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 看书之前 写这个前言的时候,我的这部书,盗版已经卖得很火了。然后我的那些盗版书读者好些来起点,看新章节。在我又设立新qq的时候,他们加上我说,“你的书在学校很好租,我把你的书新章节下载打印了,再租给同学看……” 我有些晕,盗版这么火,不知是开心好,还是伤心好。 但重要的是,很多人都说,我的第一章不怎么好看,要我改。我想,没什么好改的。这是自己的处女作,粗糙,但这正是最原始的真实。就好象古龙的《苍穹神剑》,其实不好看,但它于古龙,虽后来觉得幼稚,却是最初的真实。 于是,我不想改,尽管这个开头很肤浅老套了些。 所以,读者门最好看了开头丘宇在公司辞职的那一段,就行了,直接看第二章,会给你越看越精彩的感觉。呵呵,那是因为,我的笔法越来越纯熟了。 我能保证,我的书,值得你看下去,是内容很充实的书。它不会太监掉,也不会俗掉。毕竟,这书能在起点两万多部书里,能进vip,还有很高比例的vip订阅量,这情况很能说明,我的书,确实令人期待下去。 同时,我在这里先说清,丘宇只会娶一个的。我并不是喜欢滥情的人,要娶n个,或是和n个女子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会!说得女孩子或女人简直都是没见过男人的花痴,别的男人再优秀,都不能打动其芳心,是一片纯洁,等男主角一来,马上就*……我真是看不下去! 要看这种书,再怎么写,都还不如去复习黄易的《寻秦记》。 再说,我这种忠厚老实性格的人,怎么看也不象要去花心的人,能写得出这样的事么?真是表里如一的好人啊! 而人物性格一旦定型,就不是作者可以任意改写的了,只能按照他(她)们各自的性格去发展。性格决定命运,这是法则。 不过,我看,我还是写得挺成功的,象主人公恋爱的对白,尤其是丘宇说的情意绵绵的话,好些读者在qq上说,重点揣摩了多遍,结果……非常有效!在谈恋爱的哄得女孩子象太阳花开花;有老婆的哄得老婆毫无怨言地下厨多煮几个好菜……女读者也爱看,有甚至拉自己老公来看的,并加了我的qq,要来向我学什么叫浪漫——这真比全世界的原子弹堆到我头上一块爆炸的打击还大!因为,我自己都还没谈恋爱…… 天哪!早知道,我就将这些用框格打起来,放到vip里收费!可惜,起点不允许!我的命,比黄连还苦哇…… 我很讨厌一些书,明明一件事可以将三两句搞定,偏还要说得一大堆,好象自己没过够瘾这主角别想好结果!于是,我的书,应还算另类,情节之多,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还有个我很得意的,就是我的书,更新在起点算是够快的! 好了,开始看不会让你后悔的书吧! ; 关于主人公丘宇及本书走向的问题 很多读者看丘宇回到明朝,竟焉巴巴地,好象什么都给人操纵了,很是不乐意,颇有微词。对此,我得说清楚,出过国的人都知道,即使你英语在怎么熟练,你到了美国,还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都要焉巴巴的!丘宇回到明朝,他也得适应,而且,明朝跟我们现在的生活、风俗、语言等习惯,都会有很大差别,这都需要适应。去到陌生的地方,马上就生龙活虎的,那是骗人! 到我写到的第十章,丘宇才回到明朝半年,其中他又初尝到爱恋的滋味。一个在适应期,又正尝到爱的甜蜜的人,怎么会马上野心勃勃?怎么会马上就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更何况,丘宇是一个生性温和的人。 还有,丘宇是企业家,企业家天生就不是政治家的对手!这是我在大企业里所得到的教训! 但,丘宇也并不是就能这样沉寂下去。生活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不能走在它的前面,你就会被生活推着走,你再不反抗,你就会被他吞没!没有人能逃避得了生活!丘宇本想逃避,但他的经历,和他最初的逃避,使他注定不能再平静地活着!我也想通过丘宇的这些变化,告诉读者一个事实:人只有走在生活前面,才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作为公众人物,他就是和公众的要求连接在一块的,他就没有多少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要么,他把这条路走下去,要么,抛弃原有的一切! 丘宇从开始无意成为了“上仙”,到建文帝所喜爱的大臣,再后来成燕王女婿,这使得他成为瞩目的人物,那么他就不能避免成为别人的统治工具,不能避免被人利用!他无法逃避这现实,他在明朝注定要活得惊心动魄! 这书写到第十章,按写作大纲,只算完成了一半。之所以现在写写停停,是在反思写书以来的种种问题,及思考人物该怎么更鲜明,和在原有基础上的走向。或许,这就叫做瓶颈状态。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写不出来,那宁愿先停着不写,也绝不拿注水的东西去哄骗读者! 我想,只有磨难,才能使人物丰满!只有生死离别,才能衬托出爱情的伟大! 起点有很多书是给人轻松的,我也在看,作为一个男人,看到主人公跑到陌生的地方,很快就泡到n个美女,干出罗斯福跟斯大林联合起来都干不了的大事,确实很爽!但,这实际上有些误导人! 当我也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总想,出了社会,只要凭着我的双手,凭着我的雄心壮志,就一定能傲视天下!这个社会,就一定会有我的一片天空! 还没出社会前,我以为,我很了解这个社会!出到这个社会,我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这个社会! 出来社会,才知道什么叫黑暗,什么叫排挤,什么叫压力,什么叫艰难……这社会就象一只茧,缚着你! 虽然,凭着老练与世故,我参加工作以来,活得有滋有味,现在的我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士,但社会的艰辛、沧桑,却已经饱尝! 写这书,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该告诉读者,尤其是我后来的人,进入社会,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活着,该怎么样做,才能更好地活着! 还有,该怎么去爱自己所爱的人! 当你受够了现实生活的沉浮,你是麻醉自己,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使自己过得更好?我写这书,就是想把自己的经验,写出来,给大家一个参考。 这书的点击率和订阅量,都还是不错的,这也是我写下去的信心。我保证,这书绝不会太监掉。 所以,在此,我想向关心本书的读者说,先别下评论说丘宇怎么怎么样,等这书写完,再说丘宇是个怎么样的人。嘿嘿,当然,如果不喜欢这书,又怎么会花时间来挑剔呢。 最后,还是要谢谢读者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关心。 ; 引子 2006年1月10日。 我叫丘宇,27岁,不高,不帅,不多钱,不大的官,也不是那种会去嫖赌的人,因为有色心没色胆,爱玩,结果老有人把我当18岁的人看待,典型的风liu不下流,专情不滥情,痴心不花心的世界杰出青年。上帝其实很公平,他没给人以外貌,就总会拿智慧补偿。所以,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没办法,我聪明嘛! 这世界就是那样奇妙,美女总是不会嫁给帅哥,而是基本都嫁了象我这种很平常的男人!可能帅哥多肤浅,嘻嘻,虽然我一直都希望我长得帅一些。 在2005年11月25日之前,我还是一个单身汉。可能如来佛祖玉皇大帝都看我不顺眼,每当我想找个妞的时候,他们就处处为难,结果,我zuo爱情顾问帮6对人搞定了结婚(妈的,他们是花我的钱泡他们的妞,到现在还欠我的钱!),我而还在一个人抱枕头。后来我才知道,男人结婚前,替人做介绍,是不能超过3对的,多了就要折自己的桃花运——天哪!当我知道是我自己把桃花运给折了,我多想到美国总统府去自杀!——你要知道,其实,成熟是一件挺让人烦恼的事情,当你终于领悟了男女之事,无数个白天或黑夜,你都幻想着能有一个喜欢的女人偎在身下,任凭自己肆意的操捣,心满意足地听着她那鼻子传出来缠mian的鼻音,和嘴里发出的呻吟。而这对一个岁数已经比较大却老是泡妞得手不了的男人,无奈地坚持了27年,该是一件多痛苦的事! 好在,我知道这种日子快结束了!没什么,就因为有个爱死我的女朋友,我太有把握让她成为我老婆。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不想让大伙都知道,毕竟,官嘛,还是清白的好。这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最叫人难受的,一是人情债,二是良心债。我两样都不想,所以,我吃得下睡得香笑得出。 我的生日,我只叫了我女朋友来,她说,她要给我一个惊喜,呵呵,这丫头,人是很好,尤其是开始我认识她的时候,因为我的孙子告诉我她很好的……慢着,我孙子?刚才还交代,我才27岁,就这年纪加班加点也没那么快生孙子出来。没错,我没发烧,这点以后跟你们说。 但,后来我才知道,也就是认识她一星期我正式做了她男朋友的时候,我这个女朋友,可不是我那个跟我过了60来年的老婆一样脾气那么好……慢着,你又要犯糊涂了,怎么我27岁的人怎么有跟了自己60来年的老婆,唉,等会你还是接着往下看嘛! 我女朋友叫朱湘,漂亮的程度……怎么说呢?她宣布做我女朋友的那天起,我共收到1783个要泼我硫酸的国内与国际的电话,135封要炸掉我宿舍的匿名信,116封所谓检举揭发我的匿名信,内容从我的升天了n年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爷爷贪污了国家国民收入一半多钱的事到我上托儿所掀女孩子裙子的事,都有。另外,我上班的地方每天有超过1000个男人在集体抗议,结果我女朋友说你们先打一架吧,赢了的才有资格做我的候补男友,就为了一个候补男友的资格,结果那天就有998个人因重伤住院,还有两个重伤的因为穷只好回家赖着。我还分别被11条大狼犬和獒犬追过,结果我跑了33条街,破了9条裤子,7条内裤,才捡回小命! 最后,我是国家唯一一个是配发了防弹头盔、防弹面具、防弹衣、防弹裤、防爆鞋上班的人。我之所以能在两个月从一个刚进政府的公务员,就做上一个小官,那是因为,我那个上司踩了本应该我踩的地雷……没死,他真的没死,不知道哪个家伙吃饱了没事做,发明了一种专门炸男人小鸡鸡的地雷。结果我的上司不再是男人之后,就提前40年退休了。这事之后,因为没人敢做我的上司,就只好我做我的上司。 而朱湘为什么那么漂亮有那么多的追求者还能活得很好,那是当今联合国的秘书长是她认的干爹,现任美国总统是她干爸(请注意,干爹和干爸不一样),法国总统是她干叔叔,意大利黑手党的头是她干哥哥……所以,我有这样的女朋友其实压力也很大…… 同事小兵溜达到我宿舍,看我的宿舍今天布置得很漂亮,笑道:“哟,兄弟,等会跟朱湘搞烛光晚餐呀?”我冷着脸道:“不,是我保持处男27年的纪念日!”小兵的幽默水平根本就不是和我一个级别的,马上笑得背了气。我并不是那种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可上g的男人,虽然我早就对我这处男的身份深痛恶绝。 但一阵警笛声打破了这漆黑的夜晚,也打断了我和小兵的谈话,本来这小子是要请我当他的爱情顾问的。 来的警车好多,竟是包围了我的宿舍大楼!小兵看情形不对,吓得跟老鼠一样钻回他宿舍去了。 我也小心地走出去瞧,只见来了好多警察……呀,全是女警察!带头的是我女朋友朱湘,她杀气腾腾地带着女警察们冲了上来……咦???我没做错什么吧???她不用带那么多女警察来给我惊喜吧???莫非她要我来个……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没那么香艳的事,朱湘一上来,就笑眯眯地喊:“把他绑了!” 于是,我就被绑了。而且,绑的姿势还特奇怪,左右手分别跟身子绑一起……怎么她们不用手铐?那不是更快么? 然后,我就被这群嘻嘻哈哈的女警察们给抬了下去。 唉……宁可得罪十个君子,莫要得罪一个小人;宁可得罪十个小人,莫要得罪一个女人;宁可得罪十个女人,莫要得罪一个美女……咦,自己并没有得罪过朱湘呀? 上了车,我是被朱湘抱着,虽然被绝世美女抱着,但我的心情却没半点的爽。我泪眼汪汪地问:“湘儿,你要干什么?”她很是诡异地一笑:“当然是给你惊喜喽!”说着,她还亲了我一下。 起码,还能笑就证明我还不会完蛋。而且,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 车子把我们送到朱湘的家。她的家其实就她一个人住,当然,还有服侍她的英国的管家,菲律宾的女佣,法国的时装设计师,芬兰的女按摩师,中国的厨师,保卫她的美国fbi,驻本地的联合国部队,中国的特种部队,俄罗斯的女保镖……她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堡垒。 但我的心情依然不好,因为我想,要是我在里头被那个那个了,喊破喉咙外头也没半个人会知道! 朱湘抱着我,咚咚咚上了她的房间……还好! 但马上又不好了,她把我放在她床上,然后解开我的左手,拿了条带链的镶皮手铐铐在床头左边,接着是解开右手,又是铐在床头右边,再后是脚也叉开铐了……难怪要那样铐我,原来是为了方便她这样绑!一切完毕,她就俯下来看我。 “呀……她该不是想玩sm吧?”我惊恐地想!要知道,这丫头,虽很斯文,却很执著,她要是想干什么,就一定会去干! “宇,你猜,我要给什么惊喜给你?”朱湘抱住了我,那快两个月来n+n次令我想入非非的温热躯体,紧紧地缠着我。 如果男人非要猜明白女人想些什么,那这男人就一定是笨蛋,因为一个存心要搞点什么的女人,那她的心思就不是男人可以猜的了,且她也不喜欢被你猜着了,还不如直接哄她。 “你是那样的聪慧美丽,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我能得到你的爱,一定是我爷爷给判官送礼了!所以,我亲爱的湘儿,请原谅我的脑袋被幸福冲昏了,猜不出来你的问题吧!”这又捧又哄的话,是我的智慧高度的体现,也是朱湘会牢牢爱上我的主要原因。 果然,朱湘很是受用,她主动kiss了我很久,才道:“我……我要把我给你……” 顿时,热血冲上了我的脑袋,想了n久的愿望终于要实现……我想紧紧地抱着她,但我的手被铐了,连碰都不能碰到一块,“湘儿,解开我的手吧……” “不!既然是我主动给你的,就要我自己来!”朱湘撒娇了。但愈是这样,我就愈是……恩……呃……真是冲动的惩罚!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朱湘又吻着我。我当然是还得装糊涂,又捧又哄地说不知道。 “我们是怎么见面的?”朱湘的手在我脸上摩挲,温软的话叫我的内心渐渐平静。 我跟朱湘的见面,是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她当时还是航空公司的王牌空中小姐,一般是国家元首的接待才叫她,所以她才有那么多有来头的干亲戚,而这次她本是想顺便去美国度假的。当时已经太平洋上空,我看见一个空中小姐像透了我老婆……恩,还是那个跟了我60来年的。我的心就没平静过了,当时我好想哭。正巧,飞机遇上了强乱流,是带冷空气的那种,飞机摇摇晃晃,解冻装置都来不及化冰。 空中小姐慌乱的给乘客发纸和笔,说是写了好留言给家里。我不相信在太平洋里还能捞到这张纸,等捞着了我早就东一块西一块在鱼肚子里了。我在一片凄喊声中把纸扔了,又跌又爬地到那群空中小姐面前,掏出名片,给她们一人一张,道:“如果我们都不幸要下地府,那请你们记住我,我叫丘宇,请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我会在黄泉的路上保护你们,只要你喊了我。”那些空中小姐没见过我这样的怪人,但这毕竟是好心,在惊悸的摇晃里都收下了。我走到那个像透了我老婆的女孩子前,凝望着她,大声道:“你长得跟我爱过的人一模一样,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你能吻我一下吗?那样,我要是真的去地府,也不会有遗憾了。” 生与死的交织,总会让人感受爱的炽烈。她本慌乱的神情,立刻安静下来,并闭上眼睛,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吻。我坐在她旁边,系上了安全带,就去吻她。 她的吻是那样地幼稚,但她的吻又是那样的芬芳。我还吻了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下巴,她的脖子……有关以前的记忆,和那以往的甜蜜,都在这激吻中闪过……飞机不再颠簸了,我们还在吻。 我下飞机时,我又找上她,“我能知道您的电话吗?还有你的名字。”虽然我的孙子已经知道告诉过我长这样的一定是朱湘,可我还想确定。害羞的她一言不发,写了她的号码和名字给我。 去到美国,高兴到直想满地球跑的我就赶紧去唐人街,找到中国人的寺庙,烧了半吨的香给诸天神佛,哇哈哈……忠厚老实斯文表里如一不高不帅的丘宇,终于有美女喜欢啦! 但当晚朱湘就找上我,她找我的理由是,她没见过在生死之间还能保持平静,又还能同情柔弱的女人,最后还能去吻一个女人,这样不怕死也心肠好的男人,叫她好奇。 那天晚上,我和她聊了很久,她发现我是个优点多过天上星星的人……我也发现她其实也是一普通的需要爱的女孩子。但我却不知道,那晚上,她走了后,fbi的人连我身上有没有病菌都查得清清楚楚! 于是,不到一个星期,我回到家后,她就宣布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得到幸福的同时,也感到了威胁……单是宣布的那晚上,警察们上半夜抓住来袭击我的男人,足足有一个营,下半夜,就抓了足足有一个团的人……第二天夜晚,美国总统就打电话来,先是祝贺云云,然后就是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云云,我听出他的潜台词,若是我要是没好好待朱湘,我就会再也看不到这美丽的世界云云—— 过了快两个月惊心动魄而甜蜜的时光,今晚我就这样被她压在床上!虽说试玉须烧七日满,试才更待三年期,朱湘想单凭一两个月就完全了解我是不可能的,但她背后的人,可是连我去年今天买了什么牌子的内裤我从没能泡过妞都查得清清楚楚! 幸亏呀……我这人虽早就想做坏蛋,因为坏蛋泡妞都容易,但我仿佛天生就是做好男人的…… “美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错误!可美丽的女人也是女人,也需要真挚的爱,哪怕那个男人骂了她,但却是真心的。见惯了虚伪,更懂得真情的珍贵。宇,你是真心对我的,你并不是贪恋我的美貌,你是实实在在的爱我……”朱湘说着,就开始对我毛手毛脚…… 但,她解开了我的上衣,等要去解皮带,她就羞得整个人都软了,再也没力气地趴在我身上!霸王花变成了依人的小鸟,而我却是一条怀里有鱼却吃不到鱼,心急火燎的猫…… ……那晚上…… 不说了,留到结尾说! (以下,为了方便叙述,省去第一人称) ; 第一章 未来世界的孙子 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 第一章未来世界的孙子 “喂,丘宇,升了市场部经理。快半年了,回都没回我们研发部一下,官大了把我们给忘了吧?” “哪里哪里!打死我也不会忘记柯大姐的!” “唉,看来我们这些小小的秘书,本想看看你几时有请吃饭的,现在看来做梦了。”“是啊,丘经理,我们盼你请都已经盼了半年了。” “呃……呃……我妈说,我老大不小了,得攒钱娶老婆了,嘿嘿嘿嘿,你们真的要我好,也不忍心让我打光棍吧?” “不是吧,不要那么小气哦。”“是啊,那不是男人哦!” “嘻嘻……无所谓啦,不是男人就不是男人喽,大家都还叫我男孩哩!” “……” *************************************************************** “哎,丘宇,好端端的市场部经理才做了半年,辞职干吗?” “唉……” “叹啥气啊,我们这些当小兵的受苦受难受折磨都没有叹气,几时轮到你啊。” “老弟,工作只是混饭菜,恋爱为了下一代。你看这世界上还像我一样忠厚老实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联合国真得把我列为重点人类保护品种才行,党中央也要给我发忠厚老实津贴才行!” “哈哈……做梦吧你!” “是啊,这梦做不成了,公司整天叫我加班加班,哪有时间拍拖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绝种了!为了这世界上还有老实人,我得回去制造下一代了。为了祖国下一代,我得抓紧谈恋爱!” “呵呵……” **************************************************************** “小丘,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哪个大公司高就了?” “黄总,这是梅州市政府的公务员录取通知书。” “你知不知道,董事会明年就提拔你做集团总裁了,我这个位置让你放手干!” “选贲克吧,他稳重而分析准确,意志坚定又不失开拓进取,善于博采众长,由他当合适,而我只是个预防问题解决问题的人,干完自己的事就得闪开让后面的人跟上。” “这不是理由!上至董事会,下至一线员工,谁不服你!你让公司稳居行业龙头位置三年,谁不服你!” “老大,中山市已经是全国的前五名强市了,我的梅州还是广东的小尾巴,我不忍心让她落后下去了,我希望回去为家乡尽一份力!你也不忍心广东还有穷地方吧?” ‘呵,小子,当你第一次踏入我这办公室,我听到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你说,你,进这个大公司是来学习的,不是来领工资的!” “不错,而且,我还说,我不在乎公司给我多少工资,只在乎公司给我多少学习的机会。我不希望像一般的广东人,有点本事就跳出去做小老板,结果没有大公司的管理经验做不大。我希望学到大公司是怎样经营的!” “可是,今天你的工资、分红是全公司员工最高的,你学到你要的东西了——” “不错,不过,人在不同的年龄是会有不同的想法的,三年前我想的是用自己的能力在梅州打造一个知名企业,带动经济发展,如今我发现,政府不给一个好的环境,是无法发展经济的,老大,你先看看我的录取通知书嘛!” “……你去跟董事会说吧,我开不了这个口,也签不了这个字,我无法砍下自己的右手……” “放心吧老大,我搞管理从未带上一丝个人英雄主义,我培养的是一个团队,我只是里边的一块砖头,抽走了墙不会倒下。我建立了适合公司发展的模式。哦,对了,别的你不敢签字,这个你是可以签的。” “什么东东?哟呵,本公司几时在梅州市南口中学捐了十万做教学楼了?” “这是我历年的积蓄,公司上下对我有情有义,我惟有最后这一点回馈了。你签了字,这教学楼就用公司的名!” “好吧,这事惠而不费,替公司扬名的事怎可不做,我签!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省,难怪下边的人老叫你处长……嘿嘿嘿嘿,别告诉我你真的还撒童子尿。” “是啊,怎么,你羡慕啊?人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我不希望我的生命浪费在风花雪月之中。对了,老大,这十万,做一栋教学楼好象不是很够吧?” “……你这小子,弄好了套子让我钻啊!这样吧,我个人出五十万,董事会那边你去说。看来你小子是没法留了,在梅州市干得不开心,你就回来吧。有空,也要经常回来……” ******************************************************************* “丘老大,怎么辞职回去了?” “是啊,小欧,来,帮我拉这个包。” “老大,干得好好的,干吗回去啊?” “唉……我的病都晚期了……能不回去吗!” “……这……老大,是肝癌还是胃癌,还是什么癌?” “唉……不是癌症,是相思病晚期。” “呵呵……” “不过,我转行了。” “咦,转什么行业?” “计划生育,就是上你那里搞!” “是不是啊?” “是,我要去到你那,发动群众,生女儿政府有赏,生儿子自己掏钱养!” “哈哈,得了吧,没几天保证你会被我们那里的人赶走!” “你们那里的人敢!我保证计划生育计得你们那里连母蚂蚁想生蛋都得到广东来配种!” ********************************************************************** 2005年11月23日,刚从中山市回来的丘宇回到梅州自己的小山村,正值收割完毕,惟有那一片金柚园即将采摘,便带上小猎狗胖毛去看护。 看果园没什么大事,一般人也不会去偷,因为那金柚(乃广西沙田镇的沙田柚所传),刚摘下来并不好吃,需阴凉干燥处储藏十天左右,其果肉方能色泽金黄,清香飘溢,食之爽口,味如蜂蜜。丘宇只是趁此清闲,读书习武,写写文章,放松一下久在职场绷紧的神经。 最重要的,是丘宇想逃开家里的唠叨。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辞职,家里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本来老妈听这儿子要回来,以为丘宇要结婚了,谁知道是带了自己的影子回来。做老爸的也是跟老妈一个鼻孔出气,早就想抱孙子了。 在丘宇的眼里看来,自己在家里人的眼中,是个很有出息的人,喜欢他的女孩子得一火车皮一火车皮地拉,然后万中挑一地娶了个回来,再然后是丘宇的老婆象邻村猪场的母猪,淅沥哗啦地生一窝崽给老妈抱,那才叫一喜庆!虽然,自己在去中山的时候,老爸老妈毫不客气地把他骂得恨不得在珠江河里淹死。 可老爸老妈万万没想到,这傻小子干得好好地居然辞职了!他大爷的,你小子脑袋里是不是被灌了七八斤糨糊?这么锦绣的前程,说扔就扔了! 老妈那小老太太就是想不子丑寅卯来过来,气得直骂丘宇,说你小子做着这份工还象个人样,咋的就不干了?丘宇就顶嘴:“哎呀老妈你这话多新鲜呀,那我在参加这份工作前,是木头鱼还是石猴子?”老爸是标准的被*吓坏了的人,老是唠叨这共产党的政策到时候,万一又变了咋办,你小子拉西北风去?丘宇就马上离间说,“哎呀,老妈,老爸攻击你所在的政党,老爸在藐视你在家里的权威!咦?老爸,我也是共产党员呐,没理由我跟自己的好日子过不去吧?再说我回来,就是考这公务员来着,嘻嘻,老爸你赶紧先巴结我吧,以后你儿子是官老爷哩!” 于是俩老的都骂:“这是什么孩子呀?”丘宇就乐了:“哎呀您俩老人家真是有趣极了,怎么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还弄不清楚?我还是在你们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生出来的。还有老妈你,给我制造身体也不弄好点,要是给个帅气点的,说不定您的孙子都会泡妞了!对了对了,你那镇政府不是因快结束今年的工作了,提出要展开自我批评吗?我瞧哪,这事你就得多自我批评点!” “……”老爸老妈的脸就象冬风里的老咸菜那么又干又皱。 “你可要想好,官场的互相倾轧,权力斗争,可不是象你在企业里那样简单。企业家从来不是政治家的对手,这点你要知道!”老妈终于关心起来,毕竟是自己七辛八苦生下的来,即使是现在很混蛋也得帮着点。 丘宇默然,在官场,要么你能力很强,强到没有人能忽视你,要么你有后台,后台大好可以支撑起你,要么,你得把原则尊严清廉都拿去喂狗,否则,你决不能站起来!还有,官场里,你只要输一次,你就万劫不复!不象商界,即使你输了,都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而官场只有判你政治生命死刑! 而丘宇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这落后的现状,他不怕官场的压力,因为他和媒体有着很好的关系。 只是,才没一会,老爸就开始说到要是在市政府找个媳妇也不错,最好是有后台的…… 但农民式的理儿绝是不丘宇这斯文人能抵挡的,尤其是那么多人一块说丘宇的时候家里简直是在刮沙尘暴,于是丘宇难免要和自己的双亲结梁子,那梁子估计还是水泥钢筋做的专竖超高压电线杆用的那种。 于是,在老爸老妈仇深似海的目光中,丘宇自我申请去看护果园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呐!不然,老妈老是跟他说你大姨她二叔子的女儿不错,或是李家嫁到郭屋的李婶子的侄女如今落得跟水芙蓉似的……那神情,那态度,那一日三餐都唠叨的话题,仿佛全梅州市的党政军今年的最大任务就是把丘宇的婚事给操办咯! 农村之中,自有城市长大的孩子不能享受的诸多乐趣,丘宇拿着一把茶木枝杈做的弹弓,带了胖毛,沿着山溪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射了两只当地俗称米鸡的野鸟,米鸡在深秋的稻田里喂得肥肥的,失去往日的矫健,见到人只会笨拙地往草里钻,以为那是伪装成了一堆草,翘起屁股任打。训练有素的胖毛欢快地将打下的米鸡叼回来。丘宇也不多打,够一人一狗饱餐一顿就行了,虽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封山育林使得野生资源又回到平衡,山村人家仍小心地保护自然。林业局的人要是来说你怎么打国家保护动物?丘宇就保准说我打的是它们计划生育外的,是黑户,嘿嘿,国家也不保护。 米鸡粥在果林里飘着香气,胖毛却跑过去与另一条土狗嬉戏去了,这毛茸茸的家伙长大了,会泡妞了……哦不,是会泡狗啦。前天丘宇叫胖毛,叫了半天这家伙不应,等丘宇找到它,原来是在和一条小母松狮狗调情,实在是有异性没狗性!丘宇骂了它要它跟着走,它还含情脉脉地一步三回头,害那小母松狮狗泪眼汪汪的,不安分地扯着链绳呜呜叫唤,实在是狗中情圣!除了打猎,最可恶的是欺软怕硬,见了小狗就把自己当狼犬使,见了比它凶的大狗就钻到墙脚里使劲拉都拉不出来,真该拿老妈那她自己都没看过几眼的党的章程给胖毛教育教育!要是中国博览会评选中国第一贱狗,只怕胖毛能入十甲。 丘宇舀出胖毛的那部分,提到山泉水中浸凉,待到胖毛那狗嘴能适应的温度,叫了声:“胖毛,回来吃了。”山野之中,狗成了人最好的护卫,往往被给予了家中一个成员的待遇。 胖毛听到主人的叫唤,放开土狗,欢天喜地的摇着尾巴回来,在它的专用小桶前蹲下,等丘宇丘宇指了指小桶,它才站起快活地摇着尾巴大快朵颐。未经主人批准的东西,它是再饿也决不吃的。 丘宇端起碗,爬到竹寮顶上,看着这青翠的山谷,心中淡淡地想:“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什么,不就为能享受自己的一份闲情么?人不就要活的快乐么,要得到什么之后才会快乐呢?”想起一个故事:有个记者去海边度假,他发现有一个奇怪的老头,每天下午钓了两条鱼之后就回去了。终于有一天,他问那老头,“尊敬的先生,为什么您总是只钓两条鱼呢?多钓一些鱼不是可以多卖些钱吗?”老头平静地问:“要那么多钱干吗?”记者答:“那你就可以积多些钱买条小船,打更多的鱼。”老头问:“打更多的鱼干吗?”记者答:“那你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买轮船,叫人给你打鱼,你再买条游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头还是那么平静,“你看,我现在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世人为了寻找所谓的梦想和快乐,打拼了半辈子,最后却发现,自己只不过喜欢钓鱼,浪费了许多岁月,只不过把钓竿换成了豪华的,坐的不是礁石而是游船,但是,钓鱼的感受,是不会因此改变的,反而,享受只是享受,缺了年轻人才有的欢乐感。 丘宇放弃了那份优游自在的工作,去考公务员。他虽长得不是很高大帅气,行事却极富主见,在职业场中,作风干练,善于团结员工,在这人际关系就等于工作关系的职业场中,如鱼得水,日子轻松自在,只是,他觉得自己才27岁,在太舒适的生活里,呆久了容易失去斗志,等到30岁以后,成了家,便是想出来奋斗,也比较艰难的了。一个男人成了家,就得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精力和资金去照顾家,而且,会很顾忌失败,以免影响家庭,往往,在这忌惮中,终施不开拳脚,一辈子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做个小人物捱过。 丘宇并非迷茫的世人,他就像那渔夫,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如何去享受自己的快乐,只是,梅州是他的家乡,那里还没有真正发展起来,政府运作效率低下,他希望,能为家乡的明天尽一份绵薄之力。恩,顺便娶个漂亮老婆也不错,但一定要是外省的,为什么?没什么,首先是娶个血缘关系特远的,那生出来的孩子总是俊俏得叫本地人娶本地人生的孩子含恨而死。其次……丘宇有个不良的想法,那就是男人都不怎么喜欢丈母娘,夫妻俩随便闹点小事,那护短的丈母娘就拎着拖把来揍女婿了,但要是娶了个远点的老婆,嘻嘻,您老再大火,也只好在电话里骂了,连头皮屑都震不下一块来。而且,老婆想一气之下回娘家,等着吧,单那遥远的路程,就会叫你望而生怯! 山腰中响起一阵啪啪声,仿佛是高压电线漏电,但那里并没有高压电线通过,接着闪过一片白光,像是有人在按闪光灯。丘宇心中顿时有一种紧张的预感,是很不好的那种,跟读高中时问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会不会喜欢自己时一样,葬送了自己美好的情怀。胖毛警觉地竖起耳朵,丘宇跃下来,一挥手,胖毛立刻朝那地方奔去。胖毛虽长得腿短身长,一身毛茸茸地小巧可爱,却是适应岭南山区的猎狗,耐力极佳且勇猛,要是在丛林里遇见大狼犬,包叫狼犬铩羽而归。 丘宇在大城市生活多年,山里人矫健的本色未改,且自幼习武练内功,胖毛虽快,丘宇却也能从容跟上。 上得半山腰,胖毛吠起来——它已发现什么,丘宇刚转过一块大石头,便见一个穿警服的青年男子下来,胖毛本凶狠地吠,过去闻到那男身上的味道,却不叫了,奇怪地嗅来嗅去,是那种见了熟人或是主人家的人才有的神态。那男子弯腰叉着腿,对胖毛说:“哎——胖毛,你真的好得人爱哩!”说的是正宗的梅县客家话。 丘宇正想问“朋友你来这里有什么事”,那人已经站直了身子,让丘宇看清楚这人,不由得他张大嘴巴——那人简直是自己在照镜子,除了那身警察制服。一样大的年纪,稍高的身材,五官神情一模一样,丘宇脑海里飘过四个字:“我的盗版!” 丘宇揉了揉眼睛,没错,比擦了一百遍的玻璃还清楚,这小子确实长得跟自己一付鸟样! 那人又对丘宇笑了笑,天哪——连笑容都盗版的那么像!笑起来右边有个小酒窝,嘴角也是习惯性向右咧——丘宇第一个反应是:回去得好好问一下老爸,是不是哪年风liu出来的产品? 虽那笑容笑得跟春风里的花朵似的,但丘宇还觉得那笑容中有些自己很难猜到的东西,他真希望这辈子不再见到这笑容,阴得能叫人生出青少年过早风湿性关节痛。 那人见丘宇发怔,居然感到很有意思,也感到很正常,又笑了笑,然后说了两个字:“阿公。”——好像天上打雷,丘宇的下巴都快掉下去了。客家话的“阿公”就是爷爷的意思。 这年头,有欠债不还的,有逼着人家叫自己爷爷的,却第一次见人主动叫自己阿公的——该不是这小子,还在卵子与精子相遇阶段时,正碰到大风大雨,电闪雷鸣,导致今天脑袋不正常? ……被他叫了阿公,明天出门该不会被雷劈吧? 丘宇要不是看这警察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简直想脱口而出:“你这傻b是不是烧坏了脑?”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不自在的挤出话来:“我……你……” 那人摸摸下巴——救命啊!丘宇发现这人的习惯动作也盗版的一模一样,下一个动作是满脸捉狭的坏坏的笑容。 果然,那人眯起眼,坏坏地咧嘴一笑:“哦,我知道你不习惯的,因为,我来自2065年,也就是60年后的时代,我的名字叫丘武,还是你取的。”见丘宇仍呆的像木头,丘武推了推他,道:“走吧,我知道你十天前刚考完梅州市政府的公务员考试,这两天你在果园看管,这条狗叫胖毛,是你用一支高压*跟邻村猎户余家换的猎狗,对吧?” 胖毛还在嗅,丘武弯腰伸手揪住它的耳朵轻轻地来回扯了扯,胖毛顿时兴奋起来。这是丘宇调动胖毛积极性的手法,终于道:“你……真的是60年后来的……我的孙子?”怪事年年有,今天就够多! 丘武,把头往右一歪,满脸的严肃——丘氏家族经典招牌动作。他道:“是啊——,你很有钱啊?冒充你孙子很好玩啊?你官很大啊?你什么东东啊?我以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名誉,向你发誓,我确实是你未来的孙子!”丘宇知道也是,自己刚捐了钱,此时无钱无权无名,不过,后来呢?未来呢?还有,这事实在很难相信! 丘武双手伸出,拇指撑于中指中节,左手斜啄,右手前击,步如赶蟾,是五指拳法。这乃是丘宇上高中时从旧书摊买来的拳书习得,极少人会。五指拳威力虽大,却难于练习,向来未授于人,眼见丘武凌厉攻出,正是“毒龙出洞”。 丘宇出手一格,是散打的手法。 丘武出手愈来愈快,连丘宇也暗自吃惊:“他的五指拳比我还内行!”两人飞快地在山路上攻打,胖毛退在一旁,望着二人。 咚!丘武一拳打着丘宇的头。 “信了吧?” “不信!” 砰!丘武一拳打着丘宇的肩膀。 “信了吧?” “绝不信!” 啪!丘武的一巴掌煽着丘宇的腰。 “信了吧?” “痛死我了……” 五指拳法打完,丘宇竟中了二十拳,不过下手不重。 丘武蹦起老高,大笑道:“好啊——我打赢阿公你了!”忽停下来,叹道:“胜之不武!你这时候还没有信息输入器,我都是经过输入改造的。” 丘宇想看来我不出绝招,整治不了你,把你打成软柿子的时候,你小子就知道我的英明神武,转过头去嘿嘿地直冷笑了十来秒,忽一记右勾拳猛地朝丘武头打过去!保叫他一中即晕! 但才出手,就觉不妙,果然,自己的那一拳,砰地和丘武的拳头打在一块! 丘武也奸笑道:“嘿嘿,阿公,我是你教出来的,你那点斤两我还不清楚?你那笑里藏刀丘氏三招,我都会哪!你这招叫一笑狗打头,还两招是二笑狗切喉,三笑狗踢肚,嘿嘿,没错吧?”丘武的话是反过来说,丘宇的那三招,名字里就透着阴损,是叫“一笑打狗头,二笑切狗喉,三笑踢狗肚”,不过很实用。丘武要是照招式实说,那不免把自己牵扯进去。 丘武见丘宇呆了呆,掏出一张卡片道:“这是我的证件,你瞧瞧。”丘宇接过,依他的工业知识,这是一种现在还没有的防伪塑料,上面有丘宇的全身六维像,发证机关是“中国国家安全局”,职务是“内防科科长”,发证日期是2063年5月01日。丘宇狐疑道:“就凭这?哈哈,老大,我回中山去拎一大堆给你!” 丘武满脸的悲愤,双手按住耳朵——丘宇心中又道:“我靠——这动作也一样!”丘武仰天长叹:“阿公,你说对了,年轻时候的你真他妈的比牛还牛!”手一松,却平静地道:“走,到竹寮里去,我仔细地告诉你。”于是,满脑子发晕的丘宇被推了下山去。 丘武对这里的路好象很熟,不断地啧啧道:“恩,四五十年了,没想到还保持得很好,这块石头后来不在了,这个水坝新多了,这个竹寮还是老样式……咦,好香,一定是米鸡粥!”他丢下丘宇,三两步就到了竹寮,很顺手的取出碗筷,舀起就大吃,好象这里是自己的家,还赞道:“好吃,好吃……唔——六年没吃过了阿公煮的米鸡粥了!” 这个果园因地势偏僻,鲜有人至,丘宇最终吃惊地问:“你对这里很熟?”丘武点点头,只顾吃,待一碗吃尽,才边舀边道:“是啊,我小时候你从广州回来的时候,你就带我来这里,砍柴啊,抛秧啊,割禾啊,种菜啊,打米鸡啊什么的,对了,你还拿那个很大的毛竹壳,从山路上溜下来,在两米多高地头上飞下来,掉到铺了很厚的树番薯(客家话:木薯)叶上,哇哈哈,好过瘾哪!真是愉快的童年啊!”丘武乐地什么似的,没一会反应过来他是未来的人,道:“哦,这是以后的事,你都还没有结婚哩!” 假如你还是个没结婚的青年,现在冒出个孙子,你习惯吗? 丘宇看着“孙子”,头都大了,他那身警服不是现在的贝雷式。丘武看了一下太阳,道:“哎呀,时间不多了,等会我还要回去呢。” 丘宇打了个哈哈,“这么急?”他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干吗来的不是自己的孙女? 丘武道:“是啊,你应该知道,未来的人来到以前的时代会怎样吧?” 丘宇道:“想过这问题,知道一点,答案是最好不要这样做!”丘武不以为然的看了看丘宇,心想你这个2005年时候的人知道个屁,道:“为什么?” 丘宇做了一个你应该知道的神情,道:“或许,在地球刚有生命的时候进去,踩死的一个单细胞就是人类的始祖,人类马上消失;或许,一个从未来世界带来的细菌,造成了世界性的大瘟疫;或许,一个未来的人在他停留的时代没做什么,却扰动了当时的时空秩序,如,一个本来要被车撞死的人,因为被他挡了一下,迟了一步,结果他没撞到,然后生了一群本该历史上不该有的人,从而改变了历史,甚至,也影响了那个改变历史的人!” 丘武睁大了眼睛,道:“你今年是27岁吧?1979年农历12月出生的,虚岁27,我今年……哦不,我在2065年……总之我也是27岁了,怎么你就已想到那么深奥的问题?”心里暗忖:“果然不愧是时空管理局的创始人之一!” 丘宇满脸得意,仰头放了个自大自恋的狂笑:“不然怎么会是你的阿公呢!”忽疾快地抓住丘武的衣服,恶狠狠的问:“说,你阿婆(客家话:奶奶)长什么样子?” 轮到丘武来了个自大自恋的狂笑:“当然知道!那还用问?我告诉你,我还特意扫描了你们的拍拖时期的照片!哈哈哈哈……哦,对了,阿公你还是有名的摄影师哦,阿婆的照片拍的很不错哦……” 丘宇满脸的急色,伸出手来:“快,快给我瞧瞧!” 丘武奇怪的问:“怎么,你还没见过阿婆的?”丘宇不耐烦的道:“废话,见过了还找你瞧?你阿公还在撒童子尿呢!快点!” 丘武的眼神有莫大的愤怒,一言不发就挥拳打来,骂道:“我说我27了还泡不到妞,原来是你这混蛋的遗传!你老是不让我拍拖,原来是你自己没用!搞的我都27了,同事还叫我处长!你……你没本事也不要害我……”忽地抓过丘宇,问:“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性功能障碍?” 丘宇打不过他,只得又闪又招架,特意挨了三拳后赔笑道:“你看我强壮的样子,象么?我现在就改……以后我保证不限制你,得了吧?”心里却道:“以后你小心了……” 丘武停了手,蹲下来道:“算了,你也是为我好,不然我也进不了国家安全局。不过你只不知道,你传下来的毛病实在是很讨厌,平时精明干练,一碰这男女之事,口才没了,心跳快了,人也傻了……你差点连老爸都害了,搞得他三十二岁才谈恋爱,喜欢上我妈又不敢说,还要叫别人帮忙才搞定,丢脸啊……” 丘宇不住地赔笑,心想确实如此,自己之所以会在职场顺利,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没胆泡妞,只好化胆怯为动力,把痛苦溺死在工作中,把时间都用来做事业。 丘武骂了半天,忽然问:“把裤子脱了!”丘宇问:“干吗?”丘武不耐烦道:“叫你脱你就脱!”丘宇骂道:“你叫我脱我就脱,多没面子啊!我跟你很熟啊?你基佬啊?”丘武却笑道:“哦,我只是检查你的处男膜还在不!” 丘宇还是第一次听处男膜这东西,不禁笑得站不稳,谁知丘武又骂起来:“靠!27岁了还是处男,你想做中国的处男模范标兵啊?这年头,处男吃香啊?……”骂完了,这家伙又笑起来:“嘿嘿,你还想做27岁的青春美少男哪?” 丘宇虽被丘武骂,待到丘武不说话了,他“青春美少男”的笑话没耳朵听,关心的还是那美女的照片,丘宇小心地问:“那……这个……可不可以……呃……” 丘武瞪眼道:“想看是不是?干脆点嘛!”两手反过去解下一个背包,丘宇这才看见他背了个警服很配套的背包。丘武拿出一个小匣子,从里头抽出一层长68厘米,高46厘米带支架的薄膜,打开后薄膜闪出图象,丘宇知道是电脑,凭这个,丘宇心中有七八成相信丘武是未来的人了,当今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这个程度。 丘武面带得色,“你别以为这是电脑,它叫生物脑,2065年最新款式!它是直接接受人的神经指令操作的,里边全是细胞!”丘宇本想说上两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美女画面出现了,丘武道:“这就是我阿婆!” “好漂亮啊……”丘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有抑制不住想流鼻血的冲动。那女子约22岁左右,坐在阳光下青绿的草地上,披肩的长发被几个小发夹闲适地挽到脑后,额前几缕刘海,凤眼樱唇,整个人极其恬美,而眼神又有几分自信和坚毅。丘宇迷迷糊糊地想:“阿拉要流27年来没流过的珍贵的鼻血了……” 丘宇看着照片,不知呆了多久,蓦地,丘武把画面移开,丘宇流鼻血的冲动化成恼怒:“臭小子,让我看!” 丘武看到丘宇发怒的样子,竟怕了,他毕竟自小被这爷爷严厉管束,有着长期养成的敬畏,道:“……我看你看呆了嘛!”赶紧换了一张,是丘宇和那美女站在一块拍的,丘宇登时乐歪了嘴,道:“看来有戏了。” 丘武嗤地一笑,又换了张,是丘宇和那美女相拥的照片,丘宇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我泡到她了!”停下来问:“她叫什么名字?” “朱湘。”丘武笑道。 “哪里人氏?” “湖南益阳桃江。”丘武看见丘宇又陶醉又色眯眯的样子,差点把刚才吃的粥都吐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满意了吧?该说正事了。靠,瞧你的样子,吃错药了?还吃的是春药,骚得要死!2005年度最骚人类奖,一定非你莫属!” 丘宇的心情,仿佛一阵春风吹过清澈的湖面,不,是一股狂风吹过湖水,见丘武不出新画面了,道:“让我看就是正事呗!喂,你刚才这样说我是不好滴,去年民意调查在万千少女最喜欢的幽会对象以绝对票数压倒性优势排第一的,就是我哪!” 两人笑了半天,丘武道:“行了行了,大帅哥,我得好好说一下我来的原因。” 丘宇坐到柚树的枝桠上,暗忖:“人应该是未来的,可图谋就难说了。先当孙子看看!”很阴险地笑道:“我想,你是阿拉的孙子,既是我传下来的种,我就得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肯定一个比一个坏!你肯定不会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我。”把脸一沉,“说,是不是要我做什么事,以改变以后的世界?” 丘武正色道:“是!” 丘宇道:“那你们不怕扰乱时空秩序改变历史?” 丘武笑道:“哟,还知道扰乱时空秩序呢,这正是时空管理局的常用名词。在2060年,时空专家发现,去一个时空,在一定条件下也不一定会产生时空扰乱的事。以前,我们对古代的考察都是用时空机将地球同步卫星送到古代地球的同步轨道上,2062年,当我们的时空卫星发送成功时,历史之迷全解了,全世界为中国取得的成就而疯狂!” 丘宇兴奋起来,打断道:“我早就有好几个历史问题了。比如:大禹有没有治水?他那个时期的农业根本就是可有可无,人口数量极少,没必要治水,而且,也缺乏人力和工具使江河改道的条件,这是不是只是神话?为什么多个文明古国都在大禹治水的时间段有记载大水灾的文献,造成水灾的原因是什么?……” 丘武的眼睛一亮,示意打住道:“哎,没想到你现在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哎呀,你在2011年发表这些论文的时候,全中国也没人能正确解释呢。不过现在不忙告诉你。恩,我还以为阿公是娶了阿婆之后才变聪明的,没想到你早就那么聪明了。” 丘宇得意地笑道:“你以为呀?女人希望男人结婚后会变,但男人肯定不变;男人希望女人结婚后不变,但女人肯定会变!你阿公我可不是白吃饭的!” 丘武大笑道:“哈哈……在2028年,你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叫《爱情妙语》,被全世界传译,其中就有这句话!教育部还授予你教育家称号呢!” 丘宇心花怒放,想当年刚解放的中国人民还高兴不过他。高兴归高兴,丘宇的问题又出来了:“哎呀,万一你们的时空机跑错了地方又坏了,那岂不是要永远停留在那段历史中?” 丘武从腰上解下一个小匣子,道:“这问题早就想过了。我们在地球刚形成时期就放了同步卫星,这卫星除了观察地球,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接收这个匣子发出的求助信号。” 丘宇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时空机是靠什么来穿越时空的?” 丘武道:“黑洞。黑洞不但扭曲了空间,还扭曲了时间。” 丘宇道:“黑洞可不好走。” 丘武点点头:“不错,虽然整个银河系有两百多个黑洞,但距离最近的也有四千万光年。幸亏在2049年发明了可用于星际旅行的迁跃技术,就可在五秒钟到达最近的黑洞,再借助黑洞扭曲的时间和空间,就可以任意到地球的任何时代。” 丘宇一知半解,想想再问下去必定会有更多不明白的,便问:“你们怎样防止时空秩序扰乱?” 丘武道:“比如,你在这个柚园里,从中午一点到傍晚五点四十一分前是不会有其他人来的,只要我在这个时间段出现,是不会影响到别人的。而且,我来之前身体已经经过消毒,没带一个有害的细菌,我身上还有一层光化效应膜,回去时不会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我的呼吸也在这层膜中得到过滤。我走的时候,我还会让你忘掉我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丘宇有些发晕,道:“让我忘掉?你疯了!你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丘武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件事。一,论证时空秩序在一定条件下是不会扰乱的;二,你在以后的科学研究中因别的知识不足,导致有些研究速度过慢,因此今天给你输入强化知识。” 丘宇奇道:“我不是进入梅州市政府么?怎的搞科学研究去了?这不是拿我开刷吗?” 丘武道:“哦,你负责科研部分,专门搞梅州市的工业技术开发工作。后来成绩突出,给调到省里去了,而且,你在负责生物工程的时候,你亲自加入研究队伍,成了基因工程专家” 丘宇道:“咦?你不是走之前要删除你来这里给我留下的记忆么?还给我输入强化知识?简直是放屁!” 丘武笑了一下,道:“我那个时代早就实现了对人脑进行输入信息和删除信息,并改变某些信息。我会让你觉得自己好像睡午觉睡过了头,并以为你以前读书很用功,记住很多东西。而且,无副作用哦。” 丘宇的脸都青了:“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我no接受!”心想自己想的什么都会让人知道了,哎呀,那自己以前喜欢某某女孩子结果一事无成的糗事,被他知道了去告诉自己未来的老婆,岂非大祸? 丘武呵呵笑道:“放心,放心,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输入的,大多数人的大脑并不能承受信息输入,而且这东西被政府控制得死死的,不是谁都可以乱用!来,我先给你输入各学科的资料。乖,听话,输入完了,我请你吃糖糖!”他果真拿了一颗糖,伸到丘宇面前。 丘宇把头一摇,道:“我觉得还是这样子的好,你走吧。老子懒得理你!还吃糖糖!”心里却道:“这话可是我逗女孩子的常用语……” 丘武仿佛在看珍稀动物,嗤的笑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2065年的你要我怎么对付你?” 丘宇哼了一声,道:“得了吧!你还能拿枪指住我?” 丘武拿出一支笔,按了一下,一道强光闪过,丘宇登时晕了。丘武又拿了支药水,对着丘宇的鼻子喷了喷,丘宇醒来,只觉得全身都软成面条!丘武俯下身来笑道:“2065年的你叫我对你来硬的!”说完,笑嘻嘻地给丘宇头上戴上电极。 丘宇骇的直想大叫,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丘武装好了电极,道:“我要侵犯人权了!”丘宇的脑海里仿佛开了一个窗户,从中国详细历史到世界详细历史都飞了进来,然后,是生物、工业、音乐与乐器、世界地理等杂学也输了进来。 丘武道:“我给你加点料,作为未来孙子给你的礼物。” 丘宇又看见少林拳法、太极拳、大洪拳、封拳道、太祖长拳……各类棍法……各类刀法……各种剑法……中华武术,世界各地有名的武术,尽输入脑中! 等到丘宇清醒的时候,丘宇猛地站起来。丘武坐在竹寮上摇着脚,道:“你试试你的功夫!”丘宇打了套咏春拳,又耍了套地堂腿,只觉得技法纯熟,犹如自己练习多年,兴奋道:“好象是自己练了一百年的功夫!”从竹寮下抽出一把剑,练了套峨眉剑法,高兴地象发qing的公猫嗷嗷直叫。丘武舀了一碗粥,边吃边骂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阿公?年轻时期的阿公,一个字:贱!阿拉鄙视你!”忽想等会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些粥还是要还原回去的,吃了是白吃,遂停止了这种无用行为。 过了好些时候,丘武打断丘宇无用的发qing行为,道:“很爽吧?”丘宇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如此厉害,道:“爽!爽呆了!”丘武笑了笑:“这些资料会成为你永久性记忆资料!现在你的大脑会将这些招式当作你熟练的动作来看待,但你还是要练的,尤其是高难度动作,以免弄坏你还没适应的身体!”说完,从竹寮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又问:“现在你看看,我是不是来害你的人?” 丘宇嘿嘿一笑,心想现在的好事到了未来却未必是好事。正要回答,忽然胳臂上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接着一种麻痹感迅速传遍全身,四肢马上不听使唤,转头一瞪丘武,丘武笑吟吟地扬了扬手中的电子注射器,丘宇迷迷糊糊地倒下去,在昏迷之际,听到丘武道:“不好意思了,实验正式开始!” 丘武唤过胖毛,拿出刚才喷丘宇的药水,对着狗鼻子喷了一下,胖毛吓得往后跑,没几步也倒了。丘武将胖毛抱回狗窝,道:“我们回去的瞬间会吓疯你的,毕竟你的重孙飞毛腿是我最心爱的狗!”想到一件事,对已经昏迷的丘宇道:“哦,忘了告诉你,明天你就可以遇见阿婆了。” 丘武按动腰间的按钮,十米远的地方一阵电光闪过,接着白光耀起,一架小型穿梭机冒了出来,丘武把丘宇拖进舱中,返回2065年去了。 2065年7月2日,北京。 “局长,人已带到。”丘武在时空管理局局长肖逸群面前敬了个礼。旁边是一个白头发的健壮老头,丘武扬了扬眉毛,道:“你就不用敬礼了吧?”老头咧嘴大笑,道:“那时候的我好对付么?”正是2065年的丘宇。丘武是肖逸群的属下,不便在他面前乱来,只得对丘宇做了个鬼脸。 肖逸群已年届五十,在科技发达的时代,依然年轻得像丘武的兄弟辈。他冲了一壶茶,道:“恩,我想,我们得给你解释一下才行,因为,你也是实验人员之一。” 丘武还在立正姿势中,脸上做了个“我确实想知道”的表情,道:“该不是加些牛啊马啊的基因去吧?……完了!”丘宇走过来,“笃”地给他敲了一记响头。 肖逸群笑了笑,道:“还是由你的博士爷爷给你解释。” 丘宇道:“不,小肖,你解释最好。”丘宇在2065年是87岁。 肖逸群在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控制器,一个六维基因图在桌上升起。他道:“你爷爷是基因学博士,当然,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头衔。他在开始研究人类基因的时候就发现,人类的身体,随着文明的进步,却没有出现相适应的进化。按照正常的进化,人应该变得更强壮,身高在一点七米左右,肌肉匀称。看效果图。” 六维图变成一对裸体男女,确实是浑身充满天然的健美,下巴不是这个时代普遍的尖下巴。而是稍宽而匀致。 肖逸群继续道:“自从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就失去了天敌。本来,在自然中,老弱病残会被天敌消灭,留下更强的群体。但是,人类改写了这残酷的进化史,转向以聪明才智代替竞争的格局。尤其是进入工业文明之后,人类连体力劳动都逐渐放弃,于是,从白血病开始,人类群体产生了诸多从所未有的疾病,如爱滋病,埃博拉,非典,等等,到今天的x类病毒。同时,因为人类违反了进化原则,身体变得愈来愈脆弱,大脑也并未因大量的思维活动而进化,反随着身体素质而退化。这个问题,在进行知识灌输时便发现只有极少数人能承受。基因工作者也对这个问题,在人类的基因上作了许多修改,希望能取代自然进化。但到最后,大部分居然以失败告终!人类竟然不能与自然进化的简单法则抗争! 丘武的虽着他的话听着,嘴都干了,头上冒出许多汗水,没想到人类还有这种威胁!这样子下去,人类岂非要灭绝? 肖逸群端起茶杯,润了下喉咙,又拿起控制器,桌上的六维图变成了一个明朝大官的上半身像,大官的神情样貌,竟与丘宇几分相似! 丘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按照部队的纪律,上头的话没说完,是不可以插嘴的。 肖逸群指了指那明朝大官,道:“但是,人类也并非全在退化。你的爷爷丘博士无意中在族谱上看到,历代先人居然在脸形、体形、性格上竟有诸多相似之处。也就是说,你们丘氏家族这一支系,出现了一种很稳定的基因,历代妻系的基因也难以影响!虽然,一个人的基因是由父母双方共同组成,但在长期的夫妻生活中,男性的精子因大量残存于女性的生殖系统内,精子在分解的同时,被女性的生殖系统所吸收,进而影响了女性生殖系统内的部分基因。这个影响,对你们丘氏这一支强势基因来说,是更大的。只可惜,你们家族,好象计划生育挺早的,一直以来都是只生那么一两个孩子。” 丘宇接过话头:“于是,我拿了我的,我老爸的,我各个兄弟姐妹的,你老爸的,你的,那么多人的基因作了分析。分析结果是基本没什么变动。女性一方带来的都是基础型的基因。也不是说女性一方没什么影响,至少在历代中带来了不少优秀的基因作了补充,以至到明朝就出现了稳定的基因。我把这一发现上报中科院,中科院随后就作了全国基因调查,结果发现梅州丘氏这一支确实有很好的基因遗传稳定性,包括历代联姻的其他家族,都有或多或少的获益。同时还有几支。你母亲那一支,碰巧也是稳定遗传,所以,你,丘武,可以说是人类进化最相适应的人了。” 丘武道:“但是,你们还发现这基因还不能令你们满意,你们希望在这自然的杰作上加多一笔!”自己的爷爷,就可以插嘴了。 肖逸群点点头,丘宇大笑道:“聪明!如今的基因工程科技在修改方面已经很成熟,不再有风险,而且,在中国的基因库又发现一些新的优秀基因段,如带高强抗病毒的基因,延缓衰老的基因,使细胞保持旺盛机能的基因,等等。这些我们都很有把握。等到实验结束,把以前的我送回去之后,咱爷俩就去检测一下基因的变化。如果不行,肖局长就会返回一小时前的时空,阻止你回2005年的任务。成功了,人类就又站在自然的肩膀上了!” 丘武吸了口气道:“难怪要我去执行,原来我才是实验品!但是,即使实验成功,你们不怕改变历史?” 丘宇笑道:“哦,还得对刚才的话作补充。虽然基因会影响人的行为,但人的思想和家庭作风才是主流。为什么我会选择2005年的我的原因,就是我的思想作风已经定型,而且进入梅州市政府工作的事也确定了,加入那些知识和基因并不会影响我的思想和行为。所以,你看我们还在这里站的好好的,就证明没事。” 丘武嘻笑道:“阿公,不好意思,我在回2005年时,我打赢了你,还揍了你几拳。哇……你在2005年那时候,还真是活泼健康可爱哪……哈哈……就是贱了点……” *************************************************************************** “报告,基因工程实验室的实验已经完毕,丘宇博士一切正常!” 三人擦了擦汗,担心不良变化的事终没发生。在现代改造一个以前的人,会在后人身上得到立刻的反应。肖逸群道:“工作完毕,将丘宇博士送到时空管理局发射站,由跨越者五号执行返回任务。” 丘宇想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而且还是年轻的自己,欢喜得直搓手,忍不住道:“走,到发射控制室去看看。” 一个瘦小的机器人将还在昏睡的2005年的丘宇推到时空机前,正要进舱,丘宇叫住,走前去看了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众人甚奇,问:“丘博士,笑啥?” 丘宇笑道:“我年轻时还真是帅得不得了,难怪迷死人!” 众人轰笑!这么自恋的老头都还是头一次瞧。 丘宇与丘武跟肖逸群来到控制室,看着2005年的丘宇进了舱。丘武道:“阿公,没想到你在2005年已经那么聪明了,想的东西跟现在的理论差不多。” 丘宇满脸的得色,道:“那是当然,不然能生你老爸那么聪明的儿子,你那么聪明的孙子?”丘武撇撇嘴道:“切!——”不一会,又道:“阿公,年轻的你,真是长得下贱兼有型哪!” 丘武伸出手指刮脸羞丘宇,两人登时斗起口来。 一片噼噼啪啪的电光闪过,接着白光闪过,时空机在庞大的能量中扭曲时空迁跃到黑洞旁边。 时空机刚到黑洞,警告指示灯亮起发出警报:“黑洞发生对时空再扭曲,以往参数改变!黑洞发生对时空再扭曲,以往参数改变!……” 众人大惊,肖逸群大声下命令:“马上将时空机撤回!” “报告,时空机已经无法逆向迁跃!” “报告,时空机在时空乱流中消失!” 肖逸群一身冷汗,回过头来,全身震了一下:刚才在斗嘴的丘宇丘武竟不见了!仿佛烟消云散!历史改变了! 众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万分愕然。 肖逸群沉着地道:“启动备用装置,使用二号拯救方案!”看来,只得等这参数稳定下来,回到刚才的时候,把时空机的发射参数重新修正。 “肖局长,国务院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肖逸群全身虚软无力,坐下了才接过电话,“你好,我是肖逸群……什么……”肖逸群从椅子上跳下来。 ; 第二章 明朝江湖 寂静的夜空,从北极上空划出一条流星,拖着银白的光芒,向南飞逝,未到北回归线便坠落了。 当丘宇醒来的时候,丘武不见了,熟悉的金柚园也不见了,是一片丘陵,天空极蓝,空气清新。丘宇仿佛被人揍了千百拳,浑身疼痛,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站起来才发现,身边躺了个瘦小的怪怪的机器人,不远处有个极大的降落伞。那机器人响起声音:“你还活着。” 丘宇吓了一跳,道:“……丘武呢?” 机器人道:“我是从2065年送你回来的机器人跨越者五号。” 丘宇惊道:“我回2065年了?丘武不是在我的果园里试验时空扰乱和增强我的知识吗?”心里想起昏迷时,丘武说“不好意思了,实验正式开始!”这小子,我……丘宇虽很生气,却想不出什么能骂丘武的话来。 机器人道:“对不起,超过我工作范围的事我不清楚,我了解的事不多。是到基因工程实验室大楼接你回来时空管理局的。当时丘宇、丘武、肖逸群都在。”丘宇听了,浑身虚软,知道被人摆道了! 直觉告诉丘宇,丘武还有一个图谋没有告诉他,问:“拉我去基因工程实验室干什么?” 机器人道:“超过我工作范围的事我不清楚。但我接你回来的时候,旁边的人说对你的实验很成功,抗病毒能力已是没有一种病毒可以感染;抗毒素能力达到五加三级;理论寿命达到两百岁;身体机能具有快速与持久的爆发力;……说了一大堆,竟都是好处! 丘宇待机器人说完,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现在在哪里?这是什么年代?” 机器人道:“当我送你回2005年,驾驶时空机迁跃到黑洞时,黑洞正发生时空与空间的再扭曲,这是有时空机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表明时空管理局对黑洞变化掌握还不够。当时我发现时空变化了,而时空机已经无法逆向迁跃,在黑洞力量下进入太阳系的旧时空轨道。幸亏太阳系的时空轨道一向很稳定,我在黑洞扭曲的乱流中找到了地球时间轨道,从最接近2065年的时空进去。为了抵御时空乱流,我的能量也加到时空机上才突破乱流中的时空,从北极跳出。因能量已经耗尽,时空机无法抵御大气摩擦,我是带你从逃生仓降落的。逃生仓在分离时坠入前面的湖中。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从降落的轨迹来看,应该是江苏省北部。至于是什么时代,我也不清楚。” 虽知道机器人没情感,听它说好象很轻松,但丘宇也知道其中的万分凶险,稍有差池,丘宇就永远在时空或太空中游荡了。 丘宇又惊又怒,吼道:“什么狗屁!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顿了顿,想到丘武说早就对远古时期发射了地球同步卫星,道:“不是有地球同步卫星么?快联系它们。” 机器人道:“我的能量快用完了,本来有太阳能补充设备的,在时空机上坠毁了。我身上的能量不足发射信号。” 丘宇瘫倒地上,无力的道:“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机器人道:“不,时空管理局只要知道我们的位置,就可以派时空机来接我们,这点你是可放心的,无论他们要花多少时间来搜索我们,都可以在这个时间段把我们接走。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不发射信号,我们都会被获救。” 丘宇闻言,心下大喜,跷着腿,道:“哎呀,吓死我了。”没了顾虑,头脑便清楚起来。 忽然想到时空扰乱的问题,道:“其实时空扰乱的问题解决的办法简单得要死,只须派时空机回去告诉以前的人说这样做不行,问题大了,别搞,一切等于又没发生过。哎呀,对了,其实我们的问题要解决更简单,只要回到发射我们回2005年的时间段,告诉他们黑洞发生再扭曲时空了,搞清楚再发射,不就ok了,我们连这个悲剧都避免了,是吧?” 机器人道:“不错,是这样的。” 丘宇心下无牵挂,登时又活跃起来,心想反正现在自己干什么都可以在未来的时空管理局消于无形,哈哈!站起来时,身上的伤痛居然好了,丘宇很是满意:“这个基因加的好!”又想机器人在2065年见过未来的自己,问:“喂,我在2065年是个什么人物?有钱吗?是大官吗?” 机器人又是那句老话:“超过我工作范围的事我不清楚,而且,未来的事是不可以告诉以前的人的,这是规定。” 丘宇骂道:“傻b,回去之后你们肯定会消掉我这部分记忆的!” 机器人道:“也对,本来我送你回2005年之后,我就要消掉你脑海中丘武出现的过程段,再加上让你以为自己在睡觉的记忆。不过,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能量启动这套装置了。” 丘宇见它认同,笑道:“那你就赶快说!” 机器人道:“我只知道,你在时空管理局登记的资料是时空机发明者之一,时空管理局创始人之一,现在的时空管理局顾问。拥有进入资格。”丘宇听了,道:“呵呵,不错,我还挺伟大的嘛!不过,确实没做什么大官。” 不想过了五天,别说来救援,就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没见一个。丘宇心下悲哀,心中也想到一个合理的推论:在未来的人改变这件事之前,自己在这个不明不白的时代或上一辈子直至埋骨荒野也是有可能的!跟跨越者五号说了,它也说有可能。 到第十天,丘宇终于按奈不住,道:“我不能再等了,即使是要死在这个世界我也不能在这埋没一生!时空管理局的人肯定搞鬼,故意不让我回去!我走了,跨越者五号,我要走了,你自己怎么办?” 机器人道:“这样吧,我给你我的核心处理器,我的核心处理器在救援人员发出搜索信号时会发出位置信号,等于是我跟你走了。你再把我的身体放到前面的湖里去。” 丘宇道:“可以。” 机器人打开腹部,走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机器人。 丘宇笑道:“还有更小的?” 机器人道:“这是我的维修机器人,由它来给你做个小手术,把我的核心处理器植入你的皮下组织。”丘宇大叫道:“那怎么行?我身上岂非长了一个大包?”机器人道:“核心处理器只有小手指大。” 丘宇道:“那还行!” 小机器人爬了上来,在丘宇的手掌上刺了一下,强大的电流登时将丘宇击晕了过去。 等丘宇醒来,小机器人已不见了,脑海里多了块地方,清晰地可以看见太空星系资料和地球各时期资料,等等一些由2065年返回以往时代实用的资料,还有,看见了2065年的自己和丘武、肖逸群在一起。丘宇看见了他们的对话过程,心里扑扑地跳得厉害:“自己也是参与自己计划的人!”可惜跨越者五号只服役了二十六天,知道的东西不多。摸到右腋有个小小的肿块,知道是那核心处理器。丘宇拎起跨越者五号的身体,翻过两座山,抛到湖里去了。跨越者五号是由一种超轻材料制造而成,不怕水浸。 地球定位地图很有用,转了几圈便知道是在江苏省西北地区。 丘宇想南京是历代的大都会,去那里应该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代,拾步向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丘宇心情郁闷,心想:“我以后生的孙子,一定不能叫丘武,叫丘引!”丘引者,蚯蚓也! 未及半日,终于遇上一个人! 丘宇心中狂喜不已,快步奔过去,是个老和尚。老和尚长得又高又瘦,皮肤皱得像抹布,僧衣也破破烂烂,丘宇却仿佛见到世界上最亲的人。老和尚也远远地望见一个奇怪的人飞奔而来,头发短短,上身着白色短衣,衣服无扣,下身贴腿的裤子,式样甚怪的鞋,……一定是天上的神仙!等那人到面前,老和尚“咚”地跪下,伏地拜道:“小僧周颠,拜见上仙!” 这话仿佛是江浙一带的语言,丘宇见和尚跪下,连忙扶起。……周颠?这名字好熟悉,丘宇最先想到金庸武侠小说《依天屠龙记》里的布袋和尚周颠,然后是《明史》等著作里的周颠,莫非……这是明朝初期?丘宇紧张地问道:“你是西山古佛寺的周颠?” 周颠见“上仙”连自己的出身都知道,欢喜得浑身打颤,又跪下道:“回上仙的话,小僧确实是西山古佛寺的周颠。”丘宇差点晕了过去,“妈呀……我竟来到明朝!”两行清泪流下,轻声抽泣,命运不济,回到古代! 周颠伏了许久,不见上仙说话,听到抽泣声,小心地抬头看,只见上仙微泣,心中不禁道:“好个悲天悯人的上仙!” 丘宇已经回过神来,问:“今已是何年?” 周颠恭敬道:“建文一年五月初七。”丘宇心想果真如此,建文帝乃是朱元璋之孙,又问:“你为何来此?” 周颠道:“十日前小僧在燕京见彗星由北斗出,向南而坠,必是天下大乱之兆。因此急急南下,又听人言彗星陨于此,故前来探视,不想遇上上仙。” 丘宇见自己穿着妹妹送的t恤,黑色西裤,脚穿皮鞋,确实不像明朝之人,难怪周颠会认为自己是上仙。丘宇没什么心情,道:“起来吧,你别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就是了。” 周颠应声起来。丘宇心情郁郁,拖着脚,慢慢地走。周颠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 丘宇见他跟来,道:“你别跟着来。” 周颠又跪下,哭道:“敢问上仙,天下是否又将大乱?”丘宇想了想明朝的资料,此时明太祖驾崩未及一年,朱元璋死前杀功臣太多,又倒退历史潮流实行分封制,将国土分封诸皇子,建文帝性格柔弱,未有帝才,称帝不足一年便有燕王朱棣作乱,于建文四年被燕王夺位,道:“不错,朱元璋杀功臣,封土皇子,本是祸根。” 周颠听了身子一震,极为震惊。 丘宇本想叫周颠别老叫他上仙,忽想想这样也好玩至极,既来之,则安之,他原就是生性乐观之人,故作凝重道:“此乃天机,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又想在这明朝人生地不熟,而周颠乃是明初的名人,人面甚广,曾预言朱元璋会登基。见周颠头如捣蒜,心生一计,道:“周颠,你起来,我既应天下凡,自当如凡人状,你暂且跟着我吧。” 周颠大喜,重重磕了三个头应了,能与上仙在一起,自会令他获益良多。丘宇乘机问了一些当今之事,周颠倒是个饱学之士,说了许多历史没有记载的东西。 丘宇与周颠边走边聊,却没忘记自己上仙的身份,摇头晃脑道:“哎呀,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不想出了如此多的事。”可惜周颠在这方面竟是个笨蛋,神仙哪会连人间的事都不知? 将近市集,丘宇道:“我这样子,凡人见了定当惊世骇俗,你去替我买些衣衫来。”周颠应声而去。丘宇与周颠聊了半日,觉得明朝语言并非总要“之乎者也”的文绉绉,想必是那文人的劣根,非得骈五骊四,引经据典,炫耀其才。 及半日,周颠回来,买来的是一袭青色书生长衫,周颠倒也细心,见丘宇头发短,结不了华阳巾,买了镶了玉的帽子,布鞋买得也很合适。 丘宇换了,掏出打火机将衣物烧了。周颠见上仙随意变出火来,很是惊奇,又见他要烧仙衣,极其惋惜,丘宇吓唬他道:“天上之物,焉能流传人间!”口袋里还有三百多块“仙币”,却又舍不得烧了。 周颠惶惶地应是,周颠又问:“上仙,此可是三昧真火?”丘宇肚子里笑翻了肺,道:“不是,三昧真火岂可乱点?”心中庆幸自己小时候没有做乖孩子,偷偷地读了许多各类小说,知道些古代神话,而且丘武又给他输入了不少知识。 那周颠虽衣衫破烂,钱财却不少,只是吃饭时见上仙不避荤腥,甚是奇怪,丘宇蒙他道:“仙佛享三牲之贡,你以为我们都是吃斋的?何况我已化身凡人,更不忌讳。嘿嘿,你周颠前世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周颠见上仙知道自己上败子的出身,大喜,道:“恳求上仙明示!”丘宇小声道:“如来要你做十世和尚,救黎民之苦,今已第十世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可比那些不做事只会念经还自以为是的和尚,好多了!”幸亏在职业场合混久了,这谎话真是张嘴就来! 周颠大嘴一咧,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被人称“颠和尚”,佛门之戒律本就不怎么看重,就差色戒未破,想吃就吃,西山古佛寺见他如此不守清规戒律,将他赶了出来,成了游方僧,又才高八斗,好结交名士,日子倒也混得不错,此番丘宇的话说来,西方极乐世界迦凌鸟的叫声,都还比不上丘宇的话动听! 此去南京(明称金陵),尚五百余里,没地方雇马车,丘宇和周颠只有慢慢走。未几日,发现周颠会武,少林拳法极具火候,当下二人比划起来。丘宇自幼习武,功夫原本不弱,又经丘武输入诸多武术,虽周颠是一流高手,仗着明朝尚未有的武术,周颠不能敌。周颠道:“上仙的功力,可为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丘宇心花怒放,传了一套大洪拳。 于是,本十来天可以到金陵的,足足走了一月有余。 除了练武,便是论天下事。丘宇问他当时怎会预言朱元璋会当皇帝?周颠老脸通红,道:“一是孙子兵法云,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我在张士诚,陈友谅,韩林儿等人的军营都去过,独太祖合这五事,当然是他当了;二是我不这样说,那天我就没命了!”丘宇大笑,心想这人也会见风使舵。 到了金陵,跟周颠打招呼的人愈来愈多,请他去做客的人也络绎不绝,每每如此,丘宇只好呆在客栈。丘宇见此,道:“不如我们暂且分手,他日有缘,自当相聚。” 周颠惶恐跪下,问:“小僧该如何做,尚请大仙示下。”丘宇摇头道:“你我各有天命在身,还是各行其事的好。”周颠泣拜而去,忽又回转,道:“小僧中秋在宁王府。上仙如欲解天下之乱,还须见一下他。”丘宇听到宁王,暗忖宁王后来也降了燕王,道:“宁王善谋,燕王善战。”周颠道:“下月小僧在燕京。”丘宇道:“到时候再看吧。”心想三年后燕王登基了。 金陵经过明朝建都三十二年来,加上元末战乱甚少,遂成明初最繁华之地。起初丘宇还东瞧瞧西望望,没几天就无味,这与二十一世纪的广州深圳是无法相比的。单是广州北京路,在节假日的人流就够金陵的总人口。 跟周颠分手后,眼见日已中天,信步上了一个酒店。周颠在金陵很吃的开,达官贵人赠了不少金银,周颠全孝敬“上仙”了。丘宇想自己以后还真的好需要钱,于是都笑纳了。为了不让周颠看到自己见钱眼开的样子,每次收到金银,都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偷笑。 坐定之后,点了几个菜,心中对能不能回去是不抱多大的希望了。据跨越者五号的资料,看见2065年的自己和丘武还有肖逸群在一起,自己还大笑:“我年轻时还真是帅得不得了,难怪迷死人!”未来的自己竟也是参谋者,那自己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了,那么,得好好享受这明朝的生活!周颠说自己武功可列武林一流,哈哈,想自己在2005年的qq名叫“天涯浪子”,那就做个真浪子罢了! 只是,做了江湖中人,你输了得死,赢了仇家还会来找你,还得死!不爽! 正边吃边思量间,一个怀抱琵琶的小老儿带了个卖唱姑娘上来,道:“公子点个曲吧。” 丘宇抬头一看,那小老儿佝偻着身子,满脸的苍老,那姑娘约十八九岁,身段甚好,只是粗眉雀斑脸,还带愁容。丘宇本想说不必了,转念又想这两人的生意肯定不甚好,有心周济二人,唱的好就领略古风,不好也算了,便道:“也好,有什么拿手的曲子?” 那姑娘盈盈一衽,道:“宋词元曲,都会些。”声音却娇美。丘宇心想自己最熟的就是唐诗宋词,苏轼,欧阳修,柳永等更是熟悉,道:“那柳永柳屯田的《雨霖铃》会否?”那姑娘道:“会的。”接着小老儿便弹起来。 不想这姑娘的唱腔竟是很好,才唱到“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周围的酒客都叫好起来。一曲方罢,众人又大声喝彩。有人道:“不想这金陵之地竟出了如此歌女,可把扬州的鸣玉坊的歌女比下去了!” 丘宇没想到古曲并不比流行音乐差,反而韵味无限,非流行音乐一时之冲动满是商业味的浅俗,心中一乐,赏了一贯钱。众人又是惊呼,原来赏一贯钱简直是大方得要命!一般打赏个十来个钱算够多的。不过丘宇现在金银一身,无所谓! 那小老儿两人感激不尽,道:“这么多的钱,就是唱一百首也够了。”丘宇道:“无妨,在下虽为一介书生,却是粗浅之人。如此绝唱,世间少有,令人三日不知肉味,自当回去细细品尝才是。” 小老儿没什么表情,揖手退下,那姑娘听了喜不自胜,垂头一笑,衽礼道:“公子还要听么?”旁边两个武夫叫道:“喂,卖唱的,过来给大爷唱两首!”姑娘又对丘宇拜谢,方才过去。 丘宇心中好笑,才来明朝不久,不但金陵方言学了八成,连说话都符合书生身份文绉绉地。 两个武夫待两人过去却不点曲,瘦的那个邪笑道:“恩——你这姑娘可有婆家啊?相貌虽不怎么的,身段却不错嘛。要不跟大爷去扬州,包你穿金戴银,衣食无忧。”另一个拉了姑娘的手,道:“来大爷怀里坐着唱,唱的好大爷可是重重有赏!”两人放肆地大笑,姑娘与老儿登时连连求饶。 那姑娘的叫声很大,周围的酒客仿佛没看到这回事,尽低头大吃,有的还唤了小二会了钱匆匆走了。丘宇气不过,站起来道:“二位怎可有辱斯文呢?”两个武夫见是一个书生出头,喝道:“你这小子,喝你的酒去,再罗嗦小心老子揍你!”丘宇迎上前,道:“二位堂堂七尺男儿,何苦欺这父女呢?” 年纪大的那个武夫竖起眼眉,拍桌道:“妈的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敢惹太湖双鹤的好事!” 丘宇本想说太湖双鹤是什么东西,但见这二人年约四十就秃了顶,脑门油光带疤,想来是练了铁头功,转了眼珠就想了一计,赶紧一揖,恭敬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太湖双鹤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见谅。”太湖双鹤见这书生前据后恭,先是一怔,但马上就欢喜起来,甚是受用,客气道:“恩,恩,咱们初次相见,不要见外。” 谁知道丘宇还是哈腰道:“上个月,我乡里有人得幸瞻仰了二位的尊颜,回来很叫乡里的人羡慕至今,还说,二位的铁头功夫,可是四海独步,宇内无双。”旁边的人原本以为这书生要出头,没想到竟是软骨头,那卖唱姑娘满眼感激的,顿时又暗淡了下去。 太湖双鹤没想到自己的名头竟连个书生都知道了,那份喜悦可不是三言两语和多喝几杯酒就能表达的事,乐得歪了嘴,死活都要拉这书生一块喝酒,那卖唱的姑娘就无意中给放了。 丘宇坐定,就道:“二位大侠,小的……呃……可有个不情之请。”太湖双鹤大的那个甚是豪气地挥手道:“跟我们江湖人说,不要婆婆妈妈,有什么尽管说。”小的那个也是称是。丘宇见他们入彀,喜道:“小的久闻大侠们的功夫,都是可以力克千军。但小的除了见过耍杂的卖艺的哄人,可就没见过真功夫了。”顿了顿,见太湖双鹤眉花眼笑的,接着道:“我听说二位的铁头功惊世骇俗,乃是天下第一的奇功,所以,小的,真的好想见识一下。” 太湖双鹤焉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联手还能打赢一流的高手,但铁头功则是寻常的功夫,真正的奇功还在少林武当崆峒等各大派里,但想书生只会之乎者也,舞枪弄棒的功夫那是没见过,反正自己有人捧,何必寻不开心。当下大的那个微笑着拿了装筷子的竹筒,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说完,啪地朝脑门一扣,等手松开,竹筒已是成了碎片,哗啦往下掉。 丘宇想有这份能耐已是厉害,刚才的竹筒是经火烤再水煮过,坚硬逾石,他能轻巧地在头上砸碎,实属不易。却狐疑道:“刚才的竹筒,好象开裂了的,就算没开裂,我乡里的人都能行……”太湖双鹤皆是大怒,大的那个道:“你拿个过来,砸在我头上试试!”丘宇摇头道:“我听说,卖艺的往自己头上砸的都是做过手脚的,只要跟他们说拿凳子砸一下,就能试个真假,卖艺的听了就要跑……”小的那个怒道:“那你拿凳子砸来试试!” 真正的铁头功,起初运了功日夜拍打头顶,而后拿硬物敲打,再后拿砖头砸都不怕,更何况这凳子?况且这人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丘宇抑制住狂喜,操了凳子,道:“是不是呀?要是把二位打坏了,怎么办?”大的那个果真走出来,运了功道:“直娘贼,你小子试试就知!”丘宇又往小的望去,问:“您呢?”小的一拍桌子,怒道:“难道我的就是假的不成?”说完也是运了功与大的站一起。 旁边卖唱的姑娘在太湖双鹤后边掩嘴偷偷地笑了一下。丘宇已是抓住凳子,道:“我真的砸啊?”太湖双鹤俱是点头,丘宇猛地运足劲,抡起这八仙桌用的长条凳,照太湖双鹤的两个秃头砸了下! 只听喀嚓轰响,太湖双鹤竟被丘宇砸得脚下楼板碎裂,掉了下去! 顿时楼下一片惊叫,接着是太湖双鹤的怒吼声。没一会,太湖双鹤抢上楼来,秃顶上都冒出个胡桃大闪闪发亮的瘤子。丘宇见他们的脑袋居然被自己用力砸了还没流血,不禁哈地一笑。旁边的卖唱姑娘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直到老头那肘碰了她,才掩嘴不笑。 太湖双鹤抡起钵的拳头,“竟敢来消遣大爷?”怒叫一声,抢上来就对丘宇打去! 丘宇连忙以太极拳法让过,此时他已是有些后悔,本来他以为能砸坏这两个恶棍的。太湖双鹤的达摩拳法甚是刚劲,不想攻了五十余招这书生还守得严密,竟连步子都没挪一下,见掌法不能胜,大喝一声,踢开桌椅,连带腿法,又攻了二百余招。 初时丘宇还担心自己的能力,现在看如此之佳,心下大喜,嘴上也八婆起来:“……我说二位大侠,别如此冲动好不好?把在下打趴了二位自是脸上有光,可在下一介书生,打趴了岂非毁了二位大侠的名头,说是太湖双鹤只敢欺负些书生弱流……”罗罗嗦嗦,又过了五百余招,丘宇非但没移动一步,也没攻出一招,全仗太极拳的引劲,化解太湖双鹤招式。倒是太湖双鹤被这没正经的书生掐得胳膊上一块青一块紫。 太湖双鹤早知自己不能敌,无奈这面子撇不下,这书生的武功又邪门的紧,一拨一撩打出去的拳头就到旁边去了,甚至打到自己兄弟身上,虽书生没攻出一招,两人受的伤却是不浅。终于到九百余招时,太湖双鹤两人同时打出的拳被丘宇引得变成各朝对方头上打去,两人眼见拳来已无力躲避,砰地打中,幸好力道不大,太湖双鹤仰面躺下,累得直喘气。 年纪大的那个叫道:“你……你,会邪术,你,你用的是妖法!” 丘宇身上微微出汗,喜悦之情更甚:“这基因改造得好,不然两百招我就得趴下了。这武功也输入得好,简直是练了一百年太极拳的功力!”笑道:“哪里哪里,在下手脚极差,只不过二位太脓包罢了!” 众酒客原本心中不平,此时见太湖双鹤如此下场,爆出笑声来。 太湖双鹤又羞又怒,扶着桌子站起,叫道:“有种的留下个万儿来!” 丘宇捉狭心起,作揖道:“在下姓祖,光宗耀祖的祖,名宗,书桌上卷宗的宗!”江南之人,尚在小顽童之时大都狡诈,嘴头工夫极是了得,稍有机会,总爱占些便宜。丘宇心里头道:“快些儿叫爷爷。” 果然,太湖双鹤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祖宗,咱们走着瞧……”卖唱姑娘嗤的笑出来,太湖双鹤会意过来是书生耍他俩,众酒客哄堂大笑,太湖双鹤此时颜面全无,又打不过人家,相互扶了夺门而去。 丘宇方想起,太极拳虽创于元末,却成名于清朝后期,明初之人,鲜有人识。 卖唱的父女俩走过来拜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丘宇难得做了回侠客,心情极为舒畅,回礼道:“不必不必,些须小事,无足挂齿!”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女子,心想若是个美貌女子便好了,这事便就是英雄救美的妙事,说不定,还生出别的好事出来……嘿嘿…… 那姑娘问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容小女子日后回报。”丘宇暗忖:“做了江湖中人,你输了得死,赢了仇家还会来找你,还得死!不爽!做个快活的无名小辈最爽!”道:“在下尘世间一无根浮萍,无名无姓,二位日后小心些便是了。”唤过小二,会了钱,自去了。 那姑娘望着他远去,大声道:“谢谢恩公!”丘宇心想第一次做侠客,那潇洒须得做得十足,才衬得上大侠风范,于是很潇洒地回头挥挥手,却见那姑娘满脸的笑容,顿时愁容尽去,似如美人巧笑,虽粗眉雀斑,仍难掩春波荡漾。可是丘宇潇洒的动作还没完,心中虽奇怪,也不再回头,大步远去,虽不知何往。 卖唱的老儿低声唤道:“五妹,还不走?”那五妹应了声,二人急急走进一个偏僻小巷里的院子。老儿打了一盆水把脸一洗,擦了擦头发,登时变成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那五妹洗脸后,却是脸如美玉,没了粗眉雀斑。 那青年埋怨道:“你瞧你,好端端地要扮卖唱的去探他,没来由的惹上太湖双鹤。”五妹道:“太湖双鹤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能用手了。” 那青年吃惊道:“你又下毒了?” 五妹仰头轻笑道:“哼,敢欺负我七巧女柳倩,能不吃点苦头,再说太湖双鹤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死了干净!” 那青年更是不愉:“五妹,他好心救你,而你却对太湖双鹤下毒,太湖双鹤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那书生下的毒。你岂不是嫁祸于他?” 七巧女柳倩吃了一惊,随即笑道:“怕什么,二哥你看这人武功如此高强,还怕手下败将?此人招数奇巧,将四两拨千斤之法用得神乎其技,难怪周颠周大师对他毕恭毕敬。” 那青年点头道:“也是,不过,以后你做事却得好好想想,别连累好人!” 柳倩笑道:“二哥你真是枉为妙手秀才的风度了,咱们江南五友,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是担心那书生,你就叫三哥去治那太湖双鹤得了,三哥大号色鬼神医,我只是下了区区软骨散,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妙手秀才正待说,只听屋里有人骂道:“谁又在乱叫我外号了?是不是五丫头?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色鬼神医,得叫胜华佗!”说话间,走出个矮矮胖胖留两撇老鼠须的男子来。 柳倩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躲到妙手秀才身后,道:“哎哟,我不知道三哥回来了。咦,三哥你不是去魏国公府上给王妃看病么?” 色鬼神医叹气道:“唉,别提了,我只是因兰妃国色天香,不禁看久了,于是……就回来了。” 柳倩知道他肯定是因为色迷迷地看着王妃,被人轰了出来,笑道:“都说你是色鬼神医了,还有假!不过天底下能让你看直眼的女子也不多。” 色鬼神医神情郁郁,道:“不多,不多,一个也就够了。”言罢走到八仙桌前,拿起一幅丹青,道:“贵而不娇,柔而不弱,风华绝代,仪态万千,唉,又岂是世间言语可形容她的万一!” 柳倩上前看,画中乃一华服宫装女子,果真是绝美异常,虽是丹青,连自己都看直了眼,又自形惭愧,仿佛自己是牡丹前的一朵小花,三哥是色鬼,更是流口水也不希奇! 这江南五友,老大叫唐贵和,外号叫无形手,擅长绵掌与风雷掌,为人如小掌柜,爱下围棋,又善以棋子为暗器;老二名字不大好听,叫胡来,就是妙手秀才,叫妙手自是善偷东西,不过他有两个毛病,一是只偷不义之财,二是爱偷同行的钱财,可见其本事之高;老三是那色鬼神医,名叫莫清阳,医术在江湖上是无人可及,他的治病原则是男的收千金,美女则免费,因此博了色鬼神医的雅号。他的丹青又是一绝,传闻他有美女图百卷,有人得见,归来竟茶饭不思;老四却又非俗人,形容潇洒,白衣飘飘,腰配龙泉剑,剑术极高,江湖赠号白龙剑,又号狂剑,是江南五友中武功最高的,在江湖也是罕有匹敌,虽狂傲不羁,却因是色鬼神医的结拜兄弟,倒又没几人来找他晦气,免得日后有什么差错,莫清阳不肯救;老五便是柳倩,这柳倩人称七巧女,精通诸多技艺,善易容,琴棋书画,武功也不差,江南五友最难惹的也是她。当初莫清阳结拜这五妹时美死了,不想第二天被柳倩绑在妓院门口吹了一夜的西北风,自此之后,莫清阳对她便老实了。 胡来手指一弹,画便卷起,道:“行了,兰妃么,都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 莫清阳叹了一声:“老婆是人家的好啊!” 柳倩笑了笑,莫清阳见她笑得狡猾,恙道:“笑什么笑?”柳倩故作伤感,叹气道:“可惜,兰妃快四十矣!” 莫清阳仍是没心情,道:“这般岁数,还能叫人着迷,那才叫美呐。” 胡来道:“三弟,今天上午我和大哥五妹在街上碰到周颠大师。” 莫清阳的眼光仍落在那卷着的画上:“有啥大不了的。” 胡来严肃道:“可是,周颠大师竟对一个书生恭恭敬敬,而且我和五妹扮成卖唱的父女去探那书生的来历,太湖双鹤跟他打了起来,你猜怎么的?” 莫清阳闻言,收起了神色,道:“太湖双鹤向来联手,能敌他俩联手的江湖上可不多。” 胡来道:“不错,太湖双鹤同时向那书生各攻了一千三百六十一招,那书生竟都是守招,连步子都没动,硬是打到太湖双鹤虚脱在地!” 莫清阳来了精神,道:“若四弟出手,只守不攻,亦不能守至七百招。如此高手,倒想见识见识。” 胡来道:“此人看来是个侠义中人。”将酒店之事详细说了。 莫清阳拍手笑道:“这书生如此风趣,倒是个同道中人,非得认识认识。” 正言语间,一个须眉大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胡来道:“五妹,你要去干什么?” 这须眉大汉正是柳倩化装的,柳倩笑道:“我再去探探他。”说完一阵风地跑了。 胡来怕她惹事,追了上去。莫清阳连忙收好画,叫道:“等等我!”他武功和轻功都不怎么样,又叫道:“往哪里去?” 丘宇在街上盲目地走着,做大侠的喜悦还在心头澎拜,心中正臆想自己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某一日英雄救美,那美女感恩之余对自己暗生情愫,自己须得半推半就,言明施义不图报,只要是侠义之人定当如此云云,令她更是钦慕,愈觉非此君不嫁,终英雄美女成眷属,以后侠侣一双,相伴走江湖……想得甚美,嘴都乐歪了。 忽然一个大汉拦在面前,叉腰吼道:“呔!你这小子,刚才是不是你欺负太湖双鹤我那侄子俩个?”甚是霸道。 丘宇从迷梦中醒来,揖手道:“正是在下。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那大汉道:“老子太行虎张盛!”丘宇道:“原来是张兄。久仰久仰!”太行虎张盛哼哼笑道:“不错!你今天要是叫声爷,老子就不找你晦气,再赔个百两银子,我就叫那两个小畜生当没这回事!” 丘宇见他虽身形雄壮,言语间有些虚张声势,料想自己能打得过,心中又存戏弄之意,弄出一副哀苦状,道:“在下一介书生,穷得叮当响,哪来那么多的钱财?” 大汉一声怒喝,道:“没钱那你小子就来受死吧!”当胸一拳打来。丘宇见这大汉的拳头甚小,有些奇怪,一闪躲过,不过鼻子中似入了些粉尘,不禁打了个喷嚏。那大汉见没打着,怒目圆睁,状如疯魔,一拳快过一拳。说也奇怪,丘宇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险些被那大汉打中。 这大汉正是柳倩,她攻丘宇数招倒不当回事,原本她就知道打不过他,但每拳都撒了迷魂散,那迷魂散寻常人只须闻到一点儿便倒了,任你是何等高手,而这个书生竟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叫她如何不惊?上午她见周颠对这书生恭恭敬敬,又见唐贵和与胡来也说应是个高人,否则周大师怎会如此?心下不服,虽在酒店“救”了她,又见胡来言语中更是敬仰,反存心要戏弄这书生。当下连忙打住道:“好小子,难怪我那两个侄子打不过你,原来你还真有两手,老子让你见识一下真本事!”说话间,双手又各换上一种迷药。这次出招的是擒拿手,尽量贴近这该死的书生放药。 丘宇仍是见招拆招,且丘宇本就擅长南方擒拿,有些擒拿手法还是公安干警在长期的制敌斗争中演化出的新招。柳倩不想这书生的擒拿手也如此高明,看这书生几次可以制住自己,却仿佛要逗她玩,且两种迷药又撒出去了,这人还没倒下,心中一急,换上家传的素手掌法。 丘宇自丘武给他输入各类武术,虽不想多事,但有人打架还是禁不住手痒,跟这大汉拆了百余招,却觉得这大汉好奇怪,身上有股香味,及柳倩换上素手掌法,又觉这大汉出招扭扭捏捏起来,心想这大汉是不是和太湖双鹤那个……基佬,玻璃……同性恋!想到同性恋,丘宇不禁笑出声来。 柳倩见他笑,又惊又怒,不知他会出什么奇招,虚踢一腿晃了出来,道:“小子,你等着,老子还会找你算帐的!”撒腿就跑了。刚转到一个无人的街角,一个小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拦住去路,道:“五妹,不要闹了。”正是唐贵和。 柳倩气道:“大哥,我再探他,你叫二哥三哥不要动他。”言罢又撒腿跑了。 丘宇越想越好笑,当街大笑起来,周围也是一片喝彩声,原来围了不少人观看。 人群中,莫清阳擦了擦汗,道:“这五妹,怎可当街放那么多迷药!”原来他刚跑来,就见柳倩在放迷魂药,连忙站在下风口放解药,幸亏风不大,否则一条街的人都迷倒了,及柳倩又放了另两种迷药,实是搞得他手忙脚乱。 胡来拉着莫清阳到一旁道:“三弟,你看出这人的来历没有?” 莫清阳道:“没有。刚开始五妹使出四弟教她的狂魔十八击,用的是你说的好似无力的高明手法,这手法高明至极,闻所未闻。五妹再使出你教她的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没想到这人更象个行家,且有些新招威力更甚。但我从未见过有哪个擒拿名家有如此高明的,河南少林,河北李家,广东南海白家,你胡家,都没有这种路子。及五妹使出她家传的素手掌法,此人也看出素手掌法轻灵不重力,用的是一种与素手掌法相仿的掌法,刚好克制住。果真是个奇人。更奇的是,五妹一上去就是施了迷魂散,居然迷他不倒,后来又换上失心散,醉神仙,还放他不倒……奇人啊!” 胡来低声道:“不如,我们去会会他?”莫清阳点点头。 二人刚迈出几步,唐贵和来了,道:“别去,等会五妹还要找他岔子!你们也知道五妹这牛皮糖的脾气。!”二人顿住了。 胡来道:“大哥,你看出此人的来历么?”唐贵和摇摇头,道:“不过此人并非是个穷凶恶极的人,五妹如此乱来他居然不还手。也好,让五妹吃些苦头,好教她收收心。”三人登时低声笑起来。 说的也是。有一次胡来偷了南盗李小蛾的头饰,,孰料柳倩拿了去告诉李小蛾是胡来偷的,害的胡来被李小蛾又追又打折腾了半个月;莫清阳自结拜第二天便被柳倩绑在妓院大门口吹了一夜的西北风,打那以后莫清阳就再也不敢对柳倩起色心了;唐贵和身为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年的积蓄全被这丫头骗去赈灾,还落了个小气的骂名;白龙剑张雨好酒好赌,这丫头搞了一瓶百年桂花陈酿,只让张雨喝一杯,就叫他去打一个布政司的儿子,那小子曾想轻薄她,张雨去了,没想到那布政司的护院武功很是厉害,差点打不过,最后教训了那小子,却遭布政司上报刑部,天下通缉,偏这丫头又觉那通缉的画像不够帅气,竟拿了莫清阳所画的张雨像扮了男人去告发,于是刑部重新临摹了数千张,广告天下,遂令张雨天下闻名,后闻那些通缉画像总挂不了两天便被偷了,收藏者皆为思春女子云云,张雨气不过,找小丫头算帐,柳倩撒撒娇,惹人心怜,众人就没辙了。此时三人觉得有人教训一下她也好,于是只跟踪丘宇。 丘宇跟那大汉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心中更是得意,全然不知后面有人跟踪,更不知刚才那大汉对他放了迷药,本来他就没什么江湖经验,幸亏有改造好的基因,抵御了迷药。又继续做被大汉打搅了的迷梦,且愈发厉害,待走过三条街,已经在想像自己当了武林盟主。 正在想着号令群雄的事,听到后面有个女人大叫:“死穷酸,又去哪里风liu快活去了?”丘宇回头一看,是一个稍有姿色的村姑,心想这村姑一身泼辣味,不知倒霉的夫君是谁,且自己没见过古人的泼妇骂街,今日正好领略这千古以来男人惧内的风情。 不想那村姑指的是自己的鼻子,骂道:“死穷酸,我在家中养蚕织布,侍奉两个老的,原本一心侍侯,盼你有一日光宗耀祖,,这才从书香门第嫁了给你,没想到你却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东游西荡……” 丘宇被这劈头劈脑的快刀嘴骂傻了,那村姑之言又非全是金陵方言,本来他对金陵方言只听的七八成懂,,待这村姑的俚语骂来,更是十句只懂两三句,心想这女人疯了,谁娶她谁倒霉。不过,今天怎的如此多事,先是太湖双鹤,然后是太行虎张盛,现在又是个泼妇,等会真得好好看一下通书,是否今日时运不利自己。 那边三人却笑开了花,这五妹竟泼妇都做了出来,唐贵和笑道:“你们猜五妹要干啥?”莫清阳道:“点穴!” 丘宇耐心地等那村姑骂完,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在帮腔骂丘宇是负心汉。丘宇揖手道:“这位大嫂,在下与你素未谋面,想必你认错人了吧?”柳倩的泼妇水平也堪称到家,更是走前哭骂道:“我骂的就是你这负心贼,死穷酸,好哇,现在你竟想不认我,怕丢脸是不是?我今天就把你这陈世美的嘴脸揭开,让大家看看你的黑心肠……” 一股香味传过来,正是刚才那大汉的,细看这村姑的身段、脸型、耳朵,正是在酒店那卖唱姑娘,又见她脖子上肌肤细腻如雪,双手纤纤似春葱,想必是匆忙之下来不及掩饰,心中又气又乐,“好呀,原来是个女孩子在耍我!”打定主意,来个将计就计。 柳倩不知已经露馅,越欺越前,扬起右手打了过去,“我有你这样的夫君,真是……”食指运劲,往俞府穴点去。 丘宇喊道:“娘子,为夫对不起你呀!”左手伸出,迅速与她的手指交相扣在一起,但觉手中柔软,哪里是养蚕织布的粗手!柳倩不想他有此招,左手待出,又被他的右手握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飞膝顶起。丘宇早料有此招,已经跨前一步,双腿夹住了她的腿,又将她的两手拉下,按在臀上,两人好似抱在一块。柳倩的另一腿自是出不了。 柳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拥抱住,闻到男子气息,霎那间脸都红了,一身力气更是使不出来。 丘宇在她耳朵边大声叫道:“娘子,别闹了,你随我回去吧,从今以后,为夫会好好待你的!”他故意将“娘子”二字念得极重,果然怀中女孩连脖子都红了。围观者全然轰笑,泼妇骂街变成打情骂俏的闹剧,一些老正经还骂了几句“有伤风化”。 唐贵和三人心叫不好:五妹被人吃豆腐了!赶紧上前解救。丘宇趁众人喧哗之际,悄声问那女孩:“你耍我干什么?”柳倩又羞又怒,挣了挣,哼了一声,心中早已将这书生砍了千遍万遍! 丘宇还待问,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过来劝架:“兄弟……咳咳……”丘宇见许多人在看,料她不能在人前还手,放开了。他哪想得到是一伙的? 柳倩气极,抬手就点了丘宇的穴,手又极快地扇了丘宇两巴掌,骂道:“你这该死的……”丘宇已经倒到地上了。唐贵和见她点穴,想阻止已是不及,眼看着那书生倒下去,心忧五妹这样做是否树了个强敌。 胡来与莫清阳上来凑足戏,胡来道:“哎呀,你这村妇,他一介书生,哪受得了你的粗手粗脚?”莫清阳更是惊叫道:“哎呀,你这泼妇,把你老公打死了!” 柳倩横了莫清阳一眼,道:“三位大哥,麻烦你们把他抬到我家去吧!”三人自是快手快脚,抬了回去。 ; 第三章 结交五友 丘宇醒来,在一个房子里,有四张脸在看着他,一张是那掌柜的脸,一张是女孩子委屈又带恼怒的可爱的脸,一张甚年轻清瘦的脸,只是那眼睛老是滴溜溜地转,还一张圆圆胖胖,上唇留了两撇老鼠须。 唐贵和见那书生醒了,歉身道:“这位少侠,实是对不起得很,舍妹年少无礼,还望恕罪。”将四人的名号报了上去,报到柳倩,柳倩哼了一声。 丘宇自觉身上无恙,又见他们客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唐贵和心想周颠大师与这书生相熟,不妨拿出来挡一下,道:“今早我们见周颠周大师与少侠一起,后来见周大师对少侠叩拜而去,心下奇怪,我五妹便想知道少侠是什么来历。”将事情详细说了。说完了问:“少侠武功高明,敢问师出何门派?” 丘宇闹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不过自己可是从少年武术队开始习武,师傅是没的,也没什么门派,未来的东西没法子和他们解释,但胡说一个他们又决不会信,想到周颠是不会说出他什么的,正好推到他身上,道:“在下武功为多人所传,不曾拜师,我刚出生时因战乱被人带去南洋,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此次乃是回来看家乡故土。至于周颠大师,乃路途偶遇,与他论佛经十余日,服了他。” 四人一起点头,都知周颠虽不羁,禅理却高深,喜与人论禅。 唐贵和道:“请少侠到客厅用茶。” 那江南五友都年轻气盛,除老四张雨出外未归,只唐贵和结了婚,在燕京叫妻子开了个杂货铺,此处房产也是唐贵和的。因江南五友生性好游,且闻一个好友在金陵被官府抓了,特意赶来,却见周颠恭恭敬敬地跟在一个年轻书生后面,很是奇怪,便惹出这些事来。 初是四人还担心丘宇是否会找麻烦,毕竟是柳倩不对在先,幸亏丘宇生性豁达,没去计较,再说……怎可以生美女的气呢。 丘宇与众人一见如故,没多久就天南海北地聊起来。虽自己没过南洋一带,因自己所学甚众,又加上丘武输入的知识,说起来好象在那里生活了多年,讲起南洋诸国的风俗,众人惊奇不已,又说上还有欧洲等地,众人更是希奇,丘宇想这正好给自己自圆其说,道:“老天有眼,终于让我回到华夏故土!” 只有柳倩因丘宇刚才抱了她,尚不顺眼,给莫清阳打了个眼色,莫清阳道:“丘兄,你以前可服过什么灵丹妙药?”丘宇摇摇头,道:“不曾。”莫清阳早先已替丘宇搭过脉搏,虽脉象洪大,也是习武之人应有之相,除此没什么特别。道:“可能丘兄幼时曾有,只是自己不知。” 丘宇听他话中有因,问:“何解?”众人刚才将柳倩施药一事隐瞒过去,莫清阳圆谎道:“刚才为丘兄解开穴道时,一身经络不同常人,故有此问。” 柳倩哼了一声,问:“你怎么看出卖唱的和那太行虎都是我扮的?”丘宇笑道:“这么香的太行虎,我本来就奇怪了,又来个一样香的女人,我就是笨到家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唐贵和三人大笑。柳倩气得嫩脸通红,心道:“下次就没那么容易给你发觉了。你等着吧……” 当晚,四人请酒赔罪,得知丘宇无处安身,又邀他一块住。柳倩心想这样雪耻的机会更多,也笑吟吟的说好。丘宇应了。 第二日,众人论到武功,丘宇将那太极拳演练出来。唐贵和生怕落个偷艺的名头,道:“丘老弟的绝艺,可得……”丘宇道:“无妨。”打了一套杨氏太极拳。 待众人看完,面面相觑,这等软拳,能有莫大威力?柳倩是领略过的,此刻也不觉得这拳怎么样。唐贵和三人一一上去试,都败了下来,这才相信,并明白太极拳易学难精,是要穷尽多年之功,方能有斯威力。丘宇幼时单是练推掌便是六年。 丘宇见唐贵和生性和气,适合练太极拳,就传了他。胡来的功夫属小巧一路,不比他妙手空空之技差,丘宇当下教了他许多擒拿新招。莫清阳不爱练武,丘宇就和他论医术,明朝崇尚温补论,岂是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可比?当下被莫清阳拉回屋子里去,细说这医道。 说医术难免说到男女区别,恰好丘宇在工作期间爱给人zuo爱情顾问,与莫清阳这个色鬼谈论美女,真是投缘到心坎里头去了。 唐贵和见柳倩没凑过来,若是往日,此等好事岂会缺席,早就缠了上来,找了个机会,问:“五妹,怎的不过来跟丘兄弟学几招?”柳倩撇撇嘴角,道:“不稀罕。”唐贵和道:“那你就别惹事,现在丘宇是客,他不与你计较已是大幸了。”柳倩的鼻子皱了一下,道:“你是想说,不许我去找他麻烦,是吧?” 唐贵和点头道:“知道就好。”见柳倩不甚开心,知道她还不想罢休,又道:“总之,你可不能乱来。”柳倩阴着脸,转过头去,眼珠子转了几下,已想好应付之策,道:“不能就不能,只要他没有来惹我,我就不惹他!”唐贵和心知她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自己也没办法应对这个令人头疼的五妹,只得道:“你肯这样,那就好。” 第二天上午,唐贵和等人在院子里练武,莫清阳只待丘宇指点了几招,就拉他到一旁花池边坐下,拿了几卷美女图,要丘宇细细评论。 柳倩最讨厌这等行径,骂了声下流,出门去了,刚到门口,邻居老太太急急抱了个生病的婴孩来找莫清阳。莫清阳见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有些失望。柳倩见他如此,骂道:“怎么,非得美女当前?”莫清阳不敢语,快手快脚抱过来看。 丘宇也凑过去,这婴孩才两岁,不停地冒汗,问那老太太:“这汗水出了多久?”老太太哭道:“大清早出到现在,以为是天气热的,就给他脱了衣,没想到刚才连哭都没声音了,大夫你可得……”丘宇望了一下在把脉的莫清阳,问道:“是小儿盗汗吧?”莫清阳讶道:“不错。”又道:“这病挺难治的。”丘宇问:“要多久?”莫清阳道:“得一天。”丘宇道:“那一个时辰就够了,我治过这种病。”莫清阳奇问:“你怎么治?”丘宇道:“你等会看对不对。” 柳倩哼声道:“哟,我们这里可又出了个神医了。”还给丘宇一个“班门弄斧”的脸色,心里头巴巴地盼丘宇生气,好找茬。不想丘宇一向是好脾气,再加上男人总会有个毛病,就是在美女面前表现特好,而且……男人都认为,美女都是脾气大的!于是丘宇只是笑了笑,进厨房了。 柳倩气得直跺脚,唐贵和等人见柳倩找茬不成,本来担心她又做出些捣鬼的事,见没了下文,心头一宽。 丘宇从厨房出来,摘了许多老桑树叶,洗干净了又端入厨房,莫清阳跟前跟后,见丘宇摘桑叶,道:“丘兄,桑叶发散,这婴孩都已是散汗不止了,吃了岂非火上浇油?”丘宇笑而不答,将铁锅洗干净,烧热了泼冷水去了油,把桑叶放进锅里摆好,文火烘至用手可搓成粉,旁边的粥也熬好了。舀了一调羹桑叶粉,用粥水冲成一碗,道:“桑叶确实是外散的,但炮制之后就是药性内敛。”喂了那婴孩吃,果然一柱香时间汗就收了。莫清阳高声叫道:“妙哇!”连忙回屋,将刚才的药方细细抄下。 柳倩见此,道:“瞎眼猫碰到死老鼠。”出去了,直至中午才回。 下午,有个僧人来访丘宇。唐贵和甚奇,出门去接。那僧人合十道:“贫僧晋明,听闻此处出了个佛法精深武艺高强的丘少侠,特来拜访。”唐贵和见这晋明僧人浑身横肌,一颗头颅油光滑亮,定是个外家横练功夫的强手,正待拒绝,丘宇已出了来,微笑道:“这位大师,找在下何事?” 晋明见丘宇是个青年,楞了一下,回过神来道:“听说阁下禅法精深,特来一会。”丘宇道:“在下一介书生,哪里谈得上佛法精深,大师见笑了。”唐贵和已没法拒绝,道:“大师请进。” 入得客厅坐下,晋明道:“敢问丘少侠,所学佛学,是何门何宗?”原来,自隋唐以来,佛教分化出“六宗七家”,到新中国时期已有三论宗、净土宗、法相宗、律宗、天台宗、华严宗、禅宗、密宗、喇嘛教等,故晋明有此一问。柳倩见上午叫来的人现在来找丘宇的麻烦,不胜欢喜,在后边偷听,心中念了十七八个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丘宇这坏人出丑,最好被人揍得头如猪头,连他妈妈都认不出他来。 丘宇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也不否认佛教的良好作用,比如,劝人向善,且从小到大还是看了不少有关佛理的书,应声道:“如来佛祖只有一个,何须要是哪个宗?” 不想晋明竟被问住,当今世上,谁不讲究门派?甚至还以入了某个宗之下为荣,今丘宇不是任何一个宗或门的,倒不好说了。再说,的确,大家敬的都是一个佛,干吗要分成那么多宗与门? 丘宇见他楞着,心想自己佛学肤浅,须得问住他才行,道:“敢问大师,佛门广大,是否众生平等?”晋明点头道:“是!”丘宇道:“那为何众生还要对佛跪拜?” 晋明嘴一张:“这……”他日夜颂佛,对佛跪拜是习以为常,丘宇这样一问,果然宣扬众生平等的佛反要高高在上接受众生跪拜,确实又是不平等。丘宇趁热打铁,又问:“请问大师,佛祖是不是慈悲心肠的?”晋明想都不用想,道:“那是自然。”丘宇又问:“佛祖是不是法力无边?”晋明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但他这样问定是有深意,道:“这也是自然的。”丘宇道:“既然佛祖是慈悲的,又是法力无边的,为何还让众生在苦海中轮回呢?” 霎时晋明的光头渗出许多汗水,心中佛的形象登时崩塌,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一句话:“佛原来是可以救我们的,为什么不救?……”唐贵和等人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等说法,不胜诧异。 柳倩见晋明呆坐无语,心中暗气,不想这僧人如此无能,不过,丘宇这番话当下也是极难反驳。她哪里知道,丘宇是未来世界的人,宗教对人们的生活并不重要。 良久,晋明告退,他本来是要找丘宇的晦气的,被丘宇一问,心灰意冷,众人送了出去。回到客厅,莫清阳赞道:“丘兄,你的话可真龙逼!” 丘宇听了,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原来,丘宇说话难免带些他那个时代的口头禅,一日丘宇赞莫清阳的丹青好,道:“你真牛逼!”莫清阳奇问:“丘兄,什么叫牛逼,是不是牛的那个……”丘宇脸一红,心想这是我们那时候的口头禅,胡诌道:“不是,牛逼的意思,就是,牛个头高大,力量威猛,牛逼就是好像一头大牛逼过来,没得挡,形容一些事情好得很,就叫牛逼!”莫清阳点点头,道:“哦,明白,恩,那再好的东西事情还可以叫马逼,狮逼,龙逼,呵呵,这可是新鲜词。”丘宇没得解释,只好由得他。 又过得几日,柳倩还未找到理由对丘宇发难,丘宇的脾气好得要死,柳倩决定,先下手为强,好歹也得挑个小是非出来。 按照丘宇的算法,在这小院子里已是过了一星期了。明朝的日子真好过,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紧张和高压力。大清早,他才推开门,“哗”的淋了一身的水,抬头一看,门上有个油纸袋,一端连着线,线缠在门上。丘宇知道是柳倩搞的,心里也不在意,吹着口哨出来。唐贵和正在浇花,见丘宇浑身湿淋淋的,明白怎么回事,尴尬道:“咳……丘老弟,你可别往心里头去,这事我们也遇过,倩丫头就是这个样子的……”丘宇一笑,道:“没所谓,雕虫小技罢了。”唐贵和见他真的没生气,这才放心,拿自己的衣服给丘宇换上。 柳倩见丘宇吹着口哨在洗衣服,诡计得逞,心中大乐,却听丘宇吹的口哨韵律优美,闻所未闻,假惺惺地走过去,搭讪道:“喂,洗衣服啊?” 丘宇头也不抬,道:“是啊,我有洗衣服的爱好,你管得着么?”柳倩扑哧一笑,如果那天丘宇没抱她,这等风趣的人好好结交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跟我柳大小姐有仇了,你倒霉是你罪有应得,道:“那是自然管不着。不过你吹的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曲?” 丘宇道:“春江花月夜”。话刚出口便觉不妥,这曲是二十世纪的新曲子,不是唐朝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果然,柳倩奇道:“不对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不是这样的啊?”丘宇把衣服往水里一扔,道:“我新创的!”柳倩的眼一亮,道:“再吹一遍给我听,好不好?”丘宇在井沿上坐好,看这美女撒娇的神情实在是可爱,在二十一世纪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简直是绝了种,道:“行,你拿萧过来。” 柳倩见他好说话,开心地回去取了支萧,道:“这可是皇宫里御用的萧,二哥拿的。”丘宇试吹了几个音调,果然音清且准,便吹起来,吹了一半,却停了。柳倩见他在绝妙处停了,道:“怎的停了?”丘宇将萧扔回给她道:“我要洗衣服。”柳倩撒起娇来,道:“你先吹完再洗嘛。”丘宇摇头道:“不行,除非你替我洗衣服。”柳倩眼珠一转道:“好!”将萧递过去。丘宇站起来,又坐到井沿上,指了指衣服,示意柳倩过去洗。柳倩又撒娇道:“你先吹嘛。” 丘宇摇摇头道:“还是钱货两清的好,免得等会你赖帐。”柳倩不依,丘宇道:“我可得防着点,我吹完了你就溜了,或者说明天再洗什么的,我就上大当了。总之呢,你一边洗,我就一边吹,你不洗我不吹,我不吹你就不洗,如何?” 柳倩满脸的不高兴,道:“破曲子,有什么稀罕!哼!”丘宇将萧扔回给她,笑道:“我还不敢请你这大小姐洗呢。”说完又洗起衣服来,口里换上《刘三姐》,吹了一半,知道柳倩在听,又停了。柳倩心里哼了一声,装作没听见。 下午,丘宇出去了许久才回来,晚上吃饭时贼兮兮地偷笑。柳倩见了,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丘宇打了个哈哈,道:“我一生下来就是这么笑的,哈哈,哈哈,我喜欢笑,你管得着么?”柳倩气极,道:“你……”转眼一想,正好有机会给她了,把气压了下来。 莫清阳见柳倩被克,偷偷地笑了一下,柳倩的怒气往他身上发,扬手在他背上煽了一巴掌。莫清阳武功差劲,躲避不及,白挨了一记,杀猪般大叫:“我得罪你什么了?”柳倩又拧了他一下,道:“谁叫你笑!”莫清阳苦着脸道:“笑都不行?”柳倩不依不饶:“不行。”莫清阳自知没法子和她斗,把头埋在碗中大口大口地扒饭,柳倩又望了望唐贵和与胡来,两人危襟正坐,好象没看到,嘟囔了一声,不说了。 当晚睡到半夜,周围响起一片咳嗽声,柳倩提了剑出来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到处是咳嗽声,唐贵和四人竟没有出来看!柳倩的心跳得很急,往一个咳嗽声走去,一只青蛙跳了出来,咳了一声,又跳走了。 柳倩见是青蛙在咳嗽,知道肯定是丘宇捣鬼,哼了一声,心想还差点给你吓着,回房睡觉去。不想还没回到门口,一只布鞋跑过来,吓了柳倩一大跳,接着发现还有几只布鞋在不远的地方跑,这诡异的情形着实把柳倩的心吓得在嗓门上直打转,哆罗着掏出飞刀,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南无阿弥陀佛”,颤抖着放了五支飞刀才钉住一只鞋子,用剑撩起一看,尖叫了一声,原来鞋子底下绑了只四脚蛇。碰见女孩子最害怕的这些东西,柳倩不由得尖叫一声,吓得一扔。 柳倩怒火燎天,跑到丘宇住的南厢房,一脚踢开丘宇的房门,还没走进去,一袋温水浇下来,柳倩正待发火,里面的丘宇已经高声“惊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 柳倩怒火更炽,提剑过去,未到床前,踩到许多又圆又滑的事物,来不及施展轻功就摔倒在地。唐贵和等人已经提了灯笼来看,见柳倩趴在地上哭,地上撒了许多黄豆,丘宇紧紧抱着被子,“凄惨”地在喊“非礼”,三人忍着笑,扶起柳倩。柳倩自知脸上无光,哭着回去了。 次日,没人提昨晚的事,只有柳倩的脸红红的。众人以为当天她就要闹事,不想到下午,她已是笑吟吟的,连接三四天都没事。 莫清阳见柳倩静下来,找来丘宇,忧心忡忡地给丘宇提示:“丘兄,你也该知道,人有反常必有所谋,对吧?”丘宇起先不知他要说什么,道:“恩,没错。”莫清阳又道:“一向爱整人的家伙,突然成了好孩子,这很不对劲,对吧?”这下丘宇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柳倩这捣蛋美少女滋事,笑道:“恩,是猫总有叫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清阳见他会意,嘿嘿地笑了几声。 过了五日,胡来听说金陵来了个金佛,打探去了,丘宇跟着唐贵和出去打制些东西,莫清阳被人请去看病,只剩下柳倩在家。 待众人一走,柳倩大乐,早就筹划几天了,今日正好进丘宇房间里捣鬼。哼着小曲,按照胡来教的方法,撬开丘宇的窗户,刚打开,一股水疾喷而出,柳倩哪里想到丘宇有此一着,顿时中招。气得她回去换衣服,想干的事也不干了。 丘宇回来时,见窗户打开了,桌子下的水枪没水,知道防御措施生效。吃饭时没声张,。唐贵和三人见柳倩生闷气,猜想她吃亏了,却不敢问。 连连失利,柳倩明白正面和丘宇斗技,自己也别想讨好到哪里去,自号称七巧女来,还是头一次失利,本来,自己也不是特别讨厌丘宇,只是那日他不该抱自己,还有,竟输了两次,这面子还是要好好找回来,不然大哥他们老是笑得不对劲,怪怪的。 找了个机会,拉过莫清阳问:“三哥,你最厉害的迷药给些我。”莫清阳回屋拿了一小包出来,柳倩闻了闻,扔回给他,道:“不是这种!”莫清阳苦着脸道:“五妹,是不是拿去对付丘宇?”柳倩白了他一眼,伸手道:“你管得着么?拿来!”莫清阳摇头道:“那天你用了迷魂散,失心散,醉神仙,都没用,我想你就不必再用这玩意了。” 柳倩却想你这色鬼和丘宇最合得来,难免包庇他,我偏要试!道:“我不是对付他的,快些给我!”心里头却道:“我拿来是要整死他的!”莫清阳拿出一个小瓷瓶,道:“此药叫万人迷,用牙签挑一丁点就可以迷倒人,无色无味,就算是我都看不出来,没解药的,中者要睡上一两天。”柳倩一把夺过,飞快地跑了。莫清阳见她去了,心道:“瞎子都知道你会对丘宇下手,不过,丘宇是奇人,这药我早就对他试过了,嘻嘻……” 次日,柳倩煮了鸡汤,舀好了招呼大家进来吃。胡来眼尖,早就知道柳倩在下厨,待她出来招呼,他已经溜了进去,要偷好鸡腿,见丘宇座位前的碗里枸杞多些,鸡肉也多些,心道:“小妮子,心向外了,平日连锅铲都不知道怎么抓的,嘿嘿,我还以为真的和丘老弟过不去,原来如此,待我来耍她!”将丘宇的鸡汤和他的调了,从后窗跳出,故意装成刚回来的样子。 众人进去,端起碗就吃,柳倩见丘宇大吃,心里美得眼眯成弯月,胡来看见了,心道:“哼哼,没错!”众人才吃得一碗,胡来已吃了两碗,莫清阳正要舀,胡来砰地倒下去睡着了。 众人大惊,莫清阳赶紧去把脉,是中了“万人迷”,眼望到柳倩身上。众人见莫清阳看着她,也看着她。柳倩的脸霎时红了,道:“我不知道!”连忙逃回房去,心里大骂胡来怎的胡来! 胡来过了四天才醒,看来这“万人迷”下得不少。柳倩被唐贵和三人罚扫地一个月。 柳倩老老实实地扫了几天地。丘宇见她一边扫,一边在嘟嘟囔囔,知道她肯定是扫一下骂一下,将那《春江花月夜》和《刘三姐》都吹了,这才见她脸色好些。 柳倩将丘宇吹的曲子谱写下来,心想你别以为我就承你情了,姑奶奶我可是有铁定的把握了,只是见丘宇做了些希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一时迷住,如会喷蒸汽的熨斗,重是重些,好用;可以写很细的字的鹅毛笔,不过她不知道丘宇那个时代是不用毛笔了;丘宇替邻居家的小女儿用羽毛做了些头饰,很是好看,惹得她拐弯抹角跟丘宇要了几个;还有铜管做的风铃,用彩纸折的什么幸运星、千纸鹤等等女孩子爱玩的东西,柳倩走到丘宇房里,扔了一锭银子给他,道:“你做的这些东西我全买了!”抱了就跑。丘宇笑了笑,本来这东西就是拿来哄她的。 丘宇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明朝了,虽然,没电话,没电视,没电影,没现代化的一切,但这里没污染,没含农药量高的蔬菜,没含防腐剂的食品,没高压力的生活,没毒品,哈哈,好惬意!还有,有个可爱的美女柳倩逗着玩,生活真是乐无边。 只是,还是要好好规划在明朝的生涯的,看样子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去,回不去也算了,人不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没遇上周颠和江南五友,丘宇想,学唐伯虎,卖身到王府,做家丁,哈哈,遇见象秋香一样的女孩子,自己……嘿嘿嘿嘿……再说,凭自己的企业管理经验,很快就可出人头地,只是,在这古代家丁再好也低人一等。经商也不错,可惜不久燕王就要造反了,又闻赋税很重,他想到沈万三,好好一个富商被朱元璋玩死了,连天下富豪,十之去了八九,那这个以后再说。和唐贵和他们一样走江湖,做大侠,也没意思,还是那句话,做了江湖中人,你输了得死,赢了仇家还会来找你,还得死!不爽! 自己又不想做官,也不想和莫清阳学医,想想就胡来的日子最好过。可是这念头刚生出来,当天晚上半夜,胡来慌慌张张地回来,叫醒大伙道:“等会要是有人找我,你们就说我去福州还没回来。”说罢躲了起来,看样子又不象是来了强敌。 众人想应是偷东西被人发现了,那好应付,推掉就是了。果然刚睡下,有人砰砰砰地打门,一个女子在喊:“胡来这龟蛋在吗?” 唐贵和出去打开门,打了个哈哈道:“哟,是李女侠呀,进来坐,有什么事找我们老二么?”莫清阳见了,悄声告诉丘宇:“这是和二哥齐名的南盗李小蛾,偷东西的本事二哥强些,轻功也二哥强些,只是这婆娘的武功厉害些。”丘宇点点头。 那李小蛾约二十一二岁,中人之姿,皮肤稍黑,性子极泼辣,只见她叉腰骂道:“胡来这龟蛋,我刚弄到手的玉,转眼就给这龟蛋弄走了,这千刀杀万刀剐的,做贼也别做到同行身上来,真是……”丘宇听她的口音是广东南雄一带的,想这女子要不是笨到家,来胡来的窝里闹事,就是胡来偷东西时遇上什么事令她如此动怒。 柳倩迎上去,拉着李小蛾的手,亲热地道:“李姐姐,来看我啊?”李小蛾见是柳倩,脸色好多了,道:“柳妹妹,我今日是来找胡来的。这龟蛋,我刚从太常侍卿黄子澄府上历尽艰辛弄到的一块玉,没想到那龟蛋胡来……拿去了。”想必是胡来偷玉时手段不一般,李小蛾不好意思道出。柳倩睁大了可爱的杏眼,道:“咦,胡二哥去福州两天了,听说有个波斯胡贾带了一套夜光杯,他最快也还在福建回来的路上。”众人心中暗笑,这丫头的撒谎本事确实可以。 李小蛾不想柳倩这么说,道:“这……不是他那还有谁!在道上会这样干的除了这龟蛋还会有谁!”丘宇听了,断定李小蛾没把握确定是胡来干的,至少她没看到胡来。 莫清阳已开口道:“李女侠,可不能乱说没真凭实据那是诬陷,我二哥确实是去了福州,还有,别那么生气嘛……嘿嘿嘿嘿……气坏了身子,可就得来一剂柴胡清肝药了……”笑到后面成了淫笑。 李小蛾见他笑得恶心,又不想得罪这色鬼神医,见他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人,身形与胡来相仿,脸上似笑非笑,恐怕是胡来所扮,猛地欺身上去,用力拧了一下那人腮帮,若是胡来假扮,定可将面具扯下。 倒霉鬼是丘宇,他万万没想到李小蛾回来扯他的嘴角,轻功他又不行,被她一袭得中,登时痛得叫出声来。柳倩见了非常开心,哈地笑了出来。李小蛾心知若是胡来的轻功决不会如此差劲,且没有面具,暗叫不妙,讪讪地放下手,拧错了一个大男人,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羞,转身夺门而出。 唐贵和追出门外,叫道:“李女侠……”见她的身影已经在对面房顶上一闪而没。柳倩拍了几下手,乐滋滋地回去睡觉,虽然不是自己拧的,但只要他出丑就够了。莫清阳赶紧给丘宇上药。 胡来知道李小蛾走了,从阁楼下来,松了口气,道:“这女人!” 原来,他在白天听得丘宇说起他在小时侯是怎样耍那些比较坏的老师的,其中有一个手段是从毛毛虫身上拔些毛来,或放到老师的椅子上,或吹到老师的房间里,保证那个老师两三天痒得没个安乐。他立刻想起李小蛾刚得了一块玉佩,是个稀世之物,但她已经戴在脖子上,正愁没法子下手,闻有此妙着,定可行得通。当晚他化装了摸到李小蛾的住处,撒了毛毛虫的毛在她床上,果然李小蛾刚睡下,没多久就痒得起来换衣服,于是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事,那玉佩也脱了下来。胡来当然是快手快脚,偷了玉佩便走。不想刚到门口有狗叫,贼是对狗叫最敏感,于是李小蛾对门口看了看,立刻发现房顶上有影子一闪而过,回头一看玉佩不见了,心里又惊又怒,这世上敢偷贼的东西的只有胡来,料想自己身上痒也是胡来捣鬼,那自己刚才一身清洁溜溜,可是清白不保,连忙擦了药膏,就穿了衣服追出来。她到了江南五友的住处,倒不敢失礼数,但贞洁事大,不由得她怒火燎天,开口就骂胡来是龟蛋。还有一个就是,贼与贼之间,不象江湖帮派有过节了可按照江湖规矩把人叫出来解决,偷了就是偷了,没第三个人知道,何况自己也是偷来的。 胡来见丘宇的嘴角肿了,很是不好意思。丘宇摸了摸腮帮,苦笑道:“胡兄,我的命好苦哇!替白你挨了一下。” 胡来赔着笑,道:“是,是,还亏了丘兄弟,这个兄弟我会好好补偿的。”丘宇心想:“能值得你偷的东西还能便宜?”道:“补偿多少?我可得是先和你说好,趁大伙都在,免得反悔。” 胡来一怔,道:“三五天的酒席是有的。”丘宇摇摇头,道:“折现吧,我发现还是现钱好些。”唐贵和与莫清阳顿时知道有个顺手竹杠敲,齐道:“是啊,是啊。”丘宇道:“值得你从南盗手里偷来的……”胡来纠正道:“是拿!”丘宇忙道:“不错,是拿来的玉,这玉肯定价值不菲,好象这三五天的酒席钱也实在太……太……”莫清阳已经会意,道:“这个酒席钱,可是九牛一毛啊!”唐贵和笑眯眯地帮腔道:“最近我老婆也嫌我有些胖,我看还是给钱我吃青菜豆腐的好。” 胡来哭丧着脸,道:“各位兄弟,别这样好不好?钱再好,也不如兄弟好,是吧!”丘宇咧嘴大笑:“是啊是啊,所以我们当你是兄弟,你就别在乎这些钱了。”唐贵和与莫清阳齐声称是。胡来吸了一下鼻子,半晌才道:“你们……想要多少?” 丘宇想了想,“出多少银子你会心疼?”胡来的眼睛眨了眨,道:“……一百两吧。”丘宇点头道:“恩,这到非常心疼还是有距离的。这样吧,我们只要一千两就行了。”胡来吓了一跳,伸出一只手指道:“一千两?”唐贵和道:“嫌少啊,那多给些。”莫清阳道:“不多,请个头牌再加上赏钱没两回就没了……”发现三人瞪着他,下面的话赶紧收了。 丘宇摸了摸嘴角,已是不肿了,莫清阳的药果然灵验,于是捂住了,还装出很疼的样子,道:“我们四个人每人二百两,剩下的二百两拿去吃酒席。如何?” 胡来刚要说,唐贵和自是容不得他说话,不由分说下结论道:“就这么定了,呃——睡觉了!”三人散去。良久,胡来嚎叫道:“天哪——还有比贼更贼的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啊——” 天亮了,胡来银子兑现。见丘宇嘴角没事,大叹不值。胡来怕李小蛾还来找他,换了个饱学儒士的衣装,加上胡须,只是那贼眼滴溜溜地没法子改。丘宇还是书生打扮,柳倩也换了男装。众人上天上楼吃去。 唐贵和等人是天上楼的常客,掌柜的亲自来迎接,见后面还有三个新客,道:“唐大爷莫大爷,今日的兴致可真是好,大清早来光顾小号,哟,还带了三位贵客,请上雅座!” 小二见是有钱的主,手脚伶俐地倒茶摆碗。掌柜亲自侍侯点菜,唐贵和专选贵的点。点完之后,掌柜问:“莫大爷,这三位贵客都是富贵之像,可是何方高人?”莫清阳打趣道:“这位是吏部新上任的胡侍郎,这位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丘公子,这位是国子监的柳公子。”掌柜惊喜道:“哎哟,都是稀客,都是稀客。”转身叫道:“小二,把我的五十年麦曲拿来。” 五人互相挤挤眼,心想做官还真是好,招呼都不一样。 不久老板也来了,是个告老的参将,上来求“胡侍郎”的楹联墨宝,众人这才知道玩笑开大了。 胡来甚是乖巧,又记得丘宇的恨,挥手道:“这位丘公子乃是江南新出的才子,朝廷甚是看重,以后定当前途无量,墨宝难求。丘老弟,你就现一手罢。”把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了丘宇。丘宇吃了一惊,正待说话,柳倩既怕丘宇要她来,她可没本事接,又存心要丘宇出丑,连忙道:“丘兄才华横溢,非你莫属,非你莫属。” 丘宇眼见是推不掉了,当即转动脑筋,丘武替他输入历史知识,焉能少了对联楹联?想了一个清朝的对子,又知道这里书法最好的是莫柳二人,但莫清阳擅长狂草,这是医生的毛病,柳倩的字清秀飘逸,适合做楹联。于是应承下来:“行,这样吧,我出楹联,柳公子写,如何?”老板大喜,忙呈上文房四宝。 唐贵和四人见丘宇很有把握,三个放了心,只柳倩想:“你一个武夫,看你怎的丢脸。” 丘宇道:“你这天上楼三字,霸气太重,又有琼楼玉宇不胜寒的感觉,我替你改一改,叫天然居,这样格调舒雅,上联就叫,客上天然居,下联,居然天上客。你天上楼的号还在,如何?” 雅座上一众客人皆叫好,这对联上联倒了念是下联,还对仗工整,联中又还有字号,非一般才情洋溢之辈可为。唐贵和四人不想丘宇的文采如此出众,柳倩心想丘宇真是个怪才,只得挥毫。老板喜之更甚,待字迹一干,叫人马上拿去刻牌匾。 不到一个时辰,贴金的牌匾便制成,老板马上换,请了丘宇五人出来。鞭炮声中,唐贵和对胡来道:“胡侍郎,你的面子好大。”胡来道:“还是沾丘老弟的光。”柳倩不语。 这顿饭饭钱老板免了,丘宇大出风头,不几日,传遍金陵。天然居生意果然火爆,遂成金陵第一,老板又请唐贵和送来纹银一百两。顿时求丘宇墨宝者众,丘宇心下不安,这自己前人的东西,总是不好意思,于是都拒绝了。不想愈拒绝,人家反愈觉丘宇的墨宝抵万金,更是终日不歇,连朝廷官员也下请贴来请。 于是,丘宇应付了几次后,寻思是否得换个地方了,金陵迟早要受战乱的,燕京是个好去处,以后还是明朝的首都。趁现在还平静,作好准备。计一下自己的身家,居然已有六千两白银,明初寻常人家一年就用个一二两银子,自己可是大富翁。哈哈,得去那里炒房地产! 既然打算去燕京,就得打造些趁手的兵器,丘宇画了一些飞针、飞刀、短剑、匕首等物,拿去给工匠打造。 柳倩见丘宇忙里忙外的,想我既然在家里整不了你,在外边就不同了,心生一计,叫了一帮小顽童,吩咐如此如此。那些顽童一散,柳倩得意地笑出来,看你丘宇还不倒霉! 下午,丘宇又出去看东西打造得怎样,刚出巷子,一群顽童围了上来,抹了他一身的泥巴。柳倩在楼上远远地望见丘宇成了泥猴,心下大慰:再跟我柳倩斗下去,终有一天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丘宇天生好脾气,虽一身腥臭,也不和小孩子生气,见泥巴的胶质不错,随手捏了个泥人。那些顽童远远地嬉笑看着丘宇,看到他捏的泥人越来越多,还有碗,调羹,饺子,馒头,不禁又围了上来。丘宇将这些泥人全给了他们,又叫他们再挖些泥巴来,顽童们大喜,立刻弄了许多泥巴过来。 玩了一会,丘宇便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是柳倩搞的鬼,并得知柳倩傍晚会来个他们发赏钱,心想这种爱整人的美女实在是世间少有,于是将计就计,当下给小孩子们买了许多小玩意,反收买了他们,并教他们傍晚收了赏钱后又怎样怎样做。 柳倩见丘宇一身泥泞地回来,心中大乐,假意道:“哎,怎的走路如此不小心?”丘宇故意没好气道:“是啊,对面走来一个美女,瞧着瞧着就摔倒了。”柳倩回房去,蒙着被子好好地大笑了一回。 傍晚,心情极好的柳倩多带了几十文钱,给那些顽童发赏金。那些顽童早在竹林中等候,待收了钱,顽童们一哄而散,接着许多烂泥飞来,顿时糊了柳倩一身。柳倩大为光火,连忙追上去,但跑的最慢的都也钻到竹林下的小洞中。柳倩过去捉,猛觉得脚下一软,踩到一个坑里,等抬起右脚,已是满腿牛粪。她马上明白,又是丘宇! 反中计的柳倩一身烂泥,右脚还踩了许多牛粪,急急回来。待要打水,却见丘宇坐在井沿上正准备吹萧。柳倩狠狠地瞪着他,丘宇捂着鼻子走开了。柳倩见他笑得诡异,提起满是牛粪的右脚踢去,丘宇爆出一阵大笑,出门去了。 晚上,莫清阳见丘宇不在,问:“丘兄呢?”柳倩没好气道:“死了!”唐贵和道:“去打铁铺,还没回,我刚才见到他,说是叫我们不用等了。” 莫清阳惋惜道:“哎呀,今天上午他的妙语还没说完哩。”胡来也一笑,丘宇上午说的是什么“想娶心上人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又说“十个男的九个花,一个不花身体差;十个男的九个坏,一个不坏没人爱;十个男的九个傻,一个不傻在装假。”传授了一大堆经验,听得胡来莫清阳差点忘记自己的老娘是谁。柳倩骂道:“你和丘宇两个色鬼,终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莫清阳正色道:“我承认我是个色鬼,可丘宇丘兄却不是好色之徒。我替他把过脉,他至今还是童子之身。你知道他今天说什么吗?他说,这辈子有一个值得哄、值得爱的人,他就心满意足了。他还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幸福,就是希望她这一辈子可以快快乐乐。” 柳倩颤了一下,筷子嗒地掉了,鼻子酸酸的,道:“……是真的这样么……”莫清阳继续道:“他还说,女人不是玩物,是要拿来疼的。女人也有尊严,男人要尊重女人,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才是对的。女人不是天生低男人一等,男人都是女人生的。” 柳倩只觉得眼泪要掉下来,站起来匆匆回房去了。唐贵和三人甚是奇怪。 柳倩搂着被子,又是哭,又是笑,没想到丘宇是这样一个好男人,刹那间丘宇不再令人讨厌,只是,自己老爱和他作对,他……” 这一夜,柳倩竟是无眠。 次日,丘宇在厨房里煮东西,一股香气飘了出来。柳倩找了个没人瞧见的机会,闪进了厨房。 丘宇正在盛汤,见柳倩进来,道:“哟,什么风把我们的大小姐给吹来了。”厨房甚暗,没看到她的眼睛微红。 柳倩跷着脚,故做傲然道:“喂,有人想叫我做媒,是找你丘大才子的。我已经收了媒人钱,你可别推辞。”心里已是跳得厉害。 丘宇噗地笑出来,道:“哎呀,看来柳大小姐还真看得起我丘某人啊!还费心替我做媒。这世上居然还有相中我这种一没钱二没官三无名四无利的男人,真是奇了。”柳倩道:“这你别管,你先把你意中人的条件说说。”丘宇仰头想了想,道:“没什么多大的要求,贤惠,孝顺,会支持老公做正确的事,就够了。” 柳倩张大了嘴:“就这些?”丘宇道:“是啊。哦,当然还要会生孩子。” 两人大笑了一会,柳倩又问:“那你说说,怎么这么大了还没成家?”脸已经有些热。丘宇奇怪地问:“这也管?”柳倩不耐烦地道:“我是媒人,得对女家负责,有权弄清楚你的过去。” 丘宇嘻笑道:“嘻嘻,没人要呗。”柳倩道:“我说正经的!”丘宇看她有些生气,收了神情,道:“好,那我说正经的。我不希望,一个爱我的女人,她要随着我去奔波,去受苦。我希望,我爱的人,她跟我是为生活而生活,不是为生存而生活。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了自己还要受苦,那是男人莫大的耻辱!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这辈子幸福快乐,要想自己心爱的人过的好,男人就应该有事业,没有事业的男人是托不起一个女人的幸福的……你怎么了”丘宇见柳倩竟哭了,他最怕女孩子哭。 柳倩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擦了擦眼,道:“……烟熏的……你煮的汤好香,我可以吃么?”丘宇道:“可以……哎你最好别吃。”他煮的是黑豆蛇肉汤,打铁铺陈老铁的儿子头上长了个疖,这蛇肉正是治疗的良药,但北方人都不吃蛇肉的。 柳倩还以为他开玩笑,反舀了一碗,尝了尝道:“恩……味道好鲜甜,你的厨艺那么好,嫁给你的人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丘宇见她今日怪怪地,想:“人有反常,必有所谋!”柳倩已经问:“是什么肉,怎的我以前没吃过?”丘宇迟疑道:“是……”他不敢说出来,怕柳倩受不了,柳倩翻了翻锅里,见到蛇骨头,脸色剧变,胃里翻江倒海,把碗一放,冲了出去。 柳倩在院子里呕完了又跑了出去,心里并没有怪丘宇,在反复地想:“……我等的人出现了……他是一个会好好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可是,他会喜欢我么……我小气,任性,贪玩,他要的是一个贤惠的会持家的女人,我是么……”她想自己以后会做得很好,丘宇会喜欢她的,开心地笑了笑,又想自己老是和他过不去,还刁蛮任性,丘宇怎会喜欢她,不由得伤感,还想到丘宇或许已经有心上人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女子,三从四德差不多都反了……不禁在金陵的街道上哭起来。 天黑了,柳倩想丘宇可能猜出自己的意思了,回去,会不会被他笑?会不会被他看不起?我该怎么和他说话?大哥他们会怎么说?自己做他们的五妹以来,从没做过一件象话的事,还要他们补漏子,回去,他们会看得起自己么?…… 当一个人希望得到爱情的时候,犹豫,怀疑,自卑,盲目……就跟着来了,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 第四章 燕王世子 丘宇见柳倩天黑了还没回,待要出去找,唐贵和拦住他笑道:“五妹你就不用找了,她有时候想溜了半句话不留一去十天半个月才回,她虽是一个女子,但她不惹人就上上大吉了。武功又高,人又聪明,担心是多余的。起初我们也很着急,现在习惯了。你就当休息休息吧,这么多天,你替我们挡了她那么多次,难为你了。” 不想过了十日,柳倩还没回,丘宇心下惴惴然,大清早就问莫清阳,莫清阳安慰道:“丘兄不必多虑,这丫头不一定生你的气,肯定有她的事,不然,你在这里,她是非得斗到你服输才甘心的,而且,我看她纯心是要挑起争端,好见识一下你还有什么新奇招数。来来来,丘兄我与你甚是投缘,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历年所见的美女。”拉过一口箱子来。 待打开箱子,又叹气道:“罢,罢,罢,还是让你看兰妃之像,其他美女,在她面前,简直都是庸脂俗粉!”拿出一卷黄绫包的画卷来。 丘宇早知莫清阳的丹青是一绝,且能上得他的画的,定是有倾城倾国之貌,笑吟吟地打开画,却令他全身一震,一张嘴更是惊讶地张大了:这画中美女和那日丘武给他看的朱湘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莫清阳见他如此,还道是被兰妃之美镇住,道:“我的丹青之技,只能描她姿色十之一二!” 丘宇紧张地抓住他的手问:“她是谁?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莫清阳的手都给他抓疼了,道:“魏国公徐辉祖之妻兰妃,为汤和之女,不过她已经四十岁了,与嫁给已死的太子标的其姐雪妃乃是当年有名的美女。”丘宇心道:“莫非朱湘是明皇室之后……” 两人正谈话间,有人敲门,胡来躲入他房中。唐贵和去开门,见了来人,惊喜道:“哎哟,是木平英木老弟,半年不见,怎的来金陵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莫清阳收了画,高兴地出到院子里迎接,胡来也出了来。 寒暄声中,走入一个满身粉脂味的年轻富贵公子。丘宇把莫清阳的画收回房去,想自己不认识的人就不必见了,遂不出来。 听唐贵和他们说了许久,知这木平英是将门之后,与燕王的世子朱高炽一起来到金陵,今朱高炽面圣回来,请旧识江南五友去温红院一叙。不过这木平英虽生于富贵之家,却客气的没半点架子,就是娘娘腔。 那木平英道:“听闻最近声名鹊起的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也在府上,可否邀得同行?”丘宇不想连燕京来的人都知道自己了,唐贵和叫他,只得出来。 木平英见了丘宇,道:“江南才子果然气度昂然,非一般秀才风范,燕王府世子朱世子仰慕公子才华,特邀佳客,还望公子给几分薄面。”说完一揖。 丘宇正待还礼说话,莫清阳听了温红院三字,早就心急火燎,拉了丘宇道:“丘兄,这面子可得给。朱世子和这位木老弟都是豪放不羁之人,喜与我们江湖豪客结交,走走走!”说罢已推了丘宇出去。木平英在前面作了个请,众人都出去了。 门口停了两辆大马车,俱是青幔顶,想必不想太张扬。唐贵和与胡来上了一辆,丘宇木平英和莫清阳上了一辆。 丘宇想那温红院乃是妓院,心下有些不愉。木平英又揖手道:“听闻丘兄乃是海外归来的游子。”丘宇道:“不错。”莫清阳笑道:“所以他的名号叫天涯浪子。”木平英笑道:“有趣。”接着又问了些海外之事,丘宇一一应答。 待问到丘宇回来有何打算,丘宇道:“自在随心,想过些逍遥日子。”木平英道:“今大明初立,百废待兴,有志之士,莫不报效朝廷,得一世功名,封妻荫子以慰平生。丘公子才华横溢,何不考取功名?” 丘宇忖道:“朱高炽日后是仁宗皇帝,不想他这么早就拉拢人才了。也好,看看他是什么人,合得来就合,合不来老子拍拍屁股走人。”道:“我还是喜欢自在的日子。在官场须得三色,方能如意,我可学不了欺上瞒下,违背良心,欺压百姓之事。” 木平英方才听得“三色”二字,饶有兴趣,道:“丘兄所言三色,是何三色?”莫清阳也问:“是不是红蓝白三色?”丘宇笑道:“非也,是会看上司脸色,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扮好自己的角色,便是三色。”木莫二人听罢大笑,莫清阳笑得直拍丘宇的肩膀,木平英却笑得如女子。 木平英掩口笑道:“丘兄三色之言确实切中升官之道。然世间还有重才之人,无须此三色,便可青云直上,那就是朱高炽朱世子。”丘宇闻言,冷哼了一声。木平英讶道:“丘兄这是为何?”丘宇道:“太祖起事濠州,用刘基、徐达、常遇春、李文忠、汤和、邓愈、沐英等诸将,除徐、常、李、邓四公早殁,沐公偏远,汤和告老,刘基郁死,胡、蓝党狱,元功宿将,是何下场?”木平英吃了一惊,明朝之人,皆知单是凉国公蓝玉一案,便杀了一万五千人之多,令天下人对朱氏皇朝为之心寒。朱高炽为朱元璋的孙子,自是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宣布以“擅权植党”罪处死胡惟庸。以“擅权植党”罪处死胡惟庸绰绰有余,要以它来罗织一个“胡党”,株连一大批功臣宿将,却未免牵强附会。为了把罪网罗织得更大,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胡惟庸死后,他的罪状逐步升级,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要置那些“胡党”于死地。明代的心腹大患是“北虏南倭”,由此着手制造罪状最具杀伤力,于是乎胡惟庸死后罪状升级为“通倭通虏”,用它来株连开国元勋。平心而论,胡惟庸的被杀完全是咎由自取,但受胡惟庸牵连被杀的大批功臣完全是无辜的。胡案实际上成为朱元璋整肃功臣的借口,凡是他认为心怀怨望的,行为跋扈的大臣,都被加上“胡党”的罪名,处死抄家。 洪武二十三年,即胡惟庸被杀十年之后,罪状又升级为“谋反”。朱元璋唆使亲信精心策划,唆使李善长的家奴卢仲谦无中生有地告发李善长与胡惟庸往来勾结,串通谋反。看得出来,朱元璋要借此除掉李善长,他冠冕堂皇地说:“(李)善长元勋国戚,知逆谋不发”,“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这当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七十七岁的李善长及其一门七十余人被杀,纯属冤案一桩。一年以后,解缙上疏为其申冤,他起草的《论韩国公冤事状》,由郎中王国用冒死呈上,大意是:李善长为陛下打天下,是第一勋臣,假使帮胡惟庸成事,也不过如此,况且他已经年迈,根本没有精力再折腾,何苦如此!朱元璋看了以后,无话可说,可见他也默认是枉杀。 与此同时,朱元璋又策划陆仲亨的家奴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雄三名侯爵,串通胡惟庸。“共谋不轨”。一场“肃清逆党”的政治运动铺天盖地而来,株连被杀的功臣及其家属共计达三万余人。为了平服人心,朱元璋特地颁布《昭示奸党录》,株连蔓延达数年之久。连一向与胡惟庸关系疏远的“浙东四先生”也未能幸免,叶以“胡党”被杀,宋濂的孙子宋慎也牵连被杀,宋濂本人则贬死于四川茅州。 后世史家对胡惟庸党案颇持怀疑态度。王世贞就对胡惟庸“谋反”之说表示难以相信,谈迁说得更加明确:“惟庸非叛也”,乃“积疑成狱”,可谓一语道破。蓝王党案也是如此。蓝玉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小舅子),在常遇春麾下勇敢杀敌,所向披靡,堪称常胜将军,战功显赫。洪武二十年升为大将军,两年后进封谅国公。皇恩浩荡之下,蓝玉忘乎所以,骄横跋扈,使朱元璋感受到了将权与皇权的冲突。于是除的网罗正在悄悄逼近。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指挥蒋献诬告蓝玉“谋反”,说他与景川侯曹震等公侯企图趁朱元璋出宫举行“藉田”仪式时,发动兵变。装模作样审讯的结果,连坐族诛达一万五千人,把打天下的将领几乎一网打尽。为了显得名正言顺,朱元璋特地下手诏,颁布《逆臣录》,其中包括一公、十三侯、二伯。 木平英也是好快心思,略一定神,道:“世子正因太祖杀戮太重,欲尽力补过,以振大明朝纲……”丘宇打断道:“那,是皇帝才能做的事。”木平英听出这话有两重意思,一是皇帝才做得了,朱高炽只是个世子,没那么大能耐,二是问朱高炽是不是想做皇帝了?他道:“辅佐明君,为天下百姓造福,是世子的志向。”丘宇想建文帝与燕王之间已是有猜疑,且天下各分封王侯,不是被削了,就是被杀了,按历史记述,朱高炽三兄弟于燕京来面圣,以祭太祖,亦是因燕王之谋泄露,故派遣来洗疑。无须多日,燕王定要造反,自己去燕京之事,可得快些。 丘宇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去卖红薯。”这话说得诙谐,木莫二人又是大笑。木平英道:“才子佳人,丘兄可有佳偶?”丘宇道:“浪荡之人,何以成家。缘分乃是天注定,世人莫要去强求。桃花运该来的,城墙再厚也挡不住。”木平英微笑道:“丘兄出口成章,令小弟大开眼界。才子风liu,身边可得有一二位红粉知己。”莫清阳道:“我这兄弟,别看他平日里不说话,肚子里妙语可是不少。就是不好色,木老弟他日见有好些的王府千金,可得替他留意。” 木平英道:“那是自然,我还怕丘兄看不上眼哩。燕王府中,佳丽如云,丘兄待会与世子交好,还愁这个?倒是小弟多余的了。”丘宇心道:“王府的大小姐,娇滴滴的,难服侍,买一送一我都不要。”又想木平英与朱高炽都是燕京人,自己以后想在那里搞房地产,还是要有人照应。 朋友和知己是有区别的。能遇上一两个知己是人生大幸,就够了;朋友却是越多越好。一个男人想活得好,他就得多些朋友,因为,男人是靠朋友活着的。 丘宇笑道:“钱是越多越好,老婆一个就好。”“哦!”木平英奇道:“当今世上,大凡男子,莫不以三妻四妾为荣,丘兄……”丘宇道:“男人哪,从小给妈管,大了老婆管,老了儿女管,所以,被太多的人管实在烦,我哪还敢三妻四妾?”木莫二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莫清阳笑够了补充道:“丘兄还说,做人难,做男人更难!”木平英笑了许久,道:“与丘兄一起,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莫清阳故作神秘道:“木老弟若是替丘兄找了佳丽,只须让他看即可,这媒人不必做的太尽。可以说,丘兄的媒是最好做的。”木平英听得他后边有话,道:“哦?”莫清阳凑了过去道:“丘兄可是有家传泡妞手段的。”木平英往丘宇看过来,问:“丘兄,可否让小弟得闻其详?这,什么叫泡妞?”莫清阳击掌道:“哎呀,泡妞二字,足见丘兄对博取美人心的难度的极好解释。妞者,美丽少女也;而泡字,丘兄说,天地间情爱,总是男人先喜欢上女人,但女人未必一开始就喜欢那男人。所以,男人要想博得佳人归,就得下工夫。可女人又不是献殷勤一两次就行,往往会被拒绝多次,所以男人就要有将匹布泡烂的耐性,厚着脸皮,失败了,再来,再失败,再来,如此下去,嘿嘿嘿嘿……”木平英更是好奇,问:“丘兄,可否让小弟得知?” 丘宇知道莫清阳说的是大前天说的该如何令女方对自己倾心的各种小办法,道:“祖传秘方,传男保证后代优势,传女则防止上当。但是说透了,却不值得半文钱。” 木平英更是好奇,道:“小弟亦是尚未婚娶,若得丘兄指教,得有佳偶良配,他日定当重谢。”丘宇笑道:“说来就这么简单。人活在世上,须要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活着;什么是自己的幸福;值得自己做一辈子的事是什么;值得自己爱一辈子的人是怎样的;什么样的人才会和自己过一辈子;到底自己得到什么之后才会满足;等等。这些虽是人生最基本的,但只要想明白了,你就会到老时不会后悔。”木平英竟是听呆了,嘴里将丘宇的话来回咀嚼。 马车一停,到了温红院。木平英请下诸君,对丘宇道:“丘兄,小弟多说无益,还请丘兄看世子为人。”丘宇待说话,一群红绿女子欢声笑语拥来,挽了众人的手,进去了。此刻最开心的莫过于莫清阳,笑得无比灿烂,左亲右抱,一边调笑,一边由得那些女子拥了进去。丘宇两手运了太极拳劲,分开那些偎上来的红绿女子,跟着进去了。 胡来走快两步,问木平英:“木老弟,世子都请了什么人?”木平英知道他怕碰上下过手的主儿,或是正道首领人物,于他一个名贼大是不利,在江湖上,失了东西查不出来往往爱猜测是贼中的名家高手所为,道:“有六位,其中有华山虚风道长,辽东青龙门掌门钟全,其他的则是六合门和一些别的门派弟子。”胡来听了虚风道长,脸上闪过一丝惧意,拱手道:“那还请木老弟禀告世子,说胡某不便入席。”木平英应了。胡来挽了个美貌女子,一旁去了。 来金陵多日,丘宇从未进过烟花之地,虽莫清阳暗地里邀他。进了温红院,也不禁赞叹古人风月场所的奢华,雕梁画栋自不必说,桌椅门窗精雕细镂也不必说,单是宫灯、帷帐等摆设,无一是豪门才用得起之物,可见中国古代男人对风月场所的热衷。 处处鸳歌燕语,粉脂香气,纵情欢声,荡人心神。丘宇定了定神,随着众人上了三楼,一个金带博冠的公子与几个随从和江湖人物在门口迎接。唐贵和先上去行礼喧谈,木平英替丘宇引见:“这位是燕王府朱高炽世子,这位是江南才子丘宇丘少侠,一个月前勇挫太湖双鹤,江湖又称天涯浪子。”丘宇作揖行礼,细看这朱高炽,体格粗大,下巴还遗有朱元璋地包天的特征,满面的笑容,双眼却不露半分情感,浑身透着一股内敛的霸气。不过丘宇也很习惯,在二十一世纪的职业经理人和老板都是这付德性,反倒熟悉亲切。 但这“天涯浪子”的名号实在不怎么威风响亮,在江湖中没什么名头,连丘宇都有些脸红,那日在酒店中和太湖双鹤打,没说自己的名号,朱高炽身后的几个江湖豪客听了很不以为然,有两个立时回客厅去,朱高炽却上前行礼道:“原来这位就是丘大侠。半个月前西山古佛寺的周颠大师言起金陵来了位叫丘宇的奇侠,不想在此瞻得尊面,快快有请!”后面的人见世子对一个名不见传的人如此客气,有些惊讶,又回了来。虽闻有周颠大师举荐,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无名小子有多大能耐,丘宇在金陵出名,主要还是在文坛上,而在江湖上,则是几乎无人知晓。 丘宇见朱高炽身后的那些人,满脸不以为然,还互相打眼色,等会可能有挑衅,在世子面前,谁不想出风头,以博青睐。丘宇道了客气,心里留神。朱高炽携了他的手,进了去。 丘宇进去,房里上席已坐了两个人,左边是个红光满面的灰衣老道士,右边是个四十多岁,脸上尽是刀疤大汉,眉目之间隐隐露出勇悍好斗的神情。周围虽有女子,却没坐到他们身边,想必是自持身份,且没随朱高炽出来。 唐贵和在丘宇身边小声道:“左边的是华山虚风道长,虚云掌门唯一剩下的师弟,武功不在虚云之下;右边的是辽东青龙门掌门钟全,使得一手好大刀。”丘宇应了。木平英引他俩在西席一起坐下。莫清阳见了虚风道长,立刻老实了,心嘀咕:“怎的这老儿也来了……”顿时屁股好似有东西在咬,怎么坐都不舒服,但不敢退了出去,又是奇怪,虚风道长是个名门大派的高人,今日怎么也来这烟花之地? 朱高炽举起酒杯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朱某,来此一聚,朱某先干为敬!”众人立起身,纷纷道:“哪里哪里,那是世子看得起在下。”虚风面无表情,只是立起身。待干了一杯,朱高炽又斟了一杯道:“今日有幸,请到虚风道长和钟掌门,大家敬两位前辈一杯。”虚风淡淡地道:“多谢世子!”钟全尽是得色,刀疤都红了,用仿佛带沙眼的洪钟敲出来的声音道:“世子客气了,谁不知世子为人豪爽,急江湖之义,钟某今日得见,是三生有幸了。” 朱高炽谦虚了一番,又道:“半个月前,小王与.家弟偕来面圣,祭祀太祖,偶遇周大师,周大师言认识了一位奇侠,纵论天下事与禅理月余,不胜折服。这位奇侠边是天涯浪子,又称江南第一才子的丘宇丘大侠。”举杯向丘宇敬过来。 众人哄的一声,齐齐向丘宇看来,令丘宇浑身不自在,虚风道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丘宇起身还礼道:“在下无能无德,只是拾人牙慧,将所见所闻说与周大师罢了。”唐贵和与莫清阳不想丘宇竟被朱世子所青睐,很是欢喜。众人也随着世子敬了丘宇一杯。 接着是宾主寒暄,丘宇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群江湖侠客中聚会,在这阵仗中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很是激动。唐贵和悄悄地给丘宇介绍,这是山东齐眉长棍世家的刘永泰,据闻他的太祖十八节棍已练至十三节;那是河南洛阳断刀门张彪的首徒何进之,张彪曾是太祖的前锋官等等。不是名宿,便是世家,或是江湖新出之秀。木平英在旁边不断补充。 众人高声议论江湖之事,丘宇没什么江湖经历,没得插嘴。倒是身边的木平英,时不时将话题引到国家大事上。丘宇心道:“这木平英年纪虽轻,一身粉脂味,说话不脱稚声,却是个工于心计之人的高明人物。” 朱高炽始终笑容满面,不论谁说话,都象至亲好友般看着,令说话者倍觉世子亲切而又受重视,不由得说话滔滔不绝,连粗话都少说几句。 终于说到朝廷吏治,众人愤愤不平,骂了许多。一个叫许大的泰山弟子道:“世子,我倒不是骂你们,只是那些跟太祖打了几场仗就回来当地方官的鸟人,仗着几分功劳,就横行霸道。老实说,维坊县丞吴敬德,他欺压百姓,强抢罗家的小女儿做小妾,老子……在下气不过,拔刀就砍了他的狗头!” 朱高炽道:“这种事前些日子我也向皇兄提过。天子拥有五湖四海,日理万机。诸事都是由大臣商议后再上报,难免受蒙蔽。说实话,我们也没多少信得过那些官员,整天只求保住乌纱帽,捞油水。食君之禄,却未尽忠君之事。所以我们想在锦衣卫的基础上,再设一个监管天下官员的机构,这机构由一些武功高强,行侠仗义之士来任职,不受任何官员所属,仅由皇上亲自指挥。诸位,此法可好?”丘宇听他口气,好象明朝廷是他的家务事,心里冷哼了一声:“好似你才是皇帝!” 众人齐声称善,惟有丘宇和虚风道长没什么表示。丘宇心中暗道:“这就是以后的东厂西厂了。你朱高炽想得再美,却不知绝对的权力绝对导致腐败。现在想得挺美的事,在以后却是大祸!” 朱高炽见众人欢欣,心下得意,唯有虚风道长和丘宇没说话,当下歉身道:“虚风道长,您意下如何?”虚风道长道:“贫道闲散,又行将就木,这些事就由得有志之士去做吧。”朱高炽转身问丘宇:“丘兄有何高见?” 丘宇在企业中搞管理甚久,治国与治理企业道理相同,他想都不用想,道:“大明也是仿古制而建的吏治吧?”朱高炽道:“不错,太祖英明,仿古制而不忘前事之师,罢中书省,废丞相,以各部尚书分任天下事,侍郎为副,复增大都督府,以令各部不至于权力过重,遂定下大明江山。” 丘宇道:“这倒不管,有一个是你们没变的,那就是,朝廷为令天下士子效忠,仍是以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升官发财的个人私利为导向。试想,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会当好父母官么?会以解决百姓的疾苦为己任么?更何况,八股文之定义仅在四书五经中,这四书五经就是包医百病的治国良方了么?如此选官,根本就是选听话的书呆子,选中饱私囊的贪官。试想,这样下去朝纲会如何?已经有多少个朝代这样收场?” 众人无语,的确,刚才很多人是抱着荣华富贵的想法。虚风道长居然露出些微笑。朱高炽脸上淌出许多汗。木平英见丘宇说出如此激烈的言语,甚至与大逆不道都有些关系,极为紧张,握住了丘宇的手。丘宇感觉到他的不安,也握了握他的手,只觉他的手小而修长,柔若无骨。 半晌,朱高炽咳了声道:“丘兄所言极是,然世间终有魏征、张良之才。我等此出,便是为皇兄求才。丘兄大智大慧,朝廷有幸得之,实在是万民之福!” 丘宇摇头道:“在下山野游民,岂能逆得了天道君道,万物运行,自有其理。朝纲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世子若一心为民,一切自会如愿。”木平英见这气氛也太紧张了些,起来躬身道:“世子,方才迎接丘兄之时,我听了一些丘兄的妙语。”将那“三色”说了,众人一片哄笑。 朱高炽大笑之余,一甩手,他身边一个最美的悄悄女子地下来。朱高炽道:“丘兄之言,确实是当今升官的法子。然而小王自幼在军营生长,深知治军之道,须赏罚严明,……”他又滔滔不绝的说他的改革纲领,用人之举。 那美貌女子端了一壶酒,往丘宇身边坐来,柔声道:“小女子娟儿特来服侍公子。”往丘宇背上贴过来。木平英见状,往旁边挪了挪。丘宇回头小声道:“你坐好!”娟儿见他满脸的严厉,乖乖地坐直了身子,妩媚地道:“是。小女子可曾惹恼过公子?”丘宇道:“不曾。在我眼里,你是人,不是玩物!”娟儿闻言,垂头应是。 丘宇见娟儿听话了,转过头来,却见木平英眼中微红。木平英见丘宇看见,忙擦了擦眼睛,道:“我被酒呛着了。”赶紧附和朱高炽,说了些话。 话题仍是吏治。众人都是一介武夫,打打杀杀还在行,但说到治国,均非己长,一片胡言乱语。朱高炽与木平英已将话题引到了锦衣卫,着重说锦衣卫该如何做。其时锦衣卫还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专职保护皇宫,但在朱元璋手里已时有派去诛杀异心者之事。 而朱高炽之言,乃是成立一个机构去统领锦衣卫,锦衣卫也不再单一地护卫皇宫,还作为皇帝直接管理的官员监督人员。丘宇见他眉飞色舞,知道一切已在他算计中,心道:“难怪你以后是仁宗了。” 话题说到最后,已是中天,除虚云道长、丘宇,其余人好象都得了高官厚禄,喜不自胜。朱高炽微笑道:“如此甚好,由侠义之士来做这些事,天下何愁不太平!丘兄,还有何高见?”丘宇道:“之所以有我们江湖中人快意恩仇,那根本就是一些官员滥用权力,由此导致江湖人滥用暴力。只盼世子以后整顿好吏治,约束权力。监督官员固然是好,但锦衣卫权力太重,难免还会重复擅权之事。开明的吏治不是建立在信任上的,而是建立在互相怀疑上的。” 众人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很不为然,华夏之人,哪不是精诚互信?丘宇说的乃是美国的名言,意思是只有权力分散又互相监督的机构,才能获得开明的政治。中国人太爱讲人情,人情成了企业管理及吏治的最大障碍,丘宇为此曾大伤脑筋。朱高炽揖手道:“诚君所言!”接着站起来道:“今已午时,诸位在此用膳,膳后一观温红楼的声色技艺。”一挥手,酒席流水般摆上来。 那娟儿替丘宇三人倒了酒,又要偎着丘宇坐下来。丘宇一推,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还是退下吧。”娟儿登时惊恐地跪下拜道:“娟儿不知礼数,还望公子恕罪!”丘宇一怔,扶起他道:“快快起来,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不习惯罢了。”唐贵和道:“老弟,你要是赶她走了,老鸨定要怪她不会服侍客人,是要治她罪的,说不定世子也要怪罪她。” 丘宇当下明了,挽起娟儿,道:“那你就坐下,不过可得规规矩矩。是人都有自尊,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折了自尊。”娟儿拭去眼泪,感激道:“公子不必客气,娟儿命中注定沦落风尘,难得公子还当我是人看,娟儿万分感激!”谢过了,坐了下来,替丘宇三人的酒杯斟满酒。丘宇安慰道:“众生平等,没有人愿意自甘堕落,只有被逼的,你就坐在这里,不必拘束。” 丘宇又见木平英眼有些儿红,奇道:“木兄弟,怎么了?”木平英道:“方才接丘兄来时,以为丘兄只是一个风liu才子,刚才与世子寥寥数语,也只觉丘兄是雄才大略之人,今见丘兄对一风尘女子如此尊重,才知丘兄胸怀之坦荡。来,小弟敬丘兄一杯!”先行饮尽了。唐贵和笑道:“看来木老弟也是惜花之人。”木平英微微点了头,没出声。丘宇举杯道:“见笑了。” 酒菜摆定,一班歌姬乐工上来表演。木平英无心观赏,问丘宇:“敢问丘兄成家否?”丘宇刚要说,唐贵和笑道:“我这兄弟,还是个童子之身,木老弟若是有合适的名媛淑女,大家闺秀,还不妨做个媒。”丘宇有些儿不好意思,在明朝,一般27岁的男人小孩都快有10岁了。 木平英笑问:“不知丘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温柔可人的,还是嬉笑爱闹的?或是自己有不一般的选择?”丘宇低了头,笑道:“值得我哄的。”木平英大感兴趣,道:“哦,怎样的女子才是丘兄值得哄的?是不是会撒娇的?”丘宇摇头道:“不,值得我哄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是女人,知道自己是妻子,知道自己是儿媳,知道自己是朋友妻。” 这下唐贵和与木平英都奇了,二人齐声问:“此话怎讲?”连娟儿都带了些好奇的神色。丘宇待吊足胃口,才道:“知道自己是女人,就是别忘了女为悦己者容,不要结了婚之后便成管家婆,黄脸婆;知道自己是妻子,就是夫妻既然走到一块,就应懂得互相帮助,互相体谅,做丈夫的要顾家,做妻子的也要明白自己该如何帮助丈夫成一番事业,即使那男人无大志,也得夫妻和睦,别老使小性子。撒娇固然可爱,太爱撒娇却是小性子了;知道自己是儿媳,自是要孝顺公婆,妯娌和气,别整天泼妇当街;知道自己是朋友妻,就是男人在这世上原本是要靠朋友吃饭的,接待朋友,既知热情大方,又知分寸举止,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人生一世,但求日子过得快活,功名利禄,都是拿来玩的东西。” 木平英嘘了口气,道:“如此多的条件,看来丘兄得妻妾成群才行。”丘宇摇头道:“非也,得一知己便可。不会的,夫妻俩日后有得是时间去学。妻妾成群,那是当女人如货物,将女人当肆欲的工具。女人不是低人一等,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孔夫子自己是父母野合所生,便不能直视男女之欢,如此就把天下的女人打下十八层地狱,是何居心?或许自己不是男人,就害了天下世代女子。这温红院,这世间风月场所,还不是男人所需?这里的女人被男人糟蹋了,还要被世人嫌弃。到底是来这里的男人堕落,还是这里的女人堕落?” 丘宇的声音虽低,唐贵和木平英与娟儿却震惊无比。唐贵和本将逛妓院为寻常事,此刻老脸一红,不能言语;娟儿盈盈拜倒,哭道:“谢谢公子为我等青楼女子洗刷冤屈!”木平英待丘宇扶起娟儿,激动地道:“丘兄高见。”未了,又甚为羡慕地道:“谁要是嫁给丘兄,那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却听众人叫好,原来是一曲罢了。 木平英站起,道:“今日诸位豪杰在此,在下心情舒畅,原奏一曲,以助雅兴。”吩咐乐工取来古筝,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此曲原本闲情适意,丘宇听得他奏来带着喜悦激昂,如遇知音,不过其水平还是极高的。众人大都是粗人,只是见木平英在朱高炽面前如兄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听他奏完还是叫好。 木平英奏毕,一歌姬上来弹唱《清平乐》。丘宇听这女子唱,还不如那日柳倩在酒店唱《雨霖铃》来得好听。木平英见他有些郁郁之色,关心地问:“丘兄有何心事?”丘宇道:“看到此女唱曲,想起我那江南五友中的五妹柳倩,她也是善唱之人。可惜我不小心把她给气走了,不然她要是在此可把这些女子比下去了。”唐贵和笑道:“丘老弟放心,等五妹找人出完气就会回来了。我们以前和她闹,她气了也是十几二十天不回来。”木平英低声笑问:“这七巧女可是丘兄的意中人?”丘宇怃然道:“与她打闹乃是兄妹之谊,我从小到大没个妹妹的,今老天给了个顽皮可爱的妹妹,我却把她气走了,唉——”不想木平英悻悻道:“哦,原来如此。” 没吃多久,众人有些醉意,开始骂起娘来,更有甚者,如莫清阳,言不胜酒力,向朱高炽等人告退下去了,没一会在他身边的两个美貌女子也退了下去。 忽然何进之一声大喝,众乐工歌姬不知有何事,都停了下来。丘宇看过去,只见何进之满脸酒色,瞪着虎目瞧着自己站了起来。 朱高炽问:“张兄弟有何事?”何进之甚是无礼地指着丘宇道:“世子,听闻一个月前,这,这天涯,天涯那个浪子,凭着一双手,那个,那个不移半步,不攻一招,就把他娘的太湖双鹤打倒,我是,如何也不信,想和这位丘,丘大侠讨教讨教。” 朱高炽笑道:“今日会友,已有歌舞助兴,何兄弟还是改日再和丘兄切磋武艺吧,况且,你已醉了。”却有一人站起,将何进之按下,那人长得高高瘦瘦,面无表情,他团团揖手道:“何兄是醉了,且何兄用的是单刀。未闻丘兄是用何种兵器,但那日太湖双鹤与丘兄过招后,双手经络手损过度,竟是废了,想必是丘兄在双手上的造诣颇高。在下李涛,山西太原六合门下一个无名小辈。今日还请丘兄赐教,否则就太不给大伙的面子了。”除虚云道长,余下众人皆是应声叫是,青龙门掌门钟全也点头称是。朱高炽见众人附和赞成,眼望丘宇,道:“丘兄意下如何?”丘宇起身揖手道:“那日太湖双鹤欺负卖唱的女子,在下仗些自保的小法门,偏那太湖双鹤不肯收手,才令在下巧幸赢了太湖双鹤。在下武功低微,学艺不精,怎敢班门弄斧?” 钟全道:“大家在世子面前,难道还要杀个你死我活不成?丘老弟,我看你就不必太谦。”丘宇还要推辞,朱高炽道:“既是如此,那二位就切磋切磋,点到为止。不过为了凑兴,胜者小王赏百两黄金!”一挥手,众歌姬乐工退下去。木平英小声地说了句:“这不是逼人打么!”丘宇见此,知是已无退路,回头看唐贵和,唐贵和望了他一眼,头向前方小声地只用舌头道:“糟。我们江南五友曾在株州教训过一个山西太原六合门下的一个狂徒,今日他见我们在一起,想必不会善了。等会你要小心了,六合拳招随意动,意由心生,不拘招法,速度极快,丘老弟可要小心了,这李涛想必擅腿。” 丘宇点点头,心知六合拳就是后世的形意拳,自己可是熟练至极,但未曾练给唐贵和等人看,以免他们分心。想这时候的门派之间保密甚深,非本门弟子难以精通,却不想在后世的新中国被人谱出书以令天下人共享。六合拳起源于少林寺的“心意把”绝艺,宋代始流传一些民间武学世家,于清朝乾隆年间兴盛完备,分山西流派,河南流派,河北流派,各流派遂成自己的特色。李涛为山西太原六合门下,其拳法为拳势紧凑,劲力精巧。闻唐贵和等人与李涛同门有过节,丘宇寻思应该化解这恩怨,又不失了面子。 二人站出场来,众人立时息声。六合门在武林中名头甚响,李涛能被世子请来定是门中高手,而丘宇力挫太湖双鹤,虽不曾扬名,大伙也知以一对两个高手,殊是难为。 丘宇以形意拳的三体式站好,李涛见他身体直立,两脚八字,头正手垂,正是六合拳的三体式,不由得一楞。接着两人都是劈拳起势,李涛心想见过六合拳者甚众,丘宇会些似模似样的六合拳,不足为奇。 接着李涛打出六合拳的五行拳,劈、崩、钻、炮、横,共二十一式,丘宇却打出三十一式。原来,明初尚无劈拳回身,崩拳回身等十式。 待五行拳法出毕,李涛心中一凉:“哪来的六合拳好手?” 众人也暗暗称奇,这丘宇和李涛对打,竟似师兄弟对练,而丘宇的功夫更佳,好似师兄在教师弟。虚云道长紧紧盯着丘宇的身法,若有所思。 李涛拳法一变,换上杂式锤。一招“老虎洗脸”击出,丘宇伸手托住,正是相克的招数。李涛越打心里越冷,待四十四招杂式锤完毕,他已一身的冷汗,心道:“六合拳诸门我皆熟识,这人是哪里学来的?拳法竟比我还精!须得使出师傅密传之技五行连环腿,方能胜他!师傅说不到万分紧急的关头,此技不可出,以免被人窥得本门不传之密。今日为保全我山西太原六合门的面子,是得出了。” 明初之际,六合拳已有些名气,因六合拳绵密紧凑,威力巨大,鲜有人能敌,故众人以为其擅拳法,而不擅腿法。此时李涛飞脚跃踢,急速异常,众人一见,竟不亚于诸大门派的腿法!有人已是心惊:“若是我遇上了,这招就……” 李涛哪知道,丘宇是后世之人,在明朝还独门之密的东西,在丘宇的眼里却不是新鲜的玩意。当下丘宇也是五行连环腿施出,踢、蹬、踩、点、压、耗、摆、勾、弹、扫、挂等,竟远比李涛凌厉!李涛见他会师门秘技,心下更惊暗想丘宇除非偷艺,否则何来如此功夫?,遂动了杀心,宁可自己死了,也要杀丘宇以保全师门之密!见丘宇明了自己的招数,招数又变,不再防守,全是杀招! 七十招后,李涛仍不能打着丘宇,被他点脚点中腹部,虽无力道,李涛仍吓得一身疲软,跳了出来,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竟会我六合门独门之密?是不是偷学的?”江湖上最忌讳有人偷艺,众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如不是偷学,丘宇怎会如此精妙的六合法? 丘宇笑道:“六合拳的来历,李兄想必知道些。再说,五行连环腿乃是依据五行之理所创,同理难免同招,如有巧合,也属应该。李兄你刚才没见我的五行拳还比你多十招么?李兄不知在下会六合拳法,赢得侥幸,还望李兄莫怪。”李涛自知六合拳为少林寺的七十二绝艺中的“心意把”所演变,外人面前,倒不能说,天下会六合拳法者不下十家,山西一派,也并非没传出去的,看丘宇客气,说不定是本门哪个前辈的传人,等会可得好好问清,当下道:“承让了!”退回席中。 众人叹为观止,今日可是开了六合拳的眼界,有些人已在寻思:“刚才记得几招,回去可得让本门中人好好记住,免得他日见了不知如何应付。这可是大功一件。”唐贵和见丘宇精通多门技艺,连六合门的高手都赢了,大是欢喜。 朱高炽见丘宇如此神武,更是欢喜,大声道:“来呀,把赏金拿上来,李兄也赏百金!”李涛见还有赏金,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喜滋滋的领了。余下众人,见六合门的好手败了下来,自忖没李涛的好拳脚,丘宇又没带个刀剑什么的兵器,还是别出丑了,说不定丘宇以后或是声名远扬之辈,且朱高炽世子对他如此看重,今日须得好好结纳! 待众人举杯称贺,朱高炽的一个随从下来,在木平英耳朵边悄声说了几句退了回去。木平英听了,点了点头,对丘宇小声道:“丘兄,世子请丘兄明日到魏国公府上一叙,如何?” 丘宇思量这燕王世子怎的如此看重自己?但他是江南五友的旧识,不去不好,再说他也没什么恶意,于是应了。木平英微笑地向朱高炽点头。朱高炽面带微喜,不再说话,看那刚上来的杂技表演。 杂技之后,宴席已罢,虚云道长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个碍眼的人物,当下告辞了,众人送他出去,回来纷纷挽了红绿女子进房,唐贵和也不例外。在这时代,上妓院好似二十一世纪的人上酒吧。家人知道了,也只是嘱咐少去,至多被人家说是败家子。 木平英做了个请道:“丘兄,请随便。”带了个女子转身走了。丘宇想叫住他说自己先回去,想想还是别被人看成不正常的男人,又把话咽了回去。娟儿走过来,低头小声道:“公子,请随娟儿来。”丘宇想起唐贵和说的话,本想走了,怕连累了娟儿,只得跟着她进房。 进得房去,娟儿把门关了,坐在床前,羞红的脸万分惹人怜爱。丘宇把朱高炽赏给他的百两黄金拿到她身边,道:“这你拿去赎身,以后找个没人知道你过去的好人家嫁了吧。”娟儿吃了一惊,慌忙跪下:“公子莫非嫌弃娟儿是残花败柳?”丘宇道:“不是,你以后记住,你是人,不是玩物,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知道么!”打开门,自去了。 木平英走到朱高炽房前,推开跟着来的女子,进了房。朱高炽屏退随从,道:“倩妹,如今我终于相信,这丘宇是非拉拢过来不可的了。”木平英变了声音,竟是柳倩。 原来那日柳倩在金陵街上六神无主地走着,背后有个燕京口音的男子讶道:“这不是倩妹妹么?害我们好找!”柳倩回头看,是同父异母的兄长朱高炽和他的几个随从。 当年燕王朱棣生性风liu,与一侠女柳氏情投意合,遂生了这个柳倩。燕王欲接她母女回王府,柳氏知公候之家多是非,自己一个江湖草莽之女,更是难容,何况还是生的女儿,不肯入王府,道:“公候之家,原非我江湖儿女之所,受不了那规矩,还是由我抚养倩儿的好。”连女儿也随柳姓,于是朱高炽就有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柳倩时常会回燕王府,这在外长大的柳倩没有府中儿女那么娇恣任为,烂漫可爱,反更得燕王钟爱。及长大,燕王欲将柳倩改回朱姓,许配给汝南侯梅殷的小儿子,柳倩不依,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又结识了唐贵和等人,结拜成江南五友。 见了亲人,柳倩的泪水更是流得象长江泛滥,第二日,才断断续续地才对最信任的哥哥说了自己的事。朱高炽笑道:“哟,咱们的顽皮丫头有心上人了。可是,汝南侯府和你定了亲,那怎么办?”柳倩哼道:“都快两年了,叫梅家死了这条心吧!”朱高炽笑道:“可是父王可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柳倩不愉,道:“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又见这个哥哥笑容里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道:“怎的笑得皮笑肉不笑?”朱高炽又神秘地笑了笑,让柳倩撒够了娇才道:“你的事有转机了。”柳倩甚奇,道:“那是为何?”朱高炽道:“五天前周颠大师来访,跟僧道衍说起他遇了个奇人,却不肯详细的说来。僧道衍将他灌醉了,他才说出天下将大乱,上天派了个叫丘宇的上仙降临凡间,重扶新天子。他与这个上仙相处了一月有余,上仙知道大明朝今后会如何。父王听了,立马叫我和高煦、高燧,借太祖小详之祭,来找这丘宇,顺便洗父王谋反之名。”柳倩听得丘宇还有这等事,有喜有忧,喜是自己在家兄帮助下,和丘宇两情相悦的把握大些,且若是嫁给他父亲也就不为难了;忧的是丘宇是天人,会要自己么? 当下也不回去,替朱高炽办事,仍是化装成木平英,既帮朱高炽打探消息,又帮他联络江湖人物。如此到今日,才借请江南五友之机请来丘宇,她见了丘宇,若非那化装掩饰,恐怕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幸好丘宇没令朱高炽失望。 柳倩道:“哥明日你外公家我不想去了。”说话间两行清泪流下。朱高炽见她如此,道:“妹妹你怎的哭了?”心中转念已想到是怎么回事,道:“是不是因为丘宇那小子?”柳倩不想让朱高炽知道自己的心事,摇了摇头。 朱高炽大声道:“那明日这丘宇要是不肯服我,我就叫侍卫把他杀了!”柳倩一惊,“王兄万万不可!”朱高炽哈哈大笑道:“小丫头,还不是心里挂念着那小子!”柳倩的脸红了,伸出粉拳打了几下朱高炽,道:“好个爱嚼烂舌头的哥哥,不理你了!”脸上伤心之色仍是难掩,又道:“我回去了。” 朱高炽焉不知她心事?劝道:“我知道啦,你的意中人现在在和别的女子床上同眠,你老大地不开心。算了吧,妹妹,男人风liu,三妻四妾亦属平常,你不必太恼,只要他以后一心一意地对你就是了。”柳倩默然,唤了马车去了。 柳倩刚走,一随从进来禀报:“世子,丘公子走了。”朱高炽讶道:“怎的走了?这么快?”那人道:“刚才娟儿在老鸨那里赎了身,过来问我丘公子住哪里。属下探明了,丘公子并未碰过娟儿,还将您赏给他的一百两黄金拿给娟儿赎身。”朱高炽来回度步,那随从又道:“不好色,不贪财,不求名,不当官,可真是个奇人!”朱高炽转身道:“朱安,你今晚带两个仍是处子之身的美女给丘宇!”朱安应了是,又问还有没有别的事后才退出去。 丘宇步行回到唐宅,他没配钥匙,于是从后门跳进去。刚到客厅,却见柳倩从里头走出来。 四目相望,柳倩“啊”地一声,随即有羞有喜,羞是不想会见到丘宇,喜是没想到丘宇这么早回来,肯定没和娟儿欢好。丘宇当然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见她回来,也甚是欢喜,又见她清瘦了些,心下不安,道:“咦,小妹妹回来了,哎哟,眼睛还红红的,做哥哥的今日给你赔罪了。来,我做了个葵鼠笼给你,养了六只小葵鼠,很好玩的。”说罢回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笼舍来。 果然柳倩见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很是喜爱。丘宇见她欢喜的样子,心想这女孩子的天性真是千古不变,在二十一世纪买个可爱的小玩具就可以将女孩子哄得团团转。又见柳倩不单是红了眼睛,眼皮还微肿,心中极为不安,道:“不好意思了,害你哭了那么久。” 柳倩摇头掩饰道:“不是,我只是回来见你们都走了,又没留暗号,以为都不要我了。”又哭起来,不过这哭是高兴的哭。 丘宇见她哭,连忙解释道:“今天一大早,我们被燕王府的朱高炽世子请去温红院了,本想不一日就回来的,所以没留暗号。”柳倩当然知道,仍微嗔道:“去那破落地方干吗!男人去那地方,都不干好事!‘丘宇道:”我可不习惯。“柳倩嘟着嘴,道:”以后你就习惯了!”丘宇叹了一声,想那些强作欢颜的女子,当下没了话。 柳倩玩了一会葵鼠,见丘宇一副伤感的神情,坐在一旁发怔,也觉得自己的嘴巴太不饶人了,道:“宇哥哥,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丘宇见她温声说来,心中想戏弄她,脸上更是一副凄凉。柳倩见此心下惴惴,道:“宇哥哥,以前都是我不好,老是来气你。不过,次次都是你赢啦,你就原谅倩儿吧。” 丘宇闻言,倒又不好再来耍她了,撒谎道:“没事,我只是想朱高炽世子明日请我去魏国公府上,心里有些怕怕地。”心里头划了个十字,“主啊,请原谅我变得爱撒谎了!” 柳倩知道父王与王兄对丘宇都是青眼有加,且自己还有个小算盘,欣喜道:“被朱世子请到魏国公府上,肯定是你宇哥哥要鸿运当头了!有什么不好?”丘宇道:“我可不想做人家的狗腿子。最近的日子很好过,我不想改变这种惬意的生活。世子很有雄心壮志,但他是为己图所谓大丈夫功成名就的私利。”柳倩原知道他是个淡薄的人,跟王兄口中那个“上仙”解救黎民百姓的模样实在是拉不上边,试探道:“那你一身的才华,也要为天下的百姓着想啊,你只顾自己的快活日子,不去造福百姓,那也……也太可惜了!”心中又想到我就是王兄在你身边的内应,而且以后……思到此处红了脸。 丘宇正待说,见她脸红,:“咦,你怎么脸红了?”柳倩更羞,岔开话题问:“宇哥哥,以前你那青蛙是怎么会咳的呢?”丘宇想起那次她的狼狈像,笑道:“很简单,只要在青蛙的嘴里放些胡椒就成了。”柳倩只盼他这辈子会天天陪她玩,只要能见着他就心满意足,但又不能问他你以后天天陪我玩,拐弯抹角地问:“你还有什么希奇的东西?以后可不可以都拿来让我玩?”丘宇不知她心里已是拐了十七八个弯,道:“好啊。”想到一样事物,道:“有一样整人的好东西,我拿来与你瞧瞧。”回房去拿了一包东西出来。 柳倩好奇心起,问:“什么东西?”丘宇打开了,是一些粉末,道:“你瞧仔细了!”带她到大门口,对一只猫身上吹了些粉末,赶紧将纸包好。柳倩不解,问:“这个……”丘宇神秘地笑了笑,没吭声。 不一会,几只苍蝇飞来,在猫身上飞来飞去,没多久,苍蝇愈飞愈多,那猫挥动爪子不断地驱赶,但苍蝇之多,最后竟将猫给掩盖了,猫终受不了,惨叫一声跑了,那些苍蝇穷追不舍,紧紧跟了上去。柳倩见这情形,知道若是还与丘宇过招,这药就是撒到自己身上了。想像这么多的绿头苍蝇和黑头苍蝇把自己围住,不禁打了个冷战。又忍不住问.:“宇哥哥,这药是怎么做的?” 丘宇道:“嘿嘿,是一种花粉,加了别的东西,就是这药了。”柳倩奇怪地问:“有这种花粉么?”在她的印象中,只有蝴蝶才爱花粉。丘宇道:“其实,有些花也是要苍蝇来替它传授花粉的,于是它的花粉特吸引苍蝇。但只有花粉还不够,所以我又加了一些东西进去。”他想起明朝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叫“激素”,还是不解释的好,再说,这另外加料的东西制作过程挺恶心的。 柳倩倒没对这东西太感兴趣,因为有些恶心,于是问别的:“那你还会些什么?”丘宇想了想,“还会做飞……会飞的木鸟,会……”他本想说飞机等什么现代化的东西,考虑到在这种条件下做这东西的难度和柳倩的难于应付,赶紧收了口,又想起口袋里还有个气差不多用完的打火机,给她做个人情也好,掏出来打着火。柳倩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试了几下,更是爱不释手。 丘宇伸了个懒腰,道:“喝了酒,好困,我去睡午觉了,你自个玩吧。”柳倩喊住他:“宇哥哥……”丘宇回头问:“还有什么事?”柳倩的脸红红的,改口道:“没什么。”忸怩了一会,道:“今晚我做饭给你吃。”说完提了葵鼠,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里,把葵鼠放下了,钻进被窝里,捶了几下床,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恨自己为何不敢说出口。 丘宇的心思还在怎样应付明日之事,没留神柳倩的神情,还觉得和她和解是件好事。 傍晚,丘宇起来时,柳倩真的做好了饭菜。唐贵和他们还没回来,想必是明日才回。丘宇走过去,闻了闻菜,道:“恩,不错,没想到小妹还是个好厨艺。呵呵,不知以后哪个傻小子有福了。”柳倩闻言,脸色刷的变了。幸好丘宇还在低头看菜,柳倩连忙镇静自己,坐下来道:“不知倩儿的手艺,做的合不合宇哥哥的胃口。” 丘宇先试了蒜蓉菜心,赞道:“不错,爽脆甘滑,火候刚好。”柳倩闻言眼都眯了,心中甜丝丝的。丘宇将菜全尝遍,不怎么好吃的也赞有特色,毕竟嘛,别人给你煮菜做饭,起码好话还得有,如果以后你要是懒下厨,那你更不能挑剔。丘宇知道要她一个平时锅铲都不知怎么拿的人费这心思,难能可贵了,道:“以后谁要是想娶你,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非得好好敲他一笔不可,这么好厨艺的妹妹,不诈他一笔,可真对不起我们的良心!” 柳倩脸色又是大变,心道:“难道……难道他不喜欢我……真的把我……当成妹妹?……”丘宇见她的脸色不好,关心地问:“小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柳倩咬了咬牙,缓缓地摇了摇头,心想无论如何,都得鼓起勇气,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好教自己明白。把嘴一张,却仍觉难为情,说不出来。丘宇见她脸色甚白,奇道:“小妹,想说什么?”若是柳倩的脸色是红红的,那他就早猜出来了,但她这样子,倒像在下决心投诚的敌军,猜的是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这话可能关系到江南五友。 柳倩坐直了,望了一下丘宇,见他在看着自己,赶紧低了头,闭上眼睛,道:“我……”大门砰砰砰地响起,打断了柳倩。 丘宇跳起,道:“我去开门。”柳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敲门声弄得荡然无存,心好似掉进万丈深渊,气得她将手帕扔地上,心中已将敲门的人从地狱的第一层诅咒到第十八层,另外又挖了两层让那家伙死了都没好日子过。迟不来,早不来,这个时候偏偏来,只怕以后是没勇气说了,他……他……肯定会知道自己……会笑话自己……柳倩的眉头笼了一团愁容。 丘宇打开大门,是朱高炽的随从,后面还有辆大马车。那随从行礼道:“丘公子,我们世子见您中午早早走了,惟恐招待不周,有备了礼,叫小的朱安送来。”丘宇暗思这世子这么瞧得我,不知是何故?笑道:“世子也是太客气了,来来来,先进屋。”只见两个美貌少女从车上下来,跟在后面。丘宇以为是随行的丫头,只道是送的什么细小事物。 进了大厅,柳倩已将手帕捡起,见是朱安,后面还两个美貌的少女,知是怎么回事,本已苍白的脸更是多了寒霜。朱安自是认得柳倩,向她拜了,按江湖规矩道:“柳姑娘好。”柳倩点了头,不想让丘宇看见她神色不对,且珠泪盈盈,走到一边擦去了。 丘宇倒了茶,道:“承蒙世子厚爱,这么晚了还叫你们送东西过来。”朱安恭敬道:“只要是世子吩咐,我们做下人的自是尽心尽力。更何况是为丘公子您这样的大侠送礼,那更是小的们的福气。”丘宇见他说完,东西却没呈上,笑道:“什么好东西?” 朱安指着后面的两个少女,道:“世子听说公子身边没个服侍的,特送两个美女过来。”丘宇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脸一沉,道:“世子的礼物太重了,实是叫人受不起。丘某山野人家,粗生粗养的,你还是把她们带回去吧。” 朱安惶恐道:“公子还是收下吧,否则小的办事不力,回去定当受重罚。”丘宇道:“那我不管,这礼我不能收。”朱安赔笑道:“公子,这两位美女都还是处子之身,相貌也是万中挑一,非温红院的女子可比……”丘宇怒喝道:“住口,你们当我丘宇是什么人了!”朱安知道拍错马屁,慌忙跪下,连连叩头,哭丧着脸道:“丘公子,您还是饶了小的吧,燕王府送礼,从来没被拒收的,小的回去不死也没半条命。”那两个少女也跪下。 丘宇铁青着脸,却也明白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自己不能就这么拂了权倾一方燕王府世子的意,再说还得顾及江南五友,权衡之下,扶起朱安道:“那你先回去,明日我再与世子说。”朱安大喜,当下告退。 柳倩在里头听了,“哇”地哭了出来,丘宇不明她是为何,温声问:“小妹,你怎么了?”柳倩一摔手,哭着冲了出去。丘宇见状,叫道:“小妹……”不知她会做些什么事来,连忙追了出去。 丘宇在大门口堵住了柳倩,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柳倩见他还如此不明女孩儿的心事,跺了剁脚,猛地抱住他,头埋进他怀里痛哭。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令柳倩难于开怀,今在丘宇的怀中,仿佛是在世界上最温暖可靠的地方,泪水犹如海天倒悬,泛滥成灾。 丘宇颇为尴尬,让她抱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只得问:“……小妹,你有什么事,快跟宇哥说……要是有人欺负了你,宇哥替你去扁他!”柳倩在他怀里哭着问:“……什么叫扁?……”丘宇心中暗叫糟,又说出未来世界的口头禅来。想了想,正要解释,柳倩抬起头来,噙着泪问:“宇哥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可得真心回答我!” 丘宇见她梨花带雨般的脸,就是老天爷见了也要心软,连忙道:“行!”话刚出口,马上猜到她要问什么,不由得心嘣嘣直跳,想改口已是来不及了。 只听柳倩咬了咬牙道:“你,喜不喜欢我?”说罢,一双泪眼充满期望地看着丘宇。 丘宇感觉到了她激烈的心跳,很急的喘息,自己也是如此。 ; 第五章 王府风云 刹那间,丘宇从上高中时第一次喜欢女同学,到这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明朝,遇见柳倩,都在脑海中掠过.自己已经是27虚岁了,虽算来是25周岁,但25岁像是现代人一道思索的坎,过了这道坎的人会很现实,会考虑恋人是否适合将来做伴侣。 丘宇又想起丘武给他看的朱湘相片,和今早莫清阳给他看的兰妃画像。现在柳倩问喜不喜欢她,仰头望了许久正在一个一个冒星星的天空,不知如何开口。 柳倩见他仰头不语,一颗心渐渐往下沉,低声凄道:“倩儿顽皮又不懂事,不是个贤淑女子,宇哥哥人中龙凤,是我痴心妄想罢了。”说着,手慢慢地松开了,忍着泪,准备回房去好好哭。 (在这里我得卖个关子,说实话,前四章人物已经定了型,我只能按他们的性格去发展他们的命运.丘宇该如何选择,我很是伤了一会脑筋.字我是已经打出来了,但我还是想明天才上传.第五章之后,丘宇的日子就不再好过了,会有一系列很现实而残酷的斗争.谢谢青翼蝠王对本书如此期待,相信这书会令你满意的.) 却觉丘宇的手一紧,把她轻轻地揽住,登时,那颗下沉的心像烟花点燃,疾射到九重天上砰的心花怒放。她的手也紧紧抱住了丘宇,抬头看,丘宇正在看她,羞得赶紧把头埋进他怀中。 只听丘宇缓缓道:“对我而言,爱是一生的承诺,不是轻易说出口的。虽然我以浪子自居。”柳倩又抬起头看丘宇,敏感地颤抖着,生怕下面的话,是……她不敢想下去。 丘宇又想了想,朱湘的影子越来越远,兰妃的也是。柳倩是个好女孩,表面上挺胡闹,内心活泼单纯善良。她不在的那些天里,自己天天会想念她,只是自己还顾虑会不会回去的问题,没考虑爱情。现在她先说了,自己……浪漫要,现实也要考虑。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 丘宇知道,柳倩会是个好伴侣。他下定决心,道:“你能接受一个无名无利的人吗?”柳倩流下欣喜的眼泪,在他怀里拼命地点头,她弃王府出走,本就不想过那只为名利的生活。丘宇抓起她的手,贴在心窝上。 柳倩又哇地一声大哭,丘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抚mo着她的秀发。柳倩搂着丘宇的脖子,哭了一会,踮起脚,吻住他的嘴。 这个世界仿佛轰地炸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两个初涉爱河的男女。 不过两人还不会吻,都还是初吻。半晌,呼吸困难的两人才松开手,长长地吁了口气。丘宇觉得嘴唇辣辣地,烫烫地,刚才的吻不算吻,简直是咬嘴唇。柳倩也是如此,不过鲜红的嘴唇更添娇艳,让丘宇不由得看呆了。柳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羞得低头靠在他怀里。 如此娇羞令人怜爱的人儿,更让丘宇心动不已,他记起电影电视里的情侣是怎样吻的,捧起柳倩的脸。月光下的柳倩害羞地闭着眼睛,脸儿好红,好烫,忸怩的神情无限娇媚。两人的身躯都激动得微微颤抖,可以感觉到对方强烈的心跳。 丘宇端详良久,看够了,才吻了下去,吮住她柔软的嘴唇,伸出舌头,在她贝齿上游动。终于,柳倩张开了嘴,热烈地回应丘宇。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累地不行了,这才松开嘴,相视而笑。丘宇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两人方想起还没吃饭,又见没关大门,就在门口亲热,吓了一跳,赶紧关了,回去吃饭。 那两个少女还跪着。柳倩见了,没什么不快,整个人还在浓情蜜意之中。丘宇道:“你们起来吧。”二女谢过,但跪了太久,腿已麻了,反摔倒在地。丘宇连忙扶起,见她们一副小鸟受惊的样子,笑道:“你们别怕。” 柳倩见菜已经凉了,道:“菜都凉了。”丘宇道:“那就出去吃吧。”话刚出口,立刻觉得不好,柳倩也是一般心思,两人一起摇头,出去吃就不能太亲热了,即使在这里只有水喝也好过在外边不能拉手。柳倩收了冷菜,迈着轻盈的步子进了厨房。 两个少女还站在一旁,丘宇见了,道:“坐,在这里没什么规矩的。”两个少女裣衽还礼道:“是。”低头坐下。丘宇笑了笑,问:“你们叫什么名字?”穿湖绿绸衣的少女道:“奴婢姓杨,名叫可儿。”穿桃红缎衣的少女道:“奴婢姓王,名婉。”俱是声音清脆动人。 丘宇细细看这两位少女,都是二八年华,清纯秀丽,身如杨柳,是江南水乡的风姿,若是在他的时代,拿个省级的选美冠军没问题,但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还稚气的很。道:“今晚你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我再送你们回王府吧。” “咚”地两个少女一起跪了下来,高声哀求道:“公子不要!”柳倩以为发生可什么事,跑出来看个究竟。丘宇道:“这是为何?我这里是清贫之地,远非王府的荣华富贵可比。你们起来。”柳倩没听到在前的话,问:“什么事?”丘宇道:“我刚说明天把她们送回去,就吓得这样子。” 柳倩在燕王府住了多年,明白这些被当礼物的少女是送给人做妾做奴之类的,往往命运凄惨,只是自己不好说。杨可儿脑子灵活些,嘴也好使,哭道:“公子,少奶奶,别把我送回去吧。”柳倩听得“少奶奶”三字,登时眼笑成了花,着实受用。杨可儿继续道:“刚才朱总管送我们过来时说,我俩是捡了个天大的福气,是送给一个年少的正人君子,这位公子还没婚娶,燕王府对他又青眼有加。不像别的女孩儿,不是送给人家做妾就是做奴,一辈子受人欺压,有好多受不了侮辱自尽了。我们来王府那么久了,直到今天才碰上公子您和和气气叫我们坐着说话的。公子,求求您,我们宁愿一辈子服侍您,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也不要回王府!”二女又跪了下来。 丘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隐情,叹了叹气,扶起二女,望着柳倩,想征求她的意见。柳倩知这两个女子的苦处,自个也是逃婚出来的,心早就软了,且方得两情相悦,当下点点头。丘宇捉狭心起,大声道:“少奶奶同意让你们留下来了,还不快谢谢她。”二女大喜,连忙叩头谢恩,又对柳倩再拜。柳倩不敢受,跳过来在丘宇的胳膊上拧了一记,抗议“少奶奶”三字,却又不想拒绝,满面娇羞,伸出粉拳在他胸前擂了几下,撒腿跑回厨房端菜。 待菜摆好,二女侍立一旁。丘宇招手道:“过来,一块吃。”二女一衽,道:“奴婢不敢。”丘宇有些恼了,道:“叫你们过来吃就过来吃,这里没什么规矩的。你们也别自称奴婢,在这里众生平等。以后你们就叫我宇哥,不许行那叩拜之礼,明白么?”二女应了。 吃完饭,在南厢房收拾了一间房,安顿二女。等二女睡下,已近半夜。丘宇洗完澡,柳倩还在客厅上。柳倩见丘宇光着精壮的上身走过来,脸一红,低下头。丘宇上前搂住她,吻住她的红唇,直到筋疲力尽,丘宇才抱着柳倩坐下,在她耳边道:“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柳倩搂着他的脖子,半晌,才道:“宇哥哥,你要原谅倩儿一件事。” 丘宇吻了吻她的耳垂,柔声道:“说吧,你是我的最爱,我什么都原谅你。我爱的不单是你,还有你纯真的心。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是不会伤害人的。”柳倩把头伏在他的胸口上,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细声道:“我……我就是今日那个木平英,就是朱高炽世子同父异母的的妹妹。” 丘宇着实吃了一惊,“难怪朱高炽会找上我。不然我在这里可是无人知晓。”柳倩听得他的心跳快速地跳了几下,又见他久久不语,不敢抬起头,小声道:“宇哥哥……”丘宇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惨了!”柳倩的俏目贮满泪水,丘宇感觉胸口湿了,笑了出来,“你听着,我要罚你以后好好地在我身边,做我的乖宝贝。你可接受?”柳倩拼命地点头,见丘宇嘟着嘴,“恩”了一声,破涕为笑,仰头上去吻住他。 过了许久,丘宇道:“我现在知道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美味了。”柳倩知道答案,还问:“是什么?”丘宇道:“你的嘴。”柳倩“噗”的一笑,道:“是什么味儿?”丘宇咂咂嘴,道:“刚才你老是咬我的嘴,没尝个仔细,现在好好尝尝就知道了。”凑过去吻住。柳倩只让他吻一会,便挣脱,顽皮地问:“什么味?”丘宇舔了舔嘴唇,道:“哎哟,是刚才吃饭时的牛肉味。”二人嬉笑成一团。 柳倩伸出食指在丘宇胸前划来划去,将自己的身世仔细地说了,又将朱高炽的意图说了,这些连唐贵和他们都不知情,道:“明天你见到我哥,你怎么应付?”丘宇知道她挺矛盾的,既希望能和他有自在的日子过,又不能不帮亲兄弟,绕开了道:“我就说,对不起啦,你要做我大舅子啦。”柳倩一乐,伸出粉拳捶了几下,道:“说正经的!”丘宇道:“能帮就帮喽,不然你妈干嘛不进王府……哎哟,得改口了。” 柳倩听他最后的话,羞羞地,脸在他胸前蹭了几下,道:“我可还没答应嫁给你……”丘宇故意当没听见,道:“什么?”柳倩心中甜蜜蜜地,撒娇道:“冤家。”抬头见丘宇满脸的坏笑,知他心里肯定有鬼主意,道:“笑什么?”丘宇笑道:“好像我才冤呐!”柳倩道:“为什么?”丘宇笑出声来,道:“那日你说要替我做媒,原来做的就是你自己呀。”柳倩脸一热,在油灯的暗光中极是甜美,丘宇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嫩脸,在她耳边轻声道:“而且还是你先问我喜不喜欢你,又是你先吻我的。冤哪,我才是受害者呢。” 柳倩“嘤”一声,在他怀中扭了一下。丘宇的右手穿过她的秀发,将她的脸托起,细细看这娇羞的神态,吻了吻她的额头,眉毛,鼻子,道:“但你可放心,我这辈子,会让你过得开开心心。你不开心我会哄你,你开心我会让你更开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柳倩“哈”地笑出来,只是两人第一天相好,这丘宇就如此无赖,虽听了心里甜甜的,仍是羞死人,女孩儿家哪受得了?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丘宇见她粉颈都红了,想起第一天认识的时候,柳倩扮了村妇来耍自己,被他抱住的时,自己在她耳边叫了“娘子”,她正是这等模样,只是那日是气的,道:“哎呀,原来你有先见之明。”柳倩自是不知他的鬼心思,睁大杏眼。 丘宇笑道:“那日你扮了村姑,叫我夫君……”柳倩立时省得,掐了他一下。丘宇吃痛,叫道:“哎哟。”却见柳倩媚眼如丝,神情中满是热切。二人只觉得情爱乃是人世间最愉悦的事。 柳倩正想着以后这夫君不知会有多少她爱听的“坏话”,记起她乃是燕王之女,顿生忧色,道:“我父王和王兄,他们肯定要你……”丘宇道:“我当然知道,肯定会要我做女婿的。”柳倩捶了一下他,道:“我说正经的。” 丘宇已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在这女人没地位的时代,做女儿的只是家庭利益的交换品。他明白,燕王和朱高炽不会轻易将柳倩嫁给他的。柳倩又道:“我父王和王兄听周大师说,你是上天派来扶持新天子的。你知道大明朝廷以后会怎样。”丘宇心道:“还不是你老爸想当皇帝!”道:“你说你家人怎么个想法?”柳倩道:“最近削番太厉害,我只知道他们很紧张。我都两年没回王府了。” 丘宇也知若不是建文帝走错棋,燕王不会那么快造反,但他也不想插手,免得弄巧成拙。不过,封建社会的发展规律可不是他丘宇可逆转的。要是燕王他们不让他娶柳倩,老子私奔!想到私奔,这千古以来爱情故事中最浪漫的一幕,极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不由得又刺激,又好笑。 柳倩见他笑的狡猾,抚着他的脸道:“宇哥哥,你好象对上魏国公府很有把握似的。”丘宇笑道:“没把握。”柳倩担心地问:“怎的?”丘宇笑了出来:“我怕明天魏国公府府上还有没嫁的丫头都塞个我!”柳倩听了却真的心一寒,幽幽道:“宇哥哥是人中龙凤,这很难说的。” 丘宇听她说得伤感,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怕的,我就说我惧内,魏国公您行行好,让我这辈子好过些吧!”柳倩大笑,擦去泪水,道:“我可没那么凶。”丘宇惊奇道:“咦,那天你扮成村姑,不是在大街上教训我这个夫君么?好多人看见的,你可不许赖。”柳倩的脸发烫,在他怀里撒起娇来。丘宇捧着她的脸,认真道:“你记住了,我只属于你的,你是我唯一会付出爱的人!” 柳倩淌下泪水,喉咙里仿佛哽着,现在能做的,就是献上自己火热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油灯爆了个灯花灭了,接着是一声鸡叫。丘宇道:‘哎哟,天要亮了,回去睡吧。”柳倩迷迷糊糊道:“就这样睡了。”说完抱得更紧。丘宇道:“你睡的着,我可睡不着。”柳倩低声问:“为什么?”丘宇道:“怀里抱了个大美人,能睡的着吗?”说完,抱回她房里,替她脱了鞋,盖还被子,又再亲了一下,才回自己房去。 丘宇睡不着,毫无头绪地想了许多事,最后有些担心时空管理局要是在这浓情蜜意之时,将他接了回去,那可真要命。不过自己只能顺其自然。 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舒畅得每个细胞都软了,方才睡着。 太阳三尺高的时候,柳倩在他窗前温柔地叫他起床吃早餐。丘宇吹着口哨,打开门,杨可儿和王婉尖叫起来,原来丘宇只穿了一条裤衩出来。柳倩红着脸将他推回房里去,关上门。丘宇在门里头叫了声“切”,心想当时在公司里,自己一伙男的经常这样走来走去,可没人见怪。 待穿好出来,王婉递过热毛巾来,杨可儿端水服侍洗嗽,丘宇端过来道:“以后这些事我会干,你们不必侍侯。”二女已知他随和,应了是。丘宇用着牙粉,心想:“没牙膏真辛苦。” 四人吃着早餐,唐贵和三人回来了。见柳倩回来,俱是欢喜。丘宇将二女之事说了,莫清阳的胖脸堆满笑容,代唐贵和答应道:“行行行,二位就在这里住下,反正空房子有的是,不用客气。”转身见柳倩满面寒霜,顿时不敢笑了。柳倩俏眼圆睁,道:“你以后胆敢对两位妹妹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我把你吊到城墙上去;要是胆敢碰她们一下,我把你的手剁了炖红烧猪手!”莫清阳老大不高兴,道:“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妹妹!” 胡来的贼眼细心,见刚才柳倩坐在丘宇旁边,两人的神情不一般,回房取了块玉佩,对唐莫二人打了个眼色,挨着丘宇坐下,道:“丘老弟,前些日子我得了个宝贝。这里的大哥三弟四弟五妹我都送过东西,就差你了。” 柳倩甚是关心,问:“二哥,什么宝贝?我先瞧瞧。”丘宇笑道:“能让胡兄称宝贝的,定是价值连城。”胡来掏出古玉佩,柳倩接过来,一面浮雕刻花,中有一个福字,另一面只阴刻了“此情不渝”四字,玉佩全身洒金黄,另有四种斑斑点点的花点,柳倩惊喜道:“好玉,色沁主色为洒金黄,另又有四种色沁,可称五福临门。刀工老练精细,字体仿颜体。此玉可值得万金。” 胡来笑眯眯道:“恩,不枉五妹跟我两年。不过这玉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丘老弟的。”柳倩哼了声,道:“不稀罕!” 丘宇闻言,道:“胡兄这礼太重,小弟可是受不起。”胡来眯着眼,道:“没关系。”唐贵和与莫清阳唱惯了双簧,虽没事先说明,知他用意,马上过来。唐贵和道:“丘老弟不必太谦,在我们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在胡来眼里跟盘里的菜没两样,只要胡来出去胡来一下就有了,不收白不收。”莫清阳凑过来,道:“哎呀,此等古玉,做药可是极好。” 胡来故意瞪莫清阳一眼,对丘宇道:“这东西呢,你一定要拿来做传家之宝。以后你成家了,就交给你的妻子,等你的儿子大了,又传给你儿子的妻子。总之呢,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唐贵和恍然大悟,道:“此礼的情谊可就重了,丘老弟你千万要收下。”莫清阳却在旁边叹道:“唉,只可惜了。” 胡来正等他这句话,道:“这好事有什么可惜了?”莫清阳击掌叹道:“可惜世子送了两个美女,不知丘兄送哪个?送这个吧,那个面前不好,送那个吧,这个面前不好,唉,真是难为了。”三人都极是惋惜的样子,不住的扼手大叹。王杨二女羞红了脸,本想说“定是送给柳少奶奶”,无奈跟他们还不熟,插不上嘴,又知其实丘宇与柳倩也是昨晚才相好的,说了柳倩面子上挂不住。 “哎呀,有了。”莫清阳叫起了来,邪笑道:“有了!”胡来道:“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莫清阳悄悄的望了一眼王杨二人,道:“只要丘兄送个给我,嘿嘿,剩下的也就不为难了。”胡来骂道:“想的美!”唐贵和严肃道:“这可不好,朱世子送给丘老弟的,三弟岂可动妄想之心!”莫清阳仰头叹道:“也是,那我就没办法了。” 丘宇不知他们唱什么戏,道:“我……”胡来站起打断道:“不过我们担心是多余的,丘老弟自有主张,我们多心了。”莫清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道:“要是我,谁先给我生儿子,我就给谁……哎哟,好痛!”胡来敲了他一个响头,将玉佩塞到丘宇手中,道:“色鬼走吧,你看你,整天除了好色,别的能不能长进点?”莫清阳哀道:“我的医术……”唐贵和骂道:“还说,上次竟给一个老头开安胎药!”莫清阳辩解道:“安胎药也可治男人腰骨痛……”给唐贵和推进屋。 胡来回头道:“五妹,你别坐在那里打搅人家的好事,还不进来?”柳倩的脸红红的,道:“哎,我也走了。”脚却生了根。倒是王杨二女知趣地走了。若大的客厅,只剩下丘宇和柳倩。 丘宇拉过柳倩的手,柳倩明知故问地道:“干嘛?”丘宇微笑不语,将玉佩放到她手心。柳倩声如蚊蚋:“这是二哥要你送给你妻子的,拿给我干嘛……”丘宇故意苦笑道:“没办法啦,你夫君都已经叫过了。”柳倩握住了玉,举起粉拳飞快地捶了他几下,扑入他怀中,喜极而泣。 屋里有人“哎哟哎哟”大叫,唐贵和三人奔出。胡来道:“难怪你昨天下午跑了。”唐贵和道:“原来……”有意拖长了声音。莫清阳却满心欢喜,拉着丘宇的手,道:“丘兄,太谢谢你了,实在是不胜感激。说实话,这丫头我们早就受够了,你为了我们有安宁的好日子过,竟不惜牺牲自己,小弟……真是好想送你十斤人参,让你以后金枪不倒,一世雄……”胡来捂住他的嘴,骂道:“色鬼,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么!”柳倩因与丘宇相恋之事当下被他们撞破,羞得在丘宇怀里不敢抬头。 “砰砰”,响起了敲门声,却没人叫找谁。众人息了声,柳倩拿手帕擦了泪,胡来“嗖”地躲开了。唐贵和走出去,打开门,是温红院的娟儿,她还提了个包袱。唐贵和道:“哟,是娟儿姑娘,找谁呀?”娟儿裣衽行礼道:“请问唐大爷,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是住在这吗?”唐贵和心道:“丘老弟,桃花劫来了!”道:“是,在屋里呢,请。” 进了客厅,唐贵和道:“丘老弟,找你的。”丘宇甚是奇怪,道:“娟儿姑娘,怎么是你?”娟儿盈盈拜倒,道:“丘公子,我是来投奔您的。娟儿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愿一世为您做牛做马服侍您。”丘宇扶起她,道:“你还是回你的家吧,你的家人或许早就盼你回去了。要是没盘缠,我送你些。” 唐贵和悄悄瞥了柳倩一眼,见她竟没生气,虽有些奇怪,却也宽心。他不知昨日丘宇没碰娟儿,还给娟儿赎身,且柳倩就是木平英。而柳倩先知道那些事,现在又是极放心丘宇的为人,故她虽知娟儿是风尘女子,倒也心平气和。 娟儿失声痛哭道:“我就是我的家人把我卖掉的。我宁愿没这样的父母,我就像他们养的畜生,把我卖了,还在一旁高兴地数钱……”众人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怜这苦命的娟儿,又有些愤慨。王婉杨可儿已是滴下泪来。 丘宇与柳倩对望了一眼,柳倩微微点了头。丘宇心下温暖,难得柳倩体谅,还如此明了自己的心意,道:“你以后就做我的妹妹罢。”娟儿感激的点了点头,抱住丘宇的手,呜咽地叫了声:“哥”。 莫清阳在一旁小声道:“我也想认个妹妹了。”柳倩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么!”莫清阳嘀咕道:“可你又那么凶!”说完赶紧走到丘宇身后。胡来见是娟儿,早已溜出来,此刻有意要与柳倩为难,道:“三弟,那里还有两个又温柔又可爱又不凶又听话的小姑娘,怎的不去认一个过来?” 莫清阳望了望柳倩,没出声。柳倩哼了声,道:“只要你不打歪主意就行。”拉了娟儿的手,道:“我给你安排个房间。”替娟儿拎了包袱拉她走了。 莫清阳大喜,三步并成两步走到王杨二女面前,道:“你们快叫哥哥!”二女红着脸掩口微笑,正要叫,胡来抢前去,道:“我也得认个妹妹!”将莫清阳拉开,道:“一人一个。”莫清阳笑道:“行。”胡来打量了一下二女,道:“你们谁大些?”杨可儿道:“我大些,我十七,她十六。”胡来点点头,道:“那好,你大就做我的妹子,王婉小些就做他的妹子。” 这本来是凑趣,莫清阳自是应承,催促道:“快叫哥哥!”丘宇上前拦住,道:“慢!”莫清阳问:“丘兄,不会是这也不肯吧?”丘宇笑道:“怎可以这么草率呢?想认这么好的妹妹,见面礼总要些吧?”唐贵和也有心为难,笑道:“是啊,这见面礼还不能太轻哩。” 胡来皱了眉头,道:“今日可是大出血了。”飞快地进了房,拿了块鲜红的事物出来,道:“上等的鸡血石,刻有一卷《金刚经》,佛门至宝。妹子,快叫哥,哥就给你。”杨可儿甜甜地叫了声“哥”,胡来应了,把鸡血石放到杨可儿手里,见莫清阳还呆在那,道:“三弟,你的见面礼呢?” 莫清阳颇为尴尬,他向来身无长物,有钱立时花了,能有的也是那些药,可药没法做见面礼,还不吉利,拉过胡来,恳求道:“二哥,这个……你先借个好东西给我。”胡来没想到结局会是要他大放血,脸都绿了,又知莫清阳这借可是老虎借猪,有借没还,他根本就拿不出什么来还,但又不能不借,自己出的主意最后害了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长叹一声,又回房去。 胡来的东西,没一样不是宝物,这次拿的是金银铰丝龙凤手镯,戴在王婉的纤纤玉手上,极为相配。王婉内向怕羞,莫清阳催了半天她才红透了脸叫了声“哥”。丘宇也很高兴,以后这二女又多个人照应。 敲门声又起,胡来道:“哥哥失陪了。”一晃便不见了。朱安的声音响起:“燕王府派小的朱安来接江南才子丘公子。”丘宇出去开门迎进朱安。柳倩听得朱安来了,知是来接丘宇去魏国公府,连忙过客厅来。 众人见朱安是应朱高炽世子之约,上魏国公府作客,皆是羡慕。杨可儿觉耳边有风,回头见胡来不知什么时候已无声无息站在身旁,吓了一跳,道:“哥,你怎么老是要躲来躲去的?”做了妹妹,这话就好问了。胡来眼珠一转,道:“哥哥欠下的感情债太多。不然认你做妹妹干嘛?就是看你是天生有福之人,认了你做妹妹替哥哥挡一下这桃花孽!”杨可儿不知他做贼,亦猜得出他必定另有隐情。 胡来不欲与杨可儿多说,跟丘宇打趣道:“多亏了那日五妹好奇心重,去探丘老弟,让我们结识了这等才俊,不枉我辛苦弹了那么久的琵琶。”莫清阳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不打不相识,五妹可是大大的赚了,打出个如意郎君。”柳倩羞羞的,又是得意。唐贵和笑道:“好象五妹从来都没请过我们,这个……”柳倩打住道:“行,回头我请客!” 胡来在丘宇处学了那敲诈的本事 青翼蝠王老弟,我现在确实需要你的帮忙。我需要详细的明代各级官吏的名称、职务、管理范围、服饰等相关资料。还有这时期相关民族如蒙古、壮族、等一些大族的风俗资料。 如网上有地方下载,还望告知。谢谢 ; 第五章 第二节 胡来记起上次被丘宇敲诈,痛失一千两白银,不过也将这敲诈之法学到手,在别的朋友那里用了几次,屡试不爽,这次有机可乘,摸摸胡子,笑道:“怎么个请法?” 莫清阳也走过来,准备说下一句:“不如折现吧!”待柳倩上当,然后胡来就说:“你出多少会心疼?”……一路下去,这丫头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孰料柳倩不是胡来,且一向任性惯了,瞪眼道:“想我请客就少罗嗦,吃完了我会付帐就是。不想吃就别去。” 莫清阳还是小心地说出那句话:“不如折现吧!”柳倩骂道:“折你的大头鬼!我要走了,等宇哥哥回来,到时候再吃!”莫清阳本在内心深处就惧怕这五妹,被她一抢白,立时无话。唐贵和见情势不妙,没来搭腔。胡来不想会是这样,长叹一声道:“今日肯定大利五妹,我则不吉。”拿过通书,细细翻阅。 唐贵和见柳倩叫来王杨二女,又嘱咐娟儿几句,准备上车,道:“世子只请了丘老弟,五妹你就别去了。”他不知柳倩身世,好心点醒她。柳倩已想好应付之言,道:“我坐个顺路车,到红庄买些胭脂水粉。”反正大伙知道她的恋情,干脆落个大方,拉了丘宇的手就走。 丘宇跟大伙道别,出了门口,是两辆打了“魏国公府”标号的豪华马车,正奇怪请自己一人怎么要两辆马车,柳倩道:“宇哥哥,世子送王婉和杨可儿过来,就是要今日给你撑门面的。王府之家,去哪儿都要奴仆随行,免得失了面子。” 王杨二女在燕王府住了数年,熟知规矩,上了后面的车。丘宇本想拉柳倩一块坐的,见她上了后面的车,有些不舍,心知两人还没成夫妻,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防还是要的。 刚过两条街,车停了,丘宇撩开窗帘,还在大街上。门帘拉开,柳倩化装成木平英从另一侧上来。她刚进来,丘宇便拉过来,紧紧地吻住。今早到现在,两人连手都没拉过。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柳倩在他怀里娇笑道:“我现在可是男的,叫木平英。” 丘宇笑道:“木兄弟,再让我亲亲。”柳倩笑成一团,挣开丘宇的手,理了理妆,又替丘宇整理衣服头发,拿了他的手帕,换上一条新的,塞回去,道:“魏国公府我去过几次,都是扮成木平英去的。他们不知道我父王还娶了我娘,所以我只得这样。”丘宇握着她的柔荑,道:“我会让你以后以丘夫人的身份让他们来迎接你!”柳倩脸上化了装,看不到脸红,神情仍是极为羞赫,坐在丘宇怀里,幸福地想象那以后跟丘宇夫娼妇随的情形。 丘宇闻着柳倩身上健康的女儿香,道:“木兄弟,你好香哪。”柳倩轻轻一笑,想以后生的孩子象丘宇,倒是天天有趣的很。丘宇见她微笑不语,知道她在幻想中,抱得更紧,心中也满是幸福,甘愿做她一辈子的人肉沙发。 他以前不大相信一见钟情,现在他信了。 到了魏国公府,家丁进去通报,朱高炽亲自来迎接。见柳倩化装成木平英跟在丘宇身后,心中暗喜,料是与丘宇相好了,这对自己更为有利,也远比嫁入汝南侯府有利;汝南侯梅殷对父王颇有微词,已不是将柳倩嫁过去便可消解和好那么简单,再说丘宇在父王眼中是“上仙”,虽不足全信,昨日一见,倒还是个奇才,柳倩也嫁得如意郎君,省了让家里人头大,算是一举两得。 朱高炽在别院里的客厅招呼丘宇,毕竟丘宇不是魏国公请来的贵宾。寒暄了许久,朱高炽问:“丘兄,你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为人正直,何不造福一方百姓?大丈夫立世,须得建一番功业才是!”柳倩因丘宇和她的关系不一般了,在旁微笑不语。 丘宇微笑道:“江南的燕子,它所要做的,就是在江南无限的春guang里穿梭于杨柳之中,呢喃于巢前檐下;虽漠北的雄鹰能展翅高飞,搏击长空,但燕子想学雄鹰,却是要饿死的。因为雄鹰经常饿肚子,经常要受风霜,忍受孤独!”他这样说,自是将自己比作燕子。 朱高炽知道丘宇不愿做官,但因父王封号“燕王”,做儿子的须要避讳,所以在燕王府凡是说到燕子均叫“鸟子”,他不知丘宇乃是后世之人,没这些忌讳,心中虽有些恼,不动声色道:“可丘兄乃是鲲鹏之才。” 丘宇倒不怕和他硬碰硬,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世上丰功伟绩有两种:一种是如陈胜吴广,高祖刘邦,太祖皇帝,为天下百姓疾苦而揭竿起义,遂成功业;一种是受千百年来所谓男儿志在四方,男人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之类的虚名,为自己图名利,欲以天下苍生任己操纵宰割,让无知兵将,战死沙场,成自己功业。世子,你说的是哪种?”表面上,丘宇是在说自己,实际上,是要朱高炽选择。 近年来虽频频削番,让天下番王胆战心惊,然天下还是太平的,并未多少涉及百姓生活,家破人亡的主要是将相公侯。燕王朱棣,手持天下兵权,制约诸王,不惧怕削番,但心存了混水摸鱼,图谋篡位之意,因此借祭祀太祖之机,一是在建文帝面前洗疑,以拖延时间;二是因周颠所言之故,来找丘宇。 朱高炽自幼锦衣玉食,百姓的生计他是不管的,今被丘宇道破,也不为意,笑道:“可一个人有才华不用,好似宝剑尘封。有治国之才,却不造福百姓,那学来满腹经纶何用?” 丘宇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这世上,还是难得糊涂得好。”难得糊涂这四字出自清朝的郑板桥,在明初之人听来,是无比新鲜的哲理词汇,柳倩笑道:“难得糊涂,宇哥哥好才情。” 丘宇见她发话,眼里尽是温柔,得了她的爱意,爱屋及乌,倒不想完全拂了朱高炽之意,又知朱高炽对自己恭敬,还是“上仙”的面子,这里头还有虚玄文章可做,以后和柳倩的日子好过些,道:“世子将来福缘无限,一切自会逢凶化吉。丘某不才,哪天不想闲散了,再与世子游历。” 朱高炽并未将这“上仙”看得如何重,他心想的是天子乃是天命注定,剩下的便要自己去努力,若天注定要我父王成功,不要你丘宇“上仙”也是成的;注定是别人,有你丘宇也没用。只是父王信心不足,非要找到这丘宇“上仙”。原本料是神棍一类,不想是个极富智慧的青年,那不管是不是上仙都要拉拢过来。 ; 第五章 第三节 现在听“上仙”说自己福缘无限,心想我父王手握天下兵权,做什么都易如反掌,有权就是福,还须你说?不过听他不想闲散时,便来与自己游历,那是应承了,抛开他的“上仙”身份不论,此人之才应不在开国功臣刘基之下,倒教他心中狂喜,当下一揖,道:“这是小王之大幸!”想及一事,道:“五日后小王外婆寿辰,还请丘兄坐上席。”能坐上席,那是尊比王侯了。柳倩见王兄对丘宇尊敬,两人又无龃龉,知以后自己与丘宇的事已是好说了,欢喜的手微微发颤。 偏丘宇那时代没人理会这上席下席的席位之分,应了下来。丘宇想到史书中记录,太常侍卿黄子澄和兵部尚书齐泰,上柬建文帝将朱高炽三兄弟扣留作人质,以要挟燕王朱棣,道:“世子最好作好随时回燕京的准备。”朱高炽心里猛的跳了一下,不动声色问:“这是为何?”丘宇心想趁这机会给他个下马威,等他见到确有此事时,好让他知道自己这“上仙”不是白吃饭的,以后自己和柳倩的路子才顺些,道:”无须几日,燕王会称病重叫你们三兄弟速回,以免被齐泰他们留下做人质。” 朱高炽笑道:“我乃当今皇上之侄,何来这离亲之事。且兵部尚书也不会作这等事。”丘宇知道他家丑不欲外扬,微笑道:“那是在下多心了。” 外面传来一声女子尖叫,杨可儿和王婉惊慌地跑入来。朱高炽脸一沉,这两个训练有素的人竟还如此无礼,正待发火,又进来一个年约十八九的华贵公子,神情傲慢轻佻,伸手扯王婉的衣服道:“两位小姐,别走啊,跟我聊聊嘛……”朱安也随即进来,挡在那公子面前歉身道:“七公子,我家世子正在接待贵客,有事等会再……”那七公子当即扇他一巴掌,喝道:“狗东西,闪开,别挡本公子开心!” 朱高炽涵养再好,此刻也不禁一拍桌子怒喝道:“徐望,给我出去!”丘宇听了,知道这叫徐望的浪荡公子是徐家子孙,当下招手叫王杨二女过来。 那徐望度了几步,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道:“哦,大表哥在这里呀,我只是看门口有两个漂亮的丫环,没想到她们不解风情,打扰大表哥了。”朱高炽道:“这是江南才子丘公子的侍女,丘公子是我的贵客,你要是胆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小心我拿你问罪!”丘宇见朱高炽说得如此严厉,想必是这徐望令人讨厌已久。 徐望表情甚倨,道:“江南才子?没听过!”顿了顿,又道:“大表哥还真威风,可这里是魏国公府,不是你的燕王府。连个丫环,我还动不起么?”朱高炽怒极,正待发火,柳倩走过去,笑道:“二位乃是表亲,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朱高炽见柳倩使了个眼色,知道她有治徐望的招,当下平气道:“总之你别乱来,否则我告诉外婆去。” 徐望哼了声,道:“奶奶她才不为这些小事……唷……”徐望竟身子一软,“咚”地跪下,又朝前摔去,赶紧两手撑在地上,好象给朱高炽磕头。丘宇立刻知道是柳倩放药捣鬼,笑眯眯地看这徐望出丑。 朱高炽之所以钟爱这个妹妹的原因,除了她没那么娇气,还有是武功颇高,既会易容,又会放药,在说服别人时还和自己配合的很好,笑道:“你我表兄弟,你知错便好,我也不怪罪你,倒不用行这大礼。”柳倩放了解药,徐望马上恢复力气,他不知道江湖人的手段,只道是自己撞邪了,爬起来重重哼了声离去。 朱安刚才挨了一巴掌,仍是恭恭敬敬地送徐望出去。朱高炽见他出去,道:“丘兄,暂且住这别院如何?”丘宇心中不愿,望了柳倩一眼,柳倩微微点头,知道他们兄妹还有话说,无奈地点点头。朱高炽见丘宇行事前要征询柳倩,更证实两人关系,心中高兴,知道不愁丘宇以后不听从自己。 朱安又进来,呈上请柬,道:“都指挥李文,恳请世子赴宴。”朱高炽应了,道:“丘兄还望稍安,小王去去就来。”丘宇道:“世子请便。”朱高炽又吩咐朱安道:“丘公子的饮食起居,要全为上宾之礼。”朱安应了,朱高炽这才出去。 柳倩拉了一下丘宇的手道:“我和王兄说些话,等会就回来。”仿佛是妻子在向丈夫请求,丘宇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可别让我等太久。”柳倩微羞,道:“知道了。” 朱高炽出来,却进了另一个别院。朱安引柳倩过来。朱高炽笑问:“倩丫头,说,丘宇有没有欺负你?”柳倩羞得挥拳打去,脸上透着欢喜。朱高炽见她默认,更是高兴,道:“如此甚好,我在父王面前好交差了。”又道:“你两年没回去,父王很想你,过年的时候,拿你送给他的帽子不住地看,还说想看你放鞭炮的样子。” 柳倩走到窗前,抚着兰花许久,小声问:“父王可好?”朱高炽道:“他很好。他说很后悔以前跟梅殷定这个亲。不过,自太祖驾崩,梅殷家很久没来催成亲之事了。我看这事黄了最好,我就多个好妹夫!” 柳倩一笑,道:“王兄你可别逼他。”朱高炽哂道:“周大师说他是上天派来扶持新天子的,可我怎么看也不像,倒像个无心立世的狂才。刚才他说不几日父王会以病重为名召我们回去,父王向来爱炫耀体魄,怎么会这样做!不过,昨夜宫中倒是传来消息,齐泰上谏皇上,扣留我等做人质,这点给丘宇道中,但这也不难料中。我已经叫人准备回燕京,倩妹,你回不回去?” 柳倩正在蜜里调油中,哪舍得和丘宇分开?道:“这……我还是不回去了,反正在金陵没人知道我是燕王之女。你跟父王说,我很好,不必挂念。”朱高炽心中已另有计划,只是随口问她,笑道:“舍不得丘宇才是真吧?”柳倩神情忸怩,道:“我不跟你这爱嚼舌头的哥哥说话了。老是羞我。” 朱高炽道:“我回去马上禀报父王,让你和丘宇成亲。我只要说了,定当成。不过……”柳倩闻言,极是开心,飞步过来拉着他的手,道:“谢谢王兄,不过还有什么?”朱高炽道:“但父王不会白白将女儿嫁给他,丘宇无功无名的,总是不好。” 柳倩默然。朱高炽知道这个妹妹如其母,淡薄的很,一心希望有个情深义重的男子相伴,好过快活的日子。偏丘宇又是朱高炽相中的人才,她自是不愿丘宇像父王,每日操劳国事,无暇顾及母亲,且王府还有正妻小妾,柳倩每每见母亲寂寞,心中更坚定要找个会守一而终的男子,然父命难违。朱高炽心里还有个小算盘,即使丘宇不是上仙,也要让他为燕王府效力。 朱高炽见她不说话,安慰道:“傻妹妹,哥会让他顺手做些大事,好教父王开心,就成了。”柳倩打心眼高兴出来,道:“谢谢哥哥。”朱高炽拍拍她的头,道:“哥要去都指挥李文那里,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们就住在那别院里。” 柳倩心想在这里没法和丘宇耳边斯磨,,道:“我们还是回去吧,省得那徐望又来捣乱。”朱高炽见她拒绝,明白怎么回事,其实这徐望哪是柳倩的对手,心生一计,道:“那看看吧,如果傍晚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回去。”带了朱安,从后门出去。 上了车朱高炽吩咐道:“朱安,你马上给我办三件事……”过了两条街道,朱安下车急急赶回来。 柳倩一走,丘宇问王杨二女:“刚才没什么吧?”二女仍心有余悸,站到丘宇身边,杨可儿道:“那徐公子一来,就嬉皮笑脸地去摸小婉的脸,又来扯我的衣服。”丘宇想起娟儿,暗思做丫环的命运也不比风尘女子好多少,叹气道:“你们的家乡在哪,我还是送你们回家吧。” 王杨二女互望了一眼,王婉低声道:“宇哥,我四岁就被卖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杨可儿眼红红地道:“我是个孤儿。” 丘宇一怔,没了话。杨可儿轻轻拉着丘宇的袖子,哀求道:“宇哥,您就可怜我们,让我们这辈子好好服侍您。”丘宇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以后你们找到好人家,我当亲妹妹一样,让你们风光出嫁。”二女跪下来,哭道:“谢谢宇哥。”丘宇搀起她们,道:“那以后你们要记住了,你们是丘宇的妹妹,不是任人指使的丫环。” 杨可儿呜咽道:“那以后我就把你当亲哥哥了。”丘宇笑道:“噫——,那刚才你俩认的哥哥就不算亲哥哥了?”杨可儿知道胡来他们是有意要气一下柳倩的,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礼物给自己,而且还是重礼,教她很感动,微笑不语。王婉没什么心机,摸着金银铰丝龙凤手镯道:“不是,我当是亲哥哥的。” 丘宇想到胡来莫清阳送了东西给她们做见面礼,不禁叫了声“哎哟”,王杨二女齐声问:“怎么了?”丘宇道:“我可是两手空空,没什么见面礼。”二女齐摇头,王婉道:“宇哥哥……”丘宇扬手道:“停!”王婉一怔,不知他为何事。丘宇笑道:“你们可得听仔细了,宇哥哥三字呢,是柳倩专用的;你们呢,是妹妹,所以只能用宇哥二字,或干脆叫一个哥字得了,以示区别。” 二女听了掩嘴直乐,丘宇待她们笑完了,问:“小婉,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王婉满面黛色,道:“我们在王府里,除了有人关心我们是几等货色,值多少钱,够资格送给谁,从没人关心过我们的,尊重我们的,现在宇哥你们不把我们当丫环,还送重礼认做妹妹,我现在就是死了,也甘心了。”说罢哭出声来。 丘宇拿出手帕,递给王婉,王婉擦了,递给杨可儿,杨可儿见手帕有些香,中间绣了片柳叶,笑了,道:“宇哥,看来少奶奶很关心你的。”丘宇见这手帕,脸一红,自昨夜与她相爱,柳倩便拿“柳氏制造”占领丘宇的一切,从今早用的毛巾到现在的手帕,都给她换成新的,看来不用几日,身上的衣服鞋子也难逃被柳倩抛弃的命运。丘宇收回手帕,板着脸道:“以后不能叫少奶奶了,得叫嫂子!”二女又是掩嘴直笑,答应了。 柳倩进来,见丘宇和二女在说笑,道:“哟,什么好事,让我也开心开心。”杨可儿跑过去拉她坐下,端茶敬上道:“嫂子,喝茶。”柳倩脸发烫,幸好还是那木平英的妆,看不出来。 丘宇道:“我刚认了她们做妹妹。”柳倩道:“好啊。”丘宇笑着补上一句:“以后她们就是小姑子了。”过了门的妻子,称丈夫的妹妹为“小姑子”。柳倩见他愈发胡闹,也不顾面子,挥拳捶来。 丘宇叫道:“哎呀,做妹妹的,快来救哥哥。”杨可儿拉了王婉,翻过脸去,笑道:“没看见。”丘宇“惨叫”道:“再不救,就有人谋杀亲夫了。”杨可儿轻轻一笑,道:“嫂子舍不得你死的,你就忍忍吧。” 柳倩听丘宇胡说一句,就打一下,丘宇抓住她的手,坏笑道:“也是,打是亲来骂是爱,吵吵闹闹说情爱,我认命了。”柳倩抡起双拳,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就看我有多爱你!” 杨可儿刚到门口,惊慌地又拉王婉回来,站到丘宇身后,惊悚道:“那个徐望又来了。” ; 第五章 第四节 柳倩正搂着丘宇的脖子,闻这徐望又来了,有些败兴,气道:“我来给他些苦头吃。”站起整理好衣服。 丘宇想四年后徐辉祖被削去爵位,勒归私第,顶多就是个财主,到时捏死徐望都没人管,今日不妨挫他威风。 徐望进来,对丘宇无礼道:“喂,你的两个丫鬟卖给我。”丘宇跷着脚,笑道:“你出多少钱?”徐望扔来一锭银元宝,道:“一百两。”丘宇摇摇头,徐望有扔来一锭,“够了吧!”丘宇仍是摇头。徐望怒道:“你别不识相,本公子给钱你,那是看得起你!” 丘宇不以为然地道:“哦?我可不敢要你的面子。再说,也不敢要你看得起,我自己瞧的起自己,就行了。” 徐望凶相毕露,“你就不怕我?”丘宇嗤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徐望怒道:“我可不是东西!”说完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这从小到大,还没人和他如此顶撞,不由得更怒,重重一脚踩在茶几上,道:“我爹爹魏国公,可是治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丘宇正待还嘴,柳倩朗声道:“如果你爹爹是小老百姓,像你这么混蛋,连家里的蚂蚁都被人踩死了!”徐望气极,道:“你……”柳倩漠然望着他,道:“徐达公功勋卓著,生的儿子也是虎将,但孙子却是只会调戏少女,欺软怕硬的东西。哀其不幸啊!”徐望听柳倩声音尖细,怒道:“你这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东西,没你说话的地方!”扬手一巴掌朝她脸上打来。 柳倩眉毛一扬,格手一挡,徐望娇生惯养的手怎是柳倩之敌,顿时疼得叫唤起来,盛怒之下又是一脚踢来,柳倩见他如此蛮横,倒动了真火,提起他的脚一拉一送,重重摔他个仰八叉。 徐望被柳倩一摔,不但身如散架,连脑海里似乎什么东西都给摔个干净,张嘴便哭起来。柳倩飞跃过去,抓着他的手塞进他口中,令他叫不出声,同时亮出一把短剑,抵在他眉心上,这几下干净利落,丘宇不会轻功,看得他心里直赞。柳倩恶声道:“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朱高炽世子恭恭敬敬请来的又是谁?王亲公侯子弟都不怕的人会是什么人!”徐望吃惊,立时不敢哭。 柳倩缓缓道:“我们是锦衣卫!”徐望本已吓白的脸,又马上发青。 凉国公蓝玉一案便是锦衣卫蒋献,密告蓝玉谋逆,与鹤庆侯张翼,普定侯陈垣,景川侯朱寿,东莞伯何荣,及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等,设计起事劫驾,结果全部被灭九族,共杀了一万五千人之多。幸亏徐达早殁,但他的儿子徐辉祖、徐增寿自此愈发谨慎,常告戒家中,须稳口舌,行事守礼,不议论朝政,不发妄语,以免被锦衣卫探得告发了。徐望也知锦衣卫惹不得,今想要身为燕王世子的朱高炽恭敬请来的人,确实非同小可,且柳倩会武,还尖声细气的,恐怕还是个太监,今好色惹出这祸来,更是吓走半条人命! 柳倩抽出他的手,将剑尖放入他口中。徐望只觉舌头一凉,魂飞魄散。柳倩冷声道:“你听着,今日之事,你要是胆敢泄露一丁半点,我们就拿你开刀。”手一挥,收回短剑。徐望惊恐地应了,柳倩继续道:“别这付死样,等会你出去,平时是怎样的就该怎样,吃饭吃两碗的还吃两碗,一切如常,别教人看了出来,知道么?滚!” 徐望无力地爬起,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柳倩冷哼了声,回头见王杨二女还有些害怕的靠在一起,丘宇也是一副惊悸的模样,缩在椅子里。柳倩俯身问他:“怎么了?”丘宇还是怕怕的样子,颤声道:“刚才你好凶哦!我想我以后的老婆居然是个又凶又狠的女人,好怕怕哦!”柳倩见他形容夸张,知他是扮的,也唬着脸道:“是啊,你怕了!”丘宇捂住脸,道:“怕!我怕你逼我嫁给你!” 柳倩嗤地一笑,道:“无赖!”王杨二女见状,也舒了气。柳倩走到丘宇后边,又搂了他的脖子,脸贴着脸的道:“我最恨这些纨绔子弟。两年前我逃婚出来,还是让我王兄派武林高手给找着了,但他也不希望我嫁入汝南侯府,于是我就化装成木平英,经常在他身边帮他。官场那一套,我见多了,还不是吃软怕硬的。像徐望这种软脚货色,我都治了不下十个了。” 丘宇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王杨二女在旁,不可将她有关身世的事说了,柳倩道:“我刚才在车上已经跟她们说了。”丘宇吻了下她的手,道:“等会我们回去算了。”柳倩道:“王兄叫我们等到傍晚,如果他还没回,我们就回去。”见丘宇不愉,也知在这里自在不了,又想起朱高炽叫他五天后赴宴之事,道:“五天后你还得赴宴呢,可得想好送什么礼物给老夫人。” 丘宇苦叫一声,道:“我见都没见过老夫人,可送什么礼物好?你见过么?”柳倩摇摇头,道:“而且,你坐的是上席,这礼物更是不能轻了。和你坐在一块的,不单是老夫人和魏国公,还有其他的可都是亲王公侯!”丘宇吓了一大跳,道:“这如何是好?”转念便知朱高炽存心要他露脸出名,这开国元勋的遗孀寿辰,王亲贵胄定来不少,见一个后生坐在上席,日后还有谁不待丘宇为上宾的?官场的路子也就铺好了。 丘宇苦道:“你王兄怎么能安排我坐得到上席呢?”柳倩道:“这个容易,他那个位子旁边给你加个位就成了。”丘宇叫苦不已,道:“我可怎么办?”柳倩道:“我当时想叫住你的,你又答应太快。”心里却暗暗高兴,心想那位子可是留给你燕王女婿的。丘宇哀叹一声,自己改造过的脑袋竟不能与枭雄的头脑匹敌,看来天生的东西毕竟不是人为可比的。 柳倩安慰几句,劝他还是多想想怎么送礼。丘宇头都大了,送钱太俗,送东西自己那点银子可不是公侯的对手,忽灵机一动,道:“二哥妙手秀才胡来,他的宝贝可不少。”柳倩道:“他偷的都是有名的东西,其中不少是公侯皆知的宝物,有些还是他们的东西。”丘宇丧气至极,道:“那就没办法了。” 杨可儿现在明了胡来为什么一听敲门声就躲,原来是个大贼。 丘宇在这房里度步来度步去,心想一不留神就中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又见这别院周围空旷,在这琼楼玉宇中够偏僻的,门上横匾上书“清远居”,横匾下还有一张新贴的驱鬼黄符纸,心想自己才见鬼了。 一个青衣中年家丁跑来,立在门口问:“请问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在这么?” 柳倩迎上去,道:“这位就是,请问有何事?”那家丁道:“小的是府中的总管徐福,奉大夫人之命来请江南才子丘公子到厅前一叙。” 丘宇与柳倩面面相觑,二人来得隐秘,怎么这大夫人会来请?会不会是那徐望告发了?柳倩摇头道:“谅那小子不敢!”问那徐福,徐福恭敬道:“大夫人方才听朱世子请来了近来金陵盛名的江南才子,有心见教,又听世子被人请去,特来请贵客一叙。”不得已,丘宇只得去。 路上丘宇想,后世有个非常出名的糖果,叫“徐福记”,不知是不是此人所创? 柳倩低声告诉他,大夫人是徐辉祖的正妻,为人精明,持家有道,堪称贤妻良母,威望甚高。丘宇应了,心中后悔来这魏国公府。 这“清远居”离主院客厅还很远,先经过一个大厨房,又经过好几个院子,才到了那客厅。丫鬟进去通报,那身着华丽宫装的大夫人这才施施然地出来,丘宇一见,惊得浑身一震! 那大夫人不是谁,就是和朱湘长得一模一样的兰妃! 幸好丘宇见惯大场面,只看了一眼,就低头揖手道:“在下丘宇,见过夫人。”兰妃的语气甚是缓和悦耳,道:“丘公子免礼。请上坐。” 丘宇坐好,在略一瞥中,看清这兰妃果然是雍容气度,美丽万方,人已中年,那成熟的风韵绝不是柳倩与王杨二女的青春娇美可比。莫清阳的画已令人遐思绕绕,这真人更是绝美,而令人生不容侵犯之心。只是眉心有些忧色。丘宇定了定神,问道:“不知夫人命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兰妃微笑道:“我听说丘公子乃是最近声名雀起的大才子,虽在金陵时日未久,只几个对联流传,然锋芒毕露,才情非一般才俊所能。故心存了聘为西宾之想,以让府中顽劣得以管教。”丘宇虽不敢正眼瞧着她,但兰妃那会说话的眼睛,未笑眼先笑,说不尽的风情万种,教人心中涌起为之醉迷的感觉,丘宇忍着只想跪在她脚边的冲动,道:“在下不才,让夫人见笑了。” 兰妃道:“前些日子,我在西街见先生给豆芽店的楹联,上联和下联都是七个长字,横联还是四个长字,请教公子,此联当何读以?” 丘宇没想到半月前,自己无心抄来明末清初江南第一才子李文固的名联,打趣给那风趣的豆芽店老板,好让他生意兴隆,不想竟流传到这富贵人家。道:“长字有两个读音,一是长高的长,一是长短的长,上联为仄平平仄平仄平,下联相反,横联是仄平仄平,都意为豆芽快些长高。”兰妃听得如此有趣,禁不住张嘴笑出声来。 丘宇见她笑,那是另一番风姿,有些儿看呆了,难怪莫清阳会看直眼,幸好他赶紧收住心神。兰妃道:“公子好才华,竟想得到如此趣联。”笑毕,那眉心的忧色又上来,仿佛是传说中的经典忧郁西子捧心。丘宇简直想跟她说:“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罢,我就是死了也会为你解忧的。”嘴上可不敢,轻声询问:“敢问夫人,府上可有什么烦忧之事?” 兰妃道:“这乃家事,倒不敢让公子烦劳了。”丘宇略一思索,道:“府上最近晚上有些不洁之物出来吓人吧?”兰妃惊奇道:“公子如何知晓?”丘宇美人当前,不禁要卖弄一番,微笑道:“府上的公鸡报晓,必定是声不高且短,是吧?”兰妃更奇,道:“这也是的。”丘宇继续道:“而且,府上妯娌也是新近不和,常为鸡毛蒜皮之事争吵,是吧?” 兰妃站起,道:“公子真是奇人。五日后老夫人寿辰,大家正为这些事情搅得没心情,若公子能化解危难,本府定当重重酬谢。”丘宇心中已有计较,道:“我现在还只是看出来而已。须得了解清楚,才好行事。不过做这些事情前,还望夫人保密。” 兰妃眉头舒展,道:“公子奇才,不但才华横溢,还通晓鬼神之事,本府老夫人寿辰大宴,定可顺利。”丘宇见她娇怯怯而又欢喜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希望,心中豪气干云天,也没考虑这些事情会有多难,道:“在下定当为夫人排忧。”兰妃道:“难怪高炽那孩子叫我应当见见你,果然不虚。”丘宇听又是那朱高炽,料知他是有意要留下自己,这王府的大夫人开口,自己是非得留下不可,当下欢喜之情少了几分。 兰妃恳求道:“公子今日就在舍下安住,如何?”丘宇哪还能说不?只得应了。兰妃见他答应,好生欢喜,道:“那公子暂且安住清远居。我会派人好好服侍。”丘宇道:“在下还有一个兄弟和两个妹妹也在清远居。”兰妃道:“无妨,叫他们安心就是。”丘宇见她应该没什么事了,道:“那在下先行告退。”兰妃准了,送出门外。 回到清远居,柳倩问道:“怎么,这大夫人兰妃美吧?”丘宇听她话中有些酸,笑道:“还没你美呢。等你到了她那年纪,定会比她美丽几分。”柳倩自知不及兰妃,但情郎如此说,令她无比欢欣。问起去了有何事,丘宇将与兰妃的对答细细说了,却没说那三个谜底。 柳倩不知丘宇给豆芽店写楹联之事,听得那么多长长长的,很是想知怎么读,王杨二女也不禁出声来问。丘宇要柳倩当众奖他一个吻,这才说出。及到那三个迷时,柳倩更是奇怪,道:“你几时学会看风水了?”丘宇笑道:“些须小事,哪能瞒过本丘半仙。”就是不说。柳倩扯住他的衣服,撒娇道:“快说快说!” 丘宇看够了柳倩娇痴的模样,这才道:“行!”转头见二女也是睁大了眼睛,笑道:“你们也想知道?”二女轻笑,点点头。丘宇见她们还有些拘谨,笑着趴在长椅上,叫道:“小婉,倒茶——可儿,捶背——倩儿,抱抱——”柳倩脸一红,道:“你们别理他!”二女见她这样,也不过来。 丘宇道:“你们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呢!”把脸翻过去,满脸坏笑地闭目养神。终究柳倩忍不住,过来翻起他,道:“说嘛。再说,你这怎么应付?”丘宇搂了她的腰,道:“抱抱——”柳倩满脸飞霞,可惜看不出来。道:“你这人真是的。”飞快地抱了一下,道:“可以了,快说。”丘宇沉了脸,道:“这是敷衍了事。不算!重新来过!”柳倩不依了,丘宇也知这太难为情,且她还是扮了男儿之身,道:“那算了。”抬头对二女叫道:“小婉,倒茶——可儿,捶背——”二女这才施施然过来。 待做足工夫,丘宇这才笑道:“其实呀——”又拉了个长音,见她们也伸长了脖子细听,慢慢道:“这也怪你们不细心。哪,你们到门口看看,那驱鬼符肯定贴没两天。”三女过去一看,果然如此,这谜底简单得够可以的。 三女回来,柳倩问:“现在是大白天,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公鸡声不高且短?”丘宇笑道:“公鸡报晓,除了是报时,还被人当作驱邪之物,鬼怪听到鸡叫就要散去。但公鸡叫时喜欢站在高处,引颈高歌,我刚才经过厨房,这旁边的鸡舍做的很矮,墙头又没鸡粪,可见这鸡不常放,公鸡叫时要伸长脖子,哪,就是可儿这样子。”三人一笑,丘宇继续道:“这鸡舍那么矮,鸡无法伸脖子,叫出来的声音当然是声不高且短。”三女大悟,柳倩笑道:“宇哥哥你可真细心。”王杨二女刚才得知丘宇说的柳倩专用词,见柳倩说来,又是一笑。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妯娌不和呢?”柳倩问。丘宇道:“这也简单,你们进来时经过两个院子,应该也看得到,其中一个院子应是合居的,但晾衣服的竹子没整齐地摆在一块,而且各自的竹子都有很大的空位;再看到地上,泾渭分明的只扫了一半,一般家丁扫地都要扫整个庭院,可见连家丁都分了主,男人一般不会多事,这不是妯娌不和是什么?”三女听了,既是大悟,又是佩服丘宇的心细。 柳倩心里很是开心,情郎这等聪慧,更叫她心醉不已。 杨可儿心思细密,道:“宇哥,你怎么捉鬼?”丘宇道:“这可不能先说了,免得不灵。”柳倩想知道他的手段,也缠着他要说。丘宇自知这事不能先说了,否则泄密出去就不好办,硬是忍住不说。 丘宇走出去,使一个家丁去唤来朱安,两人交头接耳地说了许久,柳倩伸长了脖子,也听不到他们鬼鬼祟祟说什么,良久,朱安笑眯眯地去了。 柳倩待丘宇一进来,拉了他的手问:“宇哥哥,说什么来着?”丘宇道:“天机不可泄露!”任柳倩胡缠蛮搞,就是不松口。 徐福十几个家丁丫鬟过来,还带了许多日用事物。徐福道:“丘公子,木公子,二位小姐,这些丫鬟家丁今日起全听各位使唤。” 柳倩交接了,她熟悉王府之事,利落地吩咐干这干那。丘宇叫徐福过来,吩咐他马上将鸡窝加高两尺,徐福不知所以然地去叫人办。柳倩将四人的房间都整理好,已是傍晚。朱高炽差人回来说喝醉了,回不来。 期间朱安来找过丘宇,说了些事给丘宇听,丘宇听了,极是欢喜,道:“果然不出所料。”写了张字条,叫朱安亲自送到大夫人手上,并去通知唐贵和与胡来过来。 等胡来他们来了,丘宇与他们堆在一块,一边笑一边商量。柳倩还是木平英的妆,要是平时,早就凑过来了,此刻却不便过来,恨得她牙痒痒地。 ; 第五章 第五节 没多久,唐贵和与莫清阳急急离去。柳倩拉了丘宇的手道:“我也要回去了。天快黑了,我是跟大哥他们说去红庄买胭脂水粉的。”丘宇道:“那你去了赶快回来。我就和大夫人说,我老婆找上门来啦。”柳倩本觉不妥,舍不下浓情蜜意,又想看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笑着唤了车回去。 丘宇见王杨二女,想现在已是做自己的妹妹了,不能再穿这既非丫鬟又非小姐的服饰,叫来一个丫鬟,吩咐她去找来全城有名的裁缝来。那裁缝没一会就来了,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人称张飞剪,意思是使得一把好剪刀,三下五除二地,剪刀乱飞,没一会衣服就裁好了;张飞剪的老婆,也很有意思,叫神针婆婆,是金陵最有名的绣花高手,缝衣服也是针来线去地令人眼花缭乱,那衣服不消多时就好了,针眼比别人细细缝的还密还齐。 那张飞剪道:“这可奇了,刚才有位姓木的少年公子叫我来魏国公府,给一位姓丘的江南才子,和两位小姐做衣,没一会半路又有魏国公府的人来叫。”丘宇听了,知道是柳倩,心里甜蜜蜜的,得到这种有默契的女孩子做妻子,这辈子是占尽天下间的福气了。 那张飞剪量尺寸不必带尺,叫人张开手,走几步,便报出手长脚长身长几尺几寸几分,且说丘宇身应适合着褐色宝绸,杨可儿当穿何种颜色何种款式,王婉应穿什么样的衣服,也不须记下,就告退回了。 没一个时辰,那衣服就送来了,每人有三个款式,穿上很是合身。丘宇穿上,变成富贵公子,王杨二女也成了千金大小姐。另外还有一个包,杨可儿打开一看,是男人的内衣,知是丘宇的。那送衣服过来的仆妇道:“这丘公子的内衣是木公子特意交代做的,还吩咐神针婆婆照这样子在胸口绣了柳叶,说是丘公子的妻子叫他这么吩咐的。”说了拿出一方手帕,放入包里,正是柳倩的手帕。 二女微笑着朝丘宇望来,丘宇厚颜道:“我的命好哪!你们两个记住了,以后这样子肯定可以将男人的心牢牢栓住。多向你们的嫂子学学,知道么!”给钱的时候,那仆妇道:“木公子给了,他给的钱可是再做一套都够了。”丘宇心中高兴,还是打赏了一锭银子。 那仆妇刚走,柳倩还是扮了木平英过来。丘宇指着胸口,她羞赫地走开了。多了十几个人,人来人往的,丘宇不好意思去拉她的手。 吃过晚饭,天才刚黑透,为时尚早。丘宇把那十几个家丁丫鬟叫来,一块泡茶。那些人从未有过和主人平起平坐喝茶的,皆是大喜,把上好的君山银针茶没几轮就泡光了。 将近半夜,那些人有些坐立不安,有个胆大的道:“公子,最近王府闹鬼。再过小半个时辰,这鬼就来了。”丘宇问:“这鬼是怎么来的?”那人道:“听见过的人说,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立刻有人反驳:“不,是个女鬼,舌头长长的。”顿时争论起来。王杨二女听说有鬼,吓得抱在一块。 丘宇笑道:“我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天生克鬼。你们就在这里坐好,我出些题目,让你们猜猜。”想了个脑筋急转弯题目,道:“冬天,金陵城里的白菜多少钱一斤?猜中的,我赏一贯钱。”众人听这赏额如此高,纷纷说出自己想来的答案,把有鬼之事忘到一边去。 最后被一个经常买菜的叫伍晓峰的家丁给猜中,道:“是一百六十钱一斤。”众人大悟。丘宇又出了几道题,外面传来三声猫头鹰叫,是胡来的暗号。柳倩笑着望着丘宇。丘宇明白胡来不知柳倩就是木平英,将捉鬼计划说了她听,道:“你们好好猜,记住答案,我去去就来。”给柳倩使了眼色,两人一起出来,爬上墙。 一个巨大的黑影飞来,柳倩细看了一会,道:“这不是鬼,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飞天蜘蛛。奇怪,他怎么要来装神弄鬼?”丘宇道:“有人给钱,我都愿意!” 飞天蜘蛛的轻功极是厉害,竟不必着地,虚空飞行,若大的王府,虽灯火通明,他有恃无恐的飞来飞去。柳倩道:“这人手上有天蚕丝,丝上有反刺钉,他就靠这东西来飞,不过也是极高明的了。”又道:“在江湖上,还没人知道飞天蜘蛛叫什么名字,师出何门。” 待飞天蜘蛛将飞到主院,忽砰地摔下去,丘宇笑道:“走,捡蜘蛛去。”原来丘宇下午叫朱安向他熟识的徐府家丁打听这闹鬼之事,朱安原本就知道一些,再细加打听,将这鬼什么时候来,怎么个情形,还有最近府中谁与谁闹事不和之类的,全弄清了,又回来告诉丘宇。丘宇知道这鬼其实是轻功高手所为,自己轻功不行,也不便行动,又叫朱安去通知唐贵和与胡来过来,筹划了如何行动,胡来轻功高明,追这鬼,而唐贵和则发暗器。刚才唐贵和用石子作暗器得手,胡来无须再追,两人乘无人之机走了。 柳倩知道丘宇轻功不行,抱他下来。两人到了主院,没人出来,到处静悄悄的。飞天蜘蛛摔坏了一条腿,因是俯身飞的,还摔断几根肋骨,躺在地上呻吟。柳倩过去点了他的穴道。丘宇叫道:“大夫人,你们出来罢。” 一大群家丁拥着兰妃和一个中年男子出来,那男子形容威严,自是魏国公了。柳倩下跪拜过,丘宇却只是揖手作礼,将飞天蜘蛛的鬼面具摘下,道:“这就是鬼了。”众人一看,是个瘦骨伶仃的中年男子。飞天蜘蛛咬牙恨道:“我与二位无冤无仇,为何坏我好事!” 柳倩心想自己还是扮了木平英的像,日后这飞天蜘蛛的同党要是来寻仇也找不着自己,不必让丘宇出头,道:“你飞天蜘蛛平日里只是采花高飞高去,今日怎么扮起鬼来到魏国公府上来捣乱?说,是谁叫你来的?”飞天蜘蛛哼声道:“我飞天蜘蛛今日失手,要杀要剐,请随便!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别指望我会说出来!” 丘宇可没这耐性等飞天蜘蛛招架,且这也是魏国公的家事,道:“夫人,王爷,这鬼在下擒住了。在下告退。”柳倩也省得,与丘宇告退出来。 回到清远居,那十几个人正在害怕,王杨二女紧紧抱在一块。丘宇笑道:“今晚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那鬼已经收了。”众人欢欣散去。 待王杨二女也去睡了,丘宇打了个呵欠,道:“我去睡了。天这么热,我可得打开窗子才睡得着。”说完进了自己的房。 才吹灯没多久,窗子上飞快地跳入一个身影。丘宇在被窝里小声笑道:“非礼啊——”柳倩飞身过去,丘宇紧紧抱住她,柳倩吃吃笑道:“冤家,还不是你暗示窗子没关,要我从窗子进来。”丘宇笑道:“我只是说天气好热。”柳倩见他使坏不承认,不依地撒娇。丘宇要吻她,柳倩伸出手指挡住,丘宇吮住了,顺手让她躺下,趁势吻住她。 吻了许久,柳倩趴在他身上问:“你怎么知道这闹鬼是王府里的人弄的?”丘宇道:“这简单。世上哪有鬼,只是有人搞事而已。家丁其实才是最清楚事情原因的,我叫朱安去问,他们家丁与家丁之间肯定有说得来的,不但问出这鬼是怎么闹的,还得知四夫人张桃花,就是徐望的妈,前些日子因老夫人做寿出钱的事和二夫人闹开了,那张桃花是个心胸狭小之辈,在兰妃面前也是时常斗气。哦,对了,兰妃不是魏国公的原配妻子,因正房前些年病殁,魏国公见她公正明理,就让她总领府中事务。” 两人说些情话,直到半夜,柳倩才回去。 次日,大清早,兰妃派人送来精致的早点,并请丘宇和柳倩过去。 二人去到客厅,兰妃身旁还坐着一个富态而和颜悦色的老太太,丘宇料是老夫人,心中想起在他那个时代,他哄老人家的绝招来。果然兰妃道:“这是老夫人。”对老夫人道:“这就是昨夜捉鬼的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这位是高炽那孩子的结拜兄弟,将门之后木平英。” 柳倩跪了拜过,丘宇却揖手不出声。连兰妃都急了,道:“丘公子,怎么不给老夫人请安?”丘宇望了一眼老夫人,道:“我见这么年轻的,只怕是大夫人的姐姐,因此不敢叫。”这是丘宇讨人家欢心的绝招:见人短命,遇货添财。意思是见了人明知有四五十岁,恭维说象才三十出头的,必叫人高兴,这叫见人短命;遇货添财则是比如知道那人买的衣服只值五十块钱,你故意说应值得八十,保证令那人乐坏头,没准还将省下来的三十请你吃消夜,这好人缘就出来了。 老夫人呵呵地笑出来,拄了拐杖,过来睁着老花眼细细看丘宇,道:“你这孩子,额方眉正,是个好孩子,难得又乖巧。我该赏你些什么才好。好媳妇,你说该给他些什么才好?”兰妃方才担心这丘宇是怎么回事,见老夫人被他哄的开心,放下心来,道:“我看哪,还是问这丘公子想要些什么的才好。”老夫人道:“恩,也是,你要些什么呀?” 丘宇眼珠一转,道:“老夫人,我不要金,不要银,只想老夫人帮我一件事。”老夫人道:“那你要什么呢?”丘宇道:“我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幸好还有个没过门的未婚妻,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想请老夫人做证婚人。” 老夫人点头道:“恩,还是个守礼的君子。这证婚人我当定了。”柳倩知道丘宇说的是自己,欢喜地打了个颤。老夫人道:“昨夜的事我都知晓了,这多亏了丘公子。唉,没到桃花竟会如此歹毒。”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丘宇不便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没问,本来,他很想知道,那飞天蜘蛛怎样了。 四人整整聊了一上午,丘宇有一句没一句地逗老夫人开心。魏国公徐辉祖上朝未归,朱高炽仍未回来。老夫人留丘宇吃过饭才让他俩回清远居。 回到清远居,丘宇笑道:“我知道送什么礼物给老夫人了。”柳倩好奇问:“是什么东西?”丘宇道:“是她最需要的东西。”柳倩知他不肯说的事是耍尽手段也逗不出来的,没问了。 下午没那么热的时候,老夫人差人来叫丘宇四人,来后花园小坐。 丘宇没想到魏国公府如此大,单这后花园就有近万平方米,假山林木,亭台楼榭,幽雅自然。入得来,其中的阴凉叫人穿多两件衣服也不觉热。 老夫人与兰妃已在等。丘宇过去,老夫人站起身来,道:“坐久了也累,扶我去走走。”丘宇过去,却不搀她。老夫人道:“扶着我呀?”丘宇笑道:“老夫人,我是见您身子这么安健,等我的孩子生出来,您都还可以带着他们到处走。我就不敢来扶您了。”老夫人见他拐了弯来赞自己,来了精神,道:“也是。”走路的步子也跨得大些。 老夫人见丘宇身后的王杨二女,道:“这两个小姐是你妹妹?怎么看不象哪。是侍妾吧?”丘宇道:“不是,我认的妹妹,将来还得把她们嫁出去呢。等她们嫁人的时候,我就把她们称一称,然后就叫亲家按一斤肉多少两银子收礼金。”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坐在花池边上直喘气,道:“你这娃儿,还真会逗人开心。”兰妃也是微笑不已 丘宇等她笑完,道:“我呢,娶一个就够了。”老夫人道:“我要是你亲家,我非得重重收你一笔礼金不可。”丘宇狡猾地笑道:“你要是我亲家啊,就亏了。”老夫人问:“怎么?”丘宇道:“我哪,可是等事情说好了,收礼金的时候,拐了做女儿的就跑。”柳倩在兰妃身后,羞得走慢几步。老夫人又是笑了许久,道:“象你这样的孩子,要不是你已经有了婚约,我白贴钱给个孙女给你都乐意。”兰妃道:“丘公子,你的未婚妻什么时候来呢?她是哪里人氏?” 丘宇斜眼看了一下柳倩,道:“她等家里说好了就来。她是苏州人。”柳倩的母亲住在苏州,她又随母姓,说她是苏州人也对。兰妃笑道:“公子从南洋回来才不久,就定了亲,果真是好本事。”丘宇见她虽是说笑,但有些疑心,暗想这兰妃果然精细过人,道:“南洋有很多人在大明有亲戚的,我是替她家人送信的时候,认识的,嘿嘿,就那个了。”众人爆出大笑,兰妃对丘宇的身份不再有一丝的怀疑。 徐福拿了一张单据上来,道:“老夫人,大夫人,这是寿礼菜单。”; 第五章 第六节 老夫人道:“兰儿,你瞧瞧。”兰妃拿来看了,吩咐了几句,徐福退下。丘宇想起还有四天就是老夫人的大寿,道:“老夫人,您的礼物我可是准备好了。”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鬼心思多,送的东西定叫人猜不着。” 丘宇笑道:“这个你是猜对了,没人能猜得到我做什么好东西。但我保证你一定喜欢,而且你一定会先收下用着!”老夫人笑了笑,道:“我是个老太婆了,这么多年还没起过好奇心,今天又给你勾起来了,不过我还是忍一忍,看你的什么好礼物。不过,要是我不先收下用着,你怎么办?”丘宇道:“你说怎么办?”老夫人道:“我这媳妇说,你是个大才子,你输了,就在我这王府里做西席三年,如何?”丘宇极是有把握,道:“行,不过你输了,又是如何?” 老夫人被激起好胜心,笑道:“你说。”丘宇想了想,道:“我现在还没想到,不过我想到了,你可别笑我的想法太孩子气。”老夫人拉了丘宇的手,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她的孙子大都是骄纵之辈,这丘宇让她在这貌似繁华,其实虚伪的的王府里,又一次感觉到人生的天伦乐趣,道:“行!” 一个家丁来报:“老夫人,大夫人,春苗,夏荷,秋叶,冬雪她们回来了。”老夫人还拉着丘宇的手,道:“叫她们给李府,齐府,张府,唐府的老夫人送请柬,也是这时候要回来的。” 没一会,四个少女走过来,不由得丘宇眼睛一亮,这四个少女俱如自己身边的王杨二女之姿色,心中一动,道:“老夫人,我呢,以后就经常来陪您,怎么样?”老夫人不甚高兴,道:“怎么,想走了,陪我这老婆子嫌闷哪?”丘宇笑道:“不是,只不过呢,我这年纪,得做些事情,以后才好养家,免得老婆娶过来喝白开水。再说,要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这起码哄人的工夫还是要花费的,是吧?”老夫人一乐,丘宇又道:“以后呢,生女儿还好,生儿子的话,我还得操心,起码又不能教出来比自己还笨,这又得花心思。”老夫人笑道:“生的儿子跟你一样就好。你那未婚妻几时来呀,我现在可是挺想等你的儿子快些生出来。”众人又是大笑,老夫人问那四女:“事情办得怎样?”那四女裣衽道:“都应了。” 接着兰妃和老夫人说着寿宴之事,丘宇告退下来,带了柳倩与二女回清远居。刚回来,丘宇叫了那伍晓锋跟自己出去买东西。柳倩有话想问他,丘宇叫了车,撒腿就跑了。 没一会,伍晓锋拎着一包糖,还有玫瑰花,桂花,西瓜,杏仁等物回来。柳倩奇问:“买这东西,叫人去不就得了?”伍晓锋道:“我也是这样说,但公子说这等事物须是要最好的。”柳倩又问:“那公子呢?”伍晓锋道:“他说去定做东西,不让我跟着去,叫我先把这东西拿回来。”柳倩想这情郎行事爱出人意表,事事让人惊奇,就不问了。 过了一个时辰,丘宇才笑眯眯地慢步回来,见了柳倩,道:“木兄弟,过来一下,有事要和你说。”将玫瑰顺手拿了,进了房。柳倩跟着进去,关了门,见丘宇在挑玫瑰花,从他身后抱住了,问:“什么事?”丘宇微笑不语,用剪刀将花刺剪平,掏出一条红绳,绑好玫瑰花,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柳倩见了,不明其用意。 丘宇把她拉来站好,捧着花,道:“在我们那里,男人习惯用玫瑰代表自己火热的爱意,这有十一支,叫一心一意的爱,倩儿,你喜欢这花么?”柳倩羞得低着头,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抱过花来。 这朝代,可没人用什么“火热”、“汹涌的爱”之类的词来修饰情话讨好女孩子,丘宇无意中占了个大便宜。 丘宇也从她身后抱了她,柳倩仰头过去,献上温软红润的樱唇。 柳倩让他吻够了,轻声道:“宇哥哥,你那里的人可真好,会用花来表达爱。”丘宇心里头笑想:“这是最老土的招了,不过效果历来不错!”在她耳边柔声道:“不,这不是随便用花的,当男人确定了自己一生的最爱,才会这样做。”柳倩听了,不由得又是一阵意乱情迷。 柳倩幻想着与丘宇在一起的美梦,又省起刚才想问的话,道:“宇哥哥,你在大夫人和老夫人面前说,你的未婚妻就要来了,而我,还没给王兄说呢……你这话,可真是羞死我了。”丘宇笑道:“怎么,你也怕我赖掉礼金?”柳倩吃吃直笑,丘宇又道:“总之,我可是拐了你就跑。我可不管你王兄和你父王怎么想,他们要是疼你,这事就得顺着你。成家是两个人的事,夫妻俩过得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 丘宇道;“明天你就换回女儿妆,来这王府,好么?”柳倩羞涩地应了,道:“这花先放你这,晚上我再来拿。”丘宇笑道:“可别非礼我。”柳倩掐了一下他,道:“冤家。”又道:“可得出去了,免得被人说两个大男人躲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丘宇道:“也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出门去,丘宇拎了那些糖等东西到厨房去了。过了两个时辰,挎了个篮子回来,篮子里尽是花花绿绿的东西。丘宇找来王杨而女和柳倩,道:“你们尝尝,看好不好吃。我做的,叫棒棒糖。”三女见篮子里的东西圆圆的拇指大,用花纸包了,有支竹签伸出,煞是好看。丘宇剥开花纸,是颗半透明的糖,柳倩放进嘴里,惊喜道:“味道很好,有桂花味。”杨可儿依样试了,极力称赞。 丘宇只给她们每人五个,就把棒棒糖拿回房里锁了。 金陵最有名的红庄四喜庄,老板娘刘蔓依在门楣边,无神地望着大路上煦煦攘攘人群,她本丰腴的脸,清瘦了很多。经过四喜庄的男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瞟一下这美艳的女人,然后想:“这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忧郁呢?” 里头走出个老妇,见她又在眺望大路,叹气道:“老板娘,又在等段青云了?”刘蔓苦笑一下,没回答。老妇劝道:“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何不挑明了呢?”刘蔓心道:“张妈,青弟英雄好汉,会要我这寡妇么!我三十一了,他才二十九……都一个月又十一天了,江南五友说去钱塘救他,怎么还没回来?”却仍没出声。张妈道:“刚才谢都司事的千金差人来退货,说最近这口红没以前鲜艳了,香粉也不似以前香了。她还说,老板娘最近是怎么了?” 远处一匹高头大马小步跑来,刘蔓的眼睛一亮,转身奔回,却撞倒张妈,刘蔓道:“张妈,你怎么站在这,摔着没有?”扶她起来,没等她说话,走到镜子前整理容装。张妈往外看去,道:“段青云回来了。难怪高兴成这样。” 刘蔓赶紧扑了些粉,低头坐在柜台里。那骑马的大汉直奔四喜庄来,到了门口,叫道:“老板娘,我段青云回来了。”段青云生得魁梧,右脸一道长长的疤,反使得他那英气勃勃的脸更具魅力。 张妈不甚高兴,就象见了瘟神,道:“坐牢这么快就出来了?”段青云没理会她,走到柜台前,刘蔓仿佛才看见他,惊喜道:“青弟,你回来了!”段青云见她清瘦,知是为自己,怜道:“老板娘,你瘦了。”刘蔓出来,道:“来来来,进屋里去,你这么多天,肯定没个好吃好睡的。” 段青云道:“这倒没什么打紧,江南五友的老四张雨六天前就打点好让我出来了。老板娘,你这里可有四百两银子的现钱?”刘蔓道:“有。”张妈吃惊道:“四百两?要这么多干什么?”段青云道:“张雨路上跟人赌输了钱,被人扣住了。”张妈更是恨气,道:“赌博败身家。还拿钱给这败家子做甚!”段青云有些怏怒,道:“这算我借的!”张妈白眼道:“你借的钱不下两千两了,至今还没还一文……” 刘蔓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张妈,你去看坊里怎样了。”将张妈推了进去,对段青云笑道:“你等会,我去拿来。”段青云感激地点点头。刘蔓没一会拎出个小布包,道:“这是八个五十两的纹银。”段青云看也不看,装好了道:“我晚上再回来。”刘蔓闪着眼睛,道:“那你要尽早回来。”段青云翻身上马,道:“知了。”绝尘而去。 刘蔓高兴地转身,往里头喊:“大丫头,把那些色泽不好的胭脂水粉口红拿来,我重新调色。” 丘宇大清早就起来了。今天,柳倩会以女儿妆来这魏国公府。 那些家丁丫鬟已是忙碌着。丘宇已经认识了不少人,快活地和他们打招呼,见了年纪小的,每人一颗糖。不一会,到了老夫人的住处。迎面见到秋叶,丘宇心想:“她要是叫秋香就好了……”跟她打了招呼,道:“秋叶,老夫人没起来吧?”秋叶见这是昨天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公子,道:“丘公子,还没呢。怎么你起得这么早?”丘宇道:“想走走。来,请你吃玫瑰花糖。”秋叶见他好说话,笑着接了,吃着奇道:“公子,这糖是哪里买的?很好吃呢。”丘宇笑道:“我做的。” 原来,丘宇还是小职员的时候,经常和办公室的秘书们打闹。后来有人问丘宇没请人吃饭拉关系的,怎么和其他部门的关系这么好。丘宇细细想来自己从来没当秘书是个小职员,自己去商场时爱买些糖给她们吃,东西虽小,情谊却出来了。结果每次有部门矛盾,上司总叫丘宇去解决,而那些秘书就会先教丘宇,这报告得怎么写,这事得怎么说,见了经理得怎么说,而且,还会在经理面前说丘宇的好话。 你在人前说自己一百句好话,不如别人替你说一句好话! 于是,丘宇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心。这,只是一颗糖换来的。 现在,是故伎重演。 没一会,春苗,夏荷,冬雪都见了,丘宇每人扔一个。秋叶试探着问:“公子,你的糖给多几个好不好?”丘宇故意睁眼道:“哇,你好贪心哪。”还是多给她几个,其余三女见他人好,也争着要。丘宇故作小气的拿出几个,道:“没了,没了。”飞快地逃开。 ; 第五章 第七节 朱高炽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丘宇见那两人相貌与朱高炽相类,料是他的弟弟高煦、高燧。柳倩和他们足足说了三个时辰的话,高煦和高燧又走了。柳倩回来时,丘宇见她阴了脸,担心朱高炽不应,问她,柳倩道:“没事,二哥高煦和人打架,被皇上骂了。我还有些事得做,看来要后天才能用女儿身回来。我刚才叫二哥三哥来见一下你,他们不肯,说是最好还把我嫁到汝南侯府。”见丘宇拉下脸,柳倩安慰道:“放心吧,宇哥哥,如果家里不肯,我……我……”丘宇猜着几分,问:“我什么?”柳倩低头细声道:“我就不理他们,跟你到南洋去……” 丘宇听她如此,心中感动,仍是打趣道:“那我就不算是拐你了。”柳倩扑入他怀里,失声痛哭,丘宇搂着她,道:“你放心,我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过来的。”捧起她的脸,吻了吻,温声道:“你知道么,我想去到大草原,叫那里好客的牧民,替我们成亲。”柳倩听他说得希奇,止了哭声,道:“怎么个成亲法?”丘宇道:“我叫那里的大族长,认你做干女儿,然后,我带着上万人的草原健儿,穿着盛装,骑着高头大马,呼喝着,用万马奔腾的壮观景象来迎娶你。” 柳倩偎在他怀中,随着丘宇的话,去想象这甜蜜的事。丘宇继续道:“那天的晚上,草原上点起熊熊的篝火,男男女女,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我们就在这篝火旁,一拜天地,二拜不在身边的高堂,然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柳倩听到送入洞房,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 两天后,老夫人叫来丘宇聊天时,道:“宇儿,真是奇了。”打昨日起,老夫人就没叫他丘公子,象叫自己的孙子。丘宇道:“怎么了,老夫人?”老夫人道:“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连我身边的这四个丫鬟,都说你的好话。”丘宇笑道:“那是我长的帅嘛!”老夫人笑了许久,春苗,夏荷,秋叶,冬雪也是掩嘴直笑。丘宇道:“老夫人,我的礼物呢,搞好了。”老夫人笑道:“哎呀,你的东西,还真是勾人心思。不过呢,我还是想看明天我会不会输。” 丘宇嘿嘿笑道:“我可是想好了要你什么东西。”老夫人道:“要什么东西?”丘宇道:“你输了你,就把你的春夏秋冬都给我做妹妹,如何?”老夫人道:“这四个丫头,可是我的宝贝。不行!”丘宇笑道:“那就一个一个的给,如何?”老夫人仔细地瞧着他,道:“这么肯定你会赢?”丘宇道:“是呀。”老夫人道:“你输了,可得做我的西席,不许赖!” 有家丁来禀报:“老夫人,丘公子,有一位名叫柳倩,自称是丘公子未婚妻的来找丘公子。”丘宇大喜,撒腿就跑了,老夫人叫那家丁:“去,一定要丘公子将他的未婚妻带来瞧瞧。”那家丁应了,快步跑去。 兰妃正巧进来,问明了什么事,老夫人道:“可惜这丘宇定亲了。不然,徐媛这丫头,也十八了。”兰妃摇头道:“丘宇生性好动不喜人管,且还没功名,徐媛眼价那么高,性子又冷,不适合的。”老夫人道:“唉,可也只有丘宇这等孩儿才制得了她。”兰妃见老夫人叹气,道:“等会看罢,若丘公子的未婚妻不怎么的,就叫她做小,让徐媛做大。”老夫人摇头道:“这我看不行的,丘宇这孩儿说了,他只娶一个。” 丘宇带着换上女儿装的柳倩进来,道:“老夫人,大夫人,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柳倩。”柳倩依足规矩上前来拜。老夫人见柳倩明眸皓齿,风度自然,顾盼生姿,心道:“是个大家闺秀。”兰妃见柳倩万中挑一的美貌,心道:“徐媛那丫头没戏了。”及又见柳倩语言得体,应答如流,均是想:“只怕就这女子才配丘宇。” 次日,魏国公府张灯结彩。朱高炽带了丘宇,介绍徐家的老少。丘宇来魏国公府上已五日,除了徐望、徐辉祖,倒一个都还不认识。柳倩是女眷,又没和大家表明与朱高炽的关系,上不来。 徐望自是认识,朱高炽仍是作了介绍,徐望哈头哈脑地亲热道:“丘兄你好。”想必那日吓得不轻。魏国公徐辉祖也是认识,其弟徐增寿却与文质彬彬的哥哥相反,虎背熊腰,任都指挥职。徐望的兄弟辈大多又是起码表面上是知书达礼的人,朱高炽介绍到一个穿紫红色衣服的约十七八岁芳华的冷艳女子面前,道:“这是我八表妹,徐媛。表妹,这是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丘宇见这徐媛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只怕是个孤僻阴冷自傲之人,仍微笑道:“你好,徐媛小姐可真是人如其名,美艳无双。”那徐媛只露了一丝笑容,“恩”的应了声,把头转到一边去看别人。 丘宇见她转头之时,头未转眼已上斜到一边去,好似给人一个白眼,心中确定了刚才的看法;若是转头下斜低头者,必是心中无自信一贯受人驱使顺了的。这是丘宇长期观察人得出来的经验,还未走眼过。 及朱高炽介绍到他的第十一表妹徐姬,二八年华,性子倒和徐媛相反,且肌肤玉雪,容颜秀丽,柳眉长睫,满脸的笑意,活泼可爱,等丘宇问候之后,她闪忽着大眼睛,伸长了脖子,问:“你会不会讲故事?”朱高炽笑道:“他是才子,当然会,还会很多呢。”徐姬欢喜地拉着丘宇的衣袖,道:“好啊好啊,那以后你可得给我讲故事。”徐媛不悦道:“徐姬!”徐姬扁了嘴,松开手,嘟囔着走了,一见徐媛走开,又拉着朱高炽问:“大表哥,丘宇哥哥好象住在府里吧。”朱高炽道:“是呀。”徐姬高兴道:“好啊,那我明天找你。你住哪?”丘宇见她着实可爱,笑道:“我住在清远居。”徐姬用力地点头道:“知道了。”跑过去,拉了老夫人的手。 至午时,宾客已齐。丘宇听名儒方孝儒当场献字,心想:“这方孝儒可是明初大儒。”挤前去瞧,只见此人是个相貌平常的小老头,没个想象中一世名儒的翩翩形象,不禁有些失望。 老夫人见丘宇在前,招手叫他过来,满厅的王公贵胄,见老夫人招呼一个不知名的青年男子,很是奇怪。老夫人问:“宇儿,你的东西呢?” 丘宇掏出个小小的锦盒,神秘的笑了笑。众人见老夫人竟要这青年拿东西来瞧,均想不知是什么稀世珍宝,不禁伸长了脖子看。 丘宇打开锦盒,是一付精巧的眼镜!众人面面相觑,没见过眼镜,不知此物有何用? 老夫人奇道:“这……是什么东西?”丘宇拿了替她戴上。老夫人手扶了镜框,满脸的惊讶,不断地转着头,良久,她“哈”地大叫一声。魏国公徐辉祖和左都督徐增寿连忙过去扶住她,着急地问:“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紧紧盯着徐辉祖兄弟,好一会,道:“我的儿,你们都有白发了。”又到一边坐了四位和她一般的老太太面前,道:“唐夫人,张夫人,齐夫人,李夫人,我们都老了。唐夫人,当年我还见你出嫁,如今,大伙脸上都起皱纹了!”唐老夫人见她话说得奇怪,想必是这戴在眼边的东西有奇异之处,问:“徐夫人,什么好东西呀?”老夫人摘下来,给她戴上,道:“你瞧瞧。”唐老夫人也是一声惊叫:“啊——我的眼睛,又可以看清东西了!”接着另三位老太太也看了,俱是惊喜,直赞这东西好。 老夫人将眼镜戴好,高声道:“这礼物好啊。我又可以看清楚了。”丘宇的大肠小肠都笑成了麻花,心道:“老花眼镜嘛,我才花了五两银子,真是经济实惠,又讨人欢心。”朱高炽趁机走上前,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江南才子丘宇丘公子。” 丘宇在金陵才名甚响,倒很多人知道。有人道:“听闻丘公子才华横溢,今日就以老夫人的寿辰,作一首诗,让诸位开开眼界如何?”另又有人附和道:“齐尚书所言极是。”登时众人纷纷附和。 朱高炽恭声道:“丘兄,这位是兵部尚书齐大人。”丘宇见这与燕王作乱有紧密联系的齐泰,是个颇有福相四五十岁的人,想他位高权重,本想婉言拒绝,只怕众人面子上不好,惟有应下。 刚才方孝儒书写后的文房四宝还在,丘宇硬着头皮走上前,背上已是渗出冷汗,心道:“幸亏前一阵子练字,不然今日非出丑不可。写什么好呢?”绞尽脑汁,沉吟良久,知道怎么办了,微微一笑,提了狼毫,挥手写道:“堂上老母不是人”。 宾客见这七字极其无礼,皆尽哗然。徐家的子孙高声叫喝,徐增寿大怒,拂袖提拳便要上来。老夫人见惯了丘宇的出其不意,笑道:“我儿退下。”徐增寿重重哼了一声。 丘宇知道众人脸色定是不好,没抬头,又写道:“九天仙女下凡尘”。众人吁了口气,脸上松下来。这一句,登时将上一句呼应并扭转局势,把老夫人赞上了天。老夫人拍腿大乐,满堂宾客均是笑面,徐辉祖兄弟也是浮起些须笑意。 丘宇又写:“生的儿子俱是贼”。徐辉祖兄弟才放下的心,登时又提起。众人也是阴了脸,不知丘宇下一句如何应对,整个大厅立时沉寂无声。 丘宇蘸足了墨,写道:“偷得蟠桃献母寿”,这一下虽贬实夸,是赞孝心难得。魏国公兄弟喜不自胜,这贼是心甘情愿做的了。众宾客也是喜笑颜开,大赞江南才子丘宇好才情。 当中最高兴的,还属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秋叶,去把我房里的夜明珠拿来。”朱高炽见丘宇将徐府上下哄的开心,自知丘宇以后是吃得开了,心中一动,走到老夫人身边道:“外婆,你想不想今日喜上加喜?” 老夫人笑道:“我的好外甥,有什么好事就快说。”朱高炽道:“江南才子丘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难得外婆你又爱惜他,不如认了做义孙,怎样?”丘宇吓一跳,心忖这朱高炽真是无时无刻在算计他,若老夫人认他做义孙,自己不但和他又多了一重亲戚关系,且魏国公家里的人能不进官场?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夫人喜道:“这好哇,我怎么就没想到?宇儿,你可愿意认我做干奶奶?” 丘宇心头大叫一声苦,自己可没胆拂了大家的兴头,挤出笑脸,道:“老夫人垂青,在下自是一万个愿意。”老夫人实是乐开怀,朱高炽斟了杯酒,端上前来,道:“来,敬上认亲酒。”丘宇努力做了个甜甜的笑容,在老夫人面前跪下,双手端了酒,道:“干奶奶,您喝酒。”老夫人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李老夫人上前来朗声道:“今日是你的大寿,又得江南才子做义孙,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兵部尚书齐泰领了众人上前来,纷纷道喜。徐辉祖兄弟也上来躬身道:“恭喜母亲得了好义孙。” 秋叶拿了夜明珠献上,这珠足有鸽子蛋大,丘宇没见过多少宝物,也知这夜明珠之珍贵,拜谢后受了。 众宾客又是再道了喜,徐辉祖吩咐下去开席。 这下无须朱高炽拉丘宇坐上席,丘宇已是要坐在老夫人身旁了。徐辉祖在朝野之中威望极高,本又是元勋之后,齐泰身为兵部尚书,仍是少不了逢迎,先问了丘宇有无功名,丘宇心里头道:“我有大学毕业证书学士证书,你要不要?”脸上谦虚道:“南洋之地,虽读书人甚众,却无从考取功名,那些土著的番官,我们华夏子孙又不稀罕。所以至今身无功名。” 齐泰道:“今看了丘公子的才气,大明三十余载科考所取的士子,能出丘公子其右者,寥寥无几,不若状元,实属栋梁之才。这吏部还有许多要位空缺,明日与吏部尚书看了,商议商议。”那是答应给丘宇一个要职了。众人又是一番贺喜。 酒过三巡,忽有人急步上来对朱高炽报:“世子,燕王病危,请世子速回燕京见最后一面!” 这不谛于在人群中放了个响炮。丘宇正问了老夫人他的礼物是否收下,老夫人还没说,闻那人报信,惊得慌了神,叫道:“高炽孩儿,那你快些回去。”徐辉祖道:“高煦高燧那两个孩儿还在宫里头,你速去皇宫,请皇上恩准。” 朱高炽望了丘宇一眼,心想你的话居然说中,唤了朱安走了。齐泰脸色大变,道:“出了这等大事,皇上难免要召唤下官,还请老夫人魏国公恕罪,下官告辞。”丘宇知道他欲扣留朱高炽三兄弟做人质,不想燕王出此奇招,乱了手脚。见众人惶惶,丘宇也不想说破,别坏了燕王的好事。 朱高炽到了皇宫,建文帝心软恩准,却不见朱高煦,朱高煦方才又赶去魏国公府贺寿。朱高炽急了,心中埋怨这兄弟卤莽,叫朱安速去找他,找着了马上就走,不必在哪里汇合,火速离开金陵。 朱高炽朱高燧兄弟二人飞马出城,一个中年和尚来迎,正是僧道衍,燕王的得力谋臣。僧道衍已备了千里良马,向朱高炽拜道:“燕王料宫里有羁押世子兄弟之想,但平白请求定是不放世子兄弟回来,只好趁魏国公府大寿,假病请归。二世子呢?”朱高炽忿道:“这莽人,叫他好好待着,擅自出宫去魏国公府了。”又道:“这丘宇五天前,说我父王会以重病为名叫我们回去,以免被齐泰扣留。那天我还只道他是卖虚玄,今日见了,果非虚言。还真是奇人。” 僧道衍讶道:“此事只得我与燕王知道,看来这丘宇是上仙无疑。”朱高炽换上千里马,道:“留一人接应高煦,我们不等了。” 丘宇见众人无心宴席,纷纷散了,老夫人垂泪不已,将她搀回房去。老夫人在房里坐了,只哭“我那苦命的孩子”,见丘宇脸上殊无悲意,愠道:“你这孩子,笑什么?”丘宇想朱高炽定已走出老远,齐泰追不上,道:“干奶奶,我和你打个赌,世子他们回去之后燕王就没事了。还平平安安活多好几十年命。” 老夫人止了哭声,道:“你这么清楚?”丘宇笑道:“你看我会骗自己的干奶奶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等会有人来报,二世子朱高煦来见,丘宇心道:“这蠢蛋,进门看情形不对就闪嘛,还送上来。”朱高煦方进来拜了,便被魏国公叫去。 当日魏国公府惨淡不已,好端端的寿宴,被燕王的病讯搅得不欢而散。丘宇回到清远居,将事情与柳倩说了,柳倩大吃一惊,丘宇笑着安慰道:“无事,你父王说不定今天还吃三碗饭呢。”将燕王诈病的理由说了,柳倩也非懵懂之人,早知父王有谋皇位之心,忐忑不安地挨到次日,听王府飞鸽传书密报说,燕王实无病,这才放下心来。又闻昨夜朱高煦去马厩中盗了一匹良马,杀了城守逃了。 幸好在金陵无人知道柳倩的身世,丘宇整天和王婉杨可儿逗柳倩。下午,丘宇正在说草船借箭的故事,徐姬闪进来,活泼地叫道:“哥哥,快给我讲故事。”柳倩向来以木平英的面目来往,不认得徐家的女眷,丘宇道:“这是排行十一的妹妹徐姬。” 柳倩见她天真烂漫,娇喜可人,颇有好感,徐姬甜甜地叫了诸位姐姐,丘宇将刚才的故事讲了,徐姬摇头道:“这不好听,哥哥,你讲些什么大小姐私会后花园的听听。”丘宇打趣道:“哟,想嫁人了?”徐姬拉了他的手,扭着身子撒娇道:“就那个好听,你快说来听听。” 丘宇想了个《罗密欧与朱利叶》的故事,将名字换成汉名罗米朱丽说了,不想徐姬听到二人殉情,竟“哇”地就大哭,丘宇一向怕女孩子哭,立时手足无措,柳倩与王杨二女知道她是因这个故事太凄惨,以至伤悲,赶紧哄她。 正手忙脚乱之际,魏国公派人来传丘宇。 ; 第六章 大明宫廷 丘宇知道魏国公所为何事,随那家丁来到书房。丘宇虽在这住了六天,只在那晚捉飞天蜘蛛见了一下,和昨日略为交谈,还未有真正交流过。 丘宇进了书房,按辈分行了礼,口称“大伯”,徐辉祖先问了居住饮食的照顾情况,又仔细地问了丘宇的身世,道:“侄儿从南洋远道而来,见大明朝政如何?” 丘宇知道自朱元璋戮杀功臣,诸大臣在家都不议论朝政,今徐辉祖如此问,乃是试探他,道:“大明朝政,损益于宋元体制,法度严谨,条理清晰,权力平衡,地方不能独大。重视廷议,取士公平,天下士子,不论贵贱,均能以己之力而得功名,深得民心。”这话倒也是,明朝君主荒怠朝政之事甚多,神宗皇帝竟二十三年未临朝政,甚至后来的宦官乱政,二百余年全凭这朱元璋留下来的制度生存,以至到了清朝,清廷君主见这中央高度集权的制度大是有利巩固皇权,还是照搬照套用了。 徐辉祖听他说了好的方面,但坏的方面也不敢问丘宇,万一他是锦衣卫就祸及九族。他心中还存了个疑虑,就是丘宇乃是和朱高炽一起来的,不知这是不是燕王的安排?但丘宇昨日安慰老夫人时说燕王无事,今日的飞鸽传书也说燕王应是诈病,他若是燕王之人,又何必露了这事?问道:“你昨日在老夫人面前说,燕王待高炽他们回去,便可无事,还能活多几十年的命,此话怎讲?” 丘宇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后悔昨天说这笨话。徐辉祖虽是燕王的大舅子,然他是明初忠臣,且早知燕子王有谋反之意。事已至此,无从推搪,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从侧面隐晦地说了燕王欲图谋反,但这话也等于什么都没说。 徐辉祖已是会意,丘宇这样说也是难为了,司马昭正是谋反出身,道:“你才从南洋回来,怎会知道如此多的事?”丘宇只觉这徐辉祖实在是难应付,稍有不慎,便要被他抓住马脚,幸亏自己的脑袋是改造过的,且又是做惯职业经理人,应付多了这些场面,脑海中已是想好应对之言,道:“今年四月,有个燕王的侍卫逃到南洋,听我在商会的师傅说,他因知晓了燕王很多的事,招来杀身之祸。虽不足全信,但来到中原,倒是验证了不少。” 徐辉祖在燕京有不少眼线,知道燕王酷似太祖,性格多疑,身边之人,多会无缘无故被杀,丘宇所说的话,恰巧死无对证。只是,在没确凿证据之前,徐辉祖也不敢随便议论燕王的是非,这事说到如此地步,是不可再深入下去了,转变话题道:“今日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等商议,给了你承荫,不几日便有职务下任,你在南洋可熟悉什么事物?说来好让我与他们说去,拣些适合你的职务。” 丘宇最擅长的乃是管理,做职业经理人也可算是从商,心知在明朝注重流品,非科甲出身,如监生,吏员,承荫,一般不以正途视之,前途有限的很,官宦子弟,想靠祖荫稳当进入仕途,难之又难,即使入了,也是叫科甲出身的人瞧不起。道:“在南洋华夏商会督管商会会员,每日将会员之事上报长老会头,然后把决议下达会员,还要负责稽查商务,码头等。这次回来,除游历中原,还有考察沿海可有适合南洋销售的货物。” 徐辉祖微一沉吟,道:“你那南洋可是要你几时回去的?”丘宇道:“这倒没有限定。漂洋过海经常会遇上风暴,或是漩涡,或是海盗,难料生死,因此鲜有人冒此大险,不是讨海吃饭的,大都是去了就不回来,回来了也就不再去了。在南洋的人,写家书经常是写好两封,隔个把月叫两批回船的人捎回去,以免只一封到不了家。”这话不是瞎编,当初过南洋者,旅程极是艰险,十之一二,都喂海鱼见龙王去了。 徐辉祖道:“那你就在大明安顿下来好了。等过几日有了消息,我再会你。”丘宇早就巴不得走,告辞了退下。 才回到清远居,有个丫鬟在等他,道:“大夫人叫公子去泮湖小筑一会。”丘宇本想找柳倩说话的,只得随那丫鬟去。 到了那泮湖小筑,丘宇吓一大跳,这里头的全是女眷,加上丫鬟有二十余人,密密的坐在这精致的房舍中。看来徐府的家眷都在这里了。丘宇成了老夫人的义孙,算是一家人,男女之防就不必要了。 兰妃前日见了柳倩,心下不服气,直想自己徐府的人还会差过柳倩?她为徐辉祖生育了一女一子,女儿就是那徐姬,儿子徐铮才十岁,现随诸位兄长上私塾。徐姬已是十六,到了出嫁年龄,丘宇虽二十五,差得也不算远。但徐媛还得先考虑。于是趁这要女眷认识丘宇的机会,叫他过来让大伙过目。 众人昨天已知老夫人认他做义孙,仍是有些拘谨。兰妃还是道:“这就是老夫人新认的义孙,江南才子丘宇。你们这些孩子,以后见须得叫一声哥哥。”自徐媛之下,都笑嘻嘻的叫了。 兰妃又替丘宇介绍,这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四夫人张桃花丘宇是早听了的,那闹鬼的事就是这四夫人搞的,见她三十几许,那经常生怨气的冷艳的脸起了不少皱纹,眼都成了三角眼,丘宇问好时她只是恩了一声,还怨恨坏了她的好事。 三夫人脾气甚好,也没什么心机,随意地问丘宇以往的家事,当丘宇说自己祖籍广东嘉应(今称梅州),徐媛轻蔑道:“南蛮。”兰妃登时脸沉了下来,道:“媛儿,不得无礼!”徐媛强辩道:“不是么,南人鄙夷无文,未曾受教化,听说一家大小,不分妯娌,同室而眠。” 丘宇有些生气,道:“自秦朝伊始,中原之人便陆续迁移到南方,后来苏东坡之后裔更是迁至南雄珠玑巷。我那客家人,崇文尚礼,客家女人,更是被南宋皇帝封为孺人。客家人的习俗,与中原无二异,甚至更好,男女平等,男人大都只娶一妻。” 客家女人受封孺人,是为南宋皇帝逃亡至嘉应时,被一队降蒙汉军追赶,山中妇女得知,与官兵相抗,那些蒙兵未曾见过赤足挽袖的妇女,且还不亚男人,顿时被杀得落花流水。因救驾有功,皇帝将客家女人皆封孺人。至今,客家妇女逝世后墓碑均书某氏某某孺人,而男人无甚殊荣。 徐媛道:“我还是不信,大明立国多年,还没听说南人中过状元的,也没听说朝中有哪位官员是南人。可见,南蛮确实鄙夷无文。”丘宇气极反笑,道:“客家人有一首山歌诗,是描述男女之恋的,从这可一窥客家人的风俗,你可想听?” 徐姬拍手道:“好啊好啊,哥哥你唱给我听听。”徐媛转头过去,又好似给他一个白眼。丘宇望了一下兰妃,兰妃也想一闻异乡风情,点头示意他可以唱。 丘宇唱那客家人最负盛名的山歌: 入山看见藤缠树, 出山看见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死, 藤死树生死也缠! 这首山歌比喻绝妙,只用区区二十八个字,就把一对伴侣的缠mian情意道得活灵活现。丘宇是客家人,自幼会唱山歌,客家山歌曲调婉转但又直抒心意,兼他声线洪亮而富磁性,虽改用金陵方言,仍是对这些终日不出王府半步的夫人小姐的心灵无比震撼。 徐姬脆弱的泪又流下来,呜咽道:“好感人……”徐媛无话可说。兰妃想到徐辉祖虽疼自己,还是前前后后娶了五个妻妾,哪似这客家人两情不渝,心中感伤。 又聊了小半个时辰,暮色呈现,众人散了。 丘宇回去,柳倩和王杨二女已在等他吃饭,丘宇没说和徐辉祖谈话的事,只说了在泮湖小筑的事。柳倩听了这山歌,虽为之感动,更多的是开心,因最要紧的还是丘宇是客家人,那更是对爱忠贞的了,又想:难怪宇哥哥是专一的人,原来是民风。 入夜,胡来毫无声息地走进丘宇房间,道:“恭喜丘老弟,成了公侯子弟。”丘宇笑着将朱高炽要老夫人认义孙的事说了。胡来替他高兴,道:“如此也是极好。叫五妹进来吧。” 丘宇唤来柳倩,胡来道:“昨日世子留讯,叫大哥接管燕王府在金陵的产业,任大总管。三弟上燕京替燕王看病。我明日也得去洛阳一趟,现在家里就剩下娟儿一人,你们怎么安排?”柳倩道:“明日我去她过来。”胡来道:“这也好,老四也应该要回了,段青云刚回来,听说老四跟人赌输了,被一个高手扣住。” 柳倩吃惊道:“四哥武功高强,什么人如此厉害?”胡来摇头道:“这不知,段青云前天拿银子赎他去了。”三人说了一些话,胡来见柳倩与丘宇神情亲密,笑道:“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了。他日你们成亲,这红包我可是省下了。”柳倩大窘,挥手打去,胡来倒退着翻出房,消失在夜空中。 待丘宇吹了灯睡下,柳倩又从窗上跳进来。丘宇已在等她了,脚未落地就被他接入怀中。二人嬉笑了一会,柳倩道:“宇哥哥,你那山歌真好听,我还想再听。”丘宇皱了眉头道:“三更半夜,还唱歌,不妥吧。”柳倩扭了扭身子,娇声道:“不,我非得听,不然我会睡不着觉。”丘宇道:“算了吧,还是明天再唱。”柳倩想了想,道:“有了,在被窝里唱就没人听得见了。” 丘宇一笑,将她往床上一扔,柳倩顺势扯起被子盖上,丘宇飞快地钻进去,柳倩把他团团包住了,趴在他身上,道:“现在可以唱了。”丘宇笑道:“你压着我,我怎么唱得出来?”柳倩挪到一边,问:“这样可以了吧?”丘宇用坏坏的声音附在她耳朵边:“我们这样子,都像老夫老妻了,还用得着唱么。” 柳倩的脸烧起来,感觉得到丘宇抱着她的手已在不老实了,道:“别动!”丘宇笑道:“听说书都还得给钱,我唱得辛苦,报偿总得有吧?”柳倩也任他了,道:“那你快些唱。”丘宇轻声唱了,柳倩挣脱他的手,飞快的逃了。 次日,徐姬又来听丘宇讲故事,丘宇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孰料徐姬听到梁山伯死了,又大哭起来。好不容易哄到不哭了,丘宇只好换上另一个故事,是“牛郎织女”,徐姬还是不满意,道:“干嘛他们只能每年的七月七相会?不行,不行!”丘宇解释道:“这是传说。”徐姬的娇蛮脾气上来了:“传说也不行,改了,就改成牛郎和织女,在银河的岸上,又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你把这故事再说一遍。” 柳倩见这徐姬弄得丘宇又气又好笑,也不禁开怀。丘宇不说,徐姬的眼泪又在打转,于是丘宇只得将故事重讲一遍,最后按照徐姬的结尾,道:“牛郎和织女,在银河的岸上,又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柳倩实在想笑,跑回房去好好笑了一番。王婉和杨可儿在旁极力压住了,直涨得脸通红。 中午才吃过饭,徐姬又来了,丘宇一直讲到日薄西山,累得要命,这辈子还没讲话讲的那么辛苦的,且很多该死的人最后全都一个结尾,男女主角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柳倩和王杨二女听得津津有味,反倒帮着徐姬催他讲。 丘宇困的不得了,又想了一个故事,道:“你们听着啊,这个故事可是挺长的。”徐姬笑脸如花,道:“那最好。” 丘宇趴在桌子上,道:“从前,有个大元帅,冬天带着三十万的大军去打北方。路过长江,可那江水又宽又急。等了很久很久,盼那江水结冰好过去,一夜之间,胡子头发全都白了。幸亏,有个老爷爷教了他一个办法,将所有的船用木板连接起来,搭成浮桥,士兵踩上去的笃的笃就可以过去了。于是,大元帅做了浮桥,带着士兵,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奇怪的是丘宇这的笃的笃,说个不休,后来说着说着竟是睡着了。 徐姬摇醒他,道:“哥哥,怎么不讲了?”丘宇坐起来,问:“哎呀,我讲了有多久了?”徐姬道:“才一刻钟多些。”丘宇叫道:“哎呀,那这三十万大军才过了不到一万人,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的笃,……”徐姬奇怪地问:“哥哥,怎么老是的笃的笃?”丘宇道:“士兵在过桥嘛。”又“的笃的笃的笃”,徐姬见他困了,也明白他说不下去,笑道:“哥哥,我先回去吃饭。” 丘宇软软的应了,躺在长椅上大睡。 ; 第六章 第二节 晚上,丘宇的兴致挺好,拿萧来吹。柳倩待他吹了《花好月圆》,小声问他:“有思念情侣的么?”丘宇道:“有的。”他想起一首《远方的思念》,只是这名字太俗白,道:“有一首叫《念伊人》,我吹给你听。” 开始是两声幽幽的萧声,便将三女勾入这无限的幽思中。一曲终了,丘宇又用他那低沉的鼻音哼出主旋律,柳倩听了,痴迷不已,问:“是你作的曲么?”丘宇不敢冒充,道:“是一位不知名的前辈所创。”把柳倩搪塞过去。 杨可儿道:“不想哥哥你有这本事,以前在我们教坊都还没这等才俊。这写曲子的人,不输前人名家,定可叫天下闻名。”丘宇笑道:“只是你们没听过而已。” 正说着闲话,有个丫鬟挑了盏灯笼过来,是徐媛。丘宇见她眉宇中的戾气消了,眼中透着一屡忧郁,赶紧叫人搬了椅子来请她坐。徐媛缓声道:“公子吹得好萧。”丘宇谦虚几句。徐媛道:“公子不必谦让。”望着他,轻声道:“难怪会称江南才子,方才闻着萧声,我是相信了。”丘宇见她眼神奇怪,道:“我这才子,可虚假的很。”徐媛没说话,又望着柳倩,眼里尽是妒忌。 柳倩这辈子从未见过这等目光,仿佛是一头被自己抢了食物的猛虎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寒。 徐媛道:“公子,你每天活着是为什么?”丘宇只觉现在的徐媛怎的如此奇怪,不过这等乖戾之人,性子一向难说,道:“我活着,是享受这世上给我的一切。老天让我降生,就是这道理,不然要我来这世上干嘛?”徐媛又问:“你是怎么活着?”丘宇心里早有答案,是“充实生活,享受生活”,只是明朝的人不知“生活”一词,笑道:“享受每一天。”徐媛幽幽道:“你是知足的人。” 丘宇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终其一生也不能全部拥有。一桶水装满了就行了,再装也是流走的。”徐媛问:“公子可对男女之情有何高见?”丘宇心想今日的徐媛是怎么回事?道:“男女之情只有一种,然副本却有千千万万,每人尝到的都是不同的,故世间没有完美的说法。于我而言,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对方这辈子活得美满。” 徐媛听了,怔了良久,问:“那,她要是不再爱你了呢?” 丘宇道:“那是我不适合她,她有权选择她所要的爱。或许,她要的不是我这个副本。而我,还会祝愿她这辈子活得好。” 柳倩闻言满心欢喜,把徐媛刚才的不对劲忘到一边去,心里头道:“我怎么会呢,你这副本,我是要定了……” 徐媛叹了一声,道:“我爱的人,我就要他也爱着我,他是我的。”这话说的很硬,仿佛,她爱的人就应像她的奴隶一样,绝对要对她忠诚。 柳倩不禁道:“如果你爱的人,他不喜欢你呢?”徐媛仿佛在梦呓:“不,不会的。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就穿的漂漂亮亮的,问他,不满意我的哪部分?如果这样都不能令他回心转意,我就用小刀,在他心上来一下,我会用又长又尖的那种,伤口很小,不会流很多血。我会帮他擦干净,放到床上,我也会躺上去,一块躺着,然后也给自己心上一下,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柳倩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用这种方式去爱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徐媛望着丘宇,眼里尽是迷离的神色,道:“公子,我漂不漂亮?”丘宇这才醒悟,本来,按理她得叫自己一声哥,但她直呼公子,那是不同了,暗骂了自己笨,只得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本来,他还想打趣的说下一句:“仇人眼里出狗屎。”这气氛说不出来。 柳倩心里头直叫“糟”,八成这徐媛看上丘宇了,自己在这里可是小财主千金的身份,徐媛要是拿魏国公来压丘宇,说不定丘宇无奈之下还真应了,自己可得先有个计较。一颗芳心,登时乱了。 丘宇见徐媛还想说话,抢先道:“妹妹,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徐媛的话便说不了,道:“打扰了。”带了丫鬟,头也不回走了。 柳倩待丘宇一吹灯,就跳进来,丘宇抱住了,先吻了个饱。道:“昨天忘了告诉你,魏国公找我,要我以承荫去做官。今日徐姬这丫头,又腻着人。”将话仔细说了,道:“他疑心你王兄带我来这可是有企图的。”柳倩知他不欲做官,道:“我们回燕京吧。”丘宇想这不是落入朱高炽的虎口?道:“云游四海得了。” 柳倩担心的还是徐媛,忧心道:“徐媛这小妮子,怕是看上你了。”又道:“你可不许看上她。”丘宇心中暗笑,这丫头醋劲还不小,道:“贴钱给我,我还不要呢。她怎么及我又顽皮又可爱又温柔的倩儿呢。”柳倩酸酸地道:“她可是长的漂亮的紧哪。”丘宇凑在她脸上,嗅了嗅,道:“哟,好酸哪。” 柳倩见他的手又在不老实,道:“明天我们一块回去接娟儿。”丘宇道:“好啊,在这王府,没个自在。”柳倩心里打的是另一套主意,亲了一下他,回去了。 次日,丘宇叫人留话,说回去接人,一会就回来,与柳倩上马车回去。 胡来已经走了,娟儿见丘宇与柳倩回来,很是高兴。柳倩道:收拾东西,等会上魏国公府。”娟儿道:“已经收拾好了。”柳倩道:“那你等会。”将丘宇推进房。 丘宇见柳倩神情有异,正要问,柳倩已经点了他的穴,立时软了,无力地问:“你要做什么?”柳倩一笑,却不答,将他抱上g,伸手来解他的上衣。丘宇奇怪地问:“你……”没一会柳倩已是将他的上衣脱了个精光,这下丘宇脸红了,道:“你是不是想……”本想说非礼的,见她神情不像这回事,又没说。 柳倩掏出一支针来,道:“我要你这辈子都心里只有我。”伏下身,望丘宇胸口扎来。丘宇大骇,只觉她只是在皮上刺,而且一边刺一边上色,明白她是在给他文身,放下心来。 弄了许久,柳倩道:“成了。”拿铜镜给他照,丘宇见心口文的是一片青青的柳叶。柳倩伏在他身上,道:“这下,你心里就永远都会记得我了。”丘宇笑道:“可怜我的皮。”抱住了她。 柳倩吓了一跳,道:“你的穴道怎么解了?”寻常人好似丘宇这般点穴,是没个半天解不了的。丘宇也不知,只是觉得手能动了,他对点穴可是不在行,也不想解释,道:“你惨了。”紧紧地吻住她。 盛夏之际,穿的衣服本少,丘宇又光了上身,柳倩与丘宇热烈地吻着,忽然感觉到丘宇原始的反应,霎时不敢动,羞得全身发烫。丘宇见柳倩停了,见她捂着脸,娇躯轻轻发抖,自己的手不由得轻轻地解开她的罗衣。 柳倩只觉衣服被他褪去,更是抖的厉害,手也无力地垂下。丘宇笨拙地抱住她,柳倩耳边听到他的喘息声,惊叫道:“宇哥哥,不要。”护住自己最后的防线。丘宇已是紧紧抱住她,呓道:“不,……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每当丘宇的手不老实地爱抚她时,柳倩总会无比地兴奋,既是希望又是害怕,如今这样子,更是叫她无力抵抗,手不知什么时候也紧紧地抱住丘宇结实的脊背…… 马夫等了半日,还不见丘宇他们出来,只得进来,见只有娟儿,行礼问道:“公子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搬?”娟儿道:“我去问问。”才走到丘宇的窗前,脸一红,又走回来,道:“你先回去吧,我们过去会再叫车。”马夫应声走了。 巫山yunyu,二人不知过了多久,才无力的停了。柳倩只觉得自己以后就是丘宇的人了,心中欢喜混着激动,趴在丘宇身上,轻轻地啜泣。丘宇爱怜地抚着她,柔声道:“我们是夫妻了。我会伴你到老。就算老了,掉光牙了,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宝贝。”柳倩听了,稍微止了些,抬头问:“是真的么?”丘宇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爱,就应该是这样。” 柳倩把头埋在他胸口上,听着强有力的心跳,仿佛丘宇是自己永久的依靠,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闻着被窝里的气味,不禁用力地嗅了几下。 丘宇听她在嗅,笑问:“什么味道?”柳倩在他胸上吻一下,道:“是爱的味道。”丘宇听她说得充满情趣,又去吻她。柳倩枕着他的手胳膊,沉沉睡去。 等柳倩醒来,发现天要黑了。叫道:“糟糕!”丘宇被她一动,也醒来。柳倩道:“我们还得接娟儿回去呢,快起来。”丘宇道:“没所谓了。”搂了她,亲热了一会才下来。 丘宇先出了房,娟儿正在望天上飞翔的鸽子。娟儿见丘宇出来,笑了笑,丘宇红了脸,道:“妹妹。”娟儿笑道:“我去叫马车。”还没走出几步,大门旁边的墙上翻入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男子来。 ; 第六章 第三节 朱高炽与朱高燧刚到燕京,朱高煦也回来了。三人一并从南门进去。 那日朱高煦去徐辉祖的马厩里盗马飞驰,等徐辉祖察觉,已是不及追赶。朱高煦度江北上,沿途因他暴戾的脾气,乱杀了不少官吏百姓,至涿州,驿丞早得知朱高煦是朝廷要留的人,又兼他滥杀无辜,已立罪缉拿,但忌讳他是燕王之子,好声好气请他驻留,朱高煦不问缘由拔剑杀了。 朱高炽闻这弟弟卤莽,摇头道:“你也太意气用事了。”朱高煦恨声道:“些须草芥,杀了何妨!” 进得燕王府,燕王朱棣满脸欢笑,高声道:“我父子重得相聚,真是天助我了。”连忙设宴,为三子洗尘。连日来燕王忧心的事,刹时瓦解,这日直喝的酩酊大醉。酒席间,见朱高炽殊少笑容,道:“有何心事,都到明日再说。” 次日一早,朱高炽便来面见燕王,道:“我们之所以事露,全是在后苑地下室造兵器之事被泄。”燕王笑道:“起初我就担心会因这事将你们杀了,或是扣押,现在已是无虑。我准备了多年,就待今朝起事。” 朱高炽道:“那个丘宇,果真是个奇人,或是上仙不疑。即使不是,也是堪比刘基的奇才。”将与丘宇所见面的事还有涉及柳倩的一并说了。燕王喜道:“这甚好。看来这丘宇定是上天派来与我的,否则怎会与倩儿一起?等会你就以我名书信与汝南侯,这婚事废了。”又道:“丘宇做了你外婆的义孙,难免要上朝做官的,虽是承荫,只做得小官,还是要把他送到要职,恩,兵部左给事中最好。你再发密信,叫朝中的人保他。” 有人来报:“莫神医求见。”朱高炽道:“是我那江南五友的老三到了,待我去会他。金陵一带的商务,我也叫唐贵和做总管。”燕王见他处处精细打算,甚是欣慰,道:“如此极好。你先留住他,别叫他露了我的事。” 没几天,建文帝下旨来,严责朱高煦擅杀罪状,燕王将圣旨都扔了,对这事罔然不理。又过了数日,燕王的心腹官员校于谅、周铎等人,被金陵派来的都司事谢贵等人诱骗,执送到金陵。燕王马上派人拦截,已是迟了,二人被戮京师。 燕王懊丧异常,这二人知悉他的计划,定会全盘供出,朝廷有了对策,自己的大计就不好使了。果然,燕京周围立时走马换将,原本燕王掌握的可以起事的几路主力大军,现在反成围在脖子上的蛇。 又未几日,燕王回府之时,逢着建文帝派来宣旨的的太监,当街受旨,旨里全是切责之语,听得燕王脸上喝了酒似的通红。太监宣旨毕,燕王竟不谢恩,太监催他,燕王虎目圆睁,呼地站起,将那太监一推,连声叫道:“冤枉我!”如颠如狂,走呼街头,众侍卫去救他,反被他拔剑在手,叫道:“你们想害我!”侍卫被他砍死几个。 及朱高炽赶来,燕王正在抢市人酒食,说话颠三倒四。朱高炽连忙将叫有力气的侍卫挟住他,带回王府。莫清阳来替燕王看病,也差点被他杀了。第二日,燕王披头散发从府里冲出,卧在菜市的水沟里整天不起来。 一连数日,街上的人见燕王疯了,没几日传到都司事谢贵耳中。谢贵不信,约了北平布政使张丙入燕王府探望。时逢盛夏,烈日炎炎,见燕王在房里设了火炉,炭火雄雄,还身披皮裘,大呼天冷。二人问他话,燕王东拉西扯,满口荒唐。于是二人暗报朝廷,说燕王真的疯了。 当夜,燕王的长史葛城,悄悄来会张贵、谢丙,他原是二人的莫逆之交,道:“燕王是假疯,公等勿被其所欺。”张贵道:“燕王是堂堂王侯,何苦做这等现世宝之事!”葛诚道:“我昨日在王府里,见燕王最亲信的侍卫罗达林领了将令,急急去了关外。”二人大惊,这说燕王已疯的奏章下午才叫八百里快马送出,若燕王实际未疯,这罪过就大了。 谢丙连声音都嘶哑了:“葛公可是认真?”葛城发誓道:“我与二位是莫逆之交,若有虚言,叫我葛城天打雷轰!”二人无言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当下三人计议,先看事态如何。 才两日,京师来报,叫谢贵、张丙设法将燕王及下属官员一并擒拿。原来恰巧前几日燕王府按例谴使奏事,派的是邓庸。齐泰将邓庸拿了,请建文帝亲自审问,邓庸把燕王造反详细地招供了,建文帝这才信燕王要造反,遂发符谴使。 密令先由飞鸽传书送至燕京,张丙与谢贵见朝廷另有动作,放心下来。于是定计叫长史葛城和指挥卢振为内应,又暗中叫北平都指挥张信调兵,并替他们在燕王府面前多多掩饰。 是夜,刚被朱高炽命人抬回来的燕王梳洗之后,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朱高炽端药服侍,燕王挥手道:“这劳什子东西,不必喝了。”朱高炽惊喜道:“父王原来你没疯!这太好了。” 燕王哼道:“你以为我是经受不起的懦夫?”朱高炽道:“原本我也不信,但父王装了那么多日,连神医莫清阳都说只怕是惊怒过度,得了失心疯,我这才怀疑。”燕王道:“我不装久些,你们伤心的不像,叫人生疑才祸事大了。” 朱高炽脸有不豫之色,道:“只是父王又何必出此下策?以后也太失脸面。” 燕王呵斥道:“人要是想做大事,就不要顾忌面子!要面子的人都成不了大事!名是虚的,为实在的权益,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 朱高炽正被教训间,护卫来报:“世子,北平都指挥张信,乘了妇人的车子,来求见王爷,说是有密事禀报。”燕王哼声道:“已是第四次来求见了。也罢,不让他见我,他是不死心的。不过他父亲当年受我之惠,幸免抄家戮九族,他也还是记得恩情的,一向对我忠心,今要乘妇人的车子掩人耳目,必是有隐情,不妨叫他进来。”朱高炽出来,张信恭身道:“下官特来探望燕王殿下,还望世子准请。”朱高炽拜谢,将他带入房中。 张信进去,燕王正目光呆滞,望着流苏傻笑不已。张信急步走前拜倒问安,燕王缩入床角,好似受了惊吓,口水流满衣襟。 张信拜道:“殿下不必如此,有事尽可告之于臣。”燕王见他神情诚恳,此人平日里也不是个作伪的人,仍是瞪大眼睛傻笑道:“你说什么?”张信急了,道:“臣有心归服殿下,殿下却故意瞒臣,令臣不解。实不相瞒,朝廷下旨令臣擒拿殿下,不管殿下是否有疾,都解押到京师。今已是八百里金牌在催了。再不应对,张丙和谢贵便要带兵捉拿殿下及下属。燕王应早出对策,无须对我忌讳。” 燕王听朝廷的密令都来了,这才惊慌的下床,拜道:“恩张恩张!生我一家,全仗足下。”张信慌忙还礼而拜,道:“当年殿下救我全家,如今殿下有难,正是臣报恩之机。”二人相互扶起。 张信遂将密旨和张丙谢贵的计划全盘细细说出。燕王与他商议定夺后,见夜已深沉,又将天雨,让他先回。张信一走,燕王马上叫来僧道衍与朱高炽。 僧道衍在雨中赶来,见燕王望着这大风大雨,把瓦片打下,有不悦之色,心知燕王是为何,道:“这是上天示瑞,殿下何故不悦?”燕王谩骂道:“秃奴纯是瞎说,急风暴雨,还说是祥瑞?”僧道衍笑道:“飞龙在天,哪得不有风雨?檐瓦交堕,就是将易黄屋之兆,为什么说是不祥?”燕王闻言,转忧为喜。 进了密室,将张信的话说了,问僧道衍:“这如何是好?”僧道衍道:“殿下左右,唯张玉、朱能两人,最为可信,快些召他们入来,令他们募集壮士,守卫王府,再图良策不迟。”燕王称善,马上叫来张玉、朱能,守卫王府,并暗中招兵。又与僧道衍商议许久,定下良策,方才散会。 五日后,朝使到燕京,来逮燕王及下属。张丙、谢贵等官员亲督军队,潜伏民居中,围住燕王府,迫令燕王将官属交出。朱能入报,燕王蹙眉道:“外边围兵甚众,我王府之中的兵力甚寡,你们有何良方?”朱能道:“殿下,擒杀张丙、谢贵,别人就奈何不了我们。”燕王其实正有此意,道:“叫你募集壮士,共得多少人?”朱能道:“已有八百人到此。”燕王稍加盘算,道:“够用了。你与张玉分率四百人,潜伏大殿两旁,待我诱入张丙、谢贵,掷瓜为号,你等一齐杀出,便可除此二奸。”朱能领命而去。 燕王叫朱高炽传令诸位官员,说燕王病愈。一个时辰后,亲临东殿,受官僚谒贺。退殿后,燕王谴使传话给张丙谢贵:“朝廷谴使来收本王的官吏,现我已全部传到东殿。可悉依名单,一一收逮,请两公速来带去。” 张丙谢贵听了,冷汗直流,张丙嗓子干干地道:“只怕有诈。”谢贵微微点头,道:“先静观其变吧。”迟疑了许久,不敢带兵去。 燕王当年帮太祖打江山时,智勇双全,行事大胆果敢,积了许多军功,后更是总领天下兵权,如今他虽无兵力,积威仍在,叫人胆寒。 燕王见张丙二人一个时辰有余还未来,有些焦躁,又谴中官去催。中官见了二人,道:“燕王已将众官逮下缚住,请二位大人速去收验,迟了还怕官员家属知道,前来闹事,误了大事。”二人知闻言,这才带了卫士,进燕王府。 燕王府的司阍(注:宫殿的看门人)拦住卫士,二人回头想要将卫士都带进来,司阍阻住道:“二位大人,带兵入殿,有悖礼数。”十数名燕王府侍卫在门口站成一排挡了,二人无奈,心想燕王现在没兵没马,老虎没牙,也不惧他。只好令众卫士门外守侯,随中官入殿。 到了殿上,燕王笑脸相向,拄了拐杖来迎接。二人先贺喜燕王病愈,见燕王殊无异色,稍微放心。寒暄了没一会,燕王设宴招待。张丙怕燕王下毒,见碗筷是一块叠放的,酒共用一壶,燕王夹过的菜,他才吃。 酒过数巡,端三盘西瓜,置于席上。燕王笑道:“正巧有新瓜进献,和二位尝个新鲜。”二人拜谢。 燕王吃了一片瓜,问:“这味道如何?”二人没口子地说好,燕王翻脸变色道:“好个鸟!今编了户的小老百姓,对兄弟宗族,尚相体恤,我身为天子亲属,性命反而危在旦夕!这天下何事可为,亦何事不可为?”言毕,掷瓜地上。瓜一落地,两旁的伏兵杀出,将二人绑了。张玉笑道:“我们缚的官员,可是你们的内应!”推葛诚、卢振出来。四人相见,俱知事败,原存望对方相救,今见已是不可为,顿时脸如死灰。 燕王扔了拐杖,立身道:“我生什么病!我为奸臣所迫,以致于此。今奸臣擒获,不杀更待何时!来人,推出去斩了!”殿门外张谢二人带的卫士见了,皆尽逃散,连围着王府的军队将士,闻讯都溃散了。 北平都指挥彭二闻变,急忙召集千余人,想挽回败局,刚要进入端礼门,燕王派遣壮士庞来兴、丁胜等人,率众杀来。这庞来兴等人乃是江湖好手,哪是官兵所能敌?登时杀了几十个人,余下的人见这些人勇猛,保命要紧,纷纷作鸟兽散。彭二见支撑不住,亦仓皇逃去。 燕王掌握了局势,马上命朱能收逮葛诚、卢振家族,尽行处斩,又下令安民,朱高炽也乘机将驻燕京军队的兵符夺回燕王府。 都督宋忠,得闻此耗,自开平率军三万,浩浩荡荡,至居庸关,却生性胆小,又知燕王善战,胆怯不敢进攻,退保怀来。本来燕王军心未定,手还无兵权,宋忠若是进攻,燕王无还手之力。后世的人感叹:“燕王用了庞来兴,丁胜,所以兴盛;建文帝用宋忠,非但不忠,还是送终!” 燕王得手,于是誓师抗命,削去建文年号,仍称洪武三十二年,自部署官署,以张玉、朱能、邱福为都指挥佥事,擢李友直为布政司参议,秣马厉兵,扬旗击鼓,以清君侧为名,自称靖难军。 ; 第六章 第四节 那男子见院子里的丘宇和娟儿,讶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的屋里?”娟儿素未见过此人,吓了一大跳,跑到丘宇背后。丘宇方才和柳倩欢好,脑子里还兴奋得不知所以然,道:“我才想问你是谁呢!为什么爬墙进来?想偷东西么?” 那男子骂道:“偷你奶奶的!”飞起一脚踢来,丘宇拉了娟儿,轻巧地避开。那男子见丘宇闪避间身法怪异,笑道:“嗬嗬,还是个会家子。”又是一拳击到,这次的力道比刚才的腿还要多出三分。 丘宇伸手一格,那男子变拳为爪,急速往丘宇喉咙上锁来,丘宇连忙曲肘挡去。那男子笑道:“恩,应变好快。”手脚并用,上下袭击,力道又加重许多,丘宇一记侧踢,这踢法是空手道的腿法化来的,劲力刚猛,化守为攻,逼得那男子后退几步,叫道:“喂,你讲不讲理?”那男子笑道:“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不讲理的。你功夫很好,来,再打打。” 这次他出招既狠更快,轻功身法也是极高,简直是粘住了丘宇,丘宇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在瞬间已是攻出六拳九腿,丘宇从未见过这等身法快力度还能奇大的高手,逼得只好全心应付。那男子一边打,一边奇道:“……咦……这是什么拳法?……这是什么腿法?……”他愈打兴致愈高,时不时叫道:“过瘾……恩,好招……看你怎么解……” 丘宇出招,已是不限何种功法,见这人出招,正是自己第一次见柳倩用的“狂魔十八击”,早就听唐贵和说江南五友的老四张雨用的就是这招数,又听柳倩说她的四哥张雨武功极高,最爱打架,人又长得帅气。今见这男子虽衣衫褴褛,想必是老四张雨不疑。只是这张雨正打到兴头,丘宇屡屡将他逼开,仗着轻功又打上来。 娟儿在一旁簌簌发抖,她何曾见过高手比武?心忧丘宇,怕他有什么闪失,便不敢离去。 柳倩听院子里有呼喝声,从窗缝望去,见丘宇和四哥张雨在打,女儿家穿衣服手脚甚多,等她穿好出来,二人已打了三百余招。柳倩见丘宇虽不会落败,还是担心,叫道:“四哥,自己人,别打!”张雨笑道:“不管了!”柳倩急了,上前帮丘宇,本来张雨未见过丘宇的招法,早知不能敌,现在加上柳倩,立时抵挡不住,埋怨道:“五妹,你怎么帮起别人来了?” ; 第六章 第五节 柳倩本想冲口而出道:“他是我夫君!”马上觉得不妥,红了脸,羞羞答答的。张雨见她这样,叫道:“哦……哦……你……他……”脸上渐渐流露出悲容。柳倩拉着衣角,不好意思地瞄了瞄丘宇。 丘宇正想介绍自己,张雨抓着头发,蹲了下去,哭道:“可怜的三哥,可怜的我……”柳倩踢他一脚,道:“行了,起来,两个月不见,还用这招。”张雨起身悲道:“你知道么,当初我们为什么提议结拜成江南五友?”柳倩奇道:“怎么,还有别的阴谋?”张雨居然点点头,道:“恩!”柳倩有些气,又有些好奇,拉了他的手,道:“快些说,是什么阴谋!” 张雨斜眼瞄了一下她,道:“你记得那时候我们是怎么相遇么?”柳倩道:“知道啊,洛阳牡丹花会,我见莫三哥在救人,就这么认识的。”张雨道:“错,救的那小子是个小毛贼,二哥见了告诉我,我把他打坏了,三哥说有个美女过来,要我们做戏,就来个当众治病,还真把你引过来了。然后你也知道的。” 柳倩气道:“原来你们安的是这等好心!”张雨还恬不知耻地道:“是啊,不然我提议结拜干嘛!我当初和那色鬼约定,谁正正当当得了你的芳心,另一个就得死心。唉……原本见你结拜第二天就将那色鬼绑到妓院门口,我还以为我赢定了,没想到……这家伙是谁……这天大的便宜怎么给他占了……” 丘宇暗自好笑,柳倩亦是有些得意,道:“这位呀,是大名鼎鼎的江南才子丘宇,旁边的呢,是他妹妹……呃,丘娟。”她不知道娟儿的全名,只好这样叫。亲热地拉了丘宇的手,道:“怎么的?”丘宇揖手道:“还望见教。”张雨瞪着丘宇,道:“哼,小子,我可不管你是谁,你把我的五妹拐了,就得好好赔偿!”还没等丘宇柳倩说话,又道:“这样吧,我也不想太难为你,我这五妹,可是万中挑一的美女,便宜点,既然我们是号称江南五友,你就给五千两银子得了。”伸过手来,道:“要是手头没有,你就先写张欠条!” 柳倩一巴掌打去,道:“我自愿的!”张雨听了,哀叹道:“女大不中留!”柳倩拉了他,问:“听说你被一个高手扣押了,是怎么回事?在江湖上,能够你打的可不多,能扣住你,那更是天下少有的人物。”张雨一脸的苦笑,这次倒不是装的,道:“那家伙厉害的很,起初我见他一身破烂,以为是丐帮的,过招之后,估计是华山的老前辈,比虚云道长还高一辈。但我问他,他却不肯说,说是无门无派的野鬼。这老鬼,武功邪门的紧,我用尽全力,他还跟玩似的。” 柳倩道:“人家总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吧?你去钱塘救段青云,怎么会惹上这事?”张雨道:“我去到钱塘,弄出段青云。碰到峨眉弟子于文心回家省亲,这个,很是讨人喜欢。我就去殷勤殷勤了,跟了她十来天,那老怪物就来了。”柳倩一笑,知道张雨说献殷勤,其实是死皮赖脸缠着人家,这于文心十来天想必是难过的很。 丘宇见张雨这么多糗事,说出来好象没当一回事,不禁好笑,而且刚才还说喜欢柳倩,可见是个三心两意的人物。张雨继续道:“那老怪物见我跟着于文心,就来捣乱。那日,我刚陪着文心小妹妹走过一片菜地,那老家伙就来了。”柳倩很是想知道他是怎么被人收拾的,笑问:“然后呢?”张雨道:“那老家伙一过来就说,喂,小子,听说你很会赌,我也是好赌之人,咱们来两手,如何?”丘宇早听说这江南五友的老四好打架好赌,微笑不已。 张雨道:“我当时可是乐的,马上拿出骰子。”柳倩骂道:“灌了水银的还敢拿出来!”张雨苦笑道:“当时我也以为他是羊牯。不过他说,寻常赌具,手段低的就吃亏了。有一种至公平的法子,保证没人可以耍诈。” 柳倩的好奇心大盛,连娟儿也从丘宇身后站出,瞧着张雨。张雨刚才和丘宇打,没仔细看清娟儿,这下见了,邪笑道:“哟,啧啧,啧啧,好漂亮的小姐。小姐呀,你芳龄几许啊,可有婚配……”柳倩气不打一处来,提腿一踹,道:“你要是敢对他起色心,我把你煮了。把事情说完!” 张雨黑了脸,道:“我听那老头说了,想知道还有什么稀奇的法子,就问他怎么赌。那老头从菜地里摘了片菜叶,上面有条菜青虫,然后在地上划了个大圆圈,圆圈旁边又划了条对直的线,说,我把这条虫子放中间,虫子爬出圆圈到谁那边,谁就赢!如何?”柳倩拍手大乐,道:“不错不错,这法子可是公平的很。” 张雨苦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这法子好,于是赞成。那老头还说,你先占位置,我这有个骰子盅,它从里头爬出来,爬三次,看谁赢!我先占了他那边的位置,问他拿什么做赌注?那老头说,我赢了,你让这小姑娘走;你赢了,我输这个给你。”柳倩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张雨哭笑不得,道:“是一文钱!”柳倩闻得这四哥被耍,禁不住大笑起来。 张雨接着道:“我当时只想赌,倒不在乎他出多少钱。赌徒么,最开心的是赢了人家,之所以赌是开宝的那一刻最令人着迷。所以也没在意这些,况且,这老家伙真的穷得只剩下一文钱,还有于文心不知是不是石头,十几天了还哄不住她,她走了也好。我当时又想,虫子爬的慢,来三次太久了,又怕他还有别的手段,我就提议,不如抓多几条虫子,让它们一次爬出,不是更快!那老头也说好,于是,我又去菜地里抓了十二条虫子,放到盅里。”说到这,脸上又是苦笑。 柳倩笑道:“输了。”张雨点点头,道:“一共十三条虫子,有十条爬到他那边去了。”柳倩笑的直不了腰,抱了丘宇的手才站着,道:“你肯定还想来过。”张雨道:“是啊,我当时气得把那些虫子都踩死了,说,你这老头肯定动了手脚,不然这虫子都往你那里去!那老头也气了,说,天地良心,我这法子公平的紧,你不服就来过,你自己去抓虫子,你自己放!”柳倩和娟儿睁大眼睛,丘宇也听的津津有味,柳倩问:“你就去抓虫子了。” 张雨道:“是啊,我足足抓了二十六条,在那圆圈里挖了个洞,将虫子全放进去,又叫那老头,大伙隔远点。”柳倩笑道:“结果,那些小虫还是爬到老头那里。”张雨满脸悲戚,垂头道:“恩!”柳倩笑的泪都出了来,“于是,文心妹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张雨还垂着头,应声道:“恩!” 柳倩笑完了,问道:“那你有没有耍赖?”张雨道:“我要他来掷骰子,谁知他拿了就捏碎,还骂我,今早见你在赌场,那几手漂亮的很,不想是个老千。我和他对骂,骂着骂着,就打起来了。”众人都知他肯定是输了,柳倩也没问,知道他自己会说。 果然,张雨道:“我和他打,他过了几手后,比我还开心,……于是,我就被这老鬼折磨了足足一个月……这老混蛋,天天吃我的,用我的,玩我的,跟他玩骰子,他就用内功将骰子吸住,怎么摇都是六个六。跟他玩牌九,他偷牌比我还快……武功又高得要死。”想必这老头也是和张雨一般的人物,更好赌又更好打架,结果没臭味相投,反臭味相克。 柳倩无语,这张雨的赌术她是见过,假如赌术也分九段,张雨至少是八段,而武功也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这样的高手,柳倩可是闻所未闻。 柳倩道:“这赌法,我可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使老千的地方。后来段青云还拿四百两银子去赎你,又是怎么回事?”张雨都快哭了,道:“还不是这老混蛋,我想翻本……”说不下去。柳倩三人知道,这张雨又亏进去了,以致没银子赔,被老头扣住,只好叫段青云去拿银子来赎。 丘宇听张雨说来,他有二十一世纪的生物及昆虫知识,知道些菜青虫的生理特性,问道:“赌那虫子爬的时候,周围的地形是怎样的?”张雨没好气地道:“还怎么样,周围是菜地,我赌的地方是一个农家的门口,那老混蛋不可能在那里使老千的,而且,他也不是用药的主儿。”丘宇蹲下来,拿块泥在地上划了个圆圈,道:“你将那里的地形说一下。”张雨划道:“这圆圈这边是我,那边是老混蛋,我身后是房子,他身后是菜地……” 丘宇见他划出,又问:“当时风往哪个方向吹?”张雨想了想,道:“是从那老混蛋那边往我这边吹来的,那老混蛋,一身臭臭的。”丘宇笑道:“那老人确实没出老千。”张雨奇道:“何以见得?莫非你也是此道高手?” 柳倩得意笑道:“我这宇哥哥啊,可是个百事通!”张雨看她叫得亲热,有些妒意,学了她的腔调,含糊不清地道:“我这宇哥哥啊,可是个百事通!”柳倩飞起一脚踢去,张雨躲开没理会她,问道:“这里头有何原由?” 丘宇道:“虫子也有眼睛,它惊慌地爬出来首先是要躲,一般它喜欢躲在和自己身上颜色相同或相近的东西上,而那地方听你说来,一边是农家,一边是菜地,于是它就会向着有青菜的地方爬。另外,有些虫子还能闻得到它食物的味道,这菜青虫应该能闻的到青菜味。两者加起来,这虫子大多数不往老人那边爬才怪!” 三人大悟,张雨后悔得要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抢了老混蛋的位置。丘宇又道:“其实,还有个更公平的法子。”张雨大是兴奋,抓了他的手,摇道:“快说!”丘宇笑道:“拿块大草席围了,中间划条线,放只剪了翅膀的鸡进去,鸡在哪边拉屎,哪个就赢,保证没得做手脚。”张雨惊喜道:“对呀!”他想起些什么,冲着丘宇笑起来。 柳倩焉能不知他的心思?道;“你可别打他的主意,想他代你去和那老头打是不是,没门!”张雨正是这念头,道:“嘿嘿,刚才和丘宇兄过招,丘兄武艺高强,定能挫败那老混蛋。恩,丘兄,可不可以教我几招?” 有人敲门,“张雨张兄弟在家么?”张雨道:“是段青云段大哥。哎哟,我这样子,可不是平日玉树临风的仪容。五妹,你去开门,我换衣服。”说完跑回房去。 柳倩大开门,道:“段大哥,请进。”段青云道:“哎,小妹回来了,张雨老弟呢?”柳倩道:“他在换衣服。” 进得门来,段青云见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娟儿他是见过的。柳倩道:“这是我……我夫君,丘宇。人称天涯浪子。”她虽还有些羞,终是勇敢地说了名分。前些日子段青云听唐贵和说了最近和丘宇在一起的事,惊喜道:“这位就是丘大侠呀,失敬失敬。在金陵丘大侠江南才子的才名可是响的很。” 丘宇见段青云是个粗豪直爽的汉子,握住他的手道:“过奖了。”三人说了些闲话,又有人来敲门,柳倩打开门,是魏国公府的家丁,那家丁道:“老爷传话说,丘公子务必今晚回去,明日寅时末就要上朝去受职。” 柳倩有些不高兴的应了,见有大马车,知道是来接自己三人的,只得道:“我们要走了。”丘宇省起,寅时是夜里三点到五点,妈呀,怎么要这么早? 张雨换了衣服出来,果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有江湖人物没有的贵气,又有富贵公子没有的伟岸,连阅人无数的娟儿都是眼前一亮。丘宇见了,有些自行惭愧。柳倩心里道:“绣花枕头,花心萝卜。无价宝易得,有情郎难求,我的宇哥哥啊,可比你强百倍。” 回到魏国公府,刚进清远居,徐姬就跑过来,拉着丘宇的衣袖,红了眼,道:“哥哥,柳倩姐姐,今天你们是去哪里了?一整天都没回来?”丘宇有些不好意思,瞟了一眼柳倩,柳倩眼里贮满了春意,见丘宇来望她,脸侧到一边。 丘宇道:“恩,哥哥去办事了,很重要的事。”徐姬仍拉着他,撒娇道:“不成!明天你得补多几个故事!”丘宇硬着头皮应下。徐姬拉他坐下来,高兴道:“那现在开始讲!” 丘宇见她如此腻着人,头疼道:“我还没吃饭呢。”徐姬跳起来,道:“我去帮你吩咐厨房。” 徐姬刚走,一个家丁就来传话:“公子,老爷叫您过去。”丘宇随那家丁过去,徐辉祖和兰妃已在等着。 ; 第六章 第六节 丘宇躬身行礼问安,徐辉祖道:“今日在朝中廷议,将你的事情说了,诸位大臣给你兵科左给事中的官职,从七品,给事中的品位虽低,然此职是皇上身边的要职,负责将皇上交办下来的事务传给各部,官员办事不力,拖拉,有罪,可直陈皇上,并治理有罪官员;及参与官员选拔。还有更重要的是,如果给事中认为皇上的敕令不妥,还可封还,不予办理。”丘宇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尽职尽心就是,躬身谢过。 兰妃笑道:“这职位平日里可轮不到承荫,想必是你的才名,得了这要职。”丘宇在兰妃魏国公面前,敬畏他们,不敢油嘴打花腔,老老实实地道:“侄儿才疏学浅,还怕贻笑大方。” 徐辉祖见他殊无笑容,寻常人得了这职位,早就兴高采烈,有些生疑,问:“侄儿可是有心事?这官职,不好么?” 丘宇淡然道:“只要能为老百姓做些事,职位的高低也是一样的。”徐辉祖望住他,仿佛想看穿他的内心。这世上的人,莫不为名利,丘宇这等老成地说来,不似一个年轻人应该说的,莫非他真是燕王派来的人?道:“你怎会有这等淡薄名利的念头?” 丘宇心里浮起在2005年,他在公司的岁月。 那是他刚当上市场部经理,这仅次于总经理的职位。当时的他,踌躇满志,觉得人生会是光明的一片。 可有一次,和一位董事长聊天,那位董事长竟说道:“小丘,我可真羡慕你啊!”丘宇甚是奇怪,但见董事长的神情,又不是在调侃开玩笑。丘宇好奇地问:“董事长,您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了,人能够要的您这辈子都拥有了。而我,还在奋斗,还希望挣到大钱。我有什么好羡慕呢?” 董事长梳了梳他那稀疏的头发,道:“我羡慕你,只要白天八小时干完了,一下班就可以爱上街就上街,想玩就去玩。而我不能,连睡觉前都还得想一下明天的事情得怎么处理,以后得怎么发展,销售计划得怎么确定,产品得走什么路子,真是愁买又愁卖哪!钱是有了,物质上的东西该有的也全都有了。可是,整天吃不香,睡不好,笑不出,这人最基本的,反而却失去了!可我已经不能放弃,我,和我的家人,再也受不起以往贫穷的日子了,只有在这条路走下去。” 丘宇看着这位中山有名的企业家,平日里派头十足,谈笑风生的人,在此刻,竟与一个平常的老人无异,神情中透着浓厚的疲倦,些许的衰老! 董事长又道:“昨天晚上,我的小孙子问我,爷爷,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去周围走呢?每次逛街,不是去广州,就是去珠海,但自己的镇里我还没去过。老师给我们布置作文,是‘家乡的变化’,可我连自己镇上的街道都没走过,我怎么写呀?唉!”那一声叹中,不知饱含有多少的伤感。 丘宇还是第一次有富豪和自己说不快乐,不知怎么出言安慰他,也知道,他的话还没完。董事长呜咽道:“我怎么不想他在自己的家乡好好生活呢!我的大孙子,才上二年级的时候,那时,我的资产已经有一亿了,市政府才刚表彰我,我的大孙子下午放学时就被绑架了。当时,我向绑匪屈服,给了他们五百万,可他们还是撕票了!从那以后,我就在也不让我的家人在自己家乡的街道上逛街。一家人,整天就因为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董事长顿了顿,道:“平凡是真,平凡是真哪!真怀念以前没钱的日子,虽然穷,可穷得开心,感情都是真的。现在有钱了,子女反而为钱将我这当爸的当金库,没有安宁,只有烦恼……” 自次以后,丘宇因工作的关系,接触到更多的有钱人。当他们成为自己的朋友后,丘宇都会深入地问他们,有钱之后,你快乐吗?答案出乎意料,年长的都和董事长差不多,连大多数年轻的都说不快乐,那是忘不了成功背后的隐痛! 后来,丘宇看成功人士的生活经历,大多都有惨痛的历史,即使现在还有钱,如比尔.盖茨,他每天都生活在忧虑中;杰克.韦尔奇,整天神经绷得紧紧;香港的富豪,在九十年代被一个绑匪张子强弄得鸡飞狗跳…… 丘宇明白了: 成功隐藏着失意,笑脸背后是沧桑! 你想活得精彩些,你就得痛苦些;你想活的真实些,你就得平凡些! 人这一辈子,要知道自己要什么,要知道自己的快乐在哪里! 丘宇为此又苦闷了许久。直到辞职前的两个月,在街上碰到一个以前的朋友,在做义工扫大街,而这人以前可是炒房地产爆富发家的。 丘宇过去和他打招呼,那人快乐地应了,而在此前给丘宇的印象,他是成天阴着脸的。那人快活地道:“想不到吧,我居然会来这里做义工。”没等丘宇说话,他又道:“我把我以前挣的钱都捐掉了!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我老婆的副手!”丘宇很是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那人道:“为了活得快乐些!以前的我只想着怎么赚钱,现在的我,是在体验生活中每一刻,每一件事的美妙。阿宇,你听过树叶掉下来的声音么?你看过蚂蚁是怎么搬家么?你知道妻子爱着你的笑容是怎样迷人么?你知道小孩子为什么没有烦恼么?……”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完全不是有钱又苦着脸的人! 丘宇这些日子正在思索自己怎么才会快乐的问题,茫然地摇摇头。那人指着天空:“你看见那些燕子了吗?”丘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电线上一对唧唧呢喃的燕子,道:“看见了。”那人意味深长地道:“是燕子,就有燕子的快乐,燕子何必去学老鹰呢!我知道,你在经历我以前的痛苦。我可以告诉你,财富的多少,决定不了你的快乐,决定你的快乐的,是你自己!” ; 第六章 第七节 见丘宇还在思索,又道:“你下星期天要是有空,就过来找我,我在人民医院。哎,你的医学知识不是挺好的么,又很会安慰人,刚好医院需要这种义工。这是我做义工的名片,我的名字也改了,叫雷小锋!嘿嘿,小雷锋。这年头,还有人想做雷锋,是不是很傻?我以前也觉得雷锋很傻,但现在我知道雷锋为什么坚持做好人好事了,因为这样做,你给了人快乐,快乐又会放大百倍传递回来给你……噢……这样说,都还自私了点,应该叫施舍是福吧……或许,我的解释实在不怎么好,到时候,你来吧。” 告别了雷小锋,丘宇整整想了一星期这快乐的问题,以前他也想过,成功是什么,幸福是什么。钱么,还是那句老话,钱不是万能,没前万万不能,只是,自己须得找个日子既可以舒适惬意,又避免董事长那种有钱不开心的生活。 人要为自己,为生活而生活,不能为生存而生活,也不能为钱而活。可是,自己得怎么做? 参加工作时的想法,是辛苦我一个,幸福全家人。现在想来,这是中国男人的通病。 星期三,同事叫丘宇帮她接她的小女儿。丘宇去到幼儿园,小女孩满脸灿烂扑入他怀中。路上,丘宇见她笑得很开心,就问她:“什么事那么开心呀?”小女孩笑脸如花:“叔叔,今天是我姐姐的生日,我有蛋糕吃了。” 丘宇听她说的孩子气,不禁笑了笑,这蛋糕能值多少钱?心里泛起难于言语的滋味。自己也做过小孩子,儿时没有也不必有东西值多少钱的概念,那拿来赌赛用折的纸角,仿佛是宝贝,谁愈多就愈神气;蚕豆也是上好的东西,因为它充当了投子的角色……可这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当时的自己和小伙伴却玩得津津有味! 成年人爱用钱去衡量价值,这是不是错了? 人长大了,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反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空虚。 人,或者说,自己,到底要拥有什么之后才满足? 这世上,真正无忧而快乐的,或许是儿童吧?容易满足,这是不是最基本的幸福? 星期天,丘宇依言到医院。雷小锋给他安排了陪病人聊天的任务。他说:“恩,阿宇,这里有很多老人,我说什么,或许对你作用不大,但他们垂暮之年,对人生差不多都是看开了的。尤其是505房的江伯,人生大起大落,你跟他聊,会有很多受益!” 丘宇找到江伯,是一个干瘦的无力,时日不多的人,头发稀疏的挂在头上,老人斑告诉人他的岁数,只有那眼睛,还透着些许坚毅。丘宇很明白老人的心理,他们最怕的是被人看成没用了,他们内心更渴望证明自己还行!丘宇先告诉江伯自己是义工后,就道:“江伯,您是经历了许多人生风雨的人,我现在遇到一些人生中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还想请教您一下。” 江伯的眼一亮,道:“说吧。”丘宇从董事长的话说起,到现在自己以前是怎样想的,现在的困惑是什么,都说了。江伯先问他:“你现在的信条是什么?” 丘宇道:“努力奋斗,即使时运不济;永不放弃,哪怕山崩地裂!”江伯笑道:“恩,有这条,你这辈子就会很精彩了。失败了还不会死心,还敢卷土重来的人,一定会成功的。” 丘宇道:“可是,我发现,这样活着也很累!”江伯道:“是啊,做得很努力的工作,回头却发现做的和挣的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确很累。一心挣钱的人往往会成了钱的奴隶,到后来回不了头。”顿了顿,又道:“真正的有钱人,那是因为他不是在挣钱,而是他乐趣在这里!这就象好酒的人喜欢醇酒,那是他喜欢酒中滋味一样,没什么分别。世人羡慕富人,崇拜富人,却没去想富人之所以会富的真正原因。他们只是向往富人优裕的生活,却没想其实富人也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丘宇心有所悟,江伯摸摸那为数不多的头发,道:“你那个董事长,其实一点都不懂事,只顾自己做事,不顾家人,迟早要这样的。钱么,足够尽孝道,养子女,和干自己想干的事,够用就行了。雷小锋他现在找到自己的乐趣,就是做个义工,做个雷锋,服务大众。嘿嘿,他那燕子的比喻,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恩,小丘,我相信,不用我多说,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想明白的。记住,人活着不能只顾自己,也不能只为别人活着。” 丘宇临走时,江伯又说了那么几句话:“青年要有逆境,才会上进;中年人会有困境,要多照明镜;到了老年,方得顺境。当你回头,看后面的路程,你会发现,这一路上都是风景!”(注:这是作者自己写的小诗,老觉得不满意,还望有读者赐教!) 丘宇听了,这话好象和尚的禅语。 (谢谢青翼蝠王、未名、4fb、mll、大地魔神、魔力光芒、軒爸、游戏红颜、等读者朋友,谢谢你们对我的指正。呵呵,看来我留太多悬念在结尾了。另:因手烫伤,打字很慢,望读者们见谅!) ; 第六章 第八节 不过,没几日,丘宇真的想明白了。以前,他的第一志愿是当教师,然后是当医生,这些,都是服务的。只是,因为父母的强加干涉,学了自己不喜欢的电子,幸亏又选修了工商管理,才有后来的风光。现在,自己早就有能力让自己家人过上小康生活,该是考虑自己将来的发展了。 恰巧,一个在梅州市政府做公务员的同学于qq上相遇,她告诉丘宇,梅州市政府特招在企业做过的高级管理人才,这有550万总人口的欠发达中等城市,正需要大力发展工业。丘宇想正合适自己,于是回去看了看,各方面都挺合适自己,便参加考试,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要不是丘武,这自己的坏蛋孙子,和未来的自己,自己就不会回到明朝了。 明朝的官吏制度,极其严苛,官员自主权很少,凡事均要上奏,对丘宇这等做惯职业经理人的人来说,实在太多桎梏。至永乐一朝,设立厂卫,造成恐怖气氛,加上宦官把持朝政,更对官吏严酷,官员稍有不慎,立即受刑,非死即残。还有,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谁知道自己的脑袋几时掉? 要不是朱高炽先设计丘宇做老夫人的义孙,这会已经不知在哪逍遥自在了。才这么几天,就发生那么多事,弄的丘宇没工夫开溜,且丘宇又方尝情爱滋味,一时脱身不了。幸亏建文帝性格柔弱,且今有魏国公撑腰,以后有燕王称帝,这驸马爷总还有好日子过。如今之计,先将就将就了,再谋如何脱身。 这些话写来甚长,在丘宇脑海中却是一瞬间,见徐辉祖问自己怎会有这等淡薄名利的念头,道:“侄儿在南洋,经历了许多事情。官场世故,人情凉薄,原是将人世看穿了。今有柳倩为妻,本想平平淡淡一生的。” 徐辉祖怫然,道:“人生一世,怎可虚度?天纵其才,怎可枉费?才能愈大,责任愈大!” 丘宇道:“这小侄也明白,小侄想问伯父,在官场之中,怎样才能做的长久?怎样才能不违背良心?怎样才能人尽其才?” “这……”徐辉祖一怔,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朱元璋死后,性格柔弱,行事无主见的建文登基,朝中大臣渐渐有联朋结党之势,偏凡事要经皇帝批准,文武大臣廷议总分成两派而相争。加之帝王驭臣之道甚苛,于朱元璋手里稍有不慎,轻则廷杖、流放,重则残其身,直至灭九族。多年来,除了嫡亲王孙,诸位大臣差不多都养成阿谀之习。起初会良心不安,当习惯了,成了风气,就没人当一回事。 又因朱元璋废宰相,权力分散,办一件事往往要各部拖沓很久。今建文帝在位还不久,看不出什么,但魏国公心知,长此以往,难言兴革。人尽其才,那是空话! 兰妃见气氛尴尬,赶紧道:“总之侄儿就安心做这给事中。我这有封家书,明日你进了宫里,找太监三宝,把书信交给我姐姐雪妃。还有,今日老夫人找你,叫我吩咐你回来就去她那里,想必她老人家还等着你,你现在就去吧,等会不必再来我这,明日你随伯父上朝就是。” 丘宇告退出来,到老夫人的房前,丫鬟进去通报,随即传丘宇进去。老夫人见了丘宇,笑呵呵道:“唉,前些日子被那些事一搅和,把你的事给搁下了。今我就告诉你,你的礼我当时就是要收下的。你赢了。” 丘宇早就没了这等心情,只是还得将老夫人哄下去,道:“我这几日想过了,还是请干奶奶早日替我证婚。”老夫人道:“行。”丘宇这下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干奶奶,算命的说,我以后会生个龙凤胎。哈哈,找这能生龙凤胎的女子,我可是找了好久。” 老夫人乐得直笑,道:“两天不见你,这心里就不顺气。呵呵,有你这孙子,可真叫我开心。”丘宇道:“可你这输了,话还是得算数吧?”老夫人道:“这肯定要算数,你不是想我的四个丫鬟做妹妹么?你问她们,她们哪个若是肯,你就收了做妹妹!” 丘宇笑道:“哎哟,这还用问吗?我不论收哪个,其他三个都要恨我的,这么好的哥哥,谁不想要啊?只怕,我收的那个,没几天就要被另三个打成猪头。”老夫人一顿手杖,道:“你还够贪心的,想要四个?那我身边岂非没个服侍的?你就不怕你的媳妇吃醋?”丘宇摆手道:“我收的这四个妹妹啊,再租给你,这不是很好?你又有服侍的,我那媳妇又不会吃醋,而且还有钱收,反正她也知道我心里就她一个……谁叫她能生龙凤胎呢!”老夫人与四女又乐起来。 老夫人问:“行,四个都给你,看你怎么应付。这租金是多少?”丘宇眼珠一转,道:“很便宜的,那就从今日起吧,今天是一文钱,明天翻倍,两文钱,后天又翻倍,四文钱,大后天再翻倍,八文钱。怎么样?”老夫人笑了:“这确实很便宜,行,就这么定了。” 丘宇陪她聊了许久,才回清远居。 夜已深,柳倩和杨可儿、王婉还在等他,柳倩道:“徐姬见你又走了,很不开心,说明天你得讲二十个故事给她听。”杨可儿和王婉都是一付“你惨了”的神情。丘宇头都大了,而且从早到现在,还水米未进。吃过饭,洗了澡,回到房里,正想睡觉,发现柳倩已在他的被窝里。 丘宇大喜,噌地窜进去。柳倩初尝男女之事,还羞涩得很,头埋进被子里仍捂着脸。丘宇想起今天上午的疯狂,现在她定还受不起,且明早要随魏国公上朝,更不可误事。爱怜的搂住她,只是吻了吻。 柳倩见他久无动作,睁开眼,道:“宇哥哥,怎么了?”丘宇握住她的手,道:“你现在还受不起的,再说,明天我要早起上朝。今晚就说些话吧。”柳倩见他体贴,更是欢喜,主动搂了他的脖子吻他。 丘宇把她按到旁边,道:“好不容易平息自己,要不,你先回你房里去睡。”柳倩扭了扭,道:“不好,我会睡不着的。”二人睡了一下午,精神还好的很。柳倩思及一事,有些羞羞地问:“宇哥哥,以前,你有过相好的女人没有?” 丘宇本想老实说没有,忽然想起一个道理,就是:男人喜欢成为女人的第一个,而女人喜欢做男人的最后一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无论中西或是古今。于是道:“有啊。” 果然,柳倩顿时紧张,搂住他的手增了几分力,问:“那女的是谁?她是哪里人?你跟她……有没有……这个……”丘宇嗤地笑了,道:“那女的,只是我想过她,她却喜欢的是小白脸,我跟她,连手都没牵过,而且早就嫁给别人,孩子都生了。”柳倩舒了口气,一颗心放下,丘宇却又道:“其实,还是有好多女子想和我提亲的。”柳倩全身的筋骨都绷紧,丘宇慢悠悠地道:“可是都不合适我,于是全推掉了。我这辈子,真正爱的,牵了手的,可都只是你一个。”柳倩轻轻一笑,在被窝里捶了他一下。 孰料丘宇又道:“不过呢,我心里可不会只有你一个,连吻呢,也不是你第一个吻我。”柳倩的娇蛮脾气立时上来,趴到他身上,醋意大发道:“不行!你这辈子,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白天只能想着我,晚上只能梦见我!谁吻过你的?说!”丘宇抱住她,笑道:“哎哟,我的醋坛子。我看看啊,有几个吻过我的。”伸出手指,一二三四地,竟数了二十多个。柳倩这回真的气了,眼泪直打转,哭道:“我还以为你真的……” 丘宇在被窝里捂了嘴大笑起来,柳倩看他笑得奇怪,用力掐他道:“有什么好笑?”丘宇吃痛挪开,摸了摸掐疼的地方,道:“我一生下来,这个阿姨,那个婆婆的,被她们抱一下,就亲一下,当然有那么多了!”柳倩止了眼泪,笑出声来,这情郎的心思,可真不是自己一下子就可以揣摩的。 丘宇明白这时候就得趁热打铁,甜言蜜语须马上跟进,道:“不过,这辈子,我唯一会爱的人,只有你,为你,我宁愿做个淡薄的人,你那么会为我着想,那么温柔体贴,有这么好的妻子,我这辈子甘心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愿意为我付出的。” 丘宇从大学开始,做过好多人的爱情顾问,虽没拍过拖,也在经手别人的爱情里,知道甜言蜜语使用技巧。没见过猪跑步,总吃过猪肉吧。不过,他比别人有更深一层的是,他明白,女人之所以喜欢甜言蜜语,根本原因还是这可以证明那个男的是在爱着自己!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技巧是,为防止女的被宠坏,在甜言蜜语后须得加上附加条件,让女人明白,自己之所以将男人的心栓住,是因为这些优势条件。这样,女人以后会无形中努力做到这些。 柳倩的身子开始发烫。丘宇将他那个时代的词汇搬了一大堆,直哄得柳倩心醉神迷。两人相互拥着沉沉睡去。 寅时一到,丘宇被家丁叫醒随魏国公上朝。 丘宇和柳倩去接娟儿时,徐媛走到四夫人张桃花那里。四夫人见徐媛闷闷不乐,想必是有心事,问道:“媛儿,有什么事,要这般样子?” 徐媛摇摇头,寻思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四夫人,只是这四夫人为人小气多事,但颇有心计,别的夫人可是帮不上自己。鼓起勇气道:“四娘,我想问你,怎样才可以将一个男人的心抓住?” ; 第六章 第九节 丘宇和柳倩去接娟儿时,徐媛走到四夫人张桃花那里。四夫人见徐媛闷闷不乐,想必是有心事,问道:“媛儿,有什么事,要这般样子?” 徐媛摇摇头,寻思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四夫人,只是这四夫人为人小气多事,但颇有心计,可别的夫人可是帮不上自己。鼓起勇气道:“四娘,我想问你,怎样才可以将一个男人的心抓住?” 四夫人今早刚听自己的丫鬟说,徐媛昨夜去清远居,说的话也大致也听到了,料想这妮子是喜欢上了人家,上次丘宇败了自己的好事,这徐媛性子冷而偏激,喜欢上丘宇已定亲之人,这样子难免要生许多事,正好报一箭之仇! 打定主意,四夫人拉她坐下,笑道:“那得看是什么样的男人了。怎么,媛儿,开始喜欢男人了?”徐媛脸一红,立刻幽幽道:“只可惜,他已经有意中人了。” 四夫人更确定是徐媛喜欢丘宇不疑,道:“唷,那就更得有横刀夺爱的功夫。”这话要是别的人听了,定不高兴,可徐媛正是这心思,不以为忤,只想她真有这良方,喜道:“四娘快些教我。” 四夫人诡秘地笑了笑,道:“你可知,你那爹爹,是怎么会娶我的?”徐媛摇摇头,长辈的事,向来传不到小辈的耳中,更何况徐媛这等生性冷僻之人。四夫人附耳小声道:“用强!” 徐媛不解,她是久居深闺的小姐,哪知道别的事?道:“这我可不懂。”四夫人脸上泛出得意的笑容,道:“起初,你爹爹可对我没意思。”说到这,故意停下。徐媛按奈不住,急道:“四娘,你快些说啊!” 四夫人缓缓道:“那时候,我可是一心想成为王府的夫人。你爹爹已经娶前后娶了四个了,只可惜你母亲生了你就……”见徐媛脸色大变,知道说漏嘴,徐媛最忌讳别人说起她死去的母亲,说起来好象是她克死的,这也是徐媛性子生成冷僻的原因。 四夫人赶紧跳过,道:“当时你爹爹要经常来我家,于是,我请他喝了一杯酒,就成事了。没过多久,你爹爹不顾家里反对,把我娶进王府。”说到这里,脸上还掩饰不住得色。 徐媛将不快立时忘到背后,闻得四夫人只用一杯酒,迫令爹爹就范,心头一阵狂喜,也不管这法子的对错,用力拉住四夫人,问:“是什么法子?” 四夫人笑道:“我在酒里加了些春药,和你爹爹行了那男女之事,生米煮成熟饭,他就非娶我不可了。”说罢咯咯笑起来。 原来张桃花的父亲是皇宫里的侍卫总管,徐辉祖当时负责整个皇城的守卫,免不了要和侍卫总管打交道。好虚荣的张桃花一心想要攀富贵豪门,见徐辉祖来,不顾千金小姐不出闺阁的习俗,出来与徐辉祖相识。其时徐辉祖已无意再娶,一次在客厅等张总管,见这千金小姐端酒来,只道是礼,哪知酒中有诈?药力发作,忍受不住,这才与张桃花有了男女之事。无奈之下,不顾家人反对,将张桃花娶了回来。 徐媛好奇道:“什么是春药?”四夫人的父亲是江湖人出身,明白许多寻常女子不知的事,徐媛于此可是半分不懂。四夫人道:“你等会,我去拿来给你看。”走入房去,拿出个小白瓷瓶来,道:“就是这东西。男人哪,只要放一点,他就什么都听自己的话了。”知道徐媛不会用,附在她耳边细细教了用法,还有应付之事,徐媛红了脸,又抑制不住狂喜,拿了白瓷瓶,告退回了。 丘宇随徐辉祖进了皇宫,已有许多大臣到了。徐辉祖一一给丘宇引见,单是鞠躬就令丘宇的脖子都酸了。随后交给丘宇的上司,兵科督给事中何元中,何元中昨日早知有个承荫过来的左给事中丘宇,还是个江南才子,细细跟他说了这左给事中的工作。丘宇听了倒也不觉这职务麻烦无非是每月当值五天,将皇帝交给个衙门的事情传达好等,与徐辉祖说的一样。 至于俸禄,从七品是月俸七石米,丘宇折合计算,一石十斗,一斗十升,一升相当于新中国的1.0737市斤,不过明朝的米价高很多,按购物消费算来相当于五千多块钱月薪,也是高薪阶层了。 丘宇在这里,极为新鲜,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除了要给上级鞠躬,其他差不多和他在二十一世纪的职场一样。 有必要澄清的是,虽为封建王朝的明初时期,吏治相当严明,出身穷苦的朱元璋可说是将中下层官员的效率与廉洁推到历史的一个高峰,法治得到很好的体现,虽然在后来土木堡之变后,出现宦官把持的买官卖官。真正产生大规模腐败,还是清朝康煦皇帝,公开发话承认官员之间送礼受侑是正常的人情并合法,这才导致史无前例的腐败,延祸至今。 只是,朱元璋的做法也有被后人诟病的,那就是他对贪官污吏的极其厌恶。朱元璋起自民间,目睹元末政治腐败、官贪吏残的情形,深恨贪官污吏蠢政害民,因而于建国之后,颁发《大诰》,乃大力整顿吏治,不仅设立章程,禁止官吏玩忽职守,不务公而务私,并且制定严刑峻法,用以制裁贪官污吏,纠正贪墨之风。当时法令规定,凡是发现有贪赃害民的官吏,百姓可以直接擒拿送至京师。若是有敢阻挡者,即行灭家灭族。凡是监守自盗仓库钱粮等物者,若赃至六十两银子以上者,乃枭首示众,并处以剥皮之刑。当时府、州、县衙门左面皆特立一庙,用来祭祀土地神,即是剥皮的场所,称为皮场庙。又官府公座两旁,各悬挂一个塞满草的人皮袋,使坐堂官吏触目惊心。朱元璋称帝三十余年间,先后惩办了不少贪官污吏。如仅在洪武九年(1376年),将有罪官吏发往安微风阳屯田者,即至万余人。在其所处理的一系列贪污案件中,最为突出的是郭桓案。郭桓官至户部侍郎,征收浙西秋粮贪赃枉法,洪武十八年(1385年)事发,结果被追赃粮七百万石,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的官均被处死,供词牵连到各布政司的官吏,被杀者又有数万人,追赃还牵连到全国许多富户,以致中产之家大抵皆破产。像这样地使用严刑峻法惩治贪官污吏和如此大规模地诛杀贪官污吏,可以说从古以来所未有。朱元璋大张旗鼓地雷厉风行地重惩贪吏,这对于杀减贪风,改良吏治,的确起到了一定作用。 不过应当指出,朱元璋并不能彻底消除贪污现象。一面,朱元璋不断地诛杀贪官;一面,贪赃枉法行为又在时时发生,最后弄得朱元璋也十分苦恼,大为叹息不止。此外,还应指出,朱元璋对待贪官用法过严,酷刑肆杀,株连众多,甚至妄兴大狱,任意杀人,又是为了建立专制君主的威权,表现了封建专制主义的极端残酷。 直到后来制订了《大明律》,有了真正的法制法规来代替皇帝随意的命令后,这残杀的局面才好了许多。到朱氏地三代,即成祖朱棣,这政治才趋于安定,并进入全盛时期。 自从来到明朝,丘宇除了有柳倩,江南五友,其实在这时代很孤寂。来到你从未想过要来的环境,难免会消沉。如今遇到许多在以往职场相类的人物,虽还不认识,可心情马上澎湃起来。 中午在宫里用膳,徐辉祖无事早回家了。吃饭时丘宇虽是魏国公的承荫,大家也没巴结的意思。 不过丘宇那易得好人缘的性子上来了。旁边一个上届的同进士陈文伟,自我介绍时说是湖南常德,丘宇笑道:“你那里,姑娘不是对一般女儿家的称呼,而是丈夫才可以称妻为姑娘,是吧?” 陈文伟见外乡遇到个熟知自己家乡习俗的人,登时激动不已,话便多了。 及见四川成都来的吏科督给事中司徒阳,丘宇和他说四川话,以前在公司,四川的兄弟甚多,再说这话也不难学,丘宇说来还挺道地。本来司徒阳说话时家乡味极重,当时又不象现代普及普通话,这于普通话相仿的四川话一般人是听不懂的,不过丘宇和他说话时,听他好些词汇发音稍有不同,知道是少了后来清末湖广填四川带来的口音。即使这样,司徒阳还是欢喜莫名,拉了丘宇的袖子,久久不放,他因口音缘故,在这朝中几乎没朋友说话,往往以写代话,今见有家音者,可大诉衷肠了。 江西官员亦是甚多,有个赣州赣南人赖帆,丘宇的客家话简直可以和他直接沟通。历来赣州梅州河源,是客家人聚集之地。赣南客家话音调,只是比梅州梅城话少了个阴平。 这顿饭吃完,丘宇已是有一堆朋友了。何元中看这丘宇没一般承荫的无知傲气,还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料知以后交给他办的事会很容易令衙门接受,很是高兴。 无论什么时候,人际关系始终是工作关系的润滑油。 饭后正聊天,五个八品修职郎服色的年轻官员走过来,与丘宇聊天的几人,虽都是正七品或从七品,见了这几人都不说话了。丘宇仔细瞧去,这几人神情轻佻浮华,想必公侯将门子弟。 为首白脸细眉宛若女子的道:“咦,大伙怎么不说话了?”后面一个胖子谄笑道:“梅公子,想来他们是说些哪个花魁好吧?”五人得意忘形地大笑,丘宇这边几个怕事的起身道:“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何元中悄声道:“这打头的是汝南侯的儿子梅孝光,都是承荫吏员……”还没说完,那梅孝光已走过来,对丘宇揖手道:“这位朋友面生,是魏国公家老夫人的义孙丘宇丘公子吧?”丘宇起身道:“正是。”毕竟,丘宇从七品比他正八品高,且都是承荫,这点还是客气的。 梅孝光见丘宇神色冷淡,有些不愉,刚才他们已知丘宇原是平民。他身后的胖子看梅孝光阴沉着脸,道:“呵,听说他还是江南才子,才子哪!”另一个道:“不知会不会吟诗?才子不会吟诗,不象话吧?哈哈。” 丘宇一笑,心想他们说惯嘴,没多少恶意,与这些人争甚是无谓,之所以刚才冷淡,是想起柳倩差点被燕王因政治联姻嫁入汝南侯府,因此见梅孝光心里没什么好感,道:“才疏学浅,只会吟诗前人之诗.” 偏进来一个正四品的文官,高声叫道:“听说来了个江南才子,在哪里?”众人望去,是个长身玉面的年轻英俊官员。梅孝光一行人见了,梅孝光哼道:“哟,解缙解大才子来了。我们的江南才子丘宇丘兄可正想吟诗呢。”丘宇一听解缙之名,楞住了,这明成祖颇为重用的大才子,竟就在自己眼前。 解缙行止倒象个狂生,爽气的拉了丘宇,道:“是么?呵,丘兄可是长的气宇不凡。作的诗也定是好诗,来,现在作不出不打紧,有没有以前作的,吟一首来听听。”丘宇读书甚多,这解缙在他心目中简直是偶像级的人物,且自己的那点东西可不能露馅,肚里有很多资料和能否写诗那是两回事,推辞道:“在解大人面前,哪敢献丑。” 对面的窗子丫的打开,是方孝儒。众人不想方大学士在旁,吓的赶紧列在一边行礼。方孝儒挥手道:“丘左给事中,那日魏国公老夫人寿辰,你的才智可叫老夫耳目一开,今何不当大家的面,再吟一首?” 丘宇刹时流出一身冷汗,知道在方孝儒面前是推辞不过的,只好再剽窃前人的作品,这明清盛行小说,诗词可不多,合自己胃口的,最是唐伯虎,那《桃花庵歌》自己可是从初中背熟到现在,道:“下官献丑了。”背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这几句平平无奇,说不上对仗,也说不上工整,但丘宇在老夫人寿宴上的小诗早已流传出来,众人想定有绝妙下文。听念下去: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那悠闲的意境,登时叫众人眼前一亮。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听丘宇念完,解缙叫道:“好一个淡雅闲适之人!好!好!好!”方孝儒也是点点头,道:“好文章,好才华。丘左给事中,只是这诗意,太安贫乐道了。读书之人,替君行道,平治天下。避世隐居,非明智之人所为。” 丘宇口中谦虚:“谢大学士教诲。”偏方孝儒还有心教诲梅孝光,将四书五经搬出,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累众人站了个把时辰。丘宇看这老头,拿到二十一世纪,是个极好的古文教授,于治国却是太迂腐。 ; 第六章 第十节 方孝儒教训完毕,满意地看了看大伙接受教诲的模样,回到房里,里面有几个一品二品的大官,为首的兵部尚书齐泰笑道:“很好,看这丘宇作的诗,是一心想做淡薄的人,诗里没半分的野心,有大才没大志,试多几个月,再廷议将他升入翰林院。” 等众人散了,何元中道:“丘左给事中,今已无事,你的朝服还须后日方能做好,可回家了,只要明日过来即可。”丘宇告退,并问了如何进宫里头去。 何元中听他要进宫,脸上有暧mei、疑惑、奇怪交杂的表情,道:“这以后你是要经常出入的,但现在去是有什么事?” 丘宇见他的神情,也知皇宫内院历来给人是什么感觉,凉国公蓝玉封王不久,因常入宫中,和太子标的元妃勾搭,累的元妃自经而死,幸亏蓝玉有免死铁券,被太祖刻了罪名。至于其他,那是更不可数。 丘宇连忙表明是替人送信,并问在哪里找三宝太监。何元中听他是找雪妃,心里舒下来,雪妃在宫中向来名声不错。若是丘宇惹出宫闱之事,自己做上司的面上也不好看,寻思明日最好教清楚丘宇宫中忌讳之事。 何元中帮丘宇叫了个小太监,拿了兵科执事牌,带他入内宫。 明初南京的皇宫,远不及北京的故宫那么庞大。即是如此,丘宇还是闹了个眼花缭乱,幸亏有跨越者五号的核心处理器,走过的路立刻就记录起来,并与原资料对应分析,给出丘宇所在位置。 一路上,尽是红绿女子,远比那日在温红院多了不知多少倍,容颜之秀丽,也是非温红院女子能比。有些宫女见那小太监带了个没穿官服的人进来,打笑道:“罗桥,带的是谁的相好?”小太监罗桥笑道:“这是给雪妃娘娘送信的兵科给事中,才上任的。”听到是给雪妃送信的,那些宫女都收了脸上的笑容。丘宇暗想这雪妃定也是如其妹兰妃般的人物,举止端庄,约束下人有方。 转过一个小花园,忽然小太监罗桥叫了声:“郑总管,兵科左给事中丘宇丘大人,受魏国公夫人兰妃之托,来给雪妃娘娘送信。”一个俊脸白净的太监手握拂尘,急急走来,道:“慈安宫总管郑和,拜见大人。” “郑和……郑和……下西洋的郑和!”丘宇着实大吃一惊,眼前这人,就是后世扬名的航海家郑和!赶紧缓过神,欠身道:“我负伯母魏国公大夫人兰妃之命,送来家书一封。”郑和怔了一下,道:“丘大人请随我来。” 丘宇躬身随着郑和,才入门去,听得急急的脚步声,郑和忽的闪开,丘宇没抬头,不知何事,眼方往前看,才看到一双穿绣花鞋的纤足,便被那女子撞上。丘宇是练武之人,应变极快,左腿后撑,立刻站稳,见那女子要跌倒,右手急速一抄,在她背上托住,正要看这撞人的女子,那女子也翻过惊慌的脸来看他,丘宇一见,不由得低叫一声:“朱湘!” 这女子和那丘武给他看的朱湘照片,除了一个是宫装,一个是二十一世纪的服饰,其他简直无二样! 刹那间,丘宇心中波澜汹涌,思绪万千。若是丘武没给他看过朱湘的照片,他也不会如此吃惊! 丘宇还有一个感觉是:“好美啊——”纵然他也是见过无数美女,加上电影电视上的美女,还有见过朱湘的照片,此刻仍是惊叹不已! 那女子见丘宇呆呆地看着她,气恼地将他用力一推,冲出门去,一群宫女太监高声叫道:“公主……公主……”跟了出去。 与丘宇想象的差不多,雪妃也是和兰妃一般高贵的模样。郑和上前叩拜道:“娘娘,左给事中丘宇丘大人,奉魏国公府大夫人之命,前来送家书一封。” 雪妃讶道:“哦,拿来,丘大人请坐。”郑和将丘宇手中的信呈上,下来给丘宇端了椅子,宫女也将茶呈上。 丘宇想起刚才郑和听到丘宇是来替兰妃送信,也是怔了一下,忽然醒悟:“兰妃要给雪妃送信,只要叫魏国公顺便拿来就是,何必要我多手!其中定有别的图谋!”丘宇想了想,只怕是兰妃想叫雪妃在宫中照应,思及这点,心中略为安心。 雪妃一边看信,一边打量丘宇,看完后笑道:“恩,恭喜丘大人成了魏国公府老夫人的义孙。”丘宇恭身道:“那是老夫人的厚爱。”雪妃道:“三宝,把公主叫回来。”郑和领命退下。 雪妃细细问丘宇兰妃近况如何,她家里的人都怎样了。当丘宇说到徐姬爱缠着他讲故事,雪妃不禁笑起来,感叹道:“就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了,真想看看妹妹生的儿女上怎样的,可有我的儿女一般?”丘宇听出里面的落寞,知道入了皇宫内院,就是要足不出宫门,只为一个男人,在这里过一辈子,将红颜埋葬于此! 过了快一个时辰,那公主才冷着脸,道:“娘,我来了。”雪妃道:“雯儿,见过丘大人,他现在是你姨的侄子,丘大人,这是我小女儿,长乐公主朱雯。” 丘宇心中大叫不妙,本着男女之防,且也没必要叫公主来见自己,兰妃把自己给设计了,现在是上演《拉郎配》。 雪妃见丘宇神色有些慌,明白丘宇不是蠢才,已悟出将有何事,有这神情,心知是其妹所说“此子才华出众,前途无限……且是忠情之人,已言只娶一妻,不娶侍妾,有未婚妻柳倩,年纪与长乐公主相仿,是端庄贤淑女子。”若丘宇脸上有欢喜之色,倒叫她看不起。现在他连做驸马没兴趣,自己反更觉此人甚好,不是名利之徒。信中又云:“若公主得此子为夫,则吾姐妹宽心矣。”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子女的幸福更令父母担心? 雪妃也不说破,继续问丘宇外边之事。起初朱雯面色冷冷,后禁不住丘宇说的外面奇风异俗,开始问话,听丘宇说外面的小孩子怎样玩耍,跑过去,向雪妃撒娇道:“娘,我也要出外边去看看!”雪妃笑道:“你怎么出去?”长乐公主指着丘宇道:“他!,他带我出去。” 丘宇打了个寒战,赶紧三言两语地推说还有要事,请准告退。雪妃道:“你等会,待我写回信。”这一写,又是过了个把时辰。 长乐公主端庄神情,问丘宇外边的许多事,问着问着,忽然伤感道:“还是在外面好。可以随着性子,不似这里。” 丘宇可不敢安慰,等到拿了雪妃的家书,告退走了。 到了宫门,解缙穿了便服,好似在等人。见了丘宇,高兴地叫道:“丘兄,可等你半日了。”丘宇揖手道:“御史大人,找下官何事?”解缙笑道:“出来了,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我可是对丘兄的才情钦佩的很,刚才的《桃花庵歌》,足令我大开眼界。来来来,上我的车,到我府里去,把酒言诗去。” 丘宇道:“在下还得赶回魏国公府。”解缙道:“无妨,就先去你那里。走,边走边谈。”拉着丘宇,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解缙和丘宇聊了许多诗词方面的东西,丘宇自己作诗虽不行,但脑子里记录的资料不少,且多了几百年的经验,虽解缙这等才子,还是能应付过去。 回到魏国公府,家丁来说,老夫人带了老爷夫人去上香了。解缙心中大喜,想这可是省了许多工夫。丘宇带着解缙,进了清远居。 清远居只有杨可儿在,杨可儿道:“哥,嫂子带了小婉跟老夫人上香了。”见丘宇身后的一个俊脸相公紧紧盯着自己看,红了脸。丘宇见杨可儿神色有异,顺着她刚才的眼光看去,竟是解缙在傻傻地看着杨可儿。 解缙见杨可儿低了头,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去。丘宇当作没看见,心想晚上最好在唐贵和的大屋住,道:“可儿,我等会和解大人出去,我留张字条给你嫂子,你见了拿给她。”杨可儿刚才被解缙一看,心里慌慌的,连忙跑去书房,替丘宇磨墨。 丘宇道:“解兄稍等,我留张字条给内人。”解缙“哦”地应了。丘宇进书房,杨可儿已备好文房四宝,丘宇只拿了张小纸条,想起二十一世纪那些甜蜜又幽默的手机短信,写道:“老婆老婆我爱你,写张纸条送给你;不知你是在哪里,只好把你放心里。老婆老婆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写张纸条留给你,晚上记得去那里。” 杨可儿见丘宇写的古怪有趣,哈地笑起来。丘宇板着脸道:“笑什么笑!拿着,你嫂子回来就拿给她,我现在先去一下解御史大人家,晚上回西街唐家大屋。”杨可儿吃吃的笑着应了,又问:“哥,刚才那位相公是谁?没礼貌地盯着人家看。”丘宇想两个时辰前自己也是盯着长乐公主看,想男人见了美女都是这样,道:“你脸上有朵花嘛。”杨可儿挥拳打去。丘宇闪开叫道:“记得拿啊!”与解缙出了。 杨可儿送他们出了大门,将那纸条又看了一遍,笑道:“有趣的哥哥,嫂子回来可得笑话她。” 才到清远居,徐媛正在门口,见只有杨可儿,问:“你家公子呢?”杨可儿道:“刚和一位解御史大人出去了。”徐媛见杨可儿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条,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杨可儿慌忙把纸条藏到后边,道:“没什么。” 徐媛见她藏起,更想看是什么,见一个丫鬟敢违自己,满脸的戾气,伸手喝道:“拿来!”杨可儿终是还没习惯做富贵小姐,心虚地将纸条递过去。徐媛猛地扯过,看见丘宇用亲昵的话写了充满情趣的话,一股妒火上升,连着看了几遍,越看越是妒火烧身,骂道:“无耻!”仿佛要发泄,将纸条重重撕成几片扔了。 杨可儿见徐媛横蛮的将纸条撕了,心疼地流出泪来,急忙捡回纸片,哭道:“你怎么撕人家的纸条!”徐媛道:“我想撕就撕!”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徐媛回到房里,自个关了门,抱着被子失声大哭,丫鬟们知道这个小姐向来喜怒无常,全站在门口不出声。 杨可儿捡了纸片,放到书桌上,心疼地哭着凑回去。 解缙上了车,竟没了言语,丘宇奇道:“解兄,怎么了?”解缙回神过来道:“没什么。”没一会,忍不住问:“丘兄,刚才那位,是你妹妹吧?”丘宇道:“是啊。”解缙又问:“怎么和你不相似?”丘宇道:“王法可没规定,兄妹两个非得长的一模一样。”解缙语塞道:“也是。” 丘宇何等心思,还看不出解缙对杨可儿有意思!心想:“我这妹妹呀,可是得嫁个好人家。管你御史还是鸟屎。” 解缙极想问丘宇,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刚才听丘宇叫她“可儿”,可儿可儿,真是可人儿!又还想问丘宇,你妹妹芳龄几何?可有婚配定亲?只是像结冰的水袋,挤不出来。 丘宇焉不知他想问些什么,好歹也是做惯爱情顾问的,将苏东坡的《赤壁怀古》背来大赞。解缙的心思都飞了,丘宇的话,只支支吾吾的应着。 到了解缙的府第,按礼节解缙的夫人起码要出来,与丈夫一起招待客人。解缙苦笑道:“丘兄,内人去年难产去世。”丘宇出声安慰,又道:“怎不再娶?”解缙道:“一是妻去世未及一年,二是没个合适的。”丘宇心道:“那就可以考虑了。”拿了别的话题说开。 柳倩傍晚回来,见杨可儿噙着眼泪,奇道:“可儿,怎的哭了?你哥呢?”杨可儿呜咽道:“哥去一位解御史大人家。他,他留了张纸条给你。”柳倩道:“在哪?”杨可儿低声道:“在书桌上,被徐媛撕了。”柳倩的气上来,道:“这泼小姐!”走进书房,见那碎纸片,上面写了甜蜜的言语,可惜被撕碎了。 柳倩读了,既是甜蜜,又是恨气,心疼地收了纸片,放入香囊,道:“我们回唐家大屋去。” ; 第七章 明争暗斗 才到唐家大屋,张雨正蹲在地上干嚎:“呜呜呜呜……你说话不算话,跟你说三遍了,不许出那招,你又出那招!”丘宇提着剑,也在发呆,道:“我都跟你先说了,这招是怎样出招的。哪,再给你看一次。”说罢手挽了个剑花,柳倩见是一种古怪的绞剑式。 张雨看都不看,叫道:“你只要不出这招,行么?”丘宇道:“行。”张雨站起来,跑到屋檐下,飞身跃起,将龙泉剑拔下。柳倩这才看到,张雨的剑插在那里,旁边还有五个被剑插过的洞。张雨武功高强,竟还被丘宇绞了剑去! 张雨大喝一声,挥剑杀来,正是他成名已久的狂魔剑法,龙泉剑在他极快的手法中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丘宇的剑斜斜举着,张雨杀到他面前,中刺的剑忽化成下挑,这下的变化诡异至极,原本招式繁复的剑法猝然化成极为简单的上撩剑。 柳倩看了不禁想大骂张雨,这招疯魔剑法有个难听的名字:绝子绝孙!且还是张雨的拿手绝招! “叮叮叮”,两剑相交,发出三声轻响,张雨的龙泉剑又飞了! 杨可儿与娟儿没看清怎么回事,柳倩看见丘宇极快地在龙泉剑脊上一砍,将龙泉剑拨开,立刻顺着龙泉剑削张雨的手指,张雨力头正盛,来不及变招,吓得他撤剑保手,丘宇乘机把龙泉剑挑起在剑柄上一打,张雨就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剑又飞到刚才插剑的地方。 柳倩想起外公的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丘宇那三下根本算不上是招,但是快,还算得准。她不知道,丘宇从解缙家回来,已和这个好斗的张雨缠着打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中,张雨都将会的招式用遍了! 起初张雨还是跟丘宇打了个平手,只是丘宇的跨越者五号的核心处理器发挥了它特殊的作用:将张雨所以使过的招式记录下来,进行动作分解,丘宇本仗着明初之人没见过的招式,打平张雨,加上这处理过的资料,没多久张雨就不是对手了。且张雨还心有偷学招式之心,更不想那么快打完,只是后来丘宇使了太极剑与西洋剑术相结合的绞剑法,才将张雨的龙泉剑绞飞。 张雨可没见过这等玄妙的剑法,心中大喜,耍赖在地,出招逼着丘宇又使了两遍,丘宇还将这绞剑法讲解了一遍,张雨明知丘宇会怎样使,还是又被绞飞。这下丘宇用快剑击飞,却不是什么技巧了。 柳倩虽也是第一次领教丘宇使剑的功夫,但她还在生徐媛的气,过去大喝道:“行了,四哥,别打了。”丘宇早见柳倩,只是被张雨缠住,无从分身。柳倩走过去,搂住丘宇哭道:“宇哥哥,徐媛把你的纸条给撕了。”杨可儿过来,将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了。丘宇心下也恼,安慰道:“别哭,我再写过,不就又有了。生小人的气,那就是上小人的当,小人没事还把自己给气坏了。” 柳倩的泪已流下,道:“可我还是心疼。”拿出香囊,取出碎片给丘宇看。张雨在旁拉长着脸道:“丘兄,我还不服气……”柳倩骂道:“不服你的头!你看你披头散发破衣服的样子,还不去收拾一下!” 杨可儿翻过脸去看张雨。张雨见刚才说话的是个清纯美丽的女子,登时心花怒放:“哇——丘宇身边怎么这么多美女,看来除了想办法要他帮自己对付那老妖怪,还要巴结他才行……哎哟,我这样子可是大失风度,糟,第一次被这美女妹妹看到的就是这副糗样……”赶紧跑回去换衣服。 丘宇收了碎片,把她拉进书房,重写了一张,道:“来。”拉了她的手,杨可儿和娟儿极想看丘宇要做些什么,也跟着去。 丘宇在一棵茉莉花下挖了个坑,倒碎片进去,笑道:“就让这些不快都埋了吧,而且,让花儿也知道,我是个如此爱你的人。”柳倩高兴起来,和丘宇一块把土掩回去。 杨可儿在旁直微笑,心想:“以后啊,我嫁的人,可得要他向哥哥学些哄人的法子。”娟儿看着两个在眉来眼去幸福着掩泥的人,泪水迷蒙了双眼。 深夜,娟儿吹了灯,呆坐窗前,看着柳倩趁黑跳进丘宇房里,心中伤感,泪水轻轻地滑落。第二天,娟儿主动留在屋里,等没人的时候,把昨天傍晚,丘宇柳倩埋的碎纸片挖出收了。 张雨见娟儿留下,很是开心,特意在房里,破天荒地花时间做了在他人生历史上最长的打扮,然后很是自信地走出来。 娟儿把碎纸片放在心口,她知道,丘宇这种男人已经有爱的人,是不会再来爱自己的了,而且自己还是……算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丘宇还说要替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呢……这世上还有象你丘宇这样的男人么? 张雨见娟儿呆呆地站在花池边,咳了声,用学了很久的,自己觉得最温柔的声音道:“丘娟小姐,何事让您想得如此出神呢?”娟儿回过神来,敛衽行礼道:“张公子万安。” 张雨没话找话道:“丘小姐是在看这茉莉花吧?”娟儿道:“是……我是在看这些花。”张雨卖弄道:“恩,这些茉莉花还是我在杭州虎丘山移植过来的,叫……呃……千重茉莉。” 虎丘茉莉,天下驰名。 娟儿心里头道:“这哪是千重?是鸳鸯茉莉。鸳鸯,鸳鸯,丘宇和柳倩,那才是神仙羡慕的鸳鸯!”知道男人都爱在女人面前炫耀本事,道:“哦,公子可真是博学。” 男人有个生与俱来的毛病,就是爱在异性面前表现。 听到美女的称赞,张雨可高兴得真是连屁股的肉都在一颠一颠的,道:“小姐过奖了。”见盛夏的阳光已是热起来,道:“酷日当空,小姐还是请到厅中稍坐,咱们品酒论诗如何?”娟儿此时也是想有人陪着说些话,应了好。 茶才冲好,有人敲门,听声音是段青云。张雨心里骂将段青云骂个天翻地覆,早不来。迟不来。怒气冲冲地开了门,喝道:“什么事?”段青云愕然道:“兄弟,今天怎么了?”张雨气道:“心情不好!” ; 第七章 第二节 次日上朝,丘宇仍是学些如何处理公务。下午,例行注销了每五日所有工作后,何元中带丘宇出去城外。到荒无人烟处,何元中道:“现在,我可是要教些宫中不成文的规矩。”顿了顿,接着道:“这也是魏国公叫我嘱咐你的。”丘宇道:“下官洗耳恭听。” 何元中道:“做我们给事中的,每天难免要出入后宫。你也知道,皇宫的男人里除了皇上,和几个皇子皇孙,女的是皇后妃子等,其他的就是太监宫女,而太监是不算男人的。整个皇宫女的将近有几千名女的。” 丘宇焉不知他想说什么?是想叫自己洁身自好,别去招惹那些宫里的女人,道:“下官明白大人意思,下官决不会去惹是生非。”何元中道:“你能明白最好,你上的兵科左这给事中的缺,原来上一任就是因这事被黜。”他是谨慎仔细之人,既是丘宇已经明白,那就无须多言这些,只是说了别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丘宇笑道:“我是魏国公府老夫人的义孙,更不敢乱来,而且下官新婚在即,娶得意中人为妻,大人放一千个心好了。”二人聊了会,太阳夕斜,才各自回家。 丘宇刚回到清远居,徐媛的丫鬟就过来请。柳倩杏眼圆睁,丘宇也知没什么好事,心生一计,在柳倩耳边说了几句,柳倩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行不行?”丘宇道:“准行,快去,想你好老公没事就快点。” 徐媛还是闺中之人,丘宇虽算是徐家一员,自思还是勿越雷池,只在院子里坐下。徐媛今日打扮得风情万种,见丘宇不肯进内,端了一壶酒出来,道:“妹妹今日得了好酒,想请公子过来尝尝。”说罢从托盘中斟好的酒递过一杯。 丘宇听她还是在叫“公子”,便知不妙,微笑道:“哥哥我可是历来不是善饮之人。”特意将哥哥二字说得重些,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徐媛生怕他不喝,露出些不快,道:“你喝还是不喝?才做几天哥哥,连这个情都不领么?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喝了一杯,徐媛也不是善饮之人,这一杯酒呛得她直咳嗽。 丘宇想你一个王府千金,料也干不出什么,自己虽一喝酒就脸红,酒量却是不错,别人喝酒后是糊涂,自己喝再多脑子还是清醒,这是在职场中锻炼出来的本事,当下也不犹豫,端来喝了。 徐媛见他喝了,一抹红晕上脸,心道:“这回你还不任我摆布!”欢喜道:“公子好酒量,来,再干一杯。”丘宇见她还公子长公子短的,喝了那杯酒笑道:“以后啊,你就不能公子公子地叫了,要叫哥哥,我跟奶奶都说了,过几天择个黄道吉日,我与你柳倩嫂子完婚。”这用意很明显,是提醒徐媛,自己将有家室。 徐媛听他这样说,心中升起无比的怨恨,直想把柳倩撕成碎片才解气。丘宇见她脸低下去,脸上尽是寒霜,心头咯噔地跳一下。徐媛转念想你喝了我这药酒,等会你就是我的人,我先与你名正言顺做夫妻,以后慢慢再整治柳倩,脸色又复正常,淡淡道:“那要贺喜哥哥你了。”看丘宇的脸已是通红,心下一喜。 丘宇笑道:“是啊,人生难得夫妻是知己。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得了你这嫂子柳倩,那是心满意足了。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徐媛听他左一句柳倩,右一句柳倩,终是忍不住怒火,站起叫道:“我有什么比不上这小财主的千金?要你念念不忘这鄙贱的女子?” 丘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发作,道:“妹妹……”徐媛高声叫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夫人,听到么,是丘夫人!不是这妹妹!”丘宇冷冷道:“妹妹,你醉了。” 徐媛走到他面前,摇头道:“不,我没醉!”说罢便往丘宇怀里扑来。丘宇早已防备,把她一拨一送,让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道:“你们把小姐扶回房去。”丫鬟们早被这一幕吓呆了,闻言赶紧上来扶,徐媛挥掌把扶自己的一个丫鬟打倒在地,道:“你们给我滚出去,全部滚出去!” 众丫鬟都知这小姐的横蛮,一言不发马上跑到院子外去。 徐媛见丘宇也走,喝道:“你怎的不陪陪我?”丘宇道:“你需要冷静!”徐媛想只须再留他片刻,就是自己的人了,收起脾气,小声道:“徐媛一时失态,还望哥哥见谅!” 丘宇倒又不好一走了之,回走几步,道:“没事,你还是好好休息。有空再找大伙一块喝酒吧。”徐媛听他言下之意是是以后不要再单独喝酒,心里得意笑起来:“你等会就是我的人了,新婚喝酒,不会是只我们喝酒……”但见丘宇仍是气定神闲,没四夫人所说的神情,心中有些怀疑,是四夫人的药不灵了,还是自己的药放得少?道:“你坐,陪我说会话。” 丘宇只的依言坐了徐媛刚才的椅子。徐媛想还得要他多喝几杯,将丘宇的杯子斟了酒,道:“哥哥,你以前可对一个人相思?”丘宇也想平了这事,道:“有。”徐媛道:“该不又是柳倩吧?”丘宇笑道:“不是。” 徐媛现在只要不是柳倩,倒还欢喜,道:“那是谁呢?”这问题柳倩也问过丘宇,要回答不必想,且正好给她开导,道:“那时只是我在喜欢她,她可是不喜欢我。”徐媛听还有不喜欢丘宇的,女人在这类问题上的想法,总会同出一辙,问道:“那女的是谁?她怎的会不喜欢你?” 丘宇道:“那是我也和你这般大,还弄不明白情爱,只是喜欢而已。她喜欢的,也不是我这种人,早就嫁了个小白脸,孩子都生了。”停了停,道:“现在我再去想,我也是不会要她那种女子,虽然当时我确实挺喜欢她,但那只是相思而已。爱不是勉强出来的。” 徐媛幽幽地道:“相思,相思,这是什么滋味?”丘宇随口道:“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徐媛叹道:“相思有什么用?自己想要的,就要去得到它!来,再喝一杯。”不由得奇怪,这丘宇喝了三杯了,还没半点事。 丘宇见她根本不受教,心里急了,他刚才是叫柳倩她们吩咐个丫鬟,过去告诉老夫人自己回来了。徐媛见丘宇往外望了望,心中暗喜,只怕是药力上来了,又给丘宇斟了一杯酒。 没一会,伍晓锋跑了进来,道:“公子,解御史大人派人来请公子。”丘宇大喜,虽不是老夫人来请,但比老夫人的话更有理由走,脸上不动声色,道:“妹妹,哥哥有事先去。” 徐媛大惊,这可不是自己可以出声拦得了,忽心里幸灾乐祸地想:“这也好,让你出去露丑!”道:“哥哥既然有事,妹妹也不碍着。”丘宇道:“哥哥走了。”转身时松了口气。 柳倩在清远居焦躁地等,见丘宇安然回来,放下心道:“我想你是等不及了,索性叫伍晓锋去叫你。”丘宇坐下舒着气道:“还好你机灵!”柳倩看丘宇红了脸有酒味,走前去:“她还给你喝酒!”丘宇呵着气道:“是啊。”柳倩闻道他呵出的气还有别的味,这对常玩迷药之类的人来说,却是清清楚楚。 柳倩的脸色大变,拉起丘宇道:“快进来。”丘宇不知有什么事令柳倩如此紧张,随她进去。刚进门,柳倩就把门给关了,骂道:“这贱人,竟用这等卑鄙手段!”丘宇还道是徐媛给自己灌酒,道:“这区区一点酒,倒还奈何不了我!”柳倩怒道:“要只是酒还好,她在酒里放了药!” 丘宇这才大惊,道:“什么药?”换过前两天,柳倩定不好意思说,如今二人关系更密切,便是有事也无妨,低声道:“她给你下了春药!”丘宇无比震惊,心想难怪她要劝酒,原来有这等阴谋! 柳倩拉着他的手,却觉脉象平稳,奇道:“看你吃下去的不会是假,还是江湖好手的东西。但你的脉象倒又没事。”附过去听他的心跳,道:“真的没事!宇哥哥,你可真是奇人!” 丘宇闻言,抱住她,笑道:“不会吧,好象有事了!”柳倩任他抱了,道:“想必宇哥哥你真是仙人。”将以前初识时,自己扮了太行虎张盛放了三种迷药的事讲了,那次是怕丘宇不知会怎样,隐瞒了没说,道:“不想你连这春药都不怕,是不是真的服食过什么灵丹妙药?” 丘宇明白自己是受过基因改造,有些百毒不侵,心里极是得意,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神奇的妙用,道:“没哪,我是凡人,柳倩爱的那个凡人!”柳倩心想这徐媛动了情,以后会更多事,道:“宇哥哥,我们还是别住在这魏国公府吧?”丘宇早就不想在这里住,到哪里都是一堆人,喜道:“好啊好啊。”当初还不是柳倩和朱高炽,丘宇才懒得来这魏国公府。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七章 第三节 柳倩道:“听说,以后你还有府邸的。”丘宇道:“管他呢,就是没,你家里还是要我做女婿的,嘻嘻,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老公,就给你碰上了!” 二人调笑间,外头徐姬在高叫:“哥哥,快出来给我讲故事!”丘宇苦着脸道:“我的魔星来了。”柳倩知道徐姬是真的把丘宇当哥哥来看的,道:“这种可爱又难缠的妹妹是伤神些,走吧,我也想应你说故事呢。这次你要说什么故事?”丘宇想了想,道:“八仙过海吧。”柳倩道:“不好吧?这丫头可是爱听些私会后花园之类的,神仙古怪她不爱听。” 丘宇道:“这八仙过海还是有好些情侣之事,嘿嘿,就连那吕洞宾,还三戏白牡丹呢。”柳倩道:“这是个坏神仙,可别把人给教坏了。”丘宇笑道:“不会的。”柳倩见他眼中闪着坏坏的目光,道:“没准,你还真向这坏神仙学坏了。”丘宇笑眯眯道:“这可不会,我最多是三戏柳倩而已。哟,错了,还是你先来调戏我的。” 柳倩扬起纤纤素手,丘宇飞快地逃了。 二人出来,徐姬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道:“哥哥,今天你可得好好给我讲了。还有,我知道你们还没吃饭,我帮你们叫了。今天讲什么呀?”丘宇细细看了下徐姬,其实徐姬很有乃母之美丽,也决不比长乐公主差,只是顽皮可爱过了头,让人只是心生对妹妹的怜爱之心。 杨可儿和王婉也过来。丘宇看着这四个美女,心里头很是得意,在有电视机的时代,这些女孩子早就看电视去了,还有谁会有闲工夫坐在自己面前听故事? 吃过饭,老夫人叫人急急地来唤丘宇。一见面,老夫人就叫道:“呵,你这小滑头,我还道你要了我这四个丫鬟做妹妹,再便宜租给我。没想到是打的如意算盘。”丘宇笑道:“怎么,奶奶是觉得哪里有不妥?” 老夫人哼哼笑道:“不是不妥,而是大大地不妥,刚才啊,秋叶给我算了下,按你的租法,单是到第三十天,我要给的租金就是四亿七千一百二十三万四千五百一十二文,还没加上前二十九天的租金,幸好我没跟你写契约,否则,不用一个月,这魏国公府就是拆了也不够给。” 丘宇笑道:“这么说,奶奶是想耍赖了?”老夫人道:“这回呀,我是不赖都不行了!好贵的丫鬟啊!”说罢老夫人呵呵地直乐。 丘宇对着秋叶望去,秋叶赶紧低下头,丘宇叹道:“唉,秋叶,你也太不珍惜了。这么值钱的机会。”秋叶掩嘴笑道:“可你也太贪了点。”丘宇道:“我是在帮你挣嫁妆钱哪,真不领情。” 说笑间,丘宇又将想结婚之事说了,毕竟和柳倩老这样偷偷摸摸也不好。老夫人应承下来,说了就近挑个良辰吉日完婚。 兰妃满脸病容地进来。丘宇在这府中住了多日,知道她每晚要照例过来,跟老夫人说些白天的事。老夫人见她是这等模样,心疼地道:“我的好媳妇,有没有叫郎中来看?”兰妃道:“不碍事,发烧。” 丘宇知道兰妃和老夫人要说的事不是自己可以听的,起身告辞。 兰妃见丘宇走了,道:“徐媛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方才还叫丘宇喝酒。幸亏丘宇这孩子是守礼之人。”把丫鬟报上来的话详细的说了。老夫人默然半晌,道:“也是要给她找个婆家了。唉,可惜丘宇这孩子,又有柳倩这等好女儿家。不然,唉。” 兰妃叫姐姐雪妃用计招丘宇做驸马之事,没对任何人道出,连徐辉祖都不知情,虽上次他也问怎么不叫自己捎信,兰妃说还是让丘宇送,姐姐雪妃在宫里甚得人心,丘宇去见了也好有个照应,徐辉祖想有理,也就没说什么。徐辉祖是武将出身,家中之事,向来不管,且兰妃治家有道,更是撒手了。 老夫人道:“汝南侯家的老夫人,今日小坐时和我说起,她有个孙子梅孝光,本是与燕王有婚约的,今因燕王家的小姐出走两年,杳无音讯,将婚约取消了。我看,就把媛儿许配过去吧。梅殷还是娶了宁国公主的驸马,与我徐家可是门当户对。”兰妃道:“也好,我跟相公说一下。” 老夫人想起丘宇要自己做证婚人的事,道:“刚才丘宇说,想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要我做证婚人。”兰妃一惊,幸好正拿着手帕咳嗽,道:“这孩子,急什么!我们还是先把徐媛的事先办了,免得她想和丘宇纠缠不清,趁早替她断了这念头。” 兰妃打定主意,既然自己的女儿徐姬尚小,那姐姐已到婚嫁年龄的女儿长乐公主,宫里正商议招驸马,丘宇这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田,虽他还只是个从七品,有徐家撑着,加上他的才华,无须多久,定要青云直上。 老夫人觉得有理,商量了徐媛的事,便叫兰妃早些安歇。 一连几日,丘宇都是上朝处理公务,各科同僚很快也混熟,因还是在学,整天呆在衙门里,皇帝的面还没见过。丘宇心想自己真是上班的命,来到明朝都逃不了。 下午,兵科只剩下丘宇在整理宗卷,解缙过来。客气几句后,丘宇道:“解大人,何事找下官?”解缙吞吞吐吐道:“恩,我听说,有个天然居菜色不错,想请丘兄过去小酌。”丘宇听是上天然居,笑了笑,这家酒楼还是自己写的楹联。 要不是解缙比丘宇高品,丘宇真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子,肯定是为杨可儿而来。丘宇笑道:“唉,我的夫人大人和妹妹大人有严令,晚上必须回去吃饭。” 解缙讶道:“怎么要这样?”丘宇道:“哼,你有所不知,我的老婆和我妹妹,好得跟姐妹似的。你别看我妹妹长的楚楚动人,凶起来可象个河东狮。”心里头划了个十字:可儿,不是哥哥要咒你,我这是为了你的幸福! 解缙正是要约丘宇出来,好打听那日见的美女,连忙关心地问:“你妹妹很凶么?”丘宇道:“哦,一个凶,一个不凶。”解缙奇道:“你有两个妹妹?”丘宇叹道:“是啊!”解缙心想那个见过的应是不凶的,这等女子,笑容是如此之清甜秀丽,怎么看也不象是凶悍的泼妇,紧张道:“那,那,那天,我见的,那位,是凶的,还是,还是不凶的?” 丘宇看着这个书生,御史的英明风度在男女之事面前全丢个干干净净,板着脸道:“哼,你说可儿啊,就数这个最凶!” “不会吧?”解缙张大了嘴。丘宇见他这动作挺可怜的,还是狠心道:“不然,我早就把她嫁了!”解缙听他的意思,是这个可儿还没有定亲,那颗心跳得直顶喉咙,心里头只一个念头在转:“……这等女子若是河东狮,我也非此女不娶……”道:“你这妹妹,还没婚配?” 丘宇将处理完的宗卷叠好,道:“是啊,正想找个能压制得住他的。”解缙听这话,比当初自己中状元还开心,生怕迟了没机会似的道:“要什么样的人才合适?” 丘宇见他性情流露,嘿嘿地笑了几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郑和。郑和行礼后道:“雪妃娘娘宣丘兵科左给事中进宫。”解缙见丘宇要进宫,连忙道:“丘兄,明日下午记得一块去天然居啊。”丘宇答应了。 自上次去雪妃那里,又加上兰妃再回书,丘宇与他算是熟了。路上想起后世称郑和为三保太监,不是现在的三宝,问起又没礼貌,只得忍住。但不知这次雪妃找自己有什么事,想上次经过,怕是没好事,问道:“请问公公,雪妃宣我有何事?” 郑和道:“皇上给长乐公主出了两个上联,娘娘叫公主来请教丘大人。”丘宇听得头皮发麻:这事也要叫我?不行,看来我得先在这金陵买房产,赶紧与倩儿成婚,挡住他们的嘴。 进了慈安宫,长乐公主与雪妃坐在一块。丘宇拜过,雪妃赐了座道:“丘卿家,皇上给小女出了两道上联,小女才浅,还请丘卿家指教一二。”丘宇躬身道:“下官才疏,指教不敢。” 公主拿了张宣纸过来,那人未笑明亮的眼已笑,端庄雍容的神态,和修长匀称的身子,直教丘宇的心砰砰响,上次公主好象是为一件事生气,少了今日这等气度。这辈子他见的美女不少,这样走过来就叫他无法自己的美女还是第一个!不过,他只是觉得长乐公主很美,却没有柳倩给他爱的感觉。 有时候,欣赏美女,比zhan有美女感觉更好。 公主将宣纸拿给丘宇,道:“这是皇上赐的上联。”丘宇不敢再看她,接过宣纸,上面写了两行字,一联是:一弯西子臂;一联是:半夜三更半。公主道:“上午皇上见莲藕献上,想了这一弯西子臂的上联;这半夜三更半,是皇上想了很久没对上来的。” 丘宇想起《明史演义》里的记载,这建文帝确实乏才,朱元璋还在位时,一日,命建文咏月,收尾的两句:“虽然隐落江湖里,也有清光照九州。”朱元璋看了很是不悦,诗里没半分帝王豪情,这“隐落江湖”还似带了讽语,又出对“风吹马尾千条线”命他属对,建文答:“雨打羊毛一片膻”,朱元璋见他殊乏文才,更是变了脸色。当时燕王在旁边,上前应对:“日照龙龄万点金”,这下可是冠冕堂皇,朱元璋不禁叫绝,自此之后愈钟爱燕王。 丘宇正思索间,外面有人高叫:“皇上驾到——”众人连忙排好跪在地上。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七章 第四节 赐婚 丘宇从未见过皇帝,却也不怎么欢喜,跪在地上只觉难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众人颂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丘宇似模似样地张张嘴,没出声。这要向皇帝屈尊的事,在他人人平等的观念里极不习惯。 “平身——” 丘宇觉得这“平身——”说得极是威严,就好象在他那个时代做领导的字虽写得不好,但批的“同意”二字确实书法一流。 众人谢过,站起身。丘宇这才看见建文帝,和朱高炽的模样大体相仿,只是朱高炽生得灵活些,建文帝长得威严些。 建文帝站着道:“长乐公主,我给的上联,听说对出来了,是吧?转身见穿了官服的丘宇,怒道:“怎么这里还有给事中?朕不是说过,退了朝,就别来烦朕?”雪妃道:“回皇上,这是老身的外亲魏国公府,徐达公遗孀认的义孙,江南才子丘宇。”丘宇知道雪妃乃是建文帝死去的老爹太子标的妃子。建文帝这才缓了神情,问长乐公主对上了没。 长乐公主拿了那张宣纸上前道:“皇兄,这么难的对子,还是叫才子来应对吧!”建文帝允了。 长乐公主笑道:“丘才子,一弯西子臂,你如何对下联?”丘宇躬身道:“七窍比干心。”听得众人都是点头不已。 建文帝甚是欢喜,道:“这对得好,比干有七窍心,又是忠臣。”长乐公主又问“半夜三更半”,丘宇答“中秋八月中”。这下建文帝高声叫好,命史官另行记下,还给丘宇赐座。 建文帝道:“朕还有一对,藕入泥中,玉管通地理。”丘宇听了,心想难为建文帝拿老祖宗朱元璋的老对子来,这可是《明史》一书记载有的对子。故意想了一会,道:“臣对的下联是,荷出水面,朱笔点天文。” “好诗才!”建文帝一拍大腿,细细打量丘宇,问丘宇籍贯何处,雪妃道:“这是从南洋归来的大明子民。”代丘宇将他的身世说了。末了,雪妃又道:“皇上洪福,今又得了个才华不输状元的才子。”建文帝称是,道:“依你之才,可做朕的侍读学士。” 侍读学士乃是从五品,无形中丘宇连升两级,虽没什么实权,但这类文官向来得皇帝倚重,尤其是后来的内阁,均由大学士组成,隐隐有宰相之实。丘宇拜谢后,见雪妃极为欢喜,想刚才建文帝说“长乐公主,我给的上联,听说对出来了,是吧?”,定是先有设计,不然没这么巧皇帝就来,而且还是“听说”来的。看来雪妃是想将自己升上去,才好配长乐公主。 打定主意,这两天想法子和柳倩赶紧溜了算事!叫老夫人做证婚人的事,只得作罢。 建文帝又问了些海外之事,丘宇本就口才好,虽只是将事情说明白,但说得生动有趣,建文帝更是欢喜,命他今晚陪酒宴,还叫长乐公主也来。 丘宇心里大叫一声苦,今晚是回不去的了,明日又要上朝,心中焦虑,哪是一个愁字得了! 建文帝带着丘宇走后,雪妃拉着长乐公主道:“雯儿,这丘宇,你可喜欢?”长乐公主想这丘宇虽不是貌比潘安,然气宇轩昂,说话简明有趣,微笑间那眼睛眯着,透出些许成熟的稳重,且她也除了那些傲气的皇家兄弟,和不是男人的太监,哪见过别的男人?丘宇在职场历尽沧桑,成熟的风采自是更吸引无知少女。 雪妃见女儿红了脸不答,知她想些什么,微笑道:“那我等会就和皇上说一声。”长乐公主害羞地把头伏进雪妃的怀里。雪妃道:“这可是要庆幸上次那个张重直抗旨拒婚,不然嫁给此等假正经的男人,就害了我的宝贝女儿了。” 原来第一次丘宇来给雪妃送信,长乐公主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是因皇帝欲将长乐公主许配给新科状元张重直,孰料张重直知道皇宫内院,向来荒淫,教出来的公主一般骄蛮无礼,自持身份,决难服侍,于是抗婚。公主听张重直抗婚之后,心中委屈又恼怒,便跑出门撞着了丘宇。 这倒也是,历各朝代,均有类张重直抗旨之事,有的甚至上书皇帝,言明公主骄淫,宁死不娶。将公主娶回,实际是一件大麻烦事,全家人还得每日跪拜侍奉。公主的所作所为,除皇帝无人能管,且公主的一切待遇,与驸马一家无关,若公主死了,驸马所有的基本又剥夺了。 为此,皇帝要嫁公主,往往不得不使出生杀大权,名曰赐婚,实则强行将公主嫁给倒霉蛋。这赐婚的对象,除手掌重权的大臣的子弟,尤以新科状元为佳,或是三甲。所以,皇帝女儿不愁嫁,真实的历史却非如此。 唐朝末年的名将郭子仪,因功劳大,他一个儿子娶的就是公主,这骄蛮公主搅得郭家没得安宁,气得驸马将公主打了,吓得郭子仪将儿子绑了送皇帝治罪,还好皇帝宽大,免了罪。这就是后来有名的一出戏《醉打金枝》。 当下魏国公府,太监来报喜,徐家上下,没想到丘宇竟升得如此快,皆喜气洋洋,老夫人将柳倩唤来道:“要是你与我那孙子成了亲,这会也要受封了。”喜的柳倩回到清远居,拉着杨可儿王婉笑了一晚上。 齐泰和黄子澄正在太常侍卿府,听到这事,齐泰笑道:“这丘宇上去也好。”将那日丘宇的《桃花庵歌》的一事说了,黄子澄亦觉丘宇是个可用之才。 官场和职场,都是一样,愈是没野心的人,愈会得到重用。 次日上朝前,众官员都知道了丘宇连升两级,纷纷贺喜,心里都盘算丘宇将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可得好好结纳。齐泰道:“不想我们兵部出了这等人才,丘学士晚上可得到本官家里,小聚一番,让本官好好贺喜!”众官员也是出言邀请,这邀请的日期直排到后两个月。 议事完毕后,建文帝道:“今长乐公主年满十八,正值出嫁之时。我听说侍读学士丘宇爱卿,尚未婚配,就将长乐公主许给丘爱卿,众卿家意下如何?” 丘宇一听,差点腿一软,心想非得赶紧走不可,公主可不是自己服侍得了,且没三年,燕王就要篡位,这侍读学士不要也罢,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想当官。 文武大臣听是许给和自己没什么利益冲突的人,再说皇上这话实际都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还自讨没趣做甚?廷议向来争吵不休的,在这事上出奇地一致赞成。 建文帝龙颜大悦,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丘宇只得上前接旨。建文帝道:“魏国公,丘爱卿乃是你的义侄,就由你负责监造驸马府第,择日完婚。”徐辉祖大喜,上前接旨。 中午丘宇才回到清远居,就拉过还喜滋滋的柳倩,进了房里。柳倩喜道:“宇哥哥,可得恭喜你了。”丘宇没好气道:“等会你就要伤心了。”柳倩不解问:“怎么了?”丘宇苦恼道:“皇帝要把公主嫁给我!”柳倩也急起来,紧紧抓住丘宇的手叫道:“我不依!你说的,就只娶我一个的!” 丘宇道:“我才不稀罕公主,我们得赶紧逃!”柳倩都给急傻了,道:“怎么逃?”丘宇道:“你不是会易容么?咱们易容了逃出去。”柳倩这才清楚起来,细细商议出走细节。看情郎连皇帝赐婚都不放在眼里,宁可和自己逃,柳倩心中激动,搂了丘宇的脖子,拼命地吻他。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七章 第五节 逃婚 二人正在忘情间,老夫人来传丘宇,到了老夫人那里,她直夸奖了他许久。中午魏国公府摆了个小宴,来贺喜丘宇。这次,丘宇才算是真正和徐家的人坐在一块。 晚上,丘宇很晚才从齐泰家回来。柳倩已经躲在丘宇被窝里。丘宇道:“这建造驸马府第还要好些日子,你先安排好可儿娟儿王婉去燕京,我与你再易容走。” 柳倩不断地吻他,良久才道:“你知道么?下午我去找燕王府在这里的人,他已经按照我说的去办了。你还有一样好事,你猜?”丘宇想了想,朱高炽回去也很有些日子了,定会向燕王禀明柳倩与自己交往的事,既是好事,当然是燕王应承了柳倩许配给自己,道:“错,是你们家有好事了!你家得了好女婿,你得了好丈夫,最后才是我得了心上人!” 柳倩吃吃笑道:“那就算相公你说的对吧。”丘宇见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婚姻大事,在燕王说不明道不清的政治利益中,能顺利娶到倩儿,实叫人心中狂喜,道:“什么就算,这是事实!”柳倩还想和他争,丘宇的四肢已是紧紧缠住她,才张开的嘴被他用力地吮住。 次日下午,丘宇刚到魏国公府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过来,道:“丘宇大人,别来无恙?”丘宇一怔,一般的人是不会先叫名字又叫大人的,且这声音好熟。那老头上前两步低声道:“我是胡来!”丘宇知道他弄成这样子,肯定是又在避祸,大声叫道:“老渔翁,好久不见,进来坐!”拉了他一块进去。 进了清远居,柳倩见丘宇带了个老头回来,仔细一看,是胡来,问:“二哥,这次是惹了哪门子的祸?”胡来哭丧着脸道:“不是祸,是桃花劫!” 原来,上次胡来偷了李小蛾的玉佩,因用的手段是丘宇那里学来的损招,坏了李小蛾的清白。李小蛾寻仇不果,回到南海请救兵,适逢家人给她提亲,她本是个粗爽女子,将胡来欺她之事说了,李小蛾的大伯李海南是个隐居高人,听了极是生气,要李小蛾带路找这胡来算帐去。 李海南做了几十年的老贼,深知贼人的脾气,扮成大宛回来的富家翁,放出风声,说有个稀世明珠。胡来贼心大盛,急急地就去洛阳。 胡来到洛阳,见到了那明珠,自是心痒不已,入夜去偷,正中李海南的圈套。李海南焉不知贼人的手段,将胡来绑得无从逃跑,不过他见胡来的偷技远比当年的自己强,是天生的贼胚子,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脑筋一热,就自作主张要将李小蛾许配给他。 胡来大骇,娶老婆生孩子这等费心费事的东西,哪是自己一心要过自由自在的人想要的?于是不肯答应,惹恼了李海南,偏李海南是个固执之人,使出贼人的惩治手段,将胡来的衣服剥个干净,先一报还一报,要让李小蛾看个够。 女人可不比男人,光溜溜的胡来李小蛾不肯看,李海南大怒,连她也扔进关胡来的房里。 这一关就是三天。胡来还被绑得严严实实,绑久了的地方疼痛无比,只得哀求李小蛾替他松一下,李小蛾于心不忍,还是睁开眼替他松了绑。李海南将计划着实进行到底,让他两个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任李小蛾怎么求,就是不放他俩出来。 李海南见关了三天,胡来是煮熟的鸭子还嘴硬,不说娶李小蛾,令他发狠,一不做,二不休,又再下药,让他俩生米煮成熟饭。第二天知道他们办了事,心下大慰:你们俩小家伙紫姜,哪是我这等老姜辣得过的? 胡来长这么大,第一次哭了,比死了全家还惨。做贼的人都爱自由自在,他本想一辈子都打光棍的,现在居然被一个老头逼婚,真是名节不保啊! 于是,胡来马上学乖,从丘宇那里学来的工夫,好好地哄了哄李小蛾,令李海南放松警戒,找了个机会立马溜人。 李海南得知胡来溜了,气歪了脸,咆哮着带着李小蛾,一路追来。这下胡来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任胡来怎么逃,李海南就象跟屁虫,很快就来了。后来胡来想,金陵是我的老地盘,我随便找个地方窝住,加上柳倩的易容术,看你老贼头怎么找!才到金陵,就听说丘宇做了官,现正住在魏国公府。 胡来大喜,想你老贼头总不可能来王府闹吧?于是找上了丘宇。 当然,其中的糗事,是不能对丘宇柳倩言明的。丘宇见他如此,安排他住下。 丘宇正安顿了胡来,想去西街唐家大屋,解缙来了,丘宇只得叫柳倩带了她们先去。 解缙见丘宇的三个女眷,心里咯噔咯噔地跳,暗想这三个女子都不象横蛮之人,杨可儿走前还微笑着跟丘宇说:“哥,我们走了。”这等知书达理的女子,哪似河东狮?刚才可儿的回眸一笑,真是把魂都给勾走了……她是不是对自己笑的呢?但想来又不象是对自己笑的,不禁心中懊然,又想她要是讨厌自己,那绝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瞧,心里又是开怀。 丘宇见解缙呆呆地望着杨可儿离去,一时开心一时黯淡地,也没叫他,自个回来坐着。老半天,解缙才发现自己在门口站了许久,老脸发烫,赶紧回来坐下。偏不知趣的丘宇还问:“解大人,刚才望些什么呢?”解缙红着脸揖手道:“兄弟一时失礼,还望莫怪。” 丘宇笑道:“这怎么会,解兄不是要请我去天然居么,走!” 解缙这才想起,今日是来向丘宇问亲的。 到了天然居,掌柜见是上次写楹联的书生,旁边还跟了御史大人,连忙招呼,暗中差人去告诉老板。 待坐下,解缙殷勤地给丘宇倒茶。丘宇笑道:“解兄,今日是议论什么诗呢?” 解缙迟疑了一会,道:“风月。”自知说漏嘴,连忙点菜。 丘宇知道解缙吞吞吐吐是为什么,也不想再耍他,若是他适合可儿,倒是免去可儿跟着自己颠簸流离之苦,道:“解兄,平日里,你喜欢做些什么?”解缙道:“读书,写写东西。”丘宇盯着他:“怎不去温红院逛逛?”解缙先是脸一红,后怒道:“我怎会去这污秽的地方!丘兄你也太折辱我!” 丘宇见他神情,不是作伪,笑道:“恩,这最好。那解兄为何没娶些侍妾?”这下解缙甚是哀苦,道:“亡妻对我情深义重,我亦非朝三暮四之人,君子行于思,止乎礼,怎可行这事?”丘宇想了想解缙在历史上的表现,倒还满意,笑道:“你是想娶我可儿妹子吧?” ; 第七章 第六节 逃婚 二 解缙很是吃惊,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丘宇见他不说话,摇头道:“哎呀,解兄另有佳偶了,看来我那妹子没福气了。”解缙慌忙拉住丘宇的手叫道:“不,我要!”,“砰”的碰翻茶壶,烫了丘宇一身。旁边的客人都奇怪地望过来。 丘宇骂道:“你急什么?”解缙陪着笑,赶紧帮他擦。丘宇揩了揩,道:“你还别高兴得太早,须得我那妹妹看上了你,才好说话。她要是不喜欢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可是要我的妹妹有贴心的人一起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长兄为父的可没放在心里。” 解缙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拼命地点头。丘宇又道:“我给个机会你,等会你跟我一块去我以前住的地方,你跟可儿聊聊,她要是有意思,就大功告成。你们还不熟,我也不指望一两天你们就能成事。” 解缙美得要死,拉着丘宇就走,丘宇讶道:“你不用这么急吧?我都还没吃呢。”解缙不由他分说,拖了出去。掌柜还没叫到老板,见这两位贵客要走,生怕是招待不周,连忙过来询问。解缙扔给他一锭银子,道:“不用找了。” 掌柜道:“大人,您还没吃,不用给……”丘宇道:“算下次的!”终被解缙拉上马车。 丘宇坐定了,问:“你现在就得想好,等会见了我妹子说什么好。”解缙一怔,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倒是没想好……” 丘宇见这个呆板的书生,怕是这辈子都还没说过谎,道:“你不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男人是靠嘴巴得到爱的,女人是靠温柔体贴得到爱的。这点你可得理会!”解缙懵懂的点了头。 丘宇道:“你要想好第一句话得怎么说。”解缙紧张道:“我说什么好?”丘宇这会可真是急了,道:“老兄,你要是象个木头坐在我身边,我那可儿妹妹怎么回看上你!” 解缙苦着脸道:“丘兄,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叫媒人来提亲。” “提你的头!”丘宇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难做的媒,道:“我现在就是你的媒人!现在带你去见女方!”解缙又想了想,红着脸道:“丘兄,我现在不大敢去见可儿了……我还是下车吧,你坐我的马车回去,等会再来接我。” 丘宇也是喜欢过女孩子的人,知道这是喜欢人家又害怕见人家的心态,往往硬挺下去才会有好结果,此时正是重要时刻,再说自己也是要尽快将可儿的事搞定,道:“你不许走!” 解缙哭丧着脸道:“丘兄,你就饶了我吧!”丘宇急中生智,道:“有了!” 解缙看他是有主意了,喜道:“有什么妙计了?”丘宇想的是一条歪计,与妙计可是搭不上边,道:“我这可儿妹妹,心肠最是软,等会你就扮肚子疼,我叫她来照应你,嘿嘿,你就有机会和她聊了!”解缙大喜叫道:“是啊!” 丘宇没想到在明朝也可遇见这等搞笑之事,很是兴奋,道:“那你现在就作个痛苦的样子给我看看。”解缙很是听话,马上做了个样子,丘宇见他没半点真样,摇头道:“老兄,你这是在笑啊!”解缙又做了个,丘宇还是摇头,连做了五个,丘宇都失望了,道:“老兄,你刚才的哭简直是在痒!” 解缙没辙了,苦着脸道:“那我还是不去好了!”丘宇道:“怎可不去!非去不可!还是你想去的呢!”解缙情绪低落的道:“可我实在是……” 丘宇眼珠一转,道:“不,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只要你敢试!”解缙为之一振,问:“什么法子?”丘宇道:“苦肉计,我打你一拳!”说完右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解缙的身体自然保护性的一缩,丘宇趁这当儿左拳击出,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肚子上。 “啊——”好几条街上的行人都听到一声很惨的惨叫。 到了唐家大屋,丘宇扶着解缙下来,解缙哀声道:“……哎哟……演戏也不用打那么重吧?”丘宇道:“不打重些,怎么象?样子弄象点,我要叫门了。” 叫开门,是唐贵和。丘宇与他已是多日未见,今见了倍感亲切,道:“唐兄!好久没见你了!”唐贵和笑道:“今日事不忙,又听说你做了侍读学士,特地赶回来给你道喜。”见丘宇还扶着一个书生,竟是御史解缙,假装不认识,问:“这位兄台怎么了?”丘宇眼里闪着狡狯的光芒,道:“哦,我在朝中的朋友,刚才摔伤肚子了。” 柳倩对杨可儿她们说的是自己与丘宇要成亲了,赶紧要回家一趟,顺便要带她们一块回去。王杨二女极是欢欣,娟儿强作欢颜,心里不是滋味的想:“他们要成亲了……我在这世上,还不是一样孤苦伶仃么……他是不会要我的,看他都不正眼看我一眼……虽然他认了我做妹妹……可你知道,我想什么吗……虽然我很感激你……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你不专情我还瞧不起你;可我又恨你是专情的人……” 张雨见丘宇进来,好象见了世界上最亲的人,比亲爹还亲的人,屁颠屁颠地连忙过来献殷勤。他刚才见柳倩身后除了杨可儿,又带了个美貌不输杨可儿的王婉。他实在是服了丘宇,居然有这么多美女做妹妹……哇——丘宇,不,丘老大,你在我的心目中,比武林盟主还崇高…… 柳倩见丘宇带了人来,还哎哟哎哟地叫唤,问丘宇是什么朋友。丘宇当然要把谎话撒到底,柳倩看他说中带笑,必有深意,便没再问。 丘宇叫道:“可儿,过来给这位公子擦点药酒。”杨可儿过来,见这正是那天冲着自己看的人。但丘宇的话她不敢违,问道:“他怎么了?”丘宇向来找借口惯了,道:“从车上摔下来,刚好肚子压着石头,就这样了。”杨可儿心中怀疑,却也没多问,扶着解缙进客厅。 旁边的张雨见这呆书生有这等艳福,甚是眼馋,也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疼。娟儿见惯男人的伎俩,笑着没过来,倒是王婉不知是计,连忙过来问他。 唐贵和与丘宇对望一眼,均知张雨在玩花样,两人相处多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唐贵和故作紧张问:“四弟,你是怎么了?”张雨见唐贵和过来,生怕他坏自己好事,向王婉靠过去,叫道:“哎哟……婉妹妹,我肚子好疼哟……”王婉性子单纯善良,看张雨神情难受,关心地问:“张大哥,怎么了?哪里疼?” 张雨趁机拉着她的手直叫唤:“是肚子……哎哟……好疼哪……”唐贵和走过来,道:“婉儿我来,我四弟是老毛病,只有我们做兄弟的才会治,来,四弟,我帮你治。”张雨这回可真是想哭,拉着王婉的手紧紧不放。唐贵和在他腋下搔了搔,张雨一痒收了手。 唐贵和没理会张雨那怨恨的目光,将他拉进屋去。张雨进了屋,甩开唐贵和骂道:“大哥你也太多事了。”唐贵和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想吃人家豆腐么。这是丘宇的妹子,兔子不吃窝边草,且王婉是性情纯真之人,你招惹她就是害了她。”张雨默然。 解缙被杨可儿扶进客厅,解缙眼见相思的美女在一旁,既是欢喜,又是紧张。杨可儿拿了跌打药酒,问:“伤了哪里?”解缙闭着眼:“肚,肚子。” 解缙想起要在肚子上擦药酒,就得解开衣服。杨可儿也是明白,顿时俩人都羞红了脸。解缙道:“算了,小事,可以不用擦。要不,我自己来。”他这话也是实话,丘宇只是打得他有些痛,并未伤了内脏,且不忍心骗她,于是挣扎着要坐起来。 杨可儿看他坐起来时脸色发白,还道是疼痛异常,忙扶他躺下,道:“没事,我还是给你擦擦吧。听我哥说,摔伤了没注意,以后会有大麻烦的。” 解缙只得解开衣服,让杨可儿替他擦药酒。杨可儿见他在颤抖,道:“很疼么?”解缙连忙摇头道:“不,不,很舒服。”他并非是未经男女之事的人,此刻见害自己得相思病的女子,用纤纤柔荑替自己擦药酒,欢喜得直打颤,刚才还痛得要死,现在巴不得丘宇打得他全身是伤。 过了一会,解缙见杨可儿尽是甜美温柔的神情,哪有丘宇说的河东狮模样,不禁问:“你哥说,你很凶,可我看怎么都不象。”杨可儿知道丘宇说惯了嘴,微笑道:“我哥说笑的,他这人,从来没多少正经,整日里胡说八道,可我嫂子就是喜欢他这样。他在你们面前,会不会这样?” 解缙和丘宇交往多日,虽觉得他才华很好,见解独到,但性子确实胡闹了些,刚才竟还想的出打自己的诡计,笑道:“私下里会。” 二人拿丘宇做话题,聊了很久。那日解缙第一次见杨可儿时,他并没有穿官服,杨可儿不知这就是解御史大人。 说到最后,杨可儿笑道:“哥哥那张嘴,哄人了得,我嫂子还很得意,说,嫁人呢,就要嫁这种人,一辈子都开心。”解缙本就关心杨可儿的婚姻,小心问:“那你呢?是不是也和你嫂子一样?”杨可儿笑得面若桃花,道:“当然咯。” 解缙的心登时冷了下来。 ; 第七章 第七节 洋人 杨可儿发觉这书生神情突然落寞,问道:“怎么了?”解缙心想杨可儿喜欢的是丘宇这等会哄女人的男子,自知远不及他,坐起来黯然道:“没事,我的肚子不疼了。”杨可儿虽知有异,却也不是自己问的。 解缙望了一眼杨可儿,揖手躬身道:“谢谢你,丘小姐。”杨可儿见他望来的眼神是很伤情的那种,心里扑扑地直跳,顿时飞霞满面,惊羞地转过头去。解缙抬起头的时候,正望见杨可儿转头羞涩的神情,极是美丽,不禁看多一眼,道:“告辞了。” 外头丘宇和唐贵和谈那经营之道,见解缙出来,神情黯淡,起身问:“解兄,怎么了?”解缙定了心神,道:“好多了。”生怕丘宇还要问什么,道:“丘兄,我有事先回去了。” 丘宇料想他没讨得杨可儿欢心,只得送他出去。开了大门,丘宇小声问:“怎么了?” 解缙摇头道:“或是我的痴心妄想罢。”说完上了马车。丘宇心想让他回去好好想想也好,冷下心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女子相伴。若他不死心,明日就教些泡妞法门给他,于是和他告别。 柳倩出来,问:“你想把可儿许配给解御史?”丘宇笑道:“你认为如何?”柳倩道:“他曾冒死为韩国公洗冤,虽未事成,倒也是个正直的官。素未听说他有辱名节之事,在文章诗才上豪放,人还是行止守礼的人。”丘宇知道她因在假扮木平英时,对朝廷的官员很熟络,道:“他妻子难产而死,又没娶妾。你比较懂可儿,我虽是做哥哥,还是望可儿找的是会善待他的丈夫。”柳倩笑道:“应该成吧?”丘宇道:“你去问她。” 柳倩挽了丘宇的手,心中甜蜜,知道他若想将杨可儿、王婉、娟儿娶来做妾,未尝不可,何况她们可是万中挑一的美女,然他却一心对自己,这福气,可是把皇后都给比下去了。 本是想先送走三女的,掺了个解缙,暂缓一下。 二人回到厅里,唤来杨可儿,丘宇摸了摸后脑勺,长叹道:“可儿啊,你也是待字闺中,我们虽不是亲兄妹,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可我是真的当你是亲妹妹。”杨可儿焉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过来拉着丘宇的手哭道:“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柳倩拉过她,道:“你哥是为你好,我们总不能留在身边变老。我们也舍不得你,这么乖巧的妹妹。”杨可儿扑入柳倩的怀里,哭道:“我不想嫁人……”柳倩笑道:“想当初,我也是和你这般,遇见你哥,还不是乖乖就范?”杨可儿噗地一笑,呜咽道:“那是你……” 柳倩替她擦去泪水,道:“你哥呢,想替你找的是你喜欢的,和我们放心的男人。”丘宇道:“幸福是在你手里的,由你去选择,我虽是你哥哥,但我不想为自己的利益,强加干涉。。再说,我们只是把你嫁了而已,以后还可以常见面的。” 杨可儿这才止住哭,丘宇笑道:“刚才那个,怎么样?”杨可儿已是明白怎么会叫自己来给他擦药酒,女儿家的害羞使她摇摇头。丘宇心里想:“女的不比男的,需要时间交往多几次才会生情。”道:“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日子。” 外面“哇——”地传来惊叫声,是张雨! 丘宇连忙跑出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老头,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张雨,怒道:“你这小子,拿的银子才九成色,快还四十两银子来!”声音浑厚,是个内功强劲的人。 唐贵和也才出来,见张雨有难,飞步上去,道:“手下留情!”那老头见有人来救张雨,飞起一腿,逼退唐贵和。 唐贵和掌上功夫原本了得,又加上丘宇教了他太极拳,马上欺身又上。那老头见这掌柜模样的人还来,笑道:“还来?试试我的缠丝腿。”将张雨拖过,双腿飞快地打出,缠、勾、挂、绕,竟不比唐贵和的手慢!唐贵和的无形手加上太极拳引劲,与他堪堪打成平手。 那老头讶道:“恩,无形手,唐门弟子,还有太极拳?武当的陈远升是你什么人?”虽说着话,腿发并未有丝毫凌乱。唐贵和全神应付,哪说得出话来? 丘宇听这老头说话,猜是张雨遇见了输得很惨的那个老头,正要上去,张雨道:“你这混蛋,老子今日和你赌过!老子可是有把握赢你了!”那老头听张雨有把握,咧嘴大笑,忽腿上的招数变得力量雄浑,唐贵和猝及不防,胸腹上连中十一腿,好在这老头不想伤他,唐贵和脸色剧变,连退二十多步才站稳。 那老头松开张雨,道:“这次你拿什么和我赌?”张雨骂了他几句,道:“我的银子还是纹银,怎么会成色不足?不过,我今日可是要捞回本来。咱们赌鸡拉屎!”那老头听有新赌法,喜上眉梢,搓着手道:“这鸡拉屎怎么赌?” 唐贵和内息逆行,运气好一会才抑制住,上前揖手道:“前辈可是武夷山人称逍遥神仙的萧万山萧老前辈?”那老头讶道:“呵,这么多年,还有人认得我?你那太极拳是谁教的?”唐贵和知道萧万山这三十年来隐姓埋名,皆因好武,现不欲给丘宇多事,道:“是一位朋友指点的。” 萧万山实际是昆仑一脉的,只因爱惹是生非,又好赌滥赌,在做了几件自己都有愧门庭的事后,为避免牵连昆仑派,自己要求逐出门派,从此住到武夷山,自号逍遥神仙。他武功高强,惹了事倒没几个人敢来报仇。难得遇上张雨这种合自己脾胃的小混蛋,同等滥赌好惹事,比自己多一样的是还好色。 张雨道:“我还以为你这混蛋是华山的呢。”张雨骂萧万山老混蛋,他也不以为忤,拉了张雨道:“走,快些去赌!”张雨看丘宇出来,眼珠一转,道:“老混蛋,我现在可是有个厉害的帮手了,他的武功可是比你厉害多了,以后你对我可要客气点!”萧万山闻还有厉害的对手,更是咧开大嘴笑道:“老夫出江湖四十余载,能和我打的手指都数得出。不过要是有,我还是很开心的。” 丘宇听张雨说有厉害的帮手,还看过来,定是说自己,赶紧慢慢地走回去。丘宇出来时萧万山见是个书生,一时没在意。张雨见丘宇走入客厅去,大叫道:“丘宇兄,别走啊!”萧万山这才想到,和张雨这些江湖人物在一起的人,自不会是一心功名的秀才,嗖的飞身过去,直如箭出弓弦,看得唐贵和心中折服。 丘宇才到客厅,后面风声急起,萧万山的手搭过来道:“朋友,跟我过几招如何?”丘宇的轻功才练没多久,知道躲不开,亦知他无恶意,任他手搭上肩膀,转身揖手道:“前辈有何指教?”柳倩早先看没什么大事,拉了杨可儿王婉她们进后院。 萧万山万万没想道丘宇没出招抵挡,恐怕真是个书生,后面的招数就没使出来,讪讪道:“我想和你过几招。”丘宇恨张雨没个朋友之义,将这老头推给自己,先前听张雨说输得如何惨,就知萧万山是个难缠的家伙,自己还一大堆事情,怎能耗在这,笑道:“我已经教张雨鸡拉屎的赌法,前辈要是想过瘾,就先和他大赌一场,如何?不然他要溜了,你就要后悔。”萧万山听了,张雨曾经用过这法子开溜好几次,最后还拿不会赌的段青云来顶替,现在这书生竟任自己搭上手,不似武林中人,想是张雨真的想开溜,叫道:“好小子,别走!”嗖地飞身出去。 果然,张雨刚越过院墙,萧万山骂道:“臭小子!”跃上墙,追了出去。 既是这里也一大堆烦人之事,丘宇趁机与唐贵和告辞。唐贵和见柳倩在丘宇身边神态亲密,笑道:“五妹,大哥要喝你的喜酒了。”柳倩已没羞涩,大方地拉了丘宇的手道:“准备好红包吧。” 丘宇他们刚走,萧万山已经拎着张雨骂骂咧咧地回来。无奈之下,张雨和萧万山赌起了鸡拉屎。 果然,这新赌法相当有趣,谁也做不了手脚。萧万山看着鸡,红着眼,没日没夜地和张雨赌。 丘宇带了四女回到魏国公府,给徐姬讲了半个时辰的故事,有家丁来报:“公子,皇宫里来人了,要你过去听旨。”柳倩紧张地问:“知不知道是什么事?”那家丁道:“看老爷他们很开心,想来是好事。”柳倩这才放心,反正到驸马府建成之前这段时间,是不必担心丘宇被那公主吃了。 到了大厅,是个年老的太监,宣的旨说今晚皇宫里有诗会,命侍读学士丘宇进宫。徐辉祖和老夫人欢喜地直笑,能被皇上钦点入宫侍读,连前三品的官员都没几个。 丘宇看着这虽在官场里少了许多人情味的徐家全家,但他们还是真心为自己好的,若自己一走了之,恐怕他们还要受牵连。唉——真是头大! 丘宇做左给事中才没几天,宫里还不是很熟,上次陪宴,也只是在一个小花园里。 见到建文帝,他正坐在假山边长的很茂盛枇杷树下琢磨诗,丘宇拜见后,便立一旁。只听建文帝对着枇杷树喃喃道:“一枝丫,两枝丫……”如此念了甚久。丘宇忍不住插嘴道:“未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 这两句将前面的化拙为巧,还将枇杷的花果道出,使得整首诗趣味盎然。建文帝欣喜地望着丘宇,丘宇知道在强权人物面前老逞强,只怕以后遭嫉,反日子难过,道:“不想皇上还知民间诗抄,请皇上恕小臣嘴快之罪。” 建文帝更是欢喜,只道自己诗才如此之佳,竟与民间名句暗合,道:“民间果然大有才识之士,丘爱卿,随朕出去走走,朕甚久未曾出宫,不知外边怎样了。来人,叫长乐公主也过来。” 丘宇听要传长乐公主,这不是要替自己制造暧mei机会么?若自己尚未与倩儿生情,这等好脾气的公主确实是做妻子的上选……别了,美丽的公主,你是得不到我的! 说是出去走走,在一班心忧皇帝安全的大小臣子的阻挠下,只是去大相国寺。丘宇感叹这皇帝为什么统治不了多久,都被这大臣隔绝了现实。朱元璋是穷苦出身,还明白民间疾苦,这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建文帝,根本就是只知闲愁的书生。丘宇想起燕王,想必他就要造反了,前些日子兵部尚书齐泰将燕王派谴的使者邓庸拿下,交建文帝亲自审讯,听闻邓庸交代了燕王欲作反的事实。岳父大人肯定是要坐不住了。 入得寺里,先观弥勒佛。建文帝有心要考丘宇,先问长乐公主:“你说,弥勒佛为什么要笑?”长乐公主因雪妃常念佛,对此还是很明白的,道:“是笑世间可笑之人。” 建文帝又问丘宇,丘宇在他问长乐公主时,已想了个出人意表的答案,道:“回皇上,这是佛见佛笑!”建文帝大感兴趣,问道:“哦,此话怎讲?”丘宇道:“皇上是文殊菩萨转世,因此弥勒佛见了皇上是佛见佛笑。”建文帝侧开身子,笑问:“可他还是对着你们笑,这又怎讲?”丘宇道:“那是笑臣等碌碌,不能成佛。” “妙,妙,丘爱卿果真是江南才子!”建文帝听了这不着痕迹的恭维,龙颜大慰。孰料丘宇跪了下来拜道:“谢皇上封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建文帝又是大奇,道:“丘爱卿,这是为何?”丘宇道:“回皇上,小臣刚才听您说小臣真是江南才子,那是封赏‘江南才子’四字给小臣了,按大明律例,每封赏一字,就在年俸上加一千两黄金,皇上封赏小臣,小臣感皇上隆恩,当然要谢皇上。” 建文帝往长乐公主望去,微笑道:“雯儿,你看你的驸马,为人风趣,又会赚钱,难怪你娘非要把你许给他。” 长乐公主红着脸还福道:“皇兄取笑雯儿了。”心中也是极为受用,一种甜而羞涩的滋味油然而生,那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令她的指尖微微颤动,悄悄地瞥一眼丘宇,他却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禁有些失望:“他不高兴么?” 丘宇却是无比震惊,原来真的是雪妃在暗中叫皇上招自己做驸马,想来还有兰妃的份,定是她先筹划自己入宫,让雪妃看看满不满意。 建文帝又道:“丘爱卿,长乐公主是朕最疼爱的妹妹,而你现在又是朕最满意的大臣,我就再赐你黄金万两,让你与长乐公主好好过。” “我发了——————”丘宇听到赏这么多的钱,将刚才对兰妃的恼火化为乌有,这富家翁可是有得做了,赶紧叩头谢恩。一万两黄金,明初两的重量比后世两的重,换成人民币的话,自己以前的公司总资产也没自己多! 长乐公主也跟着谢恩,建文帝取笑道:“还没嫁人,就夫唱妇随了?”长乐公主闹了个红脸,对丘宇嗔道:“都是你!”丘宇只觉全身流的都是苦汁,向长乐公主赔罪道:“是,都是小臣的错,还望公主恕罪!”长乐公主见他谦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要你赔罪么?以后我都是你的……” 入夜,丘宇跟着建文帝到一处凉风习习的荷塘边,诗会在这里举行。 丘宇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之多的美女集在一块,各宫皇后妃子才人,济济一处,仿佛是开美女大会。不过丘宇并没有惊艳的感觉,这里绝大多数,是生育和发泄的工具,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男人宠爱,青春年华,只为一个男人浪费! 等丘宇发现自己是除了皇帝禁卫军和皇子唯一的男人,忐忑不安。 ; 第七章 第八节 洋人 二 丘宇才进宫,兰妃就叫人过来给柳倩传话,要她过去。等她去到,老夫人、魏国公徐辉祖、兰妃都在,三人的神情肃穆。柳倩行礼后道:“大夫人找倩儿有何事?” 兰妃低声道:“有件事,真不知该怎么跟你说。”老夫人唉叹一声,道:“我们也知道,丘宇这孩子很疼你,你也很喜欢丘宇。可是,皇上降旨赐婚,已定了十月初八大婚。驸马是不可以再娶的,你……”毕竟老夫人也挺喜欢柳倩,还答应了丘宇替他俩做证婚人,下面的话难说。 柳倩无比震怒,虽她知道丘宇打定主意要和她一走了之,但徐家这样说却令她伤心不已。 徐辉祖见老夫人也说不下去,接着冷冷道:“你要是为丘宇好,你就得离开丘宇。我们会给你一笔安家费,好做你的嫁妆。” “不,不,决不!”柳倩失去理智尖叫起来,“我只爱他,他也只爱我,他说过只娶我的,他不会再去爱别人的!你们只是想你们的日子好过,就把丘宇做你们的垫脚石!” 徐辉祖怒喝道:“住口!”老夫人低下头去,她确实有让丘宇做了驸马就更令徐家的家业更稳的想法。兰妃不敢看柳倩,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私益,就拆散了这对情侣。 “丘宇不会做驸马的!”柳倩甩下这句话,捂着满是泪水的脸,哭着冲了出去。到了清远居,柳倩已是稍微安定了些,吩咐道:“我们回唐家大屋去。” 徐辉祖见柳倩已走,重重地哼了一声。兰妃不无担心地道:“丘宇这孩子,倒是真的说了只娶一个,万一……”若丘宇抗命,确实很伤神,还关系到徐家命运,现在她都有些悔意,丘宇把这给事中好端端地做下去也就成了,对徐家亦是有利。依他之才,还愁不能出人头地?徐辉祖道:“丘宇是个明白大局的人,谅他也不会做出抗命之事,何况,他不想活了么?若是怕,就派些人看住他们。”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要不,把清远居就划给柳倩住,给些供养,对外就说是我的远房侄女。反正丘宇回府也是很寻常之事,听媳妇说,长乐公主是个性子宽和的人,想来也不会在这事上为难。” 徐辉祖虽有豫色,合计之后,想太平无事将大婚完了,只得如此。命人过去再传柳倩,总管回来说柳倩带人走了。当下徐辉祖恼怒不已,下令派人监视柳倩。 皇宫之中,为得到宠幸,总得变着法子讨好皇帝。此次诗会,是西宫云华娘娘所办。 中国历代,均未对女人作全社会规模教育,素质较好的时期,也是在朝代经济鼎盛出现。明初因元朝长期的民族分化,极力压制汉族,使汉族人的文化教育走了一段时间的下坡路,更不必说女子教育。 《明史》记载:……周制,后宫设内官以赞内治。汉设内官一十四等,凡数百人。唐设六局二十四司,官凡一百九十人,女史五十余人,皆选良家女充之。帝(朱元璋)以所设过多,命重加裁定。于是折衷曩制,立六局一司。局曰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司曰宫正,秩皆正六品。每局领四司,其属二十有四,而尚宫总行六局之事。戒令责罚,则宫正掌之。官七十五人,女史十八人,视唐减百四十余人,凡以服劳宫寝、祗勤典守而已。诸妃位号亦惟取贤、淑、庄、敬、惠、顺、康、宁为称,闺房雍肃,旨寓深远。又命工部制红牌,镌戒谕后妃之词,悬于宫中。牌用铁,字饰以金。 也就是说:单是名正言顺能和皇帝同床共枕的女人,便有五百七十六人正,还不包括皇帝随时可以狎玩的宫女。而皇帝终是精力有限,哪能雨露全施?加之有宠幸者,只为一个男人,便白白让这些女人红颜埋葬于斯! 古代宫廷中有许多妃嫔等待着皇帝去宠幸,多得连皇帝也记不清,所以不在性问题上加强管理是不行的。这种管理,到了明代达到了一个相当严密与制度化的程度。这种管理,首先是对皇帝性生活的管理。明朝管理皇帝卧房事务的机构称为敬事房,最高的负责人称为敬事房太监,其任务是安排、记载皇帝和后妃的性生活。在皇帝和皇后、妃子性交时,敬事房太监必须详细记录年、月、日,以作为受孕的证据。皇妃和皇后不同,皇帝所宠爱的妃子都各有一张绿牌,即末端染绿的名牌。在皇帝吃晚饭时,敬事房太监会把十几张或几十张名牌置于大银盘中,和晚餐一起端到皇帝面前,等皇帝餐毕,他就跪在皇帝面前听候指示,如果皇帝无意找哪个妃子过夜,说一句“退下”即可。如果皇帝要找哪个妃子过性生活,就把这个妃子的名牌翻转过来,放回银盘。敬事房太监退下后,把名牌交给别的太监,他则通知这个被选中的妃子香汤沐浴,做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皇帝就寝的时间到了,敬事房太监就脱去妃子全身衣服,用羽毛制成的毛衣裹住她赤裸的身体,背她入皇帝的寝宫。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暗藏武器带入皇帝寝宫所采取的安全措施(据悉是从红丸案后便是如此)。然后,敬事房太监和另几个太监就守候在皇帝寝宫外面,等候皇帝的性生活结束,如果规定的时间到了,太监就会高呼“时间到了”,皇帝如果没有回声,他就再次呼叫,如此反复三次,就一定要把妃子背回去。同时,敬事房太监要记录年、月、日、以作为日后受孕的证据。生孩子与否,对妃子日后身份的高低有很大影响。 明朝的这种制度,很难考证是从何时开始的,直到清朝,还承袭着这种制度,因为清世宗认为这种制度对查清子女是否确凿地出自皇帝血统,从而对皇位继承问题有很大关系,同时也可对皇帝纵欲有一些限制。 由此看来,敬事房太监在这个问题上权力很大,虽然从表面上看,皇帝的性生活决定于皇帝的意志,但是在名牌放置、准备工作、运送妃子、掌握时间、档案记录等具体环节上都可以钻空子,做手脚,妃子们如果得罪了敬事房太监就可能倒大霉,所以她们对敬事房太监都很巴结,常给太监们一些好处。 此外,在后宫中,皇后具有发言的权利,皇帝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妃子的住处,须事先有皇后的文件通知那妃子,文件上还要盖皇后的印信才算有效。如果没有这个文件,皇帝即使到了妃子门外,也不能进入妃子的房间。在后宫中,皇后对皇帝和妃子的来往拥有否决权。这些制度似乎较为严格。被誉为明朝中兴之主的明孝宗,因为未纳皇妃,许多贵族和大臣都极力劝谏,希望他能仿照古制,设立12个皇妃,以使子孙孳衍繁盛。当时,孝宗虽然同意,但最后因囿于皇后的限制而未能纳妃。所以历代皇陵中,都葬着许多皇妃,而只有孝宗陵中只葬着夫妻两人。这种事是绝无仅有的,明代学者在叙述此事时有褒有贬。 雪妃乃是尚宫,这贤妃号是后来建文帝加封,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她雪妃。而太子标一死,其遗孀都要搬入东宫,除了有节庆或是皇宫里的一些活动,一年到晚都是黑发渐去白发新。还不如宫女,年足二十五岁,未曾受皇帝临幸者,便可出宫另嫁。 不过,她们倒还是好些,起码能苟全活着,而朱元璋死前,下令他的妃子全都要殉葬! 丘宇在这个诗会里,听的是华词堆砌,艳辞不绝的“诗”。真想念那二十一世纪的时代,“我爱你”三字,就把自己的爱慕全都凝聚;或是直接了当说我怎么怎么喜欢你还好些。原本还抱些一睹才女风姿的想法,会不会象《红楼梦》里面金陵十二钗的那等才气,哪知全是没营养的东西。 见建文帝也不禁皱了皱眉,丘宇心想建文帝本就是乏才,西宫娘娘拍马屁拍到马腿了。果然,一直察颜辨色的西宫娘娘见皇帝脸露无聊,上前言有新练歌舞。建文帝这才好了些脸色。 丘宇虽博学,对舞蹈却从未有兴趣,心想要是有杂技表演就好了。任这裙带飘飘,无聊地四下张望,不想无意中看见长乐公主在望着自己,装作没在意地往旁边看去。 长乐公主见丘宇对自己望来,一抹红晕爬上脸,忙把头低了,甜而暖的滋味在心里流动,等再抬起头,只见丘宇似没半点事的样子,那刚才是没注意自己了,刚才的滋味仿佛醇酒立刻化成了醋,那也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从小在这深宫中长大,除了宫里的勾心斗角,于情愁爱恨,人情世故,统统不知,只知道按宫里的礼节做人,照母亲的话做事,小时候还有四个哥哥一块玩耍(注:建文帝的生父太子标从未做过皇帝,故只生了五子,长子幼时死了),还没长大,三个哥哥出去封王,大哥哥又做了皇帝再也不能和自己玩。这男女情爱,着实不懂。 这酸酸的感觉,马上掺夹了些妒恨,恨他不理自己,使长乐公主在众人睽睽只下站起来,向建文帝道:“皇兄,今有江南才子在此,何不让他献艺呢?才子一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必让我们这些粗浅女子献丑呢?” “言之有理,丘爱卿,你就依公主之言,让她们好见识见识。”建文帝早就烦了。长乐公主看丘宇还是没什么表情,忍不住又道:“皇兄,殿试是由你出题考,在这里可得我来出题考他,如何?” 建文帝微笑不已,这个妹妹素来稳重,看她目光闪闪,要考丘宇的题目必有古怪刁钻之处,道:“也好,丘爱卿,朕要你许赢不许输!”长乐公主不依不饶:“那丘学士输了呢?”建文帝心想你要是存心要她输,我这个当皇帝的也没法子,不过丘宇输了想来也是另有乐趣,道:“若丘爱卿输了,就由你处置,如何?” 丘宇发胀的脑子里只有他那个时代的字眼:“我要抓狂了!”这个公主,没得罪她,好端端地来为难自己干吗?这不是明摆着是书店里头下定金——书(输)定了么?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先天性命苦! “好啊,这可是皇兄你说的。”长乐公主没想到皇兄还支持自己,那丘宇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立时盘算该怎么样整治他最好。建文帝道:“君无戏言!丘爱卿,你若答题令公主满意,我再赐你国姓,你若输了,朕就罚你修书!” 众宫女起声鼓噪,丘宇心想你的姓我可不稀罕,在未来的世界里,和朱湘结婚后生的小孩子姓朱倒无妨,小猪猪,多可爱呀!接了旨,硬着头皮向长乐公主道:“公主,请出题。”长乐公主指着乐工道:“这里有诸般乐器,丘学士可会哪样?”丘宇望去,二胡,横萧、洞箫、笛子,是自己会的,可惜这时代没有吉他,自己可是还会好多外国经典音乐,在这些民族乐器面前无法表达,将会的乐器报了,长乐公主道:“好,我出的题是,奏一曲我满意的曲子!你先用二胡试奏一曲吧!” 二胡中的经典丘宇差不多都会,《赛马》《敖包相会》《二泉映月》等,随便一首都可以在这个朝代惊世骇俗,只是《二泉映月》太凄凉,不适合在皇宫演奏。于是拉了《敖包相会》。 《敖包相会》是草原上的名曲,悠扬的乐声中透着细腻的情感。其时明朝民众还对蒙古统治所带来的粗豪音乐记忆犹新,但主流仍是江南汉族的委婉曲调。 皇宫之中,日日的歌舞升平,使得几乎人人都对音乐有很高的鉴赏力,然丘宇的二胡声令她们看到另一种辽阔而宁静平和的音乐世界,曲调虽没歌词,还是将两情相悦的旖ni娓娓道来。 对这群只是生育和发泄工具,没真正试过情爱滋味的宫娥们的心灵来说,是何等大的震撼! 长乐公主痴痴地盯着丘宇,仿佛这曲是他对自己的倾诉,是他在爱怜地围着自己,绕着自己,在为自己弹唱…… 一曲罢了,丘宇对还在沉浸在音乐中的长乐公主道:“公主,此曲可否满意?”长乐公主被旁边的宫女一推,才清醒过来,小声地问了那宫女丘宇问的是什么后,道:“不满意!”建文帝方才也惊叹曲调的美妙,知道长乐公主如此说乃是有心为难,笑道:“丘爱卿,公主可是不满意呐!” 丘宇早料到是这种后果,道:“臣甘愿受罚!”长乐公主道:“慢!”建文帝道:“雯儿,你还有什么要求?”长乐公主道:“皇兄,他是我在考他,输了理应我来罚。”建文帝笑道:“也是。” 长乐公主道:“丘学士,你将你所会的曲子奏来,直到我满意为止。”女人堆里传来一阵嬉闹声。丘宇这辈子从未想过在美女堆里会有这等痛苦的事,别人是左拥右抱,自己是沦为戏子在这献曲。 将二胡调了弦,奏了《赛马》。这曲一改二胡悲怆之风,轻快欢乐地描绘出草原人民赛马会的盛况。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唯长乐公主有些失望,内心中希望丘宇一直都奏那种缠mian的曲子,尤如丘宇在向她表白爱意。 于是,丘宇奏完《赛马》,长乐公主又是摇头。众人以为长乐公主特意为难丘宇是为了好多听些好曲,哪想是另有隐情?笑哈哈地附和,让丘宇站在那里极是尴尬。 于是,长乐公主要他奏了一曲又一曲。 直到深夜,西宫娘娘给长乐公主打眼色,公主才道:“好了,虽不怎么满意,将就将就算了。”丘宇如闻大赦。不想长乐公主又道:“明日你到慈安宫来,把你刚才的曲子谱了。” 次日上朝,正议事间,有太监来报:“禀报皇上,有外国胡使前来觐见。” 建文帝下旨传见。 远在元朝,欧洲国家的商人海盗,已经来到中华,有名者马可.波罗,甚至在元朝做官,回意大利后还写了《马可.波罗游记》,令欧洲大陆的人以为中国是个黄金铺地的富饶国家。明朝战乱方歇,这欧洲商人又纷纷涌来。 丘宇一看那来使,又高又粗的身材,红色的卷发,弯弯的长须,犹如魔鬼,看那服饰,不禁笑了笑,是荷兰人。 ; 第七章 第八节 洋人 三 丘宇知道后世荷兰人霸占台湾,遂有郑成功收复台湾之事,不过这还让他没什么,毕竟隔自己太远,最可恨的还是阿扁那欠扁的小混蛋,充了日本人的后代闹分裂,不知李登辉和*在明朝的祖先是谁?自己就好冒充皇帝的圣旨,将那二人的先祖弄来当太监。呵呵,祖先无过,后代有罪嘛。 那荷兰人半跪说了一通话,传译上来,将他的话译了说出,大意是珍珠号船长丹斯佛,奉荷兰国王之命向大明天国致敬云云,并送上座钟一座,火枪一对。丘宇听了,有些奇怪,这荷兰人说的竟是英语,而且荷兰国王跟中国素无交往,何来致敬?又见这荷兰人肌肉粗壮,彪悍之气表于形态,只怕还是个海盗! 建文帝看这座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很是稀奇,又见这火枪,听传译说威力不是弓箭可比,能穿金裂石,道:“朕倒想看看,这西洋的奇淫技巧之物,到底有什么威力。”传令下去,校场试兵。 文武大臣尾随而去,丘宇特意落下,走到那传译面前,拉着他问:“这荷兰人说的怎么不是荷兰话?”那传译打了个哆罗,道:“回大人,我只会不列颠语。”丘宇看他惊恐的样子,起疑道:“那你怕什么?” 那传译愈发害怕,侍卫统领赵康民正经过,见这传译在丘宇面前颤抖,也是起了疑心,过去和丘宇打了招呼,提起传译喝道:“你小子,一定是有什么亏心事,说!”那传译瘫了下去,赵康民抽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道:“不说我就宰了你!”那传译扑的跪倒,哀叫道:“大人饶命!” 赵康民提起他道:“说了就饶你!”那传译道:“……丹斯佛是海盗……宁王请来刺杀皇上的海盗……” 二人一听,俱是大惊,赵康民连忙叫来侍卫收拘传译,与丘宇带了几十个侍卫,飞步赶去。 追到宫门,天子的乘驾方出,赵康民找到兵部尚书齐泰,密密与他说了,齐泰亦是大骇,丘宇道:“无妨,等会试枪,叫我们的人便可妥当。如这荷兰人不从,再拿下不迟,免得惊动皇上。然后赵统领让他生出些病来,好掩饰过去。”齐泰点头称是,为官之道,天大的事也要化小,些须小事,最好化了,自己身为兵部尚书,掌管机务要事,竟不知宁王会派荷兰人来刺杀皇上,给皇上知道了别说要处置一批人,自己也有莫大关系。 丹斯佛才装好弹药,赵康民和侍卫副统领廖光永便夺下枪,丘宇上前用英语道:“丹斯佛船长,我的卫兵长大人会替你试枪。我很奇怪,荷兰国王什么时候派了个海盗来向我们的国王致敬?” 丹斯佛那黝黑的脸都发白了,右手往怀里掏去,廖光永的手掌已是贴着他的肚皮,内劲过处,丹斯佛哪受得了这五脏翻腾的滋味,加之穴道被封,手垂下来。赵康民弯腰做了个请,遮住众人的视线,廖光永乘机摸走丹斯佛怀里的东西,然后丹斯佛就被侍卫们“请”到一旁。 试枪之物,是一块人头大的花岗岩和一块厚木板。待建文帝令下,赵康民和廖光永齐点火媒引线,轰然响过,花岗岩碎屑纷飞,裂成数块,木板更是穿了个洞! 将碎石和木板呈上与建文帝,建文帝不禁惊呼,招黄子澄、齐泰、徐辉祖等大臣前来观看。徐辉祖看后大骇,道:“如此厉害的火器……”言下之意,是明兵无法抵挡这种武器。齐泰也是出了一身汗,若是刚才对着皇上一击,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丘宇上前道:“皇上无须多虑,此物民间早已有猎户使用,威力也远比这丹斯佛的火枪更甚。只是装药麻烦,不及弓箭趁手,故军中尚未装备。” 其实丘宇这话是大话。虽在北宋时期,官府就有专门制作火yao与火yao武器的作坊,到南宋时期,发明管形火器,民间俗称“火铳”,另还有“突火枪”“神火飞鸦”等,蒙古之所以能打到欧洲,除铁骑的凶猛,火器的运用也是关键。但到明初,便携而威力巨大的火器,尤其是能装备到步兵的火器,尚未出现。 只是丘宇在读初中时,他家的那个山村来了许多野猪,将西瓜地、果园、稻田、花生地等农作物毁了十之七八,还发生咬伤人的事件,村民自行买来火铳枪,组织了猎队,抵御野猪。因此丘宇对火铳枪可谓熟极。只是枪支是要管制的,后来全村的火铳枪被收缴了,政府另行组织了狩猎队,对野猪进行控制。 建文帝与众大臣听国内也有这等火枪,忧愁顿去,徐辉祖道:“你可会造这火枪?”丘宇前些日子在打铁铺看过工匠们的铸造技艺,加上自己的工业知识,且火铳的镗压并不大,还是可以造的,道:“可以。” 君臣闻言皆喜。建文帝当即命丘宇为督造,做一批样枪出来。赵康民待建文帝说完,便禀报:“启禀皇上,荷兰使者丹斯佛大人旧疾复发,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建文帝道:“快传太医医治。”丘宇上前道:“启禀皇上,臣在南洋常见此病,乃是常年航海不得蔬食之故,荷兰使者只须调养十来日,即可无碍。”建文帝道:“哦……”齐泰赶紧道:“那快带荷兰使者下去调养。”赵康民领命下去。 建文帝并未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少了个传译也不知,训示了一通,命鸿胪寺赏些东西给荷兰使者,便摆驾回宫。 齐泰与赵康民等人留了下来,丘宇也没走。齐泰道:“这事还多得了丘学士。”廖光永亮出从丹斯佛怀里掏来的东西,是一把精巧的短火铳枪。 赵康民道:“没想到宁王也反了。”齐泰摇头道:“不是宁王派来的,没有人派人暗杀还告诉人自己是谁。定是有人冒充宁王。” 廖光永道:“齐大人,这红毛鬼就先由我们扔到大牢里去?”若拿去审讯,大理寺必要知晓,迟早会捅到皇上那里去,但由侍卫关押,就少许多麻烦。 齐泰还是摇头道:“不可,还得给他好吃好住,皇上等丘学士的火枪造出,难免要和这红毛鬼比试。你等先将他押下审讯,退了朝再禀给我知。丘学士会这红毛鬼的话,那是最好,赵总管,你们审过后,丘学士再与这红毛鬼对口供。此事关联重大,可得小心应付。” 退了朝,徐辉祖将丘宇唤来一边,道:“我知道你与柳倩情深,但皇上已经赐婚。”说了望着丘宇,丘宇心中大是不快,仍恭声道:“侄儿明白。”徐辉祖叹气道:“以后这清远居就划给柳倩住,对外就说是我的远房侄女,一切事物,优厚供给。” 丘宇看他不大情愿的样子,想来这不是魏国公的主意,还是谢了。徐辉祖道:“眼下,柳倩赌气去了你以前住的屋里,回去之后,还得好好把她劝回来。大婚在即,大家可不想节外生枝。”丘宇心里想,别说枝,连尾都不会有! 又说了些别的话,最初带丘宇进宫的小太监罗桥急急跑来,道:“还好,还好,驸马爷,你没走,公主诏你进宫。”丘宇听了,昨夜被长乐公主搞得七荤八素,实在是怕了她,推辞道:“我等会还有要事得办……” 徐辉祖笑道:“既是公主之命,再大的事也得放下,你就先去吧。”丘宇无奈,只得跟罗桥去。才拐弯,解缙已是守着,拦了丘宇结结巴巴道:“丘兄……我……这个……”丘宇会意,明白他对杨可儿恋恋不舍,悄声问他:“怎么,想明白了?”解缙脸已通红,吃力的点点头。丘宇笑道:“如此甚好。等我出了宫,教你几手,保证能哄可儿。”解缙直傻傻地笑,小声道:“有劳丘兄了。” 刚进宫门,赵康民来报:“丘学士,问明了,这丹斯佛确实是荷兰海盗,两个月前他的珍珠号遭到台风,搁浅到泉州,被官兵捉了,不知为何,他被人放了出来,说要替他办一件事,否则全船一百一十九个海盗就会拿去砍头祭旗。这丹斯佛就应下来,想一死以救手下。他只知道,叫他办事的也是个和倭寇海盗有来往的人,叫王海。另外那传译也审了,他是福建莆田人,也是王海叫的,但他是进了大殿,丹斯佛问他宁王计划,才知道这是个刺杀皇上的任命。” 丘宇道:“偏远海寇,料想也不会吃饱了来惹皇上,我迟些再去你那,眼下长乐公主诏我进宫,事情一了我就来。”赵康民打笑道:“那丘学士快去,哦,不,驸马爷快去,过些日子,下官还要仰仗驸马爷呢。”丘宇笑道:“那你的红包可别小了。” 进得宫里,却不是朝慈安宫去,丘宇奇道:“罗桥,不是去慈安宫么?”罗桥没敢看他,低声道:“是另外一个公主想见你。”丘宇道:“是哪位公主?”罗桥声如蚊蚋:“长平公主。”丘宇细想罗桥叫自己时确实没说是长乐公主,只是说公主。 几个宫女迎出来,丘宇看这些宫女俱是鼻肿眼青,吓了一跳。楼上有个霸道的女孩声音响起:“那人来了?” 众太监宫女跪了下去,丘宇也只得跪下,叮叮当当声响起,一双青鞋子走到丘宇面前,来回走了几转,那霸道的声音道:“恩,没错,就是昨夜吹萧的家伙,站起来。” 丘宇站起,是个年纪才十六七岁的公主,想来就是长平公主,与徐媛有些类似,满面戾气。丘宇躬身道:“侍读学士丘宇,拜见公主。” 长平公主说了句丘宇一辈子都决不会忘记的话:“你把裤子脱了!”丘宇吃惊的瞪大眼睛:“这是为何?”长平公主道:“听说,男人在裤子里还有个东西,是和太监宫女不一样的。你快让我瞧瞧!” 丘宇大骇,惊出一身汗来,道:“公主,这事关礼节,不便之处,还望公主见谅!”长平公主见丘宇竟敢违命,过来就扯丘宇的腰带,喝道:“快给我看看!” ; 第七章 第八节 麻烦 丘宇哪敢抗拒?但还是紧紧将腰带抓住。此时纵他武功超绝,在这野蛮公主面前却是半分施展不得。 长平公主见丘宇竟不让她看,大是暴怒,又拉又推又扯,喝道:“你这狗东西,还不放手……”啪的给丘宇一巴掌。丘宇见她打来,苦着脸硬挨了。 丘宇愈是死抓不放,这公主就愈要瞧个究竟。半推半搡间,丘宇靠到公主休息的小炕上,长平公主将他按在炕上,又扇了他两巴掌,还多奖了几拳,恶狠狠道:“你这没用的狗东西,手还不拿开?” 丘宇哭丧着脸道:“公主,你是听谁说的呀?”如今之计,只有引开她的注意力。长平公主指着一个太监道:“喏,彭年说的。”丘宇真想把这彭年斩了拿去喂狗,道:“其实……”哪知这蛮公主还来扯,丘宇又赶紧拉住腰带。 长平公主站起来,骂道:“拿绳子来,绑了这狗东西!”立刻那叫彭年的太监下去。 “我成脱衣舞男了……”丘宇痛苦地想,应付这种只任得自己性子的野蛮人,他实在是没经验。 彭年马上拿了绳子上来,笑嘻嘻道:“公主,要怎么绑他?”丘宇见绳子这么快就拿上来,想必是平素都在用的。公主斜眼看着彭年问:“你还有什么新鲜好法子?”彭年哈腰道:“有,一是把他叉开了绑在床上,公主瞧够了还好做些别的;二是绑在门上,公主瞧腻了就让那些宫女玩;三是吊起来绑,方便公主想打就打,想烧就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变态呀……”丘宇听这彭年如此变态的办法,魂魄都骇散了大半,再不走别说贞节不保,只怕根都没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抗命,保住小命要紧,推开公主,撒腿就跑。 “娘——”长乐公主跑进慈安宫,正在念佛的雪妃停下来,微笑问:“我的儿,今天可是有什么好事?” 长乐公主递出一根竹签,喜道:“娘,我求了支上签!”雪妃笑道:“哟,菩萨还真偏着你,告诉娘,你求的是什么签哪?平安签,前程签,还是,姻缘签哪?”长乐公主脸一红,雪妃拉着她的手笑了几声:“肯定是姻缘签!” 长乐公主微皱眉头,嗔道:“娘!”把头偎进雪妃怀里,心里道:“我求的是,丘宇以后会好好疼我,天天吹那些曲子给我听。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些我爱听的话……” 郑和跑进来:“禀娘娘,侍读学士丘宇求见。”雪妃惊喜道:“哎哟,你的签就灵了!”吩咐道:“快传丘驸马!”长乐公主一听“丘驸马”三字,脸立时烧的厉害,紧紧握住竹签,心里头道:“谢谢菩萨!” 原来丘宇慌乱中跑出,不想经过慈安宫门口,正见郑和。郑和见是丘宇,笑道:“丘学士,可是来找公主?”丘宇道:“是……哦,不是!”郑和见他说得奇怪,还神情慌张,不过这不是自己一个太监可问的,道:“巧了,公主刚拜神求签回来,丘学士还是见见为好。” 丘宇暗思都给你看见了,不去见以后被你说上去,自己可有得好果子吃,方才已是领教过太监的威力,道:“那烦劳公公。” 不一会,郑和笑嘻嘻的出来,大声道:“娘娘宣丘驸马晋见——”丘宇打了个哆罗,硬着头皮进去。 雪妃待丘宇拜过,道:“驸马,来找公主何事?”丘宇想起昨夜长乐公主说要自己今日来谱曲,正是理由,道:“奉公主之命,来将昨夜所奏之曲谱上。” “哦,”雪妃笑着看了看女儿,将她推过去,道:“我还有一卷《大悲咒》佛经尚未念,你们先忙吧。”说着又暗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长乐公主,走到后堂去。郑和给别的宫女太监打了个眼色,知趣地远远退开。 一时间殿内只有两人,气氛尴尬,谁也不敢先说话,丘宇更是低着头,象做错事的孩子。良久,长乐公主忍不住道:“喂,说话呀!”丘宇道:“是!”说了这个“是”,又没了下文。 长乐公主见他还低着头,道:“怎么,不敢看我?抬起头,看着我。”丘宇只得应了是,抬头看着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正看着他。长乐公主被他一看,原本还红着的脸,此时更是全身发烧,拿袖子遮了脸,嗔道:“不许这样看我!” 丘宇看着她那曼妙的姿态,仿佛心要停了,好久才道:“那……我要怎么看公主?”长乐公主想起还是自己叫他看的,扭了几下身子,低声道:“总之不要这样看我……” 那娇媚的小女儿神态,假如刚才长平公主是将丘宇的魂魄吓走大半,现在是全给长乐公主勾走了。刚才是不敢看,现在是欲罢不能! 长乐公主低声道:“我……是不是长得很丑?”声音低得简直她自己才能听得见。幸好丘宇内力不错,听得清清楚楚,道:“不,公主很美!” 长乐公主心中喜极,声音还是那么低:“怎么美?”丘宇道:“如果春天最美的是牡丹,那牡丹见了你也会惭愧,因为她没你明艳;如果夏天最美的是荷花,那荷花看了你决不敢开放,因为她没你阿娜多姿;如果秋天最美的是ju花,那ju花见了你会失色,因为她没你耐看;如果冬天最美的是梅花,那梅花见了你会凋谢,因为她的风骨还不如我们的公主!” 听了丘宇的话,长乐公主真是欢喜得不知是站好还是坐好,心突突的跳的很快很乱。丘宇忽想起柳倩,心里哎哟地叫了声,看这公主满脸*,后悔一时失态说出这些话来,咳了声道:“公主,还是让微臣将曲谱出来罢。” 长乐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站好,道:“郑和,快拿文房四宝来!” 郑和等人马上在茶几上放好文房四宝,丘宇才坐下,长乐公主道:“郑和,这没你的事了,我会磨墨。”说着羞涩地挨着丘宇坐下。丘宇的心丁冬猛的跳了跳。 中国的音乐,尤其是古时,在世界上可谓是极其领先的,单是战国的编钟,音阶就囊括现今的音阶。丘宇不知怎的,心想若是柳倩在此就好,自己便可揽着她的腰,一边写,一边逗她,何等风月无边!哪似这等尴尬? 幸好长乐公主对音乐颇是爱好,没一会就只是问这曲调怎会有如此多风格各异的手法,丘宇耐心地给她解释,没法子解释的就说是在南洋与土著音乐相结合的。 谱到《橄榄树》,长乐公主道:“这曲子好怪,充满萧索离别之意。”丘宇道:“不错,还有歌词呢!”长乐公主道:“那你唱给我听!” 这是高胜美演唱的名曲,丘宇在未来时代的家里还珍藏着一盒cd,不知老妈她们会不会给划花了?想到家,丘宇倒有些伤感,正适合将这歌唱来。 长乐公主听她唱完,许久,才幽幽的道:“流浪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呢?”丘宇道:“有辛酸,苦涩,无奈,屈辱!”长乐公主叹道:“原来人世间还有许多滋味,真的好想出去看看!” 一抹阳光从殿外的花枝上斜射进来,日已偏西。丘宇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自退朝来,还没吃过饭。 长乐公主这才省得,丘宇在这已是陪自己两个时辰了。笑着吩咐人叫御膳房送过菜来。丘宇看着这美丽的人儿,与柳倩相论,她不比柳倩差,也是那么体贴,柳倩活泼爱闹,公主恬静可人。看这公主是喜欢上自己了,自己以后可得小心,现在皇上给自己督造火枪的差事,最好整天窝在工地,待比试之日,自己就带了柳倩她们溜之大吉! 丘宇早就饿了,想来最好让这公主讨厌自己,拿出粗鲁像,开怀大吃。孰料公主看了,很是有意思——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怪,即使是稍微的弱智,那也是可爱的一部分! 待丘宇吃饱,长乐公主也想到,自己到大婚前,可是没那么多理由来叫丘宇进宫,不如让他慢慢地将曲子谱来,那是有更多机会和自己呆在一起。且今日已西斜,迟些宫门一关,他就得留在这里了。非皇上诏见,是不能留宿外人,虽他以后是自己的……动了这念头,长乐公主又红了脸。 雪妃也很恰好的在这时候出现,道:“我的佛经念完了,好长的佛经。”长乐公主却知《大悲咒》没多长,母亲是有意让丘宇多陪自己。雪妃又道:“曲子谱完了么?”长乐公主道:“还没呢。” 雪妃埋怨道:“雯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将驸马当乐工?还累他这么久!”丘宇连忙道:“这是臣自愿的。”雪妃道:“如今天色已晚,等会宫门要关,雯儿,还是叫驸马明日退了朝,在来与你谱曲,如何?” 真是母女连心,长乐公主正中下怀。丘宇起身告退,雪妃道:“雯儿,你可得送一下驸马。”长乐公主羞着脸,将丘宇送出。丘宇要走时,长乐公主又叫住他:“明日你可要早些来……”说罢羞得转身跑了。 ; 第七章 第十节 大事 丘宇才出慈安宫,廖光永带了好些侍卫在等。见了丘宇,廖光永咳了声,道:“丘学士,长平公主命在下等人来拿您。”丘宇一怔。 廖光永也是难办得很,不拿他,得罪公主,拿了他,得罪丘宇和别的大臣,且丘宇又是皇上的红人。丘宇明白廖光永的难处,笑道:“副统领莫要忘了,我得去审讯那丹斯佛。还有,我还得奉旨去督造火枪。”既有皇帝的谕旨在身,那长平公主也不能干预了。 廖光永笑道:“也是,那在下好交差了。” 出到皇城门,解缙还在等他。 丘宇问他:“解兄,你可想过,该如何去打动我那可儿妹子?”解缙支支吾吾道:“这个,可没有,她说,喜欢……喜欢和你一样风趣,会哄人的……”丘宇笑道:“是女人都喜欢被人哄,你可要记住,这是每个女人天生的毛病。” 解缙这才心宽些,道:“呵呵,我还以为她……嘿嘿……”丘宇道:“你若想将心上人弄到手,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解缙很是有兴趣:“怎么个说法?”丘宇看这呆子,笑道:“胆大呢,就是不要理会女的怎么想,死缠烂打。本来,女的天生羞涩,总是要男人主动的,你愈是赖着脸,反而她会感动,这证明你是真心的,要做出没有她,你就会活着没意思,没有她,你就会死的样子!女孩子嘛,心总是软些的。” “有理!”解缙好不开心,多日来的迷团,顷刻而解,又问:“那心细呢?”丘宇看他的样子,还不算很呆,道:“这心细呢,就是女孩子都很注重细节的。你要知道她的生日,她的喜好,她是身性格的人,她喜欢些什么,爱玩些什么,还有,要出其不意地送些小东西给她,让她时时刻刻知道,你是很在乎她的,很关心她的,很爱她的。” “有理!”解缙也不笨,马上问:“那,那,可儿妹妹,她喜欢些什么?我该送些什么东西给她?” 丘宇一怔,他平日里只关心着柳倩,和杨可儿王婉也只是时不时打闹,杨可儿到底喜欢些什么,自己也是不大清楚,且只是做自己的妹妹才不到一个月。眼珠一转,道:“恩,我回去时,再看看她最近喜欢些什么。” 解缙道:“也是,那,这脸皮厚呢?”丘宇道:“通常,女孩子出于矜持,是不会随便答应男人的,难免要拒绝那么一两次,甚至更多。所以,男人不要随便就放弃,容易放弃的男人,反叫女人看不起。” 这下解缙是彻底大悟,有些后悔那日心灰意冷地走出来,道:“回去我好好再想想,明日我上你那里。”丘宇笑着应了。 找到赵康民,将丹斯佛又审了一遍,对了口供,没什么差错。丘宇笑道:“看来,丹斯佛船长对英国很熟悉。”丹斯佛道:“我母亲是英国的贵族。”丘宇道:“是被你父亲抢过来的,对吧?”丹斯佛笑了笑,没那么紧张,道:“是的,我的父亲,是加勒比海有名的海盗。不幸的是,在一次海战中被大炮打死。” 丘宇道:“你们的海战,是先用船舷炮对打,然后靠近了,用船锚将对方的船拉过来,再跳过去,进行刺刀战,对吧?”丹斯佛吃惊道:“没错,大人怎么对我们的海战如此熟悉?”丘宇心想我这后世的军事迷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打的,还了得?道:“过些日子,我再送些有利海战的东西给你,让你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永远不得在中国沿海骚扰船民。” 能捡条命回去,还有好东西送,丹斯佛自是立刻拿上帝的名誉,重重发了个毒誓。 回到唐家大屋,呼喝声不绝。丘宇拍了许久的门,杨可儿出来开门,见是丘宇,高兴得不得了,道:“哥,嫂子还在哭,你去劝劝她。”丘宇已知怎么回事。才到院子里,张雨和萧万山竖了高大的栅栏,里面有一头牛,地上划了条中线,一边已是有两堆牛粪。张雨兴高采烈,看来赢了不少,萧万山则哀苦着脸。 丘宇经过两人面前,两人看都没看他,丘宇倒是连招呼都省了。进了自己的房里,柳倩还在微泣,见了丘宇,扑上来大哭。 丘宇搂着她,柳倩哭道:“他们……他们欺负我……”丘宇安慰了许久,柳倩道:“宇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丘宇道:“要个十来天。”柳倩嘟着嘴,道:“不,明日走。”丘宇将丹斯佛的事说了,道:“眼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我到时要皇上出郊外去试枪弹,名正言顺,你就带了她们走。徐家肯定会派人来监视你我的。你那么聪明,要溜走肯定不用我这笨夫君出主意的。” 柳倩这才破涕为笑。丘宇见她清瘦了些,爱怜的抚了抚她的脸,道:“只要回到燕京,我们就成婚。” 柳倩欢喜地钻进他怀里,忽又捧着丘宇的脸问:“为什么娶我?” 丘宇严肃道:“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又泼辣又刁蛮,我想我如果能把你变的成这世上的良妻贤母,那岂非是积了大大的德?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没想到我还没下地狱,你就先要害我,还问我喜不喜欢你,于是我就有了顺水推舟的念头。” 柳倩笑着将他按在床上:“我有这么凶么?要拿下地狱来形容我?”丘宇抱了她,道:“是呀,不过我认命了。”柳倩想起前些日子,丘宇给自己写的纸条,直呼“老婆”二字,后来又叫了好多次,道:“那日你给我的纸条,叫我老婆,我有这么老么?” 丘宇贼嘻嘻的道:“老婆者,到老婆婆都还是我妻子,这不好么?再说,老婆二字,叫来豪爽又上口,还名正言顺的,多好!你没看我每次叫你老婆的时候,你就愈发妩媚动人了?” 柳倩听丘宇的话怪怪的,总没个正经,又好笑,又让她心痒,乐得不知说什么好。丘宇又道:“总之呢,和我在一起,让你快活一辈子!” 丘宇想这丫头肯定哭了两天没吃饭,问:“你这两天还没吃饭吧?”柳倩“恩”了声,丘宇道:“还好,马车还没走,我去叫车夫到天然居送菜过来。”柳倩没再生气,这脑子就好使起来,道:“马车没走,是等我们回魏国公府吧?”丘宇道:“是啊,眼下我们可还不能与他们闹翻。你就忍忍。”又将解缙的事说了,柳倩笑道:“好吧,呆会我问问她。“ 萧万山和张雨仿佛没看见丘宇他们,王婉端饭过来,只是接来吃,吃了又继续。丘宇笑问:“可儿,这两人赌的怎样了?”杨可儿道:“昨天我们来,他们就是这样了。”娟儿道:“张大哥赢了,萧前辈输了九千四百三十两。”丘宇吃惊道:“怎会输这么多?”娟儿鄙夷道:“单是这一堆牛屎,就是五千两。张大哥本来赌鸭子还欠五百七十两的,现在萧前辈倒欠了。” 丘宇奇道:“还赌了鸭子?”娟儿道:“是啊,这些赌徒!” 有人敲门,是个苍老的声音:“有人在家么?”丘宇走出去,是李小蛾和一个发福的长者,那长者客气地问:“老朽是李小蛾的大伯,请问小哥,胡来在家么?”正是李海南。 丘宇将二人请进,萧万山与张雨还是没理会,李海南见了萧万山,却是脸色一变,走前去行礼:“萧大哥,久违了。”萧万山抬头看了看,道:“老偷儿呀,我正忙着呢,你忙你的去吧。” 李海南见萧万山是在赌,这人赌起来六亲不认,想必不会来干涉自己,略为放心,道:“小蛾,有什么话,与他们说了,好走人。”李小蛾见是上次给自己拧了嘴角的人,问道:“这位兄弟,柳倩妹妹可在?” 丘宇唤出柳倩来。李小蛾拉了柳倩的手,走到一边,红了脸问:“妹妹,你胡来二哥呢?”柳倩知道胡来还在魏国公府,想必就是躲他们,道:“他说是去洛阳,至今还没回来。”李小蛾早料柳倩会这样说,叹气道:“不瞒妹妹,我……我有他的孩子了。你几时见着他,告诉他,我不想这孩子没个爸爸。” 柳倩闻言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李小蛾羞着将来由去脉大致说了,拉着她的手,泪水成行,道:“你帮我告诉他,我现在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我不管他要如何对我,总之别忘了这孩子是他的骨肉。” 柳倩答应下来,还保证胡来一定娶她为妻,否则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又问:“我找到胡来,去哪里联络你?”李小蛾道:“我这十来天都会在天福客栈。” 丘宇和李海南很快搭上话,李海南会说客家话。丘宇想嘉应自古是连接湖南江西福建的要道,李海南定会知道那里的情形,没敢直接说自己是嘉应人,还是说从南洋回来的。 送走李小蛾二人,柳倩拉了丘宇的手,道:“走吧,回魏国公府。”丘宇大奇:“李小蛾跟你说些什么事?”柳倩道:“上了车再说。” 丘宇等人一走,没一会暮色苍茫。 萧万山终于等到那该死的牛拉了屎,正压在线上,笑着吼道:“哈哈,小子,这次我赢了!”张雨摇头道:“不对,这屎一半在我这边,一半在你那边,没赢没输!”萧万山红了眼,叫道:“你没看,我这边多,你那边少?” 二人正争执间,萧万山猛地回头去,只见虚风道长跃进来,拜道:“萧师叔,近来安好?”张雨见是虚云道长,立刻老实了。 萧万山沉着脸,道:“你来这干什么?”虚风道长恭敬道:“有要事跟萧师叔相商。”说了往张雨一望,张雨知道没自己听的份,临走时悄悄拿了颗石子,打在牛屁股上,那大水牛着了惊,连连在栅栏里走动,登时把那堆牛屎给踩了。 虚风道长见张雨已走,道:“山西六合门马自远掌门诚邀天下豪杰,重阳再举武林大会。昆仑的师兄弟们,想请您老出面赴会。”萧万山摇头道:“我已是革出昆仑的人,何以有面目参加这武林大会?” 虚风道长道:“师叔只是自言革出,昆仑并未发贴广示天下,还是昆仑人。”萧万山摆手道:“我已是没这脸面做他们的师叔了,何况还是做我这武夷山逍遥神仙的好。”虚风道长黯然道:“我看这武林大会,可没十年前,那抵御蒙古,助我大明的行事,想来是天下太平,要来争权夺利。” 萧万山道:“那我更不能去。”虚风道长却也知道,昆仑派之所以要请出这个师叔来,是派里头各师兄弟平日争那掌门之位,谁也服不了谁,只得抬出这师叔来,但这事又急,道:“还望师叔为昆仑一脉着想。”萧万山骂道:“这些狗崽子,我那掌门师兄死后整天打打杀杀,回头不捏碎他们的卵蛋!”虚风道长听这事有转机,喜道:“那还请师叔速回昆仑。” 萧万山望了一眼屋里,道:“虚风,你最近可有闲?”虚风道长躬身道:“这几日没什么要事。”萧万山道:“帮我管教一下张雨这小子。”虚风心中大惑,仍恭敬道:“是。”萧万山凄凉地笑了笑,道:“你定会奇怪,我萧万山怎爱管闲事来着。” 虚风道长回忆年轻时的萧万山,再想了想张雨,心里立刻知道是什么缘故。萧万山道:“不错,我就是张雨的亲生父亲,只是,我对不起他娘俩,我没脸当他的父亲。这孩子和当年的我简直是没两样,我怕他再重复我的旧路,你素来得我信任,还望你能应我的请。” 虚风道长躬身道:“师侄遵命。”萧万山头也不回,跃出墙去。 张雨在房里等了许久,终忍不住出来看,只见虚风道长一人立于院中。张雨心里怒甚:这老杂毛,输了银子就一声不响溜了! 虚风道长听得背后有声,道:“张雨,你出来!”张雨听了,立刻乖乖地走出来。 ; 第八章 脱难 燕王望着天上飞着的鸽子,僧道衍不敢说话,他也是在燕王后边站了快一个时辰。朱高炽快步跑来,道:“父王。”燕王没理他,还是呆望那飞着的鸽子。 朱高炽见才两日光景,父王的头发就变得花白,道:“父王,大军已是准备好了,还等父王示下。”燕王只是“恩”的应声。朱高炽又道:“京中传来消息。”燕王紧张的问:“什么消息?”朱高炽道:“这无关兵事。是建文把长乐公主许给丘宇了!” “哈,哈!”燕王大笑两声,停了停,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命归我也!哈哈,哈哈……” 朱高炽自是猜破脑袋也不明父王为何听了这消息反开心,连日来为兴兵一事,父王可是饭都吃不下。 燕王眼里浮现当年那个美丽的笑容,那时他还是个小将,被父亲朱元璋派到爱将汤和那里学打仗。一天在营中,燕王听说汤和病了,赶紧去看他,去到他的营帐,有位美丽的女子,在喂汤和吃药,燕王拜后,那女子对他和气地焉然一笑。 那是怎样的一笑呵——天下的男人,见了都会为之窒息的;只是那么一笑,已非任何人可以描述得出! 燕王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也不是初开情窦的毛头小伙,但那绝代的风华,就令他神魂皆醉! 自此以后,燕王吃饭的时候会想她,练兵的时候会想她,战场上回来先想到的也是她。他打听到,她是汤和的女儿,名叫汤雪。于是燕王去汤和家就更勤了。 他终于得到她的欢心,稍后又得到了她,他也象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向她许下海誓山盟。但才得到她没多久,朱元璋就钦点她,做了燕王的哥哥太子标的妃子。 没有人可以抗拒这个命令!更何况,太子标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汤雪嫁过去十个月,就生了一个女儿,只有燕王和汤雪知道,这个女儿,是俩人爱的结晶。 这个女儿,就是长乐公主!汤雪,就是雪妃! 燕王心中的血翻腾不已,天命,天意!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和上天派来的丘宇搭上了!这不是天要帮自己么? 燕王道:“好,好,大军马上出发!”朱高炽喜道:“谨遵父王旨令!”一扬手,后边的传令官飞马下去。朱高炽又道:“父王,我已叫山西太原六合门掌门马自远广发武林贴,定于重阳举行武林大会,以助我军。”燕王此时此刻,已是感到万马千军飞驰中原的胜利,须发皆张,狂笑道:“好!好!大明的江山,不久就是真命天子的!” 丘宇回到魏国公府,刚与徐辉祖、老夫人说了些话回来,一张拜贴便由徐福呈上。字写得笔走龙蛇,是邀丘宇今晚到致雅斋作客,落款是“渡边二郎”。丘宇心想:“日本人,找我干什么?”问了徐福,他不知,柳倩道:“这渡边二郎,是扶桑国的谴使,来大明已有十余年,向来爱结交文人墨客,致雅斋是他的居所。” 丘宇对日本人倒说不上什么情感,明白在侵华之前,中华之人向来是当日本为徒弟国家,日本人也历来向中国学习。至于侵华战争,丘宇有以下看法: 一、日本是个资源奇缺的国家,明治维新后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后,在所难免地会侵略他国。这跟欧洲常年战乱不歇的原因一样,整个欧洲大陆的资源不匀,强大了的国家都会去掠夺他国。明初时期的日本诸国进入战国时期,也因这资源分配问题。 (当然,我是不敢因这理由忘记亡国之耻的。) 二、论起侵略战争,中国人也不好说,看中国的历代王朝,哪个没去侵略过别的国家?哪个王朝是为了资源而去的?都只为耀武扬威!象元朝,更是打到欧洲!当时的俄国大公,想要安稳的统治自己的领地,就得到莫斯科的蒙古金帐里,接受成吉思汗子孙的侮辱,回来才可安心。 蒙古也曾一度想打到日本去,由于遭遇台风,只得作罢。否则,紧记亡国痛的,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了。 谁强大,谁就可以欺负人,这就是大国强权的道理,至今没变的道理!在这里,是没道理讲的。我们的政治书不是说了么,“国家利益至高无上!”只有中国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么?别国人对自己的国家利益也是如此! 三、一个人受恩久了,难免会变态!日本人承受中华文明的恩情千载,一旦感到徒弟超越师傅了,那种心情,可想而知!践踏恩师的土地,那分心情,变态的豪迈,可想而知! 而中国人自己习惯了历年的自给自足,没有资源奇缺国家的侵略心态,加之封建王朝的末路,才令原本日本人都不相信可能成功的疯狂计划得以成功!试想,侵略中华的日本兵,才有多少,竟要中国当局大溃逃?还要决口黄河,以阻挡日军! 而且,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自己杀自己的,难道就比日本人杀的少么? 或许,该反思的,不是怎么去记恨,而是检讨自己的民族为何会蚂蚁面前败逃! 不过,中国没象英国一样,沦为儿子国家美国的附庸国,已是万幸了! 四、日本和美国,之所以今天还那么吊,全是因隔了海,避免了世界大战的祸乱。没吃过多少苦头的人,总是轻浮,同理,没吃过多少亏的国家总是自大的,更何况,人家还是富国强国! 五、至于愤青们所爱的灭日灭美,以为现在来个强大的人,将日本美国灭了,中国人就可活得自在开心了,那是无知者的言论! 当今世界的经济,已是象人体血脉似的相连,没人愿意砍了自己的小指头去讨好别的四个手指吧?别说大国的经济,拉美小国的经济出些麻烦,整个世界都头疼不已!九七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只是小国的经济问题,我想,中国在这件事上有多呛,想必大伙还记得清楚! 如果读者有足够的经济知识,先好好算算,把日本美国灭了,能给还相当依赖出口的中国带来多少好处,再来理论理论。 (不过,我也不完全反对这类小说,毕竟,这是虚幻的小说,给人爽一下也是好的。再说文化是多元的空间,谁都可以找自己喜欢的来看!只要别过火就好。) 丘宇想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还有个徐姬这大魔星在,赶紧拿了拜贴,上车去了。 ; 第八章 第二节 日本天皇的传说 柳倩好不容易在厨房的房梁上找到胡来。胡来才没几日,就胖了不少。回到清远居,胡来还笑道:“以前真是傻,掏银子给人家,早知道魏国公府的菜好吃,我就天天来!恩,下次,可得去皇帝老儿那里的御膳房!”说罢端起茶,就要喝,忽然手软得象根面条,连茶都端不起,砰的摔了茶杯。胡来只觉全身的骨头也酥了,叫道:“五妹……害我做甚……” 柳倩咯咯笑道:“二哥,难道你不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胡来喘着气道:“有什么事,快说,少来折磨你二哥!”柳倩开心道:“听说,二哥上洛阳是成亲去了,这天大的好事,怎么也不叫我们来喝喜酒?何况,我们还会给大红包呢。” 胡来立刻明白李小蛾与李海南来找过她,他的糗事柳倩全知道了,哭丧着脸道:“我的好妹妹,你就别来瞎掺和了,我都是被逼的呀……”柳倩温声道:“也好嘛,二哥,没出一文钱,就讨了个新娘子。”胡来干嚎道:“可我不想结婚……”柳倩道:“可现在,你不想也得想了!”胡来奇道:“为何?” “李小蛾有你的孩子了!”柳倩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见胡来神情极为震惊,知道他也须好好想想,将李小蛾的话说来:“李小蛾——哦,不,二嫂说了,她不想这孩子没个父亲。你自己看着办吧。”停了一会,又道:“李小蛾这人其实很好,还没江湖人的那些多心眼,有她在你身边,大家看着也放心。”说完,走了出去,让他一个人好好想。 至清末前,日本人还是用着崇敬的心态来看中国,中国是天朝上国,是令人向往的圣土,汉语是贵族争相学习的高贵语言,会做汉体诗的人,是社会主流所尊敬的。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日本至今还是好孩子!别忘了,日本这国名,还是女中豪杰武则天女士给取的名字。日本人念念不忘拿来做国名,可见——真乖…… 丘宇想起一个在客家人中广为流传的一个笑话,是挖苦日本人的,笑话名叫《日本天皇的来历》。故事还从宋朝说起: 武松杀潘金莲的时候,武大郎正卖烧饼,还去收帐,回来时看见一片狼籍,吓得慌忙跑了,一直逃到海边,见有艘船,想最好逃远些,就偷偷摸上船。 与此同时,日本诸岛的人做了个梦,梦里的天神说:“你们国土分裂,年年打仗,不胜其苦,这样吧,我派个天皇来统治你们,好过平安日子。明日在某某码头,会有船来,你们见了个身材矮小,腰上围着白帕,背着一个大包的人,就是了。” 日本人大喜,第二天蜂拥跑到那个码头去,果然来了一艘船,众人上去找遍了,还问船家,船家说没这么个人上船。正失望之际,有人从毛厕里找出来武大郎! 众人一看,狂喜不已。 武大郎号称三寸板钉,简直是矮得不能再矮;他做烧饼时的白布围裙,此刻还没解下来;他收帐的大袋子,里边还有帐本,那是身家性命,更不能丢了,还背着紧紧;更可怜的是,武大郎讨帐时,还被无赖把头发给剃了,扎了个小孩子的朝天辫子! “这就是神派来的天皇啊!”日本的民众欢喜得全跪在码头上。 于是,武大郎稀里糊涂地当上日本天皇! 还没正式登基,就有大臣问,统一后,我们的人民叫什么民族?武大郎答的很顺:既然打仗打腻了,那就叫大和吧,大家都和气,卖烧饼都讲和气生财嘛,呵呵……大和民族自此诞生…… 由于武大郎实在矮,在吃过一顿饭后,乖巧的人赶紧设计了适合他的用具。这用具现在大伙还能瞧见的,就是那榻榻米,要跪着吃东西的小桌子……为什么没凳子椅子?答案是——谁敢去看天皇的短脚…… 做了天皇,国旗是要有的,大臣来问,武大郎(请恕我还这样叫他,而没礼貌不叫他天皇,因为我不是日本人)说,这好办嘛,拿了烧饼,蘸了朱砂,“啪咭”地扣在那做烧饼的白围裙上,道:“这就是日本国旗了,拿去挂吧!”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日本国旗为何一块白布中间一个圆,要还说是狗皮膏药旗,那太没见识了! 旗帜刚做好,又有大臣问这文字的问题,这下武大郎可犯难了,他自己都是西瓜大的字不识一担,帐本的帐目,全是拿符号代替,可自己是天皇,又不能说自己连字都不认识,幸亏中国人的聪明劲他还是有的,好办,拿来帐本,叫来大臣们,宣布说:自此以后,得用天上的文字!哪,这蚯蚓一样的是什么意思,那条蛇一样的叫什么……之所以我们现在看不懂日本字,全是武大郎惹的祸……不过,日本人用惯了汉字,虽不敢违令,还是忍不住用了些汉字,至今看日本街头,招牌不是还得用汉字么! 做了天皇,皇后总得有吧?于是,大臣们又忙开了,问武大郎,武大郎倒吸了口冷气:潘金莲的事情,他还有后怕呢!但是,没皇后也说不过去。大臣问他选美的标准,武大郎可不想再娶个头高的,免得又被老婆看不起,下令:“矮即是美!”既然天皇陛下都喜欢矮的,民众当然会跟风。为什么到抗日战争时,大伙会噱笑日本人叫日本矮仔,如今——读者应该明白了吧? 可武大郎还是不放心这莫名其妙当来的天皇位子,尤其是军事地位,中国人的聪明劲再次发生重要作用,又下了命令:以后凡军事会议,内挂的国旗四角必书“武运长久”。哈哈,我武大郎的运气长久!果然,到二十一世纪,他的字还挂着。诸位读者以后见了,不能再教小孩子对着这四字撒尿了,毕竟,这可是中国一位有名的古人留下来的东西! 终于,武大郎的天皇职位做稳了。不过,这舒心的日子过久了,难免怀念过去,卖烧饼有时候也是其乐无穷的。老祖宗不是说……说,说什么来着?好象是好年头别忘了年成不好的日子,原话好拗口……他这水平,虽想不出来,但实干精神还是很足的,陈年箱子底下找来以前装帐本的袋子,挂到皇后背上,恩,这下可不会忘本了!当然,女人是潮流的动物……这就是日本女人背后为啥有个包袱……咱们的武大不小心做了次千古潮流的设计师…… 至于我们后来看到日本武士头上那朝天怪模怪样的发型,前面说过了,无赖们给武大郎剃的……咱们中国小孩子的东西……不说也罢…… 这故事确实将日本人损到了极点,不过说老实话:日本人自中国改革开放后,曾派考察队来中国,至云南,发现有个地方的民族习俗语言与日本大致,语言还尚可沟通,男人头上扎“天菩萨”(与朝天辫子相类)与日本无二异,应是日本人在中国的先祖。当然,人都是爱面子的,日本政府哪敢公开承认日本大和民族是中国人的崽…… (另:据真实的考古记载,武大郎与潘金莲其实是一对正常的恩爱夫妇,武大郎还是做县官的堂堂男儿,之所以遭这罪名,应是官场得罪人,加之金陵笑笑生的《金瓶梅》,遂致今日的恶名。) 到了致雅斋,是有日本风情的居所。丘宇乘的是官府车乘,门人远远见了就进去禀报,待丘宇下车,大门口立了十来个人。为首年约四十来岁的人行礼道:“谴明使渡边二郎,叩见侍读学士大人!” “空尼奇瓦!”丘宇用正宗的日本问候语打了个招呼。空尼奇瓦,就是你好之意。 渡边二郎等人惊喜不已,道:“大人……”想来又不会是日本人。丘宇知道他们误会,笑道:“我是明人。只是从朋友那里学了这个问候语罢了。”本来还有个“八嘎呀鲁”,却不能拿来问候了。 晓是如此,渡边二郎等人开心的很,喧闹着将丘宇请进去。 日本人的房舍历来以精致出名。丘宇进得去,脱鞋坐上榻榻米,心里道:“幸亏呀幸亏呀,好在柳倩那么关心,给了那么多柳氏制造,不然穿自己以前的袜子,露出脚指头,可笑死人了。”想到柳倩,心里满是温馨,恨不得马上回去抱她。 十几个人坐下,只丘宇是中国人。丘宇一看,在席位的竟有九个是佩刀的武士!只怕宴无好宴,后悔怎没带些兵器或暗器来。不过,谅他们不敢拿自己这个堂堂的大明侍读学士及见习驸马开玩笑。 由于是跟中国学的,礼数习惯上倒没多差别,都是先哄客人开心,再提要求。渡边二郎笑着敬上一把精美的武士刀,道:“鄙国的风俗,尊敬的客人来了,是要送一把好刀的。这刀是岛上最有名的铸刀大师龟次郎做的。”丘宇心里暗笑:“日本几时开始有这风俗了?”拉出刀来,果然刀身如一弘秋水,极其锋利,刀的长度重量,正是趁手,想必渡边二郎花了好大心思。在日本,武士要买佩刀,铸剑师都是看买刀人适合怎样的刀剑,讲究兵器与人的搭配。 先是一批艺妓的歌舞表演。日本的舞蹈音乐,节奏感强而委婉,极富岛国气息,只是艺妓脸上涂的厚厚粉脂,连眉毛都掩盖了,嘴又涂得猩红,煞是吓人。渡边二郎给丘宇解释道:“我们这艺妓脸上……”丘宇任他解释,早就知道那是日本女人以为可以辟邪的礼仪。 歌舞一散,众艺妓莺声燕语,纷纷下来偎进男人的怀中。丘宇抢先道:“渡边君,我不习惯这些。”渡边二郎一怔,道:“好,大人果然是君子。”一挥手,本朝丘宇走来的艺妓一旁去了。 既然客人都没抱女人,其他人也放开了那些艺妓。 “那大人再看看我们的能戏。”渡边二郎一拍手,几个男的带面具的艺人上来。日本的传统戏叫“能戏”,因观众不同,内容及表演方式均有差异。丘宇想看的还是那适合平民百姓看的“狂能”,类似中国的相声。不过他不懂日语,听来只是呜哩哇啦。 耗了个把时辰,戏看完了,渡边二郎等人开始恭维丘宇。丘宇暗笑:“正菜要上了。” 果然,没多久,渡边二郎说起岛内战乱,公卿贵族,无不逃亡,指着对面四十来岁的人道:“这位松尾正雄君,本是领主,今竟被家奴反出,被迫逃离家园。” 丘宇道:“深表同情。”心里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有什么好说的。” 渡边二郎又道:“如今他的家眷部下,共十一船人,还在小琉求岛。”松尾正雄向丘宇一鞠躬,旁边立刻有人呈上一个尺半大的精雕檀木小箱子给丘宇,并打了开来。丘宇的眼睛不禁一花:里面全是圆溜溜的珍珠! 小琉求岛,不就是台湾岛么! 渡边二郎道:“这些东珠,乃是正雄君的一些小小心意。” 丘宇暗忖:“收买我,定有图谋!”笑道:“诸位可不是见外么?有什么事,先说来听听!”渡边二郎等人见他满面笑容,俱是欢喜,道:“我们想请大明皇帝赐小琉求岛给松尾正雄,做他的复国之地!” 这下丘宇的背都一紧直了:好贪心的家伙!丘宇摇头道:“不可能的!”松尾正雄一挥手,又四个人抬一个大箱子上来,放到丘宇面前打开,全是金灿灿的金元宝! 渡边二郎赔笑道:“当然,这事有些难,可大学士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是皇上赐婚的驸马,只要大学士出声,正雄君复国,便指日可待!”说着拿了一锭元宝,给丘宇看成色。 丘宇掂起,依他来明朝后学的辩金知识,这金元宝成色是十足赤金,下还铸有“南洋华和钱庄”,但金银元宝向来在标号地流通,流入官府则重铸成官银,官府发出使用往往也要由当地钱庄登记重铸改标号,方可使用,外国金银,进了海关,登记收税后也得兑换改标号。南洋华和钱庄的金元宝,怎会偏远万里去了日本?又还直接在自己面前?变了脸色喝道:“你们根本不是什么领主,是倭寇海盗!” 众人被他一喝,皆大惊失色。 渡边二郎听丘宇说破,惊的摔倒在地。 “好,既然大学士看出来了,那我们就明着做生意!”松尾正雄站了起来,他的汉语竟非常流利。“我不想再做海盗,不想再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我给你钱,你给我地,如何?你要是来小琉求岛,我们就以接待皇帝的仪式来款待你,让你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美丽的各国女人,如何?” 他慢慢的走过来,眼里满是热切,诱惑。 丘宇还是摇头道:“你最好死了这心!”松尾正雄吼道:“你不答应你就会死!”丘宇运了内力怒吼道:“这是大明的领土,你敢乱来你就会死!” “吓,还是个武功高手!”旁边的门拉开,走入个瘦小而满脸刀疤的武士来。 疤脸武士举起武士刀,道:“在下千叶门小田次男,敢问大学士是何门何派?”丘宇想了想,道:“精武门,丘宇!” 说罢丘宇很是想笑,他报这门派的原因,还是小时候看《精武门》的陈真打日本浪人打得过瘾,本来丘宇也抱着交友心态来的,哪想这些人是狼子野心,那就再来一次丘宇版的陈真,好好打一场! 自然这精武门还没人听过。小田次男奇道:“精武门?谁创的门派?掌门是谁?”丘宇笑道:“我刚创的,我就是掌门!” “找死!”小田次男怒喝一声,闪电般抽出刀来。 “慢!”松尾正雄格住小田次男的刀,走到丘宇面前道:“我只希望,我们能共谋富贵!你答应,前面就是阳关道,你不肯,对不起,为了这个秘密,你只有死!小田次男君是扶桑岛武士刀最厉害的高手,他决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小田次男狞笑道:“我已经杀了你们大明高手三十五人了,福建莆田的少林戒刀高手净心,佛山铁腿洪大亮,浙江铁拐杖刘新盛……” 他竟将这三十五人都念了出来,这三十五人也无一不是高手! 松尾正雄道:“你没带兵器,即使你用这把武士刀,你都是打不过他的,何况,我们还这么多高手!你们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紧紧盯着丘宇,仿佛要看穿他的心! 丘宇望了望这帮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 第八章 第三节 虚以委蛇 松尾正雄道:“小琉求未曾收入大明国土,但岛上明人甚众,并与浙江福建广东交易繁复,我等只是想安身立命,傍上大明这棵大树。”顿了顿,又笑道:“你们大明的官员,好多都答应了,只是不好拿来廷议,有人指了大学士你这条明路,大学士是皇帝的红人,只消在宫中顺便和皇上说起,那,您就是琉求国的上宾!” 虽明朝建国已三十一年,但与蒙古的战乱,却是近几年方歇,尚未顾及台湾岛,但于当时的人而言,早已默认是华夏疆土。倭寇早在元朝后期就来骚扰中国沿海,可今离戚继光抗倭尚有二百余年。且台湾在明初尚不富裕,岛上大半荒芜,无甚税收,于明朝还不重要。台湾真正的开垦,还是在郑成功打退荷兰侵略者之后。 丘宇看他们拔剑弩张,暗思他们一起上来,自己马上成大明牌肉酱,还不如回去找了唐贵和等帮手后灭了他们,故意惨然坐下,道:“世人向来当小琉求岛为明朝疆土,我……我,怕只我一人之力,皇上答应不下来……” 松尾正雄满意地笑着,拍排丘宇的肩膀道:“放心,你们的一些诸侯和大臣,沿海省份的御史,都支持我们。” 丘宇睁大眼睛,盯着那些珍珠金子,弄出些贪婪夹杂惊疑的目光,久久不语。松尾正雄再挥手,又拿上一个小匣子,打开道:“听说大学士就快要与长乐公主大婚,在下等人是无缘到贺。就先呈上贺礼。这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是一支碧玉凤凰钗。 丘宇喘着气,象是在努力下决心,良久才道:“好吧,我答应!”众人哄然狂笑! 小田次男轻笑道:“如此最好,还望大学士言而有信。”笑了一会,“不过我也不怕大学士反悔,你刚才吃的寿司,有我们千叶派独门的樱花毒,这毒要半个月才发作,发作时,你的全身会很红,红得象我们那里的樱花,红透了,皮肤就会象樱花,一片一片地,一齐掉下来……哈哈哈哈……”大笑中,小田次男回到刚才的那个房里。 “中毒?”丘宇听这样,心里还开心些,又想起跨越者五号的资料,“……抗病毒能力已是没有一种病毒可以感染;抗毒素能力达到五加三级;理论寿命达到两百岁;身体机能具有快速与持久的爆发力……”,有未来科技打造的身体,应该不怕小鬼子的毒吧?即使怕,还有莫清阳这个色鬼神医呢。 丘宇用力地点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和皇上说,我一定有法子,我一定办到!”心里却道:“我一定会和皇上说以后要打击倭寇,我一定有法子让你们完蛋,我一定办到这些事情!” 松尾正雄极为开心,道:“唆嘎!”想来丘宇不明白日语,道:“很好,很好!”丘宇忽然想这些小鬼子这么有钱,还得再敲些才行,支支吾吾道:“只是……”松尾正雄问:“大学士,还有什么?”丘宇道:“想进宫去,还得打点那些皇后妃子,她们宣诏,我才能进宫。我能娶到公主,也是这样……” “好说!”松尾正雄回头跟一个随从咭哩呱啦说了几句,又是一个大箱子抬来,道:“这也是,就烦劳大学士了。夜已深,不敢久留大学士。” 丘宇坐着马车,心花怒放,真是财运来了城门都挡不住。想这些东西进魏国公府扎眼的很,叫马车折回唐家大屋。搬下东西,就叫车夫回魏国公府叫柳倩过来。 虚风道长竟也在,丘宇大喜忙行礼,有虚风道长这等高手,更容易收拾小鬼子了。张雨苦着脸,站在虚风道长的后面。虚风道长道:“我收张雨做徒儿了。” 丘宇忙向二人贺喜,可见张雨要流泪的样子,何喜之有?明白张雨生性跳脱,不爱受羁绊,虚风道长行事素来依着侠道,哪是张雨受得了?丘宇也不说,将刚才与小鬼子会面之事,说来给他听。 虚风道长怒道:“倭寇竟如此可恨!无怪这些年平白不见了许多成名人物。如今又对你下毒!”丘宇道:“正想请道长召集侠义之士,到沿海荡平倭寇。至于在下所中的毒,想来莫清阳能解,倒不必挂怀。”虚风道长道:“不错,待到重阳武林大会,我说来与诸路英雄便是。”丘宇没想到有武林大会开,心中暗喜莫名,竟被自己碰到此等武侠小说中的盛会!忙向虚风道长打听些武林大会的事。 柳倩急急赶来,丘宇拉她进房问:“燕王府在这的人马可否送东西到燕京去?”柳倩奇问:“送什么东西去?”丘宇打开那三口箱子,柳倩吃惊道:“这……这怎么回事?” 丘宇笑道:“我的聘礼!”柳倩一笑,媚眼生波,道:“是么?”丘宇道:“好贵啊。”拾起一颗珍珠道:“单是这颗东珠,就可以买十几头大肥猪了,你的肉好贵啊!”柳倩捶了捶他,笑道:“你敢笑话我是猪!” 丘宇道:“那也不是,总之你呢,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狐狸满山跑,嫁了扁担挑着走,嫁了丘宇……”停了下来,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她。柳倩钻进丘宇怀里,吃吃笑道:“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二人打闹起来。 闹够了,柳倩问:“这是扶桑人送的?”丘宇道:“是啊!”将松尾正雄想得到小琉求岛的事说了。 柳倩听丘宇被人下了毒,惊慌道:“我看看!”却查不出什么来,哭道:“我明天就叫三哥过来……”丘宇笑道:“怕什么,你知道我不是很多药都伤不了么。莫清阳从燕京赶来,半个月也够了。”柳倩擦着泪道:“可是……” 丘宇笑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上仙,还怕了这些?”柳倩道:“可,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真实的凡人多些。”丘宇亲了亲她:“对,我是思凡的神仙!”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 第八章 第四节 迫入围城 安慰了许久,丘宇最后说了若莫清阳都无计可施,才另行将小田次男的解药弄来。柳倩才安心些。 丘宇想起胡来与李小蛾的事,问柳倩,柳倩笑道:“你猜?”丘宇想柳倩既然喊出口胡来不答应就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无论如何柳倩是会想办法让他答应的,道:“胡来是猪都得给你赶上树罗!” 窗子被推了开来,胡来探着脑袋道:“不,我是自己想明白的。”柳倩笑道:“刚才就是二哥送我过来的。你几时来偷听我们说话的?”胡来哼了声道:“刚才啊,有人要嫁鸡随鸡的时候,我就来的。嘿嘿。” 柳倩将窗子一关,道:“你别偷听。”胡来在外道:“不听拉倒!”柳倩悄声道:“这些东西,非得就送过燕京去?”丘宇道:“没错,你父亲就要兴兵,肯定急需军饷。”柳倩震惊道:“你……你还支持我父王造反……”她向来没和丘宇说起燕王想造反的事,因为天下士子,都忌讳造反的人,哪怕当道者无道! 丘宇道:“建文帝孱弱,压不住分封的诸王。放眼天下,能争一雌雄者,唯宁王燕王,宁王虽聪明,却太爱算计,少了些雄才大略,又没兵权;别的诸侯不行,那就只有我的岳父了。” 柳倩早前生怕丘宇看不起燕王想造反,今悬在心头的不安,总算落地了。道:“要送出去不难,我等会就去,顺便叫李小蛾她们过来。” 柳倩一走,胡来走进来,拿起珍珠,摇了摇头道:“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这等货色,还能凑合着用。”拿起碧玉凤凰钗,道:“呵,上好缅甸玉,是蒙古宫廷里的东西,还值钱些!”旁边的金元宝,看都没看。丘宇知道胡来除非实在没钱了,才去偷这些又大又重的元宝, 想起胡来的轻功于天下不作第二人,去打探致雅斋日本人的武士到底有多少,是最适合的人选,道:“胡兄,可曾遇过扶桑武士?”胡来道:“在泉州遇过,还打了一架,拳脚功夫有点象摔交和开山掌掺和的东西。但刀法就很厉害,又快又狠又直接,中刀者非死即残!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忍术,变幻莫测,如鬼如魅。” “那,扶桑谴明使渡边二郎的致雅斋可曾去过?”丘宇最是关心这个。胡来道:“嘿嘿,去过,拿过两支珊瑚。你是想我去探吧?你不说我都会去的。三弟给五妹尽是乱七八糟的药,等会我跟她要些。他们给你下樱花毒,我也给他们些好东西。”又问:“这虚风道长,怎会收五弟入华山派的?” 丘宇道:“我也不清楚,好象张雨也不乐意,是虚风道长强要他入的。”胡来想这刚直的老道呆在这,真是叫人烦。丘宇看胡来焦躁,知道他做贼的总不爱正道的人来往,道:“虚风道长明天好象因重阳武林大会之事,要带张雨走。”胡来这才安心些。 丘宇忽然想不必要用武力,还是很有办法将在致雅斋的小鬼子干掉的,他不是这时代的人,差点忘了用些阴谋诡计才是上上之选!他本就没当自己是君子。既然小鬼子先给自己下毒,那自己也无妨毒来毒往。 胡来仍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丘宇安慰道:“胡兄,这未尝不是好事,人嘛,总是要有个伴的。”胡来悲叹道:“才那么几天工夫,怎么就怀上了呢?”丘宇坏笑着来个荤段子:“想必是胡兄用力过猛了!”胡来哈地一笑,道:“谁叫我这么有种呢!” 只要是碰到这男女之事,男人总会不甘示弱的。 二人耍了会嘴皮子,柳倩带人过了来,李海南与李小蛾也来了。胡来没想到李小蛾他们这么快就来,脸色大变,正要溜,丘宇拉住他的手笑道:“走什么?”把他拉到李小蛾面前。李小蛾低着头,惨白的脸上在黑夜里都看得出红晕。 李海南铁青着脸,呵斥道:“你这小子,老子白贴个闺女给你是你的福气,还想溜……”丘宇制止道:“李前辈,这事总算圆满,我看就不必再说了,还是想想几时成婚的好。” 胡来象做错事的大孩子,垂着脑袋,李小蛾的手被柳倩放到胡来的手里,又羞又喜。李海南哼了声道:“我们江湖儿女,没什么黄道吉日之类的忌讳,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办!” 丘宇眼一亮,道:“明天!”这下三人都吃了惊,柳倩道:“这来得及么?”丘宇道:“怕什么?包你们看得热闹又隆重。除了少了些亲戚,别的都好办。恩,这媒人呢,就算上我吧,伴娘就倩儿,伴郎叫张雨,女方的高堂是李前辈,哦不,李老伯,男方呢,叫唐大哥好了,喜婆子叫一个……”张嘴说来,竟是熟络的很。柳倩讶道:“你……”她看丘宇这么熟,生了些疑。丘宇笑道:“我做媒人做了六回,做伴郎做了五回。早就熟了。” 李海南倒没想什么,只望胡来娶了侄女,完事大吉,道:“简单些就行。”柳倩又问:“那,可得张灯结彩,买办酒席,置办衣服,等等,你哪有那么多的人?哪有那么快?”丘宇道:“好说,人我等会就说去,明日定会有十几个过来;酒席叫天然居过来办;衣服么,明天一大早去张飞剪神针婆婆那里。我保你们下午吃喜酒。” 丘宇与柳倩还有李海南商议了半晌,忽觉得结婚的人没吱声,丘宇咳了声问:“胡兄,嫂子,你们看如何?”胡来苦着脸道:“随你们了。”李小蛾红着脸,飞快地瞧了眼胡来,轻声道:“我……我也是……”李海南看胡来苦瓜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怎么,不开心?乐些不行?又不是叫你跳火坑!” 柳倩见胡来受窘,道:“那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去歇着。”将胡来李小蛾推到胡来的房里去。 丘宇安排李海南住下,又出门去。柳倩也将这三箱珍珠金子拉走。 丘宇找到睡的迷迷糊糊的解缙,道:“你把你的家丁借我,明天我就给你个机会和可儿在一起。”解缙想都没想就应了,丘宇又道:“明早替我告个假。”将替人办婚事的事说了,又教了几招与他,道:“如你能依我计行事,包你成事。” 解缙听了丘宇所谓的招,睁大了眼:“这话也太露骨了吧?还有,下面的话是不是带了欺诈?君子之言理当……”丘宇打断道:“你要是想可儿嫁给不清不楚的别人,你就别说!”解缙立刻闭嘴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贵和来了,二十个解府家丁前来帮忙。虚风道长听丘宇说是与自己差不多时候出道的名偷李海南,在为侄女操办婚事,想自己别扫人家的兴,与张雨约了见面的地方,自去了。 杨可儿与王婉娟儿也赶来,丘宇正在剪彩带纸花。娟儿见丘宇还有一双巧手,不禁蹲到他面前帮忙。 柳倩见才一个上午,丘宇就将唐家布置得喜气洋洋,尤其是那屋檐下的彩带,衬得气氛热闹非凡,走到丘宇身后,道:“想来上辈子,我是男的,你才是女的。”丘宇摇头道:“不是,上辈子你肯定为我操劳甚多,我看了心疼,向你许愿下辈子好好爱你。” 娟儿看丘宇与柳倩达情骂俏,既替他们甜蜜,又为自己心酸,几滴清泪,掉到纸上。幸好柳倩只是打闹了一会,便去布置新房。娟儿擦去泪,站起来道:“哥,你可真多本事!” 丘宇搓着手笑道:“鹃儿妹妹,以后你成亲呢,我做哥哥的,肯定会布置得更漂亮!”顿了顿,又道:“自你做了我妹妹,我这做哥哥的,还没多少工夫陪你。太对不住了。”娟儿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暖,道:“哥哥是忙人,我能有这样的哥哥,老天对我已是不薄了。何况嫂子可儿她们,还当我是亲姐妹。” 丘宇听她的话里,还带些自卑,道:“过些时候,皇上要派哥哥出京去,到时再替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让你出嫁!你会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夫人!”娟儿听了却是心中刺痛,也知他这话假不了,给杨可儿找的事,她亦清楚,强作欢颜道:“那谢谢哥哥了!”丘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都是兄妹,不必客气!” 娟儿望着丘宇充满兄长慈爱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胡来看着热闹的气氛,终于开心起来,杨可儿恰好走来,见他开心,笑问:“哥,心情怎样?”胡来笑道:“嘿,早知道结婚滋味不错,就不发傻了!”想起一事,涎着脸问:“可儿,上次哥认你做妹子,可是送了大礼的……”杨可儿一惊,这事急匆忙,可没备礼物。胡来看她样子,便知没礼物,但放过她了又可惜,道:“哼哼,你也知道,拿钱包红包我可是不稀罕!” 喜婆过来,听到了,拉过杨可儿,道:“你是做妹子的,按礼你只能接嫂子的红包!”胡来一听,气得胡子跳了下,杨可儿娇笑道:“哥,我还是等你和嫂子的儿子生出来,我再包吧!” 李海南穿了新衣,客人还没来,来也不会多,都是丘宇叫这唐家大屋旁边的人家来喝喜酒,便在院子里转,对丘宇干的活极是满意,心想:“早认识丘宇就好,把小蛾嫁他了最好。只可惜了……”见了胡来,看这小子没再拉着脸,觉得尚好,我宝贝侄女嫁你,够门当户对了! 胡来见李海南过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伯”,杨可儿口齿伶俐,道:“哟,大伯这衣服真是衬您老的,就这衣服才配您精神的模样,等会的喜酒,您老可得多喝几盅!”她的话带了燕京的味儿,煞是动听。 李海南听得舒畅,大喜之下掏了个红包,将铜钱倒了,换上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笑眯了眼道:“恩,好,好,冲着你的话,我今天没喝个三五壶酒的,不叫喝酒!”旁边的喜婆见是个大财主,也使出善祷善颂的嘴巴,李海南心下欢喜,又包了一千两给她。 看丘宇匆匆走过,李海南走去拉住他道:“贤侄,可真费你的心思了。”说着瞧了瞧新衣服,丘宇笑道:“张飞剪与神针婆婆的工夫,可是京都闻名的。”李海南哈地笑道:“这两人,可是早在元朝都就闻名的了!” 李海南接着道:“这哪是什么张飞剪,神针婆婆,他们夫妻,乃是元朝大将王保保,即扩廓帖木儿,养的蒙古高手。”丘宇听的希奇,李海南滔滔不绝:“这两个高手,本是师兄妹,后又做了夫妻,当年江湖名号追魂、夺魄,凡是有要不利王保保的人,均被追魂、夺魄杀去,故江南武林人士,几次欲助太祖刺杀王保保,以尽快结束战乱,都被这二人护下,王保保也因这二人,才于洪武八年老死哈拉那海。这夫妻每次行动,均黑衣蒙面,江湖中人素未见起真面目,且出手狠辣,不留活口。我是在王保保府上偷东西时,看这二人提了江东飞鹞子铁华的人头。第二天,就听到了铁华被追魂夺魄诛杀的消息。于是我知道,这夫妻就是江湖上闻名的追魂夺魄。相传王保保死后,追魂夺魄也自杀以谢恩,哪想是在这金陵做了裁缝。” 丘宇道:“想来这夫妻是厌倦了江湖争斗。”李海南叹道:“到了这年纪,再壮的雄心,也是要被磨掉的。”二人又聊了些别的事,便自忙活去。 下午,才开了喜宴,唐贵和端了酒杯过来,笑问丘宇:“你们怎么给胡来出题?可有晚上闹洞房的折子戏?” 丘宇嘿嘿笑道:“当然,这些有趣的事情,可是不能省的。呵呵呵呵……”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八章 第五节 洞房花烛夜 可惜,古代的婚礼,新娘子是得待在新房里,只新郎官出来陪酒,若是在丘宇那个时代,丘宇不出些刁钻的难题,在酒席上难倒胡来才怪。唐贵和与张雨给胡来灌了不少酒,搞得他拜堂时,到“送入洞房”时,是李小蛾拉他进去的。 还好,柳倩那里居然有解酒的好药,喝下去没多久,胡来又精神了。 真难为唐贵和他们出的题,无非是要新郎新娘当众亲嘴之类的小打小闹!只是看越到最后,这荤味越浓,简直是要新人出丑。 丘宇大喝道:“你们让开,我来!”胡来苦笑道:“老弟,可别太难为我!” 丘宇笑道:“不会的。我的第一个题呢,是,听好了,是,新郎官,你对新娘说过最肉麻的一句话,是哪句?” 众人皆尽哄笑,这玩意真是新鲜的很。胡来居然红了脸,嗫嚅道:“……这个……呃……好象是……哎呀老弟,别出这么难的,好不?再说,你还没成亲呢,得给自己留后路……” 丘宇摇头道:“我是豁出去了,总之你得答出来,否则今晚你别想睡觉!”张雨道:“丘兄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还有机会报仇,这次就得依人!”众人起哄,一起威逼胡来。 胡来低着头道:“恩……我说过的……是,我的小亲亲……”唐贵和嗤笑道:“这也叫肉麻?我叫我老婆都叫腻了!换过句!”丘宇睁大眼睛道:“那是亲昵的称呼,不叫肉麻!” 于是,胡来招出些“宝贝”“心肝”……当然,还是没人满意的。丘宇叹气道:“既然胡兄答不出,就得嫂子代答了。嫂子,我胡兄对你说过最肉麻的话,你说是哪句?” 其实,问这话的目的,还是要新娘子说。 李小蛾羞着不敢说话,柳倩等人上阵,才逼她说出来:“……他……”李小蛾望了望胡来,羞赫道:“……是,我爱你。” “哦——”众人大笑! 胡来有些感慨,这话还是李海南关着他与李小蛾时,胡来为脱身,想起丘宇教的情话,拿来哄李小蛾的。哪想这就是她听来最肉麻的话! 其实,对女人而言,最肉麻的话,也就是最动听的话! 女人哪——不管男人出于什么目的说的甜言蜜语,都会信的! 丘宇笑道:“行,行。这关过了。下一题可得上来了。”说完很是神秘地掏出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却是颗红枣!众人看着这红枣,不知是何用意? 丘宇从盒子里拈起一根红线,道:“这题是祝福来的。这根红线呢,是千里有缘一线牵。”说完绕到胡来与李小蛾的手上,道:“红线缠着手,夫妻心连心。”线的末尾就系着那红枣。丘宇留了二尺来长的线,要胡来两个举起手,那红枣就悬在二人中间,笑道:“这红枣呢,又有两个意思,红枣的红嘛,是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这红枣的枣嘛,就是希望你们以后早生孩子!”丘宇没重男轻女的弊习,因此没说“早生贵子”,而说的是“早生孩子”。 “这祝福是送给你们夫妻俩的,现在,你们就要把它吃了,记住,是不能用手的,也不能一个人吃了,否则得罚再吃!” “好啊——”众人大乐,这读书人想的东西,真不是乡下的粗人能想的,既文雅,还令人拒绝不了。齐声叫道:“吃,吃,吃……” 胡来与李小蛾羞了半天,终一块用嘴去吃。只是这红枣不大,难免两人是嘴亲着嘴在咬,直看得众人怪笑不已。丘宇还叫道:“喂,得一点一点地咬……慢些咬……” 待到吃完,众人又望着丘宇,丘宇道:“事不过三,我出三道题就好,这最后一道题么——简单!”拿过一个小酒瓶和一支筷子,道:“伴郎伴娘何在?”张雨与柳倩走出来,丘宇拿了两条红丝巾,道:“给他们蒙着眼,不许看得见。” 胡来倒抽了口冷气,道:“老弟……别那么狠……”丘宇笑道:“这不是狠,是让你们以后一想到结婚的事,就又有趣,又甜蜜!”嬉笑声中,柳倩与张雨已是将胡来李小蛾的眼蒙了。 丘宇先把他们背着手,背对背离三尺远站着,将筷子交到胡来手里,酒瓶放到新娘手里,道:“新郎呢,拿筷子往后插去,几时插进了酒瓶里头,我就没事了。”胡来大叫道:“看不见,怎么插?”丘宇道:“那么容易,还叫你玩?开始!” 胡来只得开始插。自然,难度那么高,不是插着李小蛾的腰,就是刺着她的屁股。众人都笑翻在地。看新郎使劲那么久都不行,众人开始帮他:“左些……上些……太过了,往下些……哎呀不中!再来……哟,上些……再上些……”有些人还捣乱,明明要左,便喊右,搞得胡来晕头转向。 终于,决心相信自己的胡来使了个诈,划了个圈,敲着酒瓶,确认了酒瓶的位置,将筷子插进去。 胡来扯了红丝巾,松了一口气,这辈子,最难为情的事,都叫丘宇给算计了。丘宇坏笑道:“好了,我的事完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接下来呢,你们这些都做大人的家伙也不要再折腾他们了。”胡来与李小蛾松了口气:这丘宇,还算好些! 孰料丘宇又道:“该小孩子来了。”拉过一个胖小子问:“你想叔叔婶婶做些啥呀?”胖小子想了想叫道:“我要他们跳舞!” 胡来当场楞住了! 解缙于喜宴将开始的时候,穿了便衣过来。丘宇先问他东西准备的怎样,解缙拿出一封信来,丘宇打开一看,算他将自己的话原样写了,将他拉到自己的那一桌,正坐在杨可儿旁边。杨可儿霎时红了脸:“难怪哥哥要我坐这边,原来是这样!” 解缙见意中人就在旁边,心扑扑地猛跳,又变成了呆头鹅,傻乎乎的只顾吃。丘宇不禁有些气,教他的东西,竟还不敢说!拉了拉他,小声道:“敬酒!”解缙只得站起来,道:“今日是胡、李两家接秦晋之好,来,我敬大家一杯。”团团一敬,敬着杨可儿时,杨可儿正望着他,吓得解缙赶紧把酒喝了。 杨可儿心笑道:“这人,真呆!”想起刚才解缙看自己的眼神,实令人害羞。 丘宇吃了会,一个一个地敬了酒,又拉了拉解缙,要解缙也一个一个的敬。解缙害怕先敬杨可儿,举杯先向丘宇敬道:“丘兄,愿你以后鹏程万里!”丘宇客气地接了,给他打了个颜色,要她给杨可儿敬,解缙哪敢?却向丘宇旁边的李海南敬酒。 但一桌人,迟早是要敬到杨可儿的,解缙仿佛舌头大了,道:“丘小姐……呃……”却说不出来。 杨可儿不敢去看他,低声道:“你要敬我什么?”丘宇伸手下去,在他腿上狠狠一扭,解缙想起丘宇昨夜跟他说的话:“你要是在酒席上不敢说,这辈子,你就一定会失去她!”终鼓起勇气,将丘宇教他的话背来道:“我认为……人间最美的风景,不是那些山山水水,而是女娲娘娘创造的美丽女人。我希望你的美丽永驻,好让世间总有风景……我敬你一杯……”说完,赶紧仰头喝了。同桌的人皆叫好。 杨可儿心中一阵甜喜,毕竟好话都叫人欢喜,红着脸轻声道:“谢了……”丘宇却大声道:“哎呀,妹妹,人家敬了你,你可得也敬回去呀。”同桌人人纷纷说是,李海南笑道:“可儿,还不敬他?”幸亏杨可儿在燕王府见惯场面,盈盈站起,道:“我敬公子多福多寿,万事顺意。” 丘宇见解缙总算按自己的意思说了,虽说的不全,但看效果还行,端了酒杯,给别的酒席敬酒去。 待送新人入洞房,大伙一块涌过去,只剩些妇人和老人。杨可儿见解缙不去,道:“解公子,怎么你不去闹洞房呢?” 解缙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会这些的。”说完了,俩人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杨可儿看解缙醉得很,连坐都坐不住,但他是哥哥的好友,上次替还他擦药酒,虽哥哥有心要撮和他,令二人的关系有些尴尬,出于好心,还是道:“解公子,我还是扶你去歇会吧。”解缙早就晕乎乎,听她这样说,那是更好,道:“有……有劳小姐了。” 杨可儿将他扶进客房,解缙心想这单独在一块的机会可不多,趁着酒力,不管会有多丢人,下狠心道:“丘小姐,我……”杨可儿道:“是不是想喝水?我给你倒去。” 解缙见她要走,慌忙拉住她道:“不是……”杨可儿吓得心快跳出来,道:“你别拉着我。”解缙想事已至此,只有坦白了,道:“我,我很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睡不着觉了,我……我,没有你,我会想死的……” 杨可儿几时有男人拉着他的手,对她诉衷肠?更是慌了神。解缙一急,愈想说的反说不出,忽想起还有封信,将信掏出,塞到她手里。杨可儿见他拿了东西放在自己手里后,松了手,赶紧冲了出去。 柳倩见丘宇闹洞房出来了,也跟着出来。丘宇看柳倩来了,拉她往后院去。柳倩脸红红地道:“这婚礼,可真热闹。”丘宇笑道:“你是不是想嫁给我了?”柳倩微笑着道:“我可是还没说嫁给你。”丘宇道:“你不嫁给我,那嫁给谁?”柳倩存心想看他紧张,道:“要是有人跟你抢,你会怎么办?” 丘宇故意道:“我拿刀子跟他拼了。”柳倩笑道:“你打不过他呢?”丘宇道:“暗算他。”柳倩还问:“暗算不了呢?”丘宇咬牙道:“我就拿zha药,与他同归于尽!”柳倩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不许这样,我只爱你的。”丘宇吻着她的手,低声道:“象我这样痴情的男人,谁见了不会心软?”柳倩依偎在他怀里,任他爱抚。 脚步声起,二人忙藏起,竟是杨可儿。杨可儿拿着一张纸,仿佛有些羞,又仿佛有些不安,在来回地走着。 丘宇看她的样子,料是解缙给她情书了,笑着拉柳倩出来,道:“可儿,在干什么啊?”杨可儿见丘宇二人,羞得低下头去,又赶紧把信放到身后。柳倩却是看见了,拉着她笑道:“好妹妹,藏什么好东西?” 杨可儿早慌得没了主意,想还是叫嫂子与哥哥来定夺,将信拿给柳倩。 柳倩拿来凑了灯光看,是情书,上写:“亲爱的丘小姐:(柳倩心想:好肉麻)见信望安。那日随你哥入府,得见小姐芳容,惊为天人。或是花神仙子,亦不过如此。……自此以后,终日思慕,……本早想一诉衷肠,唯恐佳人受惊……人生之中,若不能得所爱人之爱,实是了无生趣……我对小姐之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叫在下不得好死……” 落款是“想你的人,解缙。” 柳倩心知凭解缙万万写不出这等话来,且解缙也不会说得如此浅白,有些词更是丘宇才会,盯着丘宇,丘宇笑了笑。柳倩拉过杨可儿,问:“可儿,你意下如何?”杨可儿跺脚道:“羞死人了!”柳倩道:“他是在向你求婚,你可答应?” 丘宇见杨可儿先是笑,后是羞,羞中又带喜,就是不说话,明白女孩子的心思,笑道:“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杨可儿嘤的一声,拿柳倩的袖子,遮住脸。 柳倩笑道:“看来你哥又得操办喜事了。” 丘宇问了解缙在哪里后,便去找他。解缙呆呆地望着幔帐,见丘宇进来,忧心问:“丘兄,你妹子,这,怎样了?”见丘宇绷着脸,心瞬间跌到地上。 好一会,丘宇才道:“解兄。”解缙心灰意冷道:“我知道,你已尽力,虽娶不到可儿,我还是感激你的……”丘宇道:“不是,我是想问,你准备出多少聘礼来娶可儿?” “啊?——”解缙乐得不知要怎样才好,忽又生怕是丘宇骗他,紧紧抓着他的手问:“这是不是真的?”丘宇敲了敲他的头,道:“骗你做甚?” “哈,哈,哈哈……”解缙没穿鞋就跑到门口,欢喜道:“我这就去准备!”看光着脚,又跑回来。丘宇抓住他,道:“这你还别忙,跟我来。” 柳倩还和杨可儿在聊,见丘宇带了解缙过来,杨可儿忙藏到柳倩身后。丘宇道:“倩儿,你过来一下,有要紧事跟你说。”柳倩会意,笑着拉开杨可儿的手,跟丘宇走了。 解缙没想到丘宇是带他来见杨可儿,不由得心慌意乱,看丘宇又要走,忙叫道:“丘兄,去哪?”丘宇笑道:“谈情说爱去。” 只剩二人。杨可儿本也想走掉,又觉得走了不妥,只得扯着衣角站着。解缙心砰砰跳得厉害,手止不住发抖,发呆了许久,想自己是男的,得先说话,道:“今晚的月色,可真美。” 杨可儿看看天,今日是下弦月,后半夜这月亮才上来,道:“哪来的月亮?”解缙吃了一惊,这顺口说的,没个准,竟是错了,急中生智道:“不,这月色,是因你而美的。古人形容美丽的女子,都说闭月羞花。今月亮不出来,想是怕见到丘小姐的美貌。”杨可儿哧地笑了,想这人还不是很呆。 既是说开了话,二人拿这婚礼聊起来。解缙记起丘宇教导自己,千万别在女孩子面前卖弄文采,尤其是之乎者也,且要无论说到什么,得顺便赞女孩子聪慧之类的。小心翼翼的说着。 夜深风露重。一阵风吹过,杨可儿不禁抖了抖,解缙见状,解下长袍,替杨可儿披上。杨可儿没想到解缙有这举动,害羞地让他披了,低声问:“你呢?”解缙道:“我不怕冷。”又替她扯好袍子,无意中触到她的手,正好抓着。 解缙慌忙想拿开手,却觉杨可儿的手微微拉着他。 丘宇拉着柳倩进了房,外面的喧闹早散去。看着开心的柳倩,想起要和她快活的在一起,还得做好逃离的准备,又想这造火铳枪的事,及日本人的事,心中一动,拉过她,摸她身上的东西。 柳倩虽与他有夫妻之实,但给他这样,还是害羞,道:“你……”却见丘宇摸来她的东西瞧,道:“今日二哥大喜之日,我可没带多少东西。”丘宇道:“火yao你熟不熟?”柳倩道:“会做。”丘宇道:“明天我得去火yao库,你随我去。” 说了一会事,又说到胡来的婚事上,柳倩想起丘宇的那三招,偎在他怀里问:“你对我说过最肉麻的话,是什么?”丘宇坏笑道:“老婆,给我抱!”拉被子过来,将她拥入去。 柳倩楼着他的脖子叫道:“还没脱鞋呢……”话没说完,已被丘宇整个人抱进被子里去了。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 第八章 第六节 节外生枝 次日,丘宇上朝后,带了化过妆的柳倩,到军中的兵器营库。路上,丘宇问:“当今世上,厉害的火器名家可有哪些人物?”柳倩神秘地道:“你猜?”丘宇正是不知,道:“我可猜不出。”柳倩笑道:“有个人你可是很熟的,他的世家与当今火器最出名的烈火老祖有一比。”丘宇想了想,自己熟的可没几个,醒悟道:“可是唐大哥?”柳倩道:“是啊,我的火器,还是他教的。”说着拿些东西出来。 丘宇道:“怎么他从未用过?”柳倩道:“这东西,岂可乱来?他本是个内敛之人,且无强敌之下,更不会用。这是他给我防身的霹雳火珠,用力往地上一扔,可烧三丈内的人,但不会烧死人;这是唐家的火雷神,拉着引线,可连续喷出无数火弹,但也是用来防身,只能伤人皮肉;这是响雷炮,只响不炸,吓人用的;只有这个,开山雷,才是真正会杀人的,五丈之内,决无生还!不过,我这个是假的,我仿造的,只能炸两丈。” 丘宇又道:“那烈火老祖的呢?”柳倩道:“恩,最厉害的东西,跟这开山雷的威力,差不了多少吧。当然,唐大哥他们,不到危急关头,是不会露出看家本领的。” 对于历史记载的火器,丘宇倒是很明白。 在最初的战争中,使用的火器无非两类:用火yao作推进力的箭,即火箭;火球类火器,类似今天放的烟花,长距离烧伤敌人。 而最早使用管形射击火器,是在唐末宋初。真正意义上的射击火器,则在1259年,在安徽寿县(当时叫寿春府),制作成功突火枪,但当时还是用巨型的竹子做枪筒,内置火yao子弹,是射击原理的最初运用。 金属火铳的制作,根据明朝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东宁伯焦玉为《武备火龙经》所写序言,推断为公元1355年,即还在元朝,当时的火铳,应当说是火炮,重达千斤。 到了明初,实际已出现手持枪,尤以凤阳造洪武十年(1377年)铜铳为最,口径17毫米,长270毫米,重约1.24千克,外型酷似抗日战争时期的“驳壳枪”。只是这枪容易向后喷火。 丘宇与柳倩进了兵营里的火器制作坊,是丘宇意料中的失望,只比民间完备些。 经过三天的画图,等制作时丘宇却发现冶炼出来的铁不符合要求,含碳量过高,且含硫量也高,铸的部件脆而易断。明代发现的金属不多,丘宇又花了两天工夫,使用合金的办法,将金属材料的硬度提到能满足制造火铳枪的程度。 拿柳倩带来的开山雷试了五个,丘宇想这威力在自己的时代,大概只能拿来过年当响炮放。运用自己的化学知识,丘宇制作了浓硝酸,做出了硝酸zha药(制作这种zha药颇为简单,就是无烟zha药,作者制作过,写出来怕影响不好)。 军中别的制作设备倒是很多,丘宇想自己逃亡在即,将会做又能做的东西差不多都造了出来,又制作了一只双人滑翔机。他于当时二十一世纪,还是中国极少数的滑翔机队员。想到时候肯定来不及上山去滑翔,且一般的山也滑翔不了,便加上火箭动力。在试飞时,别人问他是什么东西,丘宇道:“这是探敌营用的飞燕子。”众将士听了,谁也没胆去试。 第五日时,解缙便给丘宇下了聘礼,约定下月初二,也就是十一天后,与杨可儿成亲。那天,丘宇叫来可儿,将她的姓改成丘姓。 第九日,丘宇刚叫柳倩回魏国公府,郑和来了。 郑和见到丘宇,道:“丘学士,你可是十天未去见长乐公主了。”丘宇故作吃惊道:“哎呀,连日来奉命造枪,实在没空去见公主,还请公公代我向公主谢罪。”心里头道:“公主啊,你是得不到我的心,更得不到我的肉体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郑和为难道:“丘学士,公主已是你多少天没来,她就多少天茶饭不思了。唉,实话跟你说,公主的性子,明明喜欢学士,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丘宇心里打了个突,只得道:“公公,你看,我在为皇上造这火器,可是分身不了。”郑和道:“那娘娘只好找皇上求情了,总不能看着公主日渐消瘦,再生出病来。”丘宇头大不已,原本想靠这造火铳枪的机会,躲开长乐公主,哪想雪妃会不依不饶,叫郑和找到这军营里来。 于是丘宇又问:“公公,娘娘可有叫我几时去见公主?”郑和道:“这倒没,但丘学士最好现在就去。”丘宇想是走之前想别节外生枝,这长乐公主就得见上一面,省得多事,道:“等我这一炉做的枪管铸了,我再去,反正差不了多少时候。” 郑和见他肯走,很是高兴,留下等他。见丘宇的房里奇形怪状的事物众多,不禁好奇地问这问那。 丘宇因多了许多后世的知识,改造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想挫一下丹斯佛的锐气,更将航海设备皆尽改良。郑和拿起指南针问:“这是什么宝贝?”丘宇给他讲了,又将在海上如何运用方法一并教了他。郑和叹道:“我这辈子,可还没出过海。”又问起海外之事。丘宇心想你以后七下西洋,够你逛的了,跟他说起出海的风浪如何高,海里的鱼虾如何大,南洋诸国的风情,海盗如何残忍,怎样对付海盗,听得郑和眼珠子都要跳出来。 二人一个说,一个听,搅和了半日,一个小兵送入十支枪管道:“丘大人,看这枪管可合用?”丘宇道:“你们可试过?”小兵道:“试了,吊三百斤的石头都没弯。”丘宇道:“那你拿去叫他们装好,放五百响试试。我现在要回去,明日你们再来复命。” “是。”那小兵退了下去。 丘宇见郑和对那些航海用具爱不释手,想他以后用得着,送了些给他。回宫的路上,丘宇终于忍不住问:“公公,你怎么会被人叫三宝?”这可是历史的一个小小的迷,丘宇要是能回到未来,就能写《郑和为什么叫三宝》的考古文了。 郑和不好意思道:“人家看我模样好,脸色白,嘴又甜,就叫我三宝了。”丘宇一怔,没敢大笑出来。 回到慈安宫,郑和先进去通报,待传丘宇进去,长乐公主已铺好纸,按上次的位置坐着。雪妃大概又知趣地去念佛了。丘宇拜见后,长乐公主道:“坐吧。”既不敢叫他学士,也不敢叫他驸马。 丘宇见那该死的凳子甚短,还得要象上次一样挨着她,硬着头皮坐下,斜眼瞄了一下,脸容清减,娇柔姿态,更叫人怜。 坐了许久,长乐公主轻声问:“今日可有什么好曲?”丘宇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脑袋仿佛变成浆糊灌的,七想八想的,想前晚拿琵琶当吉他,勉强奏了《爱的罗曼史》给柳倩听,于是叫人拿来琵琶,又奏了一遍给长乐公主听。 长乐公主听了后,道:“这曲……流畅的快活中有些心躁,可是什么曲?”丘宇在柳倩面前已改好了名字,道:“两相思。”长乐公主念了两遍,又问:“可有歌词?”丘宇道:“这可没有。写曲的人知道,两个相恋的男女,在没见着面的时候,那种心情,是只可意会,难于言传的。” “那不就是我在想他的心情?”长乐公主心里想,“想他会来见我,我的心,在欣喜地跳着,我的眼,不由自主地朝外望着,想的时候想得心焦,盼的时候盼得心急……如今他就坐在我身边,怎叫我不欢喜?” 丘宇只弹了五遍,长乐公主就会弹了。长乐公主拿过还有丘宇体温的琵琶,心道:“我可是要弹给你听了。” 长乐公主才弹了两遍,建文帝便差人来叫丘宇和长乐公主过去。 见到建文帝,他道:“长乐,今天给你看些新鲜事物……怎么才几日未见,你竟瘦了这么多?”长乐公主不好意思地瞧了下丘宇。 建文帝无须为情烦恼,见长乐公主的神情,哪知情愁?喝道:“丘爱卿,可是你怠慢了公主?”丘宇赶紧道:“臣这些日子为造火铳枪一事,连日来都在军营。国家大事,未敢苟于儿女私情,还望皇上见谅!”建文帝早就将造火铳枪的事忘了,道:“你现在最大的事,是长乐公主的事!” 长乐公主嗔道:“皇兄——”生怕建文帝还在这事上取笑她,道:“皇兄,你不是说,有什么新鲜事物么?”建文帝道:“正是。织造府近日来找了对做衣服的奇人,朕要他们演来瞧瞧。”命人下去传来。 待传上来人,长乐公主见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公公老婆婆。丘宇却是认得,正是张飞剪与神针婆婆,即追魂、夺魄!丘宇想他们是扩廓帖木儿的部下,生怕做出些不利的事来,悄悄向建文帝身前走来几步。 建文帝身边的太监挥手道:“开始吧。”张飞剪与神针婆婆,各自拿起家什,飞快地干起来。建文帝与长乐公主见二人虽年事已高,手脚竟还如此麻利,开衣料缝衣服还似耍杂技,不禁看呆了眼。 上次刚来魏国公府,只是叫张飞剪来量尺寸,并未见其技。丘宇看他们的身法步法,端的大吃一惊。 二人在布料中穿来飞去,忽齐喝一声,张飞剪张开了剪刀,神针婆婆手拈缝衣针,齐向建文帝杀来!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 第八章 第七节 难享艳福 丘宇大喝跃身而起,挡在建文帝面前,神针婆婆的针已飞出,丘宇仓促应战,推dao建文帝之际立时中了好多针.丘宇只觉针的力道奇大,皆尽深入肉中,中针处麻痒不可当,必定有毒,大叫道:“快来人救驾!”说着将惊慌不知所措的建文帝推到龙椅背后。周围的侍卫,纷纷赶来。 张飞剪没想到皇帝身边斯文的学士竟是高手,瞬间大剪刀朝丘宇喉咙上剪去,神针婆婆一击不中,在张飞剪肩膀上一踩,挥出万点银星,朝丘宇与建文帝射去。 丘宇横腿一击,把服侍建文帝的太监踢到建文帝身上,并借力穿过桌底,避开二人的杀招。那太监做了替死鬼,漫天的银针插到他身上,连叫都来不及,便断气。张飞剪低声叫了一句,神针婆婆跃身再袭建文帝,张飞剪倒身向丘宇纵来。 廖光永第一个赶到,见神针婆婆再向皇上袭去,长刀飞掷,阻住神针婆婆。 丘宇才站起,张飞剪的剪刀已是攻到面门。丘宇忍着飞针入骨的麻痛,运上太极拳力,格开剪刀,但张飞剪下手竟是极快,另一掌又打到胸前,丘宇受伤后行动大碍,砰的中掌。 张飞剪也大叫一声,掌上几个小洞,流出黑血来。原来丘宇见闪避不开,冒了大险,将背上受针之处,转来受掌。张飞剪哪知这人强悍,立时中计,他知针上之毒,是无解药的剧毒,盏茶工夫就可要了人的命,本欲一针得手便要了建文的小命,没想自己也受了。 丘宇中了张飞剪的掌,虽身形后退,御去八九成的力,那些针仍是齐插了进去,扎到肺叶,疼得他眼前一黑,趴到地上。 神针婆婆被廖光永飞刀一阻,就这么一会,廖光永已拉了建文帝,周围的侍卫也围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丘宇醒来,还是趴在地上。吃力地微微抬起头,只见地上死了好多侍卫,周围还尽是黑压压的侍卫在呼喊。张飞剪砍掉了右手,与神针婆婆背对着提了刀,架在长乐公主的脖子上,叫道:“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公主!”丘宇正在他们脚下,二人只道丘宇中了剧毒,万万是活不了的,连张飞剪都得砍手保命!且只看着周围的侍卫,哪知道脚下还有一个活人? 丘宇试着运内力,力量逐渐恢复,脑子里飞快地想到快速反应部队解救被枪指着脑袋人质,武力解救的唯一办法是将罪犯的中枢神经瞬间破坏,使罪犯的大脑指令无法传到手指扣动扳机。 轻轻地挪着手,拔了身上插着的两支毒针,呼吸中肺叶被毒针绞得极疼。 张飞剪与神针婆婆押着竟没有哭的长乐公主,往后退去。 长乐公主见张飞剪神针婆婆飞袭建文帝,还道是献艺,眨眼间看到丘宇倒下去的那一刻,才想到是有刺客,想都没想,急奔过来,抱起丘宇。丘宇刚休克,气息极微弱,长乐公主以为他死了,双腿一软,心中惊悸,瘫坐在丘宇面前。 张飞剪与神针婆婆和侍卫们恶斗许久,杀了不少侍卫,眼见是杀不了皇帝,见身旁还有个发呆的公主,挟起来做挡箭牌。 长乐公主任得他们把刀架到脖子上,刚才还柔情蜜意坐在身边的人,才这一会间,就阴阳两隔;这些天来才尝到的爱恋滋味,就烟消云散;丘宇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丘宇死了,这个人世,就没什么好留恋了…… 忽长乐公主只觉架在脖子上的突然刀飞了,接着张飞剪和神针婆婆齐哼一声,飞了出去,背上一个人靠来,竟是“死”了的丘宇! 丘宇一击得手,却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处,又昏了过去。待到醒来,感觉身上的针都去了,有人抱着自己,还用嘴唇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是柳倩吧? 那温润的嘴唇移到丘宇的嘴上,丘宇吻住了,伸出手抱住她。 “唔……”怀里的人一惊。丘宇想柳倩看自己受伤,定是伤心,如今正好抚慰她,紧紧地抱住,不让她分开。 吻了好一会,却觉柳倩怎连吻都不会了,还簌簌地发抖,睁开眼一看,天哪——仿佛原子弹在头上爆炸!自己吻的可不是柳倩,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见丘宇张开眼看着自己,想方才被他吻了,害羞地伏在丘宇胸上。 “完了,完了……桃花劫!”丘宇慌忙道:“臣冒犯公主,臣该死……”还没说完,一只柔软的手堵住他的嘴,长乐公主抬头看着他:“不许这样说!”接着又伏下去,细声道:“我……以后的都是你的人……” 丘宇心里痛楚,只觉对不起柳倩,又见这房中摆设,应是公主的闺房无疑。尚未成婚的公主要将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闺房养伤,实是要莫大的勇气。 只听公主轻轻道:“你知道么,开始我以为你……去了,这世上,我也觉得没意思了,我第一次感到一种很疼的痛……你要是去了,我的魂也就散了……这世上就是冷的……当我又看到你活了,我又感到另一种感觉,很开心,很欢喜……” 丘宇听她的喃喃细语,语气中的柔情,叫人无法拒绝,胸口还被她的泪水沾湿。直到她停了,才问:“我躺了多久了?”长乐公主道:“还不到一天,太医本来说你是要两天才会醒的……没想到就醒了……”想是没料到丘宇早醒,正见了自己对他的亲昵举动,还被他吻了,声调中羞涩不已,“太医说,你中的毒没解药,中针的侍卫都死了,你居然还没事……”丘宇这才想起中针时又麻又痛,又想起小田次男的樱花毒,道:“太医可为我仔细检查?”长乐公主道:“太医才走,说你已无事。还说,你的身子,可是天下罕有,非但中毒无事,还开刀取针的口子,一夜竟愈合了。” 丘宇又问:“我家中之人,可知我的事?”长乐公主道:“知道,刚才魏国公的婢女秋叶来过。”丘宇望了一下窗子,晨初的阳光正射进来,解缙与可儿的婚礼将近,自己逃跑的事还须着落,挣扎着起来道:“臣可得走了。”长乐公主大惊,按下他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走!”丘宇道:“不走怎行,我会饿坏的。” 长乐公主嗔笑道:“我去叫御膳房送膳来。”说罢走了出去。丘宇见她走了,叹着气起来,这才发现,除了包扎的布带,和一条干净的不是“柳氏制造”的短裤,身上简直是没穿什么,哪能走出去?又见身上干净,想定是有人替自己擦的,被人看了,真是亏大了。 等长乐公主回来,丘宇问:“这里……可还有衣服?”长乐公主想昨日是自己亲手给他擦的身,微微脸红道:“这,还没叫织造府做。”又走了出去,吩咐道:“三宝,你去叫织造府做丘学士的衣服。”郑和应了,待要走,长乐公主又叫住他:“三宝,这衣服别急着送过来。” 回到房里,长乐公主没敢再趴在丘宇胸前,羞着坐在床沿。丘宇万万不敢与她谈情说爱,拿了别的事说开。 下午,建文帝亲自来见丘宇。 建文帝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开心,摒退众人,道:“这夫妻,为何要来刺杀朕?难道,朕不得民心么?”丘宇不敢说这就是王保保的属下,道:“天下的贼民,本是难说的。臣听到这二人交谈的话,是蒙古的。料想是蒙古不甘失败,才来刺杀。” 建文帝听是蒙古人所为,脸露微笑,道:“天幸我大明得了个能文能武的大臣,令朕逃此大难。朕可得封你为殿阁大学士,待你养好伤,他日再封你做征讨大元帅,你可得替朕做好这卫青,灭这蒙古!”长乐公主见建文帝又封赏丘宇,虽是意料之中,仍替丘宇高兴。 丘宇挨到傍晚,那衣服还没送来,魏国公府的人也竟不来接,想必他们知道自己在长乐公主这里,更巴不得丘宇呆在宫里。眼看着夕阳将最后一抹阳光收了,自己还出不去,柳倩也定是焦急,真是愁苦万分。 自己在公主床上,那晚上公主到哪里睡去?摸了摸伤口,连痂都掉了。 长乐公主见丘宇上午吻了自己后,态度反冷淡下来,每每说到感情的事,他总绕开。郑和见长乐公主有些郁色,问:“公主,驸马爷伤无大碍,应该高兴才是。可公主还有些不开心,三宝不知可否为公主分忧?” 在宫中,博学的郑和既是下人,也是长乐公主的师友,长乐公主闷气道:“他,好象不怎么理我。”郑和马上知道他是谁,这不理她又是什么意思?略一思索,道:“驸马饱读诗书,是守礼之人,在公主面前克制言行,理所当然。不过大婚在即,驸马也不必太过拘谨,等会三宝来侍侯驸马入浴,说他一下。”长乐公主喜道:“也是。那你快去办。” 丘宇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衣服,郑和道:“请驸马更衣入浴。”丘宇不死心,忍不住问:“郑和,这时候还能出去么?”郑和摇头道:“出不去了。”丘宇知道他们存心捣鬼,叹了气,不再说话,郑和试探道:“驸马可是有心事?”丘宇道:“这是公主的闺房……”郑和笑道:“以后是一家人了,驸马可不能说这见外的话。”丘宇知道哪有下人不帮着主子说话的,只得怏怏地跟郑和走。 洗澡的用具是个大浴桶,周围站了些宫女,丘宇才站在浴桶边,一个美貌的宫女上前替丘宇宽衣。丘宇吓了一大跳,道:“这事我来,你们……这个,还是下去吧。”郑和笑道:“驸马不必客气,这是她们份内做的事。”丘宇急道:“我,实在不习惯,你还是叫她们下去,你也下去,我自己洗就是。” 郑和一笑,想昨日公主非要亲自替丘宇擦洗,不让别的宫女沾手,自有她的意思,挥手示意宫女退下,道:“那郑和就在门口等。” 所谓门口,郑和也只是站在一旁不算门的小门边。丘宇这才脱了衣服,跳进浴桶去。郑和道:“今日郑和可还没恭喜驸马呢。”丘宇奇道:“恭喜什么?”郑和道:“恭喜驸马爷升了殿阁大学士。”丘宇道:“谢了。” 郑和心想时候到了,道:“公主却不怎么开心。”丘宇有些惊,问道:“公主可是为何?”郑和道:“她总觉得,驸马爷还只当她是公主!” 丘宇是个聪明人,焉不知他的用意?暗忖:“说客来了。”扯皮道:“按大明例律,驸马娶了公主,每日还是要供奉的,公主的尊号等不变。”郑和听他说来,不知是真迷糊,还是假糊涂,点明他道:“可长乐公主盼的,是驸马爷当她是妻子。”丘宇知道是白天冷落了长乐公主,可她又碍着面子说不出来,故差这善于查颜辩色的郑和来说自己,道:“丘宇不敢逾礼。”想这理由还不足,道:“很多事,要尘埃落定,才好说话。” 郑和心中一喜,假意悲凄道:“还望驸马爷救郑和的性命。”说着在门外跪下。丘宇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急问:“你可有什么难事?”郑和道:“郑和感激驸马爷,没把郑和当下人看,更没当郑和是废人看。”他这话倒是真话,太监历来被讥笑为阉人,他们于内心中也觉得低人一等,尤其是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丘宇没王公大臣看不起太监的习气,还赠东西给他,确实是叫他感动。 丘宇叹气道:“你这话就见外了,丘宇可是把你当朋友来的。你快起来吧。”郑和听他这样说来那是中自己的计了,虽心下感动,还是道:“郑和昨日说过,公主的性子,明明喜欢学士,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公主其实是爱煞了驸马爷,但她身在宫中,须事行礼数,又是外冷内热的心肠。驸马爷今日对公主冷淡,她的心里,是很难受的。” 丘宇无语。他已有柳倩,哪还想这长乐公主?但终要伤了她的心,想着也是愧疚。 郑和看他脸上有些不忍,只道是把握住了,哪想丘宇是在愧疚?道:“公主是不会和别人说心事的,要是憋出什么来,公主与娘娘慈和,还不会责罚郑和,但长乐公主乃是皇上宠爱的御妹,定要拿我们这些服侍的下人问罪,轻则打残,重则凌迟。所以,还望驸马爷体恤我们,救我们的命。” 这话亦真亦假,真则若真的公主重病,服侍的人还确是难逃一罪;假则这话郑和是拿这话来吓丘宇。 丘宇发现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差不多是以往一年的总和,叹道:“丘宇明白。你还是起来吧!”郑和是下西洋的人物,是中国的骄傲,要是真把他这样给弄死,自己真该跳到臭水沟里淹死! 可是,自己该怎么去虚与委蛇呢?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八章 第八节 狂士 郑和只道自己说服了丘宇,谢过了喜滋滋地站起来。丘宇洗澡完毕,换了衣服,便匆匆带着丘宇回长乐公主的闺房。 这一日,雪妃好似消失了,吃晚饭的时候,只丘宇与长乐公主。 丘宇见长乐公主喜上眉梢,知道是郑和这长舌家伙向她说了,暗想今晚话是要说,腥却不能吃。 两人看着满桌子的菜,呆了好久。丘宇终提起筷子,替公主夹菜。象牙筷子仿佛重逾万斤,腮颊上的肌肉也象是石头做的,挤了好久才挤出笑容:“公主,快些吃,凉了可不好。” 长乐公主看他夹菜来,娇喜无限,也夹了菜给他,道:“你可也要吃。”又将参汤端过:“你为皇上,还有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参汤你快些吃下。” 丘宇想:“就当你是妹妹哄吧。”接过参汤来,若是柳倩,丘宇定要她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喝。三两口的喝了这苦东西,道:“这参汤也太少了吧?还喝不了几口。”长乐公主从小到大,极少有人陪着吃,要不是与母亲,就是皇兄,小时候还有爷爷,或是父亲,此刻有丘宇这准驸马作伴,虽还没吃,却觉得人生之中,这顿饭味道最是好。笑道:“你要是还想吃,我再叫人做些。” 丘宇道:“不必了,这里的菜大都是补的。我喝水都长肉,更何况这些菜。”说着,大吃起来。吃着心中却是思量,话得如何说的恰倒好处。 看长乐公主瘦了好多,拿过她的碗,替她舀了汤,道:“这些日子,我奉命造枪,没来看你,这汤就算是我赔罪吧。”长乐公主甚是开心,想他终是开了窍,欢喜地喝了。 丘宇见她喝了,又给她夹菜道:“昨日我不自量力,吓着了你,这菜,还是给你赔罪的。”长乐公主笑道:“你是救了我与皇兄,你受了重伤,还是要我谢你才对。来,我敬你一杯酒。”说着给丘宇倒了酒。 “哎哟,酒能乱xing。这酒千万不能让她喝多了。”丘宇还记得徐媛的事件,自被赐婚驸马,她就没来缠过自己了,料她也明白,魏国公的千金,是斗不过金枝玉叶的。道:“酒最伤身,我的伤才好,还是以茶代酒吧。”长乐公主想也是,笑眯眯的接受。 长乐公主从未出过宫廷,没一般人的思维方式,除了宫里的规矩,朱元璋元配马皇后的语录,及宫中保身的智计,别的一概不知。丘宇想难就难在这,要是在外头的人,早就牛皮大炮扯得不亦乐乎了,只好拼命想些些理由,劝她多吃。 长乐公主见他老叫自己吃,笑问:“怎么总是叫我吃?”丘宇笑道:“我可是恨不得你马上吃胖些。”长乐公主奇道:“为何?”丘宇道:“那皇上见了你,就不会再说我怠慢了你。说不定哪,又赏我些东西。哪,乖,听话,快吃了这块海参。” 吃完饭了,丘宇已是想到了好办法,道:“我可是还有一样拿手好戏。”公主好奇心起,问:“是什么?”丘宇笑道:“是讲故事。”原来他想起徐姬,这女孩子有些心性是千古不变的,那就是爱听些情情爱爱,卿卿我我的东西,以致琼阿姨,席阿姨那些叫人掉完眼泪又叫人欢喜的弱智情爱启蒙书,在女孩子中大有市场。 果然,才添油加醋地讲了《牛郎织女》,长乐公主就象幼儿园的乖孩子,坐下来,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故事。丘宇心中大乐,《后羿射日,嫦娥奔月》说了,还问长乐公主:“你说,嫦娥这样做是不是报应?”长乐公主道:“是啊。”又闪忽着美丽会说话的眼睛道:“我要是嫦娥,我宁愿呆在后羿的身边,吃苦也是开心的。”但那眼神却象是说:“我不会象嫦娥的,我会好好的在你身边。” 丘宇定了心神,又接着讲,门外传来好多呼吸声,应是那些宫女太监也在听。 深夜,雪妃娘娘好象是冒了出来的,要二人回去睡觉。还好,丘宇被郑和带到偏房去。进了房,丘宇关好门,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丘宇正要上朝,长乐公主已经起来,丘宇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过安,长乐公主低着头,道:“……我昨夜……可是一夜没睡……”说罢,水汪汪的眼里尽是幸福而满足的春意。丘宇心中咚咚猛跳,赶紧道:“那现在乖些,回去睡觉,我要嫁妹妹了,事情多的要命,有空我就会来。”匆匆地道别。 上朝之时,气氛肃穆,还带些不安。才一议事,兵部尚书齐泰便奏:“启奏皇上,叛军昨日已过居庸关。守将宋忠,战死身亡。” 虽许多大臣早已知此事,大殿中还是嗡地炸开锅。 丘宇算了算,燕王的军队,也确实是要这时候到了。只是齐泰说宋忠战死却是未必,宋忠亲率军援助居庸关,自以为聪明地下令全军:“尔等家属,统在北平,现闻被燕军屠戮,积尸盈途,快随我行,报仇泄恨!”官兵听了,个个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奋力向居庸关杀去。一到关前,遥见燕军旗帜,皆是熟识,旗帜下列的士兵,不是父兄,便是子弟,彼此慰问,都说无恙,当下兵士大恼,大呼宋都督害我等,一时喧哗,反而倒戈。宋忠弄巧成拙,慌忙逃回去,还来不及关城门,被燕军一拥而入,在毛厕里找到宋忠,立刻叫他送终。 建文帝甚是不安,众人说了许久,黄子澄出来道:“启奏皇上,叛军燕贼,还放出狂言,说上天派有上仙一名,匡扶新天子,现这上仙,已示意燕王必成,上仙将辅佐新君。此人还是西山古佛寺的周颠大师所言,现京中人心流动。” 丘宇一听,背上刷地流出许多冷汗来。幸好这种流言类的东西,百官还不是怎么看重,黄子澄当下也建议,祭告太庙,削燕王朱棣属籍,废为庶人。廷上当场商议:宿将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尉宁忠为副;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督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李文、陈珲、平安等人,分道前进。 一退朝,丘宇赶忙回到魏国公府,找着柳倩,柳倩正在心神不安的走来走去,王婉还在抹眼泪,杨可儿,哦,不,丘可儿,在站着,安慰这个安慰那个。一见丘宇回来,全跑来上来,柳倩死死抱着丘宇,王婉拉着丘宇的手直笑,丘可儿则松了气。 柳倩见丘宇无事,很是欢欣,才一会,闻到丘宇身上的味道,脸马上拉下来,拉着他进了房,丘宇看她泪汪汪地红了眼,明知她要说什么,还问:“什么事?”柳倩先问:“你那伤怎样了?听说还有毒,会不会与樱花毒相冲?三哥下午就到,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丘宇笑着解开衣服,给她看了,柳倩奇道:“连疤痕都没了。”搭过脉,亦是无恙,于是问:“那个公主,可对你那个了?”丘宇故作不知,问:“什么那个?”柳倩急道:“你身上那么香,肯定与她那个了。听秋叶说,你还睡在她床上……”还没说完,柳倩的眼泪像长江之水,哗啦哗啦地就流下来。 丘宇吻了吻她,柳倩侧开脸,没好气道:“你的嘴肯定吻过她!”闻着丘宇身上淡淡的香气,更是恼怒道:“你肯定和她……和她……”痛哭起来。丘宇心下愧疚,但鉴于女人与小人的诸多共同点,与长乐公主吻过的事,可不能说,女人的心思,最是麻烦,要是给女人抓住一点小把柄,这帐一万年也算不清,抱起她道:“我对天发誓,我没和她那个,不信,我和你那个,你就知道我没和她那个。”柳倩挣了几下,终还是乖乖地被他抱上g。 良久,柳倩眉花眼笑地走出来,道:“婉妹妹,去叫厨房做十全补鸡汤,你哥的伤还没好全,得给他补补。” 下午,丘宇走出去,买了个精巧的笼子,又买了六只小葵鼠,写了信,说明这小东西怎么养,差人送到皇宫里去给长乐公主。 莫清阳赶回来,马上给丘宇看,柳倩见他反复地查来查去,忧心地不停问:“三哥,怎么样?”莫清阳闭眼良久,道:“丘兄决无中毒之像!”柳倩还是问:“真的?”莫清阳道:“决无差错!”柳倩开心至极,抱了丘宇,又哭又笑。 晚上,丘宇从兵营回来,拉了柳倩在被窝里小声道:“你家里也真是的,今天早朝,黄子澄说,燕王放出流言说上天派有上仙一名,匡扶新天子,现这上仙,已示意燕王必成,上仙也将辅佐新君。此人还是西山古佛寺的周颠大师所言,现京中人心流动。”柳倩吃了一惊,道:“这事我可不知。我们可得快些走。”丘宇道:“我们要走,可以风光地走了。”柳倩问:“如何走?”丘宇道:“建文帝要我做征讨大元帅,嘿嘿,虽现在宿将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我还是可以谋个小将做做,然后战死沙场!” 柳倩吓一大跳,马上醒悟,道:“这最好,可儿婚事一完,我就说回去省亲。你在战场上假死,既不连累可儿解缙,又不连累还算对你有恩的徐家,还叫公主断了心,实在是最好。”丘宇的贼手已是搂住了她,笑道:“这么聪明的男人,给你做了老公,你真是占大便宜了。” 次日晚上,丘宇还没回到魏国公府,一辆华贵的马车拦下丘宇,一个不认识的华贵公子出来道:“丘大人,还认得我否?”却是胡来的声音,丘宇马上笑道:“认得,认得。古兄可是有好久没来找小弟了,到哪里喝两盅去?”胡来道:“老地方,来,上我的马车。” 上了车,胡来低声道:“那帮致雅斋的扶桑家伙,一百二十九个全给抓来了。”丘宇一楞,没想到胡来他们下手这么快,道:“在哪里?”胡来道:“我们在金陵还有一处房产,没人知晓,全抓到那里去了。” 丘宇忍不住问:“怎么下的手?”胡来道:“你中毒的第二天,我们把你的事,叫飞鸽帮的人传讯给三弟,他在路上配了一种极厉害但药性缓慢的迷药,昨夜我去撒了,今天大哥带了伙计,假装送货,就象捡鸡蛋一样,全收了过来。” 车子走到一个热闹所在的大宅,从偏门进去,二人下车来。进得里头,屋檐密密,放个响炮,外面也肯定听不到声音。穿过大宅,进了个小巷,拐了好几个弯,唐贵和已是在等。 丘宇看那周围警戒的人,有些还是认识的,如在温红院聚会的泰山派弟子许大。朱高炽要唐贵和总领在金陵的事务,想来是连这些江湖好汉也归他管。 渡边二郎、松尾正雄、小田次男,连那些艺妓,都被抓了来,一排子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莫清阳的药确实厉害,竟全都还昏迷着。不过,这样做,好象就少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乐趣。 丘宇指了小田次男道:“这就是那千叶派的高手小田次男。”唐贵和道:“看不出,这精瘦的家伙,还是个高手。”丘宇又指了渡边二郎、松尾正雄,道:“把这三人都弄醒吧。” 三人醒来,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见丘宇,俱是怒喝。小田次男怒道:“明朝的人,竟如此卑鄙,暗中下迷药,你就不怕我不给你樱花毒的解药?”丘宇笑道:“要说卑鄙,你先在我身上下药,是你卑鄙在先。至于你的樱花毒,我就当是杀蛔虫的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清阳拿出一个小袋子,道:“我看,你这个毒呢,解药是这瓶,下一钱毒要吃三钱解药;这个毒呢,解药是这红的瓶子,一钱毒药要五钱解药,还须分三次来吃……”他唠唠叨叨的说着,小田次男已是脸如死灰。 张雨道:“听说,你杀了我大明不少好手。”小田次男狞笑道:“不错,我杀了三十五个。”胡来道:“可后来我们探知,其实你也不是光明正大去跟他们打的,还用了忍术,是么?”小田次男得意道:“扶桑诸岛,以我千叶派忍术为至尊。”胡来道:“那就是了,你鬼鬼祟祟的暗杀,人家当然打不过你。”小田次男哼道:“置于人死地,还要怎样?但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千叶派的武士刀法,也是扶桑诸岛无敌的。我用忍术杀的只有十一个,其余都是直接过招打的。你们明朝武术,只会花架子,哪是我千叶派武功的对手!” 丘宇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你们的武术,还不是我中土传去的?你们的武士刀法,还不是学我们的?”松尾正雄怒道:“我们的武功自成一格,虽有借鉴你们的,但你们的武功就没有借鉴别的门派的么?有胆你就和小田君比试!”丘宇心中暗喜,这武士刀法的资料,自己可是有的,道:“好,我们就用武士刀来比试,让你心服口服!”向唐贵和道:“大哥,给这几位酒菜,我不想他们饿着肚子打。再把他们的刀拿来。” 唐贵和吩咐下去,拉了丘宇出来问:“你前日里才受重伤,可打得来?这小田次男,听说武功确实出类拔萃,你还用武士刀跟他们打,这也太……”丘宇笑道:“唐大哥无须多虑,待我赢他,好挫他的锐气。上次是他们人多势众,我要自保,这次公平决斗,好让他们死心。我去大屋,取那把武士刀来。” 过了半个时辰,丘宇拿刀过来。其余的一百二十六人在松尾正雄要求下,都点了穴后再弄醒。小田次男提了刀,道:“来吧。”拔刀出鞘,两手紧握放后,人矮身往后倾,步子半弓非弓。唐贵和等人看得直摇头,论这姿势,实在是难看,华夏武术,哪个不是讲究气度沉稳,起手式大方自然? 丘宇也是这姿势,莫清阳忍不住道:“丘兄,换个样子吧?”丘宇对小田次男道:“来吧!” 小田次男暴喝一声,上赶两步,武士刀电光般直劈下来!莫清阳刚要笑,看他无以伦比的速度和招式的简洁直接,却笑不出来。张雨见招暗想:“这不是力劈华山么?若是我,我转身来个……”还没想完,丘宇只是侧身一让,也是直截了当的一记斜劈,将刀格开。 武士刀法,以“米字八法”为架构,基本刀功,如划米字,简单而直接有效,加之武士刀的形状,极适合劈杀,令中该刀者非死即残。而中原刀法,却还讲究让人死得象样点。 丘宇与小田次男瞬间打了十来刀,众人却没人再笑得出来。这武士刀法来去如电,爱讲缠挑砍划破的中原刀法,令人眼花缭乱的刀架子就使不上来,虽说武功是靠个人所练,但功力相等的中原高手与扶桑武士相遇,定讨好不到哪里去。唐贵和心想:“如此本事,难怪他能杀三十五个高手。” 小田次男越打脸上越冷峻,这丘宇的武士刀功夫,竟是精纯熟练,犹如名师。松尾正雄却是紧张得扭曲了脸,打过两百招,见小田次男败象已露,喝道:“停!”正打斗的丘宇与小田次男停下来,松尾正雄咬着牙问:“丘宇君,你一定是扶桑人!没有扶桑人的教授,你断是得不到如此高超的武士刀法!” 丘宇道:“不,你错了,我决没有向你们扶桑人学。”他的武士刀法乃是丘武输入的,算不上学。但丘宇还是老实道:“不过,我用的,确实是你们的精华所在。你们学了我们的武术,变化成适合你们战斗的刀法,但这刀法,却又是你们残忍性格的的表现,中刀者,再也不会成为武士!” 松尾正雄道:“胜者为王,败者寇,生死之间,还有什么仁慈好说!”丘宇笑道:“不错,你们可还要比?”松尾正雄看着小田次男,小田次男满是虚汗,道:“我输了!” 丘宇又问:“你们还有别的高手?”松尾正雄道:“没了。”渡边二郎向丘宇鞠躬道:“还请大学士把无辜的妇孺送回去。”丘宇道:“行。”转身对唐贵和道:“唐大哥,将这些女人送回去吧。”唐贵和不知丘宇要做什么,还是应了。 松尾正雄跟那些女人说了几句,女人们马上站起,低头出了去。待女人尽去了,松尾正雄道:“请把我们的刀拿来。”丘宇道:“好的。”唐贵和等人拉丘宇出去,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丘宇道:“他们要切腹自杀。这房子,等会可不可以烧了?”胡来奇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丘宇道:“这是他们的传统,如果失败的武士切腹自杀,那他以前的耻辱将不会有人再计较。他们是不会投降的,但又知道我们是不会放过他们,用这手段,求个光荣的死法。” 唐贵和叹道:“那等会这破屋子,烧了也无妨。”里边有人在哭,众人进去,只见松尾正雄已走过去,踢了那哭的人几脚,一刀砍了!但别人却好似没看到这些,面色冷冷的跪坐着。 这要等死的气氛,无比妖异,莫清阳闭着眼,走出去。松尾正雄拔出自己的武士刀,仔细地擦了擦,捧了双手高举,咭哩呱啦的说了一通日语,他的手下们也捧刀高举,跟着松尾正雄大声的念,甚是慷慨激昂。松尾正雄狂叫一声后,倒过刀,直插腹中! 丘宇对这血淋淋的场面极是恶心,知道这切腹简单的只横切一刀,或是竖切一刀,忍得住的,还来能获尊荣的十字切腹,转过脸,走了出去。里面的人皆嘶声狂叫,想必是都在切腹了。许大哇地大叫,从里面冲了出来,瘫在地上直抽筋,没一会又呕吐不止。 张雨向来自认胆大,最后一个出来,见众人在呕,终是忍受不住,道:“这些疯子……”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八章 第九节 可儿成婚 丘可儿结婚那日,长乐公主也派人送礼来。戴凤冠前,丘可儿拉丘宇的手,道:“哥,等会你们……可别太胡闹……”丘宇与柳倩相视而笑,解缙是正四品大员,有几个敢拿他开刷?柳倩跟她说了,可儿反张大嘴道:“……那,又不好了。” 原来可儿终不算是魏国公的家人,这应是丘府嫁女,丘宇遂将唐家大屋拿来作出嫁之地,李小蛾见胡来认的妹妹要出嫁,欢喜地忙里忙外。可儿想起闹洞房的事,有些紧张的请教李小蛾,到时候要如何应付? 李小蛾笑道:“初时觉得很窘,过了再想想,却是有趣又热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日你丘宇哥闹洞房,可是出了三道很有意思的题。”可儿没参加,当时和解缙一块,于是问当时情形如何,李小蛾说了,直吓得可儿心砰砰跳:“这也出得来?”李小蛾道:“其实啊,闹洞房是在叫新郎官表明对新娘子有多爱,少了这一节,婚礼就少许多味道了。” 可儿想胡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又问:“二嫂子,二哥可有什么题目?”李小蛾焉会告诉她,点她的额头笑道:“我也不知,但你还是做好准备。” 后来与王婉柳倩再聊起胡来结婚闹洞房的事,她们俱是大乐,说起来这些事还真的是好事,于是可儿又巴不得要闹洞房。 丘宇想还是得给她一些应有的欢乐,道:“恩,到时候,小小的闹一下还是有的。我是亲家,这闹不出手,胡来、莫清阳、张雨、唐贵和,他们肯定会搞,总之我叫他们搞得有意思,别过火就行了。” 与可儿说完,出来正见胡来。胡来抱着一个大匣子,丘宇笑问:“可是什么宝贝?”胡来嘿嘿笑道:“这玩意,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送给可儿,总须干干净净的才好。”丘宇问他闹洞房的事,说了解缙是四品大员,面子上还得留些。胡来很是失望,道:“唉,我们可是商量好的,你还得和他们说去。”丘宇叫来唐贵和、张雨、莫清阳,说起这事,胡来道:“我们的法子,给你一说,都用不上了。”丘宇想了想,道:“这样吧,本来这事好玩的紧,但我是做亲家的,不好意思出手,我有一条计策,你们去闹,就好了。”说了出来,唐贵和等人大喜,道:“你的法子,总是有趣,你上次的那三招,这次还用得出手,加上这些,够闹了。” 回到房里,柳倩道:“得起轿去解府了。”丘宇却自言自语道:“事不过三,下一个婚礼,该是我的了。”柳倩听了,低着头,拉着他的手道:“……这婚礼,可是几时?”丘宇看柳倩小女儿态毕现的样子,叹道:“好象从头到尾,这事都由不得我做主,我才是女的,等人家来娶。”柳倩知道他又拐弯来说自己,道:“我不管,回去了,你得先提亲!”丘宇摸摸鼻子道:“我能拒绝么?” 喜婆子催新娘子上花轿。可儿想自己踏上花轿就是解家的人了,解缙下聘礼的那天,自己才知道那个半呆不呆的可爱书生是四品的御史,换作以前,做婢女哪敢想这福分?这次是以驸马妹妹的身份出嫁,何等荣耀!心中既有感激,亦有欢喜,还有不舍,终是拉着丘宇柳倩的手,哭了出来。 丘宇笑道:“别哭,别哭,大姑娘上花轿,脸上哭,心里笑。”喜婆子却是不满:“不行,一哭父母兄长养育恩,二哭姐妹情长深。”又对丘宇柳倩道:“你们呢,一哭心头肉,二哭兄妹情。” 柳倩拉了拉丘宇,先哭起来。丘宇见状,那是要哭的了,只好张开嘴,忍着笑,干嚎起来:“啊——呜呜呜——妹妹啊——好舍不得你呀——呜呜呜——你去了解家,要在家是个好妻子,在外是个好夫人,生了孩子是个好母亲——哎哟——”是柳倩踩了他一脚。 唐贵和、胡来、张雨虽算起来应是解缙的亲家,还是非要解缙给他们请柬不可。去吃喜酒时,三人扮成富商,但吃酒时却不敢坐前,只在末席。待解缙拜完了天地,三人便溜了进去。 解缙上次结婚,已是中了状元,没人闹洞房。才揭了可儿的大红巾,正看着可儿且娇且美的容妆傻笑,见胡来等人进来,愕然道:“三位来是……”胡来上次给丘宇等人整到脚发软,此次轮到他,那是要大展雄威的了,神气道:“我们是来闹洞房的!” 解缙倒还是知道有闹洞房的,战战兢兢地道:“怎么闹?”做伴娘的王婉,被胡来拉来的娟儿,还有几个与解缙要好的人,也走了进来。 胡来笑道:“怎么闹?你听着,你跟可儿说过最肉麻的话,是哪句?说不出来,今晚你就得睡大厅了。”后面的那些官员哄笑起来。幸好可儿早听李小蛾说过,这问题难免还要着落到自己身上,先想好了答案,等胡来问自己的时候,解了围。 张雨出吃红枣的题也好办,只是那唐贵和出的筷子插酒瓶,却是难事,折腾了许久,唐贵和放松要求,让解缙靠近些,才让他成了。 等解缙拆了蒙眼的红丝巾,胡来拉了王婉、娟儿,还有几个丫鬟,贼笑道:“新郎官,现在你可要看清新娘子可她们的嘴了。”解缙涨红了脸问:“这又是什么题?”胡来道:“考你的眼力。好好看清了,等会别说我没提醒你。”解缙不知胡来出什么匪夷所思的题,只得看。 才一会,张雨便拉开解缙,让他面向墙壁。胡来拿出一张淡花纸,叫王婉、娟儿和几个丫鬟在淡花纸上印下唇印,又给可儿印了,可儿生怕解缙不知道,远远地印了。 胡来叫她们捂着嘴,打招呼道:“新郎官,过来,过来瞧,哪,这有八个唇印,其中一个是新娘子的,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哪个是新娘子的,你要是没说中,就得受罚,知道么!” 解缙接过淡花纸,上面杂乱无章的印了八个唇印,个个唇印俱是樱桃小口,他每次见到可儿,都是发呆,哪曾仔细看她是怎样的嘴唇?就算知道,这些唇印看来都差不多,教人何从分辨?胡来催了许久,解缙只得指了一个道:“是这个。”胡来一看,竟给他指对了,仍大声道:“哈哈,你错了!罚!” 解缙领教了他们那古怪的三招,已是有些习惯,问:“怎么罚?”胡来变戏法般掏出一块装裱好的字,道:“你先说,你喜欢这新娘子么?”解缙忙笑道:“喜欢。”他对这温柔可人的可儿,实是打心里的疼爱。胡来又问:“这一生一世,你都会好好疼她,好好爱她么?”解缙发誓道:“我解缙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远对我的丘可儿不变心。”可儿看这半呆不呆的解缙,感动得微微泣泪。胡来心想可儿真是嫁了个好人,但戏还没完,道:“那好,向新娘子半跪,把这书念出来。” 解缙半跪了一看,傻了眼。 唐贵和张雨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开心地大笑起来。胡来见解缙吓呆了,心里既是庆幸,又是得意。今早丘宇叫他们商量的时候,丘宇想了个超级肉麻情书,待念出,胡来吓得直拍胸脯道:“幸亏呀幸亏呀,老弟那天你没拿这东西出来,否则我落入彀中,一辈子都得让我老婆骑在我头上了。” 不知道的人一块拥上去,瞧见了,爆出大笑来,唐贵和张手道:“诸位,静一静,让新郎官念出来。” 解缙只得拿起,小声道:“亲爱的老婆大人在上:我解缙……”胡来打断道:“太小声了,是念给自己听么?再来过。”解缙只好再大声地道:“亲爱的老婆大人在上:我解缙今日三生有幸,娶得你为妻。值此新婚之际,我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与你不离不弃,到老相随。每天醒来的时候先想你,吃饭的时候想着你,有空的时候念着你,睡觉的时候梦见你。你不开心我会哄你开心,你开心我会跟着你一块开心。你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反对。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是我最爱的,是我最疼的。谨此立誓。解缙,于新婚之日。” “哈哈……”众人笑得捂着肚子,四下歪倒。胡来拿了那肉麻情书,放到可儿手上,笑道:“可儿,这东西你可得收好,以后有什么的,就拿它出来。”可儿珠泪盈盈,恩的接过应了,心里知道是丘宇担心解缙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丫鬟,婚后难免有些什么,特拿了这半真半玩笑的誓书,来约束解缙。 胡来挥手道:“好了,诸位,闹洞房闹完了,该是让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夜,春xiao一刻值千金的时候了。”与解缙要好的朋友叫道:“不行,我们的还没来呢。”唐贵和道:“够了,四喜,四喜,四个就是喜,你们的等别人结婚再去吧。”不由分说,将他们赶了出去。 在唐家大屋,丘宇抱着柳倩叹道:“每当有一个男的恋爱了,我就想,又有一个纯真的女孩子受骗了;但每当有一个女的要结婚了,我就想,又有一个男的要倒霉了!” “哈哈!”柳倩听了直乐,笑够了,问丘宇:“那你呢?”丘宇嘿嘿笑道:“好象受骗的是我。”柳倩打了一下他,又问:“那,结婚后呢?”丘宇吻着柳倩那如羊脂的肌肤,道:“恩,还没结婚,不知道。结了婚再说吧。”柳倩伸出手脚缠住他,撒娇道:“不行,我非得现在听。” 丘宇也搂紧了她,深情道:“你会是我的好妻子,春天,你会陪我去踏青,看漫山的山花;夏天,你会陪我去看水,看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秋天,你会陪我去赏火红的枫林,看枫叶红于二月花;冬天,你会跟我去玩雪,堆两个手拉手的雪人。” 柳倩吻着他,心仿佛浸在蜜糖里。 即使爱一个人,还是要时时用甜言蜜语的方式灌输理想标准的。 十支火铳枪做好,丘宇先请示兵部尚书齐泰。齐泰过来看,见这火铳枪虽能裂金穿石,比丹斯佛的火枪威力更胜一筹,仍是上弹药无比麻烦,道:“这火铳枪打了,还来不及上弹药,人家只怕就冲过来了。且强弩的威力,亦不比此物差。”丘宇道:“若是分成百人一排,五排轮射,定可叫敌军无法抵挡。且火铳枪内不只装一弹,还可是同装数弹,威力不减。发射枪弹,成本尚不及弓箭一成,运输亦只需弓箭的八分之一,士兵随身携带弹药,便可达三百发,而弓箭手仅携一壶箭二十支。训练弓箭手需两年,训练火枪手只需一个月。此枪身长,枪口加刺刀,又是搏杀的利器。虽发射人员多些,威力却大了三倍有余,还省去大量的军费及后勤。” 齐泰点头道:“诚如君言。待面皇上,再议此事。那勾结海盗的王海,亦商亦盗,闻朝廷查办此事,那珍珠号的海盗,全移到了泉州府衙门,还做的滴水不漏。可学士放这海盗回去,是要将这些海盗怎样惩治?”齐泰虽官品比丘宇高,但丘宇将是驸马,即是国亲,又已是殿阁大学士,话便客气许多,犹如同级。 丘宇道:“海盗俱是亡命之徒,尤似韭菜,杀之又生。不如令之见我大明军威后放归老巢,好教都断了来大明海域劫掠之心。大人以为如何?”齐泰赞同。 果然建文帝见了丘宇造的火铳枪,马上提出要和丹斯佛的火枪比试。丘宇想齐泰还真抓的准建文帝的心思。到郊外的校场,丘宇见赵康民身边站的副统领不是廖光永,问起他,赵康民悲道:“那日裁缝夫妇刺杀皇上时殉难了。” 丘宇想起追魂、夺魄,那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不禁有些反胃,幸亏当时自己马上就晕了,否则见自己杀的人,还真受不了。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 第八章 第十节 终出樊笼 丹斯佛见那明制火铳枪比自己带的更厉害,不禁直咋舌。丘宇待开过枪后,一挥手,下边的人马上在空地上围着一个直径约十步的大圆圈,插了许多一人高的木板。丘宇拉过丹斯佛,道:“丹斯佛先生,你们的海战,是要拉对方的船过来,再跳上去肉搏战。通常,赢的是你们,对吧?” 丹斯佛得意道:“当然,商船的装备,哪能和我们比。”丘宇盯着他笑道:“但要是遇上我们,你们就完了。”说着掏出个东西。 丹斯佛见那东西是一个圆圆的纸筒,下端有条引线,不知是什么。丘宇拉着了扔到那圆圈里,轰的一声巨响,却没多少硝烟,待尘埃落定,笑道:“请随我去看看。”丹斯佛随他过去,见靠爆炸点的木板竟都碎了,可见丘宇刚才扔的东西威力极强。丘宇拾起一块外围的木板道:“你看。”丹斯佛拿来,木板打出许多小孔,有些没穿透的孔还嵌着铁沙,定是刚才那东西炸的。丘宇道:“要是我在你的船上扔这东西……”丹斯佛不禁打了个寒战:只须扔五个这东西到自己的船上,甲板上的人都不会活下来! 丘宇见他吓的脸青唇白,心想这无烟zha药在这明朝制作困难,不能形成批量生产,吓吓你们则可,道:“我们的大明国王等会要赐礼物给你,你的水手,已经放出来了。我们大明帝国的海军,将要对周边海域整顿,我们不希望在海上遇到你。也希望你们告诉别的海盗,我们遇见的,都格杀勿论!” 丹斯佛诚惶诚恐道:“是!” 丘宇想两百年后荷兰才侵占台湾,大概是被自己吓的,才推迟那么久。 建文帝赐物丹斯佛后,嘉奖了丘宇造火铳枪之功。丘宇趁机道:“臣尚有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恩准。”建文帝道:“丘驸马,可为何事?”丘宇道:“臣欲随诸将,出征讨逆,以建战功。” 建文帝微吟之间,便有文官出来,言丘驸马乃是殿阁大学士,须要在皇上身边出谋划策,且与长乐公主大婚将近,不可出差池。 齐泰想丘宇何等聪明,岂想白白送死?明知没人敢叫驸马领兵出战,若是驸马战死,谁能担当?且上了战场,这顺水的军功谁会不给?但此人脾气甚好,与诸官得宜,若有此人在战场,有大事也好分担,驸马的面子,皇上的红人,官再大也得给三分薄面,打定主意,道:“启奏皇上,丘驸马于造火铳枪一事,足见丘驸马对兵械熟悉。且造火铳枪期间,臣又与丘驸马议论兵事,丘驸马对兵法,亦是精熟,今火铳枪造出,正好需将领操练。臣恳请皇上,任命丘驸马为武义都尉,操练火器营。” 建文帝与诸官再议,准了此奏。武义都尉乃是正三品武官,丘宇的殿阁大学士也不过正五品,实在是官运亨通了。 丘宇想这操练火器营一事,已能躲开长乐公主,其余只消几日,设点什么事,就可出去前线。今日是可儿婚后三天的归宁,解缙这妹夫要陪着可儿回来,还须早回。 下朝后,众官道贺,又要请酒,丘宇推了,才出殿外,就见郑和这个煞星!丘宇想不几日,自己就要上战场“牺牲”,此去一别,或再无缘相见,她对自己痴心一片,枉付真情,实在令丘宇不安。 丘宇进了慈安宫,长乐公主正与几个宫女在玩小葵鼠,四天不见,她脸色已是丰润许多。 长乐公主摸了摸其中一只小葵鼠,道:“你送的小葵鼠,真是好玩。”一只葵鼠跳出来,长乐公主连忙叫道:“小婕,快把小淘气捉回来。”丘宇笑道:“你还给这些葵鼠起了名字?”长乐公主天真的道:“是啊,哪,我这只叫小胖,这只叫小捣蛋,那只叫小花,小淘气最不听话,老爱跑。”从宫女小婕手里接过那叫小淘气的葵鼠,抚mo着对它道:“你呀,再淘气,我就把你关到笼子里去。” 丘宇看着她那纯真可爱的模样,实是不忍将自己要去军队的事告诉她。 郑和给那些宫女打了个眼色,众宫女无声退下。只丘宇和长乐公主在一起,两人都不觉有些耳烧。 长乐公主先问丘宇妹妹结婚的事,丘宇听胡来他们说了闹洞房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来,长乐公主不知民间结婚竟是如此有趣,笑了半日,终是低声问:“到时候……我们成亲……可有这些?” 丘宇正怕长乐公主要说有关两人的事,将可儿结婚的事特说了半天,本想挨到出宫,没想到愈怕的就愈来。心里长叹一声,狠心道:“有的,会有的。你到时候,要会替你的新郎解围。”他只说是新郎,却没说新郎是谁。 长乐公主面带羞喜,又捉了只葵鼠,抱在怀里。 出得宫来,丘宇心里有些沉重,又有解脱的轻松。回到唐家大屋,唐贵和等人已是聚在一块了,解缙和可儿也坐在大厅,和众人说笑。 丘宇做了武义都尉的事,解缙已是和大家说过,众人纷纷贺喜。柳倩也是开心,知道没几天就可以走了,道:“后天,我就回去省亲了。”众人知道丘宇要做驸马的事,那是不能再娶,不由得替柳倩悲哀,反冷下场,只道是柳倩伤心而回,又是寻思丘宇或是另置房产,安顿柳倩,但柳倩从此没个名分,亦是不值。 丘宇见大家没说话,道:“可儿,你这夫君,对你可好?”可儿脸上一羞,刚才胡来已是打趣过了。胡来道:“恩,还好,还好,起码红包不小。”李小蛾嗔着推了他一下。 莫清阳哀叹道:“我……也想结婚了。”众人大笑,把刚才不快的事忘了,唐贵和见莫清阳叹得有些别的意思,道:“哟,三弟,耐不住寂寞啊?” 莫清阳点头道:“是啊。你们看二哥,自娶了二嫂后,多精神,变了人似的。”唐贵和听出些味道来,道:“说不定哪,晚上老被弟妹揪耳朵。”众人一阵哄笑,解缙与可儿相视一笑。 张雨欲无中生有,笑道:“好象是,前晚我听二哥房里,他哎哟的痛叫了几声,想必就是此事。”胡来明知他们是故意来消遣自己,但这事关男人的面子,气得胡子直跳,道:“哪有此事……” 丘宇道:“要是没,你紧张什么?”胡来立即站起,拼命说自己与小蛾怎样相敬如宾,丘宇打住道:“你不用说了,你的解释,就是你的掩饰!”胡来马上闭嘴,丘宇见他不说,笑道:“你的沉默,就是你的默认!” “这……”胡来不知说什么才好。莫清阳摆手道:“不是这样的,二哥肯定没这样。”胡来大喜,莫清阳继续道:“这些日子,上山手拉手,回来手牵手。还跟我说,老弟,娶了老婆就是好,起码在那事上,是真正满足,不似……”胡来已是跳起来,向莫清阳打去,喝道:“色鬼,还不闭上你的鸟嘴。” 原来胡来自新婚以来,便懒得出去,见莫清阳还在看美女图,就上前去劝道:“三弟,你也该成亲了。”莫清阳象是看陌生人道:“二哥,你该不是中了什么毒了吧?来,我看看。”胡来挡开他的手,道:“起初我们几个,怕结婚羁绊了自己,现在看来,却是错的。总以为只身一人,才可享用天下美女。” 莫清阳道:“没错,要我象丘宇一样整天守着柳丫头,腻也腻死了。”胡来道:“其实未必。两情相悦的乐趣,那是你没尝过的。”莫清阳色笑道:“那二哥说来听听。”胡来想这色鬼,还得针对着才行,道:“比如那事。妓院里确实美女如云,但去到那里,好似买猪肉般。但自己的妻子就不一样,与她一起,那是真正的满足,是互相满足。不似妓院,只是交易,少了最好的情爱滋味。” 莫清阳对此道乃是最好,听胡来陶醉的说来,简直要流口水地问:“这滋味,是怎样的?”胡来没看他,不知道莫清阳的急色模样,道:“这滋味呀,嘿嘿,啧啧……”莫清阳张着大嘴,拉他问:“怎样啊,快说。”胡来仍是沉浸在回忆中,晃头道:“啧啧……”莫清阳用力推他道:“快些说。”胡来这才看着他的模样,拍拍他道:“总之,你结婚后就知道了。”说完,又陪着李小蛾出去。 胡来料莫清阳这会要抖他说的话来,真是好心没好报,三两步在柱子下追上他,莫清阳嚎叫道:“……买猪肉……交易……”众人不知莫清阳说的是什么意思,胡来却大为紧张,见莫清阳在袍子下打手势要钱,心想先糊住他的嘴,给了他一张十两的银票,莫清阳收了,嫌少仍伸出手来,胡来低声骂道:“我的钱都给你嫂子收去了……”蓦觉失言,莫清阳已是叫道:“哦——你的”胡来故作打他几拳,将身上的钱连铜钱都掏了,小声道:“别过分!”莫清阳这才放过。 唐贵和问:“三弟,刚才你可要说什么?”莫清阳笑道:“没什么,二哥说有嫂子给他做饭菜的那事,他很满足。还说胖了好几斤。”张雨笑道:“那,刚才你喊什么买猪肉,交易的,又是做甚?”莫清阳道:“哦……二哥说,叫我等会去买猪肉。” 丘宇看着大伙乐成一团,心里有些酸,不知四年后,还可如此乐也融融? 晚上,与柳倩商议好了,到适合的时候,燕军派些武林高手来烧粮草兵器,至时就随着燕军出去。说完了,柳倩又蹙眉道:“王婉这丫头,喜欢上张雨了。”丘宇有些不高兴,道:“张雨是个花心萝卜,婉儿怎管得住?”柳倩叹道:“那也是没奈何。王婉虽是内向,性子却刚强,说不动她的。现在张雨被虚风道长收为门徒,想来应会好些。”又道:“可儿的事已了,我们在此地没什么好牵挂。总算是能安心回去了。” 丘宇半天没声响,柳倩推了推他问:“你说话呀。”丘宇笑道:“我还用说么?回去就正式做老公呗。” 次日,丘宇去军中监造火铳枪,见过征虏大将军耿炳文,说了这火器营如何操练之事,耿炳文许他挑五千军士。 明清之际的战斗,是人海战术。丘宇想到自己会的东西,来到这明朝加以武装,定可减少士兵,提高作战效能,只是要和岳丈大人的军队对战,那万万不可。 苏州在江苏南部,遇不上战乱,柳倩回去省亲,魏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徐辉祖、兰妃,倒还是放心,派家丁相随。柳倩带王婉、娟儿走后,丘宇也带着他的五千军士,随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前往河间。 临行前,建文帝谕令将士:“昔萧绎举兵入京,常号令军中,谓一门以内,自逞兵威实属不祥。今尔等将士,与燕王对垒,亦须善体此意,毋使朕有杀叔之名。” 丘宇听了,对这建文帝真是奈若何,萧绎举兵入京的湘东故事,怎可取法?湘东因此失国,难道建文帝不知道? 耿炳文出战之事,很快传到燕京。燕王派张玉去探个虚实,张玉回来道:“耿炳文年老,潘忠、杨松有勇无谋,行军安营,缺乏纪律,看来俱是不足为也。唯我军欲南下,宜先取这二人,才可通道。” 燕王称善,即命移军涿州,屯军桑娄。 适值中秋,天高月朗,燕王军队渡过白沟河,到杨松驻守的雄城县城。杨松不曾防备,趁着中秋佳节,杀牛喝酒,醉饱酣睡,不料半夜燕王军队爬城而上,杀得守军措手不及,等杨松惊起,已是迟了,九千士兵,皆尽战死。杨松亦死于乱军之中。 燕王才进雄县,便命诸将道:“潘忠近在莫州,尚未知道雄县城破,必定引军来援,我正好生擒他。”派谭渊领兵一千,潜在潘忠必经之路月漾桥,等潘忠过桥,断他归路。 潘忠带兵前来,过了月漾桥,直奔雄县,将到城下,遥望城上旗帜已是燕王的,一经交战,抵挡不住,且战且回,败兵至月漾桥,被谭渊堵着,打下水去。谭渊好似捞鱼,擒住潘忠。 燕王得胜,进驻莫州。休息三日后,朱高炽招的武林高手草上飞陆高川来报,称有机密要事。燕王叫进来,摒退左右,陆高川道:“世子命在下来报两件喜事。”他未收编军营,因此见了燕王是称在下。燕王大喜,陆高川道:“一是柳倩小姐已被接往燕京。”燕王甚久未见这个爱女,且丘宇只要柳倩来了,焉有不来之理?点头含笑。陆高川道:“二是在下三日前已见丘宇,丘宇拿来营房图。” 燕王嘿地站起,接过图看了,笑道:“有这东西,实是妙。”陆高川道:“丘宇还叫在下带来一句话。”燕王道:“快快说来。”陆高川道:“使耿军大营收南归北,再烧粮草兵器。”燕王再打开图,见耿炳文驻扎的营房,在滹沱河的两边,若是攻去,两营互相支援,难于取胜。丘宇之言,正合兵法。 其实丘宇也非尽晓兵法,只是见耿炳文布营时说须得如此,方好防备。 燕王心中兴奋,赏了陆高川,叫张玉进来。张玉才入,便禀报:“我王何不速击真定?耿炳文的大军才派军到那刚集合,趁他们兵营未稳,一鼓可下。”燕王刚才看了丘宇的营房图,正有此意,拿营房图给张玉看,张玉看后,亦是大喜,遂率军前往。 路上张玉抓到耿炳文派出巡逻的张保,擒来见燕王。燕王见了张保,问过耿炳文布置营房的情况,与丘宇所言一致,心生一计,道:“你既诚心归降,我纵你归去,只说兵败被抓,窃马逃脱,所有雄县、莫州战况,及我军只趋真定之事,都可全告诉耿炳文。” 张保唯唯而去。诸将不解,上前禀道:“大王袭击真定,本就要趁他耿炳文不备,怎的还让张保回去说了?”燕王说了缘由,诸将齐称妙计。 丘宇记得历史上,耿炳文兵败滹沱河,自己算不上是篡改历史。见耿炳文果然中计,将南营尽移北营,是夜,燕王的军队就来袭击,丘宇按约定,坐在火器营里,一队彪马杀到,为首提大刀的人下马道:“辽东青龙门弟子马海平,奉命来接。”将一副盔甲呈给丘宇,丘宇道:“谢谢诸位兄弟。”穿上盔甲。 马海平叫人将那些火铳枪搬上马,带了些弹药,带了丘宇,随燕王军队,冲回大营。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推荐本人新书《人工绝恋》,文章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九章 谁主沉浮 丘宇忐忑不安地随着马海平进了大营,营房的中椅上,坐着极类朱元璋的大汉,丘宇知道,那,就是柳倩的父亲,燕王朱棣,四年后的成祖,永乐皇帝! 丘宇并没有丝毫的谦卑,象是见自己的一位多年好友,昂首阔步走上前去。燕王盯着他,丘宇毫不示弱,也盯着他看。 诸将见这面生的小子竟敢直面燕王,很是吃惊,本要喝他,却见这人仿佛有天生的气概,好象在别人面前就是要这样子的,教人不敢说他, 燕王看着这个上仙,他不久后的女婿,爆发出满意的大笑,道:“你来的好。”丘宇笑道:“是,我本就该来的。”燕王道:“建文对你不薄,赐婚长乐公主于你,又升你做殿阁大学士,还做府第给你,而我,是一个叛将,生死祸福未定,你还来?你就不怕,背上一个反叛之名?” 丘宇盯着他道:“历史是小人的历史,是强者的历史,谁赢了,谁就是正义的。我虽不喜争斗,不喜杀人盈野,但我却知道,老百姓要的是能让他吃饱饭的皇帝,百官要的是能给他们带来荣耀的皇帝,国家要的是能使之强盛的皇帝。”他说的这话也是,明成祖的功过,在历史上向来说不清,明朝亦是在他的统治之下,才走向富强,才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并连万里长城这举世瞩目的工程。 燕王被丘宇的一番话说的心中翻涌,道:“那建文呢?”丘宇道:“他或许是个好人,但不是好皇帝。性格柔弱的人都不适合做皇帝。本削藩一事,可缓慢而事成,他却心无主骨,闹的天下大乱;建文帝不能把持朝纲纪律,朝中大臣,有朋党相讦之势。孙子兵法云: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今建文道不能持,天下已乱,将不能将,整日思量阿谀,且仅信齐泰黄子澄,法度不行,依我之见,四年后,陛下,就要登基。” 燕王心中,有惊有喜,却没就相信,道:“周颠说你是上仙,那,依你之见,耿炳文败后,将是谁来领军出战?” 丘宇想史实记载,建文帝闻耿炳文战败,很是懊恼,召齐泰、黄子澄问:“炳文老将,尚且摧锋,为之奈何?”黄子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不足深虑,臣思曹国公李景隆,材堪大用,不如命之以代炳文。”齐泰阻止道:“不可,李景隆能文不能武,断不可用。”可惜这建文帝脑袋发烧,竟用了李景隆,还赐通天犀带,饯行到江边。 笑道:“建文将用李景隆!” 燕王诸将,闻言极尽大笑,张玉道:“李景隆乃是文官,何以将兵?”燕王想朱高炽所言,对这丘宇仍是似信非信,道:“今我军滹沱河初胜,还须速攻真定,此次朱能,带死士杀入耿炳文大军之中,定此战之胜,记大功一件,现回防守营,以稍休整。张玉,你带兵速攻真定。” 张玉领命,回头笑问丘宇:“敢问上仙,我此行一去,可否攻下真定?”丘宇道:“耿炳文兵败,必将死守,将军此去,如三日不下,还望回兵。”张玉须发皆张,怒道:“我定当将真定攻下!” 柳倩带了王婉、娟儿,和魏国公府的众家丁,才到瓜洲,稍事休息,忽然一伙水贼冲上船来道:“你等带了好多金银,我等早就想动手了!哈,还有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将众船家和众家丁都打下船去,劫了小船,柳倩护着王婉、娟儿,船出去一会,为首的便道:“小姐,在下丁胜,特奉命前来迎接小姐。”娟儿大惊,王婉笑道:“嫂子是燕王的女儿,可不是苏州小财主的千金。” 耿炳文的败讯传到京师,众人大惊,当问起死伤,报马道:“……武义都尉丘驸马,在火器营抗敌,被叛军点火烧着火yao,当场被炸身亡……” 消息传到宫中,长乐公主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及醒,见雪妃在旁,哭道:“娘,为何孩儿如此不幸?”雪妃搂着她的头,流泪道:“或是丘宇没这福分罢?” 过了十日,雪妃见长乐公主竟茶饭不思,瘦的不成人形,忧愁不已,夜晚上香祷告上苍。忽郑和急急走来,叫退别的太监宫女,压低声音道:“刚才孙侍卫传信过来。” 雪妃大惊,这孙侍卫乃是燕王派的亲信,燕王与自己虽嫁太子标后,再无瓜葛,却于太子标死后,安插了这个孙侍卫入来,问起母女的情况,非大事,燕王是不会叫他传书信过来的。打开信一看,默然半晌,将信烧了,道:“三宝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带长乐公主去紫金山上香。” 解缙夫妇闻丘宇战死,尸骨无存,大恸,告知唐贵和等人,众人闻丘宇就这么去了,亦是悲哀,约了日子,在郊外替丘宇建了衣冠冢。 张玉攻真定三日,耿炳文果然死守着城,气得他暴喝不已,燕王派人来命他退兵,方撤了。想丘宇还真料事如神,但败军死守,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引兵归还。 这三日,燕王只是和丘宇闲聊天下事,及僧道衍来,俱是服丘宇之见。待张玉归来,南京传讯,果真派李景隆为大将军。诸将深服,燕王趁机对外宣布,这就是上天派来的上仙,来辅助燕王成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原本害怕叛乱不成的人,登时也信随燕王,一时间,诸军本有胜利之下,加上仙之言,更是军心大定。 于是燕王问:“我的女婿,你可能带兵?”丘宇摇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丘宇不欲造此杀孽。”燕王怒道:“天下兴亡,原本如此。那老天还要你来做甚?”丘宇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丘宇只愿替我王操练火器营,其余的,我王强将如云,倒无须我费心。” 燕王转念一想,笑道:“也好,那还有一事,你还得主持军纪。今你在军中,众将士尊之如神,你可要与我把好关。待见功劳,我那柳倩女儿,就是你的了。” 丘宇无奈,只得接受。燕王立即召来诸将,授了信符与丘宇,命丘宇为参将,言明军纪一事,及火器营操练,统归丘宇。并命明日班师回燕京(注:明初之际,燕京与北平两名,皆都使用)。 不想次日集合,燕王三子朱高燧迟迟未来,连派人三次才呼来,丘宇大怒,问军纪官:“出兵而迟未来者,该当何罪?”军纪官道:“责五十杖。”丘宇命施刑,士兵见是燕王的三子,不敢打,丘宇以前在企业中管理,深知纪律面前人人平等,无分亲贵,才能服众,以后指令发出,才能有效行使,道:“执行责罚,乃是你的职责,军纪官,若有人玩忽职守,该当何罪?”军纪官道:“死罪。”丘宇道:“你不打,那你就死!” 士兵只得执行,丘宇还命将朱高燧的盔甲解下,当着大军,结结实实的打了。 是夜,燕王来探朱高燧,朱高燧苦叫道:“父王,你看,这丘宇真的把我打了。你要试探他,也不用拿我来打吧?”燕王喜道:“打的好,打的好,治军正是要这种人。”朱高燧问:“那,柳倩妹妹,是要嫁给他的了?”燕王道:“当然。”忽想到长乐公主,叫道:“好险。”急急回了营帐,思量了好久,写了信,唤来手下道:“你将此信速送到南京,交给一个叫孙朋的侍卫。” 回到燕京,柳倩也来了,又见到朱高炽。 朱高炽打趣道:“哎,妹夫,可把你盼来了。”丘宇与他寒暄了会,便说起婚事,朱高炽笑道:“如今正值打仗,父王说兵事一缓,便来大婚。不过,你这妹夫,我可是先叫定了。”又道:“还有一事,须妹夫前往。”柳倩拉着他,唬着脸道:“哥,可别叫他乱走。” 朱高炽道:“呵,还没出嫁,就护短了。”柳倩羞着打他一下,道:“是什么事?你的事,总是好不了哪里去的。”朱高炽叫道:“哟荷,要不是我安排的好,你还会跟他……哎哟”柳倩狠狠地拧了一下朱高炽。 丘宇问:“可是什么事?” 朱高炽揉了揉痛处,道:“下月重阳,山西六合门马志远掌门广发英雄贴,号令天下群雄开武林英雄会,抗击倭寇。我招的几个手下,都有英雄贴,另外,上次在温红院与你对打的李滔,正是马掌门的高徒,马掌门闻世上还有妹夫这等六合拳的高手,也叫李滔务必找到你,将英雄贴亲手送到你手上。现李滔正在燕京,而父王亦有援助此次武林大会之意,好教倭寇从此不敢来我大明海域作乱。所以,一则还请妹夫接贴赴会,好叫马掌门得见妹夫;二是押送经费与马掌门;三是还请妹夫令天下英雄归心朝廷。”说完望着丘宇。 丘宇看着朱高炽,这第三才是重点。柳倩吃惊道:“你这意思,岂非是想他做武林盟主?” 朱高炽笑道:“妹夫天纵其才,武艺绝伦。听闻虚风道长在太原,对妹夫是备加赞赏,还有昆仑掌门萧万山,亦是在马掌门前提起过妹夫;而周颠大师,更是大会上宾。虽妹夫仅有与太湖双鹤一战,却已是四海扬名。若是妹夫想做武林盟主,这把握都已是四成。” 说罢,笑眯眯地望着丘宇柳倩。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推荐本人新书《人工绝恋》,文章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九章 第二节 初战告捷 “得了吧。”柳倩笑道,她知道丘宇是不会去的。 果然,丘宇道:“我看这事可办不来,我来燕京的目的,是想和倩儿完婚,过些我们想过的日子。”朱高炽还是那副笑容:“哦,才过中秋,不忙。听说妹夫做了很是厉害的火铳枪,我倒是很想见识。” 晚上,柳倩不能和他在一起睡了,丘宇抱着被子,凄凉的过了一夜。想朱高炽要办事,凭着这人的毅力韧性,只怕还是要自己做,到时候,终是会从柳倩身上下手逼自己的。 一大早,丘宇便起来,柳倩正来他房里找他。丘宇拉过柳倩,好好地痛吻一番,才将他所虑之事说了,柳倩亦是如此想。 丘宇道:“你哥的野心倒不小,还想借武林中人的力量成事。”柳倩心忧道:“从小到大,他想做的事,他就一定会办到的。”丘宇抱紧她:“要不,我们还是避开这纷扰的人世吧?”柳倩迟疑了一下,道:“你没看见,昨夜宴席上,我父王见了我,竟掉泪了么?我没想到,我这样的女儿,还让他如此记挂。他头上都好多白发了。” 丘宇心里叹了一下,人,总是难摆脱亲情的。 柳倩拉着丘宇的手,道:“要不,我去求一下父王,他会答应我的。”轻轻地靠入丘宇怀中,“昨晚,我和父王说了很久的话,我跟他说了,你是个闲适的人。”丘宇揽着她,心想:“有些人是为成自己所愿,不惜牺牲一切的。儿女跟江山比,孰轻,孰重?” 朱高炽也很早起来练武,看着他精壮的身子,丘宇很难想象,成祖登基后,他肥胖的样子。朱高炽见柳倩和丘宇一块,笑道:“哟,这么早就起来说情话了?”柳倩飞起一脚踢去,朱高炽伸手格开,道:“倩丫头,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柳倩开心问:“什么好事?”朱高炽看柳倩顽皮的样子,道:“快嫁人了,还这样子。”柳倩撒娇道:“好哥哥,快些说。”朱高炽道:“恩,你娘下午就到了,嘿嘿,她老人家可是很想见你选的女婿,是怎样标致的人物。” 柳倩奇怪地问:“她老人家怎么会知道我回来燕京了?”朱高炽那习惯性的笑容掩去了其他情感:“你要结婚了,当然是要叫她老人家。难道你想拜堂之日,她老人家不在场么?” 丘宇听来,那是朱高炽叫的了,深知柳倩是决抛不开母女情的,朱高炽用这情理之中的事,便绊住了柳倩任何想与自己一走了之的念头,起码在没完成重阳武林大会前,柳倩是还受他控制。丘宇有些愁,没柳倩,自己一个可不会走。自己再聪明,都不是这些枭雄的对手,或是自己没枭雄的那种冷硬心肠罢? 吃了早点,燕王叫人来唤柳倩丘宇过去。大堂里,燕王慈爱的拉过柳倩,道:“你挑的女婿,我可是很满意。”柳倩一羞,依偎在燕王身上,想起朱高炽的话,道:“父王,你那么多精兵强将,挑一个去赴武林大会得了。”燕王摇头道:“我的手下,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但行军打仗,与武林高手相会,却是两码事。”柳倩撒娇道:“那你总不成叫你的好女婿去冒这险吧?” 燕王猛地站起,厉声喝道:“想你的爷爷,太祖皇帝,哪一次战仗,不是生死交关?”扯开衣服,露出那好多刀疤箭创的雄伟身躯,喝道:“就是你的父王,也是历尽艰难,生死百战,方得一世功名!”回头盯着丘宇:“太祖皇帝生前有言,不敢身先士卒者非我子孙,不敢担当大任者勿为我后!我燕王虽不敢自比太祖皇帝,但入我家门者,就无懦弱之辈!否则就滚他鸟蛋去!哼!”说罢穿上衣服,大步出去。 丘宇看他威猛豪迈,不觉自己也是意气风发,同时也明白,要是自己不敢去,燕王绝不会许配柳倩与他。朱高炽上前道:“这重阳武林大会,还要二十天,先到父王军中,好好操练士兵。” 行军不得带家眷,而朱高炽奉命驻守京师,这柳倩自是牢牢掌握在他手中。丘宇曾许诺柳倩,要风风光光的将她取过门,想重阳武林大会还二十天,先在军伍中过些日子再说。 徐媛只觉浑身虚软,无力的走到四夫人张桃花房里,张桃花见是徐媛,道:“哟,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大小姐刮来了?”徐媛无语的坐着,张桃花笑道:“自传闻丘宇战死,你就如此了无生趣。”徐媛哀道:“自丘宇被赐为驸马,我就不敢奢望了。可听到他死了,我却又忍不住伤心。” 张桃花嘿嘿笑了几下,徐媛听张桃花笑得有异,问:“怎么,你还很开心?”张桃花不敢惹这凶悍的小姐,道:“若是丘宇没死呢?”徐媛一惊,紧紧扯住张桃花的衣服,问:“他……真的没死么?”张桃花道:“若是瞒官府,这还是瞒的到,但我父亲在当侍卫总管前,可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前些年告老退下来了,还对江湖中的事熟悉。这丘宇么,今正在你表哥朱高炽的家里,听说,下月重阳,还去参加山西太原的武林大会。” 徐媛的眼睛亮起来,张桃花见她的样子,故意在一旁道:“他是不会做驸马的了,要是趁早下手,或许……”徐媛抓着她的手,道:“我要去太原!”张桃花吃惊道:“你一个没出过门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去?你父亲会同意么?大家会放心么?就说是找丘宇么?”徐媛呼吸急促道:“四娘,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张桃花眼珠一转,正想闹些事来,好报上次飞天蜘蛛的仇,也好教大夫人老夫人不得安宁,心中策划一会,道:“好吧,我想想,晚上再说。” 下午,张桃花出去,到娘家里头,不一会,走进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来,正是飞天蜘蛛。飞天蜘蛛笑道:“表姐,找我有何事?” 张桃花阴笑道:“好表弟,你可想报上次丘宇的仇?”飞天蜘蛛立刻道:“此仇不报非君子。表姐,不是说丘宇战死么?”张桃花慢悠悠道:“柳倩是燕王的宝贝女儿,燕王怎会叫丘宇死?”飞天蜘蛛喜道:“那就最好,今我的伤已无大碍,正要报这一箭之仇!” 张桃花瞥了一眼他道:“这倒不用你出手,你只要看狗咬狗就是。看着仇人咬死,岂非比自己亲手杀死更有趣么?”飞天蜘蛛喜问:“这,怎么个咬法?”张桃花道:“徐媛这千金小姐发花痴疯,想去见丘宇,以遂她愿。但她只身单人的,路上总要人陪。” 飞天蜘蛛笑歪了嘴道:“可是要我陪?”张桃花轻轻打他个耳刮子,道:“你就不怕你的河东狮发脾气?再说,徐家的人都认得你了,你还敢打这主意?”飞天蜘蛛颓然道:“哪叫谁去?这等美女,怎可叫外人占了便宜?” 张桃花知道飞天蜘蛛是个采花贼,道:“总之你不可打她的主意,却要护送好徐媛。这便宜外人却是不可占的,我看宏远镖局的钟彪钟二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倒是适合的人选,你们不是好朋友么?”飞天蜘蛛搔搔头道:“那也不成,叫他来占。”张桃花怒道:“你去撒泡尿照一下自己,尖头猴腮的,是个成器的人么?” 飞天蜘蛛连忙拉了张桃花的手,道:“好表姐,我答应就是。”张桃花任他拉着手,道:“在还没结果丘宇的性命之前,你们还不能将徐媛的清白之身毁了。等事成之后,我再叫钟彪做魏国公的女婿。徐媛是个呆婆娘,只要钟彪的话说好听些,就成事了。” 飞天蜘蛛还有些不明白,问:“可怎么杀丘宇?”张桃花骂道:“笨,徐媛这丫头,无论见哪个女子在他身边,都会闹事的。她一闹事,你们弄些冤大头上去扇火,让那些正派人物出来,就是杀丘宇的良机。” 雪妃带了长乐公主于紫金山上香后,在寺庙的客房,摒开其余宫女太监,只留下郑和,看着无神的长乐公主,叹道:“女儿,别这样了,好么?”长乐公主呆滞的望着外面,雪妃掏出两封信,道:“若是丘宇没死,你会怎样?” 长乐公主登时眼一亮:“娘,你是说,丘宇没死?”雪妃轻轻的点点头,道:“眼下,他正在燕王军中。”长乐公主狂喜地站起来,“真的!”雪妃道:“是。” “太好了。”长乐公主顿时神采奕奕,“我要去找他!”忽然想起母亲怎会知道,问:“娘,你怎会知道?” 雪妃将那两封信放到她手上,道:“等会三宝会陪你去燕京。这封,你在路上看,下一封,你把它交给燕王。”长乐公主吃惊道:“燕王不是叛乱了么?我们怎可去那里?”雪妃无力道:“你什么都不要问,山下已有车马等着接你去燕京。你在路上看了这信,自会知晓。”说罢大声道:“公主身子不适,三宝你快些带公主回宫。”将长乐公主推了出去。 长乐公主身子虚弱无力,被郑和拉了出去。 及至山下,有官兵来接,正是燕王派来的。长乐公主被接去,路上,拆开要看的信,信中雪妃道:“朱雯吾儿,见此书信,还望吾儿勿怪。未生你前,娘与燕王本是情侣,奈何皇命,怀胎嫁与太子标,汝之生父,实为燕王……今燕王来书,还要将你许于丘宇,娘亦见你憔悴,不忍眼见你为情日渐消亡,故谴郑和,护你至燕京……” 雪妃待长乐公主远去,遥望夕阳,心中默念:“雯儿,你此行一去,是再也见不到你娘亲了。燕王,燕王,我既不能负你,亦不能负太子标,惟有一死,黄泉再聚!”道:“回宫!” 待入宫门,雪妃拔下珠钗,插入心脏,自尽身亡。 丘宇到了军中,不几日,燕王见他清闲,奇问:“大敌当前,你还有这闲工夫?”丘宇道:“回大王,我已将事情分派清楚,诸将官只须行事即可。”燕王查他职务事,大到如何操练,小到火器营的士兵衣物,竟无遗漏,仍不悦道:“那你亦不可如此清闲。” 丘宇笑道:“我闻太祖皇帝,日批奏章,几达四百份,事无巨细,皆要亲力亲为,不胜其苦。今在大王面前,末将想进一言。” 燕王见他事情井井有条,话又如此道来,沉着脸问:“说来。”丘宇道:“古人云,下君用己之能,中君用人之力,上君用人之智。人之生来,其智大体相仿,只是人各有各才。昔孔明诸葛亮,连军士刑罚五十杖,都要亲自过问,忙则忙矣,属下清闲,惯了凡事听孔明军师之命。然孔明一死,诸将在孔明生前未亲手主持军事,皆尽慌忙,遂兵败如山倒。而高祖刘邦,只须将将,不须将兵,管好萧何、张良、韩信,便得天下。今我下放各权,令属下多亲历各事,正效法高祖。其实属下之智,殊不在我下,有些事,反他们做得比我做要更好,我只统管监督,日日登记进度,调度各部。虽我坐营中,然军有何事,我皆明之。 若事事亲为,下属不得历事,还生怨隙,恐上司疑其有异心。不若让其多劳,明赏功劳,若有罪过,亦不姑息。并使之觉在军中,大有奔头。如此,将不累,军心定,岂不甚好?” 丘宇以前做的是企业管理,俗话说:隔行不隔理。治理企业,与治理军队,无非都是赏罚严明,责任分清,促进效率。 燕王闻言,笑道:“此理甚是。既你有此材,那军需后勤,都由你管吧!” 丘宇闻言,差些晕倒。真是能者多劳! 燕王又问:“听说你改造投石机,命搜来民间火yao工匠,造了些许多奇怪事物。我倒想看看。”丘宇带燕王前去看。 丘宇指着投石机道:“此物以前常作守阵之用,然每投石一次,仅伤人数个,或破攻城车,且距离难远。今将此投石机改投平地雷,一雷投去,立可炸数百之兵,用于守城,敌人难近城墙三百步!”燕王道:“试来看看。” 丘宇命投石机手在射程点上遍插木板,放一颗头大的平地雷点火投了过去,爆炸处硝烟滚滚,所插木板,尽成碎片。燕王惊奇,前去一看,爆炸点处,坑深二迟,周围二十丈内的木板,散碎四周。 燕王道:“此物若摆布及时,一百架投石机,可挡十万军。只是此物于平原可用,守城可用,但山道之上,或行军之时,决难应用。”丘宇拿出一个他上次吓丹斯佛的手雷道:“还有此物,叫手雷,士兵占据山冈,将它拉着扔下,亦可伤敌十数人。”说着拉着,用力扔出,虽爆炸的震撼力不如平地雷,亦属惊人。 手雷早已用在军事,只是当时未有丘宇般使用两层装置:外层为铁砂,中为爆炸物。且丘宇用的是无烟zha药,威力更甚。 燕王又观了丘宇所出各物,心中极是高兴:“此人真是上仙,不然何来我军!” 李景隆进兵至德州,收集耿炳文的将卒,调诸路兵五十万,进营河间。燕王闻言大喜。张玉问:“大王怎闻言大喜?”燕王见丘宇亦在笑,道:“柳参将,你来说。” 丘宇为防南京方面知道自己未死而在燕王军中,连累可儿等人,故套用了柳倩的姓。丘宇笑道:“从前汉高祖刘邦用兵如神,还只能将兵十万。李景隆乃文官,不晓军事,不知作战,竟给他五十万大军!此自取灭亡之道也。” 燕王大笑:“正是正是。”当下与诸将商定,如何诱敌永平,山海关处何处设伏,怎样回防等诸事,连丘宇都要带火器营出战。 因丘宇的火器营,火铳枪尚三百支,其中有两百支还是从耿炳文军带来的,枪支不足,便带五千火器营将士,随大军押后。 燕王率军急攻永平,永平守军吴高天生胆小,才闻燕王兵至,竟弃辎重,退保山海关。燕王冒大险走奇兵,放燕京不顾,直袭宁王所属地大宁。留丘宇等几支兵马在永平周围。 丘宇隐蔽在一个山谷里,守了一日,闻李景隆听燕王出永平,立攻燕京,想柳倩不知会怎样,或会焦急。虽燕王说:“北平燕京城,深沟高垒,纵雄兵百万,一时不能克。只怕宁王与李景隆合兵,他有朵颜三卫骑兵,骁勇善战。幸建文叫他回京师,他不肯,怕削了他,因而坐视不理。若能袭取大宁城,抚绥大军的将士家属,俱被我得,则不战自降。我得朵颜三卫骑兵,合兵反攻,既解燕京之危,又平宁王威胁。” 且历史记载,燕王单骑入大宁城,假意请宁王上表建文帝赦罪,骗了宁王,宁王本怕燕王果真兵败,那建文帝下一个就收拾自己,于是依燕王之言,帮了他。待送燕王出城,伏兵杀出,擒了宁王,并将其家属财物,全部押走。并控制了大宁城,原宁王部下听说在大宁城的家属,尽操之燕王手中,遂降。燕王得了宁王所有军队,合军反攻李景隆围燕京之兵。 不过,关心则乱,丘宇明知柳倩不会有事,还是心忧不已。 有探马来报:“有李景隆派的三千步兵,正向此处掩杀过来,估计今晚便到。” 丘宇望天一看,还是正午,秋风从谷口吹下,令人生寒。想了想,唤来一个军士陈勇,问:“你看这天,近几日会如何?”陈勇道:“回参将,明日会有小雪。” “那这风会变么?”丘宇又问。陈勇道:“不会。起码五天时间是不会变的。” 原来这陈勇的父亲是个善风水的地理先生,陈勇自幼学风水地理颇精,遂有今日观天知气候之能。丘宇叫人挑火器营兵时,还要些有特长的兵,便挑到了陈勇。 丘宇又叫来燕王特派来助他的军师司徒洪,问:“刚才听了,你看敌军来犯,如何进攻?”司徒洪道:“今风从山谷自上而下吹来,想敌军不会烧山。从背而袭,当又不可能。我军五千,他们只三千,定是来绊住我们,不叫我们回救京师。且山谷成包围之势,更不会贸然进攻我军。我们奉命只守不出,那是守住,不叫他们来扰便是。如我们出去,想来旁边必有伏军,或援军不远,定要中计。” 丘宇听了,命按兵不动,加多守备。并叫从永平参军的军士,化装成本地百姓,再探敌军。 到夜,果然来了三千步兵,于谷口前扎营。那几个化装成当地百姓的军士回报,五里左前果又伏了一支七千人的步兵。 丘宇心生一计,叫来司徒洪,说与他听,司徒洪大赞妙计,又修改了些细节,二人唤来诸将官,细细说了,马上分头行动。 次日风雪交加,李景隆军派使者上来挑战,丘宇见那使者无礼,下令道:“扒了来使的外衣!”军士上去,强行扒了那使者的外衣,使者怒叫道:“两军相争,不杀来使……”丘宇笑道:“可没说不辱来使!”又道:“你回去告诉你那里的将军,说我柳将军等你们上来!”使者高叫道:“你若有种,便明日布阵一战!”丘宇骂道:“唧唧歪歪,讨人嫌!来人!在来使的屁股上的裤子剪两个大洞,要露出屁股来!”众军士嘻嘻哈哈,将这奇怪的命令彻底执行到底。 于是,大营前热闹无比。 一个军士剪完了,问:“参将,这够大么?”丘宇看那使者圆而白的屁股都露出来了,忍着笑,道:“够大了。”另一个想是剪上了瘾,高声叫问:“参将,前边还要加个洞么?”丘宇待众人笑完,笑道:“不必了,天这么冷,冻掉了就麻烦!” 又对使者恐吓一番,叫他滚回去。 司徒洪从皆尽哄笑的兵士中走出,道:“参将这番行事,敌军定以为我军人少不敢出战,反羞辱使者,以迷惑他们,今晚他们的援军必将松懈。只是这羞辱来使的手段,也太……”丘宇大笑,并未理会。 入夜,因下小雪缘故,天地间黑暗无比。才到半夜,丘宇命众将士行事。一时间浓烟滚滚,又不漏半点火光。浓烟被风吹下谷口,正熏着敌军。 原来丘宇见这风刚好从自己山上吹下,问陈勇得知这风五日不变,又见敌军正巧驻扎谷口,若是用平常的计策,既打不了也赢不了,却想了这浓烟计,问司徒洪,司徒洪见此计不费兵卒出战,只要赶在那七千伏兵来到前,就能生擒这三千敌军,那是最好,即使计不能成,也好叫敌军受挫。 丘宇另还有把握的,是柳倩给了许多当世迷药之最“万人迷”,本是给他防着用,这兵家胜败,本难预料,不想却派上这用场。万人迷于高处撒出,随着浓烟,飞到敌军之中。 敌军黑暗中被浓烟袭来,来不及呼救,便呛得直咳嗽,哪还有应变之力?又夹了迷药,虽随浓烟吹来已是分量不多,却能加速人晕倒。 丘宇按司徒洪之策,派两千兵伏于敌援军必经之处,一刻时后熄了火,分一千兵带水下去,只见那三千兵,尽昏死过去。先收了这三千敌军的武器兵甲,再使防敌援军的两千兵回来,用水泼醒那些敌兵,除了被浓烟熏死的,全绑了押上来。 敌军的援军,竟还不知他们的三千前锋,没打就都沦陷了。 火器营初战,便没费一兵一卒,生擒敌军三千,初战告捷,令全营将士,极为欢欣,对丘宇的尊敬,更深一层。 丘宇乐呵呵地点了缴获物资,司徒洪来道:“参将,三千军士,要吃要用,且若哗变,更是心头之患。不如杀了,以报军功?”丘宇吃惊的望着能想出这法子的司徒洪,三千人命,生死一线尽在自己掌握中,道:“万万不可。”想了想道:“将他们的腰带都解了,再给他们防寒之物。” 下面的传令官听了这奇怪的命令,先是一楞,才想起没腰带那些人就得提着裤头,便是不能与之打了,笑哈哈的下去传令,丘宇又叫住他:“得一百人一百人地弄出来解,免得看到的人反抗,还有,不许羞辱他们。”传令官得令下去。 司徒洪见丘宇想的怪法子,匪夷所思,倒还是有效,摇头笑着退下。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推荐本人新书《人工绝恋》,文章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九章 第三节 兵行诡道 及天亮,探马回报:“那七千伏兵,望我处缓缓移来。”没一会,有燕京朱高炽派来的草上飞陆高川来求援,称燕京被李景隆团团包围,还筑垒九门,急攻燕京,情势危急,城内连妇幼都上城墙抗敌,现请驻守永平军,速来救援! 临近的守军听丘宇带的火器营,不伤一卒,就俘虏了三千敌军,俱派人来道贺。 丘宇想历史难免有些改变,或是朱高炽坚守不住也难说,而那七千敌军又来,贸然出去,只怕没救到燕京,连自己的部队都陷了,叫那些来道贺的使者,回去告诉燕京危急一事,并商量如何救援。司徒洪的家属亦在燕京,此刻也有些急道:“这……如何是好?” 丘宇把历史上能搬来用的计策,都想了一遍,仍无头绪,望着那山谷前的平原,甚是着急。叫来诸将和好些伶俐的军士,众人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出,难;救,自己才五千兵,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去救有如以卵击石,也难! 丘宇焦躁,走到大营前,想昨日出奇制胜,今还得搞鬼……搞鬼?对,对!丘宇想到搞鬼,终又出一计,回到大营,问:“我们还有多少平地雷?多少手雷?”掌管弹药的军官道:“回参将,有六千颗。手雷每人携带十颗,库存一万颗。” 丘宇点点头,问:“军师,这与李景隆围军相抗,能打多久?”司徒洪道:“若不计他们围过来,站稳了打,能打四个时辰。”丘宇想了想,道:“我们去到燕京,只能诱敌过来,而前面的拦路狗,我有如此一计。”细细说了来。 司徒洪听了,长长地呵了口气,道:“此计把握,大概有七成。我们这样出去,虽只六百军士,然他们要是大队骑兵追来,这六百军士只怕走不掉。”丘宇道:“无妨,我们多带手雷。你带马看着,若我们放烟花信号,你速带马来接。”回头对传令官道:“去,集合六百个大嗓门的军士,另把昨夜那些熏死的敌军尸体,全拿上来。” 司徒洪再出去望敌军如何驻扎,回来喜道:“敌军驻营,乃是防步兵骑兵来袭击之法,紧紧相连,却没料到我们乃是火器营,即使今晚他们不退,我们也能用平地雷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与丘宇商量,再派五十投石机,驻扎在敌军必逃之处,若敌军不逃,便往前攻击! 待那些尸体拿上来,共计九十二具,丘宇吩咐给尸体洒上火yao,点火烧得焦黄,再穿好盔甲。又给挑来的六百军士,教了些吓人的功夫。 周围的守军加起来亦不足一万五千人,丘宇的五千人还是最多的,皆云前有七千敌军,等我军奋战过去,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还能支援?即使赢了,一万五千人焉能抗李景隆五十万大军?俱言燕京乃前朝之都,城高水深,易守难攻,今宜按兵不动,待燕王在大宁的消息传来再说。 那七千敌军,离那昨日三千人驻扎的山口前,远远的停下来扎营。丘宇昨夜只叫军士搬走物资及押走人,营帐却还留着。 敌将方中,派人前去看,探子回来报:“禀将军,三千军士,与所有物资,俱不知去向。营中并无打斗痕迹。” 方中听了,脸色煞白,道:“那……如此多的人,怎会一时间都不见了呢?”他昨夜因天黑无光,未见浓烟,且这边的三千军又未求救,只是见这三千军毫无声息,才按计划缓缓前来。于是下令,务必要加强巡逻警戒! 入夜,方中正要解甲安寝,周围忽然传来阵阵鬼哭之声。方中吓得滚下来,连忙出去看,众军士亦惊慌。只见四处鬼火点点,鬼哭之声不绝。方中故作镇定道:“此乃敌军扰营之计。无须害怕。敌军不敢进攻我们,才出此下策。”众人稍安。 半个时辰后,一个军士跌跌撞撞闯进来报:“将军……确实有鬼……”方中起来,踢他一脚,喝道:“你胡说些什么!说清楚!”那军士惊慌道:“……我们派的巡逻……全……”簌簌发抖地指着后面。 方中踹倒他,怒哼一声,走出去,帐外的人,也全是惊慌害怕之色,地上躺了五十具尸体,俱焦黄狰狞,临死前脸上痛苦的神情,极是吓人。 一个军官颤抖着声音道:“……这……只怕……只有……鬼……才能……这样……” 蓦的一个先锋官出来大喝:“妈的,我就不信有鬼!将军,你给我五十军士,我去灭这些装神弄鬼的贼斯鸟!” 方中已是流了好多冷汗,见有人出头,那是最好,道:“也好,你去吧。”那先锋官带了五十个不怕死的军士骑上马,提了大刀,大喝一声,高举火把,冲出营去。 方中看这五十一人往鬼火最多的地方冲去,不一会,传来那先锋官的呼喝声,接着五十一支火把,愈来愈少。没一会,四周又复鬼哭凄厉。 众人看着,俱是更心惊,方中叫派人再带一千军士去探,哪还有人敢去? 没一会,许多军士往大营涌来,全堆在一块。方中喝道:“你们来这干什么?”一个军士嗫嚅道:“回将军……听说鬼就怕人气多……我们就……一块了……” 方中无奈,只得叫大家小心防备。 那先锋官出去,正撞着丘宇。那先锋官见真是人在搞鬼,鬼火乃是那些人用暗火点了火yao引线,飞出来的火花。怒喝一声,挥刀便砍。可他哪是丘宇对手?不几回合,便被丘宇打下马,其余五十军士,也被暗处丘宇带的一百军士,用绊马索,全部抓住。 丘宇命手下将马嘴绑了,使之叫不出声来,再叫十个军士,将这五十一个人连带马拴成一串,牵着回去。见远处敌军人头涌涌,又非出战,想自己的轻功练了多时,有人来追,逃命足够,便和草上飞陆高川一起上前去看。 只见那七千敌军,都吓得挤在一块,心中大喜,跑回来道:“陈勇,你骑马速到军师那里,叫他的五十架抛石机移过来,对准敌军大营投平地雷!”陈勇得令,骑马飞去。又叫陆高川:“陆兄,你带我信符,火速回营,叫两千兵下来,待敌军大营被炸,就上前杀敌。”陆高川得令,撒腿就跑了。 丘宇命手下将那剩余的四十八具尸体,扔到方才捉人之地。不一会,司徒洪带了抛石机,对准敌军大营就轰。五十个点了火的平地雷齐抛过去,落地时顿炸得敌军血肉横飞。 方中握着剑,听那不绝的鬼哭,只觉这八月末的秋风,全是阵阵的阴风,透骨的冷。良久,见那鬼火只是在周围闪来闪去,并未过来,想刚才那军士所言非虚,鬼或真是怕人气多。 忽然几个人头大的东西砸下,众将士吓得怪叫一声,以为是鬼来了,还没看清砸下来的东西,“轰”的巨响,方中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自己飞得好高,好高…… 天一亮,丘宇不想看那血染大地的惨象,叫司徒洪去敌营清点。及司徒洪回来,报:“参将,除昨晚抓的三百七十七人,全炸死了。我军仍是无一伤亡。没想到这平地雷,威力竟如斯猛!”丘宇心里咯噔猛地一跳,六千来条人命,就这样被自己报销了。 周围的守军听丘宇又灭了七千敌军,俱是欣喜,将领亲来道贺,丘宇叫他们分兵前来驻扎自己的营地,自己要带这五千火器营官兵,去支援燕京。众将见丘宇才两天光景,就灭了一万敌军,还不伤一卒。既有这等能耐,也就放心丘宇前去。 才出永平,探马回报:“前有李景隆参将庞丰年,带一千军守在关隘口上。”丘宇急道:“真是麻烦!”叫来司徒洪,司徒洪道:“这关隘我守过,后有一路,崎岖难行,绝无人把守,可登高处,将手雷扔下,炸死敌军,便可通过。”丘宇道:“还好。”草上飞陆高川自告奋勇,爬上山去,炸得庞丰年莫名其妙,稀里糊涂丢了关逃跑。 待丘宇进关,司徒洪道:“参将,此去燕京,有二十里,我等去了,于事无补,不如于此处诱敌过来。”丘宇与诸将商议,均觉直攻五十万大军实属不智,就算那五十万大军一起站着给自己轰,也炸不完。 经历两场战事,丘宇对这古代战争之道略微摸到些经络,加上以后中国解放战争的火器时代战法,尤其是地雷战,笑道:“已有一计,又要和诸位商议。” 连胜两场,未有死伤,诸将对丘宇的计策已是非常信任。丘宇道:“你们可听过地雷?”诸将一齐摇头,丘宇解释了,就是将平地雷改成可埋入地上,再经绊索等装置,人一过,引发引线,炸死敌人的雷。 司徒洪未完全明白丘宇的下一步安排,道:“但敌人中计一次后,便不会再来了。”丘宇道:“我正是要他们来一次后,就不敢靠前。然后我们即使欺前,他们亦不来打。”拿出纸来,给他们详细说了,这地雷阵须如何部署,诸将明白后,马上补充意见,说了当如何防备。 丘宇对陆高川言明计划,要他今晚趁夜回去,叫朱高炽死守城墙,明早便会来攻李景隆后尾。 丘宇叫人改了两百颗平地雷作地雷,六百个军士准备今晚布雷,安排妥当,已是夜晚。陆高川正要走,丘宇忽然想起拿破仑最爱于战场上写情书给情人,实在是血与火中的浪漫,叫他稍等,提笔写道:“亲爱的老婆:夫君无碍,正急急赶来,救我夫人。于战火纷飞之际,诉我相思与你……” 写好后,神色肃穆的交给陆高川,陆高川见状,道:“参将放心,我必定将此书带给世子。”丘宇摇头道:“不,是拿给他的妹妹柳倩。”见诸将不解,补充道:“这是我写与她的情书!” “砰砰”之声不绝,是诸将晕倒。 这些天来,众将士都学了不少丘宇的新奇毛病,如“牛逼”“我靠”“晕”……,尤其是这晕,还得作状倒下。 有好色之徒“醒”了上前,色眯眯问:“参将,您与世子的妹妹……”丘宇敲他一记,道:“还用说么?”又有人问:“参将,情书里头可写些什么?”丘宇想这可是教他们文化的好机会,也好缓解他们打仗的紧张心情,道:“想听么?” 诸将大喜,齐声道:“想。”丘宇笑道:“你们听好了,这是古今最能打动美丽女子的话。”诸将心痒不已,搔头抓耳,搓手叫道:“快些说。”丘宇道:“想听者,用左耳者听收五十文,右耳听者七十文,两个耳朵都听者,只收一百文。快快交来!”伸手示意交钱。 有人骂道:“参将,好心黑!”丘宇笑道:“不黑,不黑,若靠这一百文钱,你们回去就可蒙个好女子,那才叫爽!” 有个先锋官刘方金身上有钱,抛来一锭银子,叫道:“这银子可换一百贯钱,参将,可说了吧?”丘宇乐呵呵的接过,道:“我是这样写的。”顿了顿,待吊足众人的胃口,道:“美丽的小姐啊——我对你的相思,如江河之水,绵绵不绝;我对你的爱慕,如黄河之水,一发泛滥,不可收拾……” “呕……” “赔钱……” “没门!钱已过手,恕不奉还!” 次日,丘宇背依关隘,将那抛石机皆尽推出,向那布雷之地过去,留一千军士,驻守关隘,另两千军士各伏两侧。 很快,李景隆的探马马上发现了丘宇出来,见丘宇拉长队伍,想假装是万人大军,飞快地回去报与李景隆, 李景隆道:“区区两千兵,何足挂齿?只带一百抛石机,能有多大用场?李能都督,你速带五千兵,趁他阵形未定,将他击溃。”军师程济劝道:“敌军敢两千军出来,必定有诈,两侧必有伏军。且据昨日方中败回的军士言,这永平守军,能鬼神之道,一万兵马,两日间殆尽。大将军还要慎重思之。”李景隆道:“那,依你之见?” 程济道:“抛石机力仅射六百步远,我军强弩,可射七百步,不若使五千军士,带一千强弩,远远便射了他。”李景隆称善。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推荐本人新书《人工绝恋》,文章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九章 谁主沉浮 第四节 险着 丘宇叫众军士不紧不慢地推着投石机走,心中希望李景隆快些来。探马回报:“禀参将,前面敌军约五千人,在十一里前正直往我军赶来。看这阵形,成方形走来,必是弓箭兵或是弩箭兵。”丘宇大喜,正如司徒洪所说一致,平地雷敌军尚无人知,能诱敌前来,且多半会诱来弓箭兵强弩兵。这李景隆不知自己的投石机可不是吃素的,中计矣! 又见这探马说话清楚,还会看阵,又能分析,可是个好人才,问:“恩,你叫什么名字?这等精细的探马,我还是头一回见。”那探马高兴地拜道:“回参将,小人是沈阳人,叫顾发财。” 丘宇听这有趣的名字,笑道:“想来你老爹想发财想急了。”那顾发财也笑道:“可他还是没发财。挣了点钱,想娶妾,被我妈揍了一顿,就再也没敢想了。”听到的人都大笑不已。丘宇叫顾发财再去探,催投石机手准备好,并赶紧到地雷阵前。 因造火铳枪,做出了韧性好的钢,投石机经丘宇改造,使得从原来的投六百步,到一千步,且平地雷轻,更是能远达一千二百步。同时,加滑轮增压装置,又使得压投石机只须原来的五分之一的时间。 待丘宇望见了那些敌军,叫道:“压好平地雷,做出手忙脚乱的样子,别叫敌人看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等前面的地雷爆炸,就发射平地雷。” 李能都督见前方敌军正手忙脚乱地在布置投石机,挥剑叫道:“快,到敌军前七百步,马上布阵!”还一千步,脚下土地忽然冒出青烟,轰隆声大作,李能当场炸死。 丘宇看着敌人血肉纷飞,惨呼凄叫之声充塞原野,不禁闭上了眼睛。身边的投石机登登声不绝,接着是连串的爆炸声,震撼天地。 良久,陈勇来请命:“参将,敌军只剩数百人,四处逃散,可要追击?”丘宇强压着跳得厉害的心,无力地挥手道:“不必了,让他们逃命去吧。杀得够多了。” 冷兵器时代的人,哪是热兵器屠杀的对手? 李景隆大营,报子回报:“大将军,都督李能军部,全军覆没。”李景隆与程济大惊:“什么?”报子道:“据逃回来的人说,还没到敌军阵前,尚一千步,地上忽然炸开,我军就伤亡过半,接着敌军又投来会爆炸之物,纷纷在我军处炸开,现仅两百人逃回来。” “什么事物,竟如此厉害?”李景隆惊道。程济却道:“这永平守军的将领,可是什么人?” 不一会,又有探马回报:“禀大将军,永平敌军五千人马,正向燕京开来。” 李景隆慌了神,程济下令道:“叫八千骑兵,分散进袭敌军,务要杀尽敌人!” 司徒洪担忧道:“现我军孤军深入,若李景隆派军围来,我军必死无葬身之地。”丘宇道:“听闻李景隆攻城,燕京守军,才放石箭,李景隆攻城之军便退。世子夜晚派人下城劫营,敌军竟自相惊扰,后退十里,方敢驻足。前夜敌军都督翟能,自带二子,及精兵千人,势将登城,李景隆怕他占去军功,竟勒令缓攻。今世子连夜往城墙浇水,城墙结冰后光滑,敌军已是不能登城。李景隆如此殆误战机,加之我军连杀万五敌军,李景隆知道我有远程利器,谅也不敢靠近我军一千步内。” 司徒洪道:“话虽如此,但若敌人使用骑兵,分散环而包之,而我军平地雷须敌人集中,方显奇效。”丘宇道:“军师可还记得,我初练火器营,要战马皆在校场。起先战马见火铳枪响,皆惊慌扬蹄。待习惯,我又试手雷,战马听此巨响,又复惊慌,还是过了多日,方才不惧。敌人骑兵,纵他冲过平地雷过来,来则我先射火铳枪,再扔手雷,叫他们有来无去。现在我们距离城门仅四里地,只要我们及时赶到城墙前,就可背依城墙,任他千军万马,能耐我何!”司徒洪心里稍安。 蹄声震如雷,李景隆骑兵三面袭来。 丘宇下令道:“抛石机手分三向,一千五百步就发射!火铳枪手三轮发射,各瞄一敌射马,七百步射击!飞火枪手,敌军到三百步就点火。”那飞火枪实际是烟花,点火后能烧到十五丈远,且内夹铁砂,专对付近处的敌人或骑兵。 尚两千步,敌军骑兵远远散开,陈勇叫道:“参将,敌人散开,如何是好?”丘宇道:“照射不误!” “是!” 众将士见敌人骑兵越来越近,一千五百步,登登声响起,丘宇军队的四周爆起冲天硝烟,虽只炸死一些,敌骑兵战马大都吓得掉头就回。 没一会,敌骑兵又复回来,又一轮平地雷射去,敌军稍却,直冲过来。丘宇命火铳枪手准备。 三轮枪射过,登时倒下一大批骑兵,待那些骑兵冲到二百步,已是折了近两千。丘宇看那些骑兵,谓司徒洪:“这骑兵将领,想是莽撞之徒,见如此折兵,还不退回去,实是不智!”司徒洪摇头惊道:“非也,他们明知无可以和我们相抗之物,只得用血肉之躯来踏平我们。” 话方毕,又一轮火铳枪射击,射下两百多骑兵。冲上来的,也被一千飞火枪烧得不敢走前。 终是被一些骑兵冲上来,丘宇抽出剑,呼喝众将士抗击。敌军骑兵已近,投石机手发射不了,也拿起飞火枪,烧得那些骑兵不得过来。 司徒洪躲了一会,等敌人稍退,叫丘宇:“参将,快到城墙,否则敌人必定增兵!” 飞火枪烧得敌骑兵难于靠近,用手雷已能挡住。丘宇命火铳枪手与飞火枪手断后,司徒洪带抛石机手向城门走去。 城门大开,丁胜、陆高川等武林好手率军来接,两千弓箭手排出。司徒洪喜道:“好极。我军有救矣!”丘宇命火铳枪手等且战且退。 程济见那五千敌军的抛石机抛出之物,爆炸威力竟令远观的自己都觉地皮震动,又见城门前筑的高垒,只被敌军抛石机发射一回,就炸成平地,惊道:“难怪燕王敢反,原来有此火器!来人,速命吴高、杨文,带所有骑兵,务必阻止永平军进城!还有,若打败敌人,务要夺得敌人的抛石机等物!” 还有二里之地,漫野骑兵袭来。抛石机笨重,尚要半柱香时间才能到城。司徒洪叫道:“参将,不如抛弃抛石机。否则这两千弓箭手保不住我们!”丘宇道:“不可!城无此抛石机,定守不住!且这抛石机万万不能落入敌人手中!”又下令:“飞火枪手,帮忙推抛石机!”心中却颇为后悔,自己行事,赢了两场,总以为能掌控之中,孰料小瞧了敌人,兵事变化无常,终是差老将甚远。 眼看遍野的骑兵杀来,只怕有十万骑。还有五里,便要杀到面前,铁蹄得得,有如雷动,哪是这七千军士能抗? 朱高炽从城上望这李景隆军的骑兵倾巢而出,显然是要踏平丘宇的永平守军,刚才派的两千弓箭兵定挡不住,立刻下命:“庞再兴,你带二百匹马,速去助下面的人将抛石机拉回来。” 庞再兴得令,带了马匹,冲出去,敌大军尚有五里。 丘宇见有二百匹马来拉,松了口气,这朱高炽还不是白吃饭的。司徒洪喜道:“有救了!” 丘宇与朱高炽的弓箭手最后进了城,城门方关,李景隆的骑兵已到城下。丘宇只觉两脚软的很,靠着城门,疲软的坐下。对司徒洪道:“军师,你代我点我军伤亡吧。”司徒洪无力道:“累的很,喘气了再说。”又道:“这辈子,还没这么怕过!”丘宇笑道:“我也是。不过你本可先回城的,你还敢留下来,有种!”司徒洪嘿嘿笑道:“不,是吓得走不动了。” 丘宇道:“经此一难,下回就不敢这样贸然孤军深入了。”司徒洪道:“不,你没错,若不冲进来,只怕更惨。”又道:“现在我是好高兴。”丘宇问:“怎讲?”司徒洪开心道:“和参将一起,三场战斗,没折一兵,就歼敌一万二,生擒三千。刚才一战,想来也杀了六千骑兵。五千火器营兵,竟重创敌人二万一千人,啧啧,这军功下来,单是赏钱,就可让我一辈子都饱食无忧了!” 丘宇笑问:“军师,你可有多少个孩子了?”司徒洪道:“七个,五女两男。想今晚就能看到他们,嘿嘿,实在是开心。参将,不如明晚到舍下小庆?”“七个?”习惯了计划生育的丘宇有些郁闷。 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很急的叫:“你们看到柳参将么?”丘宇一听,是柳倩,赶紧对司徒洪道:“军师,等会有个女的找我,你就说我受伤了。”说罢趴下去。司徒洪不解,道:“参将……”眼前有个影子一闪,是个清丽秀美的英气女子过来,在叫:“你们看见柳参将么?”正是柳倩。 司徒洪道:“喏,在这。”想这女子应是参将写情书的女子了。 柳倩见丘宇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又见这说话的人是个军师打扮,急忙拉起丘宇,只见丘宇气息微弱,哭着抱住丘宇:“老公……” 司徒洪心里直笑:“哦,参将都已成婚了。”柳倩哭着问司徒洪:“他怎么了?是受了什么伤?”司徒洪能做军师,撒谎的功夫还是挺好的,不必打草稿随口便扯道:“柳参将前日屁股上中了一箭,刚才又急急赶来救城,是故趴着昏了过去。” 丘宇心里骂道:“该死的司徒洪,好说不说,干嘛说屁股?”果然,柳倩听了,马上去解丘宇的裤子。 (如读者看得爽,建议进入vip会员,看一个章节才几分钱,或用盛大网卡,一张10元的网卡可看几百个章节,很划得来。) 推荐本人新书《人工绝恋》,文章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九章 第五节 身不由己 丘宇只好装着吃力的恩了声,“醒”过来了。柳倩见他醒来,停了手,关心地问:“老公,没事吧?”丘宇见平素聪明的柳倩,惊慌地有些傻了,道:“有!”柳倩惊问:“有什么?是哪里不舒服?”丘宇笑道:“心里。”说着亲了她一下。 “砰”“哎哟”柳倩生气地把丘宇往地上一扔,见司徒洪在笑,赏了他一脚。丘宇站起拍了拍灰尘,对吓得目瞪口呆的司徒洪道:“记住,老婆不是惹的。下次帮人家说谎,别乱说。”说罢,拉了柳倩的手,问:“我的信,你收到了么?” 柳倩还有些气,道:“收到了,我就担心你,你还有心情来耍我。”丘宇赖着脸,绕开话题道:“我的信好么?可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觉?”柳倩这才由阴转晴,温柔地道:“看你在打仗都还记得我,我……”丘宇笑道:“你真应该感动得眼泪扑哒扑哒往下掉!” 稍事休息,丘宇又上城墙抗敌。司徒洪清点之后,大喜望外,喜滋滋地来找丘宇:“参将,我们火器营只一百七十三人受伤,这伤还主要是飞火枪爆裂烧伤的,被敌人骑兵打伤踩伤只九十一人,无死亡!”朱高炽在旁,闻这等战绩,已不再疑丘宇是上仙,恭敬道:“如此战绩,非神人不可。” 一百架抛石机架上城墙,朱高炽见没一会就将李景隆军垒的攻城土垒皆炸了,惋惜道:“若非父王存心要以燕京城为诱饵,牵制李景隆,否则这一百架抛石机在此,敌军焉能近我燕京?” 丘宇和柳倩回到燕王府,才入大厅,一个神形与柳倩相似的王妃走来,柳倩叫道:“妈!” “哎哟!”丘宇心中大叫苦,没思想准备地见到丈母娘,实在不知说什么好。王妃微笑问:“这就是丘宇?”丘宇躬身道:“小将丘宇,拜见王妃。”王妃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道:“看来我女儿的眼光还不错。” 柳倩笑得春风满面,王妃又道:“到一边说话吧。” 丘宇与柳倩,跟着王妃走到偏房,王妃才坐下,道:“你的事,倩儿都与我说了。”掏出一封信,道:“难怪这丫头对你死心塌地。”原来是那日丘宇写的情书,刹那间丘宇不禁红了脸,柳倩又急又羞道:“娘,你怎么会拿了我的信?”王妃笑道:“看你天天都拿出来看几十遍的,我也想看看写了些什么,叫我的女儿竟如此着迷!”想来是施巧手偷的。柳倩连忙抢了回来。 王妃站起,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婿了。倩儿我之所以要她姓柳,除了教她避开皇室的是非,还有就是,好令她不必随燕王之命嫁人,她是柳家的人,只有柳家要的女婿,才会是我女儿的丈夫。”那是说,柳倩只要得她许可,柳倩选的丈夫就能做她的女婿,而这与燕王无关。 柳倩喜道:“还不快谢谢娘!”丘宇谢过。王妃含笑应了,道:“倩儿有你为伴,我这一生已是安乐,只希望你能带远离王府的是非。在江山面前,一切亲情都是不重要的。”言下之意,是燕王若为江山,牺牲儿女,亦不为惜。 程济见那一百抛石机终是进了燕京城,哀叹道:“事不可为矣!”都督翟能在旁怨恨地瞪着李景隆道:“若那日不是我被勒令退回,此刻燕京城里,早插着我军旗帜了!”李景隆怒道:“你不听军令,我没重罚你,竖子还敢多言?”翟能拍案而起,喝道:“你根本不知用兵之道,刚愎自用,殆误战机!” 李景隆恼怒道:“我蒙皇上知遇,担当大任,歼剿叛逆,你却如此说我!”翟能双目赤红:“你明见我将登入燕京城,却不让我进,还不派援军,是何居心?怕我抢你战功?我率二子杀敌,原就存捐躯报国之心,你还疑我?” 李景隆正要还嘴,外面传来激烈的爆炸声,报子来报:“大将军,燕京守军开始炸我土垒。”李景隆闻言,不知所措,问:“军师,这如何是好?”程济道:“今登城战势不可为,惟有趁天方转冷,打地道通入城去,炸了他的城墙。”李景隆称善,回头道:“翟都督,这打地道之事,就由你做,如何?” 炸了土垒,李景隆军便没来攻。 一连静了两日,朱高炽见李景隆军在做极高的登云梯,叫来丘宇等人,疑道:“你们看李景隆是何用意?”司徒洪道:“若是真要攻城,也不必在我们面前做这登云梯,泄了意图。”朱高炽道:“城墙浇过水,滑腻无比,且敌军明知我军有平地雷,难于靠近,怎还来做这东西?定是迷惑之计。” 丘宇道:“地上不行,那就地下来。”朱高炽道:“想来应是在打地道。”丘宇命传令官速去取大水缸来。 众人拿了水缸,在城墙下听了半日,未见异状,司徒洪道:“只怕是还未挖到。敌军距离两里,要挖过来,也得要半个月才行。”丘宇道:“不如叫陆高川半夜下去,去探虚实。”朱高炽同意。 陆高川去探了,证实是在挖地道,但才开始挖,且进度缓慢。 挖了四日,李景隆正坐在营中,后营来了许多败兵,为首的先锋官陈晖全身创伤,道:“燕王从河滨杀来……”原来燕王夺宁王兵权,得了他的军队,连夜合力向燕京攻来。 朱高炽天天在城墙上,看敌情的变化。忽然见敌军后营哗动,一支骑兵冲来,见李景隆军便杀。那支骑兵冲到城下,朱高炽见是燕王旗号,为首的乃是朱能,大喜,下令出兵,夹击李景隆军。 程济没想到燕王竟如此之快,连探马都来不及报,见李景隆已是脸青唇白,呆若木鸡,下令道:“速撤德州!” 燕王入城,全城举贺。 听朱高炽言丘宇连赢三场,俘虏三千,歼灭一万二,在入城前又杀敌六千,只伤一百七十三人,无一死亡,燕王极讶,道:“古今战事,未尝见有此五千人胜二万人,真奇人也。” 晚上,燕王府家宴,燕王很是开心。一家人说了会乐事,朱高炽见柳倩想转话题,料来又是想说丘宇的婚事,抢先道:“妹夫立了大功,我要敬你一杯。” 丘宇接了,朱高炽道:“天幸我家可得这等妹夫,所向无敌。下月的重阳武林大会,必又可大展雄风。”丘宇正待说,燕王道:“甚是,到武林大会结束,你就回来与倩儿成亲。”先行堵住丘宇要说的话。 柳倩的眼泪都要掉下来,道:“父王……”燕王严厉道:“家国事重,儿女私情,须要先抛一边。且宇儿成了大事,再回来娶你,岂非更好?” 朱高炽笑道:“妹夫此去山西,已有虚风道长、昆仑掌门、山西六合门掌门的鼎力相助,差不多是过去摆个谱儿,都就可成事,而且……”他忽然觉得很想放屁,这念头出来忍不住就马上放了个响屁,在家宴上放屁,实在不雅。朱高炽变色道:“倩丫头,你……给我下了顺气散?” 柳倩恼他老要算计丘宇,正是下了顺气散,好叫他走开,否认道:“没呀,听说萝卜吃多了会爱放屁,你今天吃了那么多萝卜,不放才怪。” 朱高炽夹紧了腿,艰难地往外走,道:“你这丫头……”他这才想起,谁要是得罪了她,连燕王都免不了受些罪,只是柳倩出走两年,大伙渐渐淡忘,这会一心想丘宇办事,才得罪了她,想以后她没正式嫁丘宇之前,自己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罪会很多,叫了一声苦,赶紧跑出去。 燕王很久没看儿女们闹,见这柳倩这么大了,还小孩子心性,莞尔一笑,这个家因自己不苟言笑,搞得整个家冷梆梆的,幸亏有这爱闹的柳倩,才多些生气,家里人对柳倩的小打小闹,皆一笑了之,道:“快嫁人了,还这等胡闹。” 柳倩嘟着嘴道:“没有!”燕王不想和她扯皮,道:“高炽刚才也对我说了,明日宇儿就去山西,带上他招的十五个随从,这些随从都是武林中的名家,能有多大事?” 次日,柳倩欲跟着丘宇去,燕王喝道:“你跟着去做甚?你娘才来几日,你就想走?你走了两年,屁股没坐热,又想离开这个家?”见柳倩可怜地低了头,又不忍道:“父王以前只顾自己,一心想把你嫁到汝南侯梅殷家,害你要离家出走,两年来我心里也愧疚得很。你不在家,吃饭都冷清了,没你跟我争菜吃,我吃饭都少了许多胃口;少了你在我身边玩耍,这日子就象菜里没放盐;我每每想起你,总要拿你留下的东西,看上个半天……” 柳倩的心又软了,搂着燕王呜咽道:“父王,对不起……” 燕王怜爱地抚着她的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想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但这世上,你不做强者,你就要受人家欺负;你不做强者,就保护不了家人。我叫丘宇出去,其实也是为你们好。他要真心喜欢你,他就要出去,去闯出个天下来给你。男人就象树,女人与孩子是树下乘凉避雨的人。你们现在能去过平淡的日子,但,以后呢?以后你们的孩子呢?” 柳倩无语。 燕王又道:“我的女儿,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和建文争么?他在削藩,他在要我们的命!是我们想惹他么?不是!是他在生疑!就这么生疑,他就要我的命!” 长叹道:“男人,在这世上,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去抗争,就是被埋没!” 但不到半日,柳倩又故态复萌,生起朱高炽的气来。 第二天,吃过午饭,朱高炽习惯的坐在躺椅上,忽然感觉不对,好象坐碎了什么,站起来一看,椅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个小垫子,还以为是夫人放的,下面碎了两个鸡蛋,自己屁股上已是一片金黄的蛋汁。朱高炽知道是得罪柳倩的后果,苦笑了一下,叫夫人过来换衣服。 夫人过来,见朱高炽如此,对这小姑子的顽皮倒没什么,笑着给他拿来换洗的衣服。 下午,大雪纷飞,朱高炽提早回房,见服侍自己的丫鬟眼神怪怪的,问她,她又不敢说,只是象要提醒他什么。朱高炽想起以前柳倩曾威胁过丫鬟做别的事的时候,丫鬟们都是这样,道:“是不是柳倩小姐又要搞什么吧?” 丫鬟笑了笑,若是平时,朱高炽定要发脾气,但,是柳倩捣鬼,就没办法了。叹着气回去,这柳倩要整自己,是防不胜防的,只能小心些。才过走廊,到小花园里,脚上绊到一根线,心中刚叫不妙,房顶上就滑下许多雪,灌得朱高炽满身,脖子里冰冰的。里屋走出个欢喜的丫鬟,见是朱高炽,吓一跳。朱高炽见那丫鬟神情有异,喝住她问:“你在做些什么?” 那丫鬟战战兢兢道:“夫人和倩小姐说……”却不敢说下去。朱高炽怒喝道:“快些说!”那丫鬟嗫嚅着道:“倩小姐和夫人在房顶上放了雪,打赌雪打着的是家丁还是丫鬟……” 朱高炽有些气,自己的夫人忠厚老实,哪是柳倩这鬼心眼多的人的对手?换了衣服,就去找柳倩。找到她,柳倩正和自己的夫人在一起。 柳倩一见朱高炽,道:“嫂子,你赢了。”夫人见是自己的丈夫,吓了一大跳,道:“相公,你……怎么回来了?”朱高炽又好气,又好笑,对夫人道:“你也真是的,这丫头跟你赌,肯定是先和那些家丁丫鬟说好了的,叫他们不许过。你呀你呀,中这丫头的计了!” 柳倩耍赖笑道:“哥,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说罢嘿嘿嘿嘿地尽是奸笑。 一个家丁来报:“禀世子,长乐公主来了。” ; 第九章 谁主沉浮 第六节 白莲教 世界上最难堪的事,就是一个女人遇见情敌! 柳倩听到是长乐公主来了,脸色煞白,哆罗着站起,问:“……她怎么会来这里?……谁叫她来的……” 朱高炽也不知此事,奇道:“我们和建文打仗,这公主怎么会来这里?”想来很是怪异,连忙走出去。柳倩也想这或许是假的,跟着出去。 护送的军官是燕王原在金陵的老部下刘德铭,与朱高炽倒是相熟,因为刘德铭实际是燕王在金陵的间谍。 郑和在轿子前道:“公主,燕王府到了。”朱高炽只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恩”地应了,接着,走下一位俏丽的人来。 朱高炽自然认得这人是谁,小时候朱元璋疼爱朱高炽,常带了他一块批阅奏章,甚至还教他怎么分析奏章,怎样从大局考虑,怎样不失偏颇,怎样维护人心……长乐公主恰好也是朱元璋最疼爱的孙女,两人自是经常见面。 但是,今天见到长乐公主,朱高炽还是不由得窒息了,她才探出来,那俏丽的面容,和因快乐而笑着的神情,就让人感到春天在这一瞬间都降临到自己身上;纤细的腰肢,令人心旷神怡的走路姿态,仿佛是在随着优美的曲调在走。 长乐公主也认出朱高炽来,温婉地道:“王兄。” 柳倩原本一腔的怒火,在见到长乐公主的瞬间,全化为乌有,“她竟是这样美……只有这样的人才是配丘宇的……”怔怔地看着长乐公主,朱高炽怎么迎接长乐公主的,全没看到,有人扶着她,才进去了。 丘宇临走前一晚,柳倩要给他些防身的事物。此前丘宇对柳倩身上带的东西,倒有好多也会用了。毒药、暗器、迷药…… 柳倩拿着迷药,道:“不成,你要是拿这东西,去诱拐那些良家妇女,就不好了。我嫂子刚说了,男人都是猫,喜欢偷腥的。”丘宇哭笑不得,道:“我象这种人么?”柳倩笑道:“有点。”还是给了不少。 于是,丘宇身上,有袖箭、匕首、飞针、锁子甲、…… 丘宇与丁胜、庞再兴等十五人,带了五千两银票上路。丘宇见这五千两都要自己押,真是要命,单是自己带的,就有一千两,交给柳倩保管的,折合有五万两白银之多,全是建文帝及王公大臣们所赐或所赠的贺礼。看来明朝的贫富分化,还是挺厉害的,寻常人家,一年到头,有个一二两银子的数目花,都是小康之家了。 才到大同,有六合门下来报:“大会改期,到腊八才开。”庞再兴是老持慎重之人,问:“这位兄台,可知为何改期?”那六合门下道:“白莲教的魔头在太原杀了好些高手,掌门震怒,立誓要先为这些高手报仇,是故推迟了。”庞再兴再问:“情形是怎么来的?白莲教杀了谁?”那六合门下摇头道:“这我不知,我只是在大同驻守的。”丘宇却是惊奇,这中国有名的佛教分支,竟也出现了。 一个粗嗓子骂道:“该死的白莲教!老子下次见了,他娘的杀猪刀见一个捅一个!”是猪肉老何,老何是典型的屠夫,性子暴躁,一把杀猪刀使得又狠又快,但粗鲁外表斯文底子,为人有头脑,就是粗话多. 丘宇想起这白莲教的历史:白莲教是在宋代结社念佛、方士信仰广泛发展的情况下产生的。它在初创时期是佛教的一个世俗化教派,但后来则演化为民间秘密教团,为南宋初江苏吴郡延祥院僧人茅子元所创立。进入元代后,白莲教与民间信仰逐渐融合,并因允许人娶妻生子,群众基础日益广泛,使政府屡屡感到不安。武宗至大元年(1308),诏令“禁止白莲社,毁其祠宇,以其人还隶名籍。”(《武宗纪》,《元史》卷二二),但白莲宗的下层则已转入秘密发展,教义也有所变化,成了鼓动和组织农民反抗统治者的手段,并终于导致元末农民的大起义。 朱元璋在刚开始参加农民起义,就是在白莲教教众郭子兴的部队。由于白莲教对明朝的建立有功,加之当时白莲教的主流还是好的,朱元璋并未去禁止。但毕竟鱼龙混杂,且是有方士在内,且在秘密发展时期,地方分支有些都成了巫术迷信或敛财的非法邪教。在白莲教的影响下,秘密教派走向鼎盛,一直到中华民国时期。 学过道术的钱立林道长对这白莲教最熟悉,哼了声道:“定是江佳那淫妇的人。”好些人不知道这江佳,钱道长道:“十六年前,这江佳乃是红颜不再的青楼女子,被老鸨逐出去后,进了浙江南部的白莲教分支,才四五年光景,就给她爬上江浙堂主的位置,将奉神的地方弄得乌烟瘴气。不知怎的,竟和一些武林中人勾结起来,害了好些人。没想到今日竟惹上武林大会来了。” 众人一番胡言乱语,庞再兴道:“不如先在这等上两天,待我找这大同的驿站,放信鸽回去问世子,他那里定有详细消息。丘宇,你看如何?”说了,望着丘宇,毕竟丘宇才是这次的主儿。 一路上,丘宇并没显露武功,十六人又都是行脚打扮,大伙尊敬丘宇,那是丘宇的战功显赫,且又是燕王的准女婿,但唯一知道丘宇武功的陆高川没来,所以大伙只是当丘宇寻常武将而已。丘宇正是此意,道:“也好,反正差不了多少时候。” 傍晚,丘宇正从外边回来客栈,前面十几个灰衣佩剑的人引人注目。丘宇走快两步,想看这人是什么人,为首的人恰好看过来,招手叫道:“丘宇!” 丘宇见那人身形高大,相貌硬朗,气度昂然,自思何时见过此人,那人已走过来道:“我是萧万山!”丘宇见他与往日相比,以前简直是叫花子,哪是今日模样? 猪肉老何从鸡笼里拿出一只小鸡,往墙底下一放,再一赶,小鸡就顺着长长的隔好的木板跑。萧万山与庞再兴等十五个人,都爬在地上,一声不吭,三十二只眼睛眨也不眨,望着那小鸡往外跑。小鸡跑出,绊上一根细小的线。 “左脚!”猪肉老何等人齐声欢呼。萧万山骂道:“怎又是左脚?”掏出钱来,一一给付。虽萧万山是昆仑掌门,钱道长等人在这赌场上,却没半分客气,将钱接来收了。 原来丘宇被萧万山看到,登时想起张雨的那些新奇的赌招就是丘宇教的,连日来他带着昆仑子弟,因要为人师表,早就憋得手痒,马上叫门下弟子先行回去,好叫与丘宇赌。丘宇无奈,只得与他回自己住的平安客栈。但丘宇没赌性,想了个新赌法,就是让小鸡往外跑,口上设一条线,赌是小鸡的左脚先碰到线,还是小鸡的右脚先碰到线。幸好庞再兴他们是有赌性的,听丘宇说得有趣,先是猪肉老何赌,一会大伙都觉趣味盎然,遂都加入。萧万山自认庄家,叫道:“赢钱就跑是龟蛋,输了叫好是好汉!押左押右,快快下注!我还押右——咧——!” 星辰已起,萧万山等人还在点了蜡烛,不亦乐乎,大呼小叫,客栈里的人起初见这些江湖人不知在做什么,后来围上去看,没一会也加入,搞的整个客栈热闹非凡,从楼上望下,全是穿了各色裤子的大小屁股,其中又以猪肉老何的胖屁股为最,极是抢眼。 丘宇吃过饭,拿出毛笔来练字。忽门外闹哄哄的,萧万山的那些弟子抬了一个人跑进来,叫道:“掌门师叔!” 萧万山不耐烦地爬起,挤出人群,问:“什么事?”为首大大弟子章水清道:“这位衡山派的欧阳冶师兄,与他的两个师弟,在附近被白莲教的人打伤了,只他逃回来。” 欧阳冶全身好象被绳子极力捆绑过,尽是斑斑的条痕肿起,萧万山走前去看,竟是断了许多骨头,看来是没救了。欧阳冶见是萧万山,吃力地道:“萧掌门……白莲教的妖魔叫我来传话……想找他们……明日去杜庄找她们……她们的天魔舞……很厉害……你们要小心了……” 庞再兴他们见萧万山出去,都不赌走过来,听到了欧阳冶的话。只见萧万山铁青着脸,咬牙道:“回去。”说了带着门下弟子,抬着欧阳冶回去。 丘宇本想问萧万山白莲教在太原杀人的事,因这赌鬼还没说上话就要赌,搞得不明不白。庞再兴给丘宇打了个眼色,叫众人回房。 回到房里,庞再兴问:“钱道长,这天魔舞是什么阵法?”钱道长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怕是江佳这妖妇弄出来的新玩意。”丘宇倒知道有个“天魔舞”,是元朝宫廷的舞蹈,八人一列,数列齐舞,长袖飘带飘扬,状如飞天,是历史上有名的舞蹈。 突然听有人“恩”地闷叫了声,是平素沉默寡言的铁克己,他长得矮小精壮,使丈二长鞭。众人望去,他脸上的肌肉已是在不断地抖动,庞再兴见状问:“铁老弟,难道你知道这天魔舞?” 铁克己吃力地摇摇头,但那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肯定知道。猪肉老何骂道:“铁克己,你奶奶的,有话不说,是不是男人?被人阉过?快些说!”铁克己脸涨得血红,忽哭了出来:“我不能说的……” 年纪最小的连云飞拿他的子母刀顶了下铁克己,笑道:“这又不是和大姑娘偷情被人知道,就算是……”他说大姑娘,是说那使三节棍的赵开,小孩子心性,借来笑话赵开长得象大姑娘。却见铁克己听了是对他暴目而视,还浑身打起哆罗。 丘宇看铁克己的样子,必定是有什么深深的隐痛。 庞再兴温言道:“铁兄弟,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大伙也好与你担当。” 孰料铁克己拔出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心窝猛的急速插下。众人大惊,哪曾料到他会这样?赶紧上前。铁克己又将刀拔了出来,鲜血喷出,正喷到连云飞身上。 庞再兴捂住他的伤口,叫道:“铁兄弟,你这是何苦!”铁克己那一刀没插着心脏,还能说话,但口鼻中鲜血已是流出来,道:“……这天魔舞……你们对付不了的……没人能抵挡她们的诱惑……”钱道长忙问:“什么诱惑?”铁克己艰难道:“是……男人……都抵挡不住的……”庞再兴问:“你是说,白莲教的天魔舞?”铁克己道:“是……她们还叫我下毒杀你们……可我做不来……” 丘宇赶紧问:“她们的天魔舞是怎样的?”铁克己已是在拼命咽气:“……一群很漂亮的女人……”他的脸神忽焕发出光彩,仿佛是在回忆一种很令人兴奋的事情,不是回光返照,断断续续地道:“很美……很美……我抱了好几个……李大刚也抱了两个……”抽动了几下身子,断气了。 众人默然许久,看惯了杀人,对铁克己的死倒没什么。丁胜道:“想来铁克己说的李大刚,应是河北的厚朴刀李大刚,但听说他上月在青楼里纵欲过度而死。”庞再兴惊疑道:“哦?”猪肉老何问:“怎么,庞兄,想到什么了?”庞再兴道:“前些日子,我替世子外出办事,听到一个大门派的几个弟子在说,某某师伯的五个弟子死了,还是纵欲过度死的,且听说某某派的某某师兄,也是纵欲过度而死。这么多人都是这样死的,不觉得蹊跷么?” 庞再兴为人老练沉稳,不说人是非长短,他刚才说的话,虽没明说姓名门派,也听得出是说哪个名门正派的事。丘宇道:“等会我去问一下萧掌门。”众人望着丘宇,都点点头。 ; 第九章 第七节 白莲教 二 丘宇找到萧万山,问起这白莲教在太原杀武林高手的事,萧万山冷着脸道:“好几个门派的弟子,才到山西,就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待发现之后,俱是死在青楼里。”丘宇想起庞再兴的话,看他所言非虚,问:“那前辈可知这天魔舞是什么阵法?”萧万山冷哼一声道:“欧阳冶说,是个淫亵的阵法,都是些女的。” 丘宇已是会意,还是疑道:“但,单是这些女的,还能跟高手打?”萧万山道:“这层我也不知。我已派人去邀恒山的明慧师太她们明日过来。”丘宇喜道:“也是,女人见了女人,就没什么了。呵呵。” 毕竟丘宇是个无门无派的人,萧万山不欲与他多言门派之事,问起张雨可有意中人,丘宇不愉道:“这小子,想泡我那王婉妹子了。”萧万山奇问:“泡你的妹子?什么叫泡?”丘宇大窘,这在军中多日,又将这后世的毛病皆显露出来,还传染了他的那些部下,咳了声道:“恩,这泡,就是玩玩的意思。就是说,张雨这小子,见了我那王婉妹子漂亮,起了色心,但只是将拿她来玩玩,并无要斯守一生,付出感情而已。” 萧万山哼道:“他要是还敢,我叫虚风捏断他的脖子!”丘宇见他发怒,甚奇,却不好问他,道:“须要令他以后专一才好。偏我那王婉妹子听了他的花言巧语,还真喜欢上了他。” 萧万山见过王婉,对这爱害羞的丫头很是喜欢,怒道:“张雨要是敢负了小婉的情意,我抓他去五台山做和尚!” 这下丘宇是生了疑心,萧万山怎的如此关心张雨?萧万山见丘宇疑惑地望来,猛的醒悟,丘宇不知自己乃是张雨生父,但也不好说出去,掩饰道:“我平生最恨负义之人,小婉是个好女子,我在你那唐家大屋赌了好些天,都是这小婉端菜端饭的。我虽不曾言谢,但这水饭之德,我还是要报的。” 丘宇想这好心的王婉,谁见了都喜欢,倒不再生疑,又与萧万山说了些别的事,正要告辞,客栈里有人大叫一声:“宋师弟!”接着是很多人稀里哗啦的出来,萧万山知道这个客栈只自己一行是江湖人,一推窗跳了下去。 丘宇也跟着跳下去,却只顾逞英雄,忘了这是三楼,自己的轻功还不是很行,吓得叫出来,正好那客栈掌柜出来看,不知怎么闪,砰地就踩上去,幸好还不笨,怕踩死这小老头,赶紧一蹬,那掌柜怎知今日出门不吉,不宜外出有大祸?被丘宇一蹬,撞上墙去。 丘宇见那掌柜晕了,又见萧万山已抱着一个胸前满是血的人跑进去,赶紧夹在他的弟子里,也跟着进去。 萧万山从那受伤姓宋的弟子胸前拔出三支十字飞镖,上了金创药。丘宇见那弟子疼得直抖,又忍着不叫出来,道:“我这有止痛药,吃了就不疼。”说着拿出一粒药丸,萧万山知道丘宇与莫清阳甚好,有这些药不奇,接来给那弟子吃了。 药效很强,没一会,这姓宋的弟子就脸色舒缓下来,萧万山问:“宋世成,怎会这样的?”宋世成道:“师公,我才出大同,就中了这飞镖。”萧万山沉着脸道:“怎如此不小心!你的师父没叫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么?”宋世成有些惊,道:“是弟子疏忽。弟子见这路上,全是平坦的白雪,弟子又是骑的快马,且也未见有人出来,没有防备这飞镖。” 萧万山也知这弟子虽武功不高,但为人谨慎。丘宇道:“前辈,这是扶桑忍者的暗器。”萧万山奇道:“扶桑忍者!”挥手道:“知道了,丘宇,你先回去。明天你们不用来。”丘宇应了。 回到自己住的福通客栈,庞再兴他们已掩埋了铁克己。 江湖就是这样,虽能快意恩仇,但什么时候死,谁也不知。 丘宇将萧万山那里听来的话,给大伙说了。丁胜道:“我们这些人,不入流,想来萧掌门不欲让我们知道,他们大门派怎样对付白莲教。”丘宇想应该是萧万山也没多少把握才是,若是他们敌不过,兴许就要来对付自己这一帮人了吧?见庞再兴没随着大伙乱猜,也是已有所思,道:“庞大哥。” 庞再兴看丘宇神色,道:“我也是这样想。”猪肉老何骂道:“娘的,你们打什么禅语?”丘宇没理会他,问庞再兴:“我们的信鸽,最快要多久才能传到信来?”庞再兴道:“最快也要两天。” 连云飞奇问:“丘宇兄,你们想做什么呀?”庞再兴道:“我们担心,这白莲教会对我们下手。”猪肉老何笑眯眯道:“好啊,我那里几个妓院的女子都怕了我,白莲教敢来,正好叫她们试试我的能耐。” 忽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只怕连你那身猪肉都会被她们吃了。”猪肉老何怒道:“风老三,你这狗干出来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丘宇望去,是那个象个老穷秀才的风辅仁,风辅仁在家排行第三,故叫风老三,惯用一支银笔,善打穴,只是一有空,就拿出一支秃笔练字,少理会人,大伙也懒得说他。但风辅仁好象特爱拿猪肉老何寻开心。猪肉老何每见风辅仁说话都是来刺他,想打他时,看他干巴巴的样子,好象经不起打,都就没打他。 赵开忸忸捏捏道:“钱道长,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哩。”众人喝住老何,钱道长道:“恩,接着说。哎,我说到哪了?”连云飞道:“说到怎么用幻药了。” 钱道长道:“哦,对。其实,我们让人看到的鬼,都是假的。”众人齐问:“是怎么假?”丘宇没听到他们开头怎么说的,只得闷了声。钱道长卖弄道:“嘿嘿,贫道自有妙药。”直勾得众人心痒,老何骂道:“杂毛,快些说!”钱道长虽知老何说惯嘴,仍是忍不住骂道:“你们将这屠夫的嘴拿抹布塞了,我才说!”众人闹了会,埋怨猪肉老何,直说得老何认错。 钱道长这才道:“说穿了,就是用药而已。”取了个小瓶子,道:“你们想试试么?”众人自是想试试看,钱道长道:“你们最好先将身上能伤人的东西拿开,不然,这药很是吓人。”众人不肯,钱道长道:“那我就只试一会,免得你们自相残杀。”从那小瓶子里挑了点药,放到油灯里。 没一会,众人看得身边的人俱是青面獠牙,狰狞恐怖,身边的好友忽然都变成了鬼。连云飞失声叫了出来。丘宇身体素质不一样,没他们的感受。钱道长将油灯吹灭,换上另一盏。没一会,众人才恢复正常。 猪肉老何擦了擦汗,道:“你这东西,还真吓人。”钱道长笑道:“所以啊,江湖术士的把戏,都是蒙人的。”丘宇这才知道,大伙原先要钱道长说的,是术士怎样骗人。 连云飞道:“我听说,厉害的高手,在田地里,放上药,只要那些女人一碰,就会跑到施术的人身边,是么?”钱道长道:“嘿嘿,有这么厉害,我们早就不用出来骗人了。但放些会令人痴迷的药,还是有的。” 赵开问:“小时候,我娘生病头疼,有个术士说,是脑里有虫,但能在眼里引出来,后来还真的给他弄出好些红的黑的虫。这,也是骗人的么?” 钱道长嘿嘿笑道:“当然,你要我替你挑些虫来么,十条我也挑得出。”说罢,拿出个小盒子,道:“这些骗乡下无知妇女,还行。这虫么,其实你们都见过。”又卖了个关子。 丘宇想了好久,都没想到。 钱道长拿来杯子,放些清水,道:“看着,这就是从脑里引出来的虫了。”放了些细小的东西进去。众人都凑上去看,只见那些细小的东西,吸了水,涨了起来,变成有红有蓝有黑的幼小虫子。 赵开惊叫道:“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虫子!”钱道长笑道:“其实啊,这就是米缸里的米虫!我们拿来晒干,用各色药水浸过,就是这等有红有黑的虫子。只要趁人不注意,耍些小把戏,说是给病人引脑里的虫子出来,就放到病人眼里,那便是脑虫了。” “哦!”众人大悟! 连云飞又问:“我看那些术士,还能在滚烫的油里取东西呢。”这个丘宇倒是知道的,笑道:“这你都可以做。”连云飞奇问:“怎么说,丘宇兄?”丘宇道:“那油锅里的油,是加了醋的。醋稍微一煮就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滚烫的油锅,但术士在这油锅里好象洗手似的。”钱道长哈哈笑了笑,道:“没错。恩,看来,丘老弟也可出去骗钱了。” 众人正在笑,丘宇听到屋檐下有呼吸之声,他的听觉远比别人要灵敏,猛地窜出去,手里已拔出匕首。 屋檐下果然藏了个蒙面人,见丘宇撞窗击出,一个倒纵飞上屋顶。丘宇抓着屋檐,也上去,那人已挥起武士刀砍来。 “扶桑武士!”丘宇叫了声,将匕首掷出。那武士砍开匕首,丘宇已经站上屋顶,庞再兴等人亦知有异,急速出来。 那武士却没再挥刀砍来,问:“你是精武门的丘宇么?”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丘宇想起自己只在致雅斋说过,自己是精武门的,道:“正是!”那女武士冷冷道:“我们的三井先生要亲取你的性命,我放过你。”见庞再兴等人已上来,往房顶上扔了个东西,一阵强光闪过,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等大伙能看见,那女武士已不见了。 丘宇道:“还是个忍者!” 次日,丘宇到药铺买了些百部之类的药,并去找来那六合门在大同驻守的人,要他们帮忙。 萧万山才带弟子们出来,旁边有人笑道:“这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前边有个家伙在租狗,而且租一个时辰十文钱,一个时辰后归还。”另一个人道:“是啊是啊,还收购老鼠呢,五文钱一只,老兄,这等生财的事,你去捉老鼠么?” 萧万山听他们商量去捉老鼠,亦是生奇,但有要事,也理不了那么多。走过两条街,人群汹涌,站得最高的人就是丘宇,笑的象纯真的孩子,正是他在租狗买老鼠。萧万山弄不明白丘宇在搞什么把戏,带上弟子走了。 庞再兴等人也不知丘宇要做些什么,问丘宇,丘宇不肯说。丘宇又不让他们帮忙,只是要丁胜远远跟着萧万山他们,一有事就放烟花讯号。 于是,没事做的众人,又与别的房客赌小鸡。 杜庄离大同不远,骑上马,很快就到了。萧万山才到杜庄,一只八哥在树上叫道:“跟我来!跟我来!”说完扑楞扑楞地飞起。 萧万山带的弟子钟涉道:“师叔,只怕有诈。”萧万山摇头道:“既应了人家,我们昆仑派的人就不能怕了。走!” 那八哥往一个山谷飞去,萧万山带头抽出剑,驱马直追。 那山谷霞气绕绕,才进去,一股香气扑来。萧万山道:“你们先含着解毒的药。”待众弟子含了,运气喝道:“昆仑萧万山,带门下弟子,前来拜见!”他功力深纯,直喝得整个山谷嗡嗡作响。 “来了——”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好象是妻子来接丈夫,一个华丽的宫装女子走出来。萧万山见这女子,穿得实在不象要出来打架的人,揖手道:“在下昆仑掌门萧万山,应约前来。” 那女子却端庄有礼,行了个万福,道:“那请萧掌门随小女子来。” 众弟子见状,不知是提着剑好,还是将剑收回去。萧万山望了下众弟子,示意收剑。 ; 第九章 第八节 奇兵克敌 山谷中有个叫“水镜庵”的庵堂,倒象是个大户人家的房子改的。 那女子带着萧万山等人,进了去。萧万山在门口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白莲教的?”那女子笑道:“确实是。不过我等只是俗家子弟。”那神情,好象是邻居在交谈。 萧万山等人,觉得自己好象是来串门的,只得跟着进去。萧万山的手,已是紧紧抓着剑,这看来没什么的庵堂,反是他一生中到过最诡异的地方。 大堂里,有一个中年尼姑在放茶杯,听有人来,直起身子。萧万山见着那尼姑,好似被雷劈到,“张让?” “当!”萧万山的剑掉了下来。那尼姑见了萧万山,眼一红,捂着脸,冲了出去。萧万山又叫道:“张让!”赶紧追上去,叫道:“我们的孩子张雨,都已经长大了——” 萧万山追着上去,心想再也不能对不起张让了,母子俩孤苦地过了那么久,他知道张让信白莲教,却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她。 那尼姑身法很好,萧万山追过两个厅子,还没追上,却愈追愈累,忽然想起不妥,自己怎会如此不济?张让怎会如此绝情?自己性急的脾气,终是害了自己。正要回那大厅,眼一黑,倒了下来。 那尼姑回来,搂起萧万山,扯去脸上的面具,露出艳丽的脸,娇笑道:“萧掌门,我可是比你的妻子美多了。”萧万山全身用不出力,喘气问:“你是谁?怎会知道张让?”那尼姑冷笑道:“二十五年前,你坏了她的贞操,毁了我们的圣女。原我们也希望张让嫁得一个重情义的英雄,可你这花心大头菜,始乱终弃,让她一人,孤苦地抚养张雨。要不是百战剑王耿自在收张雨为徒,母子俩早就在关东喂狼吃了!” 萧万山已是冷汗淋漓,愧疚道:“我……实不知她受了这么多苦……我后来找她,却怎么都找不到……两个月前,我找到张雨,他也没和我说……你知道她在哪里的,快告诉我!”那尼姑笑道:“等会就送你去见她。”说完拿出一根黑色的针,在萧万山手上扎里一下。 萧万山沉声问:“你这是为何?”那尼姑吃吃笑道:“你武功这么高,我怕你走了,只好给你扎一下扶桑人的销魂针!” “销魂针?你是张让的姐妹,还敢做出这事?”萧万山怒喝道。“哦——”那尼姑娇笑道:“我几时是她姐妹了?”顿了顿,又道:“我们要相信一个活的男人不会跑,只有让他累得走不动,才放心的。” 众弟子见萧万山追了出去,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堂里供着佛,青烟绕梁,长明灯闪着微弱的光,一个大暖炉烧着火炭,噼啪作响,使得整个大堂暖洋洋的。钟涉是大师兄,道:“小心防备,先站好九转阵法。”众师弟闻言站好。等了许久,还是不见萧万山出来,且这庵堂竟没人出来倒茶招呼。 钟涉的小师弟问:“钟师兄,我们要不要去找掌门师叔?”钟涉道:“掌门师叔武功盖世,罕有敌手,纵横江湖数十年,应不会出什么差错,我们就在这里等。” 旁边传来好听的叮叮当当声,一个美貌的宫装女子,带了五个丫鬟走过来,见钟涉等人都站着,笑道:“哟,诸位贵客,怎么还站着啊?快坐啊。妾身繁琐之事甚多,怠慢了诸位,还望见谅。”她说的话是江南吴语,温软动听,就是有再大火气的人,听了都要消了气。 钟涉冷冷道:“我们来不是喝茶的,是来向你们白莲教讨公道的。”他本想拔出剑来,但对着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实在是拔不出来。 那美妇满脸委屈的神色,道:“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还望诸位年少英俊的少侠们告知。”她的话已是有些挑逗的味道,但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叫人硬不下心肠来说她,且好象大声说她都是罪过。 “你们昨日打死了衡山派的欧阳冶三位师兄弟,我们就是来算这笔帐的!”钟涉说着拔出剑,众子弟也纷纷拔剑出来。 那美妇大吃一惊,道:“……你们看我……象是能杀人的么……你们是不是误会……” “误会?你们的人,带我们进来,会是误会?”钟涉毕竟老练,大声道:“你们这谁做主?快叫他出来!” 那美妇泪水直打转,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钟涉没想到这娇怯怯的美妇,就是这里的主人。那美妇又道:“难道,你要我们赔人么?我们就赔上我们六个,好么?” 钟涉听她的话象温暖的水,要渗入自己的心里来,这美妇也是愈看愈好看,他的一个师弟已是把持不住,“当”地剑也掉了,钟涉猛然省起:“有迷药!”却是迟了,只觉浑身软起来,又是燥热无比。 那美妇娇声道:“我美么?”众弟子昏昏然地道:“美——”那美妇接着道:“放下剑,好么,这剑很沉,很沉,放下了,还不如抱我,好么——”众弟子眼已迷离,道:“好——” “当当——”众弟子的剑都放下。五个丫鬟过去,捡走他们的剑。 那美妇叫道:“你们想看仙女么?”“想——”众弟子痴痴道。 美妇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道:“你们出来跳舞吧。”一群艳丽女子走出来,元朝时期的舞蹈服装将她们的身材衬得线条毕现。 钟涉内力比其他弟子都高,喝道:“天魔舞!你们就是害欧阳冶的人!”跨出两步,一招“投桃问李”,向那美妇头上击去。 那美妇站起,衣服竟就全掉下来,钟涉的拳头,打到她胸前,却打不下去。那美妇娇笑道:“你打呀,只要你忍心——”说着抓着钟涉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钟涉从小到大,在昆仑山顶,哪见过这等阵仗?后面有个柔软的身子抱上来,他发现,自己竟不想挣开。 丁胜跟着萧万山他们,也来到山谷。见萧万山他们进了那“水镜庵”,寻思自己是不能进去的,找了棵能望那水镜庵里头的大树,爬了上去,见那些昆仑弟子与那些女子抱在一块,心中叫声不妙,正要下树来,树顶上有声音道:“看够了?” 丁胜吃了一惊,没想到树上竟伏有高手,才抬头,只见上面的一团雪突然张开来,亮出一把武士刀,迅猛地砍在丁胜肩上。丁胜惨叫一声,掉下树去。但他没忘放烟花讯号,趁那全身穿白色衣服的人还没下来,挣扎着拉开烟花。 水镜庵后面的小房子里,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望着窗外的白雪。那对付钟涉的美妇春风满面地走进来,那男子道:“罗堂主,满足了?” 这美妇便是罗堂主,笑道:“是啊,还没跳天魔舞,他们都忍不住了,只是这些名门正派的人,都不济事,还不如您撤里将军。”说着媚笑着往他身上挨去。 撤里将军冷笑道:“萧万山都给抓住,这武林大会,就开不成了。”又道:“刚才,在外面的扶桑武士,杀了一个跟着昆仑派人来的家伙。那家伙死前放了个烟花,不用一会,他们的救兵应该要到了。” 罗堂主娇笑道:“无妨,只要来的是男的。”撤里将军道:“耶律莺呢?”罗堂主从背后搂着撤里将军道:“她是你们蒙古国国师的宝贝,不到重要时候,是不能拿出来的。” 过了一个时辰,有人敲水镜庵的大门,还叫道:“有人在家么?”罗堂主吩咐道:“小金,你去开门。”那接萧万山等人来的宫装女子,应声出去。 来敲门的是丘宇,本庞再兴不放心丘宇只身前来,且丁胜都死了。但丘宇实际是他们的上司,命令他们在山谷前等着,如他两个时辰没出来,也不要进去,马上回燕京。 小金打开门,见是个小伙子,还背着一个大棉袋,小金讶问:“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丘宇笑道:“没呀,刚才昆仑派的萧掌门才进来,我是来找他的。”小金见他身后无人,身上又没带兵器,笑道:“看你这小伙子长得蛮讨人喜欢的,就让你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丘宇笑了笑,道:“是吗?很多人只是说我长的还不难看而已。我叫丘宇。”小金并不知道丘宇是何许人也,想来是小人物,道:“丘公子,你找萧掌门,还带着个大袋子做甚?”丘宇笑得很灿烂,道:“礼物,给萧掌门的礼物。呵呵!”他又想了想这礼物,忍不住笑出来。 进得大堂,丘宇嗅了嗅,道:“这么香的庵堂,可真是少见。”小金微微色变,道:“这奇怪么?善男信女多,庵堂也烧得起名贵的香。”小金不禁仔细打量这话多的男人,见这人虽是成年,可笑起来还象个全无心机的孩子。 丘宇与莫清阳、柳倩这两个用药的大师一起,学了不少用药的知识,闻到这香气中有催情药的成分,但这药决不是中土产的。昨日钱道长又说了不少关于江湖术士的把戏,看那油灯火焰颜色与寻常的不同,知道就是这灯有鬼。 丘宇问:“刚才的天魔舞跳完了?萧掌门他们呢?怎么冷冷清清的?”小金试探道:“怎么,你也想看天魔舞?”丘宇睁大眼睛道:“是啊,这富贵人家才能看到的,我这人穷得叮当响,有不要钱可以看的,怎么能不看?” 小金微笑道:“那好,你就等着看吧!先喝茶。”说着将茶奉上。丘宇端起茶碗,道:“哟,还是碧螺春呢,你们庵堂可真有钱。”说完端起咕噜咕噜两口喝了,咂了咂,道:“不知是水不好,还是茶叶放久了,下次你们别拿这样的茶来招待客人了。”丘宇在皇宫喝的都是茶中极品,民间买不到,差些的茶一喝就感觉出来了。 小金知道这茶下了药,但一般的高手也决难品出,见丘宇这样说,脸色已是冷下来,哪知丘宇只是说这茶不好?道:“那我再拿些好茶上来,你等着啊。” 罗堂主见小金脸色阴郁的进来,问:“怎么,这个人很扎手?”小金道:“这人说傻不傻,还知道我们布的药。”罗堂主吃惊道:“怎么,这人知道?我们放的都是扶桑人的东西,说不定他只是个蒙大头的。叫妹妹们该出来准备了,我先去会会他。” 丘宇跷着脚,哼着歌,心里有些紧张,为救萧万山,他身上都带了五个手雷等好些暗器。不过,幸亏这里很暖和,不然,他的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就使不出来了。 罗堂主施施然地走出来,娇笑道:“哟,这位公子,找萧掌门什么事啊?他才走不久,唉,您要是早些来,就可以见着他了。贱妾罗怡,特来侍侯公子。”丘宇见这妇人应有二十七八,却保养得甚好,象才二十出头,说话间媚态横生,笑道:“不会吧,只怕他还在赖在里头睡觉吧?” 罗堂主心里打了个突,绕开道:“公子前来,只怕不是找萧掌门吧?” 丘宇道:“也可以这么说,萧掌门年纪老了,还是男的,不是美丽可爱的小姑娘,说话没意思的,找他该办的正事办完了,我也好闪人。听说你这里的天魔舞跳得很好,铁克己都着迷了,差点做了些伤害朋友的事。能叫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做出这事来,看来你这里的天魔舞非常值得看,嘿嘿。” 罗堂主想这药力应该上来了,笑道:“哟,只怕你受不了。”丘宇道:“受得了的。我带了棉花,一流鼻血就塞上。”罗堂主怎知这是后世之人的幽默说法,道:“既然贵客想看,那我就给你看吧。”想这丘宇就算能耐很大,外边有五个扶桑高手,谅他也奈何不了。何况,她对自己的天魔舞,充满了信心。 丘宇见这罗怡走前来,伸手就要解衣,叫道:“你干什么?” 罗堂主媚笑道:“丘公子不是想看天魔舞么?” 丘宇说出令这罗堂主七窍生烟的话来:“是啊,我是想看天魔舞,可不是看你。我对年纪大的都不感兴趣。你的腰已经粗了,还是叫过别的来吧。” 女人都怕被人说老,罗堂主也不例外。 罗堂主着实脸都气青了,道:“好,你等着!”说着拍了拍手,一群女子走出来。丘宇见状,拉了下口袋里的绳子。 没想到这庵堂里,乐工事物,一应俱全。音乐响起,众女分列,翩翩起舞。罗堂主看丘宇睁着眼睛盯着看,阴狠的笑了笑:“小子,等会我先让你忍受够了,才碰女人。” 丘宇见这些女子跳得与后世记载的差不多,笑道:“恩,还好,还好。”罗堂主运起媚功道:“丘公子,好看么?”丘宇道:“好看,很好看。” 罗堂主见丘宇眼还是那么明亮,有些吃惊,想刚才忍者说这丘宇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料是内力深厚,能持久些,但这人还如此年轻,竟可练到这地步,倒还是头一回见,但无论他有多强,终还是要败下来的。 其实罗堂主还有两个永远想不到的,一是丘宇体质非同寻常人;二就是丘宇乃是后世之人,当他还是小职员的时候,丘宇的电脑常被同事当做影碟机,放些乱七八糟的片子。起初丘宇还骂,后来是无奈,再后来是没法子一块看。这天魔舞,后世的游泳池游泳的女子穿得比她们还少,更是不能勾起丘宇任何情欲,他倒是以欣赏艺术的眼光来看。 而这天魔舞之所以能迷住那些名门正派的高手,除了施放催情迷药,更重要的是,那些名门正派的高手大都克己守礼,哪见过这声色阵仗?碍于面子,又不想打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不须多时,就缴械投降。 罗堂主见丘宇还没动静,拍了拍手,众女舞姿一变。丘宇看她们做出挑情的动作,知道好戏上来了。 罗堂主又娇笑问:“好看么?” 丘宇笑道:“这就不怎么样了。咦,你们不觉得痒吗?” 罗堂主听他一说,还真觉得身上有些痒,那些跳舞的女子,也声音变了,都忍不住去挠痒痒。罗堂主脸色大变,问:“你放了些什么?” 丘宇笑道:“小东西,跳蚤而已。”原来,丘宇租狗,就是要将狗身上的跳蚤弄下来,虽时间仓促,还是在六合门弟子帮助下,将两百来条狗身上的跳蚤弄了下来。刚才在口袋里拉绳子,就是放系在脚下小袋子里的跳蚤。 罗堂主看身上已经有不少的跳蚤,又是恶心,又是盛怒,喝道:“天魔舞变!”那些跳舞的女子,伸出尖尖的手指,那些手指甲涂的血红中闪着妖异光芒,八个女子一组,八组分列绵绵攻来。丘宇拿起棉袋,拉开袋子,叫道:“老鼠抗敌!”将老鼠甩了出去,顺便撒了些万人迷。 他花了一个上午,因是冬天的关系,出到五十文一只,才收购九十来条老鼠,不过也够了。 且每只老鼠都给丘宇灌了些使之不能出声的药物,不然在布袋里吱吱叫,早令小金发觉。 女人是天生怕老鼠的,虽然,在丘宇眼里,老鼠其实是蛮可爱的,尤其是现在。 丘宇的老鼠甩出,那些活泼乱跳的老鼠在她们身上钻来钻去,登时吓得众女尖叫声不绝,乱了队形。 “爽吧——哈哈——”丘宇痛快的声音在大堂高叫。罗堂主忍住众多跳蚤在身上叮咬的奇痒,拔出蛾眉刺,一招“分花拂柳”,向丘宇击来。丘宇使出太极拳,左手挡开蛾眉刺,右手抓了一只老鼠,伸到罗堂主面前,道:“怕吧?”罗堂主见老鼠来到面前,一惊退后。丘宇的一记上撩腿已经毫不客气踢到她肚子上,正中丹田。罗堂主惨叫一声,她以媚功见长,哪是丘宇的对手,丘宇下手又未容情,立时踢得她喘不过气来。 丘宇看老鼠跳蚤整得那些女子忙不过来对付自己,走到一边呻吟一边抓痒痒的罗堂主面前,问:“萧掌门他们在哪里?”可惜丘宇撒的万人迷,已经发生作用,那些女子都开始昏迷,连罗堂主也不例外。 “真可惜呀。”丘宇才叹息完,蓦地站起,有人快步走过来。 “不用问了,他们在我手里。”来了五个忍者,三男两女,看其中一个女的身材,是昨夜来刺探丘宇等人的女忍者。为首的的扎了个朝天辫子,问:“我,伊贺派武士,三井奔五郎。你就是精武门的丘宇么?”丘宇眼珠转了转,退后道:“是啊,有何贵干?想请我吃寿司么?” 三井奔五郎步步逼近:“我不想请你吃寿司,我只想知道,松尾君他们是怎么死的。”其余四人也跟着过来。丘宇又退了两步,道:“小田次男和我比武士刀法输了,他们全都切腹自杀。我把那房子连人都烧了。” “还好,这是个光荣的死法。这个,我倒要谢谢你。”三井奔五郎还是逼着走过来,他见地上的女人,都被丘宇的老鼠折磨得奄奄一息,身上又红又肿,道:“原以为你是正大光明地和人家打,不过,今天看来,你也是耍诈赢的。”他并不知道,她们是中了迷药,才晕过去的。 丘宇笑道:“我可没想当君子。何况,她们就很正大光明地和我打么?”他的背已经碰到墙壁,再也不能退后。 丘宇忽然伸出手指倒数叫道:“十,九,八,……” 三井奔五郎冷哼道:“你不用叫了,没人能帮你的。我们今天,一定会杀了你的。”丘宇笑道:“是么,五,四……”才叫五,三井奔五郎身后的两个女忍者砰地倒下去。 三井奔五郎惊道:“你放毒?”说着抽出武士刀,极力砍来,然脚下已是虚软的很。 丘宇原先放老鼠时,顺便放了万人迷,好教那些女人少来跟自己打。可三井奔五郎很是时候的出现,丘宇见他们有五个人,想自己实在是很难讨好到哪里去,因此退后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多吸些万人迷。 痛打落水狗的滋味也不错,丘宇一拳就打得三井奔五郎下巴脱臼。另两个忍者举起刀,哇哇叫了两声,还没到丘宇面前,就倒了下去。 “不错,一个人就把天魔舞阵和扶桑高手都收拾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丘宇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位清丽绝俗的女孩子。她穿着长长的白狐袍子,象是这个冬天派来的白雪公主。 ; 第九章 第九节 江湖难 那女孩子道:“我还没见过一个正常的男人,能抵挡得住天魔舞的诱惑。”丘宇眨眼道:“呵呵,大概是我只喜欢我老婆的缘故吧。”心里却是一惊,这女孩子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不知! 那女孩子神情如霜,道:“丘大侠现在想叫外面的朋友进来,是吧?”丘宇更是吃惊,自己向来默默无名,她一个半大的小女孩,竟也知晓!走出去,微笑道:“不错。”那女孩子见他过来,退到一边,道:“你用的药极为厉害,想必是色鬼神医莫清阳的迷药。” 丘宇见她站的位置,正是上风,自己确实是想让自己身上残留的万人迷,靠风吹到她身上,见她这等聪明,笑道:“你还真多心。”那女孩子道:“对于丘宇大侠,我是不敢不多心。想太湖双鹤,直至输了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打败他们的;大明朝皇帝的宠臣,赐婚驸马,殿阁大学士;蒙古国高手追魂、夺魄夫妻,当今绝世高手,还被你击败,叫人实在无法小觑;永平燕京,单靠五千兵力,败李景隆二万余兵而无损伤的柳参将,也是丘宇大侠。这么能干的人,我怎不多几个心眼?何况,如今,又用当世不作第二人想的办法,破了天魔舞,小女子有水缸做胆,也要忌惮三分。” 丘宇这可实在是无比震惊,苦笑道:“你好象是我的蛔虫似的,看来我一顿饭吃多少,你也该知道了。”那女孩子道:“这倒不知。” 丘宇问:“我在你面前,跟光着屁股没两样。可你也该告诉我,你是谁吧?”那女孩子道:“我是蒙古国国师派来的,我叫耶律莺。”丘宇口花花道:“好名字。不知耶律楚才,可与小姐有亲?”心下却思量该如何制住她。 那女孩子道:“耶律楚才相国,正是小女子的曾祖。”丘宇笑道:“耶律楚才相国乃是在下敬仰的元朝大官。元朝能统治中原,无此人难成。也幸亏他,江南的良田,没变成荒野。” 耶律莺微笑道:“难得丘大侠慧眼承情,小女子可得代先祖谢谢了。”说了还真的行了个万福。又道:“只是顺帝无能,以至今日退守大漠。现我蒙古国国师,正思虑如何重振成吉思汗的先威。闻丘大侠之威名,故心存请大侠为元帅之意。” “哟,我还真是香饽饽呢。”丘宇听了,心里有些好笑,道:“就这点好处?”耶律莺道:“小女子的容颜,尚堪入目,丘大侠当世英雄,命当富贵,少不得有美女香车作伴,如何?” 丘宇叫道:“我是什么人?你想都没想就搭上我!也不怕以后没好日子过?”耶律莺还是那冰冷如霜的神情,道:“先祖遗训,只要能重振大元之威,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更何况,看丘大侠不忍伤这天魔舞众女的性命,就知丘大侠还是个惜花之人。得此夫君,还会得蜀望陇么?” 丘宇最看不得女人把自己的命当草,骂道:“若是我以后变心抛弃了你,你也认么!”耶律莺道:“那是小女子的命苦。”居然还是那样冷淡,好象自己的命真的是草。 丘宇挥挥手道:“得了,我才不稀罕做元帅呢。成吉思汗是征服了大片江山,可他每攻下一城,就率领诸将,强暴敌国首领的妻女,屠杀光全城老幼,这叫威风么?如果当时金国征服了你们蒙古,对你们这样,你们也认命么?汉人在元朝是第四等的人,我还要去帮这样的朝廷么?”他一口气骂来,耶律莺还真是反驳不了。 耶律莺待他气平了,道:“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些,但里面关着萧掌门及门下,还有衡山两个弟子,黄河帮十三个帮众,泰安观的五个净字辈。人还在我的手中,你就得听我的。” 丘宇闻言,心里打了个突,道:“你只身一人,我却有好多兄弟在外,你怎么阻止我?”耶律莺道:“你莫忘了,乐工都到哪里去了,我会不带一兵一卒么?那些名门正派的人,连爬都没力气爬,就算我们的人都是小孩子,皆可将他们一个个拿刀杀了。” “你威胁我!”丘宇盯着她。耶律莺露出些胜利者冷漠的笑:“你只要答应我,他们就是活的。”丘宇打了个哈哈:“我这样救了他们,说不定,没多久,我这蒙古国的大元帅就给他们人头落地了。” 耶律莺道:“我还是让你承我一个情,让你救他们。但我相信,你会很快找上我的。你现在可以放烟花,叫你的兄弟们进来。我马上就带人从后山走,过些日子我会再来找你。”说着,象是路上碰到熟人,打完招呼就走人,但走到门前,暗含深意地望了一眼丘宇。 丘宇看着她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门走了,接着是一阵好多人稍急的脚步声,真的就走了。 “撤里将军,耶律莺怎么放过这些汉人了?”撤里的铁骑随从问。撤里道:“才接到的消息说,那个叫丘宇的人,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国师要拉拢他。”那随从不屑道:“趁那些高手动不了,提刀杀了,岂不事少?”撤里将军没再对那随从解释,心里笑道:“留个大麻烦给丘宇,才是更好。” 拉着烟花没一会,庞再兴他们就来了。 猪肉老何见满地的女人,很是惊奇,想走过去,丘宇拦住他,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众人听还有厉害的迷药未散尽,便没敢进去,且才明白丘宇租狗买老鼠的用意,俱是佩服。猪肉老何想:“这等怪趣的阴招,还真不是我卖猪肉的人能想的。” 丘宇留了两人看着大堂,带了其他人,去后院找人。 那些人真的还在睡,丘宇想耶律莺那些人是不会回来的,放心地叫大伙在这水镜庵住下。并将那些跳天魔舞的女子都驱去跳蚤,放入房去。 钱道长不耐烦道:“这还要费事么?都杀了算了,反正这些女子都不是好货。”丘宇道:“不可。或许她们也不想这样,有谁愿意屈辱自己呢?都是些被逼的女子罢了。且这中了万人迷,没个两三天是醒不来的。” 猪肉老何倒是很勤快地帮忙,对钱道长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风辅仁又来说老何:“我看啊,不是好生之德,是好色!”老何涨的脸通红,骂道:“你这猪干出来的浑蛋!老子没来惹你,怎的你老就是要来说我?”风辅仁冷哼道:“我看不惯你趁没人就悄悄地上下其手的样子。”老何破口大骂,钱道长白着眼道:“老何,我都看见了。”老何这才面红耳赤地走开。 到傍晚,醒了好些人,丘宇等人给他们弄了参汤。 没一会,庞再兴叫丘宇出来,压低声音道:“丘兄弟,看来我们是好心过头了。”丘宇道:“怎讲?”庞再兴满脸不愉:“他们受不住天魔舞,与这些女子行了苟且之事,定个个脸上都挂不住。我们救了他们,但他们为门派及自己的面子,说不得对我们会有不利。而且,丘兄弟在江湖上还不甚有名气,却叫你破了这阵,更是令他们难受。” 丘宇这才省起,难怪耶律莺说自己会很快找上她,并还很是有深意地看自己,当时还以为自己长得很有魅力呢,没想到是这事,自己江湖经验不足,细想还真的是救了人就走最好。 名门正派的人,大都是爱死面子的。 果然,再去看他们的时候,除了萧万山他们,别人都既是尴尬,又是把柄在人家手中的样子,态度极是不好。 丘宇也无奈,只得任由他们怎么想,尤其是说到自己怎么破阵,虽说得很淡了,还是感觉得到那种妒恨。 第二天,那些人能起来了,问天魔舞阵的人在哪里?丘宇看他们杀气腾腾,阻止道:“你们想杀她们么?” 泰安观的净虚道长已是一把年纪,今破了色戒,且还被那些女子撩得出尽丑态,早就恼火,提剑道:“如此女子,还留世上做什么!”净明、净性、净尘、净心都是随着大骂。净尘指着丘宇的鼻子:“你是否迷恋这些妖女?”丘宇道:“若能劝返迷途,岂非最好?” 萧万山拉过丘宇,小声道:“这些女子,造过孽,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更好叫他们安心,免得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感觉。”丘宇有些生气,道:“那就是说,我们几个死了,更叫他们安心?”萧万山不语。 过了好些时候,萧万山道:“等会你叫你的那些人,向他们保证嘴稳些就是。”丘宇与萧万山过去,衡山派的人已是商定开杀戒,丘宇拦着,道:“我保证,今日之事,没有人会泄露出去。”衡山派的李忠强道:“除了这些妖女,武林中也好太平。”丘宇道:“可是,她们都还昏迷着,你们出得了手么?” 净心道:“跟这些败类还说什么道义?”丘宇道:“我既能破她们的阵,就能叫她们在世人面前消失,但不是这样滥杀!” 李忠强怒道:“你是要护住她们了?”丘宇扬眉道:“不错!”李忠强抽出剑,喝道:“那你就要斗得过我的剑!” ; 第九章 谁主沉浮 第十节 白莲长老 丘宇正待说话,风辅仁走前来斜着眼道:“这些都是被收来的孤苦女子,不是被逼,谁想做这下贱之事?” 李忠强一干人等却更是恼怒,风辅仁说做下贱之事,那不就是和自己做的?刹时全围上来。净虚人本瘦峭,瞪起大眼睛,面肌扭曲,极是羞怒,咬牙低声喝道:“不错,我是动杀心了!”说着又缓缓抽出剑来。风辅仁发觉是自己说错了,也不认错,反挺直了腰。 丘宇见众人怒火,一触即发,这风辅仁没见他武功如何,料是敌不过,道:“风老……”伸出手去拉他。风辅仁的手竟巧妙地在丘宇手上打了个转,反推开了丘宇的手。丘宇只觉风辅仁出的力不大,但正好将自己的手推回来,那风辅仁的功力不是一般泛泛之辈,且还有要自己别管的意思,便缩回手。 净虚见这干巴巴的老秀才拦在前,喝道:“你亮家伙出来吧!”丘宇只道风辅仁会拿出他的银笔来,哪想他竟就站着伸手道:“我的吃饭家伙,就是这个!”净虚怒得脸通红,撩起剑,道:“看招!”他虽极光火,但还没忘江湖规矩,出剑前仍提醒风辅仁一声。 风辅仁也真的就伸手过去,众人眼看净虚的剑就要切掉风辅仁的手,俱是一惊。净虚虽出的是虚招,见风辅仁的手朝剑而来,也是一惊,将剑望一旁撤去。 孰料风辅仁出手如电,捏住了净虚的剑尖! 净虚在剑道上浸淫四十余年,早就跻身江湖高手行列,加之泰安观的剑法素来以力沉朴实闻名,净虚虽瘦,力道却是不小,此刻给一个名不见传的风辅仁捏住剑尖,虽还留五分力道,已不是寻常人能用手夹住,这心里的吃惊程度,更不比他人要低。 净虚瞬间连运两次力,都未从这老秀才手里拔出剑,刚才的怒气立消,沉着应付起这人来。他能称高手,自是应变的手段丰富,叫道:“小心!”将剑加力往风辅仁身上刺去,同时挥掌朝风辅仁头上一击,看起来风辅仁只是逞强捏住了他的剑,但他还没撤剑一样。 风辅仁冷笑一声,只是把剑一移,变成用剑割净虚的手。净虚也是好快的应变,一招“反手开碑”,绕过剑直打风辅仁胸前。这下就是江湖的新手赵开,都看出净虚的剑被风辅仁捏得抽不出。猪肉老何看得直抽气:“这猪干出来的酸秀才,原来这等厉害,难怪敢来惹老子!” 净虚原本以剑术为高,拳脚功夫就不是如何,没几招,“嗤”地一声,风辅仁终是用他的剑削了他的衣袖。净明、净性、净尘、净心见师兄受挫,脸色剧变,“铮”地拔出剑来。 哪知净明四人还未完全拔出剑,风辅仁已如鬼影,众人只觉眼前影子一飘,接着是极快的四声啪啪声,净明死师兄弟的剑都被风辅仁压回鞘中! “大力金刚手!”净虚叫道。他四个师弟的铁剑鞘,赫然都被抓了个手印! 众人都是一奇,这风辅仁武功如此高强,在江湖竟是默默无闻! 萧万山想了想,也想不出练大力金刚手的高手中,有风辅仁这人。 风辅仁道:“嘿嘿,练得还不到火候,见笑了!”他实际是赢了,竟还得理不饶人,嘴上时不时不干不净。 众人又是一怒。幸亏风辅仁道:“你们放心,今日之事,白莲教的人是决不会泄露半句!” 丘宇在风辅仁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心中奇道:“他们会信么?”果然,众人都叫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丘宇走上去,见风辅仁苦笑道:“我是原白莲教的十大白莲长老,此次前来,就是要清理门户。免得这些败类败坏我白莲教的名声。”萧万山还是没想起白莲教的白莲长老有这号人物,但白莲教自元朝被压制,历来行事神出鬼没,自己所知也是一两个白莲长老而已。 李忠强听风辅仁乃是白莲教的白莲长老,脸更是涨成酱色,道:“你们治教不严,该当何罪?”风辅仁道:“三十年前,我白莲教为从蒙古人手里夺回汉人江山,先举洛阳武林大会,共商大事,当时我还是个马前卒,在濠州堂主郭子兴郭堂主下任职。唉,当年为国为民,我白莲教在武林中又何不是响当当的教派?” 众人均知白莲教往事,可说明朝的兴起,与白莲教有莫大的关系,于武林,亦是有振兴之功,且只是在江浙一带出了这事,皆不语。风辅仁又道:“今白莲教分支凌乱,以至多事,还望诸位原谅则个。这事我会处理好,她们是决难泄露的。”他说话还是神情不羁,但总叫人安下心来。 萧万山不想搞得太尴尬,料丘宇能搞好这里的事,先行告辞,衡山的两个人被他们抬走。净虚与李忠强他们,见萧万山一个掌门都走了,不好再说什么,亦是告辞。 猪肉老何叹道:“老风,没想到你还是个英雄人物。以前老骂你是猪干出来的。这会,我可得要和你说对不住啦。”风辅仁白他一眼道:“反正我都知道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的,可没生气过。” 庞再兴想风辅仁要做门派之事,自己等人是旁人,不好在这里看着,道:“风老,我们暂且告退。”丘宇道:“风老,你要怎样处置她们?”风辅仁道:“我也只能按照教规。”丘宇也不好问些什么,道:“那风老有闲就来找我们吧。”风辅仁嘿嘿笑道:“你的赌小鸡很有意思,迟早还是要找你的。” 丘宇与庞再兴一行,回到客栈,那信鸽尚未来。庞再兴欲再将今日之事再报上去,丘宇想柳倩应该挂念自己了,道:“等会,我写封家书,顺便搭回去。” 连云飞笑道:“写给嫂子啊?”丘宇道:“是啊!怎么羡慕啊?”说着摊开纸。连云飞凑上来看,丘宇骂道:“看个鸟!有什么好看?”连云飞嘿嘿笑道:“人家没看过嘛,再说,还是想学一下怎么写家书。”丘宇道:“我这不算家书,该叫情书才是。” 赵开道:“可不可以教我们写么?”连云飞顶他一下道:“大姑娘,你是在想小伙子吧?”赵开红了脸,生气道:“你这小子,老是没完没了笑话我,什么意思?”连云飞哈哈笑道:“大姑娘,我想和你打个赌!” 赵开冷着脸道:“赌什么?”连云飞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几下,道:“嘿嘿,我打赌,你化装成女的,保证没人认出你是男的来!”猪肉老何惟恐赵开不应,激将道:“算了,大姑娘是没胆应的,瞧他忸忸捏捏的样子,只怕是没卵蛋的。” 果然,赵开黑着脸道:“那就赌一把!” 女扮男装见过,但男扮女装就没看过。听赵开应赌,这下丘宇都来了精神,道:“赌多少钱?”众人都是豪强,银子自是不少,没一会就押下三百来两银子。 丘宇想保险些,道:“还得立字据才行,说清楚要怎么做,做多少天,不得违禁的事,等等!”众人一听,俱是大乐,便由丘宇来立。 商议了一会,与赵开说好,连赌两天,赵开必须身穿女装,不能被人识破,若识破了便算赵开输!还有,丘宇出的主意,还要赵开上红庄去买胭脂水粉。 众人觉得这事实在是有趣,且还要在大同城起码呆上一天,又闹起来。当下,连云飞就去偷女人衣服给赵开穿。 赵开穿上女人衣服,虽是农家土布衣,仍是比女人还女人!猪肉老何叹道:“你要是女人,可真迷死人了!” 丘宇忽然叫道:“不行!”众人奇问:“怎么还有什么不妥?”丘宇道:“须得要里头也穿上女人的内衣,这才象话。” “呵呵——”众人大乐,齐声说好。赵开又涨黑了脸,道:“……这怎么好……”丘宇道:“这是履行条约。你想想,你现在在外头穿得是女的,风一吹,撩起裙子,就看得见是男人的裤子了。还有,你只有这样,才算是装成女人。呵呵——” 猪肉老何呵呵笑道:“哎哟,连云飞,你快去再找些女人的内衣事物,连小件的东西都别漏了。”钱道长哈哈叫道:“还有,连抹胸一类的都别漏了!”连云飞骂道:“我这贼都是做到尽了!呸!女人内裤要么?”猪肉老何笑道:“自然也是要的。” 下雪天,晾衣服的极少,连云飞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钱道长道:“你去找女人吗?要这么久?”连云飞呵着手道:“下雪天,本来晒衣服的少,要找到适合赵开的,又更是少。因此,找上半天,才找着。” 猪肉老何看这衣服花俏得很,问道:“连云飞,你这衣服,该不是妓院拿的吧?”连云飞嘿嘿笑道:“是啊。不然,哪家的大姑娘有这么花的衣服?”赵开大吃一惊,喊道:“不!这种女人的衣服,我怎能穿?” 众人将赵开的衣服扒下,不管是冰天雪地,连他的内衣都扒了。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庞再兴看不过,道:“还是别太折腾赵开了。”众人这才放过。 众人在替赵开穿女人衣服时,庞再兴拉过想写情书的丘宇,道:“你说,这白莲教的白莲长老,会对那些女子怎样?”丘宇摇头道:“人家教中的事,我们不好问。”庞再兴道:“一个长老,大力金刚手的高手,弄成穷秀才的样子来燕王府,总是叫人生疑。” 丘宇虽早有疑心,但还是忍了没说,此刻庞再兴说来,便道:“我虽想过,但太好奇,总是多事。”庞再兴道:“我看,他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只有灭口。还有,你跟那什么罗堂主打完了,总不是她们就没别的人了吧?” 丘宇在水镜庵打完,唤来庞再兴他们后,只是说了已破阵,并没说到耶律莺之事,心中好是佩服庞再兴心思慎密。 庞再兴道:“我想里边的人见势不妙,定是逃了。风辅仁敢留下来,只怕还有别的事。”丘宇已明白他想什么,道:“你是想,我们再去探探?”庞再兴道:“燕王有心要武林大会成就抗倭一事。这节骨眼上,白莲教就来生事,我们总得多些心眼。我还看了丁胜的伤口,那种伤口直而长,深而有力,乃是扶桑人的刀法所致,你又在水镜庵制服了五个扶桑武士,这白莲教还跟倭寇搭上,更是叫人不安。我们须得再探。丁胜的武艺在江湖上算是一等一的好手,还叫他们给杀了,虽你制服了五个扶桑武士,难保还有别的,眼下也只有我们两人齐去才好。” 丘宇道:“现在骑马去杜庄,到了正好天黑,我们就去看看。”庞再兴应下,二人绕过猪肉老何等人,牵了马,急弛而去。 还没到杜庄,望见水镜庵处已是烈火燎天,庞再兴道:“糟,说不得这白莲长老毁尸灭迹!”二人加快速度,赶到水镜庵时,火势稍减,仍是叫人进不去。 待到火小了,丘宇先进了去。幸好这房屋坚固,烧掉的只是房梁窗棂等物。二人转了一圈,只庞再兴发现五具尸体,叫来丘宇,丘宇见那五具焦黑的尸体,依稀还分辨得出是那五名扶忍者桑武士。庞再兴问:“你的迷药,风辅仁可会有解药?”丘宇摇头道:“没的,连做这迷药的人,都做不出解药。中药者只能睡上几天。” 庞再兴奇道:“我们走了大概是四个时辰,风辅仁竟能将六十来个人运走,定是有不少帮手。他不杀这些女子,却烧死这些扶桑人,用意何在?” 人心总是难于猜测的。丘宇苦笑着摇摇头。 二人探不出什么来,只得回去。 朱高炽接着长乐公主进去,心里头已经想好应对的事,招呼她坐下,走到一旁,吩咐人马上去叫燕王来,并命府中所有人不得将丘宇与柳倩要成婚之事说来给长乐公主知道! 又唤来还在发呆的柳倩,道:“妹妹,这长乐公主定是父王接来的,眼下我们不知他老人家的用意,你须得安静,决不可生事。这不是平日里没大没小,可由得你,而是有父王的意图。我们都盼望你嫁给丘宇,绝不会因这公主的到来而改变。” 柳倩听他这样说,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呜咽着应了。她心里凌乱,惟有走到母亲那里。柳王妃听到长乐公主来了,轻蔑道:“哼!还不是你这风liu老爹惹出来的女儿,当年他与汤和之女汤雪不明不白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柳倩闻言却是一惊,道:“她被建文赐婚,与我宇哥哥有婚约,要是父王还将她嫁给丘宇,这如何是好?” 柳王妃点头道:“这难说,你那风liu老爹,要自己办的事,没人拦得住的,且先看看再说。这长乐公主一向在宫中长大,出来了,见这大好世界,还有许多样貌胜过丘宇的,或会忘掉丘宇。” 也是急中生智,柳倩立刻想到该怎么对付长乐公主。 燕王听长乐公主来了,马上赶回来。回来已是半夜,总管朱安上来问:“陛下,要不要去叫醒公主?”燕王“恩”的应了,见朱安去,又叫住他道:“别去,我等着就是,让她睡。”朱安道:“是!” 燕王心里浮起许多往事,有甜蜜,有痛楚,交杂得令他心乱如麻,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朱安等人退下。 柳王妃走出来,拉着燕王的手,道:“相公。”燕王见是柳王妃,叹气道:“柳叶儿……”二人都知对方心里想什么,拉着手,默默地坐着。 良久,柳王妃道:“过去的事,就别在耿耿于怀了。” 当年燕王远在战场,听到汤雪被洪武帝朱元璋钦点为太子之妃,气得立马回京,见婚事已毕,更是大病一场。病好后,也亏他沉得住气,忍着回去练兵。练兵之际,又认识了柳倩的母亲柳叶。 燕王初时对柳叶,只是发泄自己对汤雪的一番情感,没想要负些什么责任,直到柳叶生下柳倩,燕王想汤雪亦是生了个女儿,这才略微收心,将对朱雯的父女情放到柳倩身上。 柳叶与燕王一起,常见他半夜忽然叫着“雪儿”醒来,同床异梦的滋味,可想而知,这也是她想呆在苏州的原因。 燕王拉着陪自己吃苦的柳王妃,黯然道:“苦了你了。”柳王妃心里一暖,又拉紧了他的手。燕王低头许久,道:“……她……会认我这父亲么?”柳王妃摩了摩他的手,这一个吒叱风云的人物,竟会怕见一个小女儿,微笑道:“我看会的,不然,她怎会来呢。你就宽心吧。” 燕王默然半晌,道:“她小时候,我还是抱过她的,带了许多东西给她。”柳王妃安慰道:“她会知道的。我今天看她的样子,乃是个恬静贤淑的女子,定会要你这个父亲的。”燕王拉过柳王妃,长叹道:“我这辈子,没怎么开心过,直到见了汤雪,才觉得这世上还有很多令人快活和珍惜的事。她现在不在了,还好,还有你。” 柳王妃记起柳倩的事,道:“丘宇和倩儿的事,你要怎么安排?”燕王心一紧,道:“自是丘宇回来,就让他们成婚。”柳王妃俯下身,望着燕王的眼睛,道:“那长乐公主呢?”燕王竟不敢望着她,侧过头去,道:“……这……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 柳王妃猛地站起,大声道:“你想两个都嫁给他?”燕王不语,好久才道:“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柳王妃泪流了出来:“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别的女子身边是什么滋味?自己的丈夫,夜晚睡在别的女子身边,自己空守冷床,是什么滋味?你还想你的女儿继续这种难于忍受的滋味?”她的手紧紧抓着燕王的胳膊,指甲已掐入了他的肌肤中! 燕王叹道:“我知道倩儿和丘宇感情很好。这样吧,明天我再看雯儿,或许,这事还有解决的余地。”柳王妃渐渐松开手,燕王搂住她,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母女俩,我不会让你们再受苦的,你也知道,我疼倩儿,比高炽还疼。”柳王妃的心终又软下去,偎在他身上,伴他到天亮。 燕王终于见到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望这这以前叫叔叔的父亲,也不知怎么开口。二人望了许久,柳王妃推燕王过去,道:“快叫女儿呀。” 燕王看着酷肖汤雪的朱雯,百感交集,泪流下来,嘴唇颤抖着,“我……女儿……”长乐公主怯生生地叫道:“爹……”柳王妃又推一把,燕王站到长乐公主面前,伸手抱过去,长乐公主乖巧地顺势靠过去,听燕王呜咽着哭出声,也是感动。 良久,燕王抚mo着长乐公主的头,细细地看着这长大了才认生父的女儿。长乐公主低声问:“爹,丘宇呢?” 柳倩在一旁,顿时怒火炽天,恨不得把长乐公主的心掏出来,再拿针在她心上扎一千八百个孔,然后问她还敢不敢喜欢丘宇! 次日,柳倩趁燕王朱高炽等人都不在,叫来朱安,吩咐等会自己要扮成男装,去叫所有丫鬟家丁不得声张,并见了要叫“木公子”!朱安素来习惯这个小姐顽皮捣蛋,笑着应下,马上下去吩咐。 不一会,柳倩化装成男的,比以前的木平英更有男子气概,差了自己的丫鬟小萝卜头,去到安顿长乐公主的房里,对应柳倩要求而来的柳王妃道:“禀王妃,有位木公子,说是丘宇公子的好友,来向燕王报平安。” 柳王妃假意道:“哦,那我就去。”长乐公主昨日听朱高炽说丘宇去了山西,过些时候就回来,今听得有他的讯息,喜得站起,道:“姨母,我也去。”柳王妃见她眼神极尽热切,心一酸,道:“好吧,你也来。” 众家丁丫鬟听了朱安的吩咐,正“招呼”端茶给“木公子”,柳王妃看柳倩化装得英气勃勃,寻常女子见了,定免不了多看几眼这俊俏“后生”,道:“木公子,丘宇可好?”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二节 美男计 一 柳倩装模作样地揖手道:“回伯母,小生也是昨日在小五台山碰见,他和他的十五位侠客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柳王妃心里暗笑这丫头还真说得象那么一回事,在哪里,和谁,干些什么,都齐了,道:“哦,他才去几天,也没什么事的。” 柳倩见长乐公主微微启齿,紧紧看着自己,神情有些焦急,暗想这公主或就开始喜欢上自己这个男装了,很是礼貌地问:“这位小姐,可是想说什么?” 长乐公主正是想问些丘宇的事,见这“木公子”来问,实是瞌睡碰到枕头了,赶紧问道:“请问公子,丘宇……他,有没有瘦了?”她本是问“丘宇可好?”又发觉刚才这木公子已说过的话,就是丘宇很好,立刻改成问丘宇可是瘦了。 柳倩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有意激她道:“前些日子,他日夜奔波劳顿,早就瘦下一大圈了,我昨日见他,已是瘦得皮包骨,瘦伶伶的。那两只眼睛,都好象成了老花眼。”柳倩说完,心里赶紧暗念:“老公,我不是咒你,我是替你甩开这灾星。我的好老公,你定会吃得胖胖的。” 长乐公主大吃一惊,不觉上前几步,极是焦急:“……他……不会有事吧……”柳王妃见她如此动情,又是心一紧。 柳倩见她急成这样,既是心酸她也深爱丘宇,亦是感动她能这样关心丘宇,狠着心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我听说,他有位红颜知己在身边照料她呢,想来他定是很快会好起来的。”心里又暗道:“这个江湖中的红颜知己啊,就是你眼前的俊小伙呢!有我在他能不活得很好么!” 果然,长乐公主眼泪流了下来,无力地坐下,那失望、哀伤、无助的神情,连柳倩都不忍看。长乐公主仿佛丢了魂魄般哭道:“难怪……他就这么一声不留……原来……”柳王妃想还是让她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让她断了对丘宇的爱恋之心,掏出手帕,替她擦去泪水道:“孩子,我听说了,丘宇在认识你之前,已是有婚配的。只是建文帝下令赐婚,丘宇违背不了圣旨,只得出此下策,与他心上人一起远走燕京。” 长乐公主伏进柳王妃的怀里,放声哀哭道:“那还不如让我死在皇宫里的好!……我娘为我找丘宇自尽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死在皇宫里算了……”柳王妃饱尝过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的痛楚,心下一软,搂住长乐公主,流出两行清泪来。 柳倩见长乐公主哭成这样,连自己的母亲都跟着哭,自己也是弄得没了主意,看她哭得天昏地暗,也不好再说了,失魂落魄地回自己房里去。 柳倩回到房里,想着丘宇,心又硬起来,着实自己是决不能心软的,偏丘宇也是个不愿看人为自己荒废青春、欠别人的情的家伙,想不能三个人一块痛苦,就还是要狠下心肠挥慧剑,斩掉长乐公主的情思! 还有,是不是因为自己终究是个女的,吸引不了她?柳倩忽然想起美人计,然后便就想到美男计,哈哈,对啊……美男计! 是不是跟着丘宇久了,自己都变得满脑子怪想法了? 柳倩想还是先弄清楚长乐公主心里想些什么的好,到底爱丘宇有多深?于是,脱去男装,换回女装,先假意去安慰长乐公主,好探个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柳倩想好计划,唤道:“小萝卜头,过来!” 柳倩爱闹,给丫鬟取的名字都是稀奇古怪,因为闹久了,丫鬟都难免有些古灵精怪,那小萝卜头跳着过来问:“小姐,什么事?”柳倩道:“你去那个公主房里,看她哭完了,就来叫我。”小萝卜头嬉笑着应了,柳倩想女的哭起来都是没完没了的,又叫住她道:“哎,慢着,你看到我娘从那公主房里走了,就来叫我。”小萝卜头甚是好奇,问:“小姐,想搞些什么事啊?”柳倩抬起腿骂道:“给我去!不去我踢死你!”小萝卜头吐了吐小舌头,啊呀呀地叫着跑了。 没想到快傍晚,柳王妃才走。早就急得象火烧尾巴猫的柳倩,撒腿就跑过去。 长乐公主已是哭得声音嘶哑,还啜泣不止。郑和在门口愁眉苦脸地直安慰。柳倩走来,郑和稍微侧过身子拦着,他见柳倩是个王府小姐的打扮,也不敢就拦住,毕竟这已不是皇宫,是人家的王府,没皇宫里的规矩管着。 幸好柳倩先问:“公主还哭么?”郑和见是来安慰的,心一宽,摇头道:“还是哭个不停,再这么哭下去,小的没命不要紧,只怕公主的身子受不了……唉……”柳倩心里恙怒,脸上不露表情叹道:“那我去劝劝她。”郑和大喜,躬身道:“还有劳小姐了。” 柳倩进去,还没开声,便见长乐公主眼都哭得象熟过头的桃子,侧伏在床上,微泣不已。柳倩硬着心肠走过去,拍拍长乐公主的的背,温声道:“好妹妹,别哭了,啊。有什么心事,都说给姐姐听,万事都有个解决的法子,没必要在这哭个死去活来的。” 长乐公主已是将自己的事全盘说给柳王妃听了。柳王妃听得心酸,看长乐公主楚楚可怜,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无辜爱上自己女儿未婚夫的长乐公主,怎么也再当不下去说客,陪着哭了好久,亦是回房去了。 此刻,再有个诉说的人也是好。 柳倩本就想明白些,先道:“你把话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上你。”长乐公主并不知道这好心来安慰自己的,看来很令人产生信赖感的小姐,就是自己的大情敌。柳倩见她声音嘶哑,叫人端来润喉汤,让她慢慢说来。 长乐公主从张重直抗婚说起,接着便说到兰妃有意要丘宇来给自己的娘送信,好叫雪妃看这丘宇是否满意。 柳倩听到这,心中恼怒,原来竟是这兰妃弄出的的好事!却淡淡地问:“然后呢?”长乐公主接着说丘宇来慈安宫,如何为自己谱曲。 这些柳倩都听丘宇说过,柳倩心一甜,丘宇真是没瞒她半分! 可说到丘宇受伤,在她闺房里疗伤之事,丘宇与长乐公主不小心之吻的时候,柳倩蛾眉高竖,怒火烧到云霄之颠:“这该死的,和她吻了!回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长乐公主只顾自己说,并没发觉柳倩有异样。柳倩连忙问:“怎么,他只是吻了你?没……再占你便宜?”她自是极关心这问题,连手都有些发抖。长乐公主虽伤悲,还是羞得涨红脸,啐道:“他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是这样?要不是我……他也不会那样……他那天不小心和我吻了,就没再碰过我……我说他怎么老叫我公主……原来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柳倩听是长乐公主因心疼丘宇,怕他伤重离去,而悲伤地吻他,才出了这等事,心里稍宽:“还好,但这帐还是得记下。”安慰道:“别哭。” 长乐公主说到听传报丘宇在军营里炸死了,自己当场昏倒,连接十余日,不思茶饭。柳倩万万没想到长乐公主爱丘宇至斯,仍是既哀怜她痴心枉付水东流,又怕这公主来与自己争丘宇。 等长乐公主说到紫金山烧香后,被燕王的军队接去,但娘亲为成全自己却自尽。柳倩就再也提不起恨长乐公主的心思了,终是流出泪来,陪着她哭。 长乐公主哭道:“没想到,我千辛万苦找到燕京来,就听到木公子说丘宇已是和另一个女子定亲的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倩吓一跳,道:“千万别这样,这世上的好男子还多得是,何必为一个没爱自己的人苦恼呢?”长乐公主紧紧抓住柳倩的手,声音哑得早就不成声调:“好姐姐,你知道么,爱一个人,爱到再也不能自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已经不能把他忘了,再也不能了……” 柳倩只觉自己的泪再也止不住,听着长乐公主那嘶哑还不停地哭着的声音,搂着她哭道:“好了……没有跨不过去的难事……” “雯儿——”一声吼叫,是燕王回来了。燕王才回来,就听说长乐公主已经哭了一整天了,惊得他赶紧没脱战袍,先来长乐公主的房里。见到柳倩哭着在搂着长乐公主一块哭,两个都是自己的心头宝贝,心一软,将两个女儿搂住。 柳倩却知没一会自己就得露馅,哭着走了。 燕王听长乐公主的声音竟嘶哑得不象样子,极为心痛,温声安慰许久。长乐公主将丘宇已有婚配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燕王愁容顿起,好久才道:“雯儿,你放心好了,丘宇他一定会娶你!他那个订婚的女子,就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也是我的女儿,柳倩!”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二节 美男计 二 长乐公主听燕王说刚才女子,竟就是丘宇的未婚妻!着实令她震惊不已! 人情世故,长乐公主不是很清楚,但皇宫内院的虚情假意,勾心斗角,她却明白得很,马上把柳倩刚才的安慰与皇宫的伎俩想到一块。皇宫里,脸笑得比花还好看,暗地里却捅一刀的,大有人在! 但柳倩的清美,却是叫她心乱不已!这么美的人,偏又有心机,难怪,丘宇会那么爱她! 燕王知道柳倩的性子,让长乐公主喝了些水,问:“那倩丫头,可说什么?”长乐公主乖巧地道:“没说什么,只是来安慰我。”燕王想她哭成这样总是有原因,问:“你怎么哭了呢?快说与爹爹听。”长乐公主却不知那“木公子”就是柳倩,道:“今早,丘宇有个叫木公子的朋友来报丘宇的平安,然后就说起他……已经有婚配了……” 燕王一听,马上知道就是柳倩捣鬼,想这二女以后是要在一起的,也不说破,免得早早闹得不好,道:“倩儿是我的女儿,你也是我的女儿,原我早是答应将倩丫头许配给丘宇的,他俩感情也是极深,后来建文又把你许给丘宇。”他于一个男人娶多少妻妾的事,从没想过什么合理不合理,只是将两个美赛仙子的女儿都便宜了这小子,还真是有些不舍,要不是丘宇是上仙,能么? 长乐公主幽幽道:“你,怎么要将两个女儿都便宜他?”燕王叹道:“这丘宇可不是凡人。否则,我不会情愿把我的两个宝贝女儿都许给他。”长乐公主奇道:“那他是什么人?”燕王道:“他是上天派来的上仙,最近我能打胜仗,还就是因为得了他。” 长乐公主在来燕京的路上,听到上仙的事迹倒是不少,没想到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上仙就是丘宇!但她听来的上仙乃是姓柳。她以往想的是和丘宇两个人在一起,可没想三个在一起。虽然见惯了皇帝身边三千后宫,却不欲有那等着临幸苦楚。 柳倩溜回房,心里对长乐公主简直是恨不起来了。抹干净眼泪,想她这样的女子其实好可怜,但丘宇不是一块烧饼,可切成两半分了吃。想必父王会对她说了自己就是丘宇的未婚妻,这样也好,好尽快断了她的痴心妄想,但要令她快些,这美男计就还得弄下去。长乐公主长得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些小时候和自己好些,长大了又还顺眼的家伙来就是。 写下名单,叫小萝卜头唤来管家朱安,吩咐道:“安伯伯,你明天差人去帮我叫这几个家伙来,我有事找他们。叫他们穿得象样些,还有,不许不来,敢不来者有好果子吃!”朱安看这名单上的人,都是与燕王常来往的朋友门生家年轻的小伙子,心里莫名其妙,还是不问,道:“好,我这就先下去吩咐。” 朱安一走,柳倩又开始设计该怎么让哪些家伙和长乐公主见面。趁自己的妈还在王府,若她来叫长乐公主出来,她不敢不出来,嘿嘿…… 柳倩想了一会,又想长乐公主大概也是和自己喜欢是丘宇一样,他那些话,总是很能打动人。想还得让他们学习“丘宇情话语录”,当下拿出丘宇写给她的情书,挑了些情意绵绵的话来,记在本子上。 吃晚饭的时候,长乐公主没出来吃,燕王冷着脸,幸亏朱高炽见气氛冷,说些军中别的事来。 柳倩三两口吃完饭,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正要溜,燕王道:“倩儿,你去我房里等着,我有话要对你说。”柳倩吐了吐小舌头,问:“父王,有什么事?”燕王道:“你别多问,快去!”柳倩只得乖乖地去。 在燕王的小厅子里做了大半天,燕王带着长乐公主一块进来,二女相见,都是吃了一惊,然后又低下头去。 燕王道:“你们都是姐妹,雯儿还长倩儿一岁。”柳倩想傍晚还要她叫自己姐姐,又是偷笑了一下。燕王接着道:“你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你们又都爱丘宇,我想,就都便宜那小子,让他乐享齐人之福得了。你们说怎么样?” 长乐公主早已听了,没再吃惊,柳倩却叫道:“不行!”燕王睁大眼道:“没什么不行的!男人三妻四妾,大有人是。丘宇乃是上仙,今与你们,我的两个女儿,生了情愫,那是天注定要我成大业。” 柳倩不愉道:“那,你为你的大业,就不顾女儿的心了。”燕王呵斥道:“胡说!今我已是按你们想嫁的人嫁了,还想怎么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我按这些,早就将你嫁到汝南候府去了!你们是姐妹,现在又同嫁一个,岂非是更好?” 二女被燕王的声势一压,没说出话来。长乐公主的眼泪直打转,柳倩的心却滴溜溜地转起来,寻思解决的办法。 燕王见二女都没吱声,也想或是自己太严厉了些,缓和道:“这事看来,一时间不容易让你们接受,我也不要你们马上回复我,反正丘宇也要好些时候才能回来。先回去睡吧。” 二女站起,向燕王别过。 走出来,拐过一个小花园,二女都是慢腾腾地走着,终是柳倩先发话:“……好姐姐……你……别再记挂着宇哥哥,好么?” 长乐公主原也是想要柳倩放弃丘宇,现在给她先说出,本已红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柳倩哭了出来:“我……早已和他同床共枕了……” 这句话,对长乐公主不啻于晴天霹雳,她只觉这个冬日的寒气都灌入了身里……可是,她又忘不了丘宇是怎么吻她的,丘宇那常在嘴角的坏笑,象是铸在心里,再也忘不去的! 柳倩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说出要和自己争的话来。看着长乐公主脸上抽动不已,自己的心,也是随着跳动不已! 好久,好久,长乐公主违心地道:“看看吧,或许,我会忘掉他的……”说着,脚下趑趄,柳倩闻言当真是比成仙得道还高兴,搀起她,道:“姐姐,我扶你进去。”长乐公主无力地点点头,柳倩见她无声地流下眼泪,明白要她放弃的不易,也不知安慰些什么好,扶她回房。 长乐公主夜里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搂着被子,一边哭,一边想:“我能忘得了他么?”回想他在身边的甜蜜,他专心地为自己谱曲,自己坐在他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还有,他抱着自己吻时,那种销魂,那种想起就叫人脸潮红的感觉,自己能忘得掉么…… 次日,那几个家伙依言而来。柳倩很是高兴,这几个,都是小时候极好的玩伴,长大了,还都是不错的人,对一个很斯文的叫着小名道:“嘿,猪大肠,三年没见,长俊了嘛!”叫猪大肠的人,全名叫朱长胜,原姓章,乃是赐姓。 一个神色俏皮的小伙子跳出来,叫道:“小老虎,嫁人了没?没嫁的话,我可是还等着你哟!你以前说过的,要和我结夫妻的!”原来柳倩小时候的花名叫小老虎。柳倩“笃”地敲他一记,骂道:“这过家家的事,你都还记着。我都嫁人了,小虾米,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小伙子不满道:“呵!改嫁了!还有,不许叫我小虾米,得叫我米高升!” 还三个,一个叫何书,一个叫马丰,一个叫刘庆明。 柳倩叫住他们,道:“哎,给我静下来!我今日叫你们来,可是有好事的。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米高升笑道:“呀呵,什么好事?该不是你还有什么妹妹之类的没嫁,要我们过来娶吧?”柳倩微笑道:“恩,说对一半,应该是我还有个姐姐要嫁!才比我大一岁,嘿嘿,正适合你们!” 柳倩说完,米高升和马丰嘿嘿色笑起来。柳倩道:“我姐姐很漂亮的。”米高升哈哈笑道:“你都长得这样迷死人,姐姐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柳倩道:“你们谁定亲了的?” 何书与刘庆明道:“我定了的。”柳倩惊喜道:“呵呵,书呆子,你跟哪家定的?刘庆明,你呢?”何书腼腆笑道:“我是和南门的杂货铺李掌柜的三女儿定的亲,过年后正月十一摆酒。”刘庆明声音甚响:“我的是我姑妈她做的媒,下月初六摆酒。”柳倩张张嘴,道:“唉,那你们俩没戏了,走吧,免得看了我姐姐,就不想娶她们了。”挥挥手,将他们俩轰了出去。 米高升讶道:“你,你的姐姐,真的很漂亮么?我记得,你的姐姐都嫁光了啊?”柳倩没好气道:“是我父王在别处生下来的。” 三人一听,冷下脸来。这私生女,地位总是不怎么样。还有,燕王现在是在造反,还有谁胆子这么大,敢来娶他家的女儿?万一燕王失败,自己可就是受株连的九族之一,是要全家抄斩的! 柳倩道:“你们先看看我姐姐先。来,跟我来!”三人不大情愿地跟着去。 长乐公主正在花园里,柳王妃陪着她。柳倩叫三人禁声,绕过去看。这一看,三人顿时呼吸停住:“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美丽的人?” 柳倩只让他们看了一会,将这三个失魂落魄的家伙扯了出来,道:“怎么,我姐姐美吧?”米高升犹豫道:“你……你的姐姐如此美貌……怎么……还找上我们?”柳倩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她这姐姐,该不是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后,才来找他们的,敲了他一记,骂道:“想到哪里去了?我姐姐,只是命不好,喜欢上我的相公。但她还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 三人眼一亮。柳倩又道:“我知道她喜欢些什么,也想帮她摆脱这种痛苦,看你们长得还象个人,且我还知道你们的习性,才想肥水别流走了。最重要的是,我姐姐,她喜欢男人不一样,得是个会哄又会疼她的男人!”三人不住的点头,都是想娶了这样的女子,谁做丈夫的要是还敢动她一个小指头,都是罪大恶极! 柳倩拿出一卷纸,道:“哪!这是我姐姐喜欢听的话,你们好好学!”三人象饿狗扑食,一齐抢上去,只听“嗤”地一声,那卷纸被扯成两半!柳倩骂道:“你们抢什么?再撕了,你们就滚出去!” 三人立时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卷纸! 现在,柳倩就算是要三人卖了自己的父母来娶长乐公主,也会毫不犹豫的! 第二天,柳王妃叫长乐公主出来散心,柳倩已是在等着,替长乐公主介绍道:“这三个,是我的好友,哪,这个叫米高升,这个叫马丰,这个叫朱长胜。”又怕长乐看出来是在替她做媒,补多两句道:“他们听我回来了,特意来看我的。”心里道:“美男计,开始咯!” 丘宇和庞再兴回来的路上,默默无语,忽后面得得声起,一匹乌黑的马顶着风雪冲来。下雪天,道路极滑,这马竟能飞驰如常,庞再兴不禁叹道:“好马!” 那马飞奔将至,见前有二马,忽律律地长叫一声,直追上来。庞再兴又赞道:“还是没阉过的公马!”丘宇也明白,一般的好马性子暴烈,若没阉过,难于骑乘,这人能骑这等上好而又没阉过的马,定是非同凡响之辈。 那马追过,还又得意地叫了一声。庞再兴笑道:“这等好胜的马实在是少见!”丘宇见那骑马者身形瘦长,青色的大氅飘着,只是这马脚力好快,忽地就跑过去,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回到大同城里,还没到客栈,一个街口上搭起大台,还许多人在忙碌。庞再兴道:“呵,这种台子可是比武的擂台哪!不知谁要做些什么,看来,明天可是有好戏看了!” 旁边一个帮忙搭台的伙计凑过来笑道:“这可是比武招亲呢,二位大爷,看也是练武之人,要是没婚配,后日就上台来打呗,听说,这招亲的姑娘,可美得紧哪!” 丘宇没想到会碰上武侠小说中最有名,最充满江湖浪漫色彩的比武招亲,心痒难耐,立即坏笑道:“庞兄,你可有兴趣?”庞再兴嘿嘿笑道:“我老了,四十好几,不适合跟你们小伙子抢的。” 回到客栈,赵开又穿回原来的衣服。猪肉老何在旁边笑道:“不急,不急,明日你只要穿好就是。”丘宇将外头有比武招亲的事说了,众人心花怒放,将还没结婚的人都集来。 钱道长翻了翻眼道:“我们这几个老的,可得帮着些小的。难得一块做兄弟,要真的是那妞美得紧,我们做兄弟的,怎可不帮忙?” 原本带的十五个人,铁克己自杀,丁胜被杀,风辅仁离去,现在只剩下十二个,钱道长,庞再兴,赵开,连云飞,猪肉老何,其余的都是平平无奇,结婚了的有庐山剑客韩啸,与他结伴的九江鬼关大宏,穿云枪木桦,山东响马出身的大刀王志开,没结婚的地趟拳叶和,鬼头刀杨忠良。 庞再兴道:“到时候去,我们可不能都堆在一块,省得有人误会我们是来抢亲的,也好教人家防备不了。” 连云飞看了看自己黝黑的皮肤,对庐山剑客韩啸叹道:“韩大哥,我要是有你那么帅气,就好了。”韩啸不大会说官话,只会他那里的土语,嘿嘿地笑了两声,没再吱声。连云飞又朝王志开叹道:“王大哥,我要是有你这么高,也好啊!”王志开咧开大嘴,用山东味极浓的话哈哈笑道:“俺们山东人,都是生得又高又大的!” 众人正说笑间,丘宇听到掠空之声,道:“有人来!还是个轻功高手!” 众人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看,后边的一扇窗已打开,一个瘦瘦的蒙面人郎声道:“请丘宇丘大侠接信!”一挥手,一封大红信封大着旋,轻轻飞到桌子上,那人接着一个倒纵,仿佛是被一根线吊着飞走。庞再兴看信封上有个扇着青色翅膀的雄鹰,吃惊道:“这不是青翼鹰王么?” 丘宇要拆信,钱道长道:“小心有毒!”庞再兴道:“无妨,这青翼鹰王是个响当当的人,料来不会拿这手段害人!虽他的师弟飞天蜘蛛是个采花贼,但他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飞天蜘蛛倒是旧识,没想到青翼鹰王竟还是他的师兄!丘宇拆开信一看,是个大红烫金请柬,上书:蒙古招贤堂,诚邀天涯浪子丘宇丘大侠赴会。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蒙古人,还找上丘宇来了!只见请柬里写明年开春,于三月初六,请丘宇来蒙古一会,届时去银川,将有人来接云云,落款是蒙古国师巴齐。 猪肉老何骂道:“我干死他奶奶七八十代的!”钱道长冷哼道:”那些都成烂骨头了,你还要?”老何气道:“风老秀才不在,就你来跟我过不去?” 庞再兴道:“看来,这比武招亲,我们是不要去的了。奇怪,我们这行脚打扮,还老是惹那些人来。明日接到飞鸽传书,知道燕王的意图,马上就走。” 连云飞道:“诸位兄弟,这蒙古国师巴齐,是什么样的人?”众人一起摇头,均未听说过这巴齐。 丘宇听耶律莺说过,她是蒙古国师派来的,想她都与这白莲教有莫大关系,道:“只怕,不是善类,更是难说有图我大明国土之心。还有,迟不迟,早不早,我们要举行武林大会,这蒙古国师巴齐就来捣鬼,这用心更是不好说。”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二节 比武招亲 一 众人骂了一会蒙古人,庞再兴给丘宇打了个眼色,丘宇跟他过去。 庞再兴悄声道:“丘老弟,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有个骑黑马的人么?那必定是青翼鹰王(附注:读者青翼蝠王推荐)!”丘宇细想了一下,暗里佩服庞再兴眼光犀利,江湖经验老到,他以为庞再兴只是看马,却没想到连人都看得清楚! 庞再兴又道:“还有一事,是我须得向丘老弟言明的,世子对蒙古行了诡兵之道,在李景隆大军来前,曾向蒙古说共图大明江山,以借兵压境。蒙古国师知道丘老弟之才,也是世子所使。” 丘宇无比惊骇,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就不怕蒙古人趁机连他都吞并了么?”庞再兴道:“世子已对火器营加编扩大,有此神兵,何患蒙古?” 丘宇又是大惊!暗忖难怪朱高炽要自己走出来,这等武林大会,不关燕王打江山的皮毛,原来是存的是这心!镇静自己道:“恩,我还是得和蒙古国师巴齐会一会,好教世子成功。”庞再兴喜道:“正是!”丘宇看这沉稳慎重的庞再兴,原来是朱高炽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不过自己亦是为燕王家做事,还是不怕他多嘴的,好歹自己也是燕王的准女婿,他庞再兴能耐再大,也是要和自己处理好关系的! 庞再兴见丘宇没什么表情变化,道:“明日当可收到回信,先看世子怎样回复再说!”丘宇道:“也好,但你可知道有什么蒙古派来的高手么?”庞再兴摇头道:“这可不曾听有,但总会来一些的。”丘宇看他决非作伪,想这蒙古国师巴齐也是要留一手的,暗中来拉拢自己,岂非更妙?心里有些恙怒朱高炽所为,脑筋打了几个转,又想了个将计就计,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必担心那帮蒙古派来的秘密高手暗算我们。”庞再兴也笑道:“正是,但防人之心还是要的。” 二人又说了一会这蒙古之事,便分头出来。 翌日,天才亮,连云飞等人就起来吆喝,催促赵开穿女人衣服。丘宇爬起来,参加他们这离奇的嬉闹。 赵开穿着女人的衣服,确实跟一个美女无异!穿好了,众人才发觉没什么胭脂水粉的,大骂连云飞这点没想到。丘宇道:“不是要去红庄没的么?正好去嘛!”众人哄的一声,热热闹闹地拥了赵开下楼去。 众人喧闹,吵醒许多房客,一个与掌柜相熟的房客下来,悄悄地问掌柜:“哇——一个女的应付十几个男的,厉害……”接着俩人龌龊不已地聊起来。 十几个大男人在红庄外等一个“女人”买胭脂水粉,大概是历史之最!红庄的大婶很是奇怪地看着这“俊俏的大姑娘”出去就被那十几个“臭男人”围住,看那些人笑哈哈的拉着“大姑娘”走,回头骂道:“原来是婊子!” 往回走时,拐弯正经过那搭的擂台旁边,擂台已是搭好,中挂“比武招亲”四个大红字,叶和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不知这招亲的姑娘咋样?”他的地方音极浓,好些时候,大伙才明白过来,连云飞哈哈笑道:“不美的话,可是没人来应擂打。” 庞再兴不欲众人太过招摇,道:“先回客栈,等会再散出来瞧。”众人哄笑着,拥着赵开回去。 回到客栈,赵开立刻拿出胭脂水粉,细细涂抹。众人见他手法纯熟,奇道:“你是不是真的是女的?”赵开道:“我家啊,七个姐姐,就我一个儿子。我爹过世得早,天天要帮我姐姐她们,就会了。”丘宇想这赵开在女儿气足的家庭里,不娘娘腔才怪!就是不知,可有些变态…… 赵开打扮好,妩媚地抛了个媚眼,众人又是一阵赞叹,大叫自己的钱完蛋了! 没一会,庞再兴给丘宇打了个眼色,丘宇跟他进去。庞再兴道:“刚收到燕京来讯,燕王说,要我们多拉拢江湖义士。另外还有个东西,是给你的。”说着拿一张卷纸条和一个火漆封好的纸卷给丘宇。 丘宇接来一看,那张纸条说已知改期之事,且也知今马志远掌门今在江浙,可徐徐前往太原,沿途须多拉拢江湖义士等等。丘宇拆那封得完好的纸卷时,庞再兴知趣地走开了。 拆开一看,丘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信里先说了和蒙古结盟事宜,接着又说,长乐公主也被接到燕京来了!朱高炽还安慰说,柳倩与长乐公主相处甚好,勿挂念!还要恭喜丘宇,乐享齐人之福! 丘宇大急:“我不挂念才怪,我头大啊!还齐人之福,齐你朱高炽的大头鬼!”心下惴惴然,也不跟着他们和赵开胡闹,躲在房里干着急。 傍晚,众人回来,很是欢欣。赵开也笑道:“哎呀,那姑娘美得紧,我可是后天也得上台去。”连云飞叫道:“不行!你决不可上去,我都有言在先了,你们别来和我争!”杨忠良结结巴巴叫道:“那可不成!我可没答应你!” 整个客栈一片喧闹,丘宇道:“我去买菜,做些好吃的。”众人见丘宇郁闷,纷纷道:“丘兄弟,怎么了?”丘宇苦着脸道:“想老婆了!”众人极尽怪笑,吵闹着打起了荤笑。 每每丘宇心烦,总是下厨做做菜,以解烦闷。他问明掌柜菜市的所在,一个人走了。 丘宇是广东人,喜食新鲜蔬菜,可大同是北方城市,看不到有蔬菜卖。只得买些干品与羊肉猪肉之类,拎了回去。 那擂台正是在菜市口,丘宇又往上面望了望,这一望却望得他心里打个笃,上面站着一个白雪公主似的女孩子,也望了下来,正是耶律莺! 幸好耶律莺只是对他浅浅一笑,便回屋去。丘宇心里狐疑,哼了声,走回去。 耶律莺进了去,换成汉人装束,象个五十来岁的老汉的撤里将军道:“刚才丘宇去菜市买了这些菜。”说着递过一张纸,上面写都是菜,耶律莺拿来细细地看了。撤里将军又道:“你这么有把握,逼丘宇上台?”耶律莺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撤里将军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他才道:“你可不能嫁给汉人!”耶律莺还是冷漠道:“那也是我的事!”撤里将军怒道:“你是耶律相国之后,决不可!”耶律莺冷哼道:“丘宇是我蒙古中兴之望,国师既有意拉拢,自是不惜任何代价,我耶律莺若能以一女之身,换大元复兴,何足道哉!” 撤里将军怒火更甚:“我蒙古就没好男儿了么?要盼一个汉人来救蒙古?”耶律莺哼道:“自大元南下,蒙古子弟,莫不沾染汉人懒逸恶习,只会花天酒地,以至朱元璋奋起!要不是大元还有扩廓帖木儿,只怕连漠北的荒土,都是朱元璋的!你的父亲,在汉人面前,还不是输了?你的父亲,不是娶了两个汉人的女子为妾么,还生了你好几个弟弟。” 撤里将军怒极,呼地一巴掌朝她脸上扇去,耶律莺伸手一拍,后发先至打在撤里将军的手背,巧妙地将他的手压了下去,道:“总之,你明日演好我的假父亲就是!莫要忘了国师对你说的话!” 丘宇的做菜工夫极好,是做火锅,另外还做了好些糕点。可惜现时的火锅都是烧木炭的,远不能与后世的电磁炉比,奇慢无比!只好用三只火锅一块上,一个刷羊肉,一个刷牛肉,一个刷猪肉。 众人都是饭袋和钱袋一样大的家伙,丘宇做得好吃,简直是连夹过菜的筷子都要吃了下去! 吃了好一会,忽然有人在门口道:“好香,好香,可惜,可惜。牛嚼牡丹,可惜,可惜!”这声音并不大,却是众人在喧闹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丘宇回头看去,是一个身材矮胖的老头站在门口,老头眼冒着绿光,仿佛十来年没吃过饭似的。 猪肉老何见这老头穿得很是普通,叫道:“喂,那老儿,你奶奶的叫嚷些甚?”丘宇道:“相逢就是朋友,老丈要是不嫌弃,倒可过来凑合一下。”那老头也不客气,走前来。 连云飞正要替他备对一双碗筷,只见那老头自己掏出一副象牙筷子白玉碗来!众人呀地均是惊讶。 那老头笑道:“这么好的菜,也得用这种上好的用具才行!”说着又掏出一块洁白的布,把已是很干净的碗筷又擦多一遍,这才上前来。 庞再兴上前恭声道:“前辈是法云大师吧?”老头咧嘴笑道:“正是,正是。只是个贪吃的和尚而已,说不上大师。” 法云大师指着丘宇做的各类肉,道:“你是用刨子刨出来的吧?啧啧!”丘宇笑道:“是,我拿肉到雪里先用木板压平冻硬,再用刨子刨,就成这刨花薄片肉了。”法云大师啧啧叹道:“恩,新奇,新奇,这样,肉定能熟得快,滋味鲜嫩!”说着先试了一片猪肉,晃头赞叹不已! 法云大师每试一样,必要称赞,或是指出不足,见众人风卷残云的吃法,惋惜至极。吃过后,问丘宇:“你是广东人吧?”丘宇还得撒谎说是从南洋回来的,但所住之地,以广东人居多。 法云大师拿起一块又白又干的白面馒头问:“这馒头不象馒头,你叫它什么?”丘宇道:“这叫甜头!”丘宇做的这个,乃是原旧上海有名的小吃,是将糖和入白面,只加极少的水,放入蒸锅,蒸成又干又硬的白面干馒头,是做旅途备食的好东西,他原先是想拿来做干粮的。 法云大师轻轻地咬了口,那入口即化、甜丝丝的滋味,又令他赞了好久,最后道:“好,好,这东西,朴实无奇,名字也相称,真正的甜头,就好似这东西,正是朴实无奇的!” 说完,从背上解下袋子,道:“我也不白吃你的,我请你们吃鸡!”猪肉老何粗声粗气道:“喂,鸡他奶奶的谁没吃过啊?”法云大师道:“可我的鸡就是不同!” 门口也有人叫道:“不要啊——”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二节 比武招亲 二 门口同时抢进两个人来,竟是孪生兄弟,看来有三十来岁,都穿着一样的黑衣,一样的打扮,一样的修了个小胡子,一样的神情,佩一样的剑,俩人都是红着眼骂道:“法云你这秃驴,我孟家兄弟,花大价钱跟你买你的鸡,你不卖,这些人给你吃不值钱的东西,你却拿这只鸡给他们吃!”俩人一块说话,竟也是说得丝毫不差! 法云大师见他二人进来,早已将布袋一收,紧紧放到身后,道:“这鸡乃是厨艺出众者方能尝之,你们俩个乃是酒囊饭袋,别糟蹋了我的好物!” 那兄弟俩各亮出一个大袋子,齐道:“十只保定鸿福楼养的黄花鸡!”“一千两银子!”,然后一起道:“难道还换不了你的一只鸡么?”说着打开袋子,果真是一个袋子装了十只黄花鸡,那些鸡全给绑了嘴叫不出声来,想是偷的,另一个全是纹银元宝。众人心想:“什么鸡,这么值钱?” 法云大师摇头道:“换不到的!”那两兄弟互相打了个眼色,道:“抢!”话音未落,俩兄弟已是一个伸左手,一个伸右手,飞快地抓上来。 丘宇见这兄弟出手迅猛,很是吃了一惊,连庞再兴都想上前去挡,却见法云大师比那兄弟俩更快,捧起布袋,一记很普通的扫堂腿扫出,但疾烈异常,棉裤呼呼掠风响,甚至法云大师的胖腿形状都显得清清楚楚。 那俩兄弟不敢接,又是一变招,一个攻一个抢,法云只是一招少林长拳的“藏龙卧虎”,又逼回去。 一会间,三人拳脚纷飞,法云大师在炕上,那俩兄弟在下攻,却不曾打落一只碗。奇的是,法云大师翻来覆去,总是那极普通的少林长拳,但这凡是练武之人都会的拳术,在法云大师手里,却有莫大威力,不单是迅猛,还似绵绵不绝。 丘宇看着他们的打斗,看直了眼,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只用一种拳术就可跻身高手的人。 只是法云大师想停下,那兄弟俩就又上来,一会是这个攻,一会是那个攻,交替防守,这样打下去,法云大师非输不可! 法云大师也看出长此以往,对自己极是不利,焦躁地想脱身。众人既是开了眼界,又是好笑:一只鸡嘛,又什么好争的?只是三人是为一只鸡,并非是什么持强凌弱之类的,谁也不好上前去帮。 终于,那兄弟俩抢到了法云大师的布袋,仿佛抢到了宝贝,又是一个守,一个跑。法云大师嚎叫道:“我的鸡啊……”眼睁睁地看着那俩兄弟跑了。法云嚎叫了一会,又好似没事般的坐下,道:“这位朋友,来尝尝我的鸡!”说着从腰上解下一个小布袋,道:“刚才的鸡是保定烧鸡,唉,好歹我指点那刘疤子那么久,才调教出他的手艺。不过,和我这只比起来,嘿嘿,还差老远的。”众人看这老儿也会骗人,都笑起来。 法云大师小心地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纸包,拆开纸包,一阵又浓又香的味道飘起,众人都是吃遍大江南北的人,好菜焉会少吃?不禁都吸了吸鼻子,赞道:“好香!”法云大师又掏出把精致的小刀,麻利地切开鸡,先拿了一块鸡脖子给丘宇吃。 丘宇暗赞:果是行家!原来,会吃之人,都知道,鸡脖子上的肉才是鸡身上最美的,肉紧无油不腻。丘宇尝了尝,笑了笑,没出声。法云大师急切道:“怎么样?”丘宇道:“你这鸡,我也会做,只是配料而已,主要是放了……” 法云大师喝道:“别说!”丘宇笑道:“我写到你手心里。”法云似乎不相信丘宇会知道,道:“那……写来!”丘宇在他手心上写了三字:“罂粟壳”。法云大师脸色大变,道:“你怎么知道的?”丘宇笑道:“大师莫忘了,我也是个贪吃之人,我会做的鸡,想来还很多你没听过的。” 法云立时将不快抛到身后,来了精神问:“会做些什么鸡?”丘宇道:“嘉应(注:今广东梅州)客家人的盐局(注:此局字左边还有个火字旁)鸡,可听过?”法云摇头道:“没听过。”丘宇道:“那,广西梧州的纸包鸡?”法云大师还是摇头:“不曾!”丘宇嘿嘿笑道:“那还好些你是没听过的,太爷鸡,路边鸡,白切鸡,咸香鸡,文昌鸡,清远鸡……”他一口气报了十来个,法云大师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急切地拉着丘宇问:“这些你可都会做?” 丘宇道:“是的。”法云眼冒青光,扯过刚才孟氏兄弟留下的鸡,道:“这有十只黄花鸡,快和我做去!”丘宇看了看,骂道:“这是人家的种鸡,都老了的。要才两斤来重的小母鸡才好!”法云大师一看,也是怒骂:“孟少英,孟少雄,你们两个白痴!” 大概是禁不住谗虫作祟,法云大师马上站起道:“我这就买鸡去!”说着急速地跑了出去,竟比刚才那俩兄弟跑得还快! 丘宇叹了声,回头却见那这家伙把那只鸡都抢光了,猪肉老何抢着一只鸡腿,慢悠悠地在吃。丘宇气道:“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连一块都没给我留?”连云飞嘿嘿笑道:“丘兄,你好歹也吃了块鸡脖子了嘛!” 丘宇问庞再兴:“庞兄,这法云大师,可是何方神圣?”庞再兴竖起拇指道:“这个法云大师,是个少林俗家弟子传的徒弟,因贪吃成性,只学会一套少林长拳,但他就靠这一套拳法,还真厉害得很。幸亏他只是爱吃,倒从不去招惹人。令他出名的,是三十五年前,天下首富沈万三请他去做厨,法云大师开出的条件是,要沈万三在淮河修五百里河堤,才给他做十年厨。” 除了丘宇,其余的人都知道这事,叫道:“哦,就是这老头啊!”庞再兴道:“结果,沈万三还真答应了。法云大师也真的老老实实在沈万三家做了十年的厨,刚好出来,沈万三就给太祖洪武帝给抄家了。但大家感法云大师恩义,连官府上下,都没把他牵连入内。” 连云飞问:“那,刚才的两兄弟呢?”猪肉老何嘿嘿笑道:“这没脑子的两个家伙,孟少英,孟少雄,只是个江湖惹事精,地趟拳的叶和小弟,你该知道这人的,他们是你那河北人。” 叶和道:“是的,分开来,这兄弟俩就武功平平,但合起来,还是很厉害的。”众人又重新开锅,边吃边聊。 忽一阵吵杂声,有好些人走进这客栈来,众人马上停了声。接着有个洪亮的声音叫道:“诸位好汉,诸位江湖朋友,明日黄莺小姐的比武招亲,我家洛阳六合门的欧阳豪公子还望各位给个面子,别上台去,凡不去者,无论长幼都赠纹银五十两……哎哟……谁拿汤泼人?” 原来猪肉老何听不惯,舀了一碗汤,照着声音泼下去。 庞再兴惊道:“老何,你怎可卤莽?这欧阳豪可是本次武林大会的发起人马志远掌门外师弟的小儿子!”老何嚷道:“管他奶奶的贼斯鸟!”丘宇想:“河南洛阳的啊,那就是河南六合拳流派的了!” 没一会,楼梯咚咚作响,接着门被打开,为首一个金衣大汉捂着被火锅汤烫的热辣辣疼的脸,叫道:“刚才是谁拿汤泼我?”丘宇见他太傲气,开始耍诬赖道:“没啊?我这里没人泼汤啊?” 除了庞再兴,众人都是很无辜地望着那人。那金衣大汉骂道:“我看见是从你们这个窗口泼下来的!”猪肉老何道:“大概是你的眼花吧?”那金衣大汉骂道:“这汤的味道,和你们这里是一样的!还说不是你们!就不怕我们洛阳欧阳家么?” 丘宇最反感以势压人的家伙,道:“洛阳欧阳家?不认识,你拿个我认识的人来!”那金衣大汉身后的人都嚷起来,猪肉老何等人见他们嚣张,也是站起来叫道:“谁怕谁啊?” 那金衣大汉制止住他们的人,丘宇也挥手示意老何他们静下来,那金衣大汉道:“好,我就说个响当当的人来,此次武林大会的发起人,太原六合门掌门,马志远马老前辈,你可知道?他就是我的师伯!” 丘宇笑起来,喝道:“骗人!马掌门平日管教极严,哪有你这样的师侄?兄弟们,扁他……哦,不,揍他!揍这个冒充马掌门师侄的家伙!”众人听这理由甚好,反正打过之后,要是洛阳六合门或是太原六合门的人问罪,就说当时这家伙好没礼貌,极无管教,怎么看都象冒充的,再说,自己是燕王的人,有燕王做靠山,还怕个甚?于是纷纷掏出家伙,叫着就要杀上去。 飞刀卢战已是亮出飞刀,一扬手,五把飞刀闪电般“夺”地钉在那金衣大汉头上的门框,丘宇看他飞刀凌厉,暗赞朱高炽实是会收罗高手。那金衣大汉见对方都是些高手,自己带的可是小喽罗,敌不过,忍下气道:“好,你们等着,过几天看你们还能张狂?”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庞再兴苦笑道:“丘老弟,燕王可是说,要我们沿途多拉拢义士啊!”丘宇这才想起,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勺道:“嘿嘿,忘了!”却又想起:“你小子!刚才怎么不见你出头?分明是你也想凑热闹!”钱道长冷哼道:“这些东西,也配叫义士?”猪肉老何怕众人的矛头指向先惹出事来的自己,赶紧道:“不错!狗干出来的还差不多!” 庞再兴道:“眼下,我们可都不是行脚商了,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明日也去看看比武招亲!”庞再兴是另得了朱高炽密令,要先拖着丘宇,别让他太早回去,此刻有事好惹,正好留下丘宇,且也好让他多打,以在武林大会前成名,逼他上去! 法云大师竟去了就没回来。猪肉老何道:“哼,这贪*!大冷天的,谁还养鸡啊?”跑出门去叫道:“小二,把我的这十只鸡都给我杀好,我要做鸡汤的!……奶奶的,小二,死了?还是去压姑娘去了……快来!” 吃完后,庞再兴要大伙商量好上擂台的事。庞再兴道:“谁都知道的,最先上去的,总是要输的。”丘宇对这公平比赛原则倒是很多,道:“不如,我们要这黄莺小姐立个比赛规矩。”将后世的篮球比赛规则套了来,就是要抽签分组比,众人齐赞:“不错,不错!”丘宇又道:“我看,结婚了的也要上去才好,故意输给自己没结婚的兄弟,反正,我是不会争的,我一定会做足工夫输下来。” 既然丘宇都先说要输,其他人也就不好说输不起这面子,且做不得真,亦是无所谓。 丘宇忽然想到一事,问道:“谁会点穴的?”大伙一齐摇头,这点穴功夫,难练难精,还要近身才能奏效,只怕还没点着,自己的小命都呜呼了。 钱道长对丘宇已是很有好感,道:“我学道术的时候,还是学了些的。你是要怎么样用?”丘宇怪笑道:“我只要点着之后,能叫那人不能动弹就是。”钱道长道:“恩,这样的我还是会些,可是点不坏人的。”接着说该点哪几个穴位,要怎么点,用力须如何。 教完后,钱道长道:“就是这样的了。你不妨试试。”丘宇想都没想,依言朝钱道长点去。 “砰”,钱道长应指倒下。众人拍手笑道:“果然厉害!”丘宇却先反应过来,道:“糟!钱道长忘了教我怎么解穴了!”众人立刻停住笑声,没一会又偷笑起来。 还是庞再兴见多识广,道:“这样点,当不会有事,听说,点一般的穴,只要不会置人于死地的,都会在两个时辰后自行解开。是吧?钱道长。”钱道长眼睛睁得大大的,出不了声。 庞再兴道:“钱道长,若我说的对,你就眨一下眼,若不对,你就眨两下眼。”钱道长脸有喜色,眨了一下,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丘宇睡觉时,想这耶律莺在这搞比武招亲,不知是弄什么虚玄,是她比武招亲呢,还是推个女子上来呢? 一天亮,丘宇就起来打坐,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在这个明朝江湖脱身的时候,就勤快地练起轻功等保命绝招来。吃过早点,众人散开,三三两两地朝那擂台走去。 撤里将军见台下聚集了够多的人,且丘宇也在,出来抱拳喊话:“诸位武林朋友,我黄老汉,混江湖混了大半辈子,学艺平平,没混出什么名气来,凭朋友看得起,活到现在,还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别的事一事无成,就养了个女儿,还象模象样的。她心高七傲,一心想嫁个武林英豪少年。”说着耶律莺走了出来。 “哗——”众人看她出来,不禁为她的美貌所征服,俱是惊为天人。丘宇想:“要是你们见过长乐公主,那才叫美呐!”想到长乐公主,丘宇心里一痛,这痴心女子,爱上自己,还找上燕京来,真是…… 撤里将军又说这比赛规则,果然是打乱仗。连云飞欲逞才智,提着子母刀跃上去,道:“这样打,不好!” 撤里将军见是一个黑黑的小伙子,笑问:“这位少侠,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连云飞道:“这样打,只怕没人敢先上来。我倒是有个好提议,分组打。”将丘宇的法子说了,台下的人轰然叫好,本在观望的,立刻凑了前来。 撤里将军想这法子甚好,回头望了一下耶律莺,耶律莺轻轻点了头。撤里将军道:“好,就依这位小侠之言。”众人哄地跳上台去,不会轻功的也爬上去。丘宇见是耶律莺在“招亲”,没这兴趣,便没上去。 闹了好久,才分好组,耶律莺见丘宇没上来,走出来道:“慢着,我还有个要求的。”众人纷纷道:“还有什么要求?黄小姐但说就是。” 耶律莺眼波流动,道:“我还要我的夫君,是个饱学之士,不是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夫。” 众人齐叫嚷起来,上台来的一百个人中,只怕有九十个不读书的,剩下的能识文断字也是不错的了。均是说这条件太苛刻。 丘宇听耶律莺这样说,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人。 耶律莺知道这条件,对这帮武夫甚是严了些,但丘宇则是不同,他在明朝廷中很有才气。连云飞大急,道:“这个……吟诗作对么,我也是会的。”耶律莺笑道:“哦,那,这位少侠,还请您念一首诗来听听。” 连云飞顿时喉咙结住,他那点墨水,尚可识字而已,突然想起前些时候,丘宇和他们一块说笑话时,念的几首诗,道:“行,你听着!”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 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一夜巴掌声, 不知死多少。 众人俱是一呆,然后爆发出一阵爆笑!丘宇在台下也觉脸热,这是自己教给连云飞他们的,没想到连云飞还真当一回事念了出来! 连云飞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再念多一首“诗”了,丘宇还说过一首诗,是“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这等歪诗,那是万万不能念出来的。 (本书的读者,本人尚有一部科幻新书《人工绝恋》,连接:cmfu/sho?bl_id=25786 请支持)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三节 假到真时真亦假 赵开还穿着女儿衣,轻移“莲步”地靠过丘宇身边来小声道:“这连云飞也真是的,不会就不会嘛……”丘宇知道赵开曾考过秀才,道:“嘿嘿,明日你就可以上去了,我看,没人可以和你抢的。” 耶律莺奇怪地看着打扮成富商模样的丘宇和“大姑娘”在说悄悄话,她不是不知道这就是赵开,只是心里奇怪地想:“难道此人好男风?那,师傅亲自去抓那人,岂非失算?” 台上的人纷纷下来,只剩下几个在,一个满脸阴笑的英俊富贵公子朝丘宇望来。昨夜来客栈喊话的金衣大汉阴恻恻地过来对丘宇道:“这位大侠。”他故意将“大侠”二字念得极重,“我家欧阳豪公子就在上面,你有胆一试么?” 赵开见这人单身一人,他使的是三节棍,但由他母亲带来的家传武学“裙底脚”,亦极是厉害,这本是适合女子衣衫使出的功夫,姐姐多的赵开自是熟练。他也讨厌这金衣大汉,一脚踢出,瞬间将那金衣大汉绊倒,还踢在他胸前。金衣人猝急不防,哪想得到这怯生生的“大姑娘”脚下功夫如此了得,本是防着丘宇的,却被这“大姑娘”袭击了。 赵开是男人,力道自不是女子可比,那金衣大汉顿时晕了过去。欧阳豪见金衣大汉被一个女子踢倒,马上跳下来,可赵开现在是“大姑娘”,他也不好动手,喝道:“你这女子,怎么无端打人?”赵开“妩媚”地用女声笑道:“这位公子,我见这人太没教养,连对小女子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就踢她了。还望公子莫怪。” 欧阳豪登时被“她”的笑容迷得心神荡了荡,不由得礼貌道:“这人是我的师弟,平素卤莽,还望小姐莫怪。”赵开看欧阳豪挺着迷的,故意再耍他,“撒娇”道:“我怎么会生气呢!” 有时候,豆角白菜,各有所爱,耶律莺虽美,欧阳豪却不喜欢这类冷如冰霜的女子,反喜欢眼睛大大的,神情娇娇的,神态媚媚的女子,赵开这等打扮又还很“纯情”的模样,正是他所喜,虽声音沙哑了些,想是感冒所致吧。但丘宇在旁,于是他小心地问:“这位仁兄,可是这位小姐的……什么人?” 赵开笑道:“这是家兄。”丘宇这两天没以真面目出现,而是弄得象个相貌平平的富商。丘宇道:“在下赵关,久仰欧阳公子大名了。我的舍妹赵小馨踢了您的师弟,还望见谅!”丘宇想赵开的名是“开”,于是他就来个“关”,至于赵小馨嘛,小馨就是小心,看这欧阳豪傻蛋会不会意。 可欧阳豪见丘宇还知道他的“大名”,更是欢喜,哪还小心?还问:“赵小馨……好名字,这馨,是馨香的馨吧?”丘宇大笑道:“正是,正是。”赵开也是笑得“花枝乱颤”,难为他能笑得如女子,还掩着嘴笑。 欧阳豪见二人开心,跟着笑了会,紧紧地盯着“赵小馨”,“赵小馨”妩媚的笑容,看得他心中直荡漾。赵开见这家伙直着眼盯着自己看,心里骂了几句,不敢与他面对,故作羞涩地低下头。 一匹快马冲来,马上的人远远叫“哎——”,正是法云大师。法云大师拎了个大布袋,飞驰到丘宇身前,道:“哎呀,跑到怀仁才买到好的小母鸡。走走走,快做鸡吃去!”不由分说,拉了丘宇,就要上马。丘宇正好脱身,道:“欧阳少侠,法云大师找我有事,先告辞了。” 赵开依足女子的礼貌,还向欧阳豪一笑道别。 欧阳豪心里扑扑地,暗赞道:“还真是一笑百媚生啊!” 庞再兴等人见欧阳豪在赵开丘宇身边,怕出事,四下若无其事地站着,见赵开还真迷住了一个,俱是暗笑不已,见法云大师将二人唤走,已是无事,三三两两地散开回去。 撤里将军黑着脸,走回屋里,不快道:“你也真是的,练武的有几个会读书?”耶律莺亦是有些后悔,却不认错道:“我看这里的都是些不出名的人物,还是到太原去好些,听马志远的安排,除了选出武林盟主,还要选些各省的省会盟主,到时候,你就说,我是非盟主不嫁!”撤里将军重重地道:“好,你说的!等国师说的时候,别来找我麻烦!”耶律莺道:“自然不会。”顿了顿,问:“我们的人来了么?” 一人上前来报:“来了,中午就可进城。”耶律莺道:“好,下午他们来了,如果丘宇没上来,叫他们将擂台上的人都打下去。”撤里将军问:“那,丘宇不来,我们的计划怎么办?”耶律莺道:“我会去约丘宇出来一战,好挫他锐气!” 众人回到客栈,又是骂这黄莺嫁秀才得了,又是笑连云飞出丑卖乖!连云飞赤着脸吼道:“我怎知丘兄的是歪诗?”钱道长笑得合不拢嘴,道:“你真是呆瓜脑子,有什么诗会打蚊子打个不停的?”连云飞是煮熟的鸭子嘴还硬,道:“打油诗也是诗嘛!这黄莺,好不解风情!”众人又是哈得笑起来。 丘宇被法云大师急急地拉入厨房。赵开和大伙说起这欧阳豪的事,众人又是大笑。猪肉老何道:“要不,你就去勾搭他得了,等他看见你是长卵蛋的,这欧阳公子定回变成阳痿公子。”众人说着笑,拥进客栈去。 众人才坐定,一个小厮就来找“侠女赵小馨姑娘”,说是欧阳豪公子请赵侠女偕其家兄赵关,在神仙楼一聚。 赵开吓了一跳,没想这欧阳豪还当真了。猪肉老何叫道:“你叫你家公子死了心吧,这赵侠女,可是已定亲了的。喏,不几日,她的相公就要来的。”他平时为人粗鲁,但心思却还是挺细的。 钱道长打趣道:“唉呀,可惜了,赵侠女的男人,没钱也没本事,要是早些时候撞见欧阳公子,那就是福气喽——” 赵开见那小厮望着自己,想是要自己亲口与他说了才信,弄了个哀怨的神情对小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子是不能违的,还请小哥回去,就说赵小馨谢谢欧阳公子的盛情了!”那小厮这才肯走。 连云飞趴在窗上,见那小厮出了大门,道:“走了!”众人围着赵开,爆笑开来。老何捏了捏赵开的嘴角,笑道:“你奶奶的,我老何可真是输得心服口服!”赵开摔开他的手,道:“总之,到了明日,这女人我可是不扮了!” 众人说笑了半日,却不见小二送饭菜上来,日已中天,老何骂道:“这家客栈不想做生意了么?”走出去大喊小二,许久小二才上来。老何骂咧咧道:“小子,找窑姐去了?饭菜也不送来,怕老子没钱吃饭?”小二犹豫道:“客官,您的朋友在厨房里……这个,我们的厨子都在学做鸡!” 老何这才想起,丘宇和法云老和尚在厨房弄了半日了,心想自己得去占个头筹,不和大伙打招呼,连忙溜了下去,钱道长也反应过来,叫道:“哎呀,我们得下去吃鸡才好!”呼地也跑下去。众人一听,都还回味昨夜丘宇火锅的美味,呼地全跑下去。 因配料的不齐,丘宇只做了七星芝麻盐水鸡(注:该鸡为广东肇庆七星湖名菜)、白切鸡,炖清鸡。老何下去,除了丘宇,法云大师与众厨师正每人夹了一块鸡,细细品尝。法云大师见猪肉老何来了,瞪起了眼。 老何立刻恭恭敬敬道:“这等好菜,还真要慢慢细尝才是。”见法云大师缓下神色,心里直骂“带毛秃驴!”,取了筷子,先夹了一块尽是芝麻的鸡,学着别人蘸了姜蓉,一口咬下去,酥香的芝麻,鲜嫩的鸡肉,姜蓉的清香,令人不忍心就这么吃了下去。嚼了好些时候,真是越嚼越香,若是平日,老何早就吞下去了,此刻,却慢慢吃着。 钱道长一来,大伙也来了,法云大师见状,抢起一盘白切鸡,跃上高高的橱架,不让人来抢。 三样菜是不够的,丘宇只好叫厨子将鸡全杀了,正做鸡汤之际,小二慌忙下来道:“外边来了好多人,说是欧阳公子来迎接赵小馨侠女!”众人俱是一呆,没想到这欧阳豪还真当真了! 欧阳豪已是走进厨房来,赵开正拿着鸡腿,刚才粗鲁地吃着,才吃了一半,扔不是,吃也不是! 欧阳豪走过来,道:“小馨,和我一起走,好么?不要跟你的那个没本事有没钱的男人,好么?” 丘宇并不知道刚才小厮来叫赵开的事,庞再兴连忙用几句话和他解释了。 老何,还有庐山剑客韩啸,九江鬼关大宏,穿云枪木桦,听得那“不要跟你的那个没本事有没钱的男人”,俱是向钱道长横了一眼。钱道长知道是自己多嘴惹来的事,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出声。 只听赵开冷冷道:“不行的。”欧阳豪蹭了上来,道:“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丘宇听这番话,再看欧阳豪的神情,真想晕过去才好,没那么恶心!众人亦是好笑,却又没敢笑出来。 赵开气得咬着牙,道:“我都和我的那位……都那个了!”欧阳豪奇问:“什么那个了?”赵开想还是得直接点明才好,好教他死心,道:“我都和我的那位,有肌肤之亲了!”他的话,说得极是模糊,“那个”人,对赵开来说,可是女的,但于欧阳豪来说,却只会想到是男的。 丘宇又听到他想流鼻血的话——欧阳豪满眼的爱怜,道:“我不介意的!”这话也差点让赵开昏过去,赵开摇着鸡腿,道:“总之,我是决不会跟你走的,你自己家里定少不了女人,还找我干吗!” 欧阳豪立刻对天发誓道:“我发誓,我从今以后,定只对赵小馨一心一意……”丘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打断道:“欧阳公子,我是做兄长的,长兄为父,有什么事,与我到外边说去,别坏了体统。”欧阳豪大喜,马上跟丘宇出来。 丘宇出了来,看欧阳豪少说也带了五十来人,只怕是做了要抢人的打算,本想一口回绝,不欲生事,改口道:“舍妹蒲柳之姿,难得欧阳公子这等世家看得起。但我赵关虽身在江湖,却也是守礼的人,不想我全家和舍妹被人笑话。这样吧,舍妹的未婚夫将要到太原,我们到了太原后,先问他肯不肯退婚,再等双亲示下,如何?” 欧阳豪很是得意,道:“这,我也不为难你,你妹子能嫁到我欧阳家,可是你祖宗积下来的德,穿金戴银,衣食无忧。你妹子,我是要定了的。我不是小样的人,先给些聘礼。”说着递上一千两的银票。 丘宇两眼放光,欢喜地接过来。倒不是他贪财,而是赵开是个男的,现在就卖了一千两银子,实在是大喜过望。 欧阳豪见“赵关”贪财,亦是高兴,道:“沿途我们会保护你们兄妹,你兄妹二人,就别再跟这些行脚商了。”丘宇道:“甚是,甚是,我这就去和舍妹说去。”说完一溜烟地跑回去。 众人已上了楼,丘宇故意冷着脸回房,叫杨忠良在门口看着,连云飞窗口上盯着,别让人听走他们的话。 众人很是关心地问:“怎样?”丘宇道:“还能怎样?”猪肉老何焦急地骂道:“到底是怎样嘛?”丘宇是燕王的准女婿,他倒还是不敢拿别的词汇骂的。 丘宇掏出银票,笑道了:“欧阳豪给我下聘礼了!赵开卖了一千两银子!”众人大是开心,压低着声音欢呼。赵开道:“这银子是我的!”丘宇道:“没大伙搅事,能有这一千两?充公了,好叫大伙一路上吃好些!”除了赵开,众人又是欢呼。 猪肉老何道:“恩,这一千两,就交给丘兄弟,好叫他做些好菜来吃。”庞再兴想丘宇终是要做燕王女婿的,自己等人可不能拿他来使唤,道:“这倒不必,一路名厨甚多,怎可累着丘老弟!” 丘宇将欧阳豪的话细细说了,道:“眼下我们就得走,赵开也不要再扮女人了。”众人称是,老何不满道:“这怎么行?赵开还没到时辰呢。”庞再兴道:“这事急从权,就算赵开赢了,何况,他还为大伙赢来一千两银子。”丘宇道:“我这就给大伙化装,赵开,你先换下衣服。” 赵开换了,丘宇马上给他改容,拿些药粉调和成药水,涂在赵开两颊,赵开的脸两边顿时无痛无氧地肥肿起来,变了脸型。丘宇再弄黑他的脸,替他剪些头发沾上去,赵开就变成一个雄赳赳的胡须大汉! 众人不想丘宇还有这本事,大是赞叹。丘宇正要为自己化装,杨忠良来说有人来了。 来人也是一个小厮,只是说有书信一封,给丘宇大侠。众人想丘宇已是连接两次遇到有人送书信来,都是惊讶,更是明白非走不可。 丘宇拆开一看,是耶律莺邀他再斗一下她的天魔剑阵,地点是在老君山,正是丘宇他们去太原要经过的地方。 耶律莺在信中还将天魔剑阵有几人,起始到最后如何摆阵,并言明不论丘宇以何种方法破解,如丘宇能赢,则她不再来扰他,如丘宇输了,则从此归心蒙古,可在国师与皇帝允许的范围内随心所欲。信末又附注,丘宇此行有多少人,每个人是什么出身。 丘宇不看还不知道,一看,原来庞再兴乃是锦衣卫! 众人看丘宇脸上阴晴不定,等他看完了,却将信烧掉。庞再兴问:“什么事?”丘宇道:“我破了天魔舞阵,现在白莲教的人再邀我在老君山决斗。”听到白莲教,众人均是头大成两三个! 丘宇道:“我看,这事幸好没将大伙牵扯进去,就由我一人前行。”庞再兴道:“不可卤莽,大伙在一起,总是好些,何况,大伙这些天来,就象是亲兄弟!” 众人心一热,都道:“是,你的事,就是大伙的事!”丘宇苦笑道:“那先去到老君山再说吧。” 连云飞走过来道:“我看,有两伙人在盯着咱们。一伙是欧阳豪的,一伙看来更高明,不知是哪里的。”丘宇当下便知是耶律莺的。 钱道长气道:“这帮家伙,想找事?我看哪,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猪肉老何见又要生事,赶紧道:“就是,他娘的,可别教人看低我们。”除了丘宇和庞再兴没心思捣乱,众人都是气愤。钱道长道:“得揍他们一顿才好。”立刻围在一块,细细商量。 (本书的读者,本人尚有一部科幻新书《人工绝恋》,写得很令人感动,连接:cmfu/sho?bl_id=25786 请支持)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四节 破阵 赵开对自己的新造型极是满意,正想打一打,好泄泄两天来的鸟气,道:“我们冲出去,狠打一顿就是。”众人一起摇头,钱道长道:“那还不如我们诬赖他们赌钱输了,这样打还象样些。” 猪肉老何嘿嘿地奸笑起来,众人问何故?老何道:“眼下有个极好的帮手在旁边,还能鬼打架!”众人忙问是何妙计?老何道:“欧阳豪不是很喜欢赵开么?”众人疑惑,不知何解? 老何继续道:“我们就派人出去对欧阳豪说,还有人打赵小馨的主意,现在被我们偷听得奸计,想今晚来下迷香,嘿嘿,你们说,欧阳豪这狗屎养大的,爱面子的世家公子,会怎么样?” “妙哇!”钱道长先叫好。众人随即也一一醒悟,俱是赞老何妙计。老何赶紧拉来丘宇,钱道长见老何高兴得语无伦次,过来帮他说了,最后道:“欧阳豪和你说过话,你去找他说,此计必成。” 丘宇正为耶律莺的事发愁,又为柳倩和长乐公主相见一事忧愁,两事在一起,真是大脑小脑连着脑干一块烦。又想柳倩鬼精灵的心思,定要去整一整长乐公主,但她应会去妥善解决此事的。 幸好丘宇爱以边走路边思考的方式想事情,当下也应了。 找到欧阳豪,跟他说“妹子”被一伙淫贼相中,现正被盯梢云云。果然。欧阳豪气歪了嘴,喝道:“好大胆的淫贼!大伙随我去,好好揍一揍他们!” 欧阳豪的众随从因洛阳六合门势力大,向来强横惯了,在山西还有马志远撑腰,更是无顾忌,三十来人,一起涌了出去。 耶律莺派了五个人前来盯梢,这五人在街上各占了个位子,前前后后盯住丘宇住的客栈,一个还盯着丘宇,从丘宇去欧阳豪那里,又还跟着回来。这五人见欧阳豪又来,只道是又来找“赵小馨”,欧阳豪的人也不全是混饭吃的,眼光还是有的,当下就将这五人都抓来,还多抓了三个闲汉,问都不问,捉住拖到客栈后边无人处就暴打,个个还骂咧咧道:“叫你起色心!看你还敢起色心!”“惹我老大的女人,比惹我老娘还难受!看老子不把你望死里打!” 可怜这八个人,听不懂洛阳话,五人都是武功平平,不然怎回派来盯梢?稍有反抗,更是被痛打!五人被打得呜哇直叫,大声告饶,这回就是呆子也听出这五个是蒙古人,众人怒火更盛,道:“还是蒙古来的!那更要打!” 元朝对汉人的压制统治,到今还叫百姓切恨,原本留了四分力气的,这会可是出尽全力! 丘宇见那五个人被抓,便溜进去了,生怕欧阳豪就来找“赵小馨”,谁知钱道长他们见欧阳豪抓住这五人,就已经大摇大摆从大门出去了,庞再兴在门口打了个招呼,丘宇跟着出去,众人奔出大同,这才放声大笑。 打着打着,欧阳豪的人有一个叫道:“哎,昨天说书先生的话,你们还记得没?”一个不耐烦道:“他说了那么多,谁还记得?”那人道:“就是新近发生的,‘柳将军羞辱来使,到半夜活捉敌军’,还记得没?”好些人笑道:“记得!”那柳将军把来使的裤子剪掉,露出屁股一事,更是被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 这柳将军的事,正是丘宇与李景隆大军相抗之战事。可惜丘宇没听到,不然听自己的事迹已经远远流传,还见有人盗版,实在是够乐的。 那人笑道:“我们也来学柳将军,将这些人的衣服扒了,在屁股上剪两个洞,如何?” “好哇——!”欧阳豪的人都欢叫起来。 可怜这八人,还道是遇到嗜好不一般的人。 耶律莺和撤里将军,吃惊地看着派出去看着丘宇那伙人的五个人,不但衣服被扒了,屁股剪了两个大洞,胸前还又剪开两个洞!撤里将军生气道:“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一个低头道:“是欧阳豪的人。”撤里将军喝道:“欧阳豪的人怎么会来惹你们?丘宇他们呢?”那人将丘宇出去后,回来就带着欧阳豪他们一帮人的经过说了,耶律莺已是料到丘宇捣鬼,道:“叫招贤堂的人快去追丘宇他们!” 欧阳豪叫手下狠狠地打这八个人,接着就进来找“赵小馨”,谁知已是全走了,欧阳豪心道:“中计!”咬牙切齿道:“来人呀,给我追这伙行脚商!” 走出大同,丘宇又想到了该怎么样去对付耶律莺的天魔剑阵,刚才在城里,看人们准备迎接冬至的到来,有些他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本就想着该如何对付耶律莺的天魔剑阵,立刻就给他联想起来,形成一条绝妙的好计。 两天后,丘宇他们就到了老君山,沿途丘宇采办了好些东西,还叫裁缝做了大披风。众人见丘宇做披风,做好了又不用,很是奇怪,但冬天做披风又属常事,便就没问。 耶律莺的脚程也快,丘宇他们中午才歇下,那青翼鹰王就来传讯,这次他没高来高去,而是走过来,找到丘宇,道:“在下郑青云,江湖朋友赠号青翼鹰王,奉命前来与丘宇丘大侠送信。”说着呈上信。丘宇拆开看,是耶律莺要自己只身前来破阵,可今天,可明天。 郑青云见庞再兴,揖手道:“惊鸿剑庞大哥也在此,郑青云有礼了。”庞再兴见青翼鹰王认出自己,还报出名号,脸上有些不自然,道:“江湖草莽,出来做事,只是混饭吃的。”他含糊不清的话意思是,自己做锦衣卫,乃是混饭吃的。但庞再兴马上又想到,青翼鹰王郑青云既是招贤堂的人,他来给丘宇送白莲教的信,那这白莲教定是与招贤堂有瓜葛了,须要赶紧给世子传讯告知才好。 幸好青翼鹰王郑青云也是明白人,且自己都在招贤堂做事,心照不宣就是。 丘宇想自己还是早些去对付耶律莺才好,料她也是匆匆赶来的,道:“郑兄弟,我把这身小财主的装去了,就跟你去。”郑青云道:“好。”他也佩服丘宇,竟如此大胆,只身一人敢去挑战天魔剑阵。 猪肉老何对叫道:“他奶奶的,我们也去!你不让我们去,就是没把我们当兄弟!”他口口声声说“我们”,存心拉大伙来架住丘宇,果然,众人都是齐声要跟着去。丘宇道:“这里只说我一人去。”老何道:“做人可没那么多侥幸!”众人先对老何“呸”了几声,还说是要去。最终丘宇说服了他们。 丘宇好半天才换好衣服。郑青云的马脚力极佳,没一会就跑得老远。丘宇追了好久,郑青云在路上等着,道:“兄弟,我这马就是这样的怪脾气,跑起来就不会慢,要么就不跑。”丘宇看这郑青云是爱马之人,只说无妨,走走停停,进了老君山。 耶律莺亲自来接。 这次是在一个寺庙里,寺里的和尚好象没看到他们,自顾念经。耶律莺带着丘宇穿堂过室,走到柴房里,两个大汉扒开柴,拉起一块石板,耶律莺道:“这是唐末时期修建的隧道,乃是避战乱而设,现在被我们作为向丘大侠请教的地方。”丘宇却想,等会要出来可是不易。 进得去,里面竟也是一个大佛堂,佛堂之大,可容千人。耶律莺先招呼丘宇喝茶,仿佛是两个朋友见面,坐下来聊天。 丘宇见耶律莺说话间语气总是冷冷的,问的话也是三两句说完,好似打发人,本想扯皮,看她口里能漏出些什么东西来,说没一会自己都说懒了,道:“好了,我看看你的天魔剑阵吧。” 耶律莺道:“好的,不过我是事先说明,你的那些迷药,可是再也用不上的。”丘宇想起上次耍宝,又暗笑,道:“说实话,我这次可是没多少把握赢。” 耶律莺一拍手,十二个提剑的女子走出来。 丘宇看她们脸上蒙着布,就知道是防放药,笑嘻嘻问:“哟,怎么要蒙着脸,漂不漂亮啊?”耶律莺道:“打完了,你就知道了。” 丘宇道:“十二个打一个,你觉得公平么?”耶律莺道:“上次六十四个你都赢了,还怕这十二个么?”说着一挥手,十二个女子列好阵,剑尖都指向丘宇。丘宇张大了嘴:“就打了?”耶律莺道:“开始了!”丘宇见那十二女子就要杀上来,叫道:“慢!我忘了带剑……可以回去拿么?”耶律莺摇头道:“不行!”丘宇道:“那,你的剑借我。” 耶律莺见丘宇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想这人定又要耍什么花招,仍依言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抛去。丘宇接了,嘻嘻笑道:“好,开始吧!” 十二个女子,十二支剑,上中下三路,一齐刺过来!丘宇将披风一扯,道:“慢!忘了解这个碍手碍脚的东西了!”众女停下来,耶律莺真是要被他气死! 然后丘宇却是又一拉裤子,道:“裤子也没穿好!”拉了拉道:“好了,打吧!”众女又列好阵,又是一齐刺过来! “哗”丘宇的棉衣突然闪出耀眼的强光,上千条火蛇飞射出来,本他穿好的裤子,也是“哗啦”地掉下许多东西来! 那火蛇一样的东西极是厉害,呜呜叫着飞着,毫无定向,被这东西碰到的地方,烧得很疼。 十二个女子的剑顿时刺不过去,都是连忙护住眼睛。这火蛇一样的东西,到处乱跳,耶律莺这才省起丘宇为何要向她借剑,现在自己手里空空,怎么能抵挡?娇叱一声,扯过桌布,挥舞着向丘宇冲去。 丘宇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原来,他看大同城里已经开始卖鞭炮,回想起自己童年很是爱玩这些东西,尤其是烟花,而烟花中又有一种是自己最爱玩的,叫地老鼠,这东西,点着火,就四下乱飞,一百来个就能叫篮球场那么大的地方站不住人,但后来因这东西极易引火,还经常烧伤人,被禁止销售。 很快,丘宇就想到用这东西去破阵! 现在丘宇在身上可是绑了上千个之多,还都是加长加粗,用的火yao是火龙枪用的火yao,温度高,火焰长,任你何等高手,都是抵挡不了。丘宇也知道这东西厉害,故身上贴了许多层锡纸,衣领里也藏了锡纸,一拉就罩住头。 耶律莺还没冲到前,抵挡那火蛇般的东西时桌布没一会就烧完了,脚下踩到许多又圆又滑的东西,偏又被一个女子一撞,“砰”地摔倒。接着屁股发烫,是被那会喷火的烟花烧着了。借着火光,耶律莺看清,这地上尽是圆滚滚的黄豆!她狠狠地骂了两句丘宇,见这烟花还带来滚滚的浓烟,丘宇在浓烟中消失不见,自己已是呛得难受,只得咬牙翻滚出去。 丘宇一放地老鼠烟花,就趴到地上往外爬,有女子倒下,他就爬上去,用钱道长教他的点穴方法,制住人,本来他学这点穴是想在上擂台用的,没想到擂台上比武招亲的是耶律莺,便没用,不想还是在这用上。还算他好心,点过穴,总是顺手让那女子脸朝下,免得被地老鼠烧成破相。他心里极是得意:“耶律莺啊,你输了,嘿嘿,笨丫头,还大话说得早,这不,输了,回蒙古放牛去吧,哦,不,放羊去吧!”他想起蒙古是不怎么养牛的。 也是丘宇倒霉,他亦是呛得难受,虽早有备着湿布,久了还是受不了,只计算着方位,往外爬去。耶律莺听旁边有人在爬出去,定是丘宇!她手里没什么武器,仍算好丘宇的所在,飞扑上去。 丘宇爬得正欢,只要到门边,就可喘气了,忽然听得左边有声,刚翻起身,一个柔软的身子就扑入自己怀里来!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四节 诡计多端 丘宇断定是耶律莺,刚要点穴,耶律莺一记顶肘击着丘宇的脑袋,打得丘宇眼冒金星,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女子是如此狠!再也不顾忌男女之别,伸手挡在耶律莺脖子上。耶律莺业已变招,又一拳打在丘宇脸上! 浓烟之中,谁都看不清对方是如何出手。丘宇炽怒,紧紧抱住她,拧住了她的手。耶律莺被他拧住,身一弓,又是一膝顶下!幸好丘宇发觉,腰一扭,不然就绝种了。 耶律莺一击不中,见丘宇手脚并用,夹得她动弹不得,道:“放手!……你,想非礼我么?”她一说话,便呛着浓烟,咳起来。丘宇骂道:“谁敢非礼你的,不绝种才怪!”他嘴上说着,抱紧耶律莺,往外滚去。 滚到外头,没了浓烟,二人俱是喘气不已。耶律莺待气顺些,对还紧紧抱着她的丘宇道:“怎么,舍不得放下我?”丘宇剪住她的手,拉起来道:“我已经破掉你的阵,可以走了吧!”耶律莺哼哼笑道:“可我现在舍不得你走了。我想现在就请你回蒙古去做元帅。”喝道:“出来!” 一阵脚步声起,五十个手持弩箭的武士冲出来,撤里将军也拿着一把弩箭。丘宇道:“你好卑鄙!”耶律莺软软地靠着丘宇,笑道:“我们求才若渴,急盼丘大侠前来,只得出此下策。” 丘宇道:“只可惜,你在我手里,我就不相信他们会连你一块射了。”说着推着耶律莺往前走去。耶律莺道:“你不信他们会射?要知道,如果我们蒙古得不到你,我们就宁愿把你毁了!撤里将军,射!”撤里将军扬起手,“嗖”地朝耶律莺射去。 丘宇一惊,没想他们还真射!弩箭穿透力大,撤里将军是朝耶律莺腹部柔软处射来,定可射穿二人,当下松手,推开耶律莺,险险闪开弩箭。 耶律莺见他竟还救自己,心里一热。 等丘宇站起,那五十支弩箭,全对准了他。耶律莺强笑道:“丘大侠,我看,现在,你是必须和我走的了。” 丘宇无话,只得被她点了穴,再被蒙古武士抬出去。这佛堂贯穿山后,训练有素的蒙古武士,一言不发地在狭窄的隧道中快步出去。 丘宇被抬上一辆轻巧的带蓬马车。耶律莺跟着上了马车,笑道:“这会,我可是要陪着你,一直到我们的金帐。一路上,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你的!”丘宇嘻嘻笑问:“哟,那可真是委屈你了,现在我就想麻烦你一件事。”耶律莺微笑道:“直说无妨。”丘宇嘿嘿笑道:“我要撒尿!” 耶律莺现在才知道,丘宇有多烦。 包括撤里将军,五十个值得可汗尊敬的武士,和蒙古国师的首徒,为一个江湖浪荡客,在一个天然的茅厕旁边,守了半天。 “哟……哦——哦——哦——”是丘宇在舒服地叫着。他有这么一付好脾气,任何事到他手里,都得做成一件快活的事。就算撒尿,都要扭扭腰,画出一些令他得意的几何图形来。 好半天,丘宇才舒畅的扭了扭腰,走了出来。撤里将军怒道:“你是掉下去了么!”丘宇开心笑道:“来的时候忘了清理这两天的存货,现在一次清完大货小货,是费工夫些的。嘿嘿,等急了吧?”接着又四下瞄来瞄去。 撤里将军冷笑道:“你要是想走,我敢打包票,你是走不了的!”丘宇委屈地望着撤里将军和耶律莺:“不是啊,我是在找水啊,你们的父母没教过你们么?便后要洗手。……你要是不想让我洗手,那你就给块布我,我好擦手。”撤里将军脸都绿了,挥挥手,叫一个武士拿水来给他洗手。 洗完手,丘宇涎着脸问耶律莺:“小妹妹啊,我还没吃午饭哪,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想饿死我么?”撤里将军冷着脸道:“我们给你吃的时候,你才能吃!你是国师的客人,不是我蒙古军队的客人!” “哦?”丘宇一向认为有人斗嘴,那是很快活的事,道:“那你可以闪人啊!你以为我喜欢看你这皱得象干橘子皮的脸啊?” “你……”撤里将军气得直颤抖,手指指着丘宇,气到说不出话来。丘宇张开两手的食指拇指,做了个“我鄙视你”的动作,想这些人是不明白后世的动作,自个呵呵地笑起来。 众武士就是再笨,也想的出丘宇那动作决不是好的。耶律莺见丘宇惹了众怒,走上前去,点了丘宇的穴,怕他还说,连哑穴也点了。 丘宇是被人扔上车的。耶律莺见丘宇睁着眼,滴溜滴溜转地表示疼及抗议,耶律莺终是笑出来,道:“你别去惹他们,不就好了?”说着温柔地把丘宇挪进被窝里去,还给他盖好被子。 耶律莺掏出牛角梳子,帮丘宇梳理,道:“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可以想得到两个如此匪夷所思的办法来破阵。”笑了笑,又道:“第二次我们是有防备,但还是没想到你用烟花来烧。” 丘宇的手闪电般伸出来,点了耶律莺的穴,小声笑道:“要是你们能想得到,我就不叫丘宇喽。”他只从钱道长那里学了一招点穴,是既动弹不了也说话不了的那种。丘宇嘻嘻笑着凑过去道:“很奇怪吧?我明明被你点穴了,还能动。这只能怪你自己,我身上还那么多锡纸,你竟不帮我拿下来,正巧,这东西帮我挡了你的指力。我装着被你点中,那是我知道,在那个老鼠洞里,我想逃是逃不了的,只好请你们抬我出来喽。刚才我也不是在解手,我看前面有好几条大路,前边一定有个大集市,只是假装着要撒尿,好准备些东西而已。嘻嘻,小姑娘,以后,你可别把男人都看成大呆瓜了。还有啊,以后,你要是还有机会,抓到我的时候,一定要将我身上的东西都掏光,不然,我肯定会溜掉的。不过,我想你们是没这个机会的了。” 耶律莺又惊又怒,眼一红,忍着不让泪流下来。 丘宇说完,从脚下解出一只精巧的吹针筒,和一把针。丘宇拿起一根针,放在耶律莺眼前,道:“我这针呢,有药槽,刚才我是放了一种会叫人直想跳个不停的药,我想,这药射到马屁股,马也会一样吧?”说完,他悄悄挑起蓬布,看到了那集市没有。 集市还有十来里。丘宇闲着没事,想这耶律莺真是够烦的,打她,对一个看来娇怯怯的女孩子,还动弹不了的,自己实在打不出手。想了想,从薰黑的锡纸上,揩下黑烟来,邪笑着凑到耶律莺面前,道:“我要非礼你了!” 耶律莺象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浑身直抖,她闭上眼睛,眼泪终是流下来,任这命运了。 她却只觉得丘宇老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并没有下一步的实质行动。 丘宇揩了黑烟,先给耶律莺描了个可爱的熊猫眼圈,涂黑了她的鼻子,再给她画上小猫胡子,下巴来个山羊胡子,想来还不解气,又给她额头上画个小乌龟。 可惜没有镜子,不然给耶律莺看看自己可爱的模样,那神情一定很好看。 等丘宇完成了自己的杰作,那集市也到了。丘宇小心地在蓬布下,将前面蒙古武士的马屁股射上针,没一会,那些马暴跳着,任它们的主人如何驱管都没用,在集市里茫无目的地暴跑,弄得集市一片鸡飞狗跳。 撤里将军直叫不好,想先得来看丘宇如何。才探进车里,丘宇就拿针插在他肩上,再一脚踢了他下去。 在马上,这些蒙古武士是没有敌手,但下了马,就不习惯了。丘宇嘿嘿笑着跳下马车,没一会,就隐落在慌乱的人群中。 众人还在客栈等,只是,猪肉老何等人死死盯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布袋,也是死死防着老何他们。那人正是法云大师,他竟能找到这里来! 房间里飘着一股浓香,香得直叫人馋虫从肚子里爬上嘴上,再从嘴上爬下肚子里,然后产生源源不绝的口水。 众人一见丘宇回来,竟不问去了一天,打得怎么样,都是叫起来。老何他们叫的是:“哈,你回来了,这回可以吃了。”法云大师叫的是:“你终于回来了!差点你就没这口福了。” 丘宇哀叹一声,道:“没工夫吃了,大伙赶快走人就是。”三两句说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众人哄地散了,只留下法云大师。 没一会,老何跑回来,问法云大师:“你的鸡,就我俩吃了吧,中不?这么多人吃,每人才那么一小点,我吃个屁呀?”法云大师瞪眼道:“没门!”老何眼珠一转,道:“你要是想知道丘宇用些什么调料,你最好巴结我!” 登时,法云大师的眼一亮,但马上又问:“你怎么会知道?”老何想,骗人骗到底,送人送到家,道:“嘿嘿,我是的杀猪的,但我还是一个爱吃的人,和丘宇在一起久了,焉能不知?”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五节 采花贼 当猪肉老何将那鸡屁股都啃完了的时候,法云大师把马赶快几步,问老何:“丘宇呢?”老何舔了舔嘴,道:“那小子怕连累我们,约我们在太原相见,他随后就到的。他奶奶个熊,怕什么怕?”法云大师关心的可不是连累不连累,道:“那,你不是知道他的调料的配料么?”老何道:“是啊。”法云大师喜道:“那你快些说来。”做菜的滋味,调料亦是关键。 老何打了个饱嗝,道:“盐啊,酱油啊,五香粉啊,姜啊,葱啊,蒜头啊……”法云大师打断道:“这些太寻常,我要的是他独门配制的香料调料等的配料。”老何装糊涂道:“哦,这就不知了。” 法云大师已知受骗,怒吼道:“你找死!”老何叫声“哎呀”,急急拍马跑了。 “还我鸡来——” 众人看着法云大师好似疯了,直追老何。 天色微黑,徐媛萎顿地从轿子上下来。飞天蜘蛛有气无力地哀叹着跳下马来,进了天福客栈,叫道:“快叫你们的厨子先来见我!”掌柜奇问:“请问客官,找我们的厨子何事?”飞天蜘蛛指了指钟彪扶着的徐媛,软软地道:“有位大小姐要服侍好,她吃东西比寻常人要精细,你快叫你的厨子出来,我好吩咐该怎么做。这是饭钱,先给你。”说着抛了锭一两的银子给掌柜。 有这么大方的顾客,自是好说,掌柜连忙叫个小二进去,把厨子都叫出来。 钟彪扶着徐媛,被店小二招呼上了二楼雅座。 小二见徐媛是个美女,想这年头能出来的闺阁美女可是不多,不由得看多几眼。徐媛见小二在看她,骂道:“看什么看?起歪心啊?”小二登时把头转到钟彪那,徐媛哼道:“瞧,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小二道:“还请大爷点菜。”徐媛瞪眼道:“怎么不是我点?”钟彪赶紧道:“已经有人点了,你快去提一壶开水来。”小二巴不得早些走,登登登地便跑了。徐媛又是哼了几声。 飞天蜘蛛上来,象是背口诀般,道:“我看着厨子把菜洗三遍,刷三遍,还拿清水冲三遍。炒菜的锅,我也拿皂角豆煮水清洗了。”徐媛恩了声。 店小二大概没看过这么繁琐的人,那小姐吃的餐具,都是自带的玉瓷碗,筷子是象牙筷子。徐媛见那水壶好黑,又是阴下脸。 钟彪觉得自己很是想哭,这个王府的娇娇女,一路上,真是叫他俩费心不已,吃要怎么怎么样,睡要怎么怎么样,又是生病,又是多事,二人本是公子哥们,自己都是要人服侍,哪受得了这苦?要不是看在徐媛是魏国公府的千金,以后有利可图,二人还真没这耐性。 钟彪叫小二再换个好些的水壶煮过水再来,心里寻思得再找两个丫鬟来服侍才好。 好不容易吃上饭,徐媛又是挑江珧柱不新鲜,又是挑海贝煮得不好。飞天蜘蛛早就不管了,反正这娇小姐没自己的份。钟彪安慰道:“这小地方,还能有这些东西,算好了。” 吃了一会,又有住店的人来,只听小二高声招呼,等会有个温和的声音道:“掌柜,烦劳你给我间上房。” 徐媛“霍”地站起,这不就是丘宇的声音么?她急急奔了过去,只见一个大汉跟着小二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钟彪二人见徐媛紧张,讶问:“徐小姐,可是什么事?”徐媛兴奋道:“是丘宇!”说着跑了出去。 钟彪两眼一亮,看徐媛跑下去,对飞天蜘蛛道:“汉乔兄,事情快了结了!”原来飞天蜘蛛叫罗汉乔。 徐媛下去,问那掌柜:“掌柜的,刚才那人可是住哪间房?”掌柜道:“刚才的客官,住的是福字一号上房。”徐媛道:“马上给我福字二号上房!”掌柜道:“刚才那位客官给您定的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子……”徐媛怒道:“我就要这福字二号房!” 掌柜看她凶戾,赶紧道:“好好,我马上给您安排。”招来一个小二,要他赶紧带这小姐去。 那小二正是被她骂过的,闷气地带着这爱发脾气的小姐,带进福字二号房。进了房,徐媛倒没嫌这房间怎么怎么差,先问:“小二,这福字一号房,是在左隔壁,还是在右隔壁?” 小二道:“这福字一号房,得过了这道楼梯,左拐再过一道楼梯就是。”徐媛气道:“这一号跟二号,不是接着一块的么?”小二也是有些生气,叫道:“有谁告诉你,一号房非得在二号房旁边吗?”说完,蹬蹬蹬地走了。这家客栈的老板乃是六合门的门徒,并不怕有武林中人来滋事。 钟彪与飞天蜘蛛趁徐媛不在,赶紧快吃。飞天蜘蛛道:“这么好吃的饭菜,这死丫头,还如此挑。”钟彪邪笑道:“幸好,这日子就到头了。我哥俩的好日子,就快到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这蜘蛛虫子,就不必老偷偷摸摸地去找姑娘啦。”飞天蜘蛛怪笑道:“钟兄有所不知,这夜里摸过去,看那姑娘惊慌挣扎的样子,其中醉人的滋味,可不是那乖乖听话的乏味。嘿嘿……”钟彪凑过来,眼花花道:“几时可得和罗兄去尝尝这种滋味。前些日子的那些丫鬟,都给你弄掉了,我可是干看不能吃,早就憋得要死了。”说罢二人暧mei的轻笑不已。 又有人来住店,只听一声挺嫩的声音道:“掌柜的,给我间上房,还有,给我准备好热水,我要洗澡!” 飞天蜘蛛眼一亮,道:“就有了!”钟彪奇问:“什么就有了?”飞天蜘蛛阴笑道:“刚才来了个雏儿。走,看看去。”二人走出去,飞天蜘蛛叫道:“掌柜的再给我打壶上好的竹叶青。”二人却往那小二带的人看去,钟彪见那人是个书生,道:“这可是个男的啊?”飞天蜘蛛低声道:“别看她现在是个男的,刚才听那声音,我可是就能断定,她一定是女的!你看她的腰多细……哎哟,你看见她的脸没有?还好标致的人呐!扒了衣服,一定好看……” 钟彪点头道:“看来是了。”见飞天蜘蛛急色模样,悄声问:“罗兄,该不是,今晚想下手吧?”飞天蜘蛛嘿嘿地笑了笑,见徐媛来了,道:“煞星来了,看来生气得很。”二人忙躲回雅座房去。 丘宇一进福字一号房,亮出六合门掌门发的英雄贴,对店小二道:“兄弟,等会要是有个女子化装的书生,帮我扎住。”小二见这人的英雄贴,揖手道:“既是掌门请的英雄,在下等人一定为大侠护卫周全。”丘宇道:“有劳了,还请兄弟把我的饭菜送来。”小二应了退下。 没一会,那小二便来道:“丘大侠,果然来了一个。”接着说了相貌,正是耶律莺。那小二又道:“今日这客栈里,还来了些人,采花贼飞天蜘蛛竟和宏远镖局的钟彪钟二公子在一起,跟着他们的,还有一个脾气很大的美貌女子。” “哦?”丘宇是听过飞天蜘蛛的,这人可是在魏国公府上捉过的扮鬼贼。小二接着道:“他们对那扮成男装的女子,可是很感兴趣。”丘宇问:“那你们怎么处理?”小二意味深长道:“既是有人住到我们的店里,我们就会不让人生事。免得扰了生意。”丘宇焉能不知其含义?笑道:“好,那就有劳诸位了。” 没一会,掌柜亲自上来问:“丘大侠,敢问那个男扮女装的女子,可是蒙古人?或是白莲教分支的妖人?” 丘宇暗赞这掌柜目光犀利,想来是耶律莺叫羊肉吃,中原女子,大都不喜羊肉的臊味,以至她被人疑是蒙古人,丘宇等人与白莲教的人一战之事,江湖早有传闻,只是鲜有人知罢了,但六合门的人却是知道的。丘宇对蒙古人倒是没民族偏见,还望这汉蒙民族甚至各个民族能好好相处,都能抛开民族偏见及民族自身的陋习。想起燕王还与蒙古有一腿,他掩饰道:“只是与我有些过不去的女子罢了。” 掌柜见他如此说来,道:“那是最好。”说完告辞下去。 耶律莺并不想在道上找丘宇的麻烦,她跟着丘宇,只是想提醒他,任他怎么溜,都是跑不出她的眼线的。她觉得丘宇是只老鼠,自己就是猫,老鼠在猫的爪子下,任它怎么样爬呀爬,猫都是会一把抓回来的。 徐媛回来刚坐下,想自己这几天可是没好好梳理,这样子怎见得丘宇?既见到了他,心情很快又是大好。二人早知道她是因丘宇的缘故,亦是开怀。二人除了这苦日子快结束的原因外,飞天蜘蛛是想今晚能弄到一个美娇女子;钟彪是想就快可zhan有这徐媛了,一路上,早就对这徐媛的美貌垂涎三尺。 徐媛花了好多工夫,打扮一新后,往那福字一号房走去,但那房子里却没人,问店小二,小二笑嘻嘻道:“男人嘛,总是要去风liu快活的,天才黑下,哪个大爷不去逛青楼的?”徐媛狠狠地呸了声,大怒跑回房。 丘宇见徐媛竟也来了,极为惊讶,后面还跟着飞天蜘蛛,那更是叫他猜不透,看样子,她并未被这色鬼采了。徐媛一走,他便从窗子上闪出来。 飞天蜘蛛心痒难耐地等到半夜,带了偷香的家伙,从房顶上溜下,正要耶律莺的窗子上吹迷烟,忽然一盆冷水浇下,上面的还有人自言自语道:“这洗脚水该浇不到人吧?都是半夜了。”说完关了窗子。飞天蜘蛛吹迷烟用的火煤,登时湿水灭了,身上又是冰冷难受,还有些臭味,看来是洗脚水。 就算是有人真捣鬼,飞天蜘蛛也不敢去找那人算帐。但飞天蜘蛛仍是耐不住色欲,回去换了衣服,换了法宝,悄悄地经过耶律莺的房门,将一块东西点着,塞进门缝里去。 (本人新书《人工绝恋》,亦即将上vip,敬请关注,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六节 采花贼 二 飞天蜘蛛溜回房去,叫钟彪替他放风,省得再有人捣乱,并焦急地算计够那块迷烟发作的时间后,西下瞧了瞧,见已无人行走,按奈不住心中的得意,走到耶律莺的房间,轻轻的撬开她的房门,打开一个小门缝,就钻了进去。 飞天蜘蛛摸黑走到床边,心头狂跳,那种还未尝到滋味,就能使人先销魂的感觉,又一次在他心中浮荡。飞天蜘蛛撩起帐子,心道:“小美人,我来了,你的床可真香啊……” 忽然飞天蜘蛛脖子上一凉,是一把匕首架在他喉咙上,接着床上的人狠狠地朝他最要命的地方踢了一脚…… 钟彪躲到角落里,心里嘀咕道:“这小子,自己偷吃我放风……”这想法还没想完,里头的飞天蜘蛛惨叫起来,接着是一声撞开窗子的啪啦响。钟彪心知不妙,赶紧跑下去看。 下面已经围了掌柜和小二等人,飞天蜘蛛正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钟彪看他下身一片殷红,已知他伤势非轻。 掌柜快手快脚地替飞天蜘蛛解开裤子,一个小二道:“哎哟,烂了,象块饼了,哎哟,他完蛋了,以后要做太监,绝子绝孙啦!哎哟,没得治啦……”飞天蜘蛛听出这小二的声音,正是那倒洗脚水的家伙,但他疼得死去活来,哪还能说什么? 钟彪慌忙掩饰道:“兄弟,不好意思,跟你玩几手,你怎么就摔下来了?”那小二奇怪地道:“咦,他可是在另一个客官窗子上掉下来的呀!哎哟,我可得上去,看看这位客官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不用来看了。”耶律莺还是那男装打扮,施施然下来。掌柜见她样子,焉不知她在扮猪吃老虎?道:“不好意思,客官受惊了,还望客官见谅。” 徐媛听下面闹哄哄,亦是走下来看,见是飞天蜘蛛,惊讶道:“罗汉乔,你怎么了?”钟彪掩饰道:“我和他比试一下功夫,没想到一脚把他给踹下来了。” 那小二见耶律莺下来了,凑前去唠唠叨叨道:“哎哟,客官,小店疏忽,小店疏忽,天晓得这位客官得梦游症了,也幸亏客官是个男的,他没在你房里弄出什么事来吧?”耶律莺不是呆子,焉听不出什么意思来?顺着他的意思道:“哦,还好,他从窗子上跳下来,没什么事吧?”那小二嘿嘿笑道:“摔坏家伙而已,死不了的。”轻巧地就将飞天蜘蛛受伤之事,说成是他自己摔坏的。 徐媛听了,对钟彪奇问:“咦,罗汉乔不是被你踹了一脚掉下来的么?”幸好钟彪是撒惯谎的,立刻道:“哦,我是踹晕了他,没想到他回房去睡,走错房间,结果还从窗子上掉下来。哎,哎,掌柜的,这周围可有郎中?快带我去,我好背我的朋友去医治。” 丘宇看钟彪背了飞天蜘蛛出去,众人也散去,想来今夜不会再有别的事,但徐媛还是要防着些,虽不知她有什么意图,溜到另一间房去睡。 果然,徐媛想丘宇也该回来了,找到那福字一号房,门还是虚掩的,被子叠得好好,哪见人影?怒火冲天地走回去。 天一亮,耶律莺就起来,梳洗好了,吃过早点,才要上马,一个大胡子的中年商人在她的马边,冲她直笑,不就是丘宇? 丘宇叹道:“小妹妹啊,你老跟着我干吗?”耶律莺面无表情道:“我去太原啊,我喜欢往哪里去,就哪里去,你管得着?”丘宇摸了摸马鞍,道:“那你一路上,也不用我在哪里吃饭,你就在哪里吃饭,我到哪家客栈住宿,你也跟着来住宿吧?”耶律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有丘大侠的地方,蟊贼就不敢来犯,我区区一个柔弱女子,还是跟着丘大侠的好。对了,昨晚的事,谢谢你帮我。哎,这一路上,这么多坏人,要不,你干脆就一路送我到太原好了。” 丘宇并不想跟她多缠,只是笑了笑,道:“嘿嘿,我又不大想去太原了,你那么多心计,大男人不吃你的亏,就算是好的了。”说着,解开自己的马,骑上去跑了。 耶律莺冷笑了一下,想:“我有白莲教的眼线,任你怎么走,都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慢悠悠地骑上马,走出去,等人来报信,看丘宇往那里走。没一会,就有人来说,丘宇奔出城去了。 才过两条街,耶律莺忽然觉得屁股很不舒服,摸下去,发现屁股竟不痛不痒地肿了起来,才这一会工夫,屁股已经肿得比原来大两倍有余! 这怎么见人? 该死的丘宇!他刚才在拍马鞍,原来是在放药! 耶律莺看路人已纷纷在奇怪地看自己这个大屁股的书生,慌忙赶马回那天福客栈,对小二道:“还给我原先住的那间房。” 众小二见这女扮男装的女子,屁股好大,都是奇怪地望了几眼。那罗嗦的小二等耶律莺上去了,道:“哎呀,这年头,这么大屁股的人,可真是少见啊!” 徐媛难得地早早起来,好好地装扮一番,去到福字一号房,还是没人。找来小二,小二道:“哦,你找那位客官啊,他早就赶路走了。”徐媛怒道:“这死人,他是往哪里去的?”小二没好气道:“往店门口走的!”说完,端了脸盆闪人。 找到钟彪,钟彪愁着脸道:“看来我们得在这歇上好几天,罗汉乔伤得不轻!”徐媛哪管别人死活,怒道:“我可是得走!”钟彪见她如此薄情,好歹飞天蜘蛛也是送她那么远,心中已是略略发火,飞天蜘蛛拉了拉钟彪,小声对他道:“你还是请些丫鬟带她走,帮我请些人来服侍我就行。我养好伤,就找那臭小娘报仇去!” 钟彪想也是,与他商量了会,便出去请丫鬟。 钟彪问明掌柜哪里可买得到丫鬟后,叫小二牵了马过来,才骑上去,“哟”地捂着屁股跳下来,是屁股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看看马鞍,原来是一根铁丝断了翘起来。钟彪掐断那扎人的铁丝,又骑了上去,才走了没一会,心里竟渐渐焦躁起来,仿佛有莫大的怒气想发作,又好象是肺腑里又什么燥火在烧,简直是想好好打人才能解气! 没一会,他终忍不住提起马鞭,将挡在马前的行人狠狠地劈去,顿时街上的行人大呼小叫起来。众人见这公子哥儿乱打人,忿忿不平地喝骂,见那公子愈打愈凶,大伙再也忍受不住,拾起地上的石头,朝钟彪打去。 远处,一群骑马的苗族人正望着钟彪。 在这大雪天气里,苗族人还穿着他们的民族服饰,男人穿着对襟短衣或右衽长衫,肩披织有几何图案的羊毛毡,头缠青色包头,小腿上缠裹绑腿。女的穿窄袖、大领、对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有的衣裙或长可抵足,飘逸多姿,或短不及膝,婀娜动人。还有的穿便装,则多在头上包头帕,上身大襟短衣,下身长裤,镶绣花边,系一幅绣花围腰,再加少许精致银饰衬托。 只是,苗族人常年居住地,较为温暖,窄身的衣服里套上棉衣,显得有些臃肿。 众苗人看着钟彪,一个年纪小的小伙子道:“是一个疯了的汉人。”一个头戴银饰,言语间总要带些笑意的可爱女孩道:“不是,他是中毒了。阿哥,我们去救救他吧。” 丘宇并没有走远,转了两圈就化装成一个老头,回到天福客栈。小二招呼他上去,进了房,道:“丘大侠,已按你的吩咐,准备好了护送的仆妇,还请了威扬镖局的三个老师傅,马上就可以起程回金陵。”丘宇站直腰道:“好,有劳诸位兄弟了。” 原来丘宇见徐媛竟跟着飞天蜘蛛,很是吃惊,这王府的千金,怎么会跟他们跑出来?不是拐即是骗,当看她来找自己,便知是来由了,魏国公一家算是对自己有恩,无论如何也得将她弄回去。于是,夜里就和掌柜他们商量好,由六合门帮忙,将徐媛送回去。料钟彪也不是什么好货,遂今早在钟彪的马鞍上做了些手脚,待他药力发作,就好回来弄走徐媛。 小二又道:“那个假书生,屁股变得好大,又跑回来了。又是叫我端热水,又是叫我端一盆雪上去,还叫我去买消肿的药膏,我看哪,这会她的屁股,肯定成五花肉了。”说完二人俱是暗笑不已。丘宇在耶律莺马鞍上拍的时候,就放了易容用的药粉,那给赵开涂在脸上,会不痛不痒肿起来的药。 徐媛没好气地在房里生闷气,小二敲门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还有几个仆妇。徐媛喝道:“你们来干什么?没看到本小姐心情不好么!” 丘宇走上前,干着声音道:“徐小姐,奉魏国公之令,请你回去!”徐媛大吃一惊,才要说话,小二扬起一方手帕,徐媛闻着手帕的药味,登时昏了过去。一个仆妇上来,背了徐媛,从后门出去。后门三个年老的镖师穿着寻常衣服,已在马车前等着。 耶律莺在房里将丘宇狠狠地骂上一千八百二十遍,从清早到傍晚,用热水泡,用雪敷,还用药膏涂,那屁股就是不消肿,走路极是碍事,要叉着腿;躺在床上也很不舒服,硕大的屁股,使腰部搁得辛苦。 被弄得筋疲力尽的耶律莺,停止了无用的方法,趴在床上恶毒地想:“终有一天,我抓到你,会在你屁股上划个七八十刀的!……”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七节 情殇 丘宇两天内,打晕了五个来跟自己的眼线,钻到山里头,变成一个大胡子的猎户出来,这下,就没人能认出自己来。 想起耶律莺的屁股,丘宇着实开心,这东西,其实,不用解药,要两天才能退的。不过,害得她屁股那么大,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三日后到了阳曲,离太原已是不远,薄暮时分,丘宇找到一家寻常的客栈,投宿进去。 才在楼下吃着,一行马来,跳下五十来个人,用带洛阳味的话叫道:“店家,杀鸡做饭,上酒上菜!”正是欧阳豪一行人。 丘宇还带着猎叉狐皮等物,与寻常猎户无二异。见欧阳豪又带了个大眼睛的姑娘,想起赵开的事,心里嘿嘿笑了笑,端起碗,把头低了下去吃。 那女子带把剑,神情中有些矫健的英气,听着欧阳豪从人的吹捧,既将她赞得象天仙一样,又将欧阳豪说成是世间少有的英伟男子。 听了一会,欧阳豪洋洋得意道:“这次武林大会的主持人可是我的师伯,说什么,众位武林英雄,都还是要给三分薄面的,且六合门的绝艺,亦非吹嘘……” 丘宇有些听不下去,正要扒完饭,一群马得得奔来,小二忙出去招呼并牵马,等会十来个人走进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店家,快些做饭,再准备好十三间房,我们要住宿的。” 正是草上飞陆高川! 丘宇不知陆高川出来是做什么,看他们十三个人,神色凝重,想来是有些要事。今已隆冬,燕王与建文帝双方都歇兵,但陆高川向来有联络消息的重任,非有大事,是不会出来的。 此时他们进来,桌子已是不够,陆高川走过来拱手道:“这位兄台,可否借坐?”丘宇见他认不出自己,伸手作请粗着声音道:“不必客气。” 陆高川旁边的朋友道:“这位朋友,那就再来一壶酒吧,出来都是朋友,看你也是豪爽之人,嘿,朋友你的狐皮可是不错。”陆高川道:“恩,要不,你的狐皮卖给我们算了,我们也是要用这东西。”丘宇见他们要买狐皮,又是有些奇怪,但自己现在是个猎户,人家要买,自是要卖,粗声粗气道:“你们好相宜,我也就认了你们这些朋友,这狐皮就送你们吧,我家还有不少。” 陆高川推让道:“这是不可,我们还是要给钱你。”说着拿来一锭纹银。 丘宇与他们假意推让了一会,还是收下,再推让下去,就不象猎户了。 盏茶时候,还有人来投宿吃饭,丘宇一看,竟是钟彪! 钟彪声若洪钟地喝道:“店家,快来招呼!”接着他身后走来还些苗族男女。(注:解放前,苗族同胞多称自己为“蒙”人,早在两干多年前就定居在湖南洞庭湖和沅江流域一带,从事渔猎和农业生产,后经过历代不断地迁徙进入西南地区。在这为描述方便,都以苗族总称。) 原来五天前,钟彪的屁股中了丘宇的药,那群苗族人好心地给钟彪解毒。钟彪解了毒后,回到客栈,徐媛竟消失了!找到飞天蜘蛛,飞天蜘蛛也说不知道,问小二,小二说:“哎哟,那女子很生气,自个跑了,哎哟,对了,她还没付房钱呢,客官你快给吧!” 打发了小二,出来又见那群苗人,为首的男子阿旺道:“朋友,怎么了?”钟彪耷拉着脑袋道:“我的一个朋友失散,本来我是要送她去太原找人的。” 那说话总爱带着笑意的女孩子道:“哎,我们正是要到太原呢,你……”那为首的横了她一眼,旁边的小伙子用苗语道:“阿美!” 那阿美委屈的低下头去,钟彪还能不知他们要去太原做什么?都是为了这武林大会。道:“也好,在下是宏远镖局的钟彪,刚才承蒙诸位相救,还没道谢,如不嫌弃,望诸位能允许在下同行。” 后边一位长者凑到阿旺身边道:“宏远镖局名声不错,当家的钟大威在江湖上很有信义。”阿旺点点头,道:“那还不能折了人家的好意。不过,看他轻浮的样子,象个奸诈之徒。”那长者道:“一路防着他就是。汉人对我们总有成见,有他在我们身边,会省不少事。” 于是,阿旺答应下来。 一路上,钟彪见阿美长得窈窕可爱,皮肤白皙,总爱轻轻地笑着,忍不住去逗她。苗族的风情,总不是汉人的含蓄,也不及汉族文化的丰富,连甜言蜜语都是多种多样。钟彪长得玉树临风,本又是善于欢场作乐的人,没两天,就逗的阿美动了心。 到了王家庄,在一个山头里准备扎营时,阿美咬着下唇,问钟彪:“阿彪哥,你对阿美,是真心的吗?”钟彪心里直发笑:“这笨丫头,我当然是真心想得到你了!这几天都憋死了,不找你解火,我都要受不住了!嘿嘿,看来这丫头,终于动心了!”当即指天发誓道:“天地明鉴,我钟彪此刻是真心对你的!”心里又想:“过些时候,把你忘了,你也别怪我,这可是说好了的。” 阿美哪会汉人的文字游戏?且她的汉话也不是很好。听钟彪这么说,蹦蹦跳跳高兴地去找阿旺。 找到阿旺,阿美道:“阿旺哥,花山节也快到了,这里的山,虽被白雪盖着,可也象我们的苗山,不如,阿旺哥,我们点起篝火,一起跳月吧!” 花山节是苗族同胞最大的传统节日,相当于春节,多从正月初一到初十,有些是五月初五过。 而跳月,是苗族青年田妇很喜欢的一种活动,一般在春秋两季的佳日举行,这种活动实际上是青年男女的择偶盛会。跳月时,男女青年酣歌狂舞,各选所欢,互相求爱,因此又被人们称为恋爱舞。皓月当空的夜晚,苗家的青年男女吹着芦笙,摇着小铃,唱着情歌汇集到了跳月场。小伙子们吹着芦笙排成一排在前面,姑娘们摇着小铃排成一排在后面,按传统的规矩和动作开始跳舞。在芦笙和铃声的伴奏下,队伍不断地变换队形和动作,时而结成几个大圆圈,时而变成花瓣状,时而穿梭来往。 阿旺焉不知阿美想什么?沉着脸道:“阿美,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汉人了吧?”阿美坚定地点点头。阿旺怒道:“这个汉人,看来那么狡诈,他根本就不是专情的人!”阿美毫不示弱道:“他刚才和我发誓了!” 苗族人的爱恋,总是坚定不移,阿旺也不能说什么,苗族的女孩子,有自己选择爱情的权利! 阿旺沉着脸道:“好吧,你去叫他们做篝火。” 钟彪看着这群苗族人快活地忙着,问阿美,阿美不说,问那年纪小的小孩艾咚嘈(即苗语小孩子),艾咚嘈快活地说今晚要跳月。 “跳月?”钟彪满腹狐疑,但自己又帮不上忙。 篝火准备好的时候,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吹起了芦笙。篝火上烤着鸡,钟彪是客人,坐到了首领阿旺的身边。 当阿旺切下鸡头给钟彪的时候,钟彪赶紧双手接过来,再递给阿旺身边的老人嘎呗。 嘎呗的意思,就是转成汉名为李强之意。 这些天下来,在阿美的表述下,钟彪已是略略知道些苗族习俗。苗家来了贵客,苗家人必杀鸡以酒招待。男性客人一定要接受苗家的敬酒,若实在不会喝酒,应该非常有礼貌地加以说明,否则被神为无礼,将失去苗族同胞的信任。在苗族人家做客,切记不能去夹鸡头吃。按苗族传统的礼节,鸡头是要敬给老人的。为了表示对客人的最高敬意,主人常常把鸡头照例给客人,这时懂礼貌的客人就应该双手接过鸡头,然后再转献给在座的老人或长者。客人一般也不能夹鸡肝、鸡杂和鸡腿,鸡肝、鸡杂要敬老年妇女,鸡腿则是留给小孩的。如果碰上苗族人家吃饭,主人必定邀客人入席。如果客人吃了或另有安排,要加实相告,不能以一句“不吃”加以拒绝,否则被认为不尊重主人。切不能一声不吭地离开,这样苗族会认为你没有礼貌。当主人把客人送到门口或寨外,叮嘱客人下次再来时,客人应说“要来的”,而不能说“不来了”,否则也被认为不懂礼貌。 钟彪只是想,什么叫跳月呢? 吃着的时候,大伙已经在“飞歌”了,钟彪听不明白他们唱些什么,只觉得苗族人的歌声,和着芦笙,在这荒野里,响亮的飘荡。 钟彪只见他们开始跳舞,好些小伙子,就连那最小的艾咚嘈,都吹着芦笙摇着小铃,,不时地去碰阿美,及阿美的妹妹阿箩,或是阿旺的妹妹阿铃。 阿美望着钟彪,不时地向他招手。阿旺冷着脸,对钟彪道:“阿美叫你去呢。”钟彪讪讪地站起,正要去,阿美的头巾被一个小伙子抢去了,阿美赶紧对那小伙子唱了几句歌,那小伙子只得把阿美的头巾还给她。 阿美才戴好,又被另一个小伙子抢去,阿美又唱了几句,那小伙子还是只得还给阿美。 原来这苗族人的恋爱习俗,在跳月的时候,如果小伙子看上某个姑娘,就会以山歌或话语对她进行试探。当姑娘有所表示时,小伙子便上前抢去姑娘的头巾。如果姑娘同意,就会默默含羞和不动声色地任其抢去。接着,小伙子拿着姑娘的头巾在前面走,并不断地逗引姑娘跟上来;姑娘呢,也会羞答答地跟在后面。等到了僻静处,男女双方就会互表心意,谈情说爱。如果女方不愿意,就会大声嚷嚷让小伙子把头巾送回来,小伙子知趣,就会把头巾送还。 刚才那些小伙子抢阿美的头巾,就是探阿美喜欢不喜欢自己。 全场的小伙子都试过了,钟彪才见阿美空闲下来,只好走上去,阿美在舞蹈中用绿巾包裹的小花球投掷钟彪。 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艾咚嘈抽出苗刀,指钟彪喝道:“我们苗家的孔雀,是决不可以嫁给你们汉人的!”说着挥刀砍向钟彪。 艾咚嘈的年纪还小,哪是钟彪的对手?只给钟彪格了一下,苗刀就被打下。盛怒之下的艾咚嘈,当下掏出一个黑瓶子。钟彪望着地上的绿巾和小花球,不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下连阿旺都是生气,对艾咚嘈喝道:“不可对客人无礼!”飞步上去,一巴掌掴到艾咚嘈脸上! 阿旺把艾咚嘈的手压回去,骂道:“祖先说过的话,你敢忘了?盅绝不可以乱用的!你还想用穿心蛇盅?快收回去!” “可是,阿美……”艾咚嘈委屈地哭起来。阿旺怒道:“她能嫁她想嫁的人,这是我们苗家的规矩!”说完向四周喝道:“你们还不接着跳?” 众人见阿旺动怒,赶紧吹的吹,唱的唱,没一会,好象这事就消失了。钟彪根本就听不懂,哪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阿美捡起绿巾和小花球,重新包好,对钟彪轻笑道:“呆子,接住啊。”说着,抛过来。 钟彪傻傻地接住,看着这带些阿美身上清香的小花球,不知所措。 众人见他接过,欢呼起来。姑娘看中了哪个小伙子,表达的方式是在舞蹈中用绿巾包裹的小花球投掷他,一次不行,可以投掷二次、三次。 由于人不多,远远不如在苗寨里人多的欢乐,且也只三个女孩子,众人只跳了一轮,就歇着了。 钟彪看着阿美,不知是回去坐下好,还是跟她说话好。 幸好阿美跟他招手道:“走啊,去串月亮吧。” “串月亮?”钟彪捧着绿巾包着的小花球,呆呆地跟着她走出去。却见阿美还顺便去拿了两个碗出来,直到一边僻静处。 阿美先在碗里装了雪,一碗给钟彪捧着,一碗自己捧着。 钟彪对苗族人的习俗,实在了解不多,此刻只两人,想虽想得到,两人躲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刚才的疑惑太多,马上问:“刚才,什么叫跳月?还有,你刚才抛过来这个,是做什么的?什么叫串月亮呢?你叫我捧着这碗雪,又是做什么呢?” 阿美笑起来,月光照着她甜美的脸上,说不尽的婉美,道:“跳月呢,就是我们苗家人婚恋前见面的一种方式,没成婚的男女,都可以去跳月找自己喜欢的人。”钟彪一惊,想这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可不是乱了章法,成何体统? 但钟彪没问,且阿美这样,这不是投起所好么?又问:“那,这东西……?”阿美笑道:“我们苗家的人,男的喜欢哪个女子,在跳月的时候就去抢那女子的头巾,如果女的也喜欢,就会跟那男的走,如果不喜欢,就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喜欢的阿哥了,你莫来抢,头巾要还我。女的喜欢男的,就拿绿巾包了小花球,抛给那男的,告诉他,……我喜欢……你……”说着的阿美,以是羞得低下头去。 “荒谬!”钟彪想。又赶紧问:“那,这碗里装雪呢?”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八节 戏弄双雄 阿美羞涩地笑道:“这是喝崩。”钟彪当然不明白,幸好阿美又解释:“这是我们苗家定亲的方式,你先把这雪融了。”钟彪看着这美人儿,想按照她说的做,只管享受艳福就是,已是不必多问。 钟彪家学正宗,他又得明师教导,这内功火候亦非小可,运上内力,碗里的雪很快化了。阿美见他碗里的雪很快化成热气腾腾的水,极是惊喜,情郎有如此能耐,令她无限欢欣,伸过那白腻的手,要钟彪帮她融雪。 钟彪见她开心,在月色下,容颜更显清丽,将碗递过去时,忍不住顺手捏了捏她的手。 待雪融了,阿美把水倒成一碗,拔出苗刀,刺破食指,滴了几滴血碗中,钟彪见此,心道:“该不是歃血为盟吧?”果然,阿美递苗刀过来。 钟彪对这点疼还是小意思,从小到大练武,身上的伤疤还少得了?当即做出毫不犹豫的样子,割开手指,放血进去。 阿美见他放好多血,心疼地笑道:“好了,好了,够多了。呆子!”赶紧捏住他的伤口,放进她的樱桃小口中吮住。 钟彪只觉她的嘴里是那么湿润,那么温热,小小的舌头,在他的手指上卷来卷去,禁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细细地端详这月色下的美人。阿美对他的大胆,没有拒绝,将碗端起道:“喝吧,这就是我们苗家的喝崩。喝了,我们就是夫妻,终身相许,白头到老。” “这呆丫头!”钟彪心里轻笑不已,但想就能得到她,那又有何妨?这山盟海誓的誓言,随口说出来的都只怕不低于千句了,苗人也实在太轻率,不经媒妁之言,不听父母之命,就这样随便把自己交付于人,真是便宜自己了。 喝完血崩,阿美快活地拉着钟彪的手,道:“阿彪哥,以后,我就是和你做夫妻了。”钟彪试探着地拉她入怀,阿美听话地伏入他怀中,道:“要是在苗寨,多好啊。” 钟彪已搂住她的腰肢,开始吻她的耳垂,温声问:“为什么呢?”阿美幸福地道:“那我们就可以去种花生了。” “种花生?”钟彪奇怪地看着这冰天雪地。“是啊,在我们那里,不会下雪的,这也是我们的一种习俗,小伙子想约姑娘出去,就去种花生。如果姑娘答应,就在种花生的头一天晚上,去小伙子的那个山寨里做客,第二天就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一起去种花生……” 种花生,这是苗族青年男女相识和恋爱的一种传统习俗,也是他们的一种社交形式。男女青年相互走村串寨时,男方往往会邀请女方一块儿去种花生,并约好了时间、地点。种花生在头天晚上,姑娘们应邀来到男方寨子里做客,男方热情相待,第二天。姑娘和小伙子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起扛着锄头,挑着种子和肥料,说说笑笑地上山种花生。他们在山上一边劳动,一边谈笑风生,或互相对歌,互相逗引。劳动累了,他们就一块儿坐在草地上嬉戏,相互逗闹。中午,男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尽情让大家享用。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盛饭,你给我夹菜,或你抓一把。我送一块,互相间充满了友谊和激情。相爱的种子,开始在他们心中萌芽了。花生种下后,待长出苗来,姑娘和小伙子又组织一次集体的施肥和护理,也再次相聚和恋爱的机会。爱情的种子发芽后,是需要精心护理和培育的。秋天收获花生时,姑娘和小伙子再次相聚,共同来收获花生。这次相聚是最隆重的,小伙子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款待姑娘们,双方在一起吃喝,一起嬉闹,一块对歌,一块窃窃私语,说着情话……在金色的收获的季节里,姑娘和小伙子收获的不仅仅是花生,还有甜蜜的爱情。 阿美说着,哎哟地叫了声,是钟彪的手在不老实,她自小到大,哪曾被男子这样抱着?顿时脸红耳赤,在这寒天中,也不禁全身发热。钟彪见她不怎么拒绝,更是大胆,凑过去,吻她粉嫩的脖子,一股幽香,在阿美的体温里传入鼻子来。 这不是寻常的香料,或是一般女子的体香,是一种淡淡的,花一般的香气。钟彪用力地吸着,连她的袖子里,都有这香气,问:“阿美,你身上用了什么香粉?好香哪。”阿美轻笑道:“我们苗家的女子,从小就吃花,象那些桂花荷花,都吃的,有时候一整天都吃这花。吃多了,身上就是有这香味。……哎……你别这样子……我们回去吧……今晚我的帐里只有我……” 阿旺等人见阿美带着钟彪进了她的帐里,更是不愉,艾咚嘈咬得牙齿格格响,嘎呗叹道:“这个汉人要是敢变心,阿美的情盅会收了他的命的。” 于是,钟彪成了阿旺他们的一员,两天后来到阳曲。 丘宇自是不知道钟彪怎么和这些苗族同胞搭上线的,不理会他们,准备吃饱就休息去。欧阳豪见了钟彪,惊喜地叫道:“哎呀,钟公子,钟少侠,你怎么来了?” 大凡做镖局护镖的,都是要将自己护送范围内的大山寨、武林名家、地头蛇等打点好,以能在他们的势力内好有个保障。洛阳六合门在河南乃至中原一带,名气甚大,宏远镖局自是少不了上去打点,钟彪随父上门,少不了结识欧阳豪。 钟彪见了欧阳豪,亦是欢欣。客气之后,欧阳豪的人一阵忙乱,让出桌子来给钟彪及苗人坐。但欧阳豪的人看不起苗人,只给他们角落里阴暗的位置。阿旺见钟彪大咧咧地自顾和欧阳豪坐着,根本就把他们晾下,脸色难看起来,只是见欧阳豪等人都是富贵子弟,且他们人多势众,还是忍了下来。 没一会,钟彪与欧阳豪互相吹捧起来,先是说对方武艺如何高超,在这次武林大会将会如何出众,等会又说对方文采怎么样地好。 丘宇见陆高川等人都听得皱起眉头,自己也是听得起了鸡皮疙瘩,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欧阳豪面前,道:“二位少侠,这位是响誉大江南北,以侠义著称的河南六合门的欧阳豪欧阳少侠吧?” 欧阳豪见一个猎户都知道自己的“大名”,还是响誉大江南北的少侠,登时乐得两只眼都开了花,钟彪笑道:“正是正是,这位就是欧阳少侠。” 陆高川见这猎户是阿谀之徒,鼻子里不禁冷哼了声。 丘宇又对钟彪揖手道:“这位少侠如此玉树临风,想来是宏远镖局的钟二公子钟少侠吧?”钟彪着实开心,乐歪嘴道:“客气客气,正是在下!”欧阳豪自是也要替钟彪说好话,道:“钟二公子向来以豪爽闻名,尤其在金陵,更是谁人不知钟家的诸位公子?” 丘宇哈腰道:“那是,那是。在下也正是想到太原去,以一睹二位的丰采。”欧阳豪与钟彪,着实乐得不成人形。阿美见情郎如此盛名,亦是替他高兴,哪还管自己不能和他同桌。丘宇接着道:“还有,在下可有一个小小的难处,想来以二位的豪爽,是决不成问题的。” 欧阳豪停了笑,问:“可是何事?”丘宇腼腆道:“嘿嘿,这个,在下一心想来,这个,这个,路费就不是很够……”钟彪已听出他想借点路费,心想这一个猎户能要多少钱花?笑道:“朋友有为难之处,那是自是本着江湖侠义之道,要帮忙的。你要多少,我们就算资助你的,不要你还。” 丘宇用傻傻的笑声笑得心花怒放,道:“既是二位如此豪爽,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欧阳豪见他只是借钱,开怀道:“不必客气,要多少,尽管说。”丘宇更乐,道:“那在下就借一千两银子吧。” 陆高川赶紧按住嘴,在手里“噗”地偷笑出来。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欧阳豪与钟彪齐齐变了脸色,哪料这猎户是狮子大开口?但说出了口的事,又不能不允。欧阳豪才在那侠女面前夸出海口,且二人要是不借,这侠义之名只怕就被一千两银子给毁了。 那位侠女见欧阳豪真的掏出一千两银票给这猎户,开心道:“欧阳少侠,果然侠义!” “那是,那是,朋友嘛,江湖道义是要的。”欧阳豪干笑着,切心头肉般地缩回手。 丘宇喜孜孜地接过这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又道:“在下还有一些诗词上的东西,想向二位讨教。”欧阳豪勉强挤出笑容,道:“请说吧。” 丘宇道:“前些日子,在下读到宋朝诗人汪洙的《喜》,我想,这诗写得还不够好,根本就表达不出喜的真义。”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只是互相吹捧而已,没想这猎户还真当真,要是真的要背出这《喜》,恐怕还真没人能背出。但二人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且还有美女当前。钟彪尴尬道:“这位朋友请讲。” 丘宇摇头晃脑道:“汪洙是这样写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不妥,着实不妥,写得不好!”众人这才想:“哦,是这首啊。” 欧阳豪咳嗽了一声道:“这位仁兄,你觉得有什么不好?”丘宇摇头道:“写得着实不够详细,没着重突出这喜悦心情,也根本就不够壮观!” 既是不用欧阳豪他们掏钱或是什么的,那二人略微放心。钟彪道:“那,依这位朋友的意思,要怎么样写才好?” “恩,我只是加了几个字,二位看看,在下改得可好。”丘宇煞有介事地道:“久旱逢甘霖,这久旱,是多久?一个月根本就不算什么,一年半载也不算久,是吧?” 欧阳豪与钟彪俱是不曾耕作过的富贵公子,哪知天只要旱上个把月,农夫们就要叫苦?偏他们文才有限得很,找不出什么来辩驳,只得应声道:“是,是,不错。”众随从有些知道的,却又不敢损了二人的面子,哪敢多嘴? “依我之见,应改成千年久旱逢甘霖,才对,这样下起雨来才够味嘛。”丘宇正八经儿地道。“这他乡遇故知,他乡,他乡是多远?隔个村子也都是他乡了嘛,这样遇到故知,怎么能开心得起呢?二位文才出众的少侠,你们说是不?” 幸好二人的脸皮也够厚,钟彪道:“少说也得隔个七八千里,上万里的,才好。” “对啊!钟少侠高见呀!”丘宇高兴地直拍大腿,“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啊,在下就是改成,万里他乡遇故知,哈,呵呵,钟少侠的文才,着实叫在下折服。”钟彪勉强浮出些笑容道:“哪里哪里。” “还两句嘛,”丘宇看了看二人,欧阳豪生怕要他们来说,连忙道:“就由兄台来说,兄台的好文采,说来自是好的。” 丘宇拱手道:“那还是由在下来献丑。洞房花烛夜,这洞房花烛夜乃是寻常人都要经历的,这样写就失色多矣,要是娶的母夜叉,那更是没什么喜可言。”众人俱是大笑起来。 丘宇嘿嘿地笑了会,终是有人问:“哎,兄弟,你说要怎么写?”丘宇道:“我想哪,要最开心的,就不能拿寻常人来,依我之见,要改成,和尚洞房花烛夜,这样才好。”众人这下是爆出极响的笑声,纷纷为这猎户的“文才”倾倒。 丘宇笑够了,接着道:“哎呀,和尚结婚虽离谱了些,但也只有这样,和尚过起这洞房花烛夜,其中滋味,非一般人所感觉。” 众人呵呵笑了好久,好些人大胆地叫起来:“喂,兄弟,下句怎么改?”丘宇道:“大凡众生都知道,中状元的,都是那些书生秀才考上去的,就是白痴,拿屁股都想得到,中状元的是读书人。这就没半分悬念了,自然,开心的程度,亦属一般。” 有人着急道:“那你快说呀。”丘宇嘿嘿笑道:“所以呀,我就改成,白丁金榜题名时。”众人绝倒。连是苗人的阿旺他们,都知道这猎户是在说笑话来着。 店小二凑过来道:“呵呵,那我也想去考状元哪。”丘宇道:“纯属改诗,纯属改诗,当真不得。只是想这白丁能中状元,那才叫爽透天。” 有人将全诗念下:“千年久旱逢甘霖,万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白丁金榜题名时。好诗呀,好诗呀,呵呵呵呵……” 欧阳豪与钟彪对望一眼,明知这猎户在取笑他们俩,却不能反驳,钟彪见欧阳豪动了杀心,知道等会他要找这猎户算帐,顺便取回一千两银子,于是阴笑着轻轻地点点头。 众人笑了好些时候,还有人问:“这位兄弟,你还改了什么诗不?都说来听听。”丘宇道:“还有的,比如唐朝的杜牧,他写的《清明》,我就觉得大有筋骨病。” 陆高川问:“恩,兄弟,那你说,怎么样改?”他看出这猎户是纯心耍欧阳豪等人来着,故意问起。 丘宇道:“杜牧是这样写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有人道:“这诗没错啊,写得很好呢。”陆高川假意道:“恩,这位兄弟自有他的道理的。”陆高川本想是去问欧阳豪的,想来还是少惹事的好。 丘宇摇头道:“不,大有语病,实在是大有语病。”陆高川来和嘴道:“怎解?”丘宇见他来配合,更是高兴,道:“哪,你听着,清明时节雨纷纷,众位想想,清明本就是多雨,才被定为清明节气,对吧?” 陆高川抢先道:“不错,不错,是这样子的。”丘宇道:“那就是嘛,明明知道这天有雨下,且清明就是一个时节嘛,前后重复,这不是语病么?”陆高川笑问:“那,兄弟怎么改?”丘宇道:“所以,就要改成,清明雨纷纷,就行了。”又转头去问钟彪,:“钟公子,是不是?” 钟彪应付着点头道:“兄台所言极是。”心想等会你死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是了。丘宇道:“那钟公子都说是,那在下自是没说错的了。”陆高川笑道:“接着怎么改?” 丘宇道:“路上行人欲断魂,亦是很不妥。”好些人问:“如何不妥?”丘宇道:“在路上走的人,都是行人,对吧?”陆高川道:“是呀是呀,难道是马人不成?”丘宇严肃道:“既是说是在路上,又说行人,还是这重复的筋骨病,改,得改,改成,行人欲断魂,就是了。” 众人想来也是有理。丘宇想这个并没什么好笑的,且看欧阳豪和钟彪都在阴着脸,只怕已在想如何对自己不利,还是快些收场的好,道:“借问酒家何处有,这何处有,自是借问嘛,把这借问省去得了。牧童遥指杏花村,下雨天,牧童会来放牛吗?诗人也太没见识,所以啊,这牧童二字,还得省去,反正,总是问路上的人。这诗就成,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何处有,遥指杏花村。” 陆高川带来的一个方脸大汉问:“嘿嘿,兄弟,你可有,那个,呃,艳词不?”说话带有川中语言。丘宇嘿嘿笑道:“这肯定有的。”众人一听,立刻长精神,纷纷叫道:“快快说来听!” 丘宇自个笑了一会,道:“你们听着啊——”众人齐叫道:“在听呢。”“快说,别婆妈!” “这是从南宋词人李清照,那里改来的。昨夜饮酒过度,醉卧乡村小路,被一村妇看中,拖入树林深处,……嘿嘿”丘宇说到这,实在说不下去,这是他在公司时期,手机上来的黄色短信。 众人正是心痒之际,哪肯停了?非要这猎户说!丘宇道:“在下乃是一介斯文人,怎么可以说这些呢。”众人嘘嘘不已,道:“想也想了,说也说了,怎可不说?假正经!”丘宇道:“但写出来,还是无妨的。”众人马上叫小二拿纸笔,丘宇写了,众人大声念出,俱是色笑不已。 丘宇见那伙苗族人在看自己,打招呼道:“鸟荣!” “鸟荣”之意,是苗族人的问候语,即“一切可好。”丘宇原先在公司里,有苗族的同事,故又知道这些。阿旺等人皆欢喜地站起来,来山西甚久,未见一个故乡人,这会见了,实为亲切。当苗族看到一个外族人会讲苗语时,认为这是对苗族人民的尊重,将把客人奉为上宾接待。 阿旺等人都走过来,以苗家的礼节相敬,丘宇赶紧道:“不好意思,我原有好些苗家的兄弟,是故知道些。”即便如此,阿旺他们还是与丘宇寒暄了一会。 丘宇见天色已晚,与阿旺等人告辞,正要拿猎叉,见陆高川挡了其他人的视线,手里拿着一张纸,上写小字“阁下可是丘宇?”,丘宇想终还是被陆高川这等熟悉自己的人看出,当下微微点头,陆高川仍是冷峻的神情,略往楼上一侧头示意他楼上说去,丘宇会意,叫道:“诸位,欧阳少侠,钟少侠,在下先告辞了。” 欧阳豪二人应过,众人叫道:“兄弟,别走嘛,再说些诗来!”丘宇骂道:“我是斯文人哪!”可他一身猎户装,哪里有半分斯文的像? 上了楼,陆高川屏开人道:“大事不好。”丘宇奇问:“可是何事?”陆高川有些不敢看丘宇,低声道:“柳倩柳小姐,被蒙古国师巴齐掳走了!” “啊?”丘宇惊叫起来!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九节 劫持 陆高川早料丘宇会这样,嘘了声,道:“但世子叫丘兄不必担心,巴齐掳去小姐之意,还是想威逼丘兄随他到蒙古(注:明朝蒙古之地叫鞑靼,以前有误,但方便使用,该错误继续。汗!)做官,好强盛他们的蒙古国,故谅他也不敢对小姐造次。还有,巴齐乃是有道高僧,更是不会胡来。” 丘宇此刻心中纷乱如麻,哪还能想什么?别的事他还能镇静,但柳倩就不同。 陆高川见他说不出话,急得乱转,道:“世子说,巴齐定是在太原等你,他叫你要小心应付这蒙古国师。据我所知,巴齐在蒙古极负盛名,以大手印功夫称雄。还有,这蒙古国师你也是认识的,他就是风辅仁!” 丘宇大惊! 风辅仁,不就是那个使银笔,会大力金刚手的穷老秀才?丘宇又想到,大手印的功夫,不就是和大力金刚手的功夫相近么!且他还是白莲教的十大长老之一!难怪他会凑到自己这里来,原来是要看自己是否是合他心意的人。 丘宇将这些和陆高川说了,陆高川变色道:“这我可不知,难怪追不上他,原来他还有这身份!”又道:“这次我们来,带了六位川中六扇门的好手,来追这巴齐,很奇怪,就是追不到他们。” 丘宇急道:“这如何是好?”陆高川居然还笑得出:“可六扇门的人是不一样的,有道是一报还一报,六扇门的人行事,亦非常人所想,顺着巴齐以风辅仁身份掩饰的线索,另外,你在天福客栈的事,六合门的人已说给我们知道,嘿嘿,结果,我们抓了好些人。其中一个,还是给你弄大了屁股走不了的,嘿嘿,听说,这耶律莺乃是巴齐的首徒,还抓了好些蒙古人,有一个竟然是做将军的撤里连花。嘿嘿,全给我们抓到牢里去了。” 丘宇听来,略微宽心,有耶律莺在手,总是好些。 “笃笃”地敲门声响起,陆高川连忙闪到窗后去,丘宇打开门一看,是那苗族人阿旺,阿旺紧着眉头,道:“朋友,今晚你能和我们一块么?” 巴齐国师才到燕京,见燕王又在招兵。好些人围在那里闹哄哄地叫:“怎么没招火器营的兵么?” 一个小头目站出来高声叫道:“火器营的兵,只从各营中挑精壮军士加入,不从百姓中直接招入。”众人哄叫,马上散去好些人。 巴齐本就对丘宇所设立的火器营感兴趣,立时凑上去问那些要参军的人:“小兄弟,怎么非要进火器营才好么?”那小伙子看是个穷老秀才问他,道:“老丈,你是外乡人吧?”巴齐道:“不错,才从湖南赶来看亲戚。”小伙子道:“前些时候,柳将军带五千火器营将士,和李景隆五十万大军相抗,杀敌三万,却没损伤一个兵,这等又有军功又不死人的好兵营,谁不想去,就是呆子!” 巴齐国师嗟叹不已,若是蒙古早有这火器营,还能有此惨败?只恨那批食古不化的老匹夫,总是想蒙古的铁骑才是真道理,成吉思汗的威风,也要马背上才能发挥!却不知汉人的东西事物,总是省力,且只知学汉人的声色犬马,纵情享乐! 思及前朝,巴齐国师更是坚定丘宇能拯救蒙古,能使蒙古重振雄风! 柳倩看小萝卜头和王婉堆了个雪人,无聊而又心冷地坐着。长乐公主,不,姐姐朱雯,根本就忘不了丘宇,美男计失败了。虽说,自己根本就不讨厌她,也不恨她,但是,两人都不愿意做这共事一夫的事,虽柳倩知道自己是胜算定了的,可要伤害这个姐姐,终是于自己于丘宇,都不是什么忍心的事。 一个家丁跑来道:“小姐,有位叫风辅仁的老伯,说是与姑爷同行,回来捎信的。”柳倩知道那天丘宇出去,确实有个叫风辅仁的老头,一身穷酸打扮。喜道:“快快请进来!” 巴齐是见燕王和朱高炽都出去巡营,两三天内回不来,这才来找柳倩。见到柳倩,先道:“丘姑爷一切都好,还叫我顺便捎这信来。”说着拿出火漆加封的小竹管,递给柳倩。他是在丘宇写好信之后,交给庞再兴时,给他悄悄地掉了包,换下来的。 柳倩欢天喜地的跑回房去,这么多天来,丘宇还是第一次来的信,令她欢喜得都有些发抖。打开来,丘宇那不甚工整的字,就显出来,他写道:“亲爱的吾妻小乖乖,老公甚好,不要挂念。但老公是很挂念你的,总是想着你温柔的眼神,想念你柔软的双手,拉着我,在花园里欢笑……” 柳倩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看了多少遍,才找来凤仙花汁,端了一盆水,把信放到水里,滴上凤仙花汁,周围的纸全染成了红色,中间却有染不了仍还是白色,正是丘宇秘密写下来的。 丘宇写道:“我已听长乐来燕京,此事好不令人惶恐,我思前想后,若想自由自在,还是我二人逃出这纷乱的地方才好。你先看可否令长乐转了心意,若是不能,那就逃避算了,我不想打仗,我不要做武林盟主,我只要和我的倩儿好好地过快活日子。且你兄高炽,已私下与蒙古结盟,更是多事。你速来太原,我会接你去一个能逃开纷争的地方。” 柳倩呆了好些时候,才将这纸揉碎,扔到火炉里,兹兹地烧着,直到化成灰烬。她身在王府,都不知道大哥与父王竟还有如此多的事瞒着她,且与蒙古结盟,那确实要多事了。 我会接你去一个能逃开纷争的地方! 这话有莫大的吸引力!世事若是象解不开的麻团,那不如就干脆将这麻团扔掉算了。管他朱高炽,管她朱雯,管他燕王…… 巴齐站了好久,才等到柳倩出来。柳倩问起丘宇的事,巴齐倒老实地跟她讲了丘宇与白莲教打斗的事,只是在后来,添油加醋地加上白莲教必要找丘宇算帐云云,听得柳倩心惊肉跳。 巴齐本要激她去找丘宇,却没想到丘宇正是要她这样。柳倩道:“看来我是非得去找他不可。”巴齐笑道:“那就由我护送小姐吧。” 柳倩想风辅仁终是父王请来的,还和大哥朱高炽有些关系,别又是朱高炽钳制丘宇的花招,想来还是自己的那些江南五友好些,道:“不必了,你是我大哥派去和我宇哥哥做帮手的,这会你回来,要是他见到了定会不高兴,你还是先走,我邀些帮手就来。” 巴齐见她是想走,心中极是高兴,只要出了燕京,就能先将柳倩掳到蒙古去,不露声色道:“那小姐一路走好,在下先告辞了。” 当夜,柳倩找到柳王妃,将丘宇要带她走的事说了。柳王妃叹道:“我本对这燕王府就没什么留恋,你和宇儿,只要能常来苏州探望我就是。”柳倩默然拉着母亲的手,想不离开明朝疆土,哪能避开这纷乱的尘世?只怕想见母亲,都是难得相见。 柳王妃见她不语,道:“还有,生了小娃儿,可一定要带来我看。”柳倩脸一红,依偎在柳王妃身上羞道:“娘……别笑话我!”柳王妃想起丘宇曾对柳倩说什么生龙凤胎之类的,道:“哎哟,丘宇都还说是要生龙凤胎的,我看哪,这娃儿可得我来带才好。你一个可带不来,且又没带小娃儿的经验。”柳倩恩恩地应了。 次日,柳倩放了飞鸽给唐贵和,告知丘宇其实未死,但不想连累人,只得出此下策,并请来太原。 柳倩骑马望西门出去,到城门,守门的竟是王府里的家将刘桦!刘桦见是小姐柳倩,笑道:“小姐,现在管得严,燕王怕外头的敌人来作乱,小姐金枝玉叶,出去外头了,万一小姐有什么差错,可不是在下能担当得起的,还请小姐回去。”说着提起齐眉棍,立在柳倩的马前。 柳倩见城门并没怎么管百姓出入,且刘桦也只是见到她来时,才过来挡着,他也不是穿着城守的服色,定是朱高炽的安排,怕她跟丘宇跑了。 好几个粗壮的军士站过来,堵在城门口,柳倩跳下马,对刘桦骂道:“我是奉我父王之命,出去办事,你还敢拦我?”刘桦恭敬道:“那还请小姐出示燕王的亲笔批文信符,在下接了,才好在世子面前交差。只是,燕王与世子,出城已两天,何来亲笔批文信符?” 柳倩不知朱高炽交代有这事,但她也是须臾间想好应付的法门,道:“哼,我这就拿与你看!”说着往怀里掏去,掏了些迷魂散。 刘桦见柳倩在身上东掏西掏,笑道:“小姐,你是没批文信符的……”柳倩哪会不知道?只是知道刘桦见她掏东西,定会提防,他的齐眉棍,可不是很好应付,但他要是见自己摸不出东西来,又会放松警惕,看他一说话,柳倩就疾手撒迷魂散过去,刘桦话还没说完,眼里被粉尘一迷,睁不开眼。 柳倩飞身上马,欢叫道:“刘大哥,对不住啦!”刘桦药粉入眼,药性发作那是更快,只恩恩作声,怎么能说得出话来?本可横棍一扫,但柳倩是燕王的爱女,哪能如此行事? 柳倩才冲到城门前,那几个粗壮的军士一齐挡过来,拉马的拉马,前后左右又站了四个,柳倩又惊又怒,却故意笑问:“五位大哥,这是做什么?”马前的那个军士道:“世子想只四个人守四个城门,定挡不住小姐的。所以还叫我们等着,要是小姐来了,挡不住,就由我们强行带小姐回去,免得参将回来见不着小姐。” ; 第十章 儿女情长 第十节 劫难 柳倩又气又急,当下扬手就赏一鞭子给那军士,“啪”地打在那军士的肩膀上,那军士若无其事地象打蚊子般,扬起手掌啪地按住了鞭子。柳倩本是要趁势收回鞭子,谁知这军士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巴掌,竟压住鞭子令她收不回去!柳倩气道:“那就给你了!”将鞭子望那军士脖子上甩去。她存心要使鞭子绞住那军士,手上运了丘宇教的太极劲。 谁知那军士还是扬手就接住了鞭子,任鞭子在手上打缠,笑道:“这在下可不敢要,还请小姐收回。”柳倩见他的手极是粗厚,几欲变形,变色道:“你可是河南铁手门的?”那军士动容道:“难得这世上还有人知道铁手门,小姐算是见多识广。”说完双手奉上鞭子。 柳倩接过鞭子,这五人就马上散开。那军士笑道:“小姐要是只在这城里逛,还是好的,不出城就行。我们也不敢老跟着小姐,听说小姐身上,迷药啊,暗器啊,令人防不胜防。世子吩咐,在下等人只要将小姐挡在城门前就可。小姐,请!” 柳倩心想你们还能跑过马?当即驱马急奔,往西门赶去,回头望见那五人亦是飞身上了城墙,由城墙上急急跑来。柳倩见他们五人要赶来,立刻明白他们是要赶来拦自己,心下大喜,快到西门时,折入一个小巷子里去,再赶回南门去。 果然不出所料,刘桦不在,这南门就马上过去了。 “大哥啊,下次就不要派些笨人来守我了!”柳倩极是得意,哼着丘宇教她的小曲,绝尘而去。 大雪封路,但赶办过年货的人不少,路上尽是拉货的商旅,大路上的雪被踏得极脏。柳倩快马奔出将近十里,料王府就是派快马来追,也是追不上,这才让马放缓步子。 走了一会想就快找到丘宇,心中很是开心,这家伙不在,日子都变得烦闷,虽俩人相处时日不多,却已经习惯了要俩人一块过的日子…… 正想着就能见到丘宇的快乐,前边的路上闪出一行蒙古人的迎宾队伍来。 柳倩虽觉奇怪,想来是人家在迎宾,于己无关,再放缓马步,往旁边侧过去。 迎宾队伍前是一个穿喇嘛服色的干瘦和尚,朝柳倩郎声道:“蒙古国师巴齐法王,在此恭迎柳倩小姐。” 柳倩一怔,细看之下这巴齐法王竟就是昨日的风辅仁!不仅脱口叫道:“风老伯,你怎么做了蒙古国师?” 巴齐笑道:“本王本就是蒙古普颜不花大将之同宗弟,自幼被安排到白莲教教里。风辅仁不过是方便用的汉名罢了。”柳倩哼道:“看来你们蒙古人还真是狡诈,竟还想控制这天下第一大教。” 巴齐看她好快心思,喜道:“柳小姐好快心思,不错,天下的愚民,给他个虚幻之物,便纷攘而来,不问何以自救,只把性命托付神鬼。虽是一教,然天下万民信仰,只消一呼,当成抗明大军。” “呸呸呸,你也太胡说,要是能成事,你元朝怎么会灭了?”柳倩骂起来。巴齐也是恼起来,骂道:“成吉思汗打下的土地,忽必烈可汗挣下的天下,做子孙的却也太不珍惜,来到汉人的土地上,学会了汉人的享乐,却没学会汉人的计谋,只以为一味压制汉人就是,落得失去天下。”柳倩接嘴道:“你怎么不说蒙古人太残暴?”巴齐恨声道:“相国耶律楚才,制定安国大计,本能叫蒙古传世万代,却没人能听得进去,只以为蒙古的铁骑是无人匹敌的,却不想当官的腐朽了,当兵的能不一块跟着腐朽么!” 柳倩见他们人多势众,暗中准备好逃跑,道:“可惜呀可惜,你们还是输了。”巴齐道:“我看,还未算输,今天降一贤人,只消我蒙古得此人,就可重振大元雄风!”说到此,巴齐脸上漾着无限的憧憬,仿佛成吉思汗时期的辉煌,又一次在他面前展开。 柳倩已是料到这贤人就是丘宇,这巴齐在这里等着,只怕就是要掳走自己,好挟持丘宇,此刻之计,当是快些逃跑,道:“哦,你在等你的贤人哪,那我不打搅了。”说罢掉转马头,狠狠地一拍马屁股,那马当下吃痛,飞奔而出。 巴齐见柳倩快马跑去,心性此女乃是请丘宇前来的契机,绝不可失,挥手要大伙追上。柳倩骑的是军马,巴齐等人带来的却是蒙古高头大马,冲刺极佳,柳倩虽先行奔出,却不到一刻间便要被追上。 柳倩从皮囊里掏出一颗霹雳火珠,拉着了向后扔去,也是她心慈,没用能杀人的开山雷,那霹雳火珠正在巴齐马下爆炸,爆出三丈开外的大火球,顿时烧得巴齐连人带马一身焦黑。随后赶来的马,见前边爆炸声响,吓得齐齐嘶叫立住,任人怎么驱赶,就是不肯上前。 巴齐见柳倩就要跑得不见踪影,心急起来,一边拍去身上的火,一边跃下惊跳的马,运起轻功,飞步赶去。 柳倩见后边的蒙古人,被自己一个不能伤人的霹雳火珠吓得不敢前来,正得意间,一个乌黑的人在白雪上飞奔而来,不正是烧黑的巴齐?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轻功能赶上马的,连胡来都不能,吓得她没命得拍打那军马,岂知那军马连续两次奔跑,早已乏力,任柳倩怎么打,也是不能跑快。见巴齐就要上来,喝道:“大和尚,小心!”按动左手的袖箭,机簧声响,一支袖箭咻地朝巴齐射去。 巴齐见柳倩的马已不能快,也存心要柳倩见识一下自己的功夫,好教她折服,脚下仍是急急不停,张嘴就咬住袖箭。 袖箭力急,虽不能及远,但近处射来,势难抵挡。柳倩见他如此能耐,更是大骇,按动双手的袖箭,连珠般射去。巴齐见她生了惧意,很是得意,耍杂般,从嘴上拿下原先的袖箭,又立即咬下一支袖箭。袖箭一般装不了多少,一袖只五支,柳倩的十支袖箭,没一会就射完。 巴齐手里扬着这十支袖箭,叫道:“还有么?”柳倩已是捏了个蒺藜,和一支抹了醉神仙迷药的甩手箭,道:“有哇!看箭!”先甩了甩手箭,紧跟着甩出蒺藜。 巴齐只当柳倩黔驴技穷,不知有诈,洋洋得意地又咬住甩手箭,忽觉入口有异,赶紧呸地吐出来,这当儿一只蒺藜又已射至,正中额头。这会巴齐动了怒气,拔下蒺藜,抹掉血,又极力追去。 柳倩才转了个弯,刚才城里的那铁手门的五个人,业已赶来,为首的那个叫道:“小姐你可不能走……”见柳倩反往自己这边走来,又些奇怪:“她不逃了?”他们五人只是朱高炽的手下,不能调动军队,只得自己赶来追。柳倩见铁手门的人,反而高兴,方才他们的功夫是见识过的,五人一起,当能挡住这巴齐。 那军士也很快就望见,一个黑黝黝的东西飞奔而来,五人皆吃了一惊。柳倩喘着气跑到他们身后,道:“有人……有人要抓我……” 为首的刚要说话,巴齐已是追到,见只五个军士,并不放在心上,喝道:“柳小丫头,我有心以大礼请你,你何来如此?” 柳倩道:“你,你这歹人,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去蒙古的,你也死了这条心吧,我宇哥哥也决不会跟你去做这捞什子的官。”巴齐道:“哼!我一个堂堂国师,亲自来请,这份脸面还不够大?”柳倩顶嘴道:“我父王是堂堂燕王,比你更大!”巴齐并不生气,“丘宇要是来我蒙古,我必定奏明皇上,请皇上赐姓丘宇……” 铁手门的人见这黑和尚是蒙古国师,还要抓柳倩去,并要招揽丘宇,已是忍耐不住,骂道:“赐你妈的头!”为首的张开右手,一个倒纵,向巴齐头上猛地拍下。他对蒙古的元朝早有怨恨,对这蒙古国师的黑和尚恼怒至极,下手毫不留情。 巴齐见这人手法凌厉,运了七成力气,砰地硬碰硬接住这人的掌。那人不想这干瘦的和尚竟有如此大的力量,只觉一股势如巨浪的内力冲来,右手顶受不住,喀地立时脱臼。巴齐也是双腿马上陷入雪里盈尺,雪不过半尺,可见这人一掌之力。 其余四人见功力最强的人,还对不了人家一掌,呼地跳下马,接住他。巴齐道:“你们是什么人?”他没见过中原有铁手门,要是刚才自己迟疑半分,就定要被他拍死。 铁手门为首的捂住肩膀,叫道:“你和西藏密宗大手印是什么关系?”巴齐冷冷道:“你不配知道!”为首的用河南土话道:“你们全力攻他,这人和师傅的仇人一定有关系!”四人齐声应下,呼喝一声,上中下三路一起往巴齐身上招呼去。 柳倩见四人齐攻巴齐,心里高兴,哪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师门恩怨?笑道:“你们好好地收拾这臭和尚,我先回去啦。”见自己的马累得不行,换上铁手门的马,飞快地跑了。 巴齐不想这四人什么都不说,就朝自己打来,疾退一步,闪开四人,但四人好似铁了心要为难,俩前俩后,马上包围过来。每一人的出掌力量,竟不比刚才那人差。巴齐使出大手印功夫,极快地与朝一人打去,另三人见他要伤着自己人,六掌一块招呼过去。 “来得好!”巴齐大叫一声,忽地从腰上抽出软刀,刀光一闪,六只手掌齐齐切了下来。 柳倩跑了好久,直跑到人困马乏,看路已上跑到长辛店,想来还是跑远些才好,走到驿站去,申明自己乃是燕王之女,要办急事,换了马,急急地又朝山西跑去。 次日,到小百花山夜宿,一个瘦和尚站在街上,冲她口宣佛号,不就是巴齐?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一节 智中智 柳倩险些吓得从马上摔下来,这个巴齐,可真是阴魂不散!柳倩气道:“你非得找我不可么?有本事你找我宇哥哥去!他去了,我自然会去!”巴齐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道:“丘宇乃是重情之人,武功又高,智计又好,且是上仙,我等不敢冒犯,只好先请你过去安顿好,他自然就会来。”柳倩骂道:“你这还不是卑鄙的办法?先掳我去了,再好叫他前来。” 巴齐道:“我前日不是以国礼相迎么?只是你不肯上来。你这就跟我前去,我的车仗,现在在前边等着。”柳倩生气至极:“说不去,就不去,说一万次也是不去!”巴齐对柳倩这小女儿态毕露的样子,反觉有意思,心想难怪丘宇爱着她,笑道:“别说了,我也已经叫人去跟丘宇说了,我的徒儿,也在请他。相信,没几天,你们就能相见。” 柳倩重重地哼了声,掉转马,跑到别家客栈去。谁知那客栈门前,恭恭敬敬地站了两个人,见柳倩来,躬身道:“请小姐上车仗。”柳倩立刻又去别家,远远望见又有刚才那样的人站着,巴齐也在,骂道:“真烦!”想去驿站就不会有了,连忙赶去,却见整个车仗都在驿站门前! 柳倩骑着马就闯进去,看门人刚说:“你是谁……”没好气的柳倩当即赏他一鞭子,道:“没看到这是军马么?本小姐来了,还不招呼?” 巴齐心想不能在这里挨久了,不然朱高炽很快就能赶到,等会就是赶鸭子上架都要将柳倩“请”回去,道:“这是贵客,由我们来招呼!” 巴齐也是用武力将这驿站的人压服的,那看门人见另一个恶煞说话,连连称是,缩回房去。巴齐叫道:“摆车仗,迎柳小姐回金帐!” 柳倩气得拍桌子道:“你敢放肆?”巴齐合什道:“本王为蒙古着想,此时也是不得不强来的了。”柳倩气极,抽出剑,一招“剑生两仪”,划了两个圆弧,朝巴齐刺去。 巴齐未曾见过太极拳或是太极剑法,见柳倩招式古怪,心知她受丘宇教益良多,这下见识一下也是好,当下后撤两步,柳倩的剑仍是划着圆弧,巴齐已不能再退,免得折了面子,伸出手指,朝柳倩的剑尖上捏去。 但太极剑太极拳向来讲究招随劲走,剑随意走,不是泰安观剑法的直来直去,柳倩已经把剑一横,若巴齐还捏下去,拇指和食指就要断了,还没等巴齐撤手,柳倩又划了个弧,反削巴齐的手腕。 巴齐见她劲力不大,却要逼得自己还不了手,单是让着论招,就要反给她制住,猛喝一声,左手拇指与中指捏了个手诀,疾快地在柳倩剑脊上弹了一指,铮地一响,柳倩没想这老和尚的指劲竟强至如斯,剑也差些拿不住,幸好她没忘太极剑是随劲走,更使手上增加力道,剑在虚空中划了个大弧回来。 巴齐见她这样,一般人都是遇到这情况,不是拼命挡住,便是斜到一边化解,哪有柳倩还往后挥剑的?岂非空门大开?这一瞬间,他已踢出一脚,饶是留了七分力,仍极是凌厉。不想才踢出,柳倩也是一脚踢来,正要骂她找死,忽觉她业已转为勾住他的脚,反往前带去,这一瞬间,便带得巴齐重心不稳,才要站好,那剑就已划到! “嗤——”一声轻响,巴齐的僧衣被割下一大片来。 巴齐不怒反喜,这等高明的武功,他闻所未闻,柳倩的斤两,他是知道的,能以巧胜拙,正是武学的精义!虽只是略略几招,却仿佛能解开巴齐心中的许多武学迷团! 柳倩见削了他的僧衣,心下稍惊,要他是发怒,全力打来,自己可是接不了几招,嘴上却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请我宇哥哥?死了这条心吧!” 巴齐笑道:“才那么几招,见不得真章,来来,本王就再陪你过几招。”柳倩不是蠢人,焉想不到他想偷师?道:“不玩了,本姑娘累得很,今天又没吃饭。”巴齐想中午你吃了好多钱香婆婆的烧饼,怎么说没吃饭?道:“你中午不是在钱香婆婆那里吃了烧饼么?”柳倩眼里闪着狡猾的光芒,道:“烧饼又不是饭!”巴齐一时语塞,她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烧饼确实不叫饭。 “我去吃饭了!”柳倩站起来,就往外出。巴齐伸手拦着,道:“还是在这里吃吧。”柳倩道:“才不吃你的东西。”硬是往外闯。巴齐冷冷一笑,手上运劲,整个僧衣袖顿时充满罡气,望柳倩一扇,柳倩哪见过这等内劲之人,宽大的衣袖直如巨浪,冲得她倒后几步。巴齐得意道:“我若刚才就使出这武功,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柳倩扁了嘴道:“哼,吹牛不怕爆了牙,你要是这么厉害,怎么刚才还被我削了衣服?”巴齐道:“那是我在让你。”柳倩道:“唉,也算了,我知道你是要面子的,那么多手下面前,起码脸面还是要些的。嘿嘿,就当我没和你打。”想来这大和尚决不让自己走的,反正现在去哪他也会跟着,不如明天再作打算,道:“大和尚,你也该请我吃饭了吧?” 巴齐马上吩咐人做饭,为了照料好柳倩,他竟带了燕京请来的厨子,吩咐完了,道:“等会吃完,得马上走。”柳倩明知故问:“为什么?”巴齐道:“你王兄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来,我可不想和你王兄相冲。” 柳倩道:“也是,你们和我王兄结盟,却又抓走他的妹子,实在说不过去!”巴齐立时黑了脸,恙怒道:“此乃国事,你王兄也太儿戏了,竟说了出来!”柳倩道:“他倒是没说,是另有其人哪,你们这点事,能瞒多少人?告诉你呀,连我宇哥哥都早知道了。哎哟,你这死和尚,根本我宇哥哥就没叫你来接我,信也你是从他那里偷来的!” 巴齐道:“这也是一片好心。说,丘宇是怎么知道我们结盟的?”柳倩眨眨眼道:“他是上仙呀,这怎么能瞒得了他?”巴齐见她眼神闪烁,也知道她在说假话,但就是给她知道,亦是无妨。 吃饭时,只巴齐陪着柳倩吃。柳倩见这菜色竟还不比燕王府差,道:“哟,还真行哪你。”见巴齐也吃肉,叫道:“哟,你是和尚哪,怎么能吃肉呢?”巴齐道:“我是修心不修口。”柳倩现在知道他是万万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便来气他:“我听说,和尚吃肉,是永世在拔舌地狱里,不得翻身的。”巴齐道:“是说谎的人才下拔舌地狱。”柳倩笑问:“那你要下什么地狱?”巴齐才要说,忽反省过来她是在说自己,道:“我一心为蒙古,佛是不会让我下地狱的。” 柳倩道:“那可未必,这拔舌地狱你是一定要下的,你先来骗我,这谎说得大呢,说不定,阎王爷啊,让你的舌头,拔了让你长,长出来了,又拔,你就只好永世在拔舌地狱里,象根草,舌头长了就给人割,哎哟,这等事,可真说不下去,恶心死了……” 巴齐从未见过这样罗嗦对他的人,本来没在意过的事,这会给柳倩说得残忍无比,气道:“你好好吃饭就是,罗嗦什么?”柳倩顽皮地向他吐了吐小舌头,巴齐也只得当没看见。 晚饭吃过,巴齐就要催大伙赶夜路。柳倩不满道:“怎么,连觉都不让我睡啊?”巴齐道:“说不定你王兄等会就来了,还是快些走的好。”柳倩笑问:“大国师,你的武功,想来能排第几?”巴齐稍有得色,道:“单我原先在中原的威名,想来能与少林的方丈一较高下。” 柳倩见他进圈套,道:“看你的武功,也当差不多啦,恩,要不,你也做不了国师。”这下巴齐很是得意,心里都暖暖的,柳倩又问:“你看我王兄那里,能有什么高手?”巴齐不知是计,道:“嘿嘿,你王兄那里,能有什么高手?就是前天那五个,也一块给我做了。”柳倩吃了一惊,这五人联手,只怕普天之下,都没人能从他们掌里讨好过去,这巴齐倒能?却不知道巴齐也是使出戒刀,杀了个铁手门的人出其不意,这才赢的。 柳倩道:“那就是说,我王兄那里的江湖末进,简直是找不到能与你匹敌的人。”巴齐仍是道:“不错。”柳倩有些发楞道:“哎哟……”巴齐见她神情有异,生了疑心,问:“怎么?”柳倩笑道:“没事的!”巴齐想她这样问,定是有鬼,想她王兄朱高炽,手下能人终是不少,一个丘宇便是他未曾料及的人物,说不定还有什么高手也难说,想到这,忽然又想到:“燕王他与马志远有交情,难说他那里有六合门或是其他门派好手,可得小心了。这丫头不问,我还想不过来。” 当下急急要众人准备走。柳倩道:“哟,大国师,你还真怕了我王兄的手下啊?还是个高手呢,还说是能和少林的方丈一较高下的人。”巴齐不理会她,先招进一个人来,用蒙古话问:“可有消息说,朱高炽那边有人追来?”那人回话道:“没有。倒是有两路人往昌平、怀柔赶去。” 巴齐料来朱高炽也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里,就算能赶来,也是要明日午时,道:“我怎么会怕呢?那今晚就住下吧。” 巴齐确实挺照顾柳倩,还有婢女侍侯。 铁手门的五人赶到西门,问守着的家将可见柳倩前来,言未见来,五人直叫不妙,再回南门,问起守门军士,说柳倩已是走了。为首的叫人将这事回报王府,五人急急骑马赶出去追柳倩。 却不想柳倩给巴齐倒追回来,五人见巴齐是蒙古的国师,为首的一招就给巴齐打脱臼,另三人的手掌皆被巴齐割去,幸好巴齐在接柳倩的甩手箭时,中了些醉神仙,戒刀一出,切了三人手掌后,头重脚轻起来,知道药性发作,余下一人见这惨象,拼命向巴齐杀去。巴齐不想中原能人不少,要不是自己带刀,只怕就要被这五人杀了,虚刺一刀,夺了马就跑,跑了一会,更觉头晕,又下马,灌了一身的雪,硬是靠冻得神智清醒,回来找到那车仗,马上命令白莲教的人,追查柳倩赶往何处。 铁手门的人黯然回城,及接报赶回来的朱高炽见了,问起这事,即刻料想是巴齐要捉柳倩到蒙古,好教丘宇归顺,亦是着急,马上吩咐先往北拦截,又想柳倩这丫头精成鬼,只怕巴齐也难捉住她,若是她能逃走,肯定要去太原,正要派人去南追,恰好司徒洪也在,司徒洪想自己见过柳倩,且丘宇对自己等人不错,这件没功劳也非做不可,和朱高炽说:“此时我军的火器营正在周口店操练,全是参将的老部下,正好为参将做些事,且属下见过小姐,当可效劳。”朱高炽想司徒洪足智多谋,就是巴齐武功高到天,也不是军队之敌,虽有与蒙古结盟之事,这事先是巴齐挑起,倒不怕连巴齐杀了,道:“也好,但小姐天生聪颖,你若得知小姐之处,只须先和小姐联络到,然后杀了那些蒙古人就是。” (本书读者请关注武龙的新书《人工绝恋》,写得也很好,现代题材,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二节 游戏人间 巴齐等婢女们服侍完柳倩入寝,召来众人道:“这个柳倩,是个很狡猾的人物,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多,你们可要小心她的迷药,暗器。每天走动时,须得分两组人,一组看着,一组呼应,要是看到服侍的人有什么不对头,就马上包围住,但切记不能伤了她。” 一个属下不满道:“国师,那还不如缴了她的东西,好教她不能玩花样。”巴齐道:“我也想缴了她东西的,但我们本就是要请她做客,我们蒙古的儿郎,怎么能对这女子这样,且还要折服她才是。这事一了,就好回去过白节。” 蒙古的白节,其隆重程度相当于汉族人的春节,时间也与春节大体相同。众人想到能回去过白节,心情大好,一个小伙子拿出马头琴来拉。 正议论间,柳倩见这帮蒙古人在外边起了火盆,在烤东西吃,还拉着马头琴有说有笑的,忍不住好奇,又走了出来,先给诸蒙古人打招呼:“赛拜努!”然后对巴齐道:“哟,国师,还真是不走啊。” 赛拜努是蒙古人的问候语,相当于汉族人的“你好”,既然柳倩先说了,众人对这汉族女子就是有意见,也不得不跟她问好。元朝灭亡未久,燕京又是元朝故都,柳倩对蒙古人的习俗还是比较了解的。 巴齐道:“我要是怕就不来了。”柳倩本就要呆在这,才好有准备机会逃跑,见他已中计不走,倒不激他了,道:“也是,不然,你就不叫国师,叫脓包了。”巴齐正要发怒,柳倩已绕过西座,坐了下来,对刚才拉马头琴的小伙子笑道:“刚才你拉的琴很好听啊,能不能再拉些来听?” 那小伙子见柳倩温言相求,又是一个美女,心花怒放已是不及,怎还能硬起心肠来说“不”?立即卖力地拉起来。巴齐见她坐下,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又玩些什么花样来。 柳倩听着听着,觉得丘宇曾教她的蒙古曲子,正是这般风味,待他一曲罢了,道:“我也会你们的曲子。说着掏出一支短萧来。巴齐给旁边的人打了眼色,立刻那一组人闪到一边,柳倩见他们闪开,知道是在防备自己,也不为忤,自顾自地吹起来,她吹的是《草原之夜》,此曲描写一个男子在想念姑娘,绵绵之情甚是悠扬,尤其是唱“来来来……”的那一段,更是要将这草原之恋的思念渗入众人的心怀。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倩,曲美,人也美,小伙子们更是痴痴地望着她。 巴齐也是听得忘了神,等曲没了,才猛然醒来,心想这岂不是更妙?正愁请回这二人去,是要给王公大臣反对,但要是民间的百姓拥护,倒也没人敢说什么,蒙古的牧民,对他们所爱戴的人,总要死心眼地护着。 一个年纪最大的人,捧了哈达,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捧了刚熬的奶茶,和半节的带肉牛肋骨,恭恭敬敬地呈给柳倩。柳倩见他们对自己以尊贵的客人相待,本想趁机放迷药的,这会倒又不忍心了,先弯下腰来,让那人给自己挂上哈达,再双手接过牛肋骨,奶茶。 蒙古人敬上来的,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会伤他们的心。 其时汉蒙之间,因元朝的统治,搞得民族关系很僵,而柳倩还能这般回礼,众蒙古人莫不感动。 由于柳倩是汉族大官的千金,众人不好叫她再吹奏些曲子来听,巴齐给那些婢女打了眼色,再送她回房。 次日,巴齐起来,却不见了柳倩,柳倩的床上,只是一个服侍她的婢女在睡着。巴齐大惊,问那些守卫的人,那些人只是说昨夜并无人出来,巴齐大叫苦,这柳倩比鬼还精,溜了就不好找,想来这些人带着也是无益,正叫众人先回额尔古纳河,在外守卫的人慌慌张张回来道:“不好,国师,有很多汉族的兵包围了我们。” 来兵正是司徒洪,昨天他已接到消息,说那蒙古人的车仗往小百花山去了,到夜,他率一百火铳枪手赶到,探马说小姐正在驿站里头,等会又说望见小姐在和蒙古人坐着,吹奏乐曲,司徒洪道:“看能不能派进人去?”等派进去的人回来,又说小姐已经睡下了。司徒洪无奈,若不能和柳倩联系上,实在不好出手,只得先等到明天再说。 巴齐那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司徒洪也得知柳倩已走的消息,司徒洪心道:“果然是个厉害人物,难怪参将都要怕这女人。”立即下令包围驿站,把这无法无天的蒙古人灭了再说。 巴齐听有军队包围了驿站,问:“是什么兵?”守卫道:“不知,只见他们都端着个长长的,黑黑的东西。”巴齐倒吸一口冷气,这正是火器营的人!又问:“来了多少人?”守卫道:“看来有百来个。”巴齐转惊为喜,这火铳枪射过一次,装弹药极是烦琐,百来个还是能收拾的,道:“你们全部退回内堂,我没叫你们,就别出来!” 柳倩于天亮后,跑到两百里之遥的东灵山,脱下那婢女的衣服,想是再不能以女儿身出现,免得多事,换成个寻常汉子的装束,买了马往太原赶去。 十日后,赶到山西寿阳。中午在寿阳城里的寿阳楼打尖吃饭,听一个说书人正在说‘柳将军羞辱来使,到半夜活捉敌军’,这说书的还是一口官话。柳倩没想到丘宇在百姓中已是这等出名,心里极甜。 当说到柳将军剪来使的裤子时,整个饭店的人大笑起来,整个桥段,也是这节才最精彩。等这说完,柳倩眉花花的打赏了一贯钱给说书人。忽一伙人叫道:“哎,你把刚才的柳将军羞辱来使,到半夜活捉敌军,再说一遍,我们才来,没听到。” 柳倩听那声音有些儿熟,回头望去,正是庞再兴与猪肉老何他们,却不见丘宇,但心下也是欢喜,见到他们,就是能快些见到丘宇了。但此刻还不便相见,再说他们乃是朱高炽的人,要是把自己卖了就麻烦。 那说书的听有人点,又是卖力地说起来。 还没说多久,两个一模一样的中年人人走进来,才坐下,一个就叫道:“我知道这柳将军是谁,他不姓柳,他姓丘!”另一个道:“我还认识他,他叫丘宇!” 这话一出,柳倩变了脸色,庞再兴与猪肉老何他们都是转过头来!好些人道:“你俩小子胡说!” 一个干巴巴的的和尚走进来道:“他俩说的是真的!”柳倩见了这和尚,手一哆罗,差点把茶杯给摔了! 又是巴齐! “风辅仁”老何先叫起来, 巴齐见整个寿阳楼,只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前有位子,也正好在杨忠良旁边,大喇喇地坐下去。却不知他面前的就是他要找的柳倩! 他最近极是心烦,柳倩给弄丢了,白莲教的人又说,耶律莺与撤里等人给一伙强人不知掳到哪里去了,想来丘宇迟早要找庞再兴等人,且柳倩也是要找丘宇的,于是问了他们的方向,马上就赶来。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三节 又闻惊变 老何见风辅仁连头都剃光了,还穿着袈裟,问:“风老,你怎么不是秀才打扮了?”他自知道风辅仁是白莲教的长老后,就不敢再对他笑骂了。巴齐道:“把那些叛逆押回牢里去后,我就是这样行走,好让教徒从此端正明心。” 庞再兴虽心有疑问,却也不好问话,钱道长道:“小二,给这位大师上菜。”巴齐道:“给素菜得了。”柳倩心想:“怎么不是修心不修口了么?虚伪的和尚!” 这时,那俩个一模一样的中年人,一个先叹起气来,另一个也是跟着叹气,钱道长等诸人是认得这二人的,正是那抢法云大师做的鸡的孟少英、孟少雄兄弟俩。 钱道长知道这俩兄弟向来荒延不经,没大没小,喜怒由心,但没见他们唉声叹气过,奇问:“孟家兄弟,叹什么气啊?” 孟少英垂头道:“叹美女的气!”孟少雄也接着说:“对,叹美女的气!”说着掏出一轴画来。猪肉老何扯开破嗓子笑道:“哈哈,哈哈,美女还见得少吗?他娘的,我在扬州,还不是把她们干得……”巴齐见老何又要说荤话,朝他一瞪眼,老何立刻知趣地停了嘴。 孟家兄弟好似丧了考妣,孟少雄拿着那轴画,久久却不曾打开来。老何手快,伸手夺过,打开一看,登时傻了眼,一口气吸下去,好些时候才上来,道:“……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美的女子——” 那画正对着柳倩,她立刻看见,是莫清阳所画的兰妃像,但只是临摹的,但改了头钗,衣装仍是宫装,笔法不及莫清阳的细腻,少了些神韵,亦能摄人心魂了。巴齐也看过去,他对男女之情从未动过心,这时看了也是暗赞此女之美。 孟少英道:“这是燕王的女儿朱雯,”孟少雄接着道:“燕王刚发招亲贴,”孟少英道:“说是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年英俊,”孟少雄道:“能为马志远掌门报仇者,”孟少英道:“就能娶他的这个女儿回去!” 俩兄弟长的一模一样,说话也是一个声音,虽是俩人在说,可众人听来,却象是一人在说。 众人却是为下一个消息所惊,庞再兴惊问:“孟家兄弟,马掌门怎么了?你再说一遍!”孟少英斜眼看着他道:“五天前,马掌门被倭寇暗杀了!”孟少雄也是斜着眼看着庞再兴道:“对,五天前,马掌门被倭寇暗杀了!” 整个寿阳楼,顿时象马蜂炸了窝! 巴齐震怒无比,“武田光智是怎么回事?连马志远都杀了!但此事未明,还得快叫人调查清楚!” 柳倩对马志远的死毫不放在心上,但对父亲出这主意却是又气又惊,气是家人竟拿这姐姐的终身大事来作饵,好教人投向燕王一边;惊是这“二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不就是指丘宇?若是丘宇舍不得朱雯,那么他必要去做为马掌门报仇的事;若是舍得,那燕王也能争取到一批江湖新秀,朱雯也好嫁了出去。但这分明是瞄准丘宇的弱点!柳倩知道丘宇是非要帮朱雯找个好归宿的。 整个寿阳楼的江湖好汉先骂了好一会倭寇,终是不关自己的人死了,话又说到这美女朱雯来。 孟少英又拿出一轴画,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画,叹道:“美呀,美得不带人间的烟火色!”孟少雄马上接着叹:“美呀,实在是美得不带人间的烟火色!”孟少英哀声道:“可惜,我已经三十三岁两个月大了!”孟少雄也是哀道:“可惜,我也是已经三十三岁两个月大了!只比他小两刻钟!” 那幅画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俱是赞个不停! 巴齐倒不为这女子动心,只是想马志远一死,这事情又纷遢许多,他蓄谋既久,以白莲教的庞大人力,与倭寇勾结,与燕王结盟,都只为复兴蒙古的大元朝,眼见只要去太原,就能擒了丘宇,这会冒出个马志远之死,自己的计划可是被打乱了。正思索之际,抬头见对面做的黄脸汉子,脸色阴晴不定,眼睛乃是女子所有的丹凤眼,眼神极是熟悉,再故作不经意地瞄多一眼,不就是柳倩? 巴齐心下狂喜,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找的人,不就坐在自己面前? 连云飞叫道:“哎哟,我要死了,这等美死人的女子,你们都别和我争!”他说的是他所在的这一帮人。但马上好些人叫骂:“凭什么要我别和你争?”“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鬼头刀关大宏费力地用带江西话的官话道:“你才多少岁?”老何叫道:“对呀,你个臭小子,还没二十五呢!他娘的,别做梦!”钱道长笑道:“无妨,你就说自己是二十五了,我们不说,谁知道?”立刻大伙轰笑道:“你这一说,我们都知道啦!” 柳倩心烦意乱,极是想找到丘宇,似乎,只有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才能安稳! 丘宇见阿旺神情凝重,问:“阿旺,可是有什么事?”阿旺看了下四周,小声道:“我看,钟彪他们想要对你不利。想来今晚就会对你下手!你还是到我们那边睡去,谅他们也不敢在我们面前怎么样!” 丘宇心下感激,阿旺只是和自己初识,就这等仗义,再想自己还是不便和陆高川他们在一起,且说也好和苗族人好好聊聊,自己原先读书时可是想娶个少数民族的少女来着,道:“好,这就去。” 欧阳豪和钟彪又聊了好一会,等那带剑的女子上房去了,悄声道:“钟老弟,你带着苗女,可不是办法!太招摇了,还有,你能娶这苗女么?传出去,说宏远镖局的钟二公子,娶了个卑贱的苗女!这叫人怎么挂得住脸面?”钟彪脸上不自然起来,干咳一声道:“欧阳兄所言极是!”欧阳豪道:“当断就断,反正这苗女也没什么可惜的!尝过滋味,就该扔了!”钟彪想这伙苗人,在中原能有多大作为,还能抗过自己这等豪门大户?笑道:“也是,我等会就支开他们。”又附耳问:“欧阳兄,可是好久没去逛了?”欧阳豪亦是凑上来道:“是啊,在我师伯的地头,哪能乱来?”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得意。 钟彪刚才见了他带来的女子,道:“那,刚才的美女,可是……”欧阳豪忍不住直笑:“她自己送上来的。”二人乐了一会,欧阳豪道:“这阳曲,还是有上好货色的。晚上,要不要带你去尝尝?”钟彪喜道:“好呀,这苗女,还只是象个木头,好不解风情的,没什么技艺……”欧阳豪故作惊讶道:“不是吧?我听说苗女是很浪的。”钟彪摇头道:“言过其实,言过其实!” 二人笑了会,又说到这猎户来,欧阳豪咬牙道:“这家伙,敢来戏弄我俩,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等会我就安排人手,结果了他!”钟彪想了想,道:“要不,把他哄到妓院去,先弄软他!然后就叫他死在妓院里!”欧阳豪摇头道:“不好,我们等会去的地方,可不是妓院,乃是一户人家,养的女儿多,自做的生意。还是就叫他出来,干掉就是。这不劳我们费心,我下边的人就会做!” 丘宇走到阿旺那里,众苗人见丘宇来,倒是对这笑眯眯,没脾气的汉人甚有好感,不似钟彪,要么嬉皮笑脸,要么爱理不理地。 阿美被钟彪不耐烦地赶了回来,说是女人不能理太多男人的事,且今见了欧阳兄弟,须得亲热亲热一番,令她带些伤心,好不失望地回了来。 阿旺带他在房里和大伙围着火炉坐下,道:“我们还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丘宇想不能对他们说假话,道:“我姓丘,单名一个宇字。”于苗族人的礼节,丘宇还是比较清楚的,由此一来,更是博得众人的好感。 丘宇在那苗人处的消息,很快便报给了欧阳豪。欧阳豪望了望钟彪,道:“那就明天再说吧。”说完,拉了钟彪,步行出去。 (本书读者请关注武龙的新书《人工绝恋》,写得也很好,现代题材,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四节 张雨王婉 钟彪略略比欧阳豪退后些,待走出好远,邪笑着问:“欧阳兄,可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好地方的?”欧阳豪动了动嘴角,道:“年初的时候,我给我师伯拜寿,我小师弟告诉我的,哼哼,那户人家,一心想生儿子,没想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但都是貌美如花,嘿嘿!全是好标致的人儿。”钟彪知道男人在这事上一块去过后,此等友情可是极牢靠,赶紧问:“那,这五个女儿,功夫可好?”欧阳豪噱笑道:“恩,好些功夫,想来你是决未试过的!”话匣子一开,二人在茫茫的风雪中,倒不觉寒冷。 去到那户人家,又当妈又当老鸨的女人竟还认得欧阳豪,但却是叫的“张公子”,欧阳豪指着钟彪道:“这位是李公子,你的女儿们可有接客?”那女人扭着身腰笑道:“正巧呢,二位公子可是占了头筹!”钟彪赶紧用带河北音的话道:“好,那就我们包下了。”说着递上一锭银子,看这老鸨年纪虽大,却仍看得出当年的风姿,想来做女儿的应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了。 欧阳豪对钟彪的好印象,乃是他的识趣,见他本是金陵人,却用河北音来说,要是万一有人知道他们来这里,也好令老鸨说是河北的,教人抓不住把柄。欧阳豪客气一番后,这钱还是钟彪以义不容辞的神态付了。 见了那五个女儿,钟彪惊讶于这世上竟还有连生五个都是一模一样的胚子!除了看来年龄的差别。 钟彪待欧阳豪抱了三个进去,搂着剩下的两个,先摸着手,只觉不是阿美那粗糙的手,人也是雪也似的标致人物,笑道:“只可惜你们了,要是去扬州,那还不是你们五姐妹赚的?”说完忽觉心口猛地一跳,这一跳竟是极疼,钟彪脸色苍白,不禁捂住了心口。 那两姐妹见钟彪这样,大的娇笑着道:“大爷,怎么了?还是让小女子帮你揉揉吧。”钟彪吃力地点点头。两姐妹扶着钟彪进了房,一边帮他揉,一边却是替他把衣服除了下来。 这心口的疼痛没一会就消了,钟彪看着这姐妹水汪汪的眼睛,哈哈一笑,紧紧地搂住小的那个。 老鸨把银子喜滋滋地收好,嗑着瓜子,听着那遮得严实的门传出房里细微的嬉闹声,心里骂道:“贱男人!”跷了脚,吩咐做丈夫的把门上的辣椒拿下,示意已经接客,再把门关上。做丈夫的关了门,冷着脸,问:“收了多少?”老鸨骂道:“死酒鬼,没零的!”做丈夫的目露凶光道:“你好歹也得给我五十个钱!”老鸨站起啐了一口:“你这死酒鬼,怎么要那么多的钱?” 做丈夫的舔了舔嘴,道:“今早我在何傻子那里喝了一两绍兴花雕,这会还他钱去!”老鸨恨声骂道:“吓,死酒鬼喝这么贵的酒!”做丈夫的也是瞪起眼:“你的酒又不让我喝!”老鸨怒道:“这是给客人吃的,你这死酒鬼就只配吃烧刀子!”做丈夫的盯着老鸨腰上的钥匙,脸上的横肉跳个不停,恶狠狠道:“你这婊子!你敢不给我钱,我跟你抢了!” 老鸨抄起一根荆条,晃着道:“你这死爹死娘还不死你的,敢和老娘动手,看我不收拾你!”做丈夫的黑了脸:“你这生不出儿子的婊子,你要是生个儿子出来我会喝酒么?你不偷人我会喝酒么?”老鸨脸上的粉气得直往下掉:“你这死酒鬼,要不是你连我都养不起我会作贱自己?” 做丈夫的终是挂不住脸面,呼地抢上来,硬挨了几下荆条,推dao老鸨,极力去抓钥匙。老鸨见衣服在凳角上挂破,这是花了一贯钱买来的新衣服,撕破了着实心疼,这一呆就被他按住,马上清醒过来,不住地撕打做丈夫的,压住钥匙,不让他抢。 两人正撕扯之际,房里一声“啊”的惨叫,接着是两个女儿的尖叫声,只是天冷,门窗都遮得极严实,这声音听来并不大。老鸨却一惊,也顾不得做丈夫的抢去钥匙,赶紧爬起来,撞开门,只见那河北口音的公子仰着躺在床上,口鼻喷出的鲜血洒了一身一床,极是恐怖,两个女儿也是赤裸着,身上沾了许多鲜血,昏死过去。 老鸨哪曾见过这等场面?脚一软,也吓得晕过去。做丈夫的方觉不对劲,走来一看,“哎呀,死人了,我还得跑才好!”哆罗着跑到老鸨的房里,将她的钱柜打开,把钱全收了去,开门急急跑了。 欧阳豪倒是听到些钟彪的声音,心中暗笑,料来是这小子又玩些什么花样,或是那两个妞功夫了得,弄得这小子畅快过了头,颠莺倒凤之际,哪顾得上? 丘宇在阿旺那里,一夜倒无事。天亮后,阿旺就叫大伙走人,昨晚钟彪和欧阳豪一出去,他便知道这负心寡义的小子是不会将心全放在阿美身上的,也知道将要出些什么事。 阿美走过来,道:“阿旺哥,要那么快走么?要不,等等啊彪哥吧?”阿旺见她眼睛微红,直如雨后红花,实叫人怜,也不将钟彪昨夜去鬼混的事告诉她,冷了脸道:“他要是一心为你,自然会追上你来。要是薄情郎,你也就忘了他吧!别多说,马上给我走!” 嘎呗见阿美失落地走开,附过来道:“钟彪要真是去鬼混,阿美给他下情盅的一定会使他的心脏爆裂!这些汉人迟早要知道是我们苗家的情盅。还是走吧,别去太原了,汉人的武林大会并没有邀请我们苗家,我们苗家也不稀罕汉人给的名头。”阿旺咬牙紧紧握住了苗刀,“可我们就要被汉人的盟主所驱使么?”嘎呗摇头道:“那是汉人冤冤相报的所在,你一定要我们苗家加入汉人的武林,你就是在叫我们苗家加入汉人的生死争斗!我们有苗山,我们有苗寨,这就够了,在上天给我们的安乐土里好好地活着,我们就够了!” 阿旺红着眼,压抑着怒火道:“我不想我们苗家只是汉人眼里的贱奴,我一定要使我们苗家堂堂正正地坐在汉人的高堂上!走,去太原!你别在劝我!” 丘宇有心要和陆高川等人走到一块,把阿旺邀他一块走的好意推辞了。 陆高川给另十二人说了,这就是丘宇,那十二人听了,皆露喜色,找到丘宇,柳倩也就容易回来了。陆高川给丘宇引见那六位川中六扇门的高手,为首的叫朴正华,陆高川道:“这六位的捕快刀法,可是令川中草寇闻风丧胆。 丘宇关心的可是柳倩,先问:“我的内子,可有什么消息?”朴正华摇头道:“我们每天都放鸽子来往通讯,并无柳姑娘往蒙古去的消息。而司徒洪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柳姑娘在小百花山,半夜从巴齐的手里逃了出来了,巴齐在关城,有人见过他只身一人,想必他没找到柳姑娘。而柳姑娘眼下,只怕已是在太原等着。” 丘宇已是心急,连忙上了马,道:“那就速速去太原吧。” 阳曲到太原,只一日间的事。当晚丘宇便在太原城里找,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想来不是办法,心生一计,叫来陆高川十三人,帮忙写“老鼠爱大米的人来了,快来!” 陆高川见这海报文字奇怪,不免狐疑,朴正华笑道:“一定是小俩口子的说过的情话,是以做暗号。”陆高川这才明白。 第二天,叫了好多泥腿汉子四下去张贴,等到晚上,仍是不见人影。晚上,在旺盛楼吃刷羊肉,丘宇不顾窗边寒风重,只盼能从窗上望见柳倩。只是,柳倩也一定化装了,又叫人何处去寻?虽陆高川一行人来是为了把柳倩“请”回燕王府去的,但自己在这,谅他们也不敢动手! 吃着吃着,丘宇却见两个熟悉的人影,从街上缓缓走过,不就是王婉和张雨? 丘宇暗喜,这张雨正好悄悄为自己办事,三两口吃了些,道:“我心烦得很,再下去找找,你们慢慢吃吧。”众人想丘宇至爱之人不见了,这等心急着实难免,都不拦他。 丘宇在楼梯上快手贴上胡子,往二人跟去。 等凑前去,只听王婉指着墙上的大海报笑道:“今天这太原城里可真是多这海报。”张雨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王婉生气道:“你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占了我便宜……” 丘宇勃然大怒,这张雨竟就和王婉生了男女之事,而此遭却又开始冷落王婉,好歹王婉是自己的妹妹! 张雨没好气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王婉咬着嘴唇,忍着不让泪流下来,道:“嫂子说过,你以前很是浪荡的,……你既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来……”张雨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去。王婉见他如此薄情,终是哭出来,张雨听她哭,站住道:“你要是不想跟我回去,你就站着!”王婉听了,更是生气地往回走,丘宇赶紧一闪,躲到旁边去。 张雨知道王婉生性执拗,倒怕这傻丫头做出些什么事来,走过来,拉了她就走。 丘宇怒火爆炽,小心地跟着,看他们走到哪家客栈去。 (本书读者请关注武龙的新书《人工绝恋》,写得也很好,现代题材,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五节 逼婚 一 等见张雨二人进了财隆客栈,丘宇看了是否还有熟人,马上折回旺盛楼,问朴正华:“朴兄,你们可带有捕快的衣服?”朴正华不知是何用意,道:“有,我们六个都带了。丘兄弟可是有何用处?”丘宇将张雨与王婉的事说了,道:“我要来个假抓人真试婚!” 众人一听这话,兴致都上了来,全围过来,问是要怎么做?丘宇将计划说了,众人立刻去办。 丘宇也换了捕头的衣服,操了铁链,化装成一个大胡子捕头,带了朴正华六人,跑到财隆客栈,掌柜的见有捕快来,慌忙道:“各位官差大哥,你们是……”丘宇横他一眼,打着四川腔道:“你个先人板板,老子是来抓男女江洋大盗滴!”哪想朴正华等人更有气势,伸手一推,喝道:“官差缉盗,闲杂人等闪开!”一群狼般冲了上去。丘宇暗道:“做惯官差的,就是不一样!” 找到张雨二人,王婉正在窗边哭,张雨在床上躺着生闷气。丘宇早已是怒火燎天,道:“喝!江洋大盗在此,拿下!”张雨见一帮捕快冲进来,本以为是找别人的,哪想是来抓自己?提了剑,怒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老子是华山门下弟子,一向清白,你们……” 丘宇冷哼道:“清白你个锤子!跟老子回去,你就知道你犯了什么王法!”说完一晃铁链。朴正华的人都是暗笑,这丘宇扮的四川人,字正腔圆,还真是到家了。 张雨本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这大胡子捕头拿了铁链就来套自己,“铮”地拔出剑来。王婉不会武功,丘宇先对朴正华甩头道:“你们先将这女的抓下!” 众人见王婉楚楚可怜,直如杨柳临风,俱是想:“丘宇的妹子还真漂亮!”叫道:“是!”拿了绳子,就去套王婉。 张雨见他们如此,大怒道:“你们想干什么?”横剑挡住,这会他也是知道不妙。丘宇见他还能去护着王婉,倒也好了些,冷笑道:“老子只是看你小子不过眼!”把铁链抛给朴正华,抽出他的捕快刀,道:“你个锤子,快跟老子走,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张雨也是冷笑道:“那看你的本事!”挥剑杀上来。张雨的狂魔剑法,本已大成,又加上虚风道长教授华山的剑法,比以往更增威力。但丘宇早就见识过他的剑法,且也本比他强,当下捕快刀和龙泉剑飞快地交了几十下,这一下高手间流光闪溢的刀剑争辉,看得朴正华等人口呆目瞪,原他们自以为在六扇门中,以至江湖上,都是强手,没想见了这丘宇二人的比试,才知道天下能人无数。 张雨见这大胡子捕快刀法挥洒自如,刀法中既有鬼头刀法,又有江湖罕见的八卦刀法,瞧不来门派,且好象对自己的剑法很是熟悉,心下愈是惊慌,想不出这江湖上还有哪个六扇门的高手能这样。 丘宇看朴正华他们粗鲁的手往王婉抓去,想王婉是自己的妹子,由自己来抓的好,横刀穿击,一记“穿心刀”刁钻地转个弯刺去,张雨正使“日月无光”,剑已力微,抵挡不住,向后退去,丘宇道:“轮你们玩玩了。” 朴正华等人迅速围上去,张雨不待他们出手,剑已划出,一招“斗转星移”,先挑了一人的刀,幸好朴正华等人配合已久,丝毫不惧,五刀合击,张雨的剑再快,焉能敌过六个高手的刀?一式“天罗地网”,虽少了一张刀,张雨挡了上身三刀,下边两刀却贴在张雨腿上腰上。朴正华等人算不上是江湖人,可没单打独斗的习惯,登时就将张雨擒了。 张雨叫道:“好啊,广汉府的六位高手来了,我张雨输在你们连手之下,也不算屈了!” 朴正华因是行丘宇之计,不怕他来寻仇,笑道:“正是,在下朴正华,承蒙江湖兄弟托爱,赠在下兄弟六人‘广汉六鹰’美誉!”张雨望了望丘宇,道:“那这位高手呢?”朴正华也是心机好快,道:“这是在下请来的隐侠,在下不便透露!” 丘宇才对王婉伸手过去,王婉惊怒道:“别碰我!”丘宇笑了笑,道:“我们只秉公办事,走吧,你跟着来就是。”王婉看张雨被擒了,想来今晚是非多,一不小心,只怕清白都失了,见一个小个子横提着刀,刀尖无意间正向着她。张雨见王婉望来,眼神好似诀别,心知这丫头性子硬,怕是要咬舌自尽,慌忙叫道:“不——”却见王婉一挣,望那小个子的刀上撞去!幸好丘宇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王婉见这粗鲁的胡须汉子拉着她,喉咙里咕地一声,发狠便往他手腕上咬来。 丘宇手一缩,另一只手飞快地点了王婉的穴道,道:“哟,这妞还真够味的!”见王婉闭了眼,泪水长长的睫毛里流出,着实是梨花带雨,叫人心疼,她本与可儿都是万中挑一的美女,这一哭,可真是把朴正华等人都给看心软了,均是想:“该不是丘宇这小子见色起祸心吧?”。丘宇心道:“还好,是自己的妹妹!”将她背了,示意众人出去。 张雨见这大胡子背了王婉,更是发狂,怒喝不已,丘宇见他这样,反更要激他,把王婉抱住,道:“你再叫叫看!” 出了门,丘宇见风雪正大,脱了袍子,给王婉盖上。王婉本是在哭,见这大胡子好心,倒止住了哭,且闻到这袍子里有熟悉的味道,她不及可儿心细,却没想到这是哥哥!但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心头却出奇地宁静下来,仿佛这人能是爱护她的人。 张雨见这些奇怪的官差,把他们往偏僻处带去,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带我们去哪?你们要是冲着我来的,是好汉就把这女的放了……”朴正华嫌他叫声大,掏出布,把他的嘴塞了。 陆高川早已收拾了一座没人住的破房,丘宇等人进去,陆高川用四川话叫道:“抓来了?”丘宇找了个干净的凳子,把王婉放下,道:“来了!” 陆高川待把张雨绑在柱子上,拿出他嘴里的布团,问:“你个锤子,今天可被我们抓到了!”张雨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平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抓我?”陆高川心里笑道:“我跟你自是没仇啊!”朴正华却发狠道:“小子,你在四川,干了什么好事,想不认?”这是衙门里常用的套话,今天也正好用来。 张雨想自己于四川境内只在酆都鬼城里杀过鬼派弟子,把一些装神弄鬼骗钱的家伙杀了,看这些人,只怕真是与官府勾结的,道:“原来你们找上了!”陆高川哪知他说谁,连忙打蛇随棍上,顺着嘴道:“哼哼,小子知道就好!先人板板!” 张雨冷冷道:“我撞破你们的鬼婚,杀了你们的鬼王,断了你们的财路,要杀要剐,这会请便!只是这女的,她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她!”丘宇一喜,“这小子到底还是对王婉有些儿情义!” 朴正华久居川内,对酆都鬼城的事,极是熟悉,本酆都被流传说是地狱的幽冥鬼城,但却有一伙骗子邪教,为首的以鬼王自居,扰乱乡里,聚众结党,闹出好些事来,前年听说鬼王被人杀了,但调查说是被五个人所杀,而不是一人所为。他怕陆高川等人说漏嘴,接道:“鬼婚被你一破,两家的青年鬼魂,都成了怨鬼,本来他们是要做鬼王的金童玉女,成了怨鬼就做不了,今只有把你们两个送下去,好平息鬼王的怒火!” 王婉听要把自己与张雨一块杀了,更是动也不动,心想:“能和他死在一块,也是好的……” 张雨青筋暴露,见王婉那如水的眼眸,望着自己,本想大声喊叫的,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片苍凉,叫不出来,已多久没流过的泪水,滑了下来,怕给人看到,赶紧低下转过头去。 丘宇赶紧叫道:“好,先让你们成婚,省些手脚!”走过去,见王婉没一丝的害怕,心下微奇,还是解了上身穴道问:“喂,小妞,你可愿意嫁给这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虽明知王婉会点头,但见她对这花心萝卜点头,丘宇还真想打她个老大的耳刮子,然后问她喜欢他什么?这臭小子只是长得帅,武功强些,江湖亡命人,有什么好处? 或许,人类的爱情,就是这样:男人靠眼睛发现爱情,而女人是靠耳朵去获得爱情! 谁的甜言蜜语好听,女人爱情的天平,就会倾向哪边! 丘宇又问张雨,张雨却极是犹豫,丘宇见他这样低着头,分明是不想,当下怒火难抑,拍地扇他一巴掌,骂道:“如此不爽快,没半分男人气概!说,你到底娶不娶她!” 张雨望着王婉,王婉也是热切地望着他,但张雨只是低着头,久久不语,王婉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他是江湖里的龙凤,我只是宇哥好心收留的丫鬟罢了,怎么配和他死在一块……” 丘宇见张雨久久不语,一把抓着他的头发,骂道:“混蛋,快说!”盛怒之下,他已是没说四川话,但谁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张雨正待说,外头哗啦有声,落下两个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休要伤我兄弟!”丘宇回头一看,却是胡来夫妻来了。 原来胡来与李小蛾,还有唐贵和,莫清阳,段青云,见柳倩传书来,闻丘宇其实未死,实为躲开长乐公主的赐婚,当下众人极是高兴,唐贵和道:“恩,这小子不是贪图富贵之人!”胡来笑道:“也好,以后上魏国公府就不用客气了!”莫清阳却是叹气:“这小子,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要!柳丫头哪里好过这长乐公主了?又凶又霸道,连她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当下众人传书通知在已在石家庄的张雨,说要去太原,正好段青云来,见大伙要走,也是要跟着去。唐贵和想他与刘蔓之事,尚未决解,道:“你舍得刘蔓?”段青云黯然道:“我母亲不肯我与她相好,说她是寡妇,又比我大……唉……又八字不合……” 众人于婚姻,都是守礼之人,想不出什么来安慰,说那要是心烦就一块找去。等丘宇到了太原,他们也是到太原两天,却听到六合门来招呼的人说,丘宇因柳倩被一伙蒙古人掠去了,说是某蒙古王孙喜欢上柳倩,要抢她去做王妃云云,现丘宇正在找柳倩。他们却不知,六合门的人也只是听燕王府这等说来,且听了上边的话,要代为盯紧那伙蒙古人的行踪,一有柳倩的消息,就马上救人,并通知燕王府。 唐贵和当即和段青云一起,往燕京方向赶去,胡来与李小蛾则往北赶去,而张雨却已先去了燕王府,找到柳王妃,问了柳倩已走,但却被巴齐所掳,但又见到王婉,忍不住去逗她,王婉见在王府里头,只和娟儿,实在太闷气,且听说柳倩与丘宇是决定要私奔的了,于是王婉禀明柳王妃,得了允许,和娟儿一起,跟张雨出了来。 等张雨来到太原,得知柳倩还没来,巴齐并未捉住她。正见往北赶的胡来夫妻,胡来二人听柳倩早已逃脱,是故也折回来。娟儿知道张雨在路上,早已悄悄和王婉同床共枕,故意要胡来夫妻和她一块赏雪,好迟些回去,让张雨和王婉有机会在一块。 而张雨本满心欢喜地和王婉回太原,路上却有一个昆仑弟子,找着张雨,代交了一封信给张雨,张雨看过信,一把撕了,本来欢声笑语,此刻连王婉在身旁也觉得烦! 王婉见他这样,软声问他,张雨勉强笑道:“没事!走吧,兴许柳倩来到太原了!” 哪想回来,却给真假官差丘宇等人给捕了。 娟儿与胡来夫妻慢慢地走回去,回来却听掌柜说张雨和王婉被七个官差捉去了,正好小雪纷飞,这路上一行杂乱的脚印极是清晰,顺着这脚印,胡来和李小蛾找了上来! 胡来与李小蛾做夫妻时日一多,默契也已生出,一打眼色,胡来抽出绳镖,李小蛾掏出独门兵器飞狐抓,一起攻上来。 朴正华见那飞狐抓,道:“原来是南海李家的人,我们上!”六人一块杀了上去。丘宇赶忙拉过也想冲上去的陆高川,道:“这也是我兄弟夫妻,等会你们去制服女的,男的由我来。”陆高川想不到这么一当儿时间,来了那么多丘宇的把子们,虽有些不解和糊涂,还是道:“好。”抽了刀,道:“等我来!” 丘宇也飞身上去,叫道:“先人板板,这锤子我来对付!”先挡开了朴正华等人,向胡来杀去,一阵旋风刀法,直逼得胡来顾不上李小蛾,一步一步急速后退。 陆高川见六人打一个女的,很是容易,拉来朴正华,悄声道:“这女的是丘宇的嫂子,可得手下留情。”朴正华一怔,没一会便道:“行的。”跳上去,叫道:“慢网不漏!”这是他们的暗号,以要慢慢地收网,才不会让鱼漏走,说要慢慢打。其余五人听了,登时慢下招式来。 本李小蛾快挡不住了,这会见他们占了上风的忽然慢下来,很是奇怪,但见胡来被一个厉害的大胡子逼了出去,心下着急,连忙跑去,但这六人见她要走,六刀齐齐砍来,皆砍在李小蛾的飞狐抓上。 飞狐抓本是象鬼手抓的轻巧兵器,只因李海南等李家之人,以偷盗为生,将鬼手抓改成既可方便掏东西,又是趁手兵器的飞狐抓。 李小蛾哪挡得住六刀合力,铛地飞狐抓被砍落地。李小蛾不等飞狐抓掉下,人已往后疾翻出去,却见这六人不赶上来,心里更是奇怪,见胡来在外呼喝不已,脚一挑,将飞狐抓挑起,又要往外冲,朴正华六人又是六刀齐下,铛地再将飞狐抓砍下。 李小蛾心忧丈夫安危,哪管兵器被人打飞乃是奇耻大辱?又挑起飞狐抓,再冲,朴正华等人仍是那六刀齐砍,偏李小蛾也是激动,不晓得想别的办法,于是朴正华等人砍多几次后,脸上的神情都是古怪,忍不住想笑。 胡来被丘宇逼得节节后退,待退到门外,也是惊慌起来,正要呼唤李小蛾,哪知这大胡子把刀一撤,兵兵地敲那破磨盘,笑道:“胡兄,是我,丘宇!” 胡来一怔,听出是丘宇的声音,又惊又喜,道:“丘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丘宇嘴里发出几声呼喝声,道:“我在试张雨可否对婉儿真心!要是他是真心的,我就今晚把婉儿许配给他!”胡来暗想要是张雨不是真心,那怎么办?这可不敢说来,道:“那,看来,我还得跟你演戏!”丘宇又拍了拍破磨盘,笑道:“这等好事,怎么可以少了胡兄!”胡来眼珠一转,笑道:“干脆,就连我老婆都骗了吧!” (本书读者请关注武龙的新书《人工绝恋》,写得也很好,现代题材,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五节 逼婚 二 丘宇可没想到这事,拍着磨盘一怔。胡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会你把我也抓进去,然后故意威胁我们,要把我们也杀了,我就来个替老婆挡刀,好叫她感动,嘿嘿,以后对我死心塌地的。” 丘宇会意过来,忍不住咧嘴就笑,想起这小子在唐家大屋,老爱勒索人,这会可是报仇的机会,故意道:“今晚要办事的可不是你呀——”胡来道:“那我就大嚷大叫,告诉张雨去。”丘宇这会没多少心情玩,叹道:“便宜你了,以后消夜可得多请着点。”胡来嘿嘿笑道:“那是的。”自己找了根绳子,递给丘宇。 丘宇把胡来绑了,推进去,李小蛾见丈夫被缚,焦急起来,丘宇喝道:“把这婆娘也绑了!” 绑人是捕快的拿手好戏,没一会工夫,李小蛾便给朴正华等人给绑住。 张雨见胡来夫妻也被绑了,歉道:“二哥,都怪我没本事,连累你们……”胡来心里却不知有多开心,假意安慰道:“四弟,我们义结金兰,本就不怕死在一块的!”丘宇一推胡来的脑袋,骂道:“罗唣什么,等会死了我还拿你们喂狗!”想想骂一句还不够,不象官差的作风,又朝胡来的屁股踢了一腿。 胡来被远远地绑在柱子上,望着李小蛾,哭着脸道:“老婆,我胡来不该带你来的,你就要生孩子了……” 丘宇这才看见,李小蛾的肚子已是隆起好大,但朴正华照料到这一点,只是把她与王婉绑在一块。王婉这才见嫂子肚子那么大,顿时不想死了,心想好歹也得护着李小蛾的周全。 李小蛾见胡来关爱着自己,早已感动,泪水马上流下来,哭道:“老公……”丘宇重重哼了声,骂道:“哭啥子,先人板板,不自量力!”转了几圈,见全部人的眼都在望着自己,抽出刀,想这样会吓着有孕的李小蛾,又放回去,思量还得先叫胡来做个表率,对朴正华道:“恩,鬼王是最讨厌大肚子婆娘的,先送她去见阎王吧!”说罢向朴正华一挥手。 朴正华会意,道:“好!”上前去提李小蛾。 胡来大声叫道:“诸位好汉慢着!”丘宇正要等他发话,向朴正华摆手道:“恩,看这位英雄有什么话说。”胡来已是哭起来:“诸位好汉,她是我妻子,已经身怀六甲,还求好汉们放他一马,我愿以我之命,来换她的性命!” 丘宇一拍桌子,高声叫道:“好!你个锤子,还看不出你这么疼你老婆!我就成全你!”王婉见胡来这等高义,竟宁为所爱的人而死,又朝张雨望去,张雨这会也正看着王婉,见她炽热的目光看过来,又把脸低了下去。 胡来等被丘宇提了,才又大声道:“慢,这位好汉,我还有几句话向我老婆交代!”丘宇当然是乐得成全。道:“好,难得这年头还有你这等重情义之人,我就让你放心的去吧!”说完把胡来扔到李小蛾脚下。 胡来见哭得撕心裂肺的李小蛾,看这笨女人竟对自己这等情重,终是感动得掉泪,但戏还得演下去,哭道:“老婆,老公就要走了!”这下李小蛾更是哭得惊天动地,她功夫还不错,这会哭起来,高昂之处,千回百转,都是高音八度,一气下来,回转中低音,又如群山叠嶂,绵绵不绝。 陆高川,朴正华等人料知这瘦子定是和丘宇商量好的,见他们如此,虽还板着脸,皆忍不住想笑出来。 胡来把头靠着李小蛾的腿,哭道:“我胡来,以前是个江湖浪荡人,一有钱就上妓院,进赌场,江湖五毒,样样俱全……”李小蛾已是又哭又叫:“老公,我什么都原谅你,都原谅你……”胡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但怕她哭久了对胎儿不利,道:“你有我的骨肉了,是我胡家的骨肉,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要好好带好。”果然,李小蛾立即止住哭声,虽还抽噎着,马上想到这孩子上去,只怕哭厉害了会动胎气。 丘宇暗自佩服胡来,这一下,可把以前的花天酒地的孽障都给消了,且以后李小蛾不对他死心塌地才怪! “呜呜呜——”是丘宇哭起来,朴正华和陆高川凑上去,故意关心问:“大哥,哭个啥子撒?”丘宇哭着道:“先人板板,这夫妻怎的如此情重?叫我都下不了手了!”陆高川和朴正华都是识相之人,这泪水要来还不就来?只消内力一逼就是。 陆高川抹了把眼泪,“是哟,我……我……我可对这瘦猴精下不了手了……”朴正华向来板脸惯了,要是说话包要露馅,只得凑过去呜呜呜地应着。 丘宇哭道:“我一看这夫妻,就想起我那死去的二兄弟……也是猴精猴精的人……也给人劈死了……也就留了个母子娘俩……”心想你胡来这会得了便宜,总得折掉些,才对得起我的眼泪。 胡来一听,暗骂丘宇:“这臭小子,还咒我死!”但也得受了。陆高川泪水汪汪地道:“大哥,那,就放了这夫妻了吧?中不?” 丘宇使了个犹豫万分的神情,一会望着胡来,一会望着李小蛾,再望望还在低着头的张雨,这下动作直叫王婉和李小蛾心里发毛,生怕这大胡子官差不答应! 王婉见这大胡子半晌没吱声,又见张雨象死了的人似的,心中悲凄,想与其给他抛弃,还不如做些实事,咬牙道:“如这位大哥,能放了这夫妻……小女子……宁愿给这位大哥做奴做马……” 他的话才一落,张雨的猛地抬头,怒视着她。丘宇则更是气恼,这假哭就哭不下去了。胡来见王婉这样,心想:“乖乖不得了,这王婉够硬脾气的!就怕张雨这小子了!鸟家伙,半天不对王婉吱声!” 李小蛾心下感动,但这情太大,惊道:“王婉妹子,你……”她见王婉是如此令人垂怜,哪舍得让这花般的姑娘,去被这伙贼人糟蹋! 丘宇忍了气,走过去,端起王婉的下巴,细细看她可是认真,只见她把脸侧开,眼里尽是坚决,道:“恩,又一个高义的女子!妈的,先人板板,我是咋了,今天老遇上这样的人!可惜,这是要祭奠给鬼王的。”陆高川凑和着道:“唉……”丘宇没好气道:“唉什么唉!” 陆高川瞥了一眼张雨,想想这男的怎么这等没骨气?倒要整治他,道:“这男的倒是个混球哟!鬼王向来喜欢有骨气的。” 丘宇的火气登时上来,走过去,提起张雨,怒道:“你小子,怎么不说话?”忽见他的手已经抓了把匕首,割断了脚下的绳子,便知他要飞腿踢来,连忙一闪,果然,张雨呼的一腿,正朝丘宇裆里踢来!但他的还被缚着,而朴正华等人向来绑惯了匪徒,绑这张雨时,总是连着胳膊一块绑,并将手腕也并拢缚住,想一时间割开,倒是不易。 朴正华骂骂咧咧,走上去又绑了。这下张雨脸如死灰,往王婉望来,眼神里带了些绝望。 丘宇哼道:“小子,反正你要死了,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娶不娶这姑娘?” 王婉又朝张雨望去,张雨也朝王婉望来,目光交融,张雨终于道:“好,不论怎么样,我都是要死的,这姑娘,我就娶了吧!” 李小蛾是女人,这点心思还是有的,马上觉得张雨说得不妥,果然,王婉全身震了几下。 丘宇听他这话,好象娶王婉,乃是极其勉强之事,并非本心,恼怒更甚,气得手都不住地颤抖。胡来见丘宇这样,心道:“哎哟,张雨这小子,太不识相,只怕要倒霉!” 果然,丘宇抬起腿,终是觉得自己的腿劲过大,又知自己的力量非寻常武夫所比,放下腿,捏着拳头收了七分力,一记勾拳,直打得张雨半边脸肿起来。 丘宇拎起张雨的脑袋,张雨恶狠狠地望着这大胡子。丘宇冷冷问:“你就要死了,还有话说么?”想这样还诱不出他说真心话,又接着道:“你要做鬼王的金童,人间未了的事,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张雨暴躁起来,挣扎了会,重重地哼了声,道:“好,想来你们也能帮我些忙。我只要你们传个口信出去,好教江湖中人知道一个虚伪的人!”丘宇看他这样,好似有极大的仇恨,要从嘴里迸发出来。 张雨忽然狰狞地笑起来:“诸位,你们可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众人都是不知,胡来也只知道张雨的母亲叫张让,乃是寡妇。 “我那猪狗不如的父亲,就是,昆仑的掌门,萧万山!”张雨的牙齿咬得格格响,这话说了许久,才说完。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五节 逼婚 三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想不到张雨的父亲,竟就是当今昆仑掌门萧万山! 朴正华就是不涉江湖事,也知道这萧万山是什么来头。 张雨咬牙切齿地接着道:“他写信给我说,要我认回他这父亲去,并娶了——王婉……哼!原来害我跟母亲孤苦伶仃的人,就是他这老贼!我从小就发过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害我母亲的人!” 丘宇的怒火登时象被泼了冷水般熄灭,他既然是这等恨萧万山,萧万山还命他娶王婉,无怪要执拗。丘宇温言道:“我只想问你,如这萧万山没说要你娶这女子之事,你可会娶她?” 张雨终不再迟疑,道:“会的!……”他忽然想,要是丘宇知道他玷污了王婉的清白,而不娶她,可是会和他死过,且还有唐贵和等人,连虚风道长都不会放过他! 丘宇见王婉连脖子都红了,心想还得劝张雨,道:“你若喜欢这女子,便不能被上一代的恩怨所累,上一代的人吃饭,难道还得下一代的人来拉屎不成?” 胡来听丘宇又要讲大道理,这样给他讲下去,迟早得露了马脚,赶紧哀求道:“这位英雄好汉,可否放了我们呢?我……我老婆这么大的肚子……可受不了啊……四弟,你可得想想你二嫂啊!” 张雨虽对萧万山的仇恨,不会就因这事而化解,但,自己反正要和王婉做金童玉女,下去见阎王了,能用自己必死的一命,救胡来夫妻,也是好的,道:“好,原本我就是要娶婉儿的,我答应你们,且你们先放了这夫妻,我白龙剑张雨,在江湖上还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只要你们放了这夫妻,我任你们杀剐!” 丘宇拿起捕快刀在凳子是一拍,瞪眼道:“走?别想走!”胡来苦巴巴地道:“可是……”丘宇道:“你可得给他们做证婚人!” 张雨和王婉对望一眼,想死前还有胡来夫妻做证婚人,这死得也没遗憾了。 丘宇叫道:“喂,你们该给他们准备婚礼了!”陆高川早已买来婚礼诸物,这也碰巧得很,刚好有人家要办结婚事物,给他高价买了下来。 丘宇也走进去,换了衣服,走出来笑道:“我妹妹要嫁人,我这做哥哥的,怎可不来?” 莫清阳本留守太原,却听与丘宇随行的人,已去了寿阳,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旧识,猪肉老何,想来丘宇也定要去找他们,给唐贵和等留了信,便急急赶去。 才出东门,碰到欧阳豪一行,亦是旧识,但见欧阳豪等人满脸的悲戚,还带着一付未上榫头的棺材,奇问:“欧阳老弟,怎么了?”欧阳豪甚是伤心:“宏远镖局的钟二公子……暴病身亡了……”他不敢在莫清阳面前说是在风liu时死的,但,以后宏远镖局的钟大威肯定要问起,他儿子钟彪是怎么死的,着实难推脱,这伤心倒就不是做作了,只不过不是为钟彪伤心罢了。 宏远镖局的钟大威,也曾请过他给家人看病,这钟彪,倒也算故人,想来年前见钟彪,并无任何隐藏症状,这怎么会暴病身亡?只怕是被人杀了。 但看他们的样子,倒又不象钟彪是被人杀的,若是被杀,这帮人早喊报仇了。莫清阳想自己还有事,他们不说也是他们的事,道:“在下有急事,先告辞了。” 欧阳豪忽想钟彪是七窍流血而死,死得极是蹊跷,若真是被人毒杀,那这责任就落不到自己头上,顶多就是一个荒唐好色之名。道:“莫神医慢着,在下还有一事相求。”莫清阳回头问:“欧阳公子,可是何事?”欧阳豪道:“看看钟二公子是患什么急病而亡。”说完示意手下打开棺材。 莫清阳走前去,见这钟彪少说也死了五六天了,只是这冰天雪地,尸体不能腐化,但那死的样子,却是仿佛因极大的痛楚而死,胸腹间鼓胀。 莫清阳愈看愈惊讶,在钟彪的胸口上敲了敲,沉吟甚久,问:“欧阳公子,这,钟二公子,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比如苗人,或是,他以前去过苗家?” 欧阳豪抑制不住地惊喜,问:“有,他见到我之前,曾和一伙苗人在一起,这伙苗人也向太原去了。”莫清阳又问:“钟二公子,可是娶了苗女?”欧阳豪摇头道:“这倒不曾,他堂堂一个名门子弟,怎可娶这苗女?莫神医,你快些告诉我,钟彪是怎么死的?是不是那伙苗人害死的?” 莫清阳摇头道:“苗女历来有向丈夫下情盅之毒的习俗,中情盅者,一生一世,只能对施盅者忠贞,决不可对其他女子生情,及肌肤之亲,否则,一旦有肌肤之亲,马上心脏爆裂而死!看钟二公子,乃是心脏爆裂致死,当是情盅所为。”心里却想,只怕钟彪跟苗女轻许了诺言,不然,这女子怎会向他下这情盅?且也去鬼混,要不,怎么会心脏爆裂而死? 欧阳豪立刻对一个手下道:“你马上去叫我师伯的门人,查这伙苗人的下落!”又命人呈上一百两银子。莫清阳对银子是不见外的,伸手接过,告辞而去。 出了太原,望东而行,其时风雪已停,但路上积雪甚厚,晓是好马,也只能慢步而行。一阵清脆的铃声随微风传来,拐角处走来一只小花驴,驴子上是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女子,连蒙着脸的布,也是火红的。 莫清阳见了女子,身段苗条,远观婀娜多姿,色心立时涨起,忍不住驱马往那女子直去,他有个毛病,看见身姿不错的女子,没看见脸,可要后悔上一两天。 “乖乖的东!这小娘们美得紧哪!虽长得傲气,可我喜欢!”莫清阳看女子的手法极为老练,趁和那女子的驴子靠前了,在马屁股上狠捏一把,马微微吃痛,嘶叫了一下,顿时把花驴子吓得一大跳,那令莫清阳痛恨的红布,也随着女子的惊叫掉了,露出娥眉杏眼,瑶鼻朱唇,虽不及兰妃之美,柳倩之清纯,在两个来月没见美女的情况下,有这样的美女歪想一番,也叫人开心。 “献殷勤的机会来啦!”莫清阳大乐,赶紧从马上跳下来,用正人君子般的声音道:“小姐可受了惊吓?”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儿。”莫清阳却大大的有事,心叮叮冬冬猛跳个不停,老娘是谁自己姓什么一概忘得干净,那淫笑就上了来:“哎,看你吓的,怎能说没事呢!” 那女子见莫清阳这样,又细细看了看他,道:“阁下如此古道心肠,口音又带些扬州音,可是姓周?” 莫清阳想她大概是以为自己扬州周天罡的弟子,恩,周天罡向来名声不坏,虽他的弟子全是姓周的,决不收外姓子弟,且这小娘子好似对这周天罡的门下弟子颇有好感,倒不妨冒充,于是笑道:“在下正是姓周。”那扬州音也愈发纯正,活脱是扬州长大的。 那女子果然更是开心:“是周天罡周老前辈的弟子?”这下莫清阳的嘴巴都乐歪了,没想自己撞得那么对,大笑道:“正是正是!姑娘……”他还没说完,这女子的脸色已的大变,那娇小的拳头又狠又准地打在莫清阳的鼻子上。 可怜莫清阳的功夫本就次,这闪电般的一击,他哪能躲过?登时将他打翻在地。那女子还不解气,操起鞭子,一下一下飞快地抽打在莫清阳身上,边打还边骂道:“我打你们这虚伪的门派,我打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人,我打你们这帮伪君子……” 莫清阳被她揍得地上直滚,惨叫道:“这位姑娘……这位侠女……饶命……饶命哪……我不姓周……我姓莫……哎哟……别打……” 那女子听他这样窝囊,更是打得起劲:“你还想抵赖?想改口?看你这熊包样,就知道你们姓周的人欺软怕硬!……”可怜莫清阳被这女子毒打了半天,全身的棉衣打的烂到不成样子,到处是鞭子打出来的血痕。 莫清阳看自己的药散了一地,治疗伤的续命丹正在眼前,吃力地把这丹药拿来,全倒进口里去,那女子见他这样,冷笑道:“姓周的狗辈,你回去告诉周天罡,说十五年前,被他无端毒打的曾家,现在他家的后人来报仇了!” 莫清阳哭丧着脸道:“……我确实……不姓周……我只是个郎中……”那女子这才发现,挨打的家伙装了一身的药,而那周天罡的弟子,决不会带那么多的药,且武功也不会这等窝囊,会被自己打得还不了手?心里叫了声哎呀,仍嘴硬道:“哼!就是冒充姓周的人,也得打!” 这女子说完,忙不迭跳上小花驴子,叫了声“吁”赶着小花驴子跑掉。 “好狠心的女子……我再也不招惹女人了……”莫清阳在昏迷过去前,发了这样的誓。 阿旺带着他那帮苗人,走错了路,拐了个大弯,虽脚程快,反比欧阳豪他们迟了些来到太原。 艾咚嘈打先,见路上有一匹马孤零零地站在路上,马下躺着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胖子,回去禀报阿旺,阿旺上前来看,见这人身旁撒了好些药和药瓶,只怕是走方郎中,被人抢劫一番再打成这样的。俯下去看,见这人在这寒天中竟没被冻死,嘴里还含着护心的药,看来是个医术高明的人,道:“把这人抬上来,救醒他。” 柳倩在寿阳楼,吃得没滋味,巴齐又在面前,吃完了就走。巴齐见柳倩走,待她出了门外,对猪肉老何他们道:“你们先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柳倩东转西转,巴齐也甚是有耐心,直等到柳倩走到偏僻处,才道:“柳大小姐。” 谁知柳倩居然笑道:“哟,大国师,怎么还没晕啊?”巴齐一楞,心想刚才自己可是把她盯紧了的,绝没看到她做手脚,但给她一说,这会果真开始晕起来,柳倩笑道:“我从你看着我开始,我就知道你发现我了。嘿嘿,你老盯着我,却没想到,脚也能放药的。” 巴齐才听完,气急攻心,眼一黑,一身的酸软,砰地就倒了下去。柳倩把他扶好,弄得象个和尚在晒着太阳打盹,又自言自语道:“你这和尚,老没事找事,还是给你点厉害的,好教你以后不来找我。”掏了个药丸,塞进巴齐嘴里去。 回到寿阳楼,猪肉老何在骂骂咧咧地说这风老头,钱道长打手势止住老何,道:“吃完了就走,别等了,小二,要是有和尚问我们,你就说赶着去太原了。” 柳倩见他们也是要去太原,心下大喜,买了只烧鸡,急急向太原赶去。 才到太原,见城门贴了好些奇怪的海报:“老鼠爱大米的人来了,快来!”真是喜得柳倩眼泪不住地流,在魏国公府时,丘宇曾给她写过:“老婆老婆我爱你,写张纸条送给你;不知你是在哪里,只好把你放心里。老婆老婆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写张纸条留给你,晚上记得去那里。”这纸条一直珍藏在香囊里,丘宇拉着她在茉莉花下,埋那被徐媛撕碎的纸片,那甜蜜,那温暖,仿佛历历在目,直如昨日才发生之事。 旁边还有一张大海报,看糨糊上结着冰,当是今日才糊上去的,上极是通俗地写道:“张丘联姻今张府张雨,江湖赠号白龙剑,与天涯浪子丘宇之妹丘婉,结秦晋之好。江湖五友之无形手唐贵和,妙手秀才胡来偕其妻李氏小蛾,于旺盛楼大宴五日,以示庆贺。凡江湖朋友,不论相识与否,来者皆是亲朋好友,江湖无忌,不必携礼。”下面署名是丘宇、唐贵和、胡来。 这世上,还有谁会这样写? 旺盛楼在太原城里很是好找,那旺盛楼张灯结彩,门前写了“张丘联姻”大红牌,里边鼓乐喧天,门前的鞭炮纸都积了三寸来高。门前有人在施舍粥饭给乞丐,酒席直摆到大门口。 柳倩顾不上这身书生打扮,直走了进去,门前马上有人招呼,给她引路上酒席。柳倩哭了出来,哪管这人?直冲到大堂去。 长兄为父。张雨生母不在,便以唐贵和为男方亲家,王婉……丘婉的女家,理所当然地以丘宇为亲家。 柳倩进去,正张雨与婉儿夫妻对拜完。 柳倩走上前,“哇”地就哭出来,丘宇一见,怎会不知是柳倩?大喜之下,冲上去就抱住了柳倩。二人本有许多话要说,此刻却是只会哭,半句也说不出来! 旺盛楼三层楼的人,见丘宇和一个书生抱着痛哭,均是想:“莫非这浪子好男风?” 二人哭了好一会,唐贵和走前来道:“五妹,先去换过衣服吧!”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六节 殉情 等柳倩换过衣服出来,众人皆赞叹柳倩之美。孟少英、孟少雄见这丘宇的老婆也是貌如仙子,一齐把手里的鸡腿放下,孟少英道:“这小子,身边怎么那么多的美女?”孟少雄马上就接上来道:“这小子,身边怎么那么多的美女?好教人嫉妒!”说着把那朱雯的画拿出来,孟少英道:“唉……可惜了这美女!”孟少雄还是跟着说这句废话。没一会,每张席上,都有人拿着这画像来赞。 丘宇正对着孟少雄,马上看出那画是长乐公主朱雯的画像,心中极是吃惊。柳倩看出丘宇的脸色有些难看,在纷扰的宾客中,也只得留到晚上再说。 因丘宇是马志远掌门发了英雄贴的,六合门的自当鼎力相助,李滔与丘宇算是旧识,由他带人前来帮手。来赴会的武林中人,本有仇隙的,一来看在这是人家的新婚之礼,少说也得给个礼面,二来六合门的人在,好歹也没敢乱来的,要不就约出去打。 好容易忙到晚上,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丘宇拉来柳倩,先一句“老婆,你可把我给想死了!”别的二话不说,把她抱到床上。柳倩也只觉得,在丘宇宽厚的胸膛里,才能有安全的感觉,痴痴地道:“老公,你不在的时候,我总要拿出你的衣服,闻着你你衣服里留下的味儿,才能睡得着……恩……”这些天来的思念,都在这水*融中化去。 二人使完最后的力气,才停下来。丘宇搂着她,好好地痛吻之后,叹道:“真是小别胜新婚哪……”柳倩搂着丘宇的脖子道:“这个……好象……还没结婚吧……” 丘宇想到以后还会有些艰难的事,又想上午那孟少英孟少雄手里的朱雯画像,泄气下来。柳倩将朱雯一事说来,更令丘宇无奈。 丘宇默然好久,道:“我这些天来,都在想这些事,或许,我们就自私些吧。”顿了顿,道:“倩儿,我只是个小男人,我不想那些功名利禄,我也不想有什么以改造天下为己任的大志,也不想什么做封疆大吏,我不爱江山,只爱我的美人,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好好过了这辈子。我们走吧,超脱不了这个尘世,就逃避这个尘世。或许这样真的是很没志气,可我却真的想真实地活着。”但他还有另外的心事,那就是他毕竟是从未来回来的,干扰历史,终非他所愿。 柳倩吻了吻他那厚实的嘴唇,道:“你说的对,没几个人能在官场站直腰活着,没几个人能在天子脚下善始善终,你以前说的对,平凡地活着,才是真实的。我们就不管姐姐了,我也不管父王了,天下的事,自有人会打理。只是,我们,该到哪里去?只要在大明的疆土,我们就不能安静地活着。” 丘宇想到自己的家乡梅州,又想以后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台湾并不是他们着重的地方,道:“去小流求岛吧。” 柳倩也是心里冷下来:“那……我母亲呢?”丘宇感觉到她的难受,笑道:“嘿嘿,其实啊,做女婿的,都希望丈母娘隔得越远越好!”柳倩不解问:“怎么?”但她知道丘宇要是坏笑起来,那便要有一番高论。 果然,丘宇坏笑道:“这夫妻间要是有点什么事,这丈母娘准保没一会就拿着扫把,提着扁担,气势汹汹来揍女婿了……”柳倩噗嗤笑道:“我母亲可没那么坏!”丘宇捧起柳倩的脸,吸吮了好久她的舌尖,道:“你呢,已经是我老婆了。还是你先要我娶你的!你妈也说了,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货已售出,不可退换啦!” 柳倩乐起来,把丘宇翻下去,道:“好象我母亲急着把我嫁掉就算了似的。”丘宇严肃道:“不,是见了我这样好的女婿,巴不得赶紧把你嫁来的好。” 给丘宇一闹,这心情好了许多。丘宇又道:“老婆,看你也是生龙凤胎的料,你一个人,肯定带不了,咱俩都没带小孩子的经验,安顿好了,就把我们的妈接来,要她帮忙带孩子,我是个爱闹的人,你也是个爱闹的人,生的孩子肯定更爱闹,我俩管不住的。”柳倩笑了出来,道:“你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生个孩子出来,男的象你,还小就会满地跑,恩,带着小狗,跑得很野……”丘宇笑道:“女的象你,漂亮,迷人,满脑子诡计……我这当爹的一定疼她……恩……老婆,我们快点弄出孩子来吧……”说罢丘宇的手脚不老实起来。 柳倩无力的手根本就挡不住他,小声叫道:“……还来折腾……”丘宇已经在吻她的脖子:“恩……谁叫我那么爱你,疼你……你妈又把你生得那么漂亮……救命啊老婆……” 莫清阳迷迷糊糊中,直觉被人抱起,腾来腾去地过了好久,终于到了个安稳的地方,接着就有人撬开自己的嘴,灌进姜汤来。 到了夜晚,莫清阳才醒来,只见自己在一个帐里,喂自己喝药的是一个眼睛圆溜溜的可爱苗女,身上的伤痕已经给包扎好了。那女孩见他醒来,高兴地出去叫人。莫清阳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好象经脉中冷得要命,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也明白,这是冻伤后的症状。 没一会,阿旺带着人来看,另一个看来年纪稍大的女孩,端了个小盆子过来,用不甚熟练的汉话道:“恩,再吸多一次,他皮里的淤血就没了。”说着从盆子里拿起一条黑黝黝的东西来,赫然是会吸血的水蛭! 只见这女子熟练地将拿水蛭贴到还肿着的地方,没一会,那水蛭就浑身鼓胀起来。待那水蛭吸饱了血,那女子取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竹筒,拔开塞子,对着莫清阳的中焦按上去,莫清阳只觉里头有只虫子爬了下,接着就狠狠地一蜇! 那一蜇仿佛带着火一般的灼热,痛得莫清阳大叫一声!但这一蜇也驱散了经脉中的寒气。没一会,莫清阳便不觉那寒气迫人,能开口说话,道:“请问……这可是苗家的火眼蜂?”阿旺奇道:“正是火眼蜂!”莫清阳吃力道:“以毒攻毒,正是苗家的拿手好戏!我只有护住心脉的药,对于寒气入经络,却是没办法!”阿旺佩服道:“你能以药护住心脉而不被冻住,这份能耐,可叫我们开了眼界。” 莫清阳想起钟彪之死,道:“你们……可认识一个叫钟彪的人么?”阿旺刷地变了脸色,知道这人问来,钟彪必是情盅发作而死。莫清阳见他不善作伪,脸上流露出这等神情,便知道是他们下的情盅,道:“钟彪死了!” 只听门外一声凄叫,一个憔悴的女子扑进来,拉着莫清阳的手问:“阿彪哥死了?不是真的吧?他在哪?快告诉我……” 莫清阳道:“他已经心脏爆裂而死。”那女子正是阿美,听这僵耗,登时昏死过去。莫清阳不用想也知是这女子给钟彪下的情盅。 次日早上,阿萝哭着来说:“阿旺哥,我姐姐……不见了……”阿旺心一沉,知道阿美肯定是确定钟彪死了没有,若钟彪果真死了,她也一定会去殉葬! 莫清阳道:“阿旺,欧阳豪已经在找你们,好给宏远镖局的人一个交代,我看,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阿旺怒道:“这是那小子不忠,既然和阿美发誓了生死不渝的誓约,就决不能再去找别的女子!哼,那天晚上,钟彪和欧阳豪出去,我怎会不知!”莫清阳见他们才那么几号人,鸡蛋怎去碰石头?道:“中原礼教,非苗家可比……”阿旺站起,道:“他违背誓言,他就得死!”终是不听莫清阳之言。 到了门口,阿旺道:“若他们敢再找我们,我们宁愿战死!”只剩下阿萝一人端来粥给莫清阳吃。 阿萝亦生得如其姐般美貌,但莫清阳这会却没心思去逗她,掏出个小黄瓶子,道:“阿萝,把这拿去,要是那些恶人来围攻你们,就望风一撒。这是解药,撒药前先含着。这药只迷昏人,不能伤人的。” 阿萝道:“这就不用了,我们也有些厉害的东西。”莫清阳见她眼里的泪珠犹在,仿佛梨花带雨,不禁心动了一下,虽非绝色,也是教人心怜。他素闻苗家的盅乃是一绝,好奇道:“可是什么事物?”阿萝因钟彪之故,对汉人男子没了好脸色,冷冷道:“五盅粉,要不是天冷,还有漫天蜂这厉害的东西可用。我们苗家的人,出来都有防身的东西。” 欧阳豪进了城,马上发书信一封,禀明钟彪乃是惨遭苗人毒手下盅,心脏爆裂而死,请来神医莫清阳时,已回天乏术,小侄与钟彪兄弟,虽非血亲,但相交日久,感钟彪兄弟之义薄云天,今兄弟遭难,小侄不胜心寒,且望伯父节哀顺变云云,叫人交与宏远镖局的太原分局。 不想送信人去到宏远镖局太原分局,钟大威率了大儿子及一些镖师就来了,他们亦是因这武林大会及押镖之事,来到太原。见了欧阳豪之信,钟大威又惊又怒,呜哇直叫,马上来到马志远掌门的家里,找欧阳豪。 钟彪是黑发之丧,进不得祠堂,且棺材也不是可进别人屋里的,只得在外边租了房子停放。 欧阳豪见了钟大威,马上把黑的讲成白的:“小侄与钟彪兄弟,在阳曲相遇,当时只见他带了些苗人来,我问他怎么带了那么多苗人,他说这些苗人不认得路,他乃是起了好心,顺便带他们来。那天晚上也是小侄该死,不该带钟彪兄弟去赌钱,钟彪兄弟赢了千把两银子,不想这些苗人见财起祸心,竟下盅把钟彪兄弟给害了……伯父……你处置我吧……我不该让他单独一个人住的……都是我错了……”还没说到一半,欧阳豪已是声泪俱下,扯了钟大威的衣角,扑地朝钟大威跪下。 钟大威虎吼一声,见欧阳豪哭成这样子,亦是流泪,牵起他,道:“……我苦命的彪儿……明天把他火化了,再找这帮千刀杀的苗人去!好孩子,你没错,是我那彪儿命不好……” 出去追查阿旺他们下落的人,回来俱说:“找不到这伙苗人,只打听到他们进了城来,又出去了,想必是知罪,逃跑了。”欧阳豪与李滔马上派人出去追。 却没想到阿旺因来到太原城里,客栈都住满人了,只好又退出来,在野外搭帐篷。六合门的人只顾往外大路追去,却不想阿旺他们就在城门外。 阿美听莫清阳说钟彪死了,浑如天崩地裂,不知怎么走回自己的帐篷,为钟彪的不忠,又为钟彪的死,在帐篷里哭了一夜。及快到天亮,阿美想道:“阿彪哥,我与你发过誓的,终身相许,白头到老。虽然你不忠,可我已经是你的人,你死了,我也决不独活!”悄悄地起床,拿了些东西,走出来。 进了太原城里,阿美怎知这欧阳豪他们是住哪?正漫无目的地走,被欧阳豪带的两个手下见到,认得这苗女便是钟彪那日在阳曲所带的苗女,于是一人回去报讯,一人留下盯着她。 欧阳豪正为自己逃脱大难高兴,听这苗女送上门来,更是欢喜,道:“叫上钟大伯,你们马上带人看住她!别叫她跑了,等钟大伯来了,好教他亲手擒住!”欧阳豪不叫自己手下去抓,乃是想到这苗女下的盅那么厉害,焉能叫自己人去送命? 果然,正在准备拉钟彪遗体出城去火化的钟大威,一听下盅毒死自己儿子的苗女进城来,立刻暴喝着带人来抓。 阿美一边哭,一边茫然地走在街上,太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路上也没看到有发丧的汉人,到哪去找?走了半日,只听蹄声阵阵,一群骑马的黑衣人冲了过来。 这些黑衣人正是钟大威等人,见到阿美,钟大威一见身穿苗服的阿美,冲下马来。阿美正要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钟大威业已暴怒中一巴掌扇来,登时把阿美打得昏死过去。 欧阳豪见这苗女武功竟如此差劲,不一合便被钟大威打昏,想来她决未来得及施放盅毒,又见钟大威抽出九环鬼头大刀,要当街杀了这苗女,赶紧上前来拦住,道:“大伯,这样不妥!”钟大威怒喝道:“怎么不妥?不杀这贱女,难解我心头之恨!” 欧阳豪毕竟事不关己,还能冷静,道:“您在街上杀一个毫无反抗的女子,传出去只怕对您的声望,及您的镖局,大有影响!”钟大威老泪流下,骂道:“儿子都死了,老子还顾这劳什子干什么!”欧阳豪见他怒火蒙蔽了心,转而劝道:“大伯,那还不如把这女子,提出去,杀了祭奠钟彪兄弟!” 钟大威一想也好,亲手将这苗女结结实实地捆了,扔上马,呼喝着回去。到午时,钟家一行人,及来做样子的欧阳豪,撒着纸钱,把钟彪的灵柩拉出城外去火化。 阿美不一会就醒来,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灵堂里,抬头看,正是钟彪的灵位,顿时又哭起来。钟大威见这苗女哭,骂道:“你这害死我儿子的妖女!还我彪儿的性命来!”说着一腿踢去,正中阿美的头,又把阿美踢得晕过去。钟大威哪能就解恨,连番踢多几脚,要不是想在钟彪火化时生剐她,只怕早就杀了! 等阿美被人冷水一泼,冻得再醒来,已是在荒郊野外。钟彪的灵柩已经架在一个很大堆的木柴上。寒风吹得灵幡咧咧作响,仿佛在说这里发生的不幸。 钟大威扬起九环鬼头大刀,红着眼喝道:“你这妖女,害死我儿子,如今我就拿你的人头来祭他,纳命来!”阿美一惊,慌忙中吹了声口哨,一条不足三寸的小蛇从她胸口飞射而出,咬中钟大威的舌头。 钟大威哪想这苗女有这防身之物?这毒蛇又是奇毒无比,而舌头经脉直通心,这一咬立刻把钟大威给咬死!他手中的九环鬼头大刀,立时掉下,插入土里,人却还站着,竟未倒下去。 旁人见此奇变,俱是呆了呆,才连忙跑过来,但那训练有素的毒蛇还在,见有人走近主人,仿佛飞镖般弹起,连接又咬死六人,吓得再也没人敢上前来!阿美见蛇在这冰天雪地中,艰难地向自己游来,却来不及游入自己胸里,便冻毙,心疼了一会,挨前钟大威的九环鬼头大刀,将绑自己的绳子割断。 被绑了半天,全身都是又酸又麻。阿美望着钟彪的灵柩,泪又流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去。 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欧阳豪最先意识到这苗女要去殉葬!叫道:“谁有飞镖?快拿飞镖射她!教她别过去!” 顿时有人掏出飞镖来,朝拔下火把,往钟彪灵柩上爬去的阿美打去。 阿美只觉背上剧疼,翻过身来看后边的人,看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恨她,为什么连让自己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的机会都不给……才转过来,又是两把飞镖射到,一把插到了她的肩膀上,另一把却是打碎了胸口的一个小瓷瓶,黑色的粉末马上随风飞去! “糟!他们打坏了五盅粉!”阿美虽在悲痛之中,却也知道这五盅粉乃是万不得已才能使出的厉害毒药!果然,那群正站在自己下风的汉人,立刻捂住了脸! 欧阳豪只催人赶紧拿飞镖射这苗女,忽然觉得有些粉末迷了眼,马上这眼就剧烈地疼痛起来!旁边的人也是一样,顿时十几个人疼得在地上打滚!没一会,欧阳豪等人都把脸给抓得稀烂! 阿美看着他们凄惨地哀叫着,突然想起刚才拿拿着九环鬼头大刀的人,相貌与钟彪相似,必是钟彪的父亲,想自己竟杀了钟彪的父亲,自己的公公,不禁打了个哆罗,道:“阿彪哥,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我……我来了……我发过誓要和你在一起的……”手里的火把掉下,立时点燃干草,不一会,干柴燃起熊熊的烈火! 阿美推开灵柩盖,钟彪那因剧痛而使得脸上狰狞的表情,忽地露出来。阿美抚mo着钟彪的脸,想起他曾经带给自己的快乐,道:“阿彪哥,我来了……从此,我们将永远不会分开……”说着,跨进去,抱住了钟彪冰冷的身子,任烈火包围了自己……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七节 暗流 太阳早已挂得老高,丘宇只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抚mo,马上醒了来,是柳倩。 柳倩见丘宇醒来,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帮他揉眼,丘宇吻着她的手,柔声道:“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你如花般的容颜,我想,这世上,没什么可以比这更令我幸福的了。”柳倩听了这话,浑身都暖洋洋的,道:“就你会说!”把身子挨前丘宇怀中,问:“老公,这些日子,可还写了什么情书给我么?” 丘宇揽住她,吻着她的脖子,道:“没了,不写了。”柳倩在他怀里扭了扭,道:“不行,你以后可得每天都写一封给我!” 丘宇顿时有些头大,男人的逻辑,真是永远不是女人逻辑的对手。要按照女人的话去说,去做,保险更有问题! 于是丘宇道:“这情书啊,我已经是用心来写了,就直接写在你的心里。”柳倩唔唔了几声,撒娇道:“没看见!”丘宇装傻道:“哦,我是这样写的。”说着伸出手指在她心口上划来划去。柳倩被痒得不行,娇笑着直在被窝里闪来闪去。丘宇一把搂住她,道:“还没写完呢,别躲。” 柳倩见他还要来,赶紧搂住丘宇的脖子,吻住他。 好一会,丘宇道:“老婆,刚才我还没醒的时候,你好象在吃我豆腐。”柳倩羞道:“没哪!”丘宇凑过去,“真的没?” “说没有,就没有!” “可我醒的时候,你的手,是在我这里……” “唔……唔……是我的手放错地方了……”柳倩终于含糊地承认。 丘宇立刻抓住这把柄,道:“恩,那我也要吃回这豆腐去……” 二人折腾了好一会,柳倩又感觉到丘宇那原始的反应,道:“……老公……还想来啊……现在可是早上……”丘宇模糊不清地道:“恩……老婆,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早上……” 柳倩觉得自己是这冬日里的雪,而丘宇是那火热的太阳,一下子被他的火热融得干干净净…… 等俩人都停下来,丘宇又说了好些情意绵绵的话,听到柳倩的小肚子叫了,道:“老婆,该是你起来,替老公端早点的时候了。”柳倩娇声道:“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心爱的小宝贝么?你疼我,你就得去。” 丘宇不客气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记,道:“你已经从心肝宝贝升职为我老婆了,我是你唯一最疼的老公,你就该去做些老婆该做的事!” 女人不单需要男人的温柔,也需要男人适当的霸道,才会令女人觉得是他生活习惯的重要部分! 果然,柳倩甜甜地笑着,那为自己心爱的丈夫,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的甜蜜,充塞着她的心房。等丘宇帮她毛手毛脚地穿好衣服,柳倩俯下身去,吻了下丘宇,道:“恩,老公,你等会,我这就去端来。” 丘宇舒服地躺在床上,心里乐道:“有老婆的日子,就是爽哪!” 柳倩下去没一会,就惊慌地跑上来:“老公,那蒙古的巴齐国师……风辅仁……又来了!”丘宇听到巴齐来,反登时高兴起来,道:“恩,他来了最好!” 柳倩见他这样,虽奇怪,心却定了下来,问:“怎么?他可是要掳我们去蒙古!”丘宇从被窝里伸出手,拉柳倩过来坐下,笑道:“恩,我们的婚礼钱,正要这巴齐身上着落呢!”柳倩甚是不解,丘宇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想去到大草原,叫那里好客的牧民,替我们成亲。再叫那里的大族长,认你做干女儿,然后,我带着上万人的草原健儿,穿着盛装,骑着高头大马,呼喝着,用万马奔腾的壮观景象来迎娶你。婚礼的那天晚上,草原上点起熊熊的篝火,男男女女,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我们就在这篝火旁,一拜天地,二拜不在身边的高堂,然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你说,好不好?”柳倩依偎在丘宇身上,恩恩地应了。 丘宇从被窝里钻出来,道:“老婆,快帮我穿衣服。”柳倩嗔道:“你自己不会穿?”丘宇涎着脸道:“以后老公穿衣服的事,都交给你啦!”柳倩虽与他有夫妻之实,仍是羞红了脸,待与他结发之时,在他耳边问:“老公,那你该帮我做什么?”丘宇拉过她,在她耳边道:“我只帮你脱衣服!” “肉麻……” 丘宇拉着柳倩的手,走下来,见了下边站着的人,庞再兴、猪肉老何、钱道长、连云飞等,但耶律莺也在,正站在巴齐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令他大是心惊!而朴正华、陆高川等十来个人,拔剑弩张地望着巴齐等人。丘宇暗忖:“这耶律莺不是被朴正华他们给收拘起来了么?” 朴正华等人亦是见耶律莺来了,俱是大惊,他们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出来的?他们也不认识钱道长、庞再兴等人,只道都是耶律莺的人,手按住了刀鞘。 人算不如天算,关押耶律莺监狱里的狱卒,都是白莲教的教众,关进去才两天,这耶律莺、撤离连花就给放了出来。 两边的人见丘宇出来,都是暗自高兴。猪肉老何叫道:“咦,你这小子,原来是和原配夫人在一起。” 耶律莺从牢里出来,接到巴齐在找她的事,并有巴齐传讯说要来寿阳,于是耶律莺急急赶来。钱道长、猪肉老何等人见了耶律莺,只知道是那天摆擂台叫黄莺的女子,耶律莺见了老何他们,撒谎道说路上遇见匪徒,老父亲被匪徒杀了,只剩自己孤苦一人,幸得丘宇公子相助得以逃难,见妾身孤苦,已被他纳为偏房,但他被白莲教的人所追,不欲连累我,先行一步走了,叫我找上你们诸位大侠,还求个照应。 众人见耶律莺楚楚可怜的样子,除了羡慕丘宇的艳福,干流口水,大伙脸上都不敢说什么,只得护送这黄莺姑娘前来太原。连云飞和赵开几个没结婚的人,心里对丘宇出尔反尔的行为,极是恼怒,但他是燕王的女婿,谁也不敢在人前说什么。 庞再兴知道风辅仁就是蒙古国师巴齐,这这黄莺也是巴齐的徒弟耶律莺,却不动声色地带着他们来太原,暗里传讯给朱高炽,说巴齐已在自己身边。只是奇怪,这巴齐好似患了疟疾,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喊冷,一会喊热,大伙只好把他隔离开来,单独一辆车,省得传染了别人。 现在又碰到丘宇嫁妹,张雨大婚,这下一来,谁都不好戳破这层纸,巴齐与耶律莺思量着好歹也得等到这五日之期过了,再“请”丘宇两人回去;庞再兴也是得讯,那司徒洪已带人马过来,届时只消引出巴齐,便可收拾掉他。 大伙见了丘宇,都是欢呼,老何叫完,连云飞赵开等人,俱是上来抱丘宇。丘宇这些天来,毫无音讯,大伙还真担心他被白莲教的人给杀了。 法云大师见了丘宇,刚要上来问配料一事,孟少英孟少雄就从外头跑进来,骂道:“好你个糟和尚,给我假鸡吃!那天你袋子里的是保定烧鸡!”三人又打在一块。众人已见惯这三人胡闹,谁也没上来拦。 丘宇命人招呼庞再兴他们,对朴正华他们道:“这都是原先从燕王府里一块出来的朋友。”朴正华等人这才放下手来。 柳倩见巴齐打着摆子,心里笑了出来。那是莫清阳的歪门邪道药物,这药之所以会有,全是因莫清阳神医的名头太大,有时候,有些莫清阳不想治,但自己又得罪不起的人来请他,便弄出这药,自己吃了之后不停地打摆子,好教人不敢请他。这药虽不怎么伤身体,但也够折腾人,巴齐没解药,自是打摆子打个不停,巴齐费尽内力,也是逼不出这毒来。 老何见了柳倩,羡慕地对丘宇道:“老弟,可真有你的,原配漂亮得紧,这偏房也是美得紧!”柳倩见了耶律莺,便知是连连欲置丘宇于困境的耶律莺,听老何这样说来,心里骂这女子好不要脸,且也想和丘宇商量好该怎么对付巴齐的事,故意对丘宇骂道:“你这花心的萝卜,几天不见,竟敢私自收小妾,给我进来!”丘宇无辜地看了眼老何,跟了进去。 老何见状,倒吸了口冷气:“丘老弟的原配,还真够辣的!”转头对耶律莺道:“小妹妹啊,以后你可得小心了!” 耶律莺巧笑道:“女人管老公么,是看自己的本事的,不是看谁更泼辣!”钱道长笑道:“恩,黄姑娘有这份心思,想来这丘老弟,以后不乖乖听话才怪!” 陆高川与朴正华,也是趁机溜都后边去,走上楼,找到丘宇二人问:“这耶律莺可不知怎么出来的,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巴齐二人?”丘宇心知这巴齐师徒的事一完,陆高川一队人,庞再兴一队人,都是朱高炽掐住自己与柳倩的左右手,道:“不管怎么样,谅他们也不敢这这婚期内乱来,来者便是客,先招呼好再说。这马掌门出了变故,武林大会算是没了,婚期一过,我们马上回燕京。”陆高川与朴正华一喜,这正中下怀。 柳倩把门关了,丘宇把她拉进被窝里悄声道:“依我看,巴齐他们肯定会叫白莲教的人来抓我们,但这陆高川与庞再兴一干等人,又决不会让我们被这巴齐弄走,嘿嘿,叫他们干一火再说。我们假装往燕京逃跑,然后再故意给巴齐捉住,就是了!” 柳倩再和他商量了一会,之后唬着脸道:“那女子好不要脸,竟敢说是你的偏房!哼!你可不许对她这送上门来的偏房打歪主意!” 李滔等人见钟大威和欧阳豪等人,押了那苗女,出去火化钟彪的遗体,一整个下午都没回来,心里焦急,叫了些人跟着,出城去找他们。 还没到那火化的地方,就见地上躺了好些人,钟大威兀自站着,脸上是中毒后乌黑,神情极是狰狞。 李滔等人急急走前去,皆吓得站住,原来地上躺着的死尸,均是脸烂到露出森森白骨,连手亦烂得筋骨不全!只能凭衣服身材认出是何人的尸体! 钟大威脚下断了好些绳子,应是那苗女的,灰烬里的骨灰,是两具,里头还有些苗女的银头饰和银颈圈、银手镯,料是那苗女已经和钟彪化为灰烬! 一个随从见欧阳豪的身下露出好些银票,趁大伙不注意,身手去拿了,塞入怀里去。才没一会,那拿银票的手,痒了起来,伸出手一看,手上已经腐蚀出好几个小洞来,吓得他狂呼乱叫。李滔赶来,那人哭道:“我……只碰了下欧阳豪师兄……这手……”李滔见那人手上的洞很快烂了开去,抽出刀,道:“好厉害的毒药,你且忍着!”当下砍了他的手! 待走到外头,帮那人包扎好手,李滔仍是惊了许久,道:“你们速回城里,拿些火油来,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巨毒,只能用火烧了!”一人上前道:“师兄……只怕……这是那苗女的毒……” 李滔点头道:“不错……该错不了的,等会就找那些苗人去!就算他们插了翅膀,飞回苗疆去了,都要把他们杀绝!” 次日,心情甚好的丘宇,早早叫起唐贵和、胡来夫妻,张雨夫妻,及娟儿,去赏雪景日出。庞再兴与巴齐生怕是丘宇想密谋逃走,也跟着来。登时吵醒了猪肉老何、陆高川等人,本来是丘宇这几人想去的,变成三十来人去看的的盛会。 巴齐不敢找柳倩要解药,至今还打摆子。原盼这柳倩会把解药送上来,却不想她好似不闻不见,巴齐脾气又硬,既然她不给,也没这脸去要。 众人奔到城外的一个山头,下马爬上山去。 丘宇牵着柳倩的手,缓缓前行。李小蛾见柳倩俩口子亲热,对着胡来恩了一声,胡来不知其意,只是关心问:“怎么了?孩子在肚子里闹腾?”李小蛾又恩了声,胡来见她脸有红晕,似笑非笑,更是浑了头,道:“有什么事?”李小蛾嘴向着丘宇俩人一扁。胡来见丘宇与柳倩殊无异样,道:“他们怎么了?”李小蛾见这呆子毫不解风情,恨恨地拉住他的手道:“你就不学学人家,拉着手,亲热些?”胡来酸着脸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肉麻当有趣么?”李小蛾撒娇道:“我就要!再说,你也得拉着我上山!”胡来不敢叹气,心想:“女人都是怪物,人家肉麻也得跟着肉麻,发sao当亲热,肉麻当好玩!” 张雨见前边的两对夫妻都拉着手,转头去看婉儿,她也正望过来,眼中的羞涩带着些期盼的热切,还慌张地低下头去,不禁笑了笑,伸手拉着她的纤纤细手。 登到山顶,红日正出,刹那间天地一片金黄! 丘宇想起初中时读的毛主席的《沁园春*雪》,眼前此景,正与词意合!不由得吟道:“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弛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妆素裹, 分外妖娆。 *,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liu人物, 还看今朝。 丘宇的高声朗诵,顿时引来众人的注意。众人即使不识文字者,也为这大气之词所折服。巴齐听了,心道:“这词横括万里,纵贯千年,气势磅礴,意境开阔,非寻常人能为之,有气吞山河者方能为!能此词者,当为人尊。丘宇有这等气概,只怕不屈人下,这如何是好?” 钱道长毕竟读书较多,道:“好词!好词!这沁园春词,作得好!” 柳倩亦是折服,悄声问:“老公,作的好词!”丘宇小声道:“这可不是我做的,乃是我的一位前辈名家所为。我只是有感而发,不然,你老公这等惫懒人物,哪能写出来?” 庞再兴却是心细,想这词闻所未闻,当是丘宇所作。晚上,他便将丘宇这词抄了,连同汇报柳倩丘宇行踪的书信,一块由信鸽传了回去。 没几日,朱高炽便接到这密报,当看到丘宇这词,不禁脸色大变!等燕王回来,拿给燕王看,并且道:“观丘宇沁园春之词,乃是欲为人杰之气概,时日一久,恐怕非燕雀之辈!”燕王看了,脸上阴晴不定,朱高炽劝道:“若此人不能为我们所用,当必除之!”燕王想从这词上看,丘宇胸怀之大,气势之雄伟,终非凡夫所能为,若不能用,还是除掉的好!当下点点头!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八节 算命 娟儿见诸女眷都有心爱的人携手,不由得又是心酸。眼看着丘宇很自然地拉着柳倩的手,走在最前,那眼泪差些要掉下来。 诸人下得山来,一匹快马飞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那小伙子下马来,揖手问:“请问,哪位是丘宇丘大侠?”丘宇上前,道:“在下就是,兄弟可有何事?”那小伙子道:“小人是白莲教的信使,奉大长老之命,前来送信与丘大侠。”众人一听是白莲教,均是变了脸色。 丘宇想来只怕是耶律莺巴齐等人捣鬼,问:“请问,你们的大长老是谁?”那小伙子道:“大长老乃是丘大侠的旧识。” 这下众人都是极为惊讶:“白莲教的大长老,几时与丘宇有什么瓜葛了?”丘宇满腹狐疑,拆信一看,乃是周颠写来的。周颠之意,是请丘宇上仙来嘉兴一聚,并恳请上仙指点迷津。信中先是说了白莲教已历任七代教主,自本任教主武文通于十七年前辅助洪武帝抗元时突然圆寂,教中便分崩离析,各长老培植自己的势力,为教主职位争夺不休,当世一大教,竟一蹶不振,还几欲沦为邪教。周颠并说明,自元朝以来,因受元朝廷迫害,坛主以上职务者,向来不公开,以免被朝廷一网打尽,此事几成惯例。信中还说了马志远是如何被倭寇暗算等等。 柳倩过来,丘宇本想拿给她看的,又想别给人说什么,道:“大伙且先回去吧。” 晚上,那小伙子趁无人之机,找到巴齐,喜道:“风长老,您老也在,那是最好了,大长老还有信要交给您。”说着呈上一封信。巴齐脸上阴晴不定,接过信,拆开一看,是说白莲教将于春节在浙江嘉兴开教务大会,各长老与诸坛主均要来开会。周颠在信中的口气极是严厉,说关系本教存亡,尽在此一会! 巴齐看信好甚是忐忑不安,只怕这会无好会,正是要针对自己搞出天魔舞的事情来! 出游一日,大伙心情都是畅快,丘宇晚上抱着柳倩乐了许久,柳倩见他欢喜,道:“怎么,好象你是想通了什么事似的?” 丘宇微笑道:“恩,不错!刚才想到我的丈母娘竟肯白送个女儿给我,于是就乐了。”柳倩莞尔不已,心知他决非为此事,他也对自己绝藏不住。 果然丘宇又道:“如今我是想通了,以前也是自己太优柔寡断,当拒绝的没决绝,导致如今的后患。”他今日朗诵《沁园春*雪》,忽然有一种豁然贯通的感觉,人生一世,哪能被一些本无须放在心上的事而烦恼?凡事终会有自己解决的法门,今日再伤心之事,百年后又如何?自己就算回不了那未来的世界,有柳倩这可心的人儿,还夫复何求? 只是再等多一日,这莫清阳还没回来,那就奇怪了。 丘宇与柳倩又是睡到日升三竿才起来,今日是大宴最后一日,风雪凌厉,众人在客栈里围着火塘聊天。客栈里还住了好些江湖豪客,这几天都混熟了,俱是坐在一块聊天。 离开宴还两个多时辰,众人只得把些陈年旧事拿来聊。 忽然有人推门而进,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并不会武功。庞再兴见这小伙子衣着是农家殷实之户所穿,样子厚道,料来不是什么江湖人物,但还是得留个心眼。 那小伙子进来便叫:“掌柜的,请问那贺半仙还住这店么?”掌柜下来道:“不在了,六天前就已经走了。”那小伙子甚是失望,转身便走。 丘宇见状,道:“恩,这位小哥,你可是要占课?”那小伙子回头道:“是啊。”丘宇道:“你是从西边来的吧?”那小伙子讶道:“恩,是呀。”丘宇又问:“你家就要有喜事了,对吧?” 这下众人都是奇怪,这丘宇怎么还精通占卜之事? 那小伙子往回走来,惊喜道:“对咧对咧。我老婆就要生了。”丘宇嘿地一笑,“你老婆是生头胎,你是想问要生男还是生女,并且你家人有交代,最好把贺半仙请过去,对吧?” 这下那小伙子往丘宇嗵地跪下,磕头道:“没想到还有一位大仙在此,阿牛有眼无珠,不认得大仙。……大仙……你可得……呃……您……” 丘宇笑道:“你不必紧张,先把你的左手伸过来。我看你的福泽有多深!”那小伙子阿牛依言递过手去,丘宇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道:“恩,你是儿女双全的好命,但以后女儿才是家里的贵人,可要好好待她。” 阿牛大喜,丘宇又道:“还有,你今天的贵人在太原城之南,你赶紧去,要是见着门上挂有添丁灯笼的大门,你就马上把里面最年长的妇人请回家去,包你平安大吉!”阿牛当下欢欢喜喜地跑出去,没一会又跑进来,掏出一贯钱,要谢丘宇,丘宇推了,道:“我这一课免费,你还是先去那城南吧。” 柳倩想起丘宇以前在魏国公府上也显过这占卜的神通,虽后来说穿了,就没一回事,但要是没说,还真是难猜。今丘宇算命这事,就叫人惊奇万分。但这么多人在,还是得等到他换衣服去喝酒时再问。 猪肉老何上前来,道:“丘老弟,你就时也会算命了?”丘宇嘿嘿笑道:“一向会的,只是没露出来罢了。”猪肉老何把手伸过来,道:“要不,你也给我算一算。” 丘宇拿出制钱,给他算了一卦,喃喃自语了一会,道:“恩,卦象说,本是逍遥命,只为义字愁。”老何睁大了眼睛“怎么解?”丘宇道:“就是说,你本来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只因义气,你终生不得安宁。”老何低了脸,道:“恩,倒说得是那么一回事。” 巴齐心想:“猪肉老何不惹事就睡不着觉,为人还仗义,不多事才怪!” 连云飞也挤上来,要丘宇算命,丘宇看他感情线甚多分叉,笑道:“哟,你可是天生的花心肠子,酒醒只在青楼处,酒醉亦在花下眠。富贵则妻妾多,不达则穿行花丛。嘿嘿,花心萝卜!” 猪肉老何按奈不住自己的性子,道:“喂,丘老弟,刚才你是怎么给那小伙子算命的?”丘宇道:“呵,此乃天机,焉能泄露?”不管他们怎么闹,怎么掺合,就是不说。 等大伙要散去,那阿牛又跑了回来,满脸的欢喜扑地通就朝丘宇跪下,连磕三个头,道:“阁下真是神仙,我老婆请了白大婶,马上就顺产生了对龙凤胎,我爹叫我来谢谢您!”说着奉上一封银子。 这会的丘宇可就却之不恭了,笑吟吟地收下。众人极是惊奇,没想到丘宇算命的本事不是盖的。 那阿牛一走,一个黑衣大汉走过来,道:“兄台,我也想算一算。”丘宇见这人,白面长须,风度甚佳,乃是昨夜才入住的,还带了三个保镖,一个保镖年纪甚大,好不威严,另两个很是年轻,但气度也是不凡,眼下那三个保镖正站在他身后,有些不屑地看着自己。 丘宇问:“恩,这位兄台,是问前程,还是卜事?”这大汉微笑道:“卜事,看凶吉。”丘宇又掏出制钱,装模做样地算了算,道:“恩,若兄台是往东北方向去办事,事在天成;若往东南走,事在人为!”话说完,丘宇便见那大汉身后的三个保镖,互相对望了一眼,手都往腰上按去。 那大汉从容道:“甚是。”说着抽出一张银票,双手捧了拿给丘宇。众人一看,乖乖的东,五百两! 丘宇竟还是笑吟吟地受了。这大汉拱手道:“诸位,后会有期。”说完,带着这三个保镖,打开门,冒着风雪走出去。众人看着这四人出去,直到关了门,才问:“这是何方神圣?” 柳倩见这大汉竟认可了丘宇的话,更是生疑,拉了丘宇便回房去。丘宇嘻嘻笑问:“怎么,拉那么紧的,又想来疼我啊?” 柳倩忍了很久,道:“你先说,你怎么算到那阿牛要来问生孩子呢,还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丘宇捉狭道:“有什么好处,有好处我就告诉你!”柳倩嘟起了嘴,见丘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还想亲过来,掐了一下他道:“赏你眼前美女一名!快说!” 丘宇搂着她,道:“其实啊,还是你们不细心。那小伙子阿牛不是骑马来的么?”柳倩道:“是啊。”丘宇道:“阿牛身前没多少雪花,但身后都是雪花,这天正刮西北风,雪也大,马虽骑不快,但要是迎风而走,那便是前面尽是雪而身后无雪,我们这客栈前的街,乃是东西走向,西则直通西门,因此,他身前无雪,必是从西而来。阿牛身上没穿城里人常穿的长袍,而是穿农家常见的直笼裤,不过这直笼裤料子还不错,当是殷实之家,更重要的,嘿嘿,是他脚底下,还有些城外才见得着的麦田泥。而他要这大雪天跑出来,脸神并非很着急,进来先问那算命人,你想想,一个年纪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有什么事能叫他大雪天出来的?” 给丘宇这一分析,柳倩这才悟过来,道:“恩,也是,如他的父母生病,当是请郎中去了,何来问这贺半仙!”忽柳倩马上又问:“那你怎么算得定,阿牛一定是问生子,而不是问婚,或是问别的?”丘宇吻了一下她,道:“嘿嘿,你该知道,大雪天气,摆结婚酒可非易事,一般亲戚来往,极是麻烦,且婚礼多选开春或中秋,所以我断定,阿牛决不是问婚姻八字,且婚姻八字都是要双方的父母来问的,不是做儿子自己问的。冬天了,没人出门,且也快过年,所以,他也决不会是问前程。要是问这些,他脸上也不会稍有急色。再说,我问他的时候,我是问他家里是否要有喜事了,这话模棱两可,要他真的是问别的,这话也凑得上,说话模糊不清,乃是算命的要诀。呵呵,是他自己说他老婆要生了的,可不是我完全算出来的。我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想得他老婆一定是生头胎,本来这一问没什么,但对他而言,就好象我无事不晓了。” 柳倩听得欢喜,奖他一个吻,问:“那你怎么还知道,他家人一定要请这贺半仙来?还有,怎么你知道要去找那城南找有大门有添丁灯笼的最年长妇人?” 丘宇搂紧她道:“嘿嘿,一般算命的都有几手医治的活,顶半个郎中。请回去,也好防着些。恩,至于这城南的白大婶嘛,嘿嘿,你想我说出来,今晚可得好好替我捶背什么的。” 柳倩扭了扭,道:“恩,依你了!”丘宇道:“嘿嘿,说白了一钱不值!五天前,我刚住进来的时候,刚好这客栈里有个女的要生孩子,我听到掌柜叫小二去叫最有名接生婆,城南的白大婶,小二不知道在哪,掌柜就又说,那大门上有添丁灯笼的就是!”柳倩哈地笑出来,道:“便宜你了!” 丘宇问:“你还想问,刚才那黑衣大汉卜事问凶吉,我是怎么算的吧?”柳倩恩了声。丘宇道:“你看,这大汉象是什么人?”柳倩道:“恩,他气度不凡,应是大富大贵之人。恩,当世富贵者,唯有王侯官相,但他还很年轻,又没这公侯子弟的霸道,说来又象是富商。且他身后的三个保镖,武功定修为颇高,能请这等保镖的,决非泛泛之辈!”丘宇笑道:“有理,真不愧是我的聪明老婆,看来以后生的孩子一定聪明!” 柳倩听他说生孩子之事,满脸羞涩,使劲捶了他几下。丘宇猝及不妨,被她捶得咳了好几声,道:“但你还有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三个保镖,脸上的肤色,比喉咙上的肤色,要深好多,还有,庞再兴好象认得那年长的保镖!且这大汉,说那事字的时候,发音是带系的尾音,其它的话,也是带了广东音,所以……”柳倩道:“一定是南方上来的人!恩,只有刚从太阳还很热的南方来的人,才会有这等肤色!你不说,我还没想呢!” 丘宇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想想,太原非商家要地,且他要是去别的富裕之地,洛阳,长安,并不需要经过这太原;那么,他只有去的,唯有往东,燕京是元朝故都,至今仍是连接蒙古等地的要地,他最可能去那,我说去东南,乃是废话,他要去金陵一带,也并不要经这太原!” 柳倩若有所悟,道:“难怪!难怪!燕京还是纷乱之地,所以,你就说,要是去东北方向,事在天成!……哎,你说,他去燕京干什么?”丘宇道:“难说,要不就是变卖那里的产业,别的,就难说了!”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九节 仗义 阿美走了四天,这四天,阿旺竟不许别人出去找!看阿旺冰冷的神情,众苗人都是噤若寒蝉, 莫清阳只待冻伤一好,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便说要回太原城里。阿旺道:“也好,我们也要去这太原城里。” 这几日,莫清阳传了甚多制药、药理、解毒等法门与他们,令阿旺嘎呗等人喜出望外,本是要早些去太原的,这一来,都怀了趁莫清阳尚不能走动,学多点东西的意思。 嘎呗极是忧心,道:“那些汉人,只怕会在阿美的事上……”阿旺道:“你带艾咚嘈他们,换上汉人的装束回去。我,阿萝,几个没多大相干的,就留下来送这莫兄弟。”说罢点了阿萝、阿铃等五个武功稍好,但不干系到寨中大事的人来。他心意已决,若汉人真要闹出什么事来,虽自己要力拼到底,却不能连累他人。 才进太原,便得知丘宇在旺盛楼替张雨婉儿办婚礼,莫清阳当下大喜,上旺盛楼去。 莫清阳上去,已是将要散席,晓是如此,也把唐贵和等人欢喜得不知道走路先迈哪只脚的好。 丘宇还认得阿旺等人,但阿旺等人却不认得他,只因那日丘宇还是猎户打扮,今日这等斯文,哪还有那半傻不颠讲荤段子的模样?当丘宇又打招呼叫“鸟荣”,阿旺等人实是乐到心坎里头去,看来汉人也不见得那么多坏的,起码这里的人都对他们好。 阿旺见身边的汉人殊无异色,想来就是有人要闹事,也不敢在人家的婚礼上闹,冲了人家的喜气,心里略略定下心来。 众人才坐下不久,外面忽传来许多马蹄声,接着是几声口哨忽律,好些纷纷嚷嚷叫着围起来的声音。唐贵和等人从窗子上探出去看,只见李滔带了好多六合门的人,手臂缠了乌纱,将旺盛楼包围起来。莫清阳望着阿旺,阿旺也是朝他望来。 原本散去的江湖人,见六合门的人将这酒楼围了,当是要有事发生,又回来站在旺盛楼对面,肯有什么热闹要出现。 丘宇心下奇怪,且有些恙怒,这婚宴才散,便有江湖恩怨之事来缠,道:“不知道下边的人,可是为什么。” 没一会,一个神色祥和的老者上前来,揖手道:“丘大侠,各位,老夫五台居士卓云天。”唐贵和倒是知道此人来历,先行拜过了。卓云天自持身份,丘宇五日来的婚宴,他并未来参加。唐贵和知道这卓云天素有侠义之名,往往做了人家的和事老,虽武功不怎么样,却挺受人尊重。 卓云天道:“阁下的婚宴已了,还想告罪请那六位苗人出去,外头六合门与苗人之间的有些恩怨。六合门上下,还望丘大侠恕罪,莫要见怪。”毕竟人家婚宴才一了,自己就这样上来说要解决江湖恩怨,虽这些人算来是自己的小辈,也说不得要客气几分, 丘宇压住心中不快,道:“江湖恩怨何时了,这些苗家的朋友,救了在下的一位兄弟,正护送他回来。在下正感恩义,若此事有调解的可能,望卓大侠还请六合门的兄弟上来,和解这恩怨。” “这……”卓云天毕竟不是六合门的人,做不了主,道:“那老夫且下去一问。”说完急急下去。 莫清阳道:“丘兄,这六合门所来之事,乃是为了宏远镖局钟大威次子钟彪。这钟彪,被这阿旺随行所来的阿美,恩……”想到难免要说到这死字,望了望张雨两人,只怕冲了张雨的喜。 阿旺见丘宇对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如此仗义,心中感激,霍地站起,道:“此事乃是我苗家引起的纠纷,我们的人做出来的事,自是要我们去理论!” 丘宇虽知钟彪与阿美的事,但不知道钟彪之死,问:“你们与六合门,可有发生什么事?”阿旺知道钟彪和河南六合门欧阳豪关系密切,那晚钟彪和欧阳豪出去之后死了,难免这六合门的欧阳豪会来问罪,但还来不及说,李滔已是带了五个人随着卓云天上来。 李滔上来,先向丘宇行礼,再向唐贵和张雨等人拱手拜过后,道:“丘兄,这些苗人身系宏远镖局钟老镖头及次子钟彪,和本门师弟欧阳豪及其随同总共十九口人的命案,人命关天,故还请丘兄见谅。” 阿旺与莫清阳俱是大惊:“不是只死了钟彪么?”丘宇等人亦是震惊:“这些苗人究竟做什么事来着?竟死了十九口人?” 丘宇向李滔拱手道:“李兄,还请您将其中之事说来!”阿旺怒道:“不是只钟彪这违背婚誓的人死了么?”莫清阳也是奇道:“这位六合门的李兄,据我所知,五日前我出太原城,欧阳豪欧阳少侠可是还好端端的,且只见钟彪少侠一日霍难。欧阳少侠还请我看钟少侠的死因,今日却说连宏远镖局的钟老镖头及欧阳少侠等人也遭难,这,也太离奇了吧?” 李滔见是莫神医发话,倒也不敢违了礼数,揖手道:“在下决不敢有所欺瞒!”将他们从捉到阿美到火葬之地所出之事,都细细说了来,却没说钟大威等人是怎么先打后捉阿美的,怕传出去折了六合门及宏远镖局的名头,这个短,那是护定了。 而阿旺却听得脸色煞白,心道:“我苗家规矩,非逼到死境,这招天谴的五盅散,万万是不敢用的!只怕这小子乱说,阿美当不敢用这五盅散!”心中却存了一丝侥幸,希望阿美没用那五盅散。 众人听了这有尾无头的事,均是想死了这么多人,这事不好办了。 阿萝等人听阿美已经和那负心的钟彪一块火化了,俱是抱头痛哭。 李滔见阿旺脸色有异,只道是心虚,道:“丘大侠,我们也只是想讨个公道。”手一挥,身后五个腰上别了飞镖囊的人走上来。他料这些苗人使毒厉害,只怕又象那弟子般,才碰了欧阳豪的尸身,手竟就烂了!所以请来会飞镖的人,不碰苗人,这才放心得下。 丘宇正要说,一阵嘈杂,钱道长、庞再兴、猪肉老何,及朴正华、陆高川等人一齐冲上来。猪肉老何醉醺醺地叫道:“谁敢和我们的张老弟过不去?我……我们大伙就和他拼了!”原来他们喝完喜酒,便往客栈走去,听路上的江湖朋友说六合门的人把旺盛楼给包围了,立马又跑回来,瞧是不是六合门的人想滋事。老何醉了却没糊涂,想丘宇平日没招惹人,且他还是六合门掌门马志远所发英雄贴请来的人物,谅六合门的人不敢乱来,倒是张雨这爱打架的惹事精,算来也只有他才有被人算帐的份,因此上来便喊这话。 莫清阳这几日在阿旺那里,略略了解到,钟彪与阿美说了婚誓,于是阿美乃对钟彪以苗家之俗,下了情盅,但钟彪违背了婚誓,出去鬼混,情盅毒发,爆裂心脏致死!对阿旺道:“你把钟彪与阿美的事,说来给大伙听听。” 阿旺挺直了胸膛,道:“我们在那原平的天福客栈前,见钟彪中了一种使人暴跳不止的毒,好心救了他,他好了之后便说是顺路带我们到太原,我们看他一表斯文,又是宏远镖局钟老当家的次子,只道他是君子,哼!没想到这小子是起了祸心,看上了我族里的阿美。到阳曲的时候,他对阿美下了婚誓,按我们苗家的习俗,下了婚誓就要接受做妻子的情盅,以表示对妻子忠贞!可这钟彪才得到阿美没几天,就在阳曲出去鬼混!他毙命了,那是他违背了婚誓,怨不得谁!” 除了丘宇,凡是汉人都吃了一惊:“这苗人好狠的风俗!做妻子的竟敢对做丈夫的下毒来约制婚姻!苗家的女子也太放荡了!”要知道,于汉家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三从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者:妇德、妇容、妇功、妇言。只有女人对男人服从的份,哪有女人控制男人的理?且中原一带,对男女之防,虽无清朝礼防之甚,却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不得有任何越轨之事。今听阿旺说来,那是觉得阿美毫无贞洁了,对钟彪反只觉是举止不慎,竟去招惹这些放荡女子! 丘宇却知道在原平时,那天福客栈前,自己除了对耶律莺施放了大屁股的药外,还对钟彪的马鞍上挑起一根铁刺,放了那会叫人暴怒不已的药上去,道:“恩,那天我刚好从那天福客栈离去,住店前可是见了钟彪与飞天蜘蛛在一起。后来飞天蛛蛛采花不成,摔得半死。”他特意把这事抖出来,乃是要让人知道,这钟彪与江湖上声名狼藉的人走一块,可不是什么好货,至少,还能找个见证的。 李滔一字一句道:“飞天蜘蛛早已死了!是被人以大力金刚手打死的!”欧阳豪一死,李滔便为钟彪与欧阳豪的事操心起来,从原平天福客栈传来的消息上,见钟彪竟和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飞天蜘蛛在一起,且还有和飞天蜘蛛一起采花之嫌疑,那更是留不得此人,遂叫天福客栈的人,下手杀了飞天蜘蛛,好叫死无对证!用大力金刚手,乃是好嫁祸给白莲教的人。白莲教的人在那明镜山庄对付泰安观的人,早就漏了消息出来。 朴正华对案件之事,本就是行家,李滔的话,一听便知疑点极多,问:“还请问李兄,这苗女,你们是怎么抓来的?” 李滔终是道:“那日见这苗女在街上,以是捉了她回来。”朴正华道:“那这就说不通了,若这苗女真是狠毒之人,那怎么还会被钟老镖头所抓,抓回去后还能安然无事?还能被带到火化之处?” 六合门的人都是被问住,李滔想了会,卓云天已是道:“那更见这苗女之心狠手辣,一心求与钟少侠合葬,竟用了这卑鄙的法子!”李滔眼一亮,道:“对,甚是!”心中佩服这卓云天幸亏是自己这边的人,姜是老的辣,补漏子也补得快。 丘宇与阿旺均是一气,朴正华已问:“那,那火场还留下来了不?”李滔在发现那里有巨毒后,便浇上火油烧了个遍,但见钟彪与阿美的骨灰里,有三支本门的飞镖,从方位上看,是阿美背上有一支,胸前有两支,必是有人见她要爬进棺材时射的,道:“我见那里有到处散了许多巨毒,门下一弟子碰到尸身,手便烂开,于是我叫人拿了火油干草,将四周彻底烧过,才敢去收拾。且终不能叫欧阳兄弟及钟家父子一干等人,暴尸荒野吧?”这样说来,那现场是没得保留了。 阿旺听了,能一碰就叫手烂掉的毒药,知必是五盅散无疑,刚才的那一丝侥幸荡然无存,脸上更见苍白:“祖上有命,非万不得已,决不能使五盅散……阿美竟用了这违禁之物,这下如何是好?” 朴正华见这李滔说话之时,眼光闪烁,其他弟子也似心怀鬼胎,料来有说谎,看来还得悄悄找个知情的人逼问,才能知道真相。丘宇听来也是疑点甚多,往朴正华望来,两人目光相交,已是会意。朴正华又问:“请问李兄,当时可还有活口?” 李滔看他们的样子,是想找个活口问清楚,当时倒还有三个因站在上风没中毒的,但一个吓傻了,两个吓得漫无目的地乱跑,心想既已护短,那就护短到底,打定主意,等会回去就杀了那两个,死因就一并推到苗人身上,道:“没有活口,全死光了。” 朴正华与丘宇又是一望,均没了主意。 “总之,这苗女害了十九条人命,其他苗人,决逃不了干系!请各位恕罪则个!”李滔说完,把手一挥,身后五人上前来。 “慢!”丘宇站起来,挡住了李滔。 李滔虽恼气,但还是不敢先得罪了掌门请来的客人,道:“丘大侠,可还有别的事?”丘宇想了个拖延之计,道:“这事太离奇,一疑点太多,别是白莲教的诡计才好。事情没查明之前,还请李兄不要轻举妄动。且这也只阿美一人之事,何干其他苗人?”白莲教近日在山西至江浙都有踪迹,行事又诡异,先推上去也好。 卓云天却不知道这丘宇是何许人也,只知道他这五天来的婚宴,请了许多江湖豪客,算来还是自己的小辈,虽李滔对他客气,但自己却犯不着,道:“他们管教不严,其责难逃!” 丘宇听这歪理,气极反笑,道:“这位前辈,你亲戚吃的饭,可要你代上茅厕?”卓云天一怔,好一会,涨得脸通红,道:“夷蛮女子,不守礼教,以至乱伦,若非她勾三搭四,焉有今日之事!” “哼!这苗家之人,一夫一妻,两情相悦,便可成亲,终身不渝,难道汉人三妻四妾,才叫守了礼教?”丘宇见这老头如此,说不得,那是要直言顶撞。 “你……”卓云天手指着丘宇,气得说不出来,他正好娶了三个小妾,这些时候还悄悄瞒了家里,又收了个戏班女子,在外买了房,收留着。 “俗语说得好,入乡随俗,钟彪既然是先看上苗女,那他就要尊重苗家的习俗!”丘宇亦是气大火大,“还有,钟彪在原平之时,与飞天蜘蛛在一起,当晚还想跟着飞天蜘蛛去采花,分明就是行止不端之人!” 李滔想在原平天福客栈之事,知情者不是很多,道:“谁能作证呢?”丘宇一滞,心想那天客栈里,徐媛是知情的,可她已经被自己送回去了,耶律莺虽知情,却一定不说实话,好反更要拉自己下水,好叫乖乖跟着她走,其他的客人自己又不知道,飞天蜘蛛又受大力金刚掌击死了,剩下的都是掌柜伙计,但这些人都是六合门的,哪会老实说? 柳倩根本不知道丘宇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苗人的事,想说也插不上嘴。唐贵和等人也是一样。莫清阳这几日来与这些苗人相处下来,觉得他们才是真正忠义的人,道:“我看这事套多蹊跷,还是先缓一缓查清楚了再说。若这些苗人都是嗜杀之人,哪还容得这里说理?早就下毒把大伙杀了,岂非省事!” 李滔心知要是放过了,这六合门的脸面哪摆去?掌门刚死在浙江,这已是六合门的奇耻大辱,又来个钟大威、欧阳豪等人的死,只怕整个江湖都要看六合门的笑话,宁可杀错以立威,亦不可心软而蒙羞,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苗人对钟彪钟二公子下毒一事,已是证据确凿,此事足以抓这帮苗人,各位,就不要拦了!给我抓!” 猪肉老何等人也不觉得死了这些苗人,有什么了不起,外族之人,在汉人心目中,与奴无异,何足道哉? 丘宇却是拦住,怒喝道:“谁敢?” 李滔终是按奈不下,怒道:“那就得罪了!” 正要动手,忽然传来许多马蹄声,和呼喝声,这呼喝声是“快去保护丘将军和柳小姐!”老何听得热闹,赶紧探出去看,惊道:“哟,来了好多官兵!” 李滔脸一青,六合门在太原办事,只要没做些当街杀人之类的大事,官府就向不来管,今怎么有官兵来,还是骑兵?看来回去还得再点醒太原知府才好!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十节 新式火炮 来的并非是衙役里的官差,只见一片红色,乃是军队里的军士。明代军士服饰有一种胖袄,其制:“长齐膝,窄袖,内实以棉花”,颜色所为红,所以又称“红胖袄”。骑士多穿对襟,以便乘马。作战用兜鍪,多用铜铁制造,很少用皮革。将官所穿铠甲,也以铜铁为之,甲片的形状,多为“山”字纹,制作精密,穿着轻便。兵士则穿锁子甲,在腰部以下,还配有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靴。 这些军士还不寻常,虽腰上配有军刀,但手里都拿着一把黑黝黝的长铁棍般的东西。正是司徒洪他们。 有六合门的人拦司徒洪他们,被拦的军士二话不说,端起火铳往那人旁边的石柱子就是一枪,砰地八钱铅弹打得石屑四下飞散,如斯威力,岂是人的血肉之躯能挡?加上后头还有上百枝枪,若都射来,谁能抵挡?登时把六合门的人镇住。 李滔听这些军士虽人数不少,步调竟几乎很一致,上百人直如一人,可见来者乃是远近闻名的火枪兵,自己绝讨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响,便不敢再逼迫。 司徒洪等人冲上来,见丘宇一边一群人和另一边的人泾渭分明,马上隔在中间,端着枪对着李滔他们。 “末将司徒洪,特来听候参将调遣!”司徒洪与陈勇向丘宇躬身道。 李滔见丘宇竟还是燕王手下的将领,哪是他江湖人物所能匹敌,更何况到处是火铳枪指着,自己料来能逃脱,但门下弟子则未必,忍气道:“在下不识丘大将军的真面目,这场子咱就不找了!哼!我们走!” 丘宇也不挽留,等他们走了,问司徒洪:“你们是来接小姐回去呢,还是有什么事?” 司徒洪甚是乖巧,丘宇虽没在军营,实际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兼燕王的女婿,哪能得罪?且更是本营将士所爱戴的人物,自己亦不想和这和气的上司弄出些不快来,把带兵权交与他,什么都好说了,自己只要跟着,两边都不得罪。道:“属下原本是听小姐被蒙古人掳去,奉世子之命来救小姐,世子只交代救小姐,并没交代其他。” 丘宇想自己已经得罪李滔,实际就是得罪了六合门,幸亏马志远去浙江抗倭,其他大派哪有不群起相随之理?出名些的豪杰几乎都去了浙江,不然这事就闹大了,问司徒洪:“军师,你们现驻扎在哪?”司徒洪道:“在太原的东营。早就来了的,因见参将的婚宴,没敢把兵带了。只派了些暗卡,防着些捣乱的。刚才暗卡的人见有人闹事,我们就急急来了,幸好他们没弄出什么事来。” 柳倩想你们的暗卡还不是监视我们的?丘宇想这阿旺他们还须安排好,除了兵营这太原就没比这更安全的了,省得六合门的人惹事,道:“我们先去营地。” 司徒洪一挥手,百来人齐齐护着丘宇等人走下,唐贵和想这军营毕竟不是自己这些江湖草莽呆的地方,六合们的人也算帐不到自己头上来,且也不会就怕了他们,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丘宇笑道:“恩,那,过年可要过好啊。”唐贵和等人会意,他的话乃是说去浙江嘉兴相聚之事决不会误了。 柳倩给莫清阳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走,莫清阳只得道:“恩,我还有些事得和丘兄详谈,随后就赶来,你们先回去。” 到了军营,丘宇单独与司徒洪他们一个帐,便问起最近火器营可发生了什么事。司徒洪顿时脸上泛着复杂的神情,道:“世子对火器营扩编,并改名叫神机营!” 丘宇吃了一惊:这历史要出来的事还是出来了,后来这神机营可是京师三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中力量最坚实的护卫军! 司徒洪继续道:“今已有两营,每营兵力布置为步兵3600人,全配火器;护卫骑兵1000人;威远大炮炮兵400人,共计官兵5000人。上月底燕王赐火铳枪名为霹雳炮,每营装备火器为霹雳炮3600杆;合用药9000斤;重八钱铅子90万个;大连珠炮200杆(多管火铳);合用药675斤;手把口400杆(炮兵防身用手铳);威远大将军炮160位。” 丘宇奇怪问:“怎么,大连珠炮和手把口是什么来着?”司徒洪道:“大连珠炮就是多管火铳枪,就乃是上次护城战后,有军士于荣,提出将火铳枪或三管相连,或五管相连,不必打一枪便要换枪,以提高作战效能;手把口就是短铳枪,乃是世子新招器匠董杰文所创,他见骑兵使用火铳枪极是不便,于是把火铳枪改短,护卫骑兵每人六把,因为铁不够用,且膛压不高,这手把口就用熟铜代替。”威远大将军炮丘宇则是知道的,还是继承元朝下来的前装式滑膛火炮,名为竹节炮,原先弹丸一般不带zha药,主要用于对付登城车等大型攻战设备。 丘宇乐道:“恩,那这两名军士都有功,须赏银十两!”陈勇笑道:“那属下在这替那俩小子谢过参将了。” 说起火炮,丘宇便想起明朝有名的“佛郎机炮”,佛郎机大炮是一种铁制后装滑膛加农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开炮时先将火yao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相对红夷大炮而言,佛郎机大炮的炮管较薄,口径小(最大的一种也在85毫米以下),重量轻许多。佛郎机大炮独有的炮腹相当粗大,一般在炮尾设有转向用的舵杆炮,管上有准星和照门。对于子母炮这种火炮的概念,可以想象成枪与子弹的关系,以现代的定装药枪弹为对照,空的子炮相当于弹壳,火门相当于底火,当子炮内装入火yao与弹丸后就和子弹的功能一样了,此外炮腹可视为枪支的弹膛。佛郎机大炮的结构可以概括为两点:1.后装炮2.定装弹药。可以认为:佛郎机大炮不仅是后装炮的祖先,而且是近代金属定装弹药的原型。 明军后将佛郎机炮发挥到极致,有无敌大将军炮,主要发射霰弹,子炮内装500铅弹,杀伤范围竟有二十几丈,是守城近战的利器。 根据记载,“佛郎机素不通中国,正德十二年(1518年),驾大舶突至广州澳口,铳声如雷,以进贡请封为名。”《广州通志·夷情上》。这里所谓“佛郎机”乃是1517年由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派遣往中国的使节。广州的官员从最初的慌张中镇静下来,随后佛郎机人解释道,炮声是表示礼仪的象征。葡萄牙的大炮威力着实让中国官员吃了一惊,然而同时也引起了中国人的愤怒,中国人不能同意用攻城掠地的武器来表示友好这种做法,于是让这些不知礼节的“蛮夷”在光孝寺学习礼仪三天再安排与总督陈西轩见面。葡萄牙人再三请求之下,官员让他们从陆路前往首都朝见皇帝,然而此时正德天子明武宗舟游玩时溺水染疾,一病不起,于是这些佛郎机人就被关在礼宾馆,一等就是数年,直到正德帝晏驾,新帝登基。然而等来的却并非佛郎机人所愿。“今上登极,以其不恭,将通事明正典刑。其人押回广东,驱逐出境。” 按照明朝在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铸造工艺,制造这种机炮是毫不费力的。前装式滑膛火炮在明朝屡有炸膛事故,唯这佛郎机炮事故极少,原因是当子炮出现裂痕等不良情况,可弃置换过。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佛郎机大炮也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缺点: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yao气体泄漏,因此不具备红夷大炮的远射程。 丘宇想中国人学习与变通的本事,还是很强的,自己才走了没多久,便造出这等火器出来,心下大慰,笑晏晏的,却见司徒洪还是脸有不愉之色,想来是这扩编过程有些事是他所不能接受的,问:“怎么,我的军师,又想你那一窝子的孩子了?” 司徒洪忽然跪下来,哭道:“将军,您还是回来吧!”这一跪,陈勇也跪了下来。丘宇奇怪地问:“你们是怎么了?”司徒洪道:“将军您在营中之时,赏罚严明,典度清晰,并下令军官不得无故鞭挞军士,老兵不得欺负新兵,勤者有升,勇者有功,各部协调。今世子扩编,多用其亲信,虽世子可亲,然其亲信以嫡系之故,仗势扬威,对将军旧制,一概不理会!” 陈勇悲道:“昔日,将军曾对众将官言:今日尔等不尊重你身边的军士,他日之战你便无效命之兵!打那后军中再无人敢把军士当蚂蚁踩,可如今,世子的亲信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丘宇亦不胜悲哀,可自己乃是想和柳倩逃离这纷乱的尘世! 司徒洪见丘宇久久不语,只道是丘宇军功巨大,掩盖了其他将领尤其是嫡系将领,燕王疑忌他,因此命他离军,这等王室内争,不是自己小民所能理会的,道:“属下告退,还请参将回去安歇。”丘宇道:“先别走,我现有一机动炮要画与你们,好回去铸造!”接着将那佛郎机炮的图描出来,司徒洪大喜,名陈勇去叫几个懂火器的人速来营帐。 这又画又解释的,中午饭也在营帐里吃,很快便到太阳西斜,忽有人来报:“僧大师来营,请见参将!” 丘宇和司徒洪都是大吃一惊:僧道衍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十一节 计谋 丘宇揣不着僧道衍来的目的,若是为柳倩,他堂堂一个燕王器重的军师犯不着来,派个千儿八百的兵就行了;若是为武林中事,他不会武功,来也没用。只得道:“快快请进!”僧道衍一身僧衣,飘飘然进来。 对于这位燕王最看重的谋臣忽然造访,谁也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事。僧道衍毕竟是谋臣,与丘宇这燕王的女婿,尊贵立分,但丘宇仍是客气,且僧道衍向来没对丘宇有过什么过节。 僧道衍进来见丘宇和司徒洪等人在研究些东西,心中高兴:“世子多心了,只为一首《沁园春》,便以为丘宇是暗中争霸者!若丘宇想携柳小姐避世,或是欲要称雄,哪还须如此尽心?”一瞥间,画的竟是一种新式火炮! 司徒洪知道僧道衍前来必有重要的事和丘宇说,先行告退,丘宇命他们拿下去好生研究。 僧道衍与丘宇寒暄后,微笑道:“将军又制新式火器,日后必定是军中利器!”丘宇知道燕王初时起事,号三万精兵,其实只得二万不足,其他都是些外军,比如丘宇所统领的火器营,原都只是些收编过来的军队。幸后来得了宁王的朵颜三卫骑兵,这才力量大增。朱高炽与燕王极力扩编神机营,是以长补短,但明年开春若再战,这防线延长,必使燕王疲于守战。跟僧道衍说了些火炮制造之事,僧道衍说了燕王倾尽所有,购买精铁,并言当初幸得丘宇送来三箱金锭珍珠,才有这财力去买铁。 丘宇忽然心一动,问:“燕王可是暗中叫商人购买?”燕王既反,往来通商的商人,立马被朝廷勒令严禁与燕京一带通商,免得物资流通到燕王手里,燕王除了叫商人帮助购买,别无他途。 僧道衍一楞,想来这事只怕以后还要仰仗他的头脑,道:“此事乃是叫广东一个商人所为,广东佛山冶炼之艺,冠甲天下。若叫燕京出面,只怕天下没几人敢卖与燕京。此次幸得次人相助,否则一时间怎得铸造出许多霹雳炮?” 丘宇仍是接着问:“这商人可是谁?”僧道衍道:“此人乃是沈万山第五子,沈连城。多亏他从水路运输精铁,不然明年春战,燕军难于为继!” (明初首富沈万三其实死在朱元璋称帝之初,所谓被太祖赐死乃是清朝的污蔑!他也只有两个儿子被牵连入蓝玉案,其他家人未受牵连。清朝编的史书,为护着清廷面子,篡改甚多,且所谓明皇帝残暴,亦非实言,此事将在后会有所述,本论述不占vip起点币) 丘宇想那天在客栈里算命的白面长须大汉,道:“沈连城是看来大概三十来岁,白面长须的人吧?身边还带着三个高手做保镖的。”僧道衍心想这事办的隐秘,乃是他建议并一手包办,只燕王和世子所知,丘宇怎么会知道沈连城?沈连城与南洋有通商,或是丘宇以前的南洋商会认识的?道:“确实是这样的。”他来太原之时,已经在路上见到沈连城,并详谈甚久。 但僧道衍最想知道的,还是明年开春后与南京之战,燕王亦是最关心这事,问:“以将军之见,金陵至时可是如何作战?”至始至终,燕王军中都不忘丘宇乃是上仙,似乎有丘宇的料敌先机,燕军就决不会输! 丘宇微笑道:“李景隆兵败回德州,建文帝反加封太子太师,败军之将还有受封,我们何不叫他坐得更安稳些?”僧道衍不解,丘宇解释道:“李景隆乃是黄子澄所荐人物,李景隆兵败了他面子上哪能挂得住?且闻建文帝之所以加封李景隆,乃是黄子澄将败绩匿住,反称交战获胜,不过是因天气寒冷,未便行兵,所以暂回德州,等开春后再行举事。” 僧道衍对金陵的动作,自是清楚,也明白丘宇的意思是派些人过去活动活动,李景隆优于文学,素未典兵,金陵朝廷竟寄与干城之任!给李景隆说些好话,令金陵的朝廷官员以为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且黄子澄都已经在建文帝面前掩盖过去了,再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吃吃,保住李景隆的兵权,对燕王而言,实有莫大的好处!道:“恩,此计甚好,等再把别的事商量完,边一块报与燕王。” 丘宇见他还有别的事,问:“先生可还有什么事?”僧道衍心忧道:“北有蒙古虎俟,南有建文大军,燕王此次逼反,实属不易。依将军之见,该如何是好?”丘宇想你这大聪明人竟还要问我这事?只怕有燕王派他来刺探自己想法的缘由,道:“先生若是建文帝的那班朝臣,除了会对燕王用兵,还会如何下手?” 僧道衍想无非是秘密找些燕王的得力大将,晓之于理诱之于爵位什么的,好分化出去,咳了声道:“招降我军将士。”丘宇摇头道:“燕王乃是百战名将,对将将之道,建文的那班谋臣决不是燕王的对手,倒是怕派些人来,找到燕王的二子高煦,三子高燧,说你们与其跟着燕王造反最后让高炽坐了天下,还不如我建文帝给你们封王吧,省得高炽做了皇帝还要疑忌你们,最后没个好下场!” 僧道衍一惊,不觉背上出了好多冷汗,燕王面前,他决不敢说这话,但丘宇则不同,是燕王女婿的身份,是燕王的家人。天下最无亲情的,还是那皇族之家,为一己之私,杀兄杀弟杀一切阻挡自己之人,实属平常!高煦性子桀骜,那是事实,就怕这兵火连天的节骨眼上闹出些什么事来! 这话不好讨论,惟有暗中报与燕王,好教他提防,僧道衍又是咳了咳,转变话题道:“那蒙古呢?虽我王跟他们有了些协议,但只要我王兵事是稍有挫败,他们必趁机南下大侵!”他事先与燕王也多次讨论过这话题,燕王的意思是暂且容忍,以后大军相见!仗明军火器犀利,教蒙古一蹶不振! 丘宇笑道:“依在下之见,对付蒙古,只费些金银,根本就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叫蒙古派兵相助!” 僧道衍甚奇:“将军如何用法?”对付蒙古,乃是燕王历年的积虑,自从燕王分封到燕京后,便不曾对蒙古懈怠过,蒙古也时不时小规模地进行过侵略战,此次与蒙古协议,亦属不得已,日夜担心是否引狼入室。 丘宇嘿嘿笑道:“对付蒙古,须要两条腿走路!” “两条腿走路?”僧道衍哪听过丘宇这后世才用的名言?不解地望着着丘宇。 丘宇知道僧道衍擅于制定方略,至于行军打仗,耍阴谋诡计,非其所长,道:“先生莫要忘了,蒙古争权夺利的本事,远在汉人之上!我们要是给几个有能力给北元造成混乱的军阀说,我们燕王欲与之结盟,将来瓜分土地云云,你们放你们的牧,我们耕我们的田,嘿嘿,只怕没几个不乐意的。再给些火器给他们,想不打起来都难!” (注:明初蔑称蒙古为鞑靼,实质元朝于明朝建立后,退居北方,一切制度仍完全保留,该称北元) 僧道衍所知,元朝在镇压农民军的过程中,元朝宿卫军、镇戍军几乎消耗殆尽,靠募兵起家的察罕帖木儿、答失八都鲁、李思齐、张良弼等逐渐崛起,形成了新的军阀派系,基本上成为元军主力。答失八都鲁死后,其子勃罗帖木儿继之;察罕帖木儿死后,其养子扩廓帖木儿继之。这四家军阀争权夺利,长期以来互相攻伐不已。皇太子为了控制朝政,以扩廓帖木儿为外援;老的沙等则依靠勃罗帖木儿相对抗。 至正十九年(1359年)年初,察罕帖木儿控制了关陕、荆襄、河洛、江淮、山西、河北等地,重兵屯驻在太行。而答失八都鲁之子勃罗帖木儿驻兵在大同,他在打败了龙凤政权的北伐军之后,便萌生了南下争夺晋冀的野心,于是与察罕一派发生冲突。拥护顺帝的御史大夫老的沙、翰林学士承旨图鲁帖木儿等人支持勃罗帖木儿反对察罕一派,而皇太子、搠思监、朴布华则支持察罕帖木儿父子。 除了朱元璋人有雄才大略,实质也捡了元朝军阀混战的大便宜,北元退居草原后,这混战的现状,仍未见改观。 丘宇的话,叫僧道衍眼一亮,这鬼打鬼的办法,着实是妙。丘宇又问:“恩,对了,燕王部下,不是有马贼么?”僧道衍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道:“有的,燕王初封燕京,便收伏了不少马贼,我就上谏燕王,叫这些将领回去继续做马贼吧。” 说罢二人俱是笑起来,丘宇补充道:“恩,给他们些好的装备,专骚扰附近的蒙古军,蒙古人打仗,总是在附近征集羊马以作军粮,马贼搜光了他们的粮食,想打仗都是打不成的。对了,马贼要有,我们也还要跟对我们好的蒙古人照做生意,大量收购他们的马肉牛肉羊肉。以后,我还有些好的计策,叫蒙古人一心和我们做生意。我们呢,便宜要占,好人也要做!这是第一条腿。” “那另一条腿呢?”僧道衍喜问,单是离间计,已叫他喜不自胜。 丘宇想这计策难免要他吃惊,先绕个弯子的好,问:“依先生所见,我中华历代,对外政策及手段,可是哪个朝代最妙?”僧道衍沉吟一会,道:“道衍愚昧,暗思乃是唐朝太宗最是灵活。”丘宇笑道:“在下亦是此想,唐朝打不过外夷,便孙子也当,只要能保命,这账日后总算得回来。及能有可敌之兵,就用和亲之策,有可战之兵,便灭了五胡。” 僧道衍隐约猜到些,问:“你可是要燕王……?”丘宇道:“恩,燕王起事,并无多少之兵可举事,即便是后来收了宁王朵颜三卫。今决战外围,有李景隆这等庸才,尚好对付,然建文拥有四海,兵家言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今李景隆已发檄命各地交兵,燕王区区之兵,只怕还未收天下,便都折在外围战场上了!” 僧道衍心一沉,知丘宇所言非虚,但他既说出,想来便有良策,问:“借兵?有谁之兵可借?” 丘宇望着僧道衍,道:“成吉思汗的后裔,皆称为黄金家族,蒙古人和女真人,认定只要是黄金家族的人,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子孙,都有权成为汉人皇帝和蒙古及女真人的可汗!” 僧道衍脸色忽地变得煞白,燕王的生母翁妃,乃是蒙古人,洪武帝抢来的顺帝之妃,金陵朝中私下都认为,朱棣之所以封地燕京,一方面固然是燕王善战,以他之能拒蒙古是理所当然,另一方面,朱棣之母乃是蒙古皇帝的妃子,算来只是旁系,决不可继汉家大统!再说举国上下,莫不尊重马皇后,其所出的太子标等,才称得上是嫡系!且翁妃被抢来后十月,就生下朱棣,更有流传说朱棣乃是元顺帝的遗腹子! 丘宇的话已经叫僧道衍很明白了,那就是叫燕王冒充蒙古黄金家族之后,好向蒙古借兵! 僧道衍惊疑不定的样子,教丘宇看得仔细,丘宇知道燕王事实上,是向蒙古及女真借过兵的,史书记载说成祖乃是借了山阳的六千兀者人,水滨的三万女真人(按:六千兀者,三万女真都是虚指。一如卫拉特一贯称四万卫拉特,蒙古本部一贯称四十万蒙古。)方事成。为了酬谢兀者人和女真人的功劳,成祖遂割让土地给他们,《国榷》说成祖“义旗初建,首下大宁,简兀良哈三千骑为奇兵,立三千营,不忘其德,尽指大宁地与之,割雄镇以资伏莽”。 燕王还向建州女真的首领阿哈出联姻,娶了阿哈出的女儿,后来燕王称帝后,阿哈出的一个儿子,被他升了官,并赐名叫李显忠。 丘宇道:“燕王只要能放下脸面,假称蒙古之后,后方无忧,还能借兵,进军中原,便指日可待!” “咣——”僧道衍一个哆罗,把桌子上的茶壶等物,都打了下去!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十二节 情债 丘宇见他竟如此紧张,笑道:“先生勿燥,此事还须我王首肯,你我只是上谏而已。不过,依先生之对我王相熟,必能想得到,燕王会如何行事。” 僧道衍默然,叹了口气,知道燕王现在亦会苦思如何用兵,先前已是与他商量或向其他储王借兵,但诸储王之兵早以被削得七零八落,能借不借得来还是个问题。若得蒙古之兵,莫不是良策,但亦为引狼入室之举,那又如何是好?现若献丘宇之计上去,燕王必定动心!与其死在建文帝手里,还不如借兵搅他个天翻地覆! “此计太过凶险了,还须从长计议!”僧道衍擦了汗后道。 丘宇叫人摆上酒菜来,一直不说话的僧道衍,喝了些酒后,道:“将军只怕要问,道衍怎么会在这时候跑出来?”丘宇早有此想,正是不解,僧道衍拿出一块精雕有烈焰中的莲花的金牌,道:“道衍乃是白莲教的十大长老之一,金莲长老!” 这不啻于晴天霹雳,教丘宇呆了半晌! 僧道衍苦笑道:“周颠便是那十大长老之首,紫莲长老,而那巴齐,即风辅仁,乃是青莲长老,大长老给你的信,想来将军业已收到。”丘宇猛然想到,燕王收归僧道衍,除了他有大略之能,莫非也想跟朱元璋一样,得白莲教数十万教众之力,以抗朝廷?看来燕王果真策划谋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等事,总是难于记载到正史及野史中。朱元璋之义父郭子兴,正是白莲教之人,而朱元璋欲得白莲教之信任,亦要投身于白莲教!算来,朱家与白莲教的关系,早就是那样亲密了,且朱元璋登基后,总喜为各皇子请一高僧作师,其中的暧mei,可想而知! 丘宇瞬间转了那么多个念头,僧道衍只是见他脸色变了一下,道:“大长老想必已在信中说明,请将军到嘉兴一聚。燕王之意,亦是请将军且去嘉兴。”丘宇心里已经盘算了一下,道:“看来,燕王是想做些背后开花之事。” 僧道衍暗想跟聪明人说话真是不费劲。僧道衍收到周颠的信,讲与燕王,燕王立刻想到丘宇乃是连周颠都知道的上仙,要是丘宇能以上仙之名统领了白莲教,何愁白莲教的教众不策反?白莲教至今还是江湖第一大派,在民间的实力是遍乡遍野!若是白莲教反了,建文的朝廷焉不彼此失顾?这便是丘宇所说的背后开花,唯一不同的是丘宇不知道众人想他做教主。白莲教比那些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远要好用!恰巧周颠在信中说了要僧道衍代为找丘宇,并转告丘宇来嘉兴,燕王是以吩咐僧道衍,马上找丘宇,要他速去嘉兴,柳倩爱跟着丘宇也好,两个鬼精灵合在一块更是有利!虽说丘宇想携着柳倩私奔,但有僧道衍这等机智人物看着,又有白莲教遍及天下的眼线,哪怕这两个小家伙半途溜了! 僧道衍因是长期驻留在燕京,周颠的信使倒最先找到他,找行踪不定的丘宇和巴齐,反要费些时日,是以僧道衍与燕王商定,便速来找丘宇,而丘宇和巴齐却不过是昨天才收到信。 丘宇寻思,这僧道衍看来也是要我去嘉兴的了,而巴齐却迟早要我和倩儿去蒙古,那老小子一定会暗里弄走我们,这跟僧道衍去,倒还是很有利。便问:“燕王可是要我怎么做?” 僧道衍见他这样问来,暗自高兴,看来丘宇是愿意帮的了,道:“也没什么,就是去嘉兴,看白莲教的大会可是要做些什么。”别的意图,那是万万不能先说了。及说了些白莲教的事后,僧道衍想起长乐公主朱雯,叹了声气!丘宇这小子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如此千娇百媚的女子竟不要!累得长乐又的形消骨瘦,燕王最后的交代,是要丘宇,无论如何,也要娶了长乐,否则,一是看着她日渐消瘦而死,二是看她嫁做他人妇,守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凄苦一生! 丘宇见他叹气,定又还有些什么要来为难自己的,问:“先生何事嗟叹?”僧道衍想来还是要吓唬他,道:“将军可知,长乐公主现在可是憔悴不已!我王恐她香魂消逝,许了她明年养好身子,便教将军娶了她!” 这会轮到丘宇大吃一惊! 这痴情的女子!何苦! 丘宇苦笑道:“天下英俊,何止千万!罢,罢,此事还是等在下与先生嘉兴之事完了,再说吧。还望先生转述我王,丘宇此心,得柳倩足矣!”僧道衍讶道:“将军可知,我王亦有言相告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娶了长乐,否则,一是看着她日渐消瘦而死,二是看她嫁做他人妇,守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凄苦一生!”此话一说,就见丘宇脸色僵硬起来。 晓是丘宇聪明,遇这事也得缚手缚脚! 僧道衍见他不豫,道:“当今之世,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将军何不纳了长乐,既救了长乐,又解了我王之忧?” 丘宇看着这和尚,问道:“先生可经男女之情?”僧道衍合十道:“道衍身入释家,早已远离红尘之事,哪会有男女情事!”丘宇叹道:“那先生便不知,爱一个人,会爱到再也不能容纳别的女人!这等滋味,可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 僧道衍无语,他未曾经历过,也就无从说起。丘宇想这话题不能再说,抢先问起军中之事。 深夜,丘宇才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柳倩从莫清阳那里又勒索了许多好东西,正在把玩,阿旺亦感激丘宇相救之恩,也大做顺水人情,送了好些苗家防身之物。丘宇搂着她,将司徒洪所说的,和僧道衍所说的,一并说给她听。 说到朱高炽扩编火器营为神机营,柳倩淡然道:“反正你说父王迟早要得这天下,军里的事,也由得哥哥他去折腾。”及说到僧道衍乃是白莲教的长老,柳倩闻之变色,“……难怪!难怪我哥哥无论我去到哪,都能找到我!原来是有这等人物在帮他!”自己捣蛋成性,居然能在江湖混那么久,没人来找自己麻烦,原来是暗中有白莲教的高手护卫着! 没一会,柳倩道:“想来我王兄还有些事要交待唐大哥,僧道衍又叫他们一块来军营里。” 最后,终是要说到长乐公主,柳倩不想看丘宇的脸色,俯入他怀中,听他的心跳声,但听来很是平稳。忍不住又问:“宇哥哥,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丘宇捧起她的脸蛋,刮了下她玲珑可爱的鼻子,道:“你看你的鼻子,一看就知道是旺夫像!我不要你要谁?”柳倩乐地喷出声来,脸更是蹭进他的胸中。 丘宇紧紧地搂住她,道:“于我的内心,已经是爱你爱到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了。我想,帮高炽建立一个强大的军队,让他有一个强盛的王朝,长乐成了一个长公主,在四海之内焉不能找个如意郎君?唉,只盼她忘了我这个不该爱的人!” 次日大早,丘宇才出营帐,僧道衍已是早在纷飞的白雪中站着,雪花盖了满身,看样子是站了许久。僧道衍见丘宇出来,道:“恩,将军,找你有事!” 丘宇甚是奇怪,有什么事要他在风雪中苦候?问:“先生可是有何大事?”孰料僧道衍打起了机锋:“将军,做臣子的,有两样事是最要紧的,您说是什么?”丘宇稍微想了下,便道:“一是对国忠诚,二是尽心为民!”他不说对君主忠诚,那是他以现代的思想认为对君主忠诚是错误的,那是愚忠!难道对昏君也要忠诚么? 而僧道衍却是想到为燕王效忠,君皇富有四海五洲,国事便是君皇的家事!不由得道:“恩,极是。可做臣子的,还有一条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要功高震主,或是让君上觉得他控制不住你!” 丘宇愕然,他只想的是和柳倩快活地过着,做了燕王的女婿,难道还有什么要乱来的不成?但僧道衍想的是皇帝乃是天命所归,是天子,今有丘宇这上仙来辅佐燕王成帝业,那燕王是天子不疑!而丘宇却只是上仙,古有武则天贬洛阳牡丹花神去山东菏泽,可见天子之威,非一般神仙可抵挡!昨日丘宇出的那些阴毒之计,要他是燕王的敌人,那真是教燕王难于翻身!本想把计策呈上去,却又怕燕王采用之后,以后总要猜疑丘宇,等帝业一成,便是这好相宜的上仙遭贬的时候了!最主要的是,前日丘宇的那《沁园春*雪》,是先在驿站叫僧道衍看着了,象征等豪情万丈的词,定要教燕王起疑,今又献不作二人想的连环毒计,更是要燕王如何能安心? 僧道衍没把心中所想一一道来,只是拿出他写的折子,给丘宇看,丘宇是聪明的明白人,看了便知! 果然,丘宇接过去看了,看僧道衍涂涂划划的那些字,改来改去都是些叫燕王日后难于心安的东西。丘宇想了想,这燕王还不是想以后的皇帝位坐着实在嘛,笑道:“先生多心了。先生乃是想丘宇日后能过得安稳些,这可是要多谢先生提醒!但先生尽可将丘宇之言写上,并加些好的建议上去,只须最后写上一句话,就说丘宇有一计,可叫我王有万世不易之基!” 僧道衍一喜,道:“那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本想问丘宇的,但这是他与燕王的家事,自己就算燕王如何信任,都只是一个臣子! 当下和丘宇别了,钻到营帐里写去。 丘宇想来这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往司徒洪的营帐走去,想问他怎么个走法。走过一个营帐,却见莫清阳与阿萝,鬼鬼祟祟地钻出营帐来,身上的衣服俱是乱糟糟的,俩人望见丘宇,刹时都红了脸! 原来昨天到了这营地里,丘宇和司徒洪等人研究这佛朗机炮,莫清阳则被柳倩叫来,搜刮了一通,等他叫苦连天地走出去,却见阿旺来找他,说是要谢谢丘宇和他,没想到汉人中也是有看得起苗人的,并还为苗人抱不平,本阿旺早都知道莫清阳是是一代名医,遂送了他好多苗家珍贵的药材! 哪知莫清阳见阿旺送来的药材大都是些壮阳助气的好药,这色鬼不想别的,第一个念头是就配不伤身的春药!那日他被那骑小花驴子的红衣姑娘揍了一顿,以后还见了她,这大仇就得……嘿嘿嘿嘿……小娘皮,等着吧,等莫大爷找你算帐的时候吧…… 于是莫清阳写了张“请勿打扰”的纸条,贴在营帐门口,好叫人别打扰,接着就拿来制药的家什,咚锵咚锵地开始捣鼓这绝顶厉害的春药! 这制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直把莫清阳折腾到天黑。 自见这帮汉人是对苗家好的好人,阿萝对莫清阳等人便好起来,尤其是见丘宇与柳倩、胡来与李小蛾、张雨和王婉,一夫一妻地感情甚好,用简单的推理便想来这莫清阳也是正人君子。见莫清阳这么晚还没吃饭,跟阿旺说了声,阿旺也说那你就送饭给他吃吧,免得配药配了一整天给饿坏了。 于是,阿萝便端着汤饭送过来。她不认得汉字,于是就叫莫清阳,莫清阳听是阿萝,吓了一跳,自己可是在做春药,且药刚刚配制好,叫道:“你千万别进来!” 阿萝在外嘟起了嘴,道:“不就配药么,反正我看不懂的,我偏要进来!”于是,阿萝用力掀开营帐门,夹着风雪走进来。 莫清阳刚把药盛在盘子上,就给阿萝带进来的风吹得满帐都是! “死了,我还没配解药呢!死了,死了……”莫清阳看着满帐的春药粉末,心中大喊不妙!阿萝闻到一股香味,用力地嗅了嗅,问:“好香哪,是什么香料?”若她知道这药粉闻了有什么后果,那打死她都是不会闻的了! 莫清阳赶紧把责任往阿萝身上推:“完了,完了!我这药才配到一半,你闻到了,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哪!”说话间,莫清阳这常年做药,对药物有很大抗性的他,都已经感受到那药力的猛烈! 阿萝吓着了,正想问清楚,脚却好似软起来,身上也是燥热得很!莫清阳这胖小子此刻看来,愈看愈帅……咚地,她娇喘着坐到地上。 “我来不及配解药了……完了……完了……”莫清阳的腿却由不得自己,朝瘫坐在地上的阿萝走去…… 于是……于是…… 当药力过后,阿萝伏在枕头是痛哭不已,莫清阳哀道:“我都说了,你不要进来……”此刻之计,就是要她一辈子都莫要知道真相! “嘤——”悲切中的阿萝扭了下身子,想自己一时莽撞,就把自己的清白都贴进去了,叫她如何不伤心! 于是,莫清阳拿出哄女人的好本事,小半个时辰,便把阿萝哄得转悲为喜。 忽然,莫清阳想起情盅之事,心一惊,赶紧问:“阿萝,这个……这个……你可对我下了情盅没有?”阿萝已经是伏在他怀中,道:“我们十四岁的时候,便种在身上的,男人得了我们身子的同时……这情盅就一块会种在他身上……” 莫清阳着实一辈子都没受过那么吃惊的事,赶紧又问:“那……有解这情盅的药没?”阿萝摇头道:“没的,除非女的死了……阿阳哥,你可要按照你说的,要好好地爱我……阿阳哥……你怎么了?” 莫清阳昏了,最后一个念头是:“永别了——美女们……”他怎么能叫阿萝去死?那自己不叫丘宇唐贵和砍死才怪!完蛋了,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了…… ******************************************************** 燕王看着窗外的飞雪,又是叹了一声!年关将近,这家反落个冷冷清清! 柳王妃端着参汤,走了进来。燕王低声愤懑道:“倩儿也走了,你该高兴了!”柳王妃轻声道:“孩子们长大了,还由得我们么?”燕王默然了一会,道:“可是,你忍心看着雯儿这样下去?她一心痴恋着丘宇!唉,她瘦成那样!” 柳王妃放下参汤,想来雯儿又会是个难眠之夜,道:“我去陪着她睡吧,你早些安歇着。”燕王又叹了声,他发现今天叹气的次数,以往一年加起来的都还没今天的多!自己一个叱咤风云的名将,蒙古人见了都害怕的人物,此刻竟被对小小的儿女之事搅得头疼不已! 次日,柳王妃正和朱雯抱了暖炉,出来看雪景。看着朱雯殊无笑容,和清瘦的脸,柳王妃也不知从何安慰。 有仆人来报:“娘娘,有自称是峨嵋静心师太,及其小徒于文心,前来拜会娘娘!”柳王妃喜道:“快快有请!”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十三节 情为何物 静心师太乃是柳叶昔年还是女儿身走江湖的时候,认的义姐,一别已二十余年!这下故人相见,那份喜悦之情,真是叫她如何不开心! 谁知静心师太进来,却是脸色苍白,看来受伤极重!她身边的扶着的佩剑少女应是于文心了,柳王妃惊道:“大姐,怎的会这样?”她没想到二人久别重逢,竟是这样子! 静心师太苦笑道:“柳妹,唉,你我相逢,不想是这样!我被白莲教的妖人袭击了,好不要脸的妖人,竟拿下三滥的东西来暗算人!” 柳王妃惶然,静心师太道:“我中毒了,幸好我的徒儿没怎样。文心,快叫柳姨!”于文心甜甜地叫了。柳王妃见这于文心文静得体,倒是讨人喜爱,问了静心师太的中的毒,只是江湖一般的砒霜粉迎面撒来吸的,叫来太医医治,便是无事。 故人相见,那是有许多要说的,静心师太因伤未愈,不能出来,柳王妃便与她整天坐在屋里畅谈。 第三天,于文心兴冲冲地跑进来,叫道:“师父,我看见仙女姐姐了!”静心师太失笑道:“哪来的仙女姐姐?”于文心道:“是真的,师父!在花园里呢,还有两个丫鬟给她堆雪人,她还给那雪人起了个名字,叫丘宇,咯咯……” 柳王妃知道她说的乃是朱雯,叹道:“那是我的小女朱雯。不是仙女姐姐!”于文心道:“很美呐,美的真象个仙女!” 静心师太却见柳王妃叹气,奇问:“怎么,莫非这朱雯还有些什么叫义妹伤感之事?你的女儿不是叫柳倩么?”柳王妃的心刺痛了下,无奈道:“这是燕王与汤和之女汤雪生的,我也没把她当别的,只作自己的女儿了。唉,这孩子,喜欢上我柳倩孩儿的丈夫丘宇,难于自拔,孽缘哪!”忽然想起静心师太乃是禅学高人,只怕她能化解朱雯的孽情,好教她还回原来自在心,喜道:“大姐,小妹现在可是有一桩大难事,不知大姐可否帮我?” 静心师太见这义妹说话还是当年那狡狯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行了,想我帮什么忙就直说吧!都嫁人那么多年了,说话还是爱绕弯子!” 柳王妃道:“大姐乃是禅宗大师,这降解厄难的本事自是不在话下,如今我这朱雯小女情孽缠身,还盼大姐帮她化解。”静心师太微笑道:“马屁都已经先拍了,我哪还能不答应?先叫进来瞧瞧吧。” 燕王与朱高炽闻沈万三之子沈连城来了,喜得马上从军营赶回来,正在城门口遇着坐在马车里掩人耳目的沈连城,燕王下马恭身道:“幸得公子鼎力襄助,小王才能有立不败之基!”沈连城微笑道:“陛下客气了,自古商贾惟利是图,与陛下交易,无拖无欠,乃是痛快之事,说来倒是连城要谢陛下惠顾。” 城里人来人往,说话不便,燕王带着沈连城,进了燕王府。 进了王府,燕王便道还须精铁五万斤,方能够再打造一个神机营,沈连城皱眉道:“大明年产铁十一万斤,陛下前些时候大量用铁,已是在下倾尽全力,从各地零散收购,共得七万五千余斤,再购五万斤,恐怕还要到明年六月才有。” 朱高炽问:“那熟铜呢?”熟铜做手把口还是可以的,骑兵近战威力远比马刀甚至弓箭都要强!沈连城道:“熟铜尚可购得十七万斤。”燕王与朱高炽相对望了一眼,均知前些时候已经把钱花光了,现在朱高炽正命唐贵和即使是卖商号也要筹够一笔能买五万斤精铁的钱!朱高炽向燕王打了个征询的目光,燕王知是拿朱雯来向沈连城许亲的事,心虽如刀绞,终是权衡利益下,点了点头! 朱高炽立即笑道:“那么,这些熟铜,我们也是要了!”沈连城却不在意地道:“哦,那陛下可是几时钱货交易?”他的话已是先说清楚,要钱货两清!朱高炽干笑道:“这沈公子大可放心,我们的钱银随后可到!”沈连城不动声色道:“世子可有现钱交易?” 朱高炽道:“我已经命在金陵及各地的家中商号,一定要筹够现钱……”沈连城打断道:“陛下在金陵的商号共六家,泉州有三家,广州有两家,苏州杭州各一家,倾其所有,亦不足购买这十七万斤的熟铜!” 燕王与朱高炽反一喜:这小子,终于动心了!知道我们燕王府没钱还来,那是有戏了! 沈连城道:“但,在下却也有心要成全燕王陛下!”燕王动容道:“哦,还请公子说来。”沈连城给旁边的保镖打了个眼色,道:“建文孱弱,虽治下一年,却要天下大乱!太祖一朝,名功宿将,几近殆殁,而陛下原本就是太祖皇帝的猛将,试问当朝有谁能敌?是以连城虽一商贾,也懂得择君之道。且闻陛下得一上仙相助,称帝更是指日可待!所以,连城心存了亲近陛下之意,是以愿意冒干天之险,而助陛下购买铜铁!” 朱高炽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心道:“你卖铁卖的那么贵怎的又不说?”燕王再是道谢,并道:“还有何条件,且说无妨。”心里却寻思:漫天要价,着地还钱,谈判不二法门! 沈连城满是心机地道:“自古治国之道,重农轻商,商赋之重,几达三成!连城只望陛下得天下后,将天下商赋统一降至半成,凡国内不设关卡!否则,每过一关一卡,均要抽税,原本产地十个制钱的东西,运到别处起码要卖三十五个制钱,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燕王应下,沈连城道:“空口无凭,还请燕王画押!”那刚才下去的保镖递上一份文书来。燕王看着眼前这精明的商人,大叹自己怎么就没好好准备,落得现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将文书拿给朱高炽,朱高炽略一看过,笑道:“沈兄来燕京可不是只一会就走的,这东西可等会再细细商量。” 沈连城道:“也好。连城还有一个要求。”燕王心里已经有些不快:商贾就是商贾,贪心不足!脸上仍是带笑道:“但说无妨。”沈连城道:“连城要燕京城外东西各五千亩土地,折价做为买熟铜之资!” 后来丘宇听到燕王答应了沈连城的要求,气得直跳脚,这原本是他想炒的地皮!没想到明初竟就有了沈连城这等狡猾的房地产商!这可是后来的东市和西市啊!光是放租给商贾,就肥死了! 只不过现在燕京的地产价钱几乎可以用烂字来形容,因此这一大片地方并没给燕王换来多少钱! 燕王和朱高炽看着沈连城意犹未尽的样子,心底都升起些须的寒意,只怕这小子还没提完要求! 果然,沈连城拿出一轴画,打开来道:“听陛下广告天下,凡是能替马掌门报仇的,二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便可得陛下此女为妻!”那正是朱高炽发出去,而长乐还蒙在鼓里的画像! 燕王道:“我堂堂一个燕王,还须要说谎么?”沈连城笑道:“看货打价,亦是我等行事之法!”燕王转头对朱高炽道:“你带沈公子去引见引见吧!” 朱高炽应声带了沈连城而去,其时朱雯还在花园,看着小萝卜头她们堆的雪人,本想在雪人背后拿树枝写一首诗上去的,孰料一写便是两个字:丘宇! 朱雯恨恨地扔了树枝,只觉心里肺里又是酸酸的。 朱高炽带着沈连城正在这当儿来看。朱高炽看着张嘴惊艳的神情,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 沈连城痴痴地望着,看着,目光已是迷离,“天,这世上竟有能美于至斯的女人……”那美女似幽似怨的神情,眼里的茫然,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有什么化不开的忧郁?单是这淡淡的犹豫,便要叫我沉迷,要是我能化开她的忧郁,让她笑一笑,死也是甘心的…… 正巧柳王妃唤朱雯进去。沈连城痴痴地望着美人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于转角处,他还定定地望着,流连着那美人走去的地方。 朱高炽咳了咳,见沈连城没反应,推了推他,沈连城才惊醒过来,才知道自己见过无数美女,竟然也会失态了。 沈连城见到燕王,第一句便是说:“若陛下能赐此女予连城,这剩下的钱,连城就当是送与陛下的聘礼!” 燕王表面不说,心里却大骂:“我这女儿若按公主之大礼出嫁,岂就只这点聘礼?”沈连城若是做了驸马爷,好处多的还不是他?燕王忽然觉得打仗厉害,并不等于就能算计得过这些商人!自己要是喀嚓了沈连城以解心头之恨,都是不能,砍了他,谁来卖铜铁与军队? 但朱高炽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的谈判,又给沈连城加上了好些要帮助燕王军队购买物资等的条件。且要等沈连城交付完,才会把朱雯许配与他! 朱雯被柳王妃叫去,见房里还有一个和蔼的尼姑和一个俏丽而不失英气的小姑娘,行礼后问:“三娘,叫雯儿来可有什么事?” 静心师太向朱雯招手道:“孩子,过来坐。”等朱雯坐下,细细地打量了会,问:“孩子,满面愁容的,可是为何?” 朱雯心想你一介尼姑,可会知道,这人世间情能愁断肠的滋味?但这尼姑仿佛温暖得很,就象自己最亲密的人。 而静心师太已经从柳王妃口中得知她的情事,只消再问多几句,朱雯终伏在静心师太的怀里哭起来。 柳王妃看她又哭了,向静心师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要好好劝解,静心师太点点头,柳王妃拉着于文心便走开了。 静心师太安慰了好些时候,见朱雯之悲切,当是郁郁了许久,忍不住也掉下些清泪来。 朱雯把自己的事说了,望着静心师太。静心师太爱怜地替她擦去泪水,叹道:“你可知道,丘宇为何选择柳倩?”朱雯低声道:“那是他一心一意罢了,若他不是专情的男人,我又何苦爱他来着?” 静心师太摇头道:“不,雯儿,你错了!” “我错了?”朱雯惊奇地看着静心师太,我错了?我错在哪? 静心师太叹道:“世间万物,若不主动,即是万丈巨石,也要被风雨所侵蚀!柳倩之所以得丘宇之爱,那是她会主动地去爱所爱之人。而你只是等着,守着,盼着,希望那个男人来找你,来爱你,你只这一步,便是输了!” 朱雯的眼澄亮起来,以前的阴郁,仿佛在这一刻散尽! “你想得到,你就要抛开面子,你不是公主,你是希望得到爱的女人!你要勇敢地去问他,爱不爱你,哪怕是他拒绝你,起码你知道最后的答案了,你就能抛开了!” 静心师太的话,象凿子,把朱雯阴郁的封闭的心扉,一点一点地打开! “你这样是在被别人摆布你的命运!你为何不能象柳倩一样,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命运?”当朱雯听了静心师太的这句话,就开始向她学武。 “我要向丘宇证明,我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我一定会站在你面前,直视着你的眼睛,问你,你到底会不会爱我?”朱雯提起了剑,边练边想! 未十日,静心前来向柳王妃道:“义妹,我倒是很想收雯儿为徒!她的资质,只怕以后武学上还要远胜于我,峨嵋这一代,亦惟有她能光大我门!” 柳王妃失色道:“她乃是要做公主的,岂可出家?”静心师太惋惜道:“唉,此层贫尼亦知。看来,我只能收她为俗家弟子了。”柳王妃道:“好吧,我想,燕王也会答应的。”静心师太道:“我可是要带她上峨嵋的。”柳王妃想朱雯避开这祸乱的尘世,或许还要好些,道:“只要时常让她回来探亲,燕王应该是肯的。” ; 第十一章 草原之行 第十四节 草原行 丘宇很想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只可惜他不能这样说,刚说了“恩,你们起得这么早啊?”又觉得大是有语病,好象要叫他们回去再睡多会似的。 更不妙的是,唐贵和也是跑出来找丘宇,也看到了莫清阳和阿箩,四人尴尬地站了会,还是丘宇先反应过来,大声地问唐贵和:“唐兄,找我什么事啊?走,边吃边说吧。”说着把他推开了。 唐贵和走到一边后苦笑着摇摇头,道:“三弟也真是的,这节骨眼上还弄出这事来。”丘宇道:“这等会再和阿旺他们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唐贵和道:“世子现在急需银钱购买精铁,要我们设法筹集能购买五万斤银钱,唉,哪有那么多的钱呐?把商号全卖了都还不够的!” 丘宇昨日已知朱高炽造火器一事,再要买精铁亦属平常,脑袋里马上活动开来,想后世是怎么样套钱的,才想了一会,便笑问:“世子可是几时要这钱?”唐贵和道:“正月能要到最好,三月四月,只怕都要开战了。” 丘宇笑嘻嘻道:“那来得及!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又二十二天,唐兄,我有两计,保你一个月内筹到钱,说不定还有多!” 这一说就是说到中午,期间丘宇还叫柳倩拿了些东西来。快吃饭的时候,唐贵和狐疑着走出来问:“这样行么?”丘宇哈哈笑道:“这年头,有几个不贪心的?有几个不想发财的?你就放心去做就是,决计亏不了!”并借给他一千两银票做经费,要他如依法成了,便要归还,如有超越,按成分钱! 才吃完,阿旺来找丘宇,众人已经知道莫清阳的事,虽想笑,只是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和阿箩好上,脸上俱是肃穆。 莫清阳没敢跟谁说,阿箩也只是对阿旺说了自己不小心闯进去,没想到莫清阳正在配药,那没配好的药给自己带进来的风给吹搅和了,飞得到处都是,结果就……就……那个了。十句话中,倒有五句是说自己不应该,教阿旺无从生气。 阿旺征询道:“阿箩乃是我苗家的孔雀,她的爷爷曾经说过谁要是想娶她就必入赘她家……”莫清阳这会可是吓得不轻,那不是要永远呆在苗家? 幸亏阿旺又道:“莫公子乃是汉家的名医,我想这不会辱没了阿箩,只须回我苗家大婚,之后带着阿箩就是,没一定非要呆在我苗家。唉,苗家乃是清苦之地,莫公子决计不习惯的。” 当下大伙就开始商量这婚事,丘宇和唐贵和都有大事在身,那是去不了,反正张雨和胡来两对夫妻左右无事,就由他们带着礼物去苗家就是了。事情商议完毕,阿旺与胡来一干人等先起程去苗家,带着怎么也看来不象欢喜的莫清阳去了。 莫清阳走的时候,对唐贵和道:“大哥,我可是舍不得你们哪……”他居然真的哭了,说实话,这大概他十数年来,最真心的话。胡来安慰道:“唉,三弟,你结婚了,其实是件好事,起码我们不用担心你的衣食住行,恩……恩……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么,这个,有老婆之后,那种感觉,是真正的满足,恩……我包你欲仙欲死……再说,你这色鬼还有春药……” 僧道衍已是用八百里快马将信发出去,见了丘宇,问起行程,丘宇道:“若先生无事,还望先生随我出大同一趟。”僧道衍奇问:“所去何事?”丘宇诡笑道:“既叫蒙古人发财,又叫蒙古人不安!” 既是要僧道衍随行,那他也乐得安心,且丘宇还要带着司徒洪一干人等去。 僧道衍见着唐贵和的时候,唐贵和正拿着一张清单发愁。僧道衍凑过去看,只见他写着要染坊的工匠、织篾匠、制胰匠等二十余名,另外鸡毛、红樱、羊脂等杂七杂八的事物竟有三十来条,晓是他见多了事,此刻也不知道唐贵和要干些什么。 唐贵和道:“恩,丘宇说,世子买铜铁的钱,就靠这些东西了。”僧道衍想丘宇行事,向来神鬼难测,不如不想的好! 去大同的路上,丘宇又想到世界上最早的多管火箭炮,于明初时发明,比欧洲各国正式使用火箭炮早了五百多年。这种多管火箭炮就是利用独轮车装载和发射火箭的“架火战车”。 这种世界上最早的多管火箭炮,是在人力独轮车上装有6个长方形箱体的火箭发射器,它像6个大蜂窝排列成上、下两行,共载有火箭160支。这种火箭发射器和“火龙箭”、“一窝蜂”等多发火箭的结构和特点相似,都是将火箭预先装在发射筒内,而所有火箭的引火线都联在一起,形成引火总线。发射时,点燃引火总线,火箭就犹如条条火龙,一齐从发射筒内喷出。刹那间,火闪烟飞,声如雷呜,直向敌阵地冲去。 明架火战车模型:长120、宽52、高87厘米。这是一种独轮车装载火箭的战车,前有绵帘,需要时可放下挡铅弹,车两侧设置六筒火箭,计160支,火铳2支,长枪两支,此车由两人操作。 架火战车虽然看起来简陋粗糙,但它体轻灵活,使用转移都很方便。打仗时,三个人即可操作。其中一人负责瞄准指挥,兼管推车,其他两个装填弹药和点火等,协同作战。 在架火战车的发射筒上方,有一卷起的棉帘,它是一种防护装置,相当于现代火炮的防盾饭。当冲锋或转移阵地时,为了防止敌人的箭矢射伤炮手,将棉帘放下来。发射火箭时将棉帘卷起,简便实用。 另外,在车的两侧还装有火铳和长矛各两支,以配合火箭炮来杀伤不同的目标;必要时,还能用来同敌人白刃格斗,进行自卫。 架火战车既有类似现代火箭炮威慑敌人的齐射火力和快速转移的机动性等特点。又具备现代战车在火力、机动性和防护方面的一些基本性能,因此它在兵器发展史上zhan有重要地位,也是我国在火箭炮方面的杰出创造之一。 当下画了图,细细附了说明及造法,又想制枪炮时速甚慢,还画了脚蹬弩的图和造法,一并叫五个军士带回营去。 (注:脚蹬弩的样式,可看张艺谋的《英雄》,那攻打陉城的场面便是。战国时期就有脚蹬弩?张艺谋的《英雄》也太夸张了!汗!) 脚蹬弩适合宽阔地带的正式战役,射程达千余步,两人合作,一人蹬弩,一人上箭并辅助瞄准,熟练的军士能于二十秒内发射七支弩箭。 司徒洪带的一百人,算起来都是能识文断字善于钻研技术的“高等人才”了,每天的行军之余,丘宇开始讲授火炮的瞄准及操控知识,如三维标尺的设定,统规(测量火炮仰角用的仪器),火yao包的测用量,弹道学,矩度(测量敌人距离用)等等,看他们学得很勉强的样子,丘宇哀叹之余想着以后真得要设立一个军事学院,专门培养军事战略、技术、后勤等人才。其时明朝中后期,徐光启与利马窦合译《几何原理》经已广为人知,他还写了一系列论兵之作,有《兵机要略》、《火攻要略》等,主张用西洋火炮,选练精兵。他的弟子孙元化除协助徐氏刪定《句股义》(即几何原理)外,还编撰有《经武全編》和《西法神机》等兵学书,以及《西学杂著》、《几何用法》、《几何体论》、《泰西筭要》等数学书。把这些书提早写来,对明朝的军事力量所造成的影响,无疑将是震惊世界的! 又及,明朝军队没有经过在平原地带大规模野战的检验,更谈不上依此加以革新。这也可以说是明军中火器应用虽受重视,但始终没有出现决定性进步的原因。也因此明军的火器在世界兵器发展史上没有重要的地位。现在燕王与建文帝作战,这就要把出现平原大战了,无疑将会把热兵器时代提早数百年!自己再把水力驱动的车床等事物弄出来,制造出带连发装置及内膛线的枪炮,到时候,明朝的军队,将会称雄世界! (顺便嘲笑一下酒徒:《明》把很多先进车床的东西都一下子弄了出来,没有对工人足够时间的理论培养,凭当时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更别提制造了。呵呵,不会占vip费用的。) 可是想到这里,丘宇又是苦笑:自己不是想和柳倩避世么?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路上,丘宇还要求司徒洪等人制作一种一尺半长的,比筷子还小而两头尖的竹签,并大量收购羊毛,购买纺线车等,同时,还找了好几家蒙古族没来得及搬回草原的大家庭,共有三百余人,许以帮助购买羊群,并提供收购保证及安全保护等,还签了文书,看得司徒洪僧道衍等人极是奇怪。 尤其是这些蒙古人家庭成员大都以女人为主,教大伙更是猜不着丘宇想干些什么,莫非…… 唐贵和派了个富有收购管理经验的掌柜前来帮忙,这人也是个蒙古人,叫拉施里,是原元朝一个别契那颜的后代。(注:别契那颜兼管天文、挑选吉祥年月等事务,享有很高地位,他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由国教萨满教的首领担任。那颜,蒙古语,意为高级官员) 僧道衍和司徒洪又看到丘宇商人的一面,柳倩倒是习惯情郎多面手的样子。 丘宇带着拉施里,首先是教会那些蒙古妇女织造羊毛衣的手法,从最初的织围巾,到怎么样量身,到怎么样起针,怎么样织花,怎么样织袖子,再把袖子连到衣服上,等做上衣熟手了,又开始做羊毛裤。 这下,僧道衍和司徒洪他们,才知道那一尺半的竹签是干什么用的了,原来是织羊毛衣服用的! 这羊毛衣服做出来,首先得益的就是司徒洪这一帮军士,这又轻又薄的羊毛内衣服保暖效果可是相当好,丘宇也马上叫拉施里给这蒙古人结算工钱。蒙古人俱是大喜,这工钱可是比放牧强多了,单一件羊毛衣服的工钱,就有十三文钱!(注:明朝富强之时,一两足成色银子换四百五十文钱,一个熟手工匠的月工资是三百文到五百文左右) 可丘宇也不会让他们白占便宜,这羊毛衣服必须由唐贵和所统属的商号统购统销,不得卖于他人,违反者将会被取消加工资格。拉施里作为商号负责人,予于保价收购等,并有发展新加工家庭的权利。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丘宇所想来的新鲜事,是丘宇所在时代,养殖公司常用的“公司提供原料——农户加工——公司收购”的模式,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公司能以最小规模和资金获得最大的制造速度和利润,农户也作为专业户而提高生产效率,并和公司建立生存依附关系。缺点是这种模式只适合加工精度要求不高的产品,并产品规格质量一般难于保证。 丘宇有点哭笑不得,世界上流水线加工的高效模式,竟是在这手工业里被自己运用了,而不是工业!原本世界上最先应用流水线的美国福特汽车公司大概要骂自己了! 他把袖子、身段、裤腿、裤腰,分成各部分操作,每个人只负责一两种花色及部分,最后由连接工连接。同时,丘宇还是世界上首先应用成衣号码制,按成人的身段分小码、中码、大码,加大码,二加大码。等等,但这只是先告诉拉施里,要他以后注意该怎么做,还有男装,女装,童装等等事项。另外军队将是羊毛衣服的第一个大客户,从司徒洪他们要洗了手才敢碰衣服的程度,就知道,这帮家伙回去会如何炫耀,然后朱高炽他们的将领会如何眼红,然后会怎么想着法子叫朱高炽买…… 柳倩对丘宇竟会做衣服,还是有点奇怪的,缠着丘宇亲手为她做了全套羊毛衣服和一条围巾。丘宇有些苦笑,打小他就帮老妈缠羊毛线团,从最初简单的织围巾,到帮着织花色,即使是长大了还是很熟的。再加上丘武输入的知识里,织羊毛衫的部分居然也有…… 初到草原,着实令丘宇兴奋了好久,虽大同以北四周都只是一片白色的苍茫。丘宇和柳倩,带着拉施里,又拜访了山下好几家蒙古的牧民,表达了养殖加工的意向并得到他们欢天喜地的同意。 丘宇总共呆了十一天,留下拉施里,便和僧道衍等人往金陵出发,并带了三百条羊毛围巾,和一百五十件羊毛外套,这外套还有点意思,主要是按照丘宇所熟的达官贵人的身材所织,想着他们穿上后喜悦的神情,并带来的轰动效应,丘宇就乐个不停。 本想绕开燕京的,孰料传讯的人说长乐公主朱雯,已经被峨嵋的静心师太带去峨嵋山学艺去了。丘宇与柳倩很是欣慰,毕竟,她想开了,是一件好事。 燕王见到丘宇,第一个动作就是,把丘宇唤到密室,问那能使他有“万世不易之基”的计策,是什么?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一节 谋论定天下 丘宇没想到他有那么急,反问道:“我王乃是一代名将,宇便以将事相请。敢问我王,以王之所见,为将者,能世代为将而传家者,可有谁?”燕王不知道他想玩些什么花招,仍道:“不曾有,就是那宋时的杨家将,亦不过四代名将。”丘宇问:“那为何不能传久?”燕王已知道他就是回应那万世不易之基的话,看了这爱兜圈子的小子,道:“名将者,初时均是家中贫寒者,知苦耐劳,所谓自古英雄出寒家是也。既成功名,即至家中富豪,其子孙便无斗志,遂威猛不再。” 燕王说完,他也是想到,父亲的帝位,只传到这第三代的建文,便已是孱弱。 丘宇叹道:“恕在下直言,我王称帝后,子孙肯定是要锦衣玉食,更兼皇宫之中,只见太监宫女,这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皇子皇孙,我王可指望他们还有锐气么?” 他的话才落,燕王于这寒冬中,竟汗水涔涔!女人堆里长大的孩子,还能指望他保住江山么?丘宇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怕! “还有,太祖皇帝能心忧天下万民,日批阅奏章四百有余,想来我王日后也能如此,但日后,其子孙,还能承受这苦么?能保证,其子孙只想到皇帝的权威,却不想这皇帝要为万民负责的辛劳么?”丘宇慢慢道来,说得燕王沉默不语。 燕王良久才道:“本王就要担心这些才问你的,你那良策,快快说来!”丘宇道:“有两策。”燕王盯着他,原先这小子是说有一计,现在又变成两策,只怕是上策下策的,道:“都说来。” 果然,丘宇道:“现有上下两策,下策则易于实行,上策,则是看我王可有这胸襟气量了。”燕王欢喜得手都有些抖,这小子似乎从不叫人失望,道:“下策如何,上策又如何?” 丘宇道:“下策者,恩,若见养尊处优的后代难以承担大任,可要是又不想嫡系子孙被旁系取代,而所有继承人都不肖,则可于皇族中挑一贤能者,设立为摄政王,再选一亲近者,不一定要是皇族之人,作为辅政王。辅政王的作用,是等嫡系之后有贤能者,则辅政王便去辅佐他,顺理成章地从摄政王手中取回大权。若是嫡系三代都没出现贤能者,那么,摄政王就可继承皇位,反正,这摄政王亦是我王之后代,权力仍是在你的后代手中。这样一来,既给了皇族中旁系子弟夺嫡的机会,同时又给了嫡系最大的权力保障。试想,大权被夺的太子,还不懂得好好抚育后代,以夺回权力,那就还不如让位给贤能者算了,可也没几个太子会那么笨,都不若奋发苦心。” 燕王不语,细细想了一会,盘算着,要是自己将丘宇之言设立成一道铁规矩,倒不怕这权力被朝臣篡位,无论谁争来争去,都是自己朱棣的子孙在做皇帝!但这一来,难免做旁系的整天盯着摄政王这位子,而做皇帝的,也整天要提防着旁系。但皇族之中,这等互相倾轧之事,历来在所难免! 丘宇道:“之所以是下策,乃是,孙子,曾孙还仰仗着遗威不敢改,但以后的就难说了,百十年后,万一哪个子孙做了皇帝,把先皇的遗命擅自改了,只得嫡系有皇位继承,这……”丘宇把话说到这,也够清楚了。燕王一惊,自己都是篡位来着,且不说嫡系子孙会改,就是那摄政王做了皇帝后,找个理由改了,也是寻常,但自己又找不到良策,要不,也就不会找丘宇来商量只好事了,简直就是外戚干政!道:“那,上策呢?” 丘宇笑道:“那就请我王做个清闲的皇帝!”丘宇想好了,那就是要燕王来个君主立宪!但这要先留个可以以后改动的暗门,然后再慢慢地,借助刺激出来的商业文明,去推动这历史的转变! 燕王压着内心的狂喜,这小子,老爱把紧要的话留在后头说,叫人干着急!道:“快快说来!” 孰料丘宇又是问道:“请问我王,圣人所说的君轻民贵,这是否是正确的道理呢?”燕王心想我还敢反对圣人么,道:“这自然是正确的。”丘宇又问:“唐太宗李世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也对吧?”燕王强忍着气,道:“那自然也是对的。” “那,我王觉得,一个好的将军,对手下,要怎么管?是把事情交代下去呢?还是事事都要自己来做?”丘宇似乎感觉不到燕王在压制自己。燕王道:“知人善用,让手下尽可能历练。正如你以前帮我治军时所言,若事事亲为,下属不得历事,还生怨隙,恐上司疑其有异心。不若让其多劳,明赏功劳,若有罪过,亦不姑息。并使之觉在军中,大有奔头。如此,将不累,军心定。做将领的,不一定会比属下做事更聪明,也不一定做得比属下好,令各司其职,便是做将领的职责。” 丘宇没想到燕王对自己的话还记得那么清楚,那这事更是有门了,道:“这清闲皇帝的意思,就是望我王以后把事都交代下去,而不是太祖皇帝般,做个辛苦皇帝。”燕王瞪着丘宇,丘宇看燕王的眼神就知道,要一个皇帝完全相信朝臣,那是不大可能的,笑道:“历来,做臣子的,首要学会的,乃是欺上瞒下,洪武皇帝之所以用锦衣卫监视朝臣,这效果有多大?” 燕王本恼气的心,这会立时冷下去,历代的皇帝,和臣子总有一种微妙的关系,臣子怕皇帝不高兴而废了自己,总要报喜不报忧,且尽量瞒着皇帝获取利益;而皇帝也不信任臣子,总要依靠各种手段,去了解臣子是否忠心,但又不得不要依靠臣子去统治。洪武帝设立锦衣卫此举,亦是不得已,而锦衣卫因为是皇帝亲信的缘故,常常仗势欺人,自己也是厌恶有加,但想到自己以后真做了皇帝,不这样做,恐怕也很难。问:“依你说,要怎么办?” 丘宇道:“当官的一举一动,直接受影响的,还是老百姓,若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为自己的利益,而监视着官员的行为,而官员若是不能替百姓做好事情,平庸、贪污、舞弊,刚愎自用等,百姓便可撤换掉他,那做皇帝的,岂非要省很多事?” 燕王马上想到这贱民如何能监督官员?脸上顿时露出些不快。 丘宇习惯了平等思想,哪想到燕王想的尽是些贱民思想?其实,君轻民贵的口号,只怕历代君皇,都没当过一会事。而丘宇却正想从这方面着手,问:“我王之想,是家天下,还是国天下?” 燕王这会已经懵了,没想到自己的这女婿原来是个装疯卖傻的假笨蛋!以前那顺从乖巧的家伙,叫打仗就打仗,叫去赴武林大会就去武林大会,这会成了咄咄逼人的聪明人! 丘宇也知道,那以后平等的思想,即使是燕王这当世豪杰,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弄清楚的。 燕王心里虽懵,脸上仍是不露声色,问:“此问何以出?”丘宇这会很想喝杯茶,但岳父大人都没茶喝,自己也只好舔干唇,道:“我王可有感觉,只要是我汉人统治,不论刘邦的汉朝,司马炎的晋朝,还是唐太宗的唐朝,宋太祖的宋朝,那都只是改朝换代而已,然五胡作乱,安禄山造反,蒙古人建元,都被汉人视为亡国。” 燕王称是,心里已经滴滴答答地盘算,丘宇这下子想说些啥。不过,这小子叫自己假蒙古黄金家族之后,那不是叫汉人亡国?岂有此理!这条须得等会好好与他算计!不过这小子说的也是道理,不论秦汉,还是唐宋,汉人说起来,都好象是自己祖宗似的,换朝就换朝了,反正是炎黄子孙当的皇帝,都是汉人,这等改朝换代,仿佛是自己家里兄弟闹分家。但其他族的就不一样,那对汉人而言,确实是叫亡国! 丘宇接着道:“这就是国天下,其实老百姓不介意是谁做皇帝,刘邦也好,唐太宗也好,宋太祖也好,洪武帝也好,只要能叫他们吃饱饭,过些安乐日子,那就是好皇帝。”燕王默然,没想到丘宇还是极好的孺子,拿出圣人的道理来,好教自己不能反驳,顺着他的道,着了他的圈套。 “而家天下,那是君皇把天下当作自己的家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恕宇直言,洪武帝就是因为家天下,才致有今之大乱,建文没错,燕王没错,错在太祖!”丘宇知道这话必叫燕王震怒,仍是直视着燕王。 果然,燕王须发直竖,若非是密室,只怕屋瓦纷飞,怒骂道:“小子胡言乱语些什么?敢辱及先皇?”丘宇倒不怕燕王,打自己打得过,骂自己还占着理,道:“刘邦分封天下,导致诸侯割据,已叫后来人不敢再分封王土,以免内乱。今太祖还怕外姓夺权,只封嫡系疆土,才有多久?便演变成了诸侯之乱!这就是一心把国家当家产的后果!” 燕王大怒,“镪”拔出配剑,指着丘宇骂道:“自古忠君之事,食君之禄,小子却来胡言乱语,诽谤皇家之事!”谁知丘宇却轻笑道:“看来我王是误会宇的意思了。宇的意思,乃是叫我王把事情放下去,做个清闲皇帝。天下的事有天下的官员担当着,而官员又有老百姓监督着,做皇帝的,只须想想以后发展的大计,做些重大的决策,便是了。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生活,官员有官员的生活,自然,做皇帝也有做皇帝的生活,若是哪个冤案要皇帝过目,哪个县的粮食不够要皇帝调拔,做了皇帝还要操劳官员可以做的事,还要比官员辛苦,这皇帝就过得太乏味了。” 燕王的剑缓缓放下,原来这小子说的是这等意思,道:“那你说,这清闲皇帝要怎么做?”话才出口,就后悔了,自己堂堂一个皇子,竟要问这当官都还没多久的家伙!还有,自己起事之时,考虑到其他王的反应,并拉上那么一两个来参与造反,遂以复太祖旧制为名,按丘宇的意思,那是这分封制以后是不能实行的了。 丘宇还是反问道:“历来,开国君主所创的制度,总是能好好传下去吧?”燕王道:“不错,历代以来,都没见敢擅改祖制的。”丘宇点头道:“那就是说,一个好的制度,总比一个君皇的统治要长久;一个好的制度,才是保证统治的基础!” 燕王眼一亮,那丘宇是说,要使用一种能保证他朱家长久统治的制度,以制度保证统治! 这会可是嘶得他情不自禁地拉住丘宇道:“这制度是怎么样的?”丘宇微笑道:“这制度,必须考虑到最坏的事情发生,即:臣子可能不忠,而发生欺上瞒下的行为;以后的皇帝可能无能,而肆意妄为。所以,这制度必须尽可能地限制官权,也尽可能地限制皇权!而给予老百姓最大的监督权。” 燕王怒气又起,暗想这做皇帝要是无掌握天下生死之威,要来何用?可转念便想到宋朝的钦宗徽宗英宗,自以为英明,结果一败涂地,思及此处,心又冷下,不得不想丘宇这话也对。 丘宇道:“我王还须些时日,才能夺天下,这制度,倒也还不忙着出来,只望我王,现在就能把赋税商税降下来。而这制度之事,以后我王找个地方,先试行,有把握后才全国推广。”燕王暗里吃了一惊,怎么他与沈连城的想法同出一辙?却不知道,沈连城乃是想着自己的利益,而丘宇则是想早些促壮商业文明,进而催发资本主义萌芽,走向良性发展道路。下边的建议,倒是极好,先试着,莫要出大乱子。 明朝的赋税,官府要办些什么事,如打仗、举办节庆活动,都是要先从商家摊派,商家无奈,亦只好提高货价,把这摊派成本算入商业成本中去,造成的后果是老百姓辛苦劳作出来的东西不值钱,加上商税之重,关卡的盘剥,经过贩卖往往老百姓买得起的又不多,反造成恶性循环!是以儒生的重农抑商,其实是最要不得的伪道学!只想老百姓有粮食吃,自己织布穿就可以了,却不想种棉者无粮,种粮者无棉,无商之从中流通,读圣贤书的也要完蛋?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二节 草原来使 丘宇对燕王接不接受这暗藏着君主立宪的建议,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只要自己能促使商业文明壮大起来,就行了。新势力羽翼丰满的时候,是一定会找出代理人来统治的! 看来今天的新思想灌输,就到此为止好了,一时半会的,燕王这想当皇帝的家伙不可能那么快转过弯弯来,毕竟,手握生杀大权的滋味,是他的所想!倒是朱高炽,把自己的一套君主立宪经验告诉他,那小子接受的可能最大,虽狡猾讨厌了点,但年轻人善于接受新事物的优点在他身上也是特别的强烈。即使以后两个家伙都没同意,那么,掌握了地方经济的新势力,会推翻不与之适合的上层政治建筑!经济决定政治,呵呵,丘宇想起来就爽! 接下来,是该告诉燕王,怎么去控制军队了。 丘宇道:“眼前该要着眼的,乃是军队如何忠于国家而决不叛变!”燕王的心思马上就转了过来,那要当上皇帝才干的事,就过等做了皇帝之后再去烦恼吧!作为一个将领,自然知道军队忠心的重要性;而作为一个谋朝篡位者,更明白,自己是靠军队夺权的,就要防着以后军队再来夺权!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不就是怕别的将领黄袍加身再兵变! 思及此处,燕王只觉丘宇这女婿真是做对了,太对了!……就一点不好,怎么就对那做过公主的雯儿毫无爱意呢? “你可有何高见?”燕王的手都欢喜到颤抖了! 丘宇照例又绕起了弯子,不过燕王觉得那弯子也绕得不错,起码自己有他的实例做对比,想知道的都明白些。 “自古将领成材,莫不是父传子,师传徒,更多着乃是上一代将领,亲自己挑选将才,长年征战,言传身教,方培养得良将!是以将领莫不对授业者以誓死相报。”丘宇说到这,顿了顿。 燕王对这可就感触极深,自己能造反,靠的还不是以前打仗带出来的将官! “可是,这又非常的不好,以至派系丛生,稍不注意,便是哗变,且往往作战派遣,总是先要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理顺才敢用人,其中弊端,着实烦多。且每一将均有自己的特色,开平王常十万,作战勇猛,所带诸将均是暴烈之人;而韩国公李善长用兵诡异,手下能者亦多奇才之辈,虽分之则每一人皆不可担当大任,但合则奇谋百出,教人防不胜防。”丘宇说得兴高采烈,根本就没要看着燕王,与之讨论的意思。 燕王看他句句说到点子上,也懒得吭声,让这小子说下去。自古君皇首要之务,还不是安抚老百姓,而是牢牢地掌握住军政大权! “如此一来,授业之将强,则所带之将强;授业之将弱,则所带之将亦难有作为;授业之将忠,则所带之将也忠;授业之将反,则所带之将易与随之反。培养一将,所费时日甚多。且授业者,多是言传身教,并无多少总结作战的兵书写出来,如此一来,在太平盛世之时的将领,殊乏应战之才,等外族入侵,后果只是等着灭亡罢了!”燕王闻言又是一惊,臭小子,你今天已经吓着你岳父大人好几次了! 但思秦汉唐宋,哪一朝不是在最强盛的时候,外族的铁骑,就万里奔袭而来?宋朝更是落得逃窜到海南跳海灭国! 燕王摆手道:“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你还是把你的妙计说来,好教我心安!” 丘宇见燕王又已入彀,笑道:“若是所有的将领,都是您的学生,都是你选拔出来的,都是只能效忠国家的,你说……”话说三分,让人细细回味,那才是至高的境界! 燕王先是一呆,接着一拍大腿,高叫道:“妙啊!”可妙完了,自己也还是不可能带着举国之将,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边,丘宇的话,还是在放屁!骂道:“快把话说完,别老是留点尾巴吊人胃口!” 丘宇笑眯眯道:“成立一个军事学院,你就是院长!所有的将领,必须要在这个学院里读各类书籍,学习各种作战的方式手段,还要获得您亲手签字的毕业证书,方能毕业出来做一个合格的将领!如此一来,能有统帅才能的,都是您的学生,都会向你效忠……” 燕王呼地站起,这主意太高明了!兴奋得他搓着手,脚要不停地走才好!虽然军事学院、毕业证书这名词听来拗口,却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丘宇看燕王的样子,恐怕小孩子得了一吨的水果糖都还没他开心! 看样子,这话暂时是没法子谈下去的了,得给时间让燕王理顺思路,道:“还请我王,闲暇之时,就把历年所战,及对古时的战争,做个笔录,并加以详细的注释,说明这样打如何好,或是如何不好,还有什么更妙的法子应战等等。” 燕王乐得嘴合不上来,欢喜道:“成,成,依你的!”忽然想自己是他的半个老子,何来对他客气?幸好此刻丘宇又成了乖女婿,站在他后边,恭敬地躬着身子。 才出来,朱高炽和僧道衍都是满脸的凝重,朱高炽道:“父王,蒙古的坤帖木儿汗派五皇子阿赤呼来提亲!要父王嫁一个公主给他,坤帖木儿汗才肯借兵与我们!” (注: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以朱元璋为首的农民起义军会师大都(今北京),元顺帝北退上都开平(今锡林郭勒盟正蓝旗东上都河北岸)。至此,元朝在全国范围的统治结束。翌年,明军进逼上都,顺帝退守应昌(今赤峰市克什克腾旗达里诺尔湖西岸)。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夏历4月,顺帝死于应昌。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继位。5月,明军攻克应昌,爱猷识理达腊北走和林(今蒙古共和国鄂尔浑河上游东岸哈尔和林)。次年(公元1371年),改年号为宣光,国号仍称大元(史称北元)。后六传至坤帖木儿汗。明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坤帖木儿汗被杀,鬼力赤篡位,自立为汗。此后明人称其为鞑靼。) 这会轮到丘宇吃惊,应该说他吃两惊:一是没想到燕王采纳建议之快,在自己给了建议之后就向蒙古借兵了,想来那冒充蒙古黄金贵族的事,他根本就没多少在意!二是这阿赤呼怎的来这么快?和林到燕京,不下千里之遥,定是早就在旁虎视眈眈了! 燕王的脸色也是凝重起来,自己的女儿嫁的早嫁了,柳倩也许给丘宇这小子了,而长乐公主朱雯,也随静心师太上峨嵋山学艺!哪来的女儿给他提亲?只得道:“走,先去招呼客人。” 丘宇自是随着去瞧热闹,好看看那阿赤呼是什么东东。 到得大厅里,却是杀气腾腾!那阿赤呼带了十八个护卫,个个护卫腰挎马刀,身挽雕花长弓,背一壶花翎箭。本来会客之道,客人身配一些装饰的佩剑尚情有可原,可护卫一般是要在客厅门外守侯,不得入内。但现在阿赤呼非但全身披挂,就差铠甲披身!连他的护卫,全都在客厅里! 阿赤呼的身材,要用非常魁梧来形容!他脸上有些伤疤,上唇留着蒙古人常见的翘胡子,浑身散发着常年征战所造成的不把人当人的杀气! 丘宇随着燕王等人走在最后,燕王先是和阿赤呼看来场面热闹地打招呼。阿赤呼细细打量着燕王,燕王那粗壮的身躯,倒确实有几分蒙古人的剽悍。 正是愈怕的就愈来,阿赤呼道:“听说陛下还有个美貌胜过天上的仙女,模样纯洁过草原上的白鸽花的女儿,阿赤呼不才,还想请陛下赐婚,好让我们草原上的男儿相信燕王陛下的诚心。就请陛下把你的女儿,叫上来,让我们草原上的雄鹰们看看可是有多美丽!” 朱高炽抢先道:“可我们也要按照礼仪,行那三纲五常,我们汉家,须是……”阿赤呼打断道:“错了,是我们大元黄金家族!陛下是我蒙古人,这当是要按照我们蒙古人的礼节来办事!” 燕王马上道:“公主外出赏雪未归,还请阿赤呼王子少安毋躁。”又对朱高炽道:“阿赤呼王子远道而来,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晚上再行开宴,到时候再叫公主出来作陪。” 阿赤呼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道:“好。”说罢便去。朱高炽连忙引路。 转入后厢房,阿赤呼一行恰巧碰着娟儿带着丫鬟出来。娟儿乃是丘宇之义妹,燕王府上也不敢把她当丫鬟,除了朱高炽朱安等几个,更没人知道娟儿乃是青楼出身。 阿赤呼见着娟儿,顿时立住,那呼吸都仿佛要停下,莫要惊动美人的好。娟儿见一行蒙古人,尤其是面前的小胡子更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看,羞赫中拿起广合袖遮了脸而去。 阿赤呼的眼禁不住要随着美人的身影而去,大漠之中,女子豪放,更因要放牧,几乎都是晒的皮肤微黑,哪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动人?娟儿本就是美貌无双,直叫阿赤呼恨不得马上把心献出来! 朱高炽见阿赤呼看娟儿看呆了,心里头马上生出一计,且欢喜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等了好久,阿赤呼才省起自己竟发呆了,连忙问朱高炽:“这美女可是谁?” 朱高炽躬身道:“乃是在下未嫁的舍妹,以后可是要赐号安国公主的。”安国公主,乃是外嫁和亲的公主,方有此荣耀称号! “哦……”孰料阿赤呼只是应了声,并没有反应过来。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三节 安国公主 傍晚,僧道衍特来找丘宇和柳倩。 丘宇笑道:“先生这会神气十足,看来中午喝酒耍诈,没喝多少。” “不,道衍前来,乃是有我王和世子的一番请求。”僧道衍合十道。 丘宇和柳倩相对望了一眼,想不出有什么事是燕王和朱高炽说不出口的,均是猜不透他所来何意。柳倩道:“还请先生快讲。” 僧道衍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道:“世子想……这个……把将军的义妹娟儿,作为安国公主的身份,嫁给阿赤呼。”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丘宇和柳倩都不免大吃一惊!要是阿赤呼知道了真相,怎么办?还有,娟儿同意么?再说,以娟儿的身份…… 丘宇本想立刻就大叫拒绝,但马上想到王昭君,也不就是宫女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的!他和柳倩都不是不知道阿赤呼来的目的,若燕王没女儿嫁还真是大麻烦!丘宇呆坐一会,想还有一个时辰,那晚宴就要开始了,无力地挥手,让柳倩去找娟儿来。 柳倩找到娟儿,问:“好娟儿,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娟儿奇怪地望着柳倩,还只道是自己喜欢丘宇的事,给柳倩发觉了,马上脸一红,但想到丘宇是只娶柳倩的,否则还有一个长乐公主等着他娶,这,只怕没自己的好事,顿时脸又失去了血色。 “娟儿如此出身,能有个娶自己的,也就不敢奢望什么了。只盼日后能常见着哥哥嫂子,也就心满意足。”娟儿低声道。确实,明朝虽没清朝礼教严防之甚,但青楼女子能被人纳妾已是不错,若有明媒正娶,那简直是无上的荣耀了。 柳倩见她这样说来,心中暗喜,道:“我父王希望你能以安国公主的身份,嫁与蒙古的五皇子阿赤呼做正室王妃!” 娟儿听来犹如晴天霹雳:那岂不是要她远嫁蒙古,从此与丘宇等人天隔一方?只怕就此分离,永无相见之日!虽与丘宇等人相处尚不及半年,但他们没把自己当下贱女子,而是当亲妹妹的感觉,将是她终生难忘,也最难舍弃的情愫! “嫂子……不要……我不嫁那么远……我不嫁蒙古人……我不嫁,不嫁!……”娟儿想一答应便是要离别,吓得大恸,扑到柳倩的怀中。柳倩说起来其实大娟儿不多,安慰起来力不从心,且亦想硬要她为燕王的利益牺牲,也太…… 柳倩安抚了她好久,硬起心肠道:“娟儿,要是你能你一人之身,换来我大明数十年的平安,你会做么?” 丘宇心中阴郁,他知道,柳倩和娟儿说了,她一时会想不通,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答应的。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哥哥,是不是做的太绝了些?娟儿一生本就孤苦,现在还要她为燕王的江山付出,自己,是不是……也罢,她要是不愿嫁,说什么自己也不能让她不幸福! 没一会,有下人来请丘宇赴宴,并说要请娟儿小姐也一块去,丘宇料想娟儿没那么快就接受,苦笑道:“你先赶紧回复世子,就说小姐身子不适,来不了。”那下人唯唯诺诺走了。丘宇暗奇:怎么要那么早开始晚宴?只怕没什么好事。 及至宴席,众主宾已齐,阿赤呼的十八护卫,齐刷刷站在他身后。客人先来而主人后至,那是有不敬之嫌,丘宇立即先告罪。 阿赤呼据傲叫道:“安国公主呢?她怎么没来?”朱高炽正要说公主身子不适,却有人报公主前来。袅袅倩影,不正是娟儿? 燕王大喜,招呼道:“我的孩儿,快来爹爹这里坐。”娟儿乖巧地道:“是。”便在燕王身边坐下,心道:“只因事有求,从此青楼女子座上宾,他日远嫁作王妃!”悄悄瞥了眼丘宇,心中的酸楚,哪是一言两语能说清道明!但教能让丘宇欢欣,她便是入那魔窟,又是何妨?她的命本是他救的,远嫁作王妃,也是天大的福分了,胜过做别人的小妾,或是年老色衰终被弃。 强作欢颜,乃是娟儿熟悉之事,但她也知道这会不能作出太欢喜的样子,不然,一个知道自己要远嫁的公主还那么开心,就露马脚了。仿佛勉强一笑,坐到燕王身边。 燕王笑道:“我这小女,性子贤淑恬静,不怎么爱说话,还望阿赤呼皇子莫要见怪。”他这话说来,既是怕娟儿没见过王公贵族的场面,又是怕这青楼出身的娟儿脱不了妓女习气,言多有失,是以先行掩饰;又是提醒娟儿,不要乱说话。 娟儿哪能不会意?举杯向阿赤呼道:“小女子先向五皇子敬一杯,愿五皇子福寿绵绵,两国世代交好。”阿赤呼见美人敬酒,不免心中荡漾,竟站起身来,道:“阿赤呼谢公主!”连那杯酒,都是直着脖子倒下去的! 燕王却不免有些气:自己一个堂堂燕王,这小子还没站起来敬过酒呢?倒是现向这妓女敬酒了! 朱高炽见娟儿聪慧,无限欢喜,料来以后比嫁个真公主还划算,才想说些贺喜的话来,娟儿已是道:“近日风雪甚重,小女子身子不适,不能久陪,还望五皇子莫怪罪。”阿赤呼恭敬道:“那还请公主先歇息,公主的身子要紧。”娟儿谢过,告辞下去。 燕王对娟儿如此识相,大是满意。只丘宇看见她离去时的那一丝幽怨!丘宇心一痛,又是涌起那无奈的苍凉! 当下,朱高炽便议起婚期,与阿赤呼约定明年五月成婚。既然不是嫁自己的亲女儿,燕王自是落个爽快,并约定再借兵一事。 朱高炽举杯敬贺:“有五皇子出力,我军必将大胜!以后,我们也必定会让五皇子有封疆沃土,称雄草原!”阿赤呼焉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但要是自己能坐上草原的皇位,当一个呼应天下的可汗,那滋味也着实叫自己砰然心动,笑道:“承情,承情!” 丘宇跟着说了些贺喜的话,忽然想到以后发展的事来,要让以后的资本主义好好发展,自己就要先清除掉些传统经济的障碍。他想起后世的社会,算来,一个国家真的想要富强发展,还真的要抛弃好多传统经济所带来的障碍!比如美国,这移民国家从一个蛮荒大陆,到被人剥削的殖民地,实质上是从一无所有发展起来的,之所以能发展起来,而不是它的老母英国称霸世界,那是它没有传统经济的禁锢和封建势力的约束,它能接受所有新事物,虽然它要付出摸索适合自己国情体系的代价,却无疑在发展壮大的时候,少了许多传统经济政治还有文化所带来的的限制! 而后的中国,日本,及当时的亚洲四小龙,亦为如是。四小龙中:韩国是与台湾是受美国扶植起来的,可说是从原有传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香港则长期和英国经济挂钩,是英国让香港发展起来,到后来差不多每年要向英国上缴足足六百亿英镑的钱!惟有新加坡,它是从印尼分裂后,主要靠自己的力量,发展起来的,有着扎实的基础,良好的债务。 因此,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一场金融风暴,就把各自的根底全抛了出来:韩国的企业和经济长期习惯了国家及银行的借贷,还有因是扶植经济固有的底子不扎实,好比是搭架上去的牵牛花,在风暴面前何其脆弱!幸好韩国人深受儒家思想教诲(这点远不是儒家创始地的中国人所能比的),在国家危难关头,居然能够无偿捐献自己的财物,从而挽救了韩国! 而香港,既要做回归中国的工作,又要面对金融风暴,还要为自己缺乏资源及面对其他免税港口的竞争而挣扎,幸好后来成为中国的龙头港口,这场危难才消失。台湾则更是尴尬,经济上因国民党的关系,主要是连国民党自己都还没脱离封建地主、军阀势力、旧时代黑帮势力交织的传统糟粕,及美国的扶持,弄得经济象得了爱滋病似的有多种并发症,错综复杂,不是一贴药便能治好的事! 至于日本,也是因出于美国需要而扶植起来的,原有的如天皇制度等根本都没变!在美国大力扶持下,日本的经济确实发展得相当快,但主要的大企业几乎都是原军阀等势力(后来演变成暴力团)所操控的,并占据了有百分之四十有余,而官员升迁又脱离不开这些暴力团的支持,使得日本经济成为谁也不敢摸的老虎须!这就使得日本经济实质处于无政府状态下自我挣扎,可想而知,发展将会是如何的缓慢! 中国本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把五千年传统都保留下来的国家,虽然自清末被西方列强所摧残,后复日本的侵略,国民党的腐败统治,成了一穷二白的不毛之地,建国后更复遭*的灾乱,对重建经济有着薄弱的无力,但那些灾难同时也毁掉了传统经济对新经济的遏制,同时,中国已经摸索出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并在一个代表百姓的执政党控制下,各种资源人才有着很大的交流,效率上比美国三权分化的扯皮还高!中国没有人来扶持,这使得中国的经济基础打得相当扎实! 而今的明朝,看来也要顺着燕王的政变,而去消灭掉以后可能要阻碍新经济的东西!首先的,就是那重农抑商的儒家思想!这种思想,实质才是最要不得的伪道学!喊了那么久的圣人教化,却从没出现过一次他们所想的局面,而后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又把责任推到前朝的皇帝身上!说起来,封建主义比资本主义更残忍,起码资本主义还把老百姓当人,而封建主义一律把民众列为贱民,连让他们富裕的机会都要扼杀! 丘宇正想着,旁边的朱高炽推了下自己,这才回神,只听朱高炽悄声问:“妹夫,想些什么,如此入神?”丘宇马上撒谎道:“在想火器的改造。”朱高炽一喜,毕竟他在想火器,是件好事,连忙问:“你说,派谁去比试好?”丘宇不解地看了看他,再环顾四周,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燕王与阿赤呼举杯庆贺后,阿赤呼的属下说久闻燕王有精兵强将,他们想来比划比划。朱高炽既不想得罪远来的客人,又不想自己这边太失面子,想来丘宇是武功高手,当能从众多江湖高手中挑些高强而机灵的人来应战,遂是问他。 丘宇见出来挑战的蒙古人是极为粗壮的家伙,四下一看,连云飞等人都在,另外自己后边还站了个瘦小无须的军士,不正是柳倩?原来柳倩担心家人安危,但她是女眷,不便出来,特换了护卫的衣服出来。 丘宇见柳倩直打眼色要自己先出战,当下忍着笑,道:“咳,依在下看,不如就请这位护卫来,和那位兄弟比划一下吧!”朱高炽和燕王见是柳倩,正要说话阻止,柳倩心中大喜,连忙应声跳了出来。若是别人,朱高炽和燕王早就斥咤一番,但于燕王,她是宝贝女儿,且丘宇已经安排了是她。于朱高炽,却又立刻明白柳倩武功之高及应变之机,当下都不作声。 阿赤呼与他的十八护卫见是一贯声音都还带些雏味的小兵,先是一呆,后皆爆起大笑,道:“燕王陛下莫非军中无人?竟叫这还没成年的小儿来跟我的高手打?” 丘宇微笑道:“此兵虽人小,但拳头力气极大,故我王把他留作护卫。”阿赤呼等人一听,瞧了瞧柳倩方提起的小拳头,只怕面前盛蘸酱的小碟子都还提要比他的拳头大!笑得气都回不过来!燕王等人虽陪着笑,却也笑得开心,柳倩这丫头除了丘宇,可不是谁都能惹的! 阿赤呼笑够了,摆手对那出来的护卫道:“勃斤鲁花,你就和这拳头力气大的护卫来几下吧,你能打死牛的拳头要轻点,毕竟我们是做客来的。”他故意把“拳头力气大”说得很重。 勃斤鲁花随阿赤呼多年,战场是出生入死,脸上甚多疤痕,使得他看起来无比狰狞。勃斤鲁花狞笑着捏着指关节道:“小兵兵,我来了,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 柳倩待他走前来,伸手道:“慢!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勃斤鲁花哈哈笑道:“这文武比法要怎么比哪?”柳倩认真道:“文比是我打你一拳,再你打我一拳,互相不得闪避,看谁先倒下;武比嘛,是百无禁忌,随你怎么出招,用什么武器!” 勃斤鲁花哈地笑起来,并转头对同样在开怀大笑的阿赤呼道:“阿赤呼皇子,你瞧这人说话,可真有趣,要是他等会还能活着,带回蒙古去也好,包我们每天笑的!”蒙古习性豪放,即使是自己的主人,也通常直呼其名,只是到元朝统治,才在名字后边加上尊称。 柳倩竖起眉毛,叫道:“你比还是不比?”勃斤鲁花喘够了气才道:“比,比,就文比好了。我先让你,你先打我三拳,然后我打一拳就是了。” “那好,在下要出拳了!”柳倩抱拳道。勃斤鲁花也不敢太大意,毕竟是燕王这边叫出来的人,没两下子,还真做不了护卫。 柳倩看勃斤鲁花运气的姿势,乃是比较粗浅的硬气功一类,微微一笑,暗里运足内劲,道:“我要打来了!” 勃斤鲁花脸都憋红了,点点头。 阿赤呼收了笑容,看那小兵举着小拳头,打在勃斤鲁花的肚子上。打了那小兵就马上跳出,而勃斤鲁花却是一声闷响,捂住了肚子,那小兵叫道:“一,二,三,倒!”果真,勃斤鲁花那硕大的身躯,往后倒去! 客厅内的人,除了丘宇朱高炽燕王等知情者外,莫不为此奇变惊讶!原来,柳倩那一拳,只是震痛勃斤鲁花的胃部,叫他疼痛难忍,但叫他倒下的,还是柳倩放的迷魂药!阿赤呼着实呆了,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兵竟就一拳打躺了自己的一个高手! 柳倩经过勃斤鲁花身边时,顺便放了解药,并向朱高炽燕王道:“陛下,世子,在下不慎,打昏了客人的手下,还望降罪!”燕王正要说,勃斤鲁花啊地叫了声,满脸糊涂地站起来。 阿赤呼先跑下来,问:“勃斤鲁花,你可有受重伤?”勃斤鲁花运了运气,身上并无大碍,连刚才的疼痛都没了,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却是半分不知,糊涂地道:“没事,没事!”只道是邪门的事情发生了,看来这汉人一定有古怪,但古怪在哪,他糨糊脑袋的料也说不出。 朱高炽见阿赤呼如此体恤属下,暗赞难怪阿赤呼来这凶吉难测的燕军营,还有十八名忠心的死士相随!叫道:“既是五皇子的护卫没事,来人呀,给这二位勇士,都赏黄金十两!”柳倩笑眯眯地接了,直想自己的私房钱又多了。勃斤鲁花则是见还有钱赏,喜滋滋的接过。 阿赤呼恨恨地坐上椅子,只一回合,就输个不清不楚,道:“陛下军中,可是有摔交的好手?”他打定主意,决不可和武功难测的中原人比试武功,倒不如来蒙古人最厉害的摔交!自蒙古统治中原百年,摔交已成国技,大江南北,均有好手纷呈!燕王军中,说来也是少不得有的。 朱高炽又望了眼丘宇,丘宇会意,一眼望去,拳脚功夫绝佳的,就是地趟拳叶和。叫来地趟拳叶和,并小声顺便吩咐道:“蒙古人摔交,在力不在腰!”其时蒙古摔交,主要是用手与脚,腰力使用甚少,但这就给腰力好的拳师所趁。叶和本不会摔交,听了这话,马上明白丘宇教他怎么摔倒对手,且自己仗着手脚灵活力大,决计吃亏不了。 阿赤呼叫来十八护卫中摔交最厉害的,道:“你赢了,我赏一百两黄金给你!” 叶和本不会摔交,看人家怎么摆姿势,自己也怎么摆,等那蒙古人上来,自己轻巧地一躲,在他腰上一按并使出绊腿,将他反按倒在地。 那人腾地打挺站起,再次向叶和扑来,叶和又是一躲,再把他按翻在地。那人粗着脖子吼起来,“你这不是摔交!你这不是摔交!” 阿赤呼想不能在燕王他们面前失礼,喝退那人,朝那斯文的书生望去,他知道那书生叫丘宇,是燕王的女婿,朱高炽每每都是暗中要丘宇选人。斟了一杯酒,往丘宇走过来,笑道:“这位公子,选的好高手,阿赤呼敬你一杯!” 丘宇哪敢接,连连揖手推辞,阿赤呼忽变了脸色,道:“我们蒙古人,只向自己敬重的人敬酒。莫非公子瞧不起小皇?” 燕王给丘宇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受了。丘宇只得伸手去接,道:“那丘宇却之不恭了。”谁知道丘宇接上去,酒杯却是被阿赤呼紧紧捏在手中! 阿赤呼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在军中乃是出了名的大力神,除非丘宇把酒杯捏碎,否则他决抢不走自己敬的这杯酒! 丘宇见他如此,微微一笑,道:“五皇子厚爱,丘宇不敢接,还是请五皇子饮了吧!”手上使了个劲推去。阿赤呼不想这文弱的书生竟暗中使力,且力气很大,要是被他推了回来,那就出丑了,当下不迟疑,运起力气,往前推去,孰料丘宇的劲力立刻消之于无形,还被他引着往他嘴上去,变成自己亲自把酒送送到他嘴边喝! 丘宇喝了酒,拜道:“谢五皇子厚爱!”阿赤呼怔了怔,道:“应该的!”心中直骂中原人太狡诈了! 宴后,阿赤呼自觉脸上无光,推辞说旅途劳顿,需要早些歇着。燕王等人也不勉强。让他自去。 本丘宇急着要回房去看娟儿的,朱高炽却把他叫了去。 朱高炽首先问的是:“妹夫,照你跟父王说的长治久安之计,现在是要如何着手?”他午后听燕王大略说了些,现在禁不住心痒,是以马上叫了他来问。 丘宇看朱高炽做皇帝的yu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想了想,问道:“你说,为什么历代朝廷后期,都会有卖官之举?”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四节 神机营 朱高炽虽不知道他这样问是何用意,但已经习惯这小子莫名其妙却暗藏深意的问话,道:“皇帝不力,朝纲不严,官员腐化,是以卖官弼爵。” 丘宇笑问:“那为何不卖别的呢?”朱高炽一怔,这就不明白了,他想不出皇家或是朝廷,还有什么好卖的。丘宇看他的样子,知道他不解,道:“为什么不是卖田地?为什么不是倒卖军资?为什么不是冒领开支?而是非要做这万民唾弃的卖官弼爵?” 朱高炽一时语塞,用不明白的神情看着丘宇。 丘宇道:“当一个开国君主打下了天下,首先,四海之滨,莫非王土,皇帝手里还有土地可分,等到盛世,土地都集中到少数几个大官手里了,谁也不敢动这土地的主意了,于是就做些官商勾结的事,倒卖军资,冒领开支,等到这些也被几个人垄断了,就只好找新的发财路子,但朝廷还有什么东西能卖的呢?那只好卖官了!世子若是以后也打算搞什么赐功臣以良田的,那……” 虽然,卖官弼爵这行为,终是封建王朝在土地等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又因腐败出现的,但其实也可以说,是皇帝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少后,不能再为后起之辈的官僚提供除官职外的资源,那么,这种卖官弼爵的现象,迟早是要发生的。 大冷天,朱高炽还是出了好些汗,道:“可哪个将领,不希望成开国名将,并衣锦还乡,得良田万倾,做个富家翁呢?”且早时燕王的许诺,可不正是这些? 丘宇笑道:“要是有别的正当活比拥有田地更富有,你说,他们还稀罕那泥腿子才喜欢的田地么?”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朱高炽仿佛抓到了什么,又没抓住什么。 丘宇知道他还是不会那么快明白的,接着道:“如果他们发现把钱交给某些可靠的人或是一个团体,那个人或团体能把他们的钱变多,比种地获利更大,谁还稀罕这土地呢?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土地收归国有,任何人均无权拥有土地,而是向国家租用土地,租期一般为三十至五十年,功臣可以更多,但最多只能到一百年,百年后可以考虑继续租。而且,其中有一甚大好处,就是这些将领因没自己的土地,和不得兼并土地,无法拥兵自重,少了太祖以往开国后还要对付有甲兵的功臣重臣。”丘宇所想,乃是后世的股市及管理信托基金的玩法,确实,这种方法,可以让有钱又还想闲的人,能够得到最大的获利,且还能帮朱高炽省些以后的事,真的是两全其美。 但丘宇同时也知道,光靠这帮打仗的家伙去干商业,是成不了事的,是以及早就盘算了一件事,也是等着朱高炽来,好向他辞行。 如今天下岌岌可危,尤其是燕京的商号,更是都不看好燕王,均有想甩卖之意。玩收购商号这事,对知根知底的自己可说是稳赚不赔的好东西,丘宇决不会直接露面的,即使自己远在台湾,一手操纵明朝的商业,自信这点还是玩得过! 朱高炽对丘宇的能力,说不全信也是,说信也只信了个九分,若不肯帮忙的上仙,更何况是一心想跟自己妹子的上仙,全信了自己简直就是白痴!问:“可是什么好事物,如此生钱?” 丘宇嬉笑道:“所以丘宇这会准备想向你辞行,和唐贵和做那生钱的事。现在说来,还未免云中信步,虚玄了些,等我把那事办好,相信那些有军功的人都少不了这兴趣的。恩,对于到过年就把买铜铁的钱筹足的事,我想这把握还是蛮大的。” 现在对于朱高炽和燕王而言,最最要紧的事莫过于如何筹足银两,好买到铜铁,制造出足够装备一个神机营的火器。朱高炽对此并不反对,且丘宇还要和僧道衍一起去浙江嘉兴。 “哦,对了,还有一事,就是想请你们把堕民取消,最好顺便废除娼优隶卒等贱民制度,好教他们拥护我军。”丘宇道,说这个,表面上是为燕王着想,实质他还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尽量先造成人无贵贱的平等思想。 堕民是怎么来的,诸种典籍说法不一,已经不可能考证清楚,只能有个大概的了解。南宋初年有一部分人反对政府,或者还投降了金朝,南宋政府把他们打败后,杀戮之外,将剩下的人和叛变者的妻子儿女贬为贱民,世代不得改变。朱元璋建立明朝后登记户口,把他们定为丐户,继续作践他们。他们的职业和生活方式,按照规定,与平民迥然不同,诚如明人徐巍颉蝙说:“四民中居业,(彼)不得占,彼所业,民亦绝不冒之;四民中所籍,彼不得籍,彼所籍,民亦绝不入;四民中即所常服,彼亦不得服,彼所服,盖四民向号曰:是出于官,特用以别且辱之者也。”(《青藤书屋文集·会稽县志诸论·风俗论》) 在中国古代等级结构中,粗略分类的话,有皇室、贵族、官僚、绅衿、平民(包括庶民、地主、大商人、小土地所有者的农民、手工业者乃至平民佃农)、奴仆和娼优隶卒各种贱民,堕民即属于贱民之中,它处于社会最低下的地位。堕民的贱籍,经历几百年,到清代雍正朝予以除豁。 堕民基本上从事服务性的微贱劳动,干侍候人的活,直接为人们的生活服务。他们的劳动为人们生活所不可缺少,但是又被人看不起,视为低等的。他们的服务对象,就一个堕民讲,有一定的主顾;但从丐户整体讲,不属于某一个家庭、家族、特定的一部分人,而是面向整个社会。当然他们更多的是为社会上层服务。 男性堕民的主要职业是吹鼓、演戏、抬轿子,在他们生存的地区,这些事成为他们的专门活计,士农工商中没有人去做这种事。居民遇有红白喜事,地方官和士大夫有宴会,他们就去应役,岁时节日中的一些活动,如迎春祭芒神,腊月的打傩,均由他们化妆演出,除夕他们到民家鼓吹祝贺。他们因为抬轿,被称为“轿堕贫”。宁波民谣:“戛击戛击送,堕民抬夜桶。抬到吃肉肉,袋里有铜铜。”(《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庚编《方言·童谣》》就是表现堕民给新娘往婆家送嫁妆的生活。 女性堕民从事保媒、卖珠、接生等活动。她们走街串户,到妇女当中去,由于良家女子轻易不能出门,所需要的东西不易到手,或者男人买的不顺心,堕民女子给她们送来所喜爱的物品,如化妆品脂粉花之类。堕民女子特别在婚姻上为人服务,为姑娘开面,做发髻,保媒,跟恕颉蝌代表新郎迎亲,指导新娘完成繁琐的婚仪。堕民女子往往比男子得到的多。她们出门随身携带口袋,以便随时接受顾主的施予物。宁波民谣嘲笑堕民妇女,有一句“花花包裹两肩肋”,就是反映拿大口袋领赏的现象。 堕民的婚姻,在同类人中选择配偶,繁衍出一代代堕民。他们虽为平民婚姻服务,但不得与良民通婚。 在衣饰上,堕民有自己特有的装束。男子戴狗头型的帽子,女子穿青色上衣,不许卷袖,穿蓝色裙子,一定要做横布的,不许穿红鞋,发髻稍高于良家的妇女,簪子只能用骨角的,不得戴耳环,出门不论晴雨,必定携带长柄雨伞,而且要头朝地夹在腋下,大多缠足,小到二寸七分。这群男女到了公共场合,人们一眼就可以认出他们是堕民。 (看见电视剧里的明清媒婆穿金戴银的,衣服花里胡俏,武龙就鄙视导演中……) 在交通上,堕民不许乘车马。社交方面,堕民与良人相见,不能像一般人那样行拱手礼,更不敢同坐,称呼有钱有势的老年男人为“老爷”,妇女为“太太”,青年的男女为“少爷”、“相公”、“奶奶”。对一般的农民、手工业者顾主,称做“某官”,也不敢直呼姓名,即对平民也毕恭毕敬,自身不敢居于平民地位。堕民不能读书,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成不了有功名的人。清代雍正年间削除丐户贱籍,堕民要在改业之后的第四代,才可以读书进学,而且要亲属中也没有从事贱业的人。 于丘宇所想,堕民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尤其是在清末至新中国建立前,各个阶层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国破家亡的情况下,一无所有的自己也成贱民或是堕民了,要和原先自己所不齿的贱民堕民争饭吃,争生存空间。堕民的思想,便在这次动荡中,象病毒一样蔓延开来,可想而知,向来自居天朝上国的中国人,到后来为何有了自卑感,与堕民制度,实在密不可分! 但历史学家似乎总是没提到或是回避提到中国的这些不平等的东西。 朱高炽倒不觉得这废除贱民堕民制度有什么大碍,虽说父王的口号是恢复旧制,但把这条给废了,也没多少人会去关心,且丘宇这下有财神爷之功,说不得自己还是要让他好过些,于是满口子答应了。又道:“神机营已经把你画的图样做了出来,等会你可要去看看。嗯,父王已经早看了,很是欢喜。”他说的,乃是佛郎机炮和架火战车与脚蹬弩。但佛郎机炮已经被燕王赐名为“无敌将军炮”,原本丘宇是命名为“机动炮”的。 丘宇把明朝的架火战车设计了两种,一种是长120、宽52、高87厘米的架火战车。这是一种独轮车装载火箭的战车,前有绵帘,需要时可放下挡铅弹,车两侧设置六筒火箭,计160支,火铳2支,长枪两支,此车由两人操作。另一种则是攻城护城及正式会战的大型火箭炮,火箭长6尺,由于缺乏飞行控制的仪器等物,只能把铜制火箭翼做得比较大且长,尽量使火箭的飞行轨迹平直;射程可控制,但太远就精度难于控制。战斗部采用触发引信及推进火yao燃烧完毕后的点火爆炸,火箭发射架采用铁制折叠导轨,长3丈。一般装弹3发。 有意思的是,这火箭炮被燕王赐名为“神龙箭”。 等丘宇第二天去看,还是挺满意这些工匠的:架火战车基本上没改动,只是在防弹防箭的绵帘稍作加厚。工匠在那神龙箭尾部加上配重块,以控制飞行轨迹;战斗部正在试验,有外围裹以重八钱铅子的专杀伤生命力的,有专爆破城墙的,因射程短就使用无烟zha药。 脚蹬弩已经制造出来,这仍然是作为一种远射程高射速的武器,丘宇也知道,这种武器,在中原地区还尚实用,但在以后的草原上作战,就嫌笨重了。但这里的工匠仍然发挥头脑灵活的特长,原本丘宇设计的是单支发射,工匠们在丘宇的基础上,加了滑轮拉弦,省力不少,并做的是5支齐射,这就使得脚蹬弩威力大增!燕王依然不放过命名的机会,赐名为“神机弩”。而且,燕王把以前的长弓队改为神机弩队,因为神机弩的平射能力,远比弓箭要强! 丘宇又在神机营呆了一天,除了对火yao加以改进,如:火炮的火yao成分由14种减为4种,含硝量由49%增至72%,硫由25%降至16%,木炭为11%;火铳的火yao由硝、硫、炭配制,含量分别为77%、8%、15%。火yao成分由复杂到简单,配制更趋合理,提高了速燃性,增大了威力。 另外,还设计一种类似于马克沁机枪的带翼子弹枪,这枪和现代的枪不同的是:子弹呈椭圆形,尾部最窄处是平翼,子弹头和弹壳实际连为一体,这样,椭圆形的子弹形状提供了良好的左右指向性,而平翼则提供了子弹的平直高度轨迹。子弹的后部中空,内装速爆火yao和底火。其它原理则和自动枪原理一样:使用机枪的连射装置,子弹由上供弹,靠自身重力装弹,扣动扳机,撞针撞击子弹的底火,引发子弹的火yao剧烈爆炸,椭圆形的子弹沿着平直的滑槽射出,并同时给撞针一个回复力,以引发下一发子弹的撞击。 这种枪相当于重机枪,不同的是算是比较好地解决了明初因缺乏制造精度工艺等,而不能生产子弹壳等高精度的东西的问题。 但这图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好的,看来,是需要到了金陵后才能鼓捣得出来。 晚上,丘宇抱着柳倩,问:“老婆,私房钱有多少了?”柳倩奇怪地问:“你要来干什么?我都给了一半给父王了。” 诸位:新书《修情记》已经出来,还望各位去点击推荐一下。主要是写情,比较适合男的看,相信会使人看得很爽。5555555……别怪我挖坑,这本书是适合出版的那种,为了武龙的生计,请你们多点击吧!!!尽快让武龙的书上周榜,在这谢啦!!!连接是cmfu/sho?bl_id=44495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五节 金陵盛事 丘宇苦笑了下,老婆还真够大方的! 柳倩又问:“你要钱来做什么?”丘宇搂着她,道:“我可是得趁早做好以后的生活打算哪!万一你喜欢上了生孩子这活,我这做老公的,怎么可以不赚足钱养家?”柳倩娇笑着掐了下他,却知道他决不是说这个,果然,丘宇接着道:“我可得趁燕京现在的商家急于抛掉商号,收购些,好在以后能有生财的门路。你明天帮我安排一下,我写个商号名单和要雇佣的掌柜、帐房先生名单给你。这些,还是当初唐大哥告诉我的。我出去的话不方便,但我的老婆就不同了,起码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燕王府,这点本事还是比做老公的强!你也不可以真面目出现,而是以华夏商会的名义去收购。” “为什么?”柳倩奇问。“小傻瓜,我们是要做幕后的老板,到时候我们只派人打理,坐在家里收银子抱孩子,而你奸诈的哥哥又查不出这是谁的产业,岂不是更好!还有,你也要做足样子,搞得象是沈连城在收购,这样,就没人起疑心了。” 在新中国前的社会,做生意不是老字号的,很难把生意做起来,因为大伙都不怎么相信新开的商铺。还有就是,老字号有着最好的掌柜、帐房先生,和伙计。 柳倩又问:“干吗打的是华夏商会?”丘宇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只靠一个没什么多大分支的商号,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起码也得有垄断某种行业的能力,不然,这甩手掌柜可做不了!所以,我才打商会的行头,好叫以后有能力的商家,加入进来。”柳倩虽还有些不明白,但既是老公做的事,那肯定错不了! 次日,丘宇大清早就找到朱高炽,道:“这里可否收购得到猎鹰或是大雕呢?”朱高炽看这妹夫又要玩些新奇的花样了,道:“有,你要多少只?”丘宇想了想,道了:“起码也得要个百来只吧!恩,还要些驯鹰的好手。”朱高炽大吃一惊,奇问:“要那么多干什么?”一般人家养猎鹰,多也就两三只,象丘宇要百来只的,着实吓人了。 其时元朝退出中原统治不久,受蒙古高官喜养猎鹰的影响,全国上下莫不效仿,到现在仍是有许多养猎鹰的人,自是不乏养鹰好手。 丘宇嘿嘿地笑了下,不回答,又问:“这里能否收购百来只猴子呢?还有,要是能够抓两百来只狼崽,那就更好。”朱高炽已是猜丘宇该不是想吃猴脑了。丘宇把他拉进房去,细细地与他说了意图,便走了。 朱高炽马上找人去办,并想:“还好,这家伙是我的亲妹夫,不然,照他这些希奇古怪的玩意,我军非输了不可!”狼崽不易得,丘宇叫他用狼与狗的混合种也行。 燕京因前次遭李景隆大军包围,商家逃了不少,且丘宇本要收购的商号也只三家,柳倩只用了三分之一的价格,便收购了这三家商号及在燕京周围的十一家分号。花的钱也不多,居然才花了不到两千两银子! 阿赤呼竟只逗留了两天就走。丘宇猜阿赤呼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来和亲,和亲或许只是趁机的挟难要求,要不是搞强盗分赃土地,就是看燕王有没有实力和建文帝打!黄金家族,在蒙古的老百姓眼里还值几个钱,在本就是黄金家族的人的眼里,不自相残杀就好了。 娟儿自那晚见面后,就被燕王以女儿的身份,请进了闺房里去。丘宇因事情多,也没见着她。 阿赤呼走的时候,丘宇这才想起,是要见一下娟儿了。并有些苦恼地想:“又要在中原多呆半年了!”他是一定要为娟儿送嫁的! 哪知,娟儿并不愿意见他。倒是柳倩的衣服被她哭得湿了不少。柳倩见着丘宇的时候,脸上立刻挂了两斤寒霜,丘宇奇地问:“倩儿,娟儿怎么了?”柳倩本想骂你这花心大萝卜,但想娟儿也只是自己一相情愿的相思,怪不得丘宇,脸上缓和下来,道:“她没事的,大姑娘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哪个不哭哭啼啼的?”丘宇听了马上就笑:“可我看你要嫁我的时候,怎么美得饭都吃不下呢?” “……”柳倩大窘,举起小粉拳就追着丘宇打。 燕王现在可是迷上了做军事学院院长,虽学生还没到几个,但在编教材上,却已经是趣味盎然,并还叫手下的那些将领都把自己对一些著名战役的看法、该如何作战、该如何改进等等,都要列出来,这就可怜了朱能等人,自己都是大老粗一个,哪会写?只得把话说出来,叫文书记录整理。燕王再叫人分:冲锋、埋伏、截击、分兵、合兵等诸多分类课程。 同时,命军需官把运输、储藏、防敌袭击粮草等诸多法门,一并列来。要学,就让那帮小崽子们学个全。又在军中搞大比试,挑选将才。 “初,众将商议:李思齐现走临兆,本应乘胜追杀,但张良弼尚据庆阳,良弼才智,不如思齐,庆阳地势,不如临兆,且先将庆阳夺回,再攻临兆未迟。其时,庆阳城险兵悍,未易猝拔,临兆西通番戎,北界河湟,倘若被李思齐久踞,联外固内,将来根深蒂结,为患非浅!必趁里思齐初往,蹙于重兵,李思齐若不西走,定束手就缚,临兆一克,旁郡不劳而下……”燕王端起茶,喝了口才知道茶已经凉了,但在兴头,顾不上许多,润了喉咙后,接着道:“徐达即刻命汤和守垒营,指挥金兴旺等守凤翔,自率兵度陇克秦州,下宁远,入巩昌……为将者,须审时度势,明其关联,韵知难易……” 丘宇也没想到,即如《孙子兵法》这类兵家名篇,在当时也只是少数人家中的珍藏的典藏。好在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军事学院的建立、编教材这浩大的工程,还是叫燕王与朱高炽等人头疼去吧! 不过,朱高炽下令废除贱民、堕民制度时,燕王竟也顺便下令全国免税三年!按朱能的说法,反正他娘的战乱,本就收上来的税还不够官员行走的费用,干脆不收算了。 不几日,与僧道衍柳倩化装来到金陵。 再次来到这繁华的地方,丘宇恍如隔世。不知道,可儿解缙他们可好? 原先的唐家大屋是不能再去的了,唐贵和早已买了一个大屋,专给丘宇等人住。 丘宇等人才坐下,唐贵和就叫人拿了一大堆事物过来给丘宇看,道:“各做了两千套。”柳倩和僧道衍见了那堆事物,着实希奇,因为,那都是些女子用的头花手链等物! 柳倩这才记起,当日在太原军营,丘宇找自己,拿了些头花,原来是给唐贵和做样品的。但见这些头花有红樱所做,有雉鸡尾所制,花花绿绿,煞是好看;再看手链,是一些小铃铛、红绳、铜片等物编织,柳倩挂在嫩生生的手上,众人瞧着也觉得确实是好看。 另外,还有些包在玉扣纸里的东西,打开一看,只是一块象油脂又不象,象腻子也不是的东西,丘宇闻了闻,拿到温水里搓了下,道:“好,这皂子做得还可以。配方一定要保密!”心里暗笑,这其实就是后世的肥皂。柳倩抹了下那皂子,洗了下手,连手指甲都洗得干干净净,还香喷喷地,喜道:“果真是好东西!比那胰子腻子都好用得多!”唐贵和道:“做这皂子时,加料都是由我亲自加的。” 唐贵和见柳倩戴在手上就舍不得拿下来了,笑道:“五妹,这些东西,就送与你了。”丘宇骂道:“送什么送,这本就是我花了钱的!老婆,拿去用,别客气!”顺便还白了唐贵和一眼。 唐贵和无语。丘宇看这些东西,式样倒是繁多,待柳倩兴高采烈地进去,笑道:“好极,后日就开工吧。帮我做些横幅。” “横幅?”唐贵和不解。丘宇这才想起,横幅是在慈禧太后过生日时弄出来的,明初的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呢! 次日傍晚,整个金陵一片热闹,许多街口上都挂了一条红布,上正反写上“瑞福堂迎春大酬宾,买足三十文送礼品,连送十天!” 唐贵和看那横幅上“买足三十文送礼品!”,忧心地对样子象个富商的丘宇道:“老弟,这些头花手链,每样起码值得八文钱。卖三十文货物,毛利本就在十六文左右,再折去八文,就没什么赚的了!”丘宇道:“我看你该是想,这法子到底行不行,是吧?先问唐兄,来店中买杂货者,是男人居多,还是女人居多?”唐贵和道:“是女人居多。”丘宇嘿嘿笑道:“那就行了!”又问:“叫捎货的女人试用样品的事,安排好了没有?”唐贵和道:“都做好了,差不多全城的捎货妇人都联系过,我给她们三成的提成,先卖后收钱。她们都乐意做。还有,也按照你说的,找来区域代理,用写的合同做了,允许她们发展下线,并从下线的买卖中得半成的提成。她们都按了指模,这有好处的事,她们都乐意做。” 丘宇大乐:这算不算是直销?他的意图,这连送十天的做法,还只是给瑞福堂打下声誉,叫金陵的人都知道,瑞福堂乃是说到做到的,为十天后的事做好准备。 捎货妇人,就是堕民女子。良家妇女尤其是闺女,因不能随便出门,只能靠她们带东西来满足打扮的需要。 第二天开门的时辰还没到,瑞福堂六家商号的门口,就围了许多来买东西的人,尤其是捎货妇人和丫鬟。 才到中午,唐贵和在帐房里把算盘打得劈啪响,嘴都笑酸了,虽毛利是低了,但销量是以往半个月才能卖得完的货!薄利多销,哈哈!还有,大伙买东西,也并不是就只买三十文钱,四十五十地买的极多,划算一下反大赚了。等到二掌柜来说补货时,唐贵和这才后悔起来。丘宇看众伙计忙得恨不得长八只手来,就暗笑:后世百试百验的绝招,哪能不灵验的?只要人的贪性还没泯灭,这种吃小亏占大便宜的招式,就还会灵验下去! 下午,三辆官轿在瑞福堂的门口停下来,先是下来一个正四品的文官,不就是解缙?接着下来的是可儿,还有一个竟是徐姬! 原来可儿原先跟着丘宇在魏国公府住时,徐姬与她的交情便是不错了,等丘宇一走,府中无聊,便时常过解缙府上找可儿聊去,今可儿说要来瑞福堂,这小粘人就也跟着来了。 唐贵和忙亲自出来迎接,解缙笑道:“唐兄,生意兴隆,可喜可贺!”唐贵和连忙把他们请入内堂。 丘宇弄得象个胖胖的富商,可儿她们自是认不出来。 唐贵和介绍道:“这是林老板,这次是来做羊毛生意的。我跟他买了些好货,本来是想叫可儿来瞧瞧就是,没想到你们一块来了。”解缙笑道:“可儿已经有了身孕,再说我也退朝回来,闲来无事,听唐大哥这弄了好些新鲜的事物,忍不住也来瞧瞧。”丘宇马上伶俐地用带川音的话问候诸人,并看可儿以往那纯真的模样渐渐淡去,换上的是一种淡雅的雍容高贵,想来是解缙与她之间的夫妻感情极好,令丘宇心中安慰。 唐贵和等人听可儿有了身孕,更是一番贺喜。 没想到徐姬见那胖子商人笑容可掬,透着一股亲切,忍不住问道:“你走南闯北的,一定遇过许多有趣的事吧?”丘宇见她天真活泼的样子,并有着长乐公主的影子,心一酸,想前几个月还在给她讲故事,她在自己膝下撑着可爱的脸蛋听,如今却成了陌生人。料她这样来问来,必又是要他讲故事,道:“有趣的不多,有意思的倒是不少。” 果然,徐姬立刻要他讲故事,可儿拉着她的手道:“姬儿!”心想这丫头见谁都敢腻乎,太没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丘宇见徐姬嘟着嘴的样子,忍不住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没有,那就以后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徐姬心想我要是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说没有,那你岂不是输了?拍手欢笑道:“好,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哟!” 可儿想既是唐贵和的朋友,那也无妨,且她也起了好奇心,想知道这人会说什么,能叫徐姬答没有。 丘宇眯起眼睛,道:“从前啊,有个笨蛋,他非常笨,别人问他问题,他只会回答没有。”见徐姬已是伸长了脖子,故意用不经意的口气问:“哎,这故事你听过没有?要是听过我就不讲了。”徐姬哪舍得他不说,马上用力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听过的。”话音刚落,唐贵和已是笑了起来,接着解缙明白过来,亦是大笑,道:“有趣,这故事太有趣了!林兄讲得好故事!” 徐姬和可儿都是不解,解缙笑道:“姬儿,你说了没有,已经输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叫这林叔叔讲故事吧。”徐姬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更是把嘴嘟得老高,撒起娇来。 可儿一把搂过徐姬,笑道:“是你自己着了道的,怨不得人家。” 唐贵和等徐姬不怎么闹了,拿出三条羊毛围巾,道:“林老板长年在辽蒙之地做生意,头脑灵活,善于做些新事物来卖,赚了不少,可儿,你的胡来哥哥,在山西认识了这林老板,买了好些货,顺便叫林老板捎来。这是叫围巾,给你们夫妻的,这条,就送与徐小姐吧。”丘宇已经是”死”了的人,只好便宜了胡来做好人. 徐姬见那围巾雪白素雅,打心眼喜欢,立刻拿来围上,配着她宝红绸衣,映着她的明眸皓齿,煞是玉雪动人。丘宇呆了呆,想:“要是长乐公主也戴上一条,那该多好!”心里又是一酸,可怜这丫头,何苦痴情于斯? 可儿道:“谢谢林老板。”又问:“唐大哥,我胡来哥哥和嫂子可好?”唐贵和笑了起来:“嗯,很好呢,正是想跟你说这事儿。王婉和张雨成婚了,这几天莫清阳和一个苗家的妹子结婚,胡来夫妻与张雨夫妻这两对人,都赶着去给莫清阳办喜事。” 可儿和解缙听王婉与张雨成婚了,俱是一喜,且又听莫清阳这色鬼神医也结婚,那真是喜上加喜,都是埋怨唐贵和怎么不早说,要不就给他们两对新夫妻送礼了。 可儿才说完,便想到柳倩,她竟还没等到丘宇哥哥来迎娶她……解缙见可儿眼一红,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别想那么多,迟些时候,我派人去苏州,把柳倩嫂子接过来,大伙好好一起过活就是。” 唐贵和不免看了眼丘宇,但丘宇化装过了,看不出什么表情,且他现在是以林姓富商的身份来的,但这“伤心”的事还是别提的好,又拿出一件兰色团领衫和一件桃红织花镶边的羊毛比甲、云肩来,道:“还有呢,这羊毛大衣也是胡来送的,你们俩穿上试试看合身不?” 明代的男子服装恢复了唐宋的传统特色,以袍衫为主。朝服仍然免冠;文武官员祭祀时戴梁冠,穿赤罗衣裳;冠上的梁数及所佩戴的绶分别等级;职官公服穿袍,盘领、右衽、袖宽三尺,用丝或纱等制成。袍服的颜色有所定制:一至四品用绯,五至七品用青,八至九品用绿,并按照级别绣织各种纹饰。常服比较的简便,一般由乌纱帽、团领衫及革带等组成。 普通的明代妇女的礼服规定只能为紫色粗布,不许有金绣。袍衫只能用紫、绿等浅色,不许用大红及黄色。明代的仕女服饰有礼服和便服之分,礼服为宽大的上衣、大袖衫,便服则合身、窄瘦、修长,以长袄和长裙为主。这一时期,云肩、比甲(长背心)的使用最有特色。明代仕女穿着崇尚窄瘦合身,一般是对襟的窄袖罗衫与贴身的百褶裙;明代妇女喜欢将比甲当作外出服穿着,并配以瘦长裤或大口裤。 云肩,就是披肩。 当可儿穿着比甲云肩出来,丘宇和唐贵和就知道,这羊毛衫是大有市场的了! (诸位读者,武龙的新书《修情记》已经写了不少,还望你们支持一下,点击和收藏就够了,那本书充分发挥武龙写情的本事,如你们看丘宇柳倩恋爱不过瘾的读者,千万要读下去。拜托了~) ; 第十二章 改变历史 第六节 牡丹亭 是夜,丘宇很难得地提起了毛笔,本来在军中及江湖的日子,他对靠书生这行当吃饭的事也淡了许多,遂对毛笔字生疏了,才提起笔,觉得还是叫柳倩来写的好,省得她没事干,老来折腾自己。回头却见她望着蜡烛有些呆呆的,想来是今天见着可儿,触发了情愫,搂着她道:“怎么,就想着给我的孩子起名字啦?” 柳倩捶了下他,偎在他怀里,道:“今天见了可儿,好替她高兴。”丘宇知道她是觉得可儿已经名正言顺地风光着,料来这丫头是有些酸,道:“好了,以后我这倩公主的老公,会让你们聚一聚的。”柳倩见他又来调笑自己,亲了他一下,但见他居然还没来对自己毛手毛脚,还拿了文房四宝,甚是奇怪,问:“老公,你要做甚?” 丘宇笑眯眯地道:“我要学画画了,好把你画下来,作水墨观音图,送给寺庙里用。”柳倩嗤地乐了,想来他也决不是真的,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做这观音?”丘宇道:“未必,未必,你可知道,在天竺国,观音乃是男身,到了这华夏之地,却就变成女人身了,你可知为何?” 柳倩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丘宇促狭道:“你想知道?”柳倩见他坏笑,就知道没好事,道:“反正还是你要折腾来折腾去……”丘宇咬了下她的耳朵道:“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咦,我看西风压倒东风的时候可多着呢。这事哪,可是没谁折腾谁的份哟——哎哟!”是柳倩掐了下他,丘宇摸着痛处,叫苦道:“老婆,怎么最近老掐人来着?”柳倩的脸红扑扑的,“谁叫你老爱占人便宜!”丘宇哀叹道:“哪有哇,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写字而已!” 柳倩看他拿了文房四宝,问:“好端端的,写什么字?”丘宇道:“戏曲来着!”柳倩乐了:“你还会写戏曲?”丘宇想自己这份能耐写是写不来的,但默写人家的总行吧?但自己想写的戏曲,其作家还没出生呢,道:“是呀。”但想写戏曲尚好,若是做戏子,在这时代,就不好了,毕竟还是贱民来着,自己没这想法,但柳倩肯定看不惯。 幸好柳倩对这不怎么关心,本来书生文人写戏曲,乃是风雅常事,拉着丘宇问:“老公,你刚才说,观音怎么从男身变成女身呢?”丘宇把她抱到腿上,道:“有两个说法,一是说,观音化身千万亿,且在佛经中言,观音原是王子,长得俊美,有许多女子爱慕,成了佛做了大士,在传道之时还有许多追求者,为避免麻烦,遂化为女身。在中原,女信徒觉得女身的观音更适合诉苦,观音就成今日模样了。还有一说法,说观音乃是唐明皇的爱妃杨贵妃来的,唐明皇在危难之际,他的部下说杨贵妃是祸国殃民的灾星,要唐明皇杀了杨贵妃,他们才肯护着唐明皇走。唐明皇不得已,赐杨贵妃自经。等回到京城,唐明皇却思念他深爱着的杨贵妃,但不敢明里挂着杨贵妃的像,就把观音图改成杨贵妃的相貌,好解思念。有上行就有下效,没多久全国都用杨贵妃形态的观音图。你看,这南海观音,是不是很富态?” (注:在印度原佛经,是没有四海观音的。而出现四海观音,可能是在宋朝中后期出现。女身观音也是在宋朝流行。) 柳倩一付原来如此的样子,丘宇见她这会的神情憨憨的透着可爱,忍不住亲了下,道:“所以啊,我就把你描下来,送给寺庙去。”柳倩搂着他的脖子,娇笑道:“好呀,只要他们敢供着。” 丘宇和她闹了会,道:“老婆,来,你帮我写,我念,你抄。”柳倩见他是真的,跳下来,问:“写什么戏曲啊?”丘宇坏笑道:“这出戏,叫《牡丹亭》。”柳倩听这奇怪的名字,已经是想到千金小姐之类的去,又问,果然丘宇道:“是写在这封建礼教下的女子悲惨命运。恩,这写曲人,就叫汤显祖好了。”毕竟,丘宇的脸皮也没厚到冒认名家的地步。 丘宇之所以写汤显祖的《牡丹亭》,乃这戏曲是第一个为女子写的文学,同时,丘宇要把这《牡丹亭》作为冲击封建文化的第一步! (注:《牡丹亭》,一名《还魂记》,全名《牡丹亭还魂记》。传奇剧本。明汤显祖作。刊本极多,明吕玉绳、沈璟、臧懋循、冯梦龙、硕园等人都有改编本,沈改本名《同梦记》(今佚),冯改本名《风liu梦》(今存),改本曾引起汤显祖极度不满,但后来的演出对汤本原词多少都有些改动。刊本中以清晖阁、冰丝馆和“三妇合评”(清吴人的“三妻合评”)本等最著名。照汤显祖原词制曲的曲谱以清叶堂《牡丹亭曲语》最著名。剧本写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揭露了封建礼教对青年男女精神的摧残,讽嘲陈最良的迂腐,歌颂了社丽娘、春香追求自由幸福的愿望和斗争。曲词优美,人物刻画细致而深刻,并有突破南北曲旧格律之处。剧本对当时和后来都有极大的社会影响,特别在被压迫的青年妇女中引起很大的共鸣,如传说娄江女子俞二娘因读此书,断肠而死;杭州女演员商小玲因演此剧,伤心而亡等。万历以后一百余年内,许多传奇作家都摹拟此剧的构思和文字风格,某些戏曲史论著称之为“玉茗堂派”。本注释不占vip费用) 柳倩问:“那,这牡丹亭,写的可是什么?”丘宇道:“写南宋末时南安太守杜宝延师陈最良教女丽娘读经书,丽娘感到封建礼法的拘束,在侍女春香的怂恿下,游园散闷,梦中与书生柳梦梅相爱,醒后感伤病死。三年后,柳梦梅到南安养病,拾到丽娘自画像,深为爱慕,朝夕对面呼唤,丽娘鬼魂与柳相见,并复生与柳结为夫妇,最后以柳中状元,丽娘也得到封赠为结。” 柳倩道:“还写神写鬼哟。”丘宇心一动,觉得以后还是把《聊斋志异》也写出来,并且,是以办报纸的方式写出来。俄罗斯人算得上是文学根底相当好的民族,因为他们把经典都给普及到每家每户去了。恩,对了,报纸还有监督官僚的作用呢。 丘宇道:“题序: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复能溟溟莫中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而不可与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落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予稍为更而演之。至于杜守收拷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拷谈生也。嗟夫!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书。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 柳倩赞道:“老公,好文采。对了,你以前为什么老用那么浅显的白话文呢?”丘宇终是脸一红,却不敢说是剽窃别人的作品,道:“没法子,逼不得已,我才骈五骊四的。恩,听着,第一出标目 [蝶恋花](末上)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汉宫春]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写真留记,葬梅花道院凄凉。三年上,有梦梅柳子,于此赴高唐。果尔回生定配。赴临安取试,寇起淮阳。正把杜公围困,小姐惊惶。教柳郎行探,反遭疑激恼平章。风liu况,施行正苦,报中状元郎。 杜丽娘梦写丹青记。陈教授说下梨花枪。 柳秀才偷载回生女。杜平章刁打状元郎。 …… 次日大早,丘宇忽然想起明时的行会,规矩甚严,喜打压木秀于林者,连忙找到唐贵和,唐贵和听了丘宇的话后,笑道:“这层,老弟你大可放心,昨日我见销量甚好,就已经派下伙计,到各作坊去定货,省得行会的人眼红,要断我财路。”话又一转,道:“但,这样子下去,到过年,还是筹不足钱款给世子。” 丘宇笑道:“嘿嘿,放心。这十天完事后,你就好好准备下一件事。”说完之后,丘宇急急回到房中,找来还在贪睡的柳倩,道:“这会你可事多了。”柳倩任丘宇帮她穿衣服,朦胧着眼问:“可是什么事?”丘宇道:“恩,我想办个专门卖饮食的行当,还有,再开个金铺。你又得帮我收购些商号,和叫燕京商号里的伙计过来。”柳倩搂着丘宇的脖子叹道:“别人嫁人是享福,我还没嫁就辛苦了!老公,我不依……” ; 我的新书 人工绝恋 @@引子 爱国主义是邪恶的美德! 国家利益至高无上! 信条:努力奋斗,即使时运不济;永不放弃,哪怕山崩地裂! 什么是真实的生活?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满足?什么是爱情?人长大了,成年了,到底要得到什么之后才会满足?…… ;@@ 第一章 永不后悔 黄武觉得,自己是为正义而邪恶的人。 他今年二十六岁,做卧底警察,却有十七年了。九岁那年,他在武警部队的操场玩,正巧时任广东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何大正经过,发现了这个志愿要做警察,而又机灵可爱的小黄武。接着是突然有一个拐卖儿童的大案子,正需要小黄武这样的儿童做卧底,于是,小黄武凭着机智,和儿童的优势,辅助省公安厅破了这件大案。在连他父母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何大正破格收录为共和国历史上最小的警察! “语文136分,数学41分,英语55分,历史102分,政治113分,……”这是黄武高中毕业会考的成绩,150分是满分,他是偏科生。本来,他是可以考得很好的。补考后,他就告别读书的时代,成了流氓混混。 放弃了学业,丘宇揪心地疼。然而,做卧底,才是使他心如刀割! 有时候,亲如兄弟的人,他为了法律的公正,他将兄弟们的资料,给了何大正,然后,再看着他们被捕,甚至,是上死刑的刑场! 最后一次破案,黄武放弃了本属于他的爱情! 他是黄武朋友的妹妹,她幻想着把脸上还带着正直,而又富有人生激情的黄武,拉出黑社会。可黄武一次又一次地伤着她的心。当黄武的家人不愿再丢脸去拘留所领人的时候,是她,一次又一次地领他出来。 终于,有一天,再也忍受不住的她,去夜总会找到黄武,哭着说,黄武你要是再不好好做人,便正式分手! 黄武随手拉过一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抱住大笑道:“老子天天搞女人,还怕没女人?”虽然,他一直还是童子之身,他原本是想,在公布他真实身份的时候,娶了她。 黄武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无法抑制的悲痛,反使他狂笑不已! 她真的绝望了,真的伤透了心!在夜总会看热闹的人的喧戏声中,掩面痛哭而去! 黄武永远都记得她痛哭而去的神情,那种绝望,那种凄苦,那种悲恸,只要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象一只虫子,出来狠狠咬噬着他的心,他的肺! 可警队还需要他,大案就要破了!他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饭馆的青年老板,默默地接近她! 她结婚的时候,黄武去看过她,远远地望着,任那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再次流血,再次破碎! 小饭馆的老板是个挺厚道的人,是绝对值得女人托付一生的那种人。 黄武不止一次地起了邪恶的念头,要揍那小老板一顿,揍到他死心,揍到他怕,揍到他再也不敢接近她……黄武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是黄武的!是黄武的!没有人可以把她从黄武手里抢走的! 但黄武没那样做,他望见,她穿着新娘子的红衣服,很安详,很满足。 爱一个人,便是希望对方幸福。黄武很明白,黄武很爱她!女人都渴望有个安稳的家,尤其是经历过痛苦爱情的女人! 黄武没法给,至少,是目前没法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属于别人。 黄武的小弟给他建议:“b哥,那小子敢碰你用过的女人,我们去劈了他!”黄武不喜欢做老大,且他也是后来才加入的,他是黑道上有名的军师。 黄武当场就一巴掌把那小弟打翻在地,“用过的衣服就要扔给人穿!”又吼道:“你们听着,以后谁要是去碰他们夫妻,就是和我老b过不去!”所有的小弟都惊恐地望着b哥,b哥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和气又肯帮忙的好大哥。他们这才发现,b哥生气的时候,是多么可怕! 她不是衣服,她是黄武最爱的人!是黄武的初恋,是黄武在黑暗时期的唯一安慰! 那天晚上,黄武一个人躲在深山里,哭了许久。 女人的哭,会令人心碎,令人心疼,令人觉得她很无助;而男人的哭,却会让人知道,他内心的痛楚已不再是言语可以形容! 而本就坚强的人,坚强到黄武这样的人哭出来,要一个人对着群山,对着苍天,才能哭出来,那种哭,天地间,还有谁能形容? 后来,案子破了,何大正要恢复黄武的身份。 黄武艰难的摇摇头,道:“不必了!”是那种略带麻木的声音。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原来是好人,不想让家人知道,他是个好儿子——就让他们痛恨吧!就让她一辈子心安理得地庆幸自己离开了他,离开了那个黑社会的不良分子! 而且,公开了他的身份,反会给黄武的亲人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何大正看黄武,望着他那胡子拉碴的脸,觉得黄武就象干枯的泉眼。何大正是个有丰富经验的老公安了,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年轻人。 何大正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着,黄武斜靠着门的姿势,两个小时都没变。终于,何大正抽完自己带的两包烟,当他扔掉最后一个烟屁股的时候,张开早就发苦的嘴问:“那……你……”他实在是问不下去。 何大正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黄武一定会是个快乐的青年,或许平庸,但他却可以生活在他的平凡圈子里,远离那社会最阴暗的一面。 黄武早就有自己的选择,道:“我会找一个机会死掉的!”何大正吃了一惊!黄武继续道:“你知道,我出卖了那么多弟兄,公开了我的身份,会对我家里人很不利。我只有死,才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原来如此。何大正望着黄武,“你要我怎么安排?”黄武道:“深圳上一界的黑市拳冠军,刘方明,找我挑战!我会做象样子,死在他手下,然后你安排好人来收尸,让我整容,然后,你必须安排我进北京大学读工商管理!” 何大正更是吃惊,“你几时去打的黑市拳?”黄武的两眼满是冷峻,“你给我的特别训练,都是怎样制敌于死地的招式。黑市拳也如此。我已经打过十场了,还没输过!”何大正问:“你几时开始打的?” “七个月了!”黄武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七个月前,那正是她结婚的时候。 “刘方明很厉害哪!”何大正有心无力地提醒黄武。黄武道:“我知道。他是这一界的黑市拳王,身高1.81米,体重94公斤。卧推125公斤。深蹲585公斤。战绩:97战96胜,其中95场击毙对手。这是一个很令一般黑市拳手闻风丧胆的人物,他打赢了来自西伯利亚魔鬼训练营的招牌拳王安东尼马库斯之后,就是中国乃至世界最出名的黑市拳王!” 作为一个老公安,何大正对中国的黑市拳还是很了解的。对那西伯利亚的魔鬼训练营,也是有所耳闻。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拳手来源复杂,有桀骜不逊的格斗运动员,臭名昭著的街头打手。一旦踏进了训练营,就只能成为格斗机器。训练营的周围有电网、地雷,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巡逻。老板雇佣了很多资深的黑市拳教练、原克格勃教官及其他格斗项目的高手来训练他们。从第一天起,拳手就要面对生存和死亡的选择。教练的要求苛刻得令人咋舌。两个小时之内完成600次100公斤深蹲、四小时之内踢断30英寸的木桩、在封闭的室内徒手和6只狼狗搏斗、徒手和两名手持棍棒的教练搏斗。很多人在训练中伤亡。死去和重伤难以医治的人都被埋掉,拒绝训练的人会被当场处决。对这样残酷的训练,老板彼得罗夫称之为“自然选择”,这里的教练说:“在训练中总会有人死掉,这无关紧要。只要有1/3的人能活下来,就说明训练是成功的。” 在这里,最不可思议的要求也被认为是正当的。拳手只是这里的产品,不合格的要销毁掉。90公斤级以上的拳手必须达到400公斤以上的深蹲成绩,一脚踢断20英寸的木桩,限期达不到的都被处死。教练经常在夜间溜进拳手的宿舍,用鞭子抽打他们。后来拳手们都锻炼出了一种技能,只要稍有响动就会惊醒并迅速作出反应。拳手们有时要围着400米的训练场跑两个小时,来回爬100多层楼梯。达不到要求的拳手轻则遭到毒打,重则被当场处决。有时犯错误的拳手还会得到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与灰熊关在一起20分钟,能不受重伤走出来的人会被宽恕。 教练们教授的技术十分简单。虽然所有可能的徒手攻击手段都要涉猎,但核心的训练内容不超过十种。黑市拳要求一切训练内容都要以最快、最狠地击毙对手为目标。从西伯利亚训练营走出的拳手已经丧失了常人的感情,他们残忍而镇静,不放弃任何击毙对手的机会。在世界各地的黑市拳场,“西伯利亚来的拳手”令人闻风丧胆。 安东尼马库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优秀产品。当他离开西伯利亚的时候,就连最苛刻的教练都对他赞赏有加。他能一脚踢断27英寸的铁柱,每秒钟踢出4脚,徒手杀死一头北极熊。他把西伯利亚的严寒带进了美国的黑市拳场。他的前六名对手几乎都是被他一招击毙的,总共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他在黑市拳坛上人称“地狱魔王”,从未有人将他视为英雄,但他的实力却足以让让他的每一个对手从心底里感到恐惧。168场正式比赛167场胜利,114场将对手当场击毙。而正式比赛只占他全部比赛场次的1/3。 而这个地狱魔王,在北京,被一个不起眼的刘方明,用一记狠辣的斧头腿,于开赛后20秒后,杀了他!世界黑市拳史上,开始了刘方明统治的最黑暗时期! 而黄武之所以会被刘方明挑战,是他杀了刘方明的一个朋友,那人很接近刘方明的实力! 何大正知道自己是决阻挠不了黄武的,他只能问:“那,读书出来,以后的打算呢?”他很希望这种坚贞的人,做回警察。 黄武的话很令何大正吃惊:“我读完书后,我会去赚钱。然后,开一间中学学校,要初中高中都有的。我亲自做老师。” “为什么?”何大正对这个答案很惊讶。 黄武那原本失神的眼,射出寒芒,“那些被人认为是差生,坏学生的孩子,其实他们都是聪明的,真正令他们成为社会败类的,还是那些家长,还是那些只会怎么想挣工资的老师!” “谁想做差生?为什么要给学生分成三好学生,差生?把另类些的学生打入差生,毁了他们的信心,毁了他们的尊严!这就是我们中国现在的教育!”黄武简直是在怒吼,他的经历,接触了太多本可成为社会英才的小青年。 何大正没说话,他只能听。 “还有,老何。”黄武探过来,拿出一卷纸,问:“能不能给人大的人说一下,成立《家长法》?” “家长法?”何大正这会的嘴,大得能塞两个鸭蛋进去。 黄武高声道:“每一个婴孩,出世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为什么长大了。却变成各种各样的人?是家庭的教育!”黄武转了个圈,撑着桌子,问何大正:“你说,为什么许多孩子爱上网吧,爱玩电子游戏?” 何大正摇摇头,他的孩子很自律,老婆又管得好,没让他操心过。 “白痴一样的家长,只会让他的孩子死读书,钻那堆没味道的教科书,剥夺他们欢乐的权利。他们是正在成长的人,他们需要成人一样的胜利感,成就感,他们需要家长的认可,他们需要的家长的温情,不是咒骂他们不成器,不是咒骂他们蠢。家里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就会在外面找,游戏会给他们成就感,网吧里有他们胜利的天地,他们在那里找到他们的欢乐。那些白痴一样的家长,只会说是网吧害了他们的孩子,只会说电子游戏败坏了他们纯洁的孩子!他们却没说,这是他们无能造成的,是他们自以为是的心态造成的!” “是不是,这种害了孩子,给社会制造败类的家长,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黄武的手,有些颤抖。 何大正听黄武的话,背上流出好些冷汗。他只知道破案,只知道怎样去维护国家的治安,对于教育,他无权发话。 黄武的眼神,尽是诚恳,问:“你能给人大代表建议吗?” 何大正只觉得,他在黄武面前,什么都不能拒绝。 黄武和刘方明的比赛,何大正后来看了录象。 黄武在那群衣冠楚楚的人中走来,满脸的冷。他知道,他是来“送死”的。 比赛只用了一分二十九秒,黄武打断刘方明的腿,还打断他五根肋骨。而刘方明在黄武击中他的胸时,一拳重重击到黄武头部。 刘方明赢了,黄武死了。 黑市拳就是那样毫无人情味,只有血腥的利益!拳手死了,只是被人拖出去,不会立碑,在荒郊野外,草草埋葬。 比赛后,残废了的刘方明说:“谢谢黄武!”大家想,是在谢谢黄武两次机会没杀死他吧?每当人们问刘方明,刘方明总是微笑着直摇头,没说原因。他后来做了健身教练。 如果何大正的上级不给特批,让黄武进北大,何大正一定拔枪和他死过! 黄武如愿已偿地整了容。 何大正要黄武给个新名字,好在录取通知书上写名字。黄武沉思良久,道:“就叫陈珍吧。” “陈真?”何大正张大嘴,陈真不是精武门的么? 黄武懒得和他解释,写给他“陈珍”二字。 之所以叫陈珍,“陈”与曾经的“曾”读音相近,“珍”,是她的名。 黄武要以这个方式,永远记住,曾经有个女孩子,是令他如此珍惜,但,他没能珍惜到。 黄武要出来时,何大正问他:“你后悔么?我让你过了十七年灰暗的日子。”黄武给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没有!虽然我曾经无数次恨过你!但,这是人民的需要,我永不后悔!” “啪!” 何大正也给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流下自他母亲过世后,三十三年来就再也没流过的眼泪! 该书连接:cmfu/sho?bl_id=25786 ; 绝色江山 (事先声明:本章节为广告章节,星期天晚会删除) 第一章无妄之灾 “恩……” “啊……高点……再高点……用力点……” “我还要……我要……” 丘扬站了起来,甩了甩两个小时前就酸痛的双手,哀叫道:“我的琦儿大小姐,你哪是给我过生日啊?把我当免费按摩工来着!” 王琦,丘扬的美丽的女朋友,娇蛮地嘟起嘴,扭着腰,妩媚地道:“我要……扬,快接着按!”丘扬无奈地接着在王琦那柔滑玉润的肌肤上替她按摩,自己业余学的中医理疗,竟是学来给女朋友服务的!可这不要紧,问题是大热天,王琦穿的衣服和其他爱美爱性感的女孩子一样少,小蛮腰,翘屁股,美女该有的,她都有!……早就对她想入非非的丘扬,是忍着口水替她按的。 想当年,还没女朋友的丘扬得知有个帅哥约王琦,怒火中烧,叫上别的学校自己的高中同学,假扮抢匪,在他们约会的地方故意抢劫他们,没想到那小子是孬种,才喊抢劫他就扔下王琦跑了,害得丘扬的同学也没什么好意思再“抢劫”,总不能劫色吧?后来,丘扬成功地约到了王琦,却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约会,反真的是碰上了抢匪,但却是无畏地护着王琦,狠狠地和抢匪打了一场,最后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救了,从那时候起,出了名的野蛮美女王琦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丘扬。 “你要生日礼物呀……那你刚才和那帮家伙看些什么呀?”王琦趴在床上,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丘扬吓一跳,刚才拼命地讨好,仍是无济于事,这丫头,可真的很聪明,也很野蛮。但现在风平浪静,反叫丘扬心里头扑扑地不安!就象爱叫的小狗狗不叫,一定是想咬人了。 丘扬根本就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结果,王琦来找他的时候,丘扬正在宿舍里和同学乌烟瘴气舔着嘴巴地看着av片。王琦简直就是半个男人,向来在男生宿舍横行无忌,结果……倒霉的丘扬被抓了个正着,这倒还不算,还连累了兄弟们,王琦喧宾夺主地把他们都给轰走了。但没一会,王琦就把他抓到她租的房子里来。 一只嫩生生的手扬了上来,揪住了丘扬的耳朵,虽不是很用力,但也扯着发疼。丘扬咧着嘴,哭丧着道:“我最最最亲爱的琦儿,我那是在学经验呀……哎哟……”丘扬发觉王琦的手忽然用力地拧着,一直拧到她面前,鼻子贴着鼻子。王琦道:“还没娶我就学坏,你说,你该怎么惩罚?” 丘扬素来知道她的惩罚,不例外是什么罚写一万遍“我爱你”之类的,然后抓他下厨打扫卫生替她洗衣服……不过读书还算认真脑袋还算灵活的丘扬,倒是很乐意做,因为平时是王琦为他做这些。对此,丘扬很满足,要一个家里有钱的大美女肯为自己一个家里是过不咸不淡日子的人做这些,他太幸福了!丘扬马上拿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道:“我认罚!” 王琦把丘扬推dao在床上,道:“你听着,现在,你,不许动!”然后,丘扬就看着王琦满脸通红地,拿丝巾把自己的手张开绑在床头,双脚叉开绑在床尾,再后是把丘扬的上衣解开。丘扬吓一跳,结结巴巴道:“琦儿,你是不是要……那个非礼……我……” “是啊!我要给你盖个私章先!”说完,王琦拿出一张贴纸,撕出一张透明的薄膜,上面有个红色圆印,圆印里有两颗心和四个字“王琦专用”,贴在丘扬的心口上。 丘扬见是女孩子爱玩的东西,只道是贴纸,“切”了一声,谁知道王琦又亮出一根针,对着心口插下来! “妈呀……谋杀!”丘扬这下可是少了半条命,虽然他已经知道王琦是要在他胸上刺字。 “你听着,你以后是我一个人的!只能爱我,只能想我,只能喜欢我,只能听我的……”王琦趴在丘扬身上,一针一针地边刺边说。 “那你呢?”丘扬眼泪汪汪地问,如此下去,那吃亏的还不是他?王琦在他胸上亲了一下,道:“我呀,你只要记住,我看别的帅哥只是一种习惯,我看刘德华是因为他是偶像,我和别的男生qq聊天只是一种娱乐……”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丘扬感受着针扎在皮肤上微微的痛楚。王琦扑哧一笑,又吻了下他,继续刺着道:“但我只会爱你一个。你是我爱情里唯一的。”丘扬这才放心下来,道:“那就好。”但害怕过去了,另一种感觉就上来了,王琦最诱人的地方压在丘扬肚子上,和她温热的体温,无不刺激着丘扬,刚才看的av片的镜头再次从丘扬脑海中闪过,害他赶紧直念“阿弥陀佛”,好把冲动的想法压下去。 这“盖私章”的行为,直折腾到快半夜,王琦才结束。她满意地拍了拍丘扬的胸膛,道:“看不出,你这人的身材还蛮好的。”丘扬舒了口气,道:“那是呀,我可是养精蓄锐,准备精尽报妻呀!” “啪!”王琦轻轻地在丘扬脸上打了一巴掌,丘扬见她并没动气,眼花花地吻住她的手。王琦又爬上了些,搂着他的脖子,问:“那,你这句话,是向我求婚喽?”丘扬赶紧道:“不是。”男人哪,一向女人求婚,那就是要确定以后向老婆臣属的地位了。 王琦的手立刻从搂变成掐着丘扬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干吗不向我求婚?恩?是我配不上你?” 这一掐力气很大,直掐得丘扬咳嗽不已。王琦不依不饶地,手还放在他脖子上,等他气顺了,仍是问:“快,快向我求婚!”丘扬哀叹道:“这情景……好象不太妥吧?”王琦又掐住他,骂道:“有什么妥不妥?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丘扬咳了好几下,才说得了话,“是真的……我我是对你虚情假意,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琦也立刻眉花眼笑的,又搂着他的脖子道:“那干吗不向我求婚?快点,我一定答应的。”丘扬忍不住哈地一笑,象这样逼着男人求婚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笑什么笑?”王琦的眉毛又竖了起来,“难道,求婚就一定要鲜花和一个浪漫的地方吗?我告诉你,丘扬,我不在乎这些东西,我只在乎你的真情!” 丘扬听她说完,全身有许多热流冲过,还有眼睛里有热热的液体想流出,抬起头亲了她一下,道:“琦儿,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我向你求婚,我知道婚姻将是平淡的生活,但我对你的感情,决不会被平淡的日子磨去,我拿我的生命向你担保,我的誓言是真的,决没有半句的虚假。我爱你,琦儿,做我今生唯一最爱的人,好吗?” 王琦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哭着用力地点头,接着是猛地吻住他的嘴……虽已经不是初吻,可俩人却觉得比初吻还要甜蜜,还要温馨…… 吻了很久,王琦忽然在丘扬的耳边轻声道:“扬,我要送你一样生日礼物!”丘扬吻着她粉嫩的脖子道:“什么礼物……” “我要把我给你!” 丘扬一听,就呆了。但看王琦郑重的神情,就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她已经坐起,把那凸现着曼妙身材的t恤脱去……米黄色的床头灯光,把她玉润的肌肤,玲珑的身姿,全部映现给丘扬! 但害羞还是女孩子的天性,王琦见丘扬怔怔地看着自己,“嘤”地一声,手慌忙护在胸前,转头闭上眼睛,再也没了动作。 丘扬马上心急火燎起来。王琦在羞涩的慌乱中,忽然发觉身下有异,这才知道,她坐的地方正是丘扬的下身,更是身子一软,倒进丘扬的怀里。 炽热的身子一接触,刺激着丘扬终于要用力去挣脱丝巾的束缚,否则,全身的血管似在此时膨胀了千百倍,王琦那小猫般才喘息声就在耳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丘扬总算挣断一条丝巾,立刻解了其他的丝巾。平时宽松的衣服,这会也较劲起来,连扯带撕,才弄了个干净。 当丘扬笨拙地除去王琦身上最后一丝障碍,王琦喘息着,费了很大劲,才说出话来:“不要那么急……好吗……” “恩……”丘扬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原本冲动的头脑,立即清醒过来,爱怜地抚mo着她,用吻为她预热激情…… 第一次的接触,感觉是那样的强烈,以致丘扬还没意识到什么,才进去,那山崩地裂的冲击就来临。 王琦在不受自己所能控制的颤抖中,感受到丘扬的变化,本想说些什么,可嘴好象只能紧紧地咬着,而手与脚,则是在用尽全力,去抱着属于自己的已经是男人的丘扬。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丘扬才觉得自己能说话了,从王琦光洁的背后伸出手去,“琦儿……”丘扬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而有些哑。 “恩……别动……就要这样……”王琦依然紧紧地缠着丘扬,两条腿用力地交织在一起,好让身体能最大限度的接触在一块。“扬……吻我……我喜欢你吻我……”王琦在这激情中,只能潜意识地跟丘扬说话。丘扬看着满脸红潮的王琦,心中更是充满了怜爱,轻地去吻她沁出汗珠的额头,宛如柳叶的眉毛,玲珑的鼻子,小巧的樱唇,圆而尖细的下巴,粉嫩的脖子,诱人的胸脯…… 终于,两人的激情再次高涨起来,丘扬终于能有着自己所想的动作……男人会很早就幻想有一天,有个心爱的女孩在自己身下婉转地因自己而满足,虽然当这一次来临的时候却都是那样地笨拙…… 当这一切在筋疲力尽中结束,丘扬拉过毛巾被,好让王琦初秋的清风里不着凉。王琦听着丘扬充满爱意的话,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蓦地感觉毛巾被上有些湿,拉上来一看,是几点的殷红,和混着俩人的*,登时羞得钻进丘扬的怀里。 丘扬也看到了,更是怜爱地拥着王琦,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永远只爱你一个,我的琦儿。” 但王琦马上就发觉了一样不能避免的事,“糟,我们这样很容易怀上孩子的……怎么办?”顿时,这方面知识甚少的她惊慌起来。丘扬又抱住她,吻了吻她因被自己滋润而鲜红的嘴唇,道:“不用担心,有事后避孕药的,事后十二个小时吃,就有效。” “什么,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是不是以前有过?”王琦紧张起来,带些伤感和委屈的眼神看着丘扬。 “没呀……哎呀好痛——”丘扬还没来得及辩解,王琦已经用力把他一推,本就在床边的丘扬,立刻滚了下去。 丘扬爬起来,摸着被摔痛的头道:“琦儿,我发誓,你是我的初恋,和唯一的爱恋,也第一个,唯一的一个。我只是看了很多书嘛……” “也是。”王琦有些羞,又有些心疼地搂住丘扬的头,任他在自己胸前占便宜,丘扬在学校已经是个有名气的网络小说作家,这点知识于渊博的他确实会知道。但没一会,仍是担心地道:“万一……恩……那个跟那个,提前结合起来,怎么办?” 丘扬对这是否会提前,就不大清楚了,王琦紧张地道:“这出去,过五条街,有个日夜经营的药店,上次小丽发烧,我和叶子她们去那买过药,走,快点去。”丘扬终拗不过王琦,只得起来穿衣服。 男人穿衣服都快,丘扬穿好了,见王琦蹙着眉,弯着腿想穿内裤,但一弯腰,眉毛就疼的蹙了起来。他知道是刚才的疯狂,使得她现在连个小小的动作都经受不起。丘扬走过去,怜爱地拥着她,道:“我去就行了,你躺着,啊?” “不,我偏要去!”王琦紧紧地环抱着丘扬的脖子。“乖,我的好琦儿,我很快就回来的。”丘扬连忙安慰,并把她已经有些凉的身躯,用被子盖好,可王琦就是不肯放手。“我要和你一块去,我不想离开你……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好吧!”丘扬没想到初经人事的女孩子,更腻人,或许,是把自己当作永远的依靠吧?他拿过王琦的衣服,一边帮她穿一边在她耳边温声道:“以后,穿衣服这些事,就都交给我吧。” 王琦红了脸,嗔道:“冤家!”却让他为自己穿好衣服,并由得他趁机大肆搜掠。 等穿好了衣服,王琦还是走不动,丘扬劝道:“琦儿,你还是别去了。”王琦闪着大眼睛道:“不!就不!我要你背我去!”说完,王琦已经粗暴地拉过丘扬,一只手捏在他喉咙上,“你不带我去,我就掐死你!” “好吧!”丘扬背过手去,托住她的屁股,但觉她的屁股好软,好有弹性,忍不住捏了捏。王琦在他耳朵上咬了下,道:“冤家,还不走?等会回来,随你……” 丘扬脑门一热,噢地畅快一叫,蹬蹬蹬地背着她就跑。 “死冤家,叫那么大声干吗?想给人知道啊?”王琦慌忙揪他的耳朵来警告。丘扬大声道:“我高兴!我有爱我的我也很爱的老婆,我就要向全世界宣布!” “那也不是这半夜……” (请支持武龙的新书,本书的连接:cmfu/sho?bl_id=44495) ; 绝色江山 第二节 第二节(广告章节,星期天晚上删除) 王琦不是很重,但背着从6楼跑下来,再跑5条街,还是挺累的,更何况刚才丘扬把力气都使尽了。路上,王琦要他停下来歇会,丘扬硬是不答应。等王琦看他累得扶着栏杆走时,泪水掉到丘扬的脖子里。丘扬但觉脖子里凉凉的,问:“琦儿,怎么啦?是不是还好痛?……对不起啦,以后,我一定很温柔地对你,决不骂你,决不动你一根指头。” “不……我觉得我好幸福。认识你两年了,我还是这样幸福,你每天都会买好早点给我吃,冷的时候会帮我扣扣子,生病的时候会比我生病还急,还敢打医生,会记得做我爱吃的东西给我,会时不时给我一些惊喜……我好幸福,我真希望,你就这样背着我,走下去,走到老……”王琦把脸贴在丘扬的太阳穴边,任泪水流在丘扬的腮上。 “琦儿,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我真的很愿意。我只知道,我一定要用我的全力,去爱你,疼你。”丘扬的话,带着些许的缠mian。 “恩……”王琦伸出手去,抚mo着她刚才刺上去的私章。但丘扬的话,很快就改了,“我可不希望在这走下去。” “为什么?”王琦在他胸口上轻轻地一捏。丘扬嬉笑道:“我可是记得你的话,等会回去随我……哎哟……”是王琦加大了力气捏。 等去到那药店,丘扬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王琦想去敲窗子,又不大好意思地放下手来,道:“扬,快叫里边的人。”丘扬也是伸手出去,就缩了回来,忸怩道:“恩,这个……”王琦疾快地在窗子上敲了下,就趴在丘扬的脖子里。 里边走出个中年妇女,打开窗子问:“请问,要些什么?” “呃……”丘扬涨红了脸,而王琦更是把脸埋在他身上。那女人见是对小情侣,微笑道:“是不是买避孕药?”丘扬羞着点了点头,那女人又问:“是事后避孕还是事前服用的?” “恩……呃……是……事后的……”丘扬结结巴巴地道。 “那吃毓婷吧,是事后服用的,只要在十二小时内服用,就有效。”那女人的声音挺慈和的。 丘扬买了药,象做错了事,背着王琦撒腿就跑。转过一个街角,王琦就说要先吃下去。幸亏旁边有个日夜经营的小卖部,丘扬买了矿泉水,要给她喝的时候,忽然想到吃药最好用温水,那样才好。王琦听他说了,道:“呀,我房间里也没有开水呢。”丘扬想了下,古怪地笑着,道:“有办法!” 王琦才问是什么办法,丘扬已经灌了满嘴的水,过了好一会,拿药片放入她嘴里,然后,把在自己嘴里温热的水凑上去喂她喝。 “这细心的男人!”王琦又紧紧地拥吻着丘扬。水喝完了,王琦调皮地拿起水,也灌了满嘴,要去喂丘扬。丘扬连忙躲开,笑道:“我又不用吃避孕药……”王琦揪他过来,凑上嘴去,谁知道丘扬这小子就是不张嘴,气得她先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吻住他的嘴,无计可施的丘扬在憋不住的时候,终于张开嘴,任王琦把水喂给他喝。 在街边调笑了一会,丘扬又背上王琦,慢慢地走回去。 没一会,丘扬就说:“琦儿,今夜,算不算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王琦羞羞地应了声“恩”,丘扬接着道:“有一个风俗,就是新郎倌在村口接了新娘子,是要一直背着,背回洞房里去的,如果路上把新娘放下了来歇,或是让新娘的脚碰了地,那么俩人就平淡着过一辈子,如果新郎倌把新娘子没放就背回去了,那么他们就会幸福地活一辈子。你有没有听过这风俗?” “没有……”王琦已经知道这爱鼓捣些古灵精怪事情的男朋友,这会是一定要背着她回房的了,而且,她想:新郎倌要是在路上放下新娘子,那这新郎倌一定不怎么喜欢新娘子,这样的夫妻别想幸福;如果新郎倌非要背着回去,那一定是爱新娘子爱的要命,这样的夫妻怎么不会幸福呢? “我亲爱的老婆,这里,就是我们的村口,我就是新郎倌,你是我的新娘子,你的宿舍就是我们的家,我一定会把你背回去的,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我的至爱。”丘扬吻了吻王琦的手,加快了脚步。 王琦的眼睛已经湿润,紧紧地搂着这个已经是她生命中一部分的男人,忽然想起一首曲调不怎么样,但歌词很感人的《最浪漫的事》,在丘扬的耳边轻轻地唱起来: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丘扬托着她那充满弹性的屁股,只觉这响着自己脚步声的寂静夜,是如此的温馨,但只要想起等多一会,又是一个激情的时刻,他的腿就轻盈无比。 “丘扬~~~”丘扬的耳边响起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这声音很飘渺,仿佛是从相当远的地方传来。 丘扬奇怪的问:“琦儿,你有没有听到有个男的叫我?”王琦正在唱着歌,道:“没呀,没人叫你呀。”丘扬摇了下脑袋,趁势吮住她的手指头,继续前走。 “丘扬~~~”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丘扬停住脚步,道:“琦儿,你听,那男的又叫我了。”王琦却是没听到,想了想,伏在他耳边道:“我听说,男人那事情做多了,耳朵就会鸣响,是不是刚才我们……你就……” 丘扬嗤地一笑,道:“我的身体还没那么虚呢,我的气功可不是白练的,再说,我们才那个那个了一会。等你好了,我让你看看,我有多行……哈哈……”王琦毕竟还是初经人事,脸皮薄得很,听他调笑自己,红着脸,在他耳朵上轻轻一咬。 “丘扬~~~”那奇怪的声音再次真真切切地响起,丘扬忍不住叫道:“谁找我呀?”话才说完,丘扬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要腾空而去。王琦也感觉到一丝异样,才要说,见丘扬背着自己,竟缓缓地升了起来。 丘扬吓得赶紧抱住了旁边的路灯,但竟止不住上升的趋势,抱着路灯杆向上滑去。 两人几时见过这样诡异的事?丘扬连忙喊起来:“琦儿,你快下去……”说着,腾出一只手,要把王琦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拉开。没想到王琦反更用力地抱住他,连脚都使劲地缠住,尖叫道:“你去哪我就去哪……要死就死一块……”话还没说完,丘扬已经因为一只手抱不住路灯杆,嗖地飞上了天。 但俩人都没有感觉到气流冲击身体,反象是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高速飞行,周围一片漆黑。丘扬把背上的王琦抱入怀里,他打定主意,如果要是掉下来,要死,也是摔死自己,而不能让王琦受点伤! 没一会,俩人就急速往下掉。俩人也在这坠落中昏了过去。 ; 有关白莲教的各类资料 白莲教是在宋代结社念佛、方士信仰广泛发展的情况下产生的。它在初创时期是佛教的一个世俗化教派,但后来则演化为民间秘密教团。 白莲教建立于南宋初年,创始人是江苏吴郡延祥院僧人茅子元。据《庐山莲宗宝鉴》记载,茅子元先学天台教义,习止观禅法,后慕东晋慧远莲社遗风,“劝人归依三宝,受持五戒”,“念阿弥陀佛五声,以证五戒”;制定晨朝礼忏仪,劝人信仰西方净土。他在江苏青浦县的淀山湖边,建立“莲宗忏堂”,修持净业,自称“白莲导师”,传授弟子。他提倡吃斋念佛,不杀生,不饮酒,男女僧俗共同修持。因其主张断肉食菜,故又名“白莲菜”。《释门正统》卷四也说:“所谓白莲者,绍兴初,吴郡延祥院沙门茅子元,曾学于北禅梵法主会下,依仿天台,出《圆融四土图》、《晨朝礼忏文》,偈歌四句,佛念五声,劝诸男女,同修净业,称白莲导师;其徒号白莲菜人。” 白莲教的教义以为,净秽迷悟只是一心所作;根据心的染净程度,众生所生净土才有高下的差别。因此,它要求把修心与修净土结合起来。该教创立不久,便在民众中迅速得到传播。南宋绍兴初年(1131),当局以“食菜事魔”的罪名将茅子元流配江州(今江西九江);三年(1133),子元被赦,宋高宗召见,并赐“劝修净业莲宗导师慈照宗主”的称号。子元死后,小茅阇黎等人继续倡导,使白莲教盛行于南方。 进入元代后,白莲教与民间信仰逐渐融合,群众基础日益广泛,使政府屡屡感到不安。武宗至大元年(1308),诏令“禁止白莲社,毁其祠宇,以其人还隶名籍。”(《武宗纪》,《元史》卷二二)由于庐山东林寺普度撰《莲宗宝鉴》,解释子元白莲教正义,加上白莲教其他上层人物的积极活动,它的合法地位才一度得以恢复。但白莲宗的下层则已转入秘密发展,教义也有所变化,成了鼓动和组织农民反抗统治者的手段,并终于导致元末农民的大起义。 白云宗原属华严宗的一支,又名“白云菜”或“十地菜”,是由北宋末年杭州白云庵沙门孔清觉(1043-1121)所创。该教团以提倡菜食为主,吸引在家信众。《释门正统》卷四云: 所谓白云者,大观间,西京宝应寺僧孔清觉,称鲁圣之裔,来居杭之白云庵,涉猎释典,立四果十地,以分大小两乘,造论数篇,传于流俗。从者尊之曰“白云和尚”,名其徒曰“白云菜”,亦曰“十地菜”。然论四果,则昧于开权显实;论十地,则不知通别圆异。虽欲对破禅宗,奈教观无归,反成魔说。觉海愚,力排其谬于有司,坐流恩州。其徒甚广,几与白莲相混,特以妻子有无为异耳。亦颇持诵,晨香夕火,供养法宝,躬耕自活,似沮溺荷蓧之风,实不可与事魔妖党同论。 清觉以为,只有《华严经》教义才是“顿教”,属“菩萨十地”中的第十地,因而是引导众生成佛的“佛乘”,需要特别加以弘扬。他依据华严宗圆融无碍之说,着力提倡儒释道三教一致,认为儒教明乎仁义礼智信,忠孝君父;佛教慈悲救苦,化诱群迷;道教则寂默恬淡,无贪无爱。虽然三教各有特点,其义则一。白莲宗僧人可娶妻生子,白云宗则不许娶妻,但强调信徒要耕稼自立。在戒荤戒酒戒杀等方面,两宗大体相同。 在浙江西部农村中,白云宗拥有很多信徒,但据说其中往往有以修忏念佛为名,男女混杂秽乱的情况,故被政府视作“邪教”。北宋政和六年(1116),清觉被发配广南恩州(今广东恩平),四年后获释。南宋嘉泰二年(1202),有司上奏:道民“吃菜事魔,所谓奸民者也。自植党与,十百为群,挟持妖教,聋瞽愚俗。或以修路建桥为名,或效诵经焚香为会,夜聚晓散,男女无别,所至各有渠魁相统……假名兴造,自丰囊囊,创置私庵,以为逋逃渊薮”(《佛祖统纪》卷五四),请禁止流行。宁宗准奏。 到了元代,白云宗一度有较大发展,杭州南山普宁寺成为该宗的中心。该寺住持道安组织雕刻了又一部大藏经,名《普宁藏》,该藏除复刻宋代思溪《圆觉藏》外,还加入了白云宗的有关撰述和元代新译经典。但至元仁宗延祐七年(1320),白云宗再次遭到严禁。 清朝时期的白莲教及其分支的起义 清乾隆年间,白莲教支派林立。混元教和收元教是其中重要的两支。 乾隆三十九年(1774)初,河南鹿邑人樊明德在家乡创立混元教,并将其迅速传播到河南归德、陈州、汝宁和安徽颖州等府。第二年便遭到清政府严厉镇压,樊明德等十三人被判处死刑,他的再传弟子刘松被发配到甘肃隆德县,混元教处于瘫痪状态。 乾隆五十三年(1788)三月,混元教徒、安徽太和县人刘之协“来至刘松配所探望,与刘松商复旧教,并以混元教破案已久,人多不信,必须另立教名。随商同刘松,改为三阳教……欲觅一人捏名牛八,凑成朱字,伪称明朝嫡派,将来必然大贵。又指刘松之子刘四儿为弥勒佛转世,保辅牛八,入其教者可免一切水火刀兵灾厄。并推称刘松为老教主”。 乾隆末年,收元教在鄂西北地区进行活动,主要分为襄阳宋之清和房县王应琥两支。 湖北襄阳人宋之清是收元教支派三益教创立者姚应彩的再传弟子。他本人亦收襄阳总差役齐林等人为徒。乾隆五十四年(1789),他又拜刘之协为师。三年后,宋之清因传徒日多,与刘之协发生了争教事件,遂自立一教,名为西天大乘教。从此,他“自行兴教,捏称弥勒转世,必须学习西天大乘教,躲避灾难”并将其活动的重点放在阶级关系紧张的川楚陕三省交界地区,让弟子们广收徒众,扩大组织。与此同时,王应琥也在湖北、四川交界地区大力发展组织。以宋之清为首的收元教,为把农民群众从宗教信仰的迷雾中吸引到自身的解放上来,宣传“习教者,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从教者先送供给米若干,入教之后,教中所获资物,悉以均分”,“习教之人,不携资粮,穿衣吃饭不分尔我”等等,以及随后逐步散播的“弥勒转世,保辅牛八”这一披着宗教外衣的政治性预言,深深地吸引着广大群众,扩展组织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其弟子中,湖北襄阳总差役齐林,对收元教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后来的襄阳黄号,以及四川起义军大部分领袖,如姚之富、樊人杰、王光祖,冉文俦、孙赐俸、徐天德、冷天禄、王三槐等等,都是齐林的弟子或再传三传弟子。齐林势力和影响已超过宋之清,川楚院起义基本上是由齐林系统的教徒发动和领导的 另说白莲教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事。我当时也没有细看。 记得开创人南宋人,茅子元好象就是一个半僧半俗(这点是十分有趣),也是讲要念佛求生西方。(效初祖慧远大师之莲社)又因强调持菜食,故教徒称为白莲菜。 子元在世时,白莲宗之教团素质,尚称清净,并未沦为邪伪。但在子元死后未几,白莲宗的组织、教义渐起变化。宋末就有点变味了。 所以后来又有莲宗宝鉴。凡十卷。元代庐山东林寺之优昙普度撰。普度自称为东晋庐山慧远白莲社念佛之正系,基于南宋慈照子元白莲宗之教旨,编集有关念佛三昧之经说、史传等。盖因慨叹当时称莲宗者多,然不能基于初祖慧远之意,不能了悟开祖子元之本旨,更为邪说谬解所惑,为救此流弊,遂集诸书之善言加以增删或润色而成此书。 而且,民间也逐渐产生一种信奉“弥勒下生”的新教派,且亦名为白莲教。此一信奉弥勒下生的白莲教,究系自子元之白莲宗演化而来,或系不同之新兴教派,学术界迄今仍有不同看法,未有定论。元明清时,则大乱于四处。这与先清宋之的白莲教有极大的区别了。 原来不明白为何许多净宗史书讲到白莲教,后来看书时,才发现这与净土宗大有关联。可笑有些人居然相混淆。 末学最后的感觉是。天台、贤首、唯识等等,最后的发展均是归于净土。这不是偶然的。是诸佛之心要。 白莲教以下的诸多教派 在武侠小说中,有各式各样的魔教、组织和仪式都相当神秘,它的原型是古代历史上江湖中的秘密教派。 秘密教派的大发展开始于宋代。北宋末年,方腊利用摩尼教组织“吃菜事魔”,发动起义。南宋初年高宗时,吴郡(今苏州市)沙门茅子元,自称白莲导师,创立白莲教。至元末,白莲教和摩尼教(明教)等一起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大起义,势力得到了极大的增长,从此秘密教派的发展也开始步入一个鼎盛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中华民国时期。 下面罗列一些主要的教派: 白莲教罗教黄天教弘阳教闻香教圆顿教龙华教长生教天地门在理教先天道真空道皈一道普渡道圣贤道一贯道九宫道同善社一心天道龙华圣教会棒锤会八卦教天理教青水教清莲教义和团神拳教金丹教摩尼教天主教三官教无为教五圣教坎离教清风教纯阳教当阳教白连教大仙教飞升教达摩教清净教龙华教三仙教三阳教观音教玄玄教先天教出明教无形教水月教菩萨教玩始教大乘教无相教南无教无极教全真教真武教金丹教皇极教无极教无为教无为祖教三圣教悟空教玉女教万化教青阳教法光教齐天教玄圣教清玄教金心教完丹教升天教光明教假长生教一字金丹教完丹教乾阳教上上三元教五气朝元教龙华教把涌金莲教和气教人天教抱元守一教玄阳教通天教无极教和合教圆通教皇极教无相教天军教朝阳教收圆教归源教 -------------------------------------------------------------------------------- 镇压川楚陕白莲教起义 嘉庆帝当政期间,一方面对内政作了有限的整饬,同时又加紧对蓬勃兴起的农民起义进行镇压。 乾隆中叶以后,随着社会阶级矛盾的激化,农民起义也不断激发。嘉庆元年(1796),爆发了震撼全国的川、楚、陕农民大起义。已经退位仍手握重权的太上皇乾隆帝,立即调兵遣将,围追堵截,然而,劳师数年,糜饷数千万,结果是“良民不得已从贼,日以浸多,奔驱三载,不能自拔者数逾十万”2。起义由湖北发展到河南、陕西、四川三省地区。嘉庆帝亲政后,毫不迟疑地把镇压方兴未艾的农民起义作为最紧迫的政务,摆到了议事日程的首位。 嘉庆四年正月初四,即他亲政第二天,便命军机大臣传谕四川、湖北、陕西督抚、带兵大臣将领等,指斥他们“奏报粉饰,掩败为功”。严令他们“戮力同心,刻期灭贼”,警告他们:“有仍欺玩者,朕惟以军法从事”1。 此后,嘉庆帝实行一系列新政策,采取各种措施,加强了对农民起义的镇压。首先是清除军中积弊。嘉庆帝认为,川、楚、陕农民起义,历经三载,尚未荡平,完全是因为和珅当政时“压搁军报,有心欺隐,各路军营,听其意指,虚报首级,坐冒军粮,以致军务日久未竣,贻误军国”2。和珅伏诛后,他多次警告营中带兵各大员,过去皆以和珅为可恃,只图迎合钻营,并不以军事为重,现在和珅已被惩办,失所依恃,向来掩饰虚捏之技已穷,就应该“勉力蒇功,若再不力加悛改,奋发有为,督率将领等设法兜截,速擒各首逆,则军律具在”3。他大力整顿督抚将领冒功侵饷问题。自嘉庆元年至四年,已耗费军饷七千余万两,然而,“兵丁衣服褴褛,几同乞丐”4。成千上万的军饷,或被诸将领克扣侵吞,故“军营中酒肉声歌,相为娱乐”5,或被馈送转赠,或被浮冒开销,以弥补过去亏损,军营竟成为统兵将领及地方官员发财致富的渊薮。于是,在京谙达、侍卫、章京,无不营求赴军,那些自军中而归者,“无不营置田产,顿成殷富”6。嘉庆帝认为,这种军营积弊,使得将吏“日以玩兵养寇为事”7,军营大员“藉剿贼为名,稽延时日,不愿藏事”8,决心大加整饬。嘉庆四年十一月,以襄阳道胡齐崙经手湖北襄阳局军需,私扣银至二万九千余两,任情馈送,嘉庆帝将其处死籍没。对于“公然提用军需正项,信任胡齐崙一人经理,恣意侵扣,实为首先作俑”的已故湖广总督毕沅,革其子世袭职,对受贿的明亮、永保、庆成、鄂辉等领兵大员皆籍没其家。在处理湖北冒功侵饷案件时,他又派员严核四川军需虚实,“务使领兵各员无利可图,方能专心剿贼,以冀速蒇大功”1。他制定了“令各路粮台按旬开报,按月汇奏”的办法,使军饷支用的混乱情况有所纠正。 针对各路军营无所统属,将领各怀自私自利之心,争功诿过之事不断发生的情况,他授原总统四川军务的勒保为经略大臣,赐以印信,规定所有各路带兵大臣及陕西、湖北、河南督抚等悉受节制,“以一事权”2。为了赋予勒保更大的权威,嘉庆帝给予勒保“一面拿究,一面具奏”3不遵军令贻误重大军情者的特权,同时,又授明亮、额勒登保为参赞大臣,“别领官军,各当一路”4。 勒保制定了先筹川陕的用兵计划,坐镇四川,督率多路清兵,对起义军围追堵截。然而时过半载,据副都统福宁奏称:“贼以胁从而日增……据川东北各府厅州县禀报,多者万余,少者数千,其不知首逆姓名者,尚不知凡几,新起之贼实多于剿除之数。”5这说明,起义军不但没有被消灭,声势反而越来越大。嘉庆帝迁怒于勒保,于同年七月,以“经略半载,莫展一筹”等罪名,将勒保逮问治罪,其经略事务以将军明亮代之。不久,又以明亮行动迟延,将其免职。以都统额勒登保代之。 额勒登保系清军中一员悍将,在清廷镇压苗民及川、楚、陕农民起义中,“战绩为诸军最”1。他注重军纪,其军行经之地,民间竟能“无不安堵欢迎”2。特别是他自律甚严,胡齐崙一案,督抚将帅皆受其赠,独额勒登保未受其馈,故被嘉庆帝选择为经略大臣。 清廷耗帑数千万,经历数载而不能消灭起义军,究其原因,撇开起义军本身的原因不谈,这与清军各路将领及地方大员推诿塞责、畏缩避战有很大关系。他们或者虚张声势,将义军逐出管辖地段,而后粉饰奏报以塞责,或者以绕截为高,远远避开农民军的锋芒,而是以逐日向朝廷奏报起义军的行踪为事。当时流传的“贼至兵无影,兵来贼没踪,可怜兵与贼,何日得相逢”说法3,正是清军将领和地方大员畏缩避战的真实写照。河南巡抚景安尤其突出。他领兵驻扎南阳一带,任务是堵截湖北起义军进入河南,然而,他惟知远避尾随,从未和起义军正面交战,人皆呼之为“迎送伯”。嘉庆帝在确定了统兵大员之后,立即着手去贪惩懦,对围剿不力的将吏加以惩处,以永保“纵贼”湖北,景安“纵贼”河南,宜绵、秦承恩“纵贼”陕西,英善、勒保“纵贼”四川,惠龄“纵贼”渡汉江的罪名,将景安、永保逮交刑部,拟重辟,秦承恩、宜绵遣戍伊犁,英善驻防西藏,惠龄降级调用。他又针对各地官员“皆自顾疆域,以逐出为邀功,从不肯实力痛剿”4的行为,借严惩之机,进一步明确了各省将吏防守围剿之责,“责成各督抚将帅,各歼贼本境。倘有逸出邻境者,即治以“纵贼之罪,其邻省边备不严者,即治以疏防之罪。”1 清廷镇压农民起义历久不能奏效的事实,使嘉庆帝认识到“诛之不可胜诛”的道理。他决定改变乾隆帝所实行的单纯军事围剿政策,采取“除著名各首逆自当悉数歼擒、断难宽宥外,其余逼迫附和之众,若有临阵投降,悔罪乞命者,不妨剿抚兼施,以期解散贼党”2的新政策。嘉庆四年正月,他诏谕天下,宣称:“各路贼队中之良民,如有能缚献贼首,悔罪立功者,不但宥其前罪,尚可……格外邀恩。否则或潜行散去,或临阵投降,亦必释回乡里,俾安生业。”3此后,他采取各种措施,把剿抚兼施政策付诸实施,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优擢良吏,惩办贪官酷吏。他亲政后,立即抓住被清军诱捕解京的起义军首领王三槐供词中“官逼民反”一句话大做文章。起初,他将义军之起,归诸于和珅的贪婪,在诛灭和珅后的上谕中说,“我国家百数十年来,厚泽深仁……百姓幸际昌期,安土乐业,若非迫于万不得已,焉肯不顾身家,铤而走险。总缘亲民之吏,不能奉宣朝廷德意,多方婪索,竭其脂膏,因而激变至此。然州县之所以剥削小民者,不尽自肥己橐,大半趋奉上司。而督抚大吏之所以勒索属员者,不尽安心贪赎,无非交结和珅,是层层朘削,皆为和珅一人。而无穷之苦累,则我百姓当之,言念及此,能不痛心?”4不久,达州知州戴如煌,老病贪劣,属下民怨沸腾,武昌府同知常丹葵,奉檄查缉时,株连无辜数千人,惨刑勒索,均被逮京治罪。与此同时,一些为官清廉、政声卓著的官员,则被优擢任用。四川广元县知县刘清、巴县知县赵华、渠县知县吴桂,均被越格保荐。事实证明,嘉庆帝之“害民之官必宜去,爱民之官必宜用”的决策,使那些久负清名的官员,在招降抚绥上,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广元县知县刘清,被当地百姓呼为“刘清天”,早在嘉庆三年就曾为清廷诱捕了起义军首领王三槐,仅刘清一人,在军七载,即先后“招抚”起义者三万余人。对受抚民人的安置,是剿抚兼施政策成败的关键。嘉庆帝深知,经过历年战火,许多地方室庐焚荡,田亩抛荒,受抚之民“欲返则无所归,即归亦无所食,其势不得不托贼巢为栖身之所,藉盗粮为糊口之资。”1这样,势必使招抚成为空谈。为了使“此番安集,即成永远规模”2,他命刘清等悉心妥议,对他乡流落者如何资送还农,失所无依者,如何编丁占籍。勒保曾于四川采取了抚恤难民,给资安插的做法,嘉庆帝对此深表赞许,认为这样做,“使民生既获安全,贼党又可解散,为一劳永逸之计”3。继而,他又以难民就抚之后,无家可归,无地可种,即官给银两,只能赡给一时,并不能久安生计,在资粮用尽后,无以自存,“势必故智复萌,仍为草窃之事”4为忧,提出抚绥三策:“或清查叛产;或量给流亡绝产;或于南山老林垦荒,暂免升科。”5四年十月,嘉庆帝得知陕西终南山地区起义军已被镇压,提出将绵延八百余里的终南山山内老林,量加砍伐,其地亩拨给流民自行垦种,并要求根据山内地方形势广狭,或分建县治,或设立厅署,安设营汛,移驻兵弁,加以管束弹压。他以为,这样即可使流民成为土著,各安本业,“有恒产必有恒心”,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招徕安抚的问题了。然而,嘉庆帝对起义军的招抚诏谕,并没有发生“闻风踊跃,争先来归”的预期效果。当时的情况是,“虽有招抚之空谈,总未能收解散之实效”1。恼羞成怒的嘉庆帝严命各地将吏“必能剿而后可以言抚”2,如若起义人员拒降,则“惟有痛加剿杀,划尽根株”3。 在嘉庆帝为平定白莲教起义实行的各项政策中,其中最为毒辣的要数寨堡团练的坚壁清野政策。所谓“坚壁清野”,即并小村入大村,移平处就险处,深沟高垒,积谷缮兵,移百姓所有积聚,“实于其中。贼未至则力农、贸易,各安其生。贼至则闭栅登陴,相与为守”4。这种政策的实行,始于川、楚、陕农民起义初起时。当时一些地方将吏,针对起义军流动作战,随时随地得到人民的支持,而清军疲于奔命,不能有效地镇压起义军的情况,于湖北襄阳孝感的一些村市和长江沿岸的一些城镇修筑堡寨,取得成效。嘉庆二年将军明亮上书朝廷,请令于农民起义军最活跃的州县修筑堡寨,实行坚壁清野之策,但没有得乾隆帝的批准。嘉庆帝亲政后,历经数月,经多方调整调度,仍不能置起义军于死地,遂广为推行坚壁清野政策。四年六月,他根据湖北孝感随州寨堡团练、坚壁清野的经验,肯定这是镇压农民起义的“良策”,命经略勒保等,于川、陕、河南等省各处,仿照办理。同年七月,额勒登保继任经略后,首先于川东、川北各地“扼险筑寨,大者数千人,亦数百家,团练守御。”凡起义军“所至俱有堡寨,星罗棋布”1。额勒登保又令陕、楚“晓谕修筑”。额勒登保大力推行堡寨团练,受到嘉庆帝嘉奖,令各地从速推行。继而那彦成、松筠、台布、长麟推行于陕甘,而后书麟、吴熊光行之于湖北。“先后三四载,堡寨告成”2。嘉庆五年,由于川东、川北堡寨团练的推行,起义军的活动遇到了极大困难,他们被迫离开川省,转战陕甘。嘉庆帝指斥陕甘督抚推行堡寨团勇不力,明确规定:“自后以剿捕责成领兵将帅,而团练守御则责成督抚”3,严令“陕甘、湖广督抚严饬所属,山地则扼险结寨,平地则掘壕筑堡。其团练防守有效者保奏,违者罪之”4。面对起义军不断发展壮大的现实,他深感八旗、绿营及所募散勇之不得力,亦感兵力不敷调用,于是,在极力推广“扼险筑寨”、“掘壕筑堡”时,提倡团练乡勇,企图节省养疲兵、募散勇之资,收事半功倍之效,命令各省督抚“聚集壮健,结队保守,贼至则合力迎御,贼去则仍安生业。”5为了提高乡勇的战斗力,后来他又要求各地对乡勇“勤加操练”,“团而不散”6。为了刺激乡勇头目更积极地为清皇朝效力,他力改军营中“临阵辄令乡勇居前,绿营兵次之,满兵、吉林、索伦又次之。……及战胜,则后队弁兵又攘以为功,而冲锋陷阵之乡勇反不得与”的情况,令各地将吏“嗣后乡勇有功,一例保奏,阵亡一例议恤”7。“寨堡团练”的坚壁清野政策,给川、楚、陕白莲教大起义带来严重影响,极大地削弱了起义军赖以纵横驰骋、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的基础。因为它割断了起义军与广大贫苦农民的密切联系,使起义军在人员的补充、粮秣的供给等方面产生了极大的困难。而各地乡勇、团勇或为清军查询道路,递送情报,成为清军耳目;或“百十成群,乘夜劫营”,成为清军的别动队1。起义军处处遭受打击,日夜不得安宁。自坚壁清野政策实行后,白莲教大起义高涨的形势急转直下,“五年以前,贼势之炽者,以其到处裹人,胁从日众,抢掠民食,因粮于我也。自堡寨之议行,民尽依险结寨,平原之地,亦挖壕筑堡,牲畜粮米,尽皆收藏其中,探有贼信,民归寨堡,凭险据守。贼至,无人可裹,无粮可掠,贼势自衰矣”2。由此足见坚壁清野对川、楚、陕白莲教大起义的巨大影响。 嘉庆帝亲政后实行的一系列新政策,使起义军受到严重挫折。嘉庆五年下半年,许多著名的起义军领袖相继被捕或战死,义军不得不向川、楚、陕三省交界处的南山、巴山老林处转移,依托巴山老林坚持斗争。嘉庆六年二月,列名悬赏起义军领袖徐天德、王廷诏、高二(即高天升)、马五(即马学礼)、高三(即高天德)等。此时,经略额勒登保、参赞德楞泰又率军对起义军实行分路围剿,起义军面临的局势更加险恶。不久,王廷诏被俘,接着徐天德、马学礼、高天德等人或战死,或被俘。至嘉庆六年六月,起义军活动的地区仅局限于川、楚、陕三省交界的老林寨堡狭小的地区,人数剧减至二万四千余人。但是,起义军并没有放下武器,他们出没于丛山老林,游击于清军力量薄弱地带,“陕剿急则入川楚,楚剿急则入川陕”3。他们前赴后继,“即歼毙首逆,而去一人,复立一人”1。为了迅速歼灭起义军,嘉庆六年六月,经略、参赞于陕西平利举行会议,决定由德勒泰由西南逼攻,额勒登保由东北邀击,会剿于三省交界处。德勒泰在围剿中,分选兵勇,冒起义军服色、旗号,使用受招抚的起义军为向导,“或佯与合队,或趁夜袭营”2。起义军被内外夹攻,损失更为惨重。至嘉庆六年十月,起义军仅余一万多人。急于求胜的嘉庆帝限令于六年冬将起义军悉数歼灭。但是,这个计划并没有实现。嘉庆七年正月,活动于川北的起义军领袖苟文明联合其他零散队伍,积聚二千余人,渡嘉陵江上游之略阳河进入川东。自认已稳操胜券的嘉庆帝因劳师糜饷、旷日持久不能成功而大动肝火,愤而将额勒登保夺爵革翎,七年五月,又将额勒登保革职留任,令其“遍访将士,献擒渠之计。并悬重赏赐募。……限六月内灭贼”3。在清军全力压迫下,至七年十一月,起义军的著名领袖大部分已战死和被俘,零星起义军千余人只能分散活动于丛林中。嘉庆七年十二月,经略、参赞会同川督、陕督、湖督,以大功勘定,用黄布朱里折六百里驰奏,嘉庆帝立即“祭告裕陵,宣示中外”,论功行赏,大封领兵将帅、地方大吏。他虽以大功底定宣示中外,并没有立即撤兵罢战。他深明“一贼不尽,皆可滋蔓”的历史教训,指示经略、参赞“毋遽来京”,诸帅亦屯兵险要,穷追残存的起义军。至嘉庆八年七月,额勒登保等奏报三省肃清,大批清军开始撤离。不久,起义军余部趁清军纷纷撤离之机,突出老林,四出活动,而大批被裁撤乡勇与起义军的联合,使已濒临失败的白莲教大起义大有重振雄威的势头。这时,起义军人数虽不多,然而,他们皆历经百战之余,有丰富的经验,且“具悉官军号令及老林径路,忽陕忽川,忽聚忽散”1,而清军“分军遏之则不利,大队趋之则兔脱,仅余二、三百贼,而三省不得解严”2。地方大员一时束手无策。九年,嘉庆帝只好再次派遣还朝不久的额勒登保以钦差大臣赴陕,会同德勒泰再次围剿起义军。直至九年九月,各路皆报肃清。但是,即使在此后,起义军余部的活动仍在进行。嘉庆十年五月,起义军的最后一个领导者王世贵牺牲,标志着起义的最后失败。 历时九年,遍及五省的白莲教农民大起义被残酷地镇压下去了。嘉庆帝为了镇压起义,先后调集了十六个省的兵力,耗费白银二万万两,相当于清政府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清政府在镇压起义军时,被击毙的一、二品高级将领二十多人,副将、参将以下军官四百多人。清政府的武装力量因而受到极大削弱。从此,这个皇朝走向衰落的趋势益发不可遏止。 嘉庆帝竭尽全力刚刚把白莲教大起义镇压下去,东南海疆警报迭起。福建同安人蔡牵领导的起义军,自嘉庆五年(1800)即发难于闽浙沿海,力量日益壮大。嘉庆九年起义军连八十余艘,进入福建沿海。冬,蔡牵聚集战船百余艘率众二万有余进攻台湾,自号镇海王。这时,白莲教起义已被镇压,嘉庆帝立即增强了对蔡牵起义军的镇压,至嘉庆十五年二月,蔡牵领导的东南沿海人民起义最后失败。 东南海疆的警报刚刚解除,嘉庆十八年(1813),对清朝造成更大政治威胁的林清、李文成领导的天理教农民起义又爆发了。嘉庆十八年九月初七日,三千名起义军攻破河南滑县县城,杀死知县强克捷,于狱中救出李文成,并推他为起义领袖。直隶之长垣、东明,山东之曹州、定陶、金乡等地农民纷起响应,杀官围城,势如烈火。与此同时,变生肘腋,祸起萧墙。九月十五日,由林清组织的京畿附近的天理教农民起义军二百多人,由宣武门潜入内城,其中八十多名起义军突入禁门,至大内。当时,嘉庆帝正在热河行围。变起,宫内一片惊慌。留京王大臣率禁兵至,突入大内的起义军势孤力单陷于失败。嘉庆帝得到消息,惊恐万分。十七日下诏罪己,谴责诸臣“因循怠玩”,“致酿成汉唐、宋明未有之事”1。谕令新任步军统领英和于京城及近畿大肆搜捕,“其三品以下官员以及军民铺户人等俱著逐户挨查,除妇女不查外,丁男按名点验”2。同日,林清于北京郊区的黄村被捕。十九日嘉庆帝还宫,在瀛台亲讯林清及内应太监,“皆磔之,传首畿内”3。在大力捕杀近畿农民起义军的同时,他重新大规模调兵遣将,布置对直、鲁、豫农民起义的围剿。十九年正月,在清军围剿中,天理教农民起义失败。 嘉庆一朝,人民的反抗斗争几乎没有停止过。嘉庆帝虽然把农民起义血腥镇压下去了,但是在农民起义的不断的沉重打击下,嘉庆帝统治的皇朝变得虚弱、精疲力尽 ; 关于读者疑问的一些回答 □小说是人文之学,是人性的反映.这本小说主人公的性情我觉的太假,好端端的人一但到了古代就要民主,就要一夫一妻制.太假了吧.他是圣人吗?可怜中国到现在民主好象搞的不怎么样.明着一夫一妻.暗地是只要有权有钱人那个不三妻四妾(现在叫包二奶).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太虚伪了吧.不过文笔不错,情节不错. ——wxfwxf □恩,我觉得作者你应该写本现代都市小说,应该会很好。写的在明代那些个主张简直就象是现在对这街上所有人喊叫我要娶三妻四妾,然后大家都一片赞同似的,很做作。看了觉得是在歪曲历史,或者是你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意境融入历史之中,只是在写自己的想法罢了,好多古代文化的歪曲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这本书的意境,情节,文笔都不错,挺好的,故事不错,支持作者的劳动。 ——狮子心zz 武龙回答:首先,谢谢两位读者的热心。 两位的问题,差不多从我写书起,就争论到现在,看来,我也是要好好解释一番了。 实质上,在中国的古代的封建王朝,一夫多妻,也并非如现代的人所想那么泛滥,受道德伦理的影响,并不是大伙都那么明目张胆地纳妾,因为,毕竟是意味着放荡的生活,一般是因没儿子,处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娶妾的。不信,大家可去看明末写的《杂苑小记》,上面忠实地记载了当时的各类风俗等事,包括官家的摊派。 至于丘宇只娶一个的思想,我想,这也不是一件虚伪的事。一个重情的人回到了明朝,难道就非得变成一个玩弄风月的浪子么?那么金庸写《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完颜洪烈也就不该爱上也只娶了一个汉族女人吧?郭靖似乎除了黄蓉,那个成吉思汗的华筝公主及其他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也应一并收了? 还有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古代皇帝中,只娶了一个女人的皇帝,也就是在明朝,就是那个惠宗皇帝,他唯一的女人,就是皇后,恩爱到老哪! 那么,这,惠宗皇帝,是不是在玩虚假? 至于我的古代知识,我必须承认,我的古代文化知识并不是很深厚,其他很多也是最近恶补上来的!这得跟读者道个歉。 我现在写这书,资料主要是《明史》和《明史演义》,后来我发现,《明史》是被清王朝篡改过的!而《明史演义》也跟着受了它的荼毒!比如,把朱元璋形容成暴君,甚至处死了首富沈万三,这是诬蔑!沈万三是在朱元璋登基不久便死的,后来也只是有他的两个儿子牵连到蓝玉案中,与抄家的正史记载,这出入也实在太远了吧?这正史,还能是全信的正史么?还说明成祖朱棣好滥杀,但清朝的*,单是庄氏的《明史》案,牵连和死的人,就比胡惟庸案死的人少?而且,朱棣杀反自己的人,而清朝是连有可能反的都要杀! 但我想,我在写明朝的历史文化的时候,仍是极其谨慎的,尽量去真实,如果实在没的资料,我会很小心地绕开,决不要去糊弄读者;而有些东西在当今社会仍被大众误解的,我都不惜笔墨去描述清楚,比如:贱民与堕民制度。 当然,后来有些东西,我是不能在遵循原来的历史的了,毕竟,我写的是要去改变历史,而且丘宇去明朝的这一既定事实,本来就是要改变历史的。还有,朱高炽,在书中,出于需要,而被写成奸诈的人物。但他实际上心肠很好,要不也就不会叫仁宗了。 中国的古代妇女,是没经济地位的,即使是战乱后的寡妇,也不敢轻易改嫁。为什么,首先,改嫁,她会失去因儿子而对她存在的田产,所谓“夫死从子”,就是这道理,不然,她会一无所有;其次,改嫁后的妇女,如是被纳妾,那更没有地位。所以,即使战乱而男人成了稀罕货,作为寡妇,仍是不敢轻易论嫁。最后,女人的命运,还是系在公婆那,或是在娘家。众多的女人,并不是成了别人的三妻四妾,而是,不是被卖青楼,就是为奴为仆。 如果不信,可看〈孔雀东南飞〉,女主人公兰芝,即使在被迫和爱着自己的丈夫离婚后,面对还那么多的求婚者(古代男人对于处女这观念的淡薄,实在是今男人之不如!),她也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到明朝汤显祖的〈牡丹亭〉。还有,〈红楼梦〉里的那些俏丫鬟,读者只要多去注意她们人身自由,看她们做丫鬟要做多久,你们就知道了,我并不是在玩假道学,把丘宇刻画成一个假圣人。 虽然,出现过例外。但中国古代女性的命运,始终,是道德的祭品,男人狎玩的物品,家庭或政治利益的附属品! ; 中国的古代一夫多妻制 中国古代的一夫一妻制,实质上是一夫多妻制,从春秋战国以后,已逐渐以制度形式规定下来。一夫多妻,主要是在奴隶主、贵族、官僚中实行,他们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女奴,但那和婚姻无关,女奴连妾也算不上,只是供男子发泄性欲、玩之即弃的工具而已。多妻的情况,在当时的民间有,但不普遍,即使有妾,也不会多,而那些帝王、贵族、官僚的多妻,往往是以官制的形式规定,如《礼记·昏义》末段有云:“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周礼》云:“内宰以阴礼教六宫。”郑司农注云:“阴礼,妇人之礼。六宫后五,前一。王之妃百二十人:后一人,夫人三人,嫔九人,世妇二十七人,女御八十一人。” 到了春秋、战国时,国君的妻妾更由百数十人增至数百数千人。《孟子·尽心篇》云:“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赵岐注曰:“侍妾众多至数百人。”《墨子·辞过篇》云:“当今之君,其畜私也。大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管子·小匡篇》云:“(齐)襄公高台广池,湛乐饮酒。田猪戈,不听国政,卑圣侮士,惟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千;食必粱肉,衣必文绣,而戎士冻饥,戎马待游车之弊,戎士待陈妾之余:倡优侏儒在前,而贤臣在后;是以国家不日益不月长。”《后汉书·荀爽传》云:“三代之季,淫而无节。谣台倾宫,陈ae数百。阳竭于上,阴隔于下。”可见,这一时期帝王贵族的多妻及纵欲已很严重了。 周代开始建立礼制,不仅规定了天子、诸侯、大夫妻妾的数目,而且规定了同房的时间和顺序。那时,人们喜欢以天体、阴阳、历数来决定事情的顺序,连后妃和帝王贵族同房的顺序也依照月的阴晴圆缺来决定。月亮每月从初一到十五会逐渐满盈,而后十五天则逐渐变缺,根据这个规律,从初一到十五,是由地位较低的女子开始进到地位较高的,而从十六到三十,是由地位较高的逐渐安排到地位较低的。 具体情况是:一日到九日,八十一御妇,每夜轮九人;十日到十二日,二十七世妇,每夜轮九人;十三日轮九嫔;十四日轮三夫人;十五日,皇后。十六日,皇后;十七日,三夫人;十八日,九嫔;十九日到二十一日,二十七世妇,每夜轮九人;二十二日到三十日,八十一御妻,每夜轮九人。这种硬性规定可能是为了防止后妃争宠,实际上有的天子并不一定严格按照这种规矩办事。 另一种说法是,皇后每夜都要和天子同房,每隔五日休息一日,这时才由其他嫔妃递补空缺,因此九个嫔妃要经过四十五天才能轮完一次。世妇以下的妃子则必须随着九嫔一起侍候天子,而不能和天子单独相处。 这种五天一巡的制度也被周朝时的各诸侯所袭用。诸侯共有九个妻子,其中除一位夫人外,另外还分为甲、乙、丙、丁四组侧室。每天晚上除了由夫人陪伴外,另由两个侧室相伴。通常的情况是,50岁以下的侧室才有和主君共寝的权利,因为这种女性还有怀孕的能力;50岁以上就不可和主君共寝了。但这只限于侧室,夫人(正室)则不受年龄的限制,可一直和丈夫昼夜相处,同进同退。大夫只有一起二妾,以三日为一轮;而士族只能有一起一起。妻和妾的资格有严格区别,在一般情况下,妻子可以从晚上一直陪伴丈夫至次晨,而妾则必须在深夜时分等主君睡着后即行离去。 由于天子和后妃同房的顺序较为复杂,就产生了一种称为“女史”的官来掌握。 女史会让嫔妃们戴上金、银、铜等不同质料的戒指,借以明确身份和识别服侍天子的顺序;同时,把她们的日常言行举止记录下来,作为日后递补时的参考。嫔妃们在月经期间,必须在脸颊两侧涂上红色,以表明自己的生理状况。有人考证,由于后来人们觉得两颊涂红的女子比较美丽,就逐渐形成了涂胭脂的习俗。 古代一夫多妻的一个突出表现是媵,妾制。 媵制的起源很早,它是原始社会的族外婚向对偶婚演变中的一种过渡形式,即“与长期结婚的男性有权把她的达到一定年龄的姊妹也娶为妻。”《尸子》书中推测尧嫁二女于舜是媵制,“妻之以皇,媵之以英”,其说大致可信。媵制是指一个女子出嫁,须同姓品侄和奴仆随嫁。《仅礼·婚礼》注曰:“古者嫁女必以侄品从,谓之媵。”《易·归妹》云:“归妹以品,跛能履,征吉。”认为媵制如同跛脚,尚能穿鞋行走,是件好事情。 春秋时期,各国统治者实行媵制。如《诗经·大雅·韩奕》:“韩侯娶妻……诸品从之。”又《豳风·七月》中的“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也是说的媵婚。 《诗经》中将“归”字解为“出嫁”的诗约有15首。清人王先谦、姚际恒释“公子”为豳公的女儿。诗的大意是,少女们在采桑时忽然心里悲伤起来,恐怕被女公子带去陪嫁。进入战国,因为社会制度发生巨大变化,媵制随之没落。后世有妻死,由妻妹续弦的婚俗,就是媵制的遗孑。 妾就是所谓小妻、侧室、偏房。《谷梁传·僖公九年》:“毋为妾为妻。”《汇苑》:“妾,接也,言得接见君子而不得伉俪也。”妾一般都是来自身分较低贱的女子,《礼记·坊记·郑笺》云:“妾合买者,以其贱同于公物也。” 此外,凡是未经明媒正娶的女子,也称为妾。《礼记·内则》认为“奔者为妾”。她们遭受社会的歧视,“父母国人皆贱之”。 媵、妾制的产生虽然有其一定的历史原因,但由于它是一种十分不合理的婚姻制度,所以很早就有人主张革除它。如《易经·革卦》彖曰:“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但是这种微弱的呼声在当时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更难取得实效。 在这个时期出现的一夫多妻制有许多原因: 第一,是母系制的彻底崩溃与男权的伸张。男子以女子为私有财产,既然是私有财产,当然多多益善。 第二,部落战争和奴隶使用的结果。私有制引起了比过去广泛、剧烈得多的掠夺战争,通过战争总有大量的妇女、小孩成为奴隶,被胜利者任意zhan有。 第三,统治阶级的纵欲,以女子为玩物,同时以蹂躏女子多作为其权势的象征。 这正如吴景超所说:“有钱有势的人想‘御声色’,乃是多妻制度存在的主要原因。 但在‘御声色’三字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幸福便轻轻葬送了。” 第四,子嗣观念的影响,多妻则多子,多子则多福。 关于这第四个原因,可以再论述得多一些,因为子嗣观念贯穿于几千年来(甚至可追溯到原始社会)中国的性文化史。子嗣观念在这一时期遗留后世的古籍、文物中找到许多证据,如王国维《殷虚书契后编》卷下十四叶一断其中就有“多子孙甲”的字样。 威斯特马克说过:然而人之欲拥有多妻,非仅基于性的动机,性以外如子孙、富、权威,皆足令其诱惑。且妻之不产,或生女不生男,亦常使男子有另求新配的要求。在东方各国以获得子孙为实行多妻的主要原因。日本纳妾曾由法律认可,其辩则在生育子嗣,继承先人的祭祠。古代兴都人的一夫多妻,似以恐惧无子而死为一要因。而同一动机,依旧在近代兴都人间存在。许多波斯人迎娶新妻,仅为了初妇之无出,雷因说:“埃及男子对于不幸无出的妻,虽恋情犹浓,不忍割爱,徒以子嗣所关,乃引起重婚的念头。”仅因初期不产,或生女不生男,而承认或实行一夫多妻,实为许多民族的通例。 以上这种情况也是适用于中国古代的。那时,殷商民族是处在一个农业颇为发达,而四邻的敌人又极多的环境之下,他们自然会有多妻的要求,因为多妻可以多子,多子则可以扩张本族的势力,以抗御敌人,同时可以协助农业的生产及襄理家事。 自从周代的宗法家族组织确立之后,子嗣观念更加浓厚,如《诗经·螽斯》就以善生子的螽斯来比喻妇女的美德: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桃夭》之诗也和《螽斯》相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蒖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就是说,“之子于归”以后,所赖以“宜家室”、“宜家人”的,无非是有花、有实、有叶,而宜能发荣滋长这几个条件罢了。 周代这种子嗣观念的发展,使多妻制度更加确定。以后帝王、贵族、官僚之多妻,以及一般市民百姓纳妾者,多以子嗣的传祧为借口。例如《白虎通·嫁娶妻》云:“天子诸侯一娶九女者何,重国广继嗣也。”又云:“卿大夫一妻二者何,尊贤广继嗣也。”其实,“广继嗣”也许只是个借口,性的目的总是占十分重要的地位的。 五、离婚 既有结婚,就有离婚。但是,由于女子依附于男子,所以男子可以休妻,而女子却不能离夫,虽然这在汉代及汉代以前尚不严格,但是已见端倪。 在古代,男子离婚,使婚姻关系永远停止,叫“出妻”。但是在贵族方面不直称,于是自称其姊妹被出为“来归”,称他人的姊妹被出为“大归”。例如《左传·春秋上》:“夫人姜氏归于齐。左氏曰:‘大归也。’”(文十八)“秋,郯伯姬来归。左氏曰:‘出也。’”(宣十六)“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梁氏曰:‘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成五)当然,对平民百姓来说,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当时“出妻”的理由主要有七条,称为“七去”。《大戴礼记本命》:“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姤,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上“七出”,有些理由完全不能成立,而“七出”之外,还有一些“理由”,就更荒唐了。例如《韩诗外传》说,孟子之妻在房内蹲着,孟子就要休她。《韩非子·说林》说:“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 因为古代妇人无私产,那位卫人之女只不过是留了点私房钱,在古人看来,简直和盗窃差不多,于是就被婆赶出了门。 前面说过,古代男女结婚,表面上是男子娶妻,实际上是公婆取媳妇,公婆的权力大得很,它代表了一种宗族的势力。有时“出妻”,不是决定于丈夫,而是决定于公婆。如《礼记·内则》规定:“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这就是说,夫妻感情融洽,但公婆不喜欢她,就可以“出”她;如果夫妻感情不好,但公婆很中意这个媳妇,那么两个人也必须“白头到老”,这种礼教与宗法制度真是荒谬已极! 被“出”的女子当然是十分痛苦的。周朝有个人叫商陵牧子,娶妻五年而无子,但夫妻感情甚好,父兄却强令商陵牧子改娶,其妻知道了十分伤心,中夜倚户悲啸。 牧子听到了, 中心悲怆,就援琴作《别鹤操》: 将乖比翼兮隔天端, 山川诛远兮路漫漫, 揽衣不寐兮食忘餐! 此歌情真意切,感动了家人,于是仍为夫妻。这只是一个例外,古代硬折连理、棒打鸳鸯的被“出”之妇不知有多少。 不过,如果男子随便“出”妻,婚姻、家庭就不能稳定,那么社会也不能稳定了。所以,又规定了有三种情况不能“出”妻,这叫“三不去”。《孔子家语》说:“三不去者,谓有所娶无所归;与共更三年之丧;先贫贱后富贵。”当然,人们对这“三不去”能实行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子除被“出”外,还经常被丈夫遗弃。其实,“出”妻和遗弃并无本质的差别,可能遗弃妻子比“出”妻更不需要有什么“理由”。遗弃妻子绝大部分是由于丈夫喜新厌旧。 例如,《诗经·邶风》中《谷风》一诗就是为此而咏: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黽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 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如甘如荠。 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这首诗描写一个弃妇踽踽独行,望着那风雨如晦的天空,倾诉对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怨恨,絮絮诉说自己被遗弃的不幸。“德音莫违,及尔同死”,是说想过去言犹在耳,信誓旦旦,说两人要共生死;而现在“宴尔新昏,如兄如弟”,丈夫又娶了新人,如胶似漆,比兄弟骨肉情还亲——这是多么强烈的对比!所以《诗序》上说:“《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婚,而弃其旧室,夫妻离绝,国俗伤败焉。” 在《诗经·卫风》里有一首题为《氓》的叙事诗,也很有特色: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耿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 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这首诗非常完整地叙述一个妇女从恋爱到结婚以及最后被丈夫抛弃的不幸遭遇。 她的丈夫是个抱布贸丝的小商人,过去花言巧语骗得了她的爱情。结婚以后,她日夜操劳,主持家务,不以贫穷为苦,信守“白首偕老”的誓言。过了三年苦日子,丈夫变心了,把从前的“海誓山盟”忘得一干二净,经常骂她,侮辱她,最后遗弃了她。这首诗很生动、真切地反映出在男女不平等的社会中,女子被“弃如敝屐”的怨恨和痛苦。 古人以诗文咏弃妇之苦的,各个朝代都很多,其中有许多是脍炙人口的,如汉末王粲的《出妇赋》: …… 君不笃兮终始,乐枯荑兮一时; 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弃兮之! 又如三国时曹植的《出妇赋》: 悦新婚而忘妾,哀爱患之中零…… 恨无愆而见西,悼君施之不忠! 再如唐朝顾况的《弃妇词》: 古人虽弃妇,弃妇有归处; 今日期辞君,辞君欲何去? 本家零落尽,痛哭来时路。 忆昔来嫁君,闻君甚周旋。 及与同结发,值君适幽燕。 孤魂托飞鸟,两眼如流泉; 流泉咽不下,万里关山道。 及至见君归,君归妾已老; 物情弃衰残,新宠方妍好。 这些反映弃妇的诗文很多,原因是在社会生活中这一类的事太多。这些诗文之所以能写得如此悲切生动,是因为在社会生活中期妇的痛苦实在太深了。 关于男子是否应该任意遗弃妻子,在古代至今两千多年来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看法是同情被伤害的女性,另一种是为忘恩负义的男子辩解。汉朝有个叫王肃的人,博学多才,很得皇帝赏识。王肃过去本来已聘谢氏女为妻,但到京师任职后,皇帝却嫁以公主。谢氏女知道了此事,不胜悲怆,就作五言诗以赠王: 本为薄上蚕,今作机上丝; 得路逐胜去,颇忆缠mian时。 公主知道此事以后,就代王肃写诗答谢氏女: 针是贯线物,目中恒任丝。 得帛缝新去,何能纳故时! 公主的这首诗,实际上宣扬了男子遗弃女子有理论。这首诗的意思是,针孔里总要穿线的,要缝新布时,自然要换一根新线,怎能老是用那根旧线呢?这种观念实际上反映了当时的男子对待遗弃妻子的态度和玩弄女性的利益。 ; 古代一两银子等于多少钱 我们常常看到古装戏里用银两做钱的单位,那么一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钱呢?我也很想知道,于是到网上查了一下,得出了初步的答案。不过,这里声明,笔者不是学历史的,只是利用从网上查到的讲历史的文章,做一个大致的推算,获得一个感性认识罢了。 基本单位 我国古代货币单位很多,各朝不同,特别是秦汉以前。这里只讨论三种基本单位: 一文制钱(即一枚标准的方孔铜钱) 一两白银 一两黄金 以上单位虽然各朝各代都不同,但至少唐宋之后相差不大,所以是可以得到比较稳定可信的数据的。 兑换关系 铜钱,白银和黄金之间的兑换比例就像现在的外汇价格一样,是常常变动的,不像1元钱等于100分这样明确。 根据以下描述: “金银的比价从1600年前后的1:8上涨到20世纪中期和末期的1:10,到18世纪末则翻了一番,达到1:20。” 可知1两黄金约可兑换8~11两白银。 再有: “道光初年,一两白银换钱一吊,也就是一千文;到了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的时候,一两白银就可以换到制钱一千六七百文了。咸丰以来,银价猛涨,一两白银竟可以换到制钱两千二三百文之多。” 可知正常情况下,1两白银大约可换到1000~1500文铜钱,古时通常说的1贯钱或1吊钱就是1000文。 金属价格 由于金银铜制成的货币本身是有价值,而且理论上货币的价值就应该等于金属的价格,所以我们可以通过现在金属的价格来回答“一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钱”的问题。 唐代的开元通宝通钱每枚直径8分,10枚重1两,千文重6斤4两;清顺治年间,每个铜钱重一钱二分五厘,后又增为一钱四分,则每千文重八斤十二两。古代“两”这个重量单位虽有不同但大约都是40克左右,而“斤”则大约是700克左右。每枚铜钱平均重量5克。 目前金银铜的价格(人民币)如下: 黄金:100元/克 白银:2元/克 黄铜:0.02元/克 推算结果为: 1两黄金:约值4000元 1两白银:约值80元 1枚铜钱(1文制钱):约值0.1元 粮食价格 很多历史专著中都通过粮食价格来直接衡量货币关系,虽然单独考虑粮价并不很准确客观,但应该是极其重要的参考。晓林在网上查到了如下记载: “上白米(石)九钱五分 中白米(石)九钱二分六厘八钱 下白米(石)八钱三分 白面(斤)九文 银每两换钱一千文” 还有 “据清朝军机处档案记载,光绪十五年上半年直隶省顺天府、大名府、宣化府的粮价,以谷子、高粱、玉米三种粮食计算,平均每仓石计银一两四钱六分。” 根据1石=100斤=70公斤计算,而粮食价格以2元人民币/公斤计算,可得到以下平均值: 1两白银:约值170元 1枚铜钱(1文制钱):约值0.2元 结论 根据上面的推算,再考虑到 1黄金的价格比其他的更稳定,应当着重参考 2现在白银已作为工业品,所以现在的白银价格参考价值较低 3由于农业技术发展的相对速度很快,现在的粮食相对价格比古代便宜很多 4尊重古代的兑换比例 5凑整数,便于换算,便于建立感性认识 所以,笔者建议,今后遇到古代的货币单位,采用以下换算系统,即方便又有感觉: 1两黄金=人民币2000元=10两白银 1两白银=人民币200元=1000文钱=1贯(吊)钱 1文钱=人民币0.2元 另外:1石米=1两白银 声明:以上结论不是学术观点,只作为老百姓观看古装电视剧,武侠小说时换算之用。 验证 下面提供一些古代数据,便于验证晓林给出的换算方式,提高感性认识: 唐朝九品官月俸5石米=唐朝时,初级公务员月薪1000元; 清朝六品官员年俸45两白银=清朝的局级干部,年薪9千元;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些当官的,那个家里没有个几千万的? 乾隆初年,捐一个道台需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两银子=花270万就可以买个厅级干部当当,明码标价。 ; 关于新书《修情记》 诸位武龙的读者:武龙最近要写适合出版的新书《修情记》而劳作,不得已,把《人工绝恋》和《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暂时停止更新,当然,决不会太监掉的。没办法呀,作家也要吃饭。鲁迅说:“为生计而写作是作家的悲哀。”或许这种悲哀,不是大家所能体会的,而武龙也不想说得有多凄惨,只希望我的读者们能点击一下,推荐一下,收藏一下,就是对武龙最大的支持。该书的连接是cmfu/sho?bl_id=44495 似乎当作家都有很崇高的目的,我在写《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的时候,想的是把自己的经历和人生的经验写来,好让后来的人知道,该怎么活着。而写《人工绝恋》,则是纯文学的,希望写些社会的真实,还有就是自己的一些希望,及对未来世界的想法。 但这两本书,显然,不是当今出版的主流,更不是起点现有阅读主流人群所喜的。 当然,我也还在坚持,只是,我必须有辅助的东西,我决不能饿着肚子去创作,我决不能让我要的爱情从眼前失去。我不管会有人说我怎么了,我只能说武龙没有变也不会变,我也只希望,我的读者们,你们帮一下,把你们平时支持我那两本书的票,支持我的新书《修情记》,只盼你们收藏一下,哪怕你们并不想看它。如果有兴趣,还请你们介绍它。 就这么一点要求:点击、推荐、收藏! 武龙已经有写了好几万字书稿的,至少这20天,不会出现间断的事。 一切,拜托你们了,我的读者!!!; 全是的优点 (转载:《别错过这十一种好男人》,只是感觉就像在说我的优点,哈——) 第一种:他懂得尊重你 他对你的爱比要求多,他对自己有主见,对你则不会太有主见。他尊重你作出的各种人生选择,鼓励你发 展自己的专长。现代好男人的一条重要标准是,尊重所有的女性,包括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第二种:他的追求很有诚意 他不属于你十分喜欢的异性类型,但是他追你追得很有诚意,而且你喜欢的类型,效再多都是失败的例子。他有你前任男友的优点,但没有你前任男友的缺点,而且他有的优点,很多人都没有。 第三种:他对你嘘寒问暖,关爱体贴 他已经很熟悉,虽然没有了热恋的心跳感觉,但他确实比任何人都关心你,在你苦恼时,他永远站在你这边,耐心倾听你倒苦水;他记得你提过的朋友名字;你渴时他轻轻递上茶水……这些都无声地传达他真心喜欢你的信息。 第四种:你的家人朋友欣赏他 长辈们经风历雨阅人无数,眼睛自然比你毒。你对他很挑剔,但他却很能够赢得你朋友、家人的欣赏。他懂得让每个人心情舒畅,懂得给人安全感。从性格上说,他不是一个非常易变的人,不会让你觉得很难把握和相处。 第五种:他提很多对你有益处的要求 他对你要求很多,但是都很合情合理,而且这些要求对你有好无坏。这样的男友是真心爱护你的。 第六种:他胸襟开阔,宽容忍让 两人发生争执,通常是他最先让步。他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并耐心听你说话,如果你是对的,他能够承认错误;即使你不对,他也愿意原谅你。有话可以好好讲,不会动不动就拉下脸来,送你一脸的表情暴力。也不会为一点小事发脾气成赌气,自虐虐人。 第七种:他喜欢小动物,善待你的宠物 通常这样的人都有一颗爱心。你可以从他对待宠物的方式了解他的待人接物。对动物有爱心的男人,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和伴侣。而一个会在路上踢打流浪猫狗的男人,都有暴虐的天性。 第八种:他有自己的爱好,有运动的习惯 有某种运动爱好的男子,较容易找到情绪的出口,不会没事找事的折磨你,和一个心中有热情的男人在一起时,日子就会充满乐趣。一个能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爱好的那人一定会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 第九种:他对感情无怨无悔 一个男人一辈子洽谈室会有多少次恋爱,他在不断的实践中获得经验让自己完善起来。“专一”的定义并非是他只能一生爱一人,而是每爱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一心一意。如果他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并为此真心付出过,那么至少可以证明他是个深情,敢于承诺的男人,一个愿意为感情破裂分担部分责任的男人。 第十种:向他倾诉是安全的 他能开诚布公地与你沟通,他懂得倾听,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你不会害怕对他表达,当你和他分离自己的感受与思想时,能觉得安全。良好沟通的基础是信任,在他面前,你确信不会因为表达内心深层想法而遭受到嘲笑或伤害。这就叫安全感。 第十一种:不会因为朋友而忽略你 他有正常的社交圈,有彼此信赖的好朋友,也重视他们,但他不会为了朋友而把你晾在一边。他能够独立思考和行动,而非唯朋友是从。并且,不需要你耳提面命,他就能清楚掌握女朋友与异性朋友的分界。 (去看武龙的新书《绝色江山》吧,我需要你们的点击和收藏,我的朋友!!!) ; 又活过来了! 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在此之前,武龙做生意,失败了! 或许你们是在校的学生,在上班的白领,在单位的公务员,可我是一个自己出来闯荡的男人!我希望用我的力量,为我的家人,为我自己,甚至,为我的朋友,而能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 很不幸,我失败了,失败的滋味,是那样的惨烈!原来艰辛两个字,还不能足以表达!在平常人眼里一个平常的词,在我的感受里,是那样的悲凉,苦涩,无奈……亲戚对我敬而远之,怕我借钱;父母把我当做败家子,却没想之前我为他们带来多少的风光! 原来,人情就是这样! 原来,世态竟是如此炎凉! 很幸运,我失败了! 失败让我领悟到,它是成功必须的一环!失败让我沉着,失败让我清醒,而是不以往在大企业里的狂妄!失败让我看清,我身边的人,谁,还是值得我以后对他好! 在这,我要向各位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把《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和《人工绝恋》的更新给耽误了,甚至《绝色江山》和《医界风liu》也耽误了。 而现在,我又重新有了时间,有了心情,我又能去做写小说这种令我开心的事。 请放心,所有的书,我都会更新,不过,更新的顺序,是《医界风liu》,这本将在元旦左右完毕,因为,这本书基本是写完了的,结尾我觉得很满意,因为,很是不可思议。然后,是《绝色江山》,这本书,或许,将是我唯一写的准黄书,它的章节都已经定好,也将是我风格上最奇异的一本,同样的,这本书的结局也让我费了好久的心思,也叫我满意。之后便是《人工绝恋》,这本算是我写得很苦心的书,不过,这本会很快完成。当然,最后,是《天涯浪子之改变历史》,我不想把这本书写成玄幻,我又不希望写得象《明》,我希望这本书,有着历史的凝重,有着对历史新的思考,又有着对武侠的追求,在这,只能对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说声对不起,要那么迟才更新。 而现在,我希望起点主动找我签约的《医界风liu》,会有好的收获,也希望,我写的这本书,会对你们有益,因为,这本书,写了很多关于保健医疗的知识,我写得通俗易懂,也写了很多医院里的黑幕,比如,好多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胃病,却被医院模糊地当胃病治疗。 所以,我的朋友们,请阅读和收藏武龙的《医界风liu》吧,就算是帮武龙从这次的失败里翻身。 在此,感激你们,我的朋友。 ; 思绪 当泪流过脸颊 依稀是两个人,她们的id就是依和稀.她们在同一个bbs里. 她们的文采都很好,在bbs里做斑竹,稀比依早.当依做斑竹的时候,稀已经是超版.拥有很高的人气 她们都以原创作品赢得注.她们从未谋面. 依的上网时间极少,稀则几乎天天在线十几个小时.依十六岁,稀十八岁.在不同的城市里 依在十六岁的生日过后才开始摸电脑的,但依和稀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己经认识彼此了. 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依把她那孤独的心想的东西化为的文字,寄了出去,发表了.远方的一个女孩子的心声也出现在那本杂志里. 几天之后,依收到了稀的来信,信上写着:文章写得凄凄惨惨的,文字间却流露出甜美.刚看.似成熟,仔细看,却看到一个幼稚的灵魂. 依给她回信,信里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一样走过了十几个年头,一样在父母的怀抱中长大,我们却有着不同的命运. 以后的日子里,她们就以这样原始的交流方式交往,她们彼此给对方提供意见和建议.她们共同讨论习作的技巧,互相推荐读物. 依因为某个原因,放弃了高中.在一所中专就读.以后,她们的交往方式也改变了.依在稀的介绍下,进了一个bbs. 那段时间依很阳光,上网很多.绝大多数时间稀总是在线,当她不在的时候,依会打出一段文字.问候她的快乐.然后稀回来的时候会回复她,有时她会等到她,有时不能. 稀在bbs里说:依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孩.她吸引我的同时使我深深的觉得累.她的冷漠,遥远到要我燃烧仅有的热情才能逼近.依对于我是触手可及的.却又仿佛遥远的似天际的孤星,我无枝可攀. 依看了,无言,但苦笑了一下. 稀告诉依,她喜欢把文章当日记写. 依说,她喜欢把日记当文章写. 在依当上斑竹后,就很少见到稀了.依很怀念和稀通信的那段时间.依喜欢那种等待的感觉,幽幽然的,带着不经意的心情.每次裁开信封都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有一天,依看到快消失了一个月的稀发贴了,主题是”依”.依打开看,内容很简单:依,我想我爱上你了. 依回贴:稀,我一直都爱你. 出日落依然循环.稀没有说话.直到这主贴回被论友回到了四页,她才在第五页的第一贴里说了一句: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有问,我也没跟你说.其实,我是个男的. 依看了,无言 论友问他:为什么你现在想对依说呢? 稀说:我也很想一直和依保持着这种关系.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爱上她了,深深的爱上她那冷冷的气质.爱上她那淡淡的忧郁.依是个可爱的孩子,渴望着爱情却又不相信爱情.热情的而又冷漠,为别人着想的同时自私的想着自己.依,假如你接受我的这份感情,请你在跟一贴吧! 依并没有回贴.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依许久都没再去bbs. 当依再去bbs的时候,她发现稀也很久没去了.依在bbs上找稀.论友告诉她.稀已经好久没来,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有事,他就这样消失了,突然间的,那根绳断了. 依离开了那个论坛.她依然做她的无业游民.她对朋友说,聚散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告别,没有预示.也许也不会有牵挂. 但是她一直牵挂着稀. 每当想起稀,依的泪都会流过脸颊,都会想起稀的话:依是个可爱的孩子,渴望着爱情却又不相信爱情.热情的而又冷漠,为别人着想的同时自私的想着自己. 依不知泪是什么滋味的,她听说泪是苦的,她没有勇气伸出舌头尝. 依对自己说,以后不再提笔,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曾经受过伤,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心孤独依然. 嘟嘟嘟 我是个喜欢黑夜和阴天的乖孩子,我真的很乖,但是却总有人喜欢跟我吵架,那就是我哥哥,他总是很不讲理的把我骂的十分安静,然后会再想办法逗我开心,直到我笑了为止。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慢慢的我发现,如果身边没有哥哥闹我我会少很多乐趣的,不能否认,有个哥哥,真的很好。 哥的学校离家很远,所以一开学,他回家的次数就少之又少了,每次都不打电话给他因为我知道他回打回来向我问好,哥是个乐天派,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但是相同的命运相同破碎的家庭让我们成为了亲人,说实话,很喜欢哥笑,那种笑里充满了自信,是我永远没有的闪耀的东西,所以,我很喜欢看哥仰着头学着周星弛那种哈哈大笑的姿势,很搞笑,也很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睛。 而今年的五一,哥有答应我回来带我去北京玩的,还说要带我去照相,实现梦想,我一直一直在期待着,可是当我从爸爸那里得知哥跟人打架受伤住院的事时,我就开始知道五一的计划又要泡汤了,于是第一次打电话过去想对他埋怨,告诉自己语气一定要厉害一点虽然心里很担心,但是电话却一直都打不通,我就一直一直不肯放,知道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我,病人现在无法接电话。我看到了爸爸脸上的表情,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轻松的丢下一句:哥没空接啦。没事。在爸爸担心的眼神下我虚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没事,没事,睡一觉,什么都没发生。吞下两片安定,把自己扔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仿佛看到哥在对我笑,醒来以后,是个大晴天,而不是我喜欢的阴天。 几天都过去了,我都没去看过哥,爸爸和妈妈都去过了,但是我一直都没问哥怎么样了,我只是喜欢不停的打他手机,因为他如果接不了听着声音也该知道是我,无论怎么样我还等着他回来陪我玩,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早上我打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熟悉的手机铃声从爸爸的口袋里传出来,是哥的手机,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这么恐惧接近一个人的衣服,思想里努力灌输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后急忙把手机放回去。我不知道爸为什么把手机拿回来,我只知道自己开始一点一点的害怕接触关于哥的一切消息了。 我把我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爸爸告诉我同学来找我了我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我让她进来,她原本想说什么的嘴被我用一块巧克力堵住了,她会意的点点头,对,最好什么都别说,没事,什么都没有。于是整个下午,她都在陪着我,知道晚上她才走,我很感激的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能懂。 于是很想念网上的家,是我们的家,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我而喜欢听我们,好想再听一次哥说我们,可是看到电话,我脑袋里就只有嘟嘟的声音却始终听不到那好听的笑,我很想那个声音了,所以我希望哥能快点回来,不要跟我在玩了,玩笑开大了也是不好的,我会生气,我知道哥不喜欢我生气,但是我真的会生气,因为哥都不回来,五一的假期马上就过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平时你最爱回家的,你说你喜欢吃kfc,每次都说请我去可到最后总是我付钱,这次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我请你一百次,我以前总是爱咬你撒气,只要你回来我让你报仇,随你怎么打,哥,求你了,青青的精神地线快崩溃了,我撑不住了,大家都在说你怎么怎么样,我都装没有听到,你回来否决他们,求你快点回来,青青认输了青青不玩了,你回来吧,好不好?青青等着你呢,我不要电话那边只有嘟嘟嘟的声音,我要听你笑听你说话听你骂我笨说我傻啊,哪怕是一句话。哥,青青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带我去北京,等你回来带我去实现愿望,其实一直都想说哥你很好,也蛮帅的,只是为了气你我才不和你说的。你回来我都说给你听,好吗? 我喜欢下雨的,你不是说等雨季在到了要陪我一起去淋雨吗?现在雨季到了,你要实现诺言哦,我哪也不去,站在原地,等你回来,记得,一点要回来 十六岁的回忆 午后,这里是少数不为人知的净土之一,偶尔漂流过来的垃圾也是被波涛汹涌的海浪从很远的另一端所带来的。也许再晚一点,这里会充斥着踏浪的人群和夜游的情侣。但是,至少现在除了澎湃的海浪声外,这里仍算是宁静的。 依坐在最高,最接近大海的岩石上,和往常一样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惊涛骇浪的海洋。这一片干净的海洋暂时完全属于她,为她而歌唱。 想起一年前,她也是坐在这里,却有着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心境,当时的她因得知自己就要与校园生活挥手而那颗孤独的心又找不到倾诉的对象时,只能让脆弱的泪水划过自己的脸颊,和大海溶为一体。 而如今,她坐在这里,想的是怎么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快乐,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天空更加完美。 依从小就是孤独的代表。她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热闹。她总是无声的穿过喧嚣的人们,消逝在灯火阑珊处。依那种不张扬、沉默的个性,让同学、老师都只依稀的记得她悄悄来,悄悄起留下孤独的背影。如果这个世界是饮料的化身,依就是那杯淡淡的,略带苦涩的清茶。 在邻居眼里,依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会闹事;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家里挂满了奖状,十五岁那年初中毕业,十六岁那年跨级高考,虽然没有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却也通过了高中资格认证。但谁也不知道,那个高中毕业证是依心中的一道疤,每当看到它,依就像是看到心里曾经的伤口。 同龄人在校园生活,依一样。但是,依却必须面对别人不用面对的难题:把高中三年的东西压缩到一年学完,而且是自学。依为了那个高中毕业证拼得很狼狈,拼得自己浑身都是伤。泪水,常常吻过她的伤口,溶进她的日记里,把不属于美好的回忆模糊掉,却模糊不了她心中的痛楚。 依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爱情,她不明白别人口中的爱情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恨。她恨一切让她活得如此狼狈和无奈的东西。当她决定放弃自己的梦,放弃自己未来时,和种叫友情的东西感动了她。看到不知名的朋友的关心,收到不知何方的朋友的祝福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独的活着,她明白了存在的意义,懂得了珍惜人生。 蔚蓝的海洋和天空依然低低的呤唱着永远在改变的旋律,而意义却完全相同的海洋之歌。依却已挥手告别了那个曾经称为家而又抛弃她的伤心地,四海为家地流浪去了。一年前,自己从这里踏进了迷惘,一年后,自己要从这里走出辉煌。离开的时候,依这样对自己说。 心情小记 曾经拥用美梦在天空,可惜天空变成灰蒙蒙。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希望,相信不相信,理想再出现。留在心里的痛怎么说,哥哥你是否明了我的心,无理取闹一天又一天,是你给予我,给我一点真。你的离开给我人生启示,可是你没有说你去流浪,永远不回。告诉我你还好吗?哦……期待有一天能重逢。希望在远方的你没有烦恼没有不适。我一天不能不想你,从前的你给我道理。送你这我一首歌,为谢谢你对我爱护,为洗掉心中苦楚,衷心说声:祝你愉快,永远海阔天空! 因为目标的不同,我的朋友很少,知心的更少,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在拍拖,自己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但我没有去一试的冲动。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每天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事,没有纠缠,但也少也很多关心。 初中时的同学渐渐与我失去联系了,我给她们写信,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也许她们也拍拖了,忘了我这个老友了。现在又快散学了,又快要和现在的同学分开了。也许这又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三个月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别人眼中坚强的我其实并不坚强。我很想哭,但又哭不出来,也许我习惯了用沉默来看透一切。同学们都想走了,我也想走了,但和她们一样,没有地方可去。她们怕我先离开,所以个个威胁我,也努力的挽留我。但没有人知道,如果可以,我也一定再读下去的。 这个学期,我很努力的学习,比初三时还要努力得多,我很珍惜最后的读书生活,但是,终要来的,还是来了。到散学不到两周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完成那个网站,如果不能的话,那也成了我人生最大的遗憾了。 想想时间过得也真快,好像军训还是前些日子的事,但现在它却成了我笔下的往事。如果说往事如烟,在建专生活的这一年,就是一缕永远不会随风而去的烟。真的很荣幸能和她们在一起生活一年。是她们让我真正了解到自己生存的价值. 又是周五了。明天又有几个同学要走了,今天晚上要搞个茶会,但什么都还没准备,没有参加过什么会,所以做起来有些难,再加上什么准备都没有。昨天收到乐天的信,好想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说我最近一定很好,天天能上网,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班在别人眼里是天天能上网的,也没想到,天天能上网就是好了。唉,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能上网就是一种幸福了吧!还有一周大家都有要离开了,不知我们走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我们这一班人曾经在这儿读过书呢。也许记得别人,但我就说不定了。也许我在cp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一样,会引起一时的波澜,但很快又会平静回去,只是小石子永远都留在了湖里,但湖并没有因为自身多了一颗小石而改变什么。本来我想把那段话送给我们班的同学的,但发出去后,同学还未看,网络小新和张小维就回贴了。他们说是朋友不怕天涯海角,但我们是朋友吗?也许我们认识,但我不认为这就是朋友。也许他们现在会知道有我这号人物,但他们真的当我是朋友吗?就算现在是朋友,但朋友一但分开,就不再是朋友了,到九月份如果能再见面的时候,也会像陌生人一样了吧!经历得太多的分离,我已经不相信朋友分开还可以保持着那份最纯真的友谊了。也许在多年后,翻开日记,看到日记里有一个这样的人名出现,会想起曾经是朋友,会想起曾经的欢乐,但真的会有永远的祝福吗? 好像分别之前翻开从前的日记成了我的习惯。每次分别,我都好像长大了。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因为分别而流泪。 今天只剩下十二个同学在上课了。四个男生和八个女生。电子商务对我们说:人到了中年,发现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他就努力去改掉自己的缺点;有的人不会去改自己的缺点,他把缺点放在一旁,努力发扬自己的优点,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有这个优点。当他们老了的时候,前者就会成为平庸的老人,而后者则会成为伟人。这是他送给我们的毕业礼物。但我更喜欢的,是他后来说的那句话。他后来又对我们说:他在联通公司干的时候,在开会的时候,他的老总对员工说:“我需要的是才,我需要蠢才、奴才还有人才,不需要庸才。”。老师对我们说,老总的这句话的意思说是,他要的员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蠢才,就是那种老总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第二类是奴才,就是那种除了老总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外,还要会拍他马屁的人;第三类是人才,就是老总不会叫你去干什么,你自己就会把老总想要你做的事做好,而且不会做老总不高兴的时候。老总不要的是那种不听话的庸才,就算你有本事,你不听老总的话,就是庸才。老师说,出去打工,就要从蠢才做起,然后更做到第二种,才能升到人才,最后才能成为别人的领导。不要做庸才。如果不是他说,我想,我出去后,做的就是庸才了。出去之后一定要改变自己了。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要忠告自己一生,从蠢才做起。 不太想在学校里了,有些无聊,也有些无奈。但更加不想回家去,回家去更加无聊。过两天出去找找工作,如果找得到是本专业的,不太也好出要去做了,做到了九月考完试再出去找别一份工作。现在不想到广州那么快,我不想去姑妈那儿,在那儿,我一定会自卑的,而且,在那儿也不方便我一个人出去找工作,所以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在假期里,能养活自己就行了,不要求得太多了。希望能在电子城里找到一个份工作吧!如果下周还能上机,就留在这儿找工作,如果不能上机,就回家去,然后上广州去。无论怎么做,都是那么难。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吧! 心烦的时候,总是想以打字来发泄。但打了这么多天的字,也未见有什么进步,可能我真的很笨吧。天天在这儿坐着,烦,回家里坐着,也是烦。我都不知如何选择才好了。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烦就是假的了,哪有不烦的道理呢。同学们都有为家里着想,只有我一直没有想过怎么去为家里去着想。也许晓说得对,无论将来怎么样,我都会对家人有些怨恨的。也许是真的吧,有时想到就这样离开了学校,走出了学校,就觉得不值。毕竟失去的太多,心里不平。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希望以后会慢慢看开吧。假如可以,明年就去上成人大专,读书,还是我的梦,只是希望着这个梦不会太遥远。等在茂名找到了工作,就打电话回家去,如果找不到,就免了,直接回去就行了,回家的时候,希望听到的消息就是弟弟己经顺利通过考试了。 好像又好多天不能上网了。不知一切是否还好。也许是该和cp里的人再见了,也该把版主的位置给别人坐坐了。一切真的很搞笑,没想到我居然能在那儿做了一个版主,连我也想不到的事,别人也一定想不到吧。想起刚刚进去的时候,踩他们可真是爽呀,可惜后来因为做了版主,因为身份问题不想那么放肆了,以后不做版主了,如果有空的话,还要回到这里来踩他们。 ぷ☆一片叶子的飞翔☆ぷ 窗前有一棵树 树上有一片叶子。 我望着它, 它也望着我。 叶总是微微的摇摆着。 我很好奇, 问:“叶,为什么你老是摆动?” “我想飞。”它说。 “叶即是叶,永远不可能像鸟一样飞的。” “看着吧。”它纯纯的笑着,不再说话。 叶从春天摆到夏天,执著热烈。 我感到诧异:“为什么?一季的时间你已长大,应该明白了……” “可能吧,”它望着天际,轻轻叹出一口气, “一季的时间使我懂得叶永远无法像鸟一样飞翔, 可我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去飞。 有时,明知是不可能的,但无法自己,不是吗?” “既然知道是不可能的,又怎么会无法停止呢?” 我糊涂了。 “可能,是因为在我心底,还想着飞翔……” 它朝我笑笑,笑容里含着一抹淡淡的悲哀…… 秋天到了。 我望着摇摇欲坠, 即将凋残的叶子, 说:“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你还追逐着那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吗?” “是的。”叶抬起头, 眼里焕发着不可抑制的光彩, “你知道吗?人,现在我很快乐。” “快乐?” 嗯,这段时间, 我明白了许多。 我在这树梢头看着许多人来来去去, 忙忙碌碌,却一直无法得到满足, 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 是因为他们在追求‘结果’的同时, 忽视了‘过程’。要知道, ‘结果’的欢乐是由‘过程’带来的。 没有‘结果’的‘过程’固然可惜, 但没有‘过程’的‘结果’却更为可悲……你明白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呢?” 它再次展开了笑颜:“我正品味着过程啊!” 冬天,到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窗前。 忽然, 一个景象使我呆住了 ——干瘪的叶,在飞! 时间如同停流了一般, 它用身子散发出年轻时的光彩。 它离开了树的怀抱, 在四溢的冬日暖阳中, 在天空这个舞台上, 飞旋着、飘舞着。 虽然是如此简单的动作 却舞出了风姿,舞出了韵味, 舞得比鸟更轻盈、更动人…… 它更像一位吉普赛少女, 虽然衣着陈旧,裙袄破损, 却舞得意志飞扬、旁若无人, 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那是平静的热烈,超脱的欢呼! 空际间划过一圈一圈的圆弧, 那是想往的一切---那是生命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