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天官》 第一章 凡人就凡人吧 李辰岚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他脚边的一只黑猫正在亲昵的摩擦着他的脚腕,这也许是他的最后一丝安慰。 李辰岚,男,天庭吏务司掌印天官,换句话说,他是天庭众多官吏的老大,就连二郎神这种听调不停宣的大神也要敬他三分,谁让他掌管着整个天界官员的考核和晋升,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后台太硬。 李辰岚是在300岁的时候,从一个叫做地球的凡间升仙天庭的,这在当时的天界被传咏一时,相对于动辄修炼千万年,还不一定能够瞻仰仙庭门楣的修真界来说,他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他这样的天才甚至惊动了三大教主,经过这三位一番友好的肢体协商之后,总算达成一致,一起收他作为关门弟子。 这让他一时风头无两啊——大师父太上老君,二师父元始天尊,三师父通天教主,这三位可是天庭幕后的大老板,有这三位师父做靠山,还有一票资格老、辈分高、关系广、能力强的师兄帮衬着,这谁还惹得起? 还真有人惹得起! 回忆是美好的,美好的回忆里总有一两个点滴是那么的让人厌烦,这点点滴滴却都与那个把他扔下来的人有关! “这该死的猴子,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再修炼上去,找那三个老东西为我报仇,小样,老子玩不死你!” 李辰岚咬牙切齿的嘟囔着,他和猴子的积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谁都不服气谁的主,能和平共处就奇怪了。 “小舞,探测一下这是哪一片星域,找出适当地功法,奇了怪了,我这一身真元一丝都调动不起来,肯定是那猴子下了阴招,等我回去非得叫他好看!” “好咧,这个我拿手!” 他脚边的黑猫应了一声,就化作一台酷似地球某品牌的手机,背面清晰的刻印着“天庭制造内部专供”的字样。 就在李辰岚满怀期待的准备再次缔造一个神话的时候,一段段玄妙的符号在手机的屏幕上快速划过,呼吸灯也疯狂的闪烁起来,最后一股青烟从手机上飘出,屏幕就此熄灭。 李辰岚目瞪口呆的看着幻化回黑猫的小舞,一时很有些搞不清状况,这可是天庭特殊制造的超级智能电脑啊,诺大个天庭有资格用这玩意的,绝对不超过二十个啊!猴子那厮的金箍棒都不一定能打得烂,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冒烟了? “主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 一缕青烟从小舞的嘴上飘出,让李辰岚的眼角无意识的一阵抽搐。 “先,先听好的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主人,好消息是,这个世界也是人类在做主宰,历史进程相当于您家乡的早唐时期,就是您飞升的那个时代;至于我,您听到坏消息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那你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您的预感是对的,这里应该处在荒芜领域,这里的灵气平均值只有0.3,这里完全无法修炼,我刚才的搜索已经耗尽了所有储备能量,所以我亲爱的主人,现在你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凡人,而我在很长时间里也只是一直会说话的猫……” 李辰岚被惊得半晌无语,这事实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做一个凡人,那才几十年的寿命啊,这是快要死了? “我,我快要死了?我怎么可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择天记和裁决还没看完!我盗贼装备还没毕业!我还没有拉到玄女姐姐的小手!我怎么能死,我不可以死啊!小舞,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快带我回去,你快带我回去啊!回去之后我给你换上最好的cpu,我给你美容,我定期给你做保养,你快点带我回去啊,我不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我不想死啊……” 李辰岚疯狂的摇动着手中的小舞,他疯狂的嘶吼着,他绝望的抽泣着,最后他缓缓的蹲在地上,抱着还在不断冒着黑烟的小舞,嚎啕大哭起来。 小舞好奇的看着它痛哭流涕的主人,它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主人,还有这样软弱的一面,它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主人,它只是一个科技与法术创造出来的工具,它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也刚刚载入情绪系统,所以它完全无法理解主人现在的心情。 但是它看到主人的样子觉得自己很难受,它只能像以往主人被那只猴子欺负之后的那样,轻轻地用自己的毛发,摩擦着主人的脸颊,往往这样,主人很快从沮丧中恢复过来,重新精神抖擞。 这一次,李辰岚伤心的时间格外的长,他已经哭到了没有力气,只是怀里还紧紧地抱着小舞,或许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慰藉了。 慢慢的,他的情绪有所缓和,他认真的看着小舞,突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出,惊的他一阵哆嗦。 “小,小舞,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储备用完之后,就会,就会……”他艰难的张开口,嘴唇有些颤抖,声音有些艰涩,他“就会”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主人,我不会的,我是多能源载体,我可以用灵气,也可以用太阳能,我甚至还可以从食物里面萃取灵力,您忘了以前我和您抢好吃的东西吗?只是着这里想要积攒灵力实在是太难了,而且消耗的也格外的快,是在天界的百倍都不止,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舞的回答让李辰岚一阵安心,它已经是自己身边的唯一亲人了,如果不是有它的陪伴,相信得知了真相之后,自己会直接崩溃掉吧。 “小舞,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叫我哥哥吧,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工具,以后就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小舞生出一些特别的情绪,在它的数据库里,这应该叫做感动,他的这个主人的确与那些天仙、大神很不一样,至少只有他才不会把自己看作工具,甚至还会与自己分享美味的食物和送给自己礼物。 小舞高兴地点着头,一个纵身跳到李辰岚的肩膀上。 “主……,哥哥,小舞觉得好高兴啊,小舞有哥哥了,小舞能有哥哥的宠爱,小舞要比其他十九个兄弟姐妹幸运多了!” 李辰岚微笑着抬了抬小舞的下巴,换来一阵表示愉悦的咕噜声音。 “凡人就凡人吧,你哥哥我在哪都是天才!对了小舞,你刚才有没有探查到有地府的气息?” “哥哥,小舞不知道哦,刚刚要探查九幽,小舞的灵力就不够了,等我攒够了灵力咱们再试试。” “那要多久啊?你不是说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灵力吗?” 小舞的眼眸一阵闪动,快速的计算着。 “哥哥,根据这里的光照和植被情况来看,想要积攒到再次开启探查能力的灵力,其实用不了多久的,大概仅仅300年就足够了。” 小舞的答案让李辰岚有一阵沮丧,但是他原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情绪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激烈。 “咕噜咕噜”,李辰岚的肚子突兀的叫了起来,加上在时空通道里飘荡的时间,一人一猫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哎呀,好饿,这里光秃秃的那有能吃的东西啊,小舞我们到处走走吧,先填饱肚子再说,更何况,我突然想到,如果这里有地府的存在,那肯定会留下传说的啊,咱们反正也没什么目的地,不如走走看看,如果真的有地府,那他们一定能联络到我那三个师傅,到时候我就抹脖子自杀,不也能回得去吗?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就在李辰岚幻想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一阵喊杀声突然从山下传来。 第二章 被追杀的“王爷” 山脚下传来一阵幼儿的哭喊声,一辆马车在十几个身受重伤的护卫环绕下,靠着山坡停驻着,那孩子的啼哭声就是从马车里传出的。 一队近百人的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从地面的血迹和七零八落的尸体来看,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是这时候,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一个唐时将军装扮的武者,策马前行来到马车近前,几个尚有再战之力的护卫方欲逞强,就被周围士兵整齐划一的“哈”声,赫的畏缩不前。 这位将军向着马车一拱手,声音洪亮的高声喝道:“我敬您一声王爷,这天下方太平十余载,百姓也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我皇宽仁,自登极以来善待百姓、清吏治、削军备、治匪患、震外敌,敢问王爷……” 这位将军说到这里就把话头止住,有些心虚的看向他身后的一位年轻裨将。 这裨将倒也默契,提马来到他的身侧,落了半个身位,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可是看到我大正朝廷裁去冗余军士,便觉得我大正铁骑疲软可欺……” “行了行了,一边去吧,这文绉绉的东西俺老程学不会那套,我又不是二哥,搞不来这些劳什子东西。”这位将军挥退前来提醒的裨将,引来跟随他南征北战的老部下一片笑声和叫好的呼声。 随后他向着马车一声暴喝,吓的马惊人颤孩儿止啼。 “哎,那车里的龟儿子,老子敬你是个人物,给你脸你不要是吧,老子在这晒着大太阳,你在车里抱着美人儿、逗着孩子很舒服啊,要不要我再给你来点小酒小菜?我告诉你张世亮,你别不识抬举,你敢造反你不敢见人?你再不出来,就莫怪老子一把火烤了你这一家老小,拿去喂狗!” “哈哈哈哈,烤了喂狗,烤了喂狗……” 他一声喧喝,那些士兵纷纷大笑着、杂乱的高呼起来,吓的马车前的护卫一阵胆战心惊。 “程四平,你真是太小看本王了,若不是不忍与老友刀兵相见,你以为本王会惧你不成?” 一个头戴员外巾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马车外的喧哗,掀开门帘,先是安抚住一位抱着孩子的宫装丽人,而后在护卫的搀扶下,来到那位程将军近前。 程四平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甩给那位年轻裨将之后,快步来到中年男子近前。 “张世亮啊,你说你何苦来哉,放着好好地太平王爷不做,造什么劳什子的反啊!你说你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做出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祸事,哎,今天我老程在这里,你也就别再蹦扎了,投降吧,当今圣上仁厚,或许还可以留的一条性命!” 被称作张世亮的王爷眼角有些微润,他感激的看着这个还能为他着想的将军,甚是感动,若是方才那番话语落到有心人耳中,在皇帝面前参这程将军一本,也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麻烦,与反贼叙旧,这种事情也就这个只会打仗,却全无政治头脑的定国公才干的出来。 “老程啊,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你也就莫再劝我了,你也说了,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活不了喽,只盼着你能看在往日的袍泽之情,护住我那平安儿一条性命,张某便感激不尽了!”说着便对着程将军深施一礼。 程四平坦然受之,这是他的承诺,他已然答应这位老友,护得他的幼子万全。 张世平见自己往日的战友受了自己一礼,心下略感安定,又接着说道:“老程啊,有你相托,我也就知足了,往后平安儿还望你多加照料啊,容我再交代一些后事,这便随你上路。” 程四平也有些激动,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的吧,这天眼见就要黑下来了,你再磨蹭一会儿,今晚又得露宿野外,你个老东西,都到这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穷酸臭拽,快去快去,莫要再耽误时间!”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非常隐蔽的擦掉了一粒眼角的热泪。 那张王爷回到马车里之后,又过了约摸有小半刻的时候,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拿着一个红色的包裹走出了马车。 “程,程叔叔,我父王说把这个送给你,他说这是送你的一个泼天大功。” 程四平没有去接那个包裹,而是弯下腰,把这个可怜的人儿抱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去,再也没有看向马车一眼。 一股浓烈的酒香从马车上飘荡而出,不一时便化作一蓬烈焰噬咬着马车里的一切,那位年轻裨将收到程四平的眼神,弯弓搭箭便将两匹驭车的骏马射翻在地。 程四平挽起缰绳抱着那孩子翻身上马,看了看左右,森然的说道:“待我离开之后全都杀光,不要留下任何活口,今天的事,嘴上都有个把门的,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传言,有的你们好看,都明白了吗?” 随后,不等属下应答,便拨转马头,在亲兵的护卫下,向着丹阳城方向疾驰而去。 “小舞,你听他们说什么了吗?他们说鬼神啊!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能和上面联系上!不行,我得问问,没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找那个死猴子算账了!”说着就要往那程将军离开的方向追去。 李辰岚听到“冲撞了哪路神仙”这几个字之后,已经两眼放光,若不是小舞苦苦拦着,恐怕早就冲上去问个清楚明白了。 “可是哥哥,他们在杀人啊,你现在可不再是威风八面的掌印天官了,你可能真的会被下面的人杀掉的,太危险了!” “小舞,这就是你瞧不起我了,想当年本真人还未飞升之时,那可是出了名的武学宗师,收了两个学生,一个成了大唐的卫国公,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成了海外的土皇帝,哼哼,纵使用不了什么灵力,你哥哥我打他十个、二十个也全不成问题,你请好吧。” 说着,别不再顾及小舞的苦劝,一手将它抓住塞入怀里,抬腿就向着程四平离开的方向追去。 程四平手里抱着孩子,并没有耽误多少他赶路的速度,这孩子却也奇怪,不哭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心中一疼。 就在他们行出十里之后,在前方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着怪异服饰、有些瘦弱的汉子,站在路中央阻住了去路。 但见那汉子手持一根刚折的树干,左肩蹲一只黑色小猫,在骑兵到达之际大喝一声:“呔,兀那来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若要从此过,哼哼,留下买路财!” 第三章 又见三板斧 这将近二十人的骑兵小队被李辰岚的气势“惊呆了”,一阵大笑从他们口中爆发而出,甚至就连程四平怀里的平安儿也不禁小嘴一咧。 这支骑兵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以冲锋阵型全力向着李辰岚杀去,血与火的征程早就教会了他们狮子搏兔犹用全力,长刀已经被从他们的身后解下,锋锐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李辰岚没有被这骇人的锋锐所震,比这更宏大的阵势他都不知看过多少。 只见他将手中的树干猛然向地面一顿,而后狠狠扬起,被那树干尾部所蹦出的土石便如同万多梨花一般,向着这只骑兵急袭而去。 “护眼!” 领队的兵尉一声令下,骑士们整齐划一的放下自己的面罩、推出马眼旁的挡板,在那大片的砂石来临之前便已做好了一应应对。 然而,他们太过忽视这片砂石的冲击力了,只听得一阵马匹的嘶鸣和人体落地声响起,五名恰巧被击中护甲单薄处的骑兵,在这第一波攻击中,便被击落马下。 一击建功,李辰岚顺势而上,他将手中的树干抡起浑圆,大喝一声,那树干就如一枚巨大的飞盘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骑士最密集处急速袭去。 第一排骑兵在间不容发之间,举起手中长刀狠狠的斩向树干,树干应声而断,马上的骑士也被这树干上所夹带的巨大力量远远击飞出去。 那被斩成数段的青木却犹未力竭,又击落几个士兵之后,才坠落尘埃,激起一片烟尘。 这短短的冲刺过程,骑兵们甚至连李辰岚都没有触碰到,就已经折损泰半,程四平脸上终于显出凝重之色。 剩余的骑兵终于冲到李辰岚近前,咬牙切齿的向他挥舞着掌中的长刀,势要将这狂徒斩于刀下,堂堂大正精锐,却被这山林野人如此羞辱,这些士兵已经出离了愤怒! 李辰岚不慌不忙的让过一柄长刀,看似无力的上手一搭刀杆,手掌外翻,猛一用力,这马上的骑士便被他连人带刀舞在手中。 这支骑兵倒也甚是硬气,他们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李辰岚手中的不是他们的袍泽,而仅仅只是一杆寻常兵刃,数柄长刀全力斩来,全无顾忌。 李辰岚眼中闪过一丝敬佩,这都是真正见过铁与血,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战士啊。 李辰岚用了一股巧力,将依旧狠狠握住刀杆的骑兵轻飘飘的向圈外甩了出去,他没有把这个骑兵当做人形投掷物,他相信眼前的这些士兵会毫不留情的挥刀斩下,甚至被甩出的骑士都不会有丝毫怨言,这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个时空的某段回忆。 就在他一错神的功夫,那些骑兵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刀带着锐响,向着他呼啸斩来! “啊……,给我开!” 李辰岚将手中兵刃在头顶挥舞成圆,架住那些向他斩来的长刀,一声暴喝,拼尽全力向上一举,那些剩余的骑兵就被他的巨力震得飞离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几十个呼吸的功夫,这支大正朝少有的精锐骑兵,就被李辰岚一人击落马下,而他脚下的地面,也被震出了丝丝的龟裂。 程四平挥手制止了他身侧仅存的两名骑士上前的举动,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个杵刀而立的瘦小汉子,他将手中的平安儿轻轻地交给右侧的骑士,摘下挂在马上的长斧,没有再说什么,便向那个不速之客冲刺而去。 第一斧自上而下,借着马力向着李辰岚砍来,无声! “高手!”这一斧竟然让以武学宗师自居的李辰岚,生出了一种不可闪躲的念头,看来他终究小觑了这个灵气枯竭的世界。 不能闪就不闪,谁怕谁啊!李辰岚不再多想,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刀向上架去。 “咔嚓”,大斧被高高弹起,而李辰岚手中的长刀也应声而断。 没荣李辰岚多加思索,程四平的第二击已经横扫而来。 李辰岚将手中的断刀相交成十字型,死死的封住大斧的锋锐,就在这僵持中,李辰岚的身体被硬生生的推出十余米的距离,还算平整的路面被犁出两道浅痕! 若不是他身上依旧穿着者天官袍服,恐怕他的双脚,此刻早已经已经鲜血淋漓。 短暂的缓冲之后,程四平的第三击又到了,这一次那把大斧尖端紧贴着地面,斧刃向上,这招若是一个应对不妥,在对手被劈成两段之前,就得先净身入宫啊! 突然一种熟悉感在李辰岚脑中生出,这三个招式太眼熟了,这不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换了一个套路吗,当初这几招还是老子教给他的! 想到此处,李辰岚再不迟疑,他没有如程四平想象中那样,高高跃起或者向两边闪躲,那样才会中了这厮的算计。 只见李辰岚一个助跑,没有封架、没有格挡,甚至连手中的断刃都撒手落地,就那样直直的向着大斧来袭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辰岚在大斧即将近身的那一刻轻轻一跃,一只脚轻点斧杆,借着程四平习惯性的一抬之力,快速的向着斧子的主人袭去。 尘埃落定,李辰岚轻易地震开程四平匆忙间抬起的左手,轻轻的将他的咽喉掐入掌中! “侯爷!” “贼子安敢!” 那两名副将打扮的骑士见程四平被李辰岚生擒活捉,一时间吓得魂不守舍,急忙忙催马上前,却又不敢做别的动作,只能围着他原地打转。 “这位壮士,不知程某人可曾开罪与你?为何壮士阻我去路、伤我官兵,难道不知,这可是于谋反同处之罪?或许壮士不晓我等身份,程某乃是太上皇钦赐开国定国公,乃是朝廷一等一的紧要命官,如我等有所闪失,恐壮士也不好自处啊!” 李辰岚饶有兴致的盯着程四平看了半晌,直到对方脸上浮现出那么一丝不自然,方才说道:“哎呦,这不是说的挺好的吗,这可比程咬金那个大老粗强多了,你别给我拽文嚼字了,我们那几百年前就不流行这个了,哎,小爷问你,你刚才和那个张世亮说起鬼神,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 第四章 “嘿嘿”,容我劫个色 李辰岚从程四平的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历史与他的家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从北朝开始发生了一些异变,隋朝依旧存在,也是一样的短命,但是它的开国皇帝却并不是杨坚,而是一个叫做宁无双的路人。 结束隋朝统治并统一全国的依旧是陇西门阀,但是皇帝却也不姓李,大正朝的前代皇帝名叫陈鸿,却与李渊的经历出奇的相似,十岁稚龄就承袭了正国公的封号,其后的更是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执掌大权。 而现在的皇帝陈昌龄更是带着主角光环,一路收小弟、占城池、抱美女,基本上穿越小说的主角怎么逆天,他就是怎么逆天,这让李辰岚十分的怀疑,这货会不会真的就是一个穿越众。 陈昌龄在兄弟四人中排行第二,他的大哥和三弟都在征战天下的过程中相继战死,只剩下他和一个武力值高的吓人,但是智商有些缺陷的陈玄霸。 所以这个世界并没有玄武门之变,陈昌龄更是正大光明的登上了皇帝宝座,据说与他老爹相处的也是十分融洽,这点可是比李世明那个苦**强的太多了。 因此,大正朝的这些开国元勋都很和睦,除了少数一些因为利益纠葛产生的小分歧之外,朝堂上下可谓一片和谐融洽。 这个世界和李辰岚家乡的大唐十分的相似,甚至李靖、尉迟敬德、秦琼等人都有可以相对应的人物存在,比如眼前的程四平,这货甚至连姓都没换。 这是一个被投影的初生世界,作为掌印天官的李辰岚虽然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但是他的好基友赤脚大仙,可就是出生在一个投影世界啊! 所谓的投影世界,也就是承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某段历史,而分支出的另外一个世界,它在初生的时候,依旧会按照某些特定的规则,跟随着母世界的走向发展。 但是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有一百年左右,之后除了一段历史,两者之间就再无关联。 天庭有三千大千世界,十万小千世界的说法,世界有生有灭,这是铭刻在天道的至高法则,与天同寿这种事情的确存在,但是天也是有寿命的,仙人的生命不是恒久的,只是相对与凡人显得格外漫长罢了。 就在李辰岚溜号的时候,一座不算雄伟的小城已经出现在他们一行五人一猫的面前。 各位看官可能会好奇,怎么程四平那么大的官,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说了,还能在后面乖乖的跟着?他又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扯淡吗。 这就得说李辰岚坏啊,他当时就把平安儿,从那个偏将的手里抢了过来,又让小舞表演了一个空爪碎白刃,之后就把小舞扔到了程四平脑袋上,呵呵,自行脑补吧…… 言归正传,在这五人四马走到城门的时候,问题来了,这个年代进城可都是要有官碟这类的物件,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显然李辰岚是不可能有这东西的,而且大正朝一向治军严禁,没有兵部的调令,任何军职人员是不可以四处走动的,更何况在这附近刚刚发生了叛乱的时候,士卒的神经都绷成了弦。 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瘦小汉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三个穿着铠甲的军官,这个奇异的组合可就惊动了驻守的小校,不一时他们就被三十多个士兵团团围住。 一个小校紧张兮兮的分开士兵走了进来,看着程四平和那俩个偏将身上的铠甲,眼睛不自然的一缩,小跑几步来到程四平近前,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卑职刘方头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我丹溪城有何公务,还请大人出示文书,嗝……” 这刘方头前面表现中规中矩,却在马上要说完的时候,打了一个酒嗝,把老程熏得直皱眉,这要放平时老程早就上去给他一巴掌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身负皇命出京平叛的堂堂定国公被人劫持,这真是太丢人了,传出去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程四平向他身侧的一位偏将使了一个眼色,那偏将心领神会,从甲页下拿出一枚令牌,在刘方头的眼前一划而过:“我等奉密令出京行事,汝切莫张扬出去,若非持白虎卫令牌前来询问,切不可透露半分,如若此行遇到半分差池,这可便是你的干系,汝可知道厉害?” 这名叫做刘方头的小校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虽没有看清令牌的具体字样,但那上边的金色包边却清楚的告诉他,眼前这几个人来自京师驻军,再一听到白虎军团几字,哪里还敢耽搁,点头入捣蒜一般将几人让进城里,要知道,统领白虎卫的那位国公爷,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直到李辰岚等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刘方头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解散了士兵,并对他身边一个没有离开的兵卒问道:“三儿,那个官爷说的啥啊,我光顾害怕了,没听全,一会告诉那张屠户,让他往后小心点,当值的时候给我送酒,差点叫他害死!” “二哥,我也没听懂啊,再说离的太远,那位老爷声音也太小了,就没怎么听真切。” 李辰岚饶有兴致的看着道路两旁穿梭的行人,这种景致他已经阔别一千三百多年,遥想当年他还是个孩童,就在这样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生活着,有父母疼爱、有玩伴嬉闹,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忆起那段时光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一队巡城守备向他们走来,恭敬的行礼之后,对他们说道:“诸位大人,前面便是市井,按律不可骑马,还请诸位大人行个方便,莫叫小的难做,小的给几位老爷行礼了。”说着便一躬到底。 也难怪这守备领队如此谨慎,丹溪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他基本都是认得的,他一看眼前这几个外地人的打扮就知道,这几个人他得罪不起,但是职责所限,他不得硬着头皮过来“执行公务”。 程四平三人的目光齐齐向着李辰岚看去,显然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规矩,只是害怕这个来历不明,又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人”会惹出什么麻烦。 李辰岚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中,抱着在他怀里异常乖顺的平安儿,摔蹬离鞍就下了胯下骏马,这让程四平三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待到众人都下了马,那位巡城守备首领再次行礼,方要离去,一阵马嘶人呼的声音从市井方向传来。 但见一红衣长发少女,正如一团火焰一般从长街之上纵马驰骋,惊的行人打翻了菜案、扯断了红绸,原本热闹的大街瞬间便乱作一团。 长街这边的李辰岚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心中一怒,他虽然在天挺嚣张霸道,但是除了利用职务压迫十殿阎君,令他父母世世好命安康之外,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端,而他最看不惯的,就这种只顾自己痛快而毫无意义伤害他人的嚣张行径。 “嘿嘿,你们容我个空,我先劫个色,去去就回。”说着就将怀里的孩子送到程四平手中,再不顾他人反映,向着那红衣少女冲去。 ; 第五章 有女初见 红衣少女驾驭着座下白龙驹一路飞驰,脸围着一块白色轻纱,却见妙目流转一片焦急颜色。 一人一马所过之处已经乱成一团,这少女非但没有消减马力,反而不停的催促着马匹快行,视纷乱的人群于不顾,仿佛有天大的干系在催促着她一般。 “快让开!” 就在她一路疾行的时候,街心一个三四岁样子的孩童被四处躲藏的人群让出,像是吓傻了一般直直的看着她,已经不知哭泣和闪避,此时已经来不及错开这孩子,更遑论止住骏马,惹来少女一声疾呼。 眼看着孩子就要葬身马蹄之下,一道稍显瘦弱的身影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他抬起腿,一脚便将那孩子踢飞了出去,而此刻那一人一马已来到他的近前,他踢出的脚甚至还没有收回。 那匹白龙马见前方有人阻路,身上的主人又是一紧缰绳,便是一声嘶吼,高高的抬起前蹄,人立而起。 这汉子倒也勇武,只听他“呔”的一声断喝,拧着身子双手高举就将两个硕大的马蹄抓在手里,顺势摆正身体、收回右腿,跟着马腿的力道略一缓冲,随后暴起全身力气,被马力生生的推出近十步之后,终于将这一人一马拦在街前! 再看那红衣少女被猛然阻住去势之后,一个把握不住,就从马上向前飞起;而就在她“起飞”的那一刹那,那个被踢飞的孩子也安然落地,看似骇人的一脚,却让那孩子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有激起几粒。 这阻马救人的的汉子,正是号称要来“劫个色”的李晨岚。也亏了他的那身行头是天庭制造,不然他这一下午,就得报废两双鞋。 只见他浑身颤抖的缓缓转过身,那红衣少女就在他全方不远处倒地不起,也没有一声哀鸣发出。 “这小娘皮不是摔死了吧,不至于吧……” 李晨岚心里嘀咕着,一瘸一拐的向着那少女走去,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就听得“哇”的一声,那团红色“事物”大声痛哭起来,倒是把近前的李晨岚吓了一跳。 而正在李晨岚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四平等人破开围观群众走了过来,这让李晨岚心生感叹,他在天界时常遥望故乡,一千年的发展让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发生了很多的改变,但是唯有“看热闹不怕事大”这个特色,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她哭什么啊?我又没有对她怎么样。” 程四平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野人”,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她哭什么?你这么摔出来,你也得哭,这是身子好的,这放在永定城那些大家闺秀身上,直接就得背过气儿去。” 李晨岚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个他确实有一千多年都没感受过了,他最后一次挨打,还是未修仙之前,他老爹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好在巡城守备在李晨岚冲过来时并未离开,他们很快就疏散了人群,这才将那红衣女子和李晨岚团团围住。 那女子终于止住哭声,张口说了一句话,想是刚刚哭过的缘由,声音有些发闷,但是她的第一句话,却让李晨岚心中已经不多的怒气全然消散。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女子已经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发簪已经不知被甩向何处,乌黑的长发乱蓬蓬的铺散在脸上,那块白巾也已经划到脖项处,精致的五官被尘土染得黑白斑驳,红色的衣裙也已经有些破烂,那左臂更是撕开一条,露出内里白色的肌肤。 李晨岚看着这个狼狈不堪,却第一句就问出孩童安危的女子,她的表现已经完全颠覆了,李晨岚在之前对她的不好印象,他略一打量这个女子,突然心中一阵跳动,之后就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它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它微光闪现,仿佛有无数的光晕嬛轉;它如一汪春水,清澈空凝,那泉水还在潺潺不息的漫散,嗯……,好吧,这女子还在流着眼泪。 “呵呵……”想到这里,李晨岚不禁被自己的想法惹得笑出声来,换来一地白眼。 那女子只是用用些红肿的眼睛轻轻的瞪了他一下,这让李晨岚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玄女姐姐啊,不是我对不起你啊,实在是敌人太凶猛啊!”此刻的李晨岚就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傻小子一样,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红衣少女,直到那少女有所察觉,将身体往一个兵丁的身后缩了缩,这才醒过神来。 这也难怪了李晨岚,他七岁上山修道,资质之高引起了整个山门的重视,所有的长辈都在督促着他勤加修炼,要为门派争光,更是三不五时的就送他一堆天材地宝;这让他在凡间的三百年,几乎没有机会做别的事情,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准备开始另一段精彩的“仙生”,可刚一踏入天庭,就被三大教主看中传授衣钵,好吧,只能继续修炼;偶尔开个小差、放个假,就被几个损友拉去厮混;再加上天庭虽然仙女众多,一个个更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但是要么名花有主,要么凌若冰清。 至于说他的玄女姐姐,那却是所有单身男仙心中的“女神”,甚至据说李晨岚的师傅之一通天教主更是她的铁杆粉丝,他纯属单恋。 打了一千三百多年光棍的初哥动了凡心,这还了得,顿时就觉得脑中嗡嗡乱响、心肝怦怦乱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晨岚六神无主的时候,只觉得身后有人一推,他离那少女本就一步之遥,这一个踉跄便扑到少女身上。 “刺啦”一声,这李晨岚在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划到少女左臂衣物破口处,加上他本就是神力,这下好嘛,把那条袖子给直接带了下来。 “啊!”少女一声惊呼,也顾不得哭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李晨岚手中“袖子”用力抢回裹在手臂上,两臂紧紧抱胸,用看色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李晨岚。 这下李晨岚可就乱了方寸,他敢对着他三个老师发誓,他这真不是故意的,他就那么直直的往后一跳,嘴角颤动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孩子也没事,我,我手上有准儿,我,我,小姐芳名李晨岚,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他这一着急,也顾不得现在是不是问人家姓名的时候,直接就问了出口;问也就罢了,还问的完全错乱,稍微笨点的人估计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咯咯……”,那少女愣了半晌,前一段是吓得,后一段则是在思考这个男子在说些什么,想明白之后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李晨岚自出场之后的表现,她基本是看在眼里的,而从背后推李晨岚那人她也依稀记得是谁,知道一些那人的作风,自也不觉得意外。 “小女陈晗露见过公子,若非公子出手,小女就险些铸成了大错,只是,恐怕小女要连累公子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满头鲜血的程四平身后,一大队人马正向这里赶来。; 第六章 戏君无罪 酒囊四瓶 要说程四平这一头的血啊,那就得怪他自己了。 程四平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虽说除了打仗、吃饭就不会什么别的事了,但是李晨岚一看见人家小娘子之后,表现出来的那个怂样,可就全都落入了老程的眼里。 这老程啊,哪都好,就有俩爱好有点让人又笑又气。 第一个爱好,他爱捉弄人,还不是什么人都捉弄,那得是他的知交故友或者亲近晚辈;举个最经典的例子,那是一次战后的庆功宴,也不知怎的,老程就和唐王斗上了酒,唐王的酒量真不是吹的啊,老程差点被喝趴下了,这让他很不开心啊,他老程是出了名的酒囊啊,不能就这么败下阵来! 他就每敲一下杯子,让唐王说一声忘,这唐王也是有些醉了,还就陪老程玩上了,两人越玩越高兴,老程越敲越快,唐王就越说越快,看着差不多了,这货突然大声来了一句:“哈哈,哎,乖狗不要叫了,待会你程爷爷给你找块肥骨头……”然后就在大笑中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满屋子的人当时脸儿就变了,你说这一什么人啊!唐王也是,他还玩上瘾了,还在那“忘”个不停,不一会儿,也倒了。这些将军们对老程那个抱怨啊,你说就你们俩玩也就算了,还叫得那么大声,这事没法瞒啊! 好嘛,满屋子的人都懵了,那会儿陈鸿可是已经称帝了,唐王在那扮狗,那他那个皇帝老子算什么?万般无奈之下,当时的副帅陈堂,就把程四平扔进监狱了。 第四天朝堂上就热闹了,这刚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将帅们,发来八百里加急,集体请辞,要卸甲归田!这可是庚古未有的事啊!这时候已经是大正朝高祖皇帝的陈鸿,当时就毛了,这位陛下当时就寻思着,怎么个情况这是?我那二儿子要造反称帝?这帮子将帅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干脆撂了挑子了?不能够啊,老大老三都战死沙场了,这老二表现的也相当好,这天下早晚是他的啊! 高祖皇帝就这么忧心忡忡的把奏折看完了,知道事情原委之后,把个英明神武的开国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就给气乐了;当场就颁布旨意,奏折驳回,应有奖励封爵正常行赏,包括程四平! 可是有一点,别的将帅进京的时候,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大红花,在万民的敬仰和欢呼里进城,可高祖皇帝却下了手谕,让程四平穿着囚衣,在队伍的最末,报门而入! 这高祖皇帝也挺会玩,先不说那报门而入是要犯下贻误战机、不听将令,这样的大罪才会实施的羞辱性惩罚,可谁听说过进城门报门而入的? 老程本来已经酒醒了,在牢房里战战兢兢的,等着天使过来拿走他这颗脑袋,期间唐王还不计前嫌的来看过他,其实俩人私交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陈鸿称帝之后才显得有些生疏。 这唐王就和老程说了,你这真是变着花样的作死啊,你说你捉弄我也就算了,你换一个作法不行吗,你带上我那个皇帝老子,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不过啊,你该吃吃。该喝喝,别害怕,我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死是死不了,但是为了堵那帮言官的嘴,这活罪肯定是免不了了。 老程一细想,还真是,咱这位皇帝陛下可以是以心胸宽广著称的,估摸着我死不了,也就是削爵打板子的事,咱老程又不是没被处分过,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皇帝的谕旨到了之后,又出事了,为什么啊? 太没面子了,陈四平这人打仗是个能手,堪称福将,但是在别的地方就是一塌糊涂了,可是有一点,这人啊,死要面子! 这要是真按着圣旨上的办了,这以后哪里还有脸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程四平抗旨不尊不算,还来了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嘛,把个宣旨天使给气的啊,你说你死就死呗,你能死消停点吗?人家不,每次或者上吊、或者撞墙之前,他非得弄出来点响动来,等着人到他身边了,这才行动,这谁死的成? 李昌龄一看,得,我出面劝劝父皇吧,这整个大营里也就我能说得上话。 这唐王殿下就安抚传旨天使,让他带着自己给皇上的一封信回去了。 这天使啊官也不大,对面的又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办?照办! 这天使走没两天,就又马不停蹄的回来了,这把这位天使给累的啊,原来胖乎乎的脸庞,现在脸颊都往里陷,顶着俩个黑眼圈,看老程都不拿好眼神瞅。 估计高祖皇帝也是拿程四平没辙了,这人太混了,还不能杀,功劳太大,杀了容易寒了这些一起打天下的有功之臣的心! 这回皇帝陛下什么都没说,就是让天使给老程带了一封信,信封里除了一块金板之外连半个字都没有。 老程心想怎么着?給块金板这是让我回家种地的节奏?颤颤悠悠的把金板拿过来一瞧,就见正面八个金灿灿的大字:戏君无罪,酒囊四瓶,背面刻着:大正御赐;这老程一看,哎呦,这就没事了,还饶了一块金牌,这以后想祸害谁就祸害谁了,谁不服咱有金牌啊! 这回他是欢蹦乱跳的领旨谢恩了。 众人心说你就得瑟吧,好赖话都听不出来,皇上那是骂你呢!你也就是个瞎胡闹的酒囊饭袋,还喝不了多少,四个小小的甘露瓶你就得趴下! 但是有聪明人往深里一想,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啊,为什么呢?那前四个字可是“戏君无罪”啊,唐王殿下现在可连太子都不是,高祖皇帝现在也还硬朗得很呢,这是在变相的册立储君、安抚众人啊! 果不其然,这天下平定没几年,陈鸿就把那冠冕往陈昌龄怀里一扔,自己找地方潇洒快活去了。 程四平的第二个爱好,是保媒拉纤! 谁能想得到,这个只会上阵杀敌的大老粗,有这爱好!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见了适龄男女还没订亲或者订了亲却因为战乱无法履诺的,他就想着有合适的给撮合撮合。 可是这和他满脑袋血有什么关系啊? 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我把上边那段沾过来再加点就又是一章,这字数可就太好骗了…… 长话短说,程四平很佩服李晨岚这个小郎君啊,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身手,最重要的是下手有分寸,他手底下那十几个大兵可是个个都伤而未死! 这可比把他们都弄死难得多啊,再加上李晨岚刚刚拦马救人的举动,这小哥仁义啊!他可是打心眼里就喜欢上了这个古怪的小青年儿。 再加上李晨岚在那少女面前,表现出那个怂样,他又是向想看热闹,又是真为他着急,就轻轻的推了他那么一把。 可是别忘了,他头上趴着小舞呢! 小舞一看他从背后伸手,自然而然的把“一推”理解成了“一击”,这还了得,你敢打我哥哥,行了,你也别活了,拿下爪子就往程四平的脑袋上一抓! 幸亏了半路上小舞看出老程这力道不对及时住手,幸亏老程脑袋上那顶兜鍪还算厚实,不然可就不仅仅是一脑袋血那么简单了,天灵盖给他掀了都是轻的! 第七章 老程身边奇葩多 随着马蹄声而来的,是一队三十人左右的地方驻守骑兵,转眼间就把那红衣少女陈晗露和这圈内一干人等围在当中。 那为首的军官策马上前,这官员未着铠甲,却穿着一套常服,观其袍服图案和腰间绶带,赫然是一位正六品上的都尉,这官职可就不算小了,要知道这丹溪刺史也不过是个正四品上的位阶。 这里可不比京城安定那个满是勋贵的地方,一个正六品上的都尉,在这种小地方上,那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可这么个显要官员,却亲自带队来追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小女子,这事儿可就耐人寻味了。 这时候,李晨岚还在那因为知道了人家姑娘的名字而沾沾自喜,一看找事的过来了,哪有不趁机表现的道理! 可一看人家那阵容,当时就是嘴角一耷拉,这基本上打不过啊。 按说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李晨岚,就算赢不了这些个兵丁,但是要说夺下一匹马让那女子带着他逃离,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为什么是那女子带着她逃离?李晨岚在凡间的时候光顾着修炼了,哪有空学骑马!升仙之后,那还需要学骑马吗? 可是现在不同于往时啊,李晨岚刚刚拦下了一匹全速奔驰的骏马,现在手脚还有点哆嗦呢,更何况,他可是都快饿抽抽了,哪还有力气从三十人的士兵手下抢马夺人啊! 这时候就看出程四平的人老成精来了,就见这位国公爷偷偷的对着两名偏将使了个眼色,顶着满头的血,啪叽往地上一倒,就不醒人事了,小舞慌慌张张的从他脑袋上跳下来,很迷茫、很无辜的看着李晨岚,心说我就划破这家伙点皮儿,我爪子上又没有毒,这至于的吗。 两个偏将也傻了,他们倒是知道程四平在装晕,可这是为什么呢? 毕竟多年跟随国公爷左右,早已养成一种默契,首先就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钦命的争逆大元帅,带着俩偏将跑这干嘛来了?这事儿解释不清啊! 其中一个偏将就走上前去,对着那都尉行礼,心里这个别扭啊,这都多少年没和这么小的官行礼了?为了主子的脸面,忍了吧。他也不想想,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个七品防阁队正,那偏将可不是官职,只是一种战时的称呼。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就从怀里把那枚镶着金边的白虎令牌给摸出来了,往那个都尉的眼前一送,那都尉脸当时就变了。 怎么变的?刚刚还高高在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一看见那令牌的瞬间,“噗通”就从马上蹦下来了,弯着腰,一脸谄媚的对着这个偏将说:“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从京城来的贵人,更是国公爷他老人家麾下近身红人,小的姓刘、贱名成,能有幸得见大人,已是三生之幸,哪敢担得大人如此客气,真是折煞小人了,大人若有什么吩咐但说便是,小人愿效犬马之力,绝无半点含糊。” 那偏将在心里暗暗的鄙视这都尉的同时,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幸好是碰见了这么个货色,这要是碰见个不知变通的,今天这事还真有些棘手。 “大人实在客气,下官白虎卫亲兵营亲勋飒卫队正杜福虎,奉命来此公干,只是一个不留意,被这女子纵马,将我一个老兄弟撞伤,而我这老兄弟身份有些特殊,深得国公爷信爱,故此,还请大人分拨些许人马与我,再延请本城良医,莫耽误了我那兄弟的性命!” 刘都尉倒是利索,立马叫过身边一个兵丁,简单的吩咐几句,那兵丁就上马直奔城中医馆而去;但是之后,他看了看杜福虎,又看了看那红衣女子,这心里就纠结起来了。 这杜队正看着那刘都尉的面色有些犹豫,便摆起“京中贵人”的架子,面上一冷,寒声说道:“怎地,大人可是看下官人微言轻,看不起与我?我便与你直说,这次来此可是国公爷亲自下的命令,下官也是立了军令状的,好不容易找到我这老兄弟,结果被个小娘皮撞成这个样子,若是我被国公爷怪罪,抓住个凶犯也好歹有个交代,若是因大人缘故,误了某的名声,拼了我那县伯不要,我也与你逝不甘休!” 他这么一吓唬,这刘成可就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是谁了。 这杜福虎可是大正朝出了名的人物,不是说他有多么高的功勋民望,而是他的固执和忠心。 这杜福虎也算是一员猛将,早年被程四平用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馍,把当时饿的就剩下半口气的他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之后,杜福虎就发誓要给程四平为奴一生;这老程啊,一看他是条汉子,就把他带在军中,想着多少也能建点功业,落个好归宿。 这杜福虎也的确没给老程丢脸,不但立功了,还是泼天大功。 功大莫过于救主啊,这杜福虎简直就是个救驾专业户,凭着不要命的胆气和还算过硬的功夫,生生的用自己的躯体做盾牌,救过两代皇帝四次性命,每次都是重伤濒死啊! 这大正朝到现在也就出了俩皇帝,一人欠他两条命,就不说报恩的话,就算为了安这天下之口,也得把他高爵厚禄的养着啊,不然人家一看,好嘛,自己救命恩人都不管,活过来就当没事儿人了?这哪是皇帝呀,这爷俩一对白眼狼啊!这能给他打工吗?不能干呐,干好了没好处,干坏了那更没好处啊,还不如在家种地呢。 这皇帝也都不是傻子,而且也确实都很感谢他的,那封赏一次比一次厚重啊,但是,到了县伯这块,就封不下去了! 为什么呀?不能再升了,再升他就不能给老程当亲卫了,这县伯当亲卫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谁见过从三品的侯爵给人当保镖?大正朝总共才多少三品官?那可都是手握重权的大员了! 虽然说这爵位的品级和官位的品级不直接挂钩,那也不能这么干啊,包括老程都劝他,可杜福虎这货,实在是太轴了,谁来都不好使,爱咋咋地,我就跟在侯爷身边当保镖,我又没逼着你封爵,我还不稀罕呢,当然这话只能想不能说。 这样是放别人身上,估计两代皇帝早就得把这一主一奴,起啦咔嚓劈成几瓣了,怎么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哦,你忠于你主子,就把我当个屁?你俩这是想谋反啊! 还好,他们碰见的是陈鸿和陈昌龄;还好那个主子是一个能让聪明人一眼就看透的货。 没辙了,退而求其次吧,老程这个国公不也被一声一声的侯爷叫着么,为什么?救下杜福虎那年老程才刚封侯。 当时的高祖皇帝就想了这么个办法,七品队正、四品县伯,与国同休、世袭罔替,享正二品上俸禄! 要说这高祖也怪能出妖蛾子的,俸禄什么的先不说,哪有官职世袭的啊! 就这么着,这杜福虎官不大,但是身份很复杂啊,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要不怎么说呢,老程身边奇葩多啊。 ————————————————————————————————对不住,本来这章想写点厚重感出来,而且这个人也是准备一笔带过的,但是……写嗨了……亲们试试谁能快速的念10遍“杜福虎”嘴不发飘?那某猫就真心佩服。求推荐,求收藏……; 第八章 道士小染 刘成一想起眼前的这位爷是谁,这本来就不直的腰杆,立马又矮下去半截,这可是个能够直通天听的大人物啊!别说是他了,就是他那个刺史姐夫来了,那也得矮半截啊! 这刘成一番点头哈腰之后,就把这几位爷护送到了丹溪城驿站里,又好生嘱咐了一番驿丞,要小心的伺候好这几位爷,就向杜福虎告了个罪,留下十几个骑兵照应着,便匆匆往衙门赶去。至于什么“红衣女案犯”,顾不得喽,只希望这杜福虎真像传言中的那样,是个毫无心机的大老粗吧。 这刘成、刘都尉领着剩下的十几个大兵匆匆忙忙的就来到了府衙,吩咐几句兵头原地等候,也没用人通报,就闯进了后宅。 “姐夫,姐夫,大事不好了,你在哪呢?出大事了!” 刘成一到了后宅就开始打呼小叫起来,本来嘛,这后宅基本上就算是一个官员最隐私的地方了,除了少数亲眷、厚友会被邀请到后宅,就很少会有闲杂人等能来到这里,按理说小舅子在姐姐家大呼小叫的,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偏偏今天在这后宅里,就有一个“贵客”在此,刺史大人这脸当时就挂不住了,心说我这正和贵客相谈正欢呢,你就在那张牙舞爪的乱喊乱叫,你成心叫我丢人是吧,这小舅子也太给我长脸了! 当下也没压着怒气,就厉声喝道:“后宅重地,大吵大叫,成何体统!” 从小客厅方向传来的这声怒苛,让刘成一愣,他平时在这后宅随便惯了,也没见姐夫如何,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是他也没多想,许是姐夫大人今天心情不舒爽,谁一个月还没有那么几天不是,便低着头向那里走了过去。 待进入客厅,他这么定睛一瞧,又是一愣,今天这里来了个外人,只见那主位上端坐的却不是那刺史大人程世坤,而是一位道士装扮的年轻人,但看那道士长得真是好看啊,面净无须、唇红齿白,道髻高束并未着冠,一双眼睛晶莹透亮,一身灰色道袍整齐干净,坐姿也是端正不阿,这叫一个风度翩翩的俏佳人! 刘成一看,哎呦,认识啊,这是小神仙大驾光临啊,他抢前几步,一撩衣襟扑通就跪在了当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满是谄媚的开口说道:“哎呦呦,我说今天怎么出门就见了喜鹊啊,原来是小染仙长驾临丹溪啊,这可是我们丹溪城的天大福分啊!” 就看这小染仙长非但没有被刘成这三个“啊”“拍”舒服喽,反而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鄙薄和厌恶,她轻轻的虚抬了一下柔嫩的素手,用最粗的声音说道:“起来吧,贫道可是当不起都尉大人一跪的,有这份心就行了,以后可且莫如此。”纵然已经是强绷着颈部的肌肉,可这声音依旧清脆婉转。 “小的在您面前哪敢称大人啊,小的就是您最忠诚的奴才,只要您一句话,小的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啊!”刘成一边继续不要脸的拍着马屁,一边顺势站了起来;可这站是站起来了,他那个腰却没跟着一起起来,他这身子始终比坐着的小染仙长矮了那么一块,这功夫可是一般人练不的来啊! 这小染仙长更加厌恶的向着他瞪了一眼,那脸上的表情可是精彩到了极点,这么说吧,就差没直接跟这货说你有多远死多远了! 这刘成逢迎的本事也不是盖的,点头哈腰的就奔着他姐夫身后去了。 看他离自己远了,小染的面色才好了一点,对着那程刺史就说道:“那刘大人刚刚大呼小叫的,想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刺史大人还是先办政务吧,贫道稍等半刻便是。”话是这么说,可这屁股却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 这刺史也不看见怪,只是对着小染一揖,也不回头,就问他小舅子:“小染仙长已然发话了,你就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慌张到毫无体面!” “小染仙长,大人,这回可是真出大事了,那个小贱人……” 这刘成在得到程刺史的交代之后,先是分别向两人作了个揖,刚说到“小贱人”这三个字,就被那小染仙长一声“嗯啃”打断,这面色一变,心里就嘀咕着,怎么把这姑奶奶忘了,这不作死吗。 这刘成吓得又是跪地磕头,又是出言辩解,总算让这小染仙长面色稍好,这才继续说道:“那,那红衣小娘子也不知是好命还是歹命,跑出去没多久就撞了一个人,可坏事就坏在他撞得这个人身上,这人是程四平那老不死的亲兵,而且杜福虎当时也是和他们一起的,大人,这事一个处理不当,恐怕会误了迷失上仙的大计啊!” 小染仙长和程刺史就是一愣,那程四平的亲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杜福虎是谁啊,没听说朝廷有这么一个大员啊,听着倒是很耳熟。 到底是是官至刺史的大吏,很快就若有所悟,猛地一回头看着自己的小舅子:“可是那多次救驾的四品护卫杜福虎?” 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再看这位刺史老爷这两条眉毛啊,都快挤到一块去了。 那小染仙长这会儿也知道这人是谁了,没办法,杜福虎这个人啊,虽然平时没什么人提及,但是的确是很难惹的人物,想到这,也跟着蛾眉紧蹙。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这叫一个一筹莫展啊。 这刘成一看两位拿主意的人都不说话了,琢磨着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啊,就出了个馊主意。 “小染仙长、大人,他们一干人等已经被我控制在驿站,小人看他们行事,应该是奉着密令来此,左右无人知晓,不如我们今晚就一把火送他们归西了事,既解决了那红衣女子的麻烦,又省了惹上程四平这个煞星,怪罪定然会有,然而与迷失上仙的大计比起来,这完全是在我们的可承担之内啊。”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那程刺史腾地就站起来把他一顿臭骂啊,那程四平是个讲理的人吗?你要是把一般的亲兵弄死一两个,上报说是走水而死,那也就算了,充其量惹来一顿埋怨责怪,于官位无损,至于前程,已经上了迷失散人这条船,他们的前程就已经和朝廷无关了。 但问题是这次来得是杜福虎,这个夯货身份太复杂了,莫说真的是他们动的手,就算这杜福虎死在了城外,这相邻的几个城池可都没有好果子吃啊!再者说,这驿站失火本事就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了,地方官可是都要被彻查责罚的!这是多蠢的脑子,能想出这么聪明的主意!把个程世坤气的啊,就差伸手打人了。 “此事就按刘大人的办法吧,贫道也有些乏了,有劳程大人安排间雅室容我歇息半刻吧。” 程刺史那骂的正欢呢,这小染仙长发话了,把他剩下的话给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这刘成一看自己的主意被大老板认可了,那尾巴可就翘上天了,都没搭理他刺史姐夫,屁颠屁颠就找下人安排房间去了。 ; 第九章 射偏了 暂且按下程刺史与刘都尉的是非不提,李晨岚一行人来到驿丞特别腾出的一套小院,待这院中只剩下一位郎中之外再无旁人之后,这程四平翻个身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这时候他头上的血,也已经被那郎中清理得干干净净,伤口也做过处理。 这郎中啊,还在那皱着眉头想呢,这人看着很健康啊,头上的伤也就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破了点皮,按说不应该昏迷啊,老程这一起来,倒是把人家郎中吓得一哆嗦。 他这一起身,谁都没搭理,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晨岚。 这可把个李晨岚看毛了,心说我就打劫了你一下,你至于的吗,有事你敢直接动手吗?你这么瞅着我算怎么回子事啊。李晨岚也没和他废话,直接就摆开了一个防御的动作。 “哈哈哈哈,小子,老程要和你交个朋友,你敢不敢接着?”这程四平看了半晌,突然大笑几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晨岚有点懵,心说,这什么情况,我这打劫你呢好嘛,你敢严肃点吗? 李晨岚没搭理他,给小舞递了个眼神,这小舞心领神会,在地上几个闪烁,又跳到老程脑袋上一爬,这回比上一次舒服多了,上一次戴着帽子它硌得慌啊。 要说这小舞的武力值现在可不比李晨岚差多少,虽然这力气没法比,可小舞灵活啊,地上一跑就和一个会拐弯的暗器似的,没等反应过来的就到身前了,程四平都没敢伸手拦!为什么啊?他知道他那胳膊肯定不如他那头盔硬! 就这么着,程四平带着俩护卫眼睁睁的看着小舞又跳他脑袋上去了,那是一点辙没有! “呵呵呵……”就在李晨岚和程四平那边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阵清脆如铃的笑声传来,原来是抱着平安儿的陈晗露,看着这四个古怪的大老爷们觉得好笑没忍住,她一笑起来不要紧,她怀里那个一路都没怎么出声的平安儿也跟着笑起来了,这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变了味。 打是打不起来了,李晨岚一看人家姑娘笑了,直接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光顾着看陈晗露了,哪还有打架的心思;老程三人那更不可能动手了,这还打什么啊! 打不起来就谈谈吧,这几个人就分了三波往那一坐,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人家姑娘先开的口,这一开口不要紧,把程四平这边的三人吓得直接站起来了。 “程叔叔,安定一别已经五载,初见一直记得叔叔当时的情分,若非叔叔当年照应,我们姐弟俩恐怕早就已经成了孤魂野鬼,看到叔叔安好,初见心里高兴得紧。”说着就站起来盈盈一拜。 她当时在市井的时候和李晨岚说的话,老程也就听了个恍惚,毕竟人多声杂,她的声音又小。 这次陈晗露这么说,程四平哪里还有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谁的道理,他身边的护卫也是跟随他南征北战几十年的亲信兄弟,这三人赶紧整理了袍服盔甲,对着陈晗露作揖:“微臣参见丹溪公主,万望公主宽恕臣等不敬之罪!” 陈晗露是陈鸿长子陈舒平的长女,深得高祖的喜爱,赐封丹溪公主,这丹溪城正是陈晗露的封地。 一位公主,在自己的封地里被当地官员追捕,这事情可就值得深思了,这是在造反啊! 一时间,这小小的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可李晨岚没管这个啊,在他看来公主也好,小家碧玉也罢,他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在他眼里可不都差不多嘛,俩字,凡人。 李晨岚一看这两边认识,他还对人家姑娘动了心,这再让小舞趴在人家脑袋上不合适,当即就出声把小舞给叫了回来,之后有对程四平等人讪笑了两声。 “哎呀,原来是叔叔啊,您看这弄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小侄给您赔个不是,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吧。” 这下屋子里的凝重气氛一下就没了,除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剩下所有人看李晨岚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有多厚的脸皮啊,刚刚还剑拔弩张、人家要不计前嫌和他讲和他都不答应,这才哪么大会儿啊,捋杆爬都没有这么干的! 小舞却没有任何想法,对于李晨岚和它而言,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泡影,而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蚍蜉,纵然他们现在也和这些蚍蜉一样,生活在一个泡影里,可是他们依然没有用等同的身份来看待这些人,这次的旅程或许只是一场游戏,李晨岚玩的开心就好,其他的它不需要去关心。 李晨岚完全没有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晗露,公主之类的对他而言,完全没有意义,他现在甚至在想,师父们来寻他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一起把这个女孩带走,找到一个可以修炼的地方,他们便可以双宿双栖。 此时的李晨岚已经走出了最开始的迷茫和绝望,他有三个本领通天彻地的好老师,他只需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很短的一段时间,他要做的也只是耐心的等待,等待着师父来接他回家的那一天。 然而自第一眼看到陈晗露的那一刻开始,他却有了些不同的想法,他相信一见钟情,他相信自己一定是爱上了这个女子,至于陈晗露是否会爱上他,对于他来说,这根本不需要疑问。 李晨岚看着眼前的姑娘,嘴唇颤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直到看的陈晗露脸色通红,程四平怒目而视,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待到看向程四平等人,又恢复了那种漠视和不以为然。 程四平看到他那个怂样,心里这个气啊,这个野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自我感觉就这么良好?合着除了他自己,就没别人的存在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国公爷!不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也是整个大正朝数得着的啊!这都不入他的法眼? 老程越想越气啊,你个野人有什么好傲气的,来了句“原谅则个”就完事了?再就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了? 要说这程四平也是好样的,他今天鬼使神差的没有拿出他的暴脾气,再加之毕竟还有公主殿下在场,竟然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来,就走向了李晨岚。 可就在他走向李辰岚的时候,一只利箭穿过窗棂从他的掖间擦过,直指丹溪公主的头颅而去! 这个时候已经入了夜,又没有月亮,这天可以说是一片漆黑,驿站小院外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个持弓黑衣蒙面人,就听这人轻声自语道:“好像有些射偏了,应该伤不到人吧?”; 第十章 丑爆了的天官套装 贱名孙思邈 “噗”,就在一代玉人要香消玉陨的时候,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响动虽是极其轻微,但是在这几可针落听音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清晰。 那郎中几乎都已经闭上眼睛了,好好的一个小娘子,一颗大好头颅被穿了葫芦,这场面想想都不忍心啊。 可是程四平这三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可是没闭眼啊,他们正向前抢身呢,可是紧接着就立在那了。 为什么呀?李晨岚这个看谁都不在乎的野人,用自己的身体为丹溪公主把这夺命一箭给挡了下来! 要说这屋子里离丹溪公主距离最近的,还就是这个厚脸皮的李晨岚,入座的时候他特意挑了一个离着美人最近的座位,还故意往那边挪了一挪,当时可把程四平给腻歪坏了,心说老程这走眼了,这整个就一好色之徒啊,但是没办法,小命在人家手里呢,加之那会儿也不知道那是公主殿下,也就没有再节外生枝。 李晨岚纵然仙力尽失又饿得个半死,但是他的反应速度还在,又有天官袍服护身,那区区凡器肯定是伤不到他的,当然,当时也没想太多,一看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要在眼前身陨,只要不是太熊包的男人,就肯定不会不动于衷,相反,李晨岚还是一个相当执著的家伙。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天官袍服那强大的防御力,可是建立在铭刻其上的法阵的力量,这个世界可是几乎没有灵力的,这法阵就和没有一样。 这箭矢被李晨岚挡住之后,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会直接掉在地上,反而是让他感觉心口一凉,这箭头就刺了进去。 就在李晨岚还在怔忪的时候,小舞一声戾啸就窜到了李晨岚的脚下,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哥哥,想爬上去却又不敢,它心里愧疚啊。 要说这屋子里还有谁能够在那样的关头,毫发无损的将箭矢给拦下来,当要属它无疑,但是这小舞就没把李晨岚之外的人当一回事,死就死呗,在它眼里早死晚死,也就不过差着一眨眼的事。 可它全然没有想到李晨岚会挺身而出,更没有意料到他会因此而受伤,这才啸了一声,奔了过来。 这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舞这一叫,倒是把他们给震住了,这哪是猫叫啊,这声音太吓人了,杀人无数的程四平三人都给吓得一哆嗦,那丹溪公主和郎中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李晨岚面色茫然的捂着心口,这才刚刚感觉出疼痛,一缕温热从胸口的皮肤上划过,他知道这是在流血,受伤流血,这是多么陌生的词汇啊。 “有……”杜福虎最先做出了反应,上前把程四平挡在背后,张嘴就要大喊,却刚刚发出个音儿,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他顺着那个阻止他高呼的偏将视线看去,只见李晨岚身上那箭杆还绑着块丝绢。 要说这杜福虎不愧是一根筋、神经粗大,这放一般人身上,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到此事另有玄机,可是他的反应却是:“这货上厕所好像没洗过手!”,最后就在那恶心上了…… 程四平在小舞暴戾的目光下把李晨岚扶在手里,缓缓的放到座椅上,那郎中倒也机灵,一个小跑就来到近前,从他那药箱里拿出一把剪刀,就要剪开伤口附近的衣物。 然后这郎中和一众人等就傻眼了,剪不动!那剪刀的张开闭合全无阻碍,却硬是在这套奇异的衣服上,留不下丝毫的痕迹,就这么折腾着,可能是动作稍稍有些大,就听“吧嗒”一声,那箭矢就从李晨岚身上脱落,掉在了地上! 再一看衣物中箭的部位,连个小点都没留下,这箭矢根本就没射进去,只是带着衣物镶进去那么浅浅的一层,这衣服一被抖动,那可不就直接把箭矢带出来了! 李晨岚这脸啊,腾下就红了,太丢人了,刚才感觉和要死了似的,还是当着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这哪还有脸见人啊! “这位小公子,可否解去衣物,你这衣服虽是坚韧,但老夫观之甚是腌臜,恐有异物被带入创口,还需谨慎以待啊。” 这郎中的话把李晨岚搞得一愣,他仔细的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圈,没错啊,是自己那套华贵隽美的天官袍服啊,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腌臜”了,这也看不出来哪里脏啊,嗯,打斗的时候是粘了些许尘土,看来着大夫有洁癖啊,那就依他吧,不然也得脱了衣服处理下伤口不是。 李晨岚这就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脱不下去了,那丹溪公主陈晗露可还在他旁边呢,这有些不好意思啊! 见自己的恩人已经平安无事,又是目光想着自己,晗露公主立即起身对着李晨岚就是一个万福说道:“初见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舍身护佑,初见此时恐已魂归地府,这等大恩小女子改日必将厚报,再者初见已非云英未嫁之身,幼年时又容身营盘一段时日,公子莫要顾及初见,若不见公子安好,初见心中难安,还请公子成全。” 李晨岚在见到陈晗露向他行礼还想着推脱一番呢,但是听到“非云英未嫁”这几个字,这整个人都不好了,后面她说些什么他基本就没听进去。 陈晗露竟然是个有夫之妇,李晨岚这心就仿佛遭到了重重的一击,说不出来的难受,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的初恋甚至连半个下午的时间都不到!想到这,竟然也就不觉得伤口疼了,哪还顾得上,光伤心了! 程四平一看李晨岚那幅心灰意冷,任你们折腾的样子,就在心里偷笑啊,看来这个傲慢的小子是来真的啊,倒也算不得好色之徒,行吧,看这小子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能能够介意那丫头身世的人,就让你先难受一会儿吧,到时候我老程再推你一把,就不信你还能无视我。 程四平趁着郎中折腾李晨岚的时候,从地上把箭杆捡了起来,拿下那块丝绢,打开一看,一皱眉头满屋子看了一圈,最后把丝绢递给了丹溪公主。 为什么他不自己看呢?老程和他那俩偏将打仗行,字认识的就不多了,偏偏这封绢书里,没几个他认识的,那除了把信交给陈晗露还能给谁? 陈晗露把绢书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看,就又被一声惊呼打断,手上就是一哆嗦,心说这一小个晚上,光听着大呼小叫的了,怎么了这又是?她循声望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咦。 现在屋子里的目光全都盯向了李晨岚,连小舞的眼神都露出了些许惊讶和不解,只见李晨岚创口处流出的鲜血还没来的及处理,被内衣在皮肤上抹成一片,但是那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那创口本就不大又极浅,不一时就已经完全愈合,甚至都看不出来和旁边的皮肤有什么区别。 这一幕让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谁见过这种画面啊!这可是只在传说故事里才听说过的! 李晨岚和小舞一个深深的低着头,一个高高的仰着小脑袋,也在看,但是他们看的却不是创口,他们看的是那鲜红的血! 修炼体系分五行,除了少数天赋异禀或者外道斜修,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五行所属,神仙更不例外,他们的血液颜色,会跟着自己的日益深厚的灵力而改变。 李辰岚是金相,他的血液应该是淡淡的金色,但是现在,他流出体外的血却是红色,与凡人没有什么不同的红色!这说明,他现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李辰岚草草的把衣服穿好,甚至没有理会心口的血污,他看着程四平,声音有些艰涩的说道:“能,给我找一面镜子吗?我想看看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四平没说什么,让两个偏将在几间房舍里翻了翻,不一时就送过来一面铜镜,然后就默默的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给李辰岚留下了一段独处的时间。 李辰岚有些畏惧的站在镜子近前,看向镜中的自己之后就是一个踉跄。 那镜中的人让他一阵陌生和熟悉,那镜中的脸面,竟是十六、七岁的他,李辰岚现在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的把头转向小舞:“小舞,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我的样子变了?” 小舞怪异的看着李辰岚:“哥哥,你还是那个样子啊,英俊潇洒,俊雅君贤,没有变过样子啊!” 李辰岚听完又是一愣,随后弯腰把小舞抱在手中,递到镜子近前。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小舞一声惊叫,在它的认知里,这样的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一定是那猴子搞的鬼!等我重返天庭,和他没完!” “哥哥,猴子恐怕没有这样的本事,你看的天官服,它也变了样子,也就是说,如果不通过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所看到的还是原来的我们,但是这个世界里,我们却不是原来的我们,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如果将这个参悟透彻,哥哥,你可能不需要三位天尊就可以回到天庭,甚至可能因此修为大进!” 李辰岚低头思索了片刻,又来到镜子近前,还是一幅十六、七岁样子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五彩斑斓、如同一些边角废料拼凑而成的“乞丐服”,再将镜面下翻,他脚上哪是穿着踏仙履,那分明是一双又破又脏的草鞋! 程四平等人来到另一间屋子,脸上都带着满满的惊诧。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过匪疑所思了,一个身手不凡、神力天成的少年,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顷刻痊愈,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更是刀剑难伤!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怕不是仙人子弟吧?”程四平思索着,便不自觉的一句话说出了口。 两位偏将自然是没口子的赞同,丹溪公主本就是方脱虎口,再经过连番的惊吓和疑惧,换了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就已经被折腾的萎靡不振了,还能有这份镇定已经是难能可贵,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倒是那个郎中有些不以为然,他上得前来,只是向程四平简单的一稽首,便开口说道:“定国公此言差矣,要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是这少年天赋异禀或是有未知绝学傍身,切莫胡言什么神仙鬼怪之说,全不可信。” 他这一说话,这几个人才第一次打量这个并不起眼的郎中,能在一个国公面前说出这些话的人物,那定然是有一定背景和影响的,但是包括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丹溪公主,都不清楚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郎中。 程四平拉住意欲上前问罪的杜福虎,看着郎中问道:“那郎中,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这可不像是一个江湖巫医能说出来的话啊,不信鬼神你们吃什么啊,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在那个时代,巫、医是不分家的,行走江湖为人治病的医者,多少都会一点神神怪怪的小把戏,你要是不会,别人都不放心让你给治病,然而,却有一个人是例外,他从来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甚至还公然抵触,但是他的医术和为人却深得上至王公下至黎民的推崇。 果不其然,这个郎中又再一次的让这四人一番惊讶:“老头子哪有什么高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我也的确不信鬼神,老头子贱名孙思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于称呼,在早唐,一般不会有老爷这个称呼,大人也只是父亲,但是为了阅读便利,以上以及诸如郎、郎君、一类的就不一一列举了,某猫会改成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公子、官人这些称谓,也会出现小姐这类,某猫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这样在现在看来更加自然,如果哪位觉得这样改不爽快,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我改正过来。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十一章 一代药王 说起这孙思邈,那可称得上是一代传奇了。 孙思邈生于隋代,家中本是南方富户,一场瘟疫侵袭之后,便只剩下他一个童子字孤苦伶仃,随着一起幸存下来的一个老弱家奴,一路乞讨一路北上逃难。 可怜呢,这老家奴本就已经是在孙家养老的,身体也不是很硬朗,这逃难的路上没走多久,就扔下小主人驾鹤西游了。 这小小的孙思邈懂什么呀,也就是和现在的平安儿仿佛的年岁,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也没有继续跟着逃难的队伍走,就在那守着老头。 这幸亏是逃瘟灾,不是逃饥荒,难民这一路上讨要和采集的食物还能填饱肚子,不然这孩子的下场可就难料了,纵使这样这些难民也是自顾不暇,哪里有那精神去牵顾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被剩下来的孙思邈,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老家奴的尸体旁边,也不怕、也不哭、也不闹,一坐就是一天,合该他命大,就在天快要黑了的时候,一个老道士经过这里,这孙思邈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当时这天一旦暗了下来,那豺狼野狗就会出来觅食,甚至有原本就是家狗,这吃尸体已经吃出野性了,碰见稍微弱一点的活人,它就敢上前攻击,也就是说如果没人发现年幼的孙思邈,他真就死定了。 这孙思邈也是的,他坐在地上也不出个声,那老道士从他边上经过,愣是没看出他是个活人,这一路都有尸体,老道士也是没仔细看。 但是要不说孙思邈命大呢,就在老道士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时候,小孙思邈这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幸亏这道士不耳背啊! 就这么着,年幼的孙思邈跟着老道士出了家做了小道士,很快这老道士就发现自己这是捡到宝贝了,这孩子过目不忘,而且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也是特别的强,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童! 老道士一看这孩子这么厉害,就动了传授衣钵的心思,打算把自己这些年打拼下来的家底,都传给他的小徒弟。 要说这老道士是谁啊?怎么说的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这老道士的身份还真不简单,姓李名重耳,号乾元真人,是当时道家的领军人物,信徒弟子更是遍布天下,就是当时的皇帝见了这老道,也得尊称一声老神仙。 要说他这地位,平常出门应该前呼后拥的,怎么遇到孙思邈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呢? 要不怎么说孙思邈命不该绝呢,那一天这老道正好有一件隐秘的大事要办,这回来的途中恰巧就遇到了孙思邈。 这老道士是真心喜欢孙思邈这孩子啊,可这孩子太有个性了,不习武、不研经,一门心思的研究起医术来了,这把老道愁得啊,你说你放着道士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不干,你研究什么医术啊。 乾元真人必然不能放任自流啊,他还指望这孙思邈在自己百年之后将这分基业发扬光大呢,于是他就想出来一个主意,和孙思邈约法三章,对孙思邈说:你呀,现在是个道士,咱们得干一行爱一行啊,为师不反对你学习医术,但是你不能影响对道家典籍的参悟啊,不然你算什么道士?所以你必须完成该做的功课之后,才能继续自己的爱好。 但是还是个小屁孩的孙思邈想都没想,就来了一句:行啊,哪么大点事啊,只要让我学医,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最后这老道也真狠,他对孙思邈也是真喜欢,他就和孙思邈做了个约定,要在孙思邈十八岁、也是乾元真人七十寿辰的时候,和孙思邈坐而论道,如果孙思邈赢了,乾元真人就不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如果赢不了,那就好好研究道学,准备接班。 要不怎么说呢,这师徒俩是真有缘分,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这真是太抬举孙思邈了,乾元真人就没以为孙思邈能赢过自己这个研究了一辈子典籍的老道士,他这是在给孙思邈抬轿子啊! 这转眼十几年悠悠而过,这一天就到了到了他俩的生日了,再加之他们师徒二人的论道法会,这青城山延庆观可就热闹了。这一呢,道教领袖七十大寿,这谁都都给面子啊,就连隋文帝都遣使恭祝啊;这二呢,来的这些道士、道姑也都心生好奇,都想看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是怎么和老神仙论道的。 吉时已到,这师徒俩甚至之前都没怎么交过气,这师父想的是今天之后就让这小徒弟见识见识这道教的精华和奥义,杀杀他的傲气,赶紧把全部的心思放回典籍上,好好做一个道士、著书立说才是正事;这徒弟想的是,只要今天赢了师父,他就可以全身心的研究他的医术了。 不得不说,这孙思邈的天赋还真不是盖的,这还未满十八岁,就已经打出一个小神医的响亮头衔了。 这师徒二人就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天师洞大殿之前,该见礼的见礼、该问候的问候,这应酬完了就各自一座,爷俩这就开始唠上了,额,论道。 这孙思邈真是厉害啊,什么《老子五千文》、《南华经》、《清虚经》,这叫一个引经据典,旁敲侧引,那一张小嘴噼里啪啦霹雳的,把个道教泰斗乾元真人说的汗都下来了,还真有点整不过这个小徒弟了。 这台下的观众那可也都堪称是道学大家,这也被孙思邈这个少年郎是砍得一愣一愣的,这少年郎的很多说法,就像是给他们打开了另一扇通往真理的大门,很多人不禁就想了,这是不是老神仙为了给他小徒弟抬升威望故意教他这么说的? 然而很快,孙思邈的一句话把他们全弄懵了! 这孙思邈说到激昂处,猛地一下就站立起来,毕竟少年心性还不是那么稳重,说出了一句震惊天下的宗教的言论:他认为,道家的精髓在于修身,在于养德,在于顺心意,道家的信仰并不是对于那些神仙、天君,而是自己的内修,换句话说,道家,不应该信仰神仙,要信仰自己并尊重前贤! 一言出,满场俱静,就连乾元真人都开始哆嗦起来,这是大逆不道啊! 到最后,这场本应该名传百年的法会,就在一片骂声中草草收场,孙思邈甚至被逐出门墙。 但是孙思邈却还是以一个道士自居,开始了他的行医之路。 在接下来的三十几年里,孙思邈是真玩了命的走上了他一代药王的道路,经常一个人背着个药篓就进了深山老林,几次险象环生;哪里闹瘟疫往哪扎,能救多少算多少;时逢战乱,这更是哪打的热闹哪里去,还别说,他都做到这份生了,那世人对他的敬仰真是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啊,明知他不信鬼神,甚至就已经有人唤他孙神仙,更有甚者已经给他立了生祠!若不是他本人极力反对,孙思邈可就直接成了活圣人啊! —————————————————————————— 原本是不想再开单章介绍人物了,但是某猫的确是对药王爷有着某种特别的感情,鄙人很敬仰他的品质和为人,这一章基本是很背离历史的,历史上的孙思邈自幼体弱,十八岁学医、二十岁开馆,救人无数;但这个毕竟是小说,而且也不是真的唐朝,可能有人看见我给孙神仙编造的经历会有不赞同,但是额,我觉得这更显得他一代传奇的本色,再加上这其实是相对于主线的一个坑……反正……不改……求收藏,求推荐~~~~ ; 第十二章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左右,将这个无耻的东西给我抓起来!你说你冒充药王爷你好歹也画个妆啊,他都快六十了,你才多大!” 程思平一听对方称自己是孙思邈,愣了片刻,这火气可就全出来了,他压了可不是一时片刻了! 就在杜福虎和另一个偏将准备动手的时候,那自称孙思邈的郎中,不慌不忙的从那个药箱里拿出两块金牌,往手上那么一搁,嘴上也没闲着,来了一句:“我家里头还有一块前隋的铁牌,你们要想看,有机会拿给你们。” 得嘞,谁也下不去手了,都赶紧的作揖行礼!就见那郎中手里两块金牌几乎一模一样,正面分别用鎏金大字写着:恩泽万民和普惠天下。 这是大正朝两位皇帝陛下,分别在赐官给孙思邈却被他拒绝之后,硬塞给他的褒赏金牌,这两件东西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更像是一种荣誉的象征,但是毕竟是皇帝钦赐的,一般的小麻烦把这玩意儿一亮,那是相当能镇住场面。 但是程四平等人行礼可不是冲着金牌,他是冲着那个人,这两块金牌已经实实在在的证实了孙思邈的身份!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诚信这俩字可不是说着玩的,谁要是违背了诺言那可是真的会被治罪的,严重一点就会被直接打入贱籍、非大功不得复籍!那可是和奴隶也差不多少了!不能有自己的土地、不能行商、不能为官,甚至贱籍女儿卖身青楼都没人敢要! 大正朝有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那完全不像后世一样你爱哪哪去没人管得着,那时候谁要想离开自己的居住地,是要向官府申请备案的,也就是说,谁的名声不好,那可是都要会被记录在案的,你躲哪去都没用,所以这个人能拿出这两块东西,那他就真的是孙思邈! 众人行礼,孙思邈坦然受之,礼毕,又是一顿客套,这客套完了,找个地方坐吧,总站着也不是个事。 这回孙思邈可不像刚才那样,只能找个旮旯一蹲没人管他了,这会儿不但有座位,还是主座。 待众人坐定,这得聊正事了,放在别的时候,那封绢书射进来,早就该第一时间看看写的是什么了,可是今天这也不知怎的,一件一件平时想遇都遇不到的怪事接踵而至啊。 这绢书射进屋子的时候也没敢派人追出去看看情形,老程是没什么心眼,但是他可不是傻子,先不说追出去还能不能见到正主,这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丹溪公主也没废话,把那篇绢书缓缓打开,看之前还四处的瞧了瞧,找找还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这才把视线移到字上,然后这一张素脸就变了颜色。 这丝绢上就八个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不是通用文字写的,用的是古体汉书,这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一般人也就看个眼熟。 说来也巧,就在丹溪公主正要将手中绢书读出来的时候,街上便遥遥传来更夫报时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已经是二更天了,也就是后世的晚上九点左右,这驿站竟然没有给安排饭食! 方才是过于忙乱,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稍作平静,都感觉有些不对味儿了,众人同时感觉这八成是个这封绢书有关系,这眼睛就齐刷刷的看向了陈晗露,连孙思邈都没能例外。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就这八字,没有其他的了。”丹溪公主这回儿脸色也是极难看,这声音都有些颤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孙思邈,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众人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要把他们活活的烧死在驿站里啊,这也太大胆了,再联系到这驿站的反常,哪里还不知道谁干的,甚至那位刺史程大人恐怕也脱不了嫌疑。 “众位,今天如果有谁能够幸存,老头子拜托他一件事情,我那山中草庐的柜子里,放着我这辈子研究的笔记,烦劳他走一趟,交给我那三徒弟,可惜啊,就还差最后一步,还差着最后一步啊。” 老神仙孙思邈就是聪明啊,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开始托负起身后事了。要说这孙思邈也真是个医痴,都这个时候了,最惦记的还是他那一辈子的研究成果。 一时之间这个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程四平牙关紧咬,两个偏将盯着程四平,老神仙孙思邈黯然伤神,丹溪公主强作镇定、手里的丝绢却起了波澜。 “侯爷,我和方同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速速离开,带了大军过来为我们报仇!”杜福虎也真是一个直肠子,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就说了,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你们爱谁谁,我们没空管你们。 方同倒是比他多点心眼,对着孙思邈和丹溪公主一人讪笑着点了几个头,这就算完活,他完全同意杜福虎的意见。 那俩“被抛弃”的人倒是还真没什么想法,带上自己是人情,不带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光靠他俩,还真不一定能把程四平平安送出去,就算你拼了老命冲出驿站,这城门可是关着呢。 到底还是人家国公爷稳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坐那不动如山,好像连脸色都没怎么变过似的,从桌上把茶杯拿起来都送到嘴边了,又给放回去了——这驿站都已经把他们放养了,哪有茶水啊! “这驿站也真是简慢,都二更天了也没有安排晚膳,孙道长,我猜这帮人不知道您的真实什么分吧?” 这话太出人意料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商量商量怎么“越狱”吗?这怎么又闲扯上了?杜福虎张嘴要说点什么,让程四平一回手儿,就给他摁回去了。 孙思邈倒是越来越冷静了,面色淡然的看向程四平:“我有个徒弟在这城里开了家医馆,我恰巧路过此地,就顺便过来看看他,哪想到将晚的时候一个兵爷闯进医馆,张嘴就问最好的郎中是哪个,我那徒子徒孙就都瞅着我啊,我就被拉过来了,一直到刚才才有人问我是谁,还差点挨了顿揍。”这老爷子这时候了,还有闲心说冷笑话…… 这话让程四平老脸一热,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连两代帝王都觉得他混,他哪会在意这个啊,就把话头接过来继续说道:“那就有劳孙道长跑个腿,让驿站安排些使唤佣人和晚饭,老程可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孙思邈若有所思的看着程四平片刻,便点了点头站起声来就要向外走。 “啪”的一声,孙思邈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就看见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李晨岚,手里抱着那只小黑猫就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多准备点,我这都过饿的晕过去了,先谢谢郎中大叔……” ———————————————————————————— 在唐初,刺史应该被称呼为使君,称呼的问题我已经在前文和作品相关做过说明,以后不再单独提起,另:收藏在哪里,推荐在哪里,求大爷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某猫吧……; 第十三章 挖掘技术哪家强 李晨岚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满意的揉了揉肚子,吃饱的感觉真好啊,还别说,这大正朝的伙食还真不错,小小的驿站居然提供炒菜,李晨岚飞升那会儿大唐炒菜可还没有普及呢! 他是舒服了,这一桌子的人可是被他和那只小黑猫惊呆了,这俩位也太能吃了,其他人甚至也就刚申个筷子,这一宠一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吃了,那叫一个风卷残云、那叫一个利索,所过之处渣渣都不给你剩下,这俩就是吃货啊! 孙思邈看了看这桌足够十几个壮汉敞开了吃的宴席,现在光剩下碗碟不说,估计都不用刷了,这叫一干净;别用别人说了,这位老神仙很有觉悟,站起来就又去要了一桌子吃食,他俩是吃饱了,别人可还饿着呢! 这驿丞也是真给力,完全无视那条提供使唤佣人的要求,菜上齐了,那人就跑了个干净,众人一看,这连个解释都没有,真把我们当死人了?这也太做贼心虚了! 其实他们还真错怪了驿丞,驿丞还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他是叫刘都尉给吓的,刘都尉可是吩咐他了,这帮人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没有要求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尽量少接触,惹出了什么漏子,谁也帮不了他。 可不是吗,程世坤和刘成研究的那可是抄家灭族,额不对,是另换新天地的大事儿,见谁和谁说这得是多脑残的人才能能干的出来…… 待众人都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是将近三更时分了,俗话说的好,半夜三更贼上房,他们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多了,不能坐等着被烧死啊,得合计出个对策来。 他们商量了半天,李晨岚就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心说这帮人这是缺心眼吧,明知道有人要害他们,还敢放心大胆的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不是作死吗?我现在可是个凡人,而且吃的好像也是最多,这不是要出事吗! 有疑问就得问啊,这关乎着小命呢,他是问出来了,这一屋子的人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把他弄得云里雾里,但是他却是放心了,至少这说明菜里没毒。 “小子,咱先不说他们根本不敢下毒,反正都要烧死,没必要费那个事还可能节外生枝,但说今天有老神仙在这里,谁能把咱们毒死?”这程四平也不知怎的,就是看着李晨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放别人身上,李晨岚这种个性早就得叫他打的没个性。 “老神仙?这位郎中大叔?看着也就三十上下啊,为何要称老神仙?” 李晨岚现在就是听不得“神仙”二字,这下彻底来了精神,准备寻根问底了,这事关他重返天庭,他能不上心吗? 程四平一见终于能和这小子说上话了,那还能消停?用颇有些显摆的的语气说道:“小子,你可看走眼了,孙道长今年可是快六十的人了,要不怎么都叫他神仙呢,真是驻颜有方啊,来来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活命神医孙思邈、孙老神仙!” 他一说这话不要紧,可就惊着了李晨岚,这是众生念啊!这是得有多大的愿力,能让历史都被改变了却改变不了他! 李晨岚猛地就站立起来,朝着孙思邈就是一躬到底:“后进晚辈李晨岚,见过老神仙!” 程四平的嘴就张大了,心说我堂堂定国公你都爱搭不惜理儿的,对着一个郎中这么尊重,这我可是有点不平衡啊,好吧我忍,谁让孙思邈也的确是个好样的,他干的那些事的确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孙思邈一看眼前的少年郎给他行礼,也不是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就往旁边一躲,自己还纳闷呢,这是怎么了,我老头子除了少数那几个人,谁的礼我不能受啊,我躲什么啊? 心里想着,这说话的时候却是谨慎起来,事反常即为妖啊,他就赶紧的搀住李晨岚说道:“小哥儿无需客气,那只是些虚名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神仙鬼怪之类,本就是虚无缥缈,老神仙也不过是世人对我的笑谈,倒是小哥儿这体质让老道有些疑惑,不知可否方便为老道解惑一二?” 李晨岚心里不淡定了,我就是神仙好吗!你当着我的面说神仙不存在,这样真的好吗?你自己就是个大神,你说神仙不存在,你逗谁玩呢? 执天庭医仙牛耳的大神,当着李晨岚的面告诉他,他不相信有神怪!这让李晨岚无言以对啊……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就在这个时候,三更天到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实在是没什么办法,现在驿站外的兵丁肯定是不仅仅只有十个,为今之计就只能硬拼了。 程四平看看左右,寒声说道:“都吃饱了喝足了,咱们这就开始杀出去吧,小子,老程求你件事,你有宝衣护体,纵然受创也不过皮外伤,我等在前面砍杀,你速速护着丹溪公主与孙道长离开此地,去丹阳城找我那大儿子!老程拜托了!” 程四平边说着,便把一枚令牌就向着李晨岚递了过去,待看到李晨岚直往后退,这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气愤,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有担当啊!你这是要自己跑? 李晨岚也没给程四平发难得机会,张嘴说道:“我们就算拼出了这驿站,估计也出不了城,还不是个死,再说,我们也不需要硬拼啊,看在初见姑娘和孙真人的面子上,我带你们出去吧,多大点事啊……” 李晨岚提到陈晗露的时候,面色黯了一黯,他向着小舞看去,问道:“吃饱了?有力气干活不?” 小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说我是吃饱了,但咱俩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一顿饭我就能施展法术了?你不是闹吗! 心里这么想着,它可不敢说,就点了点头,心说你怎么说我怎么来吧。 就见李晨岚一指墙角,说了一个字:“挖!” 丹溪城府衙内,刘成站在刺史程世坤的身边,对面坐着那天香国色的小染道长,三人谁都没开口,就那么静悄悄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一时就到了堂上,就见一个巡城小吏匆忙的来到刺史大人近前,弯腰抱手说道:“报大人,驿站走水,请速救援!” 小染道长和程世坤同时站了起来,惊骇的看着对方! 他们安排的动手时间是三更过半,离着现在还有一刻钟呢! ———————————————————————————— 再说几句废话,中国古代的平均寿命并不长,甚至有的三十岁就可以自称老夫,六十已经算是高寿,七十岁只要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也不会被问罪,所以孙思邈快六十被尊称老,完全木有问题,另:收藏、推荐,各种求…… ; 第十四章 你有张良计 我有过墙梯 当刺史大人带着刘都尉急匆匆的赶到驿站的时候,已经是起火两刻钟之后的事情了,驿站内的无关人员已经被驱散,甚至连驿丞都没有留在当场。 负责今晚行动的是一个叫做刘轩的兵头,他是刘成的族弟,亦是程、刘二人的铁杆心腹,看到两位大人到来,刘轩面色一白,旋即快跑着到了两人面前,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 程世坤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个磕头虫,勉强按下动手杀人的冲动,像刘成使了个眼色。 刘成现在心里也是恨啊,这正是他露脸的时候,在大事即将发生的节骨眼上,有天大的功劳被送到他的手上,就让眼前的这个人活生生的弄没了! 没有功劳也就罢了,提前失火,又不是自己这方人干的,这说明要么那些人傻到能把自己烧死,要么现在已经跑得不知去向,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是哪种可能,也就是说那四男一女是从这些兵丁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想想迷失散人的惩罚手段,刘成身上就是一阵战栗,看着他的族弟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得前去照着刘轩的脑袋就是一脚,这刘轩恰巧脑袋刚落地,正向上抬,就感觉眼前有一黑影奔他来了,习惯性的又抬了抬头,好嘛,正脸对脚面,顿时就被踹的一个满脸桃花开。 刘轩“嗷”的一声就被踹出个跟头,听着和狗叫似的…… 刘成也没废话,也和疯狗一样上去就是一顿咬,额不对,是暴打,打的那个狠啊,好像这不是他弟弟,反而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问问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刘成,真要是让他们跑了,咱们谁都活不了,别以为迷失上仙会护着我们,那时候我们就没了利用价值,不用他干别的,断了咱们的长寿膏就足够我们生不如死!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第一个就把你绑起来,让你好好品尝品尝!” 程刺史哪还有平时温文尔雅的风度,面相已经狰狞到了极点,就仿佛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般,说起话来也是阴测测的,看着都让人不寒而立! 刘成这又是一哆嗦,气喘吁吁的对已经被打成死狗的刘轩说道:“我先饶了你,还不快点回刺史大人的话,一个答对不好,小心我一片片生剐了你!” 这刘轩这时候本来就已经被打的不要不要的了,在听见“生剐”这俩字,心里一着急,一口逆血就喷了出去,脑袋一歪,晕死过去了。 刘大都尉这怒火一下就被彻底点燃了,照着他族弟的脑袋就又是一脚,这回对方声儿都没有,就被打着旋的踢飞出去好几步,脑袋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这回算是不用害怕生剐了,死透透的。 踹死了自己的族弟,这刘成还不解气,又让手下兵丁将刘轩的尸体扔入火海,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手下的大兵,指着那燃烧正旺的屋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谁能和我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别让我费劲,你们一个个的自己跳进去吧!” 这些大兵本来就被他吓得不敢喘大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毛了,一个个齐刷刷的看着站在队列前方的一个兵头。 这兵头姓苏名伦,没有什么背景,入伍三年了却还是个最底层的兵痞,直到他巴结上了刘轩,这才捞着个伍长,还没干几天呢,刘轩就被他哥哥给踹死了。 “禀、禀、禀、……” “啪!” “禀报大人,小的苏伦,是刘轩大人,啊不,是刘轩那个贼子的副手,这次行动也是和他寸步未离,这宅中本有五男一女、一孩童、一黑猫,入夜之后由那郎中叫了两次吃食,数量多的足够十五个壮汉敞开了吃,这是第一个疑点。” 苏兵头把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在刚开始向上官报告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结巴,被赏了一记耳光之后,越说越溜,说完第一句还不忘谄媚的向着刘成笑了笑,都尉大人现在心情很暴躁啊,狠狠地瞪了苏伦一眼,吓得对方赶紧继续详说。 “正当小人带着几个兄弟,准备引火用具的时候,他们所在的那个屋子没等我们烧就自己着了,而且火势很猛,却没有听见什么呼喊声响;随后兄弟们又在这院中搜索,在那主屋内拾到通关文牒一份,还请大人过目。” 刘成伸手接过那份通关文牒,刚要打开看,就被程世坤一声咳嗽给惊着,手一哆嗦,赶紧小跑着来到刺史大人面前,腰眼深弯、双手高举,将这份文案递到了程大人面前。 程世坤皱着眉头将这份文牒打开,开了抬头的几个字脸色就是一变,待看到押印处,正是太宗皇帝陈昌龄的龙笔御批之后,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 “你个蠢货,我要让你害死了!你看看那你都干了什么?”程刺史这叫一个怒火中烧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份文牒丢在了刘成的脸上。 刘成也顾不得痛呼,脸上的血也没擦,手忙脚乱的把那份文牒捡了起来,心说这是怎么了,里面有什么比杜福虎还招惹不得的大人物? 他把手里的文牒打开,凑近火把这么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兹有秦岭白云观妙应真人……” 看完了手里的文牒刘成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程世坤,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份普通的通关文牒,而且看着还不像真的,那押印处的印章是他从没见过的款式,就壮着胆子对程世坤说道:“一封假的通关文牒?” 听到这句话,程世坤那鼻子都快气歪了,也顾不得什么文人风度了,上去对着他小舅子就是一耳光,边打还边骂:“你个杀才啊,我叫你不学无术,那是孙思邈的文牒,那是龙笔玉玺啊,那是老神仙啊!我先打死你个蠢货!” 就在程刺史殴打他小舅子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一间偏房内,已经被证实在驿站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李晨岚等人,眼睛齐齐的看向借着窗外余光翻看着药箱的孙思邈。 “噗”的一声,小舞从一个不足人臂粗细的洞中钻出,抖落满身泥土之后,对着李晨岚点了点头。 李晨岚看向窗外的火光,轻声说道:“万事已备,且等天明趁乱出城吧!” “搜,给我搜,挨家挨户的搜,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遁天入地不成,给我挖地三尺,一个老鼠洞都不要放过!”窗外传来程刺史疯狂的嘶吼声。 ——————————————————求票票、求收藏&…… ; 第十五章 恐怖的平安儿 杜福虎之死 一 全城大索,丹溪城的所有兵丁杂役被连夜召集起来,逐户的敲响了百姓的家门,此起彼伏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回荡着,犬吠的噪音惊扰了整个城市的沉梦,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城中的所有名流士绅几乎都集中到了府衙门前,为首的赫然正是孙思邈的大徒弟青山秀。 只见青山秀向着被他邀请来此的望族,重重行了一礼,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来到鸣冤鼓之前,抄起鼓槌就是一顿猛敲,或许是他心情激荡致使太过用力,或许是那鼓面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刻,第三阵敲打的时候,那面大鼓就应声而破。 天才蒙蒙亮,经过一夜搜寻无果的兵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集结起来,或沿街巡视、或被分配到各个城门守株待兔。 不一时又传来消息,从被点燃的屋子内发现一条通往城西一处宅院的密道,本来就已经怨声载道的士兵们,只好服从命令匆匆的赶了过去。 丹溪城的居民并没有因为一夜的惊扰,就放慢了生活节奏,他们依旧是按照往日的时间上工、开铺门、招呼客人。 城门也准时的打开,来往进出的百姓却没有往日的喧哗,他们就在远比往日多的多的兵丁盘查下,默默地进出着。 “哎,王大哥,你听说了吗?据说昨晚上在驿站找到一条往城西去的地道,后来查出来那出口直通的宅子,就一个女主人和几个杂役,你说是不是哪个达官贵人惧内,在城里养的小妾啊?” “嘘,老弟,我和你说你可别往外传啊,你嫂子的远房堂弟就是巡城司的一个小头目,他告诉我啊,你可别和别人说啊,那地道是新挖的,说是有神仙之力啊,都没用上一个时辰就挖那么远,这要是让我们工头知道了……啧啧,我们都得没活干。” 这被称作王大哥的百姓,炫耀完自己的消息灵通,又眉飞色舞、眼神猥琐的说道:“那宅子里的还真是一个贵人养在外面的小狐狸儿,原来是丹阳城的一个头牌,据说那个够劲儿,啧啧,你猜猜是谁养的?” “我猜不着,这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你让我怎么猜……,爱说不说,去晚了掌柜的又该扣我工钱了。” “哎,你说你这人儿,哪次都这样儿,行行,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啊,那本是张大善人的私宅,去年送给了刺史大老爷,嘿嘿,听说刺史家的那头母大虫也不知道在哪听着的信,程大人那张脸叫她给挠的啊……” 李晨岚已经换下了他那套“奇装异服”,一行人等混在来往的百姓当中向着南门走去,对于昨晚的搜城事件,街上已经是议论纷纷,可更多的却是刺史大人的风流韵事,对此李晨岚不得不对他怀里的小舞默默的抬起了大拇指,随便一挖都能挖出这么大的八卦,不愧是天庭出品! 杜福虎今天有些特别的心慌,在一家住户内强抢了身份文牒之后,就火急火燎的催促着众人,他总是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中总是上下忐忑没个底气。 “程大哥,我们认识十八年了,十八年前你把我从冰天雪地里拉出来,我就发誓这辈子都要给你为奴为仆,谁能想到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啊,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能认识程大哥!” 程四平有些怪异的看着这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于他能叫自己一声大哥感觉很是意外,从他跟随自己开始,从来都是以家仆自居,这些年好一点,改称家将了,其实还是一个意思,看来又得和这家伙谈谈心了,要说自己最信任的人当然是杜福虎,可是他那执拗的性子,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消受。 “你个老货,这么矫情的话可不像你说出来的,什么好日子,等咱们都老的打不动了,能在一起吹吹牛打打屁,呆着没事揍揍孙儿,那才是好日子,前面就是城门了,要紧着点,等回到军中,我许你三千兵马,把个龟儿子串了串儿再来见我!”程四平攀着杜福虎的肩膀,压着声音说道。 “程大哥您擎好吧,我不好好料理料理那奸官,我就妄称杜老虎!” 李晨岚和陈晗露只有一臂之遥,他身上背着一个看似沉重的包裹,陈晗露怀里抱着平安儿,两人一童子伪装成出城探亲的一家三口。 幽幽淡雅的香气从陈晗露的身上飘来,在李晨岚的鼻间弥腻不去,让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但一想到她已是他人之妇,心中便无来由的一痛,面色也是一阵黯淡,至此一路行来,两人却没有过哪怕片语交谈。 兵士的呵斥声已经近在耳边,城外的天地也清晰可见,陈晗露毕竟是长在温室的女子,不免有些紧张、害怕,纤瘦的身子便有些轻颤。 李晨岚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又把左手才在心口,快走几步挡在了她的身前,迎上了检查兵丁的目光。 “去……啊……哪啊?” 盘讯的士兵顶着两个黑眼圈,问话的时候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让李辰岚都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困意,说来也巧,这人正是李辰岚进城时遇到的那名小校,刘方头。 李辰岚像一个普通的百姓一样,双眼盯着地面,用带着些怯怯的语调回答道:“兵爷,小的带着婆娘和娃儿去附近的十八里铺,我岳丈在那,我们去探望探望。” “还怪有孝心的,啊……,好了,路上注意点,现在可不是很太平。”刘方头边打着哈欠,边把手中的文牒交还给李辰岚,临了还不忘嘱咐几句,殊不知,就是这一句无意识的嘱咐,在很多天后却救了他一命,并开始了他一段军中传奇的生涯。 这时众人都已经经过了检查,并且顺利过关,单身一人的孙思邈甚至已经走入了城门洞里,然而一阵哭声却打乱了他们的步伐,让他们无奈的原地站立,强装悲伤,以免被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哭声快速的在百姓中传递着,最后甚至有些士兵也开始加入到哭泣的行列,那一阵阵的嘶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很快边发展到了声势连天:“为孙老神仙报仇,决不能放过那几个恶贼,关城门,关城门!” ; 第一章作了些小小的改动 第一章做了些小改动,男儿有泪不轻弹。 原本我想把李晨岚性格中的一些软弱在这一章表现出来。 作为一个虽然拥有着一千多年寿命,却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波折的年轻神仙,我认为他的性格应该就像一个被宠溺惯了的十六七岁少年。 这个少年在失去了足以为傲的种种背景之后,才表现出自己身上的品质,一步一步的在这个他眼中的“凡人”世界,学会担当,学会坚韧,学会选择,学会责任,学会恨,学会爱,学会宽容,学会付出等等。 他会随着与这个世界的凡人的接触,一步一步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而不再依靠别人的灌输。 他会随着融入这个世界,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拾捡起自己应有的承担。 不能再说,再说透剧了…… 总的来说,除了不让他哭了,别的都不会变,谢谢一直支持我和将要支持我的亲们,由于功底有限,有些章节肯定会略显单薄,但是我会用心的写好每一个文字,用心的成长,用心的构思。; 第十六章 恐怖的平安儿 杜福虎之死 二 “关城门”“关城门”“关城门”,一阵阵带着哭音的怒吼声响彻天地,这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百姓甚至已经和官军起了直接冲突,以刘方头为首的这一队士兵,就这样被淹没在百姓的人潮当中,自始至终他们的武器都没有对准哪怕任何一个乡亲父老。 就在李晨岚正准备拉着陈晗露,趁着这阵纷乱,与已经半步踏出城门的程四平等人汇合的时候,一路上都乖顺无比的平安儿,却趁着陈晗露一个不注意挣脱了他的怀抱,一路跌跌撞撞向着离他最近的一位老妇人奔去,边跑边用他那稚嫩的声音呼喊道:“就是他们杀了老神仙,就是他们……” 这个小小孩童的声音很微弱,与那震天的哭喊声完全无法比拟,然而当他第二次呼喊的时候,城门附近的声音却在霎那间平静了下来,此时百姓们看向特立在城门附近的李晨岚等人的目光,已经像是饥饿的狂狼在看着肥嫩的羔羊。 与此同时,刺史府已经纷扰得如同军营,一个个传令官踏着急促的步伐往来穿梭,一队队疲惫的士兵或静静的靠着府墙小憩,或者紧锣密鼓的集结起来,向着新的区域搜索而去,他们没有一声抱怨,他们的眼中只有痛失亲人的哀伤和怒火,他们最崇敬的神仙已经被确认离开了这个世间。 “大人,您真的相信这些小老百姓,能帮着咱们找到杜福虎那一行人?这些刁民可是懒散惯了,官府的事情一向是出工不出力的,更何况咱们的画像到现在也只铺到城西,也没人认识他们啊!” 刺史府前衙唯一还保持着安宁的一个小厅里,程世坤和刘成一坐一立,刘成正向他的姐夫说出自己的不解或者不满才更加恰当。 程世坤狠狠地瞪了他小舅子一眼,却牵连到脸上四横八纵的伤口,疼得他一阵冷嘶,待着痛意过去之后,他才不急不徐的说道:“还不是你个废物,都什么时候了还光想着喂饱自己人,你培养属下我本也懒得理会,可你看看你找的什么货色?一晚上就花了几张?又有多少能用?你手下那帮子人除了会捞钱还能干点别的吗?你也是个废物!哎呦……” 程刺史乍一开口还慢条斯理的吐着字句,但是他着实难压心中的气愤,嘴上的动作便大了一些,难免牵连伤口,再一想到给他带来这一脸伤,且带走了他所有脸面的发妻,这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 “驿站的人都处理停当了?” “自驿丞以下,一个未留,您放心,就是一直老鼠都没放过!” “嗯,这样最好,你以为我贴出那孙思邈被歹人所害的告示,只是为了调动那些愚民?他们固然重要,可是我还有另一步将军之计,就要应在那青山秀身上!” 刘成颇为不解看着程世坤问道:“那青山秀不过一个郎中,他能有什么用啊?” “哎”,程世坤再一次对这个不学无术,每日里只会欺压乡里、酒肉度时的内弟感到无奈,强忍着动手打人的念头,继续为他解释着。 “那青山秀在拜孙思邈为师之前,便是出了名的侠士,一身武艺据说已经登堂入室,寻常高手甚至近不得他一尺之地,而那孙思邈能博得神仙之名,也必有不同寻常的手段,定有那寻人密术,或许是有所代价不得轻用,然这告示一出,那青山秀必不能全信,也必会急若沸锅之蚁,我就不信他还不全力找寻,只要他动了,小染道长和那位老先生也就尾随而至,那几人便再难逃脱,这才是我的真意!” 他说完,便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而那刘成也若有所思的抬起头,脸上更是浮现一片阴笑。 青山秀跟随着他前方的虫儿一起快速的向着城西飞奔而去,这虫儿是他师父旳秘术所育,一直沉睡在一池珍贵的药液当中,他们师兄弟三人每人一只,非紧要时刻不得动用,因那虫儿本就稀缺不易成活,且终其一生也只为这一次畅快飞翔。 孙思邈和丹溪公主一起被李晨岚四人护在中心,当平安儿喊出那些话之后,在场的兵丁与百姓眼中都仿佛射出噬人的光芒,不用片刻,便有人不顾生死的向着他们冲击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那本已经走到城外的人,更是用自己的躯体,将城门死死堵塞。 若非李晨岚约束,小舞早已经冲入人群展开杀戮,那些人的敌意再明显不过。 人潮向着他们涌来,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些都是程四平誓要保卫的同胞,但是他也清楚,一旦被这人海吞没,纵是本领通天也难免被践踏而死,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福将,很快便有了应对。 “下狠手,别打死就行,不然咱们就等着被活活踩死吧,都精神起来,别含糊,这也是战场!” 那两名偏将得了他的将令,便收出带风、招招狠厉,不一时这些常百姓就被这三个久经战阵的职业军人击倒了一片,但到底是手下留了情,这些伤者只是一味的倒地哀鸣,却未有一人死去。 李晨岚一直没有动手,他的眼角瞄向孙思邈,他真的很好奇这位出了名慈善的医仙,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是如何表现。 让李晨岚惊讶的是,孙思邈脸上非但没有显出丝毫的不忍之色,还频频点头,仿佛对程四平等人的下手力道予以肯定。 那些寻常百姓见到满地翻滚的伤者,终于表现出了一些怯意,他们放缓了向前的脚步,终于在最近的伤员跟前站定。 脚步虽停止,可眼中的恨意却丝毫不减,他们扔出手中一切可以投掷的的物件,铜钱、银锭,更多的是鸡蛋、菜蔬,林林总总的杂物,仿佛降雨一般向着李晨岚等人飞去。 “大正雄兵,列阵于前!” “大正雄兵,御敌国外!” “大正雄兵,护佑百姓!” 刘方头见自己的士兵们都已经被百姓所冲散,更是看到那些被击倒的乡亲父老,心中一阵焦躁,便自然而然的高高呼喊起大正雄兵的对敌号歌。 一个声音,十个声音,渐渐的,无数个声音随着他一起呼唱着,这些声音或者整齐一致,或者纷乱嘈杂,那整齐的是一个个紧握武器的大正战士,那嘈杂的,是一个个有了脊梁的大正百姓。 当最后一波投掷雨幕过后,李晨岚缓缓放开被他护在怀中的陈晗露,狼狈不堪的摘去挂在身上的杂物,他看向程四平,他虽一样满身的狼藉,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那不是对眼前形势的担忧,更不是大开杀戒的兴奋,那是骄傲,那是对自己子弟兵的认可! 待李晨岚看向人群,心中便是一紧,哪里还有百姓,在他们周围的,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士兵,这里已经不仅仅是那负责检查出入的小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狭窄的城门处,已经集结了不下百余官兵。 这些兵士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他们接近着,阳光在他们的盔甲上、兵刃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晕,他们一脸的漠视,他们的眼中闪出光华,他们的心脏快速的律动着,他们的战魂不断的升腾着,大战一触即发。 “尔等且住,我师父孙真人并未身死,他就在此地!” ; 第十七章 恐怖的平安儿 杜福虎之死 三 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李晨岚等人逼近着,那森冷的武器锋芒已经几乎近在咫尺。 程四平用巡视的目光看着这些士兵,眼神里没用恐怖,只有满意和骄傲,纵然这个城池的高层已经被某个势力所腐朽,但这些士兵依旧保持着那些优良的传统,他们不因敌弱而娇矜轻敌,更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畏缩避战。 程四平转回自己的视线,眸子里有一丝分别哀伤,却全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他看向李晨岚语气平淡的说道:“小子,换上你的宝衣,逃命吧,你的身手加上你的宠物,也许还能从这跑出去,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不要平白送了性命,你还年轻,你对我大正的价值绝对不是死在这里!” 李晨岚错愕的看着程四平,对方的这些话让他很是意外,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不是堂堂定国公吗?你不是讨逆大元帅吗?你拿出令牌接管他们不就行了吗?难道我们就真的和他们开打?你真不是在搞笑吧?我们四个人打他们一百多?” 程四平以罕见的耐性向李晨岚解释道:“不是四个人,是我们三个,也不是对阵百余名士兵,而是更多,按照我朝军法,一旦城内发生战斗,城内大部分可站兵员以及屯兵都会快速赶来,小子,趁现在还没有全部聚集,快逃命吧……” 这时一直在沉思的陈晗露接过话头:“公子可能久居世外,或许对我朝军制不甚熟络,我大正士兵只认军令不认人,莫说是程叔叔,就算陛下在此,如若没有敕令传来,他们也只能死战不退!这便是我大正军魂!”这一小小女子,在说到大正朝的士兵时竟也是两眼光明,全然不似即将死在对方手下的样子。 李晨岚异常诧异看着两人,最终没有忍住疑惑,问道:“这谁定的缺心眼军法啊?这样地方军官要造反是不是太容易了?” 然而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士兵们的戈矛已经近在眼前! “尔等且住,我师父孙真人并未身死,他就在此地!”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人自房顶飘然而下,脚尖轻点虚空,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李晨岚一行人与那百余兵士之间! 这青衣人几乎与那声爆喝同时到达,趁着那些士兵一顿之际,拱手长声说道:“在下青山秀,乃是城中扶生堂掌柜郎中,昨日我师妙应真人孙思邈被府军请去彻夜未归,今日我看那城府贴出家师身陨告示,便动用秘法找寻,得天之幸,他老人家依旧安康!” 青山秀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些士兵,转过身形向着孙思邈重重跪去,更是有些哽咽的说道:“徒儿不孝啊,让师父受惊了!” 孙思邈上前几步将青山秀拉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为师百年之后再跪不迟,你既然来了,想必我们便死不了了,说起来,是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为师要谢过你才对。” 这师徒二人着说着话,那些躲在士兵身后的百姓可就乱了套了,他们只是经过短暂的错愕,便纷纷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士兵冲去,最终组成一道厚厚人墙,将他们心中的老神仙护在了中央。 这就是平民百姓,他们可以唯唯诺诺,他们可能斤斤计较,他们可能自私市侩,但是当他们心中的信仰受到伤害时,他们可以化身洪水猛兽展开复仇的攻势,当他们的信念受到威胁时,他们又可以结成铜墙铁壁,悍不畏死。 这就是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平民百姓! “我佟震,左监门校尉,鉴于上官军令与实不符,且又已起民争,提议暂夺刺史指挥之权并终止军令,将一应人犯押解府衙,召集士绅论断!” 就在场面一片纷乱之时,一个军官排开众人登上一处高地,长声高呼,这才终止了士兵们的矛盾与尴尬。 “我刘方头,城门小校,复议。” “我寇铭,城门副尉,复议。” …… 随着一个个军官的复议,士兵们收起了手中的兵刃,在安抚了百姓之后,又将李晨岚一行人等团团围住,只是这次,没有刀兵相向。 佟震看着场面已经得到控制,便按照规程进行最后一步确认:“可还有将官有其他意见或者补充?” “我程四平,定国公、上柱国将军、西北平逆大元帅,因刺史程世坤和那都尉刘成有投敌叛国之嫌,一并提请士绅赋予我最高统帅权助我平叛!”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程四平那可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员,那可是闻名天下的福将,那可是连皇帝老子都敢戏弄的浑人,差一点就本这些百姓活活踩死,差一点就被这些兵卒捅成蜂窝,那一大圈的人不免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这么大个官你不早吱声,这是坑谁呢? 佟震倒是没怎么担心,他们只是按照军规行事,即使那时程四平当众亮明身份也是毫无用处,倒显得这位老将军贪生怕死罔顾军令。 就在佟震准备走下高处去验证身份的时候,一支雕翎羽箭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咽喉动脉,他无助的用手捂住伤口,不甘心的向着那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但是毫无用处,他的眼已经被鲜血填充,他的颈已经不能输送空气,他只能那样抽搐着倒地,然后不瞑目的死去。 伴随着那支箭矢到来的,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支为数众多的黑衣人和披甲执戟之士,他们将百姓和军士团团围住,一排排弓弩手在执戟士身后露出一枚枚闪着寒光的箭头,一队黑衣人簇拥着一辆漆黑的马车,向着这里缓慢的行来。 “原以为钓到一条杂鱼,没想到捉到一条大鳄,哈哈哈,老程啊,真是天国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这是给我送天大的功劳来了吗?哈哈哈……”马车停在了包围圈外,门帘一掀,便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麻衣的岣嵝老者。 但见这老者身穿及地长袍,手握一对紫金短棍,左肩下榻、右肩上扬,脖子几乎都长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这长相实在是太过抽象,就见那正脸刀疤纵横其间,唇边颚下却长着浓密的胡须,根本无法看出原本面目,若说那特征,那是相当的立体啊,皮薄馅大十八个褶,活脱脱的一个瘦弱畸形的身体,肩上顶着一个硕大的包子! 这声音更是刺耳难听,仿若两枚生锈的金属相互摩擦般尖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唐代时就已经出现类似包子的食物,或者说包子的雏形更恰当,但是一个没有包子的世界,那是多么的悲哀的,本书便默认那是有包子。ps:求收藏,求推荐,求抱养~~; 第十八章 恐怖的平安儿 杜福虎之死 四 “小子,这便是我大正军规,命令如果正确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后退一步,如若是乱命,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休想调动他们一丝一毫,我大正士兵的第一目标绝对不是开疆扩土!” 程四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枚“包子”,而是向着李晨岚讲解大正朝军人的做派,旋即他将头转向已经把百姓护在圈内一致对外的士兵们,高声喝道:“小兔崽子们,告诉我们的朋友和敌人,什么是我们的军魂!” “大正雄兵,御敌国外!” “大正雄兵,列阵在前!” “大正雄兵,护佑百姓!” “大正雄兵,守我家邦!” 这百余名士兵的情绪,随着号歌的声声颂咏,逐渐变得激昂起来,面对几倍于他们的敌人也毫不畏惧,身体最庞大的战士们站在了最前沿,对于这支没有配备盾牌的队伍而言,他们将是第一道防线,当他们再也无法站立的时候,他们的袍泽将会托起他们的躯体继续前进,直到最后一名士兵倒下! 就在这群情昂扬的时刻,很少有人注意到,那枚“包子”已经悄然的走下马车,一瘸一拐的向着包围圈中的人们走去,好嘛,这老者不但高低肩,还是个长短腿,能长成这个样儿,这需要上辈子积下多少功德,此生才能换来这般造化哟…… 那些黑衣人与大戟士纷纷躬身避让,唯恐一个不及而被这老者怪罪。 程四平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这个老者,不知为何,他从那畸形的身影里看到一幕熟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怂恿着他上前与那个怪物厮杀,直到一方倒下。 李晨岚解开包裹,毫不犹豫的将那件五彩斑斓的“宝衣”披在了不断挣扎和阻拦的陈晗露身上,而后歉意的向着孙思邈微微一笑,在得到对方理解的表示后,又对着程四平欲言又止。 程四平转过头来看向李晨岚,但是他眼角的余光仍旧紧紧的锁定那个怪异的老者:“小子,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我以为你会自己逃命去。” 李晨岚不屑地扫了一眼程四平:“小爷我虽然没经历过什么生死,但也知道丢弃同伴独自逃生为人所不齿,更何况,就这仨瓜俩枣的,就想要了小爷的命?简直玩笑!” 这个时候,那个长得很抽象的黑衣老者已经停住了脚步,扯开他那破锣嗓子吼道:“丹溪公主殿下,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如若不是那陈昌龄暗害了你父亲,这皇位哪里轮得到他,现在我主欲主持公道,将那皇位还给你胞弟怡安王陈云鹏殿下,你却为何不分好歹要向那伪帝通报消息!” 陈晗露面上一片怒色,双眉紧蹙、凤眼圆睁,嘴唇颤动着,但最终她只是很没有皇家风度的轻啐了一口,便转过头对着程四平等人盈盈一拜,其意不言而喻。 那老者仿佛可惜似的连连摇头,那幅度真让人担心他那“包子”会不会从肩膀上滚下来,最后,他看向孙思邈:“老神仙,您享万民敬仰、生词无数,老奴在这里就可以做主,若您不趟这滩浑水,您以及此处百姓,我们一个不伤!” 孙思邈面上一顿,明显可以看出他的矛盾与挣扎,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却没有看向李晨岚等人,反而对着青山秀说道:“青山啊,替为师死在这里,牢牢地守在我身前,能做到吗?” 青山秀闻言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对着孙思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拔出手中青锋,转过身形岿然而立。 看到青山秀的表现,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用他洪亮饱满的声音高声说道:“这位先生,老道观你身体怪异绝非天生使然,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丹溪城刺史府已经变成了修罗炼狱,一个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夺走了一条条还在熟睡中的生命,鲜血四下蔓延,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条蜿蜒四射的渊流,诺大个丹溪城,除了仍在与黑衣人对峙的百余官兵,就只剩下三十几个重伤逃脱的疲卒。 此刻的丹溪城已经尽数落入了程世坤以及他一干党羽的控制当中。 “大正雄兵,死战不退!” “杀!” 随着最后一声呼号,李晨岚一方的兵卒便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敌人杀了过去,他们不惧如同飞蝗一般的箭矢,托举着已经变得冰冷的同袍,坚定的向着敌人挺进。 李晨岚眉头紧蹙,自左肩上抓起小舞,连个招呼也未打一声,就顶着小舞幽怨的眼神,把它执入了黑衣弓弩手的阵营当中。 小舞果然不愧高端“仙工智能”,除了会打洞,那战斗起来也丝毫都不含糊,只见它甫一进入战阵,便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左突右冲、上下盘桓,不一时就清出了一片“无活人区”,对付这些没有着甲的弓弩手,当真就像割草一般轻松。 程四平接过一名士兵递给他的两柄短斧,挺身上前厮杀,他隔开一个大戟士刺过来的兵刃,单斧自上而下劈斩,好嘛,那大戟士一颗好好的头颅,就像一颗西瓜一样被切成了两半,喷出一地的红白之物,嗬,这西瓜没熟透啊,还有白瓤儿呢…… 两名偏将紧紧追随着着他们的将军,护住了左右翼,不一时就为士兵们打开了一个缺口,战事终于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步调。 李晨岚手持一柄长刀已经杀到了城门下方,在他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大戟士和黑衣弓弩手,他的身上已经插上了数支未及阻挡的箭矢,而他的身后则是数不清的敌人尸体和个个带伤大正雄兵。 小舞也结束了他的割草生涯,那个黑衣畸形老者已经阻挡在它的面前,这老者有着与他身形全不相符的灵动性,反应速度竟然不下于小舞几分,一人一猫刚一交手便双双挂彩。 老者的胸口被小舞抓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淅淅沥沥的流淌着,可这老者却仿佛丝毫未觉,他只是皱着没有眉毛的眉头,警惕的防御着小舞。 黑衣老者此时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他刚刚在受伤之际狠狠的用手中的紫金棍打中了黑猫,这一棍几乎蕴含了他的大半功力,莫说一只小巧的黑猫,就是一头猪也打得骨肉分离、鲜血横流了,可再看那猫,只不过被击飞一段距离,落在地上一个踉跄,便毫不停留的再度冲了上来! 一人一猫再度交锋,老者轻邪低肩、上扬高肩,勉强避开小舞的一击,手中的紫金棍齐齐下落,将还在空中的小舞狠狠的砸落地面。 “碰”的一声,小舞那小巧的身形被生生的镶入已经被车马脚步夯实的地面! 可是让老者一阵心寒的是,只见那黑猫只是快速的挣扎几下,就脱离桎梏再次向他冲来! “这是什么怪物!”老者在心中一阵咒骂,这仗根本没法打,被这黑猫伤到一下就不清,自己怎么打它都没事,这是碾压啊!这是作弊啊!这根本不能一起好好的玩耍啊! 这根本就不是打不过!这是根本打不了!打不了就不打,这老者就和小舞展开了游斗战术,他也不找程四平等人,往着大正雄兵的边缘一扎,开始屠戮起普通士兵来了。 他杀着杀着就感觉不对劲了,他这刚杀了四五个大正兵,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被那黑猫撂倒了一片,这个不合算啊!他就又掉回头去缠住了小舞。 一人一兽便在战场周围拼斗起来,没用多少时间老者就已经全身挂彩,这老者心里这个窝的慌啊,心说这要打不过也就算了,自己打中了那么多次,这就是一头牛也早就趴下了,再看着小黑猫就和没事猫一样,一会绕着脚跟一顿乱转,一会窜上脑袋一顿乱抓,幸亏我这本事还算利落,不然早就成了手撕肉了! 就在这老者坐等流血致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路边的一家铁匠铺,想到这黑猫虽然速度奇快,但是力道却不是太大,于是便计上心来。 他边和小舞游斗着,边引着小舞向那铁匠铺,待看到那熔炉上一大盆还冒着青烟的铁汁,就是一声暗呼“天助我也”! 毕竟不是专司战斗的造物,小舞看见那老者进了铁匠铺还是一阵暗乐,这不是自己作死吗,在空旷的地方都很难躲开我的攻击,你进了屋子里那不是任我蹂躏! 它没在多想,一个纵跃便在那老者肩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为什么不直接抓脖子?小舞心里也委屈啊,这人长的也太可恶了,根本找不到脖子在哪! 可就在小舞仍在半空不得借力的时候,就见那老者用双棍拖着一盆冒着青气的液体就像它扣了过来,小舞本能的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时候已经无力闪避,只能炸起全身毛发,眼睁睁的等着被那盆液体所侵。 “碰”的一下,那盆铁汁连着小舞一起被扣在了地上,溅出的溶液那更是四处迸散,那老者也是硬气,硬生生的受了些许温度奇高的的溶质,用手里的紫金棍死死地抵住那不断晃动的盆子。 那厚厚的盆壁已经被小舞挖去一角,流出的铁汁已经开始凝固,最终小舞被定格在了伸出头颅的那一刻…… 老者的表情实在是难以揣测,只是那双秃眉仍旧紧紧的挤在一起,他确信这怪物依旧没死,它只是被那铁汁凝固的力量所困,但是现在,却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他要先解决眼前之敌,助他的主人完成大事的第一步,绝不能让那丹溪公主和程四平逃出生天! 这老者刚一回到城门附近,便有一黑衣人上得前来恭敬的对他说道:“总管,小染仙使半刻钟前赶到此处,让小的转告您城内已定,便杀入敌阵与那青山秀厮杀在一起,现在已经不知所踪,还有,还有,请总管饶命,宽恕属下督战不力之罪,城门已破,请总管饶命啊……” 黑衣老者现在满身是血,说不疼那是假的,本来被伤疤掩盖看不出颜色的脸面,也有一些发白,再一听到城门被夺,心中无名火腾然而起,照着跪在地上磕头的黑衣人就是一棍子,好嘛,又是一颗没熟透的西瓜被开了瓢啊。 老者抬头看向战场,就又是一皱眉,这大正士兵的确死伤惨重,可是人数却见多了起来,那些不知死活的百姓竟然捡起地上沾血的武器,加入了厮杀,他四下看那了看,便向着仍旧在那里左冲右突的程四平杀去! 程四平手里攥着已经换了不知道第几把的长刀,满身是血,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敌人的,方同已经在刚刚的拼杀中为他挡刀而死,杜福虎也已经断了一臂,程四平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满身是伤不说,拿刀的双臂也开始颤抖起来,那握刀的手更是见不到一丝血色。 他们周围已经空无一人,那些士兵和百姓们自发的为他们阻挡了杀来的敌人。 但是他们只喘息了片刻,那个早早就消失在战场的老者,便带着满身的鲜红杀将过来。 称四平手中的长刀第一个回合就险些被击飞,杜福虎也重重的吃了一击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二人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再来强敌,只能左躲右闪勉强抵抗,几个回合下来,杜福虎便倒地不起,而程四平手中的长刀也被远远的磕飞,他本人也瘫倒地上,无力再战。 “老程啊,主上一直很欣赏你,夸口你是不死福将,只要你一点头,我可以替主上做主,将来开疆立国,您就是那天字第一号亲王,世袭罔替!”这老者将一根短棍架在程四平的颈项之上,说话的语气全然不似一个胜利者,反倒像是一个讨好主子的奴才。 程四平越看这老者的神气越是熟悉,突然一个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名字涌入脑海,便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呼:“你是洪忠柽那条老狗?!” 被叫破身份的老者明显一愣旋即笑道:“难得程爷还能记得老奴,老奴心下真是感动得紧啊,若是程爷能够与我那主上共谋大事,那老奴今后便有的是时间能够伺候程爷啊,想到这些,老奴着心中真是欢喜的紧啊!” 一个高低肩、长短脚、没脖子、满脸疤痕包子脸的老头在那撒娇,这看到的人会是什么感受?反正程四平和杜福虎吐得那是相当畅快…… 洪忠柽倒是毫不介意眼前两人的表现,甚至还微感满意,就那么静静的手持短棍,等待着程四平的答复。 “你这个老怪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当年你可是有名的小白脸啊,我们还都说过,你那么得龙幽的的宠信是不是卖了屁股,哈哈哈哈……” “不得对主上不敬,否则莫怪老奴手下无情!”洪忠柽原本还气定神闲,待听到程四平拿那个叫龙幽的人与他调侃,手上的短棍便用力向下一压,疼的程四平一声冷嘶。 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三人都没有说话。 “龙大哥如今可还好?”程四平首先打破了沉默,低声的问了一句,在这喊杀声冲天的环境里,显得弱不可闻。 一队大戟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仿佛被隔离开战场一般。 “多谢程爷挂念,主上身体一直安康,他也总是和老奴提及当年往事,也时常感叹,宁学桃园三结义,莫学乌篷船三炷香啊,老奴读书实在不多,也不知道具体是何意思,程爷见了主上之后,您二位倒是可以好好的聊一聊。”洪中柽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 程四平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煞白的脸色竟然一阵殷红,而后有些颓然的摇着头说道:“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提来作甚,老程已经叛过一次了,可不想做那三姓家奴,更何况当今圣上的仁德人所共知,我也老了,来吧,你这怪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个痛快!” 随后,程四平转向倒在地上无力起身、不能言语的杜福虎说道:“老虎啊,这辈子我想和你成兄弟,你却非要做我的奴才,这样吧,下辈子咱哥俩要是还能再见,我给你做奴才!” 说完这些话,程四平也不再看已经泪流满面的杜福虎,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洪中柽的最后一击。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片嘈杂和地面的一震。 待他睁看眼睛,就看到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还依旧活蹦乱跳四处追杀大戟士的李晨岚! 李晨岚真是杀出了热血了,一千多年的悠长生命,让他看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与热血澎湃,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历,他一直都只是一个观众。 当李晨岚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场面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热血澎湃,身上的伤痛不但没有熄灭他的热血,反而让它们更加沸腾,夺得城门之后,他便一路冲杀到了最前沿,甚至所到之处便是一片空地,不是被他杀出来的,而是被他吓跑的,所有人都把他当作一个杀不死的怪物! 冲杀的正在兴致的李晨岚看到程四平二人被围,便急匆匆的向着这里奔来,所到之处人飞戟断,这一圈大戟士更是被他转一个圈的功夫便被远远拍飞。 那洪忠柽更是凄惨,淬不及防之下,被李辰岚用手中不知哪里捞来的大锤,一击就给镶在了路上…… 李辰岚随手打掉身前的箭支,上前抱起杜福虎来到程四平身边,他知道这个脾气耿直的汉子时间不多了,随后也没说什么,就向着被他击倒在地的“包子”走去。 但是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就从身后听到一声轻微的惨呼和程四平的怒吼,他即刻又转回身形,当即怒目圆睁,只见早已失踪的平安儿手持一柄单刀,那刀刃已经刺入了不知怎么挡在程四平的身前的杜福虎心口! 李晨岚当即上得前去拎起平安儿,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这个小小孩童,旋即面色一暗,是了,这小小孩童心中有恨啊,在他的心中,他的父亲就是被自己这些人杀死,他是要报仇。 不知不觉中,李晨岚竟在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便认可了程四平等人的同伴地位。 然而,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被他击倒的洪中柽竟在霎那间暴起于无形,狂喷着鲜血丢出手中的双棍,抓住全无力气的程四平就向后远遁而去。 而那双棍因为距离极近根本无法躲闪,那角度更是阴损,以两种刁钻的轨迹,分别击向李晨岚的头部和他手中的平安儿! 李晨岚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举起手中打飞向他击来的紫金棍,紧接着就听到了钝器敲击人体的声响,那杜福虎竟然站立起来,用自己的身体为平安儿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李晨岚随手将已经吓傻了的平安儿扔在地上,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杜福虎,见他似乎有话要交代,便把左耳向他贴去。 就听这位忠耿的将军,在弥留之际说道:“侯爷,答应过,护他一世平安……” —————————————————————————— 实在是不想分章了,再分我自己都哭了,亲们受累……不想说废话了,求收藏,求票票,各种求~~ ; 第十九章 你小子像个人了 “要不要再深一点?” “嗯,你慢点,小心毛……” “这样呢?再深一点?” “哥哥,停、停,碰到了……” “那我开始动了,你忍着点!” “嗯,哥哥,你轻点……” 随后,便是一阵猫的惨嘶声和金属落地的“蓬蓬”声传来。 当一切尘埃落定,一名士兵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被封闭在铁块中,只能从那斑驳的小脑袋上,勉强认出是一只猫的小舞,毕竟,小舞给那些士兵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 于是李晨岚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始帮着小舞脱离那层“纯铁质盔甲”。 李晨岚轻轻的梳理着小舞那光滑的毛发,认真仔细的检查,直到确认不再存留哪怕一粒铁屑之后,才把它放在自己的左肩上,向着刺史府的正堂走去。 当他走进这个并不如何宽阔和奢华的房间时,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的程四平,已经结束了他的战前会议,他手下的将领也经纷纷告退而去,不一时,就只剩下李辰岚和昨日一直在程四平左右的那个年轻裨将。 “小子,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人啊,都给射成刺猬了,箭头一拔就和没事人一样,刚才孙真人可是说了,你那一身伤也就看着吓人,全是皮外伤!”程四平伤的很重,他的声音也远没有平时洪亮,但是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只是在深处隐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哀伤。 “啊?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杀人,回来之后我都快吐虚脱了,不过,当时倒是挺爽快的,也就没怎么顾着疼,我也流了好多血呢好嘛!”李晨岚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要调一调程四平的情绪。 “小子,少顾左右而言他,你这身世不整明白了,你还想不想在我大正皇朝混了?你这次立的功可不小,不搞清楚你小子的来路,陛下会放心用你?你打算一辈子当野人?你不想和那晗露丫头……啊?”程四平开始还板着脸,一派严肃的模样,可是说着说着,却向着李晨岚挤眉弄眼上了! 要说这程四平可是够没正事的了,好好的话,非要扯到男女之情上,这哪是一个长辈该有的词话,这简直就是平辈的奚落。 李晨岚认命的摸了摸鼻子,心说怎么刚一到这个世界,就认识了这么一个货啊,遇人不淑啊…… “啊?身世?我哪有什么身世啊,我就是一个被师父抚养长大的孤儿,这不刚一成年就被那老头子赶出家门,说要让我出门历练一番,我这刚一下山,呵呵,还好你老不见怪,呵呵……” 李晨岚也没什么办法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耐打能力超强的凡人,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呆上多少时间,总不能真的在这个世界当野人吧,那多没劲啊,他修仙的时候也曾一度向往着红尘的花花绿绿,也偷偷的跑出去过一段时间,可没过三月就被师门给逮了回去,倒是送了李靖和那大胡子一段造化。 无奈,装小辈就装小辈吧,不然怎么办,说自己是天仙下凡?那不得被关进笼子,收门票钱…… “这个,小,小侄先和您老说句对不住了啊……” 看着李晨岚扭扭捏捏的向自己道歉,倒是把程四平和他身边的那个裨将吓了一跳。 程四平是被李晨岚的客气吓的;至于那个裨将,他纯粹是被程四平那激灵吓得,纯属条件反射。 程四平瞪着一双牛眼把李晨岚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直到对方已经开始检查脸面的衣服的时候,才说道:“小子,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人话呢,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李晨岚面色一黯,随即回道:“杜将军的死,让我看到了很多东西,能让这样一个人,在弥留之际还不忘维护你的诺言,我觉得程将军也一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安静,一缕哀伤四下飘逸,那个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裨将甚至已经有些哽咽。 这种哀伤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仿若过了无数年;它又仿佛很短暂,仅仅一个沉沉的叹息。 李辰岚心中也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忧伤,纵使旁观了无数生死,以为自己已经看破轮回,但是身在局中,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痛苦,哪怕与那人相识不长且并无什么交集。 “家师曾经说过,一个人的品德不分善恶,即使十恶不赦之人也总有值得崇敬之处,即使十全十美的圣人,也总会做过让人不齿的事情,他老人家教诲过我,要行的正站得直,可以因为恶人而心生愤怒、仇恨、甚至嗜血杀戮,但是不要忽视他的优点;可以因为一个高尚的人而生出敬仰、钦佩、爱戴甚至信仰膜拜,但是不要忽视他的缺点;家师说过,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自我,人有思想,人有情绪,而那种种情绪都是自我的修行,一旦堪破,那大道即近若咫尺。” 李晨岚一顿鬼扯,总算将话题转移开来,看着程四平和那裨将若有所思,心里便是一阵得意,心说小爷我通读大道三千,悟者七八,想要忽悠你们两个大兵,可不要太轻松啊。 却不料那程四平却摇晃着大脑袋不以为然的说道:“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却不适合我们这种大老粗,我老程这一辈子才不会管什么修不修行,我就只活一个痛快,我这大儿子虽说吃了几年墨汁,却也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们也俩理会不得这个,你这话若是二哥听了,或许还能说上两句。” 程四平根本就没听进去李晨岚在说些什么,他说出自己的道理,随手一指那裨将之后,就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李晨岚的目光在程四平和那裨将之间往返切换,实在看不出二者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一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我见的世面少,你可别骗我,你俩哪像啊?” 程四平那就是长了一副土匪的样子,和一个街头混混老头几乎没有多大区别,在看那裨将,面上净白,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称不上貌若潘安,那也是帅哥一枚,李晨岚是真没有发现这两人身上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我告诉你小子,老程我现在是个糟老头子了,要说当年我像毋庸这么大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白净小生,要不是这些年的仗打下来,老子现在也是个漂亮先生!” 嗬,有这么夸自己的吗,程四平一听李晨岚的质疑,也没有丝毫的动怒,反倒吹嘘起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帅气,那程毋庸在旁边一个劲地对着自己的老子点头,嘿,这神态还真是活脱脱的爷俩。 待程四平追忆过了当年,这才又回到了原本的话题:“看来你老师也是世外高人啊,不知是哪位大贤啊?” 这李晨岚一见正戏来了,便是面色一整,呈现出一种恭敬又夹杂着怨愤的复杂神情说道:“我老师号通玄先生,姓张,名果老,这次下山,与其说是历练,但是我更怀疑那老头子是养不起我了,把我赶下山来自生自灭的。” 说完之后,李晨岚就在心里暗乐,心说,老张啊,咱们一场兄弟,升仙又是脚前脚后,兄弟拿你做一回挡箭牌,若是以后被我那三个师父找了麻烦,还请原谅则个啊! 他倒是好,就想着过眼前这关,那位还在三千世界中穿梭的张神仙却是一阵恶寒,感觉就像被大能为者盯上了一样,而且还不是一个! —————————————————————————————————————— 在我的印象了,和百度了一些资料,基本认为唐代时候没有您这一个称呼,张果老也的确是隋唐时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一下。ps:求收藏,求推荐…… ; 第二十章 好像玩大了! 待李晨岚离开之后,程四平思索了良久,转过头看着他的大儿子问道:“他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哪件事?”程毋庸思索良久,最终也没有想到父亲所指为何。 “你个小兔崽子,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一天天稀里糊涂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老子的种,我问你,对刚才那小子的来路怎么看?” “啊,爹啊,他不是说他是张神仙的徒弟吗?还有他那块剑牌,我也听说过,前些年不是有个道士说我是修炼奇才,让你给打跑了吗?那道士身上就有这么一块牌子,虽然有所不同,但是想来也不像是假的。更何况,我觉得他说的那些话,也是颇有道理的。” 程毋庸对李晨岚的印象还不错,只是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把他与这个世界隔绝,这更让程毋庸觉得,这就是所谓仙人子弟独有的气质。 程四平听完自己儿子的想法之后,气得随手就将手中把玩的一枚玉佩甩向了对方,随后大声咆哮道:“你个猪脑子,他那话可不是有道理吗,你再仔细想想,那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谁不是那样?还惦记我我拦着你上山当道士?你个不孝子,光想着当道士,你老子我这家业谁来继承?你想让老子当老绝户?” 那程毋庸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轻飘飘的接住那枚玉佩,嘴上道了一声:“谢谢老爹,最近正好手紧。”就向着屋外跑去,只留程四平一人在那里咆哮。 李晨岚自得满满的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之后,就被一个大兵给拦住了去路,这士兵告诉他,孙思邈有事情找他,让他有闲空儿的时候,去一趟伤兵营。 那大兵传完话,就带着即兴奋、又有些畏惧的心情直勾勾的看着李晨岚,把个脸皮极厚的李晨岚看得心里直发毛,心说怎么今天总有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这士兵弯着腰看了半晌之后,非常干净利落的就跪在了李晨岚脚下,也不说话,就在那砰砰磕头,李晨岚躲哪边他就追到哪边,这可把李晨岚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干什么呀这是! 费了蛮大劲总算让着士兵停了下来,再一看,好嘛,脑门都出血了,这是和自己有多大的仇啊。 略微安抚了一下这个士兵的情绪,李晨岚就以找不到路为借口,让他带着自己去找孙思邈,说借口倒也不算,他是真找不着。 路上李晨岚那是费尽了唇舌,一顿胡说八道,送算是让这士兵开了口。 “卑下想请将军收我为徒,我要报仇!”这刚说了一句,就又跪那了,这回不磕头了,开始哭了,李晨岚这个无奈啊,哄吧。 又是一番折腾,总算问明白了原委。 这士兵名叫司马平,原本家住边关重镇平原城,家中有屋又有田,那叫一个生活乐无边啊,可就在他八岁那年,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时候高祖皇帝已经称帝,但是中原还是在一片战乱当中,那鞑靼国就趁着这个时候玩了一出捞过界,鞑靼大军历来的传统,所过之处男为贱奴、女为军妓,那是人畜不存、满地焦粉。 司马平的老家平原城首当其冲,他父亲也是当地有名望的士绅,积极组织迎敌事宜,可那时的隋朝守将可就太不是个东西了,鞑靼大军距离他们还有三天的路程,那守将就带着手下士兵跑的一干二净。 司马平的父亲倒也英雄,带着城里所有能打仗的壮丁硬生生的扛住了鞑靼人的攻击,这一守就是三天三夜,最后城破的时候,更是被射成了筛子! 鞑靼人给了他部族英雄的礼遇,天葬!可是这在中原人眼里却是奇耻大辱,别说入土为安了,连个骨头都找不见几根啊。 平原城的妇孺百姓在这宝贵的三天里,却只逃出去一百多里,鞑靼人没有多少时间就追了上来。 这个时候一向温柔贤淑、待人有礼的司马平母亲站了出来,带着为数不多的壮硕妇女,又生生的阻住了追袭而来的骑兵足足半个时辰,最后以司马平母亲为首的这些女英雄们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当中,而那支骑兵却几乎没有损失。 但是就是这半个时辰,却救下了剩下百姓的命——急行军驰援边关的陈堂大军,就在这个时候经过了这里。 自此之后,一颗仇恨的种子就在司马平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一晃就是八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加入大正士兵的行列,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 “你……这是要拜我为师?”经过一乱串的解释,这个有些怯怯的士兵,终于表达出了心中的诉愿,这却让李晨岚一阵为难。 从本心讲,这个世界的生灵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战争也不过就是你杀我、我杀回去,这个士兵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但是李晨岚所认同的只是少数几个人,却不是这个世界。 更何况,他的真实身份着实不简单,他收弟子不论怎样来讲,都是一件大事,哪怕只是一个记名外门,都不是他能够独断的,他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 就在李晨岚在心中组织着拒绝措辞的时候,伤兵营终于到了,这无疑给了他一个拖延的借口。 李晨岚略微安抚了一下这个叫司马平的年轻士兵,只是说还要考验他一段时间,就匆匆忙忙的进入了伤兵营的大门。 刚一推开那扇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就扑面而来。 没有想象当中那乱糟糟的申吟痛呼、没有腐臭味道、甚至连鲜血都未见到几抹,这里比刺史府内的任何地方都要干净整洁。 孙思邈正在一口大锅处煎熬着药物,他身边的一个小药童不停的递给他各色药材,伤员们都沉沉的睡着,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甚至连一声鼾响都没有发出。 除了孙思邈和那个药童,那千金之躯的丹溪公主陈晗露竟然也在这里,她正在耐心的检查着每一个士兵已经包好的伤口,并细心的为他们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小哥你来了,稍等一下老头走,这锅就要熬好了,你先去和公主聊一会吧。”孙思邈听见开门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看,就继续操持者手中的活计,既没有丝毫没有一个长者的架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 这时候,陈晗露也结束了一圈巡视,看到李晨岚的到来,她面上微微显出一丝红晕,只是稍稍迟疑,就迈着款款的宫步来到李晨岚近前:“公子,您来了,身上的伤如何了?” 李晨岚本就是一个初哥,虽说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嫁作人妇心生黯然,但近距离接触也难免慌乱,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回道:“孙真人不是说了吗,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但是陈晗露却不依不饶的让李晨岚脱去衣服,看看他那些只是简单的敷了一些止血药物的伤口。 左后实在拗不过他,李晨岚扭扭捏捏的去了外套,露出那一身如同某个古国盛产的木乃伊一般的绷带。 陈晗露巧挥素手,轻柔的解开那些布条,然后得到了一个让人惊讶却不意外的结果——李晨岚身上的伤口已经近乎愈合! “公子果真奇人,这种伤势如若放在哪怕如定国公那样的猛将身上,怕有十条命都要死了屋双,可公子确如没事人一般,果真让小女子惊讶不已!”陈晗露难掩心中的惊诧,在看到伤口无事后就不禁问道。 可这话听在李晨岚耳朵里,就有另一番味道了,他心中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处已经足够让某些人不择手段,方才程四平没有问起,已经让他出乎意料,陈晗露当着孙思邈的面前问出这些,也就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了。 李晨岚略一阵理情绪,便把心中早已整理好的说辞娓娓道出:“哪里是我身体的异处,这都是家师鼓捣出来的,自我懂事时开始,我就要在一个温热的大锅里泡上一个时辰药汤,而后还要打一个时辰的门内拳法,公主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子那个凶啊~” 就在这时,孙思邈也结束了手中药液的熬制,吩咐童子承装晾放之后,向李晨岚问道:“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这法子我也想到过,奈何药剂总是配的不恰,几次都险险害了我那三徒的性命!” 李晨岚转过身回道孙思邈道:“家师张果老,不知孙真人可曾听过?” 不了孙思邈却是面色一正,竟双手抱拳向着李晨岚施了一礼,随后才说道:“原来是张仙师的高足,老头子真是太失礼数了,贫道年少之时曾在秦岭遇险,若非仙师途径那里并施以援手,贫道怕是早已经成了一捧黄土,今日见到他的传人,真是激动万分啊!” 李晨岚一脸错愕的看着孙思邈,心里也是不能平静,甚至小舞也扬起小脑袋看着他如何答对,他心下却是盘念着——这下貌似玩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