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种时代》 楔子1 蚩尾镇 这得从那年秋至说起,盘安县山头下有个名镇,叫蚩尾镇,是一座独立的文化古镇,需要过了山路才能到达这里。一眼望去,一条条古色古香的石路街道,出个门都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常常有外客闻名而来。这里富饶和祥,生活安康,不像城里那么紧凑而又压力,着实是个安享生活的好地方。 在村镇的另一头,有一片草林山壑,上面有条十几米的人造石桥,过桥后就会看到许多林木矗石,比较特殊的是这些山石上每年都会长出各种珍贵草药,所以懂医的时隔段时间来这里采药草,不过除了蚩尾镇的人,一般外地人是不允许来这个区域的。 这天异常闷热,有一名老中医背着草篮在这附近采草,才一小会就累的搁边坐下来,拿着巴掌大的叶子扇叨着,“哎呦,人老了,是不行了,今天天气怎么这么闷啊。”那老中医气吁吁的,感觉有点空气稀薄,寻思找个通风的地方先歇会,他走过几道曲路,在一巨大茂密山石下倚靠睡了去,模糊几许醒了过来,“不行了,不行了,这天气老骨头受不了。”他琢磨着要不要回去,却不小心被一硬块绊倒,老中医支吾叫着疼,坐在那起不了身,抱着脚吹嘘一番,“是个什么东西?”他拨了拨草叶,试图找出元凶,却看到一块青色的铜铁,用手抓了抓,拿不动,应该是陷进土里了,老中医眼光一亮,从草篮里拿出一把采草用的小镰刀,铛铛的使劲开了土,真的是人老了还是那东西陷的深,老骨头挖了半天,一边擦汗,一边捣起劲的,也不见那青铜动个分毫。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捣出来了,老中医哎呦吹了一声,看是累的了,他拿起来掂量一下倒是有些分量,老眼再凑上瞧了瞧,咦,这貌似是个铜壶啊,形体如葫芦,铜身箍着两圈龙体,刻纹依然清晰可见,壶颈一圈绮丽花纹,壶身长约20公分左右,整体甚是美观,这纵然一看,就是个青铜古物。 这下把老中医乐坏了,可不是电视里播的国宝中常说的文物吗,估计年代远了,铜壁看起来十分枯旧。“真是撞到宝了,老旧的好,旧的好,一定是真的。”老中医两眼直冒精光,连忙抱在怀里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将青铜壶放进草篮里,作些草严密盖住,鼓起劲站了起来,背着草篮,乐颠乐颠的出山去了。 一路上老中医笑开了花,镇上的人见了,开玩笑说这老头是不是医病把自己医傻了,出门忘吃药了,还是捡到什么宝了。到家后老中医神秘兮兮的叫来老伴,老伴被他这么傻笑可吓坏了,“你这是怎么了啊老头。” “嘘,别说话,给你看样东西,今天老头我捡到了一个值钱的好宝贝。” “你就吹吧,天上掉馅饼了也轮不到你来捡,年轻时你就喜欢忽悠人。” “这次是真的,你别不信,你看。”说话间,老中医小心翼翼的从篮里拿出青铜壶,他老伴将信将疑的前来细看。 “老头好像是真的,你哪来的。”他老伴惊呼道,偶来闲她也跟着老中医看看电视什么,了解一点,毕竟蚩尾镇还是个文化古镇,街头上也有不少卖古董的,估计没一个是真的,这回看到的,确实与众不同。 “什么?什么是真的?”两老人谈话间,门口闯进一位声喉洪大的中年妇女,老中医吓了一跳,来不及收回青铜壶,那妇女便指向这边问道:“爸,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哦,没什么,没什么。”老中医赶紧收进草篮里盖上,“一块破铜烂铁,病人送礼送的。” “我看……好像不是吧。”妇女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那里。 “都说了是破铜烂铁,哪还这么多话,进来也不敲门,自从嫁进我们家从来不懂什么礼数,我儿子还整天拿你当宝供着,今天是不是没有病人了?快去,帮帮你丈夫,做好你媳妇的本分就行。还有,以后不经允许别乱窜我们的房间。”老中医很不开心,一气之下抱着草篮进了内屋。 那妇女哼唧一声,气呼呼的出了门,临走不忘骂道一句,“死老头,不窜就不窜,不就捡到了一破铁,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玩意儿。” 那老伴跟着老中医,不忍心道,“你说的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老中医不让了,“你瞅她那样,娇生惯养的,当初真是瞎了老眼才答应这门亲事,唉,真是气死我了,你说,她哪天不气我?” 老伴也很无奈,轻抚他后背:“算了吧,算了吧,消消气。” 然而老中医屁股还没坐热,门外传来几个急促促的脚步声,老中医顿时惊慌失措,“完了,完了,一定是那臭媳妇的破嘴扒了出去。” “爸,听小惠说你捡到古董啦,快给我瞧瞧。”一中年男子匆匆进了屋门,满脸期待的问道。 老中医无可奈何,最后全招了,看到刚出去又回来的臭媳妇,恨得牙痒痒啊。 那男子捧着青铜壶,龙纹清体,重铜精光,左瞧右看的,情绪异常激动,“爸,我们这次发大啦,如果儿子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青铜器丁觯酒壶,具体年代我也看不出,我拿去问问朋友。”旁边的臭媳妇听到后,眼睛直盯这酒壶,满脸惊喜。 “等等。”老中医慌了,“这么宝贵的东西你拿出去不怕被人觑觎吗?” “没事的爸,那朋友,靠谱。” “不行不行。”老中医抓住青铜器争了起来。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一个人,却是一片。老中医一惊,问那臭媳妇:“你告诉过几个人?” 臭媳妇回了神,“没啊,我告诉老公的时候,刚好张婶在旁边。” 老中医撒了手,哭叫着拍了拍腿:“哎呦……祸事了,祸事了,都怪我,不该图它宝贝。” “董老医,听说你捡着宝啦,价值连城啊?”想必这个所谓的张婶是个唠嘴鬼,难怪老中医哭嚷叫地,你看,这顷刻间,老中医的家里,站满了人,议论滔天。 “董老医,把那啥宝贝拿出来给大伙瞧瞧啊,别那个啥,偷藏着不好,犯法的。” “是啊……” “拿出来吧……” 老中医没辙了,坳不过群众,只好让大家先在外候着,脸上挂着一百个不愿意,呈了出来,看吧看吧,亮瞎你们这群猫头眼的,众人一看,惊叫连连。 在镇上捡到古董明看其实不算什么,毕竟有人卖这个东西,也许是某个商家掉了说不定,可据说是在采草山上挖到的,那就非同小可了,当天下午,这消息传遍整个蚩尾镇,也有外客的跑来凑热闹。就连镇长也镇定不住了,急忙赶往董老医家。 “你说,这是从采草山上挖的?”镇长托着青铜器,吃惊不小,他也算是个古董收藏家,面对如此珍贵的宝贝,心头荡漾不已。 “唉是的,在一巨石下偶然发现的。”老中医像是放了心,镇长出面应该会由政府处理吧,只是心里十分不舍。 “走,带我去看看。”镇长颇有兴奋道。 随后镇长叫上些力壮的人,带着铁锹等工具,由董老医带路,径向采草山走去,其他众人等着热闹,想看个究竟,一齐结团跟上。 楔子2 开墓 一听说要去挖古物,大伙儿兴高采烈的跟了上来,一条十几米,只有一米多宽的石桥上排满了人,董老医回头望见那么多人有些后悔,不该把酒壶带出来,这事一糟,恐怕以后采草山上不得安宁了,瞧瞧石桥上使劲挤的那拨人,怎么不掉下去?这个镇长也是刚上任一年,只图古董一个新鲜,若是老镇长在,一定不会这么做的,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到了,就是这里。”董老医指了指之前睡觉的地方。镇长知晓,前来看了看,恰好一旁有个新挖的小坑洞,欣喜若狂的叫道:“就是这里,快,你们过来挖一下看看。” “镇长,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们也是文化古镇,挖了,会破坏环境的。”董老医忍不住的劝道,旁边一些老村民们也是连连称是。 “没事的,我就挖这一道山石就好了,不会破坏其它地方,再说了,董老你把消息都放开了,我不来正大光明的挖掉,一定会有其他贼手偷偷挖走,岂不损失严重?到时谁来承担责任?”镇长严正解释道,又给他们放了个心,坚决道:“我已经让人通知政府了,所以不必担心了。” 董老医一干人等顿时语塞,无奈退下。这镇长差不多三十来岁,做事起来也不比老镇长差,就是嗜好古董,一有好的古物他都会竭力买下来,他家里跟古董店似的,各种古物皆全,也不知他说的真假,有古物埋藏点会不心动? 蚩尾镇村民们也不多阻碍,暗下窃窃私语,看着几个壮汉一点一点的挖下去,有不少人还是期待古物的出现,如果真有古物藏点,咱们蚩尾镇可是真正出名了,到时还会上电视呢。 这天天气一直很闷热,虽然期待古物,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有些受不了,那几个壮汉吃力嘿呦,豆大的汗水不住的流着,洞口越挖越深,越来越大,却也没见着丁点文物。 “董老,你确定是这里吗?”镇长有点玄乎,这都挖了大半天了。 “是啊,是这里啊。”董老医肯定道。 一些村民也觉得莫名其妙,只是捡到一铜器,就确定这里是藏点,怕是草率了,估计没戏。天气实在太闷,一拨人忍受不住,有的上了山顶,有的回去,好奇心真能杀死猫啊,仍有一帮人围着顶着闷热,静观其变。 “挖到了,挖到了……”一壮汉持着一长铁片的东西,哇哇大叫。 “挖到什么了?”众人一听,有希望,霎间都被打了鸡血,上来张望。 镇长开心的不得了,站在洞外伸手叫道,“快,拿给我看看。”里面那壮汉递了出来,接到镇长手上,立马引来旁人挤身观看。 “哎,哎,哎,别挤,别挤好吗。” 镇长激动的仔细看去,青铜重身,长约25公分的弯弧刀刃,背中脊棱,剖面成扇菱形,“是铜戈,真的是铜戈。”镇长心跳加速,朝洞口喊道:“快挖,后面一定还有。” 那几个壮汉一听真是古物,吃了兴奋剂似得不顾湿身热汗,继续疯狂挖去。 村民给上一阵惊呼,没想到镇里真的有古物藏点哎。 随着天气越加闷热,几个村民晕了过去,无奈走了些人,铜戈出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镇长心里打着小鼓,再不行就回去吧,这天实在受不了。 良久,几个壮汉终于出来了,都已经累的不行,走路晃晃的。一汉子说道:“挖不动了,越到里面空气就越少,使不上劲。” 镇长见没什么成果,有点灰心,“算了,不挖了,回去吧。” “里面好像有个隔层,怎么挖都挖不动,敲它时隔层里空空的,像是一堵墙。”另一汉子道。 镇长转悲为喜:“真的?怎么回事?” “不知道,里面黑,看不清楚。” “会不会是古代墓穴?” 镇长若有所思道:“极有可能,这样吧,先把这里封锁了,明天再来挖挖看,这两天比较闷热,很快就要下雨,明天一早大伙儿重整工具挖到底。” “好。” “好的。” “恩……” 镇长向众人叫唤,因天气原因让大家散伙明天再来。村民们自然答应,这里确实受不了,不消会,众人逐渐散去,也有人恋恋不舍望了望挖开的洞口,想去试探一番,可惜碍着这么多人,不好下手。 当中最开心的就是镇长了,他带着两个古董以政府回收的名义,先行带回去,最后还不放心的吩咐些人晚上在这守着,防止有人半夜盗墓。董老医见了,叹了口气,想了想挖洞的事情,内心总觉的有种不祥之兆。 次日一早,蚩尾村民们倒比太阳起的还早,文物出土之事,有的他们晚上回去津津乐道的。早晨的温度适宜,但同样今天和昨天的最高气温相等,所以都早早的出门,摩拳擦掌的向采草山出发,带头的依然是镇长。 众人来到那洞口,有两汉子一手一个电转,其余电锯,长铁錾,铁锤该带上的家伙算是都带着了。进洞后,亮了灯,几人摸索到那堵墙,开启电器挨着破墙。吱吱吱的摩擦声音在这狭小的洞内不断回响。“奶奶的,什么墙啊,还挺硬实的,转不进去。” 洞外,一群人都满怀期待的注视洞内的情况,虽然啥都看不到,但一有动静就会拉紧众人心弦。 “这样,我们以一点中心,一起冲进,一定能破开。”一汉子提个主意道。 “好,就这样,开始吧。” 几人相视点头,裸着上身,使起家伙,一鼓作气,猛然出击。 “怎么这么久啊。”镇长坐等不住,向里面叫嚷道。现在外面亮堂堂,温度渐渐上升,闷热的让人站不住脚。 “快好了,可能年代太久,墙实在太硬,我们合力击了个小洞,应该要到底了。”一汉子跑出来报个道,又跑进去继续开墙。 看着电钻头渐渐深入,几个汉子准备一气呵成,用力更加。 “不行不行,钻头太短,进不去了。” “这墙到底多厚啊。” “先拔出来吧,用长錾接着试试。” 他们拨出钻头,端起錾子,由两人扶着錾身,一人扛起铁锤,吭吭使劲锤了下去,震得两人手掌发麻,“轻点,轻点。” “你看,有效果了,刚又下了一节。” “快,快,别磨蹭,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呢。” 那人在手上吐了两口气,掣起大铁锤较力锤去。 眼看着錾子越进越深,几人精神一振,用力迅猛,又锤了十几下,錾子突然唰的全部进去了。“你刚锤力过了,錾子给你一下锤进去了。” 一汉子抬起灯凑近洞口,摸了摸,惊讶道:“快看,快看,这个洞口好像在往里吸气。” “真假的?”其他人半信半疑,放手感觉了一下。“真的哎,奇怪。” “挖到什么了。”镇长在他们背后举着手机惊喜叫道,原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先下来了。几个壮汉一愣,指着刚开的小口说道,“这里面恐怕有古怪,还要挖吗?” “挖啊,继续挖,瞧你们做事真慢啊。” 一汉子说道:“已经开了口,加上它正吸力,朝这中心点锤看看,应该可以破掉。” 那人知晓,二话不说,掣起锤子,聚起力量,狠狠的锤了上去。 这次在几人既惊又喜的目光中,墙面终于破开了。 楔子3 病发 这期待了一万遍,墙面随着铁锤的力量,倾塌而落,出现了三人肩宽的洞口。“进去看看。”镇长瞪大眼睛瞅了瞅,洞里漆黑一片,一汉子胆儿大提着灯走在前面,照来照去,也没看到什么。 “这是古墓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几人一齐进洞,里面貌似宽敞无比,不知为何灯照也照不到深处,眼睛视线竟然受阻,看起来非常诡异。 “好热啊,有没有感觉到?”镇长擦了擦汗,这里比外面还热,像是进了汗蒸房,而且呼吸不畅。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走在最前的汉子惊奇问道。 “是有点,好像那种死鼠的腐臭味。”几人顿觉恶心,捂住鼻口,受不住的想要离开这里。忽然迎面而来一阵十分浓度的气体,如同海绵,或丝发,或蚕丝,轻柔不已。 这美妙的皮肤体验只是一瞬间,一声惨叫让其余的人心惊肉跳,提灯的人抬灯照去,发现惨叫的人在地上不停打滚,身体更是面目全非,全身如同被泼了硫酸一样,腐化溃烂,看的几人惊慌失措,断肠反胃。 “救我,救命,快救我。”地上的人面色狰狞的向上伸手,声音沙哑。 “鬼啊!有鬼啊……”靠洞门的镇长如跳骚一样,率先连滚带爬的,吓的直奔出去,其他人也是屁股尿流撒腿就跑。镇长刚踏出墓门,又有两人惨叫起来,灯泡落了地,前面黑了下来,根本看不清路,镇长冷汗涔涔被吓的面无人色,摔了一跤,爬起来,颤抖的双手持着手机照亮前面,光线很暗,求生的欲望让他不顾直前。很快一点亮光浮现,镇长喜泣逢生,疯狂的哭叫救命,也不知后面几个壮汉情况如何。 洞外的村民听到里面的叫声,不明所以,聚拢而来。“是镇长,他怎么了?快拉他上来。”一名男子伸进手臂,待将镇长拉上来。 “哎呦妈呀。”那男子惊吓的把镇长又推了回去,面带恐惧的连连后退。 “怎么了?怎么了?”村民们一头雾水,怎么把镇长推回去了? “他……他……他他……”那男子吃了黄莲似得,战战兢兢的指着洞口,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救命啊,救我。”推下去的镇长吃劲无力的爬了上来,不停叫唤救命,村民们看清面样,哪还是什么镇长,一张溃烂冒血的脸让所有人吓的魂飞魄散,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惊叫一团。那名先触碰镇长的男子,吓倒了地,爬起来时,感觉手上发热灼痛,恐惧的发现手臂上先是青筋胀大,皮肤如火烧一样,皱然及破,接着一一溃烂进行。 离他近的村民吓的躲开远远的,撞倒了不少人,现场混乱无比。外围的人还不知怎么一回事,就被里面冲撞上来人推嚷倒地。一些无辜的人立马变成了枉死的灵魂,有被踩死的,有被撞落山崖惨死的,也有被撞倒石尖上穿颅毙命的。 然而,最可怖的是,这使人溃烂肉体的奇怪现象好像会传染,传播速度异常飞快,一个接着一个,甚至是多个,一起溃烂而死。 村民们吓哭一群,那条石桥上挤破了人,不断有人站立不稳直直掉进沟壑里,这沟壑草丛中是一片沼泽,常有虫蛇出没,掉下的人愈加恐惧的往上爬去,由于挣扎猛烈,却抵不过沼泽的收进,有的用不上劲,就被吸进去了,吓得桥上的人互相抱在一起,这一抱,却连累了不少人。 董老医在山头看到此景,悲痛欲绝,以他多年行医的直觉,他一看就知道了,“都怪我啊,都怪我啊,这是病灾啊,天之病灾啊……”董老医一脸哭丧望着奔跑的人们,无奈摇头,老泪纵横,有几个被感染的人迫不及待的向他追来。 “董老医,快,求求你,救救我。” “董老你是医生,快救治我,我这是怎么了?” “董老医……” 董老慌张退后,看着面前已经体无完肤的几个人,心中波澜不已,“这到底是什么病毒,为何如此凶恶。”董老退了好几步,退到了山崖头,看看下面有二十多米高深,底下碎石兀立,绕绕荆棘,再看看面前那几张惊慑人心的嘴脸逼近,董老定了心,我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害死人,才是该死,该死啊,他闭目纵身跳了下去。那几个感染的人吓着抓了过来,眼睁睁看着董老跌落山下,不知是死是活。几人绝望了,随着身体越加溃烂悲痛,他们也一狠跳了下去,死的痛快些。 逃过石桥的村民,个个奔飞如虎,这恐怖的地方他们一刻都不想呆了,逃,赶紧逃,越远越好。可是不尽人意,那病毒似乎不甘示弱,过了桥的几个村民也被感染了,这传播速度已经不能用病毒这个词代称了,简直就是地狱。 “逃啊,逃啊……有毒啊,有毒……”跑进镇的人大老远的就开始扯起嗓子叫喊着,镇里的人疑惑不解,跑干啥啊?什么叫有毒? 跑回来的村民,哭的哭,叫的叫,滚的滚,赶上世界末日了,镇上的人走出房屋见了此景都膛目结舌。 一中年人抓到人群中的小伙,吃惊问道:“怎么回事?”那小伙气喘吁吁,喉咙干裂,说话沙沙,哽咽慌然道:“快…快跑,有…有毒传…传来了。”小伙说完用力扯开中年人的手,急忙跑掉了。 “有毒?”中年人一时茫然,不知道什么意思,然而事实发生了,向他解释了一切,他看到一群满面疮伤的人疾步奔来。 一时间,整个村镇闹翻了天,病毒像极了鬼子进村,逐步挨家蔓延,就连一些家畜也无一幸免。蚩尾镇,变成的地狱镇。 蚩尾镇之灾终于传达到了政府,政府里炸开了锅,不敢贸然指令,求批上面,调集军兵,请来全国顶尖的医疗专家,生物学家,各个跟医学有关的专家,该请的都请了,即刻前往蚩尾镇。 在蚩尾镇可怕病毒出现的一个小时后,变成爆炸新闻占据全网络,当时就震惊全球。 当天下午,大量军队赶到,皆穿着防毒服,受令封锁了蚩尾镇周围五十里区域,任何无关人等不得进之。 不少受邀专家乘坐飞机也随后赶到,都是路途近的先到现场,抵达前阵。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进镇内,都站在一山上举目瞭望,空中几架飞机载着消毒液反复倾雨如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 提前到达的专家组先与山上的军首会和了,那军首正拿着望眼镜满脸焦急。 “你们可算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带头医生询问道。 军首递来望眼镜,面如死灰道:“你快看看。” 医生接过望眼镜,举目眺望,入眼的却是大街小巷上一片狼藉,杂乱无章,躺着一条条溃烂的尸体,令人触目惊心,周围搜索一番,未见着一个活人。 “不知里面有没有生还者。”那军官一脸悲痛。 “不行了,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就算有生还者也不能带出镇外。”医生面色凝重,十分坚决道。这种病毒已经出乎人类极限,更是史无前例,不消几个小时就彻底毁灭了几千人口的村镇,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一名年轻军员捧着电脑,翻阅了几处资料,朗朗读来:“蚩尾镇,4a级文化古镇,传说三千多年前这里坠落一只鸱尾兽,几名先祖发现后,埋在了山下并在这里扎根落户,先名为蚩尾域。屋顶上琢有鸱尾兽像,是蚩尾镇建筑典型的标致……” “说重点。”军首有点不耐烦。 “哦哦,就在昨天,这里有一位老中医挖到了青铜器酒壶,镇长就带着人去挖了发现点,不知碰到了什么,进去的人出来后变一身溃烂,引起全镇感染。” 那军官望向医生,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医生叹了口气:“人类的厄运,终将要开始了啊。” 第一章 白厄年 这是个病毒横生的时代,被人们称为白厄时期。自从蚩尾病毒的出现,近年来发生了很奇怪的普遍现象。一些已知的或未知的病毒接连爆发,有的可以自愈,而有的严重导致人类伤亡,不计其数。 尤其是蚩尾发生后的次年,爆发了一次sars冠状病毒感染,属于呼吸道传染性疾病,致使全球大规模的因病隔离,甚至丧生,期间不知牺牲了多少医生,耗尽多少人的血泪,终于制止了这场噩梦。可是好景不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续几年有其它不知名的新型病毒悄然产生,立即引起全球红色戒备,这一切都是蚩尾病毒开了头,人们将这可怕现象称为“蚩尾效应”,蚩尾病发的那一年则为白厄年。 白厄二十三年,江乔市有一家庞大如足球场的医院里聚满了人,这里到处都是医生与病人流动的身影,由于病态社会的严重,无论是职业也好,上学也好,旅游也好,结婚生子也好,都必须持有标准健康证,这是全球强制性的新规,健康证几乎已经成为居民身份和健康的象征,以及出门远行的必备通行证。所以每天,各家大大小小的医院都会挤满了人,有体检的,有看病的。因此许多医院承受不了,特别是小医院,医生过度劳死的不在少数,顶不住压力辞职跑掉的,实属常见。人们的生活,几乎靠着药物维持,随着物价上涨,加上药品提供不足,一些基本的止咳消炎药都贵的吓人,时间一长,生活条件不济的人根本买不起,可是病例无奈一直有增无减。 医院中,一群由年轻精英组织的医疗团队正忙的不可开交,带头的是一位大概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眼镜,挂着口罩,一脸愁容的翻看一张张报告表,时不时的吩咐旁边一些注意要项。 “医生啊,医生……”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奶奶,老远的拨开人群,哭丧叫来,直直跪地抱住那带头年轻人的腿,“求你了,求你了……我孤家老人就她这么一个孙女,你们不能带走她啊,她走了我还怎么活啊,求求你啊…求求你啊…”老人死抱着腿不放,哭天叫地,泪水纵横,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求你了,求你了医生……” 那年轻人看了看周围投来的同情目光,心头不是滋味,“老人家,你先起来可以吗?”他动了动腿,拔不出来,老人摇摇头始终抱住不放,他叹气道:“我们真的尽力了,您孙女得的是b级三等病毒,属于重症传染疾病,根据国家要求,必须送往hr90区进行隔离,我们也很无奈的,你先放手好吗,还有好多病人等着我们医治。” 老人一听到hr90这个字眼,脑中晴天霹雳,一片空白,如同见到了恶魔一样,不住瑟瑟发抖,抱住腿的双手一时松懈,那年轻人趁机挣脱开来,道了声对不起,叫上其他人,“我们走。” “医生,医生……”老人跪在地上伸手叫喊着,却没人回应,她一行老泪再度奔涌,趴在地上,脑门不断磕地,磕出了血,没人上来劝慰,叫嚷声十分凄凉:“不要啊,我的孙女啊……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啊,让我这老骨子还怎么活啊,怎么活啊……”周围的目光中也只有,惋惜,可怜,无奈,同情,悲悯。 离开的那带头年轻人,继续接受下一批病人的治疗,刚刚发生的事全然抛于脑后,才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名医生急冲冲跑来报道:“程主任,之前的那位老人刚刚跳楼了,抢救无效,当场死亡。”那带头的医生面无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又看了看报表,指挥道:“快,这个病人先送往手术室,需要手术治疗,你们两个继续下一批检查。” “是!” 一天下来,来的人络绎不绝,看不到头,医生就像没人顾得上的压榨机器,不曾欢笑,不曾停歇,不曾回家。有时到晚上深夜凌晨了也会有大量的人群,排队没排到的,干脆打地铺睡下,赶也赶不走。 凌晨三点,那姓程的带头年轻人,一身疲惫的走进一间办公室里,毫无力气的躺在座椅上,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了,这里便是他睡觉的地方,若能睡个三四个小时算是奢侈的了,他看着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全家福,痴痴回忆许久,不觉两行清泪滚滚。 “程锡,你还好吧。”流泪间,一位老医生开门进入。 那叫程锡的年轻人,忙擦泪水,起身招呼道:“林老师,你怎么来了啊。” “呵呵没事,白天的事我听说了,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林老医生关怀道,“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我们没有办法管得了他们的选择。”程锡坦然一笑,“我没事。” “自从蚩尾出现,这抗争病毒二十几年,虽然很残酷,也很痛苦,可是未来的成败如今交于你们年轻人的手中,希望你们不要气馁,坚持下去阿,会好起来的。”林老医生激励一番,对程锡满怀期望。 程锡点了点头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眼眶却湿润不已。林医生叹了口气,拍拍程锡的肩膀,他知道每当程锡听到蚩尾的时候都会情绪失控,蚩尾对于程锡来说就是一个坎,一辈子的伤痛。程锡是林老医最得意,最出色的学生,虽然比不上二十年前的那位医界怪才,但他的努力与能力是全球拔尖的,受到各方学界的赞可。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医学天才,家乡竟然是在蚩尾镇。 其实近年的重型病毒相对安稳了许多,二十年的抗争也不是一无所获,根据新规规定,每年除了健康证的实行,还要进行三年一次的疫苗接种,这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别人,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交往信赖就是,你有没有健康证?你有没有疫苗接种?否则会受到社会的抨击。如今的防毒技术达到了一定的巅峰,算是很高级了,不论是哪里,都会有医疗小所,这是政府酬金提供的诊所。只是医生这个职位需求量的缺乏,才是今天所面临的强大问题。 白厄时期开战以后,许多学校里的防毒设备一年比一年高端,为保证学生正常上课,政府,校长,家长,都费尽了心思,可谓是力保万无一失,精致周全。所以在学校里,基本不会受到外界干扰,是外人非常羡慕的避毒好地方。只是保护的太周到,鸟儿出笼后,能否在外顺利飞翔? 叮铃铃…… 某所大学响起了上课铃声,一群学生欢声笑语,你一言我一言的一起走进一间阶梯教室,与社会上的病毒压抑形成鲜明对比,待同学们安静坐下后,走进来一位约四十岁的大学教授,他打开电脑与投影仪,拿着一本《病种时代》的教学书,清一清喉咙,面对一百多位同学介绍道:“这堂课我们讲讲病毒的种类与命名,请翻开你们的书页。” 上课没几分钟,靠阶梯上后排的一微胖同学,他用手向前捣捣,嗨嗨的想叫前面的人,胳膊短还是桌子远,反正就是够不着,“不好意思啊,借下你的书。”那微胖同学问旁边借了本书卷了起来,这下捣到了,还捅了两下。被捅的人一脸不爽,掉头低声骂道:“死熊肝,上课呢,你想干啥?” 见前人回应,被骂了熊肝也不气,他忙作陪笑道:“哎,颂子啊,放学跟我去杀引呗,上次你有事不去,答应过这次陪我去的,你可别忘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放学再说。”那颂子满口答应,又转过去听课做笔记了。熊肝嘿嘿一笑的趴下去,睡他个春秋大梦了,原来他啥都没带,还借的人家本子做个样子。 “病毒呢,是一种具有原始生命特征,可以自我复制,以及细胞寄宿的非细胞结构,其个体微小,结构简单,由一种核酸分子与蛋白质构成……分类一般有结构分类,医学分类……其历史最早是在公元前二至三个世纪的印度和中国就有了关于天花的记录。但直到19世纪末,病毒才开始逐渐得以发现和鉴定……” 讲台旁,教授举着激光笔,在投影屏上细细解讲着,整个教室也是时而安静时而喧闹。 第二章 云游僧 “病毒的分类我们一般有遗传物质分类,病毒结构分类,寄宿类型分类等,形态有球状,杆状,冠状,丝状等等,我们……” “老师!”也许教授那朗读式的教学让大家感到无趣,一名女同学突然举手叫道,这一嗓门子叫,可把不少趴桌的人吓醒了。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教授终于停了下来,问道。 “既然是堂病毒讲解课,老师可不可以跟我们讲讲关于二十年前蚩尾病毒的情况呢,一直被封锁了消息,我很想知道呢。”女同学饶有兴趣的讨教道,倒也提起了其他同学的兴趣,个个都坐正起来,愿为洗耳恭听。 看着一片期待的目光,教授说了句好,看你们这么有兴趣就给你们讲讲吧,他放下书本,娓娓讲来:“被称为白厄年的那个秋天,蚩尾镇中有位老中医去采草,意外在山上捡到一具青铜酒壶,当时引起全镇围观。那里的镇长便决定带人去挖文物藏点。” “是什么年代的青铜器啊?”一同学举手问道。 “这也不是很清楚,按照叙述可能是战国时期的,自从蚩尾镇出事以后,那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封锁了。” “那后来呢?有没有挖到什么?”另一同学相继问道。 “后来啊,镇长与村民们在那挖了个洞口,深下很久又挖到了文物,是个铜戈。据说当天非常闷热,原本挖到一堵墙,猜测可能是古墓,扛不住就都先回去了,第二天一早继续挖下去,没想到破墙后引来了病毒感染。” “这是什么病毒啊?古墓里怎么有病毒呢,怎么产生的?”同学们心血来潮,很想知道答案。 教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种病毒太过强烈,只要靠近一点,就会颇受感染,发作时期非常短暂,最多十分钟整个人全部腐烂而死,根本无从查证它是什么病毒。” 台下就有同学开始谈论了,说教授你就扯吧,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以为是一滴尸化散啊。 “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抵抗吗?”一同学不信了。 “没有,蚩尾可以免疫任何药物,当初就是因为这点,不到三十分钟就感染致死一百多位医学专家。” “真假的啊?以前从没听说过啊。”一些同学满腹狐疑。 教授感觉似乎多说了什么,不大愿意解释了,“为了避免恐慌,很多消息都是封锁封的死死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也是看人家文章写的,你们也可以保持怀疑的态度,好吧各位。” “那后来呢,蚩尾最后怎么样了啊,怎么处理的?” 这帮学生突然这么踊跃发言,教授还真有点不适应,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后面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有位号称医界怪才,成功取得蚩尾毒株,开始进行疫苗的研究,若完成的话,就能对抗天下病毒了也说不定。” 叫兽你就吹吧,有同学忍不住翻了白眼,不知道情况你就瞎扯,有的同学自然是半信半疑,也顺教授的意思问道:“那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完成?” 教授眼光迷离,像是在预算:“看如今的情况,至少得五十年吧。” 这下全班热了,议论纷纷,还有人举手想问点什么,可是下课铃却响了。 教授有点无奈的看着乱作一团的学生们,暗里唉声叹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好珍惜你们上学的时光吧,关在井里,怎知社会有多风险,就算出去了,也都是一群惊弓之鸟。 “下课!”教授严正叫了一声,随着洪亮的老师再见,走出去了。 “哎哎,颂子,赶紧走了。”老师刚走,那熊肝推了推前座的颂子嚷叫道。 “恩恩,等下,我把这写完。”颂子不慌不忙的在本子写写画画。熊肝瞄过眼,看那本上记得都是今天的讲课内容,嘻嘻笑道:“你还真信啊,那教授跟你讲故事,逗你玩呢,你那可是号称百病不侵的大罗仙体,还记这玩意儿干啥,快快快,赶紧走人啊,再不去没号了。” 颂子投来鄙视的目光:“你不懂,马上快到毕业季了,好多科目需要完善,多多准备,不然到时拿什么来考?”“去去,需要该完善是我才对,你这学霸一枚每次考那么高还不知足。让我这优秀学子的心里很是不平衡,不说了,走了,走了。” 颂子又气又好笑,有这个大学死党,真是不愁无聊的,别看这个熊肝说话直理直气的,但关键时刻,他比任何人都有义气,这也是颂子最欣赏的一点。熊肝是班级里人给取的,颂子也喜欢这么叫。熊肝本名叫熊易平,有次学校卫生检查,一项中不允许男生留长发,于是熊易平这家伙呢头脑一热,全给剪了,平了个光头,立马引起班级人的观笑,说大熊你这次真的熊一平了。另一同学说不对,是一杆平顶啊。后来熊易平变成了熊杆平,最后简化成颂子叫的熊肝,他自己也不介意,刚好符合他为人厚实,体型微胖,力大如牛。 两人蹭蹭出去了,半路一美女带着几个朋友拦住了他们,“李颂,你又要去哪啊。” “弟媳,不必担心我们,今天颂子先借我,晚上一定照常帅气靓丽的还给你。”熊肝一把搂住李颂肩膀,听起来句句义正言辞,个头比李颂矮个半头,搂在一起感觉怪怪的,惹得旁边的女生捂嘴偷笑。 “不行,熊肝你带着,准去没干好事。”那女生抓住李颂的胳膊,是不答应了。 李颂哭笑不得,推开一旁恶心的熊肝,牵着姑娘的手道:“香香,我和大熊出去放松会,最近课程复习的比较紧凑,没什么时间出来,马上快到毕业季了,我也想趁着现在多自由活动活动,不然以后没时间了,你先和你朋友去逛逛吧,晚上我去陪你,好不。” 香香撅着小嘴,欣然答应说好吧,去了早点回来。顺便又在李颂嘴巴上亲了一口,引得旁人哇哇欢叫。 李颂与香香吻别后,和熊肝出了校门。校门外熊易平屁颠屁颠的凑脸唠叨:“真是见色忘友的家伙,秀恩爱也不考虑考虑我这只狗的感受。”李颂无语,这家伙总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 “说好了今天跟我一起玩,到了可别再躲开。”熊肝警示道。杀引是最近流行的真人空中飞行大战游戏,李颂有些恐高,虽然是虚拟的,但多多少少有点心理影响,所以每次去玩的时候他都偷偷下号躲掉了,留熊肝一个人气哇哇的在那大骂。 “知道了,知道了。”李颂满口答应。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打搅了,可否占许点时间。”两人互相唠了几句还没完,一位和尚装扮的人前来施礼问候。 “你谁啊?有啥事?”熊肝问道。李颂瞧清了人,是个云游僧,他穿着棕褐色的补丁僧袍,一顶棕色僧帽,合掌伫立,鬓白短须,目放晴光,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或许更老。 “贫僧些许忍饿,空无分文,可否与我些斋食,感恩不尽。”云游僧合掌恭礼一番。 “你还是找别人吧。”熊易平见是一要饭的,不买这账,拉着李颂就要走,李颂拽回熊肝说等一下,熊肝茫然道:“干啥?” 李颂没有回答,从口袋掏出几张钱票,递于云游僧:“我身上没有东西吃,你要不拿着钱自己去买吧。”一旁熊肝惊讶的看着李颂,这小子脑袋是不是瓦特了。 “阿弥陀佛,贫僧只要斋食,不问钱财,不问钱财啊。”云游僧摇头躬身道。 熊肝顿时不乐了,给钱你不要,非要人买现成的,这不是找事吗,刚想过去评理就被李颂按下了,熊肝丈二摸不着头脑。 “等我下,前面有个包子店。”李颂说完就跑了过去,跟老板要了两素包,回来给了云游僧。“这下可以了吧。” 云游僧似有满意的恭了声阿弥陀佛,“谢谢施主。”这句谢谢看的熊肝在一旁心里嘀咕:好假,好假…… “不知施主愿听贫僧一言。”云游僧点了话题,不打弯了,更是意味深长。 李颂问道:“师傅怎么说?” “世间因平衡而存造物,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本是一;无论是好的,坏的,良的,优的,都会归一。请施主不要被表面优点蒙蔽,最后可能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云游僧似乎话里有话,听的让人玄乎,而他没有解释什么就谢过离开了。 李颂见云游僧离去,眼神飘忽不定,熊肝憋了一肚气话:“你干啥玩意儿就对他那么好?跟你有亲啊。” 李颂回过神,有点不确定的说道:“你信吗,我好像很久以前见过他。” 熊肝一愣,一口,“我去”的拍了下脑袋,“今天是什么剧情啊……” 第三章 凌三东 分别了云游僧,李颂拉回思绪,觉得这种事情不可思议,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也罢,不去想他了。 两人径直来到杀引的游戏室,一看来了好多人,熊肝不乐意了,“你看,来晚了吧。不知能不能排上号,又得排队了。” “先占个号,我们去玩玩其他的,老玩这个你不嫌累啊。”李颂白眼道。 “哟,二位爷今儿怎么有空了?”李颂话刚完,听到了此生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有一人带领三个同伴,吊儿郎当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话的那人约170的个子,穿着背心,露着壮实的肌肉,脖子上一条醒目的疤痕,加上他总是一副看人低的眼神,咋一见就是哪条街上的小混混。 “凌三东,你小子别来找事,哥怕你几个啊。”熊易平疾言厉色,不落下风,一上来就是干你的样子,和凌三东站一起两人身高却也相当。 “哦,呵呵,没事啊,哥几个就是过来打打招呼,没别的意思啊。”那凌三东故作陪笑,说话棱模两可。 熊易平怒气不消,瞪着对方几个,一句“失陪了”拉着李颂走开了,跟着凌三东的几人见人走远,不解问道:“东哥,刚刚他那么嚣张,怎么不干他,我们几个人还怕搞不过吗?” 凌三东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凶神恶煞的:“你们别小看那个姓熊的,他也是道上有人,不急,到时有机会干死他。” 李颂和熊易平走开后,在一凳子坐下,各人一瓶饮料,李颂道:“熊子啊,怎么不去排号了。”熊肝依然愤愤不平道:“算了,被那家活弄的很不愉快,也没心情玩了。”其实李颂心情也和熊易平一样,凌三东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熊子啊,说真的,大学这几年要不是一直有你罩着,我恐怕早就呆不下去回家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李颂突然感慨道。 熊易平拍了李颂一下,“瞧你说的,咱两谁跟谁啊,兄弟一家的,别说这种感激的话,你熊哥我可讨厌这个了。” 李颂破颜一笑,说实在的,最害怕毕业季的分别,很是舍不得这个兄弟,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到时以后再也没有熊肝的保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磨难。李颂回忆起大学几年的生活,一时感叹。记得大一刚来的时候,新生是最不受照顾的,一般你不认识几个学哥学姐,很容易受到欺负。和熊肝的相识是在上大一的半年后,也就是第二学期,那天他照常下晚自习回宿舍,路过小公园,看见一同学满身是伤的趴在石路上起不来,路过的其他同学看见了都远远躲开,不愿惹事上身,李颂于心不忍,还是决定跑去帮他,这同学伤的不轻,还有点重,有点扶不动,他脸上到处淤血,胳膊上好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两腿站立不稳。那同学见有人扶起他,破裂的嘴唇艰难吐出几个字:“同学,我被人群殴了,你救我,不怕找事吗?”李松心想当然怕了,可是作为新生又能怎么样,李颂回答道,“我习惯了。”那同学听到后,似乎失去知觉的脸庞,勉强的挤出笑容:“你这朋友,我铁定了。” 自从救了那同学后,李颂的安全有了保障,每当有人找他事的时候,都会有人帮他化险为夷,这家伙叫熊易平,大二的时候有时课程会上到一起,两人经常玩在一块,情谊逐渐被放大,李颂曾一度再三的感谢熊易平,装作不开心的熊肝总是叨唠:“你这家伙还跟哥扯这玩意,是不是不拿哥当兄弟了。”说完立马有了效果,李颂之后也不提了。 他们一直有个死对头,就是凌三东。凌三东是李颂大一的同班同学,其实原本两两都不相干人却因为一个女生扯上了。当时班级里有班称的大小班花,也叫大小乔,都生的美丽。凌三东看上了小乔,这小乔名叫刘香香,她与学习靠前,为人乖懂的李颂十分要好。引起凌三东的妒忌,所以每次李颂独自在外的时候经常被凌三东带人追打,严重的时候躺在医务室里一个星期不止,虽然凌三东也遭受老师和学校的警告,但他最多动静小些,继续挑事。李颂一开始很倔强,时间长了也变得非常怕事,对刘香香敬而远之。刘香香知道后三番两次去找凌三东谈话,凌三东一直装聋作哑,还曾发言说,你这婊子再护着他,我连你一块打了。吓的刘香香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与李颂隔地相望。 就在凌三东非常得意的时候,忽然发现李颂不再是一个人,一些陌生的人经常找他有事,而且比他更狠。以前凌三东都是压着别人打,这回他吃了亏,总被别人压着打,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竟然都是李颂这乖小子的人。这种事情一直持续到大二,凌三东心中积满了仇恨,最终因惹事学校给予退学处分。他出了校门,进入社会,不但没有消沉,还愈加活烈。因为防毒关系,学校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所以凌三东通常都会带着几个人,等着李颂出门,在他身边转悠,故弄玄虚。时而还会跟熊肝他们干仗过几回,两边之间的仇恨因此只增不减。所以,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必然发生的。熊易平毕竟还是学生,虽然社会上有认识的人,但牵扯起来很麻烦,做事很不方便。其实自从认识了李颂,熊易平也老实了很多,估计是怕惹事生非,会连累到李颂这个哥们。 今天若不是李颂在,以熊肝这个肝火旺盛的爽性子,可能真的会跟凌三东他们干起来。“那我们今天玩什么啊,这么出来。”李颂喝完饮料扔进了垃圾桶里,对于“玩”这个项目,他从来都没什么主意的,也就熊肝这宝有点子。 “看这人排的,今天是没指望挂上号了。”熊易平眉色突然一亮,低声装个神秘:“我说哥们,要不,咱们去酒吧啵一个?”李颂连忙摇头,“不要不要,现在是病毒社会,出个门都不安全,那里什么人都有,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拉倒吧你。”熊易平不收这账了,“你丫的从来都没生过病,人生档案上也没一个病史记录,都说你是奇人,我生病的时候你老呆在我旁边,你却依然健健康康的,羡慕死人了,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李颂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这我也不清楚了,吃的是相同的,身体是爸妈给的,有可能基因突变了也说不定,医生说从来不生病恐怕不是件好事,我也不知道我这身体的状况是好还是坏。” “你就嘚瑟吧,身在福中不知福。”熊易平半气半笑道。 熊易平刚说完,李颂手机响了,他朝屏幕上一看:“是香香。”熊易平逗乐了:“才半会儿就想你了?”“去去,肯定有什么事。” 李颂滑了接听键,转过身,道了声:“香香,我在。”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说了,李颂的表情渐渐凝结,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香香突然晕倒,生病进院了?”李颂吃惊大叫,吓得熊易平一口饮料差点呛死,“什…什么,怎么…怎么回事?” 李颂挂掉电话,急色道:“打电话的是她朋友,不知为什么刚刚她突然晕倒,到医院检查说是感染病毒了,据说有可能是c级一等,目前还不确定。” 熊肝一听这情况,慌忙擦了擦嘴,扔掉饮料,推着李颂就跑:“快,赶紧过去看看。” 两人二话不说,一路上李颂满脸焦急,熊易平在旁不断安慰。白厄时期只要是生了病,都必须经由医方检查,开了无感染证明才可以自由活动。可电话里说有可能是c级一等的疾病,事情就非同寻常了,恐怕人命关天。 一般病毒等级是按照感染性与严重性划分的,分为abcd级别,每个字母里又有一等,二等,三等。顾名思义排名越靠前的病毒,越是厉害。正常排在c级以上的病毒,则为重症病毒,一旦受到c级以上感染的,规定必须送往hr九零区进行隔离,送往那的人,基本没什么人生了。 c级一等可能不至于送到九零区隔离,但其结果大同小异,相当于一个关在小笼子,一个关在大房间里。李颂自然害怕这点,因为刘香香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心灵世界,他不能失去她。 李颂二人终于急火火的到了医院,几个女同学在门诊前走来走去,焦急万分,看见李颂来了,喜忧参半:“你终于来了啊。” “她怎么了?”李颂急眉问道。后面熊肝气吁吁,脚步紊乱的缓缓跟来,这狂奔的,好家伙,半年的脂肪都给烧了,寻思是不是要减肥了。 “我们也不知道,就出去了一会,她走着走着说不舒服,然后就晕倒了,吓死我们了。”一女生紧张回忆道。 这时,门开了,一名医生送来了消息:“经检查,这同学得的是c级一等新型胞黑媒,属于出血热病毒,需要转院进行隔离治疗。” 李颂顿时脑中空白,脚跟虚脱,被熊易平一把扶住。 第四章 救人血 “医生,她怎么会得这种病,这几天一直好好的,怎会这么突然?”李颂一阵担心,有点不相信。 “你们是她同学吗?”医生直接问道。 “是的。” “那请你们到前台登记下,凡是与她接触过的人都先去接受检查。”医生嘱咐道,叫来了领头医生,带李颂等人去报道。 “医生,你这啥情况,我弟媳还在里头呢,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她。”熊肝不满道,却也坳不过医生催促,一并带走。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不会也被传染了吧。”路上其中两姑娘暗里嘀咕着,一脸担惊受怕。熊易平听到了,瞪了她们一眼:“别乱说话。”唬得两女生闭了嘴。 “兄弟,别担心,不过是初诊,没确定严不严重,这家学校的小医院不行,现在干急也没用,等去了大医院没准儿看几下就治好了。操过了心,伤脾肾。”熊易平说的话很直,但给人听来宽心,李颂愁容稍微好转,平复了心情,心想也是,一切会好起来的,“大熊你说的是,我们再等等看。”熊易平点头回应。 “怎么样了?”李颂等登记时,其班主任与其他同学也匆匆赶来,询问情况。李颂和那几个女生互相补充概述了情况,班主任说你们先按照学校规定去检查吧,我去再了解了解详情,说完那班主任带着几个人去询问了。 李颂几个人跟着一名医生挨个儿的去接受了检查,大体上都没什么事,无意外感染,那几个女生才松了口气,熊易平见了很不爽的看着她们,盯得她们一阵发毛。 “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李颂仍然忐忑不安,前往隔离室,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一女生说可能已经转院了吧。李颂觉得不可能,转院的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班主任也没告知他们啊。 他们几人打算出去找找看,见门口有几位同学焦急如焚,李颂问道:“班主任呢,还有其他人那里去了?” “刚刚班主任和医生准备办理转院的手续,没想到刘香香自己偷偷跑掉了,现在大伙儿都在外面到处寻找呢。”一同学说道。 “什么?”那几人吃惊一口,李颂再也按耐不住跑出去了,熊易平大骂一声:“怎么不早说。”也随着李颂出门了。 这外面陆陆续续有不少同学都在寻找刘香香的踪迹,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一路上都说没见过,可把寻找的人犯难了,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跑没了呢。最着急的当属李颂了,他几乎跑遍整个校园也没找到。熊肝被他甩了几条街,累的跟狗似得,气喘吁吁,出了校门打算再找找看,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停靠一辆警车和救护车,看似是车祸现场,还围着许多人,当中就有班主任和同学。熊易平心头咯噔一下,“坏事了…坏事了。”慌忙向那跑了过去,半路上给李颂拨了电话。 待他跑到去之后拨开人群,眼前的情景,让他完全惊呆了。地上一片鲜血,之前还打过招呼的刘香香,活蹦乱跳的,此刻如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快,她还有呼吸,请你们让让。”几名医疗护士,抬着担架,推开人群,将刘香香抬上救护车,就在关门的时候,李颂窜过来,奋力抓住门把,忧心如焚:“让我上车,让我上车,我是她男友。”医生别开李颂的手,嚷着关上门,“不行,她身具病毒,你们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时班主任跑过来,聚齐大家:“我们打车过去吧。”李颂无奈,只好与熊肝等人拼车追去,大约二十分钟,到了市区医院,李颂慌忙下车进了医院,这一路上最不好受就是李颂了,当然还有那位老司机,被他催的呀,肺都快炸了。 到了医院后,李颂找到了香香所在的病房,想进去却被医生拦了下来,“让我进去,医生,让我进去可以吗。”医生死活不答应,这小子怎么就不要命呢。随后班主任一干人等赶到,班主任劝下李颂不要着急,问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医生说,车祸致使她脑颅出血,动脉破裂,现在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一还不知道她的血型,二因为病毒新规的限制,暂时医院里血源不多,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医生,用我的,我的是o型血。”李颂举起手叫唤道。医生凝色道:“谁告诉你o型可以输任何血型?”李颂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香香和我的血型是一样的,我们之前一起体检的时候知道的。” 医生点了点头,同意了,情况确实比较紧急,“可以是可以,为了避免你感染,你们需要隔开输血,你先跟我来吧。” 李颂如愿以偿,忧心忡忡的跟着医生去了。熊肝无话可说,只是临走拍了李颂的肩膀,安慰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半个小时后,李颂晃悠悠的从病房里走出来,一脸的苍白,熊肝扶住了他,气骂道:“你刚送了血,不好好呆着歇息,出来作甚?” 李颂拍了拍脑门,还有一丝清晰,跟熊肝说,“我没事,出来就是等等看香香的情况。”原来他们输血不在一个房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医生走了出来,向李颂他们说了情况:“她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后面需要查看,等身体好转,就要送到隔离病房,请你们有这个心理准备,需要通知家人的赶紧通知。” 倚坐在凳子上的李颂有心无力,听到最终还是要送往隔离区,他叹了口气,“人没事就好。”香香逃跑,估计就是害怕进入隔离区吧,隔离区对于现代人来说,就是监狱。不过还好,没有送到九区,那里才是地狱。 “李颂,你还是去里面休息一下吧。现在身体这么弱,很容易生病的。”班主任关心道,其他同学也是应应和是。李颂欣然答应,由熊肝搀扶进了病房,其他同学跟着班主任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探望。当天晚上,李颂暂且在医院睡下。熊易平给他留了点食物,待他睡着后也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来探望。李颂起身后觉得有些好转,与老师同学们会合,等待医生的宣告。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班主任找来了医生,询问状况。医生道:“我们正在检查,如果身体可以的话,就要立即转病房了。”就在这时,一名医生急匆匆的赶来在这名医生耳边说了什么,医生听了,顿然惊耳骇目,一时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吗?”对方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医生以奇异的眼光扫了一圈李颂等人,“走,我们去看看。”两医生慌慌张张过去了,这下立即牵起李颂他们的心弦。 “咋了?这医生又在搞什么鬼。”熊易平一阵狐疑。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去看看?”一帮同学猜测不已。 见没人拦,同学们提胆都过去了,班主任也觉得奇怪,过去琢个情况。 那医生回到病室后,再次确认道:“是真的吗?她的病正在痊愈,你们没有搞错?”“是真的,副主任,我们检查了好几遍了没有差错。”里面的医生说的斩钉截铁。 那副主任一脸不可思议,拿着报告,一种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请问医生……”李颂等人赶到,迫切的想知道怎么一回事。那副主任看见人群中的李颂,眼前一亮,拿着报告指着说:“恭喜你们,你们的同学不仅度过危险期,还逐渐自愈了病毒。”这一消息让众人出乎意料。 “真假的?是在开玩笑吗?” 医生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颂,像是要吃了他一样,盯得李颂浑身不舒服。 “这个报告就是昨天与今天的数据对比,她身体里感染的胞黑媒是潜伏初期的,昨天只是意外发作,其感染性不大。自从昨天输入血液后,她今天的情况变的十分乐观,胞黑媒正在逐渐消失,这分明的是免疫发挥了强大作用,我们怀疑这位同学的血液包含杀毒的物质,可能c级以下病毒,他均可抗杀。”医生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什么?他的血可以杀毒?”一同学惊叫一声,瞬间引来过路病人的围观。而李颂更是难以接受这件事实,周围一举向他投来的目光,就快要看透了他,让他惊悸不安。 第五章 赶紧逃 “你尽丫的听他瞎说,什么人血可以杀毒?简直无稽之谈。”熊易平伸手锤了下那惊叫的同学。 医生不可置否的对那熊易平说道:“这位同学,你还别不相信,很多事情都是你无法解释的,就好比难以验证的蚩尾效应。不如这样,空说无凭,你若不信,就请这位同学提供一点血液样本,让我们再仔细检查怎么样?”说着医生就往李颂靠来。 李颂看了周围那一双双怪异的眼神,陌生的令人可怕,见医生走来,他不禁六神无主地后退几步。 “滚!”这时熊易平发飙了,他牛力一拨,推开身后的人群,让开了道,抓过李颂使劲送了出去,声如狮吼:“走啊,还愣着干啥,快走!” 李颂惊醒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应了熊肝一声,立马撒腿就跑。那边医生见人跑了,急忙叫停:“等一下,别跑。”熊肝放了心,硬是拦住那帮待追的医生,他似乎想到,也许这就是李颂从不生病的秘密,如果事情是真的,被抽取血液检查,一旦公开,那么李颂这一生将彻底完蛋。 李颂一路战战兢兢,向医院门口跑去,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颂低头不停道歉。“你没事吧?”那人关切问道,李颂抬头见是一位面色俊朗的年轻医生,答了句我没事就匆匆离开了。 “程主任!”李颂一走,后面赶来一位医生十万火急的递来一份资料。那程主任问道怎么了,便看了看页面,看完浑身一震,直问道:“这是真的吗?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程主任走之前惊奇的寻视门外,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李颂逃出来以后,一时变得迷茫,他不知道该往哪走,接下来干什么,回学校吗,不行,此事一出,学校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回家吧,在哪都不如家里安全。他拦下一辆的士,上车报了地址,在车上手机铃声响了,李颂一看是老师打来的,慌忙滑了拒听点了关机,他现在都不敢和知道这事的人接触了,真害怕有谁把他带去医院做实验,也许是科幻片看多了,电影里拿人做实验的不计其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白鼠实验,想想那个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觉得后怕。李颂家离市区有点远,开车也得一个小时左右。只是没想到他回家的这段时间里,关于他那身救人血,已经有同学通过手机消息,上报给学校报社,那报社的人看有题材写,也不管事情真假,编辑了个主题板块,制成电子新闻,通发到各个学生的手机上,一时间全校炸开了锅,热热腾腾。 “这是谁写的?”校长看到了新闻,找来相关老师和报社负责人,大发雷霆,那报社负责人吓得不轻,心想这下祸事了。 “你们有没有脑子啊?这种天方夜谭的新闻也敢写?什么叫人血可以杀毒?仅凭医生一面之词你们就敢乱写一通,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知不知这会影响社会?”校长说的很理智,眼看这局面如同泼出去的水,校长气急败坏,一顿大骂,骂的那群人暗暗低头不敢说话,这事态已经变得非常严重,校长心想,趁着消息刚出来还没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早点想办法挽回点局面,他指着报社负责人,厉色道:“你,赶紧去把这条新闻撤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承认这条新闻的真实性,重新发一篇澄清错误的新闻,赶紧的。”报社负责人“哦哦”的得令急忙退出。 “还有你们,快去召集所有老师,立即停课,带好各班学生,去大厅开一个紧急会议,并且全校直播。快,快,快,都给我赶紧的。”校长又指了指其他老师,一声唱吼。 校长如何面对这上万学生自圆其说暂且不提,李颂回到家,诚惶诚恐,他母亲刚好在家,见了李颂,没问他为何突然回来,儿子苍白害怕的表情吓着她了:“颂子啊,你怎么了啊,别吓唬妈啊。” 李颂见着亲人,泫然泪下,像个受伤的孩子,一下抱住他母亲,凄叫一声“妈!”,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母亲的怀抱更安心了。李颂父亲死的早,据说是蚩尾病发后,没挨过那几年的病毒抗争,染毒身亡。他妈妈当时还很年轻,其实可以再嫁个好人家,但她不忍心小颂子面对新家庭的可能排斥,这些年含辛茹苦,一人把颂子带大,家庭条件有了政府补贴才好转,住着五六十平方的朴素民房,李颂也很懂事,每次都拿最好的成绩回报母亲,两人互相为命,孩子一有什么事,他妈妈就会连续几天放心不下。 “咋了啊颂子。”今天颂子突然哭着回来,他母亲惊慌失措。李颂平复了情绪,不知该说不该说,说了怕母亲承受不了现实,不说又怕母亲担心。李颂松开母亲的怀抱,擦掉泪水,正想着该从何说起,就听见窗外有人叫嚷:“快,停下,就是这里,那李颂的家。” 李颂心惊胆战,这么快就有人追过来了,他神色张皇的对母亲说道:“妈,我去躲躲,他们来了就说我不在,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他母亲知晓,二话不说先让李颂躲进后间壁橱里,李颂盖上衣服不做声。李颂母亲消复了心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收拾家务。 “阿姨你好啊,打扰了吧。”几个男子破门而入,也不敲门,吓得李颂母亲目视来人。她算是看清人了,咬牙切齿:“凌三东?” 那凌三东一脸和笑,夸赞不已:“阿姨好记性啊,好久不见,阿姨变得越来越年轻了呢。” 李颂母亲气得浑身发抖,这家伙就是死成了灰,也认得。李颂刚上大一的时候,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就因为这事,让她心疼好久,还和校方闹了起来。如今,他带人找上门来,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 “你来做什么?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整天在外厮混,这里不招待你,请你出去吧。”李母也不给面子,泼了冷语。 凌三东倒也不气,嘻嘻哈哈的,像是进了自家门,搁个凳子坐下,“也没啥,老同学嘛,想过来聚聚,以前吧,是我做不对,不该对李颂那样,这几天这不寻思想跟他道个歉嘛。你看,今天想找他来着,没找到,所以就过来问问阿姨您有没有看到他,报个声,也好让我有诚意嘛。” 这段话说的,李母恼羞成怒,欲要赶人,真心觉得这种人无耻,“不知道,不知道,他很久没回来了,请你们出去吧。”就连壁橱里的李颂也气得差点跳出来,暗骂凌三东混蛋。 “哎哎,等下。”凌三东终于急了,站在门口问道:“阿姨,我就想问你个问题,李颂从来不生病到底是吃了什么?” “你说什么?”李母不解道。 凌三东嘿嘿一笑:“听说今天李颂输血救人不但救活了人,还救愈了c级病毒,你说这古不古怪,你家是不是藏着什么好东西了?” “胡说!赶紧给我走人。”李母自然难以相信,唤嚷着走人。 凌三东变了脸色,看这人不知好歹,告诫道:“你还别不信啊,这消息是从医院传出来的,早就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你等着,有本事让他窝在家里,很快会有大批人来找他,看他还往哪躲。” “滚!”李母忍不住的大骂一声,骂退了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紧紧关上了门。 “颂子啊,颂子啊。”李母见人走远,叫声颤抖的走向后间壁橱,李颂闻声从橱里站出来,湿眶落泪。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李母仍然不敢相信,李颂兀自点了点头,把今天这惊悚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惊得李母抱住李颂,声泪俱下:“我的儿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不生病也有错吗?” 李颂哭腔问道:“妈,难道我真的从来没生过病吗?”李母分开李颂,抹了眼泪,摇了摇头说:“也不是,在你五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医生说是得了疫,属于重症感染,无药可救,需要隔离安生。我求了医生很多次都没有回应,有位医生于心不忍,说带回他家里试试,应该可以救得了,就是会有生命风险。没有办法,我只好答应,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在所不惜。后来那医生在你身上不知注射了什么药水,你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而且之后的抵抗力也变的强了。” 李颂诧异的止住泪,问道:“有这事?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啊。”李母答道:“治好你以后,那名医生再三嘱咐我,要对此事保密,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没想到,这次是应验了吗。” 李颂无法想象,若真是因为这注射的药水让身体变得如此傲人,那么能活到今天,是福还是祸? “那名医生呢?他现在在哪里?”也许找到这名医生,才是李颂现在要做的。 李母摇头说道:“自从治愈了你,医生与我们没有任何交往,据说那医生后来服错了毒药,死去了,当时新闻有报道过。” 李颂顿觉失望之极。 第六章 唐僧令 李颂一时迷茫,听凌三东的意思,学校是去不成了,家里也呆不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颂子啊,颂子啊。”李母急催道,“你赶紧的,去收拾收拾,去外面找个地方躲躲,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回来了。” “妈,那你呢?”李颂万分不舍,怎能说走就走呢,此刻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母亲了,引来这个事,一定会连累到母亲的。 “我没事,有你舅舅在,他会常来看我,不用担心妈。十六年前你福大命大,别人都病死了,就你活了下来,妈相信你的福气,一定不会有事的,去收拾东西吧,在家里等他们找来就麻烦大了。”李母催促道,着手开始为李颂准备些东西,还从衣橱大衣里拿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背着偷偷塞进李颂包里。 李颂只好无奈,进了自己房间收拾了下需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些衣物。李颂背着包,看着操劳一辈子的母亲,鬓发白了几分,却欲哭无泪。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坚强的活着,不要再让母亲一直为自己担心受怕。 “妈,我走了,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知道了,有空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千万不要饿着自己。”李母依依不舍,在李颂口袋放了些零花钱,李颂不好拒绝,最后抱了一下母亲,从后门匆匆离开了。李母看着李颂安全离开后,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李颂离开不远,买了顶帽子,戴着墨镜,一路上全神贯注周围的情况,他还真怕有人在背后跟踪他。这天色也不晚了,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外面也不安全,到现在为止,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不敢开机。李颂走了好久,没见个合适的旅馆,都是些人流较多的地方。 李颂走的累,在一石凳上坐下,迷惘的看着天空,我这该去往哪里,真是好笑,一度让自己骄傲的强质体魄,没想到今天却带来的灾祸。 “不知道香香怎么样了。”李颂心系刘香香,暗道可惜还没见她一面,想起香香那张温柔可人的脸,李颂心中一阵温暖,如果香香在的话多好。她醒来后一定会着急满大街的找我吧,李颂这样想着,等风头去了,过几天再去找她。 “熊肝现在会在哪里,要不要联系他。”李颂盯着手机犹豫不决,仔细想想觉得不行,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自己跟熊肝的关系铁,若要找我,肯定会有人跟着他等我出现,我这么冒然过去,不仅暴露自己,还会连累熊肝,也只能先找地方躲几天了。李颂拿了主意,找到一处巷口,在相对隐蔽的旅馆里办了入住手续,进了房间后,李颂放下包,真心很累,想洗个澡,意外在包袋里翻到一叠将近上万元人民币,李颂当时就泪如雨下。这是他母亲多年以来积攒的血汗钱,曾经还说等李颂娶媳妇的时候需要用到的。而今天母亲希望自己在外过的好,把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自己。李颂紧紧抱着包,情绪失控。 这两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对于李颂这乖宝又兼品德优异的三好学生来说,需要点时间消化。李颂住进小旅馆有一个星期了,这几天他都不敢出门,除了有时出去买点吃的,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旅店老板虽然也很奇怪,但没多问,有钱白不赚。李颂没过睡一天好觉,常常半夜做噩梦醒来,次数最多的就是自己被抓去做实验了,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事情。这天清晨,他起床想去上个厕所,楼梯口走道边传来新旅客与老板的对话: “你知道吗,最近在流传一件杀毒血的事情。” “什么杀毒血?”老板惊讶道。 “我告诉你别说出去阿,就是一大学生给人献血救命,你看怎么着,奇了,那病人原本是中了c级一等病毒,没想到输进去后,竟然病愈了。”旅客神秘兮兮的。 “真假的啊?听谁说的?有根据吗?” “当然了,你还不信,是那里的医生亲口宣布的,还有人拍视频呢。不过这事啊,最近一直在查封,一般人还不知道呢。” “哎哟,我还真是长知识了,那个大学生呢?后来怎么样了?” “你真问对人了,据说后来那大学生跑了,一连好几天都不见踪影,有传言说啊可能是被绑架抽血救命了。这事儿啊,恐怕玄。” “那人的血真有杀毒功效?”老板半信半疑,事太玄乎。 “是的啊,被他献血救活的是个女学生,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呢。”那旅客说话十分肯定,见老板不信,左右看了看没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我跟你说啊,有人传言,只要能得到那大学生的血,就可以抗毒十年以上,现在有很多地下组织已经暗中派人搜寻他的影子,估计就是冲着他的血来的。” “不会吧?都行动起来了?有意思,你说那大学生叫什么名字?”老板来了兴趣。 哐!楼梯上李颂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坐地声音不大,没有引起楼下注意。先前听到旅客说有人为了血开始找他已经吓的一头冷汗,再听老板索要名字,李颂再也镇定不住,坐倒在地,心脏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身份证还压在老板那,若知道了名字岂不死定了。一想要是等下暴露了身份,脑中闪过数个念头:现在赶紧下楼跑掉?还是窗口跳下去?最好上楼顶挨个爬走?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那旅客像是漏了什么东西,有点遗憾道:“这消息压的很紧,一些详细的东西都被封掉了,我也不知道那大学生叫什么名字,也没问,反正就算知道了也不晓得谁跟谁啊。” 倒地的李颂暗中松了口气,心脏就快跳出来了,他擦掉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赶紧回房间准备收拾走人。 “这事啊,我们可不要管,危险!好好的人血怎么会可以杀毒呢。”老板不由得惊叹道,“可惜啊,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跟唐僧似的,到处‘妖魔鬼怪’前来追拿,他的人生算是完了。” 李颂慌忙收拾好衣物,听楼梯口,感觉还有人,就坐回了房间,大约坐等半个小时后,想必老板也过了刚刚的话题,李颂强作镇定下楼去退了房间,老板看了他好久,盯得他心里直打鼓。 “看你住了那么久,今天怎么不住了啊。”老板问道。 李颂稍放了心,回答道:“哦没事,跟家人闹翻了,就躲这里躲了几天,今天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对,所以现在想回家了。” 老板一笑,“你这不懂事的孩子。” 李颂办了手续,拿了身份证,急不可耐地离开了,他还以为,过去这么多天,应该会风平浪静些,没想到,越沉越猛。那现在去哪里?李颂一时没了主意,心想反正事情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开了手机去找熊肝。 李颂开机后,让他吓了一大跳,这一星期以来占有将近一百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短消息,有家人的,熊肝的,香香的,同学的,老师的,陌生的,看得李颂一阵发麻,其中最多的是香香的,李颂心中一疼,立马给她拨了过去。 “喂?颂子…颂子…是你吗?”通了,可以想象电话另一头那张欣喜若狂的动人表情,李颂鼻子一酸:“是我,香香,我想你了,近来可好?” 电话中,两人之前的想念如十年未见。由于李颂在外危险,所以和刘香香聊了十分钟就恋恋不舍的挂掉了,并约好今晚十一点,在学校公园相见。 李颂收好手机,再次关机,寻视了周围觉得没有情况,才放心找了家服装店,重新换了套黑色休闲服,又戴好帽子,墨镜,口罩,整张书生俊俏的脸,掩得实实的,到一人群稀少的地方,等待夜色降临。 当晚到时,李颂开机发了条信息说我过去了,在那等我,小心尾巴。学校公园比较朝后,容易进,而且那里假山树林多,掩盖的好,一般晚上十点后就不会有人在那了,所以李颂选择那里,比较安全。 李颂内心激动,迅速在一林凳上找到了香香,两人一下子抱在一起,情意缠绵,化解思念。 “怎么样,身体好了吗?最近过的如何?”李颂不住关切问道,见到了香香后,仿佛这些天的压抑,都引刃而解。 香香却也只是“恩恩”的点了点,表情有点古怪:“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 “哈哈,难怪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啊,瞧你这一对儿,令人羡慕嫉妒恨呐。”李颂抱着香香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面色成灰。 李颂转过身愕然发现林边不知何时冒出十来个人,将他俩团团围住,带头的人,更是让他永世难忘:“凌三东?” “好久不见啊。”凌三东像是看着猎物,作了个恶心的手势。 李颂不敢相信的望向刘香香,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香香面露歉意,声音胆怯:“对不起颂子,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他们……是他们逼的我。” 第七章 架中架 李颂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香香,心如刀绞,他怎么也想不到,刘香香竟然骗他见面,与最恨的那个人设下圈套,自己真够傻的。 “喂,小子,这次可没人保你了吧,你总算落我手里了。”凌三东一脸坏笑,脖子上那一道伤痕,更让他显得张狂。凌三东舔了舔嘴唇,嬉笑道:“据说你的血可以治病,我们老大想请你去坐坐,你不介意吧。” 李颂还想对刘香香说点什么,可就是挤不出一个责怪的话来,他能想象刘香香被凌三东逼迫的场景,因为凌三东这混蛋手段多。出人意料的是这份纯真的爱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李颂也认了,然而就这么无端的被抓回去,实在太冤了。 “抓我可以,但请你们放了香香,她与此事无关,我跟你们走。”李颂提了一个条件,答应了才行。 “没问题,只要你乖乖配合,怎么都行。”凌三东听了非常乐意,使了个眼神,旁边的人得令都围过来抓住李颂,防止他逃跑。凌三东则领头,步伐愉悦,押着李颂走出公园。 刘香香大步不敢向前,估计是被凌三东唬怕了,待他们走远后,她噙着玉泪,向李颂那里默默道念:“对不起,颂子……” 出来后李颂心跳越来越快,不禁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要见谁?” 凌三东头也不回,只是回答:“别废话,到了就知道了。” 本来李颂琢磨着等出来后有机会逃脱,没想到十来个人围得水泄不通,中间各抓着自己的胳膊动弹不得,逃出去真的是没指望了。凌三东带路,穿过街景,拐了两个街道,进了巷口,在一霓虹灯旁,停着三辆面包车。李颂一看,大事不妙,真要带去抽干了血,就没命了,索性挣扎了几番,那几个家伙恐怕是练过的,三两下就把李颂按趴下了,凌三东见了,一顿气,一脚踢在李颂小腹上,李颂哇哇痛叫,跪在地上低头抱腹。 “小杂丫的,让你给老子乱动。”凌三东呸的一声,一脚踢的爽快。 “凌三东!我要劈了你全家,把你剁了喂鲨鱼……”凌三东刚踢这一脚,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吼,其骂声不断,言语难听,当中掺夹着数人急促的脚步声。 凌三东一惊,天黑,这条巷路有点看不清,待他们到来时,凌三东诧异一声:“熊易平?” 熊易平一路上横眉怒视,看见李颂正跪在地上痛苦抱肚,更是怒火中烧,身后跟的七八个壮实的人,个个也在摩拳擦掌,等着干仗的样子。 “凌三东!你他丫几个意思啊。”熊易平怒骂道。 李颂跪在地上,听是熊肝的声音,心中无限欢喜与感动,最后关头,还是熊肝救了自己,可是凌狗蛋那一脚太烈了,踢的他抬不起身来,也恨自己软弱无能。 凌三东见势不妙,心里暗暗盘算,两方这么打起来必有一伤,熊易平这家伙混迹打架出了名的,再看他身后的都是好手。不行,如果就这么撒手了,岂不功亏一篑,那新认的老大脾气好像不是很好。虽然对方势气看起来高涨,但自己这十来人也不是吃素的,就赌在人数多。 “就一个意思啊,我们老大邀请李颂去喝喝茶,有问题吗?”凌三东习惯性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有点挑衅道。 熊易平哈哈大笑,不屑的嘲讽道:“你主人今天是不是出去放浪了,没牵你溜达,你不甘心,自个儿咬断项圈,跑出来乱咬人了?”熊易平拐弯抹角的骂了一通,惹得他身后的人哄堂大笑。 凌三东口角落了下风,面色变得铁青,恨得牙痒痒,厉声道:“死胖子,别太嚣张,你以为我怕你啊,干呐。” “干就干呐!”熊易平暴脾气也忍不住,率先向凌三东冲去,身后的人跟上脚步骂嚷着与凌三东这方人干仗起来,两方人厮打一起,皆是不甘示弱。夜色暗光中,这干架起来着实凶猛,为了显示己方的气势强大,各个都是连打带吼的。有些过路的人,看见了均害怕的远远躲开。 熊易平不愧为战将,他虽然看起来微胖,身上肉多,但凌三东那一身壮实肌肉也经不住熊易平的凶势,五六个回合就被经验丰富的熊易平ko倒地,熊易平又推过两人,趁着空隙将李颂拉了过来。 “颂子,你没事吧?”战乱中,熊肝忙问道。 “熊肝你可算来了,我没事。”原来李颂在之前就与熊易平通过信息,晚上时熊易平放心不下,便带了人来找李颂,事实果然被他猜中了。 “你坐这歇会,我再去干他几回。”熊易平关照了下李颂,就回去寻人作架了。 倒地的凌三东内心怒火如焚,不过落了气势,三两下就被打趴下,真是羞耻,自己也不知吃素的。他愤怒起身,不知从哪捡起个砖块,直奔熊易平。熊易平正揪着一人捶打,不料随着“呯”的一声,后脑勺被凌三东用砖块破了口,血流耳下。周围两方纠缠拳打的人,惊得缓缓松开手,这次是来真的了。 “凌三东你个混蛋……”熊易平大喝一声,向凌三东抓去,凌三东扔了砖块,奋起胆,毫不示弱的跟熊易平作架起来,深夜中就他们两人缠打一起,暂时不分上下。 李颂看到心惊胆战,如此凶猛的出血打架,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想到暗地里熊肝是那么拼命,跟平常嘻嘻哈哈的死党,判若两人,他不由得替熊肝担心起来,更恨自己帮不上忙。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突然出面,恶狠狠地拿着警棍指着他们。 “不好,是警察!”一人惊叫一声,那些由凌熊带来的人惊慌失色,如同看见了魔鬼,蹬蹬蹬全部跑散了。 两个警察还没反应过来,人都跑了,追不上了。只留下熊易平与凌三东两人仍然厮打在一起,李颂干等着急,走不开。 “行了,行了,别打了。”两名警察均是中年人,力气也大,一下子把凌熊两人分开了,咋一看,熊易平整个半张脸都流满了血,嘴巴上破了几道,眼睛边上青一块紫一块,同样凌三东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的。两人之间比仇人还仇,即便被拉开,依然凶狠的盯着对方。 “都出血了还打,你两什么愁什么怨啊,犯的着吗。”两警察教训他们一番,给他们上了手铐。 “还有你,能走吗,跟我们去趟警局做个笔录。”警察押着凌三东和熊易平,指着一旁李颂问道。 李颂无奈,这个情形只得跟着警察离开,小巷路恢复了平静,剩下那一些来来过往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回到警局后,警察先安排凌三东和熊易平去医务室包扎消毒,防止感染,现在是病毒时代,自然要做好一系列的防护措施。 询问间,一张桌子上,两警察正面对着李颂开始了笔录询问。 “姓名?” “李颂。” “哪个学校的?” “江乔市大学。” “市大学的李颂?”一警察惊讶问道。 李颂心头一撞,战战兢兢答道:“是…是的,怎…怎么了?” “哦,没事,我们继续。”那警察一话带过,偷偷与旁边的警察,送了眼色。 接下来,问了些详细的经过,李颂自是省去与刘香香见面之前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凌三东要带你去哪咯?”旁边警察问道。 “是的。”李颂点了点头,说的无可置疑,谈话中李颂稍稍放松了心,这警察好像有意要解除紧张气氛,问话的比较亲切。 “你说你不上学请假了,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市里一家旅馆。” “哦,这样。对了,最近经常流传的一个,说什么杀毒血的案件,说的,是不是你啊。”那警察眉语欢笑的问道。 一听见杀毒血这个字眼,李颂条件反射的紧绷心弦,他看着这两个面露亲切笑脸的警察,却怎么都放心不下。 警察看出了李颂的紧张,像保护小孩一样,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不会害你的。我们接过这个命令,调查杀毒血事件,期间不可伤害当事人,不然违命会被革职的。” “真的吗?”李颂似乎产生希望,他不想过着唐僧追捕般的生活,如果有政府介入,是不是从此有了保障。真的可以避开找他的人,正常活下去? “当然了,今晚你可以先住在这里,等你朋友好了,明天一早带你去上面,保你一世安全。”一名警察话语轻松自在,李颂有点相信了。 “不过,能求你件事吗?”那警察凑脸过来,低声暗道,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什么事啊?”李颂答道。 “这不,我家里有一上年纪的老母亲,她呀,之前有点感染,住院多日都没好转,还花了很多医药费,我这做儿子的心头也不是滋味。我就想啊,能不能求你给一点血,让我带回去尽尽孝,好不好?就一点点。” 闻言,李颂瞳孔一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第八章 张海凤 李颂一听见警察要借他一点血,顿时吓傻了,他偷偷余光瞄了门口,发现正紧闭着,心头慌了。 “怎么样?可以吗?”那警察又问道。 李颂努力平复心情,心想先周旋一番,寻找机会逃出去。 “这样啊,你现在急着要吗?”李颂按下情绪后,冷静问道。 “这倒不,今晚我俩值班。”警察一听有戏,认真回答道,旁边的警察也是欣然点头。 李颂灵光一过,提个建议道:“既然你今晚不着急,明天离开之前我抽一些给你好了,以免过了夜,变得不新鲜,估计效果也会有折扣。” 那警察觉得言之有理,点头赞同道:“你说是,那明天再取,保存新鲜。还有啊,我旁边这位同仁也需要点,可以捎带些吗。” 李颂听了差点栽头过去,暗骂这人真够无耻的,你拿我是井泉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李颂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到时看情况可以多给点你们。 两警察以为答应,觉得水到渠成,自然拍案叫好,还与李颂称兄道弟。 “李颂小哥还没吃饭吧,我去排挡那弄点小菜回来,咱们再叨唠叨唠如何?”那名警察眉飞色舞,像是捡着了宝贝。 李颂暗想,这是个机会,于是他假装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是啊,这几天在外躲着都不敢吃饭,一直饿的慌,现在还很难受,瘦的快没营养了。” 那警察一听客气道:“等着,我去弄点酒肉来,保证你吃的白白胖胖的。”他说完后与另一个警察递了眼神,估计是说我出去买吃的,你在这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收到眼神的警察点了点头后,那警察放心出了门,走之前又把门关上了。 一人走了后,李颂觉得似乎有希望,留下的这个警察不爱说话,总是一张千年不变的表情,看起来没刚刚那位机灵滑头,应该是个老实人。 “警官,我可以看看吗,从没来过这里挺好奇你们怎么工作的。”李颂鼓了口气,勇敢说出来。 那警察扫了扫李颂与周围,没什么危险性,答应的点了点头,“看是可以,但不要乱翻东西。” 李颂心喜,摆个ok的手势,蹑手蹑脚的站立起来。这家是个小警局应该不大,他所在的这个小询问间连着办公室,旁边还连着个小监房,临时关押犯人的,只要出了这个办公室,到正厅大门,就能出去了。 那警察跟着出来坐在办公桌旁,时不时的盯着李颂的一举一动,看的李颂心里焦急万分,不该如何是好,若另外一个警察回来的话,他就彻底没希望了。就在李颂目光闪烁,想不出主意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靠墙角的桌前立着一根电警/棍,他暗心惊喜,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趁着那警察不注意,慢慢挪位过去。 李颂蹒跚一番,终于暗暗拿到了电警/棍,像是抓着救命草,大喜过望。 “你在干什么?给我放下。”那警察看见了,怒目直视。 李颂吓了一跳,直哆嗦的手持警棍,向着那警察,为了能逃出去,也要拼此一搏。 那警察怪异一笑,毫无惧色的走过来,李颂后退几步,想发个电唬唬,发现竟然不会用,这下糟了。警察笑的更甚了,他迅速奔来一把抓住棍头,笑骂道:“你个白痴。” 李颂惊恐失色,警棍被抓住,怎么都拽不回来,他心头一急,在棍柄上一阵乱按。警察有点不耐烦,本想一次性拉回来,不料李颂好像弄对了什么地方,那几十万伏特的电击瞬间把警察电的直直发抖,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李颂出乎意料,慌忙扔掉警棍,见人没反应,一顿惊喜的跑出警局。 “喂!你在干什么,给我回来!” 李颂刚出门,恰好撞到买菜回来的那个警察,吓得撒腿往回就跑,稳步如兔。此时夜深人静,一路无人,李颂一直往前,不知跑了多远,跑的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才善罢甘休。 他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缓缓走动,进了一处民住村区,转了几道小巷林,在最靠里的一间旧房旁,倚坐在墙边歇脚。他现在累得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只知道躲这里肯定安全。 李颂心也定了,这么晚睡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觉得此刻身心疲惫,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都不要想了。迷迷糊糊中,李颂安心睡着了,然而他才睡了十来分钟,一声尖叫“哎呀,谁呀?”吓得李颂落定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 “你…你谁啊?大半夜的守在人家门口想干嘛呢?” 原来是一女子受到惊吓,在远处对着李颂指手画脚。李颂揉揉眼,天黑的有点看不清,但却是一陌生的女子也就放了心,他起身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在这里,只是太累歇会的。” 那女子仔细瞧来,见道歉的人是一学生模样,不是色狼,才松了口气。 “你干啥躲在这里啊,这么晚怎么不回家?”女子奇怪问道。 “我…我遭了绑架,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怕他们找到我,所以躲在这里。”李颂编了个合适的理由,不敢实话实说。 “哦?看你像是个学生,哪个学校的?” “江乔大学的。” “咦?学弟吗?女子惊讶道。 “怎么?你也是江乔的? 李颂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个学姐,一时心里流过温暖。“跟我上来吧,我住在二楼,进去说话。”女子似乎同情学弟的遭遇,不忍心他独自在外,自己前面带路了。 .听学姐说要带他进宿舍,李颂感觉心里怪怪的,有点迟疑不决。上面学姐看他顾虑不前,噗嗤一笑:“上来啊,还犯害羞呢,傻孩子,姐比你大好几岁,想什么呢?” 李颂尴尬一笑,说不出话来,只得跟着学姐上楼,惹得学姐忍俊不住。 进入宿舍后,没想到里面空间相对宽敞,却是两室一厅,一些常用的家具也比较齐全,小客厅有沙发,茶几,饭桌,东西多了,占点拥挤,第一次进女生宿舍,李颂有些不适应,不过这里很是整洁啊。 “学姐一人住啊?”李颂问道。 “恩,一直是。”学姐从冰箱拿了饮料,给李颂倒了一杯。 这才,李颂借着灯光,看清学姐的样貌,大约165的窈窕身腰,着一身职业黑西服,连着一双黑丝细腿,顶着线条高跟,上头盘发精绕,整体气质兼感性,其面容算不上很漂亮,但长得五官标致,犹如生花美丽。看的李颂颇有心动,神情凝往,学姐眼神忽然看了过来,惊的李颂暗觉失态,掐下自己,别过了眼睛。 “你叫什么啊?”学姐似乎不知道李颂的失态,开口先问道。 “李页。”李颂报了个假名,吃过警察一亏,他再也不敢报真名,现在外面到处对自己不利,“学姐你呢?” “张海凤。”学姐答了一句,再见这学弟,高高瘦瘦的,面色皙白,一双瞳孔黑的乌厚,长得甚是柔俊,虽是大学生,但十分稚气嫩幼。恐怕是白厄时期,防毒保护过当,生来远离涉世,不懂社会凶险,让他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学姐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颂疑惑问道。 张海凤摆开双手,示意了着装,解释道:“酒店服务员,上的晚班。” “这么晚,不累吗?怎么不换分工作。” “累啊,大学毕业出来4年了,一直在做这个,早就不想做了,可是又能怎么办?现在外面是病毒社会,想换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各种检查的,一不注意感染疾病,人生就完了,哪像你们学生啊。”张海凤叹息道。 “是吗?这样啊。”李颂讪然一笑,饶了饶头,其实出来这几天,他心里渐渐有了些体会。 “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张海凤翻了翻冰箱,没找到什么菜,便拿了一捅面,加入茶水给他泡上,“家里平常就我一人,没什么剩菜,你将就吃这个吧。” “谢谢学姐!” 现在是凌晨时候,李颂确实饿了,泡好面之后狼吞虎咽的,不到十分钟,李颂连汤带面都吃完了。另一边张海凤回屋换了身睡袍,抱着一被褥,披头散发的走出来,她把被子递给了李颂。换上睡袍的张海凤,更像一个邻家女孩。 “家里只有一张床,你不介意的话就睡在沙发上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颂连连道谢,感激不尽,对李颂来说,吃饱,睡饱,喝足,已经是最大的渴求了,哪还提什么要求的。 第九章 实验体 李颂与张海凤结识后,觉得这里相对安全,于是理由说怕绑匪继续找他,希望留在这里住几天再走,张海凤欣然答应,对于她一人在外,每天忙不停息的夜班族来说,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在她眼里,这个叫李页的学生,如弟弟一样,需要人照顾。 李颂从旅馆拿回了包,便在张海凤家住了几天,期间还和熊肝有了联系,熊肝回复他说,千万不要出来,据说外面有不少帮派在到处打探他的消息,所以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容后再想个万全之策。李颂无奈,只好跟张海凤商量继续住下去,若可以的话,付点房租费都没问题。张海凤听学弟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是答应他住下来,但是说什么支付房租费就不要再提了,肯定不会答应的。 就这样,李颂继续住在张海凤家里,平时不便出门,怕遭祸,就算要出门也是天黑时把自己掩的实实的。 住下的这几天,李颂也和张海凤渐渐熟悉了下来,之间更像是兄弟姐妹般的相处。后来李颂才知道,张海凤有个小5岁的亲弟弟,跟李颂差不多大,只是没挨过白厄时期最严重的那几年,染病死去了。这点和李颂的父亲很像,这样一说,两人更是惺惺相惜。而张海凤的家庭,却是支离破碎。 自从弟弟死后,父母之间常常争吵,再加上病毒风起,医药条件跟不上,她妈妈忍受不住家庭衰败,找人强制离婚了,留下一无所有的父亲和当时才十五岁的张海凤。他父亲受打击,有几年一直消沉,还小的张海凤却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在张海凤毕业前的最后一年,父亲终于扛不住,也得了病症,治疗无效去世了。那时张海凤的心情一直别恨离愁,几次想过自杀,只是父亲带她不容易,如果也随他们去了,到了那里也没什么脸见父亲。 于是后来张海凤忍下悲痛,顺利毕业。只是毕业后的工作一筹莫展,无奈就找了大型酒店做了服务员,如今她算是酒店高层了。无声无息的住在这里,也打算过一天是一天,没想到来了个细骨朗俊的学弟,打破了她的生活。也许是一个人孤单太久,缺少亲人关爱,她越来越把李颂当自己的弟弟了。 这天,终于轮到张海凤休息,她满心欢喜的从菜市场买了些菜,难得一天休息,想做点丰富的菜肴,好好招待那个瘦瘦的弟弟。 她回到宿舍后,李颂笑着赶来帮忙提菜:“凤姐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颂子啊,姐看你那么瘦,不多吃点怎么行呢。”张海凤一阵关怀道。看来李颂这几天跟张海凤相处的好,最终告诉了真名。张海凤倒是不气,颂子颂子的也叫上口。 “凤姐,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啊?”李颂接了杯水,递与张海凤,开了个玩笑道。张海凤在他看来,是个令人心疼的生活角色。很小的时候失去亲人,家庭破裂,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班,她都得承受一个人孤单的压抑,就算是这样她都从来不与别人倾诉哀怨,自己仍然一个人坚强的讨生活。 张海凤一愣,面露腼腆,宛如十八岁少女,低笑掩饰道:“说什么呢,姐一个人习惯了。” 李颂顿时眉飞眼笑道:“凤姐你社会经验好,恋爱经验不如我吧。” “哦?那你女朋友呢?”张海凤来了兴趣。 李颂这时想到了香香,面容立即僵了下来,对于刘香香,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是爱,还是恨。张海凤看出些眉头,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她伸个懒腰转移了话题:“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好饿啊,赶紧做饭吧,你也别赖着,过来帮我一起。” 李颂拉回思绪,甩开杂念,接上了话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啊,我来看看哈。” 两人依然欢声笑语,开始着手准备做菜。 “哎呀,盐没了,我忘买了。”饭菜做到一半,张海凤顿觉不争气的叫道。 李颂看了看盐袋,真是一滴不剩,提议道:“你先把饭菜盛出来,弄其他菜,我去买吧。” “那你出去小心啊。”张海凤担心道,如果那些绑匪还来找他怎么办? 李颂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戴上口罩出去了。张海凤的家住在这村区最靠里,外面围着一圈低沟湖,没有围栏的,里面环境林石树木居多,去到大门有个几百米,超市也在外面的。李颂到了超市,买回一包盐,路上心想:现在不是长久之计,老住在凤姐宿舍,怕会连累到她,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不行啊,看来今晚要去找熊肝,商量下去处。 李颂想了许久,也快走到凤姐家了,他猛然发现凤姐家楼下,站着几个黑衣人。李颂心想不妙,在一石林后蹲下,弓着身腰,轻手轻脚的过去察看情况。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兄弟几个干了你。”原来那几个黑衣人正拖着一女子怒骂,像是在招供什么。 李颂挪到了好位置,看清了状态,他那俊容立马死灰黯然。那女子正是张海凤,此刻的她跟出门前见到的她形若两人,跪坐在地上一身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嘴巴上红印染染,泪悬落下。李颂一阵心痛,差点冲昏了头脑,欲上阻拦。 “李颂他人呢?快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不然的话。”一名陌生男子,一脸凶神恶煞,一把拽过张海凤的头发,张海凤素面朝上,嘴边一丝血渍,花容失色。 李颂见到此景,狠握双拳,潸然泪下,恨不得马上过去对那几个黑衣人拳打脚踢,可他并没有做。李颂咬牙切齿,痛不欲生,赶紧掉头逃开了,他离那里有点远,听不清黑衣人问的问题,但他能依稀看清张海凤的口型:“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李颂一路饮泣吞声,又跑回刚刚的超市里。 大约十分钟,一阵警笛声传来,进了张海凤的村区,几分钟后警车又出来离开了。引来一群路人,惊奇议论的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的警方办事就是快,在村区里抓到一人直接带去了警局,另外张海凤受伤严重,被送往附近医院保护。 李颂看张海凤被送走,偷偷跟踪,来到医院后,他戴着口罩不时的关注周围的情况,经过打听,找到了张海凤的病号房,恰好只有张海凤一人躺在床上,身上都已上药包扎。 “凤姐,凤姐。”李颂趁人不在,暗进张海凤病房小声叫唤。 “颂子?”脸上贴着膏药的张海凤惊讶回身,看的李颂一时心疼。 “你怎么来啦?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那些绑匪还在找你。”张海凤急切嚷着让李颂赶紧走。 李颂眼眶湿润,一脸歉意道:“是我报的警,对不起凤姐,连累你了。” “不要道歉了,我没事的,有警察在保护我,还傻呆着干什么,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张海凤心急如焚,真怕有人抓走这个弟弟。 李颂还想说点什么,拗不过凤姐催促,只好作罢,说了句我还会回来看你,出门离开了。出院后,路上李颂正寻思准备去哪,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碰”的一声,李颂脑袋一空,晕过去了,没看清是谁。 当李颂迷迷糊糊醒来后,才感觉后脑勺像是撞到了墙,一番疼痛。然而接下来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看似医院的手术抬上,双手双脚都被锁上铁链,嘴上还贴着胶布。而这间却有三十平方的暗黑屋子里,到处摆满了医用器具。一张药剂台边,站着两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正看向他,李颂霎时间吓得一脸霜白。 “快看,他醒了。”一名医生兴奋的跑来看望,手里还拿着针筒,李颂直打哆嗦。 “小子啊,找的你好辛苦,睡了一天,感觉如何?”这时,不知从哪走来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长得一张凶恶,却有三十来岁,鲜明的鼻下一条浓厚刺胡,下巴也是邋胡一片,活生生的长着有一丝张飞的黑脸,军阀的挺拔身段。他身后的几人李颂有点印象,就是之前打骂张海凤的那几人,其中有一个人,更让李颂难以置信,他内心震惊无比,竟然是——凌三东! “庞医生,研究的如何?”那为首的人,摸了摸胡子问道。 “殷胜,你这次办的不错,这小子体内的确藏有抗毒的物质。”那叫庞医生的人摘下口罩,兴奋不已,像是饥饿的人看着面包一样,那双邪异的眼睛更是令人发麻。 “哦,怎么说?”殷胜问道。 庞医生面露狞笑,激动的注视着李颂,幽幽道:“自从蚩尾病毒出现到如今,一共引发过上千种未知病毒,有的被消灭,有的依旧上榜不退,随着疫苗的研究,大量病毒成为良性病毒。简单点说,病毒分为两级,一级为攻击性,另一级为防御性。这小子身上就是被人注射了防御性病毒,所产生的免疫让他百毒不侵。” 那庞医生目色凶光,嘴唇扬起,看的李颂害怕地不断挣扎,心脏暴/动。 “让我兴奋的是,他身上的病毒免疫不知是源自哪个病毒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可以把最毒的病毒,制成良性病毒,并且成功融合在人的体内,这个实验可是千古难遇。会是谁呢?真的好想知道啊,哈哈……” 第十一章 温以良 李颂怒目切齿的举着b级二等药瓶,对面几个人欲步往前时,被庞医生张手拦住:“别动,他手里拿的是b级病毒,不要激怒他。” “臭小子,给我放下,不然有你遭罪。”知道李颂抢的是病毒,一名黑衣人怒目恐吓道。 李颂冷面一笑,手上拷这链子有点行动不宜,这么走出去不小心被制住也枉费心机了。所以干脆把剩余的几个药瓶一并捎上,五指张开手指间各夹住药瓶。 “你要干什么?”约有四十多岁的庞医生脸上,一面皱痕累累,此刻却赋有妖异般的狰狞。 凌三东也是惊讶万分的看着李颂,终于体会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一直是世界公敌的感染病毒,俨然成为他强大的盾牌。 显然,b级二等的病毒是这几个当中最高级的,只是还没试验过,不知自己能不能抵抗,相对比较危险,所以李颂先把b级二等病毒放进口袋,免得发生意外。那b级三等病毒应该是之前试验时用去了,里面没有,剩下这些都是c级一等以下的病毒,但也足够让人闻风丧胆。这医生嗜好还真特别的啊,从哪收集的那么多病毒? “都给我退后!”李颂高叫道,逐渐往门口踱去。两边之间僵持着距离,随着李颂前来,庞医生等人慢慢退步,让开了门口位置。 “小子,不要得意,今天你出去了,外面还有无数个像我们一样的人在等着你。”庞医生一脸狡猾,依然对着李颂虎视眈眈。 “世间平衡造物,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本是一,你们的弱点现在又成为我的优点,这应该就是那位师傅所想表达的吧,无论好的,坏的都是一,只要我愿意,我的存在就是世界平衡,永远不会消失。”李颂似有所悟,恍然一笑,目中冰冷的直视对面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追寻我,那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现在开始,我也要反击了!” 话毕,李颂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用另一手迅速开启全部的药瓶盖,立即向对方掷去,“还给你们。”李颂转身就跑。 庞医生等人目瞪口呆,这么多药瓶子投来的一刹那,他们慌如鼠窜。各类不同的病毒汇聚一堂,有的是空气传染,有的是接触性传染。有两个黑衣人,无意接触到其中的药瓶子,不安分的手给抹得一身,吓得忙找消毒液,周围医药柜,医药器具,实验台被翻的污七八糟,“医生,医生,消毒液呢…” 慌逃中的凌三东奔到门口时,感觉脸上一滴冰凉,他用手摸了摸,愕然发现是乌黑色的液体,随之脸上迎来微微的灼痛,一摸半边脸开始浮肿。凌三东吓的魂飞魄散,他急眼寻找医生求救,谁知庞医生和他的助手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他和几个因受感染而疯狂的黑衣人。 李颂逃离地下室后,从后门径直溜走,出来发现是一陌生环境。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疑心,李颂把拷着链子的双手塞到衣服里,本来上身还穿着休闲服,实验室里被扒去只剩下个短袖,现在颇有点风凉。走了半天李颂仍是没有头绪,恰好手机还在裤兜里,他开机给熊肝拨了去。 与熊肝取得联系,并发送附近的街道名称,据熊肝说应该还在江乔市内,李颂便也安心蹲地等候了。他所在的这条路算是个步行小商街,来往车辆不多,十来米宽的街头两边都摆着地摊,路人虽多却稀松。 李颂在一石头阶梯上坐下来,看没什么人,摸出口袋中的药瓶,标签上写着b级二等秦皇血斑林,啧啧,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不晓得地下室情况怎么样,恐怕都染上病毒到处发愁呢吧,至少目前是安全的,这里离那地下实验室不远,得尽快找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待熊肝才行,李颂这样想着。 “请问,你是李颂么?”李颂正想事情,被旁边冒然的一句吓醒了,他慌忙收起药瓶,见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搭话,奇怪问道:“你是?” 那人面容清朗,发质微卷,戴着白光眼镜,瘦体蓝色衬衫,高与李颂无般,他笑起来十分干爽。那人推了推眼镜,有点神秘感,微笑自我介绍道:“温以良。” “温以良?超…超级学霸,温…温以良?”李颂一时惊讶,话里吞吐,似乎认识。 “正是!”那人答道。 李颂回忆了下,眼前的这位曾经是江乔市高考状元,还拿过许多奖,那份傲人的成绩,引来国内外名牌大学的疯抢,没想他竟然自愿留在江乔市大学,令人无数名校惋惜,记得那时还登过新闻报纸。不出意料,他天才妖孽般的成绩依然在江乔市大学里持续数榜,李颂不止一次的听过这个名字,就连女友刘香香也对这个名字的无限崇拜。 “你怎么会认识我?”李颂捉摸不透,这么有影响的人物,竟然能一眼认得小小的自己。 那温以良推了眼镜,起步到一边笑道:“你现在可是病种时代的主角,谁能不识?” “这话什么意思?”李颂暗生警惕,不明所以的问道。 “如今是个病毒横生的时代,正常人一生病,要么能治好,要么送隔离的,要么卧床不起,要么自生自灭。若突然某天消息说有人的身体不仅可以自身免疫新型病毒,还可以帮别人治疗病体。你说,如此鹤立鸡群的存在,能不显眼吗?”温以良一语道破,说的李颂微露惊慌。 “我有事先走了。” 李颂不愿继续呆下去,这温以良看起来不是坏人,还是今年毕业生,但对于他来说,少认识一个陌生人就是少一分危险。 “哎,等一下。”温以良忙抓住李颂的肩膀,不知何意。 “有事吗?”李颂回过头面容不悦的疑问道。 “哦,没事,大家都一个学校的何必这么认生呢。”温以良松开李颂肩膀,双手面前一摊,毫无敌意的示意道。 李颂理都不理,一句对不起,我跟你不熟,掉头就走。温以良似乎不愿放过,跟上李颂,紧跟不舍。 “你跟着我干什么?”李颂无奈问道。 “看你手上的链子,应该是被绑架刚逃出来的吧?这里你肯定不熟,我可以带你到想去的地方。”温以良提议道。 “为什么?” “我这人比较好奇,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当然我可没恶心到去吃你的血。我对你那充满神秘的免疫力非常有兴趣,所以想跟着了解这一切。” “你不怕危险?”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更何况,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血液中的秘密?” 李颂无言以对,现在很危险,有人照应自然是好,如果这家伙只是单纯想知道自己的秘密,倒是没什么,若是别有企图,李颂也毫无顾忌,因为口袋里除了b级二等,还躺着两个c级病毒的瓶子。其实李颂听到庞医生的叙述后,便对身体产生好奇,不知十六年前那医生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既然这学霸执意跟上,李颂只得欣然答应,按照学霸的指引,先找个地方解开了铁链,在一隐蔽的地方等待熊肝的到来。 大约一个小时,熊肝来电说已到。李颂与温以良出来迎接,在街边与熊肝会和,之间少不了关心与介绍。 “那真是好巧啊,竟然遇到咱校明星学霸。”熊肝一脸套近乎似的,说的温以良有点不好意思。 李颂大致解说了之前发生的事,让熊肝与温以良两人心虚不已,都觉得李颂是大难不死。一听说凌三东是那帮同伙人,顿时引起熊易平满腔臭骂,怒火难熄。 “这个小兔崽子别让我熊哥逮着,否则……”熊易平的脾气好几天没发,这次可骂的痛快淋漓,一旁的温以良有点看不过去,别过了头。 “大熊,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熊易平正骂得嗨涨时,李颂推了推熊肝乍然问道。 “什么?什么?怎么了?”熊易平莫名其妙,李颂给他指了个方向,温以良和他一齐朝那看去。 一帮十来个人,穿着黑衣皮夹,为首长得黑脸凶恶,正往李颂他们追来。 “殷胜?”李颂认出了前面的人,既茫然又诧异。 “他们谁啊?”熊肝问道。 “抓我的那些人。” “那还不赶紧跑?”温以良急了。 “就是啊,快走!”熊肝抓着李颂就想跑,不料李颂叫了声等一下,按住熊肝。熊肝和温以良百思无解,“干啥?” 待殷胜到来时,李颂才晃悠悠的迎上面来,还不忘对熊肝两人提醒道:“你们先倒退十米外,以免你们遭罪,快点。”搞得熊温二人糊里糊涂,只身退去。 “小子,怎么不跑了?”殷胜毛脸一堆,挺身厉道,旁边又是一帮陌生的面孔,不知这殷胜是干什么的,有这么多人。 李颂奸诈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小瓶子高高举起,弄得殷胜等人一头雾水,“臭小子卖什么葫芦?” “这是你们庞医生辛辛苦苦收集来的c级病毒,被我抢了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拿回去帮我还给他吧,谢谢了。”李颂不等对方回话,就拔掉瓶盖扔了过去,自己转身就跑,对着熊温两人大声叫道:“跑啊!” 小瓶子飞在空中,还真有两个白痴家伙条件反射的接过手,唬得殷胜把那两家伙一脚踹开,声雷震耳:“你他丫的傻x啊,让你接你就接。” 第十二章 水清诺 李颂三人择路而跑,幸亏有温以良的指引,他们进了一条石路巷景,在一家微小的篱笆林院附近停下,路边绿茵匆匆,遮个面。想必已跑的够远,三人气喘吁吁靠地坐下,熊肝嗤嗤对向李颂笑道:“哥们,你行啊,啥时变得这么狡猾了?不像你啊。” “去去去,狗急还会跳墙,更何况人呢。”李颂一脸黑线解释道。不过熊易平心中明白,眼前这家伙自从暴露身体秘密,再回不到以前了,要么遭万人碎尸,要么顽强抵抗下去,这是难以回避的选择。 “要不去我家吧,先躲一躲,不远的。”温以良推上眼镜,不假思索地讲出个法子。 “安全吗?去你家。”熊肝怀疑道。 “那这么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温以良双手一摊,爽朗的面部,却是学霸天生的自信微笑。 李颂本来想是赞同温以良的建议,却看到两个奇怪的男子身披暗系青衣,戴着黑色口罩,口罩上有三道明显的红色线条,像是小丑的弯底笑唇,正目露凶光的直奔他们走来。李颂忐忑不安,感受到有股透明的杀机袭面而来。同时熊肝与温以良也注意到了,他们皆是由茫然到变色。 “快跑。”温以良反应过来,拽着他们两人就走。令人吃惊的是,他们三人还没走出几米,对方其中一人风驰电掣,没有任何前兆的赶到他们面前,一手拦截。 李颂见前后已堵,那两人像个机器人一样缓缓逼近,无奈与温以良熊肝二人交换个眼色,对方两个人,自己三个人,就算一人一个也可以逃脱一个人,所以这次拼了。对于初次打群架的李颂来说,心里不免得打鼓,但实在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勇往直前。 也许是李颂想的太美好,三人刚一出手,就被敌人一招致命,倒扒在地上翻滚叫疼,熊肝更是有苦难言,不敢相信,身经百战的自己竟然不敌一招,如同蝼蚁。这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强悍? 李颂胸口被点了一道,一片麻痹,使劲起来会有疼痛感。那两个人轻描淡写,像是抓到了猎物,不紧不慢的逼近李颂他们。李颂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子,叫喊道:“别过来,里面装的是b级二等病毒。” 似乎起了效果,那两人停下脚步,相互送了眼神,竟又大步向前。 “别过来,不然我真开了。”李颂见不管用,眉色跃起焦虑,摆出一副要开瓶的样子。只是那两人装聋作哑,毫无退意。李颂急了,在他咬牙决定开启时,小瓶子只一个措手不及,就被对方夺走,瞬间李颂的身上多了条绳索,那两人扣上李颂转身就走,对一旁的熊肝和温以良视而不见。 “俩混丫蛋,给我站住,你熊哥我还没发话。”熊肝怒发冲冠,满脸紫青的提拳冲来。 只一脚,熊易平就被其中一人踢飞,温以良见状慌忙接过,却不想想李颂身材微胖且肉重,惯性比较大,撞到温以良人仰马翻。 “大熊!” 李颂心头一紧,连着胳膊捆绑,挣扎不过,干脆横躺在地上,那两人欲拉不动。只好回头一齐抓起李颂,始料未及的是,一道黑色的倩影,一脚隔开两人与李颂之间的距离,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只见一柳腰女子,静如娇花,面容凝脂皙玉,高高扎束的半短肩上马尾,加上前额一缕丝发,斜过面腮下,顿然温婉清新,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风衣,手持一根长约40公分的铁棒,那一双明眸有如凌波仙子之清澈,正怒意盎然的注视着那两个口罩人。 “你是谁?”其中一口罩人终于问话了,显然能踢开他们的这名女子,一定不简单。 “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他。”那女子声如莺环风铃,似乎有意而来,道了个明白。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两个口罩男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冲上前。 那女子掣起铁棒,不甘示弱的迎上二人,两处间却功夫了得,如同电影上的武打场面,看的李颂等人暗暗乍舌。 “我勒了个心呐,他们是什么人?”熊肝与温以良见情况反转,立即过来帮李颂解了绳索。而一旁的温以良,推了推镜框,目放不易察觉的异样光彩。 “你认识她?”看突然有这么美丽生动的女子为李颂保驾护航,熊肝疑惑不解的问向李颂。李颂摇摇头说,不知道。这姑娘打哪来,又想干什么,李颂可是一头雾水。 但见那三人争斗,皆是不落下风。那美丽女子身如轻燕,点水漪平,更是敏捷如猫,力挽均匀,几十回合下来依是呼吸有缓,波澜不惊。反观两个口罩男,越打越吃惊,时间一长有点力不从心,该用上的招式都用上了,无不一一被她轻松破解,甚至感觉到这名女子一直没有全力以赴,更像是在热身。 两口罩男咬牙奋起,竭尽全力,在女子左右,两人双拳一齐冲进,那女子只一个后仰弯腰穿过,两男扑了空,不等转身迎战,那女子一稳住,却先持着铁棒倒戈一回,不知哪来的剑气,一道寒光凌空划过,在两口罩男背面上,留下一条笔直的刀口,鲜血隐隐而出。那两男大吃一惊,感觉后背传来辣疼,两人当机立断,纵身越墙离去。 李颂他们算是见识到真实的武打场面了,即使战斗结束,他们仍久久不能平静。熊肝瞧这精彩的武技,心中澎湃不已,以前他们打架那都是先吼个气场,然后干就干呐,两人跟玩抱熊似得,这次看人家那么有如天外飞仙,动如行云,简直一个粗鲁一个文明。 那女子步伐轻盈,羽发飘飘,面若冰霜的走向李颂他们,一张脸却是美得不可方物。 李颂好奇的凝视女子的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脑海中一个女孩的身影渐渐浮现,并与眼前这个女子投影比较,李颂顿时圆目惊乍,手指着女子,口齿不畅的说出一个名字:“黑…黑炭?” “什么?什么?什么?” 听完李颂一叫,熊肝与温以良差点一头栽过去,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李颂眼睛的问题,还是自己眼睛的问题?开玩笑,24k纯镀黄金眼,那么白里透红,冰清玉洁的女子,居然叫她黑炭? “好久不见。”那女子淡然一笑,这一笑,却是百媚生。 李颂有点想掐自己一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可还是忍了,本来就有点精神失态。因为印象中,跟这眼前人的差别实在太大。 “你干啥玩意叫人黑炭?”熊肝低声询问道。 “容后再说。”李颂回答,表情十分的不自然,脱口而出的黑炭不是他想叫的。李颂与熊肝暗里叽叽歪歪时,身后的温以良目色奇异的看着那女子,不知在想什么,女子感受到目光,海珠般的深眸转向温以良,温以良一惊,故作咳嗽掩盖刚刚的失神。 “黑炭…”李颂叫得别扭,思索了下,又换个记起的本名,“水清诺,你怎么在这?而且……”李颂不可思议的比划比划,估计是说你不仅变美了,还藏有一身令人捉摸不透的功夫,是什么情况? 原来她叫水清诺,还是这名字舒坦,好听,人如其名啊,熊肝与温以良心中这样想着,不过,怎么看起来跟李颂很熟啊。 “保护你,是我一直以来立誓的使命。”水清诺谈吐幽兰,语气中肯道。 “什么?” 李颂三人心头犹如被敲了一般,不明白这女子说的什么意思。难以接受的是保护李颂这家伙,竟然是这女子立誓的使命,熊肝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苹果,他看了看水清诺,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李颂,暗想李颂与这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颂问道。 “遇见你的时候。”水清诺轻声答道。 李颂皱了皱眉,几年前的场景慢慢浮现,开始回忆第一次见到水清若的那一天。那时李颂高二,水清若是外地转学来的插班生,恰好在李颂那一班,当时水清若特别黑,很奇怪一个女孩子正值花季年代,为何皮肤那么黝黑,像非洲移民来的,引数人嘲笑,所以全班给她冠了个“黑炭”,本名水清诺永远被忽略掉了,而她自己从不计较。她总是寡言少语,不与人说话,成绩一直排前,自己独自坐在最后,印象中李颂跟她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无非借个东西,问个问题什么的,倒是没见她主动过,老师也从来不管她。 要是按照水清诺说一直都在保护他,那高二下半年的事就跟她有关了。当时李颂和班级同学闹僵了,晚上放学后那同学找高龄人来把李颂群殴一顿,李颂还因此事进了医务室,身上布满伤痕,总之是很惨。第二天李颂带伤回到班级时,出乎意料的昨晚打他的几人均是鼻青脸肿的跪在李颂面前求饶恕罪,李颂吓得不轻,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打那以后李颂在校一帆风顺,没有哪个同学敢欺负他,这古怪的事情记在李颂心里,他回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谁帮助了他,想道谢也找不到人。 “那高中毕业后怎么没见过你?”李颂想到个问题,大一可是被打得很惨的,为什么不像高中那样有人出手相救呢。 第十三章 疫苗种 熊肝狐疑的望向李颂,原来这两是高中同学啊,怪不得那么熟悉呢。 水清诺听李颂一问,开口解答道:“因为觉得你当时情况良好,所以我被调回去继续特级训练了。” 李颂三人皆是诧异,保护李颂好像是有人预谋好的,而水清诺背后一定隐藏着重要人物。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保护我?”李颂感觉从小到大蒙在鼓里这样被别人暗中盯着,心里面很是不舒服,就好像窥去了个人隐私。 水清诺珉了珉香唇,水眸低色,也不开白齿,只是摇了摇头。 “是谁让你保护我的?”李颂有问道。 水清诺不言,依是摇摇头。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找到我们的?”李颂不死心的问道。 “……” “干啥什么也不说啊,能不能透露点信息?”李颂不依不饶,面对这美女保镖兼同学说也不是,骂也不是。 “……”水清诺站在那里始终不说,端貌矜持。 “你啥都不知道?”李颂有点抓狂了,看得熊肝与温以良微微发笑,他们也只能静静看着,插不上话。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你自然会明白。”美女终于说话了,怕是经不住李颂拷问了。 李颂觉得好无语,迟早都要知道的事为什么不可以提前说呢。 “是不是和我身体有关?我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李颂真的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么多人兴师动众,不折手段。 水清诺轻咬丹唇,看了看熊肝与温以良,一时间难以启齿,最终巧然动心的说道:“是疫苗,白厄第五年,你被种下了蚩尾疫苗。你是唯一一个与蚩尾疫苗完美融合的人。” “蚩…蚩尾…疫…疫苗?”李颂目瞪口呆,语无伦次的想再确次认。 “我了个心啊。”熊肝难以置信,信息量太大,不觉得耳朵是自己的,而一边的温以良却是惊诧万分,异彩不断的看向李颂。 “这不可能,据我所知,蚩尾病毒是世界第一病毒,无人可近得身。就算是穿了防毒服,它也能依附在衣服上,逐渐穿透。那种闻风丧胆的病毒,哪来疫苗之说,有点天方夜谭啊小姐。”温以良推了推眼镜,学霸的睿智此刻尽展。 水清诺微蹙柳眉,波然一笑道:“既然世间出现了不可能的蚩尾,说明有些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给我注射的人是谁?”李颂匪夷所思的问道。 “他叫傅明焺,当时的医界怪才,也是专案蚩尾组中的一员。”水清诺答道。 “这个我知道,听说那个医生十分变态,恶贯满盈,曾在家人身上做疫苗实验,不想家人被毒死,他后来神经失常,自己也服毒死去了。”温以良托着下巴,回忆起了解过的事实。 “不是你想的那样!”水清诺突然美目凶出,怒色瞪向温以良,全然一枝带刺的玫瑰。 温以良一惊,暗想之间有情况,便住了嘴,不敢说话,她的实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惹得她不开心了,那一剑气劈来,自个儿可就挂命了。 “抓我的那些人是谁啊?”李颂也看出了问题,暂时不管水清诺是不是与那个医界怪才有关系,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对方是谁还不知道。 “刚刚那两人地下组织凤翎的人,三吻口罩是他们的标致。”水清诺恢复了情绪,说道。 “凤翎组织?他们是干啥的?怎么那么厉害?”熊肝终于插上话了,一脸兴趣勃勃,今天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凤翎组织主要是地下接受疫苗与病毒的交易,他们还可以利用病危的人制成病异人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凤翎组织的人行踪飘忽不定,他们可以是普通人,可以是上班族,可以是学生,可以是名人。他们可以无处不在,时时刻刻接受各种病毒交易,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水清诺面露凝重的说道,显然这不是一般的组织,他们的根扎的太深,几乎无可动摇。 “这也太恐怖了吧。”熊肝惊讶道。 水清诺点点头,认同道:“他们人数众多,也有凤组与翎组之分,凤组是搜刮情报与病毒交易,翎组是制作病异人与战斗,身份级别特征是口罩上的吻线,线数越少,则他的地位越高。”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大的组织,就我们几个?”熊肝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里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李颂了,他一听到有这么大的组织找他,内心早已不淡定,他只不过是个快毕业的大学生,哪有什么能力去对抗,可他也不愿意就此了断,随随便便被人家抓去做人体实验。 “带我去找病毒。”李颂咬牙道。 “什么?”熊肝,温以良,水清诺一齐不解。 “找…找病毒?”熊肝疑惑问道。 “对,我要先去找病毒,就像从庞医生手里抢来的那样,作为我的防身武器。”李颂的态度十分坚决。 李颂顿了顿又问道,“我这一路非常危险,你们还是不要跟着去好。” “那怎么行啊,你一个玉面书生,手膊无力,让人实在不放心,哥们我肯定是要一起的。”熊肝立马不答应了,壮实的手臂一把搂住李颂,憨厚的脸上一副要跟定你了的样子。李颂心中感动万千,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说。熊易平在校平时朋友不多,无奈他比较彪悍,又是打架斗殴,无所是事,学校里没有几个愿意交他为朋友,那道上的人根本说不上,酒肉朋友罢了,也只有李颂,让他有说不出的友谊之情。 李颂望向温以良与水清诺道:“你们呢?” 水清诺红颜目盼,举止轻然道:“我的命运就是保护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轮到温以良了,他看了看,推着镜框,嘴角上扬说:“我不去不行啊,没有我,你可能弄不到病毒呢?” “为什么?”熊肝问道。 “找病毒,只能去医院,因为病毒有新规,一般医院不可以私藏病毒样本。我知道哪里有,就在江乔市最大的市区医院。”温以良答道。 “你怎么知道?该怎么进?”熊肝道。 “医院里有我的老师,我还是那里的见习医生。”温以良微笑道。 “那好,你带我们去吧。”李颂直言道。 几个人商量已定,便由温以良带头离开,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江乔临边的y区,已经出了江乔市,所以温以良说要开车载他们回去,大家没什么意见。这温以良家人估计是个大财阀,他自己住的房子竟是豪宅豪车,路边排场各种雕塑,惹得熊肝嫉妒连连,说这古怪,说那神奇的。为了不耽误路程,他们在温以良家里稍作休息,便出发离开了。 这路上偶然熊肝低声问李颂,说这温以良靠谱吗?一个天才学霸,更是家财万贯,图的什么愿意冒这个险?李颂摇摇头也不知道,这温以良说自己好奇心重,想知道杀毒血的秘密,也许他真的闲着没事干了吧。那熊肝瞥了眼后面的美丽奇女子,又细声问道,你丫的有这么厉害的美女保镖,人家还跟你死定了终身,你吃饱了撑着去找病毒,你不怕病,我们可怕呢。李颂哭笑不得,什么叫死定了终身啊,无奈告诉熊肝说,找病毒我自有用处,况且现在疑难重重,处处针锋,不能这么在别人庇护下苟活着,终于一天,小鸟必须自己学会飞翔。 其实李颂的打算远远不止这些,找病毒是一个,他还要寻找蚩尾病毒的秘密,自从见了这位身上到处是谜的水清诺,他一直心绪不宁。五岁那年病重时,被接入蚩尾疫苗,给了他十几年的命运,也给了他今后的厄运。李颂有种感觉,只要解开蚩尾的秘密,也许就是白厄时期的结束。 回江乔市的路程有些远,熊肝是做高铁过来的,会比较快。但温以良说,私家车虽然慢,安全系数好,高铁站人群多,遇到病异人可就不妙了。 大约近三四个小时,车开入了江乔市中心地段,这路上有了沉默不语的水清诺加入,三个大老爷的不好说话,气氛有点沉闷。温以良开车,熊肝副驾,水清若与李颂坐在后面,这前面两个还真没法转过头搭话,水清诺这么一大美女在旁边,他们也说不了什么敏感话题,良久,总算熬到了江乔市市区。 “直接去医院吗?”到了市区,温以良问道。 “先等等,在这之前,我想去见几个人。”李颂叫住温以良,说了几个地址。 “去见谁啊。”温以良疑问道。 “在我生命中,重要的几个人。”李颂握拳顶着腮帮,倚在车窗口,目光闪烁的望着车窗外的一排排建筑物,思绪拉开了很远。 熊肝不说话,他了解李颂性子,他重情,也重义。 水清诺粉容碧修的脸上,香丝摇曳,眼中划过异样的看过李颂,我的一生,是不是只为眼前这个男子而存在? 前座的温以良,一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在车盘上,手指不断敲打着,眼睛略有走神,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车内无声,心有声。 第十四章 离别绪 温以良一路开到底,到了第一个目的地,这里离市区不是很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条街道上,两边靠路三十米处,一排算是中等小康的双层楼房,其装修相对朴素,路边却栽满了各种花草,美丽新鲜,倒是别有一番情趣。李颂的家就在这里,他这次回来,最想见的就是他母亲了。 下车后,温以良与水清诺觉得有点不太方便,原地等候,只有熊肝跟了上来,他自然不是第一次来李颂的家。 李颂颤抖的手,敲了敲门,事情发生后,都没怎么与家人联系,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吱呀…… 门开了,入眼的正是李颂朝思暮想的李母。 “儿啊!”李母惊呼的捂住嘴,目色中各种担忧,各种猜想,各种可能,各种害怕,尽被一扫而光。 “妈!”李颂哽咽的叫了一声。熊肝一旁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这对母子两,心情五味杂陈。 李颂的眼泪夺眶而出,一下子抱住这苦命的母亲。 李母的泪水浸湿了李颂的肩膀,多日不见,她的鬓发又白了几分。 此刻夕阳来临,燕雀飞过,风中一丝温和。 熊肝有点忍不住,往边上多走几步,他不想打扰他们的情绪。 在远处,水清诺在看眼里,紧紧握住铁棒,目色显些迷离。 温以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又坐回了车里,想必是见不了这种苦戏。 “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李颂离开怀抱,为李母擦去泪水,心疼问道。 “哎,没事,妈我什么苦吃不下的?只要颂子你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李母说到平安回来时,那颇有皱纹的泪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阿姨你好。”见情绪已过,熊肝面带微笑的恭敬招呼道,虽然很不想打扰他们,但是现在李颂有难在身,不宜久留,怕会连累了李母。 “哦,是大熊啊,好久没见你了,也不多过来坐坐。”李母惊喜的才发现,边上的是熊易平,忙招呼熊易平过来。 熊易平憨厚一笑,“阿姨,好久不见,你还是以前那么美丽。” “瞧你这嘴甜的,快进来吧。”李母破涕为笑。 李颂笑了笑,搂过这个老会拍马屁的熊肝,对李母说道:“妈,这个熊宝整个没正经的,以后不要让他进咱家了。” 熊肝一听立马不干了,推开李颂,抓住李母的肩膀,瞪眼道:“那哪能啊,颂子你就劲个儿乱挑拨,往我身上抹黑,我跟阿姨可亲了,上辈子咱们还是母子呢,这辈子就让你一次的,不信你问问阿姨。” 李母哭笑不得,无奈拍了拍熊肝的手,眉笑道:“你俩啊都是我的孩子,行了吧。” 熊肝开心的对着李颂挤眉弄眼,“瞧见没,瞧见没,阿姨都这么说了。” “好啦,都进来吧,天色不晚了,哪儿都别去了,在这一起吃顿饭。”李母喜笑颜开,拽着李颂进来,忽见门外站着一女子和一辆车,问李颂道:“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吗?” 李颂恩的点点头。 “你这家伙,有朋友过来也不请来坐坐,让人家在外干站着。”李母笑骂道。 “我去叫,阿姨你先去忙吧。”熊肝举手说道。 “恩,去吧。”李母应了一声,匆匆进了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菜可以做的。 “妈,我走后没什么人来找你吧?”李颂担心的问道。 “恩没事,妈现在很安全,自从你的事发生后,我报过警,局里的人听说过你的事,所以派下命令来保护我,他们每天都会有人过来询问情况,所以啊,你不用担心的。”李母边洗菜,边放心道。 说话间,温以良与水清诺被熊肝带进来了,熊肝却是大大咧咧的赶着过要帮李母的忙,温以良和水清诺有点放不开手脚,不知站着如何是好,李颂让他们做了下来。 “两位同学,怎么称呼?”李母放下手中的菜,赶来打招呼,顺便倒了两杯茶水,但见这男的长得俊爽,女的美若天仙,内心欢喜了得。 “阿姨好,我叫温以良。”温以良起身客气道。 “我叫水清诺。”水清诺也站了起来,可能不适应这种长辈礼仪,表情有点不自然。 “好好好,快坐下来吧,你们聊,我去弄些菜,今晚呐,都在这里吃了再走。”李母说完,兴高采烈的去厨房了。熊肝想帮忙来着,却被李母轰出来了,只好找个凳子一旁坐下来。 “黑炭,能不能跟我说说蚩尾专案组的情况。”李颂一句“黑炭”脱口而出,想都没想怎么叫,叫完后才知道叫的不对,有点不好意思的碰了碰嘴唇。 温以良与熊肝先是一愣,后又释然了,人家熟悉,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虽然这个黑炭的皮肤光嫩洁白。 水清诺听到黑炭这个名字,倒没有反感,也不计较,她组织了语言,说道:“当初为了研究蚩尾,丧生几百位国内外的学家,当中还包含很多领域的顶级专家,即使这样,始终没有一丝成效。后来有的学家放弃了,很多人选择离开,只剩下几十人,最后他们自甘留下,成立了蚩尾专案组。不知道为什么,成功制止了蚩尾病毒的蔓延,却引来数种病毒的诞生。专案组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剩下的二十人全都散去了,至今踪影不明。奇怪的是,政府还封锁了关于蚩尾的一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中细节,我也不曾听说。”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专案组的那些人,就能知道当年蚩尾发生了什么。蚩尾被制止,政府强令封锁蚩尾,专案集体解散,这不可告人的秘密,听起来很有意思啊。”温以良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 “那你知道专案组的人现在在哪?”李颂问水清诺。 水清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弄得旁人茫然不解。 “你不知道?”李颂问了。 “我知道有一个人,但不知道在不在了,他与傅医生是朋友。”水清诺回答道。 “可以找到他吗?”李颂觉得有希望。 “不确定,可以试着找找看。”水清诺道。 “好,等我拿到病毒,一起去寻找。” “我们今晚怎么弄咧,住哪儿?”熊易平问了一句。 “吃完我们就走吧。”李颂无奈的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母亲,心中不知话别。 很快,李母也忙的差不多了,一桌子温馨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几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举筷欲吃。 “好吃好吃,阿姨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熊肝先尝了鲜,不禁大赞绝口。 “好吃就多吃点。”李母笑道,还给熊肝夹了个鸡腿,熊肝连连道谢。 李颂暖心一笑,与水清诺对视一下,示意她赶紧吃吧,水清诺有点呆,慢慢拿起筷子,兴许是人多,她表现的微微别扭,夹起一样菜放进嘴里咀嚼一番,美目一亮,暗道确实好吃。 “来来来,快吃吧,小伙子看你那么瘦多吃点。姑娘你也吃点吧,家里比较简陋,一点小菜,希望不要介意。”李母非常热情的招呼温以良和水清若。温以良只好讪然点头笑应,水清诺谢过李母,便开吃起来。而李母眉色悦然,左看水清若,右看李颂,眼神中甚是饱满深意,真是个好美的姑娘,颂子有福了。 也许大家真饿了,一桌子几样菜不到十五分钟,吃的干干净净,李母吃的并不多,吃饭中总不忘给几个年轻人夹菜。饭后,李颂单独与母亲在后屋,坦白了自己的想法,也说出了水清诺的事情。 “颂子啊,你若是要走妈也不拦你,妈也不图啥,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李母心中无限不舍道。 “放心吧妈,我会安全回来的。你多多保重。”李颂给了个自信的微笑。 饭后半小时,屋顶上不知被谁,推上一轮明月,万颗光芒的星,正努力的耀眼挣扎。 李颂一行人站在家门口,与李母作最后一次道别。知道母亲尚是安全,李颂也放心离去,几人坐着温以良的车,在李母挥泪道别的目光中,消失于夜色中。 “哎?水清诺,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手中的铁棒是什么啊,怎么总是拿在手里?”路上熊肝冒然问道。之前在李颂家一起吃饭,也渐渐熟悉开来,陌生的时候真心不敢开口,怕气氛尴尬。这次,熊易平叫起来比较顺心,虽然不能像李颂那样叫人家黑炭。 熊易平一提,李颂也注意起那根铁棒,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一招就把那两个凤翎组织的人打跑了。细看那根铁棒,呈暗灰色,粗细如剑柄,表面有一圈绮丽精致的花纹,铁棒的两端,各有一条细孔径,整体长约四十到五十公分的样子。 “这是天外玄铁铸造的改良陌刀。”水清诺举起铁棒,目现异光的看着它。 “陌刀?不就一铁棒吗?”熊易平眨了眨眼,伸脖瞅了瞅,除了精良工艺外,没什么特别啊。 “那是古代最著名的藏子剑。”温以良透过后视镜,推了下眼镜,非常确定道。 水清诺闻言一笑,不知碰了什么机关,那铁棒“咻”的一声,一条十分细宽且又锋利的刀片,从铁棒中寒光一现,吓得李颂和熊肝一个急退。 第十五章 进医院 “好锋利的刀剑!”吓到一边的李颂狠狠大赞一番。 看那刀片,与铁棒大小一般,整体达一米之多。路上灯光照进车内,是的刀身星光闪闪,惊慑人心。 “好家伙,原来那一道剑气,就是出自它啊。”熊肝赞叹道,想起白天水清若与口罩男打斗的情节。 水清诺看有差不多了,纤手一回动,那刀片又刷的进入铁棒中,看的旁人惊叹不已。 “它叫什么名字?”熊肝悦目娱心,满是兴趣的想着这把绝世好剑应该有个霸气的名字。 水清诺轻抚剑柄,摇了摇头,只是利器,不曾取名。 “这剑是水清诺你专用,而且如此细长精秀,不如叫它小清剑吧。”李颂打量下铁棒,思索一会,便给它取了个名字。 “小清剑?”熊肝顿时逗乐了,“哥们,这名字太秀气了吧,也只有你这呆书生才这么取。” “你懂啥?不然你取个。”李颂往前交了个白眼。 “……”熊肝说不出话来,平时也不看书,取名字什么的,费脑筋,不过这“小清剑”还真有点符合水清诺的形象,也就罢了。 “我读书少,你就嘚瑟吧。”熊肝无奈转过头去,躺着闭目养神。 水清诺暗暗呢喃了个“小清剑”,玉手不由得握住剑柄,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 紧接着,他们开车到了一家小医院。 “我们不是去市医院吗,怎么来这里了?”温以良疑惑道。 李颂说道:“里面有我要见的人,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一会下来。” 水清诺抓住准备下车的李颂,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颂一笑戴上了口罩,说不用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就这样,李颂自行上楼寻到一处病房,刚想敲门又停止了。他小心翼翼,不做声响的打开房门,见到床上的人,已经闭目睡去,她此刻面色安详,清秀的脸庞有种恬静的美,只是身上还贴着一些膏药,但比之前明显减少,伤势正在愈合。 李颂不忍心打扰,轻轻带上了门。他拦过一名医生,询问了这间病房里伤员的情况,医生说她恢复的很好,期间有不少她同事来探望,她最多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李颂道了声谢谢,临走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食盐递与医生,希望医生待她醒来送给她,医生接过食盐茫然不解,李颂只是笑了笑,她看到后自然会明白的。 下楼后,李颂进了车,温以良问道:“下面去哪儿?” 李颂报了个学校附近的地址,便不再说话,这里熊肝心中明白。 说也很快,有车就是方便,他们来到了目的地,李颂打开手机,给某人拨了个电话。 “时间会有点久,你们先去找住的地方,结束后我去找你们。”李颂边打电话边下车说道。 “他去见谁啊?”温以良问道,一路上他这免费司机也当的郁闷,李颂指哪他就去哪,这应该是最后一个吧。 熊易平摊了摊手,叹气道:“他初恋女友,就是为了救她,颂子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闻言,温以良挂上了一档,待要离去,后面的水清诺突然叫停:“等一下。” “咋了?” “他要去这么久,我不太放心,你们先去吧。”水清诺拿着小清剑也下车了。熊肝不禁再次感叹道:“颂子好福气,走了一个清纯校花又来一个女神保镖,啧啧。” 话说李颂拨通了刘香香的号码后,两人皆是五味杂陈的约了地方见面。李颂来到街边的公共小公园,在一凉亭中坐下等待,园中夜色迷离,石头草坪上都藏有灯管,暗暗的光系,颇有伤感画风的唯美。后面跟来的水清诺不再上前,她在一石凳上坐下,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刘香香穿着运动休闲服跑过来了,两人期待的见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坐吧。”李颂微笑道。 刘香香点头示笑,坐了下来,其内心却是纠结万分。自己中毒后由于害怕被隔离,所以偷偷跑了出来,因为跑的比较急,没看清楚情况,不料出了车祸。而眼前的这个男子,第一时间为救自己,不惜献血,没想到将他自己卷进一场唐僧风波。病愈后没来得及感谢他,竟然受到威胁骗他见面,引来抓他的人,其实这些天刘香香一直活在痛恨与自责中。 两人坐着,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话,刘香香咬着兰唇,两手不停的互扣着,一时间有点尴尬。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好多了吗?”李颂终于开口道。 刘香香一怔,他的第一句竟不是她想象中指责的话。 “恩,还…还行。”刘香香似乎局促不安,不知道跟他要说些什么。 “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李颂有意的选择话题,突然想起过去。 刘香香目光回旋,突然扑哧一声,捂嘴笑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偷瞄了瞄李颂的表情,发现李颂也在笑,顿时放下心来。 “记得那一天放学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我们的书本都掉落一地,你却一个劲的跟我道歉,害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不看路。后来我们各自回去,才发现作业本掉换了,因为有论文需要交稿,没办法,当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住哪,本子又不能重新更换,我只好用你的本子草草写了一篇,没想到第二天你也在我本子上写了,字体非常清秀。我们匆匆忙忙,名字没改就交上去了,字迹不一样,老师发现后罚我俩出去绕操场跑步……”李颂逐渐回忆起当年在校的时光,不少有趣的事他都历历在目,惹得刘香香面羞吃笑,一会悲,一会喜。 “颂子……”李颂说了很多回忆之后,刘香香代入了感情,眼眶湿润的叫道。 “恩?怎么了?” “对不起…我真心对不起…这些天一直想跟你道歉,对不起。”刘香香终于忍不住,情绪终得释放,泪如雨下。 李颂见刘香香落泪不已,将她拥入怀中,静静的不说话。 远处水清诺看在眼里,黛眉闪过一丝动容。 良久,李颂与刘香香话别,也许是最后一别吧,刘香香再也不用纠结于心了。 “你恨她吗?”回去的路上,水清诺问道。 李颂吐了口气,面色十分释然,“不恨,很早就原谅她了。” 当生活被打破时,总有一些事,美得不可方物,丑得不忍直视。无论美丑,你都得学会接受,既然生,那就活,这就是生活。原本还很遥远的事物,我们最终也明白了。也许李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刘香香时,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李颂两人与熊肝取得联系,他们找到了住处,便开始计划去市医院拿到病毒。白天人多,只有晚上才是去医院的最佳时机,更何况,有了温以良的协助,势在必得。 “你真的要进去吗?这里可是你祸源。”熊肝实在不放心的问道,可是李颂不进去的话,谁敢光手直接拿病毒呢。 “那是自然,来了,就进去坐坐。”李颂戴上了口罩,坚决道。此时的他与之前胆怯受怕的他,截然不同。李颂穿着黑色休闲服,与穿着紧身风衣的水清诺站在一起颇有点特工组合的感觉,而且还是情侣式的。 “我们这样人多会引起注意,挨个挨个的进去吧。到里面电梯口回合。”温以良清爽一笑,只一个推眼镜的动作,全然符合他学霸的气场。 几人商量已定,李颂和温以良先进,后面两人陆续跟上。进了医院后,发现还有不少人,李颂戴着口罩,故作咳嗽的样子,丝毫没有异样的顺利到达电梯口。几个人回合,装作互相不认识,一起进了电梯,温以良按了个数字,静静等待。 到了目的地,大家都出来了,市医院就是大,这层估计是实验室,几间透明操作房都摆满了各种药物,药剂等等,李颂看到的第一反映就是握紧拳头,内心憎恶,他想起庞医生,如果下次还能见到他的话,一定不放过。 现在已接近半夜,虽然人少,但带外人进去也是麻烦,温以良便思虑个对策。 “你们最好一个人跟我进去,这里比较严格,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出的。”温以良凝色示意道。 “我的事,自然我进去了。”李颂上前道,“大熊你们在这等着。” “小心点,颂子。”熊易平担忧道。 “我也要去!”水清诺目色严谨道。 “不行,带一个人算勉强了,我只是个见习医生,没那多权利,更何况你还带着刀剑。”温以良拒绝道。 “恩,我没事,你们在这里,有情况电话联系。”李颂也劝道。 水清诺无奈,只好作罢,她忽然举起小清剑目光闪耀,对向温以良冷冷说道:“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不管这医院有多严格,翻天覆地我都要找到他,你若不能保证他的安全,这把剑第一个先祭你。” 温以良心头一颤,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李颂对于她就那么重要,怎得说变就变,实在捉摸不透。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温以良拉过李颂,急忙离开,他还真怕水清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第十六章 九零区 温以良与李颂先是进了一间换衣室,出来时两人皆穿着白大褂,戴着一次性口罩,浑然一副职业医生模样,他们走过几处转角,一路上还有不少加班的医生,实在过于忙碌,没人会注意这两个混入人群的年轻人。 “以良?” 两人走的好好的,突然一位老医生惊诧叫道。 温以良与李颂同时一惊,温以良摘下口罩转头看去,面带一样的惊诧:“林老师?” 而李颂则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去,他不能停,也不能转头,如果不出意外,这家医院的人都认识他,也许没多少人见过他面容,但一定有人能认出他,所以绝不能暴露身份,这是前提。 “以良,好久不见,你这见习医生没呆几天就跑了,今天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啊?”那老医生满脸微笑的走过来,给温以良一个数落。 “呃?”温以良赧然的饶了饶头,一副受训的学生,不知如何作答,见老师没发现李颂,却也放了心,搪塞了理由:“老师,这不我最近在外久了,想过来找程锡学长聊聊,他整天忙碌应该很累的,有人聊天会放松很多。” “是吗?”老医生一脸狐疑的看着温以良,“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 温以良心系李颂,怕这样下去李颂会被发现,那就遭了。 “老师,我先去找学长了,有空再找你唠叨,走了啊。”温以良匆忙别过老医生,沿着李颂方向寻去。 老医生满脸古怪,倒也没多想什么,摇摇头,走开了。 温以良找了一番没找到人,心下急了,叫也不能叫,这里医生还挺多的。终于,温以良在一边走道上,见到了李颂的身影,然而他此刻正被一名年轻的医生拦住问话,温以良眼中划过一丝诡异。 “学长,你也在?这位是我朋友,怎么了?”温以良故作惊讶的前来招呼道。 李颂正和这位学长盘旋着,没想到是温以良认识的人。 “以良,你明知道医院重地不允许外人进入,还带人过来,有什么企图?”那学长一语弦外之音。 “这…”温以良一脸为难,却又指着李颂干脆道:“学长,那我就不和你绕弯了,他就是李颂,杀毒血的主角。” 李颂目色愕然的望向一旁,温以良与他付了眼神。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逃出去的人,又有勇气回来,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勇敢,那学长早就开始打听李颂的事了,这次撞个正着,恰合本意,他很有礼貌的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我叫程锡,多关照。” 李颂讶然,心中或许明白温以良的用意,也伸手道:“李颂。” “我们进去说话。”程锡环顾四周,觉得不安全,带着他们来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问起了详细情况。 温以良简要说了说李颂身上发生的事,和进医院的来意。 程锡知晓后,吃惊不小,不敢相信道:“你居然可以抵抗b级三等以下的病毒,实在是不可思议。”程锡顿了顿又说道:“你俩这样闯进很危险,没有特权的人是不可能顺利进入实验中心的,更别谈拿病毒样本了。” “有什么办法吗?”李颂皱了皱眉头,确实是自己鲁莽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办法有是有。”程锡神秘一笑。 “什么办法?”李颂喜道。 “你说你们要去寻找专案组的人解开蚩尾秘密,顺便也带上我,我可以帮你拿到病毒。”程锡说道,原来是提出一个现实性的条件,不知用意何在。 李颂眼睛微眯,思绪万千,只怕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只要你帮我拿到,愿同一起。”李颂答应道。 程锡欣然一笑,“等我消息吧。” “等下。” “怎么?” “你们医院最高等级的病毒是什么?” “b级一等朵耆母,怎么?难道你想……” “那就来个它吧,顺便带几个c级病毒。”李颂毫不犹豫的指定它。 程锡脸上不禁搐了搐,这小子拿医院当饭店呐,想来什么就来什么,赶着上菜呐? “你确定?”温以良也不解问道,这家伙不知能不能抵抗b级以上的病毒,这么做太冒险了吧。 “b级一等不是小事,需要给我些时间,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拿到后迅速离开这里,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动它。”程锡一抹凝重的说道。 “那是自然。”李颂认真答道。 “你们先回去吧,好了我会联系你们。”程锡道。 李颂与温以良觉得是,最终放心离开,临走时程锡突然拉过温以良,低声问道:“你这家伙是不是看我在这里,故意而为?” “什么意思?” “天才学霸会蠢到随意带人来实验室? 温以良一笑,不作回答的跟上李颂。程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着光芒。 “拿到了?”李颂刚过来,熊肝就一口问道。 李颂摇摇头,说了程锡的情况,医院这么大,又不熟悉,想找太难了。虽然熊肝怀疑程锡的可靠性,但目前一不能抢,二不能偷,只好先回去等待他的消息,毕竟人家可是主任,级别大,特权比较方便。 就在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冤家路窄,李颂看到了一个熟人,他捅了捅熊易平示意了眼色。那熟人也发现了他们,两边的表情碰撞到一起,无比精彩。 “哎呦,这不三东吗,脸上搞的啥玩意啊,跟鸡匪窝似的,恶心巴拉的,你他妈的还认识吗?”熊易平算是见清熟人,咯咯的满脸戏谑道。 对方正是地下室受感染逃出来的凌三东,他脸上起了几个包瘩贴着膏药,肤色油黑,看样子感染的病毒比较轻微,但脸型变得四不像,还真他妈的难以辨认,李颂和熊肝能一眼认出,眼力不是一般强大啊。 “死丫的李颂,我与你不共戴天之仇…”凌三东凑前来一面破口大骂,其身后的殷胜和其他四人也从医院里走出来。 “凌三东,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李颂面色凌然的正视凌三东。 凌三东被一激,气得跑来抓住李颂的衣领,怒目圆瞪道:“你有种再说一次!”后面的殷胜几人一并围拢过来。 “凌三东!你想干什么?”熊易平喝道。 凌三东感染病毒折磨的要死,对于李颂怒火滔天,哪里肯放,刚要抡起拳头揍上去,一美貌女子举起铁棍指着他,语气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凌三东,殷胜等人面面相觑,一娘们竟然够胆的上前发话,真是笑话。 “你她丫婊……”凌三东骂到一半,那铁棍如闪电般穿过他与李颂之间,只是微微一颤,凌三东立马脱开地心引力,不受控制的倒翻在地上,捂着胸前,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众人皆惊。 殷胜等人十魂去了九魂,始终无法想象这个女子的臂力有多强大,一定是幻觉。 “他妈的,都给我上。”殷胜回过神,活动下高大壮实的身体,摩拳擦掌,顿时骨头关节处咔咔的响起,其他小弟应声上前。 水清诺柳眉倒竖,丹眼凤怒,只落一个蜻蜓点水,盘莲回转,瞬间击倒两人。 李颂三人在后,静静注视美女的大发威武,说起来,水清诺的战斗身姿别有一番独特的美。 殷胜等人可就惨了,碰都没碰到水清诺一下,不到半分钟,全军覆没。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柔弱女子身上,潜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此时殷胜身上腿上两处骨折,胸上三处瘀伤,站立难稳,媲美于健身教练的身材,如此不堪一击。水清诺的身手,依然让李颂三人赞叹不已。 “你为什么要抓我。”李颂走来问道,而殷胜则被水清诺押的动弹不得。 殷胜性子好强,怎么说也是一方老大,岂能容忍现在的待遇,他闭口不言。 水清诺见他不说,举起小清剑就要打,殷胜急了,凶恶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是凤…凤组的人找我的,…他们说,只要抓到你就可以分我一些血液拿去拍卖,卖给有钱的病人提高价位。” “哦?”众人吃了一惊,这帮畜生。 李颂想起了张海凤与地下室的场景,心中怒火无限,他紧握双拳,狠狠朝殷胜脸上锤去,殷胜不打稳,一脸贴地。熊肝一愣,这次是他第一次看到好学生李颂狠心出手。 解决这帮人,李颂也不管一边凌三东了,医院门口打架时间长了可不好,几人上了车便回到住处。 次日一早,程锡来电话找到了他们,他换了身皮装,摘了眼镜,想必度数不深,一张不输于明星般的面庞,白大褂一去,全然一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 李颂收到了几个药瓶子,心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谢谢了。” “我们几个人怎么去?”熊肝看有这么多人,似乎不好挤啊。 “没事,我开了车,你们前面带路就好了。”程锡道。 “你真的要去吗,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里面秩序混乱,病毒繁多,你进去恐怕九死一生。”水清诺最后一次劝阻李颂道,昨晚李颂问专案组人员的时候,她就有点踌躇不决。当她说出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迟迟不得平静,即使大家都劝过李颂,也无法阻挡他那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李颂目视着水清诺,面对的现实,承受的压抑,真的实在太多了,他一定要搞清楚身上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疫苗,究竟是什么东西。 水清诺知道无法阻挡,美目也下了坚定之色。 “去哪儿?”程锡开了车门,准备进车。 “你知道的,hr九零区。”李颂淡淡的说道。 第十七章 凤男女 “九…九…零区?”程锡差点一头摔进车位上,一脸难以置信,结巴个“九”,像是叫了舅舅。他看了看其他人,温以良与熊肝,都是摆出很无奈的样子,显然他们的吃惊程度不比程锡少。这个妖孽的家伙,仗着妖孽的身体,去做妖孽的事,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程锡有点后悔跟上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不对,则去之。程锡最终跟上李颂那一车,心里打着九九,不知在想什么。hr九零隔离区对于整个江乔市的人们来说,是可怕恶魔的代言词。一般c级以上的病毒患者,不包括c级,属于特殊病种,容易感染人群,其对身体具有破坏力,虽然不如传说中蚩尾病毒的变态,但为了防疫,这些人群必须送往九零区。hr是病毒管理的意思,九零区是一个区域代号,几乎每个一线城市都有一个这样的隔离区。其区域庞大无比,相当于一个中小型县城,外围有上百位到上千位不等的军兵把守。至于李颂该怎么进去,就看水清诺怎么带路了。这点让众人也很诧异,水清诺的身份再次多了层色彩。 hr九零区位于江乔市靠北临界,所以路程较远,开着私家车虽然快,但一路上会有许多病毒检查,会耽搁不少时间。当天下午,他们到达江乔市以北,距离九零区还有几十公里,再往前就属于禁区了。还好不远处有酒店驻地,他们暂且住下,水清诺提前进去了,想必她先去打个招呼,看来跟军官很熟啊,难怪有这么好的身手,她那所谓的特级训练,估计就是在军区里受训的吧。 “啊哈,这家酒店还真是高档啊。”熊肝一进房间,可谓是进了总统间似的。 “别一惊一乍的。” 李颂等人安排入位,自然是温以良与程锡一间,李颂与熊易平一间,留了个小单间等水清诺回来。 “我勒个心呐,这家楼下厕所可真豪华,墙上都是壁画,门把跟古物似的,我还以为进错厕所了。” “学霸就是学霸啊,整个富二代,刷卡不带眨眼的,那钱花花的,可真是潇洒,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高档的事。” “快看,搞的豪华三件套啊。” 自踏进这家酒店,熊肝一个劲的磨叽,废话比以前多了,实在琢磨不透。李颂一时汗颜,“得了吧,得了吧,瞧你那劲,山沟里出来的啊。” “我说大熊,今天怎么你老是叽叽歪歪的,吃鸡血了?” “可不是吗,你这一去,以后我还能找谁唠叨啊。”熊易平说话无意,弦外有音。 李颂心头猛然一颤。 说话间,熊肝早已扒光了衣服,一身白肉/团,胸前有两个包袋晃荡,微胖的体型平常没看出来竟然还有啤酒肚。他兴奋的挤眉弄眼:“别看了,赶紧脱了,咱哥两一起冲个嗨,怎么样?” 李颂吸了口冷气,抖抖脸,恶心不已:“去,我还是个正常男人,别玷污人的纯洁心灵好吗?”见人不识趣,熊肝瞪个眼,自个儿去嗨了。 咚咚…… 门开了,是程锡与温以良,一个衬衣一个t恤,两人笑盈盈的带些酒菜过来。 “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希望不要介意啊。”温以良客气道。 “没事,我们不挑的。” 随着熊易平洗完,几人坐一起吃喝起来,顺便聊了聊以后的打算,当谈到李颂去九零区的事,大家都沉默不语,支持还是反对已经不重要了,李颂活着,选择只有两条,一是逃避,二是面对。 次日一早,大家都醒了过来,只有李颂昏沉昏脑的,熊肝怎么叫都起不来。他起来时感觉视线模糊,头脑发晕,四肢无力,难道昨晚喝过了?也不对,明明喝的不多,第二天早该消化了。程锡帮他看了脸色,可能是这些天奔波劳累,换了环境适应不当,睡姿不好也会影响脊椎供血不足而导致,总之问题不大,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水清诺回来了,她送来的消息是有人要见李颂,只能他一个人过去。眼前的情况,李颂需要推迟时间了,精神不振他继续休息,其他人各自先回到房间。 “你这是咋了?好点没?”熊肝一脸担忧,一向不生病的李颂,今天突然状态不好,一副病态,还能去九零区吗? “不知道,应该没事。”李颂声音细小,形态软力,但面色不变,不是生病的症状。李颂心里有种感觉,这种全身病态与那天在地下室的感觉很像。 正午时分,李颂状况恢复了,起身后正常无色。 李颂出门想去透透气,稍作准备去九零区。他在走道上遇到一个浓妆淡抹的女子,那女子满脸粉装,口/唇红绛,时不时的对李颂抛媚眼。李颂反感的转过视线,却发现还有一名男子跟在女子后面,那男子有点娘,身材纤细,鼻子下一条不真实的胡须,皮肤嫩嫩的,李颂没多想,走开了。 酒店门口,李颂与其他人暂且分开,熊肝他们有点遗憾不能跟过去,所以住在酒店等候消息,而令人惊讶的水清诺,一改以往的温婉形象,当起了司机,开着温以良的车,载着李颂往禁区出发。 副驾上的李颂感慨,这谜一样的女侠一出现,未来有了新的希望,不知是不是有着扯不开的缘分。 这一地带,像是一开发区,周围没什么村庄街道,一路只有茵茵植被。就在路途中他们瞧见前方停着辆车,车边躺着一个人,他们好奇的停下车。 “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下车后李颂顿觉怪异,水清诺手持小清剑,目光奇异。 李颂一语成谶,那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里多了把匕首,正虎视眈眈的望向李颂。同时那车里出来两个服装艳丽的人,李颂一眼认出,就是酒店里见过的两个人。 路边寸茵后面,来了几个戴着三吻口罩的人,这行头,只怕是埋伏已久。对方加起来十个人,自己只有两个人,李颂心里直打鼓。 “是凤组的人,你先去车里,我来对付。”水清诺柳身一挺,掣起小清剑,却也不出刀片,只一个刀柄铁棒,身如飞燕迎了上去,招呼都不用打,敌人就是敌人。 李颂见势不妙,回到车里锁上,有几个凤组人前来抓李颂,他们拽了拽车门,拳打脚踢,李颂慌忙从口袋中拿出药瓶,蓄意待发。 水清诺见了,一脚踢翻三人,身形如蛇,闪过几人追击,径直将那车边几人一棒击飞。水清诺站在车前,一摆攻击姿势,杏眼怒色,护着身后的车。 领略到水清诺的功夫,那两个服装艳丽的人终于动了,显然他们是头。两人各持一把剑,纵身跃向水清诺,水清诺举棒抵挡,其他口罩人趁着机会,群围击上,李颂在车上大骂无耻,帮不上忙的他,只能看着着急。 见状,水清诺波澜不惊,小清剑两边甩过,在那两个老大击开距离,迅速穿过,众人扑了个空。 水清诺心觉耗不起时间,酥手持棒划过,剑柄一端寒光玉宇,利刃电出,身姿扑朔迷离,在他们之间来回穿越,只见的那道剑光隐隐现现,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百忙中,那两个老大,其中一个女子打扮的人惊诧万分,她的声音竟是个男的,另一个男子打扮的人也同样惊呼,声音是个女的:“怪不得凤云与凤雷说遇到一个强敌,起初还不相信,看来是真的。” 水清诺的动作很快,利刃一出,势不可挡,除了那两个不男不女的人,其余均被伤倒,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条醒目的剑痕,而那把剑上依然洁白无垢,崭亮碧新。 那两人情见势竭,脸色难看,水清诺持剑仙步走来,那两人不敢应战,相互交换眼神,气势猛涨的举剑冲向水清诺,水清诺三步转身,只“哐”的清脆声响,那两人的刀剑迸然断裂,手臂上各人一道剑痕,两人大惊失色:“撤!” 不出几秒钟,那十人忍伤负重,跑的比兔子还快,都消失散去。 李颂惊讶的哑口无言,用熊肝的话来说,这水清诺是开外挂的吗? 水清诺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那两个不男不女的人是谁啊?”李颂心头好奇,中午在酒店见到他们,说明他们知道李颂的行迹,特意在这里埋伏,其中有问题呐。 “凤组二吻的凤男和凤女,通缉罪犯之一,他们深藏不露尾,喜欢互扮对方的性别角色。”水清诺边开车边解释道。 “凤组,翎组,有什么区别吗?” “一般行动的都是凤组的人,翎组主要负责研究和运行,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具有顶级技术的人。”水清诺道。 李颂郁郁寡欢,面对这庞大的组织,以后要该怎么面对呢,过着逃亡的生活,然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 既然这个世界因我而行动,那我,就让这个世界因我而颤动。 “我一直怀疑,今天早上之所以浑身无力,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噢?” 第十八章 三痞子 李颂水清诺两人说时也快,他们来到了一处貌似军营地的地方,除了那一带,其他基本一览无余,这军营地并不大,如一小型工厂般的范围,值岗的军人,稳如泰山。 他们开进了铁门,有军兵先去通报,不多时,里面来了位端然气魄,昂首挺胸的军长,他面容锐气有神,迎上水清诺,笑道:“你们来拉。”又用奇异的眼神扫了扫李颂:“想必这位就是李颂了吧。” “你好,我是李颂。”李颂不知怎么称呼,第一次见到如此气魄的军人,百闻不如一见,感叹之余,心里颇有些紧张。 “文伯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水清诺跟这位军官很熟啊,那一句‘文伯伯’有点小女生的味道,肩上高高的马尾辫随之倾摆,娇嫩如桃的水肤边,挂着长长香丝,在长辈面前,一双秋眸纯真,整体动人心弦,李颂看呆了。 那军长呵呵一笑:“来这么远了,坐会儿再去吧,几年一别,已经好久没看到清诺你喽,如今都长成一个大美人了。” “伯伯过奖啦。”水清诺笑靥如花,女孩捏态,恰好和李颂对视上了,李颂心中一颤,显些不自然的别过眼睛,他突然反应起刚刚水清诺说的话,迟疑道:“我们?难道你也去?” “我们进去说话吧。”军长一笑。 李颂与水清诺进了屋中,详细的情况可算搞明白了,原来不放心李颂独自一人,水清诺提前打了抗毒疫苗,药效可以在三天内抵抗b级一等以下的重型病毒。如今社会上平民所用疫苗,都是c级以下的。水清诺注入的,是新型实验得到的结果,一些数据还不稳定,不能投入市场,属于机密试用期。 实际上在九零区,最高的病毒患者是a级二等,且为少之又少。为了避免病毒多发性,里面的区域也是根据分级一等二等三等而错开的区域,所以进去后只要找到对应那一区就好。经过打听,李颂要找的人,就在b级二等区域,无疑这是个好消息,怪不得李颂可以得到允许,不过有一个条件,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若无事,则离开,若感染,不好意思,请回去。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b级二等,但也姑且一试,既然来了,就走他一遭。 十几分钟后,李颂与水清诺由两个军兵开车带往九零区。 能顺利的进九零区实在是出乎意料,李颂对水清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看情形,那军长必然知道自己的事,除了他,水清诺背后一定还有个手握大权的人,感觉这次顺利的有点虚幻,只怕是背后的那人有意而为。但碍着水清诺不肯说,也不敢过问,说到底,内心非常感谢有水清诺的出现,不然的话,他现在估计被倒挂在架子上,等着晾干血呢。 他们先是穿过一片树林,出来后才看到真正的九零区样貌。李颂惊叹目测,那隔离区一圈围墙加铁栏,高有十几仗,活像一个坚固牢狱,里面更像是十几个中型医院搬迁过来的一样。那地皮至少占地五六个足球场。隔离区以外,周围空空荡荡的禁区范围,给九零区冠上了世外监狱的恐怖气氛。 “到了。” 他们的车停到不起眼的地下隧道铁门前,这里是后门,方便进去观察与研究的一个密道后门,军长说走正门会引起病群体的注意,容易躁动,于是命令将他们带到后门。 “里面是没有任何网络信号的,有情况无法联系你们,所以最好在天黑之前赶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李颂两人下车后,一名军兵提醒道。 “哦,这是为何?”李颂不明白。 “自从网络事件触发后,几乎全球的隔离区都屏蔽了信号,这是规定。还有,毕竟这里是病毒集中点,所以管理员不多,随着病人数量增加,里面的秩序非常混乱,千万小心谨慎,进去后不宜逗留,若与病人发生冲突,我们不太方便进去救你们。”那军兵似乎不愿多留,说完后,向李颂两人做了一个完美军姿,“一路走好。”礼仪完毕,便转身上车了,根本不给询问的机会。 李颂欲语无言,这个“一路走好”听起来怪怪的,无奈叫上水清诺:“我们走吧。” 吱呀呀…… 他们两人提着钥匙开了门,进入通道比较暗黑,只有一排到底的白炽光,他们走了有十来分钟才看到下一扇门,门后面却有三层楼梯,上去后又是一扇门,这扇门外便是一间察看室,几个管理员等候多时。 “李颂是吗?”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嘴里叼着烟,面色如白纸。 “是。”李颂点点头。 “拿着,这是九零区全景图。”那人递来一张图纸,上面是隔离区建筑的示样图,他们要找的这个人,标出来的是b区八期423号房,看起来有点远。 “进去后要小心用事,里面什么人都有,若引起躁动管理起来比较麻烦,实在不行就早点出来。”老人目光惊异的看着李颂与水清诺,凝色提示道。 “哦?知道了。” 见每个人都说的这么严重,加上传说中听闻九零区的可怕,李颂心头还是有些动张的,虽然不知道这样冒然进去对不对,一想到自己在外的生存条件几乎为零,宁愿去拼搏一次,也不要被抓走做人体实验。 “由他带你们过去吧。”那老人指着一位中年人道。 中年人得令,向李颂两人躬身摆出个请,自行走在前面带路。李颂与水清诺对视了下,跟了上去。 中年人没有出门,而是进入隔壁间,这隔壁下,又有一条地下通道。通道中有几个分岔口,中年人择一路口,带他们径直来到一铁门才停下,他指着上方说:“上去后,就是b区八期,五期以下住的是三等病毒,十期以上是一等病毒,给你们这张图纸就是希望你们注意,不要越区,不小心感染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谢谢了。” 李颂与水清诺拿好地图,各戴上口罩,开门上楼去了。李颂心思紧张,找到那人的话,就能知道蚩尾病毒的秘密,兴许自己可以恢复常人,告别唐僧这顶帽子,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们出来后入眼的是一栋如教学楼似的白面病房,表面看起来很和谐啊,不像传闻中监狱的那样恐怖。 “黑炭,如果我这身蚩尾疫苗有一天失去效果了,你还会继续保护我吗?”李颂注视着病楼。 “呃?”水清诺一愣,不知道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看来保护我是因为疫苗的存在,而不是你唯一的使命呐。”李颂感慨一声,老天不喜欢无缘送你礼物,除非是你自己伸手去要,然而先给你的,却是一巴掌的代价。 水清诺沉默了。 两人一来到病楼里,就有几十双怪异的眼睛盯向他们,李颂与水清诺迅速成为焦点。 “这两人面生,新来的吧。” “看装扮,是学生。” “怎么样?拉过来调教调教。” “那小姑娘身材不错,少说有一米六五,那娘们归我,你们谁都别动。” “……” “……” 一片议论,面色不善,男女老少都有,那目色中夹杂着不同的情绪:有同情,有怜悯,有喜悦,有色心,有惊讶,有傲慢。 水清诺面若冰霜,力握小清剑。 “这些人真的是病人吗?”李颂纳闷了,但看见有些人面目疮疮,枯骨森然,动作扭捏,肤面癣烂,大部分面容还算正常,李颂不管这些人如何不善,他沿着指示牌,早点找到423号病房,这数字应该是4楼23号房。 “哟,这款妞不错,新来的吧。”病人中,有三个壮牛痞子色眯眯的凑上来,其他病人见之都远远躲开。 “刚来的不懂规矩,过来让爷教教你。”一痞子笑嘻嘻的对水清诺眨眼。 李颂皱起眉头,不想惹是生非,这三倒好,傻不拉几的拦住,幸亏有水清诺的陪伴。李颂识趣的让开点距离,他知道这一纠纷是避免不了的,恰好,拿这三个杀鸡儆猴。 水清诺一动不动,美目中波澜平静。 “来,把口罩摘喽,那爷看看你的脸。”那三到现在还不知死是怎么写的,流氓般的笑容说着就往水清诺脸上伸手。 碰! 那男的手腕瞬间变形,胸口像是被铁锤重击般,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几米外。其他两个眼还没眨一下,原先戏谑的表情顿时石化。下一秒,一根铁棒狠狠地打在一个男子嘴巴上,牙齿崩裂,人已甩飞,另一个人膛目结舌,刚想求饶,小清剑绕过他的手臂,男子顺势弯身趴下,“咔擦”手臂断裂,叫声凄惨。 此举众人惊哗,片刻鸦雀无声,只那三人滚地挣扎。 李颂讶然,水清诺发飙起来也很恐怖啊。 这一切发生太快,不等众人回神,水清诺与李颂像个没事人似的,进入电梯按了4楼。 第十九章 一个谜 看来真的是杂人太多了。 到四楼后,见到新人,依然有人不安分的想凑上来。 为了抓紧时间,水清诺开出刀剑,那一条柳枝般的剑刃,寒光扑朔的锋利凌人,看的一些人停滞不前。 沿着门牌号,走道到底都是一间间单人小屋,基本都是一张床,加一些生活用品,简单至极。 23号,门是关着的,李颂蹑手蹑脚敲了敲门,半响也没人回应,李颂担心人不在,发现门没锁,轻轻打开了。 水清诺收起剑刃,无视周围奇怪的表情,随后进了宿舍。 入眼的却是一大约50多岁的老人,佝偻身影背对门,坐在窗前发呆不语,床铺很杂乱,用完的东西摆的满地都是,李颂感觉像是进错了病房,与外面一表清洁的病楼格格不入。 “请问,是袁教授吗?”李颂轻声问道。 “……” 他不回头,也不答应,李颂莫名其妙。 “袁教授是你吗?”又问了一句。 奇了怪,老人痴呆吗?李颂心里犯嘀咕,小心翼翼走过去查看,水清诺拉住他摇摇头,意思是说这人b级二等病毒,碰他会感染的。李颂一笑,没事的。 李颂近前再次探问道:“袁教授,你好。” “你是谁啊。” 终于有了效果,那人疑惑转过头,想必是很久没说话了,声音沙哑干燥,脸上的皱纹却载着六七十岁那样的沧桑。 李颂一喜,挨边坐下来,试探性的说道:“我想问问你,关于…二十几年前蚩尾病毒的情况,你…还能记得吗?” “蚩尾…蚩…蚩尾……”老人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变得迷离,许久的记忆接踵而来。 李颂紧张的看着老人,老人表情搐了搐,忽然嗤笑起来,“蚩尾啊,哈哈,蚩尾啊……”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李颂急问道。 “蚩尾…蚩尾…蚩尾…”老人嘴里嗡嗡的念叨,把弄手指,摇头痴呆,不顾李颂一遍又一遍的叫唤。 “他这是怎么回事?”李颂一头雾水。 “可能是病证复发了,听病例,说是二等ky病炎,具有强烈的破坏神经作用,轻者痴落,重者瘫痪。据说是他自己服的药,恐怕他不愿意透露秘密吧。”水清诺惋惜道,也有劝李颂的意思,问不出名堂,就赶紧走吧。 “教授,教授……”李颂不死心,既然来了,还问不出秘密,岂不绝人之路,他可不想一辈子受水清诺的保护。 叫了半天,老人跟三岁小孩似的,有意无心,有心无意。 “我们要不走吧。”水清诺忍不住劝道。 李颂有点绝望了,看这老人痴痴呆呆,气骂道:“难道我要一辈子守着这狗屁蚩尾疫苗,等着凤翎天天来找我。” “疫苗?…蚩尾疫苗?…蚩尾疫苗。”老人眼睛一亮,仿佛见了新事物,转眼又露出恐惧:“蚩尾疫苗……” 李颂惊喜,连说数个“对对对对”,引导老人的话语:“是蚩尾疫苗。”李颂欣喜指向自己“我,就是我,被你们注射了蚩尾疫苗,记得吗?记得吗?” 老人凝视着李颂,发现不对劲,不住摇摇头,面色极度恐惧:“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根本没有蚩尾疫苗,没人能制出蚩尾疫苗,你骗人。” 李颂惊诧不已的与水清诺目光对视了一下,不明白老人说的意思,不是蚩尾疫苗那是什么?还有什么可以百毒不侵。 李颂抓住这条线索,硬是逼问老人潜在的记忆,“是医界怪才傅明焺,是他,是他研制的,你记得吗?” “傅明焺?”老人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狰狞的痴笑起来:“哈哈,傅明焺?什么医界怪才,就是一骗子,蚩尾疫苗不过是名称上的障眼法,和那些狐狸贪官一伙的。” 闻言,水清诺两眼迸发杀气,空气中冷意了几分,她柳眉怒喝:“你胡说!” 李颂一见大事不妙。 老人停住痴笑,神情漠然,瞧向水清诺,笑里深邃,“你这女娃子不识好歹,难不成你是他亲人,还替他说话,怎么?你比我更了解他?” “你……”水清诺红颜一怒,握住小清剑直直发抖。 李颂心觉不好,肯定没法打圆场的,只好请求道,“清诺,你先出去吧,这些事情,我心中自有分辨,蚩尾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你先稍稍回避就好。” 水清诺努力平复心情,刚好也不想见到这个老人,亏他还是傅医生的好友,真是没想到。水清诺冷面冰霜开了门,吓得门外偷听的人跑散了。 “教授,蚩尾疫苗是怎么回事?给我注射的不是蚩尾,那是什么?”水清诺带上门后,李颂忙问道。 老人喉咙咯咯声响,半痴半醒,他幽幽道:“牺牲几百个专家性命,才成功制止蚩尾蔓延,我们最后蚩尾组二十人,原以为可以研制疫苗,过程中又死去组里七八个人。” “蚩尾不是传染性很强吗?你们怎么制止的?”李颂匪夷所思。 老人凄惨一笑,答非所问:“我们发现,蚩尾整体就是个毒胞,里面拥有数种可怕的核酸dna,这是前所未有的,傅明焺他故弄玄乎,与其他几人偷偷解体蚩尾病毒,以为可以找到对抗蚩尾的方法,不料发生一次意外,蚩尾泄漏。” “那注射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李颂发现老人貌似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老人目色飘忽,面容扭曲的抓过李颂的衣领,李颂一吓。 “小子,好好活着,蚩尾根本没有被制止,都是那群贪官封锁消息骗你们的。它一直存在,只不过暂时睡着了而已,终有一天,它会苏醒过来,那时候全世界都将完蛋。你体内的是好东西,好好利用,等待激发,说不定你会成为强者,抵抗蚩尾。” “什么?”李颂脑门一皱,茫然不已。 老人一段话,说的满头青筋暴涨,汗珠直冒,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体变得哆嗦起来,病情发作了,老人撑目抵病,是要趁着清醒,有话交代。 “当年蚩尾组散去后,成员一个个发生离奇死亡,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些人怕我们泄漏秘密,决定暗中灭口,哈哈,所以他妈的老子提前服了毒……” “你的身体秘密千万要保守,一旦公开,必然有人不远万里来找你,一个是消灭你,一个是得到你,都是一死,千万…千万不要呆在病人多的地方。” “教授你没事吧?教授。”李颂一边担心一边不解。 老人说话越来越急促,呼吸不能畅然,他硬是挣扎,“小子,注意病异人,去…去嵩明山,找…何…勇真。” “教授?教授……” 李颂始终叫不醒老人,老人病情深作,昏了过去,面色死灰。 无奈,李颂将老人扶到床上,朝老人鞠躬一回,“谢谢。” 虽然体内的东西变成了迷,但多多少少知道了些秘密,恐怕老人醒来后,又忘记之前的事。 李颂整理了心思,想想老人说过的话,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好!”李颂一惊。 他匆匆走出门,拉着水清诺往回跑,围边的病人纷纷让开路。 水清诺诧异万分,大惑不解,任由李颂拉着跑。 这次他们没有乘电梯,走下楼梯后,李颂还没到门口,一切都迟了。 有近十几个人,各手持长刀,站在大厅堵着李颂他们。李颂心想,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吧,难道他们不怕病人吗。 有这群人的出现,其他病人都远远躲开,大厅里变得异常空荡,想看热闹的病人,时不时的伸头张望。 “他们是凤组高层的病异人,所以不拍对等的病毒。我来拖住他们,你找空隙逃出去。”水清诺低声细语,咣的一声,剑刃寒冰出鞘,杀意涌现。 李颂只好答应,没什么本事,只能仗着水清诺的保护。突然意识到,有一身能打的身体是多么重要。 大美女挺身而战,小俊男保身而逃,显然不符合常规啊。那也算了,可是十几个大男人气势汹汹的对着一个纤纤女子,以多欺少,实在有违人道啊,看来凤组是决定要灭绝他们了。 李颂站在水清诺后面高度警惕周围的人,掏了掏口袋中的药瓶,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人家可是病异人。 水清诺全神贯注,却不掉以轻心,她只一个动作,小清剑在手中挥如白绫。“铛铛……”速与对方刀剑齐碰。 李颂显得为难,要不要跟着水清诺背后安全些,只怕会影响她的发挥,不跟吧,有几个人正刻意的往他靠来。李颂心一狠,握紧拳头,做了个别扭的武术动作。但见对方拿着大刀,气势凶猛,自己赤手空拳,心又软了。 水清诺暗道不妙,这些人当中有武功底子不错的,她一分神,差点落空被劈到。眼看有人要追到李颂,水清诺心里急了,奋力一搏,剑法一变,顷刻间就有几个病异人被小清剑击伤倒地。对方一惊,怕抵挡不住,其中两人迅速奔向李颂,另外功夫高的几人虚招送上,争取拖住水清诺,不料在水清诺的猛势之下,不堪一击,均被击散。 而那两人急忙抓住半路欲逃的李颂,大刀架在李颂脖子上,喝道: “住手,再动我就杀了他。” 第二十章 弥勒佛 击退数人的水清诺,纵身至前,目露凶意的剑指那人,冷语道:“放开!” 可惜,那两人不但没有放,还稍稍用了腕力,刀口在李颂脖子上划开一条血痕:“要放开的,是你吧。” “黑炭,我没事,不要放过他们。”李颂动弹不得,倔强一声。 “妈的,要你多嘴。”那人一用力,血口更大了,鲜红的血液缓缓往下流,这可是令人疯狂的上等药物,好浪费啊。 水清诺转怒为忧,急声道:“慢着!” “放下手中的剑,不要做无谓挣扎,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的。”架刀的那人坏笑道。 水清诺咬了咬朱唇,最终妥协的放下小清剑,旁边的人也不闲着,立马上来围住一把抓住水清诺,两刀架在她的肩上。他们用绳索将两人绑的实实的,头上套了布袋,遮住视线,押住他们一路转移了地方。 李颂感觉在外周折一圈后,进了一间屋子。他直接被绑在一凳椅上,破布挡着视线,啥也看不见,听声音除了轻盈的脚步声外,周围出奇的安静。这是闹哪样?常见的社会绑架勒索? 不一会儿,有人将李颂头罩掀开,入眼的却是微微零乱的各色物品,柜子,桌椅,器具。看着环境光线不好,应该是某处仓库吧。身旁站着一排人,都戴着二吻口罩,李颂惊诧万分,这些凤翎的人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九零区里一直就有?李颂愕然想起刚刚袁教授说过话,“千万不要呆在病人多的地方”,李颂心头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等你多时了,好小子,运气不错。”就在李颂胡思乱想,疑东疑西的时候,迎来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大耳朵中年人,他体态微胖,浓眉波眼,面容红光慈善。如果披个素衣露肚,手里滑着念珠,再把剩下不多的头发平光,准像个弥勒佛,李颂寻眼望去,心想这是打哪来的菩萨。 李颂又想起一件事,四周寻视一番,糟了!没见到水清诺,他们给送哪去了,心里极度的不安。 “不用看了,那姑娘在隔壁室。”中年人坐到那里配着大耳朵,不知是邪笑,还是善笑,如果不是旁边站着二吻病异人,李颂还真以为是从哪窜来的活弥勒。 “抓我,有什么事吗?”这次绑架,李颂再无胆怯,上次庞医生是为了做实验,现在平白无故的啥仪器都没有,绑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明明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你还问别人饿不饿。” 那披着伪善皮的弥勒憨厚一笑,你确定他只是憨厚一笑?…不知道…… 你肚子饿关我屁事,李颂无语,发现竟是无言以对,这家伙也是个不爽利的人,恐怕是最有心机,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是冲着杀毒血来的,我不明白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颂直言示意了下现场。你们大绑我过来,没有个主题,也得有个先前布局吧。 “哈哈,好,有勇气!那我也不绕了,不瞒你说,我们都是病异人,也包括我。所谓病异,就是将无药可救的人,通过某种介质,把病毒转换成可以共存的能量,得到二次病体生命。哈哈,这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大耳朵中年人眉飞色舞的解释道。 李颂甩了甩头,不是否定他的不可思议,而是在内心呐喊:这货是百分百的坏蛋,不是大慈大悲的弥勒佛,恩,这货是坏角色。 “我们抓了你,一是为了提升弥补这种介质,更好融合异体的产生,二是不得已情况下,极力摧毁你。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弥勒佛,哦不,这家伙终于面色狰狞嘿嘿坏笑起来,但是能不能掩掉那两个大耳朵,很不协调啊。 “既然我可以帮你们提升介质,为什么还要杀我?”李颂百思不得其解。 “天地五行,必分冰碳,那是……”大耳朵一开始说得蛮正气的,后半句像是惊醒般的没说出来,敢情他想到说漏了什么。 李颂突然心神一亮,他暗暗默念一句“五行分冰炭”,眼中直闪光芒,他内心狂喜,兴奋得骂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终于不再抗拒,万分承认这大耳朵是上天派来的弥勒佛了。想到这,李颂很想仰起头哈哈大笑,但还是忍住表情动容,强制内心爆发的喜悦。 “什么五行冰炭的,不要拿这些忽悠我。”李颂假装嗤之以鼻,打断大耳朵的心虚。 果然,大耳朵以为李颂不明白,他憨憨一笑找开话题,好吧,他确实在憨笑,“不是所有的病人都符合病异要求,若用你的血可以事半功倍,增加成功率。” 李颂为自己刚刚大胆的想法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对方潜入九零区,是为了让所有病人都变成病异人,成为凤翎组织的病异帝国,经大耳朵这么一说,原来是虚惊一场。 “如果我们用不成,杀你,是因为不只凤翎在盯着你,还有其他‘正经人士’也在打你这算盘,等待随时出击。那些人与我们势不两立,我们自然不想因你的存在,减少重症病人,从而破坏我们病异体的生态。”大耳朵又补充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颂似有所悟,终于体会袁教授话中之意,明的人在利用他引出甚至抵抗凤翎的人,暗的人利用他的血治疗或制造病异人。好家伙,这一切也都明了,说好听的是一把双刃剑,难听点就是一颗任人移步的棋子。 “做成病异人,有什么特别么?”李颂来了点兴趣,想不通这些人病异后,是不是永不生病了。 大耳朵拿起一具玻璃杯,只见他面色一凝,手力突暴,“呯铃”清脆一声,手中杯子霎间破碎,事后他对李颂‘和慈’一笑,“你不是见识过了吗?” 李颂倒吸口冷气,这是什么学问?不敢相信人的手竟可以轻松捏碎玻璃杯,在表演杂技吗。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二吻病异人,估摸这个大耳朵是个凤组高层,属于一吻的存在,如果对方有几十个大耳朵,或上百个,那光凭水清诺保护,自己还有戏吗。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李颂有一点心灰意冷。 “等待外接人员,把你送回翎组本部。”大耳朵一笑,浓眉沾着喜光。 李颂奇怪,这帮人是怎么进来的,没有信号是怎么通风报信的,而且,看他们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跟踪来的,一定有内鬼露了信息。 就在这时,门口被人一脚踢开,一帮病异人惊色举目望去,不等反应过来,就有四五个人惨声倒下,那速度,贼快! 来人气势凶猛,不见面容身影,只见刀光剑影,众人都顾不上李颂了,觉得他绑在那逃不掉,随便抡起某样家伙迎敌。 duang,duang…… 来人刀剑太锋利,只一下,全部家伙断截两半,一帮家伙傻眼了。这仓库还算宽敞,但病异人多,施不开手,所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来人不仅杀意十浓,而且战斗经验十足,她的招式变幻莫测,一群人摸不着南北,不出一分钟,全部倒下,这一倒,空间显得拥挤。 大耳朵坐不住,他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剑,身手敏捷的冲向那人。 李颂惊喜过望,来人可不是水清诺吗,他挪挪身体,看能不能挣脱绳索。 大耳朵不愧是高层人物,混的一把年纪,短剑在他手里唰唰的行云流水,与水清诺暂且不分上下。 两名高手之战,激起仓库狼藉一片,伤势轻的病异人,站在一边观战,插不上手,大耳朵身手不错,似乎是武器落了下风,频频招式都是很吃力的抵挡,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进攻,他速度很快,但水清诺比他更快,小清剑也不是一般武器,大耳朵的短剑上开始不断出现裂口,他吃惊不已,这女子为毛这么厉害。此时不宜久留,来日方长,大耳朵放了几个冷招,趁着空间,几腿踢过杂七八的物品,均被水清诺一剑开半,大耳朵吓一跳,连忙叫呼:“快撤!”叫完他便领先跑了。 剩下病异人不敢怠慢,忍着剑口,慌慌张张起身撤退,水清诺心系李颂,不便去追。 “清诺,快!抓住他们一人,有用。”李颂急叫道。 水清诺一愣,见恰好还有一人,她剑气一过,那人受到腿部一剑跪地,欲站不稳,水清诺趁机拿起绳索,几个回圈,将那人捆绑倒地。 “你们想干什么?”那人忐忑不安。 水清诺为李颂解了绳,这李颂一松手,就迫不及待的抓起小清剑朝手上一划,传来一丝冰凉痛意。 水清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吓,美目失色:“你…你…干嘛?” “看,给你变个魔术。”李颂神秘一笑,手上滴血直流,水清诺茫然不解。 李颂来到病异人面前,在那人诧异惊慌的眼光中,李颂摘掉口罩,瓣开他的嘴巴,满手血红的往他嘴里送。 难以置信,李颂是在给他喂血,水清诺在想这人是不是疯了。 第二十一章 驱魔人 李颂将血慢慢灌入病异人的口中,觉得差不多了,便拿开用手摁住伤口,蹲旁静等变化,眼中抑不住的激动之色。 水清诺实在搞不懂,也没多问,一起静静等待,她也很好奇。 果然,不出李颂所料,不到几分钟那病异人像是吃了毒药,浑身均在发抖,脸上冒出豆大的汗水,满是挣扎的表情,看似很痛苦。一消儿,病异人的脸上逐渐乌黑起来,接着他陡然吐出一口黑血,晕过去了。 水清诺满脸惊奇,丹眼睁得大大的,像水明珠,而李颂兴奋的跳起来,手足舞蹈,差点没笑死。 “这是怎么…回事啊。”水清诺真是奇了。 李颂嘿嘿一笑,“看你英勇如战士,所向披靡,现在怎么傻傻的,这不明摆的事实嘛。” 水清诺还是懵了。 “天地五行,必分冰炭,五行中冰水与炭火是永远不相容的。他们是病体,我是抗体,所以我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一是得到,二是消灭。哈哈,都是那个弥勒佛教我的,你把他打跑了我还没感谢他呢。”掌握秘密的李颂,不禁喜笑颜开。 “原来是这样啊。” 水清诺终于懂了,没想到这当中还有如此奇妙的相生相克之道,也就是说李颂又多了一个保命牌,可喜可贺,不过…… “弥勒佛是谁啊?” 李颂卖了个关子,笑道:“下次遇到他,我告诉你,你帮我留着他吧。” 水清诺无语,这家伙是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人家那么多病异人,数都数不过来,你总不能来个大放血去对抗吧。 “外面天黑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李颂与水清诺绕了几圈才找到刚刚的b区八期,还好没有越区,说明弥勒佛也是自知自明。也许之前的武斗病人们还历历在目,见过他们的都远远避开,没见过的应该是听说了,李颂一路上比较平静,无人搭话,这只是b区范围内的人,如果越了区就不能保证了。 回到那个地下口,李颂和水清诺径直来到前面的管理室,领头的老人还很惊讶,见你们这么久不出来,以为你们出事了。 按照规定,李颂两人被带去地下实验室进行安全体检,此时夜已深,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李颂两人吃了点东西,暂且住下睡一晚。病房有好几间,一般都用不到的,所以很少打扫,不干净,唯独一间相对清洁,两人睡这一屋一人一床躺下了。 水清诺可能从来没有与男生共处一间睡觉的,一听到只能睡一间,那硬汉气概般的柳姿顿时软下了,进了房间后,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容,显得不太自然,扭扭捏捏,不知道是不是在害羞,看的李颂忍俊不住的发笑,这难得一见的。 两人躺下后,都不说话,水清诺自来就是沉默寡语,女中高贵。李颂原来可是羞涩书生,不主搭讪,与熊肝混那么久,脸皮也跟着厚了不少。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唐三藏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李颂开口道。 “什么啊?”水清诺回应道。 李颂嘴角上扬,自诩吐出三个字:“驱魔人。” 水清诺一呆,想想好像真的是,忍不住捂嘴扑哧一笑,这一笑,化解两人不言不语的尴尬。 她声音细小,李颂却能听见,此时灯光已熄,看不到隔边床的水清诺面容,但他能想象出她笑起来是多么美丽倾城。 次日,李颂与水清诺一起出了门,报告显示是无疾病传染,虽然在意料之中,管理员们与水清诺都还是感叹李颂的抵抗力,这下李颂身体的最高极限成为了谜,自从与袁教授谈话后,李颂有种感觉,他不仅可以抵抗b级以下,还可以触碰到a级,这是一种自信,不是盲目。 到了军营地,那文军长早已等候,他的吃惊程度自然不亚于管理员。原以为水清诺有了抗毒疫苗的保障,李颂冒然进去肯定是不会安全出区的,本想拒绝李颂前往,但碍于上级命令,不敢违抗,没想到事实胜于雄辩。 “小伙子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啊。”文军长笑道。 “呵呵,过奖了。” “里面没发生什么事吧?去了这么久。” “恩还好,本来总遇到一帮人来找事,都被清诺摆平了。”李颂收住不说,在来的路上就跟水清诺商量过了,不要说出实情,一是病异人怎么进出的都不知道,有可能军队里有内鬼,以免打草惊蛇,即便是说了也不方便,抓不到对方,最终功亏一篑。另一方面就是,容易暴露我驱魔人的身份。水清诺前面听得连连赞同,后面一句却让她有点哭笑不得。 “这么快就走了啊,不坐坐?”文军长似有挽留。 “谢谢您的好意,我的朋友还在酒店里,就此别过吧。”李颂躬身一谢,内心崇高敬意,做了个敬礼姿势,其实李颂小时候就有愿望当一名军人,所以他很尊重军长。 文军长呵呵一笑,也回了礼:“好,一路走好。” 告别军长,李颂与水清诺径直开向酒店住处,九零区一程有惊无险。但是酒店里的事,又是一遭啊。 回到酒店后,李颂惊吓不已,房间里见不到人,听人说这里昨天出了事,一个年轻人和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与一帮人搅打一起,伤势惨重,那三个人浑身是伤,下落不明。 这三人不就是熊肝他们吗,这下糟糕,李颂到处寻问酒店服务人员,打探消息,有人说两个学生被送回了医院,那个年轻人被带到附近的警局。 李颂急忙四处寻找附近的警局,在一四合林苑处找到了,瞧这建设,还真会过日子。 “你们有事吗?”李颂匆匆一进门,一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子前来问道。 “请问昨天是不是在酒店出了事,带来一个二十六七的人,他叫程锡,我是他朋友。” 小伙子打量着李颂和水清诺,摆个手势请道:“跟我来吧。” 随后他们一齐上了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小伙子敲了敲门,开门对李颂道:“进去吧。” “谢谢。”李颂与水清诺一前一后,进去入眼的就是一美眉铺着笔记正对一年轻人问西问东。 “程锡。”李颂叫道。 “李颂?”程锡回过头,惊讶一声,解脱般的松了口气,挺冤的,刚从医院出来就被抓到警局,何时受到这窝囊。 “你就是李颂?”那美眉警官也朝这投来目光。 “呃,我是。” 李颂一怔,这女警察好年轻,警局是没人了吗,单看这女子,似有沉鱼又有落雁,虽比不及水清诺天仙之美,却有人间万花集身之色,眼睛大如水汪汪,颇尤惹世轻盈姿态,一张五官标致玉/肌的脸,圆润可爱,有种让人一亲香泽的冲动,而此时却挂着正气冷然。 李颂一承认,女警察面色掠过,她对屋内其他同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其他人应声出门,让人不禁遐想,这女警察是不是后/台很硬。 屋内只剩下李颂几人,女警察玉容夹喜的缓缓道来:“听说你们去了九零区,还安全的回来了,真是匪夷所思啊,能提供一些李颂你的信息吗? 李颂看了看程锡,程锡耸耸肩,表示无奈,人家可是警察,守不住秘密的。 “如果,不说呢。”这姑娘跟李颂相差不大吧,说话很有领导范,李颂显得反感,况且这秘密岂能随便提供,可是关乎自己性命的。 “不配合警方合作,我有权力抓捕你哦。”女警察莞尔一笑,说的十分轻松,在她看来李颂是逃不掉的。 李颂阴面笑道:“既然我能进入九零区,我还怕你这小小的警察。”别的不说,九零区谁都知道,没有高层领导的允许,没人可以进入的,说明我的后/台比你还大,你拦我有用吗? 李颂对程锡示意了下,我们该走了,程锡应声而起。 “等…等下。”女警察慌了,一把拦住李颂,女孩心态暴露,“你们要去哪儿?” “去游山玩水。” “骗人,明明是去寻找蚩尾的秘密。”女警察不信。 “那还明知故问。”李颂说着就要走,这姑娘始终不让步。 “我也去,带上我。”女警愤然道。 “你去干啥?我们又不是真的去游山玩水,一路很危险,没人保护你,昨天酒店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姑娘是闲的慌吗,李颂一拨人够多了,再多顾不上来,连自己都需要水清诺的保护。 “我不需要保护。”女警掏出一把手枪,气势盎然道:“我也曾是武警出生的,关键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你,既然凤翎的人三番两次找你,那我在旁边守株待兔,抓住他们好回来立功。” 李颂讶然,这人是新手吗,恐怕没碰过病异人,不知其中利害。 “不行,你若有生命危险,我可变成罪人了。”李颂一口回绝,要是自己有选择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走这趟浑水,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 女警气的直跺脚,“你干嘛这么死脑筋呢,我只是去执行公事,不关你的事,你爱咋的就咋的。我会向上级报告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我要做一回卧底。” 这姑奶奶的是不是无间道看多了,都扯出卧底了。 见李颂不愿意,女警故作狠色,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气自己的,她说道:“你要是不答应,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里,我跟你一天一天的耗着,看是你急,还是我急,哼!” 第二十二章 方莫然 这姑娘真是蛮横霸道啊,李颂三人无奈只好同意女警的跟行,事不宜迟,女警与单位里打了招呼与报告,警/服换了身休闲套服,一头靓丽的短发,窈窕柳姿,亭亭似玉,和水清诺站在一起,一个倾城,一个国色。 “怎么称呼?” 车上李颂与水清诺后一排,程锡开车,女警副驾。他们愿意带她出去,她自然欣喜若狂,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水灵动人。 “我叫方莫然,方世玉的方,莫文蔚的莫,天然的然。”这女警有点古怪精灵。 李颂逗乐了,“你名字这么有名气,在警局里个个以你为上,难不成你爸是李刚?” 水清诺与程锡一听,暗暗吃笑。 “什么啊,都不是一个姓,你爸才是李刚呢,恰好你姓李,李颂李刚。”方莫然娇笑道。 李颂吃了个闭门羹,哑口无言,反倒砸上自己的脚,跟着熊肝已久,奈何始终修为不够,看的水清诺不禁嫣然一笑。 “这位美女怎么称呼?”方莫然见那女子美艳绝伦,一笑千金,不轻易间展现柔态姿美,暗叹自愧不如。 “水清诺。”水清诺回应道。 “水清诺?人如其名啊,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方莫然直言不讳的笑道。 被同龄姑娘当着别人面前如此夸赞,水清诺耳根羞红,腼腆一闪。 “咦?这个是什么啊?”方莫然这小精灵话题不少,但亲和力很高,只半会就跟熟人似的,她指着小清剑不明所以。 “清诺的随身武器,很厉害的,无坚不摧。”李颂插话道。 “噢?是吗。”方莫然定睛前看,一根铁棍,没什么特别啊。 水清诺举起小清剑,递与方莫然,方莫然好奇的接过小清剑,吃惊的发现这根铁棒好沉,她觉得拿久了臂膀会很酸,这位水清诺是拿着这么重的铁棒作武器挥斗吗?不可思议,方莫然递还小清剑,再次对水清诺刮目相看。 “你们进入九零区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程锡终于开口问道。 “恩,对,你们进去怎么样的?”方莫然疑心不停,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李颂思付一会儿,说:“那袁教授得了b级二等ky病炎,神志不清,说话半真半假,他没有告诉我体内是什么东西,但一味否定蚩尾疫苗的存在,蚩尾组分散后,成员遭受暗杀,他怀疑是政府所为,具体蚩尾的情况,他还没说个明白就病发晕死过去了。” “你们的身体居然可以抵抗b级二等病毒?”方莫然惊诧万分,难以置信。 “的确是了,蚩尾疫苗是一种假说,我知道有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他。”程锡意识道。 “是谁啊,怎么找?”李颂一亮。 程锡说:“我的老师以前也参与过蚩尾研究,只是蚩尾太猖逆,才过新婚的他提前离开了,没有加入蚩尾专案组。他认识一个人,那人与专案组成员有着密切联系,我们找到他,或许知道当年线索。” “好,那我们接下来去找他吧。”本考虑要不要去嵩明山找人的李颂,临时改变了主意,心想等找个机会和水清诺独自过去。 很快… “我们到了。”程锡开到了位置,提醒道。 这是一家十公里外的大型医院,熊肝和温以良被送到这里接受治疗,不知道伤势如何。 下车后,他们找到病房,熊肝,温以良两人正躺在两边床上休整。 “以良你们没事吧。”先进来的程锡关怀道。 “颂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一进门,熊易平瞅准了李颂,一脸惊喜道。 这熊易平身上包扎处可不少,脸上贴了半边,不细看,认不出来的,他这半脸笑的很怪异。 几人互相寒暄几句,介绍认识了方莫然,一听是昨天来酒店的女警,那是感激不尽,当时有人报了警,还好警察赶到及时,带他们送了医院。熊易平伤处比温以良多,他仍是一句不怕,我耐打,马勒个巴子,下次在遇到他们一定十倍偿还。引得方莫然频频发笑。 事不宜迟,李颂需要出发找人了,本来劝熊肝好好静养,不要跟着去了,没想到他还是倔强的退了病房一起出院。他们先回到酒店收拾了东西,整装待发,温以良还好,脸上就一两处膏药,不妨碍。熊易平连头半张脸的白布,加上壮汉的体魄,给人以为哪来的屠夫。 九零区,某个地下室,空空荡荡。有一个奇怪人,穿着卫衣袍,他戴起帽子,看不清人脸,背后站着一位低头躬身的人,躬身的人长着大耳朵,他似乎很怕眼前这个人。 “凤军,万事俱备,这就是你给办的事。”衣袍中,音色森然,语气波怒,连空气都跟着凛冽起来。 那大耳朵额头直冒汗珠,环胖的身体微微发抖,“是…是…我们太大意,低估那女子了,大人请放心,我早已有人跟踪,等到时机,会与我里应外合,请…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是失手,你就直接进水棺吧,无须过来报告。”那人冷哼一声,忍耐到了极限。 “是…是…是,属下明白。”大耳朵凤军吓得扒在地上。 李颂几人路上已经出发,他和水清诺,方莫然,温以良一车,温以良开车,熊肝在程锡车上。 “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方莫然问道。 “还好,江乔市东南边,需要个路程。”程锡道。 “那蚩尾镇是在什么地方?”李颂忽然想起,对这个地方还不熟悉。 “这个我知道,黎云市的盘支县,对吧。”方莫然大眼俏皮,十分明亮。 “能跟我讲讲关于这个城镇的故事吗?”李颂一时来兴趣,蚩尾病毒起源地,听老师说是挖古墓引起的,说不定跟蚩尾镇的过往有关系。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方莫然讪然一笑。 “蚩尾镇是具有千年文化4a级古镇,其主要是带有神话色彩和保全原始建筑鸱尾形兽为特点。”开车的温以良推了推眼镜,酝酿语言,娓娓道出自己所知道的:“据文献记载,大约三千年前战国时期,蚩尾镇原是一片草林郊区,突然某天上空掉落一只庞大火球,落地焚烧百里,第二天火灭后,附近的人前去查看,竟发现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鸱尾神兽,那时人们信奉神使严重,以为神灵转世降临,都跪地求拜。事后他们将鸱尾隆重深葬,并划分火烧过的范围称为蚩尾域。很多人留下来驻地落根,愿守护神灵,在后来很多建筑上都雕有蚩尾形态,这是他们流传的一大特色。” “怎么和我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鸱尾乃是水之精,能辟灾火,怎么会引火降落。”方莫然狐疑道。 “那就不知道了,千年前的事,都是人口流传,版本自然分出区别。”温以良笑道,“唯一相同的就是鸱尾神兽的来临。” “难不成蚩尾病毒,就是那神兽腐化的尸体所产生?”李颂喃喃自语。 “你想太多了吧,只是个传说罢了。”一头短发的方莫然,玲珑动人,她不以为然。 “不管掉落的是不是蚩尾神兽,从古墓挖出的病毒来看,再加上文献,那时候一定掉下过什么东西,病毒也跟它有关。”温以良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颂附和道,温以良所言不假,懂得挺多的,不愧为江乔学霸。 “会不会是外星人投下的?”方莫然一眼机灵。 你以为是星球大战啊,李颂理屈词穷,不说话,温以良也闭口了。水清诺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也只有方莫然这么活波。 “哎?难道不是吗,有可能的呀?就像电影里那样,从外太空传来的其他生物,那生物带有病毒……”方莫然开始奇思妙想,讲故事似的。 另一边不安分的熊易平绑着绷带,与程锡聊了些话题。 “医生,我这样估计多久能恢复?”熊易平指着头布问道,他真心不想戴这玩意,他妈麻烦。 “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你还是少做动作吧,以免牵制伤口,容易感染病毒的,还好有我在,不然医院是不允许你出来的。” “那是,那是,谢谢医生了。”熊易平呵呵笑道。 “程医生,你不好好在医院呆着,跟我们出来冒这个险干啥啊。” 闻言,程锡面色黯然下来,情绪一丝波动:“其实我家乡就在蚩尾镇。” “啊?”熊肝目瞪口呆,“那你怎么……” “蚩尾病发那天,我和我母亲去了趟外婆家,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现…”程锡紧紧抓住转盘,眼中透过哀怨。 “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熊易平有点抱歉。 “没事,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既然我决定跟行,该面对的都必须面对。”程锡坦然一笑。 “你说颂子这家伙身体是吃什么了,那么高级的病毒都不怕,还安然无恙的从九零区走出来。如果不是蚩尾疫苗,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百毒不侵?” “据我在医界了解,我怀疑,那根本不是傅明焺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有可能和蚩尾病毒一样,从天而降。” “噢?不会吧……” 第二十三章 黑曜石 江乔市很大,底下有二十多个县城,以东靠南的地方相对比较偏僻,那里多有山盘,经济条件属于中下等,住宅老式,不贫不富,但也有个别在外发展不错的,屋子如别墅般有模有样。 寻找二十年前解散的蚩尾组成员谈何容易,李颂他们单凭这点线索,难上加难,一旦线断了,无处可寻。值得幸运的是,应了李母那句话,“别人病死了,就你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似乎凤组的人也很配合,没有任何动静,但不代表李颂他们会掉以轻心。赶了半天的路,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为了方便行事,在附近找了地方先住下。他们所要找的是一个叫永灿村的地方,现在找人不像在九零区有房间号那么便捷,因为程锡只知道有这么个村镇,具体在哪儿是真的不知道了。村里有千户人口,挨家挨户的找,太耗时间,挨人挨个的问,或许快一点。 “要不我们分开找吧,这样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 此时傍晚,村上落日艳红,小鸟叽喳成群,李颂几人进村后找过一番,实在没有结果,于是大家提议分头打听。李颂与水清诺一组,熊易平与方莫然一组,程锡与温以良一组,分好后大家不同方向散去,一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村里的落日阳光是蕴育温馨的,这是城里难得体会的感觉,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买东西的,游玩的,络绎不绝。李颂与水清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找人询问,要找的这个人叫周元西,很多人听都没听过。 李颂无奈看了看水清诺,恰好水清诺站在落日夕阳前,那万寸光芒印染着她的柳影,一张羞花之色在夕阳之下芳菲殷红,仿佛与天色相容,仙姿玉娇,楚楚动人。李颂看呆了,感觉心脏被什么包裹了一样,喘不过气来,空气中不知从哪传来如少女般淡淡娇香,整个世界就像是无法言说的国堂。 水清诺注意到了李颂的目光,两颗水明珠接上了李颂的视线,李颂心脏一抖,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扬起笑容戏言道:“上学的时候,你皮肤那么黑,人人叫你黑炭,果然是没叫错,你不爱说话,就是个木头,烧黑后,就是个黑炭。如今女大十八变,你长成白富美,很难再去想象之前的你。不叫黑炭,应该改叫你白冰了,沉默的白色冰块。” 水清诺抿嘴一笑:“随你怎么叫好了。” 李颂托着下巴,思虑一下,有点不妥:“叫的都习惯了,难改。你当初那么黑,是不是和长期暴露在外的训练有关?” “也许吧。”水清诺也不确定,她并不太在意这些。 “等下我。” 李颂屁颠屁颠的跑进一家古玩店,里面也有卖礼品的,手珠窜链什么的。李颂这家伙不会挑礼物,还是咋了,就选择了一条最黑的半透明珠链。 “这是黑曜石,一直是民间辟邪物与护身符,黑色在风水五行中代表着水,刚好很符合你,你说巧不巧。”李颂笑嘻嘻的解释道,一手抬起水清诺的纤手,为她戴上。 水清诺手腕嫩白,戴上后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黑珠子小巧做工精美,隐隐中还能看到其他颜色,在她手腕上更是唯美相对,水清诺心下欢喜。 “谢谢。” 落日已关,夜幕降临,大家各自寻找消息,时间耗的也快。 “他周奶奶的哪里去了,问了半天也没人知晓。”熊易平累呼呼的,刺个儿泄了气,头上的绷带引不少人注意。 方莫然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那人在这个村子里,一定能找到,何必这么拘泥呢,你看这里的环境多好,村民们多淳朴,将来我也要在这里度晚年。” “大妹子,我们真不是过来游山玩水的啊,凤组的人在暗中盯着呢,我们要早点完事早点走人才是。”熊易平抗议道。 “谁是你大妹子阿,怕他啊,姐可是武警毕业的。”方莫然娇嗔道。 “是是是,你不怕,我怕,赶紧找人哩。”熊易平不跟这姑娘扯了。 另一路温以良与程锡找了一圈也没个消息,两人开始合谋合谋。 “不如我们去村委会问问,说不定有人认识。” “也好,这周元西以前也是医学教授,说不定附近医务室能找到他。” “恩,去看看。” “……” 一小时后,李颂一组最先到达集合点,他们没有找到人,等了十几分钟,却不见人来。正考虑要不要去找他们,料想看到他们四人一起回来,面带喜悦。 “颂子,颂子,找着了。”熊易平大老远的跳起来叫道。 “在哪,在哪?”李颂和水清诺迎上。 几人转过几处巷口,经过人打听,来到一家小四合院,其前大门紧闭。 “应该就是这里了。”程锡若有所思道,现在大晚上的,看不清,一排排的住宅装饰都差不多。 “问问不就好了。”方莫然敲了敲大门。 敲了有一小会,里面终于传来一句“谁啊。”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人,他探头出来见是几个年轻人,疑惑问道:“你们是谁啊,有事吗?” “请问您是周元西教授吗?”程锡毕恭毕敬。 “找我有什么事吗。”老人惊诧不已。 “我是林华教授的学生,叫程锡,这些是我朋友,今天冒然拜访就是想问问您关于二十年前蚩尾病毒……”程锡还没说完,那老人十分不待见,“砰”的立马关上门,还留下话说:“我不知道,你们找错人,请离开吧。” “哎,这老家伙啥情况啊。”熊肝不爽了。 “一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消息锁的严,他们都不愿提起,怕惹来杀身之祸。”温以良猜想道。 “那我们岂不白来了?”方莫然不甘心道,“要不我以警察身份去找他,让他主动配合。” “东南不西北,南极的警察管北极的事,人家可不承认你。”李颂汗颜道。 “那咋办?” 李颂想了想,往后退过几步,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他提步奔起,纵身跳跃,两只手一下子扒住院墙顶上。 “大熊,帮我一把。” “好家伙,你行啊,不过技术不行啊,在校的时候不翻围墙,缺少经验的。” “别磨蹭了,赶紧的。”李颂挂在院墙上,力气就快见底了,这死熊肝还在那说风凉话。 “得咧。”熊易平卷起衣袖,搓搓手,嘿呦的肩顶李颂的屁股往上送。 “你们这样行吗?翻人家围墙可是犯盗窃罪的。”方莫然忍不住笑道。 “我看只能这样了。”温以良也走过来搭把手。 “小心一点。”程锡也举得这是无奈之举。 在两人动作不协调的帮助下,李颂如同毛毛虫爬树,扭扭捏捏的翻过围墙,边上水清诺也是纵身一跃,借力墙面轻轻越过围墙,飞檐走壁的功夫,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颂子跟狗/爬屎似的,不如人家这白云飘的爽快。”熊肝捂着肚子笑道。 李颂努力跳下围墙,发现水清诺如此轻松跃过,这个心里头啊。 “等有机会,要跟你学武了。” 这里面环境还不错,小院里草的,树的,花的什么的,清净舒宜,当然现在李颂没工夫欣赏这些,刚好那正室的门在敞开着。 “周教授?在吗……”李颂轻声叫道。 “谁啊?”正室里出来了个人。 “又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出来的是周元西老人,他一见,那可不得了,躲瘟神似的,慌忙就要把门带上,水清诺眼疾手快,一个身影,小清剑的剑柄夹在门中间,周老用力徒劳。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老人怒道。 “请听我说,我们没有恶意的。”说句话貌似没有台阶含量,李颂就直接说道:“十六年前,我被当时的医界怪才傅医生注射了某种东西,让我至今百毒不侵,有人说是蚩尾疫苗,可是我见到了蚩尾组成员袁教授,他一口否定蚩尾疫苗之说。我只想知道当年蚩尾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体内的又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老人一脸惊色。 “事情就是这样,我只想讨个明白。”李颂道。 周元西老人皱起眉头,深思的上下扫视李颂,“你就是那个娃?你还见过老袁?” 李颂点点头:“是是,你知道?” 周老突然脸色一变,跟掉魂似的推开小清剑,叫嚷着关上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 老人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人捉摸不透,李颂敲了几下没人回。 “他还是不理,我们明天再来看看。” 李颂几人商量决定明天过来再说,给老人一点时间,强逼着也不好,看来当年蚩尾病发的那几年的确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所有人一致守口如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一早,李颂几人又来到了周元西的住宅,只是敲门敲了许久,一直没人吭声,很是奇怪。 “等一下,里面有血气。”水清诺阻止了敲门。 “怎么了?”李颂惊道。 “不管了,说不定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合力踹开它。” 熊肝摩拳擦掌,那一脚真不简单,撞的门轰轰作响,在大家一起合力下,门开了,李颂抢先一步。 进去后方莫然“啊”的一声,众人吸了口冷气,那老人以及他的家人,嘴边带血,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有人来过。” 第二十四章 吞病毒 “周教授,周教授……”李颂推一推周元西老人。 “其他人均是一命呜呼,无力回天,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四个多小时之前。”程锡道。 “屋内不乱,被害者无挣扎痕迹,显然是高手一击毙命啊。”方莫然解析道。 “啥,难道有人跟踪我们?”熊肝接话道。 “他还有一口气。”李颂手指感觉了下周元西鼻子与脖脉,尝试叫醒他:“周教授?” 不多时,周元西忽然哼了一声,缓缓睁开浊眼,李颂一喜,“周教授……” “他还活着,要不要叫救护车?”方莫然惊呼道。 “大爷村的,哪来救护车。” 李颂欲要抬起周元西老人,老人一边嘤嘤的想要说什么。 “你说什么?”李颂听不清,凑上耳朵问道。 老人声喉颤抖,吐字不清,李颂更是靠前,极力听清。 “是是…他们…他们追来了…” “他们是谁啊?”李颂不解。 “你…你体内…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但我…告诉你。”老人说话十分费力,李颂也是听的半字不清,周围都安静下来,只有老人奋力的喘息声。 “我告诉你,它是…是抵抗蚩尾病毒的…神奇力量,它…不单单…可以百毒不侵,它的潜能是无限的,你需要…用…激发它,用…激发它,小心…不要落入他们手中。” “用什么?他们是谁?”李颂惊疑不定,没听明白激发之意。 “它…它……”老人紧紧抓住李颂的衣袖,撑目圆瞪,痛苦万分,他想说出最后的秘密,却卡在喉咙,没了下文,顿然失去生气,死不瞑目。 “他…他刚说什么?”熊肝听了半天,没进一字,其他人也是摇摇头。这当中李颂最近,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已经不行了,刚刚一直是意念硬撑,早已无救,看来他是要等你来的。”程锡看了看周元西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你听到什么了?”温以良问道。 李颂摇摇头,“他说了什么他们,后面声音太小,我难以辨清。” 这段时间,李颂只知道寻找蚩尾秘密,却不知其中利与害,他所找的这些与蚩尾相关的人,无一幸免于灾难,他在想,嵩明山还去不去了。最可怕的是,背后一直有人跟踪,他们无论去哪都有眼睛看着。是凤翎的人吗?也不一定,据袁教授的意思,政府高层为了封锁消息,不惜代价,暗中派人追杀,而周元西老人所说的他们,是指凤翎,还是指高层,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个永灿村,李颂又住了几日,他感觉很对不起周元西老人,要不是他冒然出现,兴许周教授在这里度过晚年,无人知晓。李颂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前景实在渺茫,他不是该何去何从。 “你说,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此时李颂站在周元西老人墓前,身旁唯有水清诺陪伴,他心情十分低落。 “我只不过是个在校大学生,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只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体吗?” 李颂从开始的引以为傲,到后来的不断埋怨,其中波折,他心里计较的很。 是的,他只想平平淡淡的。 毕业后,找个好工作,每天按时按点的上下班,工作稳定,事业有成,结婚生子,真的太过平常了。 十六年前的意外,也许就是一种注定,死了天堂有路,活着地狱无门。 他被选择了后者。 “我听有人跟我说,我们一直所认为的注定,其实是你没有勇气打破的命运,无论好的,坏的,它们都会归一,那是因为你最终都会接受。”水清诺于心不忍,不爱说话的她,也不知如何安慰。 “是吗?”李颂茫然。 “清诺,你有家人吗?” 水清诺沉默,玉容闪过一丝忧伤。 “没事,你不说没关系。”李颂好像问到了痛处。 “白厄第三年病去了。”水清诺淡淡道。 “啊,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李颂有点不好意思。 “已经过去很久了。”水清诺坦然一笑。 这时,李颂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熊肝打来的,李颂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另一头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脸色一变。 “快走,出事了。” 李颂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与水清诺两人慌慌忙忙跑回住处,这次暗中的那些人终于动手了。 回到住处后,李颂一开门就看到屋里站满了人。 有六七个三吻口罩,两个二吻,中间有个矮个子光头,正怒目凶凶的拿着熊肝的手机,而熊肝等人均被绳索绑得实实,肩膀上架着锋利铮亮的刀刃。 “颂子啊,你他丫还真听话啊。”熊肝一见李颂回来,坐在那哭天叫地的,还破口大骂:“马勒巴子,老子以后一定要设置手机解锁密码。” “死胖子,给我安静点。”那矮个子光头不耐烦道,熊肝旁边的三吻,二话不说,动作麻利的一拳击在熊肝腹肚上,熊肝一句“我曹”,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慢着,你们要干什么?”李颂急了,后面的水清诺也是柳眉一蹙,无从下手。 矮个子光头一脸邪笑道:“凤军那家伙就是个废物,在九零区那么好的地方,竟然还是让你给逃了,就算你逃的再远帮手再多,我一样一窝给你们端喽。” “人家可比你好多了,正大光明。”李颂讽冷嘲热讽,他所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大耳朵。 光头“哈哈”大笑,“他只不过是个窜地老鼠,靠着坑蒙拐骗,不如我直截了当,要不念着他资格老越,做交易有两把刷子,早被大人给处理了,今个儿我把你带回去,好好受功领赏。” “难不成周教授是你杀的?”李颂愤怒。 光头一副不知情:“什么周教授?老子刚来。” “光头,你别得意,我可是警察,快把我放了,不然我代警抓捕你。”方莫然恼羞成怒。 光头奸诈一笑:“警察?看这人色不错,也一并带回去给兄弟们享用享用,还没吃过女警,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方莫然气得牙痒痒,花容上怎一个气字了得,她恨不得拿起大炮对着光头炮轰三十分钟,何时遭过这种罪,却是绑在那动弹不得。 “小子,没时间给你考虑,你和他们之间任选,趁我心情不错,不然的话……”矮个子光头森然笑道。。 “好,你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李颂当机立断。 “颂子你他丫的是不是脑袋给门挤了,别管我们,你先走!”熊肝喝道。 “他妈的,这小子贼不老实。”光头气骂道。 几个三吻的人逮起熊肝就打,下手十分狠辣,加上熊肝原本伤势还没好,这么一来,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打破了血管,白色绷带上逐渐印出红色,熊肝痛苦难忍,依旧紧口不叫。 “你们给我住手!我跟你们走。”李颂几乎吼破喉咙。 “这才对嘛,早决定你好我好大家好。”光头手一挥,几个三吻停下暴打,带着绳子欲绑李颂。 水清诺抓住李颂胳膊,摇头示意“不要。” 李颂回头低声道:“没事,我自有逃计。” “走喽。”李颂被绑了手腕,光头撤退人员,为防止有人救援,一把刀刃靠近李颂脖子分毫。 “你们谁都不许跟来,否则我的刀子不长眼。”光头走前警告道。 水清诺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凤翎人退后,要是李颂出事,她即可瞬间出剑,杀了这帮狗杂碎。她想要跟过去,又回到房间为他们解开了绳索。 “你们呆着别动,我去去就来。”水清诺出去了。 方莫然见到伤势不轻的熊肝,对程锡和温以良说道:“我也过去,你们看着他。” “你出去没事吧。”程锡不放心。 “没事,我可是警察。”方莫然胸有成竹,掏出一把手枪,匆匆出了门。 光头带着李颂步伐紧跟的来到不远郊外边,那里停着几辆私家车。李颂他们住在永灿村周围附近的旅馆,平常行人不多,但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凤组的人选择在相对隐蔽的地方靠车。 一路上,李颂摸了摸口袋,一直等待机会。 “等一下。”李颂忽然叫道。 “干什么?”光头回过头。 “我想…上个厕所。”李颂勉强道。 “别废话,赶紧先上车。”光头置之不理,硬是要准备拉李颂上车。 李颂见势不好,猛然顶头一撞,一抓住他的三吻口罩,被撞个措手不及,李颂一边趁时逃脱,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雷声一吼:“别过来,这是b级一等朵耆母。” 对方立马站住脚,几人三米外围堵李颂的路。 “你小子吓唬谁呢。”光头半信半疑。 “再靠前,我就打开了。”李颂怒道。 “你开啊,有种开啊,这方圆几十里,一个村的人全被你感染了,那你就罪大恶极了。”光头嗤笑。 李颂犹豫了一下,眼神渐渐阴冷起来,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就此了结。 他迅速拨掉瓶盖,一个顺势,将瓶内液体倒入口中,一道刺鼻干沙流入咽喉,李颂咕咕全部入肚。 “他妈的,不要命了。”光头等人吓得急速闪开。 这时水清诺冷玉冰霜的赶将上来,小清剑一出鞘,剑光在他们几人中星火电掣。凤组一帮人手忙脚乱,被水清诺打得落花流水,甚至比大耳朵凤军还要惨,因为这次水清诺真的是怒了,几乎到了极限。光头遇敌不过,忙叫人撤退,不料一柱凌气在眼前划过,他整只手臂瞬间砍断。 喝完病毒的李颂,情况十分糟糕。他感觉体内有股灼热的火焰在穿击肠胃,脸上由青变紫到煞白,背后热汗直冒,全身机体像被抽干了血,不断抽搐。李颂蜷缩在地上痛不欲生,乌邃的瞳孔频频颤抖。 “李颂!”刚赶到的方莫然惊慌失声 第二十五章 云鼎山 “枫郎,枫郎,枫郎……” “啊你看,他醒了,终于醒了。” 李颂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睛时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感觉天旋地转。 “枫郎,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床边一女子焦虑跃眉,含情脉脉。 李颂适才注意,这女子身穿月花织裳,白袖轻纱,头发挽丝凤髻,晶簪玉琢,面容冰清国成,唇脂凝皙。一分菡萏动人间,九分玄女惊上天。此时美人玉容上载满的是,十分担忧十分喜。 李颂看的认真,唯美窒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水清诺?” 那女子微微一愣,不明所以:“枫郎,你在说什么啊?” “大师兄,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不认识姐姐了。”床头另一名女子忿忿不平的抢话道,心想这人醒来一开口怎么叫其他女子的名字。 “方莫然?”李颂见到她更加惊讶,这女子身穿紫色熏衣,柳腰玲珑,倾城美貌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神气可爱,一身装束颇有点女侠风范,只是这美丽容颜上,挤满了郁闷和不解。 “什么啊,大师兄你再这样我就气了。”那紫衣女子气嘟嘟的。 “哈哈,谁敢这么大胆气我们家的小师妹啊。”这时门外传来一中年人的声音。 李颂一听声音,慢慢坐起身,旁边叫他枫郎的女子帮他扶起。入眼的是,两位古装美女,一张古铺床以及这间古阁屋,心想这是拍古装电视剧吗。 不多时,进来的这位中年人,一看就像某门派的武术宗师,他略有白鬓却面容神光,他下巴半指胡须却不露年老仪态,一双锐气的眼神,似乎可以击穿人的内心。他此刻双手放后,面带微笑。 李颂看清来人,不轻易间一声“师父”脱口而出,不知为何,李颂自己吓了一跳。 “爹,你看,他就只记得你。”紫衣女子娇气道。 旁边的白衣女子抿嘴一笑:“难道妹妹也吃师父的醋。” “才不是。”紫衣女子撅起嘴。 那师父红颜大悦,敞笑:“你大师兄之前被偷袭下毒,回来时中毒已深,要不是有避神珠的帮助,他早就魂归西天了,毕竟昏迷已久,刚醒来难免回忆迟缓,休息些时日就好了,你啊,就别在这捣乱了,有你姐姐在,你就先回去吧。” “是啊,师父说的是,枫郎安然无恙,已是皆大欢喜,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他好了。”白衣女子接过话,看向李颂的目光中满是爱意,李颂呆住了。 “那好吧。”紫衣女子点点头:“大师兄,以后出去要小心,可让人担心死了,你不知道姐姐这段时间为你哭过多少回了。” “春蝶。”白衣女子叫住春蝶,耳根红透,一脸羞色。 紫衣女子嘻嘻笑道:“好啦,不打扰你们啦。”说完就抱住师父的胳膊往外拉。 师父哭笑不得:“真是没大没小的。”临走前他对李颂嘱咐道:“秋枫,这段时间好好静养,先不要出门,我会好好查明是谁下的毒手。” 李颂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 师父走后,李颂敲了敲有点迷糊不清的脑袋,一些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接踵而来。 他叫宁秋枫,是个弃子,被师父宁山拾得,当时是一个红枫秋季,所以赐名为宁秋枫。师父宁山是云鼎山的掌门人,他宁秋枫则是云鼎山首席大弟子。和师父一起离开的是宁春蝶,比秋枫小一岁,却是云鼎山有名的捣蛋精灵,除了师父和宁秋枫,还有那位白衣姐姐,她谁的话都不爱听。 而眼前这位佳人,是宁秋枫的心上人,她叫苏子灵,是江城第一商富的千金。她父亲与师父是生死之交,有时她父亲会带她来登山拜访,所以两人很小就认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后来两人时隔多年未见,直到长大后,那一见就是一倾心,一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个美若天仙,沉鱼落雁的处子,两情相悦,双子自成佳话。 “我昏迷多久了?”宁秋枫甩了甩头,依然疼痛不已,印象中江城内举行一年一期的比武大会,简称青蓝会,是所有年轻一辈的比武试炼,不论输赢,只为切磋。宁秋枫是其中佼佼者,比完当晚他独自在外,收到一把急速飞刀,依照飞刀上的信息来到一处地方,不小心险入埋伏,身中剧毒,不料数人围攻,战斗时引毒循环过快,身体扛不住就晕过去了,睁开第一眼就看到苏子灵转悲为喜的玉容。 “有三天了。”苏子灵开启贝齿,声如轻莺。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你和春蝶,你叫水清诺。”宁秋枫为刚刚的失误解释道。 “知道啦,你受伤太严重了,好好休息吧。”苏子灵没有怪罪的意思,听是梦见了自己,内心甚是欣喜。 “恩。”宁秋枫抓住苏子灵的玉手,苏子灵顿时红脸霏霏,看的宁秋枫心头动荡。 几天后,宁秋枫一人在后院拳脚施展,所谓一分劲道十年功,宁秋枫每使出一拳,都有林叶随着他沙沙作响,身边的落叶翩翩起舞,看似动作简单明了,却有翻江倒海之力,阳光下武动浩瀚,精光闪耀,一幅有如泰山翻海,令人陶醉。显然,宁秋枫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刚下床的时候站立不稳,体质虚弱,为了尽快恢复力量,他每到时候,都会来到往常的地方练武。心想时间差不多了,宁秋枫收功吐纳。 “好!” 宁秋枫刚结束,不远处的凉亭中,坐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位站起鼓掌叫好。 “你们怎么来了。”宁秋枫练武聚神,不易打扰,自然不知苏子灵和宁春蝶何时到场。 “姐姐想你了,所以我带她来了啊。”宁春蝶俏皮眨眼。 “春蝶,不要乱说。”苏子灵低头嘤咛一声,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 宁秋枫呵呵一笑,这丫头总是口无遮拦,心儿不坏,但在她面前都不能和苏子灵好好在一起了。 “是师父要找你,顺便…我要回去啦。”苏子灵嫣然一笑,大家闺秀不方便在外太久,会有闲话,所以过来与某人道个别。 “好,我送送你。”宁秋枫一口答应。三人并肩而行,径直下山,那有人等着担轿。为了安全起见,宁秋枫派三名云鼎山弟子,保护送回。 宁秋枫回到师父休室,敲响门面,一声“进来吧。”宁秋枫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师父,你找我?” “恩,为师好像知道幕后黑手了。”宁山道。 宁秋枫面色一凛,便问:“师父怎么说?”其实这几日他心中有些数,只是不确定。 “据为师查阅推断,你被下的是骨形香,乃北方寒属奇毒,这毒性不大,算不上顶级毒药。可一旦中毒,毒性入骨三分,即可化骨无形。任你武功再高,难以逼出,反而成就利害,幸亏我镇山之宝避神珠神奇功效,你才免遭一死,此毒药不应本地人所用,奇毒自有奇用法,用到不当也会害了自己,恐怕用毒之人在过北方。”宁山想想就后怕,秋枫是他最爱的弟子,一起生活十八年之余,没有血缘却胜过血缘,自来当作亲生儿子对待,秋枫中毒那天他火冒三丈,一口咬定是某个庄某个人合谋计划,嚷着就要带全山弟子去讨伐,事后还是冷静下来,虽然有避神珠在手,但不想与天下为敌,暗中不少势力对云鼎山虎视眈眈,怎可一意莽撞。救好宁秋枫后,他亲自动身盘查,在后山的鼎书阁中彻夜翻寻,这书阁里藏有云鼎山开创以来传承下各种医学,武功,奇人异事等书籍。 “师父怀疑的是,星泽庄?”宁秋枫若有所思。 “恩,他们与我云鼎山处处针锋相对,不排除他。这事很蹊跷,选择真是时候,在你上台当天下手,比武时难免会有竞争斗角,这样一来,他们都会成为云鼎山怀疑的对象,掩人耳目的好计策。再说以你的身手,想要逃跑,城内可以留住你的,屈指可数,显然是谋略已久啊。”宁山摸了摸胡须思虑道:“据说青蓝会前几天,诸葛家来过客人,具体是谁无人知晓,就算我们之间瓜葛微小,但也小心为上。”宁山顿了顿,补充道:“除此外,还有一个第零会。” “第零会?”宁秋枫诧异,不过是个小帮会,怎令师父提名重视。 “不要小看这个帮会,当年他可是拥有比肩云鼎山的实力,只因藏匿勾结魔族后裔,才被江湖各大势力联手挫败,虽然如今凋零不堪,依为师看来,连遭数门派围杀攻破,至今屹立不倒定是有原因的,他们隐忍偷生,想必是在隐藏什么。”宁山道,“不管怎样,我们小心便是。” “弟子明白。”宁秋枫遵命。 就在这时,门外有弟子通报:“师父,大师兄,星泽庄前来拜访。” 宁山嗤之一笑,“黄鼠狼给鸡拜年,刚说到星泽庄他就来了。秋枫,那次你重伤不能参加青蓝武会,早已被江湖披露,此番有人前来,恐怕是为打探你的伤势,你暂且等候,待为师去看。” “是,师父。”宁秋枫点点头。 第二十六章 避神珠 “不知庄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不如进来斟酌几杯,以表地主之谊。”宁山带领几个弟子出门拜会,该做的礼节也得有个样子,免得有人出去说云鼎山待客不周。 “哦,宁掌门客气了,我等冒然前来只为送点薄礼,早知令郎身受重伤,这些都是上等的名贵草药,还望掌门海涵收下,作为令郎治愈身体之需。”说话的人声音高润,年纪与宁山相仿,两边鬓白显得脱俗风尘,虽不如宁山那武师气概,却也有不输的豪迈气势。他让下人备了点厚礼,登门造访的用意,宁山可是万万不信的。 宁山冷笑:“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星泽庄主自知自明,也不客套了:“看情形,令郎还是尚在啊。”宁山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我庄内几日前也有人被下了毒,中毒者先是骨质松软,不消时刻全身瘫痪不起,再有时日,人骨消瘦不堪,无论用什么药,都无力回天,这实属罕见。据我所知,天下还没什么毒有如此古怪的现象,令郎之前恐怕也是遭受同样的毒吧。”庄主说到最后,语气意味深长。 “那又如何?”同时宁山暗想:难道不是星泽庄下的手,还是他在故弄玄虚? “谁都知道,你云鼎山有避神珠一宝,传说中,避神珠在手,即可毁灭万里江山,又可救治天下苍生。为何不拿出来,助人一救,天下人对你云鼎山感激不尽。”庄主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宁山一听就来气,要他拿出避神珠简直在痴人说梦,他记得清清楚楚,之前云鼎山弟子下山历练,遇上星泽庄的人,为了避免发生冲突,云鼎山弟子绕道打算去深山里,没想到星泽庄的人拦住他们说,这一地带是他们圈下的,外人不可进入打扰。云鼎山弟子气得肺都炸了,什么叫外人?往年来历练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怎么今年他们蛮横霸道,说这地盘是他们的?云鼎山弟子不服:我们年年在这里,也没见过你们,说的外人应该是你们才对。星泽庄不落口角:不知道先来后到吗,请先入为主。就这样,两家言语不合,剑锋交战起来,星泽庄自然惨败,竟回去报告说云鼎山仗着武功高欺负人,说那是他们的地盘,外人不可进入。庄主勃然大怒,隔日就带人上山讨教。云鼎山弟子蒙了,没想到星泽庄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都闹到家里了。云鼎山不甘示弱,回应有根有据,明明就是你星泽庄无理取闹,怎么此番倒戈,睁着说瞎话。偏偏星泽庄主不好这套,打了都打了,别跟我讲什么道理,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召集天下人为这事评理。宁山相信自家弟子,只有长得一副狗脸才会乱咬人,星泽庄主两眼冒火,说你身为掌门人怎么能随意骂人呢。宁山嘲笑,那你身为星泽庄庄主,凭别人一面之词,没个肚量不说,还跑人家门口胡乱栽赃陷害。两家之间为这事闹僵很久,后来才有人出面解决了这事,不必为小辈们的事大动肝火,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事情冷了以后想想也是,于是宁山和庄主当着众人面,你一句我一句承认大家都有过错,今天就算和解了吧,但是这个梁头怕是已经结下了。 作为一代掌门,宁山大可不必拘泥这种小事,可是星泽庄不同,他们的实力是有目共睹,丝毫不比他云鼎山差,那件事之后宁山心想就让他过去吧,为了一点小事树立强敌,实在不值。令人出乎预料的是,星泽庄那帮小辈狂妄自大,屡次与云鼎山弟子碰壁,这星泽庄主管好自己,却管不了小辈,他自己肯定也没想到,这个仇因为小辈之间的事,越结越深。 今天看这庄主架势是冲着避神珠吗? “庄主说笑了,避神珠是我几代掌门传承下来的镇山之物,岂能说拿就拿。若没别的事,庄主还是请回吧。”宁山恭手道。 星泽庄主呵呵一笑:“天下任何奇毒到你云鼎山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开,若是有人上门,你还见死不救,只怕说不过去的啊。” “这事我云鼎山自有分明,还是请回吧,来人送客!”宁山不客气了。 星泽庄主阴笑:“在本庄看来,所谓令郎中毒是子虚乌有的事吧。” 宁山怒道:“罗绝迁!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云鼎山下的毒?” 庄主接过话:“不敢不敢,本庄可没说,此毒来历不明,想必以云鼎山的雄厚资历,一定能查到此毒来源,希望有朝一日掌门可以对外有个解释,大家不都很好奇是吗?” 宁山冷哼不答,恐怕他庄内中毒是假,今天是来套话的吧。 “既然掌门不欢迎我等,那本庄告辞了。”星泽庄庄主恭拳一揖。 “慢着,把你的药草都带回去吧,我云鼎山不需要。”宁山转过身扬长而去。 罗绝迁带着下人下山后,悄悄对旁边一人小声一句:“是时候了。”那人点点头,领会了意思,独自先走。 宁山回去后与宁秋枫等一概弟子聚会商议,星泽庄此次拜访别有用心,不管宁秋枫遭受谁的袭击,都要注意各大门派势力的动向。几日后,宁秋枫伤势好了七七八八,第一次接受避神珠的治愈,宁秋枫惊喜发现功力又上了几层,每根经脉雄蕴无比,有种使不完力气的感觉,据师父说,避神珠是几百年前先祖开辟云鼎山之用,其用途之大远超想象,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它没有识主意识,任何人皆可支配它。它的力量浩瀚无比,连神仙看到了都会远远躲避,若能催发其中全部力量,后果不堪设想,有诗为证:天地鸿钧万古生,道相自然法海轮。老死枯木再逢春,一花一草荒尽存。 但珠子神秘身世却无人知晓,即便几代掌门都未曾听说关于珠子的来处,先祖也没有传下,只知它能守护整座云鼎山生灵。它现在被封锁在后山石塔内,那里有上代或上上代掌门,长老一并守护,除了云鼎山掌门,禁止其他人进入。 曾有一代掌门刚上任不久,江湖上有不少强大势力为了争夺避神珠一举攻陷云鼎山,眼看云鼎山被灭,那掌门不得已用上神珠的力量。神珠一现,在那浩瀚恐怖的力量面前,让人窒息的觉得自己就是脚下蝼蚁,当时天地间无不弥漫着强大气息,乌云夹着天雷,压得天空喘不过气来。令人最震撼的是,那次一起打进云鼎山门派势力,在珠子的神威下,全部被歼灭,灭的一个都不剩。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无比震惊,一些还想打云鼎山主意的门派,又哆嗦的缩回去。而那代掌门,因支配不了珠子强大的力量,力竭反噬而死,后来为了珠子不落入魔贼手中,云鼎山众人决定封锁避神珠,历代由本门上代守护。自那后,再也无人敢触碰云鼎山,云鼎山也因此平静上百年。那天宁秋枫中伤,已危在旦夕,掌门送到后林,经过守珠人的允许才得以催发神珠力量救活宁秋枫,所以避神珠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弹指间即可毁灭天地。 这天宁秋枫感觉伤愈已有十分,决定下山出去走走,听听江湖流言,顺便去看看苏子灵,几天不见,怪想了。可惜这闹事的宁春蝶非要跟着,说想姐姐了,宁秋枫一脸无奈,其实是想逛街买东西。 “去城里跟着我不要乱跑,否则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宁秋枫关照道。 “知道了,知道了。”宁春蝶做了个鬼脸,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大师兄老爱说这句话。 江城内,阁楼轩宇,榳府幽兰,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朱笼灯凤戏家钱,石桥波舟曲云间。摆酒浑唱弄歌舞,廊边问君一点闲。 宁春蝶一到集市就按耐不住了,平常宁山管的严,女孩家不可随便出去,整天在山上闷都闷死了,要不是趁着大师兄下山,还不知在山上呆多久呢。 “喂,蝶儿,别乱跑。”宁秋枫最头疼的就是带小师妹下山,这个春蝶,会飞,一边要绕着她跑,一边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大师兄,快啊,你快看。”宁春蝶活蹦乱跳,一身紫衣灵气,眼睛像深海般清澈。 “走,该吃点东西了。” 逛了有小半天了,宁秋枫拉走宁春蝶找个酒楼,怕再这样下去消息没打听到,小师妹会买一大堆东西先堆死他。 “干嘛,我还不饿呢。”宁春蝶不满意的把嘴一努。 宁秋枫两人在一家酒楼坐下点了几道菜,吃到一半时,宁秋枫耳朵一动,眼睛微眯,喃喃自语:仇人来了。 “哟,几位客官这边请,想吃点什么。”店小二忙里招呼,原来朱门外进来几位衣着华宇的年轻人,为首的少年,手摇画扇,淡定优雅,其面容俊秀,剑眉星眸。身边跟着一娇小灵姑,窈窕柳身,明眸丹齿,算不上倾城过人,却也美丽大方,身后的都是护从。 宁秋枫刚好与那为首少年对视一眼,忽然俊容一呆,随之脱口:“温以良?” “哈哈,小二呢,今个儿爷高兴,上酒来。”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位少年,他体型胖憨,长得福娃脸,身穿华丽金配,手指套着大玉戒,腰间系着金银锁链,身后跟着几个下人,一看就是某大家贵子。小二一见是公子爷驾临,乐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的点头哈腰:“哎呀,这不宋公子吗,有请有请,楼上有专为你留的贵间。” 这一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宁秋枫瞧向那公子爷,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他惊呼道:“熊肝?” 第二十七章 大灾难 宁秋枫坐位离门口不远,他又正对着门,阔少爷一进来四周目光都朝他向去,所以暂时非常安静,宁秋枫说话虽然微小,阔少爷却也能听得见。 他闻声望去,见到那人,认得是宁秋枫,一句“熊肝”让他听的有点懵了。阔少爷恶狠狠的瞪向宁秋枫,咬牙切齿:“臭小子,你骂谁熊肝呢?” 宁春蝶曾一度怀疑大师兄后遗症,估计这次又发了,她面对那边投来的目光,满脸羞红的捅了捅宁秋枫:“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宁秋枫很是无辜,他也不想这样的,刚刚给他瞬间的反应分明就是看到熟人的感觉,再等回过神又记不得,和上次第一眼看到苏子灵一样。 这两个失口误叫的少年宁秋枫认得,那画扇少年叫罗熠,旁边是妹妹罗燕,死对头星泽庄的少爷与千金,之前为了抢地盘而结仇的,也有他的份。眼前这个阔少爷叫宋和民,城内有名的官二代,家父是朝中丞相。最稀罕的是,他与苏子灵是表兄妹,苏子灵的小姑嫁于宋家。宋和民见过苏子灵一次,不禁被她的美貌吸引,整天嚷着要娶苏子灵,没想到那时苏子灵早已对宁秋枫芳心暗许,就为这事,宋和民对宁秋枫一直耿耿于怀,每次见面总少不了冷落。只是宁秋枫的态度都是不理不睬,这让宋和民气得无可奈何花落去。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店小二有没有熊肝卖。”宁秋枫讪然一笑,其实他知道,宋和民本性不坏。很奇怪,不论宋和民怎么骂,宁秋枫都不感到生气,相反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 “切…几天前听说你中毒快死了,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宋和民晃悠悠的走来,看样子是不上楼了,店小二慌忙给他准备好桌子。 “为何这么咒我?”宁秋枫付之一笑。 “不然苏子灵可就归我了。”宋和民托着下巴淫笑道。 旁边宁春蝶听了,暗骂一句:“淫鬼。” “哎…妹妹说这话,哥哥就不爱听了。”宋和民装个正经,转了转大戒道:“你大师兄一个穷酸鬼,苏子灵想要什么,他不一定能给的到,不如跟了哥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宁春蝶呸的一声,气嘟嘟的,不予理睬,低头只顾吃自己的饭,以前跟他争吵总是吃亏,以后根本不想理他,主要是这家伙说话气人。 宁秋枫忍俊不住的拉起宁春蝶,他拍了拍宋和民的肩膀:“既然你这么富有,不如我这顿饭你请了吧。”宁秋枫叫了掌柜的,指了指宋和民说:“我这顿他付钱。”说完就要急着出门。 “咦?不是……”宋和民一时没转过弯来,叫道:“宁秋枫,你这是干啥?” 宁秋枫故作惊讶:“难道这点饭钱你都计较?不会是小气了吧。” 宋和民连声“啧啧……”面色一正,挺胸手腕叉后,一副财主大气的样貌:“他丫谁说的,不就一顿饭吗,小意思。” 宁秋枫招招手道:“那谢谢了。” “喂,你要去哪?奶奶的,你吭我?”宁秋枫一走,宋和民破口大骂:“姓宁的,别再让我遇到你,不然把你扒皮煮了。”旁边一下人提胆上来问道:“少爷,要不要去追他们?”“妈的,追个屁啊,他一只手指就能捅你爆花,滚一边去,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不吃了!”“是是是……” 另一张桌子上,星泽庄的罗熠和罗燕低头吃饭,几个护从面色冷冽的并排站着,仿佛是个雕像,没有声息。罗燕夹起一块肉,嬉皮笑脸的夹到罗熠碗里,“来,哥,多吃点,瞧你瘦的。”罗熠笑容飘逸的摇摇头,“你这么对哥好,哥是受宠若惊了。”“不嘛,我可是对你一向都很好的呀。”“哈哈……” 罗熠夹菜入口,举止淡然,他想起刚刚离开的宁秋枫,嘴角泛起冷笑,眉色一挑,有两位护从似乎领意,一齐躬身离开。 “哈哈,大师兄亏你想的出来。”出来后宁春蝶开怀大笑,想想宋和民气急败坏的鳖样,心里一阵痛快。 这街市没什么好逛的,宁秋枫出来还是有点事要办,特别是见到星泽庄少爷,让宁春蝶回去怕是不肯的,只能先去一趟苏家。 苏家,江城第一商富,苏父是做衣绸生意,城内最大绸布庄家。苏家掌柜苏鸿瑾与宁山有过生死之交,年轻时宁山对苏鸿瑾一家有救命之恩,恩德难忘几世修,两人便结拜为兄,此后两家常有来往。 苏家庄园很大,有园林,有石山,景色优美闲致。到了苏家,宁春蝶一个劲的欢呼,“姐姐,苏姐姐,亲爱的苏姐姐。”闹的宁秋枫用手遮个面,很想对苏家下人们说,这姑娘,我真的不认识。 “小蝶,秋枫,你们怎么来了啊。”亭廊走道,苏子灵闻讯赶来,粉面惊喜。宁春蝶欢天喜地的抓住苏子灵手臂:“这不想你了嘛。”苏子灵莞耳一笑,低声细语:“来的这么突然,我还没好好的梳妆打扮。”宁春蝶调皮眨眼:“姐姐不打扮也一样赛过西施。”苏子灵低头含羞,娇香欲滴,像一朵映映荷花,淤泥而不染。 “灵儿,春蝶暂时拜托你一下,我出去打探些消息。”宁秋枫忍不住插话道。一旁宁春蝶抢话道:“你又想撇下我不管啊。”“谁让你喜欢到处乱跑。”“哼!” “恩,枫郎,你去吧。”苏子灵心知宁秋枫肩负重任,不便多话,她美目流盼道:“路上小心。” 暂别苏家的宁秋枫,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身后,他嘴角微微扬起,从酒楼出来后不久,就已察觉有人跟踪,看来对手迫不及待了,不如将计就计。宁秋枫故意放慢脚步,来到一家阁林别苑,前门匾额写的是:将上诸葛。 诸葛家与云鼎山其实没什么纠结,要说有点什么,那都是在青蓝武会上结下的,这是难以避免的事。师父宁山身为掌门,很多小事不方便亲自下山处理,譬如暗访这些门派势力。此次下山,宁秋枫也想找找关于骨形香的线索。 “宁公子,里面请,老爷在正堂等候。”不多时,诸葛家来人上报,带引宁秋枫去见老爷。 “诸葛伯父,在下宁秋枫冒昧打扰,还望见谅。”正堂门前,宁秋枫揖礼一拜。 “哦,宁贤侄不必客套,进来坐。”说话者高堂正坐,他双鬓带灰,目如锐剑,面色意气风发,有骨凤脱尘之范。这人便是诸葛鑫龙之父,诸葛瑜。青蓝武会上诸葛鑫龙和宁秋枫两人算是老对手了。 “此前听家师说,秋枫养伤期间,伯父有带人拜访过,所以今天秋枫亲自登门拜谢。”宁秋枫又作一礼。 “呵呵,不提不提,毕竟也有很多人上山探望,我只是其中之一,你这么谢我,可折煞人了。”诸葛瑜泰然一笑。 “伯父言重了。”宁秋枫扫视了下周围,疑惑道:“据说贵府前阵子来过客人,怎么今天如此冷清啊。” 诸葛瑜眉色一动,呵呵笑道:“都是远方表亲和一些朋友,住过几日回去了,小儿鑫龙也不知躲哪儿玩去了。” “哦,这样啊。”宁秋枫点点头,又与诸葛瑜聊了点闲话,打发个理由就要回去,诸葛瑜见是留不住,便叫人送客门前。宁秋枫走后,那正堂突然传来一句古怪的声音:“他们开始怀疑了。”诸葛瑜闻言一阵冷笑,“我们不急。” 云鼎山后山的石塔里,掌门茫然不解的被叫到这里,一般没什么重大事情,守珠人是不会召宣掌门的,今天是第一次守珠人主动求见掌门,这让宁山很是惊讶。 “秋枫呢,他现在如何了。”其中一位守珠人问道,他声音苍哑有劲。 “他伤势已完全愈合,刚下山去打探消息了。”宁山恭敬回道。 “宁山啊,最近城内有没有什么动静?”另一个问道。 “除了骨形香之事,暂时还没有什么异样,估计有的人是坐不住了。”宁山摇摇头。 “云鼎山只怕要大灾将临,你回去尽快召集弟子,齐心协力做好防御准备。”守珠人叹息道。 “这是什么意思。”宁山诧异。 “自从秋枫重伤后,避神珠开始光芒甚耀,时而动荡,时而凤鸣,有挣脱石塔之意,神珠力量太强,它真要想破塔现世,无人能阻。我们几人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久。距离上次神珠现世已有两百年之余,当年也是神珠发生异样,才有后来的神珠杀人之事。先祖留下神珠的本意是用来拯救苍生,造福世间的,只是后辈们无缘支配,它既能清净污垢,也能嗜血成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避神珠杀人,更不能让避神珠落如魔人手中。”守珠人道。 “宁山明白。”宁山脸上一抹凝重,此事非同小可。 守珠人又道:“若有来敌侵犯,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我等出塔,助你们一臂之力。” 第二十八章 南三美 天月楼宇百人闻,娘子芊芊指寻音。 问君伊人多痴情,我作一曲谁懂听。 那一阵阵有如天上弦音,自一处堂华轩阁中源源不断,听闻者像被勾了迷魂,偏偏飞云。曲中似女子哀怨,似小女情怀,似那腼腆,似那哭泣,似那感慨,似那愤怒。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弹奏出如此玄妙的琴响,令人久久不能平静。有波上,有跌宕,耳边萦绕莺燕歌唱: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 从诸葛家出来的宁秋枫顿然被这段歌声吸引,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琴音绕唱,只不过这次换了歌词,词中加上曲调,竟如此忧伤怨怀。 “不会是也换了人吧。”宁秋枫喃喃道,这么压抑的歌曲很难想象,这世上有几人能弹得。不光是宁秋枫这样想 ,周围一些行客也觉得人曲异样。 “没有换人,只是她的曲子,更加精湛美妙了。”一个极具诱泽,自我陶醉的嗓音打断宁秋枫猜想。宁秋枫目色一张,浑然不觉旁边的石栏台上,何时倚躺着一位白衣男子。那男子垂发飘飘,侧隐妖孽,貌赛潘安,有女人嫉妒的面容精致曲线,肌色秋水白嫩,倒也看不出哪里娘炮,却是俊雅自然,眉宇灵秀,真正逆天的美男子。宁秋枫一呆,半饷才冷不丁冒出一句问话:“你是人妖吗?还是整过容的?” 这一听,差点整个栽下栏台,白衣男子本是陶醉不已的俊容正面过来,稀奇古怪道:“你…你说什么?” “我…”怎么回事?奇怪说这句话好像不是本意,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难不成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么。宁秋枫赧然笑道:“可能,做梦做多了吧。”白衣男子正过面的时候,宁秋枫惊奇发现其右耳朵挂着一颗长条白珠耳坠,心想这人还嫌自己不够妖娆啊。 “敢问阁下怎知没有换人呢?你认识弹曲人。” 琴音不止,蛊惑人心,又摆上了一副陶醉白容,男子仰面叹了一息,“据说南江有三美,第一是古珑月,第二是苏子灵,第三是秦真真。这秦真真已嫁入宫中,苏子灵心上有许,唯怜那古珑月孤芳自赏,不喜人间烟火,至今下落不明。” “这跟曲子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宁秋枫吃笑,所谓江城三美不过是以前无聊人士指定罢了,不过能得到江城第二苏美人的芳心,宁秋枫内心还是感到幸运和沾喜。 男子一边愁容玉面,一边痴心泛滥:“古珑月乃倾世佳人,比过仙女下凡,见之第一眼就能永生难忘,为之倾心,就算得到她一个拥抱也不枉这一世走过,可耐她人间不可摘,凡人不可见呐。她不仅美貌惊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无不通晓,尤其是她能抚得一把绝世好琴,简直天上之音。” 惊讶不小,这痴情男子难道也是古珑月的追随者,宁秋枫猜疑道:“你是说…这弹琴之人是古珑月?” 白面男子慌忙摆了个嘘的姿势,神秘兮兮,“不可说,不可说,红颜有祸,有祸啊。” 宁秋枫哑然一笑,此处对面有一个天月楼,其实就是胭脂青楼,那里多为贵族公子,闲人的雅聚之地。不仅有诗酒赋兴,还有舞女琴音助乐。天月楼女子个个才艺风采,卖艺不卖身,不久前出现一位天月招牌,那女子戴有面纱,每天都会在限定时间里弹奏一曲,时辰一到她便收琴走人,无一例外,任谁都不买账。自从那女子出现后,因其曲调别致,很多人慕名而来,每到这个时辰,天月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即便到了曲终人散,仍然有不少人久久不愿离去。就连宁秋枫,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停步留耳。只是今天不仅歌词换了,曲风和平常变的不一样了。 对于那女子就是古珑月,宁秋枫半信半疑,可能这男子痴情痴特了,将一位好琴女子误认为古珑月。毕竟那女子容貌谁也没见过,所以倒不能一口否定男子之说。 “那你可知这曲中之意?”宁秋枫摸了摸鼻子笑道,既然知道人没换,看来还是个资深的追随者。 男子眼神迷糊,又是一叹,愁容痴痴的细摸长条耳坠上的白珠:“这是一首邶地民歌,是一位妇女写她被丈夫玩弄嘲笑后,遭到遗弃却在痛心思念的诗,她是在为因情受苦的女子们打抱不平啊。” “你怎知道?”宁秋枫诧异,自幼习武为生,书读的不多,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有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一曲歌谣,不如说它是一个女子的悲哀痛吟。眼前这男子不简单啊,懂的那么真切。 那男子哈哈一笑,就地起身站立,抱拳道:“宁兄弟今有相逢之缘,在下有事系身暂且告辞,待他日再遇,必酒把欢,还望到时宁兄弟不要客气,后会有期。”说完男子面带微笑,展臂向后一跃,有如轻燕灵巧,白布飞扬而去,片刻踪影无痕。 “阁下是谁?”宁秋枫吃了一惊,这男子果然不简单,不但可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旁边,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倘若是偷袭者,他可能会丧命于此。 “叫我小白吧。”空气中传来。 小白?宁秋枫嘴角一搐,这家伙是在卖萌吗。心中思付:看得出,这人武功极高,内力气息隐藏极好,飞跃的时候一点没有内力波动,显然用的纯体力,能练到这种地步连他师父宁山都很玄,那么袭我之事是否跟他有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天袭击时有很多人一举攻下,还用上了毒。要是这男子出手,就算是在这里,自己恐怕也有生命危险。 宁秋枫眉目一挑:“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江城内来了一批外客。”城内的高手他心中有数,而这男子未曾逢面。 “宁公子…宁公子!”宁秋枫还在思量,一名家仆打扮急急火火的朝他赶来,那人脸上既惊又喜。宁秋枫有点印象,这人应该是子灵家的吧,这么急着找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宁秋枫茫然。 那家仆上气不接下气,说话吞吞吐吐:“宁…宁公子,我家…小…小姐她……”宁秋枫脸色一变。 一条石街上,聚拢一帮看热闹的人,他们晃头张望,暗下私语不断。 “罗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鹅面紫衣女子,正柳眉竖怒,持剑对视一名摇扇公子。 那公子回指合扇,似笑非笑:“宁姑娘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请苏姑娘斟酌几杯,亭下闲谈,有何不可?” “就是啊,我哥只是请苏姑娘喝几杯茶水,又不会吃了她,你这般阻扰,休怪我们不买云鼎山的面子。”一旁的罗燕煽风点火,她最不待见云鼎山的人,这次一个闹得不好,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宁小姐。 “哼,江湖上谁不知道你罗熠,对我姐姐打得什么主意。”宁春蝶将苏子灵护在身后,今天和姐姐出来逛街,却不巧的碰到星泽庄的人。这个少庄主爱谁不好,非看上了苏姐姐,因为这事罗熠没少和大师兄比试,皆是平手告终,有次星泽庄还大摇大摆的排队抬着聘礼上苏家提亲,要不是大师兄赶的及时,星泽庄差点逼婚成功,不单单是抢地盘结下梁子,也因为这貌美如花的苏姐姐,仇恨越来越深。今天撞上了,宁春蝶说什么也不会让罗熠带走姐姐。身后的苏子灵,美目跃然焦色,她轻咬柔唇,玉手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内心也是不愿跟随罗熠,在她心中,宁秋枫占有无可撼动的位置,怎可随意和别的男子出走。如果秋枫在这就好了,春蝶一人肯定是对抗不了的啊,若真是两边打起来,吃亏的永远是春蝶,可是答应过秋枫要好好看好她的,所以……要是真打起来,苏子灵暗咬贝齿,下了个决定。 “请你们离开吧,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如若不然……”宁春蝶态度坚决,有点后悔不该嚷着要姐姐陪同出门,姐姐出了事,大师兄必然怪罪,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姐姐。 “不然怎么样?”罗燕终于看不下去了,柳身一转,从身旁的护从手中拔出一把银剑,玉眸越怒的指向宁春蝶,清容泠然。 群众激昂,星泽庄已经开始挑衅,就看云鼎山怎么回应了,不过星泽庄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确实有点不够光明啊。 “你……”宁春蝶玉色愤怒,气跺一脚,没想到对方如此飞扬跋扈。既然战书已下,那就全然接下吧,宁春蝶拔出一把剑,眉起战意道:“你说呢?” 罗燕轻薄一笑:“就凭你?” 宁春蝶摆出一个出战姿势,暗嘱苏子灵道:“姐姐,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等大师兄回来,找他们算账。” “小蝶你……”苏子灵一阵担心,话还没说完,宁春蝶便已冲锋上阵,与罗燕剑走交风。“小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位家仆上前劝回苏子灵。 “不行,我不会把小蝶留下的。”苏子灵道。 中间两位姑娘交战喝声不止,全场气氛紧张,唯有罗熠泰然自若的摇摆扇面,轻逸举雅,似乎眼前的战斗跟他毫无关系,一双眸子肆无忌惮的盯在苏美人那张倾城容颜,内心情意澎湃。看的苏子灵吃咬朱唇,面色不自然的低头抓弄纤指,心里惶惶不安:枫郎,你在哪? 第二十九章 招宝会 碰铛铛…… “云雨十三路。”宁春蝶持剑翩翩,使出云鼎山之技云雨剑法,剑如云雨,挥上挥下,与罗燕的剑法大径不同。一个是飞女蹁跹,一个是剑盾如山。虽然罗燕一直防御状态,但宁春蝶那雨点般的攻击并未占取多大利风。也许一开始宁春蝶就使错了招式,目前在外人看来,罗燕逐渐站在下风。 宁春蝶内力游过剑身,剑气在她挥舞下频频闪耀,刺人眼瞳,只见她柳身悬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云雨剑法讲究的是人剑合一,顺法自然,明显宁春蝶还没到一定境界,后面几招有点趋下。几十回合下来,仍然一招无进,宁春蝶忙里呼吸紧促,内力流失。 罗燕察觉对手不如一开始那么剑锋雨密,耻笑道:“怎么?这就是云鼎山剑法吗?有点失望啊。” 宁春蝶一剑晃影从下劈来,剑气中杀意瘆人,罗燕目色一凛,轻足一跳,即便话中带刺,也丝毫不敢大意,作为同龄人,两人之间剑法差距不大,这还是主要宁春蝶没有真正练通剑法,不然罗燕定不会这么轻松说话了,云鼎山底蕴很是丰厚,没点大功法,又怎能立足百年。宁春蝶怒气难消,被对手激得更甚,她虚影飘溢,剑落隐隐,内力加足了几分,罗燕只得摸气抵挡,还未施展剑法,一来一去耗去了时辰,罗燕暗骂这个疯女人,本想耗耗她几招,没想到上来就是云雨剑法,只个不停,现在一点没有使出剑技的空隙时间。 群众惊呼,未想两位女流之辈竟有如此剑法,纷纷赞其精彩。 苏子灵无视罗熠那炽热的目光,不顾家仆的劝阻,坚持留下来,明眸忧忧的望向宁春蝶,每次罗燕差点斩到宁春蝶时,都让她提心吊胆。 宁春蝶功力尚浅,招式该用的都用完了,逐渐心有余而力不从心,罗燕看出破绽,持剑反攻,见招拆招,使剑的力量连连放大,几次震得宁春蝶差点丢剑。 “看我星罗剑!”罗燕娇喝一声,使起来一点不输于云雨剑法的剑势,这次该宁春蝶吃亏了。宁春蝶不遗余力的耗尽体力,无奈姐姐却不肯走。 罗燕的攻势越来越盛,剑有虚意万象,流星划空,宁春蝶已经撑不下去了,气息紊乱,她边挡住边大叫道:“灵姐,你快走啊。”苏子灵咬咬牙:“我不会丢下你的。”心中有了决定。 宁春蝶心系苏子灵,一时大意,罗燕刺剑破空而来,直直逼近宁春蝶的喉咙,根本来不及阻挡,宁春蝶玉容失色,众人跟着心脏提到嗓子处,苏子灵捂嘴“啊”的一声,正准备叫出那个决定阻止对方。眼看剑头与喉咙只有半指距离,宁春蝶闭紧玉眸,一颗黑影呼啸而过,追风掣电,稳稳当当地砸在罗燕持剑的手腕上,痛叫一声,瞬间罗燕脱剑飞开,众人哗然,不知哪里扔来的一颗小石子。 “星泽庄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羞愧吗。”声音从后传来,众人同时望去,全场即刻热腾起来,好戏来了。 “枫郎!”“大师兄!”苏子灵与宁春蝶满眼惊喜。 星泽庄等人脸色十分难看。 只身一跃,来到众人眼前,宁秋枫暗里心虚不已,星泽庄真是狠毒,幸好及时阻止。 “宁兄说笑了,我等不过是想请苏姑娘用茶几杯,宁姑娘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你们云鼎山也真是管得太宽了吧。”罗熠合扇挺身,眉宇间透过一丝怒意,妹妹罗燕一招制下,捂手直疼,护从扶过一脸痛色的罗燕,显然宁秋枫下手极重,至少几天不能用剑,顿时心里怒火中烧。 “我只看到有人对小师妹起了杀心,所以阻止了,有什么错吗?”宁秋枫冷笑,如果宁春蝶真出了事,他不能保证自己今天会不会就此大开杀戒。 “我所说的可是属实,不信问问各位,是你云鼎山先动的手,我们逼不得已。”罗熠皮肉不跳的展开双臂,示意一圈群众。 宁秋枫反讥笑道:“我说的也是事实,若是不及时阻止,会出人命的。” “明明是你们一路拦住我们,挑衅在先,好不要脸。”宁春蝶怒目一横,咬牙切齿,心想眼神可以杀人多好。 众人点点头,议论滔天,这么多双眼睛在这,明明是你星泽庄自欺欺人。 罗熠眼睛一眯,拦下欲动杀念的几个护从,转话道:“看情形,宁兄的伤势已经好了,那天青蓝武会你受伤缺席,至今罗某还很遗憾未能和你交手啊。” “怎么?今天想补一下?我随时准备着呢。”宁秋枫盈盈一笑。 罗熠紧握扇坠,面色掩然一笑:“没什么,六天后,招宝会开始,希望宁兄不要再缺席了,告辞。”继续摆起扇面,领先回头离去,“我们走。”罗熠目有不甘,暗下毒誓:宁秋枫,你给本少爷等着,苏子灵迟早是我的。 “大师兄,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刚刚……”脑门被指关敲了一下,“谁让你剑法不纯,不好好修炼,早干啥去了?看的人心惊胆战的。” 宁春蝶摸了摸脑门,嘟鼓着杏唇,大眼睛秀气一呆:“难道你早就来啦?”宁秋枫不说话,左顾右看的,像是默认了,小师妹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嘛,大师兄你躲在后面不早点出来,你不知道我刚刚……”宁秋枫盖起耳朵,装疯卖傻的跑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姐姐你看他……” 兄妹俩的打闹逗得苏子灵掩口缨笑,佳人百媚万千宠,秋芙黛丽不轻易间尽展人间芳华,一些未散的路人看的呆了又呆,均是咽咽口水,早已习惯这目光的苏子灵竟然也抛弃矜持,跟着宁春蝶一起,粉嘟樱嘴,娇气骂道:“就是,你这坏家伙,不知道我刚刚为小蝶有多担心啊。”这一骂更是妩媚不堪,几个定力差的人哆哆心脏,就快仰面倒去,“神啊。” 宁秋枫痴了,忘了小师妹的追打,心口快要融化一样,这是第一次看到冰清玉洁的苏子灵也有撒娇的一面,真的要死了死了。“哈哈,大师兄流口水了。”宁春蝶指着嬉皮笑道。宁秋枫慌得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感觉被骗了,“好个宁春蝶,等回去收拾你。”宁春蝶躲到苏子灵身后,作一副鬼脸,苏子灵抿嘴一笑,一张满颜盛开,有如天上春花。 苏家后林庭院,宁秋枫叮嘱道:“蝶儿,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晚,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恩知道了,那你小心一点。”宁春蝶终于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她心中明白,大师兄下山地主要目的。今天她耗力最多了,几近脱竭,就算在山上练武也没这么累,可恶的星泽庄,她伸了下酸腰,“我先去躺会,不妨碍你们咯。” “去吧!” “放心吧,小蝶在这里我会好好招待她的。”苏子灵嫣然一笑,“我送送你吧。” “恩。” 宁秋枫和苏子灵一左一右,亭廊走道上话语少了点,不说话会显些尴尬,感觉有宁精灵在,才能放得开。作为闺秀,苏子灵自然羞得不好主动搭话,却是不停抓弄着胸前长发,难以启齿,虽然两人之间是恋人关系。 “你回去吧。”宁秋枫开口道,到了亭头。 苏子灵暗想怎么这么快,她举眉不禁问道:“招宝会你真的要去吗。”宁秋枫不予否认:“当然。” “可是你上次受伤……唔……”话还没完,两片热唇突然贴碰到她的香唇,她顿时脑袋轰鸣,全盘一片空白,美瞳睁得大大的,整个人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宁秋枫突然一吻,那玉润的柔软片唇,加上来自苏子灵冰肌玉骨蕴含的淡淡处香,自己内心霎然火热朝天,身中麻醉,他万分努力,尽量保持清醒,不舍的两唇分开,缓缓脚步后退,凝视着呆愣的苏子灵,扬起嘴角,眨起一只眼睛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宁秋枫不走大门,直接纵身越过苏家院墙,那动作既飘逸又行云流畅,墙下宁秋枫不镇定的手捂嘴唇,强压内心激动,兴奋的不停问自己:怎么样?怎么样?刚刚流程下来是不是很潇洒?一定是帅呆了吧?哈哈,灵儿有没有被吓到?初吻啊,初吻啊…… 好半响,宁秋枫走后,一些家仆的脚步彻底惊醒了苏子灵,呆萌的她反应后一时间满脸低色羞红,那一抹嫣红几乎赶上半边天的落日夕阳,她全身扭捏不自然,愣愣的跺了一脚撒起娇来:这个坏家伙,讨厌!若宁秋枫在场,一定心脏承受不起的下跪大叫:妖精! 江城招宝会,算是比较出名的武林盟会,每年都会安排在青蓝武会之后的几天,不同于青蓝会的是,一个年轻人之争,一个势力之争,招宝会其实就是争宝会,每年到那一天,江城内基本所有大势力,都会集聚一方,时而也会有城外领边的人来观战,但他们没有参赛的权利。规则就是势力之间会按照抽签轮流分组,派出一些人进行实力比试,输的一方,就要提供自家的武学、丹药、或武器。顾名思义,赢的一方,即可得利对方之物。当然了,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我在赌什么。 招宝会最近十年一直在盛行,所以期间有的人学会对方的武学,皆是不足为奇,虽然看起来挺乱套的,但他们依然争宝争得不亦乐乎。 第三十章 骨形香 夜到蛩鸣深,星色灯火浑。 谁把隔江唱,乾坤照满轮。 当夜,宁秋枫换上一装黑衣,这个时候动身,是最好不过了,此番下山就是要确认一些事情。印象中青蓝会那天晚上,他遭到埋袭,无意间看到一戴着蓝戒指的中年人,那人身手非凡,有过人的武功修为,甚至能匹敌他师父宁山,据自己了解,这人绝对不是城内的人。 白天去过诸葛家,又碰到星泽庄的人,痊愈下山的消息早已散开江城,相当于给了个预防,所以今晚夜探恐怕凶多吉少,宁秋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惊弓鸟不动,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暗里藏的什么鬼。 宁秋枫寻到一处楼下石林,轻轻手指间打了个呯响,应声走出两个蒙面黑衣的人。 “大师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有一个开口道。 “景炀,高逊,你们去暗查其他势力,星泽庄几个大势力我来办,你们小心行事,尽量不要碰头交战,子时这里集合。” “是,大师兄。”两人异口同声,唰唰的各飞其路。宁秋枫纵身一跃,消失于夜幕之中。 云鼎山、赤虎宗、星泽庄,可以称为江城三大主要势力,他们底蕴丰厚,年势久远,随手可灭掉几个二流门派,在江城属于上等主力门派,但并不意味着其他门派的能力不值一提,相反都不容小觑。他们中也有难以媲美的强大高手,重创前三大门派随意一家皆不在话下,只不过底蕴和人才,没那么多而已。 正是因为三大家能力雄厚,所以一山必有虎斗,云鼎山与星泽庄两家关系十分冷却,没有回转余地,赤虎宗一直保持中立,不收其他两家的账,你们鹬蚌相争,安安静静让我做个渔翁可好?有一段时间传出诸葛家与赤虎宗关系靠乎,诸葛家在朝廷中有在职大将军,军队力量和财力,对于赤虎宗无非是如虎添翼。 师父说诸葛家近阵子在暗度陈仓,赤虎宗定脱不了关系,今晚第一家就去趟赤虎宗。 云鼎山有部独门轻功秘技,叫云隐踪。传说施展者如同云中雾,雾中云,任你千只眼都无法捕捉他的踪迹,当然,这必须是到达一定境界才行。而宁秋枫几乎做到了,不仅如此,还破了云鼎山传统的云隐“最高境界。”这让宁山等,包括上代几位长老为之天赋惊诧不已,他们练就一身强大武艺,却不通彻云隐踪的内在精髓,修到一定程度时,再强大的高手也能凭着云隐轻松逃过,所以云鼎山大多数人对云隐踪不是很在意,具有强悍的武斗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云鼎山整座看起来穹嶂而苍气,百年日与峥嵘,其后山更是岩嶝支支,林峤岶岶,陡峭难行之极,宁秋枫自小喜欢常年在后山修行,就是用云隐踪心诀在各大岩壁上驰骋飞奔,穿梭在这广阔的山水云林之间,十几年下来,原本算不上什么高等武学的云隐踪到他手里,竟练得炉火纯青,无人能比。 夜色灯辉摇曳,宁秋枫鬼魅身影在漆黑的空中一呼而过,加上一身隐形黑衣,再牛叉的高手很难抓到一丢丢的影子。 宁秋枫敏捷翻过印有赤虎宗的乌头门,闪到一处隔墙道,透过窗棂浅浅窥望。此时夜色宁静,唯有几个宗门弟子在亭园里来来回回,人面涣散,毫无戒备之意。宁秋枫躲掉几人耳目,前庭范围较广,几寻未果,忽然在后院一屋堂,听得有人在议论,便跳到上顶,择地趴下,悄悄掀开一层瓦片,细眼环视。 …… “那我们何时动手?”一名中年人问道,他头戴银冠,衣绸上局一幅威虎图腾,腰系金羽玉带钩。 宁秋枫认得,他就是赤虎宗的宗主,沐天鹤。跟不知什么背/景的老者在交谈。 那老者声喉幽幽:“沐宗主不必着急,就快了,我们需要挪个棋子。” “噢?我不太明白金执法的意思。”沐天鹤道。 “既然走到这几步,也不差他几天,一举齐攻也是迟早的事,事成后,宗主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如今计划越加妥当,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啊。”老者笑语森然,看似精打细算了很久。 沐天鹤哈哈大笑:“那便是,那便是。” 金执法?棋子?计划?瓦口上的宁秋枫心里闪过疑问,回想起之前受袭之事,估计八成就是他们下的毒手,还以为是星泽庄。而更有力的证据,是那老者旁边还站着一位娇腆如燕的小姑娘,姑娘双手交叉环胸,冷面冰霜,如同一尊魔女,赫然发现她手指上套着一只蓝戒指,和上次袭击的中年人一样。宁秋枫面色古怪,赤虎宗在他们和星泽庄之间关系保持中立,谁也不犯谁,怎么会大费周章,偷偷摸摸的袭杀自己?这其中好生蹊跷。 “有人,是谁?”静如石像的姑娘朱瞳猛然一张,杀气绕身。 屋顶宁秋枫暗道糟糕,此人机灵的很,怎么刚到就被发现了,连忙起身飞跃急退。 “怎么了?”老者与沐天鹤同时一惊。 姑娘却不答话,身形矫健的破门而出,直上屋顶。 宁秋枫鬼身隐隐,动作无声无息,后面那姑娘说时也快,紧跟追来,宁秋枫越觉得不对劲,刚出了赤虎宗就在一茂密阴阴的参树中隐藏起来。不消会,竟然有个黑袍蒙面的人,随后屁颠屁颠甩手跑出来,树中的宁秋枫见了脱口一句:我曹,这货谁啊。原来虚惊一场,人家追的是他啊。 那黑袍人跑的靠近,打量一看,高高瘦瘦的,两眼眼有点贼溜溜的锐利,加上两撇八字眉毛,如同黑夜中煞人心魄的鹰眼。他跑的气喘吁吁,嘴里好像在念叨:“老娘们……够灵的,下次扒了你衣服,赏你屁股一顿暴踢。” 宁秋枫暗暗吃笑,听声音,这人有些年纪了,怎么形像老顽童啊,恰巧与他的眼睛无意对视,宁秋枫心头一颤,那双眼睛似乎能看见自己,而且还在对他信笑。紧绷心弦,怕是看错,宁秋枫摇头眨了下眼睛,愕然发现那人只一功夫已消失不见。宁秋枫大吃一惊,这时,后面的姑娘跟了上来,她站在石阶上,冷目蹙眉,才四尺半多的娇身,充满浓郁杀气,寻环四周无果,也便回身离去。 树中宁秋枫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再挨一次骨形香,很不是滋味。不过刚刚那位黑衣人挺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之快一点不输于他的云隐踪心诀,究竟何方神圣,宁秋枫托着下巴想不通,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赤虎宗是不能再去了,只好换个地方。星泽庄,看看这个老对手会藏着什么葫芦,凭一身高超云隐踪,宁秋枫还是有自信能够逃过城内任何高手。 赤虎宗内遭到有人窥视,动静较小,弟子们还都不知道。那姑娘回去复命,摇头示意说没有抓到。沐天鹤惊讶,会有什么人比你还厉害?姑娘半响才回答,可能也是北岭的人。沐天鹤自语,终于有人来了吗。老者点点头,计划需要提前了。 星泽庄,正顶北斗七星,庄若星辰浩荡。玉盘高挂,照亮这轩楼苑宇。霎时候一个身影划空而入,宁秋枫万分警惕的潜进庄楼暗处。庄内人数不多,阁间较多,要四处搜寻必然麻烦,那就直奔主室。 宁秋枫落地贴墙,环视四周无人,瞥见主堂的隔扇门上印着几个人影,心喜:里面定是星泽庄重要人物,待我探他一番。宁秋枫想着转身去找合适探角,却不小心撞到一声“哎呀!” 是一名女子,宁秋枫吓了一跳,目中欲动杀心,只听那女子低头不敢抬,顾着晃头晃手:“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 宁秋枫傻眼了,嗅了嗅鼻子,回味碰撞的时刻,有股淡淡特别的女子香,沁人心脾,像是百花集一身,让人为之一震。女子始终不抬头,单看低头一眼的绝貌温柔,美丽生尤怜,穿一身淡青色的布缕丝衣,夜色中与月光相得益彰,女子抱拳低下,不甚露出手腕内侧的一颗朱砂痣,她道歉完了就往回走,跟做错事的小姑娘似的,点步纤纤小脚,如同正在被赶跑的雏鸡,头也不回走掉了。 宁秋枫要说什么来着?真是古怪,按道理应该是这女子先是一声大叫,然后被他一掌打晕,接着大批迎接“有刺客、有刺客,”的口号,完全出乎意料啊。罢了,姑娘这么识趣,由她去好了。宁秋枫飞到屋脊上,蹑手蹑脚的按照老样子,掀开瓦片。 “朋友,大半夜的跑人家屋顶上有失道德啊。”月夜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声音,本已侥幸的宁秋枫连身爬起,这次也太快了吧。只见有一个人负手站立在屋脊最高处,因为背朝月亮,所以瞧不清人脸。 宁秋枫讪讪抓头,振振有词:“没什么,就是到处赏赏风景,路过这里,觉得这个地方看夜景特别好……” “是吗?”那人语气平淡。 “是啊,你们家月亮好大啊,有这么大。”宁秋枫比手画脚,手里还捏着一块瓦片,暗暗对准视线,输送内力,嘿的千钧一发,将瓦片扔了过去,人也“嗖”的没了影。 眼见那瓦片眨眼间的速度刺风飞来,那人逐渐泛起冷笑,只吐自己能听到的三个字:“云隐踪。” 宁秋枫蹑影追风,直逼飞箭,回望身后竟无人追来,只顾踩点奔飞,不料前面陡然现出一个人影,无奈他飞得太快,顿时措手不及,那人一上来就给了宁秋枫一掌,一阵刺鼻的粉香闹得他头脑发晕。宁秋枫动心骇目,记忆急速飞转: “妈蛋,是骨形香!” 第三十一章 邪妄门 始料未及,宁秋枫胸上挨了一掌,他立马脸色发青,和那天的情形一样。难以置信,这里竟还藏有一人,赫然触目,偷袭者是那天戴着蓝戒的中年人。脑中飞速旋转:难道星泽庄和赤虎宗暗中联手? 宁秋枫倒身摔下石地上,幸他身子过硬,才不至于狼狈败阵。一个翻身,宁秋枫躬身撑在地上,身中骨形香不是小事,中毒前期万不可运功大做,否则毒素加快。现在他只能避免与人交手,云隐踪心诀运起,黑风月下身影迷离飞魄。 “啧,那里走。”中年人速身至下,喝厉挡住宁秋枫去路。 宁秋枫捂住胸口,明显感觉一阵阴冷,这人功夫高强,只怕敌他不过,星泽庄不宜久留,人来多了可就麻烦大了。 “捻云掌!”宁秋枫自觉逃不过,先缓他再说。云风四起,叶落旋转,他掌心一股吸金力量,影如悬星,朝中年人破去。 “负隅顽抗。”中年人淡淡一句,手臂青光一现,与捻云掌之间碰对闪闪。宁秋枫紧掌四顾,咬牙奋力,只打碎几处坚石,十几回合都未触到中年人分毫,两人强大内力在夜色里争撞的光星点点,打斗声响惊动星泽庄,不多时,传来一趟来临的脚步声。 蒙面布下,宁秋枫面容终起焦色,体内的剧毒逐渐陷深,再耗下去,必死无疑。无奈毒性限制,难以发挥全身功力,云隐踪功损大半,这下犯难了。 “束手就擒罢。”中年人冷笑,手上光芒盛勇,功力加深几成,顿让宁秋枫吃吃难消。 宁秋枫开始摇摇欲坠,毒性已发,交拳无力,要不是云隐踪孰能于心,怕已身遭毒手,暗恨自己掉以轻心,真是平地一声雷。 “什么人,胆敢闯进星泽庄。”说时快,星泽庄里来人一片,数人围将宁秋枫,他内心一念:不好,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吗。 “这位兄台,何必固执,既然造访我星泽庄,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到我庄内饮酌几杯。”人群中,走出一位摇扇少年,他眉清潇洒,走脱自然。 “罗熠。”宁秋枫夜目一寒,他奶奶的,这家伙就知道喝茶,怎么喝不死你。 宁秋枫一分神,不晓那中年人猛然出击,一拳庞然劲力,重重打在他胸上,顿时一口鲜红喷涌,身子倒地扯出几米外,口布上血味湿湿。 咳咳……宁秋枫肩头颤抖,爬起身时又出一口朱红,蒙布下流满脖颈,血色中浅浅发黑。周围死气沉沉,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像是看着挣扎的猎物,喜冷分明。 罗熠脸上似笑非笑,泰然摇扇,嘴角扬起轻蔑之色。那蓝戒指的中年人一言不发,冷漠静静看宁秋枫垂死之际,只要罗熠一声令下,他即可粉粹宁秋枫。 宁秋枫面如死灰,傻的真可以,反倒吃一蛰弱一智了。他缓缓起身,却是站立不稳。 “宁秋枫,你也有今天。”罗熠清秀的脸上,一张可怕的狰狞,那一身如云如电的穿梭速度,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嗬,乘兴而来,败兴无归。”宁秋枫没有回应,实在低估星泽庄的手段,以为蓝戒指是赤虎宗的人,这下重蹈覆辙了。 “风云暴!”宁秋枫大喝,配上云隐踪心诀,一卷狂风凭空掀起,群涌大量尘埃淹没其身影,霎时迷乱众人双眼,不到黄河心不死,想留他没那么容易,宁秋枫咬牙忍痛,施展最高功力,趁势跑远。 冷哼一声,蓝戒中年人体内爆发青色内气,挡开犯进的旋风尘沙,蹬的一跳,追疾而去,石地上留下两道显眼的脚印。 “少主,追吗?”见人溜跑,旁边问道。 罗熠摇摇头:“不必了,这次他吃了两记骨形香,加上运功循环过快,毒深蚀骨,再有邪公追去,他必一死。” “是少主。” “哈哈……” …… 宁秋枫负伤而逃,不出两里路便坚持不住,沉沉跌落林下,骨形香的毒性有了显著发作。中年人寻着骨形香的味迹,直直赶至,到一草丛林处,轻笑停下。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宁秋枫依靠在一棵树旁,一脸苦笑,两回栽倒同一人手中,有点意外啊。 “这次不会再让你侥幸逃脱了。”那叫邪公的中年人语气波平。 宁秋枫绝望一笑:“那来吧。” 邪公五指一张,一股黑暗毁灭的气息自掌心聚拢升寒,摇摇映面,映出一张他那死神勾魂的怪脸。 “去死吧。” 邪公凝掌击来,周围的草叶遇之变色,凡体真若接上这一掌,只怕七魂归西也不够归的。 眼看黑掌即到,宁秋枫换上一脸狠色,全身内力急速聚集,双拳燃起刺目的白光,这是打算誓死一搏,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强弩之末。”邪公冷目不屑。 碰! 邪公黑掌安安稳稳地挨在宁秋枫胸口,宁秋枫不闪不躲,一下子咽回喉咙中欲喷的热血,硬是抵下那一掌力,强忍瞬间的钻痛,使起全力白光一拳,“云龙翻海拳!”一声震撼人心的龙吟,化成一具神荒龙头,怒牙张口的从侧面向邪公撕裂咬去,邪公掌心难收,终于大惊失色:“糟了……这小子。” 顷刻,一记猛龙拳,狠狠地砸在邪公的心脏,激起片片飞花,邪公心口当时就震烈不已,眩晕眼花,整个人情况反转的倒退十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而宁秋枫沉受不住,面色惨白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黑掌中带有邪气一般,打得他心慌神乱,呼吸急促。 邪公手掩心脏,运起内力及时平息内乱,万分惊诧的望向宁秋枫,心想这家伙是疯了吗,刚刚为了伤到对手,不惜放弃身体上的抵御,拖住黑掌进攻,暗下留拳殊死拼搏,这种打法果然恐怖。 “呵呵,今天真的死定了。”宁秋枫凄惨一笑,上身都没了知觉,脸上黑紫的十分难看,对方只受一点小伤,看来龙拳效果不大。中毒加重伤,一般人早已丢命,死撑到现在,内心非常不甘啊。 邪公调息好内气,擦掉嘴角血渍,目光炯然,又一团黑色内气聚掌翻腾,“好小子,竟然能伤得了我,可惜你一身天赋异禀,今晚就要葬命于此了。” “你真啰嗦,来吧。”宁秋枫说话有点不接气,缓缓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几张熟悉的面孔,师父、子灵、春蝶……自己就这么走了,实在对不起他们啊,枉师父待我如孩儿,十几年精心倾授武学,还有如亲妹妹一起长大的小春蝶……子灵…灵儿,她肯定会哭成泪人的啊,呵呵……我真不想死。 奶奶的,不行!我绝不能死,星泽庄与赤虎宗勾结,云鼎山必有危险,回去禀报才是。随着邪公杀气逼近,宁秋枫面容扭曲,身体不听使唤。 “下去吧,很快你整个云鼎山的人都会陆续陪葬,到时你也不会寂寞。”邪公声音冰冷,冷得刺人心骨。手掌盘旋黑光,疾风向宁秋枫杀去。 咻! 原以为黑掌会扎扎实实的击毙宁秋枫,突然一道金光闪过,黑色掌上的内气像见了克星,慌得烟消云散,又一道金光袭过,邪公大吃一惊,心沉跌到谷底,迅速撤离宁秋枫周围。 “什么人?”邪公厉声高叫。 回答他的是一片刺目金光,照亮草林,如同出世太阳,急急覆向邪公,邪公不敢掉以轻心,双掌上青色内气肆虐,庞大盖过头顶,毫不犹豫的全力攻回。僵持了几个呼吸时间,光芒减弱到消失,邪公气喘吁吁的发现,树下奄奄一息的宁秋枫,已不见踪影,不知是谁半路救走。周边更无动静,黑夜中,邪公目放尖利。 …… 夜半已深,江城月静,一处幽凉庵庙里,躺着一位紧目痛色的黑衣少年。 “师父,他怎么样啊?”一名淡青纱衣女子担忧问道。 “是骨形香,北岭邪妄门的独技。中毒者骨形松散,失去知觉,轻者永生瘫痪,重者魂归西天。若不是他修为深厚,意志坚强,早已性命不保啊。”说话的,是一位庙姑装扮,衣袍盖发的女子,奇特的是,她额前一撮头发掩住一只眼睛,露出的另一只眼睛精光有神。 “邪妄门?那是什么门派。”姑娘双瞳剪水,呆呆稀奇道。 庙姑呵呵一笑,“邪妄门算不上什么门派,他最多有五人左右,主要以修炼毒蛊为主,据说想修到最高毒攻,必须斩断邪妄,所以叫邪妄门。而每一代的掌门均有两个人,且并名为邪公妄母。” “邪公妄母,斩断邪妄?”姑娘惊讶,“炼什么毒啊,还要那么无情。” “是啊,斩断邪妄,他们冷漠无情,要练到最高境界,就得做到无欲无念。奇怪的是,邪妄门从不与外界来往,闭门不出,平常很少会见到他们踪影,如今不好好呆在鬼尨岭,怎么来我们南江行凶杀人,实是费解。”庙姑皱起眉头,思绪无边。 “那他的毒还有的解吗?”对方如此来头,姑娘不免得担心。 庙姑点头,露出的那只半面左眼,悦然笑色道:“放心吧小妹,北岭邪妄毒性再高,我南江雪庵也能克。” 第三十二章 星云斗 云鼎山红日朝阳,露水澄晶,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进门禀报:“师父,星泽庄的人又来了,这次…他们…口口声声说不交出大师兄,就会进攻云鼎山。” “什么?”宁山勃然变色,“这群畜生真是厚颜无耻,走,去看看。”宁山暗觉不妙,昨天秋枫提议带去景炀和高逊打听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罗绝迁!今临本山有何贵干?”宁山领着弟子们一至赶到,看到林绝迁一干众人面带不善的围堵门口,心中火怒。 罗绝迁横眉冷眼:“叫宁秋枫出来吧,我们有话需要问他。” “不好意思,他昨天出去还没回来。”宁山皱起眉头,这些人总是无风不起浪。 “是回不来了吧,据说中了骨形香。”罗绝迁高冷道。 “你说什么?”宁山心头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件事我知道。”罗绝迁身后走出一位摇扇少年,他眉色清秀,平淡幽幽:“昨晚我庄中闯进一位蒙面黑衣人,不知其意为何。后来被我等发现,加以阻拦,可是这人轻功飞快,无影无踪,我庄里几十个高手被他围得团团转。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们云鼎山的云隐踪。当我的人在庄外追上他时,发现他正和一位中年人打斗起来,蒙面人抵挡不过挨了一掌,中年人发话说什么你中了骨形香…必死无疑,乖乖受死之类的,不过这蒙面人轻功十分玄妙,最终还是逃脱了。凑巧的是,昨天鄙侄在集市里碰到了宁秋枫,所以我在想,昨晚闯入我庄的会不会是宁兄。今此来就是希望宁兄出来当面对质。” “好一个当面对质。”不管事情存在与否,只要中了骨形香,何谈活命,他们这是趁人病要人命啊。但见不到秋枫,他们定然会做出对云鼎山不利的事。宁山目光一凛:“凭你一面之词,怎可妄加断论,一切等秋枫回来再说,各位请回吧。” “前辈,您是心虚了吧。”罗熠笑里藏刀。 宁山当着罗绝迁的面,冷哼道:“区区一个小辈,也敢放肆。罗绝迁!是你没好好教他,还是你自身有问题……” 罗熠满脸森然,眼睛里透过一丝狠意,包括一边的小姑娘罗燕,冷若冰霜。 “宁山!你别不识好歹。”罗绝迁抢话道:“跟你说这么多已经给你们面子,今天不把宁秋枫交出来,休怪我星泽庄不客气了。”话音一落,罗绝迁身后的一群人应声拔刀,引起云鼎山众弟子不满,也纷纷举剑对峙。 宁山抬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按下众弟子内火,本来理亏,动手反倒不妙。“罗绝迁,你若执迷不悟,我云鼎山奉陪到底,但请你想清楚了,两大门派相争,必有损伤,你就不怕渔翁之利吗。” 罗绝迁哈哈大笑:“渔翁之利还指不定是谁呢。”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必有一战,不如就此了结吧。”宁山知道言语上讨不到什么好处,挥袖挺身道。 “那罗某,可就不客气了。”罗绝迁道。 宁山高声叫道:“众弟子听令!” “在!”弟子们激昂。 “风雪三行!” “是!” 云鼎山众弟子得令,全部散开,分组三人靠背,剑意十势。 罗绝迁手指朝前一挥,星泽庄蓄势待发的杀手,哄拥杀去。云鼎山弟子保持阵型,不慌不忙的与对方厮杀起来。 罗熠合起扇叶,扇柄在手中来来回回,动作万分漂逸,轻松躲过对方所有的剑法,折扇旋转于两剑之间,与罗燕不到一会,共同击散一组三人行,罗熠又打指扇面如流水画字般,在一弟子身上硬生生地划下数道血痕,堪比剑伤。 “宁山,我们一比胜负罢。”看着眼前混战,罗绝迁拳起斗风,也想试探下这么多年宁山的力量到了什么地步。 “废话少说,如你所愿。”宁山云隐踪运起,半空紧爪开光,劲道如泰山压顶,与罗绝迁交臂碰拳。 全场战斗激烈,都是压抑许久的仇家,动起手来毫不犹豫,不留情手。 “七星倒拳!”罗绝迁大喝。身形倒戈悬空,从上敌下,拳风猛烈吹林,力量十足,碎叶逐浪层层,震的宁山手腕发麻,雨点般的攻击,却毫无还手之隙。 “闲云遮日。”宁山自然不甘示弱,脚步稳当扎地,双拳交叉环圆,及其利索地抵消掉七星倒拳的流星攻击,反手抓住对方手腕,瞬间拉下,罗绝迁吃了一惊,锁起膝盖,运力踢去,“瀑布腿!” 宁山背拳挡下,吃力有余,抬脚后退几步,“风云暴!”一阵狂风随着宁山双臂转起,比宁秋枫受伤时使出的,更加疯狂,片片沙石乘风漫天,悬空的罗绝迁失去平衡,被强风吹乱的不知方向。混战中的众人放下刀剑,手遮眯眼,慌乱里,警惕寻找天杀的对手。 “大秦汉!” 罗绝迁咆哮一吼,全身内气迸发数丈白光,身形平稳下来,顶风不动,像一尊远古大汉挺胸站立,更是稳如泰山,强大的劲风遇之绕道。 “挺厉害的么,就这点招式吗?”罗绝迁不顾强风呼啸,双掌间凝成巨大能量球,直直奔向宁山。 “你也不赖。”宁山手指间快速打出一个结印,红色的内气在两手上鲜艳燃起,那跳动的色彩,展现的十分靓丽迷人,在宁山手印中越来越强大。 “朝云大印掌。” 宁山口齿一咬,掌如朝霞辉煌,强势撞去。 碰! 众人皆惊。 两人力量都太过强大,红白内气一接触,雷电般的斥出一道波气。顿时旁边山石飞溅,地上劈开一条深深的裂缝。两人持力僵持,二者内气极具颤抖。轰!力量撑不住,一齐炸开,二人同时倒退数步。 在这空挡发呆时候,罗熠骤然举扇唰过,又有两名云鼎山弟子吐血倒地。 “卑鄙!”一名弟子恶骂一声,恨得牙痒痒,云雨剑法发挥到淋漓尽致,杀向罗熠,罗熠负手旋扇,“星辰手!”扇柄如剑,铛铛铛的,见招拆招。 不论是云雨还是星辰,他们之间不分上下,斗法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再观其他众人,云鼎山与星泽庄各有伤员逐渐,交喝声在云鼎山门前敞亮不断。小姑娘罗燕战下吃力,她手腕被宁秋枫伤过,经过一夜调息,才好了六七分,不能使出全力,本来罗绝迁父子两劝她不必跟随,她毅然不听,执意上山,说要找宁春蝶再战,罗绝迁只好答应。此时她的情况并不太乐观,明显小看云鼎山弟子的修为,几次都是在罗熠和护从的庇护下,才惊险逃过。她精灵一动,专门找受伤不轻的人施以威压。遇到有一名弟子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罗燕睛光一闪,提剑上前刺去,跟昨天刺杀宁春蝶的情景一样,毫无悬念的攻击心脏位置,那人惊骇挑目,身子受伤严重,无力阻挡,任由对方刺来,以为即将毙命。“哐”的一声,罗燕的剑却被另外一把剑悬空隔开,震得罗燕手腕旧伤复发,差点剑飞脱手。 “你这心肠狠毒的女人,今我与你势不两立!”一紫色倩影气势汹汹,站在受伤弟子面前,凤眼圆瞪的剑指着罗燕。 “小师妹!” “宁春蝶?” 受伤的人与罗燕的表情一时间形成对比,一个惊喜,一个惊诧,除了宁春蝶,随后赶来的还有景炀与高逊,一起加入了战斗。 “怎么?宁秋枫没回来吗?”罗燕寒冷一笑。 “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宁春蝶气得直直发抖,红颜一怒,云雨剑法挥将起来,却比昨天使出的更加强盛,这次完全是被逼的。 罗燕引剑抵挡,渐觉对方剑势陡增,愈打愈猛,始终毫无还手之力,罗燕暗暗吃惊,即使手腕受伤,也不至于败阵的如此狼狈,一程下来几乎是对方压着打,有好几次差点被劈到。时间一长,罗燕手腕处痛感加烈,内心胆颤,注定是打不赢这场持久战的,宁春蝶的剑法愈加熟练有力而顺心,不到十几个回合,罗燕手中的剑脱手落飞,一道剑厉光芒,迅速闪进罗燕肩上玉脖,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刻即可人头落地。 “燕儿!”与宁山战斗中罗绝迁大慌失色,被宁山收不回的巨掌狠狠击在胸上,“噗”的一口鲜红,人仰倒飞。 “铛!”在众人惊目中,宁春蝶那一剑被罗熠及时用扇叶挡掉。罗熠俊脸上爬满阴霾,他持扇锋芒一现,狠狠逼得宁春蝶无计施展。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宁春蝶手忙脚乱,手臂上多了几道醒目的伤痕。 “小师妹!”有几位云鼎山弟子见势不妙,奋不顾身的前来救援,皆被星泽庄护从拦下,几位弟子心急如焚。 宁春蝶功力尚浅,招架不住,力量消陨大半。罗熠几乎每招下了死手,扇面扑朔迷离,哗哗几道,趁着对方无力还手,罗熠使起扇面急速划向宁春蝶的喉咙。 “小师妹!” “蝶儿!” 云鼎山众人惊心动魄。 这时,只听“咻”的一声,划破长空。 一道长影凌空飞过,犹如流星,疾风穿向罗熠。 罗熠一惊,收扇身转跳到一边,愕然发现扇面上多了个黑洞,那道躲过的黑影直接穿插到一颗大树上,是一把剑,剑柄正摇摇晃晃。 “想杀我小师妹,罗熠,你有几条命够还的。”空中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所有人闻声面面相觑,唯有云鼎山一众,惊喜交加: “大师兄!” 第三十三章 封神丹 众人望去,见一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缓缓走来。 星泽庄等人心头狠狠地震惊一把,他们始终不敢相信,本该下地狱的人竟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约而同的都在想,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宁秋枫?”罗熠口齿不利索,内心难以置信,也许这个时候给他一巴掌,他都没反应。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云鼎山众弟子瞬间激心斗昂,气势刚张,宁秋枫的回归,对于他们无疑是最大的激荡。 “你们如此大举,就是为了找我吗?我云鼎山能与你星泽庄同领江城几大势力,实在羞愧难当啊。”宁秋枫笑脸盈盈的走过来。 “臭小子。”罗绝迁擦去嘴角血渍,脸色青一块紫一块,颇为难看,宁山这一掌非同小可,直接震得他五脏六腑血气倒腾,再经一小辈这么奚落,面色极其的不自然。宁秋枫相安无事,这不是扇了自己以及星泽庄一记响亮的耳光么。匪夷所思是,中了骨形香的人,居然还安然无恙。 宁山喝喜一声,“秋枫!”转面投向罗绝迁,理直气壮道:“罗庄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秋枫中了骨形香回不来了吗?今天你们闹上云鼎山,不给个交代,谁都别想走!” 罗绝迁哑口无言,因为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绝不可能!”罗熠目露凶光,昨晚明明看到这家伙已无力回天,现在像是做梦一样的出现在眼前,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罗熠咬牙一狠,扔掉画扇,双手合聚内力,强大的青色斗气煞然泛起,“北冥诀!”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如赌他一搏。罗熠轰然乍起,手中力量倍增的朝向宁秋枫杀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人是真恢复还是假恢复。 “混蛋。”云鼎山众人破口大骂,大师兄都已经回来了,说明事情明了,对方还不依不饶。罗熠速度很快,来不及阻挡,便已赶至宁秋枫面前。 “大师兄!”宁春蝶明眸跃起忧色。 宁秋枫淡然一笑,说了句不相关的话,“狗急不一定能跳过墙,因为墙可以加高的。”他云隐踪一闪,躲过罗熠一击,青色能量落到身后山石中,崩得漫天碎物。罗熠拳脚施展十分猛烈,追着宁秋枫不放,猛攻之下,宁秋枫却一直躲躲闪闪。 宁山怒道,“罗绝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秋枫安全回归,乃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还想试探不成。双方局面僵持,显得非常尴尬,愣是围观着罗熠与宁秋枫之战,无从下手。 罗绝迁深皱眉头,他和罗熠想法一样,也想看看宁秋枫的猫腻所在,但这么一波折,丝毫看不出宁秋枫哪里有破绽,骨形香之毒成了悬念。 “怎么不还手?”罗熠战意果断,招招下狠手,却动不了宁秋枫分毫,内心烦躁:“是你的骨毒还没痊愈吧。” 宁秋枫穿梭如影,轻松自得,呼吸平色:“别白费力气了。” “捻云背!”宁秋枫终于大展拳脚,一臂挡下罗熠一拳,两人拳法间快如电掣,碰撞下,斗气星光闪耀,交战的精彩程度令人赞叹不已。 罗熠心惊不断,这家伙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一夜时间,伤势痊愈的速度让人咂舌。北岭骨形香乃邪妄门绝世奇毒,目前无药可解,除了云鼎山传说中的避神珠。就算如此,他身受毒伤,也不可能痊愈的那么快,现在的这个人,比普通人还健康。据邪公说,半路杀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将他救走,难道和那个人有关系? “大秦汉!”罗熠身形顿立,力量蹦涨,双拳斤顶力量,打算最后一击,再耗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一击见分晓。 宁秋枫同样不落下风,“云龙翻海拳!”一声高哼龙吟震撼全场,张牙舞爪的曲折环绕在拳头,这次比昨晚更加威猛,两人铁了心要放手最后一搏,在众目睽睽下,狠狠撞在一起,地表上崩塌成裂,空中残沙飞卷,强大能量的碰击声,响彻云鼎山,山下不停有人仰目张望,指指点点,议论着云鼎山又发生什么事了。两位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这场对决,一点不亚于宁山和罗绝迁老一辈的高手之战,在场的人皆是目瞪口呆,青蓝武会的时候都没这么拼命。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为他们捏汗,似乎两人功力相等,龙拳与大汉持衡不偏,终于到了那一声“碰!”两种斗气不融的爆炸开来,两人也承受不住力量各自倒飞数米,同时吐出一口鲜红。罗熠退了好几步才死死的站住脚,眼睛里透过不可思议的惊骇。宁秋枫倒是还好,在云隐踪的作用下,缓缓停住脚步,面色微微发白。 “大师兄!”宁春蝶等人慌忙围去,宁秋枫则挡下他们,说了句:“我没事。” “够了!”宁山怒喝,一把胡须吹竖,他一手举起,众弟子蹬蹬蹬的围住星泽庄一帮人。 罗绝迁见势不妙,赶紧落下面子,双手恭敬道:“今我星泽庄有意冒犯,实则误怪了宁公子,现在看来宁公子身体无恙,并不像下人说的蒙面中毒之事。希望宁掌门高抬贵手,放我星泽庄一去,待回去后我等惩查误报之人。” 宁山冷笑道:“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云鼎山好玩是吗,今日之耻,你们不留下一个交待,岂不说我云鼎山无人,是个任人宰割的鱼虾之类,真是可笑之极啊。” 罗绝迁一听,恨得牙痒痒,压下心中强火,最终妥协道:“好,既然宁掌门发话,那我星泽庄也就此打个承诺。如果云鼎山愿放我们回去,我们即刻向天下昭告,星泽庄闹闯云鼎山之事,本庄愿意贴文道歉,宁兄,这下如何?”罗绝迁表面恭敬,心下另番唾骂:宁山!不要太嚣张,迟早有人灭你云鼎山全门。 星泽庄一帮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 宁山还想说什么,此事解决太简单了,好不容易抓到星泽庄把柄,就这样放去,实在可惜。他偶然看到宁秋枫状态不佳,面容渐白,想起刚刚骨形香,心头一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罢了,罗庄主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云鼎山心胸还不至于那么狭窄。”宁山手头一挥,众弟子面露不甘的退后。 宁山这句话,听得罗绝迁等人浑身不舒服,可现在理亏在先,及早退下才是正事。 “那就多谢了!”罗绝迁又恭一拳,高叫道:“我们走!” “不送!希望罗庄主回去后不要忘了。”宁山冷漠。 “告辞!”罗绝迁直截了当的掉头就走。 暗下临走前,罗熠阴冷的目光扫了扫宁秋枫,内心响起恶魔般的声音:宁秋枫!下次必杀汝! “你没事吧?”宁山前来询问,满脸担忧。 宁秋枫气下无力,像是用功过度,病态恹恹的,他摇头说声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宁春蝶这丫头却是急哭了。 “走,进去说话。”宁山不放心。 云鼎山众弟子归门,有伤的人暂且回避疗伤,就在他们刚进了家门,宁秋枫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软瘫下去,身旁一名弟子扶住了他,迷迷糊糊他听到师兄弟们在叫他。 宁山急忙抓过宁秋枫的手腕,认真把起脉来,随后那表情一会忧,一会喜,一会纠结的,弄得几位弟子心头一惊一乍,师傅在搞什么呢。 “怎么样了啊,老爹。”宁春蝶急切问道。 “是啊,师傅,大师兄没事吧?”景炀等人应和道。 宁山适才慢慢放下手腕,嘶的一口气,举棋不定道:“他脉象正常,体内有股雄浑的内气在护身,并无大碍。但奇怪的是,还存在不少骨形香毒蛊的残留。” “啊?什么意思啊。”宁春蝶不明白,大眼睛水灵汪汪的。 “师傅意思是说,骨形香被这股内气给抑制了。”景炀一语道破。 “不错。”宁山点点头,一副惊诧,“北岭骨形香之毒奇异无比,若用内力助疗,容易引毒加快,毒性发作。看秋枫的情况完全出乎意料啊,也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秋枫这是福来运转,先抬进去等他醒来再说。” 景炀几人将宁秋枫抬到床上,收拾妥当后,宁山叫来了景炀与高逊,大致了解昨晚之事。 “第零会一切正常,他们总是懒懒散散,并无什么特别的动作,包括其他二三流门派均是颇为平静,师傅是不是多疑了。”景炀道。 宁山一时不说话,在思考着什么。 “师傅,大师兄说要探查赤虎宗几个大门派,没想到一去就出了事,必然是他们暗中搞鬼。再加上今天的局面,上次偷袭大师兄的,无疑是星泽庄那老鬼。”高逊愤愤不平的接过话。 宁山手掌一竖,示意道,“我知道,今天和星泽庄彻底撕下脸皮,以后我们遇到他们也不要留什么情面。至于第零会,我们不可小觑,等到将来你们就知道了。” “那大师兄他?” “即使没有避神珠,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宁山顿了顿,说“据说骨形香是北域鬼尨岭深处的一株奇特香草,历经数百年,它拥有一股诡异香味,更是闻者易醉。后来被人带回去栽养,成了一个叫邪妄门的独技,不说那邪妄门非常隐蔽,不常与外人接触,如今频繁的在我们南江下手,恐怕是天下要出事了。” 自从避神珠不安分的动荡,宁山意识到,云鼎山即将迎来大难,不单单是骨形香,这一次又会像两百年前那样的大浩劫吗? 当天傍晚,宁秋枫在大家无比牵心的照看下,终于醒了过来。 “怎么样?好多了吗?”宁春蝶满脸关切,从小到大,她对大师兄可谓是情深似海,平常是娇娇闹闹,但关键时候她的心最紧了。 宁秋枫脸色变得红润,倒也不像中毒之人,他缓缓坐起来,迎面一双双关心的目光,忽然讪讪的笑道:“你们也下来陪我了?” …… 半响大家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什么嘛……”宁春蝶心想这大师兄是不是又傻了,人都为他担心死了,这个时候还拿大家寻开心。 而宁山呵呵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顺手为宁秋枫把起脉,“秋枫,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这次多亏了一位师父,在来的路上给我吃了一颗什么封神丹,效果确实惊人。”宁秋枫轻轻点头,内心还为昨晚的事虚惊不已。 宁山一僵,瞬间石化了一样,把脉到一半,不敢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封…封神丹?” 第三十四章 雪庵寺 深夜,赤虎宗有人匆忙上报:“宗主,星泽庄遭人暗访。” “哦?”沐天鹤惊疑一声,“怎么回事?”同时心想才前与金执法秘事,宗内便有人来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星泽庄也难免一遭,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 “据星泽庄的人说,刚才庄内来过一蒙面的年轻人,好像在打探什么,被暴露后逃走,过程中挨了邪公两记骨形香,最后关头出现一个神秘的人将他救走。那年轻人使的是云隐踪,星泽庄怀疑此人是云鼎山的人。”那人道。 “啧啧…”沐天鹤一脸怪笑,“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传令下去,找几个人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哈哈。” “是。”接到命令后,那人匆匆出去了。 在南江偏离街市的地方,有一片幽深竹林,竹林中有座雪庵寺,这里清闲淡雅,细水长流,空气舒爽宜人。此时夜深人静,在霜白的月色下溪湖面尽显波光荧荧,有一丝天降空灵的感觉,就这如此烘托下,整座雪庵有种超脱凡尘的意境。 “小妹,将他上衣脱下,我来运功助他疗伤。”雪庵内一名庙姑衣装的人说道,她衣袍连帽盖发,只留前额一撮发丝,掩住右半面,身旁站着一位美如小天仙的女子。 “啊?”那女子身着淡青色的香缕纱衣,她惊呼一声,一听要脱衣服,巧丽红颜上顿时樱红一片。 “快,先将他扶起来脱下。”不等小姑娘的意见,庙姑就地打坐下来准备运功。 女子羞红万分,扭扭捏捏地踌躇不决,这么羞人的事居然让自己来做,师傅是不是故意的呀。 庙姑一愣,却是呵呵笑道,“你这小丫头,这人可是你嚷着要我救的,此刻他处于危难关头,需要脱掉上衣便于治毒。怎么啦,现在还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羞面难下,庙姑这么一说美貌上更加红透滴滴,娇色拘泥,幸亏没有旁人,否则这姑娘非得在地上凿个洞钻下去了。一方面师命难违,另一方面再不救治人就回天乏术了。她小声嘀咕:干嘛不自己脱啊,非得让我脱。无奈咬咬贝齿,轻手轻脚扶起男子,眯起一双秋眸,缓缓脱下他的上衣,至始都不敢睁开眼睛。 庙姑那长长的刘海下,精致的半张脸,正在暗暗吃笑。之前在半路上,她们无意看到这蒙面人与邪公之争,庙姑并不想参和其中,即使看这蒙面人可能死于邪公之手,庙姑依然无动于衷,毕竟是别人之间的事,不碰为好。可惜小丫头实在太过善良,眼看那少年性命不保,真是百般求着自己去救他,最终拗不过,庙姑才出手救走这蒙面人。到了雪庵,庙姑发现这少年的身体有过强大力量的洗礼,所以骨香毒还不能完全渗透骨体,但毕竟中了两记骨形香,颇有严重,若是换为常人,没发动功力前,早已奄奄一息,可他还和邪公斗了十几回合,用尽功力,还剩一口气算是奇迹了。 雪庵有一种不传秘功,能调动天下阴阳之气,实乃天地自然之力,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救治各种疑难杂症,但主要功用不在于救人,而是能得到日月天地的力量,具体如何,后面自有详述。 解毒对于庙姑是小事,本来没什么事,都是这小丫头非要多此一举,所以庙姑耍了心思,故意刁难这小姑娘,果然如她所料,心头不禁发笑。 小姑娘帮忙脱掉上衣后,内心还是很好奇,忍不住的微微张开一只眼,面前的场景让她容颜变色。她捂住朱唇,惊道:“师父他的胸口。” 庙姑点点头,少年的胸口上一片乌黑,还有丝丝黑气绕腾,像是一面黑炭,骨形香之毒恐怖难料。 “小妹,你让一下。”庙姑端坐凝色,两手打个圆弧运起功力,顿时掌上载满金色内气,仿佛是两颗冉冉升起的小太阳。庙姑托着金气,在少年背后开始逐步循环,不可思议的那片黑皮,正从头慢慢恢复原来的肤色。 站在一旁,小妹惊喜的目光中,反射出摇曳的金光。 次日一早,宁秋枫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小妹第一个发现,欣喜叫道:“师傅,师傅,他醒了…” 宁秋枫浑浊的视线渐渐明朗,见是一陌生的地方,应是阁楼苑宇,四周墙壁挂满书画,其中有一幅是一尊佛像,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而眼前这位青纱衣姑娘又是谁呢,心中疑惑:昨晚是不是打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小姑娘走来关切一声。 宁秋枫眼睛一眯,感觉这姑娘的身着有点眼熟啊,但见她艳若桃李,温柔可人,眸子如水晶般清澈,樱桃小/唇边一抹淡淡微笑,柳腰芊芊玉冠,如同临世小仙女,美妙动人。 “是你救了我?”宁秋枫问道。 小妹含羞摆摆手,“不是我,是我师父救了你。” “你师父?” “小兄弟,现在状况如何?”这时门口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只见他身穿棕白色的连帽衣袍,衣袍盖住头顶只留下前额一撮遮面刘海,这男子半边面容精致,肤如女色,尘脱自然。 宁秋枫心头闪过奇怪,不敢怠慢的站起身来,小姑娘想去扶一把,又觉得不妥,羞答的按下心跳。宁秋枫恭抱拳头,话语虚弱:“多谢师傅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唉,小兄弟不必客气,我们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赶紧坐下吧,你气息尚弱,还需调养。”那男子挥手道。 “不知师傅尊称?”宁秋枫应声而坐,感觉体内空灵一片,像是架着个人壳。记得昨晚挨了两掌骨形香,回不了云鼎山,失去避神珠的治毒机会,本该命不久矣,魂归西天,没想到竟被救活了,想必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印象中不曾见过或听闻此人,究竟是哪位世外高人。 男子露出的左眼,跃色一笑,“老妙早已弃了姓名,隐没这片竹林安生不悔。世间把我遗忘许久,就不必纠怀姓名了罢。”他又指向小妹道:“这个小丫头叫上官九儿,我平常习惯了叫她九妹,你随意便是。” “九妹。”宁秋枫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首古怪的歌曲: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 “九儿姑娘,谢谢救命之恩。”宁秋枫谦卑一礼,算是打了招呼。过后,上官九儿回礼一揖,“公子客气了。” “敢问昨夜小兄弟身穿异装,从星泽庄跑了出来,不知所为何事?”这时,衣袍男子忍不住问道。 面对恩师询问,宁秋枫也不相瞒,反正迟早要揭露这一切,于是将戴着蓝戒指的一男一女,以及到过赤虎宗与星泽庄的事情详细说了。 “嗯,这两个蓝戒指的人是北岭邪妄门的邪公妄母,他们的骨形香是鬼尨岭的第一奇毒,不能小觑。”听了宁秋枫的叙述,男子道。 “也就是说他们两大势力正和北岭的人勾结了?”宁秋枫轻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暗道糟糕,昨晚星泽庄认出了自己,将自己打伤,以为自己命归黄泉,他们一定以此为由,带人找上云鼎山讨伐。 宁秋枫慌道:“在下宁秋枫,乃云鼎山弟子,昨晚星泽庄知晓我身份,所以今天定会进攻我云鼎山,现在我只有回去才能化解危机,望改日在下再来登门拜谢。” “哦?原来是云鼎山,宁公子言重了,可是你伤势未愈,现在回去反倒对你不利啊。”那男子回道。 “事已至此,我若不回去,星泽庄便会肆无忌惮的闹翻云鼎山。”宁秋枫心有坚定。 男子点头道:“好吧,既然宁公子心意已决,老妙送你离去。”他顿了一下,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请宁公子手掌张开。” 宁秋枫不明所以,张开一只手。 男子启开药瓶塞,倒出一颗紫色药丸在宁秋枫手中,霎时整个屋内充满异香,沁人心弦。 “这是什么?”宁秋枫好奇道。 男子微微一笑:“封神丹。” “封神丹?”这是什么东西,宁秋枫听都没听说过。 话音刚落,旁边的上官九儿一副不敢相信的看向男子,她有点不明白,雪庵之宝封神丹珍贵无比,师傅怎么会舍得送出一颗。 “你现在吃下它,可短暂助你恢复体力,并能稳住你的伤势不会恶化,只是千万不要用力过度,否则会让你长眠不起。”男子又道。 “多谢师傅赠药。”宁秋枫心还感激,实在难以报答。 “不必多说,外面竹林盛多,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老妙送你一程。” 宁秋枫连忙谢过,准备与半面男子一同前往,路过上官九儿时,动了动鼻子,突然问道:“你是昨晚在星泽庄的那位姑娘?”这股美丽的奇特女子香,终于让宁秋枫想起了那个谁。 上官九儿先是一呆,小仙女嫣红的嘴唇抿了抿,发出“嗯”的一声,没想到人家这么快认出自己了,实际上昨晚上官九儿出现在星泽庄,其中目的与宁秋枫是一样的。 他们走出竹林后,男子最后嘱咐道:“切记不可过度使用功力,等你解决危机后,还是回到雪庵吧,让老妙为你化解药力。” 宁秋枫自然答应,告辞了雪庵,径直来到靠近街市的苏家,打算与宁春蝶碰面,却没见到人。从苏子灵口中,才知今早景炀和高逊来过,带走了宁师妹,说要回一趟云鼎山,而街道上更是沸沸扬扬的传着星泽庄进攻云鼎山的消息。宁秋枫离开苏家,为了节省体力,跟苏子灵借了辆马车,配了把剑,马不停息的奔向云鼎山。 第三十五章 一灯眉 经过与罗熠一战,宁秋枫昏迷了一天,在大家照看下,终于醒了过来,当说到封神丹之事,宁山的反应程度让大家感到诧异。 “师傅,封神丹是什么?”景炀跟着忍不住的好奇道。 “封神丹珍贵稀有,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宁山叹了口气,只问道:“秋枫,你是不是遇到了一灯眉太师?” 宁秋枫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只将昨晚之事大概的叙述出来,当说到那位衣袍的人时,宁山点头确认说,就是他了。 “师傅,这位一灯眉太师,你认识?”宁秋枫心想怎么从没听师傅说过。 “这说来话长了。”宁山站起身,走到窗前,目视窗外景色,一只飞燕划过,他开始回忆道:“二十多年前,第零会也算是江城第一门会,其势力概括整个南江,就连我云鼎山见之也要退避三舍。第零会有个大少爷叫秦荣,是城内少有的青年俊杰,也是第零会暗指的未来会主。在当时,有一个与我云鼎山实力相当的名称千花百宫的千水宫,宫内弟子尽数是女子,有不少女子都是遭人抛弃,最终无家可归的妇女,弃童,所以千水宫一直明令禁止弟子恋爱,怕是为了避免再次受到伤害。直到千水宫的首席大弟子尤敏和第零会的秦荣相识,彻底打破了这条禁锢。” “尤敏和秦荣两人暗生情愫,隐瞒了双方长辈,偷偷相恋在一起。好景不长,谁料有人走漏消息,说第零会与魔族四代暗中勾结,要助魔族重整旗鼓。这下不只我们南江,包括北域鬼尨岭,西域中澜州,他们也为之震惊不已,纷纷派人前来打算围剿第零会。魔族若是东山再起,将会是我们三方地域最大的噩梦。而秦荣与尤敏这一对苦命鸳鸯,却在这股浪风尖头,向天下公开了在一起的事实。” 听到这里,大家也感到惋惜。关于魔族也是少有听说,从五百年前神凌子创下魔族,后来消身匿迹,他的魔族就像一个永远挖不完的无底洞,生生不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魔族后裔的人出现,这就是魔族可怕之处,他们隐藏的很深,一直等待继承神凌子血系的魔族太子出现,当每一代魔太子现世,就会引来大量门派势力的合力攻击,直至消灭魔太子,魔太子一死,魔族也便不成气候。四代魔族太子据说是因为第零会的疏忽,及早暴露了身形。南江、北岭、西州三大地域的人合聚一切高手资源,尽力打压魔族。 魔太子无处藏身,最终身受重伤,无奈逃逸到常有猛兽出没的东荒地界,东荒是太古猛兽的天下,进去了人基本出不来,当时魔太子进去后,大量门派势力的人堵在东荒界口,一堵就是长达半年之久,这期间时常听到里面的猛兽咆哮声。也许大家以为魔太子早已遭到猛兽之口,死无葬身,陆陆续续也就离开了。这件事即使过去了二十年,依旧是南江偶尔津津乐道的事。大家心中生疑,师傅突然讲起魔族之事,与那灯眉太师有何联系? “自从第零会的面目暴露后,南江势力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千水宫。她们因为此事,除名尤敏千水宫大弟子的身份,禁足在后宫,并且开起了第一战。谁知第零会的实力早已超出寻常,千水宫近百名弟子惨重败回,这一消息立马引起其他各方势力紧急联手。秦荣为了尤敏之事,单独上门请求相见,千水宫誓死拒绝,还拦下秦荣的去路,觉得他是魔族之人,不该留下活口,于是宫主命人击杀秦荣。以秦荣的身手就算打不过,逃跑是没有问题的,但他心系尤敏,不愿离开,最终被宫主一箭穿心,暴毙而亡。同时第零会遭到来自各方势力的围杀,几天后成了一盘散沙,魔太子带人逃逸。在秦荣毙命的那一天,关在后宫的尤敏不小心听到了消息,她情绪失控,不惜一切,彻底反出千水宫,找到秦荣的尸体,之后便没了下落。几年后有人说看到了秦荣,也有人说看到了尤敏,他们两人都是发掩半面,身穿棕白色的衣袍,像是出家人,奇怪的是,他们永远都是单个出现的。”说到这里,宁山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难道这个出家人就是灯眉太师?”宁秋枫问道。 “是啊,这个出家人就是后来的一灯眉太师,雪庵寺的守庵人。”宁山回道。 “不是两个人吗?都叫灯眉太师?还有秦荣不是死了吗?”宁春蝶有点迷糊了,大眼睛里充满疑惑。 宁山笑道:“灯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据说雪庵寺有种妙法叫阴阳缠术,它可以完全保留别人的灵神,也许尤敏就是用的这种缠术,将秦荣的灵神转留到自己的体内,两人共用一个身体,当中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共用?”宁春蝶惊讶的捂住小嘴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想想那种换衣服时的场景,宁春蝶俏脸上,顿时花开杏红。 宁秋枫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早看到那男子感觉不对劲,原来这才是其中。这里所谓的灵神,乃是一般武者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方可凝结出的元灵,就如同人的魂魄一样,但并不是所有人可以凝结灵神,需要因人而异的。有的人修炼二十年,天资好的,会突然某一天达到凝结灵神的门口,一气呵成。也有的人,不管天资如何,一辈子都无法凝结,也实属正常。拥有灵神的人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力量,还是修炼速度,包括精神力,永远比过常人的数十倍,凝结灵神后又是一番境界的高低,那就是修炼灵神的力量,当本身力量不足时,可以临时使用灵神之力,唯一缺陷就是用完后,人很容易进入长眠。在整个南江,拥有灵神的人为数不多,每个撑得上头面的势力,都会有几个凝出灵神的人。 “师傅,雪庵寺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功法?”景炀琢磨不透,作为云鼎山的二师兄,他的功力或许逊色于宁秋枫,但其阅历和知识量却是丰富的惊人,平常总喜欢在后山鼎书阁里翻阅,有时宁秋枫不明白的地方,也会过来讨教这个满腹经纶的二师弟。雪庵偶有听说,看着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小寺庙,所以景炀并没有深刻了解过,今听师傅一说,没想到会有这么深的秘密。 宁山摇头道:“雪庵很早就出现了,据说是一位云游僧所创,阴阳缠术是他所传下,封神丹也是他的神来之手。” “这封神丹好神奇,究竟是什么炼成的,连大师兄的骨形香都能治得,不过还是多亏了那一灯眉太师。”宁春蝶赞叹道。 “是啊,封神丹十分珍贵,雪庵里最多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量,此丹配方中的药材,均用十种百年稀有的灵草汇聚而成,炼丹只能用温火长时慢慢炼熬,若火候不对,必然前功尽弃。不单是炼丹上的极端要求,十种稀有灵草,也是非常难寻的。若吃上一颗封神丹,不仅可以让功力更加雄厚,还能提高数倍精神力,待药力全部吸收后,凝结灵神也将事半功倍。” 除了宁山外,其余的人都是连连咋舌,这封神丹真有那么神奇的药效吗,凝结灵神是每个武者奋力追求的目标,吃上一颗就能提高机率,吃上两颗是不是直接凝结了? 宁山看出几人的心思,微微一笑,“封神丹一个人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不但没有效果,还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爆脉身亡。它可是十种经过上百年的灵草合炼而成,岂是凡体能够一口吃完。” “师傅,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大师兄吸收药力后,就能凝结灵神了?”景炀道。 宁山轻轻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最终还是看秋枫自己的造化了。” 从刚才说到封神丹的神奇功效时,宁秋枫内力泛起阵阵彭拜,凝结灵神一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云鼎山只有后山的几位守珠人拥有灵神,师傅很遗憾没有突破境界。 宁秋枫强压心头的激动,接过话:“师傅,弟子出来的时候答应过灯眉太师要回到雪庵,他会帮忙消化药力。今天危机已去,我也该收拾收拾过去一趟。” “哈哈,封神丹出自雪庵,用雪庵的功法助你化药,那是最好不过了,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再去也不迟。雪庵对我云鼎山有恩,到时备些厚礼,代为师谢过一灯眉太师。”一想到云鼎山又会增加一个灵神,宁山心头自然欣喜若狂。 “是,师傅。” “啊,大师兄你又要走啊。”宁春蝶嘟起小嘴,“我也去可不可以?” 你这么调皮,师傅又不是不知道,宁秋枫一笑:“你还是好好呆在云鼎山吧。” “是小师妹又舍不得了。”景炀笑道。 “才不是。”宁春蝶顶回了一句。 “你这丫头。”宁山笑道,“秋枫去化解药力,需要一个人静养,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趁早让你大师兄恢复功力才是,还剩下几天,招宝会就要来了啊。”想起招宝会,宁山目光中闪过异色。 第三十六章 怀月歌 小河铺碎银,月下竹冰清。 雪庵寺的夜色倒不番为一处幽美雅林,在这里与世无争,可以忘了一切江湖纠纷,更是一处静心修炼的好地方。 宁秋枫来到雪庵已有两天了,有了灯眉太师的协助,封神丹的药力化解了七八分,体内的功力逐渐明朗提升,虽然不知道提升了多少,但他时刻能感觉到每处经脉一直保持充盈的状态。宁秋枫在想要不要及时放掉,天天让人精神充沛,晚上容易失眠了都不好说,总想找个地方发泄。灯眉太师却说不急,如果现在放掉,会影响剩余药力的吸收,待它完全化开了后,方可释放。 雪庵里几乎与世隔绝,在这里完全听不到街市喧哗,连飞禽走虫都十分罕见,夜晚静的安详,对于习惯有人谈笑的宁秋枫来说,有些不舒服。上官九儿与她师父去修炼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还在修炼什么,宁秋枫少了可以说话的人,自然无聊一个人出来走走,权当看看夜景了。 宁秋枫来到小河边,这次他是在等,等一段琴音。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听到那段摄人心魄的琴声,就是找不到琴声源头,不知何人在弹奏。回去还问过九儿,九儿却偷笑卖了关子,自己找哦。经过两个晚上的听赏,宁秋枫确定了那人弹奏的时间。 果不其然,宁秋枫在这个时间里又等到了那段熟悉的佳音。琴音柔耳,弦飞控心,前两晚宁秋枫一直听得出神,今晚说什么也要将暗中人揪出来。毕竟封神丹的力量得到充分化解,他的精神力早已超出常人,五觉甚是强大,所以要找出声源,应该不难。 琴声中,似少女哀怨,又似相思人在歌唱,弦声环绕小河,仿佛天音回响,宁秋枫集中精神力,周围一花一草,似乎尽在他的脑海中,不多时,宁秋枫朦胧中像是看到了一位女子坐在竹林间弹奏。 宁秋枫跟随精神力的放射,逐步接近琴声来源,渐渐弦音变得清晰,看来是找到了。他举目望去,只见月照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坐在几根竹子横搭好的青阶上,一双玉指如云飘水,在琴弦上轻然拨弄,在如此皎洁灰亮的月光下,如同仙外天色,不染凡尘。 “好琴!” 曲终后,兴许是夜色的衬托自然,宁秋枫还是忍不住的赞叹一声。 听得有人赞叹,那女子神态自若,收起琴,轻点脚尖,身姿如羽,缓缓而降,给人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之美感。宁秋枫算是看清了,这女子一头长发及腰,脸上戴着面纱,露出一双乌瞳丹凤,清澈深底,让人不禁无限遐想这美瞳下,究竟藏有怎样的倾城容貌。 “公子过奖了。”女子温柔一声,柔风和煦,不知这面纱下是一张怎样的国色。 “可惜这曲子弦音太过单一,对于琴艺高超的你,不仅是大材小用,还没有突破的空间啊。”宁秋枫拖着下巴,一见面就说这句话。 那女子美目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头一次遇见有人这么评价她的曲子,逢人都夸她的曲子如何如何的好,早已司空见惯,如今意外有人说她曲子不好,心头不免有些空落。 “为何这么说呢?难道公子也是知音之人?”想必对方是个高手,女子很想讨教一番。 宁秋枫尴尬一笑,“呵呵…在下不擅长这个,只是听得多,一时感慨罢了。” 女子顿时无语,既不识琴,怎得这般空话,她摇摇头,轻轻叹息。原本以为遇到了知音,却是空喜一场。 “敢问姑娘贵姓,怎么深夜独自一人在这弹琴?”宁秋枫扯开话题,如此偏僻的地方还能见到人,定是与雪庵有关系的吧。 “小女子刺尧,夜里无眠,闲来无事,便来此抚琴把诉。”虽然对方的话有点伤人,但女子仍是矜持的谦恭道。 宁秋枫默念一声,“刺尧?”心想这名字好怪,不会是艺名吧?“你认识灯眉太师?” 女子眉间一笑,“算是旧识罢,宁公子的事,我也听太师说过。” “哦,是吗。”宁秋枫讪然一笑。 宁秋枫望过星空玉盘,突然脑海深处来了一丝想法,道:“听了刺尧姑娘几天的曲子,可惜我不能在曲子上有所建议,但我愿献丑一曲,由姑娘为在下把个关,你看如何?” 那女子听得一头雾水,心想难道这人是故意贬低自己?见宁秋枫自信满满,她半信半疑道:“不知公子要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刺尧自小学琴至今,琴艺精湛非常,江城中所有流传的曲子她都心知肚明,就算来自北岭,西州的,多多少少都会有耳闻,但都不如南江的丰富,毕竟南江是三大陆最繁华的地域,这宁公子也是南江人,最多涉足在南江内,据她多年阅历,好曲子也只有南江占据的多。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宁公子会什么样的曲子。 宁秋枫摸了摸鼻子,淡然一笑,“听完后你就知道了,借你琴一用。”宁秋枫不懂琴是真,葫芦里卖的药也是真,只见他接过刺尧递来的琴,在一石阶上端坐下来,摆的一副像模像样的姿势,他闭目寻思一会。刺尧那一对秋眸在宁秋枫身上转来转去,按照她的眼光,这家伙弹琴姿态一点都不专业,不免有点害怕他是不是在显摆逞能,故弄玄虚。宁秋枫闭目完毕,十指放在琴弦上,酝酿着该如何弹出一个主旋律出来。其实苏子灵也会常常拿琴把弄,作为富家千金,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琴艺不如刺尧的精湛,但多少也在南江占个层次,宁秋枫与她长年相伴,偶然见面时琴瑶一曲作歌欢,宁秋枫听得多了,也接触了一点弹奏方法,弄不出和弦音,就弹个主旋律好了,反正重点不在曲音上。 琴音响起,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宁秋枫清了清喉咙,循环着青涩的前奏,准备待唱。刺尧一听这明显是初级琴音,心头那个失落啊,亏自己还那么期待呢,这时,宁秋枫的歌声开始响起,刚一开口,刺尧原本失落的美目瞬间惊呆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唱到一半,刺尧难以置信的注视着自我陶醉的宁秋枫,眸子间痴痴不已,极力想听清并记下曲中的歌词,这是她自小到大从未听过的歌与词,而这首歌曲让她感觉耳目一新,这是一首完全似乎不属于这世间的歌,一种前所未有,大胆豪迈的创新,刺尧听的发呆出神。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千里共婵娟”,宁秋枫完美收音,在刺尧的心里,琴弹的好坏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口中唱出的绝世之音,只是还没认真回味过来,人就已经唱结束了。 “姑娘,刺尧姑娘?……”宁秋枫叫了几遍,发现刺尧发呆的一动不动。 好半响,刺尧才回神过来,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宁秋枫,宁秋枫心头怪毛的,他也不明白怎么会唱这首歌,自从第一次中了骨形香之毒后,他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一段很长的记忆,记载着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的片段,只是偶尔会想起一点一滴。或许今夜月光撩人,在刺尧琴声的刺激下,这首歌油然而生。 “你…你怎会有这样的曲子,是你自己创作的吗?”刺尧再也淡定不住,凤眼睁得大大的,像看一个奇怪的人一样,看得宁秋枫心虚不已。 宁秋枫饶了饶头,“一时兴起吧。”这话确实说的没错。反正不是这个年代的歌曲,谁知道呢。 刺尧内心万分震撼,即便她弄琴多年,也做不出像他如此洒脱的随兴作出一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多么无奈啊,把青天当朋友,换来的是无尽的孤独与苍茫,尤其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究竟要有怎样的心境才能有此感悟呢,人世间的情欢,就好像月亮时圆时缺,这种事情自古都难以周全。刺尧彻底被这首歌曲深深折服,她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境界她甘拜下风。难以想象,这位宁公子竟是如此性情,刺尧内心无法镇定,多年来积累的坚强,此刻竟然因一首歌词彻底瓦解,“明月几时有,把愁问琴瑶。”可是自己的写照啊。 “怎么样?还听得过去吧,献丑了。”宁秋枫还了琴,第一次自弹自唱,心里打着鼓。 “公子说笑了。”刺尧心里久久不见平静,依然回味刚刚的词意,“不得不说宁公子的才艺,令我这个弄琴十几年的人来说,自愧不如。”那伊人身姿绝然,在霜月的普照下,千秋霓裳,腰脂披莲,她看向宁秋枫的目光,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敬佩。 “刺尧姑娘抬举了,其实也没什么。”宁秋枫呵呵一笑,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原创。说来也是奇怪,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他脑海中猛然蹦出了病种、蚩尾、九零区等几个字眼,还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身着奇怪衣裳的人,坐在四个黑轮的箱子中,宁秋枫越想越不对劲,忽然对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起了疑心。 “此曲甚好,不知歌名叫什么?”见宁秋枫这么谦卑,刺尧对其印象可谓是大大的好感啊。 “若刺尧姑娘不嫌弃,今曲赠与你好了。”宁秋枫抬头仰视天隅边的轮月,又道:“至于叫什么名字……就叫它怀月歌吧。” “真…真的吗?”刺尧那双水眸中绽放异彩,“怀月歌……” 第三十七章 千年物 正午时分,江城集市上熙熙攘攘,大量人群涌动,相对平常来说,甚是热闹无比。 “过两天就是招宝会了啊。”看着路上人来人往,一名茶客兴奋道。 “可不是,这下有好戏看了。”另一名茶客应和道。 “哎,你说前几天星泽庄与云鼎山杠上了,宝会上他们之间恐怕要发生些什么了。”又有一名茶客兴致勃勃。 “哈哈,据说北岭和西州也会陆续来人,这次不同往常了,我听说啊……”前个茶客神秘兮兮的喝了口茶,左望望右望望,顺手打了个响指,其他人饶有兴趣的聚耳过来,那人接着道:“这次不单单是交宝之争,最主要的是他们准备公开神宝现世的地方。” 此话一出,一茶客疑嘶了口气,大惑不解,“啥,神宝现世?什么宝贝。”旁边的人为之一振,双眼贼溜道:“是不是什么千年花草要成灵了?” 那人连连点头,神采奕奕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听说只要得到它,就可以拥有无限灵气,随时能凝结灵神之力,且后期的潜力将无法估量,甚至可以覆手抗衡一个门派的力量,不过没人知道它的生长地在什么地方。” “真假的?”那茶客惊诧万分,半信半疑道:“这么逆天的神物,他们不自己享用,怎么舍得向天下公开?” “千年神物!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就算知道了地点,那也是在一定范围之内而已,只有根据成灵后的异象,方能得知它的准确位置。在那之前,你永远不可能找到它的。”那人霍得高高站起,积极的解释一番,像是对其内幕了如指掌。 “你咋知道的?不会是你说大话吧。”又有一位旁客听得十分愕然,见那人讲得跟真的似得,不禁反问道。 那人这一站身,却是高高瘦瘦,面容削条的如同小葫芦,尤其注目的两撇八字眉毛,浓密则细长,目色精烁有光,看起来三四十来岁的样子,着一身蓝衣袍,只见他一副怡然自得,一手抵腰,老脸仰天,抬起大拇指向自己指了指,“老疯我也是听得别人奉说,无风不起浪,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等宝会开始后,到时自然明了。” “好家伙,一旦公开,少不了各方强者互相血斗,哪是我们这些武功卑微的人所能参与的。”想必大家都信了,纷纷感叹与当下盘算,盘算着到时能不能捞到些好运气。灵神之力啊,多么庞大的诱惑力,想想都让人颤抖,在场的人,谁不想拥有自己的灵神,成为武者巅峰。这一消息恐怕足以让南、西、北三大陆的人,为之疯狂。 这位自称老疯的人说了两句就春风满面的离开了,他刚走没多远,一位比他低一头,身姿壮硕,有如三国关张的威武气魄,迎面拦住了他:“风煞,你怎么跟小孩似的到处乱跑?”说话之人皱起眉头,心想刚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死风煞就不见了。 那名风煞的人,依然喜上眉梢,笑道:“哈哈,老雷,慌啥,这南江远比我们那有趣多了,难得来一次,多转转也好。”那老雷不答应了,面目稍稍一凛,在外人瞧来,十分凶裂,唬得几个路人绕道而行,加上直直张迈的胡须,如同地府的陆判官现世,他声喉显得微微粗犷:“别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阁主比我们提前一步到,所以我们得先找到他,眼看招宝会开始,找了这么久也不见他踪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阁主又不是小孩子,你操那心干啥,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能力你我还不清楚吗。”风煞对此不以为然,想起阁主,更是一脸自豪:“放眼整个南江很少有他的对手,凭他现在的功夫,你想找也是白费力气,到时该他出现,他会出现的,放心吧。” 话虽如此,老雷还是有些担心:“今年不同以往,三大陆各大高手将会齐聚一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有不少人的力量在我们四煞之上,所以小心为妙。” 风煞忍不住白眼瞪了他一下,“就你啰嗦,我们四人,当年哪个不是威震天下的大人物。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不仅没变,还倒退了,啥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亏你长得一脸凶神恶煞。” 经人奚落,老雷神情一拉,圆目怒骂道:“什么胆小怕事,谁说的?” 风煞扯了一脸鬼脸,耸了耸肩,不作回答就要走,老雷及时搭住他肩头,又想干啥去?风煞两眼机灵一转,道:老疯我还没玩够呢,在神物消息之前,谁会轻易出头?你又何必较真呢。老雷点点头说,这个我比你清楚,别想一个人偷偷跑掉,跟我去找老炎他们会合。不管风煞同不同意,老雷那精壮粗实的手臂,直接把人提着便走。风煞整体失去平衡,不断乱挥双手,嘴里忙叫唠:哎哎…别啊,死雷煞,你也太古板了吧…… 在江城另一边的雪庵寺,依然清风幽静,世外仙股,唯有几只路过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落地停歇。 “我的命是太师救的,承蒙太师这些天的照顾,在下感激不尽,若雪庵有任何需要,我云鼎山必会拔刀相助。今日在下出林回山,也不作打扰。”此刻宁秋枫身上的药力已化解九分,功力升了不只一个档次,再有两天就是招宝会的开始,尽早回山,与师傅碰头才是。 “宁公子客气了,救人一命,乃胜造七级浮屠,为我雪庵添下功德罢了。那天只是随手之事,公子不用介怀,放心前去便是。”灯眉微微一笑,语气慢条斯理,给人感觉是那种修为高深的得道之人。现在的他,是男儿身,当太阳下山后,则会变成女儿身,刚开始的时候宁秋枫真的是目瞪口呆,吃惊之余不禁感叹这雪庵秘法的神奇,虽然十分好奇,但这事牵扯到灯眉太师的前尘往事,宁秋枫不好开口问东问西。白天为男相,夜晚为女相,这是灯眉太师每天的换身规律,至于是不是白天和夜晚的换身限制,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天后的招宝会,太师参加吗?” “老妙出尘不世,早已空门,莫问天下之事。”灯眉感叹道。 宁秋枫暗想可惜,只得恭拳道:“那告辞了,改日拜会!” “公子等下。”这时上官九儿小步将前:“我和你一块去吧。” 宁秋枫一愣,道:“九儿姑娘这是何意?” “我要去找我姐姐,好久没看到她们了。”上官回道。 灯眉点了点头,一半遮住的面容,连笑意都非常隐含,“去吧,代老妙向她们问声好。” “好的,师傅。”九儿甜美一声。 “你还有姐姐?” “那是自然,说不定将来你会见到。” 两人拜别灯眉,一路悠程,直至江城集市,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两边鲜墙阁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肉铺等等,街边摆着珠宝香料,看相算命,各种配饰,小玩意应有尽有。 叫卖声不绝于耳:包子啦,包子啦…刚出炉的新鲜包子啦,咸的、甜的、菜的、肉的都有咯。 豆腐啊…美味豆腐咯,尝个来再买喽,哎,一次光板了,买的多,就多给。 鲜滋滋的糖丝啦,够滋味,够甜蜜、来看看啊,又甜又有形的糖艺啦…… 如此喧嚣繁华,上官九儿撇下宁秋枫,小脚蹦蹦跳跳,欣喜狂澜的到处瞧弄,小仙女的心思败露无疑。宁秋枫不免担心,这让她一个人去找姐姐,不会走失踪了吧。 “九儿姑娘,在下先且告辞了。” “好啦,我知道啦,你快去吧。”上官九儿抚弄一把梳篦,自顾自喜,把宁秋枫晾在一旁,搞得宁秋枫一时无语。 “哎哎,老板,这个我要啦,还有这个,这个……” “哎,好咧。”老板见有人这么阔手,喝采一声,赶忙赶脚的为九儿收拾几样出来,顺便还介绍了其他物件:“姑娘真是识货,这是几十年经验老道的师傅精工细作,质量绝对挑一,再看看这金凤步摇,姑娘本来就美若天仙,戴上一定胜过九天玄女……” 老板夸赞不绝,惹得上官九儿频频娇笑。 宁秋枫一阵哑然,无奈摇摇头:“九儿姑娘后会有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在他离开后,嬉笑无常的上官九儿忽然美貌一沉,像变了个人似的,正滔滔不绝的老板着实惊了一下。 “宁公子,后会有期。”上官九儿喃喃自语,嘴角微微上扬。 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火热朝天,这是迎接大会的征兆。招宝会与青蓝武会不同的是,前者不管你是强者还是弱者均可参加,失败了必须交出一部或一件自己的宝物,譬如武功招式、修炼法门、珍贵药物、上乘武器等等,当然了最终还是看你的宝物值不值人家为之一搏。而青蓝武会,顾名思义,不过是年轻一辈的人,互相切磋武艺,算不得多大台面。 赤日当空,宁秋枫走过几段石路,顿觉口渴,想找一家酒肆先解解嘴,不料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让他倒惊一回:“宁少侠今天看起来不同往日啊。” 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石栏上,悠闲自哉。他眉宇轩昂,气吐清风,英俊的脸庞洁白无垢,其右耳还挂着一只滴珠耳坠,正一抹笑容。宁秋枫不由得破口松气:我去,怎么又是你?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实在猝不及防。 第三十八章 古珑月 那人笑道:“自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在下也是刚到。” “敢问阁下是何人,来自哪个派系?”宁秋枫感觉这人有种说不出,看不透的修为,作为貌似同龄人,宁秋枫自觉相形见绌,真应了人外有人这句话。招宝会当即,有生人出现倒不足为奇,但能认识自己,不免觉得奇怪,再者上次他留下小白这个名字,怪别扭的。 小白跳下石栏,点步生气,活脱潇洒:“小生只来休闲几日,到了时候自然要走,各分天涯,姓名之事何必挂记于心。” 既然对方不愿说,宁秋枫也无需强求,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待改日再聚。” 就在这时,某楼的琴音响起,旋律依旧委婉悠长,立即吸睛一片人群,宁秋枫像听了魔咒,站住了脚。 小白俊容一喜,目光神采,他邀请道:“人生在世,浮生难得几回闲,宁兄弟,不如我们去天月楼坐杯几口如何?听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天月楼聚拢三大陆各方高手,去了那,说不定你能摸个清。” 宁秋枫犹豫片刻,微微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天月楼,占盘集市中心偏东的位置,是南江最为著名的烟花之地,据说是在宫中皇族的支持下所建立,所以在南江具有无可撼动的地位。虽然是胭脂青楼,但其制度,也是出了名的正规。 每年招宝会的前几天,是南江最热闹的时段,天月楼酒菜丰富,歌舞成群,又有文人作墨,自然而然成为过路人的消遣之地。但不是每次招宝会都拥有这么高的人气,唯独今年,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足够吸引三大地域的所有人,一旦公开,将会人潮疯动。 天月楼地处独特,如同一方小岛,漂浮在湖面上,与街市上只通得一条实木镂空水桥,这小桥红柱挂灯,只有两米来宽,尤其热闹的时候拥挤难入,一般有点小钱的人都会选择雇船过去,再者会点功夫的人,直接点水、点桥、点船横飞过去。天月楼除了给人消遣作乐,还是个别有洞天的黄金圣地。它四环南江最热闹的集市巷道,而四下周围的湖面上趴满翠扑扑的荷叶,一些已菡萏破淤泥,映日染花红,远来相看,却有一番阁楼坐莲的纤尘之感。当夜色降临,天月楼前的湖面上恰好倒放一轮明月,清澈濯星宇。旦看那,移舟江暮客,对饮醉笙歌,街寰落处皆有点着五彩花烛,美态彰显,在那阑灯玉光下,天月楼尽兴衬托南江之江南繁华烟色。 宁秋枫与小白徒步来到小木桥前,那段天籁琴音愈加贴近。放眼望去,桥上挤满了人,船上坐满了客,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跃去,路上宁秋枫发现,小白这份功力却比他云隐踪更上一层楼,心头猜想小白的师门来历。转眼间两人落足天月门前,有两位迎宾女子一左一右,端庄揖礼,面带微笑的唱个客官有请,陆陆续续各种人群进进出出。 “哟,两位公子爷真俊啊,想玩点什么啊?”宁秋枫两人刚进门,老远处迎面而来一位身姿骚娆的中年妇女,她装扮艳丽,红袍裹身,腰系莲花钿带,青黛金丝步摇,髪嬛斜上一支鳞凤玉钗,两耳各挂一条不过肩的银线,晴光耀烁,靓丽无比,因笑容扬起的绛唇,竟不显得妖气。 “妈子,楼上还有座吗?”小白向前一步,笑问道。 那妈子见这小白偏偏君子,仪表不凡,心下不由欢喜,又见他右耳边戴着一只耳坠,顿觉诧异,而这微妙的表情变化一闪即逝,她似乎明白此人的来意,因为这人之前来过,略有印象,当下轻嘶了口气,道:“只怕要让两位公子失望了啊,楼上早已高朋满座,难以插席。” 小白微微一笑,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黄金宝,来到妈子面前,“那妈子可否为我们提供些方便呢。” 妈子见是一硕大黄金宝,眼前一亮,面色又是一时为难的样子,举棋不定道:“这…这……来的都是上等宾客,也不好为你们腾个位置来。” 小白“哦”的一声,手里把弄金宝,欲将收回,嘴里念道:“可惜了,可惜了、” 妈子盯着金宝沉思一会,见人要收回,咬咬牙说:“好,我帮你们瞅瞅位。”回头高叫一声:“冬美!” “哎,来啦。”不远处一名女子应道一声,扭扭捏捏的赶步过来。 “给这两位公子爷楼上安座。”妈子先是下了一令,后在女子耳旁小声嘀咕。 “好哩。”女子知晓,向宁秋枫两人拜了个礼,细语莺莺:“两位公子有请。” 走时,那妈子还对小白使了个眼色:“放心吧。” 宁秋枫暗自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不假,自打进来,可见这人群中大部分都是衣扮富裕的人,身上没点小钱,怕是连门都不欢迎的。 两人在前头女子的带引下,来到贵宾楼上,果然是座无虚席,包括楼台也是站满了人。坐席正方乃是一面纱帘,这面纱帘之后,有位看不清的女子正端坐弹琴,这便是琴音来源,几乎所有的目光焦距在这面纱帘上。 “两位公子有请。” 靠左偏前的位置,女子为两人安了座。 坐下后,宁秋枫目光扫了下周围,许多装扮怪异,从未见过的异乡生人,尽收眼底,这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高手,招宝会那天必然碰面,今天过来探个底也是好。 “宁兄弟要吃点什么?”小白开口问道。 “白兄随意好了。”宁秋枫摆了摆手。 此时,琴声不止,弦音惊耳,在座的各位皆是如痴如醉,无限想象着苏帘下,会是怎样的倾城女子在抚琴。 然而不消会,有位摇扇飘飘公子坐不住了,他一时兴起,长哼曰道: “一心一琴一低头,荑指轻松断肠咒。 著zhuo粉花色不相宜,争看西子卷帘后。” “好!” “好个争看西子卷帘后。” 众人喝彩不断,甚至有人赞同的叫嚷道:“是啊,怎么不掀开这张破布帘,让我们看看里面的人啊,既是卖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哄作一团,提议卷起那面布帘,这里面的女子的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倾城。 小白凝视那面布帘不说话,仿佛身旁一切与他无关,摸了摸一边耳坠,目光中思量源源。 “赶紧给老子起开。”突然一壮汉大声吼叫,惊动了不少应和的人,只见他脸色微红,脚跟不稳,嘴里哼唧哼唧的,原来是酒毒入七分,弄不清方向,本来醉过去趴睡的正酣,一群人的哄响吵醒了他,人醒后大发神威,靠近的几个人早早躲开。 “他好像是折虎门门主,据说此人十分凶霸,脾气暴躁,武功高强,乃一地霸主。”有人小声议论。 “什么折虎门,就是个三流门派。”另一个人低声回道。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壮汉翻翻眼白,晃晃头脑,觉得眩晕,很不满的吼了两声,但听得纱帘后传来的琴音时,他一脸坏笑起来,向那近了几步,嘿嘿笑道:“小娘们躲在破布后面干什么,快快出来陪大爷喝两杯,喝开心喽大爷赏你几个金块。” 闻言,座上不少人骚动起来,想这人脑子是喝糊涂了,天月楼是何许地也,闹事的恐怕没几个人有好果子吃,看看到最后该如何收场。 一名丫头见势不妙,赶紧下楼寻找妈子,妈子一听有人在闹事,心头就来气,当听到一酒鬼正亵渎弹琴女子,顿时大惊失色,再无妈子平常高傲的形象,额头冷汗直冒,暗想这女子可不是普通人呐,之前也有不少人对她纷纷议论,但因为天月楼的背后,没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今天不知怎么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妈子难以镇定,连连吃慌道:“快…快……叫上人,随我前去。” 琴声依然继续,丝毫不为壮汉的粗气所动然,壮汉见里头人不应,心中大为恼火,“他妈的,不过就是一青楼卖艺的,怎么还不敢出来见人了?赶紧滚来服侍服侍老子,老子有的是钱。” “……” 见人无回音,壮汉酒劲十足,气急败坏,声道:“老子知道你是谁,江城第一美的古珑月,竟然沦落到妓院里当卖唱,哈哈,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此言一出,琴音戛然而止,在场的忽然安静下来。 “什么?古珑月?”有些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她是南江古珑月?”一些南江以外的人,眼光一闪。 “不会吧。” “……” 南江第一美的古珑月竟出现在这里,有的人心头万分澎湃,止不住的怦怦跳,惊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 “原来江湖流传的是真的。”也有人小声道。 本是一话不语的小白,目光由委婉变得异常冷厉起来。宁秋枫当时一愣,后知后觉,终于知道白兄那句不可说的含义,现在的场面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怎么?被老子说中了吧。传说江城第一美人古珑月,美若天仙,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哈哈,我的美人,让老子看看你如何?”壮汉对此毫不在意,狂笑不已,摇摇身子,一脸色相的脚步逼近。 要是真能见到古珑月那张绝世美貌,也不枉今生走一遭了,一些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纱帘后佳人没有出声,不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壮汉即将掀开布帘时,里面的琴声骤然响起,这次不再是赏心悦目的天籁曲子,而是一段风乱如麻的尖调,像一把抛出的利剑。那位壮汉还没碰到纱帘,一听到琴音,立马哇哇大叫起来,稳重如山的壮体后退一个趔趄,赶开几个人群,倒摔撞翻几张桌子,抱着头部在地上一阵乱滚,众人大吃一惊,包括到来的妈子等人也是面色骇然。 壮汉嗷嗷直叫,痛苦难忍,琴声随着他的叫声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紧凑,只是半晌时段,壮汉猛然七窍流血,失去挣扎的力气,一动不动的横躺在地上,死状非常悲惨。原本乃烟花艳色之地,有一股煞气冲天。看到壮汉的死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谋而合: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第三十九章 妈子愁 壮汉的意外,令在场的人出乎意料,有人上前试探鼻息,发现是真的死,心中不寒而粟:“这女人心肠好是狠毒,丝毫无留个慈面。”虽然这壮汉失礼在先,死有余辜,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任意草芥一条人命,实在有违天道。 在场气氛略微死沉,作为南江第一美,古珑月的狠心程度,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于至始至终,纱帘里的人不曾吭声一句话。 “好像又不是她。”显然这副场景,小白也是惊到了,不由喃喃自语。 人群中妈子心惊后怕,“祸事了。”她能察觉到那女子是真的愤怒了,既然是天月楼的老板娘,早该出来圆场,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妈子按住心头波动,恢复平常,眉飞色彩嚷嚷道:“哎呀,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那位大爷怎么自个儿发癫疯啊,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妈子边说边一个劲的向身后的几个壮丁使了眼色,壮丁一愣,明显还没从中缓神过来,待妈子柳眉丝怒,几人抖了个机灵连忙点头,“是,是,是。”随着妈子一起走出人群,径直跑向地上的死尸。 妈子扭扭身姿,尽显妩媚,艳丽妖红的衣袍,在人群显得极为突兀,她纤纤素手捏出一块印花手绢,朝大伙招了招,“没事了,没事了,请各位客官继续享用。这位爷一定是练功入魔,酒劲发作,暂时昏厥过去了,请大家放心,过后天月楼会有交待。” 睁眼说瞎话,众人一致无语,人都死了看你怎么有个交代,只怕日后不了了之,就天月楼杀人之事,可不是一时就能消停的,其名声也必然受损。但依妈子如此折面护短,古珑月的身份绝不简单。有些人自是不受影响,依然神态自若的饮酒用餐,而有的人惊魂未定,在别人落座之际,悄悄浅步离去,再无对古珑月有其他想法。 “今日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捧场,小姐已离开。”纱帘中走出一丫鬟,向众人揖了礼。 “啥情况,这么快就结束了?本少爷还没乐呢。”丫鬟话音未落,楼梯道传来一口不满的声音。 只见须臾间,走出一位身着华丽的憨胖少年,他眉目瑞气,头戴紫金冠,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其身后跟着不少随从,一看就是某贵族家的少爷。 “那不是阔少爷宋和民吗?”有人指出道。 察觉宋和民的不满,那妈子忙作赔笑道:“宋少爷,今天怕是你来晚了,因为刚刚发生点事,她有点累,所以及早退去了。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比较特殊,她任谁都不买账,等到下次可好。” 宋和民眉头一皱:“你这当妈的,怎还看她脸色。” 妈子尴尬笑了笑,不知如何说好,古珑月她不能得罪,同样眼前这位大少爷也不能得罪,真是进退两难。 “也罢了,刚刚的事本少爷略听一二。”宋和民顿了顿,又小声问:“她真的是古珑月吗?” 妈子眼珠不自觉的四处转,有些话应该憋在肚子里,到最后恁是挤出几个字:“大家都这么说,我也难说一个‘不’字来。” 宋和民眼光一闪,油脸抽笑:“早听古珑月美貌惊人,好想见识一下。”环视间,宋和民忽然眼角一瞥,瞥见宁秋枫一桌,那个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你这家伙,平日见你一正清廉,怎么也来这种地方。”宋和民面上冷冷泛笑,心头却早已将宁秋枫大骂几千遍:这个混蛋,有了苏子灵还不够,竟跑到天月楼潇洒,气死本少爷了。他憋着一肚子气在宁秋枫对面坐了下来,怒目直击。 小白略是诧异的看向宁秋枫,宁秋枫耸了耸肩,轻轻一笑,自顾端起茶水。 见事已落,妈子长长出了口气,两边看了看,在人群中默默离开,静悄悄的走到后道门蹬蹬上楼。 这楼上乃专供客人住处的一层,但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待遇,即使再有钱有势也未必让你住入。楼上又是一番风景,像是露天的四合院,院中间驻有几道石山,刻缕纹秀,曲线如墨,小石山周边满是青枝绿绦,一条澈水高高挂落,四面廊道的木柱上,镌刻道道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大字,与这日照下小山景融为一体,有如龙凤飞天之势。上来的妈子无心观这小景,她小步仓促的来到最隔里的一间,一般楼上很少有客,偶尔会有一些贵客在这歇脚。比如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面住着一位让妈子相对忌惮的人。 只见那门口左右各站着一女子守候,妈子稍作犹豫,但还是迈步前进。 “站住!你上来干什么?” 两名女子中,一灰衣女子,杏眼瞪住了妈子,这女子长相还算清秀,面容姣好,盘下两条麻花辫,摆置于两边锁骨下,其手里配着一把银柄短剑,若不是正凶巴巴看住妈子的行步,倒不失为恬静可人的桂花少女。 妈子停下脚步,心头不是滋味,暗骂这丫头片子不识好歹,老娘风光的时候,你还是光着屁股,赤着脚丫到处乱爬的小屁孩,可惜如今的落差很大,妈子敢怒不敢言,只好委言相告:“我想见一下你们的主子,帮忙通个信,你说好不好。” 灰衣女子肯定不答应,交叉双臂,神气十足,“主子在休息,快请回吧,不然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说着还往前走了两步。妈子一顿语塞。 “四妹,别这样。”一旁的女子拉回灰衣女子,“现在人多眼杂,不要闹出事。”她乌丽的长发散于两肩,披着一件简洁暗白的敞口纱衣,袖口上极致细绣一圈紫底花香,那素眉丹唇,若色樱可玲珑,双眸生水如夜上星河般深澈,白泥玉颈下戴着一条非常小巧的蓝晶璎珞。其柳叶腰姿春颗雕体,气质神韵,桃花三千娜红颜,举足间颇有一股花灵之气,有一种让人产生怜爱的感觉。 “可是三姐,她…”那四妹面色温气,黑脸一拉。白衣女子摇头示意,无需多说,她明白四妹心情,即使这样,也不能伤了和气。四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那女子对妈子略表歉意道:“妈子,我四妹是个直肠人,今天发生之事让她心有芥蒂,才会如此冲动,你不必放于心上。我知道这件事对天月楼的名声有所影响,想必妈子也看到那莽夫亵渎之为,实在令人可恶,若我们无动于衷,古珑月这三个字也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日后我们会对天月楼有所补偿,还望妈子能够量怀。要是妈子不满意,我们可以去找秦妃当面道歉,以表我们的歉意。” “哦不不…不用了。”一说找秦妃道歉,妈子连连摆手,谁不知道你们和秦妃的关系,我哪敢有不满之意。妈子呵呵笑道:“逢鹊姑娘言重了,没什么不妥,其实就是想上来看看你们主子怎么样了,毕竟发生这样的事任谁都不愉快。” “屁话。”四妹暗下嘀咕一句。 逢鹊对四妹送了眼色,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无礼。 “那……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啊。” “慢走,不送!”四妹一口道。 看来人家不欢迎自己,合着是来看别人脸色,妈子心中无数愁苦,其实她上来就是希望这些人可以帮忙跟上面说说好话,到时上面问起,自己也好开脱,尤其是古珑月,她出了什么事,秦妃第一问罪自己的。妈子心想,你弹琴非得在这种烟酒流地,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么。 妈子走后,逢鹊隔着门不禁为里面的人叹了口气,念道:今天你行事太鲁莽了,怎可随意害他人性命。 妈子回到楼下,几个姐妹见她无精打采,纷纷前来询问何事之愁,妈子摆摆手,风韵犹存的面容上,越听有人关怀,越是增添几段哀愁,没事了,一些让你提心吊胆的事总会发生,发生了后还会要你接着担心,真够累的,不如至始至终应该明白怎么放手才是。姐妹们疑惑不解。 “我看时候不早,该回去了,宋兄下次再聚。”酒桌上宁秋枫打算要离开,出来几天了,及早回山才是。 宋和民一脸黑线,斥道:“怎么的,你在这风流快活,被我逮个正着就想逃走,怕我告诉苏子灵不成,敢不敢跟本少爷喝几杯。”遂又提起嗓门叫到:“来,给本少爷上酒。” “来咯。”一处有人回应道。 与宋和民一照面,处处针锋作对,宁秋枫习以为常,却耐他无何,只是笑道:“我就一穷酸小子,哪能像你家财万贯,天天潇洒,我还有要事在身。”对一旁小白点头示意,但小白自要留下,宁秋枫起身便走,此地不多留,什么各大江湖高手的,经刚刚的留心观察,心中有了个大概,真正的高手并不在这里。 “喂,怎么说走就走,你个混蛋…是不是怕了…”宋和民急了,霍得站起来大呼小叫,宁秋枫头也不回,气得宋和民踢飞一木凳,唬得几个下人手足无措。 众客官依在回味刚刚古珑月杀人之事,能用琴声将一地霸主致命,那古珑月的功力可见一斑,恐怕离凝结灵神境界不远了,大家纷纷猜测古珑月师自何门,这等内力,高深莫测,实在不是一个姑娘所能拥有。这时候,妈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位琴手,兀自在一边弹奏起来,琴功虽远不及古珑月的精湛,倒是逐渐消除了之前的不愉快。 对此宁秋枫已没了兴趣,不料刚到楼道,竟与某人撞个正着。 “宁兄这么急匆匆的走,有甚事么,不留下来喝几杯。”来者竟是罗熠,身边带着一帮护从。 “是啊,宁兄不如我们一起斟酌几杯,如何?”另一说话的人,随后踏步现身。 这里撞到罗熠,倒也惊奇不怪,然则和罗熠一起的,令宁秋枫大吃一惊,那人正是将相诸葛家的诸葛鑫龙!这两人走到一起,难不成诸葛家也与他们联合了么。 且看诸葛鑫龙,昂藏七尺,血性男儿,才貌双全,这三人之间,诸葛鑫龙年纪稍大,足智多谋,家中几代均是久经沙场,乃将上之王。论其功夫,在青蓝武会上,和宁秋枫基本不分上下,但诸葛的功力十分雄厚,隐隐感觉远在宁秋枫之上,要不是仗着云隐踪的敏捷玄妙,或许宁秋枫早已功拜落下。两人关系还算一般,诸葛家一向傲气凛然,从不主动交结旁门左派,如今看却与罗熠来的十分融洽,这点让宁秋枫既吃惊又疑惑。 第四十章 玄沌泯 “不必了,在下有事在身,今日不方便,待改天再喝不迟。”这句话,宁秋枫是对诸葛鑫龙说的,虽然两人关系普通,但并无恩怨可言。 诸葛鑫龙面露惋惜,“既然宁兄有事,那便择日相邀。” “告辞!”宁秋枫一个拱手,绕道而走,路过罗熠身边时,信誓旦旦的扔下一句:“罗熠,两天后招宝会我必然参加,将时我要彻彻底底的击败你,让你也知道云鼎山真正的实力。” 罗熠不由哂笑:“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了罢。” “不早,只是提前告诉你而已。”宁秋枫轻笑道,像是一件已认定的事实,随后扬长而去。留下的罗熠,一脸无尽森寒,咬牙切齿的细声细语:“宁秋枫,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出了天月楼,宁秋枫没闲逛,一头赶往苏家,这心里头的小人儿可是想的紧呐。 “小姐,小姐……” 苏家,一丫头急冲冲的奔向后苑小景,嘴里急切的喊着:“小姐,宁公子来了。” 趴在亭栏上的苏子灵正发呆出神,忽然听到自家丫鬟报叫声,一听是宁公子来了,那张绝美仙容,顿时盛开了花。 “春兰,你…你说什么?秋枫他?”苏子灵玉肩一抖,有点语无伦次,但见丫头春兰拼命点头,这才确信他真的来了 ,心里那一颗悬起的石头最终落了地,自从上次二师兄带走宁春蝶,加上这几天关于云鼎山遭袭的各种风声,苏子灵一直心绪不宁,如坐针毡。有几次想亲自上山探看,都被苏父拦了下来,他说外面现在很乱,招宝会当即,各种人群俱现,你一个女孩家在外十分危险,云鼎山基业几百年,经历过风风雨雨,哪能随随便便出事,放心等待吧,秋枫会安全到来的。 “他现在在哪?”苏子灵忙问道。 “和老爷在前堂呢。”春兰回道。 苏子灵满心欢喜,莲步追跑起来,春兰惊叫呵护道:“小姐,慢点……”着实怕她摔着。苏子灵哪里会听,能够见到枫郎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 “苏伯父客气了,秋枫此番前来只是打扰一会,时间一到就得回山,与师傅共商招宝会之事。”苏鸿瑾打算请宁秋枫留下吃完再走,宁秋枫也怪不好意思的,在老丈人面前,想努力保持那份稳重状态,却也让少年心败露。 眼前的这位乃苏子灵之父,作为江城第一商富,其衣着简单而不丽,只身灰白色的长袖深衣,那久闻商场的一身气质,让他显得万分自然而不俗,精练而不萎,声气更是有着大家范底。他自小贫穷困苦,却立志在外,懂得节俭,习得生财,似乎是天生的商人命相,奔波劳累换来的今日名就。现在的苏鸿瑾不求功利,不求万富,只求家中老年安享,子女归堂。这并不是一时宽阔心怀,而是当年苏子灵她娘嫁给苏鸿瑾时,他还是一贫如洗,只因长年在外寻求财之道,家中孤妇整日望叹,一容憔悴盼君回,花开才香花落月。她娘在产下苏子灵后,抑病而死,苏鸿瑾追悔莫及,功成时良妻转世为人,名就时良女闺秀成人。苏鸿瑾如今两鬓霜白,落下沧桑一世的络腮胡,早已有了退隐之心,自见得宁秋枫翩翩世子,欢喜了得,加上与宁山的交情,更是喜上加喜,这小子难得来一次,说什么也要留他一留。 苏鸿瑾红颜大笑,“你这一走,可害了我家小女多有担心,她整天记挂着你哩。” “爹!”苏鸿瑾话音未落,小可人匆匆赶至,一听说什么整天记挂的,桃颜一阵羞赧,娇腼难寸,其身后跟来的春兰气喘吁吁,心想小姐怎么突然跑的那么厉害。 “哈哈,灵儿来啦。”苏鸿瑾精神气爽,心头喜悦,下令后厨做点像样的菜来。“秋枫,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吃点饭菜再走。”“是,苏伯。”宁秋枫欣然应允。 兰亭后苑,宁秋枫只顾着呵呵笑,但一看到苏子灵,心中甜蜜不已。想起上次秋枫偷吻自己,苏子灵咬唇羞答答的不说话,一时间两人之间气息十分静止,像是空气凝结一样,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灵儿。”宁秋枫终于开口了,他一边说一边抓过苏子灵的纤纤玉手,手上传来的柔若凝脂,温软细腻之感令他心魂荡漾。同时,苏子灵娇躯一颤。 “两天后我将参加招宝会,只是这次会比以往不同……”宁秋枫想起灯眉太师带来的消息,据说招宝会上会公开千年神物的成灵源地,将时招引三大地域,南江、北岭、西州各大高手齐聚一堂,从此三大陆不再风平浪静。 苏子灵轻轻嗯的点头,没有多说话,靠入宁秋枫的胸前,“你去吧,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理解你,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不管你去哪里,都能平安归来。”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一个柔弱女子,若要跟随这个四处奔波的男子,定然成为他的累赘。 “我答应你,等我。”宁秋枫略有歉意,总是让她一个人孤守闺门,有时候他也在想,脱去浮华名利,与她隐姓埋名,共度世外,应是美好场景。可作为云鼎山大弟子,已然决定他走世一遭,苦海一趟的命运人生。 当天下午,饭后,宁秋枫拜别苏家,骑上奔马。 黄昏在即,鸟儿归巢,宁秋枫很快回到了山上,以宁春蝶为首的云鼎山弟子,前来迎接宁秋枫。 “大师兄,你可回来啦。”宁春蝶大眼睛亮亮闪闪,像得到喜悦的黄莺。 景炀顺手拉住了他:“大师兄,师傅后山找。” 宁秋枫点点头,暗道:若有什么大事? 后山石塔内,掌门宁山正与几位守珠人商议。 “你们要亲自传授?”宁山吃惊问道。 “没错,我们暗下决定,将我们毕生所学交授于他,他也该成长了。”一位守珠人道。 “更何况避神珠越来越不安分,我怕我们支撑不了多久,已没时间多作考虑。”另一位接过话,忧心忡忡道。 “可是秋枫现在修为尚浅,你们的力量他如何承受。”宁山还是觉得万万不妥。 “封神丹乃雪庵镇寺之宝,虽然药效大不如从前,不足以让他达到灵神之位,但只要我们给他提供些帮助,必可进灵,待他成功凝结灵神,就能习得我云鼎山大玄武学,方可抵抗外敌来侵。” 宁山微微皱起眉头,若是揠苗助长,岂不害了他,但不这么做,目前按照秋枫的修炼程度,也是大器晚成。云鼎山危难将即,只有不断提高他的实力,才是正道。 见宁山沉默不语,一守珠人叹了口气:“宁山,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避神珠,不落入魔人之手,避免生灵涂炭,秋枫与我云鼎山有缘,作为你的首席弟子,自然有他的一份责任,天意难违啊。” “师傅!”这时,宁秋枫来到了塔门。 “进来吧。” “是。” 宁秋枫来到石塔内,暗淡摇曳的烛火中,一眼见到石座上,排坐着几位胡须桑苍的老人,加上本代长老稍微年轻一些,总共八位。师傅站立于他们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秋枫,你会为云鼎山付出全部吗?”宁山走了过来,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宁秋枫,也见证了他这么多年努力修炼的成果,感到非常欣慰。 宁秋枫一愣,不知何以为问,他目色坚定的回道:“秋枫生于云鼎山,也死于云鼎山。” “好!”宁山高道一声,音喉苍劲十分,他拍了下宁秋枫的肩膀,留下一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为师值得骄傲的好徒弟,好自为之吧。”话毕,宁山拜别几位守珠人,直接出了石塔。 宁秋枫一头雾水。 “秋枫。”为首的守珠人叫了一声。 “在,大长老。”宁秋枫拉回思绪。 “过来吧。”那人慈航善目的一笑。 迈步向前,宁秋枫才彻底看清这位守珠人,其清童鹤年,两眼神光,满头及腮下染断白霜,长须垂落,一身暗灰袖袍,如同座驾尊者般气魄,在那摇摇晃晃的烛火下,有一种神秘上君之觉。他们整年守塔不出,很难想象需要怎样的毅力和恒心,在这光不透射的地方守护长年。 “如今事有万变,该来的总该要来,在这之前我先跟你说说云鼎山开山先祖云游天的事迹。”大长老逐渐回忆道:“我们要防的,是魔族东山再起。” 原来,云鼎山先祖云游天与创下魔族的神凌子,是同出一门,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是那里的修仙者。据说在五百年前,他们是为寻找掉落人间的一部神决而来的,此乃《玄沌泯》之诀。他们合力找到后,发现神诀力量无穷,难以修炼,心诀上说若是练成,必能扭转乾坤浩瀚。在力量的诱惑下,神凌子想要占为己有,因此两人大打出手,成为世间仅有的惊天之战。神凌子最终敌不过,受伤逃之夭夭,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秘密失踪无影,避神珠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云游天在创下云鼎山之后,不久也随之消失,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基本没人知道。 第四十一章 三文力 这世间本无俢灵之道,所谓修炼,也不过江湖上常见的武夫匹勇罢了。只因一道惊天鸿火急速划过,整片天空随之在短时间内染晕霞光,如同万只红凤遨天盘旋,刹那震惊人间。人们以为神仙降临,纷纷跪地膜拜。 红霞消逝不久后,天空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悬在半空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明明掉落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此处神州大地,广阔无边。极目眺去,这脚下实乃边荒凉地,多有山势群拔,荆棘覆面,也无个生灵气象,略有死沉,偶尔见得瘴雨蛮烟,毒虫蛇物。 吼…… 一声如雷贯耳的莽兽嚎叫,来自远方的深山密谷,它像是沉睡已久,被某人惊醒一般,发怒的朝天张口,声传千里。紧接着又一道雷吼声盖过了整片荒原,此声一出,前面发怒的莽兽竟骇得萎靡下去,蜷缩哆嗦,不敢造声。 “上古洪兽遗种,竟还留存于世,果真不简单,看来神诀必然落于此处。神兄,我们各分两路,寻得神诀,尽早回去复命。” “好,云兄多加小心!” 人间岁月,沧桑无道,须臾间已过六十年。当年降落红霞的洪荒之地,早也焕然一新。一眼望去,却是绿林冲天,仙雾袅袅,还多出了各种凶兽魔禽。自从那次仙霞临世,此荒地变得万分灵气,时有野兽天生聪颖,长年泡浸这灵气中,从此脱去野气,成功生出灵体,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猛兽,也无需担惊受怕。就这样,更多奇特的灵兽也因此而生,因此而增。除这蜕变的荒原种地,其以南靠北之域,不知何时开始慢慢变得繁荣昌盛起来,那里生活着天下十中七八的人口,但毕竟志向殊途,不屈管辖,有些人主动脱离,则选择最理想的位置独霸一方。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并不是道理,而是来自雄主内心深处的天性傲视。除却某些人四海为家不在乎这点,但四分五裂的群体,他们之间的争斗也应运而生,这一争就有上百年历史。直至几百年后,才逐渐分化成南域江城、北域鬼尨岭,西域中澜州,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时随着天鸿降落的,还有两位修仙者,他们来到这个世间,为的就是寻找一部《玄沌泯》的神诀,六十年里他们尝试找遍整片大陆,皆毫无半点消息,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由此灰心,无奈在南土暂且居下,一边打探消息,一边也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他们发现这里的人十分虚弱,武能底下,就算上千上万的武林高手聚在一起,在他们眼里也如蝼蚁一般。平时闲来无聊,于是便向一些结识的人传授一点修气法门,这些人资色平庸,难以达到一定境界,在无数日月的碰碰撞撞和无尽摸索,方才有了些起色,而他们真正的修灵之道,就此开端。后来短载几十年,受益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称为他们为“武圣、尊神、降罗、上祖。” 岁髡百树不知账,换得青花几回新。 两人数着年月,始终不见头绪,想起临时交待,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游天,尚在人间六十载,若还找不到,不如我们回去吧。” “恐怕不妥,神诀乃祖师万分重视的心法,为了不引起轰动,才暗中派下我等,若能寻回,祖师奖赏我等成为门内弟子,那是几世难修的福气。若寻不回,祖师必将责罚,别谈门内弟子,就连我们这门侍的身份,也永无安处。勿急躁,神诀不是凡物,既然降落于此,定有出光的一天,我们耐心等待便是。” “唉,但愿如此。” 时光荏苒,日月交替,终于在那一天,晴空当照之时,在东土一方,突然空中团团乌雷涌动,气势磅礴,霎时吞噬所有阳光,那不间隔的电闪雷鸣,几乎要压毁人间,天地猛得聚起一道巨大风涡,彻底打破世间平静,人们惊慌失控,以为天灾降祸,纷纷躲逃避难,在这一片片慌乱的惊叫声里,却传出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那人指向东方的一柱连着天地的巨风涡道: “云兄,快看!” “天禀异象,必有神物出世,应是《玄沌泯》挣脱,走,我们去看看。” 然而那东边洪荒,原本因灵气茂盛的花草树木,在这强大的自然威力下,漫天齑粉。山林下的一些狂蟒野兽受之波及,有的迅速躲往洞中,有的被卷入空中,也有的被折断的树根,飞起的坚石,击穿兽体。现场狼狈不堪。当两人赶到之时,这片东荒,几乎夷为平地。 “这是神诀吗?怎么如此暴戾。” 两人身上闪着耀光,任何碎物遇之绕道而行,眼前的狂风雷云,使他们无从下手。 “这是混沌开天之力。”良久,目色紧紧盯着巨风,云游天喃喃吐出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神凌子诧异。 “祖师临走前与我曾说。” 忽然间,一道黑光“咻”的刺风冲天,两人精神察觉,对视一眼,随后一步跟上。 前黑光飞速很快,后两人不甘示弱,提升力量,只追逐片刻,瞬间抓住了暗发黑光的物体,而下方巨大的风涡怪异般变得无力缓止,尘埃沓沓纷落,四周恐怖雷云也随之消散无影,一缕阳光透射被拉长,倾入暂还不适应的眼帘,人们惊奇的偷偷露出面孔,东张西望。 神凌子首冲当前,一把抓住了它,黑光在手中慢慢息弱,着眼一看,竟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这块黑晶体棱角不一,没有规矩。乍一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黑晶石罢了,然而因为表面隐隐包裹着一层黑色晕光,便也觉得此物不同凡响,神凌子感受着晶石传来的微微余温,内心欢喜了得。 “这…这……这好像是《玄沌泯》中的沌文之力。”云游天指着手中的晶石吃惊道。 “什么意思?”神凌子皱起眉头。 “祖师说过,《玄沌泯》是玄文力、沌文力、泯文力的三诀总称,具有不同的力量,今此这般模样出现,一定是掉落时三种心诀分成了三路,附在了人间物土中,怪不得我们一直难以寻得。真是不可思议,如果等上六十年才出现一个,那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 神凌子听得不禁呼吸急促,目光精彩,他紧紧握住藏有沌文力的晶石,像是下了决心:“云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们留下来继续等候,还有两种心诀说不定随时都会出现。就找到这么一块,也不好向祖师交差。” 云游天沉吟了一下,没有察觉神凌子的异常,最终点了点头,道:“那就等它几日,若太久,我们先送回去。” 两人意决,继续留下查看,至于这块晶石放置哪里,神凌子拍拍胸脯说自己会好好保管它的,放心吧,祖师的东西谁敢乱动,除非我不想活命了。确实有些道理,云游天点头答应。 数月后,两人依旧在人间飘摇,并未有过玄诀与泯诀的任何动静,期间他们也私下共同探究晶石的玄机,倒是没个结果。这所谓的沌文力,该如何取得,两人一筹莫展。对此,云游天一直保持释然的心态,连祖师都非常重视的神诀,岂非他们小小的门侍可以解开的,而神凌子却总是耿耿于怀,虽然几次云游天劝他不要纠结,迟早要还给祖师的东西,莫去弄它,但他会偶尔偷偷自己破解。 光阴似箭,转眼又三年,玄诀和泯诀踪迹难寻,怕是又要等它个六十年,“唉,罢了吧,我们先回去复命罢。”它若不出声,凭他们两人的修为根本无法察觉,云游天收了心,打算回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云兄,不如你且带着沌文先回,我留下来一是看其它两诀的动静,二是也好两边接应,省得我们一起来回,错过神诀出光的时间。”神凌子考虑再三,正色的向他提议道。 “你留下来?”闻言,云游天眼光一闪,意味深长的托着音:“恐怕是你图谋不轨吧。” 看着云游天认真的表情,神凌子一愣,干笑两声:“云兄这是何话?什么叫我图谋不轨,定是你误会了。祖师那翻手开天,覆手辟地的力量何其恐怖,我怎敢有半分念头,再说云兄也知道沌诀藏于晶石,久久难开,如能图得?更别谈其它两诀还至今无果。” 云游天眼疾手快,瞬时拽出神凌子的手臂,其手腕内侧一道长长的疤痕展露无遗,他冷笑道:“神兄,你太自傲了,还拿我当傻子不成。” 神凌子回了回手臂,动弹不得,当下婉言道:“云兄,既然你我寻得沌诀,不如共同联手居霸人间,壮大我们的势力,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总比回到那委屈做无名门侍来的强,你说如何?” “神兄,别再执迷不悟了,神诀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交出沌诀,乖乖跟我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哈哈,云游天,你未免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交上神诀祖师真的会对你刮目相待吗?别做梦了,为了隐藏神诀的秘密,完事后,定会了结你我。我们不过是他利用的两颗棋子而已,醒醒吧,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修炼三诀之力,在这个世界自成一派,有何不可?”说到最后几个字,神凌子扯起嗓门大怒高喊,看得出他对这个‘祖师’带有强烈的不满。 云游天冷哼道:“小人心腹,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别将我和你混为一谈。当年若不是祖师好心收留,你我早已流浪于天际,遭恶人之逞。就算只能做得小小门侍,祖师之恩德,永生难报。我们共助祖师已有两百年之余,却不曾看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叫我同门羞耻。” “狗屁!做你的看门狗去罢。”神凌子大喝一声,双眼黑光一锃,翻回手臂趁人不备,一掌带有撕裂的力量,恰是击中云游天右边的锁骨肩下,也就那一面范围尽数折毁断裂,强大的痛楚狠狠扛上了他一时未起的微薄意志。 云游天被震得后退几步,及时施出了定身灵力,左手掌抱住断绝联系的右肩,目色一张,充满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你……混沌之力?” 第四十二章 收旭芒 兴许神凌子依旧念在多年同门的情分,不再纠缠,这一掌力足够云游天修养半年,他哈哈大笑几声,纵身飞走。 云游天一个踉跄不稳,扶住旁边的石柱,右肩到指尖缓缓流下滴滴鲜红,面部极度苍白,还好他灵力深厚,反应极快,不然早便葬命于此了,这神凌子够狠的。云游天咬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白釉药瓶,他倒入嘴里几粒药丸,稍作调息后,勉强飞去。 离在城都不远的,有几户阁楼玉宇而不繁华的人家,其中一家的篱院里,有一些成年人夹着一位因练武练得满头汗珠的少年。成年人们围住少年,目带惊喜的看着少年一步一划的捣劲挥拳着,时不时的传出喜喝声:“好,加油,阿芒好样的。”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少年坚毅的目光中,透射一丝难以掩饰的满足与自信,再难的拳法在他手中,也能挥得流畅无比。就在这时,半空中露出一个人影,打破在场的气氛。 “你们看,是师尊!”有人尖叫道。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云游天忽然间像一个没有托力的坠落物,在篱院的上空直直掉落,“师尊!”众人大惊失色,伸手接住了云游天,不曾想,在他们心中乃神一般的存在,如今怎会遍体鳞伤。 那位叫做阿芒的少年,脸色惶然至极,他快步穿过人群,那张稚嫩的脸庞,尽显惊骇与担忧,“师尊!” 云游天气虚紊乱,右半肩均已黑紫,吃力之余他一把抓过身边的一位魁壮的中年人,道:“我可以信你吗?” 中年人先是一怔,再看看师尊投以异样的目光,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他猛地点点头:“自然信得!” “好!”云游天拍过中年人的肩头,道:“神凌子暗杀于我,从此我与他彻底决裂,尔等速招可靠之人,加强修炼,同我一起对抗神凌子!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师…师尊。”中年人目瞪口呆,语无伦次,清醒后他扑通的跪地一拜,欣喜若狂:“是,师傅!请受姜方一拜!”人群中,阿芒的瞳孔里绽放光彩。 另一边,神凌子偷袭成功后并没有沾沾自喜,他自习得沌诀才短短一年半载,不成气候,云游天也不是弱者,迟早要找回来数倍奉还,所以他早有了打算。他来到一处庭阁别院硕大的座堂里,有数位各怀心思的人在等待。 “是凌师尊!” “凌师尊回来了。” 神凌子一到,众人围拢而来。 神凌子站在高堂上,咬牙切齿的俯视道:“在座的各位,今日我与云游天已反目成仇,本有一部神诀现世,我俩共同寻得,没想到他竟然为了独占神诀而暗杀于我。幸我及时醒悟,躲过致命一击,奋尽全力才侥幸逃脱,还好我实力与他相当,他无意间中我一掌,在我逃开后依然紧跟不舍。估计现在他已经开始召集人马,准备灭口,我与他同为一门,算是看清他的卑鄙行为。” 此言一出,堂下的人立马骚动起来。 “什么,云师尊竟是这种人?” “平时看他堂堂正正,一廉清秀的样子,原来也是如此阴险狡诈。”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是啊,是啊。” …… 神凌子阴霾一笑,转而一脸端重:“云游天的野心远不如此,他还想证霸天下,成为人间帝皇,只怕都要全城遭殃了啊。” “什么?不能,绝不能让他得逞。”一人大叫到。 这些人,有不少接受过云游天的指点以及恩惠,可一听到为了部神诀,连自己同门都下得了毒手,更别谈他们这些没什么瓜葛的人,那颗尊崇敬仰的心,当下烟消云散,代替的,却是一腔怒火和不解。当然了,也有的人保持沉默,将信将疑,至少是觉得凌师尊应该不会随意任布谣言,即便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也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那样的庄重君子的人,真会做出这种事吗? “不能这么干等着,我们得团结起来抵抗云魔头。”这时候,云师尊变成了云魔头,一念之差,万事灰生。 “我们以凌师尊为首,跟着师尊对抗魔头。”不知是谁,传达出一条重要信息。 “对,我们称师尊为主,带我们一起杀那个魔头。” 接着,大家觉得甚是好,师尊的力量可谓无穷,跟着他,不怕云魔头找上门来,他们个个点头互是,激昂认主。 看着下面的人纷纷认同,神凌子对着那位提议认主的人,闪色一笑,抱有满意的点了点头,藏在人群里的那人低了头,一脸万分的敬意。 在这些人面前口是心非,对于神凌子来说实在有失身份,但只要有利于自己的横向发展,那也是小口一桩,他到是想看看,这位号称正义之士的云游天,该怎么对付这帮猪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想到这里,神凌子一抹怪异的绝阴笑容。 几天后,云游天伤势好转七分,便叫来了首座弟子姜方和那位叫阿芒的少年。这几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因为云游天偷袭神凌子之事,转投神凌子麾下。对于外面的谣传不断,一直想尽办法招揽人员的姜方,也是焦头烂额,常常遭到别人的谩骂。本打算疗好伤势再出关的云游天,如今已迫在眉睫。 “姜方,你在这些人中也算出类拔萃,修为最高,为师再传你一些巫用之术,提高群体修为,继续壮大我方势力。”云游天道。 姜方诺诺为是,谢过师傅,虽有气馁之意,但师傅委以重任,加上形势紧迫,以邀天下之决心。 “旭芒,你与我有缘,志气比身高,如今大势当下,你便随我共同闭关,作我关门弟子如何?”云游天又对少年道。胥芒闻言,肩头一颤,神色中惊诧带喜,能得到云师尊的倾囊指点乃是他梦寐以求。他心气好强,立志成为天下强者,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原来旭芒本是一位流浪少儿,与其他流浪儿不同的是,他天生性情高倔,从不低从于上层人士,一旦有受侮辱之气,必然数倍还之,乃致一些好施者和同为流浪的人遇之避之,常年忍饥挨饿,处处碰壁。即便如此,也不说半个软弱的话来。那日,云游天闲来无事,走在街上为神诀的事而发愁,忽闻远处有人一声高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小兔崽子,偷我钱袋还不敢承认,看爷不打死你。”走进看,人群围着两个身着破烂的小孩,正吓得手足无措,“我们没有,我们没有。” 小孩对面是个看起来还算财阔的商人,他怒目圆瞪,咬牙切齿,手里摁着板条,一双如同吃了人的眼睛里,充满着鄙夷不屑,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一向不看好这些流落街头的乞丐儿,他们一致站在商人的角度无端谩骂起来,“偷就偷吧,还不承认。”“没人要的小孩,也敢这么横。”“就是啊。”“……” 有人同情,有人扔物,有人只是看看。 云游天叹了口气,不禁想起自己年少,也是这般苦命,若不是祖师收留,他比这两个乞丐儿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小孩紧紧挨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哽咽起来。他们身上到处露出洞/眼,长发垢蓬,面黑泥手,可谓是不近其身却闻其味的令人作厌。他们处在阶级最下层,所以能够看清人世间扭曲的灰暗,正因为你是无名鼠辈,只要在他们之间做错一点事,就会不约而同的受万人指责和辱骂。 “你们干什么?”突然,一个同样是乞丐儿的少年,猛地拨开人群,站到那两个受委屈的小孩身边,“怎么回事?”少年急问道,不同的是那张稚气面容上,铺满刚毅之色,云游天眼前一亮。 一瘦弱得只剩下骨头的小孩,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哇哇直流,大哭道:“我们路过这里,捡到一包钱袋,在想这是谁掉的,他就冒然出现说是我们偷的,不等我们解释,直接冲过来打我们。” 少年一恼气,怒目直视那商人,将两个小孩护在身后。 “怎么的?你也想挨打?”商人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你说是他们偷的,可有看见?我们这般模样在你们当中及其显眼,一举一动你们怎会不知不觉?瞎了吗。” “偷东西还有理了?贱子滚道!”商人大怒,只道尔等偷贼不误,举起板棍要打。 少年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 商人的板棍抽过来了,狠狠地打在少年的面颊上,随那清脆的一声“啪!”一条醒目的红印冉冉而生。 即便如此,少年还是不动。 “哎呦,耐打啊你。”商人卷起双袖,怒气未消的狠抽起来。 少年的脸上,身上,都出了印,像是在对一个犯人拷打,少年咬紧牙关,不说话,只任商人抽打,身后的小孩吓得哭起来,他们无能为力,多希望这一刻可以停止。 周围的人纷纷嘀咕,就算对乞丐儿歧视,也于心不忍一个小孩被如此虐待。 “收手吧。”商人还在越打越气,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 “上尊?”“别吵了,是云上尊。” 商人停下抽打,惊愕的看到云游天走来,“上…上尊。” “你钱袋既已捡回,并未损失,你这样虐打一个小孩,岂不惨无人道。”云游天道。 “是,是,上尊说的是。”云游天面前,商人不敢多说什么。 “大家都回去吧。”云游天扬手一挥,众人一一离去。 那少年以及后面两个小孩,难以置信,此人竟是人间口口相传的天外人仙云上尊。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云游天轻轻一笑,问那少年。 少年污土的脸上条条血印,却只摇摇头,恁是说不出话来。 “你就像是人间的一点旭日光芒,及其耀眼,既是无名无姓,不如叫你旭芒吧,你看如何?”云游天为他取了名,有了收人之意。 “旭…旭芒…”少年喃喃低语,眼睛中泛起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