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尘》 第一章 行山路,其乐融融 第一卷和风扬,清平天下 第一章行山路,其乐融融 “微微山风扶我体,夕照若金;清平世风荡我心,良世当惜呐。。。。啊。。。”。此际夕阳余辉下,连成一片的小山都给染满了金色,就宛如邻家的小姑娘般,也变得一丝丝可爱。山林间有的是叽叽喳喳的鸟儿在吵闹,却又有一股子沉静,而远传来的那一阵苍茫歌声,又为这座不起眼的山川带来了不该有的灵气。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当如是。 “哼,都是爷爷不好,非要爬那个山头,说什么感受一览众山小,这儿的山不都一样高,爬上去能有什么看头,这下好了吧,爷爷最喜欢的幕天席地又得过一回儿了,哼”。说话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可爱丫头,不过现在那丫头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嘟着嘴儿一个劲的不高兴。在一旁有个小男孩也是八九岁的模样只是一个劲儿傻笑,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只是慢慢的赶着马车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老人家先是看了看小男孩很满意的样子才对小丫头说道:“我说丫头啊,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哥哥,女孩子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才会有人喜欢,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难道你要爷爷养你一辈子,是不是啊,狗蛋儿”。说罢老人家还特意瞟了一眼男孩。男孩儿还是在笑只是这会儿是咧着嘴笑。老人家见状当真是老怀大慰“好!好!好!!!”三个好字一气呵成,说的时候还不忘以手抚须,只是本该很飘逸的胡须如今只不过两三根飘荡在胸前,不觉有点尴尬。想到是这小丫头干的好事,又发觉好像无奈更甚,遂只得在心中长叹一番“贼老天待我还真是不薄”。 小丫头现在觉得最可气的就是爷爷,说了好多好多次反正自己记不清了,明明自己是姐姐那小子是弟弟,可这爷孙俩好像老是和自己作对,说自己是妹妹。那男孩也就不说了,偏偏就是这爷爷老拿这事儿来气自己,心中默默念叨“不就是拔了几根胡子吗,哼哼,我还要拔,拔到我当姐姐为止”,还不忘拿眼睛瞟了一下爷爷的下巴,不过不瞟不要紧,这一瞟就有点犯难了“怎么只有这么几根儿了,那我拔完都还不能做姐姐,那可怎么办”。老人家正优哉游哉的赶着马儿,忽觉有点儿发瘆心想“难道是哪个老不死的还在惦记我这把老骨头”,但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瘆人是瘆人,却又不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只是心中总有那么点不自在,想着想着习惯拿手抚抚胡须,这下当真是恍然大悟“这丫头片子,该不会是又在打我这宝贝胡子的注意吧,看来今晚睡觉更得注意点,虽说现在的世道没什么强人干那些个打家劫舍的勾当,但这小丫头可比强人还强,虽说那什么强人本仙人不怕。。。。。。”。 丫头觉着爷爷只能等他不备的时候才能收拾,但旁边坐着傻笑的傻男孩自己得马上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不然这姐姐怎么当。于是满面笑容的看着小男孩,而那小男孩好像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女孩,当然爷爷看他的时候除外,他也只是看着她笑,只觉着好看就该一直看一直看。。。。所以当这两张笑脸相遇时就有那么一点儿不正常。“清风”丫头一脸天真的叫道:“我是你什么人啊?”原来那小男孩叫清风,清风自是一口就答道:“姐姐,萍儿姐姐”,“真乖”小丫头心里总算得到点儿平衡。而这小丫头叫萍儿也不知道丫头姓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这老人在五年前同一天捡到的,以前自己也成想当哥哥,不过换来的是一段丫头捏脸,扯耳朵。。。。。。这些可都没什么,当哥哥的让着妹妹都是应该,而且当哥哥才可以保护妹妹,哪有当弟弟保护姐姐的道理,有大概也是姐姐保护弟弟吧。可是丫头往往把手都弄疼了,这小子还是说她是妹妹,到得后来小丫头就干脆不理他,一个人到半边去生闷气,有时候一双大眼睛里更是水汪汪一片虽然没哭出来,但感觉哭出来都没那么让人心疼。小男孩只喜欢见小丫头高兴而且希望丫头能一直高兴。所以也就不在乎自己当哥哥还是当弟弟,什么哥哥保护妹妹,弟弟保护姐姐都不去管了,只要她高兴当什么都一样,反正自己以后保护她就对了。 马车在走了一段,天已经快要黑了,趁着还能眼睛见物,老人家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拾了点柴禾,在把空地上收拾了下就作为今晚的休息之所。“爷爷,这次我来生火”小丫头雀跃道,小孩子毕竟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个时候也不去生爷爷的闷气,有好玩的自然要先去玩了再说。不过爷爷好似天生的要和她过不去,这不就听爷爷说道:“还是让你哥哥来吧,爷爷等会儿还想吃点热馒头”,丫头纠结半天到底该怎么和爷爷说:“我要去生火,还是我要当姐姐”,不管了先玩了再说。就学着以前爷爷的样子去找了个木棍打算有样学样的来个钻木取火,小男孩先将车上带的干粮拿出了放好,顺便嘱咐一下爷爷注意点不要让蚂蚁什么的赶在他们前面填肚子便跑到小丫头那儿去,看着丫头在那儿埋头苦干,觉着这活儿不就该自己来做吗,怎么能让她来。于是清风说道:“萍儿妹。。。姐姐,我来”,“哼,妹妹,妹妹,记住了我是你姐姐,今天我非得把你点燃不可”前半句对着清风说的,后半句可是在跟柴禾过不去。清风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来吧”,“今天我非得把它点燃,臭柴,坏柴,我手都快搓燃了,你怎么还不燃”萍儿道。清风又看了会儿道:“我来”,萍儿只是“不行”,到得后来“我来”“不行”也不知在这个避风港重复了多少次。清风觉得这样下去好像自己的心就是那木棍,被搓得老疼。老人家只是看着两个孩子也不催促,黑夜虽然没有阳光,不也还有月光,还有星光。清风用手理了理萍儿的头发很轻很是认真的说道:“萍儿姐姐让我来”,萍儿看看清风又看看柴禾再看了看清风轻轻一声“嗯”好似也有些许温柔在那一声当中。清风接过柴禾不一会就把火点着了,收拾好火堆,和萍儿来到爷爷身边坐下。清风又起身去找了几个结实的棍子搭好架子来热热准备好的干粮。“爷爷,这次到城里能给萍儿买件新衣服吗?”萍儿多少有些希冀。老人家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七八岁样子的丫头笑道:“怎么我家萍儿现在也知道打扮自己了,是不是喜欢哪个臭小子啊?”,“没有的事!!!”萍儿大声抗议,随即又扭扭捏捏的道:“我只是看村里廖二叔家的二丫,穿了新衣服那些小屁孩都说二丫好看,我。。。我也想变好看”映着火光萍儿的脸就像熟透了的苹果红艳艳的,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清风看着萍儿你那红呼呼的脸,觉着萍儿妹妹怎么比刚刚还好看,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了一句“嗯,萍儿妹妹是该穿新衣服了,额,是萍儿姐姐”。“哦”老人家只是一声哦,但他老人家却是在心中感叹一声“这小屁孩这么点儿大却是个痴情种,比老夫当年那可强太多了。。。。。。”。遂觉还是顺了两个孩子的心愿,不过又想到自己现在可是在个穷山沟里过清平日子哪有那么多的钱去买那些个新衣服,罢了,到时少买点酒就是了。“好啊,到时爷爷给你买新衣服,不过丫头啊,你得答应爷爷一个条件”老人家说着还不忘发一声感叹。萍儿当真是高兴坏了,觉着自己好歹也快是大人了,怎么能不漂亮点,而且一件新衣服好像也不够自己换啊,于是说道:“真的!!那我答应爷爷十个条件,爷爷给我买十件新衣服好不好?”。老人家现在真是不知做和想法,只感觉自己好久都没出现过的七窍生烟又有点出现的迹象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大脑,感觉自己再度回复清新才说道:“一个条件一件衣服,十个条件还是一件衣服,在多条件都是一件衣服。丫头你是要答应爷爷几个条件啊?”。丫头笨吗,当然不,遂答道:“一个,再多衣服都只答应一个条件”。老人家只是呵呵发笑,心想好歹酒钱保住了,虽然酒变少了,不过总比没有强多了。这边儿坐着的清风一边忙活着热馒头,一边扭头去看丫头和爷爷斗嘴,打心底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没个尽头才好。 ; 第二章 万籁静,夜风徐徐 第二章万籁静,夜风徐徐 突然林中传来一声老者怒喝“呔,臭小子,还不快点把馒头拿下来,都烤糊了,天哪,我的馒头”。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是怒气十足。清风本在看爷爷和萍儿斗嘴,一不小心就忘了今天的晚饭还掌握在自己手上,听得爷爷吼叫赶紧侧个头看看架子上的馒头,这一看真是大急,那原本白乎乎的馒头不知什么时候儿早变了样,黑不溜秋的,清风急忙把馒头取下来想着“黑就黑吧,总该还能吃的”。老人家看着清风在那儿忙,只觉得这老天爷真个是对自己不薄,自个儿这辈子也没造什么大孽,就算不小心踩死个蚂蚁,那也是无心之过不是,至于杀人,那也是逼不得已啊。为什么有人要把这两个孩子放在路边,为什么还的我捡到,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也不晓得有多少个为什么。老人家只感觉头都不怎么灵活了,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这几年我怎么过来的啊”。老人家起身,习惯性的颠了颠酒壶愈发的纳闷“酒怎么又变少了,这一路我可是辛辛苦苦省着喝的,奇了怪哉”,纳闷归纳闷,只是现在想不通的多了去了,少点酒好像也没什么。遂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到前面的草坪去看月亮,包儿里还有两个馒头,你们俩自己热着吃,别管我了”。 两小面面相觑,噗的一声,就听萍儿说道“傻弟弟”,就说了几个字已是笑得直打颤。清风感觉脸皮有点发热,不过想着萍儿妹妹这么高兴,自己也跟着一个劲的傻笑。忽听萍儿说道:“不过我喜欢”,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向爷爷走的地方跑去。清风只感觉身子好像都要飘向云端,轻飘飘的说不出是舒服还是怎样,又想到把馒头烤黑萍儿这么高兴,是不是以后都要把馒头烤黑才好。又想到爷爷和萍儿都还没吃东西,这晚上还不得挨饿,赶紧把包里的两个馒头拿出来烤,却再也不敢大意,老老实实的慢慢烤着白馒头。 这边厢丫头刚到爷爷背后,故意放轻了脚步,准备吓吓爷爷。却听爷爷平和的声音传来“鬼丫头,莫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儿了。”“才没有呢”丫头一脸轻松的说道:“我怕爷爷一个人在这儿害怕,过来陪陪你,哪有想干坏事。”说着来到爷爷身边坐下。老人家早都已经习惯了这些,只是淡淡一笑,故作深沉的道“没有吗。鬼。。。才相信”。“鬼!!!”丫头已是主动跑到爷爷怀里去了,在伸出头到处乱看,还好没见什么东西在四处飘荡,感觉又是爷爷在骗自己,也不和爷爷斗嘴,只把自己小手慢慢慢慢往爷爷下巴处伸去。老人家正感觉自己扳回一城,顿感老怀大尉,忽听“哎哟”一声,接着就是“我的宝贝胡子啊”。却见小丫头正坐在自己怀里,手里还在把玩自己的一根银白色胡须,老人家当真是悔不当初,让这丫头吓吓,也不该吓这丫头啊,哎。“萍儿啊,还记得我们刚刚的说的话吧?”老人家和声道,“一个条件一件新衣服。”“记得啊”萍儿笑眯眯的说到,“记得就好,丫头听好了啊,爷爷的条件就是以后不准在拔爷爷的宝贝胡子了,怎么样?”老人家再度和声说道,萍儿先是看了看爷爷的下巴,又低着头想了想说“好,爷爷要说话算话”,老人家长出一口气说到“当然”,却听丫头说道:“不过我要买了新衣服才答应你”,“不行”老人家的语气很是坚决,想到自己本就没几根胡须了,再等段时间岂不是全没了,到时自己的高人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丫头见爷爷态度这么坚定,也觉得自己便宜占太多不好意思,而且留几根以后万一还能用得着呢,于是提了一个自己认为吃点亏的注意“爷爷给我买两件新衣服的话,我现在就答应爷爷”。老人家的心情现在感觉比刚刚出来时还苦,但好歹现在可以保住自己为数不多的宝贝胡子,而对这个年龄的自己来说胡子还不是天大的事情,虽然才不久又少了一根,于是闷声闷气的答道:“行,再不准反悔了啊”。为了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老人家很是灵活的转移了话题“丫头,爷爷给你讲故事怎么样?”。“好啊,爷爷讲的故事比村里其他人讲的都好听”萍儿很是高兴的说道,可见老人家的文采还是有几分的。“鬼故事怎么样?”“不行”“嗯,爷爷想下啊,那就讲蛇吞象”“不行,不行。”。。。。。。 这边儿清风为了不让馒头给烤糊了,可谓是专心致志的烤着馒头,这次烤的馒头虽说不如刚刚拿出来的时候白,但金黄金黄的看着卖相确实比刚刚那黑不溜秋的好多了。取下烤好的馒头,用纸先包好免得冷了。看着地上的几个黑馒头,心想好馒头就两个了,爷爷和萍儿刚好一人一个,这黑馒头虽然糊了但多少里面还能吃,于是把几个烤糊了的馒头将就着吃了。看着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焦馒头,就好似自言自语道:“蚂蚁兄对不住了,今晚只能给你们这些东西了”,又想好像确实对不住蚂蚁兄,就把嘴里还没吞下肚的一点不是那么焦的馒头吐了出来,又自言自语道:“喏,这些够你们今晚不饿肚子了吧”,心想这馒头怎么这么不耐烤,都快糊个心儿了。小心翼翼的灭了火,拿上用纸包好的两个馒头往爷爷和萍儿那儿走去。 看爷爷正给萍儿讲故事,清风也不出声打扰,径自走到爷爷旁边坐下。“爷爷,这个故事不好,为什么到后来他还是要死,明明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就没有人帮他,反而还要害他,太不公平了。”此时的萍儿稚嫩的小脸上挂着伤心,正为故事里的人打抱不平。老人家看着天上的月亮长叹一声道:“这世间,这样的事可不少啊”。“那我以后遇见这样的事,一定要帮助那些好人,欺负那些坏人”萍儿气呼呼的说道。老人家却只是轻轻一笑,好似有千言万语说也说不尽。 “别瞎想了,吃你的馒头去,不然到时饿得睡不着可别怪爷爷。”老人家拍了拍萍儿的头笑道。 “那爷爷再给我讲个美好的故事,萍儿才吃得能吃得香些。”小女孩儿摇着自家爷爷的手说道。 “好,好,好。” 见状清风把烤好的馒头递给萍儿和爷爷,坐着静静的看着他们。萍儿把馒头分成两半,仔细看了看,把大的那一半递给清风道:“傻弟弟,给。” “我已经吃过了”清风没有接那半边馒头。 “姐姐给的,你敢不要。”萍儿现在可是一改刚刚的愁容,双眼圆瞪,好似清风不要自己这个姐姐做得一点儿威信也没有。 “我真的吃过了,刚刚那几个烤糊了的馒头,里面都还能吃,所以我现在可是很饱呢。”说着清风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真的?馒头都糊成那样还能吃?”萍儿一脸的不相信,“就算吃了,也给我拿着,不然不要你这个傻弟弟了”。 清风现在可是一脸的迷惑,不做弟弟,难不成要我当哥哥?转念一想,不对啊,萍儿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吗,不要我这个弟弟,难道是不要我了,那可不行。赶快接过那一半热乎乎的馒头,心想这馒头可真热乎。 月夜下夜风徐徐,老人家就静静的看着两小,也不插话,好像这事就和自己无关,不过好像也确实无关。老人也不吃馒头,慢悠悠的喝着小酒,瞟了一眼清风嘴边还沾着的点儿黑馒头屑,老人只是笑笑。 “爷爷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萍儿催促了着自己爷爷。 “爷爷先喝点酒,等会吃。顺便爷爷再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这话却有点儿含糊了。 “要不你把馒头吃完,爷爷再给你讲?” “我现在就要听,故事下馒头,我最喜欢了。” “你看那两颗星星是不是很特别啊?” “嗯,好亮,她们叫什么名字啊?而且中间还隔着天河。” “那是牛郎星与织女星,而且有个牛郎与织女的故事。” “星星好亮的,爷爷,这是个好故事吧?” “这个嘛。。。。。。” ; 第三章 月朗朗,神州往事 第三章月朗朗,神州往事 “丫头睡着了。”老人家看着怀中的丫头说道。 “嗯”传来的是清风的声音。 老人家抬头看月亮,觉得真真是大好风景,那些所谓的仙家福地也不外如此,当浮一大白,拿着酒壶准备往嘴里倒酒,不过仔细一掂量才发现原来是没酒了,顿感愁闷,当下风景没酒可怎么说的过去。遂对清风说道:“狗蛋儿,到车上去把右边的第三个格子里的瓶儿拿来下”。 “嗯”清风也不吃惊,径直去拿那个瓶儿。 “这小子还真够安静的。”老人家不无纳闷的想到,“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唔,甚好,甚好”,想到后面老人家只感觉捡到的两个孙儿真是说不出的好,于是乎不得不在感叹一声“老天爷,你老人家真是待我不薄啊”。 “爷爷,酒来了”清风来到爷爷身边坐下,顺便把那个瓶儿递给爷爷,确是知道里面装的是爷爷最喜爱的酒。 “狗蛋喝酒吗?”爷爷随意的问道。 “不”清风答得也简单。 老人家看着天空的月亮说道:“老兄弟,再干一杯”说罢对着月亮豪饮一口,一口酒下肚,闭着眼还咋把了下嘴,似是有无穷的香味值得回味。转过头来对清风说道:“清风,喝酒”。 清风看着自己的爷爷,感觉好像是该喝啊,于是接过那小瓶儿,对着地上说道:“蚂蚁兄,喝酒”。说罢对着那瓶儿抿了一小口,就把那裝酒的瓶儿给爷爷递了过去。酒不是第一次尝了,但每一次尝都是火辣辣,如果不是黑夜,爷爷又该笑自己脸红了。 看着怀里睡熟了的丫头,老人家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头发。转过头来对清风说道:“清风,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嗯” 听着这一声“嗯”,看了看清风,转过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好似要对月亮说,好似在对清风说,又好似在向这天下说: “神州可谓地大物博,孕育的事物千千万万,不可知的秘境也不知晓有多少。相传人类自远古诞生,经历很多的磨难才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而曾经称雄的远古凶兽自此开始淡出世界。人类的发展相比其他生物要快太多了,人类也因此自诩为万物之灵。在和凶兽惨恶斗争的过程中人类渐渐掌握了如何应用天地之力,当时的人可谓移山倒海无所不能,而随着人类世界逐渐变得平稳,人类发现自己虽然不在被凶兽所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会死去。于是就有一些大能力者开始参悟生命的奥秘,发现游离天地间的冥冥之力可以减缓人的衰老,如是将足够多的天地精华收拢在体内或可长生不老也不一定。随着不懈的探索,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修炼方法,人们按照这些功法修炼,将天地间充斥的的力量吸收进体内,人族普遍寿命都有极大提高,有天资卓越之辈几达长生之境,而随着体内的天地之力的增多,一些人不在满足于在这片天地生存,用体内的力量打破虚空往天外而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飞升吧! 但有的人总是不愿意去接触那些未知的领域,在加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资卓越之辈,所以这片大地上还是有很多人留了下来,而人族在当时已经是屹立世界巅峰的族群,可谓没什么外患,只是活的久了想法自然也就多了,为了那些物欲人族内部便开始起了争斗,这么几番下来可谓是把人族的力量给耗了个七七八八,很多神奇的功法也都遗失了。 到得如今这天下虽然还是人族的,但已远不如从前了,这几千年来再也没听说还有什么人飞升天外,所以修仙到现在也变成了修真了。现而今的天下势力可谓是多如牛毛,但总的来说以儒、释、道三家为正统,这三家传承久远,多少还有点远古时期的影子,另外还有个被世人称着魔教的渊狱也还可以,不过在五十年前被人打得不见了踪影,其他的小门小派到没什么值得提的了。现在这个世道,虽不说修真之风像远古那般浓厚,但为了自己打架的时候能打赢,在不济也得自己不吃亏,所以呢还是有很多人为了这样那样也就去修了,修得自己也迷迷糊糊的。” “小子,你都没什么要问的??”老人家有点纳闷。 “没有。”清风答道。 “额,罢了,还是给你讲点五十年前的事。话说当时天下可谓纷争四起,儒家独霸西蜀一带,佛门执掌西域,道家雄踞中原。这儒家本是起源于中原,但因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偏居西南,想那西蜀与南荒交界,自不是什么安乐之所,自是想回归中原。而那释门,本是传自极西之地,却似也对中原有所图谋,而道门一脉实力不可谓不雄厚,对儒释两家应付自如,甚而妄图染指整个天下。所以当时儒释道三家明里暗里的都在互相打压,碍于自己名门正道的牌子,虽不能大动干戈,却也搞得民怨四起。不过这些也都还好,至少人都还能生活。不成想蛰伏极北之地数百年之久的上古渊狱圣殿从极北之地归来,与道家一脉几番争斗下来,却也不落下风,渐渐在中原边上站了下来,再次蛰伏不动。想那道家雄踞中原几千年实力自然非同一般,自诩天下第一教,自然容不得他人在自己卧榻旁酣睡,便派出自己精英弟子打着除魔的口号去铲除渊狱,谁成想那些个弟子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自打道家攻打了渊狱,就好似惹了天灾般,渊狱圣殿大举向中原腹地进攻,道家坐镇中原自也是全力回应,终是渐感乏力,这时候再也顾不得和儒释两家的间隙,向他们求援,儒释两家自也是深谙唇亡齿寒之理,也觉着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中原都没有到手,这时候的一个外来人当然容不得他插手了,也就派了一部分各家的精英弟子前去相帮。道家得儒释两家相帮,渐渐稳住阵脚,犹有反扑之力,借着那两家之力经过多番死斗把渊狱的人赶出了中原,道家一脉在此争斗中也是伤了元气,自是没那个力气在将他们赶到极北之地去,也就容得他流荡关外。谁知没过几年渊狱又打了回来,道家一脉本想着再次联合其他两家将渊狱赶到极北无人之地去,不在让他们祸乱神州大地。恰在这个时候儿,南方那片莽莽丛林之中涌出鱼无数凶极恶的妖兽,吃人肉、喝人血,见人便杀。儒家一脉偏居南方,不得不与妖兽正面相抗,那些妖兽虽强,但是儒家的功法以阳刚为主刚好可以克制它们,所以南边形势倒也还算明朗,不过就没那闲心去相助道门了。差不多同一个时段,西方也有大片魔人出现,佛门此时自然也就只能自顾不暇了。 道门和渊狱在中原争斗,把整个中原搞得水生火热,民不聊生。这一斗可就持续了十多年啊,这十多年里,人道几近崩溃,偏偏这个时候渊狱又出现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可谓天资卓绝之辈,年纪轻轻就参悟透渊狱圣器纳天镜,那镜子可是个宝贝。相传纳天镜传自上古轩辕时代,有收纳天地之伟能,在那镜中传承有上古秘法寂灭真经,此法一经施展千里之内万物声息尽数灭绝,当真是歹毒异常,大伤天和。从那时起渊狱也就被叫成了魔教。当时魔教在那年轻人的带领下可谓是挡者披靡,很快一段时间就占据了中原大半地域。而那年轻人放眼整个天下,几无一合之将,当真是无敌般的人物。 眼看此时道门差不多到灭绝之境了,所有道门残余力量退至道门圣地清凉山,那清凉山可谓一处盛景,山脚山势倒也平坦,到了山腰处山势却是奇陡,如一把大剑插于大地,山巅隐于云间,飘飘渺渺不知多高。那些残余道门势力全都聚集在清凉山,准备做最后一搏,想来要是圣地都不保了,道家一脉也该就此泯灭于尘世。 当夜渊狱圣殿在那年轻人的带领下就赶到了清凉山,那年轻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自个儿独自乘虚御风向那山颠飞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那些魔教和道门里懂行天之法的也都顾不得打架,纷纷向山上飞去。 话说那年轻人,刚穿过云层,便感叹天地间尽有如此盛景,这山果然是一把剑,一把大到贯穿天地的巨剑,剑柄从剑身延生而出,山巅流泻而出的万丈瀑布,刚好为剑穗。漫天的星光月光,直照得这山越发的神秘。 年轻人正自欣赏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竟然到了剑柄的一端,暗自凝神打量四周,四周居然围满了人,有魔教的也有道门的,那些人的眼中都很茫然。原来那些随他往山巅飞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人以大神通给移到了这里。这剑柄处竟然是一处宽广平台,在年轻人对面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一人,这人端看年纪竟然比他还年轻。只见那人长发批于肩,双手负于后腰,一袭白衣胜雪,裸脚而立,白发随风飘荡,风采如神。 依稀记得是白衣男子问道:“兄台贵姓?” “地如是,你自个儿也报上名来吧” “天如是” “哦?” “不敢欺瞒兄台”天如是说到。 “既然这样,我们两个注定只能留下一个人。” “该当如此。” “请吧” “请” 地如是不敢怠慢,深知眼前之人乃平生大敌,祭出纳天镜,只见一流光逸彩的神秘小镜缓缓升到地如是头顶。那边天如是却是扬手一招,自山巅处,一条白色光带倏忽而至,眨眼间天如是手上已是多了一把古朴之剑。天如是道:“此剑名为天华。”。 天如是右手握剑高举,左手掐诀,太极豁然而现,正是道门无上正法太清真经。天如是神态肃穆周身笼罩蒙蒙白光,一声唱喏“天华照九州”,那古朴剑身上先是荡出一圈淡淡白光,一瞬间光芒大作,照亮了整个夜空,华光蹦现,不可逼视。 一丝清风吹过,对面的地如是早已不见了踪影,连那些魔教人马也荡然无存。至此之后,渊狱就再也没在神州上出现过了。” “爷爷,地如是死了吗?”清风问道。 “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消息,谁知道呢?” ; 第四章 暗晨曦,神功初现 第四章暗晨曦,神功初现 “嗯,那是启明星,看来到天亮也就片刻了,刚刚好故事讲完,你闭会儿眼养养神吧,省的赶路的时候丫头来烦我老人家。”老人家抚了抚怀中丫头的头发对清风说道。 “不碍事,黎明的天黑,我再坐会儿。”清风笑了笑。 “嗯,也罢,你把我平时教你的运功法门在走一遍,这个儿时候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多感受对你有些好处。”老人家也不勉强清风,只是说罢这句话自个儿养神去了,不多时就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清风看了看夜里的山,夜里的天,再看了看夜色中睡觉的爷孙两人,心中想到“虽说现今世道习武成风,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农户都能有自家功法可修,也不知晓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爷爷知道的东西比村里头教书的先生还多,想来该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吧!”一番乱想才想到爷爷刚刚可是叫自己吐纳运功来着,赶紧摆好姿势,依着以前的样子在胸前结了个印,引导体内的真气照着爷爷教的那样走了起来。运功一圈下来,清风觉得自己五感好像变得更好了,虽是在黎明夜色中,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得见一些东西。看着眼前的一片杂草,晨间时分本该是生机勃勃的繁荣态势,此时竟有了几分萎靡。“爷爷传我这功法,每次运功都可怜了这些花花草草,哎,罪过罪过,我本不愿这样的,也不知爷爷说的互补互济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清风如是想到,再想到年前爷爷带自己到村子后面的小溪去练功,当时自己小,练功也只觉有趣,但练完功自己才发现溪水上漂着一片死鱼,好像当时还把自己给吓哭了,吵着闹着不要在习武了。那时爷爷就说“这功法本是于自然万物中相生,当归于自然,此功法练至极致当有生死人,荣万物之奇能,切记以后修习此功之时不要一味的苛求,要以自身的气息回报自然,修至深处,当自己以元气滋养自然之时,自然自会反哺己身。”清风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不禁想着要是能和他们沟通就好了。 远处山涧传来几声犬吠,应该是那些要赶早集的人,趁着天色微亮摸索着上路了,越早到镇上越能卖个好价钱,没准还有点空闲可以喝点小酒。 清风出神间,不觉抬头看了看天,此际天色已是微亮,不由小小感叹一番自个儿就这么出出神天就亮了,这时间还真是跑得快。遂又想起自己还小怎么就像爷爷一般叹东叹西的,没了朝气可不好。看着爷爷和丫头都还没醒,自己理了理思绪,听听狗叫,听听鸟鸣,看看远处依稀可见的炊烟,在听听爷爷和萍儿细微的呼吸声,感觉时间好像又变慢了点儿,闭着眼听好像还能听得更清楚些。 “傻弟弟,快醒了,太阳都要照屁股了。”萍儿很是小声的叫道。 清风睁开眼,迎着微光看着萍儿稚嫩的小脸,纳闷萍儿今儿个怎么感觉有点奇怪,一时思维有点转不过来,却见萍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爷爷怀中爬出来。清风一省刚要出声,萍儿自是眼疾手快,捻着自家爷爷的一根头发,小手一挥,顺带一省哎哟,手上拿着一根银白头发嘻嘻哈哈的往车那边跑去。清风这一声自然没有发出来,只是愣在那儿,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这边儿老人家一骨碌的站起身,想到自己高人形象,没了胡须还可以凑合,要是没了头发难道自己要做那得道高僧不成,这可真是一劫未平,一劫又起了。瞟了瞟附近略带萎靡的花草,点了点头总还是有那么点顺心的事,把自己昨晚没吃的馒头扔给清风说了一句:“男孩儿长身体,不要把自己给饿着了”。立马也往车那边儿跑去边跑边叫道:“死丫头,你给我站住”,那边又传来一句“站住,我就不成了死丫头。” 清风拿着馒头,感觉依然还是温热的,笑了笑,几口就吞了下去。 “臭小子,还不过来赶车,今天非得把这丫头修理一顿”老人家有些生气地嚷嚷道。 清风一回神,也往车那边跑了过去。却见车上爷爷正把丫头放在腿上,抡着手掌在打屁股。丫头也不反抗,在自顾自的玩着手中的头发。老人家见清风赶了过来说道:“臭小子,你来赶车。”说完好像又有些不放心加了一句道:“慢点儿好了。”说罢又往萍儿屁股上招呼一下。清风点点头将四周收拾下,坐到车上驾着马儿三人徐徐往镇上而去。 “爷爷,你可不能再打萍儿屁股了,村里教书先生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萍儿昂首笑道。 老爷子给其乐了哂笑道:“那老头子说的哪门子歪理,照这么来说男孩儿岂不是不能吃奶,好不容易生个女儿,当爹的都不能抱着撒尿了不成。” “爷爷,你胡扯什么。”萍儿听自家爷爷这么说好像并没什么不对,但自己斗嘴如何能落下乘。 “怎么胡扯了,爷爷我讲的可是事实。”老爷子道。 萍儿想了想道:“反正爷爷胡扯惯了,我是姐姐,清风是弟弟,你偏要说我是妹妹,他是哥哥,这不是胡扯嘛。” “哼,清风虽然比你晚几个时辰被老夫捡到,但清风比你大两个月却是事实。”老爷子很是笃定地说道。 “我比清风先捡到就该是姐姐,再说了谁知道清风比我大啊,还不全是爷爷你一个人在说,你一个人说的自然不能当真了,连清风都叫我姐姐,我们两个人说的就是真的了,爷爷还不是在胡扯。”萍儿这番话那是说得相当顺口。 “你,你个死丫头。”老爷子气急。 “爷爷啊,萍儿现在还在你腿上生龙活虎的,怎么是死丫头,爷爷又在胡扯了吧。” 爷爷不答话,把萍儿老老实实的放在车中间坐好,取出酒壶兀自灌了一大口,茫然看着天空心中感叹一声“贼老天。。。。。。” 却听那边儿萍儿对清风说道“好弟弟,叫声姐姐来听。” 清风:“。。。。。。不要在惹爷爷生气了。” 萍儿闷闷的道:“我哪有,哼,让你叫姐姐,你别扯东扯西的。” 清风:“。。。。。。爷爷在气头上。” 萍儿瞪着眼睛看着清风气呼呼地说道::“胡扯,你到底叫还是不叫?” 清风看了看萍儿的大眼睛,再看了看和闷酒做沉思状的爷爷弱弱的道:“萍儿姐姐”。 萍儿:“这还差不多,不过姐姐就是姐姐,加个萍儿干嘛,快叫姐姐。” 清风:“那万一以后我遇见比我大的女孩子,又不知晓对方名姓,那我只能叫姐姐啊,到时候你在我身边,都不知道叫的是谁了。” 萍儿:“哼,你只能叫我姐姐,不可以叫其他人姐姐,对于那些比你大的女孩子叫“喂”就好了。” 清风:“这个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萍儿:“傻弟弟今儿个开窍了哇,是不是爷爷教你的?扯那么远做什么,快叫一声姐姐来听听。” 清风看着面前的脸蛋而笑了笑道:“姐姐,爷爷在生气呢。” 萍儿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摸了摸清风的头:“还是清风乖些。” 那边儿爷爷听到“是不是爷爷教你的”只是把脸放得更黑,在听到清风的一声“姐姐”只感觉这一幕自己再看不下去,想自己两个大老爷们儿,清风可能还不算,但怎么着也可以算半个了,居然被一个八九岁的丫头给制得服服帖帖的,难道是世道在不知不觉间给变了不成。 就这么吵吵闹闹,到得正午时分,终于一座小镇出现在了视线里头。 萍儿叫嚷道:“到了,到了,新衣服要等着我啊。” 老人家刚灌下一口酒,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把酒给吐了出来。感叹一声“还好老夫功夫到家,没给吐出来,平白的浪费了一口好酒。”却听萍儿说道:“爷爷,给清风也买新衣服吧?”毕竟是八九岁的年纪哪个孩子不想穿新衣服,这话儿听得清风飘飘然。 老人家怒道:“你个丫头怎么不把爷爷給卖了。” 萍儿道:“要不爷爷这次别买酒了,酒这个东西喝多了伤身子的” 老人家刚要发怒,想了想笑眯眯的对清风说道:“清风啊,这女人呐,穿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那是天经地义,这男人要是也穿得华丽花哨的可就不伦不类了,清风啊,这新衣服咱们还是不要了吧?” 清风摸了摸头,看了看爷爷的酒壶刚想说不买,发觉萍儿正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于是弱弱的说道:“我买一件便宜的就可以了。” 老人家刚想发怒,又想到这样自己好歹能留点酒钱,也就作罢。拿着自己的酒壶刚想喝口,才发现见底了,虽然自己还有存货,但总不能当着丫头的面去拿出来,只得忍忍,懒散坐着,看车两边的风景。 这会儿萍儿笑着对爷爷说道:“清风弟弟都买衣服了,那我要去买三件,” 爷爷怒道:“不行”。 萍儿道:“爷爷明明有多的钱,干嘛这么小气。” 老人家拢了拢衣袖道:“哪来多的钱,丫头快看,那儿好大一条狗。” “哼。。。。。。” ; 第五章 仙人装,骤起干戈 第五章仙人装,骤起干戈 矗立在道路尽头的是一座小城,小城很小,小到只有横竖四条街。小城的城墙也弯弯扭扭看着就像是一条大蛇在那儿爬行,墙不高,稍微高一点的人都能翻过去,在城外能一览全城的风景。这个不大的小镇就是方圆百里内的唯一一座集市——南山镇。这南山镇位于神州南边又靠着南方莽莽大山,所以就有了这么个普通名字。 清风赶着马车,来到城门口,虽说时候不早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排队入城。虽说当今世道太平,但太平了也得挣钱,这不就听前面守城的汉子叫嚷道:“冯乞丐儿,你就拿一个铜板还想进城,让兄弟几个很难做啊。兄弟几个在这维护治安,也得吃饭是不,这城头的环境好了,你乞讨自然就更好了,你说是吧?”这几个守城的是当地的地皮流氓,现如今太平盛世自然不好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就自发组织起来守城,强行收取费用,顺带管管治安,没了这些地皮成天在城里头晃悠,这城的治安自然就变好了,所以也没什么人来管这些个小事,这些人也就在这守了好些年头。就听那乞丐说道:“是是是,不过宁城头儿,老头子身上也就只这一个子了,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却听那姓宁的城头说道:“把你鞋里藏的给我们兄弟几个就让你进去,怎么样?”那姓冯的乞丐二话不说,脱掉鞋子拿出两个铜板递给宁城头道:“只两个了。”宁城头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进去,乞丐刚走两步,就听宁城头喊道:“冯乞丐,今天乞讨可要长点眼,这两天有道家弟子到咱们城里,到时候出了事老天爷都救不了你。”那乞丐回头道:“谢谢老弟,老头我省得。”就这么走走停停,不一会清风赶着马儿就到了入口处。就听那城头儿大声道:“哟,这不是释半仙,释大哥吗,今儿个进城又是去买酒吧?”城头说话的对象自然就是自家车上的老爷子了,这老人家叫什么帝释天,别人也不好称呼什么帝哥、天哥、帝老爷、天老爷的,所以就取了名字中间的字来称呼,老人家也不在乎这些,久了这名儿也就流传开了。就听自家老爷子说道:“宁小哥儿,守城辛苦了,喏,这是今天的门票。”说着拿出五个铜板递了过去。宁城头自是笑哈哈的接过,还不忘提醒道:“老哥儿,这两天城头有道家弟子,你自己小心着点儿。”老爷子答道:“道家弟子?道家弟子跑这来干嘛?再说了道家弟子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去惹他就是了。”宁城头道:“这些弟子自然不是怪物,可名门大派的弟子自然有点那啥心傲气高。”就听旁边一跟班小声说道:“大哥,是心高气傲。”宁城头刚要发怒,老爷子笑笑隧道:“老头子我明白,宁小哥,那我就进城去了。”宁城头见状赶紧说道:“老哥儿,出城的时候给俺捎几口酒。”老爷子无奈道:“那是自然。”又对清风说:“小子,进城。” 穿过城门,就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有急匆匆的也有慢悠悠的,不一而是。清风说道:“爷爷,我们往哪儿去?” “前面那个路口往右,我记得徐家的店子收粮食价钱要高点。”老爷子说道。 清风赶着车往爷爷指的地方行去。就听萍儿说道:“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买衣服?” “买了酒再去。”老爷子答道。 “买了酒,哪还有钱买衣服。”萍儿一瘪嘴说道。 “先买衣服,先买衣服行了吧。”老爷子多少有点无奈的答道。 说话间,就见当街一店铺,门面上挂着大大的一个粮字,粮字下面还有个徐 字,想来这就是爷爷说的徐家粮店了。“爷爷,到了”清风说道。“你们两个在车上等我,我去谈价钱”爷爷道。说罢径直下车往店里面走去。不多时带了个胖胖的中年人出来,就听那中年人说:“释大哥,我只能给这个价了,你我都是老熟人,这么着吧,我给你十一两银子,那一两就当我请老哥喝酒了。”老爷子一听到酒就觉得这个价也还可以了遂道:“徐老弟爽快,成交。”草草收了银子,在萍儿催促下坐着空车往布衣店行去,路过一家酒店,老人家说道:“你们也饿了吧,要不先进去把饭吃了再去买衣服。” 萍儿气呼呼地道:“爷爷是不是知道这街上有酒,就故意走这条街的。” “胡扯,这个城里就那么几条街,不往这儿过,你难道要我飞过去。”爷爷怒道。 “那也得先买了衣服,再去吃饭。”萍儿弱弱的道。 “好好好,赶紧的,爷爷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家卖衣服的店铺,萍儿顾不得和爷爷斗嘴,欢呼一声往店铺里跑去,清风看了看丫头,又看着爷爷说:“萍儿她。。。”老爷子无奈道:“去吧,看着点那丫头,不要把人家东西给打坏了,免得到时候来赔,这么久没喝酒了,我喝口酒就进来。”“嗯”清风答道,“爷爷,你快点儿。”说罢下了车向店里面走去。清风一进店就看见丫头正高兴的四处张望,不时东摸一下西摸一下,还有四个三男一女的十五六岁少年也在里面挑衣服。清风来到萍儿身边说道:“萍。。。姐姐,选好了吗?”萍儿有些愁苦地说道:“没呢,太多了,又都很好看,一点都不好选,要是全都买下来就好了,可惜爷爷就只给买两件。”清风道:“我那件不要了,你多选一件就是了。”萍儿想了想道:“哼,谁稀罕你那件。不说了,快点选衣服,你也看看你要哪一件。”清风其实觉得自己买不买衣服都没什么,到时候随便挑一件便宜的就是了,就跟在萍儿身边,看着她胡乱地选着。看着看着就来到了店铺的里边儿,就见墙上挂着一袭白长裙,胸前点缀一朵绿色小花,右手衣袖上镶了一只小铃铛,束腰为淡绿色,裙摆处还绣有几朵云彩,若是有女子穿上她,当可聚成熟大方与青涩活泼于一体。这边儿萍儿早已看得痴了,想伸手摸摸,又怕不小心给弄脏了,于是头也不回的对清风说道:“傻弟弟,这件裙子好看吗?” 清风道:“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萍儿道。 “不过这好像是大人穿的衣服。”清风有点不确定。 “在过两年我也能穿了啊,我想买它”萍儿道。 “不太好吧,这个好像会很贵,怕是买不起的”清风还是不确定。 “哼哼,我知道爷爷藏了钱的。”萍儿很是笃定。 “终究是不好的吧,买回去放几年那就变旧了。”清风这次也很肯定的说道。 “那怎么办?”萍儿有点拿不定注意了。 突然旁边传来一女子娇俏的声音:“师兄,我要这件衣服。”就见一十五六岁的女子指着墙上的那袭白裙,满脸兴奋的叫到。清风转过头一看,发现正是刚刚在店里看见过的几个年轻男女。萍儿毕竟是女孩子,也才八九岁,平时和爷爷斗嘴没什么顾忌,但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儿害怕,在那个女孩子出声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清风的手臂,这时听到对面那女子说要买墙上挂着的裙子,不自觉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点。清风感受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双小手传来的微弱力度,拍了拍萍儿的头,忘了进城时候城头的提醒,忘了爷爷的嘱咐。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了一句“这件裙子,我姐姐要买的。” 旁边噗的一声嗤笑,接着便是说道:“小屁孩,这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能穿的。” 清风道硬着头皮:“过两年,我姐姐就能穿了。” 就听一男子说道:“这衣服是我师妹喜爱得紧,还请小兄弟行个方便。” 萍儿拉了拉清风的手,示意自己不要这件衣服了,清风想了想,都喜欢这件儿裙子,可萍儿好久才能买一件衣服,虽说如今看上了一件现在不能穿的裙子,但也是打心底喜欢,兀自站那儿不动说道:“我姐姐也喜欢得紧,还请你们也行个方便,何况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 就听另一男子说道:“规矩,规矩,又是规矩,那你给我说说先来后到是个什么规矩?”清风只知道有个先来后到的说辞,却不知道先来后到到底是个什么规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话。说话的男子见两个小鬼就这么矗在自己面前,只见其右手亮起莹莹白光,竟是觉着和这两个小屁孩在这闲扯麻烦,打算将清风和萍儿扇出去。莫说清风与萍儿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没有习武的大人挨着一下也要骨断筋折。萍儿一见对方右手的白光便是“啊”的一声,紧紧抓住清风手臂。紧要时刻,外边又传来一声“师弟,住手。”可是须臾之间哪又收得住手,只见那泛着白光的右手便要拍个结实,清风也不多想,只能按照平时自己练功时将自身元气环于自身四周的法子,将身体内的真气尽数逼出体外。这边儿刚刚做完,那边泛光右掌已是离清风不过一寸之遥。便听嘭的一声闷响,在听到一声闷哼,就只能听到四周风声呼啸,吹乱了一屋子的锦衣华服,只能看到满天飞舞的七彩布条,迷乱了一脑子的彷徨害怕。 ; 第六章 城中事,事事尘尘 第六章城中事,事事尘尘 老爷子在优哉游哉的坐在马车上喝酒,忽感店内传来清风所修功法的气息,自个儿还在纳闷,好像以前叮嘱过他不要在人前随意施展,又听嘭、嘭两声响,暗道一声遭了,丢下酒壶,一骨碌起身下车,大步往店内跑去。 老爷子跑进店内,拿眼一扫,见清风和萍儿都还好端端的站站那儿,顿感松了一口气,在往清风对面一看,才发现还有五个少年,一个稍微靠后点的男子大概有个十七八岁,一身道门装束,其他四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娃娃均是一身随意外装,不过仔细看来,想来都是大富人家的孩子,只是此时一个男子用手支地,躺在地上,身上好看的衣服也变得破败不堪,看着着实有点儿狼狈。老人家感觉没什么大事,也就抖了抖衣袖往门边一靠。几个孩子回过神来,躺在地上的男子也感觉自己现在怎么还躺在地上,太不和自己形象,于是赶紧站起身,指着清风的鼻子道:“你这妖。。。”就听站住后面的道袍男子说道:“师弟,不得无礼。”又对清风和萍儿说道:“这位小兄弟和小妹妹,实在对不住,我师弟刚才唐突了,不知小兄弟刚刚可有受伤?”清风听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看见对面男子一脸的对不起也不多想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乏力。”道袍男子遂道:“我见小兄弟也是习武之人,这是我师门秘制的复元丹,想来对小兄弟有些帮助,还请小兄弟收下。”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在从盒中选了一颗圆润的银白色珠子递给清风。 “清风”老爷子叫到。清风转眼见自己爷爷站在门边,就拉着萍儿向爷爷走过去,刚走两步又想起私塾先生教导的做人要有礼貌,就学着那些书上写的情形,转过头来抱拳对那道袍男子说道:“这位大哥,好意心领了。”看了看刚刚躺在地上的男子又说道:“那位大哥,刚才对不住,小弟唐突了。” “你。。。” “师弟不得无礼。” 清风觉着有点尴尬,于是回过头拉着萍儿向爷爷走去。忽听“哎哟,你们这些个天杀的,我的店,我的宝贝啊,你们赔我的店,赔我的衣服。”却是一老奶奶涂脂抹粉在那儿哭天抢地。清风在回顾四周,才发现除了墙上挂着的那件白裙,整个店内再无一件完好衣裳,只得看向爷爷,才发现爷爷脸上也有点不自在。 就听老爷子说道:“老婆子,你要多少银钱?” 老奶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件裙子一口气答道:“二十两”。 老爷子眼一瞪道:“你这老婆子忒黑心,老头子我只有十两银子,你爱要不要。” 那边道袍男子说道:“两位老人家也不要争了,这是二十两银钱,店家你点下。” “嗯,不多不少,还是这小哥阔气,你们可以走了。”店家笑眯眯的道。 “爷爷,我想买墙上挂的那见。”萍儿呐呐的对爷爷说。 “嗯。。。”老爷子提高了点声量。 “爷爷”萍儿摇了摇爷爷的手。 老人家自然早就看见了墙上的那件衣裳,确是很好,只是好归好,好的难免就贵了,再说好像这丫头现在还不能穿吧。老爷子看了看萍儿满口胡扯道:“店家,墙上那件一两银子卖不卖?” “一两?”店家的声音也提高了点,“不卖。”店家都有点不想回话了。 老人家转头对萍儿说道:“你看,她不卖的,我们走吧。” 萍儿也不理爷爷,看着清风,清风明白她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婆婆,十两银子可以买她吗?我想要她。”萍儿希冀的对店家说道。 店家见是个可爱丫头在和她说话,换了一副和蔼颜色说道:“小姑娘,不是婆婆不卖你,这白裙子可真是我的宝贝呢,百两都不卖的。” “百两啊”萍儿呐呐的道。清风小声提醒道:“百两都不卖的。” “哦”萍儿有点失神。 店家看着萍儿的样子,不由有点感慨遂道:“小姑娘,等你满了十五岁再来我店里,到时候就卖给你了。” 爷爷这时催促道:“好了好了,老爷子我早就饿坏了。” 萍儿再看了眼裙子,拉着爷爷的手笑道:“爷爷就知道吃,不过萍儿也饿了,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老爷子招呼清风一声,边往外走边说道:“喝酒”。 清风走在后面,隐隐听见刚刚和自己抢买衣服的女子的声音“店家,这裙子我出二百两买下它。”“不卖” 清风笑了笑,赶着爷爷的脚步跑了出去。驾着车来到一家门前挂着食字招牌的店儿。一家三口自是生活简约惯了,也没要些什么大鱼大肉,随随便便要了几个馒头加小菜,自然老人家少不了一壶酒。吃完饭太阳已经偏西了,老爷子惦记着自己的酒还没买,爷孙三人驾着马车又往酒铺子行去。不多时就到了,爷爷叮嘱两人在马车上等他,就自顾自的往酒铺子里走去。 “王老儿,我来买酒了。”老爷子呼喊道。 “哟,释老儿好久不见了啊,怎么着酒喝完了?”门后面拐出一老头高兴的说道。 “喏,帮我把这壶子装满。”老爷子说着递过自己藏着的酒壶。 “释老儿,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壶儿,你这又要装走我多少好酒了。”姓王的店老头儿无奈道。 “我可只这么一个酒壶。”老爷子道。 “谁信?”店家说道,“不过你这壶儿还真是个宝,装在多酒都喂不饱它。”“呵呵,保密保密。”老爷子笑嘻嘻的道,“不过,老倌儿,你年纪也不小了 这酒怕是喝不了几次了。” “谁晓得呢”店家说道,“我现在没什么事可做,酿酒只是消磨余生罢了, 但是呢,我喜欢酒,自然也喜欢酿酒了。”说着看了看酒坛又无奈的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对老爷子说道:“一缸够不够?” “再装一缸”老爷子笑道。 王老头摇了摇头道:“老倌儿啊,我这酒要会喝的人才喝得出味道。” “当然”老爷子答道。 “我晓得你们这类人,算不得平常人。”王老头斟酌了下继续说道:“我酿了这许多年的酒,你也喝了我这许多年的酒,老头子我自知没多久可活了。” “都是老头子,说这些无趣了点。”老爷子说道。 “呵呵”王老头看了看老爷子,又看看手上拿着的酒壶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老倌儿,还望以后照付下我王家,不断根就行了。” “那是自然。”老爷子随意道。 “喏,装好了。”王老头递过酒壶,看了看两大口空缸子一声“哎”多少有点无奈。 老爷子递过一两银子道:“这是今天的酒钱。” 王老头接过那一两银子笑道:“好说,好说。”收在怀里,想了想又说道:“还是不打算在城里过夜?” “我向来喜欢赶夜路的,山里生活惯了。”老爷子惯了口酒。 “我送你出城。”王老头道。 “店儿怎么办?”老爷子问道。 “无妨。”王老头道,“儿子看着。”说罢两人并肩走出店门。 老爷子也不上车,就和酒铺的老板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清风赶着车跟在两个老爷爷的后面,萍儿似睡着了般依着清风,街上现在人少难得的出现一片安宁。酒铺子离得城门不远,看着城门老爷子才记起要给宁城头带一壶酒来着,刚打算让清风给拿个壶儿过来自己匀点刚买的酒。就听王老头递过一壶酒说道:“喏,准备好了的。” 老爷子接过酒壶对王老头笑了笑,往城门口行去。后面的一车三人,也是慢慢的跟过去。“宁城头,辛苦了。”老爷子说罢,递过那壶酒。 “哪里,哪里。释老爷子是要出城了吗?这天可是要天黑了。”宁城头笑眯眯的接过酒壶说道。 “这世道太平着呢,赶点夜路也不碍事,住店可是要钱的,用不着费那几个钱。”老爷子笑道。 宁城头看到后面还有个老头,自是认出是卖酒的王老头,赶紧笑呵呵的道:“王酒家也是要出城?” “我送送他们。”王老头示意了下那爷孙三人。 老爷子回到车上对王老头说道:“老兄弟,留步了”。 “晓得了,老倌儿赶夜路仔细着点”王老头说道。 “我省得”老爷子答道,又转过头对清风说道“赶车走了。”顺着路往远方行去,夕阳下照出的影子,在车后面拖着长长的一条黑色絮带,车上的老人背对着城门挥了挥手,说不出的洒脱。 ; 第七章 花草凋零,复又生 王老头对着走远了的马车挥挥手,转身对宁城头说道:“宁小哥,有空到店里来喝两杯。”说罢也不等对方答话,慢悠悠往自家酒铺走去。 “王老哥是个好人。”爷爷靠着车把手抿了一口酒随意的说道。 “嗯”答话的是清风,顺带重复了一遍“王爷爷是好人。” 萍儿坐在车中间出神,满脑子都是那件漂亮裙子,想到要是自己明天就十五岁该多好。“丫头”爷爷叫到,见萍儿不搭理自己,只得又叫了声“丫头”。萍儿回过神来问道:“爷爷,怎么了?” “爷爷还想问你怎么了,想哪家小伙儿了?这么出神。”爷爷调侃到。 “哪有”萍儿怒道。 “那在想什么?”爷爷问道。 “爷爷,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十五岁啊?”萍儿希冀的问道。 “唔,这个嘛,你到了十五岁就到十五岁了。”爷爷道,“小子,赶快点,好到昨晚那儿故地重游。”清风答了声“好”,扬鞭赶着马儿跑了起来。 赶在天黑前总算来到昨天避风的地方,就听爷爷吼道:“我说你小子赶慢点儿啊,我这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喝了口酒在说道:“你们自己凑合着包里的干粮填填肚子,我到昨天那儿去喝酒。”说罢提了酒壶往昨天待的草坪走过去。这边清风和萍儿随便吃了点,萍儿挑了快干牛肉,等着清风把地上收拾好,便和清风一起蹦蹦跳跳的往爷爷那边跑去。 “爷爷这是给你的。”萍儿说着将手中的牛肉递了过去,顺便钻进爷爷的怀里。 “嗯,正好,吃肉喝酒一大快事。”爷爷笑道,又对怀里的丫头说到:“你不是要快点十五岁吗,早点睡觉就长得快些。” “真的?那我睡了,爷爷可不要乱动。”萍儿道。 老爷子理了理萍儿的头发道:“不会动的。” 老爷子和清风一个看着天一个看着地也不说话,一直到老爷子怀中传来萍儿均匀的呼吸声。老爷子提酒喝了口说道:“气顺了没有?” 清风道:“好很多了。” “以后别这个样子了,你今天所为乃是修真大忌。”老爷子喝了口酒又说道“习武修真,讲究个气运绵长,一招未尽,后招已始,绵绵不绝。” “知道了。”清风答道。 “今天趁早,你就多运功几个周天,当有大收获。”爷爷道。 清风答了声“嗯”,便运功调息去了。老爷子看了看清风,转过头看着月亮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摸不透这功法,传给这小子也不知是对是错,以往自己练功只顾着增强功力,到后来才发现这般修炼居然全然是错的,这些年引导这小子走另一条路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哎,爷爷这脑袋也就只能摸索出这点东西,往后的路就得看你自己了。” 清风记起爷爷说过,自己所修习的功法未到大成之时有伤天和,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大成了。哎,我身边的花花草草,今天怕是要苦了你们了。清风在体内此时空空荡荡,试着运功吸纳周身生气,发现比平时倒是慢了许多,筋脉中游荡的丝丝缕缕真气也是时有时无,想着爷爷叫自己多运几个周天,也就将心神沉浸下来。随着几个大周天下来,清风顿感好了许多,刚想就此打住,却发现自身周围有一粒粒绿色的光电向自己飘来,想起自己明明是闭眼打坐的,又怎么会看到这些小光点儿。用手去接那些飘来的绿色光点,却发现那些光点像雪一般触手即化,同时自己感受到一股微弱元气顺着自己手臂融入筋脉中,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清风体内渐渐变得充溢,体内功法运转再不似先前那般滞涩,随着功法运转加快,身体四周飘来的绿色光点也是越来越多。清风好似跃进了一片绿色海洋,那些绿色的光点从清风身体各处涌进清风体内,筋脉中已经许久不见增长的真气,在筋脉奔腾中愈发的粗壮,游荡周身百骸吸纳着涌入体内的温和力量。 老爷子看着清风四周逐渐枯萎的花草眉头紧皱,那些刚抽出枝叶的嫩芽,受不住清风吸纳,变得没了丝毫生机。老爷子看着清风,只想断不能让他走上自己的老路子。正打算喝醒清风,却见。。。 清风正舒服的吸收着飘荡四周的力量,渐渐感觉到再不复先前温暖,相反自己还感受到丝丝冰冷寒意,这冷毫不刺骨,只是冷得心空空荡荡,没了挂念,没了感情。茫然四顾只见还有那么三两点绿光飘荡,清风用手接住一点绿光,绿光还是那般触手就化,还是那么柔和温暖。清风一惊,再一细看,看到了身前残败的花,和不复生机的草,夹杂着刚刚出生还没迎风飘摇的嫩芽。这些难道是自己做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想到以前的鱼,思绪涌荡间,竟是不能自已,筋脉中顺着功法奔腾的真气也是轰鸣咆哮,沸反盈天,竟是走火入魔之兆。罢了,我不愿为此寂灭之事,取自你们的,便还给你们。清风功法一散,收复在筋脉中的真气元力复归自然。 清风睁开眼,看着四周残败花草怔怔出神。老爷子温和问道:“散功了?” “嗯”清风低声道。。 “散尽了?”老爷子又问道。 “嗯”清风声音更低了。老爷子指着那片毫无生气的花草道:“你看那里。” 清风顺着爷爷的手看过去,没有答话,显得更加沉闷。老爷子说道:“这天地之间的万物,生死有终,强求不得。就如你刚刚那般,即使将自己从他们那儿取来的,全部还给他们,他们也不会重新活过来。” 老爷子指着一片残叶覆盖的地方道:“你把那叶子掀开。”清风不怎么想动,于是吹了口气,把那叶子吹了起来。老爷子还是指着那儿说道:“你看那里。”清风仔细看了看,不知何时那儿竟然出现了一株嫩芽。 老爷子说道:“死物不会重生,但生却可以延续。花草种子飘散在泥土中宛如死物,到来年一定时节自然又会长出新的花草。刚刚你散功,救不活那些已经死亡的,但却促使那些种子提前生长,让那些已死去的换了个方式继续存活。”老爷子挥了挥手,一阵风吹走了地上所有的残枝败叶,凝目细看,千千万万的的细苗铺得遍地都是。 “你明白了吗?”老爷子说道:“到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继续练功吧。” “我已经散功了。”清风道收拾了下心情说道。 “不碍事的”老爷子道,“从头再来就是了,不过这儿可没多的种子了。” “我该怎么做?”清风问道。 “摸索吧,万事开头难”爷爷笑道。 虽然散了功,但功法自己早已经记得清楚,重修自然没什么难事。清风先是在心头默运了了遍功法,再在体内慢慢的运行起来,再次感受到四周那片绿色海洋,清风内心一片宁静,虽然这海洋没有先前的大和绿,也没有刚刚那么温暖。 清风不想像刚刚那般作为,不在毫无顾忌的吸取,只是吸收一点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又释放出去,如此反复多次发现四周光点并无减少,一部分光点变得比原来大了不少,绿色变得更深了点。那些光点在体内进进出出,自己虽然没刻意吸收,筋脉内倒也有了一股微弱细流。清风睁眼看了看周围刚刚出土的嫩芽,见他们没什么萎靡,反而长大了几分,心头一喜,觉着这般修炼倒也适合自己,自己能不能增长功力都无所谓了。遂放开心神,畅游那片绿色海洋去了。 老爷子见清风四周的嫩芽慢慢变成了小草,眼中闪过奇光暗道:“也不知这小子在如何修炼,让这些个细花嫩草到是长快了不少。”放下了心中担忧,提了酒壶灌了一大口,对着月亮想道:“这般看来,到明天早上这儿倒也和昨天差不多了。” ; 第八章 村庄小,一派祥和 第八章村庄小,一派祥和 远处有鸡鸣狗叫之声传来,清风徐徐收功。黎明时分的夜很黑,不过对于习惯了和爷爷一起过夜的清风来说,自然还是能看得真切。清风仔细看了看四周,觉得有点做梦的感觉便问道:“爷爷,这草是真的?” “呵呵,以为自己在做梦啊”爷爷笑道,“假不了。” “爷爷,我想喝点酒。”清风道。 “喏,别喝多了”老爷子递过酒壶道。 清风接过壶儿,再喜滋滋的打量了会儿四周变的和昨天来时差不多的草儿、花儿,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对不起”,先是往地上洒了一片酒,在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赶紧把酒壶还给爷爷,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咳,虽然受不了酒的火辣,但脸上还是有一丝微笑。 “好你个臭小子,爷爷可就这么点酒,你还洒。”老爷子怒道。清风也不答话,躺在地上静静的望着天上的月亮。老爷子抿了口酒,咋把了下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过了会儿清风问道:“爷爷,还有多久天亮?” “天就要亮了”老爷子说道。有微风吹过,清风闭上了杨,老爷子也闭上了眼。 “啊!你个死丫头不是说好了不准在扯爷爷胡子,你给我站住。”爷爷怒道。清风睁开眼,见萍儿正往车那边跑,老爷子在后面追着。清风起身伸了个腰,一身的神清气爽好不舒服,拿眼往四周一看,四周还是记忆中那般花花绿绿,只是比原来多了点青翠,很是满足的笑了笑转身往车那边走去。 萍儿和老爷子都已经坐在车上,萍儿笑眯眯的挽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却是一脸无奈的喝着酒。清风也不说话,自个儿上车拿起马鞭赶着马儿往回家的路行去。 中午时分爷孙三人驾着马车赶到了自家的村口,村子不大,有十来户人家,此时家家户户的房头都冒着炊烟,正午刚好是该做饭了。村子叫廖家村,离南山镇有八十里远,所以这个村的人如果要到镇上去买卖东西,都如这爷孙三人般提前一天上路,好节约住店钱。刚到村头便听到“释爷爷回来了,释爷爷回来了。”接着便是四五个小娃娃从村子里拐了出来。这群娃娃小的不过六七岁,大一点儿的也就十一二岁,呼呼喊喊全部挤到车前。那个最小的娃儿留着鼻涕扑闪着一双大眼对老爷子说道:“释爷爷,这次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吃的啊?”老爷子这老脸少有的有点红,刚想说什么都没有,就见萍儿走到车后面,打开一个小柜子在里面掏了掏,抓住一把糖果递给爷爷。老爷子尴尬的笑了笑接了过来,然后笑嘻嘻的把糖果递给那鼻涕娃娃“拿去分了吧,鼻涕虫。”就听那鼻涕娃娃说道:“嗯嗯,释爷爷最好了,走分吃的去。”那群小娃娃边走边道:“疯子,瓶子下午出来玩啊。”萍儿答道:“好的,等会儿去找你们,我们先和爷爷回家。”村里的路窄,三个人也就下马步行,走在村里的小道上不时有人从房子里出来和这爷孙三人打招呼,老爷子只是和善的回礼这,两下孩儿可就忙得不得了,一会儿大叔、二叔,一会儿大爷爷、二爷爷,又一会儿大婶、小婶的叫的欢乐。大人们也是逗弄着他们,不时传出一声大笑,好不欢乐。 走走停停,倒也没用多久就到了家,老爷子三人住的地方稍微靠村子里边,倒也安静。平平淡淡的一座小茅屋就是这三个人的家,茅屋前有快地,种了些瓜果蔬菜,茅屋后面有个池塘,养了几尾鱼,屋子边还种了几棵桃树一切看来都很简单。老爷子没养什么家畜,要说有也就唯独这匹拉了许多年车的老马了。 老爷子将马从车架上下出来,随便挑了个方向将它赶到山里自个儿去找吃的。开了门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去做饭,我去钓条鱼,好烧个汤。”拿着鱼竿提个小凳子往后面的鱼塘走去,出门时回头提醒道:“别再把房子点着了啊。”说罢径直钓鱼去了。 “傻弟弟,你去淘米我去摘菜,还是我去淘米你去摘菜?”萍儿问道。 清风摸了摸头道:“我烧火。” 萍儿瞪了清风一眼道:“你笨死了,跟着我看我怎么做的。”这边两小忙东忙西,做好了饭菜只等爷爷钓的鱼煮碗汤了。萍儿到后面鱼塘一看,发现老爷子正在呼呼睡大觉,手中的鱼竿也不知什么时候插进了水里。萍儿见状双手叉腰大喊道:“吃饭了。”老爷子一醒神,差点把手中的的鱼竿给扔了出去,赶紧麻利的稳住,收好鱼竿来到萍儿身边尴尬道:“饭好了吧,爷爷尝尝萍儿的手艺是不是又有长进了。”萍儿咕哝道:“说好的鱼汤,现在连鱼影子都没看到。”老爷子清了下嗓子说道:“鱼还小嘛,现在吃划不来。”萍儿还是咕哝道:“这鱼儿都小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子只当自己没听见,摸了摸萍儿的头回到屋子里,放好鱼竿。,这边清风早就乘好了饭菜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上,老爷子自顾自地坐在上首招呼道:“丫头,小子来吃饭了。”萍儿也是拿自家爷爷没办法,听到爷爷招呼瘪了瘪嘴坐到自个儿位置上。老爷子尝了尝味道觉得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笑眯眯地说道:“丫头今天这菜做得不错啊。”萍儿听到爷爷说不错,大为开心,以前老爷子的评价要么是还好,要么是一般。这“不错”可是第一次得到。萍儿抛开刚刚的不开心希冀的问道:“真的?” “当然了,你问清风就知道了”老爷子笑道。 “傻弟弟,今天的菜做得怎么样?”萍儿一脸希冀的问道。 清风夹了菜一边吃一边想,以前萍儿做的菜好吃,今天的似乎菜确实更好吃点儿。便对萍儿说道:“比原来更好吃点。”萍儿可是乐坏了,笑眯眯飞说:“吃饭,吃饭。”还一个劲儿的给爷爷和清风夹菜。老爷子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看着萍儿在那儿忙活说道:“丫头还要买新衣服吗?”。 丫头听到爷爷这么问咽了口饭菜回到:“要啊,不过我现在只想买一件了。” “哦?”爷爷奇道:“难不成是看上了那件白裙?” “嗯”萍儿道:“我喜欢它。” 爷爷无奈道:“丫头啊,你也听那店家说了,百两都不卖的,虽说百两不卖,但怎么着也得要百两才会卖吧,你到时候就是把爷爷给卖了也没一百两的。” “啊!”萍儿闷闷道:“爷爷卖了都没一百两,那怎么办?”老爷子一听这话大有将刚刚咽下的饭给吐出来的感觉,只得好好顺了口气,就当没听到那句话吃自个儿的饭。清风只是将一百两记下,也就吃自己的饭去了。 饭吃完了,老人家说要在去钓会儿鱼,拿了鱼竿提了凳儿一溜烟往屋后面走了,如果跑慢了少不得要被孙女叫去洗碗。萍儿坐在门槛上等着清风收拾好锅碗瓢盆,对着屋后面大声道:“爷爷,我们找鼻涕娃他们玩去了。”等了会儿没听到爷爷回答,想来是又睡着了。萍儿拉着清风关好了门,往村子前边儿跑去。 一到村头就见那几个娃娃正围在村头的大树下捣鼓着什么。萍儿叫到:“二丫,你们在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这二丫正是廖二叔家的小女儿,今年刚好十岁。那围在一起的人回头看了两小一眼,挥手招呼了下清风和萍儿,便又转过头去围在一起在那儿叽叽喳喳的热烈讨论着。萍儿觉着有趣拉着清风也凑了过去,原来几个小娃儿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盒子,又在地里找了几个蟋蟀,正围在一起斗蟋蟀。萍儿觉得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清风和自己与他们同流合污,于是叉着腰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们还些个小屁孩儿,成天不干正事,在这斗什么蟋蟀,想挨板子了不成。”那些围在一起的小孩子,只拿眼光扫了眼萍儿,便又回头呼喝去了,只是二丫招呼道:“瓶子,疯子自己快去找个蟋蟀。”只听二丫呼喝一声“二丫大仙快冲啊。”接着对萍儿说道:“谁的蟋蟀赢了,今天谁就是老大。”萍儿一听来了兴趣,虽说只当一天老大,但也比一直做不成老大好。就对清风说道:“傻弟弟,你知道哪儿有蟋蟀么?” “到处都有。”清风想了想说道。 “那哪儿有利害一点儿的?”萍儿问道。 清风挠了挠头说道:“都不利害。” “你。。。”萍儿有点无奈,“那哪儿的蟋蟀个子大些。” 清风又挠了挠头说道:“不知道了。” 萍儿气急,不在问清风,随便选了个方向仔仔细细找蟋蟀去了。清风有点迷糊,见萍儿自个儿去找蟋蟀也是有点急喊道:“萍。。。。。、姐姐等我啊。” ; 第九章 安宁夜,欢乐鱼塘 第九章安宁夜,欢乐鱼塘 山村里的生活简简单单,忙时耕地播种,闲时看牛放羊,简单但不单调。清风家里好像就没什么忙的时候,别人家忙着翻地、除草、播种、施肥再除草。自家爷爷却是把种子往地里一洒便再不去管它,把那匹老马往山上一赶任其自在。清风也就收粮食的时候动动手,大部分时间也就没了事干,偶尔帮村里这家人忙活,隔个几天又帮那家人忙活,这几年下来倒也挣得个“好孩子”这么个名号。这几年去了南山镇两次,特意路过原来那家卖衣服的铺子,留意了下那件白色衣裳,还好一直都还在。 这段时间清风做得最多的就是烧火、洗碗,烧火自然是为了煮饭,洗碗自然是收拾饭后残局。还有就是每个夜里修习功法,顺便陪着爷爷看日出日落。这几年下来发现自己好像修习功法到了瓶颈,再没出现过那种耳目焕然一新,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清风也问过爷爷该怎么做,爷爷也只是用一句“自己摸索”就把自己打发了。清风还问过爷爷自己现在能打过几个人,爷爷当时的回答是“也许一个人就能把你打趴,也许你能打趴千百个人。”清风觉着自己还是变厉害了,毕竟一个和千百个还是有差别的。 萍儿只是比清风更闲,闲得每天除了做菜外,便是和爷爷斗嘴。几年的磨练手艺自然也就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做的菜往往让老爷子赞不绝口,嘴也变得比以前更伶俐,往往斗得老爷子哑口无言,拂袖而去。 仔细算来,这年清风和萍儿都有十五岁了。十五岁的清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还是以前那般不怎么爱说话,看着倒也还过得去。十五岁的萍儿只比清风矮一个耳朵,苗苗条条倒是村里难得的大美人。许是对以前那件白裙子思恋得太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村里的哪家捣鼓出一个小铃铛套在脚上,走一路,一路的叮铃脆响,外加梳了个马尾,在脑袋后面东摇西荡的,看着比以前更灵动了。萍儿有个愿望就是能出去走南闯北,也就经常拉着清风在村子周边几十里内到处乱逛。在农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早就谈婚论嫁了,所以村里的人,附近村儿的人都有来老爷子家里提亲说媒。清风现在是出了名的好孩子,淳朴善良外加勤劳,也就有那么几个家里的闺女打算嫁给他。萍儿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因此呢,给萍儿提亲的人倒要比给清风提亲的人多了去了。老爷子不喜欢管这些事,为了图个清静往往都是这样回道:“我可管不了他们,自个儿问他们去。”然后就拿根鱼竿跑屋后面钓鱼去了。清风对这事生疏得紧,有媒人问他时往往是说不出话的,一向就是萍儿替他回,也差不多相当于萍儿再给他做主了,萍儿回得倒也简单,一句“我这呆小弟,还要陪我走南闯北的,现在可还不能娶老婆。”清风也是一向笑笑就点了头。当有人来给萍儿提亲时,萍儿一个女儿家自然不好明着说,就东拉西扯,媒人们也就当萍儿是个疯丫头,打道回府了。 这天傍晚,爷孙三人坐在桌前吃着晚饭,萍儿和爷爷照例的胡嘴蛮缠,清风还是那般看着他们笑。饭吃完老爷子往屋后边儿开溜,萍儿现在也不急着睡觉,都到十五岁了,晚点睡长得慢点儿。清风仔仔细细的收拾完桌子,洗了锅碗,擦了瓢盆,把前门关好,点了盏避风灯提着也就往屋子后面去了。这灯倒是为萍儿提的,萍儿虽说现在睡觉晚点,但也不会到天亮才睡觉,这灯等会儿好让他照着回屋。 清风见爷爷和萍儿在鱼塘边坐着,走过去把灯放好挨着老爷子坐下。人大了自然就不能再往爷爷怀里钻,萍儿抱着爷爷的手靠着爷爷,不时动动脚逗弄几声铃铛响。 “我说你这丫头,脚能不能不动了”老爷子无奈道:“平白地扰了一地安宁。” “明明是爷爷说话在扰清静。”萍儿说道。 老爷子被噎得无语,理了理思绪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赖在爷爷身边,要抱去抱你那个傻弟弟去。”又咕哝一句“都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女授受不亲。” 萍儿松开爷爷的手,跑到清风和爷爷的中间挤了下去,一手抱着清风的手,一手抱着老爷子的手。爷爷见状做了个双手合十的佛门动作,口中碎碎念道:“罪过罪过,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萍儿弄出几声叮当响笑道:“私塾爷爷都入土了,这话现在算不得数了。” “罪过罪过。”老爷子先是道了声罪过才说道:“你这么说,小心那古板老头爬出来找你理论。” 萍儿听爷爷这么说,身体便是一僵,不自禁更用力的抱着两边的手。一时鱼塘边出现难得的寂静。萍儿回过神来,想到爷爷肯定又是在吓自己,便松了口气,觉着抱着清风的手有点不舒服,便问道:“呆子,你手怎么这么硬?” 清风虽然和萍儿亲昵,但这么给萍儿抱着手倒还是第一次,身体不自觉就有点僵硬。刚刚萍儿被爷爷吓着更是用力抱的更紧了些,从手臂处传来的温柔感觉,自己觉得好像有些奇怪,脑海中还不自觉的想到:“萍儿是真的长大了。”虽然这般胡思乱想好像不太对,但总也停不下来。听到那声萍儿的“呆子”,哆嗦一下回过神来声音有点发颤的惊道:“啊。。。。。。罪过罪过。”记起萍儿好像问自己怎么回事来着,自己总不好如实回到,就说屁股被虫咬了吧。清风觉着自己今天的脑子好像变得比以前灵活多了就说道:“刚刚屁股被虫咬了一下。” 萍儿听到清风学着爷爷的样子说了声“罪过”,不由得一愣,听到清风屁股被咬。抽出抱着清风手臂的手捂着嘴笑得前沿后翻,伴着脚边传来的铃铛声,这寂静的夜,到显得更加安静了。清风只是呐呐的看着,不觉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老爷子也被清风逗得想笑,但自己又不能像丫头那般肆无忌惮,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老人家是过来人,瞟了瞟清风就知道怎么回事,觉得是不是要提醒下萍儿,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再想到是自己孙女也就没什么了。拿自己手臂蹭了蹭萍儿,萍儿打住笑问道:“爷爷的屁股是不是也被虫咬了啊?” 老人家也不答话,再拿手蹭了蹭,又用眼瞟了下清风。萍儿古灵精怪惯了,这头自然好使,转着脑袋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只觉得脸一下就着火了似的变得滚烫。 老爷子见萍儿低着头在那儿不说话了,便凑过去看。这一看可真是老怀大慰哈哈笑道:“我家萍儿是怎么了,这脸怎么和猴子屁股一样红。”萍儿听到爷爷取笑都拿屁股说事,用双手揉了揉脸,瞪了一眼老爷子啐道:“老不正经。”转过头问清风:“我脸红不红,老实说。” 这边儿清风脑子迷糊一团,也没注意爷爷和萍儿的谈话,见萍儿转过头来问自己,兀自答道:“我屁股刚。。。。。。” 萍儿听清风还在说屁股的事,脸好像烧得比刚刚更烫,也不想听清风的答案。嗔了清风一眼道:“呆子。”提灯便往屋子里跑去。 那边爷爷觉着今天斗嘴自己是大大的赢家,最近斗嘴老是斗不过丫头,这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当然要痛打落水狗便对着丫头大声道:“丫头慢点,要是掉鱼塘里,就是鱼屁股了。” 那边丫头传来一声“哼”,接着便是“嘭”的关门声,从这两声中着实听得出来萍儿已是羞恼到了极点。 清风看了看关着门的茅屋,又看了看兀自在那儿开怀大笑的爷爷,习惯性的摸了摸头对老爷子道:“萍儿怎么了?” “能怎么”老爷子笑道:“练你的功去。” ; 第十章 小清新,鱼的呆样 随着村里的鸡鸣声响起,清风渐渐从入定中醒来。旁边的老爷子提了个酒壶优哉游哉的喝着酒,见清风醒来问道:“怎么样?”清风答道:“还是那般。”老爷子喝着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鱼塘里的鱼见岸上有了生气,调皮的在水面上挽了个花儿,伴着“波”的一声还冒了个泡。老爷子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倒是能长个儿。”这话自然是跟鱼说的。塘子里养了几条鲫鱼,这鱼能长到巴掌大已是不错,但这鱼塘的的鱼,在这么小的地方到是有小半米长,浑身金黄,要是在白天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鱼倒也胆子大,见有人来了还时常跑到岸边吐几个泡儿。 老爷子看了看天上依稀可见的几点繁星,对清风说道:“萍儿这丫头,惦记这鱼好多年了,以前小到还蒙混过去,如今这么大个儿,怕是保不住了。” 清风说道:“萍儿不会吃它们。”想着萍儿经常坐在岸边,把脚放进水里时,那几尾鱼老是给她脚心挠痒痒,逗得萍儿嬉笑。清风笑了笑又道:“萍儿现在喜欢他们得紧呢。” 老爷子也不反驳,喝了口酒又说道:“你小子喜欢那丫头吧?” 清风顿感不知所措,又听老爷子问道:“练功累不累?” 清风觉得爷爷现在说的话跨度太大,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又听爷爷说道:“你去休息会儿,咱们明天去趟镇上。” 清风感觉着句话很好理解便问道:“爷爷酒喝完了吗?” 听得清风这么一问,老爷子觉着嘴里的酒再也没了以前的味道,感觉有点恼火便说道:“你今儿个哪来那么多问题,去睡觉了,到时吃中午饭叫我。”说罢起身提了酒壶往屋子里走去。 清风呆了呆,自己好像只问了一个问题吧。对自己来说不用想明白的问题实在太多,也就不去想来。清风躺在鱼塘边合了眼,耳中听着鱼塘中传来的“啵、啵”声渐渐睡着。 萍儿一向是天一亮就起床,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到爷爷房里见爷爷正和衣大睡,也不盖被子,暗道一声“懒虫”,走过去仔仔细细帮爷爷盖好被子。又来到清风屋子,见床上没人,知道他铁定是又躺在外面了。来到鱼塘边,见清风还在那儿睡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靠着清风坐下。凝视着清风还显稚嫩的脸,想到清风昨晚的呆样,不觉笑出声来。清风听到笑声张开眼,见萍儿坐在自己身边笑,不觉又有点呆,呆呆地看着。萍儿见清风醒来,傻样地看着自己,便感到自己脸又有点发烫。用手摁了下清风的头指着鱼塘说道:“去把脸洗了。”便起身回了屋。清风就着鱼塘的水洗着脸,暗道难怪这几条鱼这般大,这水洗脸都这么舒服,不禁多洗了会儿。萍儿手里抱了两个自家做的馍馍出来,见清风居然还在那儿洗脸便笑问道:“你这脸有那么难洗,是不是还要下去洗个澡啊?”自己找了位置坐着。 清风洗好脸,来到萍儿身边坐下说道:“这水洗脸舒服。” “噗”萍儿笑道:“这水我淌过脚的。” 清风挠了挠头说道:“没事,鱼还在里面喝呢。” “喏,冷的”萍儿递过一个馍馍。 清风接过来咬了口大的,慢慢嚼着。萍儿先是对着鱼塘喊了声“吃饭了”,用手撕了一点馍馍,往塘子里丢去。那点馍馍还没进水,就见一条金色大鱼跃出水面拿嘴刚好接住,然后就是扑通一声跌回水里,萍儿就这般撕一片往鱼嘴里丢,撕一片向自己嘴里放。清风也想自己咬一点,给鱼咬一点,但看看自己手中只有那么一口的量,暗想要是自己咬了,哪还有它们的。便将就着手上还剩的一点馍馍全部往塘子里扔了出去。虽说这鱼不小,但这鱼的嘴巴可就没清风的大了,塘子里一条金色的鱼跳出水来想要去接住,不成想,这此扔来的比原来大了太多,自己嘴没接住不说,还把自己给砸了一个翻儿。听着不同以往的落水声,在看着鱼塘上飘飘荡荡的小馍馍,清风有点出神,那边萍儿却是给呆住了。 萍儿有点不确定的问道:“刚刚那鱼是不是被你给砸了?” 清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那飘在水面上的馍馍,然后就看到一阵水花,然后就是眨眼间刚刚还浮在水上的馍馍便被几条鱼给抢得不见了踪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清风转过头发现萍儿又是昨晚那般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伴着叮铃声,清风摸了摸头也跟着笑。 上午两人就这么东逛逛西逛逛,去了后山看老马,下了村边的小溪去摸鱼,时间也就到了中午。回到家照例的清风烧火,萍儿做饭,接着就是叫醒老爷子吃中午饭。 老爷子边吃边说:“等会儿收拾下去南山镇。” 萍儿惊喜道:“爷爷是要帮萍儿买那件衣裳么?” “那你是打算把爷爷卖了?”老爷子笑问道,“要不爷爷把你卖了?” “爷爷。。。”萍儿少有的软绵绵语气撒娇。 “好,好,好,不就是一件裙子吗,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我家萍儿要,我也给你摘下来。”老爷子一脸的豪气干云。 “那我现在就要月亮。”萍儿说道。 “胡扯”老爷子怒道,“这大白天的,那儿有什么月亮。”萍儿也不和老爷子斗嘴催促一声“快点吃饭”往自家爷爷碗里使劲的夹菜。 一家人吃完饭,简间单单收拾了下关好门。老爷子吹了个响亮口哨,不一会儿那匹老马就从林中慢悠悠度了出来。等到马儿来到身边,老爷子敲了下马头嘀咕道:“真老了不成,这点路也要走这么久。”老马打了个响鼻无声抗议。 萍儿说道:“这马本来就老了呀。”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难道爷爷没老啊。” 萍儿抱着爷爷的手笑嘻嘻地说道:“爷爷可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老爷子不去理她,架好马车,招呼一声“走了”,牵着马往村头走,清风和萍儿自也跟在车后面。一路上这边打打招呼,那边打打招呼慢慢走到了村头。这会儿车后面跟了几个小娃儿,只是不再是清风这个年纪了。以前玩的那些小伙伴要么出来远门,要么就近去了南山镇做点长工帮补家里,听说廖二叔家的狗蛋去了中原说什么修行来着。到现在只剩鼻涕娃还在那一堆小娃儿当中了。老爷子无奈的说道:“你们这些小东西,难不成还要跟我到镇上去。” 鼻涕娃现在也不留鼻涕了,还当起了老大。这个时候自然要老大出来说话,就听鼻涕娃说道:“释爷爷,记得给我们带吃好的呀。” 老爷子自顾自地上车,转过头来才说道:“晓得了。” 就听一个小女孩儿叫道:“释爷爷,我要吃冰糖葫芦。”接着又是一个小男孩儿叫道:“释爷爷,我要吃炊饼。”另一个小男孩儿刚要说话。 就听老爷子垂头丧气地说道:“都晓得了,一个冰糖葫芦,一个炊饼,一个皂儿糕,一个春卷,一个灌藕对不对。” 这时便听到鼻涕娃说道:“释爷爷,还有我的酥没辣。” 老爷子无奈道:“记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萍儿笑了笑道:“都回去吧,后天姐姐给你们带吃的回来,谁要是不听话可就得不到想要的了。”一群小孩听到这话,撒丫子往村里跑,那小姑娘还不忘回头对萍儿说道:“萍儿姐姐记得我的冰糖葫芦哦。”萍儿“嗯”了一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萍儿见爷爷坐在马车上不说话,便奇道:“爷爷不会生气了吧?爷爷怎么可以生小孩子的气。” 却听老爷子答道:“我哪有空去生他们的气,除了冰糖葫芦、炊饼、皂儿糕、春卷、酥没辣还有个什么来着?” 萍儿笑了笑说道:“还有个灌饼,孙女我记住就行了。”回过头对身边的清风说道:“傻弟弟,你记住了多少?” 清风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萍儿也不等他答话,用手把那只挠头的手拍了下来说道“別挠了,头发乱糟糟可不好看,这习惯要改记住了。”说着还用手扯了扯清风的耳朵。 老爷子坐在车上打趣道:“别再那儿卿卿我我的,老夫看着碍眼。上车,进城了。” ; 第十一章 你不愿,我便不愿 第十一章你不愿,我便不愿 坐着车,吹着风,喝着酒,不时斗斗嘴是老爷子的样子。 坐着车,吹着风,不时斗斗嘴是萍儿的样子。 赶着车,坐着车,吹着风便是清风的样子。 三个样子,三个人,三个人是一家人,一家人便是一个家。 赶在天黑前爷孙三人再次来到那个老地方,停好了车,养好了马。草草吃了点东西,老爷子携着两个孙儿照样来到原来那个草坪。太阳下了山,借着天上的余光倒也还能看得到远方,山里人家晚饭一般都放得比较晚,这个时候刚好就能看到山间有几股子炊烟,妖妖袅袅飘得到处都是,山涧到了晚间本就要起雾,借着农家升起的烟儿,雾变得更浓了点,飘荡在山腰处,这地儿山虽小,但这般看着到也有了几分神仙气息了。 老爷子拣了个地方坐着,清风和萍儿也就靠着老爷子坐下。老爷子喝着酒,拿眼打量着那些飘飘荡荡的烟雾沉思着,想的东西好像都不怎么和自己的意,便仰头自个儿猛灌了口。清风是个闷头闷脑的小子,自然不会开个头儿说话,也坐那儿拿眼胡乱看着。萍儿依着爷爷,拿手摸了摸爷爷的胡须笑了笑说道:“爷爷的胡子比原来多了。” 老爷子把萍儿的手拍开,自个儿在捋了一把说道:“爷爷原来比这个可多多了,都被你这丫头给败坏了。” 萍儿也知道自己以前干了不少坏事儿,便笑嘻嘻的说道:“爷爷不是常说有生有灭吗,胡子也要扯了才能长新的嘛。” 老爷子怒道:“胡扯,我这胡子要不是被你糟蹋,现在都要到胸口了。”老爷子指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看看现在,那几根长的倒是到了胸口,这几年长的不过寸许长,这像个什么样子。” 萍儿紧了紧抱着老爷子的手问道:“要不我帮爷爷把那几根拔了?” 老爷子浑身一紧,抽出萍儿抱着的手说道:“想也别想。” 萍儿把老爷子抽出的手又给揪了回来抱着,再用头蹭了蹭说道:“逗爷爷玩的,萍儿答应了不扯爷爷的宝贝,自然就不会了。” 老爷子“哼”了声,表示不满。清风在一旁看着他们吵闹,还是原来那般笑着。老爷子瞥了一眼清风,看着要夜了的天,自顾自的问道:“你们今年多大了?” 萍儿无奈道:“今年十五了,爷爷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十五了啊,这时间倒是过得不慢。”老爷子转念一想自己捡到两个孙儿已是过了十年便说道:“你们都长大了。” 萍儿说道:“是啊,我现在可是个大人了,傻弟弟倒还是那么傻,一直长不大。”说着还不忘那眼睛看着清风, 老爷子说道:“你们也许。。。。。” “什么?”萍儿抬头。 “没什么。”老爷子又问道:“那臭小子现在还是不会做饭?” 萍儿笑了笑道:“我会做就行了,他这么笨怕是学不会了。” 老爷子也笑了笑,用手把萍儿的头发顺了顺说道:“自己早点睡,听说早睡可以养颜的。” 萍儿嘟着嘴说道:“我又不是猪。”虽然这么说着,自己还是靠着老爷子慢慢睡着。清风知道老爷子又要叫自己练功,不等老爷子说话便说道:“爷爷,不要喝太多了。”结了够手印便要入定。 便听老爷子说道:“习武修行终究还要靠机缘。” “机缘?是个什么?”清风问道。 老爷子无言,随口说道:“你撞见就知道了,练你的功去。”清风也不多想,依着老爷子的话入定去了。老爷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儿,一个睡觉,一个练功。拿着酒壶凑到嘴边刚想喝口酒,想到刚刚的叮嘱,叹了口气把酒壶放到一旁,看星赏月,听虫鸣也就睡着了。 “爷爷,起床了。”萍儿摇了摇爷爷的手叫到,这睡得早自然能起的早,所以萍儿一向很早。 老爷子眼睛没睁开问道:“天亮了?” “嗯,太阳就要出来了。”萍儿回到。 老爷子睁开眼四周一打量怒道:“哪来的天亮,路都看不清。”老爷子看着还在入定的清风,对萍儿说道:“把那臭小子也叫醒,天都大亮了还睡什么觉。” 一家人找了汪清泉简单洗了把脸,又凑合着吃了点干粮,摸索着也就上路了,车上兀自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衣服又跑不了,这么早急着去投胎啊。。。。。。” 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南山镇,照例给了几个铜板给宁城头,进了城里。萍儿急着要去那家卖衣裳的铺子,一路上催个不停。老爷子想着心事,也就不理萍儿的催促,掉在后面慢悠悠的度着步子。刚转个弯,在走个几步就可以到那铺子,三人就听有人在后面试探着道“凤儿”,萍儿觉着是在叫别人也就没管它,兀自向铺子走去。老爷子走在后面,步伐更慢了点,清风跟着萍儿只差半步。又听道“前面那位姑娘等一下。”萍儿看了看四周,停下步子转过头来才发现呼喊的人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穿着华服的貌美妇人,见那妇人奔自己跑来,萍儿试探着问道:“夫人是在叫我吗?” “嗯,是的。”妇人说话的语气有点急促,几步赶上来边说话边拿手握住萍儿的手。萍儿虽然有点不自然,但见对方好像确实有事找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萍儿本来急着去买那几衣裳,有点无奈地问道:“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妇人理了理情绪温和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萍儿。”萍儿回到。 妇人皱了皱眉,立马又展了开来说道:“萍儿吗?萍儿姑娘可随我到个清静地方相谈?” 萍儿此时有点为难了,自己还有两步也就见着那件裙儿了,委实不愿现在跟她去什么清静地方,刚想说等会儿。就听那边老爷子说道:“可以,带路吧。”华服妇人看了看老爷子,便听萍儿一声长长的“爷爷”叫了出来。妇人再次皱了眉头。老爷子说道:“先随人家去吧,等会买也可以的。”妇人听老人家这么说,便问萍儿道:“要买什么东西吗?” 萍儿回到:“没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妇人还没答话就听一男子说道:“与你有关的事。”那男人看着四十来岁一身素白道袍,背后背一把长剑,容貌俊朗非凡,只是稍显淡漠。男人走到近前打量了下萍儿才说道:“随我来吧。”便往城门口走去。 妇人见状便对萍儿说道:“姑娘,咱们也走吧。”萍儿看着清风,清风只是看着她,又看着爷爷见爷爷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铺子,才对妇人说道:“走吧。”妇人一直拉着萍儿的手也没放开,就这般拉着像城外走去。清风还是那般跟着,老爷子也还是那般。 南山镇城小,城外面有的自然是小河。出的城来见那道袍男子站在河边只拿眼看着面前的河,后面渐响的脚步声也没能让他把头掉过来一会儿,就是那般静静的站着、看着。妇人带着萍儿来到道袍男子的身后,清风又在萍儿身后,老爷子没那兴趣,自己找了个稍远点的地方坐着,取了酒壶便是喝酒。妇人在男子身后叫到:“凌霄”,男子道:“苏雅,你能肯定?”原来男子叫凌霄,女子叫苏雅。就听那叫苏雅的妇人说道:“这么多年了,哪还能有什么肯定,不过是安安心罢了。” 叫凌霄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妻子才有了一丝温和,和声说道:“放心吧。”转过头看着萍儿,越看越发的仔细。萍儿被这般盯着有点不自在,便出声说道:“这位叔叔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凌霄理了理头绪问道:“你叫萍儿?”萍儿点了点头。凌霄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父母亲么?” 萍儿一时茫然,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这时候就听叫苏雅的妇人说道:“你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你爷爷捡到的吧?”萍儿点了的头。 妇人和自己丈夫对视了一眼,显得有点激动,转过头颤声道:“你胸口处是不是有个莲花一样的胎记?”萍儿听到这话,心头一紧,用手捂住胸口。自己胸口处的印记,怕是连爷爷都不知道,难道。。。。。。 老爷子听到妇人这么一问,拿着酒壶的手不禁紧了紧,苦笑一声,那胎记居然在自己脑袋里存了十年都没忘记。 妇人见萍儿这般模样,更加激动,哆哆嗦嗦,用手摸着萍儿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叫凌霄的男子就这般看着也不说话,只是那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一会儿妇人才收拾好了心情,对萍儿轻声说道:“孩子,让我看看吧?” 萍儿听到这话,脚步往后一退,错开脸上温热的手,捂住胸口的手更死了。清风在萍儿后边站着,萍儿这一退自然便靠在了清风身上,清风见状小心扶着,暗想哪有叫姑娘家青天白日下把胸口拿出来看的道理。便一手扶着萍儿一手横在萍儿胸前,见萍儿只是捂着胸口也不答话便说道:“她不愿的。” 凌霄听到这话回过神来,见清风正扶着萍儿的腰,还拿手横在萍儿胸前只当是个采花浪子,勃然大怒,那只刚刚还在松了紧、紧了松的手毫不犹豫便是化着一掌,直往清风门面去。这一掌起手不见风云,到得半空已是青光缭绕,四周充斥的虫鸣鸟叫转瞬再无声息,这一掌凌霄含怒而出,自是除了十成力。清风见状将萍儿往身后一带,原先横在萍儿胸前的手也是一掌拍出,一圈气息荡出四周声响再现。双掌相接,青光绿华便再也分不出是青还是绿了。凌霄身后的小河嘭的一声泛起丈许高的浪花,清风顾着身后萍儿,硬生生用身体全部承受掌上传来的劲力,对方劲气霸道无比,筋脉内蕴藏的温和真气竟被全数轰散,体内一阵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两声“不要”随之传出。 ; 第十二章 暂离别,来日再见 第十二章暂离别,来日再见 两声“不要”,一声萍儿的为的是清风,一声是苏雅的为的是萍儿。老爷子还是坐在那边,还是只那眼睛茫然的看着河或是河的对面。清风伤的有点重,不过依旧站住萍儿身前。萍儿绕过清风,看着清风嘴角的血,温柔又仔细地擦着。 妃雅对凌霄说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知道吗,孩子在他背后。”萍儿听到这话,擦着血的手僵了僵便又擦着。萍儿没有回头说道:“我是你们的孩子?” 妃雅希冀的说道:“应该是了,你把胸口的胎记给我看下好吗?” 萍儿还是没有回头:“我胸口没什么胎记,你们找错人了。” 妃雅想了想说道:“你在担心这个男子吗?我知道你胸口有个莲花印记的。” 妃雅口中的男子自然指的是清风。 萍儿没有答话。清风顺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再度挡在萍儿前面说道:“她不愿的。”那边凌霄见状哼了一声,自己找了十年的骨肉,马上便要相认却不知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屡次作梗,才压下去的怒火便又升了起来。凌霄也不废话因为自己不是一个说废话的人,挥手一引身后负剑铿的一声便要出鞘,却听一声怒“哼”,凌霄便觉如坠冰窟,身处无间地狱,生气点滴也无。 接着便听老爷子的声音传来“萍儿你又何必骗他们。”凌霄方如梦初醒,萍儿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着又听老爷子说道:“萍儿身上确有你们所说的莲花印记。” 萍儿觉得好像天塌了般,呐呐道:“爷爷不要萍儿了吗?” 老爷子压下心中不舍,长叹一声说道:“傻孩子,你该回家了。” 妃雅听老爷子这般说,已经确定萍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眼中含泪哽咽道:“凤儿,回来吧。” 萍儿只当没听见自己母亲说话,对老爷子说道:“爷爷要萍儿走吗?”老爷子听到萍儿这般问,不知怎么作答,自己要她走吗?当然是不要,自己能不要她回去吗,好像也不能。那该怎么回答,不如不答算了。 萍儿看着妃雅说道:“我叫萍儿不叫什么凤儿。” 妃雅说道:“你本名叫苏凤,所以我们从小就叫你凤儿。” 萍儿也不管她,走到老爷子身后跪了下去。凌霄见状哼了一声,自己女儿怎可去跪他人,又要引剑。苏雅赶紧抓住自己丈夫的手,免得自己丈夫又兴怒火。萍儿磕了三个头说道:“爷爷,萍儿这就要走了。”老爷子只是“嗯”了一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萍儿起身来到清风身边,看着清风说道:“把头放低点儿。” 清风也不知萍儿有什么意思,但她说的话自己照做就行了,便弯了腰,低了头。萍儿拿手摸了摸清风的头,理了理蓬乱的头发说道:“记住以后不要挠头了,这样会显得有点笨。还有以后得自己做饭了,鱼塘的鱼也要记得喂它们,鼻涕娃他们要的冰糖葫芦、炊饼、皂儿糕、春卷、酥没辣、灌饼一个也不要忘了。一定要照顾好爷爷和自己。”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此时已是晶莹一片,泪珠止不住的滴落。轻轻地亲了一下清风的额头轻声说道:“呆子,我走了。”怕自己哭出声双手捂住嘴,也不知往哪儿奔,只希望自己越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好。清风看着萍儿的身影,想跟着去又不知该怎么跟去,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看着。 苏雅见女儿跑开叫了声“凤儿”,便跟这追了上去。凌霄对着老爷子说道:“承蒙老先生照顾我儿多年,凌霄在此拜谢了,这点银两还望先生收下。”说罢拿出一个装满钱的袋子。 老爷子没去接纳钱袋子,喝了口酒说道:“她是你女儿罢了。”又喝了口酒说道:“萍儿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就行了”,老爷子再喝了口酒说道:“若是叫我知晓萍儿受了欺负,哪怕是你清凉山,老夫也要教他鸡犬不宁。” 凌霄听到这话头放得低了些说道:“凤儿是我女儿,自不会让她在道门受了委屈。” “你可以走了。”老爷子说道。 凌霄将手上的钱袋放到地上说道:“晚辈这就告辞了。” “带走吧,放这儿碍眼。”老爷子道。 凌霄犹豫了下,还是将钱袋子捡了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儿放在地上说道:“这是我道门秘制还神丹,晚辈告退了。”说罢也不等老爷子答话,祭出背后仙剑,人踏在剑上做了个手势,便似一束流光往女儿和妻子的方向去了。 老爷子就那么坐着喝酒,就这般过了一个时辰,清风就站着望了一个时辰。老爷子觉得有点烦闷,起了身来到清风身边问道:“你还要这般望多久?”清风好似没听到自家爷爷的问话兀自看着萍儿离开的方向,好像自己或许就能这样吧萍儿给看回来。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子的个性有点无奈,摸了摸清风的头,清风看了看自己爷爷便又转头望着问道:“她走了吗?” 老爷子答道:“走了”。 清风这时候眼里滴出泪水,哭声道:“不会回来了?” 老爷子拍了一下清风的头说道:“没出息的东西,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不能在见了。” 清风回归一丝神,呐呐的问道:“还能在见吗?” 老爷子叹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有缘何愁不能相见。” 清风希冀的问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接着又说道:“你伤不碍事吧,碍事就把地上那瓶儿里的丹药吃了,不碍事咱们就进城去,老爷子我没酒喝了。”说罢也不管清风自顾自的往城门口行去。清风没有理会地上那瓶丹药,再度看了一眼瓶儿离开的方向,便随着爷爷往城里走去。安静处复归安静,只剩下一个精致小瓶驻足河边吹着河风,看着波浪。刚刚的风气云涌,转瞬就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来就没发送过什么一样。 老爷子见清风跟来,放慢了脚步,直到清风走近身后才说道:“你小子怎么不把那小瓶儿给捡起来?” 清风答道:“我不想要那药。” 老爷子气道:“你就是不用,也可以卖钱啊,那东西还算是个稀罕玩意儿,多少求而不得呢。” 清风有点想不通说道:“爷爷不是连刚刚那钱袋子也没要吗?既然要卖钱,那我去拣回来就是了。”说着便要回身去拣那小瓶。 老爷子叹口气招呼道:“哎,人老了,这面上看得倒是重了不少,这脸皮还是太薄了,别去拣了跟我回城,也不知道那守城的还要不要俺这个老头子的进城钱了。” 来到城门,就听到那城头说道:“这不是释老爷子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一向走南门今儿个怎的逛这东门来了?”南山镇本就不大,来来往往便不会有多少人了,所以只要是南山镇的人总是有些面熟的,于是这城东的城头也认得典老爷子。 老爷子笑嘻嘻的说道:“听说着东边儿的风景好,所以去饱饱眼福,倒是刚才走得急,老头子把酒给忘在城里了,看到了雅处,刚刚想随上一口,却没见到酒壶,这可是急死小老儿了,还望小哥行个方便。” 城头笑道:“老爷子可是个风雅人,这些个趣味我这个粗人也能明了,你老还是快点儿进去吧,不要叫一些个小偷把你酒给拿去了,到时可得更急了。” 老爷子拱了拱手说道:“老头子谢过了。”招呼着清风网城里走去。刚入城没多久就见一老马拖着小车渡了过来。老爷子说道:“你倒是没被人给牵了去。”老马许是相处得久了,也懂一点儿人性,拿头轻轻蹭了蹭老爷子。老爷子回头对清风说道:“小子,记得萍儿的交代么?” 清风刚想挠头,记着萍儿的叮嘱,心头又是一暗。把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收回手低声说道:“不要拿手挠头,做饭。。。” “我不是问你这个。”老爷子无奈道,“村里几个孩子要什么来着?” 清风道:“应该是冰糖葫芦、炊饼、皂儿糕、春卷、酥没辣、灌饼。” 老爷子仔细理了理便道:“走吧,买东西去了,顺便在买些酒。”说罢牵着马儿往前行去。 ; 第十三章 雷光闪,天障初现 第十三章雷光闪,天障初现 爷孙两人在城里东逛逛西瞧瞧,倒也把那几样给买齐了。无意间路过那间卖衣服的铺子,清风停了许久。萍儿朝思暮想了多年的的白裙儿,想来还是挂在那儿吧。老爷子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快走了,我还要买酒呢。”清风听到老爷子呼喊,回过神压下心中不舍,跟着老爷子往姓王的那家酒铺子走去。 到得酒铺,清风还是在外面等着。老爷子走进店里,出来接待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见来到是释老爷子,记住自己入土父亲的交代,忙做了个揖说道:“老爷子你来了。” 老爷子随口道:“嗯。”想了想又说道:“王小子,你爹还给我存了多少酒?” 王店家还是王店家,只是换了个人罢了。王店家引了个方向说道:“老爷子这边请。”老爷子也就跟着他来到他家的地窖。王店家声音有点低说道:“这些就是了”说着指着地窖里放着的十个大缸子。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十口大缸,也是一阵感伤,理了理心思递过自己的那个瓶儿说道:“全给我装了吧。” 王店家疑惑的看看老爷子,老爷子知他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你只管拿去装就是了。”店家也不虞有他,接过瓶儿仔仔细细的装着酒。 老爷子问道:“王小子,你学到你爹几成本事了?” 店家笑了笑答道:“赶我爹还差很远。” 老爷子道:“你爹走得路比你远很多。”店家回了声“嗯”。 老爷子又道:“再过些年头,你酿的酒该有自己的味道了。” 店家答道:“我省得。”老爷子笑笑便不再说话,看着他在那边仔细裝酒,一滴也不洒。十缸酒确实很多,这般仔细填酒花了竟有半个时辰。店家递过酒壶,引着老爷来到店内。 老爷子问道:“你店里有牛肉吗?” 卖酒的点哪会没有肉,店家答道:“自然有的。” 老爷子:“帮我切一斤来。”店家道了声“等会儿。”便往店里面去了。不片刻,便将包好的温热熟牛肉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刚打算往外面走,又想起一事说道:“给我找个壶儿再装一壶酒。”店家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到柜台取了个壶儿装好了酒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问道:“你家老头葬在哪儿?” 店家回到:“南门半里处小亭的后山上。” “南门吗。”老爷子自言自语,又说了声:“别送了”便往外面行去。 店家知道老爷子以后怕是再不会来这间铺子、这家店,对着老爷子的背影再次做了个揖道:“老爷子,慢走了。”老爷子挥了挥手出了店。 到的外面老爷子见清风还是原来那般在外面等着自己便说道:“等久了吧。”清风习惯性的摇头,但想到以前等在外面的还有一个人,她总是找自己说话,时间过得自然就不慢了,现在没了她,这么点时间竟好似过了好久好久。。。何况老爷子这次进去确实比以前久了很久,就又点了点头。老爷子见清风先是摇头接着又是点头,不觉一气,把包好的牛肉扔给清风没好气的说道:“上车,走了。”清风接好牛肉来到车上见老爷子的样子问道:“爷爷要驾车么?” 老爷子答道:“今儿个让你驾车,还不把人给撞了。这撞人事小,可赔钱事就大了。”清风没有答话,因为今天自己除了早上确是没神。老爷子驾着车,还不忘喝口酒。须臾便来到回家的城门口,宁城头和老爷子早就是熟人,自然知道老爷子不会在城里住上一晚,虽然今天老爷子出城比以往晚了点。见着老爷子出来便招呼道:“释老爷子这是要出城了?” 老爷子答道:“差不多了,该买的买了,该吃的吃了,自然是该回家了。喏,这是这次给你带点酒。” 宁城头笑嘻嘻的接过酒壶说道:“还是老爷子懂我。”说着便开了酒壶,猛喝了一口。接着回头说道:“老爷子怎么今儿个不让你孙儿赶车了?你这年纪也大了,该享福就享福没必要劳累自己。” 老爷子笑道:“许久没赶车了,今天回味回味也还行。” 宁城头哈哈大笑道:“老爷子真高人呐。” 老爷子笑了笑道:“宁小哥,老头儿这就回家了。”宁城头道了声“老爷子,慢走”便到一旁招呼几个小弟到一旁喝酒去了。老爷子也不多待,驾着车出了城。 半里地说远不远,因为只有半里,说近也不怎么近,因为拉车的是匹老马,所以这半里地倒也走了小片刻。路边有个亭子,老人家自然是知道的。今天在城里买东买西花了些时间,所以现在差不多快到黄昏了。老爷子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看亭子对清风说道:“你是要陪我去山上,还是在这等我?”还没等清风说话老爷子又说道:“你还是待在亭子里算了,你今天筋脉受损便在这亭子里调息一下,山上想来有些不适合你练功。”说罢拿了牛肉提了酒便往山上行去。 清风靠着亭柱子坐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不觉一阵黯然,心中空落落的没了着处。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有父母在寻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爷爷。这么一阵子胡想,天就夜了,体内仍隐隐作痛,打算练功调息,心乱如麻又怎么静得下来。靠着柱子坐着,茫然望着天上的月亮,苦笑一声看来今晚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练功了。忽听“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万物颤抖。清风回过神,拿眼盯着天上。 老爷子提着酒上的山来,放眼一瞧,附近尽是些坟堆,有的没碑,有的碑断了,有的被人抛开了,到处杂草横生好不破败。老爷子慢慢寻着,来到一座坟前,坟前竖了快碑,碑上刻着王庆祥之墓,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写着“儿王南山立”。看来这便是王老头的。这座坟不像其他那般破败,坟头也没什么杂草,看来是经常有人来清理,墓碑前还放了几个水果和一个碗。老爷子对着墓碑坐下自言自语道:“王老头,你这儿子倒还不错。”老爷子把牛肉放在坟前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你不会怪我今天买酒没给钱吧,喏,这是今天的酒钱。”老爷子拿出一两银子,手上使了点劲儿把银子给镶在了墓碑上。老爷子往碑前的碗里到了一碗酒,道了一声“干”自己就着壶儿喝了一口,便说道:“说来惭愧,以前在你那儿买酒给一两银子,你是不愿意的。我拿了酒便说不够的先赊着,久了也就不知到底赊了你多少,该欠你多少了。”说罢喝了口酒接着又说道:“你给我留的酒我今天全带走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答应照扶你王家的事,以后自由我那孙儿接手。以那孩子的心性断不会让你失望的。”老爷子喝了口酒瞥见那纹丝不动的碗说道:“你不要只看我喝,自己也喝点。”说着往那满满一碗酒的碗又到了许多酒才说道:“这是你最后的十缸子酒,喝完了怕是就要戒酒了。”老爷子苦笑一声道“今儿个话还真是多了点,只希望没有叨扰你就好了,不过你个老头儿,怕是一直记着我的吧。”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轰隆巨响自天际传来,老爷子抬头望天,才发觉早已是夜晚。没有丝毫云雾的天,此时竟是天雷滚滚,电光闪烁。无数白色雷电在夜空里奔腾,向天际正中央汇聚,慢慢聚成一球,白光激荡,气势好不骇人。随着最后一道雷霆聚于球内,那饱含雷电的白球慢慢变得稳定,带着莹莹白光把这夜也照得亮了几分。接着又是一声轰隆巨响,这一响直震得玄黄翻覆,天地愁惨,老爷子顿感墓碑倒的倒、碎的碎,那些被抛开的坟墓露在地上的棺木被震得飞起,一时无法立足,老爷子分神护住身前好友的住所,不至于让他到了阴间报了到却连房子都没住处。轰隆巨响声一过,天际雷球白光大作,照得天地纤毫毕现,夜空里此时竟在看不到什么月亮繁星,好似眨眼就到了白日。白光忽又尽数消散,如全部再度倒回到了球里,而此时天际白色雷球已是化作一华光闪耀的小点,接着再是一声巨响刚刚倏忽倒退的白光乍现,自天际光点处荡出一圈青白色光幕,眨眼便覆盖整个天空,白光消散,夜再次来到世间,天空好似还是那个样子,无丝毫变化,让人以为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老爷子飘于半空仰着头呐呐道:“无妄天障吗?” 此时,远距千里之地的清凉山那浮于云海的山巅上同样有个老者在仰望不知多高的夜空,当那青白色光幕覆盖整个天际的时候,老者随手招来一把仙剑,御剑往更高处飞去,不知道老者飞了多高,反正高到即使站在清凉山顶也看不见老者的身影。许久清凉山的夜空里传来老者如雷般的声音“天已现,兴道,开天境。” ; 第十四章 那是家,这也是家 清风无神的眼出神的看着天上不可思议的一幕,随着一声轰鸣,大地被震得颤抖,清风也被震了个跟头,本来好好坐着现在却变成了趴在地上。心头大惊,莫不是地震了?顾不得体内还有伤,一骨碌爬起来往山上奔去。清风刚到山上便见到老爷子漂在半空仰首望天的样子,虽然自己打心眼里不觉得爷爷是普通人,但看老爷子这般随意踏空还是感觉有点儿吃惊,老爷子以前就说过不凭借外物就能踏空而行的人,在这个时代早已不多了。清风在这边儿吃惊,老爷子早就知晓清风到了山上,虽然自己平时不会再自己孙儿面前展露修为,但这个时候看见了就看见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老爷子收回望着好像没什么变化的夜空,看着清风说道:“你跑到山上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在亭子里打坐疗伤?” 清风回过神来说道:“刚刚好像地震了。”不过见自己爷爷飘在空中想到地震好像对老爷子不会有什么,便又说道:“那我下山了。” 老爷子也不答话,就这么看着清风慢慢走下山,笑了笑暗想道:“到底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儿,不过看他样子体内伤势不见丝毫好转,怕是刚刚只在下面想别人去了。”`想到今天自己带他们两个来城里,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那小子多半还是生自己气的。回过头对着墓碑说道:“你倒是挑了个好时机,这天下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乱了。”说着拿起那块牛肉咬了一口道:“我只吃了一口。”老爷子说着将那块牛肉放到墓碑前。想了想又道:“这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来看你,我这个老头子也该没什么清静了,我走了,还是那句话,你后人自会有人照顾的。这回到真不用送了。”说罢老爷子掂了掂酒壶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清风回到亭子看了看天上还是没便的月亮,暗想一切不变好像也是很好的。这几年练功自然有他的好处,至少眼睛多少能看见夜里的事物,这不就看见老爷子慢慢度着步子下得山来。老爷子来到亭子里一挥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说刚刚的天象,这小子好像现在也不该知道那么多;说今天的事,难免要让这小子心里更不舒服;难不成要和他说刚刚自己合那王老头在聊些什么不成。左思右想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看月亮也还行,以后可就没那么多的闲情了。老爷子不说话,清风却有话要说。便听清风问道:“爷爷为什么要今天去城里?”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我今天想给萍儿买衣服。” 清风感觉心里更是堵得慌,便说道:“这是爷爷的借口吗?” 老爷子皱了皱眉,喝了口酒才说道:“这几天我一直感觉不怎么自在,爷爷到了这知天命的年纪,多少也知晓一点儿朦朦胧胧的东西。”老爷子想了想又说道:“萍儿该有自己的归处,不是在那个穷乡僻壤的深山里。” 清风也不细想说道:“你该知道的,萍儿今天不如以前开心。” 老爷子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想留她在身边,很多事不是你想它就会怎样,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走,到时候就只剩下老头子我一个了。” 清风听到爷爷这么说,心里一阵黯然。自己会离开爷爷吗?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吗?这些谁又会知道,便对老爷子说道:“我不会离开爷爷的。” 老爷子只是笑了笑,虽然没出声。想了想对清风说道:“小子,我们今天赶夜路怎么样?” 清风想了想,又觉着今天好像要比平常想太多了,便说道:“车怎么办?” 老爷子道:“你还不如多想想你体内的上能不能让你走夜路。” 清风道:“小伤罢了到不碍事。” 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你去牵马,咱爷两今晚就慢慢走吧。”清风应了声恩,便走过去牵那匹老马,回过头见老爷子已经往路上走去,也不犹豫牵着马跟了上去,携着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老爷子和声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夜色里传来几声“爷爷,现在听不到什么笛声,也没夕阳了。” “这叫风雅,你小子懂不懂?做人就要有风雅。” “背诗就会有风雅吗?” “这个肯定不一定了。” “还好,我没记得几首,我以后还想做个有风雅的人。” “呵呵,你小子今晚话比较多啊。” “只我们两个了。” “呵呵。” 。。。。。。 萍儿在跑,跑,自是让自己能更快离开他们,让自己能离开。跑的毫无目的,没了那处家自己确实已经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萍儿跑得很累,以至于到了现在自己只能走,走在没有目的的路上,后面一直跟着一个所谓母亲的女人,和那个所谓父亲的男人。在自己心里爷爷和清风就是一切,父亲和母亲没有,不是也这么过来了。自己也曾想过父母想过家,想的是自己的家里能有所有该有的人,但这一切从今天看来好像完全不可能了,那些大人们的意思自己哪里会不懂。想到这儿萍儿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但身后那两人自己离得又是那么近。 苏雅和凌霄跟着自己女儿一路跑到这儿,见萍儿变跑为走知道她已是累到了极点。苏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柔和试探着道:“凤儿”萍儿没有理他,不想理她是一回事,因为自己不叫什么凤儿。妃雅知道萍儿这个时候不想说话便说道:“凤儿,跟我们回家好吗?这几年娘找你找得好苦。”说着隐隐哭了起来。 萍儿心头更是一疼,缓了缓心绪说道:“我叫萍儿的。”凌霄听到自己女儿这般说,便要斥责,苏雅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性,赶紧拉着自己丈夫的手示意他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凌霄看了看妻子想了想便也不再言语,对现在的凌霄来说,女儿实为第一等的大事,那些小脾气以后再改就是了。 苏雅感激的看了看丈夫,回过头对萍儿说道:“萍儿累了吧,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萍儿没有回话只是走着,虽然自己也很想休息。 苏雅见萍儿还在走,心里感觉更痛,哭声到:“傻孩子,你爷爷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萍儿听到爷爷两字,便想要走回去,但爷爷不是已经叫自己离开了吗。萍儿双腿一软就这么坐在路上,苏雅走过去靠着萍儿坐下,凌霄就那么淡淡定定的站在她们身后。苏雅拉过萍儿的手,用自己双手用力握住,怕自己握不稳就再也握不住。萍儿抽了抽手,没抽出便任由自己母亲握住。苏雅柔和地问道:“累了吧?” 萍儿没有答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苏雅搂过萍儿的头靠在自己肩膀说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萍儿感觉自己已经哭干的眼泪,又给涌了出来沾湿好大一片衣裳,自己母亲的衣裳,拖着哭声萍儿问道:“我现在该去哪儿?” 妃雅答道:“回家啊。” 萍儿大声哭道:“我还有什么家可回?” 苏雅轻声说道:“回你很早以前的家。” 萍儿问道:“我的那个家好吗?” 苏雅道:“好,有爹也有娘。” 萍儿心道“没呆子、没爷爷。”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也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再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暗叹一声:“我真的走了。”回过头来说道:“我们走吧,回家。” 苏雅好像一直没停过的哭,这会儿更是喜极而泣,哭得开怀说道:“嗯,回家。” 凌霄接过话声音虽淡,但仍有一丝颤抖说道:“走吧,该回家了。” ; 第十五章 迷离夜,朦胧中人 清晨时分,走路自然没坐车快,而且还是晚上,这不清风和老爷子走了一整夜却刚好到以前去镇上晚上休息的地方。老爷子甩了甩腿,这一夜走下来倒是把自己脚给走痛了,清风牵着马跟在老爷子身后,体内伤势倒也好转不少。老爷子回归头来说道:“小子,要不我们休息休息?” 清风看着四周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想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多停留片刻,刚想说话就听老爷子自顾自的说道:“老头子我现在走不动了,你把马放了也让它去找点吃的。”说着便往以前坐的那个草坪走了过去。清风只得听了老爷子的话,把车停在路边卸下马让它好让吃点儿草,走到老爷子身边挨着坐下。 老爷子喝了口酒叹气道:“早知道就该把昨天那牛肉给带走了。” 清风起身道车上拿了点干娘递给老爷子,老爷子自顾自接过大咬了一口见清风不打算吃点东西,便问道:“都走一夜了。你小子难道不饿?” 清风道:“昨天起就不饿了。” 老爷子笑道:“想人想饱了吧,你小子看不出来倒是个痴情种。” 清风呐呐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到车上也拿了点干娘来到老爷子身边坐着吃。老爷子笑了笑说道:“要不喝点酒?” 清风接过老爷子的酒壶,仰头便是一大口,把壶儿还给老爷子。酒还是那么难喝,在嘴里是辣,在肚肠里是烫。清风赶紧咬了口干馍馍胡乱咽下去。 老爷子说道:“不会喝酒就不要浪费了啊,老头子可就只有这么点酒了。”一脸的惋惜,因为自己确实只这么点酒了。 清风喝了酒脸就会很红,这个时候也一样,红着脸对老爷子说道:“酒这么难喝,不会是好东西,少喝点对你身体有好处。” 老爷子怒道:“什么不是好东西,这个可是我的宝贝。”说着便又喝了口,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看得清风一阵无言。老爷子接着说道:“现在你体内伤势怎么样了?” 清风默默查看了会儿体内,有点疑惑的对老爷子说道:“好像比刚刚好了点。” 老爷子说道:“现在知道酒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吧。” 清风这么一晚上下来体内也没好多少,这一口酒倒是让自己好了许多,而且思绪变得不再那般杂乱,沉思者难道真是酒的作用,便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在喝点儿。” 老爷子听到清风这么说,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清风,在下意识的掂了掂酒壶,暗想难不成就这样把他给变成酒鬼了?自己这点酒还不够自己一个人喝的,哪还能在分给别人,但这小子能算别人?老爷子把酒递给清风叮嘱道:“少喝点。”还不忘一个劲儿的盯着清风,生怕他还是刚刚那般豪饮。 清风只是觉着喝酒能让自己好受点,倒不是喜欢喝酒。接过老爷子的酒壶喝了一小口,还是那样的火辣辣。清风打算等那火一般的感觉消退点儿,在喝一口,便听老爷子说道:“快还来,你个十五岁的娃娃喝点儿就行了。” 清风趁着老爷子说话这会儿,那火一样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便说道:“在喝一口。”说着就又喝了一小口。老爷子见清风又喝了自己的酒,大觉心疼,只拿眼盯着清风。 清风见老爷子这个样子,便笑道:“好了,我不喝了,给你。”说着递过酒壶。 老爷子立马接过酒壶,呐呐道:“只有三口,只有三口。” 清风拿眼打量四周,起身来到十年前的烤馒头的地方,原来自己这些都记得那么清楚想忘也忘不掉。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孙儿这幅样子催促道:“歇也歇够了,回家了。”清风听着老爷子的话心头一阵发赌,没了萍儿的家还是家吗,没了萍儿做饭,饭还能吃吗?清风再度仔仔细细的环看四周,希望自己能在记清楚点。闭上眼脑海里回顾一篇,转过头来说道:“嗯,这么会儿时间,那匹老马可还没吃饱。” 老爷子回到:“昨晚又没让它托我们,饿点也没关系,回了家自有它吃的。”老爷子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说道:“现在还早,我们慢慢走回去好了。” 清风感觉自己倒还没什么,但老爷子走了一夜了,刚刚还嚷着走累了现在怎么还要走,难道走路变得有意思了?便说道:“爷爷,路还远呢。” 老爷子哼道:“我当然知道路远了。”想了想笑道:“要不你小子背我回去?” 清风一愣,背爷爷回去?好像自己也应该,便说道:“嗯,我背你走。” 这会儿倒是老爷子被愣住了,呐呐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说道:“我坐车,你牵马。”清风也不知老爷子到底什么意思,不过老爷子想怎样就该怎么样,回了声嗯,学着老爷子的样子吹了个口哨把老马招过来架上车,回头说道:“爷爷走了。”老爷子笑了笑上车坐好,仰着头喝了口酒好不悠哉,唱了声“小子,上路了。”清风牵着马儿,马儿托着车,车载着老爷子,沿着回家的路一步步向前走着。 清风和老爷子回到村口已经到了傍晚,村子里偶尔还传几声狗叫,倒也还有些生气,透过各家的窗户还有几点灯光渗出来。老爷子和清风轻手轻脚的往自己家里走,人虽然走的轻巧,车轮子的声音就显得有点大了。刚刚还依稀听得到的女人变调声,走得近了反而还听不到了。屋子里传出廖二叔有点谨慎的声音:“是谁?” 老爷子有点尴尬,清风的脸又红了,十五岁该知道的都知道。老爷子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回到:“廖二娃,老爷子今天回得有点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屋里廖二叔自然也听出来外面是自己村里的释老爷子,也尴尬的咳了声道:“原来是老爷子啊,不打扰的。”接着又是“哎哟”一声,便听廖二叔叫到:“你个死婆娘,掐我做甚?”接着又是个女人的声音“掐你还是轻的,你个蠢货。” 老爷子在外面听的更尴尬,清风脸更烫,只拿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倒也打消了些沉闷心思。老爷子在咳了声说道:“老头子这就回去了,你们忙你们的。”说着也不等屋里的人答话,催促清风快走。清风也不想在这儿多待,听到爷爷催促,一个劲儿的牵着马往前走,也许没爷爷在这自己早就跑了。走得急声音就自然大,偶尔从路边的的屋子里传来一些“老爷子回来了啊,都这么晚了早点歇息”老爷子也都笑嘻嘻的招呼一声打发了,有些小孩倒是惦记老爷子有没有给他们带吃食,迫不及待的想出门,却都被自家爹娘给拦住了,只得大声问老爷子要东西。老爷子也只得叹口气,无奈道:“知了知了,明天给送过来,小娃娃要早点睡觉,这样才能快些长大。”虽然是夜里,而且是个小山村里,但这么一路走来倒也热闹。 快到自家门口老爷子拿手擦了擦自己额头,深吸一口气吐出,感慨说道:“不容易啊,总算到家了。”清风笑了笑没说话,把车停好,再把那匹老马打发进山里,便要走过去开门。这时屋顶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狱主,好久不见了。” 清风听到这话便是一惊,来不及管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暗道难道家里来贼了?回身刚要招呼老爷子,便听老爷子说道:“清风,回屋去。” 清风正感不安却听老爷子这般说,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呐呐道:“爷爷。。。” 老爷子知道清风担心自己,笑了笑说道:“没事,我的故人来了,你便进屋去吧。”想了想又对清风说道:“这两天这么累,今晚今晚就不用练功了,好好睡上一觉就行了,回屋吧。”清风的脑袋只有在萍儿在自己身边时才不愿多想,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对老爷子说道:“那我回屋睡觉了,爷爷你记得早点回来。”说罢便进了屋子关了门,门关了却没栓,因为自己爷爷还在外面。 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着屋顶说道:“是慑凤吗?好久了。” 屋顶黑影浮动,黑色的光在黑夜里只是更黑,片刻间黑影在老爷子身前凝聚成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随着黑色光影消散一个柔和的女子的声音说道:“属下冥狱右护法参见狱主。” 老爷子皱了皱眉,说道:“随我去山上说话吧。”说罢信步往黑夜里朦胧小山走去。 ; 第十六章 一个家,只一个人 清风回到屋里怎么也睡不着,平日里睡草地习惯了,这回躺床上反而觉得不自在,想着就这么躺着等爷爷回来也不错。 老爷子在夜里慢慢走着,不多时就到了自家后面的一个小山头。老爷子定定的站着看着周遭熟悉景色,心中不由一叹。不多时老爷子身后转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走到老爷子右手边站定,欣赏了会儿夜色才独自幽幽说道:“大哥真是过了好些年的好日子了。” 老爷子看着站着右手边的倩影,心中翻涌不已,但自己却得把那种感觉压在心里,不管是什么想法。老爷子转过头看着夜空里的明月说道:“过了几年平常人的生活,感觉还不错。惊龙现在好吗?”老爷子问道。 慑凤拿眼打量着老爷子,眉宇间有着一丝黯然回到:“他还好。”理了理心绪笑道:“他也惦记着你的。” 老爷子听到这话心里可谓五味陈杂,这些年到底还是有那么些人记着自己,便说道:“当年。。。” “当年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慑凤幽幽道:“我们都不年轻了。”如此一个美丽女子说自己不年轻,多少有点不合理。 老爷子不想在这么说些那些在没什么意义的话,转了个话题道:“你刚刚看见的那个小子是我孙子。” “孙子吗?”慑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还有个和他一样大的孙女儿。”老爷子叹口气道,“不过她今天回家了。” 慑凤有点疑惑,但自己本就不是一个要追根究底的人,一时两人间又没了任何言语。一阵夜风吹来,老爷子嗅着风中淡淡的幽香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她经常站在自己身边。 慑凤记起这次来的目的说道:“大哥,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一句话几个字而已。老爷子打从昨天看见天象就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但自己还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么快来请自己回去。老爷子看了看身后夜色里看不真切的山村说道:“什么时候走?” 慑凤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可以的话,现在就走吧,最近教里事有些多。” “现在?有些急了。”老爷子问道。 “嗯。”慑凤道,“大哥也该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然。。。。。。” “那我回趟家。”老爷子道。 “我陪你去吧。”慑凤笑道。老爷子看着慑凤没有说话,往山下那间茅屋走,只是这一路走得比来时慢了许多。老爷子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屋里一阵细琐响声,想来清风那小子到现在还没睡,听到自己脚步声怕是想来给自己开门了,虽然那小子刚刚并没有把门给关死。老爷子心头一暖,但想到自己又要如萍儿一般离开这个家心中却又是一暗,趁着清风还没把门打开,拿出怀中早已写好的信镶在门缝中,几步赶了开去,往夜色里黑暗处,门外再没了老爷子的身影。 清风匆匆忙忙的打开门好叫爷爷进屋,但开了门却没看见自己爷爷,只有一封信笺随着自己开门从门缝里飘荡在自己脚边,借着月光依稀还能看见信封上写着“孙,清风亲启。”几个龙飞凤舞的小楷。清风一阵茫然,也就没去拣自己脚边的信。夜色里传来一声轻叹,接着从蒙蒙夜里走出一个美丽逼人的女子。慑凤走到门边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清风。清风听得那一声叹回过神来,匆忙捡起地上的信放进自己怀里,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女子,依稀记得这声音与自己和爷爷刚刚回家时听到的声音没多大差别。虽然这女子很美,被她这么定定看着多少有点不自然,但清风现在挂恋着自己爷爷也就不去多想便问道:“我爷爷呢?” 慑凤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大哥的孙子,和善道:“他是你爷爷?” “嗯”清风道:“我爷爷呢?” 慑凤看着眼前少年一副傻傻呆呆又一副惦记自己爷爷的样子,笑了笑,从自己怀里拿出那块以前大哥送给自己的玉放在清风手上才说道:“你爷爷出远门了。” 清风直觉自己眼前的女子说的定然不假。但自己该相信?难道爷爷会抛下自己而去?这个家难道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只还有自己一个人的家还是家吗?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好?清风脑中全是不知所措,全是茫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定定看着前方。 慑凤见清风这般,心头既是好笑又觉无奈,走进屋里在清风身边蹲下,抱过清风的头放在自己胸口,笑道:“你可不是小娃儿了。”想了想用手拍了拍清风的头说道:“你爷爷现在说不定就在哪儿看着你呢,你这个样子你爷爷可不放心出远门。而且你爷爷说了你们以后还会再见,让你不要挂心的。” 清风急忙站起身,往院子里跑去,放眼四顾但哪里又看得到老爷子。慑凤走到清风身边笑道:“好了别乱瞧了,你还不如找个灯把你爷爷给你的信看看,我想你爷爷要说的都在信里面吧。我也得走了,再不走怕是要让你爷爷等急了。”说罢感受着风中的气息,便要往北边走。 清风见慑凤知道自己爷爷在哪儿,便想跟着去,记起萍儿以前只让自己叫她姐姐,而眼前的女子明显要比自己大,自己又不知晓对方名字,一时情急下叫到:“大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去见爷爷。” “大姐姐?”慑凤先是疑惑了会儿接着便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还是别来了,你爷爷要见你刚刚就见了,他没见你自然是想走的潇洒点罢了,他这个人一向这个样子。” 清风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虽然早就想到了,爷爷是很洒脱,但自己哪里做得到什么洒脱。既然爷爷现在不想自己现在见他,那自己肯定是见不到了,想了想说道:“那你帮我带个话,让他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喝酒?”慑凤又疑惑了一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姐姐我省得。”说罢身影一纵往北方去了。清风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暗想爷爷到底在哪儿,萍儿让自己照顾好爷爷,但现在爷爷都走了还怎么去照顾。摸出怀中的信笺,接着月光看着信封上面爷爷亲手些的几个大字一阵无言,爷爷倒是说得不错,只不过现在这个家剩下的不是爷爷而是自己。打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信纸,只见上面写道: “爷爷近来怕是要离开了,也就早早写了这封信。爷爷喜欢吃萍儿做的饭,喜欢坐清风赶的车,喜欢这样的生活。但爷爷还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要去做,所以不得不离开。我想我走后这儿也许还有你们两个人,也许只剩清风一个人了。如果萍儿还在,清风你就带她去找自己的父母吧。如果只你一个人了,你也不必伤心,你就往儒家圣贤阁去学习好了,想来对你功法修行有所助益,但切记不要在人前展露我传之功法。 这天下平静这么多年将起风波了,我想过些平凡的生活,奈何红尘中人如何能逼得了红尘占身,而你们终究是不能在这个小山村里平凡终老,在我离开后你们也走吧。老头子我再叮嘱一句,清风切不可在人前展露我之功法,修习时也尽量挑僻静处,切记切记。另外,老爷子我床头还有点银子走得时候也一并带走吧。 相信有缘何愁不能再见。 爷爷——地如是亲书。” 清风看完老爷子写的信,心中一阵酸楚,眼里止不住的流泪,但寂静的夜里听不到一点儿哭声。清风将占了几滴泪的信小心擦干放进信封,再珍而重之地放进怀中,慢慢走近屋里关好了门。这个小小的茅屋院子再次陷入了夜里的寂静。 老爷子在远处看着清风走近屋子里不由得长长一叹,叹息声刚落便听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说道:“舍不得吗?” 老爷子没有答话,只是盯着远处夜色里的小小茅屋。慑凤自然知道现在说这些事有点儿不自在,便笑着问道:“听你那个好孙儿说你现在要喝酒了?” 老爷子听慑凤这么一问,习惯性的往自己腰摸去,这一摸大急道:“糟糕,我的酒壶忘车上了,这该如何是好。” 慑凤听到老爷子会喝酒,心中一阵黯然,以前他可是滴酒不沾的。想了想笑着说道:“要不回去拿?” 老爷子一怔,便往远处更北方的路走去,边走边说:“正好,早点戒了。” 慑凤看着老爷子走远,回过头在看了眼远处的茅屋便也跟了过去,笑着说道:“你孙儿刚刚叫我大姐姐呢。” 老爷子一声哂笑说道:“他倒是有一双好眼睛。” 慑凤不由一滞,笑着说道:“我有那么大?” 老爷子说道:“七老八十的人了。” “胡说。” 声音渐行渐远,朦胧夜色里两束光华倏忽而逝,向着北方而去。 ; 第十七章 明月夜,孤影行远 第十七章明月夜,孤影行远 清风一夜没有睡觉也没有练功,就这般在床上躺了一夜没做任何事也没想任何事。听着茅屋外传来的鸡叫声,清风恍恍惚惚的起了床,却一时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记起萍儿以前起了早就是做饭,自己便觉得也该去做饭。学着萍儿以前的做法先把米饭做好,但又不知该怎么做饭,索性也就不做菜了。想着是不是该去叫老爷子起来吃饭了,走到老爷子屋里看着空空的床才想起爷爷昨晚也已经离开了,回到桌边儿给自己乘了碗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原来饭也吃着这般无味了,没了爷爷和萍儿的饭吃着无了生趣。吃了许久发现碗里的米饭还是那么多,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完,不如不吃算了。端着碗来到鱼塘边一粒一粒往塘儿里胡乱扔着,就这般扔了好久好久。。。。 清风记起老爷子的交代,既然现在萍儿已经回家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那什么儒家修行?自己也要离开这儿?这儿再没了爷爷没了萍儿,那便离开好了。 清风回到屋子里胡乱收拾了点东西,就打算离开又想起爷爷信上说了让自己把老爷子床头的银子带上,便到老爷子的床上去了银子草草数了下竟是一百两,清风还以为自己数错了,来回仔细数了几次才发现刚好是百两不多也不少,清风知道这一百两爷爷打算做什么,心头又是一阵发赌。清风便也不急着走了,仔细想了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交待自己没做。记起给村里小娃儿带的吃食还没给他们,鱼塘里的鱼自己一家人全走了也没了人照顾,后山里不知何处的老马也还没道别,自嘲一笑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没做。 清风来到屋后的鱼塘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塘儿里的几条鱼给逮着,又找了个大盆儿把他们都放进去,搬着盆儿来到村儿附近的溪边道了声“走好”把几条大鱼儿一条条小心放进水里。这鱼竟好像也懂了一点儿人性,虽然到了更加宽广的世界,却也不急着离开,几条鱼排着对看了清风好久才掉过头往不尽远处游去。清风看着几尾鱼渐渐不见了踪影,想着这盆儿以后再没了用处,便把那个大盆儿也放进溪水里让它随波逐流,想到自己以后多半也是如此了,不由得苦笑一声。清风来到后山见那匹老马正躺在地上睡觉,不想打扰,暗道一声别了,便想转身离去,却见那匹睡觉的老马站了起来,度着步子走进自己身边。清风不知道老马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但该交待它的还是要说给它听。清风道:“我们都走了,你老了就在这儿养老好了,不要到处乱跑,爷爷说了乱世将临,外面多半是不会比这儿更好的。”清风摸了摸老马的头转过身便下上去了,老马不知道到底是懂还是没懂,就这般站着看着清风渐行渐远。清风回了茅屋记起给村里孩子带的吃食还在车上,便到车上拿东西,发现爷爷片刻不离身的酒壶居然在车上,暗叹一声“爷爷要走这么急吗?没了这酒壶你还怎么喝酒。”到村子前边挨个儿的吧东西分给他们,小孩子自是高兴一个劲儿的问老爷子和萍儿怎么样,清风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不说话,村里人以为老爷子和萍儿还没起床,而清风又不好这样子说便也都笑笑,不再问他。 清风分玩了吃食,回到安静的茅屋,发现是真的不会再有人了。背上收拾的包袱,又学着爷爷的把酒壶挂在腰上,出了门把门给锁上。最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会茅屋确定自己把它的每一个地方都记在了心里,转过头挑了个人少的小路迈步行出了村子。 清风到了村子外边,看了看还没升起多久的太阳,便往南山镇走去。没了老爷子,这一路清风走得自然快乐许多,赶在天黑前到了南山镇。清风刚到城门口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瞧,这不是清风吗?怎么今儿个你一个人到南山镇来了,释老爷子怎的没和你一起来?而且这天都快要黑了。” 清风见是一直在这守城的宁城头,便笑着说道:“宁城头,我想进城买点东西,我爷爷今天不来了。” “哦?要进城啊,小兄弟你是知道的,这个。。。”宁城头说着用手比了个钱的手势。 清风本想拿出点儿前给他,但自己身上就这么一百两,实在没什么多的钱。便一阵为难说道:“我身上钱不多,宁叔叔能不能通融下?” 宁城头听到这话,那正在做钱的手势也不由一僵,看着清风为难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欺负小孩儿,不由有点尴尬,便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喝了你家老爷子许多酒你便进去吧。”想了想又说道:“今晚如果不急着出城又没钱住店,就到我家去将就一晚好了。” 清风大喜,对着宁城头拱了拱手说道:“谢谢宁叔叔了。”宁城头见清风这个样子,自己也是一阵大笑,还别说自己虽然不怎么做好事,但这做好事的感觉当真是舒爽。 清风进了城,径直往那家卖衣裳的铺子赶去,希望店家还没关门才好,不然自己就得在城里蹲街头了。到得那间铺子看到那位老店家正在关门,清风急道:“婆婆,我要买裙儿。” 老婆子见店外面站了个年轻人,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清风。这几年里清风没少往这儿跑,每次来都要看看墙上挂的那件白裙儿,所以老店家自也认得清风。就听店家慈祥笑道:“是清风啊,这次可来得有点晚,萍儿怎么没来?我记得她今年该有十五了吧?” 清风一阵黯然,对老店家说道:“萍儿来不了了。” “哦?来不了了。”老婆子也是有点失望道:“我还想看看萍儿那丫头穿上这件裙儿的样子呢。” 清风不知该如何接话,从包袱里拿出按百两银子,放到店家身前的柜台上说道:“婆婆,我今天想把那件裙儿带走。” 老婆子没有去看清风取出的银子,而是走向那件似是仙人才能穿的白裙儿,小心翼翼的取下,拿手慢慢的轻抚着,一阵出神。过了会儿老店家才说道:“我帮你包好。”说着找了个同样是纯白色的布帕仔仔细细地将裙儿包好,期间还不时有几声铃铛声传出,清风听得这铃儿声好似觉得萍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老店家递过白色的布包,清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婆婆,能不能在包一层,我不想把它给弄脏了。” 店家笑了笑,转过身又拿了块白色的布帕在仔细的给包上一层,送到清风面前说道:“你看怎么样?” 清风感激道:“谢谢婆婆了。”说着把包好的裙儿小心放进自己的包袱里。 老店家看着清风,笑了笑说道:“其实打从萍儿小的时候,我就有点喜欢那个丫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她来穿它。” 清风听到老店家这么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答话,想了想说道:“萍儿会回来的,到时候你肯定能看到穿着这件裙儿的萍儿站在你面前。” 老店家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清风收拾好包袱背在背上对店家说道:“婆婆,我走了。”说着转身便要往店外走。 老婆子看了眼柜台上放着的银钱说道:“把这些都带走吧。” 清风知道店家的意思,身体静了会儿也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店往老爷子平常买酒的那家店儿去了。 店家看着清风离去,又看了看仍然放在哪个地方的银钱,笑了笑也不去管那些钱,边关店门便自言自语道:“老婆子以前好像说的是百两都不卖吧。。。” 清风来到酒铺子外边没有进去,以前自己就没进去过。买酒的王店家看到铺子外面站着那人的孙子点头招呼让清风进去,清风对着店家做了个揖,紧了紧腰间的酒壶,往以前出城回家的路走去。 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要回家了,但自己又不知道那什么圣贤阁在什么地方,一时有点为难,抬头看了看渐渐要夜了的天,有点焦急。这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小兄弟,我见你眉头紧皱,怕是有什么为难事,老夫给你卜上一卦怎么样?老夫知晓天文地理、八荒六合,精通奇门八卦、天地奥妙,可测前程姻缘、未知吉凶。怎么样,可要来测上一挂。” 清风回过头来见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拄着一根小旗儿上书“指点江山”几个字,正希冀的看着自己,清风知道卜卦是个什么东西,但自己现在刚好要向别人打听圣贤阁在何处,对着老头儿拱了拱手说道:“老伯,儒家圣贤阁在什么地儿?” “当然在北边儿离山上啊,这还用问人?”老头儿很是稀奇的说道,“这天下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吧?你这小子莫不是那个山里跑出的野猴子不成?” 清风一阵尴尬,也不知怎么接话,又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老伯了。”说完便往城的北门走去,老头儿见清风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还没给自己钱呢,呼喊着“哎,小哥儿还没给钱啊。” 清风现在身无分文,眼看就要天黑,急着出城,也没听清楚后面的老头儿呼喊的是什么,几步赶着一步往北门跑去。老头儿刚喊一句,在一看清风就没了影子,长叹一声道:“老头子我不就是见你腰间吊了个酒壶儿想要口就喝嘛,罢了罢了。” 清风出得北门时,明月已是当空。清风看着自北门往北延伸的大路在月光的照耀下蜿蜿蜒蜒不知有多长,心头有点发慌,想起爷爷的交代,再回首看了一眼南山镇暗道一声“别了”,跨着步子乘着夜风徐徐往北而去,月光下的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长老长。 正是:明月夜,孤影行远。 第一卷(完) ; 第十八章 宿夜 第十八章宿夜 清风趁着月色,走在向北的大路上。夜里说静到也不怎么静,窸窸窣窣的杂声反正是听不完的,所以这一路到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耐。半夜时分清风找了个避风处,捡了点柴禾升了堆火靠着火边坐着发呆,忽听“咕咕”声响起,打断了清风继续发呆。 “到忘了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你这么提醒我,那便给你填点。”清风摸了摸肚子无奈直叹。小心翼翼的从包裹里拿了个冷馒头找了个小棍子架着火慢慢烤,烤着烤着便想到了以前的糊馒头,不觉想的有点儿痴了。忽听旁边传来一句“唔,这野外竟还有如此香的馒头,老头子我这是刚肚子饿,就有如此巧遇,善哉善哉。”清风回过神来,往自己对面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多了个老头,再仔细一看这不正是今天自己问路的老先生,出城时走的急也没好好道个谢,这时候儿仔仔细细道个谢想来也不太迟,就要抱拳行礼。便听到对面的老头急道:“呔,你这野小子要是敢放手,老夫非要,非要,非要你好看。”清风笑笑把手中差不多烤好的馒头递给老头,老头子也不客气,顺手接了过来吹了口气笑眯眯地说道:“你这野小子到这般懂我,如此老夫吃点亏就认你做个徒弟。”说着撕了小块馒头往嘴里送,还伸出手向清风招了招。清风不知老人家意思,想起城里乞讨的每次见人都如此这般,尴尬笑了笑道:“老人家,我身上没钱了。”老头看着自己兀自还在招着的手气道:“谁向你要钱了,老夫是那种要钱的人吗?”清风有点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道:“那老人家这是要……”老头儿撕了片儿馒头边嚼边说:“糊涂,还不把你藏的美酒献来。”清风这才记起自己包裹里还有爷爷的酒壶。 清风省了省,没去拿包里的酒壶儿对老人家说道:“那酒不是我的,不能给你喝,要不我去帮你找点水好了。”老人家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很好很好,你快些去,用这个。”说着变戏话儿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瓶儿。清风接过瓶儿说道:“这大晚上的,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老人家你可得等会儿了。”老头儿笑着说道:“无妨,你往来的路找找,我记得好像见过几汪清泉。”清风道了声“多谢了”循着夜路便找水去了。老头儿看着清风的背影笑了笑长叹一声“够傻”。见清风走远了,老头儿摸到清风包裹边,道了声“罪过”便开开心心的慢慢地开着包,这开着开着隐约听到铃声飘荡,在这大深夜的听着好不凄凉。老爷子放下包裹擦了擦额头,仔细一听又没了,暗道莫非自己幻听了?苦笑一声,这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拿过包裹又高高兴兴解着。随着这一解,刚刚消失的铃儿声也紧接着又响了起来。老爷子大怒,一手提着包,一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吼道:“哪个小兔崽子在这儿作弄爷爷。”这一吼自是中气十足。 这边清风刚刚摸黑找了汪泉水,就听到老头儿在那边大吼,暗道莫不是来了毛贼打劫不成。清风担心老人家,草草装了水,迈开步子便往回跑。这一跑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山林里大晚上的,虽说自己习惯了夜,这路倒也依稀看得清楚,但脚下难免就有些个拦路的石头,朽木什么的,所以也就东插一脚,西踩一步的吃了好些苦头。 清风累死累活的跑回来却见,老人家正左手提壶,右手提着一件白裙在那儿骂骂咧咧的。“原来是你这么个玩意儿,吓唬老夫你可要遭罪了。”说着提着白裙儿晃荡了几下,叮铃铃,叮铃铃传了开来。 清风刚刚回来便见这一幕,直觉得糊涂得紧,自个儿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此时变得如此落魄,来不及多想,清风大吼一声:“住手”。 老人家这个时候才发现那野小子回来了,暗想这小子脚步倒是快,拿眼打量了会儿清风大笑道:“你小子是摔了几个狗吃屎,看着这般狼狈。”说着还不忘喝了口酒,摇了下铃。清风见老头儿兀自在那儿自顾自的说话干事,全不把自己喊的那声住口当回事,顿觉如火中烧,再度大吼一声:“你快住手。” 老人家才觉得再这么玩下去确实有点儿过分,把那白裙儿往包裹上一扔,提了酒壶坐到一旁说道:“好了,我住手了,别这么大叫大嚷的,这大半夜的莫不要叫人说老夫欺负你个小娃娃。”清风不去管他,几步跑到自己包边,先擦干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收拾着白裙儿,那叮铃声也就再这么响了起来。清风用原来的白步帕仔仔细细的包好,包着包着却发现两块布帕现儿个却只那么一块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步帕定和那正喝酒的老头儿有关。清风黑着脸对老人家说道:“还有块白帕子呢?你给我拿来。” 老人家听到清风这么一说,颇觉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嘛,我当时被吓到了,你也知道的,老人家嘛一被吓什么都忘得快,这个。。。。。。” 清风只是看着老头儿道:“拿来。” 老人家再度挠了挠头,清了下嗓子说道:“我刚鼻子十分不通透,我记得用了后好像是扔那儿了,你去看下还在不在。” 清风不再理他,抱着包好的白裙儿跑到老头儿说的地方,果然看见一块白帕子,清风不虞有他,拿手捡起来,这还没看便觉得手上黏黏糊糊,难受得紧,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清风拿着白帕儿回到火堆前,怒视着老头子。老人家被看得不自在,喝了口酒望着天道:“群星拱月,独映深山一篝火;浪荡少年,怀揣佳人一霓裳;横批,男儿知羞否?”说罢独自哈哈大笑起来。 清风本就脸皮子薄,被这么一挤兑,脸比刚刚更黑。将手上那黏糊糊的帕儿扔在地上,坐到一旁,摸出刚刚打水的壶儿,倒了点水把手洗干净,在这么东瞧瞧西看看的,觉得还是要在找个东西来包上一层才好,这一瞧一看的就又吧目光盯在了老头儿身上,暗道要不去撕下一块来,毕竟他穿的要比自己穿的要好上不少。老人家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衣服,似乎有点儿怕冷。 清风想了想也就作罢了,毕竟是老人家不是。在自己身上选了快干净的地方撕了片衣服,仔细在给白裙儿添了一层。刚刚跑夜路本就挂破了的衣服,这会儿到是更破了点。清风收拾好自己包裹,却听那边老头儿正咋把这嘴巴,回过神来自己爷爷的酒壶还在那老头儿手里,回头一看正见老人家往自己嘴里倒酒。清风感觉今晚上倒是把以前的气都给生完了,只得对着老人家和声说道:“老爷爷,把酒壶还我怎么样?” 老头儿正喝得起劲,听到清风这么说只是那眼睛瞟了一眼清风道:“老夫姓典,名江山。威风吧?”清风没有答话只拿眼睛看着老头儿,老人家喝了口酒转过头见清风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碎碎念道:“不就是拿了件女儿家的衣裳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当年我还偷过女子**呢,大不了我不给别人说就是了。”老人家边说边拿眼看清风,见清风还是那个样子仰头在喝了一大口说道:“好了好了,还你就是。”老头儿刚打算把酒壶还给清风又想到一事儿,赶紧对清风说:“你可不能再外面说我老人家欺负你。”说罢将手中的壶儿扔给清风,清风见状赶紧接过酒壶,生怕洒了一滴,接过酒壶使劲往壶儿里面看。典江山见状觉得好笑说道:“你那壶儿装的酒,我可喝不完。”清风听到老头儿这么说遂松了口气,把酒壶装进包里,又从包里在掏了个冷馒头,再把包裹跨在肩上,边啃馒头边往大路走。 典江山见状招呼道:“喂,不就是喝了你点儿酒嘛,这大晚上你走什么走,喂。”清风也不理他自顾自走路。典江山见清风走得远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呼喊道:“这大晚上的,你,你倒是等等我啊。”说着挥了挥衣袖把地上的火灭了,往清风走的方向跑了过去,嘴里兀自喊着:“等等我啊,大不了老夫吃点亏真收你做徒弟行了,野小子,叫你等等我。。。。。。哎呦。。。。。。” ; 第十九章 偷瓜 清风沿着向北的路一路行来,倒也看见了几个城镇,许是离得远了,所以都不怎么大,但好歹要比南山镇耐看不少。 打从离开南山时,清风也就不再觉得孤独了,因为那位名叫典江山的老人作伴。这老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都没怎么停过。刚开始的时候清风觉得有点厌烦,这几天下来自己不管是用走还是用跑,甚至清风还试过往回走,但最多也就片刻能不见老头儿,过不多久典江山必然会在热情地笑嘻嘻地给自己打招呼,就好像两个人是相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所以这般走走绕绕,清风也就拖着个多话的尾巴无目的的乱逛了,偶尔自己也还能说上几句,不过这几句多半不是什么平和交谈,而是和老头儿在斗嘴。虽然自己以前不会这般,不过见得多了,多少也会那么点儿。这一路逛着到让自己孤独的心有了些温暖。不过这么一路下来自己本就不多的干粮早就给吃完了。所以这两天没少吃野果子,这几天山路走下来,清风比乞丐还像乞丐,唯独身后面背的包还算完好,不过也是脏得一塌糊涂,只是后面跟着自己跑的老头儿虽然看起来邋遢,但着实要比清风耐看多了,至少衣服没什么破损。 “小子,你不要总带着老夫在这些山坳坳里乱逛啊。”一大早便听到典江山老爷子的大呼小叫。 “我不在这些山里找吃的,难不成要去强抢。”清风再咕哝一句“还不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典老爷子只当没听到清风后面那句,叹了口气说道:“叫你把那女人衣裳卖了,换点吃的……” 清风回过头来怒视着典江山,也不说话。典老爷子见状干笑两声道:“其实这野果子吃起来更舒服。”这几天,典老爷子可没少叫清风卖东西,起初清风还和他争辩几句,现在只要说这个,清风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清风和典江山这几日都在爬山,爬着爬着感觉都有点麻木了,以为翻过这座山头,不想到得山顶却见:自山底处延伸而出的是一片偌大平原,其间纵横交错数条蜿蜒河流,绵延不知流向何方,在视线可及之处一座煌煌大城静静的矗立着,映着朝阳更显生机。清风第一次见到这般大的城市,一时看得有点失神。旁边典老爷子从身后树林中好不容易挤了出来,看着山下的一切也有点唏嘘,一时两人间道出现难得的宁静。 典老爷子看了会儿觉得可以了,也不打搅清风,估摸着大概还要走多久才能进城。清风回过神来,见典老爷子一副思索模样,觉得有点好奇,这典大爷每天跟着自己也就为吃喝动点脑子,难不成又在打自己的注意。清风清了清嗓子说道:“典大爷现在作何打算?” 典老爷子看着清风说道:“那还用想吗,当然是进城了。” 清风瞟了眼典江山没有说话,这段时间老爷子想要进城,清风就一直是这个眼神。典老爷子自然明白清风的意思说道:“放心好了,不会叫你去卖什么东西的,这城难道你不想进去看看?她可不比你那小镇子。” “进了城就得花钱,没钱进去还不是自己找罪。”清风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大不了到时摆个地摊替人算命就是了。” “呵,你到好意思说,上次算命害得我们被追了好几条街。” “嘁,他家老娘都八十多了,还得了些乱七八糟的病,这还用我算?是个人都知道她活不久了,难道要我昧着良心说她能长命百岁,或是万寿无疆?”典老爷子越说越生气。 “你能保证算命能赚钱?”清风很不确定的问道。 “保证赚钱。”典老爷子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好,我们去试试,不过我们连进城的份子钱都没有,进不去吧?”清风道。 “嘁,就说你小子没见过世面吧,眼下这城,不管你是如何的善,也不管你是如何的恶,都可随意进出,只要你不去惹事,没哪个有闲心来管你。”典老爷子耻笑道。 清风也不去和老头子斗嘴,想了想说道:“你算命能赚多少钱?这么大的城,想来什么都该很贵才是。” 典老爷子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挠了挠头说道:“吃饭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小子也是特别想去吧,别想那么多了,跟着老夫有就是,保证不会把你给饿着了。”说罢典江山试图摸索着下山。 清风见状用手指了指说道:“路在那儿。”典老爷子看着清风指的地方果然有条快要被草给遮盖完了的小路,道了声“望山跑死马,走吶。” 清风跟着典老爷子胡乱在山林里乱逛,吃了些苦头终于下得山来。正午时分典老爷子嚷嚷着肚子饿了,缠着清风找东西吃,这会儿清风也是肚子饿得老火,早知道先在山上摘些野果好了。两人就这般饿着肚儿,辛辛苦苦往前面那座大城赶,期望着能马上给人算算命,好赚点钱然后在找个馆子好好填下肚子。但正应了典老爷子那句话“望山跑死马”,望平原那没马就得走死人了。 典老爷子顶不住肚饿,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招呼清风到哪儿去物色点吃食,不然自己恐怕还挨不到给人算命挣钱,就先得饿死在这儿。清风自然也是饿得够呛,山上的野果本就不填肚子,自己也是老早就饿了,还不是苦苦撑到现在,这会儿给典老爷子这么一阵子吵闹,自己也索性坐到地上不走了,攒点儿力气呆会儿再走。 典老爷子见清风坐下来,也不在多话。拿眼四处乱望,见前面不远处隐约有户人家,想了想对清风说道:“小子,你往那儿瞧。”典老爷子指着那户人家说到。清风顺着看去,见那房子上正冒着炊烟,这个时候正该是中午饭,恍恍惚惚自己还闻到一股子米香。清风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就听典老爷子说道:“小子,老夫是走不动了,你上那家人去化点缘来。”清风不知是什么意思,记得以前自家爷爷也让自己也说过机缘什么的,趁这个时候儿正好问问这个所谓的指点江山的大人物。清风理了理思绪问道:“老先生,什么是化点缘?” 典老爷子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清风自顾自说道:“到底是个山野小子。”整顿了下话语才清风说道:“这个嘛,你把它理解成要饭就行了。” 清风一窒,低着头说道:“不去。” 典老爷子耻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倒还有些操守。” 清风也耻笑道:“你怎么不去?” 典老爷子也是一窒哼哼道:“老夫如此人物,如何干得这事。你个野小子又不是让你去讨口,让你去化缘有什么去不得的。” 清风还是那句“不去”,直把老爷子气的“不去算了,大不了饿死。”话是这么说,但老爷子还是在拿眼睛四处打量着,希冀着能找些吃的,看着看着,老爷子眼睛一亮,也不管清风,悄悄咪咪的往那片地度了过去。 清风不知道典老爷子在搞什么名堂,见老头儿摸索到一块庄稼地边找了个木棍在那儿翘土,顿时明白老头儿现在干的是什么,必然是在偷粮。 这边典老爷子正掏得起劲,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老爷爷在找蛐蛐吗?” 典大爷一个机灵,抬头见自己对面有个七八岁的娃娃也在地里找着什么,老爷子头脑灵光,顿了顿说道:“我掏这儿有一只很大的蛐蛐王,来过来帮我掏掏。”那小娃也不笨说道:“掏出来是谁的?”典老爷子想也不想说道:“你掏出来就是你的。”小娃娃还是有点不信问道:“真的?”典老爷子信誓旦旦的说道:“骗人是小狗。”小娃听老爷子这么说,屁颠屁颠的跑到老爷子旁边使了劲的掏。老爷子笑了笑问道:“小娃儿,那边儿那房子是不是你家?”小娃儿头也不太答道:“嗯,娘说等会儿到这来挖地瓜,我给娘说我先来看看熟没,其实我是来找蛐蛐的,我很聪明吧?”老爷子听到这话一个哆嗦,小声问道:“那你娘还有多久过来?”小娃儿答道:“快了吧,我也不晓得。”老爷子再一个哆嗦,催促道:“小娃娃,你挖快点啊。”小娃儿说道:“嗯,我娘也不想看到我玩这个,还说玩这个不是好孩子。”典老爷子急道:“别说了快些挖。”典老爷子往清风这边看了看,忿忿道:“现在这是什么世道,哎。”也不再多说再选了个地瓜根儿,使劲顺着挖。挖着挖着,就听不远处一个粗犷的声音叫到:“狗娃子,你跑哪去了?”典老爷子心神一紧,却没听到小娃儿答应他娘,不由松了口气。用手蹭了蹭小娃儿的头,竖个了个大指姆以示夸奖。小娃娃笑笑,继续埋头挖。不多时,就见洞里终于看见了一个白白嫩嫩的物事,老爷子掏出来抱在怀里,旁边狗娃子却问道:“老爷爷,蛐蛐王呢?”老爷子凑过头看狗娃子的洞里也挖出个,也不答话,掏出洞里的地瓜,便往清风这边跑。狗娃子虽然是小孩儿,却不是傻子,见老爷爷这个样子,顿时明白是遇到贼了,大喊一声:“娘,这儿有个偷地瓜的贼。”那个粗犷的声音接着吼道:“哪个挨刀的敢偷老娘家的东西。”接着就是一阵嘈杂声合着洪亮的步子想起。老爷子拔腿便跑,跑着还不忘回头望望,这一望吓得老爷子再一哆嗦,险些搂不住怀里的两个地瓜。 这边清风见老爷子刚刚还在那儿鼓捣这什么,不多时又来个小娃娃,一起倒弄,接着就是典老爷子抱着些什么往这边儿使劲儿跑,一时倒把清风看得糊涂了。典老爷子跑到清风身边,扔了个地瓜给清风,招呼一声“快些跑,免得挨棍子。”也不停留,兀自往前边跑远了。 清风下意识接住典老爷子仍过来的东西,回头见一农妇正那了根锄棍直往这边儿来。清风只得怒骂一声:“你个老不正经的,又偷人家东西。”赶紧爬起身,提着包,抱着瓜跟着老爷子跑。 “嫌是偷的,扔了就是。” “两个兔崽子,给老娘站住,老娘非得拔了你们的皮。” ; 第二十章 渡河 第二十章渡河 典老爷子抱着地瓜在前面跑得飞快,还不时回过头来与那农妇对骂几句。那农妇只因抄了根木棍跑不太快,听典老爷子在那边更是骂得难听,直气的跳脚,怒回一句“你个老货不得好死”,扔掉木棍,在地上捡了个拳头大的石头,颠了颠,再喝一声“老狗”,使出全力,诺大一块石头直往典老爷子头奔去。典老爷子回头正打算再讥讽农妇几句,却见好大一块石头儿正朝自己飞来,老爷子来不及咒骂,一个驴打滚,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 清风边跑边听那两人吵架,虽然听着难听,倒也觉得有趣,跑着跑着却见老头子突然往地上一滚,接着就看见典老头子身边携着砰的一声砸下好大一块石头,清风有点傻眼,为老爷子道了声“侥幸”,清风再顾不得有趣,迈开步子跑得更快,不一会儿便超过典老爷子,跑到前面去了。 典老爷子擦了下额头的汗,就见清风还真如清风般,呼的一声,就跑到自己前面去了。老爷子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便往前跑,比刚刚跑得还快。跑得几步才叫到:“好你个野小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养育之恩的?”清风也不回话,稍微放慢了点步伐。典老爷子见状,也不在找清风麻烦,一边跑一边回过头骂道:“疯婆子,不就偷了你两个地瓜,又没偷你人,嘁,就你那幅尊容,你就是求老夫偷,老夫都看不上眼,你去试试前面那呆瓜模样的处男,说不定能行。”清风听到老爷子这话,本来放慢了点的脚步,又快了不少。那边农妇听到这话当真是怒不可遏,地上能看见什么那是扔什么。就听典老爷子身边一阵呯呯碰碰乱想,典老爷子人虽然老了点,但那身法却像猴子一般灵活非常,就这般在乱石雨里潇洒跑着。 老爷子跟着清风跑了一阵子,见那农妇并没有从后边追来,松了好大一口气,此时方觉腿软的不行,一老一少差不多是同个样式躺倒在地。典老爷子嘴里还兀自咕哝着“还好命大”。休息得一阵,清风才仔细打量着怀中的物事,这老爷子所谓的地瓜,看起来泥不溜秋,有点圆,又有点儿尖,长得倒和萝卜没多大区别,清风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有个小水塘,提了瓜就要过去洗,便听“咳咳”两声,清风摇了摇头拿过典老爷子怀里的瓜,揉了揉腿抱着两个地瓜度到水塘边慢慢洗了干净。典老爷子舒舒服服躺在地上,不多时清风便回到这边,丢了个瓜直往老爷子脸上去。典老爷子觉着好似有天眼般,随意接过飞来的白嫩嫩地瓜,笑得直流口水。典老爷子虽然喉咙在吞口水,但也不急着吃。瞟了一眼清风,见着野小子还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料想他必然没吃过这个宝贝。所以呢,典老爷子就这么忍着等着。 清风本以为老爷子接过瓜就要给自己展示下是怎么个吃法,但老爷子只是看着手中地瓜发笑,清风等得老火,想起村里人以前生吃萝卜,好像也就是洗洗就直接啃,再不多等,直接啃下好大一块,但吃着吃着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典老爷子看见清风这般吃法大笑一声自顾自说道:“野人,原来是这个样子,哇哈哈。”一边说一边好像给人演示一般 ,顺着地瓜尖的那一端,慢慢地剥下一块皮,就这么一剥一剥,一个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的地瓜,出现在老爷子手上。典老爷子拿着瓜,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还不忘感叹一声“真美”,咬下一小口,然后闭上眼,细嚼慢咽,好像是吃东西吃到了另一个意境。 清风又听典老爷子说野人,气不过又咬了一大口,胡乱嚼着,这会儿又见老爷子吃得这般让人不爽,着实气得不行。清风默默转过身,学着典老爷子的样子,把皮儿给剥下来。看来老爷子吃得这般舒爽,着实为真,这剥了皮儿的和不剥皮的吃起来就是不同。 典老爷子见清风转过身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估摸着清风差不多做好了,才叫到:“清风啊。” 清风回过头来,盯着老爷子奇道:“典大爷,有事?” 典老爷子咬了口地瓜,闭上眼睛感受一番才说道:“这有吃的和没吃的是不是又很不一样啊?” 清风咕哝道:“这还不是废话。” 典老爷子也不生气咬了口手中的地瓜继续说道:“呵,你这野小子既然能明白如此大道理,那我就不说那些废话了,快些吃完赶路了。”随后又加了句“不然又得找个什么落魄地方将就一宿。” 清风吃完地瓜,理了理身子,兀自见典老爷子还是大喇喇的躺在地上,自顾自说道道:“今儿个这太阳还真是好,晚上月亮也该是多半差不了。” 典老爷子一骨碌地爬起身,抖了抖身子,迈步便往前走,清风觉着实在看不过说道:“大爷,我若是没记错,咱们该往这边走。”说着指了指刚刚被农妇追来的方向。 典老爷子回头看了看,咕哝道:“这边吗,似乎没错。”说着回身便往路边的草笼子走。 清风见老爷子如此这般,不满道:“就算绕,你也找条路好些吧。” 前边传来典老爷子的声音:“我走了就是路,再说了我绕什么,我只是想多看点不同罢了,你要是想走那条路就走好了,到时候在城门口等我老人家就行。” 清风看了看那条大路,摇了摇头,循着老爷子开的路追了过去暗道:“还是多看点不同好。”冲着前面大声喊道:“等等啊,这东一个坑西一个棍的,你走那么快干嘛。”前边幽幽飘来一声“今晚就不和月神说话了。”清风无言,就这般迈着步子往前走,倒感觉比山路还难那么一点儿。 就这般走到了夕阳时分,这条路还真是和典老爷子说的那般不同,偌大的一个盆地当时在山巅上看的时候没什么,这一走还真就走过了好多个草坪,穿过了几片子树林,期间还爬了几个山堆。这不两人又在穿一个林子,清风见老爷子好像是走出了林子,却又似站在那儿看风景,加紧几步赶到了典老爷子身后,往旁边又移了移,触目所及正是一片宽敞水面,只因身在这平地儿,所以不见湍急,倒是静静如处子,幽幽若芳华,不时还能看见些鱼儿调皮倒弄出来的浪花,映着夕阳,流光溢彩。吹着些许微风,清风只觉得神往,虽然以前也见过许多河流但都不如眼前这位如此出尘。 清风看了许久回过神来,问道:“路呢?” 典老爷子咳了咳嗓子道:“你看这物色如何?” 清风看着眼前的这片河说道:“很美。” 典老爷子捋了把胡须笑道:“跟着大爷走不错吧,如此风景世间可不多见,把这条路可要记好了。” 清风觉着也该如此,想了想再问道:“老爷子,路呢?” 典老爷子正要扯些其他的幌子,却听河面极远处飘来一阵歌声: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打渔过活,过活打渔; 扁舟一叶独悠悠,过活一日独悠悠; 过河,唤吾艄公若何?” 典老爷子大笑道:“怎样,路不是来了,这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然直。哈哈,老夫掐指一算,选的这条路果然没错。” 清风拿眼仔细一瞧,果见河上荡着一叶扁舟,只是这舟不知是远了的原因还是夕阳的原因,在这宽敞河面上着实有点难以看清。清风见状大声呼喊道:“船家、船家,我们要过河。”不知是远了的原因还是那船家耳朵不好使,反正任凭清风怎么呼喊就是不应。典老爷子却是看着远处有点出神,好像清风这么大声的喊叫倒把典老爷子给喊回神了。 典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还真是野人不成。”典老爷子对着小船儿的方向说了声:“艄公,过河了。”就听远处那船家回道:“来嘞。”就见那小船慢慢悠悠的滑了过来。待得船儿到得近前,靠得岸,典老爷子也不说谈个价钱直接就上了船。清风这个时候才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小船儿和摇船的艄公。船很小,确实很小;船家很老,确实很老。清风暗道典老爷子不讲价,又想反正都没钱,这价又不晓得从何处讲起,只得站在岸边呐呐不知该怎么是好。这时却听船家叫到:“小哥,上船了。”清风被这么一喊,也就不再犹豫,登上小船儿。船家道了一声:“客观坐好了。”打着浆,便慢慢把船向河对岸荡去。 清风心底确实纳闷,这小船儿站三个人已是极限,哪还有地方给你坐。不多时小船儿已到了河中央,清风身在船上,往河两边儿一看越发的觉着这船儿是不是太小了点,眼见平时话最多的典老爷子也不说话,清风道觉着有点儿奇怪,暗道你平时话这么多,现在却不说话了,现在套点近乎,等会下船的时候怎么着也该好说话点儿。清风这段时间虽说和典老爷子待得久了,嘴倒是不像以前那般严实,但也还没到自个儿拿话和别人套近乎的熟络程度,也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船头看风景去了。那船家这时却不知在什么地方找出一条似鱼非鱼似虫非虫的东西往河里丢了下去,顺便就着河水还洗了把手。清风但觉这平平稳稳的奇怪小船,似是在刚刚还抖了一下,随着船家把着浆便又变得四平八稳了。 过了河中央船却似利剑一般,像对岸急驶而去,清风此刻甚至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刮得脸有些疼。 ; 第二十一章 占卜 第二十一章占卜 清风和典老爷子待船靠得岸边,小心翼翼下了船,清风想着自个儿加上典老爷子怎么着也掏不出一文钱来,看典老爷子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想了想以前村头的老先生教导的做法,便要对船家客套几句,却不成想那边儿摇船儿的艄公却开了先。就听船家慢悠悠的说道:“好友,这过活钱你看。。。。。。” 清风暗道这个老人家真是好人,这还没套近乎就已经是好友了,打了个笑脸对船家说道:“老倌儿,我们身上没带钱,还请个方便了。” 典老爷子急道:“咄,胡话。” 船家笑了笑接道:“不碍事的,好友不缺钱。” 典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老头,最近跟了这小子,钱都给他花完了,这一下子还真没什么钱。”清风无奈,也不插话 船家笑道:“好友还是这么爱说笑,当然还是原来那么抠。然则,老汉我可不得饿死在这韵河上了。” 典老爷子再叹一口气说道:“你是快要饿死,我都差不多要饿死了,这吃没吃,睡没睡,我这日子可不好过。” 船家始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着说道:“好友还是那么爱说笑。” 典老爷子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给你算上一挂,包你满意,就当作是今天的船钱了。” 船家作了个揖道:“那就最好了。” 典老爷子捋了吧胡须,然后把手一杨,四周竟是无风而动,好似这宁静之处被一股莫名之力抚过。不大一会儿,本是黄昏之时的天色,暮然间犹如进入了午夜,黑的不能见一根手指。清风此刻的惊讶不可谓不大,平时说说笑笑的老头儿竟好似有移山填海之伟能。再过的一会儿,原本漆黑的四周在一霎间充斥无数颜色各异的光点儿,漂浮四周,绚烂异常,光芒轻微却似能照穿一切物与事。清风感觉此时所见比自己以前练功时所见更加如梦似幻。正出神间忽听典老爷子口中唱出苍老歌声,歌声苍劲而洪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 随着歌声越渐高亢,清风只觉自己犹如身在洪荒,典老爷子此时的歌声已不再是歌声,而是巨兽在咆哮,是巨人在怒吼,在耳边又不在耳边,直入心灵。清风此刻内心更是迷茫,好似天大地大,却没了自己去处,不如就这般飘荡在这无边鸿蒙世界之中,迷失,消散。就在清风眼要合上之际,怀中忽然散出柔和光芒,直往清风头顶天灵而去,光很柔和,在这无边的光芒海洋中毫不起眼,却又顽强,任凭四周如何绚烂,也不能完全将它遮掩。倏忽间已直达清风头顶,从清风头顶直灌入脑中,清风正要迷失之际,忽觉一阵清风抚过,吹起自己的思维,想到爷爷,想到萍儿,才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这个天地还有自己需要去的地方,回神一刻正好看到一束光芒缩回自己怀里,再看四周,此时却已是和刚才绝然不同。 只见四周白云飘飘,白云上点缀着一座座华府,间或耸立一座座高山,山高而不能及顶,莫名间还能听到几声鸟鸣,兽吼,其间还夹杂几声琴瑟交合。清风听的入迷,以为自己莫不是到了神仙住处。忽听天外不尽远处,传来一声宏大之声“天”,清风但觉自己在云海之上飘荡,真是飘飘若仙,好不爽快,转眼之间,只觉自己速度陡变,如流光,呼的一下便要撞上远处一座高阁,清风来不及呼喊,整个人便从楼阁之中穿过,不知自己是影子还是那楼宇是影子。再回神时,四周物事竞又再度大变。 此际周围再不见一点光点,周遭一片阴风呼号,天际也是愁云弥漫,转眼间忽见大地之上腾起一片火海,清风刚想大叫,却发现这无边大火,似是无视自己这活生生肉躯,竞不觉丝毫疼痛。诧异之间,火海之中四处飘荡出鬼哭之声,合着阴风,合着火海,清风觉得自己此刻所在,不正是传说中的苦海地狱。此时无尽火海深处传来一声颤栗之音“地”,清风忽然感觉自己似又化流光,穿梭着无边火海,茫然四顾间,好似看见一条滔滔大河,泛着浊水,穿过整个火海,其上架着一条古迹斑驳的小桥,说小却又不知有多长,惊叹间四周再度大变。 充耳的喧哗,叫卖,嬉闹,喝骂不一而是,又看四周竞全部是人,不觉间竞已到了闹市。清风惊奇间刚想找个路人问问情况,却见迎面而来的一位大汉自自己身体穿过。清风忽觉一阵冷风嗖嗖,暗道莫不是自己就这般糊里糊涂的死了不成。又听闹市中传来一声“人”,但凭四周如何吵闹也掩盖不了这一声“人”,只觉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一个字,印在心底。清风恍惚间又觉自己化着一束光,于人海间呼啸而过。清风感觉自己莫不是还要看另一场奇况,忽听人海之中传来一声怒喝:“何人妄窥天道。”清风竟然觉得自己好似流星撞地球,刹那而止,生死交叠,难受异常。 此时又听人海中传出一个声音,声音低沉雄浑“咄”。清风感觉自己要撕裂的灵魂,在这一声中渐渐变得凝实。自己再度化着一束流光穿人海而过,最后依稀听到:“小道,天道老夫可看不透。”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 “匹夫也好,仙人也罢,你这小道童却是成不了了,老夫今天心情好回去给你掌门提个醒‘天道非常人能左右’言尽于此。” 清风回过神时,四周在没有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一丝光,有点只是无边的黑,无尽的静,清风撑开自己喉咙大叫,却任然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不知何处再度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天,地,人,鬼,神。”清风才发现刚刚一直没见到的典老爷子和船家,此时居然都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是身前没了那条河,没了四周的树,没了一切,有的只是这三个人。又听典老爷子高喝道:“开”。一声“开”,惊见无一物的世界再度充斥无数光点,光点冉冉升起直往高远处飘去,眨眼间竟好似变成了星空,而清风三人就成了星空下唯一的存在。这时只见典老爷子伸出手向船家一指,再道了声“引”,从船家身体之中飘荡出一丝苍白细丝直往典老爷子手指飘去。再看船家好似比刚刚又老了几岁,待的一会儿,船家身体开始颤抖,甚而无法站立。典老爷子无奈一叹,收回手,看了清风一眼转过头,看着星空,再度叹息一声,口中喝道:“路,在何方。”高举双手,好似要撑起这一片天,四周忽然间变得风云激荡,脚下站立的虚空好似承受不住这无边伟力开始颤抖。清风此时只感觉四周的风犹如利刃,刮得自己生疼,脚下轰隆颤抖不停,携着这风让清风一时站立不稳。再看船家,不知是刚刚的原因还是为何,此刻却是爬在了地上,好不狼狈。再看典老爷子,仍是保持着刚刚双手举天的姿势,只是身体也是抖动不停,穿在身上的长衫,随着烈风荡得直响。典老爷子腿下此时却只能看到小腿,小腿之下竟是全部沉入了脚下这片无尽黑暗。清风大惊,刚想过去帮老爷子,又听典老爷子怒喝道:“祭吾魂魄,炼吾道行,行莫名路,引世人行。”言罢,从典老爷子头顶射出一束白光窜入高举的双手,一时四周烈风更烈,脚下颤抖更甚。清风站立不稳,只得学船家的样子爬在地上。此时典老爷子大腿一下已经全部沉入黑暗,清风见势态危机,努力往老爷子那边爬去。典老爷子怒吼一声,再度从头顶射出一束白光,白光直透双手,在典老爷子高举的双手中携着刚刚的存在慢慢凝聚出一个漩涡,随着漩涡的形成四周呼啸的飓风竟立时停了下来,脚下的黑暗也不再颤抖。清风回过神刚要站起来,忽见漩涡中光华大作,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腾起一束七彩光芒直往无尽星空而去,四周烈风再起,脚下黑暗又动,比刚才更烈更猛,清风只得又爬在地上。许是这束华光太过耀眼,夜空中原来存在的无数星星一般的光点,此时竟悉数消散,只剩华光顶端的那一颗光点,变得也如这束直抵星空的流光般更明亮更大。此时凝聚在典老爷子手中的漩涡越来越小,开始逐渐消失,在漩涡消散的一刻,华光划出一束尾翼尽数莫入天上的光球之中。四周再无任何动静,清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见典老爷子此时已经完全如一个人般背着手站在那儿盯着天上的那颗球,清风跑过去扶起还是趴在地上的船家,船家似是浑然不知,靠着清风也只那眼睛盯着那颗球。 清风抬头,见天空中的光球此时却如流星般往头顶直落下来,拖着长长的尾翼,转眼间竟似要触及脸庞,声势好不骇人。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典老爷子伸出背在背后的一只手,一指点中流星,流星刹那而止,全身白茫茫的流星至典老爷子点中的中心处,白光慢慢向四周消散,而在消散处渐渐显现出一幅奇景。随着白光消散,内中出现的画面也慢慢变得清晰。 只见画面正中耸立着一座高峰,山高而大,直入云霄。四周雾气缭绕,森然寂静,气势磅礴。忽听山中响起一声兽吼,声音低沉而雄浑,震散四周缭绕的雾气,传出头顶似水一般的画面。清风大骇,这该是何种神兽,一声吼叫便有如此威力。随着云雾消散,才发现山腹之中居然有一个洞,兽吼声便是从此山洞中传出。清风还待细看,忽然洞中轰鸣声大作,紧接着自洞口处喷出一片火海,掩盖整个画面,大火熊熊,好似要烧穿这两个相互连接的的世界的壁垒。典老爷子见状,收回点在画面中央的手,头顶的一片火海也瞬间消失。随着火海的消失,清风此刻所处的世界也开始扭曲,崩溃。 ; 第二十二章 南城 第二十二章南城 清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又会看见什么离奇的物事,但四周的微风夹杂着草木香,以及还剩不多的夕阳照在身上,留下迷人的温暖。在往眼前一看,还是那条美的无法言喻的安静河流。清风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自己记得的刚刚扶着船家的姿势依然没变,让清风分不清刚刚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疑惑而不得解。 典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幽幽问道:“老友,刚刚的可看得清了?” 船家声音很低,犹如大病一场的,但却很肯定的道:“嗯,瞧见了。” 典老爷子摇了摇头笑道:“你已经老了,何必去操这份闲心。” 船家无奈笑了笑道:“你不也老了,还不是跟着这位公子浪荡。” 典老爷子大笑,接着又是一叹,幽幽道:“是啊,人哪还有不老的,那传说中的化境,今生看来是修不到了。” 船家低着头似是沉思,又好似在反过刚刚的无力,过了好一会而才道:“化境吗?到不了就到不了,这个时代本就不是那个时代了,早就该绝了这些无谓的念想。” 典老爷子拍手大笑道:“也是,心中痴念终究不过是幻想罢了,是该早就丢了,免得坏了自己心境。” 清风平时话本就不多,但今日自己所见所处好似云里雾里,再听两个老人的谈话更是摸不着头脑,插嘴道:“典老爷子,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仙境和地狱?” 典老爷子听清风这么问倒是吃了一惊,仔仔细细看了清风一眼暗道:“这个傻小子,难道是天人不成?”吃惊归吃惊,典老爷子还是随便找了个口头说道:“你刚刚在睡觉,哪来的什么天国地狱。” 清风一想也对,刚刚确实好像在做梦,如梦似幻,但一想又有哪里不对,清风本就是一个不善动脑的人,想不透也就不怎么想了。这时老船家对着清风和善一笑争开清风扶持。清风一省,自己做梦怎么着还扶了个人,难道不是梦吗?典老爷子见状说赶紧道:“你刚刚在梦游。” 清风纳闷,自己以前从来没梦游过,今天如何会,抬头开了开天,这天不是都还没黑,有些疑惑的对典老爷子说道:“梦游吗,以前怎么没有过。” 典老爷子同样看了看天肯定的道:“你刚刚就在梦游,你跑来跑去的倒是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清风还是有点不确定,看了看船家,船家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确实如典老爷子所说。清风伸手刚想挠头,转瞬间想到萍儿的叮嘱,放下手,便再没了心思想什么梦游,看着河面颓然无语。典老爷子正要想个法子忽悠清风,好叫他绝了刨根问底的念想,见清风如此,倒也有点儿奇怪。这时候,船家慢悠悠回到小船上问道:“这一路去南城还有一段路子,好友可还要我送上一程?” 典老爷子怒道:“送?就过个河,送走了我半条命,再送,还不得死在你这烂船上。”说罢使劲挥挥手示意船家赶紧离开。 船家笑了笑,对典老爷子做了个揖,说道:“然则,老头子我就去渡其他人了,空着荷包回去可不好像老婆子交代,这便走了。”又对清风说道:“小哥,多谢了。”说罢摆过船头,佝偻着背影,摇着船儿径直往远处去了。 典老爷子幽幽道:“人都没了,还交代个什么鬼。” 清风一时还没回过神,回过神来时,河面上却只剩下小船儿飘过而未消散的些许痕迹,逐渐复归于平静。典老爷子见清风回神,没好气的道:“还看个屁,早就没影儿了,走吧,反正路不远,趁着还没天黑赶得到。”说罢也不管清风,回身便往河岸旁的树林走去。清风看了看天,又看了眼河,甩头追着典老爷子开的路赶上去。 清风一路有心无心反正是落了典老爷子好大一截,典老爷子也不等清风赶将上来好说几句话打发寂寥,自顾往前走,因为自己也要些时间想想。这么东转西转的,倒也在太阳落山时赶到了城门口。清风一路茫茫然走路,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典老爷子带到了大路上,只是兀自跟着走,到得典老爷子身边时,老爷子已站了少许,也不急着进城,似是有点缅怀眼前这座巍峨巨城。清风一路的颓然,在抬眼而见如此雄城时,也消散了。 南城,南城坐南望南,坐南而望天下,如此恢弘之姿,本该有如此本事。清风拿眼往两边一望竟然看不到城墙到底绵延至何处,一时郁闷心思到反而被眼前所见冲淡了不少。清风问道:“这是什么人修的,怎的如此雄伟?” 典老爷子一时有些出神,过了一响才道:“此城到底何时何人所建早已不可考究,想来此城非一人可为,除非。。。除非那人已是神仙之流了。” 清风倒不在乎是一人还是万万人,不过就是随便问问,此城确实不比以往自己见到的任何一城,自己在山里生活惯了,倒觉得此处隐隐有些压抑,反不如刚刚的那条河来的喜欢。此时才拿眼往城门口一看,果见有几个门卫一般的人站在城门口,只是比南山镇的门卫看着要沉稳多了,纹丝不动。又看了看典老爷子,见老爷子没有带着自己进城的意思,还以为老爷子是在想什么办法混进去,毕竟两人身上都没钱。哪知典老爷子理了理衣袍,就这般昂首挺胸向门口走去,到得门卫处也不见门卫有何阻拦,也就这般好像招摇一样的走路进去。 清风眼见典老爷子进了城还在那儿招手让自己过去,清风也学了老爷子的样子先整理了下衣裳,但到底还是有点紧张,到门口时拿眼睛左瞟一下守卫,右瞟一下守卫,小心往前走。刚跨过第一排的守卫,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小哥这是要进城去?”清风一惊,望向几个门卫,却不见任何一个有说过话的意思,一时以为是在问别人,倒把刚刚的紧张平复下来,迈开步子便往前走,似要快些进城。走得几步又听到那个声音道:“小兄弟,留步了。”声音却是已在自己背后,还感觉有个什么物事顶在自己背后,清风方知是在叫自己。清风回身一看,是个英俊的公子哥一般的人物,暗道奇怪,自己可不认识这么个俊俏公子爷,便问道:“有什么事?” 公子哥见清风后背受制,还像个没事人样转身,一时更是惊奇,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子,被人给制着要害,这么一转身倒也没什么,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说穿着邋遢,但一股精气內敛至看似平凡的地步,这么一转身就有点儿无视要害被制的意思了。公子哥虽说可在清风回身一刻突下重手,但一来自己是名门之人,二来也不知眼前这小子是不是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听清风这么一问,兀自往后退了一步,退步后又觉十分尴尬,怎的自己胆子莫不是变小了不少。 公子哥拱了拱手,稍稍减轻了些不自在,说道:“小哥可是要去城里面吗?” 清风暗想自己要进城傻子都能看出来,眼前这看起来颇为俊美的男子还这般问,多半是有些什么深意了,刚想回话却听典老爷子说道:“当然是要进城了,你是傻子不成,这都要问上一问,叫你家风烈老儿来跟我说话,老夫可不愿和你这小辈在这唠叨。” 公子哥一惊,风烈这个名字,并不是谁都能这般称呼的,而且老祖离世有好些年头了。公子哥理了理衣襟拱手道:“得罪了,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我派前掌门于五年前驾鹤西去了,先生若有意,便请移驾风雨阁稍着休憩。” 典老爷子听到公子哥这么说,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叹,时间还是这般的催人,摇了摇头回身径直向城里慢慢走去,徐徐道:“那小子是我徒儿,你让他进来吧。” 清风和公子哥听到这话都是一愣,清风想要分辨些什么,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看公子哥,便跟了上去。 ; 第二十三章 少女 第二十三章少女 清风和典老爷子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一时倒有些迷惘。这许多天来都是在山弄子里度过的,进了城多少感觉有点不自在,人挤人倒把清风给挤到了街边。 典老爷子来到清风旁边儿站着,压低了语气问道:“你真没钱?” 清风无奈,回了典老爷子一个白眼。典老爷子也不见怪,自言自语道:“今天晚上吃饭可是个难事。”说着又瞟了眼清风,清风只当没看见。典老爷子拢了拢衣袖,拿着从不离手的招牌“指点江山”,找了个人更多的的地方,就这么往地上一座大声吆喝起来“卜卦算命,指点迷途;任你天文地理、八荒六合,还是奇门八卦、天地奥妙尽在吾胸;还可测前程,定姻缘、看吉凶;来来来,各位客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 清风站在一边,看得傻了眼,虽说平时老头子也不正经,倒也没这么不堪过。典老爷子喊的起劲儿却抵不过清风那傻样,咳了一声对清风说道:“你看个什么劲儿,还不过来帮我吼几嗓子。”清风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吆喝过什么,对于典老爷子的招呼,只当没听见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典老爷子气急,也不理清风又大声的吆喝起来。 天慢慢暗了下来,显得路边的街灯愈发的亮堂。这时候典老爷子也没了吆喝的劲头,只是偶尔喊一声“算命算命。”也就了事,也不知是此地的人机灵还是典老爷子脸上就写着“骗子”二字,反正这小半天下来没一个人来算过命。清风坐在地上回想今天自己做的梦,一时倒有些恍惚,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起来倒是绮丽非常。 清风正值出神间听得叮铃几声响,拿眼往脚边一看,几时多了几个铜板子,抬头又一看,却见一个少女也直愣愣看着自己,这少女头束一马尾,做蛮人打扮,身上到处都是小物件,稍稍一动就是叮铃作响,看起来倒是十分地可爱俏皮。这时就听那少女叫道“喂”。清风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倒没了其他人才不肯定地回道:“叫我?” 少女捂着嘴笑了笑才道:“当然了,不然我叫鬼啊。”说着止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清风一时倒被噎了下,以前本就没和什么姑娘家说多少话,此刻更是有点儿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呐呐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少女看他傻气模样,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我看你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怎的在街边要饭?” 清风又是一愣,急急道:“没那回事,我只是坐在这儿想些事情,想的有些久了。” 少女眨了眨眼,指了指清风两边道:“那你怎么坐在这儿?” 清风往两边一瞧,不知何时起自己身边坐了两个乞丐,正好一边一个,把自己加载中间,清风此时倒没多少尴尬,拾起地上几个铜板,平分到两个乞丐手里拱了拱手说道:“小子无意要抢二位饭碗,对不起,对不起。”也不理少女径自往典老爷子那边儿走了过去。少女觉着有趣,跟着清风来到典老爷子边上,刚想问清风怎的走了,就听典老爷子大喜叫道:“姑娘要算什么,前途,财运还是姻缘?” 少女沉思了会儿道:“前途,财运什么的对我倒是没多少用,你就给我算算姻缘吧。” 典老爷子又是一喜说道:“甚好甚好,劳烦姑娘把手伸出来。” 少女犹豫一会,对典老爷子说道:“你莫不是想占我便宜?” 典老爷子一窒道:“无妨,看相亦可。”老爷子端详一会儿对少女说道:“我看姑娘天灵圆润,似有瑞气,两颊饱满内中有红,可见姑娘姻缘运道非凡。” 少女一喜“当真?” “但姑娘眉间含煞,以至上下不可连,怕是姻缘难圆。” 少女初时还是大喜,听到典老爷子这两句话一时便变了脸色,挥手夺过典老爷子的“指点江山”,作势将其掰断。典老爷子大急道:“姑娘不可,我在为姑娘算上一挂就是了。” 少女听到典老爷子这么说,一时倒也不急着掰断杆儿,只是也没将“指点江山”还了来。典老爷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姑娘脸上润红,红中带艳,艳中带喜,当是桃运正盛之时。”少女听到这话,把竹竿往典老爷子一扔,笑嘻嘻的看着。典老爷子收好“指点江山”又道:“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姑娘万里迢迢从南疆而来,自是走了好多个千里,眼下正处人海,情郎旦夕便可相遇。” 于此世道,南蛮之人相较汉人于情爱方面开放不少,因此少女听了也无甚羞涩,反而喜不自胜。典老爷子见少女笑得开心,自个儿也开心,这一道自然是说得人家高兴了,别人才好掏钱不是。典老爷子笑了笑,向着少女动了动手指说道:“姑娘,这挂钱。。。。。。”这时却听清风肚子“咕咕”一响,许是好久没吃什么东西了,这声响倒是特别嘹亮。少女捂着嘴嘻嘻一笑,好像少女每次笑都是捂着嘴,清风听到这笑声尴尬异常。少女转了下灵动的眼睛对典老爷子道:“我看你们许久没吃东西了吧,今天本姑娘高兴就请你们去大吃一顿。”典老爷子当真是喜不自胜,连忙道:“甚好,甚好,那就祝姑娘早日姻缘圆满。”典老爷子一点儿也没拿刚刚自己说的不圆满当回事。 典老爷子和清风跟在少女后面东转西绕,不多时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客栈下,偌大一个匾牌上写着“十里香”几个飘逸大字。少女顿了顿,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回头对两人说道:“你们看这家可还可以?” 清风一看面前的客店,暗想只怕内里吃饭怕不是贵得离谱,刚想劝劝少女就听典老爷子说道:“甚合吾意,甚合吾意。” 少女看了眼清风,捂嘴笑了笑道:“进去吧,不要让人给当叫花儿了。” 小二见有人进店,虽见清风穿的破破烂烂,但前边儿的一老一少,小的漂亮,老的端庄,自然是热情招呼着,还安排三人到楼上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坐下,清风生平第一次到这么奢华的地方,拘拘谨谨,坐着便一动也不动,典老爷子反而是十分熟悉此地一般,泰然自若,扯过菜单儿点起了菜,开始还问问少女点这个咋样,点那个咋样,到后来干脆不问,一口气点了七八个,再到后来干脆对小二说道:“把你们这儿拿手的好菜在上几个就是了。”清风想提醒老爷子少要几个菜,典老爷子看了清风一眼,清风便什么也没说了。小二高兴应声:“大爷可还要点酒水,本店有正宗的女儿红,还有三十年的西凉烧酒,还有寒梅一枝红,长夜一宵醉等等佳酿。”典老爷子想了指了指清风和少女想说道:“给她来瓶女儿红,给他来瓶一枝红,给我来瓶一宵醉就是了。”小二此时更是高兴,应道:“好嘞,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过不多时,一桌的酒菜摆在几人面前,香味自然是对得起这家店的名儿,不说十里,这桌子方圆却是肯定有的。清风是早就饿得慌了,看着另外的一老一少没动手的意思,自己好似一个无关人也不好开这个先。典老爷子打开酒壶,深吸了一口,做出一副陶醉无限的样子,这还没吃饭倒有点儿酒喝饱了的意思。少女倒没什么拘谨,也开了酒壶,顿时又飘出一股不同醇香。清风从小就只喝过爷爷在南山王店家那儿打的酒,闻着确实没这儿的香,开了典老爷子给自己点的那壶酒,酒香还真有点让人飘飘然的感觉。 典老爷子说了声“甭客气,随便吃。”许是典老爷子和清风饿得紧了,亦或是这儿的菜确实美妙,这一桌这么多的菜二十分倒有十九进了两人的肚子,少女只是偶尔动动筷子,东挑西拣尝个味道罢了,大部分时间都抱着一瓶女儿红喝酒去了,映着柔和竹灯,脸儿绯红。 少女摇了摇酒壶,还剩那么一点儿,桌上的菜也还剩下几许,转了转眼睛起身说道:“我再去叫几个菜,你们先吃着。”清风本想说差不多了,典老爷子却答了声“甚好”,少女笑了笑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清风无奈说道:“典大爷,差不多了就行了,何必让一个姑娘家这般破费。”典老爷子哂笑说道:“你以为天天都有人给你掏腰包不成。”清风无语。 两人等得许久也不见有菜给加上来,典老爷子摇了摇酒壶对清风说道:“那个,嗯,我再去要壶酒来,你在这儿等着。”说罢径自也下了楼。典老爷子来到楼下,小二自是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道:“客官吃好了?”典老爷子笑了笑道:“没呢,你这店的酒当真是好,我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待会儿再回来吃。” “呃,那位姑娘刚刚也出去了,那这饭钱你看是不是。。。。。。” “糊涂,我孙儿不还在上面吗?”说罢也不理小二的脸色,出了店去。 清风在楼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典老爷子和那小姑娘回来,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坐着越来越不自在,也提了自己那壶酒下了楼。 小二眼尖,清风刚下的楼梯便被小二给堵在那儿,开口就说道:“客官饭也吃饱了,就也喝足了,小店小本经营,你看是不是先把帐结了。” 清风一时有点糊涂问道:“那个小姑娘没给吗?” 小二嗤笑道:“走都走了。” “走了?”清风大声道“去哪儿了?” 小二见清风穿着破烂,神色更是不善说道:“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你是哪儿都去不了。”回头大声叫道:“哥儿几个快来啊,这小子吃了虎胆,敢到这儿来吃霸王餐。” ; 第二十四章 再遇 第二十四章再遇 清风端着盘子愁眉苦脸地穿梭在客店里,昨儿个夜里没少挨骂,甚而脸上还被哪个恶小二挥了几拳,清风本就不怎么善言辞,也没做什么争辩,反正自己确实没钱。到最后来了个油头满面大肚子中年人,恶小二们才作罢。中年人说话也很温和,许是有点儿上年纪,做人好像也很宽和,还给了清风两条路选,这一嘛就是把清风卖了,二嘛就是在店里打杂一月还包吃住就是没工钱。清风也就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二条,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卖了自己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几天下来也没见典老爷子和那小姑娘半个影子,清风反而觉着倒不是那么悲惨,人老实的确容易遭人欺负,但也很逗人欢喜。就这么几天,倒是比以前任何时候经历的都要多。端盘子,洗碗也是越干越熟。 店里掌勺师傅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性张。看清风整体跑东跑西,忙个不停,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踏实勤劳是看得出来的,不像其他店小二抽空就去偷懒。老师傅看着欢喜,有时候也找清风说上几句,开心了还教清风几手自己的拿手好菜。清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爷爷的影响,觉着和上了年纪的人呆在一起,反而比和同龄人在一起要自在的多了。 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小道消息也就容易知晓,清风本还打算一个月完了再去问下怎么到圣贤阁,但这几天下来每天怕是要听个十来遍关于圣贤阁的消息,倒也省了这小小麻烦。听人说要拜入圣贤阁还得先去下面几个分阁学习,到得一定时间还有个大考,表现卓越的人自然能入了圣贤阁高人的法眼,入阁修行。 这天上午店里人不多,清风少有的闲了下来,自己了个靠窗的位置独个儿坐着发呆。其他几个小二却没见了影子,连着掌柜的大老板这个时儿也不晓得到哪个地方睡觉去了。掌勺师傅没了菜可做,就坐在大门边晒太阳,抽抽旱烟。许是坐得闲了,见清风一个人坐那儿发呆,便把清风叫过来聊起了家常。 “小兄弟人又不是女儿家,年轻就不要这么害臊嘛。”张大爷笑道“还不晓得小哥多大了?” 清风想了想说道:“今年十五,快十六了。” “哦?很好很好。”张大爷接着问道:“家里有些什么人呐?” 清风一时倒有些不知怎么回答,萍儿走了,爷爷走了,这个家还能有些什么人。听到张大爷又问了一遍菜答道:“现在只有我一个。” “现在?”老爷子以为清风孤苦,年轻人也是有心到想到了以后成家之事,这小子倒和自己年轻时差不太多,因而越看越顺眼。老爷子好似回忆一般自顾自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啊,那可真是调皮的紧。因为从小村里的人都夸我机灵,大一点更是骄横,总是觉着自己不是一个小小山村就能容得下的。当时死活不听爹娘的话,一个人便跑到了中原去,妄想闯荡一番事业出来,这一出去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傻。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可笑了。” 清风听张老爷子说道“中原”,便想到了“道门”,听得兴起追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呵呵,后来真是苦不堪言。”老爷子敲了敲烟枪接着说道:“中原却是不比我们这些地方,那些人都要感觉自我高一等,虽说不会当面儿说你什么,我想着自己聪明,便想拜入道门修真,从此做个人上人,岂不是大大的事业啊,修真你听过吧?”清风点了点头。老爷子接着说道:“那看门的小童子一见我其实还多高兴的,但当我说我是南方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说我灵根不足,什么无缘,就把我打发走了,我当时可是一心想学道,就在门边苦苦求了十几天,十几天,嘿嘿,十几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心灰意冷,最后反倒流落街头去乞讨。” “乞讨?”清风有点儿吃惊。 “嗯”老爷子笑了笑接着道“后来遇到一个中年人让我到他店里去打杂,我也便去了,说来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吧,我在那儿干了十多年,倒学了一手好厨艺。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这人稍微有点儿年纪就能想得开很多事情,就开始想家,我辞了老板,又老远老远的回了家。也许是老天爷慈悲,让我和我爹娘再处了两年。”说着不甚唏嘘。 “打那以后我就开始在这店儿干了。”说着笑了笑。 “那不得好几十年了。”清风道。 “好几十年了。”张老爷子抽了口烟道:“你想不想学我这门手艺?” 清风一惊道:“这个,那个我还得去圣贤阁学习。” 张老爷子笑了笑道:“我家那个孙女今年十五了,说来只比你小一岁,不是老头子自夸,我那孙女儿长得贼水灵,你觉得怎么样?” 清风又是一愣,呐呐道:“怎么样?” 老爷子哈哈一笑,指了指远处一个姑娘说道:“那小妞怎么样?” “很好啊。”清风应了应接着问道:“那是你孙女?” 老爷子又是一笑,十分开怀说道:“我孙女至少要好十倍。” 清风一省,暗道“十倍,怕是也没萍儿好看。”老爷子见清风出神,还以为清风自己在脑子里乱想就说道:“我打算把我孙女许给你,你看怎么样?” “啊!”清风这会儿可真是吃了一惊,双手直摇急道:“不成,不成。” “我知道你还要去什么圣贤阁修行,我孙女还没满十六,还可等个一两年,这儿又是南城,想来你是要不了我那么久。”老爷子道。老爷子打一开始就始终把清风当着和自己一样的人,年轻人过去碰碰灰自然就回来了,毕竟不是只要是个人就能修真。 不多时便到了正午时分,眼看渐渐有客进来,张老爷子摇摇摆摆的进了厨房。其他几个小二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只是有点高兴有点却是愁,不用猜就知道是躲柴房里赌博,前儿几天还叫清风一起去,一来清风不会,二来呢身上确实没钱,也就没去了,每次看到有那么几个人黑着脸跑出来,还要装着笑脸迎客,清风也就一笑置之。趁着这个时刻,店里又忙了起来。 清风手中端了盘菜,耳中听到一个小二万分热情的呼喊道:“哟,这不是秦公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楼上请,楼上请。”说罢引着往楼上去了。清风抬头时却只看到几个背影。 不多久那位姓秦的公子点的菜陆续做了出来,小二本想一个人给全部稍上去,奈何手不够用,只得叫着清风一起,还千叮万嘱清风不要多话。清风只是笑了笑,自己话难道很多? 清风走在小二后面,倒没怎么注意桌上四人是些什么人,直到听到“扑哧”一声笑才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捂着嘴笑。清风一时倒没在意,放好了菜刚准备随着小二下楼,却感觉有什么不对,甩了甩头。却听到那女子叫道:“喂,才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 清风回头,女子刚刚捂着嘴,没看明白,这会儿一看,那可真是老大的火气。眼前明媚女子头镶一根红玉钗,双耳缀着一双剔透耳环,穿着一身淡绿色衣裳,不施粉黛,已胜过无数人。虽作中土打扮,不是那苗族小姑娘哪还能是别人。 却听那女子说道:“怎么,见着姐姐是不是很欢喜?” 清风无名火更大,“哼”了一声道:“你这骗子还真不害。。。。。。” 女子哧哧笑道:“害什么,害羞还是害臊?” 清风用手指着女子,愣是一个字美说出来,转过头就要下楼,却听后面女子说道:“喂,别忘了那天可是你先骗我的。” 清风一愣,又回过头来问道:“我几时骗你了?” 女子想了想道:“几时我是记不清了,你在那儿装乞丐,我不是还给了你几文钱,你忘了?” 清风一窒道:“我只是坐那儿在想事情,那钱我也没要。” 女子捋了捋头发说道:“你也没还我呀?” 清风又是一愣,甩了甩头快步下楼,只是后面依稀还听见“你合着你爷爷骗我算命,那可是第二次了。”清风险些摔个跟头,吸了口气,慢慢走下楼。 “秦师兄,窗外就这么好看?”女子笑道。 “也没什么好看,胡乱瞧瞧。”姓秦的公子哥尴尬回道。若是清风还在这儿,对他倒也有些面熟。 女子好似会天眼通,瞪着眼睛问道:“师兄莫不是认识刚刚那傻小哥?” 公子哥摇了摇手,神情倒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会,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内心却是一阵无语,那天就见这小子贼眉贼眼的,不成想窜出一个貌似高人的老骗子,说是认识老阁主,当真是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让他们进了城,每隔多久就听刚刚入门的小师妹说什么霸王餐,还描绘的有声有色,当时自己就知道一定是那两个骗子,但这东西知道也只能自己知道,若是让那些师兄,师姐知道了还不得使了劲儿地挖苦自己。 女子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笑。姓秦的公子哥只当没听见,一个劲儿的招呼道:“吃菜吃菜,苗师妹多吃些。” “我又不是猪。”携着一桌人大笑。 ; 第二十五章 萧瑟 第二十五章萧瑟 清风从那天见过一次那苗族姑娘,这大半个月就在没见过了。清风不是有多惦记她,而是自己确确实实被气着了。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老板许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提前一天给了清风自由,还加几枚铜子儿。按老板的话说,“你就是在在这打一辈子杂,都值不了那几壶酒钱,但看你人这么上道,就放你自由了。”清风心下感激之外,不免有些吃惊“这酒原来这般贵。” 清风收拾行李,告辞了王掌勺和店老板,至于那些小二能不见就不见吧。清风这一个月不曾和典老爷子见面,多少有点儿挂怀,毕竟是自己离家以来,第一个熟识的人,想到前一个月两人还一起爬山淌河,倒也不在意典老爷子不告而别。想起典老爷子以前作为,怕是又在哪儿蹲了个地摊,算命骗钱去了。 清风一路仔仔细细走下来,没瞧见典老爷子一丝身影,反而看见了好几个典老爷子一样的营生。这南城之大非是原来南山镇可比,清风从早晨逛到下午也不过此城的一半而已,眼看天时不早,清风也不做留恋,站在最北的城门口,往城内再看了看,转身往北而去,因为自己打算去的风雨阁听说就在前方。 清风走后不久,城里某处钻出一个老者,看见前面有个贵夫人打扮的妇人,几步跨上前去问道:“夫人脸若桃花,丹唇含贝,柳眉映墨,当真是万中无一的锦凰之像,只是夫人眉中藏痣,之多主煞,夫人怕是有别离之苦,老夫这有破解之法,夫人想不想听?”贵妇人眉中那颗痣小而淡,并无他人知晓,此刻听典老爷子这么一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急急道:“还请先生教我。”典老爷子笑了笑说道:“这个自然,只是这个。。。。。。”说着伸了伸手,贵妇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也不管是多少,全部递了过去。典老爷子接过银子,眼睛无意往北边瞟了一下说道:“这个嘛,该当如此。。。。。。” 清风离了城,依着这些天所听说的路子,走不多时果然看见前面有一面碧波荡漾的大湖,说是大湖其实也不怎么大,站在岸边就能一眼望穿,湖水中依稀可见几尾船儿飘飘荡荡,湖中心也不知何缘故矗立着一片房屋,中间一座颇高,看样子怕不下六七层,四面伏低,错落有致,宁静飘然。清风脚下,一条细长木桥蜿蜒,架通两个世界。 清风怀着一丝憧憬走上木桥,这木桥起先差不多两米一个墩子,越向前走桥墩反而越少,到中间时两墩之间几乎有十米之远,携着吱呀吱呀的声响,走得有些惊心,好在这木桥也不知是什么木材搭建,虽然响个不停,倒也十分牢固。 清风好不容易走完木桥,迎面就见两颗大树,从水中穿出,枝繁叶茂,郁郁成阴,树之大约有四人合抱之粗,两树之间挂着一牌匾上书“风雨阁”三个大字,想来是年头太久,看上去有些破烂,乘着风一荡一荡,牌匾下一条大路直通中央高阁,而在路两边还零散分布着一些低矮房屋。清风整理了下衣裳,虽然还是那件破烂衣裳,便要昂首挺胸地踏进去,却听到。。。。。。 “这位小哥到这来有何事啊?”这声音从树上传来,只因这树太高太大,而且枝叶也是浓密,初看时清风倒没发觉树上有人。一个潇洒身影翩然落下,落地时还不忘转了个圈,浑没把清风这么一个大活人看在眼里,虽然眼中还有些睡意。清风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那个在城门口拦住自己的公子哥,再看他一副忘我陶醉的潇洒模样,一时笑出了声来。 清风现在倒也知道此人姓秦,便学了教书先生的样子拱了拱手说道:“秦公子你好,小子来此求学。” 秦玉打了个哈欠,往清风一瞧,顿时十分睡意去了九成。鬼头鬼脑的往四周看了看,压低身影说道:“你这小贼跑着来干什么,还不快。。。。。。”就听身后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叫道:“秦师兄,师傅教我唤你过去,别在这儿睡觉了。”说着转出那苗族女子的身影。 秦玉一惊,回头再看时那女子已到了近前,现在再想遮掩怕是不行了,而且小师妹和这小贼好像也有些过节,不如让小师妹来打发,还能免去自己不少尴尬。当下说道:“这来了个小子,说是来求学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快步离去。苗风铃再次见到清风倒有些吃惊,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一身破破烂烂自己还以为是个乞丐,现在虽然还是破烂但好歹比以前干净了些,看着还真要好上不少,眨了眨眼多瞧了会儿。清风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俏皮女子,以前就和萍儿说几句话,其他女子自己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又如何理解女孩子心中的莫名念头。清风见女子盯着自己瞧,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但自己现在到这儿来拜师学艺,听刚刚秦玉所说,自己能不能入门实是要看面前这女子的想法,想起前两次谋面,心里不免惴惴,一时也只拿眼睛瞧着她。 苗风铃见清风看着自己,当下转了眼珠,凑到清风跟前小声问道:“这么出神,莫不是我很好看?” 清风一惊“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唐突了女子,低下头急道:“不,不,不,姑娘误会了。”苗风铃还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自己不好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一时倒也有些出神。清风抬头再看时,面前女子沉着脸不说话。清风暗叹一声,只怕自己今天是不能如愿了,摇了摇头转身踏上木桥往回走。 苗风铃听得声响,见清风离开,不由叫道:“喂,你不想求学了?”说着还扬了扬手。 清风回过头一时有些不明白,见那女子还向自己招了招手,一副叫自己回去的样子,多少有些不肯定,犹豫了下。 女子见清风兀自站那儿不动叫道:“你要是在不会来,我可不带你入门了啊!” 清风大喜,几步赶将过来,对女子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姑娘了,大恩不言谢,来日定当相报。” 女子捂着嘴笑了笑,此时一看倒有些温婉。仔细打量着清风,好一会菜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傻。”说着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清风不知怎样作答,尴尬笑笑问道:“我可以呆着这儿了?” 女子回身向着那座高楼走去,边走边道:“你能不能留下,可不是我说了算,我先带你去见燕师伯吧。对了,我汉姓苗,双名风铃,你叫什么?” “清风。” “这个名字好特别。” “呵呵。” 。。。。。。 中原腹地上,一座高山耸入云端,巍峨矗立在天地之间,好似连接天地的桥梁,静中自由一个俯瞰苍生的气息。云层更高处,已是浩渺苍穹,天地之广于此处可见一斑。穿出云层的高山,自云层之上竟然沿着东西两边,绵延出两条分支,拱卫主峰,偶尔风吹云散,惊鸿一瞥雄山犹如一把开天巨剑。山顶处瀑布飞泻,仙禽飞度,偶尔传出几声猿啼,偶尔一丝流光划过,万物和谐,自然而又奇妙;其间诸多房舍,鳞次栉比,到处都是花香鸟语,端地是一派胜景。 主峰高处的一片瀑布边上,此时坐着一个女子,明媚皓齿、白衣胜雪,荡着纤足,不见喜乐,却是愁容满面。这女子正是离开自己爷爷和清风的萍儿,萍儿此刻对于自己的身世感到莫名的迷惘,看着远处飘荡的云海,一阵出神“这就是我的家吗,家为何没有家该有的温暖?到底还是那处好些吧,虽然很平凡。” “凤儿,怎么又在这儿偷懒,被你父亲看见多半又要责怪你。”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正式萍儿也就是苏凤的母亲苏雅。至于自己为什么不随父姓,现在倒也理会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多天来听母亲说自己还有个叫凌云的哥哥,以及还有个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爷爷,但这许多天下来却连一面都没见到。没见到也许更好吧? 苏凤回头看了一眼,回过头说道:“我不喜欢练功。” “唉!”背后传来一声叹息,接着说道:“身在这个家好多都身不由己的。” “那我宁愿不回这个家。”苏凤大声道,说罢肩膀隐隐抽动起来。 苏雅走到边上坐下,双手搂着苏凤的柔弱的肩,看着脚下的云海怔怔出神,也不知什么时候,一滴泪水滴落在自己手腕。苏雅看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女儿,此时已是内眼朦脓,哽咽道:“妈妈真的好想你。” 苏凤看着自己的母亲,扑进其怀里,大声哭泣,这儿、这个人也许就是这山上仅有的温暖了。 许久哭泣才变得微弱,以至渐不可闻,苏雅也不再吹促女儿去练功,拍了拍苏凤的肩膀,起身离开,走得几步停了下来,犹豫了下说道:“修为够了,哪里都去得了。”说罢慢慢远去,背影好似莫名的萧瑟。 苏凤回头看着母亲渐远的身影,回头又看了看云海,毅然往山顶而去。 ; 第二十六章 入门 第二十六章入门 清风随着苗风铃向中间的高楼走去,拿眼打量四周,一派祥和,还看到一个读书模样的人靠着窗,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多半是读到了大是称心如意之处,清风不觉想到了以前村子里不是也有那么一位老先生,摇头晃脑的教书,一时有些感慨。 不多时来到了高楼近前,虽说是高楼,却也不甚高。仔细看,可能是太老了,还能发现四周墙壁有些斑驳,携着周围这么一看显不出高大雄伟,倒更加朴实自然了。高楼最下层的门似掩非掩,间或有些微风吹过,荡出一声吱呀,听起来又多了些寂寞。门上的一副对联倒是清晰,也不知用什么刻画的;左边是“听风是风还似风”,右边是“听雨是雨还似雨”;上边儿是“听风雨”三个鎏金大字。清风一时看得有些迷惑,摇了摇头也不做他想。 “是不是看上去有点寒酸?”苗风铃不等清风搭话接着说道“师伯多半又在那儿看出神了。”说着推开半掩的大门,也不知这屋内怎么吹出来的风,却又十分的冷。苗风铃招了招手,示意清风跟着进去。 放眼一望,入目竟是一片书海,盛着满满书的书架,毫无规矩的矗立着,这么随便一看,也不知有多少架;地上延至墙角杂乱一地的书,几乎不能下脚,清风茫然问道:“要进去?” “当然了” 清风见到苗风铃所说的师伯天已经黑了,黑暗中也看不清那人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只是她一直背着手向着窗外,听到背后的声响连回头的意思也没有,夜风吹进来,飘散了她几许长发。“师伯”苗风铃叫了声。前方的身影仿似没有听到兀自一动不动。清风此时已是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苗风铃拍了拍胸口,又叫了声“师伯”。 前面的身影好似抖动了一下,还是那般看着窗外,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淡淡道:“何事?” 苗风铃想了想笑道:“我身后这小子想到这儿来求学,我就引他来让你看看,师伯,这小子很有趣的。”清风心里只得暗叹一声了事,现在世道哪个门派收弟子不是看弟子聪慧才行,次一些也说是机缘;以前爷爷也说过什么机缘,可是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是什么,这机缘怕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但自己虽不聪明,可也不能说傻啊,看来是无望了。 前面幽幽身影还是没有回过头,好似回忆一般念叨了一声“傻”就又没反应了。两人等了许久,清风也还是那么静静站着;苗风铃许是站得久了,大着胆子又叫了声“师伯”。 再等了一会儿,前面才传来一个幽幽声音道:“今天时候不早了,让他明天再来罢。” 清风一听还真有点喜出望外,看来机会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苗风铃好似也得到了解脱一般松了口气说道:“那师伯你早点歇息,弟子告退。”前面只是静静的再没说什么。苗风铃拉了拉清风,沿着两人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路子悄悄出去,到得门口,苗风铃又轻轻把门带上,才大大出了口气。 “你很怕她?”冷不丁清风这么问了问。 苗风铃瞟了一眼清风,带着一丝风情哂道:“小傻瓜,这儿没人不怕她。”接着说道:“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哪儿?”清风问道。 “你来就是了。”清风跟着前面的女子,一时倒也没觉着她有多难理喻,趁着月色,前面的身影白衣飘飘,婀娜行步,间或用手理理飞舞发丝,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喂,你能不能不要说我傻?”清风说话声音有点儿小。 苗风铃听清风这么一问先是笑了笑,清风走在后面也见不到那玉手捂嘴的温婉,苗风铃想了想说道:“你什么时候不傻了,我当然就不说你傻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旭日东升,又是一清晨。清风早早的做了梳洗,出门回头看了眼自己住了一夜的小房子,一人往高楼慢慢走去。路上又看见那个读书人在那儿摇头晃脑,可能是感觉到了清风的目光,读书人放下书对着清风点头笑了笑,清风尴尬拱了拱手,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清风再次来到这座高楼,映着初升的太阳,感觉和昨天有些不一样,至于什么不一样,清风倒也没理出个什么来。静了静心神,清风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抬布跨了进去。 入目竟又是那片乱糟糟满地书籍而无从下脚,对着这片书海,清风暗赞一声“书,原来可以这么多!”清风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整理出一条穿越这片海洋的小路。到见到昨天那个人时已是正午时分。 那个人还是那般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此刻白天,清风才发现窗外竟是一片竹海,在远些就是那片湖了;竹影婆娑,碧波粼粼,确实是美,背影也很美。也不知前面那个人是看还是想,却是出了神,好像清风现下站在她身后犹未可知。清风再次定了定神低声道:“前辈,小子又来叨扰了。” 前面的身影还是没有回过头来,清风等了好一会儿才听那个人说道:“你去选一本书过来。” 清风一愣,选书?选什么书?到哪儿选书?往前面那个背影看了看,好像她又没有说话的意思,清风站了一会儿,回身在自己刚刚整理的书籍中抽出一本,书皮封面有些泛黄,其上写着“清风明月”四字。清风选这本书也没其他的意思,就因为“清风”。 怀着一点儿忐忑,清风看着面前的女子盯着那本书沉思,又是过了许久女子才说道:“你,为何选它?” 清风看了看眼前美丽逼人的女子,红了脸低着头说道:“小子名字叫清风。” “哦!”从来没变得声音多少有点儿起伏,女子接着竟是一连串的问道:“你为何要到这儿来,到这儿来又想学些什么?” 清风理了理思绪说道:“我爷爷让我来的,至于想学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 “哦,你很是听你爷爷的话了?”女子语气倒是平淡了不少,平淡自然就带不出那些许的感情。 “嗯”清风语气倒变得有些伤感。 倚着窗的女子定定看了清风好一会儿,才说道:“你随我来罢。”说完却是踩着脚下的书往二楼去了。清风看着一地的书,头有些大,自己终究是不能像那个女子一样,毕竟那时候书都没几本。 清风又在书海中慢慢弄出一条直抵二楼的小径,上楼时便有到了傍晚时分。那女子也不嫌清风慢,这半日间从没催促过。清风环顾四周,这儿楼和一楼没其他差别,就是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地上也不见一本。女子只是又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也许这半日里都未有改变。清风来到女子身后,轻轻叫了声“前辈”女子好似从沉睡中醒了过来道:“来了啊,把手伸过来。” 清风一愣,把手伸出也不知放哪儿,多少有些不自在。就在这一小刻不自在间,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清风的手腕,接着传来那个熟悉的幽幽声音“莫做他想仔细感受。” 就在女子说完,清风忽觉手腕处冰一般的手竟是变得火热,似有烫人之感,那灼烧感慢慢沿着自己手臂往体内而来,片刻间清风只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火炉,浑身不得一丝清凉。不多时,体内火热之感逐渐变得更强,火烧之痛浑不是常人可以忍受,清风高声呐喊,却是一丝声息也无,无尽的痛楚袭来,迷迷糊糊间清风只得稳稳守住灵台一丝清明。 就在清风灵识似灭将灭之际,火热灼痛之感忽的消失;清风睁开眼,举目竟是一片火海,而自己正站在这茫茫火海之中;清风一阵出神,也许是很久 ,也许是一刻,清风抬步、跨出;就在清风脚步落下的前一刻,浩浩大火向两边倏忽分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就这般突兀出现。 清风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了,因为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这片火海没有昼夜,也应该没有尽头吧。清风不知自己还能走多久,多远。看着四周充斥的大火,此刻反而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甚至还有几许寒冷。 又过了不知多久,清风却已不能再迈出一步,看了看四周无情的大火,清风笑了笑“我好像和她没什么仇吧,哎,看来这里就是自己终点了。”身体在也支持不住,慢慢向地面倒去,就在倒下的前一刻,依稀看到远处似有什么东西浮现,一闪一闪只是自己再也看不清了。 清风神思恍惚,朦朦胧胧中感觉脸上一阵冰凉,再后来就是说不出的舒爽,再后来就什么感觉就没有了。清风想睁开眼,但此刻好似连睁眼的力也使不上,自己思维却又是无比的敏锐,吹在身上的凉风能感觉到,不知名处爬动小虫发出的声音也能全然听得清楚,甚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以及发丝随风而扬的微弱声响。 “你,还不醒来吗?” 清风费力睁开眼睛,所见还是一片黑暗,有个人还是靠着窗出神的看着外面,就好像时间没流逝过一样;清风使劲拧了拧大腿,静谧黑暗中忽地响起“哎”好在清风见机得快硬生生把那个“哟”给压了下了,“静”便又回到了这片黑暗。 又等了一会儿,靠窗的女子才收回目光,看着清风道:“刚刚作何感受?” 清风收起尴尬道:“刚开始很热后来又不热了。” “哦”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又问道:“有看见什么吗?” 清风想到刚刚所处的地方,身体不由一抖,压下心中的惊骇道:“无穷无尽的火海。” “哦!”这次多少带了些情感,接着道:“还看见什么了?” 清风想了想,自己刚刚昏迷前一刻好像看见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也许自己那一刻花了眼吧,摇了摇头说道:“没了。” 前面那个身影再次沉默,一直到窗外的一阵风吹进来;女子说道:“资质尚可。” 就这样又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清风实在是心中有些焦急,但能做的就只是站在那里。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我这里。”女子说道。 “前辈,那小子这就告辞了”清风有些失望。 “我姓燕单名一个“绝”字,记得以后叫我师傅。”女子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清风一愣,对着女子拜了三拜,转身离去。 ; 第二十七章 徒弟 第二十七章徒弟 清风起了个大早,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小世界;清风站在门口,望着天上还剩下的唯一一颗星笑了笑,就这么站到了天亮。 清晨的天气有些凉,对这个这个季节来说却是极好的。清风迈着小步子,慢慢向高楼走去;也许有点儿早吧,清风想到。忽听吱呀一声响,一座小屋的窗子就像凌晨绽开的花朵一般,舒展开来。窗边站着的人使劲伸了个腰,身子还摇了几摇,那人好像从来没见哪个人这么早,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清风倒眨了眨眼睛,眼睛眨动间才发现确实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儿奇怪的看着自己。当下尴尬一声咳嗽,收身立正,左手背在背后,右手不知在窗下哪个地方掏了本书出来,一边看一边微笑着向清风点头示意。清风站那儿也有些尴尬,看到那人点头,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今天已是自己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推开虚掩的大门,屋里看着还有些模糊;照例整理出一条小径,来到那个女子也就是自己师傅身后。清风叫了声“师傅”,而师傅却好像没听见,亦或许还没醒来。清风走到一旁找了个宽敞一点的地儿坐着,在书海里随便抽了本书有下没下的翻看着。 燕绝听着翻书的沙沙声回过神来,看了看清风问道:“你来多久了?” 清风一省道:“啊!师傅醒了啊,徒儿刚来片刻。”把书放回原地,起身走到燕觉身后。 燕绝笑了笑,清风一时觉得这屋子里好像都亮了些;燕觉道:“你刚刚在看什么书?” “我随便看看。”清风答道。 “随便看的又是什么书?”燕绝追问道,好像不问个明白心里就不会罢休。 清风想了想道:“天问” “天问啊。”燕绝似是有些感叹,这本书在这也不知有多久没人去碰了,藏得太深,倒是这小子随便抽一本看也能抽到它。燕绝幽幽一叹说道:“入我儒门,可说是深似海,你可要想好了。” 清风一愣,难道自己昨晚做梦了?呐呐道:“师傅,那昨晚。。。。。。” 燕绝哼了一声,清风见自己师傅负手而望,一时有些凛然;燕绝接着说道:“有些人终究需要见过才行。” 见人?清风却不知要见什么人,见自己师傅没有要说的意思,自己也不便多问,想到自己还是个门外汉,心中不免有些膈应。忽然从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燕师伯,掌门师伯着我来知会你过去一趟。”苗风铃对着清风眨了眨眼睛笑道:“还有这位要入门的清风小公子,一并过去。” 燕绝淡淡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苗风铃应了声“是,弟子告退。”走的时候,竟对清风做了个鬼脸。清风尴尬笑了笑,总不能自己也去做个鬼脸。 待苗风铃走远了,燕绝回身来道:“随我来。” 清风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一起围着瞧过,红了脸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此刻自己正前方坐着四个人,两男一女,男的是仙风道骨,女的是秀美端庄;坐中间的老头儿慈眉善目,一脸的和蔼可亲,自然就是风雨阁的掌门了,掌门老头名字叫怕是没几个人知晓了,一般与人打交道时便自称“须眉”倒也应了他慈眉善目的形象。掌门左手边坐了一位清瘦老者,叫汪清越,老者面庞刚正坚毅,自然而然的一股不怒自威,平日里司长风雨阁刑法,阁中弟子平时怕他反而要大过掌门。最后一位自然就是燕绝了,不在多做无谓介绍。 堂下站着的自然就是风雨阁的弟子一类人了,草草一看,却只有十来人;有与清风有个几面之缘的秦姓公子哥,有那位教书先生一般靠窗看书的书生,还有那位苗族姑娘苗风铃,其他的清风就没见过了。 此刻堂下一片议论,有猜多大的,有说好害羞的,有人说是秦师弟引进门的,热闹非常。掌门看在眼里“咳”了一声,只是这一声不如何响亮,眨眼就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去了。 汪清越看着眼下不堪,又看了看掌门和燕绝,起身一拍扶手怒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不安静。”喝声一起,堂下议论之声戛然而止,此时此刻落针可闻也不过如此。汪清越看着堂下一众弟子表现,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回身坐下说道:“掌门师兄请讲。” 须眉看着汪清越笑道:“师弟这声降魔怒吼,又些小用了。” 汪清越一惊淡淡道:“什么降魔怒吼,释门神通师弟可不会。”看了看堂下静静站着的弟子接着说道:“这些弟子如此不堪,待会儿回头看来得好好教导一番了。”众弟子一听夹杂着几声“啊”或是“这。。。”,便又安静了下来。 须眉掌门笑了笑对坐在那儿不苟言笑的燕绝道:“燕师妹,这位清风小公子如何?” 燕绝看了眼清风淡淡说道:“还行。” 堂下又是一片吃惊,此刻虽不能说话,但眼睛却能够使,一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的,一阵怪异。 须眉和汪清越同时一惊,入门弟子向来都是燕绝负责考察,来历倒不怕什么不明不白;大多时候的结果都是“一般”“普通”之类,这“还行”说明这孩子资质当属中上,在这么个小小风雨阁当中那可是良材美玉了。两位老人对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所表达是意思,燕绝在三人中从来没收过弟子,他二人收徒弟从来都是你一个我一个,自不疑有他,汪清越赶紧说道:“我看这少年与我还是有些缘分的,不如让他拜在我坐下,我也好日夜指导于他,一来可照顾他修行,二来嘛有我这个师傅引导,当使他不入歧途。”这话的意思那是在明白不过了,名声择高徒,那好的徒弟自然要选择好的老师了,想到自己前几天刚刚收了个资质“还行”的苗风铃,这番话说下来不觉有些飘飘然,因为自己前几天也是这般说的。 须眉老大的不爽,面上却不做任何表现,笑了笑说道:“师弟我记得你前几天才收了个弟子吧。要知道,教徒弟是要用心的,你这般如何能够一心分着几用。我看这样吧,我刚好差个关门弟子,就让他拜入我门下好了。”说罢不理旁边的汪清越微笑看着清风,好像清风马上就要叫自己的一声“师傅”似的。 汪清越急道:”这个又有何难,我多花些时间就是了。再说了,你有了门下大弟子,我多收两个有什么打紧。” 须眉大声道:“糊涂,收徒弟是一个两个来比的吗。” 汪清越一惊,暗道自己当真糊涂,怎的惹这老儿发火,当下低声道:“师兄教训的是,我必谨记在心。” 须眉点了点头,不在看他。对清风招了招手,笑道:“楞在那儿作甚,还不过来拜见为师。” 清风此刻却没有什么欢喜神色,看了看自己师傅,见她还是没说什么的意思只得大着胆子低声说道:“掌门师伯,弟子,弟子昨晚已拜过师傅了。” 须眉和汪清越同时一愣,愣神之后须眉是微怒,汪清越却是高兴之极,一向不做笑脸的他,此刻也有了一丝笑意。须眉抬高了些语气道:“你既已拜师到这儿莫不是消遣老夫。” 清风急得连连摇手,往自己师傅那边看了看道:”弟子万万不敢,只是,只是。。。”却只是不下去了。 这时却听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的燕绝淡淡说道:“昨日我见这人颇顺我心意,便提前收做弟子了,僭越了规矩,还望须眉师兄勿要见怪。”看她一副平淡模样,这僭越规矩怕是并没放在心上。 此刻比刚刚汪清越怒喝之后更是安静,这番话竟似要比刚刚那声怒喝更有力度。寂静过后接踵而至的是喧哗,汪清越大声”嗯”了声,一时整个大厅又安静了下来。汪清越想掌门须眉看去,却见须眉也正向自己看来,两位老人交换了个眼神,立时又分了开去。 须眉喝了口茶几上泡好的早茶,刚想说话就听燕绝还是一般的平淡问道:“两位师兄莫不是有意见!” 掌门须眉听到这话,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又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师妹这般说可是见外了,我与汪师弟很久就想给师妹物色佳徒,只是这资质好的年轻人确实不好找,要合你心意的那就更难了,这许多年来看你门下无人,师兄还以为你断了收徒的念头,心下委实难过,不料今日得知师妹已得传人,做师兄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哪来什么意见,是不是啊,汪师弟?”说着向汪清越点了点头. 汪清越把身子坐的更直了些点了点头道:“掌门说的甚是。”再无他话。 燕绝看着两位师兄在这打太极,心中也有些怒火也有些莞尔,叹了口气说道:“此间事了,师妹就先行告辞了。”说罢起身去了。清风见自己师傅离开,正不知该如何,外边便传来燕绝的声音“清风,随我回去。”清风抬头看了看,不管是坐在上面的两个老人,还是站在下首的其他弟子,都只那眼睛看着自己;清风不敢多待,道了声“弟子告退”快步离开。 须眉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想些什么,末了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说罢飘然去了。堂下众弟子此刻却没有哪个人离开,反而站得比刚刚更恭敬。汪清越好似今天确实高兴了,不提教导的事情,淡淡说道:“下去做各自的功课吧,不要考校的时候又来烦我。”众人如蒙大赦,脚下生风,眨眼间竟是跑得完了。汪清越无奈,慢悠悠的度着步子一步一步跨出屋来。回身关上大门,屋内又一次陷入长久的寂静。汪清越看着牌匾上的大字,暗叹道:“这座礼堂再开时不知几何了。” ; 第二十八章 浩然 第二十八章浩然 次日,燕绝拿了本书给清风,说是弟子入门时打好基础的功法,让清风自己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在过来问她,到时再为清风解答,另外吩咐清风了一门功课—砍柴。 清风吧书放回自己的住处,出门想去砍柴,但一时又不知在什么地方,这风雨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有个让人老火的地方就平常压根儿就看不到一个人,也不知其他那些人是在认真修习,还是呼呼睡大觉去了,除了那个靠窗看书的男人和偶尔露露面的苗风铃。有些事就不好再去问师傅,毕竟师傅好像很喜欢一个人独处。清风信步来到那座小屋子,打算问问那个不知道具体是几师兄的读书人柴房该怎么去。 清风来到近前,一时到有些尴尬,看那人摇头晃脑的样子,自己委实有些不便打搅。那人头摇着摇着,好像眼中闪过什么东西,睁开眼便看到清风一副有事要问的样子,放下书笑着问道:“清风小师弟,有什么事吗?” 清风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之人,尴尬道:“这位师兄,我师傅让我去砍柴,但我不知道柴房在哪儿。” 读书男子“咦”了声问道:“你师傅让你砍柴?” 清风点了点头。 男子看来看清风,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有砍柴这门功课了,莫不是才行的,还是燕师伯头不好使了。还好入门早,还好,还好。” 清风到没听清他在咕哝些什么,只得叫道:“师兄,这柴房该怎么去?” 男子啊了一声,似是回过神来说道:“柴房啊,我记得好像是在那边,要不你过去瞧瞧?”说着用手指了指一条小巷。 清风有些疑惑,什么叫好像;顺着男子的指点,清风看了看那条小巷子回头说道:“多谢师兄。”向那小巷子走去。身后再度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鄙人名叫赵远山,添居老三,小师弟记好了啊。”清风回身看着那个微笑着的读书男子拱了拱手道:“师弟记下了。” 清风沿着那条小巷,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柴房,甚至连一根儿柴火都没见着,按理说这个小岛一般的地方不会有多宽广,但清风走了这么久就是没见尽头,究其原因只是因为这巷子分岔口不是一般的少,而且周边的房屋破旧,怎么也不似有人住的样子。清风看着前边又出现的一个路口,心里发苦,自己在这里弯弯绕绕,早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干脆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息,心中想到:“要是萍儿在身边就好了,以前在怎么在山里逛倒也找的到回去的路。”又想到“自己现在孤身一个人,却不能再有依靠他人的想法。”摇了摇头起身看着前方的路口,当下心一横,在不去管什么方向,只挑了前方直路而走。过不太久,清风看到前面竟没有分岔路口,不由一喜,虽说感觉有那么点儿熟悉,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步赶了过去。 清风定定站在赵远山也就是三师兄的窗外看着那个拿书的人。孙大柱见清风这么久回来,而且脸上还有些疲惫又有些恼火,直觉果然还是入门早好,这不刚入门的小师第带着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回来。当下赵远山笑着说道:“小师弟功课做完了吧,也不要有什么情绪了,这修行虽然重要,但身体却是根本,身体好了修行自然是事半功倍,想来燕师伯早已想到这些,才给你备下这些功课,师弟定要好生完成,可不能辜负了。” 清风等赵远山说完才说道:“赵师兄,柴房不在那边。” 赵远山此时可谓尴尬非常呐呐道:“这,这,我记得是在那边啊,莫不是搬了。” 忽闻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三师兄,什么搬了?”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苗风铃,此时此刻也不知苗风铃怎么也跑出来溜达了。苗风铃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便又问了一遍。赵远山有些尴尬的道:“那个什么柴房是不是搬了?” 苗风铃一愣,自己也才来不久,哪里知道柴房搬没搬,只是做饭一类事向来是由九师兄孙大柱负责,而且搬迁向来也不是什么小事,但最近也没听孙大柱提起过。听三师兄这么一问,苗风铃吃了一惊道:“九师兄换地方了吗,怎么没听他说过?” 赵远山看了看清风,指了个方向对苗风铃说道:“是不是那边儿?” 苗风铃又楞了一下,盯着自己的三师兄围着窗子转了几个来回,忽地凑到赵远山近前,纤手负在背后,睁这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赵远山的眼睛神秘兮兮的问道:“三师兄,你看到书里的颜如玉了吗?” “颜如玉在哪?”却见三师兄兴奋的问道。 清风不明白现在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个什么意思,虽然自己知道那位所谓的颜如玉。清风抬头看了看天,发觉天时已经说不上早,自己如果连师傅第一天安排的事都办不好,不,不是办不好而是办不了,到时候可不知怎么交代了。顾不得他们两人在那儿说些不知所谓,当下咳嗽了声问道:“姑娘知不知道那位九师兄在哪儿?” 苗风铃看了眼清风,非但没搭话,还给了个大大的白眼。学着清风的样子,咳嗽一声才说道:“小子,我没记错的话,我可要比你早几天入门,你这姑娘姑娘的叫着,当师姐的听了心里可是老大的不舒服啊。” 清风心中气恼,但摆在面前的却又是事实,当下低声道:“敢问师姐,九师兄在哪儿?” 苗风铃看着清风,有些吃惊道:“九师兄当然在柴房了,你傻啊。” 清风气急,打算问问三师兄赵远山,却见赵远山一边急急翻书,一边嘴里念叨“在哪儿,在哪儿。。。。。。”清风当真是恼火,也不管两个人自己随便挑了条小路快步离开。苗风铃看着清风的背影捂着嘴笑了笑,随即高声道:“喂,走左边那条路。”清风身影定了定,收回跨出一半的步子,往自己左手边那条路走去。 苗风铃看着清风的样子,笑着收回目光,看着兀自埋着头翻书的三师兄笑道:“三师兄,别找了,人都走远了。” 赵远山抬头看了看清风离去的方向,清风此时恰巧转过一片墙角,再不见一丝身影。当下苦笑道:“哎,这人老了头就不好使了。” 苗风铃看着眼前的三师兄,也就是自己师傅的二弟子说道:“听师傅说,我还没见过面的二师兄最近要回来了。” 赵远山惊道:“当真?” 苗风铃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你们一个二个听到这个消息都是这搬表情。难道二师兄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赵远山白了苗风铃一眼,似他这种人平时是绝然不会做如此不堪之态,此时看起来甚是怪异,只听赵远山幽幽说道:“有好久没见着老二了啊;老大好像,应该更久了吧。”赵远山说着自己一愣,笑了笑说道:“难怪不得,还有五年不就是浩然试了嘛。” 苗风铃想了想希冀地问道:“三师兄,你给我说说大师兄和二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 赵远山笑了笑,学者刚刚苗风铃的话说道:“还能是什么样的人,总不会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就是了。” 苗风铃听赵远山这么说,就知道是在取笑自己,当下换了副语气,弱弱叫了声“师兄”。 赵远山看着眼前的女子,才发现无比枯燥的修行中,竟是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带来了些许生气,摇了摇头笑道:“你见了不久知道了,你知道我一向说不准的。” 苗风铃无奈,哼了声道:“那浩然试是什么你总该告诉我吧?” 赵远山看了看手中许久没翻过的书叹了口气说道:“这浩然试嘛,便是一个甲子一度的儒家圣贤阁入门比试了。传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举行多少次,听说自入门兴起以来便延续至今了。而有这许多人去参加,莫不是为了一个目的。” 苗风铃希冀的问道:“什么目的?” 赵远山看了看天,出神的说道:“浩然真经。” 苗风铃问道:“难道是一部功法,我们自己不就是修炼的浩然经吗?” 赵远山笑了笑道:“我们所修炼的不过是从真经上脱落下来的简单运气法门罢了,真正的浩然经何其繁复,一般人即使把真经放在他面前,他也只能当天书看看,终究不明其理。一部经书能撑起一家门派,其势当可见一斑。” 苗风铃眨了眨眼,还想问问;却见赵远山挥了挥手道:“怎的还不知足,为兄今日可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苗风铃看着赵远山,自己这三师兄从来都是看书一整天,少有闲暇,今天说了这么多话那已是极少见,自己终究不好再行打扰,当下哼了一声,跺脚离开。 赵远山看着远去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把目光又放在了手中的书上。 ; 第二十九章 劈柴 第二十九章劈柴 清风找对地方,差不多快要到正午,看着面前这座还有些许青烟冒出的小房子,闻着空气里飘散着的菜香,清风收拾好心情上前敲门。不多时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别急别急,马上就给你们送过去,今天包你门满意。”清风不知道里面的九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叫自己别急了,那自己在等等便是了;可自己站在门外好一会儿也不见什么开门的动静,倒是隔个一小会儿就能听见里边锅碗瓢盆的声响;清风看了看当空的太阳,想到上午师傅的安排,便又敲了敲门,接着便听到里边一个夹杂着脚步声和怒气满满的声音叫道:“敲什么敲,死人了不成。”再接着就是门呼的一声往两边给开了。 清风就见一个熟悉的大汉两手把着门,怒目而视,清风低低的叫了声:“九师兄好”看着面前的怒容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孙大柱平时负责做饭送饭所以清风倒也见过。孙大柱看见外面不是并不是那个经常来催促开自己玩笑的秦师弟,一时反而楞了楞,当下收回把着两扇门的手,尴尬笑道:“小师弟饿了吧,你不用跑这么远来,在等片刻师兄第一个给你送过去就是了,你现在年纪小可不能饿肚子。” 清风听到孙大柱这么说,以为自己这九师兄认为自己跑这儿来要饭了,当下急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道这儿来劈柴,并没有来。。。” 孙大柱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清风问道:“你说你是来这儿劈柴的?” 清风点了点头道:“师傅今天一大早就给我安排的功课。” 孙大柱哦了一声,又疑惑的问道:“你是说燕师伯让你到这儿来劈柴?” 清风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孙大柱收拾好东西,又看了看坐在门槛上吃饭的清风笑了笑问道:“师兄的手艺还可以吧?” 清风对吃到是没什么讲究,但端在手中的饭菜确实爽口,咽下嘴里的饭菜笑道:“嗯,很好吃。” 孙大柱看着清风憨态可掬的样子笑了笑道:“厨房里还剩了些,吃完了去盛就是了,师兄还得给他们送饭,就不陪你了。”说完便往清风来的那条小路走去,清风含含糊糊是应了声便又埋头吃饭。孙大柱走了几步回头问道:“小师弟,燕师伯真叫你到这儿来砍柴?” 清风抬头叹了口气说道:“九师兄,千真万确,你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孙大柱尴尬笑了笑,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小师弟,柴禾就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只是我们处于孤岛,岛上的树又不许砍,这从外面来的柴禾便要挑得结实些,你多用些功吧。”却是去的远了。 清风看了看九师兄高大的背影,又埋头吃饭,师傅安排的上午砍柴下午练功,自己今天已是落后了很多;听九师兄这么说,自己也只是心里笑笑,劈个柴能有多难,打从自己记事起就开始做了。 清风吃完饭也不做休息,找了个斧子提着来到后院,入目果然是整整齐齐满满堆着的木头墩子,清风随便挑了个放好,摇了摇手臂,提起斧头对着就是一斧头下去,只是并没有听到噼啪的脆响,而是咚的一声闷响。清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看着撼在木头中的斧头口子,只得暗道“果真好硬”;好不容易取下斧子,又摆好木头,沉腰跨步,立劈而下,所得不过是和刚刚差不多吧了,只是这一次取斧子多发了些时间。清风看着眼前这不怎么起眼的木头墩子,想到难道以前自己砍的柴禾都是朽木不成。歇了歇在不管是不是摆好了位子,提起一口气就是一阵横劈竖砍。 孙大柱送完饭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孙大柱摇了摇头,到厨房端着自己的那份饭,找了个阴凉处,就坐在院子边上,边吃边看,边吃边好似感叹一般的摇头。 清风刚刚只顾得自己在那儿乱劈,倒没发现自己九师兄已经来过一次。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时,清风举着斧子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清风循着声音看去,正好看见孙大柱边吃边看,边摇头边叹息。一时尴尬之极,就连举在半空里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来踩好。同时心里纳闷,这九师兄送饭怎的这般快法? 孙大柱见清风站在那儿红着脸又举着斧头,看了看清风面前散乱一地的几片木屑,笑了笑说道:“小师弟不用理我,嗯,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清风看着孙大柱内心当真是苦笑不已,你那副样子,自己是想要如你说的那般都难。当下放下斧子,干脆就把那木头墩子当成小凳子坐着歇歇。清风压下心中的尴尬,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九师兄送饭都这么快吗?我记得我也就刚刚把饭吃完而已。” 孙大柱很是高大的身子,蹲坐在地上,看去到十分憨厚可爱。只见孙大柱咽下嘴里的饭菜笑着道:“我惦记着小师弟还在这儿劈柴,不愿多做耽误,就比往常要快上一些,想来刚刚差点就把师傅的饭给洒了,还好虚惊一场。”说着做了个擦汗的动作,但看他吃饭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且身处荫凉,哪有什么汗可擦。 清风刚刚不怎么觉得,这会儿坐得久了些,便觉着有些热。孙大柱眼睛倒是尖利,招呼清风到他旁边去歇歇,甚至孙大柱自己还把身子挪了挪。清风不好抚了别人的心意,走过去挨着坐下,一时倒感觉确实要比在太阳下曝晒着要好上不少,感激的道:“谢谢师兄。” 孙大柱笑了笑,看着此时坐着只到自己肩膀高的清风,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前,好像也在这儿砍柴。放下手中的碗筷道:“这院子里的木头很硬吧?” 清风尴尬点了点头道:“是比以前村里的那些硬不少。” 孙大柱笑了笑,有些感叹,自己不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以前这儿不也是有那么个人专门负责饭菜,只是出去许久了,而自己因为敬重着他,现在一力承起这在门中最是繁琐的一门功课,虽说有些耽误时间,但自己现在反而乐在其中,一天不去做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想想有些好笑了吧。记忆里最深的温和笑容,以及手把手一丝不苟教导自己时的殷殷叮嘱,恍然就在昨日。 清风见孙大柱想得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也坐着看着木头斧子发呆。 孙大柱回过神来看了眼清风笑了笑问道:“怎么燕师伯叫你来这儿砍柴,这项入门课,以前倒是没听说过?” 清风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叫自己这么做,今天见师傅,师傅给了一本书,外加一句话“有什么迷惑的地方来问我,另外你去砍一段时间柴。”然后就在没什么了。清风想到今天三师兄说的话一时有些拿捏不准问道:“莫不是师傅叫我锻炼身体?” 孙大柱看了看清风,想了想才说道:“这个也有可能。毕竟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孙大柱径自来到院子中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摇了摇头,将清风劈砍了许久都没多大伤痕的木头墩子立好,提着斧子对清风说道:“小师弟,你看好了。”说罢也不见如何使力,随意挥起斧子落下,噼啪一声响,木墩应声而裂,开口处竟是光滑如镜。 清风吃了一惊,地上散落两边的木块而,兀自还在摇晃。清风拾起一块用手摸了摸道:“九师兄,你怎么做的?” 孙大柱看着清风吃惊的样子笑道:“这个简单,往斧子里灌注些真元就行了。” 清风听孙大柱这么说,苦笑道:“师兄莫不是忘了我昨天才入门。” 孙大柱一愣,尴尬道:“你看我一时到忘了。”想了想接着道:“我想燕师伯让你来这儿劈柴,用意当是让你一边儿砍柴一边儿练功罢。” 清风此时体内的真元早已不可小窥,奈何自己却不甚清楚,更莫说他人,早前自己爷爷就叮嘱过不可随意施展,自己当然也不能用在这些小事上。瞥过不谈,清风此时没有带那本书在身上,也就没有问关于修行方面的问题,清风只是向孙大柱请教了些门内的一些常识规矩,依自己师傅的性子是不会给自己说这些了,早就听说现如今各门各派把这些东西看得极重,自己早些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免得自己以后僭越。 清风和孙大柱就在小院中谈了许久,孙大柱看起来虽然有些粗大,性格竟是极细,门中大小规矩都给清风说了一遍,其中有些地方还着重多说了一边,比如说正邪,比如说门第之见,而这些重要处却是要求清风万万要记在心里的。清风觉得九师兄的为人是极好的,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孤苦,无形中已把孙大柱看着自己大哥一类的人了。 清风看了看天,自己一时倒把时间给忘了。当下辞别孙大柱,清风本意下午留些时间回去看看今天师傅给的那本书,但自己今日整整一天都在胡乱忙活,以至于违了师傅的安排,当下提着心推开虚掩的门,又来到了那片书海。 ; 第三十章 温暖 第三十章温暖 清风来到燕绝后面站定,看着还是那般望着窗外的身影,小心叫道:“师傅”燕绝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理了理飘散的头发,轻声道: “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清风心中有些惴惴,今天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要说有什么疑问,那最多也就是这小岛上的房屋布局太让人找不到方向了,可这个好像不能当作什么疑问吧,师傅给的书自己还没看,也不晓得里面到底讲了什么高深法门,当下只得小声说道:“现下弟子还没什么疑问。” 燕绝倒是有些惊讶,虽说风雨阁修习的浩然诀不是多么高深的内功心法,但对于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清风在自己检测时,也没多完美的表现,带着点疑惑问道:“书里的东西,你全都看懂了?” 清风尴尬道:“弟子还没有看过那本书。” 燕绝愣了愣道:“为何?”话里语气多少带了点儿怒意。 清风心中不安,当下只得将今天如何迷了路,下午又如何忘了时间,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燕绝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收的这个徒弟,一副恭恭敬敬低着头的样子,燕绝心中那些微怒火,倒也不知该怎么发出来,淡淡说道:“今晚上多费些时间看看就是了,你回去吧。” 清风看着又回头望向窗外的身影,心里虽然不安但也不能违了师傅的吩咐,只得行了个弟子礼道:“那我就先下去了,师傅早点休息。”说罢轻轻离开。 燕绝望着窗外的身子竟然是又动了动,好像有些不习惯,心中苦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早点休息了,听着身后慢慢远去的轻轻脚步声道:“你也不要太晚了。” 清风抬起却还没跨过门槛的脚,不由得停了下来,就这般定在半空。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师傅。”落脚出门,在回身关上那扇大门,依稀还看见那个冷清的身影。 燕绝听着大门徐徐关上而发出的声音,从来冰冷的脸上,从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刹那无声荣光,好像让着黑黝黝的屋子也亮了,只是无人可见。燕绝心中不由一叹“有个徒弟好像也不错。” 清风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心中是十分欢喜的,自己今天做的确实不好,那有什么打紧的。清风定了定神,拿出师傅交给自己的那本书,只见上面写着“浩然诀”三个大篆,龙飞凤舞自生一股气势。清风怀着些许激动,慢慢翻到第一页,入眼既是:“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洋洋洒洒一篇恢弘总论。 翻过总纲便是:浩然之道,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清风沉浸其中,一时竟忘了时间,忘我之极。书中所记所言并没有多少,却是字字珠玑。一遍看完,心里有了些印象,按这本书上所说,外在修身养性,内里正心明意,内外兼达而至“止、定、静、安、虑、得”六境,但手中这本功法却只能通达前四境,看这样子多半后边的两个大成境界却不是能在风雨阁中能够习得。清风暗想,可能自己才刚刚入门,后面高深功法现下还不能接触,而且就这本书上的四境看似简单,其中也颇有些难点,看来就是这前四境自己也要花费相当功夫才能有些许成就。书中所记载的功法口诀虽然并不是如何艰涩,但和自己爷爷说讲的法门却又颇多不同,更是和自己胡乱练功的方法全然不一样,这一来清风道有些不知如何着手的感觉,苦笑一声,自己不是打小就开始练功。 看看天色,离天放亮还有些时间,也不多想,自己以前是胡练,现在依着书上所言练练好像也没什么打紧。当下便依着书中所载口诀试着运功,整篇功法完全离不开离火二字,是以修习浩然诀的关键便是引导充散天地间的离火之气入体,而练气入体的前提便是开启身体各处窍穴,其中尤以太冲、合谷、内廷三大要穴最为重要。穴位清风倒也知道,但要通窍开穴却委实有些困难。所以试着运了半天体内也没有感觉到有一丝的离火游荡,甚至自己手脚合并做了个古怪姿势,将合谷和太冲两处穴位连在一起也没半点作用。捣鼓一阵子没什么起色,清风看了看照进屋子里的阳光,不由得苦笑,收拾一下便离了屋子,往九师兄那边去劈柴。清风站在朝阳下,看了看初升的太阳,虽说是清晨,也觉着十分温暖,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到太阳下来试上一试。 清风走在路上感受着这安静的清晨,心中也是一般的安静,昨晚虽是一整夜没睡,可就走了这么一小会儿,身子的疲倦倒去了一大半了。到得三师兄赵远山的窗口时,只是今天不知是自己晚了,还是三师兄起的更早了,那个摇头晃脑读书入迷的三师兄已在那儿读起书来。清风走路是很轻微的,但赵远山还是顺着清风的目光看来过来对着清风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师弟还真是早啊,又要去,要去砍柴吧。” 清风不知道为何这儿的人好像一听砍柴都有些吃惊,但自己确实是吧它当着很平常的一件事,看着赵远山,清风不觉想到这么一个谦谦君子一般的人,昨天还在那儿扭腰摆臀,当下也是笑着点点头道:“三师兄早,我去九师兄那边做早课。”赵远山看清风笑得有些奇怪,心里却是大大的不自然,自己到这儿这么久除了以前大师兄和二师兄一向起得早偶尔能看见人外,现在他二人出门历练这门中大早上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更别说人了。自己胡乱活动活动身子已有了好些时间,虽然不怎么雅观,但好歹没什么看见过,除了这个刚刚进门的小师弟。想自己赵远山当真翩翩一君子,当真,当真是要毁了。心中苦闷略过不谈,自己现在着实不嫌看到这么一副笑脸,便正了正衣襟对清风道:“小师弟既然还有功课要做,便不要多做耽留,快快去吧!” 清风不虞有他,拱了拱手道:“我这便过去。” 赵远山看着清风的背影,无奈一叹,这小师弟和小师妹年纪可还太小了,摇了摇头便收回目光,一会儿又头摇了起来。 清风没多久就到了九师兄孙大柱的屋子前,看着面前还是关着的大门,不由得摇了摇头,人说修行无日月,但也不该拿来呼呼睡大觉吧。清风轻轻敲了敲门,却没什么响应,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什么动静,虽说打扰师兄不好,但自己要做的早课又在这后面的院子里,只得硬着头皮又敲了敲。屋子里没多久就传出那个熟悉又粗犷的声音道:“一大早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清风看着面前闭着眼睛开门的孙大柱,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九师兄的样子,八成便是还没睡醒了。也不管孙大柱能不能看见,行了一礼说道:“打扰师兄睡觉,师弟只能道个歉了。只是师傅给我安排的早课,只能到师兄这儿才能做,这个,这个,实在是叨扰了。”一个劲的表示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 孙大柱睁开眼睛盯着清风看了好一会儿,竟似还没醒的样子,用手拍拍脸才说道:“原来是小师弟啊,何事这么起早到这儿来?” 清风张着嘴,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难不成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面前站着的九师兄一点也没听进耳朵。清风无奈,看着面前兀自眼睛还半睁半闭的孙大柱道:“师兄,我到你这儿来做早课了。” 孙大柱站了这一会儿,人也就全醒了过来,看清风起这么早,心中暗赞“勤奋不堕,是个好苗子。”当下笑道:“你小子怕是我们风雨阁现在每天最早在外面蹦跶的人了,哎,年轻就是好啊。”说着竟是感叹起来,孙大柱接着说道:“你昨晚应该看过本门所授内功心法了,修习的如何?” 清风对练功一事正有些疑问便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到现在还没感受到一丝离火之气。” 孙大柱笑了笑道:“这也正常,宇内充斥之灵力本就稀薄,一时没有感受到也没什么。就以我来说吧,用燕师伯的话说,我资质算作“一般”,在修行这方面可说是极平常了。也算我有几分幸运,得入师傅门墙。”孙大柱说着摇了摇头,有些感慨,接着说道:“我当时花了整整十天,才有了那一丝感悟。以你资质相信不久就可以了。行了,忙你自己的去吧,我也要做早课了。” 清风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兄的早课是做什么?” 孙大柱笑道:“做饭。” 清风疑惑道:“做什么饭?” 孙大柱摇了摇头道:“自然是吃的饭了,佛说世间四万八千法门,做饭便也算一种了,虽说我不信佛。”说罢想厨房走去。 清风看着孙大柱的背影叫道:“九师兄,以后能不能起得早些?” 孙大柱一愣,笑道:“放心是了,你多早来,我都会醒着的。 ; 第三十一章 枯井 第三十一章枯井 清风看着面前散落的几块自己一个上午的成果,不由得苦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捡起那就快细碎木头堆在九师兄劈好的木柴堆上。清风穿过小院,看见九师兄在那儿一会儿吹火,一会儿炒菜,忙的不亦乐乎,想了想不如就在这边吃过在回去。自家厨房清风是进了不知多少次的,但和风雨阁的厨房相比那就差得远了,清风对着孙大柱点了点头,便跑过去看那些不知叫什么名儿的菜去了。孙大柱见清风的样子,不由得笑道:“都是些山里找的东西,好多都没见过吧?” 清风道:“我以前就住山里面,但这些都还没见过,师兄这个叫什么?”清风指着一样问到。 孙大柱看了看道:“娇艳似花,清嫩如水应该是水浸花无疑了。” 清风疑惑的看着孙大柱道:“花?” 孙大柱看了看灶里的火头说道:“我们一向把她当着菜在用。”说完拿着吹火筒使劲吹了几口。 清风看孙大柱的样子,不禁想到“这个自己熟悉”,当下几步走过去说道:“师兄,你又吹火又炒菜的,烧火让我来好了。” 孙大柱笑道:“无妨,这儿本就清闲,有时候忙忙倒也不错。” 清风看着灶头上飘荡的几许火苗有些出神的说道:“我以前可经常干这个。” 孙大柱看了看清风,这儿本就寂寞清冷,而清风正是年少之时,少年心性却要适应此处,却有些难为他了,笑了笑道:“也好,正好我就多偷些闲。”说着递过手中黑黝黝的吹火筒。 清风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遍,手中这个说是筒子不如说是棒子,而且分量颇重,触之冰凉应该是铁所铸成,倒是十分合手。清风试了试,确要比家里的竹筒子好用。清风就这般偶尔吹吹火,偶尔用手中的棒子掏几下,一时之间厨房中倒没了其他声音。 两个人把饭给做好,孙大柱照例收拾好先给其他人送饭,清风自己便留在这儿一个人吃饭。清风吃完饭,孙大柱还没有回来,等了会儿还是没见到,便不再多待,关好了大门就往自己的小屋子慢慢走回去。路过三师兄的窗子时,照例看到他在看书,赵远山笑着点了点头,就又收回目光到书上去了。清风摇了摇头,反正自己从来没觉着看书能多么有趣。 清风走进自己笑院子,不由得愣了一愣,只见苗风铃此刻一身鹅黄衣裳,头上扎了个马尾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清风尴尬笑了笑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苗风铃抬头望天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师弟,有你这么称呼师姐的?” 清风心中实不想与眼前这个有些难缠的女子打什么交道,可她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自己师姐,现在她如果要自己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自己也只能去了,叹了口气道:“师姐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苗风铃看着清风又是好一会儿才道:“叫声师姐有这么难么?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无聊了,想出去转转,其他那些师兄师姐都不愿出去,我就只有来找你了,看你也没什么事情,我大发善心,今下午就带你一起到南城去逛逛。”说罢就要过来拉着清风出去。 清风心中那是哪儿也不想去的,何况和她去逛逛那是想都没想过;自己心里还盼着她不要出什么为难事让自己去做,但她刚刚说的对自己来说可是千难万难了。清风退了一步,看着停在半空的手低着头说道:“我下午还要练功,没时间的。” 苗风铃见清风退了开去,心中已是火气,又听清风说什么没时间来敷衍自己,只觉胸中怒火乱蹿,只觉自己脸都是火辣辣的烫,连眼睛都热了起来,指着清风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清风抬头一看,只见苗风铃红着脸站在那儿指着自己却不说话,眼睛倒是一眨一眨的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清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疑惑的叫了声“师姐”。 苗风铃听到那一声师姐,跺了跺脚也也不搭话几步跑出了这个小院子。清风看着远去的身影有些糊涂,但想到她只要走了,自己便少了许多麻烦,心中已是极高兴的了,当下不作他想,回屋拿着那本书,又仔细琢磨起来。 苗风铃一口气跑到长桥边上,回头看了看,心里恼怒大声叫道:“本小姐一个人也可以逛。” 却听树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小师妹一个人逛什么?” 苗风铃往树上瞧了瞧“哼”了一声,在不多话,径自上了桥。 秦玉躺在树上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道:“师妹记得早些回来,可不要又被人骗了。” 苗风铃听到这话,加快了步子,走得更快。秦玉看着苗风铃远去的身影,自语道:“奇了怪哉,难不成有人惹了她了,奇怪奇怪。” 清风看着摊开的书,心中纳闷,自己这功不知该怎么练了,不管自己怎么试都没什么成果。看着屋外的洒落的阳光,清风觉得这个季节还是荫凉处要舒爽些。清风被自己这个念头愣了愣,心中想到书中所谓的离火之气既然有火,火属酷热,自然是越热的地方越能感受到。当下抱着书跑到院子中间坐下,将脚下的太冲穴和手上的合谷穴都曝于太阳之下,依着书上所说细细感受。过了许久,清风拖着一身的炽热回到屋子,擦了擦汗,舀瓢清水灌了几大口,才感觉好上不少,内心苦笑道:“热是够热了,而且热到了身体里,只是这哪是什么火元;刚刚倒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自己太冲与合谷两处偶尔竟有一跳一跳的感觉,而且穴道周围也要比身上其他地方要热上不少。只是离火之气到底是个什么样东西,自己可全没感受到。”清风又胡乱试了几次,还是没什么感觉,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出了门便往高楼去。 清风这是第五次到这楼下,但每次来都感觉有些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自己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清风径自来到那扇窗子后面低低叫了声“师傅”,慢慢等着自己师傅回神。 没等以前那么久,燕绝就转过身道:“今天的课业做的如何?”眼睛好像要比以前也亮了些。 清风想了想说道:“早课劈了两个木头墩子,下午练功没有感受到书中所说的离火精元,我自己想了几个方法试了试都没什么效果。” 燕绝静静听着清风说完问道:“那几处穴位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清风道:“知道,以前我爷爷教过。” 对于人体各处穴位,那些老医生自是了然于胸的,燕绝听清风这么说也就把清风的爷爷当着了这一类人,毕竟当初检查清风体内时,清风已将筋脉中流淌的真元尽数归入照海,因此燕绝也没觉察有什么奇怪。燕绝想了想说道:“道士常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又说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我们虽是儒门,但也可往这方面试一下。” 清风想了想便明白了燕绝的意思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试试。”说着便要离开,愣了愣回头行了个弟子礼道:“师傅,徒儿这边回去了。” 燕绝看着清风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清风出去把门带上,看了眼静静矗立的高楼,赶回自己的小院。想到师傅刚刚说的,那自己这次可得找个阴冷处来试上一试了。只是自己一时倒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么个地方,这儿本就地处南方,平时间也不会有多冷,而且此际正是夏季,冷处那就更少了。想了想出了门趁着夜色,向九师兄那儿赶过去。 不多时,清风将自己来意说了一遍,孙大柱听了有些吃惊暗道:“怎的燕师伯专门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来”,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风雨阁后面好像有口枯井,以前去过一次确实冷得有些逼人,不过那井有些深,怕是不好下去,而且这都大晚上的,我看还是你明天再去好了。” 清风笑道:“这道没什么,而且听师傅的意思,晚上去可能要好些;师兄这有没有什么绳子给我用用,不然我可下不去更上不来。” 孙大柱看清风坚持,也不再多劝笑道:“绳子我可没有,你既要下去,我送你就是了。” 清风对着孙大柱行了一礼感激的说道:“如此便先谢过师兄了。” 孙大柱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无妨,你不是也帮我烧火了。随我来吧,这个地方弯弯绕绕,那条路许久没人走了倒有些难走。” 清风跟着孙大柱到那口井时倒也没发多久时间。清风顺着孙大柱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里有些破败的草棚下果然有一口井,而且看起来有些奇怪,井沿高出地面竟有五尺上下,看上去方方正正,倒不似如今大多数见到的圆形。清风走进看了看,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上面刻有许多小字,可能是年代有些久远,看得不是很真切,倒是上面几个大字入石三分,十分的清晰,那几个字便是“操风弄雨”。清风不知道这是井的名儿还是其他什么意思便回头问道:“九师兄,这口井焦什么名字?” 孙大柱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只是以前听门里的长辈说过好像叫“风雨井”吧,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 清风看着“操风弄雨”这几个大字,心中不由得道:“这个名字倒十分贴切。” ; 第三十二章 冲突 第三十二章冲突 清风沿着风雨井走了一圈,即使是这井的边上便要比其他地方凉上许多,清风往下面望了望,井里面黑得有些吓人,也不知有多深,清风回头问道:“九师兄,怎么下去?” 孙大柱走到井边也向下面敲了敲道:“你可想好了,当真要下去?” 清风看着黑黑的井里,点了点头道:“我师傅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我总要下去试试才行。” 孙大柱摇了摇头道:“如此,我便送你下去。”说罢还没等清风反应,左手提了清风,右手往井沿一拍,带着清风有如鸟儿般,径自飞下井去;清风还是第一次让别人这么提着往下落,四周无处着力,除了背后的那只大手,下落速度越来越快,只感觉自己血往上冲,好不难受清风有心想要要大叫,一时倒叫不出来了;四周黑黝黝的,伸手不能见五指,清风抬头往上一看,映着月光倒还能看见井口,只是此时看去要小上许多,而且越来越小,四周温度确实如孙大柱说的那样有些冰冷。孙大柱此时右手得空,可能是感觉要到井底,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术,右手掌中呼的一声,窜出一片火苗;火苗不大,但在下落中迎面而来的大风里竟是不灭,只是飘飘摇摇看去有些灵动,清风趁着火光向四周看去,只见此时四面正是一个圆形,和上边井口完全不一样,而且四周井壁光滑如镜,平整异常,偶尔还能看见不知哪里来的白色气体,从壁上渗出;清风在望脚下一瞧,许是火苗不够大,又也许是这井太深,反正脚下还是黑暗一片,什么也瞧不见。清风心中惴惴,抬头看着孙大柱,孙大柱倒是一脸的平淡;像是感受到了清风的目光一样,孙大柱对着清风笑了笑道:“注意了,要到了。”说罢屈指一弹手中火苗,火苗得势往下疾飞而去,片刻后听得嗞的一声响,却是定在那儿不动,清风借着火光瞧得分明,只见下边也是一般的平整,许是刚才火苗冲势太快,将下边弥漫的白雾冲了开去,这才看见下边光滑井底。 突然孙大柱大喝一声,提着清风的左手使劲往上一提,右手虚空往下一推,下边白雾有如被飓风吹起,汹涌而起,借着这一推的巨大力道,孙大柱和清风下落之势陡降,缓缓而落。清风由极动而至极静,霎时感觉自己如遭雷击,体内血气翻涌,直欲晕过去,恰在此时,清风储存于照海之中的真元,失去束缚,竟有大半瞬间冲出照海穴,往全身经脉涌荡而去。 此时清风体内血气翻覆,真元乱蹿,身体里到处鼓荡不朽,清风感觉自己似要裂开头部般难受,紧接着喉头一甜,竟是受了内伤。清风不敢做他想,嘴巴紧闭不让孙大柱看出来,自己慢慢将血咽了下去,随着那一口血蹿出,清风倒感觉自己好上了许多。片刻间两人便下到了井底,孙大柱一直是用手提着清风的衣服,倒也没感觉清风有什么异常,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刚刚在落地的前一刻清风好像轻了不少,孙大柱借着那丝火苗的弱光见清风脸上有些病态的红中透白,有些关心的问道:“小师弟,没事吧?” 清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冷罢了。” 孙大柱搓了搓手笑道:“没事就好,这个地方是有些冷。”说着围着井底走了一圈接着道:“这个地方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回头对清风有些尴尬的道:“这个地方我待不惯,我便上去在井口等你,你有什么事大声叫我便是,我再下来。” 清风拱了拱手道:“已经很麻烦师兄了。”抬头看了看井口道:“还要劳烦师兄等我,清风心里十分感激。” 孙大柱摇了摇手道:“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大家同门一场,本就该相互照顾,按师傅的话说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了,珍惜都来不及的。你便在这里修习,我就上去了,记得有什么事大声叫我便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十分精致的扇子,对着清风尴尬的笑道:“这是我修炼的法宝,名为摇光。” 清风看着孙大柱这么一个大老爷们,此时从怀里拿出这么一把精致小扇儿,确实感觉有些不合伦类,当下笑了笑道:“师兄好雅致啊。” 孙大柱尴尬笑了笑,自己这法宝可没少被取笑,倒也没什么见怪,话不多说,伸手一引,只见小扇瞬间变大,孙大柱跳上去回头道:“我上去了。”清风点了点头,看着孙大柱徐徐向井口飞去。清风见过自己爷爷凭虚御空,这御物倒是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看着孙大柱慢慢飞上去心里有些羡慕,也不由得有些苦笑,为什么刚刚不这么飞下来。其实清风这么想倒有些错怪孙大柱了,孙大柱虽说入门要早,却并没有要早太多,加上资质不算多好,自己一个人尚可,多带一个那就相当吃力了,有简单的自然就不去选那吃力的方法了。 清风收回目光,看着地上兀自燃烧着的小火苗,不由得道:“你倒是顽强的紧。”清风四下走了走,四面都是一般,没什么地方不同,随便选了个地方坐下,从怀里拿出那本浩然诀看了会儿,倒不是清风忘记了怎么行功,只是看一下,说不得又能有些启发,所谓温故而知新,不外如是。清风看了看变得微弱许多的火苗,不再多想,放下书,先行把自己体内的真元收归照海之中,开始打坐行功。 眼下清风所处的地方正是一片大湖中的一座小岛的地下深处,自然是极其阴冷了,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些奇怪,清风待得久了,虽说是在练功,可功法还行不通,这时候当真是冷的有些发抖。清风便不愿多待,但想到师傅说的,狠了心咬着牙打着颤又继续坚持。 起初清风没任何感觉,但过了许久感觉自己太冲竟是狂跳不止,早已冻得有些发麻的脚,于太冲穴周围竟是变得暖和了许多,似有丝丝热流流淌而过。清风一喜,直道师傅说的果然没错,那股温暖应该就是书上所言的浩然之气了。当下引着那股暖流依着书上记载的行功法门走了一个周天,这般下来身子果然要好上许多,虽然还有些发抖,但已不是刚刚那般厉害了。过得片刻内廷和合谷两处穴位相继如此,清风当真大喜,引着这股粗大不少的热元流经周身各处,一时感觉周身寒冷尽去,好不舒爽。 清风沉浸其中,倒没错觉自己照海之中此刻又起波澜,而当热元流至照海时,照海中储存的真元在不犹豫,已是尽数涌出。帝释天以前并没有告诉清风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是何属性。但清风修炼的正是渊狱所传承的寂灭真经,寂灭,寂灭自然性属阴寒,虽然清风练功时,收了散,散了收感觉很是温和,但却改变不了其功法属性。是以当照海之内的真元涌出之时,清风只觉自己至照海处冰冷刹那便蔓延全身,刚刚还于经脉中流淌的浩然元尽数被冲了个干净,只余下太冲,内廷,合谷三个穴位兀自跳动不朽,清风此刻感觉寒冷更甚刚才,几有结冰之感,身子在不能动弹,似乎连自己思维都慢了下来。 清风体内只剩三处大穴和寂灭真元还在动,一者跳动之猛更盛刚才,一者涌荡之烈亦盛刚才,似在酝酿更大的交锋,清风身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们变化,口不能言,也叫不了九师兄下来。从清风头上渗出的汗水才刚刚出来便已化作了冰屑,过不多时清风一时冰霜覆面,渐渐化作了一个冰人,只余太冲,内廷,合谷三处暴露在外。 过不多时,清风三处穴道跳动已至癫狂,倏忽间至三处穴位中冲进无数离火之元,从那三处也不管方向,向体内狂充不止,似无尽数,一路所遇阴冷真元尽皆消散,转眼全身已有大半被离火占据,两者处境竟是眨眼已作换位,寂灭真元只能收缩在照海,阳池及膻中三处。正应了那句万物负阴儿抱样,冲气清风此时以为和。这风雨井底本就是极冷的一处,阴寒无比,阴阳相合之下,离火岂非寻常,是以转眼便占据了身体大半。 清风此时便感觉自己身在火炉,燥热不可自持,而且身体还是不能动弹,控制体内真元更是不能够。清风全身在没冰霜,此刻反而是汗流若雨,片刻已是湿了整个衣裳。清风体内三处要穴此刻正交战不休,寂灭真元抵散消灭一部分浩然真元,便有更多的热元涌来,一时两者有相持不下之感。清风这十多年所练又怎是易与,眼看相持又过了许久,自清风体内血肉中竟是渗出无数寒冷之气,合着要穴之中被围困许久的寂灭真元铺天盖地的冲向热元。清风刚刚感受都热元还不过几个时辰,真正修炼浩然诀更是不久,虽说所处之地火元极多,奈何清风于太冲,内廷,合谷三处关键穴位却是少有涉猎,火元虽多,一时倒也不能尽数流进清风体内,没过多久,清风体内再度被寂灭真元占据,而且这次就连那三处与浩然诀有莫大关系的要穴竟也被全数冲塞了冷元,在不跳动。而随着两者之间的争斗结束,奇寒的寂灭真元又回复了温和,慢慢融入周身血肉之中。 清风随着体内平复,终于能够动作。再也忍不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清风不作他想,细细查看体内,果然不见一丝火元,就连自己修炼十几年的真元也是稀少的紧,飘飘荡荡尤为可怜,再感受那三处穴位,此刻也是冰冷异常。清风睁开眼,那束细小火苗也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四周又复黑暗。清风不由得苦笑道:“这个还真难啊。” 清风就这般出神的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第三十三章 月夜 第三十三章月夜 清风看着眼前化不开的黑暗,伸手向前摸了摸,空悠悠的黑暗果然还是没变,变的可能就是多了自己不知喷到那个地方的血了,摇着头收回手,稍稍整理了下血迹,正打算开口让九师兄下来接自己,清风一愣,自己现在怎么能看见胸口的血迹?不由得抬头一看,只见一束蒙蒙白光自井口洒落,刚刚只能依稀看出影子的井口,此刻已是大亮。 清风在下边待了许久,此际正是月正当空的午夜。清风想起刚刚自己在上面四处观看之时,井上面还有个草棚想是用作遮风避雨,月光石无论如何也照不到井底的,但看这清冷光辉,于这个时候儿,不是月色又能是何物。清风一时想不明白,不在多想,拿眼四处一看,整个井底此刻正是一览无遗,连刚刚飘散的白雾此时也不知怎的全数不见。此时仔细细看,井底的石板上竟有无数细细密密的白色小字,映着月色竟是自己在动。清风大奇,一时倒也不急着呼喊孙大柱,盯着井底细细看来起来。 起初还好,字虽小而且在自行游动,清风虽看不明白,却还能看的清楚,但过得一会儿洒落的月光竟是变得更亮,连着刻在井底的小字,游离的速度竟是变得飞快,在过一会儿就再也看不清了,此刻井底就好像出现了无数小小流星拖着细长尾焰,将这片井底当作天空,到处攒动。 清风看着眼前奇景,怔怔出神,又过了片刻,清风感觉脸上一凉,暗道莫不是下雨了不成,但用手摸了摸脸上冰冷处,却又没有一丝水渍。抬头一看。又是一惊,只见一些星星点点闪烁着从天而降,刚刚感觉到的冰凉便是一点落在了自己脸上。星点越落越快,越下越密,清风身在其中,只如自己正在大雨之中。片刻之间星点下落之势更甚,此刻看之,宛若银河泄地,好不壮观。 清风看着眼前之景,一时不知所以。茫茫然中感觉四周有风吹过,丝丝扰扰更添冷意,但清风四顾,却看不到一丝风吹皱的痕迹,垂下的衣裳是静的,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也是静的,只有从天而降的银河竟是开始随着那风起舞,到处飘荡。眨眼间,变得清风有些不适应的烈,眼前落下的银河此刻更是不成了样子,在井里乱闯乱撞,一时流光闪烁,异彩横陈。 就在清风以为这风要更烈时,风竟是刹那消散,到处充斥的星点亦是定在半空一动不动。清风好奇,抬手向一个星点摸去,感觉还是那雨一般的冰凉;而随着清风那一触碰,四周星点眨眼间悉数熄灭,再不见踪影,恰在此时,狂风骤起,其烈如剑,其势如虹,清风勉励睁开眼睛,却是看见再也无法忘记的一幕。 风停了,月光中从天而降下一位潇洒身影,温润眉目,长发飘飘,长袖亦飘飘,着天罡一套,负七星长剑,凝眉而望,却不知看向何方;仙人风采亦不过如此了。清风一时思为之夺,神亦为之夺。 男子收回眺望的目光,低头看着清风笑了笑道:“小家伙,缘分不浅啊。” 清风不明所以,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张着嘴。男子温和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笑道:“看着就行了。”说罢左手一引,背上所负之长剑豪光乍现,宛如鬼魅眨眼竟是出现在那男子面前虚空中。男子看着面前的仙剑似是有些想念,忍不住向前伸出手,痴痴抚摸上一把。眼见手便要触及剑身,男子却是一定,摇了摇头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剑鸣,华光暴涨,直欲铺天盖地;而在那豪光的深处,一只手握住了剑柄;华光闪了几闪消散无踪,剑身便再度出现了。 男子此时气质已是大变,握剑在手,天下便可走了。男子放声大笑,豪气干云,放眼望去,还有什么入得眼中。大笑声中,抬手,引诀,诵咒;霎时四周狂风再起,呼啸如雷,隐隐只能听到“御剑荡风起,剑化风从龙。”不多时,风势渐歇,清风定眼一看,只见无穷尽的风全数聚集在男子四周,风本无色无形,此刻看去那男子周围竟是呈现出淡淡青色,而在剑身周围更是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白。男子狂笑声中,空出的那只手,并指往剑身一拂,风啸顿止,忽然一声嘹亮龙吟炸响,万物噤声。男子松开握剑的手,左手搭上右手像那团白光一点,龙吼再起,白光蹦散,而在白光消散的地方出现的不在是那把剑,竟是狰狞龙头,狂啸不止。男子负手而立,龙头围着男子旋转,于旋转间龙身逐一显化。 清风目瞪口呆,眼前所见竟是传说中无上神物,龙。看着张牙舞爪,狂啸震天围绕男子飞舞的巨龙,清风只觉自己此时竟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孱弱。 男子看着绕着自己飞舞的巨龙,眼中有无尽的回想,笑着摇了摇头道:“玩够了就回来吧,楚风。”舞动的巨龙竟是有灵性,最后大吼一声,化作原来那把长剑径自回到剑鞘之中。 男子摸了摸背上的剑鞘,摇了摇头。低头往清风一看,不觉又是摇了摇头笑道:“缘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抬手向清风一指,一束流光至男子指头冲进清风头中。清风就看到男子抬了抬手,然后自己双眼能看到的就只有白光了,耳中听到那男子的声音道:“好生修习,莫要负了它的名头。” 清风脑中却是莫名多了一篇法诀,其名“风诀”。清风双眼能够视物时,忙往半空一看,只见四面黑不溜秋,哪里还有一丝刚刚的踪影,清风眨了眨眼没有看见,用力揉了揉眼还是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存在,唯独自己脑中的那篇风诀却是无与伦比的清晰。 回过神来,井底一片黑暗,抬头看了看井沿依稀还能看见,许是过了太久,连天上的月亮都不是那么亮堂了。清风打了个寒颤,才发现此时竟然比刚刚更冷,而且此刻自己受了内伤,现下体内更有些隐隐作痛,当下在没什么练功的心思,早些离开为妙,清风抬头叫道:“九师兄。。”清风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由得一愣,自己声音此时竟变得有些沙哑低沉,怕是刚刚水火相争竟是伤了嗓子了。清风苦笑一声,怕孙大柱在上面听不到自己呼喊,清风只得扯开嗓子九师兄,九师兄的叫过不停,期望孙大柱能够听得到。只是清风越急,声音反而越小,到后面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了。清风身子抖得更厉害,上面却还没什么反应,心里有些害怕,找了个墙角微缩着,打算就这般挨到天明。 “小师弟,你在叫我吗?”只听孙大柱在井沿边探头探脑的问道。清风有些浑浊的脑袋听到这话,瞬间变清晰起来,孙大柱有些粗犷的声音在这时对清风来说几如仙音。当下清风站起来急道:“是,是,师兄快些下来接我,我快受不了了。” 只是这井本就深,清风此刻嗓子也有些哑,与井壁的回声和在一起,孙大柱一时也听不明白清风到底在说什么。又问了声,传回来的还是一样。孙大柱想了想,自己还是下去看看好些,下边又冷又黑,清风一个少年待了这么久,多半是有些害怕了。孙大柱下得井底便问道:“小师弟是不是想上去了?” 清风沙哑着道:“嗯,还请师兄带我。” 孙大柱一惊道:“你怎么练功吧嗓子练哑了?” 清风不知该怎么说,身子又抖得厉害,孙大柱便听到清风颤抖的道“这个。。这个。。” 孙大柱暗道:“这儿果真不适合小师弟待,这才多久点儿,居然连嗓子都冻哑了。”当下说道:“师兄这就带你上去。”说着便招出那把扇儿自己先跳将上去,再把清风拉上来嘱咐清风抱着自己,免得待会儿一掉了下去,那可就死得有些不值得了。清风伸出双手往前面粗壮身子一饱,顿时便觉得要好上许多,而孙大柱却感觉自己背上好像负了一坨冰,不由得自己也抖了一抖。当下不敢多待托着两人摇摇晃晃到了地面。孙大柱收回法宝,往清风看去,心里有些不自然,不知是这当空洒下的月光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清风此时看去脸上竟白得有些吓人,关心的道:“小师弟没事吧?” 清风无力的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的,劳烦师兄等这么久,清风倒有些不好意思,时候这么晚了,师兄就回去歇息吧。” 孙大柱看清风的样子便道:“也罢,回去便好好睡个觉。”说罢当先向着来路走去。清风见状不在多言慢慢跟了上去,不多时来到分岔路口,孙大柱回身道:“你便回去吧。” 清风拱了拱手道:“嗯,多谢师兄了。”说完向自己那处小院蹒跚而去。 孙大柱看着清风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语道:“奇怪。”摇着头便往自己那处远去了。 清风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宽实背影,笑了笑回身再度向自己那个小房子走去。 ; 第三十四章 疑惑 第三十四章疑惑 清风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边不想在动,默默查看了下体内的伤势,一时有些头大,要立时恢复看来是不可能了。清风吃力的爬起来关好门窗,这间小小的屋子便和外界隔绝了。 清风估摸着到天亮也没多久了,索性披了被子一个人静静坐在地上想些事情。清风觉着这几天自己老是出现一些幻觉似的东西,先是看见典老爷子在哪儿做些神神到到年底事,今儿晚上还碰见了仙人,难道是没了萍儿和爷爷,自己心思有些不属了,自己本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却也这般多愁善感,清风不由得叹了口气。前段时间自己和典老爷子一起奔走,倒不好修炼爷爷传下的功法,到了风雨阁因这两天琐事繁多,也没做什么修炼,现下反而是难得的好时机,外面天光未现,自己也不急着去做早课,现在练习个几周天也是好事,照以前的情形来说,自己身子有大亏损时,往往修习一个晚上,就要好上不少。清风不再多想,揭下裹在身上的被子,盘坐于床上,双手结了个神定无风印依着功法开始修习。 按理说此刻清风身体该是极脆弱的,刚刚井底冰火相冲看似无形,但凶险之势比之与人争斗更为猛烈,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受损,对以后修炼那便是极大的隐患,登峰造极那就更加难了。但清风练功时日不可谓不长,十年虽然对很多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对清风来说却差不多是自己毕生都在修行了,而且清风从八岁开始便一直在练功也散功,经脉可说是经历不知多少个大的冲击。这次井底之行虽较以往大有不同,对经脉倒也没太大损伤,而在冰与火的对撞下,反而比以前要开阔不少。所以清风此刻行功倒是要轻松不少,那些艰涩处此时也是一行而过,以前往往要一个时辰才能完成一个大的周天,现在只需大半个时辰便可,而且阳池那处穴位比以前行功是要活跃不少。这些莫不就是今晚的不幸之幸? 清风身处自己的小屋子内,生机虽然不胜,院子里却有许多花花草草,自己虽然离爷爷说的大成不知要差上多少,但自己现下练功时能影响的范围还是要比以前大上许多,就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也不用担心被他人知晓。 清风徐徐收功,细细体会了会儿,确实要感觉好上不少。撑开窗户却是不由得一惊,这风雨阁内自然是不会养些什么鸡和狗类的,狗吠鸡鸣这些警觉人的物事自然也就不会有了。清风看着院子里洒落的旭日阳光,想着自己师傅布下的早课,草草收拾了下便出了门要往九师兄孙大柱那边儿赶过去,却看见满院子的花草没了晨醒时该有的朝气,尽是带着些萎靡。清风心里愧疚暗道自己昨晚并没有肆无忌惮的修习,四周却还是落得这般模样。往院子外面瞧了瞧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路过,立时就松了一口气,这个如果有人问起自己还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当下赶紧回到屋子,提了个木桶盛上满满一桶水,在院中洒起水来,至于早课那就再迟上片刻好了。 匆匆忙忙做完了一切,收拾了下心情,清风便出了门。路过三师兄赵远山的清风照例点了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赵远山仔细看了眼清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清风拱了拱手,自己今天已是晚了许久,便不欲再多做耽搁,快步向孙大柱那边赶去,看着清风渐远的身影,赵远山终究还是没忍住叫道:“师弟,修炼一途有时候勤奋些好。” 清风急赶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回头尴尬笑了笑说道:“多谢师兄提醒,今天早课迟了,实在是不该,我现在也只盼着能快些赶过去。”清风自不会多做什么解释。 赵远山笑了笑道:“你自己明白就好,你不要看这儿清净,平常看不到几个人,但他们哪一个都不曾有丝毫懈怠。” 清风低头一揖道:“多谢师兄教诲。” 赵远山摇了摇手道:“这可不是什么教诲,你年纪虽小,但我观你是个知事的孩子,相信这些你自己都是明了的,你快些过去做早课吧,迟了总比没去的好。”清风点了点头不在多说,不多时清风赶到柴房,却见孙大柱不像前两天那般关着门,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门边向外面望。清风几步赶到近前小声道:“师兄,我来做早课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孙大柱一拍大腿道,“昨天晚上就感觉你面色有些不对,是不是在下面把身子冻着了?” 清风不知该怎么说只得点了点头,孙大柱笑了笑道:“这两天你来我这儿,倒是添了不少生气,今天早上没见你人还有些不习惯了,你今天也别做什么早课了,和我一起做饭休息一下。” 清风听闻这话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沸腾,努力笑了笑说道:“师傅安排的课那是要做的,昨晚也就是冻了会儿,今天睡了一会儿便不打紧了。” 孙大柱不由得多审视了下清风道:“你年龄不大可不能卖力伤了身子,对以后修炼会有影响。” “这个我省得。”清风看了看天道,“离中午还早,这早课还不算太迟,做完课业我在来帮师兄做饭。” 孙大柱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清风来到后院,看着整整齐齐的木堆,心中苦笑,自己现在手脚乏力,劈的柴怕又得少上一块了,虽然昨天好像就只劈开两块。不在多想,清风顺手提了斧子,后院便又是一阵噼啪噼啪响个不停,其间孙大柱过来看了下就摇着头离开了。快到中午时分,清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收拾好自己劈得歪歪扭扭的木快儿,放好斧子便往厨房行去。来到厨房刚好见到孙大柱拿着吹火筒徐徐吹着火,清风说道:“师兄我来吧?” “你这早课可是做成午课了。”孙大柱抬头笑道,“你坐这休息一下就好了,锅里的东西要慢火才好,还是得我来做,不然到时候阁里那些刁钻的嘴可又得埋怨了。” 清风心想自己干这最是拿手,但听孙大柱这么一说自己也就不再多说,找了个凳子坐了会儿,又显得有些无聊,想了想便开口道:“师兄,我昨天夜里感受到了浩然真元。” 孙大柱放下手中的吹火筒有些吃惊的道:“当真?” 清风点了点头,想了会儿又说道:“可到后面却又感受不到了,初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太冲,合谷与内廷三处穴位的跳动,甚至还有丝丝热流流入,但到后面却是点滴也无,三处穴位也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师兄知道这是为何吗?” 孙大柱听清风这么说先是吃了一惊,毕竟刚刚入门几天便能感知热元的人确是少数,但清风后面所说的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说,风雨阁里的人修行从来都是踏踏实实,稳步而进,以前也没哪个跑去井底那么一个冷处练功,所以也就没人练着练着就被冻住的说法,孙大柱心想莫不是当时热元被冷没了,但清风去那儿练功又是燕师伯示意的,按“你们燕师伯说的话一向是对的”这个说法,那其中深意怕是也只有燕师伯知晓了,孙大柱道:“这个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燕师伯指点你去的,你问下燕师伯对半便能明了。” 清风听孙大柱这么说也就不在追问,又等了会儿,孙大柱便将午饭坐得好了,清风帮着孙大柱将各位师门长辈的饭菜收拾妥当,孙大柱提了篮儿嘱咐清风一定要吃饱后便出门送饭去了。清风吃过饭,仔仔细细收拾好厨房,见孙大柱还没回来便不再多等,关上院门回去做下午的功课。 这个时节的太阳是极辣的,但清风坐在太阳底下练功还是没有感受到太冲或是合谷或是内廷哪怕一丝的跳动,穴位四周兀自冰冰冷冷,而在太阳下自己太阳穴那跳动自然是越来越大。清风拖着一身的余热回到屋子里猛灌了几口,才感觉要好上许多。清风苦笑,现在自己这些疑惑,也只能去问师傅了。 ; 第三十五章 酒夜 第三十五章酒夜 清风抬头看着面前有些斑驳的高楼,吸了口气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迈步而入,楼里始终冲塞这一股子书的味道,毕竟一楼的书满满当当的堆在这儿。清风来到燕绝身后叫了声“师傅”,便静静站着等师傅回神。 燕绝定定看了外面好久才道:“今天怎样?” 清风想了想将刚刚和孙大柱说的话一般无二又讲了一遍,燕绝听完后回头看看清风,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风雨井却是是阁内唯一一个冷热相冲之地,而这类极端地域虽然对刚修行者有一定的启示,但它所蕴藏的凶险往往都是极大的,其本身平衡的关键一旦被打破,更是厉害,你昨晚练功吸取的热元应该就是其中平衡的关键了。” 清风觉着自己师傅说的和现下自己体内出现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自己想知道如何才能再引精气入体,但师傅说的确实无甚关系的平衡之理,自己是不敢打断师傅说话的,而且照师傅的性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清风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在了心里。 燕绝也许是觉得清风记下了,也许是感觉自己也说的差不多了便道:“把你左手伸出来。” 清风有些疑惑,燕绝不多做什么解释,搭上清风手腕,顿时清风便感受到自手腕处传来一股热流浩浩荡荡沿着筋脉一路前行,这个热流虽较自己昨晚感受到的要雄浑许多,也要温和许多,但清风知道这就是本门功法修行而出的浩然之气,清风一惊,要知道以自身真元倒灌助他人练功,其凶险程度那是极高的,一个心神不属,真元岔气,走火入魔那便极有可能。清风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燕绝道:“沉淀心神,仔细感受。”再不复多言。 清风不敢多想,赶紧凝神静气,收复自身现下十分微弱的寂灭真元于照海,心神跟随那股浩荡真元一路而行。燕绝在清风体内的行功路线和那边浩然经上所记载的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某些细微处却也有些不一样,比如有些经脉能够更直接的穿过,却要绕上许多,而有的按书中所说应是要绕开的却是直接穿了过去,这样不同恰恰只有四五处,清风倒也记得清楚。过得许久,清风觉着自己全身都暖了起来,唯独还剩那三处穴位及其附近还是一片冰凉。燕绝道了声“注意”鼓荡清风体内充斥的真元如长剑般往三处穴位直冲而去。清风耳中好似出现了三声雷鸣以及一声微弱的闷哼,紧随着便是一阵绞痛,清风不敢出声,咬牙稳住心神往三处穴位一查,刚刚的对撞竟然使得合谷,太冲及内廷三处穴位剧烈跳动起来,宛如昨晚碰撞的前奏,此刻清风顿觉手腕处火辣辣的烫,从燕绝手上传来的浩然真元如离江洪水般,顺着自己手腕狂涌而入,不片刻三处穴位附近竟是聚集起比昨晚更多更精纯的热元。清风深知自己三处穴位中囤积的是寂灭真元,两者若是再度碰撞,到时穴位能不能冲开还未可知,若是让自己师傅知晓异样,后果不堪设想。清风不敢犹豫睁开眼叫道:“师傅”,许是第一次冲击就已经很猛烈,清风嗓子又有些嘶哑。 燕绝同样睁开眼看着清风,但却没有松开手道:“你三处穴位中应该是在你昨晚修炼时涌进了非同一般的精纯寒冷之气,占据穴位,此种情由,以外力强行冲开,虽说有些风险,却是最快的方法。” 清风自不愿给燕绝察觉自己体内的异状说道:“我多花些时间应该就好了。” 燕绝想了想道:“也罢,随你好了。”说罢收回大半留在清风体内的真元,仍留下小部分又道:“你现在不能吸取外界元气,留下的这些真元,你每日练功时多行几个周天,能助你早些冲开禁锢。” 清风感受着体内还存留着的浩然之气,心里却是没来由的重了不少,修真之人哪一个不是将自己内元看得比性命还重,助人冲穴本就要承受极大的风险,而如这般将自身内力传于他人体内,除了关系紧密之人那更是少见。自己与燕绝师徒不过两三日,燕绝却做到了这般,清风委实觉得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般摆在眼前。清风理了理思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叫了声“师傅”。 燕绝回身依着窗子看着外面,听到这一声“师傅”无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要隐藏什么,我是不管的,但既然做了我徒儿,那便是我徒儿了。” 清风一惊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燕绝也没有打算听清风的说辞,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多看了会儿,回身递给清风道:“这盒儿里有一颗纯阳丹,你练功时吃了它。若没其他什么事,你自己便回去吧。” 清风接过盒子,好生收好,自己此时好像确实无话可说便道:“那弟子回去了。” 燕绝听着身后渐弱的脚步声轻声道:“以后若没什么事,你就不用来这了,我布下的早课你做上一年就行了。” 清风愣了一愣道:“知道了。” 燕绝接着又道:“我要你参加五年后的浩然试。” 清风自然是听说过浩然试,自也知道浩然试在儒门的分量,知道自己有些不适合参与,毕竟入门有些晚便道:“我怕自己修为不够。” 燕绝无声笑了笑道:“不是还有五年吗,五年也就够了。” 清风想了想,五年自己也许是够了,毕竟不是五天或是五个月便回道:“我尽力吧。” 燕绝也不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清风离开,清风见状,对着师傅有些孤寂的背影多看了会儿,迈步跨过门沿轻悄悄的出了门。清风往自己那处小院一路慢慢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反正头脑里有些迷糊,路过三师兄的窗前时,那个平时一本正经读着书的人这个时候也没了影子,清风不由得看着面前映着灯光依稀还能看得清晰的路面,又看了看天上不知几时出现的明月,笑了笑,原来这已经是夜了啊。清风甩了甩头,不知怎么的,老是觉着自己今夜心里有些不自在,又看了眼那扇轻掩着的窗,回过头迈着步子再度向着自己那处小院行去,偌大一个风雨阁,在这个当下显得更加清冷了些。 一段不如和长的路,却在明月当空时将将走完。清风叩开自己小院,回身复又掩上,随便找了块地儿坐着,看着面前不怎么长的影子,一时倒感觉自己思绪明了不少。清风想起自己师傅刚刚说的话,一时又有些茫然,自己刚有了师傅,但师傅的意思却是让自己修行,无奈摇了摇头,五年后的浩然试,师傅既然要自己去,那自己去就是了,虽然心中并没什么要去比试一番的想法,而且自家老爷子离开时交代自己去圣贤阁修行。清风拿出怀中放着的盒儿,看了会儿又收回怀里,看着就很贵重的物事,自己又何必去浪费了。 夜空中点缀夜色的明月不知什么时候也躲到了云里,只余下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点点还固执的站在云的外面,散落些许星光,让这夜还能有些微光。清风抬着头凝望着这很是有些深邃的夜,一时有些痴了,朦胧中旁边不知几时却多了一个同样坐着的身影,一边喝酒一边捋着胡须,同样也是一般的看着天。清风使劲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再看时竟又什么都没有,喉头里压抑的那两字如何也叫不出来了。爷爷,爷爷早就离开了。清风起身回到屋子里,拿出那只自己好生珍惜的酒壶儿,回到刚刚的地儿坐着,扒开酒塞,仰头便是一口,却也顾不上嘴角溢出而洒落的许多。酒还是原来的酒,味却不是原来的味,苦涩而火辣。 一口又复一口,头便越来越浑浊,抬眼所见,星子也多了不少,嘴角溢出的一滴又一滴酒水,星空夜色里便化作没成流下的泪水。 ; 第三十六章 太冲 第三十六章太冲 晨风吹来,就是这盛夏也有些凉意,清风闭着眼,感受着这徐徐凉风,手指不禁动了动,触之颇为坚硬而不冰凉,清风大惊,和自己一起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珍若性命的酒壶还能是什么。 不及多想,猛地一个起身,却是“哎哟”两声吃痛叫声。清风揉着很是有些疼痛的额头看着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心里也不住的叫苦。苗风铃心中更多的是无奈,自己只是随便逛逛,不意间却见清风的小院不是往常那般关着大门,料想清风多半是起了早去做早课了,信步便走到门前,谁成想却见到清风躺在地上睡大觉,姿势甚是不雅,出于玩心加上心中有些恶气,打算好好戏弄清风,刚探下身子却遇到清风猛的一个起身,戏弄便成了被撞了。 清风揉了会儿额头,猛的想起爷爷酒壶还照样躺在地上,也不理面前坐着的姑娘,几步爬过去,却见酒壶敞着壶嘴儿正往外淌着酒,清风抄起酒壶立时塞上壶塞,使劲摇了摇,暗道一声罪过,以后再见老爷子可不知如何交代了。 苗风铃见清风不闻不问一句,而是爬过去捡地上的什么壶儿,心里气急,本就有些泪水打转的眼,再也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留了下来,间或有几声抽噎。 清风收好酒壶,听见身后的哭声,身子不由得紧了一紧。回头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定定看着。 苗风铃哭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毕竟一个人哭又能有什么趣味,抬头见清风正看着自己,脸上却是有些微热,带着不知名的音调说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清风有些尴尬的转过身道:“你这人怎么能随便进人家门?” 苗风铃听到清风这么一问,怒道:“什么叫随便,我见你院子大门敞开,以为你去做早课时忘了关门,便要替你关上,却见你在院子里呼呼睡大觉,好心要叫醒你,反而被你这破头给碰了一下,现在还有些作痛。” 清风一省,昨天师傅还嘱咐自己要做上一年的早课,今天自己就起得晚了,心里只觉师傅如此待我,自己竟这般不堪,大有悔意,摸了摸怀中的酒壶暗道自己以后再不能喝酒了,顾不得和面前兀自坐在地上的姑娘道个歉,也不问自己关上的门为何大开着,几步赶着一步向九师兄那处跑去。 苗风铃扬着手刚想叫清风站住,见清风如此急忙的样子,到嘴边的呼喊又咽了回去。苗风铃闻着越来越淡的酒香,摇了摇头起身离开,走时还不忘仔细把门关好,虽然这岛上关不关门都没什么。 清风跑到三师兄窗前,只是点了点头,便算打过了招呼,不待赵远山说话,提着步子便跑了开去。赵远山开着清风有些急迫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清风赶到孙大柱那儿时,见孙大柱又坐在门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顺了口气叫道:“师兄,今天我来得有些晚了。” 孙大柱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师弟好一会儿才道:“是有些晚,我都坐了一刻了吧。” 清风有些尴尬的道:“劳烦师兄了。” 孙大柱笑了笑道:“劳烦到没有,好了,你这气也顺差不多了,赶紧去做功课,不然我可没法做饭。” 清风也不多话,来到后院抄起斧子,便又是一阵不停歇的噼啪响声。 午时时分,清风端着碗看着孙大柱提着篮子又去给师门送饭,一个人坐在门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等自己吃完还不见孙大柱回来,清风也不多待关好门便往自己那处小院慢慢走去。 清风路过三师兄窗前,拱了拱手道:“师兄又在看书啊?” 孙大柱笑了笑说道:“一直都在看。” 清风愣了一愣,好像确实如此,问道:“书很好看吗?” “好看?”,赵远山听清风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会儿才道“也不尽然,个人喜爱罢了。” 清风笑了笑,拱手道:“便不打扰师兄了。” 赵远山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不在多言。 清风回到自己屋子,将怀里揣了一个上午的酒壶好生收好,拿出师傅给的那本不厚的师门功法,坐到床上来回看了一遍,确定头脑里再没什么不同,摆开架势沉淀心神便开始练功。 体内存留的热元随着功法的运转,在清风体内慢慢流淌,穿经过脉,驻穴而居,除了太冲,合谷以及内廷三处要穴,竟是十分顺畅。清风有些奇怪,自从那晚出了岔子,修炼浩然经时,比以前更是要难上许多,而修炼老爷子传下的功法时,反而更加轻松,只以为这师门功法于自己有些特殊桎梏,不成想今日在师傅的帮助下却也这般容易。现下自己体内虽说留有师傅传入的真元,但自己若不能自行吸纳,时日一久,便又会散得空了。 清风想的明白,一个周天下来便寻思着如何才能打开已经被冻住的三处穴位。按师傅的话说强行以雄厚真元冲开虽说有些风险,却也始最快捷的方法。趁着自己体内热元尚有许多,自己这处小院一般也没什么人来,冲穴时即使有些异常,外人也不可知。 清风沉淀心神,细细感受着太冲,合谷及内廷之间的细微差别,昨晚燕绝冲击时,便多有考量,于太冲这处穴位受力最是刚猛,第一次冲击之下虽未打开,却留下了一丝缝隙,以至穴位中寂灭寒元往外丝丝渗出。清风当时虽说痛苦,但念及老爷子交代,便叫自己师傅勿要再做冲击,而察觉异样,自己无意要对燕绝隐藏什么,但既然老爷子早有叮嘱,依着老爷子的话自然是对了的,虽然听师傅昨晚所说,似有察觉。 清风不再多想,调动体内所有热元,全数聚集在太冲穴位四周,稍稍稳定了下心神,鼓荡着真元如针般猛的向太冲穴冲去。两者于顷刻间接触,而在碰撞的刹那,清风顿感穴位处有如针扎,刺痛尤甚昨夜,同时脑中仿似雷鸣炸响,轰隆隆,一时对外界再无感知。 过得好一会儿,清风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顾不得多想,凝神内视太冲穴,却见凝固穴位此际犹如大河决堤,内中聚集的冷元咆哮着狂猛而出,四周冲击之后还余下不多的浩然真元此刻遇到如此洪流,顷刻间便尽数覆灭,再无丝毫,在体内冷元流淌下,清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清风查看着体内肆意流动的冷元,依着老爷子传下的功法引导着这股洪流循序而进,间中将其中大部分散于体外,如此反复几个周天下来,方觉平息下来。 清风睁开眼,擦掉眼眶中从额头流下的汗,才发现自己衣裳早已湿透,甚而自己坐下的床铺都铺上了一层水汽。清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四周有些黑暗,想来多半是要夜了,起身便打算要往自己师傅那儿去,却在一声闷哼中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两只脚此时竟是疼的有些发麻,清风才记起刚刚自己冲击穴位时,出现的那股子钻心的痛。太冲位于脚趾间,碰撞下自会波及穴位四周,不知为何整个双脚都疼痛无法言语,而至站立不可为。 清风又想起师傅说过“若没什么事,便不用再去见她。”看来师傅便是预料到自己会这个样子了。清风摸了摸身下潮湿的被褥,不由得苦笑,只得在床上挪动着把被子掀到一旁,慢慢撑开双脚,枕着双手躺下,寻思着“既然不能走,那便躺的舒服些也是好的。” 清风再度仔细查看了会儿体内情形,睁开双眼无声笑了笑,虽然有些痛,但总是有些好的,看着房顶打了个呵欠,慢慢睡去。 ; 第三十七章 王一 第三十七章王一 第二天天光微亮,清风抖擞起了个大早,昨晚许是睡得早了,感觉特别精神,虽然两只脚还有些痛,但走路已不是问题。清风稍稍梳洗了一番,便出了门。 路过赵远山窗前时,清风不由得多看了看,这天色也不是多亮堂,也不知赵远山如何看书得下去。赵远山放下支着头的手抬头对清风笑道:“小师弟这般早,可要叫那些成天看不到人影的师兄师姐门羡慕了。” 清风拱了拱手道:“师兄可莫取笑我。” 赵远山摇了摇手道:“我可没取笑你,既然是要去做早课,便不要在我这个地方耽搁了。” 清风点了点头,迈着有些颠簸的步子离了开去。赵远山看着清风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这个小师弟也不知平时里在做些什么,今儿个又跛着脚走路,奇怪奇怪,也不多想收回心思又看起书来。 清风一路缓步而行,到得孙大柱的门前时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只是清风看着门檐上坐着的两个人,心里也有些小惊讶。这处厨房平日除了孙大柱以外,也就刚刚入门的自己会每天过来一趟,听孙大柱说以前那位公子哥,也就是现在自己的十师兄秦玉偶尔过来逛逛,但从自己来的这几天,就从没见过他的影子。入门那天阁内所有人自己都见过,虽说大部分都只见过一次,但眼前这位有些平常的人自己却是毫无印象。清风刚想叫声九师兄,以作礼貌。却见孙大柱旁边坐着的人站了起来。这一声九师兄就又咽了回去。 眼前的人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丑亦不俊,平常而又平淡。那人打量着清风微微笑道:“你是清风吧,回来听得最多的就是燕师伯收的小师弟了。” 清风点了点头,眼前之人既然称自己是小师弟,那多半便是阁内的弟子了,自己从未见过,便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了。但自己着实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哪位师兄。就听孙大柱笑道:“臭小子还杵着干什么,快些行个见面礼,大师兄也好给你见面礼啊。” 清风听孙大柱这么说,心里便明了了,弯腰拱手道:“见过大师兄。” 面前的男子挥了挥手,清风但觉一股柔和力道拂来,身子便直了起来。男子笑骂道:“小师弟莫听他胡说,我们阁内可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规矩,我叫王一,入门只是比你们早些罢了。” 孙大柱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规矩多了去了,也就大师兄你可以这般说说。” 王一敲了敲孙大柱的脑袋笑道:“瞧你这样子,外人见了还不得以为我们阁里来了贼了。”想了想又道:“老二可还要段时日才能回来,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了,看他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也有些怀恋。” 孙大柱摸了摸头说道:“想是有些想,还是有些怕见到他。” 王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二师兄为人严谨,刚正不阿,现在这个时代已是少有的好人了。” 孙大柱还想说些什么,王一挥了挥手道:“好了,别说了,要叫老二知道你在他背后说些不中听的话,肯定要给你些苦头吃。” 孙大柱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王一看着清风说道:“我看你来时,步伐有些僵硬,是不是有伤在身?” 清风摇头道:“没有,许是起得早了脚有些麻痒,过会儿就好了。” 王一愣了愣,起早而至脚麻,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而且眼前站着的小师弟,面色略微发白,气息也稍显急促,明显不是什么脚麻,想了想也不多问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清风说道:“为兄在外虚晃多年,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盒中所乘乃是我于一处土匪窝中所得的活血散,你既然腿脚有些酸麻,这个给你倒也有些用处。” 清风接过小盒,道了声谢谢,因为除了谢谢,自己现在也不知有什么可说。 王一摆手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服下后若仍不见好,也可来我住处,我帮你推拿一番便要好上许多。” 孙大柱说道:“师兄自己也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既然这样,我们小师弟正好还没法宝,师兄何不拿个出来给了小师弟。” 王一敲了下孙大柱的头,摇头道:“法宝是能说给就给的吗?何况运使法宝消耗一向是极大的,现在给小师弟法宝弊大于利,妄图使用,更可能伤及根基。” 孙大柱赶紧顾不得头痛赶紧说道:“那别给了,别给了,等小师弟再修个几年再给就是了。” 王一摇了摇头笑道:“小师弟既然是燕师伯的弟子,还用的着你来操心?你何不多顾顾你自己,我走的时候你便是“止”境,我回来了,你却不过刚至“定”境,这许多年来,你将将上了两层,你如此修为,等到老二回来考校时,多半是有些难过的。” 孙大柱呐呐道:“我不去见他就是了。” 王一笑了笑道:“这样的话,我连情都不好求了。” 孙大柱道:“师兄你不用吓我,我这资质,二师兄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也不成偷懒过,能有现在这修为,我自己是满足了。” 王一摇头叹息道:“哎!这个可难办了,老二这个人一向是自己觉着满意了才行。” 孙大柱低着头,风雨阁的二师兄确实是大师兄说的这么一个人,所谓的难过倒也没什么,自己却不愿听二师兄一板正经的说教。王一看着面前风雨阁内的两个小弟子,摇了摇头道:“老九你抽些时间到我这儿来吧。”又接着说道:“清风你既是燕师伯的弟子,那便和老九一起来好了,燕师伯多半是没多少心思来教导你的。 孙大柱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回应,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直都在照顾自己啊。 王一摇了摇头笑道:“没的做这些扭捏姿态,枉你还是大老爷们。” 清风这会儿却不如孙大柱沉默,深吸了口气说道:“师傅一向认真待我,教我。” 王一听到这话愣了愣,盯着清风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让你到我那儿去。” 清风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王一想了想道:“哪有什么为何,好了,别问了,明天起你和老九一起到我这儿来就是。我还得去看看其他师弟师妹,就不在这待了。”说完便要迈步离开。 清风见状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清风心里莫名多了些情绪。孙大柱拍了拍清风的肩膀道:“大师兄向来是爱护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师弟师妹的,所以我们也都一般的尊敬他。” 清风点了点头,握着手中的小盒儿,回头笑道:“这个贵重吗?” 孙大柱窒了一下道:“平常丹药罢了。” 清风笑着道:“这个现在对我用处最大,我可不想自己走路难受。”说着打开盒子,盒里的三颗白色药丸该是活血散无疑了。清风挑了一颗,囫囵吞下,只是觉得肚子微微一热,便再没什么感觉了。收好盒子,清风道:“师兄,我去做早课了。” 孙大柱点了点头道:“我也要做自己的早课了。” 清风奇道:“师兄也有早课要做?” 孙大柱笑道:“也说不上什么早课,补会儿觉罢了。”说着转身离去。清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孙大柱向卧室走去,不觉讶然,也不多想径自往后院的柴房而去。 王一走到汪清越窗前也不说话,静等着这个爱看书的三师弟。过得好一会儿,汪清越许是感觉有些累了,也许是终于察觉窗前有了一个人,抬起头来看了王一好久才道:“大师兄,回来了啊。” 王一笑了笑道:“有些想你们,便回来了。” 汪清越合上刚刚看的书,自己窗前有人,而自己却不知道,这已经说明很多了,思量了会儿说道:“师兄修为又提高了不少,这次浩然试该有十足把握吧?” 王一摇了摇头道:“哪能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倒是你书看得怎么样了?” 赵远山叹了口气说道:“很多年都没看了。” 王一奇道:“为何?” 赵远山看着自己和上的书说道:“书原来是怎么看也看不完的,既然没尽头,那就该换个法子了。” 王一想了会儿道:“出去走走吧。” 赵远山看着面前的大师兄,普通的面庞,和煦的微笑,也是一般的拿眼看着自己,只是带着笑意的眼却是深邃。赵远山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个地方坐了太久,是该出去逛逛了,还得劳烦大师兄给我师傅和师伯门说一声。” 王一有些奇怪的道:“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性急之人。” 汪清越摇了摇头道:“读书把我性子都读慢了,既然不看了,性子自然要急些。” 王一笑了笑道:“走时可要把脚步放轻些,免得又来许多人给你送行。我也不送你了,我去看看其他人。”说罢转身离开。 汪清越看了看合上的书,又看了看那厚实的背影,轻轻起身把窗户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