迫的笃定人生,每一个决断必须要有结果,哪怕是再次陷入深渊。 罗雨想着这几天对她的试探过程。有心把周凌雯推到韩副市长身边,让这层关系根基牢固,他也详细问了她和万捷的关系,周凌雯说万捷对她有恩,只限于好朋友层面。罗雨始终不信万捷会对周凌雯没想法,哪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绝不会无动于衷。 肖夏像sx老陈醋,发酵长久后劲十足,醋味儿能顶风飘千里,顺风进万家。罗雨也不与她计较,女人嘛都这样,生怕自己男人被“九尾狐”蛊惑。 没有这些浪女人到处放骚,哪来的男人变坏,就算此类女人奇丑无比,可她们天生会使手段。更何况周凌雯这样的大美女,如若防不住,待她乘虚而入东宫为主之时,自己会落得个晚清皇后的悲惨下场。 肖夏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罗雨,警告他别聊的这么欢,说话还背人儿偷偷摸摸的。罗雨疼得一侧身,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凌雯,心说肖夏也不给他留点面子,还真掐呀! “告诉你小妮子,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你该知道,可别做出隔着锅台上炕的事儿,咱俩可是好姐妹。” “啧啧,瞅你那样,一脸阶级斗争。” 观女人争辩就像看韩剧,情节如“面片汤”腻糊糊的,男人则是悲催的冤大头,在爱谁和放手谁之间举棋不定。赵明和龙五正相反,他俩的命脉掐在小辰手里,掌控爱的决策大权等同于拥有天下。小辰年纪小,虽不懂怎样去操纵男人,但目前情况来看,她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架也打了,酒也喝了,话也唠透了,大家都高了。 凌晨两点,三个柔弱女人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把他们统统弄回午夜月光。稍清醒点的去洗浴泡个澡,罗雨属于不清醒的,只能被扔进包房和衣而睡。 酒醉梦也沉, 罗雨在睡梦中闻到一股香气,身上似有一个软软的物体在压着自己,像盘卷的蛇身。蛇吐着信须在他脸上、唇边、脖颈到处游走,每到一处都留下湿湿的印记,那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使罗雨一阵燥热。当蛇信溜滑到胸膛上,罗雨微睁醉眼,细如薄纱的蛇皮里面,分明罩着一个美丽女人的胴体,隐约的双峰乳沟深陷,在胸膛与**轻微摩擦中,罗雨有些晕眩,他难以自制的搬过女人的身体,寻找着吐气如兰的香舌,狠命的吻住舌尖上的女人。舌与舌的交织腿与腿的缠绊当中,两人变成赤身裸体。罗雨抚摸着女人微翘的玉臀,光滑、细腻、柔软....从手上传递来的欲火早已焚身,罗雨挺起男人的自尊按在女人幽密之处,穿过丛林直入甘泉之地。随着一声声娇喘,一次次身体的蠕动,在阴阳调和的猛烈撞击中,洒尽甘露。 梦终归会醒, 罗雨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他想着这似梦非梦的情景,想着充满灵性的蛇一样的女人。 是她 还是她呢? ; 第二十章 窃听 第二十章窃听 赵明一会儿扮男声,一会儿扮女声,声情并茂的讲述他邻居家两口子。 男的懒,整天躺在家啥也不干,女的就骂他窝吃窝拉懒得掉渣,男的让女人有招想去没招死去。老胡说赵明耳朵长,还当特务搞窃听。赵明嘻嘻笑,这俩人动静太大能掀起房盖,用棉球塞住耳眼都听得见。 老胡撇撇嘴,要真像赵明说那样,这种老爷们儿就是欠揍。龙五更直接,把他爸当年不管家,喝大酒,打他妈那些事全抖落出来。几人一致感叹现在这样的人真不少,白tm披了一张人皮来世上走一回。扒扯一通后,老胡觉得最后一句有点欠妥,打击面过于广泛,对龙五又追加一句:“除了你爸。” 其实,赵明几次气的都想翻墙过去削邻居一顿,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到时候再弄个粘包赖。也难怪,现在的人缺少正义感很普遍。再有,邻居的女人实在是长的对不起观众,观其相貌都没有了出手的冲动,何况赵明心里还有个叫他朝思暮想的小辰。 想起小辰,赵明不由自主把眼睛瞟向龙五,后者一看苗头不对风向要变,恐怕火烧连营,赶紧借由子开溜。赵明在他屁股后追着喊:“嗨,五哥,记住喽,我从一而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高楼大厦多了,吃的好穿的好了,可曾经的淳朴善良没有了。 人与人之间的鸿沟,说穿了就是金钱和欺骗,人们像自然界的天敌,相互防范着,那些流于形式的表面文章,如卫生纸一样用完就丢,擦净自己污浊了别人。在普遍道德沦丧里,最基本做人的底线彻底崩溃。可谁又能想到,你所抛弃的,正是你自己不敢面对的真相。 肖秋能来公司,虽不是头一次,但也算破天荒的事。罗雨亲自从下楼迎上来。从进门一直到办公室,肖秋始终板着脸,罗雨亦陪着万分小心跟在左右。 肖秋的表情像暴雨来临前黑压压的乌云,阴沉的五官更是挤巴到一块儿,这也破了天荒。自他进屋,老胡等人如遇瘟神,唯恐染上瘟疫,在此种状况下纷纷躲避。龙五像和兔子赛跑的乌龟,动作迟缓了点儿,让肖秋叫住,被指派为门童,在门口站岗。 罗雨想象着事态有多严重,才能让肖秋这番模样,面貌神情显得卑陋,使人有厌恶其面目如此可憎的感觉。肖秋越不说话,越等同于在沉默中杀人,这种以眼神交流的过程,拼素质拼定力,更拼体力和耐力,实则就是心里与外部产生对流的结果。 “罗雨,你是我兄弟,今天来给你一个警告,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能让你起来同样能让你趴下,凡事想好了再去做,你可别糊涂,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 这不像警告倒像是威胁,听起来特逆耳。罗雨把眼睛变为彩超,在肖秋的五脏六腑扫视了一圈儿,打印出影像在脑中心确认病理。看来肖秋听到了什么,而且可以断定病疾所在。 “肖总,是不是肖夏和你说啥了?” “甭管怎么说,你好自为之,准备一下过几天去香港。” 肖秋像禽流感碰到解药,被有效控制后来去匆匆,出门儿时忘了门童其人,把龙五撞一趔趄。罗雨目送准大舅哥扬长而去,转念想到肖夏。其实自己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让人误解的滋味儿很难受,这种事还不能解释,恐越描越黑,只能让时间去验证。 但,那天的事儿,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呢? 现在肖夏看周凌雯可不像当初那么顺眼,尽管她把宾馆和洗浴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要论两人俊俏模样,应该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可女人害怕的是对手的刁钻。 没有不偷腥的猫。 倘若女人有意勾搭你,谁敢保男人不是花心儿大萝卜。想防患于未然,只有一种办法,让他或她离开对方的视线,最好像囚犯那样发配边疆,伤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来得直接。 当初想尽办法把周凌雯弄来,现在又绞尽脑汁想把她整走,肖夏白天黑夜的指挥着脑细胞,精力可谓耗尽。这不,手杵吧台正昏昏欲睡。 周凌雯可是思维活跃。那天,看着烂醉如泥的罗雨,看着粗心大意的肖夏,她找准时机,端着下了幻药的水杯,轻而易举成了好事。她现在还不想把真相告诉罗雨,她在等待时机,等待果实成熟自己坠地。 那一定是个收获的季节。 有一种人心像干枯的河流, 瘪瘪的河床遍布伤痕。 肖秋自己都不相信会变成这样,在他身上,已然形成了暗沟,涌动的思维在窄窄的河道里面挣扎,每一次脑细胞的无谓牺牲,都像是一次冒险旅行。如果一个人拿生命做赌注,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再次来到香港,意义对罗雨大不相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却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朴吉南出了车祸伤势严重,要去美国手术治疗。这样一来,他们的shenqi项目很可能要无限期推迟,说不准会下马。眼看运作这么长时间的项目要功亏一篑,大家心情沉重。 吾在世总感觉朴社长车祸出得蹊跷,怎么会刹车失灵了呢?肖秋也怀疑有人蓄意而为。从几个层面上来看,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司机是朴吉南用了十几年的老人儿,每次外出都会仔细检查车况,应该不会出问题,另外朴社长向来都是前后有车跟随,谁听说过两辆车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同时失灵的,太不符合常理,但的的确确发生了。朴社长前车在行进当中突然失灵,车身速度奇快横了过来,司机想躲避,不想连刹车带方向都不听使唤,最后造成好几车连环相撞,朴社长司机当时就死了。警方现已进入,目前没有结论,只能等,一切都要看朴社长在美国手术完以后,再做决定。 韩副市长这阵子比较忙,自己分管的范围琐事也多,另外马上又要换届选举。在市长人选上更是雾里看花。 妻子的病像一块巨石压在心上,搬不动移步走却还无能为力,作为丈夫他感到悲哀,面对仕途与亲情,抛弃哪一方都会受到沉痛打击。他很想多陪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爱人,给她弥留之际最后一丝温暖,然而,在这紧要当口,是做一个道德模范重要,还是要一个华丽的转身更重要,韩副市长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如果自己的仕途真像省委某领导说的那样,水到渠成一挺到底,也算是对妻子一种安慰,对家庭有个交代。 小黄已是被调配来的第三任秘书。 人精明,办事阚快,文笔也不错,不像上任秘书是个愣头青,直接喊韩副市长为“韩副市”,这“副市”与“富士”谐音,气得韩副市长直瞪眼,心里说:你干脆管我叫123,或是国光苹果得了。 韩副市长酷爱养花,办公室里四季常青生机盎然。 他走到金丝宽边的吊兰面前,在凝神关注其枝繁叶茂的同时,韩副市长惊奇的发现一枚白色纽扣,这蘑菇形状的纽扣上面有三个圆圆的针孔,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扣子,而是监听监视器。韩副市长没有动,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喝茶看文件。他想到了对手的用意,在这敏感时期阴险藏在背后,他倒要看看是谁在幕后导演了这一切,又是谁能轻而易举的把监视设备安放进来。 现在看,虽谈不上四面楚歌,但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必须抢在对手前面早做决定。监视器可以监视人,但也能为我所用。韩副市长要借题发挥,大书特书一笔,也为自己能否顺利接任市长兑换筹码。 这件事上,能与他竞争的就那么三两个人,论工作能力韩副市长并不担心,在没有拉票贿选的情况下,他的胜出已成定局。结果没公布之前,韩副市长也要同常委们保持良好沟通。 官场说话大多用隐喻手法,隐匿关键人物和词汇早已司空见惯,大家心照不宣也不用打哑谜,反正就这点事儿,一朝君子一朝臣,有打锣就有敲鼓的,家伙什凑齐了就能唱一出大戏。 韩副市长高声喊小黄进屋,让他把所有的花都浇一遍,小黄应声去拿喷水壶,韩副市长就说:“好好浇透它,植物和人一样,脱离了水就完了。” 小黄一边浇花一边说:“上次王秘书也这么说的。” “王秘书?” “李副市长的秘书小王,他帮我修剪的花草,没想到还挺专业。” “喔,在机关待久了,都能成为园艺师。” 李副市长是竞争对手之一,他走的是市委刘书记路线,这么顺理推断,监控和他脱不了干系,况且他的秘书有极方便条件进入这里安装窃听器。 当一只杯子泡满茶的时候,你看不出那是杯子,只能说是茶水,一旦空了,你会直言不讳的说,那是杯子。韩副市长决定把这只杯子褪去茶色,还其本来面目,让所有肮脏的龌龊的东西都大白于天下,让那些丑陋的嘴脸无处躲藏。一定要狠!因为----这是政治。 在华丽得有点甜腻腻的餐厅里,宋银花看肖秋的眼神也像巧克力奶点一样,柔滑而丰富。 肖秋浑身不自在,迟来的母爱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可能有些腼腆。对肖秋而言,心中的跨度犹如海峡两岸的距离,如果不是事业上的合作,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能割舍的血脉,肖秋很可能和面前这个漂亮的、高贵的女人老死不相往来。肖秋甚至把宋银花当成了手中的另一枚棋子,在自己前进道路上,这些棋子就像一个个探路小工兵,在危险的雷区心甘情愿的为他排雷,这极大的颠覆了孔子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理论。 这世上,本就没有和他相互商量做事的人,更没有和他观点一致的人。 但,肖秋却一直与他们为谋。 “这次让你们来香港,就是要谈谈shenqi的事,看看还有没有补救办法,如果没有只能选择放弃。” 罗雨眼中掠过一丝不安,从宋银花口中传递出不太好的讯号,按常理和性格角度,宋银花不会说出这种试探性语言,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目的。看吾在世口叼烟嘴儿深思神态,再到肖秋一脸茫然表情,罗雨深知,现在该是他的说话时段。 人一旦有了表演机会,好比猴子上树,几个漂亮的翻腾穿梭于树丛之间,这种本能被不会的人视为一技之长。 罗雨分析了时局,认为不是没有办法,朴社长在出意外之前,应该会把shenqi项目交给一个直接负责人,这是常识,不能因为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计划就搁浅了,作为决策者应该留有这样的思维概念。 吾在世赞同罗雨说的有道理,建议几人明确分工,他和银花去美国看望朴社长,肖秋去巴西接洽科迪瓦,罗雨随时与韩国方面保持沟通,这样双保险,等所有事情汇总到一起,大家再做决定。 秘书小黄像给领导写稿子一样,一片叶一片叶的梳理,精心的浇着花。眼看就要清洗到吊兰,韩副市长突然问:“小黄啊!上次那个xx局长送来的高档酒你退回去没有?” “退回去了市长,xx局长很不高兴,说您不近人情。” “这恰恰就是人情,不但遏制了不良风气,还可能挽救了一个好的领导干部的前程。” 小黄唯唯称是,伺候领导久了,他深知领导说话的艺术,像韩副市长这样的官,官场上似乎并不多见。自打跟了韩副市长,小黄看到了一个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好官,虽不敢说两袖清风,但从做事上来看,绝对称得起洁身自律。 “还有,今后不论谁到我办公室来,你都不要阻拦,我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要给人一种我与下属和群众有很大的距离感,我要为你们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从我做起,彻底根除封建的(官本位)思想,凭本事靠能力吃饭,绝不搞以官卖官那一套,廉洁奉公恪尽职守,为人民的利益而鞠躬尽瘁。这些不光是说在口头上,要落实到行动中,到群众中去听听他们的声音,好好接接地气。” “市长,您把我说的都热血沸腾,一会儿我把这段话整理一下,做您的竞选报告。” “那盆吊兰我自己浇吧,你准备一下,我们去新五星公司。” 女人逛街,男人受苦,如果是别有用心那种,结果会大不相同。 赵明能逮着机会陪小辰,就像一脚踩到了黄金一样,走了狗屎运。一切都基于龙五倒霉,练功不慎崴了脚,这不小心发生的事却不小心给了赵明机会,以小辰对当地购物环境不熟为由,伴其外出采购。 女孩的细心往往像龙五这样粗犷的男人不曾想到,小辰其实是借逛街之名去买红伤药,不想半道杀出个程咬金,直接拒绝赵明怕伤和气,既然说出去逛街,也只能假意去商贸街转转。 临近黄昏,释放了一整天热量的太阳,此时正把滚烫的圆脸慢慢埋进暮色之中,余晖带着浅浅的温度,柔柔的洒在能照射到的地方。人们披着晚霞的光晕,或鲜艳或温和的色调,在繁华的都市里,书写着各自的故事。 小辰活泼得像吉普赛女孩,热烈而奔放的姿势,把赵明惊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走路像跳舞一样的小辰,不断吸引着路人目光,赵明好似行走在另一国度,被陌生眼光狠狠的关注,不得不使他有所行动。 “哎,小辰妹妹,咱能不能好好走道,这不是在法国。” “哈哈,怎么了,我感觉挺好的呀!” “好啥呀,像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没看都用啥眼神瞅你呢!” “瞅就瞅呗!我高兴你不乐意呀?” 小辰继续走着她的猫步,束在腰间的外衣紧紧裹着她丰满的臀部,随着临街商铺里播放的音乐有节奏的摆动。赵明想说点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哪句话说不好,小辰再被触动某种程序飞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只好听之任之,不前不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尽管脸上火辣辣的热,可观瞧左右,没人注意到他尴尬的表情,自己也正好装作路人,用包裹的目光保护着小辰的玉臀不会被别人意淫。 有的人常年在街上转,也不一定碰到熟人。但还有一种人,哪怕只在街上转一天,就能碰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见不到的人。 赵明是后者,他见到了三子。 一个行走如飞扔了双拐的三子。 一个身边伴着美女的三子。 赵明吃惊不小,简直就是瞠目结舌。他撇下还在搔首弄姿的小辰,小跑两步跟上前去,想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时,三子两人也停住脚步,好像在商量什么。赵明赶紧闪到路旁,像盯梢的特务做着各种掩饰动作,眼睛如gps定位在三子脸上。 他怎么就站起来了呢?看他现在样子不像是腿被打残的人啊!赵明没有冒然上前,直觉告诉他不能那样做。 三子和女人商量了一阵,然后沿原路返回,他还潇洒的带上了墨镜。在经过赵明身边时,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赵明慌忙躲闪进一家店铺中。玻璃窗内看已远去的身影,赵明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玩儿不会了呢?赵明心里想着离奇的事走出商铺。 还有更离奇的,就在不远的前方。 ; 第二十一章 奇异的失窃 第二十一章奇异的失窃 小飞在请赵明、龙五吃饭。目的只有一个----小辰。 看着事情这么长久发展下去,小飞觉得不是个事,这次回来计划里没有美人计这一说,但在爱情面前,人有时会变得愚钝盲目,甚至做出荒诞的事。 小辰与龙五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可能,和赵明在一起小飞也不认可,在他心中,漂亮的妹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女孩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可一味迁就会铸成大错,有可能毁了初衷意愿。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不是亏本,而是血本无归。 临从广东回来,秦亮教小飞要重新调整思路,拿小辰做幌子是步好棋,让赵明龙五狗咬狗一嘴毛,弄个两败俱伤,先削弱罗雨的左膀右臂,小飞再稳妥上位,接下来的事就会好办许多。 小飞相当矛盾,他是彻底不想再做下去,但当年表哥秦亮一家,对他们的恩德时刻困扰着他。他没有勇气和罗雨承认事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抛开秦亮的计谋,目前出现一女双求的状况,正在篡改既定程序代码。龙五赵明像木马病毒,在小辰身边肆意游走,如再不根除,恐怕自己这台主机都得瘫痪。 赵明有点纳闷小飞的举动,一直视罗雨为亲哥的他,今天却偏偏趁罗雨不在,请他和龙五吃饭,值得深思。表面是大谈哥们儿情谊,可在赵明看来,小飞却暗藏司马昭之心。偷眼观瞧一代枭雄龙五,还傻了吧唧喝着酒,随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 “五哥,给个动静,光闷头喝酒有啥意思。” 龙五是自己都能给自己灌多的人,此刻还被小飞劝着,听赵明叫自己,可下聪明一回。他搂着小飞肩膀,做出一副很老到样子,问小飞是不是找他哥俩有事。赵明在一旁伸出大拇指,也不做任何掩饰的举过头顶晃了晃。 小飞面对狡猾的赵明多少有点顾忌,论思维和语言自己远不是对手。为了妹妹终身幸福,为了此番计划顺利,他硬着头皮也要装出从容。 “两位哥哥,其实还是有点儿小事儿。不过别想太多,咱边喝边唠。” “我说这酒不是白喝的吗,果然被我猜中了。先啥也别说,走一个。” 赵明咧嘴露出牙齿,把一杯酒含在口腔中打旋,约莫十几秒钟,冲鼻的酒辣随一道热线贯穿喉管,火辣辣涌进食道,胸中马上腾起一团火一样的燃烧感,之后酒精的灼烧又从胃部反应到眼睛,在赵明紧抿双唇的同时,滚烫的泪水在眼中形成湿膜,看一切都模糊起来。 “谁发明的酒,真tm辣,这一杯有二两多。” 酒的好处在于能活血,还有一大好处就是能打开话匣子。三杯两杯下肚,有的人能把压箱子底儿的东西倒腾出来。小飞前后思量再三,也没想到从哪儿能切入主题,刚说出小辰俩字儿,就见赵明做了个暂停手势。 “你先打住,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再说,不耽误事。” 赵明的奸猾与生俱来,他要腾出空间让小飞和龙五单处,自己想想对策,回来看龙五表情就能判断一二,那时再对症下药按病开方,会稳操胜券。龙五是老实人,没有弯弯肠子,还一个劲儿说懒驴上磨屎尿多。 一趟厕所去半拉小时,这是硬功夫,和他能用口腔含酒一样,一般人来不了。赵明湿着两手回到酒桌,在餐桌上找纸巾,擦拭过程中,看龙五不是啥好脸色,赵明笑了,而且笑的很邪性。看来这趟厕所没白去,有效果。 小飞没话,龙五无语,这倒有点意思。你们不言语我也不吱声,赵明定下心神,酒精下肚,只等沸腾。 罗雨听到这样一件事,市委市政府办公室连续被盗,传说损失巨大,韩副市长也在被偷之列。民间有鼻子有脸的说,光钱款就有一百万之多,还有手机电脑什么的。罗雨寻思该给韩副市长打个电话,关心问候一下。 听声音韩副市长还算平静,可能办公室不太方便,他约罗雨出来专程谈这事。 见面之后,韩副市长例行询问了公司情况,罗雨如实回答一切正常,韩副市长叹口气,这市政府办公室被盗就属于不正常。 罗雨试探的询问,听说丢了不少现金。韩副市长告诉他,这种道听途说子虚乌有的东西最好不信。不过某领导的笔记本电脑丢了却是事实,里面有很重要的文件,市里很重视,限短期破案。而后韩副市长又嘱咐罗雨要严格保守秘密,今天找他来,其实要说说自己丢的纽扣监控器的事。 “啥?监控器?” 罗雨听说过有这种兼拍摄和存储为一体的间谍设备,所以惊讶的啊了一声。 韩副市长手托下腮像是在回忆,对罗雨的反应没放在心上,是个人差不多都清楚,市长办公室里有监控监听设备是什么概念,只是单纯的盗窃这么简单吗?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安放又窃取是有意而为,还是巧合呢? 想罢,韩副市长说:“我屋里什么都没被翻动过,但监控器在花盆里,窃贼是怎么知道的?至于这个环节我没上报,当初自己还想拿这个东西好好做做文章。” 罗雨明白也理解韩副市长用意,一枚小小的纽扣监控器,不知包括多少内容在里面。听言语,韩副市长都不知到里面录了什么。因为对罗雨的信任,他想从这打开突破口,找出问题所在。 监控器对于他太重要了,如果不能抢在公安局前面找到人和东西,后果谁都不敢想象。 赵明知道小飞和龙五说啥后,没像他那样颓废,反而精神焕发。 既然小飞没认可龙五,无形中大大提高了自己竞争机会,甭管你小飞还是龙五愿不愿意,爱情是自私的,贵在争取。 看龙五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赵明还颇感内疚,但那只是一会儿功夫的事,他心想,这应该不算是朋友妻不可欺,况且小辰也没有在公开场合说和龙五谈恋爱,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好感,这横刀夺爱的罪名,自己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赵明这么聪明的人,现在的思维已掉进小飞给他挖好的下水道。爱情面前,智商高的人也会变成傻子。 罗雨一通电话把赵明追回公司,看他猴屁股似的脸,就知道没少喝,随佯装动怒。赵明也知晓公司规定,工作时间不准喝酒,三番五次屡犯规章,实际是哥们儿情谊网开一面。但看罗雨今天的架势,想来自己以身试法的陋习要就此终结,刚想说咱是哥们儿,情况特殊给个面子,罗雨就把他撅了回来。 “坏就坏在你这种哥们儿身上,带头破坏公司规定,把家族式的坏习惯全带进来了,今后我还怎么以正视听。扣你俩月工资,在公司例会上作深刻检讨,看你以后还嘚不嘚瑟。” 赵明见罗雨要动真格的,把脸摆出苦瓜型状,编瞎话是老妈生日,家里人都在,他得尽孝道。罗雨终于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还要备份礼物略表寸心,赵明大喜,心中盘算,下一次是不是要说老爸的祭日。 中国人做事讲究事不过三,第三天头上,罗雨同时接到韩副市长和赵明的电话,可两个消息都不咋的。 韩副市长这边是匿名电话,索要五十万封口费,说里面内容很丰富。赵明那边报告碰到了硬茬,恐怕整不了。罗雨一时缕不清头绪,只能稳住韩副市长先别急,也别报警,一切交给他处理。 撂下电话,罗雨像坐电梯一样,心尖儿忽悠忽悠的,他开始担心起韩副市长。 正是节骨眼上出这事儿,万一被对手抓住小辫子,还谈什么升官,前途恐怕都没有了。都说韩副市长两袖清风,看他对监控器的紧张劲儿,想来也不是怎么干净,里面一定记录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与此同时,韩副市长也在想。最开始发现监控器的时候,自己还想拿它做做文章,挖出幕后操纵者,可经过被盗这么一折腾,他猛然想起件事,推算时间后感到可怕。因为这,他没敢向组织汇报。如果真被监控器拍下来,可坏了醋了。刚才又接到敲诈恐吓电话,更验证了他的担心。韩副市长在心中默默祈祷,罗雨啊,全靠你了。 赵明收敛起顽劣性格,一本正经的告知罗雨事态严重,超乎你我想象。透过他些许微红的脸膛,罗雨感觉这一次赵明是上了心的。 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盗窃政府的不是本地人,总共三男一女,号称江南飞柳。起因竟是想在这露一手,给同行看看手段,这次应朋友之邀来玩,顺便做做功课。 “谁邀的?”罗雨问。 “据说这个人很神秘也很神奇,一般人没见过他,传得神乎其神,外号叫无形鬼手,形容好像是能飞檐走壁的燕子李三一样。” 罗雨心想,这几年没听说这破地方能有这号高手,是不是吹嘘的悬了点。赵明马上以前辈自居,和罗雨讲起这个行当里的高人异士,形容起来出神入化,像刚看完一部满天飞影的武侠片。 这个绝密的内部消息,来源于赵明的同行哥们儿,据他讲,自己有参与江南飞柳的聚会。这哥们儿和江南飞柳很熟,当听说市政府被盗,立马想到是他们干的,因为在本市没人有这身手。 “能不能通过你哥们儿把他们邀出来。” “我也说了,恐怕有难度。这其一就是案子刚出,他们会倍加小心,轻易不会和生人见面。其二是他们没有马上就走,很可能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办完。” 罗雨想着他们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办完,忽然想起韩副市长的监控器,难道是因为这个? 韩副市长在焦急的等着电话。恨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要是抖落出来,当不当市长都无所谓了,牵扯出的人和事恐怕变成爆炸性新闻,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会在当地乃至全国掀起风浪,社会影响将是空前的。 太可怕了, 紧张、惊恐、坐立不安。 办公桌上的电话红的扎眼,看在眼里,仿佛铃声一响,它就会自己从桌子上跳起来,然后,里面的声音,会像地雷在听筒和耳朵之间爆炸。 赶紧如实交代你的罪行,你们这帮害群之马,一个都逃不了,等着进监狱挨枪子儿吧! 秘书小黄的脸,现在看来都那么诡异,韩副市长听到和往常不一样的声音。 市长,你的秘密我全知道,给我一百万,我不往外说。 “市长....市长....” “啊?” 小黄的叫声把韩副市长惊醒,尽管声音很轻,但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流到嘴边,像起了水泡。小黄取过毛巾,韩副市长轻轻擦拭着,好半天才稳定心神问有什么事,小黄告诉他,刘书记来电话通知去市委开会。 一场秋雨一场凉,空气里透着清爽,雨滴落在脸上,散发着湿漉漉的香气。罗雨把车停在与目标稍远的地方,几个人像是江湖黑帮,在赵明朋友指引下,来到江南飞柳的下塌处。 黑色风衣飘在雨里,带着风,带着飞旋的水珠,带着煞气.... 这家带餐饮的酒店共有十六层,他们就在顶层。电梯里罗雨作了妥善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按预定计划,赵明朋友上前敲门,罗雨他们闪在门两边。屋里没有声响,大家都屏住呼吸,在等待中煎熬着。随着赵明朋友连续说了几个“是我”后,门开了一条缝。只是一瞬间,罗雨闪电般探出来,伸手拽住鬼头鬼脑的半个身子,用力向后一扯,随后第一个冲进房间。冲口而出:“都别动,蹲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屋里人搞懵了,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自动自觉的蹲在了地上。 面对龙五黑洞洞的枪口,面对老胡、赵明、小飞的装束,江南飞柳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警察,更像是黑社会。几个人把目光恶狠狠的投向赵明朋友。这个叫毕二的,此时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无奈的摊摊手。 二炮、周天鹏把罗雨甩出去的人带进屋里,一会儿,傻彪又把隔壁的“女士”礼貌的请了过来。江南飞柳凑齐了。 罗雨打量着这几人,都很年轻,而且正如他们的雅号,都是纤细的身材细长的手指,仿佛风吹柳絮一般各个显得轻盈。罗雨又多看了几眼那个根本不像贼的漂亮女人,心下嘀咕,这是要变天了,在他印象里,江南美女都是碎花旗袍手执纸伞,落落大方的倚靠在亭台楼阁之上,亦或是端坐在小桥流水石路木屋旁。可今日,罗雨算是开了眼界。 在枪比人会说话的时间段里,江南飞柳在龙五的枪管下,有序的坐在那儿,还在迷惑当中。 当听罗雨说,是来和他们交朋友的时候,美丽的江南女人看了一眼,嘴角的倾斜带动了眼里的蔑视,那眼神有如在说,被枪顶着脑门,这交朋友的方式很特别。 罗雨看出她的不服气,有意要舒缓她的情绪,说姐姐如果不服,咱可以重来。谁知女人哈哈笑起来说:被枪指着谁敢说不服呀! 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此话一出口,屋子里如同下了一场酸雨,迷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赵明走过去打开窗子,顿时使人神清气爽,伴着细雨打在窗上的“唰唰”声,罗雨客气的让江南飞柳见谅,说用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事情紧急,希望鲁莽的举动不要伤了和气。 女人杏眉一挑,问罗雨是何方人物,大家并不认识,而且井水不犯河水,很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罗雨点支烟礼貌的递给她,遭到拒绝的手势后,罗雨慢条斯理的说:“是这样,有个东西在你们手上,对我很重要我想拿回来。” 女人的回答挺搞笑,说没太懂罗雨啥意思,自己除了一副身体,再就别无长物。这让罗雨大跌眼镜,此女人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实质是在装疯卖傻。龙五可不管你是奸是傻,说再瞎扯要你命,说完还真就端着枪向前走了两步。 女人咯咯咯笑个不停,说罗雨不懂江湖之道,罗雨反问她的江湖规矩是什么,女人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帅哥,江湖也没有啥规矩,都是按心情做事。” “那按你的心情呢?” “一百万。” 五十万眨眼翻了一倍,大家都觉得这女人贪心,赵明恨不能上来先奸后杀。罗雨可不这么想,他知道,人在江湖飘都会留后手,自己面对的并不是江南飞柳,而是你看不见的势力。 “一百万没问题,我还要那台笔记本电脑。” “都可以给你,但怎么保证我们安全。” “你先把监控内容给我看看,是我想要的,到时我亲自送你们走。” 罗雨和女人来到隔壁房间,一切准备就绪,画面上出现了韩副市长和两名军官。内容涉及到军队和地方的一些重大工程项目,最后,其中一名军官,把一只密码箱放在了韩副市长桌上。 罗雨感到后怕,脊梁骨冷风直冒。这个东西太吓人了,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怪不得这伙人没走,留下来是有目的。可他们才向韩副市长要五十万,这出于什么想法?这也是留后手之一吗?如果我和他们达成交易,不去举报行吗?可真的举报完了,韩副市长怎么办?罗雨想着诸多问题。看来警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就连当初自己都联想是内外勾结作案。 关于发现监控器,纯属歪打正着。女人爱花,自己家里就养了好几盆,白色纽扣在手电照射下发出光亮,凭经验,女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而且懂它的重要性。顺手牵羊带回来看到内容后,江南飞柳兴奋的睡不着觉,谁心里都清楚,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他们作案的方式的确与众不同,胆大而技艺高超成就了这次盗窃。也该着一般的政府部门都疏于防范,楼道里大多没有监控,至于外面的设施,对江南飞柳而言形同虚设,几人分工明确技术到位,基本没啥障碍。 罗雨听她说的过程像在看神偷大片,每个人都有了魔术师一样的神奇手段,难道这世上,真有穿墙而过的高人?真叫人啧啧称奇。 女人没有食言,再给罗雨东西时,一再强调没留备份,这就是罗雨想知道的江湖规矩。在赵明取钱的间歇里,女人很讲究的告知罗雨,通过这件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如果罗雨有遭灾落难的时候,随时可以找她,她会极尽全力提供帮助。罗雨和她的柔软小手相握,感动的说了句----做朋友很好,但绝不希望自己落难。 韩副市长见到罗雨像遇见神灵。再看到监控器恨不能把罗雨打板供起来。 他深深知道,能为他做这种事的,就是生死弟兄,这枚小小的纽扣关乎他的生命。还好,吉人自有天相,在失而复得过程中,坏事竟然变成好事,捎带脚还把笔记本电脑找回来,这是意外惊喜。 不过韩副市长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它,在公安局没破案之前,送回去明显不妥,这玩意儿凭天而降到自己手里,更加解释不清。罗雨献计换角度思维,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韩副市长自然晓得它的价值,如加以好好利用,很可能改写他的人生。 罗雨还告诉韩副市长以后大可放心,因为这将会变成一个无头案,江南飞柳犯事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因为他们每行动一次都有详实计划,绝不是江湖上的三脚猫。 看着韩副市长感激的神情,罗雨想起他的夫人,她的病连专家教授都束手无策,韩副市长也是扭转不了乾坤的干瞪眼。这是个愁人的事,常言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市长也不例外,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有时韩副市长偶尔也表现出纠结情绪,但既然走上仕途,又有什么办法,整天拉帮结队的,稍不留神就得折腰。其实他比老百姓活得累,政治生涯就像颗定时炸弹,不是炸别人就是炸自己,荣誉与野心更好比是化学制剂,说膨胀瞬间就能上天,要毁灭也瞬间就能到地狱。 窗外,在穿梭的人流中,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他(她)们在这个世界里,或许很渺小,又或许有伟大的人。每个人每一步,好像都很正常,好像都走着脚下的路。但有的人,可能一瞬间,就会被无情的夺去宝贵的生命,而活着的人....富贵的,贫穷的,当官的,发财的.... 等等的人, 生活还将继续。 ; 第二十一章 热血青年 第二十二章热血青年 大雪小雪又一年。 又快到年尾,媒体也在铺天盖地的做着各种宣传。在网络带动下,人们都在回味这一年干了什么,失去的得到的总是相辅相成,没有尽善尽美,多多少少都有遗憾。大家又都起誓发愿的把希望寄托到明年,有句老话叫做“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相见易为好, 久住难为人。 小飞感叹光阴如梭这句话。一眨眼,已来这里小半年,说是回来办理在广东开店的事情,可一直只闻雷声不见下雨,而且还整天白吃白喝住在公司,实在不像话。人家是没说什么,可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还好罗雨吃不穷喝不穷,换做别人也够呛。 秦亮在电话里催促他很多次,让他快点行动。小飞搪塞说行动早已开始,让他慢慢等别着急。转头想想自己,不就是那“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的人吗。 当初如果不答应帮秦亮,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满脑门子官司。他很想终止实施计划,可怎么和罗雨解释呀!又怎么向秦亮交代呢?小飞像曹操走入华容道,陷到里面出不来,只等情深义重的关公来救。可谁又是关羽呢? 秦亮行刺万捷的案子到现在悬而未决,成了无头案,和肖秋也失去联系,这让他对肖秋深恶痛绝,心里骂肖秋没良心,逼迫自己走了麦城。眼下,小飞还不给你玩儿活,秦亮比小飞的处境还难,如果再没有好消息,他就要身临险境,亲自回来讨说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自从帮完韩副市长,罗雨全身心投入到公司运营当中。 这天来个新鲜事,大哥终于放下尊严来找他,说是要开公司。 当听完大哥对公司的阐述,罗雨惊得目瞪口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想开什么文化影视公司,中邪了吧!但要立马封门,又怕打击大哥创业激情,吐口吧,更怕大哥在这条路上弄得死去活来。为一奶同胞出资做事,罗雨没有顾虑,赚不赚钱也不是个事,关键大哥是干这个的料吗?看大哥信誓旦旦的讲解影视公司的运作法则,罗雨看出了问题。后面是有人给大哥出招哇,罗雨一再追问,大哥就是打死也不说,坚持说是自己的想法。罗雨无奈,只能先稳住他再说。 哥和弟说话不讲究策略,开口两百万,说对罗雨来说不多,在他心目中,罗雨已然是亿万富翁。什么文化影视公司是朝阳产业,行业来钱快一下能翻好几倍。罗雨心想你还没看见赔掉裤衩子的呢!最后大哥用一句经典语言结尾。 “你就说帮不帮吧,大哥可是第一次张嘴。” 亲情,血浓于水。 就怕这种口气,让人无所适从。说是威胁又不像,说是强迫还牵强。要是不答应,说话人可能转身就走,这辈子做不得兄弟。答应,又有很多不可预见的东西在那儿等着你。罗雨为难了。不光是他,叫个人都会被锁在里面。 秤砣压秤杆,承受不住重量就得低头。 “行,大哥,不过我也得通过公司高层商量一下,毕竟不是小数目,这几天就给你信儿。你看行吗?” “这不是你说了算吗,还和谁商量啥。” 罗雨直愣眼,现在啥也不懂的人都在开公司,啥都懂的人都在打工,这叫罗雨不得不再次想起唐德轩的名句----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送走大哥,罗雨想了一会儿影视公司的事,如果能借壳生蛋就好了。入资一家成型的公司,把技术和一些专业人员一并收购过来,大哥负责管理岂不一举两得。主意打定感觉肚子有点饿,想好长时间没和肖夏一起吃饭了,就打了电话。 肖夏酸不溜丢的语气罗雨听得真切,心想也是,忽略什么也别忽略女人,尽管讨厌发嗲但也比发飙强。女人得哄,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搞定,假作真时真亦假嘛,花舌子的本事男人应该通通修炼,不但增加情趣,还能解难缠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本想消停的吃顿饭,再和肖夏压压马路,在紧张工作之余放松一下,不算奢侈的想法却变成了奢望。 赵明和龙五打起来了。 在接到诸多人士的投诉电话后,罗雨返回公司。尽管肖夏不乐意,但她的大度足以让罗雨感到欣慰,一句“你忙,就回去吧。”的简单语言,使罗雨内疚。他飞快的在肖夏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她恋恋不舍的神情,差点落泪。 好孤单的女人。 小辰并不孤单。 俩大男人争风吃醋,像荒漠里的雄狮在抢夺配偶。虽没有鲜血淋淋,但也是丢盔卸甲。罗雨看他俩的狼狈相足有两分钟,屋子里鸦雀无声,刚才还奔涌肆虐的鲜血,此时逐渐冷却,慢慢回到平行的血管中。 罗雨嘲讽的眼神藏有说不尽的内容,看在众人眼里像锋利无比的钢刀,冷酷没有血色黑黑的瞳孔,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就是飘浮的空气,都会被这种光芒斩断、穿透。 “咋不打了?接着打,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多好。瞧把你们一个个能耐的。” “雨哥,不怪他们,是我不好才这样。” 听小辰给他俩打掩护,罗雨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摆摆手示意小辰别说话。处理这种事,不但罗雨没经验,换了别人也未见得行。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现在变成哥们儿相残,左右手的事,相煎何太急。但人家争的是江山,他俩却在抢女人,可想人这东西真不是玩意儿。 龙五虽不会说可心里有,这会儿给赵明赔了礼,自己一时没压住火,动手是他的不对,这里不关小辰的事。赵明小声说他一点大哥样都没有。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罗雨还真就想给他俩断断,当一回包青天。 起因是小辰,主因也在她,说复杂实则不难,有话说当面,免得生事端。总在雾里看花害人害己,这时候需要当事人表态,虽说残酷,但终究要面对现实。 小辰咬咬下嘴唇,我----我了半天,看看罗雨,又看看一直挂个猪肚子脸的小飞,再看看无助的龙五还有满心期待的赵明。 一圈下来,眼睛有点酸疼,脑海里忽然想起“海德”的平衡理论。在三角形的认知结构里,p....o....x的关系看似简单,但要顺应平衡和谐,自己这个主体要正确面对态度对象,在与谁匹配过程中,另一方能够接受而不产生消极心态,就达到了平衡。 像这样的关系能平衡得了吗? 大家都在等待,没有声音的等待是一种煎熬。是蝉蛹等待破茧而出,是新生儿等待呱呱坠地。 小辰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般痛苦。她依赖龙五给她的安全,她倾慕赵明的精明,可世上偏偏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供她挑选。如果真有那种人,还用得着选吗? 纠结是当下流行语,所有人都在纠结,纠结来纠结去,总要有个结果。小辰不能让自己难产大出血,哪怕是侧切也要顺利生产。 “雨哥,我决定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大家各自做着心理准备。好像是选秀节目里的选手,在受主持人和能使人心脏蹦出来的音乐戏谑,直到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后,才说出你晋级的名字,那种像被灌了辣椒水一样的滋味儿,真是生不如死。 “雨哥,我决定了。” 小辰此时也像经过培训的主持人,把悬念留到最后揭晓,吊足观众胃口。而龙五赵明这对儿难兄难弟,表情凝重心在狂跳,越接近事实越感到恐惧,两人不约而同产生了幻听,看小辰的口型,分明说出的是自己,都情不自禁的向前挪动一下身子。 “我....选择....赵明。”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人高兴一人愁。 赵明一蹦多老高,原地转了好几圈,龙五何止失落,简直就是崩溃。小飞紧锁眉头不知在想啥,而罗雨也被这出人意料的结果弄得不知所云。 现实中的美好远比虚拟来得踏实。 赵明因为过分激动,挨个人拥抱着。拥抱了爱人,拥抱了朋友,也拥抱了对手。 龙五一脸的茫然,不过他还是说了句祝福你们,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罗雨看到过无数个背影,可龙五的背影让他永生难忘。挺直的腰杆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铿锵有力的落地,都昭示着恒古不变的信念。龙五不是失败者,他虽败犹荣。也许小辰的选择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够平衡。以龙五的个性,他会把痛埋在心里,去默默的独自承受,相反赵明会闹腾个没完,在这种事上,一方选择退出是最好的结局,但罗雨没有想到龙五退出退得彻底,不但退出了爱情,还退出了公司。 临走,龙五只向罗雨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把北极熊带走。 罗雨没有挽留,欣然同意他的请求。可能龙五本不该属于这里,应该属于大山,在大自然里才能更好的洗尽他的孤独。 送走龙五,罗雨心思沉重,见小辰也并非想象中那般快乐,似乎还总有要和他说什么的意思,可每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再加上小飞那若隐若现难以琢磨的目光,罗雨更加疑惑。本不算复杂的事情,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在大哥一再催促中,罗雨不得不把他的事排上日程。经过高层研究决定成立影视文化公司。 罗雨想,要做就做大手笔。在韩副市长大力帮助下,准备与邻省的黑玫瑰文化影视公司合作,双方以联合出资形式成立控股公司,打造国家级文化产业园运作平台,建设文化产业基地、产业大厦和影视投资中心。 注册公司命名为“五星玫瑰”文化影视公司。新五星出资百分之六十,黑玫瑰出资百分之四十,在开发新区租用了办公大楼。 签约仪式上,罗雨见到了黑玫瑰的董事长----崔璨。 这是个很精致的女人。精致到无可挑剔。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些词用到她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崔璨一身白色,职业的小翻领毛裙西服套装,外罩深蓝色长款大衣,在一只咖啡色法国el(香奈儿)女包搭配下,使她整个人显得超凡脱俗。这个让人看上一眼就能魂飞天外的女人,气质谈吐颇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名流,罗雨想:和这样的人合作,大哥出任总经理,一个门外汉不就是赶鸭子上架的摆设吗,但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暂时也只能这样。 酒会上,罗雨与崔璨翩翩起舞,这对儿青年才俊,迎来不断的赞叹和潮水般的掌声。先生俊朗倜傥,女士温文尔雅,无疑成了酒会焦点,含义远远超越了合作本身。在大家看来,此次联姻必定成就一番大事,而且是惊天动地的。 罗雨本不想把事搞得这么大,更没想到一个出于帮助大哥的私心,竟然会为市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文化产业园的建成,填补了市文化贫瘠的空白,标志着市领导力图打造文化之乡的部署得以实现,还被称颂功不可没,罗雨可能睡觉都会笑醒在梦里。 这个项目目标宏远,不但争取到国家补助,还拿下了无息贷款,这一系列的运作,韩副市长竭尽全力,可谓呕心沥血。罗雨暗下决心,绝不辜负领导希望,和崔璨好好合作,让此项目变成韩副市长的仕途天梯,一攀到顶。 大哥在这种场合里显得无足轻重,尽管挂了总经理头衔,但举止言谈处处词不达意,虽说衣着得体却掩饰不住捉襟见肘的窘态。况且出席酒会的非政即商,任意拿出一个,都是富甲一方赫赫有名之流。大哥开始郁闷,萎缩在角落里把红酒当做散瓶酒狂饮猛喝,以此来宣泄激愤情绪。 崔璨带着一缕仙气,衣袂飘飘走过来,款款如仙女下凡。大哥正在一片混沌中醉眼看着世界,突然眼前霞光万道,所有东西立即变为恍惚的重影。万幸他是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不然,肯定会跌倒。 “罗总,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有不舒服吗?” 大哥看着崔璨,如果那还能叫看的话。在他的潜意识里,目光早已空无一物,看等于没看,说过的话更是白说。 “你....谁呀?呵呵....还挺好看....” “罗总您醉了,要不我找个人送您回去休息吧。” “竟tm瞎....扯淡,嗯....嗯....替....我把罗雨....叫....来....麻烦你....哈....” “好的,罗总稍等。” 崔璨走向罗雨,又回头看一眼,轻轻的笑一下。此时大哥哪还能看出崔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丽,只当是在面前走来走去的物体,漂浮在空中的尘埃。 其实罗雨早已看见所发生的一切,他一直想着崔璨的细心和高雅女人的独到之处。见崔璨朝自己走来,罗雨忙迎上去,抢在崔璨前面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大哥没见过啥世面,担待担待。” 不等崔璨反应,罗雨与之擦肩而过,疾步奔向还在冲他频频招手的大哥。在赵明老胡硬性绑架搀扶下,仨人儿迈着企鹅的步伐,左右摇晃着,前一步退两步的走出大厅。 此时,罗雨想有必要解释一下,崔璨好比玛雅人,生来就具备预见之本领,抢先对罗雨说:“罗总不用解释,只不过....” 罗雨当然懂她的只不过啥意思,崔璨所担心的,莫过于把这么大公司交给大哥这样的人能行吗。关于大哥当总经理的事,罗雨想找机会慢慢给她解释,而崔璨接下来的一番话,叫罗雨哑口无言。 她讲,一个企业的生死存亡全在带头人,如果这样,未免让人后怕。一个人的能力大小是与生俱来的,后天培养只是在好底子基础上才有的结果。如果不是一块好钢,不相信能打磨出一柄利剑,这是浅而易见的道理。 罗雨半天无语,崔璨说的是实情,还想着有自己把关,绝不会走偏,实际却犯了大忌。眼下,罗雨只能说点漂亮词儿,先博取崔璨开心,往后的事就要看天意。想罢,罗雨开夸和崔总谈话长知识,您即美得出众又博学多才,真是受益匪浅。 崔璨说:“看来罗总这些年在场合上多了,学了些溜须拍马的好本事。” “溜须分人,拍马也不能瞎拍。但在您身上不能用这个词儿,应该是实至名归。” “哈哈....没感觉有点儿油嘴滑舌吗?” “纠正您一个语误,是舌灿莲花才对。” 冬日的阳光,暖里带着冷,北风如刀般割划人的脸,指尖碰到上面像针扎一样,丝儿丝儿疼痛。 大哥带着一股超冷的寒气,从外面小跑进来,哈气在唇边眉毛上结成霜,像一台能行走的冰箱。随着抖落下来的雪花冰碴变成一滩水渍,大哥踩出一溜足迹奔到二楼。 为了迎接省市参观团的考察,五星玫瑰正在紧张装修中。这些天,大哥可谓最忙碌的人,东跑西颠的干着与总经理不相符的活,俨然是装修师傅的小使唤人儿。哪怕缺一根钉子,他都会亲自跑一趟。在平常人眼里,大哥的形象很亲民,可换做专业人的眼光,他的行为只适合做后勤工作,没有领导大将风范,尽干一些不应该他干的事,双方筹备组很多人在背后品头论足,对其实质能力产生怀疑,但都拘于罗雨面子,表面尊重暗地嚼舌根子。 “罗雨,三楼白师傅说苯板还差十多张,面漆好像也不够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老总名讳,罗雨也不与他计较,谁让他是大哥呢!自己再和他一样的素质,岂不被贻笑大方。 “哦,知道了,你能不能找个人干这些事。” “别人我信不着,一分钱都是好的,回来报假账贪污,那咱得损失多少。” “呵呵,行,你去忙吧。” 干工作有热情固然是好,如果花大价钱买来的骏马,掉包成一头只会拉磨驮货的蠢驴,结果将得不偿失。罗雨岂能不知道,在生意场上顾及亲情是最不可取的,但这是一种无奈,父母的一再叮嘱,嫂子小侄儿的翘首期盼,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再加上大哥自知之明概念短缺,弄得罗雨首尾不能相连,只能偷偷物色备胎,等大哥爆了的时候及时换上。 影视公司业务繁琐而且广泛,众多部门专业人选都是崔璨一手抓的,这方面罗雨没有异议,并且举双手赞成,毕竟人家是行家里手,对公司今后的发展也大有好处。 公司尚未正式开业,就接到大单,一大型企业的形象宣传片制作。在接待过程中,罗雨在一旁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细心的聆听崔璨和对方的谈话,在崔璨专业得近乎完美的讲解中,双方达成合作意向,定在后天签署合同。 啥叫隔行如隔山,罗雨明白了道理,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反过来说,干这行的大多数又都是帅哥美女。难道这里面也存在因果关系?罗雨百思不得其解。 “我请您晚上吃个饭,也好向您多请教一下专业知识,您能否赏脸?” “听说您女朋友很漂亮,一起来吧。大家见个面熟悉一下,今后可能会经常打交道,别到时候再弄个误伤。” 说不上尴尬,反正罗雨心里不是很舒服,只要某些人不介意,既然提出了也只能同意。 听说要和崔璨吃饭,在女人普遍小心态作祟下,肖夏决定盛装出席。她想看看传说中的聪慧事业型美女,到底比她强多少。罗雨耐心等着肖夏精心打扮,时不时还参与点意见。在他心里隐隐存在着脸面问题,成功男人身边的女人在场合上,是一面旗帜。 一面猎猎飘扬的彩旗。 俩美女碰面,像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完美的撞衫。 同样黑与白的搭配,同样高贵典雅的气质,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集于两人身上,纵然是衣衫褴褛也挡不住流光溢彩,她俩像两颗夜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黑夜,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iful,good-looking。” 罗雨按捺不住,一连说了两个英语单词,还感觉不够劲,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中文。“太漂亮了,简直是惊艳。” “是夸你女朋友呢吧!” “怎么可能,都有都有。” 崔璨和肖夏对望了一会儿,忍不住相互抿嘴而笑,然后手挽手像一对儿亲姐妹似的,说笑着往前走。罗雨傻愣一下,小跟班儿一样紧随上去,脑袋里还想着和俩美女吃饭的场景,手机就响起来,是韩副市长。 接完电话,罗雨来不及解释太多,在俩美女惊愕表情里,箭一样射出屋子,看样子事情一定很急。 韩副市长一脸哀伤,没等罗雨坐稳,说:“姑娘刚打来电话,十几分钟前,你....嫂子....没了。我不想用单位的车,你和我去一趟,把你嫂子接回来。呜呜呜....” 一路上韩副市长长吁短叹,说最多的就是妻子没享着福,日子才要好过,她又摊上我这么个两袖清风的官,这两年自己刚想开一点儿,妻子又得了这么个病,唉!人啊,就是个命。 罗雨的年岁还体味不到相濡以沫的意思,但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他能感觉到,如果这世上真有爱情天梯的话,宁愿舍尽钱财也要铺就一条这样的路。哪怕它有多艰难。 韩副市长眼眶一直湿着,他是硬挺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自责、内疚爬满整张脸。一个男人,一个还算光鲜的男人,此时此刻正承受着人一生当中最痛苦的煎熬。在一百多里的路程当中,他仿佛走完了一生,流逝的岁月像过电影一样,慢慢的闪现,每一分每一秒在不停歇的奔跑,韩副市长在心里喊,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人生的胶片真的是太短了。 肖夏焦急的不停看表,她在为开夜车的罗雨担心,这时候,人需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遇到家庭有重大变故,绝不能慌乱,她懂这个道理。跟了罗雨这两年,向来不过多干涉罗雨的自由,这是她的聪明。所有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不强势但也不是逆来顺受。什么是爱?什么是信任?肖夏明白,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基于今天的特殊情况,肖夏替罗雨向崔璨陪着不是,崔璨露出会心一笑。要说女人带有淑女范儿,肖夏无疑够格,不但知书达理而且善解人意,这是女人的优良传统。女人可以有点小脾气,但不能过,在某些事情上,特别是男女之情,非要争出个里表,那样很容易受伤。崔璨理解为是素质问题,所谓有文化,不是你数理化怎么好,而是方方面面的正确心态。 肖夏感叹现在的人都不会举一反三,崔璨再度笑了,在她心里,能举三返回一都是好的。俩美女天南海北的聊了俩小时,还是感觉意犹未尽,又对女人和男人到底谁智商高的问题,进行了初级辩论。 崔璨以为智商加才学,能力加魄力,是重要组成部分,男女在这上是一样的。肖夏说不对,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强,自己就没有啥雄心大志,像崔璨这样的女强人,实属少见。崔璨想想也对,像她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其中还有运气跟着。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同样能干,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话虽这么说,实际做却很难。崔璨是别人眼里的女强人,被时代摆在台面上做做样子,其实挺累的,而且只要上去就下不来。 俩人越聊越近,有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之感,肖夏提议不如拜干姐妹,崔璨也很同意。心动不如行动,没有香案,没有供果,二人举杯明誓,几句情深意切的誓言,足以表明一切。 人们想象当中,大领导家出殡一定盛况空前,甚至是山呼海啸般张扬,可韩副市长本着原则一切从简,这场葬礼像一丝风吹过一样悄无声息。 每来一次火化场,人们都有同样感悟,可叹人生苦短,区区三万天多少人能走到尽头,一缕青烟一把骨灰,带走了尘世繁华,带走了对红尘的无限眷恋,带走了不灭的灵魂。 人人都渴望死后有灵魂,甭管他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只要能借附一种形式转化成另一种形式的活着就好。生命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可以白白消失,在脑电波和磁场作用下,死的人把尘世中的功名利禄,亲人友人等等,完全记录下来,在“21克”的灵魂脱离身体时,漂浮到它该去的地方。 那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罗雨彻彻底底的洗了澡,也是在洗涤灵魂。 灵魂的纯净与肮脏,往往看你在阳世做过什么。人要保持良好心态,简单到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重复的不是机械程序,是内心潜在的东西。 周陵雯就有这种东西。 她在敲房间门。 自上次迷幻云雨后,这些日子周身热血沸腾。把持和能够把持住是两个概念,在双重选择下,她准备主动出击,争取爱情要不择手段,敢于冒险尝试会大大增加成功概率。 肖夏看周陵雯一脸幸福的走过来,有些反感她的模样,她那种得意的笑在灯光匹配下,越发的让肖夏厌恶。有种不安全因素像沙粒迷进眼睛,摩擦得还不如疼的感觉,刺刺挠挠的挑动薄弱的视神经。 周凌雯的敬业程度,全洗浴上上下下有目共睹,但也不至于她连走路姿势都这么浪吧,不管她咋说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肖夏看着就不舒服,这显然是得意的挑衅。 罗雨洗完澡很疲惫,都走不出以前挺拔的身姿,松松垮垮的像要散了架一样,他是去一次火化场就像得场大病似的,浑身拿不成个提不起精神,一边走还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 “罗总是不是该补补了,看你满头虚汗,身子骨指定特虚,不行我陪你找老中医看看,一定是肾不好。” “周总玩笑开大了,这架势,比我还关心。怎么就肾不好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呀?” 肖夏对周凌雯这样的露骨说辞很不爽,用都能夹住东西的眼皮子,狠狠的把周凌雯从头到脚夹进眼中,心说不疼也让你难受。而周凌雯像故意似的上前给罗雨擦汗,罗雨本能的往后一闪,抬起胳膊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歉意的笑笑,然后转头就看见肖夏冒火的眼珠子。 这两年间,罗雨身心俱疲,很多人都以认识他这样的人物而荣耀,整天的宴请让罗雨感到乏味,但还得疲于应付。谁叫自己是个人物呢!一个小白人儿就没这么多烦恼。罗雨为了这样那样的朋友情谊,给自己定位是热血青年,把一生都献给哥们儿朋友,现在他已是完全不属于自己,包括精神思维和父母给与的生命。 “过几天我哥生日,你有啥打算?” 刚才还在两个女人之间盘旋着思想,偶听肖夏来这么一句,罗雨一时怔住。肖秋,肖秋,罗雨心里默念着名字。 是不是自己太过妄尊自大,不自量力的两个月也没联系肖秋,连个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这b装的也忒大了吧?自己和肖秋,就是风筝与线轴的关系,不论你罗雨飞多高多远,都会被肖秋拽回来。 要是遇到台风,我罗雨会断线飘走吗? ; 第二十三章 凭空起炸雷 第二十三章凭空起炸雷 女人如要经济不能独立,依靠男人来维持花销,还装作若无其事,挺难练。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女人要有一颗大心脏,如若不然,吵架是家常便饭,打架就在所难免。 万宏动手打了尹红娇,无异于捅了马蜂窝,面对尹红娇再次伸过来的脑袋,万宏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在空中划道弧线抻了两抻,还是没有拍下去。打女人是天底下男人最无能的表现,如果不是那种刁蛮毒狠,良心坏透的女人,有理性的老爷们儿是下不去手的。 “不打了是吗?我自己打。” 随着几声清脆的响声,尹红娇狠狠撤了自己四耳光,红红的掌印带着纹络,清晰的浮在脸上,嘴角到脸颊瞬间淤青,倔强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倒不是女人填了脾气,而是男人长了脾气。一切火热的、激情的情愫退却以后,这是必然的发展过程。 女人依靠男人而活无可厚非,那要建立在平等基础上,要是像寄生虫那样存活,一旦资源耗尽没了生存环境,尊严才显得尤为重要。尹红娇生在尊严里,也毁在尊严下。 当她终于想到,自己是在乞求怜悯苟活的时候,心灵受到重重打击。花着人家的钱,穿着人家的衣,在没有法定婚姻保护基础上,给你花的你就欠下了账,还是那种不清不楚的糊涂账。 吵闹说些混账话是打架的作料,尹红娇狠骂了万宏不是人,认识他是瞎了眼,肠子都悔青了。而万宏却说她可怜之人必有何恨之处,肠子悔青了要赶紧做个手术,搞不好会变成肠梗堵。 这个曾经的英俊博士,在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风采,尹红娇把戒指耳环手镯还有项链,一股脑撇在床上,愤愤的摔门而出。她没有回头,因为无所留恋,什么女人的身体,宝贵的贞操通通见鬼去吧,奔涌的泪混合着伤感流淌了一路。 那一刻,她的心已随着一丁点儿仅存的美好而破灭关闭,伤痕累累的女人,形只影单走在瑟瑟寒风中,是那么无助凄凉。但,这一切的发生,又能怨谁呢! 赵明在热恋中。 他自己热。 小辰对他的感情像正常人的体温,不高不低正好三十六度,连给赵明发高烧的机会都没有。害得他发烧不行只好发骚。一浪高过一浪假娘们儿似的表演,嗲到胃酸。还好小辰能假意照单全收,弄得赵明以为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大发展空间,像春晚过筛子一样,不厌其烦准备着小品,以图终审时博得美人一笑。 龙五的离去不光是小辰,所有人心里都有阴影。 在一起时,赵明插科打诨不觉咋样,一旦在你的视线里消失,愧疚之感油然而生,隐约再现的往日情景,延伸到每个人的梦里,无私的真挚的友情,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暖心。 好久没在江湖上走,罗雨有点惦念。是惦念朋友。 朋友如果长时间不在一起走动,也会变得生疏,哪怕是你发小。不管在什么圈子里混,大小也算个江湖,在这个江湖里累了,就想起另一个江湖。罗雨驱车赶往另一个江湖的时候,江湖正风云突变,新生代们像顽固的汗脚,在药水浸泡掉一层皮后,臭病又重新强势归来,而且遍地开花,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三五成群,动辄几十上百人虎踞龙盘,这些英勇的八零九零后的小将们,有着现代人的头脑,江湖上一露脸,就掌握了前辈们拼杀了几十年的精髓,他们不像香港当年的古惑仔那样,只控制娱乐业,各行各业到处有他们的身影,魔抓伸得可谓够长。 没有损害自己利益的时候,大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闭上的,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闭上。 砍杀是必须的,你如果自持骨头硬,有剔骨刀伺候。你如果自持钱很硬,有威胁绑架伺候。你如果自持官方更硬,有他的后台老子伺候.... 这还有活路吗? 答案是----有的,以恶制恶,以狠斗狠,以法效法。 看完二炮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劲头儿,再看看傻彪一脸颓废的愁容,罗雨哭笑不得。 周天鹏说:“罗总你可来了,当年的明非你还记得不?现在可牛b大了,手下笼络了一帮小弟,谁都不放在眼里,和咱们还有仇,把彪哥欺负的就差给他跪下了。” 儍彪倒是淡定,像没事人似的拉着罗雨要去喝酒,二炮开始胡咧咧,说咱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彪哥小胆儿跟针鼻儿似的,都骑在脖颈上拉屎了,还无动于衷,真不知是咋想的。 周天鹏也开始诉苦,说唐德轩这个王八蛋见风使舵,没等明非抢生意,就吓得拱手送礼了。目前状况极其糟糕,兄弟们只能喝西北风,再没有以前的风光。 傻彪一直不作声闷头抽烟,以他的年岁可能是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维占据整个头脑。江湖代有人才出,在同化与异化的新陈代谢中,这是自然规律。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如果对方没有死气白咧穷追猛打,有这样的想法,就儍彪而言还是对的。 见罗雨没发表啥意见,二炮憋不住问:“罗总,你看这事咋整?” “两条路,一个是打,一个是忍。还能咋整。”周天鹏抢答。 看着儍彪像怎么也吹不起来泄了气的皮球,罗雨沉默良久。儍彪不是不明白缩头乌龟的意思,一味的这样下去,等于是怕了服了,那样结果只有一个,退出江湖。 罗雨想着自己去找明非谈一下会怎样,如果对方不给面子,接下来便会刀兵相见。不管是打还是和,这个面是一定要见的。 肖秋没有生日brithdayparty,简简单单就仨人,这是他的习惯,也符合肖秋喜欢安静的脾气。 罗雨没准备礼物,因为肖秋什么也不缺,为了表达心意,包下了整个西餐厅。 男乐师弹完生日歌,此时正忘情的演奏贝多芬的名曲《致爱丽丝》,如女人般秀逸的长发,随着节奏飘散开来,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弹在心上,紧闭的双目摇摆的身姿,其动人的形体语言,无不渲染着乐曲的意境,看得人如醉如痴,听得人心旷神怡。 高雅的内涵彬彬有礼的掌声,乐师像焕发了第二春,接下来一首萧邦的《维也纳森林故事》更是渐入佳境。森林里的百鸟,溪涧潺潺流水声,参天古树,甚至零零散散洒进来的阳光,都在他修长的指尖鲜活起来,真是美轮美奂。 肖夏走过去给了两千块小费,乐师鞠躬致谢。这是对他技艺的认可,更是对他劳动付出的回报。遇见这样高品位客人,是他的福分,不但懂得欣赏还对他这般尊重,乐师受宠若惊。 罗雨一直观察肖秋的表情,两个月里,罗雨忙得似乎忘记肖秋的存在,这是他的不对,吃水不忘挖井人。而罗雨却像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连一个问候都不曾有过,在心里罗雨狠骂了自己几遍,敦促自己今后千万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往往正是这样的小失误,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错。 肖秋沉浸在音乐当中,手指轻轻打着节拍,在他身上这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肖夏努努嘴,那意思还挺陶醉。罗雨把嘴唇贴近肖夏耳边轻声说:“入进去了,忘我了都。” “忘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罗雨把嘴咧开个尴尬造型。 肖秋的一语双关涵盖了诸多内容。混到今天,罗雨从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没有肖秋,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凭心而论,三个字----欠他的。 罗雨请求批评,说这阵子忙昏头了,肖秋回答该表扬才对。肖夏瞪大了眼睛,问不是在说反话吧?肖秋刮一下妹妹鼻子,哈哈笑起来。 “不是反话,这一年多罗总可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处理的挺好,还不用我操心,你说是不是该表扬?” 肖夏长出一口气,开心的说:“都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罗雨在我面前可没少说,他心里可不是滋味儿,总感觉对不住你。” 罗雨暗挑拇指。 我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不但素质高,关键时候还能冲上来替我说话,今后一定好生待她,不负对我的一片心意。 肖秋向肖夏表白,自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要不也混不到今天,至于罗雨他没看走眼,能离开拐棍独当一面是好事。罗雨连忙坦白也是硬挺,没有肖秋做后盾,自己其实啥也不是。肖秋告诉罗雨,即使硬挺也要挺直,没有大丈夫气概成不了大事,罗雨连说记住了。 乐师在两千块钱作用下,头脑也灵光不少,在他们举杯的同时,恰如其分的自弹自唱了一首《干杯把朋友》,把三个人的生日派对推向高潮。这样气氛里,红酒的颜色都分外好看,夺目的是酒杯,喝下的是甘甜。接下来的却是外面的吵吵嚷嚷。 肖秋皱了下眉头。门外,经理正和不下十几人在说什么,进而有了推搡动作,然后经理飞了出去,门也被一脚踹开。 “西餐厅就了不起呀,我们不是客人啊,花不起钱咋的。” 罗雨歪头看了一眼,随站起身迎上去,礼貌的告之今天他包场,如果几位想消费欢迎明天再来。 “操,没听说过,你有钱咋的这么装b。” “兄弟说话客气点,这跟有没有钱不发生关系,你不明白包了是啥意思吗?” “明白呀,我整天包小姐,到了还不是得和别人睡。” 哈哈哈....嘿嘿嘿....呵呵呵.... 一帮人的笑加起来像狼群的和声,几个怪异的口哨更是尖锐刺耳,整个屋子包括乐师都在颤抖,还有颤抖着刚进来的经理。 “各位小兄弟,给个面子,今天客人把这包了,欢迎你们明天再来。” “我去你妈的,少在这bb,嫌打的轻啊!我们tm到哪儿吃饭还没人敢拒绝过,别在这装孙子,赶紧滚一边去。兄弟们都坐下,看有啥好吃的,都tm给老子端上来,再不行自己上后厨去找。” 肖秋穿上外衣,示意罗雨和肖夏走,在经过这伙人身边时,领头的在肖夏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哈哈哈的淫笑起来。肖夏反身一记响亮的耳光,实实在在抽在他那张过于兴奋的脸上,把还在张狂的他打的嗷一声。这一声惨叫变做危险信号,马上传入所有人耳膜,这伙人拔刀的拔刀,拦路的拦路,瞬时间把罗雨三人围在当中。 “我操,爷出道还tmd没人敢对我动手呢!你妈的小骚货敢打我,疯了吧!兄弟们给我砍。” 砍刀对枪口是什么概念。 傻的概念。 所有往上冲的人都傻在原地,乐师紧张的碰响了一只琴键,嗡的一声好似手枪走火,有胆儿小的赶紧低头猫腰,还有直接蹲在地上的。此时没有了狼,只剩下狈。 面对肖秋指在他脑门儿上的枪口,小流氓一抱拳,“操,警察呀!不早说,那大哥不好意思,兄弟错了,你们继续吃我们走。” “赶紧向女士道歉。”罗雨说。 “对....不....起....”懒洋洋的长音儿。 “你都不配道歉,赶紧滚。”肖夏说。 肖秋收起枪,看这群聚拢在一起的狼与狈,不屑的笑笑。经理忙跑过来鞠着躬说:“真是太谢谢了,原来您是警察呀!要不事可就大了。谢谢哈。今天您没吃好,明天来我请。” “谢谢您的小费。”,乐师终于从惊恐中清醒,很洋范儿的说了个倒装句儿。 对于肖秋枪不离身,罗雨以前颇有微词,认为很不安全容易出事,今天看来大有好处,另外肖秋也不是随意就冲动的人。看他们的气质装束,被误认为警察是常事,恰恰隐藏起真实身份,遇到这种情况从来不用刻意去解释,正好顺势而下。 从这次以后,罗雨无限怀念龙五,有五哥在基本是安全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能否再为了我重出江湖。罗雨有些沮丧,只有等闲下来去林场看看他。 眼看还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五星玫瑰也在装修抢工中。崔璨临走和罗雨定好回来过十五,大家都很期待。 瞅大哥忙得快乐的像个小老头,罗雨有了一丝不忍心。以大哥目前心态,这个总经理头衔能让他望山跑死马。 罗雨想,不如年后叫他去系统培训一下,回来在众人面前也好有个说法。工人出身一跃变成瞩目的总经理,火箭式的速度阶梯似的跨越,对他来说未免牵强,这前前后后几千万的投资,交到一个外行甚至是一窍不通人的手里,对合作伙伴是不公平的。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别说赔钱,就是对市里和银行都交代不了。看来在大哥身上还要下一番苦功夫,能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现实最好。至于下一步他的去向,只能到时再说。 明非有了和早几年不一样的气派,江湖地位的提升,后台老板的强势,手下众多小弟再捧着臭脚。嚯,这架势美的,有架云梯都能上天。 三台越野虎齐刷刷停在罗雨公司楼下,其人更是招摇的像上海滩的许文强。头戴礼帽身披大氅,嘴里还叼个烟斗,一众小弟西装墨镜,乍一看像哪个剧组在拍电视剧,前呼后拥的走进来。 终于可以和罗雨平起平坐,明非喜形于色,班台前面二郎腿翘起来嘚瑟,目空一切的眼神看着挺滑稽。 看看他身后站立一排的小弟,明摆着是来示威,罗雨岂能怕他,一直笑眯眯的瞅也不说话。 明非耿耿于怀当年自己上门示好,罗雨的不屑一顾,和唐德轩公安厅朋友那次的尴尬冲突,他都铭记在心。最不能让他释怀的,就是罗雨帮助傻彪,还把自己地盘生意都给抢了去。这些事捏吧捏吧凑一块儿,足以使他产生报复心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可下逮着机会让他翻身,他卯足了劲儿要在罗雨身上找回公道。 今天是罗雨约明非来谈事,他的傲慢骄狂还得忍一忍,罗雨不想兵戎相见,既然是客,就算他是马粪蛋子发烧,最基本的礼节尊重还是要有的。罗雨叫了一声明哥,心想先让他嘚瑟嘚瑟脸面又有何妨。 明非老大的样子装得满满,既然是你罗雨有求于我,就叫你感受一回求人的滋味儿。开诚布公的讲,以前怕你现在可不怕,再拿我明非当三孙子,你罗雨可要想好了。 罗雨跳过唐德轩,委婉的和他说了开发区的事,无论以前是谁的地盘,需要重新划分,二一添作五谁都不吃亏。明非听完一顿狂笑,在他看来不存在划分,地盘本来就是他的,谁都知道开发区是块肥肉,你罗雨想割他的肉,那是万万不能的,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 罗雨问他为什么没商量,明非大言不惭的回答,解释多了都是屁话,要是真有能耐自己抢回去,他的一众小弟也跟着溜缝。罗雨看着明非丑陋的表演,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还是耐着性子说:“明总,如果这么不开面的话,那咱以后朋友可做不成了。” “威胁吗?啊?”明非大幅度的摆着头,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随后站起身,把烟斗里的烟灰磕在桌面上。 “我就不信了,不和你做朋友还能怎么的。” “不能怎么的,挺好。老胡送客。” 落地窗前,看着三辆路虎奔驰而去,罗雨咬了咬嘴唇,眼睛里射出杀人的两道寒光,把老胡吓一跳。这种眼神老胡还是在罗雨刚出道时见着过,一晃两三年过去了,哪怕发生再棘手的事,罗雨都会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看来,与明非的较量不可避免,那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对决。 老胡的手心替罗雨捏出一把汗。 现代人口味是越来越高,小时候头一个月就开盼的年味儿却越来越淡。如果不是肖夏来罗雨家过年,带来全家人的兴奋,罗雨连看春晚的念头都没有了。 往年家里人都期着盼着看本山大叔,今年重心全落在肖夏身上,父母对肖夏的爱护热情与关心,罗雨都不适应,何况肖夏,看其小模样都有被吓到的感觉。 没过门儿的新媳妇儿在婆家过年,心里难免有些小兴奋,不是为了那点见面礼,是被人过分待见的喜悦。肖夏漂亮的小脸儿一直红红的,罗雨从头到脚美到了心里。 “你不是说让小飞小辰都来吗?怎么回事儿?” “啊,听说你来他俩死活不来,都去赵明家了。” “哦,这样也挺好,赵明指定乐够呛。” 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万宏身上,当肖夏说他和尹红娇分手了,罗雨还不相信。肖夏又说是尹红娇自找的,尽干些自讨没趣儿的事。罗雨问那咱俩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肖夏就追着打罗雨。大过年的都闭不上乌鸦嘴,真要那样你哭都找不着调。 人有时喜欢盼日子,但日子比你盼的快得多。感觉刚过完初一,还没等回过神来,嗖嗖嗖就来到十五。 夜晚,满街的彩灯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这不仅使罗雨想起小时候,那会儿的十五灯会真是人山人海。酒桌上,罗雨还和崔璨忆起当年,那充满畅想的年夜,在胸中久久的不能散去。 大哥在初六就被罗雨送到省城培训,罗雨和崔璨提起这事,崔璨只是笑笑,只要有罗雨在她还是放心的。罗雨认为这马虎不得,出问题就晚了。 女人有时也藏不住秘密,肖夏刚要说出她和崔璨结拜的事,崔璨拦着没让她张开口。有时事情的真相近在咫尺,可你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你说急人不急人。罗雨还在等着有猛料出现,可转眼变成让他自己去猜,感慨女人的心眼儿就是多,她们在一起准没好事,其结果,自己在劫难逃。 正如罗雨所想,吃他的喝他的不算完,还要请他们去唱歌蹦迪。老胡、赵明、小飞、小辰,还有崔璨的助理小乐,这群小狼崽子们,人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罗雨咬牙切齿的说:“被人宰的滋味儿,爽!” 赵明不疼不痒慢条斯理儿的续上后半句:“痛,并快乐着。” 要扳倒明非,如今不是那么容易,罗雨缜密思索着对策。明非就像一颗凭空出世的炸雷,悬在罗雨头顶,必须引爆它。 出了正月,罗雨把大家聚到一起共同商量对策。眼下,首先要掌握明非的命脉才行,要动他必须出其不意,蛮干行不通,容易留下后遗症。按老胡查来的底细,明非靠上了xx市一个大哥,这位哥实力远远超出想象,势力横跨东北称得上是顶尖人物。 二炮嘴大舌长,开口就是干了他就完了,管他是枭雄还是狗熊。周天鹏骂他是猪脑子,照他那样虎干早晚得死。赵明贼眼珠一转就乐了,他赞同二炮的说法,越过明非直接对话他大哥,不失为一步好棋,关键看怎么走出这一步。 罗雨认为赵明说的在理,想要双管齐下,必须克服困难,尽管前路凶险,但可以一试。罗雨这一提议,二炮来了劲头,非要把明非交给他,他要大卸八块方可出气。 钓鱼要有饵,利用明非能否诱出他大哥,成败在此一举,罗雨看着赵明笑。赵明自然懂罗雨意思,自己强项就是能说会道,除了他别人胜任不了。两人附耳密语一会儿,罗雨拍了拍他肩膀,赵明就做了个ok手势。 商议结束,老胡再爆猛料,据他所查,明非现在和尹红娇在一起。赵明大呼我勒个去,他俩还能扯到一块,真tm活见鬼了。这一新情况的出现,到让罗雨想出另一个办法,巧妙的利用尹红娇打开突破口,如果万宏还把尹红娇当回事,此役必胜。 明媚的春光能让万物复苏,在斜斜的光线照射下,明非睁开惺忪睡眼,身边的尹红娇,娇美的睡姿再次勾起他燃烧的欲望。 发泄,是男人骨子里的东西,占有女人的身体是原始的兽性,欲火难焚像发情期的牲畜,明非猛兽一样,一遍遍在尹红娇身上宣泄,直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才瘫软的倒下来。 如果人真能像大仙那样料事如神,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明非不是仙, 此时,他就是猎物, 自己掉进陷阱里的愚蠢的低能动物。 ; 第二十四章 实施计划 第二十四章实施计划 小时候,常常听到老人们这样告诫:做任何事情,一定要有计划。 一个计划能很好的实施,行动方案、设想、部署都要完美。从对既定目标的分析到计划形式,内部与外部的结构至关重要。罗雨针对明非这样的对手不敢轻视。 不论从哪个角度,明非的住处你都看不到。 四周竖立起的高楼,像一层层重金属外壳紧紧的,把他住的八十年代末的六层小土楼包裹当中。这城市中心仅存的硕果,文物般珍贵的戳在那儿,仿佛只有它的存在才显示出曾经的沧桑,时代感超强的气息把外墙皮蹉跎成死灰的颜色,破旧的门窗偶尔跳出一两处新颖材料和新鲜颜色,倒成了奇葩的景致。 站在四通八达的某一入口,老胡像看到了“九宫格”,恨自己小本毕业,不懂现代数学的三阶幻方,不管纵向、横向、斜向怎么排列,都不能统一串联到点上。 明非咋tmd住这么个鬼地方。 尹红娇懒在床上,上午能照射进来的最后一缕阳光,正慢慢从床头向外移动,当移到只剩窗台那一小块儿地方的时候,凭感觉判断,此时已近中午时分。 和万宏好了之后,尹红娇没再工作,这也成了她与万宏之间的导火索。说好听一点是**,不好听的,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寄生虫。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女人极容易养成好吃懒做的毛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培养出的惰性回想起来令人作呕。怪不得男人只当自己是泄欲和出气的工具,这就是作茧自缚得来的结果。 自己吐出的丝却把自己裹在里面。 活该。 明非早已不知去向,能认识这位爷,还得感谢万宏。他俩不是什么好哥们儿,能算得上是朋友。万宏没出国之前他们经常在一起,一个博士能变成这样的人品,是有出处的,和一群渣滓混,潜移默化就有了渣滓的言行,现在看来不足为奇了。 尹红娇有点饿,起来在厨房冰箱里翻东西,无意间在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老胡像小偷踩盘子似的,东游游西逛逛,时而停下脚步低头沉思,时而抬起头向上张望,在徘徊了几分钟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快步奔自己住的门洞而来。 与此同时,小飞正面对万宏,像是无意间路过的巧遇,分毫不差的站在了万宏车前面。万宏从车窗伸出脑袋问:“这不小飞吗,你去哪儿?用不用我送你?” 坐上顺风车,小飞还假惺惺的问耽不耽误事。万宏心说都上来了,耽不耽误还能咋整。车子行进中,必然东拉西扯的闲聊,一个是真闲,一个是真聊。七拐八拐就聊到女人身上。 小飞聊天的水准正在突飞猛进,先夸了一顿尹红娇有多好,和万宏真是绝配,后又说他看见娇姐和明非在一起。 “吱嘎咣当”急刹车中,小飞的脑袋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屁股离座身子都飞了起来。 “你说她和明非在一块儿。” 小飞捂着脑袋拼命的揉,额头的大包像使了碱的发面馒头,蹭蹭往起长。小飞在巨痛中完成了罗雨交给的任务。 “是和明非在一起,而且还很紧密的搂着。” 人一旦往外冒坏水比畜生还坏,气的万宏大骂明非不是东西。他本着分手了也是我女人的原则,尹红娇跟谁都成,tmd跟哥们儿就不行。明非你个王八犊子,心也tm太狼了,哥们儿媳妇儿也敢碰,找死。 “不讲道义。”小飞的四个小字儿像一把小柴火儿,扔万宏这大火堆里面,燃烧的噼啪山响,见万宏火苗一蹿老高,小飞又在火上浇了一壶小油儿。 “其实娇姐不错的,你们分手真挺可惜,我看万哥你还得把娇姐抢回来。唉!是个好女人啊!” 说完这些煽风点火的话,小飞又假意劝万宏别冲动,都是哥们儿有话好好说。看万宏眼露杀人的目光,小飞跳下车,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在用一只眼睛对视。 一个能看见,一个看不见。 猫眼儿像哈哈镜,变形的老胡夸张着五官很丑陋。尹红娇疑惑的看着,不明白老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在明非的房门外。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三长两短,很文明,像接头暗号。老胡开始有节奏的敲门。 尹红娇把手放在门锁上,在开门与不开门之间徘徊。一扇门的阻隔称不上什么距离,但确实存在距离感,好比邻里之间,就是因为这区区几厘米的防盗门,隔阂了情感,隔阂了几代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好愿景。 “有人吗?有没有人?” 外面传来老胡清晰的声音,尹红娇屏住呼吸,尽量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 老胡几次敲门未果,侧耳听听也没有什么动静,疑惑着不情愿向楼下走。心里说,尹红娇父母真是教导有方,使之从小就谨记连熟人都不开门的嘱咐。老胡是看着明非走的,明知道尹红娇在屋里也没有办法。 走到楼外,老胡放缓脚步,歪头不甘心的看着那扇窗户,等待有人探出头来的奇迹发生。不过,他只看到折射回来刺眼的光亮,瞬间头晕目眩,眼睛所能见到的东西像被一层水蒸气笼罩,模模糊糊的漂浮起来。 尹红娇的小心脏,此时还在有节奏的弹动,越不敢喘气越是觉得心要跳出胸腔。凭耳朵的听力,判断出老胡已经离开后,尹红娇才长出一口气,随着气流的畅顺,胸口堵塞压抑感慢慢减退。 她小心的一步步接近露台,倚在墙垛边向下张望,观察到老胡已没有了人影,开始思索着是不是该给明非打电话告诉一声。转念一想感觉不妥,还没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前,冒然主观决断可能会把事情弄糟,尹红娇矛盾的放下已经拿起的手机,傻傻的坐在沙发上,定格的眼睛里露出了呆滞。 万宏气不打一处来,是好几处。 听到小飞不经意关心的挑唆,此时恨不能一脚油门踩到底。他可不像老胡来这儿走九宫格,十几年前就和明非在这儿厮混,对环境再熟悉不过,找好停车位,健步如飞蹿到楼上。 如果说尹红娇此前听到的敲门声像暗号,那么现在听到的声音就是地动山摇,甚至整个房间都在嗡嗡颤响。刚刚平稳着陆的心脏,又开始一窜一窜的起飞到嗓子眼儿。 “明非,**把门开开。” 万宏竭斯底里的声音,对于尹红娇是毁灭性的。 跟了明非后,她不仅一次的想过各种场景发生,唯独想不到是这样突然,思想上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想象中的灾难就快如闪电来到眼前。尹红娇开始慌乱,慌乱中的思维就是奔进厨房拿起菜刀。每一次门被重击,都波及到她颤抖不停的双手,每一次万宏激愤的叫喊,都险些扔掉手中的刀。 “明非,你tm是男人不?敢做不是人的事,就tm敢作敢当,躲屋里算nm啥能耐,再jb不出来我给你门砸碎它。” 咣咣....咣咣.... “是不是还不出来?” 咣咣....咣咣.... “尹红娇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出来,我tm就在楼下等,有种你俩一辈子别下楼。你tm的。” 咣咣....咚咚....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缩头乌龟,这也是住楼房的优点之一,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叫嚣,你若不开他就进不来。住土平房就惨了,只需一脚就能把烧柴一样的破门踹个大窟窿。老话说得好,防君子可挡不住小人。 坚如磐石的防盗门终于使万宏骂累砸累了,一场运动与静止的直接碰撞让万宏败下阵来,掌纹和鞋印是印在了门上,还有吐沫星子,可伤到的却是万宏。 他拖着狼狈的身子、冒烟的嗓子、红肿的手腕子,还有一瘸一拐的脚脖子,更有瞪得血红的眼珠子。仇人就在眼前又无能为力,万宏露出斗败的公鸡被主人薅着脖子扔回笼子里的表情,愤愤的在心里咕咕的叫了几声。 老胡根本没走,他一直躲在车里观察着动静。本以为万宏来能有所斩获,当见到万宏和自己一样吃了闭门羹,突然灵机一动,打电话让小飞来和他做交接班,随后发动车子紧跟着万宏的车而去。 还在云里雾里的尹红娇完全傻掉了,来不及顿悟人生,更想不起自己到底对与错,在短短几十分钟里,总之,心跳像180迈疯奔的汽车没有减过速,那清晰耳闻的砰砰声,像热得发烫的排气管子,在突突的冒着火星,要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想法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尹红娇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赵明和周天鹏来到xx市天色渐晚,车进入市区时,赵明还倦缩在副驾驶座位上打盹。一路上,周天鹏也没敢和他说话,自顾自的开车,车程不远但也很乏味,本想打开cd舒缓一下心情,可看到赵明婴儿般熟睡的尊容,还是忍住了。 车身外各种嘈杂的声音渐渐多起来,人流车流汇聚出巨大的能量,不得不把赵明从遥远的梦境拉回到现实中。他哈欠连天抻了好几个懒腰,含糊不清的问到哪儿了,周天鹏回答进市区了。 人一旦睡饱了养足精神就会饿,赵明的穷啥别穷教育,饿啥别饿肚子理论让周天鹏大加赞赏,还顺杆儿爬了一句,我看明哥是胃里缺酒。一句话整到点子上,赵明就拿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教育了周天鹏一番。当周天鹏问他是吃烧烤还是火锅时,赵明从嘴里激动的蹦出俩字儿----狗肉。 疯火的鲜族小倌儿,只做六道菜,每到饭食车水马龙,浓郁的地方特色和狗肉飘香,早已是名震xx市。无论是官是商还是平头百姓,像不花钱似的往里挤,来晚了不但没有地方,而且小店有一大特点,每天就供应同等量的食材,售完不候。 这不但勾起人们无比的好奇心,还成了口口相传的活广告,加之地道的狗肉秘制做法,无不吊足人的胃口。民间闲聊,照这么个火法,再过几十年就能称得上老字号,真是名利双收。 还没等吃,光听人说赵明两人就开始流哈喇子。从进到店里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店内整体爆满。火辣辣的气氛伴着热气腾腾的狗肉,扑鼻的肉香融进了空气,就连服务员身上都带着一股香风。赵明把六道菜一样来一份,怀揣着美食家的心情,馋死鬼的心理,在无限憧憬中等待着。 店虽小,却满屋洋溢着狗文化。 从图片到文字,从上古乃至世界上多个国家食用狗肉的历史,到食用狗肉对人体的各种好处,无不充斥人的视觉神经和味觉神经。看到诱人的狗肉上桌,甭说是赵明,恐怕那些动物保护者们都会垂涎三尺。 “闻到狗肉香,佛爷也跳墙。”的词句,更是令人无法抗拒“香肉”的诱惑。再看到狗肉有温肾壮阳,轻身益气,益养阳事,填补精髓,安五脏,补绝伤,暖腰膝,厚肠胃,实下焦,助力气,大补五劳七伤等等中医理论。赵明周天鹏甩开腮帮子“这顿擂”,大有一朝食完通身火力旺盛之感。 借助烈烈的小烧酒儿,赵明小脸上了颜色,稀里哗啦一顿感慨。作为唯一听众,周天鹏压着酒量保持清醒,一是自己开车,二一个奉罗雨指派外出公干,再一个就是要时时保护好领导的办事安全,包括绝对隐私,这才是称职的司机。 赵明是出了名的能说会侃,这点周天鹏早有领教,今天又加一样----吹牛b。周天鹏也不含糊,帮着吹。一个说能上天,那个就辅助他遁地,吹牛的人舒服,助吹的人开心。小哥俩如入无人之境,就着小狗肉儿,其声高能远播千里。 “兄弟,哥不是跟你吹,别人说我耍嘴皮子,哼,你耍一个给我看看,我不是笑话他们,就他们那两下子,哼....差远了。别说是在咱那,就是现在这xx市,哥我跺一脚都得颤一颤。” “对对,明哥是谁呀,黑白两道都得给面子。要不这么大的事,罗总也不会亲自点将让你明哥出马。这叫啥?本事。” “操,以后和哥走近点儿,和我混绝亏不了你。” “那对呗,我明哥是谁呀,有你这句话,喝一个。” 东北有句土话,喝点小酒儿,吃点儿狼狗肉,小耳朵即刻就立起来了。 立起耳朵的是邻桌的,这是现在,要搁二十几年前,听到这么吹牛的人,早打起来了。周天鹏眼尖,看见他们不善的眼神,还有不耐烦的表情,知道这指定是本市道上混的,所以连忙暗示赵明酒喝得差不多了,找地方先住下,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瞅赵明目前状态,明显没喝到位,他有个习惯,只要不撂杯就是没喝好,这功夫,他又张罗上啤酒。周天鹏一看,马上借口有车,要是喝多了,车没法弄。赵明点指他鼻子骂,一台破车算个吊,丢了就换新的,你的任务就是负责把领导陪好,其他的不用你管。周天鹏见拦不住,也只能舍命陪君子。看着拿来的啤酒,再偷偷看看邻桌那几人,心想,既然如此,也要给自己壮壮声威,别让人觉出怂样,在道儿上走,装犊子也要装圆喽。 “行,我看明哥这么高兴,今天咱俩就喝个痛快。一会儿我叫小弟们把车开走,你等会儿,我去打电话叫他们来。” 赵明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歪头看着周天鹏,脖子想抬正点还一个劲儿往桌上扎,身子更像是不倒翁,前后左右来回摆动。在有限的意识里,用一只手使劲杵着桌边,人是没倒下去,可桌子受到外力的推动,吱嘎吱嘎的撞向了邻桌人后腰。 “你tm喝多些呀?看不见这有人啊!” “啊?啊?咋的啦?” “啥咋的了,你推桌子撞到我啦!酒都撒身上了,你看咋整?” “谁....谁....撞你啦?” 如果你是个普通的醉鬼也就罢了,但赵明前翻儿的吹牛,早叫这几人心生厌烦,这回有了借口,在他们的地面上打你一顿,就像是打一只流浪狗那么轻而易举。 洋装打电话的周天鹏往这边一瞧大事不妙,赶紧跑回来解围,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说朋友喝多了,给个面子,衣服弄脏了咱照价赔偿。没成想这哥们儿一开口就是一千八,还显示显示皮尔卡丹的商标,说这是牌子你懂不懂。周天鹏心里这个骂,还tm皮尔卡丹,一瞅就是“皮尔卡裆”,不过看看衣服前大襟上的酒渍和油渍,还是说了赔一千行不行。 赵明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可耳朵里忽然间灌进来“硬头货”,可不是好玩儿的。迷糊中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问:“谁给一千啊?” “不是谁给,是咱给人家一千赔衣服。”周天鹏说。 赵明驴唇不对马嘴的胡说着,栽栽愣愣起来斜着走了两步,怎奈头重脚也沉,周天鹏上前扶住他抬腿就往外走。这几人恐他们要跑,紧跟着来到店外,身后还有拿着账单的服务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赵明弄上车,周天鹏已浑身是汗,早春的小冷风再这么一吹,湿津津的衣服像一张吸满了水的纸,黏黏的往身上粘,每触碰一下都冷到心里,使人不同程度的打着冷战。 周天鹏掏出钱夹要赔付时,这哥们儿又嫌钱少,非要一千五,周天鹏软磨硬泡说给一千,外加你那桌单我买了。大家都是讲究人,一看就是江湖作风,太tm仗义。 打发完这伙人走,乐呵呵的结账,前后一算,周天鹏大骂一声,我去你妈的,咋比给一千五还多出四十,挣来讲去没便宜着。想想也好,这叫息事宁人,大钱都花了还在乎这几十块小钱。上了车发动机器刚要起动,后座便传来赵明无比清晰而且真实的声音。 “前面路口左转,他们还没走远,跟上。” 老胡一路跟踪万宏来到一家台球厅,门口停着明非的路虎,见万宏气势汹汹走进去,老胡马上把情况报告给罗雨。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着计划而行。 这是天意,人为的。 如果说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明非却满脸堆笑,尽管不是很自然但不失真诚。 万宏路上一直想着把明非千刀万剐的事,可人怕见面树怕扒皮,真四眼儿相对,到嘴边的话不知去哪儿了,想伸出的手也听话的揣在兜里。毕竟是多年朋友,不能等同与其他人,虽有男人不能容忍的夺妻之恨,但都是场面人儿,行事要有风度,确切的说叫肚量。 坐在沙发上,俩人儿谁都不说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视。这是种硬功,一般人恐怕修炼不了,就连明非的小弟们都看糊涂了,不知什么情况的围在左右。 烟雾的后面,明非不觉理亏。尹红娇是自己投怀送抱,不是硬从你万宏手抢来的,在道义上说得过去,要是硬搬硬套在哥们儿感情和道德上的话,那又是一回事。 万宏没这么想,脑子里完完全全就是你明非的不是,朋友妻不可欺的理论早已根深蒂固,绝容不得这种情况发生。在孰是孰非面前,他们都觉得费口舌嚼是非索然无味,只有像现在这样的方式才对路子。 对视完眼神,改对笑容,这笑容体现在一边的脸上。随着嘴角上扬拽得一只眼睛眯成缝,颧骨上的肌肉都跳了几跳后,万宏站起身用手指点了点明非,带着一种令人遐想的表情走了出去。 明非歪头看看,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取出,用拇指与中指夹住,一扬手潇洒的弹向半空,烟卷打着旋转落在了万宏身后的地上。 再说说小飞,临近傍晚终于盼到了尹红娇走出楼道。 高跟鞋在路面上“嘎登嘎登”的响,腰肢和臀部过分的扭动,正是穿这种鞋带来的风骚妩媚,看得小飞有些走神儿。还好他及时收住,在尹红娇快要走出楼口时撵了上来。 “娇姐,娇姐,等我一下。” 看着小飞,尹红娇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在一整天里,自己好像是被人盯住了,出入都显得那么不自由,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呀?该不会是罗雨的公司改安全保密局了吧! “你有事吗?”尹红娇淡淡的问。 “是这么回事,那个肖夏让我来找你,打电话你关机。夏姐在饭店等你,可能急坏了。” 尹红娇翻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用手往前面一指,小飞明白叫他带路,俩人一前一后向路口走去。 饭店里,尹红娇见到了罗雨,没有小飞说的约请她来的肖夏,她怔了怔。 和闺蜜的男朋友独处还是头一回,多少有点拘谨。不过,凭女人独有的直觉,她感到今天要见她的人不是肖夏,而是罗雨。虽说算不上是鸿门宴,可里面一定有某种玄机,从早上老胡像贼一样的举动到小飞适时的出现,这一切不像是巧合。肖夏想见我提前约一下就行,用不着兜这么大圈子。但罗雨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 罗雨早就看出尹红娇的疑惑,落座后,他不紧不慢的给尹红娇倒了杯茶,微笑的眼里透出股神秘,其意义本身只有他自己知道。罗雨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用这样欺骗的方式把尹红娇请来,多少有欠妥的地方,不过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尹红娇叫罗雨不要兜圈子,既然她来了,有话就直说。罗雨感到有些话不太好说,关于明非和他的过节,尹红娇不一定全知道,罗雨告诉尹红娇,为了顾及方方面面的特殊关系,只有找她才能解决。 在尹红娇极度疑惑中,罗雨问她听过指鹿为马的典故没有,她回答成语知道典故不清楚。罗雨马上跟她娓娓道来。 说在秦二世时,丞相赵高野心勃勃想要篡夺皇位,怕众大臣不服突生一计。这天上朝让人牵来一只鹿,他对秦二世说这是一匹千里好马。皇上说这分明是一只鹿,怎么会是马呢?大臣们也在议论纷纷。赵高对众人说,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一匹马。众臣面面相观,当看到赵高阴险的眼神,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些他的支持者马上随声附和说,这是一匹绝好的千里马。其他的忠臣不敢得罪赵高,也就听之任之,有些不服的日后都被赵高用计陷害致死。所以指鹿为马的故事也就流传下来。 尹红娇看着罗雨,从认识到现在,外表上,她没感到过罗雨多么高深莫测,说这则故事给她听,尹红娇听出了罗雨的阴险,甚至很恐怖。那阴郁优柔的男神形象,瞬间在心里倒塌,取而代之的好像他就是奸佞小人,那明非该不会是庸碌懦弱的秦二世吧。罗雨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在故事里面又是什么角色呢?带着疑虑尹红娇开口问罗雨。 “和我说这故事啥意思呀?看来罗总早已处心积虑很久了吧。” 给人讲故事,最好的结果是,在故事讲完后,要给足够的时间让听故事的人琢磨其含义,领悟讲解人的意图。在尹红娇问话之前,罗雨已然想好了怎样应对。 “其实也没什么,无论你感觉我有多阴险,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无权妄加评论,但事实是,明非要坏我的事,而且这种事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提到明非,尹红娇有自己的想法。和万宏斗气明非插一杠子,本来就不是真爱,哪管得了许多。明非是明非,我是我,至于他和罗雨之间怎么回事,应该和我尹红娇没有关系。 洞悉了尹红娇的真实想法,罗雨也无计可施,道理上她们是没什么正经关系,不过尹红娇是明非目前最知近的人,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这女人就这么绝情? 尹红娇嘲笑罗雨错打了算盘,即使自己和明非没有真感情,但也不至于害他,反过来说又凭什么要帮你罗雨。不曾想尹红娇还伶牙俐齿,罗雨郑重告诫她别无选择,看来指鹿为马的故事尹红娇没悟透意思。 罗雨没接话茬,直接挥挥手,手下们便把尹红娇强行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周天鹏感叹赵明的戏演得好,把装醉装到了极限,连自己都被他骗得一来一来的。 赵明是谁,身上插根儿毛比猴儿都精。在这几个小子谈话的时候,他就听出了要找的人在哪儿,小耳朵的灵敏度堪比德国黑贝,损失点儿钱财不算事儿,可换回来的却是此行的终极目的,这笔买卖赚到了。 尾随跟踪到地儿,赵明让周天鹏详细记下路线地址,此刻他的脸上露出兴奋的光彩,嘴里的话语像换了第二春的毛头小伙子,听着是那么的让周天鹏从里往外的舒服。 “走,兄弟,找地方洗一下,哥领你打**,明天开工。” 兰梅的名字乍听上去像个女人,但他却是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儿,而且还是xx市道上的大哥。 初见兰梅,赵明把他粗犷的形象和梅字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黑黑的脸膛,膀大腰圆的体型和连鬓落腮胡须,再配着一对虎目,仿佛就是张飞再世,勇猛的外表洪钟似的嗓音,把赵明比得俨如浑身不长一两肉的小鸡仔儿,这样戏剧化的效果,使周天鹏都忍俊不禁偷笑了两回。 赵明则不然,虽身处劣势,握手的时候还险些把他提起来,可谈话捧人却是他强项,形似庞统满腹经纶,稍显獐头鼠目但狡黠睿智,久经世面的兰梅也对其大有好感。 “梅哥,兄弟不说久仰之类的客气话,但初见您不得不使我肃然起敬,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今天来拜会您真的是不虚此行。看来我们罗总想结交您是明智之举。” 兰梅一老早就听说过罗雨,为人做事都不含糊,眼前的赵明看似罗雨派遣来交好的特使,但我们身处两个城市,赵明的造访有啥目的不得而知。兰梅仔细审视了一下,然后和赵明说,老弟,你过谦了。 “你们两位哥哥在我心中都是风云人物,也是我这辈子乃至下辈子所效仿的榜样,只要哥哥能认可我,我立马死了都值。” 赵明表忠心从来不打草稿,一是肚子里有货,二是嘴皮子利索,吹捧人的逻辑思维准确,乍一接触,指定给人一种亲切感。赵明把这次来拜会兰梅,添枝加叶的说成是受罗雨委托指派,罗雨本想亲自来但怕略显唐突,所以他是打个前瞻,想来不会失了兰梅的身份。 兰梅也毫不例外的愿听喜磕,马上表示他这人不拘小节,都是江湖朋友,经常走动沟通会大有好处。赵明赶紧一路小跑似的开始追拍。说兰梅不愧有大家风范,回去后一定向罗雨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像您这么大的大哥级老板,平易近人的举动让他都有要流泪的冲动。说他见女朋友都没这么激动过。现在小心脏还在剧烈狂跳,手心里全是汗。今天说什么也要代替罗雨鞠一躬,以此感谢梅哥的抬爱。 不由分说,赵明起身很正规的毕恭毕敬的行礼,心里却在想着,甭说是什么人物,都tm爱听好话,从商界到官场无一例外的得意阿谀奉承之人,整天吊个脸子装牛的人,不会招人待见,甚至都有丢掉饭碗的可能,谁还管你有天大的本事,能人有的是,不差你一个。 看表情,兰梅也煞是高兴,老弟长老弟短的叫着,说以后如果有幸见到罗雨一定挖他墙脚,像赵明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一遇。说得赵明这个美呀,恨不能马上去为兰梅赴汤蹈火。兰梅又夸罗雨有福气,他身边就缺少像赵明这样的帮手。赵明表示是他自己有福气跟了罗雨,而且在这么高的平台上,又认识了梅哥这样的大人物,真是庙前旗杆高,祖坟青烟飘。 兰梅哈哈大笑,说你小子真有口才,赵明谦虚的表达,这在您面前还没敢造次,有点儿放不开,要不比这还幽默。兰梅吩咐酒店摆桌,要和赵明好好喝一场,为一见如故敞亮的整。 赵明正在回忆刚才的表演哪儿还有不足,兰梅像是不经意的问他,罗雨派他来有啥重要事情。问话打乱了赵明思维,好比第一次吃螃蟹的人,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嘴。他眼珠儿转了转,眨了眨,又卡巴了好些下,一套掩饰动作完成后,兰梅的问话再次从耳边响起,而这一次确确实实让赵明吃惊不小。 “是为了明非的事儿吧?” 赵明明修了栈道,不想却让兰梅暗度了陈仓,看来人家早已知晓来意,先前对话只是迷惑人的把戏。在老到的江湖大哥身上,赵明自愧不如,还以为把真正的意图掩盖的很好呢,正准备在酒桌上来一招声东击西,在对方被自己的烟雾弹蒙蔽时出奇制胜,听见兰梅挑明自己此番来意,顿时觉得意识瞬间疲惫,浑身的不自在。 这一刻,赵明多想眼前立马出现曹操用手一指的一大片梅林,果肉清爽入喉方解**。他嘴里反着酸水,不停的用眼角扫视,怎奈兰梅的表情带着讥讽,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屑。赵明崩溃了,头一次在人面前,对自己的智商口才有了不自信的感觉。 “呵呵,小老弟,咋不说话?我猜的不对吗?” “不是梅哥,没想到您老人家火眼金睛,一下给我问得不会话了。” 明非回到住处,左等右等不见尹红娇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心想着是什么情况,莫非偷偷会老情人去了。想起她的老情人万宏,明非就憋气,今天还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也tm不掂量掂量分量,就是你哥万捷来了,现在也不在话下。如今我明非是何许人也,岂容你们在我面前叫嚣,况且我后台大哥兰梅那还了得,跺一脚东三省都得乱颤。想着想着明非来了困意,斜歪在床头睡着了。 月亮闪着皎洁的光晕,把午夜的城市笼罩在一层青光里面。在这寂静的夜晚,熟睡的人进入了梦乡,那些睡不着的人,有理由或是不需要理由的醒着。 这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夜晚。 ; 第二十五章 开 战 第二十五章开战 明非一觉醒来接近午夜,他不知道此时已身处险境,迷糊中,想的还是尹红娇去哪儿了。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点上一支烟,坐在床头精神精神,看看表再打一遍手机,听到嘟嘟的忙音后,顺手撇在一旁。 女人是什么东西? 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比tm男人都色。 心里想着不好的词汇,腹中已是饥肠辘辘,叫小弟把车开到楼下,准备出去吃点宵夜。 想要收拾明非的人,像地狱里的幽灵,在暗夜里正等待伺机而动。明非做梦也想不到,此时的自己好比西楚霸王,面临着四面楚歌,处在孤立无援的窘迫境地。 危险悄悄的逼近正在汗流浃背吃着火锅的明非。 自助式的火锅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算上明非有三两桌客人,这个点儿在外面打食儿的主,多数都处在半醉状态。明非观察了一圈,看着这帮最少已喝了三四顿的人,颇有感触。 这是东北人交哥们儿处朋友的时尚风俗,一场酒喝好了,感觉关系密切,不接二连三喝下去,似乎感情没到位,花钱请客的也总是那么几人,其他的随帮唱影的跟着,显得哥们儿交际广人脉足,呼天喊地捶胸顿足,畅谈哥们儿情谊多么久远,好像端起杯没有二三十年的交情,在社会都没法混了一样。 明非对着两个跟班小弟从鼻孔里哼哼两声,意思是都什么年代了,还陶醉在这假亦做真真亦假的虚无场面上,没有实质用处,动真章时谁能帮得了谁,充其量在一起相互麻醉一下神经,吹吹牛侃侃大山而已,别的一无是处。 明非想对了,现在真的没有人帮得了他,剩下的只能看还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门口的响动惊醒了打盹儿的服务员,睁眼一看又进来七八个客人,连忙迎上去招呼里面请,不想其热情的身体,被一壮汉扒拉到一边,像一个肉球从明非身边滚过。 混江湖的人机敏度颇高,可再高也抵不过有准备的人。当明非和俩小弟同时站起身的时候,砍刀和警匕顶在了胸前,不由分说,满屋子砍杀声四起,桌椅板凳横飞,只是两三分钟的事,明非和小弟就倒在血泊中。 老板看着像风一样的行凶者又像风一样离去后,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还不住嘴儿的喊媳妇打电话报警。其他喝酒的客人受到了强烈的感官刺激,醒酒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趁乱纷纷逃离是非之地,小店的老板苦着个点儿背脸,算计着自己的损失。 赵明进酒店,不想像徐庶进曹营那样一言不发,他做好了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思想准备。 今番与之对垒的不是庸碌小辈,而是声名显赫的兰梅,若不是受罗雨差遣,吓死他都不敢和兰梅会面。论身份地位和人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距离,能受到如此待遇,兰梅买的是罗雨面子。试想,一只蚂蚁和大象坐在一起,还能显示出它的存在吗。 兰梅看起来心情大好,对坐满一桌的弟兄们夸赞赵明的语言功力,让他们以此为榜样,多长长见识。既然把自己捧上了台面,赵明极力压制着心虚,几轮对话下来,不想收到奇效,在这种高规格场面上,慢慢的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梅哥,我们罗总有动明非的意思,您是什么想法,可否告知二?” 此话一出,四座鸦雀无声,像把手机调到振动加静音的位置,众人都在心里微微的颤动,等待着这不知是谁又不敢接听的来电中。 兰梅没有直接回答赵明的问题,他举了个打狗还看主人的例子,除了三岁小孩,哪一个还听不懂话里的含义。 赵明字斟酌句的解释,起初不知道明非是梅哥的人,所以罗雨才派他来投石问路,看看梅哥啥意思。兰梅的意思很明确,是文是武,还是让明非彻底消失。赵明回答临来罗雨没交代,不过,罗总应该有分寸。兰梅大笑,笑声震耳,像当阳桥上的张飞张翼德。 “有分寸?多大尺度的分寸啊?在社会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敢和我叫板,更别说动我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兰梅的名号不单单是受损,我所有的手下又怎么看待他们大哥,今后还有谁敢和我混了,黑白道上的人能用吐沫星子淹死我。”说的激动语调还高。“如果我答应你们动明非,就违背了江湖道义,不答应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和我开战?我不是在家躺着睡觉也中枪吗?哈哈哈....” 赵明开始冒汗,刚才还在如鱼得水似的白话,一转眼兰梅就变成了刺杀秦王的荆轲,穷图匕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显现出他的本来意图。江湖上面子比啥都重要,更何况能和兰梅比肩的人物凤毛麟角,说穿了,他有嚣张的资本。 赵明一时语穷,搜肠刮肚寻找着逻辑,思来想去,只能学项羽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主意打定,挺直腰背摆出高傲的姿态,微笑着冲兰梅说:“梅哥,您说的没错,不过我们罗总大小也是个人物,如果换做您被欺负,而且事态发展下去会很严重,那您该怎么办?像王八一样窝在壳里不出来吗?您只顾考虑您自己的感受,那我们的心里呢?只有忍让才能显示出您的地位吗?梅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往远多想想没有坏处,而且我们罗总是相当敬重您,才让我礼贤下士,这才叫风范。” 啪的一声,兰梅重重的把酒杯摔在桌面上,虎目圆睁正要发作,门外匆忙走进一人和他耳语一会儿。兰梅本来就黑黑的脸膛骤然变得紫红,想是气血上涌的缘故,青筋暴跳,粗粗的血管在两侧太阳穴上鼓鼓的,气愤程度可想而知。 “你们罗总还真有一手啊,这边叫你来当说客迷惑我,那边就动手,真tmd牛b。既然这样,今天你也别想走了,我倒要看看他罗雨有多少尿,和我拼,操,找死。” 赵明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一番激昂陈词而叫好,场面就像不测的风云瞬息万变,没有提前预兆的情况下,和周天鹏稀里糊涂当了人质。 被兰梅扣下不害怕,可怕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浑然不知。赵明似乎又看到了那阴冷恐怖的车库,和当年秦亮那张愤怒狰狞的脸。 明非伤的不轻,送医时因失血过多而休克,被紧急推进手术室。 罗雨听着老胡反馈来的消息,心头掠过一丝担忧。计划进行的很完美,用万宏的手干了明非。当他把尹红娇交到万宏手上时,罗雨就知道,单凭她和万宏的感情而言,尹红娇绝对能在万宏面前悔过,并且指正明非的种种不是为自己开脱,而万宏的性格必须要报复。 其实罗雨讲指鹿为马的典故,其真正含义是把万宏当做了愚蠢的秦二世,尹红娇在不知不觉中客串了赵高的角色,当她在万宏面前说什么是什么的时候,明非自然而然就成了那只不是马的鹿。 罗雨可谓机关算尽,但只有一点没有料到,万宏提前动手了,这样就把赵明推向险境,免不了带来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自己和兰梅的正面接触在所难免。接下来,要着手对付的人,是罗雨前所未有的挑战。 春天代表着生机盎然。 和煦的春风吹着罗雨英俊的脸庞,罗雨却丝毫没有春风得意的表情。 过多纠缠在江湖恩怨里,不是罗雨初衷,他心里装着事业,装着一个男人伟大的梦想,偏偏在实现理想的时候,怎么就脱离不开社会上的纷纷扰扰?难道黑社会真的是顽固的皮肤病? 罗雨有些茫然,茫然的不知所措。在人生的进程中,谁都相当有智慧的赢家,都想有出头之日。有时候低低头抬抬手,兴许事情就顺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可笑当下之人,都在赤裸裸的争来夺去,罗雨亦不例外的参与其中,就像汹涌而来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着。只因你是一滴海水,就要融入其中,独自停留在沙滩上,会被溶解晒干蒸发掉,而你若随波逐流,尽管看不到你的存在,可没有你这一滴,万万不能形成浩瀚的海洋。 老胡看着沉思的罗雨欲言又止,他刚刚得到赵明被扣的消息,兰梅那边发下话来,让罗雨掂量着办,是想咋样,在今天务必答复,无论天上地下,官场江湖,兰梅随时恭候。 挑战书已下,这回不能像“赵括”那样纸上谈兵,而要学“曹刿”一鼓作气拿下兰梅。罗雨把后槽牙咬得嘣嘣直响,他暗下决心,既然不是时候离开江湖,那么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海陆空全部上阵,敢挡我者----死! 万宏差人到医院打听到明非还在命悬一线,最初痛扁出气时的激动,随着后果的出现而消退。 看着重回身边的尹红娇,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后悔,为了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博士,是堕落吗?还是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起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在有钱时,钱不值钱,人在没钱时,人不值钱。万宏又在后面加了一句:男人为女人而打斗时,说不清到底谁tm值钱。 报复明非的事万宏没敢和万捷说,不知从哪儿开口。说冲动是魔鬼还是说被罗雨当枪给使了,怎么说都显得自己很无知。 万宏喝着闷酒,想着整个事情的必然与偶然。涉及到哲学范畴,太tm深奥了,他现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在惊恐不安的同时,有点疑神疑鬼的神经质。 他一仰脖狠狠喝了一杯啤酒,打了两个酒嗝,再看看好像若无其事的尹红娇,心中这个生气。都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这tm算啥呀?我抽哪根筋犯哪门子邪。警方也进入了侦查,保不齐哪天,我这条小命都得搭在这个女人身上,世上真的是没有后悔药可寻,要不然,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第二天一大早,万宏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中午饭局。出了事自然而然想到道上的朋友,这些平日里对自己誓言旦旦的哥们儿,推杯换盏时个个豪气冲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总说这好使那好使的,哥哥有难了,也该你们出手相帮。 **上的人也不都奸猾,在经济为杠杆的大前提下,为你万宏做事大有人在。被邀请的这些大哥级人物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和人脉渠道,最微妙的是这群人相互的关系。他们之间像细细的钢丝,每一根都坚韧无比,拧到一起就变成一股钢丝绳,可以承受超大的重量。 万宏言简意赅说了事情经过,有认识明非而且关系还不错的人,听说事是万宏做的,不免面露难色,这种江湖恩怨委实难以解决,处理不当把自己都得搭进去。有的人并不惧怕明非,而顾忌的人是兰梅,这可是大咖,一般人得罪不起,实力财力各方面不成正比。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该怎样办才好。万宏自然明白道理,也确实碰到了硬茬,一旦火并结局无法估计,可事已至此总得有解决办法,万宏试探性的开口了。 “兄弟们,论感情,咱是一辈子的哥们儿,我知道这件事不好整,也不为难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来咱们共同商量,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你们说是吧?” “宏哥,我倒有个想法,既然这件事名义上是你做的,听你一说,我觉得跟那个罗雨脱不了干系,他能把咱当枪使,那咱差啥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就完了嘛,多简单点事儿。”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万宏竖起拇指。这几天他是越想越糊涂,也没抓到罗雨啥把柄,从巧遇那个叫小飞的,说起尹红娇和明非咋咋回事,直到罗雨派人把尹红娇送回来,其中的细节咋想都不对劲。现如今是茅塞顿开,一定是罗雨干的。 万宏提出让在座的哥们儿帮忙,自己出钱,大家该平事平事。当下,有承诺去找兰梅讲情的,有承诺说服明非的,还有说去摆了罗雨的。 万宏无比高兴,心想哥们儿没白处,酒自然喝了不少。兴奋之余还没忘许下承诺,今后谁有事找他绝对好使,有啥项目生意都有机会大家一起发财,自己有好的赚钱路子也会带带他们。 有的生意,真就得这样的人去干,他们不一定有商业头脑,可道上人靠的是名气,不用自己说什么,也会有人上赶着去捧。这种链接方式在中国大地比比皆是。 **与生意人的融汇,形成超庞大的势力集团,相互的诉求与利益紧密结合在一起,构筑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风雨不侵。 转眼过去两天,罗雨终于见到兰梅。兰梅自然用压倒性气势震慑罗雨。 这家星级至尊会所是兰梅开的,也是他的老巢。几位在当地颇具声望的大咖被邀助阵,单拿出哪一个都是显赫一方的大角色,这样江湖人物惯用的阵仗罗雨自然门清,之所以敢和老胡只身前来,颇有关羽单刀赴会的意味。 大咖就是大咖,不用主角发话就先声夺人。 “听说罗总在你们那儿混得不错,咱梅哥可是多少社会人心中的大哥,既然你来了,这事儿想咋整?” 罗雨淡定的解释,今天不是来和梅哥比什么的,自己也不是黑社会,就事论事,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 第一,和明非有冲突是事实,第二,明非挨打不是他罗雨做的,第三,自己兄弟确确实实在梅哥这里。 大咖一听开始挑事,问罗雨不是你干的,那是说我们错了呗?平白无故扣了你兄弟,是这意思不? 罗雨转眼看兰梅,此时这位大哥,正美滋滋的等罗雨说话,罗雨横下心来,既然这样就跟他们摆摆道理。 “事儿我想你们能查清楚,到底是谁不用我多说,我让兄弟来找梅哥,是代表对大哥的尊重。因为我知道,明非是跟梅哥混的,所以才叫小兄弟先来铺路搭桥,以便想和梅哥能有深入的接触。至于这件事发生,我们谁都没有错误,怪只能怪这期间明非就被仇家给伤了,应该说我是受了不白之冤。如果今天梅哥给面子,我把兄弟带走,日后和各位哥哥会是很好的朋友,我罗雨也绝不是泛泛之辈,看不清时局,还望梅哥和几位哥哥酌情考虑。” 兰梅吧嗒吧嗒嘴,细细品了一下罗雨说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一个小小的明非在他眼里不足挂齿,多给些钱安抚也就完了。但能与罗雨这样的人物交上朋友才是正道,对今后的发展和其他一些事情大有好处。 另外罗雨亲自登门已显诚意,这时我兰梅再不表个态,让人觉得是浪得虚名,都是聪明人别办糊涂事,谁都不傻,不给罗雨这样的人物面子给谁面子。想完,兰梅爽朗的笑起来。 “哈哈哈,罗总,小兄弟,其实我也想找时间和你相识,苦于没机会,这次歪打正着,是天意更是缘分。这次来,在哥这儿多住几天,我陪你好好玩玩,咱也加深加深感情。” “既然哥哥们这么抬爱,我罗雨再不答应就不识时务了。行,就这么着。” 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办事,相互瞅的是地位,敬的是财力,普通寻常百姓无法企及的高度,三言两语全部搞定。 因为他们之间,暗藏着经济链条和相互利用关系,至于那些没什么价值可言的一介草民,包括所谓的朋友亲属,远不及一个刚认识的大亨,随便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你戳翻在地。 赵明周天鹏有惊无险的被罗雨带了出来。 谈到这两天经历,赵明还有点眉飞色舞,吃的好睡的好,没受非人待遇。赵明白话说你们都不知道,兄弟都想过和兰梅背水一战了,卧薪尝胆好几天,正等待最佳时机,罗总就好比神兵天降,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你还和罗总比,上菜板都没二两肉,这次回来赶紧悬梁刺股好好励励志,重新回炉修炼。”老胡说。 现在还有几人能做到(苏秦和孙敬)那样,头悬梁锥刺骨的发奋学习。赵明有今天的转变已实属不易,这次又毛遂自荐来会兰梅,应该算是英雄,应该大大的奖赏。 明非度过危险期,正在病房里输液,虽还不能开口说话,但有时可以用眼神交流。 突如其来的横祸险些送掉性命,这是混社会必须经历的事情,人在一生中说不准会和谁结怨,刀头舔血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想要在江湖上立住脚,必须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行走江湖,一半是为了看似风光无限的虚名,另一半是在这样的圈子里,不用像上班族那样辛苦的奔波看人脸色。 身在江湖,别人是陪着小心在看他的脸色。 俩小弟伤的轻,对着只能点头或摇头的明非愤愤不平。这顿刀挨的不明不白,连谁砍的都不知道,这社会混的没名。本想跟了明非大哥,那叫一个威风,还没嘚瑟两天半,这下可好,躺医院来了。 瞅着俩小弟发牢骚,明非又点头又摇头,小弟说大哥可别再摇了,给兄弟晃蒙圈了,也没明白啥意思。 这么窝囊让人干了,还丢了名声,等大哥伤好就去报仇。听他俩唠这话,明非不住点头。小弟说:“这回看明白了,老大比咱俩都要面子。” 对一些从事夜生活生意的场所来说,晚上九点钟以后是一天当中最好光景。 肖夏和周凌雯忙碌着。 今天的客人比往常多很多,特别洗浴这边已经爆满,热水池子里、淋浴头下面、搓澡台上全是人。周凌雯找到带班经理,嘱咐他一定要服务好,人多时千万别出差错。 可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好比狗咬人是本能,人要咬人就是蓄意。 周凌雯刚走进监控室,画面中三五成群一拨拨出现手持搞把砍刀的人。 起初周凌雯以为是小混混们在门口打群架,当这些人目的明确走进洗浴大厅时,周凌雯感到事态严重,她一边用对讲机召集所有保安,一边急奔出去。 当她来到大厅,带班经理已被几人用刀逼在那里,此时周凌雯才看清,来找事的不下五十人,只见领头的一挥手,这些人对厅里所有物体开始打砸,周凌雯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快住手,知道这是谁开的吗?” “谁开的能咋的,砸的就是你,兄弟们,谁敢拦着就干死他。” 洗浴的服务生保安加起来不过才二十几人,手里又没有家伙儿,眼睁睁看这伙人像洗劫一样,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是凡认为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有几个保安服务生也被打伤。 周凌雯上前与领头的理论,却被他们踹了好几脚,还打了几棍子。周凌雯捂着肚子卷曲身子昏倒在地上,血水顺着裤管流了出来。领头的看打砸得差不多了,一声唿哨,这群人迅速聚集,然后奔向几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罗雨得到消息时,周凌雯已被送往医院,肖夏和他说周凌雯怀孕好几个月,这次被打后大出血流产了。罗雨很震惊,也来不及问具体情况,赶紧和老胡等人赶往午夜月光。 看着监控回放,罗雨问周天鹏,这里面有他认识的人没有,周天鹏仔细看了几遍说:“罗总,领头的应该叫刘哲,但我不敢确定,和他有好多年没见。如果是他的话,好像刚出来不长时间,监狱里蹲了七八年。” 罗雨吩咐老胡把所有毁坏的东西拍上照片,自己和周天鹏赶往医院。当看到一脸紧张惊慌的肖夏,本想问问周凌雯怎么就怀孕了,肖夏比罗雨还掩饰不住好奇,瞬间变成市井大妈,那神态,就像听到了奇闻异事。 凌雯和谁怀的孕呀,没听说她和谁在一起呀,我俩整天在一块儿都没看出来呀,也没听她说过这方面的事呀。 罗雨在她的“呀呀”声中,几度迷糊。 术完已是后半夜,周凌雯一张煞白的脸没有血色,娇美的容颜显得楚楚可怜,罗雨的心突然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看肖夏又把目光转向罗雨。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满是伤心和委屈。肖夏连忙安慰她,叫她不要多想,好好养病。罗雨回想周凌雯瞅自己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她怀的孩子是我的?不可能啊,我们只做过一次,就那一次,到现在罗雨还感觉很茫然,可自己怎么偏偏又感到是那样的真实。罗雨不敢再想,说了些安慰的话,以去看看受伤的保安为由离开病房。 午夜月光被砸沸沸扬扬传了好几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些话。再大的“管道”都得悠着点,说不定就有人敢动你。 赵明可受不了这个,让亲戚朋友问得很没面子,再看罗雨,跟没事人似的,不报案不找打砸的人,整天坐在电脑前,只见其啪啪敲击键盘打字,也不知道忙活点啥。 赵明暗地里问老胡好几回罗雨啥意思,可老胡和他说,你问我,我问谁呀,和我磨叽有个屁用,把赵明呛得好悬没上来气。心想是不是就他一个人傻b,操这份闲心,这些人亏得还称为哥们儿,关键时候拉松套,没一个像我这么重情重义。自己家的事,好像和他们统统无关,真想不透臭脑袋里都在琢磨啥。 罗雨拉开窗帘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流,纵横交错的街道,这一切又是那么陌生。匆忙的人海中,有起点有终点,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下一分钟会遇到什么,或更多的分钟叠加起来,自己都不会想到身在何方,心在何处。 明天就要去市里参加两会,公司还需要管理,和崔璨合作的文化公司正在紧张的筹备。罗雨忽然感到,自己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管理者,甚至是一个干脆啥也不懂的管理者。这么大的公司,连一个成形体制架构都没有,凡事都要事必躬亲的去做,和小商小贩没什么两样。长此下去,可能还没到长此,公司就会像得了重症的病人无药可医,更像是先天不足的病婴,半路夭折。 哥们儿情谊支撑起来的是凝聚力,带头人是向心力,独缺最最重要的企业合心力,这种命脉被纷扰的琐事搅得支离破碎。一只脚踏进了**江湖,再想回到从前谈何容易。 皮包着骨,骨连着筋。 罗雨累了,很累很累。这是一个属于谁的时代,感慨感叹,纠结唏嘘。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像挣脱牢笼一样挣脱出你的内心,就一定能挣脱出你的困惑吗?能亦或是不能,罗雨在脑海深处激烈的辩争着。 人生,这个大课题,充满着智慧无谓,还有更多的感恩感动。而那些危机、鄙视、私欲等等的东西,同时站在你的对立面,不免让人心惊胆战又胆战心惊。 历史没有赋予你使命,只不过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目的,把目的变成了目标,是男人追寻的方向。每一个战略机遇都像一把双刃剑,狠狠的剜在心上,在主动出击的同时,什么是执行力?在被动放弃时,想没想过,这一生到底想要什么? 罗雨苦笑了一下,这一生,自己想要的和想放弃的,可能太多太多,我们的生命和脚步,注定要停留在二十一世纪里,在有限的时间操控下,庆幸自己还没抑郁,该干嘛就干嘛吧!当把生命交还给天也好地也罢,肉身和灵魂变成一把灰土时,万念皆空烟火不在。 满大街彩旗飘飘迎风招展,热烈祝贺人大政协会议胜利召开的标语,使人仿佛又回到了特殊时期。 罗雨西装笔挺,委员证在胸前彰显着荣耀。认识的面熟的,都在握手寒暄点头示意,这种形式如今已改头换面,成了政客和商人大捞政治资本的最佳途径。 朝里有人好做官,手里有关系好赚钱。 这条康庄大道一路闪着金光,铺就着某某人的辉煌。那些整天埋怨生意不好做钱不好挣的人,像观看奇葩的风景一样,垂涎三尺,就是给他一匹乌骓宝马千里赤兔,也未必能赶得上,这人堆儿里的人精们。 几天会议下来,罗雨没领会多少党的精神,到是领教了诸君的好酒量,还领到了政协主席给他下的圣旨----赞助,说白了就是捐款。为了政协正常运作开销,罗雨义不容辞给了二十万,主席感动得老泪纵横,和罗雨称兄道弟并许下承诺,今后有什么事如何如何。 看着自己煞费几天时间,点灯熬油弄出的提案,如打水漂般在场面上跳了几跳,溅起的小漩涡瞬间不见后,罗雨终于明白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含义。那句“政协政协,除了喝大酒就是搞破鞋。”的绝句,此时,不绝于耳的响在耳边。 两会圆满结束的那天,胜利的是走完了一遍过程,圆满的是这些委员们的关系。 拉帮结伙的小酒局此起彼伏,痛喝到深夜的罗雨,尽管伤了身体但收获颇丰。第一次盛会,结识了众多对自己有利的达官显贵,这是一笔宝贵财富,像一座暗藏的金山,在某一深处,灿灿的闪光。 ; 第二十六章 到处都有潜规则 可能会有几天更新不了新章节,在这深感歉意。从入圈开始,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想不到有这么些朋友鼎力支持,寒江宏作揖鞠躬以示感谢。 常言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也是我不能及时更新的小理由,但今后我会及时补上,还大家个公道。 没有谁的江湖,其实从问世以来,搏得诸多好评,也有善意的提醒,寒江宏会谨记。 书海无涯,不知道哪个写法是正确的。依我看,无论何种风格,只要有受众群体,都可以百花齐放,无所谓谁高谁低。 这本书是我第一部作品,就当圆了一个写作梦。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在著述,对得起看书的人,也对得起自己的艰辛努力。 付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理解写书的困苦。我亦无所惧,拿出男人的责任担当,亮起男人的敞亮胸怀,不说一骑绝尘,也要万马奔腾,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写好书,看似我个人的事,其实和读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们的点评,你们的包容,你们从情感上、金钱上的付出,都是该受到最高敬意的人。 寒江宏----爱你们。 2015.7.9于bj 第二十六章到处都有潜规则 天对地,雨对风, 大陆对长空。 山花对海树, 赤日对苍穹, 天上众星皆拱北, 世间无水不朝东。 很多时候,要是违背了自然规律,老天爷回报你的必是灾祸连天。 一连过去这么长时间,万宏没看到罗雨有任何动作,把午夜月光砸的够呛,到现在也没装修和开业,一时间,万宏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找来一帮狗头军师帮忙分析局面。 军师们也都不白给,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说罗雨八成还不知道是谁干,有说罗雨认怂了,还有说可能有其他原因,像罗雨这样的人物智商,说不定憋着啥坏呢。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还就是最后一句上点儿道。万宏想,罗雨到底会在哪使坏呢?也找人去砸我的夜玲珑?还是要对我暗下黑手?自己别得意忘形高兴的太早,占点小便宜找回点小面子,搞不好恐怕乐极生悲。 万宏嘱咐兄弟们各自出门注意点,别到时让人做了,把你干在那,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大家点头称是,都提醒万宏才是最应该多加小心的人。 看这帮人掐估半天也没整出啥结果,索性就先别杞人忧天,抬腿走人,率领弟兄们喝酒去。浩浩荡荡十几人,就是出啥事,也抵挡一阵子,况且他们身上都有家伙,平时就没太把谁瞧在眼里,这阵势更不用怕什么了。 罗雨的处心积虑,不光是赵明他们没看懂,肖夏更是不解,火烧眉毛的事就这么撂在一边不管。不找他们报仇也行,生意可慌不得,这一天的损失太大了。赔钱财又掉面子的事,肖夏实在看不下去,在赵明鼓动下,来找罗雨讨说法。 对于女人横眉立目时,罗雨一向持宽容态度,不与之纠缠计较,逃离是上策。可今天肖夏的不依不饶,实在让罗雨无法脱身,纵有千条理由,不说清楚别想出门一步。 罗雨好言相劝肖夏明点事理,和崔璨这边事挺多,公司还要打理,但肖夏执意要罗雨给出说法。洗浴会馆不能就这么磕了巴碜撂在哪,也不是开银行的,每天损失好几千谁受得了。罗雨一再保证会处理好叫她放心,肖夏嗔怪罗雨连对她都不说实话,再这样下去就要去找肖秋评理。罗雨甩给她一句,那就去找好了,没人拦着你。 看罗雨气囊囊的背影,肖夏没再阻拦,她说的也是一时气话,就罗雨让她去找肖秋,她也未必会去。在女人的爱里面,肖夏早已把罗雨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因为她们是恋人,又何尝不理解罗雨的做法,只不过在舆论和谣言的双重压力下,据于各方情况不得已而做个姿态。罗雨不跟她和所有人说出真实想法,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一点毋庸置疑。 罗雨推门而出时,把扒门缝听音儿的赵明撞一趔趄,后者尴尬的想解释解释,看罗雨都无视他存在的大步径直而去,赵明伸伸舌头,来到肖夏面前找着面子说:“罗总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现在我看,你们一个个不是心情不好,简直就是精神不好。” 肖夏说完,撇下独自傻眼的赵明,头也不回地走了。赵明摊开两手,自言自语也说,我招谁了,管我屁事。 五星玫瑰文化影视公司,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筹备,今天终于尘埃落定,一切经营手续经营范围和资金投入都已到位,总部紧邻唐德轩地产公司旁边。 开业当天,韩副市长、政协主席、文化管理部门等等政要前来剪彩。崔璨从装束到仪表,更像是一位耀眼的明星,她和罗雨分别讲话,市领导也作了热情洋溢的致辞。仪式完毕,一行车队直奔省城。 人代会结束后,韩副市长已名正言顺当选市长,在车上罗雨给韩市长送去由衷祝福。和罗雨共过几次事之后,韩市长内心已接纳了罗雨,更视为心腹,对罗雨的“祝福”没再推辞,把银行卡直接放进包里。 第二辆车上是崔璨和政协蒋主席,老头还有三五年就离休,看其红光满面的精神状态,大有把余辉尽情释放的意味。蒋主席特别健谈,自喻红学专家,把崔璨视作文艺女青年般淳淳教诲。从封建礼数讲到贾府的兴衰,从多角度恋情延伸到诗词歌赋,还别说,对红楼梦的几处剖析颇有见地。 在罗雨精心安排下,星级酒店豪华套间里,人人欢声笑语,气氛其乐融融,特别活跃的当属蒋主席。小老头说不上是因为啥这么兴奋,身边挨着崔璨,说一些不荤不素的笑话,仿佛在坐的都是他多年至亲好友,全然没当自己是市级领导。这又是在省城,喝多了出丑,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主席,更何况有市长大人坐镇,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放纵一回也无妨。 他都这样了,其他领导们也放开海量尽情豪饮,十几个人除了崔璨喝得少以外,基本人守一瓶。绵软的五粮液入口醇香,也就傍上罗雨这样的大头款爷,这些人像喝冤家一样品尝名酒。搁平时,年节的偶尔有人送一瓶,都似宝贝般珍藏起来舍不得喝,今天好,管够,就看你有没有这酒量。 蒋主席有点飘飘然,非搂着崔璨跳舞,罗雨和韩市长坐在沙发上相互会意的笑,崔璨虽久经风花雪月,但在罗雨面前甚是尴尬,表情极其痛苦,而此刻蒋老头却兴趣盎然。罗雨见火候已到,马上提议去ktv接着尽兴,大家拍手称快。 第二轮连唱带跳的轮下来已是午夜,红的啤的又喝了不少,接下来自然而然的直奔洗浴。众人很嗨,苦了赵明、老胡、小飞等几个“司机”干部,最眼馋的是罗雨大哥,身为总经理可这种场合上不来,只有当跑前跑后的使唤人儿,心里直骂罗雨太不拿我当回事,你亲哥都不往台面上摆一摆。 走到贵宾房接待厅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水的漂亮美女,蒋主席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嘴里竟然冒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话,而且声音还特别大。 “有会口活儿的没有?” 如果从ktv出来不把崔璨送回酒店,这当口听到这么重口味的话,别说是崔璨,罗雨都能把脑袋插裤裆里。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家齐刷刷站住,站在了两排美女中间。 “有能在我上面的也行。” 前一句话的爆炸声还没消退,蒋主席第二句重磅炸弹又隔空投下。罗雨想,这小老头是不是要疯。没等罗雨想完,又一个比蒋老头还疯的声音传来。 “大爷,双飞的都有,你身子骨行不行呀?” 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美女挑逗,蒋老头更来了精神,拉开如对金陵十二钗逐一点评的架势刚要开口,被罗雨一把拽住。 “蒋老哥,咱先喝茶醒醒酒,美女们,一会儿再找你们啊!” 蒋主席酒劲儿正浓,此时岂肯急流勇退,尽管被罗雨几人拖着走,还没忘使出兰花手指摸胸拍臀。韩市长有点看不下去,十分生气的劝诫他注意身份。 好不容易把他整进屋按到床上,蒋老头又像打了鸡血似的蹿起多高。在他眼里,这些人都很多余,没有人理解他此时正激情澎湃,酒精早已在胃里烧膛般肆虐。 “你们谁也别管我,我要降降温,降降温。” 看这情况,如要再阻拦,得罪人不说,蒋老头都能吃人,罗雨向韩市长投去问询目光。韩市长很烦的使劲摆摆手,意思是由他去吧,照他这种折腾法,谁都别想休息好。 蒋老头都没听到韩市长说什么,就像离弦的羽箭直奔靶心射了出去。罗雨心下也很不满,请你山吃海喝我花钱,你**还得我请,真是钱花的不值。心里想嘴上不能说,只能自认倒霉。 崔璨打来电话,罗雨下意识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见韩市长鼾声已起,随高抬脚轻落地的走到外面接听。 电话那边,崔璨声音很轻,好像有什么话一时不知该咋说,沉吟半天才吐出一句。“也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休息,你睡吧。” 罗雨在走廊里愣了一会儿,想想肖夏又琢磨琢磨崔璨,用手机敲敲脑门儿,还是把电话拨了回去。再次听到崔璨的声音,罗雨瞬间又有些后悔。 “罗总,还有事吗?” “啊,那个....也没啥事....就是....睡不着了。要不我去找你吧。” 这句话说完,罗雨把自己吓了一跳,是顺嘴溜达出来的,还是潜意识里就这么想的呢?是被崔璨的气质和能力所吸引,还是男人天生就花心?和崔璨之间,罗雨仿佛有一种红颜知己的感觉。那这世上真的会有纯真的男女友情吗? 午夜,气温很低,有风吹来,说不上是怎样一种冷,罗雨看走在身边瑟瑟发抖的崔璨,把风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静静的街道,孤独的街灯,走着一对默默无语的人儿。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有呼吸和心跳,潜藏在心底的朦胧的未知的那种情愫,能算是在传递爱的信息吗?罗雨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在心理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崔璨轻轻挽起他的手臂,罗雨的心激灵一下,彻底崩溃的稀里哗啦,思维开始失调,进入到混乱模式。 一种诱人的体香,一种柔柔的感受,还有一种莫名的苦楚。异样的温暖,抵御住刺骨的冷风,心田流淌的血液在奔涌,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唯有脉动和那即将蹦出胸腔的血淋淋的----心跳。 “不想说点啥吗?”崔璨问。 “啊?说点啥,你想说啥呀?” “还是不说了,就这样挺好。” 罗雨始终没敢看崔璨表情,但他能感知崔璨同样矛盾的情怀。毕竟罗雨是有爱人的,而且肖夏和崔璨还是干姐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但有一种事,可千万不能出现在他们这样微妙的关系中。罗雨何尝不知其中的成破厉害,一旦陷进去,将是满城风雨,严重点很可能自毁前途。 如果罗雨甘当“柳下惠”坐怀而不乱,会不会让崔璨伤心,或者是自己太不解风情。讨好一个人难,要想伤害一个人却很容易。罗雨变换着角色,在夹缝中找着位置,脑海中循环出现肖夏和崔璨的影子。 这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煎熬。 立足于社会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惊惊险险的事情,在罗雨看来,没什么能难住他。可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自古以来连圣贤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字。据传康熙爷书法功力颇高,唯独这个“情”字,一生都没有书写满意的时候。 “你想啥呢?” 听到崔璨问话,罗雨很想说和你想的一样,又觉得欠妥,更不知该怎样作答,只能找借口搪塞。 “我有点饿了,你呢?要不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呗。” “怎么都行,我跟着你。” 省城一行,使罗雨有了很深感触,既定的人和事,不是某个人可以阻止的,就像打稻子的机器,谷穗分明。 回来的第二天,午夜月光被砸的事,终于盼来了肖夏和赵明他们梦寐以求的消息。万捷的出现更让这些人兴奋不已。在这一个月当中,多少人变得沮丧,多少人对罗雨产生误会,又有多少人这期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罗雨和万捷在办公室里足足两个小时,等万捷笑容满面的走了,大家才挤进屋里,步调一致的看着罗雨傻笑。不用说,罗雨也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可罗雨偏偏要吊足他们胃口,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摸样,你看我我也同样看你,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时间一长点,终有绷不住的,赵明揉着面部僵硬的肌肉,过来倒茶递烟儿的献媚。 “罗总先抽着,等茶凉一凉您再喝。” 赵明见罗雨没事人似的独自吞云吐雾,尴尬的瞅瞅大伙儿,看老胡、小飞略带讥讽的坏笑,顿觉面上无光。这马屁拍到蹄子上的事,怎么又让他给摊上,点儿真背。 罗雨操起桌上电话,此时最该分享快乐的人当属肖夏。他把万捷稍后就会给她账户打款的事刚说出口,肖夏就带着颤音儿结结巴巴的说:“啥?三百五十万?你没骗我吧。” 心爱的女人如此开心,是罗雨最想看到的,他同样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告诉肖夏,钱到位就组织人马装修,要比先前更漂亮。 煎熬了一个多月的还有兄弟们,赵明说那滋味儿比死还难受,不过罗总就是厉害,连损失都补回来了。小飞说出自己的疑惑,是用啥招把万捷逼出来的。老胡抢功似的表白,认为只有他猜的不错,罗总心里有数,可没人相信。 这话叫赵明听了大为光火,当场揭穿老胡可不是这么说的,事解决了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害不害臊。老胡回呛他,那也不像某些人,贴金贴在屁股上。 “那也是金,我拉出来的都是金子你信吗?”赵明说。 “那是,我明哥屁声一响,指定黄金万两。”小飞说。 大家露出久违的笑容,罗雨看在眼里自然高兴,这几个跟自己跌打滚爬的兄弟,着实让罗雨感到欣慰,只要他们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把各自的小日子都过好,是罗雨最大的心愿。俗语说的好----两人一般心,有钱堪买金。一人一般心,无钱堪买针。 在哥几个一再追问下,罗雨倒出个中缘由。 经过是这样,当罗雨知道是万宏做的以后,料想他不敢和他哥万捷说,如果去找万宏报复,又没有直接证据,就算有证据,万宏也会抵赖。报警的话,不但整不回损失的钱,还要劳民伤财浪费时间。 至于打砸会馆那群小混子,想他们早已不知去向,不如暂时放他们一马,以后慢慢归拢。万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罗雨亲自给他打电话,他如果考虑今后相互的发展和利用关系,不会拿罗雨的话当耳旁风。不过他也要去印证一下,这就需要时间,所以罗雨迟迟没和大家说。估计万捷是软硬兼施才把万宏说通,这里面包含很多东西,万宏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行。 退一步讲报警,尽管战线拉很长,但最终是你万宏吃亏,不但要抓人还要赔偿,弄起来损失可就大了,万宏也不傻,像罗雨这样不声张的自然解决方式,双方都不丢面子,只要你把钱拿来,又没人说你低三下四的赔偿,我们自己装修,也不对外宣扬,就当没这回事,又都不是差这俩钱的人,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我....去....” 这是听完罗雨讲解后,赵明冲口而出的俩字儿感叹词。高人就是高人不服不行,一般人哪来这么大面子,别说三百五十万,就是三百五十块都不会赔你。常言道,店大欺客,官威压人。就是这个道理。 蒋主席最近“很爱”罗雨。可能尝到了甜头,有事没事都给罗雨打电话约请吃饭,当然花钱的是罗雨。在一帮油头粉面的小官僚面前,大吹特吹和罗雨关系如何铁,说得像一奶同胞一样,每每罗雨都给足他面子。 像他这样的官还是能用得着的。感情投资有时比办一件事还要大,罗雨从不计较,只希望蒋老头能做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即可,自己这个政协委员还是被人家管的。 这天蒋老头又喝的高兴,半道想起罗雨马上致电,非得让罗雨协同崔璨前来捧场,说有重要人物帮给引荐云云。在征得崔璨同意后欣然赴约。 两人来到御庭轩,一看排场还挺大,肉山酒海的全是高端上档次的,还有这帮高端上档次的人瞅崔璨时,瞪得大大的眼睛。蒋老头如见至宝般双眼放电,一番吹捧之后,隆重介绍了省文化厅李厅长等高官,大家寒暄落座,酒宴重新摆上,没人感到奢侈浪费,只能说感情到位财大气粗,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人就该配什么场面。 美女的座位从来都是安排在大官身旁,在他们面前罗雨只配坐在下首,和崔璨好像被天河隔开的牛郎织女般遥遥相对。 有美女就有说不完的话题,李厅长更是谈资丰富,引来阵阵奉承的笑声。席间,李厅长有意无意的把手轻抚在崔璨腿上,都被崔璨礼貌的拿开,这细小的动作没能逃开罗雨的眼睛,但终归望尘莫及,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能显露出来,还要谈笑风生的敬酒祝愿。 蒋老头久经官场,没喝多时思维挺清晰,这会儿极尽投其所好之能事,一个劲儿的用语言撮合暗示。李厅长早已心猿意马魂飞天外,而崔璨只能装糊涂听不懂,逼得蒋老头没法只好婉转道破。 “今天省领导来我市视察工作,真是难得一遇,我一再盛情挽留才勉强多待一天。为了啥,一来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李厅长也是我大学最好的同学,二来我着重介绍了五星玫瑰影视文化公司,所以才有现在的场面。罗总和崔总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一定让领导满意而归,明天李厅长还要亲自去你们公司视察,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对你们公司的未来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线我是给你们牵上了,希望二位做好,特别是小崔呀,看来李厅长相当器重你,你可不要自傲呦。” 我去你妈的自傲。罗雨在心里骂。什么东西,难道政府官员都是贪色全占的败类,还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这份德行,好像tm的我自己也不例外,这tm的潜规则像瘟疫似的到处传播,沾染上病毒的人随处可见,大有侵占所有行业之趋势。 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思维,可思想是肮脏的、下流的、无耻的。这样的结构有谁能来打破呢?看来现今社会是够呛了。其实古今中外,哪个社会都tm够呛。 崔璨善于风花雪月,这情况绝不能让罗雨为难,她轻皱了下眉头,马上舒展笑容,甜甜的声音把李厅长撩得直酥骨。大家同唱一首歌,今晚不醉不归,既来之则安之。有喝的就有赞助的,有跳舞的就有陪跳的。 罗雨看着虚假的权、钱、色的名利场,再看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忽然想起两句话。 马行无力皆因瘦, 人不风流只为贫。 ; 第二十七章 秦亮的报复 再次说声抱歉,伤心欲绝的二十天,终于从心底抹去。 失而复得的不单单是喜悦,而像是经历一场人生的痛楚,是自己的不小心,亲手扼杀了养育了、培养了、与之爱恨交融的孩子,没有谁之过,对于人生的许多事,是敲响了最最清脆的警钟。 朋友们,没有谁的江湖,今后会一如既往的如期与您见面,让我们共同徜徉在小说的世界里,我们会无怨无悔的爱着。 第二十七章秦亮的报复 花开了,就有凋谢的时候。 狗急了,就有跳墙的时候。 人急了,就有发疯的时候。 秦亮急了, 就有偷偷跑回来的时候。 小飞接到秦亮电话,第一反应....要出事。 平心而论,小飞是碍于和秦亮表兄弟的亲情,才答应帮忙报复罗雨,在将近两年多接触中,小飞清醒的认识到罗雨与秦亮的差距,是做人的差距。 一个心胸狭隘龌龊的人,怎么能和一个世界观高尚的人相提并论,在罗雨身上,看到的学到的不只是仗义,他人格魅力的光环始终萦绕在脑海。豁达、奔放、热烈而诚挚,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感同身受。 两年间,不管秦亮怎么催促,小飞都下不了手,因为他的心,早已融入到这个温暖的团队当中。很多时候,小飞都想把真实情况告诉给罗雨,自己不是什么旅法华裔,护照被偷被人追杀都是秦亮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只有父母双亡和开表行是真实的,不过没有吹嘘的那么大而已。可这些话一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曾经料想罗雨一定能看破他的技俩,但罗雨始终三缄其口,什么也没问过,拿自己当亲兄弟般看待,更让小飞感到内疚。这次秦亮突然回来,小飞下定决心,是到所有事情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站前小旅馆,小飞见到秦亮。 冷冰冰。 最贴切的三个字浮在秦亮脸上,像所有人没一个不欠他啥东西的。 亲情面前,小飞也觉理亏,不过那是另外一码事。究其根源,是秦亮人生坐标出现了问题,嫉恶如仇那要分什么事,说穿了,你秦亮不就是在肖秋面前失宠了吗,把能力水平高于自己的罗雨当成仇人,在优胜劣汰的世界中,这样阴暗的思想扭曲了秦亮的灵魂,他就像一颗偏离正常轨道的小行星,随时都可能撞击地球,不求共同毁灭,也要让你满目疮宁。 表兄弟见面没有寒暄,啰嗦的语言都显多余,小飞等着秦亮疾风暴雨般的训斥。 “你还认我这哥哥吗?在你眼里恐怕全是罗雨,当初我咋就选择了你,换任何一个人,这事早tm成了。” 小飞想解释辜负了表哥对他的信任,可那有用吗?秦亮像一只发疯的豹子,还好屋里没树,要是有他指定爬上去。没等小飞讲话,他就叫打住,血红着两眼述说当年对小飞家的帮助,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故事讲到稀烂。小飞坐在那儿,头顶上全是秦亮的身影和手势,使人产生看见了希特勒的错觉。 小飞试图劝说他收手,三句话没说上两句半,就被秦亮剥夺了说话的权利。听来听去,是说小飞忘恩负义,傍上罗雨这样的大款,就不知天高地厚,就不顾血脉亲情。他秦亮都被逼到这份儿上,还有袖手旁观看热闹的亲戚。 再看此时的他,好像和任何人都有深仇大恨,特别罗雨,更是他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小飞怎么说有误会,他都予以反驳。他说从他混社会开始,就没有人敢和他抗衡,罗雨抢风头一脚把他踩下去,那他就要血战到底。 小飞茫然的,不敢相信的,完全不认识的,看着秦亮。他满脑子杀身成仁的想法,想要扭转已绝无可能,眼下,小飞急于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万一阻止不了,也好叫罗雨有个心理准备。 “亮哥,老弟最后再说一句,也算是提醒,不是所有人都能动得了罗雨,没有我帮助你成不了事,我还是劝你放弃。” “吓唬我,你哥我是吓大的,没有你也一样,不信等着瞧。” “那你想咋做?” “哼哼,这家伙,在罗雨身边没少学东西呀,试探我呢?告诉你兄弟,没用。你哥我也不是啥省油的灯,要不我敢负案在身跑回来吗?万捷就是命大,肖秋也不是啥好jb玩意儿,他以为给我俩钱就把我打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都给我等着瞧。” 小飞明白了秦亮的真正用意,这是要鱼死网破不往好道上赶了呀!表哥怎么会疯狂到这种程度,人的思想真的很恐怖。小飞定定神,叫秦亮给小辰打电话,既然回来也该和表妹见见面。秦亮没反驳,做了个先不打电话的手势,他习惯性的点上烟,走到窗边向外看着。 瞧背影,秦亮是孤独的,甚至有些可怜,小飞很怕见到他转过身那张憎狞的面孔。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这个既恨又爱的是他的亲人,他正一步步走向深渊,走向亲手给自己掘好的坟墓。偏执的想法激进的情绪,如果我再不帮他,只剩下自我毁灭。可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他还能听进去谁的话呢? 小飞暗自摇头,一滴泪水不知何时掉落到脸上,他连忙擦去,心像蒙上了一层灰垢。这一刻,小飞迷失了自我,那条人生弯弯曲曲的路开始忽隐忽现,看得太清亦或看的太轻。 富贵、贫穷, 得意、落魄, 跌宕起伏中,永远有你看不到的风景, 冥冥红尘中,永远有你到不了的彼岸。 罗雨犹豫了差不多一上午,才把电话打给肖秋。不知为什么,和肖秋之间,仿佛总有那么一丝无以名状的东西存在,就好像在别人眼中,不是距离的距离也变成了距离。 语气中听不出肖秋对罗雨有什么不满,还反常规的开起了玩笑。对肖秋的冷幽默,罗雨浑身不自在,倒不是因为他叫了一声罗总,而是隐藏在笑声背后的心。没有肖秋,罗雨不会有今天,有了今天是好是坏无从分辨,说自己不自量力也不为过。 罗雨给肖秋戴了顶高帽,说凡事儿必须请示肖秋自己才能定夺。肖秋没买他账,反夸他熟读了孙子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堪称典范。罗雨只好缴械投降,称啥都逃不过秋哥法眼。 放下电话,罗雨一脑门子汗,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忘了问,再把电话打回去恐被肖秋耻笑。男人做事必须思路清晰头脑敏捷,这么秃噜反杖的会被人看扁,在细节上会认为你有失水准,所以罗雨没有回拨,而是把和肖秋的谈话内容如实告诉了肖夏。 “哥,别总阴沉个脸,本来长挺好看的,笑一个。” 小辰的话似乎没起作用,秦亮不但阴脸还乌云密布,整个人被罩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小飞酒杯举在半空,隔着玻璃偷瞄几眼,心想,天底下有无数庸碌之辈,怎么你秦亮就非得要不择手段的光彩照人呢?就没想过退回那一小步,有多么辽阔的天空吗?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况且你秦亮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又何必去自寻死路。 秦亮抬头看看天真的表妹,勉强挤出点笑意,小女孩确实有很多事不懂,他忽然担心起小辰来。这么年轻到社会上,面对一群虚情假意的人,再碰到坑人害人的人,我的天,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不就这么完了吗。 小辰的单纯和年龄有关,这一点小飞也担心,不过暂时无碍,有自己在身边,绝不会叫她受到伤害。秦亮刚才当着妹妹面,和小飞说了一些指桑骂槐的话,不明就里的小辰还随声附和,俩人儿就这个话题唠得挺欢。小飞在下面重重踹了一脚,小辰就着自己的半截话,把端到嘴边的酒撒了一大襟。 赵明一副悠哉模样走进饭店,当看见秦亮时,本来插在兜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拿了出来。 每次遇见秦亮,赵明都心有余悸,他恶毒的目光狠辣的出手,想起来都会让赵明旧伤复发。前两年只听罗雨说秦亮被肖秋整到外地去了,不想出现在这,而且还和小飞小辰在一起。赵明彻底懵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今天小辰和他说出去有点事,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原以为小辰去偷会网友,赵明一路跟踪,这下好,整出个秦亮来。趁他们还没发现,赵明一闪身躲在一旁偷偷张望。 人的思想一旦消极,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小飞苦口婆心劝说了半天,秦亮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任你嘴皮子磨破都无动于衷。小辰听了一会也听出端倪,帮着小飞一起数落起来。可秦亮却鸭子听雷一样,酒也不喝筷子也不拿,一动不动装作听不懂。 此时小飞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瞅脚尖发愣。他也确实没啥语言能够打动面前的表哥了。正在小飞愁眉不展之时,秦亮突然开口说了半句:“小飞你说....我该....”后,就像公交车急刹车的惯性那样,后面的话被重重的摔回了喉管里,只剩下喉结在上下蠕动。 赵明变换了好几种头部姿势,怎奈离得太远,脖子都酸了也没听到个子丑寅卯。但举一反三从情形上判断,他们不是一般的熟悉,这让赵明大跌眼镜,两个根本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却如此紧密的坐在一起,实感意外。这要是让罗雨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简直不可想象。 看他们三人站起来要结账走人的意思,赵明慌忙来个三级跳蹿出门外,着急了点,衣服被门把手刮出个三角口子,现在顾不了许多,赶紧狼狈的找个角落隐藏起来。 秦亮头也不回地走了,小飞小辰木桩子似的在那戳了好一会,然后带着悻悻的表情朝赵明这边走来。赵明左右看看,想着该如何躲避的路线,后背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嗨,老公,在这干啥呢?” 这一声吼把赵明吓个半死,匆忙转回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搜肠刮肚时,小飞他俩已快到跟前,情急之中赵明猛然把这个女人整个贴到墙上,等他俩从身后走过去,才虚脱的瘫软在地上。 “老公,你刚才....我的心现在还蹦蹦直跳呢,你看这满大街都是人....多不好意思呀。” 此时赵明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媳妇儿的存在,又上下看了好几眼,忽然想起此乃**女。赵明这个来气,现在的女人都tm怎么了,一次的肌肤之亲就老公老公的叫,精神病不成。赵明拿出比方才还狼狈的姿势,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晚饭时分,罗雨驱车来到午夜月光。 这阵子把肖夏累得不轻,电话里不止一次和罗雨抱怨,累瘦了脸都长雀斑了等等。罗雨也在想,我这叫恋爱吗?忙的一整月一整月连见面机会都没有,作为男人,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像肖夏这样漂亮的女人,这个年纪正是华年春色之时,心中涌动的应该是,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的浪漫,而我却把她变成黄脸管家婆,更像是超市货架上滞销商品无人问津。 不幸中的万幸,罗雨遇到肖夏这种女孩子,淳朴原装的正品在当今社会已不多见,可能都绝迹了。想到这些,罗雨心里还挺美,手摇车钥匙吹着口哨踱舞步走到门口。 一支枪管顶在头上,确切的说,是顶在罗雨右太阳穴上。 刚擦黑的天空从楼宇间撒进几道光亮,在玻璃门的反照下,一个全身密不透风的男人映在里面。这人简直武装到了牙齿,黑鞋黑色运动装还有黑口罩和紧扣在眼部的风镜。突兀的变故,使还在兴奋中的罗雨猝不及防,仍保持着四肢张开欢快的姿势。 罗雨没等来电影画面里,有些杀手要露出本来面目,给你最后说话机会的剧情,杀手直接扣动扳机,罗雨耳边清晰的听见撞针撞击枪膛的声音。清脆的响声过后,秒钟时间,罗雨迅速判断自己尚在人世,马上扔掉车钥匙,双手紧紧抓住杀手持枪的手腕,两人开始殊死肉搏。 在几十秒夺枪与护枪的打斗中,罗雨明显体力不支,被对方臂弯死死卡住脖子,枪口就在罗雨头部左右晃悠。罗雨背对杀手,几个后仰想撞击对方面门,怎奈脖子被控制,明显幅度力道不够,没造成伤害,反被杀手勒的要翻白眼儿。 这时,罗雨期盼已久的电影情节终于上演,小飞像不到紧要关头绝不出现的神勇警察,一个饿虎扑食,三人同时倒地。手刨脚蹬的撕扯中,连续两声闷响.... 和平年代里,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恐怖,以至于罗雨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杀手已起身快速逃离。 小飞头部腹部各中一枪躺在血泊里,原本就很白净的面容,此刻更是惨白的吓人。罗雨半跪在地上,竭斯底里使出浑身气力,高声大喊小飞的名字。肖夏闻声而出,也被这种场景吓傻在原地,罗雨冲她吼道:“快打120,快叫救护车。快点....快....” 第一场春雨,就这样淅淅沥沥下起来。 雨滴密密的一排排的,滋润着肥沃的土壤。青苗是否会因此而茁壮成长,庄稼是否会因此而吸收丰厚的营养,小飞是否也会因此而发生奇迹。 人都有重生与再生的渴望,但现实和幻想却有着天壤之别。 紧急的抢救,紧张的手术,还有焦急等待的朋友。 罗雨显现出从未有过的颓废,就连回答警察的问询都精神恍惚。小辰在肖夏、周凌雯和崔璨的护卫下,坐在那里昏昏欲睡,这是精神崩溃最直接的表现。赵明在走廊里来回的走,老胡在手术室门口徘徊。所有人没有语言交流,只有期待的眼神和担忧的心情。 肖秋匆匆赶来,罗雨都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力气,老胡迎上前说明事情经过。 度日如年的八个多小时,手术终于在清晨五点结束。 医生的表情像天气预报,是万里晴空还是雷电交加,都会分毫不差的写在脸上。在大家探寻的过程当中,医生说出了天底下最让人不想听到的八个字。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山崩地裂般的八个字,会令多少人绝望,会令多少人断肠。昏厥的昏厥,痛哭的痛哭,走廊里顿时哀嚎一片。赵明第一个冲上去拽住大夫的衣领狂喊:“什么tmd水平,抢救八个多小时,一句尽力了就完啦,我弄死你。” “赵明,冷静点,把手松开。”肖秋大声的呵斥着。 刚听完要人命的八个字,又见蒙着白布单的尸体车。 小辰扑到近前,呼唤着哥哥的名字,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像悬在每个人心头上的尖刀,不停地扎呀....扎.... 罗雨已经呆滞,欲哭无泪的双眼,心如刀割的疼痛。这一刻,让罗雨肝肠寸断感慨万分。 二十岁的风华少年像断线的风筝, 就这么静静的轻轻的飘远了, 那高高的天空可否任你翱翔, 我的好兄弟,你是否已走在回家的路上, 亲爱的兄弟,你是否已越过三重之门, 来到了天堂。 ; 第二十八章 穷途末路 第二十八章穷途末路 送葬的车队载着小飞的骨灰,弯转的行进在深谷之间。 依山傍水的沟壑腹地,小飞的墓冢矗寞于此。 坟地左右早已摆满鲜花,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通到碑前,几兄弟身披重孝为小飞下葬,送最后一程。 天空堆起了云层,好像也在悲悯小飞的离去,飘落的雨丝似兄弟哀思的泪,滴滴拍打在坟上,如哥哥的手轻抚在小飞的额头。在小辰泣涕如雨的痛哭声中,罗雨长跪不起大放悲声,兄弟们更是凄入肝脾凄然泪下。 赵明泣爬到碑前,如见真人般喃喃自语,听得人痛入骨髓。 “好兄弟,别记恨哥哥经常拿你开玩笑,你睁眼看看碑上你的名字,李嘉诚----多大气,好名字。你躺在这,有人叫你名字的时候,你不会再脸红了吧。这次你跑的真酷,撇下哥几个跑没了....你是跑累了,兄弟,歇歇吧....” “兄弟呀,为什么不等哥哥看你最后一眼就走了,还记得咱俩住一屋时你的承诺吗?要带我这个土包子去法国,你说到那儿我能学会浪漫,还让我教你打枪....这些你都忘了吗?好弟弟,哥现在就给你鸣枪,你可要听见啊!” 龙五站起来,把**举向天空。 枪声像兄弟们对小飞的留恋,在山谷间久久回荡,椎心泣血的哀痛直落得鸟啼花怨。 罗雨哭干了眼泪,把对小飞的爱和对自己的恨,统统融入到红肿的眼神中。摧心剖肝过后,罗雨用嘶哑的嗓音在墓前立誓。 “好兄弟,能再叫我一声雨哥吗?我说话你能听到的....有哥在你记住,血不能白流,耐心的等一等,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小辰你放心,有我们大家,不会饿着她冻着她,她不是孤儿,就是我们的亲妹妹。好兄弟,一路....走好....” 秦亮躺在黑暗中,可能他天生就不是生存在阳光底下的人。 烟头燃烧的滋啦滋啦响,鬼火一样的亮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已经两天了,他就卷缩在这家小旅馆里没怎么出屋。电视新闻里,本市最严重一起枪击致人死亡的案件,在不间断的滚动播出,公安武警倾巢出动,各个路口通道全部封锁,警方也在做着地毯式搜查,这个地方随时都会被搜到。现在他是插翅难逃。 他猛然想起另一表弟小亮,犹如飞舞在黑屋里的萤火虫,给他带来零星的光明。秦亮忽的坐起身拿过电话,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哪怕飞蛾扑火也要试一试。 电话打通久久无人接听,秦亮焦虑烦躁的一遍遍打,又一次次失望,他很想高声痛骂但又不敢,只能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床上,像一只发情的野狗,在屋内到处乱窜,时不时还低吼两声,以排放心中的压抑。 失手打死小飞,秦亮有过短暂的悲痛,可现在,变成恶魔的他,早已穷凶极恶,内心深处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友情。这次回来他做了准备和谋划,像先前刺杀万捷一样,精心挑选回来的路线,用**买票住宿,购置了六四手枪一支,子弹35发,还有实施作案的行头等等物品。最重要的,报复肖秋也在计划之列。 秦亮可谓大胆,在误杀小飞逃走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奔肖秋住处,不曾想肖秋不在家,他是半路接肖夏电话赶到医院,躲过了这场灾祸。 电话铃刺耳响起,把还在地上来回溜达的秦亮吓了好几跳,心脏嘣嘣跳得像音阶,屏幕上小亮的名字使他欣喜如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着,还像在梦里不敢相信的问:“喂,小亮吗?” “亮哥呀,不好意思,刚才洗澡去了没听见,你是回来了还是....” “我回来了,回来了。” 秦亮兴奋中急促的回答,小亮还有点不太适应,他哪能想到,秦亮现在是如饥似渴想见到他。听小亮说要来找自己,秦亮情急中说上了外语,连整三个no后,说还是去找他。小亮说那也行,随即约定,在上次喝酒的小饭店见。 秦亮“鬼嗖”的溜出旅店,手枪顶膛别在裤腰上,头戴鸭舌帽身背双肩包,出门截辆出租车。 司机大哥爱听交通之声,一顿滋拉调频,里面便传来全城搜捕令,秦亮万幸跑得快,摘下帽子擦虚汗。司机大哥和他闲聊,说这小子指定跑不了,满大街都是警察,他这一道就被查了好几次,警察都拿着微冲。秦亮便下意识摸了摸裤腰。 出租车被查次数多了后,像得了病症,又慢悠悠停到路边。秦亮惊恐的伸脖四处张望,只听司机大哥说:“这tm一天,破车总tm坏,真烦人。”随即下车查看情况。 可能这次出租车得的是绝症,司机鼓弄半天不见成效,趴着车窗和秦亮商量,叫他换一辆车,要是想给钱就给点,不想给就算了。 秦亮塞给他五十,头也没回快步往前走。司机大哥在后面喊:“谢谢哥们儿,你太讲究了,真敞亮。” 走胡同穿小巷来到小饭店,小亮早等在那里微笑着招手。想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小亮精神焕发,小人儿瞅着挺顺眼。秦亮正琢磨说点啥,眼前闪过一熟悉身影,以前住对面屋那个警察,秦亮赶忙低下头。 饭店老板热情的跟警察说话,问刘警官忙三火四就吃碗面,咋这么着急呢?警察回答全城大搜捕,他们分局负责这片,不着急不行啊! 听完刘警官说话,秦亮感觉自己是只鳖被装在瓮里,警察抓他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还好小亮像贪吃蛇,爬上瓮盖嵌出了缝隙,秦亮才可以自由呼吸。 “亮哥哪天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啊,回来一个多月了,办点别的事。”秦亮尽量把时间说的靠前一些,以免和枪击案有牵连。 “那不早找我,真没拿我当兄弟。” 秦亮一路上想了很多见面后的种种可能,这会儿却想不起到底想了些啥,一脑子浆糊糊着脑细胞,酒菜还没上来就抽了三四根烟。小亮叽咕叽咕小豆杵眼儿,觉得秦亮一定有心事,起身先端来一碟小咸菜,拿来白酒满上一杯说:“亮哥,咸菜就酒,想啥都有。来,整一口。” 秦亮像随机打彩票一样,想都没想端起酒喝了大半杯。小亮夸亮哥可以,酒量不减当年,就是猛。秦亮心想,tmd猛过劲了,杀人了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小城里最大的新闻就是这次枪击案,而且死了人,还有被袭的主角可是名流罗雨。小亮骂一声什么世道,敢当街开枪杀人,警察不抓他罗雨都得整死他。 秦亮没接茬,他分析小亮说的话,同时想起,来的路上要和小亮说去他那儿住。现在看不妥,住哪儿都不把握,唯一是整夜泡在昼夜开门的小吃部里相对安全,然后趁早上人最困最乏的时候,找机会逃跑。想毕,秦亮豁然开朗的和小亮喝起来。 一晃,小酒喝了一个多小时,秦亮觉得自己够聪明,这么半天都安然无事,借着酒劲胆儿也大了,一直提高警惕按着枪的手也抬到桌面上,用肢体动作配合着语言。 “小刘咋回来了呢?” 老板说话声犹如晴天霹雳,秦亮顺势回头,不光是小刘,后面还有三四个警察一起走进来。 “啊,我们在逐个单位检查。现在屋里的人把身份证都拿出来,配合一下,谢谢。” 秦亮绝望了,随之而来的是情绪失控。拿出**对不上号,真的拿出来在警察手里的小机器一扫,自己有前科,就枪击案不是你做的,都能把你问懵喽。在小刘快查到他身边的时候,秦亮猛然跳起绕到小亮身后,一把搂过脖子,枪口就顶在他脑袋上。 变化之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特别小亮哎了两声就傻掉了,从刚刚陪喝酒的表弟瞬间变为人质后,早已没了思维,只留下自己听得真真儿的心的狂跳声。 “都别靠前,站那别动,动我就打死他。” 秦亮喝酒的位置紧挨窗户,也在最里面,此刻他夹持小亮到墙根死角处,避开所有对他不利的地形。店里的客人,或蹲着或趴在那,都不敢动,离门近一点的早夺门而出。 警察们拔枪和秦亮对持着。 “别冲动兄弟,你还认识我吗,咱是邻居,有话好说,把人质先放了,没啥过不去的事,一切都好商量。”小刘说。 “别tm废话,你们都退出去,到外面去,快快,别惹我。” “兄弟,千万别伤到人质,稳定下情绪,别激动。” “那个警察,说你呢,把你的对讲机给我扔过来,快点,要快,别和我玩儿其他动作,听见没有,快点。” “给你对讲机行,但你....” “还tm说废话,赶紧都出去,快....点....”秦亮后俩字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看他情绪一再升级,小刘一挥手,大家连同其他客人都退到了外面。 秦亮一直在小亮身后露小半拉脑袋,他怕警察找准他松懈的时候开枪,所以让他们退到外面,留下对讲机是想听到警察咋联系的,但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警察都退到外面更方便联系,不出五分钟,这里就会被大批武警特警包围,对讲机倒成了与之联系的最佳手段,能实时知道里面人质和秦亮的部分情况。这样更便于警方采取行动。 处理完小飞后事,小辰心情低落到极点,任谁劝就是整天不吃不喝,赵明看着心疼,今晚死磨硬泡动用强行手段,总算把她拉出来散心。在咖啡馆喝了会儿咖啡,见外面很多警车军车呼啸而过,很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跑,赵明猛然联想到和枪击案有关,他拉起小辰跟着跑了出去。 小辰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和秦亮的关系,她真的希望不是表哥,可又害怕是他。赵明兴许忙蒙了,根本就没容他空和罗雨说小飞秦亮的事,但他隐约感觉这里面一定不简单,他想等小辰心情好一点问问。赵明边跑边把电话打给罗雨,罗雨马上开车赶过来。 秦亮暂时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满耳只有表弟小亮的哀求。一声高一声低的说着表亲关系,平时对秦亮不错,看面子也该放了他。秦亮大喊叫他闭嘴,现在还谈啥感情,再磨叽马上弄死他。看着秦亮凶神恶煞的眼神,小亮后悔有这样的表哥,自己还没结婚,老妈身体又不好,真要死在这----再往下就不敢想了,估计脑子已经坏掉,想啥都不会再想起来了。 屋外,警灯闪烁,荷枪实弹的武警特警已把这里层层围住,狙击手严阵以待。临时指挥车上,当事人警官小刘向领导们汇报了里面目前状况,各部门领导马上多方位汇总分析,为解救人质制定几套行动方案。 罗雨稍赵明晚一点到了现场,外围聚集了好几百人,在警方拉起的警戒线外,赵明奔向罗雨。听完他说里面的人好像是秦亮,罗雨声音明显高了八度。 “秦亮?” “嗯,前几天没来得及跟你说,小飞死的那天中午,秦亮和他在一起吃饭,还有....还有....”罗雨见赵明吞吞吐吐的瞅小辰,心里已明白八九分。 “秦亮是我表哥。”小辰满眼泪水的说。 这下罗雨啥都懂了,小飞大体知道秦亮意图,但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动手,所以就跟踪他,才为自己送了命。小飞头两年来我这,也是秦亮使的计谋。现在一切都对上号了,罗雨感觉到一丝丝恐惧。 罗雨越过警戒线,和警察说有重要事向领导汇报。来到指挥车前,大家听完罗雨讲述,认为可以试一试,最起码能先稳住罪犯,为营救争取时间,指挥长拿过对讲机冲秦亮喊话,让他接听。 在这几十分钟里,秦亮深知自己恶贯满盈,想活着出去绝无可能,除非用投降换来短暂生命,等待宣判后再挨一粒枪子儿。听到警方呼叫,迟疑着没接,他想做最后一搏。 这边看呼叫无果,指挥长拿起扩音器开始喊话。 “里边的人听着,是叫秦亮吧,你现在已无路可逃,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不要伤及无辜,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为自己留条后路。我是指挥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想好了小伙子,你还年轻,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找个好律师,你的罪不易致死,听清楚没有?放下武器是你唯一的选择。另外,你表妹小辰就在外面,她想和你说话,你先稳定下情绪,什么事都好商量。” 指挥长喊话过程当中,警方已开始实施第二步行动计划,几名狙击手也已到达指定位置,解救人质小组正慢慢靠近目标。这时,小刘警官又跑过来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没想到的问题出现了。 饭店老板还在屋里。 这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如果是好事,寄希望于老板没被罪犯发现躲了起来,想办法和他联系上可做内应。坏事是他也被罪犯抓住当了人质。找来老板家人问明电话号还不敢打,一旦罪犯听到任何响动,恐怕情绪会有很大波动。再问老板家属饭店内部结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饭店是一层楼底座子,厨房在最后面,有三个小单间,前面是散台,为防盗,这一趟商户后窗都是封死的,根本出不去进不来,唯一的通道就是饭店正门,如从正面冲进去的话,难度相当大,而且对人质安全没有任何保障。罪犯挟持人质还躲在角落里不露头,狙击手根本看不到他,几套营救方案实施都很困难,解救计划再次陷入僵局。 “我去试一试。” 在场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罗雨。指挥长说那样太危险了,弄不好救不了人质再搭上一条命,另外罪犯看见罗雨肯定会情绪失控,风险太大。罗雨坚持己见,认为秦亮这次目标是他,只有自己去换人质,才是最佳办法。正因为秦亮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围绕他做套方案,成功几率会很大,免得时间拖得越长越出现问题。 饭店老板此时正躲在小包间里心惊肉跳着。 出事那会儿太乱,没人注意到他,他从收银台一猫腰就藏进了包间。因这样的包间都是临时夹起来的,不隔音,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还算他聪明,把手机调到静音,要不然电话一响,自己早就死翘翘了。 他不时从门缝向外看,现在角落里,秦亮是坐在一把椅子上,而人质是跪在地上被他用枪顶着后脑勺的。 小亮还在乞求秦亮给他条生路,他会烧香拜佛感谢表哥大恩大德。可秦亮理都不理,尽管紧抓小亮肩头和另一只拿枪的手早已酸麻,但秦亮不敢有丝毫怠懈。人在频临绝境时,往往会出现奇异的幻想,这种超强的能量促使秦亮开始观察饭店里的环境,看有没有逃生的希望。眼扫过后,秦亮感到绝无可能,他万念俱灰,扭曲的灵魂再次冲破无有边际的黑暗,他开始咆哮,开始绝望的嘶声大吼。 “你们全部得死,通通都得死。啊....啊....” “秦亮,你听着,罗雨要见你,同意的话请回复,重复一遍....” 听到罗雨的名字,秦亮有点恍惚的眼神高度集中起来,他迅速抓过对讲机喊道:“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罗雨高举双手出现在门口,秦亮紧张的望向他身后。罗雨让他不要害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秦亮叫罗雨站在原地别动,再不许往前走了。 罗雨停下,问秦亮我能不能把手放下来,秦亮犹豫着没吱声。罗雨慢慢放下手臂,刚要伸手入怀,秦亮大叫:“你干啥,把手放下。”罗雨笑笑说:“秦亮,我要拿烟,你不想抽一颗吗?”秦亮恢复了挟持小亮的姿势,只露小半拉脑袋说:“罗雨,我恨你你知道吗?没有你我不至于是今天这样,你就是我的克星,把我所有前途都毁了。” “我知道,我承认,我理解。” “就tm因为你,我把表弟都打死了,你要偿命。” “我就是来还你命的,你恨的是我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把手里的人质放了,我和他交换,如果你还算是个爷们儿,就这么做。” 罗雨点上烟吸了一口,然后调转烟头递向秦亮。他们相隔两三步距离,罗雨想要再接近一点,趁递烟时又往前蹭了一小步。秦亮警觉的晃了一下身子,叫罗雨千万不能再动了,他也不抽烟。 罗雨说:“秦亮,既然胆儿都这么大了,手里还有枪你怕啥,我过去你抓住我,把这个小伙子放了,你才是条汉子。”见秦亮略显迟疑,罗雨接着说:“我告诉你秦亮,冤有头债有主,伤了不该伤的人,下地狱鬼都不会放过你,小飞死了,他是最不应该死的人你知道吗?因为我也因为你才会这样,你要的是这结果吗?”罗雨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每个人心中都有解不开的结,但你偏偏非得把它系成死扣,你纠结在里面不能自拔,越想越偏激,越想越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对不起你,所以你郁闷,所以你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把一点点小的怨恨变成仇恨,然后你就不受大脑支配的干蠢事,你还....” “够了,够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在秦亮微闭眼睛喊够了够了的时候,罗雨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与此同时,饭店的玻璃窗应声而碎.... 枪响了, 是三声。 秦亮和罗雨同时倒了下去。 罗雨感到一阵晕眩,身边到处都有嘈杂的人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像在梦里。额头淌下的鲜血流进眼角,他轻眨了一下,就没再睁开。 秦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不甘心吗?还是无限留恋这个繁华的世界。兴许,他不是迷失,兴许,他找到了归宿,又兴许,他能想到,下辈子,做个好人。 ; 第二十九章 佛 缘 第二十九章佛缘 佛曰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再曰 一切皆为虚幻。 罗雨努力的睁开眼睛,头还是昏沉微微有些痛。他转了转眼珠,想着这是哪儿?周围雪白一片,像在一个白色的纸盒子里一样。是阴间吗?罗雨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梦,梦里佛祖说要送我一程。罗雨再一次用力的看看四周。嗯,看情形,这地儿不像是阿鼻地狱,应该是西方极乐世界。佛祖够意思,送佛送到了西。 我咋的了?怎么就倒了呢?是物体与物体的撞击声?不对,是枪声。嗯,绝对是枪声。那我就是被打着了,可咋还不疼呢?罗雨动动手指又动动脚趾头。还好,有点知觉。 “罗雨,罗雨。你醒啦!呜呜呜....” 这又是谁?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眼睛可视范围之内,猛然间多出好多个人脑袋。不对,更像是牛头马面,它们正冲着他笑还有哭。 笑的是秦亮,哭的是小飞。 罗雨狠闭上眼睛,把眼珠硬挤到鼻梁对角处,然后再慢慢松弛....松弛....再睁开.... 纸盒子逐渐有了颜色,也听到了快去叫大夫的声音。罗雨感到累,很疲惫的那种累,甚至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无力的膨胀着。他感到有人扒他眼睛看瞳孔,又有听诊器贴在胸口的摩擦声,随后听到了很模糊的说话声。 现在是自我调理恢复意识阶段,放心,危险期已过,不出明天他就能完全苏醒。命真大,子弹幸好打在骨缝里,稍偏一点就完了,昏迷十多天终于熬过来了,有福之人啊。 罗雨不知道,在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他已成了大英雄,街头巷尾传得神乎其神,省里市里的领导媒体纷至沓来,铺天盖地的报道占满各大报纸头条,他英勇无畏的壮举享誉大江南北。电视里网络上,赞扬声祝福声祈求好人一生平安的声音,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来。 镜头回放 冲向秦亮的一瞬间,罗雨一脚踹到小亮腿弯处,在小亮身体稍一倾斜的时候,秦亮完全暴露出来,狙击手用最快速度击碎玻璃果断开枪,同一时间,秦亮来不及有太多反应,本能的打了两枪,就被狙击手一枪毙命。 计划很周详时间也很准确,这么短时间内成功解救人质堪称经典,唯一不足,罗雨中了两枪,如果不是事先穿了防弹衣,胸口那一枪就要了他命。不管咋样,结果还是好的,在罗雨开颅手术命悬一线的时候,得到社会各界关爱,那一刻,人世间真的充满温馨和谐。 月余之后,罗雨完全康复,他婉拒了给他的诸多荣誉和媒体朋友的专访。这次事的发生,多少感悟一些道理,不到万不得已,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在鬼门关走这么一遭,捡回条命实属不易,今后要倍加珍惜。 赵明看罗雨心情不错,出主意说去散散心,罗雨叫他划出道,怎么个散心法,赵明马上故弄玄虚,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去了保管舒心。 艳阳高照和风徐徐,南山风光绝好。 从小到大,罗雨都没觉得它有多美多漂亮,今天看在眼里却大有不同,感觉山间流动的空气,都充满灵性。 初见传说中的禅师,罗雨虔诚敬仰,这样有很深修为的得道高僧实不多见。大师习禅而坐几十载,皎然通晓禅理,精于文墨,即物求道,不离物言道。 禅师视罗雨为上宾,领入茶室而言。 茶室如禅堂,墙面悬挂祖师真容。茶香、花香、贡香,香气扑鼻。与佛有深缘者,方得进入茶厅。茶器也颇有讲究,不求豪华贵重,只讲圆虚清净,茶勺五寸,点茶供养五方圣凡,茶扇十骨,以表十界敬茶。禅师更是以茶禅定,以茶悟道,以茶待客,以茶修行。 禅师手捻佛珠,朗目微闭,仿佛一道紫云霞光气贯头顶,就连粗布僧衣在常人眼中,都堪比鎏金袈裟般耀眼夺目。罗雨向大师请教人生真谛,希望大师不吝赐教。大师高诵阿弥陀佛,问罗雨寓意何在。人生包罗万象曲直分明,心是无形无相的我,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可以周遍宇宙。罗雨又问我们凡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烦恼,大师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如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 面对自己周身的苦楚,面对那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阴影,罗雨多想净化心灵,抛却那些丑恶。大师苦笑。 有钱也苦,没钱也苦,闲也苦忙也苦,世间哪个人不苦?越不能忍耐越觉得痛苦,何不把苦当成是一种磨练呢?净化自己完全在于你自己,别人无法替代。如要净化,切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赵明见两人对话,听得似懂非懂,这时顺便插上一句。“那请问大师,我们凡夫俗子离不开花天酒地怎么办?” “呵呵呵,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贪婪是许多灾祸的根源,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已失去和未得到,而是,莫过于现在你正拥有。蝴蝶羡慕火焰美丽的光环,却一头跌进油盆里,人若盲目崇拜或是留恋你所谓的光环,放不下那种生活状态,也会像蝴蝶一样自取灭亡。看世间万物,唯有独善其身,人身体有残缺不算苦,人性的残缺才是真的苦。世间的灾祸,大都是由这些个手脚完好但心灵残缺的人造成的。” “没想到还这么严重啊,早知道轻点嘚瑟好了。大师真高深。”赵明说。 “阿弥陀佛,其实很简单,就那么几句话你能参透足以。我也谈不上高深,只是,闲居无事可评论,一柱清香自得闻,睡起有茶饥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罢了。呵呵呵....” “唉!像您这样多好,啥烦心事都没有了。”罗雨说。 “我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我们处于不同位置,不图整天烧香拜佛,但求心中有佛。地上种了菜,就不易长草,心中有善,就不易生恶。与人相处,应能成人之美,涵养容人之德。” “大师,沾贴补卦这玩意儿好不好使?也就是说真的灵验吗?”赵明问。 “佛法与道行是两回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佛讲两点,一,孝顺;二,行善。无他矣!” 罗雨感叹大师真是芦花两岸雪,江水一天秋。大师也看罗雨不似凡夫俗子,就把手上念珠送与他,又附两本佛经,愿罗雨深谐佛法广做善事永保平安。 健康是最大的利益,满足是最好的财产,信赖是最佳的缘分,心安是最大的幸福。 罗雨想着大师最后这四句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路鸟语花香,一路好的心情。赵明拿着罗雨的好玩意儿----佛珠,仔细研瞧。嘴里叨咕着你这次可没白来,高僧还送佛珠,一看就值俩钱儿,一看就是开过光的,一看就是上等的金丝楠木,一看....老胡说你快打住 ,再看就看你手里去了。 提起佛珠,罗雨觉得好笑,但不是嘲笑佛珠原有的意义。现在电视上哪些大碗大款明星,哪个人手脖子没这东西,估计都找高人算过请来的。再有满大街都是戴佛珠手链的人,还有戴好几串的,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瞅着好看时尚。 戴佛珠的人心中不一定有佛,可能坏事做多了,想找一种精神慰籍也备不住。还有可哪儿找风水大师看宅邸的,这儿放个水池,那儿摆个怪兽啥的,像镇宅之宝一样,驱邪免祸呢。今天大师所讲是劝人向善,要多做善事。可搞一次两次公益捐款容易,但长久做好事就很难,现如今,不是有那种满兜是钱,连父母都不养的畜生吗,别看他摇哪儿捐款,其实就是给自己买名声,心中有鬼,害怕遭报应才那么做的。 车行中途大家喊饿,随找地儿吃饭。小店不大却很干净,落座点菜便看到几个潮男潮女,衣着前卫口语带范儿,三句话不离网络语言。罗雨笑了,冲赵明老胡努努嘴。两人不约而同扭头观瞧,也不禁哑然失笑。 有时笑点高在于故事幽默,那是文字形式可供自娱自乐,现实中的笑点往往是外观,很真实。 潮男们一色的袖管高挽,露出臂膀纹身,潮女们则黑唇紫眼耳环叮当,手臂处赫然通通佩戴佛珠手链,项上也有佛珠和装饰链的怪异混搭,张嘴便是父母大爷遍访一遍,讲的都是游戏网恋,谁谁富二代,谁谁和谁谁又睡了这套业务。 罗雨暗赞:真乃出口成章。 自己虽不是什么专家学者,对中国的教育体制不敢妄加评论,但此类人也出自我泱泱大国,老祖宗几千年的文化,竟然干不过才几百年的舶来之物,佛珠随意戴在他们身上,令人匪夷所思。 吃饱喝足移步出屋,外面正当春光明媚,暖阳高悬碧空万里。罗雨提议和赵明步行午夜月光,赵明拍拍隆起的肚腹,笑称正好消化消化食儿,老胡就先开车过去。 重新装修过的会馆比先前还要富丽堂皇,罗雨如不出事,大家定要大张旗鼓的大肆炫耀一番。 自从会馆被砸自己受伤之后,罗雨头次登门,也头一次正式见到病愈的周凌雯,罗雨马上大脑一片空白。还好赵明过来搭茬问咋没见嫂子,周凌雯回答肖夏刚出去,你们没碰到吗?罗雨连说没有,没碰到。然后他就在周凌雯异样的目光注视下,躲进肖夏办公室。不想本该一同进屋的赵明没来,周凌雯却像嗜血的蚊子,专盯一个人咬,还要把你咬得通体红肿。 “罗总,你好像有意在躲我是吗?” 罗雨尴尬且被动的揉揉脸,好像真的被蚊子咬了一样说:“没有,我躲你干啥。”说完又觉心虚,再加一句,“你病全好了吗?”周凌雯说我心病没好。这下罗雨懵了,这句话从哪儿接都不合适,随望向门口期盼赵明快点出现。怎奈赵明属鸭子的直肠子,正在卫生间拉线屎,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没想到此时罗雨有难,要不定会效仿祖先常山子龙,力战当阳单骑救主。 “你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只是我不甘心,孩子就....” 这种词汇像罗雨脑中子弹还没被取出一样,留下严重隐患,刚想说那只是一场梦,就听见周凌雯说:“唉!就像一场梦一样,不醒该多好。”罗雨无言以对。 肖夏像要搬家似的大包小包提一大堆东西进来,见周凌雯在让过来帮忙。办公桌上立马堆成小山,正好把罗雨遮在后面避丑,借此机会罗雨连忙调整一下窘态。只听肖夏说:“凌雯,帮我看一下给罗雨买的这几件衣服咋样。”另一个女人让她帮忙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鉴赏物品,是最窘迫的事,但不得不做,这是小三的悲哀。可她这个小三还得不到承认,悲哀前面再加俩字儿----更加悲哀。 把罗雨从隐秘的山峰后面弄出来,左一件右一件的往身上比划,女人乐此不疲男人如上刑具,一顿折腾,说还都不错,然后扔下玩偶一样的罗雨,开始品评在这些不错当中,哪一件最有范儿,最显男人气质。罗雨早就看出周凌雯一直拿腔作势在敷衍,而肖夏完全笼罩在为自己男人做事的喜悦中。 真是傻女人。 难道肖夏真的傻吗?但愿她不是傻,而是大智若愚。罗雨想,一个贤惠的传统女人,在大多数男人眼里应该是,通情达理,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型的。如要面对两性关系时,现在话讲就是懦弱,一味的隐忍会骄纵男人的臭毛病。但换个角度看,打闹会解决实际问题吗?挣回点面子一拍两散,也只有这样的结局。其实那不是面子,人都没了哪还有面子可言。 罗雨想的正出神,赵明终于从厕所饱读诗书出来,用厕所里的手机文化熏陶众人。 “告诉你们个新鲜事,原配当街暴打小三,把小三扒得一丝不挂....”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如石沉大海,肖夏周凌雯用漠视不屑作回应。女人对这种遍地皆是的不是新闻的新闻,早已有了抗药性,内心是抵触的,也都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的事就当没有这回事。 罗雨忽然懂了什么叫傻狗不知臭。见赵明还在接二连三的历数这类事件,遇到忘了时忙掏出手机查证,随想当初上学时要有一半这劲头,都有读清华北大的可能。 在会馆洗过澡,休息一会儿又感到饥肠辘辘。心里想着三个饱一个倒,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类词儿,叫醒兴奋过度语劳的赵明。让他去喊俩美女出去吃饭。 吃饭意味着又要下馆子,对这些常年在家吃不上一顿饭的人来说,别人羡慕自己头疼。赵明拍拍脑门哀声连天地说:“罗总,今天吃啥呀?一想脑袋都大,到饭店点不出菜,一问就随便,服务员还说没有随便这道菜,你说吃啥吧?” 罗雨想想也是,整天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甭管好吃赖吃,遇见新开的就进,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吃个遍,当地特色无一漏网,有的地方去过若干次,都吃腻了,确实想不起还有哪儿没吃过。 “吃肉串吧。”赵明忘记了直肠子的肠道,拿出甘愿自己受苦也要成全别人的美德。 提到肉串,罗雨想起小飞,他们第一次相识就是吃的肉串。就算睹物思人吧。罗雨说:“打点行装召齐人马,走人。” “大老板也吃这个呀?” 串店里,四美女四帅哥的组合堪称完美,却有个不完美的声音出现。 罗雨等人举目观瞧,一大胖子戴一大金链子,左手腕一块大金表,右手腕一大串佛珠,手里还提着一打啤酒。 从打高僧赐予佛珠,罗雨一天都没敢戴,怕侮辱佛理。以前别人戴没戴他没在意,可今天随处可见虔诚之人,随之想起佛门圣地真是普度众生广纳贤人(闲人)。 胖哥们儿不用客气属于自来熟,搬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只能看到椅子腿儿。赵明偷笑着和老胡说:“哥们儿,我想起一句诗。哈哈哈....”老胡忙问啥诗? “空心的链子假名表,一天一顿小烧烤,哈哈哈....” 嘿嘿嘿.... 他俩哈哈声不断,把周天鹏整得愣头愣脑的问:“俩大哥,笑啥呢?” 这边,罗雨礼节性的瞅着胖子想不起是谁。既然人家都立马横刀的坐下了,也得寒暄寒暄。刚要启口,胖哥们儿的笑声,以压倒性优势取代了赵明老胡那细如蚊蝇的嗡嗡声。 “哈哈哈哈....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还没想起我是谁?” 这一点很要命,不像在电话里让你猜,你还有个联想空间。面对面的考验你智商,好比看见一辆豪车,名字在嘴边溜达就是说不出来,你说急不急人。 “贵人多忘事了吧,我....小三....小三想起来没?” 没想到胖子还有个当下这么时髦的名字,赵明说了一下午的主角,终于把包括肖夏、周凌雯、小辰、崔璨在内的所有人都逗笑出了声。 胖哥们儿这会儿倒是没忘了幽默,自嘲的说:“美女见笑,爹妈给的没办法,我抗争来着,结果挨了一顿揍。要不现在小三净挨揍呢,就打我那来的。哈哈哈....” 笑够了笑过了,罗雨还是没能想起他是谁,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没想起来,您是....” “我看你也想不起来了,可能年头多了,我大名叫....” “山炮。” 这边猜着谜语,那面又来个劫道的。“你管它叫山炮就行,他哪有啥大名。” “操,你才山炮呢,自己拿把椅子过来。”胖哥们儿说。 这可好,罗雨的朋友聚会,变成了他俩说相声的舞台。又不能说也不能撵,只能看这俩自己跟自己不见外的人儿还有什么表演。 这回胖哥们儿有了经验,避免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没等来人坐稳,抢答似的自报家门。 “咱小学同学,我....牛力。” 在罗雨即将对号入座时,后来者居上的说:“也叫牛b。” “这还有好几个美女,说话注意点素质。”牛力说。“对,还有他,也咱同学,大号鲁达,想起来没?” 一个瘦猴一样的叫鲁达,怎么看都不像倒拔垂杨的花和尚,这个肥得像猪似的牛力,小时候却又瘦又小。罗雨感叹造物弄人,真是时过境迁没场看去。 “哦,想起来了,这和小时候....变化太大....不好意思恕我眼拙。”罗雨说。 “没有事,这么多年了,今天既然碰上是不是得喝一杯呀?”牛力说 既然把原有的气氛搅黄了,索性罗雨让服务员在边上再开一桌,同学嘛,喝就喝尽兴。在肖夏极不情愿的眼神下,罗雨吐吐舌头拿着自己的碗碟到边上畅饮。 肖夏赌气似的狠瞪罗雨背影,赵明忙给她宽心疏导,说了一大堆男人要场面更要脸的话。崔璨场面上的事见多了,也劝肖夏别忘心里去,肖夏从鼻子里哼哼两声,说一个大老板整天泡在酒里,早晚耽误事。 罗雨那桌喝完的时候,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牛力鲁达栽栽歪歪过来一顿道歉,鲁达还摆出双手合十的佛家造型,然后就相约明天再接着喝。经过一系列的多余动作,你送我我送你的好阵儿折腾,终于送走了俩大舌头醉鬼,肖夏一看,身边还一个不省人事的,不管心中咋烦,也得把罗雨整回家去。 等到身边没了外人,罗雨一把拽住刚要出门的肖夏。 “陪我好吗?” “你没喝多呀?” “我喝什么多,就想找机会和你在一起。你就从了我吧,求你啦!” 男人要撒娇女人指定抵挡不住,在爱的人面前更不需要矜持。肖夏含羞一笑,说那你先去洗个澡,我一会儿就来。罗雨大喊欧耶,腾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禅师只和罗雨说过,要他潜心修佛,可没叫他戒色。阿弥陀佛,真是网开一面。 ; 第三十章 文化圈里的文化人 第三十章文化圈里的文化人 春色、秀色、墨色让罗雨长这么大,头一次惊爆眼球。 随着影视文化公司的正式运营,这些个色层层叠叠的覆盖开来。 在公司召开的各部门总监经理会议上,罗雨体味到什么才叫文化人,什么才是真正的文化气息。自己这点儿三脚猫的家底,全部抖落出来,还不及专业人士的三分之一。 大哥更不用说,让他主持会议前夜,引经据典闭门造车般弄成一篇提纲,嫂子大侄儿自然被抓壮丁,强按在那模拟聆听。大哥整到动情处,把自己都感动得潸然泪下,声情并茂举手投足俨如业界大腕,临阵磨枪扫盲来的知识架构,从其嘴中说出,在嫂子听来,好似饱读圣贤之书的雅士,给他一支毛笔就敢当场挥毫泼墨,把嫂子激动够呛,说当初嫁给他时,真没想到还有这两下子,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大哥感动,当着儿子面上前深情拥抱,美曰,这个姿势在文化圈用途广泛,必须做到精益求精尺度准确毫厘不差。大侄儿自然崇拜,要老爸负责替他索要明星签名。大哥啪啪拍胸,不在话下,那些明星都得上赶着巴结我,别说签名,就是让你和她们见面,合影拍照都不是问题。大侄儿狂喜,忙操起电话电告同学,你们想见杰伦还是冰冰,我爸一句话。 嫂子一家庭妇女,并不太懂影视文化公司具体业务,偶听儿子说还有明星美女,千叮咛万嘱咐要洁身自爱,别忘了自己从前是啥出身。大哥带着亲人的嘱托和期盼一夜未眠,第二天早起,西装领带怀揣底稿来到公司。 从没在这么正式场合公开讲过话,大哥像在跑马拉松,攒足力气使在了前半程,照本宣科似背课文,中段明显体力透支,大脑严重缺氧,以至于后面基本上是靠茶水来补充营养,磕磕绊绊总算把意思讲完,在稀稀拉拉几个巴掌当中,勉强跑完全程。 崔璨接过话头,概括总结了中心议题,安排好工作重点方向,主选电视节目制作发行,承办大型影视文化艺术活动,并诚恳约请罗雨利用当地人脉,开拓企业宣传片制作和广告宣传片、专题片、纪录片、拍摄资源以及广告配音配乐等策划工作。 对罗雨而言,这不是难事,心里没谱也不敢轻易投资从未涉足过的行业。会上,罗雨坦言,我的五星地产先做第一单,转账支付不用打折。崔璨夸赞罗雨有企业家的雄浑气魄,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样的慧智睿眼,真情举动,值得大家效仿和学习。 当下分派任务,集中公司全部精英,策划设计团队马上投入工作,文字编导和影像导演摄像等和罗雨商议具体事宜。五星玫瑰要在这里打响第一炮,吹响进军的号角。 谷导毕业于国内xx知名院校导演系,毕业后放弃正式工作,凭年轻气盛独自成立工作室,出生牛犊不畏虎,难免碰壁,满身才学却无处施展,成型作品就是给xx二流歌星拍过mv,其他别无建树。虽有好的功底唯独欠缺最重要的,与人沟通的能力。 与人沟通甚至到交往成为朋友,是所有行业的基石,千万忽略不得。在他黔驴技穷走投无路时,中人搭线崔璨收购他的工作室,把他纳入麾下。 谷导谷导,念白了就是鼓捣,有人说他整天瞎鼓捣也没弄出啥名堂,这些风言风语他都充耳不闻。谷导身上确实存在一股搞艺术的惯有毛病----清高。认为自己对艺术的理解普通人看不懂,时髦词儿叫你读不懂我。今天终于碰到了能读懂他的人----罗雨。 对罗雨公司宣传片的策划构思一经说出,罗雨给予全盘肯定,这让谷导欣喜如狂,发了好一顿如遇伯乐之感慨。罗雨只是让他把自己频频出镜的想法压缩一下,宣传企业不是推崇个人,把公司拍好了拍活了才是硬道理。谷导欣然领命,赶紧回去安排重新修改脚本。 听说要给公司拍宣传片,赵明旧病复发,“赵露脸”的名号许久没人叫了,觉得浑身不得劲。以前是抢镜头,现在这个即抢镜头又抢影像的好事,怎么的都不能少了他。赵明耍起小聪明,借口罗总工作繁忙,与五星玫瑰接洽拍宣传片的任务就交给他去做。罗雨当然明白他意图,顺水推舟成人之美,赵明便整天和谷导泡在一起研究脚本,其实就是研究自己多几个露脸镜头。 几易其稿后,这天到了汇总时刻,罗雨提出一个大胆设想,准备让韩市长露露尊容。罗雨说:“我从几方面考虑,一,这次的企业宣传我想把它打造成地标性的东西,用城市的人文精神来带动企业的发展,这是层层递进的关系。二、企业要想有知名度,得把它变成城市的符号,宏观上讲,整部宣传片围绕一个主题,那就是在我市文化底蕴的熏陶下,楼市和各行各业都有长足的进步,要极力打造一个集时尚、前卫、现代、宜居和奋进的企业众生相为一体的新概念。三、明星效应。韩市长就是当地的大明星,不用咱出钱捎带把本市也宣传了,我想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崔总您看呢?” “这个想法太好了,大家给罗总鼓鼓掌。”崔璨说。 掌声过后,谷导受到了极大启发,认为自己发挥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他激动地站起来说:“各位老总,各位同仁,我也有了一个大胆而且更新的想法。”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谷导接着说:“我想把这个宣传片用大电影的手法拍摄出来。” “谷导,啥是大电影?”有人发问。 “大电影就是尽可能的运用拍电影的思维语言画面来拍摄,我们拍的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宣传片,而是一部流动的生活场景,这里在叙述一个故事,一个既体现了城市的变迁,又有了罗总这样的企业所带来的风貌,两者完美结合,我坚信也有信心,一定会拍出一部好的作品。” 谷导讲完先自我激动的脸红,后又傻站了几十秒,迟来的掌声刹那把他淹没,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豪。 一切运作颇为顺畅,谷导组织专业化妆师、灯光师、摄影师、舞美师等近三十人的豪华团队,开赴本市所有人文景观景点取景。拍摄现场,谷导有了名导的派头,看着剧本拿着扩音器指挥调度得井井有条,充分显示出专业素养。 开机当天,罗雨这个门外汉也忙里抽闲来看西洋景,对这些个设备仪器什么的都很好奇。拍摄间隙,还不断请教专业上的东西。谷导对罗雨也是倍加推崇,把怎样设置机位,画面的美感,镜头光轴距变焦等做了一一解答。后又更深层的告诉罗雨,你看这拍摄,不是简单的推、拉、摇、跟和移,而是要运用技巧和巧妙的创作思维来完成。一个好导演更要具备这样的素质,要根据剧情需要,特殊的情绪、情节、气氛来哄托场景。机器的运动方向、速度、节奏,焦点的调整,光圈的转换,俯仰角度的拍摄手法都要很好地掌握。不懂的人说这不是摄影师的事吗?其实不然,摄影师固然重要,他也必须懂得这些东西,但没有电视化、艺术化的画面表现,最后不会让观众接受。每个镜头的运用、组接、匹配都涉及到轴线关系,景别的衔接,角度的择取,画内运动与画外运动的联系等等等等,那是极其专业的,可不敢随便瞎整。一个人物的刻画描写,是用一个镜头好还是一组镜头好,区别可就大了去了。作品出来,不能脱离主题思想,片子的亮点在哪里?在导演的想法和整个片子的中心轴。 罗雨听了个似懂非懂,不过受到了良好的熏陶,和他们这些搞影视艺术的差距还是很大。罗雨感慨,有文化就是好。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拍摄,宣传片进入后期制作,罗雨和崔璨商议要请所有工作人员吃饭,以答谢他们这么长时间的艰辛付出。崔璨建议罗雨等成片时候再请,但还是要代表大家谢谢罗总的慷慨。罗雨瞎客气的说和我还用谢,咱是一家人,崔璨马上脸红红的。罗雨听出语病,崔璨是不是理解成我在一语双关,本无此意别再生出其他事端,打个哈哈说:“你说咱合伙开公司,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关上门是一家人,那出了门呢?还是不是了?” 崔璨的反问,像我英勇志愿军痛击美国鬼子先遣团那样,使之全团覆灭不得不投降。罗雨举起双手甘拜下风,举止滑稽的说:“出门和关门咱都是一家人,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我还真希望你有点啥意思,哼哼,不过都是笑谈,别往心里去,我只是随意一说。” 你是随意一说,可罗雨却吓出一身冷汗。和肖夏感情深厚,节外生枝出个周凌雯都够呛了,再整来个崔璨,我滴个老天爷呀,我可不是处处留情的康熙帝,惹一生风流债抖落不清,还让不让人活了。 出来崔璨办公室,迎面碰上大哥正和艺术总监热聊。罗雨忽然想起莫言先生名著《**》,虽意境不同,但总监形体神似。罗雨干咳两声,从两人中间穿过。只听大哥在身后说:“这都是我从小给惯的,见我连招呼都不打,谁让他是我弟呢!” 回到自己公司,屁股还没坐稳,老胡进来告知下午肖总来过,问他啥事没说就走了。罗雨正独自疑惑,赵明又忙三火四跑进来,结巴了半天,只说了好几个她,她,她的,就卡壳了。 罗雨见赵明急的都流眼泪了,感觉事有蹊跷,又见赵明颤巍巍递了张纸条给他,罗雨展开,上书: 赵明,我走了,感谢你对我的关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自从我哥走后,我的心情一直调整不到原来的位置,有时还和你发脾气,别怪我。你对我的好我会深深的埋在心底,就让这份爱像潺潺的流水一样,静静流过吧。我懂爱,更想彻底的拥有爱,它就像秋天的枫叶那么美,让我舒心惬意。可人有时候别无选择,一旦选择了就没有选择。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也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可亲可敬的哥哥,在你爱我的日子里,你火热的感情燃烧着我,温暖着我,但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爱你吗? 赵明,原谅我的不懂事,这一生真正爱过了,就没有遗憾。感谢父母赐予我生命,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感谢这一段美好的岁月,感谢我十九年来,这永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感谢两年来,爱我和小飞哥哥的所有朋友们。 小辰 “这到底啥意思呀?”赵明带着哭腔。 “啥意思,不和你处了呗。”老胡说。 罗雨摆手示意老胡别开玩笑。就其信上内容来看,小辰还是没能走出小飞死的阴影,但不至于去寻短见,说不准她想找个偏僻的地方静静心。 想到僻静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罗雨忽然想起龙五,小辰该不会去他那儿了吧?听罗雨这么一说,赵明眼里透出点儿希望的光亮。随即事不宜迟,罗雨责成老胡陪赵明一同前往,万一不在龙五那,好尽快想下一个应急办法。 他俩走后,罗雨想着下午肖秋来公司的事。没等我回来还不给我打电话,啥意思呢?有啥重要的事?不对。顺路来看看?也不像,他没那闲功夫。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打电话问问的好。 罗雨从五点一直打到六点,肖秋关机。这又是一种什么情况?肖秋关机的概率几乎为零,会不会真的有什么状况出现了。罗雨又马上打给肖夏,得到的答复是她打也关机。罗雨忽感事态严重,连忙驱车来到午夜月光。 一见面,肖夏和他说肖秋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他还从来没有其他号码,她回家里看了也不在,这很反常。罗雨感到不只是反常,恐怕要有什么事发生。 肖夏叫罗雨等着,她出去再找找,罗雨就倒背双手迈着方步在肖夏办公室里溜达,班台上他和肖夏的照片都笑得挺甜,相片右下角还写着小字----我的爱。 手机突突震动起来,一条微信跳出一行振奋标题:你陪我东山再起,我让你母仪天下。罗雨被深深吸引刚要一探究竟,突突又冒出一段佳句:男人偷性,女人**。顿时,罗雨没有了任何心情。 周凌雯进来表情很纠结,罗雨想: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事接着一个事,还没一个好事。瞅她尊容像吊挂在钩子上的腊肠,硬邦邦的。想要上前安慰,不曾知此表情从何而来,再弄巧成拙反受其害实乃得不偿失。打消念头像拔苗助长那么容易,可施上化肥思想疯长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住。罗雨最后没能抵挡住好奇心里,开口问:“怎么了?咋不高兴呢?出啥事了咋的?”,周凌雯本想默默孤独一会儿,心里正想着谁也别理我。罗雨一语激起千层浪,周凌雯像受到了莫大委屈,人没说话先出声,呜呜呜....呜呜呜.... 这下罗雨慌了手脚,东北话叫麻爪了。喉咙里像有根鱼刺扎在那儿,咽不进也吐不出。真是男子汉大丈夫,遇到啥事都不怵,天生就怕女人哭。 周凌雯呜呜起来没完,这要是被人撞见成了啥事儿,罗雨想无的放矢乱说一气来以毒攻毒,又一想不可,自己又没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怕啥呀!不关我的事把自己还整纠结了。罗雨后悔没跟父母多学学特殊时期时期如何捋顺思想斗争,那时穷光蛋的无产者们,是怎么就把私有制的小尾巴砍掉的呢?看来,信念决定一切。罗雨坚定起信念,敌军围我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刚刚找到点毛主席诗词里那种气概,周凌雯自动停止哭声,使出“黄芙蓉”压箱底招式----排山倒海。语言冲击波力量之大,让罗雨没有时间使出葵花点穴手,手臂停在半空转化成询问状。 “还好意思问我,不都是因为你,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的爱谁能理解,这种见不得光的爱,把我折磨死你就高兴了是吗?” 十七八年龄的时候,少男少女对爱的憧憬使人相思成病夜不能寐,明恋或是暗恋都保留着那份纯真,那份美好,爱情观也是一对一那种。偶然碰到同时爱上一个人时,指定有一方把爱锁起来,掩藏起深深的痛苦大度的退出,这是最为甜蜜的隐私。如今,遍地是爱的烈女,爱得死去活来,爱得无所顾忌。在公平竞争的新思想作用下,她们大刀阔斧勇敢示爱,可偏偏大多数却是爱上了有妇之夫。横刀夺爱的,甘当小三的,寻死觅活的,仿佛挪威海岸线上的“萨特”涡流,强有力的快速旋转,形成千百个小漩涡急速流动。周凌雯便是这千百个小漩涡之一,明知没有结果,却不能自拔。 听到周凌雯说出心里话,罗雨收回僵硬的手势。被爱原本是很幸福的事,现在却是负担,接纳会慢慢变成一种畸形的伤害,拒绝今后会形同陌路变为仇人。人的一生面对很多的抉择,唯有爱的抉择太难太难。 “今天肖总来找我了。” 罗雨瞪大了眼睛,像百慕大上空失踪的飞机,等它再出现的时候已穿越了时间隧道,罗雨的思维停滞在肖夏寻找肖秋之前。 不知咋的,周凌雯特别爱看罗雨着急的样子,她在心底默默想,如果有一天他能为我急成这样多好。 “他向我求婚。” “求....” 罗雨嗓子里那根臆想中的鱼刺,像要变成鱼骨般横过来,使他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可我拒绝了,我要为爱死守,直到死。” “干嘛非说这样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罗雨惊恐为什么这段时间总说错话,本意想说点安慰的词儿,一张嘴就给了人虚无飘渺的希望,女人把这当成海市蜃楼也就罢了,万一当做你对她暗示的承诺,这就是自找的,怨不得谁。 周凌雯美目闪烁,在罗雨的话里得到启示。“真的会有转机吗?”,罗雨像一匹宝马良驹,此刻又马不停蹄的自圆其说。“咱先别管转机还是专机,我现在就想知道肖秋在那儿,咱俩的事找机会好好谈一下,你看这样行吗?”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没什么地位,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有接受我的那一天。你想知道肖秋在哪儿呀?告诉你,在洗浴那边的包间里。” 肖秋为今天的举动想了很久。 秦亮被击毙,让肖秋脱离了这方面的担心,自己派他刺杀万捷的事,也成了死无对证的无头悬案。对周凌雯示爱到出于迫不得已,周凌雯对罗雨的暧昧,肖秋悉熟于胸。因为这个就把罗雨打回原形,对他的宏伟计划,对公司蒸蒸日上的事业,特别对小妹肖夏的打击,都将是毁灭性的灾难。一味的让感情这东西肆意泛滥,同样会对诸多环节产生影响,到底该怎么办?只有自己来转移某一方的视线,才能稳步向他理想中的方向发展。 肖秋在任何方面都是使人敬仰的大手,唯有情商都不及一个中学生,想得挺美好却在周凌雯那儿吃了闭门羹。他肤浅的认为,女人都是为了钱,我的地位财力远远超出罗雨,模样也英俊挺拔,没理由会被拒绝,哪个女孩见了他不跟着魔似的,甚至发疯的都有。这么些年,肖秋身边没有过小弟们期盼已久的大嫂,但不乏女人陪伴。生理需求也好什么什么也罢,像他这样的人物在场面上,没个女人在身边,恐怕会被许多人猜忌,那样的话,对他的事业名声会起反作用。来公司想对罗雨有所点悟,男人在外面有个仨俩女人不是事,倘若这里面不裹着肖夏,肖秋就会让事情顺其自然发展,但涉及自己视为心头肉的妹妹,那可一点马虎不得。 从来没有过的头疼,怎样调停和把握肖秋也没谱,有生以来头一次关机,他想静一下捋捋头绪。用强硬手段还是怀柔策略呢?肖秋陷入深深的困惑。 跟文化人接触时间长了,罗雨熏染出他们的气息。在五星玫瑰,说话都文绉绉的。应了那句话:人得学会适应环境,环境永远适应不了你。 崔璨利用自己的人脉,承接了一档大型文艺演出。公司化妆间美女齐堆,化过妆的模特们个个妖艳无比,罗雨一米八的个头也得仰视。大哥的变化速度让罗雨目瞪口呆,像他这样木纳之人,想不到适应环境的能力却是超级强,罗雨狠挖根源,脑中迅速成型两句词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每回在五星玫瑰遇到大哥和女人腻腻歪歪,罗雨都尽量避开,这种真真假假没影的事还不能和嫂子说,真有那么回事就更不能说。常言道:劝赌不劝嫖。自己的角色只能是提醒尽量检点,在公司里注意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形象,不可能去说谁的对与错,为了维护大哥建立起来不易的家庭,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公司宣传片像在老君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一样,炼成金丹终于出炉。 罗雨盛邀韩市长政协蒋主席前来观片。 被彩霞慢慢托出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在快速流动的云空下面,山峦叠嶂青松挺拔,炫美的蝴蝶翩翩舞蹈,五色的花朵漫山开放,一帧帧一幅幅从人文景观广袤的田野,到现代化城市里一幢幢高楼大厦,在优美的旋律中交相辉映交替出现。水墨中飘散着灵动的气息,城市里商贸间处处都有领导的身影,画面闪回,新五星地产大楼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所有员工一张张笑脸烘托下,在建筑工地建筑工人们的辛勤工作中,显得是那样巍峨高大。 远焦、慢镜、推开、拉近。这就是一幅流动的山水,这就是城市发展的大写意。 清新流畅的配乐,沉稳饱满的男中音,在画面跳跃间,讲述着新五星公司业绩和取得的一个个辉煌成就。韩市长笑容可掬亲切的深入到各行各业,在企业、在田间、在群众当中.... 优美的画面叙述的风格,把一个充满生机的城市,把一个优质的企业,客观的现实的充满正能量的展现出来。片尾,韩市长为新五星地产现场手书的----振兴家园,五星腾飞的墨宝,像奥运开幕式的画轴徐徐展开,升上蔚蓝的天空。 ; 第三十一章 慈善的背后 第三十一章慈善的背后 在几十家企业参与的慈善晚会上,罗雨手戴佛珠盛装出席。 佛珠很配这种场合,和慈善沾边,有真诚的意义,说不准还有亲属关系。主持人拖着很长的音儿,例数某某义捐善款xx,把慈善事业当成了掏富人钱包的试金石,企业家们也都各打各的小算盘。有恨不能一出手就拯救整个世界于水火之中的勇士,有见风使舵浪小行船的稳妥之人,更有你出多少我拿多少的跟风者。 罗雨和唐德轩久未谋面,比邻而坐相谈甚欢。罗雨笑问:“唐总好长时间也不露面,咋的,学关羽封金挂印了?” “罗老弟竟开我玩笑,老哥我可是食人间烟火的,不像你罗总登台拜将,都红透半边天啦!哈哈哈....” “兄弟我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有很多事不懂,老哥能否不吝赐教一二。” 唐德轩打个哈哈,一副老城的样子让罗雨看出了滑头样。老唐也不隐瞒,告诉罗雨,慈善就是往外掏钱,不捐领导给你小鞋穿。捐得多出名快,明天就能上头条,也算是变相给自己做广告。 台上,主持人鼻涕一把泪一把,讲了一个又一个感人故事,受捐对象和带队领导也一一上台。看着这些孩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听到他们生存的现状,这些达官显贵们觉得不捐款,甚至捐少了都对不起企业家的称号。这边80万,那边100万的捐款中,罗雨突然发现狡猾的老唐,还有一样重要的事没和他讲,敢情摆着罗雨名字的位置不是随便坐的,这里面大有说道。自己位列前排还居中而坐,这可是要高于其他人的地方,说是凭自愿和实际情况,实则已转化为不成文的规矩。既然鸭子已被赶上架,想要下来非得摔死。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里,在这些贫困孩子满脸流泪的感恩中,在主持人张大嘴巴探寻下,罗雨看前面最多已达到260万,后面还有一帮瞪眼儿瞧着的,再找身边的唐德轩....老唐恨已是最后一排,要不能坐到门外去。 “我捐500万。” 主持人生怕煮熟的鸭子再飞喽,拿出不用麦克风连犄角旮旯都能听到的声音高喊:“五星地产罗雨先生捐善款500万,罗雨先生捐善款500万。”那意思还有高过他的没有,可惜不是慈善义拍,要不当即一锤定音。 此次义捐共筹得善款逾三千万,市领导上台大赞企业家们的博大胸襟,定不辜负大家的慈善之心,把善款送到最需要的地方,让人世间大爱永存。 酒席摆下,立马变成企业家联谊会,领导轮番敬酒,熟悉的相对关系较好的凑在一起大谈生意经,寻求合作机会云云。此时,唐德轩踩着筋斗云,从十万八千里外飞到罗雨身边,一顿臭捧罗雨真乃慈善家,罗雨方想起刚才一直处在激动和被感动当中,竟没听到老唐捐多少,便问他捐多少。唐德轩用无名指捋捋所剩无几的头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罗雨心说二百万还真不少,以他性格把钱能攥出水的人来说,可谓大手笔。当听老唐说我那二十万可不是白捐的时候,罗雨都想跳起来把他那两根儿毛发拔光了,强忍住火气,罗雨说没明唐总意思,不白捐还能拿回来咋的。 这下老唐可神气了起来,他搂住罗雨脖子压低声音说:“那是,知道这笔钱去哪儿吗?” “不是送到红十字会吗?我看他们来人了。受捐对象都在这,还能去哪儿?” “哼哼,我的傻弟弟,红十字会不假,受助对象也是真,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剩下的还得往下面拨。”老唐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随后说:“一部分钱拨给咱市管辖下属市县。打上来的报告已经批完了。” 罗雨疑惑不解的问:“这跟白不白捐有关系吗?” “太有关系啦,钱拨给他们干嘛?盖学校啊!修山路啊!这你总懂了吧。” 罗雨茅塞顿开。“哦,哈哈,还你唐总是人才,干这种事比整黑社会的事精。” 提起黑社会,唐德轩一耸肩,说他那都是闲扯犊子,没事装b玩儿。正经事是刚才已和某领导谈了,盖教学楼的事基本搞定,说如果罗雨有兴趣,他帮引见一下,把他拿下工程可不少。 罗雨正全神贯注聆听他的教学,冷不防被老唐狠拍了一下后背,说你罗总和市里关系这么铁,咋不要个项目啥的,别死抱着一棵歪脖树吊死,光整你那点玩意儿,在他们手里利润大的活儿有的是,先别管你懂不懂,也别管是不是咱本行。你知道,现在手里掐着人民币没有门路,眼巴巴等市政工程活的人都盼瞎了双眼,弄到手再发包给他们,你只负责工程结束后帮忙把钱要回来就行。中间的利益差....哼哼....二十到三十的百分点。算算账是多少。你关系硬,动动嘴皮子就来钱儿,比你累那王八犊子样强多了。 对于慈善捐款罗雨很天真,认为这就是做善事,救助那些贫困的人群和上不起学的孩子,本身就是对社会的义务,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甘于奉献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慈善家。不想这里边弯弯绕还不少,以前只知道埋头干自己的,凭智商能力水平做事,忽略了利用上层建筑为自己牟利,多亏老唐提醒,要不,还得一条道走到黑。这社会,复杂呀! “别盲目艳羡蝴蝶的美丽,因为在它破茧之前,同样被包裹在丑陋里,这就是人性。我说的对吗?” 唐德轩听着罗雨这不伦不类的话,抻脖瞪眼瞅半天。 小辰失踪了。 赵明快疯了。 老胡安慰赵明想开点。龙五那儿也去了,满世界都找了,光着急有什么用。本来还想说龙五比你还急呢,怕这节骨眼儿上,把赵明再刺激坏喽。这回赵明可真是霜打的茄子----蔫了。茶不思饭不想,也咋呼不起来了,窝在沙发里直勾勾盯着手机发呆。 “小辰也真是,你走也行,留个联系方式,电话号都换,真要和这帮人绝交咋的。”老胡说。 “你快别说了,我闹心,回你那屋待着去。”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经高手唐德轩点拨,罗雨想:我珍藏的这些“好钢”是到用的时候了。平时吃吃喝喝你好我好的,光混来个名气没混着实质性东西,感情和钱没少搭,顶个屁用。老唐这点确实比我强,看来自己这岁数还得多练几年。十年磨一剑,自己才三两年,虽然此时酷似摇头摆尾的小蝌蚪,终有一天会变成跳到荷叶上的大青蛙。 约请领导吃饭是门大学问。有些场合可以,但有些场合有些事儿,是不能把他们统统弄到一张桌子上来的。罗雨除了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好关系外,从来没办过事,所以不明就里的无论大领导还是小领导,认为能用得上的都在被邀之列。来一个东北乱炖一勺烩。 想要找领导办事,那都是秘密的单独的悄悄的进行,绝不能有第三人在场,这都是官场大忌。官员能和你单独接触,那也要看你是谁,平日里关系怎么样,如果是初次见面的,还要看你是谁介绍来的,给你办事稳不稳妥,真出了事有没有人替你顶着,甚至把你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查个底掉。凡事都得防着点。你以为当官的那俩受贿来的钱儿挣得那么容易吗?可以看出他们也不是啥钱都往兜里揣,从这儿,你就能理解,那些有钱都不知往哪儿送的人,是多么渴望能有这样一个平台。 以韩市长为首,某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政协蒋主席、经管委的一把手、几位某某司局的局长、公安局领导、文化管理部门头头等等齐聚一堂,阵势强大气势磅礴。在座的这些人,任意拿出一位,都是这个城市乃至这方水土的至尊权威,就没听说过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罗雨很激动,也为自己强有力的人脉,而把心脏骄傲得砰砰直跳。 场面大,除了好酒好菜外,能撑起来的自然是美女。你看有些事罗雨还不太懂,但他有自己的小心眼儿,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今天,罗雨舍出老本,肖夏、崔璨、周凌雯三大美女一同上阵,他到要看看能有哪一个不被糖衣炮弹击中。 美女们自然知道弹落何方,这种软质的弹性公关(官),除肖夏是罗雨御用外,另两位游凤戏龙让你神魂颠倒,自是不在话下。瞅他们一丘之貉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原意是想找人说事,酒宴开场罗雨才感觉计划有误,不能一上来举杯就说请大家喝酒,我有某某事需要各位相助吧。小领导在大领导面前不能拍胸脯子装大,大领导也不能当着下属面什么事都应承。罗雨想:虽说此事欠考虑,但尚可挽回,尽可能把这场酒宴扭转成朋友的感情聚会,最起码让他们相互之间知道我的家底有多厚,关系有多硬。在我这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网像河里的白漂子鱼,密得一汪子一汪子的。领导们更是心照不宣,面似啥也不懂,实则心知肚明。 无论喝什么样的酒,到啥时候也别忘了主题,不能表面上说的,拿到底下开小会。酒道打开畅所欲言,领导们正处在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微妙时期,连平时“办好别高兴办不好别生气,我指定尽全力。”,这样的话也都全部省略,直言这都是小事,咱哥们儿啥关系,罗总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吩咐就行,明天去我办公室,立马就落实。 美女要是喝疯了,会派生出很多个“罗生门”,也不知道她说的哪句是真话,没人去验证一个谎言和一百个谎言的区别,美女不论和谁交谈对方都在频频点头。崔璨和周凌雯像两只蝴蝶,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慢慢的飞,领导们把“咸猪手”使得炉火纯青,让人看不出有一点龌龊猥琐,文明的揩油好似在自家院子里闲庭信步,随手摘个花薅点草那么自然。 蒋主席自愈才高八斗的“曹植”,可七步成诗,惹得大家齐呼洗耳恭听。蒋老头指着崔璨说:“那就以美女为题,老朽献丑。”崔璨忙做娇媚状以示崇拜。 红袖添香花容貌 媚眼秋波似嫦娥 杯空酒染伊人面 艳唇吐兰吾爱怜 好诗,好诗,蒋主席太有才了....众人一通叫好,一通臭脚捧上了天。蒋老头高兴得自灌了一杯酒,灵感上涌,为男人喝大酒找到了注脚。 李白斗酒诗百篇 我辈饮酒敬诗仙 胆敢揽得三山岳 吟诗作画自清闲 大家齐夸蒋主席的文采甚是了得,不愧为政协主席,都向小老头求取真经。罗雨偷摸撇撇嘴,几块钱能买一瓶的“打酱油诗”也敢整出来嘚瑟,还真当这里没有高人呢?这种时刻应该好好捧一捧韩市长。随即大声说:“诸位其实不知道,咱韩市长文学造诣颇深,应该是高手中的高高手。让敬爱的领导来一个助助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长长见识。” 下面好声一片,掌声如雷。韩市长假意推脱一下,看同志们这么热情高涨,沉吟片刻说:“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献拙诗一首,好久没这方面思路了,见笑。” 借问长空猎猎风 花瓣如雨飘西东 献律只闻知者意 佛前独燃一灯红 太好了,韩市长果然出手不凡,真是大家风范.... 韩市长不但把咱市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文学造诣也是登峰造极.... 罗雨等大家捧的差不多了,看看蒋主席有点江郎才尽的意思,站起来恭敬的倒了一杯酒说:“韩市长这首借花献佛意境太深远了,我们都应该好好学习学习,这杯酒敬您。” 韩市长对“牛们”弹完琴,料想这些个只会吃拿卡要的主儿,不会明白诗里的含义,正准备深层次解释一下,见罗雨道破玄机,没想到也是业内人士,不如叫他给大家解释解释。 捧人的人捧了一溜十三招,没一个懂啥意思,胡乱叫了一顿好,一个个小脑袋点的像上了发条的玩具狗,阿谀奉承这套整得比啥都熟练。腻腻歪歪拍完马屁,接下来都等罗雨做出解析。 罗雨说既然市长大人让他解读一下,就班门弄斧说两句。 这首诗的中心思想,是表达诗人在外部环境的挤压下,所发出的感悟。天空上肆虐的吹着狂劲的风,把美丽的娇艳的花朵都吹落了,每一个花朵都是一个个体,代表一个人在逆境当中,只要有一个知音能听懂笔者的歌声足以,就好像佛像前只有一盏灯能够照亮或是陪伴,都是很幸运的事。最妙之处,是韩市长用了藏头作为今天的另一个主题,把这四句诗的字头连起来念,就是借花献佛。 哦,原来如此,真深奥。哲理呀.... 可不是咋的,连起来就是借花献佛,太巧妙了,韩市长上学时念的是中文系吧,佩服佩服.... 市长受人吹捧,蒋主席自然被晾到一边,官大一级压死人,但蒋老头也不在意,在意也没有用,哪怕韩市长的诗再狗屁不是,脸掉到地上都有人接着。这会儿,他倒是对罗雨有点儿刮目相看,以前只晓得罗雨大不了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个投机取巧攀龙附凤的投机商人罢了,不曾想还是个有文化层次的人,但见罗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暗暗敬佩有加。 借助身份地位还有强大的社会关系,罗雨在某地拿下一个项目,正像唐德轩所说,不懂可以发包给别人,如果想自己干,可以找懂行的有这方面资质的人合作,联合注册公司共同开发,按所占股份分成。 为了以示公允,某地准备个招投标会。罗雨事先得到标底,再找两个陪标的当托,按既定计划走走过场就完事。罗雨按起标举牌后,托们象征性的往上撩一撩,达到和某地商议好的心目中的价位即可停标。原本想那是一骑绝尘的事,哪料到有人却频频举牌,那当口不容多想,罗雨感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和某地领导内定好的事,还有这么大胆的人出来搅和实属罕见。竞标前也看了另几家竞标公司的底,也没有这个实力呀,现在逼到这个份上,眼瞅着标价蹭蹭往上涨,身旁的老胡赵明都急的直冒汗。罗雨略加思索,在比起标价翻了三四倍的时候,果断停牌,竞争对手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从容的潇洒的走出会场。 突然的变化导致罗雨极其愤怒,震怒之余势必要探个究竟。回到宾馆,罗雨马上把相关领导请到住处,问题出在哪儿,得从他们身上讨要说法。 某地的领导看着不那么贫困,细皮嫩肉说话还奶了奶气,扔到两百年前就是太监坯子。他的解释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内定好了的,另外罗雨还是一把手的朋友,是他亲自招的商,更不应该有问题。 罗雨不想听这样的回答,让领导马上调查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家竞争公司以前是摸过他底细的,不具备这样的抗衡实力,招标也是按严格程序审查的,公司规模注册资金都验证过,平白无故它就冒出来,太不可思议。 领导出去打电话打得时间很长,长到像听宣的大臣从午门走到太和殿的距离。等他再次进来,身后像变戏法一样又多出四五个人。罗雨紧锁眉头听着他的介绍。 “罗总,这位是xxxx集团的张驰涵张总,他就是....” “不用说,就是和我竞争的对手。”罗雨伸出手。 张驰涵称罗雨为慧眼,罗雨回敬说被你给啄瞎了,四周响起一片虚假的笑声。哈哈过后,罗雨问张驰涵啥意思,他到阚快,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和罗雨联合开采。听他口气,罗雨看出猫腻,用这种方式找他合作,而且人家还是中标者,此人绝非一般小人物,看领导恭维的表情便知张驰涵来头不小,甚至比自己后台更硬。 短暂的冷场,又彼此揣摩一会儿,领导连说两个误会,二位又是一把手的哥们儿,这是一件好事,希望能谈得来。既然打开僵局,生米已成熟饭,就没必要绕很多弯子,张驰涵很恳切的说如果他不去竞争,就失去了和罗雨合作的权利。罗雨向他提个问题,标价都抬到这个高度,再运作有什么意义。 张驰涵环顾一下四周,大家会意先后走出屋子,而后他说:“罗总,一切还按原计划不变,只是多出我这个合伙人而已”。领导也表示和张驰涵合作不吃亏,他路子野上面有人,省里厅里很多领导都和张总关系相当靠,实话和你说,和你竞标的公司是他一哥们儿开的,本来张总都没瞧得起,受朋友之托临时加盟,你们强强联合是好事。 听着领导的炫耀,罗雨明白了自己为啥会有竞争对手,张驰涵是要借帮助朋友之名,躲在后面操控分红利,这种既隐秘又来钱的事,自然他不会放过,接下来就是要吃空股的问题。罗雨笑着说:“张总,恕我直白,你是想用我和你朋友的名义注册公司对吧?”张驰涵点点头。“然后你朋友没有那么大实力,我出资金多你不出资,还要占空股对吗?”张驰涵又点点头。“那么张总想要占百分之多少呢?” 张驰涵毫不隐晦的说:“大家都是明白人,尽管我不出资,但所有运作上的事我负责,你们不吃亏。我张驰涵不是不讲究的人,也不多要,按惯例百分之二十,罗总看怎么样?”领导此时帮腔插了一句“张总真是不贪,这百分之二十不多,像开采这么大规模的稀有金属矿,没张总帮忙困难大呀,这我是知道的。” 罗雨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挤压。 放弃眼前的小利去结交张驰涵,还是坚持己见一意孤行,这穷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想来不能硬碰硬,长远眼光就是屈从。罗雨想:既然合作就让你们震惊,惊到你连嘴都闭不上。 “张总,我看这样,资金我全出,你占百分之三十九,我占百分之四十一,你朋友公司占百分之二十。具体细节慢慢商议。这个方案可行吗?” 张驰涵和副县长张大了嘴,加上罗雨开心笑张的嘴,多像一个“品”字。 从官,品级。 从商,品智。 从意,品人。 ; 第三十二章 与狼热舞 第三十二章与狼热舞 赵明遇到个装腔作势神吹的人,同学的朋友。 瞅他灰头土脸那样,还真看不出到底哪儿有能耐。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赵明还懂,在不知水深浅情况下客气的陪着。这人可不管那么多,仿佛一下生就为吹牛而来,徒乱人意漫无边际的胡诌八扯,好像不用这种方式讲话,得不到重视一样,吹的你骨头不疼肉疼,赵明被这哥们儿整出一身热痱子。 开始以为同学的朋友备不住真有两下子,自己嘴快好说的毛病尽量收敛。还较有耐心恭敬的听,接下来却越听越不像话,此君像要把天下的牛全部吹死而后快,拿出耶和华被钉十字架也要传播精神食粮的思想,横吹牛b竖喊号,怎奈受众面太小,身边两个信徒都能滋生出一个犹大。 同学看不下去,又怕伤其面子,语言变为小动作在下面戳他。可能同学指法欠功力,本该封堵穴道却点开任督二脉,这厮气血回流,开始骑牛吹牛。大谈认识这个局长那个社会大哥,到派出所办事平推,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往所长办公桌上一坐,翻抽屉就拿好烟。小警察一看,马上端茶倒水,有事说事一准照办,我们所长见你来都迷糊等等。赵明想说你在外面这么吹牛,指定没挨过黑社会毒打。 同学本是想请赵明喝点酒,顺便巴结一下套套关系,以便日后有个照应。哪成想带出来见世面的这朋友,还真让他见了世面。两杯酒下肚,同学像看恐怖片一样,瞅他一眼都感到毛骨悚然。见这货还在吐沫星子横飞,小声劝慰他要低调,行事要有分寸。怎奈此君吹兴正高,像野牛大迁徙,成千上万头铺天盖地而来,旁无一物形成不可阻挡之势。 “兄弟,你哥我好使,到哪儿都得给咱面子,谁谁谁的事就是我平的。操,不给咱面子好使吗。xx局长见我都上赶子打招呼,我去他办公室贼拉客气,好烟好茶拿出来伺候,临走还非得给我揣两条。” 牛经过长途奔袭需要补充体力,这货马上找到水源,连干两杯啤酒,又奔向新的领地。 “这几年找我摆事人太多,找我喝酒人排队等着,我都没空搭理他。前两天,我一哥们儿农村的,就种点儿树,村书记说非法占地,全tm给砍了,我当时就急了,这还了得,还拿没拿我当回事。村书记一见我来,说话立马客气,叫声哥,二话不说先喝酒,不就几棵小树苗的事吗,还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就完了。我一棵树苗给他补偿五百你看行不行?完事路边地头你看那块地好,再给他一晌两晌的随便种,都自己家的事,不哥一句话吗。” 赵明忽然想起夜玲珑坐台小姐说的时髦语言----我勒个去,你tm让我情何以堪,你谁呀?吹牛b不上税咋的。赵明马上比他同学还后悔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喝酒,因为吹牛再挨顿揍,更显得无地自容。 “吹牛b不上税呀?风大别闪了舌头,国家领导人都没你这样说话的。” 邻桌客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几人怒火中烧的站起身就奔这桌而来。同学赶紧说哥们儿喝多了,口无遮拦瞎说朋友担待点。其中一人说认识赵明,如果不看明哥在这坐着,早削这孙子八个来回,这牛b吹的房盖都要掀起来了。疑惑赵明咋认识这样的人,和他喝酒都掉价,还提醒赵明是面上人,交友需谨慎,听他吹牛b饭都吃不下去,在这多待一会儿就得疯。 赵明听罢,想自己的目前状况,像极了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牛,哪怕半路遇见牲畜贩子把自己贩走,也比让这厮吹死在这受人奚落强。事后回忆,别说想不起来当时是咋把吹牛这厮打发的,自己都是浑浑沌沌走的,幸亏碰到的不是特别熟悉的朋友,要不,这人可丢大了。要说现在说大话的人,像供应早市的蔬菜一车一车的,油绿水灵的,打上包装都吹向国字号,登上大雅之堂。剩下点吹不上档次的烂白菜帮子,在臭水沟子里独自发酵,呕成了酸菜,就像这厮一样腥臭不可闻。 “合伙”这个词,在多数人心中就像核泄漏,波及面之广令人恐慌。仿佛自己就是被辐射者,惟恐躲避不及。抛开股份制合作式光环,中国的合伙做生意十之九损,原因很简单----利益。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思想像“伊波拉病毒”渗透至血液。嘴上喊着吃亏是福,腿却迈向另外一边,生怕谁占了谁便宜,更不具备风险意识。 创业初期的美好愿景和豪言壮语,被几万块钱的小投资不见回报而消失殆尽,随之而来分崩离析的猜忌,像临盆的孕妇腹中的胎儿那样欲出不出,坠得你肚子疼。 罗雨站在甘愿自己损伤对方安然无恙的角度,来进行一场不平等的合作,睿智而大胆,这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冲锋陷阵的赌徒心理,虽不能说嗜赌如命,但纵然想开,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博。 用青春赌事业,用事业赌钱财,用钱财赌生命.... 张驰涵被罗雨吓一跳,走社会阅人无数,也没碰见过这等大手笔,随先感谢着满口应允下来,回去后好细细品味其中用意。罗雨的大度慷慨让某领导目瞪口呆,一方全额出资另两方坐享其成的合伙生意,和谁去说都像听一个诡异的故事。特别是张驰涵手下这一小众群体,好多年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早就成了惯性,原以为和罗雨必有一番恶战,不想罗雨像即将开采的稀有矿里的金属,一锹下去挖不出个井,只能揣摩罗雨是否另有图谋。 事物本身就是矛盾体,在几天辨证论证中,张驰涵得出结论,这次合伙买卖中干。想来罗雨不是奸诈之人,奸诈之人也做不出如此举动,和罗雨几轮磋商捋顺相关手续,择吉日准备开采。 轰轰烈烈的大车小辆,人声鼎沸场面壮观。张驰涵器宇轩昂的叉着腰,一副波澜壮阔指点江山模样。罗雨则低调了许多,连话语都像稀有金属那般稀缺。 对于这样一个既稀少又不可再生的战略资源,罗雨认为投资方向没有错,很多金属如钛、难熔金属、贵金属、稀散金属、稀土金属....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舰船、军工、化工等领域。罗雨还特意去了趟有色金属交易所,对本行业做了一个初步了解,又查阅资料关注国际动态,再责令老胡调查一下那些专门回收金属的企业,摸清废旧金属的流通领域以及去向。从开采到加工提炼都聘请了专业人员把控,可谓精细到家。 审批这样一家企业,手续相当繁琐和严格,张驰涵充分显露出超凡能量,相关厅局委办一马平川如履平地,这种实力和人脉罗雨都自愧不如。和他联合,罗雨仿佛深入狼穴,在其嗜血如命的群族包围中,罗雨这匹荒野独狼,必须与之相亲相近贴面热舞,只有慢慢囤积能量,在利益链的捆绑利诱下,方能有力的生存和蓄势待发。 五星地产的业绩在逐年递增,五星玫瑰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稀有矿产又顺利上马,罗雨想起肖秋说的那句话,我等着你把公司做成集团那一天。 人穷思变化,人富谋发展。罗雨绸缪着何时向集团化递进。 狼窝里多狼不足为奇,狼多肉少也不可怕,愁就愁在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这种群体性动物极具攻击性,在母狼庇护下无所不为。靠自己大哥挣俩钱儿理所当然,但张驰涵养的这群狼崽子们,却在为虎作伥明目张胆的侵吞掠夺。老胡火线告急,自己在这像摆设一样可有可无,实在难以掌控局面,速求罗雨快想对策,不然稀矿马上变成狼基地。 老胡的比喻像一枚燃烧弹,在罗雨心中猛烈燃烧,同时烧焦周边所有内脏。想要断其骨必先擒头狼,罗雨准备和张驰涵做一次正面交锋。 一般意义上的交锋,应该像两军列阵那样针尖对麦芒,擦枪亮刀武力对垒。罗雨和张驰涵却像久未谋面的老友相逢,话不在多,就像唱歌,得在点儿上。张驰涵不但护犊子有一套,而且还有备胎----装糊涂,遇到中心问题像在玩儿漂流急转直下。罗雨见他把“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使得老到,想必早已成竹在胸,纵然自己百般争辩,他仿佛是被堵的马桶,累的你臂疼腿软就是不通,迫使罗雨不得不寻思围点打援的可行性。 张驰涵认为罗雨和他讲的,都是些道听途说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功夫搭在这上犯不着。罗雨问他以为的大方向是什么时,张驰涵说的干脆-----利益。这年头,谁都是无利不起早,投入这么大资金,就理应多关心这方面的事,其他不是事的事何苦劳费心神,没有任何意义。 就他的观点,罗雨说张总说的句句到位,但有个重要问题可能没想过。一个团队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你我都是带队的将军,这兵都带不好何谈打胜仗,那你说的大方向又在哪儿?蝼蚁尚可决堤,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小事。我们领兵在前方打仗,后方粮草被蛀虫啃个精光,何来既得利益?没等见着效益稀有矿就得坍塌,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张驰涵故作镇静,摊摊手阐述自己观点。初次合作还有很多需要沟通的地方,不要因小失大,有些问题还是有解决办法的。见张驰涵语言有所松动,罗雨乘胜追击。他明确告诉张驰涵,凡事都由小见大,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知道你体恤手下,可不是这么个方式,听说小弟们连一个烟头都不放过,就差刮地三尺了,那怎么行,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哪个人自己的,此事从今天也就是现在,必须杜绝,再有类似这种事发生决不姑息,毕竟我罗雨还是大股东。 看罗雨动真怒,张驰涵没了脾气,毕竟罗雨最后那句话很有杀伤力,在法律上组织结构上,罗雨当然有生杀大权。尽管是在自己地盘上,为了小弟们的不检点而把事情弄糟,罗雨这位财神爷再撤了股,我个老天爷,那才叫没找着大方向。 毕竟张驰涵不同于泛泛之辈,这里的成破厉害比谁看的都清,袒护手下和放任自流是两个概念,他立马承诺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们该吐出来的都吐出来,严重的一律撵家去永不录用。罗雨说以儆效尤就成,没必要兴师动众,自己只希望能打造一支过硬的队伍。 东风吹战鼓擂,这年头谁怕谁。 好多年前的经典语言,乍一听还有点亲切感,不过分谁说,还要看说给谁听。 不怕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就怕对手比你强不知多少倍。在稀矿,张驰涵的手下杜军人称猛哥,向来独自装大横踢马槽,仰仗大哥的偏爱,做事不计后果混抡,带头不把罗雨制定的制度当回事,扬言这个矿是他大哥的,在这谁都不好使。 人要是犯浑从生理层面上看,可能智商有某种障碍,但在现实社会中,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说明你脑子不但有病,而且精神很不正常。谁都懂得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像他这样公然叫嚣的,拿罗雨话说,必杀之。 老胡自从被罗雨派到矿上主管大局竟受夹板气,没做一件长脸的事,今天杜军在他面前又拍了桌子,老胡气火灌顶。堂堂一个总经理在属下面前被如此的不重视,仿佛擦桌掸尘的抹布一样,叫人扔来撇去,颜面更像是吐在地上的黏痰,用脚再蹭上几蹭。事怕赶事,在这节骨眼儿想控制情绪,对谁来说都很难。失去理智的老胡,心存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理念,在杜军毫无防备状态下,飞起一脚将其踹出门外。 好勇斗狠的杜军,猛哥的绰号绝非浪得虚名,反应过来张口大骂着冲了回来,俩人随即像拳击台上的拳手,拳来脚往一通打,终于体力不支缠抱在一起。劝架的人摇身变为职业裁判,瞅准时机上前拉扯,女文员更像是举着第几回合牌牌的美女宝贝,劝了几句见不起啥作用后,立马闪到一边。 好不容易分开,俩人花着脸又像斗鸡似的,跳起来打口水仗,污言浊句层出不穷,像rap说唱,你先我后的脏话罗列叠加,让人听不出个数。手打累了口也骂干了,俩人开始比斗眼法。轻蔑、鄙视、不服在眼中不停轮换,恨不能变作古龙笔下目光神炯的陆小凤,以眼电杀死对方。好歹到了终场没进行加时赛,老胡回宿舍休息,杜军也梗梗着小脖去找张驰涵诉苦。当然俩老总都不好说什么,这事就不了了之。 东北夏天的热和南方有着明显不同,干巴巴的像在烤炉里。肖夏和罗雨说要去海南玩几天,她说这话时,罗雨正准备到空调底下降温,忽听到海南,仿佛海风徐徐吹来,心底凉快不少,但这种凉意像手里的钞票,来的艰辛花的快,转瞬新一轮热浪卯足了劲直往脸上扑,罗雨快速跑到空调下,两只手薅着衣服一顿扇风。 “我和你说去海南你听见没?”肖夏一脸香汗的追问。 “哦,听见了,但现在这么多事,怕走不开。” 肖夏剃头挑子一头热,自觉没趣,努个小嘴儿生气。罗雨连忙讨好,哄她说一有时间就去,想玩多长时间都成。肖夏想着等你有时间黄花菜都凉了的事,赵明打电话让罗雨速回公司。罗雨奔过来亲一下肖夏,说宝贝儿,公司有急事先走了。可能感觉句子说短了没显示出情谊,刚出门又折回来说:“亲爱的,晚上陪你吃饭,海南指定去,就是他海奶也要陪你去看看。” 回到公司见万捷万宏哥俩在,罗雨不明就里,心想这哥俩突然造访是何用意。寒暄落座,只听万捷说:“罗总一天真忙,怪不得能做大事,哥俩今天顺路就上来坐坐。” 这话听起来就假,罗雨想问这么巧到我这坐坐,不可能吧。话到嘴边改成都是老哥们儿,常走动多沟通,关系会越来越好。万宏憋着不说话,砸会馆赔了三百多万,虽说罗雨没报案,自己和兄弟们免受牢狱之灾,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罗雨看出万宏还在赌气,把目光移向万捷,说万总有事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让人问出心事,就像小偷行窃被抓现行,按住你手还敢说没偷吗?万捷用手拍拍脸,又在上面蹭了几蹭,低头看看手掌,一层的浮油。罗雨把纸巾盒推给他,万捷抽出来在脸上一通忙活,直到纸巾变黑,才像酝酿好了语言,张口说道:“罗总,你和张驰涵合伙做的稀有矿,国外的业务都由我在做。” 万捷说完想看到罗雨无比震惊的表情,但令他失望的是,罗雨居然笑了,他马上问罗雨笑什么,咋一点都不惊讶。罗雨回答这样挺好,能在世面上玩儿得起的人就那么几个,无论是谁参与进来他都不会意外,因为谁做都是做,莫不如让给哥们儿朋友。另外国内国外的订出货渠道都有专人管理,自己不会把手伸的太长。万捷说了好多罗总确实非比常人的话,然后觉得再待下去没啥意思,就和罗雨客气道别。 送走万氏兄弟,罗雨闭目养会儿神,顺便想想这其中的奥妙。赵明探头缩脑蹑手蹑脚的进来,罗雨凭感觉微睁开眼,说瞅你这出,和以前当贼一样。 赵明告诉罗雨还真别说,真来贼了,偷心贼。罗雨问他什么偷心贼,赵明说自己看。罗雨坐正身子,随赵明手指方向,周凌雯出现在门口。 说实话,她暗恋罗雨的事,公司上下谁都看得出来,唯有肖夏当事者迷。也可能肖夏不愿往那方面想,都是好姐妹,有时大智若愚点未尝不好。不知怎的,每每见到周凌雯,罗雨都不知所措,心情仿佛蔫蔫的花朵,一夜之间被风吹散一地,拽个七零八落。赵明带着一丝诡笑经过周凌雯身边,罗雨捕捉瞬间,有了躲避的由头。 “那个啥赵明,你等一下,我....那什么....”,罗雨那什么一时没说上来,干脆站起来没头脑的说:“还我自己去吧。” “呦,罗总见我来就走,啥意思呀?” “那什么,不是走,我去厕所。” “罗总去厕所还用人陪呀,啥时候有这洁癖了?这年头连上厕所都能找人替代,真好笑。” 罗雨瞅瞅赵明,想起刚才说让赵明等一下,脸刷的红到脖子根,像一张脸谱化的关公,更像徐峥被王宝强愚弄了一样,露出一脸的窘态。如果自己真要从这走出去,就会变成被嘲笑对象,不出去,就要面临尴尬局面,仿佛屋子里有块磁铁,强劲吸附你的身体,你就是一铅块,在那围着磁铁旋转再旋转。 赵明刚要走被罗雨拦住,小声还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你看不出火候啊,坐在那别动。周凌雯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他们说啥,赵明就傻在原地,像刘备兵困涪关处在进退两难之际。正独自纠结走还是不走,屁股挨了一脚,罗雨说这是对你大脑反应迟钝的惩罚。 周凌雯坐在罗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罗雨站在班台前面,心也跟着转了一圈,旋转的结果,就是周凌雯说的话让罗雨接着旋转,不过,这次转的是脑袋。 “我同意和肖秋处对象了。” 从对自己一往情深,到不明不白的追求者,忽然间变为大舅嫂,罗雨感叹世界变化之快犹如光速,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解脱。 “你没感到惊讶吗?” 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罗雨的心情用惊讶来形容,都感到柔弱,应该用惊世骇俗比较贴切。罗雨无意识看了下手表,其实只能看到表的模糊轮廓,至于几点几分头脑里根本没有概念,这个对某种事情产生心理暗示而赋予的机械动作,被周凌雯赋予了新的意义。 “罗总是想要记住这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罗雨像得到了川剧变脸的真传,一下子从红脸关公变成白脸曹操,虽然一直没说话,可这一系列细小的表情动作,充分证明了此刻心理上的波动。 “你很矛盾对吗?” esp超感官知觉。不知为什么罗雨会想起这个,周凌雯连续三次问话都含有第六感的讯息,女人的直觉向来强于男人。罗雨为自己鸣冤,为什么只有听觉、嗅觉、视觉、触觉和味觉,而偏偏少了这尤为重要的第六感----心觉。 “我说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完了,罗雨心里想:你不会已达到第八空间感了吧?太恐怖了。当你的心理活动都赤裸裸的被精确锁定后,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时空真tm倒转了,大胆表达爱意的全是女孩子,而曾经强抢豪夺占山为王的男人们,却像被骟了的太监,只剩好色垂涎这点本事。 “别不说话,像个男人,有就是有,没有说没有。” “啊,啊?嗯....” 几个叹词起到缓延作用,周凌雯没再追问,因为她已知道罗雨心意,何必去强求一些尽管说出来也不一定是真话的话呢?那样做即伤感情又伤面子。周凌雯苦笑一下,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说:“保重,走了。” 罗雨很想上去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但还是放弃了这种无为的冲动,周凌雯秀美的长发落在眼里,显得那样凄凉。罗雨转回头,已有泪水模糊了眼眶。 湿湿的。 ; 第三十三章 长点记性 感谢朋友们的抬爱,寒江宏受用不尽,今天再更一章,以谢读者,愿我们共进共退,以文字交流,以人品会友。再次感谢点击、推荐、收藏、打赏、给票的朋友。 寒江宏爱你们。 第三十三章长点记性 与张驰涵的合作比想象中顺利,这是罗雨第一个没想到,张驰涵的狼崽子们不再生事,这是第二个没想到,更没想到肖秋和张驰涵同坐一张桌上,罗雨倒成了受邀请者。 万捷的介入,周凌雯的选择,肖秋的现身。短短几天时间里,发生这一连串诡异事情,令罗雨有点恍若隔世,巨大的变化仿佛漫天迷雾弥漫,遮挡住视线。罗雨像行走在雾霾里,看不清路喘不上气,一颗惘然若失的心,随着张驰涵灿烂的笑而变得局促不安。 肖秋依然意气自若的神态,好像这一切早在他掌控之中。见罗雨进来,张驰涵倒是喜形于色连忙打招呼,那股亲热劲像见到了亲爹,演戏的成分明显高于真诚,紧握罗雨的手接过罗雨的包,宛如尼克松替周恩来脱去大衣。这样高贵的礼节看似驾轻就熟,不禁使罗雨多了一些心里防范,怎么看他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一份吃你的心。 万捷晚罗雨一步到,身后还跟着笑容可掬的曲再顺。一年多没见,曲再顺好像又胖了一圈,肚子朝前顶出多老远,圆圆的脑后还勒出几道褶,活脱脱一副葫芦造型。 “诸位老总,见笑见笑,我是不请自到,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不好意思的人,通常比谁都好意思,场面上先封住你的嘴,往下别人就不会说什么,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把你撵出去。曲再顺打着哈哈逐一点头握手,嘴角上扬舒眉展眼,看着还真就比张驰涵顺眼许多。 张驰涵叼根雪茄,左手无名指上一颗绿宝石戒指发着贼光,在他视线里已然只有肖秋,周身透出一股狂傲气息,土豪本色在脸上显露无疑。 罗雨一直在琢磨这是个怎样的饭局,在其他人闲谈间,稍稍分下神看了看酒店环境,与外面坑坑洼洼的街道破楼比,这就是贫困县里的皇宫。贫困与富贵,卑微与奢侈,就像小院落与大宅门,形成极大反差。 比这落差还大的,当属万捷装出一副孙子相,在他与肖秋对话中,罗雨看出极其不正常。万捷从前可不这样,势大钱大的人也没见他屈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唯唯诺诺尽是恭维之词,还带着献媚讨好祈求的眼神。罗雨仿佛在看一本跌宕起伏的悬疑小说,环环入扣的情节诱引着你,不得不提心吊胆颤颤的读完。 在嘻嘻哈哈当中,几乎说的全是扯淡话,包括一贯给人正统印象的肖秋也参与其中,每个人都放下尊驾,撕掉虚假面具坦诚相见。坦诚到谁有几个女人,和她们做爱是什么感受,一宿来几回,都用的啥姿势....煽乎最起劲的曲再顺,恨自己不是长在妓院里的韦小宝,妻妾成群欲仙欲死,如若不然,定会一杆金枪横扫天下漂亮女人。 把女人当谈资,基本上是所有朋友圈必说话题,这时候,过过嘴瘾都能感到浑身愉悦。在畅想与幻想里,被封建礼教压制的性**,像魔兽一样冲出牢笼。大家一边讲着改革开放的好处,一边抨击着社会主义国家,言论自由的国度里,这些个什么腕啊手啊大咖啊,通通变成演说家,恨不得像孔圣人那样去周游列国广收门徒,调教出三千**七十二嫖客,方显荣耀。 几人谈得起劲,唯独罗雨不言语,张驰涵瞄了两眼问罗总为啥不开心,今天哥几个够兴奋,心里敞亮还能多喝几杯。曲再顺也隔山片海的拉拢罗雨别耍单,大家一起热闹。 罗雨感觉胸口有点发堵,借故去卫生间出来透透气,不想洗手间像促销免费派送现场,竟成了抢手货。罗雨向里望望,见自己都得排在第三号,摸出烟点上,迈着憋尿的小碎步来回溜达。入厕的心像一种迫切的急需实现的愿望,叽里咕噜的小腹还一个劲儿给力,不等里面的人处置完毕,甭管是否提着半截裤子,外面的人就急往里钻,稀里哗啦一通再满脸祥和的出来。想想这贫困县,这么高消费档次的地方连厕所都满员,可想生意好到什么程度。 贫困的是县,富庶的是人,一部分某某人。 肖秋不声响的站在罗雨背后,以至于罗雨后退的凌乱步伐,险些踩到肖秋脚面上,罗雨连忙说对不起,猛抬头见是肖秋,挤出个笑容问:“肖总,你啥时候出来的?” 冲厕所的哗哗声能使人条件反射,罗雨别着腿浑身一机灵,歪头看看只闻水声不见人影的便池。肖秋示意他先去解决,出来有事跟他说。 罗雨三步并成两步也没拼过火箭喷气式的速度,另一哥们儿半只腿还露在外面,就听到像水库开闸泄洪般波澜壮阔的声响。罗雨憋到小肚子疼,才如愿以偿千恩万谢的轮到他。入厕出来,神清气爽了很多,刚才莫名的心堵像一股气体被排了出去。罗雨洗洗手,在镜片里面看肖秋,似乎没什么异样,烘干了手直接被肖秋带到旁边空房间。 看着带有很多疑问的罗雨,肖秋告诉他这就是社会,别什么人都相信,包括他本人。而后又进一步剖析了罗雨性格,说你以后要改变做事方式,从现在开始需要你不择手段,出手要迅速果断狠。 罗雨怀疑自己是否听清了肖秋说的内容,面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他崇拜的肖秋。人的多样化复杂心理,像世界级难解的数学演算公式,不知要到多少次方才能终结。 肖秋问罗雨听懂他意思没,罗雨不敢确定的支吾,肖秋再次加以鞭策,告诉他今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从精神上物质上摧垮对手。 要说明白,那是你肖秋可能和他们结过怨,把所有人都当成对手。要说不明白,是不是这些幕后操重者都这样影射着说话,万一弄不好,和他没一点瓜葛牵扯。在肖秋面前,罗雨不好说不明白,为了知遇之恩,罗雨也要尽忠,唯“马媛”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当下罗雨叫肖秋放心,自己明白咋做。肖秋如释重负拍拍罗雨肩头,一句我不会看错你兄弟,说得字如千斤,纵使你罗雨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也像被嚼锁套牢了一般,动弹不得。 回到酒桌再看几人,罗雨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一瞬之间产生高尖端量子分化,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必须清除掉的有害物质。 万捷凑到身边,握住罗雨的手,把咱们以后得做好朋友,要相互帮衬,如果再相互拆台就不好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张驰涵反应神速,看出万捷正和罗雨套近乎,连忙隔桌穿越过来,把万捷扒拉到一边。 万捷立马见风使舵调转船头,告诉张驰涵,其实他和罗雨正在谈到他,希望哥几个以后能精诚合作,闯一番天下。这话听着假却让人舒服,当事人不在场,也经常被人提及是一种光荣,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哥们儿在一起,好比喝红酒抽雪茄才般配,如果点上一根儿“大蛤蟆头”,红酒也会喝出低劣散白的味道。罗雨自然把自己喻为红酒,他俩就是蛤蟆头子旱烟,尽管张驰涵嘴叼雪茄,也没完全褪尽村匪路霸的嘴脸。 罗雨想着肖秋的嘱托心生一计,像是有意在通知张驰涵,他和万捷已在各方面达成共识,专等细部策划。如果稀有金属矿不给带来几个亿进项,算白玩儿,整砸了就是欠缺智商。 张驰涵上套,极力向罗雨表明态度,他要不把稀有矿搞好,对不起罗总一片心意。下个月的扩充投入他全包,这样才公平。看火候刚好,罗雨慷慨陈词: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朋友讲究的是感情,可能有共同的利益存在,但我希望不要在这上面斤斤计较,天塌下来大家死,我亦绝不去苟活,这样才能稳步发展维系关系。既然咱仨捆在一起做事,就离不开利益二字,我就给你们断章取义,简单说一下何为利益。 “罗总你说你说。”俩人像看到利益那样看着罗雨。 “利益又作饶益,出自梵语。佛家讲的是随顺佛法而获得之恩惠及幸福为利益。可分为自利与利他两种。自利他称为功德,利他则称为利益。对现实所获得之利益为现益,于后世所得之利为当益。” 罗雨讲到这,俩人不约而同想到自己应该获得现实之利。 “现今社会,把治病,延寿,获得金钱等称为现世利益。现世利益还分长远和目前利益....” 俩人又同时想到目前利益。 “利益有它的不可代表性,利益只能身受,不能由他人代表....” 俩人再一次想到,谁tm也代表不了我。 “我给哥俩举个简单例子。比如吸收营养,就是自我身体赖以存活的基本利益,只能由我来吸收,不能别人去代表我吸收,其他利益也是如此。如果真有人说我代表你的利益,你让他把生命、自由、财产全给你,哼哼,不吓死他才怪。” 俩人不住点头,想着命是爹妈给的,他们都要不回去,何况别人。万捷深想一层,要你命的都是别人,自己前两年不差点被要了命。张驰涵又更深一层,理解利益就是金钱,催促罗雨快往根儿上说。 “剥夺你金钱比要你命还痛苦,那么把利益分开化、削减化,很多人更不愿意。其实,在一定条件下,利益可以转让,比如你的财产可以转让给你的儿子、妻子、父母等等,再比如,你死后的所有遗产都可以转让,这些都是你的利益。” 张驰涵眼珠乱转,想起那败家儿子比他还花花,啥事都干,利益决不能都留给他。可自己活到一百岁能花多少,说是不给到头还是他的。眼下守住这点既得利益就不错了。 万捷称没想到罗雨这么有才,能把利益说到这种程度,还细分到如此清晰,让人刮目相看。 罗雨心说你没想到,我tm更没想到,要不是禅师给我那两本佛书,我知道个屁,没成想今天还用上了。多学多看被自己发挥成了活说活用,看来以后要多抽时间钻到“黄金屋”里去挖掘。又一想,书中还有“颜如玉”,罗雨马上一阵心绞痛,潜意识想起周凌雯,又下意识看看和曲再顺唠得正酣的肖秋,便没了心情和他俩再纠缠下去。剩下还想说,利益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利益就是被人说得很轻看的很重的祸害,利益就是我的不容侵犯.... 利益,就是怎样让你俩长点记性的肖秋的想法。 崔璨的萌装吓罗雨不轻。 从头到脚变成“萝莉”的崔璨,嗓音嗲嗲扮相稚嫩,被萌翻的罗雨痛恨小日本同时,不得不佩服小日本能把俄国籍作家“伏拉地米尔.纳波科夫”的小说《萝莉塔》里的女主角“loli”,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着实让人敬畏。 “你是几....还是十几....”,罗雨想着对于少女年龄的界定,别弄错了再给崔璨整回幼儿园。 “人家十三岁了嘛!怎么,这你都给忘了呀!” “我滴个他亲娘四舅姥爷”,罗雨想起捕快小六的经典台词。八成崔璨疯了吧,扮成清纯少女卖萌装可爱要干嘛?崔璨摆了个鲜花盛开的pose,问罗雨看她漂不漂亮,别忘给点个赞啥的。 罗雨不知崔璨唱的哪一出,心中想着点赞是不是俗称的大葱蘸大酱,耳畔又传来崔璨近乎摧残人的声音。 “你不喜欢吗?人家可好喜欢好喜欢你耶。” 罗雨反复想萝莉----罗雨,罗雨----萝莉,五百年前兴许是一家,有亲戚。可能是条件反射,他也学萝氏腔调说:“讨厌呀你,人家和你是亲兄妹,咋喜....”,欢字没等出口,崔璨噗嗤笑翻在地。 古导、摄影师、化妆师、助理等一群人,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哈哈大笑,罗雨却是大窘。原来把我整来是设了个套,这当上的,简直就像“熊二”被关笼子里,“光头强”笑骂没你这么再笨的臭狗熊。 听古导说这是个新创意,把产品和相关人物有机结合,反其道进行颠覆宣传,再配以故事情节就堪称完美了。罗雨问听着意思是要拍电影,崔璨纠正那叫微电影,罗雨想起古导外号----鼓捣,心说这人还真有花花点子。 “啥叫微电影?比电影院屏幕小啊?” 古导不相信罗雨会不懂,以为开玩笑,仔细观察罗雨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随后解释说微电影就是微型电影,在电影电视剧艺术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小型电影。看它小但五脏俱全,不但有完整的故事情节,还有可观赏性。微电影是微时代----网络时代的电影形式,微时长、微制作、微投资,短小而精炼,形式多样化。微电影有草根恶搞型,励志奋斗型,青春爱情型,感人亲情型,唯美风景型等等。 一下子灌输这么多新理念,古导唯恐罗雨吃不消,忙掐头去尾简明扼要的点出中心思想。他说微电影主要受众面是青年人,而且现在的微电影可不是当初有一台相机、dv、或者是手机那种拍摄方式了,拍摄设备成本的降低和互联网平台,造就了微电影的发展,以后会越来越好。再有微电影里的广告是营销新阵地,有别于传统广告那样生硬死板,表现形式灵活,很接地气,现在手机都是智能的,下载方便快捷。拍出一部好的微电影,不但各大厂家都来登门,就是互联网平台也会上赶着洽谈合作。最重要一点,一部微电影制作成本不高,一般三十分钟以内的,大概几十万就能搞定。 罗雨看看一脸兴奋的古导,再看看一脸正经的崔璨,心里说不就拍个微电影吗,崔璨没必要整出这么个造型,看着和整件事情一点关联也没有。 当得知崔璨的造型是艺术总监的杰作,罗雨很气愤。你觉得好玩儿不要紧,把一个堂堂老总打扮成这样,还说是为了艺术献身,简直就是瞎胡闹。听说艺术总监还想在谷导戏里面做女主角,罗雨感到不是萌而是蒙。**的身材,肿胀的脸型,已经长的很艺术了,像水煮出来的花生,还女主呢。 大家闹哄了一会儿畅想了一会儿,遣散众人罗雨问崔璨:“最近我大哥表现怎么样?” 遇到既不好说又不好评价的事,官方语言是这样----那你得去问他自己。 在这基础上崔璨加了句,自己大哥,应该清楚是什么品性。罗雨很想说现在我还真不知道他啥品性,如果话出口会被人误解,兄弟感情显得生分,罗雨转变方式,把刚才范畴太广的问话缩小到一个既定范围内,策略询问大哥在工作上能不能拿得起来。 “这个问题,他的助理最有发言权。” 一看崔璨就善于养花,把大哥巧妙嫁接到助理身上,仿佛大哥就是只有依附别的物体,才能更好存活的嫩芽。罗雨两问未果,知道崔璨有难言之隐,当他面揭人短不应该出自她口,罗雨只能自己去探个究竟。 大哥梳起小背头,本不近视却戴副眼镜,说这是工作需要,和身份艺术什么的保持高度统一。没想到大哥的思想像浮游生物,已然没有游动能力,需要受水流的支配才能发育。 罗雨问他现在在公司里都管什么。这句话问完,感觉是废话,堂堂总经理应该是抓全面工作的,不过,看来大哥也在抓,抓的是自己的“面部”。 大哥直言不讳更像是恬不知耻,竟然说他现在负责签字,只要把东西拿过来,没他签名不好使。把愚蠢当聪明的人罗雨见过不少,像大哥这样愚蠢到家的实属罕见。 “那策划案上新项目,还有运作上的重大决策啥的,你不参与吗?” “啊,由我助理全权处理,我听他汇报。” “那你没必要听汇报了,直接在家等着就行。” 大哥分不清这是在挖苦,很骄傲的说:“对,我就是等着给他们签字。你看大哥现在这签名练的,他们都说好,跟龙飞凤舞似的,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罗雨实在没法再说什么,用手划拉一把脸说:“那不打扰你了,哥,接着练。” 罗雨一脸愁容的在冥想,先让万捷、张驰涵他俩谁先长点记性呢?按江湖做法一般都是肉体上的打击,但无疑对他们没多大作用。心理上的摧残就是精神折磨,这招容易叫人崩溃,罗雨叫来损招多的赵明。 得知罗雨意图,赵明开门见山,说这事好办,先拿张驰涵开刀,老胡不是潜伏着吗,制造矛盾还不会,把事儿整的越大越好,不管张驰涵转多少圈,最后,还得归到咱这,到时罗总咋收拾他咋是。 “依你看,具体该怎么做?” “罗总,你约张驰涵出来谈事,老胡把他的小弟搓火喽,惹出点大烂子让他首尾不能相接,完事你借题发挥,要把他从稀有矿踢出去,看他害不害怕。” 罗雨赏赐赵明俩字----够损。 ; 第三十四章 女人似筹码 第三十四章女人似筹码 望穿的不是秋水,是贼拉疼的眼珠子。 肖夏----中国贤淑女性的代表,永远是傻老婆在等苶汉子。 罗雨就像一列高速奔驰的火车,肖夏就是那高速车不会停靠的小站,成了沿途的风景。做风景也罢,也有让人欣赏的余地,可罗雨这列车车速太快,以至于风景变成模糊的陪衬。 今日,罗雨不期而至,肖夏甚至怀疑铁路调度喝醉了酒,才使得这列车不得已而进站停靠。她调侃罗大忙人真是稀客,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没成想罗雨干脆没理她那套,直接问周凌雯在不在。肖夏仿佛掉进醋缸,一脸酸相的说真是自作多情,敢情不是来看她的。罗雨知道她又犯嫉妒病,赶紧说找周凌雯是让她看店,你好腾出手和他出去办事。肖夏这才美滋滋的打电话。 猛哥杜军喝酒也猛,猛过劲的时候开始唠叨和老胡打架的事。 今日老胡以酒作幌子假意舒缓关系,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杜军早被他灌醉带进沟里,不用催眠让他说啥就说啥。在老胡循循善诱之下,杜军像人临死前,清肠一样掏空肺腑,该说的不该说的,竹筒倒豆子抖落的这个干脆利落。老胡窃喜,罗雨交给的任务指日可待。 难得和罗雨出门,肖夏幸福的靠在罗雨肩上,赵明一劲儿从反光镜里向后座看,结果被罗雨训个狗血喷头。半路接上崔璨,肖夏不明罗雨用意,脸上立刻乌云密布,礼节性和干姐妹说句话,然后一路无语。罗雨也不做解释,微闭起眼睛像在禅定。此时,肖夏才注意到罗雨手腕上戴着佛珠。 初来贫困县,肖夏却没看出贫困样,具体贫困在哪里,只有领导知道。 车子七拧八拐进了山区,一派郁郁葱葱风景如画,在美不胜收的群山环抱中,几座小洋楼额外扎眼,犹如世外桃源。久居城市的人,都会对这里的景色如醉如痴。 张驰涵笑迎贵客,像吃了蜂蜜甜到心里。 如果说男人不好色,纯是身体有毛病,自打众人进屋,张驰涵的色眼像拍x光片,上中左右下在崔璨身上打转,假如兼具透视功能,他的眼球会变成伽马刀直取病处,一刻钟都不会挪开。 “张总的府邸好漂亮啊!” 受到美女赞美,张驰涵方寸微乱,带着激动的小颤音儿回答:“美女如喜欢,我....欢迎常来做客。”那句“我送给你”差点顺棉裤腰似的口中溜出来。 罗雨四下里看看,毫不吝啬的给出两个字----气派。张弛涵这没啥墨水的人,还附庸风雅,满墙的字画像是在办画展。他还咧着自豪的嘴在那笑,说罗总过奖,茅屋草房肯定比不上罗总的府上花园。罗雨赶忙说我那儿还是不去的好,和你张总比,只能称之为住房,你这是豪宅,如果我那儿是豪宅,那你这就是皇宫,差别就这么大。 张驰涵认为罗雨开玩笑,两人就是吃细粮的富有,还是吃粗粮的有钱探讨了一番。崔璨接过话茬,说你们这些当总的,一遇到这样的话题就一个比一个穷,整得跟非洲难民似的,说得再穷还能有人来救济像你们这样的人啊!假谦虚有意思吗?该咋回事就咋回事,怕啥呀!又没人抢你的。 场面上,通常说实话的都会被冠以“虎b”头衔,敢一针见血拳拳到肉的讥讽,一般都是美女。崔璨像nba大牌球星被教练赋予无限开火权,随时都可以出手投篮。一顿抢白过后,罗张二人当即哑火,女人面前不能争个里表,全当自己受到善意提醒,保住面子就像女人保住贞操那般重要。张弛涵回应几声干笑,罗雨竖起拇指,男人在女人面前总觉得多了那么一点东西,却偏偏短了一截。 赵明坐在小花园里,用很低的声音,问老胡那边什么情况?老胡让他转告罗雨一切顺利,晚上就会有结果。赵明还嘱咐他千万别整突撸扣,把动静闹大点儿。老胡嫌他啰嗦,说你哥我办事准准的。 听完老胡肯定回答,赵明翘起二郎腿,眼里的湖光山色顿时美了许多,望进屋内看似几人谈的开心,随点上烟在亭阆中起身向前漫步溜达。烟没抽两口脚没迈两步,门口连续进来四辆车,万捷下来时,赵明嘴里的烟掉到了地上。 万捷意想不到的进屋,使气氛突发变化。罗雨立即看出张弛涵在有意假惺惺做掩饰。什么万总驾到蓬荜生辉,今天真是好日子,一定不醉不归。罗雨问万捷是不是有啥大动作,带那么多人。万捷称有罗总在谁敢有动作,要是有也不是他,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驰涵面带得意,他知道这是自己地面,随便喊两嗓子就能地震。此时,门外又开进来几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顷刻间就把这个别墅围个水泄不通。罗雨看了眼有些紧张的肖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说:“张总,到开饭时间了吧?这咋还要我们亲自动手啊!” 老胡心情格外的爽,杜军像鲶鱼钻豆腐般入了圈套,在自己亲自授意下,把金属锡料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装车运出。 望着远去的货车,老胡分分钟都美,每个环节步骤,整个细节过程都被监拍下来成了铁证,这是明晃晃的盗窃价格不菲的稀有金属,张驰涵就是幕后最大主谋者,这次弄不死也扒他一层皮。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胡哼着小调走到僻静处,刚要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电告罗雨,猛抬头,杜军像鬼魅一样站在面前。这大白天遇见鬼的事,让心惊肉跳的老胡往后跌出一大步,头脑里还在想着,十几分钟前杜军是在自己注视下上了货车,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还在惊魂未定时,几个大汉将他反背起双手弄上车。此时老胡才反应过来,射鹰的被鹰啄瞎了眼,中了人家的计中计。 崔璨的沉稳超出罗雨想象,在此等严峻形势里,仿佛东方不败附体,令一干人等又敬又怕。 “张总,这杯酒和你单喝。你一定要问为什么?不用你问我就告诉你。第一是对你今天的盛情款待,二一个,我虽然是局外人,但希望你和罗雨的合作能顺利发展下去,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或者某人狭隘的愚蠢的个人想法,而毁了本该属于你们大家的大好事业。其三,要识得大体,懂得社会的生存法则,想要结果还是要间接发泄,我想张总能三思而酌情。” 张驰涵端着杯傻了半天。这番说教绝不亚于当年老爸的上政治课,这套辩证攻心含而不露的小词儿,像弹指绣花针刺透胸腹,一根细线还抻得你思维冒出血筋儿。张驰涵不想做被刺瞎双眼的“任我行”,观万捷脸色似乎还算安静,余光扫过罗雨也没啥异常,一向唯我独尊的他,不得不用敬佩的语调来表明内心的宽阔。 “呵呵,崔总,不愧为女中豪杰,我得为你这番话连干三杯。因为我张某人服的人不多,特别是女人。虽然我文化程度不高,但还是懂道理的,你刚才所说我无条件接受。看好喽我干了。” 真正场面上混的人,就像行走在刀刃上,稍有大意刀锋会毫不留情划破脚心甚至断足。这群不但行走于社会还叱咤江湖的人,都明白赌气不如争气,在一阵掌声陪伴下,张驰涵三杯连起,算是暂时缓解了紧张空气。 喝酒要有话题,万捷率先打开话道,都说酒桌上不谈生意,但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谁能版得住。张驰涵问他那你啥意思?万捷整整衣领,其实他就是想谈谈生意上的事,给自己找个借口。 说到这,酒桌上常见的事发生了。 一个想继续往下说,其他人都在唠小嗑,真是畅所欲言。啥圈里的圈外的,还能听到张驰涵和崔璨调笑,说愿为你当挡箭牌,宁可命不要,也博红颜一笑。没等万捷生意经出口,杂七杂八的就偏离轨道,如按这种思维顺延下去,这是无休止的话题,其结果,会直接导致想说话的人,把良苦酝酿的套路,忘得一干二净。 “哎哎,我维持一下秩序,人家酒杯端着整了半截话,大家该听万总讲话,都注意听着点。”罗雨掐准时机的说。 “我要说啥来着?”万捷问。 “你要说利益。”张驰涵说。 “张总说得不对,万总要讲讲怎么做生意。”崔璨说。 “崔总说的也不对,应该是酒桌上不谈生意。”罗雨有意说。 越这么整万捷脑袋越大,刚滤清点眉目,这会儿又好比盲人凭着拐棍走路,纵有再好的记忆力和感觉,也有撞到电线杆子上的时候。 “咱还是喝酒吧,实在想不起来,不说了。”万捷做出个无奈的动作。 “别不说呀,要不你再想一会儿,我们先唠我们的。” 万捷瞪一眼张驰涵,恨不得骂他傻狗不知臭的货,都tm事先商量好的玩意儿,让他几杯猫尿下肚弄的到处腥臊。不过没办法,档次高的人也会犯错误,一旦犯在这些人身上,那就不能叫素质不行,而称作失误。 “咱说到哪儿了?接着整。”如果不是西式的长形桌,张驰涵一定会坐到崔璨身边献媚。 杜军得意中带着兴奋,像中了五百万大奖,老胡就是那张花两块钱买来的彩票。 以小博大,以假迷糊对付真清醒。这是张驰涵交代他的。那天老胡请喝酒,杜军按此套路,用他给人有勇无谋的外表,把自以为江湖老到的老胡绕了进来。几桩张驰涵的隐私秘密变成鱼饵,诱使老胡流露出意图,接下来杜军一切都顺着老胡的意思走,所谓兵不厌诈就在于此。而真正能做到麻痹人的人,也正是那些有着忠厚脸孔却表里不一的人。 车在颠簸中行进,搁平常,老胡早被颠出睡意,但此一时彼一时,瞌睡虫变作水蛭,在老胡整个血液里钻来钻去。看着坐在前排的杜军,想说话又没理由,即使有理由也像是在祈求,那种败军之将的感受,伴随着车外的风速刷刷的掠过。前方,是终点还是驿站,只有天知道。或许,罗雨也知道。 但愿一切还不至于那么糟糕,老胡在心里默默祈祷。 赵明的处境目前和老胡有相同之处,也是被人看着。不同的是他没被捆绑还能自由伸展四肢。 赵明毕竟是赵明,脑海里想着其他人境况,心里却在琢磨如何脱身。一心不能二用的教条理论,在他身上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论据。一心多用的过程当中,很多灵光一现的念头都被现实否定,在做困斗兽的最后时刻,终于想出唯一英明策略----学红军北上,向罗雨靠拢以免被围而歼之。 别墅内是向往的井冈山,这段距离犹如两万五那样艰难。大声喊里面人听不到,做动作还被限制,打电话更不可能。人急生智,赵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瞅瞅围在身边的几人,个个虎背熊腰膀大三粗,他说口渴要瓶水喝,没人理他。他又说被太阳晒这么长时间虚脱了,容易中暑。说着话人就瘫软下去,往地上出溜的时候,赵明还没忘死死抓住一个人的短裤,这哥们儿瞬间就剩一小裤衩。 由于戏演的过于逼真,手臂和膝盖都蹭破了皮,从在外面时的面无表情到屋里的痛苦嘴脸,赵明与罗雨英勇会师。这时,他真的需要饮用水,顾不上还在冒血的伤口,咕咚咕咚声中便瓶底朝天。 罗雨亦想到赵明用意,天生的演员无需专业培训,骨子里有的东西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在张驰涵和万捷百般不解的眼神中,罗雨做出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摊牌。 “张总、万总,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二位,事是我做的。” 惊恐、愤怒、不理解,在两人身上不停转换。万捷首先发难,质问罗雨用意何在。张驰涵紧随其后,摆出地头蛇之嘴脸。就差摔杯为号后,小弟们一拥而上,把罗雨置于死地。 “我咋想的,你们不知道,说穿了,我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能你们听着很不舒服,以为我在撒谎,其实不然。自从有这个稀有矿,我无时不刻的绞尽脑汁,希望我们哥们儿能有好的效益,但,事与愿违,这其中参杂了诸多因素,你们也是混社会的人,如果再看不明白,我啥也不说了。” 模棱两可的话,别说讲话的人自己都不甚懂何况别人。张驰涵大发雷霆之怒,混到今天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罗雨一个小孩崽子竟然公开挑衅,对他而言绝无仅有。他让罗雨立马作出合理解释。 “解释只是另外一种敷衍,如果你想听,我会一如既往的说假话,如若不然,你们就听我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无完人金无足金,三只手划船,只有两只浆怎么办?这又作何解释。咱们说空话大话的时候太多了,难免让人产生猜忌,不过还好,我们是逆舟行船之人,有方向就有抵达彼岸的可能。” 崔璨率先鼓掌,说:“何为君子?罗雨也。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罗总心怀坦荡勇于担当,不是君子是什么?真正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点上罗总做的不好吗?张总应该深有体会。” 万捷说做出这种事也能称君子,简直是笑话,张驰涵也推脱自己没那么高文化,就这件事来说,他认为罗雨做得不妥。 “呵呵,张总,没有事作比较哪来的君子。君子乃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厚德载物刚毅坚卓,群而不争矜而不党。但现在的人那?太过于功利,结党营私同而不和。哼哼,你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吗?” “崔总说得太文,我也听不懂,你就说这事咋处理吧。” “张总,至于咋处理我可没权利决定,那要看罗总的意思,同时还要看你们二位的态度。” “士而怀居不足为士。”罗雨说。 “你整的更文绉绉,现在不是比学问。告诉你罗总,你的老胡已在我手里,事实胜于雄辩,今天必须要有说法。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只看结果。”张驰涵说。 “我只能和张总、万总说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总是在想着自己而忽略别人,混了一辈子还不懂取舍,失的是人间大道。” “罗总,我们只懂得赚钱取利,其他一概不管。如果谁动了我的利益,背后整事下黑手,哼哼,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万捷狠叨叨的说。 事已至此,其实罗雨心里也没了底。在没见着老胡的情况下,决不能武断做事。罗雨想:看来这关要难过,事先估计不足把对手看轻了,才处于这样被动局面,怎么能扭转过来呢? 肖夏见罗雨为难到这种程度,心疼但又帮不上忙,急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她不时的用女人特有的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崔璨,一瞬间,她真的希望崔璨能帮罗雨一把,只要过了这关,哪怕把罗雨拱手相让,她都会毫不犹豫。 崔璨同样交织着复杂的心情,能和罗雨同来,其实不需要罗雨说什么她也懂,在大是大非面前,崔璨不能犹豫,她也要摊牌,现在只有她能解罗雨之围,在人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帮是一种美德,何况罗雨.... 想到这儿,崔璨不觉脸红。人都有私心,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像娘胎里的胎儿在蠢蠢欲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到这,不再有人说话,像楚河汉界那样划分清晰,都没有轻举妄动,谁要先挪动一兵一卒,很可能会输得惨烈。斗心,是一种境界,在比较烦躁的时段里,沉淀心态至关重要。罗雨从手腕上褪下佛珠,在手里一粒一粒的轻捻,脑中浮现出禅意禅语。 佛曰:想世上之事,不是别人错了,而是我错了。什么叫现实,是在你还没看清的情况下,旁人感悟了。有些事切莫刻意的寻求,做人做事,重在修心合意,而不是外在的。 罗雨像明白了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的道理。如果人不执著世间的一切物质名利,就不会被物质名利所控制,正因为人追求这些感官之物,才会觉得累不快乐。 佛珠在手中不停的滚动,也许在这一刻,人心是平和向善的。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 老胡被押来的时候脸挂羞愧,和杜军的洋洋得意形成鲜明反差。张驰涵嘿嘿笑了几声,那意思是,罗雨,这回你还有啥说的。万捷情绪激动,像只烦躁的猴子蹭的跳了起来。 万捷手点罗雨鼻尖,在地上来回踱步,口说以为罗雨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奸诈到这种程度。问罗雨这么做到底要咋样,想把他们哥们儿踢出去直说。他恐吓罗雨,没有他们,还tm稀有矿,屁!通通完蛋。 罗雨相信万捷做得出来,他要重新洗牌,俩人密谋联合收购罗雨所有股份,直到逼罗雨退出。只要达到这种目的,以前的事他会既往不咎,罗雨不答应都不好使。他扬言把稀有矿变成一座废矿死矿,叫罗雨掂量着办。 张驰涵打断万捷的咆哮,心里说,你瞎叫唤有啥用,费嘴费嗓子又费唾沫的,一个大活人在这摆着,老胡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他可是被抓了现行的,现在需要的是他开口,才能逼迫罗雨就范。 老胡还算宝刀未老,久经风雨的他见给自己说话机会,为扭转颓势没理也要辩上三分。当下,振振有词的狡辩起来。 “各位老总,既然叫我说,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清楚,你们说罗总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纯属无稽之谈。整个起因全在杜军身上,不信问他,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杜军见老胡倒打一耙,把矛头指向自己准备瞒天过海,恨的牙根直痒。冲口骂去你妈的,对质就对质,怕你呀? 老胡让杜军先别叫唤,自己开始编故事,说杜军私自找他多少次,让他配合把毛料整出去,然后找人加工提炼成品,还说什么守着金山要饭不值。告诉老胡这件事很容易做,主要是张驰涵信任杜军,这边罗雨放心他,多好的发财机会,再抓不住等于白活。 杜军气的一跳多老高,这些话明明是老胡和他说的,现在全倒过来说,真是血口喷人。 老胡又一脸悔过的转对罗雨,说他因为一时贪念没控制住,所以才和杜军勾搭连环做出对不起罗雨的事,看在这么多年感情,希望罗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去,你tm还是人吗?张总,他说的话确实存在,不过都是他老胡和我说的原话。” 崔璨看罗雨锁了一下眉头,想此时自己再不出头恐怕事情要坏,一听老胡就是在瞎白活,时间一长就露馅,那时罗雨更不好收场。崔璨想罢,用手捅万捷一下,叫他出来一趟,有话和他单独说。 屋子里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选择合适角度,看着外面略显神秘的崔璨和万捷。 等人的滋味儿像看一场稀烂的足球赛,从刚开始的激动期盼,逐步随着沉闷的场面变成煎熬,此刻最想听到的,就是主裁那一声终场哨音。 两人从新回到屋内,万捷像刚整完容瞬间变了一个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发生根本性转变。他告诉张驰涵,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大误会,原来罗雨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为大家好,事情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他先带着他的人撤,改天坐在一起详谈。 张驰涵彻底懵了,罗雨同样懵的彻底。 崔璨----真是一枚值钱的筹码。 ; 第三十五章 惊天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惊天的秘密 我们是平头百姓,结交有钱有势的人等于白交。 以后别再提什么这个同学厉害,那个朋友牛b,有用吗?好像在场合上能给你脸上增光,要那虚面子白搭,说一次给你机会能让你美半年,请了无数次饭喝了若干的酒,给你个看似很好的生意,你tm连投资都投不起,落个空头人情,你还要感激一辈子,总觉得欠人家的。 这个社会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照这么连下去,我能认识国家领导人,普天下的人都有关系,都能成为亲戚。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帮你,哪怕是你的亲人,你认为最好的哥们儿朋友。 小时候在一起是零距离,层次拉开了是超距离。 别总抱着老感情不放手,以前都是张白纸,现在人家都写满了字,有的还是tm看不懂的英文,你依旧是白纸一张,思维要人命啊!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有酒就喝,困了便睡,与世无争弄个好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你没看请人吃饭的,大都是没钱还要装的人,富人但凡都不掏腰包,明知道你没钱也不会可怜你,因为你有求于人。 邻座的人声音很大,这是酒后的感慨,也是现实写照。真是贫无义士将金增,病有高人说药方。也是醉后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罗雨很郁闷,倒不是听了这些话,生在世上,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每个层次都不一样,在某个层面上,好像你不那么做就会被踢出来。好比这次发生的事,罗雨看得很开,一次的失败不代表永久的颓废,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也不一定正确。有些事做了等于白做,有些话说了等于白说,干脆不说不做。 山的根是土地,山而不飘摇。 人的根是人心,人而不虚渺。 回来的路上大家一言不发,崔璨更不像有的人帮你做了天大的事儿,而过分标榜夸耀自己,具体她和万捷说了什么罗雨没有问,骨子里男人的那一点自尊在热烈膨胀,仿佛煮沸的开水。 这顿饭吃的像是告别宴,每个人心里都堵满满的。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邻桌给了完美的呈现。这些词汇和话语重重戳伤人的心理防线,亲情和友谊只能归于精神范畴,成了一种美好的回忆。 罗雨大哥开始嘚瑟,不知在什么渠道认识了某军官,自己做梦都是将校军衔。而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哪怕你飞得再高飞得再远,总有回归的时候。人一旦上了点层次,想法就会多,从一个平台跃升到另一个平台,旁人有目共睹,自身却视而不见。有钱有势身边就有众多捧你的人,大哥正处在飘飘然当中。 母亲得了病,罗雨才清醒的认识到不孝。久在江湖,说不清是圈子重要还是恩情博大,恩重如山不止停留在想象,付出本分是人之常情,给与你生命的人,在你身上唯一不求回报的人,却让你抛之脑后,做人的悲哀。 又是医院,这个人人都不愿意来但不得不来的地方。 大哥跟个没事人似的,在医院走廊里高声打电话,听话音儿他的业务量相当广泛,一张嘴就是几百万的生意,好像现在的他没有办不成的事。 对于现在的大哥,罗雨真是没着(招)没落(唠),也不知道自己把他领上这条路是对是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摊上这样的大哥你还能说什么,又说的了什么。 母亲得了急性脑出血,在这么个不算太大的年龄,罗雨感到人的脆弱。无论男人女人,来到这个世界,有了思维就有了对活着的渴望,就有了各种责任和义务。生老病死,是人这一生最大的精神屏障,在不甘心的同时,好像还有好多未尽心愿等着去完成,怎奈自然规律无法抗拒。母亲没有遗言,就在即将享受天伦之乐的当口,撒手人寰。 有啥别有病 没啥别没钱 但,罗雨有钱,也挽回不来母亲的生命。 葬礼隆重而气派,这就体现出有钱有势的好处。 不用罗雨张罗,朋友哥们儿各司其职,安排的井井有条。百辆黑色高级车队护送着灵车,在悲戚戚的哀乐声中缓缓行进,光悼祭的花圈花篮等就拉了满满三卡车。混得开的人哪儿都有朋友,连火化场都像是自己家开的一样,一路边光顺顺当当。从告别仪式到遗体火化全是最高级别,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人家死的这就叫“重于泰山”,有那“轻于鸿毛”的人家,一辆破旧的半截子车拉着尸体,赶大早来还要排号,在“无情之地”被无情的撂在一边。 来一次火化场就会感悟一次人生,朋友间也相互传递着今后该怎么活的信息,仿佛一瞬间就看清了人世间的冷暖,狠实实的攥着拳头而来,软绵绵的摊开双手而去,短短的一生,用年算好像还挺长,用天算吓死了,人就活两万多天呀!我去,该吃吃该喝喝,还啥这个那个的,统统见鬼去吧! 葬礼过后,罗雨连续好几天分批分拨答谢亲属朋友,在极度悲伤中维持着各种关系。人在江湖骂完江湖后,不得已还要一脑袋扎进来,因为这里是滋育他的土壤,离开它就像种子没有了雨水不能生长,花儿没有了阳光就不能开放。 自母亲去世以后,大哥革命小酒天天醉,顿顿觉得很疲惫。是抒发对母亲的思念还是就好这口,罗雨很迷茫。一个环境改变人的一生,大哥在环境中茁壮成长,任人不放在眼里的做派愈来愈重,特别认识某军官以后,倒卖军用物资就像给车加箱油那么简单。 贪小利而失大体, 图一时而输一生。 喝完酒说起话头头是道,酒醒后又失去了做人的根本。大千世界都能承受住考验,恰恰定位不了酒中之人。 崔璨找罗雨单独聚聚,想放松一下他紧张而烦乱的心情。伴着吓人的滚滚雷声,崔璨蹦跳进饭店,大雨紧随其后撵着行人的脚步,就像要替你洗刷满身污垢和诸多琐事,哗哗的融入你的心情。 罗雨默默感激崔璨的细心,也考虑到她似乎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果不其然,就着温烫的小烧酒,崔璨和盘托出,语气也不似平常那般客气,显得既亲近又体贴。 “小雨,谁都有丧失亲人之痛,希望你振作,今天就想给你减减压,和你说点到家的话。” 具体什么叫到家的话,罗雨一直在揣摩,兴许是关上门在屋里的事。 “崔总,感谢的话我不想说,你的一番好意我明白,这是咱俩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来,干一个。” 中国的语法和标点符号堪称无与伦比,在罗雨停顿两次的过程当中,意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啥,这是应该的,既然咱是....合作伙伴,又是....我认为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用多想,干一个。” 崔璨的话更吓人,她停了三次,罗雨的心顿了三顿。 那天崔璨到底和万捷说了啥,罗雨很想知道,他不想被蒙在鼓里,受人恩惠不能当啥事都没发生。隐约中,万捷和崔璨似乎存在某种特殊关系,具体是什么罗雨搞不清楚。这几天自己想了很久不得要领,从万捷蔫退的情况看,崔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今天与崔璨独处,是解开所有谜团最好的机会。 罗雨喝了一口酒就默不作声,满腹心事岂能瞒过崔璨。当时,眼看着老胡顶不了多久,那种危急局面会让罗雨越来越被动,当崔璨和万捷说出她爸是崔林雄的时候,万捷不但傻眼而且不敢相信是真的。那一刻万捷脑袋里是空白的,他不敢想象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从小立志要娶回家的小媳妇儿,真是造物弄人。和崔璨一别又二十几年光景,在万捷印象中,崔璨还停留在六七岁的漂亮小女孩阶段。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当崔璨用不容分辩的口气叫他退出的时候,万捷毫不犹豫就去做了,因为他与干爹崔林雄一家的渊源太过深远,那是无法抗拒的情意。 罗雨更想不到她们会是这样一层关系,崔璨竟然是海浪集团创始人崔林雄的爱女,就是说和万捷他爸是战友,罗雨忽然感到隐隐作痛。崔璨和他说自己同万捷还是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崔璨在国外留学,她们就再也没联系。当来到这个城市和罗雨合作,她就知道万捷的存在,也知道海浪和万捷联手的事。但崔璨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不犯什么冲突。 罗雨忽然想从崔璨这里知道万捷他爸的情况,他沉思一下,试探性的问了一嘴。崔璨咬咬嘴唇,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好像话一出口,就会招惹来什么灾祸一样。这里的事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会搅乱现有的平衡。崔璨沉吟半晌,旋即眼角上扬,娇媚的眼神透着悠悠的情愫,罗雨的心像被电击,当场破碎。 大哥乐极生悲被抓进局子,因为涉及到军人和军队物资,经侦大队的办案警察格外小心。军官当然要由军队内部处理,大哥成了烫手山芋,当天就几易其手被看守所暂时收监。罗雨见到他时,大哥还一脸的不在乎,反正有你罗雨顶着,要是胆敢把他扔在监狱里不管,刚刚死去的妈都会找他算账。想不到大哥一个本本分分的工人会变成这样,都快五毒俱全了,再看到他这副尊容,罗雨都气笑了,后悔的话对自己说了一火车,那管什么用,当务之及是疏通关系把他捞出来,还要和嫂子谎称大哥出差公干。罗雨一系列运作之后,大哥没待多久就风光出狱。 车到公司门口,大哥受到英雄般礼遇,竟然是列队欢迎。 艺术总监把臀部晃得地动山摇般飞扑过来,大哥当即被其气势磅礴的身躯所囊括,只露出个小脑袋瓜还没忘向迎接的人群微笑致意,招笑的模样像艺术总监手里拎个提线木偶。一顿嘚瑟之后,大哥开始出狱感言,他倒是真“敢言”,当马上就要说出xxx,xxx就是给他办事人名字和职位的时候,被还算明理的艺术总监,一屁股撞进屋里才算消停。 大哥哪里知道,为他这事,罗雨拜会军队首长,积极退还赃款,又许诺为军队义捐一座图书室。这边又和市局领导沟通,做了大量“工作”,交了相应保证金,才得以取保候审。 平息了此事,和张驰涵、万捷的事又排上日程,罗雨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从崔璨那儿得知万捷的身世后,罗雨几夜未眠,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面,肖秋也被裹在其中。罗雨终于明白了肖秋和万捷之间的恩恩怨怨,万捷竟然对这些还一无所知,他就像被猎人圈定的猎物,随时都会被狙杀。而罗雨也正在他们的边缘徘徊,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漩涡,到底该怎么办,罗雨没了方向。肖秋、万捷像两股气流交织在一起,仿佛暗藏云层中的雷电,惟有爆裂如刀的利闪划透厚厚的乌云,才会有大雨倾盆。 肖夏打电话时语调虚弱,喂了两声便没了下文。罗雨用像要顺着信号爬过去的声音急切地问:“肖夏,你怎么了?有急事吗?是不是感冒了?生病了吗?”,一连串的问话随着信号的中断而掉进深谷,罗雨连忙重拨,在确切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后,忙抓起外套夺门而出,肖夏气若游丝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 罗雨心急如焚,他不清楚肖夏此时是什么情况,凭直觉肖夏一定出事了。罗雨心里乱糟糟的,恨不能马上就飞到肖夏身边。街道上车流如织,像蚂蚁一样爬满大街,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罗雨在刺耳的急刹车声中,听到重重的一声闷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这段时日赵明很痛苦,痛苦到上趟厕所都能被自己没有扔进马桶里的烟头烫伤屁股。老胡见其龇牙咧嘴的痛苦状心生怜悯,买来伤药膏为他擦抹,期间嘴里还不停调侃,注意力一放松,手上就没准头,疼的赵明一顿呼天抢地,认为老胡是在借机报复。 小辰像赵明心中的一个过客,小息了一下便走得了无音信,赵明整天怀揣着能够奇遇的幻想,变成满街游荡的痴汉子,有回老胡在街上遇到他,误以为看见了重出江湖的“犀利哥”,着实让老胡吃惊不小,随想到赵明这次是动了真情,再看赵明,就有点儿楚楚可怜的意味。 接到医院打来电话,老胡差点没被吓死,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产生升力,把他从地面直立拔起多老高,在地球的引力把他吸回到地上时,老胡一拍大腿,说了句完了,完了,罗总出车祸了,我马上去医院,你赶紧给肖夏打电话。 “到底....” 还没等赵明问完咋回事,在哪家医院,老胡甩着屁股上的“副桨”调整好方向,直奔医院而去。赵明顾不得裸露的臀部,摸出电话打给肖夏,火燎眉毛的大事被已关机的声音无情的拒绝,赵明歪戴着帽子散趿拉鞋,一瘸一拐的跑向午夜月光会馆。 罗雨并无大碍,只是头部在猛烈撞击下,和方向盘亲密接触,造成暂时性休克昏迷,医生说可能是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缓两天。老胡见到处理事故的交警问是怎么撞上的,得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答复。 警察说罗雨是正常行驶,对方的车闯红灯,应该是醉驾,直接撞到你方车的右轮毂上,那小子是个二百多斤大胖子,车撞得蹊跷,这得多大个冲击力呀!胖子竟然能从副驾驶的窗子里飞出去。这要在平时,就他那体格,搁人往外拽他都未必能整出来,你说奇不奇。 老胡问胖子咋样伤着没,警察告诉他伤的不轻,一直在抢救,恐怕够呛。另外刚才处理事故现场,在罗鱼身上找到手机,才把电话打过来,现在物归原主。 罗雨在输液,护士说他有意识,刚才还睁眼了呢,现在是有点儿昏睡。老胡到近前看了一眼,悄悄退出病房,赶紧拿手机联系赵明,手机是开着,就是无人接听,再打给肖夏,就是关机。老胡急出一脑门子汗。 约莫十几分钟,老胡电话骤响,肖夏急切的声音都能隔着听筒喷老胡一脸吐沫星子。待到她和赵明赶来,罗雨已经清醒,四目相对肖夏哭出了声,连说对不起,要不是自己开个玩笑,看罗雨是不是在乎她,也不能摊上车祸。罗雨把她拽到身边,拍着她的小手,说只要你平安,我死了都值。肖夏再一次痛哭失声。 时间对于罗雨来说相当宝贵,在医院待了两天,没有医生同意下强行出院。撞他那小子当晚没抢救过来一命呜呼,罗雨也没那闲工夫追其死人的责任,车让老胡去4s店修理,那边交警想怎么处理都成,自己这方指定不追究。死者家属千恩万谢,说遇到了贵人,倘若那小子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罗雨平安。 回到公司,罗雨就开始紧张工作,想的是挺好,可怎么都集中不了精力,万捷肖秋,肖秋万捷,像囚犯被打上钢印,深深印在脑门上。 这可是惊天大秘密,原来肖秋和万捷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崔璨把真相告诉给罗雨,罗雨大呼我的天,怎么会这样。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张发黄的照片,其中一人必然是狠心抛弃他们的父亲。当时罗雨问崔璨是怎么知道的,崔璨说你忘了,肖秋他爸和我爸是战友,在一次喝多的时候,不经意说出来的。而且香港的宋银花我父亲从小就认识,当年那点事他们都知道。肖远航家成分不好,为了参军,更改姓名户口所以姓万。罗雨再次惊呼我的天,你是在编故事吧。崔璨告诉他别疑神疑鬼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罗雨糊涂了,看来肖秋知道这事而万捷不知道,但肖秋还不说破。崔璨提醒罗雨别忘了肖秋是谁,那可是城府极深之人。在肖秋十几岁的时候,肖远航去认过他,但肖秋死活不认。这是一段极不光彩的家丑,肖秋不会向任何人承认,当年朴吉南和宋银花如漆似胶的时候,是肖远航使的阴谋手段**了宋银花,要不朴吉南怎么会一气之下回了韩国,他是受不了宋银花要把孩子生下来的事实。 至于肖远航失踪好些年,崔璨给出的答案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经她点拨罗雨恍然大悟。他想起为什么有人约肖秋去南庙,为什么万捷张口闭口不谈父亲只说母亲,谜一样的肖远航竟然在南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家呢?罗雨想不通。 这些年肖秋感觉恍惚有人总是盯着他,那双神秘的眼睛一定是肖远航。想起这些,罗雨就不寒而栗,肖秋和万捷之间的关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幸好肖秋不知道肖远航出家的事,要不然.... 罗雨想起肖秋曾经和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能容忍你不安烦躁,不能接受你疯狂咆哮。 我能容让你不切实际,不能纵惯你竭嘶底里。 我能容许你没有良心,不能放过你罪孽深重。 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来吗? ; 第三十六章 你给我跪下 第三十六章你给我跪下 文化产业在蓬勃发展,五星玫瑰在大潮中如日中天,大哥亦变成天外天。 革命小酒天天有 回回喝完就出丑 整日泡在美女酒海里人,心会变。 浮夸、轻佻、狂妄,再加上刺激,是这些因素改变了他,还是在特定的行业中,人本该如此,答案是否定的,至少罗雨这样认为。 人可以否认一切,包括自己,言行不等于德性,对这些先贤早有警示,诸如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饭疏食,饮水,曲耾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就是德性。 养德----仁义礼智信,恭宽敏孝忠。 大哥正按着老祖宗的训导,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看他把德性竟能养成这样。 对仁,没有容人之心。 对义,没有帮人之举。 对礼,没有待人之道。 对智,没有敬人之德。 对信,没有守人之诺。 恭卑的是官家, 宽松的是女人, 敏捷的是贪婪, 孝慈的是显贵, 忠于的是金钱。 兄弟俩除小时候不懂事打架以外,今天第一次动了肝火。罗雨是忍了又忍,想把话尽量说得婉转,大哥短暂迷失自己,挽救还来得及。给他的职位待遇是让他把家过好,绝不是他花天酒地的资本,如不悬崖勒马放纵他滑下去,做弟弟的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哥不承认自己有多大过错,倒认为罗雨才是嘚瑟过头了,整天和他摆老总臭架子,和好几个女人都纠缠不清,看不惯他可以走人,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罗雨真想上去扇他俩嘴巴子。 没等罗雨动怒,大哥后面的话更难听。他说罗雨好像在规划他的人生,自己吃的盐比罗雨走的路还多,罗雨没资格管他,更没权利开除他,他就赖在这里不走,看谁能把他怎么样。说罗雨千万别忘了是怎么上的大学,如果不是他辍学上班挣钱养家,罗雨不会有今天。现在你罗雨觉得能耐大了,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个白眼狼不懂的报恩,他在这上班那是应该应分的,妈要是不死,他就拽着罗雨找她老人家评评理。 罗雨简直气疯了,直翻白眼根子。罗雨说好好,不和你吵了,你真是我大哥呀! “知道就行,别一回头还以为你是我哥呢!” 艺术总监不但长相和走路艺术,说话也艺术。“呦,罗总,生气啦?您现在的形象气质,活脱脱《大卫》翻版,连生气都那么英俊。”罗雨瞪一眼,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去。 “米开朗基罗要是还活着,如果再有创意,一定以你为蓝本。”艺术总监扯脖子喊了一句。罗雨在心里骂:这tm什么东西,没有你,大哥也不会变这样。真不知道你有啥能耐,改天找崔璨先开了你。 这一天,罗雨一直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母亲离世后,很多现实生活问题逐一显现出来,首先是老爸的悲伤情绪难以自制,常像夜游神一样深夜出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瞎走,空虚落寞挂满脸上,每次回到家都像得了一场大病,拖着疲惫的身子咕咚倒在床上,茶饭不思的情况日趋严重。 罗雨看在眼里尤自心痛,忙完手头工作连忙跑回来,找理由和老爸喝点酒唠唠嗑。但这一切只能暂时缓解老爸的丧妻之痛,长此下去终不是办法,罗雨找来大姐商议。 大姐一语道出老爸问题所在,爸妈的感情太深,老爷子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现在只能是她搬回来和老爸住一段时间,身边有个人陪兴许能好些。 “嗯,这样最好,那大姐辛苦了。” “哎,一家人有啥辛不辛苦的,都是父母的儿女,进点儿义务是应该应分的事,你们都忙正事去,这有我就放心吧。” 罗雨心中热乎乎的,有种要哭的感觉,世上唯有亲情可贵呀!想到亲情不免又想起大哥,几十岁的人了,说他四六不懂都不为过,如果大哥只是一时糊涂还好,以后一定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万捷邀约崔璨吃饭要叙叙旧,说不管咋样也不能把这层亲密关系断喽。崔璨想想也是,尽管现在中间隔着个罗雨,几人的关系像海上的浮标忽隐忽现,但总不能跟没事人似的装聋作哑,想避是避不开的,有些事只要坦诚面对,不去勾心斗角,一切都不是个事。 可一万里终究有个一存在,曲再顺就是那个一,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曲胖子火辣辣的热情,上来就去拥抱,说不知道大小姐还记得不,她小时候经常让曲叔叔抱,为了给她买好吃的。 三人坐定,万捷让崔璨点菜,曲再顺忙把菜单双手恭敬的递到面前,谦卑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狗。崔璨一面看菜单一面问:“曲总,现在忙啥呢?” “啊,是这样,您家老爷子把我派到xx市,准备在那里启动水中之城项目,这可是大手笔。” “是吗?好像罗雨的新五星地产也在立项呢吧!” “哦,他立他的咱干咱的,都是为了当地发展。” “这可挺有意思,若大个中国偏偏扎堆在这么个小地方起腻,有啥好处哇。” “呵呵,大小姐,优而不择地,贫而不挑食吗。哈哈哈哈....” “呦,几年不见曲总好风雅。” “见笑,个人感悟而已,大势所趋的事,现在没点文化在层次上不好混。” “也是哈,电影里连大猩猩都能戴个眼镜看书开口说话了,何况我们是聪明的人类哈。” 曲再顺脸色微红,配合着词意推推金丝宽边眼镜。被人暗里辱骂讥讽,还要装作不知,好像也是活受罪的一种。曲再顺仿佛李鸿章面对老佛爷,只有诺诺听命的份儿,谁让自己是端人家饭碗的呢! “大小姐比喻得好,社会上就有这种装模作样的人,把自身伪装的密不透风,假才学没啥真本事,充充场面吹嘘欺诈而已。” “曲总这些年真是久历风雨颇有见地呀!” “瞎混瞎混。” 富人点菜看的是花色,感觉营养口感。穷人点菜看的是价格,既想吃好又不想丢面子。在两极分化的思维当中,崔璨一目十行的点完了菜品。万捷起身出去接电话,不一会儿面带喜色回来。曲再顺忙问碰啥好事乐这样,万捷端起架子笑而不答,曲再顺振臂拍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如果万捷不赶紧和他分享分享,曲胖子能一黑到底。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是个人无一例外。崔璨看似在稳稳坐着,其实内心里早想弄个明白,不过此刻要保持端庄仪态,绝不能叫人看出半点儿猎奇之意。 曲再顺连珠炮似的问了不下十次,万捷才千呼万唤般开腔搭言,被其吊足胃口的曲再顺,马上垂涎三尺静耳聆听。 “你猜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万捷问完曲再顺差点晕倒,心说还卖关子,我要是知道还用你问。想要听到某件事的答案,好比过安检,刚大包小包一通折腾,还没腾出手又验身份证,真tm费劲。 万捷把曲再顺折腾掉二两肉后,异常兴奋的告诉他是兰梅,约明天中午见面。曲胖子立马来了酒兴,要为这等大好事痛饮几杯以示庆祝。 兰梅的名字崔璨在罗雨那儿听到过,那可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连肖秋罗雨满算上都得据让三分。崔璨想着万捷和他会有啥勾当,不想又听到老爸也会来,而且是和兰梅亲自会面。 崔璨注视了一下万捷,幽幽的说:“这儿的天要起沙尘暴了。” 崔璨不是危言耸听,海浪集团正和新五星地产较着劲,只一块地皮摆在那,两强相遇可难坏了当地政府,本来是建设家乡的好事,但一女百家求的局面使一把手整天愁容不展,怨恨自己只是个小县级市领导,没有多余的“女儿”可以调配,问题一时僵在那儿,进入所谓的慎重研究期。 政府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拖,可对于商人来说是致命的,时间就是金钱,庞大的队伍开销谁会无故承担,从运作到立项开始,前期投入颇巨,如再没有个结果,就不是损兵折将的问题,“夫人”都有可能赔进去。 罗雨倒背双手踱到窗前,这是在xx市的宾馆里,对面就是项目所在地。这次,罗雨倾巢出动,所有业务技术精英全部聚集于此。罗雨战前动员,哪怕像上甘岭战役那样艰苦,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海浪集团亦拿出不攻下山头决不收兵的气魄,两军遥遥相对气氛紧张。 崔林雄和兰梅经过交谈,对水中之城项目定了基调,兰梅拍胸承诺,如遇阻力一个不留全部铲除,崔林雄满意而归,原计划和崔璨的会面变成电话沟通,向女儿一顿赔不是之后才勉强过关。崔璨不知其中内情可还是惦记罗雨,在亲情与友情面前,这个本是局外之人的人却比当事人还要揪心。崔璨不停的问自己:利益真的可以高于一切吗?影视剧里演的那些有钱人,让人看了觉得好的不得了,大都是坦荡的正人君子,可现实中往往看到的不是这样。难道自己太过软弱,不适宜在纷乱的社会上走动。不管怎样,罗雨她还是一定要帮的,就为了那一份说不清的朦胧的爱。 财务总监进门,脸挂像老婆被别人睡了似的丢魂儿神情,罗雨很是不爽。天还没塌下来,先把自己砸进坑里,就算你猫进去也是一死何必呢!作为领军者,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要振作精神,要不断给自己添加能量,同时也要给下属增添信心。 总监说这次对手太强,罗雨问他凶多吉少和凶相毕露会选择哪一个。 选择凶多吉少会被罗总取笑懦弱,选择凶相毕露,人家海浪集团此时更凶,已是青面獠牙状态。财务总监不知如何回答,咧咧嘴等待罗雨示下。 “你们只能看到眼前这俩词,永远都不会主动去想,还有胸有成竹这第三条路可走。世上没有什么困惑,都是自己找的,一旦想不通,就连烧壶水不开都是困惑,也不问问为什么水不开,是烧水的器具坏了还是管道有问题,或者是连接线的毛病。这么个小事,就有好几种不同思维方向和结果。” 总监感谢罗雨的谆谆教导,说以后想问题时,努力解放思想加强锻炼。罗雨告诉他记忆法可以锻炼,但经验和远见卓识是修炼出来的。总监忙说罗总真是高见,一字之差意境却大相径庭,向您多学习。罗雨让他先别急着拍,说正事。总监拿出财务账目递过来,罗雨扫了一眼,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咬咬牙狠狠的说出三个字。 大决战。 一天当中啥时间最美? 有说早晨的太阳,有说彩霞满天的黄昏,有说墨青的夜色,有说皎洁的月光。每个时间段在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生存环境的人口中,有着不同的回答。罗雨在最堵心时被赵明问到这样的话,认为他是在用屁股思维,该给他打小针儿,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有闲心去管什么美不美,岂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甚至给踢走形了。赵明是想舒缓一下罗雨紧张的神经节奏,分散一下注意力,没成想倒把罗雨弄紧张了,不但没放松,眉宇间更加凝重,专注的眼神透着凌厉,冰冷的眼光似乎要洞穿一切。稍倾,罗雨展眉而笑,冲赵明说:“我喜欢躁动的午夜。” 兰梅罗雨再次坐在一起。 上回是兄弟,这回是对手,身份的转换隐隐蕴藏着含而不露的杀机。看似正常的热情握手拥抱过后,各人心中好像都揣着包袱,都等待对方散开来,看看里面包着的是蜜糖还是利刃。 兰梅说,和罗老弟没想到是在这种条件下见面,罗雨问自己是该和梅哥寒暄还是说真话,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稍后,罗雨打了个比喻,说哥们儿朋友在一块相处或者共事,是想简单一点好还是想复杂一些好。如果没有大的利益,会因为什么而争斗。 兰梅怕被罗雨绕进去,思索半天里边的利弊。自己是江湖人,在义字面前,利益等同于废纸一堆。什么简单复杂,就像去算卦,无论咋样选择都会被两头封堵。想罢,兰梅开怀大笑,说兄弟间当然以情义为重。罗雨看着兰梅为自己的回答而窃喜的模样,心想:江湖大哥不过尔尔,在这种问题上,口才我远胜于你,虽然拼的是实力不是斗嘴,但自古以来思维是用来指挥人的,指挥棒不单单能指挥庞大的交响乐队,握在我手里,指挥家都得听我摆弄。 呵呵呵....罗雨也笑了几声,说梅哥就是梅哥,这个回答我喜欢。不过小弟还有一点拙见,梅哥想听吗? “大家探讨,你说你说。” “我的理解是,梅哥的‘义’用错了地方。” 兰梅轻皱眉头。“哦,是吗?在社会上玩儿这么多年,能有今天都是朋友给面子,还真没听外界说我兰梅不讲究的。” “梅哥,不是老弟托大,如果你认为我说的在理,就好好想想,如果认为不在理,当我啥也没说,你干你的我做我的,以后还能成为朋友的话多聚聚,不能,就当咱们从来没认识过。” “老弟把话说远了,我永远拿你当兄弟看。接着说我的义用错在哪儿了。” 罗雨露出久违的微笑,那笑容瞬间可以融化你,那是能让男人女人喜欢或爱上的笑容。成熟、稳重、善意的英俊挺拔的脸,表情自然笑意真诚,兰梅一时间都不知所措,罗雨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笑,眉宇间传递着友好,在这种无法抗拒的微笑中,兰梅的心理开始逐步软化,那是很微妙的,兴许他自己都没感觉到。 罗雨告诉兰梅,这些年,他把自己困在自己设定的王国里面,周围遍布鲜花掌声,他所付出的义,实质是别人用物质钱财来换取的自身利益,这是一种买卖,不是纯情范畴。而后又把这种义用到商场上,用到不该用到的人身上,这是失义。那什么人是用到用不到的呢?其实你心理很清楚,只是没人给你点破,因为围着你的人,都是图你的名和利而来,如果你没有了这些,谁还来和你讲义,恐怕没有。 兰梅换个坐姿点上烟,用比光速还快的眼神在罗雨脸上速瞟几下,他仿佛感到一股劲风,那是像晨起的太阳般年轻的力量,周身火热通体金黄,带着2000万摄氏度的核心超高热量向他扑来。 “现在的人无论在什么前面,都设置一层保护网,哥们儿之间,想复杂了怕失去朋友,想简单了怕自身受损,不想又不行,所以把情义事业统统放在一起混为一谈,其结果,想做的事没做成,想交下的人没交下,只会越弄越乱。再说说你现在为他们付出‘义’的人,我认为不是有钱有势就可以与之共事,你可能只注意他们的外表,像他们同样看中你的实力一样,这样交不到心的合作太草率,你梅哥驰骋江湖这么些年,想想是靠这些起家的吗?这样的组合往往有始无终,到最后,损失钱财事小,毁了名誉事大呀!” “咱喝酒去。”,兰梅冷不丁热情高涨,像原子弹在大气层中次声脉冲,使你瞬间感觉到它无比巨大的威力。罗雨站起身说好,我也正有此意。 酒足饭饱定去飙歌,豪车靓妹夺人眼目,为显示在当地势力,兰梅盛邀公安局长和法院副院长等领导相陪,这几位可以在卷宗上打红x的主,来前已喝了不少,能到娱乐场所纯粹买兰梅面子。到这,除非有特殊关系,要不一般唱歌时很少,借着各种酒局结交朋友,每认识一个有用之人,都将成为他们潜在的财富,黑加白均调就变成灰色,灰色后面再加上收入二字,一套程序下来,齐活。 罗雨同样泡在这种环境中,对所有流程门儿清,这种场面都是名人,啥叫层次,你所混的圈子非官即商具是大鳄,从中可见一斑。大家喝得尽兴,美女唱得很嗨,气氛融融笑声不断,不想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兰梅小弟敲门进屋在其耳边说了什么。兰梅大怒,厉声断喝把他们几个给我整进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翻天了还。 被小弟们带进这几人都有醉意,稍微清醒一点的是xx派出所所长,进屋见局长大人赫然在座,忙上前鞠躬,说不知道您在,都是我的错,要罚罚我。 局长轻挑眼皮,问是怎么回事。所长连忙陈述过程,说中午请几个同学吃饭,完事到这娱乐一下,同学喝多把外面玻璃门给砸碎了,多少钱他陪。 “你说的轻巧,刚才可听叫嚣不但砸门还要砸店,说立马叫这关门,是这么回事吧。” “喝多了,梅哥别介意,不知道是您场子。” 局长看看派出所所长后面的人,问他们是干啥的。所长抢先回答是森林警察,同行。局长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我没问你,让他自己说,好像在审犯人。森警同志遇强则弱,方才在外面的跋扈不复存在,陪着笑说:“x局,我是森警,我们领导和您是铁哥们儿。” “你知道我和兰总啥关系吗?警察就敢到处瞎嘚瑟啊?你给我跪下。” 局长的话像悬在空中的外星飞碟,让人震惊之余又胆战心惊。所长抢先一步拦住刚要下跪的森警同学,单膝点地,说要跪也是我跪。在他还没完全跪下去的时候,兰梅俯下腰双手擎住他,法院副院长也说行了,看在都是你下属,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年轻人多给些机会。 你小子....局长说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咱局老领导,今天还能饶了你,赶紧给兰总赔礼,该赔多少钱赔多少。 玩儿这套,兰梅熟路子,嘴里说着赔啥赔几吊小钱儿,没这事还结交不到所长这样的朋友,今后大家多照应。所长自然发誓,有局长大人作证,只要梅哥言语一切照办。 这是现实的表演,每个不同角色都拥挤在这个社会当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物链条恒古不变,罗雨想起“乐嘉”老师的性格色彩学,想起“本色”的卷首语。 写的是我,说的是你。 ; 第三十七章 深海之鱼 第三十七章深海之鱼 有了身份能耐就会有人找你摆事,让赵明不堪其扰。 如果自己是吃摆事这碗饭的也行,可有些事还得罗雨出面才能解决。人都有吹吹小牛的毛病,时间久了在社会上不知传出什么花样,特别赵明紧跟罗雨脚步,更被传得神乎其神。 赵明的名气像传销,成几何倍数增涨,仿佛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领导者,被一群怀揣幻想的“传粉”们供上神坛,其超人一样的能力,被比作业绩突出的“黄钻”,大有舍我其谁的豪迈气势。 既然都被传得这么有高度,哥们儿又找上门来,赵明奔放一回当即给脸。这下,给的还是一次大脸儿。 “罗总,忙着那?” 罗雨抬头看看满脸堆笑的赵明,知他必有事相求,只是嗯一声,又埋头看着电脑。 鬼精一样的赵明蹭到班台前,见杯里空空,连忙添茶续水,又拿起桌布围着班台精细擦拭。罗雨没笑出声可心里早已笑翻,心说这小子好比“和珅”,嘴甜会说又有眼力见儿,如果自己当真是皇上也舍不得杀他。 擦完老板台,赵明亮起勤快的眼神儿四处撒摸,实在找不出哪儿还有漏网之鱼后,没话找话又说了一句罗总挺忙哈。罗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着说:“你比我忙。” 听到领导回复,赵明马上变作小日本研制的机械臂,把茶水恭敬的递到罗雨手中,而后拿起毛巾站在罗雨身旁,像茶楼小二又像酒店服务生,在等待食客打点茶资和小费。也就是罗雨,换作别人,早被他这套娴熟的业务搞蒙弄晕菜了。 “啥事?说。” “报告罗总,没有事....”赵明一着急漏了一个“大”字,把没有大事说成了没有事。 “哦,没事先出去吧,顺手把门带好。” 人说一失足千古恨,赵明没失足但失嘴,变成嘴一瓢当场恨,刚献完殷勤便被卸磨杀驴。他小眼珠一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对自己刚才说的错话做抢救式修复。 “罗总,我有大事,很大的事。”赵明加重语气为显示事情真的挺大。 “和我有关系吗?”罗雨轻描淡写的反问把它化解为无形。 赵明啊一声,脸就像被太阳的紫外线猛烈照射过一般黑红,恍惚好一阵儿,勉强熬过尴尬。 今天罗雨心情好,想和赵明逗逗闷子,原因是兰梅把“义”字用在了罗雨身上。龙虎相争的事,兰梅上下一顿游说忙活,最终花落罗家。 崔林雄很是窝火,不过兰梅也没忘恩负义,在临市又给他弄了一块绝好地段,而且政府支持力度还大于这里,加上崔璨的女儿柔情,崔林雄想想也不损失吃亏,还买了好些人面子,索性依然撤出,让曲再顺领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开赴新的战场。 赵明半天没言语,像出现技术故障,杵在那儿光显影没声音。罗雨走上前狠拍他肩膀,赵明马上像老式电视机天线上挂了块肉,立马歪曲着脸型来了信号。 “罗总,我....刚才好像是梦游了。” “梦游?不至于吧,你赶紧坐那喝口水,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啊?” 以前光听人说有站着睡觉的,还真有这事,赵明就是睁着眼睡着了,大脑出现短暂空白,罗雨和他说啥了都不知道,断片了。 见罗雨走出办公室,好半天还像在梦里。 老胡驻守稀有金属矿已许久没回家,自打和张驰涵矛盾化解后,矿里秩序井然,吃过午饭闲来无事,老胡坐在电脑旁准备斗地主。 在网络盛行时代,打开屏幕就会让人触目惊心,翻开网页一眼的“黄色”,展望新闻一水儿的“明星”,互联网的用途,已然成为这类人和事的专属品。什么视频真人秀,什么出轨的出柜的,地上的地下的,当官的经商的比比皆是,再不就这杀人了那儿暴乱了,他吸毒了你小三了....百分之八十都是这种信息,稍微有那么一点体现正能量的,又被弹出的“男人久战不衰让女人夜夜尖叫”的小广告挡住视线。老胡死盯着满眼“春色”,像**的禾苗等待雨露的滋润。 怪不得要戒除网毒,搁谁都上瘾。 像老胡这样弄个网号只为游戏,连一个网友都没有的人为数不多,一副54张小小扑克牌,蕴藏了诸多知识与文化,在娱乐的同时还能提升一点智慧。 老胡地主斗得稀烂,恨自己出身中产家庭,没有农民那种苦大仇深,一路打来才混了个佃户。今天的对手让老胡大开眼界,此玩主必是仇深似海苦到家了,竟然有两百多万分的负数,应该属于被分了家产又欠银行一屁股债的。老胡斗劲儿正酣,手机突然爆响,铃声悦耳词意坚挺。 爷爷,快接电话呀!咋不接呢爷爷,求你了爷爷快点儿接吧.... 老胡翻看号码吓得一吐舌头,怨自己没把这种铃声绑定最恨人身上,这要是叫罗雨撞见,自己连孙子都不是。 当听说罗雨就在门口,老胡又是一惊,撇下电脑里的地主地主婆,撒腿跑了出来。 罗雨一路驱车开回公司,赵明正翘首期盼,见老胡跟在罗雨身后,把早上想说的大事又咽了回去。 “今天咱哥....仨....” 罗雨顿了顿说开个会。赵明老胡顿时明白他心情,提到哥仨必是想起小飞还有龙武,一个死去一个离去,当初的点点回忆涌上心头,有种莫名的酸楚。 此次会议三个意思。 第一、准备成立集团。 第二、要同时成立三家子公司。 第三、请三子出山。 三子一如既往修理他的手机小家电,店面比以前大,能有三十多平,还雇了一个小工当助手,见赵明来兴奋的打招呼。 听三子说自己是被龙卷风刮来的,赵明伸出脑袋向外看看天空,一片蓝天还带几朵白云,心说这龙卷风刮的技术,跟没刮似的。 看三子拄着双拐从柜台里艰难蹭出来,赵明一阵内疚加迷糊。 内疚是因为自己,三子才落得这步田地。迷糊是在他记忆里,有一次好像看三子是行走如飞的人。当时还想告诉罗雨来着,后来事多给忘了。难道自己看错了?赵明又想起秦亮,在心里骂句真tm狠,这小子现在要是不死我活扒了他皮。想罢,忙过来搀扶三子。 三子不用他扶,明示现在的行走习惯配合不上外力,俩人就搬椅子坐在店门口。 繁华的闹市人来车往,赵明忽然涌出酸楚,想问问三儿这两年过的咋样。三子似乎看出赵明心里,抢先说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他还感谢赵明和罗雨给他这么多钱,要不也租不起这门市,现在生意不错贼知足。 赵明告诉他,罗雨要请他来公司,特意嘱咐再嘱咐务必请到位。不管赵明咋做激动表情,三子好像不解其意,一个瘸子对于罗雨或是大公司能有啥用。 赵明口干舌燥,一再强调是给他养老,论年薪计酬,三子终于苦笑一下。 这要是以前在人事局上班那会儿,有这样的机会大靠山,借他俩腿儿都跑了,但现在没那心思,他叫赵明转告罗雨,忙可以帮,公司就不去了,守着小店心里踏实,外面风浪大,这腿脚的站不住,不想再生事端。 赵明体谅三子此刻想法,出这样的事,搁谁恐怕都失去信心甚至是恐惧。可罗雨死命令已下,不把三子说通交不了差,自己的牛又白吹了,挨顿臭骂算是轻的,在大家心目当中的位置可失不得。 “三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比当年,从今往后都没人敢对咱们这样,只有咱对他们的份儿。不管你去不去公司,罗雨你得见,也算给我面子。” 话说到这份儿上,没有拒绝的理由,三子同意和赵明去见罗雨。 接赵明电话时,政协蒋主席亲自来公司看罗雨,小老头像是活倒了,鹤发童颜倍儿精神,出口还是一嘴的文艺范儿。罗雨感叹领导慧眼识英才,此人不在政协到别处真就邪了。 小老头是爱酒之人----喝蹭酒,听罗雨晚上有酒局,马上用贪婪的眼神婉转的语气,一步到位的词汇问罗雨是朋友聚会的话,他就不打扰了,改天他请。 罗雨寻思客气一下,说没外人,要不晚上一起去。小老头更客气,那多不好,他不去了,别给罗总丢面子。 罗雨都要哭了,心说我的奶奶呀!这小嗑唠的,真硬。一个堂堂政协主席能丢我面子,这再不盛情邀请一下,自己才挂不住面子。 “您老人家今天要是不去,我今后都不喝酒了我。” “既然这样,叫上崔璨崔总一起去。” 罗雨傻呵呵的愣住,这倒好,又搭一个。 本来三人的小酌变成呼朋唤友的大场面,赵明先行由小桌移到包间,三子以为临时变更同学聚会,赵明告诉他还真是一帮“大同学”。 随着罗雨、蒋主席、崔璨的进屋,片刻三三俩俩又到六七位,都是小老头半路约来的。路上蒋主席还一个劲假惺惺的说今天算他的,他买单,告诉罗雨千万别撅他面子。 罗雨心说你能花钱鬼才相信,这借别人名义壮自己脸面的事,小老头游刃有余运用了好多年,花别人的钱拉拢关系堪称官员典范,一代换一代,全部无师自通。 席间,自而然的不能和三子有过多沟通,看样三子也没介意,还对这种大场面很新奇。罗雨想只能等这边散局,才能和三子说正事。 今天蒋老头没批红楼也没作诗,看着每人盘子里一只龙虾当起教练,手法娴熟的掐头去尾做起示范,有没吃过的照葫芦画瓢学的有有模有样。交口称赞主席见多识广,必是吃遍了天下山珍海味。蒋老头侃侃而谈,俨如某菜系的泰山北斗。罗雨同赵明交耳,这tmd当政协主席都白瞎,应该是中国美食家协会会长才对。赵明点头,说蒋主席和一代名妓齐名,别号一代名厨。 崔璨清楚罗雨又挨刀宰,这没办法的应酬场面还得延续,心说蒋老头,你不是好喝吗,一会儿让你躺着出去,喝死你。 人要憋着坏,什么损招都有,崔璨冲赵明递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出去又拿来两瓶高档红酒,赵明说要代表罗总、崔总敬蒋主席,感谢领导这些年对公司的照顾。小老头乐得有人捧,高兴的满脸桃花儿开。 赵明假意洋酒这玩意儿东北人用小口抿不解馋,定要一杯替一杯连干。蒋主席在热烈的掌声,纵情的叫喊当中,三杯下肚又来三杯。大家眼瞅着他俩一人喝了一瓶,叫好声不断。 只一分钟工夫,蒋主席开始醉眼迷离,硬撑着没坚持多一会儿,都来不及去卫生间,当桌哇哇狂吐不止,随后便不省人事。 路边烧烤摊,赵明憋不住一个劲大笑,说都tm喝蒙了,谁知道洋酒到底啥味,他把蒋老头那瓶酒里兑了不少二锅头,哈哈哈.... 崔璨夸他难怪招罗雨欣赏,自己一个眼神就办的这么透落,总算出口气。赵明看崔璨都捧自己,马上进入自吹模式,告诉大伙他喝的可不是红酒,为了给罗雨省俩钱儿,整一瓶顺甜儿的果酒装里面,颜色还和红酒一样。蒋老头基本是横着走,没俩人扶着都站不直溜。 取笑了一会儿蒋主席,罗雨问三子愿不愿意到他公司来,今天实则就是为这事,好悬没被搅和喽。三子似有难言之隐,恐怕双腿的残疾是一大心理障碍。罗雨早前和他说过,总感觉欠他的,没有那次的意外,三子也不会弄成这样,这世上就是欠不得感情债。 其实三子是害怕了这个圈子,总认为这些人都是干大事业的,和他不沾边。这是老胡的分析,也不无道理。这次,罗雨要成立的其中一个子公司,是和国内一个大品牌合作,有手机家电这方面涉猎,三子是不二人选,他懂业务会修理,而且营销销售人员都是现成经过专业培训的,三子负责管理掌掌舵。那样的话,罗雨即心安又省力,一举两得的事。 崔璨不是很了解罗雨和三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明眼人看情形便知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见三子还在犹豫不决,崔璨从中说服,别辜负罗雨一片赤诚之心,那可是一种博爱。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三子最终同意试试,不过是帮忙,如果罗雨聘到更好的,他会自动让贤。 第二天一大早,赵明便来到公司,亲自把罗雨办公室收拾干净利落,给自己泡了壶西湖龙井,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品起来。憋了两天他的“大事”,始终没机会说,哥们儿追得又急,牛b到是吹得响当当,再办不成会被耻笑。罗雨刚进门,赵明就来个直截了当。 “罗总,我得把我那大事和你说说。” 罗雨瞅瞅他,心说他要不提我还真给忘了,随静下心来听听这个事到底有多大。提起江南飞柳,罗雨犹自一惊,首先想到是她们犯事牵扯到韩市长,赵明却说出个毕二,让罗雨大跌眼镜。经赵明解释,才想起毕二就是上次帮助罗雨抓江南飞柳的人。 原来前些日子,毕二去南方做了一票,整的动静挺大,按江湖规矩是犯忌,他下的货是江南飞柳的点子,此番人家找上门来,毕二理亏藏起来了。因为当年罗雨放江南飞柳一马,毕二托赵明请罗雨出马,想来会给面子。 和这些侠盗坐在一起,罗雨想想人生真是奇特,这辈子说不上谁碰到谁,如果说是缘分,那上辈子指定认识,人与人相识不只是巧合,百千轮回都由命相所生,不是事赶事而是人赶事。 女贼依然美丽漂亮,对于她罗雨感触颇多,这女人像一块破布被扔进染缸,漂了一身花色出来,艳丽的外表做掩饰,使人只注重她的华美而忽略了原本面目。 罗雨讲明来意,看是否能给个面儿。女贼爽快,不但要给面儿,还要给足。从情理上说,罗雨对她们有恩在先,在这方水土,罗雨的为人处世就是标杆。不过她要罗雨知道一件事情,这回不可能按一般江湖规矩摆事,紧接着,她问在座的听说过深海里的鱼吗? 这个问题提的出其不意,谈着正事却整出条鱼,令所有人都很错愕。罗雨在书上看过关于深海的传说,那是迄今为止,连科学家都弄不明白的未知世界,在几千米甚至上万米,阳光都无法到达的幽黑海域,一定会很神奇很神秘。 女贼讲起故事,说有一种鱼叫宽咽鱼,它们时时刻刻都承受着数百个大气压力的考验,承载着700千克的压力,那可是能把钢制的坦克压扁的重量,它是张着嘴游泳的,而且巨大的嘴像一个陷阱一样深不见底。 听到这,赵明有些搓火,他搞不懂女贼和他们一帮傻老爷们扯鱼是啥意思,他质问女贼到底想说啥,罗雨回答女人是在借物喻人。 女贼美美的盯住罗雨眼睛看,不得不佩服罗雨的智商和高明之处,接下去罗雨又班门弄了一下斧,一语道破女贼暗喻的这位就是她们的幕后老板。这里说明的是,此老板才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就像深不见底深海里的鱼,而且总是张嘴吞食从不吐出,更是在任何恶劣环境中,都能游刃有余生存的那种人。女贼说的不能按一般江湖规矩摆事,指的就是得经过这个人的同意,此事才能了结的意思。 罗雨的剖析不单单兄弟们钦佩,就连贼女都用柔美的芊芊细手拍起巴掌,俏丽的溜溜媚眼像是流光的蓝珀,变化出深海里的颜色,那光彩映得每个人都晕乎乎的。 当“无形鬼手”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从贼女口中说出的时候,罗雨确实有种被气压狠狠撞击的感觉,然而赵明却像到了月球,不但身体失重言语也飘在宇宙里。 “整老半天你逗我玩儿那,拿我们当礼拜天过是不是?一进屋就整条臭鱼说事,现在又多个啥鬼手,就连罗总还不一定能见着,你也不看看在和谁说话。” 罗雨摆摆手示意赵明坐下,非常亲切的询问贼女,方不方便透漏一下姓名。贼女嫣然一笑,说我就是柳,其他是江南飞。半天没说话的老胡抓到时机,说我去,听着像特务组织,有真名没? 深深的太平洋海底漆黑恐怖,那里的鱼类能自由呼吸游动,罗雨仿佛看见了那呲嘴獠牙的怪物,不论它隐藏的多么深,我一定要把它打捞出水,让它看看在阳光的暴晒之下能否生存。 无形鬼手----宽咽鱼----你将不再神秘。 ; 第三十八章 救赎 第三十八章救赎 有了集团框架,下一步就是让框架更坚实,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基础是关键。老胡按罗雨吩咐在广纳人才,赵明忙着搞歪门邪道。 “罗总,我有个提议你能不能采纳?” “我还不武断专制,对集团有益的都会考虑。” 赵明的提议还有些见地,这让罗雨刮目相看。跟啥人学啥人,整天的耳濡目染如果再不被感召,那这个人一定是半吊子先生任嘛不懂。赵明说现在大凡成功的商人企业家,背后都有智囊团,五星地产也应该效仿,毕竟人多力量大。 顺着他的思路,罗雨想了想。现在公司的情况好像缺腿儿似的,主要体现在用人方面,除了主抓业务的林总和他哥几个外,再无能人。想要迎合现代的企业管理,经济的法律的谋划的人都要有,这些罗雨已吩咐老胡去做,不过,赵明提醒这些属于人才,他要说的是智囊。凭罗雨这几年关系,多聘一些资深的老家伙和离退休的大官做幕僚的话,成果必定显著。 基于这方面,罗雨早有打算,也纳入很多人选备用,靠他们足够的人脉和余温,做成一般事情还绰绰有余。在官场上办事,凭的是政治嗅觉灵敏度,这个层次的人处世哲学都猴精,与政府合作项目时,能发挥巨大作用。另外还有不少曾经大企业的高管,罗雨用俗套路,不惜重金去砸,目前效果良好。 罗雨心里头也想做像胡雪岩那样的红顶商人,头戴珊瑚身披黄马褂,想想都带劲儿。可眼下正像赵明所说,没有四梁八柱恐难实现其梦想,这时候需要助推器,那就是人才加智囊。 “我觉得抛开智囊团和人才,我们还缺一种人。” 罗雨抬眼慢慢望着赵明,在他深邃目光注视下,赵明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说了一早晨智囊都是虚的,他真正想说的是下面的事。 “行了我直说,应该找一个通晓天地的先生出来坐镇,我看所有商道官道的人都信这个,我说完你别不信,指定有好处。” 对于这一块儿,罗雨有所顾虑,盲目的轻信或假借某一种东西做依托,和他的现知思维相悖。罗雨也知道很多大集团大人物,包括演艺界的明星大腕们,其背后都有这样的高人指点。论社会地位、身份、智商,他们哪一个不是绝对的权威,越是这样越用这种信奉来填补自己人生中的某些缺憾,规避一些生命的、财产的、事业上的意外。不论真懂还是假懂,先来个自我心理安慰,所以这些国内的国外的,教派的佛法的,算卦的搞风水的....登堂入室**免难预知福祸,掐算人生占卜未来。 赵明好像真人附体,用无限敬畏的语气,活灵活现的在罗雨面前,再现出一位顶级大师。说只要此人在你手腕上,这么随意一搭脉,不用你说啥,保准给你扒的事事到位。你的前世今生,包括具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都能给算出来。 罗雨不太相信这个小城市还有这等高人,在自己已知世界里,只晓得袁天罡和刘伯温,那也是神话以后的产物。可赵明说的真跟有那么回事似的,不由得不动心。 都说人的一生皆有定数,生辰八字是命里带来的,不是人为就能抗争,这里蕴藏无限玄机。罗雨同样对这奥妙无穷尽的,玄而又玄的玄学心驰神往,随决定让赵明前往一探究竟。 相比早些年,银屏上被冠以奶油小生和美人胚子的老艺术家,如王心刚,唐国强,王晓棠,周瑜等屈指可数。现如今走在街上,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看不尽一眼春色,数不完帅哥靓女。赵明嘴里啧啧有声,长吁短叹,像是对时过境迁的感慨,又好像勾起对小辰无比的思念。 周天鹏自上次与赵明被困险境后,有了共患难之感,对他明哥无比崇拜,像赵明紧跟罗雨一样,也在寸步不离。天鹏一手握方向盘一边给赵明解释,在他嘴里的帅哥靓女统统是蹦出来的。赵明马上纠正其无父母论,说有本事蹦出来的只有孙悟空,他的长相就是美女与野兽的搭配,才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天鹏在倒车镜里仔细观瞧,瞅自己一脸流氓相,如要再有后代一定是个小地痞,这就是强大的基因。刚找到点碰撞的感觉,血腥的一幕冲入二人瞳孔,一群人对一个少年大打出手,引无数路人围观,因为距离很近,赵明忙把车靠边停下。 少年遭围殴,哪有还手之力,只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眼看这群人还没有停手之意,赵明心说这tmd又是谁的基因,再打就要出人命,随即跳下车冲了过去,周天鹏忙从后座上拿起一只棒球棍紧跟上来。 “哎哎,都住手,不带这么玩儿的,一帮人打一个,想要谁命啊?” 听见有人管闲事,打人的都朝赵明围拢过来。打架对赵明来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敢挺身而出的人,在社会上更不多见。赵明实在看不惯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换做自己家兄弟姐妹被打,杀他的心都有,况且只是个孩子,还浑身是血倒在那儿,早已没有战斗能力,这么欺负弱小,要遭天谴报应。 打人者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行凶,在法律观念普遍淡薄的今天,正义与邪恶显得不伦不类。赵明本不想代表什么正义,可眼下的邪恶张狂到极点,在这帮嘴里喊着看谁不顺眼就揍谁的年轻人身上,他嗅到一股气息,这味道就是他自己从前身上有的,与社会极不和谐的丑恶味道。 周天鹏赶到赵明身后,手里的棒球棍看着挺吓人。打人者瞅俩人穿衣打扮不像泛泛之辈,一时没人敢上前,领头的脑子灵活,有遇事应变能力,见被打者已然伤重,再僵持耗下去,警察来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刚才听见有人说报警,还有要打120的,风大立马扯呼,这伙人像钻地老鼠,各自找到缝隙,转眼跑没了人。 赵明还想着打一架练练手,可练手对象比120速度还快,没办法,只好在众人频频夸赞声中,拽着周天鹏回到自己车上。看着急救车开走,天鹏激动得要哭,说当了一辈子流氓,没想到今天还挺伟大,做了一回好人。赵明心说你和我一样,道德还没沦丧尽,属于可锻造型。 两人惩恶扬善后,天鹏想起赵明和他说过成立保安公司的事,问有没有着落。赵明回答没敢和罗雨提,咱还是先把先生接回来再说。 说叫先生实则三十多岁,瞅着比赵明还年轻,如果他的打扮不是道家的对襟长褂,怎么也看不出此人乃是享誉xx城的阴阳先生。儒雅的外表不凡的气度,不用张口观看长相,就使人信了八分。 先生业务繁忙,去接的时候,屋里屋外都是人,听说是罗总相请,马上停下手中一切,可想重视程度。罗雨没让赵明继续炫耀,而是微微欠身表示谢意,先生更是话语轻轻,谈吐间,仿佛一缕仙气带着柔柔懒懒的质感,飘飘忽忽的送到你耳边,听着别提有多舒服。 “敢问先生,尊号怎么称呼?”罗雨问。 “啊,我复姓司马,名文正,师封水静子。” “那静子先生师出何处啊?” “自幼隨师入观,家师尊号不得言,但家祖乃唐朝时白云子司马承祯,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 “哦,先生实乃大家,定是得道高人,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算出我请您来是为了....” 水静子微微含笑,眼中一丝敏锐划过,倘若他手摇羽扇,再有几缕美髯飘洒,定会使人想起耳熟能详的诸葛孔明。 “罗先生意在信与不信留与不留之间徘徊,我主修太乙、奇门、六壬三式,来时早已在心中用奇门遁甲之术推盘布局,您的一切我了然于胸,如罗先生信,我便推腹告知,不信则不然。” “那什么精子....不是,是静子先生哈,我们罗总指定信,您就直说无妨。”赵明半黄半文的说。 水静子中指轻搭罗雨脉搏闭目背诵,片刻后独自起身,沿办公室巡视一圈,冲口说道:“以脉象观你阴阳五行,脉旺则金盛,而后盛则衰,罗先生为烈烈赤金,命里缺水而不能生金养金,恐日后千金散尽,富贵穷通。” 这样的说辞不是一般算命先生所为,听意思罗雨会有倾家荡产的可能。百姓传言真高人嘴都黑,因为算得准才不怕得罪人,不像一般江湖术士两头堵,只要把钱弄到手,忽悠死人不偿命。司马先生却不给自己留有余地,此等风范非常人所及。 罗雨抛肝裂胆般想了诸多问题,没一个能说服自己,观司马文正面露坦然,不觉心下发慌。难道真个是命有劫难,上天才安排司马文正前来搭救?还是司马文正凭臆想作出的推断?罗雨眼前一片茫茫然。 司马文正此刻尽露得意之色,他轻撩长衫飘然起身,准确无误告知罗雨,自己绝非江湖算卦之骗子,他这是数术,自古传承已久,从《易》学说里的太极、阴阳、五行、八卦等千万变化中而来,是精湛的命理学问造化之源,分很多种占卜之术。如:梅花四命,紫薇、金钱、鸟占、文王卦、马前课。再如:面占、掌纹占、生辰八字占、奇门遁甲占、铜钱演卦、骰子占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赵明早被司马的倾家荡产之说吓得不轻,妄称不敢不相信先生绝高功力,在这不用多解释,只要告诉破解之法即可。司马抚掌而笑,坦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一切都有规律,就有破解之法。说罢又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指出罗雨的主座冲南不是吉祥之方位,应改在北面赶角打斜而放。另外屋内没有一点水之阴气,鱼招财运水生金银,这是浅俗之理,最起码有个鱼缸也行。罗雨说全凭先生意见,想咋弄就咋弄,只要司马能提出来,他能做到的必须照办。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福之所伏,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司马文正语出老子,一派修道之相。罗雨也显示自己不是庸碌之辈,说出老子是道家鼻祖,本名李耳,字伯阳,司马赞许点头。赵明则摇晃其头装作也知晓一二的模样,被司马一眼看破,说我在你眼里不过是算命先生,以察言观色顺藤摸瓜的小计俩蒙人骗钱而已。而后不等他辩解,就以科学角度开始说教。他说那些个江湖之辈打着“周易”的幌子算卦,可就连“周易”产生于何代,是谁所著都不知道,何谈科学依据和研究,自己对他们粗俗的表演,大都嗤之以鼻。反过头司马又对罗雨道:再说说您,如果光说您显赫的事例,恐怕在这个城市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那是忽悠没真本事。以您找我之事为例,是两天前才定的,而且您还极不情愿勉强一试,就今天去接我的人半路还遇一血光之事,如果没有三十六将保护,今天必发展成血光之灾。 赵明惊得目瞪口呆,神志晕眩,心说真tm神了,这都能算出来,真乃高人也。想罢连忙赐座倒茶,方才摇头尾巴晃的姿态不复存在,就差没上香对司马膜拜。 “还有....”司马说:“罗先生现在是深陷迷惘当中,具体事例有二。一则桃花朦胧不知所以,二则您替人办事苦寻一人不得尔踪。” 罗雨也开始傻掉,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况且就是司马按推理法,也万万推不到这方面。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奇的事吗?真有这么高的人吗?不信,人就在你面前,信,简直就是神话。如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别人会以为纯属瞎编乱造。 “先生果然有本事,我很佩服。”罗雨说。 “哈哈....罗先生,先别忙着佩服,还有很多我会慢慢告诉你,这要看你到底心诚到什么程度。今天我只是肤浅的给你扒一扒,有些小毛病帮你处理处理,按我说的做,你会一路坦途没有阻挡。” 司马言毕又出一语: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人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你我就是自然当中的缘分,我无求。我亦是与禽兽共居于地而不以为卑,与神仙共乐于天不以为贵,行不标新立异,止不思虑计谋,动不劳心伤神,来而不知所求,往而不知所欲之人。 “我实不能再恭维先生,道家思想精髓您是倒背如流,而且推卦演算高深莫测,我必当学之。”罗雨说。 “您要找之人异于常人,但外表掩饰不了他的真实。大概方位在你这里左前方3000米处。司马文正说完露出神秘的一笑。 差赵明送走司马,罗雨敲敲脑门,同样是头,怎么一个冥顽不化,一个聪明睿智,看来各有所学各练一道。虽不至于拜师学艺,却还要虚心求教。抛开事物本身,司马确有过人之处,寥寥几语无不彰显高深莫测,他不像一般算卦相面那样,装神弄鬼瞻前顾后,全然一针见血直击要害,绝不似靠运气蒙对的。 想想要找的人,居然离自己只有3000米,六里地距离一脚油就能踹到,但司马为何不全盘托出,也许这就是隐士高人常说的,天机不可泄露。要说异于常人,这深海里的鱼----无形鬼手,指定大大的不同,感觉上此人好诡异,他的层次颇高,不是那种偷盗绺窃之徒。此番毕二得罪他们,起因一枚翡翠戒指,在诱惑下,这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被毕二偷梁换柱。这可是江南飞柳前期做了很多的铺垫,跟进半年之久的成果,不想,毕二得手后,竟快速的倒卖出去,而且毕二还不敢得罪此人,更不敢把他说出来。 老胡的招贤纳士可谓别出心裁,街道主要路段的各种广告牌上,赫然打出“招兵买马”,变形的美术体和带有象棋图形的兵马二字,如同玩儿着文字游戏,首先吸人眼球,纯商业化的概念并没有辱人之意,反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应聘者络绎不绝。 罗雨看着手中这些应聘者资料,其中不乏高学历之人,亦有很多浪迹于这个圈子的经常跳槽之士,这些只奔大公司光看高待遇的大有人在。能力和水平这对孪生兄弟,还真不能同日而语,它们像撒下的鱼饵,专等你上钩,一旦把它钓上来,就不是你想象中的威猛大鱼,有的就是虾米。那些脱钩的大鲨,只能怪垂钓者不具慧眼技术不精。 老胡这边轰轰烈烈的搞,罗雨那边静静悄悄的行。 无形鬼手似在眼前又像在天边,有时罗雨想:他可能只是一个符号,根本不存在,去找寻这么个虚无的东西,劳心费力未免不值。可又想想,他是存在的,像人身体的影子,有光照时他出现,没有时就像魂魄飘飘悠悠。 罗雨的又一个子公司顺利注册完成,他找来三子商议,撇家舍业的去省城,怕三子有后顾之忧。三子说没啥,背井离乡的滋味打小就尝试过,既然让他担此大任,他更义不容辞。罗雨告诉他办公地点和人员已全部在岗,货物调配都到位,只等他过去。三子开玩笑说弄半天自己啥也没干,光吃现成的。罗雨便满腹心事的责怪自己做的还不够,只要三子满意还能稍许心安。 三子可能因祸得福,受到上天眷顾,罗雨就是那光明使者。从发小角度来说,罗雨做的英明,公司需要三子这样有技术的人才,在销售网络业已铺好前提下,只要三子把握住大局,其他问题不大。另外罗雨还给他配了一名很专业的副总,每个重要岗位都是自己人,沟通起来方便业绩也能稳步上升。这就是罗雨的那么一点点私心。 三子表示要把毕生所学全部奉献出来,一定会加倍努力完成任务。这也是罗雨想要的效果,他不但给三子配好了车,还专门买了台助力电动车,三子看到后,流下两行清泪,红红的眼中,罗雨分明看到了感恩,像寒冷的冬天钻进热乎被窝,暖暖的包裹着你。 在三子身上,罗雨想到圣经里的救赎一词。三子像自己的“产业”从别人手中又买回来的一样,是在清偿债务还是在挽救生命?这种行为,更像希伯来文里的释放。罗雨感到自己像在梦里履行着诺言,在救赎与自我拯救。人都不希望被奴役,特别是精神奴役,都渴望活在明媚的阳光下,三子如此,罗雨如此,所有人都如此.... ; 第三十九章 诡异的小辰 第三十九章诡异的小辰 风不吹而云不动, 人不行则路无头。 集团的成立标志着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大家都很高兴和荣耀。 四五年时间里,罗雨实现了一个又一个跨越式飞跃,在本地商界可谓传奇。有传奇的人必然受爱戴,上到领导下至员工,无一不对罗雨的能力赞叹有加,他的奋斗历程教科书般广为传送,名人效应初步显现。 在一众掌声背后,那些无聊的应酬,无聊的话题,无聊的人们,使尽浑身解数把你围在中央,罗雨努力着,努力着把心态归于平淡。 为了顺应潮流,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大背景下,罗雨报了总裁培训班,在新时代里为了现代经济,为了企业家和富商,应运而生的平台,像印钱的机器疯狂的复制,把生存在充满不确定性和无限可能性当中的总裁、董事长们旋转起来,去迎接左一轮右一轮的挑战。 在竞争愈加严峻的今天,这些精英们,用赚来的人民币兑换成美元思想,开拓着思路放眼着未来。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为了自己的企业、公司不被淘汰出局,不惜重金砸在这些专家学者身上,潜心研习博大精深的理念。 肖秋对罗雨的态度像盘山公路,尽是胳膊肘子弯。 以前经常赞美的词语,像盘山路上行驶的汽车,拐过弯就不见踪影。罗雨心理清楚,肖夏却很纳闷,她不时的探探肖秋又问问罗雨,得到同样答复----你不懂。 肖夏郁闷,郁闷到突发奇想,何不也去总裁培训班深造深造,省得别人总拿自己当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美好而主观的想法刚一冒头,就被铺天盖地的阻力所扼杀,肖夏实在搞不懂是为了什么。而崔璨却堂而皇之的盗用了她的概念,和罗雨成为同学,每月五天的面授,促使两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出双入对像热恋中的情侣。肖夏陷入深度郁闷当中。 经司马文正指点,罗雨顺风顺水,唯一这看似很近的三千米,却怎么也触及不到想要找的人。江南飞柳早已南飞,把极大的面子给了罗雨,但有一条,如见不到无形鬼手,必须物归原主。临行还撇下一句话,我们相信你罗雨。 罗雨被绑上战车,在及其繁忙的工作中,还要腾出手来应付这些事。深陷囫囵好似重度昏迷,罗雨实在分身乏术,感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每到这时,他都会想起龙五、小飞,纵然自己浑身是铁,也碾不出几颗钉。亏了有司马左右身边,二人经常探讨儒家与道行,才能暂时忘却许多烦恼。相对熟了,在没外人情况下,赵明还敢开开玩笑。 “水静先生,你姓司马,以后干脆就管你叫死马得了,哈哈哈....” 拿名字的谐音取笑,司马文正倒不生气,有时也回上几句,一般时候,赵明都似懂非懂,被骂了也不知道,混到最后,自己却成了大家的笑柄。所谓习惯成自然,生活中多点小插曲儿,也挺好。 这天,罗雨召开集团高层第一次会议。他和崔璨各以总裁副总裁身份居中而坐,老胡、赵明、三子、张驰涵、罗雨大哥和原五星地产的副总高管们,还有新近聘来的管理者分列两旁。罗雨言简意赅分析了局势,制定了方向,集地产、影视文化、稀有金属、家用电器手机销售于一体的五星集团正式启动。 一件大事的产生像俄罗斯套娃,一个环节套着一个环节,这些个环节中,最精致的当数最小的那个,也就是核心环节----喝酒。平时都不厌其烦的喝,集团成立理应大喝,拿赵明的话解释比较中听----大贺。 用官职、名望、身份、地位和几个花篮条幅换来的酒菜,堪比国宴,除了天上飞的没吃飞机,海里游的没吃潜艇,陆地跑的没吃汽车,纵横驰骋海陆空的飞禽猛兽一网打尽。星级酒店像免费入住一样盛况空前,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来赏西洋景,某某更像是受尽了苦难饥饿,许久不见荤腥,上面甩着腮帮子,底下拿着打包盒,此乃真鬼子,在实行三光扫荡。 韩市长的语重心长,蒋主席的殷切希望,各级领导的关怀像重温了一遍初中政治,社会朋友的祝福犹如烈酒滚热胸膛。第二天,罗雨又组织了高端酒会,商界同僚和总裁培训班的老总们悉数捧场,业界精英间的互动与交流碰撞出火花,立体划分模块,交叉联合融资,一时间,叫人热血沸腾,一时间,心里装满天下。 男人装着天下,女人装着男人,肖夏还有若干装着罗雨。 像罗雨这样的精品,任所有女人都会宁缺毋滥的选择,而罗雨在美女重重包围之中感觉到窒息。事业像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各种俊俏的鸟儿都来栖息,争相亮嗓。 肖夏像相思鸟,羽衣华丽姿态优美。崔璨像雨燕,空中捕食急速飞行。周凌雯像夜莺,动作活泼歌声悦耳。 想女人是件头疼的事,罗雨有时会想到思维枯竭。赵明上前给罗雨支招,干脆不想。罗雨有力回复他也别想小辰。赵明当即“根儿臊”,立马逃之夭夭。 三子那儿捷报频传,业绩呈滚雪球式增长,罗雨决定组团前往慰问。老胡坦言真没想到三儿还有这两下子,以为罗雨只是感恩,不曾想罗总还真独具慧眼。赵明见同学三子英武,自身也跟着荣耀,他说着唐德轩的至理名言----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还夸赞三子说不准就是以后公司里扛大旗的人。 当初罗雨只想着报恩,没想到这步棋还走对了,三子果然没叫他失望。大家欢声笑语像给汽车加满汽油,一路高歌猛进。赵明望望身后两辆旅游大巴,心想这慰问的阵势挺大,他明白罗雨是想让其他部门都来观摩学习,好例子当然树立典型,给他们上上课打打鸡血,一举两得。 “dowellin;nle;nicework” 起初谁也没在意赵明说啥,老胡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惊讶的问:“哎呀我操,你啥时还会说英语?啥意思?” 赵明好不得意,直言老胡长了一对狗眼,总是小看人,以后对他应当格外尊重。老胡不服,叫他有能耐再整一句听听。 “youareaman” 见老胡楞么楞眼,赵明哈哈大笑,看来找到了整治他的好办法,一句你不是人,被骂者还投来羡慕眼光,这没文化真可怕。 三子穿西装打领带,大家伙还是头一次见,若不是拄着双拐,还真是一帅小伙。 三儿满脸笑容,没想到来这么多人,而且还是罗总亲自带队。罗雨告诉他就是参观学习,要毫无保留的向参观者传授经验。赵明补充还要毫无保留的请他们吃大餐。 销售公司从里到外工整利索,业务员们也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所到之处无不井然有序。三子把咋样激励员工,怎么统筹分配,如何制度管理,一一介绍给大家,博得阵阵掌声。他那套三奖三罚的创新,更是赢得广泛好评,罗雨当即宣布全集团推广,并当场奖励销售公司十万元,让三子做账后论功行赏。 在大家全神贯注的学习经验时,老胡还没忘问赵明英语啥时候会的。赵明那个得意样就甭提了,咧着嘴忽悠。说这是他打小有好基础,奉劝老胡以后要老实本分。老胡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觉得心里特舒坦。刚美一会儿,赵明又甩给他一句。“yhead(你个猪头)”。任老胡再咋问啥意思,赵明也没告诉他。 慰问回来,罗雨组织了一个小聚会,大家许久没凑得这么齐全,相互见面后都很高兴,久未露面的傻彪、二炮更显兴奋,盛赞罗雨都是集团大老总了,还没忘兄弟们。 罗雨说得含蓄,现在事情多,不能像从前经常在一起,但都是老哥们儿,相互理解一下,这就是包容。事实的确如此,像罗雨达到这样的身份地位,眼睛基本是往上看的,还能和他们称兄道弟,不客气说,拿他们比较为重,算是给面子。 赵明憋了半天,酝酿了半天,感觉胸有成竹后,才向罗雨提出成立保安公司的想法。此语一出,顿时招致大家伙七嘴八舌热议,结果都认为可行。 罗雨沉思片刻,告诉他们把成立保安服务公司的事想简单了,保安公司那是有很多条例制约的。如注册审批,对资金的数额和经营地点的规定,对等级的划分等等都不一样。所从事的保安服务范围、相关业务、职能都有较明确的要求,还要有专业的技术管理人员和设施装备。一般有过前科的,被开除过公职,开除军籍的都不允许经营,法定代表人和主要管理人员,都要有专业知识和工作经验。罗雨启发大家想一想,目前咱具备哪些条件。 周天鹏掐灭烟头,大咧咧的承认疏漏寡闻,他以为就是培训一些退伍兵,给企业当当保安,有闹事儿的就上去狠削,没想说道还挺多。 天鹏是这种看法,其他人也莫过如此,罗雨随即给他们普及普及知识。他告诉大家,刚才那只是一小部分,相关条例很多,除了有资格自行招聘保安的单位,其他的一概不允许,都得由保安公司提供,这是国家明文规定。还有这是个新兴行业,经过十多年演变,现在服务种类已是相当广泛,不只是外行人想的那样,当当保镖,押押钱款什么的。比如使馆、高级酒店、公寓、商务会馆,驻地护卫、随车护卫,再比如非政府要员随身护卫、接机、贵重物品押运、现场守护、大型活动安保、名人明星随身警卫等等,够资格的还有武装押运,武装守卫,真是太多了。 赵明咂咂嘴,本以为想法多么好,又有可控资源,成立个保安公司算个屁,现在看基本没戏。自己天真的想过,这些人除了这还能干啥,总不能白吃白喝干养着吧?接下来,这些个流氓大哥咋安排,对罗雨而言同样是个难题。 聊保安公司告一段落,大家开始喝酒,赵明贼眼不经意向窗外一扫,这可不要紧,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俏丽身影一闪而过,赵明神经质疯了一样冲出去。 起初大家没在意,还以为他尿急,看赵明直接跑到饭店外,而且神色紧张焦急万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罗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赵明有可能看见小辰了。这句话不打紧,老胡周天鹏接二连三的跑出去,哪儿还有赵明影子,所以又惺惺回来坐下。过一会儿,赵明也耷拉个脑袋走进屋,二话不说抄起酒瓶子就开吹,被周天鹏一把抢过来。 有苦之人向来对酒亲,你抢走一瓶我再抓过一瓶,没等瓶口对嘴,罗雨大声呵斥他放下。赵明一激灵,感觉肩膀颤了几颤,仿佛从梦中惊醒,大声说:“罗总,我看见小辰了。” 老胡问他是不是喝蒙圈眼花了,整天想小辰出了幻觉。赵明情绪失控的说如果他连小辰都看错的话,枉做一回人。 这里是商业繁华区,连成片的酒店饭店还有各种商铺,想找个人确实挺难。儍彪告诉赵明先别急,他吩咐二炮马上召集小弟,把整条街都封死,挨家挨户的找,翻个底朝上也要把人搜出来。折腾半个多小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串店,赵明发现了小辰。 小辰看上去样子很疲惫,独自坐在那儿喝啤酒。赵明忽然发现,她还抽着烟,装束也较从前成熟,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掩饰不住的寂寞惆怅。那双彷徨、无奈的眼睛和依旧性感的嘴唇,被吐出的烟雾遮掩,微微一张一合间,仿佛正在享受,那烟丝从口腔掠过的麻木感。 赵明抑制住激动得要死的心情,伸手挡住要冲进屋的周天鹏,就傻愣愣的站在那看。此刻,或许他在煎熬,或许他也融入到这样的氛围当中,一层玻璃阻隔不了心像火山一样的喷涌,但浅浅的有种情绪叫陌生。大家都知趣儿的离远一点站到街边,希望这梦幻时刻变为永恒。 泪水咸咸的,像眼里盛下了整个海洋。 心头酸酸的,像胸膛堆满了千百醋缸。 在忧伤镜头定格的一刹那,突然画面里出现个男人,他亲吻小辰的额头,又揽住她的肩膀,动作亲昵而自然。那是我吗?赵明恍惚问自己。应该是,别人没这个权利对小辰这样。那我怎么跑画面外来了?可能是梦。 “明哥,你还傻瞅啥,一会儿媳妇儿都没啦!” 赵明被周天鹏拖进屋站在小辰面前时,场面一度失控,瞬间起了怪异变化。小辰机械的站起身,在与赵明四目相对的同时,传来周天鹏一声怒吼。 “你tm是谁?敢动我明哥女朋友。” 面对小辰的瞳孔,赵明没能捕捉到久别重逢的惊喜,那里面分明写满恐惧和伤痛。梦里无数次重复说的那句你还好吗?此刻变为一腔哀怨的,这是为什么? 小辰没有回答,但她做出了赵明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放开他。”小辰说着话,大力甩开周天鹏的手,拉起那个男人就往外走,赵明大喝一声:“小辰,你给我站住。” 小辰略一迟疑,还是没停下脚步。见赵明还玩儿卿卿我我,周天鹏可现实多了,他几个箭步窜上去飞起一脚,连那个男人他俩一同滚了出去。赵明也上前拽住小辰,任她怎么用力挣脱都无济于事。 见这边打起来,小弟们跑过来准备上手,无奈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同时在赵明手里抢过小辰,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的离开。 眼看心爱的小辰和陌生男子消失在夜色中,赵明心如刀割,狠骂自己无能,这要是龙五在,岂能容那小子猖狂。二炮头脑机敏,马上吩咐小弟们远远跟踪,摸清那小子住的地方,然后轮番死守。 罗雨听完汇报面色凝重,事情发生的突然,一个带枪的陌生男人看着不像本地人,而且身手相当不错,就连天鹏背后偷袭都不落下风,二炮抢先分析搞不好是个杀手。 对杀手这个词,罗雨概念模糊,那都是电影里的情节,现实的法治社会到底有没有这类人,罗雨不敢确定。但儍彪说极有可能,听天鹏描述,他肤色和长相很像南方人,而且社会上这种跑单帮的不少,一般活动在滇缅云南一带,只要有人出大价钱,他们就会铤而走险。 儍彪说完,罗雨脊梁骨直冒冷汗,那种区域都是贩毒的居多,小辰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搅在一起。看着撕心裂肺的赵明,罗雨陷入沉思。这时二炮提议实在不行报警,被罗雨拒绝,大家问那该怎么办?罗雨斩钉截铁的说:“多准备人手家伙,咱向警察叔叔学习,解救人质。” 开发区红翼酒店灯火辉煌,在得到跟踪小弟准确情报后,罗雨马上给这家酒店老总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不一会儿消息反馈,却有这么两个人入住在酒店,随后大队人马一刻不停的赶来。 无独有偶,在酒店门口碰到万宏,他刚从里面出来,见罗雨这么兴师动众而来,马上迎过来打招呼。 对于万宏,罗雨不屑纠缠,本来相互间就有隔阂,从不上赶着和人说话的万宏,今天这么主动的嘘寒问暖,想必不是啥好事。罗雨礼节性的说:“哦,来见个朋友,就不和你多说了,改天请你喝茶,到时再聚。” 万宏没到时再聚的意思,拉住罗雨问这问那,一副没事找事纠缠的样子。罗雨心急如焚,很不耐烦的警告万宏别不要脸,儍彪也就高骂他别耽误大事滚一边去。 万宏说:“傻彪,靠上罗总牛b大了,也不看看自己啥身份。” 二炮说:“妈的,还以为你多好使呢?现在就可以做了你,信不?” 这俩人儿一杠起来,两边的小弟都往一块儿聚拢,整条街上全是人,眼看一场血腥的械斗在所难免。此时人群中,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声音划破夜空。这一声狂癫的叫喊,足以辐射整条街道。 “你妈的,今天有一头算一头,谁要是坏了我事儿,我干死你们。” 赵明血红着双眼,左右手各提一把砍刀,那气势真如恶魔一般。罗雨见状,感觉苗头不对,这里面好像有圈套,随即大声说:“你们都给我听着,包括你万宏,再整事让你们在地球上全部消失。赵明,赶紧去15层套房别让人跑了。” 赵明如上山猛虎,第一个冲向电梯,二炮带领好几十小弟紧随其后。万宏这时候才像很知趣的和他的人闪在一边,当起了看客。罗雨用手指点点他,说要是头几年,就你这样的,哼哼....说完带着傻彪老胡等人走进酒店。 小辰和那个男的没堵到,早已人去屋空,罗雨预料会是这么个结果。万宏和这件事有没有牵连,目前没证据。赵明也回忆看到小辰那一刻,感觉她周身上下透着诡异,两年前清纯可人的小姑娘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绝望的眼神。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呢?赵明心里打着问号。 ; 第四十章 崩 溃 第四十章崩溃 人的思想特别有意思,一旦你被某人的能力或是头脑折服,有事没事都想找他,时间久了形成习惯。 自从司马文正来到身边,罗雨像吸食毒品上了瘾,有了依赖性,好像从前的那个自己变成白痴,已不能自立或自给,又好比想要去到某地,总想着抄近路,而却忘记那条近路怎么走。 有病乱投医, 无病假**。 司马智慧胜过道行,阅历超越年岁,要生在武侠世界里,那是一顶一的高手。既然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被人敬仰信奉也属正常。代仙或圣受了香火收了钱粮,就要**解惑,是否真的灵验,只有老天和他自己知道。 罗雨对他一向尊敬但从不恭维,每一行都有各自的门道,人无全才,在你未知领域,水平高的人就是师傅,谁让你不懂呢! “水静先生,我想找到一人,您能不能给定位准准的,她到底在哪儿。” 司马文正十指轻弹衣襟,雪白长衫不能有一点尘垢,哪怕极其微小的颗粒,都不允许污染圣洁。这也是一种习惯,普通人叫洁癖,得道者称作去晦。 “嗯....今晚子时起卦。” 至于为何午夜起卦,罗雨没好意思问,或许这就是玄学、天机。更能适合算卦的意境。 一整天罗雨忙得不亦乐乎,事也处理了不少,唯有一样,心里装着午夜子时,所以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觉得不是那么尽善尽美,好比一个癌症患者去检查身体,总惦记检验单上是啥结果,既有渴望又有不希望。老百姓说法:那是心里有事,才会心不在焉。 算命的人,不论算完还是没算,不能把要去算卦或者算完的内容告诉给别人,哪怕是亲人也不行,不知道里面有何讲究。和肖夏吃晚饭时把罗雨憋够呛。肖夏看出有点不对劲儿,几经询问罗雨都支支吾吾,就像心里长了草,坐卧不宁,这顿饭吃得不很畅快。 好不容易挨到子时,办公室门响,罗雨感觉,水静子像是在烟雾缭绕中出现的。头顶紫金道冠,身穿太极阴阳道袍,足登云底布鞋,手拂尘,打裹腿,如吕洞宾显灵,似诸葛武侯重生。 罗雨心中暗叫一声,不想这也能带有回音。我勒个去,我去....我去.... 司马文正不慌不忙,在老板台上摆起香案,三柱清香燃起俯首礼拜后,啪啪展开太极八卦图,拳膝打坐念念有词。 待罗雨报上生辰八字,司马以先天八卦数起卦,以后天八卦图确定方位。所谓占卜之术,只求一事一卦,多推则不准,司马问罗雨欲求何事,罗雨回答为找一个人。 “年之天干,月日之数相加....从卦象上看,此卦为上坤下坎,坤为地坎为水,其解地上有水,你要找之人在生水之处,阴阳鱼顺时而动比对二坤,乾为阳坤为阴,说明你要找的人是个女子,先天八卦比对乾意为南,上艮下艮八纯卦,艮卦山外有山山相连,这个女人在南面有山的地方,先天八卦之中爻,为半圈阴爻,在太阳落山后的黑夜她即会出现。” 罗雨听得一头雾水和一身冷汗,想插句嘴没敢,待水静子解完方才问一句:“水静先生,就这些吗?” “呵呵,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雨相薄,水火不想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此卦五形顺时针流行相生,到此而已。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卦卦显灵,此为天机。” 水静子双掌手心朝下,从头顶缓缓推向腹部调匀气息,睁开双目离地而起。又言:明天戌时你能见到她。 罗雨一宿也没睡着,开始一步步推算,从卦象分析卦意。 在南面有山的地方,应该是南庙,那地上有水是?罗雨忽然想起在山脚下有一家小浴池,难道他们会跑那么老远,住在一个小澡堂子里面?太阳落山后的黑夜,戌时正好是这个时间。真的能准吗?此时又想起信则有不信则无这句俗语。 看水静子今晚这身堪称“专业”的行头和表象,十之八九的人都会相信。罗雨又想到,万一真的遇上了怎么办?那小子手里有枪,这可要早作安排,以免到时慌了手脚。想着想着,天已微微亮了,起身洗漱完毕,给老胡赵明等打电话约吃早餐,拎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出了门。 喝粥时,罗雨差点睡着,一晚上都精神亢奋绷紧神经,现在稍有放松困劲儿来袭,哈欠连天泪眼蒙蒙。赵明他们也都是爱睡懒觉的主,一顿早餐吃出流行性传染病,而且传播速度极快,闹得个个涕泪横流。 戌时,罗雨他们准时来到南山脚下。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风,前方点点光亮就是小澡堂子。 罗雨仔细观察周边环境,然后命令老胡带一拨兄弟绕到后院,把住可能逃跑路线。又令二炮带人守着进山唯一道路。天鹏身手好,和赵明跟他从正门进去,儍彪带兄弟堵住前门。布置完毕,罗雨说成败在此一举,那小子身上有枪,大家要沉住气都别慌,注意自身安全。 罗雨这边刚要行动,进山的方向传来细碎脚步声,一会儿工夫,二十几个身影嗖嗖嗖的从面前跑过,直奔小澡堂子而去。罗雨隐在草丛中打手势,示意大家都别动。 约莫有五分钟,小澡堂子里传来很大响动,很多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砸门破窗声、高声大喊声、凌乱的脚步声、叮了咣啷声等等,能清晰听见很多人都在喊不许动,警察,趴在地上,拷上拷上。 又过几分钟,几辆警车开过来,从屋里押出两个人,一男一女被塞进警车,警灯闪烁警笛长鸣,从罗雨他们身边驶过。因为天黑距离又远,看不出那俩人长啥样,只有自己去小澡堂子里查询情况。 小店老板娘还在惊魂未定,呼啦又进来一帮人,楞么楞眼的直打哆嗦,罗雨也没问出啥有价值线索,只好掏出手机打给刑警队队长,对方说今晚他们没有行动。罗雨又打给常务副局长,得到的回答是,明天上班问问情况再给信儿。罗雨无奈,只好领着众人步行到停车场,取车返回。 司马文正接到罗雨电话,提前来公司候着,见几人进屋面色难看,早已明白八九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默默想着问题会出在哪儿。自己出道至今,这几年基本上没怎么失过手。算卦的绝学之一,就是破解的无论是啥,百分之八九十都在算卦人的脸上写着。当时他看罗雨的脸色就是这么一种状况。另外用年、天、干起卦,准确率相当高,可看这情形,分明是自己走卦了,在哪方卦底上显现差了呢? “水静子先生,看来你的精子成活率不太高哇,是不是纵欲过度,把正经玩意都整没了?” 赵明阴阳怪气还带撇嗤喇嘴,此表情能把司马整成死马。罗雨也有不满,司马算的那地方,确有一男一女,不过被警察带走了,具体是不是要找的人不得而知。还有上次司马说离他三千米就是要找的人,同样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不可能是种巧合。 有时,人就是这么奇怪,信奉也好朋友交往也好,只要一个不好,啥都不好,以前做的再好通通作废。从罗雨的语气里,司马文正听出意思,这是在全盘否定自己。司马文正有过短暂动摇,但久经场面的良好心理素质起到作用,他肯定的告诉众人,没到最后未见分晓,他敢断言,罗雨见到的那两人就是要找的人。 周天鹏墙倒众人推似的埋怨,问司马凭什么敢下断言,说出来得让人信服。司马文正没再辩解,把目光看向罗雨,罗雨又把目光转递给赵明,赵明再把目光还回司马文正脸上。 “也不是不信你,关键你预测两次都无功而返,你给解释解释,是我们没阐述明白还是你....”赵明想说还是你功夫不到家。但想着给他留点面子,就没说出口。 “再高明的命理师,也不可能像神仙一样言出即中。命理有理法和技法,命理师能做到十之七八已相当不易。及至取用神为断,验之十之七八,余方知此为正法。易经里有很多是玄学不是科学,我不是想辩解什么,也承认功力尚浅,但我坚信这两次的预测没有错。你说让我证明,我确实证明不了,你信就有,不信,也不用麻烦各位,我自动消失,以后绝不算卦。” 司马文正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谁也不好再说啥,罗雨走过来手搭他双肩,说言重了,难得你坦诚相告,我们信你。刚才也是大家着急,别往心里去,有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已然这样也别无他法,大家只好回去休息,想知道结果,专等明天水落石出。 早起七点多种,常务副局长打来电话,让罗雨马上到公安局,罗雨连忙驱车前往。 局长办公室里,几位主要领导都在,罗雨敲门而入,发现好像要开会的样子,身子就往外退,局长冲他摆摆手示意进来。罗雨刚懵懵糟糟坐下,常务副局长就告诉他昨晚缉毒大队行动,抓了一男一女,审问时女的说是罗雨表妹,所以要罗雨过来核实一下。 罗雨不用多想就知这表妹是谁,再有缉毒大队长证实这女的叫李梓辰,经过连夜审讯,她卷在毒贩子里面。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毒贩子,罗雨还是脑袋嗡了一声。在头脑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局长又告诉他这是一起特大的制贩毒团伙,横跨中国多个省,缉毒警跟踪一年多,发现李梓辰在这里面很神秘,她还不太配合审讯,所以让罗雨劝说一下。 接下来罗雨又听说在一年多调查取证里,小辰是近期才纳入侦查视线的,目前没发现直接证据她参与贩毒,不过她吸毒。警方希望通过罗雨打开她心理防线,和警方多配合,说出她知道的事情。如果在这里面,小辰做过的事不是很重要,又有重大立功表现,警方送检时会酌情考虑。 “妹儿呀,你给哥一个奇迹。”见到小辰,罗雨说的第一句话。 “我咋向你哥交代啊?”第二句。 “小飞....你....”二句半。接下来就是小辰的哭声。 罗雨眼圈发红有些哽咽,对一个为自己而死的好兄弟的妹妹,没尽到责任,心底涌起强烈的负罪感。那可不是一句对不起,或者是内疚后悔所能表达的,心灵深处隐约有个声音在大声质问:你还算哥哥吗?你还是人吗?钱大了势大了,就可以忘记一切吗?你在我墓前说的话发过的誓算啥?是做给别人看的吗?整天又信佛又研教,你从中悟到了什么?快撕下那层虚假的面皮吧,我鄙视你,真后悔有你这样的哥们儿,你会遭到.... 罗雨一激灵,这是小飞的冤魂在指责他诅咒他。罗雨看了看手心里攥出的汗,真是心如刀绞悔痛难当。小辰是个好女孩,她还这么年轻,有多少大好时光等着她。可眼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小辰是断送在我罗雨手里,这将是一辈子背负的良心债,更会让罗雨一生寝食难安。 小辰说她没希望了是死罪,已经来不及了。罗雨一个“啥”字拖着长长的回音,响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像走在通往阴间的路上。他傻了,傻的彻彻底底。在以人为生的人生大道上,人字是支撑也是分叉,再笔直的道路走到一定时候都会弯曲,所以人生永远没有笔直的道路。 罗雨已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在洗刷罪恶,还是悲悯他人。面对带着冰冷手铐的小辰,面对这如花似玉的少女,仿佛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被恶魔撒旦破坏,曾经欢乐无比的“伊甸园”从此变成“失乐园”,愚蠢的上帝为什么不把撒旦降服,怎让他来祸害人间.... 罗雨来找肖秋,这是小辰唯一的希望,他清楚记得自己上次就是肖秋找到陈爷爷,把抢枪袭警这么大案子翻过来的。但肖秋告诉他陈爷爷出不了马了,他老人家已经出殡了。 罗雨的茶杯“啪嚓”掉到桌面上,四溅的红茶水像罗雨在口喷鲜血,嗓子眼儿开始发甜,嘴唇开始干裂,他狠咽一口吐沫,把小辰的事和肖秋说了一遍。 肖秋也感到问题严重,他从没见罗雨这样心急过,好像是他自己正面临生死边缘。贩卖毒品有量刑标准,视情节严重和毒品品种定罪,一般贩卖50克以上就判死刑,小辰正好在这当口上。怎么办?肖秋也没了主意。 小辰被送进看守所,在她回头的一刹那,罗雨欲哭无泪。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 第四十一章 装犊子的人哪都有 第四十一章装犊子的人哪儿都有 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方式方法,命运也是如此。 谁都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还有一个上帝,据说他是万能的。可,他到底在哪儿,没人说得清楚,只能说他给了你希望,给了你贫富,给了你一生没有影的追求。 命运是一场持久的经历,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在认知的过程当中,摸出了规律,没有谁能逃脱从生到死。一代一代永生的,只剩一种信仰和口口相传的神灵。 某高级会所,罗雨见到了能人。 所谓能人,就是你不懂的他懂,你不能办的他能办,你不认识的大官他认识,你不具备的人脉他具备,你接触不到的事物信息他都能接触到。这就是层次,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层次。 照理说,罗雨的身份层次已经不低,但天外有天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况且目前罗雨的心智全在小辰身上,韩市长推荐此人罗雨必当信以为真。这时候,人的思想跟智商阅历脱钩脱节,没多大关系,有的只是寄希望于此高人能把小辰救出来,哪怕不被判死刑都是好的。 高人,一定会出没于高级地方,要有高规格的接待方式,没有韩市长引荐,罗雨连门都进不来。 高级会所,巨贾富商高官名人聚集的私密空间。一路上,价值几百万元的名贵树种参天耸立,比皇宫还华丽奢侈的大厅,还有像文物一样的摆设,不断进入罗雨眼帘。据说,不是有俩钱就能随便进来享受到这里尊贵待遇的,能入流的仅有几百席,每年只发展一两位,几十万的入门费自不必说,没有一定的社会层次和地位,没有人介绍,不能成为这里的会员。 韩市长告诉罗雨,你就够级别,早就应该成为这里的虫,这儿才是真正上流社会。在这里,能实现你所有梦想,还有你想办成的所有事。 坐在十几万一把的椅子上,手端一两万一只的水晶杯,罗雨仿佛感到自己就是个暴发户,虽然没被这里的气势吓到,但足以使他震惊。 一眼望去,华丽的装饰和摆件,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限量版,恐怕全球就这么一件,凡是会员提出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在这儿,无需出示身份证明,你的脸就是最好的名片,更不需要担心你的身份会泄露,里面有严格的保密制度,甚至你的人身安全,都是由陆战队的退役军人保驾护航。 这位高人,就是这家会所的股东之一,与韩市长私交甚好,如不是某省级人物给介绍,韩市长也高攀不上。此人五十来岁年纪气质颇佳,罗雨身上几千一套的西装,和人家四五万的一比,简直就是破烂儿。 “这是王新成王总。”韩市长介绍说:“咱王总在省城,那可是真正的霸主。这是罗雨罗总,商界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同样叫总,此总非彼总,不用交谈,一般人都会自矮一截,差距和品位可见一斑。 “哦,罗总您好,常听韩哥提到您,久仰久仰。”单从王新成对韩市长的称呼上,感觉关系绝非一般。 “啊,小弟也是久仰王总大名,今天能经韩哥引荐,冒昧前来拜访,荣幸之至。”罗雨也拉近与韩市长的称谓,以示亲密。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罗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王新成稍作沉思,笑了笑,直截了当和罗雨说事确实很难办,不是咱省里说的算,需要高检高法。不过这方面他能妥善协调,上面有托底朋友。另外,进入司法程序时,让罗雨委托律师把卷宗给他送过来,他先和那边打声招呼,到时看怎么办好。 罗雨千恩万谢,心里堵的那块石头,虽说没落地可也沉下去一大截。在人家面前,自己还不能瞎表示,什么用钱吱声,需要啥尽管张口的话,说出来显得俗不可耐。和这样层次人打交道,不说只做,既是聪明。 会所回来,罗雨好像又提升一个层次,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人混什么样的圈子,这是事情的使然也是必然。就像从小学念到大学一样,必须经历这个过程,这就是事情的运行规律。 这时的罗雨,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是积极的心态和好运气推着他向前走。决定成败的不是你的技能有多高,而是你的关系有多硬,可用资源有多广。 肖秋也在帮罗雨努力着,在当地市面上,他的能量也是超级大,再加上罗雨朋友们的各方用力,小辰的案子,似乎在朝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罗雨也没有了早几天的满脸阴霾,高兴的等待有结果那一天。 赵明的痛苦深入骨髓,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小辰,想要关心安慰还见不到面,他像黄金圣斗士“艾欧利亚”一样,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遇到事了,赵明也感悟了那句----攒下钱财是追命鬼,交下朋友是护身符的道理。没有罗雨他什么都不是,像寄居蟹那样,靠依附罗雨才能生存。 对他的消极观点,罗雨不那么看,因为他们是哥们儿,谁有能力谁就多付出一些,这里面所包含存在的东西不值一提,只要你还够得上这一撇一捺,就应该这么做,没啥可炫耀或拿出来当事儿说压制人的。 今天赵明从国外回来个朋友,大家聚会时酒没少喝,加之心情不是那么爽,赵明比平时喝的高。酒店出来直取ktv,山呼海啸般一顿猛唱猛喝,出来又杀奔烧烤,白的啤的红的一搀和,搁谁都像变色龙,从脸上颜色到语言上全盘失控。朋友又呼来朋友,也不管对心情还是不对脾气,酒喝多了言语上就有不周,冒犯冲动自然而然形成。此朋友也算是在社会上混过之人,拍桌而起手抄啤酒瓶,对着赵明开始臭骂:你tm以为你是谁呀!跟我俩装,你又是个啥。 同桌的人马上将其拦腰抱住,说都是朋友,出来玩儿是寻开心,何必这样。赵明没作声,此时大脑已然不受支配,醉眼迷离的坐在那看。此朋友见有人解围被骂之人又没吱声,索性借坡下驴把话又拉回来继续喝酒。赵明早就没了兴致,应该是没了酒量,又被骂了一顿,潜意识里感到很憋屈,人生在世什么事什么人都可以见到,没啥大不了的,挨顿骂也不缺胳膊少腿,姑且忍之又有何妨。海归朋友也看出其中倪端,这边还没散场那边又张罗重回酒吧,喝高的人永远是一高再高。 说不上是男人的雅兴还是男人的野性,离开媳妇儿的法眼就张狂,有得意这口的率先点小姐。说白了也没啥,不就是喝多了吗。大多媳妇儿认为这都是借口,其实不然,什么叫捧场?在被动的形态意识里,少许的存在主观能动性。赵明是啥也不知道,其中断片很多次,但还知道唱歌,具体怎么唱的,唱的是啥已没有一点印象,反正是唱了又喝了,然后就不知道是咋回的家,到家后又说了啥更没有概念。 罗雨得到准确信息,小辰的案子有门儿,第一不是她直接卖给人毒品,其次她也是被动的受人指使,有几件事她自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稀里糊涂扯进来,看情形罪不至死,还有这么强硬的关系,也就几年的事便可恢复自由之身。罗雨上下使钱已超百万,不过这个结局还是皆大欢喜可以接受。 自从有了智能手机,人人都有了蹲厕所拜读文章与好友交流的习惯。某哲人说:厕所之内能成就一个智者的诞生。香臭相克也相成,外面香家里臭,这是生物链,就像人离开空气和水就不能存活一样,属于自然范畴。 作为一个自然人,罗雨也不例外的在拜读一篇猛文,文章把男人女人剖析得体无完肤,从原始的野蛮到怎样成为高级动物,有了智商就被智商所害所困,像吃火锅淋漓尽致的涮了一遍。是清汤还是微辣,只有自己调节。 爱装犊子的人哪儿都有,不是你装住了就是他掉链子了,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能做到宠辱不惊方为高手。现在和从前还不太一样,有装的就有忍的,也有不服的要练一下五把超,归其最后,打架的都是傻b。周天鹏自认为江湖地位还可以,甭管你是谁,来者不拒,洋洋洒洒的打了架,而且打得不轻,对方严重受伤入院治疗,警方介入抓捕,没地儿可逃只好来找罗雨。 讲感情,周天鹏没少替罗雨出头,罗雨不能坐视不管。他打的是富二代,量十个周天鹏也惹不起。罗雨宽慰他一番后,要赵明陪他。这下好,一对儿难兄难弟抒发起情怀,相互之间的不如意像洪水泛滥,一浪高过一浪,讲到伤心处,落泪抱头痛哭。一天被罗雨撞见,对他俩说了一句,还是酒喝得少。 五星地产这块儿也不是事事顺心,愁完这事愁那事,从项目立项、审批、筹资、设计、建设,一直到后期的收尾预售等等环节琐事甚多。罗雨忽然想起前总经理应该出狱了,此人虽当年一时糊涂贪了小便宜,不过能力水平还是相当够用,记得自己说过总经理的职位一直给他留着,他没来找我,很可能面子矮不好意思。眼下,公司和承建方材料供应商之间存在矛盾,财务上也不是很清晰,大量的工作等着有个好人管理,所以罗雨喊来老胡,让他务必尽快找到林西塘。 人生一旦从巅峰落入谷底,不用别人瞧不起,自己先看不起自己。林西塘出狱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以前有的关系都跟没有一样,世态炎凉的过于现实,好像人们的思想都在与时俱进,变的那个快。老胡找到他时,林西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当年罗雨那句话,只当是安慰安慰他,现在看真有这码事,赶紧欢欢喜喜的随老胡来公司报到。 最让人放心的当属文化公司,崔璨的能力有目共睹,张驰涵那边的稀有矿暂时没啥大罗乱。人的思维不能停留下来,一旦停下就会生锈,然后就齿轮磨齿轮,把你磨得像没有牙齿的干瘪老头。罗雨不想衰老过快,既然韩市长给接上了关系,那王新成这个人是必须交的,还要交透交瓷实。 罗雨来到省城,以问小辰的事做幌子,准备给王新成送一份大礼。再次进入会所,罗雨又一次被洗脑,眼见这些个老总们,喝着咖啡打着高尔夫,娱乐中谈着生意,没一个像他累得王八犊子色,什么都事必躬亲去做,到头来还没人家动动嘴皮子来钱多,充其量自己算一个高级马仔,不是运筹帷幄的管理者。一切的一切促使罗雨产生强烈思想波动,震颤之余,萌生一个大胆设想,靠住王新成必成大事。 哪曾想,罗雨送出的大礼却换回王新成一份心意。让罗雨更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份心意,远远超出范畴。王新成说既然是朋友了,罗雨同样不能推辞。 办公室里,罗雨端详手中这枚绿色的戒指。 玩古董的朋友替罗雨长了眼,说这可是翡翠绿宝石,水头足且清润透澈,颜色为艳绿,绿色呈一条线状,油脂光泽手感细腻,是翡翠当中的极品,少说也得两百万。 罗雨大嘴张了好半天,看着王新成的回赠物,心想自己就是个俗人,纸包纸裹的在密码箱里装了一百万现金送给王新成,现在想来还是没玩出一种文化。当收到的回报大于送出的礼物价值时,往下,都不知道该咋玩儿了。罗雨冥想良久,终于想到崔璨应该是这方面专家,以后要多请教请教才行。 想到崔璨就想起肖夏,罗雨怀疑自己为什么不先想肖夏,然后才是崔璨,这不太奇怪了吗。难道爱还能做双向选择?罗雨还没堕落到放下恋爱不谈,而去谈情人的地步,忙给肖夏打电话约出来吃饭。 现在谈恋爱很简单,很少有花前月下促膝谈心,除了吃饭还是吃饭,然后就直奔主题开房做爱。好像人生下来就是为这点事而来,用你占有我我拥有你,你有钱我有美貌这样的方式维持爱情,是否显得生硬和略薄了一些。 爱情就像天上的彩虹,过去了就不再有,而真正的生活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现今的女孩子都神经质,首先掉进眼里的必须是物质。罗雨不止一次庆幸肖夏不是,但转念想想,肖夏本身就生活在物质里,不愁吃穿的她当然不在乎钱。那么在这几个女人里,罗雨想来想去,唯一在乎钱的就剩下周凌雯,她活的比肖夏和崔璨艰辛多了,同样是美女,差距确实很大。罗雨想起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说的,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话,气到肝儿疼。 人生得不平等不代表命运不平等,命是天注定,运在自己手中。周凌雯死死抓住自己的命运,搬到肖秋别墅里住。女人靠什么?那些奋斗的传奇女性少得可怜,这还单指商场上。纵观其他领域,哪个女人不付出刻骨铭心惨痛代价,就想着收获的,应该说绝无仅有。如果有,那也是你用耳朵听到的,隐秘的另一面,谁会知道那又是什么。 周凌雯像女主人里外忙活着,肖秋好像被伺候的挺舒服,人明显胖了一圈,看两姐妹叽叽喳喳边洗水果边泡茶,肖秋和罗雨会心的笑笑。肖秋问罗雨小辰的案子什么情况,罗雨如实回答还有一周就会开庭,目前情形比较乐观。 这两年肖秋行事低调,场面上基本看不到他身影,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也真能待得住。罗雨想,不是沉淀下来运作啥大事呢吧? 肖秋带给罗雨一个好消息,朴社长已无大碍,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如果他的身体状况持续好下去,shenqi项目上马的时间会很快。大家都在等最佳时机,现在的情况是,项目一上马干部就下马,国内外都一样。 罗雨听话听音儿,果不其然,肖秋告诉他科迪瓦他爸出事了,这小子为老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咱这边暂时停一停。 吃过水果,肖秋忽然说要把他的贸易公司并到罗雨集团里去,罗雨不解其意,肖秋没做任何解释,只说先别震惊,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 好长时间没被凉丝丝的晚风吹过,惬意中带着清爽,落叶轻轻飘散,好像在告诉你秋天来了。罗雨竖起衣领,轻揽肖夏曼妙的腰身,脚踩在松软的树叶上,仿佛传递来柔柔的情怀。 秋天,会是个收获季节吗? ; 第四十一章 装犊子的人哪儿都有 第四十一章装犊子的人哪儿都有 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有方式方法,命运也是如此。 谁都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还有一个上帝,据说他是万能的。可,他到底在哪儿,没人说得清楚,只能说他给了你希望,给了你贫富,给了你一生没有影的追求。 命运是一场持久的经历,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在认知的过程当中,摸出了规律,没有谁能逃脱从生到死。一代一代永生的,只剩一种信仰和口口相传的神灵。 某高级会所,罗雨见到了能人。 所谓能人,就是你不懂的他懂,你不能办的他能办,你不认识的大官他认识,你不具备的人脉他具备,你接触不到的事物信息他都能接触到。这就是层次,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层次。 照理说,罗雨的身份层次已经不低,但天外有天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况且目前罗雨的心智全在小辰身上,韩市长推荐此人罗雨必当信以为真。这时候,人的思想跟智商阅历脱钩脱节,没多大关系,有的只是寄希望于此高人能把小辰救出来,哪怕不被判死刑都是好的。 高人,一定会出没于高级地方,要有高规格的接待方式,没有韩市长引荐,罗雨连门都进不来。 高级会所,巨贾富商高官名人聚集的私密空间。一路上,价值几百万元的名贵树种参天耸立,比皇宫还华丽奢侈的大厅,还有像文物一样的摆设,不断进入罗雨眼帘。据说,不是有俩钱就能随便进来享受到这里尊贵待遇的,能入流的仅有几百席,每年只发展一两位,几十万的入门费自不必说,没有一定的社会层次和地位,没有人介绍,不能成为这里的会员。 韩市长告诉罗雨,你就够级别,早就应该成为这里的虫,这儿才是真正上流社会。在这里,能实现你所有梦想,还有你想办成的所有事。 坐在十几万一把的椅子上,手端一两万一只的水晶杯,罗雨仿佛感到自己就是个暴发户,虽然没被这里的气势吓到,但足以使他震惊。 一眼望去,华丽的装饰和摆件,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限量版,恐怕全球就这么一件,凡是会员提出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在这儿,无需出示身份证明,你的脸就是最好的名片,更不需要担心你的身份会泄露,里面有严格的保密制度,甚至你的人身安全,都是由陆战队的退役军人保驾护航。 这位高人,就是这家会所的股东之一,与韩市长私交甚好,如不是某省级人物给介绍,韩市长也高攀不上。此人五十来岁年纪气质颇佳,罗雨身上几千一套的西装,和人家四五万的一比,简直就是破烂儿。 “这是王新成王总。”韩市长介绍说:“咱王总在省城,那可是真正的霸主。这是罗雨罗总,商界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同样叫总,此总非彼总,不用交谈,一般人都会自矮一截,差距和品位可见一斑。 “哦,罗总您好,常听韩哥提到您,久仰久仰。”单从王新成对韩市长的称呼上,感觉关系绝非一般。 “啊,小弟也是久仰王总大名,今天能经韩哥引荐,冒昧前来拜访,荣幸之至。”罗雨也拉近与韩市长的称谓,以示亲密。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罗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王新成稍作沉思,笑了笑,直截了当和罗雨说事确实很难办,不是咱省里说的算,需要高检高法。不过这方面他能妥善协调,上面有托底朋友。另外,进入司法程序时,让罗雨委托律师把卷宗给他送过来,他先和那边打声招呼,到时看怎么办好。 罗雨千恩万谢,心里堵的那块石头,虽说没落地可也沉下去一大截。在人家面前,自己还不能瞎表示,什么用钱吱声,需要啥尽管张口的话,说出来显得俗不可耐。和这样层次人打交道,不说只做,既是聪明。 会所回来,罗雨好像又提升一个层次,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人混什么样的圈子,这是事情的使然也是必然。就像从小学念到大学一样,必须经历这个过程,这就是事情的运行规律。 这时的罗雨,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是积极的心态和好运气推着他向前走。决定成败的不是你的技能有多高,而是你的关系有多硬,可用资源有多广。 肖秋也在帮罗雨努力着,在当地市面上,他的能量也是超级大,再加上罗雨朋友们的各方用力,小辰的案子,似乎在朝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罗雨也没有了早几天的满脸阴霾,高兴的等待有结果那一天。 赵明的痛苦深入骨髓,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小辰,想要关心安慰还见不到面,他像黄金圣斗士“艾欧利亚”一样,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遇到事了,赵明也感悟了那句----攒下钱财是追命鬼,交下朋友是护身符的道理。没有罗雨他什么都不是,像寄居蟹那样,靠依附罗雨才能生存。 对他的消极观点,罗雨不那么看,因为他们是哥们儿,谁有能力谁就多付出一些,这里面所包含存在的东西不值一提,只要你还够得上这一撇一捺,就应该这么做,没啥可炫耀或拿出来当事儿说压制人的。 今天赵明从国外回来个朋友,大家聚会时酒没少喝,加之心情不是那么爽,赵明比平时喝的高。酒店出来直取ktv,山呼海啸般一顿猛唱猛喝,出来又杀奔烧烤,白的啤的红的一搀和,搁谁都像变色龙,从脸上颜色到语言上全盘失控。朋友又呼来朋友,也不管对心情还是不对脾气,酒喝多了言语上就有不周,冒犯冲动自然而然形成。此朋友也算是在社会上混过之人,拍桌而起手抄啤酒瓶,对着赵明开始臭骂:你tm以为你是谁呀!跟我俩装,你又是个啥。 同桌的人马上将其拦腰抱住,说都是朋友,出来玩儿是寻开心,何必这样。赵明没作声,此时大脑已然不受支配,醉眼迷离的坐在那看。此朋友见有人解围被骂之人又没吱声,索性借坡下驴把话又拉回来继续喝酒。赵明早就没了兴致,应该是没了酒量,又被骂了一顿,潜意识里感到很憋屈,人生在世什么事什么人都可以见到,没啥大不了的,挨顿骂也不缺胳膊少腿,姑且忍之又有何妨。海归朋友也看出其中倪端,这边还没散场那边又张罗重回酒吧,喝高的人永远是一高再高。 说不上是男人的雅兴还是男人的野性,离开媳妇儿的法眼就张狂,有得意这口的率先点小姐。说白了也没啥,不就是喝多了吗。大多媳妇儿认为这都是借口,其实不然,什么叫捧场?在被动的形态意识里,少许的存在主观能动性。赵明是啥也不知道,其中断片很多次,但还知道唱歌,具体怎么唱的,唱的是啥已没有一点印象,反正是唱了又喝了,然后就不知道是咋回的家,到家后又说了啥更没有概念。 罗雨得到准确信息,小辰的案子有门儿,第一不是她直接卖给人毒品,其次她也是被动的受人指使,有几件事她自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稀里糊涂扯进来,看情形罪不至死,还有这么强硬的关系,也就几年的事便可恢复自由之身。罗雨上下使钱已超百万,不过这个结局还是皆大欢喜可以接受。 自从有了智能手机,人人都有了蹲厕所拜读文章与好友交流的习惯。某哲人说:厕所之内能成就一个智者的诞生。香臭相克也相成,外面香家里臭,这是生物链,就像人离开空气和水就不能存活一样,属于自然范畴。 作为一个自然人,罗雨也不例外的在拜读一篇猛文,文章把男人女人剖析得体无完肤,从原始的野蛮到怎样成为高级动物,有了智商就被智商所害所困,像吃火锅淋漓尽致的涮了一遍。是清汤还是微辣,只有自己调节。 爱装犊子的人哪儿都有,不是你装住了就是他掉链子了,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能做到宠辱不惊方为高手。现在和从前还不太一样,有装的就有忍的,也有不服的要练一下五把超,归其最后,打架的都是傻b。周天鹏自认为江湖地位还可以,甭管你是谁,来者不拒,洋洋洒洒的打了架,而且打得不轻,对方严重受伤入院治疗,警方介入抓捕,没地儿可逃只好来找罗雨。 讲感情,周天鹏没少替罗雨出头,罗雨不能坐视不管。他打的是富二代,量十个周天鹏也惹不起。罗雨宽慰他一番后,要赵明陪他。这下好,一对儿难兄难弟抒发起情怀,相互之间的不如意像洪水泛滥,一浪高过一浪,讲到伤心处,落泪抱头痛哭。一天被罗雨撞见,对他俩说了一句,还是酒喝得少。 五星地产这块儿也不是事事顺心,愁完这事愁那事,从项目立项、审批、筹资、设计、建设,一直到后期的收尾预售等等环节琐事甚多。罗雨忽然想起前总经理应该出狱了,此人虽当年一时糊涂贪了小便宜,不过能力水平还是相当够用,记得自己说过总经理的职位一直给他留着,他没来找我,很可能面子矮不好意思。眼下,公司和承建方材料供应商之间存在矛盾,财务上也不是很清晰,大量的工作等着有个好人管理,所以罗雨喊来老胡,让他务必尽快找到林西塘。 人生一旦从巅峰落入谷底,不用别人瞧不起,自己先看不起自己。林西塘出狱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以前有的关系都跟没有一样,世态炎凉的过于现实,好像人们的思想都在与时俱进,变的那个快。老胡找到他时,林西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当年罗雨那句话,只当是安慰安慰他,现在看真有这码事,赶紧欢欢喜喜的随老胡来公司报到。 最让人放心的当属文化公司,崔璨的能力有目共睹,张驰涵那边的稀有矿暂时没啥大罗乱。人的思维不能停留下来,一旦停下就会生锈,然后就齿轮磨齿轮,把你磨得像没有牙齿的干瘪老头。罗雨不想衰老过快,既然韩市长给接上了关系,那王新成这个人是必须交的,还要交透交瓷实。 罗雨来到省城,以问小辰的事做幌子,准备给王新成送一份大礼。再次进入会所,罗雨又一次被洗脑,眼见这些个老总们,喝着咖啡打着高尔夫,娱乐中谈着生意,没一个像他累得王八犊子色,什么都事必躬亲去做,到头来还没人家动动嘴皮子来钱多,充其量自己算一个高级马仔,不是运筹帷幄的管理者。一切的一切促使罗雨产生强烈思想波动,震颤之余,萌生一个大胆设想,靠住王新成必成大事。 哪曾想,罗雨送出的大礼却换回王新成一份心意。让罗雨更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份心意,远远超出范畴。王新成说既然是朋友了,罗雨同样不能推辞。 办公室里,罗雨端详手中这枚绿色的戒指。 玩古董的朋友替罗雨长了眼,说这可是翡翠绿宝石,水头足且清润透澈,颜色为艳绿,绿色呈一条线状,油脂光泽手感细腻,是翡翠当中的极品,少说也得两百万。 罗雨大嘴张了好半天,看着王新成的回赠物,心想自己就是个俗人,纸包纸裹的在密码箱里装了一百万现金送给王新成,现在想来还是没玩出一种文化。当收到的回报大于送出的礼物价值时,往下,都不知道该咋玩儿了。罗雨冥想良久,终于想到崔璨应该是这方面专家,以后要多请教请教才行。 想到崔璨就想起肖夏,罗雨怀疑自己为什么不先想肖夏,然后才是崔璨,这不太奇怪了吗。难道爱还能做双向选择?罗雨还没堕落到放下恋爱不谈,而去谈情人的地步,忙给肖夏打电话约出来吃饭。 现在谈恋爱很简单,很少有花前月下促膝谈心,除了吃饭还是吃饭,然后就直奔主题开房做爱。好像人生下来就是为这点事而来,用你占有我我拥有你,你有钱我有美貌这样的方式维持爱情,是否显得生硬和略薄了一些。 爱情就像天上的彩虹,过去了就不再有,而真正的生活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现今的女孩子都神经质,首先掉进眼里的必须是物质。罗雨不止一次庆幸肖夏不是,但转念想想,肖夏本身就生活在物质里,不愁吃穿的她当然不在乎钱。那么在这几个女人里,罗雨想来想去,唯一在乎钱的就剩下周凌雯,她活的比肖夏和崔璨艰辛多了,同样是美女,差距确实很大。罗雨想起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说的,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话,气到肝儿疼。 人生得不平等不代表命运不平等,命是天注定,运在自己手中。周凌雯死死抓住自己的命运,搬到肖秋别墅里住。女人靠什么?那些奋斗的传奇女性少得可怜,这还单指商场上。纵观其他领域,哪个女人不付出刻骨铭心惨痛代价,就想着收获的,应该说绝无仅有。如果有,那也是你用耳朵听到的,隐秘的另一面,谁会知道那又是什么。 周凌雯像女主人里外忙活着,肖秋好像被伺候的挺舒服,人明显胖了一圈,看两姐妹叽叽喳喳边洗水果边泡茶,肖秋和罗雨会心的笑笑。肖秋问罗雨小辰的案子什么情况,罗雨如实回答还有一周就会开庭,目前情形比较乐观。 这两年肖秋行事低调,场面上基本看不到他身影,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也真能待得住。罗雨想,不是沉淀下来运作啥大事呢吧? 肖秋带给罗雨一个好消息,朴社长已无大碍,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如果他的身体状况持续好下去,shenqi项目上马的时间会很快。大家都在等最佳时机,现在的情况是,项目一上马干部就下马,国内外都一样。 罗雨听话听音儿,果不其然,肖秋告诉他科迪瓦他爸出事了,这小子为老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咱这边暂时停一停。 吃过水果,肖秋忽然说要把他的贸易公司并到罗雨集团里去,罗雨不解其意,肖秋没做任何解释,只说先别震惊,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 好长时间没被凉丝丝的晚风吹过,惬意中带着清爽,落叶轻轻飘散,好像在告诉你秋天来了。罗雨竖起衣领,轻揽肖夏曼妙的腰身,脚踩在松软的树叶上,仿佛传递来柔柔的情怀。 秋天,会是个收获季节吗? ; 第四十二章 震 惊 第四十二章震惊 终于盼来小辰开庭的日子。 法庭上,庄严的天平代表着正义,一切邪恶丑陋的东西都无处藏身。 小辰面无表情和同案犯们接受着人民的审判,长长的卷宗记录着笔笔罪恶。或许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表情,内心正受尽煎熬。同样遭受折磨的还有罗雨、赵明他们。等待宣判是漫长的熬心血过程,例举、陈述、取证、答辩、核实、辩护、量刑、定罪.... 赵明望着小辰的背影,几欲落泪,如花般清纯的女孩,转瞬就会变为阶下囚,铁窗内的春秋她该怎样度过,高墙外,那遍布鲜花的草地,那清新的空气和自由的呼吸,都将离她远去.... 唉!希望小辰能幡然悔悟,去寻找回来的世界。 小辰被判六年,比想象中重了点,但这已是最好结果,没有罗雨在前面苦心铺路,她这条经不起风浪的小船,早已沉没或不知去向。 小辰被押往临省监狱服刑,直到宣判完走出法庭,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用感激的大眼睛看看罗雨,又情义深重的望望赵明,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在她眼睛里,所有的情意在这画上了句号,或许她不会再回来,把仅剩下的一点美好留在这里,永久留在朋友们心中。 人无千日好, 花无百日红, 早时不计算, 过后一场空。 小辰进了监狱,生活还得继续,一切都回到自然轨道上来。 又日,罗雨轻装简从,只带赵明老胡去省城三子公司暗访,临来也没通知他,意欲领导下乡别弄虚作假。来到公司所在地,赵明蹑手蹑脚的走路,就他这出配一面膏药旗,像极了鬼子进村。 来到经理办公室,没见三子,却见副总很惊讶的戳在那儿,一副撞见鬼的模样,等他恢复常态,罗雨才问他最近运营的怎么样。副总马上汇报业绩稳步增长,这里面三总费了不少心血。 赵明噗嗤一乐,问咋还叫三总,不知道大名吗?副总傻傻的摇头,老实的回答从来没问过,大家都这么叫。罗雨觉得有意思,问副总三子平时签字批条怎么办,他答写的都是三子,没签过大名。 罗雨自嘲的哈哈笑起来,问赵明三子真名叫啥。没想到赵明也傻了半天,支支吾吾说别看他俩同学,可时间太长了,只记住小名三子,要不是他偷包那回撞见,寻思可能这辈子也接触不了多少回,就从没想过问问。 也难怪,事情隔得久远,往往人就会忽略身边的东西,转而记住新接触的事物,这些都情有可原。罗雨和三子是发小,他自然记得三子姓甚名谁,不过这种场合,就别给某些人太难堪。想罢,问副总知道你们三总去哪儿了吗? 副总陪着小心,说:“报告罗总,三总三天没来了,说是三天办完事三总三天就回来。今天正好三天。” “我操,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啊?说绕口令呢?那个....三....三总和谁去的?”赵明问。 “报告赵总,是三总亲自开车去的。” 罗雨一皱眉头,自己是给他配了专职司机的,三子能开车这可是意外,而且听副总介绍,三子不但会开,车技也是一级棒。老胡说真没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点儿没错。 以后看人不能光看外表,罗雨说完这句话,似乎想起什么,但又好像很模糊,又听赵明问还等不等三子回来。罗雨肯定的说没有必要,咱撤退。 毕二悠闲的在公园遛鸟,和一些爱鸟之人说着鸟语,鸟们也争先恐后的哨着嗓音。不远处,一双眼睛死盯着这里,在擦黑的黄昏中闪着凶光。 天渐渐暗下来,人们都各自奔着温暖的小家逐渐散去。毕二从兜里面掏出一小瓶二锅头,拧开瓶盖美美的喝了一口,又摸出一颗烟点上,在饱吸了足足一嘴的尼古丁后,舒坦的吐出几个烟圈,向四周随便的看了看,然后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提着鸟笼子走向公园出口处。 发着青光的射灯把残破的石门照得像“罗丹雕刻的地狱之门”,毕二走到近前,还没来得及像“思索者”那样愁苦的冥想一会儿,便被阴森沉郁的张着兽嘴的大口吞噬。 毕二失踪了。 当罗雨从赵明口中得知此事,已是两天后的下午,罗雨感到很蹊跷,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岂不像听到了奇闻怪事。罗雨琢磨着指定和江南飞柳有关,说不定是那个神秘的无形鬼手干的,可又上哪儿能找到这些人呢? 从三子那儿回来后,罗雨好像得了癔症,常有暗示或自我暗示的幻觉,加上毕二的失踪,无形鬼手、江南飞柳、还有毕二,像鬼怪附体轮番上身,占据大脑大半空间。说来也巧,毕二失踪当晚,司马文正刚好来公司,罗雨还和他说,自己今天在省城子公司说过一句话,具体啥没记住,好像让我联想起点什么。司马随口说:人有影车有辙,逢三日必破。 今日又听到毕二失踪的消息,罗雨费好大劲也没串联起两件事的因果关系,自讽不是“柯南”更没有“福尔摩斯”那两下子,只能暂且作罢,和赵明闲扯一通就睡觉了。 第二天晌午,三子来总公司,瞬间,罗雨忽悠一下。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闪过这样几个画面。 您要找之人异于常人,但外表掩饰不了他的真实,就在您左前方三千米的地方。这句话是司马文正说的。 人有影车有辙,逢三日必破。这还是司马文正说的。 以后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这是自己那天说的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那句话。 三子叫三子,他发明了一套三奖三罚的管理模式。三子走了三天,今天又是毕二失踪的第三天。三子以前的小店,正在自己公司的左前方三千米,他也确实异于常人....难道世上竟有这等巧合之事?罗雨后脊梁冒起冷风,看三子怎么都像无形鬼手,在他脸上再也寻不到朴实敦厚的面容。 “三儿来了。”罗雨强压惊诧,打着招呼。 “罗总,听说您前天来我这,真不凑巧我出去办事,今天我回家取点东西,顺路来公司看看,不知道罗总有没有啥事交代。” 罗雨嘴上说没啥大事,拿起茶壶给他倒茶。茶杯斟满罗雨轻轻放在桌上,而后又给三子递颗烟。点火过程中,罗雨冷不丁问:你那天回来去公园了吧?三子没加思索嗯呐一声。 火没点着,烟却烧到了手,三子身体猛的向后一躲,双拐掉在地上,身子却直挺挺的在那站着。 “无形鬼手是你吧?” 罗雨直视着他,冷峻的眼里透着寒光,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这是罗雨许久没有露出的真实自我。三子没说话,正常人一样在罗雨面前走了一圈,那份镇定自如的神态,就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对别人的蔑视,仿佛是在罗雨面前宣战或是挑衅,表情里似乎还有对罗雨的疑惑。 罗雨非常震惊,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不用说毕二也是他弄走的。 三子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过滤嘴墩在桌面上,只一会儿,烟卷里空了半截。三子把烟叼在嘴里,罗雨打着火凑上去。滋啦一声火苗蹿起多高,随着焦糊的烟雾,三子嘴里的烟只有一小段烟屁。 “罗总,刚才烧掉的是咱们的过去,剩下的才是开始。” 罗雨很想放声大喊,多么恐怖的事情,又一想,比这还恐怖的是人心。这分明是当年肖秋埋下的伏笔,真是丝丝入扣。三子毫不隐晦是肖秋的计谋,他郑重其事的告诉罗雨,没有他三子当年的牺牲自我,永远不会有罗雨的今天。 这一切为了什么三子不说,他叫罗雨自己去问肖秋,罗雨只能是苦笑,他深深知道,这事能问吗? 赵明和老胡进来傻的更彻底,当亲眼所见瘸子仍拐棍----腿好了,换做是谁都不可思议。三子没和他俩打招呼,赵明老大不满,甚至自己还见过三子和个女的在街上转,现在想起那女人很像江南飞柳的柳,当时还觉得自己是眼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老胡也不愿意,不过他没显示在脸上,虽说他和三子没啥渊源,可这小子玩弄罗雨他看不过眼,此时想去狠揍一顿这个小兔崽子,但看罗雨没任何表示,只得作罢。 三子抱拳拱手,说完对不住的话,就问罗雨他还能不能留在公司。罗雨点点头,告诉他这里才是最好的避风港。三子便说肖秋没看错人,罗雨是做大事的料。赵明顶他一句,说是料也是主料盐。三子就笑起来,当即定下今晚御庭轩,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出门时,赵明提醒别忘了拄拐,因为你是瘸子。 毕二耷拉个脑袋弓着腰,身后有俩壮汉按着他肩膀,像八十年代被游街示众的**犯。罗雨走进包间就看到这个场景,赵明噗嗤当场笑喷,说毕二这模样,胸前再挂两只鞋就更加完美了。老胡受赵明感染,添油加醋的要去弄快牌子打上红x,罗雨当即制止他俩的言语侮辱。 三子坐在那儿精心修着手指甲,煞白的一张脸透出病态。以前只看他挺白,没注意还白出惨相,像张嘴就能咳出血来的花无缺。毕竟赵明和毕二是曾经的朋友,而且也是毕二让自己帮忙搭救,玩笑归玩笑,关键时候还得向前冲。 “我说二哥,你把东西拿出来,有罗总在这做主,这是给你机会,你可要把握好。” 毕二深知自己没有讲江湖道义,可东西早已出手,让他变也变不回来,在这些人虎视眈眈注视下,挤眉伸脖的造型,和偷了“十五贯的娄阿鼠”极其相像。 几个人问了几遍,毕二有点儿呆如木鸡,光在那儿卡巴眼儿,赵明一时来气就过去扇了他一嘴巴,他才如梦方醒般道出原委。东西是经朋友出的手,只给他十万块辛苦费,具体买东西的人他没见过,听朋友说是一个开会馆姓张的,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是叫张新成吗?”罗雨问。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人,听说那可是个大人物,我惹不起哪还敢说。” 罗雨心说你是惹不起,招惹上他等于自残,让你缺胳膊断腿保条小命是最好结局。想到这,罗雨问三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三子说那是一枚绿色翡翠宝石,罗雨心里咯噔一下。都说这世界小,人要是碰上就碰上了,怎么tmd东西也能相撞啊?难道这玉器宝石都像人参一样,成精了不成,都有了灵气? 罗雨环顾众人,轻描淡写的说翡翠宝石在他那儿。随后轮到在场所有人差点没喊妈,此话不亚于一次强烈地震,而且看他们还在余震不断。一番是真是假询问后,三子展眉而笑,说既然这样事就好办多了。东西是肖秋的又在罗雨这,你们是家里事,一说不就解决了。 此时最开心的当属毕二,绝处逢生的感觉还没退却,便听到三子说要把他灭了,因为他知道的事太多留不得。这小子当即下跪,两头扣一头像只虾米。罗雨思索过后,叫三子先别动他,等他请示完肖秋再做决定。 当肖秋听到是这个结果,像听到了最美声音,他说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东西本来就想送给肖夏,现在省去不少啰嗦。至于毕二,罗雨说他即使认识三子,可并不知道三子就是无形鬼手,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多说话,不如放他一条生路。 肖秋只说了这就好仨字儿没了下文,罗雨喝口水,极力控制着自己想问的话。这时,肖秋歪头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罗雨像在老式放映机里看到肖秋,倒悬于自己眼中的影像,显得神秘还有些吓人。 如果把人生比作舞台,那些盘根错节的剧情,就是莎翁的悲剧与喜剧。如果在错综复杂的社会生存,真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再如果,你像雄鹰那样在蔚蓝的天空展翅翱翔,就要承受和面对暴风雨的侵袭。 临出别墅,肖秋头一次紧握罗雨的手,像爱护亲弟弟一样说了暖心的话。罗雨眼眶湿润,在肖秋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无时不刻的感染着他,在肖秋亦正亦邪的性格当中,罗雨没找出瑕疵, 绝对完美的亚当夏娃都偷食了禁果,所以人间不再有完美之人,没有了完美之人,就不会有完美之事。立足社会,不一定是权力和钱,更不一定赚了多少钱而去假仁假义做善事。社会赋予了舞台,江湖给了平台,能否屹立不倒,就要学会突破自己。 与人沟通时放下高傲,做人做事时昂起头,不要问意义在哪里,直到为自己的努力,而换回无数人幸福的时候,这就是真正的意义所在。 罗雨迎着凌空飘散的秋雨,迈出坚毅的步伐,向着他心中的理想,阔步前行。 ; 第四十三章 亮 相 第四十三章亮相 五星玫瑰业务发展迅猛,这与崔璨的精心打理不无关系,为进一步拓展范围提升品牌形象,研究决定举行一次模特大赛,并约请著名时装界设计师和时尚界知名导师助阵。 对于这样一笔高昂的费用,罗雨大哥颇有微词,言外之意是,现在公司这么好这么有钱,原有业务都做不过来,弄这形式好比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还不如给高层多发点年终奖。艺术总监自然站到大哥一面,与之哼哈一气。 这是崔璨的决定,也和罗雨打过招呼,不是什么人都能阻挡得住,罗雨大哥也不能例外。 再说罗雨大哥本名罗风,这两年在公司里,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和响亮名头,如若不是罗雨经常告诫提醒,恐怕给架云梯就能登天。公司上下人送外号“罗疯子”,有的干脆背地里叫他“疯骡子”。 对大哥这么大变化,罗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大哥会做表面文章,在外面花天酒地行苟且之事,但对大嫂和侄子却关爱有加,工资全部上缴,家里储备也相当殷实。罗雨见后院没起火,抬抬手也就放任过去。 这么大商演活动,必然少不了谷导,如今的他,在五星玫瑰重用和重金打造之下,已蜚声业界,一时间片约不断名声大噪。从当初愤青形象演变成大导风范。长发垂肩鬓须飘逸,鼻架墨镜是双耳挂麦。除了外形发生史前蜕变,艺术造诣也日进精湛,唯一没敢变的,就是对罗雨的敬畏和对崔璨的感恩。 这不,古导一路小跑喜气洋洋而来,飞起的长发如马鬃子般随风飘动,使罗雨不禁想起《山间铃响马帮来》的电影。古导气儿还没喘匀,就把这次模特大赛的整体构想,一股脑说出来。他想把大赛提升一个规格,为了给公司提高知名度,盛邀演艺界朋友帮忙,而且绝对是一线艺人。私下里他已和明星经纪人沟通,档期都预留出来,纯情义价不是商演高额出场费。 经他一说,崔璨想到直接搞成个t台走秀演唱会,既然某某明星能来,影响力会更好,几人开始集思广益。罗雨负责商圈朋友当外围赞助商,让他们敲敲边鼓,广告上给予有力支持,必要时上台露一小脸儿,小一点的赞助商安排车马宿餐费用,这样一来,集团可能不用出一分钱费用就把事办了。 文化和税务方面由崔璨出面,公司代替明星上交税款,投资方少报税额,明星少报报酬,各部门都是朋友,伸缩尺度自然很大,所以协调起来不是难事。 古导信心满满,一顿豪言壮语马上付诸行动。他走后,罗雨和崔璨密谋,什么是明星效应,这里面商机远不止这些。通过活动和明星接触,自而然的会成为朋友,既然是朋友,相当于免费当一回代言人,今后公司很大一部分利润就出在这里。五星玫瑰是文化公司,尽管目前还没有投资影视制作,当经某明星撮合,签约演员和推荐经纪人这块业务便可水到渠成。潜在的东西具备之后,公司就单拉出一个专业团队,大张旗鼓的向影视业进军,那将会前(钱)途(图)无量。 基调敲定,崔璨调侃罗雨说:“等明星来了,咱就开始公关,女的你上,男的我来。” 罗雨叽咕叽咕眼儿说:“我看你行,在我这,还是改钱上吧。”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忽略媒体的超凡能量。 这几年,五星玫瑰和电视台业务频繁关系甚密,这次活动当然要与他们合作联姻。媒体就像待哺的**,企业就是吸允**的婴儿,只要没喝到“毒奶”,就会健康茁壮成长。随着国家“喉舌”的放开,企业化运作平台更让商人如鱼得水,和他们合作就像给心脏安了支架,能助你撑开硬化狭窄的企业“冠状动脉”,使你“血液资本”流畅,达到起搏“市场推动力”的强有力作用。 罗雨和台长、频道运营总监早就是很熟的朋友,这回又给他们送来巨额收入,台长当然乐不可支,罗雨还煞有介事的忽悠,按商定的底线操作,五星玫瑰每年都会给台里拉来广告。 刘台这顿乐,大嘴叉子能甩到耳朵后面。他当然晓得其中的利益走向,像罗雨这样的企业家朋友,他手脚并用的热烈欢迎,罗雨不但能给他带来效益,还能拉来一大批客户源,这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 罗雨的广告策略是这样,专找二三档次的企业频繁在银屏亮相,促使相关行业竞争欲望,那些自以为龙头企业老大们,眼瞅着小弟嘚瑟岂能坐视不理,他要坐不住时,定会加大广告投资力度,只要有投资利润滚着来。 “罗总啊,咱这关系我就实话实说,您是个睿智的商人,有些个穷装犊子的老板,要敢得罪我,哼,给它一曝光,新闻记者一调查,民间再一传播,哼哼,你说他的小命还会有吗?轻则倾家荡产,重则锒铛入狱。” 罗雨知道刘台长所言不虚,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好些人到现在还没看明白,认为电视台只会做广告,那都是白痴想法。此刻,刘台长干脆不拿罗雨当外人,又给透个底。台里要策划一大型栏目,专门针对中小企业和做销售的这些商人们,一个是生产产品的,一个是卖产品的,现场嫁接连连姻缘。那些愁卖的有了销售渠道,销售公司找到了好的销售产品,互利双赢。 “然后企业和公司找您的多了,给您这创造惊人财富。” “哈哈哈,罗总,你乃高人也。” 高人自然有高人做法,罗雨高刘台高,再加上钱摞高,统称三高。可想而知,有些病症不是白得的,都有出处。 小城市要来个明星啥的,消息不用长膀自己就会飞,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人们,都在期盼这次活动。罗雨还没等广告宣传,在当地就炸开了锅,这是意外收获。要是往这上面再加点油,一定大有斩获。 谷导也带来好消息,这次能来助阵的,从名主持、歌手、影视明星等不下七八位,也算阵容强大,而且都看谷导朋友面子,清一色友情价出演。 崔璨笑得开心,谷导这回还真鼓捣出点真玩意儿,当下崔璨找来罗雨商议。 针对此次商演规模,演出地点相当主要,首先要选出能容纳两万人的场地。说是两万人,来的不止这个数,因为大多数人都奔着抽奖,液晶大电视还是比较诱惑人的。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安保至关重要,看来要出动大批警力维持秩序。还有大型文化活动,要经过市里市委宣传部门和文化部门审批,协调关系不会有麻烦。 接下来进入具体事项,罗雨嘱咐各部门负责人,把影像的文字的广告投放设备和位置定位,舞台布景灯光美术,音响麦克服装道具,一对一服务人员等做了相应部署。又把专车接送线路调配的车辆,预留酒店和餐饮配置详细落实到人头。最后交代赵明负责大型学生拉拉队伍,还有会场布置。 安排完这些事,遣散众人,罗雨问崔璨,明星经纪人把账号都发来没有,崔璨说按事先讲好的,预付了定金,余下的演出结束后直接打到账号上,还有合同书也已传真过去。 罗雨得意的告诉崔璨,现在想联合搞这次商演的人,整天腻在他办公室,推都推不开,明天单独给他们开个会,具体落实投资额和应尽义务。 崔璨窃窃自喜,名利双收还能大赚一笔。罗雨比她还兴奋,说大势所趋已成定局。 为了更好地完成这次商演活动,罗雨张冠李戴挂起羊头卖上了狗肉,以推动文化之乡锦绣文化为理念,以促进社会和谐发展为宗旨,以企业注重精神文明建设为前提....用了好多个“以”,硬是拿虎皮扯起了大旗,市委市政府作为承办方赫然在列。有了“政”字挑头,政策就像坏掉的信号灯,一路绿色畅行无阻。 为了造势,罗雨决定提前搭建大型舞台。当几个大集装箱货车驶进广场,立刻遭到广场管理办公室和城市执法监察大队的阻止。 这很突然,罗雨痛批老胡办事不利。老胡觉得委屈,说前期协调都挺好,可今儿碰着个楞爹,怎么说都不好使,我拿出审批手续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声称没接到上级领导电话,就不允许搭台。现在所有组装设备都已抵达现场,安装人员严阵以待等着,问罗雨怎么办。 商演临近,搭建舞台调试设备需要时间,罗雨没压住火,电告老胡组织安装,谁敢阻拦直接拿下。 老总示下绝不怠慢,老胡这边要安装,综合执法的人就不让,双方人员开始推推搡搡,这倒好,立马变成物理现象----摩擦起电。 城管现在还了得,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忽然来了不服者,当即使对讲机的打电话的,一会儿,就呼来几十号穿“四不像”服装的同伴。老胡一看要坏,爆发冲突会导致严重后果,又马上向罗雨请示。 此时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老百姓心里都想看看结果,到底是企业家厉害,还是总拿小商小贩出气的城管执法牛x。罗雨和执法局长来得正是时候,好不容易挤进里面,只见双方对峙的人,都在撸胳膊挽袖子的骂战。罗雨分开众人立在当中,说道:“有话好好说,我们是和市里联合举办这次活动,相关手续完善,提前搭建舞台合理合法。” 执法队长不认识罗雨,冲他吼道:“是你在这搭台子啊?和我们打招呼了吗?别拿大官压我,今天你敢搭我就敢拆。我还告诉你,有钱就好使呀,信不信我把你东西没收?” 罗雨说我信你马上就得卷铺盖卷回家,老百姓怕你我不惯你。队长被侮辱岂肯干休,在周围一片嘘声里暴跳如雷。他说我还不信这个邪,你要不动我让人给你搬。说着话就指挥手下抢东西。 局长在外边听半天,这阵儿强把火挤进来,队长一看局长现身,还整满头是汗,忙上前打溜须,但见局长不是啥好眼神儿,气焰下去不少。只听局长说这是市里早就同意的,快别在这丢人现眼。 队长小声说罗雨太嚣张,有钱牛x的治不了,以后都没法工作。局长又狠瞪他一眼,他才带着人离开广场。在他们从人群中走过时,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和起哄声。在嘈杂的众多声音里,有个声音极具穿透力,像一根锥子尖尖的扎进来。 “嗨,哥们儿,那边儿有个卖水果的,你们赶紧过去把它砸喽哇。” 噢噢....喔喔....噢噢.... 老百姓的嘘声,淹没的不单单是你们离去的身影,而是让执法者拍拍良心的工作态度。 老百姓的嘘声,淹没的不单单是忘乎所以的有钱人,而是让富有者拍拍良心的少做恶事。 酒店里,罗雨接待着国内顶级的明星大腕,本市主要领导也都前来见面。 这些名角都很随和,使罗雨不禁想起小时候黑板上方的八个大字。“谦虚谨慎,严肃活波。”,虽然没有太多的私聊空间,“腕儿们”可都清楚谁是生活中的主角,罗雨的气场虽说不是在表演上,但足以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谈吐风雅面目俊俏,乍一看不像是优秀的商人,倒像是放荡不羁的富二代。见多识广的明星们,不时送去赞叹夸奖,也对崔璨的美貌智慧大大赞扬一番。罗雨悄悄递个眼色给崔璨,心说:还想公关人家呢,来不来先被忽悠够呛。 饭后,抓紧让他们休息,好备战今晚的盛大演出。临走前,罗雨挨个单独拜访“老师们”十分钟,在这短短的相加起来不到一百分钟时间里,罗雨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也就是这几十分钟,奠定了五星玫瑰进军演艺界的基础,他们从中的牵线与搭桥,让罗雨避过险滩绕过弯路,也成全许多人,从此改变了人生。 相对白天时的活动现场,晚上称得起盛况空前,各个通往广场的交通路口全部封闭,警车横在路中间,比高考护考还要多的警察守在各个方位,就连不允许搭舞台的城管也加入到维护秩序行列。正像罗雨预料的那样,不管怎么控制,或是凭票入场,为了一睹明星风采,找亲戚托朋友用尽各种关系门路,还是涌进来大批的粉丝和观众。广场里简直就像装黏豆包,一个挨着一个挤满满登登的。事后赵明跟大家说,还两万人,我看三万都不止,这么大场面没发生什么事,真是幸运。亏得罗总深谋远虑,防患于未然。 演出中高潮迭起,每每明星出场都引来无数尖叫,和大都市相比,这帮“农村”里的孩子们更是热情高涨。在这美好的夜晚,在这政治决定一切的国度里,怀着美好心情的领导们前排就坐纷纷亮相,被罗雨相约来的各行各业的朋友们分列两旁,那些赞助的公司或个人,都被穿插着请上台露了一小脸儿。正统讲话、演绎歌会、t台走秀,像混搭时装,看着都那么潮范儿。 五星玫瑰的这次高调亮相,标立了高度,开创了先河,但凡今后别的公司或个人想要搞活动,都会以这次为基准,不超越五星玫瑰,莫不如不做。 外界传闻: 这个道:这次商演最少花五百万。 那个言:啥,五百万?你算算光一个明星出场费是多少,不算别的,一千万也下不来。 你又曰:你知道就这帮人连吃带住多少钱吗?那就得好几百万。人家吃的是啥住的是啥,来回还得报销飞机票。 我还说:那可不咋的,你没看来的都是大腕儿,就那个xx,他一个人的出场费也得五百万呢! 他总结:据说这次五星玫瑰花了将近一个亿。 罗雨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外界永远不知道你到底花多少钱,商业炒作无非就那么几套,只要你娴熟掌握熟练运用,最高境界就是“空手盗”,说开了叫“空手套白狼”。一次的成功换来百次经验,想学会在这里摸爬滚打,就像把孩子送进贵族学校那么昂贵。麻将桌上有这么一句话:不先交点学费,就想赢钱?做梦吧你。 就像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一样,商演结束了,真正人生舞台上的演出才刚刚开始,明星效应从墙上的照片开始向外扩散,视频图影、新闻播报、报纸头条、街头户外广告,无一不深入人心。无论你咋吹,仿佛没有明星露面,你的公司不存在一样,没有文化可言,一旦具备了这些要素,花和尚也是鲁智深,那是不能更改的。 借鸡生蛋 借钱下崽 借势唬人 构成运作三部曲。 罗雨正准备借着这股强劲东风而乘风破浪时,出现了竞争对手。有对手是好事能促动你积极进取,可你的对手玩儿的是迂回,避开你锋芒,还在你身边绕来绕去,就像小时做游戏“丢手绢”那样,一个没注意就被抓个正着,然后手绢又不知被丢向哪里。 张驰涵破天荒来到公司,集团成立后除几次例行会议,基本没怎么见他人,稀有矿早已步入正轨,新的管理人员都已在岗,所以张驰涵退居幕后,专做拉关系请客吃饭的事。矿上有了完整体系后,为了解决内需,老胡也被罗雨召回。 “哟,张哥,今天清闲哈。”办公室门口,老胡和张驰涵说话。 “啊,来找罗总商量点事,你先忙你的。”张驰涵笑呵呵的说。 敲门进屋,张驰涵改换成愁苦脸,像不小心嚼了一颗杏仁儿胡那样,苦到了心里。罗雨想,他这号称大哥级的人物,怎么一遇到点事就愁眉不展,好像承受能力极其差。罗雨屏息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张驰涵也感觉太过惺惺作态,马上又换了一副神色活现的表情出来,这回倒变成罗雨不知所措了。 “罗总,你知不知道现在稀有矿不好过呀。” “张哥,怎么个不好过法。” 张驰涵照旧点上雪茄{罗雨叫他那玩意儿为蛤蟆头}狠嘬一口,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每到这时,罗雨就感觉他要长篇大论。果不其然,张驰涵道出此番目的。 上次和他们起冲突后,是崔璨从中调解才化险为夷,大家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在模特大赛之前,罗雨调整了稀有矿结构,这次调整动作很大,直接把万捷给调出去,也就是剥夺了他所有权力。这样一来,万捷气得七窍生烟,失去他等于失去一大把关系和国外客户,张驰涵是这么认为的。现有这些管理者,经验上还可以,但大都没万捷那么硬的关系和渠道,一些重点区域沦为盲区,效益接近历史最低点。 罗雨当然知道他说这些啥意思,张驰涵先替万捷摆摆功绩,强调万捷的不可或缺性,可事实绝不像他想的那样。罗雨给他分析,稀有矿自打万捷插手之后的绩效,和现在没有他基本保持持平,那就是说,有能力的人和不如他的人,干出来的成绩是一样的,这就说明一个问题,有人贪污。 张驰涵说罗雨危言耸听,万捷不可能干这种事,罗雨反问他万捷没干谁干的?以他的个人能力和人脉资源,公司效益怎么会和不如他的人一个样?每次看报表上的一堆数字,罗雨说我头都大,据下面人反映,远不止纸上写的这些,可多出那部分,企业没看到,我罗雨你张驰涵包括所有员工,谁都没看到,那么东西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哪儿去了呢?而是进了他万捷自己腰包。这样的人有天大的能耐你会用吗? 张驰涵开始见汗,但嘴上还叫着硬,“没那么严重吧?” 罗雨一语点破他俩的关系,基础再好,但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如果再这样让他继续干下去,把你张驰涵埋土里再重新挖出来,都不值钱了,只能等着宣布破产吧。 张驰涵终于开窍,好像突然缓过神来,大惊失色的说:“我以为都是哥们儿,小来小去儿还能咋的。” “小来小去儿还能咋的,能要你命知道不?别说分红,让你的投资都血本无归。告诉你,人都是越来越贪得无厌,我可能说的也不绝对,但他万捷就是这种人,不及时清理出队伍,后患无穷。” 蛤蟆头还在冒着烟,那是即将熄灭前的残渣余火,如果再吸食一口,口腔里自然全是焦糊的味道。 万捷够奸诈,想利用朋友感情来达到自己目的,这样的人绝非善类。尽管和肖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肖秋都想至他于死地,可知他做了啥不是人的事。罗雨刚从脑中剔除万捷,又有两件事涌上心头,人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多的事?数不清理还乱。每到出现这种想法,罗雨就好想回到从前,回忆起那段无忧无虑,小小的百姓生活。那时很真实也很踏实,从没有万箭穿心般的痛楚,也没有尔虞我诈的心计,更没有如此险恶的江湖。 罗雨沉吟不决又深思品味了半天,忽然起身嗟叹----时不我与。 声音可能大了点,赵明推开办公室门问:“谁请吃鱼?” 罗雨听罢笑弯了腰,随着开心的笑声,好像舒服许多。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你是块金子就不能去干废铁的事。 相已亮完, 罗雨准备亮剑。 ; 第四十四章 贤惠的女友 第四十四章贤惠的女友 如血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很可能这就是深秋最后一抹霞彩。 艳红的云朵铺满天际,似一床大红喜被,轻轻罩在新娘芊芊玉体之上,露出半个脸的太阳就是新郎,他正笑眯眯地用无比温暖的眼睛,俯看着娇媚的爱人,随后,新娘伸展开双臂,飘逸的彩袖舞动出万道光。 周凌雯结婚了。 肖秋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婚礼。 按常理,一方富豪娶个漂亮媳妇儿,别说礼金千万豪华奢侈,最起码也得宾客如云,要不女方娘家人那儿都过不去,不想却低调的可以。 也不知事先俩人是咋商量的,更想不到肖秋为什么会这样,当罗雨、肖夏被叫回家里吃饭,肖秋便亮出结婚证,肖夏当时眼睛就直了,真不敢想象和不可思议。罗雨还很理智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后找个合适的日子举行盛大婚宴。得到肖秋肯定的回答----不会。 这顿饭一直吃的疑云重重,不管肖夏怎么追问,他们都三缄其口,只说这样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罗雨想不通他们说的开心,会是怎样一种开心。 罗雨不像其他情侣那样,早早俩人就同居在一起,罗雨住公司肖夏住午夜月光。受肖秋周凌雯突然亮证感染,出了别墅门罗雨就问肖夏:“我今天去你那住,怎么样?” 肖夏没反应过来,傻笑一下:“你公司电褥子坏了吗?” 罗雨险些晕倒,说:“电褥子的温度太干巴,不像你是恒温,还柔软。” 肖夏终于听出罗雨意图,嗔怪一声,说:“就你最坏,恒温也有电压不稳的时候。” 罗雨问:“咋啦?是高烧还是你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发高烧了,不怕漏电电死你。”肖夏说完,噗嗤一笑挽起罗雨手臂,依偎在罗雨肩膀上,快步向座驾走去,秋风把罗雨最后一句话送出好远好远。 “被你电死也愿意,我拿电笔试试你今晚能有多少伏。” 唐德轩就像书柜里的书,不想看时摆在那,想看的时候找不着,罗雨一连找他三天,手机关机公司不在,问谁谁不知道,罗雨很生气。心想老唐这小子能跑哪儿去,他媳妇儿也不登个寻人启事,没影这么多天也真能放下心,死外面都没人知道。 恰逢此时老胡进来,罗雨便和他说起老唐,老胡一脸不在意的说,估计他经常这样,家里人都习惯了。罗雨随想到唐德轩在家里的地位可有可无。 急着找老唐,罗雨想做个项目,因为唐德轩对农作物有别人不可替代的经验,所以他是不二人选。基于老唐的人品,罗雨认为此人除了好嘚瑟之外,还没发现有其他恶习。听外面传言,他老婆在家搂着钱和小白脸儿睡觉,老唐都能忍,这该是个多么好的同志。 农村包围城市,是毛爷爷的战略思想,罗雨也想试试,不过还要多方论证才行。赵明做所有事似乎都不用论证,看他连蹦带跳的,就是论证,也不清楚咋回事儿。 老胡眼睛斜出去好几度,罗雨也不是很高兴,但当看到他身后的唐德轩,赵明的脸明显变得好看许多,而后便看见老唐的那张丑陋的脸。 说丑陋,其实是受表情感染,唐德轩的左脸之上,有深深的几道爪印抓痕,凭想象,可能曾经受到过什么猛兽侵袭。他一直侧着脸,想躲避开几人好奇的目光,不想老胡的好奇心极大,走过来贴着脸仔细观察,然后就拍拍他肩膀,略带戏虐的调侃咋这么不小心,看着都丝丝的疼。 老唐平时不怎么抽烟,这会儿抓过桌上的烟点上一支,随烟雾腾起,遥想动物凶猛,怎奈这地球的主宰,高级动物中的佼佼者,使他心生恐惧,继而变作伤痛欲绝,白白的胖脸上像趴着几条血红的虫子,痒痒的。 罗雨很明事理的避开敏感话题,料想到是老唐家里的“悍妇”发飙,这也怪不得人,谁让你自己不检点,这都算是轻的,狠的早已伤重不治。 “老哥,找你好几天,忙啥业务呢?” 唐德轩调整好零散思路,面对罗雨的问话,提不起精神还要装作迎合样。心里说,我这套业务忙的,鸡飞蛋打狗跳墙,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可自家黄脸婆不依不饶的,委实搞得他难堪。不但是这样,这个女人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神奇招法,大晚上的不睡觉,拎着把菜刀坐在床头死盯着他看,长此下去,没等她砍,唐德轩基本就会被吓死。 “啊,也没忙啥,就是出去瞎晃了几天。” 关于红辣椒基地的事,罗雨在脑中成型了很久,现在市面上见到的,大都是南方企业,垄断着全国百分之七十以上份额。在北方能不能适应,有没有生存土壤和可行性,操作起来是否能站住脚,分得一杯羹,罗雨还不敢断定。 还好老唐在焦头烂额之际,没完全丧失市场前瞻的分析能力,他给出个主意,自己有个南方朋友,其家乡就是盛产红辣椒的地方,这几年很想来北方发展,谈了几个项目都不是很满意,有可能的话,能牵线搭桥,罗雨如果和他连上姻缘,此项目成功机率颇大。至于前景,深加工之后衍生出的相关产品,称霸北方绰绰有余。 罗雨不停点头,让老唐尽快促成朋友北上,或是他亲赴南方。唐德轩忘记了伤痛,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海聊神侃了一个钟头,红辣椒基地的构架,也在此番言论中,渐渐清晰透彻。 剑锋所指必须所向披靡,想走在时间前面,智商和腿脚都要快,信息时代,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有钱人一抓一大把,这时候看的是胆量。 赵明按指示到下面选看基地地址,今天已是来到的第四个地方,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绝佳,而且具备建立基地的所有条件。找见好位置,心里自然高兴,也想着会得到罗雨大大的夸赞,赵明拔腿迈步向一座小山峰攀爬。原本有恐高症,此刻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定要登高远眺,方显英雄本色。 山坡下,周天鹏把车靠边停好,看见此壮举,随即也是童心大起,奋力追着赵明屁股勇攀高峰,两人一前一后,像“崖壁人”一样,不一刻便登上山顶。 开阔的视野,敞亮的心境,他俩独自心里升华了一会儿,就无巧不巧的同时尿急,马上掏裆解裤,像两架高压水枪,冲着连绵的远山,狂滋不止。事后才知晓,此乃背运之事,天地灵境怎能用污浊之气侵蚀,轻则疾病缠身,重则灾祸不断。 司马学说,两人不敢不信,忙请求破解之法,老胡慢人缓语的告知,必当自宫以谢神灵。赵明飞起断子绝孙脚直奔其要害,狠踹了出去。 很早前,罗雨听过这样一段话,人捧人捧成神,人踩人变破盆。 能捧你的人,自然有所求,要不捧你干嘛。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根枯草算个毛。赵明的这套理论虽浅俗但经典,他坦言现在的人过于现实,连自己的至亲骨肉尚且如此,何况别人。 单拿罗雨举例,从前一个私企小职员,谁理过他。再看如今,他就像一个大大的蜂巢,无数只蜜蜂都来产蜜,也有带毒针的,时不时还被蛰一下。 每到把酒言欢畅谈这些事,隐约的都会想起龙五,能一起打天下,不能共享富贵荣耀,成了一种现象。创业时候的艰难困苦,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那些啥也没干,还在坐享其成的人,却在罗雨这水分充足的大池子里,应该应分的泡着日光浴,也说不清是种什么道理。 难道罗雨真的需要他们?需要这样的心理精神寄托? 讲究、要面子,那得靠钱。没有硬头货,就算你是夜明珠,也会被埋在深海沙子中。 罗雨已从鞘里拔出了剑,带着清脆的嗡鸣,挥手斩向事业另一个开端。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心血和思想,灌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好像就会变得一意孤行,从而淡化了身边很多东西。 肖夏是被淡化最严重对象,本以为来了一场既浪漫又轰轰烈烈的爱恋,哪曾想,罗雨对事业和对朋友的重视程度,大大超出正常人的思维范畴,肖夏一直在想,罗雨应该活在水泊梁山时代。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谈感情,大煞风景。 酒肉倒是穿肠而过,心中却没有留下佛主,生活中的种种假象,在山呼海啸里爆棚。都感叹人生苦短,却忘乎所以的为所欲为,好像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过了今天没明天,反正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要死大家一起来,谁都跑不了。 肖夏拿起电话又放下,换做一般的女人,不整天腻在罗雨办公室里,算是有素质的,体谅人,要站在对方角度看问题,肖夏一直这么以为。 感情这东西,伤神还伤身体,距离的产生是在不经意间,没有人要刻意去做什么。问候多了嫌唠叨,少了就被冠以不关心,啥叫拿捏尺度,可能因人而异,但绝大多数摸不着门路,结果,死得很难看。 痛下决心后,肖夏还是鼓足勇气打了电话,她能想象得到,这个时间段,罗雨指定在酒桌上厮杀,而且到了异常惨烈程度。 手机响了,也被接起来了,可是,满话筒都是嘈杂的声音,仿佛在另一头,已经星球解体,无数颗小陨石正热烈的燃烧,偶尔也相互碰撞。罗雨像这茫茫宇宙里的一粒尘埃,早不知被甩向何处。肖夏有些愤怒,甚至有要摔手机的冲动,这时,话筒里传出一个陨石爆炸的声音。 “嫂子,嫂子,你也来呀!都是好哥们儿,这家伙喝的可热闹了。” 肖夏默默关掉手机,眼泪虽说晶莹剔透,在她美丽的脸上,却写满伤心。一个男人的全部和一个女人想要的全部,真的无法契合到一个点上来吗?只有天知道。 罗雨揣着他的宏伟梦想,沉沉的睡过去,应该是醉过去。 没有来时路,怎去看红尘。 赶上阴天没太阳,罗雨醒时还以为刚刚日上三竿,摸过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两点多。这一觉睡得疲惫不堪,身体不但没解乏,脑袋还昏昏沉沉,费劲巴力的倚在床头,闭着眼睛舒缓一下后,就感觉肚腹空空,想到昨天灌了一肚子酒,根本没吃主食。想完这些,才关心起自己身在何处,当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可咋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到这的。罗雨狠敲一下额头,还真管用,想是没想起来,但把肖夏敲进了屋。 “醒啦?这是喝多些呀,糟践身体不说,醉生梦死的能喝来啥呀?” 罗雨双手揉着太阳穴,想自己喝来了啥,一闪念,脑际飘来四个字----狐朋狗友。分了半天类,也不知谁是狐哪是狗,反倒给自己定了位----禽兽。 “媳妇儿,昨晚你把我整回来的?” “还好意思问,我不整你谁还管,撇大道上都没人理。” “啊,也是,还得是媳妇儿好。” 肖夏撇撇嘴,“洗完了出来吃饭,都准备好了。” 罗雨想,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今后要尽量收敛,免得冷落了家中之宝,再给别人做了嫁衣,我的天,要命啊! ; 第四十五章 北极熊与龙五 忙于个人私事,耽误了几天,很是抱歉,寒江宏鞠躬,望好友们谅解。 《没有谁的江湖》发布至今,已得到诸多朋友的追捧和爱戴,本人诚惶诚恐。为弥补和答谢,今天加更一章,望能得到您的垂青。 有必要感谢一下,在《没有谁的江湖》的路上,一直陪伴和鞭策,给我中肯建议的朋友们。寒江宏诚挚向您致敬。 感谢:宿忆琴才女姐姐、疏桐雨才子弟弟、七天之树、岁月海萌、疯子.筝、拔鱼、雨片、羊種、剑尘残香、泣孤影、乐乐山人、不在乎也、想飞的大懒猪、大千微言、余贾、骨偶、墨颜无香、木筱东、杏奈、凝蕊月曦、雍言致文、写手丁一、墨须龙、窦思默、宛函烟、暖风焚雪、雨露寒霜...... 在这恕不能一一例举,但在我心中,你们是我前行的驱动力,朋友们,大家一起加油,前进、前进、前进进...... 第四十五章北极熊与龙五 瞎子背瞎子----忙上加忙(盲上加盲),罗雨就是这种工作状态。 忙过了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都从睡梦中醒来,罗雨像一条冬眠的蛇,弯曲着身子伸了几个懒腰,再打两个哈欠,气流顺畅展筋舒骨完毕,想想又熬了一个通宵,当个总也挺累的,审项目、批文件、阅报表、列规划.... 听罗雨电话里诉苦,肖夏表示心疼,献爱的方式就是请喝早粥。 相约来到粥铺,稍加留意会发现奇特现象,来吃早餐的,大都是年轻一点的,没有几个是按老作息时间和老生活习惯的人。看面孔听语气,不是从洗浴出来的,就是打一宿麻将的,还有狂喝一夜的人,正经加班加点工作的人寥寥无几。巷子里的大爷大妈们,只有吃油条喝豆腐脑的命,这么贵的早饭他们吃不起,吃一回够买好多天的菜。 肖夏心疼的嘱咐罗雨别总搞这么累,把身体弄如此疲惫划不来,罗雨忙点头说遵命,再偷眼一看肖夏这小体格,她才应该多吃点,再苗下去就成条了。 粥铺老板养了一“喵星人”,和罗雨动作一样伸俩懒腰然后散步,溜达到肖夏脚下仰脖张望,还喵喵喵的打招呼,雪白绒毛两只碧蓝大眼睛,长得煞是好看。 “呀,猫咪,好可爱呀,我也想要....” 肖夏拖着长音儿撒娇的问罗雨这是不是波斯猫。罗雨想,女孩恋猫,男孩爱狗,这猫狗还是天敌,但男孩还偏爱女孩,这是什么逻辑?想了半天弄明白了。 “问你话呢,这叫波斯猫吗?” “哦,不认识,把老板叫过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老板听见召唤,一连气儿的应声跑过来,看得出是块做生意的料。在得知美女问的是猫,老板一顿神吹,说这是媳妇儿大人的心肝宝贝,学名叫喜马拉雅猫,这可是缅甸猫和波斯猫的杂交,属于波斯猫的一种。你别看它挺温顺,其实可厉害了,跳起来咬人,还不让人摸。 罗雨说自己女朋友喜欢,看老板娘能不能割爱,老板就跑去和媳妇儿商量,嘀咕好一阵儿,然后笑哈哈的跑回来说:“我劝我媳妇儿老半天,别看才买来一个月,但她舍不得,都有感情的哈。” “哎呀,你就说多少钱卖吧。”肖夏催促。 “八千。”老板连说带比划,“我这可是有血统认证的,不骗你。” “成交。”罗雨说。 老板一激动,“兄弟这范儿,就好比皮匠不带锥子。” 罗雨哭笑不得的问:“咋讲?” “真行”(针行)老板竖起大拇指。 “它叫啥名字啊?老板。”肖夏问。 老板拿来喵星人身份证说:“你看,没骗你是真的吧。它叫柳条,小母猫。” 老板咬字不准,起初罗雨听个六条,心说喵星球可能是麻将牌形状的,经解释清楚是叫柳条,又想到和苗条相近。 柳条在老板家动物凶猛,可到了肖夏怀里乖的不得了,罗雨感到不单单人与人之间是缘分,人和动物之间同样存在,备不住上辈子肖夏就是只猫。 肖夏有了柳条,罗雨触景生情想起北极熊,想起北极熊就无限想念龙五,想念龙五就唤来赵明。听说要去看看龙五,赵明一跳多老高,跳过之余就骂龙五不仗义,连手机号都换,八成不想和咱们混了。 树芽发绿匍匐在嫩嫩的枝杈,片片绿色装点着葱郁的群山,阳光泻下温热了春天的美景,石板铺路蜿蜒进大山的深处。 再次进山风景依旧,熟悉的农家小院,使罗雨回想起和龙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车子离近的时候,没有听到北极熊的叫声,三人都挺纳闷,下车来到跟前,发现院门紧锁,小院里杂草丛生,看样子是很久没人住了。几人相互望望,都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好像说出来就会大煞风景,谁都不愿意去想不好的事。围小院转一圈,罗雨叫赵明开车去找个人问问,看是什么情况。 隔着篱笆墙向院里张望,罗雨和龙五在这儿浴血战斗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肩并着肩手挽着手,任伤口和头上鲜血直流,就那样屹立不倒。 还打不打了,要打接着来,爷陪你,讲究点别碰我兄弟。 龙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那是一种充满男子汉血性的侠气。可如今,在罗雨最鼎盛最辉煌的时候,龙五却悄然离开,回到大山里过他的清贫生活,这难道不是对物欲横流繁华世界里的人,最彻底的嘲讽和讥笑吗? 赵明回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他打听到龙五进深山老林最里面去了,有人看见他在树上搭一个小屋,就在树上住。罗雨鼻子有点发酸,问赵明能找到那地方吗。赵明一拍胸脯,咱有向导,在那边候着呢! 车开进深山根儿底下是路的尽头,三人随向导步行往上爬。久不锻炼的人爬山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向导一个劲儿说这是最好走地段,再往下更不好爬。赵明一咧嘴,说哥哥可别吓唬我,我心里没底。向导是实在山里人儿,为了显示自身功力强大接着炫耀。 “真的哥们儿,我从小长在这,整片山林没我不熟悉的。前面就是鹰嘴岩,最险的地方,到时你们跟住我,用后背贴住岩壁侧身走。告诉你那下面就是两百多米深渊。” 赵明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的说:“行了哥们儿们,你们接着上吧,我原地休息,这tm也太吓人了,听着就胆儿颤。你说五哥也真有雅兴,非跑这么个破地方来,有病了吧。” 借着赵明耍赖,大家也正好休息一会儿,罗雨四下看看,除了起伏的山峦还是山峦。都说旅游的人爱上山,那是看景点,真要到这大深坳子里面来,除非胆大探险的驴友,八成叫个人都不再觉得大山有多美了。 听向导说过鹰嘴岩还得再走二十分钟,老胡手搭凉棚远眺,说龙五这是想修炼成仙啊!赵明骂,他成仙,我看是成心。知道咱要来找他,非得磨练一下哥几个意志。罗雨在边上打气,磨练意志怎么不好,毛主席还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呢,这么个小破山,哼哼,走,接着爬。 赵明一撅嘴,说毛爷爷那是忽悠人。老胡说你抗忽悠就在这坐着,我们不抗忽悠的上。万一来只虎狼啥的,你别怕就行。赵明紧撵两步,说那还是一起爬吧,真来只虎也得捡胖的吃,我瘦,相比之下较比安全。 艰难的过了鹰嘴岩,赵明好悬没吓尿了,小脸儿惨白惨白的,虚汗出了不少还没有可用之水补充,干巴得嗓子冒烟。罗雨怜惜他,想到下山时候把他夹当间儿,能有效缓解恐高症。 赵明遇事儿就能找到垫背的,等看见龙五就叫他看着办,我赵明是冒着生命危险上来的,咋的也得给整点啥野味儿犒劳犒劳。老胡告诉他有山鸡。赵明说:“操,还有包皮,大老二和陈浩南呢!” 再往前走,出现一块平整路面,抬眼望去,在一棵几十米高的树上,有个用圆木建造的小房子,体积有两三米见方的样子。向导如释重负的缓口气,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我完成任务回去了。 老胡给他一千块钱,向导不客气的塞进裤腰,赵明好心告诉他把裤腿儿扎好,千万别漏出去。 来到树下还是没见到龙五人,赵明双手叉腰向树上看。“我操,五哥不是练成泰山那两下子了吧,你看罗总,就一根绳子,我去试试。”说着赵明往手心啐了两口,抓住绳子就往上爬,脚蹬树干没整两下就秃噜回来,连续几次都没成功。 老胡问:“你不恐高吗?还敢爬。” 赵明汗流浃背,自言自语的说:“我就琢磨,龙五tmd是咋上去的。” 茅草小道传来细碎声响,不懂大山的人听到这动静,像听见蛇在草丛里爬的声音,几人不约而同紧张的看着。声音渐近北极熊窜了出来,硕大的脑袋瞪着血红的大眼珠子。它摆了个要向前冲的pose,粗壮的四肢紧抓地面,低吼着张开了嘴。 “北极熊,是我,不认识了?” 赵明自以为当年喂过它好吃的,胆儿肥的就要靠近,北极熊一个前扑险些抓到他,赵明马上抓住绳子蹭蹭爬高一两米,嘴里还不饶狗的喊:“哎呀我操,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敢咬我。” “北极熊,老实点儿,趴下,趴下。”罗雨高声大喝。 北极熊还在叫着,但明显声音变低沉,它怔怔的看罗雨,像是在识别这似乎很熟悉的声音。罗雨慢慢靠近它把手伸了出去,北极熊退了一步,用鼻子嗅嗅罗雨快要接近它头部的手,当罗雨的手完全落在它头上,而后轻轻抚摸它的时候,北极熊嗅出了味道。 这是主人的味道,还有再熟悉不过的亲昵动作,它马上腾起一人高的身体,前爪搭在罗雨肩上,呜呜的叫,用舌头来舔。这一刻,罗雨都要哭了。狗通人性,比那些人有狗性的强过百倍。 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枪针上膛的声响,龙五出现在哪里。 龙五像个野人,整个头部只看到两只深陷进去的眼睛,长长的头发与胡须紧密相连,一身迷彩服脚蹬军勾鞋,腰扎武装带斜肩挎弹夹,背上抗着野鸡野兔。 几人就这么愣愣的对望,看不到久别重逢的喜悦,可能罗雨更多的是心酸,还有.... “好吗五哥?” 罗雨轻轻问了一句,里面包涵了多少情义和关怀,过命的弟兄像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不知不觉,罗雨流出了泪水,是我认为的好世界毁了你吗?可能龙五的世界会更好,内心纯净自然与世无争,就像他现在的形象一样,包裹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密封起来。一人独处面向大山,或许龙五能真正体会到,山是美丽的。 “五哥,你不会真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吧?”赵明含着泪问。 龙五放下肩上的东西,慢慢卸掉武装带弹夹,突然扔掉手中的枪,奔过来紧紧抱住罗雨,他宽阔的胸膛像大山一样坚实,他强有力的心跳震撼着罗雨的心房,罗雨背上的十指好似抓进了肉里。 老胡双手环肩,赵明抱头蹲在地上,男人的眼泪就像这山涧的溪流,男人的情感就像这俊挺的山岩。罗雨展开双臂,赵明老胡走过来,四个人抱在一起,像座小山一样,久久没有分开。 向导下山后拐道去了林场,场长听他说山里的“野人龙五”来了朋友,而且开辆好车出手还阔卓。场长翻了翻眼皮,不相信龙五还能有这样的朋友? 向导伸手从裤裆里掏出一沓钱,在场长面前抖落,意思是,你看看,我所言不虚吧。场长直往后躲,用手捏住鼻子挥挥手,心说都馊了,一股子尿骚味儿。 场长点颗烟去去臊气,心想还真是小瞧龙五了,挺牛b个人儿呀!原来是。本来这事过去很长时间他都不想再追究了,可这送上门儿来的财神爷,不弄一下子是不是有点亏? 小舅子向导看出点眉目,帮场长姐夫梳理脉络。当初就是怕龙五那小子报复你,白挨顿打。是,你给他护林员拿下了,那管屁用,你心里不憋屈呀?这回龙五不是来俩有钱的朋友吗,让他出点血。叫上派出所陆所长,直接进山抓捕龙五,不赔钱马上把龙五塞进去,我就不信龙五那几个有钱朋友能见死不救。 场长姐夫瞅着这面似忠厚的小舅子,其实tmd一肚子坏水儿。 哥四个围坐在大树底下,诉说着别离后的各自生活,这时,赵明嚷嚷肚子饿瘪了,赶紧炖鸡烹兔。龙五笑问他好吃懒惰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赵明强词夺理,说啥叫美食家懂不?美食家都好吃但懒得做。 想起做饭,几人纷纷起身仰头看龙五的鸟巢,这要是在上面吃顿饭,回头再把小树屋点着了,龙五只能把自己挂树杈上睡觉。在大家惊诧之余,龙五伸手抓过绳子,在手腕处绕了两道,脚踩树干身子向上用力一挺,蹭蹭蹭,随着绳子变短,连悠带荡的几下就到了上面。赵明简直崇拜的不得了,冲罗雨和老胡说:哥哥,你俩看,这还是人吗?五哥变猴儿了咋的? 一会儿,龙五从上面顺下一只大花筐,里面餐饮用具调料什么的一应俱全,酒杯碗筷儿还有袋装小咸菜。随后龙五又漂亮的顺绳而下,赵明仿佛看见了太阳马戏团的空中飞人。 大家被龙五带到紧邻悬崖的边上,这是一大块突出的岩石,光滑平坦,从目测来看,最少也能容下十几二十人同时待在上面。从这儿向四面看去,风景绝好美不胜收。 “哇塞,罗总,咱也不走了,直接在这成仙得了我看。”赵明说。 “你现在跳下去立马成仙。”老胡说。 “我tm立马成冤。” 龙五开始分工,他和罗雨负责准备厨具材料,赵明老胡被分配去砍树枝子。接过砍刀,赵明摆出个造型,问老胡可否华山论剑。老胡向山坳里瞅瞅,说你就一樵夫还论什么剑,赶紧给我打柴去。 他俩走后,龙五罗雨来到杂草丛间,拿出一口大铁锅和很多形状不一的石块,从另一边提来两大塑料桶水,一会儿工夫就垒起炉灶。罗雨看着龙五娴熟的动作,想到人是否能放下烦乱的心情而回归自然,所谓空灵心态莫非如此。 龙五低头不语忙活着,罗雨帮忙打下手,可心里面很堵。尽管龙五临走,他给了足够活二十年的钱,但那又能怎样,有时人唯独缺少的,是割舍不断的感情。 一心想着论剑的赵明,分好几趟把柴抱回来,还真有点难为他。支好烤架,龙五熟练的扒皮清洗,野兔上架柴火燃起,噼噼啪啪中香味儿四溢。那边老胡已把小野鸡炖在锅里,一顿丰盛的野味大餐,纯味儿的烧烤野兔,诱惑大家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起来。 崖顶上的野炊充满情趣,看着渐渐下垂的落日,喝着哥们儿情义的酒,赵明当即抒情,这tmd才真叫高端、大气、上档次。 龙五酒量依然那么好,好像在深山里憋久了没人说话,原来最不能说的他比谁话都多。罗雨默默的听他讲,慢慢咀嚼话里的滋味。龙五没有变,也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反而他的乐观是久居城里的,这些个豪女阔少们所不具备的。 只要进到大山里的人,都有大喊大叫的冲动,今天借助群山的恩宠,仰仗松柏的雄浑,放开了嚎一嗓子又有何妨。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朋友别哭,我依然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歌声响起来,曲调悠扬哀伤,真挚的情感沿着群山环绕。 这歌声, 唱哭了热血男儿,唱悲了溪水河流,唱痛了绵绵山脉,唱醒了世间恩仇。 谁道世上无真情,谁说剧情都在影视中, 问苍天大地情何在? 还要看我辈弟兄。 歌唱完,四兄弟眼含泪水举起酒杯。罗雨说:“来,哥哥弟弟们,虽然咱没搞磕头拜把子那一套,但感情胜似那种虚无的形式,今后,哥几个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把这杯酒敬给远在天堂的好兄弟。” 大家齐声高喊:“小飞,我们想你....” 赵明擦了一把眼泪,站在悬崖边缘,像是在诉说又像似在忏悔。“小飞,我没照顾好小辰,请你原谅我,我没做到....呜呜呜....” 老胡听着语音儿不对,想阻止已来不及,龙五一把拽住赵明,瞪起通红的酒眼,大声质问小辰咋的了。一脸哭哭啼啼的赵明,说话都不在调上,他想说明白,可是他真就说不明白。 罗雨左右搂过两兄弟,一五一十的把小辰因为贩毒判刑进监狱服刑的事说了,龙五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的溜圆,赵明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停顿了好久,龙五紧咬牙齿,铿锵有力的说:我要下山。 崖边上来了五个人,天刚刚擦黑,罗雨还是看出里面有着警装的。 “这家喝的挺滋润呢,找你们半天,原来在这。” 场长腆着肚子累得气喘吁吁,小舅子向导缩在他身后,另外是三个警察。赵明好奇,走进了观瞧,一眼认出向导,薅脖领子就给拎出来。说我还以为谁在这大言不惭那,原来是你这个小瘪犊子。 龙五吃了一口野鸡肉,还吧嗒吧嗒嘴儿,很香的样子,这可把场长气坏了,用手指着龙五说:“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吗?光私藏猎枪这一条,就够抓你的,还嘚瑟。” “你妈的,是不是没完了还?” “你们瞅瞅,当警察面还这么嚣张,想想他能是好鸟吗。” 罗雨看了一会儿,猜到这些人是有目的而来,虽不知道和龙五有啥过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安好心。这功夫赵明没闲着,踹了向导好几脚,让他把钱退回来。警察见动手打人,上前制止,被老胡挡住,说我们是自己哥们儿喝酒,要搅局得掂掂分量。 林场派出所陆所长正正警帽,一派威严的站出来说话。龙五私毁山林持有猎枪,还打伤林业干部,今天就是来抓他的。以前看他曾经是林场职工,我网开一面,但现在上面追得紧,他的事林业派出所都有备案,上指下派我们也没办法,希望大家配合。 赵明伸头瞅瞅看谁像挨打的样,扫来扫去眼光落在场长身上,张嘴就说,害我哥们儿睡大树,你那b样就是打的轻。这是对人民警察的公开挑衅,陆所长大怒,叫罗雨他们几个把身份证拿出来。老胡一扒拉他手,就你也配看我们身份证,拿出来吓死你。 “太猖狂了,把他几个铐起来。” 陆所长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红本本的东西,还没等看清内容,就被晃迷糊了。场长还算识相,认得那是一种代表身份的证件,双手恭敬的从罗雨手中接过,借用升起的月光仔细观瞧。 市政协委员罗雨。 场长的气焰顿时像燃烧完的煤气罐,噗噗的就剩小火苗。陆所长和场长是同时看的证件,既然惹不起还不会做人情吗,一边和罗雨解释纯属误会,一边热情的拉起龙五的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人犯点错误都正常,其实他早就给压下来了。 赵明再次逮着场长小舅子,劈头盖脸一通损,还告诉场长以后这种人防着点,不是啥好玩意儿。场长在心理骂:他是不是好玩意儿,我比你还清楚呢。 皎月当空,晚风微拂,在陆所长等人频频招手里,罗雨几人一脸骄傲的走出大山。 ; 第四十六章 你以为你谁呀 第四十六章你以为你谁呀 龙五下山后,赵明带他去造个型,在原有基础上,把头发胡子理一下。 从发廊出来,龙五自顾自往前走,被赵明一把拽住,在对他做完三百六十度近距离立体观察后,赵明猛夸一顿有男人气魄。再看龙五,贴头皮推上去的板寸,带有西欧骑士风格的胡须,一身迷彩作训服,足蹬长筒军购鞋,像特种兵那样帅气。这形象这气质....赵明说以后你就在我后边走,看tm谁还敢动我。 北极熊下山不适应,患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罗雨慌忙带它到动物医院诊治,又是打针又是吃药,一通折腾才稍见好转。 五哥重归闹市,必当狂欢宴请,有助他恢复过往记忆。连续多天,兄弟几个加上肖夏崔璨轮番做东,龙五才从一眼绿色慢慢适应五彩缤纷。 龙五内心干净性格直白,他能重回江湖,不用人说,罗雨看得清楚。当初小辰若跟了龙五,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罗雨想,假如自己再倾向一点他,又会怎样?龙五对爱的理解指定和赵明不同,常言道老夫少妻,多的更是一种关爱体贴,而赵明却是新奇和冲动。谁能持久可想而知。 莱斯特高尔夫国际俱乐部,是王新成朋友投资的,他也是这里的会员。罗雨从没打过高尔夫,什么老鹰小鸟,标准杆低于标准杆,几洞几洞的,通通不懂。赵明更是老帽,还以为谁打的远谁就赢呢。龙五懂与不懂向来一言不发,正符合保镖的标准身份。 此番拜会,罗雨目的是希望加入王新成的体系,只有进一步加深感情,才有机遇或者机会。 王新成处事老道深藏不漏,读懂他像翻一本老狐狸精。在此人身上,罗雨像掉进装满水的大缸里,只等有个叫“司马光”的出现用力一砸,方能被解救出来。 赵明跟在罗雨身边,只要王新成说话,他就一路点头哈腰,像极了汉奸狗腿子。罗雨面子上不好发作,用眼神点化他,还好王新成不太在意,即使他在意了,你也看不出来。 回来时,赵明解释自己的汉奸行为,说看罗雨说话都那么尊重,他就来点动作配合一下子,可能有点夸张,以后在动作幅度上好好拿捏拿捏。 罗雨告诉他拿捏个屁,尊敬不代表低贱,无论啥场合,男人的尊严不能丢,那叫气节。 龙五噗嗤笑出了声,赵明拿白眼根子翻他,说赶紧回你那林子里荡秋千去得了,刚从猴儿变成人,就来气我。 开到高速口,罗雨把车靠边停下,俩人不明原因,以为罗雨开车开累了,赵明就抢着要去开。只见罗雨推开车门下去抽烟,他俩也就跟着下来。 大自然氧气充足视野辽阔,龙五做了几个弯腰双掌触地的动作,赵明照葫芦画瓢,把后腿大筋抻折了只整到脚踝处,随即放弃这不切实际的玩意儿,马上改道去一边撒尿。在这空当,罗雨问龙五:“想去看小辰吗?” 一路打听着来到邻省某监狱已是下午,和值班门卫亮明身份也没好使,人家说今天不是接待日,这个点也不是探视时间。近在咫尺却如隔万里,仨人儿面面相观进退两难。 回到车上,罗雨很窝火,认为自己混得啥也不是,出了地界到哪儿都不好使,这块人生地不熟的,俩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赵明心宽,说全国这么多地方,混得开的那是国家领导人。龙五也劝罗雨想开点,别觉的丢面子,只要有探视时间再来一趟就完了。 罗雨坚持再去试一次,没多久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他狠踢了一脚车轱辘,“tmd政协委员证都不好使,你俩猜他们说啥?你以为你谁呀?我去tmd我....” 看着被气得发疯的罗雨,知道再劝也无用,俩人退到一旁唠闲嗑,任凭罗雨拿车子撒气。这时候的人,得让他发泄,过后,冷却下来就好。 趁这机会,龙五问赵明在省城时,罗雨给王新成的那张卡里是多少钱。赵明瞅瞅围车子转圈的罗雨,冲龙五摇晃一根手指,龙五刚要喊出一百万,赵明让他附耳过来,说这只是入会费,大款喝茶的小钱儿。龙五再次咂舌,掰开手指头算罗雨能有多少钱,一出手就一百万一百万的。 论资产,罗雨目前动产不动产的也不下十几亿,但这在中国富豪圈里连影都没有,拿句时髦词儿,也就是个小土豪。罗雨不甘心,还在往死了拼,因为他清楚的体会到,被架上云端的感觉。这么大盘子这么多人,都指着他出菜,现在想黄都来不及。还好没怎么欠银行钱,以后规模再大点,集团运营指定得靠银行贷款,或者是打包借壳上市,到那时候要搞崩盘喽,想死都死不起了。 一路郁闷的回到公司,虽说又累又饿,但罗雨没了胃口,略微欣慰还算挣点儿面子的,是给小辰存了五万块钱。赵明龙五知道罗雨心里不舒服,赶紧溜之大吉,出去喝小啤酒。 俩人坐在街边,小肉串撸的正欢,吱嘎一声,一辆无牌照越野吉普停在他俩面前,连男带女下来有八九个人,赵明心说这车真尿性,像女人屁股一样,就是个大。 正在他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确有一大臀女左摇右晃从身边走过,摇的赵明有点意乱心迷眼花缭乱。龙五一拍他大腿,骂他狗改不了吃屎,看那啥用,不如多喝点酒。 赵明向来有歪理邪说,说五哥你不懂的地方太多,酒有助于睡眠,性感美女有助你在梦里见到她。 “你那叫想入非非知道不?” “想非想,非想非,非非想想,想想非非....” 龙五就着赵明的绕口令,硬是吹了一瓶啤酒,酒都喝完了,赵明还在那儿非想想非、非非想想想非的没完没了。龙五不再理他,寻思这人是不是都有病,一句想入非非就能整神魂颠倒喽,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干。眼下这种人还不在少数,正经事没做啥,扯淡倒是挺能耐。 “嗨,俩帅哥,我坐这聊一会儿可以吗?” 没想到大臀女在串摊儿涮一圈又回到这来,赵明一拍桌子耶了一声,然后停止念咒。龙五上一眼下一眼瞅瞅赵明,赵明问龙五,这还算是想入非非吗? “呦,大哥,你咋知道我叫菲菲呢?” “我能掐会算。”赵明开始装神弄鬼。“你还想坐下来喝啤酒。接下来你还会说认识两位哥哥很开心。” “这都能算出来你真厉害。认识两位哥哥很开心。” “你还想说,方便的话想和两位哥哥交个朋友。再接下来就是....” “接下来是啥?快说呀?”大臀女追问。 “接下来就是我说的,告诉你美女,你找错人了。” “切,没事拿我涮着玩儿那?你以为你谁呀!”大臀女说着站起身,摆臀翘腚的走了。 龙五这个生气,说你赵明是不是没事闲的,到处撩骚有意思吗?好好喝点酒都这么不消停。 赵明说:“你以为你谁呀,总管我。” 龙五一时愣住。是呀,我谁呀?谁是我呀?那你又是谁呀.... 赵明见把龙五圈在里面了,哈哈哈笑起来,劝龙五别瞎琢磨,动脑伤身,这智商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他对龙五说:“五哥,没看出来吗?今天罗雨就被这句话整够呛,我看还伤的不轻。” 第二天早起,罗雨对着镜子看,然后点指镜中的自己问:你以为你谁呀?说了好多遍后,感觉神清气爽,原来这句话还能治心病。罗雨想:每个人的认知观念不同,理解就不一样,看似很中性略偏贬义的词语,却道出了人生某个层面上的真正含义。别拿自己什么都是,你还差得远呢,恰恰在这种讥讽当中,让你懂得在事业上进取,不是让你懂得为了这句话而争强斗狠,既然“你以为你谁呀”变成时下流行语,男人女人,有钱的没钱的,是官是商,都在广泛滥用时,别人不管,但罗雨你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释然了以后就不再纠结,好久没去稀有矿了,罗雨便带上两大护法----赵明龙五,即刻启程。车行半路,罗雨接到肖夏电话,肖夏让罗雨早去早回,晚上有重要的事商量。罗雨琢磨能有啥重要的事,还非得晚上商量,电话里不能说吗?带着疑问就到了矿上。 张驰涵笑脸相迎,气色挺好,拉着罗雨说等视察完一定要不醉不归。还整出句俗话,一分精神一分财,十分精神财自来。罗雨赞他比喻得当,人就得精神着点,一天老萎靡不振的样子,叫人看着都颓废,还干什么事业。 罗雨张罗要下井看看,几人穿上防护服带好安全帽,一众高管陪着在井下转了一圈。上来后罗雨说:“大家都看到了吧,挣钱多不容易,特别一线工人,地下阴冷潮湿氧气稀薄,随时还有危险,你们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回到会议室,罗雨给高管们开会,谈了谈形势。目前国家好像要统一规范稀有金属矿的非法开采,像我们这样的个人或者民营的,很可能被收编或被淘汰,大家要抓紧一切时间,有效的开采提炼。 稀土、钒、铋等等是大量出口的,也是公司主要创汇的主打产品,但自身生产规模小,产品附加值就低,加上稀有金属商品实行出口许可证管理等制度,再有对钨、锡、稀土、锑、钼等产品实行出口配额管理,种种东西制约了公司发展。所以要提高自身专业水平,改进生产加工设备,要尽快向国家政策靠拢。到那时,相信公司会在这个占有世界稀有金属储备量比重很大的国家中分得一杯羹。 张驰涵很佩服罗雨的知识存储量,换了自己可做不到,这么多信息融汇到一起,还要条理分明的说清楚,实在是难。但面上还要装出很懂的样子,怕罗雨小瞧了自己。 “罗总,看来你真是胸有成竹。” “不敢说成竹,但不会就得学,这是我的观点,艺多不压身嘛!” “是是,活到老学到老。” “就拿这十七种矿种产量说,哪一些是出口的,哪一些是需要进口的,每样金属占全球产量的比重是多少,咱们能生产多少,这是最基本要掌握的专业知识。再者,我们是否具有独立的矿床,在开采过程中,是否能实施有效的保护性措施,这些不想能行吗?” 张驰涵开始汗颜,本想卖弄一番,一看这情况还是不嘚瑟为妙,随张罗去吃饭,带罗雨品尝新开的一家特色店。罗雨心里说:这是你强项,指定比我强。 一整天,罗雨都惦记着肖夏说的那个重要的事,从矿上回来,就直接去了午夜月光。 小情人儿见面,少不了被肖夏奚落。这家伙,跟猴急似的,不说是晚上吗,离天黑还大老远呢。罗雨一脸委屈,这要是不把媳妇儿的嘱咐当回事,跪搓衣板都是轻的。 观察肖夏的小脸儿,真像是有大事的样子,肖夏也说这可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大事,马虎不得。罗雨当啷来一句:你要结婚那? 肖夏骂,结你个大头鬼,我跟谁结婚呢我。 罗雨开始弄不懂女人,这辈子最大的事不是结婚,那女孩子还能有啥是最大的事?罗雨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肖夏一本正经的告诉罗雨,她想开一家美容院。 这也叫大事?还神神秘秘的晚上说,女人那女人,说她们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服,开一个擦胭抹粉儿宰富婆的地儿,都至于这样,那动刀使剪子的韩国人都得笑话死。 罗雨说你的这个大事我赞成,不过要兼顾好洗浴会馆这头。肖夏说还啥洗浴会馆,直接就给挑喽。罗雨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我的天,这才是大事,洗浴生意这么好说挑就挑,恐怕这小妮子要疯。 见罗雨一脸惊诧,肖夏说亏你还是老总,瞧不起我们女人,我看你脑袋笨的像头猪。店铺生意的门道是,生意好几年就得出手,生意不好时,白给人家都不一定要,趁着火热劲儿还能兑出高价。 听她讲生意经,罗雨还有点不太习惯,不过看肖夏信心十足,想阻止她的决定更不可能。美容行业现今已进入到全国遍地厮杀阶段,是好是坏前途未卜,罗雨对肖夏的疯狂举动不反对,但是保留意见。 转眼来到清明,大家准备好祭祀用品来看小飞。坟地干净利索,前后杂草不生,这都是罗雨雇人帮着照看的。来到墓前如见本人,三人鞠躬打礼,各自抒发了一下情怀,罗雨把小辰的事叙述一遍,请求小飞原谅。祭奠完毕驱车返回。 刚进市区,肖夏来电话说有人要兑洗浴会馆,问罗雨有没有空,约的下午见面。罗雨狠狠的说了俩字----没空。撂下电话,罗雨显然非常生气,回到公司门口,更让他生气,因为罗雨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这也是每个企业法人和老板们都不想看见的一幕。 如果一个公司大门口,聚集一大帮人是什么概念?闹事的概念。赵明叫罗雨别下车,他和龙五过去看一下。 挤进人群,林西塘像绑架似的被俩人架着胳膊,一脸的有理说不清。此时嗓子都哑了还在说:各位业主,请听我把话说完,问题我已向高层作了汇报,你们再耐心等上几天,等有了调查结果,一定给你们满意答复,都先回去好不好。 底下当然说不好,大骂开发商说话跟放屁似的,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谁还能相信。业主们吵嚷着今天必须见到老板,再不解决他们就去市里告。 先交了买房钱,合同也写得明明白白,违约是要赔偿的。 交房日期是你们定的,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们一推再推糊弄小孩呢?再不解决我们要求退房。 退房,退房,退房。 男女老少你一言我一语,林西塘干脆插不上嘴,如果没有六七个保安在这拦着,他们早已冲进办公大楼。赵明知道林西塘业务上是把手,可不是解决这事的料,眼见林西塘再整下去都得崩溃,马上过来解围。 “各位叔叔大爷大哥大姐们你们好,听我说两句。” “你以为你谁呀?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你说话好使咋的?看不见总老板,今天我们就住这儿不走啦!” 开场白没整完,先让人家给整完犊子了,这种事的体现方式就是这样。但,业主不知道,他是赵明,一个能把死人说活了的赵明。 “我是总老板行政助理,我叫赵明。先和大家说一声,你们的事已经反映上来了,我们老板特地不远万里,从美国打电话询问此事,可想关心和重视程度。老板说明天上午一下飞机就直奔现场,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在这先谢谢大家。”说完赵明脑袋顶膝盖,深鞠三个躬。 “如果说五星地产都不兑现诺言,还有哪一家是重承诺的企业。你们知道,就在咱市就在全省,五星地产口碑怎么样?另外据我们了解,也不是啥大事,是我们内部和承包商之间出现矛盾,给各位带来不便,我代表五星地产表示歉意。各位朋友,你们买了我们的房,说明信任我们,五星地产也用最好的质量最好的信誉,回报给大家才对得起良心。第一、咱的地段好,有连续增值的可能,第二、咱质量好,你们住着舒心放心,第三、咱价格好,比同类房低百分之五六。就这三大优势,是其他地产能比得了的吗?各位好朋友好长辈,假如明天我们老板没有出现,咱也不差这一天时间,到时你们再来公司讨说法不迟。老板回来,会接待你们选出的代表,这样多的人来闹,你一句他一句的也说不到点子上,耽误事是不是?不想解决问题嘛,这么做才是正道。我说这些希望大家理解,谢谢哈,都散了吧,你们的事明天一准儿解决。散了吧。” 赵明一通长篇大论,业主们想想也是,闹也看不见老板,更解决不了问题,心里想着不差一天,况且现在还没个领头的,大帮哄只能越整越糟,便仨一帮俩一伙嘀嘀咕咕的走了。 赵明长舒一口气,车上罗雨冲他竖起大拇指。 林西塘站在罗雨面前,低个头不敢直视,他心里清楚是咋回事,工程留下个小尾巴,就这二十多户没完工,让你无法按时交房。 罗雨声音低沉,问林西塘这是xxxxx花园的第几期,哪个公司承建的。林西塘回答三期,是和五星地产有长期合作关系的xx公司。 这家公司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罗雨想,难道差他们工程款?但得到林西塘肯定的答复----没有。这就奇怪了,什么都不差那是为了什么?看来这里面有事,如果人为因素把五星地产声誉给毁了,罗雨绝不会饶恕。 林西塘猛咽着口水,嘴部动作丰富,面部表情却很僵硬。罗雨似乎感到出现了严重问题,要不林西塘不会这么吞吞吐吐,一副惧怕的样子。 罗雨的威严下属都知道,看着温和实质工作中异常严厉。林西塘是在罗雨手中再获新生,此时豁出去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就把罗雨大哥罗风插手的事说了出来。还一再强调不怨大哥责任在他,没有他牵线,大哥老单位同事也不可能在这包活干。没曾想,这小子不给工人钱还卷款跑了,所以工人罢工,就出现这么个情况。 罗雨极其愤怒,“啪”的一拍桌子,把林西塘吓一哆嗦,赵明忙说先别激动,我和你去找趟大哥,有话好好说。 来到五星玫瑰,和罗雨最看不上的艺术总监走个对面。总监在瘦弱狭长的走廊里,更显其体型硕壮,肥嘟嘟横着就走过来。 “罗总好,见到您真高兴。赵....总,您也好。” 罗雨没理她直接走过去,赵明在后面撩骚,“您好,pigs﹝肥猪﹞。” 赵明觉得自己英文水平正直线上升,已达到张嘴就来的地步,笑嘻嘻的准备和总监擦肩而过,总监一把薅住他。 &ose,yousillydonkey”﹝敢骂我你这头蠢驴﹞。 胖总监一溜英文出口,赵明当时就傻眼了,自己会那几个单词,糊弄不懂的人还行,总监说的英文,他根本听不懂,知道遭遇强敌,为尽快脱身,连说sorrysorry﹝对不起,对不起﹞。 你服软总监可来劲了。像机枪扫射一样,把赵明打成了筛子。 “youhismamabeopihings,whodoyouthinkyouah,daretose,ikickyoubastard”﹝**自以为是的东西,你以为你谁呀?敢骂老娘,我踢死你个王八蛋。﹞ “我去,大姐我服啦!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这tm说的都是一堆乱七八糟啥玩意儿,反正你骂我我也听不懂,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扯,拜拜吧您内。”赵明挣脱开总监的手,撒腿就跑。 “playwithme,you**ilishiamyourfathers”﹝跟我玩,**还是对手,说英语我是你祖宗。﹞总监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说。 以前不会抽烟的罗风,此时正在吞云吐雾,还把双脚搭在班台上晃悠着。罗雨头一次来他办公室,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罗风刚要说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惯得你。扭过头见是罗雨,多少有些畏惧,掐掉手中的烟屁站起来说:“小雨来了,你先坐,我给你弄点水。” “你给我坐那,不用你倒。” 罗风一愣神,感到今天罗雨来者不善,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心里有点怕。但转念一想,我是你大哥,又没犯到你手里,何怕之有。想到这,罗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膝,大言不惭的问罗雨,还拿我当哥吗?瞅瞅你进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咋的,要吃人呢? 来时罗雨就气够呛,罗风再阴阳怪气的说这些,罗雨抄起桌上的茶杯,“啪嚓”摔在地上。罗风没想到罗雨情绪会这么激烈,赵明赶忙把办公室门关上。 罗风有自己的小九九,心说我天天在办公室里待着,咋还能惹着你,充其量也就是说他没干出啥成绩来。那有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去拼老命,有大老板弟弟在,哥哥就该享清福。 “你自己都干啥事了不知道吗你?” “没干啥呀?整天读书看报签个字啥的。” “还好意思说,不觉得丢人吗?你堂堂一个总经理,成天读书看报喝茶聊天,你说你干过正经事没有?” “干过呀,一般材料上的字都是我签的。” “我....”罗雨气的在地上直转磨磨。“好了,不和你说这些。xxxxx花园工程,你给谁包的?” 罗风终于找到罗雨发脾气的原因,敢情是包活这事,这也太小题大做了点。原来单位同事关系处的可以,给他包完活罗风还去看过两回,活儿干得挺好质量也不错,这有啥呀?给谁干都是干,为这事罗雨发火实属不该。想到这,罗风胆子大起来,拿出大哥做派准备逞逞威风。 可一听赵明说那小子拿了工程款,拖欠工人一百多万跑了,罗风脑袋先是嗡了一下,然后就要打电话,罗雨骂脑袋被驴踢了,能打通算他牛x。罗风脑袋又嗡了一遍。接着,罗雨问他是不是收了那小子好处费,罗风的脑袋嗡了两回之后,最后嗡成脑震荡。 罗风他....我....了半天,终于承认拿了十五万。罗雨让他把钱吐出来,发工人工资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一切损失包括业户的赔偿都由他承担。 罗风知道事态严重,这是罗雨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抓不住,就是亲爹老子也得卷铺盖卷走人。事出了只能自认倒霉。他不敢怠慢,奔着自己再生的希望,还钱去了。 肖夏很兴奋,在电话里告诉罗雨,午夜月光出手了,合同签完也收了定金,而且是个大价钱。电话这头,罗雨对着话筒大声的吼起来。 “你以为你谁呀?” 然后就见手机,栽着跟头狠狠的重重的,被撇出了门外。 ; 第一章 你是谁 没有谁的江湖 这不是庄子《双鱼处于陆、相掬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江湖, 这不是范仲淹《岳阳楼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江湖, 这不是绿林英雄草莽侠义的江湖, 这不是充满刀光剑影武侠的江湖, 这是一种在特定秩序下的江湖, 这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的江湖, 这是利益的江湖, 这是恩怨的江湖, 这是白与黑的江湖, 这是权与法的江湖, 这是虚与幻的江湖, 这是血与泪的江湖, 这是能把普通人变得不再普通的江湖, 这是能把江湖人赶出江湖的江湖, 这到底是谁的江湖。 远山的柔美清凉的晨风,树上翠鸟的歌声和溪涧蛙虫的低鸣,这如诗般的意境伴着袅袅炊烟,和罗雨快要燃尽的烟头儿,虚幻而迷离。郁郁葱葱的山麓,野花繁茂的林荫,峰峦叠嶂的景致,这一刻似乎显得那般美好,那样安逸静澈。 罗雨飘忽的眼神正游离在虚幻与现实当中时,刹那间,转角山坡处,一阵阵狗的狂吠把寂静的山林瞬间撕裂,那刺耳的疯叫几近凶狂,声声扎人肺腑动人心脉,仿佛锋利的尖刀刺进喉咙,在鲜血喷溅的同时,滋滋有声。 上篇 第一章你是谁 秦亮的皮鞋踩在有些湿滑的水泥地上,发出很怪异的声响。 也难怪,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能发出什么好动静来。 这是一间很偏僻的车库,里面胡乱堆放了一些杂物,一支蒙满灰尘的灯泡简易的挂在屋顶,独自发着奄奄一息的光亮。半掩的门,透进一条条微弱细光,像虫子般爬满一张扭曲的脸,使这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越发显得狰狞。 这人已被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凝住面容,眼睛在血水的缝隙里眯成一条线,头半耷拉着,嘴角还泛着血沫子,他的双手被反绑在一个破旧的矮椅子后面,一条拴狗的铁链子紧紧锁住他的脖颈,链条拖着锈迹斑斑像蛇一样的身躯,沿地面伸向墙角,套在一根铁橛子上。此刻,他赤着一只脚,整个身体半倚半跪的斜在那里。 在这个只有二十几平狭小的地方,连空气中都流动着凶残,使人压抑得不能自主呼吸。十几个打手提着明晃晃的砍刀,把整间屋子烘托成地狱那样恐怖,置身其中,人如行尸,兽如腐肉。 秦亮环顾一下四周,径直走到这人面前,如刀的眼神在其身上闪着寒光。他半蹲下来离这人更近一些,秦亮好像嗅到一种对生的渴望,一种对活着的祈盼,仿佛冥冥之中,这个人是在等待......等待他生命的走向亦或是生命的终结。 半昏迷的人此时微微抬一下头,一股撩人的香气掩盖了少许血腥,女人般的气味直钻他鼻孔,他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角,睁了睁还能算是眼睛的眼睛。 他的眼前一个喷了香水的男人,正距离很近的注视着他。 秦亮就像阎罗“秦广王”拿着生死簿,在这人面前做着量刑的决定,一副活脱脱致人于死地而后快的神情。也就是在这一瞬,这个人好像看到了还魂的“孟婆汤”,更看到了轮回转世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个理由能够打动面前的男人,他就能脱离开这遍布死亡气息的阴曹地府,逃离这痛不欲生的阿鼻地狱。 求生的欲望让他忽然来了力气,他挣扎着向前猛烈挪动身体,像疯狗一样死命挣脱身上的枷锁,嘴里还含糊不清喊叫着。打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连人带凳子按住他前倾的身子,在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响中,一个打手的片刀舞动了起来。血顺着这个人的额头肆意流淌,他身子再次瘫软下去没了声息。 秦亮看着他脖子上清晰的勒痕,仿佛看到蘸水的皮鞭从伤口抽过。他点上一支烟就那样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烟蒂燃尽后,秦亮冲这个半昏半醒的男人诡异的一笑,转身从车库走了出去。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身后便传来一阵阵竭斯底里彻底绝望的叫声。 一个时代或是某件事物的产生,自然有它特定的道理。在这样错综复杂的道理里面,必然会出现所谓的江湖。 这是现代人的江湖,暗露于形式表现于世形,虽然没有古时英雄侠士般轰轰烈烈,却也荡气回肠波澜壮阔。江湖后辈们正前赴后继的追寻着前辈的足迹,在历史变迁里潜心研读,从中得到去其精华,留其糟粕的倒转真谛。 现如今,几经加工提炼,几番变化折腾,终于剩下“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这点能耐。可就这么点能耐却偏偏屡试不爽,傲视社会一骑绝尘。在黑,留下欺世盗名。在白,涂抹胭脂红粉。 秦亮不是大哥,但也是出了名的小混混,自打十六七岁起,进监狱就等于家常便饭,不是疏于管教而是没人敢管教,不是没有书读而是不去读书,凭着天生的性格,仗着剑走偏锋的胆量,加上道听途说来的枭雄故事,此君岂甘人后豪气顿生。没有杀富济贫却在偷鸡摸狗,没有盗亦有道却在打家劫舍。在这类人心中,严重歪曲了侠义二字,他们早已变成恶魔化身,纵横于黑白之间,使之谈虎色变,让人望而生畏。在秦亮几进几出的人生中,他悟出了道理:用拳头能打出名声,用拳头能打来好处,用拳头能打进你想得到的人与物,用拳头能换取你想要得到和一些想不到的东西。 自从遇见了肖秋,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改写了他的命运。从一个市井小流氓转瞬上升了层次,衣着光鲜西装革履,在这层外皮的掩饰下,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肖秋是这个东北xx二线城市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有着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通吃的能力,不但身价不菲而且根基坚固。他虽然不是黑社会,可有着比黑社会还要庞大的组织,在“五星贸易”神一样的大旗下,网络很多豪杰在替他做事。五星公司也是他的主体实业。 这年头也说不上是在搞什么贸易,反正手里有了人脉有了强硬的关系,就有了贸易、就有了项目、就有了大把真金白银。在全民拜金大潮下,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已经过去,有钱能使磨推鬼的年代悄然来临。有钱便是爷,没钱就是孙子的想法充斥着现代人脆弱的神经,使不少人迷失了自我,在这神魂颠倒的年代,多少仁人志士都辨不清东南西北,何况河沟里的小鱼小虾。而肖秋硬是在这样的大风大浪中屹立不倒绿树常青。在别人眼里他不像鹤立鸡群,到像是在金鸡独立。 在肖秋眼里,中国没有什么黑社会,这种体制下衍生出的黑社会,充其量是效仿国外黑帮的雏形,登不了大雅之堂。只能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 肖秋要缔造属于自己的王国,这是有了钱以后才有的野心,完全和小时候的远大理想背道而驰。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坚决地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解脱出来,把曾经引脖高颂“长大了我要怎样怎样”的豪言壮语抛之脑后,在现实中慢慢学会长大。 为了他的王国和梦想,他在不懈努力着奋斗着,现如今,已不是要有多少钱那么简单的初级想法了,而要在他的王国里树立君威,让所有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 他崇拜“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统治者,要树立他那样横扫中亚,荡平波斯占领埃及统治全世界的野心。他更推崇“亚里士多德”理论,把军事、哲学等学说灌入脑海深植心中,这是他完成梦想的超级装备。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肖秋不视自己为流氓,他把流氓定义为是他孙子,他也从不把流氓放在眼里。 你能打我能砍,你能砍我能杀,你能杀我有钱,你有钱我有官。看谁能治得了谁。 因为社会的需要,应该说是肖秋的需要,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不受侵犯,为了他口中的正义,他手下养了不少能打善拼不要命的小兄弟,在这种畸形社会形态下,他与兄弟们游刃有余的行走在道德与法律边缘,在黑白分界线上很好的生存,这不可谓不被称之为奇迹。在这个城市,提起肖秋大名,使**闻风丧胆,让白道频生敬畏。 即便是有了今天这样的社会地位,肖秋也从不过分嘚瑟,野心归野心,不是体现在打杀这样的层面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浪迹社会他有自己的准则,市面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与纷争他从不参与,一些芝麻大点儿小事也要舞刀动枪他看不惯,只要你不犯我我也绝不会去招惹别人,拿他的话说:如果你敢动我,那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不留余患,要打就让你喘不过气回不过神来,让你一见到我腿肚子都转筋,吓都把你吓酥骨喽。他的小弟们也是一呼百应,拼命效忠恐落人后。时下里,想要上位,想要立足,说白了一个字“狠”。 其实在外人看来,肖秋就是披着企业家外衣最彻底的黑社会。甭管你承不承认,光那一出门前呼后拥的做派就吓死个人,车成队人成排的气势像美国总统出行,引无数路人驻足观望,再严重点就差没有警车开道封街堵路了。街头巷尾无不在热议,肖秋俨然是暗地里的市委书记,上得了天入得了地,无所不能。很多人宁可不去巴结权贵,也要挖空心思来结识他。秦亮也不例外的在机缘巧合中被肖秋纳入旗下。 因为相互依赖,因为各得所需。 自从把那个叫赵明的抓到车库,秦亮就让小弟大打出手,只要不死人就行。小弟们很怕错过讨好大哥的机会,各个争先恐后身手不凡,人是没死可离死也差不了多少。 打跟了肖秋得到重用和信任,秦亮在公司里就如鱼得水屡立奇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不想这次偏偏出这么大差错,秦亮懊恼之极,连死的心都有。要不是自己中枪于美色,怎会酿成如此大祸,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乱葬岗。悔恨交加中,三下五除二先解解气再说,所以车库里的赵明,就得到了这辈子最好的非人礼遇。 枪丢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把赵明打死能解决问题,秦亮恨不能生吞了他,剥他的皮都不解恨,然而仅存的一点理智促使秦亮没有那么做,只要赵明说出枪的去处,没因为这把枪出什么乱子,兴许小命还能保住,不然说不定等待赵明的是啥结果。 肖秋斜靠在沙发里,看着漂亮的肖夏若有所思,眼前不时浮现出这四十几年来的爱恨。只有在家里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出现痛苦茫然还有仇恨的神情。或许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尽相同,可肖秋的身世称得上离奇,离奇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很小的时候经历过死亡,那个时候并不感到恐惧,他曾经认为这应该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但他不甘心就这么了结一生,因为他有责任,把妹妹养大成人的责任,更有一种强烈的复仇心理。 今天拼出的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给了他报复的机会,在无数光环的包裹下,扭曲的灵魂得以释放出来,那是一种超然的解脱,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快感,像变态又像恶魔附体。 肖秋从不向人敞露心扉,他把强大的外表展示给别人的同时,内心里却布满伤痕。 肖秋也称得上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不会盲目的去做一些事,哪怕这个事情该做,他有个凡事都深思熟虑的习惯,不着急也绝不拖泥带水,很优柔但不寡断,人前人后总透着一种威严,这威严足以震慑到所有人。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肖秋愤怒着、压抑着、控制着、深深的隐藏着。 肖夏的美是纯自然的,从外表美到了心里,美到对哥哥深深的爱。 这个比她大十多岁的哥哥,在她眼里更像是慈爱的父亲,正是在这样的好哥哥呵护关爱下,肖夏才能快乐健康的慢慢长大。兴许是父母的过早离世让哥哥有了担当和责任,从她记事起,哥哥生怕她会丢了似的寸步不离,直至今日,肖夏心里都有个无法原谅自己的结症。哥哥是不是因为她才耽误了姻缘,四十大几了还是独自一人。论长相名气身价,拿出一样不知要招来多少美女青睐,可每到这时,肖秋都会微微一笑转移话题。这许多年来,凡是哥哥说的话肖夏从不会反驳,自己现在都是公司部门经理了,可还是对哥哥言听计从,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麻将是中国特有产物。 如今,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闲人,无论男女老少多大岁数,都会在麻将桌上厮杀,有时也会为了几个小钱争个面红耳赤,吵吵声嘶喊声不绝于耳。 肖秋推开门的时候,险些被里面滚滚烟雾给呛出来,小小的平房里人满为患,都没地方下脚。肖秋就是在这杂乱的嚷嚷声,和麻将牌噼啪山响中看到要找的人,一个留着八字胡三十多岁的男人。此时他正在酣战,好像这把牌要胡,连眼角都有了得意之色,嘴里还喋喋有声说着什么。 “哎,老胡。”肖秋冲里面喊了一声同时招招手。 “肖哥,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哈哈,我胡啦!你看看,我这人命好姓也好,我不赢谁赢,你们说是不是?” 老胡数着赢来的钱高兴的眉飞色舞,同桌的牌友此时只有气得干瞪眼的份儿,愿赌服输都站起来悻悻离去。老胡忙不迭的打着招呼,磕磕绊绊七拧八拐从里面向门口艰难的挪过来。出了门,肖秋径直走向路边停放的黑色奔驰车旁,老胡紧紧跟着,顺手从兜里掏出支烟叼在嘴上点着了火,神色紧张的看着周围环境。 “肖哥,您......找我......什么事?” 肖秋看看他,不置可否的笑笑,心说老胡这家伙还是那么小心,常言道老江湖老江湖,他算是其中之一。另外老胡还很狡黠,连他自己都佩服死自己的聪明,凡事谨慎又谨慎是他混社会宗旨。当接到肖秋电话起,他就心生疑惑。人家可是这个城市的“大拿”,平时没过多交往,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今番却找上他不知何故。 老胡虽说混得还不错,可在肖秋眼里啥都不是,太过于谨小慎微的人,这辈子做不出什么惊天伟业。不过,这个事除了他,别人还真就做不来。 老胡忙着向肖秋表了一通情意,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多,听都听腻了,全当他们讨好献媚罢了。肖秋拍拍老胡肩膀,然后把他搂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老胡则竖起耳朵,眼睛瞪得溜圆仔细的听着,期间不住频频点头,生怕漏掉重要细节。 现在的小城市,满大街也甚是繁华,商铺纵多商品琳琅满目。自改革开放以来上班的越来越少,而做买卖的似乎一夜间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国字号企业基本倒闭没剩几家。基于这个原因,这些迫于生计的下岗工人们,也不管有多少消费者,更不懂市场规律,东借西凑点儿钱,一股脑统统下海变成小老板,不图大贵但求温饱的思路占据着大多数人心理,先别管水深水浅,一个猛子扎进去再说。这就是改革的好处,让那些吃惯了皇粮不干正事的人,都去尝尝生存的艰辛。 改革不单单是改人还改制,有些没有生存必要的局委也被一刀切砍掉,早些年肖秋混出来之前,就是在这摇摇欲坠的几家仅存的局委里上班,说是上班,有的同事基本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知道肖秋不但是这里的祖宗还是社会上的爷,民不举官不究,借他们仨胆儿也不敢去操这份儿闲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单位形势突然就好的不得了,像朝鲜战争打没了男人一样,“志愿军”成了抢手货。单位不但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还成了炙手可热的好地方,若干人等托关系找门路要往里塞人,挂空名领工资的亦不在少数。 肖秋就是这类在家吃着国家空响的主,不但是这样,连年节什么的还有福利待遇,每一个领导新上任或是即将离任,都会来肖秋家里登门拜访嘘寒问暖。这似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时间长了,也就变成领导们例行公事的习惯。谁都清楚肖秋现在的身家和办事力度,有的小领导还指望着肖秋帮忙跑跑官道,有机会还能往上走两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肖秋不是差工资这点小钱儿,只不过是保留国家公务员公职罢了,反正也不是从自己腰包往出掏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到了也闹个省心。都想交下这个能给办事的大哥,有些人想结交恐怕都没这福分。 “哎呀肖总,您今天清闲啊,来找王局呀?王局在开会,先到我屋待会儿,我这有好茶。” 单位走廊里,局长司机小李跟孙子似的打招呼,满脸讨好般灿烂的微笑着。 “四级干部”通常都有一套,紧跟领导走,想啥啥都有,不但是这样,一般小领导副手啥的还要给他面子,有些二三把手不清楚的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像领导的替补“枕边风”,真是一道奇异景象。 肖秋跟着进到办公室刚坐下,小李又神秘的趴在肖秋耳边,一顿耳语把肖秋弄得直痒痒,不过,痒痒归痒痒,消息还是很震撼的。 肖秋不露声色的问:“李副局,你说的真是这情况?” 小李走到门边向外看了看,认为环境安全,神速的转回身,用生动的语言描述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板上钉钉,而且还透露王局长此时开会就为这事。 对于肖秋来说,一个大局委要盖办公楼和家属楼,里面包含商用面积规划,是个大好事。几年间,就是自己不干,为朋友揽来这样的好活儿,从中收益也不少。既不耽误正常公司贸易,又可以多赚一点钱,这年头谁怕钱咬手,这东西多多益善的好,况且手下这么多张嘴还要喂饱喂好。他让小李帮着盯紧点,有什么事马上通知他,事成不会亏待。 小李听到肖秋表态像吃了定心丸,因为他深深知道,肖秋在本单位乃至在本市的力度,只要肖秋出马哪有办不成事的道理。 王局长五十多岁年纪,但却长着不像领导的模样,这很奇怪。 观其上下,面貌俨如六十年代的下乡知青,既没有腐败大肚子也没有干部的大背头,穿着朴素褪色的蓝西装,还是低价那种,懂行人一看充其量二百多块钱,衣服上压出的褶子和他额头的皱纹有点相像,就连脚上的皮鞋都灰头土脸的,这与他局长身份严重不符。整成这样怕别人说他是巨贪吗?还是保持着“毛主席”好孩子的光辉形象?究其结果不得而知。 王局长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干瘪的腿还没等迈进“革命阵营”,就遇见现代时髦的肖秋,两个人不知是谁穿越了谁,在如王局长脸型的长长走廊里,双双停住脚步。 “王叔,开完会了?” “哦,肖总啊!嗯,到我屋里坐。” 话说这王局长办公室,也和他人一样朴素的掉渣儿,一张旧的办公桌,配一把一摇三晃还吱吱响的破椅子,王局长刚坐上去就险些摔倒,很是尴尬,只有自嘲的笑笑算是掩盖过去。肖秋坐在他侧面同样破旧的长条沙发上,稍一用力就陷出个大坑还咯屁股,只好往前探半个身子悬在那儿,以防止座下钉子穿皮而出,再弄成痔疮手术之模样,岂不贻笑大方。 王局长边泡茶边问肖秋今天咋这么清闲,肖秋则看着他手中炮弹形状的暖水壶直想笑,上边漆皮脱落的像得了白癜风,肖秋想着病从口入的来历,顺嘴说来看看您老人家,给您请安来了。 一个说你可是时间宝贵的大人物,我这快要入土的人可担不起。另一个答您这大局长有啥担不起的。这个言我还大局长,清水衙门的穷官有屁用。那个笑您都在哭穷,我们这平头百姓还有法儿活吗。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看来关系非同一般。 笑谈了一阵儿,肖秋话锋一转,“真的王叔,咱局要盖办公楼和家属楼,有这事吗?”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像调皮的孩子在王局长脸上变幻着光晕,如他说话的语气,一会阴一会阳的。王局长牙齿碰杯沿滋滋的喝着茶,不免让肖秋联想起掉漆的暖水壶,深怕此杯也遭水壶的厄运,不想探寻的眼睛和王局长有意无意瞟向自己的眼神遭遇,眼睛眨动间,肖秋看出王局长那意思是,这么绝密的事你都知道?你小子道行挺深啊! “哦,你说这事儿呀!现在只是意向,初步的想法,没最后确定,” “那我有没有竞争资格啊?” “呵呵,以你肖大老板的实力,不存在竞争。” “是嘛?那王叔,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算内定的了。呵呵呵......” 王局长笑了笑,一句我会酌情考虑饱含深意,肖秋的必当重谢代表着真金白银。楼市就是钱市,它俩像咧开嘴儿笑的人民币,促使王局长的表情,正从六十年代的愚钝向灿烂的花样年华过度。 肖秋想:凡事定要下一番苦功夫,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 钱到更能成。 初春的东北气温还是很低,走到车旁,肖秋拉了拉衣领,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正有一双眼睛也在死盯着他。 几年的时间里,无论肖秋走到哪儿,这双眼睛紧紧的跟着他,像自己的影子般如影随形。那也是肖秋无意当中发现的,但每当肖秋想探个究竟的时候,这双眼睛又神秘的消失了,消失的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本来就不曾有过一样。等你又回到正常心理状态的时候,它会不失时机的出现,让人感到有种虚拟的真实。可偏偏这不是梦境,在肖秋的心里它是存在的,仿佛滋生出另一个自己。 这双眼睛的来和去没有规律可循,可以是三天,可以是半年,可以天天在你左右,又可以跳跃性的忽隐忽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双眼睛又有什么样目的呢? 肖秋在脑海里不断问着自己。 你是谁?; 第二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一切才刚刚开始 罗雨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辈子会和黑社会有半点刮葛。 他既不懂黑社会更不懂**上的人和事,对他们的了解和印象,只停留在影视作品和书中,感觉和这样的人活在两个世界,不同的思维观念,不同的人生价值取向,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却阴差阳错扯到了一起。 自己是个很本分的人,尽管家境一般,但从小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学学的是商务营销和企业管理,现在一家私企工作,虽挣钱不多但生活充实,没有攀比也不虚荣,自得其乐活的挺好。 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罗雨积蓄着力量,骨子里同样流淌着梦想,他很自信自己会大成功,是个男人都要出人头地,这样的想法和概念,很普遍的根深于很多人脑海中。可这和黑社会也不沾边儿呀!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但这次,他沾上了边儿,而且沾上了想躲也躲不开。 打架是有区别的,单打的群殴的,用刀的使棍的.......这次严格意义上讲不是打架是拼命。 一只狗和人在拼命。 北极熊是罗雨养的一只杂交的德国牧羊犬,体型硕大浑身棕黄异常凶猛,据说还有着祖先爱尔兰血统。通常普通的狗和它掐架,它总能战无不胜。当听到它惨烈的叫声时,罗雨迅速扔掉手中的烟头,站起身疾步奔了过去,借着丛林树木的遮挡,罗雨看清了所发生的一切。北极熊正和不下十几个手持利器的人对峙,它显然是伤的不轻,满身鲜红但仍不退缩,此刻正死死咬住一个手持砍刀的人,嗓子眼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恐惧是一种人类及生物心理活动状态。心理学角度讲是有机体企图摆脱、逃避某种情景,而又无能为力的情绪体验。这人类与生俱来的共有特点,此时正表现在这些手持利器的人身上。他们显然是被北极熊的凶猛和斗志吓得有点不知所措,有的人都拉开了要跑的架势。 北极熊的眼里冒出异常凶狠的目光,像似在喷着火,它这是在捍卫自己不容侵犯,而不惜以生命相搏。疯狂的撕咬伴着声声骇人的狂叫令对手汗颜,也正是这种人类中的败类所不具备的英勇,才使得北极熊在重伤之下还能殊死搏斗,使敌人望而生畏。 “真tmd笨,都闪开点儿。” 随着话音,一个大汉从乱舞的人群中走到前面,只见他先和北极熊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撸胳膊挽袖子的提着砍刀,一步步向北极熊靠近,北极熊也绷紧四肢,不错眼珠的瞪着这个要与之搏斗的对手,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嘶鸣。 “操,你个畜生,我tm砍死你。”大汉挥舞着砍刀,比畜生还畜生恶狠狠的冲过来,与此同时,北极熊也做好了前扑的准备。 “你们一帮男人连个哑巴牲口都不如。” 声音很大足以震惊全场,伴着一个浑厚的嗓音,从坡下走上来一个同样长的很浑厚的人。 此人手里端着一杆**,穿一身草绿色老式军装和一双军板鞋,嘴里还叼着半支烟,不修边幅的脸上乱七八糟长着胡子,这行头这形象,好像早些年地主家的炮手护院。 罗雨的心剧烈狂跳着,身体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冲出来的勇气,哪怕他的爱犬正面对着死亡。十几个大汉,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端着枪的男人所镇住,一时间,都傻愣在原地。 “咋的,我说的不对吗?你说......你们十几个......人......和一条狗......较这么大洋劲,有意思吗?它招你惹你了。” 端枪的男人说着话就来到近前,其间,还被半截烟头呛得齁齁咳嗽了好一会儿。大汉们瞅他像马上一口气儿捣不上来的样,哈哈笑了半天,临了,领头的笑话他行将入土,还拿一把破枪管闲事,以为谁怕你。 男人撇撇嘴,朝地上吐口痰,用手再擦擦嘴,脚在痰上蹭几蹭,弄得一圈人几乎全部干呕,那叫一个恶心。一套下意识动作结束,男人走近点儿瞅瞅狗。北极熊此时已半卧在地上,张着带血的嘴喘着粗气,肚腹剧烈抽搐,但眼睛还是机敏的瞪向伤它的人。男人又啧啧有声咂咂嘴,伤这样,也是一条小命啊。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话有所指。 凶汉们不能因为出现一个怪人,而放弃到这来的目的,领头的威胁男人躲远点,过会儿别蹦一身血。男人再次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瞧瞧他,叫凶汉千万别嚣张,这是他的地盘。无论是谁,要把他惹火了,掐折腿。 凶汉说声我操,还挺狂,叫兄弟们拿下,给我叫他咋死的都不知道。 这帮刚被一条狗吓破胆的人,这会儿可能积攒点儿勇气,也是仗着人多刀多,在狗身上遗存下来的怨气,正好找个撒气筒,几把砍刀瞬即飞舞起来。 “砰”的一声枪响震彻山谷,抖动了树叶惊飞了群鸟,余音环山萦绕,其中参杂着与之不和谐的惨叫。枪管里冒着青烟,退弹上膛“咔咔”的清脆声,像是响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听到了悦耳的恐怖。冲在最前面的人,此刻正手捂着“咕咚咕咚”冒血的小腹瘫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就是叫不出声。 “还有谁来?” 声似炸雷眼如虎豹,枪显威力面像赤枣。 在浓烈刺鼻的火药味儿中,这群连一只狗都没干过的饭桶,哪还有一人敢进得前来。为首的小头目眼睛是红的,可见不到一点杀气,他抖着声音问男人敢不敢报个号。男人骂,哪儿来那么些屁嗑,我叫龙五,随时到这儿找我。领头的心说今天你牛x,有能耐就等着,惹上我们就是个死。 看着这群人狼狈的背影,龙五粗矿的红脸膛露出嘲讽的笑容,腮边的胡子随着朗朗笑声,都根根抖动了起来。 山林回复了平静,唤起勃勃生机,鸟归巢虫归窝,青纱般的薄雾逐渐褪去,群山如出浴少女婀娜的秀出身姿,一轮红日在袅袅炊烟的烘托中冉冉升起,大自然的美丽又从新回到这里,好像刚才的血腥场景没发生过一样。 罗雨总算出口气,慌忙从树林后奔跑出来,因为担心爱犬伤势,脚下像没根一样几次险些摔倒。 龙五扛起枪,摸出支烟斜叼在嘴里,等罗雨跌跌撞撞跑到爱犬跟前,心如刀绞的抚摸着北极熊伤口的时候,他皱了皱眉。这是张生面孔,也就二十几岁,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因为伤心过度,本来就白净的脸,更显得苍白,有点接近青绿的颜色。龙五稍微弯弯腰,成四十五度观望这一人一狗,问了句,你家那儿的? 或许是刚才过于紧张,注意力又集中在北极熊身上,龙五的问话像山坳里的回音,轻柔柔软绵绵的飘进耳朵,说不出是种啥滋味儿。此时,罗雨周身血液翻涌,除了他的狗,耳中已听不下任何声音。 龙五大声清清嗓子,意在提醒还有个人在呢。罗雨才如梦方醒,扭转头看看,脸挂泪痕的告诉他家住市里,到三舅家串门。龙五哦一声点上烟,凭他经验,这小伙是得罪人了,看着还像是社会上的。 “他们是冲你来的?” 罗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快要睁不开眼的北极熊,再度落泪。因为一张小卡片,惹这么**烦,谁会信呢?恐怕连自己都不信。 茶楼里,优雅的环境放着优雅的音乐,还有一个优雅的人------老胡。 老胡真名胡海山,自从十几岁踏入江湖,就以他特有的本事生存到现在,那就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任何一个帮派都不得罪,捞个老好人的名称,他自己也受用。除了这,他还有一独门绝技------探听消息。据黑白两道的人说,在他这得到的消息,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门路,着实让人惊叹。退一万步讲,如果他没这两下子,肖秋也不会找他来帮忙。 茶楼里,优雅的环境放着优雅的音乐,同时还有个呼吸生命的人------赵明。 此时他就坐在老胡对面,表情是贪婪的眼神是疑惑的。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现在好像对周围的事物既熟悉又陌生,既想得到又怕失去,心思繁重如履薄冰。 老胡狡黠的看着他欲言又止,这更让赵明脑子里没谱,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在翻江倒海。 面前摆着西湖龙井,赵明没敢喝,想喝也张不开嘴,半边脸肿起老高,用舌头舔舔牙还直活动,这洋罪遭的下辈子都忘不了。 胡海山捋捋八字胡,说赵明老弟你命真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赵明点头如捣蒜,连说那是那是。可能嘴漏风,把那是说成(那细)。 自从老胡把他从车库轻松接出来,赵明一直在蒙着,搞不清东南西北,他都不知道是哪伙儿人抓的他。自己干了什么事很清楚,也想到会有这一天,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会遭到这样的毒打,无论他怎么求爷爷告奶奶都不管用,问他们到底是得罪了哪个大哥也没人理,除了打还是打,把他打了个遍体鳞伤,伤痕清晰可见,此时还拖着半残的身体和满脑袋纱布。 他不认识秦亮,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肖秋的手下,要是早知道宁可自剁双手,也不敢去招惹一跺脚满城乱颤的肖秋大哥。 那天秦亮一露面,他终于弄懂了问题所在,自己正是在他手里偷的包,当时原以为秦亮是外地人,包丢了都没地方找去,不曾想十来天就被逮个正着,也难怪抓得这么快,不是因为包里的信用卡和钱,而是那把放在谁身边都睡不着觉的,六四式手枪。得手那会儿,着实让赵明兴奋,当看到有手枪,搁谁的第一反应都会是震惊,然后浑身冷的直哆嗦。接下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更让他心惊肉跳。此时他真的想马上从老胡身上得到准确答案,自己是在哪路神仙面前耍了大刀,哪怕是死了也得做个明白鬼。 “胡哥,我,我感谢的话不说了,你需要我做什么说话。可我....就是想知道得罪谁了,好悬没把我打死。哥给划个道,指点指点。我愚钝,你让兄弟明白明白。” 老胡喝口茶,细细的品起滋味儿,然后又抖三抖点三点的玩儿上茶道,碰到这样慢性子的人,只能急死别无他法。赵明算是死过一回的人,现在想着还是被打死的好,心都快蹦出来了。 呵呵呵呵...... 一串呵呵,以为他是磕巴的话,你就得一个劲儿喝喝喝......喝茶。当赵明急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胡海山慢悠悠的说:“不是得罪,你说的不准确,应该叫触犯。呵呵呵......” 触犯?这是赵明在监狱里经常听到的词儿,他想,包里面的枪是警察的?这下偷的好,大罪触犯法律了。后一想不对,是警察丢的,应该把他整到公安局,早到他家起赃去了,赵明迅速在脑子里过着筛子。 城西新区的傻彪、城东的黑六、市中心的明非、还有南郊的刘哲......这些大哥的名字,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不断闪回,转了一圈儿又不像是这帮人,凭自己这么些年在社会上的耳闻,如果是他们其中谁出这么大的事,没有不亲自出面的道理,可自己到现在除了老胡,连个正经人儿都没看见,这很不合常理。 胡海山一看赵明就是往笨道上想问题,掰脚丫子都能想到“触犯”这俩字,配用在谁身上。经他提醒,赵明卡巴起眼睛。卡巴卡巴,突然,他张大了嘴,后脊梁直窜冷风,小心脏像供血不足一样怦怦直跳,脑袋发胀思维混乱,就连头上的纱布,都感知了心脏的跳动而滑落下来,脸色何止是难看,就像在染缸里染过一样,青绿青绿的。 老胡看赵明终于有所醒悟,还劝他别想太多,一会儿洗浴泡个澡,晚上给他压个惊,找个靓妹陪一陪,兴许能想起更多事。 别说是靓妹,就是来个洋妞哪还敢有那心思,小命保不保还两说着呢!赵明恨不能马上就把东西还回去,一个劲儿央求老胡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胡见赵明还tm挺能整词儿,心说不帮你会把你弄出来,哥哥我也是受人之托,道上有规矩,只办自己应诺之事,其他一概不问。尽管不知赵明偷的是啥,但你能原封不动还回来,我就完活。 偷瞧赵明,他还在双手合十,像招人爱怜的宠物狗儿,对自己感恩的拜着。 有风起就有云涌。 有江湖就有**。 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 第三章 压惊压出个惊来 第三章压惊压出个惊来 御庭轩是小城里大馆子,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这摆桌充门面,一顿饭下来好几千上万稀松平常,气派的大楼豪华的装饰,门前名车耀武扬威停在那儿,处处透露着霸气尊贵。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这里便成了有钱人的乐土,宴请尊贵办事送礼无疑是最好的去处,一瓶瓶名酒一笔笔交易,在华丽的灯光照射下明晃晃的进行,出出入入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衣装考究腆肚而行,个个如沐春风,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些蹬三轮儿骑自行车和普通工薪阶层的人,只有伸脖儿张望羡慕的份儿。出租车也迎来送往的忙活着,为这一小撮人殷勤的服务。 赵明尽管是小偷,也见过点儿世面,在他家那片儿,觉得自己混得还算人模狗样,但这种高级场合,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让他震惊的远不止这些。 老胡他俩在经理引领下,走进十二层叫雅阁的套间,若大的圆桌后面坐着一个人------肖秋。 老胡三步并做两步,快速来到肖秋身边,谦卑的打招呼,赵明则整个人完完全全傻掉,撮在门口都没敢挪步。当老胡骂他咋还傻了,赶紧过来见秋哥。他才“哎哎”的应声,像被启动电钮一样,机械的挪过来。 肖秋锐利的目光扫视一遍,不禁皱起眉头。看到头上缠满纱布,像个木乃伊似的赵明,肖秋感叹秦亮下手够狠。此时,悲惨、狼狈、颓废、惊恐这些词用在赵明身上正合适。 赵明腿肚子一软,跪下来“咣咣”磕俩头,颤抖着声音请求惩罚,说着全是误会的话。肖秋没表态,从烟盒中弹出一支烟,老胡讨好般打着火。肖秋没抽,顺手扔给赵明,赵明手哆嗦着想拿还没拿住,烟卷在他手上,跳了几跳弹了几弹后掉在地上。老胡恶狠狠瞪他一眼,赵明脑门儿见汗,湿津津的纱布贴在脸上,汗水混着伤口的血水一溜溜淌下来,他接过老胡递他的纸巾,笨拙的擦拭,一张张像女人的月经纸。 自打出娘胎,从来没像怵肖秋这样怕过别人,就连经常打交道的警察,也没把他吓成这样。什么情况?难道是肖秋名望太高?还是被打怕了呢?自己算是混过江湖,场面事儿也见过不少,但今天面对这么大人物不免心生畏惧,况且自己还是罪魁祸首,怎不叫他心惊胆寒。 不光是他,无论**白道的人,见肖秋都会有这种心理反应。从起初的惧怕变成敬畏,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 老胡张罗着上菜,赵明呆呆的跪着,掉在地上的烟,成了他唯一可视物,和他一样孤独的等着爱怜。 “叫赵明是吧?” 终于听到肖秋的声音,这漫长的等待,比老胡喝茶的时间更加煎熬。赵明怕了,是怕到骨子里,怕这种沉默,怕不知如何开口,怕所有的一切...... 老胡用脚踢踢他,赵明顿然醒悟,连忙跪爬两步,想抱住肖秋大腿痛说悔过。肖秋一抬腿,赵明没楼着,变成半趴姿态,就见到肖秋的背影,走进了卫生间。 他冷汗直冒,耳边还传来老胡的提醒,现在该怎么做自己选。此时脑袋不太给力,像锈住的齿轮,一动一卡一动一卡......迟钝中,看见肖秋的身影走出来,赵明带着二人转里的大悲调,拉着长音儿哭得悲悲切切。肖秋笑了,是眼睛拉动嘴角在笑。那笑容,让人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阴冷。 “给你次机会,站起来说话。” 肖秋的话字字响在耳边,赵明像听到死去的父亲活着时,无比温柔的声音。 上个月,应该是七月十二号,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对于赵明很普通对于罗雨更普通。 但一件事的发生,却让这个普通的日子变得不再普通。 上午九点左右,赵明像往常一样按点上岗,不得不佩服小偷的职业操守,有时比国家公务员还要敬业。 他叼着烟悠闲的出现在市区商城,用“职业”的目光四处撒摸。一辆奔驰车进入眼帘,赵明的眼睛和奔驰车同步,缓缓定格在停车场,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美女下车,旁若无人的走进商城。 赵明眼里开始露出贼光,凭他多年经验这可能是一大活。“大款”旁边有美女陪着,这小子心里不定有多美呢!此时的警惕性应该是极差的,略施小计定能得手。这就是对行业的钻研对职业的热爱,贼的素质堪比心理学家。 正如他所料,在名品专卖柜前,大款正满脸春风的帮美妞挑选时装,皮包随意放在休息区沙发上,但离他很近。赵明观察了一下环境,三三两两的顾客挑选着商品,导购员为了自己的提成,都拼了老命在忽悠。真是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他与即将被偷人的“和”。 不知是谁说过,丢东西的人,往往是在无意识的自愿下,配合着贼完成了自己的物品被偷。 赵明计算着距离,慢慢靠近皮包,在衣架上拿起件衣服举过头顶,佯装在挑选,顺势挡住大款视线,脚下挪动小碎步往后退了两步,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一个女人身上,招来这位大姐雷鸣般的吼骂。 “长没长眼睛啊?后面有人还往上撞,你眼睛瞎啊?” 赵明眼睛是在大姐身上,但他的第三只“神手”,在衣服的遮掩下已然靠近皮包。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姐身上,在一连串的对不起大姐,不好意思的道歉声中,赵明迅速以他职业的动作技术,下腰拿包挂回衣服转身闪人,一气呵成决不拖泥带水。 带着得手的喜悦,带着剧烈狂跳的小心脏,赵明走扶梯上电梯跑楼道走安全门,几个闪转出了商城。什么叫职业选手,对地形的熟悉对环境的掌控对------反正赵明从商城里出来,碰到第一个人就是同学三子。这是意外中的意外,而且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意外,三子说的。 “真意外哈,好几年都看不着,在这碰见了,缘分哪!” “啊?是哈,巧遇巧遇。” 赵明答应着可心没在同学身上,贼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前后观望,生怕大款追出来抓个正着。三子的热情,让他终于体味到什么叫臭皮膏药,腻呼呼粘住不放。想挣脱,怎奈夹包的胳膊还被死死拽着,有点像警察抓他的动作。 东北人有豪爽,同学之间有情义,不管赵明咋想敷衍过去,都被三子择日不如撞日的理念压制,一句混得不错呀,连这么贵的阿玛尼包都夹上了,把赵明吓得乖乖跟着走。 赵明站的直直溜溜,腿弯处有点酸痛,恰在此时,看到肖秋笑眯眯看他,猛然惊醒回忆。他先打个冷战,刚要张嘴,却见肖秋把食指放在唇边做“嘘”状,赵明攥出一手心儿虚汗,湿漉漉的来回在裤子上蹭,像烙饼一样还整出了反正面。 往后的事,想起来都后怕,那些天也经常做噩梦说梦话,当时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激动过,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他想的太简单了。 老胡忙活着把酒菜上齐,肖秋不再言语,兴许这就是大哥风范,想要和他上赶着说句话,都得看时机找火候。而肖秋时不时和身边的老胡悄悄聊上两句,但声音极低想听听不见,此后再没和赵明说一句话。赵明如坐针毡,尽管早已火燎屁股可还得煎熬。 老胡嘴上说的“压惊宴”,现在看倒像是“断头饭”。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自己只能站着闻味儿,就是让你吃,你还有心思吃吗?赵明一直在琢磨,大大哥级人物是否就是这样的行事方式,他会怎么来处理。按一般江湖规矩,赵明该做的是,找人出面作保,物归原主割地赔银摆酒道歉,可现在一切都弄反了,这让赵明心坠谷底,看见了葫芦却不知要卖什么药。 肖秋有事先行一步,留下老胡陪他,只说一句有事明天再说。赵明感觉两腿不太灵便,栽栽愣愣靠在椅子上,看着肖秋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老胡送完肖秋,把赵明按椅子上坐好,各自斟满一杯酒再点上支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让赵明没怎么明白的话。 “老弟呀!做人嘛,是不是?” 赵明眨眨眼,像听到了天书,啊了半天也不是很清醒,马上借故去卫生间。 压抑了一晚上,心脏都要偷停,冷水喷到脸上思维清晰不少,对着镜子,看着不成人样的另一个自己,忍痛挤出几种表情,无论哪一种都逃不开小偷的嘴脸,继而变成一个倒霉蛋儿。 赵明在心里恨恨的骂:干点啥不好偏偏当小偷,活该,活该你倒霉,掉脑袋的事都能摊上,这得多大个雨点啊!买彩票指定能中大奖,说不定下一个五百万得主就是你。 从卫生间出来,屋里多出好几个美女,老胡正左拥右抱哈哈大笑,嘴里还不停逗着闷子。这要是平时,赵明早冲上去来个熊抱,可眼下,哼哼,他还能认清当前局势,自己是阶下囚何谈艳福,看他们浪笑调情,赵明有点不太情愿的闭上眼睛。 躺在酒店床上,听着老胡排山倒海的呼噜声,赵明怎么也无法入睡,思绪又回到了上个月十二号。这恐怕是他这辈子,连自己生日都可以忘记,也绝不会忘掉的日子。从这天起直到以后,所发生的事像惊险片一样幕幕惊心。 上学那会儿,赵明长的小总挨欺负,让人揍得鼻青脸肿,在座几个同学没少帮他打架。这些陈年往事今天被翻出来,赵明本想抵赖,可同学们比他脑子好,能记住要点,几番轮流轰炸,不得不让他俯首称臣。赵明举杯相敬,算是对大家当年义举的感谢,可同学不依不饶的较真,非要他请客才算真诚,赵明一拍胸脯应承下来。 罗雨是三子光屁股娃娃,和他们不是同学,但也勉为其难被拉入团伙。听他们说,以后少了罗雨不成席的话,酒桌上不便推托,真真假假的也跟着说几句套话,大家就都变成讲究人。 多年不见的同学在一起喝酒,一般是这样的。从开始默默的假深沉,找些理由推脱自己酒量,到三两杯下肚,瞬间酒道打开后,便无所不能。喝畅快了话就多,亲和力随之快速上升。为了显得新交故友都不生分,罗雨自然而然的疲于应对。 光屁股娃娃三子,不知在哪儿得到这样一种思维,说罗雨是光屁股的,自己是那个娃娃,合体之后统称光屁股娃娃,惹来大家好顿笑。调侃完也没忘帮着吹嘘吹嘘,说罗雨不一般,大学毕业在单位还是部门头头。一席话像某偏方的药引子,赵明变作成品药,一拍桌子说:“操,都别小瞧人,我当年学的挺好就差几分儿,咱也是大学漏子。” “漏成了侠盗。” 三子开的玩笑被同学阻截,都劝他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赵明小脖儿梗梗着狡辩行行出状元,抬出祖先燕子李三的璀璨人生,作为这一行当的楷模典范。另一同学忙打个圆场,称颂赵明在道上可有一号,以后有啥事还得请他出马,好像要开启奉承模式。 现在的人都以认识仨俩道上朋友为自豪,谈论**成了饭店里酒桌上,必不可少的话题。似乎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好打斗狠的英雄鲜血。当场放下豪言,自己就是没混社会,要混早就成为一方大哥,基本就没谁谁啥事了。诸如此类语言占据较大篇幅,这小酒喝的热血翻腾。 赵明沾上时下世风的光,被同学捧得心里挺美,马上以大哥身份自居,说话便有些搂不住。 “不是今天喝两盅酒吹牛x,大家有事找我好使,咱市里所有老流氓小流氓,无论谁都得给我点儿面子,没有我不认识的。” 这些同学没有**背景,赵明自然说啥是啥,而且他们脑子里,普遍有这样一种概念,谁敢保证家里没个大事小事的,有的事流氓出面比警察都好使。随即明哥长明哥短的叫起来。 对人称呼的变化,预示着身份也随之提升,管你叫个经理呀!什么总呀!觉得心里特舒服,哪怕你是一个开小卖店的。虚荣不是女人专利,男人也同样受用。在同学嘴里从赵明瞬间变成明哥,不是流于形式而是质上的飞跃,那是对你高度认可后才有的结果。借着酒劲儿赵明飘起来,语气里都带着激动。称自己可不比当年总挨欺负,现在谁再敢动他一下,都得掂量掂量。 “明哥还了得,我家那片儿一提都知道,我说是你同学脸上都有光,小混子们对我都贼tm客气。” 专门有这么一种人,你一表扬他,指定不知道自己姓啥,赵明是其中之一,听到同学这么给面子“飘扬”自己,顿时豪气上涌,例数实例证明自己又多牛。罗雨是不明白什么黑白的,只是在那听也不说话。 都说酒后误事,赵明活脱脱一个酒后要出事。但凡真正有能耐的人,没有自己说自己咋样咋样的,都借别人的嘴说自己的事,即显身份又不露怯。这货却在自吹自擂。 这样喝了一会儿又吹了一会儿,赵明终于想起正事儿,拿起包说去洗手间。三子不屑,“上趟厕所还拿着包,有啥好东西怕人看咋的。” “有枪”,赵明头也不回的说。 来到洗手间,赵明快速反锁上门,这是职业习惯,先检查战利品,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扔掉。他小心翼翼的把包打开, 惊喜,惊喜,再惊喜。恐惧,恐惧,超恐惧。 两沓一水儿新的人民币,一沓美元外加十几张银行卡,拉开里层锁链,连上帝都会赞叹他的未卜先知。 一把手枪露了出来。 死盯着这把枪好一会儿,赵明酒醒了,应该是吓醒的。他凑到临街的窗前,紧张的向外左右看看,再转回身定定神,长舒一口气后,从新仔仔细细翻几遍,除了这些,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赵明点上烟,靠在暖气片上开始胡思乱想,还没等想到正题儿,传来急促敲门声。 看着玻璃窗外,来回走动模糊的人影,赵明迅速把手枪揣入里怀,钱和卡装进各个兜里,平复一下狂跳的心,拿着空包走出来。 惊魂未定的回到酒桌,赵明开始魂不守舍,酒是再也喝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在想着枪,在他职业生涯里,这是最难熬时刻。枪揣在兜里连五脏六腑都跟着往下坠,不是因为沉而是害怕。本来想得到个天大的便宜,从得手到小酒馆儿,一直都在兴奋,不想却弄回个烫手山芋。这可咋办才好? 三子见他满腹心事比较沉闷,脸色又不是太好,提议不喝了换地方醒醒酒,赵明马上以喝吐了为借口,掩饰着心虚。三子结完账几人出门,同学又盛情相劝到歌厅小坐一会儿,赵明执意要走,说改日再聚。 分手时赵明灵机一动,顺手把阿玛尼包送给了三子,三子没客气,满心欢喜接过来说:“你看,送礼就送礼呗!可别在包里放两沓钱啥的哈。”,说得赵明又是一机灵,心想你tm就是上帝的表弟。 一路恍惚着回到家,赵明把自己房门关好,掏出所有战利品放在桌上,看着都心惊肉跳。他围着东西连续转了好几圈,又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心神不定坐卧不宁,像丢了魂儿似的感到烦躁。在一波快似一波的心理波动当中,心想丢包那小子是干什么的呢?警察?看劲头又不像。**大哥?在市里也没见过他这一号。外地人?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丢了东西他报案了吧?去你妈想哪儿去了,不是警察你tm丢枪敢报案呢!还回去?上哪儿去找人呢?商城里的监控我是不是全躲过去了?好像没留什么清晰的正脸儿。这可是一把枪啊!我得看看里面有子弹没。 想到这儿,赵明把枪拿在手里,又不敢随便摆弄,怕万一有子弹再走火,随即从床底下找出个装鞋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把枪和钱卡放在里面。 干完这些事,四下里瞅瞅,没发现有稳妥之地,心下直恨,我家咋不掏个间壁墙夹层,或是挖个地道什么的多好,既能藏东西又能藏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放在床下,又找来几双臭鞋挡在了前面。 惶恐中,赵明在家度过几天安稳日子,但每到夜里,他都噩梦连连。 在梦里,丢枪的人把他吊起来打,问枪哪儿去了。赵明英雄般的说人在枪在。带着一大帮人呼呼啦啦来家找,可寻遍床底掀翻卧榻,都没有枪的踪影。这帮爷哪是善茬儿,皮鞭蘸凉水这顿暴抽,把赵明抽得有点胡言乱语了都。 “我想起来了,让我给埋(卖)了。” 丢枪的人大叫:“卖给谁了快说?” “不是卖了是埋了。” “听着就是卖了,这小子不说实话揍他。” 每次惊醒,赵明都觉得这东西在手里早晚要出事,还真不如像梦到的那样把枪埋了,自己家住的又是平房还有个小院儿。主意打定当晚动手,纸包纸裹的把枪埋在了墙角下。舒心了只一天,感觉钱也不敢出去花,银行卡更没法用,又重新破土刨地,把这些烫手的玩意儿,一股脑全埋了进去。 转眼十来天,见没什么动静,心里松弛不少,就出来放风溜达。凭经验,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而且是在这片儿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吓得赵明赶紧往回撩,心想等晚上再跑,出去远远的躲几天,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月黑风高蔫脚出门,没走多远随即被抓。 最初借着月色看这帮人像“条子“,赵明一个劲的请求政府宽大,但没人理会,直接把他推上车就来到这个车库。 接下来梦里情景再现。 唯一不同的是,皮鞭换成砍刀,几人轮番狂砍,拳脚更不在话下。赵明哪见过这阵势几次晕厥过去,对方不问话也不提枪,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一堆臭肉,想剁就剁...... 看着身旁熟睡的老胡,赵明一闪念想起三子,包给了他,那他能不能受牵连,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肖秋临走扔下的那句话:有事明天再说。让他不寒而栗,明天?明天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赵明把毛绒毯拉过头顶,惊出一身冷汗。 龙五帮罗雨找来兽医,为北极熊做了手术,看着爱犬为自己遭罪受苦,罗雨心疼不已。坐在崖边看着远山,不禁感慨万千。 人生曲折生死无常,一辈子说不上遇见什么人碰到什么事,自己连半辈子还差得远呢!可也躲不了命运的安排。 那天喝完酒,三子夹着赵明给的包别提多美了,走道的姿势都有了大款的模样,一路说笑着和俩同学来到罗雨家洗车房。 这间靠父母艰辛大半辈子换来的小家产,在二老精心打理下生意还不错。这年头家有买卖,还有这么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羡慕要死的楼底座子,那就是一辈子的保障。同学羡慕的感慨,啥也不干光吃租子都够活。 罗雨说这点家底儿太少,自己还有一哥倆姐,父母天年后分家产也没啥玩意儿。三子说那也够用,这楼上楼下两百来平米,越往后越值钱,按现在市值就值一百多万。同学听后一吐舌头,没想到罗雨还是百万富翁,又一同学说,这在北京不够买个厕所,大家笑了好一阵,准备把房子安上轱辘,落户首都。 几人又天南海北的神聊起事业,不满足现状的思维占大多数。光有点不动产,手里没现金不好创业,现在奔的不是小康,而是要大成功。三子不以为然,自己有手艺,即使在不管人事的人事局下岗也能活。其他俩同学就不那么乐观,问三子没钱没手艺没脑子的咋办?三子说没路了,等死吧!大家喝了一会儿茶,又扯了一会儿淡,看时间不早就散了。 过了能有两三天,三子顺路在罗雨这闲聊,临走把赵明给的包落在了洗车房。当时罗雨也没在意,等自己发现,三子人早没影了,罗雨打电话,三子就说先放这儿,有时间来取,里面也没啥值钱的东西。罗雨在电话里问有没有钱吧?三子说你要是多就放里点。 光听说阿玛尼,也不知道赵明这破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撂下电话,罗雨好奇的翻了翻,这一翻不要紧,在包的最里层摸出张打着英文的卡片,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证明包身份的说明。 罗雨凝神注视着,看了能有几分钟,眼睛亮起来,每一个英文字母仿佛有了生命,闪耀着跳进瞳孔钻入脑海,那一刻,罗雨的心是激动万分的,因为心跳加快涨红了脸,卡片上都有了红色的光晕。 第二天三子取走包,罗雨却把那张卡片藏了起来。 早上老胡起来,出去一下又转回来,问了一个赵明很奇怪的问题,把卡片藏哪了。 赵明一宿都没怎么睡觉,本来就迷糊,老胡这一问就更迷糊了。钱和银行卡还有枪,他埋的就这三样,还有卡片?他努力回忆着经过,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有一点他确定,卡片他没看着过更没动过。 老胡怕他没听懂,又重复一句,上面写着英文的卡片。赵明对天发誓,真不知道啥英文卡片,要枪和钱,立马回家就能取来。老胡和蔼的让他再好好想想,赵明就想到三子,向老胡如实说出那天的来龙去脉。 胡海山梳理梳理头型走出房间,赵明紧跟两步,就见屋门外有几个墨镜大汉站在那里,赵明忽悠一阵感觉天旋地转,刚要有点希望,这一刻,心情又从天堂跌回地狱。 第四章沦落人 黄昏, 暮色沉沉,粉红色的晚霞渐渐退去,仅剩点儿太阳的余光,零零散散照着山谷,树林里鸟儿们都已归巢,青蛙浮在水面吐着气泡,燥热的一天终于在露水来临中清凉下来。 山脚深处有一间茅草房,门前铺着青石,四周围着木栅栏,厚重而古朴的木桌木凳摆放在小院当中,屋檐下挂着红辣椒和成辫的大蒜,一只小狗趴在院门口打着瞌睡。 龙五坐在小院儿中,就着花生米喝着小烧酒,从他通红的脸上就能看出喝了不少。农家小院儿赏景独酌,虽不是什么仙风道骨,却也自得其乐。 龙五的威名,是靠他一身擒拿格斗的硬功夫打出来的。想当年在小城,可是凤毛麟角威震八方的人物。今年三十有九的龙五屈指一算,混社会也有二十几年,刀头舔血的日子已然离他远去,要不是那天赶上罗雨的事儿,他的**许久没有染红了。 但凡像他这样的人大多出身贫贱,家徒四壁亲人早亡。龙五从小习武长大当兵,转业地方没有工作,苦没少吃好事却没摊上几个,但看到那些不如自己的人,龙五想想也不亏,最起码有吃有喝,比他贫穷活不起的人有的是。在社会晃荡几年终于来件好事,一个社会大哥相中他的身手和实在的人品,一点点在大哥罩着下有了地位名气。当年,估计这位大哥崇拜的人是赌神高进身边的龙五,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响当当的江湖雅号,后来渐渐的大家把他真名都给忘了。 十几年前老大时运不济,很蹊跷的被仇家捅了十几刀,当时生死未明,此后便没了下落消息。龙五少了依靠,想来也不能久混江湖,投奔远方亲属来到这片山林。眨眼n年已过,孤身一人虽说有些凄凉,但有花草鸟兽相陪,在他看来也不算寂寞。 罗雨的突然造访让他始料未及,龙五斜眼看了良久后开心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实在。他指了指面前的小板凳,罗雨走过去坐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酒不错。”罗雨说。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龙五依旧憨厚实在的表情,笑着问罗雨狗好点儿没?罗雨回答好多了。 心有灵犀的默默对饮,好半天,罗雨才不好意思的说谢谢龙五,那天对他和爱犬的帮助。龙五嘿嘿憨笑几声,在他心里那都不是个事儿,他这人就看不惯这个,脾气也不太好。罗雨还想请龙五到城里好好安排安排,俗话说欠情别落过。龙五又笑了,但这次很苦涩。他喝了一大口酒,郑重其事的说:“老弟,不需要,大哥心领了。要是现在把我放到城里,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望着龙五这茅屋草房,罗雨忽然想在这住几天,他把想法婉转着表达出来,龙五很爽快就答应了。他瞅瞅四周,说这地方也该有点人气儿了。 赵明被软禁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老胡干什么去了?不会去找三子了吧?再一想这帮人都能上天入地,三子恐怕凶多吉少。我这么做算不算出卖朋友?此时的赵明哪里会想到,他惹下的祸根,已经转嫁到罗雨身上。 我应该上赶着讨好表现一下,主动总比被动强。赵明想罢翻身下床,对门口喊道:“大哥,麻烦您告诉胡哥一声,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老胡回来的时候,赵明正眼巴巴盼着,这是他脱离苦海唯一希望,绝不能失去机会。他告诉老胡,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张卡,在皮包夹层最里面,刚开始以为是名包都会有的身份证明,他连看都没看。老胡问他确不确定,赵明誓言旦旦,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胡海山有些恼火,皮包是他亲自带人翻的,都撕碎拆烂了什么也没有。一时间,赵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始至终也没敢问,那张卡片是什么玩意儿,看来相当重要,老胡都快成急猴儿了。 “那咋办呢?老哥你得救我,我变牛做马都要报答你。” “操,我马上都要变牛马了你还报答我,喂我吃草啊?” 事实也如老胡说的那样,自从肖秋把这件事托付给他,老胡没多想就满口应承下来,想不到竟然是连枪带卡这么大的事,而且中间还出了天**烦,这是拿生命做赌注,开不得半点玩笑。具体让找的这张卡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凭他多年社会经验判断,应该是高端机密,那可不是几条贱命就能换来的。现在胡海山也是如坐针毡,肖秋要不是看重他的消息灵通,怎么会找上他,人家手下能人多的是。 赵明在地上来回转圈,一直叨念着该咋办。老胡突然说出这么句话,罗雨跑了,前些日子肖秋派人去找没找着,还回来一个带伤的。 这是许多天来,赵明听到的外界最新消息,心说这里怎么还有罗雨,包不是在三子那儿吗? 胡海山瞅着赵明这挨揍的脑型,不得已给他讲讲事情经过。而后说三子也被抓过来,死活不说罗雨去处,白白打折一条腿。老胡坦言现在还会有这么傻的人,实属罕见。 “那后来呢?” “还有脸问,都tmd因为你,上次我提供的信息,差一点就抓着罗雨了,现在倒好,他跑没影了。”老胡扭过头看看赵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罗雨这小子够聪明,能在肖秋眼皮子底下跑了,真tm牛x。” 御庭轩包间里,肖秋在宴请客人,此君看着尊贵但说话语气强硬。 “肖总,什么情况?这么些天该有结果了吧?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就大意了,说得过去吗?万一找不到,你怎么向朴社长交待?我怎么和夫人说?” 敢和肖秋这样说话的人,想来也是大有来头,顿时屋内气氛紧张,所有人表情异常凝重。 “韩总,我不想解释啥,事出了谁都不原意。我想马上就会有消息,下边的人正全力以赴拼着命找呢!” 韩总食指敲击着桌面,“你是知道的,这东西只有一份在你这,连备份都没有,这可是孤本哪!我的老弟,最可怕的是,大家都不知道里面具体内容,这要出了差池可坏了大事。朴社长还专等你过去呢!” 韩总显得有些激动,语速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听着像在坐过山车。肖秋没接茬,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秦亮。秦亮涨红一张猴腚脸没敢吱声。因为他肖秋才受人奚落,这要搁以前哪有人敢呀!此时要是有个地缝儿,秦亮会毫不犹豫钻进去,如果没有,哪怕有机会替大哥挡刀都行。 那天,他按肖秋吩咐去保险柜取包,以前这样的事也都是他办。秦亮以为和平常一样没太在意,取完包开车往回走时碰到“铁子”,在妖艳妩媚的女人面前,秦亮色心大起顺道开房,一番云雨过后,铁子非要去商城买衣服,秦亮看看表时间还来得及,这一去不想包给弄丢了。 确实像赵明想的那样,他有点高兴过头,竟然这么粗心大意,他哪里知道这个包的重要性。发现包丢以后他想报警,可后一想还是先给肖秋打个电话,结果想对了,肖秋没让报警说事情重大,马上让他组织人马去找。凭他们的社会能量想找个小偷不是难事,三天时间就圈定赵明,后来中间出了个三子,再后来又多出个罗雨,这顿折腾好不容易找到包可东西不在。 肖秋让韩总放心,朴社长那儿他去解释清楚,会尽量做好,不管怎么说是在他地盘,肖秋想还不至于太悲观。韩总也希望如此,他四天后飞香港,嘱咐肖秋要抓紧。 阴暗的车库,让人不寒而栗的车库。 赵明又回到了这里。 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有多远?要问赵明,他肯定说根本就不存在距离。 老胡和秦亮走在前面,赵明稀里糊涂跟在身后,脚踏台阶看着曾经熟悉的环境,赵明不禁触景生情,手不自觉的摸着脑袋,伤口还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他身上,但赵明早已感觉不到疼,因为惊恐正在麻木大脑神经。偸瞄老胡和秦亮,两人脸色凝重,像紫色儿的茄子,如果掰开,瓤芯儿指定很辣。 那只奄奄一息的灯泡还在苟延残喘,在它昏暗的光线下,赵明见鬼一样又见到了自己。确切的说,是三子被绑在椅子上。 “醒醒,装什么死。” 秦亮毫不客气的啪啪扇着三子嘴巴,他想用外部力量来震醒昏死的三子。 “你们这是绑架,是在犯法,法律不会饶了你们。” 三子被震醒后,倒像是被关押在渣滓洞集中营的仁人志士,一张嘴便充满英雄气概,声音高亢。可三子的劲儿使错了地方,他和黑社会讲法律,无疑是找死。接下来就是秦亮叫手下接着打,让他再清醒清醒的话。 看到比自己还惨的三子,眼泪在赵明眼圈里直打转,要不是因为自己,三子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想说请秦亮高抬贵手,可自己又不够那个分量,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施以暴行。 之所以好人惧怕黑社会,因为他们什么事儿都敢做,也能不择手段做得出来。黑社会还有庞大的群体,老百姓是个人,有几条小命能拼得过人家,绝大多数人都有这种顾虑,正常人没等进监狱就开始哆嗦,黑社会已拿监狱当成自己家,这是好人与坏人的天壤之别。 “出去就告你们,老子不怕你,有种把我整死这儿。” 看来三子比自己骨头硬,满嘴是血连舌头都是鲜红的,如果回到抗战时期他是英雄,我就是汉奸,还是铁杆儿的那种。赵明想。 “本想今天发发善心放了你,只要你能说出罗雨藏哪儿就行,看你这牛x样还是打的轻,没长记性好办,把你那条腿也打折喽。” 秦亮是狠角色,况且现在还狗仗着人势,更加有恃无恐。两个小弟过来把三子的腿担在椅子上,赵明想拦可自己哪有那面子,只听得三子的腿在“咔嚓咔嚓”声中,被硬生生打断。 此时赵明终于明白,要不帮忙找到罗雨,自己也会是三子这样的下场,看着以死硬抗的三子,心中暗赞这才是够交的朋友。为了避免三子再把命搭上,赵明终于忍不住说:“两位大哥,我有办法找到罗雨。” 罗雨这几天一直和龙五吃住在一起,白天巡山护林晚上把酒畅谈,两人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一次罗雨问龙五咱俩现在像啥?龙五摇摇头说不知道。罗雨苦笑了一下说:“咱俩现在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听了这话,龙五居然湿了眼圈儿,十几年的心酸一下涌上心头,生活蹉跎前路暗淡,眼前一片渺茫。 罗雨看着这曾经的江湖枭雄,铮铮铁骨的汉子也有些动容。这就是命,都说人的命天注定看来不假。谁说黑社会没好人,龙五不是好人吗?通过几天的接触,罗雨越来越发现,龙五的诸多优点着实可爱之极,以前他做过什么不重要,最起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欺负过弱小。打架是黑社会最常见的小事儿,想要迅速扬名立万儿不打不行,第一要狠,第二不要命,第三就是要打那些比自己成名早的大哥,打来打去总有一方服软,这是持久战,罗雨在龙五身上学到不少知识。 同样是混黑社会的人,但人与人的差别确实很大,在罗雨心中彻底颠覆了以前对黑社会的看法,忽然间罗雨对黑社会有了无限神往,产生了也要进去混一混的想法。要能混出位就做仁义大哥,曾经在夜里,罗雨为这种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偷笑过,还以为自己疯了。 寻常百姓眼里,黑社会没一个好东西,一些没文化没素质的人撮合在一起,蛮横不讲理非偷即盗坏事做绝,良善之人绝不能与之为伍。走在大街上看到纹身的人,都会躲远远的,怕沾上匪气惹祸上身。这些对国家对社会危害极大的人,最好能抓起来统统枪毙。罗雨以前也这么想过,现在看来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什么黑的白的,同样是人难免就会有自己的选择,生下来都想当总统但不现实,最现实的是你选择不了生在帝王将相家,还不能选择自己干什么吗? 尊严是首要,生存很主要,活着更重要。既要有尊严又要生存的好还要活得有价值,实现这样的目标确实难上加难。 山高自有行路客,水深也有渡船人。 无论再难,罗雨也坚定了信念,必须要催马扬鞭纵横驰骋,在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早晚会死掉,而且死的很难看。 赵明进山了。 还有老胡、秦亮和二十几个小弟,开着好几部车保持相应距离。 赵明以同学身份,在罗雨父母那儿骗来好消息,罗雨在他三舅家。罗雨妈妈还一个劲唠叨,这小子和单位请假说去参加婚礼,一屁就没影二十多天,嘱咐赵明见到罗雨一定把他带回来,要不单位就会开除他,现在都是私企个人的买卖,谁还惯你这个,找个工作多不容易。赵明哼哈的答应着心里跟做贼似的。 他本来就是贼。 来的路上,秦亮把上次带头的小头目骂了个狗血喷头,真是一群废物中的极品,近在咫尺却什么也没找着,还让人给打伤了不是废物是什么?白瞎了肖秋花在他们身上的银子,更可惜了老胡的准确情报。这次自己不亲自来恐怕难辞其咎,毕竟是你秦亮捅出的大娄子,现在这张老脸都没有屁股值钱。肖秋和韩总说是四天,眨眼过去两天,再整不出个所以然来谁都别想好活。 赵明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想如果顺利见到罗雨,会不会产生神奇效果?万一真是罗雨把卡藏起来了,他不承认怎么办?难道也像我和三子一样受尽非人折磨?枪和钱已经在善意的保护下,挖出来还给了肖秋,如果此次劝说罗雨未果,肖秋不会对我下手吧?一连串的问号使赵明脊梁骨感觉阵阵发凉,他开始后怕。 老胡闭着眼睛和秦亮坐在同一部车里,车身摇晃中他也在寻思。此次前来显然是个未知数,在没有见到罗雨之前一切都在猜测中,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个人想着同一个人,却有截然不同的思路。 天擦黑的时候,几只小星星跃上夜空,山林寂静了,像是在等待月亮来临,家畜都已归圏,只有北极熊竖起警觉的耳朵,双眼在黑暗中发出两道白光,它在为罗雨三舅看家护院。 陡峻的山峰奇险的悬岩中,一条山路弯转曲折,似长蛇爬入沟壑复地,直穿林海心脏。车轮在白炽灯的直射下,缓缓行进在它的身体里,仿佛长蛇腹中的幼蛇在慢慢蠕动。 龙五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独坐,这是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刻,清爽的微风徐徐吹来使人神经气爽。在他宽阔的胸前刺着一只斑斓猛虎,爪踏岩石虎虎生威,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的脸膛透着刚毅威猛,和胸前的刺身相得益彰。 一壶烧酒,两只小菜儿,没有大鱼大肉却有兄弟情深。 当龙五知道了罗雨所有事后,不免为他担心。这个小兄弟看着有些头脑,不过做事还略显稚嫩,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一条不归路。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看只有这条到黄泉。不过事儿让罗雨摊上了,还有其他路可走吗?这些天他刨根问底的问我江湖上的事,我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也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龙五想着罗雨问他的话----哪天出山,大哥会帮我吗?当时龙五毫不犹豫的说帮,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和人交往与人为善,不论时间长短贵在交心。现在虽谈不上有过命交情,可对于龙五来说,这段情谊来的难能可贵。闯荡社会二十载,早在大风大浪里洗清了眼睛。就人论事,罗雨实不含糊。 有时看男人的气派,不是他的酒量而是豪气。借着这股豪气,龙五还整了一套酒令----酒壮英雄胆,伏虎有武松。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罗雨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噗哧笑喷了,龙五一脸正经的解读,他们当年都是这词儿,贼时髦。忽然罗雨问龙五他要是混社会能混成啥样?龙五瞅瞅还显乳臭未干的罗雨,心下琢磨,现在混社会真不好说,和他们那会儿不太一样,逐渐抛弃打杀,讲究的是高智商。 罗雨信心满满的说:“武能安邦,文能治国。这两个缺一不可,咱俩正合适。” 龙五不懂文词儿,但觉得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如今想混社会,钱多人多,成事的面就大。罗雨立起丹凤眼,两道蚕眉紧锁,拧出英俊之气,从一介书生的外表,瞬间化成常山赵子龙。白马素袍,闪亮银枪,威震长坂,冲进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想啥呢?都愣神儿了。” “啊?啊!赵子龙。” “新混起来的大哥吧!你看我现在谁都不认识了。” 这次罗雨没笑,郑重其事的告诉龙五,赵子龙就是三国时的赵云。 龙五用酒润润干裂的嘴唇,一粒花生米嚼出魏蜀吴的味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要混社会得从入门开始,所谓的入门就是胆量和身手。罗雨从小没打过仗,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龙五点拨只要不怕就无惧,罗雨浑身已充满能量。 门楣上的灯笼,发出红彤彤的光亮铺满整个小院儿,鲜艳扎眼,连窗棂都被这种光晕化,靠近了它的颜色。小木桌上也洒满温暖,影影绰绰印着龙五和罗雨的影子,像老旧的幻灯片勾勒出简单的线条,随身体的晃动,人物变得鲜活,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了故事。 月牙儿含羞得只露半个脸,把淡淡的蓝汪汪的光送进小院儿,和灯笼里的红光似一对儿恋人交融在一起,柔柔的还飘来花草的香气。夜晚,终于露出它神秘的色彩,带来梦幻般的感觉。 汽车的嗡鸣由远及近的传来,声音齁齁的像得了哮喘病。当车灯如白色闪电齐刷刷射进来时,不但破坏了农家小院儿的意境,还灼人眼睛。 随着车门砰砰响动,秦亮带着二十几人走进院中,宁和的氛围瞬间被这种凶神恶煞的气势笼罩,月色忽然间和他们手中的砍刀一样,变得阴森森的。 “谁叫罗雨?”还未站稳,小头目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龙五站起来时,酒劲上涌身子晃了一下,他铁塔一样的身板横在那儿,不免使人生畏。纵观这群手提砍刀的人,龙五全无惧色,这种胆量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小头目见是龙五,赶紧告诉秦亮,就是他上回打了咱们的人。秦亮深知站在面前的绝非等闲之辈,但你再不是省油的灯,我秦亮也是靠手黑能打起家的,岂能怕你。 在弓拔弩张当中,龙五骂他们是一帮小瘪犊子,到他家还敢瞎tm嚷嚷,是不是想来找死。秦亮一听气血上窜,心说爷也狂了一辈子,怎能让你嚣张,在口舌上计较跟个娘们儿似的,不如拳头解决问题,刚要伸手被人拦住。老胡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久别重逢的微笑奔向龙五,嘴里喊着五哥,仔细看看还认识他不?龙五端详良久,摇摇头说恍惚不太敢认。老胡赶紧报上大名胡海山,龙五想起当年,似乎有这么个小孩牙子,整天跟着他们屁股转,一晃十几年,人都变了模样。 看俩人唠起家常,秦亮很不耐烦,张嘴骂老胡要唠回家唠去,别耽误他干正事。老胡解释龙五就是五哥,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五哥的威风。秦亮说我管你五哥还是五阿哥,在他这统统tmd是死鸽子。 眼看气氛陡然紧张,罗雨借着酒劲壮胆,也不看时机,不懂江湖的站出来,栽栽愣愣还红着脸,他认为这样做很英勇,才能叫行走江湖。 “院里就我们俩人,兴师动众的不就是来找我吗!我就是罗雨。” 这会儿,赵明也从人堆儿里钻出来,拍着胸脯意思叫罗雨看真切点。 罗雨喝散光了眼,衬着昏黄的灯光和月色,大舌头啷叽说知道是你,没你他们也找不到这,三儿绝对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 赵明狡猾的分析了现在的形势,认为说动罗雨是上上之策,劝说罗雨别逞能。但事实绝不会按他的意愿走,那边龙五和秦亮倒是没动手,但两人早已掐上了眼光。两强相遇不分出个高下,不以武力会会,以后传出去,在道上都没法立足。 老胡被秦亮撅回来,弄了个烧鸡大窝脖,脸上有些挂不住。江湖上“面子”这俩字比命都值钱,况且秦亮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给他下不来台,心里很是不满,再怎么说我老胡也算一号人物,不至于让你一个小字辈儿看不起。老胡心里早有盘算,龙五的身手他是再清楚不过,不如让他俩打一下,看最后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自己坐山观虎斗,等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挺美。 “罗雨,今天就问你一句,那张卡片你拿没拿?” 从他们进院,罗雨就一直紧张着,因为有龙五在,多少还仗点儿胆,但看对方这么多人都拿砍刀,心想敌众我寡只剩下挨揍的份儿。不过刚喝的小酒儿,给他增加无穷力量,这些天又对龙五吹出那些豪言壮语,再加上怀揣江湖梦,罗雨胆量突增。打不过也要打,挨两刀又能怎么的。 “拿没拿和你说不着,让说得算的站出来。” 老胡这个气呀!刚被秦亮这犊子损一通,这会儿又让罗雨顶撞,是不是今天来时没看黄历牌儿?上面写着不宜出行。 “小兔崽子,和我装x,我让你......” 老胡话没说完秦亮就冲上来,他早已等不及。小弟们一看大哥伸手,个个如饥饿野狼直奔猎物而去。赵明和老胡则趁乱退到后面,当起观众。 要说这秦亮不愧是从小打架出身,拳来脚往的和龙五打了个半斤八两,其实他是占了人多的便宜,如果龙五身上不是挨了两三刀的话,他两个秦亮也未必是对手,混战中秦亮的手下也被龙五打倒好几个。 罗雨可不是这样局面,招架都招架不住更别说还手,头上脸上鲜血直流。应验了一句老话:手无缚鸡之力,焉能杀马宰羊。现在就剩下一点儿“大丈夫士可杀而不可辱”的精神支在哪儿。 罗雨被打倒了,但满身鲜血的龙五却屹立不倒。他胸前刺青的斑斓猛虎,沾染上血腥气味更显威猛,龙五好似下山猛虎直入狼群。秦亮也没好到哪儿去,此时正弓腰喘着粗气,嗓子眼儿干渴得冒火,就着头上流下来的血水,他舔舔嘴唇,可能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龙五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人堆里找罗雨,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给打死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他喊了两声后,才看见罗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兄弟俩相互搀扶着站在“群狼”当中,轻蔑的看着他们。 这是一种威严,面对威胁或是死亡的从容。 这是一种侠义,同仇敌忾血浓于水的友情。 “还打不打了?要打接着来,爷陪你,讲究点儿的别碰我兄弟,他不是这里的虫。” 龙五的喊声更是一种气魄,没有波澜壮阔却是掷地有声。 秦亮伸出拇指,不是俯首称臣,他是被龙五的英雄肝胆所折服,这才称得上是条汉子。现在道上尽是些吆五喝六的假二横子,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能打讲义气的没几个,都在划拉自己那点儿小利益,管你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嘴里喊着咱们是铁哥们儿,一动真章影都没有。自己带的这些人都是肖秋养的狗,单拿出来让他去为朋友两肋插刀,都能吓出尿来。 此时老胡心想,自己登场的时候到了。 短短这几分钟打斗,让他看出不少倪端。尽管现在还是敌对关系,但交人还是交龙五这样的,性情耿直没有弯弯绕,让他把命给你都不会眨一下眼,更别说是钱财。可此行目的不是来打架和结交朋友,现在一张小卡片比生命都重要,找到它,在肖秋面前才是头功,其他的一概扯淡。 “大伙都打累了,不如做下来好好谈谈。” “对,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赵明的接茬好似老胡话尾的回声,细如蚊蝇,从高到低像是音频的渐变。罗雨唾了口血痰不屑的瞅了他一眼,赵明无地自容的一张惨脸比月亮还白。 罗雨扶龙五坐在小木凳上,两人身上的伤口向外翻翻着,像案板上猪的五花三层。现在大家都管不了这许多,摆在面前的是如何就卡说事。老胡打架时候往后猫,露脸时候往前抢的嘴脸,秦亮看不惯,心说这人也太tm滑头了,你算哪伙的呢? 从侧面来讲,这场架打的应该也不应该,就是把人打死了,也没找到卡片,那叫得不偿失。如果不伤和气的解决问题,也不太可能,因为这里面有好干之人,不大动一把肝火,谁会晓得黑社会的厉害。 胡海山敲山震虎般抬出肖秋名号,见罗雨龙五没任何反应,知道他俩是疏漏寡闻的人,干脆告诉他们肖秋在当今道上是多么多么牛b,这张卡片就是他老人家的,不该要的东西咱不能拿,给人还回去,见个面解释开,皆大欢喜。 罗雨此时还不知道,他是唯一知道这张卡片上内容的人,不过却懂得它的重要性,不像老胡说的那么简单,见个面说清楚就完事。 在龙五家住这些天,罗雨早就想好主意,无论卡片是谁的,里面的内容早已熟记于心。既然知道卡片是肖秋的,那它就是与之谈判的筹码,也是成就一番辉煌的捷径。去见肖秋不难,见面时该怎么办罗雨没有想好,或许能把坏事变好事,或许一去就回不来,这都有可能。 沉默。 沉默久了连空气都好像稀薄了不少。但沉默之后必然要有结果。 “行,我和你们去见肖秋。” 所有人如释重负般把悬着的心放回肚里,从嘴里吐出的氧气多了,大脑的思维就活跃起来。 “对嘛!早就应该这样,何必整的头破血流的。” “胡哥说的是,有事儿大家一商量多好。” “没花钱雇你当我代言人,咋哪都有你。”老胡没好气儿的数落赵明。 龙五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罗雨。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谁也说不准,兴许会趟出一条路走。如果不见肖秋,那也是万万不能的,手已经插进磨眼,想拔是拔不出来了,除非截肢。 还是那条像蛇一样的蜿蜒山路,此时已不是蛇婴儿在母体里慢慢蠕动,而是一个新生命即将...... 诞生。 ; 威名是打出来的 第五章 江湖水深,可以吞没你无辜的生命。 **难行,那要看有没有指路明灯。 不同层次、不同背景、不同身份、相互间不认识的人能坐在一起,而且还充满了和谐,看上去挺有意思。 交谈也在这样的友好氛围中拉开序幕。 罗雨和赵明一样,脑袋上都打着绷带,新伤加旧痕拼凑在一起,让人联想到难兄难弟。龙五就好多了,他的纱布是缠在身体上,外面有层衣服罩着,看不出是刚刚受过重创之人。大家围着个“大鱼池”似的圆桌而坐,头顶瑶池装饰的是热带雨林,在亚热带风格的包间里,这些人像极了“观赏鱼”。唯有秦亮规规矩矩站在肖秋身后,在鱼池的外边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清楚在想些啥。 肖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罗雨脸上。 年轻,英俊,不折不扣的帅哥。只是头上的“包装”让他略逊了几分光彩,但却增添了威武的男人之气。此时罗雨危襟正坐,胸中的筹码像充气筒给他打足了底气,这种场面不但没被镇住,好像还略微占了点儿上风。 和肖秋面对面,罗雨、赵明加上龙五像三只丑小鸭,完全没有可比性,层次差的不是一分一厘。如要比喻,也只能用乌鸦与凤凰形容。 刚开始,谁都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和肖秋终于见面,这一切似乎要有个结局。 “好像还没有人敢动我的东西,包括什么黑社会。” “早有耳闻,不过我不是黑社会。” “我也不是。” 一个想进黑社会的人,和一个不是黑社会胜似黑社会的人,都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好像黑社会属于北半球鱼种,和热带鱼毫无关系。 “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 一个等着对方把带来的东西交出来,一个等着你再问的时候,说东西在脑子里。一分钟时间不长,各自的思想还走在空中的时候变成鱼饵,钓着了蹦到鱼池外面的鱼。 “带来就tm赶紧拿出来。” 这种场合通常没有小弟说话的资格,秦亮是自己往回找着面子,想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不曾想没达到预期效果,还把自己挂在了鱼钩上。 肖秋用一种严厉的目光,扫过秦亮的脸,他连忙说对不起,秋哥我错了。然后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左右开弓抽起了嘴巴。 罗雨看在眼里,对江湖规矩有了新认识,不得不佩服**纪律严如军队。没等他想完,军队“首长”说话了。 “兄弟,那东西你看过了吧。” 刚才一闪念还想着,等自己有能力组织“军队”的时候,也要像这样,肖秋一句话把罗雨从军队拉回地方。他点点头,意思是已经看过了。肖秋没像教官训练士兵那样对待罗雨,转过头冲秦亮说行了,嘴巴声戛然而止,秦亮的脸已经肿得像个馒头。赵明偷偷小声嘀咕,还真使劲儿抽。 “肖总,我斗胆有个请求。” 声音小的像出于腹腔,等在五脏六腑转了一圈到嗓子眼时,罗雨自己都要竖起耳朵,仔细辨识声音来自何处,具体内容在张开嘴的时候,就被空气蒸发掉了,没人注意,随即提高了分贝------我想跟着您。 罗雨说完,鱼池变成浴池,水温骤然升高,腾起层层热气,每个人脸上都湿得漉漉的,像在洗桑拿。等待肖秋答复的时间,更像是罗雨来到装满金银财宝的山洞前,把“芝麻开门”念成了“开门芝麻”,着急进去还进不去,认死理儿的在心里默读几遍不见成效后,干脆把两句话加起来再提高八度------肖总,我斗胆有个请求,我想跟着您。 这回大家都听见了,真真切切听清了罗雨说的内容,每个人脸上反响不一。惊讶、揣摩、询问、不敢相信,反正很复杂。认为罗雨传递了错误信息,都等着在中心枢纽站打包解决。 肖秋对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来了兴趣,像手里把玩的古董有些爱不释手。直率、挚真、还有那么点儿自负。“枢纽站”开始逐一解剖排毒。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不答应呢?” “答不答应,反正我是跟定您了。”,还没进**,先学会一招,耍臭无赖。肖秋是鼻祖比罗雨还赖。 “那我就是不收呢?” 罗雨没想到肖秋有这么一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技,这会儿也只能拿出杀手锏。他朗声说道:“卡片上写的啥都在我脑子里,我英文不错能看懂。” 哈哈哈哈......一大串儿笑声过后,紧随其后的,是肖秋比笑声还要响亮千倍的男高音。 “你是要和我提条件吗?” “热带鱼们”像是被抛进了北冰洋,瞬间冻住。赵明心说我的祖宗啊!你这是要疯吗?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这么整下去大家都得没命。此刻,不管罗雨咋装镇定,话一出口还是带着颤音儿。罗雨深深懂得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可事已至此,还有其他办法吗?像肖秋这样的人,不存在怕字,既然敢做就下得去狠手。三子是无辜的,骨头再硬也抗不住,赵明虽说是罪魁祸首,也情有可原,找到我就算是将功补过了。想要在这些人身上讨要说法,等于自掘坟墓,唯一能让肖秋动心的,就是那张使人魂牵梦绕的卡片,罗雨认为,正是这张卡片才是试金石,才有可能救大家于水火之中。 罗雨回答肖秋不是在讲条件,而是自己在这件事上能帮到他,因为只有他罗雨一人知道卡片上的内容,任何人都不会也绝不可能泄露什么秘密,希望肖秋放了与此无关的人。 赵明坐在那里开始激动,心里直叫罗雨亲爹。自己的不仁却换回罗雨的仁义,小人和君子的坦荡胸襟确实相去甚远。想到这儿眼圈一红嘴一抽搐,掉下来几粒金豆。 肖秋的脸上逐渐光亮起来,笑容里写满对罗雨的欣赏,可看在秦亮眼里就不那么舒服。 说真的,肖秋正需要像罗雨这样的人。一张白纸,干净、纯洁,和生意场上的人产生极大反差,把他带出来会有很多人喜欢,因为这些老江湖早已看腻了尔虞我诈的面孔。 卡片是在夫人的直接授意下,在银行指定的保险柜里取出来的,肖秋只不过给卡片换了个地方。上面的内容肖秋不清楚,他也看不懂英文,但事情是怎么回事肖秋知道。 装枪的包其实早就存放在私密处,卡片是肖秋后放里去的。这是肖秋固定的保险柜,里面还有一些公司资料,至于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密码、存放地点让秦亮知道,真的是肖秋对他无比信任,可秦亮却像个扶不起的阿斗,除了能打其他的就像是还学着1加1等于2的小学生,枉费了肖秋的心机。 接手卡片时,肖秋就在物色能做这个事的人选,罗雨的出现会不会是天意?他到底能帮助自己多少?看其自信的样子像看到当年的自己,这也是肖秋喜欢罗雨的原因之一。 罗雨是初生的牛犊不畏虎豹,竟然狂妄的说能帮到肖秋所要的一切,他怎会想到肖秋想要的,那可是天崩地裂波澜壮阔的东西。说完了都不觉自己口气很大,还感到很有男子汉气魄。 肖秋直视着罗雨的眼睛,当罗雨用手指点指脑门说,这儿有智商的时候,肖秋一瞬间产生过怀疑。年轻人有魄力固然是好事,可一旦变成吹嘘夸大其词,事情就没那么简单。这么大的项目千万马虎不得,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靠谱吗?如果要说本事,没见到谁也不知道,罗雨说的智商可信吗?怎样验证呢? “肖总,给我三个月时间,我好好证明给你看。” 这是罗雨说的最为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肖秋当时就问他想从哪方面入手,生意还是道上。罗雨回答还没想好,不过他需要人手,很快就会有结果。肖秋告诉他人有的是,随便你挑,我就代表你。 罗雨笑了,很自然的流露。 一只脚踏进了江湖,另一只脚迈向了成功。那张卡片像指挥家的手,起落间,忽而如行云流水,忽而似万马奔腾。 小城的城西是旧城,一水儿的矮平房,为了适应改革大潮的洪流,市里决定推倒重建,一座宏伟的经济开发区将拔地而起。这就是老百姓嘴里所说的肥肉。 很多有头有脸、有关系、有头脑、有俩骚钱儿的主儿,都扎堆往里挤。在这么大一块蛋糕上,有仨俩虫子趴在上面实属正常。在中国的地产开发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有黑社会的影子,这是老胡说的。因为他是搞“信息”的,准确度相当高,放在解放前那就是特务。 小城的房地产亦不例外的参进了走**的人,而且是好几股势力。 他们从小打小闹开始耍起,办假房照,虚增土地面积,拆扒迁,敲诈勒索等等,某些职能部门的所谓哥们儿,也帮衬着助纣为虐。和地产开发相关的各种行业,地痞流氓无处不在。 当时最为活跃的,要属城西坐地户傻彪,城东黑六,还有市中心明非。 早几年相互间就摩擦不断,为了各自利益明争暗斗,后经友好协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割据地盘互不侵犯。怎奈猫爱偷腥,零敲碎击偷越雷池,河水自认为比井水见多识广,肆意泛滥。 **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违反江湖规矩必被讨伐,马上撕毁条约,决定以武会友,几轮下来各方互有损伤。经和事老从中翰旋,暂时休战。 傻彪名字傻可人很精,几番打杀不见成效,痛定思痛做出英明决定,把敌人的敌人变成朋友,东西合并夹击中央,与黑六联手平分新城,架空明非。这一招果然灵验,自己就拥有两家沙场和一个砖厂,黑六也斩获颇丰。两伙人加起来百十来号,兵强马壮纵横新城,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苦就苦了哪些大小包工头们,靠技术和手底下有俩泥瓦匠,在家乡带亲戚、屯邻出来谋生,不想发财梦半道夭折,美梦悬在黄粱上,本来到他们手里的零碎小活儿就所剩无几,还要对**的人烧香磕头顶礼膜拜,真是苦不堪言。有几个稍有点儿反抗精神的,也被武力镇压,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欲哭无泪欲告无门。 开发商也见缝插针,昧着良心从中克扣工钱,小包工早已被开发商和黑社会扒的龇牙咧嘴体无完肤,只剩个背心小裤衩,农民工更是过着衣不遮体屋不避风的苦日子。眼看寄予父母妻儿期盼的血汗钱无望,小包工决定带领农民兄弟起义,有压迫就有反抗。不想选错首领,此君系李自成后人,进得皇城转眼就忘记农民身份,只顾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对其他人的死活一概不管,起义军也遭到多方面的围追堵截,在黑社会和开发商的双重打压之下,偃旗息鼓自生自灭。为了生计,小带头只能硬着头皮东借西凑,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化缘,来维持这些散兵游勇的现状,守着干枯的田地等待雨水灌溉。 罗雨的切入点,要从花都国际房地产开发公司说起。 他的聪明在于善动脑子,不能让脑细胞变成脑浆,白花花的挺吓人但不管用。有些事儿肖秋不便出面,罗雨必须首当其冲,只要肖秋能把各方面关系给拉上点儿,哪怕只是含蓄的说一下,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罗雨也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当时罗雨在肖秋面前立马横刀,砍下豪言壮语,话说出去不能只当是放屁,但既然放了就要熏倒一片。 “老唐的公司真tm挺气派,土包子翻身都成皇上了。” 一进花都国际,老胡开始眼花缭乱,搞房地产的就是大手笔,装修豪华气势压人,恨不能把门把手都镶成金的。十几层的大楼,外观俨如某政府衙门,里面像商务会馆,连老胡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望而却步,更何况农民兄弟,恐怕他们想进来时,都要赤脚拎鞋,练就一身蜻蜓点水的过硬轻功。 “您好,我们是肖秋肖总介绍来的。”老胡双手递上名片。 唐德轩仔细看着。罗雨------五星贸易公司副总经理。刚要起身与老胡的手相握,说久仰。老胡一指罗雨。 “哈哈,真是想不到,肖总手下还有这么年轻有为的副总。”,唐总略一迟疑后满脸堆笑,速度之快像变色龙。 唐德轩的外表沾了姓氏的光,看起来和富贵病有联系,属于血糖血压高的那种。罗雨不得不佩服肖秋的判断能力,老油条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嘴脸,喜欢雏儿,看起来好对付。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年轻,可现在罗雨还没看出来,自己到底哪儿有为。 此时的罗雨可是今非昔比,手下人才济济,能文能武。 高参老胡,跟班赵明,保镖龙五。隔天肖秋又给他们配了座驾,赵明兼任司机。这在五星公司内部掀起轩然大波,特别是被束之高阁的秦亮更是耿耿于怀,怎奈有肖秋坐镇,虽偶兴风浪却波澜不惊。 这几天最高兴的当属赵明,一个劲说改朝换代了,曾经的梁上君子现在也登堂入室,真是风光无限。这都是托罗雨的福,出这么大的事儿,罗雨一个人扛起来,大家还有了这么好的差事做,以后一定会鞍前马后马首是瞻,听罗雨指挥。龙五只是憨笑不吱声,他清楚自己的职责,本来自己就是一介山野村夫,没有过高要求,只要能保护好罗雨,赴汤蹈火也值。 老胡当着肖秋的面笑着对罗雨说:“兄弟,你这鞍子还配的挺齐。嚼子都带上了,不跟着走都不行。”,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好马好鞍好草好料,吃饱喝足就要给人干活,罗雨召开了自己小部队第一次会议。“四人帮”组织宣告成立。主要商议,先弄钱还是先打黑?题目挺大,俨然是警方的利剑行动。 人多智慧就多,这就是团队的力量,胜千倍于单打独斗。其结果更具战斗力,齐头并进,两手都要硬。 罗雨还煞有介事的问老胡:“当时我和肖秋说三个月,是不是有点说大了。”,老胡表示赞同,说弓拉的太满容易把自己崩着。 吃着人家的饭,端着人家的碗,干着自己的活儿, 想玩儿,就玩儿大的,捡条大鱼扔锅里炖上。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唐德轩无疑就是这条大鱼,只是还没有被炖在锅里。 花都国际,不但在市里中了标段,还融资在新城建厂,可谓丰硕之年。唐德轩这在外人眼里的土包子,此时的事业正春风得意如日中天。他没有像李自成后人那样马上忘本,知道自己出身农村,把对土地的了解和热爱付诸行动,又是扣大棚,又是搞养殖,整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从地产大亨返璞归真农民企业家,真是思维敏捷视野开阔。此刻在他办公室里,唐德轩正老谋深算的揣摩罗雨的来意。 “我和你们肖总,那是多年的铁哥们儿,啥说没有,关系杠杠的。” “正因为是这关系,肖总才让我来找您。” “哦,罗总这次来是......” “纯属私人拜访,您也是咱市的地产界前辈,有很多不懂之处来向您学习请教。” 与高手过招,秘笈不是斗招式而是斗法力。唐德轩虽不是奸佞妖魔,看起来也是法力无边,决不可轻敌大意,这初出茅庐的第一枪要是放空,将会河水倒灌,自毁良田。 罗雨委婉的道出本意,在老唐面前自称晚辈,说既然唐总和肖总是多年好哥们儿,自己也是新官上任,想在他这讨点事做,利不利益的放在其后,交个朋友,看看能否个机会。 罗雨此话一出,唐总马上病入膏肓,一把把往嘴里塞着小药粒儿。饮水润喉而入,药劲神奇,立竿见影有了起死回生之功效。 “不瞒老弟,见笑了,你看我这一身的病,都为了生存累的,图啥呢?” 这南辕北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显示出老姜本色,外表抽巴芯儿里很辣。罗雨也来了个避实就虚,和唐总变成病友,体恤他的病情。问他是否有难处,如果有定会竭尽全力相帮。 唐德轩自打接了肖秋电话,心里就惴惴不安,说是介绍朋友给他认识,这不是他行事风格,肖秋历来都是煮酒论英雄,大家团团而坐在酒桌上日益情深。而罗雨是他的副总,此番前来是要和他争城掠地,还是别有用心。 “不知罗总懂不懂地产,这行水深呢!” 唐德轩抛砖引玉投石问路,一方面暗示难处,一方面看罗雨有多大野心。 “不是很懂,也没想做地产这一行,只不过是......”,罗雨同样回答得恰到好处,把唐总抛起来的砖头给扔了回去。 唐德轩更没想到,自己本想拿破砖换美玉,引诱罗雨上套,可眼前的这只“雏”已然成鹰,叫雏,也得叫雏鹰,那是吃肉的。 听人说话就怕留半句,只是只不过这种量词,公式解释为s是p,对于唐总这样没念过几天书的人来说等于骂人。罗雨剩下的后半句他必须抽签求解,探明深意。 “那罗总的只不过是指......” 都说现在有钱人大都没有文化,可他们比那些自持有文化的人强多了,不教条,活学活用现买现卖,这也是一种本事。 罗雨的意思是,唐德轩今年新城项目的地材供应和承建,他们几个分析过,这是老唐的命脉,如果不拿下这块,好比下象棋,第一役就有可能落子不准,痛失好局。 唐总的小三角眼儿向上翻了翻,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词儿他懂,而且已被这八个字折磨够呛。他时不时用眼角瞟着罗雨,顺便看到罗雨身后从进屋就一直站着的龙五。 龙五刮了胡子穿上西装戴着墨镜,就是保镖兼打手模样。形式上的东西有时很管用,就像特殊时期时期喊口号一样。老唐就是被这种打扮的人,整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唐德轩哈哈哈笑了几声,心说罗雨胃口不小哇,这一下戳中心脏的剑法,堪称见血封喉。按理说凭他和肖总的关系,割让出点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有人在做,而且是让他做梦都会被吓醒的儍彪。合同也已签完......想到合同,唐德轩绽开笑颜,他从书桌里拿出一摞纸递给罗雨。 罗雨看都没看,知道老唐让看的是什么东西。罗雨礼貌的推还给唐德轩,说唐总,我相信是真的,不过我看了没用,如果还没实施,我就有竞争的权力。如果已经实施,这年头凭实力说话。不温不火罗雨透着股杀气。 呃,老唐嗓子里,发出这么个声音,不知道代表啥意思。缓了一会儿,唐德轩突然露出高兴神色,他盛情邀请罗雨喝酒,为以后能成为朋友打打基础。罗雨心想,面子要给,自从自己走向社会,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今天不妨亲身体验一次。 御庭轩生意好坏从不会让人但心,门前豪车连成一线,款爷靓女穿梭而行。这些明知挨宰还在奋勇直前的钻石王老五们,为了各自目的用钱铺路,从单纯的吃货变成上得了台面的精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在这个聚集了无限能量的小宇宙里,等待着物理现象和化学反应。 今天一定是有贵客临门,连久未露面的酒店老总万捷,都出现在前厅。唐德轩的到来自然引起他注意,马上迎过来寒暄。 恭维人是这类人强项,万捷先爽朗的一顿哈哈,随后什么好久不见您又发福了,什么一看就有好事了。最近是不是银子哗哗往里进啊等等。 应对场面同样是这类人强项,唐德轩回答是有好事,没看我给你送钱来了嘛。什么哪有你万总猛啊,什么看这场面我还搞什么地产啊,这比抢钱还快呢啊......也是等等。不过。唐总还比万捷多一样动作,用手到处比划着。 半开着玩笑,罗雨和老唐就被万捷送到电梯口,临进电梯,万捷还冲罗雨谦虚的点点头,报以善意的一笑。 走**的傻彪和走白道的唐德轩反差极大,一个白白胖胖如退毛的乳猪,一个似炭窑里烧出来的烈火金刚。俩人儿坐在一起,像是从阴间来阳世索命的黑白无常,一个塞面袋里只能剩俩黑眼珠,一个撇煤堆里能露一口白牙,真是绝配。 唐德轩给罗雨介绍早到一步的儍彪,一照面就出现冷场。**大哥除了见比他还大的大哥,或是有求于人家的大官,对其他人向来是不放在眼里,从握手的力度上就传递着轻视,尽管脸上带着皮肉相连的笑容,抖动起来都那么虚假。罗雨初见**之人,不甚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不过在龙五那儿也算是临阵磨枪,把场面应付下来绰绰有余。但罗雨想错了,想应付下来得靠拳头。 “小老弟,挺年轻啊!多大岁数了?” 傻彪把罗雨当成不谐世事的孩子,说出看似正常的话,其实充满挑衅。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在他们面前不能有半点儿畏惧,要不他能欺负死你。这是龙五说的。罗雨当仁不让的口气强硬,说跟大哥比起来小一点,但你听说过有志不在年高吗? 傻彪愣了一下神儿,这要换成以往,他定会使出大哥性子让你好看,但今天是老唐撮局儿,得留几分面子,随听唐总夸罗雨比他闯社会那会儿年轻多了,真是后生可畏。 服务员敲门说有人找,缓和了尴尬气氛,唐总挥手示意进来,黑六带着个美女边走边说:“唐总,不好意思,没经您同意把家属带来了。” 话音儿刚落,几人说起群口相声。 唐总逗哏,“操,和我还整景儿,都是哥们儿,谁能介意。” 傻彪捧哏,“弟妹越来越漂亮了,手里还有货没?给大哥介绍一个。” 美女抖包袱,“有,大哥想要啥样的?” 傻彪做扣:“按你的标准找。” 黑六解扣:“你那意思,把我媳妇儿送给你得了呗。” 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几人嘴里发出不同声调的笑声,听着挺邪性。 罗雨双手环肩摆出老到姿态,一来稳定心神,二来要有模有样。在**人面前装熊,等于冲着猎人的枪口,随时都会一枪毙命。 黑六相比傻彪多了几分匪气,衣装前卫,脖子上还带条粗链子,这是黑社会标准装束,好像不打扮成这样,怕别人认不出他是流氓。金链子也不甘心只做装饰,在黑六脖子上金光闪闪的抢风头,变相炫耀着主子的财富和身份。黑六说话比傻彪客气许多,对罗雨一顿吹捧,恭维得有些肉麻。他媳妇儿也用水性杨花的媚眼偷瞄,偶尔与罗雨眼睛对接,它都能非常灵巧的跳到别处,一看此女便知,与黑六嘴里说的家属相去甚远。 服务员再次敲门说有人找,傻彪的两大护法,周天鹏和二炮走了进来,没过几分钟,黑六的小弟黄卷毛也不期而至。见人基本到齐,唐德轩开始主持流氓大会。 “罗总啊,这几位都是我铁杆兄弟,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也有个照应。这都不是一般人,在道上赫赫有名。” 唐德轩语气颇为神气,眉毛上扬成八字,在两只豆杵眼儿匹配下,像京剧行当里的丑角,使人产生他不是农民企业家的错觉,倒像是有流氓的遗传基因。 罗雨观察着流氓众生相,也明白唐德轩良苦用心,用这种场面想把我镇住,门儿都没有。 酒菜上桌主角登场,开场白委婉含蓄。 “今天有幸和罗总相识,还有我这些好兄弟作陪,徳轩表示感谢,说实话,自我老唐从一个土的掉渣的农民混到今天,要感谢的人挺多,在这就不一一例举啦!但在近几年,有傻彪、黑六两位好弟弟的大力帮助,我才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现在又结识了罗总,更是锦上添花,来,为了表示诚意,我干了,你们随意。” 满满一杯足有三两,顷刻间杯底照人,大家齐声叫好赞叹唐总豪爽。黑六说你们随意我跟一个,他也淋漓而灌。傻彪恐被耻笑,紧随其后把酒干掉,见大哥这样,小弟岂有不喝之理,都仰脖豪饮而进。美女见状,巾帼不让须眉,借着饮料辅助顺流直下。喝完,七人把目光投向罗雨。 这种局面,没说让你喝但胜似劝你喝,没点儿酒量的还没开喝就得被吓醉。 唐德轩面带得意,心想兄弟们真是给面儿,不愧为久经沙场的战士,傻彪也瞅准时机,欲报刚才罗雨顶撞之仇,随手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来到罗雨面前。 “罗总没人陪,喝不进去咋的?我再陪你一个。” 罗雨手端酒杯,眼神正好碰上歪头张望的唐德轩,四目相撞饱含深意。二炮也在一旁挑事,说罗总在场面上混没混过呀?我大哥轻易不给人敬酒,怎么的也得喝了吧! 傻彪一杯酒下肚,酒烈口也浓,在这傻站了半天,手都举酸了,显然罗雨拿他没当回事,大哥当场跌份儿,面子扫地岂有此理。听罗雨说酒量有限只能喝一口时,当即虎目圆翻,满屋弥漫着火药味儿。这就是**中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唐总摆局定当效力,喝也好不喝也罢,反正今天是吃定你了。 罗雨可不管你摆啥嘴脸,你举着我也喝不了,总不能强人所难吧!但他想错了,流氓做事一向不顾及你是啥感受,只要自己心里舒服,那才是流氓本色。 咣当------杯底与桌面相磕碰发出清脆声响。傻彪早已横眉立目露出凶相。唐德轩见傻彪动了真火,心想点到为止,起到杀鸡儆猴作用即可,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摇身变成和事老,出来维持局面。 “傻兄弟,干啥呢?这是我请的贵客,你坐下,有我在呢!” “谁在也不好使,撅我大哥面子,想不想活了。”,周天鹏和二炮说着话相继站起。 这是**惯用伎俩,真真假假先吓唬你一通,唐德轩当初还没等人家伸手,就被吓服了,之后便和流氓摸黑行路,在黑暗里尝遍了不见光亮的艰辛。 罗雨迅速分析敌我形势,抛去唐总和女人,人数上五比四,可以与之较量一下。此时龙五他们就在外面候着,让罗雨心里有底的是龙五,他一人就能打他们两三个,而且手里有枪。 “你们啥意思?因为一杯酒至于这样吗?唐总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朋友。” “谁tm拿你当朋友,小x崽子叫你一声总,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咋的?” 二炮一只茶杯扬手飞来,也是临时起意准头不够,与实际目标稍有误差,不偏不倚打在罗雨身边的傻彪身上。错仍大哥感觉面上无光,恨自己平时少练暗器,疾步上前欲用常规武器------拳脚说话。有小弟在大哥轻易不会动手,况且人数上实力悬殊,傻彪借势一闪身,像f1赛车的维修工,几秒钟给赛车手腾出赛道。两大护法像两部疯狂赛车,眼看就要冲到罗雨面前,包间门被龙五一脚踹开,因为声音很大,两大护法像是看到前方危险路况,紧急制动,脚底有如刹车片蹭地有声,距罗雨拳尺距离硬生生站住。 还是那熟悉的“咔咔”装弹上膛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倍感亲切,那是罗雨的感觉,传到其他人耳膜意味着血腥。龙五用**挨个点指他们,老胡、赵明跟在身后。 “都tm别动,坐下。” 从来都是流氓这样恐吓别人,不想今天反被恐吓,一时间手足无措。唐总一张白脸面色铁青,惊恐的把舌头伸出半截,露出白无常的本来面目,活像吊死鬼儿。傻彪、黑六只道是唐德轩约来震慑罗雨,想用威名足以吓傻对方,也没做过多准备,可二人毕竟是社会大哥级人物,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趁方寸未乱,先要压住阵脚。 “罗老弟,呵呵,大哥还看走眼了。”傻彪说。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正常现象。”,罗雨说完转向唐德轩。“唐总的鸿门宴我算是领教了,这哪是交朋友,分明是给我来个下马威。不过你们都记住喽,这才刚刚开始。” 看着罗雨带几人扬长而去,唐德轩惊魂未定的迎来傻彪恶狠狠的目光。黑六心想:刚刚平定明非,这又冒出个罗雨,看来随时都要爆发战争,消停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罗雨的凭空出世,引起道上人种种猜测,本来就错综复杂的局面,变得混沌不清。两个社会大哥被人用枪逼住的消息,风助火势愈烧愈烈,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万捷的加入,更让这场纷争,演变成民国初期的军阀混战,争霸掠夺逐步升级。 被儍彪欺辱的明非,也想趁这乱世之秋,东山再起一雪前仇。他准备投鼠忌器,又怕伤及“献帝”,思前想后抢了老胡善搞信息的饭碗,广集情报归纳总结,最后得出结论,助其能重出江湖的关键人物------罗雨。随放下大哥尊驾变身刘皇叔,拿出三顾茅庐求贤若渴的精神头,顶风冒雪走盘山路一样,拐了好多个弯儿,终于拨云见日。 酒桌上,明非照本宣科般字斟酌句的表明意图,罗雨则不动声色隐藏想法。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肖秋、老胡、龙五等人传授的东西,罗雨熟记于胸,对他今后的历程起到决定性作用。 闲谈中,罗雨知识面之广泛,使明非只能望其项背。在滔滔不绝说了半小时后,明非没听到一句今天他想要的东西,不免心生不快。但现在身处矮檐之下,当学韩信忍辱负重,只能鸭子听雷一动不动(懂)的呆着。 万捷进屋敬酒,说了一堆不好意思,怠慢了罗总的话。明非在一边酸溜溜的,称自己现在是小白人儿,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万捷马上声称太忙,疏远了明非是他的错,甘愿自罚一杯。 这就是江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应该是常在市面上走哪有不认识的。 精致的高脚杯斟满xo,万捷也和这红酒的颜色一样,热情而洋溢。他说今天承蒙抬爱来这捧场,我表示感谢和欢迎。套话没等说完,明非变成“爱国者”凭空拦截,万捷的“飞毛腿”被当即击落。 “别整虚头巴脑那一套,咱这关系不用那么俗,捞点实惠的说。” 万捷打个哈哈,心想还能咋实惠,大不了今天的单我买了,你抬屁股走人,市面上玩儿的不就是这一套吗。罗雨看着万捷,这个不太张扬的人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几次照面都看不出他真实的一面,听他半开玩笑的和明非对话,隐隐的罗雨感到自己想要行走的江湖,缺了万捷,就像菜里没有放盐,酒里兑了水一样,口感虽然清淡,可少了些许滋味儿。 “哈哈哈,以后还要和万总多接触啊!”罗雨说。 “有事尽管吩咐,定为罗总跑断腿。” “先用酒顺顺肠胃再说。”,万捷腿还没等跑断,飞毛腿落地后的青烟被明非掐灭。 万捷走后,明非想接上刚才和罗雨的谈话内容,搜遍脑海发现像电脑故障,记忆已被删除,索性天南海北的忆起江湖峥嵘岁月,大发英雄气短之感慨,罗雨早已熟记于胸,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思路,在心中逐步形成。自古江湖险恶,想要立足必有手段,都说混社会,一般人还真是混不了。那像我这样二般的呢? 几天之后,罗雨又坐在唐总办公室。 起初唐总还是有些尴尬,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傻彪、黑六像两磅重炮炸弹,对他的家禽思维轮番轰炸,他的鸡细胞瞬间死伤大片,恨不能回他的养殖基地就地屠宰,实施杀戮。但此番罗雨始终只字未提那天的事,唐德轩心存感激,犹如枯木逢春,重新获得了生机。谈话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主题。 “我就叫你小罗,你叫我老唐,这样说话方便。亲近。” 罗雨感受到老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混社会讲究的是见风使舵,逆水行舟终归不是好方式。老唐对上次酒局闹得不欢而散,向罗雨赔礼道歉,然后就开始谩骂傻彪不是玩意儿,对罗总一点都不尊重。人家罗总是有身份人,没和你们一般见识,要不然你命还有没有都不知道。 唐德轩买好般给自己找着面子,刚抛家禽思维,又添吹牛x毛病,智商忽高忽低,和商海里的那个他判若两人。这番话如让傻彪听见,他会被自己的言论吓死。 罗雨这几天也一直在等傻彪来报复,按江湖做派,结下梁子有仇必报。不过傻彪没来,罗雨问老唐是咋回事儿。老唐解释为叫他傻彪,可他一点都不傻,知道你是肖秋兄弟,应该有顾虑,和别人横可以,对罗总轻易不敢动。 老唐的楼盘材料供应,基本都是傻彪在做,还有一栋高层也由他承建,想要让他撤出挺难。罗雨深知这里面的层层关系,听老唐话里话外,是想让罗雨出面找傻彪谈。罗雨想想也行,他不找我,我去找他。老唐看事已至此,连忙嘱咐别伤和气,两头都是兄弟,那样他就不好做人了。 傻彪憋屈,被枪点指脑袋,愧对“大哥”这俩字儿。不管咋说,江湖地位是拼出来的,此次威名扫地,他就像是灶坑里的王八------连憋气带窝火。自闯社会那天起,自己绝不是浪得虚名,可问题是罗雨的背后有肖秋,硬碰硬有如以卵击石,肖秋强大而深厚的背景是他最顾忌的,走在道上和在道上行走,绝对是两个概念。肖秋是行千里路之人,可自己却没能破万卷书,差距明显实力悬殊。 倘若罗雨真的是来抢他的生意,那么难免会有冲突,退让等于大把的雪花白银拱手给对方,他不甘心。看来只有以命相搏,还有可能拼出条活路走。 唐德轩像是肥而不腻被煮熟的鸭子,又像是任人宰割等死的羔羊,很多人都在榨他的油水,他也是夹缝中生存的人。这年头都想挣钱,但那俩钱儿可不是轻易就挣来的,自己官方又没有太大的人脉关系,与肖秋抗衡实有难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傻彪想的不好梦的也不好,梦的不好眼见为实的就更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 罗雨来了,还是带着年轻的笑容。 吃亏就吃在罗雨这张脸上,如果那天不是那么小瞧人,可能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现在想要挽回看来断无可能。刹那间,傻彪感到浑身冰凉,这种情况下只有斗狠,这是他的强项更是他的老本行。 此时,傻彪就像是等待喷发的火山,胸中的岩浆已积聚到嗓子眼儿,一旦唾沫形成覆岩层,热能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罗雨很明确的说出来意,像八国联军欺负晚清政府一样,不但让你割地赔银,还要掠夺你的财物。只要傻彪全盘退出新城,还可以给他留条后路。傻彪不愿意就这样当上亡国奴,随后和黑六商议,要像“束鹿县”的英烈那样徒手抗击侵略,决定后天晚上在新城空地,拉队列仗进行火拼。 从傻彪那回来,老胡提议是不是应该和肖秋打声招呼。罗雨沉思片刻,稍后做出惊人之举,要学霸王项羽,以2万灭40万的巨鹿之战。 赵明大呼:“就咱四个不是去送死吗?” 龙五说:“要怕了,就找个耗子洞猫起来。” 傻彪这头则戴冠披甲准备殊死一搏。第一个不服的就是二炮,一听说和罗雨火拼很是兴奋,惹得傻彪直骂他以后别叫二炮,改叫二x得了,一点头脑都没有,你拿罗雨当一般小流氓处理呢! 傻彪深知,这一仗要是打输了,从此以后**上就再也没有他傻彪了。 漆黑的暗夜里,恶魔孕育着腹中的怪胎,一场悄无声息的打斗即将来临。 古惑仔们手里的砍刀发着阴森森的光芒,兴奋、紧张、狂躁的表情,充斥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打架的时候,没人会去想结果,生与死很抽象,当它断然来到眼前,我想,很多人都会害怕,都会后悔当初的不理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古龙先生诠释了江湖的意义。 这就是一种生存状态,不是你的状态,也不是我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你我身边。 黑暗中走来四个人------罗雨、老胡、龙五、赵明。与傻彪的几十人不成比例,加起来论吨位能压垮大桥的傻彪这头,都能把罗雨这几百斤坐进地里。不过这也让久经阵仗的傻彪犯了嘀咕,他确实没弄明白罗雨啥意思。 啥意思这仨字儿是傻彪心里想的,二炮是用嘴问的。 “罗雨这小子啥意思?就来这俩人儿,明显没把咱放在眼里,这犊子装的也忒大了。” 罗雨是装大了,说出的话更大。 “傻彪,想怎么打?” 四个人打几十人,能怎么打------挨打。如果不想挨打,就只能拼命。 傻彪痛恨罗雨对自己的无视,心想我纵横**十多年,像罗雨这种举动,在道上实属罕见,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罗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小蚂蚁,分明是严重藐视我,难不成他还有其他准备?没等开战,傻彪的心理防线如淮海战役中的“庸才刘峙”,早已不攻自破。 “兄弟够胆儿,但你唬不住我。别说是你,肖秋来了今天我也照打不误。” 傻彪嘴上不能输给心理,他深谐此道,大哥都害怕了,小弟们必然树倒猢狲散。这种时候必须冲锋在前以身示范。这一点周天鹏、二炮和傻彪的思想有了高度统一,傻彪话音刚落,俩人箭一样窜了出去,直接窜到龙五枪口前面。 “我tm就不信你敢开枪,操,我先砍死你。” 二炮的砍刀举过头顶,龙五的枪打在他大腿上,二炮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随后龙五的枪口又对准周天鹏的脑门。 “你能有几发子弹,我们这么多人,怕你都是孙子。”,周天鹏冲龙五喊着,可一刀却是砍向罗雨。 血拼! 刀刀见血,虎虎生风,人仰马翻,不过还没有尸横遍野。 枪声、杀声、砍人声声声入耳。 黑事、白事、道上事事事惊心。 无畏就无惧,血染征袍枪冒青烟,狭路相逢勇者胜出。 龙五的子弹没有浪费,毫不吝啬的打在几个带头大哥身上,这是擒贼先擒王的策略,认可身上多挨几刀,也要先把几个大哥打倒,剩下的都是群乌合之众,别看人多但心不齐,没几个真能硬要拼命的,这是罗雨的战略部署。四人围着傻彪、黑六一顿狂砍,傻彪的弟兄们见大哥倒地,都呆在当场,打斗随之停止。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顷刻间就以傻彪的失败而告终。傻彪输得心服嘴不服,他捂着伤口手指罗雨说你行。 罗雨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告诉他,我既然敢动你,就没拿你当盘菜。儍彪点点头,今天你不废了我,你可能要后悔。 哈哈哈,罗雨笑的很坚决,傻彪,你又小瞧我了,我能怕你报复吗?从今天开始在这个城市,在我的视线里,你要彻底消失,如果你还不服,我随时恭候。说完,罗雨露出胜利者姿态,高傲的仰起头。 敞开的江湖,竖着进来,但终有一天你会横着出去。 **的门槛进来时很低,而当你要出去时...... ; 第六章 别靠近美女 第六章别靠近美女 美女, 美丽的女人。 每个王朝的灭亡,都和这些美艳女子息息相关。 在男人的世界里,她们鲜活的演绎着恒古不变的真理,使男人癫狂,发疯。 **中的男人亦不例外。 因为他们也是男人,只是在男人前面加上了“**”两个字的标签。 这天闲来无事,肖秋和罗雨品茶聊天,看着满大街穿着暴露,比比皆是的女孩子,罗雨无限感慨男人眼中的女人,感觉都不一样。肖秋暗赞年轻人的思路变换之快,方才还在谈论生意经,转瞬变成女人,无外乎现在有公关这一行当,出手迅猛无坚不摧。 “我认为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喜欢美眉。” 没想到肖秋挺新潮,还懂网络语言。罗雨哈哈笑了一通,像教书先生一样,引经据典的解释起来。罗雨说网络用语真不严谨,把美女说成是美眉,有的女孩还“傻不列颠”的接受,都不知道美眉是啥意思。 现在轮到肖秋“傻不列颠”的瞅着罗雨,罗雨也没在意自己的语误,还在自顾自的白话。美眉,很卑贱的**代名词,小日本儿把慰安妇就叫美眉,现在上海就有一条街叫美眉里,那是小日本慰安所旧址。 “哦,我就是那里的鸡头。” 开始罗雨没听懂肖秋是鸡头的理论,刚要询问,忽然想起美眉一词出自他口,顿时涨红脖子脸。 “美眉一词也出自中国古时候,意思是女人修剪美丽的眉毛,时间久应用广了,以后就泛指美女啦!” 罗雨解释完长舒一口气,为自己的博学所倾倒,看肖秋脸色,难关已过。接下来罗雨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一张嘴就把这句本不该问的话溜了出来。 “肖哥,您是没找还是离婚了?” 这是肖秋的硬伤,更是他这么些年的软肋。罗雨好比绝世武林高手,一下就戳中死穴,使人都没有复生的机会。 肖秋露出迷茫的表情,在这张脸上,你所能看到的伤感表露无遗。沉默里,一切的过往像老式放映机磨穿了胶片,使记忆中的影像得了阴阳脸,斑斑点点布满瑕疵。 罗雨被吓了一跳,忽然想起鲁迅的那句名言: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肖秋即没死也没爆发,只是浅浅的笑一下,然后说出让罗雨大跌眼镜的话。 “不说我,接着谈女人。” 罗雨彻底被搞晕,刚才还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不想肖秋像邻居大妈在菜市场买菜,打听一圈价格又折回到起点。罗雨搜肠刮肚从古至今例数着女人,怎奈女人像妲己,早已变回了狐狸。 顷刻间,罗雨脑海里的所谓美女已无迹可寻。 同傻彪一战,罗雨声名鹊起,不到三个月兑现了在肖秋面前的承诺,接管了花都国际所有工程事物,为公司创造上百万收入,还在江湖上稳占一席之地。 说不上罗雨是命好还是真有能耐,反正他做出了常人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情,在公司里得到赞誉的同时,也遭到秦亮无比的嫉妒。罗雨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嫉妒,后来会演变成赤裸裸的争斗。更想不到秦亮在苦思冥想酝酿着阴谋。 肖秋把宝押在罗雨身上,可谓大胆,这是肖秋的直观感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罗雨真是帅才的话,为了自己的帝国梦,肖秋宁可再加大赌注。即使你没有野心,都要把你锻造出野心来。肖秋正按自己的节奏,一步步把罗雨推向风口浪尖。 新五星房地产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在肖秋的运筹帷幄之下,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公司盈利的百分之三十均归罗雨支配,以他五星贸易公司注资入股形式做幕后推手,其他专业人员罗雨自行招聘。现在新五星已有了自己较具规模的办公地点。 坐在罗雨宽敞的大办公室里,赵明按捺不住兴奋,屁股陷在真皮沙发里,享受着上等人的待遇。在这么短时间跻身上流社会,对于他们几个来说,简直就像一场梦。 罗雨手指敲着班台,他明白这只是梦的开始,上等人归上等人,但还不入流,想要登峰造极,还需不懈努力。看着开心的几个人,罗雨脑海中闪过一幅宏伟蓝图,那才是看似遥不可及的最终目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说,说出来怕把哥几个吓死。 中国人有个很好的优良传统------开会。 从上开到下,从城市开到农村,从机关开到学校,家里母猪下了一窝猪崽儿也要开个会,反正大会小会不胜枚举。罗雨为了更好的传承使之发扬光大,此时正让他的小部队体会会议精神。 赢了傻彪那是侥幸,俩字人心。打架猛固然重要,但人心涣散了,什么都不成立。今天罗雨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凝聚力,不是探讨如何打架,只要哥几个能拿出拼命那会儿的精神头,今后无论遇到多大风浪,只要同心,什么都不是事儿。 这是罗雨的美好愿望,初衷是好的,他的小部队,此时正沉浸在初始的快乐当中,因为既得利益把他们紧紧拴在一起。可现如今的人心,好比海市蜃楼,看得见可摸不着,一旦没有了虚幻,眼前变成一望无际的沙漠,谁能走得出去,看的不光是体力还有脑力。 大家热烈的争论一番后,罗雨把矛头直指赵明,眼看要改成个人批斗会,这小子还想贫两句嘴,见罗雨板起面孔表情严肃,顿时收起玩笑,整出一副谨遵教诲模样。 罗雨的主要意思是,赵明必须改过自新,他的第“三只手”不是小事,要不留余地坚决斩断。赵明自知严重性,当场表态不用谁斩,如要再犯就地自残。罗雨和大伙分析了人差不多都会经历的心路历程。 当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后,你快乐吗?不用说一定很快乐,可有的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才换来了所谓的快乐。钱多了一定很快乐,赚钱的过程不一定快乐,尽管有艰辛曲折痛苦茫然,有一丝丝别人的理解和内心的宽慰,也许会令很多人动容。有些事,可能当时不觉得怎么样,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反正大多数和自己无关,但我们任何人都要记住,不论有关没关,从今往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该我们拿的一分不能少,不该动的分文不取,那些不择手段挡我们道的人全部清除,你不仁我不义,没必要和这些人讲什么道理,逢山凿路遇水搭桥,才能势如破竹,战无不胜。 唐德轩这些天有点飘飘然,走路都哼着小曲儿,曲调一听就是来自阴间,从他嘴里唱出来显得凉嗖嗖的。 罗雨铲除了傻彪,老唐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一箭双雕目的,仿佛“摄图”再生,好不得意。 其实他也早想把傻彪弄走,但苦于没有理由,又惧怕傻彪淫威,只能唯唯诺诺任由摆布。可强中更有强中手,罗雨如救星般及时出现,解了他心头之患。 这傻彪确实不是个玩意儿,把他的工程干得是一塌糊涂,偷工减料不说还处处报假账,把唐德轩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上。老唐虽生气但惹不起,只好忍着。现在好了,屁股上的疖子------有了出头之日。一切都在罗雨的安排下走上正轨。老唐对罗雨的领导运作能力大加赞赏,远远超出傻彪不知有多少倍,不但材料的供应和建楼的速度上去了,还帮助解决了压在他心中的老大难问题。施工队的预付款和工人工资是罗雨垫付的,因为这,老唐不胜感激。 俩人谈起农民工,觉得他们的血汗钱不能欠,再说欠了,就不会有人给你干活,建楼都是有工期的,完不成到时损失的是自己。老唐一直点头称是。为了罗雨的慷慨帮助和顺利进入,老唐再次宴请在御庭轩摆桌。席间老唐问肖秋的贸易公司现在都做什么?罗雨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聪明人一点就透,老唐岔开话题说起明非,怕他们找罗雨麻烦。罗雨心说这老唐真好笑,怎么和**上的人分不开了,整天琢磨他们有用吗?去干你的正事不好嘛。可转念一想,老唐确实活的不易,这几年被流氓害够呛,打还打不过,躲也躲不开,想把他们整进去,没多大事几天就会放出来,法律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那要报复起来,一般人真扛不住。这就是大多数生意人惹不起他们的原因所在,只能逆来顺受,别无他法。只有一种办法最有效,就是像罗雨这样的人,能同他们旗鼓相当拼一拼,以恶制恶。 看着埋头吃菜的老唐,罗雨想到这种商人挺可怜,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在前面当着看似风光的傀儡,背地里却受尽黑社会折磨,因为顾虑太多,所以没了骨气。在自己培育的温床上,养了像傻彪之流的寄生虫。说穿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说邻省的海浪集团准备进驻本市,他们可挺有实力而且后台相当硬啊!” 冷不丁老唐冒出这么句话,把正在思考的罗雨弄得一愣神儿。海浪集团什么概念?罗雨脑子里没有成型的东西,他们是干什么的更是无从知晓。唐德轩和他说这些是何用意,罗雨没时间去深究,不过听意思海浪来势汹汹。罗雨问老唐哪儿来的消息,唐德轩不无得意的说------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而后又压低声音俯下身来,爆出惊人秘密。 海浪集团前期考察已有一段时日,万捷很可能参与其中。 万捷------这个罗雨视之为对手的人,看来很快就要粉墨登场了。 回到公司,罗雨怒喝老胡怎么搞的情报,海浪要来了这么大事都不知道。老胡有点被问懵了,啥海浪刮台风的一时没懂。当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老胡也有些懊悔,这阵子光沉浸在快乐当中,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去关心过这方面的事,他赶紧向罗雨保证,立马去查个水落石出。 老胡走后,罗雨感觉有点累,随即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仔细捋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想走一招险棋,但万一一步走错,将会满盘皆输。万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老唐和我说这些是什么目的呢?如果来者是正常生意上的对手倒也无妨,这要在阴沟里给你使绊子怎么办?社会太难生存了,莫不如当初上自己的班多省心,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怎么凶险,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着没有钱但快乐的日子多好。要是那样我真能快乐吗?罗雨翻来覆去的预想了很多种结局,不是推翻了理论就是自己被推翻,稀里糊涂这样想着,也就渐渐睡了过去。 美女出现,自然要吸引眼球,是个男人都会有意无意的瞄上两眼。在这些目光里,贪婪、邪性、猎奇、惊艳,还有眼珠子瞪得快要爆裂的那种。应验了那句不知是谁的至理名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句话说起来朗朗上口,如要追根问底往祖坟上刨,哪些昏庸帝王理应名列榜首。自古就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乱举烽火,导致西周灭亡的典故。 美人乱天下,男人迷心智。 不会欣赏美不等于不会发现美。肖夏和闺蜜尹红娇就被发现了。因为她们是美女,绝色美女。 流氓应该是最能发现美的先锋,单指对女人。 他们会直截了当上前搭讪,从来都不含蓄,更不含糊。也不会像伪君子那样,假惺惺的为自己心里那点儿龌龊的美,而去引经据典寻找注脚。流氓的手法尽管让人看着层次低下,没有素质没有文化,但实用。对于美,只停留在异性互相吸引,产生生理反应的层面上。 “嗨,大美女,干啥去呀?用哥陪不?” 一声响哨,饱含挑逗意味,肖夏对这种人通常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也从未拿肖秋的名号出来说事。还好没说,说了也是白说,这些小流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他管你是谁,只要肖秋本人不在场,就当你是吹牛照逗不误。 “嗨,说你俩呢!陪哥唠会儿呗!” 如今的人遇见这种事马上退避三舍,当起忠实观众,哪怕你是在抢劫杀人,都会无动于衷。如果真让他见义勇为,恐怕得尿湿裤子,因为他们天生就惧怕流氓,因为流氓都长有三只眼,可自己却是凡夫俗子,没有与之搏斗的资本。但当他回家后,指定发顿感慨,这就是中国的教育体制,你看看都教育出一堆什么人,这样下去和谐社会不玩完了吗?他只是在忧国而没有忧民,纯属放屁。 看热闹,也是文明古国的传统之一。 也真奇了怪了,在生活节奏速度和高铁并驾齐驱的当下,哪来这么多闲人?究其根源,其实是tmd有闲心。 小流氓见挑逗不成,随机改变策略------动手。这就是流氓特有的胆量,动作像是熟练工种,按程序直接到位。他的手摸在了尹红娇肉墩墩的臀部上。 为什么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嚣张?后来有人总结出一条经典语录------都tm是这些没正事的父母给惯的。 你父母惯你尹红娇可不惯你,她冲着动手动脚的小混混就一大嘴巴。混混始料未及,还在回味那异样的手感,突然眼前飞过如来神掌,到是没像猴子被压山下,可被一巴掌扇的原地转了一圈,眼前金星乱冒,反应过来张口就骂:“**,小骚货敢打我。” 如果你是中国人,无论是南腔还是北调,此句被列为国骂的黄金语言,一出口举国皆知。 “闭上你的臭嘴,你不是爹妈养的呀?有人生没人教育的玩意儿,滚一边去。” 尹红娇骂完,拉起肖夏要走,几个混混急追几步拦在前面,嘴里一阵污言秽语极尽泼皮之能事。肖夏气红了小脸说他们下流,混混们浪笑不止,说我们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想走也得问问你爷爷我愿不愿意。 尹红娇问你们到底想咋的,混混说想上你你同意吗?肖夏骂他们真是流氓,其中一人说我是流氓我怕谁。肖夏便有点哭笑不得,心说还你是流氓你怕谁,这句话是谁说的都不知道,信口胡咧咧,真让他们糟蹋了(王朔)的本意。 小混混一听“王朔”来了精神,扯脖子喊王朔混哪的,还有他大哥牛x呀!一来一往的对话,让尹红娇和肖夏没法脱身,周围竟是些看热闹不嫌注大的,更有煽风点火跟着起哄的,再这么纠缠下去,只能报警。 听说俩小妞要报警,混混们“呦呦呦”的叫嚷起来,还报警,你知道公安局大门冲哪开吗?公安局都是我们家开的你信吗?爷前脚进后脚出,如履平地。 “亏你还能说句成语。”肖夏说。 “操,笑话爷没文化啊!告诉你没啥,爷小本毕业。”,说完混混和围观者哄堂大笑。 随着挑逗升级,里三层外三层围观者越来越多,外面的人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还以为是在耍猴儿,都踮起脚尖扒开缝隙向里观瞧。小流氓最喜欢人多的场合,美的还以为自己是在表演,如能知晓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里的瑶琴是你抚咱,夜间曾挑逗奴的佳句,说不定会变本加厉的嘚瑟。 “在这起啥哄都?闲得刺挠啊?刺挠的话找地方挠挠。” 人群中走出几人,说话的是为首那个。 几个混混正眉飞色舞色胆包天展示无赖本色,忽听有人说话阻拦,不免怒火中烧,转头刚要发作,一看来人早已魂飞天外,一个加两个赶紧撒(仨)丫子吧!一边说着万哥您溜达哈,哥几个没事瞎闹着玩儿呢!您忙,我们闪人了。便速度极快的从人群中钻出去消失了。 肖夏和尹红娇看着混混嘴里叫万哥的人,一个能让所有女人为之向往的男人。其轮廓有点像“竹野内丰”,时而狂野不羁,时而柔情似水的眼神,令俩大美女有点儿花痴。肖夏偷偷在下面捅了一下尹红娇,尹红娇瞬间脸飞红云,从花痴回到含苞待放的花朵,粉红的容颜粉红的娇滴滴的声音。 “谢谢哈。” “没事。” 尽管尹红娇用三个字换回两个字,但那极富磁力的男中音,还是被“小鹿”撞个满怀。尹红娇的心砰砰跳起来。 “拜拜。” “嗯,拜拜。” 虽然在字量上打了个平手,意义却非凡。尹红娇今夜注定无眠。 望着两人婀娜的背影,万宏眼中掠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阴郁,目光里有一种神往,仿佛五瓣的丁香花在郁郁开放。 这就是一见钟情。或许也能被称之为...... 爱情。 在王局长办公室,肖秋和他王叔两人聊得正欢,司机小李敲门进来,提醒王局一会儿赴韩副市长的约会,别忘了时间。王局长叫小李备车马上就走,然后对肖秋说:“要不咱一块去,韩副市长你也认识。” “我就不去讨人嫌了,这都是大领导,看着腿肚子转筋。” 王局长笑骂肖秋就会贫,他俩商量的事,会拿到局党委会上论证,并保证一定在市长面前隆重推荐五星地产。肖秋送给王局长一个飞吻,老王头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出去。 这几天,万宏感到锥心刺骨的痛楚,极有可能是一种强烈的爱,使人不能自拔。自打哥哥万捷把他从澳洲召回,他一直在忙于做项目调研,直到那天无意中见到尹红娇,他把思绪都放在“一切皆有可能”这句时髦广告词儿上。万宏坚信,在这个城市他们终会相见,那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罗雨醒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一条毛毯,随手揉揉惺忪的眼睛,才看见肖秋和一个美女坐在那里,他连忙起身还打着哈欠的说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秋哥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肖秋已经来了一会儿,他见罗雨倒在沙发上很疲惫的样子,就从橱柜里拿出毛毯披在他身上。看着熟睡的罗雨,肖秋仿佛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那种大无畏的拼劲闯劲,跟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肖秋从欣赏到喜欢,从喜欢回到欣赏。那一刻,肖秋没有一丁点儿私心,没有一丁点儿利用,眼睛里全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怜。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罗雨捧成黑白两道的顶尖人物,以后带着他在各种场合露面,多长长见识打下人脉基础,到那时,罗雨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肖秋给罗雨介绍肖夏,江湖传言,帅哥美女握手能导电一点不假,罗雨被电得麻酥酥的,从手心一直窜到了心头。手握在一起的一刹那,肖夏无意识的在脑中,把罗雨和万宏做了比较。他们同属一种类型,只是罗雨相对多了一些青涩,他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刚毅果敢,而万宏却是阴柔。 再有定力的男人,要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都会魂不守舍真魂出窍。肖秋又说了他们应该相互关照的话,罗雨充耳未闻,只觉得电流后力强劲,自己还被电着不能自制,以至于肖夏说啥他也没怎么听清楚,只有“喔喔”两声算是答复。 肖秋提议出去吃饭,肖夏欢欣雀跃,又可以宰哥哥一顿,她显得无比兴奋。罗雨怎能错此良机,极力请求买单,肖秋说甭管是谁,先走着。 夜郎日式料理店三人落座,肖夏想把好友叫来一起,俩男人均表同意,罗雨还开起玩笑,这样叫外人看着,就没落单的。趁肖夏在那边打电话,肖秋问罗雨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罗雨如实禀告,目前在老唐那做这点儿工程,充其量算是二道贩子,现在新五星招聘已经结束,还真捞到几把好手,对地产运作和设计施工都是正经的行家,以后争取有自己的楼盘。 对海浪集团要进入本市,罗雨称考虑不是太周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人各自点支烟,罗雨看着肖秋,心中有些局促,自己想运作娱乐餐饮项目的事刚搭头,还没有向肖秋汇报。 肖秋一席话,把罗雨说得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原来,罗雨所做的自认为很隐秘的事,全在肖秋掌控之中,而且已经做到哪步,都很清楚。自己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真是自作聪明,这不是鲁班面前轮斧子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罗雨想解释点啥,肖秋让他打住,接下来的一番话,叫罗雨受用终生。 肖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有投资娱乐业吗?太腥,这是风口浪尖上的生意,赚钱不?稳赚。可出事往往就是在这上面,娱乐业不仅仅是接触黄赌毒,而且要和**的人经常接触,自古以来出入烟花之地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难免出问题,延伸出来的东西都暴露在明面上,况且人要是在这地方待久了,一定会沾染上不好的习气,没有人能抵制了诱惑,有几个坐怀不乱的。你年轻气盛出马一条枪,还有敢打敢拼这没错,我没有阻拦你,是想让你单独闯一闯,凡事儿都有一个过程,栽跟头不要紧,栽得头破血流也无妨,因为你年轻,有时间去弥补过失。另外我们现在混的江湖,不是小地痞流氓混的江湖,我们是斗智的江湖,不是斗打杀的江湖。如果讲打我们不怕,这你在傻彪那已经验证过了,如果讲斗智,我们更要胜出,这才是你必须掌握的江湖生存之道。在这社会里,谁主沉浮没有定论,都想着结果忽略了过程。做生意诚实固然重要,守诚信做儒商也未尝不可,但切记,别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我知道你喜欢江湖,普天下哪里都有江湖,无数个圈子无数个行业,就有无数个江湖,你的心在哪儿江湖就在哪儿。最后说一句,其实最大的江湖是政治,你自己揣摩。今天就和你说这么多,兄弟谨记。” 罗雨听的有点发傻,一直以来都自持智商比别人高出一筹,每个事情每个层面,都有缜密详实的计划,但今天在肖秋面前废人一个,什么都不是,简直就白纸一张。看来这张白纸,需要像肖秋这样的人,在上面写写画画方能成就一篇美文一幅佳作,自己再怎么整都好像是涂鸦,永远也达不到完美的绝佳效果。 “俩帅哥聊什么呢?这么起劲,没看美女到了吗?” 肖夏和尹红娇,带着一缕奇香似仙女一样飘了过来。相互介绍完毕,好像很自然的罗雨和肖夏、尹红娇和肖秋坐在一起,嫣然两对儿热恋中的情侣。席间听肖夏说这儿是正宗的怀石料理,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从明治时期就形成了,属于宫廷里的。尹红娇接茬称赞这里的三文鱼刺身不错,相当有名。还有水果寿司,肉松寿司,嗨,赶快上菜吧!说的都馋了。 侍者把小碟小碗小罐摆满一桌,罗雨脑袋直发蒙,看着在中国叫大酱的日本各种酱料,罗雨顿时来了求知欲,刚要问个究竟,只听尹红娇说:“我先尝尝前菜。”,罗雨脑袋又嗡了一下,怎么日本料理还分前后,真是有意思。 辣叶生螃蟹,三文鱼籽,珍珠海螺、八丁大酱、石野粒大酱、樱大酱、红豆、普普......罗雨眼花缭乱后,在心里挨个拜访了一遍小日本的祖宗,然后眼睛就再也离不开这像艺术品的菜肴。 有美女作陪清酒美食开胃,还增长知识,罗雨这顿饭吃的真是津津有味儿,光海胆寿司就吃了两份。事后罗雨都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 肖秋接个电话有事先走了,罗雨三人又说笑一会儿,也起身往外走。出门结账时,罗雨和万宏擦肩而过,随后万宏就看见罗雨身后让他魂牵梦绕的漂亮女人。 “你好美女,又见面了。” 尹红娇一时怔在那里,脸上自然流露出羞涩,在清酒的作用下红扑扑的,像郁金香含羞的绽放,诉说着相思之苦。万宏的眼睛更像是摄人心魄,仿佛看到了尹红娇跳动的心脏。那一刻,两情相悦间,目光的对视胜过一切语言。但这种爱的瞬间却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活活的,活活的扼杀了。 “什么情况啊!万宏,你马子呀!” 万宏往后推了推这个打着酒嗝的人,叫他别开玩笑。然后解释朋友喝多了别介意,有什么不妥万宏代为道歉。此朋友长着一副贪官模样,在其他几人横抱竖搀之下,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罗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别人喝清酒越喝越清醒,这货是越喝越糊涂。罗雨扫了一眼门外,龙五站在车前已打开了后备箱。 万宏向尹红娇索联系方式,尹红娇哦......我......我了半天,最后说出个行字,看来她还在迷糊当中,比贪官还要醉。是心醉了。 “留什么联系方式,直接和咱们一起去卡拉啊就o去得了。” 贪官早已站立不稳,打着醉拳直奔肖夏,可能学艺不精,一式采和拦腰扑个空,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肖夏忙闪身一躲,身手倒像练过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在肖夏说请放尊重点的声音中,贪官在地上又来一招拐李旋膝,醉卧酣眠。怎奈想起身还得随从搭把手。没等贪官使出仙姑献酒这一妖艳招式,万宏身后又有一人扯着脖子喊。 “你tm说谁不尊重呢?装jb什么清高,知道这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吗?” “我管你什么身份,和我们有关系吗?” 罗雨看完只使出两招半的贪官表演,声音幽幽的从万宏脑后飘了过来。万宏随着手下的喊叫转回身望向身后,一个英俊男人站在那里。肖夏走上前一把握住罗雨的手,罗雨一阵温暖,甚至有些晕眩。尹红娇也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转头看着万宏,正当他们走到门口,万宏在后面向尹红娇再次索要联系方式时,贪官终于使出国舅锁喉,用在了万宏脖子上。还伴随着酒精的语调说:“还要啥联......联系方式,一点......一点素质都没有,也不打声招呼就......就走,啥玩意儿......” “我们不想和你这种人渣打招呼,ok。”罗雨说。 “我操,还tm挺狂,今天我非......” 贪官话到一半,不得不就着吐沫,硬生生的把另一半咽了回去。此时他油亮的脑门上,被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着------龙五的枪。 罗雨转回来,拍了拍他的肥脸,一字一句的说:“你记住,以......后......千万别靠近......美......女。明白吗?” 临出门,罗雨和万宏四目相对,眼神中流露出火一样的目光,此时只需一根火柴,就能够燃起熊熊烈焰,瞬间把一切烧为灰烬。; 第七章 男人也叫床 第七章男人也叫床 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时气猎枪打不着。 罗雨近几天赶上了时气,好事连连。为了心宽,在赵明鼓动下寻一世外高士宻求一卦。此儒雅相貌清奇,三缕美髯飘逸在胸,唇红齿白妙语连珠。罗雨当即虔诚信奉。高士掐指一算,罗雨流年行大运,事业顺人丁旺,按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小解,现已行至“沐浴”阶段。 “啥叫沐浴,上浴池洗个澡啊?”赵明傻傻的问。 高士朗目微闭,吸神纳气,口吐十六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啥意思?”赵明又傻问。 “花开堪摘直须摘,莫待无花空折枝。命犯桃花。”,高士揭晓卦底。不但博学多才,除了易经还懂诗词。 罗雨脑细胞急速流动,想着会花开何处,最后在肖夏名字上凝住。一边感谢高士指点迷津,一边想起崔护名作。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局长对肖秋相当够义气,他顶住了来自省里市里领导的点名指派,还有各方面有头脸人物的说情,在局党委会上力排众议,极力保举肖秋的新五星房地产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来承建办公大楼。 今天是局扩大会议上做工程规划设计论证。 肖秋、罗雨带着整个新五星专业运作设计团队出席。从土质勘察周边环境预测,以及办公大楼在该处的风水地理,商圈优越性,外观设计三维立体图像,事无巨细一一呈现给大家。为稳妥起见,备有两套设计方案,供市领导局领导审查。韩副市长和省勘查设计院的领导亲自出席。 新五星的设计理念和水准,具有很高的专业性,这让王局长感到无上荣耀,脸上一直因为激动兴奋泛着红光,特别得到了与会领导们的一致认可心情大好。会议现场签订了意向合同书,从整体投资金额到款项的预决算,拨款方式和建筑材料的使用等等细节,逐一草拟了协议。为了合作愉快,肖秋在御庭轩隆重摆席宴请各位领导,同时借此机会感谢各位领导的关怀和中肯的建设性意见。迎来众人一番夸赞。 在御庭轩的公用洗手间,罗雨与万宏不期而遇,尴尬的场合遇见了尴尬的人,况且他俩都提着裤子,手腾不出空儿便做眼神交流。整个wc里仿佛雷雨交加。雷打在心里,雨下在尿上。一番内功------其实是内急比拼结束,净手洗面回归本派。罗雨进609万宏进607,就像武当与少林,师出一派比肩齐眉。 罗雨进屋时,正好赶上韩副市长举杯说祝酒词。 “在座各位领导,各位商界的精英朋友们,首先仅代表我个人,对合作的成功表示祝贺,也代表市委刘书记石市长还有五大班子,对你们为我市经济再上一个新台阶,做出的卓越贡献表示感谢。(掌声)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咱们市的xx局和地产龙头企业,达成了具有前瞻性的共识,签订了对我市经济和市容美化有着特殊意义的合同,同时也给我市的国有局委和私营企业合作成功开了先河,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锅里一槽烂,我们实现了互利双赢的良好愿望,树立了成功典范,希望今后同志们精诚合作,倍加努力再创辉煌。最后祝在座各位,身体健康事事顺意,满饮此杯。” 经久不息的掌声震耳欲聋,叫好声恭维声连成一片。中国人整这事儿最有一套,领导面前装人工作面前做鬼,阴奉阳违的嘴脸表露无疑。这还是领导再普通不过的小举动而已,那些面子上的大事,不知得变成什么样。 随着服务员敲门,鱼贯而进一拨人。 “听说市长大人在,我是一路小跑,赶紧过来拜见,一点儿都没敢耽搁,哈哈哈。” “曲总说得对,韩副市长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喝一杯。” “王局也在,哎呦还有肖总,罗总真是太有面子啦!” 先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矮胖子,手腕子上带着一块黄灿灿的金表,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发着贼光。二一个是那天在日本料理,龙五用枪逼住的贪官。三一个是本酒店的总经理万捷。最后一个没说话的是万宏。 一看矮胖子,便知此君乃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喧宾夺主的替万捷张罗局面。他一边吩咐服务员开瓶82年的拉菲,一边攀亲戚靠朋友的说着拜年嗑,把韩副市长捧上了天。韩副市长也和他相互吹捧,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曲总不需要客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另外你是我们的财神爷,到这投资要感谢你才对。” “市长说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分内之事,再说了,咱市的投资环境和优惠待遇都是最好的,主要还是你们市领导领导有方啊!哈哈哈。” 这套程序下来费时好几分钟,韩副市长忙给大家引见,邻省海浪集团大名鼎鼎的执行总裁曲再顺曲总。还有名符其实的财神爷,省财政厅计财一处于处长。 介绍到贪官时,罗雨想起他的“醉八仙”才使出三招半,前两招半打废了,后一招伤及了同类,余下四招半是不是今天能整全喽。想到这罗雨轻笑出声。 相互引荐完毕按宾主落座,曲再顺冲肖秋罗雨拱手说久仰两位大名,真是如雷贯耳,还没踏上这片土地,就被二位的名头镇住了。肖秋说曲总言重了,和您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听说万宏是留澳博士,韩副市长大加赞赏,谈到国内的投资形式和重视人才的程度,希望有识之士都能像万博士一样回来报效祖国。 贪官于处长此时正酝酿着招式,恨那天自己饮酒过量,要不在八分醉时出此套路,一招钟离抱坛,定让肖夏那小妞投怀送抱无路可逃。万宏眉头深锁,都拧出了麻花劲儿,齿咬下唇看着罗雨。罗雨与其目光交汇,完全读懂了里面的内容。万宏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韩副市长又询问了海浪集团考察的情况,问对我市的投资环境还满意吗等等话题,曲再顺说话也顺,历数在这的投资好处,同时还没忘记把万捷抬上桌面,说什么有万总的相助和参与,海浪更是信心百倍。 “好,强强联合,看来我市的各方面,要在你们这些睿智的商人推动下,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要更好的做你们坚强的后盾,把你们服务好,你们的腰包鼓起来了,那说明国家的政策是对的好的,我们的工作就没白做,只有这样我们才安心呐!” “说的太好了,不愧是市长啊!鼓掌鼓掌。”,曲再顺第一个带头捧起臭脚,还带着面部虚假的表情。 罗雨听着这些慷慨陈词,心中直犯恨,多么冠冕堂皇的语言,处处是为了一小撮人的利益,还有当官自己的政绩,没一句话是在说老百姓。想想自己的当初,想想父母和那些同样命运的人,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学上不起、病看不起、房住不起等等的xx不起。如果能有机会,我会把这些人渣统统送进监狱,法律制裁不了的,也要按我的方式处理。 肖秋不时看一下万捷,眼神中满是疑惑哀伤,还有少许的仇恨。这让罗雨颇为不解,他俩不是好朋友吗?这是什么情况?今天知道了万宏是何许人也,万捷也要浮出水面,这个胖曲总更显老奸巨猾,唯一不同的是贪官于处长,这个货看上去像个绣花枕头,没有什么文化才能,倒像是有靠山凭关系混上来的。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唐德轩的名句儿响在罗雨耳边。 老胡这些天忙的不亦乐乎,自从上次罗雨的质问,使他心存愧疚,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马上撒下人马四处搜集信息。把海浪集团包括万捷万宏兄弟俩查了个底儿掉,顺便还划拉一些黑六和傻彪的情况。这时正在新五星总部向罗雨做着汇报。 如老胡所说,海浪集团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投资公司,起初是几个朋友合伙搞期货发的家,后来看什么挣钱就投资什么。董事局主席崔林雄独掌大权,下面第一面手就是执行总裁曲再顺,还有一个人称花脸的业务总执行官冯春翼,这二人可谓崔林雄的左膀右臂,现在他们的实体主打娱乐餐饮,旗下还有药厂和几家也是投资形式的子公司,目前已有向全国连锁经营的动态。崔林雄有一千金小姐,与父亲脱钩,有自己的文化公司,主要经营演艺方面的业务。崔林雄和万捷的父亲是战友,也视万捷为干儿子,万捷能有今天干爹崔林雄功不可没。万宏是留澳博士刚回来不久,海浪在这投资项目的总负责人。海浪在本市拟投资一个超三千万的大型**,里面包括洗浴、ktv、和豪华宾馆,另外投资一千六百万做餐饮。还有一个八千万左右的高尔夫俱乐部也准备在本市落户,具体内容和土地出让等细节,正在和省市领导洽谈磋商当中。 罗雨暗赞老胡探听消息的绝高功力,同时也对海浪集团来了兴趣。 海浪这次还真是大手笔,斥资一个多亿在这么一个地级市,除了当地的投资政策以外,还能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呢?罗雨忽然想到是不是有洗钱的嫌疑,这只是一闪念的想法,随后又被老胡的话语打断。 “我忘了一件事,崔林雄和咱省委秘书长还有市委刘书记是战友。也就是说这俩大官和万捷他爸也是战友。” 这是罗雨感兴趣的事之一,一个搞投机生意的公司,没有政治背景不可能做这么大,可想而知海浪集团在他们当地有什么样的靠山和影响力。 接下来老胡说了个蹊跷事,万捷他爸,打十几年前就没了踪影,众说纷纭也不知道哪个准确。说陪小儿子万宏在澳洲读博的居多,还有一种比较多的说法是,十几年前和老婆回老家时因病去世了。但老胡认为两者皆不可信,原因有二。 其一、如果说是在澳洲,怎么儿子回来了他没回来,这没有道理。其二、在老家去世也没人听说万捷兄弟回去奔丧,另外万捷在很多场合都闭口不谈他爸只提母亲,而他母亲现在是老年痴呆,有时别人问起他家的情况,都搪塞过去。说一千道一万,反正万捷他爸真空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万捷不是自己的对手,罗雨绝不会关心这种八卦事情,既然以后难免在生意场上碰撞,这还真是个值得推敲的事。知己知彼百胜不怠。 “罗总想不想听听黑六和傻彪俩人儿。哈哈哈......” 老胡表现得很开心,好像遇见了开心鬼那么好玩儿。罗雨被老胡情绪感染,也笑呵呵的追问这俩人的可乐之处。原来,傻彪被制服后不甘心,就和黑六商量重新联手明非,好伺机报仇。不想黑六另有打算,一言不合和傻彪闹掰了。周天鹏、二炮俩山货就是那操性,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黑六被捅好几刀,险些要命,现在正躺在医院。这种窝里斗的事,看似平常,实则有很深的奥妙。和做生意、交朋友不是一码事。在大的动力面前,没有啥曲直分明,一旦牵扯自身利益,都会当仁不让。 罗雨暗自高兴,这样挺省心,正好腾出手干事业,现在可有好多事正等着有准备的人。 赵明陪罗雨求一次签,回来后,倒像是他得到高士真传,借助罗雨桃花运启示,也在命犯桃花。可桃花儿开得过于妖娆艳丽,从桃花运变成了桃花劫。 “赵总,我以后还指望你发达呢!到时可别不认我。”,一个很媚的女声。 “放心,有我的就有你的,咱俩是什么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一个很会忽悠。 “死鬼,说正经的呢!说好明天给我买项链,你可别反悔啊?” “答应的事绝不反悔,顺也给你顺来一条。” 说完这句话,赵明好似看见罗雨严厉的眼神,不是剁手就是自残的,血淋淋的很恐怖,随马上改口说顺便也让朋友给捎一条。媚女在床上翻个身,翘起小脚丫,两条纤细的玉腿缠在一起来回晃动,赵明有点晕。 “还有,要是你真混出来了,不要我咋办呢?” 女人向来关心的都是这个问题,甭管接触多长时间,哪怕只在一起待一天,她都会这么傻傻的问。只要是从你从嘴里说出来的,就算是假话她也欣然接受。这时候,男人有没有嘴上功夫尤为重要。赵明是谁呀!口条好的不得了,这种事等于撞在他枪口上,哄骗女人不但在行,而且能声情并茂的演戏。在媚女骚娇的追问之下,赵明说你想咋办就咋办,随你处置,只要美女开心,给我带绿帽当王八都愿意。媚女瞅准时机,立马逼迫赵明起誓,赵明立杆见影变成王八之形状,四肢张开伸脖瞪眼儿的表演起来。 媚女心想这还差不多,和赵明说基于他刚才的表白,应该奖励一下。赵明翻身坐起,一脸幸福的等待,媚女舍出老本,再次以身相许。赵明带着痛苦的哭腔,请求饶了他吧,这都第几次了。看来不是想象中的飘飘欲仙,而是要命丧于此。 等他回公司时腿都软了,东北话叫“拉跨”,如果没电梯恐怕都上不来。老胡见了直笑,这回可逮着奚落的机会,表扬赵明太卖力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活都敢接。赵明本想辩解一番,可都是老江湖没人吃那套,就以他目前这身板儿这造型,傻子都懂咋弄的,能言善辩的赵明臊得满脸通红。 罗雨正在打电话,通知所有工程技术人员开会,无暇顾及赵明的窘态,安排完和老胡出去了,只剩赵明一人傻呵呵的坐着。这时龙五推门进来,赵明如遇知音,把龙五拽到沙发上定定的看。龙五平时就惧怕赵明的嘴皮子,观瞧他此时之状态心里发毛,不知道又会起什么妖蛾子。 赵明翻动几下眼珠,有点儿贼头贼脑的,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也极其不雅,门户大开还叉着个腿儿,时不时用手在双腿内侧捏吧两下,随后再像抽筋儿似的踹两脚,龙五看着有些迷糊。 “哎五哥,我问你,你有没有相好的?” 龙五没明白赵明为啥有此一问,怀疑他要玩儿猫腻,像自己这样的脑袋,两三个都不是对手,明知道赵明在前面挖个坑,他龙五都会跳下去。 “别傻愣着,我问你有没有相好的?” “你....你你啥意思?” “我操,看把你吓那x样,我就是想和五哥你探讨一下女人。俩老爷们儿不唠女的你说还能唠啥?” 龙五长出口气搔搔头皮,发现赵明似乎没有啥其他目的,慢慢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娇美的身影。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个浪漫的故事,有的得以延续美好,有的是曲终人散,可他龙五的爱情却无疾而终。或许那根本不叫爱,应该是**。龙五人生中唯一的这一次,仿佛像昙花那般开的艳丽,却只有短暂的生命,没有人能说清楚那叫不叫扭曲,属不属于二十几岁时的青春躁动,反正龙五闹不清楚。 在赵明不断催促声中,龙五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自己吓一跳脸都憋紫了,结结巴巴的问:“我......我也问你个问题......你说男人在做那......那......那事儿的时候......嗯......嗯......喊......喊吗?” 赵明简直被整疯掉,就这么屁大的事也能叫个问题,跟拉线儿屎似的这么费劲。不过再一想,放在龙五身上不足为奇。赵明清清嗓子。 “首先更正一下,那不叫喊,学名是叫床。没有说叫炕的哈。”说完自己都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龙五也跟着咧咧嘴。 “你以为就女人叫床啊!男人在生理达到亢奋状态下,舒服了也叫,属正常反应。你想啊!他不叫唤咋释放啊是不是?人体内血脉都是相通的,总得有一个爆发点那个出血点吧!是不是哈,是不是?” “你说的有点像脑出血。” 龙五一看赵明词穷了,料想他也只有这水平,再讲能把人世间最神秘最神圣的两**欢,说成是母猪配种。 曲再顺、于处长、万捷、万宏此时正在紧锣密鼓策划着。 考察已经结束,各方面条件都很成熟,总公司的启动资金也已到账,操作的关键是后续资金什么时候能跟上。另外**项目只是打头阵的试金石,下一步的争城掠地才是重中之重。贪官于处长协调银行的事遇到点麻烦,省厅黄厅长是个较死理儿的倔老头,申请项目理由早已报批只等上面批文,却卡在了他那。关于黄厅长曲再顺作了部署,用七位数硬砸,实在不行就动用关系,再不行就去找出他的爱好,这些要是都不管用,只能揪其弱点抓到把柄痛击软肋,这是最后一招下下之策。 曲再顺小眼睛在镜片后狡黠的转动着,像这样未雨绸缪的事他干多了,做事必须一击制胜,该动用狠招的绝不手软。这些年此法屡试不爽,不知被他拉下马多少高官。什么不爱钱不近女色,屁,还是没整到点上。 万宏汇报了他负责那块儿的进展情况,遭到曲再顺狠批。凡事不能只是基本搞定,应该做到百分之二百,关于工程装修设备方面的事,要保证是一流的水准,效果要和大城市同步,招聘工作也要专人专项负责,专业培训、小姐特培一点马虎不得。 此时,让他最担心的还是肖秋和罗雨,原计划进军当地做娱乐项目只是个烟幕弹,真正要做的还是地产,这样一来冲突避免不了,怎样才能做到避实就虚,现在看是一大难题。虽然目前和他们在生意上两不相干,可以后就有撞车的可能,曲再顺嗅出点味道,万宏和老于同罗雨指定有什么过节。 于处长绝不会和他说自己只使三招半,就被枪顶脑门的囧事,万宏虽长个帅模样,可一脸的男盗女娼,他这个花钱买来的博士,满肚子没有二两香油。想起罗雨就来气,在他和哥哥万捷的地面上栽这么大跟头,传出去没面子。曲再顺一再嘱咐要少生事端和气生财,所以万宏勉强咽下这口气,等待时机。 遇事别慌,厉害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手的厉害让你摸不着头脑。这是曲再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可不敢整没素质的傻事,切记沉着冷静。老奸巨------这个词形容他正合适。 随后,万捷告诉他,公安消防这块儿协调完毕,从上到下都是哥们儿,一水的绿灯。如遇检查什么的,都能事先通报,给你下个整改通知书做做样子,要是真出事,他们也不会担啥责任。 曲再顺表示满意,接下来就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艘巨轮要出海啦! 秦亮躺在情人床上,心里想着两姨表弟。他盘算着计划,看还有没有漏洞,关键的关键表弟能否从广州回来帮自己,主要是能不能堪当此任。 秦亮不懂什么孙子兵法,不过他想的这招“瞒天过海”却是毒辣。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只要罗雨懈怠了,司空见惯了,他就有机可乘,但需要时间。那种漫长等待的过程,也是熬人心智的过程,如果按耐不住,什么计划都白费。此时秦亮的想法就像是争宠的妃子,既然得不到皇上的临幸,就要致对手于死地,不择手段总比没有手段好。 罗雨可不知道已经身处内外交困之中,他的心思全放在事业上面。肖秋和他说过,千万别被表面现象所迷惑的话,但罗雨已无暇顾及。当一个人处在事业顶端的时候,早已融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当中,不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能解决问题的,他的耳朵已然听不进任何声音。 要问你看过极速飞车吗?你一定说见过。 但今天,罗雨在门口见到的不是极速飞车,而是急速飞人。 公司对面是一个小型广场,平时散步遛弯儿的人不少,就是在那儿,飞快的跑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后面还有十几人在追。小伙子动作堪称专业,闪身过人每一步都踩在点上,飞过护栏冲上车流如织的街道,连续翻越两辆疾驰的汽车,借着惯性脚蹬车门双手撑在车顶,漂亮的转身落地,接着侧身滚过另一辆车的前脸,再助跑几步腾空而起,轻松越过这边的护栏飞奔而去。追他的人只有叉腰喘气望影兴叹。 罗雨这边也是看傻了,赵明半天都合不拢嘴,街道中间汽车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混乱。龙五和老胡半天也没回过神儿来,特别是龙五,感觉自己的身手都快登峰造极了,不想人外有人,这小子像是在飞,武侠里的飞檐走壁也不过如此。 “我靠,太绝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这家伙练过呀!不是成龙徒弟吧。”,赵明张嘴整出一套赞美词儿。 罗雨和他解释这是专业跑酷,起源于法国,把城市当成跨越障碍的训练场。电影暴力街区里就是这玩意儿。老胡马上献媚夸罗雨懂的真多,赵明也说自己当年就差点没去学这个东西,龙五挖苦他亏了你没学,要不就是飞贼。赵明翻翻白眼,以楷模燕子李三作回应,老胡接茬埋汰他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几人七嘴八舌呛呛好一阵儿,赵明就问罗雨跑酷是谁发明的,罗雨说最早是越战时的法国士兵,把它发扬光大的应该是一个叫什么,大卫.贝利的。 处理完公司事务,罗雨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肖夏打个电话,又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别到时候桃花运行运(孕)终止,胎死腹中,美女再嫁入豪门,那可步了“崔郊”后尘。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脑子里过完诗句,罗雨惊出一身冷汗。我是萧郎可肖夏不是婢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忙着联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熟悉的可恶的声音传来,罗雨有点六神无主,挂掉电话感到手脚都没地方放,浑身很不自在。他点燃一支烟,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街上或闲或忙的人行色匆匆,罗雨若有所思。 人活着为了什么啊?社会赋予你的角色?父母的期盼?儿女的未来?自己的快乐?男人的责任?亲人的渴望?事业的辉煌......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再高远的就不是自己这个层次应该想的问题了。 这么胡乱想一通也没想出答案,到想起含辛茹苦的父母。整天忙于事务,一直和龙五住在公司,自己家在哪都快忘了。是该回家看看爸妈,这才是应该想的事儿。 桃花先自闭,等我尽完孝道再开放。 买好礼物收拾停当和龙五开车往家走,来到门口,见洗车房外聚集了很多人,老爸被围在当中,正和他们理论着什么,看样子很激动,围住老爸的人更激动,有的甚至要去拽老爸的衣领,罗雨和龙五下车分开人群来到当中。 随着火机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后,罗雨吐出一口烟。两人一色的高档西装还带着墨镜,特别龙五看着就像流氓,嘈杂吵闹声马上停止下来。 “哥们儿,你给评评理,我在这家洗车都好几年了,算老主顾了吧!今天这家小工把我的车刮了这么长一条子,你说怎么办?完了老板还不承认,硬说是我来时候就这样。我跟你说哥们儿,每次来我都把车停在门口,办完事儿回来再取,都是这家小工把车开进来。” 罗雨走过去俯下身,很明显的看见了呲牙咧嘴的刮痕。罗雨冲龙五使了个眼色,龙五会意,在皮包里拽出一沓钱递到那人眼前。 “朋友,你看够吗?”龙五问。 此朋友不是刚才的彼朋友,立马换了一副“葛朗台”的丑恶嘴脸,说话都发着颤音。嘴上说着够够,可眼睛还恋恋不舍的紧盯着龙五手里的皮包,那种视金钱为生命的守财奴形象,讨厌至极。 “拿着钱赶紧开车走人,多看你一分钟我都难受,别等我后悔。” “好好好,谢谢哥哥,谢谢老板。” 看着守财奴开车离去,罗雨想:现在这人都怎么了?钻钱眼儿里去了,变着法儿的往自己兜里唬弄钱,一身铜臭气早已掩盖了人情的味道。 半响没吱声的老爸,忽然出现在罗雨身后,一个大脖拐把罗雨扇出去老远,嘴里骂道:“小瘪犊子,你小子出息了是不?摆阔呢?那划痕明明是旧伤就是想讹钱。” 罗雨手捂着后脖颈,一脸无辜的说:“老爸呀!我在您面前哪敢摆什么阔呀!这围一帮人,不也影响咱声誉和生意嘛!是不老爸?” 搂着老爸进屋,劈头盖脸又遭老妈一顿抢白,硬是说自己和黑社会混上了,和姓肖这种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恐怕打杀抢什么都敢做。罗雨解释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生意人,不干违法的事,哪儿来又杀又砍的,肖总对我们也不错。 老爸余怒未消,硬邦邦数落罗雨甭管听谁说,这个城市恐怕还没有谁不知道姓肖的,你可要长个心眼儿,到时候让人给糊弄了,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么好的工作说扔就扔了,哼,看你能混出什么名堂,你要洁身自律好自为之。老爸发完牢骚,说你难得回次家,转身出去买鱼,冲龙五说罗雨打小就爱吃这口。感动的罗雨鼻子一酸一酸的,这就是父母亲情。 老爸走后老妈又续上话茬,告诉罗雨前两天来个女的,叫什么肖夏,八成和姓肖那小子是亲戚,扔下一张卡告诉完密码就走了,整的挺匆忙,我和你爸现在还迷糊着呢! 罗雨连忙问:“妈,你说是什么卡呀?” “啥卡?哼哼,吓你一跳。我和你爸去银行当时就吓晕了,好家伙,前面一个一后面一排零,我们也整不明白就问营业员,营业员说是一百万。”,最后仨字儿,老妈像看见了仇人,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罗雨淡淡一笑,捧起老妈粗糙的手拍了拍。看着这双苦了大半辈子的手,罗雨充满自责,该到父母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自己却在干嘛?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真的是忙,忙着酒桌上的应酬,忙着看似华丽的场面,忙着没有预知的未来...... 老人不看你的钱多少,关心的是你最不在意的那些生活细节。老人呢?主要是开心,开心了就能健康,健康了就能长寿,长寿了自己就能多尽一些孝道。这不就是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的,人活着的意义吗? “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们哪敢花,要是钱来路不明,万一再出个岔子,我和你爸这么大岁数了,可担不起。” “放心吧妈,都是很干净的钱,您和我爸就大胆的用。” “还敢花?你爸憋了好几天,才找出个认为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一旦你们有个闪失也能用得上。” 罗雨想笑没笑出来。这就是老人,中国式的老人,从来不会先考虑自己。苦可以吃,罪可以遭,但福享不了。罗雨又问了问哥姐的情况,问完都感觉心虚,自己至亲的人,这还用问吗?平时多关心关心,闲时多沟通沟通,罗雨甚至连哥姐的电话号都不知道,更别说登门。这一天天忙得快六亲不认了。 提起哥姐,老妈说罗雨还算有点儿良心,知道问问。俩姐不用说,嫁出去的人,老太太挺封建,张嘴便重男轻女。就你哥刚下岗没找到工作,还要抚养孩子,照顾你嫂子父母,压力大呀! 罗雨知道大哥以前单位效益挺好,到最后,老妈说就当官的好,把单位整黄了,自己搂个满嘴流油,臭工人谁还管你。罗雨埋怨大哥也不给他打个电话。老妈理解为都是娘肚子里生出的孩,谁啥脾气秉性还不知道,大哥性格比大姑娘还腼腆。老妈和他说过自己亲弟弟有啥呀!还抹不开面,谁好就拉谁一把,别像有的有钱人,感情都生分了。其实这些事本不该再让老人操心了,亲兄弟理应该管,如果罗雨不是今天回趟家,恐怕祖宗姓啥自己姓啥都给忘了。 老妈眼窝子浅,说到动情伤心处,就会抹眼泪儿。亲兄弟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是咱老一辈的传统,可不能忘了亲情啊! 罗雨眼睛有些湿润,这不单单是老人的嘱托,更是一份责任,钱再多也救不了你命,如果亲情没有了,你光搂着钱等于要了你的命,众叛亲离那天,恐怕连死都没人为你哭泣,给你收尸。 望着罗雨的背影,老爸老妈眼里满是疑惑,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宽慰,儿子大了,我们老了。 时代确实变了。; 第八章 谁教你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第八章谁教你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知法如幻,故无所怯,绳蛇非毒,杌鬼无心,何所怯耶! 佛曰:遍计所执,如认绳为蛇。 真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黑六怕了,而且怕到极点。就像井边的“十年”看到“一朝”被咬,不见蛇影单见绳索那般惧怕。 他目前害怕的不是罗雨,而是他的小弟黄卷毛。 黄卷毛被抓的当晚,黑六得到风声,也来不及准备,从医院直接遁地无踪。前几年就是因为黄卷毛的出卖,他才被教养两年。今番他又进去了,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掐在黄卷毛手里的把柄实在太多,警方可能早就搜集好了他的材料。本打算拒绝傻彪联手明非,自己好投奔万捷,可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以致用力过猛把算盘珠子敲碎,被二炮捅了几刀,这还没等出院就碰见黄卷毛出事,真是祸不单行。 今天他的另一小弟按黑六指示来找万捷。 “万总,黑六哥让我来找你,说是已和你打过招呼,这是卡号。” “知道了,马上就办。” 黑六现在的藏身地只有万捷一人知道,这是黑六的高明之处。万捷是商人不是公安局挂号的流氓,一来有钱办事稳妥,二来警察断不会想到流氓会和他有什么瓜葛。先不谈个人关系,大凡**人向万捷张口,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万捷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人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保不齐会出现什么状况。自己的生意也和这些人息息相关,舍点钱财不算啥,别再另生事端。 罗雨虽有事业心,可人却在飘着。 他就好比从贫民窟走出的百万富翁,地基还没打好,凭空就起高楼,缺少了成功人士的艰辛历程。这空中楼阁看似华丽壮观,却不扎实,如遇风雨定会飘摇。坍塌都有可能。 这天临近傍晚,小城的商业街开始繁华,街面上几乎所有店铺都开门迎客,尽管忙活了一天,但为了这黄金时段多卖些货物,店主们使出浑身解数招揽着生意。 因为身份地位的转变,公司事务繁忙,罗雨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更别说是逛街。赵明嘴馋,看今天没什么大事,就央求罗雨请大家吃顿路边烧烤。几个人面面相观,眼睛里都有亮光,那表情,如狼遇见肉,狗碰见屎一样。 老胡畅谈成天的大馆子,山珍海味都吃腻了,该换换口味。这可不是吹牛狂妄,人要一得志,恨不能撒欢儿的嘚瑟,李白的诗就能说明一切。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仗着诗仙托底,大家信心满满。可光有诗仙的豪情,没有诗仙的意境,这点儿皮毛,就是老人口中常说的败家子儿。赵明对这一词汇不以为然,有钱不花死了白搭,我们是凡人,别脱离劳苦大众太远。龙五不甘示弱的批判赵明,认为现在看他才是“烦人”。 罗雨有时感觉自己已经超凡脱俗了,没有啥办不成的事,没有不给面子的人。要说超凡是一定的,但还不能脱俗,再怎么高贵的人,也保留着那么一点俗气。不然,身边满是扬着脸满嘴之乎者也的人,岂不恐怖?凡人就得吃喝拉撒,光吃不拉的那是貔貅。 有时罗雨也感到一阵阵恐慌,爬的越高心越寒,只有维系现在的生存状态和环境,才有可能抵消恐惧。他就像被套上绞索的骡马,只能拉车前进。 看吃饭时间尚早,几人就先来步行街溜达。在一处商铺前,罗雨见两个女孩在和店主讨价还价,觉得有意思就站那看。 这也是他当年的写照。为了省下父母给的饭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去挣个面红耳赤。店主也为了多挣出点费用,吐沫星子横飞,往死白话自己商品的优越性。 现在的钱是越来越不好挣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罗雨就会想:说钱不好挣的人都没出息,如果整个国人都是这种思想,恐怕历史得倒退回满清,受尽欺辱饿死街头。如今赶上开放年代,应该转换思维寻找机会,最不济去学门手艺,踏踏实实生活也挺好。没那两下子,就别一天老想着挣大钱,一个个撇哧喇嘴总像怀才不遇似的傻等着伯乐,岂不知,伯乐早已回归天庭,因为人间已无千里马可循。那些还在执迷不悟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人,理当好好反思一下。 但一转念,站在他们的角度看时,观念确实不一样。曾经的“适者生存”变成了“势者生存”。这些出身寒门,没关系没门路,手里连做小生意都没有本钱的人,注定要慌手脚,一年算下来,挣那俩钱儿还不够交各种苛捐杂税的,确实活得很艰辛。怀揣天大的梦想等于零,有多少远大的抱负,更是痴人说梦。 现实再残酷,日子总要过,没有什么质不质量了,能活就好。都说机遇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可又有几人,像我罗雨有这么好的机遇呢?偌大个世界,能攀到顶峰的,终归少之又少。想当将军要有那本事。 赵明眼尖,看到了有本事的人。 他磕磕巴巴的说:“罗总,那,那,那那飞人。” 几人顺他手指方向望去,跑酷的飞人此时依然在“飞”,后面还和上次一样,有好几人在疯狂的追。罗雨笑出了声,每次看见他都在被人追,也不知是何原因。只见这小伙子,又是几个漂亮的侧翻跳跃,冲破重重阻碍,动作娴熟利落,看似连大气儿都不喘。一愣神儿功夫,就来到罗雨近前。龙五身手敏捷搂个正着,一把抓住他。再看这几个穷追不舍的追击者,或蹲或喘什么形象的都有。 “这回看你还跑不跑了,tmd累死我了都。大哥,谢谢哈。”,为首的追击者直咽唾沫的说,其**程度,像几天没喝着水的骆驼,说话都打着喷嚏拉着响鼻儿。 飞人在龙五的臂弯环扣中,几番挣脱都无济于事,惊现满脸的恐惧。追击者想从龙五手上把他拽出来带走,赵明伸手拦在了前面。问他们啥意思,随便抓人也得打声招呼,况且我们老板还没发话,咋这么没礼貌。 追击者们见出来个愣爹,不知啥来路,没敢轻举妄动。为首的挑了挑眉毛,走过来向上撸撸袖管露出纹身,摆出一副社会大哥姿态,就要耍横拉开强行抢人的架式。 “胆儿不小哇,敢从我手里抢人,找死啊!”龙五大声喊道。 这伙人一看局势,武的不行来文的,开始报大哥名号,追击者不无得意的说:“说出我大哥名字吓死你。” “说说你大哥谁,看能不能把我们吓死。” “罗......雨。”。追击者把罗雨俩字拖出很长一个甩腔,赵明都笑蹲在地上,心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乱认大哥的,保不齐以后再整出个爹爷啥的。追击者报完名号,心想也不可能把“大哥罗雨”整来,假借打电话到边上挥挥手,手下们急匆匆的就全跑了。 罗雨看着还掐在龙五臂弯里的飞人,示意龙五放开,飞人到也没有再跑的意思,还诺诺的说声谢谢,让人感觉怪怪的。罗雨转过身向后面摆摆手,几人随即跟上,飞人夹在几人中间也只能乖乖的跟着走。 排档------出自粤语,档口的意思。 大排档兴起于香港的七十年代,因其物美价廉品种繁多,而形成了一种特色文化。可没人知道它还和腐败沾亲带故。据在南宋时期的宫廷菜单上考证,皇宫里不是每天都有肉吃的,有些官位比较低的,就隔三差五的请上级喝酒吃肉,拉拢关系走后门儿,请的人多就轮流排队当值,所以当时就叫排挡。 现如今的排档,虽说有碍市容还不卫生,但已然是街头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大多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的,晚上都聚集在此畅饮,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去掉了一天的疲惫劳累。 在这儿,好的坏的烦躁的高兴的不开心的,都能得以短暂释放,在这儿,还不受条件限制,可以放肆的喝大声的喊,在这儿,友情能够延续爱情逐渐升温,在这儿,拿句广告词------我好他也好。 罗雨五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赵明马上去点东西,看见肉串啊烤鱼呀什么的,马上乐得眉开眼笑,露出吃货本相,好像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 飞人眼神怯怯的看着罗雨几个,坐在那很不自在,还不时的四处张望。罗雨夸了句小伙子身手不错,他似乎没听见,老胡又问他叫啥他也没回答。龙五挨着他用手一捅他胳膊,他像条件反射激灵一下,用那种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自己叫李嘉诚,说完脸唰一下就红到脖子根。 “不是,你说你叫啥?李....嘉.....诚?”,刚点完东西的赵明立马来了兴致,临了又补充一句:“我操,敢情咱面前坐着一大富豪。李嘉诚?我操。” “别满嘴脏话,操起来没完,这还是一孩子,咱现在是有身分证的人。”老胡说。 此时李嘉诚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大家。被赵明说得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罗雨安慰他没事,都在和你开玩笑,名字就是个符号,不代表什么。随后罗雨问他跑酷很专业在哪学的,他说在法国。 这下,赵明、老胡、龙五都围着他看,好像来到了动物园,心说还真低估了这小子,都对他投去惊羡的眼神。李嘉诚被看得越来越拘束,手都不知放在哪儿好,踮起脚尖腿还直哆嗦。当被问道他们为啥老追你时,李嘉诚脸红红的似有难言之隐,看其神态好像经历过什么重大的事。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罗雨眼中打下深深的烙印。罗雨想:看来这孩子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想要探询真相为时尚早,以后找机会慢慢再说。见赵明点的东西陆续上来,就招呼大家起啤酒开吃。除李嘉诚显得放不开外,其余几人吃相凶猛,仿佛与眼前的食物有仇,急不我待的张开血盆大口,对嘴边的鱼、肉进行疯狂蚕食,如绿色的虫子看见了大片桑叶,又如遇大敌般,虎踞鲸吞风卷残云。 几人吃的表情正酣,心神都灌注在肉香上面,全然没有想到,此时危险正悄悄向他们逼近。 马路对面,一个盯梢模样的人,正冲这边指指点点。少顷,追击者领着好十几号人,凶神恶煞气势汹汹走了过来。整条街的气氛骤然紧张,食客、路人包括过往车辆,都或停、或躲的闪开道路,任由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像螃蟹一样横冲直撞。 李嘉诚没心思贪恋美食,首先见到这阵势,吓得脸都绿了,他不时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罗雨。罗雨正旁若无物的吃着小龙虾,掰腿破肚取其精华,嗍了的滋滋有声。周围有胆小怕事的早已结账走人,摊主担心着自己的桌椅杯盘,想收拾显然已来不及,只好躲远远的,遥望自己档口的命运。 “我大哥来了,你们几个老实点,让我把那小子带走,今天就算完事。”,追击者仗着人多充满底气地说。 龙五临道边儿坐着,他转过头歪眼看了看。这帮人倒像是经常打群架,各个占领有利地形,无论哪个角度,你都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他们只等大哥一声令下,会毫不犹豫的像吃肉串那样,去掉签子直叨其肉。 “你大哥罗雨来了吗?站出来瞧瞧,我看长什么样。” 赵明扑棱个脑袋,拿他们视而无睹。自跟罗雨混到现在,赵明的胆子越来越大,把一般人不放在眼里,特别是与傻彪几十人之战,让他平添信心,何况身边还有龙五这样的高手,他更有恃无恐。 “谁教你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人群中间站着一个像大哥的人,口吻挺横。 “我教的。”,说话时罗雨眼皮都没上撩。 “你妈的,我废了你。”,追击者从腰间拔出卡簧刀,弹开后就奔罗雨而来。 还能容他到得了罗雨近前,龙五一伸手擒住他手腕,拇指卡住腕关节向前一带,褪下一个缠绊,追击者就被撂倒在地。龙五是坐着出的手,现在追击者的卡簧刀已在龙五手上。这伙人见追击者倒地,又有几人冲上来,龙五一顿拳打脚踢,无一幸免的躺在地上。对方大哥见碰上了手,马上制止其他小弟进一步动作,抱拳拱手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说话也软了不少。 “哥们儿,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哥是哪位?说出来听听。” “我叫罗雨。” 罗雨慢慢的讲出名字,十几人都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有的甚至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眼光。特别追击者,整个人刚站起来,就听到罗雨俩字儿,腿一软又重新坐在一把椅子上。带头大哥倒比他们镇静许多,不过也吓得不轻。站在那不知说点儿啥好。 赵明吊起眼角环顾了一下现场,心想:靠,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没想到罗雨的名号都这么大了,看把他们吓的,一个个跟耗子见了猫,现在我们的江湖名号真是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老胡伸个懒腰晃晃脖子,把大哥模样的人拽到近前,问他是不是刚出道,还谁教你的敢和老子这么说话,要知道自己说这话符不符合身份,想做大哥,一时半会轮不到你,别太妄自尊大,要谦虚。大哥连说是是是。而后,老胡叫他带人赶紧滚,没事老实儿在家待着,别跑出来到处吹牛x。 雄赳赳而来,瘪虾虾而去,不是亲眼所见,传出去都没人会相信,罗雨再一次创造以少胜多的奇迹。这伙人走以后,摊主差点没喊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仿佛自己打了胜仗,带着胜利者的喜悦,带着对这点儿家底的惦记,一路小跑飞奔过来,满脸崇敬的问看看还需要点儿啥不? “老板上酒,我们接着喝。”,老胡说完撇给摊主一沓钱。 摊主拿着足有一千块的人民币,望着开国领袖,手都有些哆嗦,心想:您是作古了,可我们要是离开您还真活不了,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来到后厨,摊主和媳妇儿傻傻的就说了一句,他这辈子认为是最最经典的语言------有钱人真牛b。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听着轻松的音乐,临着葱绿的荷塘,喝着苦苦的咖啡...... 微风掠过,满池碧水细波荡漾,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儿,齐刷刷立在荷叶上面,宛如舞蹈演员轻踩水珠儿,在蹁跹起舞。池水深处,几尾红黄相间的金鱼,自由的畅快的游动。在这样的诗情画意中,肖夏只听见匙勺搅拌咖啡,和难以抑制的心跳声。 恋爱啦! 恋爱中的女孩子更是娇美迷人。 那含情脉脉的眼睛,那微微开启的红唇,那因为爱而羞红了的脸颊,无不透露着娇媚,使年少的罗雨有点心猿意马。当两人的眼神,不经意的碰撞时,像触碰了敏感的电流,迅速的逃离,而后又像相吸的磁铁互相找寻。 肖夏似羞涩的花朵,罗雨似采蜜的蜂蝶。没有语言的交流,感觉却依然美妙。在乐曲的引领下,他们仿佛来到世外桃源,绿荫树下,静静流淌的小河,轻轻的云朵淡淡的花香,手挽着手心挨着心,漫步在柔柔的软软的青草地上,枝头嫩芽微绿,树上鸟儿喳喳,还有那朦胧的远山,云雾缭绕的叠峰,这一切恍若仙境,这一切就是爱的伊甸园...... 想着想着罗雨噗嗤笑出了声,肖夏亦被笑声吸引,投来探询的目光。 罗雨想:真该死,这么美的意境,怎么偏偏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小品台词,真是大煞风景。 从咖啡厅出来,罗雨还偷笑了好几回,肖夏忍不住的问:“你到底笑啥?” 罗雨说:“此处无声胜有声。”,说完放声大笑起来。像胀得鼓鼓的皮球,终于可以撒撒气儿了。 肖夏瞪大了眼睛:“你病了吧!有那么好笑吗?” 俗话说,人要点儿背,喝口凉水都塞牙。 老胡点儿背,不是塞牙而是连水都喝不了。 他爱赌钱,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不好戒掉,忙里偷闲去小耍了几场。但姓胡的好姓氏,没能给他带来胡牌的好运气,几场下来输好几万,老胡心生懊恼决心翻本。 一上牌桌,凭经验老胡感到,今天的牌局遇到了千手,他最恨老千不凭运气靠使诈,钱赢得不讲究。可老胡忘了中国有句老话,耍钱鬼儿耍钱鬼儿,耍钱不鬼怎能赢钱。 老胡偏偏输的不服气,这不是愿赌服输的事,tmd敢和爷爷我玩儿这套,让我抓住非整死你不可。 机会终于来了,在千手偷换牌的时候,被老胡抓个正着,这些天的憋屈转变成怒火,怒火把拳头锤炼成电炮,一顿疾风暴雨,千手就成了猪头,满脸是血嗷嗷直叫。老胡犹未解气,上去再补踹几脚,把千手蹬得人仰马翻,跪地求饶:“大哥我服了,再也不敢啦!把赢你的钱都还给你还不行吗?” “还我钱,我tm都不解恨,就你这几把刷子,敢骗到我头上,也不打听打听你爷我是谁,被你这种选手给唬弄了,脸上无光,丢tm不起人。” 麻将馆老板马上跑过来,满脸讨好加愧疚的表情,连声说怨我怨我,看我面子,以后他要是敢再来,不用你我先打折他腿。老胡在众人的劝说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千手给放了。 哪成想,千手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出门在外都有准备,转瞬就带着四五个大汉回来。 老胡还在余怒未消,和大家议论着刚才的事,见一些生面孔出现,想躲已经来不及,在麻将馆老板的一声声哀求声中,老胡也变成了猪头,比千手还惨,不单是人仰马翻,是倒地不起。麻将馆老板没能兑现刚刚说要打折人腿的诺言,反倒是麻将桌的腿被打折好几根。等老胡明白过来,打他的人早跑没影了,老胡这个气呀!我现在都这么大腕儿了,竟然吃了哑巴亏,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他想:给罗雨打电话撒个慌吧,说家中有急事,这几天就偷摸在家养养伤,再找找那帮打我的孙子,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想是想得好,可没过两天,被打这事还是传到罗雨耳朵里,老胡心中暗骂,世上还真tmd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骂完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公司。 “这哪是胡总简直就是国宝啊!” 一进门老胡就能想到,必然遭到赵明的调侃,也不理会直接来到罗雨面前承认错误。罗雨一看老胡形象,强忍住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是咱们的工程马上开工了,也就让你多休息几天,这边需要你。” 老胡连忙说:“没事的,大不了头戴帽子再配个眼镜。” “帽子最好是绿色的,和你般配。呵呵呵。” “行了,你有点正事,别总揭人家伤疤,这样不好。” 罗雨说得赵明立马就闭上了嘴。那边龙五还小声的问赵明,老胡怎么是国宝,国宝是啥玩意儿? 赵明白了龙五一眼说:“国宝是啥玩意儿,是你。” 李嘉诚安心的在新五星住了下来,和龙五一个屋。赵明说:“叫你李嘉诚总感觉别扭,不如给你起个新名,叫李飞得了,再不就直接叫小飞,听着顺耳。” 李嘉诚自己也感到听起来舒服多了,来征求罗雨意见。罗雨说挺好,只要你愿意就行。 自他来到这,罗雨再没问小飞过去的事儿,罗雨想:总有一天你会自己亲自和我说出来。 同样应验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老胡在公司对面小广场闲晃,真就被他碰着了那个千手。这小子正搂着个女人在椅子上卿卿我我,老胡像鹰抓小鸡儿,扑闪着膀子就冲了过去。千手正陶醉在调情当中,忽然眼前被黑云笼罩,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老胡推翻在地,他那搓衣板儿的小身子骨,在老胡壮如雄狮的身下,像马上就能被拆扒散架子一样,嘎嘣嘎嘣直响。起初他没认出老胡,还以为是便衣,但在老胡声声怒喝和飞舞的拳头上,他终于明白鹿死谁手,悔不该为了一时的**而遭此厄运。 一顿胖揍后,老胡伸开巨爪,连拖带拽把瘦如豺狗的千手提溜着往公司走。豺狗的母狗在后面紧跟着,抢天呼地的嚎啕大叫,声音像为豺狗的尸体做最后的送别。 那精神分裂式的叫喊声,真是惊天地,气老胡。 “我操,就这小瘦猴给你削成熊猫啦?这小损样,我都打他十八个来回儿。” 当赵明见到千手时,真替老胡不值,怀疑老胡被揍时是不是没干什么好事。龙五也是一脸的惊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简直倒反天罡了。 老胡看着大家揣摩他的表情,怨气都撒在千手身上,一脚把千手踹到犄角旮旯,忍不住说:“那天是他找来五个打我一个,哪tm是他自己呀!”,众人才恍然大悟。 豺狗的女人被保安挡在楼下,此刻从精神分裂变成纯正精神病,捶胸顿足抓耳挠腮,张牙舞爪到处疯咬,被保安队长一电棍电得直翻白眼儿,消停了不少。 千手自被老胡提溜进公司,在恐惧的心理下还没忘四处瞧瞧,一看这气派就知道遇上了硬茬,在旮旯那儿寻思,上哪儿能买到后悔药。赵明早已按捺不住,为替老胡雪耻,上去就一个大嘴巴,骂道:“你妈的,活腻了吧!谁你都敢动,一会儿把你手钻个窟窿。” 老胡让千手马上打电话,把上次打他的那几个人找出来,要不今天要你命。千手露出豺狗本性,开始百般辩解想要护住群体,又被赵明踹了好几脚。 “最后给你五分钟考虑,再不说出同伙,把你关小黑屋里,看怎么收拾你。” 龙五属于猎豹,对付豺狗都不屑他出手,怕禁不住几下打再呜呼哀哉喽,就和小飞坐在一旁看热闹。千手捂着淌血的脸,跪在地上寻思,还是保命要紧,这是一群狼啊!到哪都得吃肉,出卖朋友就出卖了吧!搁谁也扛不住,看老胡那架势,能把他扒皮点天灯。想罢马上说:我打我打。 按老胡意思,逐个打了电话,告诉清楚新五星公司地址,说这有大局,让他们赶紧过来,怕自己应付不了。老胡也通知保安队长集合人手,等五人到全部拿下,然后把千手先关在了会议室里。 这五人一进来就嗅出势头不对,凭直觉反身想跑,被二十几个保安一顿电棍打翻在地,统统带到五楼会议室。那个精神病女人,没等这五人到,就早已不知去向。可能是感觉自己病的不轻,得去医院治疗。 老胡几人来到会议室,这六人紧靠墙根儿蹲成一排,颇像在公安局里反思。前面还站着保安队长和十几个手拿电棍的保安手下。 保安队长搬把椅子,老胡坐在上面点上一支烟问:“你们几个还认识我吗?” 没人敢吱声,都恶狠狠的瞅着豺狗千手,千手也冲他们送去无可奈何的眼光。心说:别光瞅我,你们哪个能称得上是硬汉,不服也来试试。 赵明过来问老胡想咋处置,是剁手还是挑筋?想出气,今天就交给他办。听完这话,当时就有吓尿裤子的,看得龙五直皱眉头,就这怂货也号称在江湖上混,八成除了会骗人任嘛能耐都没有。吓尿裤子的首先装不住了说:“大哥你放过我,我拿两万。” 赵明直咂舌,早混黑社会多好,来钱真tm容易。为什么商人和当官的都怕黑社会?现在才明白,因为黑社会狠,黑社会可以私设公堂,不服就打杀砍,看你怕不怕,再不行就威胁你家人,反正他们认为自己的命值钱,比较金贵,什么都可以用钱买来。 但他们不懂,黑社会就是你越惯着我,我就越嚣张,我知道你怕的那根神经在哪儿,打蛇打七寸,一下就能抓到你的命脉。找警察报案那是自找没趣儿,敢这么胆大妄为的,一定和警方某某人有特殊关系。 “大哥,要是不行我再加两万。” 尿裤子的见说两万没人理,以为嫌少,马上“推牌九”似的追加两万。不是好道来的钱又还回不是好道,也算专业对口。这小子转回头变成说客,劝那几个硬装坚强的人,都别撑着了,跟眼前这些爷爷逞能,没啥好果子吃,瞅这势头也不是他们这种档次能抗衡的。要命要钱自己选。 老胡赵明几人也没想到,还没动私刑他们就妥协投降了,用钱来解决也不失为好办法。当时谁都没表态,只看他们最后能不能达成共识。隔了一会儿其中一人说:“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六人出个整数,二十万成不成?” “操,这tm也有讨价还价的,菜市场买菜呢?胡总,我看还是剁手算了。”,赵明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站起来说。 “先别急眼大哥,我们再商量一下。”,说完六个脑袋凑在一起,像六只随手可摘的葫芦,嘀嘀咕咕商量起来。老胡几人互换一下眼色,嘴角露出鄙视的笑容。 “商量好了大哥,二十二万。”,尿裤子的人说。 “我去你妈的,真是找死,先把他拉出去。”,赵明冲保安队长大喊。 “哥哥哥,二十四万就二十四万,不讲了。”,尿裤子的人刚被俩保安架起,就头如捣蒜的告饶了。 赵明从办公桌上拿起纸笔,和这几人签协议,大体意思是,五星地产在他们那里进的货,发现都是残次品,这二十四万是赔付的损失费。另外又签了份双方买卖合同,日期写提前三个月。一切停当,老胡派专人看护着千手取钱,款到手立马放了其他人。 什么是江湖?他们有点儿摸着门道了。 罗雨回来时,赵明几人已经把事处理妥当,齐刷刷的坐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这是笔不义之财,虽说事出有因,却做得过火,看像对方自愿,其实是公开的敲诈。 滑向犯罪深渊,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念之间。从一个受害者变成始作俑者,也只是一瞬的事。这样的恶性循环,不知滋生出多少毒瘤危害着社会,等到自食其果时悔之晚矣!; 第九章 小 飞 朋友们的热情,让我情何以堪,写作功力不敢说登峰造极,力求浅俗易懂,能与大家在另一种空间里交流,实感荣幸。还是那话,是人,都脱不了俗,如果我做不了圣人,那就回归本真,用最真挚的情感,最动人的故事,来和大家分享。分享快乐,承载忧伤。 浅薄的人生经历,可能与您稍有偏差,但我会迎头赶上,和你们肩并肩手挽手,肝胆相照生死相扶......在小说的另一个世界里,我们相遇相知。 做一个好人,比当一个作家难的多,这就是我想在小说里表达的真正东西。再次谢谢朋友们的爱戴,我爱你们...... 第九章小飞 沁人心肺的晨风,吹响着沙沙的树叶,丝丝清爽的气息调理着人们昨夜的尘垢。 罗雨深舒一口气,把这明媚的阳光,恨不能统统吸进肺腑,然后吐出一圈光晕,形成串串水珠儿,伴着露水在草叶上跳动。 龙五在练着擒拿格斗。晨曦下,他矫健的身影披上一层霞光,像展翅的大鹏,在光照下周身金黄,又像俯冲的雄鹰,伸手投足迎来阵阵掌声和响亮喝彩。 小飞在前面早餐店定好位置,晨练完毕,三人向那里走去。 古老的国度有着悠久的历史。 古老的国度依然有着美食文化。 从有巢氏、燧人氏、伏義氏、神农氏......直到明清时至今日,中华美食和历史一样,自阴阳五行,儒家伦理,中医营养演变而来,独特的烹饪技艺,高超的选料讲究,精湛的刀工技巧,纯正的火候掌握,酸甜苦辣咸的五味调和,形成了南北融合的美食结构。鲁、川、粤、闽、苏、浙、湘、徽构成了中国的八大菜系。彪炳千秋,名垂史册。 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更是这浩瀚长河中的一朵艳丽奇葩。 小吃,同样兼具南北特色,古老风采。 南甜北咸,北辣南酸,溜炖焖烧,煎炒烹炸,口味繁多,异彩纷呈。 一进屋,罗雨就被上百种的小菜征服了眼睛,赞叹中国美食文化的博大精深。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菜品,不得不让你饥肠辘辘,叫不上名字的精美早点,红绿相映争奇斗艳。南菜的精美,北菜的豪放,色香味俱全的小点心,怎不让人心动。生长在这样的国家,从心底由衷升起敬意和无比的自豪。 自古皇家不过如此,帝王将相也不过尔尔,我辈能享尽这人间美味,死而无憾。可转念一想,再看看这个早餐店,俩仨人儿吃顿早餐,就花二三百人民币,普通百姓舍得吗?又有多少人能够享受得到呢?说不定正为吃什么而发愁呢! 一整天罗雨都在工地,脑海里不断涌现吃早餐时的想法。从美食联想到做人,其实是一个道理。炖到锅里的是肉,吃到肚子里的是粪,俗语说的好,吃人饭不拉人屎。难道不是现今的真实写照吗? 下午,罗雨和老胡逐层检查工程质量,迎面碰上王局长。 王局几乎每天都来看看,所到之处逢人便说,把工程交给新五星是明智之举,老夫戎马一生,这件事做的最漂亮,最往脸上贴金。随从人员马上溜须拍马,很怕这匹老马跑快喽拍不上。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秋,慧眼识人独领风骚等等,尽管有些词不达意,可被拍者受用,恐怕连梦里都会有笑声,这也是他在临卸任前仕途生涯中,最最浓重的一笔。 小飞从吃完早餐便没了踪影,已是晚上九点多还不见回来,打几次手机都关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赵明很早就对罗雨这样的冷处理方式有意见,对小飞也一直不满意,认为这小子有点神神叨叨的,来公司这么长时间,谁都不知道他底细,看着是个孩子,但心智很成熟。 老胡曾经私下里做过精密分析,小飞一大小伙子,放着法国不待,学也不上,跑中国也没啥买卖,还被人追,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赵明说这要是在身边出现个国际间谍,杀伤力一定很大。 龙五和他睡一屋,被老胡埋怨这觉睡得不科学,怎么就没发现点啥。龙五不服气,辩解小飞从来和他没话说,整天盯着电脑看,除了上厕所喝水,基本都听不着有动静。 罗雨也开始困惑,早想给他安排个职位,可没有啥空缺,有时想叫小飞整两句法语,即使说了你也听不懂,更不知道对与错。当初罗雨只是觉得小伙挺有意思,才收留他,可能稍微存在点穷人乍富的心理,要施舍显摆一下。 时间慢慢来到午夜,几人想着该不该出去找找,小飞推门走进来,罗雨下意识看一下手表,十一点零九分。 “我操,有绿户口本儿的,上哪去了?跑一天,大家正着急你呢!”赵明站起来问。 “不好意思,让大家操心,刚看一场电影,回来晚了。” 一场电影看一天,大半夜才回来,这样的解释未免让人难以信服,甚至有点匪夷所思。罗雨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点上支烟向窗外看着。一个清秀的少女站在路灯下。 说清秀,那是罗雨从外形上的直观感觉。此刻,少女也正有意无意的向公司楼里张望。这个点末班车早就没了,看她还不像要打车的样子,她的前后左右也没看到陪着的人,难道她是在等什么人?罗雨灵机一动,把赵明喊过来,说你的桃花运来了。 小飞紧张的盯着罗雨,连赵明嗖的从他身边跑过去都没眨眼。 赵明把鼻子都压扁了,贴在大玻璃窗上向下看。口中直说罗雨有眼力,女孩和他一样,都是清纯型的,招来老胡和龙五同时一咧嘴。 “午夜孤灯下,你还忍心让一个小妹妹独自站在那吗?还不快去。”罗雨说。 赵明又嗖的一下从小飞身边掠过,嘴里还有小曲儿伴奏。亲爱滴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滴家在哪里我要送你送你回去...... 等赵明跑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小飞突然大喊:那是我妹妹。 这一声狼一样的嘶吼,爆发出他全部力量,仿佛是用生命在呼喊,那嘶哑破裂的声音,在整个大楼里久久的回荡。 李嘉诚------也就是现在的小飞,三岁时随父母移居法国,他爷爷有一门祖传修理钟表手艺,传到他爸这辈儿得以发扬光大,现在已有好几家钟表店。妹妹小自己两岁在读高中。今年休假期间,爸爸带着全家回国祭祖,在去老家的路上,爸爸突发心脏病,送医后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母亲和爸爸感情很深,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打击,也得了急性脑出血,急救了十几天也撒手人寰。这样的不幸还不算完,接二连三又出了很多事端。 小飞讲到这的时候沉默了,几次伤心落泪,妹妹李子辰早已泣不成声。大家都静静的在听,眼里也有了泪水。这样的事,别说是发生在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身上,无论谁遇上,都会背上强烈的、沉重的心理压力。 从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忽然间就变成小飞和妹妹俩人,无疑是毁灭性的。现在兄妹俩没心思工作,也没心思上学,家里的生意还被贪心的叔叔接管,可以说,他们现在是迷茫的,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飞往妹妹身边靠了靠,拉紧她的手,十指相扣血脉相通。看样子,这辈子认可胳膊断了,都不会再松开手。妹妹李子辰眼里也充满了无限依恋。哥哥从小对她的疼爱,对她的迁就,对她林林总总的好,此时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泪眼婆娑。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兄弟别伤心,还有我们大家,一定会帮助你们。” 这是赵明下楼把李子辰接上来后,说的最正经的一句话。虽然今天听到一个悲惨的故事,很凄凉,但明天还有更艰难的路等他们去走。罗雨意识到,现在需要的是坚强,包括他团队里的每一个人。 秋雨绵绵细密的下着,噼噼啪啪打在青石路面上,溅起一朵朵笑盈盈的小水花。雨珠儿落在脸上,柔柔的痒痒的,恋爱的人儿撑着红红的雨伞,行走在朦胧的爱情里,轻柔惬意,温情缠绵。这就是浪漫,少男少女怀春的浪漫。 肖夏轻挽着罗雨,好像周围的景致都有了动人的旋律,每一步都踩着轻盈的节奏,仿佛眼中的恋人就如这霏霏细雨,一串串的飘落下相思,微风拂来,把这甜甜爱恋送入你的怀中,吹进你的心坎。 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充满着各种奇妙的幻想,这种幻想是纯洁的干净的,没有龌龊肮脏没有物欲横流,两颗心静止的停留在彼此爱意浓浓的眼中。这时候,没有门第之分没有铜臭作祟,有的,只是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爱情;有的只是,穷小子和美丽公主的传说。 恋爱中的女人同样很美,美到说话都很轻柔。“我哥好像知道咱俩在一起的事,可他也不问,只是冲着我笑,我觉得怪怪的。” 罗雨想着肖秋,这个准大舅哥。 自己曾经对他无比的仰视,可现如今又对他处心积虑的揣摩,两种思维之间的转变,到底蕴含了什么?是肖秋故作高深,还是我罗雨自寻烦恼?最后的最后,谁能绷得住? 从认识他哥俩这么长时间,连他家里的情况都不知道,也从没听他们提到过父母。罗雨一向有自知之明,这层窗户纸是捅破好还是不捅好,已然没了概念。 肖夏停住脚步歪着头看,罗雨马上有些不自在。难道这小妮子有心灵感应?我想啥她都知道?这太可怕了。罗雨好象听说过,女人第六感很强的说法,现实中会是那样吗? 还是那轻柔的声音,轻轻飘进耳朵里,像是被微风吹来的细雨,使罗雨感到麻酥酥的。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母都不在世了,所以......哥哥就是我的唯一,无论什么我都会听他的。” 罗雨在心里连喊三个“呀”,人体科学真是奇妙,感应这东西好像真的存在,如果不信,那它就发生在眼前,罗雨感到恐惧。可又一想,备不住只是巧合,如果一个人真能走进另一个人的思维,洞悉他的一切,那是几百年几千年以后的事。眼下,先别急着庸人自扰。既然和肖夏有了这层关系,了解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也不为过。 为了让肖夏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更不想破坏这略带潮湿的、轻盈的气氛,罗雨和她讲起小飞的故事。同样没了父母,但他还是个孩子,天底下这样不幸的家庭有的是,不用往心里去,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和肖夏说这些时,罗雨省略了关于小飞自述的那段在医院的经历,原因很简单,描述的过程亦真亦假。他说在医院护理妈妈时,护照被偷了,而后流氓居然找上他,变本加厉的勒索他,报警也不见成效。在等补办护照这段时间,他和妹妹一直频繁更换旅馆,以防流氓找到他们。 罗雨掏支烟闻了闻,眼睛眯成一条线。小飞说的话,无所谓信与不信,缘分也好巧合也罢,既然把他留在身边,就当啥都不存在,一切从新来过。 “知道吗?尹红娇和万宏在一起。” 从尹红娇看万宏的眼神,罗雨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趋势,目前对万氏兄弟的了解,还处在初级阶段,是敌是友分辨不清。罗雨想了想,爱谁谁吧,人家谈个恋爱关你什么事,别像个事儿妈似的,老去操别人的心。 省城的繁华显示在高楼街道上,除了人多就是车多,近几年又增加一样------红绿灯多。赵明发着牢骚,路况不好再遇到堵车,比蜗牛还慢。 看着坑坑洼洼的街道,老胡想起个事,说中国人有意思不,刚铺完的柏油马路,到处挖沟刨坑,铺的好好的没几天就给掘开,不是这儿堵了就是那儿坏了,早tm干嘛去了,尽是重复修建。赵明一呲牙,说老胡疏漏寡闻,不这么整,那帮有头有脸儿的龟孙子们上哪儿挣钱去。 罗雨想,这就是中国的落后,也是通病。不论哪座城市都有这样的事,说白点还是技术水平达不到,楼房盖得多也没考虑排水。西方国家地下工程就做得好,连下水道都能跑汽车,城市内涝被水淹的时候少,国人尚需努力,要改变这种观念,跟上国际水平,看来还得等上几年。 在省城鸿雁宾馆,肖秋迎接大家,整出三条理由。 其一、兄弟们鞍马劳顿,立下赫赫功绩,对公司发展做出很大贡献,他本人理应用这种规格招待。 其二、给大家放松放松神经,修养好了,再接再厉努力工作。 其三、每人都备份薄礼略表寸心,希望大伙拧成一股绳,在罗雨指挥下多出成绩,干出一番事业。 几人好顿恭维,嘴上说着肖总客气,眼睛却紧紧盯着鼓溜溜的信封。赵明历来看这东西比其他人专业,像在骡马市买牲口一样,在底下和老胡伸出俩指头。但方向感欠佳,正对着龙五,龙五张开嘴用口型回答,你才二呢! 送他们几个出门时,肖秋和每个人握手拥抱,轮到瘦弱的赵明,这货被搂的“一嗝儿喽”,肖秋在他后背拍几下,他才停止打嗝,解释看到钱就饱了。 屋里剩下罗雨和肖秋,两人点上烟,肖秋掏出张名片,罗雨接在手上有种棉麻的质感。名片通体呈高级灰色,只印有手写体的三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罗雨正要辨识这个奇怪的名字,肖秋说这次他去韩国,如果那边一切顺利,要罗雨做好随时出发准备。 罗雨刚想问问给这张名片啥意思,肖秋好像看懂了他的内心,沉默良久,他说:“这个号码你可以打,我不在的时候,可能用得着。” 罗雨又看看手中的名片------吾在世 这也不像个人名,更像是武侠世界里,隐士高人的别号,这个名字的出现,让罗雨仿佛看见了,即将风起云涌,变化莫测的江湖。 房间很肃静,每到这种闲出屁的时候,也是老胡和赵明斗嘴时间段。 老胡拿着两万块的红包,一张张的按在床上数,还奉劝赵明必须多掌握知识,要不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都没有他的位置。 赵明白他一眼,心想,两万就能把你手累抽劲儿喽,还跟我装。瞅他那样,每整出一张还对着灯光照照,然后齐齐刷刷、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把钱正面朝上,看着都心烦。 遥想当年,自己见过的钱,应该是偷过的钱,何止千千万万,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老胡瞧不起他,一直以来都这样,嘴上没说可赵明心里清楚,谁一下生就想当小偷啊!不都是跟啥人学啥人,一步步误入歧途的吗。 当时情况是,你想躲都躲不开,整天有人勾搭你,加上年轻没定力禁不住诱惑,所以才混到今天。时下,是罗雨给了兄弟们改过的机会,谁不珍惜我赵明也要珍惜。以前是主观能动性差,现在同样是跟啥人学啥人,这是一个良性的生活圈子,高层次的生活圈子.....想到这,赵明伸手一划拉,老胡辛辛苦苦垒起的钱摞散了一床。赵明说你应该把这钱都捐出去,放手里镇不住,早晚得没。老胡问为啥,赵明告诉他,爱赌钱的人,不论你咋数都是给别人数的,没听说过久赌无胜家嘛。 龙五觉得他俩无聊,继而像忽然想起来似的问老胡:“你说句实话,咱现在算黑社会还是算商人?” 这一问,一时还真让老胡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拉黑。” 没做犯法的事就不是黑社会,这是赵明的真实想法,所谓半拉黑,借鉴于亦正亦邪之间。流氓害怕警察天经地义,人家是执法者,和流氓同为被执法者的我们,流氓怕啥呢?能说通的只有手中的钱与权的均衡。像肖秋和罗雨,哪个阶层的人见了他俩不给几分薄面,都是用钱喂出来的。 晚上,大家在省城有名的酒楼吃海鲜,肖秋朋友请客,大家一看便知,此人是在省城玩儿得转的人物。餐毕,肖秋朋友说,请大家先泡个澡然后再去慢摇。龙五不懂,问赵明啥叫慢摇?后者回答,就是你当年晃屁股的摇摆舞。龙五摸摸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那也不慢那,都摇迷糊了。” 在某豪华洗浴中心,肖秋一行碰到曲再顺他们,大家赤裸相见又别有一番滋味,走过场似的打了招呼就没再说话。 看着于处长满眼敌意,罗雨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子爬到这么高位置,估计没少用贪污来的钱烧香拜佛。 喝完茶,大家穿好衣服出来,龙五还惦记着这传说中的慢摇,出门口就见十几人在恭候,为首的一个炮子头问谁是罗雨。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准没好事,常在面儿上走的人,一看便知要打架。炮子头见没人理,而且这几人继续往前走,随叫小弟们拦住去路。罗雨想,必须把肖秋保护好,就递给小飞一个眼色,小飞心领神会的一拽肖秋,肖秋就返回身走进洗浴里面。 “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儿。” 罗雨见肖秋安全了,搂住炮子头来到边上,然后问他我和你认吗?炮子头有点挂不住脸儿,说你就是罗雨呗。 这是信号,小弟们听懂了,罗雨更懂,在省城能喊出他名字的人,就是于处长叫的打手。不容分说,罗雨双手把炮子头脑袋往下一按,膝盖就顶了上去。这期间龙五已经拿枪在手,双管猎瞬间推上了膛。 在一片混战中,砰的一声枪响,炮子头嗷的一声大叫,手捂着冒血的肚子栽倒,只听龙五大喊:“都站着别动,不然轰死你们。” 赵明不知在哪儿捡了一块砖头,正在狠拍对手的脑袋,龙五一声断喝砖头砸偏了,身体收势不住一个趔趄斜摔地上,好几人趁机对他围殴,赵明眼里瞬间全是鞋底和数条大腿的影子。 小飞跑酷的底子不是吹的,四五个都撵不上他,这会儿正好蹦到赵明跟前。只见他一下腰,速度之快让还在猛踢赵明的人吓了一跳,只一楞神儿功夫,小飞的脚就在这几人的小腿关节,连续踹了出去,当时就有两人被踹倒地,说时迟那时快,赵明借助小飞伸手拽他的力道,从地上一跃而起,在起身的同时,小飞手搭赵明肩膀,凭惯性双腿悬空朝另外两人脸上蹬下来,这俩还在梦游当中的二货被踹了个满脸花,仰面朝天摔倒,后脑勺撞地当时就不省人事。 炮子头被龙五一枪轰倒,罗雨没了打斗机会,他跟前站着那俩吓傻的小弟,跑也不是打也不是,你上前一步,他俩就退后两步,罗雨都气笑了。 这时,肖秋朋友带十几个手拿砍刀棍棒的人跑过来,对方一见这边来了救兵,连忙向倒在地上的大哥靠拢。 兴奋异常的后来者们,冲上去就是一阵疯砍,在窄窄的街道上相互追逐着。一会儿这打倒一个,一会儿那又围住两个,嘴骂脏话手脚并用,在互殴过程当中,罗雨四人倒成了看客。 于处长没想到会有突然变故,自己找的人被打散,他和曲再顺一前一后奔着倒地的炮子头而去。罗雨看得真切,觉得此时有必要踩踩这帮人气焰,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罗雨不是一般人想动就能动的,随即向龙五一挥手。 龙五冲过来照着于处长脑袋就是一枪托,这小子妈呀一嗓子嚎叫,血就从头上淌下来。老胡又上去补踹好几脚,把他一直踢倒在地,赵明再过来出出气,见于处长刚坐直点身子,连续几拳打在他鼻梁骨上,让他想起都起不来。 曲再顺好顿商量,让罗雨给他个面子,叫兄弟们停手,不然人一会儿就给打死了。 罗雨想见好就收,别把事情搞太大,送个人情给曲胖子也是好事,不过要像训孙子似的训几句。 “曲总,这种下三滥的事都能干出来,看来你们海浪集团也不过如此。说句不好听的,想打架,就这熊样的能干啥,出来混也不掂掂分量。今天给你曲总面子可以,记住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儿发生,就说不上是啥结果了。” 炮子头和于处长真是哥俩好,头挨着头躺在那儿,可能两人的血都流在了一块儿。罗雨藐视他们,轻蔑的笑着说:“哥几个接上肖总,咱走。” 三驴手术及时捡了条命,于处长拿了十万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脑袋还缝了好几针,又被曲再顺骂没头脑,随恨透了罗雨。堂堂一政府官员被如此戏耍,真是颜面扫地,他和罗雨俩的仇算是结下了。 本是两个不认识又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却因为某种机缘搅在一起,应了一句话,世事无常,说不上会发生什么。 办公室里,罗雨摆弄着那张灰色的名片,上面“吾在世”三个字额外的乍眼。 这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猜不透,想来肖秋对他是非常信任,关系不比寻常。临走时,肖秋没说在什么情况下,出现什么样的事,可以去找名片上面的人,罗雨冥想很久,在哪个节骨眼儿上能用到他。 星期日这天,肖夏来电话,要罗雨陪着去南庙上香。罗雨向来是无神论者,不过也想图个新鲜感,除小飞留守外,赵明、龙五、老胡系数陪同前往,怕肖夏埋怨,罗雨解释,大家都想观摩学习学习,好跟你一同进步。 南山位于小城的南面故称南山,南山上有座寺庙随称之为南庙。在群山环抱中,南庙清烟缭绕香客不绝,呈现一派虔诚景象。远望庙宇,峭拔伟岸,祥光霭霭。远听庙宇,钟磬悠扬,诵经声声。 来至山脚,赵明鼓动大家要三拜九叩一直磕上去,那样显得心诚。老胡说你想诚没人拦着,都说心到佛知,整那景没必要。赵明就吐了吐舌头,心想:要是磕上去脑袋得出俩大包,还是走上去稳妥。 来到近前,古树参天,红墙绿瓦,八角塔顶,惊鸟风铃,琉檐走兽,雕梁画栋,真是虚谷境地,上佳道场。 进得寺庙,罗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活在凡尘的人和看破红尘的人,他们的心灵应该是隔空相见的吧!在佛主面前凡人都是渺小的,连皇上都要用一种信仰来统治国家,想来佛法真是无边。 大雄宝殿之上仰望佛祖,罗雨忽然间好像是被净化了一样,有了万物皆空的感觉。眼里的佛像和空灵的屋顶,变得瞬息万化起来。 娑婆世界教主释迦牟尼居中而坐,左侧,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药师佛,右侧,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这横世三佛早已知晓人间疾苦,为世上送来大慈大悲,无病无灾,丰衣足食,没有烦恼,尽情享乐。 蒲团上,善男信女顶礼膜拜,把心中的苦楚、压抑、期盼、祝福和美好愿望,默默的向佛主诉说。有所求有所不求,芸芸众生当中,又有多少人在拼了命的作恶,还要家中供佛,寺庙求佛,又有多少人虔诚敬佛却在苦难中挣扎。 前世轮回中,善恶就在一念之间,罗雨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这干、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的命数。罗雨想,或许释迦老祖亦是这般菩提顿悟的吧! 寺庙院内有个小宝塔一样的物体,龙五见很多人都向里面投掷硬币,就问赵明他们往里扔钱啥意思? 赵明说:“五哥,你是不是在山里待十几年待傻了,那都是在祈福,投准了有好运,保不生病保平安,反正什么都保,你有零钱没?咱试试。” 正殿蒲团上,肖夏也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美目紧闭。这一刻她在祈求什么呢?会不会和我有关?罗雨想。 殿门口,赵明一脚踩在门槛上准备抽烟,被肖夏制止。称他这样的动作,是对佛主极大不尊敬,佛殿的门槛不能用脚踩,踩上会倒霉。吓得赵明连忙缩回脚,恨不得把脚剁下来仍出寺外。 刚忙活完,又传来肖夏的声音,这里更不许吸烟,那样会和供香犯冲。赵明又把嘴上叼着的裤兜里揣着的,统统划拉出来塞给了龙五。 “最前面那个蒲团,为什么没人跪?”罗雨问肖夏。 “那是方丈主持的位置,凡人是不能跪在那儿的,除非你是有德行的能人高人,降得住那地方,才能跪在上面。” 赵明像不懈世事的孩子,此时又对殿内的佛像指指点点,正得意的和老胡妄加评说。肖夏瞪眼嗔怒,叫他快把手放下,佛主是你们用手来指的吗?可别瞎指,犯大忌。 赵明又连忙缩回手,心想这下可坏了,要是再把手剁了可真tm好,来上回香,出了庙门就变成残疾人。等大家再回头,发现罗雨已经跪在了肖夏说凡人不能跪的蒲团上,几人同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出了正殿,有一告示特别醒目,大家走近观瞧,正文如下: 值此盛缘,仰望十方如来,一切三宝威神加持,祈请十方大德,有缘善信发无上大菩提心,鼎力相助,不论一分一文,滴滴流盈法界,点点利益无边,惟当心行平等,俱是圆满功德,我寺全靠善信慷慨布施,捐款捐物,广种福田,捐款一百元以下者,红榜扬名,一百元以上者,刻功德碑,流芳千古。 “佛祖也缺钱花呀?”龙五问。 “佛祖的孙子用。”赵明答。 “佛祖面前大不敬,要是怪罪下来,你后世托生成猪。”老胡说。 下山的路上,肖夏说她和肖秋每年都来几次,这些年也捐了不下几十万的香火钱。罗雨寻思着,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虔诚,佛主真是一心向善,不管啥人都能接受。小时候在评书里,经常听到这样的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现实中,好像不曾见过。 为了表达对供奉香火人的功德,一般按捐款多少刻上姓名,照这个俗成约定,碑上面一定有肖秋肖夏的名字。罗雨按这个逻辑,在碑文后面一排排的找,怎奈捐善款人的名字多如蚂蚁。 其实,他兄妹俩的名字,是不会在这些普通捐客当中,如果单纯的为了刻碑立传,那样不会得到心灵的平静,如果一心向善的做了,应该像浩瀚宇宙里的繁星,淹没在如水般的天穹中。 夜里,罗雨做了一个梦,耳边传来佛主的声音:孩子,我会送你一程。 ; 第十章 你不是对手 第十章你不是对手 对手, 可以是你朋友,可以不是朋友。 可以是立场不同,可以是利益不同。 江湖不同于商战,如果能称之为对手的,无论是敌是友,必须与之对弈。 直到消灭他。 这天,罗雨正在工地指挥工人内部装修,赵明火燎腚似的跑来,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说出事了。这句没头脑的话惹得老胡大为光火,说赵明就是个笨蛋,打个电话就完了还跑来,像房子着火似的,还累这孙子样。赵明无力的摆摆手,喘了一会儿气,向罗雨汇报他大哥被打了,人已经在医院里,龙五、小飞都在车里等着。 大哥被打是罗雨想不到的事情,因为他一向是老实巴交的,从不和人计较,路上罗雨问赵明原因,他也说不明白。 医院手术室门口,爸妈和大嫂在焦急的等待,见罗雨赶到,嫂子起劲儿哭起来,罗雨一边安慰一边问怎么回事,嫂子哽咽着声泪俱下的开始陈述,罗雨在大嫂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概清楚了来龙去脉。 大哥和许多工友一样,有着同病相怜的苦楚,下岗后面临第一难题就是找工作。这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身再没有太过硬的技能,能用到他这样的,多数是建筑工地和一些干粗活重活的地方。 嫂子的天天唠叨埋怨,让他心里憋屈,一个大男人在家吃闲饭,终归不是事。但要找到好工作,确实是难,哪个用人单位会按他的需求而设立岗位,现在就连手掐文凭的年轻人找工作都难,何况他和工友。 俩大老爷们今天又结伴出来,一上午处处碰壁,心中不免更加郁闷,就想去喝点小酒解解忧愁。说来也巧,单位黄了之后,还真是头一次碰见原先单位小领导,老情旧意,也不差一双筷子,随后仨人找个小饭店喝起来。 起初喝的挺好,畅谈了许多往事,小领导属于中层干部,下岗后,又被别的单位接收,过得比较清闲滋润。大哥俩人和人家比不了,是再就业那伙的,喝酒期间无不被小领导优越的气焰所压制,心情极其不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着说着,大哥和小领导就犟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吐沫星子升级,借助于酒精发酵改为动手。不幸,大哥从体型上身手上都不是对手,被小领导一阵狂风暴雨式痛扁,大哥脑撞窗台腰磕桌角,当时蜷缩在那儿就不动了。小领导见势不妙,撒腿逃之夭夭,工友给嫂子打了电话后,把大哥送到医院。 罗雨妈哭天抹泪儿的,骂小领导是遭天杀的,下手这么狠,自己儿子多老实一个人,长这么大都不和别人打架,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 此时罗雨心情异常复杂,可以说充满愧疚,在心里一遍遍质问自己还算不算家人,对家里的亲人和事关心过吗。 人要是一味的去追逐名利,会变得冷酷无情,在追求另一种奢华的活法时,会忘记最原始的东西。 自打南庙回来,罗雨内心像参禅那般的洗涤灵魂,想从中找到,人为什么会有邪恶的私欲,为什么会有无尽的贪念。难道人的内心本来就是丑陋的?所以才让佛祖劝诫和驱除魔怪,来度人一心向善。 几小时后,大哥被推出手术室,大夫说已经脱离危险,肋骨折了两根,其中有一根扎在肺叶上造成内出血,手术很成功,因为麻药劲没过,大哥还有点昏睡状态。 罗雨让小飞开车把父母先送回去,告诉二老不用惦记,剩下的事他会处理,另外吩咐老胡去找医院里的熟人,上下打点一下,又安慰嫂子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此刻自知闯祸的小领导,正四处托着关系,还把电话打到工友这探寻情况,罗雨抓住时机,把他电话号要了过来。 不用罗雨先打,整整一下午,自己手机险被打爆,自认为能和罗雨说上话的各路神仙都在说情。罗雨很佩服小领导的活动能量,竟然能把关系托到自己家连远亲都算在内的所有人。 但这次可不是小事,也不能谁出面说说情,赔点医药费就算了,罗雨也婉转的和说情人表达了这个意思。二把手的行为已经构成重伤害,判个十来年不是问题,但罗雨要按自己的方式解决。对待某些人和事,就不能正常出牌,做不到一心向善,那就一心从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佛家也在讲,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江湖就是江湖,这里有不成文的,铁定的规矩。 “道上”解决问题的方式,可能粗暴但很管用,尽管小领导电话关机,尽管他躲在朋友家,都逃不开道上人的手掌,他栽在了道上。 先前他找道上人说情,后来道上人把他出卖了,这社会无所谓谁讲不讲究,关键看谁的势力大,有势力还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势力是关系实力是钱财,两样兼备的罗雨,岂是他之流能比肩得了的,所以他被朋友“卖掉”也合乎情理,无可厚非。 大哥被打后第三天小领导“到案”,真让人惊叹黑社会的办事效率。 罗雨端详着他,想从中找出哪块与众不同,但罗雨失望了,在他身上,没看出共产党人的威严气概和钢筋铁骨,到看出一脸的龌蹉和作威作福惯了的腐败之相。 “兄弟,大哥错了,看在xxx面子上你放过我,我不能进监狱啊!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大哥。” “叫罗总,兄弟也是你叫的,废话不用说,赶紧给你家里人打电话,等着给你收尸吧!”,赵明在小领导后脑壳上打了一巴掌,也过过欺负领导的瘾。 “别介罗总,你饶了我,我有老婆孩子,只要我不进去,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拿十万,医药费啥的不算。” 虽说是拜金年代,但也要分清对象,不是所有人都看钱,有的是为了治气,这极少一部分治气的,就是罗雨这样的人。 拿他这么一个国企小领导来说,为了不受法律制裁,随随便便一张口就十万,可想很有钱。像大哥辛辛苦苦上了二十几年班,连一个大子儿都没攒下,甭管社会上怎么看,这就是明晃晃摆在眼前的差距。 罗雨很佩服他们这些当官的,真是隐藏的高手,拿赵明的话说叫尿性。这年头还是当官好,有吃有喝有钱儿花,还有铁子情人一大把。 保安手拿钻枪,在老胡指挥下,要在他脚上钻俩窟窿,给大哥出出气。小领导当时就跪下了,又磕头又作揖的求饶。说实话,罗雨很爱看这样的场景,他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鄙视对方,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这种强烈的欲望,给罗雨带来超乎想象的快感,使之精神亢奋。 罗雨厌烦了小领导的嘴脸,说大点,此人没有一丁点党性,完全辱没共产党形象,跪在哪儿简直丑陋无比。 罗雨不会说自己就是法律,但他是王,在他的王国里,小领导要得到严惩。罗雨最痛恨像他这样欺软怕硬的东西,说猪狗不如都是抬举他。 罗雨很明确的告诉小领导,你不是对手,在我的法典里,连一只臭虫都不是,灭了你都易如反掌,何况把你送进监狱。欠下债理应自己偿还,放过你怕你会有恃无恐,更不会长记性,因为你认为有钱,就能买你想买到的任何东西,在我这不好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方式,除了钱和法律以外的,第三种方式。 罗雨并不怕他去告官,只要他敢告罗雨就会接着,最后还会让小领导死无葬身之地。 这件事过后,暂时平静了一段时间,罗雨也能静下心专注工程。 小领导为他的酒后莽撞付出了惨痛代价,大哥折的肋骨,同样在他身上找回来,恐怕以后要留后遗症。他深知报案无用,自己的斤两不足以上秤,况且他的那些事一旦东窗事发,后果要比现在还严重,和他一起拴在绳上的“大蚂蚱”,会像啃苞米叶一样,把他啃光。想来想去只能忍气吞声。 还好罗雨放他一马,不然逃不过牢狱之灾,罗雨没要他赔偿,说给他自己留着看病用,花他的钱心里不踏实。 小领导像地鼠儿遇上老鹰,从中悟出了,应该说是整明白了,什么是对手这句话。因为罗雨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凶猛动物,他不会有对手。 好比狮子、老虎、猎豹、虎鲸,只有吞食别人的份儿。 转瞬来到年关,肖秋已两个多月没有消息,以他一贯办事风格,罗雨也没打那个电话号码,反正公司这头一切正常。 大哥估计年前就能出院,罗雨希望他年后来公司,给安排个职位。大哥直性,非要自己再找工作,称在自己兄弟手下做事放不开。 嫂子老大不乐意,骂大哥就是犟驴,要不能挨打,榆木脑袋不开窍,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罗雨笑笑,给嫂子留下五万块钱,暂时随了大哥性子,叫他在家养好病,什么时候待腻了就来找他。 通过这个事对赵明、老胡触动挺深,首先赵明对亲情这块就颇有微词。 像他家当年的情况处境,说出来难于启齿怕人笑话。没有钱让人瞧不起的日子,甭提有多难,嫌贫爱富的比比皆是。 他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也不认识达官显贵,在老百姓嘴里,那是没有能耐的人。靠死工资吃饭的人家,可别有个病灾什么的,借钱度日看人脸色,和乞讨没啥两样,连孙子都不是。 赵明叹口气,看样伤心至极。快乐人人都有,伤痛各个不同,这段不想提及的往事,在他心中是那样沉重,以至于在心灵上埋下深深记忆。 这种痛苦会伴随他终生,尘封在心底,哪怕上面结满蜘蛛网,也不愿意再说起。那样会刺痛他,灼伤他,甚至毁灭他。 因为家境不好,自己还是贼,没有真正的朋友不算,还没了亲情。有一次父亲病得挺严重,他娘俩四处筹钱也没借到多少,不知给人下跪过多少回,说这是管你们借的救命钱,我们砸锅卖铁也会还的...... 赵明流泪了,是为自己的无能,也为亲情的淡薄。当现实像一把利斧,高高悬于头顶的时候,再一次残酷的重创了他的灵魂。 亲舅舅亲叔叔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们,到医院拿点水果来看看的,算是有良心的人。为了挽救父亲的生命,赵明还是挺而走险。就是因为这一次,他进了监狱,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没能见到老爸最后一面。 老胡早看透了人生百态,他套用一句老话------穷在身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有血缘关系的都不行何况别人,再大的富翁也不会白给你钱,没那个义务,怨不得别人。 赵明没怨,要说怨也只能怨自己。去工地找活,工长一看他一摇三晃的小体格,直接就给pasi了,也尝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行,无论到哪儿去应聘,不是要工作经验就是要文凭,他哪有那玩意儿,更没有一技之长,还不甘心不满足现状,估计像他这样的怪胎遍布中华大地。 事后,罗雨思忱良久。 亲情是用钱来衡量的吗?在金钱面前,我们的良心是多么脆弱,简直就是弱不禁风,多硬的铁汉都会被它击倒,也因为它改变了人生轨迹。 水火无情能看到,人心的无情却看不到。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美与丑善与恶,真正善良的人们早已辨不清方向,只有在夹缝中苟活的前行。 人们都在扮演着双重的自己,其实所有人又何尝不是,那句血浓于水的古话与我们渐行渐远,已经没有了人世间最无私的、无与伦比的爱的包容。 我们现如今只去看水的清度,已没有人关心血的浓度,骨肉相连变成骨肉相残,变成赤裸裸的利益争斗,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做,不是不会变明是非,而是早已不能自制。 长这么大,罗雨头一次没在家过完年,和父母解释清楚后,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当老妈得知肖夏没有父母,责怪罗雨咋没把肖夏带家来过年。 女孩子矜持抹不开面,礼物送到就算有心,这是老爸的看法。老妈思维守旧,说罗雨还没等媳妇娶进门,就忘了生养他的亲娘。姐姐嫂子姐夫们也帮腔作势,让罗雨交代是不是木已成舟。 看着开心快乐的一家人,罗雨感到很温暖,庆幸自己还留有亲情的纽带,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这样的温馨场景,一定是那些不幸的家庭,所向往的生活。 当听到肖夏说要去韩国找肖秋,这么唐突的决定把罗雨吓了一跳,连忙问是何理由。肖夏说从小大哥就没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这个理由是否充分。罗雨推脱这样不好,叫他很为难。 肖夏美丽的大眼睛调皮的眨了几下,开心的说:“那咱就去香港。” 罗雨顿时窒息,险些晕倒。 正月初六两人如愿一路“脱”到香港,去掉厚厚羽绒服换上夹克衫,顿感轻松百倍。 香港------这颗璀璨的东方明珠,历经百年沧桑巨变,彰显着勃勃生机。 她是世界的窗口,人间的天堂。不知有多少人在这流连忘返,又有多少人在这有了坚定信念。受其感染罗雨豪气顿生,一定要把公司开到这里来,这不但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对男人自尊的挑战。 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真是幻影咏香江。水面宽阔五彩缤纷,这亚洲第一世界第三大的海港,让罗雨心潮难平。 不见山不知山有多高,不探海不知水有多深。 前路艰险曲折难行,可在罗雨心中却充满了光明,无所畏惧才是男人本色。此刻他就像古罗马角斗士,手持短剑面对凶猛的对手,心里萌生了要像斯巴达克斯那样,为推翻奴隶制而英勇战斗的精神。胸中的烈焰已经升腾,最后会化做千军万马锐不可挡。 庙街是罗雨年少时梦想的地方,被肖夏问是怎么个梦想时,罗雨幼稚的回答,在古惑仔电影里看的。另外他还有个梦,要做金庸笔下的大侠,功夫高超美女成群。肖夏马上掐死罗雨的韦小宝思维,劝他尽快放下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庙街位于香港九龙麻油地,因街上天后庙(妈祖)而得名。这里有很多的庙宇和书院,从四十年代起,就成了江湖人物的落脚地。如今却变成著名的商业街,吃的用的玩的,让人目不暇接。 罗雨四处搜寻着江湖的影子,哪里还能找得到,他心里的江湖被电影导演给忽悠了,那种血腥、暴力、色情的场景,只有留在脑子里自行渲染,聊以慰藉。 在杜莎夫人蜡像馆,罗雨碰到了这一生最为怪异的事情。 起初罗雨还在近距离的和蜡像李嘉诚做亲密接触,想从其身上沾一点儿商业巨匠气息,这时,一位气质高傲的美女飘然而至。女人美的冷艳,超脱得能拒人千里之外,看上一眼,目光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可又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她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吸住你,使你无法挣脱,那强大的磁力有如百慕大漩涡,瞬间吃掉所有物体,让你踪影皆无。 美女的出现使肖夏同样露出嫉妒的眼神,看来美貌的女人吸引的不单单是男人,女人之间为了谁更美的争斗,从古至今不曾间断。 肖夏泛起醋意,说罗雨的眼睛不够用快掉地上了,语气中带有讥讽和小野蛮。罗雨其实有点心虚,可还是要辩上一辩。他告诉肖夏,欣赏美女是男人的本能,但他在欣赏过程中,没敢忘记做做比较。 “那比较的结果是啥呀?” 男人最怕的问题出现了,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个时候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男人剩下的只能撒谎。 “你们根本没有可比性,是两种不同的美,她属于野玫瑰你是牡丹花,还是你比她高贵有内涵。” 罗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好的撒谎天赋,正在暗自叫好的时候,冷艳美女向他这边走过来。罗雨的心跳骤然加快。 是不是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智商的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都会变成白痴。这句话罗雨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你好,是罗先生吗?” 肖夏说去韩国找肖秋,罗雨被吓了一跳,刚刚还恍若隔世的美女,突然降临到自己面前,又被吓一跳,两跳加起来可着实吓得不轻。罗雨前瞻后顾的寻找了一圈,发现左右没人,才最终确定美女叫的应该是他。 “你好,是罗雨先生吗?” “你好,请问您是......”,随着罗雨的反问,美女如魔术师刘谦,手中瞬间多出一张名片,“吾在世”三个字更像是被植入记忆,把罗雨带进奇幻当中。在自己被自己催眠的路上,脑芯片又被刷新,换成了“紫荆花”。 紫荆花饭店,坐落于香港九龙尖沙咀弥敦道54至64号。五星级大酒店。 罗雨深深记住了这个地方,出门在外人要防一手,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个很可怕的问题。罗雨就好比是被定位的靶子,随时都有可能遭狙击,而狙击手却不知躲在哪里。悲观点说,别到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电梯在十六层停住,罗雨和肖夏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中走出来。冷艳美女礼貌的对肖夏说:“这位小姐请您到这边休息。”,侍者早已提前把房间门打开,做个请的手势,这种情况让人没有反驳余地。 这是一间极具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套房,纤弱娇媚,奢华精巧,还有那么一点甜腻温柔。罗雨仿佛置身于欧洲贵族府邸,厚厚的蓝色羊毛地毯,和古典柱式的法国座钟相映成趣,雕工繁琐精湛的桌椅大气而高贵,墙面上法式壁挂和下面的壁炉尽显欧式风貌。此时,罗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忽然想起冒险者鲁滨逊,不过他是被困岛上,自己却在宫廷一样的屋子里。 环顾房间,一幅油画映入眼帘。 这是一张写实人物肖像,暮褐色背景衬托下,一个端庄的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静静的在看着你,有点像蒙娜丽莎,不同的是发型与服饰,无论你在任何角度,她的一双美丽的眼睛,都追随着你让你无法摆脱。这双似曾相识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让罗雨有些迷惑。 画中的她是很美的,美的让四周所有陪衬都黯然失色,仿佛画里画外,一切活动的静止的物体,都是她的附属,是为她的美貌而存在。好半天,罗雨的眼睛,才有些酸痛的从画面上移开。原来他是一眨不眨瞪着眼睛在看,若不是身后门口有响动,恐怕此时的罗雨,还会沉浸在无限遐想当中。 在冷艳美女引领下,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穿了一件深蓝长衫,高挽着雪白的袖口,乌黑发亮的头发向后背着,左手一支雕工精美的烟嘴儿在冒着烟雾,乍一看好像二三十年代混迹sh滩的老大,再一看又像是莫测高深的世外雅士。完全不像与这屋子协调一致的贵族。 罗雨目光随着他落座沙发上,脑子里飞快旋转着摆脱的可能性,他可不想像鲁滨逊一样被困荒岛28年。从冷艳美女、到油画肖像、再到眼前的中年男人,罗雨很想把他(她)们串连起来,可又找不到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看着中年男人深邃的目光,罗雨暗暗定了一下心神。 等待有时也是最好的伪装。 在相互沉寂中,男人始终打量着罗雨,在他毒辣的眼神凝视下,罗雨浑身上下被剥的体无完肤,经过这双眼睛扫描过的任何人,都毫无秘密可言,那眼神好似锋利的手术刀直达病处,使你无法抗拒,自觉或被动的接受他诊治,直到你像大病初愈般清醒过来,才敢正视眼前的一切。在短短一分钟里,罗雨身体是轻的脑袋是空的,像梦游又似被催眠,从头至尾空气中好像就飘着三个字------吾在世。 笑容,诡异的笑容,是中年男人眼睛在笑。所有面部表情都被这双眼睛所替代,透过黑黑的瞳孔,你会发现停留在他眼中的自己,像玩偶,拉线的那种。 罗雨一直站在原地,双手的拇指插在裤兜里,另外的八根指头,完全拿不出指挥家的动作,在胡乱的敲击着大腿。好不容易才从虚幻中挣脱出来,思想又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拽着走,感觉实在是不舒服。“吾在世”这个说不上是人名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和眼前这个男人,很贴切的自然而然的合为一体,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不可分割的结构。罗雨想:抛开中年男人,“吾在世”又寓意着什么呢? “不让你请来的客人坐下吗?” 一个甜美柔婉的声音缓缓飘进罗雨耳膜,宛如十八世纪维也纳宫廷乐曲般动听。话犹未完,油画中的女人似王室公主款款走来,罗雨的眼睛在现实与梦幻中来回交替着,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荒岛还是宫廷。 香港------这真是一次神奇之旅。 万宏和老胡相遇在鹅毛大雪中,应该说是相撞在大雪中。 路面湿滑视线不好能见度很低,这些因素加在一起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事故,老胡追尾了,追的是万宏的“屁股”。等双方下车查看情况时,才领悟冤家路窄是什么意思。但毕竟两人不是江湖上的小流氓,没有大打出手和指责,破天荒似的还互相拜了年,看车没什么大碍就各自开走。 老胡把这事和赵明一说,赵明肃然起敬。 “你看看,这就叫素质,胡总的胸怀胡总的做派使人崇敬,今后要多向你学习。” 胡海山习惯了赵明这一套,欣然接受他的吹捧。 罗雨去香港后,这几人基本天天留守公司,每天喝酒聊天,这年过的也舒坦,多年没有这样的集体生活体验,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尤其小飞小辰兄妹俩更是玩的高兴,似乎忘记了过完年就要回法国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不提此事,免得坏了气氛弄得都伤感。 转眼十五临近,罗雨还不见回转,赵明就感怀还是当老总好,美女相陪海浪作伴,风景如画景色宜人,就这,搁谁谁回来。 龙五是生在福中就知福,整天小酒喝着,小嗑唠着,小扑克打着,要和他在山里比,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要说赵明对付龙五,除了打不行,耍嘴皮子八个龙五也不是对手。他早给龙五安排好作息规律,回山里挖个地窨子猫起来,等来年春暖花开时再出来。 “听说万捷他们的**正月十五开业,你们知道吗?”老胡问。 “连冬眠的傻狍子都知道,我能不知道?”赵明答。 从赵明嘴里变为傻狍子的龙五,感觉当下就是他的春天,要赶快从冬眠中醒过来,首先提议应该去捧捧场。 老胡诧异龙五是吃错药还是怎么了,佯装问他去捧仇人家酒吧几个意思,龙五结巴半天答不上来,小飞过来给他解围。 “我走那天,恐怕见不到雨哥了。” 他的话语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别看整天在一块儿起腻耍滑屁,一旦分离彼此却是恋恋不舍。几个月下来,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相互的理解和信任,性格的磨合与宽容,使兄弟几个把心紧紧的连在一起。如果小飞真的走了,就像正在疾驰的汽车,突然间没了汽油一样,无法行驶。 老胡的想法如雪中送炭春风拂面,使大家茅塞顿开,一扫刚才满脸阴霾,几兄弟顿时七嘴八舌的,开始给小飞出主意。 叫他把钟表店开回国内的,让罗雨投个钟表公司,他做外销的,有叫他和妹妹回国定居的......小飞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看来还真的不可忽视团队的力量。 这就是智慧,老胡说,一人好吃饭,多人好干活。 迷局,谜一样的局。 罗雨正深陷局中,好像在走盲棋。 他好后悔,为什么不拜“蒋川”为师,在这场明盲对弈中,占得先机。罗雨调动起几亿脑细胞,就像血战沙场的勇士,在这场不见千军万马的斗智中,稳稳的行走于棋盘之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什么样的险境,什么样的对手,都不是不可战胜的。 要形容画中的女人,也只能用很年轻这几个字,因为你分辩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二十几、三十几,或是再老点都有可能。现实中往往是男人显得比女人年轻,但罗雨面前的女人,给了他不一样的答案。她近乎完美的面容和高贵气质,足以说明这一切,那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整容或者是伪装。 “想知道我们是谁,找你来干嘛吗?”,中年男子问罗雨。 “只知道现在我还站着。” 罗雨学着逐渐适应环境,马上拿出贵族的口气。不过贵族也是没落贵族,只剩下点儿荣誉和尊严。 “哈哈哈,请坐请坐,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中年男子轻拍着罗雨肩头,眼露赞许。仿佛罗雨经过他眼神的诊治,早已眼到病除。 “您是吾在世?”罗雨问。 “不完全是,也可以说是。”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回答。 罗雨望向画中的女人,想要在她那儿寻求答案。女人的聪慧,在于不该说话的时候,永远不会先张口,哪怕你是在直接问她。 “哈哈哈,在没和你说之前,让你先见一个人,你会有个满意的答案。” 自从这双脚踏上香港,罗雨不单嗅着了1842年不平等的殖民味道,还感受到香港回归祖国后的繁荣,更见到了罗雨认为最优良品种的黄钟人,而且还都是内外兼修,极具品位的男人女人,这是奇迹。 在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里,是不是能人也扎堆儿,要不怎么一个几千万人口的弹丸之地,会统治香港长达百年。能来的都来吧!现在,哪怕让罗雨见英国女王都行。 来人不是女王但胜似女王。 罗雨的眼睛由询问变为疑惑;从吃惊变为不敢相信。这变化也太快了,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魔法,都让人来不及去分析,就像大卫.科波菲尔把自由女神变没了一样神奇。 此时,罗雨多想有一支哈利波特手中的魔法棒,哪怕是那把会飞的笤帚也好。可现在,大脑完完全全乱了,乱得一塌糊涂。他的脸开始苍白,手心都渗出了汗水,张着半开的嘴手指着来人,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让你吃惊不小是吗?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 从魔法回归现实,罗雨感到很疲惫,那是现实里的疲惫,人与人之间的疲惫。仿佛看了一部美国大片,在猛烈刺激的画面中,看的是剧情,跌宕的是感受。 肖夏换了一身黑色西装,里面小碎花衬衫的衣领外翻者,一双小脚穿着亮闪闪的黑高跟皮鞋,使她整个人都显得干练和格外的庄重。这是第一次呈现在罗雨眼前不一样的肖夏,和油画里的女人,有着惊人相似的美貌。 罗雨无奈的笑笑,这是一堂生动的人生大课,这是一场早已设定好的局面,这是...... 看来把自己比喻成枪靶还不够准确,应该定位是一枚棋子,一枚别人手中随意摆放的棋子。 ; 第十一章 前 奏 第十一章前奏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又到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人们延续着古老习俗,大街小巷到处充满欢乐。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有吃元宵、挂彩灯、燃放烟火、闹花灯、猜灯谜、送灯、走百病等等传统。今年赶上了节气,那迎风飞舞的雪花正如“张元”诗中的描绘------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正是,雪花飘飘遮天蔽月,祥瑞洒洒普降人间。 在这个吉庆日子里,夜精灵**隆重开业了。 隆隆的礼炮声中彩旗飘动,八个吊车上悬挂的鞭炮震耳齐鸣,上千只彩色气球漫天飞舞庆典演唱歌手激情四射。 霓虹灯、激光灯、幻影灯照亮夜空,礼品派发处人头攒动,巨幅广告耀眼醒目,**客人趋之如骛,礼仪小姐彬彬有礼,服务生楼上楼下忙得脚下生风。 这大场面可以用恢弘来形容。 省市领导亲临剪彩,公检法各部门头头都来祝贺,数不清的车看不尽的人,繁华景象仿佛再现了清明上河图,一派歌舞升平。 这真是个杯影交错纸醉金迷的好去处。 老胡、赵明几人来的时候,停车场已经没车位,只好七拐八拐停在临街胡同里,惹得赵明一通谩骂。今天说是来捧场,实质是为小飞送行,酒店出来时几人已喝的似醉非醉,拿赵明话说喝得刚刚好,不去下一个场子总觉得没尽兴。酒要是喝到这种状态神人也挡不住,理智加非理性的思维混淆着,酒精的浓度充斥着大脑,几人一摇三晃进了**。 “您好先生,请问您几位?”礼宾热情的接待着。 “你不会查数啊?”,赵明栽楞着肩膀,开始用手指点着数起来。“一、二、三、四、五,总共五只。” 礼宾和服务生都笑抽了,心想这得喝啥样啊,人还有论只的。 赵明喷着满嘴酒气,隔着吧台伸长脖子,险些和礼宾小姐嘴儿对嘴儿说话。看情形老胡好像比他清醒点,知道问价钱。 礼宾解释夜精灵分等级,包间有不同消费,最高的1688元,迪吧贵宾座位最低消费1888元。 “赵酒仙儿”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半闭着醉眼,说出的玩意儿也含混不清,仗着礼宾训练有素脾气也好,不厌其烦的和酒鬼对话,真是少有的好耐心。 夜精灵的包间可谓豪华,这让以前总去小练歌厅的赵明精神了许多,他到处看着这些新鲜玩意儿直犯蒙,这一点在法国长大的小飞可比他强多了。 小飞先后介绍了digisyhthettc美国顶力专业音响设备,皇冠还有莱斯康,dsr卡拉ok效果器,混音处理器,还有矩阵数字处理器等等。赵明哪能记得住这些,你不说都迷糊,一说更蒙。目测此时的他,只剩下灌酒才能如意。 “我给几个大哥先唱一首歌吧!” “好、好。”,随着小飞妹妹的话音,大家齐声叫好鼓起掌。 小辰唱的是英文歌,虽然几人听不懂,但韵律韵味却属上乘,大家都说,她应该去参加什么比赛或选秀节目,说得小辰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屋里灯光遮掩了她红红的脸。 一旁的龙五不会唱也不会跳只有喝酒,这才是他一生最爱。五哥不但敢喝而且有量,就这百威、科罗娜、炮弹、动力火车一类的小啤酒,整个三五十瓶不在话下。 小飞和龙五碰一下酒瓶,嘱咐五哥等他走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罗雨。龙五拍胸有声,叫他放一百个心,就是自己命不要了,也不能让罗雨有半点闪失。 小飞最遗憾临走没能见到罗雨,但他理解罗雨一定有大事要办。他瞟了瞟眼前这哥几个想了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忽然他一机灵,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头脑清醒不少,这时就听老胡张罗喝酒,几个人把酒瓶碰到一块儿豪饮起来。 服务生礼貌的敲门,进来问需不需要美女赔唱。要不是碍于小辰在场,赵明早就蹦出来点小姐了,但这种场合觉得不合适,所以心带不甘遗憾的挥挥手。小辰早已看出情形,大方的叫大哥们不用在意她,说人多热闹,大家一起能玩儿起来。 小辰的同意勾起赵明的色胆儿,马上叫服务生去安排,待一水儿的美女出现在包房里,确实晃瞎眼球。在二十几个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性感美女里,赵明挑来选去,像在古阿拉伯市场上买奴隶,享受一番过程后,精选三个美女暂做仆人,赵明虚荣花哨的心才得以平静。 赵明问老胡:“咱现在比皇上如何?” 老胡说:“你比他还牛x。” 在ktv这种地方,酒是越喝越能喝,有时还越喝越清醒。赵明和身边的美女谈他的酒场经验。说真奇怪了,在饭店咋喝都没有在这喝的痛快,怪不得都tm愿意往这跑,有你们这些狐狸勾搭,谁tm能不想常来。 “现在的ktv就是古代的妓院,她们也都是**。呵呵呵......”老胡一脸淫笑。 “说青楼,烟花之地比较文雅。”赵明说。 “我勒个去,大哥真有才。”美女说。 “你比我还有才,解释解释,我勒个去啥意思?”赵明问。 美女马上变成**,斜跨在赵明腿上往他嘴里灌酒,整的赵明好顿生理反应。 在强烈的刺激与摩擦之后,赵明从美色想起手足,提议大家合唱一首朋友,随之这横跨海峡两岸的ktv里的主打歌曲,在震撼心脉的情谊中------澎湃。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有你还有我...... 激情过后,接下来就是矫情,但不能等同于计较。结账时,赵明颇有点“韩非”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的意味。说白了,就是吹毛求疵,找小理儿,挑小茬儿,在包房费该不该收问题上展开唇枪舌战。 赵明嘴里塞着猕猴桃,质问服务生是不是在抢钱,只唱了一个多小时就收两千多,这也太黑了。服务生详细的解释老半天,亏他性子好和一个醉鬼掰扯,等于对牛弹琴。老胡在一旁一副大款模样让赵明很来气,一把抢过老胡举得高高的钱夹,情绪激动拒绝付款。服务生见状自知惹不起,跑着去找经理。 经理是个帅气小伙,一看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和经专业培训过的,单看那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就足以说明其口才了得。进得屋来,经理巧舌如簧口吐莲花,拿出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把自认为能言善辩的赵明说了个目瞪口呆。 大家出了**,一致认为经理太有才,可以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来形容。不但让你高兴的乖乖买单,还不得罪人。赵明暗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时对自己有了正确认识,确立了今后的发展方向,一定要做个谈判大师,好好帮帮罗雨的忙,那样才不辜负对他的信任与厚望。 自这天以后,赵明还真买了几本训练口才方面的书,掖着藏着偷偷看了起来。 小飞回法国了,带着眼泪、带着恋恋不舍、带着对兄弟的情义走了。 他刚走的几天里,老哥仨感到不是很自在,总觉得缺少点什么,龙五更是变成孤家寡人独守空房。赵明调侃他,说我很想陪你睡,怕你冷不丁换人不习惯,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嗜好。龙五飞起一脚,把赵明揣了个仰八叉。 转瞬到了二月二,可火了卖猪头肉的熟食店,家家户户门前都排起长队。 龙抬头的吉祥日子,赵明要沾沾喜气,一大早剃了个龙头,喜气洋洋的拎着二斤猪头肉,兴冲冲来到公司。一进屋发现老胡和龙五也脱不了俗,都剪了龙头,特别是老胡,头型怎么看都像是汉奸。这都是在抗战片里给汉奸定的型。赵明笑弯了腰岔了气儿。 “我操,这是在哪家名店整的造型,还中分,配上你那两撇小胡儿,活tm像日本侦缉队队长。” 老胡也学起了翻译官,不甘示弱的回应:“老子下馆子都不花钱,何况吃你俩破西瓜” 屈指一算,罗雨已走两个多月,肖秋更是有小半年了,虽然没有耽误公司正常运转和工程施工,但两大老总都不在,这群龙无首的日子也不是个事。还好赶上过年没有大事发生,要不然他们也做不了主当不了家,哥几个惦记归惦记,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赵明的智商属于跳跃式发展,他让老胡龙五先把两位老总酝不酝酿什么事,有没有啥大动作放一边,单说夜精灵那帮孙子,万捷万宏哥俩满算着,都使劲儿嘚瑟,下边小弟也跟着趾高气扬的,看着不舒服。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力,趁老总不在,赵明称坚决不能猫家里装熊,得出来露露脸。 老胡吐着烟圈,怕赵明瞎整,一不留神再把自己搭进去,罗雨回来不好交代。龙五却来了当年的豪气,不管咋弄自己都跟着,当赵明说山人自有妙计时,老胡就挖苦能有什么好主意,竟是些馊巴点子。 赵明手摸肚子满地转圈,每走一圈都打个咳声,说空有一身本事,满腹经纶无处施展的话。 瞅他不像满腹经纶,倒像找不着厕所的样子,老胡忍不住想发笑,龙五却很认真的,一再想知道到底有啥妙计。 赵明斜眼看看,问他俩还记不记得花都国际的唐德轩,俩人儿点头说记得,老胡还说这小子可有日子没出山了。 “这就对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赵明说完,得意的冲老胡和龙五玩儿起了“眼”技。 罗雨和在韩国的肖秋第一次通了电话。 这是罗雨的个性,有主见能沉住气,肖秋说这就叫韬略。 用这样的方式把他带到香港,罗雨心里很清楚,是肖秋处心积虑的结果。不过,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老师给他专人指导,他是在有意培植罗雨。如果自己因为事先没告诉他,而要一味的纠结这种小事,会让肖秋瞧不起,更叫人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肖秋的用心良苦罗雨明白,他在等待机会,等一个让自己显露身手的时机。在香港的两个多月当中,罗雨成熟了,也算走了捷径,在最短时间内得到的知识,恐怕别人在书本上,甚至用一辈子也学不来。这简直就是一对一的魔鬼导师培训。 吾在世依旧长褂蓝衫器宇轩昂,谈吐优雅高深莫测,每每一开口,都像章回小说般脉络清晰错落有致。他总是隐于烟雾后面,不一定是烟瘾很大,但却烟不离手,在薄如细棉的烟雾里,人的思维也随之升腾,飘回到两千年前的儒家思想孔孟之道。吾在世侃侃而谈对论语的心得,俨如老夫子转世,罗雨有幸成为三千弟子之一,聆听传经布道。 “曾经孔子的学生子贡,他问老师,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明白什么意思吗?” 罗雨摇摇头。 “就是说,能有一个字使我终身受益吗?你猜孔子怎么答?其恕也。明白什么意思吗?” 罗雨继续摇头。 “意思是,如果有一个字能代表,大概就是恕字。含义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最终就是说,自己不想干的事,就不要强迫别人去干,人一辈子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罗雨有点儿茅塞顿开,争当“七十二贤人”似的张嘴问:“那您说现今社会,我辈必当效仿是吗?” “孔子的学生曾子也说过,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就是要做好自己,同时也要想到别人。凡事不要强人所难,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如果别人伤害了你,你更要尽量宽容。”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这一切没有定数。 人类带着哭声降生世界,死的时候却不尽相同。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话好说人难做。都说每个人要有每个人的精彩,那要分狭义的还是广义的,这不禁让罗雨想起“相对论”,甭管是伽利略还是爱因斯坦谁推出的学说,反正相对而言,物理现象里的时空和引力,演变到人生就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东西。就像有天就有地,有阴就有阳,有你就有我,有富就有贫,有喜就有忧,有得就有失,有成功就有失败...... 要想做到“恕”字,除非圣人,非凡夫俗子也。罗雨想。 吾在世才情高涨,好比鲁迅先生自喻杂家,从孔子说到司马迁的史记,把史记和汉史又做了一番点评,罗雨听得云里雾里。而后从几千年前穿越回近代,罗雨刚一一拜访完伟人、名人、军事家、政治家,又得到了免签的国外落地自助游,不得不又重新与弗洛伊德学说;亚历山大大帝的崛起;直到古罗马的演变;巴比伦河流域的变迁;拿破仑、希特勒等等名人、野心家、历史上的大事件促膝谈心...... 起初罗雨听得一知半解,但细细品味其中道理颇深。这可能就是小时候课本上说的,要树立良好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但当时没懂,今天算是恶补回来了,感叹中国的教育体制让你无处可逃。 吾在世和美艳夫人有如名校教授,罗雨像求知若渴的学生,穿梭于两人课堂轮番受教。经商之道谈判技巧,世界各行各业著名企业家的发展历程,商业上的对手与小人,成功的基点在于原始的冲动...... 此时的罗雨电量十足浑身是力,有一种破茧而出蓄势待发的强烈欲望。 业精于勤,勤而能奋。这是一个成功商人必备的条件,不但是这样,罗雨还兼具了召之即来,来之能打,打之能胜的硬骨头信念,转凡胎为圣胎,换凡骨为仙骨,可谓脱胎换骨。 在与美艳夫人的接触中,罗雨发现,这绝不是个花瓶式的女人,对于读不懂她的人来说,是被其美貌和气质所迷惑。 其实她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城府与精致并存的女中豪杰。在香港在世界各地,在她的运筹帷幄下,拥有多家公司。难能可贵的是,她不单传授罗雨经商之道,还提炼出失败的原因,归纳总结了人生几大段落,让罗雨在今后的道路上循序渐进。 罗雨秉持了你不说我不问的良好习惯,对他们和肖秋、肖夏之间的关系绝口不提。这里面千丝万缕的故事,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尽管罗雨很困扰,但人家不说,那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自己何必去自讨没趣。 肖夏还在为隐瞒来香港的真正目的而自责,可罗雨似乎对这个很不在意,每天除了陪俩“教授”喝茶聊天,探讨问题,其他时间就像是高楼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他出去逛街都懒得挪动一步。 罗雨很珍惜这次香港之行,他深深知道,这不仅仅是改变命运那样简单,而是他要把自己这块基石如何打造成丰碑,去实现远大抱负和理想的绝佳时机。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没有理想,就等同于瞎子永远见不到光明,空有一身抱负不去发挥非要带进棺材里,这是罗雨乃至是个男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说高处不胜寒,但要看你能不能耐得住寒冷。纵山皆矮我为峰的感觉,令罗雨无限神往,尽管现在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那也要高来高走,落盘有声。 赵明的鬼聪明此刻变成了谋略,不知他是不是熟读了孙子兵法,这招借刀杀人使得游刃有余。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了目的,受伤的自然是被玩弄的人。 唐总就是试金石,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按常理,赵明的这点儿小把戏,不足以使高手入套,但人都有弱点这是很致命的。唐总很要面子万宏很能装b,二者加起来就是,装b的装大了,要面子的把面子整没了。 计谋成功后老胡颇有感触,直夸中国老祖宗就是尿性,怪不得西方国家都在研讨中国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得出精辟结论:就是tmd在耍心眼子玩儿人,一个字“坏”。 唐德轩看着罗雨从香港给他带的礼物,客气的满脸笑容(这是赵明的说法)。第一个照面就被解除心理防线,赵明顺利的进入到拍马屁阶段。 他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唐总与罗雨的关系,旁人看着都眼蓝之类的小嗑,把唐德轩整到云端之上,老唐也就坡下驴的例数和罗雨的渊源,一对儿吹牛b选手说起谎都不含糊。 “对了,罗总嘱咐一件重要的事,特地责成我向您汇报一下。实质今天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 人一旦解除心理防范,对重要的事又增添了几分好奇。老唐也不例外,坐在他对面的,那可是好哥们儿的特使,而且这个好哥们儿,还是大名鼎鼎的罗雨罗总,谁都愿意攀高枝儿,和高层次的人在一起,结果是更上层次。 赵明狡黠的观察他,内心思衬着下一个切入点,要像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糊住老唐的嘴,叫他把贪吃的舌头吐出来,沾上甜味儿,缩都缩不回去。 提到万捷要和罗雨联手搞洗浴会馆时,唐德轩面部有了些许变化,他的这一明显反应,没能逃脱赵明贼一样的眼睛,从老唐颇感意外的神情上看,他正像鳖一样,渐渐入瓮。 “是吗?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对,有钱一起赚,可我们罗总说,怎么也不能把您唐总落下呀!罗总早前就和万捷提议,说您唐总有一块绝佳好地段,把洗浴会馆开到您这是最佳选择,万捷一听就表示同意,所以定在今天见面。您知道罗总在香港回不来,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和您沟通好,万总那边也打过招呼,让我转达对你们的歉意。一会儿我还要过万总那面道歉。” 此时,唐德轩的眼睛是亮的,这要是能参与进来,等于给你送钱,雪花白银成车的往回运。 人的一大弱点,就是太贪财。相信地位相信身份,是人的另一大误区,如果一个小白人儿,说得天花乱坠你也不会相信,哪怕他说的是真的。 “唐总,现在万总就等着你俩当面详谈,具体的股份投资,利润分红啥的你们定,罗总信得过。晚上九点夜精灵三楼不见不散。您知道我们罗总出门一向关机,怕您有过多想法,您看......” “哈哈哈....转告罗总放心,没那么些说道,我们之间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我和万捷也都是哥们儿,不用虚头巴脑那一套,既然定好我准时赴约。” 晚九点,唐总如约前来(是如赵明的约)。他还带着手下几个经理顺便捧场。 场面人就要做场面事儿。 进了最好的包间,点了最好的洋酒,要了最漂亮的mm。连喝带唱就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刚开始唐德轩没在意,心想万捷一定很忙,又喝了一会儿还不见万捷踪影,心中大是不悦。这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呀!说是来谈合作,tmd人哪?再不济也得派个人来通告一声吧!唐德轩要面子的习性逐渐显露出来。他大喊服务生,去叫万捷马上立刻跑步来见。 服务生哪能随便见到老总,只好把经理叫来解围。这次经理的巧舌彻底被唐总撅折,他发挥的不是地方选错了对象,还没说几句,就被老唐一个嘴巴扇了出来,还挨了一顿臭骂。索要万捷手机号不成,扬言再不出来个正经人儿,把夜精灵砸喽。 经理连滚带爬出了包间,有点儿头脑发热的拿出对讲机,他把唐德轩当成一捏就软的柿子,找来十几个炮子通通涌进屋。 唐德轩一看这阵势,一个酒杯摔在地上,来了精神,也有了撒气的由头,暴跳如雷的样子,把一屋的mm鸡吓成了呆若木鸡,要不是服务生经验老到,帮她们逃离战场,恐怕一会儿都得变成脱骨扒鸡。 此刻,老唐脸露狰狞横肉翻飞,骂了万捷祖宗十八代,竟敢和他老唐玩儿这套。你张狂可以,但打手们管你是谁,他们只听老板的。老大只说一个字“上”,炮子们直扑唐德轩。 老唐牛b一下还勉强,他带来的几人比他还嚣张,双方都手拿酒瓶和镐把,大吵大叫大声谩骂,眼看战斗即将打响,万宏出现了。 唐德轩一看总算来个正经人儿,就开始和万宏摆事实讲道理,万宏不知里面细节,还以为老唐来砸场子。俩人谈着谈着整崩了,老唐认为万捷拿他当猴耍,还叫来一帮打手,跟他唐德轩装犊子的人,他绝不惯着。 本来万宏还压着点儿火,不管怎么说,都是市面儿上玩儿的人,可老唐爹长妈短的骑脖颈子拉屎,未免太过分,当下万宏气就不打一处来。 “叫你一声唐总,是给你面子,别太嚣张,我哥是别人随便张口骂的吗?你以为在这个城市,谁能一手遮天啊?告诉你唐德轩,今天我就动动你,你要是能走出这屋,都算你小子尿性,还和我装,我tm比你还能装。” 万宏“啪嚓”摔碎一个酒瓶子,炮子们终于盼来暗号,如蝗虫啃菜地连一个回合都没用上,瞬间就把唐总几人吞灭。 唐德轩捂着流血的脑袋说:“万宏你有种,明天我就让你关门。” 老唐说话算话,第二天夜精灵便被查封。理由有二,因为出售毒品,****,这是严打对象。 赵明听到夜精灵被查的消息后,心里这个乐呀!真tmd出气,罗雨不在家,这回算是露脸了。万捷万宏看你还狂不狂,最起码扣你一脸屎盆子,还让你哥俩名声扫地,真解恨。但却苦了唐德轩这个垫背的,哪天找机会去安慰安慰他。赵明想,我这招也tm够损的。 要说老唐的实力也不容小视,先找人打匿名电话,举报夜精灵有毒品交易和****的不法行为,随后私自再和局里哥们说往死整。公安局打黑除恶特勤大队和缉毒大队联手行动,**被查封是必然。 中国有句老话,叫民不举官不纠,既然有人举报,有案必办有警必出。缉毒大队长和老唐私交甚好,也想借此机会给万捷来个下马威,让万捷好好认识认识他。 平时万捷仰仗上面关系强硬,拿这种小官不当回事,可他忘了县官现管这茬,对万捷是一种提醒也是教育。 大队长亲自带队突击检查,还真让他抓到几个阔少在吸食毒品,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可有了整治的借口,警察把正在k歌的客人全部清散,带走吸毒者和夜精灵的经理,还有拟似**的好几十号坐台小姐,浩浩荡荡回到队里开始审讯。 这叫做依法行事,办案者专等你万捷上门来疏通关系,只要你来,自然有解决办法。 夜精灵出事时,万捷兄弟俩正和曲再顺在御庭轩喝酒,闻听此事万捷立马打电话给公安局长,局长也不含糊马上派人去查,这边等着消息,那边万宏返回**。 此时门口早已聚集很多看热闹的人,服务生见万宏回来,连忙上前说明原委,气得万宏恨不能把槽牙咬碎,心里直骂唐德轩你个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五天后夜精灵正常开业,给公众的说法是,经过缜密仔细调查,夜精灵本身没有贩毒和**,吸毒者纯属个人行为,小姐只是坐台陪酒陪唱没有出台,**是招商引资项目,必须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鉴于在服务过程中还有一些漏洞急需整改,罚款五万以示警告。缉毒大队长此次草率行动,被局长骂也不长长眼睛,这是动得了的地方吗?我都惧怕三分,以后对夜精灵再有什么行动,必须先通知他本人。 事情虽然平静的过去,但已然形成暗流,这种复杂的矛盾关系,在微妙的发生着变化。曲再顺狠批了万宏的冲动,这种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事尽量少做,做生意是求财,不是流氓滋事闹着玩儿。 最后还捎带脚损了损万宏,说他这留澳博士书都白念了,争强好胜一点长进都没有。 万宏吃个哑巴亏,想找老唐把柄还没有,知道百分之百是他干的也白扯,没有证据,只好慢慢再找机会报仇。 唐德轩虽说挨了一顿打,但也算出口气,事后想来想去,觉得此次和万宏冲突里面肯定有事,但他也碍于面子没办法向万捷求证,更不好意思找赵明对质,都是台面上混的,丢不起那人。 在新五星公司,龙五也来了句俏皮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得赵明好不得意。 这回小试牛刀,充分证明了自己脑袋不白给,混社会嘛!总得有打人吃饭的家伙儿,老胡也刮目相看,说赵明应该是当军师的材料,美的赵明拱手作揖好顿感谢,差点直奔小商品市场买把羽扇摇一摇。 罗雨从香港踌躇满志回来时,王局长单位的内装饰工程已接近尾声,这老头儿是相当满意,装修效果和质量没的说不算,还免费给他装出一间大办公室。 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王局长也比先前有了官样,再不用担心皮座底下藏有隐患。司机小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先不说自己在这里面出了多少力,单凭肖秋的为人指定是白不了他。 “罗总啊!说什么好呢!你这么做我都不好意思,光这办公室就得花不少钱,我这不算贪污腐败吧?” 罗雨客气的表示,纯属友情赞助朋友意思,公司都走正规帐,您又没安上轱辘推家去,算什么贪污腐败。王局笑呵呵的坐在真皮沙发上颠几下,合理合法的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舒服感。 若论屁股高不高贵,完全取决于位子的高度。 鉴于办公楼的顺利完工,家属楼的兴建又摆上日程,罗雨把详细的计划书呈上,王局很有底气的告知静候佳音。 近水楼台先得月 向阳花木易为春 罗雨做到了水中捞月,也得到了春光滋润,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纵观世上,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机遇。 大多数人都在挖空心思寻求突破的时候,罗雨脱颖而出了,大多数人都在为生存奔波为事业打拼的时候,罗雨已经站到了更高的平台之上。老天的眷顾上帝的垂青,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些个因素落到罗雨身上,不管是谁赋予的使命,罗雨必须扛起来,往后会发生什么不能妄下断言,或许成为商界奇才,或许成就江湖枭雄,都是未知数。 命运的安排无法抗拒,只有往前走,走出自己的路,只要能坚定的走下去,希望在脚下,辉煌就在前方。 一丝丝细润的春风,飘上屋檐掠过树梢,吹绿了嫩芽送来了花草的芳香,小城也沾染了春的气息,去掉冬季寒冷的冰霜,一切都变得那般美好,明澈的天空上,就连久未露面的云朵,都轻盈的欢快的飘来飘去。 有了好心情就有好事情,看人脸色就能知道是好是坏。 龙五遇到了这辈子最好的事,因为都明明白白写在他那张不会撒谎的脸上。幸福的褶皱排满眼角,喜形于色的表情显得过分夸张,以至于老胡都颇感意外,一向看惯了龙五内敛形象,今天突然来个乾坤大挪移,有点不可思议。在赵明猛烈炮火攻击下,龙五终于没有守住最后防线,缴械投降,把小辰给他发短信的事说了出来。 声音虽小但足够杀伤力。赵明、老胡被炸昏了头,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再看龙五居然换一副恋爱的表情,赵明把魂儿都丢了,恨不能把龙五手机砸碎再踩上几脚,让你信号不通大脑短路。 “这、什么情况?什么时间的事?怎么大家谁也没看出来呢?我崩溃了,快让我看看写的什么词儿。” 赵明已金盆洗手很久忘了业务要领,手的速度明显赶不上龙五闪身,不但没抢到手机,身体收势不住,自己的还脱手而出,而后不幸被乌鸦嘴言中,自残骨肉的一脚踩了上去。 老胡旁敲侧击想从中探出龙五虚实,龙五简洁明了的说和小辰什么也没干,只是相互爱慕,另外自己还和小飞住一屋能干啥。赵明双掌合十,好顿感谢“大舅子” 此时赵明没心思检查手机伤情,心里话冲口而出,一声“大舅子”诠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 本来还感觉小辰对自己有意思,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情况说变就变,赵明急的像跳马猴子,不管咋急也得等小辰回来问个究竟。赵明心下发狠,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年轻女孩对感情太不专一。小辰也是,差二十来岁呢!不得有代沟吗?赵明随后一想,不,应该让代沟变成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龙五和小辰说不定就是缘分。”老胡说。 “我去个屁缘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说呢龙五?” 黑六死了,死的很惨,没有抛尸荒野却暴毙街头,据传被流寇所杀身中数刀。 消息传回小城,街巷轰动,决不亚于国足能在世界杯上小组出线,一时间各种版本传的沸沸扬扬。 原意外出躲事,不想客死他乡,一代江湖大哥的传奇就此终止。 出殡那天,可谓活时辉煌死后风光,二百多辆轿车一字长蛇打着双闪缓缓行进,各路江湖人物倾巢出动,可把警察忙得够呛。 罗雨也前往送行,尽管没什么交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人在的时候不觉怎样,一旦死去诸多思绪涌上心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罗雨久久不能平静。 争地位图虚名,拼性命夺霸业,死后一缕青烟一把白灰,在他魂灵归西的那一刻,是否会想到身后那些浮夸,那些过眼烟云。 江湖,困或多少像黑六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人正前赴后继踏上这条不归之路。生与死一字之差,活的时候都想轰轰烈烈,死后都想安详平静。 没有人能做到了无牵挂,轻身而去,如果你不是蜉蝣,都会有欲望,那是贪婪、享受、利欲、善知、凶残等等的结合体。世间万物皆有生死,浩瀚宇宙,生物动物,哪一个不是在生死轮回中寻求灵魂不灭。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 独生独死独去独来 当行至趣苦乐之地 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转眼罗雨回来已半月有余,公司在他的领导下步入正轨。这天,他做出个重要决策。 新五星公司所有事物从现在开始,暂时交由胡海山管理,升任林工为公司副总经理主管技术工程,任命原会计为财务总监,任命龙五为保卫科长,以前的人事部、业务营销部、广告策划部、原材料采购部、计财部等主管也做了适当调整,每个部门又配备了相应专业人员。 赵明坐在那儿,半天没听到自己名字脸都红了,这么多重要岗位怎么会没有他?传将出去颜面何在?刚站起身想要发问,只听罗雨说:“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公司业务业绩搞上去,要让新五星在两三年之内,达到既定目标并有更大突破。下一步,我们会发放内部股票,让公司所有人都成为小富翁。” 会议结束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公司这次人事调整意义重大,看来罗总早已胸有成竹,大刀阔斧的改革,显示出老总非凡气度和韬光养晦的独到见地,同时对自身利益和公司前景充满希望。 回到办公室,赵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敢问窝在那儿抽烟,老胡、龙五也知趣儿的坐着不知声,这可倒好,仨闷葫芦把屋里抽的烟气刚刚。等罗雨回来,不得不打开屋门放放里面污浊之气。 坐定后,罗雨首先征求老胡对这次公司决定有什么看法,老胡瞅一眼赵明,继而夸奖罗总的安排非常好,只是怕自己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罗雨给他下了没有万一的硬性指标,并对老胡的能力给出了高度肯定,相信他能管理好,胡海山只能前进没有退路。 “其实我和赵明挺合手。” 老胡声音明显变小,想要替赵明说话,还有点儿不敢,也不清楚罗雨是什么想法。 “赵明和我走。” 罗雨话音刚落,赵明像愤怒的小鸟,腾的从沙发上弹起尺余,直奔罗雨班台射来。 “真的吗罗总?咱去哪?” “韩国。” 首尔------这个寓意为一流都市的韩国首都,在1050万人口的融入中显得生机勃勃。 赵明看着犹如波浪翻滚的人海,湍急的车流和高耸如林的摩天大楼,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他贪婪的欣赏着美景,吸纳着异国的空气,有着第一次离开本土的激动颤抖,掉进他眼中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么新奇和与众不同。 罗雨气定神闲的思考着,思考着肖秋,思考着那张卡片和即将面对的人。这将是另一个舞台,另一个空间,另一个人生时间段的开始。在那里,可能会有惊天巨浪席卷而来,或许也会是风平浪静。 大约几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韩国第三大城市仁川。 轿车在一处依山傍海的别墅群中停下,不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朵朵浪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一条婉转曲折绿荫覆盖的青石小路花团锦簇,路的尽头就是此行目的地----朴社长寓所。 这个四层楼的别墅,被花岗岩石砌起的围墙包裹着,院内栽着名贵树种和珍奇植被,在电动门的正门口站立两排保镖,个个彪悍威武眼戴墨镜,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每人都配着耳麦,精神集中的观察着周围环境。 赵明神情有些紧张,当电影里的画面真实再现在眼前的时候,身临其中,好像血液都要凝固,促使你心跳加快,他也确实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从门口到正厅,随处可见警觉的保镖,这不就是黑帮吗?中国号称黑社会的,没一个敢这么嘚瑟。赵明心想。 来到厅门口,肖秋笑呵呵站在那,罗雨迎上前两人亲热的拥抱,随后几人走进寓所。 朴社长是个鹤发童颜的长者,满头银发整齐的向后梳着,鼻梁上架着宽边眼镜,炯炯有神的双眸里透着慈祥,全然不像什么黑社会,倒像是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更像一位久经商海的儒商。 他神态自若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左右两边坐着同样有着高傲气质的中年人,身后依然站立十几个保镖,那气派威严足以震骇全场。 不怒自威,不彰自刚,不言自雄等等词汇汇集罗雨脑中。从另一角度观察,朴社长更具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范。 “小伙子,欢迎能来韩国特别是来我家做客。” 如果说刚才是被其气场镇住,现在却是被朴社长一口流利的中文所震撼。罗雨谦卑的向朴社长问好,说很高兴见到您云云。朴社长同样还以礼貌用语,着重提了肖秋对罗雨的赏识。 这半年多时间里,肖秋在韩国做了不少鲜为人知的事,其中也为“shenqi”打下坚实基础,目前已进入到具体实施操作阶段。把罗雨召到韩国有两方面因素,其一,罗雨是这个计划的总执行人,其二,合作伙伴们也要看看这个同样“shenqi”的人物。 招待晚宴中,一道道精美的韩国宫廷菜上桌,赵明的眼睛开始不听使唤。精致的果碟,细巧的摆盘,那些瓷瓷罐罐汤汤水水的,叫人垂涎欲滴。 金箔龙虾、鲜梨泡菜、牡蛎、煎牛肉还有蔓越红酒、米酒...... 朴社长很健谈,集韩国和中国文化于一身,博采众长的贯穿其中,罗雨在享受美食的同时,对朴社长个人魅力不断提升,增加了不少好感。饭后在客厅,几人进入实质**谈。 “罗雨是这个计划内容唯一的知情人。”肖秋说。 “喔,那你对这个怎么看?”朴社长问罗雨。 在朴社长面前,罗雨算是晚辈当中的晚辈,虽说不输气节,可在前辈眼里别留下华而不实的形象。罗雨一直斟酌说辞,紧张程度可见一斑。 肖秋再次和罗雨重申了此项目的重要性,并和盘说出为什么罗雨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因为这个配方的发明人已经死了,他和朴社长一直探讨运作方面的事,可谁也没见过这个配方,包括朴社长在内的所有人。 罗雨表示深感荣幸,承诺会尽力做好应该做的。朴社长眼露赞许,决定等明天科迪瓦一到,再做进一步商讨。 就寝前肖秋问罗雨,对朴社长印象如何,罗雨用智商和人生阅历绝非常人能及回答。肖秋听后微微一笑,给罗雨详细介绍起来。 朴社长本名朴吉南,出生在中国,祖籍韩国仁川乡下,二十多岁后才回到韩国。这一点罗雨从朴社长的汉语水平上,已经找到答案。回来后经过几十年奋斗,打拼出自己的天下,目前旗下拥有大大小小十几家公司,在韩国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政界商界有广泛的人脉关系。 计划起因是香港的美艳夫人穿针引线,可惜发明人因病去世,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推迟shenqi计划,在美艳夫人的周旋下,得到朴社长首肯,以联合开发共同出资形式,把shenqi项目研制出来推向市场。 不用肖秋细说,罗雨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次和赵明来韩国,是迈开了万里长征第一步。从那张英文卡片的出现,自己被迫入局,到香港魔鬼培训,这期间所发生的所有大事小事,都像是设计好了一样。可想而知,肖秋是煞费苦心。 围绕着shenqi,一切都会发生变化,自己又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 第十二章 较量与被刺 第十二章较量与被刺 仁川下起了连天雨,阴沉沉的像中国江淮地区的梅雨。颇有点梅时迎时雨,苍茫值晚春的意思。 连绵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树叶也敲打着罗雨的心。连成片的沙沙声,或缓慢或急促,忽而声音很大,忽而声音又很小,像罗雨起伏的思绪。 他想起吾在世,想起两千五百年前的孔老夫子,想起安贫乐道的思想,想起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别强迫别人去做。 肖秋算强迫我吗?好像不算,这些都是自己愿意做的。每个人都希望过上好生活,罗雨亦不例外的在寻找。 那何为好生活呢?像肖秋那样,像朴社长那样,像世界上的大富豪那样。或许是或许不是。那么像自己父母和千千万万普通家庭那样,是好生活吗?或许是或许更不是。 人们看到的想要追寻的好生活,是物质而不是精神,光有精神没有物质,那只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去超凡脱俗。 万物皆有自然规律,你能抛开欲界、色界、无色界的烦恼,但恰恰舍不得金、木、水、火、土的诱惑。不受世俗物欲横流的污染和拘束,可能不仅是罗雨做不到,很多人都会在这上面折腰。 雨滴像肖秋跳动的脉搏,“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拍打着门窗,顺着一排排下落的水溜儿,肖秋的心也跟着往下滑。 小时候,就懂得怎样伪装自己,当时是因为害怕,他很弱小,更没有抵御能力,只能用这种办法来逃避很多东西。父亲抛弃母亲,母亲又遗弃他,幼小心灵蒙上一层阴影,厚厚的尘埃像阴霾挥之不去。 和养父母艰辛的生活,让他尝尽世俗的冷漠,练就了超强的抗打压心理素质。他恨社会的不公平,恨那些欺负弱小的人。混迹江湖这些年,他悟出个道理,一切都要不择手段,哪怕牺牲自己的亲人,也要维护自身利益。 他像蜘蛛,织了一张美丽的大网,在精心布下的伪装里面,蕴藏着无限杀机,等待着他的猎物。 阴差阳错中罗雨出现了,好像冥冥之中,老天都在怜悯他眷顾他,此刻,他要借力打力,让所有人都臣服在脚下,他想缔造的王国不是金钱,而是要做征服灵与肉的统治者。 雨还在下。 罗雨在洗涤中得到净化,肖秋在混沌中悟到永恒。 早点的时候,朴社长像慈祥的父亲,嘘寒问暖当中,罗雨有些感动,内心深处隐隐悸动了一下。 朴吉南问自己对shenqi能否成功有何看法,罗雨做出成功不是问题,关键是人和的回答,听上去颇显某种意味。 关于原材料在巴西,对巴西知道多少的提问,罗雨更是对答如流,因为早在一年前,这些都有做过功课。 巴西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国家,土地面积居世界第五,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国家之一。首都巴西利亚是巴西第四大城市,人口240万,坐落在海拔1158米的高原上,1987年被收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是最年轻的。 巴西种植业发达与相邻的阿根廷、乌拉圭、玻利维亚、智利等国家互通便利,持有巴西护照可方便出入99个国家。shenqi正需要这样的环境和条件,只要运作得当,这方面没问题。 朴社长露出赞许的目光,如一把温柔的小刀,剜在心尖上,不疼但痒痒的。 “那你对仁川又知道多少?” “仁川,面临黄海,位于汉江江口的优越位置,与首尔28公里路程,有地铁连接快速方便。仁川有各种企业七千多个,现已成为世界性商业、制造业中心,是一座轻工业城市。最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是中国华侨最大聚集地,唐人街久负盛名。还有就是茂密的森林和一望无际的水田。” 罗雨不会打无把握之仗,这些他早都涉猎过。朴社长和肖秋耳语了一会儿,罗雨也和赵明交换一下眼神,继而见肖秋匆匆走出去,然后朴社长就把罗雨引进内堂。 这是一间很中国化的书房,物品摆放书架构造极具古韵,厅房正中“静斋”二字,飘逸洒脱,颇见书法功底,陈列的书籍分门别类整齐有序。 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水呈、笔洗、墨床、镇纸等等一应俱全。左侧墙壁上悬挂陋室铭一首。 业精于勤荒于嬉, 行成于思毁于随。 罗雨仿佛行走在人生旅途当中,更像在踏寻朴社长的轨迹。 书房里,处处隐喻着神秘,墨香中,飘散着岁月的年轮。在中国的水墨渲染之中,这样一个韩国老人,他在想些什么?是否用笔墨书写过艰辛历程,是否用纸砚呈现过世间沧桑。 “很意外我像中国人是吗?” “有那么一点儿,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不过您的中文说得很地道。” 朴社长走到书架前,一双和年龄不符的光滑的手,从一本书中略微颤抖着,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三个帅气小伙子和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中国老式简陋的青砖房前,甜甜的笑着。 刹那间,朴社长的眼角褶皱了起来,双眸泛着点点泪光,眼神好温暖好温暖。罗雨不忍心打扰他甜美的回忆,陪他默默的入戏。 这样的神情,在朴社长脸上只停留一小会儿功夫,光彩熠熠的眼睛就变得凄凉,这瞬间的变化仿佛跨越了整整一个时代,空洞的好吓人。 朴社长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收好放回原处。罗雨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他咬了咬下嘴唇,站起身下意识的整理一下西装,他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朴社长的表情。但罗雨失望了,朴社长早已恢复常态,在他脸上已无迹可寻。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朴社长在自言自语,年轻人有这样的感受不多了。 罗雨跟在他身后,老人的背影很挺拔,双肩水平,罗雨很想触摸一下他苍劲的臂膀。朴社长转回头,满眼的慈祥,他告诉罗雨,让你到书房来,只想说一句话----年华一去不复返,事业放弃再难成。罗雨说前辈的教诲,定会铭记于心。 走出书房,才发现门两侧有一副对联。 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月色。 数椽矮屋,锁不住五夜书声。 肖秋回来了,带着一个标准的南美州人。 此人紧贴脑壳的头发,像烫过一样过分张扬的打着小卷儿,深棕色的脸膛映着黑红的色泽,粗壮的睫毛下,如刀切一般的大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阔腮的狮子鼻下,两张厚厚的粉红色嘴唇,因为微笑半开着,露出里面两排像麻将牌一样整齐雪白的牙齿。他穿了一身奶白色休闲西装,脖子和手腕上带着相同质地的项链手链,整个人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透着光亮。 科迪瓦、桑托斯、**拉蒂。葡萄牙裔的巴西人,大家都叫他科迪瓦,父亲是政府官员,他本人在韩国经营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科迪瓦精通葡萄牙语、英语、韩语、日语和汉语,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这次很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肖秋做完详细引荐后,罗雨观察着科迪瓦。能会五国语言的人,智商也不会太低,有语言方面的天赋,说明大脑反应灵活有超强记忆力。在韩国一转眼就碰到两个会中文的外国人,罗雨感觉很有意思,也耐人寻味。 朴社长一直在用韩语和科迪瓦交谈,罗雨缓缓的把眼睛移到肖秋身上,在两人眼光对碰时,肖秋露出诡异的一笑,罗雨把眼睛看向窗外。 雨后的天空是湛蓝的。 在没有任何征兆情况下,万捷遭到袭击而且伤的不轻,在重症监护室,戴着呼吸机心脏监视器。门外聚集着焦急的曲再顺、万宏、于处长等人。 “不报案了吗?公安局那边查的怎么样了?有线索没有?” “正在查,还没有线索,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干的,我非杀了他。” “说这些狠话有什么用,管好你自己得了,都这时候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 听万宏说话,曲再顺显然很不耐烦,他脑子里在盘算该怎么办。出这么大事连崔林雄都惊动了,附带上次夜精灵被封,崔总责怪曲再顺办事不利,还被骂废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跌打滚爬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从来没掉过链子,不想却栽在这里,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处长记恨前仇,从万捷出事就联想到罗雨,曲再顺不相信,凭对罗雨初步印象,虽然有点儿过节,还不至于到下死手的地步,因为眼下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于处长又开始想万捷会不会有别的仇人,这家伙捅了三四刀,刀刀要命。而后,他又胆战心惊的,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 万宏不相信万捷会有仇人,因为他哥做事一向谨慎。但也怪了,万捷刚把车送车库,走到家门口就被捅了,身上的钱包信用卡什么都没动,公安局也说像是报复寻仇不是劫财。 “回去看好你的夜精灵,别再出啥事儿,另外洗浴会馆工程于处长就多费费心,万捷这也多派人手以防万一。可能这两天崔林雄董事长要亲自来探望,我们大家还是要做好接待准备。” 曲再顺把一切安排停当后突然问万宏:“咋这么长时间没见肖秋,他人哪儿去了?” 万宏摊开双手,无奈的做个不知道的手势。 老胡也听到万捷被捅的事,他在纳闷儿,这是谁干的呢?行凶者刀法挺娴熟,一看就是奔着要命去的。亏了万捷命大,才算躲过一劫。 他心想,罗雨可快回来吧!不然赶不上好戏看了。 墨绿色灯光下,尹红娇被衬得像“贞子”,坐在咖啡屋里,正和肖夏说着万捷的事。 “你知道吗?万捷被捅可能和你哥有关。” 话一出口就带着恐怖,此时音乐里都有了吓人的因子,低婉的旋律幽幽的和肖夏的心一起颤动。 肖夏听这话不是很舒服,看尹红娇一本正经的神态,又不像在说谎,不免心中起了疑虑。尹红娇抿了一口咖啡左右看了看,鬼头鬼脑的压低声音,肖夏好像身处鬼屋在和鬼魅交谈。 “你还别不信,万宏公安局的哥们儿说,好像是你哥的手下,监控录像里有,已基本锁定嫌疑人。” 肖夏被尹红娇设定的场景吓到,心里开始打鼓,不免有点紧张,一直默念绝不可能,哥哥不会和万捷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尹红娇出主意让肖夏赶紧联系肖秋,没有他的事更好,免得节外生枝。肖夏无奈的告诉她联系不上,尹红娇又叫联系罗雨,肖夏马上怀疑尹红娇的动机。 鬼就是鬼,比人想的周到。看着急于知道答案的尹红娇,肖夏感觉陌生,曾经的闺蜜在人生拐角处,已然先她一步转换了角色。 肖夏把刚要说罗雨在韩国的话,遏制在喉咙里,就着咖啡咽了进去。 “我哥和罗雨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只能等他联系你。” 尹红娇脸露失望,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趁此机会,肖夏赶忙脱离开阴森话题,问她和万宏处的怎么样了。尹红娇故作姿态,反问肖夏会不会因为她和万宏在一起,影响到她俩的感情? 肖夏说的干脆,男人的事她从不参与。尹红娇就说不参与好。 嘴上说着鬼话,心里想着鬼主意。在肖夏这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以后要换一种方法,重新拉近距离。尹红娇想,看来万宏如意算盘打错了,把她这颗石子扔出来没管用。 得到万捷确实没死的消息后,肖秋彻夜未眠。 这场在半年前就精心策划好的阴谋堪称完美,从作案到反侦察手段计划周祥天衣无缝,该着万捷命大死里逃生,真是天不由人。 肖秋辗转反侧,想着万捷,想着万捷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的事情,同自己的怨仇从何而来。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带着遗恨躺进坟墓,去自噬冰冷的孤独。而他肖秋,依然在阳光下自由呼吸,戴着伪善的面具沐浴光明,享受美好人生。 为了这次行动,早在临去韩国之前,秦亮被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因为这是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如果秦亮一切按照计划走,不可能被警方抓到,万一被抓,他绝不会出卖自己,即使最后没扛住,警察也找不到肖秋和这个事件有任何关系,这是计划的后续部分。 眼下,肖秋要像百米运动员,与对手比拼速度,临近终点要有爆发冲刺,才能多几分胜算。 这是一个新开盘的小区,很多家都在叮叮当当的装修,人来车往很杂乱,让秦亮躲在这儿是肖秋高明之处。这里的居民都是新搬来的,大多数相互不认识正好便于隐藏,加上秦亮穿了一身油渍麻花xx装潢公司的工作服,撇在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 秦亮躺在简易单人床上,想着行刺万捷的过程。 为报肖秋知遇之恩,更为压倒罗雨,从新夺回自己在公司和肖秋心目中的地位,秦亮豁出了性命。 生命对他而言已不是很重要,这么憋屈的活着莫不如死了省心。他在走极端,朝一个自己很清楚的方向,但已别无选择,他必须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三个月前,秦亮进入临战状态,一切都按照肖秋的计划在稳步实施,着手准备反复模拟演练,光观察万捷生活习惯作息时间,就用了一个月。 他拿笔详细记录在案,必保万无一失,背熟了销毁,然后周而复始再观察再记录再销毁。这条关系着万捷和自己生死的线上,决不能出现纰漏。 肖秋一再反复强调,要精准掐算出时间,这是整个计划成败与否的关键。怎样避开监控进入现场,行动过程和撤离路线,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和肖秋在韩国时间同步。 想到这,秦亮点上一支烟,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惊心动魄的那个雨夜。 “今天就喝到这吧!实在整不动了,一会儿我还开车。”万捷摆手冲还在给他倒酒的于处长说。 “你酒量我还不知道,再来半斤都没事,给你倒半杯怎么样?”,于处长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是倒上了,万捷也只能呲牙咧嘴的接受。 “夜精灵现在收益不错,洗浴会馆工程进展也顺利,餐饮和地产项目下半年也要上马,这都是几喜临门了,该喝点,”曲再顺腆个大肚子说。 看着殷勤劝酒的俩人,万捷不得不敞开量陪着,心里想这是最后一杯,愿望虽好,但和现实永远有一定距离。 曲总的酒文化有一定高度,向来是喝完这杯看情况再说。于处长酒道已经打开,正在别人劝阻自己抢着喝阶段。万宏则是看热闹不嫌注大,属于最能扇呼自己又不喝的这种。 酒是越喝越厚,钱是越耍越薄。几人推杯换盏好几轮,说了不少豪言壮语和朋友情谊,万捷看时间差不多张罗着散席,于处长大着舌头勇当保镖非要亲自护送,万捷拧不过只好让他上车。 好酒量加上好胆量,万捷车比平时开得快,飞速的车轮溅起一层层水浪,雨刷器也像喝醉了酒,别着腿儿在挡风玻璃上“吱嘎吱嘎”迈着醉步,每一次声响,都刮在于处长嗓子眼儿,胃里的飞禽走兽开始相互不容。他赶紧摆手示意万捷停车,没等车停稳,于处长一个趔趄栽出去,哇哇吐出了生猛禽兽残缺不全的尸体,这些污秽之物又被雨水暴砸,面目全非荡然无存,只留有少许渍迹,粘在于处长裤腿和鞋帮上。 雨夜,一个黑色身影闪现在岔路口,速度之快像幽灵。路面上早已没有行人,路灯也进入疲困期,懒懒的光晕只照到自己脖子,灯下面一片昏暗,甚至有人走过都不会看到地上的影子。 秦亮整个人都隐藏在口罩和风衣里,只剩两只警觉的眼睛在观察着。他把右手插在裤兜,拇指按在手机发射键上,每完成一个步骤,都凭感觉按动手机震一下肖秋。 秦亮看一眼手表,表针在一分一秒的走着,离万捷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秦亮在脑子里又快速复述一遍计划后,用手摸摸别在腰间的卡簧刀,向别墅区门口走去。 于处长吐了个昏天黑地,此时老肠老肚抽巴到一起,正和他的胃较着劲,大有把其挤兑出五脏六腑而后快的意思。 “实在是难受,我不送你了,你也别送我,我自己打车走。今天都tm白吃了。” 于处长带着对“禽兽”的怀念和哀悼,摇摇晃晃冒雨打车去了。看着他踉跄得都走了型的背影,万捷苦笑一下,启动了汽车。 门卫室里,只有一个保安趴在监视器前打瞌睡,秦亮如入无人之境,比想象中轻松进入小区。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六分,秦亮比原计划提前三分钟来到预定地点。 还有十三分钟,万捷的车就会准时驶入别墅区,秦亮在脑子里过遍电影。 万捷用四分钟把车放进车库,绕过来到家门口是六十七步,我在半路截他用十一步,万捷走到五十六步时,我与他同步,正好是他家门口监视器监测不到的真空地段。接下来,七秒钟秒杀他,然后用一分零一秒跑到车前。 想到这,秦亮佩服起肖秋的智商,这部车是九天前雇人停放到这里的,车上有准备好的衣服和应用之物。 按计划,秦亮在十一点四十五分零八秒,驾车驶离小区,过两条街道,在十一点五十二分进入停车场,十一点五十五分来到电影城,看十二点夜场,凌晨一点四十九分从电影城出来打车,在藏匿地前三站下车,大约两点十六分步行返回,从另一入口进入。整个计划需要换三次衣服帽子,除了别墅区,其他地方的监控全部绕过。 此时雨下得正大,万捷也一步步落入圈套。这条通往自家的路,差一点就是他的不归路。 一切都在预计当中准确无误上演。 万捷身中四刀,在渐渐有了点儿意识后,强忍着呼吸困难和剧烈伤痛,掏出手机打了110,才捡回一条命。 公安局接警后到目前为止,只在小区监控里,看到个模糊的穿雨衣的身影,所有线索都像被那场雨冲洗掉了,找不到半点痕迹。 秦亮感觉手指发热,才知道烟已烧到指尖,烟屁放到嘴里,尼古丁最后的精华,在他强劲的一吸后,吞进肚子里,毒素在口腔鼻腔串通蔓延,麻痹了他的神经。 看着地上十几张手机卡慢慢变成灰烬,秦亮也随着焦糊的黑烟渐渐睡去。梦中他见到了上帝。 他很快乐的喊:老头儿,我来了。 上帝说:我的孩子,你罪孽深重,会被钉在十字架上。 秦亮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是耶稣。 上帝说:你tm的和我耍贫嘴,我打电话给如来,把你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 秦亮吓醒了,汗水离开身体的温度。攥在手里冰凉冰凉的。 崔林雄带着另一得力干将冯春翼,兴师问罪般来到小城。曲再顺等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生怕崔总再捡起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自己就只能到场院打稻子去了。 万捷身体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他感谢董事长百忙当中亲来探望,因为伤后需要静养,势必耽误工作。没干出什么成绩,还要董事长惦念,内心很是不安。 崔林雄叫他不要多想好好养伤,这次特地把冯春翼带来,让他留在这里帮忙。 曲再顺、于处长等人听罢甚是高兴,一致吹捧董事长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识大体顾大局的境界无人能及。随后陪同视察了夜精灵和正在施工的洗浴会馆。 崔林雄临走,拱手说了句,一切都拜托诸位。一干人等连忙鞠躬还礼,看着像一帮汉奸在欢送日本鬼子。 冯春翼确实是把管理好手,没几天功夫,就把一盘散沙似的员工修整得服服帖帖,生意也上了轨道。啥白领、蓝领、圆领的再也不敢偷奸耍滑,乖乖的工作起来。 冯春翼凡事都亲力亲为,大胆推出一四七运营战略,还亲自培训经理人,使他们努力提高思维和语言艺术。提出,服务业要有优良的服务,才是最好的营销手段理念,取得消费者信任把好质量关,才能赢得人心的概念。 先交朋友后做生意,只要适合顾客口味上帝满意了,那才是做生意的捷径。冯春翼每次培训课,万宏等人都认真在下面做笔记,感觉受益匪浅的同时,也对冯春翼肃然起敬。 万宏听得直吧嗒嘴儿,心里说,我算什么留学博士,冯总才是正经有才之人。自己应该重新回炉,炼出灵丹妙药,炼出火眼金睛。 仁川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碧蓝晴空转瞬就阴云密布,起初只有半边天阴沉沉的,而后像聚积足了能量,如千军万马咆哮着席卷而来,速度极快的吞噬掉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乌云一层层的,有种伸手就能够到天的感觉。 上午十点钟,天黑得就像夜晚,这极大刺激了人们的感官,仿佛生物钟被打破,乾坤倒转天地混沌,使人感到极大的恐惧。街道上所有车辆都打着双闪,疯狂的鸣笛,怎奈速度如乌龟,一走一伸脖只能慢慢爬行。 云层逐渐融合,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帆布铺满整个天空,开始还是小风伴着细碎小雨,几分钟后,帆布里穿插着白色闪电,在几声炸雷脆响后,天空被撕裂,倾盆大雨瓢泼而降,地上所有的一切,被一泄如注的雨水侵泡,包括心情。 罗雨有时莫名其妙想要流泪,说不清为什么,一阵阵感到空虚。来到韩国,他几乎把shenqi塞满脑子,让其他杂念没有生存空间,但这些无孔不入的欲望像水蛭,它在喝你的血,给你造成多处出血点,慢慢的让你的思维溃烂、发炎。 人总会这山望着那山高,知足常乐,只是挂在嘴边说给别人听的,轮到自己就变成饺子比窝头好吃,认可放下十个窝头饿上三天,也要把那只饺子吃到肚子里。 赵明在一边看着韩国画报,虽不认识韩文,也被图册里的内容刺激了小神经,时不时还笑出声来。大千世界真的可以包罗万象,犹如东北名菜----乱炖。大家挤在一块儿甭管香的臭的,好的烂的,都在一个锅里咕嘟咕嘟冒泡。 硬的硌牙、软的酸胃、甜的腻口、辣的烧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肖秋不知何时进的屋子,打断罗雨思索。 望着肖秋,罗雨好像感到陌生,这是在国内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呢?罗雨很想说,正在琢磨一会儿开会的事,可无论怎么努力,都集中不起精神,这种心理状态好像压得罗雨身心疲惫,四肢酸软无力。 肖秋似是看出罗雨疲态,这样的精神麻木他也曾有过,那是极大刺激感官神经的,仿佛周围一切都变得空灵,说不上你是在想事还是没想。肖秋只对罗雨说了一句话,转回身做出个剪刀手走了出去。 这句----没有谁是主宰,我们都有话语权。在罗雨脑海里不停的旋转,像是在施压又像是在鼓励。此刻,如果没有一个成熟的思维,绝不会抑制住即将破腔而出的,狂跳的心脏。 走世界的人和寻常人还是有所不同,视野开阔思维敏捷。科迪瓦就是这样的人,三十五六岁年纪,经验老到阅历颇丰,加上家庭背景的熏陶,足以使他有笑对一切的轻狂。 朴社长一如既往的稳重,罗雨迁眼观望,高情逸态里带着泰然自若。肖秋则有着一副察言观色而后动的神情。 罗雨心里有了底数,自己必须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这场较量,不见硝烟却激流涌动,只有站在云端之上的人,才能布雨兴云。 科迪瓦言辞激进,牙齿闪着白光,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在中国老话儿里,他属于机灵鬼儿那伙儿的。 “朴前辈有专业研究室,提炼技术没有问题,资金对大家来说没有问题,在巴西我更没有问题,诸位还在担心什么问题?” 国际友人一词出现频率最高时,当属六七十年代,罗雨很想把科迪瓦与这个词连起来,可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友人。其实罗雨最担心的就是他那儿,如果出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围绕着shenqi,围绕着原材料,大家唇枪舌战争论不休。 科迪瓦几度耸肩,对罗雨说问题很可能出在他那儿,表示不可思议,认为对他的运作能力产生怀疑是不对的,在他的国度,没有办不成的事。这种语气很像中国人酒后吹牛b。 绕了半天圈子,归根结底罗雨是配方知情人,相当于就是配方持有人。朴社长用明察秋毫的眼神,看向一直不表态的肖秋,那只是一眨眼的事,不过这细微的小举动,没能逃开罗雨视线,随后当机立断,借朴社长的嘴说自己想说的话。 “朴社长,我看科迪瓦先生有误会,您说原材料在巴西,我们是收购好还是自己种植好,或是整片的购买土地好?” 朴吉南向沙发背靠了靠,手指自然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在没有阐述观点之前,他要看清各方人物到底什么心态,自己才能作出决定。 在场的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可用资源,要想调配得当,首要因素,把大家团结到一个点上,求大同存小异才是关键。 “罗先生,依我看,最好就地取材为我们所用,在巴西种植园遍地都是,只要把基地建在那儿,我们雇佣他们给咱们种植,那样既省时又省力。另外,我们要买土地而不是去租赁,这是从战略角度考虑,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还有基地建在巴西还是韩国,我想毫无疑问是在巴西,因为我们想要的所有资源都在那儿,大家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对科迪瓦先生有所顾虑,因为他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罗雨心想,这就是领袖思维,自己明显与之差距悬殊。不过话说回来,该表现的时候必须当仁不让。罗雨清清嗓子和肖秋做下眼神交流后,开启他的时间段。 “朴社长、科迪瓦先生,联合注册巴西公司和基地建设,首先看中的是,当地有我们需要的地理环境和政策的优越性,生产出产品再返销亚洲是国际品牌。中国有句老话,叫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我们是亚洲人,当然是按亚洲人口味研制,可购买者却不知道,他们消费的是概念。打着巴西标签,在韩国还免进口税,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案。剩下的就是我们怎样合作的问题。顾名思义,咱做的是药用饮料,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关键后续还要在里面提炼咖啡因,至于咖啡因的用途,我想朴社长早有想法,这是后话我不妄加评论。如果弄不好,面临的风险不是赔钱而是坐牢,所以我们要慎之又慎。” 科迪瓦掀拳裸袖抚掌大笑,笑声里充满不屑。不知怎么的,罗雨竟然在他脸上看出楚楚可伶来,有点匪夷所思。 “我也说一句你们中国的老话,胆小不得将军坐。罗先生应该明白意思。” 罗雨心说tmd中国老话实在是太多,文化博大精深,还有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你可能都没听说过。不过眼下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肖秋舒眉展眼恰到好处的插了一针,他谈的是合作方式和资金投入问题。在韩国这半年里,经过论证和调研,并聘请资深金融和投资专家做了详实计划,市场前景分析也有相应文案。此项目,拟投资四千八百万美金,中方投入两千万,朴社长投入一千六百万,科迪瓦投入一千两百万。 “如果我想追加投资呢?”科迪瓦问。 “绝对不可以,那样的话我们宁愿放弃。您以后可以收购股份,现在必须按合同章程办。” 罗雨说完话,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把对方推到不利的一面,是谈判技巧之一,不能轻易妥协,要坚持对自己有利的观点。 科迪瓦再次耸耸肩,像中国人翻小肠似的,又把大家对他的不信任旧事重谈。罗雨笑弯了眼型看定他,用一种平和的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语气和他说:“科迪瓦先生,在巴西注册公司建立基地,不是容易的事,您把它看简单了。首先,要把别人的种植园收购过来变成我们的,买卖地皮建立基地,这需要政府大力支持,建立产品实验室研究机构,也需要人力物力 ,你的压力很大呀!万一搞不好,不出问题吗?” 这次科迪瓦无语了,他早就想到运作的困难有多大,但还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很无能,那样一来,别说是和他谈合作,他连旁听的资格都不会有。 罗雨已经想好了一套完整的运作体系,但他不会说出来,绝密的东西永远能调动人的胃口,往往会在生死一线上,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最后大家做出三个月后去巴西实地考察的决定,科迪瓦说到时请大家跳桑巴舞、吃巴西烤肉、喝卡沙撒酒。肖秋提醒,还有巴西雪茄和巴西足球。罗雨就联想这世界五大名酒之一的卡沙撒,到底是啥滋味儿。 他在心里说,热情的桑巴,神秘的瓜拉娜,等着我。 ; 第十三章 杂乱的心情 第十三章杂乱的心情 纵观伏義朗朗七千载,寻源黄帝浩浩五千年。 在悠悠的华夏历史长河中,蕴藏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璀璨的伟大发明。 如今的人都在干嘛? 当罗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一时语塞。我忙些什么呢? 没有改变历史的能耐,却偏偏在台面上嘚瑟。满肚子大粪,却非得要装作有学问。认得仨瓜俩枣,就觉得背景强大。有几吊小钱儿便把自己当作一方首富.... 所有人都在忙,忙得不亦乐乎,忙得脚不沾地,忙得头昏脑涨,最后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这就是中国人的众生相。 赵明家里高朋满座,七大姑八大姨烂眼边子二舅妈齐聚一堂。 不为什么,听说赵明现在发达了都跑来沾光,把赵明他妈捧得像脚踩高跷摇摇晃晃的。有借钱的、有帮孩子找工作的、有拿来项目融资的....大包小包堆满一屋子,都能开一家小超市了。 老太太是典型中国式妇女思维,这功夫忘了揭不开锅困难那会儿,这帮人的丑恶嘴脸,端茶倒水里外忙活着。 终于被人瞧得起了,觉得把亲情还是应该放在首要位置,要不人家会骂忘恩负义。岂不知忘恩负义的,就是现在这帮攀龙附凤的亲戚,一旦你家境没落,他们会再次另结新贵,对你充耳不闻。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 赵明哼着小曲儿打着酒嗝到家,见满屋东西问明缘由后,气的直翻白眼儿。他可是嫉恶如仇看清了时下,随手稀里哗啦一股脑儿全给撇了出去。赵明妈很心疼,一点点往回捡嘴里还嘟囔。 “举手不打笑脸人,当官还不打送礼的呢!这是古训。你小子就是属狼崽子的,心狠。” 赵明也没法争辩,从家里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瞎走,心情很是不爽。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从韩国回来后,罗雨让他在家休息几天,他一直忙于应酬,同学请吃饭朋友找喝酒,耳边尽是恭维赞美之词。我tm当年啥也不是的时候,这帮人都跟耗子似的躲洞里不出来,现在可好,都tm变成猫了,在你面前温顺的表演,趋炎附势极其丑陋。 可往往性格的因素决定主观能动性,这时候,还不能断然拒绝人家好意,那样会让人觉得,你是不是官升脾气涨瞧不起人,不好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就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但有一件事赵明觉得很欣慰,他去看了一趟三子,因为赵明把偷来的包送给他,害人家废了一双腿,虽说是无意之举,但内心却很难平复。 看着拄双拐的三子,赵明一对一双扑打扑打直掉眼泪,三子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还开导起赵明来。 他说自己看得很开,事情都过去了,什么仇啊怨呀的,就让它随风飘走吧!虽然人事局工作丢了,但他有修手机的手艺,自食其力不看人脸色活得也自在。 人生如果都一帆风顺,哪还来那些个不如意,与世无争活得开心就好,该放下的就放下,该感恩的就感恩,当初人家只给你一碗水,都要涌泉相报,这才是做人的底线。 三子还经常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感觉世界上不如他的大有人在,那些经常挂在嘴边,哭着喊着要讲良心的人,身边都养了一条狗。而他却是实实在在做事,一天很充实睡觉也香,不像有的人睡不着,满脑子尽是事,哪天把头发熬没了,再把小命搭上犯不着。 从三子家出来,赵明心潮起伏,人和人的思想境界真是不一样,健全人的思想变残疾了,残疾人的思想却是光明的。这tmd都哪跟哪呀! 三子几番拒绝赵明好意,说罗雨早已给过他很多钱。可临出门,赵明还是偷偷把三万块钱塞在工具盒下面,虽然不能换回一双腿,但也算是心灵上的安慰。 赵明走一道想一道三子那句话,讲良心的人身边都养了一条狗。 狗吃了良心,人却把狗吃了,这种肮脏的恶性心里循环值得深思。赵明忽然想起,老爸在世时,经常说的一句俗语: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万捷出院在家静养,打发无聊的时间,就是手中遥控器不断变换频道。 他很窝火也很闹心,到现在,警方只是一个劲儿让他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此犯罪分子相当狡猾,因为当天下雨,基本没留下蛛丝马迹,别说脚印,就是监控影像也很模糊。 监控中发现拟似嫌疑车辆还没有牌照,车驶出别墅区时开着大灯,加上雨天视线不好,看不清嫌疑人具体面容,这给调查取证带来很大难度,破案更需要时间,让万捷耐心等待。 万捷心想,我去你妈的吧!都是借口,要你们有什么用,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提没有破案经费什么的,都不如我自己找人去查。这些警察整天摆谱装大爷,一个个胖的跟猪似的。 有一次亲眼目睹几个警察抓人,被追这哥们儿像是运动健将,把几个警察累个王八犊子样也没抓着。当时很多看热闹的人都说,应该把那哥们儿推荐给中国田径队栽培栽培,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刘翔,这是对人民警察多大的嘲讽。 可恨的是,大多数专业警校毕业的不给分配,而这些靠关系走门路混进公安队伍的,个个耀武扬威狗戴帽子装人。都是些什么素质,专业知识不懂,吃喝卡拿要却样样精通,悲哀!我tm都替像我这样的受害者悲哀。 爱情面前,除了浪漫有时还会冲动。这个时候,女人往往能容忍男人很多坏毛病,也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尹红娇就是例子,不但背弃了友谊还和万宏哼哈一气。抛开个人恩怨,其实哪个人骨子里都不是坏人,就算是坏人,在爱人眼里,也变成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 万宏懒散的躺在床上抽烟,一双光不出溜的大腿横在尹红娇身上,悠闲的晃着脚。 “男色”一词,在当下甚是流行,这些绝色美男们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无外乎两点,金钱和女人。男色在古时称之为“龙阳”,就是美男子的意思。汉书记:柔曼之倾意,非独女德,盖亦有男色焉。 万宏具备男色的相貌,但缺少了感性和知性,要想成为一个精致的男人不大可能,只能凭相貌来取悦空虚女人的心。 在爱得死去活来冷却后,在释放完视觉享受后,回归到真实生活,才显露出本质。 男色女色,通通无色。 “就是因为你,我才和肖夏弄成这样。” 冷不丁回到家长里短,“色人”们还真有些不适应。万宏吐出一口烟雾,以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口气说:“那你就找你姐妹儿去,别tm赖在我这整天说三道四。” 此时,尹红娇把曾经眼中的“男色”看做色狼,万宏顺理成章变成对猎物有残忍攻击性的野兽,在尹红娇大发雷霆之怒中,从“色狼”又变成眼冒绿光的“色鬼”。 不知道尹红娇是真看清了万宏的嘴脸,还是对自己草率的决定而后悔,反正有某种原因促使她脾气暴躁,心情极差。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不是万宏粘着她,怎么也轮不到她赖着万宏,当初万宏不是好色之徒,又怎会眼神儿直勾勾的把你尹红娇弄到手。现在万宏看腻了玩儿够了,当然不可能像最初那样,对你甜言蜜语唯命是从。 “你们这种男人就剩下俩臭钱儿,对谁都吆五喝六的,我还真就不受你这个。” “操,没有我这俩臭钱儿你们女人图啥?大腿一劈谁都行啊?那tm还不如去卖呢!” 万宏在性**退却后,露出狼的本来面目,权当尹红娇是从事“特服”的人,说话极具攻击性。 “这也是一个博士能说出口的话,连流氓都不如。” “我是流氓他爷,看不惯走人。” 说不好万宏这段时间比较压抑,还是天生就爱说脏话,反正图一时痛快不管别人感受。尹红娇骂他是仗势欺人的混蛋,其他一无是处,说完摔门而出,剩下万宏瞅着紧闭的房门直瞪眼,心里骂着尹红娇还飘在屋里的话尾巴。 秦亮躲在屋里白天不敢出门,只有晚上才在小区超市买点生活必需品和吃的。 这天憋得实在难受,刚打开房门准备下楼透透气,楼道里吵吵嚷嚷的三四个人往上搬大沙发。秦亮闪身背帖着墙,踮起脚尖给让道。 只听一人说:“哎,哥们儿,帮下忙,麻烦帮我把门打开,钥匙在我右边兜里,最大那把,带挫牙儿的那个就是。我腾不出手。谢谢哈。” 秦亮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到那人兜里取出钥匙。 打开门,秦亮嘴叼着钥匙也跟着搭把手,几人横抬竖放把沙发弄进屋摆好位置后,秦亮才发现衣架上挂着警服,墙上还有这哥们儿着警服的相片。以至于人家和他说话都没太听清楚。 “谢谢哥们儿,辛苦了抽颗烟,哎?你装潢公司的呀!看我这屋装的怎么样,提提意见。” “装的挺好,我住你对面。”,说完话秦亮这个后悔,恨不能撤自己两大嘴巴。 “哦!原来咱俩住对面屋啊!那以后要多走动走动。” 秦亮连说几声好,像“杰瑞”鼠,脚后生烟嗖嗖的奔到楼下,看看还穿在身上xx装潢公司的衣服,秦亮顿时明白过来,人家是把自己当成搞装潢的了。 真没想到对面邻居是个警察,这可太危险了,万一出意外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这么想着,秦亮就来到小超市门口。 “大亮哥,还真是你哈,你不走近我都不敢认,你也搬这小区来啦?” 此刻,秦亮脑袋嗡嗡直叫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只是后悔言语有失,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出于本能哦了一声,说不上是对问话内容的肯定,还是对自己的不确定。转身欲走不想被对方拽住,很想说你认错人了,但此人是他远房表弟,碰见这种扒了你皮认识你瓤的主儿,想躲恐怕不能,只好硬着头皮说:“哦!是小亮啊!你在这干啥呢?” 话是问完了,一旦要正视对方,只剩下“傻眼”俩字儿。原因很简单,穿同一装潢公司的服装,不用说,一个是真的,另一个就是假的。 表弟小亮看着“潜伏”的表哥大亮,手指衣服哑语了半天,秦亮心里可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回是“汤姆”猫,表情滑稽语无伦次。 “那个,你上班那哈,我那个有活,好了,哥现在有急事,改天再联系。” 没等表弟从疑惑的表情中解脱出来,秦亮快速闪人,身后传来表弟扯开嗓子的破锣声。 “我电话号码135......” 人要是乏了,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能睡着。上下俩眼皮儿俨然一对儿亲密恋人,分也分不开。 老胡倚着老板椅扶手脑袋斜在一边,那酣睡相如上辈子谁欠他钱没还,两道眉毛拧着劲儿纠缠在一块,拐带着嘴角往下歪,本来对称的五官随着赘肉塌向一边。观其表情,极其愁苦,肚子一起一伏急促的打着鼾声,那呼噜都打出了内涵,有时如行云流水,忽而似万马嘶鸣,吸风吐气像是谁的债主,收账时自然流畅,赖账时吭哧瘪肚。 王局长单位办公楼验收合格全部竣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肖秋、罗雨一干人众作为贵宾应邀前往。 王局长满面春风,头发特意喷上发胶,油光锃亮向后背起,一身崭新的深蓝色西装配着粉红领带,上面还有一只带夹,极其稳重的夹在胸口处,裤子提到腰际以上,皮鞋擦得光彩照人。这是中国干部形象的一道亮丽风景。 罗雨暗自好笑,不论大领导还是小干部,中国的、外国的无一例外的撞衫。其从头到脚的行头造型,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像只有这种打扮,才能代表身份立足于政界。 在剪彩仪式上,韩副市长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也捎带表扬了新五星公司,无愧于守承诺重质量的楷模,为同行业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自从被赵明叫醒来到庆典现场,老胡一直晕晕乎乎,现在整个人还窝在车里迷糊着,回笼觉好比自酿的醇酒越困越香。要不是赵明啪啪敲车门,估计他还在美梦里齐账,神游俩钟头。 仪式结束后,酒席安排在市宾馆餐厅,有头有脸儿的全进包间,其他的都在大厅散席。这就分出了三六九等,领导永远和人民群众隔着一扇门。究其原因,普通民众自行惭秽,登不了大雅之堂,非领导之过错。同桌不同心更没有共同语言,到不如偶占一角甩开腮帮子一顿猛擂来的实惠。 酒席上永远有脱离主题的话题,有时新生出来的主题,却比原有的主题更是主题。王局长正在就韩副市长要扶正的主题大献殷勤。 真是可喜可贺,过几天给您夸夸官,我们也沾沾喜气等等,妙语层出不穷。 韩副市长含蓄的问:“你们都哪来的消息,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您就别瞒着了,无风不起浪,机关里都传遍了。” “哦,是吗?那也要等人代会结束以后才有定论。外面都说什么了?”这才是韩副市长想要知道的主题。 王局长回答都是好话,说韩副市长早就该上来,在市里几个副市长当中,论水平、论魄力、论文化程度和政绩,哪个能和韩副市长相提并论。 韩副市长嘴上说着有点言过其实了,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王局长也时时向韩副市长表着衷心,头发都配合着根根竖起来烘托气氛,表示话语真诚。 从他们对话当中,罗雨品出味道,品出一座大山的味道。 现如今,底下的人向上面找着靠山,上面的人在下面找着四梁八柱,一个想效忠一个想利用,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这年头儿,有人好办事有钱好使唤,无形的关系网就是这样织成的,官场上排好队站好行至关重要,一荣俱荣一焚俱焚,这里面有着深奥的学问。 平民百姓只能抬头仰视,脖子伸得老长累个够呛,也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没那福分。所以说,越有钱的人越有钱,越穷的人就越穷,没有可比性。 那些排行榜上的富豪,实质算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这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富”。暗富们只凭一张嘴,一枚官印,毫不费力的聚敛财富,不用纳税、只进不出,无本生意从不赔钱。一旦掉脚,赔的是命。 单位换了新楼,老楼这么闲置造成不必要资源浪费,肖秋有了打算。他表面像是替王局长考虑,实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为了个人利益。 王局长听到肖秋的设想,称赞肖秋真不愧是有远见卓识的商人,既不浪费寸土寸金的好地方,又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对上有交代,对下有说法,一举两得互利双赢。当即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其商量的结果大快人心。 租金方面盈利了就多掏点,赔钱了就看着给,关上门自家的事,正好相互还个人情。这就是典型的官商交易,钱揣进我兜,也装进你兜,公家买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剩老百姓不知。 “我给您准备了一份辛苦费,请王叔笑纳。”肖秋把一张银行卡连同密码放在办公桌上。 王局长极其自然的拿起来,像拿自己家的钱,既然拿自己的钱,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需要伪装。何谓辛苦?其实是“心苦”,像人的五官眉眼分明,含义深刻。 罗雨和肖秋一前一后开车来到旧办公楼,这里呈现一派国民党军逃离大陆时,破败不堪凄惨景象。 整个七层楼只剩个空壳,拿的那叫一个干净,几扇摇摇欲坠的破窗框上还没有玻璃。 走进楼里,仿佛走进地震后的废墟,到处散发着潮湿发霉气味儿,狭长走廊里,除了满地垃圾和纸屑外,已是空无一物。肖秋笑谈吃官饭的都是败家子,这么好的大楼,这么好的地段,放咱手里就是钱。 一个人光有商业头脑还不够,要独具慧眼才行。肖秋没有多少文化,但他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和敏锐的观察能力,所谓见多识广就是这个道理。 肖秋摆弄着手中的烟盒,站在空旷的大楼里,他想了很多,这兴许是老天特意为他准备的上好礼物。 罗雨正在一天天成熟,肖夏也有了依靠,是该自己放下甚至是放手一些东西的时候了。此时,他的心灵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与煎熬,这恰恰是不能与人分享的。一种不祥的,莫名其妙的想法涌上心头,使肖秋感到惶恐不安,他要逃离,像普罗米修斯一样,偷来一把火逃离人间的炼狱,像释迦牟尼那样逃离王室的围城...... “给你三个月时间,启动咱市最大的时尚洗浴宾馆,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秦亮魂不守舍又熬过一晚,他和肖秋一样在受着煎熬。不过比肖秋还多一样----跑路。 夜里不知醒过多少回,每一次醒来,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有时也想,何苦呢?放着平稳日子不过,非要惹祸上身,可不这么做又能怎样?肖秋对自己好比再造父母又生的爹娘,没有他,秦亮可能早已不复存在。 万捷有自己的一套,为了找出伤他的人,动用了能动的所有力量,这几天也有不少消息反馈回来,总体来说价值不大。不过有一条线索引起万捷注意,找到了嫌疑车辆的原车主,这可是收获不小,万捷立马叫手下带人来见。 小弟说一时半会儿恐怕来不了,他们一家三口出国旅游去了,万捷随问身旁的万宏,警方那边什么情况。万宏回答和咱们差不多,也找到那辆车,不过好像没找到人。万捷下定决心自己查,甭管警察那边什么情况。决不能叫捅我的人真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不用万捷掘地三尺,秦亮就感觉要无处遁形了。 对门警察大哥时不时就来按下门铃,吓得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隔着猫眼向外观察,有时把耳朵竖起来贴门上听。 警察大哥也是好事之徒,可能是职业习惯,每回按完门铃见没反应,他也把耳朵贴门上听,如果从横切面看,他俩像是在演双簧滑稽戏。 有时警察大哥还顺着很细小的门缝往里看看,用手抠一下门边,就差没拿扩张器。如果长此下去,非把秦亮整出精神病不可。 在极度恐慌状态下,秦亮苦思冥想,终于在脑海里搜出表弟小亮,差点儿没喜极而泣,也别管肖秋的计划和步骤了,先挪挪窝再说。狡兔都有三窟,我这才一窟,说不定还会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呢!主意打定随拨通号码。 “亮哥,你早就应该找我,咱们可是亲哥们儿。” 小亮半斤白酒下肚感情上涌,打折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能把血管胀爆。他开始数落秦亮,都失业好几个月了也没找他,到他公司上班一句话的事,他和老板关系杠杠铁。 说到这,小亮忽然想起“潜伏”的表哥,又问:“对了,你上次不也穿我们公司的衣服嘛!咋回事?我在那干三年了都没见过你,这不笑话吗!” 秦亮可没有潜伏的意思,只是树林里放屁(臭雀)凑巧,随连忙解释。 “是这样,我在这儿帮朋友照看屋子,可能是你公司给装的潢,哪个工人把衣服落下了,那天我正好穿着它干点活。” 小亮听后一副你解不解释都无所谓的样子,把秦亮气够呛。心说我废了若干脑细胞,才编这么圆滑,不想没派上用场,真是枉费心机。 七八两小酒儿喝下,小亮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小鼻子儿小眼儿小嘴巴儿长在小脑袋瓜儿上,反正秦亮瞅他哪都小,但小归小可处处透着机灵。秦亮叫了八瓶啤酒各自满上,一仰脖一个,杯杯见底。 有白酒垫底儿,啤酒就是起溜缝作用,来填补白酒没占满的空间,助推一下酒精在血液中的运行速度,达到麻醉亢奋顶点。这正契合了某种现象,好比你说了一大堆话,只是为了后面想说的做铺垫,也好比一部电视剧,先有了噱头才能循序渐进。秦亮正沿着编剧思路,引领着小亮进入剧情。 “兄弟,你在这小区干活还是家搬这来了?” “大哥,净开玩笑,我哪有那实力在这买房子呀!在六栋七楼装潢呢!” “哦,那你住哪呢?” “老板给我们租两套房,今年这个小区和周边小区有好多活,工作方便不耽误事,我自己住一间小的,外带着放点工具材料什么的。” “嗯,没事哥上你那溜达溜达。” “你搬来住都行,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正好咱俩晚上还能整点,喝个晕晕乎乎就睡。” 剧情进展顺利,男主角没有自行发挥,秦亮又说了怕不方便,影响他工作之类的话。小亮说这些都不在话下。 其实小亮真的不在话下,喝进桌子底下。 三个月要装一个星级宾馆出来绝非易事,但在罗雨这变成并非难事。 自己有专业团队,拿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连续几个昼夜,施工图效果图放在了罗雨案头。 赵明领衔前期打扫战场,每天弄得灰头土脸的像张思德在烧炭,和科迪瓦的颜色有一拼。五个施工队伍近两百人由老胡率领,浩浩荡荡进入工地,准备做上甘岭的艰苦战斗。 罗雨做了战前动员,嘱咐大家加班加点、保质保量在规定之日内完成任务。完工后除正常合同上的待遇外,给每支队伍额外追加三万元的奖励,问大家有没有信心。下面“有有有”之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大有势不可挡舍我其谁的豪迈。有钱真好使。 肖夏辞掉先前工作,到这边任总经理,首当其冲负责宾馆整体美化、装饰品采购、人员招聘等工作。死寂灰暗的旧办公楼,彩旗飘扬人声鼎沸,在万丈阳光照耀下活跃起来。 林工升任副总经理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把王局长单位家属楼工程弄得有声有色,地产业务已拓展到全省,邻近的几个县市,早已提前预约进入草拟阶段,新五星正在一轮红日的衬托下冉冉升起。 而此时肖秋,心却在极度下沉。 秦亮是否按着他的计划在做,有没有产生心理波动,这些暂时无暇顾及,给秦亮卡上打的钱足够他花几年,现在不能轻易联系只能靠他自己。 下一步该怎么办,肖秋很头疼,还有那双神秘的眼睛,到目前没有头绪,shenqi项目也要进入实质性阶段。 一堆破事,肖秋心乱如麻,林林总总包围着他,困惑着他。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怎么网在里面出不来了呢?还是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在走。 万捷,真是死有余辜,当年你爹做下的事,在你身上血债血偿。今天你逃过去了,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直到你生命终止的那一刻,都不会让你明白真相,让你带着痛苦背负着愧疚,死不瞑目。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金钱、权力、女人,现在都化成报复的利器,在肖秋亲手布下的陷阱旁,这些利器将辅助肖秋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肖秋等待着,等待着机会,等待着猎物出现,等待着那一击毙命的快感。 ; 第十四章 夺 枪 事 件 第十四章夺枪事件 随着新五星公司声名鹊起,年轻英俊的掌门人罗雨,也随之浮出水面。尽管罗雨一再叮嘱自己,千万别飘,千万别飘,但在镁光灯的“咔嚓”声中,也难免偶露得意之色。 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可他这只鸟,想不出头都得被人从窝里拽出来撇向空中。尽管还在奋力扑闪着略显稚嫩的小翅膀,但却被捧得像展翅高飞的雄鹰,不在天空翱翔都不行。 这就是政治与媒体的强大力量,近亲联姻后产出的怪胎。 “小罗呀,下午省电视台的专访不能推辞,一定要接待好,你可是咱市唯一上这个热点栏目的,收视率和影响力还是蛮高的,这是好事儿,不但扩大你企业知名度,还会为我市争得一份荣誉,跟主持人沟通好,都问什么问题,自己拟一个提纲,要多突出正面形象啊!” 韩副市长的嘱托罗雨怎敢怠慢,举笔托腮马上进入角色。然提笔忘字的毛病阻碍了文思泉涌,纵有再好的奇妙构思,也难成文章。随做出文人墨客一贯的潇洒动作,撕掉投进纸篓。转而寄希望于电脑,虽书写流畅,但总觉得寓意不深,恐怕辜负领导的希望,翻箱倒柜找出韩副市长秘书名片,按号码打过去。 两小时后,一篇美文传送过来,罗雨即刻拜读,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叹领导身边藏龙卧虎,深知领导之用意,用词排句针针入肉刀刀见血,但tmd就是没有几句是说企业的,也只能稍加修改,看自己临场发挥了。 每到这种时候,一有机会赵明就抢镜,不管旁人怎么看先混个脸熟。公司形象墙上、照片里都有赵明的身影,像剪纸画,镂空分明一动不动贴在那儿,不是给罗雨托着话筒,就是帮着手捧鲜花,指定能找到合适他的事儿做,公司上下送其雅号“赵露脸”。 赵露脸瞬间也成了小城里的名人,出门不戴墨镜和仨俩保安都觉得丢份儿,举手投足俨然有了大腕儿作派。 有次上车,保安手遮凉棚没找好时间差,一巴掌直落赵明面门。该保安手大,搂得赵明眼冒金星,尴尬的钻进车,弄得保安狼狈的满地找他的墨镜。 “午夜月光”时尚宾馆,在独树一帜的装修中另辟蹊径,外观造型也相当讲究,专业词汇叫视觉冲击力。 罗雨强调,看人先看脸,店面形象要做到出类拔萃,像肯德基老头的笑脸一样深入人心最好,使人过目不忘。不能太过也不能太含蓄,要看出有文化有品位。 这一最高指示,马上聚集众人智慧,几易其稿最终全票通过。 深蓝加紫色的色调铺满整个楼身,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里,能使人梦幻般的浮想联翩。楼面上的激光闪灯,好像是镶嵌在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一弯新月如碧波里的一叶小舟,优美的斜挂在楼的一角。一排排走灯变换着颜色,恰似架在银河上的彩桥徐徐舞动。 “午夜月光”四个金黄美术体字格外醒目,字的右下方,配着粉红色英文字母缩写,行书的时尚宾馆,像书法家题字落款一样,垂直悬挂在大楼的四面,主体造型呈现出波浪曲线,宛如仙女散花渐入洞天别府。 简直是太美了,堪称小城一景,尚未开业就吸引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老胡说这名字起得好,最起码盖过夜精灵,午夜月光显得大气。赵明嗤之以鼻,夜精灵算个吊,充其量是几只萤火虫在瞎蹦跶,咱这是月光懂不?没有月亮他还tm蹦跶个屁呀!显然赵明解字水平高出老胡一筹,龙五在一旁啧啧有声直吧嗒嘴儿,大概那就是极好的意思。 肖夏挽着罗雨亲密的腻在一起,这对儿俊男靓女瞬间羡煞路人,招之大批目光从午夜月光璀璨的灯光中,毫不吝啬的转投在他俩身上。气的赵明小声嘀咕,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小飞要在就好了。” 一旁的龙五无意识接过话茬,不想却触动赵明敏感脆弱的神经,心中不免升起惘然若失,随后化作锋尖利箭,对已经搔头抓耳的龙五万箭穿心。 “你是说小辰在就好了吧!咋的,最近没来信息呀?我在韩国时,你嘚瑟够呛吧!” 龙五被穿了个透心儿凉,张口结舌顿时无语。往往这时,就会有人恰到好处的出现,来打开尴尬局面。 “你们看,那儿好像是傻彪。” 随着老胡手指方向,大家瞳孔中跃然出现炫丽身影,在夜色和灯光反射下,傻彪的脸上五彩斑斓,如果身上涂点儿油彩腰围树叶,像极了非洲土著。 傻彪领着周天鹏、二炮还有十几人,看意思是朝这边而来,罗雨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包括思维,都停留在几米见方的小空间内,此时空气里像添加了粘合剂,一切喧哗嘈杂瞬间被凝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罗雨和傻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晃瞎了所有人眼球,同时智商也受到重创,这突兀的变化,要比午夜月光的激光灯闪的还快,让人有点跟不上趟,等大家收拾好伤痕累累的思绪,便看见傻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光芒掩盖了闪烁的霓虹,照亮了黑夜。 儍彪满脸激动的神情,诉说着对罗雨的崇敬,感谢罗雨这两年无私的帮助,现在又给了这次机会,重见天日的时候一定不忘大恩。 二炮周天鹏更是感激涕零,酒桌上豪言壮语,立下军令状。洗浴这块请罗雨放心,有他哥俩在没有问题,保准正宗扬州范儿,都是专业水准。 赵明摆弄手里的火机,正在雾里看花,和老胡龙五一样,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是对头,不想却像老朋友似的坐在一起,谈什么洗浴按摩,道上的事真是匪夷所思。罗雨藏得深,这几年一直和儍彪有来往,愣是谁也不知道。 儍彪盛赞罗雨是高手,不战而屈人之兵,他混了十几年,就佩服罗雨一人。并一再嘱咐二炮周天鹏,罗雨就是大哥,你们要誓死追随。龙五着急加嘴急,光听他们说罗雨讲究,讲究在哪儿也不知道,就让罗雨说出来,兄弟们好明白明白。 罗雨端起酒杯扫视一圈儿,见他们都瞪大眼睛,正在伸脖子等待中,随即站起身,习惯的用食指敲敲脑门儿,下面立马鸦雀无声。 “在座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都偷偷摆着自己在罗雨心目中的位置,这句很江湖的话,听起来既舒服又受用,既有面子又感情深厚。 在和平年代,无异于把他们连在一起捆在一块儿。好听点说是上了同一条战船,不好听的,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接下来罗雨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使感情和利益达到最大化,不但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还顺便点燃了激情。 他感言在当今社会,大家风风雨雨的不是很舒坦,不过值得庆幸,没有一个人掉队,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至于说讲究,那是互相敬重的结果,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给人空间与己方便,把人逼到绝路上没有意义。 无论是谁,都不会永远高高在上,朋友不需要锦上添花,关健有没有雪中送炭的人,都会说没用,看你怎么做。急朋友急而急,需朋友需而需,哪怕是最简单的一句温暖的话,掏心窝子的话,那才叫铁杆儿的哥们儿。 罗雨讲完,大家傻了一会儿,短短几秒间歇后掌声如雷,还有敲桌子的。如果你是当时在场的人,都会被这场景感染,都会为罗雨的真诚而感动。 说的太好了,为了这番话也得干一杯。 对,干一个,听着从心里往外舒服。 罗雨侧过身同儍彪说话,郑重的给了他承诺。不管咋说,傻彪这两年确实受点委屈,罗雨答应会给他补偿回来,儍彪差点老泪纵横。 要说这几年,罗雨也资助过他不少钱,但那好像是在对一个败军之将的施舍。儍彪是面上人,嗟来之食无异于像寄生虫,他想重回巅峰,罗雨就是他攀登的基石。这可是一棵参天大树,多少人都想在树底下乘凉。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罗雨也很敬重傻彪的义气,他深深知道,江湖人自然有江湖人的用处,午夜月光洗浴会馆,正需要这样的江湖人。 抛开世界五百强那样的大生意,吃休闲娱乐饭的,哪个能脱离开他们。即便你不去找他,终归他会来找你,莫不如大家在一起玩儿,来的直接。 借用大文豪司汤达一句话,尊敬的基础是有选择的,尊敬一切人等于谁也不尊敬。 儍彪开始以酒抒发情怀,看在罗雨眼里就像翻阅一部流氓史。 他这样的人,自从混江湖就没真正服过谁,早先的社会就是砍杀,谁狠谁站住脚,打赢了管你叫爷,打输了孙子都不是。身上无数处伤疤彰显着辉煌,每一次流血,都昭示着一个枭雄的诞生和另一个大哥的倒下。 现在的江湖是以钱为基准,以关系为依托,不是说不需要砍杀,要看是什么情况。正经的老大都不过分张扬,这点傻彪在罗雨身上看到了,尽管他文化浅,但罗雨的做派确实有向这方面发展的态势。儍彪只是个名字而已,可罗雨那就得叫名声,在现今新形式下的江湖秩序里,罗雨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无巧还就真tm不成书。 城市小有好处也有坏处,无论是朋友还是仇人,走到哪儿都能碰上,更说不上谁和谁混到一起。唐德轩和明非出现在酒店包房门口。 “呦,今天人挺全哪!都在这儿也不通知我一声。” 罗雨刚喝下傻彪敬的酒还没落杯时,唐德轩先闪进屋,腔调不是很友好,而且直接针对傻彪言语讥讽。 儍彪像落配的凤凰,被扁得一无是处。唐德轩说他有了新靠山,露脸了都没到他那报到,不知咋嘚瑟了。 傻彪江湖道行还算比较深厚,遇上这种情况服个软不算低气,可有人偏偏不买他账,在不当的气氛中参杂不当语气,其结果会产生化学反应。 “操,还是没当回事,你以为你老唐是谁呀?还去你那儿报到,太高看自己了。” 明非说这话有自己目的。上回找罗雨示好对方没给机会,这是其一,和傻彪的仇怨根深已久,这是其二,借这种场合正好一石二鸟,让你们知道谁也不是好惹的。 二炮是点火就着的脾气,再者有罗雨压阵,腾一下子火就窜上来,用手指点着唐总鼻子好顿臭骂。 老唐听二炮说他在放屁,满嘴三七旮旯话,没人欠他的,也是火冒三丈。两年不见连小弟都这么牛x,以前是端自己饭碗的,现在有人给撑腰,这家伙装的忒大了,今天要不治理治理,恐怕日后得骑他脖颈子拉屎。 没等老唐接茬,罗雨摆摆手,叫他和明非有话坐下再说,以前也都算是朋友,何必动这么大肝火。俩人不得不买罗雨面子,相继在罗雨身边坐下,但明非和二炮没停闲,开始掐嘴仗。 “咋的明非,有啥意思啊?有意思说话。操,别看你混的早,现在看谁混的好,你有我混的好吗?” “手下小弟成群了还是你道上有名了?靠,不服整一下。” “就你现在都能和我说整一下,哎呀我操,有点儿放不下你了还。” 老唐双手抱肩幽幽吐着烟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场其他人可都不是什么好表情,特别是周天鹏早已跃跃欲试。但大家都拘于罗雨在场,也不敢太造次,只好把炸药劲憋满攒足,专等谁去点火芯。 罗雨想这老唐也是怪了,专和社会人在一起打连连,好像上辈子有瘾,离开道上的人和事就活不了。看到这,疾言厉色的说:“在道上走讲究面子,如果觉得我面子不够大,你们随便怎么打。” 唐德轩脑瓜儿一转换了策略,改用文明词儿。不过文明是文明,但比直接骂人还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知道我和谁喝酒吗?省公安厅几个好哥们儿,要不是听见小罗在这屋说话,过来喝杯酒,你们还真不配我出面。” 老唐在炫耀,但忽略一点,讨好一个打击一大片,男人的脸被当成鞋垫,不是那么好受。一般情况下,有涵养的人会顺势而退,说白了就是奸,搂不住火的也终归搂不住。老唐就是那点火芯的人,一句话把两只炸药包送上了天。 二炮说:“操,你也别jb拿自己太当回事,警察牛x呀!没犯他手里照样不尿他。” 周天鹏也说:“就你还不配和我们在一桌喝酒呢!你这b样不值得人尊敬。” 老唐一万个没想到,这俩炸药包还装有烈性炸药,竟敢辱骂自己,曾经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小流氓,都蹬鼻子上脸这还了得,顿时怒火中烧,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站起来猛的把酒杯摔在桌面上,暴跳如雷般咆哮起来,声音之大能震塌屋顶。 “小b崽子,我tm惯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弄进去。” 罗雨脸色极其难看,他一直在忍让,可越迁就越出乱,简直太低俗太不上档次,这样的一群江湖流氓,下辈子也成不了气候。 罗雨啪的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盘碗筷儿,稀里哗啦震倒一片。赵明看了一眼还在坐山观虎斗的老胡和龙五,心里想,老唐上次让我摆了一道,还不长记性,都多大岁数了还在争强斗狠,做好生意得了,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越混越回旋。 老唐见罗雨真的动怒,马上借坡下驴,说今天看罗总面子,就不计较了。他想把失控局面拉回来。可满城贴告示,就有不识字儿的。二炮不但不识字还看不清局势,有点儿虎潮的架势。 “别耽误罗总喝酒,不服你出来,咱上外面去。” “上外面怕你呀!” 两人斗嘴就像小孩打枣,一棍子下去,他俩先被打下来,这功夫又掉下几个反应慢的,熟透的那种。唐德轩的警察朋友不知啥时候也挤进屋来。 “谁在这和我哥们儿装孙子呢?” 想镇住旁人必须有足够气场,来人虽说面露凶狠,但不足以能压得住场面,因为这里的气场一直被罗雨震慑着。 老唐朋友见没人接他话茬儿,顿时更来了精神,掏出警官工作证,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赵明看得真切,恨不能当面感谢一下,把钢印打在他脸上的这位无名英雄。 此君照片里的自己,左额头被钢印打凹进去个大坑,字迹清晰深嵌脑门儿,退回古代像个囚犯。 此哥们儿这些年好像牛b惯了,可能鲜逢敌手,嘚瑟起来没完。说话这空当,还顺手撩了撩敞怀儿的衣角,意思是你们都看看,我腰里可别着手枪。见还是没人吱声,以为怕了!自己拿过一把椅子骑跨在上面,像审犯人似的逐个审视一遍,不客气的在桌上拿起一颗烟叼在嘴里。 老唐也得意忘形骄傲的撇着嘴角,这一时间段,他似乎忘记了罗雨的存在,完全进入到目空一切忘我状态,用手一指二炮几人骂道:还tm叫唤不了?其张狂程度可见一斑。 “唐总,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罗雨见傻彪哥儿几个傻在那,忽然想起动画片猫和老鼠,不禁哑然失笑。看来黑社会和警察,真是耗子与猫的关系,不过现实正好相反,动画片里的情节,只能娱乐一下某些人的美好愿望而已。 老唐朋友看终于有人接茬儿,好像特别兴奋,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年轻小伙子,这哪能落入他的法眼,也不顾老唐阻拦直接对罗雨大吼:“你说谁有点儿过了,咋的?你想比划比划啊?” “请问这位大哥,你在执行公务吗?我们这是私人聚会,犯哪门子法了,请你出去。” 警察被罗雨问住,可能酒精纯度略高,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么楞眼的看着罗雨。老唐在底下偷摸拽他胳膊,意思是你选错对象了。不拽还好,一拽反激起他强烈不满,这哥们儿忽的振臂而起,点指罗雨鼻尖儿说:“今天就你了,你出来。” 此话一出,可不是两个炸药包的问题,老胡、赵明、龙五同时站起身怒目而视。老唐此时好像才明白过来将要发生什么,赶紧挡在中间,像交警指挥交通,左右打着手势。 “都别激动,误会误会。” 警察朋友们可不当是误会,只当是抓捕现场,虎目圆睁要吃人一般。嘚瑟半天这哥们儿酒劲冲冠,混乱中还有个欲拔手枪动作,气的罗雨也发下狠话:“你敢掏枪,信不信我扒了你皮。” “哎呀我操,我看看你是怎么扒的皮,你出来。” 先下手为强此刻占了绝对优势,离他最近的傻彪,一个电炮就把他打飞出屋子,其他几人也上手加入战局。 要说平时警察吓唬吓唬人还成,一旦伸手打架,可不是这些整天刀头舔血流氓的对手。叮了咣啷这顿打,桌子也翻了瓶子也碎了,好东西基本都坏了,坏东西不用说变破烂儿了。 罗雨稳稳的坐着,同时一伸手把老唐按在椅子上。明非不愧为老江湖,事挑起来他没影了,跑外面去打110。老唐起初还有要出手相帮的意思,见罗雨布满血丝杀人一样的目光,顿时蔫儿了,只能瞪眼看着,这满地乱滚的身影让他心急如焚。 混战中,警察哥们儿胸中邪不压正的信念,促使他们也无比英勇,但终归心里有鬼,明白此刻不是在伸张正义,而是在打群架,所以且战且退被逼入死角。 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 平时流氓们受尽刁难欺辱敢怒不敢言,今天可下逮着机会,处处下狠手以解心头之恨。拳如疾风暴雨,脚似霹雳闪电,伸手可拿之物眼前乱飞,包间里、走廊里一片狼藉。整个酒店到处惊声尖叫,老板吓得像落水狗,早已哆嗦成一团。 如果二十几个特巡警不是及时赶到,如果不是鸣枪示警,打红眼的流氓们恐怕会变成嗜血僵尸,咬死人都有可能。 被控制时,二炮还在奋勇反抗,嘴里不断涌出骂人的经典绝句,口如蹦豆语不重样,直到被塞进警车还在大声谩骂,吵闹个不停。 警车载着打黑的胜利果实,一路嗷嗷直叫,浩浩荡荡驶向公安局。 如果你是人民警察,如果你就坐在车里,如果再看到围观的人群,谁的心里都会萌生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无比的自豪。为了一方净土能得到安宁,这是莫大的荣誉。 要是所有警察都这么想就好了。 看到两尊雄武的狮子,就想到了威严。 看到两尊辟邪的瑞兽,就想到了法律。 庄严的国徽还在熠熠生辉,人民公安却没有了人民。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这句传遍坊间的顺口溜,其寓意可见一斑。权威的象征彰显的不是气吞山河,开口闭口吐纳的却是贪赃枉法。有这么一小撮人,有这么一小部分执法者,拿着手中的权力肆意践踏法律,嚣张程度令人发指。 进了公安局,才感到自由的可贵,有人甚至都不会了呼吸,只能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在好几个房间内,大家被单独审讯,为了局面便于掌控,通信设备也强行由警察暂时保管,断绝他们与外界一切联系。 罗雨在只言片语中感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治安案件,好像要被无限放大,上纲上线的初步定性为,袭警抢夺枪支,这是重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审讯前,警察还暗示,流氓袭警夺枪,在小城有史以来不曾有过,都惊动了省厅领导。 罗雨非常明白官官相护的道理,警察当然是向着警察,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一些流言再传到社会上去,舆论的压力可想而知,公众影响社会形象将严重受损,任何人恐怕都承受不住。但让罗雨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这样大胆这么恶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诬陷。 在没有任何援手的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办?理是在我们这边,不过人家硬是要颠倒黑白,把打架斗殴说成是夺枪的刑事案件,那可不是接受治安处罚这么简单。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兄弟看着都不是怂包,估计不会被屈打成招,好几十双眼睛都在那看着,没人抢枪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晚上十点多,罗雨被带到一间审讯室,他面前摆张桌子,已经有三四个警察等在那里,罗雨坐在警用凳子上后,马上进入正题。 警察先给罗雨扣顶帽子,说他是此次事件的参与者和谋划着之一,如果懂得审讯程序,按思路走,别拿身份唬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你是谁,谁袒护都不好使,只要如实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没有半点虚假成分,兴许还有出去的可能。 罗雨想着按谁思路走,按你们的吗?要那样的话,只剩下你们写完我胡乱看一眼就签字画押了。 审问者不时向罗雨提出问题,不论你怎么往袭警抢枪上绕,罗雨都以理据争。看罗雨坚定的态度,警察们不断小声耳语,大概半小时审讯结束。临出审讯室一警察说:“回去再好好想想,已经有人招了,你扛也没用。” 罗雨回到先前的屋子,老胡、赵明、龙五都在,看来是被审完了。老胡抢先汇报被审情况,说他们哥几个刚才对了一下,说的基本一样,问罗雨啥结果。 罗雨不用添枝加叶去渲染,事情摆在那,照实去说就可以,即便你警察嘴大,还不至于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吧。 见罗雨没太当回事,赵明有些着急。审他时,警察可说的是妨碍公务抢夺枪支,明晃晃的颠倒黑白。末了,赵明还骂一句我去他姥姥的,想引诱我上当,他们还得等。 从进到公安局,傻彪几人就没和罗雨他们关一快,这是警察惯用手段,赵明对这方面门儿清。龙五夸他,进去过的和我们没进去过的就是不一样,啥都懂。随后老胡又透露了一个信息,老唐那帮朋友没像他几个这样审,都在三楼一个屋子里抽烟,还有说有笑的。赵明笑话老胡大惊小怪,人家是干啥的,要不能和咱那么牛b。老胡担心酒店老板能不能瞎说,好像警察对他口供挺上心。 龙五不以为然的说:“他瞎说能jb咋的,除了他还有那些服务员,还有别的客人都看着呢,他还敢瞎说。” 罗雨此时可不那么乐观,按时间算已接近午夜,儍彪那边还没动静。按事态发展,万一酒店老板做了伪证,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也联系不上肖秋,审他们的警察还一个都不认识,消息都没办法送出去,目前只能凭天由命的傻等。 赵明还在往好了想,大不了拘留几个,爷也不是没进去过。他的这种蠢驴思想遭到老胡猛烈抨击。老胡说你想得美,弄不好警察嘴一歪歪,判你刑都没问题,那可是抢枪啊我的哥哥。龙五在一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酒店有监控没有,说咱抢枪,也要有证人证据。 大家呛呛半天忽然想起儍彪,也不知道他哥几个咋说的。罗雨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儍彪比咱油,这辈子竟进监狱玩儿了。眼下最担心的还是这些个警察,他们比咱懂法律,估计整人都形成了套路,如果咱朝中无人,这回必死无疑。 赵明还在为没抓着明非而恼火,tm的叫这小子跑了,等出去抓到他,腿给打折喽。 这的确是一个小事件,但罗雨他们此时不知道,在外面,已演变成权力与权力、金钱与金钱、关系与关系的争斗,比拼的是权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权的问题。 法律是人定的,权力也是人使的,这两者本身并不矛盾,但某些操作者,把人定的法律变通为权力的时候,胆大妄为行使手中这把利剑,把无比庄严的国徽,变成谋取私利发泄私怨的时候,一切似乎不是想象中那样美好,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罗雨看看手表,已接近午夜一点,目前还没有什么状况,警方是可以拘你十二小时的,如果没有完成取证,还能延续十二小时。肖秋现在在干嘛呢? 肖秋也在公安局。 第一时间公安局内部传出消息后,肖秋打了若干个电话,看来不那么简单有点棘手。 公安局长接听完肖秋电话,说给查查让等消息,现在再打就是关机状态。肖秋心里明白这些人的行事手段,接听电话是给你面子,随后就无影无踪,等事情处理完他就能出现,而且会有好多话解释,即使你满身怨气却无从开口,以后还得像没事人一样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老唐那边也没闲着,整个链条像多米诺骨牌,形成一连串的立体反应。 他警察朋友早已把电话打到领导那里,严丝合缝杜撰出袭警抢枪事件,还言之凿凿的说人证物证俱在。主管领导一听,马上和副厅长汇报,副厅长直接把电话打到小城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这,让他们抓紧逮捕嫌疑人整理材料,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他已派专人来处理此事。 书记和局长一沟通,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省厅都给定性为恶性黑社会人员夺枪事件,这还了得,立马上报给市委刘书记和主管韩副市长,刘书记责成韩副市长速到公安局监督办理,屁大点儿小事儿,瞬间人为变化了是非曲直,就好像谁撇了一枚烟雾弹,里面的情况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看不清楚。 肖秋在公安局短暂和韩副市长打个照面,韩副市长告诉他省厅田处长马上就到,自己和政法委彭书记先去看看取证材料,然后同公安局李局长碰头,并一再嘱咐肖秋要抓紧。 肖秋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韩副市长离去的背影,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看着翻查出来的号码犹豫不决。 其实肖秋上面认识很多高官,但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官就能摆得了的,不到万不得已,这层只有他和肖夏知道的关系,绝对不能动用。 但眼下的情况,不动恐怕不行。肖秋来回踱着步子,拿出烟又放回去,周而复始经过几十分钟的思想激烈斗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按号码拨了过去。 出事酒店老板姓聂,说话走路都和他的姓差不多,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 本来挺好个事儿,两桌大单少说也挣千八百,不想出这么大乱子,更可怕的是,两头他谁也得罪不起,得罪哪头自己的酒店就甭想开了。 来到公安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腿肚子都转筋,再加上审讯取证时,警察恩威并用的暗示,他思索半天,决定还是靠官方的好,人家是有枪有权的执法者,量罗雨他们有天大本事也干不过,所以就做了伪证,说他亲眼看见有人夺枪,并说出二炮、周天鹏就是夺枪的人。 审讯过程中,警方还去他的酒店拿走了监控录像,并带回两个聂老板指定的服务员,和他共同作了伪证。 韩副市长看完笔录眉头紧锁,尽管双方各执一词,但聂老板和服务员的笔录却是最有力证据,他明显站在警察这一方。 如果真像他说那样,抢枪成立,罗雨他们的罪名可不小。韩副市长马上同彭书记、李局长还有公安局政委、副局长等人连夜开碰头会,仔细研究处理方案,韩副市长一再强调,千万别妄下结论,弄不好会出大事。 罗雨几人可不知道外面已经这么热闹,此时也没有睡意,就是想睡都没地方睡,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老胡坐在上面就占去大半个地方。刚才赵明问警察啥意思,取证完了咋还不放人。警察说不知道等上面通知。气的赵明直骂。 傻彪三人可是心里没有底,取完证后没和罗雨他们关在一起,二炮就起了疑心,开始怀疑会不会罗雨把他们卖了,拿儍彪当枪使。儍彪劝他别瞎琢磨,罗雨不是那样人。再说了不就是打个架有啥呀! 二炮差点没哭出来,心说我的傻哥哥,打架是打架,可打的是警察,还说抢枪,这不往大了整吗?打架那会儿都tm撕巴一块去了,谁能看清说情楚抢没抢枪,万一顺手划拉着了,警察说你抢,还有招吗?一句话把傻彪噎得不知所措。目前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罗雨他们,因为他们有能量有关系,最后必能逢凶化吉。 省厅田处长凌晨赶到小城公安局,首先看望了他的下属,再一次从下属口中得到肯定后,带着领导的口谕,带着对下属的爱护,带着从严从快的效率,在各级领导面前,愤愤然指着询问笔录问:“这都铁证如山了还等什么,马上办手续让他们签字画押,先拘留再进入司法程序,要快,连夜就办,这也是省厅领导的意思。” 韩副市长说出不同看法,认为还是羁押到明天,从新捋顺一下比较稳妥,毕竟抢夺枪支不是小事,几个领导应该慎重研究,才能做最后决定。 田处长脸色很是难看,心情极其不悦。他驳斥韩副市长意见,说这都敢抢夺公安干警的枪了,是小事吗?不马上处理这还了得,犯罪分子气焰太嚣张了,这就是一群流氓,哪有一个是好人。 “这里还有一个我市年轻的优秀企业家,我怕有出入。” “企业家怎么了?他就不犯罪了吗?现在就有一些人,披着企业家外衣在做违法勾当,我们绝不姑息。” 彭书记见两人僵持下去不好,随即打个圆场让两位领导稍安勿躁,反正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要处理也得等天亮,大家先休息明天早点审,不会耽误事。李局长也随声附和说这样最好,不差几小时,领导们都在,明天上午八点再商议该怎么办。 韩副市长出来一边走一边想,这件事我确实有私心,小罗是个好材料,不能在这上面废喽,这里指定有问题,市里还要树立罗雨为典型呢!我必须力保他。 再者,罗雨也真是,早就应该加入政协,慢慢再进人大,这样得省去多少麻烦,这件事如果处理妥当,我一定帮帮他。 肖夏知道罗雨被抓已是凌晨,着实吓一跳,来不及梳洗打扮就直奔公安局。到这后见肖秋很憔悴,知他一宿没睡,就让肖秋找地方先眯一会儿她在这盯着。肖秋苦笑一下,说你盯着有什么用也不让看,叫她不用担心,他已给爷爷打了电话,会有好结果的。 肖夏惊恐的睁大眼睛,嘴张的像要吃人。“你给爷爷打电话啦?” “为了你心上人,也为了我们的事业。你说不打能咋办?” 只一夜功夫,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准确一点,就是从晚上到白天几个钟头的时间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惊天大逆转,奇迹发生了。 早晨七点钟左右,各级领导相继接到上峰电话,传达了某高级领导指示。也就在此时,田处长还在睡梦中被彭书记叫醒,通知马上去市里开紧急会议。 田处长被搞懵了,心想我也不是你们这的人,去市里开哪门子会。当听到省委领导和你的顶头上司都来了,在市委会议室时,屁都吓凉了,赶紧穿衣戴帽爬起来。这期间,耳边又传来八成是昨天那个事,好像有变化,这十三个要命的字。 “有变化?什么变化?不可能啊?这都定性的事口供也有了?” 田处长嘟哝着问了四句都带问号的话。在他的政治生涯中,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所以他还是往倾向于好的一面想着。不过,心里也没了底,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会议室里,姚副省长和省公安厅陆厅长在听取公安局李局长汇报,市委刘书记和市里主要领导悉数在场,气氛相当凝重。 “听了李局长汇报,这里有很大问题呀!” 姚副省长喝了一口茶,说:“首先只有酒店单方面的证词,说的也略显笼统,抢枪一方没有承认怎么就结案了呢?另外酒店里有若干名服务人员,怎么没有挨个取证,这是工作上不严谨不负责任的表现,还有监控录像哪去了?据调查酒店是有监控设备的,不会说正赶上不好使了吧!还有说在执行公务,执行什么公务?怎么还执行到酒店里去啦?今天厅领导都在,是你们谁批示的?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执行公务?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略知一二。如果真是执行公务,那在省厅这应该有备案,出去几人?执行什么任务?需要配备枪械吗?怎么没有记载?这说明一个很严重问题,警务人员私自外出带有配枪,这是什么性质?再有,执行公务期间大量饮酒属于什么行为?应该严肃查处。抢夺枪支更是无稽之谈,如果说是有预谋的话也不像,因为他们在同一酒店同一时间用餐,难道是歹徒们事先就知道这里有带枪的警察?就是歹徒临时起意,那我们有好几名公安干警,是吃干饭的吗?试问哪个傻人敢冒这么大风险,在光天化日下,去干连孩子都不会干的蠢事。还敢夺枪,事实果真如此,我干警可以在鸣枪示警后当场击毙他,可在长达十几分钟打斗中,并没有发生上述情况,从110出警记录上看,也是接到有人打架斗殴的报警,这是什么原因?从这个简单的案子来看,里面存在很多执法者的不法行为,上峰有关领导已作出明确指示,要细查彻查严查,无论涉及到谁一经合准从重严办。都动动脑子回去重审,今天晚六点前必须有结果,涉及到谁按相应法律法规处理,看谁胆敢徇私枉法找人说情,我决不饶恕。今天我就在这坐阵,等着你们的处理结果,开始行动吧!” 回到市局,韩副市长、彭书记、李局长等主要领导亲自上阵,逐一按程序从新审讯,速度之快办案之精心,终于显示出人间还是有正义的,法律的天平也在权力的干预下,不再倾斜得以平衡。 起初老唐朋友们还在沾沾自喜,自己领导又亲自上阵,不会有什么问题。从进到局里,警察自然和罗雨他们不一样,吃得好睡得香,都等着今天好好收拾这群流氓呢! 不想风云突变,在大量人证物证面前顿时傻了眼,得知此事都惊动了上层领导,由副省长督办,料想任谁也保不了他们,加之本身就比一般人略懂法律,知道问题严重性,再这样下去,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几人悬崖勒马还算及时,不用统一口径,都乖乖说出实情。 老唐自是叫苦不迭,好心请朋友来玩儿,哪成想又装大了,坑害了朋友丢了饭碗,甚至还要锒铛入狱。看来自己的实力,远不及罗雨的十分之一,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瞎嘚瑟了。 此次事件处理得精彩,博得上下一片赞誉,在广大老百姓心中产生不小反响。一天之内结案堪称小城之最。 案件处理结果如下: 上述几人严重违反警察管理条例,私自带有枪支与流氓滋事斗殴,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有损人民警察的光荣形象,是公安队伍中的败类,身为执法者却严重亵渎法律,藐视国法其恶难容,触犯刑法涉及刑事案件的,交由司法机关严肃处理,其他涉案者视情节与否,记大过或清除公安队伍。 在此次事件中,帮助作伪证的聂某和两名服务员被依法刑事拘留,等待法院裁定。 傻彪、二炮、周天鹏、赵明、老胡、龙五等,以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被处以七到十五天治安拘留,每人处罚金五百元整。 此次事件中,鉴于双方当事者----唐德轩、罗雨,没能及时制止违法行为,使事件恶化升级造成极坏后果,鉴于没有直接参与打斗,处以批评教育和两千元罚金。 在调查取证过程当中,徇私舞弊的警察接受调查,共同参与污蔑诽谤的警务人员,交由司法部门裁定,主管领导记大过处分。 下午六点,姚副省长带着满意的处理结果返回省城,肖秋、罗雨同时也在宴请韩副市长以示感谢。 韩副市长对整个事件的处理结果很满意,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肖秋的根基如此深厚,已经被定性的东西能给翻过来实属罕见。侵染政治生涯几十载,他嗅觉异常灵敏,别小看了任何人的能量,一直是他所遵循的为官之道,谁敢保证鸡窝里就没有金凤凰。 肖秋意在为罗雨铺路,韩副市长就是那个能把罗雨带进政圈的人,通过这次意外,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坏事变好事,和韩副市长一样,双方都有不小的收获。 几番寒暄,从普通的利用关系,转瞬变成朋友关系,下一步就顺理成章的转换为哥们儿关系。所谓错综复杂,其实再简单不过,你手中的权力和我手中的金银,让权力巩固,叫金银闪光。 转眼十五天,赵明几人一脸光荣的出来。别看老胡混这么些年,进监狱可是头一回,以前总听别人说如何如何,现在轮到他有了神吹的资本,大谈在里面的感受和所见所闻,龙五说像他这样的,不应该只待十五天,应该是十五年。老胡很是兴奋自己终于锤炼成完人,即进过监狱又当过大兵。赵明直撇嘴,祝贺他修成正果功德圆满。随后,赵明又指责他出拘留所那会儿,不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恐怕不是啥好兆头,八成还得进去。 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午夜月光的进展速度,罗雨罚他们统统去干活,再一次接受改造,大家听后还挺高兴,都乐呵呵的去了。 罗雨在省台的专访播出后反响不错,得到了市里的夸奖,全国各地的邮件信函多如雪片,罗雨不得不腾出两个人手来专门处理。 这天,韩副市长打来电话,恭喜罗雨在他的引荐下,以优秀青年企业家身份进入政协,这就是朋友的力量。罗雨感谢话说了一火车,深受领导的关心和爱护实感不安,定要做出成绩来回报社会云云。 这段时间可把肖夏忙坏了,每天都大包小包的接着货物,还要招聘培训服务人员,罗雨打电话慰问,说今晚要犒劳她一下。肖夏鬼机灵的试探是物补还是食补,罗雨比她更鬼,问人补要不要,肖夏娇嗔的骂罗雨,去你个大头鬼,没有正经的。 电话那端罗雨沉吟了一下说:“那晚上夜郎日式料理怎么样?” 肖夏说:“凑和着算可以吧!” 女孩心里永远有着浪漫情结,不经意的一个小小惊喜,都能使她感动好长时间,这样的美好记忆,也如影随形般延伸到各个层面,比如精神状态。 罗雨神情庄重的看着肖夏,看着这眼波如水清澈见底的女孩,心中罗列出许多冠绝古今的溢美之词。 肖夏见罗雨一直傻呵呵的笑,问他今天怎么了。罗雨说我正在想,用什么词能形容和更好的赞美一下她。此言一出马上勾起女孩虚荣心,有时一句漂亮的词语,比给她买几样奢侈品还管用。 “既然想半天了,那就说出来听听。” 罗雨挠挠脑门儿,一时间词汇太多,不知道哪一个贴切,情急之下,张嘴咏出....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肖夏听后咯咯笑起来。这时轮到罗雨傻了,心想可能表达词意不准确,随换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两句。 不想肖夏笑得更起劲了,而且还笑的花枝乱颤。罗雨心说我让你笑,胆敢讥讽我文学功底。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啪啪啪啪,一连气整出四五句,罗雨深舒一口气后,额头见汗等待下文。 “有点夸大了吧!就那句,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谈抹总相宜。我看还可以接受。” 不管咋说劲儿没白费,罗雨还算了以欣慰。讨得女人欢心,除了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还要博学多才诙谐幽默,罗雨想想就累,这门学问看似简单实则很难掌握,一个小小的疏漏,一个不留神备不住就会自毁姻缘。 有素质的女孩就是不一样,沟通起来不累,肖夏就是这种娇柔而不做作的类型。在得到罗雨的夸赞之后,也毫不吝啬的把一句“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回敬给罗雨,给罗雨夸得有点飘,恨不能时光倒退,和肖夏成为同班同学,一张桌的那种,然后手牵手遍游学校里所有阴涩角落,尽情的抒发少年情怀,追逐浪漫春梦。 “我想挖墙角。” 肖夏这句没头脑的话打断罗雨痴梦,不知从哪儿能接上话茬儿,只有结巴的问:“挖、挖、挖墙角?啥意思?” “你见那边的女孩没有。” 罗雨顺着肖夏的眼神望去,一个肩披长发清秀的女孩背影进入眼帘。肖夏说那是她以前公司同事叫周凌雯,人很高傲但能力超强,午夜月光正需要这样的帮手。罗雨立刻在脑中打了好几个闪回,只要是人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过来。 人怕出名马怕壮,此话一点不假。 罗雨算是小城里的名人,在公共场所被人认出不足为奇,奇的是罗雨居然也有粉丝上前索要签名----男粉丝。 面对这样一个局面,罗雨始料未及,像似鼻子闻到一股鸡汤的清香,刚要寻味儿而去,一低头看到鸡屎,当时就得狂呕。 男粉丝很激动,过于兴奋的脸上爬满夸张表情,他说,像崇拜比尔盖茨一样崇拜罗雨,罗雨就是他人生的方向前进的动力,他一定要像罗雨这样创造商界奇迹,让自己成为下一个传说。 在服务员热情帮助下,罗雨在便签上,用油笔留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墨宝。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都觉得比看史记、论语还要有内涵,真是百看不厌。男粉丝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鞠躬答谢不止,看样子回家都有给供上的可能。 肖夏回到座位,很疑惑的问罗雨,刚才那男的是谁。罗雨回答又一创业疯子,让现今社会的风气和快节奏给弄的。真是人鬼同殊,都奔着大成功而去,在这条路上已经死掉多少人了,这样不现实的幻想家还活在梦里,不过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一些卡在半道,上不去下不来的更闹心。 罗雨问肖夏墙角挖的如何,肖夏回答只是试探一下,还要看情况伺机而动。 当罗雨想着,到底是她俩谁要伺机而动的时候,周凌雯动了。她站起来转回身,冲肖夏挥挥手,罗雨脑子里马上又电闪出个词儿。 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和媒体打交道的不算名人,和媒体打交道的一定出名。 这些天罗雨眼前晃动的传媒人不胜其数,先别说能创造什么价值,最不济饱了眼福。罗雨想,是不是小城的美女,一个不剩倾巢出动了。 电视的、电台的、传媒的、广告的、印刷的....此刻又来一个影视的。罗雨糊涂了,自己和影视搭边吗?怎么人一出点名,这家伙像鲜花一样招来这么多采蜜的。 “罗先生,随着您知名度的不断攀升,您已经成为商界新星了。” “咱先别捧,说正题儿。” “我们准备打造一部以您为蓝本的微电影,把您的传奇经历和感情生活拍出来,那将是小城又一次地震。” “需要捐款吗?” 这个冷玩笑把“影视小姐”弄懵了,错愕的看着罗雨,她脑子里想的是投资而不是捐款,这在词义上差别是很大的。罗雨见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笑着连忙解释说:“你不是把咱小城整地震了嘛!我估摸着需要捐款,开玩笑而已别多想。” 此时影视小姐如梦方醒,笑自己浅薄无知,她拿起文件夹准备全方位立体式轰炸时,被罗雨用手势拦住。 “这样,我下面有个副总赵明,这块业务归他,您找他应该能谈清楚。” 关键时候利用一下朋友,出卖一下感情,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刚打发走影视小姐,罗雨又接到电视台电话,说下午录节目,真是去个孙悟空又来一个猴儿。罗雨自愈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风格,不受虚名拖累,但终归鞭长不及马腹,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看来,名人在电视上说的不是假话,真tmd累。 ; 第四十七章 又见江湖 第四十七章又见江湖 初进王新成办公室,罗雨好像似曾相识,这种感觉就像破土而出的种子,使出全身的力量用头撞开土地,呼吸到第一次空气,沐浴到第一次阳光那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与新奇。 老板台对面,名家草书“江湖”二字,笔力仓劲颇具野心,在江湖二字左右,悬垂一副截取宋代王安石诗句中的两句话。 超然遂有江湖意, 满纸为我书穷愁。 门的右侧,一尊关二爷捋须提刀鎏金铜象,煞是饱满英武。整面墙的书架形成超大壮观玄狐背景,把老板台囊括其中。在这个两百来平米的空间里,从装饰到摆设,处处高贵典雅不容侵犯,使人产生置身屋中压得你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整体来看,这一切似乎与王新成儒雅的外表不是很搭,罗雨便有了对他更深层的了解欲望。 王新成从酒架上取下一瓶法国拉菲,倒好酒把高脚杯递过来,罗雨多少有些拘谨,王新成让他别客气,随便点就好。罗雨一向求知欲甚高,问王新成,在他心目当中,什么才是江湖。 王新成喝口酒,把杯子凑到鼻子底下,拇指与中指轻轻转动酒杯,他是在嗅酒的醇香,还是在想什么是江湖?或者酒的醇香早已融入江湖,他正在品它的味道。 “这么说吧,江湖的泛意很广,江湖一词最早出自《庄子、大宗师》,我个人认为,那是对人生或者对爱的方式的阐述。古时候街头艺人叫行走江湖,绿林草莽叫浪迹江湖,近代的武侠小说里,叫侠义江湖。反正林林总总延续至今,江湖好像跟打打杀杀沾边,所以现在统称混社会的叫江湖。我心中的江湖,是快乐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生活。” “王哥,冒昧问一句,您向往的江湖存在吗?” “它只存在于心中,没有任何外部形式。” “哦,那您正符合超然遂有江湖意,满纸为我书穷愁的意境。看来王哥对自身的定义很准。” 王新成看看罗雨,无论哪方面都不像个拖油瓶,不免平添几分好感。 “呵呵,就是自娱,没啥意境。现在这个社会可是个大江湖,虽然没有了侠义厮杀,但确实很难维系。你比如各层面的关系,黑白之间的交往,都与我们密切相关。你有了势有了钱,自然要靠上层建筑维系。反过来,你有了势有了钱,黑社会自然要靠你来维系。想与他们任何一方脱离关系,那你就被抛出江湖之外。因为,你是黑与白之间的过渡色----灰色。你能把黑的漂白,把白的染黑,你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你已经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偏白多一点你自然白,偏黑多一点你自然黑。这就是行走于江湖的分寸。” 罗雨感到受益匪浅。一个江湖,让他剖析出人生的断层面,不禁使罗雨想起东晋陶潜的一句话,良才不隐世,江湖多溅贫。 看来,我辈是人才,不该默默无闻,还要继续努力。 这是一个鸡尾酒会,也是个大大的江湖。更是成功人士和富豪名流的交友之地。 王新成带罗雨逐一和他们认识,相互间有了初步印象和短暂交流。这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在各行各业里都有自己的王国,都是统领或者统治一方的霸主,无论男女,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无穷魅力,和平时见到的那些个老总老板截然不同。得体的着装不俗的谈吐,罗雨恍惚感到这是一个梦境,是从小做了无数次的那个梦,仿佛自己变成穷小子“杰克”,登上了泰坦尼克,和富人们共进晚餐侃侃而谈,载着梦想行驶在人生的海洋中。 酒侍礼貌的打断罗雨的梦境,说那边有位女士邀请。随着酒侍走过宽敞的舞池,对面圆桌旁,坐着一个不是很漂亮,但却风情万种娇艳妩媚的女人。 与她相对而坐,女人拿出女士香烟让了让,罗雨礼貌的摆摆手,然后女人及其优雅的点上烟。一瞬间,一种女人吸烟原来也这么美的感觉,全然屏弃了东北妇女嘴叼烟卷的形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嫣然,王新成的妹妹。” 罗雨不知说点啥好,只能用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来应付。 王嫣然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能麻酥男人神经,甚至可以叫你的心脏偷停。久见场面的罗雨也随之心情荡漾,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船上碰到了“露丝”。 往下没了话题,罗雨这个“杰克”不会画两笔,要不又一段佳话将会由此诞生。 王嫣然看罗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刚下生的小鸡雏,正在笨笨的学习走路。初次经历这种高规格场合,拘束也很正常,紧张过后的心里放松很关键,罗雨朝这方面努力着。 舞曲悠扬麻酥酥的,心脏随着下沉,然后趋于平和。王嫣然吸完了烟,罗雨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请她跳支舞,犹豫间,一个打着领结的绅士走过来,做出邀请的动作。罗雨眼瞅着“露丝”随他而去,一下子失落的想找架手风琴自己狂欢。 这首曲子长得像老太太的裹脚布,罗雨似乎闻见臭的味道。有几次王嫣然随着舞步转身,罗雨都不敢确定她是否看过自己。幸好灯光不是很亮,要不这嫉妒的小眼神儿,会隐藏不住的暴露出来,再被王嫣然看见.... 罗雨喝了一口酒,心说我怎么会突然想这些,难道喝多了?好多漂亮的女人想围着他转,罗雨都不为之动心,可今天是怎么回事?王嫣然有那么大魅力吗?不就是刚刚认识的王新成的妹妹吗。想到这儿,罗雨忽然问自己,或许是因为他哥?这可太匪夷所思了。 皇上的妹妹是公主,老百姓的妹妹就是傻妞,听着抽象,可这样的潜移默化的确存在。是不是自己有啥目的而表现出这种情绪,罗雨很彷徨。 终于等来曲终人散,还好,王嫣然奔自己座位而来,罗雨重拾信心,站起身刚要让座,王新成却在中间劫了胡,兄妹二人去了另外一张桌。一个秃头老客正一脸淫笑的去握王嫣然的手,罗雨抓起桌上酒杯,小动作的比划一下,随后还是把酒倒进自己嘴里。 经历过无数次等待,但今天却大不相同,更不同的是,王嫣然居然在秃头老客那桌,向这边抛了个媚眼,罗雨随即融化,心里陡然升起这艘船赶快沉下去的强烈愿望。 都说好饭不怕晚,可罗雨已经饿坏了,再好的饭等饿过了劲,也会索然无味。 就这样傻傻的坐着不是个事,罗雨决定活动活动,没等腰板儿挺直便被一双手按了下来。可能刚才自己一直胡思乱想,王嫣然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罗雨没有一点感觉。 “听我哥说,罗总生意做得挺好。” 说不上是香水味儿还是香汗味儿,反正是刺鼻的香。 罗雨端正好坐姿,尽量把刚才所有想法都忘掉,他望向这个勾魂的女人。听说不错眼珠的盯着对方,会有绝对的心理优势,只要一方不敢再直视,接下去无论你做什么,都能保持良好状态,没有了恐惧和困扰,还有啥能阻挡住前进的步伐。 但罗雨错了,他遇到了高手,王嫣然在对视过程当中,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把罗雨看的心里发毛。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女人?罗雨想,我还是接她的话题吧。 “一般般,和这儿的人比起来还差很远。王....姐是做哪方面的?” 都说人的笑分好多种,王嫣然的笑不在种类之内,她的笑声妖娆且勾魂。 “呵呵呵....我呀,闲人一个,就一家嫔妃小美容院而已。” 嫔妃?还小美容院?罗雨吃惊不小,这乃是全国大型连锁美容机构,大街上电视里的广告就铺天盖地,投资额度都在亿元以上。 “说说你吧,这么帅的男人,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啊,有女朋友,她正想开家美容院。” “喔,是吗?你相信缘分吗?” 罗雨被问住,不明白她话里意思,所以没敢贸然回答。用手挠挠头,用脚蹭蹭地,这些女人的动作,罗雨做起来好像还很娴熟,说是局促不安又似心猿意马。 说起缘分,罗雨这一生都在与缘分结伴同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仔走到今天,事业爱情朋友,说不清缘起何时将来又会缘落何处,生命中总会有相遇与错过,在无数次的纷纷扰扰之中,也许,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有的人是有缘无份,有的人是刻骨铭心。事业也同样如此,当你拥有的时候,是一次美丽的相遇,当你失去的时候,又何尝不像一次痛苦的别离。 “今天能认识你,就是缘分,当你说女朋友也想开美容院,不正是在对的时间碰到了对的人吗?” “王姐说的太好了,早一步我们不可能认识,晚一步我们就会擦肩而过,大千世界里成千上万的人,我们会相逢,在人生转角处我们相遇了。对,这就是缘分,我相信缘分。” 几天时间里,罗雨结识了很多商界领袖,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活跃了思维。正像王新成所说,这是个大大的江湖,只要他们一挥手,就能掀起狂风巨浪,有顷刻间可以颠覆一切的能量。 回来后,罗雨和肖夏说了王嫣然的嫔妃,肖夏异常兴奋,嚷着要尽快和王嫣然联系。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友,罗雨的心莫名的砰砰跳了几下。 男人每走一步,都会有个好女人出现,她就像是在那里等着你的到来,当你按捺着忐忑的心想要躲避,却被缘分牵绊住手脚。也许,男人们会怦然心动,女人们会像少女般情窦初开,缘分的天空里,是数不尽的悲欢离合。 社会上玩儿的就是黑,混黑社会的人善于设局,在设计你的同时,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其实黑社会就是一种假象,没听说哪个江湖大哥把人给杀了,有些事只是吓唬人而已。 老胡也算半个社会人,这几年跟着罗雨,很少和流氓接触,很多年不来往的朋友约他出来喝酒,大家喝的很高兴,又相约到ktv嗨歌。嗨得正起劲时,推门进来俩人,朋友说是他小弟,又隆重介绍老胡是五星地产的副总。老胡自然高高在上,所以流露出藐视一切的神态。 小弟就是大哥们养的打手,一来保护自身安全,二是拼杀社会扬名立万的工具。这些十几二十几的小孩可不管你是这总那总,看不顺眼就会伸手,老胡不幸变成宣泄对象,把别人不放眼里的过分高调,让俩小弟一顿啤酒瓶子给消灭了。 朋友护着满头是血的老胡,大声制止小弟的行为,嘴里喊着这是我哥们儿不行打,那边还递着再整两下的眼神。 老胡平白无故挨顿打很是生气,现在在社会上,也是玩儿开的人物,说啥也得挽回面子。 缝完针,头缠纱布的老胡被朋友给了这样的面子,从新摆酒进饭店,小弟一个劲儿赔礼,再加上老胡朋友也是一方大哥,稀里糊涂印证了一句话----不打不相识,又稀里糊涂大家都变成朋友,誓言旦旦以后相互帮助。帮助的结果,是以老胡的地位给他们方便,整点啥俏活干干,大家发财嘛! 其实社会人儿不是真想打你,有些时候没办法说,先震住你吓住你,然后再去结交你。为啥?这都是手腕儿,目的只有一个,能帮上他们忙,不这么做,怕你对他们印象不深,办起事来不那么透落。这一系列下来,老胡就被设计了。 再次变成这种形象,只能和罗雨请假说有事,其实是遮丑养伤,这已是老胡第二次悲惨遭遇。 赵明鬼机灵,能有啥大事请好多天假,想是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他鼓动龙五,俩人去探底。一看见老胡的光辉造型,赵明连生气带可笑。 “你真行,让俩小b崽子给吓住了,咱都啥身份地位了还怕他们。你说是谁,干了他。” 老胡不想把事闹大给罗雨找麻烦,和赵明讲是误伤,现在大家都是哥们儿。一听老胡这么说,赵明跳起来骂。 “去他妈的哥们儿,他是你哥们儿我是你啥?我发现你越活越回旋了。还这帮小孩都是道上后起之秀,谁也不怕。胡海山啊胡海山,我看你就是欠扇。你忘了想在社会立足必须狠,有仇必报。啥后起之秀,把他打服了你就是他大哥,你被人打服了永远是小弟。这事咱不和罗雨说,我找天鹏,你约那几个人,妈的多长时间不打仗手都痒了,不灭了他们我心不得劲儿。” “你还要真打呀?” “现在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面子,整个五星地产包括罗雨都抬不起头,这要是传出去,五星地产牛b呀,罗雨牛b呀,不还是让他们削的连屁都不敢放,这话多难听,你还有脸在市面上走,反正我是没脸。你呢五哥?” “打!”龙五比赵明干脆多了。 老胡以回请朋友名义把他们约来,两伙二十几人坐在一起。 道上人有自己的做派,无论老流氓还是小混混,话题都是围绕社会上的纷争开唠。更有你是一方霸主,我是一统江湖的大哥,谁也不服谁的心理。没有条件都要创造条件干一架,小弟们也都着急上位,灭了大哥成名快。 周天鹏与老胡朋友早先就认识,那时都是小弟出身,论名气二人不相上下,但这些年周天鹏似乎风头更劲,特别今天不是来喝酒,是震慑对方气焰来了,所以说话就带话把。 “野驴,当年咱俩算不算一起开混的,操,你现在咋混这b样,你能混过我吗?” “别吹牛b,我跟你差啥呀?当年不谁让人打王八犊子样,今天坐这瞎bb,咋的,想打一架呀?” “你都不配我出手,打你算个jb呀!” 赵明居中而坐,看野驴和周天鹏在两边伸着脖子叫号,端起杯开始和稀泥。 他旁敲侧击告诉野驴,大家都是老胡朋友,喝酒是高兴的事,整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不好,哥们儿们要团结,谁是大哥又能咋的,再大又能大到哪儿去。讲到这,觉得应该把罗雨抬出来炫耀炫耀,先吓傻对方,接下来的事就好办。 “我们罗总不混社会,谁敢不尊敬,哪个大哥瞅罗总不迷糊。今天我的意思是打狗还得看主人,都别装太大喽,这社会不是你想咋的就咋的。老胡被你们打了,咱也没说啥,既然大家坐在一起,面子还得要,野驴你说这事咋办?” 野驴就是驴性,听赵明搬出罗雨吓唬他,跟他报山报水报河流的,喝了一杯酒后,开始尥蹶子。直接问老胡今天找他来啥意思,连赵明这样的小偷都跑出来装大哥,这社会不乱套了。 “你妈野驴,今天就废了你,让你变成叫驴你信吗?”赵明嘴快手也快,一酒瓶子就打在野驴头上,双方开始混战。 流氓打架都打出了经验,出手快下手狠,但凡手里有东西就会朝脑袋上招呼。龙五是打架的祖宗,顷刻间就被他打倒两三个,周天鹏更是瞅准野驴,俩人打得难解难分。 二十几人像刚下锅的饺子,“扑通扑通”很快从屋里打到屋外,仨一伙俩一串儿,你跑他撵你踢他踹的。饭店老板叫苦不迭,慌忙打电话报警。 因为有龙五,虽有几个也带了伤,但这边明显占了上风,最后处理完各自对手,赵明、老胡、周天鹏过来开始群殴野驴。这小子被打变了形,浑身上下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赵明又过去照他脑袋狠踹了一脚。 “你妈的,今天给你提个醒,在我面前装老大,早晚弄死你。还黑社会,黑你妈个头。” 警察没来之前,赵明搂着都要吓尿的老板脖子,夸他报警报的很对,但警察来了别tm瞎说,老板点头如捣蒜,一气儿说了好几个明白,赵明撇给他两千块钱,招呼大家开着三辆车疾驶而去。 所谓江湖恩怨,只因小事而起,本来可以避免,却都因为不理智而发生,打砍杀是黑社会必经之路,用武力威胁暴力打压,是他们的生存手段之一。 野驴被打后,表面上看着消停了,但道上人还有惯用的一手,你今天灭了我,只要有一口气,明天我会找机会报复,明的不行使暗的,找准你一个人时下黑手,然后跑路。 有钱有势的人,做这种事就高一个层次,打完你再用官方压你,让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野驴不是秀才更不是蠢材,原本跟老胡的小过节,转嫁到赵明身上,他谋划着要废了赵明。 自从罗雨加入高级商会,和王新成走得越来越近,接触人的层次也是越来越高,省市级到更上层领导,还有央企或私企的老总们经常聚会,也给罗雨的生意带来不尽的好处。 每到省城,王嫣然必请罗雨吃饭,出于好感还是姐姐情谊,罗雨也没整太明白,这种情形似乎很暧昧,只要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般意义上讲,不是每个人都能左右得了这种事情。 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面前,男人自觉没有了抗拒能力,满脑子总想在她们身上猎取点什么。成功的女人,成熟的女人会更有魅力,男人们都想亲自去撕开她女强人的面具,看看到底她比男人优秀在哪里。 王嫣然对罗雨不只是欣赏,尽管还大了几岁,但在罗雨面前,俨然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举手投足活蹦乱跳的。罗雨想:或许这才是真实的王嫣然,只是平时在事业型女强人的包裹里不得以释放。 “小雨,吃完饭咱俩去看电影怎么样?” “嗯,王姐说了算。” 关于称呼,罗雨始终没敢越雷池一步,你叫小雨说得过去,因为你是姐姐,一旦罗雨叫她嫣然,那意思就变了。都说名字和称呼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不代表什么,可代号要是乱码不堪设想。就像你不会把妈叫成嫂子,拿爹当兄弟一样。特别男女之间更不能随便乱叫,会招惹是非。 俩人一起看电影却有着两种不同心境,王嫣然很放松,罗雨很紧张。 离的远不好,挨太近又不行,电影看完也不知道看了啥,罗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似的,缩缩成一小团,一时间好像泵血的功能都消失了。往往越紧张就会发生让你超紧张的事。王嫣然邀请罗雨到她家去坐坐,罗雨感到窒息,有种要吸氧的强烈欲望。 见罗雨很紧张,王嫣然改用话语疏导,一套细腻的小语言,把罗雨弄得紧张的要命。她又开始咯咯咯的笑,在她妩媚的笑声中,罗雨仿佛正在向无底深渊急速下坠。 王嫣然的父母在南方姐姐家,哥哥有自己的空间,她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别墅里,多少男人想来都没这个机会....这些话每一句都像是在暗示,更像是引诱。 罗雨已领教过她火辣辣的眼神,此时哪还敢与她对视,搜肠刮肚的找理由搪塞。不过,理由听上去很肤浅,无外乎今天真得回去,公司里不少事等我呢,不是不愿意去,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有时,电话一响超烦人,竟是些找你喝酒、叫你破费、随礼份子的事。而此刻的声响,罗雨宛若听到上帝送来福音。 赵明被人拿刀捅了,伤势严重,老胡他们正开车往省城来。接完电话,罗雨脸色骤变,连忙问王嫣然,最好的医院里有熟人吗? 王嫣然浑身散发的热量,如被浇上一盆冰凉的冷水,节骨眼上,还真能发生这种事情。她已无暇再想别的,拿出手机马上办起正事。 赵明是在当地做的应急处置,路上已经有几次失血性休克,一到医院,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罗雨问老胡情况,老胡说是野驴干的,然后就把上次的事说了一遍。罗雨翻翻眼睛,深锁眉头,他目前担心的,不是急着把野驴找出来,而是赵明的小命还有没有。 这小子有福,两刀扎在脾和肝上都没要了他命,经过专家教授连续奋战,手术成功。 罗雨瞅瞅一直陪着的王嫣然,说了句大恩不言谢,等兄弟醒过来啥事都好说。王嫣然真的就嫣然一笑,问罗雨指的是啥事好说。罗雨瞧瞧其他人,回答她应该安排院长教授啥的吃个饭。 王嫣然显然对这种托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告诉罗雨没那个必要,都是她好朋友,平时来往挺多的。罗雨又坚持要给红包,王嫣然这回是冷笑,他让罗雨试试看,他们敢不敢收她的钱。 罗雨真去试了,结果可想而知。院长教授们对罗雨格外亲切,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话语,使罗雨感受到六七十年代,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无私奉献的革命热情。 没办法,叫老胡出去,买了好多贵重营养品送过去,他们才勉为其难收下,还没忘说替他们谢谢王嫣然王总。罗雨算开回眼,女人的魅力和办事力度,男人们渴望而不可及。 赵明被送进观察室以后,老胡几个留下护理,罗雨属于闲人,开始在走廊里转磨磨。王嫣然看出罗雨矛盾,说既然请别人吃饭不成,请请她这个有功之臣,应该理所当然。罗雨不好反驳,只有随着去。 在这五星级世界连锁酒店里,碰到很多人都和王嫣然打招呼,在她身边自己就像小情人一样,招来许多异样目光,罗雨也不介意,反正没人认识他。王嫣然像领导视察一路打着招呼,好不容易找好位置坐下,又遇绅士大叔过来献媚。 “呦,王总,好久不见又漂亮了。我老婆前阵子去美容院没见你,忙什么呢?” 王嫣然瞅一眼大叔领来的美女,问他说的是哪个老婆。大叔一顿哈哈,说还能哪个,不就一个嘛。王嫣然哦一声,那位等你的小姐是谁呀?大叔转头看看身后,小姐也在不耐烦的看着他。 “啊,你说她呀,我干女儿。” “我发现认干女儿挺时髦现在。有瘾是吧?” “王总真会开玩笑。好啦不聊了,带我问你哥好。”大叔听话头不对赶紧闪人。 罗雨头一次听王嫣然用这么犀利的语调说话,觉得好玩儿在一旁抿嘴儿偷笑,王嫣然自己也憋不住笑,和罗雨说了一段顺口溜。 “看见没,这社会烂套了。美女配干爹,小三补空缺,明星玩出轨,当官都倒贴。” 罗雨想,这真是个开放的年代,连农民工都疯狂了。用命换来的辛苦钱,转手就送给了发廊洗脚屋。也难怪,这些常年在外工作的务工人员,哪个老板会体谅他们的夫妻生活,一个企业没有人文关怀,哪来的企业文化。大多数企业就是喊两句口号整一堆制度,唱唱歌跳跳舞啥的,他们认为这就是企业文化。 员工想啥,一个是工资待遇,一个是福利待遇,但最主要的还是平常生活。撇家舍业外出打工都不容易,是他们的辛苦劳动,才换来企业的财源滚滚发展壮大。今后,一定要给我的员工配备夫妻间,即解决了他们的生理需求,又帮助了社会稳定,多好。 吃完饭出来,王嫣然要求罗雨开她的车送她回去,罗雨看看表已是后半夜,想推脱,人家刚救了你兄弟,显得太绝情。不推脱,那就是多情。在半推半就过程里,还是上了王嫣然的车。 转头看自己的车,稳稳的停在酒店门口,罗雨的心,和这茫茫夜色一样,深沉而沉闷。 ; 第四十八章 什么是节操 第四十八章什么是节操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早上五点,肖夏打来电话,这时候罗雨还躺在床上,望一眼身边熟睡的王嫣然,轻手轻脚走出卧室接听。肖夏问完赵明伤势,就说自己睡不着,心里总像有啥东西堵得慌,罗雨感到一阵阵心虚,昨夜翻云覆雨的快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失落茫然。 和肖夏轻声说完拜拜,iloveyou。(我爱你)后,罗雨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盯着卧室的门呆傻了足足五分钟。 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禽兽?君子?好像都不是,两者的结合体?那就是半兽不人﹝仁﹞。曾经听到过这样一句话----男人都想当皇上。这似乎不像是表扬,高大上的把男人们说成了色鬼。这种情形,促使罗雨想起汤显祖的牡丹亭。 问君何所欲,问君何所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君亦无所欲,君亦无所求, 不让寂寞女,入账解千愁。 王嫣然就那样光不出溜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卫生间。外面天已大亮,罗雨使劲的拉开窗帘,他急需阳光照亮内心的死角,曾经一个很阳光的普通大男孩,堕落成这样。 哪样啊?玩儿个女人就是堕落吗? 你是有女朋友的,你对得起她吗? 怎么对不起,我的感情依然在那里,这些不都是逢场作戏吗? 你那叫逢场作戏,那是色迷心窍。没听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我不这样,很可能在这个圈子,甚至这个社会都没法混了,你懂吗? 照你的说法,整个地球的人都没法活了,都得死呗? 人和人能一样吗,就像狮子和老虎是一个品种吗? 你这是歪理邪说,一点节操都没有。 啥叫节操哇,那是说给当官听的,与我何干。 ...... “起这么早,坐那儿傻呵呵想啥呢?” 罗雨眼前白花花一片,王嫣然美丽的玉体,带着诱人的体香,敢说男人都能抗的住吗? 她开始在那儿裸体的抽烟,飞溅的火星变成黑黑的烟灰,可能只是一秒钟,在烟雾的里面,罗雨仿佛体会到自生自灭的滋味。 要说人,就是个矛盾体,谁让整个宇宙都是相对的呢!有男就有女,有阴就有阳,有欢乐就有悲伤,有得到就有失去....太多的自然与物理现象覆盖着地球,人们就像一枚微小的颗粒,被这个巨大的磁场吸附着挣扎着,最后还是被万有引力牢牢钉在地上。 说王嫣然是个有灵性的东西,一点不为过,她问罗雨是不是在想女朋友,是不是特后悔,是不是感觉很对不起她。这又是个懂男人的女人,尽管罗雨说他在想兄弟的事咋处理。 逃避,对于罗雨管用吗?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想法正常吗?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做爱了又算得了什么,主要看心态。王嫣然告诉罗雨,针对她自己而言,感情到了有好感了,就会奉献全部,然后藏起小小的心痛和她爱的人分开,因为所面临的对象,是无法给与你什么的人,那就不要去缠着人家,还给人家自由。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已拥有过,足以。 罗雨看着王嫣然,这是把**玩儿到极致的女人,罗雨连续说了三个没想到,忽然发现自己太迂腐,或许是思维退化到六十年代,或者压根儿就没进化过。 赵明表情很奇特,有麻药劲过了后的疼痛,还有见到罗雨无地自容的尴尬。验证了他说给野驴听的话,这社会不是你想咋的就咋的。 罗雨知道他憋屈,不断开导他放下就想开了。赵明躺在病床上也略有反思,清楚自己还没达到一定高度,就想去镇压谁,其结果必然有反抗。 他给自己举个恰当的例子:美国牛b不,他可以打你任何人,你动他一下试试,这叫实力。一个中东小屁国,光靠点石油就想嘚瑟,谁都敢整你两下,就恨打不死你。你赵明连两桶豆油都没有,比死还难看。 公司事情多,老胡自告奋勇留下护理,赵明一咧嘴,让罗雨马上把他带走,别到时没死在刀上死他嘴里,传出去磕碜没名。 王嫣然提议和罗雨一起回去,她想见一见肖夏,或许心里有负疚感,但最多的还是想帮她,女人的心思多奇怪。 初见肖夏,王嫣然觉得这是个清纯漂亮的女孩,从里到外透着真诚。在她脸上看不到老辣城府,看一眼,就使人产生怜惜,想要保护她的意愿。 肖夏让王嫣然在这多住几天,姐妹也好亲近,久历风花雪月的女人竟然脸红了,亏欠之感隐隐作痛,她真真的希望能够帮到肖夏,让她的美容院早日成功。 周天鹏和罗雨坦白自己失职,让野驴和扎赵明的人跑了。罗雨认为不能跑那么彻底,只要逮着一个,或者花钱买来一个,咋的都能问出他们的藏身地。这帮人做事风格罗雨熟悉,因为不是啥人命案子,总要给自己留后手。 来到肖秋的花园别墅,见周凌雯独自坐在石凳上,罗雨站在门口左右徘徊,想和她说话还想进屋,有点举棋不定。 周凌雯放下手中的折扇,饱含深意的笑笑,让罗雨过这边坐,大嫂和小叔子能有什么,在门口那晃悠啥。罗雨慢慢悠悠蹭过来,蹭到近前,又变成想坐还不敢坐。 面对周凌雯,罗雨不敢直视,特别从她变为嫂子之后。 曾经对着镜子,翻过来掉过去看自己,难道脸上开满桃花儿?亦或是长了个色相?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子,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情色方面,我罗雨不算花花公子,有时候都莫名其妙。斜视一眼周凌雯,她也瞄着自己,那滋味儿,使人马上想就地遁形。 你这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家伙。周凌雯想,我的退出或者是明智之举,再让罗雨挣扎在无休止的苦海里面,是毁了他,甚至葬送他的一生。罗雨可能不知道,肖秋为什么要把五星贸易并到集团里,因为她俩已经移居香港, 罗雨从没问过肖秋公司到底在做啥贸易,有时也想,有可能做走私,因为肖秋和海关的人关系密切,而且往来频繁。 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罗雨的心才稍微平静,他不敢想肖秋为啥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单纯为了和周凌雯长相厮守,大可不必这么心急。叫我把五星贸易收过来,是兼并还是隐藏,目前无从判断。 肖秋从外面进来,才知道他不在屋里,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刚做完什么大事,不等罗雨开口,肖秋直奔主题。 “小雨,咱不绕弯子,你把五星贸易收过去,相对很简单,因为你我都是独立法人,我们还不是股份制,中间免去不少环节。咱们先签一个收购意向书,然后直接签订收购协议和变更手续。啥股东会议、对资产评估调查等统统不需要了,我这已经有计划书,具体收购价格现有资产和公司主要业务范围,还有债权债务都写在上面,然后你只需要签字,不需要拿现钱,做一个分期付款方式的合同就行。接手以后,找准机会重新作价,把五星贸易从集团里再踢出去,那时会有人接,以后这个公司存在与否,和咱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罗雨听肖秋一下子说这么多,没敢说不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记住八九十,琢磨着以后慢慢消化。肖秋又告诉他最不放心肖夏,让罗雨保证一定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到丁点委屈,要出了事绝不答应。 罗雨立即发誓,上刀山下油锅,为了肖夏,宁愿扒皮点天灯。 周天鹏还真花钱“买来”一个野驴小弟,不用吓唬就把野驴几人现居地点,说得清清楚楚。 罗雨密告刑警队长,有个老混子叫野驴,是局里挂了号的,目前藏身xxx。前两天公司副总被他扎伤,应该属于重伤害,因本人住院,耽误了报案时间。现在具体位置有了,我出经费你把这小子擒回来,到时好好收拾收拾。队长二话没说,叫罗雨敬候佳音。 肖夏兴高采烈的带王嫣然玩儿了两天,这会儿正在南山上香,她告诉罗雨,香火旺盛齐头并进,都是好兆头。罗雨也让她俩玩开心点。撂下电话,罗雨觉得心里还是有事,原地转两圈,忽然想起,应该去看看韩市长,没有他自己跃不到这么高平台之上,想罢也没打招呼就去了市政府,碰巧韩市长在。 自从韩市长扶正,罗雨还没来过他办公室,秘书把他领进屋,韩市长正伏案疾书。罗雨走近观瞧,只见宣纸上刚刚挥就八个大字----衣不求华,食不厌蔬。 “漂亮,没想到韩市长书法这么雄浑有力,是颜体吧?” 市长大人正全神贯注刚要落款,罗雨脱口而出,这嗓子把他吓一跳。见是罗雨随转惊为安,夸罗雨能看出是颜体字很不简单。罗雨偷摸吐吐舌头,心想,得回听说颜真卿的字像刀刻的一样,蒙一把还蒙对了,借高就向市长讨要墨宝。 韩市长呵呵一笑,重新展卷铺纸,略加思索,为罗雨写了“中山先生”的一句话。“两腿直立的普通人,比屈膝下跪的名人高大。” 罗雨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连连赞叹,今天算大开眼界,市长不但文化底蕴浑厚,书法功底也是独具匠心。韩市长马上谦虚说,写两笔字不算啥,陶冶情操,活动活动脑筋而已。 既然以“捧”字开头,罗雨又再接再厉,什么从字上能看出市长的心胸,运笔上看出艺术修为,虽没把高风亮节挂于墙上,节操就非一般人能比,在您心中,早已是竹死不变节,花落有余香。韩市长被“飘”的无比受用,接下来,把另一幅作品人字的一捺,都甩出了扫帚型。 有进步就有发展,罗雨接着感谢韩市长把王新成介绍当朋友,说那可是高人,我这岁数在人家身上有学不完的东西,还害怕人不教呢! 韩市长放下大狼毫,捋了捋因为忘情书写而前缀的头发,郑重承诺,他要是不教我找他,别看我官不大,在他面前还是很好使的。 打铁得趁热,罗雨请教市长,节操是指特定的人和事,还是其他什么。 “这个嘛,得这样理解。”韩市长指着墙上的一幅字说:“你看,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这是敬爱的周总理的话。都知道他老人家俭朴一生,他告诉人们一个道理,节操,也就是气节操守,是做人的标准。要做有高尚情操诚实守信的人,更应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境界。礼记有云,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其实都是这个意思。现在嘛,指针对党的干部,共产党员们而提出的要求。希望领导干部要洁身自爱,恪尽职守。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嘛。哈哈哈哈....” “哎呀,如果您不是市长,一定是儒学大家,懂的真是多。” 韩市长被捧得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能有半拉钟头,罗雨还煞有介事中途插两句嘴,以显示求知欲望。临走,罗雨放下一张卡,感谢韩市长帮助和培养,韩市长便笑呵呵送罗雨出门。 出了政府大院,罗雨把车靠边停下,点上烟在那寻思。 人应该都有双重性格,就像韩市长,这边是岁寒松柏,至老弥坚的形象,那边是面善心狡,揣奸把猾的嘴脸。想要守住节操比女人守住贞操都难。 婆罗门有句谚语:我是富有的,因为我的收入大于我的开支,同我的欲求是相等的。但人的欲求远远不止这些。罗雨拿起韩市长给他写的字。 两腿直立的普通人,比屈膝下跪的名人高大。 看到这,罗雨笑了。刚收完钱的韩市长,算是给我下跪了吗? 挂档启动,打开奔放的音乐,宝马车驶上宽敞街道,按下车窗,清晰的空气和柔柔的小风,从耳边呼呼的吹,仿佛吹到了心里,凉丝丝的那么痛快。 不以穷变节,不以贱易志。这就是我的节操。罗雨想。 王嫣然回了省城,肖秋和周凌雯也要走了。 开车送到机场,肖夏就哭哭啼啼,从小到大都是肖秋带她,这是没有血缘却超越亲兄妹的感情。看着铮铮铁骨的肖秋眼圈红肿,再看肖夏那样的依依不舍,罗雨不禁鼻子一酸,跟着流下眼泪。周凌雯强作笑颜,说你俩这叱咤风云的男子汉哭个什么劲,想让我们嚎啕大哭啊? 在影视作品里看过冷血的人,现实生活中罗雨没碰到过,哪怕你是杀人犯还是什么。这种时候,就是催人泪下的场景,是想控制,但男人的心有时很软,老话说叫眼泪窝子浅。 罗雨看肖夏这样,也像得了心绞痛,他理解肖夏的孤独感,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肖夏眼泪一对一双往下掉,肖秋过来紧紧抱住妹妹,这一抱胜过千言万语,肖秋像哄小孩似的让妹妹开心点,有罗雨在,他还挺放心。肖夏就哭咧咧的警告哥哥,记得回来看她。 肖秋和罗雨深情拥抱后,把肖夏的手放在罗雨手掌心,没有语言的嘱托却重逾千斤。罗雨轻轻揽过肖夏,说感谢秋哥,感谢你给了我事业,更感谢你把肖夏交给我.... 肖秋食指横在嘴唇中间,潇洒的挥挥手,他转身的时候,很可能哭成了泪人。 眼前几件事忙完以后,罗雨想起野驴,不知道这小子抓没抓着,兄弟还在医院里躺着遭罪,便打电话询问。刑警队长好不得意,用洪亮的近似于立功的声音告诉罗雨,逮了条大鱼,这小子身上事不少,刚开始在那儿硬挺着不说,让我们这顿削,最后全撂了。 罗雨意思能不能去看看,队长说罗总没必要出面,扎你朋友那案子,到时他们会去医院取证。他让罗雨放心,凭他俩这关系,把野驴送号里,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弄他一顿,一个臭流氓收拾他跟玩儿似的。 罗雨把好消息告诉赵明,赵明也挺高兴,吵吵着要早点出院,整天躺着很难受,一睁眼看见老胡更憋屈。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转眼来到重阳节,延续古时习俗,登高远眺祛病避灾。 九九重阳也是中国的敬老日,罗雨张罗全家出游,去南山赏菊。这是继母亲去世后,全家人凑得最齐全的一次。一哥俩姐每家三口,老爸罗雨外加肖夏,一行十二人开三辆车,浩浩荡荡来到南山。 让罗雨没想到,以前人们很不为重的节日,时下里却是大放异彩。南山南庙也是当地旅游景点,好家伙,人山人海。商家们也都各出奇招,把古老的传统演变为商业卖点,大肆做广告搞活动。 费好大劲找到停车位停好车,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游玩路线。罗雨提议从前门进,寺庙转一圈就行,然后沿南坡下去赏菊花,之后登南山最高处观赏风景,最后绕回到这吃饭。 一路欢声笑语,侄男外女们像小山雀,叽叽喳喳的说笑,老爸脸上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罗雨和肖夏走在后面,一家团圆和睦的享受着天伦之乐。 登上高峰,罗雨举目四望,激情豪迈的朗诵了一首毛主席的《采桑子、重阳》。 人生易老天难老, 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 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 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 寥廓江天万里霜。 音色圆润嗓音洪亮,老爸夸奖像那么回事儿,有点儿气魄。肖夏也夸,没看出来你还会朗诵。罗雨借高就吹,朗诵算啥,我当场就能作诗。大家一起起哄,那你来一个让我们听听。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罗雨吟完问怎么样?好诗吧。 其他人听得一知半解似曾耳熟,想要鼓掌还没鼓,肖夏一撇嘴,说:“罗大作家,别拿李清照的词,糊弄我们说是你作的诗好不好?真欺负谁没文化呀!” 罗雨把戏被揭穿,狼狈的笑笑,让侄子外甥女追的满山跑,说你净骗人,哪有像你这样当长辈的。 亲人们开心游玩了一天回到原点,这里饭店林立商铺众多,叫买叫卖好不热闹。音响里还放着童声民谣。 菊花黄,黄种强,菊花香,黄种康。九月九,饮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阳。 大家挤进一看,原来这是一家卖菊花酒的。罗雨掏钱买,大家都尝尝。走过这家,下一个文化层次明显见高。 上书: 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歌楼,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 能说出下句者免费品尝菊花酒一壶,有能说出诗名者,赠送精美小菜一盘,再有能说出作者的,用餐打七折。很多游客都在那苦思冥想,有的刚要张嘴,不是太肯定又憋回去,猜半天都没猜到。肖夏瞅瞅罗雨,说这不你强项吗,上去试试呗。 罗雨脖子伸老长看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会儿,又品了一会儿,退下来和肖夏说:“tmd,这小子指定是熟人儿,可就是没想起来。” 话音刚落,肖夏像女侠揭皇榜那般英武,走了上去。 “下句是,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下面有忽然想起来的人喊:对对,就这句。 “诗名叫《沉醉东江、重久》作者,元代关汉卿。” 肖夏说完,底下掌声叫好声一片,老板连忙拿出小册子对照,见准确无误大声宣布:“这位漂亮妹妹才高八斗,说出了所有答案,各位,屋里请,免费菊花酒一壶,精美小菜一盘,外带打七折优惠啦!” 久违的亲情浓浓的爱意,罗雨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能为老人和家人做点事,原来这样美好。一天天的苦闷烦躁,一日日的惆怅纠结,就算古时久战沙场的将士,都有一颗思乡念家之情。我们自认为活的很光鲜的人,瞧不起这看不起那的人,都该反思反思。 混上层玩儿社会,不如一介草民活得踏实,在他们身边没有什么黑社会存在,因为招惹不到。家里没有当官的可以撑腰炫耀不要紧,因为真的就是没有太高的需求。 罗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桩桩一件件的人和事,在眼前走动,活着的死去的都是那样鲜活。如果说,人是万物的主宰,那么,主宰人的又会是谁呢?神也好上帝也罢,只要主宰了自己的灵魂,一切都不是个事。 那老百姓呢?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节操。 勤,锄头上的黄金。 俭,米缸里的白银。 ; 第四十九章 朋友的烦恼 第四十九章朋友的烦恼 在王嫣然鼎力相助之下,肖夏终于如愿以偿开起了美容院。 赵明一个劲吧嗒嘴,感叹自己要有这么个姐,死了都值。他掰着手指头给老胡算。 一、不要加盟费,二、不要管理费,三、技师人家给代培,四、专业设备也给出,五、缺啥少啥到总部拿,六、还给派专业店长,七、又来俩美容师坐班。你自己就是租个房子装装修,还有啥呀?这买卖闭眼睛都挣钱,傻子都会开。 老胡想想也是,这就叫感情也可以称之为关系。话说回来,傻子能开但像赵明这样的就未必开得了,因为他不是傻子,比猴儿都精。 赵明忽然发现个问题,老胡陪护俩月,嘴皮子变利索不少,这可得让他交点学费。哥俩就学费的事,说着说着,逐步演变出两个吃闲饭靠罗雨养着的货色,在集团里没干啥正事不说,还拿着高薪。 这事可大了去了,简直非同小可,哥俩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蔫蔫的没了声音。这时罗雨进来,让老胡订八只最大最好的花篮,明天送到御府名苑。御府名苑是新开的最豪华的宫廷菜酒楼,罗雨说裴总是他朋友,得祝贺一下,嘱咐老胡别忘了署上名。 赵明被自己是吃闲饭的困扰半天,此刻又找到耍花舌子的由头,冲老胡说:“你看人这姓姓的,裴总。听不好就是配种,呵呵呵,这姓裴(赔)的都开这么大一酒楼,我差啥呀?咱也开一个,就不信我罩(赵)不住。” 老胡没好气儿的顶撞他说:“你能,你啥都能,赵明(照明)不就是一个破灯泡子吗,给按个(罩)你就罩住了。” 赵明好几天都睡不踏实,自从和老胡掰扯出“目前身份”,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想想这些年,也确实没给公司创造什么价值,仰仗是和罗雨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就把尾巴翘上了天,实乃说不过去。罗雨这么些年,从没说过这帮哥们儿一个不字,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要改变心态从头做起,一味的养尊处优,谁家都不是养大爷的地方。 其实老胡也不能说服自己,从前总觉得这应该那应该,难道是谁欠你什么吗?要说欠,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欠罗雨的,人家为啥呀?就因为你是他哥们儿?现在别说私企,连国企都不再有吃闲饭的人。长此这么混下去,终会有把自己混坏那一天。 两个不谋而合的人坐在一起,自然把这事抬出来晒晒。这一晒,问题就像被捂烂的兽皮,长着绿毛还爬满虫子。赵明苦着脸,像吊死鬼儿那样难看。老胡飞扬的胡子也耷拉下来,努起的嘴抻出好长一段下巴。俩人儿思维正进入荒芜,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当口,急一脑门子汗。赵明咕咚喝一大口酒,想找找思路,酒道是打开了,眼前却一片混沌,似乎离主题越来越远。 “你还回稀有矿,我去五星玫瑰大干一番。” 老胡怀疑赵明喝成了弱智,或是身上挨捅那两刀扎错了地方。他说的这俩地儿,还不如保安公司那事靠谱点。眼见赵明又灌一杯,老胡直摇头,平时那么多鬼点子,一到正经时候,没电了,属于光说不练那伙的。 再想想自己,哼哼,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乱晃悠。混来混去,他俩竟然连一技之长都没有。想起一技之长,老胡自愧不如,赵明比他强还会偷。老胡没敢说出来,怕赵明揍他。 喝闷酒的方式就是越喝越闷,他俩闷到一定时候,不想闷出个ceo,老胡问赵明敢不敢带个团队。赵明今天脑子不太灵光,说带团队是要打群架吗?老胡一口酒喷他一脸都是。 “告诉你兄弟,肖秋公司不是咱吞并了吗,目前正在核对账目,核查业务往来,一大堆事。现在是处于真空状态,你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咱作为的地方。” 赵明想想说:“老胡你可以呀,思维也造一阵子嘛。” 老胡一挺胸脯,“哥不敢说比诸葛亮,起码也比得了那个叫....鸡雏的吧。” “还鸡雏,我看你早晚死在鸡窝里。那叫凤雏庞统,记住喽,以后别出去给我丢人。” 肖夏的美容院开上就火,因为啥?名头亮。 嫔妃那可是享誉全国的大店。技术一流、服务一流、产品一流、待遇一流,等等的一流。 要不做美容行业,肖夏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里,会有这么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富婆。只要你做得好东西好,有的连价格都不问,你说多少就多少。肖夏感觉,这些衣着华丽出手阔卓的富婆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故事,她们的年龄从二十七八一直到六十来岁,形形色色的顾客却有一个共同点,都希望自己容颜不老。不怕提前衰老的,谁还来你的美容院干啥。 也有不美容来闲晃的,是谁?罗雨。 店都开起来了,再不露个面也说不过去。此君楼上楼下无一漏网的看了半小时,肖夏问领导视察完啥感觉?如果检查不出毛病的那不叫领导,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还有啥是“领导”做不到的。 “你这个小同志,很多地方还是值得表扬滴嘛,啊?但是,百密必有一疏,就是在你这个服务过程当中啊,存在漏洞,这个漏洞出现在哪里呢?听我给你例举一二三啊....” “你赶紧停。”肖夏说,“文兴宇显灵了,整这动静。还真以为自己是领导那,等你做完报告正好赶上中午饭是不是?恕不奉陪没空招待。” “你看你这个同志啊,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嘛,啊,这属于只可意会不得言传范畴嘛。啊?” 肖夏上去踹了他一脚,罗雨向前一跳蹿出老远。“君子动手不动口嘛。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也不对,你用的分明是脚嘛。啊?” 罗雨逗得店员都忍不住笑了,肖夏拿他也没有招,只好说你赢了。别跟跳马猴子似的,这营业呢。罗雨收起嬉皮模样,一本正的指正,基本还都不错,但有一样,个别屋里装得有点太花哨,美容院是很静的地方,需要舒缓的环境,要庄重、淡雅、靓丽、清新的调子,至此一条仅供参考。 能说出这样表皮的话,证明罗雨还是用了心的,尽管不疼不痒,但逼着他说出专业东西,他也不懂。想当初,罗雨横扒拉竖拦着不让干,现在怎么样?这点上,肖夏还是有些小得意。 之所以有今天这种局面,也是肖夏运气好,正愁咋干呢,嘿,王嫣然出现了。这就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来肖夏是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罗风属于前者,弟弟给自己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他的心态是这样,在这条大道上,或蹲、或站、或趴、或躺,任由自己支配,怎么舒服怎么整,他要把失去的青春年华捞回来。 他的助理眼见前面这座大山压得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情绪低落又不敢辩驳,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后,准备辞职。报告写到一半被罗风发现,顿时浑身冰凉。 他就像被奶妈奶大的孩子,要是断了奶水就得夭折,选择卑躬屈膝,求人未免丢份,不主动就更被动,再看助理只写一半的辞职信,顿时来了主意。 助理小孔一趟厕所不想泄露天机,回来见罗风好像专等他一样,站在他桌前笑,小孔就发毛。这些当助理的,怵上司是整齐划一的病症。 “有....有事....罗总?” 罗风难得在他面前露出笑容。在所有同事眼中,这笑容有专利,是属于艺术总监一个人的。“小孔啊。”罗风亲昵的搂着孔助理肩膀。“你说我对你咋样?” “还....还行。” 罗风“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一下他后背,小孔像被高手疗伤,反应神速的说:“罗总,对....对我....挺....挺好的。” “别紧张嘛。”罗风说:“你这段时间,优秀出色的表现,和你的收入不成正比,基于这点,我宁愿自降薪金也要扶持你们年轻人。我准备向崔总请示,给你加薪。” 孔助理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还好没被利益所击倒,他很理智的问一句“可能给涨吗?公司里这么多人。” “有我你怕啥,不行还有我弟罗雨,我向他反映反应你的情况,一定有作用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辈子想轰轰烈烈干大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余下的,都是李宗盛歌词里的凡人。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孔助理穷则思变,马上效仿“始皇帝”的“焚书坑儒”,把辞职信撕碎揉烂扔进纸篓。 赵明来到罗雨办公室,见老胡不在不知何故,讲好两人同时在场,向罗雨提出请求,现在变成孤家寡人,恐人单力薄,说不好再词不达意,就干脆坐下来不声不响。时间在他坐立不安中,蹉跎了一会儿,老胡才像大牌名星一样迟迟现身。 罗雨感到这俩人失常,照理说,赵明每次来,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回却蔫了吧唧的,十杠子压不出一个屁来。老胡也不像往常和他斗嘴,他俩肩并肩坐在那直勾勾的看。罗雨还左右找找,看有什么能吸引他俩目光的东西,最后发现是在看自己,感慨自己这个“东西”还满聚光的。 “你俩看我作甚?” 本以为自己的幽默,能勾起赵明贫嘴欲望,不料想,此话如针掉大海,无声无息。罗雨身体后仰靠住转椅,玩弄于手指尖的笔像陀螺转着圈,随着笔“啪嚓”掉在班台上,罗雨说:“我问,你俩看我作甚?” “不是作肾,罗总,是快掉腰子了。”赵明说。 “此话怎讲?” “罗总,今天还真没心情和你闹,我俩有正事和你谈。” “整的还挺正规,我都不适应了。说吧,要谈啥。” 赵明挤出个痛苦表情,此时如有“二泉映月”相辅,其效果应该绝佳。 赵明滔滔不绝的敞开话题,罗雨仔细的听着。这是一份情感的流淌,有点像散文诗,在赵明略带哽咽的叙述里,罗雨沉默良久。 说实话,自从哥几个闯荡以来,罗雨的内心也矛盾过,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不愿意想得太多,因为没那必要。罗雨早已想好了未来,属于他们大家的未来。 此时,赵明讲到动情处,为罗雨的大度、宽容、无私而感动得一塌糊涂。罗雨细心一算,他们在一起六年时间,虽谈不上是发小,但之间的感情,有如.... “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老胡说。 可能赵明也讲到这当口,所以老胡抢了罗雨心里的词句。赵明说的挺长,罗雨看他还要连绵不绝下去,就截住他的话,让他捡重要的说。 俩人儿对望一眼,齐刷刷的说一定要为公司做点事情,替公司分担点忧愁。真是衔接得当配合默契。罗雨问,依你俩看,公司哪儿有忧愁啊? 赵明反应快,把此难题迅速转移到老胡身上。老胡语迟,说忧愁就是像我俩这样的人,没有忧愁。他说完,赵明瞪眼罗雨大笑,老胡这话让赵明没听懂啥意思。 罗雨告诉他,老胡意思就是说,要都像你俩这样没有忧愁的人,就是公司的忧愁。老胡一伸大拇指,还是罗总文化高,我一说人家就明白了。 罗雨拿起桌上的烟,走过来递给他俩,搬把椅子坐在他俩对面,双手撑住膝盖,低下头闭了一会儿眼睛,沉默过后,罗雨慢慢抬起头,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赵明老胡见罗雨这样,像是心有灵犀,跟着一起流泪,哥仨虽没抱头痛哭,却在无声的情感碰撞里,一同起伏着。回想这几年的经历,罗雨知道他们想啥,心里想说啥,罗雨打心眼儿里感谢他们能有这样的想法。在赵明的叙述里,认为他们光吃白饭不干活,心里不舒服,东北话叫不得劲儿。可天下的老板老总千千万,每个人做事的方式都不同,有句喊遍华夏大地的语言堪称经典----给金山给银山,不如给你个机会。这是有钱人经常会和朋友说的话。 此话乍一听没毛病,给你机会让你去奋斗,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千万别有懒惰、奢侈、天上掉馅饼的想法。每一分每一厘,都是靠自己不懈的努力而创造来的,花着舒坦用着放心。很多人,可以说是很很多人,都认为这句话绝对有道理。 罗雨不这么认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东西,谁敢说地球就存在一百亿年,或是一千亿年吗?可能一千零一亿,可能九十九亿,哪有那么准确的东西,只能是假设、推算。 给你机会,你是那样的吗?如果不是,给你画了一个大大的蛋糕,那就毁了你。试想想,偌大个中国,有几个柳传志,有几个马云,全世界又有几个乔布斯和比尔盖茨?在他们面前,又有几个我罗雨呢? 老胡和赵明,就是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出去自立山头,扪心自问,能行吗?就是能行,钱从哪儿出?有几个哥们儿能站出来掏给你?给拿十万块钱,那不叫机会。给拿一百万,那叫空头人情。十万块钱莫不如白送你,要是一百万,有的是能人很会用。所以,机会对于他们,根本不存在。这个概念,只停留在对某个人,或者对这个所谓的机会的幻想当中。 罗雨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甚至在想,不敢说养他们终老,但只要集团在,只要他罗雨不死,就会有他们的衣食住行。罗雨倒要看看,那些个所谓富豪们,嘴里喊着给机会的响亮口号,把钱都撒在沽名钓誉的池子里,最后能捞起来啥? 钱多了得会用,才不会变成负担和灾祸。 老胡的脸一直抽抽着,赵明更懂罗雨的心思,一时间,哥俩的心无比的疼痛,但又无比的快乐着。罗雨打个响指,心动不如行动,这么些年,没吃过他俩请一顿饭,对于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要求,老胡慷慨接招,我请,起驾御府名苑,咱吃宫廷菜。 馆子大了来的人就大,小白人儿也没钱进来,能进得起的基本还都认识,多数都是像罗雨这样的灰色地带养出来的,白色的小白脸子们。 裴大老板今天赔不上,一看客流他就得大赚一笔。光罗雨这一行六七位,最低也得消费三五千的。 “嗨,罗总,哎呀,您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把太和殿给您预留着,今儿人都爆满了,呵呵呵呵....那谁,内务总管,赶紧看看恭亲王府派客没,没派客给罗爷伺候着。” 在宫廷酒楼里面服务的,自然全是宫廷装束,唯这么一个没着装的裴大老板,说话声还像个太监。这社会,半人不妖的都挺红,因为他有显著特点,就当花钱看一回泰国人妖了。 罗雨拱手作揖,预祝裴总买卖兴隆,太监老总就哼哼哼的说借您吉言。他嗔怪开业那天罗雨不来喝酒,说他都望眼欲穿了。讲到罗雨送的八盏大花篮,他就用哇塞,漂亮极了,我跟您说,超震撼。呵呵呵....这样的词句语气表演了一番。 一行人像是进到紫禁城,看着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造型与装束,旁边还有太监一样的裴总炫耀着宫廷菜品。 “今儿我赠您一道老佛爷爱吃的菜,叫啥来着?对,叫清炖肥鸭。呦,这可是用好几十味调料入味,然后密入瓷罐,用文火蒸三天,肉酥骨软,啧啧啧,香的很。” 大家伴着裴总的细声走进包间,屋外就传来小太监更为细腻的喊声,宫女儿们,赶紧的给罗爷选膳呐。 一顿宫廷菜,把赵明吃出老佛爷气势,入乡随俗的高喊:“宫女儿,来壶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那个。” 老胡赶紧捂住他嘴,怕赵明接着喊下去,一会儿啥宫廷白萝卜,宫廷胡萝卜的全上来,就变成萝卜开会了。 龙五见这装修气派,开小差出去观景,不想在那边见到韩市长,回来问罗雨去不去敬杯酒。罗雨怕有外人在场不方便,想看看情况再说,崔璨也和罗雨讲,在另一屋,看见蒋主席和文体局局长。 听到蒋老头,罗雨就能想起他那骚性样,心想还是躲着点好。随吩咐赵明,本王要用膳,叫御厨房马上传菜,今儿老胡请客,咱也穷奢极侈一回。 蒋主席是吃惯了嘴儿跑惯了腿儿,而且眼神儿还好,刚献媚完市长,归来途中斜眼观瞧。嘿,恭亲王府府门大开,罗雨正端坐其中,蒋老头几步跨入,边走边说:“这不罗总吗?来这吃饭也不叫老哥一声,还得我过来给你请安。”罗雨马上起身让座,“哎呀,蒋主席,我不知道您在,要不我过您那边敬酒得了。” 蒋老头向来见到美女便走不动道,连说不用,在你这挺好,呵呵,还有大美女。崔璨调侃他是怜香惜玉,蒋老头却自惭重色轻友,惹来众人一阵笑声。 “谁这么有面子,能劳您大驾去给敬酒?”罗雨明知故问。 “市长大人呗,他和公检法的几个书记局长在太和殿。这小裴真能整花样,坐龙椅穿黄袍免费照相。一会儿你这屋也一样,不过你穿的应该是王爷服。” “这倒挺有意思,市长那屋谁穿了?” “免了,连韩市都不穿谁敢穿,太敏感。”蒋主席小声说:“穿龙袍想谋权篡位咋的,这要是传出去,叫书记知道不有矛盾吗。” “这也就是个娱乐,还那么当真?” “那可不,你们娱乐行,党政官员能随便娱乐吗,有失形象。” 罗雨心里说:这tmd整天喝大酒,泡洗浴,找小姐,又k歌的,就不怕有损形象了。 宫廷菜吃着,玉液酒喝着,经过大补,蒋老头脑仁儿突涨分量,非要把他那屋的官僚们叫过来。罗雨直咧嘴,倒不是心疼钱,关键是这些个酒色之徒,喝起来没完没了。罗雨假意让让,不幸被蒋老头言中,领导们不请自到,跟家里人似的纷纷入座。无奈,除了崔璨一花独秀,肖夏赵明他们便打过招呼,统统撤离。 走出门,老胡瞅肖夏不悦的神情,说又完了。肖夏问他咋完了,赵明长叹一声,心说肖夏啥也不懂,咋完了?这几桌的单指定全是罗雨买,就这冤枉钱花老了。 本想各自回家,肖夏忽然想起是老胡请吃饭,不能叫他轻易躲过,赵明凑过来代替老胡说:“嫂子,咱进军下一个地方,管吃管饱管够。” 肖夏很兴奋的问:“咱吃啥呀?” “麻辣涮串。” “你个小犊子,刚才还是王妃在吃大餐,一下子就把我变成丫鬟吃拍档,我不干。” “唉,长了个小姐身子丫鬟的命,和谁说理去。”老胡说。 此时龙五一手一个,拎着他俩脖领子,告诉肖夏,如果不请你吃顿好的,看我不削死他。 几人来到日式料理店门口,赵明仰头看着牌匾,在心里默默的叨念:小日本,吃死你。吃死你,小日本.... ; 第五十章 求 爱 第五十章求爱 万宏被强制戒毒十个月,一脸漠然的走出戒毒所。 他没做艺术性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造型,也没大口贪婪的呼吸空气,更没看到“女猪脚”尹红娇狂奔过来的感人一幕,只是默默的走向接他的奔驰车,唯一在电影画面里见过的动作,就是不回头的扔掉手里的旅行包。 在那些声色犬马的日子里,或许他感到过心很累,从他略显呆滞的眼睛中,仿佛只剩下孤独。毒品,废掉很多人,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个尝试过程,跟那些个明星大腕比起来,他还输得起,不会因为吸毒自毁前程。有钱很张狂的明星们,是因为有他们这样人的存在,而锒铛入狱,曾经的辉煌不复存在,普通人也一样,小辰就是被他害的。 罗雨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也不知道万宏被抓的事,可能万宏在罗雨心目当中已渐渐远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手,不需要记挂在心里。可有些时候,你不记挂的人,他却在惦记着你,如果是爱或是友情的牵挂,你会觉得很幸福,可要是伺机报复你的牵挂,你会觉得怎样呢?没有答案。因为,他的牵挂,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穆穆清禁,济济群英,鸾翔凤集,羽仪上亲。 能和优秀的人才聚在一起,罗雨感触良多。王新成举办的小型互动会,又一次使罗雨震惊,在短短几个小时中,王新成的项目就运作了上亿资金,这些精英不论走到哪儿,都像带着印钞机一样,在寻常人不辫东南西北,找不着咋赚钱的时候,他们手中的项目,却在精挑细选过着筛子。剩一些看不起眼儿漏掉的,都够你享用一生。 此时罗雨的感觉,是已没有感觉,像看过一场巨星演唱会....震撼。 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好项目在这上面融资,还有政府的支持,就像在自家小院闲庭信步,随手拈花一样。国字号项目出台就几亿几十亿,甚至超百亿的工程都有,赚钱能让你赚到心跳。 能拿下这些大项目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实力和关系。钱和女人在任何时候,可以搞定一切。男人这一生,眼睛里也就剩这点玩意儿了,自古以来都这样,一个感官刺激,一个生理刺激。 世界上顶尖科学家都在研究人的大脑,这个球状物体到底在想些啥?为啥就偏重于权力、钱财、美色的人占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到现在,没整明白。 在王新成会所里,罗雨好似枯树生花,虽没身处绝境,却为他寻到另外一条生路,罗雨像看见了自己的前途,灿烂而光明。 人才是人,精英也是人,雅的时候博古论今,俗的时候俗不可耐。 这当口,一种号称和国粹京剧历史差不多年代的产物----东北二人转,这个半雅不俗的地方戏曲,解决了这个问题,除了过于高雅之士外,无论俗人还是雅人,坐在一起雅俗共赏。 在“刘老根大舞台”,雅人们被俗人们逗得前仰后合人仰马翻,嘴里喊黄色下流的儒雅,第一个被笑翻在地,那形象造型,感觉实在逗乐。还有那保持清高,好像为了迎合场面,不是自愿来看的人,在那硬憋着不笑,实在忍不住时,“噗噗”放两个蔫吧屁似的笑两声。 罗雨看他们比舞台上的演员都可笑。其实生活中,已无太多能让你笑出来的东西,不是因为笑点太高,而是因为诸多因素,你压根就笑不出来。 王嫣然没看二人转,她自己在戏院门口转,等王新成罗雨他们“转”出来已近午夜,大家去吃宵夜。饭间,还为二人转里的某桥段笑了好几回,可想这扎根黑土地的“野玫瑰”威力之大。放松而且开胃。 罗雨和崔璨的总裁培训班结业了,最终从导师那学到两点:学会交际,学会变相思维。具体什么gpr又rpc的没记住,记住也没用。 被别人欣赏或爱慕,是件幸运的事,肖夏可高兴不起来。 一个帅气小伙子偶然来美容院,给做美容的妈妈送东西,偶尔几次照面,就对肖夏一见钟情,他爱到了骨子里。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是这小子显著特点。 不能不说说这个富二代,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和泡妞手段的高超程度,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诸如采花大盗摧花高手之类的人物,在其面前都会自愧不如。 生在一个好家庭(以经济基础而言)是他的荣幸,对爱的宽泛范围,是他们不折不扣的追求。这群人依靠老子的势力,放纵而大胆,只要落入他们眼中的美女,从此就会不得安宁。 在他们眼里不存在惧怕二字,原因简单,有钱任性。只要他相中的女人,不管对方有啥背景,背景后有没有危险,这些都不在他们考虑之内,只要拥有美人,天大的代价如同儿戏。 暂且叫这个富二代为阔少,他开着敞篷法拉利跑车,合着每天一束鲜花的频率,准时出现在肖夏店里。上古传说----开好车泡妞,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阔少经常沿用深信不疑。 不单单是鲜花,阔少还别出心裁的,每天录制一首爱情歌曲,灌成cd随鲜花一并到来。这很有创意,能把心思和时间,全部倾注到这里面的人,会是什么力量,年轻人都知道,那是爱的力量。 起初几天,肖夏还当乐子事,把cd播放给员工们听,可曲调委婉柔情似水的歌声一传出来,绵绵的爱意伴着幽幽的思念满屋子飘。今天一曲唱毕,后面竟然还有段旁白,阔少自己深情朗诵一首很美的散文诗。 记忆中的过往,在过往的记忆中,变了颜容, 粉红色的思念,斑斑脱落于墙角,层层堆积着故事。 那一个爱字,恒久了空气,打湿了露草,却在春风里沐浴, 风花雪月的日子呦!映红了桃花羞怯了**。 追风的少年,奔跑在山间小路, 试着靠近你, 含情的眼眸流动着爱, 温暖着你的, 身影。 那一次美丽的邂逅呦!延伸了寂寥的思愁, 是谁在午夜,苦苦的捱过寒冷, 在等待.... 等待眼睛被你深深的灼痛。 柳絮轻轻,拂过衣袂,纤细的野花泛着清香,蝶舞双飞,飞进梦中的视野, 你---- 是否会, 出现在我爱你的地方, 甜甜的、痴痴的、傻傻的、 等.... 店员们开始窃窃私笑,不敢抬头忙着手里的活计。小姑娘们的心里,早已春心荡漾,都憧憬着自己的那份爱,也会是这样。凭空出世的白马王子,让肖夏羞红脸庞,这是怎么档子事,如果罗雨知道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肖夏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罗雨,她想自己解决,可自己又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熟悉的引擎声再次传来,阔少衣着得体大步流星的进来,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满脸阳光的灿烂的笑容,瞬时间就能迷倒一片纯情少女,到肖夏这儿,却遇到冷若冰霜的面孔。 “杜子健,我和你说过,以后不要来了,我有男朋友。” 或许,这是肖夏唯一拒绝他的理由,或许,她的这个理由在阔少这,统统不成为理由。杜子健还是那样迷人的,用他那深陷进去的欧式眼放电。每当这时,肖夏就会躲避他的目光,阔少懂,女人含羞的表象内里是什么,很多经验告诉他,再坚定的女人,都会出现小小的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阔少还有个壮胆量心态,凭他的身家可以肆无忌惮的竞争。世上没有不可能,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喜欢,那就追求到你喜欢我为止。 倘若一个女人和你说,感谢你喜欢我,不过我和男友感情挺好,请不要扰乱我的生活。这种话说得客气,也使人联想到含蓄,误认为这不是在拒绝,而是一种可以交往的暗示。往下,男人就会死缠烂打。 阔少的心已然被搅乱了,哪怕肖夏和他说自己结婚了,他也会说,我等你离婚,今生非你不娶。碰到这样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人,一个是狠狠的把他踢出门外,另一个就是顺从。肖夏选择了礼节性的顺从。 肖夏错误的把礼节性当成礼貌性拒绝,向对方阐明观点,然后相互理解,友好的成为朋友。和大多数女孩一样,肖夏很天真,天真的答应和阔少去喝咖啡。 她想迅速摆脱纠缠,别说是喝杯咖啡,就是让肖夏喝1059(一种毒性较高的农药,现在已禁止使用。)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杜子健确实是讨女人喜欢的类型,帅气、幽默、浪漫。 从外观上品他,有文化、有气质、有修养,从实际出发看他,超级有钱。 这些是不可抵挡的先决条件,谁愿意找一个,又老又丑又没钱的人做男朋友呢?如果没见过啥世面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一个不被这明摆着的气势所折服,又有几人不被拿下呢? 对于肖夏这样的女孩,阔少深知不能炫富,因为肖夏也不差钱。更不能霸王硬上弓,玩儿就玩点儿高雅的,有文化层次的,做一些让肖夏永生难忘的themostromantig。(最浪漫的事) 咖啡馆里的音乐细腻、温柔的演绎初恋时的浪漫,杜子健“啪啪”打起响指,一首多情的萨克斯曲areyoulo(今晚你寂寞吗),像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来。 女人是否有天生的音乐细胞不得而知。此刻,肖夏却不由自主的微闭起双眼,可能她正在感受着海浪,在轻轻的拍打礁石,小朵小朵的浪花被推上岸边,仿佛自己赤着两只小脚丫,在追逐着浪花奔跑.... 当她慢慢睁开眼睛,整个咖啡厅里,到处都是用黄色的玫瑰装点的景致。钢琴师在优雅的弹奏,舞台上,女孩们黄色的裙摆舞出玫瑰花瓣,杜子健手持麦克,在黄色的玫瑰中间,深情的唱起来。 黄玫瑰,别落泪,所有的花你最美, 受了伤,别伤悲,别让泪珠湿花蕊。 别让我看见你的伤悲,我会为她心碎, 别问自己对不对,心中有爱就很美, 即使告别了春天阳光,你依然要开放, 别害怕,别犯傻,别轻易剪去长发, 我会站在你的身旁,给你依靠的肩膀, 别说话,微笑吧,回头是灿烂的霞, 我默默的祝福你,感觉到了吗? 海角,天涯,哪里不是你的家。 别怕啊,别傻啊, 哪里都能开花。 ...... 不知不觉中,肖夏已是泪流满面。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种要哭的感动。这样的浪漫情节,是所有女孩子渴望的、期盼的、爱的形式。就好像做了一个遥远的梦,童话般的梦,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在梦幻的城堡,公主抛下爱的丝带,和心上人一起策马奔腾,去寻找瑰丽的幸福的花园.... 灯光亮起来,神奇还在继续。o(卡布基诺)咖啡围成的心形,展现在肖夏面前,从杯子里面散发出的醇厚浓香,使整个空间被浓郁的香味笼罩,这时,从高高的屋顶“刷刷”垂下两个条幅。 答应我,和我做情侣好吗? 我在这,真心的等你回答。 灯光暗下去,神奇还在继续。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是记录肖夏平时生活和工作中的片段,结尾,杜子健出镜,画面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空中书写了一行字----我很爱你,我希望看到你无忧无虑的样子,不喜欢看到你工作时很累的模样。我来啦!你不会再有烦恼。我来啦!你不会再那么辛苦。因为,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就是你的全部。 肖夏好像从头哭到了尾,是感动是感激,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有一点必须肯定,这些花哨的东西,是罗雨从没有给过她的。一闪念,她想起背叛,想起这么做是否合适,想起罗雨很多优点....再闪念,罗雨已然不复存在,不是彻底的忘记,而是影像开始模糊起来。 不知何时,杜子健站在她身旁,轻轻的扳过肖夏肩膀,把头埋下去,深深的吻住了那一对火热的红唇。肖夏没有反抗,任凭他从舌尖传递着爱的讯息。 她陶醉了,陶醉在缤纷的梦里,陶醉在真实的虚幻当中。 罗雨从熟睡中猛然惊醒,拧亮床头灯看看手表,才凌晨三点,他莫名其妙的就睡不着了。抽支烟精神精神,给肖夏打个电话,对方关机。罗雨皱起眉头,这不可能啊?肖夏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今天怎么回事?手机忘充电了?又试着打几遍,还是忙音。罗雨想了想,穿好衣服开车去了美容院。 这是一种潜意识,或者说是一种常态意识里的不确定,更准确一点说,就是不自信。 罗雨的不自信,跟钱和长相无关,更不可能因为懦弱胆小。这样的不自信出现过几回,罗雨甚至怀疑得了忧郁症,可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到底什么原因呢?不会自己通灵未卜先知了吧?在路上,罗雨一直这么想着。 望着隐藏在晨雾里的美容院,罗雨的心跳得厉害,人生第一次感到像是做错了事,脑袋里一片混乱,不愿意那样去想,思维却不受控制的向不好的思路延伸。 现在,自己是在干嘛?盯梢吗?这种像特务的行径,是对于爱的高尚情操的保护,还是对爱的人不信任的龌龊表现,罗雨没有概念,在极度惶恐中,看着天上仅剩下的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陷入茫然。 杜子健抽着烟,用一种另类的眼神,在熟睡的肖夏身上来回扫视,从鼻子里轻哼两声。 什么高傲、孤僻、百毒不侵,在他这,统统不好使,再怎么自命不凡清高的女人,还不是乖乖躺在他身边,还不是甘愿付出自认为冰清玉洁的身子。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使钱的、用计的、玩儿花活儿的,哪一个不被他这样而沾染亵渎。 肖夏,哼哼,漂亮的小妮子,我管你有没有男朋友,我管你有啥背景,只要叫我上身,就变成我的玩物之一。腻了,甩掉。想了,招之。就这么简单。 肖夏的屋子一直没亮灯,罗雨盯到眼睛生疼,车窗外已经一地烟头,天色也微微发亮。 罗雨深舒口气,胸闷头脑发胀,眼冒金星,一系列的不适症状,在矛盾复杂的情绪中,罗雨发动车子,勉强开回公司。 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歪歪斜斜的身姿,罗雨一头扎到床上,幻梦就像是找准了时间,在罗雨的头顶,在他身体的周围,在整间屋子里.... 蔓延开来。 ; 第五十一章 放马过来 第五十一章放马过来 要想比喻人有多痛苦,就会发生在夜晚,好像只有残星惨月,才能烘托出心碎成八瓣的凄凉。 风也开始助纣为虐,空气不知对流着什么物体,发出“嗷嗷”的声音。窗外似有鬼怪出没,“啪嗒啪嗒”拍打着窗户,肖夏连忙跑过去按好窗锁,与外面的嘈杂隔离开来。 屋里静了,可肖夏的心一直在起伏,每一次心跳都和思维产生振动,“砰砰砰”的撞击头部,然后思想转换成脑震波,触动双侧太阳穴“突突”乱跳,心脏也收缩紧紧的,有种冷彻心扉的痛觉。 这是罗雨入院的第三天,医生说,由于脑部以前受过重创,加之疲惫紧张的情绪,导致他出现思维混乱,在推理和判断上存在障碍。如果再受到过分刺激,严重的说,会演变成精神分裂,从而造成幻听、幻觉、幻视、幻嗅等症状,让家属密切注意。 肖夏终于感知了心痛,她在极度悔恨中煎熬了三天,不管罗雨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变成这样,她都无法面对自己爱的人。是女人那一点点虚荣、幻想或者是新奇在作怪吗?这样的解释未免空乏,那骨子里流淌的就是水性杨花。如果说是背叛,背叛的理由又是什么?就因为罗雨不够浪漫不够体贴?就因为罗雨整天忙于事务而忽略了她?把这些个东西摆出来说,都不足以让你肖夏做出这等事,对罗雨来讲,是不公平的。 罗雨翻了一下身,这在以往及其平常的动作,都能叫肖夏紧张。拉拉被头掖掖被角,害怕罗雨醒来又怕他从此长睡不醒。肖夏就像做贼心虚的小偷,内心惴惴不安,她清楚自己从今往后不再有理直气壮的资本,也不敢再说问心无愧的话,未来伴随她的将是:荡妇、狐狸精、坏女人这类贬义词语。 杜子健可不管别人啥感受,反正自己是在热恋中,与肖夏的春宵一夜,让他再死一回都行。他不晓得你罗雨是谁,就是知道也不会当回事,像他这样的富二代,不太懂啥叫社会,老子有钱你就得尊重我,惹了事老爸去摆,我们一出生就是吃喝玩乐来了,没闲工夫想这想那。 宽敞的空地,沸腾的人群,二十几辆豪车跑车集体亮相,杜子健的红色法拉利排在前面。这些公子公主们,彰显着尊贵炫富着奢侈,每辆豪车都价值不菲。 宾利、劳斯莱斯、雷克萨斯、兰博基尼、摩根、泰卡特、保时捷、阿斯顿马丁、宝马、奔驰....世界名车应有尽有,每部车都轰着油门打着双闪,像重金属乐队合奏曲,用音效向世人展现着实力。 这是富二代们炫耀自我的一种方式,能加入到这个群体,就像进入权力核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尊严。那些“城市边缘人”,正对这样的生活,起五更爬半夜为之奋斗着。 车队启动声势浩大,沿途市民驻足观望,不懂车的只当是谁家孩子结婚,在摆排场,懂车的被这阵势惊住,交警都忘了指挥交通。 赞叹声、羡慕声、品评声、仇富声不绝于耳。富二代们要的就是轰动效应,在心理上得到极大满足,这种集体招摇过市,受关注度不亚于大型活动。作为这个小集团的发起者,杜子健倍感荣耀,香车美人品茗红酒,成了他们的符号,滋事生非泡妞夜嗨,就是他们的工作,他们便是王孙贵族的代言人。 就在这天罗雨醒了,肖夏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当罗雨慢慢把她的手拿到胸前,眼泪就是最好的释放源泉,肖夏除了哭已别无他法。 赵明进屋带来罗雨醒后第一个新闻,满城的富二代满城的名车,就像耶路撒冷被十字军占领一样到处都是。虽然说得玄了点,倒不难看出,现在的富二代,大有罗马教皇想征服东方的野心。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完蛋。 一提富二代,肖夏的心就往下沉,眼睛闪烁不定的看罗雨,罗雨没多大反应,只笑笑说:“管那闲事没用,和咱没关系,富二代还是星二代,他活他的精彩,我活我的踏实,仅此而已。” 赵明不服,说这是社会丑陋现象,看着就来气,太tm能嘚瑟了。罗雨告诉他来气有啥用,嘚瑟也嘚瑟不着你,钱是人家父母给的,没花你一分,当今还时兴炫富,你又不能去打土豪分田地,自己惹自己生气犯不上。赵明词穷,找不到合理解释,就问肖夏:“嫂子,你怎么看?” 不用问都在哆嗦,赵明一问,肖夏马上六神无主,里面裹着个不为人知的杜子健,让她说个啥好,肖夏越闪躲其词,心就越虚,只能借故出去。 在罗雨眼里,肖夏的突变指定因那一晚而起,为了着眼大局,这事还不能明说,也不能马上当面去质问。人都有一张脸,撕破得不偿失,因为都是顾面子之人,万一有事传扬出去,在社会上立足会起到反作用。 罗雨惦记公司,不听大家劝阻坚持出院,回到工作岗位略显心安,然而胸中似有什么物体堵得心闷,一连两三天只是喝粥吃咸菜,油腻一点的就难以下咽。肖夏不像以前各干各的,来看罗雨的时候多了,罗雨默默接受着一切,聪明人不是不想去探讨病因所在,而是等待最佳时机好对症下药。 杜子健经常来找肖夏,几次约出去吃饭都被推脱,想来女孩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大都会矜持一段,所以也没多想,只能在电话里寄托相思。每次给肖夏打电话,赶巧她在罗雨身边,在惊得一身冷汗一身冷汗后,竟然能鬼使神差错过去,实属点儿高之人。 肖夏很矛盾,和杜子健说模棱两可的话,只委婉告诉以后尽量少来店里,有事会打电话给他,没有明确说不在一起或干脆拒绝。肖夏也知道一只脚踩两只船迟早会翻,但她对于自己做的事,还是没有看得太清楚。如果事发,可不是船翻那样简单,而是沉没亦或是毁灭。 表面平静倒也相安无事,老话说无风不起浪,有浪高千尺。罗雨去省城三子那办事,准备晚上再和王新成聚聚,没成想计划没有变化快,王新成临时有事去南方,原定第二天返回的罗雨,当晚就驾车回转。 不会浪漫的罗雨也想玩玩情调,都说巧克力代表爱情,买了几款带在车上,又精心挑选一对耳环,准备看肖夏当场激动惊喜的表情。为了和肖夏初次的神秘,罗雨始终没告诉她今晚会回来。一路想着见面的情景,美美的开着车听着音乐,还吹起了口哨,心情相当愉快。 来到市区放慢车速,沿着熟悉的街道缓缓而行。两侧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也有五星地产的功劳。罗雨想:有朝一日,我要把高端现代的楼盘盖满全国,成为名副其实地产大鳄,更要让集团挂牌上市享誉全球。 带着美好愿景,眼里色彩也丰富起来,在这么多丰富的色彩里,一款胭脂红的“卡宴”夺目耀眼,罗雨紧急制动,顺着停车位再往上瞧,“情怡商务酒店”六个大字,像和罗雨示威一样,夸张的变换着颜色。 罗雨停好车走过去赫然发现,卡宴边上,犹如穿着情侣衫般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罗雨莫名想起赵明说的富二代。这个tmd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的形容词,忽然间变得极其丑陋。在罗雨这不存在妒忌其财富,不知怎么却能让罗雨热血沸腾,很想上去踹上两脚,但他还是忍住了。 停车场上,两辆车靠在一起不能说明什么,别为自己的冲动造成不必要的后果。罗雨去问门口保安,得到是一男一女同时来的后,胸腔像要炸裂一样,心脏都能跳出体外,他疾步走进大厅,周围环境全然不在眼里。来到前台,罗雨控制下情绪,礼貌地问:“您好,请问开法拉利来的登记人是谁?” 前厅接待警惕的看看罗雨,说出很职业的套词,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有权利告诉客人资料,请您谅解。 “谅解个屁,去把你们总经理叫来。: 罗雨是在怒吼,还一边用自己的车钥匙敲击着吧台。值班经理听前面动静挺大,心想我老板关系这么硬,还有人敢这么狂妄,随即跑过来查看情况。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开法拉利的是谁,一会儿就把你这夷为平地。” 罗雨口气大声音也大,经理还算见过世面认识罗雨,不过和杜子健也是好朋友。他见罗雨这么大气头不明原委,杜子健再风流成性,也犯不着和罗雨有冲突。他想了想问罗雨,是不是和车主是朋友。罗雨没好气儿的告诉他,如果是朋友,还用得着问他。经理怕事情闹大,说请示一下老板,叫罗雨稍等片刻,然后跑到一边打电话。 罗雨像刚吸食完毒品那样烦躁,他不停的来回走动。此刻,他的心在狂跳,有要杀人的念想,理智对于处在这个阶段的人来说没有意义,世上什么帽子都可以戴,唯这绿色的,触痛了男人底线。罗雨就像一匹忠诚的狼王,为了神圣的权威不容侵犯,他要用凶悍厮杀来维护尊严,要用武力驱逐入侵的野狼,直到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也要把它们全部消灭。 杜子健正在销魂一刻,经理电话告知他快躲起来,让罗雨逮着能要他命。杜子健大言不惭的回答,这个城市谁敢动他,问罗雨又是哪头蒜。 肖夏一听罗雨,吓得魂飞天外,慌忙找衣穿裤,催促杜子健,先别管罗雨是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杜子健来了虎劲上了牛脾气。 “操,看把你吓那样,罗雨就是你男朋友吧,他是个吊,让他放马过来,我会会他。” 肖夏没时间和他解释,说让你躲起来就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这是为你也为我好。 罗雨见经理在那边唠叨个没完,就大声喊:“你有完没完,我没时间等,把登记本拿来我自己查。” 前厅接待看罗雨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副要杀人的样,忙向经理投去求助眼光。没等众人来得及反应,罗雨手按吧台腾身跳到里面,一伸手抢过鼠标在电脑上搜寻起来。 经理一看这局面,一边敦促杜子健快跑,一边朝前台跑过来说:“罗总,您有点过分了,这么整我可要报警,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tmd给我滚一边去,你没资格和我说话,想报警是吧?赶紧报。” 此时,肖夏已穿戴整齐从电梯间出来,她快步跑上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罗雨一愣神儿,本来在电脑上也查不出啥,就是看着杜子健名字,他也不认识,况且上面又没有肖夏的记录。罗雨没说话黑着脸从出口绕出来,肖夏上前挽住他胳膊说:“咱走,有事回去说。” 罗雨用力一甩,问:“你到这来干啥?” 肖夏想编谎话,无奈事情突然时间太紧,没有机会想太多,她只有哀求罗雨不要在这闹,回去再说。罗雨看着肖夏死拽住自己胳膊的手,一股无名之火腾的燃起,无论肖夏怎么相劝怎样解释,罗雨早已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念头。对于肖夏说是在这里会朋友之类的鬼话,更是气得不行。 “没抓奸在床是吗?我今天就在这等,看这小子出不出来。” 罗雨是在咆哮,这时候,他不会在意身份名声,影响不好对他来说狗屁不是。一刹那,罗雨承认做男人很失败,认为自己既高高在上又事业有成,谁敢对他不恭敬。结果呢?最爱的人,竟然是让他身败名裂的人。这结局很悲催。 肖夏见罗雨坐在大厅里不走,急的不知所措,这节骨眼杜子健又打来电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柴里加碳。罗雨刚要问肖夏咋不敢接,猛然发现,肖夏眼睛惊恐的直勾勾的看着电梯间,一个穿着时尚的男人,还牛b闪闪旁若无人的,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走来,罗雨瞬间就判断清楚来人是谁。 杜子健一脸的狂傲不屑,当下,连流氓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娇惯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这种没挨过黑社会毒打的富二代,任人都不放在眼里。 罗雨见他来到近前还没站稳,冷不丁蹿起来,一个腿拌儿就把杜子健撂倒,上去照他脸上一顿猛踢。谁都没料到罗雨有这样的神速反应,等肖夏、经理、保安上来拉架的时候,杜子健早已被罗雨踹的满脸是血,估计是被踢懵了,恍惚坐在地上发呆。罗雨还要上来继续打,被大伙挡住,嘈杂声中有叫报警的,有喊去医院的。也不知道杜子健现在意识是否清醒,只听罗雨说:“你tm记住了,我叫罗雨,等一会儿查出你是谁,我就废了你。”说完罗雨大步流星走出酒店。 肖夏不顾坐在地上发傻的杜子健,紧跟着罗雨身后跑出来,看罗雨开车离去,她略一迟疑,也开着自己的卡宴沿罗雨走的方向追。 眼泪像飞转的车轮,在罗雨脸上飘,屈辱像一剂穿肠毒药,在五脏六腑里面烧。 这时的罗雨谈不上是什么心情,也许根本没什么心情,他要发泄,他要呐喊。他实在是想不懂,像肖夏这样纯情的女孩都能这样,这世上还有真爱可言吗?在两性关系泛滥的当今,有的被金钱迷惑,有的被美貌倾倒,肖夏却为的哪般。一时的迷失?一时的冲动?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显得那样空洞,可以说一文不值。罗雨,一个堂堂集团老总,一个才貌兼备的青年才俊,现在又多了个雅号“王八”,真是美名天下扬,羞愧到了家。 男人,可以被打死骂死,但这种羞辱比撅你家祖坟还要难受。事业上受到打击不算什么,感情遇到点波折也没多大事,可自古以来就有杀父夺妻之恨,这“爹被诛妻被淫”的事,好像叫个男人都不会容忍。 罗雨脑子很乱,基本已捋不出来啥头绪。车轮子也很乱,走着s型在路面上画龙。罗雨像是在醉酒驾驶,已感觉不到啥叫危险,就这么疯狂的开了很久,直到被交警拦下。罗雨把车撇在马路中央,任交警怎么喊都没停下脚步,英雄般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夜色里又是那样凄凉。 杜子健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擦了一手的血,大喊道:“罗雨,我tm杀了你。”然后在经理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他掏出电话一通拨打,十几分钟后,豪车堆满酒店门口,连公子哥带江湖流氓来了好几十,他也不顾还兹兹冒血的伤口,率领弟兄们开始满大街寻找罗雨。 肖夏终于在路边摊看见罗雨,她怯怯的走过来站在那里。罗雨依然那样充满深情的看着她,眼睛里是那样的无奈和悲伤。爱与不爱,此刻离他们很远,仿佛被阻断在给予和得到的门外。 罗雨仰起头,一瓶啤酒倒垂嘴边,随着喉结蠕动,带有气压的液体“咕咚咕咚”顺流而下。这是男人在极度重创之后,通常的表现形式。喝酒,为了麻醉或者为了逃避。 坚强的男人是给别人看的,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买醉,是醉在这薄薄的保护层之内,那颗无比脆弱的心脏,它颤动在酒精的回流中,经血液挥发之后,它们开始相互冲撞抵触,进而形成排斥,所有的激愤情绪沿着这个通道喷薄而出。 罗雨狠狠的把空酒瓶摔在桌上的时候,他已然没有了仇恨,该放下的自然要放下,所谓的空杯心态莫过如此。肖夏已没有语言,无形的愧疚仿佛像天边最后一抹云彩,渐渐的由浓变淡。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即便解释,此时的罗雨未必能听得进去。 杜子健也找到这里,所有兄弟把罗雨肖夏围在当中,罗雨并不惧怕,这种情况又何惧之有。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一种视死如归的信念能使人忘掉一切。只要你敢举起刀,罗雨就会夺刀杀人,把人逼疯时,多大的社会大哥多勇的江湖枭雄,也都会退避三舍,因为没那个拼命的理由和必要。 阔少又把他那句口头语说出来。“罗雨你不牛b吗,有能耐放马过来,我削不死你。” 罗雨回之爽朗的笑声,笑声里充满蔑视,他缓缓站起身,就那样一步步迎着数十把砍刀而去,只要你杜子健敢动手,我罗雨就有打死你的心。 肖夏望向杜子健,此时她已没有爱恋,带着满眼的仇恨,带着悔恨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杜子健,今天你要是敢动罗雨一手指头,我就和你拼命。” 阔少杜子健浑身泛起醋意,他手指肖夏就骂,言语的恶毒往往致命,在他眼里,肖夏只不过是他众多玩物当中的一个,像肖夏这种只配给老公戴绿帽子的女人,杜子健早把她忘在脑后。在他面前,唯一的敌人就是罗雨,除此之外,没有啥你情我爱。 肖夏眼含泪水瞥了罗雨一眼,“啪嚓”在桌边敲碎一只啤酒瓶子,鲜血顺着手臂淌下来,肖夏没有看,缓缓抬起握着半拉碴酒瓶的手,说:“如果你们谁都不相信,放马过来试试。” 杜子健哈哈几声淫笑,用极其恶劣的语言说:“你也就是个骚货,还敢和你爷我叫板,真是找死。” 肖夏绝望了,仿佛这世间已没有她活下去的空间,她嗷一嗓子直奔杜子健而去。毕竟肖夏是若不禁风的女人,酒瓶子还没扎到杜子健,就被杜子健擒住。 罗雨震怒了,尽管肖夏对不起自己,但罗雨还要挺身而出保护她。见罗雨冲上来,二十几人同时上手,顷刻之间,罗雨就被人海淹没,当他再次起来已浑身是血。看着威武不屈面目狰狞的罗雨,杜子健惊得后退几步,恰逢这时,整条街道不知从哪儿冲出百十号人,各个手持砍刀左臂系一条白毛巾。顷刻,砍杀声一片,杜子健这伙人基本全被砍倒。 罗雨无力的看着....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慢慢的倒了下去。 ; 第五十二章 情归何处 第五十二章情归何处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棉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肖夏怎能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这起xx市建市以来最大最严重的流氓群体械斗,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参与斗殴的当场抓住很多,其余漏网的也在追捕之中。 那晚,肖夏开车追罗雨时很害怕,她深知杜子健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叫他找到罗雨,罗雨同样不会放过他,两强相争定要大打出手,考虑到这,肖夏接连给周天鹏、赵明、老胡等人打电话。 听到大哥有难,兄弟们岂能坐视不管,可没想到周天鹏带那么些人来,而且就是一个主题,奔着往死里整来的。当他们打斗正酣时,多个部门接到群众举报,这么大规模流氓火拼实属罕见,市里相当重视,马上出动百余警力前来围剿,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流血事件。 肖夏在罗雨办公室书架上,顺手捧起一本“李清照”的词,读罢“一剪梅”,肖夏别有一番感悟,对尚在狱中的罗雨倍加思念起来。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抬泪眼四顾,她悔恨交加。“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正是现在真实的写照。 只因自己一时的不检点,才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肖夏深深的自责。她不敢把这事告诉给远在香港的肖秋,她已没有任何脸面说出事情真相。罗雨的入狱,像一把枷锁穿心而过,牢牢挂在肖夏心尖上,锁的上面分明已渗出血来。 韩市长得知罗雨入监,亲自来市局了解情况,局长政委也都在发愁,这件事已惊动省里,如果把罗雨定为黑社会老大,在全国打黑的情况下,可能会重判,要是按一般流氓滋事的治安案件处理,对各方面也交代不了。 他告诉韩市长,从省里到市里,方方面面有不少人在为罗雨的事说情,他和政委研究了一下,也没有好的办法。 韩市长意图很明显,把罗雨摘出来,和那些黑社会脱离开关系。政委摇摇头,这种方式不是没想过,可这件事起因是罗雨,实难抖落。韩市长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罗雨指使,那性质就会大不一样。在这个案件里,罗雨也是受害者,他是被打一方,至于那些个后来参与打架的流氓,很可能以前就有江湖矛盾,双方火拼在情在理,罗雨只是巧合撞见才被裹在里面。 按市长思路,局长茅塞顿开,就从这方面着手,只要有人肯站出来替罗雨澄清,把事担下来就好办了。韩市长宽慰的出口气,吩咐抓紧办,人在里面待着不是个事,要尽快让罗雨出来,他可是优秀的青年企业家,如果整错了,影响不好。 罗雨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会来到这种地方,尽管是拘留所,但和正规监狱也差不了多少。狱警的凶神恶煞很多人都领教过,摆在面前的那几招就够你喝一壶,甭说什么“叔秦背剑,醍醐灌顶。”,就一式“老汉推车”能被扒层皮。如果倒退回解放前,渣滓洞的老虎凳辣椒水都是小儿科。 这种地方延续了一种传统模式,狱头相当于这里的最高长官,新来的都要拜会大哥,有使钱的,有拿物的,最不济还有敬烟的。罗雨进来匆忙,两手空空的他自然招来狱头不满。 这是个大块头,曾经也叱咤过风云蹉跎过岁月,有不孝敬他的,必招致毒打。这位大哥见罗雨眉清目秀,量也就是个白面书生,吓唬一下都能吓出尿来,随没拿当回事,也没问罗雨姓氏名谁,一声断喝,兄弟们心领神会,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罗雨一手没还硬挺住一顿拳脚。 狱头对罗雨的身份背景和能量估计不足,午夜时分,罗雨强挺着满身伤痛,摸准狱头睡的位置猛扑上去,用手臂死死勒住他脖子,双脚蹬着墙。狱头开始大声乱叫,同床铺的弟兄赶忙起来拉发疯的罗雨,狱警及时赶到,才把即将翻白眼的狱头从罗雨臂弯中解救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都知道了罗雨身份,马上把罗雨当成祖宗,睡头铺带按摩,尿桶有人倒,吃饭有人打,狱头磕头如捣蒜百般赔礼,罗雨也不和他计较。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七天,和这些抢劫的、盗窃的、诈骗的共处一室,罗雨也算开回眼界。 军人是在革命的大熔炉里千锤百炼,犯人们则在阴暗的大锅炉里愈烧愈黑。从这出去的人,没看见有几人浪子回头,到熏陶出不少二进宫三进宫的惯犯。 罗雨很清楚外面一定有不少人,在想方设法的为他奔忙,狱警也时不时给他传递一些消息,到第九天头上,罗雨终于被提审。 主抓案子的是治安防暴大队队长,他和罗雨私交甚好,罗雨一进提审室,两人相视而笑。队长问:“罗总,吃几天窝头感觉如何?”罗雨一脸幸福的回答:“以前没吃过,只听说拿这里的窝头都能打死人,我挺好奇就试了试,你还别说,硬是硬点儿,但味道还不错。” 队长说是来给罗雨恢复自由,案子查清了,他是被冤枉的。周天鹏承认是自己和那边的人有底火,恰巧那晚撞上,随后开始纠集同伙前来报复,罪都在他,和罗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罗雨深吸一口气,轻轻叹一声,然后问队长那个杜子健什么情况。 “啊,你出来是有代价的,杜子健和你一样是受害者,他也会被放出去,因为你们都没有前科,起因全在周天鹏一人身上,为了和你剥离关系,他全扛起来了。” 办完相关手续,拿上自己的物品,和狱友们道完别,罗雨被队长亲自送出来。 天空灰不拉几的,没有艳阳也没下雨,罗雨四处看看,也没有熟悉的身影,心想大家可能不知道他今天能出来。起初队长要开警车相送,罗雨执意自己走走,队长就没再坚持。 拘留所离市区比较远,要走很长时间才能到主街道,罗雨就这么慢慢往前溜达,刚摸出烟来点上,眼前开过几辆豪车,罗雨闪在一旁站住,那几辆车开了一段又都倒回来在罗雨面前停下。从几辆车上同时下来十几人,其中一个很有派头的中年人,来到罗雨面前问:“罗总,还认识我吗?” 罗雨上下打量半天,似乎有点印象但不确定,随即摇摇头,中年人哈哈哈的笑一通,“您是太风光了,咋会想起有我这么一号,咱们在企业家峰会上有幸见过面,我姓杜,叫杜宇康。” 杜宇康自报家门,罗雨想起来此人好像是搞印刷方面生意的,随即说:“哦,不好意思杜总,一时蒙住了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不要紧,关键你能记住我儿子就行,他叫杜子健。” 罗雨把伸出一半的手又缩回来,这是一种讥讽与卖弄,更像是嘲笑和炫耀。又听杜宇康说,他那不争气的儿子,tmd大了不由爷,净整些花花草草的事,也管不了,瞎给人戴帽子,这不,为一时的痛快捅了娄子,还得他这个当爹的来擦屁股。 罗雨很想上去揍他一嘴巴,这明摆着磕碜人的话,谁都能听得出来。罗雨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欲走,杜宇康紧撵两步,伸手拽住罗雨胳膊。 “罗总,别急着走哇,我儿子不能就这么挨顿打,还被拘留,你怎么的也给个说法吧。” 罗雨奋力甩开他,郑重警告,别不识好歹。杜宇康恼羞成怒,刚想叫他的人动手,身后警笛响起,队长从警车里伸出半个脑袋,手持车载话筒高喊:“都tm给我靠边站着别动,反了你了,还有王法没有?拘留所门口装犊子,黑社会呀?” 杜宇康满脸推笑招呼手下躲开,然后说:“王队,您别生气,我和罗总开个玩笑,我们是老朋友啦!哈哈哈。” 经杜宇康整这一出,罗雨反而心情舒畅不少,脚步也轻盈,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意志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儿而消沉,更不能在这上面倒下。这次危机是罗雨人生进程中,最最艰难的一关,正面临感情和名誉的双重考验,跨过心理上这道坎比登天都难,在被舆论淹没的同时,想要做到心无旁骛,他自然做不到,但罗雨坚定了精血诚聚积攒力量的决心。 一定要站住站稳。罗雨不停的告诫着自己。 肖夏一直魂不守舍,还能不能和罗雨长相厮守,她都不敢再想了,从曾经的绝对拥有变成奢望,最后还要以悲剧收场,起起伏伏来得太急变得太快。她很想找个倾诉的人,可大家像躲瘟疫似的不和她靠近,男人们没有任何态度,崔璨干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肖夏要疯了,此时她正在体味什么叫崩溃和柔肠寸断。 龙五在公司大楼前和石狮子并排坐着。 假狮子威武,真龙五却无精打采,他的眼睛在看什么又像什么也没看着,因为罗雨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注意。 “嗨,五哥,在这坐着干啥?” “啊,没干啥,在....” 龙五猛抬头,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是罗雨,他兴奋地跳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带着呼呼的风声,疾奔进楼里,空旷的走廊,顿时响起爆炸式的喊声。从楼上到楼下所有员工倾巢而出,楼道里霎时站满了人。 罗雨为了迎合这种气氛,舍弃电梯步行上楼,每上一层,都被包围在掌声和问候里。看着一张张亲切而熟悉的面孔,罗雨相当感动,尽管这不是啥光彩的事,但他还是双手合十,像虔诚的佛教徒那样,对大家一一点头致谢,身为他们的老板,能得到如此爱戴,罗雨感到平时再多的付出,值了。 映入眼帘的办公室,可以说是一尘不染,都比他在的时候干净,罗雨疑惑的望向赵明老胡他们,大家还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没人理会其眼神的意思,只有赵明不加思索的说:“罗总,怎么样,你不在这些天,办公室让嫂子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桌子擦得都能照人,不信你试试看。” 忽然间沉默下来,就像空气中的微尘都悬停住了一样,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已静止,只剩赵明的尾音儿还走在半空。桌面上映出罗雨的脸,清晰而难看,仿佛出窍的魂儿在桌子的木纹里,飘飘荡荡。 赵明自知言语冒失,嚼着话头往回找。“那什么,罗总刚回来一定很累,让他先休息,咱都撤吧。” 罗雨这一觉睡得很香,他是心累,所以才睡的那样沉稳。赵明偷偷来看过几次,见罗雨打起微微的鼾声,退出门问老胡龙五,要不要告诉肖夏一声。 这像是个出错的问题,ab两项选择,告诉也对不告诉还对,使人难以做出判断。这时,三个臭皮匠没能赛过诸葛亮,谁都说不出该咋办好。最后还是老胡憋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等罗雨醒了自己决定,咱们只当是受埋怨也得挺着。 罗雨醒后用凉水洗了把脸,看上去精神不少,他掏出电话左顾右盼沉思了一会儿,想半天又把手机关掉。来到保险柜前,从中取出五十万,分几个信封装好放在包里,谁也没惊动的走出门,他要去感谢一下帮忙的朋友们,在社会上混,没有他们,想要立足谈何容易。 公司下班时间,赵明他们才发现罗雨没了,大伙不明所以,电话又打不通,只有在公司里傻等。接近晚上八点,才看见罗雨的车驶过来停在楼下,然后见罗雨下来倚在车身上抽烟,没有要上楼的意思,几人连忙从楼里跑出来。 “罗总,咱出去喝点酒吧。”老胡说。 罗雨扔掉手里的烟头,看了三人一眼,然后嘱咐赵明给天鹏媳妇儿准备了三十万块钱,在他办公桌里,明天送过去,代表他问候一下,告诉她天鹏在里边不会待太久,他会尽力让他早出来。 交代了一番,想着家的方向,罗雨鬼使神差的却把车开到了五星玫瑰,楼上崔璨的房间里依稀是她婀娜的身影,罗雨停好车往上看,他很希望崔璨能像“哥伦布”那样发现他,怎奈罗雨板块太小,不似新大陆那么庞大,始终没被看到。罗雨只能让板块漂移,自己移动上楼。 看见罗雨,崔璨惊诧得张大嘴巴,不知怎的就湿了眼睛。罗雨站在门口,用手扶着门膀,忽然间觉得精神很疲惫,崔璨跑过来抱住他时,才软软的倒在她怀里。 躺在崔璨香喷喷的床上,罗雨像没家的孩子找到了温暖,更像是一种依赖。崔璨坐在床边甜甜的看他,目光像慈母般爱怜,罗雨伸出手和崔璨柔软无骨的小手握在一起,这仿佛就是一场美妙的太虚幻境,罗雨眼里的崔璨婉如“枉空”的“袭人”,那样真实的呈现眼前。 枉自温柔和顺, 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 谁知公子无缘。 这就是命吗?有的一辈子只能做情人,有的一辈子只能做知己,上位到爱人妻子绝不可能。更有人说,看一个女人的外表,就能知道她适不适合成家,可如今满大街都是狐型媚眼的女人,照这说法,她们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修炼,在市面上招摇过市的嘚瑟,岂不祸及人间。 罗雨这种思维和影像的重叠现象,已出现过好几次,他感觉是在梦与现实之间的事,用恍惚这个词比较贴切。殊不知这已然是种病症,一般多发生在好幻想的人身上。诸如作家、艺术家、文艺界的人多一些。但罗雨和这些个职业毫不相干,医生给出权威解释----就是精神病。 精神病这仨字挺吓人,在人们印象里早已有成型的版本。这种病有的是不受大脑支配,如果换成精神疾病,别小看多出一个字,那样就能和群魔乱舞、神经错乱的纯正“精神病”患者区分开来。罗雨当然希望是后者,自己要真是精神病,那将吓死一批人。 肖夏从崩溃到绝望只用了三天,罗雨的突然消失极大的刺激到她。 就算自己做的再错,再不是人,也得让她有个解释的机会吧?就罗雨不听解释,露个面友好的分手,大家也有个交代。这样不声不响的遁地无形,是惩罚更像是折磨,比杀了她都难受。肖夏早已无心经营美容院,疯狂的找了罗雨几天未果后,突然想到自杀。 这个危险的信号,像计算机中了顽固病毒,当它传输给大脑的一刹那,肖夏整个身体都哆嗦了一遍。好恐怖的字眼儿,听说过见到过,现在轮到自己要去尝试----不叫尝试,是体验死亡。 女孩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会全然不顾任何阻挡,爱之深痛之切,为爱而舍弃宝贵的生命,自古都是贞洁烈女。肖夏想:自己充其量现在算个烈女,不是因为贞洁也到不了这种地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他们最最看中的就是女人的忠贞,这不叫大男子主义,而是王权,是几千年的道德伦理。 肖夏和杜子健没有爱,那是被施了迷魂大法所致,迷幻的世界懵懂的年龄难免犯错误,想改正可没人给她机会,她的爱已没有归处。 就这样香消玉损吗? 就这样与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告别吗? 就这样用死来偿还或者是证明给谁看吗? 肖夏没有概念,或许她会有留恋,那是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爱恋,她要带着它去解脱,去另一个世界里相爱。 那里,会有那个他在等她吗? ; 第五十三章 放生 第五十三章放生 罗雨在崔璨那儿昏睡了几天,醒来时像睡完了一生。浑浑噩噩中,每天吃口饭,都能趴桌子上睡着。 崔璨变着法给罗雨煲各种汤增加营养,所以当罗雨醒时,对汤有着非同寻常的记忆。 终于挨过最难熬的日子,罗雨面色红润,精神头也较以前大有好转,看在崔璨眼里要比什么都高兴。 “谢谢你啊,这么多天这么辛苦的为我。” 罗雨的客气像早春的空气,让崔璨感到冷嗖嗖的。付出点辛劳对于她来说不算啥,崔璨也说不清自己在罗雨眼中到底算什么,反正为罗雨,她可以去做一切能做到和做不到的事。 “知道就好,不过为朋友我还是愿意的。” 朋友与知己的距离相差甚远,崔璨说这样的话,无疑使罗雨面露难堪,更可怕的是潜意识,这东西像脑血栓的出血点,在病痛处潜伏着,不知何时何地就会冲破血管爆裂出来。 “肖夏找过你或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啊?肖夏呀,找过也打过,你要是惦记自己联系她吧。” 男人最犯糊涂的事,就是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到另一个女人,特别你还在惦念伤害过你的女人。甭管什么关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这上面,男人往往变成低能儿,iq指数等于零。 “哦,我是想....是想....” “怎么想都是你的权力,不用解释,我无权干涉。” 罗雨熟练的在手机上按出熟悉的号码,看着每一个阿拉伯数字,心都一惊一惊的,犹豫不决诠释了此刻的心情。他已无法顾及崔璨的伤感,肖夏已然是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想要割舍会痛彻心扉,如果真一刀剌下去,罗雨会重蹈覆辙当场昏厥,再次陷入昏天暗地。 想要的结果和思维背道而驰的时候,心情自然蒙上一层阴影,好比雪上加霜。 肖夏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使罗雨很不安,他打完了所有能和肖夏联系上的电话,得到同样的答复----不知道,没看见。有种不祥的预感很多人都经历过,但罗雨的不祥尤为强烈,他如坐针毡心神不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往往这时,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 崔璨说:“去南山看看吧,兴许会找到。以前肖夏和我说过,感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去南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一眼大自然的美景,就会舒服许多。这个时候,她需要你。” 罗雨忽然觉得崔璨真是个好女人,不但善解人意,而且就像百合花那样纯洁高雅,这朵“圣母之花”一定能使自己顺利心想事成。 罗雨没有说谢谢,他轻吻了崔璨的面颊,一瞬间,崔璨双腮绯红,如痴的眼神仿佛要把人融化。罗雨连忙闪身出门,一路上,满是对肖夏的惦念还有对崔璨的愧疚。 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复杂的情感?谁也说不清。 杜子健搅乱了肖夏的生活,肖夏试图找到他报复他,但这条臭鱼腥了一锅汤后,像所有花心男那样销声匿迹。接二连三的打击使肖夏怆然泪下,幡然悔悟为时已晚。 风凄凄心凉凉,肖夏的头发如一捧可怜的衰草,在风中乱乱的飘散,单薄的身形独立山岩摇摇欲坠,那般凄楚,像受伤的孔雀打不开漂亮的羽翅,又似幼鸟离窝无法飞回温暖的穴巢。 该想的人和该恨的人,此时统统不再重要,唯有这俊美的大山早已敞开胸怀,等待她的融入。 肖夏, 你能变作山、变作树、变作花、变作绿绿的小草吗? 你能忘记爱、忘记恨、忘记苦、忘记滚滚的红尘吗? 纷杂的人世间,任凭策马扬鞭,荡起厚厚的尘土,迷失的是谁的双眼? 攀上岩顶,前面肖夏的背影虚飘飘的,罗雨已经泪流满面,在肖夏看似要有动作的紧要关头,罗雨大喊:肖夏,你就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吗? 晕眩,整个山麓都在晕眩,地在动天在转,肖夏倒了下去。 红烛的光晕把屋子变得柔软无骨,整个空间都紧紧的低低的,仿佛心情都被压挤住,禁锢在真实的画面里。 罗雨俊美的眼神一刻不停的,在肖夏脸上游动,橘黄的亮光伴着忽闪忽闪的火苗,把那一小块方园润色,四周暗下去,这个温暖的空间,像是在烤炉上的蛋糕,甜甜的、轩轩的、散发出金黄的香香的味道。 肖夏在以泪洗面,愁肠寸断撕肝裂胆,她怯生生的问:“你恨我吗?” “我把一切都放下了,还哪来的恨。” “你还会爱我吗?” “我把一切都担起来,你说那代表爱吗?” 肖夏深深知道,她所伤害的,不单单是一个人,也不止是感情,而是男人的尊严。现在说声对不起,弥补不了什么,这样的话显得很假,而且虚伪。肖夏隐隐觉察出王嫣然对罗雨似乎有那么种情愫,那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在警示她,肖夏曾经想,自己的不忠,是否与这点有关,那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一念之间的事。 罗雨亦在挣扎,这和小心眼不是一回事,度量和包容应该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之上,对所有男人,发生这样的事,心里都会有抹不去的阴影。 爱,饱含了许多理解和责任,罗雨自认为是有担当的。只有不抛弃肖夏,不去嫌弃她,顶住所有异样的目光,鄙视所谓的名声、地位、身份的虚影,打败自己心中禁锢的魔怔,才觉得更像个男人。 肖夏不需要可怜,她渴望罗雨骂她、羞辱她,甚至动手打她,那样兴许好受些。她不停的哭泣,,不停的诉说,她要把对罗雨的羞辱和自身的耻辱,痛快淋漓的宣泄出来,哪怕这一刻,罗雨骂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而,罗雨走过来,一把扳过她的身体,使她整个人都撞在罗雨怀里,就那样紧紧的被抱着。肖夏感受着罗雨的体温罗雨的心跳,炽热的情感化作悔过的泪水,湿了罗雨肩头,湿了两人的心。 热泪流进四片滚烫的嘴唇,交织着缠绕着,感觉出热辣的痛楚,咸咸的哀伤。 受过伤的人往往都会起的很早,可能心里盛着事的缘故,本来罗雨是没这个习惯的。 这件事后,肖夏干脆搬到罗雨公司住,不想说明什么,但求罗雨心安,她想用全部的柔情来赎罪。 肖夏给自己打上愁结,杜子健就是那个被系紧了的死扣,绞缠在心头,有时见罗雨在冥想和死命的抽烟,肖夏越发自责,但现在,她也只能默默的、不声不响的去做该做的事。 罗雨更是痛苦,而且有苦说不出,这种难受像穿心利剑刮骨钢刀,让他痛入骨髓,如果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释放一下,兴许能暂缓惆怅愁肠。 王嫣然说要来看看美容院经营的怎么样,罗雨很木纳的看向肖夏,然后把手机递给她。听筒那边春天般明媚的声音,遇到这边冰天雪地的寒流,随之气温骤降,王嫣然说,看来你们是不大欢迎我呀。肖夏连忙解释不是王姐想的那样,但王嫣然已经挂掉电话。 肖夏拿着手机,怯怯的站在那,已然不知该如何说话,但她确信自己,无时不刻不在小心翼翼着,哪怕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一句略显敏感的话,都会叫她胆战心惊。 这样的变化,看似微妙实则没啥秘密可言,想要打开心结,唯有用时间去冲淡它,或者像做完大手术那样先排气,只要让罗雨把气出来,一切便会顺畅。可杜子健这股有毒气体,不是排放那么简单,在罗雨心中,有害物质必须清除,而且要清除彻底,绝不留隐患。 周天鹏的案子罗雨几经努力,还是被判了四年,罗雨很内疚,毕竟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所以加倍憎恨杜子健,不过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天鹏媳妇没说别的,还庆幸老公有这样的好朋友,为朋友很值。她还一再解释,倒不是罗雨给了三十万才会这么说,罗雨几番感动。 北极熊的病死让罗雨彻彻底底大哭了一回,像演员演戏时找到哭点,连同对逝去亲人的怀念,这一生的坎坷烦心事,通通串联在一起,罗雨是越哭越伤悲,越哭越憋屈。 赵明见已哭的光张嘴没声音的罗雨,连忙招呼大家把他弄上车。肖夏最清楚罗雨哭的是啥,心思越发沉重,甚至脑海里窜出个念头,我还能留在罗雨身边吗? 老胡是拿事之人,眼见罗雨一天天憔悴不免担心,罗雨像疯了一样玩命的工作再工作,别说身体吃不消,时间久了会累垮的。这会儿空闲,办公室又没外人,老胡对罗雨说:“罗总,你应该出去转转散散心,一来可以缓解紧张情绪,再者这是个绝好弥补感情的机会。你是不知道,在大伙看,你俩谁都伤不起,何苦作践自己,既然舍不掉分不开,该放下的就放下,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人会笑话你,谁不知道谁呀,只是你跟自己面子过不去,何必呢。” 罗雨嘴上硬挺着说没有事,可隐约记得对肖夏有过承诺,正如老胡的提议,说不上这会是个好办法,唯一正确的办法。 美丽的三亚,烟波浩瀚椰林婆娑,海水澄碧帆影点点,奇石林立水天一色,好一派南国风光。 请到天涯海角来, 这里四季春常在, 来呀来呀来呀.... 我愿陪你到天荒到地老, 我愿陪你到海角到天涯.... 熟悉的旋律一遍遍回响在耳际,伴着轻松甜美的歌声,每个人都有了各自奇妙的心态,仿佛真的来到天地尽头。 肖夏拉着罗雨那似有似无的手,赤足走在沙滩上,海风把宋代名臣“胡铨”的词句吹进罗雨脑海。 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 莫不是自己也被放逐至此?罗雨想。 天涯海角之石遥遥相对,被誉为至死不渝的爱情。我和肖夏会是“韩愈”祭奠“十二郎”的那句----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的寓意吗?好像彼此的心正处在极其遥远的地方。 肖夏一直迁就着罗雨的心情,哪怕看到一丁点笑容,都能叫她欣喜若狂,不论游玩还是回到宾馆,肖夏讨好般小心伺候着。夜里,罗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肖夏,这个也躺在过别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如果自己不知道有这回事该多好,她还是那样纯情那样迷人,我们的爱真的就可能海枯石烂永不变心。那现在我会变吗?我该不该变呢? 可能因为烟抽的太凶,罗雨剧烈咳嗽起来,嗓子眼甜甜的刺挠,气管里的痰刚咳上来又咽回肚里,随后又粘粘的糊住嗓子,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难受。肖夏连忙起身倒了杯水端给罗雨,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靠肢体和眼神,但罗雨还基本不和你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转眼过了两天,肖夏觉得这样下去不像是情侣旅游,倒像是在履行某种义务,看来自己想错了,忍让憋着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关键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才行,不光罗雨,自己也一样。 “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你委屈窝火,但你不需要隐藏观点,该咋想的就咋说,我绝无怨言。” 其实罗雨不是没想法,而是想法太多,以至于思维混乱,究竟何去何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连自己都不清楚,本不想自欺欺人或是欺骗别人,可眼下要拿出个态度,不然两人都累。 “哦,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说说。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打击和负面影响吗?我不想埋怨你什么,因为那已没有实际意义,我更不会把你看低了,把你踩在脚下肆意的侮辱你,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从不知什么叫失败,也从来没欺负过谁,特别是女人,这倒不是我瞧不起女人。其实这些日子,我心里很难受你知道吗?之所以能承受得住,是因为我还爱你,而且爱得很深。我也想过逃避,也在心里骂过你不要脸,那些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些天对你的不理不睬,还希望你理解,你要给我时间愈合伤口。我知道我不够浪漫,对你照顾不周,才导致....我反省我自责,我甚至背地里打过自己嘴巴。究其根源,我和你都是受害者,都是被愚弄过的人,这是惨痛的教训。就我而言,不用你担心甚至怀疑,我会一如既往的爱你照顾你,会更加呵护你。从现在起,我们把不愉快抛得越远越好,都振作起来从新上路,有我在天塌不下来,不管今后面临多少坎坷,我们共同面对。下雨了我给你撑伞,刮风了我为你挡着,这是我的权利。我还能这样自豪的说吗?” “能,我永远是你的。” 肖夏哭着扑进罗雨怀中,心底腾起一团烈焰,火辣辣的久久不能平息。 hn回来后,有些事肖夏还是久久不能释怀,感觉自己好像冲犯了什么,罗雨也同样琐碎。为了以求平安,为了今后感情和罗雨的事业都好,她来南庙找到那位得道高僧寻求破解之法。高僧曰:起慈悲念,养慈悲心,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只因过妄因缘,遂使升沉各别以渠生死轮回。 “大师,您说该怎么做?” “放生。” 阴历初八日,罗雨听从肖夏意愿,在南山烟波湖大摆道场。 “甘露丸”化于水中,备净水杨枝,设香案神台,供奉观世音菩萨像,高僧手持水盂引众徒儿扬经诵德。 一心奉请十慈父,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降临道场,加持此水,巨大功勋,洒沾异类,念彼身心清净,堪闻妙法。杨枝净水遍洒三千,性空八德利人天,福寿广增延,灭罪消愆,火焰化红莲。 大师围绕即将放生之鱼,杨枝拂水遍淋周身,口诵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启请尽虚空。随后,三皈依法说、十二因缘、四弘誓愿等等依次布道。 更愿放生,菩萨行愿,念念增明,救护众生。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最后,大师拈香高诵佛号,把鱼儿轻轻放入糊中,放生礼成。 既然是放生就意味着戒杀,赵明卜楞个脑袋问罗雨,不杀生你我能做到,要是别人宰杀完的肉我们还能吃吗?罗雨答:那也是间接杀生,所以不能吃。 “我可板不住,不让我吃肉就等于害死我,这也算是杀生。” 罗雨惘然若失的看看肖夏,煞费苦心做一场法事,不想却被赵明一语点醒,罗雨开始担心起小鱼儿的命运。但愿它游得越远越好,它不但承载了诸多希望,还肩负着转世轮回的使命,保佑千万别被同类吃掉.... 罗雨这种幼稚的美好祈愿,其实真正笑在心里的,是那些个手持鱼竿的人类。 ; 第五十四章 君子之风 第五十四章君子之风 韩市长有位画家朋友唤作独显翁,在当地名头响亮,求字索画之人络绎不绝。 “独先生”向来清高,能得其墨宝者寥寥无几,外加多年养成不与人交好也不交恶的脾气秉性,所以朋友少之又少。他犹自擅长花鸟草虫的写意,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赋予其神韵,感物喻志咏物成诗。 独显翁梅兰竹菊亦画得出神入化,梅的高洁傲岸,兰的优雅空灵,竹的虚心有节,菊的冷艳清贞,自他笔下有如“王冕”再世,又似“郑板桥”重生,水墨渲染浓淡相宜。 自从司马文正用罗盘超定了办公室风水方位,罗雨大兴土木进行改造工程,一切就绪只缺墨宝一幅,罗雨便想起独显翁。此翁与罗雨有过几面之缘,沟通还算愉快,罗雨腆着大脸备份厚礼登门求画。 “罗小总重礼而来是要字画吗?” “啊?嗯,啊。” 罗雨没想到会这么直白,也不明白独显翁此话之意,是答应还是要拒绝,观其表情老头心情似乎不错,罗雨叹词结束马上满脸堆笑。 “哈哈哈,独老除了画艺精湛更是独具慧眼,一下就被您看出来意,您真是画梅须有梅气骨,人与梅花一样清呀。” 独显翁斜眼看看,心想真是孺子可教,小罗总还能吟诗,不免又平添几分好感。老头撂下手中的笔,亲自给罗雨倒了杯茶,仔细端详起来。 临来时,罗雨准备一大堆套话,想应付各种难堪局面,静观独显翁之尊容,八成变成废话干脆用不上。想来想去,既然老头喜欢诗词,就着清香的茶水,跟他玩儿回文的。 “独老,学生斗胆求画,略显唐突和冒昧,看您心情而定,要画什么随您心意,自古文人墨客、隐逸君子,都以其清雅淡泊的品质而著称,如宋代杜耒的咏梅代表作----寒夜,便可见一斑。” 老头听到这儿挥挥手,意思继续,罗雨当即咏颂: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其实罗雨留个心眼儿,朗诵这四句诗,其意明显奔着独显翁的绝技而来。老头高声朗笑过后,起身展卷研墨,画中四君子----梅兰竹菊,顷刻跃然纸上。罗雨手捧卷轴,暗自笑弯了眉梢, 独显翁字画挂于墙上,室内大为增色,罗雨同几兄弟观望欣赏。 “这老头给你画一堆乱草啥意思?”赵明手指其中一幅画说。 罗雨瞪他一眼,这货任嘛不懂,有辱圣贤,他哪里看得出兰花的幽芳高洁。更品味不到花中夹杂荆棘的含义,那可是寓意君子能容小人的宽阔胸怀。 赵明被老胡损看不懂就别看了,你要是懂了,天底下就不再有读书人。赵明火气上窜,列举实例进行反攻。说他家有个亲戚倒是读书多,读来读去读出个精神病,父母倾家荡产这顿培养,顶个屁用。 大家想想也确实如此,读书走偏的人不在少数,指定是心思重压力大,从小对父母又言听计从,很怕对不起这个那个的,一点小挫折小打击就能把他毁掉。 “虽然咱没念那么多书,但也不遗憾,最起码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咋做人,我看就够了。”赵明说。 话听着浅俗,可这就是君子之风,像菊花那样傲然不屈,恬然自处,似竹子那般刚直谦逊,潇洒处世,此乃谦谦君子也。这正是罗雨努力的方向。 老胡、赵明、龙五直勾勾盯着罗雨看,心说,我滴个乖乖,孔孟之道看来罗总学了不少。 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楚国春申君,魏国信陵君为战国四君子,可眼下谁又敢妄称君子呢?观近代也只有周恩来当之无愧,现今社会哪还有君子可言,想必罗雨近段时间头脑膨胀,受过刺激不太好使,想法固然好只能作为念想,按此思路一味下去,走偏的第一个就是他。 万宏和曲再顺闹掰的原因是毒品,曲再顺奸猾城府不假,却从来不沾那玩意儿。 万宏自戒毒出来就再染恶习,曲再顺准备替不在家的万捷代为教训教训。万宏则毒劲上涌把他骂个狗血喷头,捎带把冯春骥也损够呛。说你俩人儿狗屁不是,眼看着娱乐餐饮快要关门大吉,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指手画脚。冯春骥没与他计较,曲再顺气得拂袖而去,他要回总部亲自面呈崔林雄,照万宏的说法,目前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尹红娇回到万宏身边后像掉进无底洞,再想爬出来谈何容易,万宏吸毒她不敢管不说,还被逼陪着一起吸。有钱人拿毒品就是个娱乐耍着玩儿,没钱的上了瘾便视毒品为自己的生命,挺而走险的人应运而生。万宏抓住这个时机,从单纯的吸食者变为不折不扣的毒贩,他网络了一批替他卖命的瘾君子,架起庞大的毒品网络,他要在这里大显身手,缔造传奇。 集团召开中层以上会议后,罗雨把三子留下,没带任何人,俩人找家安静的茶楼,品茗聊天。 一直以来,罗雨心中有诸多谜团,他也想和三子坦诚相见,三儿更看懂了其中意思。放下茶杯,不等罗雨发问,便说:“今天你是想问我当年为啥假装腿折了,为啥有无形鬼手的名号,为啥替肖秋卖命,肖秋为啥培养一个大盗有什么目的,是这些吗?” 这些确实都是罗雨感兴趣的,他深知三子的这种活法很累,活在阴影里,啥时是个头。罗雨更想探探三子对肖秋有何看法,了解多少。 三子不无疲惫的叹口气,他告诉罗雨,这段历史知道的人很少,也只能告诉罗雨一人。他苦练了五年身手,至于肖秋为啥选上他,培养他干啥,目前还不知道,因为没做过啥大事。但唯一可以跟罗雨说的是,他和罗雨一样想出人头地。 自从他要了赵明偷的包,明眼人就能看出他很虚荣,也向往好的生活,整天在人事局上那个破班,他不甘心。尽管现在过着隐藏的生活,可反倒认为这才适合他的性格,兴许肖秋看中的,就是他这一显著特点。 罗雨夸他是君子之言,三子苦笑,说他和君子不沾边,只活当下。而且罗雨给的这份差事,刚好用来填补空虚,根本没想过哪是头儿,走哪儿算哪儿。可你罗雨则不然,有气吞山河的能量。 哼哼,罗雨轻哼两声,还气吞山河,恐怕到那时,河流走了,只剩下吞气了。 这些年很时兴考察,政府为了当地经济腾飞,不惜钱财组织观摩团,大的小的国内的国外的一通忙活,好像取回的真经能广泛应用,无论是啥亦能覆盖全球。 这次由韩市长亲自带队,率领一众企业家直取香港。 飞机上唐德轩开导罗雨,香港可是东方明珠,好东西多得是,借此机会应该好好玩一玩。罗雨装作不懂问他考察还有时间去玩。老唐一撇嘴,考察,就是组团旅游度假,有个屁可考察的,资本主义的东西拿到咱这能好使?第一条就得被政策限制住,出来权当散散心,可别那么当回事。 罗雨又问他猜猜韩市长会不会也这样的想法。唐德轩立马连连摆手,说你罗总和韩市长关系那么铁,你可别套我,我当不起。 “一看你就不是君子,说话都不坦荡。” “我是想坦荡,完事后就得被扫荡,这个君子做不得。” 罗雨的君子梦处处碰壁,随想到孔老夫子周游列国,他那个君子之名确实来之不易。 到了香港,正像唐德轩说的那样,走马观花似的考察了几个项目,回酒店韩市长简单开个碰头会,让大家回房间写体会感受。唐德轩紧跑几步赶上要进房间的罗雨,神神秘秘的说:“小罗,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放松一下怎么样。” “你说的是哪种放松?”罗雨开门进屋。 喝酒是感情上的,找女人是身体上的,老唐又整出第三种,精神上的。 罗雨调侃自己疏漏寡闻,请唐总示下。唐德轩冷哼,还示下,是能吓你一跳,去澳门葡京。 罗雨沉吟半响,似乎没被惊到,老唐不失时机的“补课”,他告诉罗雨,但凡大陆来的,几乎没有不去葡京玩儿一下的,那可是冒险家的乐园。他就不信咱比哪个老总差,挥金如土,哼哼哼,都是人,还没咱玩儿不起的东西。 这句话勾起罗雨好胜欲望,男人嘛,不冲在战场上也要争强在赌桌上,谁都幻想过自己就是赌神,没啥大不了的,娱乐而已。 见罗雨意识松动,有要去的意思,忙又说他和几个老总来香港之前就商量好了,不让韩市长知道,坐船一个多小时,玩儿一宿明天坐早点的船回来,人不知鬼不觉的,绝不耽误事。 刚和老唐订好几点走,秘书小黄敲门说韩市长叫过去,罗雨冲老唐挤挤眼儿,俩人便默契的做个胜利的手势。 唐德轩焦急的看表,罗雨再不来船都要开了,其他几个老总一个劲儿催促。还剩十几分钟,老唐见罗雨匆匆赶来,忙摆手招呼,走到跟前唐德轩定睛观瞧,这次把他吓一跳,韩市长在后面跟着,大家彼此都休闲装束,罗雨也不做过多解释,告诉老唐赶紧再去补一张船票,老唐连声答应快步跑去办理。 澳门是赌博的世界,男人的天堂,女人的银行,葡京更是标志着一个帝国的辉煌。 “何鸿燊爵士”就是这个王国的缔造者。罗雨很多年前有本他的自传,书名叫一代赌王。那时香港赌片盛行,两者结合起来把罗雨崇拜够呛。 初进葡京,我相信所有人都会被这里的气势镇住,使人眼花缭乱。唐德轩的小三角眼,不用割双眼皮儿都成双了,何况是别人。 “我操,我说啥来着,不来澳门后悔吧,不进赌场就枉做一回男人。”老唐异常兴奋的说。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不明白咋玩儿,有来过的就当起解说。不用操心,这的服务是全世界一流的,一会儿就有人带着你教你咋玩儿,准备好小费就行。 韩....唐德轩刚想叫韩市长,马上改口韩老板,咱先去那边坐会儿。 罗雨独自一人在大厅里转悠,这看看那瞧瞧。**、21点、法国轮盘、番摊、比大小、摇银机等等....溜达到门厅边,见有老虎机,这玩意儿在内地也有过,罗雨换来一百块筹码开始玩,不曾想拉杆推起,虽没出现想象中的爆机场面,但也稀里哗啦吐出几十硬币,罗雨算初战告捷小有斩获。 老唐也挤在轮盘那玩儿,他可比罗雨气派多了,面前一摞筹码,嘴里还叼着雪茄,一看便是赌王派头。派头挺大但手头不行,几把便输没筹码,输了钱但不能输风范,换来筹码老唐转战**。 据传这是华人最爱,在拉斯维加斯,一华裔男子拥有多家赌场账户,曾经一夜赢1300万美金,每一注都十万二十万美金,等同于很多美国人几年的薪金,一般人不具备这样大手笔。**玩儿法简单,发牌员把两张扑克牌综合加起来扣除进位数,所剩单数比大小论输赢。罗雨跟在老唐后面看。 下注,下注。 老唐拿起一摞筹码“哗啦”扔进闲家,嘴里嘟囔着这把一定要中。连续几回合,筹码都被庄家的小耙搂走,唐德轩瞅手里的筹码见少,那可是二十几万人民币,脑门开始冒汗。 罗雨心说:这哪是来放松啊,分明奔着得心脏病而来。韩市长也过来观战,罗雨不声响换来十万筹码递过去说:“韩老板,这个挺好玩儿,您试试手气。” 头两把韩市长输了点,心理产生波动,罗雨观察半天,心里琢磨凡事都有漏洞,除了出老千,一半技术一半素质。此时,韩市长哆嗦着手还想继续压闲家,这就是赌徒心理,想着在一个点上不可能总失败。罗雨果断按住韩市长,对他说这回咱押庄家赌平手。 庄家开牌和韩市长平局,其他的全输,两家平分秋色,在罗雨指挥下,一会儿工夫,韩市长面前的筹码堆起小山,老唐眼红,你买啥我买啥紧跟不放。 不论罗雨是长得帅气博得发牌小姐青睐,还是庄家有意放水,反正几人赢了不少,罗雨微笑着打点完小费,张罗见好就收,大家都同意,随即拿着赢来的筹码兑换成现金,去楼上酒吧消费。 唐德轩手按欢快的心脏,说真刺激,现在心还跳着呢。大家便说心不跳就是死了,老唐觉得有一阵儿可不跟死了一样吗,随即就夸还是罗雨沉稳。 罗雨说告诉你没啥,都是装出来的,谁进这里边不新奇不兴奋,人家抓住的就是你这种心理。赢了嫌少输了往回捞,只有像咱这样的能赢点儿小钱,输也输不了多少,人家不靠你这种选手发财,而是促进你多多消费就行。 “小罗呀,其实你挺有君子风范的,做人做事有理有条还不张扬,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韩市长说。 终于有人视自己为君子,罗雨在心里好顿欢喜。付出没有白费,这是给人最高的褒奖和肯定。 出了门,有快告示牌,是澳门娱乐公司合伙创办人叶汉先生的题字,用中、英、葡三种语言书写。 赌博无必胜, 轻注可怡情, 闲时来玩耍, 保持娱乐性。 罗雨笑了,人生就是各种赌,赌来赌去变成“各种堵”,怡情变成移情。最可笑的,就是明知自己被愚弄,还要奋不顾身的去接受,这才是最大的娱乐性。 罗雨开始怀疑,自己的君子头衔是不是也被娱乐了。 ; 第五十五章 我要收官 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纪念日来临之际,《没有谁的江湖》上篇完美收官,在此,寒江宏感谢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与帮助,我感激涕零。你们的无私奉献是我前进的超级装备,背着这些沉甸甸的嘱托和期盼,《江湖》的中篇就要揭开面纱。 接下来的章节里,故事更加完美,剧情更加曲折,情节更加紧凑....寒江宏吸取小果旺旺、七天之树、梧桐雨、乐乐山人、凡尘小强等等好友的建议,在文字数量上进行压缩精简,力求减字不减精彩,还望朋友们继续支持、鼓励、鞭策,推出好的建议和方向,寒江宏一并收纳,和朋友们并肩战斗,在这个写作好手如云的江湖里,仗剑前行,纵横驰骋。 再次感谢我的所有书友、相互关注的粉丝作家们,恕不能一一点到,不是不恭敬,而是要更好的交往下去,我同样支持你们到底。 寒江宏爱你们2015、9、2 第五十五章我要收官 去趟香港没抽出时间看看肖秋,罗雨觉得有些失礼,不过打了电话,也得到肖秋理解。 唐德轩像在香港扫货的内地老客,大包小裹肩扛手提,还没忘鼓捣罗雨买了一只小金佛。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送给肖夏正合适。 金佛招人爱怜,可罗雨却语出极不专业,在虔诚信佛的肖夏面前,不得不虚心接受教诲。把请说成了买,把尊说成了只,还自愈文采出众,明事理颇多,实乃不敢恭维。 罗雨表面温和,肖夏一转身,他就在后面做鬼脸,速度奇快滑稽可笑。 和堂舅喝酒,好似在危言耸听,他的人生哲学是,跟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早晚把命搭上,赵明惊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不算完,他又例举自古伴君如伴虎,在他身边的同学朋友就有验证。什么叫穷的可交富的可维?屁都不是。穷得叮当山响,你交他有用吗?富得满嘴流油,他能交你吗? 堂舅理论表述完,“滋溜”一口酒下肚,把赵明辣够呛,是他说出的话辣。照这人生经验,罗雨就是富得流油的人,我现在正混着,拿这种理论推断,岂不是小命早晚呜呼哀哉喽。 赵明还想探讨一下,富人为啥不可交,堂舅马上拿出不愿意说的架势,赵明连忙又给他满上一杯,自己先干为敬。见外甥表露真诚,堂舅开始指点。 他叫赵明别太过分嘚瑟,其实和他是一个层次,赵明只不过是借着一身皮装出来的,和正经有钱人的心态不一样。要问差在哪儿?最主要就是价值观念不一样,有钱人绝不会在乎你有啥想法,只有你一味的去迎合他,马列主义有较为真理的解释,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堂舅只是一个某局的小办事员,和赵明年岁相仿,这些年也没得志,总感觉像是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赵明想:他说这些,不免有对自己嫉妒嫌疑,一张嘴便有等级之分,别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像他这样混日子的闲人,这辈子注定才是穷人,因为穷人的思想总是停留在光说不做。而且他们的时间不值钱,有时都多余,把闲下来的时间用在扯皮打麻将上,再不就是经常到处去讲经论道,山呼海啸般喝顿酒完事,第二天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头脑是闲下来了,可腿脚却挺勤快,东跑跑西颠颠,一晃一小天儿,拿着那点死工资还挺美。 喝完酒,赵明拧着麻花劲儿来公司,追着和老胡探讨穷与富的问题,老胡深知赵明难缠一个劲儿躲,龙五在走廊截住赵明问:“兄弟,你把老胡都整糊涂了,遥那儿瞎跑,啥事跟我说说呗。” 赵明翻翻眼珠子,琢磨你龙五能听懂啥,他双手掐腰,问给他十块钱能活几天。龙五算了半天,然后很自信的说活一天没问题。赵明又问用这十块钱咋活的。 龙五挺挺胸自豪的说:“别人一顿饭十块钱都不够,你看你哥我是咋活的。首先把十块钱按三顿饭计算,还得喝点水,平均一顿才....” “大哥,你可快停吧,你这辈子....对了,还有下辈子,几辈子都是穷人。” 赵明说完不管愣眼的龙五,又追着去找老胡。龙五自己言语:我错了嘛?现在物价这么高,就我这体格,半饱都吃不上才能活一天。 罗雨带着副总林西塘来工地视察,这是王局长单位的家属楼工程,工人们都在汗流浃背的干活,工头见老总亲临,一边跑来递烟献殷勤,一边让工人们停一停,鼓掌欢迎罗总训话。林西塘想拦没拦住,工人们七七八八围过来拍巴掌。 工头双手举过头顶,啪啪使劲鼓,可能手表质量差,表链脱扣表盘结结实实摔在水泥地上,顿时面目像高度近视镜的镜片,一圈一圈的。 “既然这样,只说一句。努力工作,注意安全,保证工期质量,出来打工不容易,记得把钱拿家去养活老婆孩子。” 从工地出来,罗雨看林西塘似乎有话想说,就问他有什么事。林西塘那个、我....了一阵儿,终于说出大哥罗风来找过他要买楼,而且要成本价买,当时自己没敢马上答应他。 罗风现在眼界很高,除了罗雨不太待见他,一般人还真得拿他当回事,明知是狐假虎威也都忍让三分。艺术总监虽然长的蠢但心眼儿不蠢,宁愿不巴结崔璨,都自愿献身于罗风,她看准的是罗风的根基。 如果罗雨是皇上,那罗风就是皇兄,这是皇亲国戚,攀上高枝儿乌鸦也会变凤凰。罗风不是需要女人,而是需要一个听使唤的仆人,公司上下谁都清楚两人关系,在他俩的事上都变成淑女,没有嘴大舌长的妇女。 罗雨不太明白大哥为何还要买楼,自己两个姐姐还有他,一人一百五六十平,撒欢儿的住都有余。这小子还想要成本价,如果是帮朋友,给个内部价就不错了,也没像他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罗风不同往常,今天有那么点趾高气昂,他解释不是普通朋友,自己把话都吹出去了,不办没面子。 “你们家开的啊?” 罗雨说完觉得话语有病,罗风也看着罗雨,心说不是我们家开的谁开的,咱俩是亲兄弟。 “怎么个朋友,你告诉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小雨我跟你说,太有必要了,这个人将来对咱家那可是大有好处,你都没法想象。” “说这么大他是谁呀?真能帮大忙我都可以白送他一套。” 罗风见自己的话终于被罗雨重视一回,立马摆出个跷二郎腿的造型。“鲁姨记得不?就是小时候看过你那个。” 罗雨怎能记不住鲁姨,有文化有素质长得也好。小时候家穷,罗雨出生时妈妈没乳水,鲁姨奶过自己,这辈子不会忘。她当年对自己家有恩,常来接济,还和母亲是干姐妹,听说很多年前搬省城去了。 罗风说你还知道老亲故友,不只是一心向钱看,罗雨便问罗风还是大哥吗,对他太不了解。罗风感觉挺委屈,要以前还敢说,现在就罗雨这样,他真不敢说了解。 “告诉你个秘密,关键的事在这呐,哈哈哈。”罗风笑了一会儿,见罗雨正横眉立目的瞅他,随即一本正经的说:“搞不好,鲁姨,会变成咱后妈。” 罗雨来到崔璨办公室,脑袋里还一直萦绕“后妈”这个词,想想老爸还真有点可怜,总放个姐姐在他身边不是长久之计。儿女们都忙也有自己的家庭,一旦有啥情况还来不及照应,如果老爸和鲁姨真能成,皆大欢喜。罗雨又想到罗风,兴许是他这辈子唯一办的最漂亮的一件事。 会混的人懂得啥叫火候,被称为正常的人不会放下身价,宁可自己饿死,也不去结交权贵,把持着最后那点尊严,殊不知他才是近水楼台,却被不如他的人捞起月亮。 周天鹏进去后,二炮开始围着罗雨转,道上人说他背信弃义,舍弃了大哥傻彪,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二炮不服。大哥有吃有住有钱花,有事他照样去,挨打了一样管,这咋叫不忠。说风凉话的人自己靠不上罗雨,瞅着他得志眼气,说些不三不四的风凉话,要搞臭他,是在诋毁他名誉。赵明老胡也提醒罗雨,二炮不同于周天鹏,他比较滑,属于墙头草,谁有能耐他跟谁,希望罗雨防着点。 罗雨想起当初说唐德轩的话:怎么老和黑社会的人在一起,有那时间干点啥不好。现在看,自己也脱离不开。老唐是既想利用又害怕,罗雨和他不一样,流氓吓不住他,他要的是名,不论走到哪儿,只要提起罗雨和道上的大哥是朋友,是人就给三分面,只要尽量把握住不参与道上事,想想也不是啥大问题。 二炮靠上罗雨,风言风语不断,他不管那些,利益是根本。他可不是罗雨养的一条狗,因为他智慧,在社会上玩儿,二炮玩儿的好玩儿的精。像乞丐一样伸手管罗雨要钱花,这是小痞子行径,大哥级人物做出来那是惊天动地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信任,首先你得知道他心里想啥,如果是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有能力没能力都得使出浑身力气把它搬走,哪怕砸到自己的脚。 杜子健无疑就是罗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这小子挺狂,不怕比他事业大比他钱多的人,想动他也不容易。一是他老爸关系硬,二是杜子健本身也有一帮道上朋友,实力自然不弱。 二炮这些年在江湖地位很高,属于新生代领袖,跟道上各方大哥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但终究没有后台老板和政界背景,在社会咋横行都行,一遇到官方有事就傻眼,光和罗雨称兄道弟的认识,没有交情万万不行,得往上靠,靠成哥们儿,最铁的那种,那样才会一步登天。 今天他要替罗雨出面,拿下杜子健,可此阔少也非等闲之辈,把外号叫弥勒佛的道上大哥请出来,与之对峙。 弥勒佛长相好,一笑俩酒窝,原以为这事好摆,才答应杜子健出来谈,现在看有难度,既然坐在一起就不能叫双方打起来。 杜子健属于占了便宜的人,睡了人家老婆自己没咋地,所以很骄傲。周天鹏进去了,谁也没找茬,他以为罗雨不过如此,只是名头大点唬人玩的,自己绝不会怕他。弥勒佛吃他的拿他的,不给他办事是自断财路,接下来就看他咋表演。 “二哥,你看子健是我兄弟,咱俩又这么多年感情,大家都是讲究人,坐一起吃个饭解释开不就完了,一个女人的事啥大不了的。” “操,说得轻巧,你去和罗雨解释去,那tm是媳妇儿不是马子,还啥大不了的,你弥勒佛媳妇儿让人睡了你试试。” “那二哥你说咋整?这也不是赔钱的事呀,他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法弄。” 杜子健憋半天,此时忍不住说:“你就说罗雨想咋整,剁手还是废了我,大不了要命。既然二哥出面,我听你一句话。” 二炮告诉杜子健,罗雨啥也没说,这件事是我想找你。杜子健仰着脸,高傲的回敬二炮,爷用钱都能砸死人。 弥勒佛一听杜子健耍横,二炮也动了真火,腆着大肚子横在他俩中间,相劝都冷静冷静,给他点面子别动手,有事好商量。 原本二炮也不能真打,他想试一试杜子健啥意思,看来态度明确,你咋玩儿人家接着。来时计划以这件事为突破口,奠定在罗雨心目中的位置,可事情的发展不像想象中顺利,这就要看罗雨态度,自己不能擅自做主,万一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火气下去场面静下来,杜子健开始和二炮摆道理。就这件事而言,一、不能用钱摆,二、不能动用官方把谁整监狱里,或者在罗雨面前消失,就算他去给罗雨下跪也未必好使,什么路都不行,就剩下你死我活的较量一下,除了这,还能有其他方法吗? 杜子健这么说,二炮也觉得是个理儿,当初以为这是绝好的机会,看来是错了,像我们这种选手只能敲敲边鼓,具体解决问题还得是当事人。想到这,二炮问杜子健敢和罗雨面对面谈一下吗。 和罗雨结这么大仇,杜子健料想不到,曾经想过躲避,但牙疼不要命早晚是个病,再躲还能躲月球上去吗?当了缩头乌龟以后就没法儿混了,只能硬碰硬。 想来家族不是罗雨对手,那就要借助外力,他这些个王孙贵族的富二代公子哥们,联合起来和罗雨还是有一拼。杜子健犹豫一会儿,对二炮说:“麻烦二哥给罗雨带个话,我随叫随到。” 湖边林荫小路上人影绰绰,或散步或聊天,人们三三两两的享受这秋天最后的凉爽。 罗雨和肖夏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温情的靠在一起,欣赏着美景吐露着心事。树叶红了,红得像姑娘俊俏的脸庞,肖夏同样美得令人窒息。罗雨撩撩她的秀发,飘散开一如树叶质朴的香气扑来,罗雨心醉了,眼窝里莫名的涌满泪水。 女人的眼泪能煽情,男人的眼泪会痛心,肖夏把身子靠紧罗雨轻轻颤抖着,每一次抖动从罗雨的手掌传递过来,直达内心深处,积压许久的爱恋与爱怜,情感路上的是是非非,像被风吹过一样,慢慢的融化。 罗雨柔柔的缓缓的和肖夏说, 我要收官。 ; 第一章 路风镇 看完阅兵,为我们伟大的祖国而自豪,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骄傲。前进----中国。加油----华夏儿女。 中篇 花落花开是自然规律, 人起人伏是老天安排, 播下每一粒种子不一定都有收获, 脚踏每一步江湖就一定覆水难收。 第一章路风镇 已近黄昏,天色暗淡阴沉,没有落日的余晖,失去光合作用的人脸一片灰蒙蒙的。 呼吸急促的龙五,像一匹被猎豹追逐的非洲角马,眼看体力不支,歪歪斜斜的栽倒在路边。一个武功底子深厚肌肉强健的人,没理由这么玩命的跑,除非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被仇家追杀,一个是遇上不想见的人。 龙五是哪种不得而知,因为现在他还窒息缺氧昏迷着。 要说仇家,早些年他跟的大哥被砍下落不明,没听说有啥瓜葛。不想见的人会是谁?龙五本来就没朋友熟人。赵明说那一定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事,人家杀人灭口。老胡喷他一脸吐沫星子,这不是拍电影,你编的剧呀! 这不是那不对,好好的龙五跑啥呀?看来,只有他醒了才会知道真相。 这阵子文化公司挺忙,为达到客户要求,力求把微电影拍出电影水准,崔璨亲自和谷导下去选景,纯专业业务方面没罗风啥事,今天他抽邪风,非要跟着去学习观摩,崔璨想了想就带上了他。 罗风坐在道具设备车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一路心情大好,跟剧务东拉西扯的穷白话,剧务就当听好玩儿的笑话,顺便解解乏。 路风镇是拍摄地,这里在大山深处,纯自然的景色,包括镇上的小街,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这样的地方在中国已不多见,如果剧情需要这种风格,不用搭建影棚,支起设备就完活。来前崔璨已和镇里取得联系,车一到,镇长路大伟迎上前热情招呼。 “崔总、各位艺术家们,一路辛苦,咱先到镇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带你们到处转转,哪儿适合你们就在哪儿拍。崔总,你们是第一个来这取景的,所以领导特别重视,责成我好好接待,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崔璨忙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路大伟让崔璨别见外,说他们这里挺穷,除了风景别的也没啥,这大山沟子里面交通也不发达,所以企业都不愿意来,靠那点山货也加工不出来像样的产品。这几年,集思广益研究后,立志发展旅游业,正好你们来了,借此机会好好给宣传宣传。 在镇委简单休息一会儿,一队人马在路镇长带领下,浩浩荡荡进山选景。 路风镇确实挺美,每到一处大家都不住赞叹。谷导两手拇指与十指反交叉相扣,形成取景框,忽高忽低左右瞄着,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各自干着手里的活。 罗风挨近路大伟,做起自我介绍。“路镇长,我叫罗风,是五星玫瑰影视文化公司的总经理。” 大城市里的总经理,在路大伟看来非同小可,自己小小一镇之长和人家没法比,随客客气气说罗总久仰久仰。罗风在办公室里待久了,练出一对招风耳,刚才听路镇长说这要搞旅游业,拐弯抹角打听情况。 路大伟坦言招商引资难,之前谈了几位开发商,地方是相中了,可没谈成。这块儿的景色和开发价值没的说,他们也大开方便之门,只要能开发出来,让老百姓富裕,利不利益的镇里都没太考虑,最后差在资金问题,小开发商想和镇里搞联合,他和书记去市里寻求贷款,也许资金庞大,市里有统筹安排,加上关系不硬,也没弄下来,之后就不了了之,要说这没实力还真啃不动。 罗风探问预算是多少,路大伟说起码得一个数以上,一般人吹得挺响,能拿出现金实打实砸这儿的寥寥无几。罗风撇撇嘴冷哼两声,问:“知道新五星地产吗?” “当然听说过,那是大大的有实力,可咱也没关系靠不上啊!” “你往这瞅。”罗风用手指点着自己鼻子尖。 “罗总您有关系?” “不是有关系。那是我们家的。” 路镇长险些摔倒,眼睛瞪得老大,在他面前,罗风立马高大起来,好比真佛现身霞光万道,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罗风美,美的鼻子都冒泡。他拿出领导一贯手势向下压了压。 “小路啊,先坐先坐,别那么大声,这是天机....” 路大伟马上接茬“不可泄露,我懂我懂。” 接下去罗风一顿神吹,新五星地产的老板是他弟弟,考察回去后,只要他把这个事向罗雨一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完了组织个考察团实地调研,这种小事成了。 路大伟快要找不着自己嘴在哪儿了,这可是拉动地方经济造福一方的大功德,他向罗风保证,一定妥善安排最高规格接待。末了,罗风煞有介事的说:“记住了,事没成之前,不要....” “声张。”路大伟和他看来很有默契。 龙五醒时挺有意思,他可不是缓缓抬起眼皮四下里瞅瞅,而是“扑棱”一下,直接翻到地上,将看护的赵明吓一激灵,大叫诈尸了。 把龙五弄上床坐好,赵明顺驴脸往下淌汗,嘴里不住说:“你这牛犊子体格,整你真费劲,老胡tmd奸,这功夫不在跟前儿,等他回来五哥你再掉一回,替我折磨折磨他。” 龙五的脸没有多少血色,眼里充满惊恐,眼睛直勾勾看着一个方向,就连满脸浓密的胡须都根根立起来。他的两手死死抓着床单,揪起的褶皱像包子皮儿,脑门和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滴溜圆”的往下滚,只一会儿,床单就湿了一大片。 赵明怀疑他是真醒还是在还魂儿,连叫两声五哥,给个动静。用手推推他胳膊,龙五长出口气,眼睛连眨数下,才把头缓缓转向赵明。 “我....看见....我老大了。” 还好这是白天,要不然赵明得吓一溜跟头。他老大都死没影十多年了,备不住龙五看花了眼,偷瞧他还不像是开玩笑,赵明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精神恍惚,用手在他眼前划拉几遍,龙五一把把赵明的手打掉。 “别瞎晃,我说的绝对真实,不会错,他冲我笑,还比比划划的朝我过来,我就开始跑,没命跑....” 赵明弄不懂,像龙五这样连鬼都不怕的人,也不至于见着老大,就像跑马拉松似的,差点断了气儿。龙五没有言语,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床上,床铺立马凹陷出一个大坑。 其实这辈子,龙五就为这个事而寝食难安。老大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或许他当年没死,是龙五以为他死了。 那个年代社会很乱,老大女人进出都是龙五护卫,女人天生善于早恋,n年后更精通旧情复燃,她的初恋情儿,像一枚热烈燃烧的火球,在龙五眼皮子底下滚来滚去,视龙五为睁眼瞎。血气方刚的年龄容易冲动,冲动了就当着女人的面,说要去告诉老大。 这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玩弄秉性直爽的龙五手掐把拿,龙五在招数层出花样翻新的挑逗中,被青春的烈焰所吞噬,奉献了处男换回了一生的悔恨。 鬼使神差的同意女人的想法,鬼使神差的指明老大的行踪路线,初恋情儿刺杀成功,龙五跑路。十多年后,老大又鬼使神差的活着,龙五只有再次鬼使神差的疯跑.... 听过龙五压箱底的故事,赵明一脸不在乎,话说得像风大闪了舌头,大咧咧漫无边际。 “五哥,这回不用跑了,有罗总在一切都能解决,这社会有钱就行,杀个人都不是事,何况你这还没杀死的,指定给你摆明明白白的。” 现在有个摆事明白人儿----罗风。 还有个被摆糊涂的路大伟。 路风镇的未来仿佛捏在罗风手中,路大伟就是牵马坠蹬的马前卒,罗风催马扬鞭,路大伟一路小跑紧紧跟随。 镇长是个小屁官儿,但罗风的出现,小屁官儿就能扶摇直上几万里。“投资开发商”这个显耀的名号,能把和路大伟官职一样大的小屁镇子夷为平地,树砍掉草拔光,推倒重建都不是问题。 罗风的调研团阵容强大,金融的规划的评估的一大群,在路风镇,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场面,在深山老林里,这些来自“大城市的体面人物们”受到帝王般爱戴,镇里一把手老路书记亲自接待,杀猪宰羊山禽野菜通通上桌,排场浩大气势如虹。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路风镇人民很热情,就像大山一样豪迈。 酒桌上不谈事但都在谈,酒桌上办不成事但都在办。烈烈的酒暖暖的心还有撑坏的胃,真实的虚假的,就像这山里的晨雾,虽然湿漉漉的清爽,却叫人看不清俊美的松柏山色。 路大伟像城里人喜爱的“大个榛子”,将会和路风镇一起被卖掉。 他, 真真才是个“山货”。 ; 第二章 折磨的节奏 第二章折磨的节奏 按照二炮的节奏,此时的杜子健早已缺胳膊少腿儿,怎奈杜子健拒绝残疾,硬实程度出乎意料。二炮马上调整思路,这样靠近罗雨不成,那就换一样----激怒罗雨。摊上这样的事,谁还能稳坐钓鱼台。那激怒的方式呢? 造谣。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把没有的说成有,凭空捏造出来的事实,在几天时间里,集团上下、罗雨的朋友圈子几乎无人不晓。看大家神神秘秘的样子,罗雨不明就里,他逮住刚要出门的赵明一探究竟。 “这几天你发现问题没有?” 赵明奸猾出名,特别这种事好说不好听,现在被罗雨擒住,也只能按无中生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套路出牌。 “罗总,有问题吗?哪方面的?” “连你都有问题,快说发生啥事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就瞒着我一个人。你要再不说,我可不客气。” 说是问题也不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赵明是不相信有,明摆着有人造谣。但他还是和罗雨说了事情发生的原委。 这阵子肖夏老是恶心吐,罗雨以为中暑,叫她多喝绿豆水,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瞎传,说肖夏怀孕了,孩子还是杜子健的。 这种事有如晴天里打个响雷,罗雨被劈的脸红发亮。“王八”一词像甩不掉的臭皮膏药,臭熏熏的糊着他整张脸,就连吃海鲜看见螃蟹甲鱼,都觉得和王八长一个德性。这个不知用它调侃过多少人的词,忽然降临自己头上,罗雨比任何情况下都憎恨它、深恶痛绝它。 哗啦....稀里哗啦....乒乒乓乓.... 办公桌上的一应物品,罗雨悉数砸烂,撇扔的哪儿都是。赵明跳着袋鼠步,也不幸被一只烟缸砸中,龇牙咧嘴的说:“罗总,别激动,都是他们瞎tm叫唤,信口雌黄的事咱不当真。” “滚出去,都tm给我滚。” “哎哎,滚,这就滚。” 与此同时,路风镇的山坳里也有人在滚,从小斜坡上往下滚。 说人在滚,莫不如说是个肉球在滚。该“肉球”像保龄球,撞击着左一个右一个树干,所到之处,树枝乱颤树叶飘零,最后,精准度极佳的落入坑底,等大家七手八脚把她弄上来,“艺术总监”已是面目全非。仗着有一身彪悍的肥膘,虽摔相狼狈,也只是皮外擦伤。 出来本是调研,总监却一疏忽掉脚,罗风早已心疼不已,责怪随从没一个精心照顾。路大伟心存愧欠连赔不是,说幸好是一小斜坡,要是深涧....众人想着深涧的结果,脚下都倍加留意。 一行人调研完毕,带着路风镇人民的嘱托,带着镇领导的**,带着美好的祈愿,带着大包山货....人人都似进山采购的小贩满载而归。 罗风与朴实的山里人频频挥手,表情凄凉依依不舍的含泪离去,招来身后一阵阵感叹。罗风隐约听见,他变成了路风镇重生的父母再造的爹娘,忽然觉得自己带这么一帮狐朋狗友出来,连游山带玩水,连吃着带拿着有点缺德,只一闪念,罗风便恢复笑容,老远的还拱手答礼,坐上车渐渐的就把路风镇和送别的人,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小黑点。 都嚷着学会放下,那要看放下什么,放下金钱名誉,放下攀比仇恨等等这些都好说,唯有这“绿帽子”像孙悟空的紧箍咒紧紧箍着,旁人皆可变为唐僧,一诵“王八”两字咒语,罗雨就周身疼痛不得安宁。 肖夏是观世音,也是赠箍之人,看罗雨整天“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般愁苦,百感丛生。罗雨再这样用酒消愁愁更愁下去,人就废了还谈什么事业,可自己又没有好的办法。 死----死过了,不管用,离----离不开,还下不了决心。找杜子健讨说法能讨来什么,替罗雨出气杀了他,可自己的力量....这些不是借口是事实,女人要面对这么大的抉择,着实困难重重。 放完舆论效果达到,二炮正在加快着节奏。他要尽快靠近罗雨,靠近权力利益中心,虽没有臣子属下犯上作乱,但一波快似一波的冲击,足以使罗雨要有顾虑。 对于传言,二炮说的有鼻子有眼(本来就是他传的),他替罗雨支招,如果罗雨不方便出面,他会效犬马之劳。一个小小杜子健,剁了他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罗雨脑袋上扣着屎盆子,好比高度脑残,虽没死不瞑目,可咽下这口气实在是难。按当年的性格,十个杜子健都废了,但现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二炮煽风点火,一个小崽子杜子健,都能让罗雨脑残,看来是认了,罗雨深锁眉头看着他。 二炮不比周天鹏,兴许这就是关键,去砍杀一个人容易,有龙五即可,问题是罗雨不想让自己兄弟去冒这个险。法治社会凡事小心,再出现一两个替挡罪的,身边就没个知心的人了。二炮做这事固然合适,但罗雨真的不放心,他的人品要仔细斟酌斟酌。 送走二炮赵明进屋,不用开口罗雨就知他想说什么。这么多正经事都做不过来,非要纠缠在这上面,你罗雨就不能称之为领袖。想到这,罗雨不用他啰嗦,直接把话题转向龙五,尽管现在挺闹心,可哥们儿无论啥时候,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有个事我得和你说,龙五当年跟的老大没死,他出事和五哥有直接关系。” “还有这事?你详细说说。” 龙五本来不愿意逛街,可偏偏这两天,有出去逛逛的念头。 为啥?越不想看到就越想去看,这就是复杂的脑细胞,活跃分子产生超强荷尔蒙所致,像游到卵巢的最后一枚精虫那般坚强。好奇、求知欲、探寻真相,永远占据人的大脑中枢。 几天下来,想看到的人再没出现,龙五开始怀疑赵明说的精神恍惚的问题。莫非不是真的只是幻觉?自己强壮如牛睡眠充足,应该不能有这种病。城市虽不大,但想看见一个人也绝非易事,再这么胡乱找下去,那才叫真的有病。龙五想开了就散步往回走。 没走几步手机骤响,节奏像拉丁舞步,由缓渐快。龙五接听,一个似曾相识又不很熟悉的声音,和他玩儿起捉迷藏,龙五变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追问几遍是谁,听筒传来忙音,龙五翻出号码顺势打回去,对方关机。这种情况,只剩下生气,龙五对着手机一顿臭骂。骂得正起劲,像破喇叭似的超大铃声再次响起,龙五“哎呦”一声险些扔掉手机。 “喂,你真的想不起来我?” “我想起来啥,你妈的。” 龙五按完接听键,就以最快速度骂了这句话,在他还回味对方是否听见时,电话里竟传出个女声,龙五连忙把手机贴近耳朵。 “那你听出我是谁了吗?” “听出来了,tmd一帮神经病。”龙五说完按掉电话。 不想,龙五的坚持换来对方的执着,电话左一遍又一遍响,曾经悦耳的铃声此时讨厌至极,让龙五下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他开始换震动用静音,折腾一道回到公司。 走进赵明办公室人不在,龙五靠在沙发上寻思:这能是谁呢?指定是认识我的人,要不不会这么打,脑中开始出现强烈的想要知道结果的欲望。拿出手机龙五直骂自己点背,居然没电了,翻赵明抽屉终于发现万能充,只能卸下电池安插好放在那儿瞅着发呆。 赵明刚从外面进来,龙五就诉苦,这一天竟tm骚扰电话,一顿折腾手机整没电了,烦死了都。 “呀!不会是你以前的老大吧。”赵明整出个o型嘴。 “我老....”龙五回敬赵明一个o型眼。“真能是他吗?” 后半夜两点多电话再响,还是那句词儿,可这会儿的声音,却阴森森飘乎乎的。 龙五翻身而起冲着话筒大声的说:“别tm跟爷我装鬼,就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怕你,爷不欠你啥,你tm有能耐给爷甩个点儿,想打想砍随你。” 也不知道这番话对方是否听见,这一宿手机没再响,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像灵魂出窍,一直响在龙五耳边,震荡到天亮。 ; 第三章 该来的总会来 第三章该来的总会来 杜子健真的肚子疼,而且今晚疼得厉害,肠肚拧着麻花劲儿往下坠,一松一驰不容空的屎顶腚门,他一溜儿小跑直取卫生间。早出恭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轮到晚上没有几回。 杜子健坐在马桶上边拉边想:晚饭时啥玩意儿吃不对了呢?难道肚子朝凉了?想半天没想明白,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憋气运功于下三路,稀里哗啦臭屁连响,看不见但闻得着的气味儿,从敞开的卫生间里喷薄而出,无孔不入的弥漫于整个房间。 “太臭了,你咋不关门呢?”一个女孩的声音。 “啊,嗯....啊....来....不急....了。”杜子健上下“倆门儿”同时工作。 女孩披衣下床打开窗户,清新的冷风扑面而来,女孩一哆嗦,赶紧飞跑回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小脑袋瓜。 此趟厕所所用时间,能成就一篇美文,誉为厕所文化。杜子健脑袋里想啥不知道,但有的文章被冠以狗屁不通,可见一斑。 “咋还不完事儿,把自己熏死了吧,赶紧的,我也要去。” 杜子健一脸舒坦的刚露头儿,又被女孩撵回去冲澡,浑身臭烘烘的,长个溜光水滑的样,这么邋遢,当初咋看上你了呢。 君威酒店杜子健在这常年包房,家是什么样子可能早已忘了,不过,这儿也是个家,一应俱全啥都有,只是女主人换的频繁而已。女孩入厕出来甩掉浴衣,扑到床上翘起双脚,问傻愣眼的杜子健,她是他第几个女人。 不光是杜子健,所有男人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难道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还看不出来杜子健这种货色,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女人。 “那你说我是你最后一个。” 杜子健肚子不疼开始“肚子晕”,心说女孩都怎么回事,现今社会现今的我,是谁能控制和驾驭得了的吗?我是趁着大好青春及时行乐的人,即使是结婚了,外面也会有一大帮情人,女人奔我的是高富帅,我奔女人的是白富美,各得所需。拿这么愚蠢的问题出来,脑袋让驴踢了,无外乎说漂亮的女人大都没智商。 女孩通常会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说了你信啊?就像男人说,这一生只爱你一个,我娶你白头到老,糊弄鬼呢吧?杜子健要玩儿就来实际的,你缺钱我给你,我缺女人你给我,想那么远再想出个少白头,时间没靠到人先老了,总觉得吃亏。 “梆梆梆”传来敲门声,服务员说给送烫好的衣服。杜子建应一声,穿上睡衣来开门。 门开了,一支枪顶在他脑门,随后闪进几个手持砍刀戴面罩的人。女孩吓得尖叫都忘了,缩进被里瞪大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发的状况使杜子健来不及想啥,就被逼坐到床上,但他还是见过世面的人,慌乱后迅速镇定。他说:“哥们儿,咱没仇吧,要钱我这有你们都拿走,还有银行卡,我可以告诉你密码。” 可他万万没料到,来的人没那么啰嗦,几人按住他手脚,锃亮的小片刀“刷刷刷”的飞舞,杜子健的脚筋手筋全被挑断,鲜血四处喷溅,有几滴溅到女孩脸上。刀锋利手法快,凉嗖嗖的冒着风,杜子健甚至都没感觉疼。 女孩见着这样血淋淋场景,刚要有所反映,为首的把枪口对准了她,她连连摆手,眼泪一对儿一双往下掉,张大嘴巴没有声音。 就这样,在女孩极度惊恐中,在杜子健神经麻木中,行凶者鱼贯而出跑没了影。 龙五一宿没睡好不说,人也像丢了魂儿,又遭赵明打叉,心里堵的郁闷。老胡过来帮他捋捋脉络,建议换手机卡。赵明说你那不叫高招,人家想找你咋的都能找着,不如消失。 老胡想,龙五这样的,就是出家了,都得把庙拆了,消失都没有地方去,莫不如直面面对。该来的总会来,是疖子就会出头,想躲躲不过。 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的主,点儿背时,喝口凉水都塞牙。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来了。 万宏精神抖擞带着小弟来到公司。 龙五确实点背到家,从赵明屋出来就碰见万宏,本想与之擦肩而过,但走廊的宽度已被万宏身后的小弟占满,龙五便没好气儿的说:“好狗不挡道,赶紧让开点儿我过去。” “呀,我操,五星地产的人个个都这么牛b吗?我没招谁呀?不是你龙五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赵明眼尖耳朵更灵,见龙五和他们杠在那儿,出来拽万宏进屋,给龙五递眼色,叫他该干啥干啥。龙五没好气儿的推开几个小弟,在他们狠狠的眼神中走过去。 听说罗雨不在,万宏不大相信,坐在那儿伸头往对面屋里瞅,赵明给他倒杯水,告诉他罗雨去韩市长那儿有事,万宏嘿嘿嘿的不是啥好笑,心说赵明这小子一说话就大,张嘴闭嘴韩市长,吓唬人呢? 赵明不知他来啥意思,准备套套话,却被他识破。万宏知道赵明反应快脑子好使,轻易不会上当,怕说走嘴,就开始“滋溜滋溜”喝茶。 好奇、爱瞎打听是一种习惯,这毛病赵明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他也没想改。见万宏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的等罗雨,眼珠儿一转,开始没话找话。东一句西一句,稀里糊涂就聊到万宏吸毒上面去了。 提起吸毒,赵明就想起小辰,怨恨悲伤都向着一个方向使劲。此时万宏还在扎针儿呀、吗啡呀、抽大烟儿呀、溜冰呀说起来没完,赵明恨不能生吞其肉喝干他血。 只听万宏冷笑几声,说借你们俩胆儿也不敢去告他,不想要命就试试。赵明是硬生生的松开早已攥紧的拳头,心说再让你蹦跶几天,tmd就不信整不死你。 俩人儿东拉西扯也没整出啥正题儿,万宏抽着烟喝着茶,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赵明后悔把他留在这,但木已成舟只能顺其自然。 罗雨好像知道万宏要来似的,眼看快到中午还没回来,万宏有点坐不住,向赵明索要罗雨号码,赵明一脸为难的推脱不知道。万宏骂一句操,他比谁都清楚咋回事,但没办法,如果死等,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罗雨没有未卜先知,他也在等人。 三子准时走进包间,罗雨看看表看看他,三子打个ok手势,告诉罗雨杀手已返回,杜子健会变成瘸子,这已是按吩咐法外开恩,要不连小白脸都给他弄花喽。罗雨点点头,叫三子多加注意马上回省城公司,至于杜子健他爸上蹿下跳的,先不用管,他自会处理。 万宏是真能挺,赵明是真难受。 午饭没吃着午觉没睡上,俩人想到哪儿侃到哪儿,溜个水饱也没觉着饿。几次借上厕所功夫,赵明都想给罗雨打电话,但还是忍住了,他怕罗雨因为这分神。 等人的滋味儿难受,等人的人也不是钢筋铁骨,万宏终于熬不住上窜的毒瘾,伸着懒腰哈欠连连的起身要走。 有口头语儿习惯的人,一般都是真送客假客气,有时用不对地方会惹麻烦。赵明属于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的人,他问万宏是不是再多等一会儿。出口的语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儿,想收是收不回来了,赵明滑稽的站在门口,巴不得万宏没听清赶快走。 想必万宏真没听清,在小弟搀扶下想犯着他的毒瘾,带着他的幻像走了。这种人tm的早死早托生,赵明在心里诅咒着。 龙五手机一天没响,他开始坐卧不安。这tm啥情况,明摆着玩儿人,按号码打回去,对方关机。龙五不停的祈祷,可别再三更半夜的整了,让人活不,白天不想睡晚上不敢睡,这叫啥事呀?阿弥陀佛,保佑保佑让我睡个安稳觉吧。 到晚上,还tm失眠了,心里总像要有事发生。瞪眼熬过十二点困难期,用仅有的精神头撑到两点,第二波困劲儿,像要跟时间赛跑似的,准点到来。俩眼皮儿粘得如口香糖,一张一合都能抻出粘丝条,这时,该死的手机又响了,这种超大铃声的破玩意儿,能叫人瞬间清醒,聋子都会恢复听力。 龙五不是被刺激到耳膜,而是直达心脏,那鬼魂一样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不,应该是某一个角落,颤微微儿的传来。 ; 第四章 做 人 底 线 第四章做人底线 废了杜子健,罗雨心情舒畅不少,这是一次极其隐秘的行动,除了三子和做事的江南飞柳,其他人一概不知,包括肖夏。 杜子健他爸杜宇康想必是报案了,不过没啥,怀疑到自己也没必要害怕,罗雨相信江南飞柳的手法,警察要想在他们身上找到确凿证据,比登天还难。退一万步想,这些能为自己出手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且都是义中之人,加上罗雨的为人大方关系强硬,就有证据说是罗雨干的又能怎样。 打官司像娶妻生子一样麻烦,需要很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谁敢说老婆必须给你生个男孩,生个怪胎也未必可知。 赵明见龙五又是两眼红肿,不住的摇头。啧啧,本来不刮胡子长得就像大猩猩,这回更像了。龙五直奔老胡,他急不可耐的请求老胡,帮他查查这号码是谁。 现在也没实名制,**满天飞,上哪儿去查,老胡也是没有办法。龙五不甘心,想到把号码过户成自己名,对方只要一停机,不就露馅了吗。 赵明说那叫屁嗑,就这破号扔了都没人要,想找你麻烦的人,这种卡一堆一堆的。况且卡不卡的不重要,人家早就能找到你龙五,就是不想和他见面而已。唯一想不被动,主动出击比静观其变要好。 龙五的事不愿意给罗雨添乱,但自然有添乱之人。 这段时间,罗风在路风镇一顿山呼海啸般神整,小小的镇子早已掀起波澜,从上到下几千人口,被罗风整体忽悠瘸了。他的超大能量和可信度,直接来源于背后的五星地产,罗雨无形成了罗风吹牛的神器,在他衣装光鲜名车陪伴胡吹乱侃的进程中,路风镇付出惨痛代价,礼品特产不说,光接待费一项,小镇财政便出现赤字,路大伟整天红着苹果脸,到处寻找罗风踪迹,期待他的投资从天而降。 此次进城前,路大伟拳击胸脯“咚咚”有声,自掏腰包也要大功告成,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视死如归的劲头儿,让老路书记大为感动,携镇领导班子和若干村民,“十送红军”一样送到村头杨树下,千叮咛万嘱咐洒泪分别,路大伟怀揣雄心壮志踏上征程。 进城与罗风见过一面后,就被罗风一顿小酒儿忽悠进小旅店静候佳音,一连两日再无音讯,路大伟像进京赶考的穷酸秀才,被晒在陋檐之下,眼看盘缠不足,方便面随时都有吃不起的可能。 路大伟大小也是一镇之长,甭管是老路书记的亲侄儿,还是咋当上的官,再蠢也没愚蠢透顶,思来想去,再这样傻等指定不行,找不到你罗风,那么五星地产这么大企业不会跑了,两杯散白下肚,底气倍儿足的直奔五星地产。 万宏星期一早上九点,把罗雨堵个正着。 这是从国企党政机关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有独特规律性,点卯报到处理积压的烂事,布置新一周的工作,通常都是这个时间段进行,十点半以后基本人去楼空,轮到下午在岗的都是闲职人员,那些嘴上说的算的,手里握着戳的,昙花一现便了无踪迹。都说三四千块钱挣得太少,不如做买卖的,岂不知,一个月才上几天班,平均一天挣好几百还不耽误个人发展,真不知还有啥可抱怨的。 “罗总,见你一回都赶上老娘们来例假了,太费劲,一个月一次还得排队。” 也不知咋的,罗雨是从骨子里往外烦这个人,万宏的做派与他哥万捷相去甚远,一个留澳博士竟是这副流氓嘴脸,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样炼成的。 万宏在罗雨对面坐下来,胳膊肘杵着老板台,五根指头像抽筋儿似的,按顺序耍圈儿,然后握紧拳头,再展开再耍圈。这样玩儿了几轮,万宏两手手心相对,像大仙儿下神儿一样,上下翻飞左右摇摆的搓手,急促摩擦产生的热量和气味,都被万宏尽收鼻底,那种舒服的状态,把罗雨看的愣么愣眼。心说这小子tmd又添彩儿了,这是啥功夫?看不懂。 万宏舒服了一会儿,终于回归原态,直截了当来一句。“御庭轩兑给你能接手吗?” 罗雨好像没听清,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万宏要兑御庭轩?没听错的话,他就是这么说的。罗雨直摇头,说万总说话听不懂。 万宏又摇了几圈脖子,打个响指,身后小弟把公文包递过来,他熟练的打开,拿出一摞纸仍在台面上。 “所有资料手续合同证件都在这儿,只要你同意立马签字。”随后他又从包里拿出章印。“我是常务董事也是法人,我说的就算。” 罗雨拿起材料随意翻了翻,当看到御庭轩整体三千七百万出售的字样,心中猛的一惊,他深深知道,御庭轩尽管是旧楼,但整体面积和现今价格已远远不止这个数,还有酒店的投资都上千万,就是再折旧作价也到不了这个程度,难不成万宏疯了吗?你疯了你哥万捷也疯了吗?就算万捷也疯了,那海浪集团跟着都疯啦?这可是个大便宜,有钱人脑袋瓜削个尖儿都得冲上去,可万宏却来找我,到底是何居心?玩儿的什么套路?罗雨有点蒙圈。 东西都在这摆着,罗雨比谁都清楚它的价值。要说万宏缺钱不太可能,海浪集团更不会做倒贴的买卖。万宏见罗雨犹豫,随后又拿出房照土地使用证,上面赫然都写有他的名字,看来这是真事。 没听说海浪集团要退出餐饮娱乐,而转投其他项目,冷不丁来这么大便宜,罗雨不太适应。都说贪小便宜吃大亏,随随便便捡个大漏勺,看似顺理成章,可能暗藏玄机,罗雨告诫自己慎重。 上午十点半是个坎儿,路大伟在卡当上,也把罗雨堵个正着,罗雨反思加上后悔。 反思自己的行事风格,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果断畏手畏脚的。后悔公司管理制度和人员配备不完善,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大模大样的出入,找老总就像在笼子里抓一个小鸡崽儿那么容易。 路大伟有酒壮着胆儿,和罗雨相面了老半天,才打着酒嗝说:“您就是传说中的罗总啊!久仰久仰,太年轻了,不可想象。” 罗雨握一下路大伟伸过来的双手,有些湿漉漉的还挺滑溜,如贴近观察,兴许还冒着气儿。 路大伟做完自我介绍,满屋子撒摸,和自己那个小破办公室作比较,相比之下,才知道啥叫没有可比性。罗雨不知道路风镇镇长和自己有什么业务往来,客气的请他坐下后,路大伟便谈起投资。 当罗雨听到五星地产要在路风镇投资,还开发旅游项目,脑袋瞬间巨大,接下来,大哥罗风以执行总裁身份签约的合同,被路大伟呈上来的时候,罗雨“啪”的一敲桌子,路大伟一栽歪,险些摔倒。 罗雨在心里大骂罗风,自己亲哥变成骗子,做人的底线都没有。明目张胆搞欺诈,视法律为儿戏,坑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体利益链的崩溃,这胆子也太大了。 面对罗雨带来找他的路大伟,罗风脑袋摇得像拨楞鼓,罗雨从他身上马上就看出,他在路风镇是个什么模样。 “路镇长太心急了吧,这个事我正在运作中,你咋隔着锅台上炕了呢?” 路大伟一脸不自然,脸红得像猪肝。他不敢得罪罗风,一方面他是项目挑头人,又是罗雨亲大哥,但你罗风运作来运作去,再拖一段时间,镇政府都能叫他整黄喽。面见罗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路风镇几千双眼睛在盯着他,到头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路大伟就会变成路“伟大”人皆唾之。从招商引资功臣一落千丈,成为路风镇的罪人,别说当个小破官儿,那些个宗族宗亲,就能叫他永无翻身之日。 他想解释其中根由,而罗风却说他是在整人,自己正在运筹帷幄,让路大伟一人全搅了。没理人变成有理人,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罗风能做到,像他这样不当个大骗子都屈才。 尽管罗雨只扫了两眼材料,可路风镇独特的资源优势,还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罗雨想,这很可能就是一片有待开发出来的处女地,在这儿会商机无限,集团也正考虑做这方面项目。他说:“路镇长,回头弄一份资料,把路风镇的风土人情,地况地貌,开发价值和投资方式等做个详细周密计划,时机成熟我亲自去一趟。” 路大伟感激涕零,扔一颗手榴弹炸出俩坑,这回可赚大发了。得到罗雨首肯,他不敢耽搁,连忙回去报喜。罗风放的风筝飞得挺高,一嘚瑟线断了,只有撵着风筝跑,可怎么还能追得上。 罗雨问罗风:“你不觉着本身没那么大能力,硬要去实施不实现的事,能成吗?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做幌子招摇撞骗,不缺德吗?失德者,怎么去做事?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罗风说:“你曰吧,你仁吧,你讲这些谁能听懂,我就知道命是我的,我就用它去赚钱,身体是我的,我就用它去行乐,啥时候死啥时候算。就我忽悠这个事,说不定还变成大好事,到时挣钱了你别忘了感恩。” 罗雨瞅瞅他,到底是谁触碰了底线,所谓的底线又在哪儿?尽管自己没有骄奢淫逸,可道德操守我做到了吗?看罗风那样,兴许他是对的,可喜的是,罗风现在还没到为非作乱的程度,姑且全当是他做人的底线。 想到这,罗雨笑了两下,罗风感到害怕,忽然想起“煮豆燃豆萁”,他告诉罗雨千万别“相煎何太急”。罗雨笑的更开了,那笑声,早已飘到了风景如画的路风镇。 ; 第五章 欠你的我还 第五章欠你的我还 “烂巴地儿”时节,早晚冷中午挺热,人们都不知穿点儿啥好。 龙五出门时天儿正凉,这会儿,秋冬交替时期的大太阳,火辣辣热烈的垂直照射,让他早已汗流浃背。他赶紧脱掉外衣,确实凉快不少,但手里多出一样累赘,正琢磨咋办好时,迎面三五成群走过一帮学生,龙五没听清他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可为手里的这个“累赘”找到了办法。 学生们把外套披在肩上,袖管系在胸前或缠在腰间,即省去手中多余之物,又搭配出新潮时尚,龙五马上效仿。他穿的是一身蓝色运动装,外衣是中长款红色小风衣,往脖子上这么一系,打老远看像超人归来,混搭出的效果着实惊人。 按计划,赵明、老胡远远跟着他,专等和龙五邀约见面的人出现再现身,有点像某部门的“钓鱼执法”。赵明在后面看龙五不断改变形象,“噗嗤”笑出了声。他对老胡说:“哎,看见没?五哥要是把衣服系腰上,不就是超人在外面穿个红裤衩吗。哈哈哈....” 老胡也笑,龙五平时迷彩服不离身,今儿不咋的非要换换,红风衣还是新买的,真是老来俏。这也不是相亲会小妞,捯饬这样给谁看。赵明说那可不一样,要真是五哥以前的老大,看他穿一套迷彩服,这些年没见,龙五混个农民工形象,还不得笑死,五哥那也是要面子。 说起面子,这人啊,想的就是不一样。有身份的人,是人家给面子,没身份的人,是硬装有面子,这都是什么逻辑。其实没逻辑,看人下菜碟,通病。 龙五的衣着配上他的形象,在人群中很明显突出来,这倒好认。坐在约定地点的椅子上,龙五紧握手机四处张望,在他印象里,那个熟悉的面容,从他身边经过是否还会认得出,此时都不敢肯定。身边不时有路人走过,龙五都会小心观瞧一番,看了一会儿,竟出现了看每个人都很面熟的感觉。 夜有所梦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紧张。现在龙五很急迫的想见到约他的人,那个人是否也同样怀有急迫的心情想见到他吗? 赵明老胡坐在龙五对面,俩人儿欢快的唠着小磕儿,轻松惬意有说有笑,龙五正好相反,心已分裂成八瓣儿,不是因为怕而是有某种愧疚与期待。 太阳照旧很毒,虽没让你像夏天那样哗哗淌汗,却能使人变得慵懒,龙五从开始的紧张兴奋,变成现在的打蔫儿。等待时间越长龙五越犯困,他不住的在心里叨咕:也不挑个好地方,非得坐在指定椅子上暴晒,不知哪个缺德人踩的点儿。赵明老胡坐的那地儿,背阴凉多好。 约定的时间,在以小时的计算方式刷刷而过,赵明老胡早已背靠背的睡着了。龙五变得不耐烦,站起来活动活动腰肢,做一套扩胸动作,手杵着椅子做俯卧撑,做得正起劲,脑后传来一句熟悉的词语。 “能想起我是谁吗?” 龙五停止动作,慢悠悠的、极其缓慢的收式起身,突然间龙五猛转回头....在他视平线以下很低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孩,男孩双手高举一张纸条,上写----跟我走。在龙五惊诧中,小男孩飞快的向绿绿的草坪另一端跑,龙五来不及叫醒他俩,顺着男孩跑的方向紧追过去。 走进密林深处原地转一圈,不见男孩踪影。这时,树上扑啦啦飞起一群鸟儿,龙五仰头观看,只有空空的枝叶在轻微晃动,当他的目光从空中向下移动时,前面一个妖艳女子,魔法般站在一棵树下,背光里看不清容貌,龙五隐约觉得,那就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也是老大的女人。 杜子健经过几次大手术,手脚的肌腱基本接上,在恍惚的痛苦中,他有过几次后悔,女人在他心里变成恶魔,继而肖夏就成了让他痛恨的罪魁祸首。 有一种男人,不探寻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而是把不幸怨恨愤怒,转嫁到其他人身上,杜子健就是这样的男人。 这次的手脚筋被挑,他怕了,而且怕的要死,平日里小打小闹玩玩女人他在行,抬出老子关系吓唬人他在行,祸害父母辛苦挣来的钱,他更在行。 一直以来没人敢动他,连社会大哥都给他面子,他认为所有人都惧怕他,所有人都敬畏他手里的钱,只要有钱谁都会卑卑服服听他使唤。但是,他错了,错误的认为可以横行天下。不作死就不会死,谁都想唯我独尊,只能做做梦而已。 老爸正广泛搜集罗雨罪证,儿子的血不能白流,一定要血债血偿,等有了证据,活剥了他皮。这是杜宇康说的话。作为父亲,他不去责备儿子的所作所为,还要为虎作伥的去维护,像他这样的教育方式,未尝是个好事。 杜子健明白,能下这么狠手的人,一定是罗雨。杜宇康说:“这tm还用分析,你玩儿了人家女人,搁谁谁能忍啊!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儿,惹事也行,还tm非得惹罗雨。罗雨是谁,你爹我都干不过人家何况是你,这回好,让人整这熊b样,看以后落下残疾咋整。” 杜子健躺床上还在摆阔少的谱,咬牙切齿的说一定让罗雨还回来。杜宇康让杜子健别吹牛,自己儿子他太了解啥样了,别说是杜子健,就是他和罗雨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地位、智商、钱、官方、道上,哪个是罗雨对手?杜宇康想了若干办法,到头只有硬着头皮和罗雨磕一下。 他坚信,兔子急了也咬人,社会关系网又不是罗雨一个人织的,真要到倾家荡产拼老命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一切都是为了不争气的儿子。 说杜子健不争气,偏往不争气上来,他让杜宇康给他准备钱,等出院就养一大帮小弟,谁不服就削死他。杜宇康一瞪眼,心说,等你出院,我tm先给你准备轮椅吧。 赵明老胡发现龙五没了已经天黑,他俩就近找好长时间也没看见,龙五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赵明贼着急,打个盹儿功夫,失踪一个,龙五再被绑架,跟罗雨都没法交代。他想到报警被老胡制止,俩人又就近胡乱找起来。 一整天罗雨都在忙公司里的事,下班时才发现龙五、老胡、赵明几人都不在,跟了自己这么些年,除非派他们出去办事,这是绝无仅有的。罗雨想:谁还没有点儿私事,自己就别过多干预了,也就没在意。 闲下来又想起崔璨,自从肖夏搬来公司住,好长时间没和崔璨见面了,她可能很生气,在自己迷茫无助的时候,是她一直守候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可这男女之情到底该咋弄,罗雨真的缺少方向感,都想去呵护抚慰又不可能。他想起“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句话。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上学时罗雨认为“孟子”的这句话有毛病,我既学习好又玩的好,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就不可得兼了呢?现在看,肖夏是水中鱼,崔璨是山里熊,想要两女兼得,既要有捕鱼的网又要有猎熊的套,即便是有,要想在同一时间同时得到绝无可能,还是死了那份心吧。那么在兄弟情义上呢?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我对我的兄弟能舍弃生命吗?兄弟为我能舍弃生命吗?在影视作品里虚拟过,在评书里听说过。舍生取义的人,在生活中没见过。但现实是----赵明来电话说:龙五被绑架了。 铁打的汉子到底什么样?龙五给出了答案。 路风镇确实很美,可再美也美不过面前的女人。他正在感受美女如蛇蝎,最毒不过妇人心的千古道理。 龙五的失踪在别人看来是绑架,其实他是自愿跟着来的。十几年不见,在她脸上没有留下过多的岁月痕迹,老大的女人依然长相风骚,只是在风骚后面透出的无情,让龙五沉淀在心底的那份美好荡然无存。 能使一个人,心甘情愿规规矩矩的跟着走,除非两种人,一个是父母子女,另一个就是爱人。 山里和市里的温差有好几度,龙五从超人变回普通人,跟着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山里面走,风景对于龙五来说已黯然失色,一路上复杂着心情,不知前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七拧八拐中,他们来到一处岩洞,这里异常隐秘,很像武侠书中绝世高手修炼上乘武功的地方。 洞内还算宽敞,岩壁上点着蜡烛,把洞里照得影影绰绰。龙五观察一圈这里的结构,感觉像是个废弃金矿。毕竟自己在山里待过十好几年,能看出这个金矿早被开采完,没啥价值就关闭了。 约莫有三两分钟,那个让龙五昼思夜想的人从里面出来。在昏黄的烛光里,老大似乎风采依旧,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疤痕,脱隐若现的光源打在脸上,显得恐怖诡异。龙五想,那指定是女人的情人,给留下的永久纪念。 “大哥。”龙五叫了一声。 老大从暗光里露出身形,那是龙五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可看在眼里,明显瘦了一大圈,而且一只袖管空空如也。龙五蒙了一阵儿,这十多年,他总在想一个问题,没有当年大哥的收留,自己还能人五人六的活着吗?即便现在有罗雨,那好比上天的恩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在这么个破洞里面相见。 “还知道叫大哥呀?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老大不是我仇人,龙五一直这么想,用年轻无知换回来的,竟然是这种结局,是谁都不曾想到的。龙五知道自己错了,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次致命的错误,才造成老大这样悲惨的人生,他在心里无时不刻的感到悔恨。他想到会有一天偿还,他想让大哥骂他猪狗不如.... 想过这些,龙五觉得坦然了,无论你遭过多大罪,受过多少苦,只要能站在这里,就算老天有眼给他赎罪的机会。龙五说:“大哥,欠你的,我还。” 老大没做声,欠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一代江湖大哥竟落得如此境地,他的江湖到底是在哪里呢?老大很悲催,他的女人很可恶。 “龙五,我一直和老大说,当年要不是你勾引我,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当你大哥面解释清楚,咱俩到底咋回事,十多年了,我可再背不起这黑锅。”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犹自可,最毒妇人心。 龙五笑了,笑得很坦然也很从容,在男人痛苦的时候,女人还能想到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和她争谁的理大可不必。事是我做的,理应我来扛。 龙五说:“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天来就是了去一个心愿,不废话,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龙五从腰里拔出匕首,没等他俩反应,狠狠的朝腹部扎了下去。鲜血顺着刀槽流出来,龙五单膝跪地,眼前一片模糊,缓缓的瘫倒下来。 也许....已没有也许。 ; 第六章 砸的就是你的车 第六章砸的就是你的车 罗雨没来得及吃晚饭,就慌忙开车过来,因为赵明和他说龙五被绑架了。 在龙五失踪的地方,赵明和老胡找了不下十几遍,两人商量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告诉罗雨的办法正确。赵明语无伦次的叙述,罗雨没听出个数,只听懂龙五上了车出了城,具体细节被赵明整的支离破碎。 老胡相对稳当,把龙五见他以前大哥,自己和赵明怎么帮忙讲得很清楚。现在龙五一直关机,眼下是继续盲目寻找还是报案的问题。 罗雨的看法是,这种情况没处去找,只有坐等消息。就龙五与他老大之间的恩怨,罗雨分析,他老大未必下得去手,龙五也只能凭天由命。至于报警,那一定是龙五不愿看到的,因为他是去偿还恩情,堵在他胸口十多年的病痛,此次必须根除,不然,龙五压抑的会疯掉。 赵明要给龙五祈祷祈祷好人一生平安,罗雨损他竟整些没用的,祷告能解决事,那以后咱啥也不用干了。 经验帮了老大忙,刀头舔血这种事,经历的太多就能久病成医。看着肚子“咕咚”冒血的龙五,老大迅速找来一条毛巾用手按在上面,露在外面的刀把和毛巾,瞬间就染成红色,刀扎的太深,可能内脏里的血都流了出来。 老大伸手探测龙五鼻息,感觉一息尚存还有救,他让女人找来破旧衣裳,两人合力把龙五包起来,死死勒住伤口,然后连拖带拽把龙五弄到公路上。 深更半夜想要截车谈何容易,进山的没有,出山的更别提,眼看无望,老大一咬牙,叫女人辅助把龙五放在自己肩上,他用仅有的一只胳膊架起龙五,一步步艰难的向城里走去。 罗雨得到消息是第二天上午,几个人连忙赶到医院,大家和老大都是头回照面,赵明直接冲过去,抓住他脖领子就要挥拳,老大很淡然的伸脖挺着,赵明的拳头在空中变成一根指头点点他脑门,然后松开手走进病房。 看着浑身血葫芦似的老大,罗雨递上支烟,想象他一只手,是怎样把龙五从大山里背出来的。老大女人一个人占了好几个座椅,侧躺在上面睡的正香。罗雨问:“你是龙五大哥吧?” 老大样子很疲惫的吸口烟,默默看向罗雨,他没回答是与不是,把龙五沾满血渍的手机掏出来,看看后递给罗雨。 “看来你就是罗雨。” “啊。我是。小时候就听说过大哥的名字,你是这个。”罗雨伸出大拇指。 “哼哼,现在连孙子都不是。” 罗雨本想把崇拜之情出发一下,可老大把自己比喻为孙子,再奉承几句,罗雨就会变成重孙子,连忙打住话头,改口说:“这么说你和龙五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老大看一眼还在梦里的女人,说本来也没有仇恨,十多年时间已经磨平了。有很多龙五的往事罗雨想问问,可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罗雨告诉老大可以走了,龙五不用他担心,他们也不会找老**烦。 “但我要找你点麻烦。” 他此话一出,老胡沉不住气,上来说:“那你还想咋的?今天我五哥没事,罗总给你面子,别以为你还是什么老大,再嘚瑟直接叫你躺这屋床上。” “哈哈哈,那样最好,省的我闹心,来吧,有枪爆我头,有刀扎我胸。” 老大裂开衣襟,胸口对准老胡,身上的青龙纹身彰显着当年的辉煌。罗雨用凌厉的目光震退老胡,问不知道要找他啥麻烦。老大沉默了,在他眼睛里,罗雨看出悲凉,是落魄的人渴望温暖的期待,还有些彷徨。 “看龙五面子,能不能给我口饭吃。” 刹那间,罗雨有点惋惜,能是怎样的境遇,让这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当众启口讨饭,十多年的变故,沧海桑田间,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 他可能只要口粗茶谈饭,一个安身之地,就是想吃大餐,罗雨也给得起。罗雨没有答复,只是冲他点点头,老大起身说:“替我和龙五说声对不住。为了女人不值当,这社会除了生死,其他都不是个事。如果龙五感觉心里不舒服,让他也扎我两刀。” 老大带着睡醒的女人走了,可他那句“为了女人不值当”,在罗雨脑海却久久挥之不去。自己也是为了女人,想尽一切办法报复,最后得到了什么?一丝的心理快慰?君临天下不可欺辱的尊严?称不上尊严,大不了叫做面子。罗雨感觉自己是空的,像飘渺的气流那样轻,在茫茫人海里,简直是无足轻重。 路大伟和万宏像约好了一样,同时出现在罗雨面前,罗雨只好叫赵明把路大伟请到他那屋喝茶。 万宏问罗雨那事考虑的怎么样,罗雨回答不是他的菜,吃不起。万宏便阴沉着脸,好像有人欠他八万账似的,很不开心。他阴阳怪气的说了些,诸如不贪便宜的人还真有,强扭的瓜不甜这类的话,然后挥挥手,整出一串英文。seeyouaroundbyebye(后会有期,拜拜。),罗雨就差笑出声。 路大伟一直在颤抖着,哆嗦成老式打字机,曲线的往外蹦字儿。 “罗...罗总,我回去...后,全镇上下一...片欢腾...知道您要...去,大家都...都准备好了...这是...您要的...路风镇资料,请过目。” 罗雨接过观瞧,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图文并茂浅俗易懂。罗雨问他镇里具体有没有整体构思,路大伟情绪激动,行云流水般颤巍巍儿的小声音,还挺好听。他把路风镇大概框架和盘托出,里面有不少亮点,有些凭空想象的东西颇具新意。 这个项目罗雨找专家论证过,中肯建议和宏观建议都不少,罗雨不会做有头无尾之事。他不想“烫人”,里边的说道挺多,本着心急恐怕吃不了热豆腐原则,罗雨叫路大伟回去静候佳音。 草草吃口晚饭,罗雨准备出去转转,其实,他是想去看看崔璨,所以没让肖夏跟着。 这阵子文化公司那边很少去,偶尔和崔璨通电话,对方语气不冷不热的,罗雨心里难受,一直想当面解释清楚,又害怕弄巧成拙,不见面吧实在说不过去,罗雨两为其难。 文化公司门口,罗雨刚把车子停好,“呼啦”冲出一群手持镐把的人,不由分说上来就砸,更有甚者跳到车顶上,连跺带踩连踢带踹,顷刻间,整个车身严重损坏变形,外观看就是一堆废铁。 罗雨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是咋回事,车已被砸的面目全非,他上前制止,两个小子手拎木棍,罗雨被逼退好几步,其中一人说:“你不叫罗雨吗,砸的就是你的车,兄弟们给我往死砸。” 也就几分钟的事,一辆宝马变成一匹残马,打砸完这伙人又“呼啦”跑没了影,只剩罗雨站在那儿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掏手机报警。 110调取门口监控录像,查看了现场,保险公司也来人又是拍照又是笔录。巡警队长安慰罗雨别上火,他们会尽快破案。嘴里不停碎叨着,这伙人胆儿挺大,你的车也敢砸。罗雨苦笑一下,谁都不是三头六臂,生意场上难免得罪人。 按照事件性质,还有这辆车的价值,抓住就不能轻判,这是巡警队长的说法。罗雨其他的没想,就想着到底是谁砸他的车。 处理完现场拖走车,已经晚上十点多,罗雨对崔璨说,来看你一趟还搭辆车,成本挺高。崔璨扑闪着大眼睛,说大不了我赔你辆新的。罗雨大喜,早知道有新的赔,自己都雇人砸了。崔璨就说罗雨土豪财大气粗,老百姓丢一辆自行车,都得上火半年,还是有钱好,眼皮儿都不眨。罗雨马上争辩自己就是老百姓,崔璨瞅都没瞅他,心说老百姓这个词儿,早就和你罗总不沾边了,在农村,罗雨就是土财主,在城里,罗雨就叫资本家。 半宿时间,罗雨就脱离老百姓身份,还有些不适应,离开人民群众阵营,意味着就是被打击对象。罗雨慌忙向崔璨表白一介草民之心,崔璨宽宏大量的叫小草民请吃饭。罗雨心一横,只要不吃马,随便你点。 邻桌女孩子点东西很矜持,一通“随便”说得客气,可眼睛早已盯上爱吃的食物。可不谐世事的男孩,还在沿着女孩“随便”的路线一路翻下去,菜单从头滤到尾,最后真的随便点了两只小菜,如释重负傻了吧唧的问,咋样?我点的挺好吧。 罗雨冲崔璨努努嘴儿,崔璨拿起菜单的动作随便,点出的菜品不随便,像明星像大腕更像大款----其实,他们仨是一个人儿。 光看图片就争奇斗艳,罗雨想,这可能都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吃过饭已近午夜,两人在小路上并排走着,罗雨忽然感谢起砸车之人,是他们给自己创造出这么温馨的机会,继而想起曾经在省城,他和崔璨有过携手漫步的经历。 “不想说点啥吗?” 问话有点耳熟,像随机软件常用语。 “那你想听啥呀?” “随便”。罗雨、崔璨同时说出口,然后嘿嘿的笑了半天。 崔璨说罗雨变了,罗雨洋装没感觉到,问她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崔璨告诉他,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的,说不好,就觉得罗雨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如果用好坏去品评,就拿今天砸车这个事来说,要是以前,罗雨早和那帮人干起来,更会雷厉风行的去抓砸车的人。可罗雨没那么做,不知为什么。这就是变化。 罗雨没吱声,也许崔璨说得对,自己都感觉很矛盾,曾经威风八面的罗雨,怎么变得这么懦弱胆小,男子汉应有的棱角,像被塞进了车床,给磨圆了。之后崔璨又说了很多话,罗雨不住的点头,看样子像是听进去了,实则早已心不在焉,这便是一种悄然的变化。 肖夏不知道罗雨车被砸的事,可尾随他俩已有好长时间,自出事后她学会了隐忍,看着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孩卿卿我我,肖夏满腹委屈欲哭无泪。 人最容易触景伤情,看罗雨崔璨甜蜜的背影,肖夏仿佛看到,和罗雨并排走着的,分明是自己。那时,天空下着霏霏小雨,一把小红伞托起两个人的心,罗雨温柔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自己身上,绵绵情话像荷塘里泛起层层涟漪。 正如: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 第七章 保镖诞生 第七章保镖诞生 罗雨回到公司倒头便睡,肖夏试探着蹭到罗雨胸口,秀发飘散出诱人清香,弄得罗雨浑身一阵痒痒。 “问你个事呗。” 肖夏亲了一下罗雨胸膛,芊芊玉手抚摸着罗雨的臂膀。罗雨半闭起眼睛,心思繁重的时候,对于异性的贴身娇柔,生理上没有任何反应,反倒促使内心极度烦躁,无法抑制的情绪像蚂蚁爬满全身,酥酥的不舒服。 夜很静,静得像殡仪馆的停尸间,肖夏的不安恐惧来源于此,仿佛只要罗雨一开口说话,感受到的就是尸体死而复活般惊悚。肖夏坐起来拧亮台灯,墙上影影绰绰映出娇美的身形,她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在罗雨心目中,也会变成没有灵魂的影子,像一个只能依附于某种条件下才能生存的傀儡,在孤独的表演。 两个躺在一起的人,仿佛离得那样远,熟悉的只是对方的躯壳,陌生的却是心与心的距离,肖夏抽搐着轻轻哭泣起来。女人失足的代价是惨痛的,倾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偿还。负罪负累已然无所谓,现在就连听一句暖心窝的话,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静静的看着心爱的男人,罗雨的睡相此刻都那样迷人。肖夏默默的哭泣,默默的流泪,默默的伤怀,还有,默默的承受。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亦或是绿叶对花朵的陪衬,能粉墨登场的,往往具有较强的生命力和社会生存能力。明非已处于被淘汰边缘,大哥身边永远不养闲人,哪怕是你救过他的命,也不会像老祖宗似的把你供起来。 他很被动,在兰梅那儿早已不得“烟儿抽”,前呼后拥的小弟见大哥捉襟见肘,都纷纷以各种借口逃之夭夭,去寻找另外的靠山。明非大骂现在人太势利,一点都不仗义。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得势对人千般好,落魄穷困万般空。 今天,有个曾经的小弟念点旧情,请小饭店喝酒,明非受宠若惊。吃着小馆子的酒菜,都堪比星级酒店美味。其实,明非的江湖混的,是自己玩儿了自己,总想着靠上谁意图发展,但过于急功近利,加上自身水平有限,阻碍了他的美梦,混了一六十三招,终于提升层次看出点儿门道,那就是----靠谁不如靠自己,这年头靠爹妈都不行还靠谁呀! 小弟能和从前大哥平起平坐,心情比明非自豪,现如今,可以没有遮拦的称兄道弟,明非还要对他递着小话儿,别提有多美了,说出的话都有指点迷津的意味。 “明哥,我给你指条明路能不能走?” “兄弟说,你明哥都这熊色了,还有啥不能的。” “听说过司马文正吗?就是罗雨的智囊,那是我家亲戚,我管他叫哥。” “知道,咋了?跟我有关系吗?” “明哥你咋笨了呢?这明摆着就是一条路吗。” “敢问路在何方?” “操,路在脚下,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被小弟抢白明非刚要急眼,又一想现在这穷酸样,还没小弟混得好呢,心里虽说不得劲,但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我凭的是啥?认怂说点软乎话不算低下。 小弟要给他引荐司马文正,明非没想到也不敢想,知道自己和罗雨有仇,现在落配了就往人家身上靠,罗雨还不一脚踹死他。兄弟提也是白提,这事成不了。 对他的愚蠢思想,小弟极其不满,都说大哥不成事,敢情就一个二百五。他问明非和罗雨能有多大仇,杀父了还是夺妻了?况且罗雨是容人之人,谦谦君子谁都知道,有司马文正出马,罗雨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只要罗雨手一拉拉,你就能东山再起。 明非听完也挺澎湃,不过现在连请人吃饭的钱都没有,未免寒酸。小弟叫他不用操心这些,有他在阵地就在,只要明非成功那天,别忘了感恩就成。 天底下确实没有免费的午餐,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出手相帮都有某种目的,搞好了有小投入大回报的概率,这就是潜力投资的好处,那些个不可预见性,会转化成可用资源,加以整合产出惊人。 司马文正还是青灰长褂,自打成名,就很少看见穿过其他款式,想必是职业需要,或是用此外观给人以神秘专业的直观感觉。初次与他打交道的人,往往会被震慑住,明非亦不例外,特别是最近走背字儿,急需司马文正这样的高手点化一二。 但司马也是人不是仙,是人都禁不住几句恭维,小弟一堆小嗑儿唠得那叫一个透彻,司马文正感觉如果没有他,罗雨都活不成了一样。飘飘然间,仿佛自己得道成仙,每一个思维每一句话语都像“元始天尊”附体,恨不能一张嘴就“无量天尊”打头,以示道家风范。 “听说你叫水精子。” 没文化不要紧,但你得学会客气,明非不拘小节惯了,哪来那些讲究,其实就是素质欠缺的缘故。小弟见司马文正面露不悦,马上纠正应该称呼水静子先生,不能对先生不恭敬。明非解释自己就这德性,从小说话就这样,没啥礼教。 司马说:“不懂者尚要学习。得一法则通一道,无欲无知不言怪。” “大仙儿....不是,应该咋叫?”明非让司马文正的无欲无知整迷糊了。经小弟提醒,说:“先生,咱也不扯没用的我听不懂,你就直接了当的说,我求你的事能不能办成,办成了我必有重谢,这多实惠。” 司马文正撇撇嘴角,在这种人面前如果再装清高,他会把你的仙气当作污浊晦气,好比你说元始天尊是道家鼻祖,他指定会问是不是倒骑驴那个,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感知的东西。 司马“唉”了一声,怎么称谓说啥都无所谓了,至于明非关心的事,两天后给答复。有弟在会尽力帮忙。明非憋得够呛,心说都是中国人,这样说话多好,即听懂了也听明白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好消息。 老胡在医院走廊抽烟,赵明从病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说:“老胡,你快点抽,龙五要尿尿。” 龙五能自理连赵明都不用,咋他一抽烟龙五就来尿呢?一想肯定是赵明这小子有意折腾他。没办法,赶紧嘬两口跑进屋。 龙五靠在枕头上坐着,看气色身体还是虚。这一刀下手真够狠,像泄了元气一样,说话都显得吃力。他跟哥俩说,这段时间罗雨不是很顺,啥原因呢?事业上目前看还没啥,关键他身边没人。 赵明以为龙五变相骂人,问咱仨不是人啊?龙五想笑怕抻裂伤口,说他的意思是人手不够。老胡听出话里带话,就让赵明别打断听龙五讲。 龙五告诉他俩,今天他们出去那会儿,罗雨来看过他,说他的车昨天被人砸了。 “啥玩意儿?我去tmd,还反天了,谁砸的找死啊!” 老胡让赵明先别叫唤,他觉得龙五说得对,如果罗雨身边有人的话,谁敢呀。他紧锁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以后罗雨到哪儿身边都得跟着人,要培养一批小弟当保镖才行。赵明说他不是没想过,叫罗雨给否了,说太招摇就像黑社会了。 老胡说龙五受伤后都聪明了,知道咱人手不够,骂赵明越来越笨,这事要悄悄的进行,不告诉罗雨就完了,到真有事时,呼啦上来一帮把事解决了,他还能说啥。 龙五晓得自己一时半会好不了,所以才想起组建一个保安队,让赵明去办。以后名声传出去了,看谁还敢轻易嘚瑟,还砸车,打折他腿。 其实官场上敬的是你的资产和钱,道上怕的是你有人,这几次事不都是这样吗,咱太单薄了没人怕。换句话说,咱也不是养不起,一旦人多了,谁tm都给我消停老实儿的,量谁都得害怕。老胡一顿慷慨陈词,把赵明说的热血沸腾,他一拍胸脯勇当重任,明天就招手准备,先在咱公司保安里挑,再培训培训,一定个个身手不凡。老胡说,哎呀我操,你别给练偏喽,培训出一批小扒手。 赵明心中早有章程,尽管老胡开玩笑打破头楔,但说归说笑归笑。第一不去干违法的事,第二不杀人放火,第三不偷盗贩毒,第四不倒卖人口贩卖军火,第五不存在黑社会犯罪集团。只要能起自我保护作用,一切都不是个事。 “以后就管你叫赵司令,这可是大官。”老胡说。 “那我得置办一身行头,穿上马靴配个腰刀啥的。” “行,你赶紧置办去吧,回来再披着斗篷骑个高头大马,准保有粉丝漂亮小姑娘找你合影。” “是吗?当上司令还有这好事儿那。” “哼哼,因为你忒tm另类。” 转眼过去十多天,赵明的三十人保镖大队组建完成,这里退伍兵占很大比重,小伙子们个个身强力壮,赵明又在近郊租了一块场地,配备专业器械,由选拔出的武警转业排长伍峻松领着训练。 罗雨对这些浑然不知,公司事多,也就没把一天不着四六的赵明当回事,赵明正好不在监控之下,完成了此项壮举。为了显摆自己的功绩,赵明带老胡龙五来检验成果。 伍峻松不愧行伍出身,专业技能过硬,训练出的队员能以一当十。劈砖、抗击打能力、擒拿格斗样样精湛。赵明脸上光彩四射鲜艳无比,“赵露脸”终于扬眉吐气的露一回真脸,老胡也连连赞叹,说赵明有水平,赵明自然乐不可支。 龙五转一圈看出问题,保镖队没有统一着装。赵明打声呼哨,几分钟内,清一色中华立领黑皮鞋戴墨镜的保镖,齐刷刷站立两排。老胡说,我勒个去,全世界都一样,看着就tm有威慑力。龙五问起名字没有,赵明倒背双手,扬着小脖踮起脚,在整齐的保镖队伍前走了一遍,充满底气与自豪的说:“就叫五星群英。” ; 第八章 运 筹 浅 溪 第八章运筹浅溪 路风镇项目的确诱惑人,罗雨还没实地考察就心驰神往,这日他找来一帮“专家”纸上谈兵。所谓专家,绝对上层次。项目策划的、宏观论证的、建筑的、文化的....自然更少不了看风水的。 圆桌会议上,听司马文正简述,路风镇他去过,从地理地貌来说,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如果要兴建山野别墅楼群,自然要考虑地势,而整体主建筑选址必须依山傍水,要造出皇家宫殿的气魄,更要有龙脉龙根。 专家们请司马先生明确指明一下。司马茶水润喉,道出五大要素。 一、靠山要稳,山形对称如钟,后山要像挂钟山,看着高大有依靠。二、左边龙砂的青龙位要长且高,坡度由高慢慢低下,明堂龙砂要比虎砂的白虎位高且长,龙砂的高不能高过靠山,往前盘的越远越好,如果末端再有小弯儿,就形成龙祖山,这样的风水甚好。三、白虎砂位要低和短,正所谓龙盘虎踞。四、朱雀开阔,主楼前面的空地要视野宽敞明亮,这叫堂前有照。五、有弯曲水路环绕,水不能直接到宅前,那样会成为水射,是一种煞气,水流弯曲之字形,沿主体环绕成玉带环腰之势,主称大吉。 专家们又问路风镇可有他说的这种地方。司马微微一笑,这样的风水宝地路风镇有,而且符合所有条件,最佳位置在浅溪。 有如此高深的风水定位,和绝佳的龙脉走向,罗雨自然很高兴,他有些激动的让项目策划的彭总,赶紧给大伙说说具体运作步骤。彭总说此次运作,是核心团队经过慎重研究,同时博采国内国外的成功案例,拟定的投资运作方向。 主题思想,以观赏红叶和水帘岩洞为中心轴,以朝鲜族特色民族文化为依托,以峡谷漂流和高点蹦极为娱乐线,以山野民风为食物链,以采摘山果种植园为返璞归真,以影视剧制作拍摄为选景地,以仿古建筑和现代建筑为主结构。综上所述,从而形成集娱乐、休闲、赏景、度假、疗养、会议、商务洽谈等一系列的大型综合体。项目前景广阔无可限量。 接下来,整体设计的谭总,打开手提电脑,把建筑风格的设计蓝图呈献给大家。 这里有现代与复古相结合的,有高规格木质别墅,有欧式别墅,有最前卫的下沉式设计。包括整个建筑群样式,街道、园艺、景区、雕塑等等。众人看的是不住称奇,连连夸赞。 林西塘就项目总投资和施工期限作了说明。投资拟定在五亿五千万左右,整个运作成型三到四年时间。 罗雨听完皱下眉头,说这样不行太慢了,战线拉得太长,现在需要抢速度,必须控制在两年以内,宁可把其他的都放下,挑主要脉络做,一些附属细小的延后,调集所有力量主攻这个山头,要全面开火。 罗雨告诉大家,他早已和市里做了汇报,相应审批手续马上就能下来,几天之内要组织大规模实地考察,现场办公现场拍板。套用一句俗话,要赶在时间前面,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利益,时间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努力吧同志们,胜利在向我们招手,曙光就在前头。 庞大的考察队伍像谱写一曲赞歌,在辞旧迎新之际,一路欢声笑语摇晃着开奔路风镇。 老路书记路大伟镇长早接到通知,此会儿忙得正欢。标语彩旗迎风招展,鼓乐秧歌村头待命,双响礼炮大红鞭炮高高悬挂,镇上唯一一家高级饭店已摆好宴席,迎宾的小学生手捧鲜花,冻得瑟瑟发抖的翘首企盼....这是路风镇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礼遇,主管县的县长都亲自出席。 罗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阵势,由七辆车组成的车队在岔路口刚一冒头,震耳欲聋的锣鼓鞭炮之声响起,树枝上悬挂的“热烈欢迎五星集团来我镇考察”的条幅,看在眼里使人温暖,罗雨暗自庆幸今天把韩市长请来了,这场面,着实打动人心。 平时除非市里开个大会,见到过韩市长在台上讲话,镇一级的领导级别,根本没啥机会能和市长大人见面。老路书记激动得热泪盈眶,主管县长也讨好般嘘寒问暖,路大伟一个劲儿说领导们一路辛苦。 罗雨说:“是挺辛苦,没成想有一段路这么不好,看来此项目还得追加预算修一条路出来,没等干上先赔了。”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韩市长说要抓紧时间进行实地考察,同志们辛苦点就不休息了,引来大家交口称赞,都说有这样的父母官堪称几百万人民的幸事。 主管县长一看就精于作秀,随他一起来的电视台记者们早已架好“长枪短炮”,把这历史性画面记录下来。罗雨想:这下好,操持这么大,新闻媒体一曝光,不想投资都下不来台。 来到浅溪,众人无不对这里的风光所痴迷,简直verybeautfui﹝漂亮极了﹞。随后考察团又一一看了其他几处项目所在地。回到镇里,成员们就所见所闻开始项目论证,经各抒己见汇总信息,一致认为这是个造福利民的好项目,带动地方经济的同时,还能叫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不但解决就业问题,而且相关的土特产会被一起拉动。 罗雨及其慎重的对韩市长说:“对于项目我们有绝对的把握运作成功,由五星集团全额投资,不需要政府扶持。我所关心的是,项目启动可能要毁掉少部分山林,还有要改造原有地貌,再者电力、水资源、网络、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都要请韩市长协调,另外招商引资项目是否会放宽政策,一路绿灯别有其他阻挠。” 韩市长承诺,在职权范围内,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在不违反政策前提下,一定会对这个项目关照和关注。随后嘱咐罗雨,值得你方注意的是,安全施工规范经营,特别在蹦极和漂流这块,决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再有就是森林防火,这些都是重中之重。至于五星集团和路风镇的开发合作事宜,他不参与意见,让罗雨和镇里自己谈。 老路书记和路大伟相继表态,不用市长操心,罗雨是总掌舵的,主要看他意思。罗雨满脸笑容,说头年儿前期运作,开春正式启动,我们是走在春天里的人。 司马文正向罗雨推荐明非时,着重说是自己亲戚,罗雨愣了一会儿神儿。难道世界真的如此之小?转来转去,像笼子里的宠物小白鼠,好顿手刨脚蹬却一直还在圈子里。 罗雨展开个笑容,司马抢先说知道你和明非有过节,不过看罗雨不是嫉恶如仇的人。没等说话先被封门,罗雨处于被动。司马又说送罗雨句话,罗雨冲他抬抬手。 “真诚是一种美德,原谅是一种风度,放下是一种超脱。” “然后我就登界成仙。哈哈哈....开玩笑。司马先生说的在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要不释然,证明我无知粗俗,哪天把他领来见个面。” “他就在门外。” 罗雨“哦”一声,想司马文正是有备而来,在他人神合体的领域里,这算是耍了个小聪明,把不太确定能实现的目标,又向前推了一小步。在罗雨需要他的情况下,帮助就是一种筹码。 明非极力掩饰着尴尬,不过脸还是微微有些泛红,他把烟递到罗雨面前,称罗雨大度。罗雨告诉他自己看人的标准,一个人如果不是坏到骨子里,能放下身段,还是会有希望。司马先生对他帮助很多,没理由拒绝,这是罗雨的处世风格。 明非承认自己糊涂,犯了不少错,从今往后,保证死心塌地为罗雨做事,吩咐干啥绝不含糊。罗雨想,年后项目启动,正好有段路要修,把它交给明非挺合适,随告诫他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指定让他挣着钱。 司马说谢谢,明非张着激动发瓢的嘴,连说了六个,谢谢谢谢,谢谢。 今天保镖培训结束,看着整齐划一的“嫡系部队”,赵明乐得合不拢嘴,他要带五星群英出去风光风光。伍峻松跑过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请指示。赵明马上像首长阅兵似的说同志们辛苦啦!下面齐刷刷喊了一句为人民服务。赵明美了半截,感到语言上要改进,随大声说:“今后,我说兄弟们辛苦啦,你们要说为五星献身,听明白没有?” 群英们喊着为五星献身的口号,声势浩大的出发了,赵明想,第一站直奔闹市区,人多影响面广。在夜市停好车,赵明夹个小皮包,前有开路后有跟随,这谱摆的威风八面。让路的、拿手机拍照的、啧啧惊奇的、忘了做生意的....汇成一股庞大的人流,争相追随这支“特殊部队”观瞧。群英们个个精神抖擞戴着墨镜,中华立领穿出挺拔英姿,羡煞人的同时也招来不少议论。 这是干啥呀?拍电影吗? 我看像,再不就是哪个特种部队的。 不是黑社会吧? 去屁吧,黑社会敢这么招摇,说不定是哪个大公司的吧。 这个说法靠谱。可咱市里哪家能这么牛b呀? 还用问,除了五星集团,别的公司谁有这胆量实力。 赵明体验了“飞一般的感觉”后,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告诉伍峻松一定把队伍带好,以后要有硬仗打,到时别掉链子。伍俊松腰杆笔直回答,请赵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赵明强调以后说保证横扫一片。 伍峻松领悟要领,说:“是,赵总,保证横扫一片。”末了又锦上添花加了一句:“挡我者----死。” “甚好。”赵明说。 夜里,赵明梦笑了好几回,也起夜了好几回。 据传,多排尿﹝肾好﹞甚好。 ; 第九章 猜 灯 谜 第九章猜灯谜 要说一年当中啥时候过得快,年节过得快,多数人都有同感。 长假过后商铺营业,企事业上班。初八这天,人们带着过年的余温和愉悦的心情来到工作岗位。五星集团门前,为讨头彩图吉利,去晦气交旺运,赵明正指挥着吊车在悬挂鞭炮,罗雨看着还很新的对联,越看越觉得霸气。 四海通达,财源永进,名传中外东西。 八方运势,精英齐聚,志在海阔天高。 早晨下了一场雪,罗雨感到这是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嘛。 此时天空还惺惺的飘着雪花,一片银白的世界使人神清气爽,那边鞭炮已经响起,在噼噼啪啪中,哪个叫“年”的怪兽已被吓跑,不敢再出来作怪,新的一年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好运程好前景会接踵而至。 招财纳宝事业精进,身体健康步步高升,成了祝福流行语。赵明屁颠儿过来双手抱拳说:“恭喜罗总发大财,财源广进日进斗金....身体健康洪福齐天....嗯....”整到这没词儿了,赵明一扭身看着门两边的对子,在可视范围内,省略了前面补充说:“志在海阔天高。” “名传中外东西。”老胡紧跟着拍马。 龙五看一下,句子所剩无几,干脆中西合并整了句:“精英齐聚,四海通达。” 罗雨哈哈笑喷,心说几人真乃奇葩,自己若搭进去就是一种艺术形式----三句半。笑罢,罗雨想:假如生活中或者是生命中没有了他们,那将是多么的晦涩,人与人性,各自到底是在扮演着什么角色?现在看着大家都挺好,一旦我这艘船翻了沉了又会怎样?能不能为了利益而去撕破脸皮.... 大伙儿正高兴的说笑,一个快递员捧个大箱子过来问谁是罗雨,有份快递请签收一下。 大过年的就有人送礼,好事儿。赵明接过箱子给签了字,就想打开看看啥贵重礼物,大伙劝他拿楼里再看。一进屋,赵明就迫不及待拆开箱子,瞅包装还挺精致,从箱子里拿出礼品盒,除去外包装,里面又露出一个小盒子,赵明说这跟俄罗斯套娃一个路子。打开盒盖,最上面有张纸条,赵明大声读出来。礼物虽轻略表寸心,对联一副读懂看清。 “这谁呀?整这么神秘。”,老胡说着也过来帮忙,再往下翻,里面有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白布。看到这,俩人儿彻底傻掉了,手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眼睛呆滞滞的看向罗雨。 龙五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啥礼物啊?你俩想私吞咋的?赶紧拿出来瞧瞧。”等他走近一看也愣在当场,这仨人儿活脱脱变成站立的雕塑,好像连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罗雨等半天也没见礼物拿出来,就说:“你仨等啥呢?要红包哇?给你们准备好了。”说着话,从抽屉里取出三个红色礼包扔在桌上。“自己来拿,一人一份。” 等一会儿还没动静,罗雨也觉得哪儿不对劲儿,随即也起身过来,当看到是一块白布后,罗雨说:“不说了吗是幅对联。” 赵明小声说:“对联哪有用白布写的,这不是给死人用的吗。老胡往死瞪他一眼,赵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乌鸦嘴。 白布展平,大家都在心里默读了一遍,只有赵明小念出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 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tm啥玩意儿?是好的还是坏的呀?”龙五问。 赤裸裸的侮辱,把罗雨气的脸色铁青,眼睛倒立浓眉锁成一字型,恰巧这时肖夏喜盈盈的进来,问候大家过年好。罗雨气冲冲抓起盒子,连同里边的白布条,不由分说摔在肖夏脸上,说好个屁,然后摔门而出。 惊诧中,大家才看见上面写着楹联的横批。 忘﹝八﹞无耻(王八无耻) 刚才欢喜的气氛瞬间无影,赵明仨人蔫蔫的低着头退出去。肖夏泪水夺眶而出,她深深知道,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杜子健弄的,大过年的活活能把人气死。可她不知道罗雨废了杜子健,脑子里想的,全是罗雨和崔璨在一起的身影。有时候,女人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没过完十五就不算过完年,可这个年过的叫罗雨极其不爽,心情被那副对联搅得破烂不堪,有好几次,他都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肖秋,痛痛快快发泄一回。可转念一想,肖夏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够可怜的,自己能承受的尽量承受,别再往她伤口撒盐,那样会毁了她。现在肖夏已经到了生不如死的边缘,看在眼里又何尝不痛苦,怎奈要缓过这个劲儿,还真不是一朝半夕的事。 老胡游说罗雨十五去省城看灯,说咱这破地方好些年没有这个,大家出去散散心。其实他是怕罗雨整天这么憋着,再犯了以前的“精神病”。 罗雨懂他意思,说那行,就出去走走。赵明刚想问带不带嫂子,就听罗雨说都带上,还有崔璨。赵明如得军令,连忙去通知准备。 现在的灯展相比小时候规模大了,电动的、声控的、冰雕的、灯光的、超高超大的高楼城堡,五光十色的水晶宫殿等等应有尽有。在主题公园内,大家拍照吃冰糖葫芦,偶尔抓把雪打打雪仗,拽着过年的尾巴尽情的撒欢儿。 老胡吹捧罗雨文化高,问他忘没忘小时候猜灯谜,猜对了还有奖,应该去试试。赵明也说嫂子文化更不低,鼓动和她罗雨pk一下,看谁厉害,输的猜不出的请客。还手舞足蹈的高兴,心说不管你俩谁输,反正他们几个能有好吃的了。 尽管自己猜谜语不在行,但见罗雨难得兴致高,肖夏挽着罗雨的手问:“那咱俩就比试比试?”,旁边的崔璨忽然觉得一阵心凉,就说你们去玩儿吧,我过那边看看。 罗雨茫然失落的瞅着崔璨的背影,似要说点什么,就被热热闹闹的几人拽到了打灯谜那里。 老式的红纱灯映得人脸红红的,八角的六棱的,喜气盈盈的挂着红穗儿,看在眼里格外亲切,每一盏灯前都聚集了不少猜谜的人。赵明指着一盏灯上的谜面说:“这也太简单了,我这文化都能猜着。”大家定睛一看,上写: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光认衣裳不认人。 老胡也觉得小菜一碟,抢了赵明答案,说是缝衣服的针。经他俩一趟道,肖夏也猜出西施脸上出天花﹝打一成语)是美中不足。紧接着就听老胡哈哈大笑,说这都是给小学生出的谜吧,你们看这个,十五天﹝打一字﹞,这不就说我呢吗,胖子的胖,十五天正好半个月。 龙五也想跃跃欲试,瞪大眼珠子调集所有脑细胞,可惜,谜语在他眼里真叫个“迷”。罗雨看出龙五尴尬,有意帮帮他,手指另一盏灯说:“这个你不知道?就这个?”然后悄悄贴在他耳边告诉他,卧龙,卧龙。 龙五大声说:“我操,这个我猜出来了,我操。” 赵明老胡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只见谜面:皇帝从不上早朝﹝打一古代人的号﹞,赵明笑弯了腰,说五哥你猜对一个字,不是我操,是卧龙。哈哈哈哈.... 龙五脸面扫地的说:“我操是我口头语儿,我想说的是卧龙,我操。” 大家善意的拿龙五取笑一会儿,肖夏觉得真像老胡说的,迷语太简单,都没兴趣猜了。 “这边有几个难的,过来试试。”一个猜谜的人说。“就这个,木在口中栽,困字不能猜,杏呆都不是,难死活秀才。你猜这是个啥字?” 猜谜人话音刚落,罗雨冲口而出:“这个也不是很难,束字。” 猜谜人大叫:“呀,还真对,我想半天没想到。再看看这个,说不叫说,拿不叫拿是啥字?” 罗雨说:“说也叫曰,拿也叫取,上曰下取,这个字念最。” 好、好、好----周围人齐声鼓掌,都夸罗雨有两下子。有两下子的人,马上禁不住吹捧的被推到出灯谜人面前。出谜者上一眼下一眼的瞅瞅罗雨,然后大言不惭的说:“小伙子,只要你能猜出这两个谜底,我输你一千块钱,猜错了给我一千,你敢吗?” 罗雨心说:人的思想变化可真大,啥都能拿出来赌。摆残棋的、打台球的....猜个灯谜娱乐一下也想赌。看热闹的听出谜人这么一说,比罗雨精神头都足,七嘴八舌的撺掇比试。罗雨问是哪两个?出谜人无比自豪的一指,就是这俩。 但见谜面: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光。 ﹝各打一物品﹞ “这也太难了,给不给点儿提示啊?哪方面的物品那?”赵明显得有些着急地问。 “只能告诉你都是老物件,现在不常见喽。”,出谜者说完,得意的点颗烟在那儿悠闲的抽,那牛b闪电的神态,把赵明气个半死。 肖夏看罗雨在思索,跟着也使劲的想,猜了半天沮丧的瞅瞅罗雨。罗雨抱着肩膀,一会儿搔搔头,一会儿闭闭眼,看样子也是给难住了。围观者一顿交头接耳,都认为能猜出来的,绝对是天才级别,多数人是望尘莫及。 大约过了能有七八分钟,出谜人大咧咧的说:“小伙子,猜不出来了吧?哼哼,这谜语就是整天玩儿这个的,都没有几个猜对的。再给你最后三分钟,不行算了吧愿赌服输。” “我操,阎王爷还能欠着小鬼儿钱,你赶紧闭嘴。”龙五说。 “我闭不闭嘴的,别光说不练,把钱砸在这,这么多人都看着那,说大话有用吗。” 看样子龙五马上要骂人,罗雨摆摆手,叫龙五把钱给他,面无表情的招呼几人走。看灯看一出好戏,大家瞪大眼睛,看着龙五把一沓钱塞在出谜人手上。出谜人数着钱,嘴上不饶人的往外蹦小嗑儿。“哎呀,啥人都有,没那两下子就别出来混,这玩意儿可不是吹的。” 罗雨转回身,笑着说:“大哥,我给你留着面子,死冷寒天的你也不容易,我们只当是取个乐子,过年开心嘛你说对不对?” 出谜人翻翻眼珠子说:“这钱可是你输给我的,我没骗没蒙你,你要能猜出来我也赔你钱。” 罗雨站定,无可奈何的说:“大哥,听好了。上一个解释为豆油灯上放一根白灯芯,点起照明,灯芯似龙,油作江海,火焰更像一轮红日。所以是一盏豆油灯。二一个是秤杆,杆是青龙,星是金星。一过、一顶、一上、一披,形神兼备。我猜的对吗?” 出谜人傻了,张开嘴定定的看罗雨,烟掉在地上浑然不知,大冷天的头上热气直冒,拿钱的手在抖。 “钱不用还我,你更不用输我钱,为啥?我猜得太慢,算是给我一个惩罚。大哥,祝你新年快乐。” “今天都十五了,应该是晚年。我祝你晚年快乐。”赵明说。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出谜人喃喃自语。“还有一个谜是给我自己出的,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像他这样缺衣﹝一﹞少食﹝十﹞的人, 值得同情可怜吗? ; 第十章 打 的 就 是 你 第十章打的就是你 来趟省城不给王嫣然打个电话,罗雨感觉不带劲,要是打吧,大过年的又怕人家多心,不打以后让她知道了还会挑理,罗雨和大伙说出自己矛盾的想法。 这次老胡嘴快,他认为还是打对,礼到人不怪,来不来是她的事。罗雨还在琢磨都这么晚了,找人家出来吃饭,是不是好像有某种目的。赵明说罗总你要怕王嫣然是要脸的人,咱一进酒店就把钱拍在哪儿,龙五言简意赅的说,可行。 崔璨头一次见王嫣然,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善于勾搭男人的女人,看她瞅罗雨的眼神就不地道,不论她咋掩饰,都藏不住风骚妖媚,凭女人的直觉,或许已经把罗雨搭上了手,崔璨顿时怜悯起肖夏来。 肖夏和王嫣然聊得亲昵,一直表示歉意没经常来看望,没有王嫣然的大力帮助,美容院也不会开的这么好。王嫣然每说一次应该的,都情不自禁望望罗雨,含情的眼睛都能挤出一汪水儿,崔璨越发的浑身不舒服。 吃过饭,王嫣然要带大家去看场电影,美国3d大片地心引力,说超好看超震撼。赵明定格在小时候的记忆,现在的影院长啥样都不知道。 看完电影,大家都觉得好,又对环境音响进行一番点评。看时间已是后半夜,罗雨就要找酒店休息,明天好赶回去。王嫣然说那怎么行,到这岂能饿着肚子,在她热情高涨强烈要求下,大家也就客随主便去吃宵夜。王嫣然带大伙儿来到一家自助碳烤,环境不错还干净整洁。她提议喝点酒,因为晚饭没喝,正好喝完回去睡觉,赵明第一个响应。 论喝酒,别小瞧赵明身材瘦弱,除了龙五能和他比划比划,其他人喝起来还真没对手,所以这小子张狂的可以,瞅准老胡把他灌个脸红脖子粗,观其小模样,用手指头一点就会把他戳倒。 王嫣然尽地主之谊,自然也没少喝,在别人眼中,作为有素质的女人,她还尽量把控语言和动作。但酒这东西喝多喽,它却反过来把控你,罗雨没明白王嫣然今天怎么就喝多了,有点故意灌自己。 瞅她散乱的眼神儿,说话的语速,罗雨知道再不能叫她喝了,随即暗示龙五结账,又冲赵明使眼色。赵明虽然喝高了可意识清楚,他站起来架着王嫣然的胳膊说:“王姐咱走,我扶着你,你能走明白不?” 肖夏给王嫣然穿好外套,又帮着拿手包,然后和赵明一左一右扶着东倒西歪的她出门。来到外面,老胡看好几辆车停在那,忽然想起应该找代驾,大家都喝这么多指定开不了。赵明正想进屋找老板,要代驾的联系方式,冷不丁冒出个声音。 “不用找了我就行。” 大家始料不及,都扭回头看说话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他穿着体面的貂皮大衣,小头型锃亮的向后背着,特别之处是手里擎着的汉白玉烟嘴儿。 印象中,在省城罗雨没见过此人,但很可能认识王嫣然,不然他不敢上前搭腔。大汉执意要送王嫣然回家,说交给他保证安全,叫罗雨放心。 肖夏半拖着斜在肩头的王嫣然,已经气喘吁吁,老胡过来搭把手就要把她抬上车。这时,大汉拦在前面,他的几个兄弟也都围拢过来。 赵明说“哎呀我操,改抢了是吗?” 他说话自然有人接茬,大汉的小弟骂赵明磨叽,说这是给他王姐面子,要不早急眼了。 罗雨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tm省城的人就牛b呀?说把人弄走就弄走,哪有这样的道理。罗雨吩咐赵明先把王嫣然扶上车,他怕一会儿打起来,没时间照看她。 “真tm不给面子,你知道这女的和我大哥啥关系吗?那是我大哥铁子,就他哥王新成来,也不敢不给我大哥面子。‘’ 罗雨本来就气儿不顺,再一听说王嫣然是大汉铁子,更加怒火中烧,罗雨勃然大怒。 “都站那别动,我管你谁是谁,今天动一下她就不行。” 大汉脸变猪肝色,烟嘴儿在口中来回移动,最后用上下槽牙咬住,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俩字儿。 “动手。” 赵明把王嫣然推给崔璨肖夏,举起双手在头顶“啪啪啪”连拍三下,回敬大汉四个字儿。 “全部撂倒。” 大汉凌乱着头型满脸是血的爬起来,烟嘴儿也不知去向,闪亮的“小貂”变成“土狍子”色,他的几个跟班无一能够站起来,都横躺竖卧在地上。 “你牛b,敢报个名吗?” “报你妈名,像你这么能装b的,打的就是你。再废话打折你腿。”赵明说。 大汉瞅着已经清醒的王嫣然,还想说点啥,可能伤的不轻没说出口。小弟们也歪歪斜斜爬起来,大家相互搀扶,栽栽愣愣的走了。 这场打斗像预演好了似的,快速而利落,以绝对优势漂亮的取胜。此时,罗雨才把惊异的目光转向伍峻松等人。 “兄弟们是....” 伍峻松敬个礼说:“罗总,我们是五星群英,都是您的兵。” 龙五说:“兄弟们够料,都不用我出手了,干得漂亮。” 赵明这个得意,嘚瑟的粘膀儿要飞。“罗总,这都是我训练的,怕你不同意就没和你说,他们有三十人,今天我才挑十个跟着,名也是我起的,响亮不?身手都不错吧,以后谁再和咱装犊子削死他。” 罗雨没表态,他关心的问王嫣然,刚才那小子是谁,能不能给她惹麻烦。王嫣然告诉那就是一个混蛋,他哥起步时候的合作伙伴,老子是计经委的。 罗雨还想问铁子是咋回事,感到肖夏和崔璨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他,同时也想到,当这么多人面问这样的事有失水准,马上闭口不语。王嫣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哥怕他我可不怕,罗雨觉得愕然。在他心目中,王新成就是天,还有让他怕的人实属罕见。罗雨想,有可能啥把柄被人家抓住了,所以害怕。 第二天罗雨在电话里和王嫣然辞行,说如果昨晚挨打的人要找她的话,就及时通知他,王嫣然说自己能对付,罗雨开始佩服起她。现如今敢扛硬的都是女性,好像男人们的功能退化了,所以遍地盛产女汉子。 赵明组建的保镖部队,终于在郊区的小院里和罗雨见面,伍峻松带领队员展示了几项技能,最后齐刷的打一趟擒拿格斗拳,真是虎虎生风英姿雄劲,赵明带头热烈鼓掌,拍的声音清脆手掌生疼。罗雨知道赵明虚荣,夸他这个事做得挺好,当初还和我提议要成立保安公司,现在看还是这个好,像大内锦衣卫。 赵明遭到表扬,无形中觉着自己的个头都在增高。他问罗雨:“那我就是卫队长了呗?”罗雨有意要憋憋他,说这个位置龙五更合适一些。 自己的苦心经营,眼看就被别人窃取果实,赵明转转眼珠儿,以龙五身体没好为由,称他也不熟悉环境,管理起来有很大难度。罗雨笑问是不是认为龙五能力不够,赵明觉得此时必当阐明观点,马上抛个眼神给吴俊松。 伍峻松还不太知道龙五是个啥情况,见赵明向自己求援,向前跨一步嗓音洪亮的说:“五星群英,一切听从赵总指挥。”赵明恨不得跑上去拥抱啃咬他,这才叫吃水不忘挖井的人,懂得感恩。 罗雨见火候差不多了,对赵明说:“马上在公司宿舍给他们安排住处,你要严格把关,除了日常事务,千万不能为非作歹,更不能擅自带他们出去滋事生非,听明白没有?” 赵明接到圣旨,“啪嚓”一个立正,说:“一切军事化管理,加强政治学习,绝不胡作非为,保证公司和您个人安全。” 罗雨说你赶快稍息吧,姿势都不正规,你才要好好学习学习。 杜宇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听着朋友讲着罗雨整一帮保镖的事,恨的牙根直痒。一副对联没把罗雨咋的,还有第二招第三招,早晚叫你罗雨付出代价。 杜子健瘫床上已经两三个月,早已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没有了往日风采,但伶牙俐齿有增无减,痛说其父无能和他那帮酒肉朋友。横晃了半辈子,竟然叫一个后起来的罗雨吓得哆哆嗦嗦,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受儿子奚落,杜宇康老脸挂不住,决定提前实施第二套方案,罗雨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被打的壮汉本名许满,靠父贵子荣干了不少工程,王新成看准他的根基人脉,俩人早几年一起合作过几个项目,特别在修建高速公路服务区中,赚了不少钱也掘得人生第一桶金。但许满人品极差,王新成逐渐脱离开他。许满离过两次婚后,不怎么的,就开始疯狂追求王嫣然,频频遭拒仍不死心,这样的死缠烂打持续一年多,王嫣然为了缓和关系,也为了他与哥哥之间的矛盾,才偶尔和他出去吃了几次饭,在一次极不情愿中同他发生了关系,这以后,许满便以老公自居,遇到王嫣然独自出去,他都会跟踪尾随,才导致被罗雨的五星群英痛扁一顿。 许满自持手眼通天,在东三省都可以平推,没料想遭遇“开推土机的”,把自己给平推了。在医院躺了几天,例数省城能打就撂的人物,也没罗雨这号,随即脑缠纱布,提前出院来找王嫣然。 王嫣然自不会和他说出罗雨是谁,恼羞成怒的许满索性软禁了王嫣然,整天监听她的电话,不交出打他的人,就别想从这所房子出去。王嫣然同他大喊:你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许满阴森森的笑着说:“我的大小姐,你懂不懂法啊?啥叫绑架你知道吗?第一没伤害你,第二没索要赎金,第三这是在你家,算哪门子绑架呀,大不了定一个限制人身自由的非法拘禁。但有个理由,我是被你或者你的朋友打伤的,我倒是可以报警说你们蓄意伤害,而且还不交出伤害我的人,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 王嫣然不好再跟他辩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罗雨千万别打电话来。可电话每天都会响无数次,包括哥哥王新成,只要有电话进来,也都是许满接听,无关紧要的,都被他几句话搪塞过去。朋友们或者王新成也不便说什么,幸好都不是罗雨打的。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迟早他会找到罗雨,王嫣然想了好多办法但都不实际,只能和许满死磕,耗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罗雨其实也惦记她这头会不会有事,不管咋说都是自己的人惹的祸,好几次电话都拿起来了,又被别的事给岔过去,这会儿刚好空闲,抄起电话拨了一半号码,二炮来了。 他来自然不是闲得慌,说了一会儿杜子健被废的事,问罗雨知不知道是谁干的,罗雨回答不知道,嘚瑟大劲儿指定有人收拾他。二炮就说杜子健长了个欠揍的脑型。 开完场撂完地儿,书归正传,二炮表明真正来意,他听说罗雨准备在路风镇开发,看看有没有他能帮上忙的。罗雨心说也不知是谁帮谁的忙。 罗雨干巴巴呵呵两声。想老胡这几年没干啥正事,把老本吃光了,打探消息的本事不再是他独门绝技。信息时代的信息,随着人类的不断进步,所涵盖的范畴在极度扩张和无限放大,有点像演艺明星的花边新闻,想欲盖弥彰已绝不可能。二炮这类人对于信息的认识和把握,远远超出一般人,说白了,他们有胆量。对于他这种江湖人物,罗雨一贯的策略是不招惹不与之共事,在条件允许情况下,可以使用他们。 二炮走老胡进屋,罗雨忽然想起自己出道时老胡说过,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地产行业,都有黑社会的影子。看来此话百分之百的准确,因为自己所经历的也是他们曾经经历的过程。 见老胡满脸桃花开,罗雨不明所以然,他说完有个应聘高级文秘的,罗雨已经然不上来,因为在他印象里,没说过要聘用什么文秘。 老胡很诡异的一笑,轻声说:“慕名而来,女的,相当漂亮。” 罗雨告诉他不行,是女的就绝对不行。 “罗总,为什么女的就不行?不好意思我不礼貌了,未经您允许就进来。” 罗雨目光环过老胡这座孤岛,他身后,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美女站在那里,罗雨仔细看了一眼,吃惊地问:“怎么会是你?” ; 第十一章 红颜知己 第十一章红颜知己 走过午夜, 似走过长长的一生, 寂寥的小城,是谁在凛冽的寒风中, 竖起单薄的衣领, 伴着浑浊的路灯一起暗下去。 爱的人, 是否会看见亦或感受到, 用酒精灌倒的, 那个曾经坚毅的身影。 是醉了, 醉的彻底醉得清醒, 醉在了你温柔的温柔的, 离我而去.... 黎敏眼里的泪花拥挤在眼角,凝结成大颗的泪珠,噗嗒噗嗒落在咖啡杯里,罗雨一阵伤怀。 这十八年后的第一次重逢,这首罗雨失恋的绝唱,伴着少男少女朦胧的爱,尘封在心底变成永久回忆。罗雨说谢谢你还能背出来,现在听着都不叫诗。 它叫不叫诗在黎敏心里不重要,只要能记住就是一个念想,存放在心灵最深处,从来都波澜不惊的沉在那里,等上面结满水草,把它拿出来清理一下,感觉挺好的。 上学时,罗雨以为自己是个大才子,舞文弄墨就能把心爱的姑娘征服。郎才女貌这个词把他害得挺惨,漂亮姑娘爱的是“郎钱”或者是“狼性”,罗雨属于羊,只能像吃草的小羊叫几声诗文,别的一无是处。就这样,漂亮女孩子们,一个个被“狼”叼走,黎敏也在被叼之列。 初恋见面,一般都会问你过得好吗?无论男的女的,大家都说挺好的,即使真的不好,也都隐藏起来不往外露。黎敏很直接,说过的还算可以,孩子都八岁了。 罗雨茫然失落,羡慕当年的“狼崽子”有了“小狼崽子”。黎敏接着告诉他自己嫁的是军官,一直随军在丈夫老家四川,罗雨还有点庆幸狼崽子“失爪”了。 有八岁孩子的母亲罗雨见过不少,但黎敏还是年轻漂亮风韵犹存,正是展现少妇魅力的时候。黎敏又告诉罗雨,她和丈夫去年才回来,因为自己母亲身体不好,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老公也跟着调回来,安置在公安局。 罗雨酸不溜丢的说,看来你们两口子感情挺好,夫唱妇随正好反过来。黎敏就咯咯咯的笑,说谁随谁都一样,反正现在她把工作辞了,就看罗雨敢不敢接收她去公司。罗雨连忙岔开话题,让黎敏也问他点啥。 黎敏说不用问,我对你了如指掌。罗雨又问为什么?黎敏说:“你可以把我忘掉,但不能抹去我对你的关注,这还不够吗?” 罗雨无语了。男人在爱的时候,来势凶猛轰轰轰烈烈,一旦经过多年沉淀,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如撕烂的情书,没有信心再去碰触,不像女人,会小心翼翼的把它粘补起来。可以说男人粗心,喜好见异思迁,实质压力和肩上的担子,似泰山压顶,只能把这份情隐藏在某个角落,和女人一样,默默的守候无瑕的纯真,等到岁月更迭年轮老去,再慢慢的回味咀嚼。 公司又来美女,而且还是老总贴身私秘,员工们背地里议论纷纷。这还不算,罗雨又对办公室做了改动,分为里外间,既方便工作又能挡住一些不必要见的人。 罗雨的这一做法,符合公司人员配置和国际惯例,对此肖夏没有异议,黎敏与她初步印象良好,罗雨稍显心安。自然和任何人都不会说,这就是他高中时代的初恋,更不能透露那些表面以外的薪金待遇。 有了文秘,一些事情处理起来方便多了,罗雨不再总是事必躬亲,腾出时间,就想起那个一直想打但没打成的电话。接听的是许满,双方只相互说了一个“喂”字,就感知对方是谁。没有废话,知道王嫣然在他手上,罗雨决定亲自去处理此事。 赵明怕罗雨有闪失,要把五星群英都带上,罗雨笑话他们胆子和自己一样,都变得那么小,处理一个许满没必要兴师动众。老胡强调这是在人家地盘,况且王嫣然还在他手上,应该以防万一。罗雨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就去八个。 我、龙五、赵明、伍峻松,另外再挑出四个,足够应付。 王嫣然的宅邸,两个脑袋四只眼对到一起,那天黑灯瞎火的没看清,原来许满也是一表人才,就是脸上的伤给他去点儿分,其他还无伤大雅。 许满自打罗雨只带仨人进屋,就满腹疑惑,他可是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布置了四五十号,而且都拿着家伙,罗雨分明是找死挨打来的,这样的机会他岂能放过。刚才又听罗雨不温不火的损自己,顿时瞪大眼珠子吼道:“你狂得可以呀,知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上次你咋打我的今天我要还回来。” 罗雨都没理他叫嚣那样,让他遵守点江湖道义,把王嫣然带出来瞧瞧。许满撇撇嘴,心说无外乎我挨打,罗雨确实挺狂,不过在我这,可没你装的份儿。张嘴就喊兄弟们.... 罗雨做个暂停的手势,说:先别急,想报仇打架是一会儿的事,但都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打你。” 看罗雨笑盈盈的脸,许满大叫:“操,tmd让我看看是谁敢打我。” “是我。” 许满正脚踩茶几手掐腰的张狂,一个洪亮的声音伴着一个老者从外面走进来。许满一伸脖儿。“爸,你咋来了呢?”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煽在他脸上,老头用力过猛险些摔倒,罗雨忙伸手扶住。 “你tmd四十好几的人了,除了吃喝嫖赌打架斗殴还会啥?别的没学会,学会绑架囚禁了还,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去找的我,这会儿你早让警察逮去了,你以为蹲笆篱子的滋味儿好受啊?还不快点给人罗总道歉,另外把小王放出来。傻愣着干啥还不快点。” 许满还在晕头转向当中,突兀的变故实在是太....刺激啦。这罗雨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老爸搬出来?徐满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在老爸催促中,叫手下从楼上把王嫣然带了下来。 在孔雀楼酒店罗雨摆桌“和头酒”,王新成也被邀请前来。席间,罗雨给徐满老爸鞠躬致谢,感谢老人家明晓事理,不愧做了一辈子领导工作,同时也让徐满王新成冰释前嫌,无论你混得大还是他混的小,只要兄弟相称,哥们儿一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然后,老爷子很激动,痛斥徐满不自量力。 “你都是离过两次婚的人了,还死缠着嫣然干啥?强扭的瓜不甜,要明白道理。以后千万别再做像今天这样的傻事,毁了你自己不说,我这条老命都得为你搭上。” 徐满连声称是,他是个孝顺儿子,这是可取之处。老爷子又给他传经布道,让他跟罗雨好好学着点,年纪轻轻资产都好几亿了,做人也踏实。另外,老头洋洋得意的正式通知儿子,罗雨现在已是他干儿子,以后他们就是兄弟,相互要多照应。 徐满再次被惊到,感慨老爸慧眼识英才。前阵子有个和他忘年之交的小棋友,哭着喊着管他叫爹,老头愣没答应。啥原因?没罗雨有势有钱。 见儿子偷笑,老头知道被他看穿底细,随即张罗喝酒。徐满端起杯来在罗雨面前,说了句好兄弟对不住,哥一时糊涂,这些年都白混了。 罗雨含笑与他碰杯,在近距离耳鬓厮磨当中,徐满叫罗雨看他的实际行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喝过交心酒,徐满又来到王新成面前,哥俩也摒弃前嫌重归于好。 皆大欢喜的结局,不但王嫣然连王新成都要从新审视罗雨。这是个人物啊!有化腐朽为神奇、化干戈为玉帛的能力,以后千万千万不容小视。 黎敏活儿干得漂亮,与她是学文秘专业出身有关,罗雨不在这两天,一切事务料理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人前人后没有和罗雨显示出过分亲昵,这是高素质的人,有极强的控制力,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完美,做事天衣无缝。 她的出现不是新闻也算新闻,连崔璨都知道五星地产来了个特能干特漂亮的秘书。这天,说是顺路其实是实地考察一番。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您提前预约了吗?”黎敏礼貌的问。 被挡在门外,崔璨还是头一遭,她上下端详起黎敏,心说小妮子长得不赖,无外乎罗雨选聘她。这时赵明走过来,告诉黎秘书,这是咱集团崔总,自家人。黎敏马上鞠躬致歉,希望崔总别见怪,这是她工作职责。然后就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打个请的手势。 罗雨并不知道崔璨要来,直到她进屋也没抬头,正全神贯注的批着手里文件,崔璨坐在他办公桌前面,罗雨才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 “你怎么来了?” “听你口气是表示不欢迎?” “崔总来哪敢不欢迎。有事呀?” 崔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罗雨心里有点发毛,回忆哪句话说错了。不想回忆这东西,是越往远了想越容易存留记忆,而刚说完的话像一串钥匙,打开门后就再也想不起放在哪儿。罗雨憋了半天劲,只为崔璨的横眉冷目找见一个借口,可能自己的不热情,使崔璨产生我与她疏远的想法。 脱离尴尬最好的办法,不是解释而是行动,罗雨离座而起,说我给你泡杯茶。崔璨眼神随罗雨身体而移动,如果把这种凌厉比作伽马刀的话,罗雨的心就会瞬间被摘除。还好罗雨是背对着,没有感受到这种杀伤力。 “新来的女秘书不错。” “哦,是我....”罗雨马上就要说出是我高中同学,一个急刹车总算停住。“是我叫老胡招聘的,能力不错。” “看出来了,罗总网罗美女的能力挺强。” 罗雨想转变话题,斟酌一番,感觉题目太小不能引人入胜,看到桌上正好有楼盘效果图,灵感迸发而出。咱俩商量一下,你说路风镇项目启动后,把集团总部搬到那去怎么样?咱们正好在一起办公。 崔璨抿嘴笑起来,咯咯的声音清脆悦耳。夸这个想法好,免得四分五裂的不好管理。 罗雨擦下额头,终于化险为夷把话题调转了方向。老围着女人转,终究会拜﹝败﹞倒在石榴裙下。 罗雨和黎敏提了几次要去她家里看看,都被婉言谢绝,罗雨便把﹝婉言﹞当作﹝蜿蜒﹞来看,去她家的路注定坎坷崎岖。 ; 第十二章 嫖娼 第十二章** 杜宇康的第二招可谓阴险,坏水从肚子里往外直冒泡,打匿名电话通常都是反特片里的情节,他给用上了。 肖夏接到这种电话已经好几次,说罗雨外面有人了,你要多加小心,等肖夏想问个明白,对方便不再接听,隔两天电话又打进来,不同号码但是一个意思。虽说肖夏不相信可心里犯寻思,如果自己没有那件事,你说出天花来也不怕,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肖夏准备找罗雨谈谈。 林西塘重回五星地产以来感恩罗雨,除口才欠缺以外,业务没的说,罗雨省了不少心。 地产商面临第一大问题,就是拆扒迁,自然避免不了矛盾纠纷,里面的顽固户钉子户学会一种道行----死扛。每每遇见这样情况,林西塘便束手无策,不光是他,谁碰上都脑袋疼。 这不,他正在向罗雨汇报,有个姓甘的钉子户没做通工作,家里面放个老太太和一个残疾孩子,赖在屋里就是不挪窝。现在就差他一户,问罗总咋办?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下面的人不需要老总操心,只要得到指示就会做好,因为这样的事例常见,早已有了成型的应对办法。罗雨问他,为何不和拆迁办的人做好工作,看具体是哪方面情况。 一向以文明自居的林西塘,口出不雅之词,用了一个tmd,外加一个贪得无厌,可想他真的气够呛。姓甘的这家人是临街房,两口子带个残疾孩子,还有七十多岁的老妈,开个小吃部买早餐,全家就指着它活,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拆迁时,折合面积按规定已经给了回迁楼,其他损失也都是按国家标准补偿,可他们不干非要楼座子。而赖着不走的真正目的,就是不想添钱,还想要超出原有面积的门市房。和他家谈了好几盘都没谈成,以小吃部损失巨大相要挟,针对他家情况,本想放宽点尺度,又怕其他动迁户有意见,所以一直没解决,僵在那块儿。 罗雨当即给出意见,像他家情况特殊的,拿出一个门脸给他,扣除原有面积,每平米按商品价加钱,这应该不是难事,不能因为一家耽误整个进程,哪个环节衔接不上,就会造成更大损失。得到老总指令,林西塘马上又去沟通。 “咱俩应该找时间好好沟通沟通。” 肖夏想沟通,罗雨马上浑身起鸡皮疙瘩,隐约觉得此话富含摊牌的意思。回想这段时间对肖夏不冷不热的态度,内心陡升愧疚之感。虽然她做的事难以接受,把人伤的挺深,但总不能一棒子把她打死,自己又承诺对她好一辈子。 还有很重要一点,这里面关乎肖秋。想到肖秋,罗雨琢磨是不是自己碍于肖秋面子,才接纳肖夏出轨的事实,如果没有肖秋这个人,他愿意甘于“王八”这个称谓吗?罗雨想着放下包袱展望未来的愿景,答应和肖夏一起吃晚饭。 目前看,路风镇不但是开发旅游的好地方,更是一个搞农副产品的基地,这回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罗雨准备找唐德轩研究一下红辣椒的事。 想必是抛弃了糟糠之妻后,生活过得滋润,唐德轩又胖了一圈,脸颊白里透着红,罗雨仔细一瞧,白的是檩子红的是指印,这是一重大发现,罗雨问:“老哥,有啥事儿想不开,还抓耳挠腮的?” 老唐大窘,仿佛脸上的伤痕已不是伤痕,分明是那个“悍妇”龇个牙趴在上面。 “兄弟见笑,女人不值得一打。”,唐德轩坦诚,说出伤痕的出处。 像老唐这样的人,通常嘴里都是男人就该干男人的事,老娘们儿算个吊,小姑娘都一堆一堆的。罗雨看他这死面子要的,要成了“面紫”。 唐德轩面如赤枣红的匀称,罗雨正好借着他的色儿联想到红辣椒。“今天找老哥来,就是上回我和你说的红辣椒基地的事。” 老唐告知罗雨,他已和南方朋友讲明此事,不日便可见面商谈。罗雨故作惊讶,说老哥办事真是神速,好比及时雨。唐德轩摇身变为“宋江”,没散尽啥钱财,就得到朋友称赞,立马有了“呼保义”的九五之尊,端正身姿说道:“兄弟我跟你说,我朋友也是大手,资产不逊于你,你俩要能联合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那就烦请老哥做媒呗。” 老唐又从宋江成为媒婆,不断变换着角色,得心应手的说:“这几年经我撺掇成的不少,这个事包在我身上。” 罗雨说事成算你一个,唐德轩眼放异彩,在心里好顿感谢“悍妇”的几道抓痕。几天没出屋,刚好出屋财自来,老唐嘿嘿嘿笑得无比灿烂。 路大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受老路书记指派,披星戴月的来到城里。 这次来和上几次不同,穷得叮当山响的镇里抠出点儿经费,老路书记一再叮嘱要花在刀刃上。路大伟手头有了银子腰杆就直,再住小旅馆未免有**份,为了显示招商引资大员的派头,改住酒店。 临来时,路大伟借了辆快要报废的捷达车,这辆行将入土的捷达减震变成震荡,暖风变成冷风,想要大修换零部件,就像给临死的病人打一针抢救针,早已没那个必要,只剩下点儿装b之人了以欣慰的功能。 大酒店不但环境好服务也好,而且是**。路大伟被电话里那个妖妖的女声,搞得心猿意马。从声音里,路大伟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同样妖妖的身体,既兴奋又恐惧。最后,恐惧感像看鬼片,露了几个吓唬自己的镜头,再也找不出哪儿可怕。路大伟决定冒险一试。 前期铺垫的挺好,正要大兴风雨,该着他倒霉,这家酒店有色情服务早就被盯上,当警察破门而入时,路大伟刚摆好淫邪姿势,光不出溜的造型,在闪光灯之下暴露无遗。铁证面前,路大伟和“妖妖女”双双被带回派出所。 坐在警车里,路大伟想大不了罚点款,碰还没碰上呢能把自己怎么样。等到派出所取笔录,路大伟傻眼了,报假名肯定不行,身份证在警察手里,那叫驴唇不对马嘴,说出镇长身份唯恐留下后遗症。路大伟眼珠一转,提提罗雨兴许能行,名头响熟人多,保不齐警察能给面子。 “朋友,请问您认识罗雨吗?” 审案的警察瞅瞅没理他,另一个做笔录的问:“提罗雨啥意思?你跟他很熟啊?” “是是,相当熟,您看能不能....” “行,你给他打电话吧,回头叫罗雨和我们所长通个话,我就放人。” “哎哎....” 路大伟这个高兴,大老板就是好使,一提就有面子。“那什么,我手....”路大伟指着桌上自己的手机。警察拿过来递给他,路大伟马上查找里面的通讯录。 通讯录里,人名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躺在那,有点像殡仪馆里的骨灰盒,旁边有的还配有照片。不少人为了显摆交际广,动辄三四百高了高就上千。路大伟翻着翻着,竟然发现,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名赫然在列,却唯独不见罗雨踪影,急出一脑门子汗。警察还催他找到没有,说现在打冒支的可不少。 路大伟心里虚,又翻了好一阵儿,罗雨像从来没在他手机里停留过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警察过来重新没收了电话,狠狠的损像他这样的人,一天遇到的多了去了,叫他别再废话,赶紧交代**的事实。 嫖还没嫖上,再背个**罪名,路大伟心里恐惧,搞不好这是毁前途的事,他脑袋开始不好使。警察问他咋嫖的,他说我真和罗雨是朋友。警察问他和小姐是怎么个起因,他说可能不小心把罗雨号码顶出去了,还站起来说,要带警察找罗雨当面对质。 警察厉声喝令他坐下,告诉他别拿自己不当外人儿,拿派出所当自己家,还比比划划站起来了。另一个警察更厉害,说一会儿隔壁那女的审完给你俩填票,找所长签字就拘留你,省的像你这样的嫖客,tmd进来一个就嚣张一个,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不收拾一下你们没记性。 路大伟心里像得了“火连症”,一会儿气短一会胸闷,外加发烧的折腾,可眼下又没别的办法,路大伟露出一脸的愁苦。可吉人自有天相,这功夫他的电话响了,警察看了看号码亲自接听。 路大伟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不错眼珠的盯着。就听警察说:“你找的这个路大伟在我这,我是xxxx派出所,嗯....我姓刘....对,呵呵呵,**....对....嗯....你最好来一趟,再不给所长打声招呼....对....我们就知道咋办了。”警察撂下电话瞟一眼路大伟,说:“看来你真认识罗雨。” 赵明把路大伟接出来,看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他,问把他送哪儿去。路大伟想想那个酒店就来气,心说tmd大酒店都没有小旅馆安全,而后总结出一条经验,不论大小看谁关系硬。赵明哼个鼻音儿,“你那玩意儿倒是硬,但不见得好使,关键是到没到位。” 第二天,罗雨一行随路大伟赶赴路风镇,“捷达老爷车”被远远甩在后面,路大伟猛踩油门,一路带着拖拉机的动静紧追不舍。 ; 第十三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十三章穷山恶水出刁民 乾隆爷最后一次下江南时,留下“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八字箴言,不想,在路风镇罗雨碰到了这样的人。 此人算是路氏一脉,叫路大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轱辘棒子”一个人儿,农村话讲叫“二流子”,属于“六无”人员。就是指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兄无妹的人。而且这样的人,养成一身恶习,镇上基本没人惹他。虽然他这样,可老人临终前,给他留下一份产业,是父母脸朝黄土背朝天,用一辈子艰辛耕耘,开荒出来的一片山林。这几千株几十年以上的成材杨树,可谓“产业”庞大,听说这里马上就要建成旅游区,而且极有可能砍伐他家的树,几十年不知道有钱啥滋味儿的路大富,觉得发财机会到了,他四下里打听,能不能涉及到他的树林,好事者和他说:不少风水先生早说了,你家这片林子是生金生银之地,大凡想在这里盖楼的必动这块,把房子建在龙脉上那还了得,几辈子的荣华富贵,你就等着发大财吧。 路大富满脸贪婪,问他家这片林子能值多少钱,好事者告诉他无可估量,如果按市场行情,那要看论棵还是论吨,或者论立方,保守估计也得两三百万。要是开发商来,那价值可就大不一样,不给个千八百万的,你都不能干。 路大富听得简直要背过气去,脸憋出紫茄子色儿,心脏跳动的频率像点钞机。恰巧今天罗雨带人来路风镇第二次考察,他连忙跑来探听虚实。 路大伟和路大富是同辈份哥兄弟,被镇里人戏称为﹝伟﹞富不仁,这只是玩笑,其实他们之间很少来往,见了面打声招呼,偶尔站在一起抽颗烟,算是亲密接触。路大伟看见路大富鬼头鬼脑向屋里张望,怕影响罗雨他们开会便迎了出来。 “你来干啥呀?”路大伟问。 路大富摸出支烟先递上,笑嘻嘻的挤眉弄眼儿,路大伟恍然大悟。他家的几千棵树正好在浅溪,是浅溪唯一不是原始树林的林子。 知道他来意,还有亲戚关系,路大伟就给他透露点信息,他告诉路大富,你家的林子已经规划进去了,设计图他看过,具体占多少要实地测量。到时占你多少地伐多少树,你的树有多高多粗,这都是有标准的。 路大富嘴丫子咧开多老大,说我家树可是几十年的成材,高有四五米粗也得二十公分,可不能好东西卖个烂白菜价,到时叫路大伟多多关照。路大伟心里着急,没工夫和他扯闲篇儿,告诉他这个我说了不算,恐怕帮不上忙,得看市场行情。 见路大伟转身回屋,路大富在后面喊晚上请喝酒。 路风镇回来后,项目进行到实质性阶段,完善设计规划,原材料组织,施工安排正在逐个落实。罗雨在司马文正的帮助下,结合当地特色,给该项目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浅溪仙境。正式开工前,铺天盖地的广告和舆论宣传轮番上阵,浅溪仙境像人间的世外桃源,使人们满怀期待和无限向往。 唐德轩履行诺言,南方朋友如约北上,经过几次与罗雨会晤,双方达成统一,建立红辣椒种植生产加工基地,和浅溪仙境项目同时进行。 接连的大投资入驻路风镇,老路书记和路大伟叔侄俩感谢祖坟冒青烟,杀猪宰羊率领族人祭拜,路风镇在路氏手中得以发扬光大,真是光宗耀祖造福利民,爷俩走到哪儿,都会招致一片赞扬之声。 昔日两片儿江湖大哥水火不容,今日明非二炮在罗雨办公室对上眼珠,他俩是给了罗雨“利益”的面子。关于修这段十五公里的乡路,罗雨有自己的打算,在浅溪仙境项目上,罗雨争取到诸多利益,所以他答应免费修这条路。免费归免费,但国家补助这块,被他完美的打入到整体项目中,这笔钱算小利益,正好拿它送人情,应了那句话:给谁干都是干,为啥不让朋友干呢? 为调和两人恩怨,罗雨嘱咐坐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千万别跟钱过不去。自己摒弃前嫌,把这段路让给他俩修,不偏不向各七点五公里,还给拨预付款。劳动力、施工机械、设备归他俩自己找,罗雨着重强调要达到标准要求,这可是面子工程,重质量杜绝偷工减料,别到时给弄砸了,钱挣不到不说,自己也不会讲哥们儿情义。 两人争先表态,绝不给哥们儿打脸,宁愿少挣也要干得漂亮。他俩知道,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去,不垫付不欠钱还叫他们挣钱,跟着老总混就是好。 拿出修路预算,罗雨指给他俩看。这是一条水泥路,长十五公里宽五米厚二十公分有路基,每平方每公分按五元钱计算,20公分x5元=100每平方米,15公里等于15000米长,15000米x4米宽=60000平米土石方,60000x100=6000000万,整段15公里的路总造价六百万,他俩各三百万的活儿,算算除了人工材料开销,二炮明非纯利不菲。 其实二炮老早就找专业人士给算过,这活像天上往下掉钱一样,包赚不赔。罗雨省略去他俩想说的恭维话,去财务领预付款,赶紧组织人马,三天后正式开工。 修路落实了,剩下的还有大哥罗风,没有他一通神忽悠,浅溪仙境也不可能如期上马,他能干点什么呢?罗雨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罗风这次学乖了,不论这边咋忙活,他就是不靠前,这也是一种招数。罗雨能把工程发包给朋友,自己亲大哥差啥呀?上赶着不是买卖,如果罗雨不念亲情,我就把全家人都整来,好好磕碜磕碜他,看他还怎么做人。罗风主意打定,未等出山便知三分天下,坐等罗雨三顾茅庐。他想对了,不用三顾,罗雨来,一锤子就把他砸定。 要把漂流和蹦极这两大块交给他做,罗风还吓一跳,没曾想这回弟弟真重视他,说是受宠若惊一点都不为过。誓言旦旦表完态,罗风想起自己身在浅溪,总经理职位必然空缺,他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罗雨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让他扔掉那种念想,还啥总经理位置,璀璨是看我面子,才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次正好跟文化公司那边脱离,你把这次的项目干漂亮了,我以后叫你进董事会,不比那强多了吗。 罗风双掌一拍,还是我兄弟,咱今天把话撂这,到时你要兑现别反悔。 “反悔我是....”罗雨想做个王八的手势,不觉心头一颤,忙改口说:“反悔我是小狗。” 听说天将降大任于夫君,大嫂痛下杀手做了八个菜,把二十年的窖藏都奉献出来,罗风甚是感动,瞅妻子越发顺眼。几杯窖藏下肚,罗风发现媳妇儿胖了许多,有点儿和艺术总监连相,心头猛的一震。都说夫妻生活在一起久了,会有这种情况,怎么会和情人如此相像,莫非基因突变?瞎想了一阵儿觉得理论上不通,他又端详起儿子,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这事,仔细看儿子长得根本不像自己,老罗家底子好,个个漂亮英俊,轮到他那,胖嘟嘟小鼻子小眼儿的,和她妈一个模子。罗风想:都说男孩像妈女孩像爸,一点儿都不假,再看媳妇儿,就和猪八戒他二姨长得差不多。 路大富死拉硬拽的把路大伟整进小饭店,赶上个婚丧嫁娶的事不算,哥俩在一起喝酒还是头一遭。路大富马上成千万富翁的言论,早已在小镇上疯传。都说这是命中注定,爹妈有眼光,给起个好名字叫大富,这把真的要富得流油。 “兄弟,这回你得多帮帮忙,要是能给哥多争取点,哥白不了你。” “和哥说实话,设计图纸我看了,你那片林子没占多少,好像你得不了多少钱。” 路大富听完,马上变成路大“负”,心里哇凉哇凉的,但千万富翁的美梦,不能就这么破灭,他不甘心的问是不是弄错了。 路大伟做个无奈的表情,告诉他根据图纸显示,你家前面半坡的地方推平,建一栋别墅,那是五星地产总部,正好后面是大山,把它包在里面。老哥其他的树都在山上,没必要再动了。 “就动这一块那才多少啊?你和他商量商量,把后面的山都推平得了。” “哈哈哈,哥你开玩笑呢吧,你以为凿隧道啊,把山推平那得多大工程量,就是愚公来了都白扯,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我给你透露个消息,占你的补偿也能给几十万。” 小时候考试最怕的就是数字“零”,考个“鸭蛋”回家就得挨揍。这几天路大富对零有了亲切感,做梦都在查零,一大串“鸭蛋”连起来看着都美。现在可好,一下子没了好几个零,那就是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像贪吃蛇把零吞没了,再吃掉前面打头的数字,我的妈呀!吓死了。 路大富一劲儿叨咕可咋整,空欢喜了好多天,从千万富翁跌到万元户,落差巨大。他想着那些树,全砍了论棵卖能值多少钱,下辈子也碰不上这样的好事。想着想着起了歪念,得想法儿都砍喽,不达到目的,连前面的地方都不让动,看你怎么盖楼。 路大伟忙告诉他,不敢胡乱整,这是市里重点项目,后台可是政府。路大富嘴一歪歪,心说爱tm谁谁,我拿个油锯整天在那看着,谁敢动就锯了他。 刁民哪儿都有,今年特别多。 林西塘看着怀抱油锯横眉立目的路大富直犯迷糊。 无数次沟通无数次失败,林西塘黔驴技穷无计可施,搬来诡计多端口若悬河的赵明,也不见成效,赵明又紧急调来二炮明非。怎奈黑社会碰见拿生命捍卫自己领土的勇士,顿时像豆腐遭遇卤水给拿住了。 对于路大富五百万的无理要求,老路书记决定不念族情,和镇派出所所长带两个民警亲自出马,这种阻碍招商引资延误历史进程的人,必须严肃治理。 本身就是无赖,路大富可不怕你这套,拘留也好刑拘也罢,只要你使硬靠近,手里的油锯就“嗡嗡”叫唤的挥舞起来,嘴里高喊:打死我也不走,不答应条件,逼急了我就放火烧山,叫你们谁也干不成。 老路书记叫一声大侄儿,劝他要识时务看清形势,这么整是在犯法。路大富顶撞老路别跟他讲法,就知道这地和树是他的,动他的东西就得给钱。 老路书记给他气糊涂了,这“混不吝”的玩意儿真难缠。谁也没说不给他钱,可这损东西要的也太离谱点,干脆都不着边儿。 这会儿,又口出反动语言,他还是大嗓门儿,老路书记和镇所长听着心颤,赶紧上前要堵他嘴,怎奈油锯像呲牙怪兽,被路大富舞的上下翻飞,试了几次都靠不了前。 “你们官商勾结欺压我们老百姓,挣黑心钱密心眼子钱不说,想拿我开刀门儿都没有,共产党钱多养一帮贪污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镇所长脸都绿了,呵斥他别得寸进尺,老路书记借机给他“掰饽饽说馅儿”。总共伐你658棵树,每棵给你260元,那可是市场最高价,再加上土地补偿款二十五万,你都得四十多万了,咋还不知足呢?你要的那五百万是不是太离谱了。 “离啥谱啊?四十多万能干啥?去城里都买不起楼,钱都让这帮奸商挣去了。这是我爸开荒开出来的,远不是这个价值。” “没有人家来开发,你啥价值呀?屁都不是,知足吧你。反正道理都和你讲了,你要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使用强制措施了。” “甭吓唬我,不就是拘留吗,我都找明白人问了,没和我签合同就动我的树,那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你们要是敢盖,十五天我出来后,照样给你扒喽,你信不信?” 不信也得信,老路书记差点没翻白眼儿,路大伟更是烧火的棍子----两头搓火。罗雨知道情况后电告赵明,多给他点,凑整五十万,再要无理取闹,一分都没有。赵明把意思说给路大富,路大富一扑棱脑袋,对零的概念无比深刻的说:“啥?五十万?开玩笑那?后面再加个零吧。” 往下实在是没法进行了,大家商议暂时收兵,回镇里连夜研究,这块骨头啃不下来,连狗都不如。 春雨连绵下了一晚上,使山里空气格外清新,早晨大家一起上山,准备和路大富进行最后一轮谈判,如果还是不行,在不伤人情况下,强制把他带走,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来到山前不见路大富身影,众人很是迷惑,想着兴许躲到那儿避雨了?大家分头找,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路大伟打他电话,手机通了没人接听。直到中午,一个采蘑菇的山民气喘吁吁跑来汇报,山崖下有个人,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大家惊恐万分,分几路迅速来到山底。 路大富满脸是血的倒在那,早已没了气息。 ; 第十四章 案中案 第十四章案中案 路大富离奇的死了,看似意外但死得蹊跷,五星地产成了杀人凶手和重点怀疑对象,罗雨和一干人等挨个被传讯,工程暂时停止。 老路书记直拍大腿,一个劲儿埋怨自己工作没做到位,路风镇也炸开了锅,一时间谣言四起,在没有法医解剖定性之前,所有矛头统统指向五星地产和罗雨,传的最狠的一句话就是,罗雨为了利益雇凶杀人。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些兴风作浪之人,不见得有啥目的,但以讹传讹好像是中国人的嗜好,没见事实便扑风捉影,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这个事件波及面挺广,就连红辣椒基地也无限期搁浅,老唐朋友大为不满,几次与市里协商未果,愤愤然找罗雨要退出,损失由罗雨赔偿。 罗雨更是恼火加上火,他多次面见韩市长和市里领导,但基于人命关天,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谁也不好说话,只有耐心等待,公安局还特意从省城调来刑侦专家,恰逢部级法医下来授课,闻此案情一并前来解剖尸体,同时现场教学。 路大伟和老路书记愁眉苦脸的心情正好相反,酒喝高了就说路大富该死,这么些年坏事没少干,作到头了。老路书记忙捂他嘴,这话要传到别人那儿,都得说是他害的。路大伟满不在乎,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害他有啥好处咋的。 提到好处,老路书记问:“像路大富这样的情况,那片林子是上缴国家还是直系亲属继承啊?” 路大伟好像被点醒,慌忙说:“叔,您还真别说,这是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懂,找个律师咨询一下,搞不好还是个线索。” 火燎眉毛的紧要关头,罗雨需要多方面的关心和安慰,出事以后,璀璨来这边的次数多起来,黎敏跑前跑后的端茶送水,肖夏也放下美容院的事陪着他。这么一弄,罗雨反倒很不自在。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唱腔圆润温柔细腻,罗雨恍若隔世。 一星期过去,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所有人都在焦急的期盼快出结果,唯有罗雨表情镇定。赵明私下和大家闲聊,你们看,罗总心里有数,无论咋尸检也和咱扯不上关系,外面爱瞎说啥就让他们说去,事实胜于雄辩,明眼人一看就懂,咱们完全没必要那么做。 龙五这阵子像是开了点脑洞,听警察现场分析,路大富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传言是五星地产陷害,那都没有证据,想要设计他,也犯不着杀人。 老胡疑惑路大富不守着他的“黄金屋”,跑山崖上干啥玩意儿。赵明给他出主意,叫老胡把路大富掫起来问问。说到这,赵明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哎,我说五哥,你以前那个老大,他不是在浅溪那地方住吗?这么长时间咋没动静了?” 忽然提起这事,龙五一愣,脸就憋红了,该不会赵明怀疑他吧?老胡同样一愣神,这话不敢瞎说,万一传到警察耳朵里,那可不得了。 路大富的死,是路风镇头等大事和热议话题,那片林子该是谁的更是众说纷纭,老路书记和路大伟特意找到律师咨询。律师明确告诉他俩,你们没有继承权。第一继承顺序是,配偶、子女、父母。第二是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继承法第三十二条,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财产就不属于继承,而是遗赠或归国家所有。 老路书记回来的路上,略显失望的和路大伟说:“大侄儿啊,别看咱是一个宗族,但那片树林不属于咱。六千多棵树呢,那可是六千多棵呀!” 路大伟瞅瞅老路,难道老叔还有点啥想法?当了半辈子书记,混出这觉悟,临要退了别整出点啥事。 “公安局那头有消息吗?”老路书记问。 “该排查的都排查了,具体圈定嫌疑人是他们的事,现在还没结果。” “唉,挺好个事整成这样,唉....” 老路书记叹气几声独自走了,路大伟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老叔是咋了?有点反常啊。 转眼过去二十几天,路大富之死似乎渐渐被人忘记,路风镇又回到从前平静的样子,山明媚水清澈,鸟语花香春意盎然。此时正值野蕨菜旺盛期,浅溪下洼子小伙钱旺泉赶个好天儿,早起把上山采野菜的工具准备好,没吃早饭乐呵呵就出门儿了。 这片低洼地杂草丛生很偏僻,正是路大富坠崖的地方。钱旺泉看着一片片野蕨菜好阵兴奋,采摘完拿到集市上能卖不少钱,想着美事手脚就麻利,不大一会儿筐里就摘满了。小伙坐在地上抽支烟歇一下后,又拿过来另一只筐,摘着摘着忽然感觉手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扒开草丛拿出来一看,是一部女士用的手机,按了一会儿居然还能开开机,他好奇的看起来。 龙五被赵明那句话搅得寻思一上午,趁晌午他们都休息,自己出公司来到小客站点,买完去路风镇的票上了车,到浅溪直奔上次那个废弃的涵洞。 老大见是龙五,不太客气的问:“你小子命挺大呀,活过来了?”龙五没吱声,不认识似的死瞪着他看,老大不在意的抽起烟,俩人谁都不说话,僵持一会儿,老大忍不住问道:“咱俩都两清了,你还来干啥?” “前阵子死那个人是你做的吧?” “说啥屁嗑呢?脑子里想啥呢你?” “你十多年就躲在这个破洞子里吗?” “你前一句后一句的,说tm啥玩意儿谁能听懂啊?” 龙五被老大噎够呛,一想也对,这么老远来一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质问,谁能明白啥意思。自己是为他着想,死那个人最好和他没关系,警察如果找到这,再查出他以前案底,跑都没跑。 老大也想起许多往事,他逃亡这么些年,换过无数次地方,经上一个老板介绍,头两年来到浅溪,他在小砖窑烧砖,媳妇给做饭。像他们这样的黑户有的是,没人关心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这种人只要吃饱就得,老板乐不得有廉价劳动力,所以,十多年也相安无事。老大很狡猾,哪怕干得再好,在一个地方都不会长待,时间久点稍微放松神经,都有可能露馅。他身上没有人命案子,只是替某人在扛着很重要的事,这个人给了他一笔钱,只要他不抛头漏面,大家都会没事。 一眨眼十几年,总这么不见天日的活着,势必有不安分的想法,一不安分就想起龙五。不管咋说感情还是存在,老大又看了看自己的尊容,面貌上发生很大变化,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一发现,让他有了足够的信心进城。现在找一个人和电话号码不是难事,龙五在所难免被他揪出来。 龙五来老大没想到,不过,在心里他是感激的,尽管龙五没说明白,那也算给他通风报信,只可惜这面子让老大拉不下来。龙五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匆匆撂下一句话,当他没来过。老大追着龙五屁股挤出点笑容,麻烦龙五回去问一问现在的主子,他答应那个事忘了没有。龙五头也不回没好气儿的甩他四个字----自己问去。 老大女人见龙五走了,从洞里面出来,紧张的直掉渣,吹口气儿都能散架子喽,她还在惊魂未定。老大骂没出息,人又不是你杀的,哆嗦个屁。 女人担心的是她掉山涧里的手机,万一被别人发现就不得了。老大站在洞口观望,郁郁葱葱的群山一座挨一座,那么大山坳子,一个小手机掉下去,如同大海里掉根针,上哪儿找去。想想心情不免豁然开朗。女人还要打个电话试试,老大再次骂病的不轻,要想快点死,赶紧自投罗网早托生。 头二十天前,老大和女人拌嘴,女人被空着的袖管抽了几下,她没敢争辩冒雨跑了出去。要不说女人是惹祸的根苗,有啥大不了的,还顶风冒雨的瞎跑,这一跑,就碰上灌了猫尿的路大富。“老轱辘棒子”正借酒劲儿巡视自己的生金之地,忽然眼前出现个妖艳女子,一看面孔挺生,这货权当女人是走失的驴友,顷刻便色心大起,俩人撕扯中就到了山崖边上,赶上雨天湿滑,他又喝了不少酒,脚下一秃噜,就摔下了山涧,女人的手机也在拉拽中,从兜里滑出去.... 老大深知尸体身上势必要留下女人的指纹,他唯一希望,那场大雨能洗刷掉一切。他劝女人别犯浑,啥又跑又颠的,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况且在深山老林,认识的人也不多,谁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按他分析,龙五不是出卖人的人,即使知道他们在这住,也轻易不会说出去,更不可能向警察告密,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杀人。 钱旺泉看着屏幕上那个大美女傻愣了一会儿,手机那点余电就整没了,欣喜这是额外之财,高兴的揣兜里扛着两筐满满的山蕨菜下了山。 坐车来到市里菜市场,一头晌功夫山蕨菜就卖没了,钱旺泉感觉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拿着捡来的手机准备变现。 看着一家家手机店,钱旺泉像猫抓耗子似的走直线,一路查着吉祥步数,一个九十度转弯,仰头一看吉利通讯,就是他了,刚好八十八步,真tm吉利。 这家店一直以来就收脏,早已是公安局打击对象,钱旺泉前脚出店后脚就被抓,连同手机店老板一起被带回审问。这一审不要紧,当钱旺泉供出是在路风镇浅溪捡到的后,警察又对了一遍具体拾手机地点,觉得可能和路大富死亡地吻合,马上上报到局里,钱旺泉也被押解过去。 案子峰回路转,有了突破性进展,围绕那张女人照片市局做了户籍排查,作为重点嫌疑人,印制了图像发放到各街道办事处和国企私企各单位。 赵明拿着图像,一边走一边觉着这女人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老胡抢过来看,还说赵明甭管是啥样女人,到他那儿就眼熟,好像都和他睡过觉。交到罗雨手上也有同样感觉,三人端详半天,在哪儿见过呢?好像还不长时间,兴许和哪个朋友亲属长得像弄混了,罗雨说把龙五叫来看一下。刚说完一瞬间,三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冲口而出----龙五? ; 第十五章 浅溪土皇上 第十五章浅溪土皇上 龙五脸色难看,说不出是种啥滋味,拿图像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一个比较艰难的决定,他很纠结。 罗雨知道,这时候不能逼他,更不能用很刺激的语言,情绪需要他自己慢慢调理,罗雨摆摆手,老胡赵明知趣的跟出屋。龙五闭起眼睛,心脏已经不是直立式的跳动,而像急速的车轮左翻右滚。也许是过度紧张,也许真想静下心,龙五居然睡着了,赵明过来侦查后和大家说,真tm心大,向五哥学习。 老大和女人被抓的时候,龙五躲在很远处看着,或许这一生再也打不开心结,“告密者”像一把沉重的枷锁,将无法从颈项上摘掉,在痛心疾首的自我悔过中,有个声音地狱般传来----你是一个小人,可怜的寄生虫,一条叫人恶心的趴在地上的虫子。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促的,躲在心里的枷锁,不可能永远不去面对处理。 罗雨告诉他,这句话是台湾已故作家三毛写的,好好体味一下,生活还得继续。 老大躲了十几年,也为别人扛了十几年,为了后半生能走在阳光里,老大拿出强有力的证据,供出所扛之人。一桩桩十几年前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刑讯逼供、行贿买官的案子全部浮出水面,由路大富之死牵出的案中案,每一起都石破天惊。 龙五作为破重大案件有功人员拒绝了奖励,他没脸去拿,接下来好长时间,龙五都在愧疚中度过。看在眼里,罗雨感慨,浮生若梦的凡尘,就当一切是一场梦吧。 恢复正常那天,在浅溪的五星集团,所有工地都然放了好多鞭炮,欢快场面像在过年。大哥罗风这回真卖力,以前叫他坐着那个虚无的位置,或许是罗雨的错,作为一个领导者,应该挖掘每一个员工的潜力,是块砖就想去砌长城,那是不现实的。 混社会的人,像考公务员一样多,走到哪儿哪儿有。为啥会这么多,唯物辩证关系。有正就有邪,有邪就有魔,没有坏人,你根本不知道好人是何含义。 路风镇浅溪村书记吴匡奇,便是当地一霸,自家独建三层小洋楼,门前卧狮盘龙,院墙高有三米,花砖铺路绿树成荫。坐在三楼观景阳台,浅溪美景尽收眼底,其他人家的房子,像一群匍匐于脚下的臣子顺民,烘托出他的高高在上。 想当村书记,不是流氓打底儿也要半拉黑,如若不然,现在的人你干脆震唬不住,要立霸主无外乎两点,手里有钱能贿选,手里有人能杀砍。吴匡奇两者兼而有之。 头两年他就想修这条路,那时是国家集体个人各出三分之一,国家拿大头,集体拿中头,个人拿小头。整来整去没修成,村民善良到以为好事必定多磨,岂不知国拨款被截留挪作他用。吴匡奇胆大到竟敢用这笔钱去放高利贷,每天开着村书记级别“国配现代”到处乱逛,打麻将喝酒拉关系就是工作,换来民间美赞,赠诗一首。 村长书记坐现代, 嘴刁玉溪贼来派, 一妻俩妾仨**, 歌舞升平真不赖。 革命小酒天天有, 有树有地有截留, 权倾一方土皇帝, 享乐一生不犯愁。 吴匡奇真乃旷世奇才,要说他一无是处也不全对,虽然没带领全民致富,但在他治理下的浅溪,各级下派的任务都能完成,其他村屯望其项背自愧不如,这就是本事。 路有人修应该是好事,可在他吴匡奇眼里就不是好事,在自己地界没得到利益,他绝不甘心。如雷贯耳的五星地产来了,确实把他吓一跳,在罗雨面前他连孙子都不是,可落配的明非他惹得起。既然是你在修,那么只能对不起,新帐老账一起算。 想在罗雨面前争宠,明非二炮放下架子亲临工地监守,为了知遇之恩,为了到手的人民币。 在修路方面,明非没有二炮懂,这小子有沙场有砖厂的,和搞土建路桥工程的很多人都是哥们儿。明非正走背字儿,即使他把大旗扯起来了,也有朋友不相信他,等看到这是真的不是明非吹牛,再伸出援手时,已和二炮拉开一段距离。明非暗自较劲,不能输给二炮,宁愿少挣也要加派人手添加设备。值此拉开了比速度比质量的修路大战。 吴匡奇和明非的恩怨是在明非辉煌时,有人欠吴匡奇赌债,利滚利到了二十万,他托朋友找到明非,答应事成各得十万。没想到明非把钱要回来给私吞了,吴匡奇和明非较量几次都没干过,忍气吞声到现在。 老天有眼真是风水轮流转,明非来到自己一亩三分地儿,吴匡奇有了复仇机会,他要把明非黑自己的钱,加倍利滚利的弄回来。 有款qq游戏叫找茬,即是找两张图相同的地方,又是找两张图不一样的地方。吴匡奇开始找明非的茬,这种找茬是故意的,找到借口制造矛盾,没事找事明晃晃的挑衅。 来两面包车的人,足以吓坏这些修路工人,明非不怕可他是光杆司令,领头的直言不讳要明非还他大哥的钱。郊区乡镇的土流氓都敢和明非这样说话,可把当年在市里呼风唤雨的大哥明非气个倒仰。 “你大哥谁呀?” “别jb装犊子,在浅溪你还不知道我大哥是谁?你活腻了吧。” 一听他大哥是吴匡奇,明非“哐起哐起”的在嘴里打着破锣点,心说话,当年像哈巴狗一样求他的土包子,居然也和他明非玩儿起利滚利的把戏,俩眼一瞪,“咋的?爷啥时候欠他钱了。” “哎呀,你挺硬实呀!找打是不?” 明非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把铁锹,掐在手里说:“小兔崽子们,爷我混的时候,你们tmd还尿尿和泥玩儿呢。” 架势拉开了那就开打吧!十多个人把明非围在当间,领头的喊,兄弟们给我干死他。明非把铁锹转圈抡出了风火轮,嘴里喊道:“谁上来我劈死谁。” 在工地上打架,啥时候都不缺武器,这帮人随处捡起锹啊铁锤子啥的,有人没找到就去工人手里抢,工人们四处躲避。打架不像武侠剧有闪展腾挪漂亮的招式,手里的家伙抡圆喽呼呼生风,招呼到脑袋身上打倒为止。明非和对方铁锹碰铁锹,在“乒乓”直响火星子乱冒当中节节败退。好汉难敌四手饿虎也畏群狼,明非三十六计走为上,夺路狂逃。 工地上路面高低不平障碍重重,加之对周围环境不熟,明非慌不择路死命瞎跑,后面喊叫连天玩命的追。从来都不锻炼身体,明非哪能跑得过这群山里野狼,一个沟坎没迈好栽倒在地,这就叫小阴沟里翻了船。眼看几把铁锹搂头劈下来,明非只意识了一下,没来得及感觉疼就昏了过去。 罗雨知晓明非那边出事,马上叫离最近的二炮过去看情况,二炮不比明非,走到哪儿都有几个跟从。等到达现场,打人者已不知所踪,只留明非坐在地上发傻。要不是工人们七手八脚把他从沟里掫起来,估计这会儿他都醒不了。 “这地方谁tm这么牛b,还有人敢打明哥?” 二炮多半是在嘲笑他,明非当然听得出来。先擦一把脸上的血,随便打扫打扫身上的土,脸上还有半只脚印,形象要多惨有多惨,连嘴里吐出的血都带泥。 “那帮小子说,明天你不还钱还来揍你。” 说话的是一个“二百五缺心眼子”工人,把二炮逗得哈哈大笑,明非还不能拿他撒气,只能骂滚一边去,哪儿tm都有你。 说完一句话,明非方才感到脑袋发大脸肿胀,耳孔嗡嗡作响,头晕犯恶心。他叫二炮别瞎耽误事,赶紧打个120啥的。二炮看他好好的还能坐着说话,寻思没啥大事,不想,明非一翻白眼儿,直挺挺躺倒在地,二炮妈呀一声,赶紧叫人把他抬车上送去医院。 罗雨知道这事后很震惊,给路大伟打电话询问,这个村书记吴匡奇什么来路。提起他,路大伟好像很避讳,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他啥背景,就说挺硬实,在路风镇没人敢惹,他和老路书记都怕他。 罗雨感到莫名其妙,身为他的上级领导,怕一个管辖之内的村书记,听着绝无仅有。路大伟问罗雨打听他啥意思,罗雨明确告诉路大伟,他要会会吴匡奇。 听说浅溪出来个“村霸”,赵明手就痒,其实他是替伍峻松的五星群英痒痒。人家城管拿着国家俸禄还要打砸抢呢,我们五星地产不能花了大价钱养一帮爷。赵明专等罗雨一句话,然后好率队去荡寇平贼,什么tm吴匡奇还是“齐晃荡”的统统拿下。 罗雨想的是,如果这个事不摆平,路就没法修下去,明非和他有什么不对付,出院后自己解决。倘若吴匡奇再找茬肆意刁难,纵然你是路风镇一霸还是啥土皇上,都要把你打翻在地,村书记都没得做。 路大伟和吴匡奇说话,能把自己吓着,你说好玩儿不好玩儿,吴匡奇拿他这个一镇之长简直当儿戏。路大伟好比跑江湖的人,手里牵着的小猴崽儿,替主人表演完了还得去敬礼收钱,这种表现叫人匪夷所思。 “吴书记....” 路大伟刚一张嘴,就被吴匡奇撅回来,他最忌讳这个叫法,吴(无)书记就是没有的意思,路大伟蒙圈似的又叫他齐(奇)书记,这tm更好,连姓都给改了。 说是口误,其实该叫啥,路大伟也搞不明白了,总不能叫他匡(诳)书记,听着跟骗人沾边,索性直接叫哥来得浅俗易懂。 “书记哥”总算听懂路大伟要干啥,不就是罗雨想会会他吗,多大的官没见过,罗雨他再大,但这是路风镇,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路大伟小心翼翼的提醒,不要破坏了招商引资的安定团结。吴匡奇给他上了一课,说他就知道和钱团结,还说镇里比村上有钱,罗雨来就得镇里安排,临了,瞅路大伟镇长混出孙子样,不行赶紧让给他得了。 走出村部,路大伟回头看没人跟着,朝地上啐了两口,骂:啥tm东西,这次叫你哭都找不着调。说完觉得不解气,又在自己的吐沫上狠狠碾了几脚,好像踩着吴匡奇的脑袋,随之心情大悦,唱着山歌给自己听的走了。 ; 第十六章 闪电赵明 第十六章闪电赵明 很长时间没正式出头的赵明,这次逮着了机会,与吴匡奇面对面心里就一个字----爽。 吴匡奇更有村书记范儿,看谁都是自己的村民,说出话也都是明嘲暗誉。 “今天不说是罗总约见吗?咋的我一个农民不够级别呗?” 路大伟生怕土皇上就地翻脸,截住吴匡奇直逼赵明的话题说:“吴....书记哥,这位是五星地产的赵明赵副总,比我都大呢。” “还把你抬出来了,你算啥?今天不是罗雨请我来的吗?拿我不当回事,我还有必要坐在这吗?” 表演那是赵明强项,吴匡奇在这装腔作势的,岂能惯着他。论损人的口才,只要赵明张口,敢和mg42﹝斯布机﹞媲美,说话就像子弹上膛机枪扫射一样。 “吴书记”,赵明一说话把路大伟吓一跳,这是吴匡奇最为忌讳的称呼,他想解释吴匡奇不叫吴书记,可找不到能恰如其分表明该咋说的叫法,虎了吧唧冒一句:“叫哥书记”,赵明嘿嘿笑了几声,说:“你想把书记搁哪儿呀?搁外面还是搁桌子底下?” 吴匡奇被羞辱,本打算急眼,但赵明这句话是冲着路大伟说的,还有替自己挣口袋的成分,所以也把矛头都准路大伟。张口骂道:“不tm会说话就闭嘴,叫啥归你管那?” 路大伟想讨好却讨来骂,脸露很憋屈的表情。赵明以前对“土皇上”这个词理解不深刻,今天算是知道了,这里面的“君威”还是挺唬人的。 管他叫啥书记,今儿是为这条路来的。赵明想,你和明非的恩怨我管不着,但打伤了他影响工程进度,吴匡奇必须承担责任。 吴匡奇善于敲山震虎,威胁只要是在浅溪地界上的任何事,都得通过他方能如期进行,不然的话,天王老子都不好使。赵明觉得他浅薄,属于井底之蛙,作为村书记,这种做事态度很不端正。 一下子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还上纲上线的指导他的工作方法,吴匡奇当上村书记就没遇到过,从来都是他对别人发号司令,吹胡子瞪眼,头一遭不被人重视,像损儿女似的数落,欺负别人欺负惯了的人,此时早已坐不住,他用拳头狠击桌面,杯盘碗筷像跳抽筋舞,上下乱蹦。 路大伟一看势头不妙,有严重之趋势,忙低三下四的想息事宁人,他是两方谁也得罪不起,有事商量着来是最好效果。不想他的顾全大局,惹来更**烦,吴匡奇当场骂他白披了一张镇长的皮,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赵明思衬着吴匡奇那句狠话,在浅溪他就是爷,凡事都得经他手才能办,爱谁谁的意思很明确。罗雨的初衷是议和,但眼前状况不适于那样做,赵明决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跟我摆村书记架子,你装错地方了,三天之内浅溪将不再有你吴匡奇。” “那我说你连路风镇都出不去,你信吗?” “哼哼,这牛b吹的,你平时狂惯了吧?我现在就走,看谁能拦住我。” 吴匡奇想镇住赵明没镇住,见他起身就往外走,牛吹出去还收不回来,脸上就挂不住。就算他再咋“嚎丧”,也明白谁该惹谁不该惹,他冲路大伟喊:“你要是叫他走了,明天镇长就别当了,回家哄孩子去得了。” 路大伟这些年被吴匡奇欺负够呛,二十几个乡镇村屯书记,没有不给面子的,唯有这个吴匡奇不论在啥场合,不论谁在场,都会给他来个“烧鸡大窝脖”,本来自己是他领导,弄得tmd吴匡奇是他领导一样。久在官场混,路大伟看出来吴匡奇是惧怕五星集团,这要搁以前,他早叫人过来大施淫威了。 “话是你说的,要拦你去拦,我这个傀儡镇长当不当还能咋的。” 吴匡奇不敢相信这是路大伟,一个像小鸡崽子似的,被自己捏来捏去的人也敢反驳他,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路风镇的人谁还怕他,自己的威严会严重受损,决不能任之放之。 “你妈的路大伟也敢和我端镇长架子了啊?”吴匡奇过来拽住路大伟脖领子说。 他正在这“买西红柿挑软的捏”,赵明又折了回来,对吴匡奇说:“对了,忘了和你说个事,我在那边车里坐着,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把明非的医药费给我送过去。” 吴匡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听见这样的话,他瞪起眼睛问:“你说啥?”,赵明哼哼两声,“好话不重复二遍,想不起来后果自负。” 明非只是皮外伤,缝针包扎处理完就从医院往回赶,因为他知道罗雨为自己出头,把赵明都派来了,这样的机会只此一次,他要借力使力,在吴匡奇这打个翻身仗。 吴匡奇明白碰到真正的对手,自己再大也仅限于路风镇这么大点儿地儿,事儿好惹可不好搪。一直以为自己是凶猛无比的藏獒,其实他遇到的就是一群鸡鸭鹅,才显示出他的威猛,但这次他要面对的,却是比藏獒厉害百倍的“战神比特”,罗雨才是当之无愧的no1。 路大伟顶撞了吴匡奇,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直溜过,此刻的他就像侏儒战胜了巨人,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挺起腰杆做人这么爽啊。路大伟想。 赵明坐在副驾位置,车门开着,一条腿趟了在地上,他在等吴匡奇来认错服软,他坚信吴匡奇会那么做。一个在社会上见多识广的人,再要看不清眉目,赵明都得怀疑他是咋混过来的。 吴匡奇真就没按赵明的思路走,来是来了,而且带来一大帮人。赵明一看,这不是认错服软的流程,分明是来打架的。赵明瞅瞅身后,窗子贴着黑膜的中巴车上,那可是十多个五星群英,别说吴匡奇才带来二十几人,再翻出一倍也不是对手,找这种机会还找不着呢,赵明心里乐开了花。 路大伟像信使,抢先几步跑到赵明车前,他怕赵明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叫他赶紧开车走。赵明终于知道路风镇上的人,到底怕吴匡奇的是啥,难怪一个个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赵明伸个懒腰跳下车,双手卡在腰间向上提提裤子,这副散漫模样把路大伟急够呛,眼瞅着吴匡奇他们就到跟前,又催促道:“赵总,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敢情镇领导的口才都是背课文练出来的。 吴匡奇似乎比刚才牛b不少,脸上挂着村书记盛气凌人的气势。人多确实力量大,把路大伟快要吓尿了。 “谁叫我大哥赔医药费呀?站出来。” 人群还在走但声音先传过来,就像张飞断喝当阳桥,吓都得把你吓死。赵明左右看看,心说你个虎b,车前就站俩人儿,一个是镇长路大伟,他谁都认识,另一个就是我,你说是谁要医药费。赵明快速打断虎b声音,言下之意是提醒他,幼儿园小孩都会查数,你tmd非得重复二遍。 吴匡奇带来这么多人,赵明都面无惧色,心想碴子就是碴子,一般人早向我求饶了,随即语气先短了三分。 “赵总,我啥意思呢,就是我和明非的事最好别把你们掺乎进来。” “我们是钢筋拌水泥,不用掺乎也是混凝土。” 赵明招招手,吴匡奇大咧咧走过来,他没把身材比自己矮小的赵明放在眼里。来到近前,赵明用一只手勾住他脖子,表情非常友好,从脸上看不出他要打架,而且还和蔼的说话。吴匡奇想不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 赵明说:“本来想给你次机会,可你tmd不识好歹,也不看看是在和谁装犊子。”说完闪电出手,一顿暴风雨般的拳头击打在吴匡奇脸上。与此同时,中巴上的伍峻松和群英们快速跳下车冲上来。 路大伟慢半拍,这么一群着装统一的人像猛虎一样,把吴匡奇的虾兵蟹将瞬间冲散,他才“妈呀”一声跑出老远,不知如何是好。刹那间,吴匡奇倒地,他的人也溃不成军。跑得快的早已没影,跑得慢的已无还手之力。 赵明摇晃着手脖子,出拳太快整挫了,他用另一只手拽着吴匡奇,问他还比划不?吴匡奇双手合十叫赵明给个面子。伍峻松过来一脚,把他踹出老远,他还不敢跑,伍俊松自己叨咕,给你妈啥面子,跟谁都tm敢叫号,再嘚瑟干死你。 路大伟虽然还在惊魂未定,可心里无比畅快,就像感冒鼻塞终于通了一样,吸气都舒服。只听赵明说:“路镇长,这是你的地界,你看这事咋处理。” 这是我的地界?路大伟懵了,看一眼癞皮狗一样的吴匡奇,顿时清醒过来说:“赵总,这个事嘛....” 吴匡奇名字里无愧带个奇字,反应也是奇快,他抱着路大伟大腿一顿哀求,让路镇长给说说好话。浅溪土皇上不可一世的吴匡奇,此时正像孱弱的“宋钦宗”,被赵明玩弄于鼓掌之上,就差没被乱马踩死。路大伟在他面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做回人,看他祈求自己的可怜相,路大伟恨不能踹他两脚。 赵明哈哈笑起来,告诉吴匡奇,恐怕他这个村书记是当到头了。吴匡奇眼露绝望,可能正在为自己的狂妄而后悔,脸上的伤和心里的伤一样疼痛,但脸皮上的伤可以愈合,心里的伤就....没等他想透彻,来了一个往他伤口上撒盐的。 “绝对tmd不能饶了他。” 这句话宣判了他的死刑,这是明非的声音,吴匡奇窒息了。 ; 第十七章 新主子 为解禁喝彩,为重生加更第一更送到。 第十七章新主子 吴匡奇这个当了七八年的村书记,仿佛在一夜间就灰飞烟灭,原因很简单----乐极生悲。在对的时候碰到了错的人,而错的人又如此强硬,恐怕否极泰来的日子在浅溪不会再有了。 赵明自作主张灭了吴匡奇,开了先斩后奏的先河,本想好好挨顿批判,不想罗雨说效果还不错,看来五星群英这帮小伙子没白养,关键时候顶得住。 做事要有分寸要给人留有余地,听到这句话,一般都是老一辈的淳淳教导,究其本意就是不要赶尽杀绝。在杜宇康词典里,解释为不留余地。 杜子健没残是个意外,一切照旧行走如飞。只给这小子留下几道像手链脚链的疤痕,三子挺懊恼,认为江南飞柳功夫退步,辜负了对他们的信任。罗雨说这是好事,把气出来就行,点到为止比残忍狠毒要强很多,起码在心理上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一个机会的形成,往往出于某种关系,在这个关系基础上,衍生出诸多的可能与不可能,官场的频繁调动,不知是国家需要还是个人意愿,亦或是一种官道的游戏规则。平调、升迁、镀金、平台、跳板----这些个因素铺就了一条仕途之路,除极少数火箭式提拔的以外,剩下的无不在这条路上苦苦挣扎,叫循序渐进可能更贴切。 像韩市长在一个地方能干上三年的,不算长但也不短,在任期间不敢说造福一方,却能政绩显赫平稳度过。这次韩市长调任其他市当市委书记,虽然级别相同可职务变了,一把手的名听起来要牛b的多,“老二”的名就不受听,包含骂人的意思。 县级市的一把手官居七品,别名“县太爷”,韩市长这个县太爷却为副厅级别,他还兼任着主管地级市的市委常委,这是极不多见的情况,当地政坛都为他的仕途普遍看好,私底下议论他的为官之道,总结六字精髓----根基深能力强。 有的事只得意会不可言传,罗雨当然知道韩市长是咋回事,韩市长也从来不把罗雨当外人,临赴任前在省城,王新成、罗雨、韩市长哥仨秘密聚在一起。 韩市长这次调动,王新成帮了大忙,为了这事,最高上层都给说了话,罗雨怕欠下大人情,厚礼都替韩市长准备着。王新成告诉他没那个必要,因为他早打点完了。韩市长感动,这世上,只要他俩说话,没有不办的事。 哥仨关系好,罗雨就敢开玩笑,韩市长成为韩书记,那就是党代表。韩市长问为啥,罗雨呵呵呵的笑,说你忘了洪湖赤卫队里的韩英韩书记就是党代表。 韩英跟着笑起来说:“名字一样可我是男的。” “男女都一样,韩书记就是党,党就代表韩书记。” 这句话罗雨没加思索,王新成提醒这玩笑开不得,罗雨一伸舌头做个鬼脸,心说没外人儿,兄弟就不沉稳一回。哥仨唠了很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突然罗雨想起个事,说韩书记,你走了咱市谁来? “就是主管路风镇那个县委书记。” “哦,他呀,这家伙挺会整事,面子工程有一套。” “别小瞧他,都是能人,要不也当不上。” 罗雨沉思着韩书记的话,这新来的市长,又会是谁的主子呢? 杜宇康这几天高兴疯了,身边朋友没有不知道的,表哥郑善仁要来本市当市长,巴结他的人比平时多好几倍,杜宇康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人爱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指的就是他。 给表哥接风夸官,杜宇康颇费一番脑筋。弄成家宴亲情是有,但未免不隆重,要显气势和尊重,作陪人员的安排就要有讲究。首先能来的必须是好友,而且要显赫一方。其二这些人都得靠得住,人不宜过多过杂。再有贺礼是要收的,表哥陪他们吃顿饭,好比花钱买“巴菲特”教诲一般,是他们的荣幸,拿着钱排不上号的人有的是。在他精挑细选中,有五人赫然上榜,上榜理由----符合标准。 这五人盼星星盼月亮,坐家里拉架子等着,怎奈新官到任日程排满,连杜宇康都得靠后,大家心里想着好饭不怕晚,秋苞米越烀越香的道理,在翘首企盼好日子快点来临。 这天,春风送暖,市长大人抽空要接见众人,杜宇康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一经发布,几人换装买履折腾一小天。到晚上,个个容光焕发,齐聚酒店等待召见。 杜宇康早到一小时,安排完诸多细节,感觉没有漏洞后,像门童一样规矩儿的站在门口。其他朋友赶到,也像他一样,自觉排成一排,满脸光荣的迎接市长到来。 郑善仁的座驾驶到近前,秘书下来刚打开车门,掌声响起,一干人等点头哈腰陪着谦逊的笑脸,伸出双手与市长紧握,然后一路谦卑着把市长大人“护送”进酒店。 席间气氛融洽颂歌不断,杜宇康及其哥们儿们,每听到一句市长和自己亲近的话语,都会欢欣鼓舞热血沸腾,杜宇康更是联想到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酒宴在依依不舍的情绪中圆满结束,经大家强烈要求照了张合影,见面礼也都放入秘书的皮包。临出门,五个人巴不得市长能记住自己,争先和市长重复名字,附带着说:鄙人贱名市长见笑。 这些人不去当狗腿子,简直是浪费资源。 省城回来罗雨想:是不是也该去拜会一下市长,听韩英意思和他关系一般,自己毛遂自荐好不好,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等稳定以后再说。 有了靠山,杜宇康琢磨动罗雨的时机,为了儿子不惜代价,必要时挺而走险都成,这是杜宇康当老子的心得。做儿子的杜子健没有那般城府,好了伤疤忘了疼,该咋玩儿还咋玩儿,香车美女歌舞升平。 明非二炮修路工程验收达标胜利完工,罗雨亲临竣工仪式,老路书记满含感激的和罗雨说:“罗总,应该给您立个碑,让路风镇人民永远记住您。” 罗雨说:“谢谢路书记,我看还是免了吧,听着像我已经入土了。” 来到罗风的工地,大哥头戴安全帽手拿对讲机,正“哇了哇了”指挥施工,脸晒得黑黑的,身形明显瘦了一圈,罗雨很欣慰。人的积极性,不是在工资条上加俩小钱儿的事,而是把他放在最适合的地方,让他尽情的发挥,让他看到希望,哪怕遥不可及。梦想,总该要有,没有积极进取的斗志,和历练风雨的心态,搁在那儿都是废人一个。 今天,罗雨初次带秘书黎敏随行,镇长路大伟比头几次勤快,忙得脚不沾地,对赵明那是更加的客气。林西塘像林中穿梭的小鸟,在若干个工地之间飞来飞去,他尽职尽责很敬业,而且懂得感恩,像他这样的人要树立典型大力培养。 视察了一整天,罗雨对所有工地的进展表示满意,二炮执意要表达对罗雨的感激,车队在路风镇与市里之间的一处农家乐停下。老板娘不像农家人,三十几岁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罗雨一行二十多人分两桌坐下。好像二炮跟老板娘挺熟,让她把大锅炖的,最拿手的全上来。 趁着他们点菜说笑,罗雨起身在屋里到处看看。农家乐不单单在饭菜上返璞归真,其装饰风格也颇具特色。圆木、木板、木墩、白桦树皮随处可见,一些五六十年代的农耕用具,代表性极强的年画宣传画,每个房间的名称等,都和那个时代息息相关。罗雨走到一面照片墙停下脚步,老式的相框镶嵌着一帧帧黑白影像,有家庭照、结婚照、热烈欢送欢迎照、同学情谊战友情深照....罗雨看得仔细入了神。 不知老板娘啥时候来到身后说:“兄弟,这些都是过去式,您再看看这面墙,我的饭店能这么火,敢说与时俱进。” 罗雨顺她手指方向看,还真的与时俱进。这上面大都是老板娘和各类演出团体、影视明星、地方台著名主持人的合影,这也算一块金字招牌。 “大姐真是能人,不得了哇。” “这有啥都是虚的,你再看看这些。” 罗雨上眼观瞧,好家伙,里面居然还有韩英韩书记,除了这,一些地方政要企业老总都在这露着脸。罗雨看一眼老板娘,说大姐不简单啊,这些人跟你都熟悉? 老板娘叫罗雨看照片的意思就是显摆,经罗雨一问,来了精神。“兄弟不瞒你说,这上面都是我好大哥大姐,我一句话都给我办事。呵呵,你看这张,看出点啥吗?” 罗雨又仔细端详,看着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这可是新上任的郑市长,他边上那个,是和他一起调来的市政府秘书长。”老板娘说完得意的仰着小脖。 罗雨不得不再一次、好好的、深深的、若有所思的瞅着老板娘。老板娘被一个帅哥这么看,脸飞红云腮生粉色,刚要说点啥,只听服务员喊:哎,走菜了,猪肉炖粉条红焖开河鱼啊! 肖夏又接到匿名电话,不过内容有所更改,这次更加直接具体,明言直叙告诉她,电视台的播音员兰可欣是罗雨情人,信不信由你。肖夏心烦意乱不知所从。无论是真是假,总这么整不但叫她提心吊胆,还扰乱了正常生活秩序,肖夏从心乱如麻到忐忑不安。一直要和罗雨说说心里话,苦于没机会,看似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其实有名无实。俩人独处,当你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罗雨保证有诸多借口让你张不开嘴,弄急了就一走了之。看他情绪很好,转眼就阴云密布,肖夏已疲惫到想表达的勇气都没有了。 兰可欣怎么能和罗雨扯上关系,记忆里他们从没有过接触,也没听到任何人说过他俩认识,难道是空穴来风?但诽谤终要有个理由呀!肖夏脑袋嗡嗡作响。 有没有这回事,问罗雨他都不会答复,只能说我不应该这么多疑不信任他,那我怎么才能信任他呢?唯一一条路,就是亲自去电视台问兰可欣,不管她承认与否,这步是非走不可。 肖夏一去,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是是非非拆开来,变成是非不断。 罗雨应顾不暇。 ; 第十八章 美人不是江山,江山却多女人 第二更送上,欢迎朋友们点阅指正。给个推荐弄个收藏啥的,呵呵呵,不胜感激。 第十八章美人不是江山,江山却多女人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美名扬.... 没有绯闻的名人不算名人,罗雨是地方上的名人,但从未出过绯闻。 肖夏去找兰可欣时没想太多,也不会考虑会有哪些后果,以至于兰可欣被她问的不知所云,只好客气的请她到外面说。 对劈头盖脸的问她和罗雨咋回事,兰可欣很糊涂,她现在连肖夏和罗雨是谁都不知道,这是刮哪门子邪风。肖夏可不会因为你说一句不认识就完了,在表明自己身份和罗雨什么关系后,稍稍缓了一下情绪,等待兰可欣反应。 兰可欣说这不笑谈吗,我根本不认识罗雨,哪儿来的关系呀。肖夏瞅瞅她眼睛,好像不是在说谎,但仍不死心。外面都传开了,她和罗雨不是一般关系,小妮子为何死活不承认呢? 此时肖夏已被不理智冲昏头脑,就是真有关系谁还能和你承认。兰可欣又重申一遍,她不认识什么罗雨,希望肖夏不要打扰她工作。 “先别走,你说没关系,那你有证据吗?” 兰可欣有点哭笑不得的说:“不认识还要什么证据,你可以把那个什么罗雨叫来当面对质,这总可以了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肖夏也不能再争辩什么,小嘴儿撅起老高银牙紧咬,心说也行,等有空就来对对质。 回到办公室,同事问兰可欣那女的是谁,神神秘秘的还跑外面去说,有啥背人的事呀?兰可欣收拾着桌面,像是不经意的问:“罗雨是谁?在咱这还挺有名啊?” 同事惊奇兰可欣还知道罗雨,随跟她说你刚调到这还不了解,罗雨是咱市青年才俊,企业做得大,人长得也帅,不少女孩都拿他当偶像,光咱台里就好几个。想认识吗?我朋友跟他关系好,找机会给你认识一下。 兰可欣说我可没那份闲情雅致,你还是省省吧。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对罗雨产生强烈的好奇,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天刚微微亮,罗雨醒了,按时间算也就三点多钟,轻手轻脚的起床,小心翼翼的洗漱,准备停当罗雨迈着轻微的步子,像猫抻懒腰一样出了门。 来到街上,晨练的人有比他起得还早,看满头大汗的模样,想必已经跑了好几圈。罗雨也慢跑起来,呼吸着新鲜空气,净化了肺活量,心情舒畅着跑向湖心亭公园。 这种健身习惯,上大学时罗雨一直保持,可这几年....罗雨跑着跑着,不由自主的笑了。 湖面上有一层雾气,所有景色像蒙上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透着一股别样的美,美的含蓄美的神秘。罗雨想:怪不得阿拉伯人都戴着头饰,掀开她的头巾,像揭开古巴比伦历史一样,神秘而伟大。 罗雨压压腿扭扭腰,没什么套路姿势,自己感觉能舒筋活骨就好。晨曦里,公园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各种眼花缭乱的运动方式叫罗雨目不暇接,瞅哪个都挺有意思,随即从锻炼者变成观望着,挨个的看。 在停停走走看看的过程当中,一个娇美的身影吸引住罗雨目光。她柔美的背影融合在晨光里,举手投足像盛开的莲花那么美,在少数几个观摩者中,罗雨是看得最痴的一个,仿佛这就是传说中美的化身。 轻柔的音乐声出自一台小音响里,湖面上荡起的一波波细浪,和她的手臂一样轻柔,好像她早已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正曼妙的把吸收起的能量,暖暖的扩散.... “您好,请问,您练的是瑜伽吗?”罗雨见她练完收势,走上前问。 女人幽幽转头,四目相对,说不清是谁傻了,在空气都可以凝固的三四秒里,常备救心丸想来是大有好处。罗雨连忙把痴痴的眼神收势,说:“不好意思,有点冒昧哈,只是觉得....这个....太美了....才....你不介意吧?” “喔,没关系,现在懂这个的不多。” 罗雨很想说我也不懂,就是觉得挺好看。可自己又好像还沉浸在这种意境当中。见女孩开始收拾东西,向来不会搭讪的罗雨,今天不知怎么,像有和她说不完的话。 “方便坐下聊一会儿吗?要是你没时间就算了。” 女孩也有一双漂亮大眼睛,罗雨就很纳闷,感叹遗传基因太强大。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关之琳,都要惊呼不已,现在看来,在生活中只要去发现,大眼妹还是挺多的。 都说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罗雨在她眼里还真看出点故事,曾几何时,琼瑶剧里大肆渲染一见钟情,难道自己正面临这种情节?世上只有人老而爱情不会老,真是奇妙的世界。 胡思乱想的好处很多,在你迷离的时候,女孩就会当你是被她的美貌亦或是才华所倾倒,不为别的,就为那一瞬的切身感受。 “眼望湖面背靠长椅,边上美女相陪,夫复何求啊!” “那就揽一眼春色,独酌一壶小酒,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笑起来。吟诗作对有点像唱山歌求爱。 “对了,还没请问芳名?” “芳名还是芳龄呀?呵呵呵....” “嗯,算我没说清楚,作为男士我理当自报家门,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罗雨。”罗雨伸出手。 兰可欣美目流动,脸有些微红。我的天哪!她在心里惊诧,难道这就是缘分吗?太神奇啦!仿佛自己就是“安娜卡列尼娜”遇见了年轻英俊的“伏伦斯基”,为了一见钟情的爱,和他远走他乡.... 罗雨的手在空中停留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搔搔头皮不好意思的问:“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兰可欣这才从幻想回到现实,可张嘴却说了一句多美的意境。罗雨不知从哪儿能接上她的话,想想既然她说意境,就从这深入或许能搭上茬。 “是哈,情景交融,这山这湖多美。” “轩楹高爽,窗户虚邻,纳千顷之汪洋,收四时之烂缦。好美呦。” 罗雨自持多才,美女咏诗竟然对答不上,甚至充耳未闻过,一时难堪当场。兰可欣也察觉到罗雨窘迫,掩口而笑,罗雨愈加尴尬。 这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女孩的神态招人爱怜,罗雨想起她刚吟过的诗,问是谁写的,自己从未听说过。女孩告诉他是明代园林学家计成的诗,蕴含了中国古典园林里的意境。自己本身也是学园林设计的,所以才献丑了。罗雨说你也不简单,真是才女,请问在哪儿高就? “她高就在电视台。” 这是个不和谐的声音,就像你正在品尝一种美味,有人说那是用屎做的,你会当场呕吐。罗雨转回头见是肖夏,问一声你怎么来了?肖夏就说我一直跟着。然后她直奔兰可欣,说:“哎,你不说不认识罗雨吗?这才一天就坐在一起了,真是人面兽心。” 兰可欣不置可否摇摇头说:“随你怎么想,今天的事我没法解释,说了你也不信,对不起我先走了。” 不把事说清楚就想走,肖夏伸手去拽兰可欣,罗雨忙挡住她,气的肖夏直跺脚,眼睁睁看着兰可欣消失在视线以外。 罗雨终于弄明白肖夏为啥这样,捕风捉影的事她都信。肖夏很委屈,她也不愿意相信,但眼见的事实没办法让她不信,罗雨叫她凡事先过过脑子,不要一天老疑神疑鬼的,转移一下注意力,把精力放在美容院上面,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肖夏担心罗雨不再爱她,如果哪一天罗雨真不要她,肖夏就得疯掉,她的世界都坍塌了,一切对她来说就没有意义了。罗雨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等浅溪仙境完工了,他俩出去散散心。肖夏告诉罗雨,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去哪儿都一样,能有什么好心情。 罗雨说:“你们女人就喜欢听甜言蜜语,明知道是假话你也舒服,但我恰恰是做实事的人,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能当饭吃,如果能当日子过,我天天说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没有你整个世界都会崩溃....说了一大堆,你傻了吧唧的美一阵子,完了我该干啥还干啥,把你撇一边,你认为这有意义吗?” 肖夏说一时的快乐也是好的。 “没人跟你说话。” 罗雨撇下比林黛玉还要伤悲的肖夏,气囊囊的走了。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在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赵明小歌唱的挺美,抖个腿儿一摇三晃的走进办公室。 爱江山更爱美人.... “把谁家大姑娘给祸祸了,又江山又美人的?”老胡问。 “哎,咱可不像某些人....那么不检点,唉....” “谁不检点啦?”龙五问。 “你呗,我还能说谁。” 最痛苦的事就是,还没弄清咋回事儿的情况下,别人说话千万别接茬,惹火上身。龙五既然接了就得回应。“你说清楚我不检点在哪儿了。” “你上周说回山上,去看看那个破树杈巴屋,你去了吗?” “我....” “我什么我,你根本没去,你去监狱看小辰了,我说的没错吧。” 龙五红了脸,像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特别在赵明面前,没法捋清关系。直到此时龙五才发现,自己是度量大胆子小,被赵明凌厉的语言摧残过后,连反攻的机会都没有。老胡圆润,处理事更显圆滑,四两拨千斤避重就轻的说:“哎,赵明别打岔,龙五你说说小辰现在怎么样?大家都挺想她的,上两天罗雨还说要去看看呢。” 把罗雨裹在其中赵明不便再说啥,他比谁都急切的想听到小辰的消息,随即跟着催促龙五快说。 龙五回答简短,说挺好的,俩人还在等他下文,赵明掰掰手指头就仨字儿,气的和老胡说:“你看急人不?这不去个废人吗,最起码你说说是哪儿挺好的呀,是胖了瘦了,吃的好不好啊,有没有啥缺的呀,精神状态咋样啊....” 只听龙五慢悠悠的说:“小辰住的是高间儿,吃的用的都好,钱....都是小雨给存的,这咱都不知道。” 赵明低头不语,他在思索自己算个“神马东西”,号称轰轰烈烈的爱,没有了小辰活都活不起的人,在小辰出事后,竟然都没想过人家,这么猪狗不如的玩意儿,还值得小辰爱吗?在我的意识里,到底想没想过小辰?哪怕一闪念都没有过吗?赵明沮丧的把脑袋伸到了裤裆里,双手扣在后脑勺,要抓不抓要挠不挠的,谁瞅着谁难受。 “你快别整精神崩溃那样,脑袋再窝一会儿就tm变蜗牛了。”老胡说。 “唉!江山----美人,美人----江山,男人啊....唉!” 老胡伸脖瞅瞅他,拨拉拨拉赵明脑袋,随后使足劲搧了一撇子。“发啥感慨呢?江山没了女人能成画吗?没有女人江山能多娇吗?没了江山女人,你还有腰吗?” 赵明说早tm折了。 兰可欣接到台里任务,给五星地产做专访,看其他几个女记和主持人羡慕的表情,第一反应是让给她们,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啥好怕的,这是正常工作,又不是去看罗雨女朋友。兰可欣给自己打着气,准备好资料底稿,和摄像等人兴冲冲出门,直奔五星集团而来。 路上,兰可欣一遍遍照镜子补妆,她要在罗雨面前,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她要做出一期最棒的节目带给观众,她要打破传统的专访录制模式,她要....她有很多企图但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阴谋。 罗雨望着窗外,兰可欣的燕语莺声缠绕在耳际。罗雨想:在自己近十年的人生旅途里----肖夏、璀璨、周凌雯、王嫣然、黎敏、还有现在这个兰可欣,是生命中的过客,还是注定要与她们相遇,是真正的拥有,还是短暂的别离。得天下博美人,倘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她们亦或是他们,又将生存在哪里。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 第十九章 演出拉开帷幕 第十九章演出拉开帷幕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郑善仁火烧得旺,像浇了汽油。 国家政策是大改革,自己做事是小手术,郑善仁属于专家级的,首先拿地产开刀。这些年围绕地产变革炒的沸沸扬扬,小城市像蝌蚪准备变身青蛙,在蜕变过程中,因生存环境恶劣,夭折了不少,用地产拉动城市内需已经快胎死腹中。 一些城中城、空城、死城、烂尾楼到处都是,不但有碍市容,而且囤积的问题太多,牵扯到金融银行等各部门,上层苦不堪言民间怨声载道,倘若能优化组合将是一大功绩,初衷很好做起来很难。郑善仁纵观本市地产,经过细致研究,唯五星集团堪当扛旗重任,假如能出来收拾残局,将会是一个新的局面。 郑善仁亲召广播电视局局长,商谋做五星地产专访,从正面大力宣传,让罗雨骑虎难下,这个烂摊子,接也得接,不接还得接。 局长领命,挑选出能把破城楼子说成北京前门的文笔高手,把赖蛤蟆能拍出美人鱼的摄像,把白宫里的奥巴马能悬浮ps在菜市场里的剪辑师....统统招致麾下,经过精心筹备,把兰可欣掫上了台面。 从黎敏把她们请进来,罗雨就没懂为了啥。一没有铺垫,二没接到任何有关部门通知,稀里哗啦连人带设备就把办公室装满了,罗雨晕乎了半天,唯有兰可欣似一抹云彩飘在那儿,才有了雨后的五彩霞光和好心情。 兰可欣的专访很接地气,罗雨几度沉浸于她在湖边的身影。 “嗨,罗总,走神儿了,咱再重来一遍。” 罗雨抱以歉意的一笑,继续走神。翻来覆去整了好几遍,又哭又笑还有欢闹。罗雨暗自纳闷,这是五星地产专访吗?随心所欲的问话,家长里短的事情,从爱心一下子整到世态炎凉,从生活态度一下子整到做人标准,从南极忽悠一下就到北极,罗雨像是在录播“静距离”或是“鲁豫有约”,一个多小时下来,跟五星地产一点关系都没有。 “请问咱这是什么栏目?” “呵呵呵....不好意思罗总,刚才是我取的小样,留着剪辑用,现在咱们正式开始。” “我....”罗雨准备说我勒个去,话到嘴边改成我....喝口水行吗?兰可欣被罗雨的口型逗得忍俊不禁。 杜宇康比郑善仁火,现在它好比是一品大员府里的管家,品级不高但管用,想用他当梯子的人快要踢破门槛,从前拿他一点不当回事的唐德轩都登门拜访,可见火的程度。杜宇康看着老唐拿来的厚礼,便知他的醉翁之意,这家伙一定是听到啥风声了,才这么慷慨大方。 果不其然,唐德轩一张嘴便是这次市里的大动作,想顺便沾沾光。他和杜宇康一顿套磁,把不是感情的感情,都能说出感情,把不是太好的关系说成像胶水一样黏糊。 杜宇康心说咱俩有啥关系呀,这些年都没正眼瞅过我。唐德轩好像三头六臂的哪吒,把他俩的感情整成多个脑袋差个姓,其实,他俩都揣了一颗坏心脏。 老唐看中一个烂尾楼,今番前来,就是让杜宇康帮忙运作一下,成事二一添作五。杜宇康知道老唐眼光毒,盯上一座破烂尾楼,指定没憋好尿。像这样的楼一定会欠不少钱,他整过来不是干赔吗? 唐德轩的道行是,经他一过手,就是一本万利。欠国家那部分可以减免,也算为政府减轻负担,还能给某些人带来收益。个人的就好说了,没几个钱,资产抵押转手出贷,里外里一翻个,资金流活了,钱又转回自己腰包。 杜宇康暗叫一声老狐狸,不过他和老唐说,听表哥郑市长意思,好像市里所有这类情况,全部由罗雨的五星地产承接,别人插不进去手。 老唐说他糊涂,罗雨场面铺得太广,就那个浅溪仙境还没完工,再者他不可能还有那么多资金。杜宇康提醒别忘了没钱有政府有银行,最不济还有社会融资机构,罗雨又人丁兴旺,恐怕干不过他。 唐德轩有点着急,这便宜要是让外人抢去,杜宇康的市长表哥不就成了摆设吗,整天供他像供神像似的,一个哑巴神仙干收供礼不给摆事,岂不白白浪费粮食。 俩人各怀鬼胎,都想着该咋办,杜宇康才领教唐德轩的阴险,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外界传言他和罗雨关系钢钢铁,不想他狡诈到这种地步,和罗雨做表面文章,暗地却往死整人。怪不得没听说他有啥知心的正经朋友,利益这东西真tm不叫玩意儿。老唐是想谈笑封侯,我可不能叫他成功的这么容易。 听说市长郑善仁召见,一般人都会受宠若惊,但罗雨搞不清缘由,甚至感觉有点被动。 郑市长办公室是韩市长以前那屋,除了墙上换了一副“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字外,其他照旧如初。罗雨迎前两步握住郑市长的手,说郑市长您好,早应该登门拜访,您看我.... 郑善仁满脸含笑,叫秘书沏了茶,委婉含蓄的说了些套话,七拐八拧后进入正题。 “小罗呀,你对咱市里的旧楼改造有啥看法?” “郑市长,您说的是棚户区吗?” “我是说那些烂尾楼。” 罗雨摇摇头,这个他真没想过,在不知郑市长有什么意图时,不敢冒然发问。 “其实是这样,这些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完工的烂尾楼,市里准备统一整治重新规划,根据新的城市规划图,该拆的拆该弥补的弥补,该改造的改造。你们五星集团有没有信心做这个事情啊?换句话说你罗雨有这个信心没有。” 为市里做点贡献,罗雨不会有太多想法,五星集团也是义不容辞,因为没有市里的大力支持,公司不可能这么顺利发展壮大,不过烂尾楼一向是纷争多经济链条混乱的地方,实际操作起来有很大困难。罗雨直言自己的看法。 郑市长没再说话,他也在考虑困难一定是有,最主要是资金问题。诸多因素加起来,哪个企业都害怕烂手里,但这话咋和罗雨说,才能让罗雨打消抵触念头,郑善仁思虑良久。在政策方面给一些帮助是必要的,可怎么帮是有深奥学问的,他喝口茶,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茅塞顿开,郑善仁面向罗雨笑起来。 “小罗,你们五星地产的信誉度还是蛮好的嘛,在银行没有不良记录,也没申请过大额贷款,像你们这样的企业应该扶持。” “谢谢市长信任。” “市里经过研究,普遍认为五星集团有这个能力把这项工作做好,但前提是你们要投入大量资金,在改造中,可能没有利益甚至赔钱,市里呢准备给你们在其他领域弥补回来。比如改造后的重新利用,延伸的商业价值,比如在规划内的政策支持等等,必要时开个会深入探讨。小罗啊,说实话,我是初来乍到,但这么些年市里对你们五星地产的扶持,还是有目共睹的嘛,你们可不要赚了钱就忘本呦。” 罗雨琢磨了一会儿郑市长话里意思,忽然打个冷战,搞这些烂尾楼,比盖一座新楼还要麻烦,甚至都不如推倒重建。这些个破楼还不在同一坐标上,东一个西一个的,很多都是没有价值的地段。现在地皮价格和开发成本,像滚雪球似的往上疯涨,无疑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郑善仁见罗雨不表态,就让他先回去好好做做考察预算,他着重强调,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件政治工作,希望罗雨慎重考虑一下,也不急在一时。 这事没过几天,市台新闻里,五星地产要为改变城市面貌的专题片,像一缕春风吹进千家万户,特别住在这些烂尾楼附近的居民,三五成群的聚在破楼旁边,每天准时到这里议论,这一片广阔区域要规划成什么样,好像人人都是设计师。 按新闻里罗雨所讲,这个城市地皮以上的东西,基本翻了个,连他自己都看傻了。询问电话一个个打来,知近的朋友也登门拜访,各种地材供应商纷踏而至,老胡都变成保安,在一楼堵截这肆虐的人流。 节目做得超乎想象的好,从反响强烈到全民热议,五星地产如海盗飞船,由传媒和民众两大杠杆支撑,正脱离海面,行驶在忽忽悠悠的半空当中。 什么情况?这是罗雨第一反应,但看见电视画面里,自己对这个城市的热爱,对家乡的感恩之情,当时流露出的那份真诚,真真切切都在他的表情里。对未来的向往,对改造面貌的决心,那些豪言壮语,确信出自他的口中。罗雨再次问大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蒙圈,蒙的不知所措。 吹小风溜边鼓的人多起来,罗雨在其中甄别着方向。郑善仁把此件事上升到政治高度,五星不出手就是不遵循上级安排,直接结果必遭各种封杀,导致以后在本地拿项目困难重重。 这是一场重头大戏,罗雨是角儿,政府是班主,老百姓就是观众。唱得好班主盈利,唱得不好老百姓叫屈,罗雨这个“一代名伶”感到问题严重,马上组织起“锣鼓班子”研究对策。 大家喋喋不休争论一上午,也没整出个好办法,罗雨想,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闷在屋里纸上谈兵,莫不如去这些地方看看,到底存不存在可用价值。 走了几处后,罗雨和大伙一起傻眼,别说价值,白给都不要。 地点偏僻、街道崎岖、周边清一色惨兮兮土平房,这几座烂尾楼,像孤魂野鬼般千疮百孔戳在那,白天看着都奇丑无比,晚上就能令你毛骨悚然。 呼呼啦啦好几辆车,呼呼啦啦下来一大帮人,又呼呼啦啦招致附近居民围观,林西塘拿着地图的手都在哆嗦。罗雨看着一双双询问加**的眼神,自是愁眉紧锁,这将是这座城市的一次大手术,要具备精湛的医术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手术刀拿在手里,一刀下去,要么手到病除,要么功败垂成。 而后几天,罗雨和技术设计人员吃住在一起,毙掉了左一个右一个方案,遭遇前所未有的瓶颈,大家像运转起来的机器,搞到心力交瘁。 杜宇康不甚理解表哥郑善仁的做法,他说罗雨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倘若一击不中,等他翻身就没啥机会了。郑善仁见表弟目光如此之短浅,心里很不舒服,明面上是给项目,暗里却把五星集团赶进幽谷,这么庞大资金投入,没有市里和银行支持,罗雨是自掘坟墓。少则伤筋动骨,多则倾家荡产,资不抵债命悬一线,能扶持你火起来,亦能使你销声匿迹,这就是权力。 权谋与阴谋并驾齐驱的时候,如果你还能全身全影的保持囫囵个,应该称之为奇人。但罗雨不想做这样的奇人,他正向它靠近着,而且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那个无底深渊靠近。 人生像一场表演,各自扮演着自己,帷幕既然拉开,好坏都要站在台上,不是迎接鲜花掌声,就是受到唾弃谩骂。 罗雨不是演员,他能表演出什么来呢? ; 第二十章 蛟龙过江 第二十章蛟龙过江 没人会怀疑赵明对罗雨的忠诚,只能质疑他的做法,正是他不计后果的冲动,险些导致一场绑架案的形成。该着罗雨发现及时,兰可欣才从保镖训练基地被送往五星总部。 罗雨阴沉着脸,腮帮子一跳一跳的,虽然没听见声音,也能猜到他在磨牙。赵明不敢与之目光对接,贼溜溜的瞅着老胡,但见此君也是一脸庄重,想着好心变了坏事,赵明心里没底,不知道罗雨会给他怎样的惩戒。 这时,几个刺眼的闪电像要穿窗而入,随后,滚滚雷声震得窗子都微微颤响。 兰可欣眼眸如潭,一汪绿油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恐惧,只有委屈和莫名的、被骗的感觉。 自己一次正常的专访,不想给罗雨带来莫大的麻烦,社会上所有焦点都对准五星地产的时候,当时还觉得帮了大忙,罗雨应该感谢她才对。兰可欣浅薄的认为,谁不想出名呀,谁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谁又不想把这么大的项目搞到手,而去赚取很多利润呢.... 当正确认知事态不是她想的那样,而且还闯了大祸,兰可欣心乱如麻。怀揣这种心态,准备去找罗雨当面解释,一出电视台大门,就被赵明、伍峻松塞进车里,直接弄到训练基地。 赵明不敢有过分举动,只把她关在屋子里,说是给机会反省,让兰可欣说出幕后策划者,是谁在背地里要整死罗雨。兰可欣头都大了,想要辩白,可有理说不清。 罗雨给她鞠个躬,啥都没说就走出办公室,兰可欣用眼角余光瞟了瞟,便瞅见赵明像一只哈巴狗,摇着尾巴在哪儿冲自己讨好,酸溜溜的滑稽样,把她逗笑了。 罗雨来到街心小公园,他想呼吸一下自然空气,尽可量同身边和远处每一个人,保持一颗平常心。同样是在这里散步,罗雨的平常心却不平常,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正向他重压下来。 如果不按郑市长意思做,将会受到无形排斥,受损的不单单是个人名誉,而是整个五星集团的前途。接纳,就会倾家荡产殊死一搏。就算想这么做,五星集团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而郑善仁所讲的政府扶持,更像是虚无缥缈的口头应允。此刻,罗雨不能心存半丝侥幸,五星的成败和上千人的命运,全凭他这次决断。向前是死,退后亦不能生,社会上,千万双眼睛好比万千把利刃,早把他和五星集团剁成细泥,罗雨已无路可逃。 公园很小还破败不堪,休息区为数不多的座椅,更是缺胳膊少腿,唯一一尊代表城市形象的雕塑,黑了吧唧像煤矿里的工人。底座上斑斑驳驳全是“书法家”的签名,几棵老树真是老得不行,树皮脱落上身还缠抱在一起,犹如乱蓬蓬多少年没洗过的头发。残枝败叶好像是在向人们诉说,自己老掉牙的年龄....这一切,就在每个人身边,司空见惯的从来没被关心过,仿佛老树底下,那条瘪瘪的细细的小河,那条飘满垃圾的小河,那条臭臭的小河,像“龙须沟”那样,麻木了人们的神经与嗅觉,只能在这种环境中,真实而虚假的生活。 商贸艺术园区----罗雨的心“嘭嘭嘭”莫名的跳起来,那是兴奋与激动,是疯狂与梦想,更是标新立异冲破这重重围城的绝佳设想。 蛟龙过江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郁闷、压抑、绝望....这些词汇将离罗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果敢、前进。 当罗雨超大的地标性的城市蓝图,在董事会上一经说出,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罗雨蛟龙过江,只要越过这次劫难,他就会幻化为一条腾云驾雾的真龙。 谁无虎落平阳日, 待我风云再起时。 人说丢西瓜捡芝麻,罗雨恰恰相反,他是丢芝麻捡西瓜,八百个人都定性的坏事,忽然变成好事。商贸艺术圈,好比迪尼斯乐园,若干人等想进都进不来。 罗雨把这一区域烂尾楼,演变成本市最大的商贸集散地,光收门市摊位租金,足以撑起艺术园区的建成,而且,开凿人工河流绿树植被,纯文化艺术交流平台应运而生。沿河流两侧,十几座安置小区拔地而起,置身其中,感觉到了世外桃源,人们交口称赞,口口相传着五星地产和罗雨的功绩。 其实,罗雨没动一分钱,就优化整合了可用资源。王新成和兰梅的出手相帮,起了决定性作用,吉人自有天相,罗雨体味最深。 郑善仁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是逆流而上的杰出典范。起初自己想袒护杜宇康,利用这次大动作,而搞垮罗雨的私心,却转换为罗雨登高的平台,他算间接帮了忙,让罗雨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后悔有一点儿,但最多的还是双赢,无形当中,罗雨也算帮了他的大忙,在他的仕途生涯,添加了厚重的一笔。 唐德轩也煞是高兴,他借鸡下蛋的夙愿得以实现,罗雨成全了他的梦想,五星地产在罗雨带领下,在全市人民瞩目下,在各级领导关怀下,给这座城市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蛟龙擘水,一飞冲天。 罗雨每到安置小区查看进展情况,这些原住民像看见救星一样,里外三层的把他们一行围困当中,掌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不是罗雨有多伟大,确切是歪打正着,而能将错就错做下去,才叫有胆有识。极大一部分居民,在这样恶劣环境中住了大半生,想都不敢想会搬进宽敞明亮的高楼大厦里,在楼价翻涨的当下,用几近于成本的价格,换来一辈子的舒心幸福,当然要感谢罗雨和他的五星地产,人们都在期盼竣工的那一天。 因为艺术园区项目的上马,罗雨急调林西塘回来主持大局,浅溪仙境统归罗风接管,几天后,又派赵明来到浅溪辅佐。园区这边罗雨亲自上阵,他要打好这场攻坚战,绝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胡海山留守大本营,内心不是很满意。清闲,也不代表人人都喜欢,因为赵明向来与他平起平坐,这次被委以重任,而他老胡却像被晒的茄子----干儿起来了,不免惆怅和诸多不解。 论能力水平,没觉着哪儿比赵明差,“赵露脸”充其量嘴皮子利索,能忽悠善白话,我胡海山可是实打实做事的人,可偏偏不招待见,他开始怀疑罗雨脑子有病。 人一旦开始瞎琢磨,心态就会失衡,本来毫不相干的事物都会去在意,哪怕同事新换了一只水杯。 老胡正是在这种说是复杂,但看似极其微小的事情当中苦熬着时日,而且又赶上龙五的心情不是很舒畅的当口,心烦气躁可想而知。看眼下,是为自己而战的时候,老胡决定向罗雨请缨。 “罗总,咱哥们儿不说假话,您这阵子挺辛苦的,要不我去艺术园区,您好好歇一歇。” 罗雨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一笑,从他脸上依旧看出透着一丝疲惫,笑容都很勉强。老胡察言观色良久,见罗雨似要昏昏睡去,是拿自己说的话没当回事,还是本身就没看起他这个人,胡海山没敢继续问。他蔫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从柜橱里取出毛毯盖在罗雨身上,再轻手轻脚倒退出房间把门带上。 转出来,老胡长出口气,连续舞动双臂又做了很多面部怪异表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啥,很彷徨的游散着步伐,消失在楼道尽头。 赵明来到浅溪,与罗风配合默契,一个会吹一个能捧,不过罗风却不似从前,看在赵明眼里脱胎换骨的他,让其起了敬畏之心。 今晚皓月当空,罗雨遥望天际。夜色里,伸手可摘的满天繁星,形似一条巨龙浑身嵌满彩影,那一眨一眨的宇宙之光,正是它无比明亮的眼睛。 罗雨的心敞亮起来,思绪也飞翔起来。 有朝一日龙得水,我要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归山,我要血染半边天。 ; 第二十一章 没女人的老胡 八月十五,中国的传统节日,在举国欢庆之际,我真诚祝福朋友们,感谢你们的厚爱与博爱,在起点短短两个月时间,能与诸位相识深感荣幸,对你们一路的帮助和提携,鞠躬致敬。 祝福朋友们的父母健康长寿,祝福家人们快乐安康,祝福孩子们茁壮成长。所有的祝愿,所有的溢美之词送与你们,寒江宏爱你们。 感谢朋友们继续支持,感谢您的点阅、打赏、推荐、收藏,感谢你们给予我创作的激情,感谢自己的执着与坚持。 花好月圆,家庭和美,在今天,举起酒杯不醉不归。2015、9、27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第二十一章没女人的老胡 很喜欢天空飘着小雨的天气,看在眼里的景物,都是那样清新透彻。小凉风嗖嗖吹进t恤,贴着前胸肉皮儿贯穿脊背,整个身体空荡荡的凉爽。这是炎热夏日里,最舒服的时刻。 有人说,这样的天儿,适合打麻将喝小酒,消磨一下懒散时光,也算人生乐趣。没看到那些文人墨客,不都掩映竹林之下,听着菲菲雨声,伴着琴弦合鸣,把酒畅谈吟诗作赋吗? 想不到,这么美的词汇意境,竟然能和麻将联想在一起,使人不是大跌眼镜,而是要当场吐血。只能是老胡这种爱搓麻的人,才会如此巧妙的把两者结合在一起,还敢当着文化人的面,把它给说出来。 心情崩溃了将近一个多月,罗雨明显瘦了一圈,在这段时间里,“红色娘子军们”围着他这个“党代表”嘘寒问暖,有众多美女左右身边,罗雨怎么看老胡都像“南霸天”,只可惜女人里没有“吴琼花”可霸占,所以才寄雨抒情。 雨天倚窗观景,和恋人喝喝咖啡,小情侣看场电影,手捧爆米花饮杯可乐,惬意又温馨。对老胡而言,这些都是梦中场景,正在真实、残酷的摧残他孱弱的神经。 关于胡海山没女朋友这事,哥几个也没少给他物色,从花美少年变成褶皱大叔,岁数一小把的老胡,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好的瞧不上他,孬的他还瞧不起,正所谓高不成低不就。 前阵子邻居老大姐给他介绍一个,一听说是农村的,老胡直摇头,头脑中满是皴皮垢面一手老茧的样子,还有一张嘴呲着四环素牙,牙缝里还留有菜叶的那种形象。 “你也不瞅瞅你自己啥模样。” 赵明双手抱头做着仰卧起坐,姿势不规范弯曲着双腿,因为他这句话,老胡冷不防擎住他刚离地面的、一高一低两只臭脚,用力向下一按,赵明“妈呀”一声,腿大筋立马绷直,疼得他佝偻着身子,手掌“啪啪”敲着地面,眼睛鼻子嘴像包子褶紧紧的揪在一起。 隔天又见邻居大姐,老胡怕她唠叨,本想绕道走,却看大姐身边站着个高挑女子,俩人聊得正欢,还不停哈哈大笑。老胡放缓脚步,把手插在裤兜,十几步之遥,眨眼就来到大姐身边,刚想擦肩而过,高挑女子不经意转身,一张白净的、姣好的、还挂着刚才残留笑容的俊俏脸庞,让胡海山险些撞在大姐身上。 “没长眼睛的,这么宽道你还撞我。” 老胡知道大姐是故意损他,忙把手从兜里面掏出来,亲昵的按在大姐肩上,说:“我的老姐,这叫撞大运,撞上就发财。” 是撞人的发财还是被撞的发财,大姐一时没反应过来,扯着老胡耳朵让他睁开狗眼看仔细,这就是你不想要的村姑。胡海山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嘿嘿的傻笑,眼睛在姑娘身上不做一刻停留,“唰唰唰”搂了好几眼,然后就把嘴“咧瓢了”。 姑娘倒是挺大方,介绍自己叫张玲,和张爱玲差一个字。老胡哪知道张爱玲,眼里只有张玲,久在社会混,讨女人喜欢的事他会做,当下撇开大姐,和张玲神聊起来。 浅溪仙境和商贸艺术园区,两大项目同时进行,罗雨有点分身乏术,但摊子铺开了,硬撑也要撑下去。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像织布的梭子一样,高频率的来回穿梭。能派下去的人手基本派完,唯独老胡正在热恋,罗雨便给他五天假,叫他自行其乐。 恋爱固然重要,可老胡心里还是放不下公司的事,该你表现出力的时候,什么都不能成为借口,甜蜜小长假刚开头,他就惦记着回去。张玲虽出自农村,可识大体懂道理,让老胡省去不少口舌,一番甜言蜜语后,屁颠儿的赶回公司。 明面上,看似所有难关已过,其实还有一颗瘤子再往恶性上发展,那就是杜子健爷俩。知道杜宇康和郑市长的关系后,罗雨也顾虑了一下,毕竟企业是靠政策吃饭的,有时候政策还可以打破市场规律,搞得你无所适从。 去和杜宇康修好,有这种可能性吗? 以前罗雨感知,有血海深仇的,都得是家破人亡那种事,祖辈遗留下来的东西。他和杜子健算不算深仇大恨,心里没个评判标准,伤害也伤害过了,报复也报复完了,还能怎么着? 赵明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人和人可不一样,叫罗雨沉思半晌。杜氏父子算什么人呢?嫉恶如仇或是解不开心结?你不当事看不代表别人不当回事,这是老胡说的。龙五出个主意,叫罗雨去探探郑市长口风,兴许能整回点儿干货。 这个提议令大家对龙五刮目相看,龙五憨憨的笑,说以前跟着老大办过几次这样的事,老大想知道一个人情况时,通常就会去找另外一个人验证,回过头就明白咋弄。 再次拜访市长大人,就不像前两次那么难,电话沟通后就约了见面时间。 郑善仁先夸一番罗雨的大局观,随着便“夫子循循然善诱人”般引导罗雨,一切都要向前看。罗雨想了想该向哪个前(钱)看,然后就向杜宇康看齐。 提到杜宇康,郑市长简单介绍下情况,他们是姨表亲,不过亲归亲工作是工作,不会混为一谈。罗雨开始捧臭脚,刚捧起一只,就听郑市长说:“小罗,你们以后要常沟通常走动,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出了市府大门,罗雨把车直接开到唐德轩的花都国际,老唐正为糟糕的业绩训斥手下,隔着门都能听到他大发雷霆之怒的咆哮,罗雨就坐在等候厅看杂志。 随意翻了翻,整篇幅全是广告,刚要放还没等放下,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个人像惊毛的骡子,尥蹶子往外跑,还有一只鞋在他脑后,“嗖”的追出来,罗雨一歪头,打在了大瓷花瓶上。 唐德轩凶神恶煞般跳着脚,一边骂着小兔崽子惯得你,一边四处找他的皮鞋,罗雨拾起来递到他面前。 “罗老弟,见笑,妈了巴子气死我了。” 穿鞋的时候没站稳,老唐迈了两脚天鹅步,被罗雨扶住,两人便走进屋。罗雨抬头一看,好家伙,白衬衣打领带,人手一本文件袋,一字排开六七人,都低着头做反省状。 基于罗雨在场,老唐没再说啥,叫他们先出去,几人像得了特赦令,下饺子般挤到门口,这时又多出个脑袋,冲唐德轩说:“舅,我电话....” 老唐在桌上拿起手机,像扔鞋一样撇了出去。随着清脆的“啪嚓”一声,外甥的手机被肢解,屏幕摔裂后盖拽开,电池一个“出溜滑”从两腿之间穿裆而过。 外甥前后一通忙活,总算叫“机尸”拼凑完整,唯恐舅舅另一只鞋再次飞出,比方才蹶子尥得都高,撒欢儿的跑了。 经这么一闹,罗雨好悬没把正事给忘了,唐德轩问他时,才想起是叫他当中间人。老唐琢磨在杜宇康面前说话能不能好使,万一不给面子,大家都不好看,直接拒绝罗雨,怕被耻笑没力度,思前想后,还是勉为其难先应承下来。实在不行,再去找和杜宇康要好的哥们儿疏通疏通。 为了让老胡既能恋爱成功,又不耽误工作,罗雨把张玲安排进公司做收发员,没事再帮着打扫打扫办公室卫生。张玲很感激,老胡很有面子。现在,四个爷们儿俩光棍儿,阴阳稍显平衡。 自从老胡有了女人,赵明就想蠢蠢欲动,他掐着指头算,小辰最多还有三年半,如果表现好的话,再减掉一年半载的,最好能续上前缘。他曾偷偷问龙五,是不是因为小辰才重新下山,龙五整句文词儿,尘缘未了,赵明就不是好眼神儿的瞪他。 看着身边女人队伍不断壮大,阴盛阳衰趋势明显,天鹏在监狱,明非二炮还不算心腹,座山雕还有八大金刚呢,自己就有赵明、老胡和龙五,罗雨准备着重培养伍俊松,好尽早四蹄落地,以图安稳。 伍俊松办事利落,有军人的优良传统,素质也高,罗雨嘱咐赵明教他多熟悉社会,龙五负责培训他身手,让他尽可能的融入这个圈子。 离老唐约见杜宇康的时间还有六小时,罗雨想好好静一会儿,思索思索见面时该说些啥。前几天酝酿了几个说辞,觉得都不太满意,似乎差些火候。如不能尽善尽美的与他打破瓶颈,杜宇康表哥郑善仁就是最大一块挡路石,想搬除他,要有做愚公的思想准备。 郑善仁到底像不像他名字起的那样,既善良又仁慈,罗雨判定不了。据自己这几年和当官的接触来看,多数和你称兄道弟,关键时候一定拉松套,稍好一点的还能解释解释,余下的,根本不予考虑在他那会得到什么结果,除非你们在利益上、共事上、甚至包括女人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连带关系,才可能被关注、被提携、被当做自己人。 罗雨不善于使用卑劣手段,赵明在这上敢称师傅,他令罗雨忽然懂得,为啥古时候文官武将身边都有个师爷,幕僚除了日常的公务,其真正发挥职业作用的,就是负责出主意冒坏水。 可能罗雨早就忘了那个特色农家菜的老板娘,赵明说她能和郑善仁那么亲密的照相,不是特殊关系也会有不平常关系,只要把她整住了,会有奇效。 罗雨高兴的杵了赵明一拳,封他为前部正印先锋官,即刻启程去拿下农家菜馆。赵明美滋滋的说:“罗总,攻城事小,俘获战利品是真。” 罗雨说:“老板娘归你。” 赵明翻蹄亮掌四脚蹬开,“呱唧呱唧”直奔目的地而去。 ; 第二十二章 联手出击 第二十二章联手出击 赵明把车停好,两条腿跑出了速度与激情,头上飞甩的汗珠,已然湿了脸颊和脖颈,衬衫紧贴后背,一大片汗湿的痕迹。他来不及等电梯,从安全通道一步俩台阶的向楼上狂奔。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赵明用肩膀直接撞进来,像被弹弓射出的泥丸,圆溜溜滚到罗雨班台前,张着大嘴“哈哧哈哧”捣了一会儿气儿,咽了几次口水,等肚皮紧张的膘肉松弛下来,才整出第一句话。 “罗总,农家菜老板娘被人打了。” 罗雨身体后仰,慢慢靠在转椅椅背上,胳膊肘支着扶手把脸撑起来,眼睛半闭半睁,用一种赵明没看懂的目光瞅过来。 “伤得挺重住院了。” 赵明神情惊讶的看到罗雨一脸无事的样子,心想自己小题大做了?再看罗雨依旧没啥意外表情,随后不理解的摊摊手,耸肩缩脖自讨没趣的走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屋打开空调,赵明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脚随便一蹬把鞋甩掉,双手搂着后脑勺发呆,罗雨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仿佛就在面前。 其实罗雨不是不惊讶,而是不能表现出惊讶来,方才想了若干和杜宇康的会面场景,还是没能滤出头绪,心中很着急。 赵明带回来这么个信息,对自己是有帮助还是没帮助呢?郑善仁的事,表弟杜宇康到底知道多少呢?有些话当着杜宇康的面,是该说还是不说呢? 老板娘被打,无疑像来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信号,链接卡顿,不接上心里闹得慌,此刻时钟还一走一颤的预警着约会时间,罗雨的心,仿佛被安上了心脏监视器,忽高忽低的在屏幕上跳动,等待它走成一条直线。 老唐费了一番脑筋,认为见面地点在他这最好不过,一手托两家,既显得哥们儿之间足够重视,又不像在公共场合那样正统,唠家常似的化解矛盾,比装模作样的整场面更能贴近人心。 他可是精心准备过的,在自己的小茶室里,拿出珍藏的黑茶方砖,浓浓的先沏了一壶,放着轻松的古筝曲子,等待两人到来。 杜宇康精神极好,临来时喝过酒,满面红光都透着亮,尽管没有罗雨产业大,可他有大哥大,郑善仁就像他的“壮阳药”,使之腰杆挺直,虎虎生风。 罗雨进来首先向他伸出手,杜宇康挪动半个屁股,往前探探身子,与之轻握了一下,宛若市长表哥附体,罗雨没吱声浅浅的笑笑。 唐德轩打个哈哈,说了句既然给他面子,大家就是哥们儿,都让一让,疙瘩解开就好。罗雨看看还在装腔拿事的杜宇康,上前给他斟了杯茶,杜宇康马上翘起二郎腿,手指掸了掸裤管儿,罗雨心想,再给他一块儿布,这小子立马就能擦擦鞋。 见时机差不多,老唐手掌敲敲脸,说:“瞧我这记性,有个事需要处理处理,你俩先聊着。” 杜宇康手背儿向门口哆嗦几下,意思本来没你啥事赶紧走,唐德轩像拉磨的驴,活儿刚干完便被杀掉。他前脚出屋,杜宇康后脚跳起来,虎目狮鼻暴跳如雷,一通粗劣低俗的表演,满嘴喷粪般例数罗雨罪状,罗雨强压底火耐着性子听他张狂,设计了好几天的词基本用不上,看情形只能临场发挥。 “杜总,先别激动,有话不会好好说嘛?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扑风捉影的事,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历练社会这么久,不能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杜宇康正在自我激情,还没整到澎湃就被打断,心下很不爽。儿子手脚筋被挑,罗雨死活不承认,这还怎么谈,目前除了吹胡子瞪眼敲桌子,以显示威严不可侵犯,别的也整不出啥来。 最可恨的是一方急眼,而另一方却在稳坐,力道有可使不上劲儿,杜宇康端起茶一饮而尽,等罗雨怎么说。罗雨看完他像跳马猴子似的杂耍功夫,又给他续上一杯,慢条斯理的说:“杜总,没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想和你冰释前嫌,这个城市也小,说不上谁用到谁。咱都是明白人,在社会上玩儿,难免有摩擦。如果不嫌弃,我想和你联手,我的艺术园区里,有很多可以合作的项目。” 杜宇康一抹嘴,非常高傲的撅了罗雨面子,因为有表哥郑善仁,想要什么样的项目没有,现在才想起和他示好,晚了。在他心中,罗雨就是死对头,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如果想驳唐德轩面子,今天根本不会来,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罗雨,别猖狂,他会一战到底绝不退缩。 唐德轩乐颠颠回来正碰上罗雨往外走,看表情就知道不欢而散,罗雨也不做解释,只说声谢谢,老唐抻脖子望屋里瞅,,随后就看到杜宇康一副胜利者姿态,美美的倒杯茶,“滋溜滋溜”喝上了。 好久没来省城,罗雨感觉有些生疏,当见到王新成热情洋溢的脸,这种生疏感就像煮熟的粽子,被紧紧包裹起来。 当罗雨从他寓所走出来,天空正挂着一道彩虹,五彩霞光里面,似乎还有着一抹奇异的颜色。那应该是太阳的光晕,稍后便会闪耀光芒。 “大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见过面,能不能和我说说谁打的你。” 农家菜老板娘漂亮不在,肿着脸,封喉的眼睛眯起条小缝隙,手臂打着绷带,左腿捆着石膏吊在床尾。能下得去这么重手的人,不是去要命也是奔着打残来的。 “靠,把女人打这样,真tm不是东西,一点人性都没有。” 老胡骂着脏话,替老板娘感到悲哀。一个女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容颜被毁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老板娘单手艰难的撑着身子,赵明帮她在后面把枕头垫高,老胡赶紧把床摇起一点。女人舒缓了几秒钟,慢慢冲门口扬扬头,她的几个亲戚朋友知趣儿的走出病房。 她对罗雨其实印象挺深,记得看照片墙时,一直是她亲自陪着,还炫耀的讲解半天。今番再次面对,却是这种羞于见人的模样。 罗雨在她变形的脸上,已看不出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起伏的心跳,和强烈的悔恨。女人似乎想咧咧嘴笑一下,但就这么个简单的脸部动作都做不来,只好从嗓子眼发出“嗯嗯”两声,算作说话之前的开场。 她是郑善仁的情人,在郑善仁没当市长之前就是,在挨打头几天,她威胁郑善仁如果不离婚娶她,一切后果自负。 郑善仁不可能怕一个弱小女子,几句恐吓的话不会放在心上。但,当他看到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后,郑善仁傻了。他想了两个晚上,在网络、报纸、杂志上搜看这类的新闻报道,很大一部分选择杀人灭口,郑善仁后脊梁开始冒凉风。 大好仕途往往毁在女人手里,要命的是,女人手里不单单有视频,隔天又给他邮寄一份这几年他贪污受贿的清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收受人的名字,来往款项数额,还有地点年月日。这回郑善仁坐不住了,刚当上市长就来这么一出,无疑是往绝路上逼他。 这时候,看的就是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郑善仁不想把事情做绝,更不想效仿别人寻死的招数,但又别无他法可施,但他有一个别人不具备的条件,有人能替他平事,这个人便是杜宇康。 表哥有难,杜宇康怎敢袖手旁观,先是用钱封口,后又威胁恐吓,招招阴险却招招无用。女人执拗起来很要命,杜宇康技穷,郑善仁催的还急,一时间方向方法全无。 儿子杜子健干别的不行,捅咕女人在行,你能拍视频我也能,他深谐此女必和自己是一丘之貉,除了郑善仁,一定还会有其他相好。杜子健找来狐朋狗友,对老板娘定点跟踪,不日便抓拍到证据,老板娘的计谋被人翻拍盗用,自己先落得个净身出户,被丈夫休妻逐出家门。 女人自酿苦酒凄惨无比,想和郑善仁鱼死网破,几次搅闹市府状告郑善仁男盗女娼,郑善仁惶惶不可终日,痛骂杜宇康父子办事不彻底。杜宇康恼羞成怒,杜子健利令智昏,爷俩密谋弄死她算了,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脉络已经清晰,罗雨必须果断出手,弄一个小小的杜宇康不难,这次一并要把郑善仁掀翻在地,不然,光整死一条小虫子,可它的卵还在,又会滋生出成千上万条。此次对弈----斩立决。 当纪检人员站在郑善仁面前时,他知道,什么都完了,这是xx市落马最快的官员,上任还不到半年。 罗雨和王新成联手出击,上压下挤彻底根除了这股势力,杜宇康父子以杀人未遂罪名锒铛入狱。他怨不得罗雨,只能恨自己的不自量力,给人空间与己方便的道理他没懂。像他之流的人,一点看不得别人好,谁也别强过他。争强斗狠一介莽夫,多数会是这样的下场。 有的时候,很多人会奉承罗雨睿智聪明,把他捧得挺高。别人说说可以,他们不知道底细。当身边的人,最知近的人也这么评价他,罗雨感到恐怖,因为,真正高深的人,会让你服服帖帖跟着走,包括思维。 和万氏兄弟真正的对决,正符合着肖秋的逻辑,悄悄来临。 ; 第二十三章 死亡邀请 第二十三章死亡邀请 会玩儿把戏的人,通常有两大特点。第一、装枪让别人去放,第二、躲在阴暗角落偷施冷箭。 罗雨密飞了一次香港,和肖秋单独会晤。 临行前,他撒了一个烟幕弹,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肖夏。这是罗雨头一次单独行动,大家只知道他是去韩国,都以为shenqi马上就会变得“神奇”。 这是一片豪华别墅区,不少商人富豪还有演艺明星都住在这里,临海的房子,错落有致的从山坡上斜下来。罗雨细致的看了一下,肖秋的别墅应该是第四栋。 不清楚肖秋来港后是咋生活的,整天无所世事的困在房子里吗?他抛弃在家乡的所有,只为了和周凌雯在这看海玩儿吗? 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周凌雯过手的男人,罗雨很无奈。那么肖秋、万捷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这些似乎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关系,使罗雨头脑发胀,和第一次来香港时的热血澎湃,心情截然不同。 肖秋好像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宛如一尊塑像,坐在那儿连姿势都没变过,周凌雯倒是没太多变化,依然漂亮迷人。 肖秋撅起嘴,长长的吹出一缕青灰色细烟,而后做出一个令罗雨大为震惊的嘴部动作,他追逐着这缕青烟,又全部吸回口中,咽进肚子里,就没再吐出来。 真想不到,万捷竟然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心结,当崔璨和自己说,肖秋和万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罗雨还觉得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可越往后发展越看不懂内容。当时罗雨还想,这是人家家事,和自己无关,但这次,肖秋是让罗雨把万捷带来,罗雨已然没了思维方向。 这个事没有回旋余地,罗雨必须坚决贯彻执行,把万捷带到香港可以,接下去会发生啥事,肖秋告诉罗雨,你,不需要知道。 天气逐渐转凉,又开始有零星的树叶飘落,看着还在空中飘摆的叶子,罗雨感到孤独,仿佛自己正如那片落叶,被流动的气流吹着单薄的身体,在瑟瑟悠荡中,不知落向何处。 身份、地位、金钱、美女,这些人世间所拼命追求的东西,现在看着很多余,但还舍不得放手丢弃。 红尘猎猎如风,金戈铁马纵横, 忘却世间胭脂红, 逆境凯歌高奏。 夜精灵已经破败不堪,昔日的繁华,像正在吸食毒品的万宏的脸,只停留过短暂的光辉,仿佛地上横躺竖卧的沙发和堆砌的杂物,都在呲牙咧嘴昭示着它的灭亡。 万捷一脸愁容的坐在那儿,坐在颓废的无精打采的,哈欠连天像要死似的,万宏的对面。这一场景,又一次让罗雨动了恻隐之心,当看到隐藏在万宏眼睛里的,那种变幻莫测的狡诈,罗雨想起“农夫与蛇”。忽然间,仅存的怜悯就像消逝的记忆那样,在大脑中隐退。 此时的万氏兄弟,早没了往日神韵,宛如一对落魄的野鸭,浮在浅浅水面上,就连小鱼小虾都绕着他俩游泳。 万宏开始死命的抽烟,可能这是唯一解困的方式,直到烟雾把他整个人包在里面,万捷才“嚯的”站起来冲过去,照准他的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这记清脆的耳光,没能打醒目光呆滞的万宏,万捷又发恨的用脚去踹。 罗雨拽住万捷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他近似于发疯的动作,看着超级恐怖。他是在宣泄,宣泄心中难以抑制的压抑,宣泄这些个势力小人的行径。 他败了,输得一败涂地,海浪集团撤走全部资金,还收走他的酒楼,万宏连吸毒带贩毒的天大窟窿,除非“女娲”显神,还有谁能补得了这个天。 曲再顺、于处长还有干爹崔林雄,想都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绝情,若干的哥们儿朋友,现在也变成土地老,通通遁地无形。 今天,罗雨倒是来了,可看着像是来索命的。万捷还在乎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目前只剩两条贱命,谁要谁拿去。 “万总,我....” “还总tm啥总,有事说事,我不想别人看我笑话。” “不想让人看笑话,就跟我走。” 万捷瞅瞅瘫在哪儿像一堆屎似的万宏,用手蹭蹭好几天没刮胡子的脸,问:“去哪儿?” 海浪拍打着岩石,听着“轰隆哗啦”的响声,站在上面,万捷几次萌生了要跳下去的冲动,肖秋甩甩风衣,双手插兜看着他。此时,万捷纵然心装山海,可心里哪能有一丝的平静。 “看到你现在这样,你知道吗,我从心里往外的高兴,真想放开嗓子大笑几声。” “那你为啥还不笑?” “为啥,因为你是我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还有比这更震撼的事吗?还有比这更吓人的吗?还有比这更让万捷蒙圈的吗?这简直是在讲故事,讲的还是《聊斋》里的鬼故事。 万捷“啊啊”大喊两声,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扔进海里,石头在手中感觉挺大,但和大海比起来,掉里面连个声息都没有,甚至都没看到水花。 肖秋掏出那张发黄的照片,指给万捷说:“就是这个人,他生了我同时也抛弃了我。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他的样子,我要报复,只可惜找不到他。但我能找到你万捷,我要让你加倍的偿还回来,那次你没死成,我恨老天不开眼。” 这是一次死亡的邀约,万捷无所顾忌的张开双臂,面对肖秋顶在脑门的枪口,忽然觉得释然了。人心的险恶,利益的纷争,哪一样都会要人的命,就连血脉相亲的兄弟,都能举起拿枪的手,这世界还会相信谁,还敢去相信谁。 “秋哥,你不可以这样做。” 罗雨第一次公开反驳肖秋,他不愿意看到亲兄弟自相残杀,仇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左右人的意志,利害与矛盾产生的怨恨,真能够使人变成畜牲不成。 手在抖,心在跳,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思想集中在仇恨上,集中在那本就不是事的事上。肖秋终究没下得去手,他缓缓垂下手臂,不想万捷又把他的手抬起来,重新顶在胸膛上。罗雨看到他红着眼眶,嘴唇都在哆嗦,可能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一个人知道自己有过失,甚至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就会想解脱的办法。肖远航(万福良)选择了超脱----出家了。 当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正值血气方刚的万捷和他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他狠心的这么做,母亲也不会中风得上痴呆症。他恨死了万福良(肖远航),但毕竟是父亲。可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肖秋这么个哥哥,也才明白父亲出家的真正原因。 万捷和肖秋不同,毕竟父亲把他和万宏养育成人,可肖秋却没能享受到父爱,甚至在幼小的时候,连母爱都没有了。 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突然间丧心病狂,以前万捷搞不明白,今天面对肖秋他懂了,那便是心胸狭隘,自己又何尝不是。 心结,像潘多拉魔盒,它住在你脑子里,在瞬息万变中,打开盒子便是打开心结,但往往心结这东西,打开不一定就能得到释放。如果心结变成魔盒里的恶魔,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罗雨握住肖秋拿枪的手腕,慢慢将枪口移向旁边,脸上尽量带点笑容来缓解心理的紧张。 “秋哥,亲兄弟,好好谈谈,是我把万捷带到香港,您要真的开枪,我....我还咋做人了,最关键是这辈子你得要我承担多大的心理负担。想想肖夏,她需要我,总不能让我背负这么大罪过,在良心受到无比谴责里,去爱护和关照她吧。” 肖秋缓缓放下手臂,他很矛盾,还有更加的痛苦。常言说父债子偿,可他和万捷是同一个父亲,该怎样去偿还,该谁去偿还,该偿还给谁。 “秋哥,小雨再说一句,心里压抑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也不是不能缓解,这些您应该比我还懂。我们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不能因为这个可以解开的仇怨,而放弃大好的人生,您看我这样说对吗?” 从肖秋复杂的表情里,罗雨看到了犹豫,看出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三言两语不一定能化解陈年积怨,罗雨想,哪怕能起到一点对他的心灵触动,都是好的。 万捷仰头看看蓝蓝的天,忽然,好像理解了肖秋所有的做法。他微笑着,露出了让男人都能着迷的微笑,当这自信的笑容、从容的笑容展平铺开,这一刻他不再犹豫,冷不防万捷抬起肖秋的手臂,用自己的双手合着肖秋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可能这是种抉择,亦可能这种抉择是个错误。万捷扣响扳机时,是否想到要替所有造过孽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 枪响了,沉闷的响声,惊悚的响声。 那只是一种声音,只需一秒钟,完结了一个故事,完结了一个人虚无缥缈的一生。 潮涨潮落是随着天体的变化,茫茫宇宙也有自然规律,人心啊....为何不受万有引力的束缚,又因何去打破这种平衡。 只在那一瞬,罗雨不想再空耗时日了,他要分秒必争的去实现价值。 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 第二十四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第二十四章不是结局的结局 万捷紧闭着眼,牙咬得“嘎嘣嘎嘣”响,使足了元劲,在等待死亡那一瞬间的滋味。 没死过,不知道人将死去是种啥感觉,万捷先是惧怕、紧张,直到满脑子空灵。他慢慢睁开眼,在过程中,眼睛干涩还停滞了一下。他很疑惑,阴间也有湛蓝的天空,奔啸的海水,沙滩礁石....我去,还有肖秋罗雨,阎王爷真tm够意思。 自己分明扣响了扳机,那可是一声很恐怖的响声。难道肖秋和我玩转轮,枪里面只有一发子弹?我幸运没摊上?这tm更吓人,莫不如一枪就结束。 海风吹过来,肖秋目视远方,海平面上,那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笑盈盈的发着金黄色的光。 拿过这把肖秋随身带着的,还因为它出过不少罗乱的枪,罗雨忽然明白了,这把高精度仿真手枪预示着,这一切,似乎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冬初的雨水,在树上凝结出薄薄的冰碴,轻雾缭绕间,红墙绿瓦都覆上一层冷冷的颜色。青石台阶宛如一块块鹅卵石,滑润的闪着墨青色的光。大家嘴里呼着哈气,连眨动一下眼睛,都觉得凉哇哇的,但愿彼此的心,也会这样清凉透彻。 十几岁的时候,肖秋见过一回肖远航,这唯一的一次,这张脸,就变作仇恨的印记,形成深深的磨灭不掉的伤痛。 再次面对,肖远航却已皈依佛门,从他脸上依稀可辨出一丝丝惊慌,似乎还有着无可奈何的彷徨。 他手打佛号始终不敢抬头,无言以对站在面前的亲人。岁月可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孽,但愿人都能在佛法世界里得到净化。 云开见日,水尽石出,世间若无,本性则露。 宋银花告诉肖秋,只要没有大的善恶是非,没有分别心,哪儿来的对与错。肖远航出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心中已然积蓄了解不开的心魔,那就叫他静坐常思己过,慢慢顿悟去吧。 那双神秘的、追踪了自己好几年的眼睛,终于让肖秋得以安宁。其实这些年,肖远航是关注他的,是想用这种方法,尝试着接近他,找机会解释寻求原谅,可能没那个勇气,只有在暗地里看一眼瞅一下,也能带来少许心灵慰寄。 肖秋同样有一个恶魔住在心里,今天可以释放出来,是善良战胜了邪恶,人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等待着他,让他从新认清自己,找到方向。 他搂着万捷肩膀,五指扣得紧紧的,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足可抵御任何外来的侵袭。肖秋郑重的把万捷的手交到罗雨手上,罗雨眼窝湿润了,肖秋嘱咐,把兄弟交给你,千万别辜负他的希望。 那一刻,罗雨被震撼到被感染到,这是一种信任一种责任,是血脉相连的情谊。 绿灰的脸和泛白的爆皮的嘴唇,还有象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毫无血色的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臂....这就是现如今的万宏。 罗雨和万捷商量了一下,认为把他关起来这种戒毒方法不科学,还得送强制戒毒所。至于他吸毒贩毒,当然让他自己承担法律责任。 不管他咋竭嘶底里般嚎叫,甚至撞头寻死,罗雨都下定决心。万捷虽然不忍心,但这是在挽救他弟弟,拯救一个人的生命和灵魂。 万宏曾经对小辰做的那些事,罗雨没告诉龙五和赵明,要知道小辰当年失踪,是万宏一手策划把她逼入绝境的,他俩能把万宏打死。 现在好了,该得到惩罚的,该遭到报应的,都用不同方式得以偿还。作为一个人,任何时候都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也要活出尊严气魄。 放开手脚,就会看到一片晴朗的天空。 罗雨给万捷准备了一场盛大欢迎会,欢迎他加入新五星集团,并成为董事长助理。老胡在下面漫不经心的拍几个巴掌,和整个热烈场面极不协调。赵明看出他心有不甘,问他有想法就直说。 老胡道:“兄弟,你我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打下这份家业。可倒好,姓万的一来就坐享其成,还tmd是罗雨助理,我不平衡。” 赵明说:“胡哥,没有罗雨咱也没有这份家底,再者万捷是肖秋弟弟,醋打哪儿酸,盐打哪儿咸,这个你我应该明白。罗雨对咱哥俩包括龙五都不薄,我看还是理解万岁吧。” 胡海山没再言语,晃动手里的高脚杯,举起来转了一圈,从里面看到的场景和人,一片混沌,全都是扭曲变形的。 送走万宏以后,万捷杀下心来替罗雨做事,不懂的就去学,完全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罗雨看着高兴,和他单独小酌的时候多起来。集团里有些事,万捷就能自行做主,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像以前出门,罗雨不是带着赵明就是老胡,现在只剩万捷有这资格,干脆没他们什么事,老胡仿佛感受到,当年秦亮被肖秋束之高阁的心境。他也不想兄弟之间分崩离析,可瞅这势头,罗雨有点像朱元璋,要火烧庆功楼啊!老胡咋想咋不舒服,在罗雨面前表现得郁郁寡欢。 浅溪仙境项目,罗雨交给罗风一人管理,看来很不错,过完年就能达到既定要求。艺术园区和安置楼工程,林西塘的小团队也整得热火朝天。稀有矿那边,张驰涵隔三差五捷报频传,文化公司有崔璨,更不用别人操心。分公司有三子坐镇,龙五不需要有职位,最不济的赵明还能管管五星群英保镖队....想着想着,老胡觉得自己没路了,在集团里挂个副总虚名,除了喝茶看报,任嘛事没有,哪儿也插不上手,插上手说了还不算。 这些个事从来没担心过,一旦串联起来,胡海山害怕了。他成天彻宿的分析局势,怎么想都对他不利。 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 自己感觉和罗雨算是不远不近,这tm更糟糕,没有可比的例子供他挑选。这种用感情维系纽带,不同于在企业打工,给领导送个礼和下属搞个关系。他的性格一向谨小慎微,大事不出头,小事也不往前凑,老好人儿的人,无论在哪儿,向来不被重视。 当自己都感到自己可有可无时,离混到头也差不哪儿去,想扭转这种颓势,不那么好找突破口,唯一可做的,一个全身退出,另一个静待观望。 扳倒郑善仁纯属无奈之举,如果没有杜宇康的瞎搅和,他好好当他的官,和罗雨也犯不上冲突。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前程是毁在杜宇康之手。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虽说这句话用在这不是太合适,但也不无道理。 正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样,坏你事的人,不是有意要害你,而是在无意识当中,被动的或者间接的造成事情的发生。为避免不当这样的受害者,只能分出一根神经,谨慎把握。 罗雨和王嫣然很久没见,平时电话也少,这次罗雨带万捷来,是对她哥王新成表示感谢。谈到感谢,王新成说罗雨见外,他们这关系早已不分你我。罗雨坦言没有他帮助,郑善仁和杜宇康也是很头疼的事。 听说义弟来省城,许满必须露面相请,看意思,他已和王嫣然好上了。罗雨表面恭喜,内心还是有些许失落。不过也好,王嫣然兑现自己承诺,感觉到了,不图天长地久,只要一时拥有,**深,各走各路。 省城一行,万捷才领悟罗雨的为人之道,发现罗雨能走到今天的真正原因,一个字----德。他用自身的德行,容纳了别人容不下的东西,老百姓管这叫肚量。 有肚量就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那是和气吞山河的豪迈密不可分的。 儍彪已淡出江湖,在罗雨大力扶持下,开一家物流公司,十几台长挂车往返于大江南北。罗雨终于见到一个,现实中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 二炮和明非在罗雨感化下,也都走上正道,娶媳妇儿的娶媳妇儿,生孩子的生孩子,各自忙乎着不错的生意。 周天鹏即将出狱,他是为罗雨进去的,罗雨已给他留有很重要的位置。 小辰是罗雨这一生最没照顾好的人,愧对小飞在天之灵,罗雨会用余下来的生命去保护她。 还有.... 别以为故事到这就完了,好像逐个安排后事一样,人生是充满挑战和无穷变化的,只要具备了必要因素,江湖还会汹涌,波涛还会泛滥。 罗雨已经准备好了,和他的兄弟们, 再踏征程。 ; 第二十五章 鬼迷心窍 第二十五章鬼迷心窍 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龙五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枪慢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没打着,二是卡壳了。 可龙五面对的,是这两种之外的,第三种。 当拿枪的手腕“嗖的”冒一股凉风,一条血线瞬间喷溅出来时,龙五已靠近他身体,单手擎刀,胳膊肘重重撞击他肚子,而后转身反扣他手腕,用肩膀和腰腹之力,一个背摔,就把这小子砸翻在地。 那把像玩具似的小枪脱手而出,被伍俊松踩在脚下。 罗雨接过枪瞧瞧,勾一下扳机,“噗嗤”打着了火,赵明在他身后乐的都不行了。龙五一只脚踩在那人背上,一看是这情况,气的照他后脑勺狠踹两脚,骂道:“**的,吓死我了,还tm寻思是真枪。” 问他,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这货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罗雨有钱,抢一把试试。 生意人都想好好做生意,但生意人也未必都那么清清楚楚。 坑骗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找来道上人,道上人也不一定都好使,有时候反倒把事情搞砸了。 新兴的黑势力不容小视,他们表面和你恭敬,背地里却不服气,认为老一代流氓胆子太小,现在的江湖得由他们来接管。 罗雨的实力大,而且还有五星群英保镖队,可那不是黑社会,只能起到自我保护作用,真要像黑社会那样打杀,他未必敢做。 黄卷毛几进几出后,江湖秩序已发生天大变化。大哥黑六已死,儍彪明非等退隐江湖,其他几个不大不小的没什么尿,真是一统江湖的大好时机。 他纠集余党培植新势力,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ktv、酒吧、洗浴、酒店、台球厅、游戏城、全部收管,就连小小的发廊也不放过。黄卷毛比先前那些大哥精明得多,不收保护费,每个买卖里都有干股,按生意大小给比例分红。 这些个店铺只要说一声,是卷毛哥罩着的,无论是谁都不敢在这些个地方放肆,他当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哥。 江湖大哥好比武林盟主,振臂一吼一呼百应,可比当年儍彪他们割据地盘分庭抗礼,要强上百倍。而且黄卷毛不走老路,在新兴产业里抓住无限商机。 停车场收费,楼盘小区物业管理,整鱼塘弄酒店,买钩机修公路,开租车行,承包高速路服务区等等。产业链形成以后,他又开始向公司化迈进,第一步还是瞄准房地产。 想当开发商没那么大实力,那就做地材供应,盖楼需要啥,首先得用水泥,自己生产不了不要紧,有现成的在那儿摆着。 有家小水泥场濒临倒闭,不生产最好,一生产倒赔钱,没办法全员放假,只留几个看家护院的,整天在单位打扑克。 厂长的堂兄和黄卷毛相熟,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找来厂长一拍即合。黄卷毛马上成立流氓销售团队,扣除水泥厂应得利润,余下每销售一吨按百分比提成。黄卷毛为了博取更大收益,又注入资金,成了大股东。 灰色的身体流进新鲜血液后,逐渐满面红光起死回生,但,最大一块肥肉----五星地产没能打进去,因为,根本没人敢去正面接洽,还有另外一种原因,罗雨的名号太吓人。 黄卷毛也是思量再三,论自己现如今的社会地位,罗雨不能不给面子,而且五星地产是正规公司,用谁的水泥都是用,况且水泥质量也达到国家标准。 现在的大哥做事,一向相当客气,懂得利用社会身份,不耍横不玩儿混的,当黄卷毛被罗雨热情的迎进屋里,黄卷毛自然对罗雨相当敬重。 俩人说会儿闲话,罗雨直接问:“卷毛哥,今天来我这,有啥事吧?” 和罗雨说话,黄卷毛就不可能像对待别的什么人那种口气,他先谦虚的笑笑,然后非常之礼貌的说:“罗总,咱也算老哥们儿,今天真的有个事求你,不知道能否给兄弟个面子。” “卷毛哥严重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做的义不容辞。” “是这样,我弄了个水泥厂,寻思你这用量大,看看能不能给我个小缝,跟着罗总沾沾光。但重要一条请放心,我担保质量,标号绝对按国家标准,有差错全额赔偿。” 罗雨听完没做考虑的说:“咱先把话撂这,这个事我心里有数,哥们儿事哥们儿办。” 送走高兴的黄卷毛,罗雨找来老胡,交代水泥的事专人专办,采购部那边走账就行,自己会亲自通知他们。 胡海山许久没被派遣正经差事,这可是肥差,小门小户自己家盖个房子,都要十几二十吨的,集团每年用量何止成千上万吨,稍微动点手脚利润就滚滚而来。在这一项上,进账几十万跟玩儿似的,老胡鬼迷心窍的动起小心思。 他耍个花招,给入库员一点小恩惠,验收时虚报吨数。那边又与黄卷毛的业务代办做扣,每吨价格多加出二十块,和采购部部长均分。集团上下都知道老胡地位,他还和罗雨是哥们儿,到老总那儿签字罗雨看都不会看,这就是信任。 黄卷毛的水泥质量确实过得硬,而且比市场价格每吨低了二十块钱,罗雨很满意。黄卷毛其实是以量取胜,不过他给五星集团的价格,实质是每吨低四十元,另外二十被老胡截留。虽然清楚怎么回事,可他还不能戳穿,把主管这事的老胡再得罪了,同样做不好这笔生意,反正自己还是那么些利益,就当拿罗雨的钱交朋友了。 采购部部长起初害怕,和老胡喝了几顿酒之后,终于没能抵住诱惑登上贼船,他的想法很简单,胡海山是集团里顶尖人物,出事能兜住。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若大个集团还能差这几个小钱,自己就是签个名报个单的事,有权不使过期作废,索性也豁出去了。 这个事合作愉快后,老胡便插手其他采购业务,虽没受罗雨指派,但朋友亲戚的忙必须帮,随后各种物资,就源源不断的经他俩的手流过。 万宏“强戒”已有一个多月,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尹红娇没看过他一次,恩断义绝的可以,甚至在这个城市都显有她的踪影。 万捷在社会上跌打滚爬这些年,经验还是有不少,当看到老胡和采购部长突然就好起来,关系亲密得形影不离,而且集团进出的物资,大小车辆,都有他俩在一起的身影,而心生疑惑。不过,万捷也会犯同样错误,发现问题没有确凿证据,他也没向罗雨反应这个情况。 自己刚到集团,做人做事尽量低调,从前相互间还有不好印象,如果嘴大舌长,势必导致内部不和,非但帮不上忙,再无形中添乱,对于好哥们儿不利于安定团结。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万捷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说,赵明是第一个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人,按他性格从不会去考证,当面锣对面鼓的问老胡:“你啥情况。” 受到质问,胡海山明显一愣,但瞬间恢复常态,嘴里说着我能有什么情况,推门要往外走,被赵明一把拽回来。 “胡哥,说真话,你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这一问,戳在肺管子上,老胡立马动怒,用力一甩胳膊,大声道:“别人不信,你赵明也这么说自己哥们儿,多让人心寒。” 望着老胡怒冲冲的背影,赵明盯着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的说:我都管住这只手了,老胡也不应该呀! 随着胡海山胆子增大,膨胀的野心与控制欲随之蹿升,采购部长得到甜头以后,也学会偷摸捞点小实惠。 雁过都得拔毛,老胡岂能叫他自吞。但采购部长是,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吃进嘴的肥肉,怎有吐出之理,两人屁股都不干净,相互掐着小辫子,谁都不敢用力去拽,一拽之下,怕露出光溜溜的脑袋。 都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不善于发明创造,而是勤于动脑钻研。计财部长像蛔虫,钻进了老胡和采购部长肚子里,把两人搅和的一阵阵直“窜稀”。她钻研的结果是第三者插足,三国鼎立均分天下。 不算她一个,条子单据到这,采购请不下来钱,货款结不了账,有一万个理由不给你报销。老胡俩人真是有苦说不出。 当贼的心理素质,老胡比赵明自愧不如,那天赵明有疑问,他就吓了个倒仰,灰溜溜跑了之后,琢磨出一条道。他认为赵明鬼点子多,把他也拖下水,弄个集体腐败,万一东窗事发,罗雨就会法不责众,都是老哥们儿感情,顶大天退还部分赃款,批评教育一顿。 赵明听罢老胡意图,言之凿凿予以拒绝,还奉劝老胡趁事儿不大赶紧收手。老胡一卜楞脑袋,说想停下来已经晚了,如果赵明还能念情意,就不要去揭发告密,倘若事败,连朋友都做不得。 来一个万捷,老胡的心态就堕落成这样,这是第一个没想到,对罗雨做事不理解而产生怨恨,是第二个没想到,赵明深深陷入苦闷当中。 想要把一碗水端平,凭自己能力断无可能,还有最可怕的,本来不知道这事倒也没啥,一旦知道了,变成天大的麻烦。告不告密都两头不捞好,现在他比老胡还纠结。 这天晚上,罗雨和万捷在小饭店喝酒,万捷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罗雨和他的好哥们儿翻脸。 老胡的行为对公司损害挺大,他们就像“仓鼠”,躲在大粮囤子里,把自己吃的浑身滚圆,而粮仓里处处是盗洞,损失的是企业。 “兄弟,我....” “想和我说胡海山的事,是吧?” 万捷错愕的瞪起眼,罗雨这是在装傻呀,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而他不说、不讲、不处理,应该有原因的,备不住也在考虑哥们儿感情。可这是个严肃严重的问题,如果罗雨解决不好,集团将不再好管理。有第一个老胡,就会出现诸如胡老、老胡老、胡老老什么的。到那时,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见罗雨问自己,万捷想着话从哪儿说,正要开口,门外进来三四人,俩人下意识抬头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凭感觉就知道不是正经食客,没容他俩想完,来人瞬间甩掉手上的衣物,两把枪露了出来,其中还有一支微冲。 当罗雨意识到是冲他和万捷过来为时已晚,想本能躲避都没有藏身之地,两支枪同时吐出火焰....简直太恐怖。老板、服务员、吃饭的,无不惊声尖叫,在罗雨万捷倒地同时,枪手夺门而出。 龙五在车里打一小会儿盹,就听到枪声,他用最快速度,拿枪在手推弹上膛,这时就看见饭店里急奔出几个人,龙五冲他们过去,边跑边开了两枪,这伙人也向他还击。呼啸的子弹从耳边“嗖嗖”的飞,在寂静的夜里,像听见死神呼唤的声音。 借着汽车为掩体,双方又互射了几枪,龙五这边车的挡风玻璃被击穿,残渣碎片崩了龙五一脸,他向下一缩脖,蹲在地上不敢露头,心里发着狠,可自己的设备和人家的比,简直是儿戏,好比梭镖对洋炮。龙五瞎琢磨一会儿,支起耳朵听听,调匀气息俯卧在车前轱辘那往外看。街上静静的,好像连个出气儿的都没有,龙五站起身把枪扛在肩上,威武的走到路中央,还掏出支烟点着火。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车辆,两侧死灰一样的楼群,龙五仿佛身在到处隐藏着僵尸的鬼蜮,一片萧条空旷。 “哗啦”,对,应该就是这种声音,龙五被惊醒,他转头一看,从临街商铺里跑出一些人,男女老少啥样的都有,跑的姿势更是离奇古怪。 双手抱住头的,猫腰东瞅西望的,一路狂奔的,溜墙根儿的,还有扯抱着孩子的....龙五忽然感到这些人是在逃生,进而想起罗雨万捷还在店里面。他赶紧扔掉嘴里的烟,几大步冲进屋子。 冲鼻的血腥气味儿和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这一幕霎是恐惧,还有比这更恐惧的老板的脸。龙五顾不上那些,掏出手机拨打120,同时听到了外面警车的轰鸣。 ; 第二十六章 万氏兄弟 第二十六章万氏兄弟 同时两人中枪,牵动人心的,不单单是亲属朋友同事,从医院大门口直到手术室,遍布警察。走廊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结果,现场气氛凝重,一个个面无表情。 这是有史以来,本市第二宗枪击案,行凶者之猖狂令人震惊。两起枪案,被袭主角都是罗雨,不禁使人疑虑重重。这次高层督办,迅速成立专案组,公安局李局长亲自挂帅,豪言不破此案,宁丢乌纱。 韩英韩书记、王新成、兰梅、张驰涵系数前来,就连肖秋都从香港飞抵,大家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福,希望两人能挺过来。 龙五没想跑,一手抱一个坐在地上等,警察进来发现一把枪斜在他腿上,随即做出各种防御动作,当看见龙五没有抵抗意思,上前给他戴上手铐。龙五大喊:“先救我兄弟,我tm不跑。” 根据周边监控视频和目击者描述,警察封锁各个区域,围追堵截行凶枪手,龙五也被缴械带离现场。 手术室门前,医生们频繁进出,看他们急急穿梭的身影,叫人心惊胆战,大家很怕听到一句不吉利的话。每当这时肖夏都会上前问一下,回答也只是正在抢救。 门每响动一次,所有人马上就会有机械反应,齐齐的奔到门前向里张望,尽管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但心里都有种渴盼,期望听到抢救成功平安的消息。 “目前伤者不是很乐观,现在库存血浆告急,看看大家能不能组织献血。” “他俩谁不乐观那?” 听老胡这么问医生,没把赵明气死,这时候还管是谁,救人要紧。在他组织下,众人全去验血,赵明又安排林西塘电回总部,召集所有员工分批前来对血型。 肖夏熬红了双眼,不错眼珠瞅着手术室方向,她不时站起来徘徊,焦急烦躁担心写在脸上,已经八个小时了,她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前来等候消息的人,像蚂蚁搬家那样来回穿梭,从手术室门前已经排到了楼外面。几百人的心超乎想象的凝聚在一起,都轻屏呼吸,等待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 又一个八小时过去了,所有人从担心变为紧张,紧张到手心出汗,紧张到直打冷颤。尽管这样,没一个人想离开这里,哪怕知道自己在这也没什么用。 门口的指示灯灭了,预示着手术已经结束,肖夏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双手紧握着拳头。崔璨在边上搀扶着她,感受到肖夏微微发颤的身体。 乌央乌央的人,把大夫和护士全部围在当中,想要走出去都得好好练练体格。在众多人七嘴八舌,嗷嗷喊嚷中,医生不得不攒足底气,石破天惊嚎出一嗓子:“都别吵吵,谁是家属?” 肖夏哆嗦着指指自己,她早已无法调匀气息,无助的眼睛紧盯着大夫的脸看,甚至细致到只看嘴部轮廓。 “嗯,是这样....”他这一停顿不要紧,足以吓傻一帮人。“两人的伤势相当严重,而且....子弹穿过内脏不同位置,所以....” 肖夏第一个向后一仰,晕了过去,紧接着哭喊声连成一片,像小时候参加纪念伟人追悼会。震天动地的、撕心裂肺的、抛肝弃胆般响彻起来。 “先别哭,我是说所以,所以经过我们全力抢救,两个人的命保住了。” 肖夏刚刚恢复短意识,听到大夫如此之大喘气,再一次兴奋的晕倒。 术后第二天下午,俩人相继醒来,像做了一个梦,不过梦到的却挺吓人。 为方便起见,他们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重获新生的第一眼,他俩便是相互看看,然后就隔着病床,把手紧紧握在一起。 恢复两日,警方来核实取证,俩人像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事实的确如此,在记忆里,和谁都没有这么大仇恨。生意上的、朋友圈子里的,就是有那么点事,都已摆平和解。他俩有个同样的迷惑,枪手是冲着谁而来,总不至于两人都是想要被除掉的对象吧。 案子破不了,龙五就会被无限期羁押,这叫罗雨很头疼,如果不牵扯枪案,定他私藏管制枪支,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年。问题是罗雨绝不想叫龙五摊上官司,动用所有关系,想尽一切办法,也得让龙五早些出来。 眨眼过去一个多月,他俩伤愈出院,案子悬而未决,龙五还待在监狱里。 罗雨、万捷干着急,却也束手无策,接下来怎么个方向,恐怕警察都没有头绪。枪手更像是会小日本忍术,连空气中都嗅不出他们的味道。 这天周天鹏出狱,多少冲淡一些不愉快心情,哥几个喝酒,天鹏说在号里认识个曾经贩毒的,和他说了不少万宏的事。当时自己藏个心眼,没说和万宏相熟,这小子便无遮拦的道出许多秘密。不过他说的无从考证,是真是假很难判断,这些情况如果属实,能要人命,这小子还想用知道的信息,去换取减刑。 闻听万宏不但吸毒贩毒,而且还制毒,万捷好悬没晕过去,这是死罪呀!自己整天忙这忙那,忽略了对他的关心和看管。人虽然在戒毒所,一旦这些事查实,就会移送监狱,万宏还有命在吗? 从周天鹏口中得知,万宏和一起制毒的伙伴有较大分歧,矛盾是他私吞了货品和大笔毒资,那帮毒贩子可是亡命徒,一直在寻机报复,但没抓着他。 这一时间,正好是把万宏强送戒毒的时候,罗雨想,会不会他和万捷的遇袭同这件事有关联,万捷万宏兄弟俩的外观长相及其相近,枪手误认万捷就是万宏的可能性很大。罗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就这个问题该不 该向警方汇报,把他难住了。 罗雨找来万捷几经商讨,两人也没达到思想共识,向警方供出事情起因,万宏就不能活命,不说,早晚也会是这个结果。承担包庇罪名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伙亡命之徒如果逮不到,他们还会下手。到那时,鬼才管你是万捷还是万宏,急眼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万捷这两天也是愁眉不展,他清楚罗雨跟他说的都是好话,可骨肉亲情是化解不开的心结,谁能做到亲手把亲弟弟送上断头台。倘若不那么做,万宏的归宿就能好吗?万捷的心像长草了一样乱七八糟,无处发泄苦闷,就疯狂的灌酒,喝得酩町大醉,一倒下跟死人一样,什么也不用想了。 看他这么萎靡不振,罗雨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眼下,做通万宏思想工作,才是唯一可行之路。 青白的灯光下,一张蜡黄的脸,万宏消瘦得变了形,那双曾经迷倒无数美女的眼睛,灰蒙蒙的,还带有几分呆滞,万捷的心一阵绞痛。 他的毒瘾很深,医生说属于重症型瘾患,能短期抑制住,一旦走出戒毒所,复吸的可能性极大,这就是万捷不得不正确面对的现实。 短暂的沉默对视,罗雨看出万宏心里的不安,他似乎很焦虑,散花的眼神盯不住一个方向,在空旷的房间里到处飘着,以至于想和他说话,都怀疑他是否能集中精力。 万捷还是那种恨铁不成钢,哥哥对弟弟的爱,富含所有的包容原谅。但都想当好人不成,罗雨必须做恶人,必须和盘托出真相, “万宏,能把你近两年做的事,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吗?这应该是你唯一选择,只有这样,你的内心才不会煎熬。没必要用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双重痛苦折磨自己,其实你这么做,同样伤害了别人,而且伤害最深的是你亲哥哥。” 还是那双像鸡爪子似的干瘪瘪的手,它从栏杆里伸出来的时候,罗雨放上去一包烟,万宏迫不及待的打开弹出一支,随着烟雾升腾,他那贪婪的表情,他那得到心理极大满足的表情,像罗雨自己在吸食毒品一样,那影像,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他好像一连抽了三四根,嘴唇因为吸得太用力,都有些发紫,他的舌苔浮着一层淡黄色的液体,上面密密麻麻长满像颗粒似的小豆豆,一开一合,像有生命的活着的某种不明物体,吞吐间,罗雨感到些许不适,忙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哥,我不能待在这,我要出去。” 万捷看向罗雨,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说实话还是编谎话,可不管怎样说,对万宏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万宏,你听好了,你清楚自己做的事,横竖都是个死。但你要知道,就在前段时间,你哥万捷差点因为你送了命,挨了好几枪你知道吗?” 罗雨没说自己,而是着重提万捷中枪的事,在万宏听来,无疑是震惊中的超级震撼。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睛是雪亮的,是大脑神经中枢给他传递了一种信号,这是正常思维状态下才会有的反应。就那么一刻,罗雨好像看到了一个吸毒者的忏悔,更看到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万宏把目光转向万捷,当看见哥哥肯定的点头时,万宏疯了一样做出惊人之举,他站起来冲向墙面,把头死命的撞上去。 一遍遍冲击,一溜溜鲜血,和那如血水般泡过的,像僵尸一样血红的眼底....他像食人的恶魔被警察和医生按住时,还张着血盆大口到处疯咬,“呜嗷”的声音,宛如一头激愤的野牛正被群狮围捕,他那种在死亡线上垂死挣扎的力气,大得惊人。 一切归于平静,万捷的心上仿佛经过山体坍塌,泥石流覆盖他身体的同时,所有美好不复存在。当万宏从戒毒所被直接带走的那一刻,万捷已没有眼泪。 他蹲在大门口,重复着万宏抽烟的动作,烟头在地上堆积出没落惆怅,这是一种无奈的抉择,怎样的决绝,才能让一个男人显得如此颓废。 罗雨站在他傍边,感受到无比空虚的气息。可能,万捷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此时,他每一次沉重的哀叹,不亚于自己正在感同身受,好像他胸中每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都能清晰的、真真的听到。 起风了, 当卷起的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的时候,那四散零落的心境,是否也被带向空中,一路飘去了向往的地方。 ; 第二十七章 核心出炉 第二十七章核心出炉 万宏被提起诉讼,连带出制贩毒团伙横跨多个省市,枪击案的几个枪手也悉数落网。警方顺藤摸瓜,牵扯每一件事都是大案要案,经过一次次闪电出击,荡平一股股邪恶势力,万宏因有重大立功表现,加上罗雨运作,最终被判了死缓。 事情到这本该告一段落,但万宏却一心求死。 在一个深夜,毒瘾发作和这些年的风雨沧桑,让他爆瞪起双眼,活着才是最大的遭罪。遥遥无望的刑期,给亲人增加的痛苦负担,都叫他绝望崩溃。每当这时,他的思维就走向偏执极端,像幻觉一样越想越可怕,周身全是恶魔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撕扯他,仿佛自己才是真正的地狱里的魔鬼。 万宏血液翻腾,非常凶狠残忍的把手腕上的镣铐,缠在同铺狱友脖子上。他死命拽起还在昏睡的狱友,把他带在怀里狠狠的勒,任凭狱友手刨脚蹬,万宏始终往后仰着身子,用双脚蹬着墙面,直到他瘫软下来。 这时,又一狱友被惊醒,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切,他大喊大叫从长铺上蹦起来,但已经晚了,万宏像捕猎的雄狮,把他扑倒在地,双手举着铁链,一下下的猛砸,随着他一声声惨叫,被铸铁的镣铐砸塌了眼眶.... 当万捷接到万宏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他几度晕厥。 人的一生究其原因,无外乎受思想所左右,宇宙中有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人的生死走向,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科学上无从解释,也只能当做迷信而看待。 万宏死了,他死的方式不可取,但确确实实给人以警示。无论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或僻静优雅的小巷,每一寸地方,你的头上都会罩着物欲横流,都会被裹进利益纷争。 然,红尘美酒胭脂笑,花香流彩四海存。 万宏逃不开,你也未必躲得过。 趁着罗雨忙得脚打后脑勺,老胡紧锣密鼓变本加厉的捞油水,他把自己变成一台印钞机,肆无忌惮的打印着钞票。他又像一座流动的银行,所到之处吞吐着钱币,摆在他面前的,仿佛是一座座金山,他多想有“马良”那样一支神笔,画什么来什么,乘着贪婪的船只,驶向金银宝地。这一刻,哪怕有巨浪,船翻沉了,都在所不惜。 哥几个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身体能安稳的坐下,可心却沉不下来,从罗雨无限伤感的眼神中,透着悲苍凄凉。好像冥冥当中非得走到这一步,兄弟情义宛如一条飘摇的小船,起锚后,便不知飘向何处。 聪明人不会说太多废话,那些苍白无力毫无依据的解释辩白,已经没啥意义,胡海山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已然听不到兄弟挽留的声音。 或许他也后悔,又或许他还哭了,但他已感觉不到,身后的罗雨、赵明那一颗颗颤动的心。 人都有过私欲,都有过叫人不耻的过去,也许若干年后,回想起这些个曾经,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能够良知发现,能够忆起点点滴滴,不需要你忏悔,但求你对得起天地良心。 老胡走了,罗雨想了很多,尽管离开谁地球照样旋转,毕竟他们是大浪淘沙才走到一起。虽没像桃园三结义那样冠绝古今,一旦兄弟俩字形成,就寓意昭示着肝胆相照生死相扶的意义。 胡海山贪污的那些钱,罗雨没叫他还,更不能报警给他治个罪,他带走的,只不过是流通领域的纸票子,总有用尽耗干的时候。那沾满细菌的钱币,早已腐蚀了人的灵魂,纵然你把它拿回来,满身的铜臭气味,也叫人恶心。 “贼”这个字解释起来很丑陋,用在老胡身上有点牵强,可他却做了对不起罗雨的事。《庄子.秋水》有言,“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 该去的就让他去吧,但愿他今后能做个正派的、对人没有危害的人。 不僭不贼,鲜不为则。 胡海山好比河神,在没遇到汪洋大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有多宽阔,一旦融入进去,只变成一滴水。不逾本分,不悖常理。这是罗雨对他心存的希望。 周天鹏进入集团管理层,是不争的事实,他替罗雨搪灾扛事谁都知道,顶上老胡副总经理的位置,是罗雨知恩图报,除了几个技术性较强的部门,周天鹏主要协助万捷工作。自打万宏死后,这块儿,确实需要人来帮助他。 赵明忽然间没了斗嘴的人,一度也很消沉,罗雨连忙把伍俊松提上来做他副手,但小伍不似老胡,他从不敢顶嘴,赵明斗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只好慢慢适应着新环境。 几经风云突变,黄卷毛的水泥送送停停、停停送送,这让他很不满意。五星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和我水泥无关,该走的走了,该撤换的撤换了,赵明上来像个黑脸包公,任人不认软硬不吃,黄卷毛的代办屡碰钉子。 这下,卷毛哥坐不住了,小破水泥厂全靠五星地产活着呢,这个大单要拢不住,厂子就会倒闭,他马上亲自来见赵明。 昔日的小流氓,今日的社会大哥,赵明感叹江湖代有人才出,当年混的还不如他呢,摇身一变到哪儿都得给面子,赵明很生气。 “卷毛哥,现在集团有难处,摊子铺的太大资金很紧张啊!” 黄卷毛领教过赵明的刁钻,知道他说的用意,慌忙表明可以赊欠,心想这么大集团还能差他这俩钱,能挤进来都得烧高香。 “赵总,咱这些年关系还能差事,资金周转不开我先垫付,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我不着急。” “呵呵,卷毛哥就是仗义,不过....” “没啥不过,咱还按以前路子走,你那份比老胡只多不少。” “你看看,要不说你能当大哥,做事真是敞亮。” 拿着黄卷毛孝敬的回扣,赵明乐颠颠来找罗雨,一进办公室,嘴就咧到耳根子,把钱往办公桌上一摔,说:“罗总,一吨水泥又便宜好几块。” 罗雨让他以后把这样来的钱存个小金库,年节啥的给下面人发发福利,赵明称这个办法好,大家都得到实惠,还能增添干劲。罗雨便赞他不贪不占,值得在全集团表彰。 赵明可不想做第二个老胡,本身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就是莫大的信任,自己年薪待遇又那么高,为这个坏了名节不值当。 这次组成嫡系团队,罗雨故意没把大哥放在里面,他要看看罗风会有啥反应。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不但没反应,而且像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罗雨想着大哥谦卑了许多,知道审时度势的看问题了。 黄卷毛以为像和老胡搞关系那样,靠上了赵明,隔三差五的请吃饭,赵明自是来者不拒。尽管这样,赵明还是对江湖大哥有些打怵,但装b要有范儿,现在可是有求于他,犯不上低三下四。 “卷毛哥,你说我比老胡讲不讲究?”赵明藏个心眼儿试探着问。 “嗯,这么说吧,你俩没有可比性,各有所长。” “啊,也是哈,哥们儿不能背后讲究人,也没法评判。” 黄卷毛嘿嘿笑两声,问:“那兄弟你想咋评判。” 出话头儿听话音儿,赵明开始有红似白的吹嘘,把自己抬上了天。卷毛小弟听着这牛b吹得不顺耳,认为赵明有点小权利尾巴翘太高,气的几番跃跃欲试,都被黄卷毛呵斥住。 赵明可不管你那个,小酒儿喝的脸红红,好似气死鬼托生的。他上醉眼观瞧,卷毛身后站着三个小弟,如狼似虎瞪着环眼,放眼小城,哪有几人敢在主子面前逞能跋扈,这分明是找打的节奏。 “你兄弟这是瞅我不顺眼那。” “是吗?”黄卷毛回身看看,“谁想和赵总比划比划呀?” “大哥,靠,我就不服这横吹牛b竖喊号的人。 赵明“噗嗤”喷出一口酒。“卷毛哥,咋教育的兄弟,他靠你。”,黄卷毛抖抖眉眼,眼皮向上翻了翻,问刚才是谁靠他,小弟恭敬的回答不是靠大哥。这回赵明实在是忍不住大笑着说:“不是靠大哥,难道是?大鹅吗?” 小弟被赵明几次戏弄,恼羞成怒的拽起裤管,伸手薅出小腿处捆绑的野战军刀,直愣愣奔赵明扑来。老赵这些年也非等闲之辈,从后腰抻出“御用枪刺”,俩人像两只愤怒的斗犬,呲牙咆哮相互对骂。 黄卷毛琢磨赵明都当上了集团副总,咋还和从前一样这般素质,不但没与时俱进,瞅着都tm退步了,连自己这样的流氓水平都没达到,可想罗雨管教的也不咋地。 “赵总,这可不像你呀!逞强好胜的有意思吗?你和他干脆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还玩儿流氓那一套,让人笑话不?” 赵明虽然酒没少喝,可话听懂了,心想流氓都拿自己不当流氓了,我这算啥,二百五一个。想罢迅速改换笑脸,收刀抱拳说声见谅,都是烧酒惹的祸,黄卷毛也眼示小弟见好就收。 这天,罗雨给集团核心成员灌输理念,必须有核心价值观,不想大家的价值观高度统一,去搓一顿好的,搓来搓去还得罗雨出血。 大家喝的挺嗨,平时不能说的话,借着酒劲倾囊而出,掏肝掏肺的往外抖落,看在罗雨眼里,其实也挺好,不但增进情义还能促动工作干劲。 喝到午夜,基本都有八分醉,每到这时便会有人站出来提议,这回提议特别,谁也不许开车,改为压马路。 七八人拉成一排在马路上平推,踩着同一节奏,步履一致的高歌猛进。声嘶力竭喊破喉咙作死的唱法,在无人的街道,在激情澎湃舍我其谁的豪迈中,一路向着微露的晨曦,向着心中的光明挺进。 ; 第二十八章 钓鱼 第二十八章钓鱼 三子过的不是正常人生活。 他必须隐藏起真实身份,披着一张人皮外衣,在五星集团子公司坐着逍遥老板椅,背地给肖秋当着眼线。从阿玛尼皮包被赵明偷窃开始,肖秋处心积虑的利用他。 当年他确实被打得挺惨,当时骨头很硬,不过你再硬也没有钱硬。 肖秋看人一向精准,是人才就会唯他所用,三子被送往南方培训,和江南飞柳形成南北贯通,这条通道好比丝绸之路,文玩古董、宝石翡翠源源不断的流动,其实肖秋公司背地里做的就是这种贸易。 集团有了新加入,让罗雨不免想起三子,甭管俩人谁是光屁股的,但娃娃情意磨灭不掉。对一直神秘的三子,启用或者是重用,罗雨颇伤脑筋。 一方面不知道三子真实想法,另一方面,肖秋对他又有何安排。看样子,在他身上藏有很深的秘密。 都说窗户纸一捅就破,但三子像密不透风厚厚的牛皮纸,使人没有下手的勇气。罗雨同样存在这些顾虑,他找来赵明商量,身边用人之际,看看有啥突破办法。 赵明摸摸下巴,蹭出点皴泥儿,揉成小团儿放在桌上,罗雨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就见他指着小泥丸儿说:“罗总,知道这是啥吗?” 罗雨心说你tm该洗澡了,整这么埋汰的东西出来,还有脸问我是啥。只听他又说:“我自己研制的灵丹妙药,专治各种麻烦人儿。” 赵明说完看罗雨真要急眼,马上收起玩笑,郑重其事说出俩字儿----借调。 罗雨忽然眼睛一亮,国家培养人才通常都这么做,既不脱离原有单位,又在新岗位挂职代培,一旦用完量才使用,这招真绝。自己把他用上了,肖秋还说不出啥,几头都不会耽误事。 再看小泥丸儿,比赵明本人可爱多了。 但凡接到上面借调通知,一般人早已欣喜若狂,而三子却异常冷静。 他不想在公司造成太大轰动,况且自己还拖着个残疾人身段,这种掩饰方式很另类,谁会想到他是一伙大盗的头,还做着地下文物交易。 罗雨是在前台光鲜的人,有常人比不了的优势,自己则像地下党,心中压抑着渴望,在等待黎明的到来,或者又像深海里的珊瑚,永久见不到阳光。 三子到来,当了行政助理之后,五星权力梯队形成,司马文正也抛弃闲云野鹤思想,做专职顾问。 人马配齐,股份划分也已确定,独缺首席执行官。罗雨用手指弹弹脑门,五星集团是该按国际化运作了,如果自己这个董事长兼任ceo,多少会和企业脱节,这一主要人选,手握生杀大权,内选还是外聘高端人才,真有点举棋不定。从目前看,集团里能胜任的除了崔璨别无他人,罗雨决定,时机成熟拿到董事会上讨论。 钓鱼是门学问,罗雨不懂,就像他不会打高尔夫一样。 人一旦名望过大,各种事各种人会不间停的冲过来,好像某网站在刷数据,约请罗雨没事钓鱼的就有十好几位,有的甚至不用你吱声,连专业渔具都一并送来。 跟着蜜蜂走,永远采花朵。跟着苍蝇走,只会进厕所。 在这次不经意的垂钓中,罗雨看出了门道,不只是钓鱼技术,还有附属的延伸意义。怪不得有钱的闲人都在钓鱼,他们真的是在“钓大鱼”。 现在钓鱼的地方,多数是朋友弄的小鱼塘,不但能过到钓鱼的瘾,还可以大享口福。钓鱼的时候论竿收费,吃鱼的时候按斤算钱,鱼塘老板生财有道。 该咋的是咋的,新鲜的活鱼,精湛的手艺,加之是自身劳动成果,吃进嘴的鱼仿佛满口生津,就连它的配料,土豆、茄子、粉条之类的,都充满鱼香味道,好像它们不是生长在陆地,而是沾染了水的灵气。 三子像是很会钓鱼,一柄长长的海竿伸出去老远,坐在轮椅上眼盯着鱼鳔,使罗雨想起“柳宗元”,便有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三子就是那孤舟蓑笠翁,正在独钓寒江雪。 请罗雨来的人,是某局的小副科长,官小权力可不小,正卡在论岁数没有了大幅提升空间,占着位置下面人还上不来,这尴尬的年龄段,确实不招人待见。 不知啥原因,他这人一辈子就和副局长或是书记关系好,一把手连边都摸不着,曾经也做过投其所好之事,非但不管用,而且越整越和头儿疏远。小副科长急着找病因,身边的人都笑而不答,有那么一个敢和他说的,还不着调,他很郁闷。眼瞅着升职的好事,一个个从身边溜走,他忽然想起罗雨,哪怕自己行将朽木,退下来时也得混个正科,能享受到待遇也是好的。今天特地将一把手硬拽过来,关键是罗雨跟局长关系好,只要能替自己说话,他可准备好花大价钱。 天逐渐擦黑,鱼钓的也差不多了,小副科长赶紧张罗把鱼先炖上,一脸谦卑的把大家让进屋里。这时候谈的都是个人感情,说一些商场和官场的事,相互一提,你认识他他认识你的,这就是变相的显摆,感觉人脉足善交往,在小圈子里营造着影响力。 局长和罗雨同被一人所邀,明白他有事相求,俩人心照不宣,等着看副科长怎么说。 大圆盘的鲜嫩肥鱼上来后,顿时满屋香气,鸡蛋酱、肉丁酱伴着各种东北蘸酱菜,摆满一大桌。副科长擦把汗,没等说话脸先红,罗雨知道专有这类人,找别人办事自己不会说,甘擎现成的,心想憋憋他,憋出毛病就有尿了。 局长罗雨俩人关系铁,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不少,副科长被晾一边,和三子喝吧还不是很熟络,咬咬牙,拿起支朝天椒,沾点酱一口咬下去,没等怎么咀嚼,就辣得满脑袋是汗,张开大嘴用手直扇舌头,这功夫眼泪还下来了。 几人看他模样好笑,出主意赶紧喝凉水,三子有偏方,递给他一棵白菜梆子,副科长马上变为兔子,“嘎嘣嘎嘣”嚼起来。心里狠骂,这是哪个王八犊子撅屁股栽的,辣死我了。 这么一弄还挺好,有了和领导说话机会,就着辣话题还真拐到他职位上来了。可想中国语言之有魅力,咋说都能连贯绕上。 局长沉吟一下,当场表态可以考虑,还夸他其实工作干得不错,最大的毛病是有些事没整到点上。副科长当局者迷,都没有罗雨对里面的情况清楚,罗雨告诫他,以后交人要注意,别滥交一片,交了很多人等于谁也没交。副科长恍然大悟,好顿赔不是,骂着自己无知。 “老哥,我兄弟三子的事也一起办了吧。”罗雨说。 局长瞅瞅坐轮椅的三子,心里话说我和他有啥关系,罗雨的助理还能用我办什么事。当下问:“老弟,这位....总....还用得着我吗?” “老哥不知道,我兄弟以前也是你手下的兵,前些年....”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自动离职的于显志对吗?” 三子不太好意思的点点头,说是自动离职,其实局里除没除他名都不知道,反正这些年也没回去过。局长一拍罗雨,这不算个事,只要你在一切都办。 这是一种互利,在平等基础上互相交换的关系,三子属于有意外收获的,像吃锅里的鱼,夹一筷子鱼肉带上来一块鱼鳃,抄上了。 酒足饭饱,趁着热乎劲儿,小副科长提议夜钓,罗雨看局长似乎也没走的意思,便随声附和的表示同意,局长甚喜,说副科长指定有步。这小子顿时乐得屁颠屁颠的,恨不能自己一猛子扎水里面变成鱼,让局长大人挥杆儿钓上来。 支好帐篷,茶点伺候停当,小副科长经罗雨点化聪明许多,赶紧烧炕温被,又马不停蹄开车回到市里,等他再回来,就多出两个美女一步三摇的来到局长身边。 鱼儿虽然不怎么咬钩,但美女咬他,伴着嬉笑伴着欢闹,局长一柄长杆儿甩出了精神头,仿佛手中的权力正像这长长的鱼竿,伸缩自如曲张有度,握杆的手,攥紧或放松,都不会没有收获。 小副科长亦像是被搅拌的鱼饵,钓什么样的鱼配什么样的料,在潜移默化中迎合了社会,顺应了某些人的意愿,像人类货币没有出现之前,易物交换那样,换到了自己的需求。 随着浅溪仙境和艺术园区相继完工,近两年内,罗雨把五星地产做到了省内最大,知名度节节攀升,五星集团吹响向全国进军的号角。旗下的影视公司,同一时也做得风生水起。 崔璨对首席执行官不感冒,恳请罗雨另聘高人,女人的心思像头发丝一样细腻,罗雨懂她在顾虑什么。想叫她改变主意,还有待时日。 三子跟在子公司时一样,分内之事不会让罗雨操心,他哪知道,罗雨操的并不是这份心。在三子身上的秘密,不能问肖秋,只剩下自己瞎猜忌。 可发生一件事,像股市崩盘砸爆了点,三子亦在这场血腥的震荡当中,被无情的玩弄算计,跌进生与死的毫厘之间。 ; 第二十九章 血拼 一 第二十九章血拼(一) 前阵子集团整合忙够呛,现在又奉迎诸多场面,罗雨很想当个闲人。 看一对对情侣甜蜜的在爱海里徜徉,罗雨有些心虚。正因为自己对肖夏的不闻不问,才导致她和杜子健那档事发生,虽已成为过去,杜氏父子也得到惩罚,可罗雨总觉得,这是他人生最大败笔,彻头彻尾的一败涂地。 都说要豁达,发生在你身上豁达一个我看看,不提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只能三从四德。不信回家问问自己父母,都是这么教育过来的。 美容院生意好,但不用肖夏多么忙,一个成型完善的东西摆在那,还有总部王嫣然鼎力扶持,她就能闪出身子去干别的。像肖夏这样的老板娘,多数都是麻将局常客,而她不好这个,在几个熟客富婆撺掇下,泡个温泉洗个桑拿,然后就搞艺术品投资。 其中一个大姐略懂这行,家中珍藏几件古玩,没事就怕耳濡目染,这些“门外富女”都想跃跃欲试。有领道的,心里踏实不少,家中闲钱也多,又怕被老公瞧不起,诸多想法和因素,促使她们下水尝试。 艺术品和文玩范围广泛,从小东西到大物件,分门别类项目繁多,想上手绝非易事,就连那些资深专家都有打眼的时候。 大姐凭借几年侵染,提议走冷门,别看现在价值不高,说不上就能捡个大漏,几姐妹一致同意,便问是啥样的冷门。 收藏品市场冷门就是杂项,那些高大上的,如明清古瓷、黄花梨、和田玉、名人字画等等,一般人玩不起,而像竹、木、牙、角、漆器、绣品、铜器、佛像、鎏金器等,却是大好的投资方向。一件清康熙竹雕《西厢记》相送图笔筒,在香港苏富比以547万港元拍出,还有一件明犀角雕双螭海棠形杯,拍出1076万港元天价。大姐说完,自己先一阵惊奇,接着大家也跟风惊叹,恨不得立马淘到宝物。 在领头大姐带领下,几人在附近古董市场转了两天,意在提高眼力和熟悉这一行当,大家不同程度受益匪浅。肖夏头一次参与这样活动,看啥都新奇。但有一样,她对佛像类情有独钟,因为自己和肖秋同南庙结缘,或许跟这些个佛主菩萨都有缘分。 罗雨放着别墅不住,和肖夏搬进离总部很近的公寓,为的是工作方便。 这几天肖夏早出晚归,有点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家里装饰架上多出个小玩意,罗雨没拿那东西当古董,以为是女孩子都喜欢的摆件装饰品。 有一天肖夏早走,罗雨拿起一样仔细看看,越看越觉着不对劲。女孩子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晶莹剔透、时代感超强的现代工艺,而自己手里拿着的、架上摆着的,是一尊尊小佛像,看着都很旧,有的漆皮已经脱落,金不金铜不铜的。罗雨不甚理解,不过也没往别处想。 转眼又过几天,家里没再添新东西,肖夏照常出门,罗雨走到窗户那儿往下看看。也没啥异样,见她正常取车开出小区,朝美容院方向驶去。 俩人尽管没领证,那也算老夫老妻,罗雨忽然为肖夏的安全担起心来。现在对外名声越来越大,社会上还不稳定,自己手下这么多人,早该做好防范,别到时真出事,后悔都来不及。想罢电告赵明,明天起派人保护大嫂。 还没等到明天,罗雨应酬完已经很晚,到家不见肖夏,打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询问所有人都不见她,最后还是店员告诉罗雨,肖夏经常和几个富婆在一起。等联系到她们,众人异口同声说没看见,罗雨有些慌手脚,叫赵明立刻把所有人集中到总部。 人基本到齐,独缺三子,赵明说他手机开着没人接听,罗雨管不了许多,立马商量对策。 起初谁都不愿意往不好方面想,但看司马文正眉头紧皱,罗雨心里也没底,刚张嘴喊龙五,罗雨再次忽悠一下。赵明知晓罗雨因为还没把龙五从里面整出来,而过分焦虑,赶紧说:“大家都别着急,嫂子一定没事,兴许在别的啥地方有事耽搁了。” 话虽好听但不是事,在这个城市,肖夏没啥朋友,就是省城王嫣然那儿都打过电话,她不会再有其他去处。 此刻,罗雨显得六神无主,心爱的女人不见了,那得多有定力的男人才能够冷静。哥几个分析,若果遭到绑架,应该有勒索电话打过来,报警的话,也得首先知道绑匪信息。正在举棋不定时,司马问:“罗总敢不敢冒险?” 几人面面相观,都等罗雨表态。罗雨两手攥在一起,看出他很使劲,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 “说,要我咋做。” “我刚才在脑中走卦,嫂夫人应该在郊区,恕我直言,她有危险。” 司马所说没人不会相信,正因为这样,哥们儿们心都在狂跳,一个个显出紧张情绪。罗雨眼露寒光,大喝一声----砸了他。 这片区域离市里较远,死气沉沉灰不拉几的,破砖烂瓦矮趴趴的房子,纵横交错的小胡同穿插在里面,像迷宫又像是一种阵法。 司马逐渐化小着范围,罗雨同时在赌命。 黝黑黝黑的夜,像魔法师黑色的斗篷铺散开,强劲的压抑着每一间房、每一条小道,连偶露的几点灯光,在它笼罩下,也挣不到些许光明。青脸垢面一样的墙壁,挣扎着延伸出去很远,坑坑洼洼的路面,踩在脚下如同踩着贫瘠的山路。大家分散开,向司马圈定的屋子靠近。 赵明曾经住在这样环境里,相对地形较熟悉,他第一个摸到门边,踮起脚向矮墙里面望去。 屋中拉着窗帘,影影绰绰看不清几个人,亦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有种不祥的感觉,似一缕刺鼻的黑烟,从里面窜出来,瞬间同暗夜一样,弥漫在罗雨心头。 院内有响动,木质的破门“吱嘎”裂开条缝,同时探出个光头,他的脑袋甚至超过了灯光的亮度,像一支行走的灯泡,慢慢移向矮墙另一边。随他解开裤子的动作,头顶突然落下两个黑影,直接把他撂倒在地,不等他开口,两把尖刀顶在他腮帮子和喉管上面。伍俊松以迅雷之速度,翻进院墙打开院门,罗雨率五星群英来到院中。 因不知里面情况,大家不敢冒然而进,紧贴墙根伏下身子蹲成一排。周天鹏右手拿着钢管,左手拿着枪刺,在罗雨点头示意下,用枪刺轻轻挑开半掩的门,伍俊松双手反背着警棍,侧着身体错开脚步挪进来。 这是典型的东北民居,伍俊松进到外下屋,靠右侧还有个门关着,里边传出个声音,“秃子上趟厕所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爽过劲了。” 伍俊松站在那没动,周天鹏随后也闪进来,俩人转头看看,罗雨手指向后一点,赵明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宽刃砍刀,抡圆了对着玻璃窗户砸去。 随着玻璃“稀里哗啦”碎裂,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脆响亮,与此同时,屋内有了慌乱的响动,同一时间,伍俊松踹开房门,和周天鹏一起冲了进去。 谁也料想不到的局面,屋内有两个人,还劫持了一个人,是三子。 两把枪,一把对着窗口,一把对着刚进门的伍俊松。没想到,进了这个屋,里边还有一个屋,房门紧闭,不知啥情况。 双方僵持着谁都不说话,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俩人侧对着身体,把三子夹在当间,一样的姿势平端着枪,周天鹏在伍俊松身后,他观察了一下局势。三子被反绑着双手,脸上有血迹,衣服也扯烂了,像是曾经有打斗。 罗雨随后带人进来,见这种事态,深深出口气平复下心情,开口问道:“朋友,啥情况?我媳妇儿在哪儿?” 三子露出痛苦、悔恨、自责的神情,从他失魂落魄的眼中,罗雨感到一丝恐惧,不是惧怕对手和枪,根源在于感知到特别不好的信息。一种带有强烈的、狂躁的心里压抑感憋在胸口,仿佛大脑和身体都不是自己可以支配的了。 对方没回答问话,看表情比罗雨还要紧张,因为惊恐,甚至没见俩人眨过眼睛。伍俊松看他俩注意重心偏向罗雨,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瞬间,把两只电棍神速抛出,砸向两人拿枪的手,同时勇猛扑向其中一人,嘴里大喊:“天鹏,拿下。” 周天鹏反应够快,几乎和伍俊松同时做出动作,钢管重重打在一人肩头,随后,一枪刺就扎在他大腿上。有一人枪没被打掉,当他准备扣扳机时,伍俊松借着惯性,一个仰头把他顶翻出去,随后骑在他身上,死死卡主他拿枪的手,五星群英们全冲上来,对他俩一顿狂砍狠踢,直到他俩一动不动。 这边刚打完事,就听到里屋“咣当啪嚓”声响,三子已解开手上绳索,返身冲过去,大叫着:“你妈毕二,别跑。” 听有人喊毕二,在窗底下守护的赵明激灵一下,随后就看一个身影从另一扇窗户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赵明奔过去脚下一个腿绊儿,毕二拽了个狗啃屎,但他还是快速爬起来,跑出了院门。 三子也从窗子跳出来,和赵明一前一后紧追着毕二,在窄小的胡同里,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来回跑。 罗雨、万捷、司马三人极速进到里间,眼前的情景,叫万捷、司马不得不又退出来。而罗雨傻傻的站在那儿,看着凌乱的炕上,一丝不挂的肖夏。 毕二跑进一条胡同没了踪影,这里几乎没什么光线,房檐上蒿草长得挺高,一绺绺垂下来像女鬼的头发。三子四下找一圈没发现啥,赵明眼里闪着贼光,凭他对毕二的了解,凭他当过小偷的经验,沿着胡同一寸一寸看过去。 突然,赵明的目光停留在一处矮房上,唯独那里没有蒿草,而是出现一个长条形状,如果不细心,加之是晚上,大都会以为是堆放的杂物。而在赵明眼里,那就是毕二。 赵明叫上三子,说到别处再去找找。俩人漫不经心的经过这间矮房,走到黑影处,赵明稍微一蹿高,伸手拽住这个不明物体,用力向下一拉,随着毕二哎呀一声,他整个人就摔下来。 这小子身手不错,再次爬起来想跑,三子一把将他抱住,两人开始撕巴在一起。赵明手拿砍刀举起几次,但他俩是在近身搏斗,脑袋身体晃动的也快,砍不准会误伤三子,一时没有下手机会。 这时,毕二挣扎出一只手,从后腰蹭的拔出一把**,对着三子一顿猛扎。赵明也感觉不到他扎没扎上,不过,看三子明显有迟钝反应,这也给自己腾出时间。赵明举刀照着毕二后脑就是两下子,只听“梆梆”两声,毕二便斜斜的躺下去。与此同时,三子也站立不稳,踉跄的靠在墙上,嘴里呼着粗气,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 第三十章 血拼 二 第三十章血拼(二) 肖夏开车时,一路上惦记着那尊佛像。这尊鎏金小佛器型稍大,眼缘好的不得了,几番竞价没谈妥,心里不免很失落。 女人为自己买奢侈品精神头足,一旦搞收藏,比其他的都有瘾,而且在你想尽办法弄不到手的时候,简直可以疯掉。 秃子是地下文物贩子,和俩同伙来本地没多久,以前和毕二相熟,此番投奔他而来。毕二带他们转好几天,没碰到正经买家,货没敢出手。就在前阵子,古董市场来几个衣装高档开豪车的美女富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见肖夏捧着金佛爱不释手,秃子打起坏主意,他不但要卖出大价钱,还贪图肖夏美色。几人商量做扣,用手中宝贝吊起美女胃口。肖夏和佛像有眼缘,可没看清他们险恶用心,今天备好现金,带着势在必得心理来到古玩市场。 毕二不认识肖夏,更不知道她是罗雨的女人,几个恶魔商量停妥,毕二就借用了亲戚家远郊土平房,在哪里等着守株待兔。 为把这场戏做得真,几人联手上演双簧,连托儿带竞争买主,把肖夏圈在里面整糊涂了,谈了几轮还是没挣到手。这时秃子提议,如果再能抬高点,就撇开那俩人卖给肖夏,不过不能在这交货,怕惹不必要麻烦。 秃子故意扔下俩同伙,把肖夏领到一边,颇神秘的说在某某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时候,肖夏也多少怀疑其中有诈,搞文物的人,看上去都显得鬼嗖的,万一打眼,买回去一个做旧的赝品,将损失惨重。自己刚入行没几天,对鉴别真假断代价值差得很远,所以心里又开始不是很确定。 秃子见肖夏有变卦的心里波动,眼看即将到手的钱与色,会化为泡影,一时也很着急。恰巧,真的是恰巧,三子出现了。 秃子如遇亲人,差一点连轮椅都给抱起来。因为他们是老熟人,做地下文物时,有过很多次交集。 三子以前小店就开在古玩街路口,这会儿从这路过,猛然发现肖夏的车停在路边,所以就拐进来看看。不想却是这么回事。 拿过鎏金佛看了一会儿,三子冲肖夏点点头,肖夏高兴极了。秃子分寸拿捏的准,用油布把佛像包好,冲那俩托努努嘴说:“小妹儿,我说了现在不方便,要是在这直接卖给你,以后这行我就别混了。货是好货,你和它也有缘分,另外我和你朋友都认识好多年了,骗谁也不能骗他呀,只要相信我,咱就去我说的地方,那儿还有更好的货,那俩人我给他打发了,你看咋样?” 肖夏不再犹豫,亦没了防范之心,因为三子和他们是朋友,而且同意和她一块儿去,随大方的叫秃子上自己的车,另外把“假瘸子”三儿也抱上来,轮椅则放在后备箱里。 车子一路颠簸,来到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刚停下,后面就跟上来一辆出租车,因为离得远,肖夏没看清下来的是什么人。 秃子卸下轮椅把三子放上面,推着他就进了院儿,肖夏疑惑的又看一眼出租车方向,也随后跟进来。 “二呀,赶紧的,来贵客了。”秃子站在院中冲屋里喊了一句,就见毕二乐颠颠的推开门。当三子和毕二对上眼珠,二人同时一愣。接下来,所有人都傻眼的看到一幕,三子蹭的从轮椅上跳将起来。 “嫂子快跑,是陷阱。” 三子一边高喊,一边翻身扑向秃子。但肖夏想走已然来不及,没跑出院门,就被另两人逼退回来。此时,三子正被秃子手里的枪顶住脑门,纵有浑身力气也是枉然。 秃子大声吆喝,赶紧把两人找绳子绑了,又吩咐毕二把肖夏车上的密码箱取下来,然后再把车开走,能扔多远扔多远。 来在屋里,三子悔恨交加,他大骂秃子不讲道义,做出这种叫江湖人不耻之事。秃子立马用枪把猛砸,呲牙咧嘴的告诉三子,这才是真正的江湖,都像你这样呆傻,早死在教条的规矩里。 看着满满一箱子钱,秃子三人笑声都走了音儿,再看看惊慌失措天仙般的肖夏,连他们抖动的肩膀都那么的邪恶。 对秃子的步步逼近,肖夏一点点向后退着,从小到大第一次面对这么穷凶极恶的人,她很怕又不敢大声喊,这一刻,多么希望罗雨在身边,她哆嗦着小声哀求着。 “你妈秃子,敢动我嫂子一下,我弄死你。” 秃子斜眼看看发疯的三儿,挤出个怪笑。“还他妈弄死我,你自己一会儿咋死的都不知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今天让你小子看看,啥才叫真爷们儿。” 秃子甩掉上衣,露出浑圆的臂膀,一把将肖夏扛在肩上背进了里间屋,另两人又将三子的双手双脚重新捆个结实,囫囵个扔在炕上。三子拼命的挣扎喊叫,怎奈在这穷乡僻壤,喊破喉咙都无济于事。 面对瑟瑟发抖的肖夏,秃子露出一排黄板牙,他猛烟几口吐沫,冲上来开始撕扯肖夏的衣服。肖夏抵抗着、挣脱着,她用一个纤弱女子的柔丝之力,奋勇抗击着禽兽的欺辱。怎奈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纵然以死相抵,可在虎背熊腰的秃子面前,她依然没有逃脱的机会。 当一个洁白如玉,美到不能再美的身体,完全裸露出来的时候,秃子好悬窒息。他用贪婪的眼睛,用喷着火焰的淫邪的眼睛,在肖夏身体上游走,他迫不及待了,他难以自制了,他疯了.... 秃子压着肖夏光滑的身子,肖夏眼睛是空洞的,四肢是麻木的,眼前晃动的,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圆脑袋,正在左右摇晃着,嘴里喷出的恶臭气体,扑满肖夏整个面庞。 肖夏动了动,想用嘴去咬他的一对扇风的猪耳朵,可她已没有了气力。而后....已没有了任何想法。 秃子满足的光不出溜走出去,向后摆摆手,他的两个兄弟,如饥似渴连跑带脱衣服的直奔里间。三子“嗷嗷”大叫,用仅能转动的头部,狠狠撞击墙面,鲜血一溜溜淌下来,他咬破嘴唇,像刚刚吃完人心的恶鬼。但,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毕二藏好车回来时,三人已发泄完兽欲,正衣衫不整的谈论彼此感受,秃子还冲里屋努努嘴,毕二心领神会的在三子的咒骂声中,像发情的猴子,搓着双手连窜带跳的蹦了进去。 肖夏躺在那儿,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已然没有了知觉。而毕二已经伸出带哈喇子的舌头,还带着他鬼一样的叫声....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美好像乌漆墨黑的墙,还有那裂开缝隙的刀疤一样的屋顶,狰狞着面容卷边破洞的,贴在板面上的门神....一切都旋转起来,仿佛那看不出颜色残败不堪的、干巴巴起着毛刺儿的炕席,都张开凶残的嘴巴。在肖夏惊吓的、失魂的、呆痴的眼睛里,所有表象都变作食人的恶魔,包围着她,恐吓着她,吞噬着她,那白里泛着黄,黄里带着绿的粗布窗帘,正被无孔不入的像刀子一样的冷风摧残,每一次抖动、每一次掀起下摆,都会看到那凄惨惨的、被乌云遮住大半个脸的月亮。此时,它正把青亮的光打在肖夏的脸上,这张俊俏可爱的脸,宛如一张蜡纸,青白而迷茫。 赵明把砸晕的毕二撇进院里,和秃子三人横躺在地下,三儿摇摇晃晃捂着肚子斜靠着墙根儿。月光洒进来,把罗雨的脸映得惨白,他抱着裹着被单的肖夏,缓缓的放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冷风嗖嗖的吹,可罗雨已没有寒意,心是火热爆裂的,怎能让寒冷凝冻。 三儿跪爬过来,头深杵着地面,自己一时疏忽大意,酿成如此惨剧,他已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他渴望罗雨的痛斥惩罚,他伸出去的手被罗雨挡开。 罗雨拿过周天鹏手里的枪刺,来到几个气若柔丝的恶棍面前,他单膝点地把秃子拎起来,转头看着呆滞的肖夏,两行滚烫的热泪涌出眼眶。 “肖夏,你看好喽!” 噗噗....噗噗.... 罗雨搂着还带有淫笑的秃子,一刀、两刀....扎得秃子满嘴喷血,刀柄和罗雨的半只胳膊,瞬间被红色侵泡,从血槽中流出的黑血,像在宰杀一头肉猪。 “宝贝,你看见了吗?” 噗噗....噗噗.... 这是扎在毕二身上的声音,此时,罗雨就是屠夫,前半身已是血迹斑斑,喷溅在脸上的血水,凝固了他英俊的面容。 “肖夏,你醒醒,看看老公,看看这几头猪的下场。” 噗噗....噗噗.... 兄弟几个无不为之动容,每个人都心潮难平。万捷眼挂泪水走过来,他让司马和赵明搀扶起悲痛欲绝的罗雨,四目相对,死命掰开罗雨的手。 “好兄弟,做这事不需要你,有我呢!” 夺下罗雨手里的枪刺,万捷大喊:“伍峻松,把他们几个的裤子给我扒下来。” 刀锋闪着寒光,是愤怒的光芒,是复仇的火焰。顷刻间,万捷手起刀落,唰唰唰,带着劲风、带着对畜生们的憎恶、带着对肖夏无比的怜惜....四个淫棍脏臭的罪恶,被齐刷刷斩断,四堆臭肉不断发出哀嚎。 看他们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罗雨迎天长啸,像奔跑在草原上孤独的野狼,那凄厉的嘶喊,穿透夜空,划破天际,震颤霄汉。 ; 第三十一章 男人已没有眼泪 第三十一章男人已没有眼泪 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 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 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罗雨抱着肖夏坐了一宿,不知说了多少绵绵情话,可娇美的人儿却一副傻呆呆的模样。 天色亮起来,阳光照着矮矮的院墙,窜上屋脊,跃跳枝头,掠过山尖,撒满河流。 罗雨的心晦涩冰冷,他哭干了眼泪,一遍遍在忏悔。那些个过往的、快乐的片段,能够重来一次该有多好。那些个做到的、还没完成的、即将实现的,都会化为泡影,定格在这个恐怖的夜晚。 四周静极了,只有他和肖夏的心,在这凄凉的小院儿,在这断魂的催命之地,弱弱的跳着、跳着....仿佛那红似火焰的骄阳,像杜鹃在啼血,一圈圈一片片,那发出紫红颜色的光环,正无比吓人的恐怖蔓延。 万捷推开院门进来,罗雨眼睛直直的没有动。赵明走进来,罗雨眼睛直直的没有动。 可能,他的眼睛早已干涩住了,也可能,许久都没有眨动。 肖夏依然那么漂亮,尽管没施粉黛,尽管脸色苍白,尽管目光呆滞。一夜的煎熬耗尽心血,那该是怎样的一夜啊?是重生吗?亦或是灵魂已经死亡。 两人前后脚在罗雨前面站定,谁都没说话,过了几分钟,还是赵明俯下身贴近罗雨耳朵,说罗总咱该回家了。 当赵明从罗雨臂弯里,硬生生抱过肖夏的时候,罗雨还保持着固有的动作姿势,眼神惊恐的寻找着肖夏身影。他想站起来,可身体僵硬如尸,他倒下去了,是精神的崩溃,是神经的断裂。 昨晚那频临咽气的“四头猪”被整进医院,大夫告诉万捷,治好了这辈子也是太监。三子包扎完伤口主动投案自首,承认这起耸人听闻的阉割重伤害案,是出自他和几个兄弟之手。“几头猪”术后还在昏迷,没法进一步审理案情,只能把三子和五星群英当中的几个兄弟暂时收监,等伤者清醒再做调查取证。 罗雨和肖夏同时被送进医院,不幸的是,肖夏必须转院,她和罗雨不同,是彻彻底底的精神障碍。 顶梁柱塌了,五星集团立即召开高层会议,崔璨不得不临危受命主持大局,而对出这么大事,该不该告诉肖秋,几人产生分歧。 崔璨认为事关肖夏,隐瞒真相恐把事情变得更糟,赵明坚持等罗雨好转再做决定。万捷处在两难之间。如果肖秋知道妹妹遭此不测,一定会疯掉,罗雨就变成不是罪人的罪人。再假如不让他知道,以肖秋脾气和一贯行事风格,可能存在杀人之心。 赵明分析,听此噩耗虽激情愤怒,但已成无可挽回的既定事实,莫不如往后拖一拖,事儿不要都往一起赶,不利于控制情绪和局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司马寻思半晌,给出折中建议,先顾全住院的,还有进去的,再急也不差这几天。 医院门口,周天鹏感叹罗雨命运多舛,自己纯正的江湖人,都没像他这样,难道老天就不开开眼吗?赵明更是泪流满面,三个在监狱里,一个死了一个走了,一个躺在病床上,还有一个肖夏.... 江湖,诡异的江湖,险恶的江湖,能把人逼疯逼死的江湖。 三天后,倾注肖夏心血的美容院关业了,花八千块买来的波斯猫“柳条”,连日不见主人回还,不吃不喝终日郁郁寡欢,看它眼挂泪珠可怜的模样,赵明几度哽咽。动物尚且如此,高智商的人类怎么就这般奸诈,这般恶毒心肠。几经与精神病院协商,赵明终于把柳条带进病房。 肖夏很安静的睡着了,柳条趴在床头舔她的脸,喵喵的呼唤着。肖夏睡得很沉很香,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或许她梦见了美好的事物,梦见了与心爱的罗雨在一起。 赵明轻轻退出来,又马不停蹄的直奔另一家医院,因为罗雨还在昏迷。 罗雨和肖夏一样,也睡得很香很甜,仿佛他俩做的是同一个梦,梦里面肯定没有忧愁烦恼,没有让人一睁开眼,就没完没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万捷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零散,兴许因为这件事,联想到死去的弟弟万宏。 都说男人应该经历些风浪,才会百炼成钢,可这哪里是风浪,简直就是巨浪滔天。为了车子、票子、房子,为了父母、妻子、儿女,为了事业、名誉、地位....操碎了心,熬尽了血,拼废了命。 一个巨人的倒下,不代表侏儒不可以重生,千百个侏儒重生,却永远达不到巨人的高度。决不能让罗雨就这么躺着,他必须站起来,一定要站起来。 罗雨病的不轻,脑病加心病,当他醒来时,还是要拖着虚弱的身子去看肖夏,他的内心无时不刻的在牵挂着,惦念着他的肖夏,那是他心底的最爱。 月下窗前,肖夏扑闪着大眼睛,她正俏皮的盯着罗雨的脸,天真的露出一个笑,用手去抚摸抚摸。曾经灵动的秀目,充满孩童般的无邪的神情,仿佛轻柔的云朵幽幽飘过,似乱撞的小鹿,又像欢快的天使。 肖夏“咯咯咯”笑个不停,双手拍着巴掌,不时做一些奇怪动作,嘴里还哼唱着歌儿,罗雨双眼含泪仔细辨识着曲调。 他听懂了,他听清了,那不在调上而是在心里的词句,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只为一个人,郁郁绽放。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罗雨用手捂住嘴,他不想自己大声哭出来,泪水流到指缝间,像山涧里的溪流,迸溅出水花儿,那颗压抑的心脏,此时此刻,有如疾驰的马蹄,咚咚作响。罗雨背过身去,把头抵在墙上,紧握着拳头撕咬着嘴唇,他想呐喊,他要咆哮....但,他不能,不能吓着了深爱的女人。 问过医生,罗雨陷入绝望,肖夏属于深度重症,想要复原断无可能,靠药物维持只能尽量稳定心神,目前国内水平,就是这么个现状。 罗雨已没有眼泪,他甚至想,这可能是一段孽缘,或许没有他出现,肖夏的人生轨迹会走向灿烂的一面。美好的人生,似锦的生活,都会关爱她呵护她,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会是一个无忧无虑漂亮的家庭主妇。 勇于担当与面对,是罗雨固有性格,有的事可以用钱去摆,但这一次,罗雨毫不犹豫给肖秋打了电话,只是没说那么严重。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跪着的罗雨搧出去很远,肖秋血红着两眼疯似的还要上去打,周凌雯死死拽住他胳膊,迷蒙着眼眸不住摇头,哀求肖秋要冷静。可换做是你,能冷静下来吗? 看着病弱着身体,嘴角流血的罗雨,赵明、万捷双双跪下,不求肖秋原谅,但求大哥情绪不能过分激昂。可肖秋已然变成野兽,连起两脚,跪着的两人也被踹飞出去,万般无奈之下,周凌雯也直挺挺跪下,抱住他双腿,哭得凄凄惨惨。 肖秋疼在了心里,痛进了骨髓,他掀翻桌子砸碎电脑,眼里一应之物,哪怕一张纸片,也被撕得粉碎。他比罗雨还要绝望,比罗雨还要痛苦,肖夏的不幸,等于要了他的命。 罗雨靠着沙发腿儿,紧闭双眼,想象得到,他在极度自责。额头滚着汗珠,极其艰苦的轻喘着气。忽然,罗雨瞪起明亮的眼睛,那是一种寒光,是一种杀气,在几人猝不及防中,腾身而起奔向老板台。也就这一刹那,赵明在毫厘之间,死死按住已被罗雨拉开的半截抽屉。 那不是肖秋的高仿真,而是一把实实在在的,真枪。 “四头猪”被看护着,他们既是受害者又是罪犯,病房周围布满警察和便衣,普通人想要接近,绝无可能。 肖秋杀心偏重,谁都看得出来,此时不宜盲目阻止,赵明鬼脑瓜一转,想到了主意,他带肖秋来医院,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每个人都有复仇情结,当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或是威胁的时候,这是最直接反应。 街上来往着密密麻麻的车流,偶有车灯照过来,罗雨都会情不自禁眯起眼睛。那是一种迷茫,更像一种幻觉,若隐若现支离破碎的情节缠绕脑际,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肖秋已来到身边。 你好好养病,剩下事儿我处理。 罗雨没有表态,也不能表态,肖秋对妹妹父亲般的爱,罗雨懂。但罗雨真的不想肖秋那样去做,毁了一个人不假,可肖秋的思维会毁了更多的人。直接受害者,就是他本人。 白色的床单配着妹妹白净的脸,皎月青色亦如她此时的心情。肖秋真的是欲哭无泪,曾经活泼可爱的妹妹,只剩下对他傻笑,这是最大的折磨与摧残。 周凌雯就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放声大哭,好姐妹这么多年,怎变得这般模样。她放悲声,勾起肖秋无限追忆,捧在手心的妹妹,智商仿佛回到几岁孩童阶段,怎不让人伤心断魂。 追思过去是叫人更好的面对未来,可未来在哪儿?肖夏的未来,肖秋的未来,罗雨的未来,仿佛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多少个伟大梦想,现在都等于零。 肖秋伸出宽大的手,然而他摸到的,已不再是妹妹温柔的小手,那冰冷的毫无血色的手指,好像惧怕任何陌生物体的侵入,它迅速的缩回去。肖夏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肖秋,盯住这张不是很熟悉还流着泪的脸。她很奇怪面前哭咧咧的男人,她好奇的伏在他鼻子底下向上看,她去抚摸他下巴上扎人的胡子。 罗雨背过身,无声的耸动起肩膀,这种心头悸动的哭泣,比嚎啕大哭痛心万倍。气沉腹中顶着胸口闷闷发热,一口鲜血喷溅出来,甜甜的咸咸的。胸膛里那股痛不欲生的浴火,在翻滚肆虐,那像焠铁化钢熔炉一样的胸腔里,正猛烈升腾着火海巨焰。罗雨狠狠的击打着胸口,一下下沉闷的“咚咚”响声,仿佛敲击的不是身体,而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尖。 男人,真的是没有眼泪。 ; 第三十二章 再起冲突 第三十二章再起冲突 猪也好狗也罢,逃脱不开被宰杀的命运,肖秋的枪已经举起,断无收回的可能。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警察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毕二是最先醒的“猪”,身体病怏怏脑子就更笨,屋内有独立卫生间他不用,说是有警察在跟前拉不出屎。念着他是重患,警察也没和他计较,还得像伺候爷似的把他搀扶出来。 他媳妇儿和小舅子一直守候在外面,连声说着麻烦,警察同志辛苦,然后就把毕二接手过来。警察寻思毕二目前这熊样也没必要跑,况且屋里屋外都有便衣看守,也不能出问题,就嘱咐几句快去快回。 厕所门前毕二还拿拿样,跟媳妇儿整句男女授受不亲,在媳妇儿嗔怪他事多声当中,由小舅子辅助入厕。蹲在便池望着两腿之间,一根导尿管像化学实验连着一只塑料瓶,毕二悲从心生,男人这一生最大的乐趣将与他彻底告别,而且断了根脉。可悲现在不是封建帝制,想做个李莲英啥的也不可能,断子绝孙是小,再不能及时行乐是真,想着想着,两行酸泪掉下来。 隔壁传来撒尿之声,犹如山泉居高而落的声响,毕二羡慕的要死,仿佛听到一首美妙的乐曲,自己现在却是tnd曲终人散。 为了方便自己,蹲位门没有关,毕二正在想以后的悲惨生活,眼前突然出现两条腿,没等他抬头看清,孱弱的身子,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拎起来,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再次扎进他肮脏的体内。 毕二感到肚子里很凉,像开了一个通气孔,风口正往里面灌风。他也想大声嚎叫,但嘴上有只大手,连同鼻子都被捂得严严实实,他体味到死亡的气息....不,他是正在接受死亡。他不甘,他瞪起惊恐的眼睛,他死不瞑目的瘫坐下去。 行凶者正常的走出来,走过站在外间吞云吐雾的毕二小舅子身边,走过毕二媳妇儿坐着的长椅,走过来来往往匆忙的医患,走过安静的病房,走过便衣警惕的眼睛,走在了医院大楼外面。 事件升级了,警察们慌乱了,这就是罗雨常说的,超越法律之外的另一种方式。 人作孽不可活,罪大恶极的人,往往在法律面前,得不到公正的审判,不是法律制约不了他,而是他会变通的使些手段。在这些个手段当中,包庇纵容贪婪利益,宣泄得淋漓尽致。 肖秋说话算话,他没用罗雨出手,花钱雇来的杀手,会为他摆平一切,他要为妹妹讨回公道,讨回那所谓的正义。 罗雨后悔了,后悔没能多陪陪肖夏,想要这么做时,却是事与愿违。 当初自己说过,这辈子再也不做后悔的事,心愿虽好做起来很难。难在忘乎所以的去做认为应该的事,忽略了身边最为重要的人。 阳光依旧灿烂,笑容填满脸庞,不可否认,这是对自己做过的事不以为然的人,才会有的精神状态。江湖很大也很壮阔,其实再庞大的圈子,终究不可能容下所有人。忍你一时绝不可能忍你一世,哪有方圆哪有规矩,全在一念之间。 毕二的死牵一发而动全身,警察们开始繁忙起来,卷宗堆满案头,李局长无比惆怅。该追责的已经追责,该处分的也已处分,而让他最为担心的,还是好友罗雨。 这个小城市,每每发生一件大事,都会和罗雨息息相关,脑袋大头疼,是李局长最终感受。倾向性必须有,但现今要用尺度去衡量,那是以法律为准绳的尺度,任何人都不可以玷污亵渎。 没有罗雨确凿的犯罪证据,不等于罗雨没做,权衡再三,李局长决定当面谈一谈。 “罗总,咱是哥们儿,有话说在当面,毕二死了,和你到底有关系没有?” 愚蠢的问题,愚蠢的问话,罗雨甚至怀疑,他这个局长是咋当上的。就是我做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满世界去说人是我杀的。罗雨坦荡的笑了,而且笑出了声。 “李局,李哥,您想我能那么做吗?” “哦,我想也不可能,可是....” “我明确的告诉您,绝不可能,也不存在可是,您可以随便调查。我懂,这是死了人的大案,我不可能当做儿戏。” “这就好这就好,今天叫你来,就是想你亲口证实一下,兄弟别多想,也别往心里去。嗨,我这也是为你好,现在咱的侦破手段还是很先进的。” 罗雨想和他套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老词儿,转口说:“李局,尽管毕二死有余辜,但杀了他就触犯了法律,任何人都该有这样的常识,我也不例外。” 李局长阐明罗雨也是受害者,既然已经立案,就要彻查到底,希望罗雨积极配合破案,没有要事尽量别出远门。 肖秋做事一向斩草必须除根,剩下的“三头猪”自毕二挂掉后,被警察严密监护,医院病房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肖秋再没找到下手机会。过了十几天,眼看几人度过危险期后,让全副武装的警察用警车押走,肖秋急得发疯,但也束手无策。 “小雨,你马上做件事,尽快去查那几头猪被整哪儿去了,不弄死他们,咱都不是个爷们儿。” 罗雨漠然的点点头,他不敢否决,他深知道肖秋这种性格的形成起因。说好听的,有点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思。不需要达到毛主席他老人家那样的战略高度,但肖秋做到了人要犯我我必犯人,打酥骨胆吓破杀无赦。 既然人已送走就得从长计议,罗雨劝说肖秋先回香港,无论你做的咋隐秘,但这里绝不是久待之地,急也不急在一朝一夕。 肖秋思索过后,同意罗雨想法,临走他叮嘱罗雨抓紧,务必坐实查清,他好准备动作。转几天,罗雨先托内部人打听三子是个什么情况,得来消息说在看守所羁押,好像一时半会儿进不到司法程序。罗雨又想起龙五,从被捕到今儿半年有余,单拿私藏枪支这一项,最低也要判三年徒刑,如果情节严重,可判三至八年,甚至无期或是死刑。龙五属于私藏自制猎枪,没造成太大社会危害,有保释可能性。 罗雨同律师商议,拿出法律法规,找出可行依据,在最快时间把龙五保释出来。三子那边儿,如果毕二的死找不出凶手,就会一案一办,起诉罪名应该以重伤害致人残疾而定。抛开前因,三子会被重判,死刑都有可能。 毕二的媳妇儿在亲属鼓动下,常来公安局讨说法,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几经调解未果,她便开始大作大闹。在严重扰乱执法部门正常工作情况下,对她采取拘留的强制措施。这可倒好,其弟一面大放厥词,一面吵嚷着上告,而且纠集亲朋,在五星地产大楼前,摆放花圈焚香祭拜。一时间,社会舆论合着谣言四起。 罗雨本就憋屈,肖夏被糟蹋后精神失常,这又打上门来叫你难堪,岂能惯着。不等罗雨发话,赵明嘴里叼着还没喝完的袋儿装牛奶,带着周天鹏、伍峻松和五星群英出来,双方当即爆发激烈冲突。 毕二小舅子很懊悔,姐夫死在自己面前却浑然不知,受亲戚朋友数落自不在话下,他憋着邪火要和罗雨死磕。这次他早有准备,见冲出来这么些人,当即从后腰拎出两把菜刀上来就砍,伍峻松见状,马上独自迎他而去。 这小子看伍峻松人高马大,两把菜刀一顿乱比划,伍峻松轻松闪过。赵明琢磨,再硬的功夫也不是刀枪不入,此时最好的制敌方法就是玩儿阴的。 “都住手,警察来了。” 随他一声大喝,打斗的人基本停手,毕二小舅子也是一愣神儿,赵明抓住机会,马上灌一大口牛奶,赞足了劲,鼓鼓着腮帮子,像高压水龙头,强有力的喷了毕二小舅子一脸。没等他明白咋回事儿,直接被伍峻松撂倒在地,双膝压住肩膀,紧紧夹住他脑袋,逼迫他双臂使不出力量,拿刀的两手,也被赶过来的五星群英连踢带踩的整变了形,菜刀同时脱手。 “我看谁还敢嘚瑟,tmd想死的都上来。” 毕二小舅子急的干瞪眼,这时又被伍峻松狠狠打了两拳,鼻口窜血眼眶青肿,同来的亲属朋友们,也被五星群英尽数打散。 罗雨走出大楼,群英们正在地上捡拾残破的花圈香炉和纸钱,罗雨瞥了一眼,异常悲愤的来到毕二小舅子面前。不是要来痛打落水狗,而是叫他明白明白,啥才叫正义。 “毕二作孽罪有应得,犯不着别人,说我杀了你姐夫要有证据,要真能那样,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像这样罪大恶极让人唾弃的姐夫,你tm还替他喊冤,枪毙他十个来回都不解恨。现在,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如果再这样胡闹下去,就不会这么简单,我不想恐吓,你会和你姐夫一样的下场,不信你可以试试。” 罗雨每天都来看肖夏,是失去后的珍惜,还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歉疚,哪怕现在肖夏能认识他,就算是能听懂一句话,罗雨都会心满意足。 你早干什么去了,早这么想,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罗雨的内心一直在问自己,女人可能不需要你的英雄伟岸,最起码需要呵护,需要温暖,更需要体贴。你是男人,可能早就习惯了风雨飘摇,但不需要心爱的女人涉身险地,她是陪你看风景的人。 肖夏学会了笑,孩子般的笑,甜甜的暖心的笑。罗雨笑中带泪,苦中求欢,他要让肖夏永远记住,他这张表情满满的脸,哪怕只是一时也好。 罗雨来到南庙,他想替肖夏上柱香,他想要祈求。 神灵们或睁眼或闭眼,依稀不变的容颜和姿态,仿佛面对每一个活着的生灵,都会这样冥顽不化。罗雨跪拜、磕头、祷告....每一桩每一件,事无巨细虔诚的诉说。 兴许会管用,兴许佛祖真的会看到,一个有着崇高信奉的人,正希望大慈大悲的神,能伸出援助之手,救信徒于苦难,就算是暂时的解脱,也能聊以慰籍。 龙五被保出来,知道事情的原委后,耿直的汉子“扑通”跪在罗雨面前,男儿的泪像滂沱大雨,久久没有停息,任谁搀扶他都不起来。 伤心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所有人的心结全系在罗雨身上。疼吗?很疼,兄弟们都疼。酩酊大醉的 时候,听着罗雨语无伦次的话语,大家伙极度消沉。领航的人都看不清坐标,水手们也忘记了拉起桅杆。 任飘摇,任飘荡,任风吹,任浪高。 触礁的时候,船会沉人会亡,罗雨的心将要抵达崩溃边缘。 ; 第三十三章 情怀 第三十三章情怀 风起萧墙,没有小风哪儿来大风。 坐的时间太久,不免腿和脊背一阵阵酸麻,罗雨少许活动活动手腕,尽量保持着姿势,因为肖夏正躺在他怀里,睡相甜美吐气如兰。 崔璨一直站在门外,特制的女士香烟腾起袅袅烟雾,走廊里撒满淡淡的清香。她倚靠在墙上,一副愁思不展的样子,烟在手指间翻转,基本上没抽。 走廊里很不安静,时不时从其他房间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各种情形杂陈,偶尔还上演一幕惊心动魄的武打剧情。看着护士与精神病人相互追逐,崔璨也怕伤及到自己,在有限范围内,躲避着呼啸而过的不明飞行物。医生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儿,还有手里吓唬病人的大针管子,让崔璨整个人踮起脚尖紧靠墙面,从心底往外凄冷,仿佛只剩下点儿烟头萤火的温度,在嘴边忽明忽暗输送仅有的热量。 高挑的女护士踩着模特的节奏,“嘎登嘎登”走过来,她先是掩住鼻口,用审视病人异样的目光,在崔璨身上狠狠的剜几眼,而后发出高亢且闷闷的声音。 “这位女士,不知道这里不许吸烟吗?想抽到休息室去。” 崔璨没理她,撬开门缝看一眼里面。罗雨像似睡着了,肖夏也舒舒服服的头枕着他大腿,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攥着,崔璨好像看见人到暮年的画面,说不出的甜蜜温馨,还有....还有一丝丝感伤。 宽阔的草坪上落满红黄相间的树叶,淡淡的泥草香味,像妈妈做的薄荷饼。崔璨把自己埋在这暖暖的秋叶里面,从树枝缝中穿过的阳光,不太刺眼还柔柔的,耳边传来喷泉哗哗的流水声。这一切,却被挡在高墙之内,精神病院像监狱似的戒备森严。 崔璨根本不吸烟,可能人一惯有这毛病,工作压力大,愁心事多,好像抽颗烟就能解决似的,潜意识里把这种行为当成了依赖。 罗雨一天天消耗着心血,出现蜡黄的病态,尖尖的下巴壳,像刀削面瘦成一小条的脸,看在眼里,叫崔璨心急如焚。 在旁观人来看,崔璨应该高兴才对,观肖夏目前境遇,正好给她个上位机会。她爱慕罗雨尽人皆知,罗雨又在这种悲伤难耐之时,很容易接纳她。然而崔璨不那么想,这样做,是极其不道德的。人或许都有私心,但不能把私心变成伤害,不能去践踏良知。 爱也是自私的,懂爱的人,从不计较得失,从不争论谁对谁错,知道把爱等分,自私的一小部分留给自己,剩下的分给该爱的人。 罗雨脚步拖沓着,疲惫的身影显得单薄,就连看见崔璨挥起手,还在那儿伸伸懒腰,活动活动腿脚。两人席地而坐,心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似乎有种哀愁与期待,正在脑际盘旋。 “肖夏真的没治了吗?” “嗨....” 一声长长的叹息,如耄耋老者浑浊之气,干裂的嗓子好比枯竭的河床,罗雨哑得几乎说不出话,那一字嗨声,粗粗糙糙像要把喉管划破,不是用声带讲话,更像被一股气流顶出来的。 “回公司给你泡杯胖大海,你现在需要沉稳冷静,嗓子不好就别说话了。” 罗雨需要这样的体贴关怀,崔璨的细心周到,像一股暖流涌进心田,怎奈嗓子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送去感谢。在内忧外患强势压制下,很多人早就扛不住。这些天罗雨也在想,要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世界,才能够战胜方方面面的獠牙猛兽。细品之下,觉得是男人就要挺直脊梁。 毕二妻弟闹得欢消失的也快,罗雨省去不少烦恼,眼下,维稳大局至关重要。 在心情烦躁当口,王新成叫罗雨来趟省城,只说有要事相商,罗雨把公司稍作安顿,便带上赵明伍峻松即刻前往。 水上餐厅别有韵味,木质游船,琉檐悬挂八盏宫灯,黄灿灿映照湖面,琴瑟悠扬声韵远播,水波轻荡载着一船莺歌燕舞,悠悠驶向湖心,一曲笑傲江湖,把一众现代人的豪侠梦,灌输在推杯换盏之中。 罗雨心思繁重,想必王新成早已看出,但智者永远不会劈头盖脸的当面点破。肖夏的事在小城遮掩不住,到了百里外的省会,便不是啥大新闻,也可能闻所未闻。 伍峻松头一回被老总亲调陪同,再看到这样奢侈极致的场面,牙花子都能嘬出血来。在他眼里,这不就是帝王将相、王孙贵族的糜烂生活吗。声乐班子俨如皇宫乐师,唱舞女孩像极了歌妓,酒盏碗盘鎏金挂银,上品菜肴叫不出名堂....这一切的一切,似梦非梦,真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 “小雨,王哥今天叫你来,想问你个事,看看你啥想法。” 罗雨收回像跳蚤一样的心,露个半生不熟的笑容,喝口酒稳定下情绪,又习惯性的指点脑门。赵明贼眼珠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漂,一个动作太麻烦,一个还过于沉稳的笑盈盈在等。赵明心说,真能玩儿含蓄,层次高的人,深沉起来捞不到底,有话从不直搂,非得掐头去尾的停在当间儿。 “王哥有事说,兄弟知无不言。” “是这样,你艺术园区也已建成,我最近资金紧张,能不能帮哥一把?” 罗雨迅速在脑子里捋顺,现在自己到底有多少可用现金流,王新成张口必须叫他闭得上,罗雨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拒绝,因为,他欠王新成实在是太多。 “王哥需要多少?” 王新成伸出两根手指。 “两亿?” “兄弟,你哥我还差两亿吗?二十亿。” 赵明刚美美的用筷子夹起一块鹿肉,“吧嗒”又掉回盘儿里,伍峻松更惨,一口一千多块的红酒,“噗嗤”一声,就白白浪费了。 “小雨,先别惊讶,王哥不是向你要或借,而是这个项目和你合作,看兄弟你够胆量吗。” 罗雨先盘算了一下,掘他的老底儿恐怕刚好这个数,如果倾巢而动,势必影响集团正常运转....正愁思不前当中,传来王新成爽朗的笑声。 错愕,这是罗雨第一反应,因为笑声虽然爽朗,可笑容比较僵硬,观其上下,似有瞧不起因素参杂里面,罗雨正正身子。 “王哥,什么项目?” “修军用堤坝。” 我....去....伍峻松轻呲出这俩字儿后,在下面掐了掐赵明大腿,赵明一咧嘴,刚好被王新成看见,赵明顺嘴辩解,挺震撼的哈,吓着了。 王新成撇撇嘴角,轻言轻语的说:“总投资一百亿,剩下的我出。” 从省会回转,伍峻松感慨一路,言听是重点项目,而且绝对是高层运作,陪总出访一次,才知道啥叫力度。 此次与王新成会面,罗雨当即表态,尽其所能参与,王新成没再强调,告诉罗雨不急,让他回来好好斟酌后再给答复。 与军队打交道罗雨没想过,可他和当地驻军首长有过不少次接触,他们手里的正常项目,像悬挂于高空的南派踩青的狮子绣球。舞狮人不但要有高超的功夫,还要有娴熟的技艺,看着是在做一场精彩演出,实则惊险万分。 国字头军字头批文,内部专拨款项,足以调动很多人神经,没有超强硬实的关系,纵使你狮子舞得再好(这里单指有钱),想要登高拔得头彩,谈何容易。 凡事都存有利弊,罗雨不会过多去想,王新成就是最好的可以完全信任的名片,何况他自己还投八十亿。此番合作成功,相互间又能更进一步,友谊和经济的双重链条,将会坚韧无比。 正事儿办完了还要应付杂事儿,这功夫老爸又因病住院,罗雨马上去尽孝道。 病房里只有老爸一人,罗雨刚要埋怨姐姐为啥不来伺候,房门轻响,鲁姨手提保温瓶小心翼翼进来,说话轻柔舒缓,以至于叫罗雨想起大哥说的后妈。 “小雨来了,这么忙就别惦记了,有我呢!你们谁也伸不上手。” 罗雨忽然眼眶有些湿,不好意思挠挠脑袋,就见鲁姨从保温瓶里取出热气腾腾的鸡汤,盛好吹凉,温柔的用小勺送到老爸嘴边。老爸还摆摆谱,说鲁姨像是在伺候月子。虽然病着,但气色却比头两年好不知多少倍,罗雨随想到老来伴儿。你好他好,不如有个老伴儿好。 烂眼子事儿罗雨好像从来没断过,稀有矿按国家标准,被依法取缔了。但张驰涵却脸带笑容,认为是好事,这些年从中收益良多,也该收手了。 罗雨同样感到事有凑巧,这边正愁资金,稀有矿只是变卖家产,就能回笼两三亿,真是雪中送炭。张驰涵知道要投资军队项目后,又锦上添花,准备注资三亿,唯恐罗雨不带他玩儿,立马掏出支票,唰唰唰签完拍在桌面上。真是无钱难办事,有病乱投医。 这不,没病的也来了,只可惜罗雨不是医生。 张玲自打和老胡一起退出五星地产后,总觉得胡海山做的不是哥们儿事,自己捎带脚跟着“吃瓜捞”。老胡这阵子可长了脾气,和张玲同居以来,大爷装的可以,呼来喝去的像指挥使唤丫头,偶尔还动动小手,张玲忍无可忍,只好求助于罗雨。 这档子事儿,要搁以前,罗雨出面管管没毛病,可现如今情况不同,胡海山已不是五星一员。要说还是哥们儿朋友,虽贴上点儿边儿,但也属于可管可不管范畴。 听张玲痛说家暴史,罗雨想了想,不论咋说,老胡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兴许离开之后心情不很舒畅,在家闲待着坐吃山空,脾气暴躁人之常情,罗雨又动了恻隐之心。 谁料想,一时的慈悲换来接踵的凄凉。 水无常形,人无常态。 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呢? ; 第三十四章 痛下狠招 第三十四章痛下狠招 罗雨来到香港已是午夜,他想和肖秋正式好好谈一谈。 这些年,肖秋在心目中形象高大,简直就是神一样存在,给了事业、给了前途、还给了爱人.... 也可能有自己的因素,竟然把肖秋捧若天仙的妹妹,弄成了现在这种模样,换做古时候罪该当诛。女人是需要保护的,肖夏的不幸,虽不是罗雨有意而为,却是脱不了干系。 肖秋脸色难看,像一张死人的脸,肌肉僵硬还闪着青光,使罗雨产生和往常不一样的紧张。周凌雯的状态也是糟糕透顶,夫妻俩的表情同出一辙,罗雨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 闷坐在沙发上,围绕住一个影像,那便是肖夏,罗雨此行目的是要把肖夏送去美国治疗,还有就是真心向肖秋致歉。 说句对不起容易,但这仨字不具备神奇功效,因人而异因事定态,这是种心理走向,往往有专指特定的意味。 肖秋的疲惫与愤怒,完全体现在精神层面,从小自大唯我独尊,怎么有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他。 毕二的死悬而未决,罗雨和肖秋说那三头猪没查到关押在哪儿,肖秋情绪风云突变,他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虎狼猛兽。周凌雯和罗雨相对望望,谁都没敢言语,只是随着他的步伐起伏着心跳,捕捉他微妙的表情变化。 “就是上天入地....”肖秋停下来,做个激愤的手势。“也要把他找出来,罗雨你要是做不到这点,别说我....”,往下肖秋没说,但是等同于他说了,而且省略的内容,听上去是无法想象的结局。 来香港定居,是肖秋不得已的选择,五星贸易被罗雨兼并内部消化掉后,他的所有重心转向“shenqi”。妹妹受凌辱精神失常,打破固有计划,肖秋痛苦异常。荣华和事业可以舍弃,他都不想看到妹妹这样,在自己庞大的帝国梦实现的路上,肖夏的出事,无疑会让他短暂陷入绝境,分心分神去处理这个事不要紧,而这个事是在赌命,很可能所有梦想到此终止。 肖秋深知罗雨坦诚不苟言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把他再推进火坑,自己的基业便会全盘覆灭,不让罗雨参与进来也是不能,肖秋仿佛看到万劫不复的局面。 一直以来,肖秋都很笃定,而且“shenqi”也有极大可能将由罗雨去完成,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么一档子事,不是始料未及,简直糟糕透顶。罗雨的重要性不可或缺,想要权衡着实挺难。 “好吧。”肖秋停下来,竟然说好吧。罗雨站起身带着迷惑的疑问,带着等待宣布特赦的心理,问道:“秋哥,您啥....啥意思?” “压力别太大,事既然出了就顺其自然,我们还有更大的事业要完成,肖夏的事就暂且放一放,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这算过关了吗?从肖秋简单词语中,罗雨不是如释重负,倒像又背枷锁,肖秋是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哪怕泰山压顶都要擎起来。罗雨想,男儿当自强这句话,放在这时,是否合适心境。 老哥几个很久没坐在一起,生疏写在脸上,说话都微微脸红。如果说不念着情谊,搁谁也做不到,起码罗雨不是把谁一棒子打死的人。 胡海山佯装着轻松,尽可能把话说得合拍,在自欺欺人过程当中,想合上从前的节奏,好比烤焦的鱼梦回海洋。 赵明一见到老胡,便勾起斗嘴功能,开启战斗模式后,胡海山就被豺狗一样的赵明撕咬,老胡则像浑身掉毛的家鸡,有点慌不择路,连鸡窝都辨不清在哪儿。 “胡总,回娘家也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啥的,最不济也背个胖娃娃吧。” “嗯,咯咯咯....” “啥情况哥们儿,要下蛋呐?” “嗯,咯咯咯....” “靠,几月不见,胡哥变家禽了。还咯咯咯,最好再来个嘎嘎嘎,听着霸气。” “咯....嘎嘎嘎....” 胡海山合不上说话节奏,但至少能跟上赵明节拍,配合着缓解自身的局促尴尬。罗雨语轻言重的点出老胡在爱人家庭观念上的不足,老胡避重就轻躲闪其词,虽在满嘴承认但却不似真心,罗雨便想点到为止,尽一份朋友该尽的责任即可。 龙五嘴里冒着烟儿,手指弹着烟灰,坐在那儿重复这两个动作已经多时,烟抽了四五根,大字儿没吐一个。老胡合计着龙五此时的感觉,想和他搭搭话茬,还抵挡不住赵明机枪扫射般的口如蹦豆,自己恐被打成筛子形状,都难与龙五对接,只好乖乖听赵明数落。 胡海山应罗雨之邀前来,却不敢在此久留,公司上下人等瞅他的眼神,都存有鄙视讥讽之意。转回头,朝他吐口水的未必没有,七尺男身站立撒尿,岂能受此辱没。 来时有理由,想走也要有借口,老胡借口冠冕堂皇,回家给媳妇儿赔礼道歉。罗雨本想挽留,哥几个吃顿饭,胡海山坚持己见,看似不像是假意推辞,几人情意绵绵的把他送至楼外。 老胡身影刚见模糊,赵明抚掌大笑,突兀发笑谁也没懂。眼见此君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声音像吃馒头噎住似的,好半天没动静,罗雨飞起一脚封堵腚门,这厮才贯穿通气,双手掐腰顶住两肋,可想方才笑声之猛,足以震碎肝胆,伤其脾肾。 赵明连续哎呀两声,算是自娱告一段落,而后又手指龙五,刚要把回笼觉似的笑声续上,但看龙五已然吊起了眉梢,便连连摆手,叫罗雨瞅瞅龙五尊容。 龙五像影视剧里男二号,主角退场他冒出来打酱油,被俩人狠狠关注时,一脸的漠然。这个表情特好,和他额头上那两道黑印子相映成趣,再配以他标志性的傻傻憨态,罗雨也是噗嗤一乐。待他满脸一顿划拉过后,不输张飞胜似李逵的黑脸,完全有理由叫赵明笑到肚子疼。 “五哥,以后把不好习惯改改,抽完烟就用手掐灭,你倒是擦擦手啊,免得某些人拿你当笑话。” “罗总,我不是有意要笑话五哥,其实今天他对老胡的冷漠态度,我也忍不住想笑。” 说起态度,罗雨似乎觉察到点啥,赵明诡异众人皆知,老胡贪污那会儿,龙五尚在狱中,按理讲不应该对胡海山横眉冷对,方才赵明提起,却存令人生疑之处。 两人观瞧许久,龙五明显不自在,罗雨心中“咯噔”一下,赵明也看出龙五紧张得要命,张口问道:“五哥,有心事儿,你这张老驴脸掩饰不住,说说啥情况?”| 入夜、人静、风凉。 酒馆、暗淡、弱光。 龙五褪了色的红风衣,罩着他像个油漆工,老胡和张玲坐在对面,桌上的菜基本没怎么动过,两只空的白酒瓶很扎眼,然而更吓人的,却是桌面另一端,齐刷刷摆满一排瓶装啤酒,目测有二十几支。啤酒起沫,龙五灌了一杯,嘴像吃了棉花糖,“呃呃”打上两个酒嗝,夹一口拍黄瓜脆嚼出声。 “五哥,咱从小就认识,而且又在一起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说实话,罗雨就是偏心,要不我也不能贪污那俩钱儿,闹得咱哥们儿不欢而散,我心里憋屈。” 龙五有酒量但是不会说,没口才就喝酒,酒量再强也得醉,因为桌上但凡起开的,大多灌进他肚里,而老胡两口子,小脸儿有红似白的,跟没喝一样。 “啥....也别说....了,我....懂,要我在小....雨那....咋做,说真话。” 夫妻俩对望一眼,轮到张玲上阵。早没发现,小女子不但酒量上乘,处理这种酒局面,也是强中之强。在与龙五对吹一瓶见底后,侃侃道出满腹辛酸泪,矛头直指万捷尖头滑脑,狠批他投机取巧,坏了哥们儿情谊,挑拨离间才致使老胡混的如此之惨,真乃罪魁祸首。他不出现,铁打的四兄弟也不至于今天。阵阵词汇说得好像是她亲历过一样。 胡海山小烟卷抽的滋润,深吸深吐当中独自品味。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媳妇儿和他演这出双簧,暗含深层用意,只当龙五实心肠子人,灌下去几杯猫尿,定不辨东西南北,先在其心里埋下隐患,再让媳妇儿裹上糖衣,一炮即中。 龙五酒醉眼也迷离,人影飘起来,嗲声嗲气的骚浪气息,仿佛温泉入喉。再看张玲,越发相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那个令他爱怜又生厌的老大的女人。 龙五是男人,是男人就有生理需求,何况他还孤身一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牺牲自己的女人在所不惜。当年肖秋说他胆小,一辈子成不了大事业,胡海山却暗藏凶心。谨小慎微有什么不好,我这是掩人耳目,只要有好的契机,出手即可伤人。 张玲虽为农家女出身,但晓通邪理。论姿色不是上佳,论际遇唯有老胡,只要能助夫君重出江湖,扳倒罗雨身边的万捷,女人只能靠身子为代价。为她此番毁誉壮举,老胡还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久历社会不一定都能读懂人心,足踏江湖不一定都能血不染身。 龙五死盯着老胡的媳妇儿,还有老胡手里的相机,好半天才感觉心头发热,酒水与污秽物混合着狂喷出来。最后嘴里咳出的血丝,起着鲜红的粘稠,顺嘴角滴落到床上。 胡海山劈着腿单手杵着膝盖,得意的小胡子微微发翘,另一只手里晃动的相机,就是罪恶铁证,龙五已经瞪红了眼珠。 “五哥,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老胡话里带笑的小动静,让龙五愤慨,他嗖的跳起身,又妈呀一声藏回肮脏的被里,光光的身体都有了恶邪之感。 老胡的媳妇儿披条毛巾,裸露的长腿还在尽施撩骚之能,龙五天旋地转般把脑袋深埋掌心。这一刻,哪里还存在哥们儿情深,面前的老胡都比不了一个擦肩的路人。 酒醒方知祸事起, 一朝被困火焚身。 龙五和罗雨扯了谎,没能把这么丑陋的事说出来,那天张玲找罗雨哭诉的假象,和今天老胡应邀的前提,他再清楚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老胡夫妻在为即将下的黑手,做着周密的铺垫。阴谋总是躲在背后,这是黑暗里,最最可怕的东西,可怕在....它藏于黑色的内心。 ; 第三十五章 步步为营 第三十五章步步为营 罗雨一边找朋友联系美国医院,还要每天风雨无阻来陪肖夏,又得兼顾集团运营,答应给王新成答复的事竟然忘了,要不是张驰涵委婉问他那三个亿划到账上没有,当真要耽误大事。罗雨连忙核查账目调配资金,离总额还有四亿缺口,随即便想起兰梅。 兰梅不同于一般商人,有着纯黑社会背景,自然道上事繁多而且官司不断,缠住手脚的同时,还要应对从官到兄弟的各种需求。 有的事不是抛金撒银就能解决,要使用各样手段,就像东北酱缸里的咸菜,不但种类繁多,还要腌制出各自味道。可无论多么好吃,也是众口难调,事儿卡当口,劳心支撑。 久未谋面的朋友突然来访,任谁都有些小心思,兰梅也不例外的分析,罗雨忙的脚踢后脑勺,也没有七十二般变化,分身至此必有要事。哥俩勾肩搭背的进屋,嬉笑过后直入主题。 “兄弟来我这,有啥吩咐,请指示。” “跟大哥哪敢说指示,只想问问你的钱有空没。” 兰梅心想,钱是没空人倒是闲着。可再一想,兴许这里面有些说道,搞不好是好事儿,自己正愁没有理由离开这繁琐闹心之地,借此机会,像人参果一样落地无踪,岂不两全其美。 这些大手笔的人做项目,通常都是相互敬仰对方实力,一旦促成,把破铜烂铁都能生成金银。修堤坝就像构筑万里长城,那是永恒的丰功伟绩,而且会因此财源滚滚。兰梅晓得成破厉害,可自己手头也不宽裕,还不到整箱整箱往外搬金银珠宝的实力。不过,啥事都讲究个招法,他和罗雨商量,一同拜会王新成,看这次的魔方怎么个玩儿法。 尽管万捷是肖秋弟弟,但胡海山憋得这股邪火挺给劲儿,古时五尺为一步,他要步步为营,想尽办法拉近距离。 行动必须有步骤,连环套已经下好,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万捷自己走进来。用媳妇儿迷惑龙五可以,使到万捷身上,好比老头找小姐----白玩儿。 老胡手捋八撇胡,牙齿咬着下嘴唇儿,啃下来一层薄皮后,像睡觉被梦境魇着了似的,激灵一怕大腿,一串儿阴森的笑声,磕磕绊绊拥堵在嗓子眼儿,像要挤破喉管一样,顿顿停停的从口腔打着旋吐出来。媳妇儿被他这都能吓死阎王爷的笑声震慑住,随着他声高声低的气流,瞪大眼睛几度喘不上气来。 “吓死人啊你?跟我爷死时候一个动静。” “哼哼,媳妇儿,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龙五突然间冷得要命,时不时哆嗦一下,好像前胸后背的肌肉都往一个地方发力,揪揪的体型都在变窄。罗雨蚕眉紧锁,他在不断观察,龙五这几天的变化可谓明显,和往常有极大反差,究竟是何原因弄不懂。但有一点,罗雨可以肯定,他遇见极其难解的事了。 自那天送走老胡,龙五就魂不守舍,谁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看他和胡海山相互对望的眼神态度,似乎隐藏着什么。那会是啥呢?此时自己正用这种眼神望着龙五,他竟全然不觉,处在这种状态下的人,精神不是高度集中就是恍惚,稍正常点的人不会这样。 五哥----罗雨喊一声。龙五木讷的转头,好半天才把眼睛调整到和罗雨对视,只这一瞬,罗雨看到了痛苦绝望,那是一个男人被打垮吓傻的神情。 “咱是兄弟,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吗?” 龙五张张嘴,欲言又止。这种事不光难以启齿,而是这件事之后,胡海山并没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也没用照片相要挟他做什么。和罗雨说自己不小心和老胡媳妇儿睡了?朋友妻不可欺呀!我算什么?蠢猪还是疯狗,竟然达到了滥交滥配的程度,那还是人吗?说老胡两口子设套诬陷,证据呢?目的呢?龙五越琢磨越烦心。眼前,只能接着和罗雨撒谎。 “小雨,也没啥大不了的,我,我只是得了....不好的病,就是....就是性病。” 罗雨想说哎呀我去,五哥这样的都能染上花柳,那赵明就得是肺痨加艾滋。既然染上了就得去看,罗雨唤来赵明,叫他亲自陪同前往就医。 这事儿闹大了,龙五想变卦都不好使。赵明上挑八字眉,仿佛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龙五依仗脸色黑红,遮掩着窘态,被赵明一路剖根问底的整到医院,让认钱不认病的庸医,粗略糊弄检查了一番,龙五便呲牙咧嘴的,被狠毒的针头扎了两针。 这阵子,万捷受罗雨派遣死盯三儿的案子,在集团露面时很少,白天往返司法部门,晚上进出酒店洗浴,一众小官僚,被捧若上宾,每天消费以万字开头。 罗雨不在乎钱,即使在乎也没用,钱不花出去,再好的哥们儿朋友给办事,心里也不托底。三子是间接害了肖夏,他之所以顶杠,是向罗雨谢罪。罗雨心胸开阔,即使那天三子不从中作保,肖夏也难逃这命中注定的劫数,罗雨的嫉恶如仇,只针对那些个直接参与伤害的人,三子是兄弟,必须力争做到最好。 今晚又喝不少,但万捷始终保持清醒,喝之前就先把该办的正事料理完结。几天下来,各路公检法的“廉政分子们”,被万捷一层层剥去外皮,在权力与私欲中,幻化成一只只凶猛的小老虎,对金钱、酒菜、美女疯狂掠食。红尘中,这三样制胜法宝,充分显示出巨大威力。 钱砸昏头,酒迷眼球,色欲横流。 老胡搂着张玲的腰,像情侣散步,漫不经心和刚打开车门的万捷蹭肩而过,同时张玲柔软的臀部还把他撞一趔趄。万捷瞅着背影哎两声,心说这么宽的马路也不看着点,待两人回头说对不起,万捷才看清那是老胡,便打起招呼。 胡海山先来个大大的拥抱,久久没能松开,热情的说着哥们儿好久不见。俩人点上烟,站在路边神聊起来。唠着唠着,万捷借着酒精挥发的情绪,非拽着老胡再去喝点儿,胡海山瞅一眼媳妇儿,半推半就答应着,万捷就兴高采烈“砰”的一声关好车门,拿遥控器上好锁,边说边笑走进酒店。 一顿小酒儿勾起无限往事,飘散着真情抒发着情怀,偶尔还有几次小伤感。万捷有点喝大了舌头,他极力控制着脑思维,生怕因酒误事,好几回想说叫老胡找罗雨谈谈,实在不行他帮说句话,眼看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毕竟老胡离开的原因,是让人不能接受的。另外,罗雨一旦开了先河,公司上下定起波澜,员工倒没啥,关键这些个上层领导就会有不同想法,迫使罗雨不会武断的轻易做出决定。 酒足饭饱寒暄道别,万捷启动座驾,带着一股劲风窜了出去,老胡瞅着车尾巴,放下挥舞的手,阴阴坏笑两声,从兜里掏出手机。 万捷有点睁不开眼,粗声呼着热气,方向盘在他似有似无的手里,做着危险摆动。 夜很静,道上没什么人,迈速已达八十,万捷想着再顶到一百,脚踩油门使上了力。 路口,一排刺眼的光突然亮起来,万捷眯起眼睛看,是警车。大脑第一反应,超速、酒驾。其实是醉驾,自己对此没啥感觉。还好知道减速,松开油门轻点刹车,车子缓缓向前行进。 蹭到近前,万捷酒醒不少,这场面,这阵势,哪里是交警上路执勤,分明就是警察在抓重大逃犯。不知不觉中,自己座驾前后左右,到处是荷枪实弹的,正装便装什么样都有,而且长枪短枪同时指向车内,高喊着停下车别动,举起手乖乖从车里出来.... 万捷迷糊加蒙圈,心想酒后开车至于嘛,拉起手制动刚推开车门,就被掀翻在地,不容分说双手反背扣上了铐子。好几人按住他身体主要部位,万捷脸贴着地面,嘴唇都磨破了皮,哪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嘈杂的人声一浪高过一浪,万捷听得稀里糊涂,只感觉是从他车的后座底下,警察搜出个黑塑料袋,拿到他眼前打开,然后就听到大嗓门儿的问他,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什么呀?万捷被揪起来猫个腰看,期间还被问叫啥名字。 袋子里有像二踢脚一样的筒状物体若干,还有像胡椒面一样的粉状物若干,再有像鞭炮药捻子绳状物体若干。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万捷意识混乱,警察一问三不知,忙活好一会儿,万捷被塞进车里,座驾和疑似物品一起被带走。 王新成与兰梅有过一面之缘,经罗雨隆重介绍,加深了印象。 关于这次合作项目,王新成没有过多透漏信息,在关键节点上有所隐瞒,这也是运作大事的常态。只要听得清楚、方向明确、认知认可,接下来便会水到渠成。好饭不怕晚,大事不应急,罗雨、兰梅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在省城待了两天,诸事敲定,两人欣喜回转,兰梅又被罗雨盛邀小住,哥俩谈兴甚高。把酒言欢又两日,罗雨想起万捷,电话打过去关机,差人家里去找也不见踪影,赵明说可能变成水蒸气蒸发了。 蒸发了?罗雨想半天这个词汇。万捷蒸发的彻底,连个水珠儿都没剩下。这时胡海山携夫人来了,说是感谢罗雨的教诲,现在已经和张玲重新修好,晚上请大家吃饭,借此机会聚聚。这边人不见踪影,那边还要宴请喝酒,罗雨推脱有事改天再说。 赵明嘴快,秃噜秃噜就把万捷不见的事说出来,老胡故作惊讶,说前几天还和万捷喝酒来着,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大家推算日期,正是和老胡见面当天晚上没的。罗雨分析一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不能确定因为什么,又打几遍电话还是关机,老胡就提议,着急现在也找不到,不如大家去喝酒,边喝边想想对策。 龙五一脸难相,躲闪着大家目光,特别是老胡媳妇儿张玲。但思维想躲可眼睛不争气,总像要寻找什么似的,在张玲身上瞟来瞟去,自顾自低着头,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 这些年,胡海山可下出回血,酒店档次挺高,赵明好顿吹捧,能震碎房盖儿把老胡直接悠出去。 酒菜上齐,挨着个端杯祝酒,仿佛当年兄弟情义一下子回来了。轮到张玲,小女子替夫君把话说得圆满,话里话外透露出要回五星地产的愿望。 这种事如果兄弟说,罗雨还有反驳余地,弟媳妇儿张嘴,给撅回去,未免显得罗雨不够大气,只能不否定也不太确定的应承。模棱两可之间,张玲把求助的眼神,调到足以让龙五心惊肉跳的准度,加上老胡从桌子下面拍着他大腿的手,龙五破天荒站起来,请求罗雨让胡海山夫妇回归,面子好看兄弟重聚。 龙五的话,在罗雨心目中占据绝对分量,他又从没向自己开口要求过啥,罗雨想想当即拍板,明天就回五星报到,具体职位还是副总,主管后勤内务。 老胡夫妻感恩戴德般拱手作揖,这次畅快淋漓的表演,只是第一步,胡海山要堆砌下一个营垒,先谨慎的把自己隐藏起来,他要做一只咬人不叫的狗,伺机偷偷下口。 ; 第三十六章 一触即发的危险 第三十六章一触即发的危险 终于从内部得到万捷消息,私藏**炸药,经举报,被抓当晚有图谋不轨之行为,案件审理中,人在看守所羁押,不许外人探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赵明跳起来骂阴谋诬陷。 罗雨手托着额头冥想,别说是万捷进了五星地产,就是搁在以前,他也绝不是这么没头脑冲动的人。弟弟万宏死后,消极了一段时间,总不至于用这样的方法去报复谁。况且,该抓的抓了,该判的判了,哪里还有什么天仇之人值得他这样去做。自己派他办三儿的案子,莫不是毕二的媳妇和弟弟下黑手?即使是这样,那也该找他罗雨才对,和万捷扯不上关系,罗雨感到思路枯竭。 傍晚,罗雨来看肖夏,医生告诉他病情目前稳定,要去美国的话,是最佳时机。 罗雨发愁了,一大堆事,哪个都需要他,不亲自陪肖夏去还于心不忍。看着天真的、孩子气的肖夏在一旁喃喃自语,罗雨忽然觉得,还有什么事比肖夏重要,宁愿放弃所有,都应该在所不惜。 连夜罗雨召开会议,安排集团事宜,又给王新成、兰梅、张驰涵等人打去电话,一切料理停当,叫黎敏预订机票,明天和赵明带肖夏直飞大洋彼岸。 胡海山走的狼狈回来风光,几大硬人儿统统不在,他可权倾朝野。 崔璨虽说主持大局,但文化公司事多,不可能兼顾得当。罗雨大哥罗风在浅溪分身无术。林西塘是技术业务范畴涉及不到。周天鹏、伍峻松就是使唤人儿。还有龙五,嘿嘿,现在掐着小辫子,让他向东都不敢往西。至于司马文正,老胡还真得动动脑筋。这可不是一般人物,有诸葛亮之机算,有刘伯温之预见,更通晓命理之术....胡海山忽然大惊,偏偏在步骤当中,漏掉这么个重要人物。这一惊非同小可,胡海山感到司马好比一颗定时炸弹,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决不可熟视无睹。 自己是孤军奋战,要想在五星稳如泰山,必须清除障碍排除异己。要培植自身势力范围,达到能与这些人抗衡的基础。 谁最能成为自己一方的人呢?龙五受挟制一时管用,赵明干脆摆弄不了,其他人也不能一条心。老胡“哗哗”挠掉了一地头皮屑,也没列出自己队伍形状,可想这人缘儿混的,任嘛不是。 揣测出痛点,老胡不敢耽搁,趁罗雨、赵明去美国,万捷还进去了,这等好时机把握不住,断无下一个机会可言。他要加快脚步,紧锣密鼓行动,在罗雨回来之前,操控全盘。 司马经历了一系列事后,萌生了退意,不是预料不周,而是没能阻止事情发生。 尽管谁都没说他啥,但自己在集团所占高度,大家在心里对他的依赖,促使他思绪万千。他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皓目流转,屋顶花花绿绿的吊灯,灿烂着一片光芒,把他的脸同样映得花花绿绿,以至于看不出他到底是个啥表情。 龙五倒是有表情,但很涣散,好像五官移位搭配错了地方,鼻孔都比平时放大了一倍,似乎刚刚喘过粗气,胸脯一起一伏,咣当甩上门,坐在司马对面。 以办公桌为分界线,俩人刚好组成阴阳八卦,一静一动、一柔一刚的两个圆点,在楚河界边对视,然后司马就把身子向前探,正看见龙五傻呆呆的望过来。 “司马,你说句实话,人干嘛非得有欲望?” “无欲无求,无风无浪,贪婪占有,心存邪念。” 龙五咽口吐沫,想到赵明说窝头与饺子的哲理。窝头抗饿饺子很香,甘愿饿点儿也吃饺子,没几人争得过强大的内心,那便是欲望,无限膨胀的欲望。 “龙五兄有事瞒着罗雨,不能与他言明,何不跟我说说。” 司马一脸真诚,阴柔的眼神折射出温暖,仿佛带着潮湿的温度,一点点漫过来,就像那冒着热气的泉水溢到胸口,张开的毛细孔都有了动感,使龙五产生想要与之一吐为快的感觉。 暮色昏沉,天空矮矮的压着树尖,一片片老去的叶子被风吹起来,挣扎着翻滚着,围着它的母体,一棵棵或粗壮或纤细的树干盘旋。黎敏双手护住头脸,脚下加快着频率,急急的走在这条漫天飞叶的回家的路上。 云层卷着雷声,轰隆隆在头顶滚过,声音毗邻脆响,好像是老天爷在夏季里最后一次咆哮,恨不能吓傻路人,震颤天地。 眼看就要大雨倾盆,黎敏伴着飘落的雨点小跑起来,路面上一小汪一小汪的积水,被踩得“啪啪”响,溅起的水溜顺着鞋帮灌进鞋里,黎敏顾不了许多,又加快点速度向前飞跑。 再有一条街拐个弯就到了,前面已在雨缝中看见了经常光顾的那家小超市,黎敏想着先在那儿躲一躲。此时雨已经大到使人睁不开眼睛,街面上早已没有一个行人,店铺也都紧闭窗门。黎敏湿透了衣衫,还有二十米、十五米、十....突然,斜街路口冲出一辆黑色轿车,车轮压起两道瀑布似的水幕,带着刹车蹭地的怪叫,急停在黎敏面前。车门响动,从里面探出两个半截身子,和四只有力的大手,强劲的把黎敏拽入车中,车尾甩出一米多高的水线,驶进滂沱的大雨中。 老胡端详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黎敏,这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少妇,身材高挑骨肉丰满,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胸脯坚耸贴衣而露,就连脸颊滚落的雨珠儿,都那般纯美晶莹。 “胡总啥意思,我老公可是警察。”黎敏颤巍巍儿声音细小的问。 胡海山捋捋八字胡,活动活动下巴,阴阳怪气儿的笑了,说了句你和罗雨当年的事我都知道,黎敏心头一颤,刚想站起身,被身后的人狠狠的按下。 “不是我找你,是卷毛哥看上你了。” 老胡说完,黎敏才想起观察一下环境。沙发上坐着个黄色头发打着卷的男人,他在喝茶,拿杯子的右手戴一颗硕大的戒指,大到快要赶上功夫茶的茶杯,以至于第一眼便让黎敏印象深刻。 黄卷毛面色宁静的撂下茶杯,忽然换了一脸愁容,嘴里“啧啧”打着响动,说不上是在惋惜还是感叹什么。只见他挥挥手,老胡一干人等都退出屋子,但黎敏没敢动,她目不转睛的盯住这张大流氓的脸,想象接下来他会干啥。 贴近的脸和嘴里吐出的烟臭气,让黎敏向边上侧侧身,黄卷毛正鼓着金鱼眼,在她的酥胸上打滑,黎敏已不敢用力呼吸,生怕颤起来的双峰会让邪恶进一步升级。 那只戴戒指的手搭在她肩上,指尖轻轻的点揉了几下,然后滑向脖颈、脸庞,最后落在黎敏的秀发上。黄卷毛捧起一绺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茉莉的清香沁入脾肺,让他微闭起眼睛享受的张开嘴,自我陶醉了好半天。 “你老公贪污受贿,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是个癞子的声音,听着轻描淡写,实则参杂威胁恐吓。黎敏脑子嗡嗡作响,刚阴干的手心又沁出汗水,她不敢确定一个流氓在哪儿知道的这些,好像早就掐准了命脉,在这儿等着你一样。 “想知道给他行贿的人是谁吗?呵呵,就是我,先给你看看这个。” 黄卷毛拿出个u盘,麻利的连接上手提电脑,点开画面,自己老公正和他左搂右抱着小姐,酒台上摆着一摞摞钱....这是个酒吧的样子,玻璃幕墙映照出多重的影子,间隔几分钟后,就见自己老公把钱装进皮包,悠闲的走出画面。 黎敏开始不停打颤,身体哆嗦着抖出声音。“大哥,那您啥意思?” 黄卷毛嘴刁梨木烟斗,无限深情的说:“老妹儿,哥求你个事儿,你明白咋做。” 司马在沉思,龙五说的话他信,可老胡最终想干啥不知道,对一个龙五费这么大功夫,有那必要吗?换个思维考虑他是冲罗雨,目前还没这方面苗头,司马决定,先不露声色的观察观察。 罗雨走的几天,胡海山一天乐呵呵的没啥异样,司马倒是敏锐察觉,黎敏从表情到动作呆板机械,不似以前笑容可掬,举止生硬像具僵尸。司马想着谁都不可能天天顺心,有时情绪低落也很正常,而黎敏绝不是把臭脸外露的人。 “黎秘书,麻烦您给我倒杯茶。谢谢。” 司马从黎敏身边走过,去了自己办公室,黎敏恍惚听见有人让倒茶,她冲着司马背影问:“司马先生,是您要杯茶吗?”司马转回头轻轻一笑,打个稽首。 沏完茶刚要送过去,胡海山出现在背后,把黎敏吓一跳。老胡不说话,只绷住嘴点点头,黎敏眼睛定不住位,在他脸上来回晃动。 司马温文尔雅的说声谢谢,在黎敏欲转身的时候叫住了她。 一张下停尖尖,颜如桃花俊俏的脸,此时正茫然的、略显紧张的、带有疑问的对着司马。这样面相的人,通常极具吸引力,而且属于做事灵活,能得到好感和受人赏识的。从这张脸上,司马推测出情感脆弱,容易受外部感染和伤害,情绪化明显,会被人左右思维。 司----黎敏刚要启口,司马文正截住话头说:“黎秘书脸色不大好,多注意养生。没事了。” 黎敏微微欠身,满腹疑惑的走出去,胡海山贴肩闪进来,邀请司马晚上喝酒,说已经约好龙五,酒店门口不见不散,强势的语气不容推辞。 酒宴丰盛人物众多,除了老胡夫妇和龙五,司马谁都不认识。 胡海山笑容满面介绍一圈,然后重磅压轴力举司马,有人便阴阳怪气的问:“司马先生真有这么神?”。黄卷毛瞅瞅发问的人,说你不信就试一下,场面顿时热烈起来。这时门开了,黎敏着一身素色旗袍,高卷云鬓,宛如青花瓷器般秀丽典雅,她轻挽着,一个衣装得体俊朗男士,当即艳压四座,除黄卷毛不屑之外,大家皆起身恭迎。优雅男士有一股子钢傲,腰板挺直眼神凌厉,司马猜测这应该便是黎敏夫君。 刘东同被安排在上首,挨着黄卷毛坐下,老胡再次隆重炫耀。“这位是刘东同先生,也是黎秘书老公,行伍出身军官退役,在咱市局,嗯....不说职位,就是咱最好的人民警察哥们儿。” 警察与流氓亲密坐在一起,司马头一回见,头脑中突然闪现潜伏,报道里那些深入虎穴的缉毒英雄,捣毁黑帮的隐秘战士,各个智谋骁勇,刘东同算哪一类,还看不清楚。 酒席上,司马浅浅动了几筷,满耳灌进动人的情谊。龙五、张玲、黎敏各自微妙变化着情绪,司马尽收眼底。听着听着,所有话题转向以老胡为中心,似乎有在五星集团揭竿而起之势。司马忽然感知不妙,才明白龙五这样罗雨铁杆的兄弟,为啥被裹在其中。 “司马兄,希望您加入我们的群体,大家都在翘首企盼。” 冷不防冒出这句话,司马文正遁入空虚,先稳定住心神,在众人瞩目之下,含笑作答。 “既然各位都是胡总朋友,对在下又是如此抬爱,我就勉为其难说两句。自古名臣不事二主,司马不敢违背师训,不知诸位意欲何为。本人不是不识抬举,关键罗雨在我心目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你们也都是精英中的翘楚,但某些观点不敢苟同,恕我不敬先行告退。” “你是演员啊?背台词那?你敢挪动一步,让我看看。” 黄卷毛流氓大哥威严尽显,离司马近的小弟已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司马坦然一笑,朗朗说道:“自古江湖多豪杰,我看不过尔尔。” “你懂江湖规矩吗?” “哈哈,江湖还有规矩呀?我又不是江湖之人。” 黄卷毛示意小弟先别动手,搂过刘东同肩膀,加重语气大声说道:“我们就代表江湖。” ; 第三十七章 打掉你这个江湖 第三十七章打掉你这个江湖 对于初恋,罗雨没想过伤害,更想不到反目成仇。 之所以着忙回来,实乃江湖告急。 再一次突兀变故,发生在始料未及当中,后院起火不能等闲视之,撇下还在治疗的肖夏,和赵明星夜兼程赶回集团。 司马恍惚着眼,迷迷瞪瞪的颓废,英容历练不复存在,一副活脱脱瘾君子形象,罗雨几番震惊。司马算来算去,怎就不知有此劫难。 胡海山痛苦异常,说着司马不幸遭遇,算卦不准让江湖大哥扎了毒品灌了迷药。罗雨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明察秋毫精灵在身的司马,也会着此魔道。赵明鬼眼珠再度转起来,他想以老胡之人品,不可能露出这般悲伤,其中必定有诈。 “胡哥,今天先这样,我和罗总刚回来,还得倒时差,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事明天再说,劳胡总大驾,把司马送回去,这可交给你啦哥哥。” 胡海山诺诺应承,目送赵明和罗雨离去,看着汽车背影,露出阴险狡黠的面容。 翌日,罗雨命赵明从家中接出司马,立刻送往医院,在司马神智恢复之前,要严加保护。 凭天而降的灾难,落在司马头上,罗雨觉得事有蹊跷,和赵明研究应该找老胡深入核实一下。家里出事的电话是老胡打的,司马的遭遇也是他说的,难不成胡海山知道细节内幕?他为什么不去积极救治和报案?而非要等我从美国回来。一时间,仿佛所有焦点都指向他一人。 胡海山较先前会来事儿了,进屋便转着圈儿发烟,跟谁都点头哈腰,等发到罗雨那儿,罗雨严肃的说:“今天禁烟。” 老胡傻立桌前,拿烟的手,递过去不是,抽回来也不是,原地转一圈,瞅瞅这个瞧瞧那个,见大家统统低头不语,自讨没趣找地方坐下来。 “司马先生到底咋弄成这样的?谁胆儿这么大?你们谁知道?” 罗雨连发三问,龙五首先不自然,周天鹏和伍峻松齐齐看着老胡。司马出事这几天,胡海山想了若干对策,起初本意想镇住司马,再把他拉入伙。但黄卷毛不管你这个,事情闹大闹小全在你老胡一人身上,整到罗雨追问那步,责任是胡海山的,我黄卷毛只为哥们出气,至于五星集团内部啥情况,我一概不知。 “罗总,是卷毛哥干的。” 罗雨眼里两道充满煞气的寒光,亮闪闪直射过来,老胡一激灵,心下大骇。这也太瘆人了,完全打乱了自己成型的套路。跟罗雨十几年,认为早不是从前那个他了,现在的罗雨谨慎、胆小、怕事,黄卷毛又是社会大哥,罗雨轻易不敢得罪。可这要杀人的目光,分明有血债血偿的架势,胡海山再次感到心抖的厉害。 “黄卷毛那是你哥,可不是我哥,敢动我兄弟,拿我罗雨是啥?随意践踏任人宰割吗?” 周天鹏第一个跳起来不服气,黄卷毛曾经是黑六小弟,和他平起平坐,这几年一摇三晃混成了大哥,谁面子都不卖,牛b到天上去了,再不镇压他,都能成精。伍峻松随着表态,一定斩立决。 罗雨目光扫过龙五,要是以前,五哥是座下第一猛将,还用表态,抬腿就走。这会儿却蔫声不语,像一只被煮熟的鸭子,抱个膀蜷缩在那里。 胡海山眨眨眼,就看见赵明盯着他,心里发虚嘴唇哆嗦两下,往下该咋办没了主意。刚好黎敏进屋送茶,胡海山像抓住救命稻草,舍车保帅的时候到了。 听完老胡倒打一耙,黎敏面色铁青,当看到罗雨同样青绿着脸,心想完了。老公的把柄攥在老胡和黄卷毛手里,解释起来都显苍白,没人会信。黎敏咬咬牙说:“罗总,胡海山说的都是事实,我老公与司马先生早先就认识,是他给司马介绍了黄卷毛,起因是司马没算准,才被黄卷毛....” 龙五压抑的难受,几次想冲出来澄清,但自己的屁股更不干净,促使他忍了下去。 罗雨没指责任何人,他看懂了这出闹剧。处心积虑的老胡,委曲求全的龙五,百口难辩的黎敏,还有那个无比嚣张的卷毛大哥。 打蛇打七寸,那就先紧着流氓来,罗雨想起肖秋那句话----不留余地,就地正法。 早料到罗雨会来,黄卷毛先假客气一番,然后就问罗雨来啥意思。罗雨看看他身后站立一排的小弟笑了,喊他一声卷毛哥,直言为司马的事。 黄卷毛“野马”火机用手掰的“嘣儿嘣儿”响,乱窜着蓝火苗,还迸出几个火星子,一股浓浓的汽油味儿冲鼻而来。想要唬住罗雨,黄卷毛自认没那个实力,可自己现在也声名响亮,从混社会那天开始,就没听说过流氓被企业家吓住,和他讨要说法兴师问罪,恐怕这样的人还没出生。 胡海山找到他时许下重愿,五星地产的水泥全部由他一家供应,慢慢的还可以参与集团事务。他怀疑过老胡具不具备这个能力,但见他使出一次次手段,罗雨又烂事缠身,不免心生钻空子想法,大不了事不成把老胡卖了。他的思维正是胡海山之所想,真被卖的人是他自己。 罗雨不动声色等他答复,黄卷毛身后的小弟,一个个耀武扬威瞥视拉嘴的,要吃人的姿态伍峻松气不过,他从没与流氓正面交过手,这会儿手正痒痒想打一架。 水泥厂面积大地势开阔,是个动手打架的好地方,黄卷毛这么有恃无恐,其实早有准备。 破旧的青砖屋子开始热起来,黄卷毛脸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随意抹一把,看一眼黑黝黝的屋顶。他不能向罗雨说明什么,认错赔礼绝不可能,死扛硬挺也不是办法,他又向前望一眼。罗雨还那样露着坚毅的笑,像看老鼠一样蔑视的表情,这笑容当年他是见到过的,黄卷毛心里微微发颤。 死磕了,他想,为了面子和江湖名号。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手提棍棒和砍刀的小流氓们吵嚷着,这间扭着腰不在一条直线上的、挂满水泥灰即将烂掉的厂房,被震得直掉渣。似乎有人等待久了脾气暴躁,在用脚踹着年逾古稀的墙,细微的土黄色烟尘,一溜溜从裸露的房梁上、裂口子的砖缝里飘下来,让人仿佛看到快要坍塌的景象。 伍峻松涨红着脸,像一对小铁锤一样的拳头紧攥着,尽管目前连罗雨都算上,他们才四个人,可罗雨出道时同样四个人,却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傻彪几十人,这些英雄事迹如雷贯耳般印在脑子里。伍峻松周身热血翻涌,眼里冒着火,瞪大牛铃一样的眼睛,只要罗雨发话,他会像猛虎扑食那样把黄卷毛咬死在那里。 “看来卷毛哥另有打算,不想和我议和。”听着越来越大声的叫骂,瞅着行将被踢破的木门,罗雨站起来说了这句话。 黄卷毛揉揉因为烟熏灰呛的眼睛,忽然间多出来一份神气。罗雨是怕他了,这不,都有要走的意思,赶紧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拿下。 “罗总,来也是你走也是你,想要说法的还是你,牛b的事让你占尽了,拿我还当从前那?” “哼哼,拿你当现在又能咋的?你以为流氓就好使啊?” 黄卷毛气疯了,我tm跺一脚满城乱颤,这十来年把罗雨嘚瑟的,有俩钱儿有点人脉关系,像君主一样,都得听他使唤,今天不废了你,还混tm啥混。 “罗雨,今天让你狂到头,看看在这社会,是你牛x还是我尿性。” 风如残烛的破门终于被踢碎,若干个胖大或尖削的脑袋瓜子挤进来,人人彪悍各个凶恶。黄卷毛平摊双臂,像终点线那样拦在哪里,稍后,胳膊向前抬起,摆出个冲杀的姿势。 呜嗷叫喊和气血灌顶的小弟们,亮刀提棍蜂拥而上,伍峻松挡住冲最快的人,一个仰头就把他门牙磕掉两只,自己脑门上还碰出一排牙印儿。周天鹏用手把罗雨向身后一拽,紧跟着伍峻松像两座大山,并排挡在前面。这时,罗雨甩掉西装按着两人肩膀,身子腾空而起,一个扁踹踢在另一小弟面门,随他倒摔出去,罗雨已然冲到最前面,哥仨开始赤手空拳的与他们打到一处。 赵明悲惨,被罗雨甩过来的衣服搂头罩住,没等看清外面形势,身上腿上挨了好几棒子。赵明火儿了,拿衣服当做武器,一下子抓到个倒霉的,三缠两绕就把衣服勒在他脖子上,底下连蹬好几脚,脚脚要命,这小子手捂裆部面部极其扭曲。 黄卷毛人多势众,一轮一轮往上攻,他本人已退到门外。此时罗雨四人都带了伤,但见罗雨薅住一把拿刀的手,膝盖正狂顶着他小肚子,这哥们儿节节后退,借助他身体,罗雨也窜出门外,直奔黄卷毛。 江湖大哥正在清闲观虎斗,见罗雨如一头猎豹带风而来,连忙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套在手指上。有了这尖尖四棱的手撑子,黄卷毛猫腰摆出造型,准备做困兽斗。 罗雨也不搭话,奋力一脚踹出去,用力太猛鞋都蹬飞了,不想歪打正着,皮鞋尖儿正中黄卷毛左眼,此货正在金星乱冒,罗雨光着一只脚,使出一招龙五教他的小拌儿缠腿,重重把黄卷毛摔在地上,紧跟着单膝抵住他脖子,按住他带手撑子的手,自己的拳头挥起来,照准黄卷毛的鼻梁骨“咣咣咣”打了几拳。 张狂不羁的卷毛哥被打懵了,满脸是血牙花子通红,罗雨尤未想放过他,单手死死掐住他的咽喉,这小子翻了好几次白眼儿,脸白的像吸血鬼。罗雨腾出手来撸下手撑子,冲他脑袋又抡了几下。 黄卷毛脑瓜顿时被敲出几个窟窿,头上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血,卷毛哥已经没了人形。伍峻松夺了一把砍刀,此时正追着好几个人狂砍,周天鹏一样勇猛,举起墙角半袋水泥,把一个小弟砸成了蜗牛,赵明属于替补,赶过来想把他身上的水泥袋子重新举起来,试了几次没成功,直接蹦上去跺了几下,脚下踩秃噜了,自己摔个仰八叉。 还是四个人,把二十几人打散了,重现当年之辉煌。 看着晕死的黄卷毛,赵明冲着他的手狠狠踩下,他瞅见这个像茶杯一样大的戒指就来气,这犊子让他装的。罗雨擦把脸问哥几个咋样,几人这才倒出时间相互看看,鲜血和水泥灰混合在一起,已看不出哪儿有伤口,反正都没觉得疼,只是形象欠佳,精神威武。 想起形象,罗雨四处找他踢丢的鞋,不知啥时候整黄卷毛屁股底下去了,罗雨往外抽的时候,黄卷毛动了动,“噗嗤”又从嘴里喷出一股黑血,罗雨穿上鞋和赵明说:“打120,别tm死了。” 赵明呲着小黑灰的芝麻牙说:“管他死不死,死了活该。”说的挺解气,可还是掏出手机叫了急救车。 胡海山知道罗雨去找黄卷毛,但可没往打架那儿想,因为五星群英一个没带。他以为罗雨行事风格一向是讲和,和谁都不结怨,堂堂集团大老板,哪能像地痞无赖似的整天打仗玩儿,传出去成何体统。 这回他错了,当看见罗雨几个,像英勇的八路军“钢铁战士”一样,衣衫褴褛雄赳赳的回来,老胡瞪大眼珠一脸的迷糊。赵明伸手将他扒拉到一边,在老胡揣摩接下去自己是啥归宿的时候,从他那略显不甘、惊异还带有怨毒的眼神中走过。 龙五亦见到这番情景,这些年头一回出去行动没带他,失落感油然而生。常言说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但龙五却像是让人硬架上刀山,弄得伤痕累累。 许久没这么活动筋骨,放松下来浑身都疼,好像谁轻轻碰一下,胳膊腿儿都能折了,赵明上来血乎劲儿,妈呀妈呀直叫唤。身边女人多时不觉咋样,一旦只剩下个崔璨,才显示出女人是多么的重要。 罗雨洗完澡换身干净衣服出来,屋里只有崔璨一人,气氛尴尬言语稀薄。老总亲自打群架,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这不乱成一锅粥了吗,崔璨想,有啥大不了的,非要这样解决事情。此刻,罗雨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和崔璨他不想辩解,曾经私下里自己暗想,五星集团堪当重任的,只有崔璨,没必要的江湖乱事,最好不让她知道。即使她问,也不能百分百和盘托出。 整个事情的始末,罗雨早已熟知在胸,打掉黄卷毛势必要牵扯出很多人和麻烦事。下一步....其实下一步更加艰难。身边的兄弟,道上的厮杀,情海里的女人,商场上的斗志,官场上的博弈,一宗宗一件件,像无数条绳索,更像一张阴湿的纸糊住五官。 罗雨感到窒息,感到呼吸困难,感到透不上来气的、将要死去的、痛苦的残喘。 ; 第三十八章 还在继续 第三十八章还在继续 黎敏走的潇洒,两条长腿被刺眼的阳光晃得雪白,紧身的蓝色裙套装,背影显得黑黑的,像驴皮影那样扁扁的拖出长长的影线,肩挎包已经和她身体融为一体,偶尔从身形中部荡出来又缩回去,像被风吹起一块衣角。罗雨感觉地上正向上翻着热浪,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个影像灼成了圆圆的小黑点。 这是罗雨站在落地窗前看到的,他没有挽留,在她收拾自己用品的时候,停在身后的罗雨仿佛情景再现了年少时的抛弃,只是这次的抛弃更像彻底的绝情。 老胡耷拉着脑袋,上翻的嘴唇顶着胡须,垂挂着两腮,眼睛挑到眉弓里面,额头堆出几道褶皱,赵明说他像一只沙皮狗。他没敢辩驳,瞅着罗雨的背影像等待着食物。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司马透着大病初愈铁青色脸,阴郁的目光像水银一样凝固,老胡开始坠着铅块似的心往下沉,他已挺不起腰杆,因为脊梁是弯的。 大家都在等罗雨转身,他像死钉在地上的木桩子,好像纹丝没动过,亦或那压根儿就是块木头。 龙五斜在赵明身后,隐藏起三分之一的身子,最主要是把头挡在后面,他没脸面对这种兄弟场景,粗矿的汉子像贼一样受着“贼”的庇护,比和他老大的女人在一起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当初的生死相融,对应着现在的分心离德,也验证了早几年前罗雨的判断,只不过来得过于突然快了一些。 赵明轻咳两声,这种刻意出来的嗓音,沿着几人的耳孔钻入,听上去宛如炸雷般惊响,而老胡却听出了惊悚,在罗雨即将转头还没转的时候,胡海山嗷嗷哭起来,哭的稀里哗啦涕泪横流。 “挺大个老爷们儿,敢做敢当,嚎个什么劲儿”赵明没好声的说“真想不到嗑瓜子磕出个臭虫,还拿你当兄弟,你给我擦鞋我都嫌你手脏,总拿我是个小偷说事,你tm做那事连我一半儿都不如。”说到这,觉得攻击性不太强,又加说一句“连我一个脚趾头不如,去死吧你。” “该死的应该是我。” 龙五的声音让老胡的痛哭变成悲嚎,仿佛是进入被人怜悯后自我深省阶段,这回龙五勇敢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抬起脚就把老胡踹到沙发上,司马文正端坐的身体本能一躲,又本能的搧出一耳光,胡海山连遭重创,哭声像惊吓到的婴儿戛然而止。 罗雨走到班台前,拉开抽屉,他停顿了一下,拿出几份文件夹,自己先凝神看了看,然后放在台面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落在几人眼里,好像囚犯看到了宣判书,最好结果也是一份辞退函。 “都自己看看吧。”罗雨说完,眼噙泪水走了出去。 几人面面相关又不知所措,蓝色象征着希望,但那天蓝色的文件皮儿,分明被环境的反光映出藏青色泽,像判官的脸,像钟馗正在举起手中的笔。 赵明拿起来翻看,边看边有泪水涌出,滚烫的泪迷蒙眼睛的时候,赵明慢慢蹲在了地上。当另外三人把文件夹各自捧在手里,那一刻....心啊.... 胡海山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嚎啕大哭,他拽起龙五的手来打自己的脸,嘴里骂着我不是人,真该去死。龙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胸脯有力的起伏着,仿佛心脏早已承受不住奔涌的鲜血,要挣爆血管破膛而出。司马没有了神仙风采,湿褡褡的眼泪打湿了整洁的衣襟。 赵明再一次咆哮了,他疯狂的拎着稀泥一样的老胡龙五,狠狠的将他俩推倒,张狂着双手振臂摇晃。 静了,像太平间一样的静下来。 发呆、发傻、发蒙、发苶。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保障,一份罗雨早已准备好的兄弟情义。每人一个亿的协议书只等他们签字,文件夹里附着的银行卡,昭示着罗雨火热的心还有纯正的血色。不单单他们四人,罗风、万捷、小辰、周天鹏、林西塘、伍峻松....等等都有份,罗雨把自己身家的大部分都留给了别人,这是何等的胸怀和度量,纵观世上仅此一人。 对面是若隐若现的青山,脚下流淌着清澈透明绿油油的小河,罗雨捡起一块石子抛向河心,小小的水花被它激起,转瞬又开始随波逐流奔流到远方。 堤坝上撒满夕阳,那些被五彩霞光照射的物体的影子,正慢慢向地里隐藏起各色轮廓,天逐渐暗下来。 身后传出细细碎碎声音,无数只被惊吓的蟋蟀在草稞里跳动,声响越来越大,罗雨感到有一滴露水溅在脸上,他猛回头,一股寒气伴着一闪光亮,勃颈上快速传送一种丝丝凉意。 刀很快,脖子已经被划破,没等看清来人他就跑了。罗雨用手按住伤口,血顺着指缝淌进袖口里,罗雨短暂停滞后,迅速沿着行凶者跑的方向撵下来。 黑漆漆的树林,深邃的像幽灵的魔窟,断断续续的月光,在茂密的树叶丛中,像地狱里的屋顶透开几扇小窗。弱弱的光线浅白清淡,此时在这个幽暗绝密的空间,忽然跳出个什么东西来,如果你是个人的话,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惊恐,以为到了阴间。 有时人的意念很准,密幽深处窜出数条人影,像方才惊吓的蟋蟀瞬间膨大。罗雨急停住脚步,眼见树干后面又弹射出数条身影,紧接着喊叫声四起,影子缠着影子,像在斗蛐蛐。 “一个都别放跑喽。”这是周天鹏的声音。 “操nmd,我干死你。”不用说,这是赵明。 罗雨站在原地没动,里面太黑,自己进去也分不清谁是谁。这么大响动,早已惊飞林中群鸟,一群乌鸦“嘎嘎嘎”的低掠过头顶,奔着那几处露着白光的“天窗”,呼啦啦飞出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难道真是这种情况?罗雨扯碎衬衫缠在脖子上,手黏糊糊的粘着十指,他用力抻开这像鸭蹼一样的手掌,正好一个黑影跑到面前。看轮廓不是自己兄弟,罗雨果断拽住他胳膊,肘击他的脸部,这人一声闷哼摔倒,在地上像爬行动物般四肢并用,罗雨就势一脚踹中他屁股,这人便一脑袋撞到树上,窝在那儿半天没起来。 周天鹏打红了眼,他手里的棒球棍已打倒好几个,每一次抡起都带有沉闷的声响。 嘭嘭----嘭嘭,骨断筋折头骨碎裂,这是多么骇人的动静,恐怕连小鬼儿都在颤抖。赵明累的气喘吁吁,以前看龙五他们都挺轻松,不想这玩意儿还是个力气活,可能自己没啥技巧,使的都是蛮力。 终于结束打斗,除了地上躺着的,其余能直立行走的都向罗雨靠拢,来到近前,罗雨才看清是他的五星群英。罗雨纳闷儿咋没见伍峻松,周天鹏告诉他峻松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毕二小舅子觉得窝囊,自己的摩托车技敢称一流,却被伍峻松撵的像兔子,在台阶上一窜一跳的。车尾冒着一缕缕白烟,都飞出了火箭喷气式的速度,可还是没能摆脱纠缠。 前面已经无路,左手边是一条狭长小巷,毕二小舅子单脚拖地急停摆头,前轱辘抬起轰足油门,一溜烟儿窜进去。伍峻松也是一个漂亮的摆尾,黑黝黝的胡同口不足两米宽,他没有迟疑,带着呼呼的风速紧跟着闯进来。 两车相差不到一米,嗷嗷叫着劲风驰,墙壁砸回来的声波,犹如电闪雷鸣般震碎夜空,声似鬼哭狼嚎的超大噪音,让寂静的夜晚都无法入眠。 看你tm往哪儿跑,今天拼了命也要擒住你。 伍峻松心里想着,坐下摩托不减速的紧追,出来胡同口便是附街道,再拐俩弯儿就是主街,如果让他窜上去,想抓就没那么容易。伍峻松加大油门,车头撞车尾的毫尺距离,一会儿拉大一会儿缩小,有两次都磨蹭在一起,可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毕二小舅子心里更慌,这次出其不意偷袭罗雨,计划周详堪称完美,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个主谋撇下虾兵蟹将独自逃生,现在却是慌不择路,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堪堪就要上主道,眼前如同白昼亮起车灯,在白色强光照射下,毕二小舅子斜侧下身,摩托车身蹭地扁扁的滑向路边。伍峻松见状猛收油路,和他一样侧滑,两车同时撞击马路牙子,他俩一前一后被甩出路面,翻滚着掉落草坪当中。 龙五老胡急跳下车,和伍峻松一起把毕二小舅子按住,有点像警察在抓捕逃犯。龙五更是用力反扣他双臂,使之动弹不得。 医院门口,罗雨向身后看看龙五老胡,这俩人儿像一对儿受气包,不敢靠得太近,老胡更是装作路人,在那儿用脚踢石头子儿玩儿。包扎完伤口,已经折腾了半宿,罗雨从新这么生猛,在他俩眼里,怎么看都不像个集团老总。 毕二小舅子也被整进医院处置,这当口,周天鹏和赵明带人赶来,不容分说从外科急救台上,像拎一只小鸡儿似的把他拽到大厅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医院值班警和一众保安面前,对毕二小舅子一顿猛踢,这小子还带着缝针的眉弓,再次被踢裂,赵明的砍刀又给他多开了几道口子,一溜溜鲜血瞬间淌满这张痛苦的面容。 二十几个五星群英围成一圈,没人敢阻止,都躲得远远的。值班警掏出电话刚想求助,被赵明搂着脖子推搡到一边,警察警告赵明有事说事别动手,赵明嘿嘿一乐,说是自家哥们儿内讧,回去自己解决,绝不扰乱社会治安。 毕二小舅子强撑着身体在地上磕头,周天鹏揪住他头发说:“你tm疯了吧,谁都敢打。”说着又是一拳,毕二小舅子鼻梁骨折断。“再不长记性,觉得自己挺牛b,就让你去找你那死姐夫,听明白没?” 罗雨脖缠纱布走进大厅,群英分站两旁,赵明过来给点上烟,罗雨吸两口俯下身子,把烟插在毕二小舅子嘴里,滤嘴和半截烟纸马上被鲜血染红。 “本来没必要和你解释,但今天我当着你的面最后一次告诉你,你姐夫不是我杀的,这是其一。其二,他做的事就该死,死一百回都不解恨。还有,你可以不服,可以报案,不过我提醒你,自作孽不可活,掂量掂量你有几条命在。” 罗雨双手插在裤兜里,在群英护卫下昂头走出医院。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对天地下敬父母,罗雨亲手把龙五老胡搀扶起来。 乌云卷过有雨,雨水过后天晴。风里浪里的人生充满挑战,那是男人的世界,男人的江湖,铮铮铁骨般刚烈,柔情似水般温情。如果一个人真能把金钱放下,把生死放下,那才称得上男人的豪迈和气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