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墓中人》 分卷阅读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gl 作者:依诺牵襟 文案 潘小溪:外号半卷书。豪门千金,典型的富二代。从小读书只读一半,作业只写一半,试卷只答一半,恋爱也只谈到一半,恋人因意外去世。是朋友口中的全才人物,什么都懂,文武双全。穿越宋代勾搭尚书之女,为求解决温饱问题,专职刨坟。 钱思语:宋代钱尚书的千金,典型的大家闺秀。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博览群书,天资聪颖。唯独对爱情缺根小筋,个性活泼开朗,人前人后表里不一。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潘小溪,钱思语。 ┃ 配角:钱凛义,涯风,麦包包,悦乐,等。 ┃ 其它: ================== ☆、2序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命由我,不由天!落款,潘小溪。潘小溪写上日期,把钢笔放在嘴边亲了亲,扔进笔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市景,扭扭腰,压压腿。扑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喂,女人,闲得慌,我又在间歇性抽风了,有什么节目安排不?” “潘大千金开了玉口,还愁没得玩?这边有一家新开业,你来不来?” “你去过没?里面美女多不?美人多我就来。”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把你车库的兰博基尼开过来,美女就一大把一大把的飞扑而来啦。而且现在我身边就有你一堆粉丝,老板也认识你,我把地址发给你,赶紧过来。” 潘小溪合上手机,看着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拿起桌上的纸条揉了揉丢进垃圾桶。一甩肩上的长发,扭腰摆臀的哼着歌,走向洗手间。 某夜店门前停下一辆兰博基尼,门内立即跑出几个美眉围着那辆车喊着:“潘小溪,潘小溪……”潘小溪招了招手,对众美女道声‘嗨’把钥匙扔给夜店的少爷,伸开双臂左拥右抱,外带勾三搭四,巴不得再扯五挂六的,十分拉风的朝夜店大门内走去。包房里,昏暗的光线下,一女人抬头对潘小溪笑着眨了眨眼道:“我没骗你吧。”潘小溪歪着嘴,径直坐在她身边,打了个响指招来侍应生点了几款酒,对众美女说道:“你们自便,我休息一下就开始啦,哈哈,你们谁愿意陪我疯?”众美女争先恐后抢着喊道:“我,带上我,潘小溪,带我。”潘小溪把帽子一甩,媚笑道:“那就都来吧,e on。baby!”她站起身来,就地扭了扭水蛇腰,带着身后的长队挤进楼下的舞池。包房里的女人,举杯饮了一口酒,摸过手机,拨号,说道:“陈老板,小溪进舞池了,你知道该做什么吧?” 夜店一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全场黑暗。一楼的顾客有些浮躁不安,疑问声四起。一道闪光灯打在潘小溪身上,音乐起,先前的灯光效果已被调换成另一种风格的,潘小溪扶上身边某美女的腰,舞得疯狂,引发阵阵尖叫声,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边的女人倚靠过来,贴得太近的就一把推开,随便拉一个过来换着跳。包房里的女人听着房外的尖叫,浅浅一笑,走到楼梯口,趴在楼梯扶栏上看潘小溪。 舞池底下跑过一女生连声喊道:“潘小溪!明天和我去攀岩好不好?”潘小溪伸手挡住一只耳朵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女生重复道:“明天和我去攀岩。”潘小溪又道:“等等说,我真的听不到。”她相当讨厌跳舞跳一半被别人打断的感觉,但仍然保持她固有的风度回答眼前的小美眉,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她歇斯底里的发泄。女生仰着头又问道:“好不好?”这回潘小溪听清了,她闭眼答道:“好。”女生道:“潘小溪,你明天真的愿意和我去攀岩啊?” “好。”潘小溪点着头,长发飞扬。“潘小溪,我喜欢你。”女生的声音低了些。“好。”潘小溪贴上面前美女的背道。女生笑得满脸都是牙齿道:“潘小溪,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好。”潘小溪当自己是应答机器,反正听不清这小丫头在说什么,只管回答就行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到指下的细腰僵了僵,便轻推了开去,随手拉过另一个,继续跳。 小女生兴奋道:“耶!我是潘小溪的女朋友,潘小溪亲口答应了。”潘小溪挥手往身旁摸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舞池上的那一长队人全围到舞池底下去了,刚才那小女生也不见人影儿,细看才发现众美女的长腿底下好像蜷着一个小身体,急忙跳下舞池喊道:“干嘛,干嘛,你们干嘛呀?”她拨开人群,一把扶起地上那个小女生,小女生就势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道:“小溪溪,人家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潘小溪原打算伸手拨开小女生的乱发看看她的脸有没有破相的,一听这话,手臂僵在半空,全身一阵恶寒,许久才挂出一副百分之两百假惺惺的笑脸,极为友善的摸了摸发如乱草的小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挖,欢迎各路盆友搬些花花草草~向我砸来吧,此文先挂个序,因为大部份内容我只敢白天去写,所以请胆小滴,三思而后看啊 ☆、3如此攀岩 楼上的女人迅速下楼,扯过潘小溪的手就朝外走,小女生挂在潘小溪的怀里直叫:“等等,我的包,等等,我的包还没拿。”女人笑道:“明天我买新的送你。”小女生仰头道:“小溪溪,你等我啊,很快。”她飞奔到某角落扯出一个超大的帆布包,拍了拍,朝大门外冲去,毫不客气的挤上潘小溪的车后座,把大包一丢挽起潘小溪的手臂靠上去:“小溪溪,我跑过三十家夜店等你,听说这家是新开业的你一定会来,于是我也来了,没想到你,终于……”她小脸羞红着夸张得把手一扬,继续道:“终于同意人家做你的女朋友了,人家好幸福哟!”潘小溪轻咳一声,又是一阵恶寒,暗自往回抽了抽手臂,望着驾座上那女人发颤的后脑勺道:“别笑了,女人,先帮我送她回家。”她转向小女生道:“小美眉,你住哪儿啊?”女生又倚靠过来道:“不要嘛,人家不想回家,而且小溪溪你也答应人家明天一起去攀岩的,要是小溪溪明天忘记来找人家那该怎么办呀?这样吧,小溪溪去哪儿,人家就跟着去哪儿,好不好?”潘小溪条件反射的答了个:“好。”这好字一蹦出口,她就后悔了,本来是她平时惯用的万灵丹,可对这只小八爪章鱼用,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了。 女人往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潘小溪的表情,忍住笑,放出一支小提琴曲。潘小溪的神情瞬时变得冷若冰霜,她微侧着身体,抬臂搭上车窗边撑着脑袋,沉默着看眼前飞速后退的街道,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几缕飘挂到小女生的脸上,小女生也不抬手捋开,闻着她的发香,独自做着心中的小美梦。 潘小溪带着小女生穿过感应门,不停的抱怨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那个好呢,又不厌其烦的停下脚步来等她。每一次她的回头,都换来小女生一个龇牙的傻笑:“小溪溪,你的家好大哦。”经过宽敞的客厅,她把小女生带进洗浴室,走开道:“先洗脸洗手,我弄吃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小溪溪,这是厕所吗?比我家的房间还大耶。”她皱起五官暗叹道,这小丫头的智商这么低,也敢跑三十家夜店,都不怕被人卖了帮人数钱的么?得,不就是攀岩吗?明天搞定了就送她回家。从冰箱里取出两份速热饭,丢进微波炉,转身给自己调了杯酒,对着落地窗外的夜幕,喝干。 电话响。“小溪,我到了。” 潘小溪随手一放空杯道:“女人,早点儿休息。” “这话该我说。” “后天她忌日,我抽风。”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吃了身边那个现成的,看起来很嫩,以后你就不抽了。” “别扯淡,明早过来一起去攀岩,之后你负责送她回家,我到墓地转转。” “小溪,我还是那句话,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全新的,别把自己锁在过去里,都那么……” 潘小溪没听后文,直接把电话挂断。小女生双手交叠站在洗浴室门边道:“小溪溪。”潘小溪起身取出速热饭往餐桌上一摆,打开饭袋装进空盘里,招呼道:“过来吃饭,你未成年吧?少去那些夜店,别被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小女生走过来,坐到餐椅上,打量起开放式厨房,又看了一眼潘小溪道:“我不小了,再说你还不是一样,连我名字都没问,都敢留我在你家过夜。”她趴在餐桌上,紧张兮兮的等潘小溪问她姓名,潘小溪把盘子往她面前一推道:“将就一下,吃好后,你晚上睡那间房。”手中的叉子指向复古式宫廷沙发的右侧。 清晨,房门上传来二长三短的敲门声,潘小溪翻了个身,一拍枕头爬下床来,眯着睡眼打开卧室门道:“女人,几点啊?你今天来得是不是太早了?”女人身后探出个脑袋,弱弱的说道:“小溪溪,攀岩啊。”潘小溪这才捏了捏鼻梁,想起小女生的存在,走向洗浴室。女人在她身后说道:“我说潘老大,这些年我当你的私人助理,比人家全职保姆更辛苦,你也不体谅体谅。”潘小溪头也不回道:“等我这次大假放完给你加薪。” 小女生挎起她那个大布包道:“姐姐,你是小溪溪的助理啊?我现在是小溪溪的女朋友哦,我可喜欢小溪溪 分卷阅读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了,姐姐,你知道她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都是什么类型的?告诉我吧,好吗?”女人在心里叹道,还真的是很嫩啊,好嫩好嫩。她张嘴问道:“你是喜欢潘小溪还是爱潘小溪啊?你分得清楚么,小妹妹。”小女生嗯了半天才答道:“真的好喜欢她啊。”女人哑然失笑,故意逗起她道:“那就不是爱喽,怪不得你俩昨晚不睡同一个房间,唉。”小女生不解道:“姐姐,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才是爱吗?那不成了人家说的做出来的?”女人干咳了几声,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嫩还是不嫩的啊?她咽了咽口水,教育道:“你要当小溪的女朋友啊,至少得诚心的告诉她,你爱她,而她也真心的告诉你,她爱你,这才是爱,小妹妹,你以为做出来的才是爱?”小女生郑重的点点头:“明白。” 迎着山风,潘小溪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选这里?”脑中晃过那一幕,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女人答道:“心理咨询师建议用的刺激疗法,像你这种习惯隐藏自己,又矛盾得肆意发泄的人,很明显就是在逃避,不愿面对现实,你敢在这伤心地攀岩,你就有能力面对过去,最后从心里放下。”潘小溪不悦道:“瞎扯淡,我不敢在这里攀?就这儿我徒手攀爬过n次了,没什么逃不逃,放不放的,我只是……”小女生从大布包里扯出一捆安全绳递给潘小溪道:“小溪溪,给。我盼这一天好久了呢,我从杂志上看过介绍,知道你是高手,所以我就不等你啦,啦啦啦。”潘小溪看着那兴奋的身影,皱着鼻子对女人一扁嘴,超级无语。女人道:“只是什么?”小女生招招手喊道:“小溪溪,快来呀。”潘小溪眼前出现幻觉,是曾经那个人站在山尖向她招手:“呵呵,小溪,快来。”她眨了眨眼道:“没什么,昨晚睡得迟,我精神不太好。”她抖了抖全新的安全绳道:“丫头,你会吗?随便攀还是和我比赛啊?”小女生调试着手中的下降器道:“我当然早就研究过,才敢和你一起攀啊,我要和你比速度,不过不是比赛那种速度攀岩啦,怎么说我也算是初学者,先在这里设保护点,滑下去看好路线,再攀上来,对我而言比较划算,喏,你看我的装备齐吧?安全带、主绳、下降器、铁锁、头盔、镁粉……我的鞋子都是穿好才去蹲守夜店的。”潘小溪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玩on sight呢,好吧,照顾你,咱们玩初学者的。”她摸了摸安全带,搭了下女人的肩,往山边一倒,放开下降器一坠而下。 小女生急道:“赖皮,我还没下。”潘小溪只好悬停住身体,暗想道,好吧,小丫头好胜,我就让你赢。小女生降过她身边时,果然得意道:“啦啦啦,小溪溪,比速度哦。啦啦啦,小溪溪,我喜欢你。啦啦啦,小溪溪,我爱你。”潘小溪又一次出现幻觉,扭头望着身下的小脸,已换成了另一张脸,她在说:“小溪,我爱你。”不断重复这句话后,坠下这岩壁,再也没醒过来。潘小溪急忙向下伸手道:“不要,贞儿!”主绳上的下降器卡住,她望着越坠越远的面孔,用力捏着下降器摇晃起主绳:“贞儿!苏贞!”绳子绷断,她直线下坠,与小女生擦身而过时,忽然明白刚才只是幻觉,说了句:“这是哪家店买的水货啊?”小女生一楞,慌道:“小溪溪!”好吧,贞儿,死在你离开人世的地方,或许能离你更近一些。潘小溪笑着闭上了眼睛,耳畔山风呼啸,谁的呼唤都阻止不了她想去追随苏贞的脚步。 潘小溪的屁股砸中了某种硬物,撞得她好痛,摔死了吗?她想。某种硬物的碎裂声传来,她的身体仍在下坠,接着是磕碰到木头撞出的闷响,最后是激起大片水花的喧哗,她伸头探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没死?摔哪儿了?这是?眼前是一个黑发遮面的脑袋,吓得她又倒抽一口冷气,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道:“小姐,您怎么了?是滑倒了吗?”潘小溪眼前的脑袋傻楞楞的回答道:“喜鹊,我没事儿。”潘小溪喘息未定道:“这儿是传说中的地府吗?”那颗脑袋依然是呆楞楞的答道:“不,不是地府,这儿是尚书府。”女子说话间,从水中伸出两只葱白娇嫩的玉手,拨开了脑袋上一大片黑色的湿发,一张女人的娇颜呈现在潘小溪眼前,她惊喜的微张双唇,嚅嚅道:“贞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交差~ ☆、4深闺长夜 钱思语看着沉入木桶底部的潘小溪朝房外叫道:“喜鹊,你快来。”房门一开,跑进一名丫环绕过屏风道:“小姐,怎么了?”钱思语伸手指了指裂个大窟窿的屋顶道:“这儿掉下一个人来,沉在我这澡盆里,我怕她死了,你帮我把她捞出来,扶到床上静养。”喜鹊一看屋顶再一看木桶里的潘小溪,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去告诉老爷吧,此人来历不明,闯入小姐的闺房,怕有损小姐的名节,私自留下,怕是不妥。”钱思语跨出木桶笑道:“有何不妥?你赶紧把她捞出来啊,再不捞出来她会淹死的,她是女子又不是男子,不会损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若是男子,我早就喊救命了,我还怕掉个采花贼人进我房内呢,呵呵,你找套我的旧衣替她换上,不要告诉我爹爹哦。”喜鹊趴在木桶边,费力的拉扯着潘小溪的身体。钱思语穿好衣物,对着铜镜擦拭起湿发,成天闷在这府邸中孤孤单单的,她是何人呢?怎么会从天而降?会是江湖中人吗?昏迷前,她喊我‘贞儿’,除了爹娘之外,她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小字叫秋贞,而且喊的是贞儿?真是好奇怪。钱思语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手里的动作越发机械化。 喜鹊道:“小姐,好了,我来吧。”她接过钱思语手中的棉布,细擦着钱思语的发丝又道:“小姐,这名女子肤如凝脂,嫩滑而且通透,比小姐您的更胜几分,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小姐若想将她留下做个伴儿,喜鹊绝不会对老爷和夫人多嘴的。”钱思语一怔道:“哦?”她暗想道,莫非不是江湖儿女?那她又怎会施展轻功破屋而坠?她还以为此女子像那江湖手抄传记里所记录的故事,遇仇家追杀,受伤而至此处的呢。便对喜鹊道:“好啦,夜深了,你下去歇着吧,我要休息了。”喜鹊道:“是,小姐。可是那屋顶……”钱思语挥了挥那块棉布道:“明日请爹爹寻工匠来修补吧,我累了,至于理由,你可以自行胡编一个,年久失修啊,被野猫踩踏啦,就是不要说实话就行了。”喜鹊点了点头,欠身行一礼,退至房外。 钱思语快步走到床边,把薄被一掀,扒拉着潘小溪身上的衣服,又扯起长袖看自己的肌肤,果然如喜鹊所言,她的皮肤怎么会如此细嫩?我还以为习武的江湖儿女,个个身糙肉粗的呢,想我平日里锦衣玉食,岂料这深闺之外,除了皇宫里的王室,还有人的皮肤胜过于我,唉,待明日她醒转过来,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她才是。她想毕,放下两侧的床幔,扯过被角,挤到潘小溪身边,生着闷气闭上眼睛。小腹被搭上一条手臂,睁眼一看,潘小溪正撑着脑袋,侧卧着看她,双目含情。钱思语眨了眨眼睛,这含情脉脉盯着她的人,这么快醒了?她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潘小溪把手从小腹处移到钱思语的胸上,翻身压着她,摇了摇头道:“贞儿,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到处去疯,可一个人的孤单,就是去狂欢,而那些狂欢还是因为一个人孤单。”钱思语挣扎道:“你……你……”潘小溪低头堵上钱思语的嘴…… 潘小溪抱着钱思语,往她身上搭了搭那床薄被,躺下身体又想道,我还能再爱吗?还是因为她们的长相,只是一时的替代?潘小溪,你真下贱!占有了别人的第一次,仅仅是因为拿她当你旧爱的替代品吗?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辗转难眠。钱思语动了动身体,又往潘小溪怀里窝得更深了些。潘小溪急忙闭上双眼装睡,不料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姐,天亮了,您起身了吗?该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小姐,您开开门儿。”喜鹊叩击着房门,喊道。钱思语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圈抱在怀中,她的视线从潘小溪的下颌扫向五官,想起昨夜的种种,心里一阵难堪的羞涩,小心翼翼的移开潘小溪的双臂,全身一阵酸软,想下床又觉得双腿无力,下腹隐隐作痛。房外的喜鹊还在喊,她忍着披衣穿上,走向门边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潘小溪,隔着门儿对喜鹊道:“起来啦,你轻点声儿,帮我准备洗脸水去。”又蹑手蹑脚的走回床边,蹲下身趴在床边,望着潘小溪的脸庞思忖道,怎么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若是被爹爹知道非拖我去浸猪笼不可,她是女子啊,怎么能……唉,怎么办?要把她赶出府去吗?还是……告诉爹爹,我房中收留了一名女子,其余的一概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大神驾到,您看到的是删节版~ ☆、5得了便宜还卖乖 潘小溪坐起身,双手圈着脖颈的长发向后一甩,翻身下床,一把扯出床上的被单,转身丢在圆凳上,抖了抖被子,折叠着放好。伸手摸了下床幔,苏绣?她又揉了揉。绕着闺房走了一圈,铜镜?她望着镜中的脸,泛黄的肤色,侧身往镜子后面看了看,雕花铜镜。眼神落在梳妆台,未盖好的半盒胭脂上,伸出一指点了点,两指交叠抹了抹。转了个圈,文房四宝、四书五经、香熏炉、 分卷阅读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古琴……潘小溪推开窗户,抱臂撑在窗台上,望着庭院中的小径、梧桐……抬眼扫向屋顶,青瓦。再看屋顶微微翘起的螭吻,坐北朝南的古宅啊,潘小溪苦笑了一下,往身上一摸,衣服被换了……她满屋疯找自己的旧衣服。破漏的屋顶泻下一道光,她在木桶边捡到自己的登山包,还有那半截被喜鹊解在地上的主绳,她拉开登山包的拉链,捏着钱包,扯出身份证摸了摸,重新装好,拎着包往床底下一塞,抱起床单推开房门,再按屋顶上螭吻脑袋的朝向,打量了下环境,向后院走去。 “你们好。”潘小溪准确无误的走进后院,来到石井边打了个招呼,庭院内正忙活着的下人,集体定身在原处,她也不理会那些惊疑的目光,拎过井台上的木桶,掂了掂粗麻绳,移开双脚扎着马步,把木桶丢进井中,挥臂一甩粗麻绳,木桶在井水里翻了个身,她提起一桶水来,俯身嘟嘴对着木桶层面欲溢的井水,饮了一气。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这谁啊?”潘小溪很客气的向井边的大婶借了个木盆,把腋下夹着的床单一丢,往盆内倒水,旁若无人的洗起来,动了下眼珠,刻意用肢体遮挡住床单上某些重要的部位。喜鹊见到潘小溪时更是吃惊不小,当即和一名男仆分别跑向两个方向。 后院很快围上几个大汉,对潘小溪道:“你是何人?胆敢私闯尚书府!”潘小溪晃了晃脑袋,抬起右臂蹭了下脸侧垂落的发,继续洗床单。下人们往后退出了一大块空地来,大汉们重复问了几遍,潘小溪依然懒得搭理。 喜鹊一路高喊着:“小姐,不好了。”奔进膳堂,看到钱凛义夫妇时这才想起,现在是早膳时间,可饭桌上的一家三口已把目光齐刷刷的射她身上来,只好硬着头皮,欠身道:“老爷,夫人,小姐,奴婢是想对小姐说,小姐的客人独自跑进后院,自己打水……洗床单。”钱凛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解道:“客人?贞儿,什么客人?”钱思语也放下筷子,低头道:“爹,她是我收留的一名女子。”钱凛义更加不解道:“你从未出府,何来的,收留什么,什么女子?”男仆也跑进膳堂慌张的喊道:“老爷,有位武艺高强的女子私闯后院,护院们无法将其制服。”钱思语把头埋得更低一些,抿了抿嘴,她真的武艺高强吗?钱凛义起身道:“走,去后院。” 潘小溪一个下腰,把床单丢回木盆的水里浸了浸,湿溚溚的提起来问还站着的几名大汉道:“你们也想帮我拧这床单吗?”大汉们相视一望,一起冲向潘小溪,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也爬起身来,跟着攻向她的下盘,潘小溪拎着床单倒退几步,一个腾跃快速踢出两脚,正中两名大汉的下颌,接着一个空翻后平稳落地,把手中的床单甩到一个大汉握拳的单臂上,由于惯性床单自动绕了几圈,她对着大汉笑道:“来,用力啊,帮我拧干它。”大汉失神之际,她扭腕从拉直的床单条上翻身而过,躲过腿边的几道横扫,用床单扯着大汉在石井旁边兜圈子,躲避着众大汉的攻击,时而停下踏了踏滑步,时而打退一两个贴近她的人,玩得很来劲儿。 钱凛义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后院众人异口同声喊道:“老爷。”潘小溪看看退立一旁的大汉们,收起床单缠到左臂上,伸出右臂向钱凛义走去,正想握手又想到古人不吃这一套的吧,赶忙翻为横掌往钱凛义面前一划而过道:“这位一定是尚书大人吧?久仰久仰。”她的目光扫过钱凛义身后的钱思语,钱思语的脸,没来由的羞红起来。她收回目光望着钱凛义道:“尚书大人您的大名远播,我叫潘小溪,幸会幸会。我是来贵府当令千金的贴身护卫的,不知尚书大人肯否收留?”钱思语急忙应声道:“对,爹爹,她是我找回来的贴身护卫。”钱凛义回头一望自己的女儿又看向潘小溪道:“潘姑娘何方人氏啊?姑娘是江湖中人吧?钱某在朝为官多年,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留下姑娘恐遭非议啊。”潘小溪抬手摸了摸下巴,转身想道,平日应酬见多了当官的,还能搞不定你这古代的官吗?想蹭个饭得编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他呢?脑中灵光一闪,她道:“嗯,既然钱尚书无意收留在下,那我潘小溪也不强人所难,这就离去,不过……”她故意顿了顿,钱凛义立即问道:“潘姑娘但说无妨。”潘小溪道:“我本是追踪一名采花大盗,途经此地。此贼人在江湖中恶名远播,听闻钱尚书的大名,又得知大人的千金貌美如花,曾扬言要侵犯于令千金,昨夜正是被我遇上,追到贵府令千金的闺房屋顶上,和他缠斗一番……大人请恕我直言,那屋顶的青瓦年久,禁不住两人连番踩踏,我一时失足跌进令千金闺房,被那贼人趁机逃脱。我怕我就此离去,那贼人复返而来,于是便请令千金容许我暂为她的贴身护卫,以保全她的安危。” 钱思语神情古怪的望着潘小溪,那眼神好像潘小溪就是她自己说的采花大盗,潘小溪难为情的吞了吞口水,把眼神移向别处。钱凛义问道:“贞儿,可是如此?”潘小溪心里一颤,她也叫贞儿?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不动声色的站着。钱思语点了点头,丫环喜鹊道:“回禀老爷,潘姑娘的确是从小姐闺房的屋顶上掉进来的,现在那屋顶还破了个大窟窿呢,昨夜小姐本想告诉老爷和夫人,又怕二老受惊后一夜难以安眠,便让奴婢今天记得找老爷请工匠前来修补。”钱凛义感激的望着潘小溪道:“钱某怠慢潘女侠了,女侠还不曾用膳吧?快,快请到膳堂一聚。”他交待厨房的下人加菜,又吩咐一家丁去找木匠来修屋顶,潘小溪暗喜道,蹭饭成功。她得意的扫了钱思语一眼,另一个贞儿?这也许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想毕,弯腰行礼道:“钱大人,您先请。您喊我潘小溪就好了,女侠实在不敢当,您请。”钱思语慢腾腾的走在潘小溪身后,心情复杂。 早餐有点儿过于丰盛,潘小溪吃得有点儿撑,她打量着这座尚书府,布局很别致,比她老爸的别墅漂亮多了,就是不够大,不过仍然显得很气派,还行,不管这钱尚书是清官还是贪官,看起来还算有一定的财力,既然收留了她当钱贞儿,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嗯,当钱贞儿的贴身护卫,那她就得尽职尽责,好好保护她,就算不当这贴身护卫,她也想好好保护她。钱思语在前方领路,带潘小溪回房,一路走得那是莲步轻摇,十分挪腾。这是她有始以来吃得最糟糕的早膳了,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嘴里的食物都是什么味儿,她终究被爹爹留了下来,可这挂名的贴身护卫武功好像不差,但是为了贴身保护,爹爹还是让她住在我的闺房里啊,还说两女子共处一室没有什么不便,要是她……她像昨夜那般对我,又该如何是好?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好像说过,可一时没记住。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钱思语和潘小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来。潘小溪笑了笑道:“真有默契。我叫潘小溪,你呢?”钱思语转个身,继续朝前走道:“我叫钱思语。”潘小溪重复道:“钱思语?那为何钱大人喊你贞儿?”钱思语推门入屋道:“我姓钱,名思语,小字秋贞,我爹爹当然喊我贞儿啦。”她忽然想起潘小溪也这么喊过她,忍不住问道:“潘小溪,好像你知道我名字是吧?你昨……昨天,咳,也这么喊过我。”潘小溪反关好房门儿,刻意和钱思语保持起距离,立在一侧道:“嗯,实不相瞒,我以前的女朋友姓苏单名一个贞,我喊她贞儿,她的长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昨天我错把你当成她了。”钱思语‘哦’了一声,一脸怀疑的望着潘小溪,这人刚在后院对着我爹爹说谎,眼都不眨一下,她不会又是在说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纠结啊~第二次超时哭~还有一次机会,俺下次一定要和时间赛跑~55555555 ☆、6两个人的狂欢 钱思语又问道:“什么是女朋友?”潘小溪从床下拉出那个登山包往桌上一放,掏出身份证放到钱思语眼前道:“我女朋友就是我媳妇儿的意思,不过她死了,我一直没再找。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来自未来的世界,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不是追什么采花贼到你这里的,我是穿越时空了。” 钱思语费解的皱起眉头,拿起桌上身份证仔细一看,惊讶的抬头道:“这是你的画像?出自何人的笔下,怎么能如此相像?”潘小溪勾过一张圆凳坐下道:“这叫照片,在我们那边谁还那么老土的花大把时间去整什么自画像啊,说了你也不懂。美女,我以后还可以喊你贞儿吗?”钱思语低眉道:“我又不是你媳妇儿。潘,小,溪。上面是你名字,那这下面是什么?”她伸指用力揉了揉,放在鼻间闻了闻,抬起头来:“这是什么墨?如此神奇?”潘小溪偷笑着从背包里翻出一盒润喉糖道:“张嘴。”钱思语疑惑道:“张嘴墨?我从未听……”嘴里被潘小溪丢进一粒糖,赶紧闭上嘴想吐出来,舌上传来一丝冰凉的甜意,她含着糖果兴奋得像个孩子。潘小溪俯身亲了亲钱思语的唇,把润喉糖往她面前一放道:“送给你吃了,吃光可就没有了哦,你过来。”她牵着钱思语走到书桌前,往石砚里倒了几滴水,拿着墨条边磨边笑。钱思语抢过墨条道:“我来,你写吧 分卷阅读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 潘小溪移开镇纸,提笔蘸墨,在宣纸上飞快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和十个汉字,反转毛笔用笔头敲道:“1234567890就是这边相对应的汉字一二三四五六七□零。我身份证名字下面出现的数字就是这些组合起来的号码,像出生年月日啦,身份证号码啦。”她抬头看着钱思语像白痴一样的神情道:“算了,说了你还是不懂的。”钱思语盯着未干的墨迹道:“那你就说些我能懂的,比方说,简单点儿的,你都会什么?”潘小溪道:“简单的?你能懂的?我什么都会啊,就是不精,不信你考我。”钱思语放下墨条,转了个圈道:“好,我就考考你。嗯,读书写字你肯定会了,武功你也有,那……你会舞艺不?就是舞蹈的技艺。”她望着潘小溪挑衅式的笑。潘小溪眉毛一挑,单眼一眨道:“会,你会不?”钱思语很自信的点点头,甩开两道长袖,伸出一对兰花指,纤纤弱弱的扭起腰身,在原地柔柔的转了几圈。潘小溪笑着拍了拍手,意思性的鼓下掌道:“几千年了,怎么还这么没创意啊,看我的。”她把房里的桌椅和屏风全搬到一旁,腾出一块空处道:“先来世界性的啊,这是国标,就是国际标准的交际舞,探戈舞、拉丁舞、恰恰舞……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哪国的肚皮舞来着,年代久远的霹雳舞,拉绳、贴墙、机器人……” 钱思语从潘小溪左右甩脑袋时开始越看越觉得她像个疯子,忍不住捂起嘴来,可后来惟妙惟肖的动作,又令她看得出神。潘小溪又道:“我就知道你会想笑,接下来还有更搞笑的,仔细看。这是街舞,就是找不到东西当头盔,害我最厉害的地板动作都做不成,你亏大了。”她跳完把推到旁边的屏风又拉了回来,扶着屏风的一侧扭起身姿道:“这发`骚`发`浪的叫做`钢`管`舞,穿`三`点`式来跳,很`性`感的哦。”虽然有些词语听不懂,但是钱思语已经被刺激得仪态尽失,爆笑出口,双手捧着肚子,边笑边‘哎哟’的叫,潘小溪也乐得‘嘿嘿’干笑道:“傻傻的,笑点这么低。”她上前搂住钱思语弯得像只虾似的身体,轻抚后背。钱思语缓过气儿来,站直身体笑意未消道:“你太好玩了,你还会什么呢?琴棋书画会不会?” 潘小溪挺起胸脯一拍道:“会,我全能儿,什么都会。”她顺着钱思语的视线走到琴台边,伸手摸了摸琴弦,赞道:“好琴,这弦也好,音色肯定很美。”钱思语揭开香熏炉顶的小铜盖笑道:“我替你燃香,你弹吧。”潘小溪覆掌按下她手上的小铜盖道:“点什么点啊,我不玩你那个,你那个太小儿科,我给你玩个高难度的。”说罢,抱起古琴就往床边跑。钱思语疑问道:“嗯?你做什么啊?可别砸了我的琴。”潘小溪也不答话,坐在床沿上想了想又往床侧挪了挪,靠在床架上,翘起二郎腿道:“准备啊,坐下坐下,我要开始了,咳。”钱思语搬了张圆凳坐在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潘小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古琴,翻转过来横在怀中,弦粗的一面朝上,弦细的一面向下,伸手一拨,把那张古琴当成了现代吉他边弹边唱了起来:“天色变得太匆忙,落日的霞光太长,孤单飘落的惆怅,打开尘封已久的芬芳,被淡忘。绝望掩埋了希望,时间带着假象流淌,独自在黑夜里寻找,那份遗落的坚强太平常,假象都被珍藏。落叶飘零的秋天,带不走的是夏伤,看不破的永远是真相,想要退后模糊了牵强附会的伤,回忆旁白泪水的信仰。承诺有时也需要,依靠谎言来偿还,假象总是让人太温暖,想要退后模糊了你给过的浪漫,透过泪水一切被看穿。” 陌生的琴音,伤感的歌声,钱思语傻傻的看着潘小溪。潘小溪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忘记了眼前还有一道呆楞的目光,过往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眼眶蒙上一层雾气,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滴到手背上,又跌落进古琴里。钱思语看着默默落泪的潘小溪,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刚才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突然间又变得这么悲伤,心里一阵抽痛,她吸了吸鼻子道:“别哭啦,你的琴弹得很好啊,歌也唱得很好听,就是让人听着很难过。” 钱凛义听到府内传来的爆笑声时,就领着钱夫人匆匆赶往钱思语的闺房,路上直念叨:“成何体统啊?这成何体统!”二人刚步入小院中,还没靠近那间闺房,便被潘小溪的琴声和歌声所吸引,停在原处安静的听了一阵。钱夫人道:“老爷,贞儿好不容易有了潘姑娘做伴,难免一时欣悦过了度,我看这潘姑娘也不像没修养的人。”钱凛义点头赞同道:“是啊,我原以为潘姑娘是江湖儿女,习武的粗人难免不细腻,怕她给贞儿说些江湖上伤风败俗的野事儿,带坏了自家的丫头啊,可如今听她一曲,又不似我平日听闻的江湖人啊。”钱夫人柔声道:“贞儿这丫头也是太孤单了,老爷,咱们走吧,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她笑得那么开怀呢,在自家府里就由着她吧,兴许乐够几天也就消停了,反正也没外人能听见,老爷,我知道你也心疼女儿,算了吧,别坏了她们的兴致,老爷?”钱凛义道:“罢了罢了,我也是头一回听她如此开怀大笑啊,夫人说的对,府内也没什么外人,就由着她们闹几天吧,我们走。” 潘小溪抬起脸来冲钱思语一笑道:“太投入啦,呵呵,我这个人很容易入戏太深。”钱思语皱起脸来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时而哭时而笑的。”潘小溪把古琴摆回琴台上,转身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道:“大概我只有在这张脸面前才那么容易失态,你俩这么相像,你该不会是她的前世吧?”钱思语一时没明白道:“谁?”潘小溪低下头道:“对不起。”钱思语一楞,随即悟道:“哦,你刚才的悲伤是因为想起你媳妇儿?潘小溪,我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可是你是女子啊?都是男子娶媳妇儿的,你怎么也能娶媳妇儿呢?”潘小溪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啊,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婚姻大事儿可不是由父母做主,更不是凭媒妁之言,是双方两情相悦就能够在一起了,这个叫做自由恋爱。所以说,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男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都可以。只是两个人真心相爱,女子娶女子为妻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对了,贞儿,现在你这里是哪个朝代啊?” 钱思语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潘长溪把房内的桌椅摆回原处道:“怎么啦?想吃那糖啦?”钱思语的思想还停留在潘小溪原来的问题上,便答道:“宋。”潘小溪取出一粒润喉糖晃了晃,故意曲解道:“送?那你张嘴,你不张嘴我怎么送糖进去?”钱思语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朝代,如今我朝叫大宋。”潘小溪‘哦’了一声,把糖丢进自己嘴里道:“那看来我乌龙了,不好意思啊,这粒糖就我自己吃吧。”钱思语紧抿双唇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给我糖。”潘小溪仔细看了看闺房的墙和已修补好的屋顶下的横梁,找了个位置,甩手一抛,糖盒精准的搁到了横梁上。钱思语抬头一望取不到了,不禁有些难过,她看着潘小溪那张在她眼前左动右动的嘴,心里一喜,哈,这还有一粒。也没多想直接向潘小溪扑抱了过去,抱住之后才开始想,要怎么取出她嘴里那粒糖,手肯定不行。潘小溪猛得遭一熊抱本就一怔,再一看猛贴过来的嘴更是一怔,她道:“喂。”钱思语的唇已贴上她的,并且迅速伸出舌头在她嘴里一扫,扫到那粒糖,勾进自己的嘴里,很得意的脑袋轻摇对着潘小溪笑,还是我机智,看,还不是让我抢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汗,今天怕第三次超时更文要自罚一章~结果写快了,险些停都停不下来晕~ ☆、7半块血玉 潘小溪捧住那颗在自己面前得意摇晃的小脑袋,含笑看了一阵。贞儿和苏贞真的很像,很纯很孩子气。钱思语被潘小溪捧住的脸在发热,她双眼里的眼珠盯着潘小溪直转,似乎在防备什么,把糖果压在舌下希望它能早一点儿融化,免得被抢了回去,得意的神色尽敛。潘小溪的笑意更深,放开钱思语,几步助跑双脚踩在墙面上,横着身体跑到和横梁水平的位置,侧转身体,伸手一摸,抓到糖盒,但手指好像还碰到个什么,赶紧再向上跑了两步,再次伸手摸向横梁抓下那块红色的东西,这才一个空翻落到地面上来。钱思语居然笑道:“小溪,你不会轻功呀?”潘小溪答道:“是啊,恐怕这真是我不会的东西了,在我们那里已经没有轻功了,轻功只是一种传说。”钱思语笑出声儿来道:“那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会。”潘小溪翻看了下手中的半块血玉,问道:“贞儿,这玉是你的?” 钱思语含着即溶的糖,也不细看,仍然隔她远远的扫一眼道:“不是,我没见过。你会变戏法的吧?”潘小溪把糖盒和血玉放到桌上,看着手指的灰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钱思语追到门前,看她走往后院,也没跟去,暗道,她是生气了吗?不就说她不会轻功,这也在意?嘟着嘴回到桌旁坐下,摸了摸糖盒把手移向半块血玉嘀咕道:“小溪说,吃完了就没啦。”她端详着手里的玉块,玉面润白如脂,可那温润的表面下,一丝缠一丝的血红纹络密布其中,乍一看就像被血染过的,她盯得出神,却觉得玉中的血丝会移动,方才还纠 分卷阅读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缠得像张血丝密布结成的网,可那张网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收紧,两端细长,血丝全都移到玉的正中心,就像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而那只血眼也正回望着她,顿时尖叫一声,把半块血玉丢到桌上,就往闺房外跑,一头撞进潘小溪的怀里。 “怎么了?贞儿。你慌什么?”潘小溪搂住怀里的人儿,又松开双手,甩着手上的水。钱思语惊魂未定道:“小溪,那只眼睛会动的。”潘小溪打量着四周道:“哪有什么眼睛?哪只眼睛会动啊?”钱思语指向屋内的桌子怯道:“桌桌桌子,玉,玉,眼睛。”潘小溪跨入房内,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关上门儿。钱思语背靠在门上,不肯往里再走。潘小溪走到桌旁看了眼半块血玉,就是一块血玉啊,这残缺的玉只有半块,按裂纹来看,怎么都不像眼睛的形状,这丫头挺皮的,还想唬我。她回头一笑道:“你吓我呢?”钱思语还是对着她转了几圈眼珠,没有答话,她拿起桌上的糖盒往嘴里丢了颗糖,钱思语马上叫道:“别再吃啦,你不是说吃完就没有了吗?我,我们这里只有糕点和糖偶,没有你这种糖,而且你把它送给我了。”潘小溪闻言险些把嘴里的糖笑喷到地上,她眉眼带笑的走过去道:“我之前才吃一粒被你抢了,现在想再吃一粒,你就这么小气,那要不再还你?”钱思语抿了下嘴角,低声道:“我不要,再吃真的就没了。”潘小溪双手撑到她双肩后的门上,继续笑道:“真的不要?”钱思语低下头摇了摇,潘小溪滑下手来搭住她的肩,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问得认真:“贞儿,当我媳妇儿好不好?” 钱思语对着她的眼睛,又避开她的注视道:“就因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潘小溪把脑袋歪到她脸前,再次对上她的眼道:“你们就算长得再相像,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人,你怕我拿你当她的替代品?”钱思语道:“可我说了也不算,我爹爹说,明年他就会替我择个夫婿。你在我们这里又娶不了媳妇儿,要是有人向你提亲,你还要去当别人的媳妇儿呢。”潘小溪沉默片刻,低头吻住她,仿佛想用这一瞬间把一切都掏空,她越是留恋她的唇舌越是不舍,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摸了摸她的脸道:“我以为我遇到你,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当我决定要用心去珍惜的时候,却仍然没有结果。我太自私了,呵呵,也有些性急,对不起。我再留在你身边,将来会伤害到你的,再见,贞儿。”钱思语看着她匆匆拎起背包背到肩上,急道:“小溪,你要去哪里?我不觉得你会伤害我啊,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潘小溪调好登山包的肩带道:“我已经伤害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不起。”她拉开门朝外走去。“小溪……”身后的呼唤还是让她停了脚步。钱思语道:“若你真的不想再留下来,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桌上那块玉带走,扔得远远的,它真的不是我的。”潘小溪返回屋内拿起那块血玉道:“好,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当我媳妇儿,你就给我点孔明灯,我会看见的。” 潘小溪从走出尚书府的那一刻,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这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落脚点,如果穿越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的话,她就一定会再回来。钱思语,一个和苏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靠在尚书府大门口的貔貅石像上,仰头望天,我不就写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你这天就立马让我穿越了,而且是从她死的地方穿到另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面前,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送了我一段姻缘,重新开始呢,可她不仅对我没感觉,还无法替自己的未来做主,你到底想怎么玩我啊?破天,我命就是由我,不由你,不信你等着瞧吧。她注视着街角来来往往的人群,再打量着这条古街的布局,到处乱走了一通,在古城里乱闯,很饿,但她身无分文,别说没金银财宝就连人民币也一张都没有,钱包里全是卡。潘小溪深深叹了口气,眼前是一个门庭破落的地方,我走到城郊了吗?周围的民房相对之前看到的而言,是要破旧些,抬头一看,空如寺。这破寺还真是破得够空的了,手心一阵发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右手在冒烟,摊开手掌这才想起那半块血玉来,白烟是从这血玉上冒出来的。这是什么古怪东西?不就是她从横梁上顺便摸下来的半块玉吗?贞儿说不是她的,还让我扔了,那工匠来修补横梁旁边的屋顶,是没看见还是工匠掉落的?会冒烟的玉,反正以后的日子无聊,不如留着它打发时间吧。她越想越远。 空如寺门边传出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潘小溪定睛一看,鸭?不太像,是鹅吗?反正她没见过,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笑了几声,管你是什么,等我抓了你做成叫化‘鸡’,嗯,你就暂时当‘鸡’吧。她伸手拉开背上的包链,把血玉丢进去,拉合包链,眼睛紧盯着那只‘鸡’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长脖的脑袋上侧着一只小眼睛,歪了歪脑袋也在看着她。潘小溪猛得朝前一扑,狠狠的扑倒在地上,可是怀里是空的,她爬起来拍了拍胸前的尘土,继续瞄准目标,一路扑空,追着那小东西都快到空如寺的大雄宝殿前了,还没到手,不禁有些懊恼,可想到之后进嘴的美味儿,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扑去……一把揪起那对翅膀,往那小脑袋上一拍笑道:“我叫你跑!”她拎着战利品打量着破落的空寺院,种棵树也好啊,搞得连泥土都找不着。大雄宝殿的门槛上横着一根稻草,潘小溪嘴一歪,对着那小脑袋又是一拍道:“那就委屈你了,等着做烧‘鸡’啦。”她俯身捡着脚边散落的稻草,左几根,右几根,前几根,后几根……顺手扭了几根稻草往‘鸡’翅膀上一绑,再扭几根稻草往‘鸡’脚上一绑,这回你老实了吧?不会再折腾着做怪了吧? 再次伸手,缩了回来。一只鞋,很破旧的鞋,鞋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么短?女人穿的吗?潘小溪抬起头来,顿时挺直了身体,殿内香炉长脚木案下,躺着一女的,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还带着稚气,双手高举于头顶被绑在木案的一条长脚上,双脚也被并着绑在一起,这绑法就像是……她拎着的这只‘鸡’。只是嘴里多了一条勒在唇间绑向脑后的粗布,潘小溪把目光扫向她的脚,果然是光着一只脚丫,另一只脚掌上套着破旧的布鞋。她把手里的‘鸡’甩到一旁,向那女孩跑去,女孩惊恐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奋力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她连忙安慰道:“我来救你的啊,别怕,我会帮你把布条全都解开的,你别怕。”她望着女孩儿惊恐的眼睛,伸手解起木案长脚上的布条来,全是死结,想解都没处下手,哪个缺德的这么绑她?这破寺院要是没人来,这孩子不是给活活饿死吗?那女孩儿又挣扎了起来,拼命摇晃着脑袋。“弄疼你了?绑太紧啦,全是死结,我找东西来割,谁把你绑在这里啊?真缺德。”潘小溪有些气愤,想找个破瓦破瓷什么的来慢慢割断算了,就地一个转身,眼前出现一双脚,黑布鞋,鞋面很干净,好大的一双脚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s是第三次超时了~自罚一章,晚上再交差吧 ☆、8出城容易入城难 潘小溪顺着那双大脚,抬头再抬头,这男人长得太高了吧?比球星姚明还高,有没有搞错?宋代也有巨人症的?还长了一圈络腮胡子,那长相就像张飞或是李逵……还没容她想完,正在她觉得头皮发凉时,脖子已被一双小手掐住,两条腿渐渐离开地面,她想咳,咳不出来,双手扒住面前的手臂,揪了一手衣服,长得也忒不对称了吧?这么高壮的身躯,手臂这么细?但是力气可真不小。她向上翻着白眼,胡乱蹬着双腿,踢到了男人的腿,被男人直接扑倒在地上,那一大把胡子扎到她脸颊边,很硬很痛。她屈起单膝直接往男人肚子上一顶,就地一个翻身脱离被控制范围,踢出一脚用脚踝勾住男人的脖颈后方,用力朝地上一压,听到男人的下巴和大地亲密接触后发出的闷响,这才站起身来道:“土豆你个西红柿,蕃茄你个马铃薯啊,我潘小溪你都敢掐,看我不把你拍成蕃茄酱,磨成土豆泥。那么多国家级武术冠军的奖杯,我不是白捧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从地上迅速爬起,摆出一个武术套路的架势,说道:“小娘们儿你还是个练家子啊?小爷我就陪你玩一玩。”潘小溪一脸鄙视道:“把你家大爷喊过来,你也就是一招的秒货,不好玩。”男人原地绕了两小圈,变换了n种套路姿势,潘小溪提起脚后跟抖了抖右小腿,原地跳了几个滑步,见男人还不进攻,耐性全失,一个弹跳,左脚踢上男人胸膛的同时,伸出右腿又是那招勾脖子,双腿夹着男人的脖子直接把对方夹倒在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秒了吧?你还玩不玩?”她很得意的看着倒在地上忍痛的男人,等着他爬起来,再陪她慢慢玩,扫了一眼木案长脚下的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惊恐的双眼瞪得更圆了些,好像连眼皮儿都忘了眨,潘小溪更是发出一阵大笑。 回头间,一道身影从潘小溪身边迅速擦过,往大殿门外逃奔。她望着地上遗留下的一双残腿,惊得睁大眼睛跑过去一摸,木制假肢?再看飞奔出空如寺大门的身影,变矮了?这男人会`分`身`的啊?她高喊道:“别跑!”便追了上去。两人一追一逃,从古城的城郊跑进城中的集市,又 分卷阅读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跑往城门方向。潘小溪冲出城门之后,望着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匆忙行路人,一时认不出哪个背影才是刚才这男人的,只好转身往城门内走,先回空如寺把那女孩儿给放了再说。身前一左一右伸出两只手臂一挡,守城士兵喝道:“站住!看你面生,不是本城人吧?把你的官牒文书拿出来给我看看。”潘小溪一怔:“什么碟子盘子的?你们刚刚没看到我追个男人,从你们面前追出了城门吗?能出城为什么不能回城了?真是好笑。”守城士兵个个面红耳赤,憋笑憋得很辛苦。潘小溪疑惑的看着这些宋代兵,难道他们存心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径直往城门内闯。 守城士兵亮出武器继续挡住潘小溪道:“姑娘,没有官牒文书不得进城,你没看这城外墙上的告示?”他憋着笑,看了看其他士兵道:“自古只闻男追女,还不曾见过女追男,我们不管你追什么男人,总之不见官牒不得入城。”潘小溪急了,她推了推眼前的武器道:“那男人是个恶人吧,各位长官,我赶着回空如寺救人呢,有个小女孩儿还被绑在大雄宝殿的长脚木案边上,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守城士兵架着她往城门外推了推道:“当值不能擅自离岗,姑娘若没有官牒文书,还是速速出城离去吧。”潘小溪想了想喊道:“我认识你们的尚书钱大人,要不你们把我送到尚书府吧?”一名守城士兵靠近另一个低声道:“这女子可疑,没有官牒文书,说要到空如寺救人,又说认识钱尚书要去尚书府,我们要不要向大人禀报一下?”那另一名士兵道:“走走走,快走,不要再妨碍公务了,姑娘执意纠缠别怪我们把你送官法办。”潘小溪无奈,离开城门,在城墙外围找了一圈,真的贴了一张告示,告示大意说,近期奸`淫黄花闺女案频发,采花贼匪猖狂,望城内外方圆百里的百姓们多加留心,协助官兵搜捕一名蓄有络腮胡子的高壮男子,出入城门须出示各州官牒或各府文书。 潘小溪看着告示上的画像,采花贼?她仰头望天,你真的准备和我玩啊?不要这么准好不好?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就让我见着那家伙了,玩我可以,千万别玩到钱思语那里去,我拜托你。她急得沿着城墙绕圈,想找个缺口或低矮处爬回城里去。“卖包子咧……卖包子,客官来个包子吧?”城外河畔有个用两根长竹竿扯开一块布搭起的简易包子铺,长布下站着一个人对潘小溪继续喊道:“客官,买个包子吧,这是我麦包包亲手做的包子,皮儿薄,馅儿足,味道绝佳,您来一个吧?”潘小溪摇了摇头道:“我没钱,身无分文,你送我几个给我吃还差不多。”麦包包道:“来,你能吃几个我就送几个,我想,你应该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潘小溪盯着眼前的小圆脸道:“白送?你确定?”麦包包点点头,非常认真的答道:“请吧,当真请你吃,不必客气。”潘小溪心里感动了一番,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善良的好心人呢?她舔了舔嘴唇,还是没好意思伸手,从身后扯过登山包来,摸出那半块血玉道:“要不我拿这玉换吧,就换你一个包子,要不我还真不好意思白拿,可能它也不值什么钱,但求个心安吧。” 麦包包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道:“不必不必,你尽管吃吧,虽然你手中只有半块朱煞玉,但是我知道,你真的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你只管吃,往后我麦包包做的包子,免费给你提供,你每天都要记得光顾哦。”潘小溪不解道:“为什么?”麦包包扯出一张牛皮纸,往里面装着包子,答道:“我就知道朱煞玉在你手上,我师傅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有缘人,这包子给你留着,我先走啦。”“喂,你等等啊,什么朱煞玉?什么有缘人?麦包包,你师傅是谁?为什么让你等我?”潘小溪接过扎好的纸包问道。麦包包迅速把各种东西装进一平板木轮车,往前推着,头也不回道:“我负责了你的包子,我就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潘小溪解开纸包上的细绳,看也不是,吃也不是。重新包好,装进登山包,再次翻看着那半块血玉,自言自语道:“朱煞玉,你是什么东西?”她细看了下四周,城里回不去,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要不是对着钱思语老想着吃了她,而她又不愿当我女朋友,强求的事情不干,我才不会搞得这么狼狈。 潘小溪在城外越走离城池越远,还是没找到什么破屋空房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她摸摸肚子,拿出纸包里的包子啃了几口,远处的庄稼地上蹲着一个人,没想到这林木森森的山林里还有农民呀?她心中一乐,赶紧跑过去打招呼道:“你好。”田地里的人转身回头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道:“姑娘,何事儿?”潘小溪尴尬的说道:“我吓着你了吧?不好意思,我是外乡人,没有什么碟盘也没有文书,进不了城投不了客栈,能不能在你那儿借宿一晚啊?”田中的女子答道:“这个要问我娘,她同意了才行,要不你随我回我家问问她再议吧。你是哪个外乡的?”潘小溪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老家,我是佛山的。”田中的女子挎起小竹篮道:“哦,你随我来吧。”潘小溪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暗想道,宋代也有佛山吗?搞不好还能遇着我前世,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呵呵。一路偷乐着跟上女子的脚步,到了一间农舍前。女子随手把竹篮放到门旁的大水缸旁边,扯过一张小板凳,坐下喊道:“娘,有个外乡女子要来咱们家借宿,她说她是佛山人,您出来看看呀。”潘小溪蹲下身道:“我帮你摘菜吧。”女子抬眉扫了她一眼,也没阻止也没同意,继续摘她手里的菜,潘小溪忍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去帮忙。 农舍安着几级竹台阶上的屋里传来几声老妇的咳嗽声,竹门缓缓打开,一名老妇站在门前问道:“可是这位外乡姑娘想要借宿?”潘小溪抬头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道:“嗯,大娘,您愿意留我在你们家过夜不?”她本想喊阿婆的,可一看摘菜女子的年龄,这一对比还真不敢把人家给喊老了。老妇呵呵笑了几声,又紧接着咳嗽一阵,这才说道:“风儿,就留下她吧,你赶紧把菜摘完去烧饭吧,我饿了。”摘菜女子加快手里的动作答道:“娘,您稍等。”潘小溪看着转身回屋的老妇,觉得这两母女有些古怪,可一时又说不出是怎么个古怪法。落日的余晖渐渐从地平线上消失,她偷偷叹了口气,在心里说,就一夜,明儿赶早去给自己找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超忙乱的忙~我知道我超时更文或许自罚啥的会越积越多,但是真的好忙,等月底不忙时再回头来补吧55555555~肋骨也是,能更我尽量更,我也不喜欢几块大烧饼叠一块儿咬的感觉,可是真的连错别字儿都没时间改,sorry ☆、9夜游乱葬岗 农舍底下传来蝈蝈儿的叫声,潘小溪轻轻翻转身体,朝内,侧身假寐。夜晚农舍外的风大,留宿她的两母女又很大方的让出一张床给她,可她还是毫无睡意,听着蝈蝈声不敢起身乱走动,怕吵醒对面大床的母女。潘小溪睁开眼睛看着竹片拼凑起的墙面,房内点着一盏松脂灯,昏黄的灯光照到墙上,还能闻到松脂燃烧后散发出的气味,她从一块竹片看到另一块竹片,身后咯吱作响,像是有人踩踏着竹屋的地板,墙上印着一道黑影,逐渐变得高大。潘小溪保持平稳的呼吸,望着墙上的影子没有动,就听到老妇道:“风儿,走吧,姑娘睡着了。”她继续侧卧着听两母女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离开竹屋远去。她们这么晚了要到哪儿去?她想着翻身坐起,脚还没下地,看着床前牵出的两条细线,仔细观察起细线两端,床头到床尾位置原来不止两条长细线,最顶上还有一根长线,从中间断开分为两截。这是什么东西?机关?还好没踩下去,这二短二长的细线排成三行,咋这么眼熟呢?好像是……是……八卦中的兑图,对,就是兑,果然是陷阱。潘小溪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床下,开始思索。 八卦中的兑为泽,她抬头打量起房内找水桶,没找到高悬的水桶,除了茶碗之外,没看到什么装水的东西能当陷阱,再说床前的细线只是从床头牵到床尾,又没牵到放茶碗的长台,错了?八卦有三个版本,伏羲八卦、文王八卦、周易八卦,混合起来按八个经卦图腾等物来区分,兑的方位是东南,一指少女,一指羊,另一指口,再综合起来……她现在呆在位置是竹屋的东南角,又是睡竹屋主人她女儿的床,算是对应了吧。那羊口在哪里?她扭头往身后的墙面最上端望去,上面挂了个野山羊的头,羊嘴还微张着,正对她的后背,吓得急忙往旁边挪了下位置。羊口也找到了,可泽的水在哪儿?从羊嘴里喷出来,不太可能吧?潘小溪站在床上,往羊嘴里观望,使劲儿拍了拍脑袋,什么都学一半的她,脑中一片混乱,这个机关到底是什么?怪不得她觉得这两母女很古怪,女人的直觉就是准啊。趴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从细线下,慢慢抠回她那双耐克运动鞋,但是鞋面最高处过不了最后那条细线,从两条长线中间取出也不可能,一旦碰线等同于触动机关,她们这么防着我,是怕我起床还是怕我跟踪? 潘小溪有些郁闷的对着细线下的鞋子发呆,她身上还穿着钱思语的衣服呢,来时穿的衣服被扒了,也没向钱思语要回来,耐克鞋还没干透她就这么穿 分卷阅读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着走人,难道还要让她光着脚丫子再次走人?伸手揉乱长发,潘小溪做了个深呼吸,往对面西北角的床一看,那面竹墙上挂了张完整的狗皮,与兑相对应的是艮,艮兑一对应,则为山泽通气,哈哈,这机关是喷烟雾的吧?从羊嘴里喷出烟雾要比喷出水的可能性高些。她有些兴奋的扯过床侧床主人的旧衣服,把羊嘴包了个严实后,稍提起床前的细线取出鞋子,穿好站在竹门附近看着羊头,旧衣服缠绕过的缝隙中果然有烟雾冒出,迷魂烟?潘小溪捂着胸口偷乐一阵,跑下竹台阶,看了看环境,选了个方向,借树木做遮掩,一棵换一棵的往前走去,很快爬完一个小土坡,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儿。 前面还一个大土坡,陡坡高处有层薄雾笼罩,在月色下看起来特别诡异。夜风吹来,潘小溪活动了下双肩,壮起胆子往高坡上爬去,用手撩开那些薄雾,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这是古代的坟地吗?高低错落的大小坟包,用有土堆的,用石头砌的,比比皆是。没坟的尸体就用破布包裹着,没破布的用棕毛毡或烂芦席、稻草垫等包裹着尸体,实在没东西可包的,直接挺尸在地……乱葬岗?潘小溪走出几步,看着满地四散的断肢,残骨,背脊一阵阵的发寒,她的方向感一直很强,观察力也强,出了竹屋,按风向和地上枯枝落叶的厚薄程度来辨析那两母女的去向,难道她走错了? “有缘人,明天的包子我得明天给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麦包包突然出现从一个大土包后面走了出来。 潘小溪惊得小嘴微张,看着麦包包,像是想起什么又干呕着:“你,麦包包,你做的肉包子是用这里的尸体……呕……” 麦包包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有缘人,我怎么可能用这里的腐尸做包子。我在这里找椅子啊,我师傅让我来的。” 潘小溪半信半疑道:“找椅子?来坟地找什么椅子?你没见这乱葬岗里有人穷得连包尸体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椅子这种高级陪葬品?” 麦包包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潘小溪又抬手撩拨了下眼前的薄雾,跨过脚边的一具残骨,走向麦包包,低声问:“你见一老一少两母女来这儿了吗?”麦包包道:“走,我带你去。有缘人,我们要比她们快,抢先找到我师傅要的椅子。”潘小溪脚步跟着前进,嘴里还在问着:“什么椅子?金的、银的、还是红木造的?”麦包包没再答话,只是仰望夜空,又低头朝前面的坟包走去。 潘小溪也昂首望着夜空,天幕中一轮明月似乎跟着她们移动,稀稀落落的星星,散布在空中。眼前飘来一层薄雾,朦胧中,她被人扯住手臂,吓了一跳,低头看看瑟缩着往她身后躲的麦包包。前方的坟包上冒出几团鬼火,忽明忽灭的光芒闪得诡异。潘小溪一抖身体,想甩掉身上的阴寒,故作镇定的对麦包包说:“这是磷,你,你怕什么怕?你以为真的有鬼在点灯啊?”麦包包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出小步。潘小溪轻声嘀咕着:“麦包包,你说你胆子这么小,你师傅让你来找椅子,你还真敢来,这地儿哪有啥椅子?”麦包包往身前紧了紧衣服,声音发颤道:“我不是……害,害怕,我是,是觉得夜寒。” “娘,有人来了。”年轻女子侧身躲到一个坟包后,她身旁的老妇也迅速向她身边挨去。她俩望着潘小溪和麦包包越走越近,老妇朝女子一努嘴,女子点了点头,转了转手中的线轴,线轴上牵引出的细线早就缠绕在坟包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此时,更是被扯得根根绷直在薄雾下。潘小溪没来由的打出一个喷嚏,她皱了皱鼻子,停在原地想,谁想我?会是钱思语么?还是女人?老爸啊,您女儿我穿越了,很杯具吧?您可别在这时候想我。刚想完,又一个喷嚏出来,潘小溪纠结了,真是老爸在想我?她揉了揉鼻子,开始眨眼睛。 薄雾下,一袭白衣缓缓的向她飘来,乱葬岗里,应该没人在月光下晾衣服吧?那是个人?可这身形和柔弱无骨的飘法,咋看都不像个人。潘小溪继续眨眼睛,朦胧不清的视线又逐渐清晰,哪有什么飘动的白衣,眼花?麦包包已喊了出声:“鬼,鬼啊……”潘小溪原地转了一圈问道:“哪有?在哪儿?”麦包包伸手指着自己的前方道:“白白白色的衣服,飘飘飘向我我们,来来来,来了,你你看。”潘小溪拨了拨薄雾,除了密布的坟包就是陈杂的尸体,哪有什么鬼?她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飘动的白衣,又立即谨慎的观察起四周。 坟包之间闪现的鬼火是磷在自燃,那薄雾中忽隐忽现的白衣到底是什么?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吗?潘小溪高声大喊着,她也想用自己的声音给自己壮胆:“谁在装神弄鬼?出来!”远处坟包上的鬼火接连着窜起很高,火光又微弱下去,她暗吃一惊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像是撞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颗腐烂了半边脑袋的人头,一个眼窝是空的,另一个眼窝里还有一只浑浊的眼球正对着自己。失声尖叫着往旁边再退,又像是撞到了什么,这次,潘小溪不敢低头再看,只是伸出脚去拨了下,挡在脚后的东西很轻,可是很有柔韧性,怎么拨拉都踢不开,她心里暗叫着,不会真的有鬼吧?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你当我潘小溪怕你不成?她暗暗握紧了双拳,猛的一个转身,抬脚就往面前踢去,脚尖勾起一条白丝线,回想起竹屋里那个兑卦图,弯腰看着脚下的丝线,上长下长,中间断开,这个是……又是机关? 麦包包早就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地上发抖,连头都不敢抬。某坟包后面的两母女互相对视着,点了点头。潘小溪就看到自己身旁无端端的冒出数团鬼火,围着她打转,她往下松了松脚尖勾起的丝线,鬼火就朝自己贴近了些,只得单脚立地,又把丝线勾得更高一些,看着打转的鬼火,什么东西这么邪门儿啊?看这机关应该是那俩母女设下的,腿很酸啊,上长下长中间断开的是哪个经卦的图案?她盯着鬼火在脑中默背着八卦诀,就看到那袭白衣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依然是柔弱无骨的飘法,朝着自己的方向,越飘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现在才来更这个坑~sorry,俺会再加油的 ☆、10地下的石道 白衣穿过薄雾,迎面朝潘小溪罩过来。坟包后的母女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影子,也暗暗吃惊。潘小溪往白衣腰部狠狠打了几拳,空的?她顺着腰际往上游移目光,对上一张女人苍白的脸,顿时呆呆的说道:“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阿飘吧?还阴阳眼……”白衣鬼魂闭起一只眼,睁着另一只血色的大眼道:“阿飘?”潘小溪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道:“没有脚又飘过来飘过去的鬼魂不就叫阿飘吗?那个……你是鬼,对吧?”白衣鬼魂瞪大了单只血眼,冷声叫道:“还我眼来!”她抬起两道空袖就往潘小溪脖颈上掐去,潘小溪急忙往下一蹲,躲过那一掐,勾丝线的单只脚着了地,地上忽然塌陷出一个坑,她掉了进去,尖声道:“啊!神奇的佛主啊,我这是又要穿越吗我?” 麦包包随手捡了根腿骨往白衣身上丢去,白衣鬼魂转过头来,麦包包又慌张的到处找东西来防卫,白衣鬼魂已贴近了她,两道空袖刚扫上麦包包的肩膀,就被一道黄光弹了开去,她低咆几声,转向坟包后的两母女方向道:“还我眼来!”老妇和年轻女子撒腿就跑。乱葬岗的坟包与坟包中跳出一道身影,掠过两母女的头顶,从上方甩下两粒小石子,从背后定住两母女,直奔白衣鬼魂而去,她喝道:“朱煞,谁让你出来的?”朱煞轻飘飘的悬浮在原处道:“师父,我等不了的,她们有我的玉。”麦包包站起身来,一阵小跑,跑到来人身前道:“师父,我没找着椅子,她,她要掐我。”朱煞和麦包包一对视,朱煞又瞪圆了双眼,麦包包躲到来人身后,来人道:“朱煞,回去!没有为师的许可,你不得再现身,否则,别说你的双眼,你永远都别想还阳!包包,你也跟为师回去。”麦包包和朱煞同时喊道:“师父?”朱煞追问道:“师父,为什么?师父……”来人对朱煞伸出一只手,掌心发出一道黄光直射朱煞的双眼,她不顾朱煞痛苦的尖叫道:“你不愿回去也可以,这朱煞玉的光你也不要了吧。” 朱煞移开蒙住双眼的手,露出一对深黑的眼洞,左右摆动了下脑袋道:“师父,还给我吧,我答应你,我等,我继续等,还给我吧,师父,我立刻回去,没有师父的指示,不再出来。”来人轻笑了两声,推掌把两道光芒注入朱煞空洞的眼眶道:“回去!”麦包包看着飘远的朱煞问道:“师父,为什么她也是您的徒弟?”她抬头对上一道凌厉的眼神,低头改口道:“呃,师父,我没找到您要的椅子。”来人冷哼一声道:“不必了,为师亲自去寻,包包,你在此守着,等那母女俩解开穴道,取回她们手上的另半块朱煞玉,再去找你的有缘人取另半块,回山复命。”麦包包点头道:“是,师父。” 潘小溪坠落没一会儿便抵达一处陡斜的长坡,又滚又滑的溜下长坡,摔到一条石道上,疼得她坐在原地哼哼唧唧,往痛处上搓揉。抬眼看着四周,自己摔坐在石道的尽头,眼前一条两米宽的石道往前方蜿蜒入深处,她慢慢爬立起身骂道:“这什么鬼地方 分卷阅读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不会又穿越了吧?”随手取下墙上的一根火把往前方的石道上晃两下,又趴在墙面上敲了敲,实心的石墙,回头望向长坡,应该不是穿越,是中机关了。她强打起精神,往坡上爬回乱葬岗去见那一堆尸体,好像不太可能,那就另找出路离开这儿吧。她晃着火把,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道往深处走去。燃烧的火把,摇曳的火苗上冒出一股黑烟,潘小溪捂着鼻子,弯腰照着地上的块块青砖。 “还我眼来!”朱煞的声音响在耳边。潘小溪把火把一舞道:“阿飘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老缠着我也没用,我自己有一双眼,拿你眼睛干嘛?当二郎神吗?你丢的是眼睛又不是丢了脑袋,咋这么没脑子呢?”眼前的白衣飘了开去,又飘过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朱煞!你手里有我半块朱煞玉,还给我!”潘小溪瞅准白衣的底部,用火把一烧道:“我管你是谁,听说鬼都怕火的,我就拿你试试。”朱煞的衣角被点燃后,冒出一缕青烟,潘小溪来不及得意,已觉得呼吸困难,咳着用手撩开烟雾反而吸入更多,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钱思语悄悄溜进后院的柴房,搬动墙角的一个小石臼,龇牙咧嘴的费了很大劲儿还是没搬开来,她挺直了身体,拍拍手掌道:“喜鹊,你来。”喜鹊往两手掌心里各啐了一口,按在一起搓了几下,俯身搬开小石臼,对掩鼻斜视她的钱思语道:“小姐,您打算把这东西搬哪儿去?”钱思语轻移两步,依旧斜视着喜鹊,在她的脸和手上来回扫了几眼,蹲下身子,扒开小石臼原位的乱草,地面上露出一个太极八卦图来。喜鹊‘小’字出口,就遭钱思语一记白眼,钱思语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我爹的密室,他总呆在府中我都没机会进去,好不容易盼到他公务缠身到邻县去,我这才带你来。”喜鹊也蹲下身子低声道:“小姐,被老爷知道不好吧?这柴房之内怎么会有密室呢?”钱思语垂下眼睑道:“儿时我打碎我娘的玉镯,怕她责罚就躲在这里,之后……”柴房外传来几声女人的轻咳,钱思语立刻收声对喜鹊使了使眼色,喜鹊捂着嘴巴慢慢起身,靠近柴房的木门。钱思语努力回想着她爹当时是如何触动机关,然后消失在她眼前,她边想边伸手在八卦上乱摸。 喜鹊听着柴房外远去的脚步声,喜滋滋的一回头,顿时慌了心神,小姐呢?她蹲在黑白分明的八卦图面前,八卦还是八卦,小石臼也在,唯独钱思语凭空消失了。扫视着柴房,她似乎只听到夫人曾从柴房外经过,小姐怎么能不声不响的从木门紧闭的柴房内不见踪影了呢?恐惧和担忧袭上她的心头,喜鹊坐在柴房的乱草堆上,暗暗抹起了眼泪。钱思语是从八卦正中心那个太极图中陷入地下的,她想喊喜鹊又怕被柴房外的人发现,反正爹从前来过,这应该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她在黑暗中眨着双眼,紧抿双唇,双脚刚触到地底,只移开一小步,太极图便弹回到地面上,她收回目光,打量着石道,贴着右侧的石墙,沿着墙上的火把,循光往前慢慢移动。 远远的石道中间有一支掉落的火把,还倒着一个人,钱思语紧贴着身后的石墙,停在原地倒吸冷气,她从未在又黑又安静的地方独自行走,虽说是爹的密室,但只见石道不见密室,这地下会有几间房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房间,要不前方的石道中间会躺着一个人,她声音低细的开口:“喂,前面的,你是谁?”没有回答,往前移了几步,继续喊,还是无人回答,那人死了吗?钱思语捂着胸口,尽管动作慢,但与那人的距离是越走越近,看这身衣裳,怎么会是潘小溪?她一惊又是一喜的飞奔过去,掰过潘小溪的手臂让她平躺在地,真的是小溪,兴奋的小脸,目光黯淡了下来,摇晃着地上的人呼唤着,可紧闭的双目让钱思语心里的希望之火,一点接一点的熄灭。忽然之间,她想起曾经她窗台下挂着的空鸟笼,鸟笼被爹取走多年,而当年笼中不知因何故死去的画眉鸟就像她手下潘小溪的躯体,冰冷而无生息。是心爱的画眉鸟刺激了她的泪腺,温热的泪珠滴到潘小溪的衣物上,钱思语哭了出来:“小溪,你醒醒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像我的画眉一样死去了吧?就算你要死,你也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在我爹的密室里啊,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呢,小溪,活过来,别死啊,呜呜,我的画眉也死了,小溪……” 朱煞从石道的拐角处飘了出来,看着钱思语的背影,贴近。钱思语抹着眼泪和鼻涕往潘小溪的衣服上擦,擦拭干净又哭,就这么哭哭啼啼,抹抹擦擦的她,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阴风,猛一回头吓得跌坐到潘小溪身上,发出一声尖叫。她从潘小溪身上滚到另一侧,紧紧搂着潘小溪的身体疯狂推揉道:“小溪,救我,小溪,有鬼。我就是看到她那只眼睛,我让你带走的那块玉就像她那只眼睛,小溪……”朱煞闻言停在钱思语面前道:“你把玉给了她?你是谁?”钱思语往后爬了几步,站起身来左顾右盼,找不到躲藏物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你,一只鬼,躲在我爹的密室里干嘛?”她低头看着潘小溪问道:“是是是不是你把她她给吓死的?我我可是钱,钱凛义钱尚书的千金,你你你要是敢害我,我爹他,他不会放过你的。”朱煞也往后飘开几步,轻柔的说道:“你是思语?都长这么大啦?”她甩袖打向地上的潘小溪,钱思语发了疯似的用脑袋直直撞向朱煞,嘴里喊道:“我不许你再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今天开始能恢复正常的日更~年底非常忙,泪奔~ ☆、11不归楼 朱煞的空袖已狠狠的甩到潘小溪脸上,她向后瞬移几步,看钱思语埋头朝前直撞而去,又甩袖缠住她的腰身,把她拖回潘小溪身旁。钱思语像只倔强的小牛犊,再次埋头作势朝朱煞直撞而去,朱煞一个闪身,隐入石墙之中不见了踪影。潘小溪伸出单手揉了揉眼角,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钱思语,急问道:“你干嘛撞墙啊?”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潘小溪打量一下身边的环境想起之前的青烟,条件反射性的抬手挡住鼻子道:“我从乱葬岗掉了下来,在这里遇到一只鬼,用火烧她,结果她冒出的青烟把我熏倒了。”钱思语在潘小溪的怀里扭动几下身体,挣脱出来,抬头对上潘小溪的目光又低下头道:“我从内院柴房偷溜进我爹的密室,还以为你死了。”忽然,她一抬头露出一个超级傻冒的大笑脸:“你是我把你喊活的吧。”那饱满笑意的明眸又黯淡了下去:“可惜我的小画眉我就没能把它喊活。” 潘小溪听得犯糊涂,她看着钱思语那张不断变换表情的脸,忽闭忽合的眼睫毛,忽闭忽合的小嘴,忽喜忽悲的眼神儿,越看嘴角越上扬,手指一用力把钱思语重新拉入自己怀中,闭眼闻着她的发香道:“无论如何,见到你,不是做梦就好。”钱思语趴在潘小溪的肩旁‘噗’一声,潘小溪扶住她的双肩问道:“我说得认真,你笑什么?”钱思语一阵狂咳,指着潘小溪的肩道:“我没笑,咳,吸了好大一口你身上的尘土,咳咳。咳,是真的很美好。”潘小溪听着她这前后不搭的断句,一阵大笑道:“咳很美好?我咋觉得你咳得很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贴近她的唇道:“我帮你吸回来。” 朱煞从石墙的拐角处望着拥吻的两人,空洞的眼神显得更加空洞,她微微蹙眉却并没发出任何声响。钱思语很快乐的勾住潘小溪的尾指,手臂一摇一晃,蹦蹦跳跳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潘小溪时不时的侧头扫一眼身旁那张兴奋的小脸,抿唇用舌尖舔了下,她喜欢这个贞儿,越来越来喜欢。又到了某个尽头,钱思语抬头望着头顶的圆形缝隙,她不记得她碰到太极图的哪里,这块圆石就陷到了地底,可人在地底又该如何让它再次陷下来呢?潘小溪顺着她的目光观察着头顶的圆石,在附近的石墙处摸摸敲敲,敲到一块空心的石砖,又多敲了两下,把钱思语牵到一旁,一个直拳就砸向那块砖,石砖凹陷,从旁边弹出另一块石砖,圆石缓缓的降了下来,她笑着伸手捏了捏钱思语的小耳垂,不顾她的惊讶,把她扶上了圆石,圆石承受了重量,自动上升。潘小溪看着方才弹出的石砖正一点一点的往石墙内缩回,不禁暗叹,这算不算古代的电梯?墙内安有弹簧还是依据什么原理能这么神奇? 钱思语一声惊叫,潘小溪抬头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不说那是她家柴房吗?她喊什么?难道有危险?挥拳再往空心石砖砸去时,手腕间被缠上了一道白袖,她猛一回头,正对上朱煞空洞的双眼,眼洞中那种漆黑深不见底,潘小溪暗自打了个寒颤。“别和她在一起。”朱煞的声音和她空洞的眼神一样冰冷。潘小溪右手挣扎着,左手扶了扶背后的背包道:“你不是找我要玉的吗?凭什么管我闲事儿?我可警告你,邪不胜正,你一只小鬼也胜不了我,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朱煞移开视线,松开了白袖,往石道深处飘去,声音幽幽道:“我也警告你,别和她在一起。”潘小溪对着远去的白影追喊道:“我喜欢她,我会爱上她的,但凡我爱的,绝不容许别人伤害。玉在我这里,要拿你只管找我,我不怕你!”白影隐入石墙,消失。潘小溪双手扶膝,喘息未定的骂道:“多管闲事儿,你以为 分卷阅读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你是谁?神哪?” 钱思语刚回到柴房的地面上,便被喜鹊的泪脸给吓傻了,惊问道:“我爹回府了?”喜鹊摇着头道:“小姐,我快给您吓死了,可把您等回来啦,今儿的活我还没干呢,您赶紧回房,我去洗衣裳,这都几更天了。”钱思语回望着地上的太极八卦图道:“可是……”可是小溪还没上来,她在心里说。喜鹊一脸惊恐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的,要是让老爷知道就惨了。”钱思语不解:“什么?”喜鹊自作聪明道:“您不是看了老爷密室里的宝贝吗?您挑上中意的了?还想回头去拿出来玩?”钱思语叹了口气,一记白眼甩过去道:“也罢,回房,我找机会再来,娘可有来找过我?”喜鹊再次摇头道:“我一直与小姐您在一起啊。”又挨了一记白眼。 乱葬岗上,麦包包蹲在地上打盹,老妇问道:“风儿,你解开穴道了吗?”年轻女子轻声道:“嗯,娘,等她睡着呢。”老妇暗自叹道:“能封风儿穴道的人……按此人的手法……”涯风道:“娘,这是七曲山飞石点穴大法。我知道她的来路,只是我不太明白。”她说话间脸上浮出一抹难解其意的笑,继续道:“朱煞玉,我曾听太后提过,一玉两色,朱玉为红,煞玉为黑。煞玉为太后所得,我与她……咳,她一夜春宵便把煞玉赏赐给我,而朱玉竟在来我们家借宿的外乡姑娘手中,此朱煞玉又被白衣鬼魂追讨,想不通。”麦包包道:“石臼捣粉,我努力做包子,有缘人,你有七个,师父两个,我一个,一共十个。”老妇回头,月光下,麦包包肩头抖动,嘴角一行垂涎欲滴。 涯风伸指解开老妇的穴道,对着麦包包的面门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说道:“娘,交给你啦,我去不归楼走走。”她撇下老妇,迅速飞奔向附近的坟包,腾跃而起,脚尖轻抵乱石,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 城中一角有座琼楼灯火通明,楼阁间间,烛光摇曳,人影晃动。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酒客们的笑声更是不甘落后的爆发声声。琴笛交奏,杯盏互相碰撞出声响。涯风站在大门前,掏了掏耳朵,走了进去。一老鸨打扮的女人,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手中的丝巾往涯风脸上一甩,“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声音止住之时,脸上那堆满的笑容眨眼间就跑得精光,眉头抖动,面部肌肉暗颤,她仍保持娇媚的声音道:“吹的是送你的风啊,我这不归楼可接待不了你这样的客官。”涯风也不在意,径直绕过老鸨,挑了张桌子落座,两眼从左扫到右,观察着每张浓妆艳抹的脸,食指轻扣着桌面问道:“悦乐大姐,我给你送的无主姑娘都不来接客的?” 悦乐一急,挤到她身旁坐下道:“银两我可是全数付给你了啊,你又来做什么?”涯风抬起右腿弹了弹鞋面的尘土道:“找姑娘啊,再把你的银两装进你的荷包嘛,难道这样不好吗?”悦乐方才紧张的神情消失了,笑容又堆满了整张脸,那条丝巾又挥了起来,拂过涯风的鼻尖道:“哎哟,风爷大驾光临,您就是我不归楼的财神爷,来来来,楼上请。”涯风鼻子溢出一声轻笑,起身尾随悦乐上楼。悦乐边走边挥着丝巾道:“胭脂,翡翠,过来接客,楼上忘忧阁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给我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风爷。”她媚笑着倚向涯风道:“待你不薄吧,银两可不能少给哦。”涯风登上两级木梯,趴在扶栏中看着厅堂之内,嘴里不屑道:“就这两个啊?嘴巴太吵,体力也差。能换盘新菜不?”悦乐两唇之间啧啧有声道:“寻欢的都是男人,你来不归楼有这待遇还挑什么?你有人家那……”面前出现一个大银锭,她喜滋滋的接过来塞进袖中,改口道:“行,行啊,我不归楼里就姑娘多,不满意,你自己挑,自己挑吧,看中哪个我给你喊过来。” 涯风闭起双眼,脑中浮出在空如寺中,和潘小溪打斗的那一幕,又晃出地上绑住的幼女的脸庞,暗自深吸一口气,满屋的胭粉味令她耸了耸鼻子,转身爬上木梯直达二楼,仍闭目立在楼梯口,不行不移。一道琵琶声传入耳内,她睁开双眼望着楼梯下的悦乐道:“就她了,谁在弹,我就找谁。”悦乐面露难色,提步缓缓的登上楼来,几次欲言又止,涯风把银袋从怀里掏出来,丢到悦乐手上道:“全给你,现在不为难了吧?”悦乐咂咂嘴道:“难,还是有点儿难,我今儿也不是要和银子过不去,只是弹曲之人真是盘新菜,今天刚进不归楼,哭闹就不必提了,她誓死不接客,你想尝我还未必能煮出来。”涯风一摸下巴道:“好,没你事儿了,我自己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  挂了n久的第3章,各位看官都很厚道,谁吃光了肉拍拍pp走人,我也不怪你,点啥举报呢?我文写得差,我知道,可我一直很努力的写,甚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包括元旦假期去乡村的大山里头找风水大师,去寻了n座墓地,学了很多东西回来准备更这个坑看我不爽可以进我群里骂我,虐我,我欢迎我辛辛苦苦的努力码字儿,那谁你一个举报,我被锁一章也ok~可打击我的热情和动力做嘛呢你?欢迎催更,欢迎骂文,就是强烈bs举报的,俺不欢迎这类人进我的坑 ☆、12月夜鬼影 “绿湖不解浮萍情,红烛不识飞蛾心。”朱唇轻启下,歌声婉转而出。涯风站在窗外看着屋内抱弹琵琶的女子,先是轻笑了两声又爆笑出口。女子问道:“屋外何人?”涯风止住笑,把下巴一摸,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女子身旁,又转身坐到矮凳上:“我就是觉得好笑。”女子不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有何可笑?”涯风把手指向屋内一角,又转指长廊外的夜空道:“花好,月圆。”她故意忽略女子的迷惑神情,继续自顾自的叹息,顺带着掏了掏耳朵:“多么美好的夜晚啊,只可惜污浊了我的耳朵。”女子愤而起身,一抹长裙下摆随之滑落到地面,遮挡了半张矮凳,涯风收回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脸无所谓道:“都说弹曲的希望寻觅知音,我想我没法当一个怨妇的知音,纯属路过,不想看见我呢,这就走。若你想留下我呢,嘿嘿。”她的脸上浮出一抹怪笑。 女子怀抱琵琶,仔细打量涯风一番道:“你是何人?”很快便得到答案:“我是这儿的贵客。”女子黑眸一转道:“姑娘言笑了吧?你是女子如何能成为此处的贵客?”涯风浅笑道:“看来姑娘对此处还挺了解的嘛,那么你又是何人?”女子沉默,一双弯而上翘的长睫毛盖了下来。涯风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十指,抚摸着各处骨关节道:“不用回答,我来此地寻欢,这里我比你熟,要说到这里头的女人吧,十句话九句都不是真话,听和没听没区别。”女子对眼前的黑衣女子起了一丝好奇,或许出于同为女子的原因,她放下戒备,坐回矮凳上轻笑道:“姑娘寻欢?呵呵。”涯风又抬起脚来,弹了弹鞋面道:“悦乐大姐可是拿了我整袋银两,但就是找不到姑娘来招待我,只好自己瞎走喽。你呢?有没被某男定走了?男人来这地儿,大多都因为家里有个怨妇,你以后就别唱这种曲子了,接不到客的。”女子微微一笑,看了涯风几眼,眼神写满无奈,她却没有再开口。 涯风拍了拍手掌,站起身道:“走喽,找我的乐子去。”她边慢慢腾腾的朝门外走,边在心里狂念,和我说话,快和我说话,赶紧开口说话……“姑娘。”身后的女子唤到,涯风迅速转身,只见女子行至桌子一侧道:“好走。”涯风轻哼着小曲,乐滋滋的离开。悦乐柳腰款摆的迎过来道:“咋样?风爷,成了?”涯风努了努嘴道:“和上次一样,成了一半,照旧吧,你可别想再收我银两,全款我都付了好几倍。”悦乐手中的丝巾一挥道:“嗨,说到哪儿去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去。” 尚书府内,钱思语跪在闺房门外望天,心中超级不满,入柴房又不是离府,娘亲的反应咋这么大,非得罚她跪在此处望天思过,她哪有错?她嘟着嘴,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偷偷爬起来揉了揉膝盖,蹲在地上发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又慌忙跪回原处,两眼深情的望天,望得个眼前朦胧,眼睛酸涩得像要流眼泪。“贞儿,你爹不在府内,你就不安份,身为尚书千金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要嫁个好人家就别去后院那些低贱的地方。”钱夫人教训完一看钱思语含泪的双眼道:“娘也不是有心罚你,就怕你失了自己的身份,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哪是受苦的命啊,乖,答应娘以后不进柴房,娘就让你起来。”钱思语把望天的深情目光拉回到她娘身后,眼中的晶莹一闪,抬袖一抹,爬起来就飞奔过去。钱夫人失笑道:“乖,你慢点儿。”可钱思语绕过她,直奔她身后,抱住潘小溪道:“小溪,你出来了?你刚才没受伤吧?”钱夫人转身,讶异的看着她俩,钱思语顺着潘小溪的目光回头,放开她,站到一旁道:“娘,咱们府内有采花大盗,方才是那大盗把女儿拖进柴房的,她,她救了我。” 潘小溪俯身拍了拍她膝部的尘土,谁救谁啊?说反了吧?她警惕的环视四周,关切道:“你没事儿吧?”钱思语低头摇了摇。钱夫人早已扯紧了胸前的衣边道:“潘姑娘在此就好,这两天都没在府中见到你呢。我去催催下人,赶紧备膳,天色不早了,早早用过,各回各屋吧。”潘小溪待钱夫人远去,捧着钱思 分卷阅读1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语的脸,指尖抚过她的眼角道:“怎么哭了?被那络腮胡子吓坏了吧?”钱思语咧嘴笑道:“我诈我娘呢,哪有采花大盗,我只想进我爹的密室玩,没想到看到了你还遇到一只鬼,还真有些吓人。小溪,她的眼睛就像我让你带走的那块玉,可她为什么会住在我爹的密室里呢?”潘小溪看着眼前越来越看不清的脸道:“我也不知道,贞儿,天黑啦,晚上你能收留我过夜不?”钱思语轻轻地应了一声,勾过潘小溪的尾指甩呀甩。天幕中窜起一朵朵烟花,迅速炸开又渐渐消散。潘小溪侧过脸来看了看身旁的钱思语,轻轻搂入怀中。 涯风蹲在水池边放入一盏花灯,对着池边的女子道:“把你手中的花灯放到水上,闭眼许个愿望便可成真。”池面荡出一圈水晕,一盏纸灯在波纹中摇晃,女子双手合十,闭目而立。涯风再次搓揉着手指关节,目光流连于那张被烟火映红的脸。悦乐指挥着不归楼内未接客的莺莺燕燕在楼侧朝天空中放着烟火,不经意间看到涯风的神情,在心里暗咒几句,对身边的姑娘们说道:“好了好了,都停会儿,你们手里的可都是银两哪。”女子睁开眼睛,双手垂放身侧,望着池中的花灯出神:“姑娘,花灯真的会实现我的愿望吗?”涯风起身对她笑了笑,朝楼堂走去,边走边答道:“世事多变迁,犹如夜空中的烟火,越美好的消逝得越快,有时许愿想要留住它,抓紧它,而拥有之后却又觉得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女子紧跟而来道:“我明白,姑娘是劝我一切随缘?”涯风停住脚步背对而立道:“我叫涯风。”女子道:“寒涯掬风,若不是心有烦忧,何以至此,呵呵,我叫无缘。”涯身转身之际正对上女子的脸,女子侧头躲闪,被她捧正,印上吻去。 悦乐眨巴着眼睛,这么快出手?手中的丝巾一挥道:“哎呀,散了散了。含素,你留下。”姑娘们收起嬉闹的笑脸,看了站在原地的绿衣女子一眼,各自散去。“妈妈。”含素揪着身侧的裙褶,有些不安。悦乐指着远处的涯风道:“看到没?所有姑娘里就你最没技巧,我这当妈妈的不亲自教导于你都不行,过来。”她颇为满意的看着渐渐走近的含素,眉毛都快乐的耸起,抱住眼前香艳的人儿,狠狠亲啃了一回。 尚书府内,钱思语和潘小溪共处一室,相对无语。潘小溪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钱思语,钱思语低头静坐着,房中的气氛超级诡异。潘小溪张了张嘴,还是没想好能打破沉默的话题,钱思语坐久了,甚至有些坐不住却仍强忍着,她生怕自己稍有动静就打破屋内的沉寂。桌上的烛影摇曳,各自觉得身上起了一丝寒意。钱思语轻咳了一声,潘小溪立马开口道:“那个,晚上风大,我去关窗。”她起身时补了一句:“贞儿喜欢烟火吗?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们自己放,肯定比看别人放的更开心。”钱思语‘嗯’了一声,没后文。潘小溪抿了抿唇,走向窗边。一道影子从窗外晃过,她喝道:“谁?”顺势从窗内扑跳出去,过道上空无一人。钱思语在屋内叫道:“小溪,怎么了?”潘小溪从窗外爬回屋里道:“没什么,可能我眼花。”钱思语乐得哈哈大笑道:“你为什么不走门儿呢?从窗内出去还从窗外爬回来,哈哈。”潘小溪尴尬的笑着道:“刚才没想那么多啦,你笑的时候真好看,我喜欢看你笑。”钱思语站起身来,在屋里乱走动道:“你没上次好玩了,闷着不出声儿,我坐到再也坐不住了。”“哈哈,傻瓜,以后记住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拘谨。”潘小溪关好窗,含笑拉住钱思语。 窗边乳白色的薄纸上印出一个瘦长的人影,不移不行。在烛光的反衬下,像一张风干多时,尚未完成的半幅山水画。钱思语条件反射性的闭上双眼,她很喜欢潘小溪贴着她的感觉,暖暖的,软软的……正想着,潘小溪的吻又落了过来。房外过道上的白影晃了晃,嘴里呜咽出声,尖细而又幽怨的啼哭传满整个庭院。潘小溪定住脑袋,恋恋不舍的离开钱思语的唇,再次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外查看,淡淡的月光撒满院中的石地,风从窗边挤入房内,桌上的烛火左摇右摆,啼哭声再次传来,传声的方位像是在后院,潘小溪道:“贞儿,你呆在这儿,我到后院看看。”钱思语低头道:“我娘可能又责骂下人了,你要是看到就装作没看见,立即回来,她不喜欢她在训斥时被人打断。”潘小溪在她唇上补啄一口,离开闺房,顺着啼哭的声源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太久,努力找回自己以前的节奏,可还是太龟速了 ☆、13独闯密室 尖细的啼叫掺杂着幽怨的轻泣,潘小溪皮肤上的寒毛根根直立,她搓了搓手背,继续朝后院走着,又突然停下脚步,朱煞的脸在脑中浮现,我也警告你,别和她在一起。想起这句话时,她转身朝钱思语闺房方向飞奔,这根本不是受责骂的丫环能哭得出来,这应该是鬼泣才对,大意了。心中的焦急令她脚步踉跄几步,果不其然,呜咽声的声源变了方向,正从钱思语的闺房中传出。那呜咽中还带了两声轻笑,潘小溪推了推刚刚离开时虚掩上的房门,此时却被从里面栓上了,她大喊道:“贞儿,开门。”撞了几下,没撞开,转向窗口‘啪啪啪’的拍着窗门:“贞儿。”她抓住木格子窗棂向外拉扯也拉不开,空灵的嬉笑声传来,潘小溪又急又怒,喝道:“朱煞,别乱来!”她折回房门前,又踢又踹,再用肩头斜着一撞,房门突然大开,她飞扑进屋内,就地一滚,迅速爬起来一看,钱思语又坐回桌边之前的座位上,低着头,手指在桌布上又写又画。她松了口气道:“贞儿,你没吓着吧?” 屋内除了钱思语再无其他人,又哭又笑的空灵声萦绕四周,潘小溪抬头望着房梁找了一圈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纠缠她?朱煞,我说了,玉在我这儿,你冲我来。”朱煞飘忽的声音传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欠我。”潘小溪道:“那你说,她欠你什么?难道是她害死了你不成?你出来,咱们说清楚。”朱煞嬉笑了两声道:“我为什么要出来?她是我的,钱凛义这女儿的八字你查过没有?不是她克你便是你克她,你俩在一起,总有一方会遇危险,好心劝你,你偏违我好意。”潘小溪冷笑道:“呵,你如果真是好心好意又怎么会阴魂不散。”她退到钱思语身边道:“贞儿,走,我们走,让她自己在这儿疯个够。”她的双手扶着钱思语的肩,抱不动,看着自己手下僵直的身体,跑到钱思语正面方向,对上一双空洞的双眼,钱思语两眼无神的望着她,潘小溪心里暗惊道,鬼上身?嘴角颤抖,她真的怒了,吼道:“滚出来!朱煞,你给我滚出来!”钱思语机械式的扭动脑袋,继续在桌布上写写画画。 潘小溪摇晃着她道:“贞儿,你醒醒。”她越是摇晃,钱思语的指尖在桌布上越划越重且越快,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钱思语的指甲压住桌布刻画到木桌面上所发出的声响,潘小溪放开钱思语在屋里乱窜,镇定,要镇定,她兜着圈子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想着对策,眼角撇到文房四宝,跑过去乱翻,找了张破旧的黄纸出来,一边看着钱思语一边在心里快速回忆曾经读过的一本符咒书,当时偶然看到那书时,她边翻还边偷笑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书,毫无实用可又让术士们如获珍宝,书为手抄本,里面每一页都画有一道令箭型的符咒,每一支令箭都有几处不同,而今哪支符咒才是可用的?她愁了,没有朱砂,也找不着利器放出自己的鲜血,她转向梳妆台,找出钱思语的胭脂,抠了些丢在砚台里,兑入清水,胡乱搅了搅,从笔架上摘下一支小楷狼毫,蘸满胭脂红水发愣。朱煞收起嬉笑,现身在钱思语身侧道:“别费心思了,她不过是中了迷心术,我岂会上她的身。”潘小溪很感激的冲她笑了笑,一语点醒了她,她曾看过一支令箭的中心写着离字,箭头左右弯曲的符号中间空白处,还有两个小字,破身。暂且试试吧,随即从黄纸边撕下一条长方形的细条来,画出那道符,一跳再一踹一根桌脚,趁朱煞未防备直扑而去,朱煞误以为潘小溪攻击她,一隐一移,出现在屋里的另一角,潘小溪甩手把符按上了钱思语的额头,手心里射出一片黄光,钱思语大口喘息着问道:“小溪,你干嘛呢?”黄光还未散尽,潘小溪喜道:“神奇了,还真管用呢。贞儿,你中邪了,我刚画了这道符还真能破解它,哈哈。你没事儿就好。” 朱煞吃了一惊,暗自揣测着潘小溪的来历。潘小溪掌下的符光穿透她的手背,直照她的印堂,脑中一阵昏沉,嗓子干得像要冒烟般又痒又呛,她想咳,咳不出来,嘶哑着声音道:“我才想起书中符咒边的小字提示,这个破身符破完必须离手,转贴到小稻草人身上,我成了那个……”稻草人。最后三个字她只有口型没有发音。钱思语急道:“小溪……”潘小溪趁意识清醒,摇了摇头,朝朱煞走去,朱煞看她掌心褪去一半红字的黄符,直接隐没在闺房内,失去了踪影。潘小溪掐着脖子,疾步走到书桌旁,又撕下一条黄纸,重画一道符往自己额头上一贴,脑中的昏沉变作眩晕,她白眼直翻,再撕一条黄纸,画上一道镇身符,把余下的黄纸折叠好塞到怀里,扯过宣纸写上:贞儿,此符戴在身上保平安,我去收了那个朱煞回来 分卷阅读1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找你。 钱思语看着跑出房外的潘小溪,哭道:“小溪……”潘小溪奔跑的身影已消失在庭院中,她折回书桌,一看纸上的留言,倾趴在纸上泣不成声。潘小溪闯入后院,推开柴房的木门,冲向她之前出密室的太极八卦图,伸出脚掌时停住想了想,朱煞的声音响在脑内:钱凛义这女儿的八字你查过没有?不是她克你便是你克她,你俩在一起,总有一方会遇危险,好心劝你,你偏违我好意。潘小溪一脚踏上八卦图,另一脚跟着跨入石图之中,圆石开始下陷。不,危险都是她制造的,人常说鬼话连篇,我怎么能信了她的话?朱煞,我直捣你的老巢看你躲在她家地底里玩什么把戏,照你这么说,你知道贞儿的八字也推算过我的?唬三岁娃娃呢! 石道里传来嘀嗒的滴水声,潘小溪摸着潮湿的石壁,一步一步往前走,石墙上的火把燃着熊熊火焰,她停在一根火把下望墙,火光映照的石墙布满水蒸汽,这火把靠什么燃烧,在这么潮湿的地方,火焰不灭?走到曾经昏迷倒地的地方,望向石道那一头,直通爬上乱葬岗的斜坡,这一头通往钱思语家的柴房,既然贞儿说是她爹的密室,又怎会只有石道不见密室?摸着石墙直摸到一道棱角,拐角?潘小溪伸手往漆黑的前方晃了晃,没有阻挡,前方应该有路,回头拿下一支火把,奇怪的地方,明路火把通明,暗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住着一只鬼之外,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潘小溪将火把往黑暗中一晃,忽明忽暗的火光闪过处看到了另一条石道,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脚去,轻点几下前方的石地,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迈开步子,往黑暗中继续摸墙前进,火把的火光渐渐微弱,一副要熄不熄的样子,潘小溪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条道不燃火把莫非是氧气稀薄?正想着,额头撞上一堵坚硬的石墙,她顾不得疼,急忙弯腰去捡失手掉落的火把,可那不争气的火把,在最后一小点火光熄灭前已‘滋滋’作响,冒出一缕呛鼻的烟雾,彻底灭了。 潘小溪气得把火把往前一扔,火把砸中石墙反弹落地滚到一边,真的到尽头了,她伸手往石墙上乱摸一通,石墙正中央好像有一块东西,最顶上短,两侧长,是个长方形吧?她继续从上往下乱摸着长方形,材质也是石料?会是开关吗?是机关的开关还是说这面石墙实际上是扇石门?鼻间还充斥着火把熄灭后的烟气,她喉咙里干咳一声,不管是什么只有触动了才知道。她对着长方形石块又推又拍又拉又掰,上下左右不管是扭还是扯,折腾了半天都没啥反应,心里念道你再不动,我就缺氧而死啦,咦?奇怪,为什么她的呼吸如常?火把都灭了,可她却没有刚踏入石道时的不适之感?既然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虑,那就慢慢来吧。潘小溪放松了双肩,重新抬手摸起那块突出的长方形,指尖抚过不平整的凹痕,是文字还是图案?她想掉头走回去再拿一支火把来照照,食指戳进某个孔内,整堵石墙‘咔嚓’一声,像是某种大锁开启后所发出的声音,轰隆声传来,眼前的石墙漏出一丝光线来,石墙朝旁边推移,缝隙越大,光线越强烈。潘小溪两眼发怔,定在原地傻了,这……这里真的有一间密室,这……这是密室吗?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哦麦佛主滴,贞儿她爹搞什么?在自家府内的地底建这些东西,她回头再望石道,密室内的白光铺照到大半条石道上,她抬手揉着先前撞痛的额头,又在心里叹道,哦麦佛主滴,哦麦佛主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交差~ ☆、14密室之谜 吸引潘小溪目光的是密室中央散发白光的铜盆,铜盆底下用三脚木架支撑着,走近细看才发现大铜盆中装满了夜明珠,不管这些珠子是乳白色的还是浅绿色的,但是它们都在向铜盆外散发着白光。室内仅此一盆便如白昼,近距离观看都觉得刺眼,更别提泻满半条石道了。潘小溪揉揉双眼,打量起密室。铜盆的位置似乎算是个分隔点,铜盆的左半块密室正中摆着一张低矮长木案,上面铺满了白色的卷轴,看起来像画卷,潘小溪逐个打开一看,全是钱思语的全身像,这些画像中的钱思语,或浅笑或蹙眉,或静立或逐蝶,光人物已是仪态万千,而人物身后的背景更是美如仙境,不像尚书府这区区小地能有的景观。潘小溪卷好画轴放回原位,又拉过长案旁边的屏风,屏风中的一块长板,倾斜倒地。原来不是屏风,这是?绣品?潘小溪慌忙把地上的长板扶立,这些长板一块接一块的拼合着摆在一起,真像一个大屏风,长板的背后有一张石台,石台两侧各有一张石凳,石台上刻着围棋的棋盘,并落满了黑白二子。绕过石台,在密室最角落处摆着一张古琴,古琴的外观和钱思语闺房内的琴几乎一模一样。琴台背后的石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下联:一城山色半城湖。横批:朱琴羽铩。潘小溪不明白了,密室中只有古琴,不见荷花不见柳,更是不见山峦和湖泊,若朱琴指的是这红木古琴,羽铩做铩羽来理解,受人摧残而失意,这副对联和这地方完全不搭旮。 铜盆的右半块密室,摆挂之物更是令人费解,破旧的绸布衣,失去原色的罗纱裙,还有浅灰色又泛黄的超长裹脚布,潘小溪咳了一声,她只能把眼前那条20厘米宽的超长布条当成裹脚布,尽管没闻到什么异味,入眼的第一反应还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背后起了一阵阴风,潘小溪忍着不打寒颤,身体仍然微微颤抖,是朱煞回来了吗?没时间也没地方躲藏,她静立在原处等待,不转身也不说话。一串尖细的长笑响在耳际:“师父想不到她控制于我的招数,也能让我依葫芦画瓢收一徒儿,哈哈哈。”是朱煞,潘小溪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依然杵在原处装木头人。面前晃过一双无眼球的空洞眼睛,潘小溪不敢眨眼,心里想着钱思语的笑脸,直勾勾的望进那两个黑洞中。朱煞盯着木然的潘小溪一阵,飘了开去,暗自说道:“迷心术……钱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朱煞的徒儿,全心全意听命于我,替我报了与钱府的血海深仇,助我还阳。”潘小溪嘴里念道:“还阳,还阳,还阳……” 朱煞又哈哈大笑道:“对,没错,正是还阳。哈哈,告诉师父你叫什么姓名?”潘小溪不动声色,继续装傻充楞道:“徒儿回师父的问话,徒儿叫半卷书。”朱煞极为满意的‘唔’了一声,又道:“我看你天庭饱满,印堂微红,不像邪煞能侵之身,你怎会和钱府的人扯在一块儿呢?也罢,既遇我朱煞,便是与我有缘,若能助我报了深仇,还阳前必让你得富贵。”她挥袖之际,一张鬼脸放大数倍,直逼潘小溪面前,见潘小溪两眼无神,神情木然,这才再次放宽了心,慢慢飘到失去原色的罗纱裙后墙之内。潘小溪活动了一下脖子,偷偷瞄了几眼周边,跟了过去,不料朱煞突然又从裙后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潘小溪又念道:“报仇,报仇,报仇……” 罗纱裙飘动,密室内的气温猛降。潘小溪有些不淡定,这朱煞的掀起的阴风还真强,她与钱府到底结了什么样的仇,为何又住在这密室里,而这密室又是钱思语的父亲钱凛义所建,乱了,糊涂了。 “半卷书。”朱煞发话了。 潘小溪犹豫了几秒,开口答道:“徒儿在。” “你可知你师父是谁?” “朱煞。”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助师父报仇,让师父还阳。”潘小溪迅速作答。 “好。”朱煞面朝古琴,虽未见她亲弹,但见琴弦乱动,密室中已是琴音绕梁,潘小溪暗自摇了摇头,怨气太重了。‘啪’琴弦被重力压住发出的声响,朱煞道:“半卷书,你替我找出这个地方,取出一个人偶,拔去人偶上的金针,带回来见我。”潘小溪微侧着身体道:“徒儿不明白,琴声之中有何地方可找?”朱煞瞬间移到她面前,提高了音量道:“你,真是愚昧,我要你做的便是解开联中之谜,寻回金针人偶。”潘小溪道:“是。”她转念一想又道:“师父,您与钱府究竟有何仇?”朱煞阴冷的声音传来:“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只管听命做事。”潘小溪嬉皮笑脸道:“呵呵,若不知内情,我该如何助师父报仇?又怎么知道师父想如何报此仇?”朱煞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借尸还魂,我要钱思语的身体。”潘小溪暗退两步,朱煞又道:“半卷书,你随我来。” 原来墙上失去原色的罗纱裙后有一道小门,门内还有另一个小密室,密室也摆着一小盆夜明珠,唯一不同的是密室正中摆着一副木棺和一副冰棺。潘小溪不敢上前也不敢问话。朱煞空袖抚过木棺道:“这是我下葬时所用的棺木。”潘小溪闭上了眼睛,考古学,你给我速度出来,她睁开眼睛,朝木棺走去,接过朱煞的话道:“我知道。此棺为沉香木所造,棺盖厚15厘米,棺壁厚20厘米。棺宽80厘米,棺长2米。”她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对着木棺摸摸敲敲:“大地又少了六棵大树,唉。可怜的树啊,至少都长了十五年,还被刨去树皮,只取树干的中心。棺盖上封刻寿字,寓意寿中正寝,死者是自然死亡。棺身两侧用漆涂龙描凤,在这宋朝用此棺者,身份不简单哪,王族人士。”朱煞往室内一角飘开,盯着潘小溪默不作声。 分卷阅读1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潘小溪抬手化掌,用力往棺盖上一击,摒住呼吸,扭头推开棺盖,再回头望向棺材中,脱下外衣裹住手掌,在棺材里乱翻一阵,把外衣扔到地上道:“你这棺材最早是埋在什么地方的?这么厚怎么还漏水进来?尸骨呢?灯芯草放太少啦,沉香木本来就香,灯芯草铺满棺底,管你女尸身上放多少防腐香料都没事儿,你瞧你这个整的,棺底这么薄,香料这么多,吸引白蚁啃噬。平时的尸体三年化骨,你这个不出两年都成一堆白骨了。”她回头一望朱煞,继续说道:“皇妃和尚书有仇?难道是情仇不成?” 朱煞嘴里嘶了一声,倒抽一口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妃?”潘小溪盯回朱煞道:“师父,您愚昧。首先,此棺底从棺头到棺尾刻有七星,七星相连,除了皇室,谁敢用七星棺?其次,我之前说过,棺身两侧涂龙描凤,除了王族,谁敢这样?最后,我们倒回来想一想,外间大的密室中,那些画像,画中的人是你而不是尚书千金钱思语,以那些画作的背景来看,作画地点全是皇宫而不是钱府,正因为你与她长得相像,你才想要借她的尸还你的魂儿,我说的没错吧?”朱煞背对着潘小溪,不承认也不否认。潘小溪摇头望着密室顶上道:“我被玩得很惨,破天,你说我们的游戏开了局,什么时候才结束,世间怎么会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别告诉我,她们是三胞胎,我脑细胞要被你玩得死光光了。”朱煞怒斥道:“胡言乱语。”潘小溪笑道:“胡言乱语的人是你,堂堂大宋皇妃,怎会与钱尚书有仇?既是与钱尚书有仇,为何又想借仇人之女的身体还阳?此前,你还和我说她八字与我不合,不能在一起,否则就有危险,危险全来自于你,只要你及时收手,还有什么危险可言?”朱煞叹道:“你取回人偶,我再回答你。” 潘小溪略一思索,爽快的答道:“好,我答应你。”她朝外密室走去,又回头道:“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你戾气太重,钱思语还活着。守善者得超生,及时收手,打消害人之心,你的还阳可能还有希望。”朱煞吼道:“小小娃娃!半卷书,我告诉你,一日为你师,则终生为你母,你别太放肆!敢来教训于我。”潘小溪脑袋一歪,双肩一耸,走出内室,头也不回。她径直奔到古琴前面,再次看起那副对联,暗自念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朱琴羽铩……好愁。”内室中的朱煞,强压心中的怒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缓缓悬浮在空中,放平了身体,降入冰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兔年快乐~愿大家的烦恼像兔子的尾巴一样又短又少,心情就像兔子的嘴巴一样乐开了花,事业就像兔子的眼睛一样红红火火,收入像兔子的毛一样越来越多,幸福像兔子的耳朵一样越来越长~俺在这儿给大家拜年了! ☆、15绣品解谜 潘小溪抱着朱琴,翻看了一遍,没机关没暗格的,没事儿让人猜什么谜呢,她把琴放回原处,边看对联边往后退,一屁股坐到棋台上,心里还在思考着那幅对联,嘴里不断的重复:“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眼神扫向棋盘上的围棋子儿,再念叨着望向绣品长板,顿时眼前一亮:“荷花,柳树,山,湖……哈哈,四面荷花是吧?”她拉过绣有荷花的长板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三面柳是吧?”她挑出有柳树的三块长板丢在一边,“一城山色,半城湖……这不是让人玩拼图嘛,师父,您出来看看,师父!朱煞!出来啊……”潘小溪在长板与长板之间打转,不对,绣品图案衔接处都不对,难道错了? “是谁在这里面瞎胡闹啊?”钱凛义的声音传了过来,潘小溪把腰一挺,单手叉腰,另一手指伸直了食指,直指钱凛义的鼻子,嗲声嗲气道:“你这个天杀的,没心没肺的家伙,我翻翻自家东西,你也要过问?你说,是这些东西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你是不是见我尸骨已寒,人死如灯灭,往年的情份也一并勾销了?”她见钱凛义目瞪口呆之时,柳腰款摆,边骂边往密室门口退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无情无义,枉我对你一往情深,神马荣华富贵我都可以不在乎,掏心掏肺的待你,就连死了也不愿投胎轮回,流连在这人世间,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念着你,偷偷的想着你,我看呀看,我念呀念,我想啊想……”她扭头一看已到密室大门,声泪俱下道:“我真是掏一颗真诚无比的心,丢出去喂狼了呀我,呜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走,我走……”潘小溪言毕伸手一抠石门上的方形石锁,轰隆声已起,石门缓缓的关了起来,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到钱凛义道:“不是,那个,不是啊……”把脑袋一耸拉,哎哟喂,幸亏我急中生智,否则都脱不了身了。潘小溪赶紧拔腿在石道上奔跑。 石门重新打开,钱凛义的呼唤传来:“羽娘,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羽娘,你别走。”潘小溪停住脚步,没入黑暗中听着。钱凛义略带哭腔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才肯对我说贴心话,我将你的尸骨存放此处,那也是我对你的不舍啊,羽娘,我也对你日思夜想,我闲暇之时便来此地看你,今天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你怎么能不听我解释,如此来去匆匆啊,羽娘,你回来。”潘小溪抠了抠太阳穴,暗想道,这皇妃与尚书果然有奸`情啊,羽娘?那怎么又会变成朱煞的?她憋着嗓子道:“你不必解释,你有妻有女,又岂会念你我的旧情,你就当我今日未曾来过。”钱凛义道:“不,羽娘。你生性温婉,娇柔体弱,当年你与夫人同时产子,产后失血过多而死,我的心都碎了,你出来吧,我想见你一面,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我钱凛义最美丽的妻子。”潘小溪嘴巴微张,啊?他妻子? 朱煞阴冷的声音从密室内传来道:“谁让你提那孩子的?当年若不是她,我能有今日?你有娇妻在旁,有千金在膝下承欢,而我呢?和我那可怜的孩儿共赴黄泉!试问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又有哪里对不起她?”钱凛义回头,已是满脸泪痕:“羽娘,你真的在这里。这,这一切都是天意啊。”朱煞冷笑几声道:“呵呵,你护着她?呵呵。天意?”她逼近钱凛义道:“天下男人都一样,无情无义。被皇上点入皇宫又如何?还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你只是救了他一条小命,他便把我转手赐给了你,念过旧情吗?而你上有高堂,下有妻房,我想顺应天意,委曲求全,你留宿我房中,她便给我做人偶,扎金针。我可有在你面前说过她一句不是?同为女子,甚至让你莫要冷落于她,这才与她同时怀有身孕,我喝过她差人送来的泻药粥,你真以为我是产生失血过多致死?她是凶手!夺我与我儿性命的凶手!” “羽娘……”钱凛义张开双臂,轻轻呼唤道。潘小溪在密室外面,蹲了下去,走还是不走?别人谈家事,这么呆着偷听好像不太厚道吧。朱煞拂袖转身,冷声说道:“哼,此仇不报,我誓不投胎。”钱凛义道:“羽娘,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孩儿夭折那是上天要让我钱某无后,而如今思语也已长大成人,若非羽娘你当年成全,恐怕钱某我已绝后了,您也是思语的娘亲啊。”朱煞吼道:“我要我自己的孩儿!”密室内刮起一股腥风,满室的白光变成了血色,潘小溪捂鼻起身往里一看,铜盆里的夜明珠,颗颗通红,盆口冒出一阵接一阵的红雾,看来这个朱煞是彻底怒了。朱煞止住嘶吼,冷冷说道:“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恨无情无义的人,我恨全天下三妻四妾的男人!”钱凛义缩起肩膀,退到一旁道:“羽娘,你真的变了,你真的变了。”他摇着头又道:“当年那个羽娘不在了,她不在了。”他抹干眼泪,退出密室,站在紧闭的石门前,伫足许久,方才转身离开。潘小溪看着钱凛义走进火把石道的背影,靠在石墙上想了片刻,开启石门重新步入密室之中。 朱煞空洞的双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潘小溪非旦没害怕,反而好心安慰道:“别难过了,师父,你怎么不想想,钱府与皇宫相比,小如民舍,二妻争夫,你已气成这样,若你当年还留在皇宫之中,那后宫之争可就是千妻争夫啊,不对,听说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加上他心血来潮宠幸的那些宫女,全加一块算来那可就有万人之众,你岂不是要被气得死去活来?”朱煞不语,潘小溪叹道:“钱大人也挺可怜的,一个男人若是逢场作戏为女人而哭泣,那才值得唾弃,而在此处他误把我当成你,又对着你流泪,他对你还是有情的,也许真像他说的那般把你尸骨存放在此处,抽空来看你,他是真的放不下你。师父,不知道我媳妇儿死的时候,我也想把她的尸体存放在家中,每天对着她,就算看着她在我眼前腐烂,我都不在乎,我真的不想失去她。那种复杂的伤心和感情,别人是没法理解的。可惜,我那儿这样的想法不能成为现实,于是我来到了这儿,我遇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是钱思语,还有师父你。”朱煞张了张嘴,密室内的红光渐渐隐退,重新亮如白昼。 潘小溪笑道:“我这个人也很奇怪,懂得劝别人不懂劝自己,劝了也是白劝,我一再的想要重新开始,可除了你们这张脸孔之外,我对着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如果我遇到的鬼魂不是你,或者说你没有长着这张脸,也许我会害怕 分卷阅读1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会想办法让你消失,而这张脸反倒让我觉得有了些亲切感。嗨,啰嗦了哈,刚才偷听到不少你们的家事,我会帮你找到人偶回来见你的,至于报仇,我不是想劝你改变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找钱思语的娘报仇呢,我管不着,若你想要动钱思语或打她主意,我会尽全力保护她的。”朱煞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想听你和我讲道理,半卷书,你也是宫里出来的吧?方才你所说的女女对食之事,想必也就宫中能有。”潘小溪一脸黑线道:“什么什么对食,说得那么难听,不一样的好不?在我们那儿,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反正这儿也没别人,我告诉你,在我那儿没有皇帝这号人物,百姓说了算,人人平等,你懂吧?”她斜了朱煞一眼道:“说了你也不懂,来,陪我拼图吧,找人偶要紧。”她领着朱煞走向那一堆长板道:“这些绣品是谁绣的?又是谁摆在这儿的?” 朱煞语气软了下来道:“这都是我生前所绣,夫君所摆。”她话锋一转道:“这和人偶有什么关系?”潘小溪摆放着长板,换了一块又一块,抽空答道:“四面荷花三面柳啊,一城山色半城湖嘛,哪有这么巧的联和绣品,之间肯定有联系,再说那人偶不就是思语她娘弄的么,我告诉你吧,女人做那些无聊事儿呢,无非就是争风吃醋,嫉妒心所致,既然要拿金针扎你,又要让你取不出来,那就只有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啦,你自己的心血,你的东西才会让你最容易忽略嘛,拼吧,拼出这副联来给我瞧瞧。”朱煞点了点头,似乎同意潘小溪的观点,挥袖悬浮起身体转了一阵,长板在地面上飞移,停止。潘小溪赞道:“哇,天才的大脑啊。那钱夫人比钱大人更留心于你嘛,好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朱煞摇头:“她平时也就到红翎观上香,那儿有个凤翎湖,但有没有荷花与绿柳我就不知了。”潘小溪打了个响指道:“交给我啦,我会帮你找回人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交差~ ☆、16丛林树屋 潘小溪离开密室,心想不能从钱府的柴房出去,那就只好爬出斜坡,直奔乱葬岗。朱煞追出来道:“半卷书,人偶不会在凤翎湖的。此联为夫君所喜爱之联,我绣的四面荷花一面来自皇宫后花园,一面来自钱府内的鱼塘,一面来自七曲山,一面来自城东的幽湖之畔。那三面柳景也是不同地方,一面如荷般都是回忆皇宫后花园的景致,另一面是城外古亭之侧,还有一面是从京城来此途中偶然见过。至于山色与湖,山便是七曲山,湖便是城东的幽湖。”潘小溪伸出食指对朱煞抖着,她说道:“这个,这个,师父,你绣个东西还搞移花接木啊?还以为这成品是拼图,谁能想到你绣它们之前,在你脑中它们就已经是拼图了,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想象力丰富还是该怨钱夫人的脑子好用。”朱煞问道:“那么,你还有把握能帮我找回人偶吗?若是简易之事,我岂会花费十余载光阴仍旧寻不获。”潘小溪叹道:“你也别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想我穿越过来,八成就是为了给你打杂的。我算明白了,我不是过来找老婆的。”她言罢,手脚并用,撑住斜坡两侧的石墙,双脚同时一步一步往上蹦。身后的朱煞道:“小书,你若遇险,取朱玉于掌内,捂出白烟唤我朱煞之名,我便来相救。”潘小溪没法回头,高声答道:“嗯,知道了。” 乱葬岗上的白雾萦绕,潘小溪把脑袋探出地面,最后使了一把劲儿,爬了出来,嘴里念道:“有怪莫怪啊,我不是对您不礼貌,是这儿的空气质量实在太差,没地儿透气。”她爬上一处石坟包,坐在坟包顶上深呼吸,继续念道:“借您宝地儿喘口气,我实在,实在是出于无奈,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谢谢啊,谢谢。”麦包包听到潘小溪的声音,打起精神,挣扎着喊道:“有缘人,救我。”潘小溪寻音望去:“包包,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她念着有怪莫怪,从数个坟包顶上跳跃而去,解开了麦包包身上的绳索。麦包包双眼噙泪道:“果然与你有缘啊,师父没说错,要不是你在这儿,再过一天我便给活活饿死了。”她饥饿的肚子极为配合的咕咕乱叫起来。潘小溪问道:“你给绑在这里很多天了?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呢?”麦包包揉着手腕道:“就是咱们遇鬼的那一夜被绑的啊,我一时大意睡着了,便被那对母女绑在这儿,直至今日遇到你才得救。”潘小溪双眉一皱,不是吧?她搭了搭麦包包的肩,什么都没说。麦包包道:“走,有缘人,饥肠辘辘,你跟我回家,我请你吃包子。”潘小溪也来了精神,还别说,她真有些饿了,她道:“包包,别说我这人不厚道,我的确是饿了,吃了你的包子我还想拜托你帮我个小小的忙。” “什么?你说吧,只要我麦包包懂的,我一定不隐瞒。”麦包包捂着肚子往前领路。潘小溪轻声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地方,四面有荷花,三面有柳树,又有一座大山,还有一个半座山那么大的湖啊?”麦包包停住脚步,惊讶的问道:“有缘人,你问这个做什么?”潘小溪暗想,包包知道那个地方,看来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她笑道:“受我朋友所托,帮她寻件东西。”她一看麦包包不以为然的神情,改口道:“好啦,既然你以诚待我,我也不好欺瞒,包包,我信任你,还是说实话吧。我奉我师父之命,替她寻回一件旧物。”麦包包一脸惊诧道:“你也有师父?你师父是谁啊?要寻什么旧物?”潘小溪捋了下耳边的乱发道:“就是那一夜我们遇到的鬼魂,朱煞。”麦包包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双腿乱蹬,退开好远,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桃木令牌,对着潘小溪道:“你你你,朱煞的徒弟?不,你肯定被朱煞迷了心神,看令,看看看,看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潘小溪笑了个前俯后仰:“哈哈,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为什么怕成这样?哈哈,包包,我是自愿帮她的,你听我说,她很可怜的,生前是皇妃,因为钱大人救了皇帝一命,被皇帝赐给钱大人为妻还是妾来着,总之就是赐给了钱大人,钱大人另一个妻子就醋劲大发,给她做人偶扎金针,诅咒她不说,她怀孕时还差人给她送泻药粥,最后她和她的孩子就一起死了。我就是去那个地方,找回那个人偶,拔出那些金针,带回去给她。”麦包包抚着心口,从地上爬起来道:“哦,哦,哦。”她藏好桃木令牌,扫了潘小溪一眼道:“原来是因为她这么可怜,我师父才收她为徒。”潘小溪惊讶不已:“你俩同个师门?”麦包包压低声音道:“也是那一夜我才真正见过她啊,此前我师父练法之时,就是那块朱煞玉,未成玉之前是一对眼睛。那可是朱煞的眼睛,我现在想起来她死得也很凄惨,不是什么泻药能弄死的,我师父当年带回那双眼睛的时候,一颗眼珠被扎着一枚金针,到处染满鲜血,虽然是干涸的,咳,但是我很害怕,另一颗眼珠被涂满了香灰……”她打了个寒颤接着说道:“所以师父炼化的朱煞玉才可以分成两块,一朱一煞,就是一红一黑。有缘人,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但我也奉有师命,要找回煞玉。事成之后,你把你身上的朱玉交给我,再帮我找回煞玉,我们互相帮忙,如此可好?”潘小溪爽快的答道:“行,就这么说定了。”她听了麦包包一番话,心里却堵得慌。 麦包包笑道:“好,先回家做包子吃,我上回梦见给你做包子,你说要吃七个,看来今天你能如愿了。呵呵,有缘人,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钱冢,它位于祈眠山之巅,到时我带你去看吧,师父正是带我到过那里之后,才命我去寻椅子的。”潘小溪虽听着犯糊涂,但也得了一好向导,还能填饱肚子,只顾着点头,也不搭腔。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三棵老树跟前,抬头看,老树各伸出一根粗树干,像三只手臂般,交缠扭绕在一起,缠绕处之上搭建一间小木阁。潘小溪惊道:“你家?你住这树屋?”麦包包笑道:“对啊,我师父说我是三月初三出生,五行缺木,就为我建了这个树屋,从小我就住这儿。”她伸手从正中那棵老树背后一摸,扯出一根老树藤,一抖手,从树屋上抖下一道绳梯,率先攀了上去。潘小溪尾随而上,挤到狭小的树屋之中,问道:“那你父母呢?”麦包包摇了摇头,潘小溪道:“对不起。”麦包包还是摇了摇头,攀下绳梯,边走边说:“有缘人,你等着啊,我去接些水回来,很快就有包子吃了。”潘小溪倚在树屋的窗边打盹,一到这儿遇到的事儿太多,太累了,如果穿越是玩一个历险游戏,她只想尽快玩到通关。 钱府中,丫环喜鹊平举木托盘,端着一碗药汁,急匆匆的出了后院。钱思语的闺房中,钱夫人坐在床侧,替钱思语搭了搭被角道:“贞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倒了呢。”钱思语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把脑袋转向枕头内侧,她担心潘小溪的安危,也不明白自己长这么大了竟会在自家府内见过两次那白衣鬼魂,凌乱的思绪让内心更加烦乱。钱凛义红着双眼走了进来:“夫人,大夫怎么说?”钱夫人答道:“老爷,何大夫今日也是稀奇,一看咱们家的贞儿,说是什么撞邪了,他医不了,匆匆离去,好像我们的贞儿真的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钱凛义闻言脸色微变,喜鹊轻叩房门喊道:“老爷,夫 分卷阅读1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人,给小姐服的药,熬好了。”钱凛义往碗中一看黑浓的汤汁,问道:“夫人,这是?何大夫开的?”钱夫人答道:“不是,这是我老家的土方,驱邪定惊的,姑且试试吧。”钱凛义不悦道:“怎能拿孩子试药呢?喜鹊,你去把城中所有的大夫都给我请来,我就不信缺了何大夫,别人就治不了贞儿的病。” 喜鹊应声离去,钱凛义望着桌上的药碗,想着朱煞提过的泻药粥,神情复杂的看着钱夫人。钱思语在被窝里扭了扭身体,吃力的说道:“爹爹,您能否答应女儿一件事儿?”钱凛义急忙走到床边道:“好孩子,你说,只要爹爹能做的,一定答应你。”钱思语稍稍犹豫片刻道:“我想请爹爹派出府内护卫去帮帮小溪。”钱凛义道:“潘姑娘?这是为何?”钱思语扁了扁嘴,眼角滑出一道泪痕道:“爹爹,我们府内有鬼,小溪独自一人去抓鬼,她说收了那鬼魂才回来找我,我很担心她。”钱凛义慢慢挺直身体,深深叹气道:“爹爹答应你,会派人找回潘姑娘的,想那潘姑娘倒也是尽职尽责保护你的安危,爹爹自当差人前去,保护好她的安危。你要乖乖休息,别胡思乱想了。”钱夫人叫道:“什么鬼魂?简直是胡扯,老爷官至朝中户部尚书,官威赫赫,府中历来干净,贞儿,你是不是眼花了?”钱思语双唇发颤道:“真的,娘。她还对我说,你就是思语呀,都长这么大了。我很害怕,害怕小溪有危险。”钱夫人一怔,倾身搂过钱思语道:“别怕别怕,有娘在,谁都害不了你,乖,别怕。”她轻轻摇晃起裹在被子里的钱思语,思绪却飘出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交差~ ☆、17十六年前 钱府柴房地下的石道里,朱煞发出声声凄厉的吼叫,她用两道白袖推着石墙上的水蒸汽,把那些水雾聚成一堆,又拂袖让它们顺着石墙滴落。嘴里呜咽有声,想着在此石道内见过亭亭玉立的钱思语,朱煞心中百感交集:“孩子……若当年我的孩子不死,如今也是这般年纪了。都是你,是你这狠心的妇人夺我性命,害死我与我的孩儿。”她又是凄厉的一声吼,飘出石室直上钱府柴房。 喜鹊单手托盘,另一手扯了扯衣服,抬头望天:“明月当空,都没到二更天,这夜咋这么寒呢,不知道小姐需不需要添床薄被。”她自言自语的经过柴房,转入后院的厨房。朱煞待她走远,飘往钱思语的闺房,立在窗外听着钱思语的呼吸声,这一呼一吸之间并不平缓,像是患病之人的喘息,起伏很大,光听呼吸便觉得此人换气之间极为难受,朱煞转了转脑袋,半卷书说过守善者得超生,及时收手,打消害人之心,还阳可能还有希望。我若取她身体必将害她性命,她若也执此一念,不报此仇誓不投胎,岂不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朱煞扁了身形从门缝中挤入房内,飘到钱思语的床榻前,叹道:“可惜了一副皮囊。”她俯身,黑发垂面,贴近钱思语的脸庞吹着阴风,钱思语伸手挠了挠脸蛋,越挠越冷,睁眼看到朱煞,便吓得失声尖叫,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劲头,一咕噜从床上爬滚到床角,抱着双肩,又伸手不停的扯住薄被往自己身上包。 朱煞无表情的脸对准了钱思语,声音里却饱含笑意道:“你怕我?咱们打过几次照面,也算是彼此熟悉了,我真有那么可怕吗?”钱思语不停的吞咽口水,仍觉得喉咙干痒,狂喘了几口气还是发不出声音,往床角上蜷缩起身体,再继续蜷缩。朱煞玩心大起,慢慢贴向床去,靠近钱思语。钱思语扭头摸过绣枕作势要丢她,露出了枕下潘小溪所画的镇身符,一道黄光泻了出来,直射朱煞。朱煞一惊,飘离床边数米。 钱夫人闻声而来,推开钱思语的房门,正好站在朱煞身后。她望着眼前高大飘忽的白影喝道:“哪里来的小鬼,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在此作祟。”朱煞未回头,嘴里冷哼一声,身形又拉长了数倍,白衣底部铺满了屋里的土地,脑袋却顶上了房梁,她扭曲着身体绕了横梁一周,好像就当自己是一块白绸。钱夫人抬头看不见朱煞的脸,低头却发现地面上的白衣变作数条白绫,往她的脚上缠来,不由得后退几步,继续喝道:“休要胡来!速速退去!否则我让你见到了棺材也照样掉不出眼泪。”朱煞笑道:“哈哈哈。常言道,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可算是又想起这句话啦,我看大姐和十六年前相比,依旧青春焕发,风韵犹存,记性一定更胜于当年,你曾经说过要让我朱煞见到了棺材也掉不出眼泪,把我和我的孩儿一并送上了黄泉之路。如今妹妹我倍感孤单,怎敢忘了劳心费力的姐姐,不如你我姐妹同行,免去黄泉路上的孤寂,不知姐姐准备好了没有?”钱夫人退向房门抬头道:“你,你是羽娘?” 朱煞从大梁上露出脑袋道:“妹妹这副模样,姐姐还满意吗?这不就是姐姐精心策划,费尽心神想要的吗?”钱夫人两腿一软,扶住房门,发出一声受惊吓后的怪叫,她立刻板起脸来,故作镇定道:“人鬼殊途,如今你贱为鬼魅,又回来做什么?你以为老爷还能眷恋你这副尊容不成?”朱煞瞬间缩了身影,从梁上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钱夫人的眼前,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我找夫君做什么?我来找姐姐的,你!还我眼来!还我孩儿!”钱夫人手一松,跌坐到地上,她哆嗦着想爬起身来,朱煞脑袋微昂,逼视钱夫人片刻,回头望向钱思语,钱思语已惊得伸长了脖颈,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娘亲,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是个恶毒的妇人,深深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口气上不来,她圆睁双目,直挺挺的歪向床内,晕了过去。 钱夫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身来,朱煞猛的一回头,被撒上一袋符灰,她痛苦的嚎叫着,在屋里乱飘乱撞一番。钱夫人抖着手里的锦袋,高声笑道:“羽娘,你斗不过我的,十六年前你斗不过我,十六年后你也别想斗过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你迷了当今皇上也就罢了,偏偏管不住自己,你这水性杨花还要继续来迷惑我家老爷,我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死后不得超生,哈哈哈。你当真以为我惧怕于你,打出娘胎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我告诉你,扎你右眼的金针那可是金符所化,镇你三魂,左眼的符灰封你七魄,就算你回到钱府又如何?你能奈我何?你这雕虫小技怕是金针里逃出的一魂作祟吧,想当年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皇上的龙种你怎么怀不上啊?就偏偏那么凑巧能与我同时怀上老爷的骨肉,世间哪有妻妾同时怀有身孕的巧事?夫君都能更换的贱`妇,谁又知道你背着老爷都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朱煞忍痛叫道:“原来自打我踏入钱府,你就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临盆前夕你差人送泻药粥却说它是催生粥,说是钱府中的规矩,产妇必须服食,我信以为真。我强忍腹痛只为顺利诞下孩儿,可我料想不到你,你竟会不顾自己产后的虚弱,来我房中害我性命。” “是,你想在钱府与我同时生产,也不掂掂自己值多少斤两,我岂能容你在钱府诞下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种,为了老爷的声誉,我就算爬都要爬进你的房去阻止你。”钱夫人想起自己当年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禁又堆起如复当年的笑容道:“你也不吃亏啊,死后比生前更风光,皇上下旨以妃嫔之礼厚葬,上等的棺木,陪葬的珠宝堆积如山,还有当年的接生婆及那些服侍你的丫环给你殉葬,你尽享荣华富贵,又有那么多人作伴,就算没能留在老爷身边,你也不孤单哪。”朱煞单手挡着中了符灰开始溃烂的脸,心里暗想着当年的自己。 贴身丫环轻声道:“夫人,一柱香前,大夫人已顺利生下一位千金了。”接生婆道:“再加把劲儿,夫人,孩子就快出来了,努力,吸气,呼气,再努力。”朱煞嘴里咬着从房梁上垂悬下来的白布团,闭眼用力,她像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能早些让腹中的孩子看看这个世界,力气使到极致,仿佛除了两耳内的嗡嗡作响,周围都变得极为安静。突然右眼被扎入一根利器,搅得她脑中一阵混乱,待恢复知觉时只觉得难言的痛楚在右眼眶内扩散,费力的睁开左眼,又被撒上一阵黑灰,迷住了视线,酸涩到疼痛难忍。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又似乎听到丫环的尖叫,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听到的是孩子出生的哇哇大哭还是丫环和接生婆的哇啊乱叫,那些声音过后就是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缓慢的心跳声,还有钱夫人兴奋、得意的声音:“我让你和我同一天生娃,我孩子的生日便是你与你那野种的忌日,羽娘,跟我斗,我让你见到了棺材也掉不出眼泪!”朱煞张嘴想说话,可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双唇颤抖,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身体开始抽搐,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知道她的孩子出生了没有,她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长的是哪般模样……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也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朱煞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飘浮起来时,她站在自己的尸体边看着自己,那一刻她知道她死了,用模糊的视线搜寻自己的孩子,除了那具冰冷的身体和这个冰冷的房间之外,什么都没有。房外人声嘈杂,她飘到窗边往外看,钱凛义抱着一个襁褓,笑到眉毛都弯了,不停的用自己的脸去蹭那襁褓,嘴里念着 分卷阅读1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喊爹,乖女儿,快喊爹。”朱煞回头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满心酸楚:“夫君,你可知羽娘已经死了,我们的孩儿恐怕还未出世也已经跟着羽娘共赴黄泉了。”这时她又听到钱凛义问下人道:“二夫人呢?二夫人生男还是生女?”见下人不语,他催促道:“找个二夫人房中的丫环出来问问,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是急人。”匆匆离去的下人折返回来道:“老爷,不好了,二夫人产后失血过多,已经归天了。”钱凛义惊道:“什么?”他倒退一步道:“那孩子呢?”下人摇了摇头,钱凛义举起襁褓捂着脸,大房的接生婆急忙抱回孩子,钱凛义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羽娘,我的羽娘啊……羽娘……”他起身往偏房走去,大房的接生婆拦在他身前道:“老爷,见不得,喜得千金入了丧房,不吉啊,老爷。”钱凛义止住脚步继续哭道:“羽娘,我的羽娘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稍后发今天的,敬请期待~ ☆、18祈眠山上的钱冢 忆起当年,朱煞空洞的双眼里又流下了两行血泪,她的孩儿死了,她的夫君连最后一面都不来看她,他根本就不知她是如何莫名其妙的死去,却在房外口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羽娘……我的羽娘……”钱凛义的哭声响在耳边,朱煞一扭头,瞪着钱夫人,便朝她直扑而去,还未触及钱夫人的身体,钱夫人手中的锦袋闪出一片光芒,把朱煞弹摔在屋内地上。钱凛义满脸泪痕,匆匆跑向倒地的朱煞,哭着扶起她道:“羽娘……”钱夫人怒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她不就是个孤魂野鬼,值得老爷亲自搀扶?”钱凛义带着哭腔怒喝道:“你这个心肠比蛇蝎还毒的妇人!羽娘生是我钱某的人,死是我钱府的魂,你你你!太恶毒了,共枕二十余年,我竟不识你的真面目,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到我钱府里来造孽!我,我要休妻!我马上给你写休书!”他低头扶抱着朱煞道:“羽娘。”轻轻一声呼唤,泪又落满胸膛。朱煞侧过脸去不看钱凛义,又低头轻语了几句,挣脱开来,一隐离去。 钱凛义含泪对着钱夫人摇头道:“你连羽娘的毫发都不及!”他奔到床边扶着钱思语躺正道:“贞儿,你醒醒,孩子,快醒醒。”钱思语依然昏迷不醒,喜鹊正好来房外禀报道:“老爷,夫人,城里的大夫都给请来了,在前院等候老爷呢。”钱凛义挥了挥手道:“让他们都过来,全都过来看看我的贞儿。”他又对喜鹊叮嘱道:“从现在起,你陪着小姐,寸步不离的陪着,别的事儿都不用你做了,你好好的侍候小姐。”喜鹊施礼应允。钱凛义走过钱夫人身旁,一拂衣袖,冷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钱夫人看了喜鹊一眼,转身跟着钱凛义离去。喜鹊转着两颗黑眼珠,总觉得今夜的老爷和夫人有些不同往日,歪了歪嘴角,坐在钱思语的床侧,替钱思语掖了掖被角。 潘小溪趴在树屋的小窗边啃包子,边啃边道:“包包,你做包子的速度还挺快的嘛,味道也不错,这包子是谁教你做的呢?还有,你独自一人在这树林里生活,住在这小树屋里,你不害怕吗?”麦包包坐在树屋里的小木凳上道:“起初也害怕啊,后来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可怕的。有缘人,你真喜欢吃我做的包子啊?”潘小溪回头笑道:“那当然,味道顶呱呱的好吃。”麦包包一乐,也呵呵傻笑不停,许久道:“大概是我娘教我的吧,可我没见过她,我总觉得自己做的包子里有母爱的味道,呵呵,不过我师父她可不喜欢吃,她说这包子馅儿都是些山鸡、麻雀类的野味所制,肉酸。”潘小溪把最后那点儿包子皮塞进嘴里,含糊道:“这么说,你是无师自通喽?还真看不出来啊,你就像我们那里人说的隐居,独居深山,以狩猎为生。”麦包包道:“嗯,做包子的面粉可都是用它们换回来的,不过,有缘人,我也不瞒你,我有一个小金库,藏了好多珠宝,都是那些盗墓人那里得来的,有些是他们送的,有些是他们托我换银两的。”潘小溪一怔,笑了:“你不怕我偷了你的小金库?财不外露,你懂不懂?咱俩才认识多久啊,傻冒儿。” 麦包包不以为然的起身道:“你要,我全送你都没问题,你可是救过我的有缘人呢。”潘小溪心里有些小感动,转移话题道:“明早你带我去祈眠山之巅的钱冢对吧?可别忘了哦。包包,你看这窗外的夜色不错呢,我还是第一次睡树屋,呵呵。”麦包包挤到小木窗旁,往树枝的缝隙间望了几眼,又往树底下望几眼,嘴里‘咕咕’有声,答道:“没啥看头,我都看腻味了。”树林间传来几声‘咕咕’鸟鸣,潘小溪问道:“什么在叫?”麦包包转身到屋角抖了抖地铺上的兽皮道:“帮我们守夜的猫头鹰啦,有缘人,睡吧,明早我就带你去钱冢,那里的风景才叫美。” 清晨,树林里的晨雾未散,太阳都没露头,草尖上挂满露珠,麦包包就带着潘小溪出发了,她递给潘小溪一根粗树枝道:“给。”潘小溪接过手来:“干嘛用的?这山里头有蛇?”麦包包把自己手上的那根树枝狠狠的打向草丛道:“山上露水寒,把它们敲下来,不弄湿衣物,不觉得冷才能走得更远。”潘小溪笑了笑,包包会是个好向导,起码她够细心,想着也挥起手中的树枝,敲向身旁的草丛,沿着山路往上爬。麦包包敲高处,她就敲低处,麦包包敲左侧,她就敲右侧,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登上一个山头,也不觉得疲惫。麦包包指着对面那座山道:“看到了吗?”潘小溪皱眉:“美景?”麦包包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道:“你什么都不懂,怎么敢去找钱冢?”潘小溪正色道:“那你说,到那儿还得讲规矩的吗?” 麦包包看着那座山道:“你看对面的祈眠山这一面像不像一个椅背?”潘小溪不解,麦包包继续说道:“但凡建墓穴前寻找墓地,就是建墓点时都必须寻找一张椅子,太师椅,你见过吧?山的正面如椅面,平坦,开阔。山的背面如椅背,直,挺,稳。山的左右两侧如太师椅的扶手,蜿蜒绵长。”潘小溪道:“可是,墓地不都与风水有关吗?我略懂风水。”麦包包笑道:“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先找好墓址,墓地不仅仅只有风水那么简单,比风水那些简单的东西有讲究多了。”简单?潘小溪咽了咽口水,沉默。麦包包道:“你看那祈眠山的位置,立于群山之中,雄伟。而钱府的钱冢,他们世代的祖辈都葬于此处,钱尚书是何等人物?当朝的户部尚书,文官。钱冢就是他家的祖坟,若非你救过我,我也不敢轻易带你来此。有缘人,你看好了,钱尚书能官至当朝的户部尚书,关键还是祈眠山后的良戟峰,那分岔又相连的三个峰头是不是很像置笔的笔架啊?我们脚下的山等到了对面,你也会发现像个笔架的。祈眠山前后都有笔架峰对应着。看到那湖水了吗?一城山色半城湖,那湖很大的,包了大半座祈眠山,这在墓址中算是玉带,就是官服装饰里那条腰带,葬于此处人的后代子孙,都能得此官禄,至少都能玉带缠身。所以钱大人能当大官就不稀奇了。” 潘小溪点了点头,不敢留恋山色,只顾专心听着,心里记着。尾随麦包包抄近路到了祈眠山上,还没登上山顶,麦包包便止步不前,她看着潘小溪片刻道:“有缘人,你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这钱冢数百年来传言不断,不是什么太平之地,除了他们钱氏的子孙出入平安之外,外姓步入其中便会迷失了方向,甚至无端消失,尸骨难寻。”潘小溪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道:“这么邪乎?”她稍一犹豫,又道:“都到这儿了,哪有打退堂鼓之理?去,我肯定要去,我答应过师父的。”她想起朱煞交待的话,摸出朱玉握在手中道:“既然危险,包包,你先行回树屋等我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麦包包掏出怀里那块小桃木令牌道:“师父教过我一些方术,不过我来过祈眠山多次,也是头一次进钱冢,紧张是难免的,倒也不是胆怯。”潘小溪正提步向前,麦包包喊道:“等等。我们只是进钱冢寻物,先找清位置,方可前往,不至于盲人摸象,瞎找一圈。有缘人,方才我对你提过的太师椅扶手,你看,左扶手为青龙,右扶手为白虎。青龙为大,白虎为小,以大户人丁兴旺的人家来计算,青龙葬一房三房的兄嫂,白虎葬二房四房的弟媳。若朱煞曾经也葬于此地,她为妾室,归属二房四房的白虎墓穴。我们一入钱冢便奔左方而去,一定能寻得她的墓室。”潘小溪道:“不是左青龙,右白虎吗?” 麦包包道:“对呀,那钱冢的方位就如一张太师椅,它是面朝着我们呀,它的右扶手方向为白虎墓穴,便也是我们的左方嘛。还有,你记住,若见我呼唤你,先别答应,就算见到我本人,你也得先看我这里。”麦包包捋起手臂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一块红色胎迹:“有此胎迹方才是我,无此胎迹怕是幻象。”潘小溪觉得浑身一阵寒,有没有这么诡异?她有些尴尬的说道:“可是我又没有什么胎迹,你怎么认我?”麦包包指着潘小溪紧握的单拳,笑道:“你是我的有缘人,你有朱玉,我自会找到你。”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高大的石牌坊底下,潘小溪抬头一看‘钱冢’这两个苍劲乌黑的大字,暗暗吸了一口气,跟在麦包包的身后,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交差话说我明天一早要 分卷阅读1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到邻县一趟,估计要三四天后回家,那边没法更文我回来之后会把这三四天的文都补齐的~之前在读者群里和大家打过招呼,又怕有些人不在线没看到,在这儿说一下,保险一点儿,嘿嘿那些在线的,潜水的,霸王的,俺不在的时候,大家多出来透透气儿吧,省得俺匆匆赶回来补文时,发现这坑里冷冷清清滴杂草不长不说,连条评论都难见到,那就郁闷了有的时候,看到霸王们冒个小泡泡,让我看到她们的存在,挺开心的~要不俺经常怀疑自己写的文太烂,太难看,so人气才不见涨,评论也不见涨~打不起精神来更文谁要敢不想我的话,揪来,扔进朱煞的墓室里参观上十天半个月的再放出来~哼! ☆、19热闹的钱冢 麦包包左手握着小桃木令牌,右手伸出两指,对着桃木令牌上圈圈画画,嘴里念道:“携友到访寻旧物,望借尊道入便门……”后面嘀嘀咕咕一堆,潘小溪紧跟了两步,从身旁冒出一老妇,低垂着脑袋道:“何般旧物此处寻?同宗子孙随心行,外姓退守三丈外,方保平安自由身。”潘小溪弯下腰去施礼,实为偷窥。不管她把腰弯得多低,脑袋都能碰到小腿上了,她还是无法看到老妇的脸,只好保持姿势,望着自己的脚背道:“这位婆婆,我受我师父羽娘所托,为她寻回一件旧物,不知道婆婆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绝不会多拿别的东西,一取到我们就离开。”她侧头再看时,老妇已不见了踪影,心里一惊,再挺直腰杆,麦包包也不见了,急忙喊道:“包包,你在哪里?”眼前的钱冢并不是坟墓群,自打步入那块石牌坊开始,这里面的天地似乎就是一座院落相连的古老旧宅。潘小溪不走了,十指冰凉,加上身体周边的寒气,她停在原地思考,先摊开手掌看了看朱玉,现在还未遇到危险,刚到钱冢就立即找朱煞来帮忙,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用?如果朱煞能自己来取,又何必托付给她,朱煞曾那般叮嘱,恐怕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奋力一拼吧,那么……忍。她张嘴大声咳了几下,只为给自己壮胆。 古宅门前,白烟笼罩着石阶,潘小溪低头数着地面上的蚂蚁,嘴里哼着:“蚂蚁呀黑,蚂蚁呀红,蚂蚁呀吼,蚂蚁呀哈哈……”她嘴里哼着,跟着地面忙碌的蚂蚁群一步一步靠近石阶,刚踩上第一道台阶,长石松动,她的脚又抖又晃,用力踩了两下,才算走稳了第一步,方才松动的长石下,一双乌黑的眼睛一晃而过,潘小溪迅速把第一道台阶从左到右扫了一遍,除了脚边的白烟,就是一条长石,太紧张了,放松,放松,她一舔嘴唇,继续唱道:“hello!看我!你在害怕什么?是我错,没能够啊,把自己变得成熟。伤口那么多,已经不怕再痛,没地方可以再受伤了,没什么,转身以后,我会练成护体神功!”爬上第二道台阶,一只蜈蚣从石缝中钻了上来,又立刻扭身钻了回去,潘小溪盯着自己的脚继续唱,而且越唱越大声:“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麻痹也是勇敢表现。一个人睡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怕啦,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太阳一定就快出现!”她抬脚往第三道石阶上狠狠踩了几脚,正打算继续向上爬,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往那里走?过来过来。” 潘小溪一回头,乐了:“包包,你刚才跑哪里去啦?咱俩要走一起,不分散才好相互照应啊,刚才那个婆婆跑哪儿去了?”她回头一望石阶道:“我爬的就是左边,白虎墓穴嘛,对的,你过来。”麦包包一跳连跨几步就落在潘小溪身边,潘小溪一怔,学过法术的就是不一样。她伸手拉过麦包包的衣袖道:“牵一块,别再分开走了,尽量节省时间替我师父找回人偶。”麦包包挣脱了衣袖,牵过潘小溪的手,十指交缠道:“嗯,赶时间,走。”潘小溪觉得手上一阵冰凉,侧头问道:“你冷?”突然想起麦包包交待过的话,不动声色的举起两人交缠的十指道:“你手凉得厉害啊,很冷?”麦包包摇了摇头道:“不冷,习惯了。走,找人偶。”潘小溪想甩开她的手,甩了几下没甩开,大声喊道:“我不急,你放开。我有话要说。”麦包包催道:“赶时间,找人偶,走。”潘小溪慢慢昂起头来,斜视着麦包包道:“放开!”麦包包压低声音道:“我怕你走丢了,我带你去找,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来这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你这样大喊大叫会吵醒别人。”脚下的白烟越冒越高,潘小溪又使劲甩了甩手,还是没甩开那只冰凉的手,气得大喊道:“姑娘们,老少爷们,有贵客到啦,都出来接客吧!”喊完气呼呼的对麦包包说道:“我就喊了怎么滴?我怕谁了我?我半卷书是朱煞收的徒弟,来我师父府上取件东西,还能不算贵客不成?你不放手,我还继续喊,爱吵醒谁就吵醒谁,反正我谁都不认识。” “有缘人,回来!”麦包包出现在石阶最下方大声喊道。潘小溪笑道:“包包,我等你好久啦。”她扭头望向身旁,身边果然立着一位白衣女鬼,右手正牵着潘小溪的左手,潘小溪抬起左手道:“穿帮啦,这戏儿没法唱啦,您是不是该放手了呢?”麦包包举起她的小桃木令牌,又伸出两指在上面圈圈画画,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她觉得光线不足,抬头往身边一看,她正被一堆鬼魂围在正中间,不由得缩了缩肩膀,一副想蹲又不敢下蹲的样子,眼前的张张鬼脸轮番从她眼前晃过,又齐刷刷的转身,面朝石阶方向,齐声喊道:“是谁敢在钱冢里大声喧哗?”白衣女鬼高举潘小溪的手臂道:“她踩我家屋顶!也是她大声喊叫!太老爷,罚她!”潘小溪抬手摸了摸下巴,屋顶?她再往自己脚上看时,白烟消失了,石阶也不见了,她的确和白衣女鬼站在一处石坟顶上,那么……从她迈出的第一步起,她正是一边唱歌一边往人家屋顶上猛爬,每一步摇晃还不忘使劲儿跺脚,之前见到的那双眼睛是这女鬼在观望?还有那只蜈蚣,难道是自己跺出来的?一阵尴尬。潘小溪狡辩道:“我……我是看你屋顶上有条蜈蚣,我想替你抓走它。” 白衣女鬼道:“你骗人!你分明就是踩我的屋顶,说要去找人偶,还赶时间。”潘小溪一时语塞,趁女鬼分神时,挣脱出自己的左手,揉了揉冰到骨子里的手掌,放在嘴边呵了几口气道:“你才骗人!你变成包包的模样骗我去找人偶,我……我最多就骗骗鬼,骗人的是你这只鬼,女鬼!”白衣女鬼变了脸,伸出一条长舌,怒道:“你!”她转向鬼群道:“太老爷,您得为我做主,罚她!”鬼群里走出一花衣老汉,驼着背,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道:“姑娘从何处来?又来此做甚?”潘小溪一屁股坐在石坟上,滑到地面,弯腰行礼,这回她可不敢随意偷窥人家的脸,乖乖的回话道:“老爷爷,您好。我叫半卷书,是钱夫人羽娘的徒弟,奉师父之命来此处寻她一件旧物,金针人偶,希望老爷爷行个方便,让我带走师父的金针人偶,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花衣老汉突然挺直了身体,高声叫道:“金针人偶?不可不可!”潘小溪跟着站直了身体,打量了花衣老汉几番,才开口道:“您,您,您不驼的啊?为何不可?”花衣老汉身体里发出了骨骼移动的响声,嘴里也道:“哎哟,老夫的腰,不可便是不可,老夫说了不可更是不可!哎哟,老夫的腰。”他歪着身体,伸出手去想要扶住什么。 “太老爷,您当心哪。”鬼语声声,花衣老汉身边出现了几位女鬼,都想伸手去搀扶他。白衣女鬼更是跳到潘小溪跟前,继续喊叫道:“你!等着受罚吧!”她转向花衣老汉道:“太老爷,您还没替我作主呢。”潘小溪心里也担心这老汉像之前遇到的婆婆一样玩消失,一时迁怒于白衣鬼魂道:“都是你闹啊闹的,不就踩了你这吊死鬼的屋顶吗?哪儿脏了?哪儿塌了?我的正事儿都没办呢。”白衣女鬼的长舌一摇一晃,一对眼眶外的皮肤由白变绿又变黑,怒不可遏。花衣老汉大咳几声喝道:“羽娘会收这么不懂礼貌的娃娃当徒弟?老夫我就不认她这个孙媳妇儿。常言道,说人不揭短,说鬼不揭死法,好你个小娃娃,敢在我钱冢说老夫的柳烟,拿下她!”麦包包缩着身体挤到潘小溪面前,举着小桃木令牌暗使眼色,示意潘小溪尽快离开。潘小溪扶住麦包包的肩头,一个空翻跳到花衣老汉面前道:“老爷爷,常言也道不知者无罪,我初入你们的钱冢,不知你们钱冢的规矩,再说了,我以人眼来看,这儿不是坟地,而是一座古宅,还到处冒白烟,我误踩了这个柳烟姑娘的屋顶,那也是误以为是石阶,所以拾阶而上,若这也要怪罪,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常言更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有错便先向你们认错,你们若还想继续蛮不讲理,抓我可以,一旦抓了我半卷书,只怕你们这钱冢百年来的风水不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先发一章,明天再补文哦~今天早上3点就起床了,加上一路舟车劳顿的,觉得人很疲惫,今晚肯定早休息,先这样啦 ☆、20求助 花衣老汉用置疑的眼神扫向潘小溪道:“小娃娃胆敢威胁老夫,老夫倒要听听百年风水如何不保。”潘小溪笑道:“我自小不敢说博览群书,但也无所不学。这祈眠山之巅虽集天地之 分卷阅读1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灵气,山清水秀,建钱冢于此山之巅能以地灵保子孙个个为人中豪杰,可老爷爷没听说过吧?这外头百年间传言不断,说外姓入钱冢后人迹难寻,尸骨无存。百年煞气压住了山之灵气,灵气外泄,泄于祈眠山内,您光占据了山巅又有何用?有本事儿,您将整座祈眠山都归入钱氏属地,这才算是占了所有的山灵。”花衣老汉脸色微变道:“你往下细说。”潘小溪在脑中过了一遍麦包包之前说过的话,道:“算算百年失踪的人数,到祈眠山下召集百姓应该不难吧?”花衣老汉大笑不止道:“哈哈,小娃娃想找人上山拆了这钱冢不成?”潘小溪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讥笑道:“非也非也,老爷爷的智商实在不敢恭维。这钱氏的子孙依靠什么享受玉带的富贵,是围山的大湖吧?有了一大票人马,把湖的中间填出一条路来,截断它,玉带崩裂,还有荣华吗?”她一看花衣老汉皱眉思索的样儿,继续说道:“算了,那样太麻烦,我们只做简单的,在祈眠山前后的笔架峰凹处种满树木,填平它,那么前平后平的山脉,就像两堵高墙,把钱冢夹在中间,除了望天,求老天爷派几个天神替你们搬走它,还有别的办法吗?” 麦包包扯了扯潘小溪的衣服,潘小溪笑而不语,紧紧盯着花衣老汉那张满是皱褶的脸,忍不住再次刺激道:“再皱一些,努力再皱一点儿,您才像沙皮。”花衣老汉耸拉着眼皮,看了潘小溪许久,仰天笑道:“娃娃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他转向白衣鬼魂道:“柳烟,你明白吗?”又对身边的鬼群道:“你们谁听明白了?”众鬼不语。钱柳烟两眼一转,一条长舌迅速变长许多,甩向潘小溪。潘小溪伸手把麦包包挡向身后,侧身一躲。钱柳烟见状,长舌倒勾,打向麦包包胸前,麦包包一惊,双手捏着小桃木令往前一挡,长舌卷曲了一大半并未触及她的身体,又弹向潘小溪,花衣老汉身边的鬼群一齐伸手扯向潘小溪的衣服,潘小溪故不及麦包包,一跃之际又躲不过众多鬼手及钱柳烟那道长舌,只好任由鬼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倾斜了身体,情急之下紧紧将长舌揪在手里,长舌尖挣扎着,绕着她的手掌在外缠了一圈又一圈。潘小溪受不了手上黏液的恶心,大叫道:“别这么不讲卫生,我想呕。一看你这舌头,我就知道你是自杀的。” 钱柳烟与众鬼都颇为震惊,潘小溪赶紧扭动手掌,挣扎不出,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多有烦忧,你年纪轻轻有何想不开的,偏偏要走这条路,死就死了吧,还不去投胎,以为呆在钱冢里,就能和历代祖先相聚,我真的不明白,钱氏的人死后为何不能超生,全聚在这么小的一地儿挤来挤去,有什么意思?一点儿乐趣都没有。”花衣老汉暗叹了一口气,却没逃过潘小溪的耳朵。潘小溪道:“我以为我师父就够辛苦的了,所以我想帮她找回金针人偶,好助她早日入轮回之道,重生于人世。难道你们都有苦衷?就算有,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希望各位能待我师父如待钱冢里的其他鬼魂一样,亲如一家,帮帮她也成全了我。”花衣老汉喝道:“小娃娃,休在此胡言,钱冢内只有欢乐没有苦楚。”潘小溪抬手将绕着手掌之上的长舌一扯,让钱柳烟贴近自己道:“真的如此吗?你若快乐,为何年纪轻轻悬梁自尽?除了变出幻象戏弄误入钱冢的外姓人之外,你还有何乐趣?柳烟就证明了你们钱冢里的生活,枯燥乏味还永无止境。” 众鬼哗然,潘小溪直视钱柳烟的眼睛道:“我不是不尊重你,才要提你的死法,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观点,被勒死的同样有条长舌,但被外力缢死的尸体滑出长舌略带血色,那代表有冤。哪像你这舌头一样灰白灰白的,血气沉积于自己的体内,可见就是你自己一心寻死,就连攻击我,你都不敢伸手来掐我脖颈,说明你若这般会想起自己的死状,也就是说你后悔了,后悔当初的自缢,逃避而不敢面对它。所以你的长舌才会流出这么恶心的黏液。”她歪着嘴,一脸嫌弃状。钱柳烟迅速收回长舌,恢复了一张灰白的常人面容,立在原地。潘小溪逐个拍了拍缠绕她身体的鬼手道:“你们也可以放开了。会攻击我的都有怨气,恐怕只有这位老爷爷才是寿终正寝的吧,他只管利用你们的怨气听命于他,自己却始终当个旁观者,光吆喝不出力。”她说完摇了摇头,一脸鄙视。 花衣老汉怒道:“一派胡言。”然而,潘小溪身上的鬼手已挨个缩回。潘小溪笑道:“是不是胡言,你自己最清楚。不是每个寿终正寝的魂,不伤人便可以再次投胎的,重要的是你的心,有善心则一切都有转机。”第一个出现在钱冢的老妇飘向前来道:“孩子,你还是离去吧,羽娘的墓室不在钱冢。”潘小溪盯着她头顶灰白的头发默不作声。老妇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爬满白蚁的脸庞,眼眶外面的皮肤残缺不全,鼻子没有鼻梁,扁平的脸上只有两个小孔,几只白蚁在那两个小孔处进进出出。潘小溪闭紧嘴巴,摒住呼吸,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那我师父的墓室在什么地方?”老妇退了开去,钱柳烟也跟着退开。众鬼转身抓住麦包包,腾起一阵白雾,待白雾渐退,不见众鬼和麦包包,更不见古宅,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石坟密布在钱冢之内,潘小溪傻了眼,仰脖大喊:“麦包包!”声音从祈眠山巅传出,荡回句句回音。她走回石牌坊处,斜靠着望天,头顶除了茫茫白雾还是白雾茫茫。她摊开手掌,抚着朱玉,紧紧的握在掌内,朱煞,只有找你了。 钱夫人尾随钱凛义的身后,看他进了柴房。柴房传来一声呼唤:“羽娘。”便见朱煞飘出了柴房,直上屋顶,片刻间消失在眼前。她心中暗想道,我分明封住了她的三魂七魄,这大白天撞鬼的,她飘的是哪魂儿?竟躲在钱府的柴房之内,和老爷私会……没容她想完,钱凛义追出来,仰头望天道:“羽娘,你这是去哪儿?”他一见钱夫人,换了怒容道:“你来这儿做什么?”钱夫人媚笑着躬下身去:“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我犯了糊涂做了错事儿,如今就算老爷休了我,也无法弥补。我自知罪孽深重,特来和老爷告别,到红翎观斋戒思过。我走以后,老爷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天凉加衣,记得每日午时让丫环们给您沏壶参茶,您早年腿骨有伤,不宜吃芋头和竹笋,免得旧伤复发,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不对,伤了老爷的心,我到这后院交待下人几句,让他们好生照顾老爷,我这就走。”钱凛义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嚅嚅道:“都走了,都走了。十六年前羽娘走了,十六年后你也走了,都走吧,走吧。”他倒背着双手,转身走出后院,往钱思语的闺房而去。 朱煞离开钱府之后,一路赶往祈眠山,刚到山下时忍不住驻足看这儿的美景,果真像联中所说,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小书,你好样的。朱煞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更是加快了上山巅的速度,停落在钱冢的石牌坊外,她抬头望着石牌坊上的两个大字,再看石牌坊内的天,白雾之下黑气直冒,怎么会这样?低头之际正看到潘小溪手握一根带叶的树丫,挨着石坟每个顶上打一下,嘴里狂喊道:“出来!都给我出来!”朱煞不禁笑道:“小书,你在做什么?”潘小溪一见朱煞如遇救兵,把树丫一甩,兴奋的跑过来道:“师父,你真的来帮我啦,他们抓走了我朋友麦包包,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儿啥都没有,要是有把铲子,我就把他们的老坟全都给铲了去。”朱煞对着半空中的白雾挥袖,浓雾迅速散开,黑雾又聚集过来,如此三番,她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她跳上石牌坊顶上,连甩两袖,黑雾中劈下一道闪电,将她打落到地上。 潘小溪急忙跑近她道:“师父。”朱煞像是呕了口气出来,道:“我进不了钱冢。”潘小溪糊涂了:“你不是钱大人的二夫人吗?你不是葬于钱冢,那你葬于何处?哪有钱府的魂进不了钱冢,而钱冢内的老魂又出不去的道理?”她又发疯似的回来狂踹那些石坟,狂喊道:“出来!统统出来!都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这章的时候,屋里的灯很诡异灭了,吓得我那啥,咳,我超级胆小,可又一直想吓吓你们~看来俺的功力不咋滴,努力更这章是补8号的文~ ☆、21宝藏 “如兰……”朱煞的声音从潘小溪身后传来。潘小溪猛的一转身,便看到一只女鬼跪于朱煞面前,晃动着脑袋好像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可她却听不到女鬼的声音。朱煞隔着石牌坊对女鬼道:“如兰,起来,怪我连累了你,当初你愿早日返乡不随我入钱府,如今恐怕也已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别急,我听不到你说话,不如你写出来?”女鬼站起身来,从指尖滴出许多血液在地上绕圈,潘小溪灵机一动,捡回原来丢弃的树丫,折下一枝,掏出怀里的黄纸,蘸着地面的血液飞快画出一符,贴上女鬼的后脑勺,女鬼惨叫一声,化成一阵白烟,消失了。朱煞怒道:“小书!她是我的贴身丫头!”潘小溪尴尬的抓抓脸皮道:“师父,我好像画错符了,本来是想让她开口说话的,大概我记错了吧,我……” 女鬼如兰从某座石坟后方飘了出来道:“夫人,冤啊。”朱煞道:“你能开口了?我先你而去,事隔十六年你若有冤,我也帮不了你啊。”如兰见朱煞进不了钱冢,便对潘小溪道 分卷阅读1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多谢姑娘,你随我来。”潘小溪还望着地面上的半个冤字发呆,她随口答道:“我师父帮不了你,你有冤我更是帮不了。”如兰道:“我并非为自己喊冤,我是替夫人喊冤。十六年前,大夫人夺夫人之命,怕我们对老爷说出实情,命我们退出偏房,又遣柳烟小姐送来哑药,我以为是毒药想随夫人而去,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苦不堪言。其后大夫人谎称我们身患能传染的重病,让老爷辞退我们,偏逢圣上下旨,我们便被送入钱冢,原以为是给夫人殉葬,如兰倒也心无不甘,可随后方知是给柳烟小姐陪葬。”潘小溪插话道:“柳烟不是自缢而亡的吗?怎么会都赶一块儿死去?”如兰道:“因夫人受大夫人所害,遗容有损,刚巧柳烟小姐受大夫人蒙蔽毒哑了我们,知情后她心中负愧,自缢而亡。大夫人便以柳烟尸首替夫人顶包,厚葬于钱冢之内,而夫人之冢,如兰不知在何处,久等夫人多年,今日方才得见。” 朱煞默不作声,潘小溪叹了口气,还真乱七八糟的复杂,她又问道:“哎,那你知道大夫人对我师父所施的金针人偶在何处吗?既然她以柳烟顶替葬入钱冢,那人偶一定就在柳烟的坟内喽?”如兰道:“姑娘你随我来。”她对朱煞施礼道:“夫人,如兰告退。”潘小溪怕朱煞离开,赶忙说道:“师父,别走啊,要是我有危险又得找你过来,我去看看就回来。”如兰领着潘小溪回到钱柳烟的石坟前,石坟幻化成一座独立的小屋,潘小溪看着如兰步入大门,抬脚跟着进去,像是撞上一堵隐形墙被弹了回来,她揉着额头道:“我咋进不去?”她在门外徘徊了一阵,小屋变回了石坟,气得走回朱煞面前道:“师父,这不是忽悠人吗?”朱煞道:“莫非是时机未到,你随我来吧,我让你看看我的坟冢,咱们再商议。” 兜兜转转之中,潘小溪跟着朱煞回到了麦包包的树屋之下,潘小溪惊诧道:“这不是你师妹妹的家吗?就是那个麦包包的家。”朱煞抬头望树屋道:“后建的吧?我奉师命移居钱府密室多年,只等还阳,不知此处建下这小树屋。”潘小溪皱眉不语,尾随朱煞绕入树屋后方的树林,在一处乱石堆旁停下,朱煞一扯潘小溪的手臂,潘小溪身旁阴风阵阵,她抱臂瑟缩之际已坠入一片黑暗之中,眼前的黑暗已瞬间消散,可她还是倒退了好几步。面前有两排长骨罗列在旁,左右两排各有七根长骨,她仔细瞅了瞅分辨不出是人骨还是兽骨,只是两排长骨之间的距离似乎像个通道,通道入口一片漆黑。潘小溪问身后的朱煞道:“师父,这是你的坟冢?怎么这么奇怪?”朱煞叹道:“往事不堪回首,当年夫君不愿见我最后一面,我愤而离府,飘忽着四处游离,又被黑白无常所追捕,巧遇了怀抱婴儿的师父,她将她的身体借与我暂避,我便也成了那个怀抱婴儿的人,黑白无常离去后,师父欲收我为徒,说会助我还阳,我感其恩,当即拜师。而后随师习法,数年后,师父又替我寻得我的坟冢,便是此地。但我从未进入其中,谨遵师嘱移居于钱府密室。” 潘小溪道:“那里面肯定没什么光线照入,你若没进过,我不识路更看不见啊。”朱煞摇头道:“小书,我进不去,乱石堆上的符咒已被师父破除,但此骨道处的破解之法,师父还在参详之中,她劝我切莫心急,鲁莽而行。我看你似乎也学过方术,便带你来看看。朱玉实为我的右眼,你带着它,必见光明。”潘小溪伸了个大懒腰,露出个慵懒的笑容道:“不就是个墓嘛,墓主人都在这外头,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没准儿我还能帮你从里面找回金针人偶,那就更好了。不过,我更想找几样工具去刨坟,我把钱冢全都给挖了去,把包包救出来。” 朱煞原以为潘小溪会胆怯,见她如此淡定的走入骨道之中,不禁微微点头。潘小溪小心翼翼的走过骨道,刚步入黑暗提步之时,觉得脚底踩上两块新吐在地的口香糖似的,黏黏糊糊。每一次抬脚都怕鞋掉了,她举高了朱玉,一道微弱的红光照射出来,想看清脚底下踩的是什么,无奈这红光实在太微弱,能感觉到前方的道路还算宽敞,周围的一切都不看清。慢慢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亮光,豆子那般大的黄光,还能闪烁,心中大喜,应该到墓室之中了吧。 树根交错,在那些粗中有细的树根之中,挂满了珠宝。潘小溪睁大了眼睛眨了眨,不是吧?宝藏!她把朱玉塞入怀中,往那一堆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飞奔而去,刚抓过一把珍珠又放回原处,不对,这是师父的坟冢,我是来找人偶的。她呼出一口长气,打量起这个金玉满堂的简陋墓室。几盏被系绑在偏高的粗树根上的油灯一摇一晃,虽然一盏油灯那昏黄的光线也不比朱玉亮多少,但是在这小地方各挂上七八盏,摇晃的黄光更让满室的珠宝熠熠生辉,不喜欢它们都难。珠宝的摆放更像是有人用心整理过的,珍珠串、翡翠项链、长命金锁等配挂物件统一挂于某处,粗的就挂粗树根,细的就挂细树根。玉石、银器则塞满树根之间的缝隙,归类分明。潘小溪叹道:“要是带手机或是带数码相机就好了,这样的室内设计肯定能拿国际大奖啊,忒有创意了。”她一抹脸,正事儿要紧,努力把目光从那些珠宝上移开,可看来看去,这地儿它就没有不放珠宝的地方,好像除了珠宝,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宝藏而不是坟墓,别说棺木,连副尸骨都没见着。再次抬头望着摇晃的油灯,可为什么朱煞的师父和朱煞都进不来呢?没危险啊,珠宝又不会吃人。 潘小溪犯愁了,眼前的油灯晃得她眼花又眼酸,闭眼间眼皮上像闪电似的闪过几条交错的细线,就像国旗上的五角星,她急忙睁眼再看油灯,油灯还是油灯,近距离的看,灯火如花生粒大小,依旧摇晃着。她眯起眼睛,盯着这片摇晃的油灯,猛的一闭眼,五角星再次出现在闭眼后的眼皮上,抬手揉了揉眼皮,睁眼闭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无论她试多少次,始终能看到那个五角星,这到底是眼花所至还是真有这个五角星啊?五角星代表什么呢?啥意思这个?我想太多了?潘小溪干脆坐到最粗的那几条树根下去思索,边纠结那个五角星边无意识摸着树根缝隙里塞着的玉石和银器,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某个树根,低头一看,颜色不同于其它的树根,用力一扯,想把这根树根拉出来,树根卡得很紧,而且很长。她站起身来扯呀扯,终于扯出一条长棍来,只是长棍的另一头卡在其它的树根缝隙里,铁锹?铁铲?锄头?潘小溪边猜测着边用力,扒拉开树缝里宝贝,缝隙都这么窄,如果长棍的另一端能卡在里面,最初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绕着树根走了一圈回来继续扯,还是扯不出来,潘小溪仰头沿着树根往上望,这墓室之上应该不是进来时的乱石堆,而是一片密林才对,脑中有太多头绪理不清,她懊恼的把手中的长棍这端甩回地上,伸脚狠踩了几下,吼道:“你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我还不扯了,我省力我!” 耳边传来了树木开裂的声音,潘小溪看了看牢得不能再牢固的深根,嘀咕道:“根都这么深,我踩根棍子还能把你踩倒了不成?”嘴没闲着,她人也没敢闲着,又在墓室内兜兜转转,到处翻看。朱煞在外面喊道:“小书,你找到了吗?找不着就先出来吧。”潘小溪‘哎’了一声,突然地下裂开几条大缝,她又坠入更深的地下,嘴里还不忘骂了句:“还有?为什么每次摔地底的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不用自罚,补文就行~明天再说 ☆、22金针人偶之针 地底之下伸出两只骨爪,潘小溪正落入那两只骨爪之中,怀中的朱玉摔落出来,她望着红光之下纤细的指骨,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一节指骨掉落身旁,她方才想起,可能她从上面掉下来,正坐在某副尸骨之上,可能还是师父朱煞的,小心翼翼从两只骨爪之间退出身来,不想却摸到一个头骨,捧到面前望着头骨上两个深窝,见多了倒也不害怕,暗喘一口气,准备寻找金针人偶,不料头骨上两个眼窝之中探出了两个褐色小脑袋,潘小溪尖叫一声把头骨扔到一旁,这才看清被她从头骨之中摔出的两只耗子,在朱玉的光芒下,灰黑的小家伙像披着褐色的毛,从眼前一晃便不见了。拍着胸口,潘小溪站起身来,放松了下手脚关节,往骨爪处重新靠近,假如这是一具尸体,应该是被埋入地下,露出两手伸出地面,想要拥抱什么,怎么看怎么像身处凶杀案现场啊,她一抚额头捡回朱玉照向骨爪,乳白色,泛黄,某根指骨上带青绿色,稍长的指关节还有黑斑……朱煞真要是能进来,她大概也认不出这是不是自己的尸骨。 潘小溪仰头望着跌落的位置,那些开裂、崩塌的缝隙正是一个五角星。这应该算地底深处吧,可又有氧气,耗子能进的地方,大概也算不上地底深处。而狭小的空间里就这一副尸骨,仍然不见棺木,曾经爱说社会是单纯的,复杂的是人。没想到在古代,贞儿的娘,她一个女人为何要如此复杂的让另一个女人生不下孩子,活不成,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二女共侍一夫真有那么深的恨意吗?太可怕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潘小溪跺了跺脚,这回应该不再塌了吧?再次抬头看五角星,透过缝隙从下往上看,五角星的五个角似乎 分卷阅读1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看到的都不一样,一角看到金银玉石,一角看到某片粗树根,一角看到油灯,一角看到墓室墙壁,还有一角一片漆黑。看样子是上不去了,尽管像误入陷阱的困兽,但潘小溪始终很冷静。“五星,五星,五星……宋代人总不会也懂得五星红旗的吧,五星……”她绕着圈嘴里念念叨叨道:“五星啊,五星,你是什么意思?”念得久了,五星这个词儿在她嘴里都念变了调:“悟性啊悟性,吾醒啊吾醒,乌心啊乌心……”她猛得一抬头,五行?金木水火土?五星会不会是五行?古人不懂国旗的五星,五行应该很在行,何况是墓。 方才所见,财宝是金,树根是木,油灯是火,墓墙是土,那看不见的漆黑一角应该是水。潘小溪蹲下身去,直接捡起一根指骨在泥土上画着五行的相生相克图,金生水,找不到水稍后考虑,水生木,粗树根的生长之处应该离水不远,木生火,所以偏高的树根之上挂了多盏油灯,火生土,油灯照得最亮的便是那一面土墙,余光被财宝反射或折射才会显得财宝熠熠生辉,那么讨人喜欢。果然是五行,潘小溪笑了笑。必须找到水,找全五行才能知道人家利用五行搞什么名堂。金克木,木得金敛则不过散,树根的缝隙中塞满了财宝,若无人掘取,则树根扎得更深,连财宝也一并深埋土下。木克土,土得木疏则不过湿,所以墓室之地不至于湿湿漉漉,站久了还能坐坐老树根。土克水,水得土渗则不过润。就算墓室有水也不会像奔流的小溪之类的能一眼明了,看来头顶那漆黑的一角是最潮湿的地方。水克火,火得水伏则不过炎,地下墓室过于潮湿,油灯的火光虽然微弱但不至于炎热,更不会引发什么火患。火克金,金得火温则不过收……可这金主西方,木主东方,水主北方,火主南方,土主中`央,我掉落的地方是土的话,土生金,错了。从缝隙往上看,能见四行唯独缺水,我掉落的地方应该是水,所以看不见,水生木,这地底的墓室应该有树根可以重新攀爬回上层墓室,潘小溪想毕,大笑了几声,沿着土壁摸索了一圈,还真摸到了几处树根,爬了上去。 重新观察起这个墓室,漆黑的一角是来时的路,墓内的五行相生相克,按常人的思维,重点一定会放在油灯所照的土墙之上,除非墙内别有玄机,这上层墓室只有财宝,别无其它。可若是按中医的五行理论来说,水主管人的骨、耳朵、肾脏、膀胱,下层墓室属水,见骨,算是想对了。木主管人的筋、眼睛、肝、胆。金针人偶扎的是身体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可朱煞这墓中倒像是被人分尸了。潘小溪拿起掌内的朱玉看,朱玉是右眼,金针所扎,若是找眼睛直接奔树根,木管的嘛,总有线索。可找人偶,这人偶是完整的还是像墓内的五行一样,分散的?或者和生辰八字有关?这五行学说覆盖面太广了,又没图没描述,光想象,如何找起? “小书,出来吧。”朱煞的呼声传来。潘小溪高声喊道:“师父,你的生肖是什么?”朱煞高声答道:“什么?你先出来,我听不清。”潘小溪改口道:“生肖属相,生辰八字等等,报来。”墓外安静了片刻,传来朱煞的声音:“生肖属亥猪。已逝亡灵哪来的生辰只有死忌。”潘小溪边思考边答道:“哦,对不起啦,我无意冒犯。属猪的五行是属水的,怪不得,我明白啦,师父。你要让我找的金针人偶,是不是共有五枚针?外带一个完整的人偶,最好像电视剧里那样,把你生前的生辰八字缝入其中,方能生效?”说话间她又抓又揣的搬了一堆珠宝堆到土墙之下,又攀上粗树根,移开了三盏油灯看看灯火所照的位置,又继续去搬珠宝。沿着漆黑的来路走了出去,来到骨道边拔出一根长骨道:“师父,对不起了哈,等我挖完你可以进去了。”潘小溪用长骨沿着左右剩余的长骨旁边,按照直线距离,又挖又掘的翻出了许多蚯蚓,收拾起那些长骨抱在怀里,空出一手道:“师父请。” 朱煞并未前行,反而不解道:“我能进?这是何故?”潘小溪撇嘴咂了咂道:“就是很原始的整人方式,大概叫什么五行大法,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布的什么阵吧,害人和助人的方法都没什么区别。要是墓中的爬虫像蚯蚓、蛇类,想要旺子孙,保宅平安,动了墓地,多少条蚯蚓多少条蛇,不能伤了它们还要保证原有数量,不可私自增减。封墓时放回原处,按最初的模样封好。若是害人所施的法,动了墓地,翻出那些爬虫可以放生也可以弄死,只要能把它们弄出来,就等于破了墓地风水,不管是煞墓还是旺墓,动了就是破了,你别怕,真可以进了,我还想带你去找金针呢。”朱煞飘上原来的骨道,果真不见异象,回头道:“小书,你如何得知金针与我同葬?” 潘小溪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还需要去证实。只是师父进去之后不要失望,你并没有被安葬,你别动怒就行,要是你允许,你这墓中陪葬的财宝用来给你重修一座好墓倒是绰绰有余。”她跟在朱煞身后前行,又道:“师父,你属亥猪,那钱大夫人一定是属牛、龙、羊、狗的其中之一吧。”朱煞停下转身道:“这……她乃戌狗之肖。”潘小溪点头道:“嗯,这四生肖的五行都属土,土克水。她大概以为这样可以克住你吧,那个克原本是克制的意思,她当是克害呢。可她忘了水能渗入土中,表面上看起来水来土可掩,实际上水只不过是闭藏入土中,水本来就带有冻结、含藏之意,这不?十六年后你还是出来了。”她继续搬着珠宝道:“你们古代女人的日子过得真没意思,你们的心真像一个袋子,装少点叫心灵,装多点叫心眼,再多一点叫心计,更多一点叫心机。不像我们那儿的女人,直接,不用拐什么弯弯,看你不爽,我直接拿起我37码的鞋子拍到你42码的脸上,要是遇个驴脸没这么长的,那都省了脱鞋子,甩几个耳光,捶个几拳,搞定。”朱煞半知不解道:“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小书所言定是妙语连珠。”潘小溪扶着土墙道:“喵喵喵,我属猫的。师父,我那是网上学来的。闲话休停,咱们言归正传。师父要找的金针人偶,在师父入葬后,金针与人偶应该分开存放了。针为五针,金木水火土,金针师父已有了。”她抬起手掌里的朱玉道:“扎这儿的。其余四针在此,我找出来给你。”她捡回地下长棍,摸到中部旋了开来,长棍断开处露出一根木楔,道:“木针。” 作者有话要说:  补文进行中,这是9号的文,稍后还有~敬请期待 ☆、23寻找人偶 潘小溪又跳下了五角星的裂缝,找到那截带黑斑的长骨,挨着朱煞,指着斑点道:“师父,你看,水针。不过我没办法取出来,为什么我认定它为水针呢,师父啊师父,你中招多时了。颜色也有五行之分,黑色蓝色归水。而人骨也归水,加上你生肖属水,你仔细想想你身体哪个部位的骨头曾被施过针。”朱煞沉思道:“入钱府第二年开春,与老爷离府踏青,回府落轿之时,不慎踩上旧阶旁的青苔闪了小腿骨,大夫说无大碍只需静养,后遇府内祈福,请了红翎观的玄明道长来府内设坛。小书……”“嗯?”潘小溪听的认真。朱煞低语道:“此针乃玄明道长所施,他入府便说我带伤,恐日后患下内疾,亲自为我所施,七日后可取,而后满七日,如兰的确替我取出一枚长针,加之大夫开的药方所敷,我已行走自如,怎会有此水针?”潘小溪眨巴着眼睛答道:“我不知道啊,你自己这骨内的确有枚长针嘛。看到那盏最亮的油灯没有?师父觉不觉得那盏灯的火苗都不摇晃的?我想那盏油灯的灯芯有问题,如果火针在灯芯之中,针是笔直的嘛,包在外面的灯芯棉吸了油,点燃后也是直着烧的,不像别的灯芯那么软,灯晃火苗就摇。” 朱煞道:“去取下它来。”潘小溪摇头道:“取不得,我留着有用的,要是有把剪刀就好了,我去试试。”她攀上树根,拎过那盏油灯,把手指伸向火苗,轻轻抠拨着还真看到一枚细针包在灯芯之中,忍着烫,两指掐着它扯了出来,对着被烫黑的两指不停的吹气,跳回地上盯住土墙道:“只差土针了,师父。”朱煞顺着潘小溪的目光望去道:“土针在墙中?”潘小溪摸着土墙拍拍敲敲道:“这儿土比较多比较厚啊,要不上哪儿找去?”她又用朱玉照着墙面,想找些不同之处出来,朱煞甩了两道袖风,墓室之内的油灯火苗窜高如火把,潘小溪惊得目瞪口呆足有四五秒钟后,急忙贴近土墙,四处查看。朱煞念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小书,联。”潘小溪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土墙道:“哪有联啊?师父,你当初说这密室的联是钱大人喜爱的联,怎么这儿也有?还有这联不就是祈眠山的景色吗?不会又要拼图,又要猜谜吧?”朱煞望着无精打采的潘小溪道:“此联曾是圣上微服出巡时亲笔所题,赏赐于老爷,夫君奉之如宝,后挂于密室之内与我相伴,此处题写不知何人执笔。” 潘小溪再望土墙道:“可我怎么看不见?”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师父,这联是皇上御赐的对吧?除了钱府内的人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朱煞摇头。潘小溪又问:“那……敢问师父的忌日是什么时候?”她一扫朱煞飘动的衣物,改口道:“我是想知道是不是三月初三。”朱煞道:“正是。 分卷阅读2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潘小溪‘哦’了一声,往土墙瞎摸一通,墓室的墙虽为土壁,但光滑无比,她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找到题联,难道写联者用了隐形药水。朱煞似乎猜透了潘小溪的心思,她移过两盏油灯飞向土墙道:“小书,看联。”土墙上突然射出一道光,那光芒强过油灯百倍,潘小溪大叫道:“师父,你移了我的灯,别!”可还是迟了一步,土墙上的光芒直射朱煞的身体,隐约中土墙上显现出淡淡的两行字,朱煞痛苦的瑟缩着身体,两盏油灯随着她的蜷曲而下坠,潘小溪顾不得细看,就地打了一个滚伸开双臂去接那两盏油灯,刚托住灯座底部起身时,发现强光是从土墙联中城字的偏旁部首处射出,土针?她将油灯转交给朱煞道:“师父,撑住,我挡住那光,你要是还ok顺便托住我。”朱煞红唇微张重复道:“ok?”潘小溪已快步踏墙而上,屈曲着身体,挡住强光,往脚底用力下压,努力伸手去触摸发光源。朱煞见强光消失,急忙施力托住潘小溪的身体,潘小溪顿觉轻松从城字偏旁中取出土针,此针一离土墙,墙面上显现出对联,而那成字的左边空留了个二字。 朱煞道:“小书,你既破了此地的迷阵,又替我寻获金针,无需多时必能寻回人偶了。”潘小溪笑道:“可惜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不过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笑意,呵呵。帮师父做事定当尽心尽力,大家都是女人嘛。”她见朱煞沉默,继续道:“师父,联就是祈眠山的景色,既然是皇上御赐,钱大人宝贝它正如宝贝你那般,密室有联,你的墓室有联,金针又是你的墓里找到,那人偶应该是随着柳烟姑娘葬入她的坟冢了,要是有工具,我倒想进去其中替你刨出来。”朱煞问道:“你需要什么?”潘小溪道:“刨坟给我的感觉就属于缺德事,发死人财,我听说的刨坟都是用什么铲子、炸药、手电筒、绳索,不过在我们那边高科技都可以用上,什么探测仪、对讲机之类的东东,我没刨过,可刨地总得用东西吧,你能帮我弄把铲子就行,别的我自己随机应变吧,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别告诉贞儿,我去刨过她家祖坟。”朱煞摇着头道:“何为铲子?”潘小溪惊讶道:“就是铁铲啊。”她见朱煞仍是不解,便解释道:“一端是木柄,另一端是铁打的铁制的铲子啊。”朱煞思索了片刻,变幻一物丢到地上道:“可是此物?”潘小溪望着地上的锄头,久久无语,数秒后点头道:“那……那……那就用它吧。” 朱煞收好潘小溪交给她的五行针,准备离去。潘小溪又移动了下油灯的位置,找了找遗漏的财宝一并丢到土墙之下,仔细察看一番才说道:“走吧,师父。”朱煞一飘一回头,潘小溪把食指竖在唇边道:“略动手脚,五行相生相克嘛,这玩意儿我也会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信那么多金生不出更多的水来,克了那份土。”两人折回祈眠山之巅,在钱冢石牌坊外,潘小溪低声道:“那个人偶你见过吗?我记得之前我对钱冢里的……那些阿飘提起,有个钱老太爷吧,他吓得驼背都能挺成直的。是不是真的很吓人?”朱煞摇头不语。潘小溪想了想,道:“也是。那五行应对人的身体,你生前从五官到内脏,甚至到骨头都被扎了针,施了法,你都不知道,那东西你肯定也没见过,没事儿,师父放心,为你找人偶,我全力以赴。”她说罢,步入了钱冢之中。朱煞在外喊道:“小书,留心些。”潘小溪高举锄头柄摇了摇,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儿,再说我还要找回包包呢。”石牌坊内起了一阵迷雾,朱煞已看不见潘小溪的身影,想了想揣着五行针向七曲山方向,寻她师父而去。 潘小溪走到钱柳烟的石坟前,抡起锄头就往石坟顶上狠狠一铆,石坟冒出一堆白烟,钱柳烟忽然出现在眼前,她像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我说你这姑娘,和我犯冲啊?不是踩我屋顶就是砸我屋顶,我和你有仇吗?”潘小溪道:“我来这儿有两件事儿,一,找回我朋友麦包包。二,找到我师父的人偶。你们是先放人还是先给我人偶?或者两全其美。”钱柳烟道:“我看你就觉得讨厌,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还没长胖你就站着给我喘,我可告诉你咱们老太爷没罚你,算你运气好,赶紧走走走,别蹬鼻子上脸了。”潘小溪把锄头一横道:“行,你这么不配合,拿我师父让外人,要不是拿她当外人,你能不帮自家人么,我现在就和你有仇了。不给人偶,我自己会找。不放人,我自己也同样会找。要是敢害了麦包包的性命,你们所有姓钱的都会后悔的。”钱柳烟给气得不轻,她急着大了舌头道:“你你你,你吓谁呢你,我告诉你啊,可真别别别,别在我们钱冢里捣乱,不是你运势旺我们就拿你没没,没办法了。你你走不走?”潘小溪二话不说,抡起锄头照着钱柳烟的石坟上又是一铆。 钱柳烟急得往上窜高了飘起道:“哎呀!我的屋顶!你太过份了!”话音落,长舌甩到。潘小溪一举锄头柄挡住那条长舌,钱柳烟的长舌绕着锄头柄几圈,顺带着往潘小溪的手臂上缠去,潘小溪手一松,看着悬空高挂的锄头笑道:“想吃啊?请便,爱怎么舔,你就怎么舔吧。” “放肆!小娃娃,你还敢来此胡闹!”花衣老汉一脸怒容,从某个石坟后面走了出来,潘小溪来不及答话,只觉得一股阴风像钢针似的迎面扎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在抽搐,腹部有些疼,不明显的痛,可又觉得难受,有一下没一下的折腾,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这一刻她在心里吼了句:“他地球的,鬼还是老的凶啊,都没见他动手,我就给虐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发出来都超时了,我晕~明天继续补文大家晚安~ ☆、24人偶的背后 像是面前刮起一阵大风,又像是身后无端出现一股超强的吸力,潘小溪的身体悬浮而起,往后飘还带旋转式的砸落某个石坟上方,疼得她龇牙磨了几下,还没忍住那阵疼痛,石坟旁围满了鬼魂。花衣老汉一声喝:“拿下她!带入刑房!”钱柳烟缓缓飘过来对潘小溪吐了吐舌头,众鬼手往潘小溪身上一抓,她顿时觉得四肢酥麻无力,提不起劲儿,还没挣扎就见眼前腾起一阵烟雾,像麦包包那样消失了。 红翎观内,钱夫人轻托茶盏啜饮着。玄明道长捻着山羊胡子道:“如此说来,贫道还需再访钱府。”钱夫人放下茶盏,伸手轻捏了几下膝盖骨道:“那就劳烦道长啦,老身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连日赶路就累成这般模样,想借道长的宝观小憩数日,又怕扰了道长的清修。”她双手交叠,微微垂首,身旁的丫环便从随身行囊中摸出一个绸包,双手捧到了玄明道长面前,玄明道长笑了几声,接过绸包掂了掂道:“钱夫人跋涉上山,理当留居小观之内,赏几日山中之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钱府之事,我明日便下山去。”他命身旁的小道士去收拾客房。钱夫人微微欠身道:“有劳。”她身旁的丫环立即随小道士离开。 玄明道长见再无旁人,这才问道:“钱夫人所提的府内不安宁可是指十六年前那……”钱夫人道:“正是她。道长当年不是将她三魂七魄都封住了吗?怎么又会让她跑出来作祟?”玄明道长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道观之外的远山道:“当年的土穴怕是被人动过,坏了大计,如今阵法已破,朱煞既出,想要再布阵困住她,已非易事。当初的钱二夫人已成朱煞阴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钱夫人也起身走向玄明道长,她道:“可道长不是说过,能动土穴者唯有其子嗣么,当年她所产的孩儿尚未能啼哭便已夭折,何来的后人动此土穴、破此阵法?”玄明道长深思道:“不仅钱夫人不解,贫道也想不透。十六年前,钱府内但凡知情者,皆殉葬而亡,而她与那些下人都分开而葬,贫道实在不知会有何人在帮她。至于她那孩儿,当真是产下便已夭折?那就怪哉,若非她的骨肉或至亲,怎么能破解贫道所施之法呢?”钱夫人道:“道长的意思是她的孩儿未死?”话刚出口,她倒吸一口冷气道:“不,这不可能。我与她同时产女,我的贞儿早她孩儿出生约一柱香光景,两个女婴夭折一个,若她的孩子还活在人世……不,我分明记得两个婴孩只活了一个,我亲眼所见,羽娘的婴孩没活成。”玄明道长望着钱夫人道:“钱夫人莫急。贫道想问的是,当年那夭折的女婴是如何处置的?” 钱夫人走回木椅边坐下,许久才道:“明日道长先行下山,我随后就回钱府,我要找当年的接生婆问个究竟。”玄明道长颇为惊讶道:“还有活口?”钱夫人摇头叹息道:“一念之慈。当年为我接生的包婆婆,与我母亲相交甚厚,算是自己人吧,贞儿刚出世,我便差她抱给老爷瞧瞧,顺便听听偏房的动静,见她许久未归,亲自去了偏房,看到了羽娘和她夭折的婴孩,想来包婆婆本不是我钱府里的人,带着夭折的孩子离府也比我们府中人行事方便许多,就交给她处理了。怕生事端,在包婆婆离府之时,就叮嘱过她,和钱府断了往来。若那孩子尚在人世,如今也和贞儿一样大了。道长,土穴被动,莫不是那孩子没死,被包婆婆告之她母亲之事,特来破了土穴的阵法?这恐怕也说不通,就算那孩子没死,包婆婆离府之时已和钱府断了往来,她如何得之羽娘的土穴 分卷阅读2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在何处?又如何教那孩子寻得土穴再破了阵法?她一个接生的岂懂方术这等技艺。”玄明道长道:“待我明日下山,先到钱府看看,设法收了朱煞阴灵才行。”钱夫人笑道:“道长愿前往相助,明年开春我定劝老爷捐资修缮宝观。” 朱煞带着五行针回到七曲山内,直奔山中一座树屋,立于屋外喊道:“师父。”树屋之上走出一位黑衣蒙面女子,一见朱煞,冷冷说道:“朱煞,你是如何应承为师的,你又擅自离开钱府地宫来此做什么?”朱煞仰面道:“我已寻得五行针了,特带它来此请师父开示。”黑衣女子转身背对着她道:“哦?是包包助你取得此针?”朱煞答道:“不,是半卷书,我收那位姑娘为徒,她如今已进入钱冢替我再寻人偶。”黑衣女子哼哼哈哈的笑了一阵,从树屋上飞身而下,停在朱煞面前,朱煞取出五行针奉上之后,静立在原处。黑衣女子接过针来,也不看,飞回树屋上道:“你回钱府等我消息,你说的那位姑娘,你还是把她当你的亲生女儿看待吧,莫再当什么徒儿了。”朱煞问道:“为何?这,她,根本不同,我……”黑衣女子道:“报仇的时机已到,你照做便是,待深仇一报,日后必当明白其中的缘故,朱煞,回去吧。要保你自己,你就得对半卷书以母女相称,做不到,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朱煞一惊,问道:“可是,师父,她未必愿意。”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步入树屋深处道:“回吧,那就要看你本事儿了。待半卷书寻得人偶,带到此处,为师有话对你说。” 潘小溪被蒙了眼,丢在某个房屋一角,她伸手摸了摸身边,潮湿的墙和泥地,这是什么刑房?不会漏水吧?要不这地和墙能这么湿?脑中浮出一幅画面,影视剧中的刑房。湿的难道是血?她抬手放在鼻间闻了闻,没有闻到血腥味,只有泥巴和了水的泥土气息,张嘴叫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在这儿啊?”喊话似乎还有点儿回音,关她的空间很小?想起身在钱冢内,哪来的人啊,住在这里面的全都不是人,又改口道:“有没有鬼啊?有没有鬼在这儿啊?哪位阿飘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大哥、大姐能看到我的?帮帮忙,我眼睛怎么突然看不到东西?你们不是带我去刑房吗?那就用刑啊,还怕我偷看不成?”耳边传来麦包包的回答声:“有缘人,省点儿力气吧,在这儿没东西充饥的,你不过就是中了一招鬼遮眼,我可是好端端的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潘小溪喜道:“包包,你在这儿啊?包包,真的是你么?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包包,这鬼遮眼要怎么破解?”麦包包道:“有缘人啊,我双手被绑着呢,拿不到师父给我桃木令,我如何替你解它?”潘小溪眉头微皱道:“别对我提那什么桃木令,我觉得它就是一块小木牌,一点儿都不实用。” 麦包包气道:“不许你说我师父的东西不好,我看它就挺好。”潘小溪憋着笑道:“嗯,好好好。包包,这儿真的是刑房吗?你都看到什么了?给我说说,是不是摆了些恐怖的刑具啊?”麦包包道:“没有,啥都没有,我们被关在同一间小屋里,到处湿漉漉的又脏又黑又臭。”潘小溪扶着墙站起来,伸手在空气中乱挥道:“你在哪儿?我来帮你解开绳子。”麦包包道:“不用啦,我中的是鬼捆绳。”潘小溪朝身边的墙上踢了一脚,大喊道:“姓钱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知道你们关的是谁吗?你们关的是朱煞的女儿,如假包换的钱氏子孙,快飘一个过来放人,乱七八糟的瞎整啥呢?放人!放人!快放人!”麦包包惊问道:“你是朱煞的女儿?不是吧?”潘小溪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自己才是呢?”麦包包刚‘我’字出口,小屋外就传来花衣老汉的咳嗽声。 “小娃娃,你嚷嚷什么呢?谁是朱煞的女儿?”花衣老汉带着一群鬼魂突然出现在小屋内,他解开了遮眼咒,潘小溪望着麦包包还未答话,麦包包低声道:“她,她是朱煞的女儿。”潘小溪的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答道:“对,是。我是朱煞的女儿。”花衣老汉问道:“你爹娘是谁?”潘小溪答道:“我爹钱凛义,当朝尚书。我娘羽娘,当朝的皇妃被圣上赐婚嫁入钱府。”她答话时眼睛始终盯着麦包包,想从麦包包的五官中找出羽娘的痕迹,可心里仍在不停的对自己身处现代的亲爹忏悔思过。花衣老汉道:“你何时出生?你娘如何而死?”潘小溪一脸痛苦道:“我的生辰便是我娘的忌日,十六年前的三月初三,钱夫人进入我娘的房间,杀死了她,毒哑了我娘身边的人,还把她们送入钱冢陪葬,可我娘却被分葬在钱冢之外,我本来不想说破,以我娘的徒儿身份进入钱冢想替她找回金针人偶,谁知你们不给不说,还关人。”花衣老汉思索着,喊过如兰站在潘小溪面前道:“听说你能让她们重新开口说话?”潘小溪翻了个白眼道:“她这不是能说了吗?什么听说,分明就是眼见为实,再说了,她是我娘的贴身丫环,我当然要优先让她开口。”花衣老汉叹息道:“既然你是我钱氏子孙,我也不再有顾忌,来,你们随我离开刑房,我给你说说金针人偶的事情,这金针人偶不是那么容易带离钱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交差,明天要去30公里以外的地方,不在家可能要两三天回来,最快两天到那儿能更就更,不能更,等回家再说~ ☆、25千金的身世 麦包包站起身来,躲在潘小溪身后,紧挨着她往外走。花衣老汉身旁的几个女鬼对着潘小溪跪了下去,摇头晃脑的样子把麦包包吓得退开几步,潘小溪明白她们像如兰一样,是曾经被毒哑的知情人,于是把手上的湿泥往衣物上抹了抹,擦干擦到看起来不那么脏时,摸出怀里的黄纸道:“给我血,我为你们画符。”她伸手接着眼前几张鬼脸,眼角、嘴角流出的血液,忍住心里的恶心感觉,憋住气往黄纸上涂抹完毕,沿着几个鬼脑袋上各拍了一下,拍一个消失一个。花衣老汉看着消失的鬼魂喝道:“小娃娃,你别甩花招。”潘小溪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状道:“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啊,你之前抓我把我弄得这儿疼那儿疼的,老爷爷,你说我敢甩花招么?”她笑着直起身体道:“如兰也是这么过来的啊,她也是腾起一阵白烟再消失几秒,出现。”她伸手挥着眼前的白烟,麦包包也伸手挥着白烟,房梁上突然滑下一条粗绳,绕过麦包包的脖颈,缠紧后缩回了房梁上,麦包包呼吸困难,喉骨滑动,作呕不已。 潘小溪一急抱住麦包包的双腿往上推,可她越往上推,麦包包便被吊得越高,直到她够不着麦包包的双脚,她急道:“干什么这是?你们快把她放下来,会死人的。”花衣老汉面无表情道:“金针人偶乃钱府家事,外人岂能旁听。”他斜眼低眉之际,麦包包的身体绕过横梁,飞投入附近的另一间小屋,潘小溪跟着往那方向紧追而去。花衣老汉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道:“你是我钱氏子孙,老太爷的话你都敢违,给我跪下!”潘小溪歪着嘴道:“呸!糊涂!封建!人命关人,数百年来,钱冢内的魂灵夺人性命无数,煞气过重,黑雾遮天。天地之间本该三界分明,鬼魂属冥界统管,你们已经扰乱凡界数百年,坏了规矩会遭天谴的,我是为你们好。”方才被拍过符的女鬼们逐个出现,议论纷纷,似乎能重新开口说话巴不得多说几句,她们念叨着潘小溪听不清的话语靠近她,正感莫名其妙时,她更是莫名其妙的被众鬼抓了个正着,扭手、抱脚、掐脖子。潘小溪挣扎道:“你们……你们干什么?我让你们开了口,你们恩将仇报啊?” 如兰跪在花衣老汉面前道:“老太爷,请您念在大小姐年幼无知的份上,莫动怒,放开她吧。”潘小溪这才听清了贴近自己的女鬼们的念叨:“母债女偿,还我命来!”她道:“搞错了吧?朱煞几时害了你们的性命,是钱夫人所害才对。”花衣老汉走向前来道:“你!正是大房的亲生的骨肉,如今钱府内的千金才是朱煞的女儿。”潘小溪瞪大了眼睛,惊得全身无力就这么赖到地上去,她突然之间坐下身去,压住了数只鬼手,疼得女鬼们呜哇大叫,几只鬼手吃痛抽离了她的身体,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还被掐住,呼吸有些困难,回过神来又借着鬼手的劲儿挣扎着起身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这不太可能吧?哪有自己的孩子会分不清的?”女鬼们答道:“你就是大夫人的骨肉!偿命来!”如兰道:“十六年前,我在二夫人房中侍候,大房接生婆怀抱婴儿来到偏房问二夫人的生产情况,我见她怀中的婴儿安安静静不曾啼哭,便扒开襁褓看了一眼,女婴圆脸乌青像是已气绝夭折,大房接生婆大惊失色,刚巧二夫人诞下了二小姐,大房接生婆便想抱二小姐顶替,她说钱府子嗣理当以大房为大,既然大房诞下的千金夭折,便以偏房的填补,以免老爷初为人父便因断了大房一脉而急火攻心,我们争抢之时,大夫人竟然歪歪斜斜的闯入偏房之中,众人惊叫时,她便举针害了二夫人性命。我们……我们都……吓傻了。接生婆,你说。”一名鬼婆婆道:“事实如此,大夫人伤人害命后,喝大房接生婆道,还不把小姐抱给老爷。大房接生婆抱走了啼哭中的二小姐,留下了夭折的大小姐,我们不敢阻拦,此时抯拦无异于亲手将二小姐也送上绝路。而后我们本想替二夫 分卷阅读2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人守口如瓶,不料恶毒的大夫人差柳烟小姐送来哑药……所以,当年的大小姐若还活着,她便是大夫人的亲生骨肉。” 潘小溪心中暗忖道,怪不得贞儿和朱煞长得那么像,原来是这样,那么麦包包才是钱夫人的女儿,可是世间的父母不得选择什么样的孩子,正如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一样,谁愿意自己有个恶毒的娘,又有谁愿意无端替恶毒的娘去偿命,不,我得救她,包包和她娘不同,她单纯善良。她道:“鬼话连篇,照你们这么说,你们都是好鬼,就大夫人最坏,有仇你们找大夫人报去啊,就那么点儿本事,躲在钱冢里害命,你们和大夫人又有什么区别?还有,别说大夫人是我娘,我可没有那么恶毒的娘,快放了我朋友。”她挣脱了鬼手,往那小屋跑去,麦包包正躺在一堆鬼魂中间,看着一屋男女老少的鬼魂,还有屋角堆如一座小山般的尸骨,潘小溪回头,已失去语言能力。 花衣老汉道:“你不是想替你二娘取回金针人偶吗?那人偶就在这个屋里,这些人都是数百年来误入钱冢被我们留下来的人,有些是十六年来为我们取走人偶的人,可你看看,他们有谁活下来了?”潘小溪有些心慌了,她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人偶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稻草人、布娃娃之类的吗?为什么鬼动不得,人也取不了?”麦包包睁着眼睛躺在地上道:“我能取。我五行火旺,火克木,所以缺木。人偶在哪里?”花衣老汉也不答话,只是望着潘小溪道:“你想知道大夫人的孩儿是如何活下来的吗?”潘小溪虽然觉得花衣老汉问得意外,但仍礼貌的说道:“您说。”花衣老汉道:“是朱煞救了她。那孩子喘不过气来,一口气憋在体内,大房接生婆抱着她离开钱府,遇到了朱煞,借身体让朱煞上身时,朱煞身上的阴气包住了那孩子,孩子受了阴寒加之五行火旺,阴气激出了她体内的火,冲散了那口气,啼哭出声吓走了黑白无常神君。她与朱煞有缘,机缘巧合下,互相帮了一把。”潘小溪半信半疑的看着花衣老汉,花衣老汉笑道:“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的欺瞒也是善意而为,我相信你真是为了帮钱冢,全心维护钱氏子孙,可你说的不错,钱冢内煞气过重,黑雾遮天,为驱散怨气,也为防天谴责,这些尸骨都必须护送返家,这些她是做不到的,你愿意替我们护送吗?”他说着扫了麦包包一眼。 潘小溪双唇开开合合,片刻才道:“原来您都知道啊,那个,这个,送尸骨的事儿,这都堆成小山了,我怎么搬得动?还有,要是让人看到,还不当我偷尸,不对,总之这么多的尸骨被人看到,我也不好解释啊。”花衣老汉吐出二字道:“赶尸。”潘小溪一鼓腮帮道:“哇,我不会。而且人家赶尸赶的都是尸体,老爷爷,这都成白骨了,怎么赶?咳,太高难度了吧?”花衣老汉道:“都一样。你能赶,它们就能走。只要尸骨返乡,这些魂灵便能离开钱冢,煞气一散,人偶方才易取。”潘小溪犹豫不定时,小屋内的鬼魂齐声喊道:“姑娘,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吧,我们都想回家。”潘小溪眉头一皱道:“我也想回家啊,问题是,赶尸略懂,但一出错后果不堪设想,我怎么敢冒险?”小屋内的鬼魂道:“我们一路跟随你前行,帮帮我们吧,我们真的很想回家。”花衣老汉道:“只要他们齐心前行,不走岔道,小娃娃,你就放心吧。”潘小溪指着麦包包道:“那,你先把我朋友放了,她懂方术,我们一起护送,再回钱冢来取人偶,这样总可以吧?”花衣老汉道:“赶尸之术,有时限的,为了不超时限有时必须日夜兼程,辛苦自不必说,小娃娃,你若真能应允,老夫我代表钱氏感激不尽,明日起程,七日后必须赶回钱冢,否则前功尽弃。”潘小溪嘴一撇道:“请叫我半卷书,谢谢。我早就不是小娃娃了。” 麦包包道:“你放我们回家,我替有缘人准备用具,明日我们便出发。”花衣老汉笑道:“行,半姑娘,劳烦你了,路上照顾下包包。”潘小溪又顶撞道:“老爷爷,我心里头没底儿呢,我就是一姑娘家,您还喊我半姑娘,我心里这烦得更是没底儿了,人家都赶尸体的,我赶骷髅架子,真愁人。”花衣老汉单手一伸,抓过麦包包,扯出了小屋放到潘小溪身边道:“包包就拜托书姑娘啦。”潘小溪不停做着深呼吸道:“好说,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出发,so上午赶紧更一章~ ☆、26是多心还是多虑 钱夫人刚步入钱府大门,钱凛义冷着脸道:“你不是斋戒思过吗?”玄明道长紧随钱夫人身后跨进门来,对钱凛义行礼道:“钱大人,府内有煞气,贫道特来看看。”钱凛义笑道:“哦,原来是玄明道长,快快有请。”玄明道长望着院落,双眼转了一圈道:“这股煞气最初从何而来?”钱凛义还未答话,钱夫人道:“道长啊,老身初见之时是在小女贞儿的闺房。”她转向钱凛义道:“老爷,贞儿她好些了吗?”钱凛义垂头摇了摇道:“我看贞儿的气血已恢复如初,只是她近日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在房内,连我这个爹她都不爱搭理。”钱夫人道:“那就劳烦道长到小女房外察看,是否还有不干净的东西?”钱凛义正要阻挡,看到玄明道长腰间的葫芦乱转,垂手道:“请。”心中却念着,羽娘你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当日离去说贞儿已无大碍,你不会与小辈计较,如今红翎观的道长都登上门来,这叫我如何是好?他心中焦急,又不好冒然喊住前往钱思语闺房的玄明道长,脚步跟着,眼巴巴的看着。 玄明道长站在闺房外四处查看了一番,伸手扣门喊道:“小姐,贫道乃红翎观内的玄明,随钱大人与钱夫人至此,你能打开房门,暂时小避一下吗?”他呼喊数声,不见应答,回头道:“大人,您看这……”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钱思语站在房门内欠身行礼道:“贞儿见过爹娘,思语见过道长。”玄明再次回头时,惊得失语道:“二,二夫人。”钱凛义笑道:“玄明道长,这是小女思语,年方二八已出落成大姑娘了,呵呵。”钱夫人抿唇望着钱思语不语,十六年了,若不是玄明道长无心一言,她至今没注意到自己的孩儿竟长得和羽娘这般相像。钱凛义走向钱思语道:“贞儿,道长法力高深,他就是想替府上驱一驱煞气,你莫慌。”钱思语浅浅一笑,回头对身后的喜鹊道:“喜鹊,你陪我到园中走走。” 钱夫人望着钱思语的背影,暗想,实在是太像了,就连走姿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我的孩子,我的贞儿怎会长成这般模样?玄明道长干咳着掩饰尴尬,步入钱思语的闺房,看到书桌上潘小溪所画的镇身符,更加留心周围的一切,此房内不见阴魂和煞气,正如寻常房屋,他折回桌边望着黄符暗暗深思。钱凛义忍不住问道:“道长,如何?”玄明道长退出闺房道:“如常。钱大人,我能否再四处走走?”钱凛义道:“道长请自便。”钱夫人踏入房中也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黄符,出了房来望着钱思语离去的方向出神。玄明道长腰间的葫芦振了振,大步转向后院,他眼望柴房,取下葫芦放在嘴边念念有词,把活塞一取,葫芦里蹦出一只小鬼窜进了柴房。钱凛义轻声道:“柴房乃府中区区小地,道长你这是何故?”钱夫人心中笑道,玄明是何等人物,老爷,你还能为那贱`妇挡上几时。她想着,嘴角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玄明道长也不答话,专心念他的咒语。钱凛义围着玄明道长走来走去,玄明道长抬眼扫了他一眼,横倒葫芦,只见小鬼从柴房中蹦出来,化作一缕轻烟钻入了葫芦之中。钱凛义停步立在柴房门侧,欲言又止,玄明道长闭眼一笑道:“钱大人,到您卧房看看,后院如常。”钱凛义暗出一口气,不动声色道:“道长,请。”钱夫人一脸疑惑,她亲眼所见,朱煞出了柴房,玄明道长看不出来?暗自观察眼前二人的神情,默不作声,跟着便走。 喜鹊托了杯茶摆上石桌,对楞神发呆的钱思语道:“小姐,趁热喝吧。”钱思语呆呆的点了下脑袋:“嗯。”喜鹊闲不住又关切的问道:“小姐,近日想什么呢?”钱思语头也不抬道:“天要转凉了。”喜鹊颇为吃惊的张了张嘴,又把茶杯往钱思语面前一移道:“那……小姐,你还是趁热喝吧,你这两天不吃不喝的,很伤身体。”钱思语道:“喜鹊,你说那道长几时离去?”喜鹊一时语塞,蹲到钱思语脚边道:“小姐,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我们都说不上话了。看你忧心忡忡,一会儿关心天气,一会儿关心入府的闲杂人等,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钱思语仰头望天道:“嗯。”喜鹊一脸挫败,跟着望天。 潘小溪帮麦包包在钱冢里架起一口铁锅,看她往锅中丢着小屋里搬出来的尸骨,又望着锅下柴片裹上的火苗,想问,身边的众鬼都看得认真,忍。直到铁锅装不下剩余的尸骨,麦包包专挑细的往缝隙里头塞,潘小溪实在没忍住,问道:“包包,你非要把这一座小骨山装进那一口小小的锅吗?”麦包包抹了下脸蛋上的黑灰道:“那当然,一根都缺不得。”“为什么?”潘小溪往前移了两步,添了一块柴。麦包包用桃木令刮着浮到锅面上的油花,涂抹到一面大铜锣上,扭头看了潘小溪一眼:“定魂。说来也杂,怕你听不明白。不管你是 分卷阅读2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领路还是垫后,这面锣和摇铃就是讯号,先将他们的魂定在锣上,铃一摇,锣一响,自然懂得往家赶。”潘小溪捂着鼻子道:“可这气味也太奇怪了,我只有一双手,我怎么边敲锣边摇这个铜铃铛?从前,我所了解的只有摇铃,没有敲锣啊。” 麦包包一心系在手中的铜锣上,半晌才答了句:“教你的师父不行。”潘小溪沉默,掩鼻蹲在原地,麦包包像个喋喋不休的长者,将咒语和赶尸的规矩逐一道来。潘小溪认真记在心里,她笑了笑:“包包,你才是内行,应该你来才对,我是外行,怕出岔子。”麦包包回以微笑道:“有缘人,正如你所言,别人赶尸,我们这次赶骨架子,高难度,我也愁更是不敢。你记住,我会从旁协助,收好这面锣,敲的时候要用摇铃的另一端,直击中心点,起程一声,不得多敲,我们可以出发啦。”潘小溪接过法器,内心有些紧张。她照着麦包包教的咒语,念了一遍,三声锣响,铁锅之中捞出的尸骨自动拼接出一副一副骷髅,列成纵队,她不禁有些兴奋,摒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仔细数了数竟有五六十副,再念一次咒语,一声锣响,整队骷髅出了左脚,摇铃一声,骨腿齐齐跨出右步。这一瞬间,潘小溪觉得自己是个阅兵的高官,回头对钱冢内的众鬼摆了摆手,压根儿就忘了她不认识宋代的路,更没有宋代的地图可查,便匆匆开始她的赶尸之旅。 尚书府内,钱夫人借寻钱思语,走往后花园方向,与查看卧房归来的玄明道长遇个正着。“道长,贞儿房中可有不妥?”她直接问出心中顾虑。玄明道长反问道:“夫人府上可有识方术之人?”钱夫人道:“下人们目不识丁,恐怕道长多虑了。”玄明道长倒吸一气道:“嘶,那小姐房中的黄符是何人所画?此符镇身之用,邪煞不侵。想那小姐乃堂堂尚书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若非夫人所赠,此物从何而来?加之府上有朱煞阴灵作祟,镇身则是保身,又是谁在保令千金呢?”钱夫人思索片刻,点头道:“这黄符……若是我给的,也必请道长亲执法笔,是有些古怪。” 钱思语领着喜鹊缓缓行来,钱夫人望着她那张酷似羽娘的容颜,心中乱了方寸,加上玄明道长刚才所问,脑中弹出了一个大胆的疑问,莫非贞儿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莫非是……倘若不是,她怎会有此面容?倘若不是,她怎会私入柴房这等平日不进的地方?倘若不是,她怎会有保身之符?只有羽娘的骨肉才能长得像她像到骨子里,只有羽娘的骨肉才会到柴房里与她相聚,也只有羽娘的骨肉她才会想方设法的去保护,私下赠符。莫不是那一夜,羽娘送符给贞儿被自己撞见?不,她乃鬼魅之身如何能送这等符纸前来。不,若不是这样,这……如何解释这一切?“娘。”钱思语盈盈一笑,深深一拜。钱夫人‘嗯’了一声,收回停落在钱思语脸上的目光,下移望地,内心的挣扎更深,一眼望到钱思语的裙摆,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羽娘天生足短,上天赐予的三寸金莲,不用饱尝缠脚之苦痛,据说圣上也是因为她那一对天生的莲足,才对她疼爱有加,冷落了其余的妃嫔,难道老爷也?想至此,她觉得胸腔内顿时腾起一阵怒气,冲得她整颗心脏都火辣火辣的。便冷冷的开口道:“贞儿,随娘回房,娘有些事儿要问你。”钱思语轻点脑袋,对玄明道长施了一礼,跟在钱夫人身后,回自己的闺房。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可爱滴沐雨童鞋~先闪去睡觉,明天继续搞定送给包子童鞋的那章,还有十三章补文的,两章自罚的额滴佛主啊~我欠的真多,嘛时才能还完? ☆、27良戟峰 “把鞋袜脱了,让娘看看你的脚。”钱夫人行至床前,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钱思语回头望了望喜鹊,又扭头看着钱夫人:“娘,这是为何?”钱夫人扫了喜鹊一眼,喜鹊慌忙扶着钱思语坐到床边,动手脱起钱思语的鞋袜。钱夫人道:“贞儿刚满五岁那年,本想替你缠脚,看你细足轻点,步履趔趄,为娘一时不忍,遂由着你,而今你早已过了出阁的年纪,若无一对莲足,如何寻得门当户对的好夫婿。”钱思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道:“可是,娘,婚姻大事与足有何干?再说我才十六,爹爹说明年择婿。”钱夫人冷眉一横道:“怎么?还觉得自己没长大么?都快成老姑娘了。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娘,早的六岁订亲,十二岁便已出嫁,就连官拜七品六品家里的千金,十三岁也都出阁而去,就你堂堂二品尚书的女儿,都一十六了还待字闺中,你说娘能不为你忧心?”她的目光扫向钱思语的细足,十一年过去了,这双脚竟没长长多少?再抬头看着这张面容,心,一下接一下的收紧,暗暗握了握拳,甩袖离去。 钱思语慌忙扯过一只袜子胡乱套到一只脚上,对着钱夫人的背影喊道:“娘,您别生气啊。”喜鹊拎着一只绣花鞋道:“小姐,鞋。”钱思语任由喜鹊抱着她的小腿替她穿鞋,嘴里自言自语道:“娘今天是怎么了?她又生我气。”喜鹊埋头穿好钱思语的鞋,又理了理袜头道:“夫人是替小姐忧心,小姐一日未出阁,这做娘亲的心里就紧得慌,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真要嫁了出去又担心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屋里静了下来,喜鹊抬头迎上钱思语的目光,急忙低头道:“奴婢多嘴了。”钱思语望向门外,轻声问道:“喜鹊也有这样的娘亲么?”喜鹊把头埋得更低:“奴婢不知,自小在小姐府中长大,在小姐年幼时便陪同小姐戏耍……”她再抬头之际瞥见钱思语眼底的湿润,又低下头去不再言语。钱思语抿嘴抚了抚喜鹊的头,门外传来一声喝:“喜鹊,你出去。”喜鹊答道:“是,夫人。”便跑出了闺房。 钱夫人把手中的布包扔到床前置鞋的木榻上,蹲身打开,一堆碎裂的瓷片相互磨擦出声响,她挑了一块略带弧度的大瓷片道:“贞儿,把脚伸过来。”钱思语惊道:“娘?”钱夫人伸手扯过钱思语的小腿,动手褪起鞋袜道:“不像娘这般缠过脚,你永远都不算是我的亲生骨肉。”钱思语望着烛光下散发冷白色光芒的瓷片,缩着脚道:“娘,不要,我的脚,喜鹊时有丈量,并未超过三寸,无需缠缚。”钱夫人起身将钱思语往床上一推,重新扯过她的脚,喝道:“太宽!娘亲自替你缠出一对世间最标准的莲足来。”说罢她将手中的瓷片覆上钱思语的足背,用力一按,瓷片的裂边刺入钱思语足背的皮肤,流出一道鲜红。钱思语痛得双目垂泪,越是挣扎,钱夫人按压的更加用力,她忍受不住疼痛哭出声来:“娘,儿时未缠足,何以今时才缠?好疼啊。”钱夫人见状,心中有一丝愧疚,看了眼自己手上和地上的鲜血,柔声道:“乖,贞儿乖,娘这是为你好,撒上锅灰便可替你止血。”她俯身抓了几把布包中的黑锅灰,轻轻的撒抹在出血的几个位置,又拿过一条长布,一圈一圈的裹紧钱思语的脚。每一圈的收紧都痛得让钱思语觉得这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稍微一动,瓷片便与骨肉来一番较量,她死死咬住下唇忍受疼痛,在心中默念,自古女子都缠足,命该如此,娘说的对,她是为我好。 喜鹊趴在窗边蹲下身子,望着自己的一双大脚,可怜的小姐。她回想起方才所见的鲜血,人人都说千金多富贵,锦衣玉食,金钗粉面,谁知深闺之内足下之苦,还好从小被卖进尚书府为婢,不用受这女子缠足之苦。她想为自己而笑,又忘不了刚才钱思语痛苦的神情,转而想替钱思语哭,一时之间,内心的矛盾让她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直到钱夫人出了闺房,对着仍蹲在窗下的喜鹊交待道:“好生看着小姐,别让她的双足沾到水,一滴也不成。”喜鹊急忙站起身行礼道:“是,夫人。”目送钱夫人离开,她直奔闺房内,捧过钱思语裹着长布血迹斑斑的双足,疼得钱思语有气无力道:“别别别,别碰我,喜鹊。”她便在喜鹊眼皮子底下,痛得昏死过去。喜鹊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抱着那双脚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惊得直咽口水,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干涩的呼喊:“来……来人啊,小姐昏倒了。” 潘小溪的眼皮跳了跳,她抬手一揉,垂手之时误敲到铜锣,一队骷髅原地蹦达,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磨擦‘咔咔’作响,眼皮仍在乱跳,她一时心惊,生怕这些骨架子就这么蹦散了,那可就惨了,望了麦包包一眼:“包包,怎么让它们停下啊?”麦包包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狠狠一咬,啃破皮肉滴了几滴鲜血到小桃木令牌上,念了几句咒语,桃木令上发出一道红光,她急忙举着桃木令,照向骷髅队,从队头跑到队尾,整队骷髅齐齐往前蹦跳而去。潘小溪和麦包包一路小跑着追赶,潘小溪道:“怎么反而加速了?这跳的比走的快太多了吧?”麦包包道:“有缘人,没办法啦,赶路要紧,原来以为它们没有肉身不需要符咒,看来你要画出数道执心符,贴上它们的印堂才能让它们归队。”潘小溪摸出怀中的黄纸,两指一捻:“这……不够用吧?” 麦包包二话不说,直接跳到最后一个骷髅面前,伸出左掌迅速画上一道符,拍上了骷髅的印堂,骷髅被定身在原处。潘小溪见状抬起左手看了看,有模有样的学着画了一道符,追上一个骷髅,也举掌往骷髅印堂上一拍,骷髅腾跃而起,先蹬上 分卷阅读2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她的膝盖,再跳上她的肩,最后落到地上,继续往前蹦跳。潘小溪情急之下伸手就抱住那个骷髅大喊道:“包包,这个,我的无效。”于是她二人一个抓一个拍,忙活了一阵才将四散的骷髅逐一驱赶回来,重新列好纵队往前跳。麦包包喘着气道:“赶尸重在心宁,你不要再起杂念,心神不宁了。”潘小溪一点脑袋:“嗯,我刚就是眼皮跳了跳,就变成让它们乱跳了。”麦包包一指前方的落日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良戟峰,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必须到达峰顶,山中有野兽,峰顶平坦如砥,相对安全些,过了这座山峰,它们必会认得归途,无需我们再带路了,只要跟随便好。”潘小溪望着身后这一长队,叹道:“七日之期,这一来一回,我们能完成任务么?”麦包包举起潘小溪的手,摇响了摇铃道:“尽力吧。” 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时而沉闷得像夯土,时而又像竹筒倒豆子般的利索,潘小溪侧耳听了一会儿,麦包包竖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声音消失了,只有骷髅队跳跃时发出的骨骼磨擦声。两人缩近了距离,紧挨着骷髅队继续前进。刚进入树林,一块麻布直飞而来,潘小溪拉着麦包包往下一蹲,麻布掠过她们的头顶,呼呼生风,铺盖到骷髅队伍正中间的位置。“什么东西?这是。”潘小溪发了问。麦包包‘嘘’了一声,站起身喊道:“七曲赶尸,途经此林,无心打扰,有怪莫怪,愿得通行,感激不尽。”远远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过吧。”麦包包对着空林作了揖道:“多谢。”潘小溪识相的敲击一下铜锣道:“众骷髅听令,走。”骷髅队齐刷刷迈开脚步,左一步,右一步的往前行走。麻布还顶在一部份骷髅的脑门中波浪式的涌动,潘小溪又低声问道:“那个……要不要帮它们取下来?遮着眼睛了。”苍老的声音又起:“呵哈哈,稀奇,稀奇。”潘小溪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毛骨悚然。麦包包摇了摇头,紧挨着骷髅队向前,丝毫没有停留之意。 潘小溪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赶路。绕过几个小土坡,还是只见小土坡,树林之中怎么会有土坡?她留心观察了周边的小径,似乎每条小道长得都很相似,路边的树木的大小都相差无几,就连树根边生长的小草几乎都一模一样,不禁心中一惊,误入迷阵?麦包包也有所察觉,一脸迷茫的望着潘小溪,潘小溪摇铃止住骷髅队的步伐,埋怨道:“那谁啊,出来见个面,说好借路的还玩花样,搞什么飞机啊。”身后传来稚嫩的女童之音:“恩人!恩人,留步!”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包子~呼 ☆、28幽冥剑 树林中刮过一阵大风,周围尘土飞扬,骷髅们被吹得东倒西歪,潘小溪用袖子挡着脸,睁不开眼睛,麦包包举着桃木令,又伸手圈圈画画,口里念念有词。女童的声音再次传来:“恩人,留步。恩人……”放眼望去,土坡似乎增多了一倍。小小的黄土包遍布在树与树之间,树摇,风不止。女童的声音像是被风吹得稀稀落落,破碎而飘渺。潘小溪‘呸’了口尘土,高声喊道:“布阵的现身,乱叫的出来,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污染环境,破坏原生态树林。更恶心的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眼看这天就要黑了,你留下我们,请吃饭么?”麦包包接着喊道:“七曲包氏不曾与人结怨,何以施阵困于赶尸之人?”她这一喊大有声嘶力竭之势,喊到腰都弯了几许,直起腰身的麦包包双眼通红,她抬手一抹小桃木令,一块令牌变成并列的一叠,手一甩,令牌如箭雨般飞射而出,落在各个小土坡上,炸出一团团黄色烟雾。近处,一个土坡之下忽然伸出一只手臂,红色花袄的袖子,伸到地面乱抓着泥土,紧接着露出一个披着黑发的脑袋,麦包包招回一令直刺那乌黑的头顶。“哎哟……恩人,救救我丐爹。”凌乱的黑发散了开来,一张稚气的脸仰了起来,脸上沾满尘土。 麦包包招回小桃木令又要再砸,潘小溪跑向前来道:“你,你是不是空如寺中被绑的小女孩儿?”幼女答道:“是我,恩人,你再救救我丐爹吧。”潘小溪拉住她的手道:“包包,帮忙。你先出来再说,你怎么在这儿呢?”幼女从土里扭动许久,伸出另一只手道:“那日恩人离去后,我丐爹寻回了我。今日我与他来此处……”麦包包拉扯着她,往土包外拖道:“挖坟是吧?坟塌了是吧?乱搞。”幼女脸一低道:“正是。我丐爹还被压在墓中。”潘小溪拍摸着女孩头上的尘土,幼女又抬起脸来,摇了摇头道:“我们是遇到山神,才至墓塌的。”麦包包通红的双眼里射出两道红光,潘小溪伸手挡了挡这两道酷似红外线的光芒,惊问道:“包包你是不是着魔啦?”麦包包伸手一推,眼望前方道:“有缘人,快把她拉出来。”苍老的笑声又起,这次比前几次都近。黄土坡中冒出一起黑烟,烟雾散去,一位身着黄铜铠甲的白发老汉,手执一柄发着暗冷青光的长剑,一掌宽的剑锋上黑汁直滴,他仰头笑道:“呵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一声比一声高,毛骨悚然的感觉重回到潘小溪身上。 幼女惊恐的往土坡外扒拉,潘小溪加大力道还是没能将她扯出来多少。白发老汉敛了笑意,声如洪钟:“不祭山神,还想挖坟,良戟峰岂是满足一己私欲之地?纳命来!”他挥起长剑,全身的铠甲振动,山林的土地摇晃了起来,潘小溪脚步踉跄,不管她扎出哪种马步都站不稳脚,幼女更是被震动乱移的土坡压了下去。潘小溪歪歪扭扭的抱住一棵树道:“搞什么?你真是这儿的山神?随随便便一动就地震,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人命?”麦包包亮出她的小桃木令,一阵圈画,大喝道:“长!”她手中的小桃木令竟变大无数倍,立在她身侧的土地中,足有她两人高度。潘小溪抱着树,一时犯了糊涂,索性抱着大树不放,两眼珠在麦包包和白发老汉之间来回转。麦包包念道:“天罡文武令,神鬼凭令临,老君座下辨分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桃木令在原地飞速打转,桃木令的一头在泥土中旋出了一个深窝,埋下了大半个令牌,麦包包抱着桃木令的顶端一跳,双腿往上一盘,端坐其上,右手飞快在左手掌心里画了一道符,嘴里念道:“七曲赶尸入良戟,执剑老将动地气,敢问老君何来历,是神是鬼立分明。起!”桃木令载着麦包包拔地而起,旋转着飞向白发老汉,麦包包仍盘腿坐在令尖上,右手两指不停在左手掌内移动。 白发老汉执剑一横:“哼,幽冥,老夫靠你了。”他手中长剑上的黑汁变得黏稠,像是被染了色的强力胶,一块一块抽着丝往地上掉。黑汁褪尽的剑锋发出一片青光,剑锋由上至下每隔五厘米便缩小一块,又从缩小的剑刃上长出一对长刺,朝内微弯如钩。潘小溪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再仔细观察那柄剑的外型,真像一只长满细足的蜈蚣,不禁替麦包包担忧。麦包包站起身来,高举双手的同时,将整件外衣震了开来,那用兽皮缝补起来的衣服像似贴满了黄符,每道黄符上都闪着光。潘小溪抓了抓脸,怎么就能变成乞丐穿的那种百宝衣呢?麦包包没容她走神,一个回头道:“救人。”话音落,双手内收,瞬间黄符齐发,朝白发老汉全身上下打去。白发老汉舞着长剑,方才变幻出的对对带钩小刺刃穿满了黄符,他一抖手冷哼一声:“哼。休想。”带钩小刺刃上的黄符变了方向,朝潘小溪扑头盖脸甩去。 麦包包一抖兽皮衣,挡回黄符,重甩向白发老汉,两眼射出的红光扫向黄符,黄符在半空之中燃烧起来,速度反而更快了些。潘小溪顾不得看他俩谁胜谁负,又急忙往身边刨着黄土,但土坡在刚才地震之时,已移动过位置,她一时分不清幼女被埋入哪个土坡之下,只得双手不停的刨挖,见土坡就猛刨出个大坑,也不敢在意手指传来的疼痛感。白衣老汉一跃而起,跳到一棵树的树冠上,手中剑光飞闪,他脚边的树叶飞旋,麦包包和潘小溪都被困在落叶之中。麦包包跳下桃木令,用两指控制那块令牌,横于她与潘小溪的头顶,飞移着挡住落叶,先前甩出的黄符和落叶一碰撞,落叶立即烧成灰,黄符继续向白发老汉飞射而去,白发老汉无奈只能挥剑硬挡,一块黄符烧着他的右腕,他从树上摔下来,幽冥剑脱手,朝潘小溪直刺而去,而潘小溪还埋头刨着黄土,并没发现自己身后的危险。麦包包情急之下,又把兽皮衣甩了出去,想包下那柄剑。幽冥剑刺穿兽皮衣,不改方向。潘小溪听到衣物撕裂声,猛一回头:“包包,你是不是……”受伤了,她来不及说,躲闪不及的她只能跌坐在刨挖的黄土上,侧平身体。 幽冥剑锋上的带钩小刺划过潘小溪的胸口,钩破了衣裳,仅剩的黄纸包着朱玉从潘小溪怀中滑了出来。受惊的潘小溪紧紧捂着胸口,嘴里大叫道:“别让我这儿破相啊,哎哟,山神哎,这儿直接影响女人的身材,你有没有常识?”麦包包一怔道:“有缘人,身家性命难道还不比……你那儿重要吗?”潘小溪转手一摸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摆出一个拳击的进攻姿势,怒道:“对,不扁他还当我是豆腐呢,想切就切?”她连跑带跳的朝白发老汉直冲而去,一记右勾拳过去,直中白发老汉的左脸,她听到颈椎骨移位的声音,这么容易就打中?一打还能……低头一看 分卷阅读2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白衣老汉耷拉在肩膀边的脑袋,倒吸一口气,脖子断了?一脸惊骇的回头,麦包包根本就没看着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朱玉,朱玉从地上飞升而起,直飞幽冥剑的剑柄处,卡进剑柄凹处发出一片红光,红光熄灭后,它就像是剑柄上原配的镶嵌物。 “你……水年水月水日水时生?”白发老汉苍老而又惊讶的声音传来。潘小溪径直后退数步:“你脖子断了还能说话?”她往麦包包身边靠近。白发老汉‘卟嗵’一声,双膝跪地,身上的黄铜铠甲碎裂,一片一片的剥落,他晃着耷拉在肩边的脑袋道:“主人,善待我。”言罢,倾斜着栽入身边的黄土之中,化成一缕黑烟,缓缓的罩上远处幽冥剑,旋转着钻入其中。潘小溪双手一摊:“什么情况?”麦包包道:“他是守墓的剑魂,并非山神。剑在魂在,既然你与他有缘,又认你为主。你就是他以后的主人,有缘人,去把你的剑捡回来吧,带着防身也好。”幼女吐着嘴里的黄土道:“恩人,你们打败山神啦,我又多了一个恩人,谢谢二位恩人。”潘小溪看着恢复如常的山林,还有消失的黄土坡,不停的眨巴着眼睛,脑子弹出无数问号,什么情况?幼女拍着小花袄上的黄土,奔向不远处的树根边,摇晃着倒地的老乞丐,呼喊道:“丐爹,你醒醒,快醒醒。”麦包包对着她喊道:“你们挖的是什么坟?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潘小溪闻言立即跑向幽冥剑方向,刚俯身还没伸手,幽冥剑直立而起,剑锋朝上,剑柄朝下,又向她刺来,她转身就绕着周围的大树跑道:“包包,它又来了,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汗~狂摸键盘弄出来,还是过0点了 ☆、29驭剑 麦包包喊道:“看来此剑需饮血认主,日后难生二心。有缘人,给它血。”潘小溪在树林中乱窜道:“不行不行,我细皮嫩肉的,一向最注重保养我的皮肤,哪儿都割不得。”幽冥剑在半空中震出一阵剑鸣,加快了飞行速度。潘小溪抱头鼠窜,加快了奔跑绕圈的速度。麦包包急道:“有缘人,你为何如此固执,无需太多,数滴便可。”潘小溪边跑边叫道:“不行不行,好端端的随便割哪里都不行,又不是让你流血,会疼的,哪怕是割我手指都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我不要这玩意儿了总行了吧?”人逃剑追,一人一剑在山林里窜个没完,麦包包无奈,只好双手捧着脸蹲在地上等待。潘小溪回头道:“你找别的主人去,我不当你主人总可以吧?”幽冥剑停在半空抖了抖。潘小溪双手扶膝,气喘吁吁道:“就是嘛,感觉像是跑了五公里,累得我腿软,你还追个没完,哪有逼人当你主人的道理。”幽冥剑的剑锋倒转,剑尖偏移了方向,不再直指潘小溪,潘小溪笑弯了一对明眸:“嗯,对,你乖,快走吧。”幽冥剑又发出一阵剑鸣,缓缓将剑尖指了回来,唰的飞刺过来。潘小溪一惊,凌空跳起,双腿一劈,幽冥剑从她的胯`下直穿而过,她刚落地还没站稳,猛一回头,幽冥剑朝她屁股直刺而来,她拔腿往前飞奔,又回头怒骂道:“发神经的剑啊,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把你捣烂了,这么难伺候,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主人啊?反了你!” 幼女扶着老乞丐笑弯了腰,麦包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潘小溪又气又急,她不仅要留心前方错落生长的大树,还要防着身后的幽冥剑偷袭,眼珠一转朝一棵大树直冲而去,心里偷笑道,让你追我,来呀来呀,扎进这棵树里,等我拔`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眼看就要撞上大树,潘小溪双脚起跳,沿着大树往上跑,单腿往粗壮的树干一蹬,想弹离大树,谁料脚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腹部压上一根老树根,她痛苦的扭转身体抬头望剑,幽冥剑没如她设想中那样扎进大树,而是长剑倒悬,笔直的朝她刺来,立马把双手往地上一撑,她就想跑,右脚勾到另一根老树根,整个人飞跌出去,扑趴在地上。潘小溪爬起身来,看着脸下泥土上的血迹,捂着鼻子骂道:“真是流年不利啊,还是见血了。”她抬手指着幽冥剑道:“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幽冥剑极为配合的停留在空中发出一声剑鸣,她更加愤怒道:“他地球的,你给我呆在这里,别乱动,不就要血吗?我给你!要敢割伤我,把你熔了!”她见幽冥剑缓缓的降到地面,插`进她脚边的黄土中,一抹鼻孔下的血液,涂到剑锋上,鼻子酸痛肿胀外加有点儿麻,潘小溪又往幽冥剑上多抹了几道鲜血,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直接踢向幽冥剑柄,长剑倒转起圈圈,飞旋着发出一片白光,白光中点缀着几处红点,一点一点往朱玉上推移。 潘小溪看得失神,我的血怎么会和师父的眼睛相融?红点消失后,白光中浮出一幅影像,潮湿的火把石道里,一个头戴黑方帽的黄衣道长,背插拂尘,手执一柄桃木长剑,正行走其中。潘小溪心中暗惊,那不是钱府密室的通道吗?怎么有个道长?难道他要抓朱煞?糟了,师父有难,我在赶骷髅还有七日期限,怎么办?麦包包指着影像问幼女和老乞丐道:“这是你们挖过的坟?”幼女和老乞丐摇头不语。白光消失了,幽冥剑掉在地上弹跳几下不动了。潘小溪冲过去,双脚踩剑又跳又踏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见你,我就心烦,你还让我看这东西,我更加心烦。”她低头望着剑柄上的朱玉,消停了,蹲身捡起幽冥剑沉默。 麦包包扶起东倒西歪的骷髅道:“有缘人,天色渐晚,我们无法到达良戟峰顶,今夜就到墓中过夜吧。”潘小溪抬起脸来:“墓?”麦包包数着骷髅道:“对,就住他俩挖塌的坟墓,遮蔽之处好栖身,比住这树林安全。”她转向幼女和老乞丐道:“我们不取财物,我同伴是那守墓剑魂的主人,我们便可以帮你们挖了那坟,明晨赶尸上路,仅是夜宿。”幼女和老乞丐急忙行礼,老乞丐道:“恩人何出此言,随我来吧,无主横财,见者有份。”潘小溪的眼皮又跳了跳,她支支吾吾道:“包包,我想回去一趟。”麦包包把骷髅队旁的铜锣和摇铃捡起来,递过来道:“有缘人,你怕什么?朱煞你都不怕,还怕夜宿墓中吗?”潘小溪一听朱煞之名,抬手揉了揉跳个不停的眼皮道:“我要是怕住在墓里,我还敢连夜赶路回去吗?我总觉得我必须回城一趟。”麦包包道:“山路难行,何况你不会轻功,夜行极不安全,留宿吧。”潘小溪扶剑不语。 幼女瑟瑟缩缩的从骷髅队边捡过那块麻布,费力撕了开来,掏出怀里的针线包,穿针引线,缝了起来。潘小溪不禁问道:“不是吧?你随身还带这种东西?”老乞丐笑道:“落魄为丐,四海飘零,屈指可数的家当也只有自身携带,不足为奇。”潘小溪提剑往土面上戳了戳,幼女道:“恩人,过来试试这个剑袋合不合适。”潘小溪又惊又喜:“你……你是替我做个剑袋?”幼女头一低,两手扯着麻布不停的搓揉:“我自作主张,觉得恩人可能需要一个剑袋来裹这柄长剑。”潘小溪干笑了起来道:“小姑娘你真细心,别喊我恩人,怪怪的,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叫半卷书,你可以喊我书姑娘也可以喊我书姐姐。”幼女展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猛点一下脑袋:“嗯,书姐姐,我叫小樱。”她将手中的麻布剑袋套上潘小溪手中的幽冥剑,瞥见潘小溪沾满黄土,十指青肿的双手,低下头去,又抬眉多瞥了几眼。 老乞丐道:“书姑娘,还有这位……请随我来吧。”麦包包笑道:“喊我包包就好了。”老乞丐回以一笑,一躬身:“请二位随我来吧。”潘小溪背缚起麻布剑袋,抓过铜锣用摇铃一敲道:“众骷髅听令,走!”一队骷髅随着三人走向树林深处,跨过一条细窄的山涧,一个黄土洞穴呈现在眼前。无须细问,潘小溪和麦包包把骷髅队赶入洞中,这是一个浇浆的土墓,外洞正中摆着一副石棺,潘小溪定好骷髅队,绕着石棺走了一圈。 石棺表面光滑如镜,一时之间,潘小溪也说不好里面躺的是什么人物,背上的幽冥剑又振了振,她伸手朝后背一拍:“包着你背着,还不安份。”她扫了眼空荡荡的墓室,欲往内室而去,麦包包伸手一挡,摇了摇头,遂问起一老一幼乞丐道:“此墓落于峰涧中,你们是如何寻来的?”老乞丐一指潘小溪背上的剑道:“我虽年迈,老眼昏花,但耳尚聪,一日至此峰中捕山鸡,听此剑鸣,寻声而来,知道此地有宝。倘若从峰顶挖下必定费时,便按剑鸣声的急缓一路寻到此土壁之外,费时数日方才挖掘出此二洞。此剑正于内室一角发现,也正是那时遇到山神,嗯,剑魂。”麦包包继续问道:“不知此剑的前主人是何人?”老乞丐摇了摇头。麦包包叹道:“此墓再无其它宝贝了,葬的就是这柄幽冥剑,而这石棺内装的必是守剑之人的尸首,那便是剑魂的肉身,实在想不透,为何剑魂守护此剑直至白发苍苍最后与剑同葬呢?那该是多少枯燥乏味的年年岁岁啊。” 潘小溪听罢,又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麻布剑袋,这就是古代常有的愚忠么?指下的剑袋又振了振。麦包包检查了一下骷髅们的站姿,打了个呵欠道:“今日太疲惫,明晨我早起给你们找吃的,先行歇息啦。”她脱下兽皮外衣,铺到石棺旁边,嘴里嘀咕了几声,和衣卧倒。老幼乞丐紧挨着她也和衣卧下,潘小溪看着浇浆的土壁,和闭目的三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衣 分卷阅读2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裳,毫无睡意,她拍了拍石棺说道:“我是你主人对吧?那我总有资格拿你这石棺当床吧?你说对吧?”跳上石棺,感受着身下的冰凉,不知怎的想起钱府密室中朱煞的那副冰棺,又翻身跳了下来,长叹一口气,抱着麻布剑袋走出黄土洞穴,借着洞外的月光,抽出幽冥剑端详了一番,心里问道,你怎么能让我看到钱府密室的影像,你真的是个宝贝吗?幽冥剑柄上的朱玉发着微弱的红光,忽闪忽灭。潘小溪一看朱玉便心烦得想把长剑装回剑袋,刚把剑锋套进去,剑身抖个不停,震得她手腕发麻,险些没拿稳,急得把幽冥剑斜置到地上,一脚踩着,一手不停的往剑柄上先套剑袋,长剑震得套不准,她干脆放手,双脚踩了上去,蹲身去套剑袋,幽冥剑竟然托起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往夜空中直射出去,吓得她把麻布剑袋捂上嘴巴,还是没捂住她发出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乐颠了,外加听首歌走神儿n久~又过0点才发,晕这章就送给我家亲爱的妞吧~啵! ☆、30密室相斗 夜空一轮明月之下,一道黑影尖叫着飞逝而过。良戟峰下的山林内扑腾起一片倦鸟,潘小溪蹲在幽冥剑上发抖,她抓着麻布剑袋,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剑柄,声音发颤道:“搞什么?一点儿保护措施都没有,有这么飞的么?”夜风呼呼的鼓起她的衣物,她的身体开始失去平衡,前后左右,摇晃个不停,不停的移动脚掌,掌握平衡,幽冥剑忽左忽右的倾了倾,潘小溪呼了口气,还真是个宝贝,通人性,懂得帮我一把,随即放松了下来,在剑锋上扎起马步,未抓剑柄的单手乱挥:“哇哦,空中滑板,耶!”幽冥剑在天空中画着一条超长的波浪线,直接冲入乱葬岗的斜长土坡,潘小溪猫着身体不敢乱动,看着狭长的空间正想着要怎么停下来时,幽冥剑‘铿’一声,扎进对面的石砖缝隙之中。潘小溪抬手背贴上额头,拍了拍石砖,这家伙简直玩我命嘛,这么近的距离它也敢撞,幸亏没磕着我,这要是磕着我额头,我……耳边传来朱煞痛苦的嘶叫,她急忙跳下剑锋,双手高举,奋力一拔,取幽冥剑在手就朝着石道的拐角处狂奔:“师父,我来了,你挺住!” 刚打开石门,潘小溪和钱夫人撞了个满怀,她一把推开钱夫人,在密室中寻找朱煞的身影。铜盆中的夜明珠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而那个铜盆中燃着青蓝的火苗正舔噬着朱煞的身体,黄衣道长正围着铜盆不停的念着咒语。潘小溪慌了,她又急又惊道:“你不是不怕火烧的吗?怎么搞的?”她朝着黄衣道长大吼道:“放开她!”黄衣道长侧头甩过一瞥道:“你是何人?”潘小溪喝道:“你管我是谁,我和你不熟,你快放开她!”她暗暗握紧了剑柄,再不放了朱煞,她真要举剑砍人了。朱煞忍痛喊道:“书儿救我。”潘小溪看着她那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她急忙把剑一举道:“师……”朱煞立即就打断她道:“书儿,是娘不好,连累你了,若是救不了我,书儿你别逞强,先行离去。”黄衣道长手中的桃木剑惊落在地,钱夫人更是怔在一旁,潘小溪一看这二人的模样,再看变弱的火苗和朱煞的慌乱,暗想道,师父她这是?算了,她不是说过一日为我师则终生为我母么?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冒充她女儿了。想毕,抬起执剑的手,抖下衣袖对着眼睛一擦,边走边哭道:“娘啊娘,您不能丢下书儿不管啊,娘,我一定会救您的,娘啊,您要挺住啊。”她趁黄衣道长呆楞之际,举剑就往铜盆冲劈而去。 黄衣道长用脚勾起桃木剑,接在手里,一挥一斩,比潘小溪手中的剑快了一步,敲在铜盆边上,铜盆内的火焰直窜而起,把朱煞完全吞没了。潘小溪恢复了冷静,收回剑来,退开两步,打量起面前的黄衣道长来,不就pk吗?我就当你是另一场武术冠军赛的对手好了。她握着剑歪歪扭扭的走起步来,玄明道长一挥桃木剑,一副防备的样子,岂料眼前闪现出一片剑花,潘小溪一式接一式的醉剑招数,舞得他眼花缭乱,虽然每次剑尖都直指他的面部、胸部、腹部、脚部,但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中剑,潘小溪把每一次的攻击力都转移到了铜盆之上,待玄明道长回神之际,铜盆已千疮百孔,从那密密麻麻的小孔中掉落出一个又一个火球,朱煞从铜盆顶上弹射而出,撞到古琴后面的墙上,又跌了下来,砸中古琴,连人带琴摔到地面上。潘小溪一招收式,立举幽冥剑,想了想,又甩剑一抖指着玄明道长,一步一步退到朱煞身边,头也没回道:“娘,你还好吗?是不是伤得很重?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钱夫人气急败坏的跺着脚道:“玄明道长,收了她!还有她那个野种!”潘小溪一摸还没消肿的鼻子,一脸冷漠的扫了她一眼,蹲身想扶起朱煞,伸手一抓竟捞到一片白衣,一用力那片白衣在自己手中化成厚灰,她摊开手指,难过的看着朱煞,再也不敢触碰。暗暗咬紧了牙关,胸中腾起一团怒火,我绝不会让贞儿的亲娘消失在我面前!她握紧了掌内剩余的白灰,用力,再用力。右手一抖,挑起幽冥剑,一式刀法的连环斩,动作敏捷的朝玄明道长连续劈去,玄明道长侧身一避,潘小溪的下一招又到,他一个后空翻,连翻几步躲了开去,眨眼间,潘小溪又贴近他身前,只好挥桃木剑一挡,桃木剑断成两截,他心中一惊把手中的断剑朝潘小溪脸上扔去,潘小溪下腰一躲,顺势一个后空翻,压低身体一个弹跳,举剑从半空中劈了下来。“书儿!”朱煞没料到潘小溪会为了她而动杀意,急忙高声制止。潘小溪在落地前楞了两秒,右腕一转,用剑柄狠狠的撞向玄明道长的胸口,左脚迅速抬起,膝部顶上玄明道长的腹部,玄明道长连挨两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潘小溪倒背长剑,疾步走过去,揪起玄明道长胸前的道袍吼道:“你能害我娘也必有办法救她,你马上救她!”她见玄明道长沉默,再次吼道:“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救她!立刻!马上!去救她!”玄明道长依旧沉默,潘小溪眯起双眼,恶狠狠的说道:“那就让你为我娘骨中的水针抵命吧。”她松开手去,亮出身后的幽冥剑,剑锋下垂,双手紧握剑柄,作势要往玄明道长胸口刺去。玄明道长惊恐万分的喊道:“钱夫人!”潘小溪身上挨了几颗夜明珠,她看都不看一眼,保持姿势,继续说道:“怎么?怕死啊?哟,你也会怕死啊?你和那女人合谋害我娘的时候,你们怎么也不想想我娘会不会怕死呢?”她歪着嘴一吹脸边的垂发,侧过脸去扫了钱夫人一眼,钱夫人手中抓着一粒夜明珠,如着了魔障般的定身在原处,数秒之后,后退,再后退……潘小溪移开幽冥剑,声嘶立竭的吼了一句:“他地球的,我没时间和你墨迹,你给我救人!!!”钱夫人贴着墙,滑坐在地。玄明道长手脚并用,从潘小溪身下爬了出来,连跑带跌的向朱煞奔去。潘小溪缓缓的转动一下脑袋,一脸痞子相的走过去道:“别甩花招啊,我娘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把你切成一块一块丢到乱葬岗上喂野狗,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力气不大,自然是一薄片一薄片的削,不像大卸八块那么痛快。” 朱煞卧在古琴边望着潘小溪,这孩子到底是何来历?玄明道长战战兢兢的摸过腰间的葫芦,倒出一只小鬼,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潘小溪立即抬剑搭上玄明道长的脖子,用力往他肩上压了压。玄明道长仰起脸来解释道:“真是救她,贫道真的会救她,刀剑无眼,你小心。”潘小溪面若冰霜,两眼眨都不眨的盯着他,他手中的符掉了又捡,再掉再捡,第三次捡起来,贴上朱煞的印堂,嘴里念念有词,符上的红线像扭动的虫子变换着位置,等原有的符咒图变成另外一道时,玄明道长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朱煞的印堂一指后夹起符纸向小鬼身上投去,小鬼转身想跑,符纸正中后心窝,小鬼惨叫一声化成一团火球,往前跨了两步,摊成一堆白灰。潘小溪扁了扁嘴,低头看着玄明道长,这人太狠了。她再一看朱煞,朱煞已站起身来伸直两手,朝钱夫人扑掐而去。“娘!”潘小溪喊了一声。玄明道长急忙跑到石棋盘边躲着,潘小溪弯腰捡着地上的夜明珠,抱在怀里,笑得很灿烂,走到玄明道长身边,把手中的夜明珠往他怀里狂塞,抛了个媚眼道:“道长,您辛苦啦,这些拿去换钱吧,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我娘她也没力气去掐仇人,您说对吗?”玄明道长往怀外掏着夜明珠道:“不用,不用,姑娘不必客气。”潘小溪一捋脸边的垂发夹到耳后,又把夜明珠塞进玄明道长的怀里,顺便再从石棋盘底下多捡几粒往他怀里塞道:“您甭客气呀,收着收着,这是您该得的,换几两银子买壶酒喝也是应该的嘛,您尽管拿,真的甭客气,辛苦了,辛苦了。” 玄明道长捂着交直领口道:“那么,姑娘,贫道先行一步,告辞啦。”潘小溪再抛一个媚眼道:“嗯哼,道长您慢走啊。”玄明道长葫芦都没捡,拔腿就往石门外奔。朱煞死死掐着钱夫人的脖子,听着身后潘小溪突变的语气,不禁回头一望:“小书,你?”潘小溪继续媚笑道:“娘,您也辛苦了,刚恢复了身体不宜这么使力,还是我来吧。”她看着两眼直往上翻的钱夫人,迅速挥出一拳把她打晕过去,转身背钱夫人到身上道:“师父,我替你报仇,跟我来。” 作者 分卷阅读2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有话要说: ☆、31两条人命 玄明道长慌慌张张的从后院柴房出来,遇到了夜巡的护院,面对护院们的询问,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怀中的夜明珠又被护院搜出,百口莫辨的他被扭送到钱凛义面前。潘小溪背着钱夫人出了密室,见前院人声嘈杂,回头道:“师父,你还是别来了。”朱煞明白自己鬼魅的身份,隐入一旁,目送潘小溪离开。 潘小溪一路高叫着奔进灯火通明的大堂:“钱大人,不好了,钱夫人昏倒了。”钱凛义正看着玄明道长带出密室的夜明珠,一见潘小溪背着钱夫人冲进来,站起身来问道:“潘姑娘,这是怎么了?”潘小溪反身把钱夫人放在地上,伸手掐她的人中穴道:“那个道长胆大包天,把夫人带进柴房……”她转身直指玄明道长,不再说话。玄明道长望着她又抬头望向钱凛义道:“大人,贫道乃清修之人,怎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贫道冤枉。”钱凛义额上有根青筋突显,潘小溪蹲身对钱夫人用力一摇道:“这就得看夫人醒了怎么说了,钱大人明察秋毫,又怎么会只听我等的片面之言。”钱夫人舒了口气,两手往空气里一挥,尖叫道:“不要,不要过来。”潘小溪走到玄明道长的面前笑道:“瞧道长把钱夫人吓成什么样子了,你说你是清修之人,且不说你对钱夫人心怀不轨,那这些钱府的宝物,你又做何解释,你总不可能说这些宝物是谁送给你的吧?你想说是钱夫人相赠还是我这么个外人送的?” 玄明道长看着铁青着面孔的钱凛义,叩头如捣蒜泥道:“钱大人,贫道冤枉,大人,贫道真的冤枉。”他扭头一看刚清醒过来却已愣神的钱夫人,如遇救命稻草道:“钱夫人,贫道的清白只有夫人能为贫道证实了。”钱夫人也惶恐不安,保他必将抖出旧事,不保他则少个守秘密的人,她双手往胸前的衣物一揪,正欲开口自保,潘小溪冷冷一笑道:“哎,钱夫人莫急。这深夜的钱府中来这么一出,扰了钱府上下的清静。”她转向钱凛义道:“钱大人,既然我潘小溪的武功略高于护院们,能否请钱大人退下左右,留我在此看守此位道长。有些事情,少对耳朵听到就少张嘴去说,是吧?”钱凛义紧紧抓着桌角的手,抬了起来一挥,护院们鱼贯而出。 钱夫人紧紧揪着胸前的衣物,哭出声来:“老爷,我……”潘小溪安抚道:“钱夫人,您别伤心,钱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好好处置这色胆包天的道人。”钱凛义一声叹息,潘小溪话峰一转道:“这深更半夜的,夫人与大人同床而眠,这大胆道人竟然敢入室带走夫人您,可我有些不明白,夫人时常前往道观进香,道长为何不在道观中下手,反而选钱府这等重地只身犯险呢?”钱凛义一抬头,怒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和这道士勾搭成奸了?”钱夫人哭得更大声道:“老爷,我冤枉啊,他乃识方术之人,也不知今夜对我施了什么法,我才会离开老爷房中与他去了柴房啊。”钱凛义一拍桌案,转身而立。 玄明道长狂笑出声道:“你不仁休怪我无义,若与人勾搭成奸算你们钱府的家丑,那十六年前谋害二夫人之事岂不算更大的家丑,哈哈哈。横竖都是死,事隔十六年,贫道不吐不快,干脆死个痛快罢。”钱夫人爬了两步,扯住钱凛义的裤管道:“老爷,玄明道长癫狂了,您快把他押入牢房,免得他在这儿胡言乱语。”玄明道长言辞激愤道:“最毒妇人心,贫道本是清修之人,你这妇人拿财物收买贫道,贫道当年若能拒此诱惑,就没有今夜的下场。”钱凛义转身道:“谋害羽娘一事,你是帮凶?”玄明道长垂首道:“是。大人,十六年前,二夫人初进府内,大夫人便来红翎观……”潘小溪倚在窗边,听着这些早就听过的故事,耳边尽是钱夫人和玄明道长的争执声,她仰头望横梁却望到朱煞的脸,急忙直立身体盯着朱煞。 钱凛义一声怒喝道:“够了!”他憋了许久才继续说道:“那日我在府中重遇羽娘,听你亲口对她承认那些恶事,我念贞儿已长大成人,不忍她失去亲生母亲,故而只想休妻,不料你本性难改,十六年前谋害人命,十六年后还想着自保,不顾他人,欲致人于死地,你……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玄明道长又将两名女婴之事抖了出来,回头望着潘小溪道:“二小姐,你为你娘亲报仇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笑道:“贫道备此毒药本是以防他日与钱夫人反目,骗她服下的,不料这一日竟来得这么快,贫道难登仙道,先入地狱,哈哈哈。”他把毒丸扔入嘴中,迅速咽下,不久便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潘小溪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开去,她只想让钱凛义弄清楚朱煞的死因,她不想弄出人命啊,可这道长,他真的死了。她看着流满黑血的脸,嘴唇颤抖,幽冥剑松手,歪坐到地上。钱凛义走向潘小溪,百感交集,伸出双手:“你是羽娘的孩儿?你是我的孩儿?”潘小溪往身旁一爬道:“我不是。思语是我师父的女儿,而我朋友包包才是你和钱夫人的女儿,思语是真正的二小姐,包包是大小姐。”钱凛义仍未收回伸出的双手问道:“这……你是如何得知?”潘小溪往大柱旁一缩身道:“我贪恋祈眠山的美景,误入钱冢,是钱老太爷告诉我的。我和包包都被他抓了,后来,他又放了我们。”钱凛义怔在原地,潘小溪解释道:“你要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钱老太爷驼着背,穿着花色的锦服,那衣服上绣的图案像铜板,看似朱红色,又混了点儿紫色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说的是事实。” 钱夫人扑过来捡起地上的幽冥剑,指着潘小溪道:“不用你胡说,贞儿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她长得和那贱`妇一副模样,她也是我亲生的,就算她天生长着一对不用缠缚的莲足,她也是我亲生的,贞儿是我亲生的,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儿岂会出自他人之腹?是我的贞儿,我亲生的。”潘小溪爬起来,躲于大柱之后。钱凛义喝道:“放肆!把剑放下,你这毒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朱煞从梁上飞下,踩在剑锋之上道:“小书,快走。”潘小溪本在等待时机夺回剑来,被朱煞这么一说,仰脸道:“师父。”钱夫人一见朱煞,更是心有不甘,嘴里骂着:“贱`妇,你说,你说!贞儿可是你亲生的骨肉?你是斗不过我的,活着斗不过,死了也别想斗过。你斗不过我,她是我的骨肉,我怎么会替你养大孩儿,那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你告诉我,我的孩儿在哪里?你们告诉我,全都是一派胡言,这不是真的,你们诳我。”钱夫人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头饰掉了两个也顾不得捡,嘴中像梦呓般念个不休,手中的幽冥剑一挑,对着朱煞胡乱砍劈。 钱凛义一见她披头散发,举止癫狂,急忙喝止:“疯了,你这是疯了吗?你给我住手,好好的一个家,要闹腾成这样,住手!”钱夫人只顾追着朱煞砍劈,念念叨叨像失了魂的人。潘小溪扯过朱煞,钱夫人一剑砍在木柱之上,木屑飞溅入眼,伤出血来,她把头一扭,丝毫不觉得疼痛,更是发狂般的冲潘小溪身前乱砍,潘小溪伸手抢剑,夺了空,急忙躲避:“师父,快走,她真的疯了。”钱夫人血眼一瞪:“你才疯了,就是你这不明来历的疯子,疯言疯语,让整个钱府都不得安宁,最该死的是你!”她转移目标,朝潘小溪紧追猛砍,潘小溪连忙躲闪。 “娘!”大堂之外传来钱思语的惊呼,潘小溪倾身之际,猛一回头,避开剑锋道:“贞儿快离开这儿,她疯了。”钱夫人回头哈哈大笑道:“我早该料到你不是我所出,要不你能生成这般模样,好,为报我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我亲手送你下黄泉吧。”她举剑朝钱思语劈去,钱思语扶着门框圆瞪双眼,不闪不躲,惊呆了。喜鹊急忙挡在钱思语身前,钱凛义飞扑而去,挤在喜鹊身旁,朱煞又挡在钱凛义身前,甩袖缠住幽冥剑锋,钱夫人一挣扎,长剑割破了朱煞的白袖,她一抽剑身欲直刺而出,脚下一趔趄,直扑在地,下颚枕上竖立的剑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潘小溪一扶额头,斜靠在大木柱边,看着钱夫人脖颈旁流出的鲜血,又死了一个。钱思语探出脑袋,望着下颚一分为二,脸裂而死的钱夫人,撕心裂肺的喊了声:“娘……”抬脚就想向前跑,钱凛义伸出一臂往后一挡,又朝朱煞一指道:“你的亲娘在这儿,她不是你娘,别过去。”他收起手来,蹲下身哭泣:“我钱某可是克妻之命?天啊,妻妾皆亡,你留我独活又有何意义?”钱思语望着朱煞,许久才开口:“可是爹,她,她。”她扭头朝钱夫人奔去:“娘。”哭得伤心欲绝。喜鹊也抹起眼泪,哽咽道:“老爷,小姐,你们别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到家,先甩一章 ☆、32阶下囚 潘小溪也想上去安慰,可她望着钱夫人的尸体再望向玄明道长的尸体,两条人命,我是不是显得太幼稚了?别人的家事是我能干预的吗?她贴着木柱滑坐在地,心里很不安,对着伤心欲绝的钱思语,她内心更不安,说要保护她,不容许她受任何伤害,可自己却是那个令她此刻如此伤心的人,自责?愧疚?她不知道她复杂的内心里都有什么。钱凛义突然起身对钱思语吼道:“我叫你别过去,爹爹的话你也不听了?你娘叫羽娘,为什么你叫思语,那是因为你出生的那一天也 分卷阅读2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是你娘亲逝世的那一天,思语便是思羽,爹爹思念你娘。你的亲娘何以这般惨相,就是你哭的那个娘亲手杀了她,够了!别哭了,爹爹若是亲自处置她,传进圣上耳中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株连族人。她自行了断也好,意外,都是意外,真的是太意外了。”他一抹眼泪道:“我乏了,喜鹊带小姐回房,再通知护院和家丁们来收拾收拾,趁夜入殓,送出府去吧,对外就说……就说夫人急病暴毙,道长以身试药,毒性攻心,也无力回天。”“是,老爷。”喜鹊急行一礼,跟在钱凛义身后,退出大堂。 朱煞细看着钱思语,又喜又怯道:“语儿。”钱思语坐在地上抽泣,对潘小溪哭道:“潘!小!溪!我没了娘亲!呜呜……”潘小溪急忙跑过去搂住她道:“对不起,我,我。”钱思语对着她捶打了一番,又哭道:“我没了娘亲,我没了娘亲,我不许你还有娘亲。”潘小溪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啊,我妈她,我娘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和你一样,你别哭了好不好?至少你的亲娘还能在你身边,喏,你看,我娘就没能回来看过我。”她仰头冲朱煞一笑,朱煞抿了抿唇,仍带有一丝怯意呼唤钱思语:“语儿。”钱思语抬头望着潘小溪的笑脸,双眉一皱,小嘴一歪,努了努嘴,吸吸鼻子,把脸往潘小溪怀里一抹:“扶我起来,送我回房。”潘小溪似乎能感觉到她刻意无视朱煞的存在,默不作声的抱起她来,低头间看到她血迹斑斑的鞋面,朱煞已早她一步问了出口:“语儿,你的双脚?”钱思语一瞥朱煞道:“我叫贞儿,不叫语儿。”潘小溪把钱思语横抱在怀里道:“师父,她的脚可能受伤了,你别担心,我送她回房检查一下。” 大堂外闪进一道黑影,潘小溪觉得肩头一麻,怀中横抱着钱思语,想放,放不下,想动,动不得。钱思语张嘴未发出声音,也遭点穴。两人大眼瞪小眼,互望。黑衣人走到钱夫人尸体旁,飞起一脚,把尸体踢滚到一边,抖出一个黄布袋对着朱煞一甩,朱煞被罩入其中,黑衣人扛着黄布袋跳出大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远远传来尚书府护院们的声音:“有刺客,抓刺客。”潘小溪连个苦笑都笑不出来,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来时不见喊,都跑了还抓个啥劲儿啊。她回忆着刚才黑衣人的动作,踢尸体是因为尸体碍眼还是挡路?好像两者都不是,那……还没容她想完,冲进几名护院,有人喊道:“刺客在此,挟持了小姐。”潘小溪撑大了眼皮,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这几个人还和她在后院石井边交过手。又有人捡起幽冥剑问潘小溪道:“此剑可是你的?”潘小溪闭上了眼睛,不能说话真痛苦。白痴都知道刺客跑了,哪有挟持尚书千金的刺客会和钱思语一起被点穴在犯案地点,而且还是用横抱这种跑不快的姿势。她觉得双手一松,睁开眼睛,钱思语已被护院抱走,再尝试着耸起双肩还是动不了,后脑挨了一闷棍,眼冒金星的她昏倒在地。 阴暗的牢房中,潘小溪被倒缚双手高吊于木十字架上,肩部肌肉拉扯的疼痛让她醒了过来,看着护院们的脸,她高叫着:“放我下来,我不当耶稣,你们认识我的,不是吗?一场误会,放我下来,我不是刺客,我是你们小姐的贴身保镖,钱大人在哪里?把你们的尚书大人喊来认我。”一顿粗绳鞭抽了过来,举鞭的护院笑道:“你当自己是谁,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还要我们把大人喊来见你,哈哈,这不是笑死人不偿命吗?不给你上点儿刑,只怕你是不识抬举。”粗绳鞭像雨点般打落在她身上,鞭尾划上衣服带起一片片撕裂声。潘小溪忍着痛骂道:“岂有此理,你们滥用私刑,还讲不讲道理?这么野蛮!”另一名护院道:“兄弟们,瞧瞧这娘儿们细皮嫩肉的,咱们动不得粗。”他伸手指着潘小溪衣服破绽开口处的肌肤,潘小溪一挣扎,双眼一瞪道:“你们想干嘛?我可警告你们,别挑战我的脾气。”有人讥笑道:“听听,听听,她还有脾气,哈哈,先把她放下来。” 潘小溪被放下后,仍绑在木十字架中间的大木桩上,她在身后动了动双腕,挣脱不开。护院们已围了过来,数只咸猪手对着她脸上和身上乱搭一通。潘小溪忍无可忍的发出一声怒吼:“滚开!”踢出的腿被扯住,肩井穴被掐住,潘小溪扭动身体又牵扯到鞭痕痛处,拿过太多武术冠军的她,早就忘了最初挨打的疼痛感,如今老天想让她重温一遍,也得让她心理有个准备啊,正思索着如何应对这堆男人的她,又被解开了手上的麻绳,换上一副木枷锁,双手固定在面前,连脖子都被一大块木板固定住了,知道她功夫了得的护院们也早有防范,把她的双脚裸捆在一起。就这样沦为阶下囚了吗?心有不甘的潘小溪高吼了一声:“救命啊!”十指挨一根木棍横扫,麻得她双手颤抖。 一桶冷水从头浇下,潘小溪打了个寒颤,坐到地上。看着迅速肿起的双手,她愤恨的盯着这堆野蛮古人。两名护院捏住她的手腕往枷锁孔上一提,另两名护院挨个捏住她的十指,从指尖的指甲最中间处扎入一枚又一枚银针,还不是一次性刺入,而是一点接一点的往指尖的肉里旋转、推进。潘小溪的五官开始扭曲,她紧咬牙关,除非整死我,等还我清白,我非报仇不可,我让你们折腾我,让你们折腾! 尚书府后院,钱凛义行色匆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爹爹,留步。”他一回头,凝重的神色有些舒缓开来,轻声道:“贞儿,你不在房中休息跑这院中来做什么?院内风大,你赶紧回屋吧。”喜鹊一看钱凛义扫来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紧挨着钱思语。钱思语道:“爹爹,小溪呢?我见她被护院们抓走了,她不是刺客,刺客另有其人。”钱凛义道:“潘姑娘怎么会是刺客呢,她若要对我钱府不利,早在初入府内之时动手了,也不必等至今日,爹爹是个明白人,早让护院们把她给放了,还亲自向她赔过不是,把她送出府去了。贞儿啊,你大娘今夜出殡,爹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听话,回屋好好休息,别再让爹爹替你忧心了,好吗?”钱思语紧咬下唇,低声道:“可是……我想知道小溪离府后会去哪里。”钱凛义仰头望天道:“潘姑娘乃江湖儿女,这天大地大的,爹爹岂会知晓她去往何方,你呀,就别替她担心了,好好养好你的身子要紧,今日你也受惊不小。”他一扫喜鹊道:“还不带小姐回房?”喜鹊急忙扶住钱思语的手臂道:“小姐,我们回房吧,您就放心吧,潘姑娘武功那么好,每次都来去自如的,等她闲暇时还是会回来找您的。”钱思语低头施了一礼道:“爹爹慢走,那我回房了。” 钱凛义‘嗯’了一声,目送钱思语离开后院,急忙转向牢房。潘小溪垂着脑袋看着自己滴血的十指,都说十指连心,这可把她的心脏给扭绞得……就快忍不住这种钻心的难受劲儿。“大人。”齐声的呼喊让她猛的抬起头来,见钱凛义的到来如遇救星,她双眼冒泪未开口先感动,或者是激动,她也分不清心里的感觉,许久才道:“钱大人,您可算是真来了,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不是刺客,您知道的。”钱凛义看着潘小溪道:“你们退下。”潘小溪心里‘咯噔’一声,欣喜的表情渐渐消失,她不相信她刚才所见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与钱凛义对视时,似乎当她是个陌生人。她在心里自嘲着,是啊,她的确是个陌生人,却搞得像和这古代的大官混得很熟似的,太自以为是了。钱凛义沿着刑房内走了一圈,方才开口:“潘姑娘,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潘小溪惊得微张小嘴,灭口?不是这么狠吧?都问到遗愿这份上了。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睁眼道:“钱大人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钱凛义笑道:“潘姑娘的确是个聪明人。”潘小溪不禁怒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泄密,在这儿我都认识不了几个人。”钱凛义眼望刑房墙顶的小土窗,一脸冷漠道:“我没想过你会对何人开口,我只知道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念及你曾尽心尽力护小女的周全,有何心愿未了,钱某力及之处必定成全。”潘小溪如实答道:“我从没想过我会死,心愿这东西说不来,我想要的太多了。”钱凛义转身对外招了招手道:“那就容你考虑数日,把你最想要的说出来,若是求生那就免了,除了这儿,只怕你再也到不了任何地方。”护院捧进幽冥剑来,钱凛义指着长剑道:“此乃你谋害尚书夫人的凶器。”他转向护院道:“把她押入牢房。送碗毒酒,把剑还给她,笔墨纸砚齐备,等她写下遗愿后,让她自行了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或是探视,尤其是小姐,任何口风都不得泄露,违者与她同罪。若她不愿自行了断,等我上报刑部再定问斩期日。” 作者有话要说: ☆、33毒酒 秋风扫黄叶,后院梧桐树下的落叶,在地上飞旋。钱思语坐在树下的木凳上包着灯笼,喜鹊把扎好的竹灯笼递给她道:“小姐,这些孔明灯够了吧,要不我也帮您包吧。您说这天也凉得太快了,您冷吗?”钱思语摇头举起手中包好的白灯笼检查了一番,答道:“风大,它才飞得远,小溪一定会看到的,喜鹊你再多做几个。”喜鹊抱怨道:“可是小姐,她走的时候也没留句话给您,这天地之大,那得做多少盏孔明灯啊?”钱思语抱过灯笼走到石桌边,提笔蘸墨, 分卷阅读2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沉思。喜鹊编着手中的竹篾道:“往年小姐要玩孔明灯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年愁眉紧锁的样子,我都不想编了。”钱思语抬头笑道:“对,今年就要和往年不同些,我也不想写了。”她提笔在灯笼的白纸上轻轻勾出几条墨线,再描眉画眼,问喜鹊道:“像吗?”喜鹊一时乐了:“这谁啊?好丑。”钱思语退开几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丑,怎么就画不像呢?喜鹊,你知道吗?小溪她不像江湖中人,我觉得江湖是个常见刀光剑影的地方,她武功再好也总得受点儿伤吧。她皮肤可好了,手上身上就没一个小疤小点儿的。” “身上?小姐也检查过?”喜鹊惊疑的神情换成了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我还以为那天我给潘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小姐正仔细的擦头发,原来您回头看过。小姐,可不是么,我都说她的肌肤更胜您几分。” “咳,咳。”钱思语咳红了脸。喜鹊急忙拎起石桌上的茶壶,往茶杯里一倾,空的,她抱着茶壶边跑边说:“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可别生我气,我给您添茶去,这儿风大,您再忍忍,要不等我回来送您回屋。”钱思语望着喜鹊奔跑的身影,故意越咳越厉害,吓得喜鹊加快脚步,一溜烟跑没了影儿。她轻笑了一声,回头看着灯笼上,面容扭曲的肖像,心里暗想道,只要把你画出来,画好了,不管你在哪里,就算别人捡了我的孔明灯,一看你这张脸,也能帮我认出你来,小溪,你说过只要愿意当你媳妇儿,就给你点孔明灯,可是我只想有你的消息,你要是看到孔明灯千万别误会。 潘小溪捏着毛笔趴在地上,把毒酒倒入砚台,拿过墨条磨了一圈又一圈,两道眉毛抖了又抖,想毒我,又想看我的遗书,好吧,我成全你,看谁先中毒。砚台中浓墨原有的墨香加上酒液的清香,引出了牢房墙角里的耗子,潘小溪一瞪眼前的那双小豆眼,伸手挥了挥,耗子退了几步不前进也不跑,潘小溪起了一股无名火,对耗子叫道:“哎,有点儿胆量啊,赶你都不走,这东西有毒,你真想死,我也不拦你,来吧来吧,来来来,你请便。”在她挥手与招手间,耗子还真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一对前爪往砚台上扒拉,歪过小脑袋,用鼠须沾了沾砚台中的毒墨,‘吱吱’乱叫几声,全身抽搐,翻了个四脚朝天,爪子对着空气中乱挠了一阵,不动了。潘小溪惊呆了,这么快?再看死耗子刚才挣扎而弄洒的墨汁,被地上稻草杆吸收,就连稻草杆上都冒出几点小黑泡来,她扭头一看死耗子嘴角流出的血液,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回过神儿来,她用手中的毛笔蘸了些毒墨,移到纸上,还未下笔,毛笔的笔毫已缩成一团,像被火烫过似的粘成一个小圆粒。潘小溪把笔一甩,妈呀,这是硫酸还是毒药?这还能入口?她起身在牢房中绕圈,嘴里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放我出去。” 牢房与牢房之间的过道,空空荡荡,除了潘小溪的呼喊,寂无声息,潘小溪喊了一阵,见无人搭理,捡起地上的幽冥剑念道:“剑魂啊剑魂,你还能不能再出来一次?你主人我如今落难,你跑出来带我离开这儿吧,和包包赶骷髅的时间已过了两天,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你也得把我送走啊,你说对不对?你该不会忍心让我死在这儿吧,快出来,带我走,以后我每天把你擦得蹬儿亮。”手中的剑柄温度和剑锋发出的寒光一样冰冷,潘小溪使劲挥了挥,它还是没反应。心里喊着淡定,可想着包包和那队骷髅,想着如今的处境,她望着地上的空酒碗和文房四宝,真的急了。瞥见剑柄上的朱玉,对,还有师父,她蹲到地上先把双掌搓揉热乎了,再捂上那块朱玉,用力,再用力,抬起手来看看,继续捂,捂到脚蹲麻了,还没见朱玉冒白烟。这是怎么了?我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吗?潘小溪仰起头来深深叹息,她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挥着幽冥剑朝牢门栏杆上疯砍,虎口震得发麻,眼前蒙上一层雾气,是希望自己要找上门儿来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电视都是骗人的,这宋朝的牢房栏杆不是木造的,而是铁打的。潘小溪吸了吸鼻子,抱住身前的铁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几声奸笑传来,两名一高一矮的护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潘小溪一咬牙,没好气的说了句:“笑什么笑?有种让我出来试试。”高矮护院对视一眼道:“小姑娘,你想的真好,放你出来,要是钱大人怪罪下来,咱哥几个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你就老实在里面呆着吧。”潘小溪眼珠一转,指着身后的空酒碗道:“那你们给我送几坛毒酒来,这一碗不过瘾。”高个子护院先是一怔,偏过脑袋往牢中看了看,道:“娘们儿都这样,逞能,那分明是耗子喝的,说什么不过瘾。”矮个子护院道:“打住,别提瘾,老子今天手气不佳,还没过瘾就输个精光。”高个子护院安慰道:“下次连本带利赢回来,今夜大人让咱哥俩守这儿,牢里静得人发慌,喝杯小酒去?” 潘小溪望着远走的两人,高喊道:“喂,你俩喝小酒别忘了我的酒。”勾肩搭背的两男人回头,又交头耳语了一番,走回牢房外道:“姑娘你真想喝酒?不如我们请你喝一杯,和我们喝的一样,保你不中毒,咋样?”潘小溪看着那男人脸上近似于淫`笑的似笑非笑,把长剑伸出门栏敲了敲道:“谢了,我只要毒酒,越多越好。”她说话间又回头望了一眼牢内的耗子,如果这毒酒的毒性真有这么强,能不能像硫酸那样把这些铁杆杆全腐蚀了呢?她的心中又燃起希望的小火苗,忍不住浅浅一笑。边走边回头的高个子摇头道:“没见过这么急着寻死的。”矮个子搓了搓双掌道:“不如我们……反正她迟早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可惜了那标致的模样。”高个子骂道:“我看你是想死了,这要是被大人知道,你死的会比她快。”矮个子□道:“今晚轮咱俩值夜班,这牢中又无其他犯人,夜深人静,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就能得意吗?瞧她那脸蛋儿,还有她那细皮嫩肉,我不信你能不动心。”高个子犹豫了:“可咱俩的武功……”矮个子歪过脑袋,附耳叽咕了一阵,说完拍了拍高个子的手臂。 高个子回头看了一眼潘小溪,潘小溪还了个白眼催道:“我说你俩墨迹啥呢,赶紧帮我把毒酒拿来啊。”矮个子眯着眼睛笑道:“姑娘都催我们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高个子心一横道:“行,就照你说的办。”两人拎了一坛酒,摸了方桌边的木棍折回潘小溪的牢房外,高个子喊道:“酒,我们是给你拎来了,可是你武艺高强,酒从这门栏里递不进,大人有令,我们也不敢私开牢门,你说咋办吧?”潘小溪犯了难,这是个大好机会,只要他们把牢门一开,凭她手中的幽冥剑,她完全可以逃出去。她轻咳了一声道:“那,这样吧,我退到角落,你们把门打开,放下酒马上关上,行吧?”高矮护院再一次对视后,对潘小溪齐声说道:“你可别耍花招啊,转身,你转过身去。”潘小溪打量了他们几眼,一个拎酒坛子,一个拿根长木棍,构不成威胁,慢慢转过身,握紧了手中的幽冥剑,心里偷笑不已,她摒住呼吸,听着牢门铁锁链拉扯的声音,等待时机。 铁锁链在高个子手中哗啦作响,潘小溪等了半天,这两人不会连门儿都不会开吧?正想转身,后背遭到硬物的一戳,浑身发麻僵在原地,又被点穴,古代习武的人能换一招不?光明正大和她打啊,老玩阴的。一张淫`笑的脸在眼前放大,贴近:“小姑娘,嘿嘿嘿,你今儿把大爷我伺候好了,大爷我就考虑考虑,放你出去,哈哈哈。”潘小溪这才明白眼前这两男人的用意,方才高个儿拎的毒酒,此刻正往他自己嘴里灌着,上当了,大意了,她咬牙切齿,无奈身体动弹不得。矮个子继续笑着,手已伸向她的领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送给ygjie320~嘿嘿 ☆、34重回乱葬岗 “滚开!用下半身思考的东西!”动弹不得的潘小溪躲不开那双手,急得破口大骂。胸前的交直领被撕开,她眼睛里冒起两团怒火,瞪着眼前的矮个子男人,真要敢动她,不如直接死了。她手中的幽冥剑震出一声剑鸣。矮个子护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凶相毕露道:“敢骂我?你真不是个东西。”抬手一个耳光,潘小溪的左脸上印着一个五指印。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根,啐出一口血腥沫子,讥笑道:“呵,所以你就是个东西。”矮个子怒气未消道:“我不是东西。”潘小溪狂笑道:“哈哈,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矮个子骂道:“你娘的,我撕了你的嘴。”他伸手捏住潘小溪的下颚,高个子急忙制止道:“哎,哎,你此番所为何事?和刁妇打架吗?”矮个子强压怒意,低头沉默了几秒,抢过潘小溪手中的幽冥剑,剑尖直指潘小溪衣服的破裂处道:“我割了它更快,这娘们儿太泼,给我气受,啥兴致都没有了。”剑尖在皮肤上带起一丝冰凉,破裂声过后,潘小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就快要衣不遮体的坦露在这两个男人,也许是夜晚的寒意,她突然发现身体有些摇晃,一狠心往剑尖直压而去,体内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她顿时觉得身体的僵直减轻了许多。 “她……她寻死。”矮个子看着剑锋小刺刃下滑行而滴落的血液,一 分卷阅读3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时慌了神。高个子把酒坛一扔,满脸慌乱的他,很快镇定下来:“你慌什么?她本就该死,大人命她自行了断,她她她,她这不就自行了断了吗?”矮个子直接往前把剑一推,再拔出剑来,定了定心神:“对,她是自行了断的。”潘小溪抬手捂住血液奔涌的伤口,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双膝跪到地上,她单手抓了抓地面的稻草,缓缓仰起惨白的脸庞:“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她终究抵不住身体的虚弱无力,斜倒在地上。矮个子举起手中的长剑,出神。高个子护院道:“快扔了,我等速去禀报大人。”矮个子把剑一抖:“她还未死,死后再报。”潘小溪脸部的肌肉抽搐,可嘴上却不讨饶:“怎么?怕我在钱大人面前把你俩的丑恶行径给说出来?你们就守着我死吧,死后化成厉鬼也必来报仇。”高个子看着地上的血液,伸脚踢了踢潘小溪,扭头对矮个子说道:“必死无疑,我看咱们还得第一时间禀报大人。”他脚踝遭潘小溪一抓,打了个寒颤,低头便狠狠踢开,不料潘小溪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脚,他不但没踢开,反而被绊了一跤。矮个子一脚踩上潘小溪的腕关节道:“不废了她,咱们前脚一走,她肯定跟着逃出去。”骨头折裂的声音传来,潘小溪已无力气呼吸,身体巨痛引发的寒冷,眼前的世界摇晃,朦胧,黑夜里阴暗的牢房正一点一点的在朦胧中变成空白,就像堆满云的蓝天,找不到一丝缝隙,再见了世界,再见了贞儿。 矮个子又踩又掰着潘小溪的四肢关节,高个子看着潘小溪扭曲变形的手足,往牢门边退了几步道:“探探她的气息,我看她是死了,就算未死,手足全废,咱们不关牢门,她也逃不出去,走,赶紧禀报大人去。”牢房土窗边飘过一盏白色的孔明灯,灯外裹着的白纸上勾勒着潘小溪的笑脸,被夜风吹得在小土窗边来回打晃。高个子揉揉眼睛,孔明灯已飘离了土窗,他有些心虚的喊道:“喂,哥们儿,我确定她死了,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化成厉鬼来找咱们报仇?”矮个子站起身道:“瞎扯,我夜路走多了,还从没见到鬼,她一娘们儿能厉到哪儿去,还不照样给老子往死里整。你就这点儿胆量?别让我小瞧了你啊,兄弟。”他往潘小溪身上啐了口痰道:“你娘的,还真够烈的,宁死不从,我呸!及时享乐,她没这福份。”“看,看那灯,哪来的灯?”高个子的惊呼让矮个子抬头瞄了土窗一眼,顿时也慌了。土窗边飘过一盏又一盏孔明灯,每盏灯上都挂着潘小溪的笑容,那轻扬的嘴角似笑非笑,像是讥笑着牢房中的两个男人,孔明灯更像是刻意在土窗前停留数秒,再飘向远处。 两名护院同时望向地上一动不动的潘小溪,吓白了脸,争着挤向牢房门口,矮个子腿短跑不过高个子,他喊道:“慌什么,你等等我。”一脚踩上幽冥剑的剑柄顶端,长剑从地上弹立起来,直穿他的腹部而过。高个子回头一看,失声惊叫道:“都是他出的主意,你别找我,别找我。”像疯了一般在过道上狂奔,朝牢外大门跑去。幽冥剑顶于地上,穿着矮个子护院的身体,他耷拉着脑袋,弯腰而立,嘴角的血液垂滴着落到地上,溅到潘小溪蜷曲的身上,像是在施礼致歉。 “报!大人……大人。”高个子护院一路高喊着冲进钱府前院的书阁。钱凛义将笔一搁,喝道:“你慌什么?何事如此惊慌?”高个子扑跪在地,一脸惧色道:“回禀大人,牢中的女囚已气绝身亡。”钱凛义轻捻着下垂的胡须道:“哦?她当真自尽?”高个子匍匐在地,身体发颤道:“大人,杜三他死了,两条人命。”钱凛义笑道:“我就料她不会自尽。”高个子趴得更低道:“不,大人她真是自尽,我和杜三进入牢中探她气息,岂料她一息尚存,扯住我的脚,情急之下,杜三废了她手足筋脉,在离开牢房欲赶来禀报大人之时,不知何故,杜三被她的长剑穿腹而亡。”钱凛义低头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男人,这颤抖的身体,这惊骇的语气,不像是说谎,难道被废去手足筋脉的潘小溪还能逃出大牢不成?他倒背双手,冷声道:“起来,随我到牢中看看。” 大牢过道前行数米,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钱凛义微微皱鼻,行至关押潘小溪的牢房之外,牢门大开,杜三死状离奇,而他身边的潘小溪面如死灰,像是气绝多时。再收回目光投放到杜三身上,支撑他身体的幽冥剑柄发出幽幽红光,在阴暗的牢房里忽明忽灭。钱凛义回想起钱夫人的死状,当下心中得出一个结论,此物不吉。他招来高个子道:“去,找些人来,把他俩搬出去,丢到乱葬岗上,再找何伯上帐房取些银两,明早让何伯亲自给杜三的老母亲送去。还有那柄剑,一并丢弃,此乃凶物,留不得。”高个子领命离去,一路走得就像身后紧跟着什么似的。钱凛义再次仔细的看了潘小溪许久,舒了口气,转身离去。 钱思语抱着孔明灯,坐在桌边发呆。喜鹊道:“小姐,这最后一盏灯,您怎么不放反而要留在房中呢?”钱思语托起空灯笼,左看右看,眼一瞥道:“一次放那么多个,小溪肯定能看到,她说过她能看到,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我刚才对天许了个愿。”喜鹊挤到她身旁道:“什么愿呀?”钱思语把空灯笼往她怀里一塞道:“拿去,帮我点起来,我可不把心愿告诉你,听说这心愿要是说出来,它就不灵了。”喜鹊嘟着嘴,抱走了灯笼:“刚还说不点它,现在还不是要放飞。”钱思语走到窗边听了听,回头低声道:“点在屋里,如果它灭了,我就离府出走,去找小溪。”“啊?”喜鹊惊呼出声。钱思语拿着茶壶就往喜鹊脑袋上一敲道:“你轻点声儿,我是说如果,如果它灭了我就走,你得帮我。你看,你这不才刚把它点亮,说什么都得等好多天,这好多天里小溪一定能看到我的灯,她看到我的灯就一定会回来找我,如此一来,我不就不用偷偷离府去寻她了嘛,喜鹊,你好笨哦。”喜鹊揉着头顶道:“哦。可是小姐,您是不是寻些借口离府游玩啊?我听说外面人心叵测,您千金之躯出行在外诸多不便,您要是不带上我,这吃行坐卧的谁照顾你啊?还有这灯在屋里飘来飘去,它总会飘灭的,不行,小姐,您不能偷偷离府。”钱思语一记白眼过来,那脸上的神情分明在说,你懂什么?她闭上眼睛,伸展双臂道:“小溪会看到,她会回来的,我乏了,替我宽衣。” 乱葬岗的土坡上,有一队人缓缓而行,薄雾笼罩着树丛,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啼叫,坡上的行人走走停停,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在月色下,乱葬岗的四周,出奇的安静。那队人喘息着,将抬着的尸体齐力朝平坦处一抛,转身便走。高个子打破沉寂道:“等等,大人说了,此剑乃凶物,一并丢弃,让它随着杜三裹在芦席中不太好吧?不如,你们帮帮忙,把它物归原主,丢……丢到她那里。”他伸手指着潘小溪的尸体,侧过头去,不敢久看。一名护院道:“人死如灯灭,我们还得赶回去向大人复命的,什么凶物,我去便是。”他匆匆跨过几具尸体,从杜三的芦席中取出幽冥剑,丢在潘小溪的右手附近,拍了拍手掌道:“回。”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咎咎~ ☆、35勾魂索 钱思语昂着脑袋追着孔明灯,喜鹊紧跟在她身后看护着:“小姐,您脚伤未愈,不宜奔移啊,您就不能停下来看灯吗?”钱思语伸直手臂在屋内转了数圈道:“我看着小溪的脸我高兴……”话未说完,脚下一扭,跌倒在地。“小姐。”喜鹊急忙搀扶起她来,扶送到床边:“看,出血了。”她脱下钱思语的鞋,解开一圈圈的缠脚布道:“伤处又裂开了,瓷片才取出几日啊,别以为少了它打脚,您这脚就真的好了。”钱思语嘟着嘴不言不语,任由喜鹊在她身边奔忙,又是止血,又是上药的忙活一阵。房门外传来钱凛义的声音:“贞儿。”屋内一阵慌乱,钱思语抬着脚,脚背上挂着血迹斑斑的长布也顾不上取,就往被窝里钻,喜鹊跑向屏风扯过一件粉色的披风就往钱思语身上裹,嘴里答道:“老爷,小姐就寝了。”屋外安静了一会儿,钱凛义道:“嗯,待明日你让小姐好好梳洗一番,午时随我到后园见客。”喜鹊望着钱思语答道:“是,老爷。”等钱凛义的脚步声远去,钱思语轻声道:“平日都是爹爹亲自见客,哪轮的到我呀,这是何故?”喜鹊低头道:“小姐,睡吧,这么晚老爷还亲自过来通知你,明日还约在后园,我想大概是谈小姐的婚姻大事吧。”“哦。”钱思语钻入被窝,露着一双眼睛道:“喜鹊,你说女人能与女人成婚吗?”喜鹊‘噗哧’一笑道:“小姐言笑了,来,把脚伸出来,我再给您包好。”钱思语却把被子掀起个小角,露出整张脸来,看着喜鹊欲言又止,重新缩回被窝,伸出她的脚去。 七曲山中,朱煞被困于一个铜鼎内,高声呼叫:“师父,你放我出去,小书出事了,我得去找她。”铜鼎外的黑衣女子在绕圈,用一根小细枝沾着手中瓦罐里的水,沿着鼎壁挥洒,她不急不缓的答道:“你与她同是水年水月水日出生的水姑娘,她若丧命,不是正合你我之意吗?钱氏千金的生辰八字与你多有不合,轻则多病,重则血光,如此之躯岂是你理想的还阳之道,不如就借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之体,还你朱煞之魂,也算是圆了你的还阳梦。”朱煞沉默 分卷阅读3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了,许久后,她答道:“师父,小书是我的徒儿,也是你的徒孙,你忍心这样做?我做不到。事隔十六年,亲眼见到钱氏于钱府毙命,这段仇恨也就此了结。取其命者正是小书手中的剑,如此说来,小书对我……”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有恩是吗?恩是什么?你出来告诉我。”她把鼎口的黄符揭去,朱煞飞了出来。黑衣女子看着她道:“我与我娘相依为命,我生来贫苦,早年丧父,我娘为了替我筹备嫁妆,巴望着能让我嫁入一户富庶人家,她去替多少人接生。从小我觉得我娘与我爹相比,我娘更亲,她用她的双手去承接一个又一个新生命,而我爹一心钻研他的奇门遁术,贪图财物,只要有人出得起高价,什么法他不可施?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她不顾朱煞的惊讶,走了几步,继续说道:“你不必惊讶,救你之人是我娘。我与钱府有仇,此仇比你更深,我爹死于钱冢地宫,我娘虽从钱府逃出,但钱夫人还是买凶取了她的性命,临死前她让我保护你,助你还阳,替她报仇,我们有同一个仇人,为了不让你起疑,我始终用黑巾裹体,而你也一直把我当成了我娘。”朱煞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取下她的蒙面黑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黑衣女子笑道:“我本无心瞒你,钱氏已亡,我看你也已放下心中的仇恨,既不同道也不相谋,你我师父的缘份已尽,我不强留,你走吧。”朱煞踌躇着:“可是师父,我想请你救小书,依我区区亡魂,我如何能医好一个伤重至死的人。”黑衣女子转身道:“我说了,你我师父的缘份已尽,那是你的事儿,你走吧。”朱煞飘立在原处道:“你当真不愿帮我?”黑衣女子昂头笑道:“我帮你的还不够多吗?你又何尝愿意帮我?我本想让你借钱氏千金之体还阳,如此一来,钱府再无宁日。”朱煞难过的说道:“可你有所不知,思语不是钱氏之女,她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能取我孩儿之躯还阳?”黑衣女子举起单手挥了挥道:“走吧,妇人之仁。我再也帮不了你了,我隐居七曲,对钱府之事还是了如指掌的,我岂会不知钱思语出自你腹,我更知道我的包包徒儿方是钱氏所生,我倒要看看我的两个徒儿能在钱府里搅出什么风波来。只可惜,阴灵始终是阴灵,勿要多言,你还是走吧,包包才是我的希望。对了,你的煞玉已被我进献给了太后,若想还阳,朱煞两玉必须取回。”朱煞静立许久,才开口道:“用小书的话说,你戾气太重,守善者方能得超生。承蒙照顾,此情铭心,告辞。”朱煞言毕,飘离了七曲山,回头间发现有个小身影从小屋一角,飞快的隐没入树林,她暗自叹道:“不会是小书,小书不会出现在这里。” 冷月隐入积云,天空中不见了寒星的踪影,一场瓢泼大雨没来由的下了起来。乱葬岗上终年笼罩的薄雾,并未因为雨势之大而有减退,反而飘绕在雨水的夹缝中,使人眼前的一切更加朦胧不清。朱煞冒雨在乱葬岗中搜寻着潘小溪,终于在一块芦席的旁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飘近一看,轻唤一声:“小书。”以她的眼睛来看这个身体,没有魂魄的躯体,潘小溪已死去多时,她飘转着身体在雨幕中高喊道:“小书,你在哪里?”没有回应。朱煞在心里快速思索,人若初死,灵魂出窍,必会惊慌,小书在惊慌中会去了哪里?若是遇上黑白无常神君,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尽快找到她。“小书,我是朱煞,你在哪里?出来啊。”朱煞沿着乱葬岗一路高喊,四处寻找。 “放开我,锁这么的紧还让不让人喘气儿了?别拖,你们能不能斯文点儿?我自己能走,说吧,带我上哪儿去?”潘小溪紧紧抓着脖颈间的铁索链,跟在黑白无常身后磨磨蹭蹭。黑白无常停下,白无常转身道:“为什么你话那么多?”黑无常一抖手中的长铁索道:“要不要我再将通碟念一遍给你听?”潘小溪笑道:“好啊,重念重念,我就怕你们抓错人,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啊,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咳,我不说了,你重念,要知道我潘小溪的阳寿可长了,怎么会在宋代死于非命,肯定搞错了,你重念,我重听,这回要是咱们都觉得没搞错,我二话不说,随你们带我上哪儿去,这总行吧?”黑无常冷哼一声道:“行,听完后,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二话不说的走。”潘小溪仍然捏着铁索链,往地上一蹲,伸手掏了掏耳窝。黑无常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顺手一抖,高声念道:“潘氏之女,名小溪,粤境佛山都人氏,生于某某年某某日某某时,于二十四岁年卒于户部尚书府钱氏地牢,死状为利器穿腹,手足筋脉尽断……”潘小溪跳起来大叫道:“停!!!”黑无常一扬手中的黄纸道:“怎么?你想不认帐?”潘小溪道:“有没有搞错?我想问问你们,粤境佛山都是什么地方?那不是境,那是省。那也不叫都,它叫市。”白无常一甩长舌道:“那是你们的叫法,我们有我们的叫法,总之你生对地方,卒对地方,那就没搞错。”潘小溪反驳道:“你们还不明白呀?真是搞错了。”黑无常道:“何错之有?” 潘小溪两眼朝上一翻道:“行,按你们的叫法,粤境佛山都,它属于哪里?” “华夏。” “no,属于中国。而户部尚书府钱氏地牢,它属于哪里?” “还是华夏啊。” “no,属于宋朝。请问我一个活于2010年的人怎么会死在960至1279年内呢?别说我不知道现在属于哪一年,可我知道我人在宋朝,那现在就是从960至1279年中的其中某一年。你们说怎么会没搞错?一个活人会在自己出生以前的几百或上千年里死去,那我不是先死后生?还是先生后死?行,这个咱们也不讨论,有因果论对吧?有轮回转世之说是吧?那我就更想问了,请问你们现在逮的是我的前世呢?还是我的今生?” “这……”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潘小溪把双掌一拍道:“是吧是吧?答不上来了吧?我就说你们搞错了,你们还非不承认,既然知道搞错了,那就放人吧,还想什么呢?”白无常看着潘小溪数秒后,说道:“你说你生于中国,而你又死宋朝?”潘小溪点了点头,白无常继续问道:“那照你的意思是说中国是中国,而宋朝又是宋朝,中国不是宋朝,宋朝也不是中国?”潘小溪不满的一撇小嘴道:“哎,这就是你不对了,绕什么口令嘛,中国和宋朝它们不是‘是不是’的问题,中国它就是中国,而宋朝是属于中国的历史。”白无常点头道:“哦,如此说来,宋朝是属于中国,你既然卒在宋朝,宋朝又属于中国,换言之你还是卒在中国,那你生于中国,卒于中国,何错之有?”黑无常一拉铁索链道:“走!休要狡辩,有话到了阎王殿你再慢慢和阎君说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lesea1988~ ☆、36灵魂交换 潘小溪揪着脖颈间的铁锁链,还是被勒得喉骨上下滑动,呼吸困难,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脚步踉跄,不想往前走又被拖得不得不走。她望着身旁的雨幕和干燥的衣物,真死了吗?这雨点砸不到鬼魂身上?低头想看腹部的伤口,脖颈上一紧,被勒得像快断似的,只好昂高脑袋,加快了脚步,见阎罗王就见阎罗王,我还怕他不成,要是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一定要问问那两个猥琐男还有多少阳寿,看我死得这么惨,阎罗王能不能把他们的阳寿全加给我老爸。还有,要是苏贞没投胎的话,能不能把我俩关在一起。她越想嘴角越歪,暗暗偷笑不止。潘小溪前面的黑白无常停下脚步,同时转身看了身后的潘小溪一眼,放慢了脚步,继续前行。 “小书,你在哪里?”朱煞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潘小溪一惊,只听自己的喉骨一阵滑动,她依然发不出声音,急得在心里狂念,别过来啊,师父,要你救的时候你不来,我都死了,你才过来凑热闹,那不是刚好白送人家一双嘛。白无常手中的长鞭,鞭铃抖动,他吸了吸鼻子,侧头望了黑无常一眼。朱煞已出现在三人眼前,她一脸关切的望着潘小溪道:“小书……”白无常横鞭一抖道:“劫魂?”朱煞默立许久,木然道:“两位神君,小鬼朱煞乃十六年前漏网之魂,愿与这新卒小鬼交换,二位神君抓我回去也是大功一件,抓此小鬼不过是例行公事,不知二位神君愿意换否?”黑无常两眼一瞪,拉扯着铁索把潘小溪拉到身边道:“你换她?既知是例行公事,又何来交换一说?你且知自己是漏网之魂,如今送上前来,我等又岂有放过你之理?”潘小溪扒拉着脖颈上的铁索,喉里‘咕哝’有声,趁黑无常甩出铁索的另一端时,朝黑无常直撞而去,朱煞侧身躲过一击,和黑无常扑跌在一起的潘小溪觉得僵疼的脖子稍能转动,立即大叫道:“师父,你傻的啊,快走!”朱煞迟疑着,白无常一抖鞭铃,附近传来几声马嘶,一辆灵马拖的高大灵车,从雨幕中穿奔而来。潘小溪又重被黑无常手中的铁索勒起,拖背在身上,她挂在黑无常的背上双腿乱蹬,专门朝后乱踢黑无常的膝窝子,黑无常再次跌倒,她一扯脖子间的铁索链,挣脱出来跑向朱煞拉起就跑:“师父,没死的时候,你不来救,现在你不是救我而是当垫背的。”朱煞摇头道:“你今殒命在钱府,若能像你所说守善者得超生,我便信你能善待我的语儿,自古 分卷阅读3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红颜命薄,没娘的都是苦娃,我换你也不过缘起一个母字,一日为你师则终生为你母,你与语儿都是我朱煞的好孩儿,你走吧。” 潘小溪见朱煞拉不动,急得乱叫道:“哎哟,我的亲娘啊,你咋能这么固执呢?别杵这儿,咱们先逃行不,有话跑了再说。”朱煞道:“逃不了的。”两人说话间,白无常手中的长鞭乱舞,鞭铃响彻四周,灵马四蹄疾奔,朝她们直冲而去。潘小溪望着这匹白鬃飞扬的骏马,索性不动了。朱煞想把她推到一旁,被马蹄掀起的阴风迷了双眼,本能的抬袖遮眼之际,就见马腹从眼前晃过,潘小溪被白灵马冲撞得飞出数丈之远才摔落在地,白灵马低头张嘴衔住潘小溪的衣服,鼻孔里喷出两团白雾,踢了踢右前蹄,拖着潘小溪后退几步,灵车的车桓震了两下,白无常已腾空落到灵车上欣然而笑。朱煞瞬移过去,飘到潘小溪身侧,怒道:“为何不躲?”随即蹲身,柔声问道:“伤得不轻,你别说话,阴气外泄你再也还阳不得。”潘小溪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心里道,人家拍电影的鬼魂不是都能穿过车啊,马呀,穿房子啦,这东西来势汹汹,我以为能穿,被撞飞了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终究没忍住,痛得哼了一声。黑无常一甩铁索绕向朱煞,朱煞被迫丢开潘小溪又是一躲,潘小溪伸手扯住铁索,一用力嘴角喷出一道白气,黑无常翻掌拍上她的印堂,低声道:“你娘亲不是喊你别开口吗?不听话。”潘小溪圆睁双眼看着嘴角已喷出的白气又从她的鼻孔外钻了回来,抬头望着黑无常一楞。难道他帮我是同意交换?“不行!”她叫道:“不能换,我不同意,我不认识她,换什么换,谁要她换了!” 高立灵车顶上的白无常满面笑容道:“可我等都听得真切,你喊她亲娘,若非母女,她为何苦躲十六年却于今朝来换你?你又为何顽固抵抗只想她逃?”黑无常扶起潘小溪,对朱煞道:“请上车。职责所在,王命难违,你等若要交换还请阎君当面定夺,我等奉命行事,实在为难,到了阎王殿上,必当替你等说情。”朱煞听罢,想都没想,飘上了灵车,坐入车内。潘小溪怒骂道:“蠢女人!你就这样和我一去,谁都回不来了。猪!”白无常从灵车顶飞落到白灵马鞍上,长鞭一扬。黑无常一抓潘小溪也飞上灵车,拖着潘小溪坐入车中,望着朱煞,侧头望向车外。潘小溪瞪着对面的朱煞,口水乱喷:“猪!猪!猪!”朱煞木然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道:“小书将我的属相记得特别牢,很好,那我说过的话你一定也能牢记于心。”潘小溪一时语塞,钱思语怎么会摊上这么个气人又窝心的妈啊!她一扭头看了黑无常一眼,趴在车窗边望着窗外。 白灵马在白无常长鞭摇响的鞭铃声中,拖着灵车穿入雨幕,奔进一处密林,七拐八拐,很快就进了一座古城,奔上一条宽阔的青石古道,转而扭入一条小巷。潘小溪望着这座空城和眼前的青石墙,还在生着闷气,几次想回头看朱煞一眼,但都忍住不回头,死盯着墙面的一块块青砖,盯到两眼泛酸。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眼一眨,眨下两滴泪来,一吸鼻子抬袖一抹,继续趴着。待到眼前重见亮光时,黑无常已催她们下车,潘小溪还是不看朱煞,直到白无常领过一名妇人道:“带她去沐浴。”她这才抬头望着朱煞道:“那她呢?”白无常一指潘小溪的衣服道:“你为新鬼,一身秽气,洗净凡尘方可入殿见阎君。她一袭白衣,自当先见。”潘小溪一急道:“不行!谁知道你们把她带到哪儿去,我要她陪我一起洗,要不我还不洗了。”黑无常喝道:“大胆小鬼,给你一尺你竟敢讨要一丈,冥界岂是你能做主之地?”朱煞道:“二位神君息怒,请容许我与她一同入殿,初入冥界我等不识阡陌,既来之,断未做出逃的打算,二位神君尽可放心。”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对鬼妇道:“都带去吧。” 潘小溪和朱煞并肩进入城外的一座大院,依山而建的水池,清波泛泛。老妇把她二人带到池边一指,退出大院,反带上大门。朱煞道:“小书,去吧。”潘小溪冷哼一声,衣服都不脱就跳入水池,把水里的清水乱搅了一通,又挥拳又踢腿的,溅出一大片水花。朱煞指着池水轻笑道:“你再打一遍看看,不知道思语儿时洗浴会不会也像你这般顽皮,呵呵。”潘小溪沉入水下憋了一阵气,冒出脑袋道:“撒气呢,你当我对你撒娇啊?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娘,我都快要嫉妒了。没娘的是苦娃吗?我没觉得苦。我爹富甲一方,我也从小没了娘,可我要什么有什么,要不是跑到你们这地方来,我也不会死,就连我死了,你也不让我有片刻的心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朱煞含笑看着她不语。 大院外传来一声沉闷的锣响,余音冗长。黑白无常低语了几声,鬼妇站在院门外道:“二位出来吧,阎君入殿了。”朱煞答道:“嗯,马上就到。”潘小溪从水池中站起身来,扎起的头发直披而下,她亲眼看见身上的旧衣物从离开水面那一刻开始褪色,超诡异的被换了一身白衣,不,是件白长袍,款式又土又俗,远不如朱煞身上那件好看。伸手一摸,还是干的。她跨出水池一抖袍尾,当鬼挺好玩的,要是人人都知道冥界与凡界的不同,又有谁会怕死呢,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朱煞,做宋代的鬼远比做宋代的女人要有更多的乐趣,她不想还阳,别说能和钱思语怎么样,还没靠近她便会再让钱凛义杀了,尚书大人啊,官大权大,大腿那么大。她朝身后一甩长发,扭腰摆臀的走向院门。身后的朱煞像当初的钱思语那般,捂住嘴,笑了个前俯后仰。院门被推了开来,黑无常一抖手中的铁索链,一端绕上潘小溪的脖颈,一端绕上朱煞的脖颈。潘小溪赶紧抬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挡道:“这次不用拖啦,都到这儿了,你松一点儿,被勒得透不过气儿的滋味,我算是领教过了。当然,也不能勒着……”她见脖颈的铁索果然松了许多,抬手指向朱煞道:“勒着……勒着……我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desertfall~ ☆、37还魂 黑白无常站在潘小溪和朱煞身侧,领着她俩走过一座石桥。潘小溪停住脚步向下望,桥下一条清流,清流之下有河石,有游鱼,不禁望得出神。黑无常催道:“走吧。”潘小溪叹道:“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度你过河。不知那桥可是这桥,那河可是这河。”朱煞也倾身向下望去,白无常道:“找对了,五百年太短;找错了,五百年太长。你这小鬼,这般田地还不忘空想,走吧。”潘小溪辩解道:“前半句是电影台词啦,后半句才是我的感概,触情生景,有感而发都不行?”身边已无回应,众人就这样默默的过了石桥,进了一道城门,城楼错落,人来人往,宛如凡间的街市,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喧闹,死一般的沉寂。潘小溪东张西望,瞧这纯净的蓝天,飘浮的白云,真是传说中恐怖的冥界吗?她好奇的看着擦肩而过的每一张面孔,都是不笑不哭的木然神情,这些魂都有脚,和常人无异,低头瞄向朱煞,为什么她是飘的?难道以性别决定留不留脚?再看自己,双脚没消失啊,随着迈出的脚步看去,袍尾在脚尖处鼓动,哦,原来是被遮住了。“哈哈哈。”潘小溪高声笑了出来。是为自己的白痴思想发笑还是想打破冥界的安静,她想都没想就大笑不止。该走的还在行走,该干嘛的仍在干嘛,她的笑声就像投入大海的那一块石头,落水时还有点儿声响,落水后连水花都没激起一滴。 四人终于到了黑漆金柱的大殿,刚跨入门槛,就见两块方池被中间的石道分隔开来,方池中开满了见所未见的娇艳花朵,潘小溪边走边看,高坐在正殿上的红袍金冠男人,应该就是阎罗王,阎罗王左侧是个书柜类的家具,塞满了书籍和卷轴。右侧立着一位左手捧书,右手举着……铁拖把……不,是铁毛笔的人应该就是判官。殿前牛头马面分立两侧,他们身边更列着几个手执武器的夜叉,看这阵势,是有些骇人,潘小溪把头一低,思索着如何应答,就见判官把铁笔一挥,高声道:“用刑。” “喂喂喂,别啊,怎么一来就上刑,总得问点儿什么,了解了解情况吧。”潘小溪急道。殿前的夜叉们已走了过来,架起了朱煞。判官道:“是她,不是你,殿上不得喧哗。”潘小溪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阎罗王,又看了看严肃的判官,沉不住气道:“可是为什么要对她用刑?要知道人的灵魂只有21克那么轻,就这重量哪受得了什么刑。”阎罗王突然开口问道:“何为克?”潘小溪一怔,脑中迅速换算着,答道:“不知大王这里的一斤等于多少两,若是十两,一两等于五十克,若是十六两,一两等于三十一克余。”夜叉们已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一斤为十两之说,都是十六两计,哈哈。”阎罗王抬手一摆,又问道:“你如何得之,魂为……”潘小溪接道:“不足七钱之重。”她看了阎罗王一眼又道:“人刚死不久后,渐渐僵硬的身体里会浮出一种不足七钱之重的东西,那便是灵魂。”殿内鸦雀无声,潘小溪看了朱煞一眼,不敢再多嘴。判官往正殿一看,高声道:“称。”六名夜叉拖出了一秆超大的天平来,另四名夜叉分向两边,各有二人抓住潘小溪和朱煞,往天平左右一放,重 分卷阅读3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量相等。阎罗王单手托腮,看了看左右。又有夜叉抓下潘小溪来,往她站过的天平上撒上细沙,直到重量与朱煞相等,又取出细沙用小秤称量后,附耳禀告于判官。 阎罗王站起身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你是如何死的?”潘小溪还未答,判官已低头一吹左手上的生死薄,答道:“自尽。”潘小溪又想辩解,见朱煞暗暗摇头,忍了。阎罗王道:“因何想不开?死前可有见何景象?”潘小溪赶紧抢在判官之前答道:“回大王话,险遭非礼,自尽保身,心脑空白,未见景象。”阎罗王朗声笑道:“哈哈哈,水年水月水时生,是我冥府阴差的好人选,赐令。”潘小溪还没反应过来,判官已移到她身后,举起铁笔直戳她的后心窝,笔尖的朱砂浸透白袍,染上她的皮肤,一阵描画之后,潘小溪的胸前泻出一片红光,红光出处显现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她惊道:“我的身体不是被画穿了吧?这是什么?”阎罗王宽袖一挥道:“回吧,此去须冷面寡言,御令发光之时,自有安排。”潘小溪看着朱煞道:“可是她……”判官的铁笔已横上她的喉咙,随着铁笔转圈画出一个圆时,潘小溪被甩入一道漩涡之中,转得她头昏脑胀也没忘了喊一句:“哇,好冰,我话还没说完,喂……” 乱葬岗上,浑身的疼痛让潘小溪直打寒颤,迎面而降的雨,滴得她睁不开眼睛,脖子上似乎还横着判官的铁笔,冰冷而沉重。伸手一抓,又软又滑,立即甩了出去,顺着力道一个侧身,爬坐起来,仍闻到一股混着山泥气味的恶臭,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乱葬岗,而被她甩出去的细蛇正掉在不远处的无头尸体上扭动,低头看着腹部的伤口,破裂而湿透的衣物上正透出大片鲜红,混着雨水黏在身上,疼痛。她仰头望天,我没死吗?可是……那是梦还是自己真到地府走了一遭?还有师父……捡过身旁的幽冥剑,奋力挣扎起身,只有找到师父才能证明是梦还是事实。捂着腹部,潘小溪走了两步,便开始喘粗气,长剑撑地,她只能站在大雨中稍作歇息。 远远跑来一个人,打着一把油纸伞,欣喜的喊道:“半卷书,我就知道你命大,一定能醒过来,看,我采的草药。”潘小溪动了动双唇:“是你?”她有些讶意自己的嘴巴,心里想的分明是包包,怎么会是你?却只能吐出最后两个字,努了努嘴,重复一次,还是说不完整:“包包。”麦包包笑着拖过潘小溪的手架到自己肩上,道:“来,我背你,回我树屋,我给你捣药。”虚弱感袭来,潘小溪趴上麦包包的背,不再开口,也许是伤得太重,所以没力气说话了,她想着,更是沉默。麦包包合起油纸伞,当作手杖,一撑一个小坑,十分吃力的迈开步子。听着麦包包的喘息,师父的墓离包包的树屋最近,先找那儿,加上包包是师父的师妹,还可以找上她的师门,可是包包不是应该在赶骷髅的吗?难道她提前完事儿?雨中行路难,潘小溪便在麦包包一步踩得比一步更深的颠抖中,边想边打盹,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尚书府内,钱思语趴在窗边望着院中的梧桐,雨点砸得满树的梧桐叶乱颤,嘴里念道:“太大了,太大了。”喜鹊凑过脑袋道:“小姐,您在看什么?”钱思语缩回脑袋,坐回桌边轻扣桌面道:“这雨太大啦。”喜鹊倒上一杯热茶道:“再大的雨也会下停的嘛。”钱思语捧住茶杯道:“不行,这么大的雨会把我的孔明灯全打下来的,小溪就看不到了,喜鹊。”“在。”喜鹊眨巴着眼睛。钱思语轻啜一口茶道:“等雨停了,我要离府去找小溪,你帮我准备准备。”喜鹊不语,钱思语抬头一瞪道:“还不快去?你别说外面不安全,你弄套护院的衣服给我,赶做也行,要我能穿的,我不能带上你,两人一起走,容易被发现,你要是怕我遇险,等我离府后,你就告诉我爹爹,我被采花大盗抓走了,他必定会派人四处寻我,这样我不管到哪里都有人暗中留心,也是一种保护嘛。”喜鹊红了双眼,什么也没说,屈身行了一礼,便跑出了钱思语的闺房。 麦包包的树屋中,麦包包正对着屋角的一排土制小炉灶挨个儿煽火,时不时的望一眼地铺上的潘小溪,倒上一盆温水,伸手搅了搅便端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揭开潘小溪伤口上的破布,吸了口气,拧块棉布,擦拭着血迹。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热度,潘小溪睁开眼睛眨了眨,扯起嘴角想给麦包包一个微笑,抖着嘴唇却笑不开来。麦包包道:“弄疼你了?你这伤可真得养上好些时日,还真是命大,这么深还能活着,老天照顾你啊。”潘小溪看着麦包包手捂棉布,对着树屋窗口拜拜的动作,又想笑,还是笑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张嘴一句没事儿变成了:“无碍。”不仅麦包包一怔,就连潘小溪自己也是一怔,她这是怎么了?好像从乱葬岗回来的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可她就是她,怎么可能变成另外的一个人?避开麦包包忽然之间转变得异常冷漠的眼神,潘小溪望着对面屋角成排的土制小炉灶,内心无比的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送给一月青芜~亲爱滴小青青,啵 ☆、38落湖 窗外的雨点从树叶上弹溅入小树屋,麦包包靠在木窗边伸手接着飞溅的雨丝,救或是不救?内心挣扎不休。潘小溪从地铺上费力的翻了个身,麦包包一甩手上的水,捧过一碗粥来,往潘小溪面前一摆,又退回窗边,趴望着外面的雨景。 “包包。”潘小溪伸出双手,捧不起那个大碗,她望着自己无力的腕关节,回想起在钱府地牢曾被矮个子护院踩断过四肢关节,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个喷嚏出口。麦包包一记白眼过来,道:“我穷。别以为还能在我这穷舍中养尊处优,你要是吃饱了还能走,就赶快离开吧。”潘小溪抬头:“包包。”她怎么也想不通麦包包的态度为什么变化得这么快,可自己真要是残了废了,和麦包包也非亲非故,怎能拖累人家,穿越过来饿肚皮儿的时候,能遇上麦包包,又得了几个包子填腹,已经算是很走运了,加上此次被她从乱葬岗中背回树屋……她从麦包包的脸上收回视线,望着胸腹之间伤口处的草药渣,也许昔日的有缘人,如今算是缘尽了吧,眼中竟有些泛酸,闭眼道:“我想吃你做的包子。”久未见回答,潘小溪睁开双眼,却见麦包包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你到底是谁?你是半卷书还是朱煞?”麦包包问道。潘小溪把自己上下打量一回,愣道:“我当然是我自己半卷书啊。”麦包包蹲身抓起潘小溪的手一阵摇道:“那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为何,你为何昨天说话不一样?”潘小溪无力挣脱,只得提高音量道:“放开。包包,你很奇怪耶。”麦包包将手一甩道:“你不用狡辩,当天在七曲山,我都听到了,师父让你借半卷书之体还魂,你为鬼魅十六年,初入人体,手足软若无骨不足为奇。你与我母亲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理会,我更不会与钱府相认,但血浓之情我还是懂的,我只是不解,既然你们都已辞世,为何不将私人恩怨交由地府解决,还要强求还阳?若非看此皮囊是半卷书之躯,我断然不会救你。”潘小溪问道:“你是说你师父让我师父来占我的身体?你师父知道我会死?还有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不是在赶骷髅吗?怎么回来了?”连续发问后,潘小溪突然呼吸困难,晕了过去。麦包包愣了数秒,果真是半卷书本人,急忙托起她的脑袋,掐按起人中穴。 钱府后院的墙下,钱思语身穿护院的短打劲装,几次攀爬都滑落下来,身旁的喜鹊突然伸手把她一拉,两人隐蔽在梧桐树后。钱凛义领着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回廊拐角处走了过来,喜鹊伸手指了指,示意钱思语不要出声,钱思语望着父亲身后穿着官服的叔伯辈人物,嘴角一撇,又转望向三人中年纪较轻的男人,两眼直眨,毫无顾忌的把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番。三人经过时,只听钱凛义对着门窗紧闭的闺房高喊道:“喜鹊,请小姐到清茗阁来一趟。”喜鹊一脸惊慌的望着钱思语,却见钱思语两眼发直的望着陌生男人,不由得又气又急的推了推她,钱思语回头一脸茫然,似乎她方才并未听见钱凛义说什么,钱凛义的笑声又传了过来:“赵大人,赵公子,小女未见过生客,大概躲在屋中羞而不出。阵雨初歇,请到清茗阁稍作歇息,我亲自去找她过来。”身着官服的男人笑道:“钱大人,令千金乃大家闺秀,岂是犬子想见便可见得,无妨,无妨。”年轻男子恭立一侧道:“不敢有劳钱世伯奔忙,今日不得见,我改日再来拜会便是。”听着不绝于耳的笑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钱思语再次一撇嘴角,‘嚯’的站了出去,喜鹊急忙拖住她的手,拼命扯回树后。钱思语低声道:“爹爹说好明年替我择婿的,他骗了我,如今府中变故如此多,大娘出殡才几天,怎能替我操办婚事呢?我要找他理论去。” 喜鹊拎了拎手中的灰布包袱道:“可是小姐,您说了要离府去找潘姑娘,您要是找老爷理论岂不是自断出路?再说,喜鹊觉得小姐未必不想嫁,刚还看人家赵公子看得出神。”钱思语抢过灰布包袱就往捂嘴窃笑的喜鹊肩上一抡道:“休要胡言,谁想嫁给他,我是看上他那身紫身长衫,若是给小溪穿上一定也有模有样,你瞧他都没小溪高。”喜鹊盯住钱思语上下打量一番道:“可那和小姐您身上 分卷阅读3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的装束一样,都是男装。”钱思语发光的两眼里瞬间灭了光芒,她蹲身往地上摸了点黑泥,往嘴皮上下乱抹一通道:“像胡子吗?”喜鹊点头,钱思语挎上包袱,拍了拍手掌:“那我走了,你记得通知我爹找人暗中保护我。”她摸着包袱的打结处,满心都是潘小溪离去前,调整背包肩带的身影,不由得多摸了几下,故意像潘小溪那般,迈开大步朝后院大门走去。喜鹊指着身边的院墙,又指着钱思语的背影,小姐她疯了吗?她不爬墙了?走大门儿?心里急着,可又不敢喊,眼巴巴的望着钱思语消失在回廊处,暗暗掰着手指在梧桐树下打转。 “站住。你是何人?”后院门童喝问道。钱思语把脑袋一昂,双目低垂,从上往下望了两名门童一眼,压低声音道:“奉我家公子之命,出府替钱小姐重新购置礼物,方才我随老爷、公子入府之时,你俩低头弯腰,毕恭毕敬,此番又为何阻拦?”两名门童有些纳闷的盯着钱思语好一番瞧,一个嘀咕道:“我瞅着他还真有点儿眼熟。”钱思语低咳一声,继续压低声音道:“我家公子即将与你家小姐订亲,如今钱小姐不喜欢这包里的首饰,我家公子让我立即出府去换置一批,这个包袱你们若要查看,从速查之,免得贻误我换置的时间,我家公子怪罪下来,我担不起,恐怕钱尚书大人也要归罪于你俩吧。”另一名门童吸了口气,侧头道:“我看着他也觉得眼熟,你瞧他也是护院打扮,应该是赵公子的随从不假。”随后两名门童把腰一弯,齐声道:“既然是老爷府上的贵客,小的们自然不敢误了大事儿,您请。”钱思语憋住笑,双手抱拳一挥道:“谢谢二位兄台。”跨出门槛,头也不回的离去。直到走出了很远很远,她喜得扯下包袱往空中一抛,高喊道:“小溪,我来了!”接回包袱,身边已停住几位惊讶的路人,脸上一阵发烫,低头间看到自己的护院打扮,立即把头一昂,从胸前摸出一张画像打开来,询问道:“请问各位有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路人们摇头走远,似乎没人在意她刚才的失态,钱思语定下心来,继续边走边往旁人询问。路人每一次的摇头,她心中的欢喜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消失,不禁有些担忧起潘小溪来,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城中之人都未见过,会不会离城而去?想毕,朝城门口走去。钱思语身边的巷口处有个长得很对不起观众的男人,对着身旁的人道:“大哥,就是他,方才他抛起包袱之时,我听得真切,叮当有声,拿了他必有收获。”高瘦的男子手一挥道:“走,跟上。”两人一路尾随着钱思语离开古城,行到城东的幽湖边。钱思语扯下一根柳条挥了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抬袖沾了沾额上的细汗,蹲到湖边捧起一些湖水,还没撩到脸上,肩上的包袱滑了下来,撒了水,她扶好包袱继续捧水,包袱又滑了下来,再次弄撒了她手中的水,一扯包袱扯不动,扭头一看包袱正被抓在一个男人手里,她紧紧抓着包袱道:“你……”话未说完,肚皮儿上挨了一脚,在她落入湖中的时候,包袱也沿着她的手臂彻底的滑进两个男人的手中。“抢……”刚张嘴喊出一个字儿,便灌进一口湖水,她奋力挥动双臂在湖中挣扎,不仅游不回湖畔,而且眼睁睁的看着抢她包袱的歹人越跑越远。湖面的银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心里祈祷了无数遍:“小溪你在哪里啊?你快来救我。” 天在那一瞬间突然变了脸,空中的乌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越集越厚,一场大雨来得突如其然。钱思语无力摆脱绵软的湖水,又遭遇兜头而下的大雨,她越挣扎离湖畔越远,越挣扎越觉得无力的身体正在下沉。不由得绝望得朝天大喊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你为何要让我葬身于此啊!!!”湖面上起了一层雨雾,钱思语朦胧的视线中,一块长形的大黑影朝她的方向飞速前进,吓得她又一声大叫:“救命啊!有湖怪!”四肢一阵乱动,她‘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湖水,往湖中沉去,肩膀被用力的一抓,连骨头都疼了,整个身体从湖水中飞跃而出,又被甩上高空中,她望着脚下越来越远的湖面,呕出一嘴的湖水又失声尖叫道:“别吃我,别吃我,我的肉一点儿都不香。湖怪,你放过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送给邀争笑~ ☆、39又进不归楼 ‘叭嗒’一声,钱思语摔到一堆鱼网上,她摸着被雨水打湿的甲板,顾不得疼,冒雨爬起来一看,是一艘带遮雨篷的小木舟,湖面上有个黑衣男子脚尖轻点湖面,往木舟方向疾奔而回。木舟打起晃来,她慌忙抱住船沿的宽木板,伸出脑袋去又吐出几口湖水,这才回头对立于甲板上的男子道:“谢谢你救了我。”岂料黑衣男子一脸冷漠道:“脱了看看。”吓得钱思语本能的双手交叉护胸道:“脱……脱什么?又看……看什么?”男子立于雨中,单挑起右眉道:“兄台,你的双足在出血,你不把皂靴脱了,怎能看到伤在何处?”钱思语稍显镇定,往身边缩了缩脚道:“谢谢,呵呵,谢谢,我不疼。”男子一摸下巴,露出一丝浅笑道:“脱了吧,有伤治伤,淋过雨的伤处可就不好医了。来,我扶你到那边躲雨。”他朝钱思语伸出手去,钱思语把头一偏道:“不必了,谢谢这位大哥,我自己能行。我们这是去哪儿呢?”黑衣男子看着往船舱内爬行的钱思语一眼,放眼望向烟雨朦朦的湖面道:“兄台欲往何方,我便可将你送至何处。”钱思语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潘小溪的画像,可那份画像早已被湖水或是雨水淋得粘成一片,再也打不开来,她哭丧着脸道:“这位仁兄,你还是把我送上岸去吧,我是去找人的,可她的画像已经……” 黑衣男子并未转身,弯腰捡起甲板一侧的长篙,探入湖中,用力一拨,小木舟便向前方荡去,他道:“我乃粗人,舟中无文房四宝,炉边有碳,姑娘可以再画一幅,我不会回头,姑娘还是先看看脚上的伤吧。”钱思语暗自一惊,咬着下唇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她望着男子撑篙的背影,张嘴问道:“你怎么……”她想问怎么不躲雨,可又转念一想,他若来躲雨,又有何人划船,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篷也多有不便,便闭了嘴。黑衣男子笑道:“世间哪个男子有三寸金莲?”钱思语闻言看脚,心中更是不安,默不作声的捡过炉边的黑炭,捏在手中把玩,她和喜鹊什么都准备妥当,唯独忘了换双大鞋,包了她这天生的短足。靴中泡满了湖水,脚背的旧伤渗出血来,又被湖水一浸有些疼痛,她看着甲板外的人和景,忍着。大雨中吹来一阵湖风,令她瑟瑟发抖,现在盘缠丢了,人又与陌生男子飘在湖上,若是不能尽快找到潘小溪,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若不是过于思念小溪,她又岂会私自离府,不知道喜鹊照计划行事没有,爹爹应该派人出来寻我了吧?想得出神,喷嚏连连,她移了移,离火炉越来越近,直至冷得蜷缩在火炉边,不停的对自己说,要找小溪,不能睡,不能睡。沉重的眼皮还是搭了下来,无论她如何费力都睁不开来。 黑衣男子回过头来,把长篙一扔:“姑娘?”他走进船舱伸手一探钱思语的额头,烫手。赶紧脱下钱思语的一双短靴,靴中倒出一些湖水,还有几只小虾米在船舱内的木板上乱蹦,他不禁笑着多看了熟睡中的钱思语几眼,仔细检查了钱思语脚背上的旧伤,抬手摸起下巴,已是最完美的莲足,为何还要缠缚?若生于贫苦人家,有此双足,早就被各乡媒婆踏破门槛而为人`妇,难道她是某富室的千金?若为千金也是娇贵无比,岂有再缠之理?他摸了摸靴面,是块好料,应该有些来历,既是出自富贵人家,又为何会乔装寻人至此?“小溪。”钱思语因发烧而微红的面容浮出一抹微笑,紧闭双目,梦呓不止。男子望着她泛白的嘴唇,从舱内摸出一个陶壶,装些湖水置在炉上,又寻了几个瓷瓶,找了两个木盆,往一个木盆中倒了些药粉,往另一个木盆中倒入温水,拧了条棉巾搭上钱思语的额头,再将剩水过到药粉盆中,清洗着钱思语的脚伤,擦干后倒了些药粉上去,他呆坐许久,摸了一根鱼杆,装上鱼饵,甩入湖中:“莫道有缘或无缘,缘至缘尽勿需求。无缘,你说对吗?”手中的长杆平举,而思绪却飘出很远。 那个花好月圆的夜晚,不归楼中的花灯,那张被烟花映红的脸庞,那位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女子,那句‘寒涯掬风,若不是心有烦忧,何以至此,呵呵,我叫无缘。’久久难忘,原以为此女的细腻与敏感,会是她所得遇的第一位红颜知己,当下想都未想,印上吻去,无缘僵直着身体却并未挣扎,涯风放开她的时候,心中有些负疚,为自己的鲁莽与无礼,她是第一个不被涯风当菜的人,所以她将她送回房内并告辞离去。然而这个人竟在那一夜中悄然死去,她不明白无缘为何寻短见,是因为那一个吻还是另有隐情?她只知道无缘似乎并不快乐,从她弹唱的曲音,从她低声轻语中难掩的幽怨,从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愁容,从她虔诚的对花灯许愿,而又像个孩童般的发问‘姑娘,花灯真的会实现我的愿望吗?’……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触动她的心,她自责,若那夜她不曾离去,也许无缘便不会死,她曾以为来日方长,她会寻遍所有的快乐冲走无缘的悲伤,她曾以为对于任何女人,她都可以掌控一切,然 分卷阅读3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而那个掌控着自己性命的女人,用死,带走了她所有的快乐,笑容不在,激情不复。 鱼漂浮动,她高提长杆,拎回鱼线,看着挂在鱼钩上垂死挣扎的鱼,轻轻的取出鱼钩,把鱼抛回湖里。她或许已不再是昔日的涯风,美色当前,不为所动。一个不曾怜香惜玉的人,竟认为眼下无香可怜也无玉可惜,那便怜鱼惜鱼吧。迎着湖风和转小的细雨,重新挂饵,抛出杆去。“你为何又放了它?”疑问来自身后。涯风紧盯着湖面,头也不回道:“游鱼是湖底的花灯,思念有多远,它便能游多远。”钱思语轻咳数声道:“太哀怨了,你一直在淋雨?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涯风丢下鱼杆,走入舱内,放下舱前舱后的芦苇帘子。钱思语抱膝缩到一旁:“你,你干嘛?”“姑娘别慌,我给你找些衣物换□上的湿衣,咱们这就上岸寻些吃的。”涯风说着已甩了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钱思语抱过整套粗布女装,尴尬的笑道:“这是嫂嫂的衣物吧?”涯风掀起帘子的动作停下一半,答道:“不,是我的。”看着涯风的身影消失在帘内,钱思语坐在船舱中,把脸埋入衣服里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也是位姑娘,我怎么没看出来?太丢人了。 木舟靠上了湖畔,涯风牵出钱思语,又回到了古城,天色渐晚,她将钱思语带进了不归楼,走的是正门。虽着粗布衣裳,钱思语的出现令不归楼大堂的宾客们定神许久,面对这样直接而又呆愣的注视,钱思语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平时穿衣、宽衣都由喜鹊负责,莫不是自己把衣服穿反、穿错了。一股香风扑鼻而来,悦乐扭着身姿,顺势将丝巾往二人脸前一拂而过:“哟,风爷,我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这没心没肺的自己倒是好好数一数,有多少时日没来咱这不归楼了。”涯风耸眉道:“就冲这儿熟,才带朋友来吃饭。”悦乐两眼珠子朝钱思语脸上、身上打转,嘴里连声道:“明白,明白。楼上的老地方给您常留着,二位请上楼稍坐,酒菜片刻便到。”钱思语跟着涯风登上楼梯,不忘了四处张望,这便是客栈么?为何人人的吃相都这么怪?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为何她们可以坐在他们腿上有说有笑的共膳?心里想着,脚步没停,一下撞上了涯风,还未开口道歉,涯风已径直朝前而去,她扭头看了看房门大开的空房,其实这间也不错啊,这姑娘还挺挑的。 入屋落座之后,钱思语绞了绞衣角,低垂着脑袋道:“落湖之前,我的盘缠被歹人抢夺而去,我没有银两。”涯风倒上一杯茶,推了过去道:“我做东。”她不禁又多看了钱思语几眼,不曾涉世的女子,怎敢独自寻人,她要寻的可是她的心上人?低头吹了吹杯中的茶水,与我何干?一口饮尽。钱思语却又惊又喜的捧住茶杯,心如鹿撞,这位不爱说话的姑娘,对人实在是太好了。等我找到小溪,一定让小溪好好谢谢人家。她暗暗窃喜一番,仿佛下一秒钟潘小溪便会出现在她面前般的,微红着脸,小口啜饮。悦乐亲自举着托盘,踏进房来:“酒菜来了。”涯风见她嘴里光喊着,手里托盘不放,便起身去接,两人的手在托盘底下一触碰,涯风便感觉到自己手指下多了一个小纸包,她微微一皱眉随即对悦乐笑道:“菜很香。”而悦乐却满脸堆满笑容的望着钱思语:“这姑娘好,太好了,一瞧她这模样,没人能不喜欢。”钱思语含着茶水被呛了一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答也答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送给watley11,谢谢长评~ ☆、40花魁之选 悦乐挨着钱思语坐下,边劝她多吃些,边给自己倒杯酒敬向涯风道:“无缘的事真是让风爷费心,不仅打点了官差没有为难我们不归楼,还赠金给知县大人将无缘厚葬。不过风爷可能有所不知,无缘乃江州人氏,她的家人闻讯已赶来古城把她的灵柩运送返乡了。”听着前半段的涯风面无表情,只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她突然把筷子一撂道:“什么?她有家人?灵柩返乡?什么时候的事情?”悦乐把酒杯一放,丝巾一挥道:“哎哟哟,风爷,您着什么急,听我说完。今儿早上啊,从县衙后门抬出来,这会儿早该出城了,算时辰也该到达七曲山了吧。”她说完把酒杯重举在手,饮了两口。涯风起身道:“江州是吧?”她大步跨出房门又退了回来,看着钱思语道:“可是她不能留在这儿。” 钱思语早在涯风撂筷时已静坐旁听了,她也站起身道:“姐姐,我随你去,不知我要寻的人是否也在江州呢,能寻一处是一处吧。”悦乐满脸媚笑着,双手往钱思语手臂上一搭道:“姑娘呀,瞧您这身子骨弱的,我咋看你都不像习武之人,风爷她能夜行千里,你随她去不是拖累她么,我悦乐的不归楼中南来北往的客官多的是,要寻个人那还不简单,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儿吧,包你好吃好住,等着风爷回来接你走,你看成不?”钱思语不知如何作答,一时间心里乱极了,除了钱府,她还从未在外夜宿过,天黑路难行,真要跟着黑衣姑娘去江州,会不会真给她添麻烦,自己是这么的胆小。涯风道:“成。你让她好吃好住,好生照顾着,我回来接她时,付你全款。你若未能照顾好她,我必为你准备大礼一份,让你好好消受。”她说着举起夹在指间的小纸包,眼中满是威胁。趁钱思语回头之际,她垂下手去扯过腰间的钱袋,丢给了悦乐。悦乐心中不悦,敢威胁老娘,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笑道:“哈哈,风爷说哪里话,风爷的朋友就是我不归楼的贵宾,岂敢岂敢,您就放心吧。” 涯风的匆匆离去,令钱思语有些不知所措,虽然饭钱有人付过了,但是她连人家的姓名都未打听呢,是接受她安排的照顾还是自己继续乱寻潘小溪?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还是留一夜再说吧,天都那么黑了,白天再找,兴许这儿的宾客真有人见过小溪,如此一想,心里又喜了开来。悦乐一直观察着钱思语的反应,这是哪门子朋友,涯风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能有这般涉世未深的朋友,瞧她那举止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再瞧她那容颜不当我不归楼的花魁,简直浪费了老天爷的赐予,这皮肤滑的,这小脸白的,这小嘴娇嫩的,还有这勾人魂魄的明眸……失神的悦乐竟不自觉的‘啧啧’出声,正对上钱思语的双眼,忙笑着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钱思语避开她的眼神,不能告诉她我姓钱,她道:“思……思……”更不能告诉她我叫思语,思了半天,钱思语脑子竟然转不过弯来。 “哦,思思姑娘啊。来,随我来,我带你去转转我这不归楼。”悦乐率先往房外走去,钱思语跟上道:“那我如何称呼您呢?”悦乐张大了嘴:“啊,哈哈,这个啊,这个嘛,你就喊我大姐好了。”钱思语甜甜一笑道:“大姐。”悦乐领着钱思语走过一道长廊,到了尽头,进了一间超大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古玩玉器,墙上挂满了字画,钱思语还没细看,便听到某重物的移动声,一看木橱移位,空空的暗道只见一条小木梯,她问道:“大姐,这是?”悦乐丝巾一挥道:“来吧,跟着我,扶稳扶手,这梯不宽,但下了梯子里头可是大天地啊。”钱思语不语,尾随而下。刚走下木梯便听到一片笑声,还有女子互相交谈的声音,不禁更加好奇的跟紧了悦乐,随着笑声的越来越近,钱思语的视野也越发开阔,这儿比我爹的密室还要宽上数倍啊,一间房挨着一间房,哇,原来客栈是这么大的,怪不得宾客满堂呢。悦乐就近推开身边的一间房道:“这儿呢,是不归楼的训练场所,不归楼中所有的姑娘在待客前,都必须在此修习各种技艺,例如琴棋书画,诗赋歌舞等等。这间就是书画室。”钱思语道:“我能进去看看吗?”见悦乐许可,便跨入房中,看着满屋的女子都立于桌面,微躬身体,提笔或画或书,她轻轻握拳放在唇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悦乐道:“思思姑娘可会这些?”钱思语谦虚的一低头,答道:“略懂。”悦乐心中更加欢喜,追问道:“所有的?”钱思语脑中忽然浮现出潘小溪自信的笑容,张嘴便道:“大姐想考我?”悦乐双掌一拍道:“那咱们便试你一试,姑娘们,都出来吧。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思思姑娘,今夜在此举行一场比试,胜出者将成为咱们不归楼的花魁,你们有什么拿手的全使出来吧,输的退出,赢的继续比试,直至留下最后一名赢家,便是花魁。第一位参与比试者便是思思姑娘,有谁想要挑战她?”钱思语身边被鱼贯而出的姑娘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她还来不及问声好,便被悦乐口中的花魁震昏了头,她傻傻的问道:“何为花魁?”“不归楼众多姑娘中的姣姣者啊,思思姑娘,我想和你比音律,如何?”一位姑娘举着长笛走入圈来。钱思语回头一看悦乐,见悦乐笑望着她。长笛姑娘又道:“妈妈,您可听好了,谁胜谁负全由您来定夺。”悦乐摆了摆手道:“不可不可,如此一来有失公正,请尚未参与比试的定夺。”圈外笑声一片,众女齐声道:“如此甚好。” 钱思语捋了捋脑后的长发,接过悦乐递来的长笛,望了那位姑娘一眼,两人同时举笛。笛音悠扬,许久之后,钱思语的笛音骤变,一改之前的风格,整个室内充满了肃杀之气,长笛姑娘率先放下笛子,退至圈外,而钱思语闭着双目,完全一副忘我的境界。悦 分卷阅读3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乐忍不住轻拍双掌,姑娘们跟着鼓掌,钱思语睁开双眼,尴尬得满面通红。又走出一位姑娘道:“思思姑娘,我想向你讨教舞艺。”她说着两袖一甩,一副准备就位的姿势,钱思语心中一惊,她身着涯风的粗布女衣,短袖小袄搭罗裙,与此人的舞衣如何比舞艺?无奈对方已长袖轻甩,旋转的身姿如风似云,她暗吸一口气,踩出潘小溪跳过的拉丁舞步,旋起裙摆,再配上探戈的招牌动作,伸展双臂换作贴墙与抓绳的动作,再由机械式的机器人步伐,走开几步,转成潘小溪扶着屏风跳过的钢`管`舞,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舞?如此怪异。”唯独悦乐笑歪了嘴,心里暗想,如此妩媚的舞姿,平生初见,果然是当之无愧的花魁。而钱思语却在重复潘小溪的动作中走了神儿,小溪,若我愿与你共舞,你可否还会离我而去?舞娘在下腰之际瞥见钱思语的动作,直接定姿失神,看得两眼发直,这……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不归楼训练场中的比试,一场接一场。新的一天已经悄悄的在不归楼外的天上翻起了鱼肚白,而身处地下室的这群疯狂女人并未察觉。看着疲惫不堪,东倒西歪的姑娘们,钱思语出了一身薄汗,她四肢早已酸软无力,但内心里却无比兴奋,越来越想小溪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此夜的比试,小溪在此,她必拿花魁无疑。一抹浅笑在嘴角漾开,原来小溪有这么的好,呵。悦乐也精神百倍,眨着眼睛道:“含素,就差你了,说吧,你想和思思姑娘比什么?”含素还是当初那抹绿裙,轻步行来道:“回妈妈话,比琴。”钱思语不解道:“可是琴,我方才已与其他姑娘比过了。”含素一抿嘴,轻声道:“无妨,思思姑娘,我想与你比琴,比的不是琴音,而是当下所创之曲,不知姑娘可愿意与我比试新曲?”钱思语所有的心思还牵系在潘小溪身上,心杂如何创新曲?她暗自捏了捏手心里的细汗,伸展开十指道:“好,含素姑娘请。”二人落坐之后,含素一抚琴弦,十指灵巧的按抚出一串串音符,钱思语弯屈着微僵的十指,不知如何开琴,看了悦乐一眼,看出一丝焦急与期待,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当初等待小溪开琴的自己,转而一笑,抱起琴台上的古琴,横于怀中,弦粗的一面朝上,弦细的一面朝下,如果她没记错,小溪就是这般弹的。细指轻拨琴弦,启齿轻唱:“天色变得太匆忙,落日的霞光太长,孤单飘落的惆怅,打开尘封已久的芬芳,被淡忘。绝望掩埋了希望,时间带着假象流淌,独自在黑夜里寻找……”泪一颗接一颗的滑落出来,滴上手背,小溪,当初我不知道你为何而哭泣,而今夜我弹唱你所创之曲,竟是如此难过,小溪,你身在何处?我很想念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的晋江老是打不开,或是打开空白,有时好不容易发章更新,又看不到章节底下的评论,我晕~发过评论没等到我回复的盆友们,表急哈,等我能看到的时候,会回复滴,在此表示感谢~嘿嘿,飘走 ☆、41诸事纷杂 花魁人选已尘埃落定,钱思语被悦乐领走沐浴装扮,身后众女私语不止。一个不名来历的女子,突然之间就抢了花魁宝座,成了不归楼中头号人物,此前每一天不敢轻言放弃的人躲在不归楼地下室潜心学习各种技艺的人,这一切的付出,这一切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羡慕的极至便是嫉妒,心头酸涩的女子中也不乏怨得牙根紧咬的人物,倒是含素独自一人抱起自己的琴,率先离开地下室。 涯风连夜赶往江州,在这么个临水之滨的陌生地界中,除了冷风带起的薄雾,哪见什么灵柩,又打哪儿找起无缘的故居,她站在江边望着稀稀落落的渔火,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折身到城中寻了一处酒肆,点了几样小菜,摇晃着酒罐出神,一口未饮。从怀中摸出几两纹银拍在桌上,愣神的店小二迅速追出门来:“客官,留步。”涯风止步问道:“酒钱不足?”店小二摇头道:“不不不,足够,您多付了,掌柜的让小的斗胆询问,可是酒菜不合客官之意?”涯风垂目一看店小二送上前来的余银,头也不回的离开。店小二依然伸着手掌中的纹银道:“客官,您的余银。”他见涯风的走势,暗自回头扫一眼酒肆大门,把余银落入私囊,嘴里还不忘念叨一句:“怪人。” 江州县衙大门外,一左一右两盏红灯笼特别惹眼,以灯笼的成色来看,初挂不久。涯风掰了掰手指,近日没什么喜庆节日,这县官是新上任的?腾跃而起,一脚踏上鸣冤鼓边的貔貅石像,翻身上了县衙外墙,她在墙头走了几步,跳了下来,走回正门,登上几级石阶,伸手抓过门上的铜环,扣了几下。片刻,有衙役前来打开了门儿:“有冤要诉,明日辰时击鼓,也不看现在什么时辰。”说着来人便要关门,涯风一手按住半扇门,一手从腰间摸出一块铜牌往衙役眼前一亮,衙役从嘴边移开打呵欠的手,慌忙道:“官爷您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大人。”涯风转身,望着黑夜中的座座民舍,一言未发。 树屋中,潘小溪费力伸直手脚,却引发四肢痉挛,她闭眼道:“包包,我废了么?”麦包包用棉纱条包上草药覆上潘小溪的关节,轻轻包扎好道:“我不知道,你手足筋脉……嗯,皮肉伤已痊愈,恐怕武功尽废了。”潘小溪动了动手臂,笑道:“都这样还活下来干嘛?”胸内有股热浪在涌,潘小溪继续闭眼努力平复。麦包包把食指伸到嘴边啃了啃道:“还有个办法,找我师父,她能用玄术医你,只是医不医还得由她决定。”潘小溪睁眼眨了几下,继续闭上道:“我是她徒孙。”许久吐出一句:“比你小一辈,我不愿。”后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望着树屋的天花板,干眨着眼睛。麦包包也干瞪着眼睛,见潘小溪无心多言,便起身下了树屋直奔她的小金库而去,装些宝贝转往城内,她决定找城中的名医回来医治潘小溪。 钱府,喜鹊捂着额头跪在地上,钱凛义乌青着脸喝问道:“什么采花大盗能在钱府内来去自如,还挟持了小姐,你是怎么看护小姐的,当时为什么不喊?”喜鹊战战兢兢道:“回老爷,奴婢被打昏在树后,醒了便不见了小姐,想起贼人打昏奴婢之前,那面容神似城中搜捕多时的采花贼人,这才……这才惊得禀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偷偷抹泪的她,不停按着额头的痛处,若不是她急中生智狠狠的撞向院中那棵梧桐,若不是狂按此痛处,她怎能落下痛泪来?都怪任性的小姐,非要离府还不带上她,也不知道此时小姐到何方了,更不知道老爷信不信她说的话。“哑了?问你话呢,你这下作的东西!”钱凛义一声大喝,把喜鹊游走的神儿重新拉了回来,她又趴低了身体道:“老爷息怒,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婢所知全都告诉老爷了,老爷息怒。”“你!”钱凛义宽袖一挥,桌上的茶盏已跌碎在地。 赵公子起身道:“钱世伯,我这就派人出寻钱小姐的下落。”钱凛义道:“世伯对不住你啊,若能将小女毫发无损的寻回来,你俩趁早把婚事给办了,省得总让世伯和你爹挂心。”赵公子喜而一笑道:“世伯放心,小侄告辞。”钱凛义望着赵涵的背影,心里烦躁极了,本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丞相之子,那他在朝中的地位更加不容小视,偏偏待客之际出了这档子事儿,好好的算盘就这么被打乱了。他眼带怒意的环视一周,一拍桌角:“都傻了吗?还不赶紧集结人手尽快把小姐给我找回来!”喜鹊趴跪着不敢动,只听见家丁和护院的脚步声在堂内、院内乱成一片。 钱思语经悦乐一番打扮,褪去粗衣俗布,满身绫罗绸缎,走上几步都觉得脑袋昏沉,看着悦乐一副惊艳的神情,她自信满满的往立式方铜镜前一站,顿时两眼朝上直翻,这……这也太俗气了吧?怎么会有人把所有最值钱最昂贵的东西,往她头上乱置乱戴,往她身上乱披乱包,霎时间,她被镜中的模样惊得失去了语言能力。悦乐十分得意的走向前来,往铜镜中凑出自己的脸道:“思思姑娘,如何呀?你可是咱不归楼中的花魁,重量级人物,我待你不薄吧?”钱思语颤唇道:“大姐待我自然不薄,只是,只是……”悦乐妩媚的暗眨秋波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钱思语轻咳一声,低声道:“正因大姐待我不薄,我方觉得,觉得太重了,太重了。”也许是紧张,她越发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话音刚落,瘦弱的身体就朝一旁倒去。悦乐慌忙抱住钱思语道:“思思姑娘,思思姑娘你怎么了?什么太重了?哎,醒醒,你别晕啊,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从今往后助我不归楼日进斗金,日后大姐给你的还不知道比这些贵重多少倍呢,思思姑娘。”她抱着怀里的人儿摇晃半天,确定钱思语是真晕了,暗暗笑道,这姑娘,我起初还怀疑她大户出身,不料空有此天生的贵族气质,我才露了个九牛一毛,都能把她给吓昏,哈哈。悦乐暗想中,失笑而微张的嘴渐渐的合上,两眼也慢慢的闭上,鼻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得令她有些飘飘然。她知道,这种天然的幽香发自怀中的身体,花魁,思思,她的脑中有些混乱,思绪乱飞一通,不到数秒又被她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对,她是花魁那也是我不归楼中的花魁,她叫思思那也是我不归楼里的姑娘,这不归楼中哪个姑娘不属于我悦乐?所以,她是 分卷阅读3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我的。 悦乐抱起钱思语往床榻行去,边走边贴近钱思语的脖颈,深吸着那份令她瞬间骨头酥麻的幽香,就连把钱思语横放在床上,也舍不得抬离她的脑袋,红唇慢慢地、慢慢地凑近眼皮底下的白晳皮肤,在亲上的那一刻,涯风凶神恶煞的脸突然从她脑中弹出来,她急忙睁开双眼,退离几步,骂道:“该死的,敢威胁老娘,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踱步,在床前不停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扫一眼床上的钱思语,心里咒了无数遍该死的,该死的。美色当前,她决定豁出去了,再次倾身献吻时,床前的鞋案一个摇晃,她双脚失去重心,扑跌到钱思语身上,唇也狠狠的印上钱思语的额头,这股狠劲儿让悦乐的嘴唇又疼又麻,她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方才唇上的热度……不是吧?这姑娘她发烧了,这这这,她这要是一病,不归楼刚得的花魁不就如昙花一现,不行,我可不是花重金寻一小开心的人。覆掌钱思语的额头,再次确认这种穿透皮肤的烫热,她急得在钱思语身上连爬带跌的爬下床来,扯出怀里的丝巾,就风风火火的往不归楼外赶去,压根儿忘了自己大可不必为了一初来乍到的姑娘,亲自进城去请名医替她问诊,随便打发一人代劳就行。 城北的回春堂里,一前一后进了两名女客,二人齐声道:“大夫,请随我走一趟吧,救人要紧。”这莫名其妙撞在一起的默契,令两人各自打量起对方。麦包包捏住鼻子,斜视悦乐一眼,继续望向柜台内配药的老者道:“大夫,请随我前去救人吧,她伤得太重了。”悦乐更是回了一记超强的斜视道:“大夫,您得跟我走,我府上那位都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了,可比别人什么伤重的伤轻的,更加延误不得。”老者放下手里的药材,一时没了主意。麦包包见状,把身上的财物尽数掏出道:“大夫随我走,这些都归你,若是不够,等到了寒舍我还有很多。”悦乐盯着这些财物,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她来时走得匆忙,更何况她那不归楼的名气,哪个男人不知晓,用得着带什么财帛、银两。她瞪着麦包包,又尴尬的回望老者,思索着对策,思索…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俺得承认,俺重色轻友,俺就是没舍得冷落俺家媳妇儿,之后之后她睡的时候,俺才来赶工然后然后竟然都这点了sorry~ ☆、42混乱 悦乐扭挪着身姿朝麦包包靠近,麦包包捏着鼻子往后退道:“你,你想干嘛?请不起大夫想打人不成?”悦乐笑得那叫一脸妩媚,声音嗲得胜过黄莺轻啼,她往麦包包脸前挥舞着手里的小丝巾道:“哟,没想到这位姑娘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就抢占上风。可我的不归楼在城中还有些名气,今儿我请定王大夫了。”她回头对老者道:“王大夫,只要您现在随我到不归楼医我的姑娘,诊金不是问题,尽管开口,医好我不归楼的花魁,往后不归楼敬您为上宾,只要您赏脸,分文不收的侍候好您,您意下如何?”老者瞪大了双眼,抚须的手还略微发颤。麦包包急得前行一步道:“大夫,我能付的诊金也不少,您可一定要先医我伤重的朋友。”悦乐又一挥小丝巾道:“人命关天,伤重的朋友,伤重你刚才为何不抬进回春堂来医?你能跑这么一来一回,要死,你那什么朋友早就死了,省了医,可见这伤也重不到哪儿去嘛,再者说,我那不归楼里的花魁此时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你还浪费王大夫前去就诊的时间,啥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你还想怎么地?想怎么地?” 面对在眼前乱舞的丝巾和丝巾散发出的浓香,麦包包捏住鼻子退得远远的,转身一阵深呼吸。王大夫道:“悦姑娘所言极是,老朽随你前去便是。”他着手收拾了下,挎起诊箱就出了柜台。麦包包急了:“不归楼是什么地方?您就跟她去了?那我朋友怎么办?”她再一看悦乐得意的神情和王大夫的尴尬,又捏起了鼻子道:“熏死人了,先医你的人就先医你的人,我也去,等你的人一医完,我马上请大夫跟我走一趟。”悦乐瞬间变了脸,换上了凌厉的神色,道:“我不归楼是什么地方,岂是你姑娘家想入便入,想出想出的撒野处?让开。”她丝巾挥过,顺势大力推开麦包包,领着王大夫出了回春堂。麦包包跟在身后,高声叫道:“什么地方?是什么地方还不让姑娘家进的?难道你的不归楼堪比大内皇宫?”立即迎来数道路人惊讶的目光,她有点儿窘。一位好心的男子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提醒道:“青楼。”麦包包追上悦乐道:“原来是青楼啊?我还当是什么地儿呢。你这一会儿不归楼一会儿青楼的,名称变着花样,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啊,我偏去。”本来悦乐听着前半句,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她听完后半句时,不禁抬起手来,丝巾掩鼻,饶有兴趣的望着麦包包,像看怪物般的盯住麦包包的眼睛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我不归楼是什么地方?你更是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麦包包的窘态越发明显,她不减声势答道:“我不知道也并不代表你那些楼是多么了不得的地方,我偏去,你能怎么地?能怎么地?” 悦乐终究没忍住,仰颈高笑两声,挑衅道:“学我还是学得挺快的嘛,那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别到了我的地盘拔腿就逃。”麦包包心里‘咯噔’一声,她暗自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小桃木令,不再搭理悦乐,心想,不就是楼吗?有多能耐?难道比鬼门关还可怕?三人同行来到不归楼,麦包包稍稍定了定心,吓谁呢,我说嘛,就是幢楼。尾随悦乐二人进入楼中,楼内的豪华设施自是久居树屋的人不常见的,麦包包昂头望着房梁,二楼,两眼四处打量一番,眨了眨眼,眼到之处有姑娘,而且人数不少,一股怒意腾了上来,敢骗我,分明就怕我率先请走王大夫。她如此一想,更是跟紧了王大夫,生怕这位选择先医此楼中人的老大夫就这么从她眼前消失了,因为这楼实在太大了。悦乐登着木梯回头笑道:“哟,还没逃哇?我这楼如何?”麦包包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继续跟紧王大夫行至钱思语的房外,跨入屋内。悦乐窃笑几声,世间怎会有如此愚拙的人? 王大夫号过脉,抚须道:“老朽开个方子,悦姑娘差人往回春堂里取药,回来给这位姑娘煎服数日便好。”悦乐一怔道:“那我这位姑奶奶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麦包包一听‘姑奶奶’一词儿,不禁好奇得往床前凑了凑,怪不得她急,原来是她姑奶奶。看身形不至于像眼前这女人的姑奶奶吧?到底有多老呢?麦包包把视线移到钱思语的脸上,呆了,朱煞?扭头望悦乐,她姑奶奶?论年纪,呃……朱煞倒真是她姑奶奶。王大夫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悦乐道:“寒侵入骨,无大碍,此药驱寒,悦姑娘记得嘱咐这位姑娘勿再受凉,饮食忌辛辣,服药数日后必定康复,老朽的诊金纹银二两,你看……”悦乐走到梳妆台边取了银两道:“有有有,等我们的花魁思思姑娘康复后,王大夫可要多多光顾咱这不归楼啊,回春堂内所言,一切作数。”王大夫接过银两,抚须笑道:“老朽不过是个行医人,况且年迈,只怕枉费了悦姑娘的好心,告辞。” 麦包包望着王大夫,顿时心生敬意,忙弯腰道:“王大夫,您随我到寒舍医我朋友吧。”王大夫笑而不语,微点了下头。麦包包回头望着蹙眉思索的悦乐,再一望床上的钱思语,迅速掏出小桃木令暗暗圈画之后朝房内甩了一手,悦乐回神,抱头下蹲道:“你干什么?暗器伤人?”麦包包哈哈大笑着和王大夫一同下了木梯,离开不归楼。悦乐许久之后才敢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扫视屋内,确认自身的安全,这才一抖手中的药方,都说男人好色,这王大夫到底是是正人君子还是年老到自知不行了?竟拒我美意。还有方才那位愚拙的女子,临走还不忘朝我甩暗器……她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连头顶的头发之间都抠拨了几回,没中招,又在屋里彻底搜寻一遍,没发现暗器。冷哼一声:“黄毛娃娃,敢吓老娘!”屋外行过一女,她赶紧轻咳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道:“银絮,你到回春堂一趟,把这药给取回来,送往厨下让厨子尽快煎一碗送这儿来。”银絮应诺着来取药方,顺带往床上瞅了瞅,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潘小溪在树屋中沉睡,并不知道麦包包带回一个人,此人还将她的手足关节摸捏了个遍。王大夫摇头道:“老朽不才,这位姑娘身负重伤,手足筋脉俱断,请恕老朽无能为力。”麦包包问道:“大夫可是此城中的名医啊,真的连您都没有办法医了吗?”王大夫叹息道:“无方可医,老朽告辞。”麦包包还想说些什么,她抿了抿嘴,摸出一块黄玉递给王大夫道:“那就劳烦大夫行此一趟了。”王大夫拒收道:“如何使得,不可不可。”麦包包硬塞过去道:“谢谢,大夫好走。”王大夫犹豫几秒,收起黄玉转身走人。麦包包抬手把食指放在嘴边咬了咬,难道真的要求师父用玄术来医半卷书么?如何才能让师父答应来医她呢?她伸手扯了扯潘小溪手足包好的棉纱条,还是背上七曲山吧,不管师父医不医,带去看了才知道,必须试一下。她扶起潘小溪的时候,潘小溪醒了过来:“包包?”麦包包道:“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我求她医治你。” 潘小溪道:“她不会 分卷阅读3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医我的。” 麦包包想着刚离去不久的王大夫,接着想到悦乐的不归楼,还有楼中昏迷不醒的钱思语,抿嘴道:“有办法。我刚才进城替你去请大夫,你猜我见着谁了,我见到了……”她把声音一低:“还阳的朱煞。此前她和师父起过争执,师父必定不知她已还阳,咱们可以说你就是还阳的朱煞,但你还阳的身体身负重伤,请师父医治,她一定医你。”潘小溪听得有些犯糊涂,嘴里已问出:“为什么?”麦包包笑道:“因为她俩起争执的原因就是师父要让朱煞借你的身体还阳,而朱煞不愿意,最后吵翻了,朱煞气而离去,如今还阳的朱煞正昏迷在城内的不归楼中,咱们冒名而去,师父一定医你,等发现欺瞒时,你已经被医好了,还怕她什么?”潘小溪皱着眉头道:“有这事儿?” “当然。” “你当时在场?” 麦包包支支吾吾道:“我当时,当时我就躲在屋外偷听。”潘小溪看了麦包包几眼道:“你说我师父还阳?” “亲眼所见。” “不归楼是什么地方?” “它也叫青楼,好像还是个有名气的地方。” 潘小溪惊呆了,青楼?师父在青楼?那她的阴间之行就是梦一场,根本不存在,可是师父怎么会在青楼那种地方呢?还昏迷。而麦包包的神态不像说谎,甚至她,她看起来好像连青楼都不懂。她动了动嘴唇道:“识字吗?”麦包包点头,潘小溪道:“笔墨拿来。”她知道有很多话她要连一块儿一口气说完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一直怀疑说不了太多的话,是阴间之行,阎王爷送她回阳间时说过的‘冷面寡言’,可是包包又说师父还阳了,不对,包包也说师父和她师父起争执,为的是要占她的身体,那不就证明她曾死过?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很混乱呢,理也理不清。面对麦包包弄来的笔墨纸砚,想伸手,更浮躁,她忘了她仍然残废着,好,要医好自己,要找师父问清楚,她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滴交差,昨天滴表让我补更哦,媳妇儿说全方位的粘我,那我就一天24小时电话,短信,qq各种受粘中~嗯,就这样吧~ ☆、43江上行舟 潘小溪咬着笔杆在纸上写画,麦包包丢了块棉布给潘小溪后,仔细辨认纸上的文字,抬头道:“原来青楼是这样的,可是半卷书,为什么我朝以前的青楼是指富贵人家的琼楼,我朝开始却变成烟花柳巷之地呢?为什么青楼女子多为卖艺不卖身,少数才卖身呢?”潘小溪把嘴里的毛笔甩到棉布上,顺便低头在棉布上抹了抹嘴角:“前者问你朝的男人,后者问卖身女去。”麦包包张嘴还想问什么,却只是笑了笑,潘小溪道:“找你师父医我,我要去青楼。” 不归楼里,悦乐喂钱思语服着碗里的药,取下钱思语额头的棉巾道:“你呀,可把我吓坏了,大夫说你受了点风寒,养几日就好。”钱思语转着眼珠把悦乐一阵瞧,想起钱夫人的死状,又立刻想到朱煞的鬼面,缩了缩肩膀,把眼一闭道:“多谢大姐。”悦乐扯好被子把钱思语包严实道:“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还得到前堂跳舞呢。”钱思语轻点脑袋,悦乐心里高兴,拍拍被子起身准备离开,见房门外的银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银絮施了一礼道:“回妈妈话,厨下还有思思姑娘的两服药,不知道是否还需去趟回春堂?”悦乐反带房门道:“也好,这银两拿去,多余的你就收着吧,你再去趟,我还巴望着思思她早点儿好了,早去早回啊。”她看着银絮的背影,两眼渐渐眯成一条线又猛的睁开,摇摇头,往楼角行去。 涯风被请入江州县衙,看着朝她伏拜的县官,一脚踩在太师椅上,昂头看着室内的天花板,手里玩着铜牌,慢条斯理道:“起来吧,知县大人,我此行只为寻人,奉的可是密喻,你若助我,等我回宫自当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县令点头称是,从地上爬起来怯声问道:“不知公公所寻是江州何许人氏?我自当鼎力相助。”涯风暗自好笑,公公就公公吧,鼻间冷冷一哼道:“我要知道她的府上在江州的哪里,还需要找你吗?她叫无缘,殒命于古城的不归楼,由江州的家属从古城县衙扶回灵柩,这事儿你可有耳闻?”县令沉思片刻道:“那可是今晨抵达的方府女子?”涯风把单脚放下,坐个端正道:“方府?既是大户又何以沦入青楼呢?”“这个……”县令走了几步,坐到涯风对面道:“本县有一霸叫陈梧,早年他看上了方府的千金,方老爷不依赶走了上门的媒婆,陈梧怀恨于心,百般刁难于方家,此后方府千金便失了踪,方老爷来报案说是陈梧夺其女之命……”涯风把手一举一摆道:“你不是新上任的县官么?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县令起身到桌案前翻出一本卷宗道:“此方府千金失踪一案于今晨结案啊。”涯风打开卷宗粗略看了一遍道:“方府家丁说撞见自家小姐与江州秀才许明光私会,上一任县官以此断定她的失踪和许明光有关,而不是与陈梧有牵连,那这个许明光人呢?”“今年夏季在山中遇洪流给淹死了。”县令如是作答。涯风想着放花灯之夜,无缘的愁容,她真的和这个许明光……?还是得知许明光死了,上吊自尽?这个蠢女人。卷宗在她手中一捏,冷脸一侧,挡在县令的面前,只见卷宗上插了三枚银针,她把卷宗往县令怀中一塞,推门追了出去。 县衙屋顶的黑影一闪,动作迅疾。涯风一看这身形,女刺客?嘴角一歪,一丝浅笑,提步连踏几处跃上屋顶,一阵追逐。女刺客逃到江边,在渔船与渔船之间跳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涯风望着江岸的渔火,暗想道,她杀她的县官,我追什么?转身回找往江州县衙的路。一直趴在船舷边的女刺客这才跳上甲板,撩开芦帘,钻了进去,刚取下黑斗笠,船内的渔夫便伸手接了过来:“陌小姐回来了,可以开饭了。”舱角爬了两个孩子过来,齐声道:“陌姐姐开饭。”方陌道:“饿坏了吧。以后别等我,你们先吃。对了,方伯,今天就这些。”她从怀里掏出银袋,甲板处的芦帘忽然被掀开一角,一条白丝线直穿银袋而过,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银袋从自己手中被钓走了。涯风隔着芦帘道:“姑娘轻功不错,我有幸见识了,不知道姑娘这荷包它想让姑娘追多远呢。”方陌先一惊很快镇定下来道:“你的轻功也不差嘛,还以为你走了,居然能折回来还找到这儿。”她对方伯一使眼色,方伯直奔船头,长竹篙探入水中,用力一撑,篙抖船摇,涯风飞身上了舱顶,坐在竹篷上望天,任凭渔船打它的晃。时而抬手看看荷包的绣样,时而望望舱下有没有人出来。片刻功夫,渔船打着晃,挤出了渔船堆,划向江心。方陌从船头离舱,贴着竹篷另一头摸上舱顶,悄然贴近涯风时,脚像是勾到了什么,弹跳到涯风头顶上方挣脱之际,又见涯风移了移身体,举手间像是朝她发射暗器,急忙找寻落脚点来躲避,两次分心的方陌又勾上一根白丝线,面朝下往甲板跌去,她不甘心就此出糗,凌空回旋身体,双脚已被白丝线缠绕在一起,再次挣扎着骂道:“你这阴人!”涯风本就等着将偷袭的猎物一阵捆绑,一看跌向甲板人的脸不禁呆道:“你没死?无缘,怎么是你?”话音未落她飞扑而下,比方陌更早横倒上甲板,跌落的方陌摔上涯风的腹部,砸得她腹中的空气像被强行挤向两边,疼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毫发未伤的方陌,竟丝毫无感激之情,迅速伸手抢回涯风手中的银袋,还不忘往涯风的腹部猛踏上两脚,又飞起一脚把涯风踢落江水之中。这才坐上甲板,优哉游哉的动手解起脚踝上的白丝线来。 方伯稳住渔船,顺水漂流,边走向甲板道:“陌小姐,那是条人命。”方陌一脸无所谓道:“她命该如此啊,谁让她坏了我好事儿,还抢我荷包,还……”救她就算了吧,其实也不是救,不就是跌一跤嘛,又跌不死人,再说了,也没见过她这么傻的人,先阴人,阴完又扑下来垫背,假惺惺。方伯望着江面叹道:“陌小姐,开饭了。”方陌仰脸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对,可别把那两小子给饿坏了,开饭,方伯,以后真别等我,指不定我有时还不回来呢。”涯风突然从江中探出头来不说,她还扒拉着船舷狂吐几口江水,气喘吁吁道:“你别想扔下我,我也饿,你请我吃饭。”方陌抬脚就想往涯风脑袋上踹去:“你这阴人!”只听涯风又道:“你没死就好,我不管你想杀县官还是想杀皇帝,我只要你活着。”江风吹过,渔船四周静得只有涯风急促的呼吸声。方陌收回脚来,蹲在涯风面前,仔细打量了她的五官,好奇的问道:“我认识你吗?你是谁啊?”涯风费力的一抹脸上的水珠道:“我叫涯风,你说寒涯拘风必是心有烦忧……无缘,你不认得我了?”方陌秀鼻一耸,脸现惊诧神情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方陌!乖乖,敢情你是认错人啊,就凭你误认为本姑娘会说此类酸话,更该消失!”她忽然飞踹一脚,涯风再次掉落江中。 方伯摇头钻入船舱,搬出饭菜摆上方台。渔船一阵摇晃,涯风湿溚溚的从船头爬了上来,趴在船头狂喘。方陌把碗筷一放,恶狠狠的吼道:“你这阴人!阴魂不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涯风一拍船头的木板怒道:“你 分卷阅读3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早问啊,我说了让你请我吃饭,我饿!你老踢我下水做什么?”方陌一窘,鬼使神差般的答道:“那……那你过来。”涯风怒意未消道:“你这蠢女人,喝水能饱我就不必不停的爬,所有力气都使光了。”方陌眼一垂,嘴里不依不饶道:“你活该,谁让你阴我,你活该喝水,你活该挨饿……咦?你凭什么跟着我?你又凭什么要让我吃你请饭?”她抬头一瞪,涯风顿时无言以对,果真是个蠢女人,她笑道:“怎么?你想反悔吗?我舍身替你垫了一下,你平白无故,三番两次的踢我下水,又请我过来,不请吃饭请什么,你说。”两个孩子小眼望着她俩的大眼,方伯打着圆场道:“不打不相识,请,请,家常便饭,能顶个短饥便好,来,大家吃饭,陌小姐,吃饭。”方陌分出一副碗筷给涯风时顺便一记白眼过去道:“莫名奇妙。”涯风也不客气,盯着她的脸,把碗往回一推道:“请装饭。”她刻意无视方陌的怒火,随意打量着船舱和那两个孩子,兴许真是认错人了,无缘被她强吻之际都不懂反抗,哪像这个,这个方陌,野蛮的刁丫头,有点儿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滴交差~ ☆、44不许离去 七曲山中,黑衣女子笑着对潘小溪施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兜兜转转的你还不是要借用这个身体。”不待她使用出玄术,潘小溪胸前发出一片红光,不时,红光透出胸前的衣物,一块图案投影到黑衣女子的脸上,她惊道:“催命符,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朱煞,你今日若敢取我性命,莫怪我不顾旧情。”她反掌间一道黄光甩出,潘小溪两眼一闭,两手平伸开去,黄光融入她胸前的图案,图案的红光线沿着周身蔓延,贯穿四肢筋脉,像是接骨的咔嚓声传来,潘小溪睁眼,旋身抓住黑衣女子的手腕一扭,往她身后一架,冷着脸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小屋外走入两名青衣人对潘小溪行礼道:“书姑娘,我等奉阎君之命,特来通知你,速到不归楼缉魂。”“书姑娘?”黑衣女子侧脸看问。麦包包也是惊惶道:“半卷书,就是那个青楼啊,你缉魂?”屋内漫开一阵白烟,黑衣女子和麦包包同时昏迷倒地,两名青衣人移到潘小溪身侧,一左一右往她身体各拍一掌道:“奉命接通书姑娘的筋脉,不必惊慌,待我等离去后,书姑娘便可自控自如,我等于幽湖畔沁心亭接管新魂,此魂古城人氏,钱府尚书钱凛义之女,名唤钱思语,小字秋贞,生年卒日皆在此文中,书姑娘首次缉魂,我等愿姑娘马到功成。”贞儿,贞儿的魂,第一次任务就是缉贞儿的魂儿?潘小溪呆楞在原处,木然接过缉文在手,也不顾青衣人的离去,匆匆打开一看:砒霜中毒,死状为面目乌紫,七窍流血……她把缉文捏成一团,谁这么狠心要毒死她,贞儿怎么会在青楼?难道她就是包包看到的朱煞?我是阴差?对,阎王给我派任务就说明真死过,师父已在冥界受刑,我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贞儿,要我缉她的魂儿也只有我可以取她性命,除我之外,谁敢?我看谁敢! 怒气冲冲的潘小溪踩着幽冥剑,一路飞冲向不归楼,一路急得要气爆了。幽冥剑掠过行人的头顶,从不归楼正门飞窜而入,直插前堂的正壁,吓退了正在台上抚琴的含素和众舞女,堂内顿时一阵哄乱,潘小溪仔细辨认过视线范围内的众女子,拔下剑来倒背在后,一口气跑上木梯,抬头见梯顶一女子手捏丝巾,单手叉腰,另一手直指她的鼻子道:“你是何人,敢闹我不归楼,嫌活得太腻味了?”潘小溪伸手一推道:“让开,我找人。”悦乐顺势抓过她的手,侧身一避,把她扯上二楼。潘小溪一怔,会武功?一看自己既已上楼,何不赶紧找人,又扭头看楼道间狂奔,冲撞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悦乐跃上长廊,轻移几步,停落在潘小溪面前,迅速出招:“不教训教训你,你越发活得腻味,扰我客人。”潘小溪忍了忍,避开道:“我拜托,你让开,我找人,我救人。”悦乐不发一言的攻向潘小溪,潘小溪边抵挡边急道:“我找前两天昏迷不醒的姑娘,有人要用砒霜毒死她。”悦乐一个收招迅速拐向楼角的大屋,潘小溪稍喘了口气,跟着跑过去。就见悦乐飞掠过屏风,一脚踢翻了银絮手中的汤药,药碗跌入地上裂成两半,稍大的碎片中还有些中药汁在摇晃,悦乐怒喝道:“银絮,我不是吩咐你把药送来就离开吗?你喂思思喝了?” 银絮缩退一旁道:“妈妈息怒,我怕药凉了有减药性,所以,所以自作主张。”悦乐叹了口气道:“我还不懂你们的心思,这不归楼的花魁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想找个什么都会一些的姑娘家那就像大海捞针,你可别想什么歪点子,把那药喝了,那也是我的银子哪。”银絮犹豫着,蹲□去,潘小溪满脑子想着砒霜,急忙阻止道:“都撒成这样了还喝什么啊,这要是有毒,她岂不是会中毒?”银絮凄楚一笑拾起残碗,一饮而尽:“原来妈妈是担忧我对思思下毒,此药取自回春堂,何毒之有?”悦乐和潘小溪都怔了,钱思语趴出床沿大咳,潘小溪急忙跑过去扶住她道:“贞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钱思语撑起眼皮看着潘小溪傻笑道:“小溪,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给……咳咳,给你放过孔明灯,你是看到它,咳咳,才来找我的吗?”潘小溪一阵难过,轻抚她后背道:“你生病就别说话了,你看你……咳成这样。”钱思语继续兴奋的傻笑道:“小溪,我想,想喝水。”“嗯,等着。”潘小溪也回以微笑,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大杯,慢腾腾的挪到床边,钱思语俯颈便一口气喝干,对着潘小溪傻笑。 悦乐看了银絮一眼,又看着床前的两人,她二人是什么关系,一个多才多艺,一个武功不弱,瞧这两位俊俏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咋都往我这不归楼里奔呢?钱思语皱了皱眉,动了动嘴。潘小溪理了理她颊边的发丝,关切道:“怎么了?还渴?”钱思语张了张嘴,一副呼吸急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痛苦,看得潘小溪一阵揪心:“贞儿,你怎么了?你哪儿难受吗?你别吓我好不好?”钱思语用力挺直身体,又下意识的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悦乐惊道:“不好,果真是中毒了。”她奔向床前,点下几个穴道,回头道:“银絮上回春堂请大夫前来,快点!”潘小溪想着缉文里的死状,急问道:“厨房在哪里?我要盐。”悦乐伸手指出房外,还未开口,潘小溪又顺着那方向冲进门去,飞奔下楼,绕进内堂,七拐八拐的摸到厨房,向一名厨子问了盐罐的位置,取过一个瓦钵,倒了些盐兑入清水,捧着边搅边跑回楼上,一边指挥悦乐道:“你再去取盐,用大东西装着,像我这么兑水,有咸味就好,盐水越多越好,送上来,拜托你。”悦乐虽不解,但也想趁大夫前来时做些什么,于是照办。潘小溪摸过桌上一个茶杯,正想把杯沿往钱思语嘴里塞,突然想到,药没毒,难道是这茶水有毒?是我亲手毒了她?慌忙把茶杯扔了,用力捏开钱思语的嘴,嘴里轻声哄着:“贞儿乖,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来,把嘴张开,用力张开,配合我。”从喉间直至腹中的疼痛与苦涩感已让钱思语失去了力气,她只有无法自控的挣扎,却没法让自己思想集中着配合潘小溪,潘小溪只好把手指伸向她的唇齿间道:“那你咬我,不要合上嘴,只管咬我。” 潘小溪不敢缩手,忍着手指挨咬的痛,另一手高托着瓦钵,小心翼翼的往钱思语嘴里灌着盐水,一钵盐水下去,钱思语呕了呕,潘小溪急着看房外,悦乐这才指挥着几名厨子,往床前搬着盐水,还细心的配了把小木勺,潘小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给钱思语灌盐水,钱思语摇着头,不愿再喝,她实在是喝不下了,一摇头一挣扎间把潘小溪的食指咬得更深,再经盐水一冲,食指的破裂处被盐水渗得更痛。潘小溪有些气愤,她抽回食指,跑回桌边道:“好,你不喝,我陪你喝。”她提壶倒出满杯茶水一饮而尽道:“陪你中毒,陪你喝,看咱俩是一起死还是一起活。”钱思语歪着脑袋,双目垂泪,却又痛苦得说不出话来。潘小溪也顿时强忍着难受,嘶哑着声音问道:“你喝不喝?”人已经开始往地上赖,悦乐把众厨子轰出房间道:“哎呀,还不赶紧去兑盐水过来,发哪门子呆啊你们,快去。”她扶过潘小溪道:“你也真是的,这会儿还逞什么英雄,我最见不得人寻死觅活的,你俩赶紧的,都把这盐水乖乖的喝了,还不知真有效还是没效呢,谁都别倔了。”潘小溪捂住肚皮,趴在地上另一只手指着钱思语道:“她先。”钱思语又是流着泪拼命摇了摇头,潘小溪忍痛滴了两滴泪下来,尽力吼道:“你喝不喝?”趴在地上沉默了。钱思语把眼睛扫向悦乐直眨,悦乐摇了摇头,坐到床边舀起盐水往钱思语嘴里送道:“你赶紧喝,要不她就得死了,我可不能在你俩之间你一勺我一勺的喂着,最好你喝到能自己爬起来再喝,那我就可以去灌她了。” 钱思语一阵狂饮,又抓着悦乐手臂费力爬起身来,埋头在床下一阵牛饮,悦乐长叹一口气道:“服了,你俩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折腾我的眼睛,很疼。”她轻拍钱思语的背,起身转向潘小溪,一把抓过潘小溪的肩头,把她扶坐起来道:“喂,别装死啊,思思可是自己在 分卷阅读4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喝,到你了。”她捏住潘小溪的嘴,粗鲁得把小木勺嘴往她唇上一塞,就往里灌盐水。 ☆、45李代桃僵 悦乐远远望着池塘边的潘小溪和钱思语互相泼水的样子,想起几天前这两个女子还一起中毒各自到鬼门关口走了一遭,随后赶来的王大夫施针急救,配药时曾问过她,以盐水洗肠之法是从何得知的,想至此,她抬起丝巾挡住直射额头的阳光,微眯着眼睛盯着潘小溪好生打量一番,又望向钱思语瞅了又瞅。不归楼中除了她们二位,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位,古城这么小的地方,数天前潘小溪来不归楼中一闹,好事的看热闹的没少往她这青楼里跑,进账的银子多了当然是好事儿。若思思这花魁能替她的不归楼招财进宝,那她可得抓牢了,绝不可以让思思轻易的离开,她冷冷的瞪了潘小溪一眼,转身离去。 潘小溪一抹脸上的水花道:“沾了水的皮肤被太阳一晒,很容易伤的,贞儿,咱们不玩了,回去洗个澡,我们就离开这里吧。”钱思语舞起两袖水花泼向潘小溪道:“你再来呀,让我再玩会儿吧。”“你儿时没玩过水么?”潘小溪侧脸望着脚边晃动不已的倒影道。钱思语脚下一滑,跌坐在池中,很狼狈的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又跌了更狼狈的一跤,整个人都跌到了池底,她感觉被抱离了水面,也被抱离了池塘,扭头吐了一口池水,转过脑袋正对上一张笑脸,不禁怒目横眉道:“你笑话我不识水性么?”潘小溪一扁嘴道:“如果师父她今天能在这儿看你玩水,她便无憾了。”被潘小溪横抱在怀里的钱思语,此时被强裂的阳光晒得头晕眼花,加上生着闷气也没留意潘小溪在说什么,思绪早就飞到离府出走那天遇到歹人抢她包袱,后又踢她落湖,直到她把飞速靠近的小舟看成湖怪,还有救她的……不知怎的脸上发烫,斜眼一瞅,正对着潘小溪俯视的目光,愈加心慌,手脚乱挥着挣脱下地,只管向前疾步而行,还没走出几步,身子一斜倒在路边。潘小溪被她一吓,快步跑过去扶起钱思语,掐按人中穴不见醒转,急忙抱着往住室跑。 不归楼的大堂闹哄哄的一阵吵嚷。“快让思思姑娘出来,我们等了这么久,她磨蹭什么呢?”大堂正中的方桌旁,立着一位员外打扮的男人,挺着大腹,右手里的折扇直往桌面上敲打。堂内的宾客跟着起哄。“这就是不归楼的待客之道啊,老子等了那么久,思思这算什么意思?”“不归楼的花魁自然少不得梳妆打扮。”悦乐站在二楼往大堂下挥动丝巾,不慌不忙的走到楼梯正中道:“急什么,你们急什么?我们的思思姑娘喜欢斯文的公子哥,瞧你们这么粗野的一阵喊,吓得她在房门口都不知怎么移步,我说几位大老爷们,你们急什么呢。”大堂内一阵哄笑,随即安静下来。赵涵人未起身,转过头来扫了悦乐一眼,冷冷一笑道:“不就是青楼里的姑娘么,又不是大家闺秀,哪来那么多的讲究,我倒想看看你不归楼里的花魁有几分姿色。”悦乐也不答话,打量着赵涵的穿着和同桌人的脸色,走到跟前才开了腔:“哟,这位公子很面生,像是初来的富贵主儿。承蒙各方人士赏个薄面,不归楼有不归楼的规矩,花魁也不是那么轻易得见的。”赵涵随手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顺手拿过酒杯,继续自斟自饮。悦乐赞道:“哟,公子,您真大方。”正在她伸手之际,先前在桌面上敲打的折扇,此刻已开着扇面挡在金子前面,大腹男道:“思思什么时候出来?你不是收了它之后还要让我们久等吧?”悦乐直接往扇面上一弹指,轻拨开去,一边把金子迅速攥在手里,一边往二楼上喊:“思思,你下楼吧,思思,赶紧的。” 全场一片寂静,许久,二楼仍没有动静,悦乐尴尬的笑着,正想上楼去催,眼前出现了一抹霓裳,从楼梯口飘了起来,蒙面女子直接踩着扶手从上往下飞腾而来,引得堂内一阵喝采,来人已旋身停落到大堂正壁下的空台上,怀里的琵琶更是铮音不绝。入耳的是从未听过的曲音,宾客们个个痴痴傻傻的望着台面,随着台上女子婀娜的舞姿和那犹如天籁之曲刺激着人们的视觉和听觉,男人们开始疯狂起来,喝采、呼喊……潘小溪甚至听到了几声类似于被捅杀无数次还没绝命的猪嚎,她定了定心神儿,用脚尖在台面上连画好几个诅咒的圈圈,要不是看贞儿体弱,我才不愿顶替她来取悦你们这帮嫖`客,额滴神啊,过了今夜让他们集体变成太监吧。 悦乐打量着潘小溪,心里暗暗思索着,思思身形要矮小些,这会是谁?不是她身边那一位吧?莫非这二位都不是凡女?还来不及面露喜色的她,脸上堆满了愁容。老天要砸馅饼儿,一砸它就砸两大块,也不考虑我悦乐吞不吞得下,如此一来,我不归楼中除了她俩,那些苦心栽培的姑娘们又算什么?只怕这不是天赐的福气哟。她抬头望向二楼搜寻钱思语的影子,却只看到倚在柱旁的银絮,银絮两眼直盯着台上的潘小溪转,悦乐抬步上楼挨近她道:“银絮,怎么回事儿?思思人呢?” 银絮依旧盯着台上,嘴角一努道:“在屋里躺着呢,她说自己应诺过妈妈不可失信,这姑娘借了我的琵琶,稍一装扮就直接下楼了,我也没敢拦。”悦乐轻声一嗯,也紧盯着台上的潘小溪。赵涵突然高喊了一声:“钱思语。”潘小溪趁旋转的时候,暗暗找了下声源,不着痕迹的看了赵涵一眼,不料赵涵又喊了一声,老土的试探法,这男人和钱府脱不了干系,在没弄清来人目的之前,她怕贞儿傻乎乎的从二楼探出脑袋来,弹出未完的音符便一掌按住了琵琶,冲赵涵的方桌喊道:“钱多你就丢出来,嘴里钱个没完,我连个钱影子都没见着,最瞧不起的就是装的。”赵涵极为不悦,但反而笑着掏出一锭银子抛到了台上,低声对大腹男道:“你昨夜是不是看走眼了?要是人像画上的,可嘴不像大家闺秀的嘴啊。”大腹男也掏出一锭银子抛到台上道:“思思姑娘,你这戴了半天的面纱也该取下来了吧?自打登台那天起你就没蒙,今日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他说完冲赵涵单眼一眨,赵涵又抛出一个银锭道:“对,把面纱取了,也好让诸位再睹芳容嘛。”堂内的宾客人人效仿,又是抛银子又是催取面纱的,整得悦乐恨不得直接从二楼跳下台去捡起这些银疙瘩,可收了银子那就得取了潘小溪的面纱,她倾身趴在扶栏上又看人来又看银子,急了。 潘小溪只顾躲闪着四周飞来的银子,可有些人偏就喜欢拿她当靶子,一次投不中就再投一次,看着吃痛而又不喊叫的女人,男人们的心里巴不得扔到她喊出疼痛为止,压根儿忘了自己扔出去的是银子。挨了几下的潘小溪怒了:“你们当这是流星雨啊,还没完没了的起劲儿是吧?”台下一片哄笑,潘小溪更加愤怒,我潘小溪什么时候取悦过男人?这群不识好歹的东西,敢拿钱砸我,我……她突然想到自己是顶替钱思语的,而台下寻找钱思语的男人正催着她取下面纱,不能犯冲动。故意把身体一歪,装作又被银子砸中的样子,声音发嗲道:“哎哟,哪个又向二郎神借过天眼的,扔得这么准,砸得人家好疼呢,你们都好坏哦,人家不陪你们玩了,一群坏人。”话音刚落,她飞身一跃踩上楼梯的扶手,用出场时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悦乐立即对跑堂们一挥丝巾道:“收拾收拾。”又转向堂内的宾客道:“各位爷,思思这又弹又跳的都大半天了,也该让她休息休息,来来来,下面我让含素给各位爷唱支小曲儿,各位爷该吃吃,该喝喝,该温香该软玉的只管抱满怀去。”陪酒的姑娘们倒也机灵,三言两语,连哄带骗的又把大堂内的玩乐气氛给整出来了。 “及时行乐啊。”赵涵不知何时站到了悦乐身后,冷不丁听到有人冒出这么一句,悦乐在转身时那张被吓而发怒的脸已挤满了笑容:“听公子此言,可不是一般境界啊。”赵涵又摸出一锭金子,递过去道:“今夜我要在此留宿。”悦乐收过金锭,笑道:“不知公子看上不归楼的哪位姑娘?”“我要你……”赵涵得意的看着悦乐发怔,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不归楼的花魁。”悦乐越发怔得厉害了,不是她不想赚这金子,说白了思思和持剑闯进楼来的姑娘,她俩都不算她不归楼里的姑娘,花魁是不假,可是涯风有言在先……想毕,她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不想停歇的样儿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支持! ☆、46一切匆匆 悦乐捏着金锭,笑俯上了扶栏。不归楼外跑进一名小厮,对大腹员外一阵耳语。大腹员外把折扇一收,望着楼上的赵涵数秒,起身向楼上行来,赵涵则向楼梯口行去,两人一交颈,听完大腹员外的话,赵涵回头道:“今日还有要事在身,金锭就由妈妈代为保管,下次重登不归楼,可得让我在花魁房中留宿。”悦乐松了一口气,顿时无比轻松的笑道:“公子您慢走,下回……哈哈,那是自然,自然记得让公子留宿。”她目送赵涵一行人离去,心里惦记着潘小溪和钱思语,和银絮对视一眼,转身朝钱思语卧房走去。 大堂下,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分成两列站在两侧,钱凛义跨进门来,十分威严的审视四周,那两列兵丁立即分散开来,轰赶大堂内的客人,银絮急忙也奔钱思语的卧房去报信,还没容得悦乐表态,初 分卷阅读4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醒不多时的钱思语就惊叫道:“小溪,我不要嫁给赵公子。”潘小溪闻言一怔:“什么赵公子?你嫁?”银絮插话道:“哪是什么公子啊?我看那大官的年纪都可以当爹当爷了。”钱思语翻身下床道:“难道是我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一把扯住潘小溪的手臂,双脚在床前木榻上乱套着自己的小绣鞋,又叫道:“小溪,我真的不要嫁给赵公子。”潘小溪此时的心里也乱了,一是钱思语要嫁人,不是当初她所说的明年择婿,提前了?二是钱凛义找上不归楼,抓女儿回去成亲够让她烦的了,如果被他发现自己还活着,那又会怎么样?悦乐心里更乱,她紧盯着钱思语慌乱的脸,心里暗想,初听她的惊叫,以为涯风给她整个逃婚的女子,如果把她藏于不归楼中,像那位女子一样蒙块面纱上台表演继续当她的摇钱树,这块馅饼飞不了,而再听下去,她不归楼的花魁竟是个官宦之女,不再是摇钱树不再是天上掉的馅饼,也不是烫手山芋那么简单,自古商不与官斗,这是涯风丢给她的天降横祸啊,单凭她悦乐如何抵挡? 楼道内有客人被人从包间内轰出来,先是高声叫嚷着自己的不满,随后只听见杂乱的下楼脚步声,钱思语快步跑到门边,露出小半个脑袋偷瞄了一眼,视线便被一身官袍挡住,她慢慢的抬头,爹字还没喊出口,就被钱凛义凌厉的目光给吓得杵在原地不敢动弹。悦乐急忙媚笑着走向前来:“不知这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到不归楼来所为何事?”钱凛义冷冷的望着她道:“你是管事的?”见悦乐点头,他指着钱思语道:“她是怎么进不归楼的?”悦乐道:“这位姑娘身染风寒,幸亏被咱楼里的银絮看见,遂将她带回来休养,还找回春堂的王大夫来诊疗过,大人您若不信可以到回春堂打听打听,不过她仍体弱尚须调理,不知大人前来可是为了寻找这位姑娘?”钱凛义避而不答,继续问道:“此前听闻不归楼中的新晋花魁美艳动人,弹奏不知名的曲儿,跳不知名的舞,那又是何人?”悦乐心中虽惊,嘴上仍小心翼翼的撒着谎:“咱楼里的花魁就是……”她回头之际没发现潘小溪的踪影,把目光扫向银絮,银絮如遭电击一般,浑身一抖,双膝跪地道:“不知大人为何寻我?我只是碰巧在路边遇到身染风寒的思思姑娘,将她带回不归楼,寻医抓药的,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求大人不要抓我。” 银絮的反应既让悦乐满意又有些许的不满意,配合还算默契,可有点儿慌乱过头了,又下跪又报出人家的名字,这回她还想装傻都装不过去了。钱凛义果然音调略有不同问道:“你知道她叫思思?”悦乐硬着头皮抢先道:“大人请恕我多言,王大夫刚救醒她的时候,我身为不归楼的妈妈,理当过问思思姑娘的姓名以及家居何处,好送她回去,可这姑娘实在体弱,张嘴思思思了半天又昏了过去,所以我和银絮索性就喊她为思思姑娘,不知这位姑娘她所犯何事?咱这不归楼里见这么多官兵可还数头一遭呢,如果这位姑娘犯了事,大人尽管带走便是,我们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萍水相逢,江湖救急,纯属一时热心……”钱凛义似乎很满意悦乐的说辞,伸手招进两个士兵道:“带走。”钱思语也在房内寻找潘小溪的身影,眼见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自己,可见自己离家出走令爹爹多么的生气,难道小溪她也生气了吗?一声招呼不打就凭空消失了,啊,莫不是她真的以为我给她放了孔明灯是答应要当她的媳妇儿,而今又要去嫁给什么赵公子,她就生我气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还没给她解释过呢,怎么办?怎么办?小溪,你又去了哪里?我都说了我不要嫁的嘛,你这一生气又走了,往后我又该怎么找你?不争气的眼泪又上来了,钱思语的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内有晶莹接二连三的跌落。就这样被两名士兵很客气的带进了楼道,悦乐望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接二连三的回头,不敢多言,退了几步和银絮站在一起,钱凛义还是冷着脸转身跟着离去。 潘小溪抱着套好的幽冥剑,在床幔后侧缓缓下蹲,贞儿就这样被带走了,带走是为了嫁给什么赵公子,而自己呢?却在这个时候选择躲藏起来,不是她不想争取,是不知道该如何争取,在钱凛义快要进屋那一刻,她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如那日在牢房,是这冷若冰霜的声音说她知道的太多了,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下令要她的命,她是胳膊,胳膊扭不过大腿,所以……她竟有过一丝害怕,害怕再次死亡吗?她不知道也不确定,自认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死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选择了藏匿,选择了逃避,这等同于选择了妥协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糟。 “姑娘?姑娘,你还在吗?”是悦乐的询问。潘小溪胡乱搓揉几下脸答道:“在。”随即从床幔后侧走了出来,接着说道:“抱歉,打扰多日,再会。”她面向悦乐弯腰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离开。悦乐怔了片刻,哪还见潘小溪的身影,不禁捶胸顿足道:“我的馅饼啊,一砸就砸两块,一飞两块都飞了。这是什么世道哇?”银絮扭扭捏捏的问道:“妈妈先前所说的花魁……还作数吗?”悦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银絮道:“作数,当然作数,走,随妈妈一同去告诉姑娘们,往后你银絮就是咱不归楼的花魁,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银絮喜上眉梢笑答道:“谢谢妈妈。”悦乐忍不住又在心里咒起了涯风,让你给我乱带姑娘,叫你乱带,官宦之女都敢给我惹进门儿来,看你回来找我要人,我得收你多少定惊银两,心里想着白花花又可爱的银两,她忽然之间又觉得心情愉悦了。 身处江州的涯风,近日眼皮直跳,任她搓揉都缓解不了,自从在渔船吃了方陌一餐饭后,她几乎就不被以人相待,整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的跟在方陌身后观察她,想找出眼前人与无缘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之处,哪怕是一丁点儿。无论她跟得多紧,观察得多仔细,越来越觉得眼前这有点儿意思的人,她举手投足间没有一处与无缘相似,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脾气怪不说,嘴巴还特紧,直到今天也没告诉她,那晚为什么要去刺杀新任县官,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家世,除了她与无缘同姓方之外,她真的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跟p虫般的粘着这个女子,为什么非要从她身上下手去找无缘的缺口,是直觉吗?还是仅仅因为她们面容相像,仅仅是面容相像而已……涯风靠在墙角,嘴含一小截狗尾草梗,一咬它一晃,再咬它再晃。 “喂!你很闲是吧?给我过来,立刻,马上,你,过来!”方陌双手叉腰冲着涯风大喊。“怎么了?方大小姐。”涯风眼皮又跳了,她慢腾腾的挪啊挪,有多慢她就越往慢里挪腾,好不容易挪到方陌面前,谁知方陌露出一个特大号的笑脸,涯风顿时眼前一亮,眼睛眨巴眨巴着,我没看错吧?她今天对我笑了,她会对我笑?还没容她心里偷乐完,方陌已贴身挨近她,她闭上眼睛深吸,深吸……嗯,很香,醉人的淡雅的清香。鼻子遭人一揪,猛的睁开眼,还没等她发作,就见方陌神秘兮兮的说:“看见没?喏,那人,他的腰上,荷包沉甸甸的哦,你,过去,把它钓过来,我晚上赏你一两好酒,怎么样?”涯风的眼睛瞬间又瞪圆了许多:“什么?你让我偷……?”方陌一记白眼过来,立即杏目圆睁道:“瞪什么瞪,我的眼睛难道还会比你小吗?你去还是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很久没更文了呢~自从44章写悦乐狂笑结尾,再到这45章她狂笑开头,我很不厚道的让悦乐这一狂笑就笑了好几个月,实在是憋屈她了,俺反省 ☆、47各念自家经 涯风抬手摸了摸下巴,斜眼扫了扫方陌,把嘴边的狗尾巴草梗一呸道:“去,怎么不去,被抓了见官你要救我。”方陌两眼又是一瞪,压低声音道:“那可不成,你既要拿到他的荷包又要不被他发觉,见官那就代表你失手了,无能。”涯风一脸淡定的说道:“哦,不能失手是吧?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行,对吧?”方陌轻点了下脑袋。涯风当下面露凶相,一把将方陌往前一推,高声骂道:“我让你偷人,你敢偷人,老子打死你。”方陌一惊,看着身边聚过来的围观者又气又羞,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又遭涯风狠狠推了数下,一下子就撞到赶路的男子身上,还没站稳,涯风已冲到跟前,一手抓着方陌的手臂,另一手高举过头,眼见就要挨上一个大耳光,方陌不敢相信涯风当众之下辱没了自己的名节不说,还敢动手煽她耳光,不禁怒道:“你敢打我,看我不扒你一层皮。”赶路男人见涯风的手已伸上自己的头顶,原本怕波及自己,伸出去替方陌挡耳光的手却在此时收了回来,道:“不知廉耻的荡`妇竟这般泼蛮,打不死也该扔河里浸猪笼了。”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借题发挥整回方陌,涯风心里一阵暗爽,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像是气极了般的收起手来,在自己腰上一搓,应和道:“对,我早该想到把她扔河里的,又怕太便宜了她。”就在她东张西望想要找什么物件来打方陌的同时,街边的小贩们齐声叫道:“拖回家里打去,在外面闹什么,要抄家伙也是家里总比外头多。”趁众人跟着她视线到处乱看的时 分卷阅读4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候,涯风顺手捋下男子的荷包,一抖手装进自己的衣袖中,这一幕方陌全看在眼里,主意是她出的,看涯风这样对自己,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赶路男子毫无察觉自己腰间的荷包已遗失,退开几步站到围观的人群中,跟着旁人议论着涯风和方陌。方陌恨不得一口将涯风生吞活剥,为了一个荷包,这个人害她在闹市中被千夫所指。涯风发觉方陌的神色不对,大叫道:“你们帮我看住她,我回家拖个猪笼来。”喊完的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走远。方陌心中暗骂不已,可围观的人把她堵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无法离开。在众人苦等许久后,不见涯风回来,声讨方陌的人热情不再高涨,议论声也小了下来,好事者三三两两的散去,方陌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仿佛她不是刚才公认的不要脸的女人,赶路男子这下发现丢失了荷包,急忙四下找寻未果,几步追上前来拦住方陌道:“把我的荷包还来!”方陌装傻充愣道:“什么荷包?闪开,好狗不挡道。”赶路男子一口咬定是方陌盗走了他的荷包,道:“好你个泼蛮的荡`妇,方才你从路边冲出来撞我之际盗走了我的荷包,你若不速速还来,咱们就见官去,青天大老爷自有公断。”方陌仰脖笑道:“笑话,这里是闹市,刚才你们那么多人围着我,纵然我有千只手也盗不走你的荷包,何况你们这群人挤来挤去的骂我,倒是骂得其乐无穷,你不防着你身边的手反而来诬陷我,我没拿世上最恶毒的话招呼你,已算你祖上积德了。”赶路男子指着方陌的鼻尖道:“你,你,你……见官去,我要拉你见官。”他一边堵着方陌一边喊着周围的人帮他报官。 涯风坐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方陌被官差带走,一道弧线挂在嘴边,跟了她这么多天,嘴巴紧得像堵无门的灌泥墙,这下见了县官总得自报家门吧,难不成这个有意思的丫头还敢在公堂上刺杀了那县官不成,她抬脚轻拍几下鞋面,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踏着别人的屋顶,一路紧随着官差们到达县衙大门,又折身选了个僻静处跳了下来。 钱府中,钱凛义正在责问钱思语,他再三确认当日被采花贼人掠走的钱思语,是否真的没有受摧残。钱思语无奈,只好一遍接一遍的重复自己不慎落湖,染了风寒,被银絮救入不归楼云云。钱凛议这才安下心来,命人到赵府通知赵涵已寻回钱思语。钱思语嚅嚅道:“爹爹,我不想嫁给赵公子。”钱凛义不禁又怒了:“尚未出阁便被掠进青楼,这若是传扬开去,我堂堂二品尚书的颜面何存?列祖列宗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如今若能蒙赵府不弃,让赵涵迎娶了你,那是你几生修得的福气,你的婚事由我做主,由不得你自己瞎胡闹。” 赵府中,赵涵也在挨骂中。“休要胡言乱语,我赵府尚未入门的新妇岂会入过青楼?那个什么遭采花贼掠走,我看也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你呀,就是太年轻,玩心过重,不愿收心成个家室,你与钱府千金那是门当户对,何况朝野上下,钱尚书可是难得与我齐心之人,你娶他的千金再合适不过了。”赵丞相说完端起茶盏饮了口茶。赵涵辩解道:“并非孩儿胡言,听闻钱府千金貌若天仙,爹能让孩儿娶得如此佳人自然是好事儿,可那日孩儿与唐员外谈及媒人画册上的人儿,他一眼盯着钱府千金之像说正是不归楼内新晋的花魁,而钱府千金又遭采花贼掠去,孩儿思来想去……”赵丞相空出一手,摆了摆道:“唐员外是什么人,不就守着祖传那家绸缎庄度日么,你也莫要再与那等三教九流中的人来往了,要晓得自家身份,未成家室逛逛青楼,我也自当睁眼闭眼的不与理会,而今你即将为钱府之婿,逛青楼之事若是传进他尚书府,钱凛义岂不当我对你疏于管教,辱了家声,你明白吗?”赵涵垂首而坐,不再言语,正闻家丁来报,传达了钱府家丁的口讯,赵丞相把手一挥,退了家丁,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涵一眼道:“择日娶亲吧。” 潘小溪离开了不归楼之后,迅速离开了古城,返回树屋不见麦包包,便守在树屋里苦等,说是苦等并不是等得辛苦,是心里辛苦,平时有人在身侧没有功夫去想,当自己独处,思绪就再也管不住的乱飘,自己爱的女人无端端的出意外死了,自己没来由的疯了几年,还无端端的穿越了,又无端端的遇到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再无端端的出了那么多的状况,遇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她从来没有过要找方法返回现代的念头,因为在那个什么都不缺的现代,她缺的就是那个她爱的女人,而在这个她什么都缺的古代,有那个和她爱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面孔的钱思语,可这个钱思语和她之间似乎有条鸿沟,她的年代、她的家世必须让她嫁为人`妇。潘小溪继续想,刚过来时很幸运的掉进她的屋子,而那份幸运令她丧了命,死而复生的一次机缘会令她从此成为不死之身吗?她无法确定。心里有个结,她确实是知道钱思语与苏贞是两个人,可她分不清对钱思语的爱是否能够单纯到与苏贞撇不上半点关系,她更加清楚她阻止不了钱思语的婚事,若是爱她,在一个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都不知如何生存的年代里,这样单薄的爱又算什么?趴在树屋的窗口,潘小溪看着麦包包正攀着绳梯慢慢爬上来,张嘴就说道:“包包,我明天要上钱冡。” 麦包包刚踏进树屋,丢了袋包子过来,就蹲在树屋角落里捣着火炉道:“好几天没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去那个地方,先吃着吧,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潘小溪打开牛皮纸袋,啃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远离这里,我想努力活下去,我想要爱情面包和房子……”麦包包笑着瘪了嘴道:“不害臊,我想要爱情,这话是姑娘家能这么大声嚷嚷的吗?自古爱情都是凄美的,被后人传唱的绝曲都是前人搭过命的。要房子要生活的,那得看你能做什么。”潘小溪愣着使劲儿咽下那口包子道:“绝,包包你太聪慧了,我只会做生意,我决定了,我要在宋代做生意,就算真要搭上命,也得让我的命更值钱点儿。”麦包包抱了个大陶罐放到土炉上道:“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半卷书,你说话顺当了很多,一口气都说挺多话的,这几天你找大夫医过?”潘小溪一时无语,咂了咂嘴道:“反正明天我要上钱冡,花衣老汉当时不是说了吗?过了期限得出大事儿,那晚上我突然被幽冥剑带走去救我师父,一堆白骨你是怎么处理的?全赶到了吗?”麦包包撇过脸道:“你终于想起这事儿了啊,当然是误了期限啊,我一个人怎么行,我算是运气好,逃了回来。”潘小溪还想继续问,又立即打消了念头,不反抗便会不停的遭打压,与其忍着被打压,不如把各种杂事儿好好处理干净后,勇敢的站起来,既然改变不了钱思语的命运,也得有能力守护好她。 ☆、48对薄公堂 江州县衙公堂内,方陌和赶路男子垂首而跪,涯风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县令伸手抓过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所跪何人?何人为原告,何人为被告,此番因何事告上公堂?”赶路男子仍旧垂首恭敬的跪答道:“青天大老爷容禀,小生张奇乃新科举人,放榜返乡,途经江州,遇此蛮妇,其夫言其出墙偷人,与之大闹于街市,撞到小生后,小生遗失了荷包,包内装有纹银二十两,碎银六两,另有中举所得赏金十两。小生欲告她行窃之举,望大老爷明断。”县令整整官袍起身而立道:“新举张生,依本朝律法举子不必对本县行跪礼,你先起来说话。至于堂下妇人,你夫家何处,姓甚名谁,从实道来。”方陌仰起脸来,扫了县令和张奇一眼,咬牙切齿道:“他含血喷人,民女尚未出阁哪来的夫君,再说了身处闹市,磕碰难免,民女还未告他授受之罪,反倒是他先诬告民女行窃,寒窗苦读十年中了举人就这等是非不分,如何取得的功名实在令人费解。”涯风听后窃笑,这丫头,任何时候都嘴不饶人。县令坐□去思索片刻,看看敢怒不敢言的张奇,又看看满脸怒意的方陌,两人都不像说谎的神色,便看向堂侧的师爷,师爷神情一凛,对方陌说道:“大胆刁妇,县老爷让你报出家处,岂容你顾其左右而言他,速速从实作答。”方陌僵直了身体,极不情愿的答道:“民女乃本城人氏,姓方名陌,方农信之女,三岁离家入千佛峰拜师学艺,如今艺满返乡不足五日,突闻官匪勾结,家逢巨变,无家可归,幸得昔日老奴收留,现借居于渔船栖身。” 涯风看着方陌在身侧紧握的双拳,方农信是谁?会是无缘的父亲吗?方伯是她家中的老奴,应该也是出身大户,官匪勾结,家逢巨变,她这不是指着县官的鼻子骂人家吗?真是笨得要死又不怕死的小丫头啊,她这是想破釜沉舟,明着和人家拼命。县令听罢大怒,你字出口,转念想起涯风的夜访,强行冷静道:“咳,你等既是在闹市纠缠又对薄公堂,关于行窃一事,双方可有人证?”张奇道:“大老爷,闹市街坊皆可为小生作证。”方陌张了张嘴,怒脸愈发憋得通红,她要找谁作证?找那个脚底抹油的阴人?一看到县令的嘴脸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捏死他报仇,看到身旁站着那个暗暗得意的张奇,她恨不得是自己亲手扒了这家伙的荷包,那么多金银还能当个暗器使使,找什么阴人代劳,被毁去名节又沦为阶下囚,眼下又要报仇又要 分卷阅读4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脱身,怎么办?怎么办?先发制人,拼了。正当她低头决定下拼死之计时,涯风挤开身前的人群,扬手喊道:“县令大人,我可以替方陌作证。”县令震惊之际,张奇道:“就是此人,此人高喊蛮妇偷人,欲打死她,推揉着就撞到了小生。”县令无奈的眨眨眼,合上微张的嘴巴,清了清嗓子,起身理了理官服,步入堂下,虽然他搞不清涯风唱的是哪出,但是他官阶低下,硬着头皮也得下去行礼以示恭敬,毕竟方府之事涯风奉圣喻亲查,丢乌纱事小,掉脑袋事大。 方陌回头,也是一惊,这阴人盗了荷包还敢上堂为她作证,活腻味了么?涯风见县令下堂,心中猜测八成是要来行礼的,赶紧弯腰鞠上一躬道:“启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方姑娘打赌谁若能先激怒对方,输者便请赢家吃楼外楼的烧鹅,我想名节对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故有闹市毁她名节一事,只为一道招牌菜,不料惹出事端害她与人对薄公堂,我这内心越发不安,只得冒然作证,如有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多多海涵。”围观百姓有人认出了她俩,随即发出一片嗤笑。县令忍俊不禁轻咳道:“原来如此,张生,这位公……子所言可是实情?闹市熙熙攘攘,往来人众,你何以断定便是方姑娘窃走你的荷包?可有人亲眼所见为你作证?”“这……”张奇一时语塞,望了望围观的百姓,除了还在笑的就是噤若寒蝉,只好摇了摇头。涯风接道:“当时我为打赌而毁人名节一事,满心愧疚遂立即赶往楼上楼买了只烧鹅,待我赶回来时听闻方姑娘已被带进公堂,急忙又赶到这儿,如若要证实方姑娘的清白,请大人准许找一妇人替她搜身,我相信方姑娘出身大户,知书达礼,岂能做出行窃这等下作之举,还望大人公断。” 县令并未立即开口,只是先看了看方陌,见她一脸淡定,便看向了张奇。张奇正打量着涯风,神色有些慌张,难道自己真的诬告了别人?打赌的两人中,涯风并没有触碰到自己,而撞到自己的方陌似乎真的不像盗走他荷包的人,也许是考取了功名,喜上心头不曾发觉荷包是何时遗落的,只是恰巧遇到两人打闹后才发现……唯今只有让这姑娘被搜身了,我的荷包,我的盘缠,你们到底在哪里啊?他苦着脸道:“小生,小生同意找名妇人给这姑娘搜身,还望大老爷准许。”县令这才让衙役从围观百姓中挑一民妇,带着方陌进了后堂,众人等了片刻,民妇与方陌齐齐步出,民妇摇了摇头跪拜道:“启禀大老爷,姑娘身上只有丝帕一方,未见荷包等物件。”张奇脸色惨白,嚅嚅道:“那,那……我的荷包,我的盘缠果真落于他处,它,它们……到底在哪里?”县令有些不悦道:“大胆张生,诬告良民,是非不分,鉴于本朝律法理当杖责,今念你为新举之身,又念你在本县辖区遗失了盘缠,本县也有治民不当至民风不齐之责,现判如下,免去张生杖责之刑,随后由本县师爷估算返乡盘缠,由帐房发放助其返乡,另还方陌清白声誉,退堂。”张奇转忧为喜,伏地跪呼道:“多谢青天大老爷。”围观的百姓们也高呼:“青天大老爷哪,咱们江州终于来了个好官啊。”夕阳西下,只有方陌和涯风各自怀着心事,双双出了县衙。 “给,楼上楼的招牌烧鹅,你尝尝。”涯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方陌。方陌一记白眼过来:“尝你个头,你个阴人害我被官差抓进县衙,心里就记得吃吃吃。”涯风一脸无所谓道:“我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嘛,没有这只烧鹅,我也撒不了那个谎替你脱身,算了,你不吃,我吃。”她拆开纸包,对着烧鹅的背部,张嘴就要咬下去,方陌一把抢过纸包道:“吃什么吃,你不准吃,拿回去给方伯他们一起吃,我得赶紧回去冲冲晦气,你这阴人最晦气了,遇见你就一直倒霉。”涯风擦擦嘴角的口水,咽了口唾沫道:“我不叫阴人,我有名有姓,你可得记住了,我叫涯风。”方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阴……涯风,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晚我要杀那狗官,被你发现了,跟着我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帮我?难道你不是和那狗官一路的?”涯风侧过脸看着她,皱眉道:“唉,听你说话才感觉阴风阵阵呢,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我出手相救的份上,你就该明白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不管是你还是县官或是别人,让我遇到的必定搭救。”方陌看不惯她那贫嘴样儿,伸手想砸又迅速收回手里的烧鹅,道:“可你救错了,他与恶霸狼狈为奸,任由地痞将我姐姐卖入青楼,又嫁祸给我父亲,霸我田产,害得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我姐姐一定是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的,如今官府发棺返乡却苦于无银两安葬,若不是陈府守卫严密,我会先找他下手,我要一个一个的杀光他们。” 涯风仰头长叹道:“我就知道你和无缘脱不了干系,原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原来我最终还是赶上了。你差点儿杀错了人,这县官是新上任的,和那恶霸陈梧勾结的是他的上一任,与他无关啊,我看他今天断案不像痴愚之辈,虽然他不知道荷包是我盗的,但是你可以击鼓鸣冤,状告陈梧看他如何定断,你就会相信此事与他无关了。”方陌止步,疑惑的望着涯风不语。涯风悠悠长叹道:“说来话长,我便是因一曲之缘得遇你姐姐,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怆然的曲音,令我好奇抚音之人的心中塞满了多少悲苦,那凉如水的夜,那姣好的面容还历历在目,可如今,余音仍存绕心间,伊人却香消殆尽,我得知她当时初入青楼,我与她又是初遇,不归楼里的规矩,未经她首肯是不可替她赎身的,本想混熟了再提,哪知花好月圆的初遇夜,竟是生死之别的分离期,而后得知她的棺椁被发回原籍,我日夜兼程的追赶到江州,夜访县令询问她的家事,被你三枚银针打断了后文,否则当初就知道你与她的关系,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闹腾。” 方陌的眼中闪现点点星光,她一吸鼻子道:“那我姐姐确是自尽于那青楼,并未因受辱而想不开是吧,可她为什么最终还是想不开?”涯风摇头道:“我要是知道能追她的棺椁千里么,我要是知道当夜就劫她离开不归楼了,能至于……算了,天色已晚,方伯还等着你呢,我们赶紧回去和他商量商量,择日找个风水先生取个吉地早些让她入土为安。”“嗯,”方陌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吸了吸鼻子道:“走,今晚我诚心的请你吃饭,方伯做的粗茶淡饭。”“哈哈哈。”涯风抬头,爽朗的笑了,“行,你得保证让我酒足饭饱,做为回报呢,晚上我替你去那什么守卫森严的陈恶霸府邸走一遭。” ☆、49钱嫁赵娶 夜深如浓墨,无月无星无风,城南一隅,涯风飞身跃上陈府偏院的屋顶,一阵疾行之后,伏在屋角调整了下呼吸,从某空隙跳了下去。 古城内赵钱两家张灯结采,吹拉弹唱喜乐声声,宾客来往如流,寒暄道贺之人络绎不绝。潘小溪头包方巾,身穿缝补拼接的兽皮衣物,背着幽冥剑,斜靠在赵府百米开外的大树旁,低头看着脚。脚上是麦包包替她缝制的兽皮靴正咧着一张破嘴,似笑非笑的回望着她,顿时心中一阵懊恼,从花轿抬出钱府时起,她便一路尾随着,城中两大名门的联姻大喜早已公告全城百姓,明明只相隔百米的两处房子,抬个花轿非要出西城门,绕城三圈后从东城门抬进来再送进赵府,害她每走一步都扎心,心扎着扎着,脚就跟着麻了,脚麻着麻着,就拖跨着机械式的脚步,终于走到了这棵破树下,一路上人家可以轿不点地的换三四拨轿夫,而她直到发觉脚趾凉嗖嗖时才知道鞋走破了。怎么就没遇到个劫亲的,好歹可以混水摸鱼把轿里的钱思语直接劫走得了,想到这儿,她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早干嘛去了,她爹来时你躲什么躲,现在都这会儿了还在想着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脸上火辣辣的,眼睛有刺痛感传来,抬头,不敢眨眼,生怕有眼泪掉落,低头片刻,伤心的眼泪未见滴落一滴,就这么抬头低头着折腾自己,脚下的影子渐渐隐没入夜色里,百米外赵府的喧闹声显得那么刺耳,她缩了缩身体,双手环抱住手臂,想用残存的力气把自己的无助藏匿进黑夜里,却发现自己的双肩抖得厉害,昂头喃喃道:“天,你来场倾盆大雨,替我痛哭一场吧。” 电闪雷鸣间,夜幕像被闪电割开了几道口子,倾盆大雨瞬间从天而降。潘小溪仰天笑道:“你个破天还真听得懂我的话,好,来几道闪电顺便也把我给劈了吧。”哗哗的雨声,哈哈的笑声,赵府里传来急忙避雨的嘈杂声,交织成片。潘小溪伸开双臂,仰望漆黑的天空,任由豆大的雨点砸疼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心……原来闪电有红色、金色、蓝色、银色这么多种啊,怎么还不劈过来?脖子好酸,眼前漫开一层淡淡的薄雾。“书姑娘。”两道青影的衣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缓缓飘来。 “还没劈中我呢,我这就算死了吗?怎么不见黑白无常两位大哥,而是你们?”潘小溪活动了下脖子道。两位青衣相视一笑道:“书姑娘还有闲趣说笑,姑娘的首次缉魂任务以失败告终,又以砒霜解去阎君的简言咒,令阎君大怒,特命我等从速寻找姑娘的行踪,将此次缉文交给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再次令他失望。”说毕,掏出一枚小圆筒递了过去。潘小溪无奈道:“我可以辞职吗?这阴 分卷阅读4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差我做不来,我随时还会玩忽职守,重点要看让我缉的魂是谁,而且他根本就信不过我,竟然下咒。简言咒是什么玩意儿?还得用砒霜去解,额,砒霜?”青衣像是看穿了潘小溪的思想般答道:“正是书姑娘回魂之前,阎君交待的冷面寡言,然而砒霜被活人视为毒物,一般人是不会取之服用的。”潘小溪笑道:“哈哈,我堂堂一个阴差,笑不能笑,话又说不全,还能缉个什么魂,你回去告诉阎王,解了好,解了好。还有三个重点,其一,我要辞职。其二,若真辞不了,他让我缉谁我愿意就缉,不愿意让他来缉我,反正我也不能自己想缉谁就缉谁是吧。其三,不许虐待我师……我,我娘,早点儿送她投胎转世,不能投畜道,得让她转世为人,投胎后要通知我。” 两位青衣各自一怔,潘小溪又道:“其实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如果阎王三点都不同意,就让他来缉我下去。若能同意最后两点,我勉强不辞职了吧,乖乖的替他办事儿。若只同意其中一点,还是让他来缉我下去吧,反正我真不想活了,我觉得还是直接让他来缉我吧,缉走我的小魂最省事儿。”两位青衣略一思索道:“书姑娘先将缉文收好,至于这些要求,我们魂微言轻,替姑娘把话带给阎君便是,顺便提醒姑娘一句,如果姑娘能如期完成此次任务,阎君必会论功考虑姑娘所提之要求。”潘小溪道:“他不先考虑我的要求,我哪知道我这阴差之职辞没辞成,还做什么事儿,你们带回去,不,把我也一起带回去,我自己和他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吃住都赖在他阎王殿,我……喂……”话音未落,两位青衣已不见踪影,只留她蹲在雨夜中瑟瑟发抖,雨幕下还有遗落在地上的小圆筒发出微弱的绿光忽明忽灭,她伸出手去想捡起来又缩回手来,自言自语道:“没素质,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还扔地上泡雨水。今天,我喜欢的人嫁人了,新娘新郎都不是我,我呼风唤雨是唤雷来劈我的,又不是召唤你们,凑什么热闹,怎不去那赵府里热闹热闹。捡了我难过,不捡我又怕身边的熟人被缉走,捡还是不捡,真是纠结啊,我干嘛要在古代这么纠结的活,又活得这么纠结啊,啊啊啊!” 夹着雨雾的夜风吹过,潘小溪冷得嘴唇发紫,湿透的兽皮衣粘在身上,像是浑身都被包了层狗皮药膏,不知道自己围着发绿光的小圆筒,蛙跳了多少圈,雨势倒是一副不见停歇的样儿,叹了口气,一把抓起地上的绿光,又往前跳了几步,站起身来不分东南西北的奔进雨幕里,等她摸清方向,再回到树屋时,已是两脚泥泞,手里晃荡着一对裂口的兽皮靴。麦包包扯起木屋一角的布帘,往木桶里兑着热水道:“让你出门儿不带银两,不吃不喝不见人影一天就这样子回来,半卷书,快去洗洗,我盘算着你若是明天仍未回来,我就出发去江州了。”说完她拿套干净的兽皮衣服叠放到小木凳上又道:“瞧瞧,变天了吧,都说那靴用的是新麻丝,遇水易泡胀开裂,你非急着穿出去,好在衣服未破,省得我不在,你连换洗衣物都没有,你赶紧换洗,我把靴子补补。”潘小溪心下一酸,嘴里应道:“师傅的女儿出嫁了,我替她老人家去看一眼,你去江州干什么?” 麦包包面无表情道:“全城人都知道她今天出嫁。我,嗯,你刚出去不久,江州来了一户人家请我过去寻块风水宝地,说是要葬他家的大小姐,价钱要见了他的东家再面议,我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去捞上一笔,想来又是大小姐的丧葬又是东家的,应该是个大户,酬劳少不了。”潘小溪闷在布帘后没了声息,直到麦包包连呼不应,大喊着要掀帘而入时,她才低低的“哦”了一声,当是作答。麦包包絮絮叨叨的交待着食物和财物的安置处,让潘小溪用心记着。潘小溪突然从布帘后探出一颗脑袋道:“包包,我决定了。”见麦包包吓了一跳,赶紧压低了声音道:“额,那个,我不想再穿什么兽皮肚兜了,这玩意儿比比基尼还省布料,我得自己动手做它个几百套。”麦包包不悦道:“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还以为你要随我一道去江州。”潘小溪吐舌道:“江州有没有好布料?你借我点儿钱买好布料,我就跟你去,我得把我潘氏的拿手设计都传授给你,以后我们都穿简便的华衣美服。”麦包包笑道:“你会制衣?我看你连针都不会穿。” 潘小溪收拾了手边的脏衣,扯了块亚麻边擦地边说道:“我爸,额,我爹名下有个品牌服饰集团,就是有卖那个名衣的超级大店,所有设计稿最后都得由我审核通过,才开工批量生产的,你得信我,我要动手做衣服不难。”麦包包轻笑着敷衍道:“嗯,你爹开成衣坊的和你会不会做衣服完全不搭旮,你审那什么再开工,分明就是你家伙计们制的衣,我信你便是,只要你随我一道去江州,回来后我再陪你上钱冢,我生怕我不在的时候,你独自跑去。每次听你提它,我就心惊,那时你独自离去,发生的变故单凭你一己之力是应对不了的,连我死里逃生都是难得的运气。”潘小溪听着这话,反反复复思忖数遍后,点了点头,伸手要过麦包包手里的兽皮靴道:“我来补吧,反正都散了,不如我把它改款重做得了,我是说,我想把它做成我喜欢的式样。”她在麦包包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搬过装针线的篾盘,又顺手往腿上搭了块大兽皮,挺直腰杆,像模像样的对着手里的物件一番穿针引线。 麦包包饶有兴趣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捶了捶膝关节道:“墙角那双我可是用了麻丝搓鱼线去缝合的,你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明天穿那双随我去江州。”待麦包包兴高采烈的去沐浴后,潘小溪从怀里暗袋中摸出小圆筒,打了开来,筒中装着一细卷黄纸,轻轻摊开,上面写着:此魂江州人氏,陈府陈云明之子,名唤陈梧,生年而立,卒日乃阴差半卷书到达陈府之日,死状……潘小溪盯着纸尾的“死状”二字看了会儿,把小黄纸翻转过来,另一面空白一片,心中暗喜,还好不认识,喜完又一惊,江州,这么巧?幸好不认识,是啊,还真不认识,不认识该怎么找他?而且这阎王是什么意思?没写死状,还把人家的死期定在我到达那天,如果我一直不去,那他岂不是死不了,哈哈,就让他多活几天吧,这么想还挺有成就感。 ☆、50同往江州 刚到江州,麦包包稍一打听,便领着潘小溪走向一片渔船,唤了几声方伯,便有一名老者挥手应答,随即迎上前来,把两人带进船舱,又是搬矮凳又是端茶递水的。麦包包简单的介绍了下潘小溪说是自己同伴叫半卷书,便大大方方的端起茶杯,光喝不说话。潘小溪看着乱且狭小的船舱,这个这个,不会是什么漕运帮之类的大户人家吧,先见老伙计再等着他领路去见所谓的东家?她嘿嘿干笑点头致意,便踱出船舱去看江岸的风景。方伯拘谨的立在麦包包对面,双手来来回回往身上擦了好几遍,显得很激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麦包包见状道:“方伯,有什么但说无妨,人生三大事:娶亲、建墓、盖新屋,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方伯这才坐□道:“那日见麦大师说要考虑数日,人到了自是算应允了,我本以为这是麦大师推托之意,毕竟七曲山的规矩略有耳闻,都是如此这般,真正能请到大师的屈指可数,我当真是激动,也是我家大小姐的福份所至,不过眼下二小姐不在,又不知何时才归来,老奴我做不了主,见两位大师风尘仆仆而来,生怕怠慢了二位,若愤而离去又该如何是好?”麦包包笑道:“方伯多虑了,我等既来之则安之,岂有来了又离去的道理,除非勘察墓址这等小事儿,我等无法胜任。至于你府大小姐的灵柩现于何处?府上可有特殊要求?”方伯道:“实不相瞒,方府家道中落,夫人育有二女,哦,我家老爷早年断弦一直未续,独自抚育二女成长,前年染病而亡,而大小姐流离至外乡又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如今老爷与大小姐的灵柩都寄存于城外的义庄,而二小姐艺满出师刚回乡,我寻思着二小姐回来了,是该让他们二位入土为安了。” 麦包包听罢蹙眉不语。潘小溪在外听了对话,来了兴趣便走了进去,坐在麦包包身旁,也端茶喝了两口。方伯红了老眼,胡乱擦拭一番急道:“两位大师不必担心,酬劳方面我家二小姐定当付全,若银两不足,那就,那就先安葬一位吧。二位稍候,我这就去寻她回来商计。”潘小溪等方伯走后,笑望着麦包包道:“包包,你说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安葬,现在人家说了是一老一小,而且没什么银钱,你这墓地寻来可以买一送一不?我看这老汉说话实诚,是个义奴,干脆买一送一帮了他,等我将来赚了钱,都和你五五分账得了。”麦包包给桌上两个杯子添了点茶水道:“不是银钱的问题,我若不是见他言之实诚我也不会来,在树屋时他已红过双眼,如今又是这番悲苦样子,我原以为他是主府上奔丧的难过劲儿没缓过来,现在听来似乎有什么隐情,什么大户家道中落,老爷病死了,大小姐在外乡自尽,两具遗体都存放义庄,而二小姐刚回乡怕也不会是住进她的祖屋吧,我想来奇怪罢了,希望此行不要节外生枝就好。”潘小溪点点头道:“我随你来江州也是要办点儿私事的,看你对这儿比我熟的样子,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打听个人家,我要找一个 分卷阅读4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叫陈梧的江州人,不知道他府上在哪里。” “陈梧?你是说城南的陈梧吗?” “是叫陈梧,江州人氏,住不住城南我就不知道了,这江州城里有几个陈梧啊,我就怕遇几个同名同姓的,那可就麻烦了。” “同名姓的没听说过,我就知道城南陈府里有一陈梧,他可是江州一霸啊,你找他做什么?” “江州一霸?这种霸王算是个坏人对吧?哈哈,那就最好了,我就找他了。” “我看你还是别去招惹他,陈梧能霸名江州,可见他有多能耐,都坏出名堂了。你连他住哪儿都搞不清楚,能和他有什么私事儿要办?” 潘小溪心中暗想着,不管是不是这个陈梧,就怕还有同名同姓的搞错了,既然是坏人当然先拿他试验,上门一看他死不死不就知道找没找对了,难道先找个好人陈梧去试么。还不待她想完,耳边一声娇喝:“你们是什么人?和陈梧牵扯在一起的都给我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舱。”语出方陌,她正气鼓鼓的伸出右手食指,往潘小溪和麦包包两张脸前来回指着。紧接而入的涯风和方伯一怔,麦包包和潘小溪更是一怔。这不是……发怔的三人心里都有疑问,唯独方伯一把拉过方陌道:“这是个误会啊,误会误会,陌小姐,别动怒,她二位是老奴请来勘墓的大师,这位是麦大师,这位是半大师。”他如是介绍道。 潘小溪‘噗’的一口茶喷到方陌手上,边道歉边说道:“抱歉抱歉,我是扮大师,不过不是半大师,你们可以喊我书姑娘,或者半卷书都行,就是别喊我扮大师,扮姑娘的,我是真姑娘。”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把众人说得更是乱七八糟的,麦包包急忙开口道:“抱歉抱歉,半卷书就是这样,疯疯颠颠的,她就是一本不全的书,以后大家都喊她破书罢了。”说完乐滋滋的看着潘小溪,又狠狠剜了涯风一眼,这家伙在乱葬岗险些活活饿死她,好在她福大命大被破书救了。涯风倒是反应快,脑里迅速回忆过在古城空如寺里和潘小溪缠斗落败的事儿,又遇潘小溪来她家里借宿,再遇潘小溪和麦包包在乱葬岗里,还有一只讨玉的女鬼等事儿,赶紧拱手施礼道:“抱歉抱歉,二位不打不相识,我在此给二位赔礼了。”方陌一看涯风施礼,这家伙从头到尾一直缠我,整我,都没见她给我赔过礼,这两人什么来头啊,居然能让这家伙这么干脆爽快的去赔礼,大感诧异,抖抖右臂道:“我去洗手。”潘小溪仍盯着涯风陷在回忆里,这不是她去借宿的那家姑娘么?和那老妇把她引到乱葬岗,害她掉进钱府密道的那位,莫名其妙得罪来的冤家,还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咬着牙张嘴便道:“你娘还好吗?替我问候你娘。” 涯风一愣,腼腆的笑道:“有劳挂心,她老人家还好。”潘小溪顿觉好笑,方伯接口道:“原来你们都是旧相识,那敢情好,敢情好,坐,大家都坐啊,我家陌小姐的脾气是急了些,大家别往心里去啊,她脾气不善,心地倒是善的,人前听不得有人提及陈梧这名儿。”潘小溪问道:“为什么?难道受这霸王欺负过?”方陌边擦手臂边走进来道:“我呸!他就是一恶痞配得起霸王的美名么,我不管你们和他什么交情,他敢做我就敢骂。我家遭此巨变全都拜他所赐,我恨不得他天打五雷轰!” 方伯道:“陌小姐勿怒,还是让老奴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老爷早年断弦,独自抚养大小二位小姐,又不愿续弦自然力不从心。当时老爷见膝下无男儿,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便盘算着二位小姐的将来,欲为大小姐寻个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为二小姐寻个武将出身的夫婿,如此一来文武双全的女婿俱有,将来他百年归老,小姐们两家也可以相互照应,所以命老奴将年仅三岁的陌小姐送到千佛峰上拜师学艺。陌小姐十二岁那年回来看望老爷小住数日,一日出街被那陈梧撞见,一路相缠到方府门外才离去,之后陌小姐回了师门,他就不断来提亲,全被老爷拒绝,他怀恨在心,差人夜入方府劫走了大小姐,二位小姐逐年长大,样貌是极为相似像是双生子,实为性情差异过大,而老爷报了官之后,仵作上门查验,分明是城中某地痞为之,犯人羁押后招认说受陈梧指使,后来不知怎的暴毙狱中说翻了供畏罪自杀,老爷一气之下大病不起,而那陈梧见大小姐性情与二小姐不同,不像市井中敢与他对骂的人,又不会武功,兴趣顿失,差人将大小姐卖入古城的青楼,我带着两个犬子去追,半道赶上他们,一阵打斗下来,我们的木棍哪比得上对方的铁器,两个儿子都命丧他手,他们留我一条残命让我回来告诉老爷,往后识趣些做人,结果老爷大受打击撒手而去,陈梧又登上门来,出具一堆字据,说老爷生前都将家产输给他了,一个卧病在床的人如何到得他的赌坊和他赌个输赢,但告官之后县令仅凭字据又将一切田产判决给他,连我儿两条人命皆算是遭山匪而死,山匪待日后查实再捕,两位儿媳叩首磕死公堂都不为所动,遗下我两孙还有陌小姐与我相伴,如今……” 方伯一度哽咽说不下去,方陌也是双眼红肿,默默抹泪,涯风扶着方陌双肩,昂首定定的望着船舱某处,麦包包和潘小溪相视无语。许久,潘小溪低声道:“那作恶多端的陈梧是你们的仇人,但愿我就是他的仇人。”麦包包道:“行了,明日我与破书为他们二位寻一吉地,早些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不过今日先得到义庄走一趟,想来日子有些久了,看看是否有尸变。”涯风回神看了潘小溪一眼,道:“如不嫌弃,去义庄算我一个。”方陌道:“方伯年迈就留在这儿吧,我带你们去。”方伯道:“那就由陌小姐带路吧,我这就去寻间客栈替两位大师安置住处。”涯风笑道:“不如我带她们去吧,反正我住的那家尚未客满,而且我私下有些话想对破书姑娘说说。”潘小溪伸指往自己鼻间上一指,心里道我吗?还私下说,她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三(9月18日)此文入v,花花、包养、霸王都不是重点,很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我的鼓励和支持,你们的关注才是我坚持码字的最大原动力,不放弃写文一如你们不放弃我~再次感谢大家! ☆、51前往义庄 四人随着涯风到了某客栈,订了两个房间,稍作休息后便出了客栈。江岸垂柳下,涯风背对着潘小溪,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犹豫许久才开口道:“破书姑娘,你可有亲友流落在外?”她讨厌自己的多管闲事,但想起从幽湖里救起的钱思语,在舱内发烧睡着前,用木炭画出的分明是身旁破书这张脸,一个落水的缠足女子会是在寻找这个人吗?她将人安置进不归楼,偶尔想起无缘时又担忧悦乐不守信用生了变故,细想遇到无缘之后,她每天都和闲事纠扯不清,当日落湖的思思姑娘会是来寻这破书的吗?若不是两人半途失散,岂会一人凑巧来她家里借宿,另一人落入湖中又恰巧被她所救?无论如何,就当自己再多管一回闲事儿,也当弃恶从善后替自己多积些阴德吧。潘小溪不解的问道:“这就是你要专门找我说的?”涯风闻言,双眉一紧,莫非我搞错了不成?既然开了口,就没必要说一半留一半,想罢习惯性的抬起脚来,弹了弹鞋面,一副淡然的表情说道:“我到江州前,曾于古城的幽湖,顺手捞了位落水的姑娘,她的双足似乎初缠不久,泡过湖水的足伤处渗出了血,看她样子着装富贵又无江湖经验,雨天遭人劫了行囊又落了湖,所携之画像打不开,用木炭画了所寻之人的样貌,我看和你极为相似,她发烧后梦呓一直喊着小溪,但我确实不曾从小溪里救起她而是幽湖,后来我将她安置到不归楼的友人处,人就到了江州。” 潘小溪刚听完已经怒不可遏,一把揪过涯风的衣领道:“什么?你,你把思思送进了不归楼,那可是青楼,我感激你救了她,但你不能前手刚救人出深湖,后手就把人丢进火坑吧?”等她吼完,脑筋一转,不对,钱思语不是嫁进赵府了么,自己一路跟着花轿,眼巴巴的把她送走的。那这家伙说的思思……哦,原来她是这么进的青楼,怪不得包包把发烧昏迷的钱思语当成我师傅还阳,那是多早的事儿了,那该是多早的时候这傻妞就偷偷离家出走,溜出家门来找自己了,堂堂一尚书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也真有勇气敢独自出来寻找自己,怪不得她爹要提早把她嫁了,有其一必有其二的老瞎跑那还得了,怪不省心的,而且她当初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必定是不知道当时的我已让她爹灭口了,幸亏,真的是幸亏有那么多个幸亏,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过问就直接躲起来了,更可恶的是亲眼把人家一路送进赵府。不知道是懊悔是感动还是伤心,潘小溪越想越多,怒意渐消,揪着涯风的手一松,可心痛却越来越强烈,钱思语嫁入赵府那一刻流不出来的伤心泪,此时当真是泪如泉涌。 方陌在一旁看不过眼,指着涯风的鼻尘就骂开了:“我还觉得你这涯风有点儿善心,义勇双全的,可如今看来,你这阴人分明就是死性不改,半道遇到人家的亲人,你是先救后阴,再遇着我吧,你先阴后救,你再怎么装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气死我了,你个阴人,阴人,阴人,阴人!你说你这样和那些把我姐姐卖入青楼的人有什么区别?”麦包包嘟囔道 分卷阅读4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青楼本身是没什么可怕的啊,有卖身的也有卖艺不卖身的嘛,就是就是青楼那个管事儿的妇人太可怕,一身销魂蚀骨的味儿,熏……熏……熏……”她还没说完,想起悦乐那飘着浓香挥来舞去的丝巾,忍不住狂打喷嚏。 潘小溪边抹泪边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情绪道:“对不起,谢谢你救了她,她现在……还算安好。涯风,我刚才的确是言行过激了,我道歉。”方陌一记粉拳就捶了过来道:“哎!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人性?她把你的亲人卖进了青楼,你还低声下气的感谢她?亏我一直在帮你。”这一捶又把潘小溪收住的眼泪捶了下来,呵,亲人,多么美好的词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总是游离于苏贞和钱思语的感情夹缝之中,她从来不曾这般畏缩过,生怕自己一时的态度没摆正,从而无端伤害了又一个在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可是可是,嫁人了总好过生死相隔吧,后者的痛苦总比前者要更强烈些,可是可是这么一想她又纠结了,她爱的是死去的前任苏贞,还是活着但嫁了人,来不及开始又算结束了的这个钱思语,她到底爱的是哪一个?前任是肯定爱,不爱不会是前任,而钱思语是想爱而不敢爱吗?其实面对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情感,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事发突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直接承认了总觉得对苏贞有愧疚感,她一直都以专情人自居,怎么一遇到钱思语就这么快心动,她原来以为苏贞的死连带着让她的心也死了,思来想去对这两人的心动,怎么都无法给自己一个交待,这种风中狗尾巴的摇摆法,一点儿都不像她的风格,一点儿都不像她的性格,怎么穿越了过来把自己都搞丢了一半掉路上了么?纠结。 涯风仍是一脸淡然的摸着下巴道:“我可是个实诚实的好人,我没卖她,我就是和麦大师说的那可怕的管事儿妇人相熟,托付她替我照顾些时日,整包银两都给了她还叫卖?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还不是因为要追你姐的灵柩。瞧这事儿闹的,咱们能先办正事儿要紧不?等正事儿办完了,我去不归楼把她接回来交还给破书姑娘,不就结了。” 潘小溪吐了口长气道:“去义庄吧,事成之后不必去不归楼接人,她已经离开那里了。”方陌追问道:“那如今她身在何处?你不打算寻她了么?”潘小溪埋头领路,压根儿就不管自己不识路的首要问题。麦包包理了理头绪,弄清楚状况后,一记不解但又不屑的白眼抛向潘小溪,我们一起遇的朱煞,就算你们师徒情深,你师傅的女儿在青楼算是我捎的消息,你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人家出嫁,你也火急火燎的跑去看,喂,她是我妹妹啊,我这做姐姐的都波澜不惊,你至于哭成这样嘛?再说初遇朱煞,好歹是一只女鬼对吧,你没被吓哭过,你身负重伤,筋脉尽断,武功尽失,命在旦夕时,你不喊疼也不哭,现在就因为我妹妹曾经被带进青楼,你来瞎哭个什么劲儿? 方陌几步追上潘小溪,扯过衣袖就往回拖,涯风以为她这急性子誓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连忙出手制止,方陌拗不过,像是看穿涯风的误解,嘟着嘴不悦道:“你干嘛?你当我要干嘛?她走反了方向好不好?义庄往那边,看她如此失态的痛哭,你以为我还能干嘛?”涯风悻悻的干笑着,麦包包倒是毫不掩饰的笑道:“破书你回来,让方陌带路。”方陌把手一挥,倒背在身后道:“这边,你们跟着我走便是,别瞎跑,现在时候不早了,义庄有规矩,除了生人勿近之外,时辰也是有限定的,再晚一些可就误了进去的时辰,到时候不太平你们求着我,我也不敢领你们去。”涯风摸着下巴道:“既然如此,你就放心把你爹你姐放在里面?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方陌回头,怒目而视:“你就不能对我说话客气点儿,好歹我也是……” “也是什么?方家的二小姐是么?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涯风不甘示弱道。 “你不害臊!都是女的还想娶媳妇儿,别太过份哦,是,我们家是没落了,但是你就是得对我说话客气点儿,这是必须的。” “哦?好像一直是你对我极不客气,这种不公平的提议也只有你二小姐才提得出口。” “涯风!” “在,怎么?莫不是二小姐想通了要当我媳妇儿?” “涯风!” “在,你我近在咫尺并非远若天涯,不劳二小姐如此牵肠挂肚的深情呼唤。” “涯风!” “在,敢问二小姐还有多久能到义庄呢?”涯风痞笑着,见好就收。 “哼!自个儿想去吧,我才不告诉你。”方陌瘪着嘴但气势不减,打又打不过她,说又说不过她,这种坏人今后还是少惹为妙,我就不告诉她前方那间大旧屋便是义庄。 正在二人斗嘴斗个不停的时候,麦包包从胸前掏出了她的小小桃木令牌,对潘小溪使了个眼色,而潘小溪背着的幽冥剑也震个不停,她伸手取了下来抱在胸前。涯风机警的察觉到两人的异样,迅速跨出几步把方陌挡在身后,迟钝的方陌刚刚强行压下的怒火,腾的一下又串了上来:“干嘛呢你,闪开,别挡了本姑娘的道。”不知打哪儿刮出来的一阵风,卷着路边的枯枝杂叶,飞速向四人铺盖而来 ☆、52义庄乌龙 潘小溪从剑袋里抽出幽冥剑,对着铺盖而来的枯枝杂叶一阵乱斩,碎枝碎叶还没完全落地之前,风中蹦哒出三具骷髅架子,每一具都伸直双臂以奔跑的姿态向潘小溪袭来,她急忙躲过最近一具骷髅的攻击,反手一记斜劈就想把其中一具骷髅连腰斩断,却遭到麦包包的高声阻止,无奈之下只得把剑锋转向不远处的树干,但动作灵活的骷髅双手十指尖已直刺她的胸前,众人大惊之下,齐齐加入打斗欲替她解围,岂料潘小溪的胸前发出一片红光,催命符的图案显露出来,红光从骷髅的十指开始扩散,缓缓的包围住整个骷髅,那具骷髅咔咔作响却又没见有实际变化,另两具骷髅见状,像是拥有活人思想般飞速逃离了攻击圈,不知所踪。攻击潘小溪的骷髅此时已横陈地上,依旧咔咔响个不停。 麦包包道:“破书,所幸你没有斩散它,你还认得吗?这便是我们曾经赶尸中的其中一具,应该说现在看过的三具都是,当时所赶的五十八副骷髅,因逾期骨架和魂灵散逃各地,而且各自具有攻击性,当初你我聚魂而赶,比那些无魂的尸体尸变更难应付,既要保证它们骨架的完整又要聚回它们的魂灵,你不在仅凭我个人之力,打之不得只有挨打的份儿,况且骨架在此,魂却被各地城隍羁押,就算我打赢了,控制住骨架,我又将如何去向各地城隍讨回它们的魂灵?所以趁还未死,逃了回来。”潘小溪满脸歉意道:“是我不厚道,当时见我师傅遇险一心要赶回去救她,中途丢下你一人独自应对,是我不该。可没给钱冢回复之前,我们若能将五十八具骨架收集在一起,或许再冒险讨回它们的魂灵后,又该怎么办呢?赶回钱冢问花衣老汉还是另做处理?真难啊,光是骨架搬搬抬抬就很困难,但加上魂灵重赶一回看似轻松,又得保持心无杂念而且没有目的地还是很困难。”麦包包道:“是的,既然遇到了就得弥补,不过我们此番还得以陌姑娘的家事为重,只怕未早些将骷髅找回,不知要害多少人无辜丧命。这义庄果真是极阴之地,引了三具过来作乱此处。” 方陌和涯风本就听得一惊一愣的,方陌因方才见三具骷髅能攻击人,受的惊吓不轻,看着百步外的义庄,怯声道:“那便是义庄,我,我还要进去吗?”涯风很快镇静如初道:“怕什么?我保护你。日头还没完全落下,现在已错过时辰了吗?此地不太平,又怎可不早日解决你爹和你姐姐的安身之处。”她率先走向义庄,边走边道:“快,跟上,辨下棺木,哪两副才是他们的。”方陌磨磨蹭蹭道:“打架吵架是不怕,这这这,这毕竟看着是活的其实不是活的,哪能不惊心?”潘小溪道:“有包包大师在此,没什么可担忧的,你就带我进去参观一下,我还没见过义庄呢。”麦包包快速一瞥斜视过来道:“不要听她的疯话,只要骷髅们不回来,义庄暂时不可惧,真要有危险就让破书去顶,她身上有催命符,骷髅都刺不死她,刚不就她一出马,手到擒来。”说着抱起地上的骷髅架子,紧随着涯风进了义庄。 义庄这大旧屋里的光线昏暗,一看内部环境还真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整体结构就是一层楼,而这一层楼其实就是一个超大的厅,除了正门进出没发现有偏门、暗门,满屋都是棺材和尸体,就是稍稍比乱葬岗显得有规律一些,至少目光所到之处,物件的完整性是略胜一筹的,棺材有重叠的,立着的,横着的,横七竖八四处摆放,有未入棺的直接摆在长木板上,摆板上的又有被遮盖的或无遮盖的,对于夜里走过乱葬岗的人自然是不足为惧的,就是苦了方陌一人,一旦听到大旧屋里发出的任何声响,她的惊叫声一定能盖过那些声响,而且还与之配合得此起彼伏。涯风忍着笑意,颇有耐心的解释着,是风、是耗子、是我、是不动的骷髅……不厌其烦。麦包包无奈的摇头,表示很无语。潘小溪问道:“古时的义庄不是都有专人打理的么?好歹也得有个守庄人吧,瞧这到处的蜘蛛网哦,这到处满满的尘灰,没人管么?” 麦包包道 分卷阅读4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那还用问,这义庄怕是只有仵作常上门,要么抬放尸体,要么检验尸体,再有便是寻常百姓无钱安葬的,匆匆送来匆匆离去,何为义庄,义字当头那得有人自愿自主来守护打理的,当地若没有无牵无挂的暮年之人,一般人谁愿常住极阴之宅?”潘小溪虚心的点了点头,方陌又一高声惊叫:“有人扯我鞋……”涯风低头细看,溢出一声嗤笑,甩手一钓,白丝线的末端,一只耗子挂在上面荡着小秋千,打趣道:“多想想你爹和你姐姐在哪儿,别老记挂着别人。”方陌窘道:“你你你跟我来,一定要跟着我,不要走开。”涯风将耗子一丢,抬手就摸上下巴道:“是,二小姐,感谢你记挂着我,从今往后,我定当形影不离的跟着你,你可不能反悔。”潘小溪不禁笑了,原来宋代不仅是宫廷里,民间也有同类啊。麦包包倒是不管她们几人在干嘛,掏出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烧着后绕了绕她手中的小桃木令,在大旧屋的四角乱蹦乱跳,直蹦跳到了中间才停下来。 方陌立在两副薄棺旁边紧盯着涯风,涯风神情悲伤的抚着其中一副薄棺,颤抖着双唇欲言又止,不顾棺盖上的积灰,双手久久的抚摸着棺材各处,一遍又一遍。潘小溪看着有些动容,涯风这副悲容像极了在殡仪馆中送苏贞的自己,她还以为涯风是钟情于方陌的,两人一路打情骂俏的样儿就很有戏,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方陌经常看到涯风的痞样儿,还真不曾见过她如此深情的样子,当她指出她爹和她姐姐的棺木后,涯风一脸急切的奔过去慢慢换成了这种专注,她的心里有裂开的声音,不是疼痛,而是五味陈杂,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女子,或许打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她就从未看清过,如此想来,自己对她真是缺乏关注,只会欺负她。麦包包则大煞风景的喊道:“涯风,你摸够了没有?快开棺看看有没有尸变啦,还没摸过开棺之后再摸也不迟。”她话音刚落,顿时遭来方陌和潘小溪两记白眼。 涯风深深吸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动作极为轻柔,缓缓的移开棺盖,伸出手去抚摸着棺内尸体的脸庞,轻声低喃道:“无缘,这就是你我能见的最后一面吗?你我今生果真无缘吗?你让我心动也让我心痛,如果那一夜我愿意多做停留,你是不是就不会做出此等傻事儿,你我是不是就不会天人相隔,你我是否就有机会深入发展下去?可如今说什么都已太迟了,太迟了,我存活在冰冷的世间,你长眠于冰冷的棺内,你让我怎么办?你留下我独自一人该怎么办?”她猛得收回双手,一脸震惊,同时也惊醒了跟着她煽情的三人。在众人的不解中,她迅速推开了旁边的那口薄棺,表情还挂着那副震惊,默立良久,转身奔到角落里大吐特吐。麦包包探出头去各自查探几眼,忍俊不禁。潘小溪分别往两口薄棺中望了几眼,都是辞世多时的尸体,脸上长着尸斑,皮肤干皱,五官变形,没什么吓人的啊,方陌也跟着分别看了看,一时怔住了,她真不是故意,方伯只带她来过一次,薄棺还是那两副薄棺不错,只不过她将她爹的棺木错认为是她姐姐的棺木罢了。 涯风边吐边伸手倒指着方陌,捶着胸口好几下才道:“你个蛮丫头,定是故意整我的,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看我不立刻抓你倒吊到树上抽打,亏我一世英明,摸到你爹的胡碴才发现上了你的当。”潘小溪这下才反应过来,回想涯风深情款款的低喃,顿时捧腹大笑。方陌一脸无辜外加内心愈发无辜的辩解道:“方伯只带我来义庄一次,我能识路将你们带到这里,又能识得我爹和我姐姐两副棺木已是难得,你怎能说我存心整你,你只告诉过我,你与我姐姐仅一曲之缘一面之交,我哪里知道你对她是情根深种,如此深情,其实我爹生前乃是江州善人,面善心善,你就当你替我对他老人家深情了一回,他一定不会怪罪于你的。”“你你你……”涯风气得话都懒得说了。 潘小溪和麦包包早已忍耐不住,齐声爆笑,方陌也笑一声憋一阵,表情滑稽。涯风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眼见三人还在笑话自己的乌龙,佯怒道:“没有尸变,择日厚葬,还回不回客栈啊你们?不走我先走了。”前脚刚跨出前门,她又急急退了回来,大旧屋外风声呜咽,成堆成堆的枯叶被吹进门来。 ☆、53闲云野鹤 劲风卷入的大量枯叶,扬起大旧屋内的积灰,四人掩住口鼻却被迷了双眼。幽冥剑脱手而出,在潘小溪头上打转,她胸前的催命符又发出了一片耀眼红光把其余三人都包裹住。惝恍迷离的众人这才慢慢的查看起周围的情况,涯风依旧把方陌紧紧护在身后,除了平添的风沙枯叶,她没发现其它异状,而方陌紧贴着涯风的后背,还在思索着脑中的疑问,何以令这阴人对姐姐用情至深,这情似乎超越了友人情谊,倒是颇似男女之情,她是脑子不清楚的?若是脑子有问题的,倒是能解释为何她先阴后救,先救后阴等反反复复的行为,而且抚着她爹的薄棺那悲怆的样子,也只有脑子不清楚的人才会开了棺,不看清脸就直接乱摸的,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涯风挺直的背部紧紧护住她的身姿,想到闹市毁她名节和公堂上的表现又不像傻子,好吧,她确定了,这个因为风大而正在保护着她的人是个有点儿疯的痞子,嗯,以后不叫阴人就叫她痞子。 潘小溪和麦包包两人眼里则是另一番景向,不仅是风大而已,枯叶风沙飘扬处站满了无数个夜叉,个个青面獠牙,手持武器,这数量按现代军队来算估计也有两三排之多,而她们只有四人,两个紧张的,两个犯傻的。夜叉群中个子稍显高大些的,看起来像个首领,一对铜铃大的红眼睛有点儿渗人,它粗哑的声音传来:“何人敢于城隍辖地内抓我兵士,速速还来!”门边的骷髅架子及时的咔咔有声,像是应声作答。麦包包挥着小桃木令道:“我等乃七曲山方术之士,所拿骷髅便是曾赶之返乡的客人之一,因逾期未达使之散落各地,并非贵地城隍之旧部,恳请归还,感激不尽。”大夜叉喝道:“休要胡言,城隍所部自当认得,岂容你说不是便不是。”潘小溪心想大战难免,武器怎能离手,瞅准幽冥剑的剑柄转到面前,伸手抓下紧握在手里道:“我等所言皆是实情,还望这位官差大人能够归还它们的骸骨及魂灵。”大夜叉晃动脑袋道:“你又是何人?”它盯着幽冥剑还有红光的发光源仔细看了片刻,扭头朝身旁和身后的小夜叉们叽里咕噜的讨论一阵,又伸出长戟指着催命符问道:“你可是阎君御赐之差?”潘小溪心中大叹运气旺,起初还没法介绍自己,如此看来我这阴差应该有钦差大臣的待遇吧,傲然答道:“正是阎君御赐之职,奉旨在阳间办差,你等速将抓走的骷髅骨架和魂灵尽数交还,如若不然,我必会上书如实禀报阎君,言明某地城隍阻我办差。你家的城隍老爷是谁?报上名来。” 麦包包惊讶于形势逆转,但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师傅怕这催命符,原来是要阎王御赐才有,那么破书她,她岂不是死过,死而复生的?涯风和方陌更是看着那两人和空气对话,面面相觑。大夜叉手一挥,众夜叉皆丢弃武器,随着大夜叉跪拜道:“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冲撞,大人海涵。”潘小溪蛮享受被跪拜的感觉,哪怕不是活人就是一群夜叉,得意的把手一挥道:“都起来吧,告诉本大人,何时将本大人要的东西尽数还来?”大夜叉垂首答道:“我等这便去禀告城隍老爷,三日之后还是此地交还给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潘小溪嘴角一勾,满意的笑道:“本大人半卷书乃阎君亲封之职,让你家城隍老爷大胆的求证去吧,你们可以喊我书大人。”大夜叉把脑袋垂得更低了:“非也非也,书大人言重了,我等这就告退,三日之约断不敢违,还望大人勿怪怠慢之罪。”潘小溪摇了摇头,像古装剧中的帝王般把手一挥,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众夜叉果然逐一退散。 义庄外,风停月明,夜朗星稀。回城的路上,麦包包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破书,你当初被我从乱葬岗背回来之前是不是已经入过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愿意告诉我吗?”潘小溪闻言脑海中晃过很多身影,望着一脸真诚的麦包包,犹豫了下,开口答道:“说来话长,我挑重点的说吧。你娘死了,她拿着我的剑要杀你妹妹,然后自己跌了一跤把自己给杀死了,你爹觉得我知道你们家的事情太多了,把我关进地牢逼我自尽,结果他那两个狱卒见色起意,你们懂的,我肯定宁死不从,还真算自尽死了。而我师傅找到我,想用她自己和我交换,黑白无常当然是两人都没放过,全给带了下去,你妹妹呢估计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就离家出走来找我,后来涯风救了她又送进不归楼,你又以为你妹妹是我师傅,剩下的你都懂的。”潘小溪的话像惊雷般雷了麦包包好几下,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尘归尘,土归土,就当这一切过往尘封土埋了吧。我如今明白你为什么见我妹妹如此这番而伤心难过了。” 潘小溪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涯风明白你都不会明白的。”一直静默的涯风一瞥过来,这又关我什么事儿?麦包包肯定的答道:“虽然此时我心绪混乱,但我真的明白。我二娘如此待你,我妹妹如此待你,你才会火急火燎的去救我妹妹,火急火燎的去看她出嫁。” 分卷阅读4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潘小溪有些难过道:“那是因为我爱她们,我爱我师傅是因为敬她如我母亲,我爱你妹妹是因为就是没缘由的爱上了她。你一句尘归尘,土归土的,把过往尘封,我觉得早该封了,现在她嫁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人总是在失去后方能明白,空遗恨不如昔当下。我是错过了,但愿涯风没有。”涯风现在明白了,但是平民的这种情感不比宫中之人,后者可以找执掌后宫的掌权人特批,反正宫墙深深围起来了,谁都搞不清里头的情况。民间却鲜为人知,藏着掖着就怕遭人口舌,引来杀身祸端,那些年她多么希望能找到一个同类,四处采花拈草,可除了太后就没有一人愿与她交心,这破书姑娘倒是让她眼前一亮,敢想敢做,敢做又敢说,这种敢于暴晒在阳光下的勇气是她所不能及的,哦不,现在是暴晒在明月清风之下,麦包包那句尘归尘,土归土的尘封过往,也让她把目光转向了方陌脸上。 麦包包惊道:“破书,你又开始疯言疯语,语出惊人了,女子怎会爱上女子?”潘小溪打断她道:“所以我说了你不会明白的。”涯风难得接口道:“对,我明白,你不明白,说了你还是不明白,说了等于白说,不如不说。”方陌插话道:“我也明白,女子是可以爱上女子的,这痞子在义庄说的那些话,你们还记得吧,她就是爱上我姐姐了。”涯风喉头一响,她强行压下欲干呕的感觉道:“不要再提义庄,不要再提你姐姐,等她们二位寻了吉地就尘归尘,土归土去了,你让我紧跟着你不要离开,以后我就依你的紧跟着你,好好爱你,好好疼你,白首不相离了。”方陌怒红了小脸,骂道:“作死啊!你个痞子,谁要你来爱,死边儿自个儿玩去。”潘小溪笑赏着月夜美景道:“我先省点儿力气啊,说话会让我饿到昏死过去的。”麦包包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又进入了无视三人的行禅状态。涯风和方陌倒显得精神百倍,一路拳来脚往的打闹,唇枪舌剑的斗嘴,看似不相让,潘小溪是听出来了,涯风还时常做些让步,而方陌却丝毫不觉,怎么听都是有戏的感觉,不禁又笑了。 翻山越岭寻找吉地的几天时间里,四人越显亲近。潘小溪发觉这几天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麦包包其实是个认真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个完美主义者,明明找到了吉地,非得说父女两人要葬得近些方便清明来祭拜,执拗地要找一个相隔不远的两块吉地,方陌和涯风叫苦连天,又不敢有过多的怨言,价钱从未谈过,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如此尽心尽力,敢抱怨什么呢。而潘小溪更是心空空,脑空空,完全当自己是在散心式的不叫苦也不叫累,采野果捞溪螺,捕河虾钓螃蟹,摸黄鳝摘野菜,这日子过得滋润,从早到晚就在山间里晃悠,渴了喝山泉,累了睡野藤瞎编的吊床,天气逐渐转寒,蛇虫鼠蚁倒也不来打扰,一副恨不得就在山里当闲云野鹤的逍遥样儿,令另三人超级无语。皇天不负有心人,麦包包总算找到了她满意的吉地,交待了入葬日期和注意事项,分文不收还说交了几个朋友其实赚到了,方陌等人皆感激不已。 辞行时潘小溪打听了陈梧的住址,涯风和方陌同时提醒道:“不如我们同去,也有个照应,陈府守卫森严,不易出入。”潘小溪笑道:“我只从正门进出。”江州的骷髅收回不少,全是麦包包在打理,而陈府之行算是最后一件未了的事情,为什么潘小溪心里会如此憋闷得慌,她实在想不通。 ☆、54硬闯陈府 城南的陈府白墙青瓦,抬头向里望去,府内的楼阁雕梁画栋十分气派。潘小溪提步登上陈府门前的六级台阶,门两侧的家丁拦了过来,其中一人领着潘小溪,伸手指向头顶高悬的牌匾道:“识字吧?陈,府,两个大字在这里,你确定你要来的是此处?”潘小溪道:“这陈府便是陈梧府上对吧?我正是来找陈梧的。”家丁闻言上下打量了潘小溪几番,轻蔑地笑道:“切,你来找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他不在府内,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啊?别说你是我们家少爷的故友还是知交来着,我们家少爷的朋友可没你穿得那么寒酸,几片破皮儿缝一块儿就能当衣裳,山里下来的吧?”潘小溪心中道,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现象,倒是从古至今都存在啊。她斜眼答道:“哟,先敬罗衣后敬人哦,今儿我就是来找陈梧的,你以礼相待我便还礼于你,你对我如此不敬,你说我又何必敬只看门的呢?”家丁一时语塞,另一名家丁喝道:“别废话,我们家少爷岂是你想见便见的,不想吃苦头就赶紧滚。”潘小溪一脸无所谓道:“不想吃苦头就赶紧滚进去把陈梧喊出来,不让我进去也可以,我在这里等他。” 麦包包在远处观望,看着陈府门前的三人像是起了争执,想走过去又想起潘小溪交待的话‘我办私事儿,你等我就好,不要插手。’,心中焦急又不停的安慰自己,运气爆棚的她能有什么事儿,静观其变,静观其变,我再等等看。门前的三人交起手来,两三下就被潘小溪打趴在地,麦包包松了一口气儿,只见陈府正门大开,从门内跑出二十多名赤膊大汉,个个手持武器把潘小溪团团围住,她不由得又替潘小溪捏了把汗,我说了吧,叫她别去招惹这江州一霸,说什么要办私事儿,分明就是闹到人家大门去抽人家的耳光,这下可怎么办?左顾右盼,这条街这么宽敞怎么就没遇着什么路人呢?瞧瞧,瞧瞧,破书当自己是神么,单枪匹马的女流之辈怎么打得过这一群大汉呀,愁死我了。正在麦包包万分焦急的时候,陈府大门里又跑出了十来个壮汉,三四十人把潘小溪围得闭不透风,她从人群夹缝里都搜寻不到潘小溪的身影,失声大叫道:“惨了,你让我别帮,再不出手你就死定啦。”还不待她迈出腿去,眼前晃出两道人影,她一惊:“涯风,方陌,你俩怎么在这里?”方陌指着涯风道:“痞子拉着我跟来看看,破书这是怎么了?上门寻仇怎能不叫上我们,看我不好好收拾这群渣子。”她把两边袖子一撸高,就想冲上去揍人,涯风一把抱住方陌道:“我来,你拿着这个赶紧去县衙报官,就说陈梧府前,陈府家丁聚众殴打平民百姓,让县令快带人过来。” 方陌翻看着手中的铜牌,正反两面都烙印着大大的‘宫’字,不禁一怔,扭头扫了一眼陈府门外群斗的场面,撒腿就往县衙方向跑去。麦包包和涯风刚跑到陈府的台阶下,就见几个人肉皮球从台阶上滚滚而下,潘小溪从包围圈内一个腾跃,双腿连踢又踢翻了三人滚下台阶,麦包包和涯风不仅没帮上忙,反而在台阶上蹦跳躲避就快找不到立足之地了。潘小溪手握幽冥剑,横着一挡,幽冥剑袋又挂下几条破麻,她灵活的奔跳于壮汉之间,随着包围圈逐渐扩大,潘小溪的身影越发清晰,涯风看到兴起,右脚猛跺道:“厉害,真厉害!看不出来,破书如此厉害!”脚下被她狂踩脸的大汉发出声声惨叫,她也权当未闻,一味兴奋的继续狂踩。麦包包两脚尖交叠,立在两颗脑袋之间的超小块空地里喊道:“涯风,别踩了,你脚下的没被破书打昏,就快让你给踩死了。”涯风尴尬的把她踩着的人一脚踢开道:“你看破书剑都没拔就能把这群恶痞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让人佩服。”麦包包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潘小溪,一声惊叫。 潘小溪没想到陈府的护院人数有这么多,个个又是练过武的壮汉,打到最后越来越觉得体力不支,心里暗道哎,做人还是要低调点儿好,怪不得涯风和方陌说陈府守卫森严,别说今天没吃饱,真吃饱了我这身板的体力也禁不起这样耗啊,太高看自己了,以后得改。还没容她想完,左手臂挨了一棍,整条手臂都麻开了,抬都抬不起来,还好不是被劈上一刀,那左手就没了。她避开劈来的刀锋,一脚踏上陈府门槛借力,右手挥幽冥剑一扫,挡开面前的攻击,还没等她跳起来,后背被硬物一戳,直挺挺的仰身倒地,他地球的,又是点穴,这下完了,潘小溪挣扎几下动弹不得,看着挥舞的长棍和大刀迎面而来,条件反射的闭紧了双眼。 “住手!”涯风顺着麦包包的眼神看向倒地的潘小溪,甩手用白丝线缠住几只挥刀的手腕,双手边收着线双脚已腾空直奔潘小溪而去。“住手!住手!住手!”身后转来几声疾呼,随着‘锵’的一声锣响,方陌提着从开道衙役手中抢来的铜锣,‘锵锵锵’的狂敲着跑过来高声大喊道:“县令老爷驾到,你等还不住手,都住手,住手。”县令清了清嗓子,翻身下马喝道:“都给我住手,你等聚众斗殴,眼里可还有本县,简直目无王法,来人,全给本县绑了。”陈府护院们一听惊动了县令,丢了武器急忙从潘小溪身边退了开去,涯风和麦包包齐力把潘小溪扶坐起来,涯风伸指往潘小溪身后点了几下,嘴里念道:“破书,你那么能打,这么弱的点穴之法怎会避之不及呢?实在费解。”潘小溪也不搭理,只问眼前的麦包包道:“包包,我有没有破相啊?千万别说我被扁得五官移位。” 跑过来的方陌一听,‘噗’的一笑道:“没想到破书姐姐如此爱美,没破相没破相,幸亏我们赶得及,我都和县令老爷说了,赶紧过来救你,他非要说什么情况再急也不能坏了祖制,必须衙役列队,官锣开道,幸好县衙里有匹马,否则指不定他整理好官服还得搭乘官轿,我都快被急疯了。”潘小溪笑道:“谢谢你 分卷阅读4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谢谢你们。”她单手搭着涯风慢慢站起身来,揉着左臂道:“还好挨的几下都是闷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拿刀直接砍的,我都来不及抽幽冥剑,挡了那么多下剑袋又不破全,和一群壮男打架,还真是打不过他们。”麦包包一记白眼过来:“还让我看着就行,别插手呢,要不是涯风和方陌跟来,估计把我算上都会被人打扁的。”衙役们围上前来,把能动的护院全捆了双手,不能动的抬到一旁,清出台阶恭候县令。方陌把铜牌还给涯风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还你,你这痞子的东西还真管用,县令老爷一见才愿意骑马来。”涯风默不作声的收起铜牌。县令看清陈府门前的人,跨大步走向前来,毕恭毕敬的弯腰施礼道:“下官不知大人在此遇到麻烦,姗姗来迟还请大人勿怪,不知可有下官协助之处,请大人尽量吩咐,将功折罪。”涯风挺直腰板道:“陈府陈梧在江州作恶多端,已惊动了上头,你若能助我彻查陈府,收罗证据缉拿陈梧,秉公法办,自是美事一桩。”县令抬手擦了擦薄汗,恭敬地答道:“陈梧行恶,下官早有耳闻,原苦于初任江州知县不敢操之过急,如今大人责怪下官办事不力也无可厚非。”他转身道:“来人,带陈梧出来。”原先守门的一名家丁捂着脸伤,连滚带爬的挪了过来伏地道:“大老爷们,我家少爷当真不在府内,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官爷来寻我们家少爷,又因护府职责所在冒犯了官爷,小的们知罪。”他说着怯懦的抬眼偷看着潘小溪,潘小溪一脸嫌恶的扭开头去。 县令低头问家丁道:“那如今陈梧身在何处?速去把他找来,本县就与这位……这位大人在他陈府中等候。”涯风看出县令的尴尬,低声对县令说道:“我叫风。”她又转向衙役命令道:“从速去把陈梧带回来。”几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陈府,陈府内的家眷和丫环已跪满前院迎接,个个都是惊恐万状的表情,挤来挤去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样子。潘小溪可不管涯风和县令都是多大的官衔,门前体力的消耗让她渴到不行,跑到茶壶边拿个空杯倒了杯茶,举到嘴边想道,遇到钱凛义那种大官她连小命都丢过,对古代的官就再也没有好感了,而且和涯风成了朋友之前并不知道她也是个官,不对,宋朝有女性为官?不会吧?难道涯风是女扮男装当了官?怪不得她每天穿着男装,既然她亮出官威帮了我,我总不能又给她添麻烦吧。想完端着茶杯送到了涯风面前,表情严肃的弯腰道:“风大人请用茶,我闻过了此茶无毒。”涯风内心一阵狂笑,心知潘小溪是渴了又碍于她和县令在此不敢先喝,不动声色的接过茶,喝了一口暗示道:“嗯。你等不必拘礼,四处查探一下可疑之处,我就不信偌大的陈府不见罪证,只摆茶壶。”说完便领着县令往厅内落座,随手倒了杯茶给县令,两人对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章是补发19号的~ ☆、55陈梧之死 方陌和潘小溪在陈府里乱闯,见门就开,方陌是到处乱翻想翻出强占她家田产的字据,潘小溪是专找茶壶,找到满的先闻一闻,再找空杯倒出来牛饮,桌上摆着茶点的也顺便塞几块到嘴里嚼嚼,只有麦包包慢悠悠的在陈府里瞎走,查看着四处的风水布局。在某大房里,方陌和潘小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方陌还是乱翻,潘小溪照样吃吃喝喝,她打了个饱嗝正好看到一条断腿从眼前划过一条弧线,掉在地上,惊叫道:“方陌?你没事儿吧?”方陌又抛出一条木制假肢道:“我没事儿啊,陈梧那恶痞的癖好还真是非同寻常,居然拿木头做假的人腿玩,你该不会以为是真的吧,哈哈。”潘小溪瞅着地上的木制假肢觉得眼熟,捡起来一看,这不是空如寺里那个采花大盗用的款式么?陈梧就是那采花贼子?那天他绑了个小女孩子,好像叫小樱来着,打不过我丢下一双假肢就跑,回来又做出一对去祸害别人,用假肢肯定是个矮个子,待会儿好好认认这个变态男。她跑过去在方陌翻出假肢的地方又翻出了一圈络腮胡子,连胡子都造假,装备真齐全,她把假肢和假胡子都收在一起,问方陌道:“你找完没有?我手上的都叫证据,我想出去看看那个变态回来没。” 方陌摇了摇头道:“我找不到他当初讹诈我爹田产的字据。”潘小溪在室内摸摸拍拍走了一遍,没发现暗格和密室,把双肩一耸道:“我帮不上你了。”方陌道:“那还是等他回来让他自己交出来吧。”两人来到前厅,潘小溪把假肢和假胡子往县官脚边一丢,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她在古城空如寺遇到采花大盗,又被他逃脱的经过,说得涯风面部肌肉直抽搐。县令喊来陈府的帐房管家,让他将潘小溪所述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并让潘小溪签字画押留作证供,涯风暗自舒了口气,她当天夜探陈府把这些曾用过的伪装统统留在陈梧的房里,一来为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栽赃捉拿,二来为了彻底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没想到这一切遇到潘小溪这么一搅和,事情如此顺利就解决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算陈梧回来也百口莫辩了。方陌看县令还真像个清官好官的样儿,‘卟嗵’一声跪到县令面前,将她家的不幸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如今翻不出陈梧讹诈的字据拿不出证据,希望县令能替她主持公道。县令倒也爽快,哈哈笑了两声道:“没有物证,应该不缺人证。”说完就此事询问了陈府管家,陈府管家见事已至此,不敢欺瞒把他知道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不单是霸占了方家的田产,连陈梧在江州长期欺男霸女等事迹爆个精光。县令也命他自行记录一份后签字画押,罪供不知写了多少卷,还不见陈梧回来,县令急得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忽闻门外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高喊着,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陈梧出事了。”县令看了涯风一眼,定了定心神道:“不要惊慌,他出什么事了?你慢慢道来。”衙役答道:“大人,我等奉命捉拿陈梧,他正呆在楼上楼的雅间里饮酒作乐,我等上前言明事由,他也算配合,跟着我们往陈府行来,可是眼见就快到达陈府,天突然积起一层黑云,我等好心催促他走快点儿,再不快点儿只怕难避大雨,谁知他抬头望天,突然癫狂,满嘴疯言疯语,挣脱了就跑,府外把守的几位兄弟正齐力追赶,不知能否将他逮回来,特让我先来禀报。”涯风道:“我去看看。”涯风开了口,县令自然不敢落后,领了众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陈府。 陈府外几名衙役正围着一名男子,男子举止失常,时而哭时而笑,在衙役包围圈里左冲右撞就是难以突围,天上果然积了一层黑云,且面积越积越大。潘小溪见衙役只是人多把陈梧围住,擒拿不见妙法,便朝他们跑去,跑出几步,突然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儿,赶紧停了下来,胸前的催命符此时红光大作,天空中的积云也电闪雷鸣,黑云越来越浓,雷声越来越响,地面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一道闪电划过,黑暗中只听到‘轰轰轰轰轰’五声雷响,一股烤肉的焦糊气味飘来,潘小溪拍着胸口见催命符的红光已隐,天上的黑云也已散去,太阳还斜挂在空中,这是什么情况?她往衙役们的方向望去,众衙役早已掉转身体,呕吐到直不起腰杆,而原来的包围圈里一具焦黑的男尸四仰八叉的倒在那里,身上的焦黑处还隐隐冒着青烟,焦糊气味正从男尸上飘出来。她再回头,陈府台阶上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只得转身跑回来道:“禀大人,他死了。”县令摇晃着未合上的下巴,半晌无语。 方陌木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打五雷轰么?”说完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她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嘴巴有这么的灵,她曾说过恨不得陈梧天打五雷轰,天就真的当着她的面把陈梧天打五雷轰死了,这从今往后她还怎么敢乱说话啊,偷偷瞄了一眼涯风,她曾经也说过涯风是作死的痞子,这痞子看样子还是个大官来着,该不会以后也作死了吧?啊……太可怕了,呸,呸呸,呸呸呸。涯风被方陌狂吐唾沫的声音一激,回过神来对县令道:“自作孽不可活啊,与人无尤。”县令这下合上了嘴又张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哪,前任遗留下来未结的那些孽案,如今可算是都了结了。”麦包包只一个劲儿的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之类的话,潘小溪也算松了口气,她总算是找对人了,第一次圆满的完成了她成为阴差以来的任务。 县令稍做安排,领了一大班人马返回县衙,说是据陈府管家所述,当时的字据已毁,方家田产皆在陈梧名下,如今陈梧已死,须由官府重新颁发田契地契房契等官方文书给方陌,才能作数。而此次连结数案他个人不敢贪功,希望能设宴既为涯风接风洗尘也为与涯风饯别,俸禄不多不敢铺张,请涯风见谅之类的云云。涯风推脱不了,只好折中答应赴宴可以,但功劳全归县令一人,千万别在奏折上提她,免得皇帝降罪,否则她便不去。县令与涯风突然之间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称兄道弟的打得火热,聊得不可开交。潘小溪和麦包包相视一笑,各自摇头,辞行的话没机会说,那就暂且先蹭一顿大餐,吃饱喝足以后找个机会再说。方陌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路沉默不语,她是真的看不透涯风,有时粘起她来像痞子耍无赖,有时应对起事情来又机智过人,有时深沉得像个忧郁的痴情种,有时摇身一变是个县令都要参拜她 分卷阅读5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的大官,她就琢磨不透涯风到底是什么人呢?涯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脑袋想疼了她也想不明白。 众人随着县令到了县衙内院,潘小溪本以为要坐等大餐,谁知道饭菜都上桌了,县令夫人送酒上来的时候说了句:“各位慢用,就怕菜凉了,我家老爷传令回来后我赶忙备菜,酒都温了三回,老爷这才回府,要不我再把菜热热?”县令摆手道:“不必热来热去的,风大哥他是自家兄弟,不会责怪于你的,你也坐下一起用吧。”看来这对夫妻,感情和睦,挺好的。潘小溪心里叹道。酒过三巡,县令的兴致似乎很高,他一会儿说着招呼不周,粗茶淡饭之类的客套话,一会儿又不停的给涯风敬酒,方陌、麦包包、潘小溪三人也不愿插话,只管放开肚皮儿的吃个不停。县令一脸醉态道:“风大哥有所不知,小弟这两日准备准备,得跑趟古城。”涯风也喝得差不多了,口齿不清的问道:“王贤弟可是有公职在身,不得不前往古城办理,还是要去古城处理私事儿?可需要哥哥帮忙?你尽管说。”县令笑道:“非也非也,此行不关公事也不关私事,你我都是官场中人,风大哥,你难道没听说?”涯风依旧大着舌头道:“听说什么?王贤弟你告诉哥哥,你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县令挪了挪座椅,凑近涯风道:“前些日子,古城里不是办了一桩大喜之事么,那可是当朝赵丞相之子迎娶了当朝钱尚书之女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如此大喜之事,远近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风大哥可曾听说,这赵丞相之子与钱尚书之女并无真正的姻缘。”县令说到这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就灌了下去,这话说得潘小溪把心拎得比嗓子眼儿还高,可这芝麻官儿把话停在关键时刻喝酒去了。涯风双眼微眯,用力摇晃着脑袋道:“哥哥我还真不曾听说,既然是天作之合,娶也娶了嫁也嫁了,并无真正的姻缘又从何说起?”麦包包边竖起耳朵边偷瞄着潘小溪,潘小溪又把心拎起更高了。县令皱了皱眉道:“赵丞相当初给我发了喜帖,如今给我发了丧帖,风大哥你说我这公务再繁忙,不去能行吗我,古城这趟我跑不脱啦。”‘啪嗒’一声,麦包包的筷子落地,丧帖?涯风点头附合:“那是那是,我只替太后和皇上办事,比王贤弟省心多了,这喜帖和丧帖我都不用收的。”‘啪嗒’又一声,方陌的筷子落地,涯风竟然只替太后和皇上办事,那这官儿当的得有多大啊?潘小溪先前也是为丧帖二字一惊,再回想赵府出的帖,那八成是娶贞儿的赵涵死了。可麦包包和方陌两次弄落的筷子,掉得她又开始胸闷气喘,不由得脱口问道:“谁死了?”县令还是一副醉态,脸做痛苦状道:“可怜的钱尚书啊,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嫁进了赵府,新妇回门之期未到,就这么没了。”‘啪嗒’再一声,潘小溪的筷子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今天20号的~一看这文的收藏数爆涨,很开心,感谢大家的支持~ ☆、56各有烦忧 贞儿死了?这怎么可能?她出嫁那天是我亲眼看着她的花轿出了钱府,再一路跟着轿子直到她进了赵府,不管宋代的新妇回门之期是多久,我和包包到江州才短短几天,怎么可能她就死了呢?我是阎王御赐的阳间阴差,阎王让我缉拿的是江州陈梧的魂又不是她的,对,阎王,阎王会不会第一次让我缉她的魂,我没有完成任务,于是第二次找了别人,例如曾经缉我魂的黑白无常,所以这次阎王才会安排我去缉什么完全不认识的陈梧,对,一定是这样,阎王你已经抓了她娘,如果这次不把她还给我,我,我就,我还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啊。想到这儿,潘小溪坐在席上挠头摸脸抱着脑袋左右摇晃。麦包包道:“破书,你怎么了?”县令夫人倒是机警,搀扶住王县令的手劝道:“老爷,您喝高了,几位大人乃是京官,咱们可不敢贪杯误事啊。”涯风等人趁机辞行,总算结束了酒宴出了县衙。 明月当空,方陌轻托着涯风的手臂,任由她脚步踉跄,东摇西晃,心想着能扶着你算不错了,只要你这痞子不跌倒在地就行,真要是跌趴在地醉到不省人事,也休想我会背你回客栈,管你是什么大官。麦包包则紧盯着潘小溪,看她提着幽冥剑,不停地搓揉着剑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潘小溪搓揉着幽冥剑柄上的朱玉,她不明白这把剑当初追着她,非要认她这个主人的时候,剑魂老汉曾说过要善待他,可她总是剑不离身难道不算善待吗?要怎样才算善待?替这把剑亲手缝个兽皮剑袋还是找人打柄剑鞘?还是要三餐用酒肉香火供奉?除了师傅遇险当日出了影像让她提前得到通知之外,她在钱府地牢里受人欺凌与折磨,这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更别提能保她身家性命,这不是她想象中武侠小说里常写的神器,它就是一场奇遇之后得到的普通武器,现在江州距离古城一昼夜的脚程,师傅又在地府,朱玉已失去了感应,她应该怎么办?日夜兼程的走回古城去找贞儿吗?就算她走回了古城又如何能进得了正在办丧事儿的赵府?自己唯一的女儿嫁进赵府不出几天就死了,钱凛义难道不觉得奇怪?难道他不追究吗?幸亏他并没有对外界宣称他还有一个女儿,幸亏包包还没与他相认,难道他是因为知道还有一个女儿的存在,所以贞儿的死就没那么在乎了? 潘小溪彻底的乱了,回到客栈,蒙头大睡,无能无用无力,她的心情跌进谷底,灵魂更是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身心饱受煎熬,除了自我贬低,自暴自弃,她没发现她还能做些什么,比这样做更有天赋。她是克妻命么?找个苏贞,掉下山崖摔死了。再找个钱思语,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单方面的爱上而已,嫁给别人当媳妇儿还是死了。这这这,到底是神马情况?她这是注定要孤独终老的命么?呸,我命由我,不由天,她没穿越之前常这么对自己说,穿越过来就是老天想要和她玩场历险游戏,第一次离开钱府时她不是说了么,她只想尽快玩到通关,现在来点儿挫折就让她趴在地上乱爬,任人宰割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定要站起来,如果在这一无所有的宋代,她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她便更加一无所有,而且在她亲爹身边生活的二十多年里,她就是怕自己过于养尊处优吃不得苦头,才选择了练武,除了身体损伤的苦痛,唯一痛心的便是苏贞之死,而今到宋代还不到半年就不停的被挑战极限,这些不正是她想要的历练吗?怎么可以就此轻言放弃,她怎么甘心就此轻言放弃? 麦包包敲着潘小溪的房门,敲了一会儿还不见应声,随手推了开去,就见潘小溪双脚靠墙双手撑地闭目倒立,她走到前去俯视着潘小溪的脸,又蹲□去观察着潘小溪的面部表情,再伸手探了探潘小溪的鼻息。呼吸平稳,破书是睡着了吗?“喂。”麦包包试探着喊了一声,潘小溪睁开双眼见眼前一张大脸,吓得双腿下折同时两脚掌夹起麦包包的脖子向上一甩,不顾耳边吃痛的惊叫声,就地打了个滚站起身来拍打着衣服,这才看清从墙根缓缓滑坐在地的人是麦包包。“哦麦佛主滴,包包,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麦包包伸手指着潘小溪颤抖道:“你你……我看你睡着了,好心唤醒你,该启程回古城啦,误了时辰就赶不及在途中客栈投宿了。”潘小溪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包包对不起,我不习惯有人这么近距离的贴脸说话。”麦包包无语的爬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涯风陪方陌去清点方家田产了,据说要交付给方伯打理,日上三竿也不见你现身,我早已替你向他们辞过行了,你要不要随我回古城?” 潘小溪默不作答,她还没想到进入赵府的好办法,根本不知从何下手去查钱思语的死因。麦包包大感诧异,平时只要一提和钱思语有关的话,这破书便跑得像撒腿的野兔,现在她是何种意思?莫非昔日我一句尘归尘,土归土,她就将我这莫名其妙死了的妹妹也尘封了事了吗?想毕,顿时怒了。 潘小溪犹自伤神之际,头上挨了数下击打,一看麦包包正捏着她的小桃木令,往她脑袋上狂敲,她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包包,你这是□裸的报复啊。”麦包包手不停的敲道:“打你个没良心的,我二娘和我妹妹如此待你,出嫁你去送,如今没了你反倒不愿去送她一程,我曾将家事了然于心,我娘亲虽恶但我愿意为她赎罪,苦于无机会得见我的妹妹,无法表示,口上不言不代表我心中无她,你个没良心的,磨磨蹭蹭就是在变相推脱,你当我不知道你当她人死如灯灭,尘封了事,打死你打死你。”潘小溪不禁笑着抓住麦包包的手腕道:“你举个小桃木令能打死谁啊,我不是不愿去见她最后一程,我是琢磨着事出蹊跷,嫁过去才几天,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我是怕我回到了古城也无可作为啊,赵府是当今赵丞相的府邸,是我们这等寻常百姓想进就进的地方吗?我们没有身份也没有名目出入那个地方,别说如何去送你妹妹最后一程,恐怕连她的死因都无处查起,我忧心的便是这个,既然没想好办法,莽撞行事只会欲速则不达。” 麦包包收起小桃木令往怀里一藏道:“你言之有理,我暂且饶你。要不我去找我爹认祖归宗,以尚书之女,思语姐姐的名义去赵府探探?”潘小溪简单的把行李整理成一个包袱,连同幽冥剑背到 分卷阅读5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背上道:“边走边说吧,你这方法行不通,早不认晚不认,这时机认得不对,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当你逍遥自在的麦大师还是想当尚书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千金?”麦包包嘴角一瘪道:“自然是逍遥自在的好,打从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身世时,我早寻思过了,要是认回我爹,指不定要和我妹妹一起学习繁琐的礼节,名门闺秀的这般那般,而且指不定像我妹妹那般突然就被嫁出家门儿,光想想就闹心。”潘小溪道:“这不就结了,有时候得学会享受自由,可以失败着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也不要成功着自己所不喜欢的活儿。”麦包包陷入了沉思。 古城赵府书阁,赵丞相越想越气愤,一耳光将赵涵煽倒在地,骂道:“老夫怎生得你这孽子,你说你怎就如此不识大体将思语打死,你要知道你迎娶的是当朝尚书老儿唯一的千金,我看她举止端庄,谈吐得体又生得羽妃当年的容颜,如此佳人千载难求,如今这丧事不发也得发,今日早朝就连圣上都过问起此事,你让老夫颜面扫地,往后如何面对圣上和钱尚书?又当如何自处?当年羽妃乃圣上宠妃,虽赐嫁给尚书老儿,但此女容颜与其母如出一辙,圣上思及往事极为关切,你你你,你怎就如此糊涂将人打死了呢?”赵涵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哭道:“爹爹你有所不知,她看似美若天仙,完美无暇,私下里刁蛮无比,她竟敢奚落孩儿,屡次三番拒绝与孩儿同房,自从新婚当夜,孩儿心中暗喜已娶亲成家难免贪杯,趁醉欲行洞房之事,刚倾身压上她,便遭她一脚踢下床去,第二天从地上醒转,次夜孩儿再次尝试与她行房,她她她,竟然嫌弃孩儿体臭口臭用此等侮辱孩儿的话语拒绝孩儿,孩儿无奈强行隐忍了她,又是洗浴又是漱口的折腾了几个时辰,她早已自坠梦乡睡得香睡,孩儿刚解去她的衣裳不待触碰便惊醒了她,又遭来一阵拳打脚踢,她愤而起身独自趴在屋中桌上入眠也不愿和孩儿同床,孩儿未婚之时流连青楼,众女子皆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哪有她这种女子嫁入我赵门却敢不从夫的。” 赵丞相道:“新妇入门,本久居深闺之人哪容得你如此猴急,你理当谆谆善导,哪能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操之过急,反而责怪于思语,又怎可将她与那青楼的莺莺燕燕相较之?糊涂的孽障啊,你真是糊涂,如今对向宣称思语染了风寒回天乏术,可偏巧圣上也动了恻隐之心,如此一来,只怕老夫难逃欺君之罪,明日你早早封棺派人安葬了她,只怕老夫这丧讣一发,尚书老儿窥见棺内的颜貌,纸就包不住火了。”赵涵叩头拜道:“孩儿自知闯祸,求爹爹恕罪,孩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她口口声声的粗鄙莽夫、□下作、流氓……”赵丞相道:“别提了,你下去吧。”赵涵道:“爹……”赵丞相喝道:“念念叨叨得老夫的脑仁儿都疼,你啥时候才能让老夫得片刻安宁,一桩美事全让你给搅黄了,还不快滚?滚!”赵涵抹着眼泪,战战兢兢的爬出了书阁。 作者有话要说:额,那个我更文有个习惯,现写现发,比较赶时间,基本上不会回头审查,若有发现错别字儿或是其它错处的朋友们,请帮我指出来,我立马修改,谢谢~ ☆、57遇见 古城西门的道上行走着一支发丧的队伍,这支队伍从头到尾都静得诡异,领队的道士面容消瘦,下颚一撮山羊胡子在晨风里迎风飘动,他只管静默着向空中挥撒着一次又一次的冥币,他身后举幡人和抬棺人紧跟着他的脚步,短短的队伍不见一个亲友尾随而行。刚入西城门的潘小溪和麦包包,驻足立在路旁避让,潘小溪在冷冷的晨风中微微发颤,刚想开口和麦包包说话,麦包包却将手里的小桃木令牌一举,暗示她保持沉默。潘小溪只好将到嘴边的询问生生咽回肚里,这哪户穷人家发丧啊,大清早的麦包包非要走西门说什么顺便买点儿面粉回树屋,这不,撞上多么晦气的事儿,不过该来的躲不过,瞧人家都没有哭丧送行的亲友,就这一口薄棺够寒酸的了。她心里想着,双手合十对着棺口拜了拜继续在心中想到,你有怪莫怪啊,比起乱葬岗的伙计们,你算体面的了,不寒酸,不寒酸,眼下秋冬快换季的时候,我这衣服单薄,一夜没睡赶夜路赶得没让身体发热,反而被风吹得直哆嗦,纯粹是抱怨抱怨,没别的意思。 麦包包斜来一眼,快步跟上道士,道士不敢停顿,只是放慢了脚步,十指在空气中翻来覆去的变着花样,潘小溪不明白他想干嘛,半道遇到了同行,难道想和麦包包斗法?也不明白麦包包突然跟着道士齐步走是什么意思。麦包包又侧目斜了一眼,潘小溪把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麦包包急得一指她背上的幽冥剑,见潘小溪依然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又急得几步奔过来就跳抢幽冥剑,潘小溪一记白眼,动手取下剑来递了过去,麦包包接过剑后原地比划了两下,甩手一抖,剑锋直刺薄棺右侧中部,不一刻,薄棺上被挖出五个小洞,她收起剑来还给潘小溪,扭头就走,看得潘小溪莫名其妙,这演的是哪出哑剧?不是要斗法吗?话也不说,打也不打,迎面碰上了就在人家棺材上挖几个小洞走人?什么情况?这到底什么情况?她弯下腰来试着往小洞里偷瞄,棺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眼见麦包包就要走远,急忙撒腿狂追过去。 两人走进了一家米面铺,麦包包这才开口说道:“掌柜的,给我来十斤面粉。”潘小溪喜道:“终于可以说话了么,太好了,刚才怎么回事儿?”麦包包付过银两,指着地上的面粉袋道:“背上,回去告诉你。”潘小溪单手抚额,商量道:“路上告诉我不行吗?”麦包包径直向外走去,又进了如入无人的行禅之境。潘小溪擦着脸边沾上的面粉,摇头无奈的叹道:“我终于明白了,当你尝试着和某人进行一次良好的沟通时,对方的沉默是多么具有杀伤力啊。”麦包包突然停住脚步,街头拐角处响起九声官锣,潘小溪顺着声源望去,开道士兵高举的木牌上写着回避、肃静字样,开道牌后的木牌还有个二品尚书、钱府等字样,本能的就想躲,扛着肩头的面粉前后晃了晃身体,站在原地发怔的麦包包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提醒道:“别躲,破书,站着不动便是,他是不会从轿里探出脑袋来看你的,你现在要是动了会被官兵抓过去见他的,官锣已鸣而且是九响,品级是很高的,军民都得肃静回避,我可不想你触犯了律法。” 潘小溪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你个没出息的,怎么每次见他就想躲,把你扔进乱葬岗那一刻起,他就当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在怕什么?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的懦夫,不,是懦妇。麦包包低着头轻声道:“过来了,低头。”可是一个扛着一袋面粉的人,你说低头就能低头啊,能像你那么轻松的低下头,我也乐意。潘小溪又一记白眼过去,脸上刚擦干净的面粉都白擦了我。静等眼前一双双脚丫子都消失的潘小溪,想哭的心都有了,我说大清早迎面遇个发丧的够晦气吧,这才不到半小时就冤家路窄了,他一定是去丞相府,要不要跟过去?万一他过去奔奔丧,贞儿的棺椁也被抬出来,错过了怎么办?麦包包道:“想什么呢,走啦,饿了。”潘小溪胡乱答道:“在想你居然连亲爹都不认。”麦包包轻轻一笑道:“胡说,善恶本就殊途,心中明了又何必当面相认,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在树屋自幼独居,莫非你想让我如今去对他承欢膝下,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潘小溪趁机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我还不乐意提他呢,难得你如此明事理,我们换个话题,早上你挖人家棺材是怎么回事儿?”麦包包不悦道:“挖棺材是盗墓之举,我那是助人。”潘小溪不解的摇了摇头:“能爽快点儿不?又不让说话,早上看你演了出哑剧,现在还打哑谜,我真是快没耐性了。”麦包包略一思索答道:“我这么和你说吧,我们这行,发丧清道是不可以中途停留的,除非墓地路途遥远,也得搭棚遮棺,棺不点地的稍作歇息,当然突逢路人也不得与之说话,所以他就用行内指法向我求救,说棺内之人还有生息,而他施了法,起了棺,开了道,一不能停留,二又不能开棺救之,偏巧我是同行,我当然顺手帮了个忙,给棺材开出五行养息孔,能保棺内那可怜的家伙三五天性命吧。”潘小溪惊得好半天才吞了吞口水,问道:“什么意思?棺材里是个活人?那那那,我更糊涂了,既然人没死,肯定就可以停下来开棺放人啊,要不怎么样?明知是活的还要继续抬去埋了?” 麦包包点了点头,潘小溪又问道:“你既然已出手挖了几个小孔给人家呼吸,为什么又弃人于不顾呢?”麦包包道:“行有行规,你当是买面粉做包子这般简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雇主发了丧,做了法清了道就得遵循规矩将此法事做至圆满,否则反噬己身,有真凭实学本事的人,谁愿意自毁所学,断己生路?”潘小溪把面粉袋就地一丢,激动但又压低声音道:“是生路还是财路?不断自己的路,就断了别人的生路,见死不救不等于谋杀吗?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们怎能这么无情?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了一半让本来就没死的人在棺材里,埋进土里喘上三五天再死?这是活埋不是救人,加剧了人家死前的痛苦,什么逻辑真是?”麦包包无奈的叹道:“你不会明白的 分卷阅读5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薄棺入土,上面披盖薄土,只有棺内人呼救方可被救之。”潘小溪懒得争议,把面粉袋重新扛上肩头道:“说话多了浪费我体力,我也饿了,回去坐等吃包子。”麦包包鄙视道:“你义愤填膺的说了半天,还不是只记挂着我做的包子,我还以为你会见义勇为的去刨坟救人呢?” 潘小溪僵着本来就被面粉袋压歪的脖颈想道,刨坟?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在这里,一没户口,二没创业资金,三连路都走不清楚如何做市场调查,而且搞不清楚宋代人都是怎么做生意的,四还得防着那个钱凛义老家伙发现我没有死,再杀我一次就惨了,在这个封建社会里,民不与官斗是最明智的选择,五想想那些从古至今,但凡出名的有哪几个不是靠刨人家祖坟发迹的?我不求当什么皇帝什么军阀元帅之类的,虽然我行为不善,但是那些金银珠宝一定是本性纯良的,我借用一下人家小小的善款,贴补一下我小小的家用,要是真能改变了现状,奔上了小康之路,那回头给人家上香、烧冥币赔礼后再照价等价赔偿,其实也不是什么相当龌龊的事儿,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呀,只是个过渡期嘛,不过,完全没有刨坟的经验该怎么办呢?要不等晚上我去西城门外的山里转转,把今天被活埋的可怜人救出来,顺便拿人家的新坟练练手也是可以的,哈哈,就这么定了,我终于有了我宋代人生的第一目标,嗯,相当的好,继续保持。麦包包看着时而板着脸,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又笑颜逐开的潘小溪,破书果真颠狂了。 麦包包在树屋里做着包子,潘小溪到处搜罗着金属工具,很遗憾,除了墙上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小斧头之外,别的就是木头,皮革,麻绳,鱼线,连弓箭都是木头做的……她挥舞着那柄,和麦包包贴身携带的小桃木令同样迷你的小斧头,挫败的喊道:“土豆你个西红柿,蕃茄你个马铃薯啊,全是木头,木头,木头,你能来点儿有创意的不?”麦包包回头一瞥,淡然道:“弃置多年了,儿时抵不住冬日严寒,用来劈柴暖身的,如今夏秋物燥,早存了许多枯枝枯草叶,过冬不成问题。”潘小溪在树层里绕了几个圈圈,左手幽冥剑,右手迷你斧,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昂然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富贵肯定还归你管啊,为了我即将去争取的富贵,我暂时忍你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补22号的,由于23号本人带着媳妇儿结婚去了,所以今天回来狂补更~ ☆、58夜闯深山 夜幕降临,潘小溪带点儿小雀跃的心情在树屋里捣着姜,她寻思着夜寒露重,好歹喝碗姜汤暖暖身体再出发。麦包包作息规律,压根儿就不管周围的人在做些什么,定时睡觉,定时起床。喝过姜汤,潘小溪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麦包包,甩下绳梯,用袖口包住双掌滑了下去,她缩了缩脖子,但丝毫不退缩,干坏事儿原来真的蛮刺激的,她拍了拍背上绑着的幽冥剑和迷你斧,为什么宋代没有铁铲或铁锹之类的呢?光手里这两样,遇到像钱冢那样的大墓还不得挖到天荒地老?糟了,没有照明设备,从来没觉得不起眼的手电筒有这么重要过,今晚的月光一点儿都不亮,包包的树屋里好像就一个火折子,都走出这么远了,又这么回去肯定不想再出来了,天这么冷,还是树屋里暖和。潘小溪边想边走,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城外山野间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轻啼,加上天寒,潘小溪越走越缩起脖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清晨时分遇见的那副薄棺被埋在什么地方,山脉连绵,地方这么大,有时想起来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并不容易,她几度想放弃又几度为自己打气儿,一阵阴风吹过,脖子越发凉嗖嗖的。 书姑娘,潘小溪耳边响起一声呼唤,惊得她东张西望道:“谁?”黑夜里到处是斑驳的影子,好半天才飘出个青衣来,他缓缓开口道:“书姑娘,是我。上回替你给阎君带了个话,阎君已应允你两个要求,还说你娘与你同是水年水月水日所生,若不是你二人同入地府,他也不会挑年轻的还阳担这份差,望你好自为之。”潘小溪挠挠脑袋,喜道:“谢谢你,也谢谢阎王,我娘要是投胎转世请一定要通知我。”青衣稍一点头道:“既然阎君允诺了你的要求,传话自当是份内之事。不过你娘若要投胎,必须有后人代为修墓,入了地府的户籍又有了居所,投胎的排期自然也不会久待。”他说罢也正欲飘去,潘小溪用心记下青衣所言,又摆出一副超大号的笑脸套近乎,也不管朦胧的月夜,人家看不看得到她的笑容,她道:“你再帮我个忙呗,你叫什么名字?我给我娘寄些财帛的时候顺便也给你捎点儿。”青衣笑道:“在下冷黎,不知书姑娘还有何吩咐?”潘小溪继续保持发僵的大笑脸道:“冷黎你知不知道,今晨发丧出西城门的薄棺葬在何处啊?”青衣一怔道:“不知书姑娘为何寻它?”潘小溪咧着嘴笑道:“你看我这阴差当得够清闲的吧,既然阎王如此照顾我,我也就不能让他失望对吧,你看这古城一带应该归我跑了,一来我想减轻黑白无常的工作量,二来我想有所表现对得起我现在的职位,三来万一逮个漏网小魂什么的也好邀功啊,你就帮帮我呗。” 青衣冷黎挥手一指前方道:“出丧西门的应该就葬在前方那座山上,你若未得缉文言明方位,在下更是爱莫能助了。”潘小溪苦笑道:“谢谢你冷黎,再见。”他说了等于没说,挖人家的坟怎么就这么难呢,就那丧葬的规格也没有钱财可取啊,无非就是进不了赵府,见不上贞儿最后一面,心里烦得慌,人又闷得慌,纯粹想救人一命顺便练练胆子和身手,怎么找个小坟就得挖遍一座山呢?她心里虽这么想,脚步还是朝着青衣冷黎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远离城郭,夜路更加难走,仅凭借朦胧的月光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条道走到黑啊,一条道走到黑,潘小溪边往上爬着略微有点陡的山路,边回想着麦包包曾说的话,明知棺内是活人,怕毁了自己的道行还是执意将人送到这山里活埋,宋代你还有什么更雷人的不?这是人天性中舍人保己的自私,还是在这个年代本就视生命如草芥?潘小溪身旁的草丛里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站稳脚步,迅速把幽冥剑指向草丛,蛇?兽?不会是蛇吧,陪麦包包在江州寻什么风水吉地住山上那么多天都没有,回到古城反而就有了?应该是兽,会是什么呢?这草丛长得一点儿都不高,虽然有点儿密,但是不可能会蹦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吧,可怜的我为什么要穿来宋代这种原生态的地方,她用剑尖试探着轻轻敲打了下草丛,淡淡的月光下除了她自己的投影就是她自己的呼吸声,啥都没有?反正不会是et。 潘小溪原地放松了一下四肢,以前苏贞死的时候她会烦躁得半夜去攀岩,危险系数也蛮高的就是命大没摔下去过,现在钱思语死了,她是烦躁得半夜去不知名的山上挖别人的坟,危险系数未知,可还是冲动的来了,未知的总是会让人恐惧,可是她都死而复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但是没有手电筒还真的很怕黑啊,她一面给自己壮胆,一面试着呼喊:“有人吗?有人没?那谁,你要是被埋得离我近你就回答啊,我听说装你的薄棺就盖了层薄土而已,那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边走边喊,喊着喊着嗓子干痒,她自嘲的笑笑,还是不改当初的发神经啊,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去刨坟还是叫魂哪?连番喊叫惊起一片山中的喧闹,奇怪的呜啼声此起彼伏,潘小溪寒毛直立,根本分不清是哪种鸟或是哪种兽发出来的,没准儿还是什么虫,她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李清照你也是宋代的对吧,不知道你现在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你那首如梦令写出来没有?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今天我潘小溪也差不多,心念深山小墓,追月不知归路。兴尽满哀愁,误入迷林深处。恐怖,恐怖,惊起寒毛直竖。” 越是独自在山林里尽情的抽着疯,潘小溪就越想念钱思语,这傻妞被自己吃干抹尽后都没有揭发她,虽然傻妞那可恶的爹最后让她以惨死为代价,但短短的相处总觉得她有千万般的好,两人关在她的闺房里跳舞弹琴的疯闹,抢自己嘴里润喉糖时的单纯,掉进钱府密道里烧朱煞把自己迷晕了又凑巧遇到她,和她一起看别人放的烟火,和她一起面对朱煞的突袭,知道了她的身世把她娘又当师傅又当娘,临死前下意识想到要天人永别的人也是她,青楼遇到她时的悲喜交加,要缉她小魂时那种慌乱的心痛,陪她一起喝砒霜的决然,和她一起戏水时的甜蜜,看她被钱凛义带回家时的逃避,送她花轿嫁进赵府时的彷徨无助,听说她死讯时天崩地裂的焦躁……原来短短的相处有这么多回忆,原来在很早很早以前,自己早就已经把心交出去了,原来从开始到现在,停留在记忆里的苏贞不知不觉中已成了自己口中的挡箭牌,原来她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情毒深中,却发现得不合时机,原来快乐真是短暂的,孤独的人仍要继续苟活于世,独自品味痛入骨髓的孤独。 “自古红颜多薄命,可你为什么要给穿越过来的我这般美好的际遇再迅速的香消玉殒?而我堂堂的阴差却不知 分卷阅读5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你的死期,为什么我们都要这么命苦?难道真如当初你娘说的那样,咱俩真是八字相克的吗?只会相害不可相爱?我都从千百年之后咚的一声掉你面前来,你却一声不吭的就这样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去他地球的宋代。”潘小溪朝着古城方向歇斯底里的吼完,把手里的幽冥剑和迷你斧往脚边一丢,捂住脸来嚎啕大哭。月亮偏移,夜风习习,吹得山中的草木顿时哗啦作响,嗷……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从不远处传来,潘小溪蹲在地上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头也不回道:“我是御赐阴差,我不管你是何方小魂,今天本阴差心情不好,和你不熟也不打算抓你,识相的快点儿闪远点儿去,打扰了我发泄的情绪,我就只好拿你发泄了。” 风势小了下来,有细小枯枝折断的声音,潘小溪继续抽泣着,一种本能的寒意从心头升起,她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前方有一对发着莹光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的望着她,什么鬼魂胆子这么大,还是她的魄力太小震摄不住对方?非要和她作对是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低头看自己胸前,催命符很安静没有发出红光,再看对面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开开合合,如果不是眼睛长得太大,其实还蛮漂亮的,她迅速摇了摇头想甩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思想,就看到那双散发莹光的眼睛正缓缓的向自己靠近,那眼睛往下再往后的身姿走得是那么的优雅,不太像人也不太像魂,按趴着计算还嫌有点儿长,潘小溪飞速捡起两把武器,眨了眨眼,从树影斑驳里优雅的走出来的竟是一只……待她定住心神,分辨出来后,哇的一声弹跳起来,拔腿就往前狂奔,他地球的,宋代的山上真的有老虎,不是黑白相间的吊睛白额大虎,而是黑黄相间的大老虎,救命啊,我又不是武松,打人有经验,打虎有十条小命都不敢哪。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更23号的一章~怀着相当悲催的心情汇报一下这些天来,我极其狗血的流年不利~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衰神滴说~不过幸运的只是开始,9月23号我和我媳妇儿终于如愿以偿的办了个超简单的婚礼,成功加入了无证结婚的大军之中,蛮荡漾的~接着就在新婚那对龙凤烛燃尽的时候,感觉好久好久,反正是某天的下半夜,她点的那支龙凤烛连烛台都烧着了,我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她,很佩服她点的蜡烛大有她那种为了爱情不惜蜡炬成灰的执着,但是为了不引发火灾也为了不吵醒她,我很勇敢的过去左手一下,右手一下,两下把烛台扫到地砖上让它继续燃烧,据说结婚的蜡烛不可以吹灭还有扑灭来着,估计人没睡醒只好出此发懵下策,于是双手烫伤起泡,摸键盘都疼~之后那啥天朝的供电方完全不怜悯我来着,还有停电神马的情况出现,还有无数狗血情节不断上演,打字儿手疼就不啰嗦了,总之结果是,我得一口吃个胖子,连续补更这多少天的文哪~这难道是连天都羡慕嫉妒恨女女成婚么~泪奔 ☆、59再次重逢 猛虎出山,势如破竹。这一定是骗人的,潘小溪一鼓作气冲到了一个山包上,身上的兽皮衣裤早被山道边的荆棘拉破了几道口子,她转过身来向身后乱挥着斧和剑,哪还有大黄虎的影子,两条腿的能跑过四条腿的?哈,心中暗喜的她趁机扶住两膝,大口喘气,从来没试过用百米冲刺的方式,一口气爬了一座小山包,还好把那大黄虎甩掉了,那家伙的身形足足需要三个中等身材的女人趴在地上,太吓人了。嗷……又是一声虎啸,黑乎乎的山道上跃起一道长影,两只虎前爪张着就冲潘小溪抓来,月光下的利爪尖像似发着寒光,潘小溪挥剑一记横扫,大黄虎在空中旋身躲过,扑跳落地。这么胖的身体还能如此敏捷,潘小溪傻眼了,别说被它扑到,不抓死她不咬死她,光是这体型,压都压死她,可人在山包顶上,再无山顶可爬山,来路回不去,再往前也是下坡路,选前选后都是难逃一死,怎么办?眼见大黄虎又是一个扑跳朝着她迎面扑来,潘小溪不敢再大意,死就死吧,逃到逃不动了,要死也没办法,她迅速转身又一鼓作气的朝前方的下坡路冲去,不知道是下坡奔跑的冲劲儿或是惯性,一跑起来她就算是双腿颤抖也停不下来,崎岖的山路并不平坦,偶尔踩上几块小石头,脚底打滑又怕自己滚下山去,几次想稳住脚步,反而崴了脚,又痛又累的她还是停不下脚步,逃窜得那叫一个狼狈。 潘小溪身后的大黄虎,瞅准时机又是一个扑跳,潘小溪听到身后呼呼作响的风声和虎啸,心里默念惨了,大概是惊骇之际,整个身体在原地定住了几秒,咦?在半山腰上能停住?她回头望向头顶上方,朝飞扑而来的大黄虎直刺一剑,大黄虎为躲开虎肚底下晃眼的利器,又是在空中旋身一扭,扑跳落在潘小溪前面不远处,动作是那么流畅,谁知两只虎前足刚落地,还不待它转过身来对付潘小溪,大黄虎的身体突然微微发颤,还没等它站稳,就蜷成一个大肉球迅速往山包底下滚去,滚得的动作更是流畅,而且那速度真正叫做势如破竹,潘小溪看着这意外的一幕更是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她心中带着疑问,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团黄色的大肉球一路滚到山脚下,再借着月光往下看了半天,好像是一动不动的,摔晕了?这这这,只听说过马有失蹄,从没听说过虎有失足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弯下腰来捏了捏脚踝,就地坐了下来,双手捧着脚关节活动了一番,感觉好了些,站起身来,又拿痛脚点了点地试着痛感,还好,没有弄伤韧带,她左手持着迷你斧,右手拎着幽冥剑,小心翼翼地往山脚下,一点一点的贴近。 山下倒着的大黄虎,双目紧闭,两条后腿伸展着交叠在一起,两条前腿却是蜷缩着搭在胸前。潘小溪绕着它走了两圈都不见动静,又用幽冥剑撬开大黄虎的嘴巴,只见虎嘴的一角流出一道殷红的血液,不禁更加疑惑,这只老虎真的是摔死的吗?为了防止它只是昏迷,万一醒过来她又得来一番狼狈的逃窜,没有杀过动物的她,对着地上这一庞然大物,只好闭眼往虎嘴里推送了一下幽冥剑,感觉剑身卡住时再上下左右乱搅一通,这才睁眼使劲儿往外拔剑,仍然忍不住连连作呕,耳边传来几声轻笑,潘小溪左顾右盼道:“冷黎,是你吗?”笑声停止,从虎肚上现出一位黄铠甲的老者,他对潘小溪躬身行礼道:“主人,我乃剑魂,你不记得我了?”潘小溪先是一愣后又喜道:“你终于肯现身救我了是不是?是你把这老虎摔死的?”剑魂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主人,你仔细看看老虎的四足便知分晓。”潘小溪又绕着大黄虎的尸体走了一圈,她道:“你直说不行么?如果不是你把这老虎摔死的,难道它是自杀的?它要吃我,我还没杀它,它就自己滚下山去摔死了,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剑魂仰脖大笑道:“老夫正是因此发笑,老虎乃称山中之王,王者虽勇猛可也有它自身的短处,主人请看,虎有四足,皆为一对前足要略短于一对后足,倘若上山,山体之势可助它飞奔,如若下山,前足皆短的它又怎能如履平地呢?这愚蠢的畜牲急于吃你,拿自己的短处拼你的长处,所以摔死了,哈哈哈。”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潘小溪听明白之后也是笑得前俯后仰,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可是剑魂,你是怎么出来的?当时我在钱府地牢那样受人欺负,到死也不见你出来救我,如今险遭虎嘴,老虎自己摔死了,你倒好,蹦出来看热闹是吧?”剑魂皱眉道:“非也非也,主人,你误解老夫了,老夫之魂封存于此剑之中,当日认主需要主人的血,那日主人遭难,见血时老夫现身,但主人你已气绝身亡,老夫无奈只好刺死一名狱卒替主人报仇,而后辗转找到黑白无常二位神君,报告了主人乃是水年水月水日出生之人,如今横死也可还阳做为阴差人选,若非如此,主人你怎会死而复生啊。”潘小溪想了一会儿道:“看来你的确是忠心护主,可是我细皮嫩肉的,最怕见血,以后召唤你的话,每次都要见血,那多痛多麻烦,不行不行,你想个好办法,我现在还真需要你的帮助。”剑魂道:“主人有所不知,幽冥剑本是鬼谷子之物,他乃老夫前主也,他是村夫庆隆与龙王之女所生之子,更是与主人一样乃水年水月水日出生之人,如今他位列仙班,幽冥剑算来也是他得道之际遗留凡间的仙物,可当年炼造此剑时,他是从一本无字天书上寻得的方法,除非主人能上知天文下识地理,精通兵法韬略,才能想出召唤老夫的他法。” 潘小溪道:“算了算了,要不是跑得急,被荆棘割破衣物,划伤了皮肤,今天也见不到你,既然你曾经是鬼谷子的剑奴,他又是个凡事能未卜先知的智者,你肯定也很有智慧,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日清晨从古城西城门出丧的薄棺葬在哪里?我要去救人。”剑魂道:“主人请随我来,不过我现身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不见主人的血,恐怕一切就要靠主人自己了。”潘小溪点头道:“我会再想办法见你,带路吧,只要别再遇到猛兽就好。”剑魂边走边道:“主人有所不知,那下葬之人便是古城钱府尚书之女,赵府丞相的儿媳妇。”潘小溪惊道:“不会吧?怎么会是贞儿,怎么她这么早就发了丧,我先遇到她的棺队,后又见她爹去奔丧,剑魂,你 分卷阅读5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可知有何隐情?”剑魂叹道:“老夫身上带着她娘亲的一只眼睛啊,岂敢对她之事不挂心,这孩子嫁进了赵府,不知何故屡次拒绝与她夫君同床,她夫君乃是丞相之子,女子出嫁都要从夫,既然不从夫,便遭她夫君暴打至死,不过天也怜她,她仅是伤重昏迷,并未真正命绝,我们此去应当来得及。” 有了剑魂的领路,潘小溪很快就到了埋藏钱思语的地方,原本仅是发发善心想救人一命,如今知道棺内装着的未亡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刚到那个隆起的小土包前,就用双手刨挖,直到看到了薄棺盖,又小心翼翼地为薄棺清理出空间,仔细辨认了麦包包刺出的五个小孔,生怕把黄泥土给渗进孔内,边清理棺边的黄土,边轻声呼唤道:“贞儿,你还好吗?我是小溪,我来救你了。”千呼万唤就是不见回应,潘小溪和剑魂对视了一眼,急了,用幽冥剑撬开棺盖上的木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了出来,她问剑魂道:“她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怎么一点儿生命迹象都没有。”剑魂叹道:“重伤昏迷罢了,又被人误认为已死,关在棺材两日未进食,老夫很难言清。”潘小溪道:“可是,可是,她伤得这么重,我又不识路,如何能将她搬回麦包包的小树屋?眼看天色微白,我在这山中转悠了一夜,你又只能现身一个时辰,就算我弄个担架出来,我们也赶不急回程。”剑魂笑道:“主人勿急,待我去将虎尸搬来,你我可合力将她置放在柔软的虎尸身上,这样便不怕颠簸了她的伤处,以至于伤上加伤。”潘小溪困惑道:“那只大黄虎那么肥,就算你能搬得动,我是搬不动啊,再加上贞儿的重要,我们怎么能抬回去呢?不行不行,你这办法不行。” 剑魂不再言语,遁地而行,只见地上冒出一个个小山坡,呈波浪形向前轮翻推进,就像潘小溪初遇剑魂之日的情景,她忘了她的剑魂曾被小樱和一名老乞丐当做山神,还是有些奇门遁术的,稍稍安下心来,看着棺内浑身血污的钱思语,心一阵阵抽痛起来,后悔了吧?愧疚了吧?有的时候,人不能因为害怕受伤,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却止步不前,也许真能避过当下所谓的伤害,而后回想起来只有无尽的哀伤和遗憾,就像潘小溪害怕见到自己的血,百般不愿弄伤自己的肌肤,反而总逃不过这样那样的伤害,同样的道理。有的时候,人总是因为当下的能力不足,缺乏自信,误以为给不了心爱的人幸福,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拱手让人,最后换来的结局并不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更不是看着你幸福我便会幸福,得到的结果往往是各自的遍体鳞伤。爱情没有顺风顺水的发展规律,一旦遇到了总该做好承接波折的心理准备,再去开始,勇敢的遇见,更要勇敢的预见,而后用心去爱,用心珍惜。潘小溪默默守在钱思语的身旁,思前想后,不争气的眼泪又一颗接一颗的掉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那个去啊~手上的水泡有一部份都变成棕色了,码字儿的字速还是没见提高,敲来敲去,敲到现在才出一章,好鄙视自己来着这是补发9月24号的一章~各位看官,你们安静得让我心慌,可以出来透透气不?骂骂我都行啊~看完就潜着,我怎么觉得我总是自言自语,好bt啊~ ☆、60树屋小憩 麦包包大清早醒来,半眯着双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就听见树屋里咚咚作响的脚步声,料想潘小溪向来起得比她晚,哪怕是睡得比她早也不可能会在这时候醒来,睁眼坐了起来,就见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在她的树屋里,脚步匆匆的晃过来晃过去,顿时大惊,摸出怀里的小桃木令,念了咒语幻变成巨大的桃木令就朝血人掷去,嘴里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本包包的树屋里作祟,自寻死路,看我如何收你。”潘小溪莫名其妙的被砸中脑袋,吃痛的抱头蹲下道:“你妹,很痛好不好,我是破书。”麦包包这才觉得布满血污的脸有点儿眼熟,她有些不自在的低声问道:“破书?是你么?你怎弄得这番模样?”潘小溪心里挂念着钱思语的伤势,无心搭理麦包包,又因为莫名其妙挨了打,语气不善道:“你没看见我很忙,你妹的,大清早哪来那么多牛鬼蛇神的,你妹你妹你妹。”她边丈量着手里的虎筋边在树屋里乱翻乱找。麦包包困惑道:“你为什么总提我妹妹,我妹不是仙逝了么?莫不是你一心思念于她,得了失心疯不成?你这身上的血污是从何而来?”她边问着边向潘小溪防备式的靠近。 潘小溪做了个格档的动作,说道:“别太靠近我说话啊,你忘了上次我失手将你丢到墙上去?”她转而一想,对啊,宋代人是不会明白现代网络用语的,噗哧一笑又道:“就是你妹你妹你妹,你妹现在还躺在树屋下面,你当初的设计是多么的不科学,我好不容易救回她来,可她重伤之人怎么爬得上你这绳梯啊,我得给她做个升降床才行。还有,你这做姐姐的是多么狠心,躺在薄棺里被送出西城门的就是你妹妹,还好我本性纯良,发了善心这才能把她救了回来。”潘小溪本来还想王婆卖瓜自夸几句的,可见麦包包一脸震惊的神情,还有在两个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一时吓得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她从没见过麦包包这个样子,平时要么沉默要么就没心没肺的快乐,麦包包居然,居然也会哭?只见麦包包把两眼一抹,向树屋的绳梯跑去道:“若我早知是她,就算被反噬,修为尽毁我都会救她的。”潘小溪抓了一团粗麻绳,下了树屋就听见麦包包在嘀咕:“我真应该开设一家医馆的,你瞧瞧你俩,都喜欢受了重伤就往我这屋跑。这只大虎又是怎么回事儿?我妹妹如何受的伤?” 麦包包伸指就往被分解开的虎尸和昏迷不醒的钱思语之间来回指着,潘小溪边忙活边向麦包包说了遍她夜闯深山的遭遇,麦包包说完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伸手往钱思语身边的木盆里探了探手指,像个老妈子般的碎碎念:“破书,你不会操持家务就该早点儿喊醒我的,你瞧你烧的水,开没开呀?还有,扒下来的虎皮还算完整,要用沸水泡过,待水温后仔细清洗一番晾晒起来,你怎能虎毛朝上就给我妹妹垫上,也不知糟蹋了这张虎皮还是让我妹妹遭了罪,还有,将我这树屋底下整得腥臭熏天,你瞧瞧这脏乱的,如何能让我妹妹养伤哪,还有这三根粗木摆在这儿挡道,还有……”潘小溪捂住双耳道:“你你你,平时沉默寡言了,昨晚睡前吃什么了,醒来就成了唐僧念经,我又不是孙悟空。”麦包包稍一愣神,又继续指挥起潘小溪做这做那,潘小溪忍无可忍道:“好啦,打住,我要疯了,包包,我知道对我俩而言,你妹妹现在最重要,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去城中铁匠铺替我买些东西回来。”她挥手甩出一个大纸包,麦包包捡起来一看,惊叫道:“你打哪儿弄来这么多珠宝?你有这么多珠宝还用得着向我借取银两买江州布料?” 潘小溪喉咙一紧,彻底被眼前这人打败了,她擦了擦额前的汗珠道:“包包美眉,那不是我的珠宝,那是你二娘就是我师傅也是你妹妹她娘的陪葬物,之前我不敢动用,是因为它们不属于我,现在你妹妹伤成这样,她用一下她娘的东西应该不为过吧,所以……重点不是珠宝,重点是包着珠宝的设计草图,你能不能让城里最好的铁匠按这些图赶造出这些东西给我,还有顺便请个大夫,替你妹妹瞧瞧,我若不是不识路我早去了。”她低头看着钱思语的脸又道:“你瞧赵家那畜生把她打成什么样儿了,鼻青脸肿的,身上我还不敢看,都不知道有没有伤筋动骨,上回你替我医伤的剩余草药我已经给她敷上了,可没请个大夫回来我始终不安心。”麦包包道:“好好好,我这便就去。” 两人略一分工,效率大大提高,到了晌午时分,潘小溪已打好了木桩,拿粗麻绳套上滑轮又扎又捆的折腾,麦包包边守着树屋里的药罐边往窗下观望。潘小溪时不时的扫一眼钱思语,停下手里的活计,挥一挥衣袖赶走围着钱思语打转的蝇虫,抬头喊道:“包包,你好了没?她怎么还没醒?大夫不是说施完那几针晌午会醒来的吗?”麦包包取笑道:“瞧你猴急的,我这药才煎上一刻钟光景,我说你疯疯癫癫的折腾了一夜,你到底要如何将我妹妹送上树屋?”潘小溪跳上摇晃的平木架,从左踩到右,又从右踩到左,跳了下来,搬上一副简易的担架,又坐上去躺平身子摇晃了一阵,惹来麦包包一阵笑:“破书,你造的是何物,躺着都摇晃,你该不会想把我妹妹从树底下抛丢上来吧?我可接不住。”潘小溪双手扯住两根粗麻绳,呲牙咧嘴的把担架往树屋上拉扯道:“看到没?必须这样送上来,要保持平衡,就像你们有轱辘的井,打水只要一根绳子,可现在载的是你妹妹整个人,而且还是个伤重病患,我真担心凭我一力拉不上去。”麦包包似懂非懂道:“我明白了,可是就算你我二人合力把她拉上来,二人都扯着绳子又如何去抬她?一松手她不就从上面摔下来了?”潘小溪道:“你等等,我去搬块大石头回来压绳子,一会儿合力拉,再爬回树屋合力抬她。” 钱思语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树屋里了,麦包包待她要胜过于潘小溪,两人都受过重伤住进树屋,而当初麦包包背回潘小溪时,只在她身下垫了层兽皮毯子,如今钱思语的身下有兽皮毯子更有麦包包压箱底的用来过冬的小 分卷阅读5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棉被。潘小溪还笑话她:“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疼爱你妹妹,过冬的棉被你也舍得贡献出来。”她低头搅着虎肉汤,其实心里和热气腾腾的瓦罐一样暖。麦包包嘿嘿干笑着说:“如果明日城中的棉花卖完了,赶不出棉被,买几捆稻草也能熬过今年冬天。”钱思语费力的转了转眼珠,牵扯着嘴角的伤处道:“我这是在哪儿?你们是?”潘小溪和麦包包闻言转身就往她方向奔,你一句我一句问得钱思语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抽动了几下嘴角,好在潘小溪反应快,对麦包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放慢语速道:“贞儿,我是小溪,你还记得我吗?”问完心里直犯嘀咕,这傻妞不会被打得脑震荡失去记忆吧?麦包包久等不见回答,也轻声道:“我是你姐姐麦包包,不用想,你一定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是我妹妹。我去给你盛药来,你好生在我这小屋里养伤知道吗?”麦包包扭头走开的时候,潘小溪再次见到了她眼眶里的泪花,低头看着钱思语抖动的唇,眨了眨眼睛道:“傻丫头,别急着说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钱思语嚅嚅道:“小溪。”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入耳鬓。 潘小溪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道:“嗯,我在呢,乖,不哭哦,你要乖乖养伤再快快的好起来,我就能带你到处玩了,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更不会轻易离开你,害你受伤害。” 麦包包端着药碗过来,半蹲坐在一边轻轻吹着,她道:“破书,我来照顾妹妹吧,你一夜至今未眠,赶紧休息一会儿,明日陪我进城买棉花,今天购置你那堆铁器把我累着了,明日的一车棉花你推回来。”潘小溪让了让位置道:“我打从来你树屋第一天就觉得你缺个伴儿,从小孤苦伶仃的在这儿成长,你瞧你这关心人的话都说得没心没肺,不懂得表达自己,来来来,你过来,我多给你机会让你练习练习怎么表达,你可别烫到贞儿,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我得赶紧出去找点儿材料,好多事情要做呢。”钱思语转动着眼珠,左看右看,又见到小溪了真好,而这一位是姐姐?难道就是娘亲所生的姐姐?是有些像娘的容貌,可好像不似娘亲的心肠啊。莫名其妙的又有了想哭的情绪,她强行压抑着,艰难的吞服着麦包包喂来的一小口接一小口的药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9月25号的一章~现在先慢慢补更,等我手伤好了,努力多补更啊~ ☆、第60章 温情满满 经过几天的休养,钱思语能顺畅的和麦包包说上一会儿话,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相处模式,已足够让潘小溪大吃干醋。这会儿潘小溪又处于被无视的状态,并且被无情的抛弃在树屋之下,呆在她自己搭建的棚子里弹棉花呀弹棉花,弹得满头满脸都沾满了白色的棉絮,幸亏当初建棚时围住了三面,既可以防风又可以及时留意树屋上的动态,可是这对万恶的姐妹啊,以怕冷为借口将树屋的小木门小木窗都紧闭不开,明明麦包包有三个取暖的小火炉,居然一个都不给她,一左一右各摆一个在靠近钱思语的地方,另一个呢,摆在自己脚边,麦包包人呢,也像放大假似的,啥也不干就一屁屁窝在钱思语的脚边,低头私语也不知道她俩聊什么,偶尔还发出一阵猥琐的窃笑,绝对是猥琐的,潘小溪边想边借故上楼取工具,脚步故意踩踏得‘砰砰’响,还是被无视啊,这样都能被无视,实在太没有天理了,思前想后只有尽快把这一车棉花弹成棉被,做出棉衣,她们可以无视我的存在,总不能无视棉被棉衣的存在吧,还要不要过冬了?潘小溪想到这会儿,一摸鼻梁上让她发痒的棉絮,继续弹棉花,咬牙切齿的弹棉花。 麦包包回忆着自小独居小树屋,要靠进山打猎,用猎物换取面粉做包子养活自己的经历,让长自深宅大院的钱思语唏嘘不已,而钱思语则回忆着自小在钱府里有喜鹊做伴的小趣事,又让麦包包感慨万千,两人都避而不谈各自的娘亲,共同珍惜着彼此之间得之不易的姐妹情谊,偶尔提及父亲钱凛义的时候,又会各自沉默相对,一个是体会过父爱又因某些因素颠覆了心中原有的父亲形象,一个是完全勾画不出所谓正面的父亲形象,还能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每每这时,麦包包总会借故去端药掖被,以此来化解沉默的尴尬,再扯一些拜师学艺的恐怖经历,吓得钱思语又惊又怕,可是又怕又想多听一些让她寒毛直立的故事。 潘小溪连天赶工,总算把整整一车棉花都解决了,她现在懒得去偷听那万恶的两姐妹都在瞎聊些什么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思考,例如,到现在为止她完全搞不清楚古城、江州都属于宋代江山版图的哪个方位,像这样四季分明的地域又属于现代的哪个省份范围?为什么种植棉花的农民这么少,马上入冬了,那么大一座古城还只能抢购到一车棉花,没有买到的人该用什么过冬?像麦包包说的用麦秸用稻杆?好吧,像她这种抢购到一车棉花的人,把一丝一丁的小棉絮都捡回来合理利用的人,仍觉得各种不够用,多希望这不是一板车的棉花,这是一卡车的棉花啊。她瘪着嘴,边想边把各种手工棉制品搬上滑轮木架,再扯着绳子又扯开嗓子的呼叫麦包包,等她爬上树屋,就见到两张目瞪口呆的脸正望着她,稍一楞神再顺着两姐妹的目光开始介绍自己的成果。 “这个四四方方的叫棉枕,贞儿,你可以感受一下。”潘小溪说着倾身稍稍搂起钱思语的脖颈,换出她头下的木枕道:“怎么样?舒服多了吧?你们只会用玉枕、瓷枕、竹枕、木枕那些硬梆梆的东西,我怀疑古人经常落枕,枕上按季节铺盖再多的东西还是硬的啊。”她又转向麦包包,扯过一件衣服道:“包包,你试试,好歹我学过服装设计的,目测三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误差,这个叫羽绒……额,这个叫棉绒套件,外层用的是江州买的宋绵,额,就是你们这儿古今闻名的绵锻,夹层是超薄小棉衣,里层还是绵锻,为什么要弄三件套,夹层不能洗只能暴晒杀菌,外层和里子都可以清洗,而且这三件可以根据气温加减数量,多方便。”麦包包边穿边问道:“但是这衣物上挂满了扁圆的小石子又是做何用?”潘小溪一记白眼道:“那是纽扣,枉我这么冷的天帮你们下河摸捡这种迷你小河石,捡了一箩筐,还得用铁针逐个敲着钻孔,敲坏了还得去捡,多辛苦啊,我设计的衣服不适合用你们那种圆圆的布纽,揪成一团缝起来的小布纽根本承载不了三件套的重量,走光就不好了,哈哈。”看潘小溪把另一件三件套拆拆装装的示范,麦包包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连躺着的钱思语看了也直点头。 潘小溪把两个棉枕、两件棉衣分了出去,手上就一床小小的薄棉被,她伸手抓了抓头发道:“整车棉花的份量,全都用光了,别看这被子薄,寒冬都能暖的,我看过麦包包的小棉被,厚重但不实,我亲手弹的棉被是反复弹紧弹实的,本来应该两人合弹的,你俩聊天那么忙,我只好把弹弦架的另一端悬在棚梁上,懒驴拉磨一样的弹了出来,随便搓揉都没有棉絮乱飘,一米五规格的够盖了啦,装进这绸面被套里,完美。你俩看看给谁盖着吧。”麦包包眼冒精光的指着钱思语身上的小棉被道:“破书,我希望明天你能帮我把它重弹了,新被当然该给我妹妹盖着。”潘小溪笑得满脸都是牙齿道:“那好,明天我帮你重弹,但是我也有事儿要拜托你,明日先帮我把那张虎皮处理出来,铺在屋角等贞儿好转起来,坐在那儿烤火取暖也蛮好的。然后你再进趟城,把你见过的各种丝线或细绳都买回来,越多越多,我给你们织毛衣,额,勉强算毛衣吧。”麦包包一脸兴奋道:“毛衣又是何物?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做过衣裳呢,破书,你还会做什么?”潘小溪往屋角一指道:“那不是我做出来的几双鞋吗?你一双都不试,说它们古怪,现在才知道我是能人吗?哼。” 钱思语的目光一直跟着潘小溪打转,听完这话不禁笑对着麦包包道:“姐姐,她不是能人,我知道她有一样不会。”麦包包好奇道:“她不会什么?”钱思语故意不看潘小溪,低声道:“她不会轻功。”两姐妹齐声笑了起来,潘小溪窘态毕露道:“那个没地方可学啊,不过我也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会一点儿,全能儿,哈哈。你们,你们就笑等着吧,我最近还有好多要忙的,到时让你俩大吃一惊,二惊,三惊,四惊,五惊……”她说着就往树屋门口走去,钱思语在身后叫道:“小溪。”潘小溪回头望了过来,钱思语嚅嚅道:“你替我和姐姐打点了御寒之物,你自己呢?”潘小溪一怔又窘道:“啊哈哈,是啊,山人自有妙计。”她转向麦包包道:“明天你进城用板车拉线绳回来挺浪费空间的哦,不如顺便替我拉回一车稻杆吧,越多越好,我要造个床垫。”麦包包虽然经常听不懂潘小溪的疯言疯语,但是每次照办能听懂的那一部分之后总有惊喜而不是惊吓,倒也乐意帮忙,她点了点头道:“破书,那你眼下又要去忙些什么?”潘小溪头也不回的答道:“忙东忙西忙还债啊,我还欠着你钱呢,我会的很多东西都只能在你们面前表现表现,不能让外人得见,人怕出名猪怕壮,地球太危险了,宋代也不例外。经商这条路看来我在这里是行不通了,唉,可惜。” 麦包包和 分卷阅读5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钱思语目送完潘小溪的背影,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两人对着麦包包身上的新衣服疯狂的讨论起来,钱思语的兴奋程度远远不输于麦包包,瞧她那劲头巴不得现在就能从树屋地板上爬起来,去试穿她自己的那件。潘小溪握着绳梯往下踩,心中暗笑不止,下到地面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穿越过来日子是过得苦了点儿,但是能让她往后的日子惊喜不断,就是你最大的成就了,出发吧,全能儿,继续加油!”她昂首阔步的往东边走去,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一片密林,本来低头寻找着钱思语要用的草药,突然发现不远处缭绕的烟雾,神马情况啊?一般在树林深处起烟雾,不是有人在点火,那么就是有什么在做怪,潘小溪想着想着越想越歪,好奇心大起,取下背上的幽冥剑直接往自己脑袋上一敲,瞎想什么瞎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笨死。前额一疼,她呲牙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的确笨死,她忘了上次麦包包找铁匠时,已经很好心的顺便替这柄剑打了副剑鞘回来,这一敲可不比当初包着麻布的感觉,揉了揉痛处,她大气都不出的提着剑,就往烟雾处走了过去,穿进烟雾后眼前一片白茫茫,视线范围内除了大型树干的轮廓还勉强能见之外,挥了几下幽冥剑也挥不散眼前缭绕的浓雾,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浓雾里绕了好久,咦?进来容易出去难?这么容易就迷路了吗?这是神马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11月新的一天到来了~恭喜我的手伤痊愈~就是酱紫~ ☆、第61章 密林浓雾 潘小溪在浓雾中分不清方向,也没有闻到起烟雾的烧焦气味,原先在眼前还影约可见的大树干也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脚下的林间小路还算平坦,这些天常来这片林中给钱思语采草药,没发现有坑啊,洞啊,大石挡道,横木阻行,更没有什么万丈高崖会摔落,不管是哪个方向,走,只管顺着小路往前走,总能走出去,又不是诸葛孔明的八卦迷阵怕什么。耳边隐约能听到几声林鸟的轻啼,糟了,倦鸟归林,是太阳快下山了吧,绕了这么久,浓雾越来越厚,这林里的小道也没什么异常,怎么就走不出这片雾呢?潘小溪握紧了手里的幽冥剑,心里越发焦急了,抬手又挥舞了几下剑身,依然拨不开浓雾,却意外的发现幽冥剑柄上的朱玉正发着强烈的红光。这又是神马情况?朱玉是师傅的眼睛,唯一能和它有感应的人是师傅,莫非师傅出了地府还是根本没进过地府,那么,那么之前的一切是不是全错了?潘小溪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没有眼花,朱玉的确是发光了,而且是前所未见的强烈红光,不禁又惊又喜,难道真的是师傅,师傅就在这附近?不管怎么说,只要见到了师傅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想到这儿,她高声喊了起来:“师傅,是你吗?师傅,我是书儿,师傅,我看不到你呀,你现身好吗?这烦人的浓雾,师傅……” 浓雾开始淡化,耳边传来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一道飞速掠过的身影,一晃而逝。潘小溪追往那方向接着喊道:“师傅,别走啊,师傅,我好想你。”她边喊边追,等停下脚步,眼前却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原来她早已走出了密林,但是这应该是同座山里,或者是山的某一隅,为什么石焦土黄,一片荒芜的样子,不像密林那一块绿意盎然。难道山的这一边可以提前步入冬季?再次抬手看向幽冥剑柄上的朱玉,红光没有消失,师傅为什么不理我呢?为什么不见我呢?刚刚明明是她喊着师傅,浓雾才消散的,何况朱玉都有感应了,那匆匆掠过的身影一定是师傅,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潘小溪懊丧的蹲低身子,捡起脚边尘土堆里的一粒石子,往前方用力扔了出去,又急急朝右方转动脑袋,那是?怎么可能。两步跨过去,把路边尘土上摆着的草药拨拉拨拉了几下,真的是贞儿要用的草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语道:“师傅,你为什么不见我呢?你都替贞儿采好了草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出来见我们呢,就算你不方便见她,或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见她,你分明就是关心她的嘛,连她受伤都知道,出来见见我啦,师傅。” 被拨拉开的草药底下铺着一小块土黄色的布,潘小溪摇着头,按布角包起草药就往回走,做娘的就是细心,草药采回去还不是都要洗的,垫块布隔尘还是让人觉得很温暖,只是这引我见面的方式有点儿奇怪,师傅到底是有什么苦衷不能见我还是其它原因?低头瞄了眼朱玉,红光消失了。为什么?为什么?潘小溪满脑都是问号,一路想一路走,不用看路居然走回了起雾的密林,她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不行,师傅来这么一出,她更加混乱了,有好多好多的问题缠绕在一起,就像一个个无解的结,她是阴差就说明当初的确和师傅一起入过地府,她回来了继续当阴差,而师傅被夜叉们抓着的,没理由连黑白无常都斗不过的师傅,在她离开地府之后能从地府逃离出来,而且还用这么奇怪的要见不见的方式,引她追到那块荒芜的山边。她停在闯入浓雾的原点往前走了几圈,她呼唤师傅的时候,浓雾消散之前,先是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虽然杂乱,但她能肯定是一个人的而不是一群人的,而当时追的身影也的确只有一道,一闪而逝。既然有一闪而逝的身手,怎么又要跑出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呢? 看看手里的草药,如果是师傅采的,师傅都穿白衣,这包草药的布块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土黄色的,而且身影也不像是身穿白衣,好吧,就当师傅出了地府换了一套不同颜色的衣服,可是和师傅相处的时间里,她虽然有脚但行走方式都是用飘的,为什么要跑出一串脚步声呢?还是杂乱型的。朱玉又不会骗人,它只和师傅有感应才发红光,难道说师傅还是飘的,而跑得很慌乱的人正在被师傅追着?那么这样解释起来,就比较合理了。潘小溪呼出一口长气,在原地找了几个脚印,伸脚比量着,这是我的,这个比我的短,嗯?师傅追的是一个女人?会是什么人呢?不对不对,这脚印简直是绕着我的脚印踩出来的,一个超大的s型,什么人在被人追赶的情况下,绕着我大玩传说中的凌波微步,我连衣角都没有被碰撞的感觉,又怎么能算是被人追赶呢?乱了,又理不清了,完全乱了,师傅啊,你孩子都那么大了,就不要玩了好不好,到底是想怎样啊。可是手里的草药提醒了潘小溪,不要再呆在这里浪费脑细胞,该回去给钱思语换药了。 回到树屋,天已经黑了,树屋窗缝漏出的点点灯光,让潘小溪的心情稍稍好了几许,她攀上绳梯,敲了敲树屋的小木门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进来喽。”麦包包懒懒的声音传来:“你跑哪儿去啦,饿死个人来着,我妹妹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开饭。”潘小溪推门而入,晃着手中的草药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耽误了时辰。”钱思语掩饰着脸上的喜色,轻声道:“天黑还识路回来就好,怕你又走丢了。”潘小溪嘿嘿干笑道:“傻妞,这周边我跑的都比你熟了,丢不了,你要早点儿好起来,到时候我去哪儿都带着你。”麦包包气呼呼的把碗筷往小木桌上一放道:“开饭啦,吃饱了再继续眉来眼去也不迟,好过饿着五脏庙还得被你们弄的酸水乱翻。”潘小溪对钱思语挤眉弄眼,轻声说道:“我去给你拿包子。”麦包包耳尖,立马反驳道:“包子什么包子,今天不吃包子,以后也不吃包子。”她突然语气放柔,继续说道:“我妹妹还在养伤,包子只能裹腹,不宜健体,你瞧她那身子骨弱的,以后采药还是我去吧,还可以顺道捕些野味回来。”潘小溪想起闯雾前的好奇心,心中一阵惭愧道:“对不起,我,我先去洗草药给贞儿换上。” 麦包包有些过意不去道:“破书,我是有点儿饿过头了,五脏庙没祭,庙神的火气难免上头。当然,我妹妹理当摆第一不是,我去给她换药,你先尝尝我做的新菜,也许,也许味道不及我做的包子。”潘小溪却很认真的点点头:“不会的,包包的厨艺我有信心,贞儿摆第一嘛,我完全同意,所以我们还是给她换了药,喂饱了再吃吧。”麦包包无言以对,只好一手拿草药一手拿了木盆,把草药丢进木盆的瞬间,扬起包裹草药的土黄布片道:“破书,这草药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不是你采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开始手脚抽搐,仰面倒地,双唇哆嗦却是一个字音都吐不出来。潘小溪和钱思语大惊,潘小溪着急的围着麦包包团团转,她道:“包包,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了?我,我也碰过它们,而且带了回来也没见我这样啊,怎么办?”钱思语挣扎了几下,翻转不了身体,也坐不起身来,只好语气焦急的唤着姐姐。潘小溪寻思着自己不认路,就算认路进了城,天这么黑,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请大夫,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师傅替贞儿采下的草药吗?这不是师傅为了引她相见又怕耽误了她的采药时间,所以替她采好的吗?难道密林中引她追赶的人不是师傅,可是朱玉怎么解释?朱玉又怎么会发出那么强烈的感应红光呢? 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麦包包现在的症状有点儿像羊癫疯,可是光是四肢抽搐,口不能言,也不见口吐白沫,嘴角变型有咬舌的迹象,这是神马情况?中毒也不可能,第一手接触草药的人是她不是麦包包,哦麦佛主滴,谁 分卷阅读5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能告诉她怎么办?淡定淡定,稳住稳住,她不能慌,那里还躺着一个比她更慌的人,冷静冷静。潘小溪咬着牙梆紧紧盯着倒地抽搐的麦包包,正思考着该用什么方式来移动麦包包的身体,而又不会伤到她,只见麦包包指着自己的胸口,伸出的那一根食指仍在不停的抖动,这是什么意思?胸口疼?胸闷?心绞痛?可看麦包包坚持这个动作的辛苦劲儿,潘小溪发现自己越来越笨了,脑子越来越不灵光了,麦包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想不明白,麦包包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捶头,愤怒的捶头,潘小溪恨死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章搞定~ ☆、第62章 夜行 果然,麦包包抽搐的脸部肌肉,把眼睛挤出了两道凌厉的目光。潘小溪简直不敢与她对视,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无法理解麦包包想表达什么。“摸……摸……”麦包包艰难的吐出一个单音,手指仍颤抖地指向胸口位置。潘小溪为难了,摸胸?面前有两道凌厉的目光,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还有两道更加凌厉的目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难为情的说道:“这……不好吧?我去城中请大夫还来得及吗?”麦包包搞不清楚潘小溪扭捏作态的害羞劲儿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她要是能像往常一样说话,非得破口大骂不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破书都不懂吗?两眼朝上一翻,费力的说道:“令……令……”潘小溪恍然大悟,脸更加红了,低声下气的哦了一声,又回头看了钱思语一眼,‘啪’的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是取桃木令啊,你怎么能想得那么猥琐,太丢人现眼了。钱思语闻声,心中又是一惊,小溪不会也失常了吧?那叫我如何是好?麦包包则是狂翻几道白眼,这破书不单是平日里爱说疯言疯语,就连举止都癫狂了,到底什么毛病这人?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潘小溪小心翼翼地取出桃木令,左看右看,小桃木令自己根本不会用,再看麦包包四肢抽搐成这样,根本拿不住,举令在麦包包眼前晃了晃,试着往麦包包的手里塞,掉落,再塞,再掉落,麦包包紧闭双眼,不知道是休克了还是被她气晕了,把桃木令往麦包包胸腹之间一丢,伸手探了探麦包包的鼻息。钱思语在身后问道:“小溪,姐姐怎样了?”潘小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她呼吸平稳,这事儿太突然了,都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钱思语嗯了一声算是作答就没下文了,潘小溪只好跟着沉默,麦包包难得讨个清静的稳住心神,专心默念咒语,小桃木令在她的胸腹之间立起旋转,片刻功夫就在她身上游走,所经之处画出道道散发黄光的细线,潘小溪蹑手蹑脚的移动到钱思语的身旁,先是察看了下她身体的伤势,便侧躺着挤过去亲了亲钱思语的耳垂,轻声说道:“贞儿,我好想你哦。”惹得钱思语一脸羞红,心跳加速,又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好闭目假寐。 麦包包一记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跳起身,她收好桃木令道:“洗手,开饭。妹妹,你饿坏了吧?”钱思语睁开眼睛,表情极不自然的扫了潘小溪一眼,再望向麦包包答道:“姐姐,你确实无碍了么?”麦包包笑容灿烂,点着头道:“姐姐我可是美名远播的麦大师,区区小技如何能难住我,你且安心。”话音刚落,她吐出一口黑血,连忙挡袖抹了抹嘴角又道:“没事儿,这是清理余毒,我去洗洗给你喂饭。”潘小溪紧锁双眉道:“我来吧,包包,你赶紧去洗你的。”她走到桌边装了些早已凉透的饭菜,又转向小土炉边,拨了拨炭火,还是翻热下吧,看包包的状态并不像没事的样子,口吐黑血又说是清理余毒,这么说她的确是中毒了,可是为什么我没事儿?到底是什么人想加害于包包?为什么要经我一手借刀杀人?难怪真的是师傅,对包包的亲娘余恨未消,逃出地府就为了取走包包的性命,来个母债女偿?不会的不会的,师傅不至于这么狠戾,真是伤脑筋,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对包包有个交待。 潘小溪机械式的翻炒着锅里的菜肴,起锅,入盘,上桌,换一盘……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她猛的回过神来,只见麦包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碗热粥,正吹了又吹的喂向钱思语,而钱思语趁着喝粥的空隙,看着她偷笑。麦包包也扫过来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一副很无奈又很无语的样子。潘小溪用脚勾过一张矮凳,端起饭碗狂扒狂塞,最近几天是不是连续弹棉花弹太累了,不是出状况就是完全不进状态呢,丢人丢大发了,吃好了饭下楼躲棚里去弹包包的小棉被好了,再走神儿也不让她俩看见。 潘小溪弹好棉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看小树屋里的灯光还亮着,自己却因为草药的事情睡意全无,可又逃避去想,想来想去都是那样子,根本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捡了根小树枝,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计算,她曾经去贫困山区扶贫的时候,当时还是夏天,可有些村民已经开始编织稻谷杆子的床垫了,她很感兴趣的在那里学了半天,具体操作还记得,就是忘了一共扎出多少捆细扎子,然后再把细扎子捆绑成完全的一大块床垫的,也不知道麦包包明天进城会买回多少稻杆子,别像棉花一样不够用就好,以后得自己学着进城了,苦力活总是让包包去做也不好,包包又不是当初贴身跟随她出入的助理女人,幸好今天包包没出什么事儿,唉,真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害她呢?额,怎么又绕回来了?算了,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从今往后多点儿危机意识,处处留点儿心神,不要再让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了就好。想至此,潘小溪打算抱起小棉被返回树屋,却见麦包包身穿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从绳梯上攀下楼来,而左顾右盼的神情压根儿就没到棚里来告诉她去向的意思,她想干嘛去?看样子贞儿已经睡着了。 潘小溪迅速铺摊开已经完工的小棉被,顺手拿了根木尺,在棉被上装模作样的比比量量,果然不出她所料,麦包包的确没有和她打招呼就离开了,竖耳听了半天,夜,还是这么安静,放下木尺,带过倾靠在棚角的幽冥剑,蹑手蹑脚的走出棚去。不远处麦包包疾行的身影还没有消失,真恨自己不会轻功啊,这要跟踪别人,啪啪啪的脚步声一跑过去,不就被发现了吗?算了,尽量的跟着吧,她实在好奇麦包包为什么会穿着夜行衣出门,和她相识以来这还是头一遭,还好麦包包没用轻功,借着树木和大石做掩体,潘小溪很快跟着麦包包到了密林之外,怎么又是这里?难道麦包包她发现了什么?可为什么不叫她一起来呢?穿过密林,借着月光她发现又跟到了她取草药的那片山隅,石焦土黄的荒芜样子,在月色下有点儿阴森,麦包包轻车驾熟的在前方左拐右拐之后,上了一道山坡,险些甩掉了潘小溪,待潘小溪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坡之后,发现正前方是一个亮着光的山洞,还没等她靠近,一个突兀的女音传来:“你倒是有胆量,居然独身一人敢夜闯进来?”糟糕,被发现了,四周张望了一遍,身边没人,声音好像是从洞里传出来的,那里面的人什么来头啊,武林宗师吗?我刚爬上来,她就发现洞外有人了?麦包包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傅,徒弟回师门岂能算夜闯?如此深夜,师傅还没休息呢?” “哼!少给我整一套一套的,说吧,你穿着夜行衣回师门,恐怕不是想起你师傅我,而是想盗取我的解药,去救钱思语吧。”山洞内的女子如是说。怎么连贞儿都牵扯进来了,潘小溪听后又悄悄地往洞口边小心翼翼地挪腾过去。 麦包包道:“既然被师傅撞见,又被师傅识破我此行的目的,徒儿恳请师傅赐我解药。” “枉我娘抱你出府,我们抚养你长大成人,又教你学艺,你胆子越来越肥了是吧?连我行事都敢从中阻拦,你信不信我既能让你生,便也能让你死。从你入洞这一刻,我便知你我的师徒情份已尽,要解药那是断然不可能的,早该料到你和朱煞一样,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好,既然师傅如此绝决,徒儿也无话可说,徒儿一向对师傅您言听计从,不敢有所忤逆犯上,可如今徒儿不明白,朱煞已入地府,我娘也已辞世,师傅为什么还要将灭灵草幻化成我妹妹所用的草药,欲夺她性命?” “哟嗬,看你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原来一切你早已了然,那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死个痛快!麦包包,你可知你府上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爹娘生来为奴,在你们钱府做牛做马,所幸我娘会接生这一活儿,被你娘亲带在身边呼喝使唤倒也罢了,我爹却起早贪黑的为你们钱府卖命,当年为了修钱冢,府上的奴才、护院甚至外乡的苦力全用上了,却无一人活着出来,我娘探知你们钱府为保自家风水,在钱冢的龙脉中用百骨堆坑,妄想有朝一日出一后人可以登基为皇,只可惜你爹这代只得两女,又因两房不合,在家里斗个你死我活也就罢了,表面上对我娘安抚令她离府,实际上暗下毒手,曾经就用此灭灵草取了我娘的性命,念在师徒一场,我先对付的是逆徒朱煞的孩子,岂料你倒是维护你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实在让我大感意外。” ☆、第63章 洞中洞 山洞里的女人似乎走动了一阵,继续说道: 分卷阅读5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解药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取,虽然你已出了师,但未必能胜得了我,一心想救你妹妹,我倒想看看你愿不愿意拿命来换,哈哈哈。”麦包包沉默了。洞外的潘小溪摒住呼吸,思索着要不要现身去帮麦包包一把,可又不知道洞内现在是什么情形,冒然相助是真帮得上还是会帮了倒忙,再仔细一回想,那什么灭灵草可是经她的手带回的树屋,这人想毒害的是钱思语,可中招的似乎是麦包包,而到现在为止也没见麦包包说出她才是真正中毒的人,这又是为什么呢?她还是情愿贞儿两姐妹平安无事,她是罪魁祸首理当她中毒才对,怎么会是包包先中毒呢?难道她对灭灵草天生就有免疫功能?不行,不管怎样这家伙想害死贞儿两姐妹,我一定不能放过她。 潘小溪嚯的跳了出去,山洞内的两人都吃了一惊。潘小溪抽了剑鞘,幽冥剑直指黑衣女人的瞬间,她愣住了,手中幽冥剑柄上的朱玉又亮了,这强烈的红光正是和密林浓雾里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黑衣女人怎么能和师傅的朱玉有感应?“哈哈哈,朱玉,哈哈,今晚真热闹,都来齐了,省去我不少麻烦。”黑衣女人嘴里这么说着,行动上却是第一个攻向麦包包,麦包包稍一避让,最后不得不出手相迎,但潘小溪看得出来,麦包包只守不攻,大概她心里还顾念着师徒之情,可再这样下去,包包非输不可,她的师傅出手狠辣,都是杀招啊,潘小溪一咬牙,先是想杀贞儿,现在又想杀她姐姐,我要杀了你,挥剑就加入了战斗。黑衣女人大概也察觉出麦包包并不想还手,更不会对她起杀意,索性把大部份的注意力转移到潘小溪身上,边交手边说道:“半卷书,乖乖的交出朱玉,饶你不死。”潘小溪笑道:“你双手抱头,蹲下,我饶你不死。”黑衣女人自知拳脚功夫她斗不过潘小溪,随即伸指念咒,大行法术来克制潘小溪的攻击,山洞里的物件开始移位,潘小溪脚步摇晃,赶紧跳退到两米开外,奇怪,又没有地震怎么会站立不稳,这个女巫好可怕。 麦包包纠结了半天,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她迅速掏出小桃木令,施法和黑衣女人相斗,再慢慢的移步向潘小溪靠近,谁知黑衣女人率先一步,阻挡在潘小溪与麦包包二人之间,使她们不能联成一气,突然她指间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弹射而出,麦包包闷哼一声,应声倒地,动弹不得。“包包。”潘小溪突然脚步飘忽凌乱起来,醉态十足的朝黑衣女人贴近,手上的幽冥剑耍得更加犀利,剑风呼呼作响,甚至还激出了幽冥剑的剑鸣声,黑衣女人心下一惊,倒地的麦包包也感受到潘小溪是发了狠的,只怪自己技输一筹,实在是打不过自己的师傅,心下一急,噗的又吐一口黑血。黑衣女人身形一掠,一把抓过麦包包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揪提起来,拂袖间起了一阵浓雾罩住了潘小溪,潘小溪又是一声大喊:“包包!”但身处浓雾之中,她像在密林时一样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真切,然而这次她不敢乱走动,如果密林之中引她去取草药的便是这个黑衣女巫,那么她便是那个可以贴身和她大玩凌波微步的人,趁雾迷视线,完全可以取她项上人头,而她还完全搞不清楚危险来自于哪个方向,所以戒备式的留在原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不敢走出三步之外的距离,安静,诡异的安静,难道黑衣女巫杀了包包就逃了?糟糕,贞儿还独自一人留在树屋内熟睡,她会不会有危险? 心急的潘小溪仍然不敢心存大意,硬是忍到了浓雾退散,看看手中的剑柄,朱玉仍有红光,那么就证明这黑衣女巫并没有远离,她舒了口气,开始寻找麦包包的踪迹,山洞空的好像只有她自己,走过方才打斗的空地,发现前方有三个小洞口,真是狡兔三窟,这些洞口都是通向哪里?还是里面各有相通之路,这不是让人走迷宫嘛,她惊奇的发现左侧洞口前有些黑色的血迹,包包被抓进去了?正想跨步进去,又缩回脚来,查看了中间的洞口和右侧的洞口,原来每个洞口前方都有黑色的血迹,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这女巫实在是太可恶太狡猾了,包包,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儿,否则我没法向贞儿交待,除了你们的爹,她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要出事儿,除了你们的爹,你也就她一个亲人了,一定要挺住包包,我会救你的,我会的。 三个洞口全都黑漆漆的,不见一丝亮光,潘小溪折回身来想搬动一个火盆,结果双手被烫,她捏着自己的耳垂又四处寻找木棍和布条,扯了一张黑布幔,抽剑两三下划割成长布条,又劈了黑衣女巫一个木柜,又砍又掰的弄出几根类似木棍的木长条,缠上布条做了一根火把,把剩余的布条和木条做成火把,全都捆绑在自己腰后备用,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腰杆挺直了许多,就是走起路来走得不太自然,也迈不出什么大步,更别提能不能奔跑了,算了,就这样吧,走得慢好过摸黑。潘小溪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提着幽冥剑,来到三个洞口前,想了想,用脑袋点着洞口道:“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看谁是我的大兵大将。”点完朝左侧的洞口冲了进去,洞顶上悬着几个石钟乳状的石刺,左右两侧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墙,看来这是个石洞,开凿得不是很细致,地上的土路很干燥,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不就一个洞嘛,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走了很久的直道,都不用拐弯,潘小溪不禁担忧起来,她们真是从这里进来的吗?不会我走着走着,就离开这座山了吧?三个洞内不是相通的?要不要往回走?正犹豫的时候,火把的光照不出前面的路了,还觉得奇怪,怎么?到尽头了吗?走近一瞧,好密集的藤墙啊,伸近火把烧了烧,点不着?怎么也没个稀疏一点儿的地方,狗洞那么大的也好啊,这藤墙的另一边会是什么地方?也许只有包包才认得她的师门路怎么会这么奇怪,可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被抓到哪儿去了,潘小溪顺手把火把往藤墙的某位置一插,动手掰了掰,缠绕得太紧了,掰都掰不开,又用幽冥剑砍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砍断了几根粗藤,却发现火把往左边移出了好几步的距离,这墙会动的吗?赶紧取回火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真的会动的,刚刚才砍断的粗藤位置又往左边移动了许多,那要是不在短时间内砍出一个缺口,岂不是一直都在砍它?算了,回去,从中间的洞口进去看看。 中间的洞口,地上还是很干燥,只不过洞内两侧和洞顶上爬满了绿色的粗藤,潘小溪似乎明白了,左边的洞应该就是在藤墙位置和这个洞是相通的,看这两洞都长满了一模一样的粗藤,应该是从这个洞里长不下了,爬到左边的洞里去的,可是她记得那藤墙还是不断的向左移动啊,难道左边的石壁不宜这些粗藤的生长,它们缠成了一面墙,还不停的往左长,还能长到哪里去呢?额,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找人要紧。又往里走深了一些,听到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会是什么?蝙蝠?吸血的吗?小心翼翼地的往前探照着火把,照出绿色的粗藤无数,扑腾的声音越来越响,可还没发现飞鸟或是蝙蝠,潘小溪握剑的手心里开始冒汗,听声音数量不少啊,不会现在不出现,一会儿集合完毕集体飞扑出来吧,额,不要自己吓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还是直路,没有拐角,继续三面观察着往前慢慢走,啾啾的叫声响成一片,她头皮发寒,这这这,好像不是蝙蝠的声音吧?啪嗒啪嗒,从洞顶的粗藤上开始往下滴着黑血,潘小溪往上探了探火把,包包她们不会在洞顶的粗藤上面吧?洞的上方还有另一个地方?按空间大小计算,这中间的洞和左边的洞一样大啊,不可能洞底还能再挖个洞的。 实在受不了那些声响,潘小溪开口喊道:“包包,你在哪里?”没有回应,但有回音,还能传出很远,真的是个直洞,她突然发出的声音似乎让那些啾啾叫着的东西受了刺激,无论是扑腾翅膀还是叫声都越来越响,甚至有些震得潘小溪耳膜发疼,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还是被震到了,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副要晕倒前的征兆,不行,不能昏倒,这一定是女巫使的什么幻术,我不能中招。潘小溪抓过自己背后的长发,把发梢往火把上一烧,一股焦味直冲鼻腔,哦麦佛主滴,终于精神了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00 ☆、第64章 灭灵洞 越往里走,潘小溪的呼吸越不顺畅,期间她还换了一支火把,感觉中间这个洞的深度远远超过左边的洞,尽管不用拐弯,可这直道走得她腿脚发酸,啾啾的叫声和扑腾翅膀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不闻还不行,冲得潘小溪干呕不止,火把燃烧的速度不算太快,但火光似乎微弱了许多,她又扯出一支备用火把,暗想道,不会这么快就烧完了吧,再这样换下去,备用不多啊,左右晃了晃火把,身体两侧各照了一下,好像不是火把快燃完了,而是她已经走出了洞中的甬道,空间变大了,所以火把光芒触及之处的能见度变低了,她照了照脚边的地面,顿时吓了一跳,血迹,鲜红的血液染满了地面的泥土,不是入口处的黑色,是鲜红得刺眼,用脚尖点了点,有点儿黏稠有点儿滑,弓身前倾着往前照了照,面积还很大,能照到的范围内,地面的泥土全是染血的,这又是什么地方啊?这地它能踩吗?不会要像滑旱冰 分卷阅读5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那种哧溜溜的往前乱窜吧? 想归想,潘小溪还是稳了稳脚步,在血地上边滑边走,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跌倒在地,她早已顾不上自己此时的形象了,似乎有水声传来,慢节奏但很有规律的哗啦,哗啦,像是有谁在缓慢的拨动水面,潘小溪朝着声音方向靠近道:“谁?谁在那边?”没有回答,她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回音,一遍遍重复发问的回音很近,离开了甬道,她进入了一个空室?听起来这空间不大,好像是圆形的。潘小溪隐隐约约的看到正前方有个高大的黑影,这体格不像人倒像塑像,反正都已闯进来了,管你有什么,我都要看个明白,她壮胆往黑影方向慢慢移动,还是边走边滑的滑稽样儿,好不容易靠近了,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虚惊一场,这是一个泥石围砌起来的池子,池子中间飘着一座假山,不不不,这不是假山,这好像是一小幢房子。一楼,二楼,两层楼的小房子啊,雕梁画栋的真精致,有门有窗,屋顶还有琉璃瓦,真好看啊,潘小溪在心里感叹着,眼神飘向小房子的二楼右侧窗口,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因为小房子是在池子中间飘荡摇晃着,她看得不太真切,赶紧移动了下位置,等她正对着小房子二楼右侧窗口,惊吓得差点儿喊妈了,还真是一个人啊,看这脸怎么这么眼熟啊,惊吓之后才发现为了看清楚这个小房子,她趴在石池的边沿,都快一头栽进池中了,这么变态的东西是女巫搞出来的吧,这满满的一池子根本不装水,而是装满了血,之前一路走过来的血泥地面,一定是这池子里的血液渗透出去搞脏的。而小房子的底部四个角上还接了四根木桩,不知道用什么把小房子固定在血池中间的,可这种飘荡和摇晃的方式,让四根木桩在血池里哗啦哗啦的拨血,还有还有那个站在二楼窗口的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是活的还是死的啊?他地球的,有些东西光听声音吓个半死,见到了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有些东西光听声音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可等见到了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惊吓。潘小溪提起幽冥剑戳在血池边沿上撑着自己的身体,半靠着大喘了几口气,又立即重重的咳了几声,在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地方深呼吸,我真是傻不啦叽的。 “喂,楼上的,你能说话吗?”潘小溪冲小房子二楼的窗口喊道。二楼窗口站立的人还是保持她那种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样子,理都不理她。我真见过这个人,这个老女人真的很眼熟,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应该不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在宋代认识的就这么几个,年纪像她这么大的……去竹屋借宿时遇到的大妈,啊?那她岂不是涯风的娘?怎么会在这里呢?“大娘,大娘,你听的到我说话吗?”潘小溪喊来喊去都得不到回应,围着血池转了一圈,她够不着那幢小房子不说,又没有小船之类的可以划过去,正当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一抬头,人呢?刚刚还一直站在这二楼窗口边的啊,喊半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怎么趁她想办法施救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呢?一阵恶寒之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女巫的地盘不会到处都可能遇见灵异事件吧?呸呸呸,涯风的娘虽然老态龙钟,但人家还健在好不好,尽自己吓自己了,就当过路的插曲吧,还是找包包要紧。 这个地方果然是不规则的圆形,除了正中间的大血池,满地的血泥,贴着墙壁绕了一大个圆,不见什么家私摆设,只有一扇石门,石门不是从里朝外推开的,也不是从外朝里开的,应该是有什么控制机关,让石门从下往上开的,真是伤脑筋啊。潘小溪用手背擦了擦前额,开关会在哪里呢?别告诉我说在那个血池中间飘来荡去的小房子里,我又不会轻功,一往那池子里面看,就阵阵的反胃,可是这周围啥都没有,就一扇门,门两边的墙土也是滑溜溜的,哪有什么开关,愁死我了。 ‘哗啦哗啦’木桩拨血的声音又来了,‘啾啾’的叫声和扑腾翅膀声音也一起来了,潘小溪退靠到石门旁边,把幽冥剑斜挡在身前,用火把四处探照着,她早料到黑衣女巫不会轻易让她找到行踪的,所幸的是剑柄上的朱玉还是亮的,一定是这家伙躲在哪个暗处设法对付她。 正当潘小溪戒备的时候,身旁的石门缓缓的向上拉起,飞出一大片眼冒绿光的家伙,黑压压的一大片冲潘小溪直扑上来,她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条件反射的抬头挡住自己的脸,只觉得头发被当成乱稻草一样的扒拉,肩部、手臂、身上、腿上,像被刺扎或某物利物划割的痛感传来,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了一声怒吼:“滚!不就破相嘛,姑奶奶要命不要脸了!”她胡乱挥舞着火把和幽冥剑暂时挡住几下攻击,但把火把都舞灭了,随即迅速扯下腰带把身后那几根备用火把全都瞎扔出去,顿时觉得身手灵活了许多,单手持剑在黑暗中乱砍乱挥道:“来啊来啊,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有本事儿再来啊,死鸟。”腾的从她身边串起一团白雾,一道超强的黄光迸发出来,潘小溪挥剑就往光源中直劈下去:“死女巫,你就只会玩白雾。”忽然传来一阵求饶声,幽冥剑锋被紧紧的卡住了。“哎哟,主人主人,是我是我,小老儿我这不是见到主人的血了才现身的嘛,主人你怎么反倒砍起我来了。” 剑魂单膝下跪,双手正死死的把幽冥剑锋合在掌上。潘小溪大喜道:“剑魂,我以为是那个女巫,你来了,太好了,你瞧你发的这什么黄光,让那些鸟都不敢靠近我了,你继续发光,继续发你的光哈。”剑魂虽未收敛起黄色的强光,嘴上却是不饶潘小溪,他道:“主人,你当我是莹火虫啊,想发光就发光,此乃灭灵洞,长满了灭灵草,当然也少不了灭灵鸟在此繁殖。”潘小溪摇头道:“我不明白啊,这些灭灵灭灵的,很厉害吗?”剑魂道:“灭灵洞养灭灵鸟也长灭灵草,这一切得从上古时期说起,相传在上古时期有位……”潘小溪打断他道:“剑魂,当急之下你得先帮我灭了这些死鸟,找到那个可恶的女巫,救出我的朋友,别扯那么远好吗?回家以后我听你好好讲故事,你不是一出现就能现身两个时辰吗?抓紧时间,我拜托。”剑魂摇头道:“也罢,既然主人不想听,那必须靠主人的力量来打败它们,然后退入那扇石门,我们便可以继续追踪你朋友的去向。” “什么力量?你看它们把我抓啊啄的伤成这样了。” “主人乃冥界阴差,水年水月水日生者,灭灵鸟能伤主人之体却无法取食主人之灵,唯一嗜食的乃是三月初三所生之人,主人大可放心,小老儿我本是一魂,只要我激出主人体内催命符的锁魂咒,便可胜之,不过主人你别对着我,你对着灭灵鸟,要不小老儿被你锁了魂儿,日后不能相见了。” “啰嗦,你快催啊,催命符我知道,我胸前发红光的东西嘛。” 剑魂一点头,将自己身上围绕的黄光集中成一个小黄球,直击潘小溪的胸口,潘小溪胸前顿时红光大作,判官所画的催命符图案显现了出来,她急忙转身对准那黑压压的一片灭灵鸟,不像什么机枪扫射之类的刺激画面,灭灵鸟却是一只接一只无声的摔落在血泥地上,她不禁扭头问剑魂道:“就这么简单?就这样?”剑魂却从她身后拉扯她的衣服道:“主人快退入石门,灭灵鸟若是数量俱减,石门便会自动关上,到时血池崩坏,我们便无路可逃了。”潘小溪边退边拎起一双鸟腿道:“这鸟挺肥的,我倒想带回去烤着尝尝。”剑魂一记掌风拍落她手中的死鸟道:“不可,快走。”便扯着潘小溪退进了石门,石门果然缓缓下降,卟叭叭的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灭灵鸟飞撞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笑一个,遁逃~ ☆、第65章 人工呼吸 石门内又是一条甬道,潘小溪发现甬道两侧的土壁以及洞顶还是长满了绿色的粗藤,剑魂指着藤叶之间长出的长芽道:“主人,那便是灭灵草了。”潘小溪仔细观察后,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这东西和贞儿要用的草药一点儿都不像,包包说草药是她师傅幻化出来的,那这女巫精于法术,我追上她又能如何保我朋友性命无忧?你又说灭灵草喜欢吞食三月初三出生的人那什么什么灵,三月初三?哦麦佛主滴,我明白为什么我不会中毒,而包包中毒了,本来女巫是想拿这草毒害贞儿的,但是因为她们两姐妹都是三月初三同一天所生,包包比贞儿早一步接触了它,所以包包先中毒了,可这灭灵草的毒该怎么解啊?”剑魂道:“以毒攻毒,中毒者必须十二时辰内服下玉尸甲粉,再调息静养十二时辰,便无大碍。”潘小溪问道:“什么是玉尸甲粉?”剑魂答道:“玉尸指甲盖上刮下的粉末,淡紫色。”潘小溪一阵反胃。剑魂又道:“方才你我逃离的灭灵洞中便有一个灭灵血池,但凡被供养在灭灵血池中的玉尸皆能解灭灵草毒。”潘小溪惊讶的回头道:“那岂不是还要回去?”可是那玉尸长得好像涯风她娘啊,而且之前遇到的时候怎么问她都没有回应,后来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这要刮人家指甲盖上的粉末,指不定人家不乐意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破书,你为何在此?”方陌的声音传来。潘小溪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剑魂一眼,见剑魂神色如常,便慢慢向方陌靠近道:“方陌,你又为何在此?”方陌轻咳一声道:“都怪那阴人 分卷阅读6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突然说挂念家里老母,匆匆忙忙要回家,我这不担心她,就顺道陪她走一趟,哪知道这一趟真不该来啊,她家里遭了劫,乱得一团糟,她娘亲那么大年纪了居然也能遭人劫走,她就神神叨叨的喊着什么报应啊,拉着我就说要上这座什么曲山,于是我和她二人就这样羊入虎口,困于此地也不知道过了几日了。”方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遭遇,潘小溪四处看了看道:“那涯风人呢?”方陌朝着墙角努了努嘴道:“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们被点了穴后,那些怪藤就把她缠得严严实实,我就是腰被勒得紧了些,有个黑衣女人说我和她八字里什么旺来着,说要把我们喂肥了轮流丢进祭池,可她每天都拿些怪东西喂我吃,涯风已经数日被弃之不顾了。”潘小溪顺着方陌努嘴的方向又多看了几眼道:“她人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见?”剑魂径直走到一个鼓起的大藤包前道:“主人,里面有人,若不将她救出,恐怕她就成了下一具玉尸了。” 方陌闻言大惊道:“什么玉尸?你是说她死了吗?”剑魂摇头道:“一息尚存。”潘小溪看着这粗藤缠绕起来的绿色大茧,为难道:“这藤韧性强,我起初遇到一堵藤墙,砍了很久很久才砍断几根,现在里面包着个人,你们让我怎么砍,这万一她没被缠死而是让我砍死又该如何是好?”三人面面相觑,潘小溪想了想,提着幽冥剑探入方陌身后的粗藤空隙里,用剑锋上的小刺刃当锯子一样的推拉,她道:“还是先把你松开再说,那女巫一般都什么时候过来给你喂食?”方陌生怕潘小溪割到她,极力倒吸着气,尖声细语道:“我哪知道啊,我们在这里不见天日多时,连时辰都分不清了,她想来便来,喂我的次数也没个准头的,想着那些食物我怕是几个月都进不了食。”潘小溪不忍再多说什么,专心锯起粗藤来。剑魂倒是围着大藤茧上蹦下跳,左左右右的看了许久,咻的一声遁地不见了。方陌急着喊道:“破书,破书,你家的老奴不见了,是不是那怪女人要来了,他先逃跑了。”潘小溪头也不回道:“剑魂不是那种人。”剑魂的声音从大藤茧里传来道:“知我者,主人也。这位姑娘,莫要随意揣测他人的品行,小老儿我脾气不太好,若非你等与我主人相识,小老儿还真会做出见死不救之事来。”方陌尴尬道:“老爷爷莫急,我错了我错了,您菩萨心肠,我眼睛之前不好,现在好了,知道您是大好人来着,赶紧救她,求您救救她。” 潘小溪忍俊不禁,在江州和方陌、涯风相处的数日里,方陌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哪有低过头的时候,不知道藤茧里的涯风听了她认错的话,会不会也憋笑到内伤。剑魂开怀大笑,抱着涯风从藤茧下遁地而出,他把涯风平放在地上,跳到潘小溪身边嘿嘿干笑,潘小溪刚锯开方陌腰间的粗藤,看剑魂那副邀功心切的样儿,再回头看看涯风的脸上和身上粘着的泥土,一阵摇头。剑魂急了,他围着涯风转着圈道:“主人,你这是何意?”潘小溪道:“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你不是说她一息尚存,她没被粗藤勒死,我真怀疑你拖着她在地底一钻,有没有把人家的脸给磨破相了,赶紧把她救醒。”剑魂道:“一来小老儿我不会解穴,二来这男子留疤怕什么,那才显得像条汉子。”方陌和潘小溪齐声大笑,异口同声道:“她是女子不是男子。”剑魂老脸羞红道:“什么?主人主人,小老儿先去前方探探路。”说完一溜烟飘得无影无踪。 涯风脸色发青,粘在脸上的泥土和她的肤色一对比,不知要白上多少倍。潘小溪不会点穴,自然也不会解穴,在她眼里,此时的涯风就像电影里快要苏醒的僵尸,十指的指甲各有五厘米长,心里希望着涯风别出什么意外,但面对双眼噙泪又沉默着的方陌,她突然也跟着难过起来,也许悲伤的情绪会传染的吧,又想起苏贞了,如果当初苏贞不火化,会不会也能变僵尸?想这些做神马呢,贞儿还不能起身走动,幸亏没有中那灭灵草的毒,否则也会变僵尸的吧,还得多亏包包护妹心切,真的是豁出性命去保护贞儿,而她却是带毒草回来惹祸端的人,真是该死。方陌伸手解开了涯风的穴道,却不见涯风醒来,再看看犹自发呆的潘小溪,暗暗抹着眼泪,心中发狠道:我方陌除了师父和方伯,阴人涯风算最宠我的,的什么呢?勉强算熟人了,涯风算最宠我的熟人了,敢让她变玉尸就是和我方陌过不去,但凡和我过不去的,我必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弄不死她就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潘小溪探了探涯风的鼻息,又看了眼咬牙切齿中的方陌,抬袖擦拭着涯风嘴角的泥土,双掌交叠起按压着涯风的胸口。方陌急忙抓住潘小溪的手腕道:“喂喂喂,你作死啊,下这么大的狠劲儿是想按死她呀?”潘小溪瞬间飘出一记白眼道:“我是按活她,不会按死她。”她说完又抬袖擦了一遍涯风的嘴,方陌一脸戒备的盯着她,不出声也不阻止,大概是想看看潘小溪如何救醒涯风,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尝试。当潘小溪捏着涯风的嘴,压低身体覆唇盖上去的时候,方陌啊了一声,心里咯噔一响,似乎有什么碎裂一样的疼,疼得她张了张嘴,哑然的望着一次又一次重复亲吻涯风的潘小溪,这人,这下作的,这无耻的,这比涯风更痞的破书,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如此自然的亲吻这个阴人,就好像在自家屋里端着茶杯,一小口再一小口啜饮的感觉,太可恶了。莫名而来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烧得方陌紧握双拳,指节咔咔作响,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这样的画面特不顺眼,为什么,为什么她脸颊发烫,头脑发热,有一股欲除之而后快的揍人冲动? 呼的一拳过来打得潘小溪措防不及,下颚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却发现合不上嘴,这方陌莫名其妙的打她一拳,该不会把她下巴给打脱了吧?伸手摸摸捏捏了一会儿,又揉了揉,潘小溪确信她的上下颚没有分家,这才忍痛说道:“土豆你个西红柿,蕃茄你个马铃薯啊,你发的哪门子神经?”地上的涯风咳了几声,片刻才幽幽开口道:“好饿。”方陌一脸怒意的看着潘小溪又惊喜的望向醒转的涯风,一时之间脸上的面部表情瞬息万变,潘小溪用舌头探索着自己嘴巴内部是否有出血受伤,谁知方陌一见她这副猥琐的表情,怒气又瞬间飙上万点,她凶道:“破痞书,我不许你这么亲她,不许!不许!不许!”潘小溪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方美眉,我这哪是亲她,这是人工呼吸,急救的方法之一你懂不?看你那白痴的反应就知道你不懂了,总之,这个类女非男的涯风童鞋不是我的菜,就算你送给我亲,我还不如回树屋亲我的贞儿美眉呢,切。亲爱的这三个字你懂不?要亲就得亲自己爱的人,猪头陌。” 作者有话要说:我晕哦,包包童鞋,我险些对不住你,还好没超时,你要的光棍节新章完工~ ☆、第66章 重遇故人 涯风的神志慢慢恢复之后,对着方陌不停的叨叨:“陌陌,我好饿。”潘小溪杵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又不见剑魂回来,而方陌又处于怒意未消的状态,看到潘小溪她就莫名的生气,但看到涯风不停的向她要吃的,她又觉得好烦好无语,经不起涯风的软磨硬泡,想出去给涯风找点儿吃的,可她要是离开又不放心留下潘小溪和涯风独处,犹豫再三之后,气呼呼的说道:“好吧好吧,我出去给你找点儿吃的。”说完还不忘甩了一瞥威胁的眼神留给潘小溪,潘小溪摸了摸鼻梁,真是尴尬到极点了。此时剑魂突然在洞外大嚷大叫道:“哎呀呀,你这小娃娃,如此莽撞是想撞翻小老儿我这山泉水呀。”方陌指着剑魂的鼻尖,你你你了半天转口道:“你这是给涯风接的水吗?”剑魂双目一瞪,捧着手中的那片芋头叶子,小心翼翼地挪腾进洞里来说道:“主人主人,喂她喝点儿水,前方的洞口都出山去了,这两位暂无危险,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耽误不得了。” 潘小溪思索着点了点头。方陌一阵风似的刮过来,说道:“她去喂水?我来我来,我来喂。”剑魂对着抢他芋头叶的方陌大摇脑袋道:“莽撞,这娃娃太莽撞了。”潘小溪哑然失笑,这妮子是对涯风动心了而不自知吧。涯风几口喝光了山泉,伸手扯着潘小溪的衣袖道:“破书,我自知能力不济,求你救救我娘亲。”潘小溪道:“可是……好吧,我尽力相救,但不敢承诺什么。”剑魂插嘴道:“都成玉尸了,入土为安才是上策。”潘小溪一记白眼过来,扯过剑魂道:“我们走吧,你们先在此歇着别乱跑啊,回来找你们。”涯风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黄锦包道:“破书,交托给你了,此乃那女人苦苦相逼,欲夺取的煞玉,我娘她……她估计只字未提此玉一直是我贴身带着,遭了此罪,我……”潘小溪望了眼幽冥剑柄上发光的朱玉,丢下幽冥剑,伸出双手来接,这可是师傅的另一只眼睛啊,她收好煞玉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此玉我必以性命相保。”涯风顿了顿道:“我和方陌被擒之前,我已发过信号通知我朋友前来相助,若你遇到香风扑鼻的女人,还请手下留情,勿伤了自己人。”潘小溪再次点头应允,携剑魂离开中间的山洞。 剑魂所言不假,两人继续前行,不多时果然走出了山洞,放眼望去,连绵的山脉,萧瑟的冬景,山风阵阵刮来 分卷阅读6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潘小溪紧了紧衣服抬头望天,你说,包包眼下被带到哪儿去了?以前让我吃点儿苦头不要紧,如今我爱的女人都到我身边养伤了,你还想要怎么玩?让我折服于你之前,你是不是也该给点儿时间让我好好谈恋爱啊?苏贞死了那么多年,我好不容易能再遇个让我心动的人,你别玩得太狠行不行?剑魂跟着潘小溪站在山风里沉默了一阵,他挥手指道:“主人,前方有人打斗,要不要过去看看?”潘小溪一拍胸口的煞玉,又看一眼剑柄上发光的朱玉道:“听它的,只要朱玉红光不灭,那女人就没远离,包包如今在她手上生死未卜,剑魂,你说中了灭灵草的毒又没有及时服下玉尸甲粉的话,中毒的人多久便会有性命之忧?”剑魂垂头道:“难说,解毒的时辰自然是越短越好,主人寻的可是中了灭灵草之毒的友人?”他猛的一抬头,对望着潘小溪的眼睛,潘小溪蹙眉道:“是啊,你看剑柄上的朱玉和那劫持人是有感应的,但是出了山洞,这座山这么大,野兽都难遇一只,何况找人,光有朱玉的红光,幽冥剑又不会指路,我好烦啊。”剑魂仰头大笑道:“关心则乱,哈哈,莫不是主人忘了,此剑乃是死物,而小老儿我才是剑魂,哈哈。要寻中毒的友人,跟随小老儿我便好了。”潘小溪喜道:“是啊,我越来越蠢了,你快带路。” 山林之间飘荡着一股浓香,经久不散。麦包包被黑衣女人一路拖拽早已气若游丝,她闻到这股似曾相识的香风,忍不住想捂鼻狂咳,无奈毫无抬手之力,身体的疲惫加上飘来阵阵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她忽然蒙生出一种恨不得立马死去的念头。“站住,放开你手里的人。”一声娇喝传来,声音也是这么耳熟,麦包包紧合的眼皮撑了撑,还是无力睁开。“你是何人,敢阻我去路,滚!”黑衣女人一声怒喝,发现震不住眼前这个神色自若着把手里的黄丝巾摇来晃去的女人,她不禁又怒道:“你聋了吗?还不快滚!”悦乐嗲声嗲气的发出一阵浪笑道:“哟,我当你挟持的是谁呢,原来不是涯风,是那个小傻子啊,罢了罢了,谁让我一向菩萨心肠呢,既然又遇到了,那就管上一管吧。”黑衣女人把麦包包径直往地上一丢道:“你存心找死,我便送你一程。”面对黑衣女人迅速攻来的招式,悦乐还是嘻嘻哈哈的轻盈躲闪道:“哟,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怎么说那也是个人,你当包袱一般丢丢甩甩,不教训教训你,你当你姑奶奶平日里吃斋念佛,不沾荤腥么?” 话音刚落,悦乐忽然改变了战略,出招快且狠辣,三两下把黑衣女人打趴在地,又踢滚到一旁,继续摇晃着她的香香小黄巾,媚笑道:“长教训了没呀?啧啧啧,就你这两下拳脚也敢混迹江湖,姑奶奶教导你可是要收银子的哟。”提到银子二字,悦乐两眼放出两道精光,似乎眼前打滚着爬起身来的黑衣女人,不是一块黑乎乎的大疙瘩,而是一块白晃晃的银疙瘩。黑衣女人在起身的同时顺手在地上摸来数粒小石子,撒手间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相斗?”悦乐边躲边摇着她的小黄巾道:“哟哟哟,七曲山点穴大法,多年未见此法我险些忘了七曲山还有这么一门功夫,我要上山,你却下山,挡我路了呗,啧啧,不让道的如此口出狂言,不与你斗哪能以本事见真章呀?哪,姑奶奶我今儿真是找死的,你怎么还不让我快活的死了呢?”黑衣女人既被识破身份又被打得灰头土脸,而且她所向无敌的绝招,竟未点中悦乐的一处穴位,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毫无头绪就此落败,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可就是明摆着打不过啊,此时不逃哪还有寻仇的机会,虚晃几招就想脚下开溜,却见直飞入林的幽冥剑上朱玉的点点红光,大喜而跃起截下幽冥剑,握入手中念咒作法。 潘小溪身形一闪冲幽冥剑而去,他地球的,偷袭不成反被她抢走了我的宝贝,必须抢回来。悦乐见对方无端端的多出一柄剑,还有一名飞速赶过去的帮手,不禁大怒,岂有此理,让你俩联手合攻我,不如我先发制人,各个击破,她一挥小黄巾,跳挡住潘小溪的去路,随即一怔道:“姑娘,怎会是你?”潘小溪起初也误以为跳出来阻拦她的是对方的帮手,可一看悦乐的脸还有那小黄巾摇晃出来的香风,马上明白了这不归楼的老板娘竟是涯风口中香风扑鼻的朋友,她笑道:“好久不见啊,我也是涯风的朋友。”悦乐回以一笑,两人合力攻向黑衣女人,哪知黑衣女人身旁旋起的泥土,像数条小小的龙卷风钻地而出,向四周飞甩出的沙石尘土,迷了二人的双眼,欲进不得,欲退不行。麦包包像是一根被踩住另一端的木棍,直挺挺的从地上弹立起来,蹦蹦跳跳的挥舞着她的小桃木令,照着潘小溪和悦乐身上脸上一阵狂击,力道狠重无比。潘小溪边挡边纠结道:“包包,你这家伙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破书啊,你妹啊,闭着两眼还跟什么都看得见似的,你在搞什么啊?”悦乐也迅速远离她们两人道:“都说她是小傻子了,一个连青楼都不识的家伙又怎么能分得出好歹,亏我还善心大发的去救她,我呸,小傻子是闭着眼睛,我觉得我是瞎了眼睛。” 悦乐无聊的蹲在地上摇晃她的小黄巾,一会儿试着找找黑衣女人法咒的破绽,一会儿又扭头看着麦包包攻击潘小溪,两人连蹦带跳的模样,噗哧一声自己偷着乐去了,没想到这个小傻子,力气倒不小,挨了她两下小令牌竟然这般疼,想当初在药店初遇,争执,再到不归楼她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八成没住过大宅子一副欲流哈拉子的样儿,哈哈哈,笑死人,还有还有,临走不忘对她使了记虚招,害她误以为中了暗器后的丑态百出,不不不,那不是虚招,那就是个阴招,对啊,她在回忆这些的时候不是应该生气,应该报仇的吗?怎么蹲在这儿像个闲得没事儿的人似的,一副痴痴傻傻的偷笑?岂有此理,痴傻还会传染的吗?看我不好好收拾一顿这个小傻子。悦乐想毕,从地上腾的站起身来,冲着麦包包三步两步的跳过去,超狠的送上一脚,麦包包身形一歪,直挺挺的倒地,砸起无数泥土,骨碌碌的滚到路旁一动不动。 ☆、第67章 无敌窘 潘小溪惊得小嘴微张道:“你,你这也太狠了吧?你真下得去脚,她中毒很深啊。”悦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你以为那小傻子会有知觉的吗?就算她有知觉又如何,痛的又不是我。”潘小溪无言以对。黑衣女人见麦包包倒地不起,又见另二人只顾闲聊,便耍起她的凌波微步瞬移到潘小溪面前偷袭,待两人惊觉之际,幽冥剑尖已经直刺潘小溪的左胸,正巧刺中她怀中黄锦包里的煞玉,朱玉受了感应,两块玉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化成一道极强的黄光,像是一根光化的金针,反弹扎入黑衣女人的印堂,黑衣女人惨叫一声,弃剑抱头喊叫不已,潘小溪和悦乐两人傻了眼,完全搞不清眼下的状况,剑魂悠哉游哉的飘过来,朗声笑道:“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笑死小老儿我了,几百年以来你还是头一个,炼化朱煞玉之法分明就是要两玉分离,若是两玉相合便会反噬炼化人,除非你是阴魂,你只识炼化竟忘了后果,哈哈哈,笑死哈。”潘小溪道:“剑魂,你居然也知道这个?”剑魂又屁颠屁颠的蹦过来道:“小老儿我有了你这个主人,自然得打听清楚主人的底细,不过收到的消息不多,朱煞二玉与主人也有些渊源,自然不能置若罔闻。” 悦乐见插不上话,一挥她的香香小黄巾,叹了口气儿,查探麦包包的死活去了。潘小溪沉默了,剑魂见状跑到黑衣女人腰间一摸,又献媚似的回来递给潘小溪一个纸包道:“主人,打开打开,里面便有玉尸甲粉。”潘小溪接过来,怕山风吹散了,轻轻揭开一条缝隙,往里瞅了瞅,果然是淡紫色的粉末,她道:“直接吃?你不是接过山泉吗?去,再搞些回来,能混山泉一起喝的吧?”剑魂领命离去。潘小溪也蹲在悦乐身旁,看着麦包包灰头土脸的样子仍然遮盖不住皮肤里透出的青紫色,赶紧冲着剑魂离去的方向大喊一声:“剑魂,你要快一点!”悦乐半扶起麦包包,将她的上半身斜靠进自己怀里道:“啧啧啧,果然中毒很深啊。”潘小溪不知如何应答,就见悦乐又是把脉,又是点穴的对麦包包一阵折腾,之后悦乐连自己心爱的香香小黄巾都贡献出来了,轻轻擦拭着麦包包脸上各个脏部位,她忽然侧过头问潘小溪道:“姑娘,你说这小傻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潘小溪又往剑魂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道:“应该不会吧。”悦乐捧起麦包包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猛然推开,从麦包包身下爬起身拍打着衣物道:“鼻孔好脏。” 潘小溪暗笑着伸手指了指悦乐的香香小黄巾,悦乐抖着小黄巾跳离得远远的道:“别污了我的宝贝,不如你也过来,咱们聊点事儿。”潘小溪走近几步道:“聊什么?涯风吗?她很好,还有一贴心的美女照顾着。”悦乐两眼放光道:“什么?风爷那德行也能有主了?八成是打哪家劫来的姑娘吧,来来来,你再近点儿,咱俩聊聊。”潘小溪轻咳一声道:“还要聊什么?”悦乐道:“自打你和思思姑娘一离开呀,我这不归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也是自从二位姑娘一出现,我那楼里的莺莺燕燕们哪,成天就知道无精打采的度日,不再苦学技艺了,你瞧瞧我这脸,你瞧瞧我这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是 分卷阅读6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为啥呀?这就是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给闹老的。姑娘,遇到了就是缘份,不如你回不归楼帮我悦乐一把吧?”潘小溪挠着头:“不行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实话告诉你,我吃不了那碗饭。” 剑魂适时回来缓解了潘小溪的尴尬,二人合力给麦包包喂食了玉尸甲粉,悦乐走上前来解了麦包包的穴道,也不见麦包包醒转,潘小溪看着地上的两人,指着麦包包道:“这个,我可以背回家,那个女巫怎么处理?”悦乐把手中的香香小黄巾一扬道:“我是来找涯风的,她不归我管。”剑魂白胡子一抖道:“小老儿我是陪主人出生入死的,她更不归我管。”潘小溪心想,那更不归我管了,便打发剑魂道:“你带悦乐大姐去见涯风,你们三人应该可以合力把涯风送回城了,我先把包包背回树屋,她姐妹二人都需要我照顾。”悦乐道:“哟,你享着齐人之福?这小傻子是姐姐还是妹妹?”潘小溪背起麦包包道:“她是姐姐,她不叫小傻子,她叫麦包包。” 钱思语在树屋里躺得饥肠辘辘也不见麦包包和潘小溪回来,饥饿感和担忧的不安交互着冲击着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让她颤颤悠悠的爬坐起来,这些天来喜鹊不在身边,而姐姐和小溪更胜于喜鹊的悉心照料,令她倍感不安,原来自己是这般无用,她们可以走南闯北来去自如,她却像个半岁娃娃要人全日伺候,长此以往哪能行呢?不行,她得学会照顾自己。钱思语先坐在原处歇了歇,又头重脚轻的站起来,忍着浑身上下的伤痛,不停的安慰自己,当初的坚拒遭来毒打时都没觉得这么痛,现在一定是躺久了把骨头架子都躺疼了,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也不知道姐姐和小溪去了哪里。想着想着,她朝屋角悬挂的小铜镜摸索了过去。 “啊!”的一声尖叫,吓得潘小溪险些踩空了一节绳梯,她稳了稳背上的麦包包,加快了手脚并用的速度爬上树屋,刚推开门儿却不见地铺里的钱思语,急着大喊道:“贞儿,贞儿。”嘤嘤的哭泣声传来,钱思语泪流满面的坐在屋角吸着鼻子道:“小溪,我在这里。”潘小溪放倒麦包包,将她平躺在地铺上,又搭了条被子,连一口气都没喘就跑过去抱着钱思语道:“贞儿,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了?摔倒了摔疼了是吗?”钱思语把泪脸往潘小溪怀里一钻,左右摇晃着脑袋擦起泪来:“不是,我没摔着,我饿坏了,然后……咦?你怎么受伤了?”她说着抬起脸来看潘小溪。潘小溪蹲□体,平视着她,伸手捋了捋钱思语的乱发道:“没事儿,皮外伤,被野鸟给啄的,又抓了几下而已。”钱思语轱辘轱辘的转了几下眼珠,看看潘小溪各处的外伤,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潘小溪被钱思语哭得手足无措,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着。钱思语边哭边说道:“小溪,你以前是真心喜欢我吗?” “喜欢。”潘小溪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你现在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 “可是我觉得你不会再喜欢我了,因为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潘小溪抿了抿嘴唇道:“不会啊,我会一直喜欢贞儿,会一直照顾你的。” “真的吗?可是现在的我这么丑,小溪也不介意吗?” 潘小溪哭笑不得,她轻轻捧起钱思语的脸道:“你现在是伤没好,总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傻瓜,我是真心爱你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乖,别哭了,我去给你做吃的,好吗?” 钱思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人家都破相了,伤好了,漂亮也回不来,有一天你一定会丢下我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潘小溪真觉得被她打败了,她指着自己的脸道:“哪,你看,我也破相了,我多么在乎自己的这副皮囊,还不是也会受伤,贞儿,你要学着相信我,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美丽的脸,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当我们容颜衰老的时候,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好好活着,活着度过属于我们的每一天,那么你现在看着我的脸,你告诉我,你愿意陪我度过将来的每一天吗?” 钱思语迟疑着,满脸通红,她张了张唇又闭合上,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潘小溪等了又等,内心一片挣扎,她多么害怕眼前的女人,说出了她不愿听到也不敢听到的话语,送上自己的嘴唇一把堵住钱思语的。钱思语脖子一缩,喉咙里发出唔了一声,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昏昏沉沉又轻轻飘飘的,她就是喜欢潘小溪的味道,哪怕风尘仆仆总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不像赵涵,只要一靠近,她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然后本能的抗拒,那是她陌生且完全不能接受的气息,她不喜欢。所以,她也是喜欢小溪的吗?她真的是喜欢小溪的吗?被自己想法吓一跳的钱思语,一挣扎不小心咬了潘小溪一下,潘小溪吃痛的唔了一声依旧没有退缩,反而加深了探索。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唔,还有咂嘴弄舌的声音。钱思语惊慌的从潘小溪的怀抱里逃了出来,她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的把姐姐都给忘记了,都怪那小溪,总是让她不知不觉之间就犯了迷糊,她往地铺处扫了一眼,迅速羞垂着脑袋。潘小溪回过头去,只见麦包包侧躺着,单手支撑着脑袋也不知道看了她们多久,还有那舔唇咂舌的动作,令她一阵狂窘:“包包,你醒啦?你还好吧?” 麦包包道:“我妹妹一哭一喊饿,我就醒了,你怀里藏着什么好吃的?全喂她吃光了吗?还有没有也分我一点呀,我也很饿。”潘小溪挠着头窘道:“都饿啦?等着等着,我给你们做吃的。” ☆、第68章 懵懂 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东忙西忙的就把冬天都忙来临了,看着窝在屋角瑟缩取暖的钱思语,潘小溪心中阵阵不安。看着她脸上和身上的青肿,一点一点的淡化消散,她是喜悦的,然而面对这个女子,她却无法猜透对方的心思,可以很羞涩的任她亲吻或拥抱,但是又可以在羞涩过后和麦包包聊得眉飞色舞,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细数自己爱上钱思语的理由,找不出任何一条站得住脚的,可就是觉得自己是爱她的,非她不可的,那么钱思语呢?她感觉不到对方任何的回应,是古代的女子不懂拒绝,所以对她亲密的举止照单全收还是?她不敢胡乱猜测,毕竟钱思语是嫁入过赵府的,而且还是因为拒绝了赵涵,被暴打重伤,抬出府去埋的,是自己太急进了还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自己混乱的愁绪,明明触手可及的人,她伸手了,像是抓住了,又觉得什么都没有抓住,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安好些天了,却又无法消除,这就是传说中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不是单恋吗?她想去问清楚,可是她居然不敢,是不是穿越过来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顾此失彼的忽略了钱思语的感受?或者说让她忽略了去感受钱思语真正的内心世界,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除了脸之外,她对这个人其实是陌生的,聚少离多而产生的距离?可是无论如何相离总能够相聚的缘份还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爱她?为什么会爱她?为什么会爱上她?只是因为初遇时在木桶中的那一眼,只是因为那些不可思议的离离聚聚,只是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呼喊,她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在一起,想和她在一起,仅此而已。 “喂,半卷书,你别揪了行不?麻绳是要搓的,你瞧你手里的麻丝,都被你揪得像乱麻了,这哪能叫麻绳,要不,让我来教教你?”悦乐说着把手中的香香小黄巾塞进怀里,望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双掌交叠,反复搓揉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那眼神既怜惜又自恋。 麦包包从悦乐身后走了过来,掩鼻道:“你怎么又来我的树屋了?说过多少回,我这破屋地儿小,容不下你如此娇贵的人。”悦乐双掌一击,十分柔媚道:“小傻子,你嗡声嗡气的说什么呢?你要是嫌弃自家的树屋小,大可以搬进我的不归楼啊,想住哪间住哪间,想住多久住多久。”麦包包一个转身道:“别,我凭什么住你家的楼,光你身上的脂粉香就熏得我死去活来,我还傻到上你家楼里去闻,那不是要我死去活来的被熏吗?破书,送客。”悦乐鼻间溢出一声轻笑道:“哟,个头不高,脾气倒是不小,啧啧啧,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儿个你想送哪门子的客,是送我还是送半卷书。” 麦包包僵停了身体,她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扯上半卷书。潘小溪也是心头一震,客?悦乐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客,久居麦包包树屋中的异乡客,只不过她太过于自来熟的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个客,抬头,飞速的搜寻钱思语的脸,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这眼神?难道她?她也始终把我当成一个过客?悦乐并未察觉自己的失言,已让树屋中的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她仍不依不饶道:“你当我每日不顾自家生意,闲得发慌专往你这小树屋里钻呀?你个小傻子,咋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咳,我不当你的上门客,我要入赘你的树屋,要不你来入赘我的不归楼,你选吧。”麦包包几步跳到悦乐跟前,怒目横眉道:“你你你,不可理喻,我懒得理你。”悦乐抽出她胸前的香香小黄巾,随手一扬,笑得前俯后仰道:“你会生气那是证明你在意我, 分卷阅读6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哈哈哈,我悦乐直率又坦荡,你却羞于启齿,不是不会选,你根本就是不敢选,哈哈哈。”麦包包跳离几步,怒意未消道:“你赶紧走吧,每天都来烦我,你想闹到几时呀?熏死人了。” 钱思语轻柔的声音传来:“小溪,姐姐生气了,你还是去送送这位悦乐大姐吧。”潘小溪用力把指缝间的麻丝握在手中道:“贞儿,我也想入赘,你会选我吗?”悦乐止住笑,她万万没想到当初被她当成两棵摇钱树的宝贝,原来竟是……回想当初共服砒霜,在池中戏水那一切画面,她竟然会没想到,怎么会没想到,哦,肯定是从药铺里遇到小傻子那一刻起,她被传染了那副傻劲儿,扬起香香小黄巾抚上额头,发现自己的愚蠢是多么让人无力的事情呀,她一记埋怨的眼神飘向麦包包,正对上麦包包无比怨毒的怒目,心下一惊,不禁也怒了,老娘正怪你把傻劲儿传染给我,你反倒得寸进尺还敢怒视老娘,这傻子脾气太大,惯不得,再也惯不得。倾刻间两双怒目对视,谁也不愿先眨眼,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潘小溪自嘲的扯起嘴角,笑了,自苏贞死后,久不尝恋爱的滋味,她似乎真的不懂得该如何去开始新的恋情,就连表白都说得这么丢人现眼,这么毫无水准。一直牢记重遇时,钱思语说过为她放飞过孔明灯,难道那不是当初回应她的作为?又听涯风提起她独自离家出走就为了寻找她,难道那不是为爱而冲动?那么,眼下的沉默以对又算是什么,眼下的沉默以对就是那个该死的答案。本以为老天让她穿越到钱思语面前,是为了让她重新开始,可到如今,她仍旧算是个客,一无所有的客,嘴角持续上扬,她丢下手里的麻丝道:“悦乐,走吧,我送送你。” 钱思语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她心里发慌,不单是听到潘小溪说要入赘,问她选不选时的慌乱,她知道潘小溪有过媳妇儿,她从一开始认识小溪的时候就知道,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找个媳妇儿,她只知道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媳妇儿,虽然那一天早已到来,也从被活埋那时起结束,但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成为一个女人的媳妇儿,小溪她真的很好,可是她无法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问得她心惊肉跳。当她看到潘小溪扯高嘴角的笑容,如果不看潘小溪的眼睛,她就不会发现潘小溪嘴角扩散的是悲伤,而不是强装的笑意。当她默默的看着潘小溪背上幽冥剑,直立着身体等待悦乐的离开,内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像小兽乱撞,撞得她心口生疼,除了疼痛还有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害怕,甚至怕到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 悦乐最终还是在麦包包的怒视之下,悻悻离去,临到绳梯前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小傻子,我明天还会再来的,你需要我给你带什么不?”麦包包没有回答。悦乐身后的潘小溪也只顾盯着树屋下的地面出神,悦乐轻叹一口气,从树屋上一跃而下,这小傻子不好收啊,潘小溪也轻叹一口气,顺着绳梯慢慢的攀下去,有轻功真好。麦包包从树屋窗口探出脑袋,钱思语一声呼唤又让她飞速缩了回去。 “姐姐,我好害怕。”钱思语绞了绞袖口道。 “怎么了?金乌还没落山,你怕什么呢?”麦包包说着扯过潘小溪做给钱思语的小棉衣,披包着钱思语的身体。 钱思语紧了紧披上的衣服,手指绞动着精致的石子纽扣道:“姐姐,小溪会不会生气了?” 麦包包失笑道:“你是怕她生气啊?应该不会吧,我和她相识至今,还未见过她生气,妹妹你多虑了。倒是那悦乐,动不动就对我横眉竖目,还有她那条黄丝巾,煽呀煽,尽是熏人的香风,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存活于世,成天欢颜媚骨的纠缠于我,理睬她吧,越发贴近,熏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理睬她吧,自说自话,非得放下脸来,赶她方才离开,妹妹,你说,怎会有她这番缠人的人?” 钱思语低垂下脑袋,轻声细语道:“那是悦乐大姐喜欢姐姐,这才……” 麦包包嗔道:“你懂什么喜欢呀,破书就曾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她爱你,当时她说得一脸深情,情深意切,只可惜听此言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悦乐她根本就拿我寻开心,瞧她那媚笑的眼眉就知道她没个正经,不足以为信,妹妹,你可千万别信她会喜欢我,我将她与破书一做对比,就从二娘的事情说起,破书为我们做了多少事情,吃了多少苦头,当初爹爹把她弄死之后弃于乱葬岗内,是我将她背回来的,手足筋脉尽断,胸腹被利器贯穿,能活下来是她命大,你告诉姐姐,这样的伙伴,哪怕你对人家无意也不能将她视为宾客,她可是我的恩人,从我师傅手中救回我一条小命,虽然她说有悦乐相帮,悦乐就免提了,妹妹,你若真的对人家无意,理当早早言明,不可误了人家啊。”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啊,她与我……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喜欢她与我相伴,可我又害怕她与我相伴,只是每晚她看着我入睡方才睡去,又让我觉得心安,姐姐,我该如何是好?”钱思语越说,声音越细如蚊蝇。 麦包包一摸钱思语的脑袋,将她拥入怀中:“姐姐还不曾喜欢过别人,悦乐和破书两人,我倒更喜欢破书一些,唉,你我姐妹都不懂爱情是何物,我又如何答你?” ☆、第69章 屋顶有人 悦乐和潘小溪走出树屋没多久,相互道了别,各走各的。说是情绪低落也好,赌气也罢,潘小溪单手反后抚摸着幽冥剑鞘,寻思着自己的去处。没有干粮没有银两,没有目的地,她拍拍胸前的兽皮衣,望着漫天飞扬的雪花,风啸枝摇的山林里偶尔掉下几根断枝来,地上的落叶早已铺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踩踏之下咯吱作响,潘小溪把双手放在嘴边呵着气,暗想道古代的轻功应该是由内功发力的吧,我虽是习武之人,这挨寒受冻的能力还真不及悦乐,人家还是彩裙飘飘,面不改色,我却是离家出走都抖得像筛糠,可是再刺骨的寒风又怎抵得过心里的冰寒,想家了,想老爸了,我穿越的这些日子里,他可曾有想过我,亦或是当我坠下山崖早已死去?他一定伤心欲绝吧,老爸啊,我也伤心欲绝啊,有家不得归,你说我怎么就穿越了呢?从山崖上一摔就摔进人家的澡盆里,一沉就沉到人家的床榻上,一醒就招惹了那么多的是非,这一走啊,估计就一了百了啦,老爸啊,我好想家里的跑步机,席梦思,按摩椅啊,这里的冬天太冷了,还有还有,我好饿啊……潘小溪的肚子极为配合的咕噜作响起来,她捂着肚皮往四周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找个山体的斜坡处刮了一捧雪,塞嘴里哆嗦着吃了,看着渐晚的天色,寻找着避风口度过今夜再说。远处有微弱的亮光忽明忽灭,趁天还没黑透,潘小溪便朝着亮光慢慢走了过去。 树屋里的麦包包拿着火摺子点亮了松脂灯,又挑拨了下灯芯道:“妹妹,别等了,我们先吃吧,兴许悦乐一发颠把破书留在不归楼中吃大餐去了,她那么大个人是丢不了的。”钱思语端起木碗夹了夹筷子又放到桌上道:“姐姐,我吃不下,我怕小溪这回是存心离开的,平日里帮姐姐出去捡拾柴薪,她都不曾带剑,你看那柄剑她都带走了,况且,况且她问我那个问题时,我确实答不上来,也许,也许她真的生我气了。”麦包包坐了过来,扒饭夹菜,狼吞虎咽,用力吞下一口的饭菜,才开口说道:“可是再这么等下去,你是想饿死自己还是想饿死姐姐呀?我实在是饿了,吃饱再说吧。”钱思语垂着头,低声道:“姐姐可曾阅过《女笺》?”麦包包口齿含糊,反问道:“可是那三从四德教育良家妇女的礼教之书?妹妹不吃饭,还有力气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钱思语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轻细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新婚之夜,赵涵欲与我行房之时,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麦包包鼓着腮帮子,饭菜都忘了吞。 “发现,发现……”钱思语又羞又急得说不利索。 “哎呀,妹妹你倒是说呀,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我发现,发现若行房该如此那般,那么早在出嫁之前,妹妹与小溪便是行过房了。” “啊?!”咚咚两声,麦包包手中的木碗落地,在树屋的地板上滚了几个圈,饭粒散了开去,她胡乱抹了抹嘴角沾着的饭粒菜汁,弯腰收拾了起来。钱思语继续说道:“姐姐若是阅过《女笺》理当明白从一而终之理,妹妹虽是新婚当夜方才明悟,但是自当以死相拒,这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小溪她终究同为女儿身,妹妹该如何是好,姐姐,你可明白我心之忧?”麦包包捧着饭碗蹲在地上沉默许久,抬起头来正看到钱思语泪眼婆娑,心中一紧,拍打着衣服走过去,把钱思语的脑袋抱进自己的怀中,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伸手摸着钱思语的头发道:“妹妹既被封了棺,发了丧,已然不算赵府的新妇,不知妹妹可曾想过回府去寻找爹爹?”钱思语窝在麦包包怀中摇了摇头。麦包包深吸一口气道:“那好,以后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不如妹妹就此改换了姓名,随我姓麦,名嘛,就用你的小字,麦秋贞可好?如若上街被认了出来,则矢口否认就说自小姓麦,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不识钱思语为何许人,至于半卷书那边 分卷阅读6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我去替你寻她回来迎娶你,岂容得她如此负你!” 钱思语听出麦包包后半句的咬牙切齿,心中一阵惶恐道:“姐姐,并非小溪负我,而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于她,更何况是嫁给她,姐姐可知,女子迎娶女子,我朝并无先例,我一介凡女如何能开此先河?这,这不妥啊,姐姐。” “那那那,如何是好?她能与你行房,为何不能娶你?女子与女子行房在我朝也无先例啊,年满总要婚配,莫不成要妹妹就此守身到老,这不行,我不能答应。既有夫妻之实便要有夫妻之名,她若就此逃走与采花贼寇那些肖小行径有何区别?不行,长姐如母,二娘不在,我定不能饶她!” “姐姐……” 麦包包脑中灵光一闪,道:“你不要再说了,姐姐都明白,你有所不知,我在江州结识了两位友人,二人皆为女子却也是相互爱慕,我看她俩迟早也要择日完婚,你若不信,待到春暖之际,我带你去会会她们,妹妹不必开此先河,自然有人会开了先例,到时……”她话音未落,树屋房顶上传来几下拍掌之声,麦包包随手摸出怀里的小桃木令做防备状,大喝道:“谁?敢胆藏匿于我树屋之顶偷听?”钱思语抬袖遮脸道:“莫非是小溪回来了?” “哈哈哈。”一串爆笑之后,悦乐蹲在木窗上,探进了脑袋,道:“原来是一对有实无名的小妻妻呀,我总算都明白了,明白了,哈哈。” 麦包包怒目微闭,嘴里骂声鄙视小人,手上已连招数出,攻向悦乐,不料刚贴近跳进树屋的悦乐却被反剪了双手,锁夹在悦乐怀里动弹不得,悦乐看也不看她,望着钱思语勾嘴一笑道:“怪不得我说你俩这一前一后的进了我的不归楼,有人对你下毒,她拼了命打进来救你,见你不喝那盐水,竟然舍命服下那砒霜就为逼你先行解毒,而后慕名寻你的欢客闹场,她怕扰你养息,乔装替你上阵出卖色相,取悦那些男人,气青了脸回到你的床榻前,见你还在熟睡又换了温柔喜悦的面色,破书莫不是真心倾慕你岂会舍命相陪,更何况你说你俩有夫妻之实,你若不倾心于她何以能有行房之实?如今人家开口要入赘,你又不表态,你当个个都像我悦乐追你姐姐这般脸皮厚呀?”她闭嘴一愣,怎么劝别人劝得把自己都骂上了,赶紧呸了几声,更正道:“呃,你当个个都像我悦乐爱慕你姐姐这般执着啊。” 麦包包在挣扎之中听到悦乐所言,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儿,那破书不仅救过自己一命而且也救过妹妹一命,这昔时的有缘人还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想必真不会负了妹妹,反倒是妹妹在辜负人家,呃,悦乐爱慕我?麦包包用力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这用力锁着我的人居然在说爱慕我吗?“岂有此理!”麦包包又开始大力挣扎,我要你爱慕我,有这么死锁着不放我的爱慕吗?她气恼的瞥了悦乐一眼,突然双颊逐渐发烫起来,她要干什么?悦乐正深情款款的垂头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纯净如闪亮的星星,而且星星越来越近了,这这这,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没容她想完,悦乐柔软的唇瓣已贴了上来,在她嘴上轻轻的磨了磨,又轻轻的吮吸了几下,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为什么嘴唇上突如其来的温热感迅速变成了冰凉?她还傻傻的望着悦乐的脸发呆,直到,直到悦乐嘴角的笑容在脸上扩散。 “好香,好软,好甜。”悦乐喜不自胜的感叹道。麦包包这才回过神来,她被轻薄了,她就这么当着她妹妹的面被人非礼了,她她她,她苦守十几年的清白一下子变黑了,她扭头一看,钱思语正用十指捂着眼睛,某两道指缝之间有一双乌黑的眼珠在转动,她再回头看悦乐,那满脸得意的神色是那么的刺眼,对她而言,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天大的讽刺,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打从药铺里和她抢大夫那一刻起,她就该记牢记,也不至于有今日。“啊!!!”麦包包内提真气,一声大吼,不仅把锁住她的悦乐震退了几步,而且身后的木窗也被她震掉入一楼地面。悦乐心中一惊,这小傻子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平日里一定不懂运用,看来闲暇里还得指点她几招才行,也不至于上次遭人袭击,还要她去搭救。麦包包被窗外的冷风一灌,冷静了许多,往窗口外一看,挡着窗风道:“你这无耻之徒,还不赶快下去把我的窗门捡回来安上?把我妹妹冻坏了,我要你小命。”悦乐哑然一笑,果然是小傻子一枚,欣然领命而去。 钱思语缓缓移开脸部的十指,看着双脸酡红的麦包包,她不知姐姐是怒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可方才那一幕令她想到潘小溪第一次离开钱府,离开她的时候,那一吻比这一幕更久更深情,不禁也羞红了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转眼就马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开足马力,一马当先,马到功成~ ☆、第70章 一夜暴富 潘小溪走到亮光处,天已经完全黑了,原来这忽明忽灭的光源,是有人祭拜亲人而点上的蜡烛,墓台上摆了些盘子,盘子里各装有馒头和水果,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手合十,弯腰对着墓碑拜了三拜道,“我不是存心来抢你的东西吃,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何况你有这么多,就当和我分享吧,我保证不会很贪心的全吃光,你不要怪我啊,你应该没那么小气吧?嗯,我要吃了哟,我真的要吃了哟,莫怪莫怪。”她把双手往衣服上擦拭了几下,拿了个馒头就歪身坐在墓台角上,大口大口的啃起来。身后的墓冢起了一阵白烟,从白烟之中走出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到潘小溪面前,毕恭毕敬的做了一揖道:“不知阴差大人驾到,小生这厢有礼了。”潘小溪被吓了一跳,缩回那只正伸向苹果的手,抓了抓头,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书生似乎察觉到潘小溪的尴尬,又开口说道:“如此粗食只怕怠慢了大人,若蒙大人不弃,只管取食,那是小生的福气。”潘小溪揉着肚子,想了想还是大大方方的取过那个苹果,往衣服上一滚就咬了下去,边嚼边说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饿了,刚好你这里又有吃的,你知道人一饿了吧,见到吃的还真忍不住。”书生偏着脑袋似乎若有所思,他又长拜一揖道:“大人慢用。”潘小溪抬头的时候,书生已经不见了,她想着这人还真好,不不不,这阿飘还真好,她这吃得更不好意思了,还没等她想完,书生又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块包起的方帕,潘小溪心想,难道是有求于她?哎呀,吃人的嘴软,看来不帮忙都不行了。书生做过揖后,把方帕放在墓台上平展了开来道:“大人莫怪,我本酸腐书生,赶考途中不慎跌落山崖,随葬银钱不多,请大人笑纳。” “什么?你还要送我银子?”潘小溪捏起方帕里的碎银凑近烛光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咬,是有点儿软,还真是银子啊。 “大人莫嫌少,小生只有这么多了,还望大人放过小生莫要擒我而去。” “额,你是漏网之魂?你为何要留在此地而不去投胎呢?” “小生心有牵挂,生前本希望自己能一举夺魁,不仅光耀门楣还能迎娶小生的青梅竹马,不料一失足一切成空,小生愿守在此处直待她寿终正寝,与她携手共过奈何桥,希望大人能够网开一面,成全了小生。” “可是阴阳相隔的爱情又怎么会有结果,你既已至此,而她终究会嫁给别人,难道就算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你还愿意再等她,直至她寿终正寝不成?” “正是,小生的心愿仅是如此,除此之外小生又岂能有他求?” 书生幽幽一声无奈的叹息,潘小溪也神色黯然,这就是爱情,不是吗?爱一个人,只愿倾尽所有的去爱,或努力,或等待,超出了能力范围,再无奈也不敢有别的奢望,小心翼翼并默默的付出,不管对方知道或不知道,风雨无阻,坚定不移。忽然有股落泪的冲动,潘小溪抿唇想了想道:“我可以不抓你,可你要是遇到了别的阴差你又该怎么办?”书生浅浅一笑道:“大人乃是御赐的阴差便是冥府钦差,官阶自然是在普通阴差之上,若大人不擒小生,他人又岂会擒拿小生?” “可是,谁会知道我曾经放过你啊,又没有凭证。” “那……小生恳请大人于方帕之上留些字据,以此为凭,不知大人可否愿意?” “也好。”潘小溪接过书生不知何时变出的笔墨,提笔蘸墨,想了想在方帕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赦字,又在方帕一角签上了半卷书三个字,这才把笔墨还给书生。书生大喜,小心翼翼地收好方帕,跪地叩谢离去。刚才被这书生一煽情,潘小溪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她望着墓碑上模糊不清的字迹,也不知道这书生叫什么呢,唉,算了算了,还得找个地方过夜,不知道这些碎银两够不够找间客栈住一晚,她把碎银子收进怀中,想了想又把剩余的馒头和苹果全都揣进怀里,要是没地方住,在外受冻的话,好歹还有吃的,顺便对着书生的坟冢喊道:“喂,书生,这些我全拿走啦,祝你好运啊。”书生的声音悠悠飘来:“大人慢走,若大人欲寻一处过夜,往前一里地光景便有一家,算算时日,贾员外今日应该在家。”潘小溪大喜,抬手挥了挥道:“谢啦。” 离开了书生的坟墓,往前一里地那是多少米?哦,大 分卷阅读6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约是500米,贾员外家,潘小溪一拍脑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阎王,我贪污了,不对,我这不算是贪污,这是受贿,我也不容易啊,这大冬天的我没吃的没喝的,身无分文还要露宿街头,要是不收点儿银子,我活不下去对不对?那就没法给你打工了对不对?何况你又没开工资给我,我不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啦,对不对?所以,你没有理由怪我的对不对?哈哈哈。总算发现给你打工的好处了,哈哈哈。潘小溪就这么低声嘟囔着往前走出了500米,前面有个人影朝她直奔而来,她停下脚步眨巴着眼睛,这么黑也看不清来者的相貌,只见来人也停下了脚步,对她施礼长拜道:“大人请随老奴来吧,我家员外正在府中等您呢。”啊?到贾员外家了,这贾员外怎么知道我今晚想住他家,还派个老仆来接?老仆又把腰弯下许多道:“大人,请吧。”潘小溪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好,带路吧。” 先前还乌七嘛黑的路,在拐过一道弯后,前方一所大宅灯火通明,大门两边高悬的灯笼,光芒竟照出了大半块围墙的距离,哇,好气派啊,潘小溪心中叹道。她随着老仆进了大门,刚穿过前院中间的宽石道,就见前厅中门一位锦衣华服的老者迎了出来,对潘小溪拱手施礼道:“大人恕罪,老朽怠慢了。”潘小溪心想能喊我大人的都是阿飘,那这阿飘的房子再气派能不能住人啊,不要像钱冢里的柳烟那房子一样,前一秒她还在拾阶而上,后一秒她就在踩踏别人的坟头了,嘴上答道:“哪里哪里,贾员外家好生气派,家仆也是识大体之人,岂有怠慢之说。”她说完一屁股坐进厅下的宽椅,接过家仆奉上的茶盏,在小方台上叩指致谢,捏着小盏盖有模有样的刮着杯中悬浮的茶叶。贾员外轻击双掌,侧门便有一家仆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箱来到厅内,把箱子轻轻放到潘小溪手边的小方台上,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贾员外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潘小溪乐了,今晚这是怎么了,走的什么狗shi运,明明这么落魂的离家出走,反而走到哪儿都有礼物收。贾员外伸掌示意道:“如此寒冬,大人衣裳单薄,特奉上雪蚕衣一件,此物冬暖夏凉,还望大人笑纳,另付上金元宝六对,银元宝六对,取六六大顺之意,大人切莫推却。”潘小溪犹豫了,之前收了那书生几粒碎银子就给他写了一个赦字,这贾员外送这么多,该给他什么?何况她还搞不清楚这些一共值多少钱?想罢,她从怀里掏出那些碎银子摆上小方台,问道:“贾员外,你可知道这一粒是多少银两?”贾员外虽不解其意,但仍恭恭敬敬的答道:“这些碎银子各为一两银钱。”潘小溪一愣道:“这大小各不一样,每个都算一两呀?”她扒拉扒拉的数一数,一共15两,揣进怀里,上回江州买布料她还欠着麦包包60两银子呢,不够还。贾员外立即补充道:“老朽所赠绝非此等碎银,皆为赤金足银的上等金银,赤金每个足20两,足银每个值百两,岂敢蒙骗大人呀。” 潘小溪眼珠一转,哎呀,自己的无知和好问,害这个贾员外多心了,谁让自己无知呢,她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一两金子是多少两银子呀?”贾员外又恭敬道:“回大人,一两赤金可兑百两纹银。”哇,发啦,发啦,发大财啦,六对就是12个,12个金子就值两万四千两银子,再加上银子也12个,每个100两,这一箱子不就装有两万五千二百两银子了吗?还不算上那衣服,雪蚕衣是不是和天蚕衣是同一种宝贝?哇,真是一夜暴富了啊。她按奈住想飞扑上小木箱的冲动,故作镇定道:“员外如此厚赠,莫不是有所求?”贾员外面露尴尬道:“非也非也,老朽思乡之时,难免要在下方打点疏通,方得放行,不料在此得遇钦差大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岂敢造次有求于大人,大人若愿笑纳,老朽甚感宽慰。”潘小溪斜眼再问道:“当真无所求?” 贾员外摇头道:“不敢造次,不敢造次。”潘小溪立马接话道:“好,那我可抱走了。”贾员外道:“莫非大人不愿在寒舍留宿?”潘小溪把精致的小木箱紧紧的抱在怀里道:“有了员外的厚礼,我怎好意思再打扰,这便去找间客栈订个上房美美的睡上一觉,员外再见啊,谢谢啦。”贾员外起身施礼道:“恭送大人,大人慢走。” 潘小溪已抱着箱子,脚底一溜烟式的跑出了大门,惹来贾员外一阵笑,这大人走得如此之急,也忘了让家仆给备盏灯。 ☆、第71章 风雪夜归人 “25200,25200,唻嗦唻噔噔,唻嗦唻噔噔,爱我爱零零,爱我爱……”漆黑的夜里,这首不成调的怪歌,突然戛然而止。潘小溪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怎么这么凑巧,刚好爱我爱的数目,难道是贾员外的暗示,不,不要让我回树屋,我要去住客栈,我要住豪华的上房,我要盖缎面缝合的棉被,我不要去和钱思语挤被窝,她一副很怕我的表情,沉默的拒绝了我,现在离家出走才几个小时,又死皮赖脸的回去多丢人,不行,我不能这么不要脸。转念一想,你怎么能发了财就不顾她了呢?你这还算要脸啊?身为堂堂冥府御赐钦差,你收受那么多贿赂,你就要脸啦?你不是一心想着有了钱的第一时间,就把欠包包的账给清还了吗?现在钱你有了,你倒先想着去睡客栈,不想还钱了吗?潘小溪想完把箱子往漆黑的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左一耳光,不回去,右一耳光,马上回去,就这么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双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道:“算了,打肿了脸去充胖子,这下我脸皮比较厚了,我我我,我回去。”她重新抱起箱子凭着感觉往树屋方向走去。 树屋里的钱思语悄悄爬出被窝,披上潘小溪为她制作的羽绒衣,又转过身替身旁的麦包包掖了掖被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不远处小方桌上的松胭灯,蹑手蹑脚的移到窗边,轻轻的支起窗户一角望着漆黑的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寂静的冬夜,她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放置好松胭灯,搓揉着双手,呵了几口气,席地而坐,望着那缝隙外的黑暗独自叹息:“小溪,你又走了,你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重聚,为何你总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离我而去,莫非你不知晓女子贵在从一而终的道理?我从不知爱为何物,又能如何答复你?每当你离我而去,总会情不自禁的挂念你,情不自禁的想起你的林林总总,这么漆黑的寒夜,此时的你已走向何方?若是喜鹊在就好了,她会替我再编许许多多的孔明灯,我想我会一盏接一盏的放飞孔明灯,替你照明,直至你见到其中的一盏,能够想起我,能够想起你还可以回到这里,你说你来自未来,然而对于你,我只记住了你一曲抚毕滴出的悲伤泪水,记住了你会跳一些神奇怪异的舞蹈,记住了你不会轻功,哈,落进我的澡盆里还能溺水昏迷,想必你比我更不识水性,还有还有记住了你从你的家乡带来的糖果的味道……”她伸手轻轻抚弄着羽绒衣上的石纽扣,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久居深院自然比不过你的特别,我只不过是长着一张与你亡妻相似的面容罢了,你比我貌美,甚至你胜雪的肌肤也是赢过我的。”她突然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绞弄着石纽扣,长叹一口气道:“除了肌肤之亲和一走再走,你又何尝让我相信过,你会真心待我。” 裂开的窗缝外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声响,断断续续但颇有节奏感,像是瓷片在相互敲击,但又不似瓷片那般清脆,钱思语惊得往身后就地一滚,远离窗台后,一轱辘爬起身来,抓起松胭灯做戒备状,战战兢兢的问道:“谁?谁在外面?”她侧耳听了听,‘咯咯咯’的声响似乎更响了,而且像乱了节奏似的连续不断从窗外传进来,她急急忙忙挤到麦包包身边,连声叫唤着姐姐,把还沉浸在睡梦中的麦包包生拉硬拽的从地铺上吵醒。麦包包眯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头发道:“妹妹,你怎就起身了?做恶梦了吗?”钱思语指着窗外道:“外头有声响,姐姐,我怕,不知是人是兽,我怕。”麦包包双眼一闭再用力一睁,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似的,顺着钱思语的手看向窗外道:“这浑身像挂满熏肠似的女人刚补好我的窗子,难道又来了?如此寒夜,难道她都不需要睡觉的吗?妹妹别怕,看我不收拾她。”麦包包一手拿过钱思语手中的松胭灯,另一手掏出桃木令,气势汹汹的朝窗边走去,从她莫名其妙的被悦乐轻薄之后,整个梦里都是悦乐得意的笑脸,不是暗中调戏她就是明着想与她行房,岂料到就连梦外,她竟敢又来窗外偷窥,吓唬她妹妹,这个可恶的女人,看我抓住她不把她撕成碎片,对,就该撕成碎片。 麦包包叭啦一声,支起了整块窗木,手中的松胭灯伸了出去,呼啦啦向左,呼啦啦向右,就连上边下边都没有放过,松胭灯的火苗被上下左右的风一吹,窜起一阵又一阵呛鼻的青烟,麦包包咳嗽着回头道:“没有啊,妹妹,外头落雪了,加上风大,兴许是风夹着雪花打到楼廊上的声响,别说兽能上楼,廊上白茫茫一片,就连人的脚印都找不出半个,不信你过来瞧瞧,你瞧仔细了,安心入睡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钱思语慢吞吞的轻移莲步,接过麦包包递来的松胭灯,小心翼翼地把手和 分卷阅读6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脑袋探向窗外,果然是雪下厚了,寒风夹着雪花尽往楼廊上飘飞,就在她探头的时间里,有几片雪花跌落在她的脖颈上,刺骨的冰凉害她脖一缩,手一抖,手中的松胭灯不慎掉进了楼廊的积雪,顿时腾起一股刺鼻的青烟,她缩回窗内道:“糟了,姐姐,灯掉出去了。”麦包包站在一片漆黑中摸索道:“我去点另一盏,妹妹你别怕啊,站着别动,屋里马上就见光明了。”待麦包包点燃了屋内的另一盏松胭灯,她和钱思语同时发现窗外似乎也有着微弱的亮光,屋里屋外闪动的亮光里,一阵青烟越发浓烈的往窗内飘进来,隐约带有一丝焦臭味。钱思语不知哪来的胆量,迅速探头出窗,看见掉落松胭灯处的楼廊积雪正消融出一小块范围,而那一小块范围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缓慢的燃烧,她惊叫道:“姐姐,糟了,走水了姐姐。”麦包包闻言抄起门后挂着的圆匾,拉开木门,冲到楼廊上对着起火的地方,一阵狠力的扑打,打着打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冲屋内喊道:“妹妹,你移灯出来照照,我未曾在此堆存杂物,何物走水啦?” ‘咯咯咯’的敲击声在麦包包的脚边响起,麦包包都吓了一跳,钱思语更是吓得光在窗内举灯,早忘了把灯送出去给麦包包照着,麦包包抬起圆匾照着脚下的东西又是一阵狂打,直到觉得手里的圆匾都变了形状,这才停下手来,细细一想,又觉得更加不对劲儿,那‘咯咯咯’的敲击声,像极了人在极度寒冷之下,浑身发颤所引起的牙齿磕碰之声,莫非她打的是人而非邪魅?她倾身趴上窗台,一把抢过钱思语高举的松胭灯,往脚下一照,黑乎乎糊作一团,又被她大力敲打之后,乱如麻草的好像是人的头发,她把灯往窗台木上一放,示意钱思语用手挡着风,双手往脚下扒拉开厚厚的积雪,果然在她的楼廊积雪内藏着一个人,等她把雪中人的身体完全扒出来之后,不禁傻眼了:“妹妹,是破书回来了,怎么会是她睡在窗下呀?这这这,都冻坏了吧,你看她这头发被你一盏灯掉上去,烧得七七八八,又被我用圆匾狂拍了几次,这这这,不死也昏迷了,你你你,快出来搬我抬抬,她好沉。” 潘小溪冻僵的双手死死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麦包包和钱思语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法把那小木盒从她怀里取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连人带小木盒给移回了屋内,说好听些叫移动潘小溪的身体,说实在些那叫一个在前面拼命扯,另一个在后面拼命推,三人进到屋内,关紧了门窗,麦包包到土炉边生起了炭火,钱思语则满怀愧疚的跪在地上,半搂着潘小溪冰冷的身体,伸手轻轻地将潘小溪仅存的乱发,细心的捋顺,那脑袋边烧糊了一小块的焦发糊成一团,隐约可见一些浅红的皮肉,加上麦包包发狠力的敲击之下,潘小溪的额角几处都渗着一些细长的血丝,钱思语心疼得双目泛泪,颤抖着手指几次想触摸又不敢触碰,只得暗暗掉着眼泪,默默的呼唤着:“小溪,小溪你醒醒。” 麦包包架上陶罐烧水,急急忙忙跑过来给潘小溪搓揉起手脚来,直到指下有些微微的热度传来,又赶紧去揉拍潘小溪的脸和身体,钱思语帮不上忙,只管坐在边上嘤嘤啜泣。窗外风雪交加,屋内忙活着的人急汗如雨下,漫漫寒夜,冻伤的人毫无知觉,心痛的人连声哭泣,救治的人手忙脚乱,这万恶的冬天啊。 ☆、第72章 逼婚还是求婚 潘小溪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是觉得头痛欲裂,昨天她一手搂住小木箱,一手攀着绳梯,简直是挪步上楼的,加上飘个没完没了的雪花,身体是又冷又累,手掌心那是又麻又痛,本想坐在窗下歇一歇的,谁曾想这乌七嘛黑的天,就是黑着催眠的,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相不雅,从树屋的楼廊上滚下楼还是怎么的,脑袋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能撞得这么痛。垂下眼睑看到胸口上盖着钱思语的棉被,微微侧过脑袋正对上两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感动的泪水渐渐聚拢起来,一定是昨晚从楼上摔到雪地里,麦包包和钱思语姐妹俩救了自己,要不粗心大意的自己可就冻死了,她怎么净给她俩添麻烦呢,唉,该说点儿什么好呢,大恩不言谢的,说什么都显得特别矫情。 钱思语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和麦包包对视一眼,继续盯着潘小溪,小溪眼里的眼泪让她心好慌,如果不是昨夜她失手把灯盏掉落窗下,也就不会烧坏了小溪的秀发,还乱喊什么走水了,姐姐也不至于拿起圆匾就对着小溪一阵狠打,小溪更不至于既冻伤又受伤的躺在这儿,流着伤心的眼泪,唉,该说点儿什么好呢,正儿八经的道个歉怎么就那么难以启齿呢?她动了动嘴唇,在心里对潘小溪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麦包包观察着她二人的神色,眼神也是飘忽不定,躲来闪去的,昨夜真不该下如此重手,这破书不醒吧,就怕她与世长辞了,醒了吧,又怕她怪罪自己错手打伤了她,唉,该说点儿什么好呢,看她那双目盈泪的样子,她一定觉得很疼痛吧,又不开口说话,眼下她这番状态,我也不适合胡乱开口,多说多错,还是等她先责骂我吧。 三人各怀着心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潘小溪忍受不了这样的尴尬气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昨夜……”钱思语和麦包包也紧跟着支吾道:“昨夜,昨夜……”那两人焦虑不安的神情落在潘小溪的眼中,她内心又是一阵感激,不料钱思语和麦包包又异口同声道:“你好些了吗?嗯,你先说,你先说。”潘小溪越发尴尬,清了清嗓子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钱思语等了片刻道:“小溪,你饿吗?”麦包包道:“我给你盛去,你昨夜为何不敲门入屋呢?”潘小溪道:“我……”话未先说,泪先落。她看了钱思语一眼,吸了吸鼻子,抬手把眼泪抹去,这才重新开口道:“我是来还钱的。”她心想,都这么熟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也不必这么客套的谢来谢去了吧,倒是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理承受力变得如此脆弱,动不动就像个爱哭包,眼泪不要钱啊?她想罢,挣扎着要爬起来,钱思语倒是动作迅速的往她脖下穿过一条玉臂,呲牙咧嘴的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潘小溪扶抱起来,反而把自己的身体来个投怀送抱式的跌压在人家身上,潘小溪索性熊抱住钱思语,单手轻拍着她的后背道:“累坏了吧,你先歇着,你先歇着。”心里早乐开了花,压根儿就不记得她刚想起身做啥事儿的。 麦包包手脚麻利的盛来一碗粥道:“你在此无亲无故,何来的银两?钱银之事暂且莫提了,天寒地冻,先把身体养好。”钱思语挣扎起身,潘小溪稍稍活动了肩头,坐起来道:“我是个有差事的人,昨夜我发了薪水,先把欠你的账给清了,咦?我的宝贝箱子呢?”钱思语朝屋角努了努嘴,潘小溪走过去,打开箱子,极大方的掏出一对金元宝递给麦包包道:“这个给你,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还欠了你的,你先用着,不够再找我……哦,不,找贞儿要去。”她吃力的往钱思语方向搬动着箱子,一用力就觉得头特别痛。先抖出箱内的雪蚕衣比量了一番,递给钱思语道:“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冬暖夏凉的宝贝,你体质弱,我看你穿合适,还有这些钱我也不知道怎么花,归你管吧。”钱思语怔怔的望着潘小溪道:“小溪,你是又要离开了么?可不可以别走了?” 潘小溪如遭魔障般的杵在原地,我没听错吧,我没听错吧,她,她是在挽留我吗?虽然我没有走的打算,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舒坦呢?何况我要走又能走到哪儿去,这次的脸被自己抽得值了,早知如此,就不抽到肿为止了,啊哈哈。钱思语看着潘小溪忽悲忽喜,变幻无常的表情,真怀疑姐姐昨夜敲坏了人家的脑袋。麦包包扒拉着小木箱里的金银,早就无视了她俩,埋头清点起数目来,嘴里还念叨道:“好大一笔数目啊,你怎会不知如何花它?和我妹妹办个风光体面的婚礼,再宴请乡邻百八十桌的酒席,我看还有剩余,还可以置办个新屋,以后你俩这对新人住里头,请上十来个奴仆,留间小屋给我住,我看这样可以。” 钱思语嗔道:“姐姐啊,你在说什么呀。”头一低,摆弄起手里的雪蚕衣来。潘小溪惊得像喉咙里掉下了一个刚出锅的饺子,吸得进凉气,呼不出热气,愣头愣脑的盯着麦包包看。麦包包盖起了箱子道:“我不是在说笑,破书连家当都交由你打理了,何况你俩早有夫妻之实,难道不该择日完婚么?也不知道你俩的实情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莫非想等到孩子落地才不再拖延?”潘小溪嘴里啊的一声怪叫,钱思语闻言更是吓得脸无血色道:“孩子?姐姐,你可别吓我,若真如此,我该如何是好?”麦包包神色为难的犯起愁来。潘小溪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咽了口唾沫,这姐妹俩的智商真是侮辱了官二代的身份啊,我的千金大小姐们,怎么可能有孩子呀,她艰难的出言安抚道:“不会有孩子的,贞儿你尽管放心。”哪知麦包包瞬间变了脸色道:“你欺负了我妹妹,如今敢做不敢当么?行了夫妻之实就会生儿育女,我看你是存心想抵赖了事,妹妹,你把《女笺》的原文背给她听。”钱思语睁着惊恐的双目,朱唇轻启,叽呱叽呱的背起书来,背着背着,突然委 分卷阅读6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屈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潘小溪越发慌了神,急忙辩解道:“我没想抵赖,真没有,我要是能娶贞儿为妻还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抵赖,只是你们这儿不是不可以女子互娶么,贞儿告诉过我的,但是,但是贞儿若真的愿意做我媳妇儿,我便以命相惜,绝不负她!” 钱思语破涕而笑,原来在小溪心里,我是如此重要,她竟以性命赌誓,有夫如此……不对不对,有妻如此……也不对不对,这,到底如何称谓?好吧,有小溪如此,我复何求。麦包包也是喜上眉梢,她招呼道:“喝粥吧,天寒凉得快,填饱了肚子,我陪你去寻座好宅子,再替你们择个好日子,我可告诉你,这三书六礼可不能少啊,媒婆要请最好的,至于彩礼的名目与数量,你我可慢慢商讨,哎,你这个外来客要在此落地生根,真得先买个宅子,有了宅子就可以到衙门里登记户籍,到时稍稍打点一下我看可行,还得先添置些行头,你看你总是这几件单薄的旧衣蔽体的,到时衙门里问也不问便把你记作从农,又无田地,每年光交那些苛捐杂税的税赋都够你受的,不如记挂于我的门下,就当是我的关门弟子,税赋轻又受人敬重,你看如何?哎,你瞪着我干嘛?我可没让你屈就,我受得起的你知道么,你师父就是我二娘也就是我的同门师妹,论辈份我还是你师伯来着,当你师父你也不亏,再说了二娘她不在,你要娶我妹妹,长姐如母,你俩拜完天地拜父母之时还不是也要拜我,我又没说错,喝粥喝粥,不够还有。” 此时的潘小溪就像是当年头戴紧箍圈的美猴王孙悟空,遇到了麦包包这种狂念紧箍咒的女唐僧,她恨不得把整个碗都盖到脸上去,还是抯挡不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声音不停地钻进耳朵,粥喝完了也不敢站起身来离开,关键是这种时候,她又不能让人再生出她存心抵赖的疑虑,而且她也不知道她能找出什么借口去做点儿什么,冰天雪地的连鸟兽都绝迹了,看来她一时半刻是走不出这个屋子了,苍天啊,大地啊,麦包包怎么还没说完啊,这么仓促的娶媳妇儿,怎么现实和她心里幻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儿呀,她不介意奢华的婚礼,反正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万元户了,但是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算逼婚还是算求婚她都没有搞清楚,就要娶媳妇儿啦,苍天啊,大地啊,她无数次幻想的浪漫到哪里去啦,这人怎么还没说完呀,谁快来救救我吧,啊啊啊,潘小溪眼前一黑,倾刻间仿佛有一群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过。 ☆、第73章 开诚布公 虽然幻想中的浪漫被无情的现实击破了,但是潘小溪很快静下心来,认真的和麦包包商讨了一番,她与钱思语的婚礼细节,想到钱思语被她从薄棺里挖出来之前,还算是赵丞相的儿媳、钱尚书的千金,在古城这个地方久居的话日后必起祸端,而江洲山美水好,不如到那边买个住处,又可以和涯风、方陌互相走动,至少暂避了仇家,有了熟人的照应,婚礼办得奢华又低调的应该也引不起某些人的注意,适合安心过小日子。谁知她刚说出这样的顾虑和提议,就遭到麦包包的反对,对于麦包包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在她爹的眼皮底下生活了十六七年,在方术界内七曲山的名声也是传遍五洲,怎就没被发现?钱思语见她二人争论不休,遂也参与进来,声援潘小溪,她道:“姐姐,你自小未曾与爹爹打过照面,兴许他还未曾察觉你还存活于世,而我与小溪都与他以及赵涵直面相对过,自然不容许再冒这样的险,既然要与小溪相守一世,那古城真不算是适宜之地。姐姐不知,自从和小溪相识以来,她三番五次的离开,又三番五次的遇险,妹妹只想和她过安生的日子,不再为她担惊受怕,不再为她牵肠挂肚。” 麦包包望着钱思语本该脸红的脸,却因说了此话更显坚毅之色,一句还没嫁呢,你就胳膊往外拐了,被她生生的忍入腹中,转口道:“既然你二人如此齐心,我也不便多言,那便由我入城添置些冬衣,择日我们一同去江州可好?”钱思语道:“姐姐愿意随我们同往当然最好,那我刚好有时间替小溪料理下头伤。”两姐妹互相点了点头,一前一后下了树屋,留下潘小溪还坐在屋内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是?她怎么又开始没有存在感了?麦包包是进城买新衣服的话,那钱思语干嘛去?平时这萧瑟的冬景,她都没兴趣往窗外一看的,今天破天荒的居然还下了树屋?还有她刚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替我料理头伤?我有头伤么我?她想着往屋角悬挂的铜镜凑了过去,这这这,怎么摔得这么惨呀?这造型比阿飘姐姐更吓人啊,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丑过,接受不了,实在接受不了。伸出手指扒了扒伤口处长短不一的头发,头皮都擦伤了,以后还能不能再长出新头发啊,哦麦佛主滴。潘小溪夺门而出,扯起袖子包住两只手掌,握住绳梯一滑而下,看着雪地里走往两个方向的脚印,选择脚印短的方向一路狂追。 蹲在雪地里挖挖撬撬的钱思语,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惊道:“小溪,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太寒,你回屋取暖吧。”潘小溪道:“你身体弱,平时都不离树屋半步的,你出来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吧。”钱思语低头轻笑道:“有你送的雪蚕衣暖身,我出来试了试,果然是件宝贝呢,你说你总是想方设法的替我寻找御寒之物,而自己险些冻死都不在乎,我替你挖点儿药又算得了什么,在你昏迷的时候,姐姐告诉我,她见过这附近长着几株当归,我先把它们挖回去,她从城里药铺再带回些灵芝和何首乌,熬汤给你喝,你的头伤便会好起来的,新发也能生长。我都想好了,到了江州安了家,我们再备些红枣和黑芝麻,经常食用和洗沐,待到开春之后,你的新发必定像破土的春芽,恢复如初了。” 潘小溪心里甜甜的,嘴里依然很损道:“原来贞儿你不傻呀,懂的挺多的,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柔柔弱弱,需要我百般呵护着的人。”钱思语就地抓了一团雪,丢了过来道:“你才是傻呢,我自小便读遍了我爹的藏书,其中有一本是我娘……亲笔所记的手札,里面有一句,女子生存之道,过刚则易折,过柔则易曲,宁在曲中求,不向直中取,强极则辱,慧极则伤,不越极度,物事不反。小溪,你懂吗?”潘小溪挠着发上的落雪道:“这话你得容我思考思考。”钱思语久久望着潘小溪的脸不语,低下头去挖着当归草的根部道:“新雪刚落,我得趁早把药挖齐,待雪再落几层,怕是想寻它们也已是烂死化泥了。”潘小溪嘴里嗯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消化着钱思语刚才的话,几次欲言又止,又忍了下来。 钱思语抖着植物根部的雪水,往另一只手上呵了几口气,打算换个地方,发现潘小溪还蹲在地上发呆,轻拍了她的几下肩头,神情严肃道:“小溪,我起初也悟不出我娘所言之理,直到被埋于荒郊,死过一次才突然大悟,如若当初我早些觉悟,不至于柔弱到险些送命。” “贞儿,你娘亲的手札里所记录的都是人生哲理么?很费脑子,我其实是一知半解的,不是很明白。” “你陪我挖药,我慢慢告诉你啊,我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提醒你,让你受了很多苦,我暂且不管你是为何入府,但你的确是十六年来带给我许多欢乐的人,府中的生活太枯燥,太烦闷了,以至于我想紧紧抓住那些快乐,或者说紧紧抓住你,而你却一走再走,我方寸大乱,又怎能及时提醒于你,我听姐姐说起你被爹爹打入地牢,遍体鳞伤的躺在乱葬岗被她所救,我就觉得你便是我娘所说,刚极易折,强极受辱了。” 潘小溪脸上挂着好奇的表情,钱思语见她不搭话,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我娘所说的女子生存之道,过于刚强的女子便容易招人忌恨而生起相害之心,你在我府内打伤我爹护院数名,你是武艺超群不假,可被你所伤的阳刚男子又做何想?自古男尊女卑,也许你伤的不是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受伤时,尊卑倒至的心理,你胜的不是武艺而是女子本不该有的强势,哪怕你救了我,救了我爹,插手我的家事,你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威胁,何况你还是个女子,若我爹要擒你,肖小之辈趁机要辱你,都是想以此证明,你区区一名女子,不可能强极一时,终究会有败于他们手下的可能,强极则辱,你懂吗?”潘小溪恍然大悟,认真的点了点头。 钱思语换了一个地方挖药,继续说道:“而我呢,刚好和你相反,过柔易曲,我当初若是不管你为何入府,掉进我的澡盆,直接让喜鹊去知会我爹和大娘一声,也不至于遭你轻薄还替你隐瞒,只因为你多才多艺,肌肤胜过于我等等肤浅的理由,导致你有机会翻出我家的陈年旧事,害了你也害了自己,其实大娘待我不薄,是从你出现之后,我娘亲突然回魂之后,她才开始刻薄于我。最后我还不敢忤逆了我爹,被嫁进了赵府,直至新婚之夜赵涵想与我行房,我才发现自己的愚昧无知,原来我与你早有过夫妻之实,若不强拒赵涵,我钱家的家声全败于我手,眼下除了自保还得护全我家的声誉,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赵涵休妻,不从夫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哪知他竟把我打伤丢出去埋了,一切皆是天意啊。” 潘小溪道:“贞儿,你是不是后悔认识我?我自私的闯入你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还总是自以为是的拍拍屁 分卷阅读6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股就走人,除了和你说对不起之外,我根本没有资格说爱你,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有多么爱你,太可笑了。” “我本该恨你的,我发现我不能,我觉得这都是天意,你我一刚一柔,两个极端,如果没有相遇,又怎能有天翻地覆?如果你我都能收敛一些,稍稍克制自己去为对方做些改变,自是另一番调和的阴阳。” 钱思语的笑颜在雪地之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潘小溪则是像个被教育的小孩,泪流满面。钱思语抓起一把雪,搓洗了双掌,又放到衣服上擦拭干净,轻轻拂去潘小溪的眼泪:“别哭,你受了伤,流了血从来不哼一声疼的,为何和我说话总是泪流满面,我的小溪啊,你说你来自未来,在此便是无亲无故,你要知道是你带给了我快乐,换取了我的自由,我便是你的至亲,是你的家人,姐姐也是呢,你不孤单,从此以后都不孤单。” “贞儿,那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你也知道我一无所有。” “我愿意,可是小溪,你真的愿意娶我吗?我除了姐姐也是一无所有。” “我当然愿意啊,我一直觉得你忽冷忽热的好有距离啊,也一直害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知道吗?你在我眼中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神奇女子,你是我大宋第一奇女子,我岂会没有倾慕之心?” “真的?我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没觉得?贞儿,你不要哄我开心,你知道我到这宋朝,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死里逃生,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后,我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越来越自卑了。” “嗯,你的确是我大宋的第一奇女子不假,就是人有点儿傻,太有冲劲儿了,脑子不太好使,容易被人当箭靶。” “你你你,是夸我还有损我呢?你以为你久居深闺就很聪慧啊?你也傻,傻不啦叽的。” “小溪,我可是有理有据的,一试便知,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最傻的那个人,一定会来追我的,追我的就是个大傻瓜。”钱思语的声音由近及远的飘了开去,人早就一溜烟的跑远,只留下一个背影,白衣飘飘。 “你!”潘小溪无奈,这么贼的招亏她想得出,不承认也得承认了,俯身抓起地上的当归草,拔腿狂追道:“贞儿,别乱跑,这外边你不熟,再不停下来,跌到坑里洞里的,我可不管你,你快给我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这是第一更~ ☆、第74章 入住州 两人追追赶赶、打打闹闹的回到树屋,麦包包早已正襟危坐,喝着热茶,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清了清喉咙道,“你们两个跑哪儿玩去了,我累死累活的回来,还得自己动手泡茶暖身,都快成家的人了,还像孩童般出去撒野,不害臊呀,”说着她呼噜噜作响的啜饮着热茶,潘小溪忍俊不禁,钱思语抬袖沾了沾潘小溪额上的细汗,开口道:“姐姐,嬉闹暖身的,改天你也来试试。”潘小溪接道:“就是,生命在于运动,我多做运动,我的伤才好得快。”麦包包道:“胡说八道,你俩就是太贪玩,挖个草药还要一起去,我说我回来怎么又是冰冷的屋子,孤单的人呢,这要是住了江州,你俩还这么同进同出的,那我孤家寡人岂不是沦为你们的仆人,太可怕了。”钱思语笑道:“姐姐,你可是思春了?”麦包包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思,思,你才思春呢,哦,你的春天是不远了,看我不打得你头冒小绿芽儿。” “哎呀,不要。”钱思语又逃了。麦包包追出小木门,又回头道:“破书,你留在这里做饭,我和妹妹也去玩玩。”潘小溪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今天大家都疯了。树屋下的雪地里,很快就传来钱思语的尖叫声,还有麦包包夸张的笑声,潘小溪把脑袋探出窗外一看,这两个寂寞又孤单的孩子啊,第一次打雪仗么,都把对方砸成雪人了,还在嬉笑不停,也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在深闺里,一个无亲无故的长在树屋里,难得享受这种欢乐时光,但愿大家都可以这么一直快乐下去。树屋顶端的空枝桠上,立着一袭黄裙飘飘的悦乐,她望着枝条斑驳的空隙处,你来我往,雪球乱扔的姐妹俩,也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举家搬迁,行李太多的潘小溪三人,雇租了一条小船,刚到江州码头,就见到方伯、方陌和涯风等人已久候在此,一见她们三人露面,立即指挥着仆人搬运起她们的行李,潘小溪不疑有它,牵过钱思语一一介绍起来人,钱思语也逐一行礼问好,只是面对涯风的时候,突然一怔才弯腰行礼,潘小溪知道涯风曾救过落湖的钱思语,自然没有多虑,但涯风身边的方陌就不明白了,一看麦大师的妹妹是个绝色美人就吃惊不小了,而这美人看她家痞人的眼神分明就是旧识,莫非是痞人的老相好不成?顿时心里醋意翻涌,又不好一吐为快,不禁怨恨的剜了涯风两眼,涯风被剜得莫名其妙,还不待她询问,又被麦包包扯到一旁问道:“你俩是如何得知我们要来江州的?而且还专程在此迎接。”涯风笑道:“前几日我接到悦乐的快马传书,书信上说了你们的行程,算算日子差不多,昨天便已来等候过了,岂料你等今天才到,幸好接到了。” 麦包包暗想道,是她?我怕她相缠不休,特地没有知会她先行离开古城,她又岂会知道我们的行程,这个可恶的女人,肯定又躲屋顶偷听了,只是上回现身弄坏了我的窗门,此后都是藏匿起来没再现身吧,真是可恶。表面上还是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也不瞒你说,我们三人欲在江州置处房产,在此久居,日后我等也方便往来,不知你和陌姑娘欢不欢迎。”涯风一拍胸脯道:“我与那县官相熟,户籍之事包在我身上,我还巴不得有友人住在同城,好久没有走门串院了,可把我给憋坏了。”方陌的脑袋突然从涯风肩后冒出来道:“什么?走门串院那是盗匪行径,到友人家串门儿那叫走访拜会,你还不老实交待,你背着我都做了哪些勾当?”涯风似乎很害怕的扯过方伯往身前一挡道:“方伯,你老人家帮帮我,你看你们家的陌小姐又来了,她这脾气将来如何嫁得出去呀,着实让人担忧。”众人一起哄笑起来,方陌尴尬得越发凶狠的闹骂起来,钱思语望向潘小溪,潘小溪单手勾搂着钱思语的肩膀,轻声道:“她俩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钱思语也低头轻笑了几声。 麦包包背着随身的小包袱问道:“哪间客栈啊?”方陌这才停了骂,大大咧咧的把手一挥道:“麦大师还住客栈,当然住我们家啦,住惯了就住下吧,住不惯到时另寻他处也是可以的。”钱思语又是一阵暗笑,对潘小溪道:“这位方姑娘是个直爽性子,直来直去的应该很好相处。”潘小溪道:“那是,我和你姐交的朋友那必须得信得过,一会儿我带你逛逛江州,买点儿你喜欢的东西,顺便找找我们的新家,好不好?”“嗯。”钱思语轻允一声,不再说话。麦包包道:“我带你俩逛还差不多,新家我也有份,我也有权发表意见,再说这里我比你俩都熟,为了防止你俩迷路,我得跟着。”钱思语和潘小溪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这回换涯风和方陌暗自偷笑了。 江州南街一座青砖青瓦的独门院落,院墙上探出几根树木的枝条。进了大门,中间一条甬道直通正堂,正堂两边各有一条长廊通往东西二厢,院内左侧有一口小井,右侧是几块久未翻新的菜地,似乎时常有人清扫打理,并不脏污不堪,在这闹市的一角,这座坐北朝南的小宅倒也不失清静,钱思语眼中尽显满意之色,麦包包则到处东张西望,时不时的叹句风水格局不错的话语,潘小溪也挺满意的,就是不太明白,这样时常有人打理的房子,怎么可能突然说卖就卖了?本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的,结果领路开锁的老汉,极为干脆的报了房价,纹银一百两整,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房契,银货两讫,又各自签订了房屋易主的新契约,把一大串钥匙留了下来就走了。钱思语和麦包包讨论着如何整修这新居,潘小溪还恍如梦中,握着钥匙串发呆,她喃喃道:“你们不觉得这么好的房子,买得太容易太便宜了么?”麦包包不屑道:“妹妹,你日后可得好好管着她,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纹银一百两呀,你以为是小数目,妹妹,她上回买了那么多好布料就花出去60两,对于破书这种乱花钱的,当然觉得便宜了,你真得管管她。” 在涯风的帮助下,潘小溪跟着涯风跑到县衙出示了房契、地契,很快办理好了江州户籍,只是当她把那三张折叠起来的小方纸带回家一看,傻了眼,一张是户主半卷书,麦贞儿之夫,男,汉族,方术之士,住址南街某处。另一张是半氏,半卷书之妻,原名麦贞儿,女,汉族,住址南街某处,附注,同其夫。最后一张是麦氏,麦包包待字,女,汉族,方术大师,住址南街某处,附注,同其妹及其妹夫。潘小溪仰天大叫道:“你妹啊,这小破纸也能当户口本?还男,还同其夫,还还同其妹及其妹夫,哦麦佛主滴,雷得我外焦里嫩啊。”麦包包接到手中仔细察看:“没有不妥啊,户籍本就如此,哪有不妥啊?”钱思语看也不看道:“我从未见过我的户籍证明,我不知道,看了也是白看。”涯风苦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小方纸道:“破 分卷阅读6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书,你看我的。”潘小溪接过来一看,瞬间心理平衡了,涯风的小方纸上写着,涯风,方陌之夫,男,汉族,有识之士,住址北街某处,附注,同其妻。麦包包抢过来一看,笑开了:“啊哈哈,倒插门,你是入赘了方府,哈哈哈。”涯风依旧苦着脸收好了小方纸道:“人家财大气粗,我能怎样?如今我娘仙逝,留我孤寡一人,我不入方府,谁入方府?呜呼哀哉。” 门外一粒小石子射中涯风的小腿,她腿一曲,险些跪到地上,方陌的声音就随着推门声一并传来:“入我方府让你受尽`凌`辱了么?我说你办事儿办到现在未回,原来是对着人家诉苦呢。”涯风哎唷乱叫,胡乱揉着自己的小腿道:“难道不冤么?你瞧瞧你这阵势,瞧瞧你淫`威盖世的模样,你就不能换个千娇百媚的样子对我么?一时大意,还遭你暗算,疼死我了。”方陌一副心疼的样子凑过去,柔声柔气道:“行,你是我相公,我怎么能不温柔的对待你呢?哦,相公请起,你这是对谁行如此大礼呢?乖乖跟我回家,我给你上些药酒,好生的替你揉揉。”此番嗲言嗲语惊起一屋子的鸡皮疙瘩,麦包包搓揉着双臂,嘴角微瘪一记同情的眼神飘向涯风,潘小溪和钱思语互相搓揉着对方的手臂,眼见涯风被方陌揪着耳朵,就快拖出了正堂大门时,钱思语突然说道:“恩公慢走,恩公夫人慢走。”方陌手一松,涯风迅速弹跳三步开外,钱思语直视方陌的眼睛,柔柔一笑道:“我外出寻找我家相公,不慎落湖险些淹死,你家相公曾救过我一命。”方陌爽朗的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又都是朋友妻,旧事不重提,不重提。”她转向涯风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过去,挽起涯风的臂弯道:“你个痞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我丢人都被看穿了,赶紧跟我回家。” 潘小溪牵过钱思语坐回原位,钱思语嘴一嘟一收道:“方姑娘吃醋了,若不多此一举,日后两家多走动怕有嫌隙。”还不等潘小溪夸奖,麦包包抢先道:“我妹妹果然心细如发,怪不得我总觉得方陌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搞定~ ☆、第75章 床底的黑洞 入住了新居之后,钱思语每天早晨醒来,无精打采的,虽然她每天都起得比潘小溪晚,但她每天都坚持准点来看潘小溪种菜、打水、做粗活。可是她真的很想说,为什么每天半夜她都会醒过来,听见各种奇怪的声响,动静还是来自于地底下,但是她没敢说,因为选房间的时候,是她和姐姐亲自挑选了自己的卧房,潘小溪没有选择权,而当初买这宅子的时候,姐姐也说这宅子的风水格局好,她一直想不明白,她从入住以来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到底有没有每天在半夜里醒来,那是真实的还是梦境?更何况,她只是听见各种来自于地底下的声响,就像搬搬抬抬、磕磕碰碰之类的声音,又没有人声兽语,更加没有活物的喘息,难道她因为第一日的精神不济,导致她之后夜夜都做了同样的梦中之梦?真的好想问问小溪啊,同间房,又同睡一张床,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呢? “在想什么呢?皱着一张小脸。”潘小溪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锄地。 “啊?小溪,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嗯?” “就是就是,你昨晚睡的好吗?” “挺好的啊,自从睡上了大床,你看我精神多好,以前挤树屋的时候我都没法睡这么香。” “哦。” “哦什么呀?傻傻的,你就是问这个?是无聊了吧?” “不是不是,其实我是想问,你在干什么呀?” “种白菜啊,你以为我在玩泥巴?” “可是现在雪都没化,种的白菜能活么?” “哈哈,傻了吧,你没听过霜打的白菜特别甜?等长出来了,煮给你吃,你就知道有多甜了。” “骗人。” “哪敢骗你啊,是真的,我还希望大有收成,到时满地的白菜呀,萝卜呀,吃不完的我给你做泡菜尝尝。” “那你慢慢种,我去找姐姐玩。” 钱思语在潘小溪这里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就寻思着去问问麦包包。 “姐姐,你昨夜睡得可好?” “嗯,挺好的呀,自从不用和你们一起挤地铺开始,我每晚都睡得很舒坦啊,妹妹,你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钱思语嘴一扁,姐姐的答案和小溪一样啊,难道真是她精神不济,夜夜都做相同的梦中之梦?麦包包一边喝茶一边问道:“想什么呢你?我寻思着该找几个仆人或婢女回来了,你看小溪多勤快,每天给我们做饭还给家里做工,我真担心你们还没成亲之前就把她累坏了呀。” “嗯,姐姐看着办吧,反正那些我不懂。” “不懂你得尝试着懂啊,姐姐也不能住在你俩身边看着你俩一辈子吧,你得学着把家操持起来,多替破书分担一些,我看上次涯风故意把破书的户籍登记成男丁,就是为了替你俩完婚事先考虑的,穿上新郎倌的装束,谁还会去怀疑是男是女啊,你也得早做为人`妇的考虑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教训得是。”钱思语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 麦包包无奈的瞥了一眼钱思语,这一瞥可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妹妹为何会面色发白,印堂发青啊?这宅子从买定当天,她已四处查看过了,明明是个风水格局俱佳的旺宅,而且从入住之后,妹妹都没出过大门,怎么会一副邪魅侵扰的面色?奇怪了。她开口问道:“妹妹,你近日莫非夜不安寝,又做噩梦啦?” “也没有啦,就是觉得自己每天半夜会被一些声响给吵醒啊,但是我刚问过小溪和姐姐,你们都说睡得很好,可能是我精神不济,每夜都做相同的梦中之梦,才会没精神吧。”钱思语如是作答。 麦包包道:“走,你随我到你房内看看。” 在院里种菜的潘小溪见她姐妹俩一路小跑的跑进自己的卧室,不知道她们又要玩什么,到瓦盆里洗了洗手,劈柴去了。麦包包仔细的观察起这间卧房,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什么不妥啊,掏出一张贴身的符纸,用桃木令圈圈画画,念咒焚化之后往头顶一掷,符纸的黑灰旋转着落向钱思语的床前地面,一股黑气从床下蔓延开来,竟然是这里,她回头对钱思语道:“妹妹,你去把破书喊来搬我移床。”钱思语应声离去。 麦包包和潘小溪合力拆开大床架,又拆分出床体,床塌正下方的地面上有一块方形大砖。潘小溪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个大砖底下埋了什么宝贝吗?”麦包包摇头道:“宝贝你就别想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我妹妹的脸色,精神多差,你是御赐阴差当然不受影响,我好歹也算方术大师,更是不受侵扰,就我妹遭殃,找个东西挖起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它。”钱思语又跑出去,把潘小溪劈柴的利斧捡了进来,可是大砖太厚,只撬起一边,撬不起全部,潘小溪便取来自己的幽冥剑,用剑尖撬着另一边,麦包包急声叫道:“等一下,我来,我妹妹无力,你我合力撬它。”她先用红绳把大砖高于地面的地方绕了一圈,这才去压利斧的斧柄,两人合力终于把大砖搬移了开来,绕在砖边的红绳发着微弱的红光,但是原本砖下的位置却是漆黑大洞一个。麦包包又化了一张符,丢了下去,火光一现很快就熄灭了,她道:“有沼气,都退开。” “沼气这种东西好像会让人中毒的吧,而且在特定的环境下是会起火燃烧,甚至爆炸的,包包,你的符丢下大黑洞也不过是火光一闪就灭了,真的是沼气吗?”潘小溪捏着鼻子说,地下大黑洞里冒出来的臭气,有些让她受不了,但是她也分辨不出这是属于哪种气体,不像人畜的排泄物,也不像烧焦,或者尘封以久的霉味,总之就是臭得让她受不了。跑到院子里捡了一根未劈开的圆木,用麻绳的一端绑住圆木的中部,抛进黑洞里,哐啷一声就到底了,洞不深,而且洞内的土应该是又干又硬,把绳子抽回来目测了一下,这长度还不及一根锄头柄呢,对了,锄头,潘小溪又跑菜地边上拿了把菜锄,握着锄柄的一端,把锄头探进了洞内,把手臂摇来晃去的绕圈,磕磕碰碰之下,好像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多试了几次,真的只有一面是空的,难道这个洞的洞口浅而折道弯之后,里面深?没准儿就是个原房主藏钱财或者藏酒的小地窖吧,洞口浅,那个空的地方也浅,既然这样,不如下去一看? 潘小溪把想法向麦包包和钱思语一说,麦包包同意,钱思语反对,她就以少数服从多数两票否决了钱思语,找了一块薄布过来,各种折叠,放水桶里浸湿,绑脸上掩住口鼻,又背了两个装水的竹筒,带着她的幽冥剑,跳下了黑洞。不带火折子的原因,其实她也怕啦,这万一真像麦包包说的,这种臭气就是沼气的话,就算丢符下来的时候是没燃烧很久,那万一她带着明火走着走着,突然轰的一声炸了,那不是好奇害死了潘小溪嘛,还是摸黑探探洞的深浅再说。潘小溪往周围的洞壁摸去,嗯,土壤果然是干燥的。摸索之下,找到了锄头碰不到的空位,把手伸进挥了挥,迈一步,再伸手挥一挥,就这么重复着向前迈出了五六步,头顶上传来钱思语的询问:“ 分卷阅读7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小溪,深的还是浅的?你去如此久了,不如折返吧。” 能分得出声源是身后向上,但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眼睛看不见,耳朵其实也听不清,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钱思语离她很遥远,很遥远。潘小溪转身,回头,把手掌拢在嘴边做喇叭状:“贞儿,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听到了自己的超大回音,一遍遍环绕在她的身边,而顶上的钱思语仍在呼唤着她,奇怪,我能听到她说话,虽然感觉离得远,但是我回话她怎么还在不停喊?不就才走出五六步吗?算了,心里有点儿不踏实,还是退回去吧,又是向前挥手再迈步,重复了六步之后,并没有看到洞口,走错了?没有吧,不就一条直道,她的方向感例来很强,往洞壁一摸,是这种手感啊,一样干燥的土。继续挥手前进,又走出了六步,竟然还是没到洞口,干脆把脚步尽最大可能的向两侧迈开,手臂平展开来,左戳一下,右戳一下,双手的指尖在摇晃身体的情况下,是可以触碰到土壁的,那么这个洞就是个直道,怎么可能走得进来,却走不出去呢? 安静了,四周是安静的,在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潘小溪再也没有听到钱思语的呼唤,大概是口鼻蒙着湿布的原因,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粗重的呼吸声,在封闭且寂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清晰,这不是效仿盲人摸象来个潘小溪摸洞嘛,回又回不去,只能往里走啦,她也懒得向前伸手臂挥动了,这么一步几摆臂下去,消耗了体力,走不出这个洞估计也累死了,干脆每走一步,用幽冥剑往身前一挥,往地上一戳,抬腿迈步,还以为是剑柄的朱玉发光,把剑收回身边,前方出现的红色亮点根本就不是朱玉,胸前的催命符毫无动静,看来不是飘飘们,那亮亮的红点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猖獗,我想不通,你说我人不出名,文不出众,时有脱更的,盗我文做神马呀,太木有追求了,还是秒盗型的简直是逼我脱更嘛,这是脱更18天以来的第一更,再盗,我就把你们丢进我的新坑里,全写成速死匪类滴说~打击人家码v的热情~ ☆、第76章 未归 红点是可以移动的,潘小溪紧紧追着红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移动,土洞内除了红点的光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鼻子能闻到的也只有地底下深深的泥土气味,不知道追出了多远,也没觉得自己有拐过弯,自从跳下这个床底的黑洞之后,本以为很浅的洞穴却让她觉得在这条直道上渐行渐远,照心里估算出的距离,这好歹也横穿了好几户人家的民宅吧,真是奇怪了,回又回不去,追又追不上这个红点,这到底是个什么洞啊,肚子开始冒出一连串饥饿的声响,潘小溪停在原地喘息,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的缘故,总觉得脚下的路面不再平坦,反倒像一条不停向上的长坡,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举步维艰了。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离她很远的红点,像在慢慢的变大,越来越大,就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之后竟然像夜里坐在草地上望天,满眼都是数不清的点点星光,潘小溪捂着肚子想,她是饿坏了吗?饿到了眼冒金星花了眼,还是这个红点真的有变化,按理说这越来越大又越来越红的红点,不是应该红光大作,照亮这个土洞吗?怎么光芒没变化,外形上却是越来越大,还星光灿灿,难道是个宝贝?眼看着越来越大的红点,像个膨胀的气球,嘭的一声爆裂开来,像烟火冲天那般迸裂出一连串金边红心的小亮点,喷散了开去,又渐渐聚拢到一块儿,犹如卡通片里长着眉毛胡子、眼睛鼻子的太阳公公,朝潘小溪闪电般的冲了过来,潘小溪抬剑挡脸,来不及惊叫一声就被那奇怪的东西包裹住全身,手脚都动弹不得,浑身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又麻又痛,没多久,便昏死了过去。 屋里的钱思语已经不记得自己蹲在黑洞口的边沿蹲了多久,久久呼唤潘小溪不见回应,直到圆月初升,她和麦包包吃过晚饭,不听麦包包的劝阻,独自举着烛台到洞口边继续等待,她不知道潘小溪在这个黑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而麦包包更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回想起潘小溪跳下洞里卟嗵的响声,加上用菜锄量过,这个黑洞其实并不深,那为什么潘小溪一跃而下之后,却是至今未归,太多的想不通让她久久未眨的眼睛有些酸涩,抹了抹眼泪,跑到麦包包的房里,却见麦包包已和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忧心忡忡的钱思语急得一阵乱摇,麦包包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道:“妹妹,破书回来了?” 钱思语又抹起了眼泪道:“没,姐姐,我真的好担心她,你有没有办法能找到她?”麦包包不以为然道:“别瞎想,破书可是冥府的御赐阴差,你俩同睡一个屋,你满脸黑气,她却印堂发红,一般的邪魅还真不敢招惹她,洗洗睡下吧,可能睡醒了之后她就回来了。”钱思语的眼泪越流越凶,她抽泣道:“姐姐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可是我久等不见她回来,真的无法安心入睡,如今皓月当空,她身上又未带明火,要是在洞中摸不到出路,岂不是一直困于洞内,姐姐,当初你我就不该由着她跳进那个洞,呜呜。”麦包包见钱思语哭得如此伤心,一时之间睡意全无,她暗自思索了片刻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就是觉得破书不至于遇险,她红光满面的样子哪像会走霉运的人哪,罢了罢了,妹妹如此担忧,就算多此一举,我也去施个法吧,只求能让你安心入眠。”她翻身下床,带着她的小桃令率先奔向钱思语的卧室,钱思语边抹泪,边抬步紧跟而去。 麦包包先从方形的高枕上捡来几根头发,问道:“这是你的还是破书的?”钱思语哑然半晌才作答:“姐姐,这我如何认得?”麦包包想想也是,嘴里笑道:“我小睡半柱香都睡糊涂了,好吧,试试便知。”她随意抽出一根头发,横放到小桃木令上,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念念有词之后燃起黄符,在悬离头发的高处燃尽,伸出两指一指,喝了一声:“着。”只见头发像是活物般扭动着,一端伸钱思语方向直指而去,麦包包把头发拍落在地道:“是你的。”钱思语捡枕头上的落发,麦包包试过一根又一根,终于有一根是指向黑洞方向,麦包包兴奋道:“是她的是她的,这根是破书的。”只见头发丝的另一端扭动着折反过来,两端交缠在一起,扭成麻绳状,在小桃木令上像螺旋桨似的飞速转动起来,钱思语惊得眼睛都不敢眨,也不敢开口问,麦包包也眉头紧皱道:“怎么会这样?” 钱思语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姐姐?小溪她怎么了?”麦包包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在等着飞速旋转的头发停止下来,两姐妹就这么沉默着紧盯着小桃木令,烛台上的红烛就快燃尽时,头发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但是发丝相缠的两端却不是直指黑洞,而是庭院方向,麦包包抬腿就走,一直走到庭院的菜地旁边,再看发丝的指向,抬起单手拢上额头,眺望起远方来,嘴里不停的重复道:“怎么会这样?”钱思语追问道:“到底会怎样?姐姐,你倒是回答我呀。” 麦包包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破书分明是跳下你们床底的浅洞,这为何会换了方向,而且此时竟到了相隔数十里的祈眠山上,怎么会这样呢?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钱思语道:“祈眠山在哪里?姐姐如何确定小溪此刻正在那座山里?” “唉,这本是道家的燃发寻人之法,我又岂会失算,只是我很费解,洞在你们屋里,是属东方,可破书竟会行至西方的高处,看这青丝的扭动,她应该是半路折返过,不料却回不到洞口,反而又从头再走一次旧路,以至于越行越远,这些个时辰里,她已行至祈眠山上,也许再过几个时辰,她将会再往西而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姐姐,你可有办法将她召唤回来?小溪为什么就是一去不回头呢?莫非她有什么危险,被挟持而去,不得归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会寻人不会召唤人啊,招魂自然不在话下,可破书是活生生的人,我如何有办法将她召唤回来,唉,妹妹,你还是随我回屋睡下吧,吉人自有天相,破书几次大难都平安度过,岂能那么容易就死了,你就别再担心啦,跟我回屋休息吧,乖。” “可是姐姐,我真的很担心她啊,她总是这样,从来没有让我安心的陪在身侧,动不动就杳无音讯好长一阵子,而且我听你这么说之后,我又如何能安心的休息,我总觉得必须要把她找回来,或者用什么方法阻止她继续前进才是上策。” 麦包包摇了摇头道:“看她的造化啦,我是相信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是眼下也没有办法能替你消除顾虑,妹妹,我乏了,你再不休息,我可就先睡下了,明天,等明天的天亮以后,她要是还不回来,我再帮你想办法去找她好不好?” 钱思语看着哈欠连天的麦包包,也活动了几下脖颈道:“只有如此了。”她跟在麦包包的身后到了麦包包的房里,褪下外衣,爬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熟了,麦包包坐在床边听了一阵,笑叹道:“你呀,等她一天就累成这样,唉,真希望破书早点儿回来才是,免得你总是如此牵挂。”她说完吹熄了烛火,躺到钱思语的身旁,又替钱思语扯盖好被子,这才 分卷阅读7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合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陷入梦境中的钱思语,全身动了动,她梦见自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着走着,平坦的土地突然下陷,她掉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里,边下沉边高声呼唤着潘小溪和麦包包,可是满耳都是自己的回音,根本听不见她俩的回答,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无止境的害怕,惊出一身冷汗,醒了过来,看着漆黑的房间乱眨着眼睛,伸出手去摸到麦包包温热的身体后,内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咽了口口水之后,又听到了平时半夜醒来后听到的声响,如同漆黑的夜里,有人在搬抬着什么东西,就在她和麦包包的床前,有和地面磨擦后的声音,也有磕磕碰碰的声音,顿时又是一阵大惊,低声呼唤着姐姐,不料那些声响却是越来越清晰入耳,慢慢的贴近麦包包,把整个身体都贴了过去,还扯起麦包包的手臂压住自己的脸。 麦包包身侧一阵接一阵的发痒,终于被痒醒之后,开口问道:“妹妹,我又不是破书,偌大的床,你挤这么近做什么?”见钱思语微微发抖的躯体,当下掀被子跳下床去,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头边的烛台,再次问道:“妹妹,醒醒,你可是又做噩梦了?”钱思语在麦包包的一阵摇晃下,睁开眼睛,哭了起来:“姐姐,我怕,我又做那些梦中梦了,这次听到的声音要更近更可怕。”麦包包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轻抚她后背安慰道:“莫怕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你看烛火不熄,只是做梦而已,妹妹莫怕。”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我交差了~hoho~ ☆、第77章 重返钱冢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钱思语,醒过来便看到麦包包斜靠在床架边打着盹,再看看自己的睡姿,几乎占据了整个床面,怪不得姐姐守着她睡了一夜,心里一阵不安,坐起身来还不待她喊醒麦包包,就发现屋内的圆桌边坐着另一个打盹的女人,吸了吸鼻子,这满屋的香气还有这身黄衣裳,不就是……还没张嘴喊人,悦乐就被吸鼻子的声音给弄醒了,一阵风似的刮向钱思语,用极轻细的声音的说道:“你终于睡醒了,赶紧下来,这床也该换你姐睡了。”钱思语乖乖的下了床来,发现麦包包原本打盹的姿势已经变成歪脖昏迷状,不禁问道:“悦乐姐姐,你可是封住了我姐姐的穴道?” “那不然呢?她守了你一夜,我守了她一夜,你这一醒指不定她又开始瞎忙活,我要是有你这般好命,有这么个姐姐,我做梦都偷笑了,让她好好休息两个时辰,睡穴会自行解开的,你不必担心。”悦乐边说边扶抱着麦包包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斜靠在床架边守着。 钱思语触景生情,不由得感叹道:“你真像小溪一样会照顾人。”对了,小溪有没有回来?她压根儿就忘了问悦乐怎么会出现在麦包包的卧房内,而且门窗还是紧闭的,开了门跑回自己的房间,拆开的床架散件并没有重新搭上,除了地上那个黑洞,哪有潘小溪的身影,抱过桌上的方形高枕,想起姐姐不是说小溪往西去了吗?好像是一个叫什么祈眠山的地方,还可能继续向西,也不知道现在去找能不能赶得上?不管了,这次的离家出走不像从前的离府,用不着乔装打扮,而且姐姐被点了睡穴在休息中,她又有悦乐姐姐照顾,更是无大碍,我可以放心的去寻找小溪了。她想罢,找来文房四宝给麦包包留下一封书信,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囊,刚跨出门槛又折转回房,带了一些细软和一把带鞘的小匕首,这才匆匆离去,小溪,我一路西行,你可要等我,若是你往东回,我们还是可以遇到的,等我。 有了第一次离府出走经历的钱思语,这次离家出走反而从容了许多,既不像被关养多年突然出笼的鸟雀,茫然不知所措,也不像见什么都一脸新奇的孩童状,她这次可是有方向有目标,询问着来往的路人通往祈眠山的道路后,又给自己备好干粮,雇了一辆马车往西急赶,夜幕降临时,终于在山脚下投宿了一间客栈,稍稍洗漱后便紧闭了门窗,和衣躺在床上,把小匕首放到枕头边,闭目就睡,等明天天一亮,我就上山去,听说祈眠山虽大,但毕竟上山和下山的大路只有一条,沿途若是能遇些樵夫或是采药人,一定能打听到小溪的去向,养好精神,一定可以把小溪给找回来的,要相信自己。 潘小溪被那个发金光爆裂的红点包裹着飞进了钱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就是钱府的祖坟,祈眠山上的钱冢,只是奇怪的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变大能缩小,明明是个红点却又能金光大作的样子,还能包裹住她这么大一个人,一路疾飞上山时,好几次她都害怕被撞树而死,结果全身像扎满细针动弹不得的身体,居然能像挂面那样拉长变形,从狭小的树缝中间穿飘而过,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变成了阿飘才能这样任意变形,可等到身上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之后,扎在身上的细针和那个发金光的红点,突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她被留在了这间刑房里,没错,这就是当初花衣老汉和柳烟她们抓她和麦包包进来的钱冢刑房,只不过这次被关的这间不像上次那间一样充满了泥土的气息,地面也不湿,好像是那间堆满白骨的地方,对,她现在坐着的位置就是当初堆满白骨的地方,啊?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没完全想明白,曾经和麦包包共同向花衣老汉承诺,会把那堆白骨像赶尸那样逐一送它们回家,可是中途幽冥剑感应到朱煞遇境,所以她半路就被这把剑带着飞了,而后来麦包包又有说过,过程似乎很危险,她几乎算是命大,死里逃生跑回来的,那就是说,那次赶白骨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可也不对啊,那些白骨不是都被她和麦包包收服了么,就连被各地城隍召兵的那些也全讨要回来了,眼下这个地方也是空空如也,不存在还有骷髅做乱啊,那到底是什么又把她带进了人家的祖坟?而且不说人影,花衣老汉那些飘儿们更是一个没见着,太安静了,实在想不通,她这是又开始什么诡异的经历? “喂,花衣爷爷,柳烟,我又来了!你们在哪里啊?出来见见老朋友呗。”潘小溪扯开嗓子一阵喊,转动着身体把四面八方都喊了个遍,还是一个阿飘都没有,捡起地上的幽冥剑,拔剑就往铁门上一阵乱砍,咦?她怎么给忘了?这门被改了,以前是圆木做的,现在改铁制的了?那她岂不是莫名其妙的被带过来,莫名其妙的困死在这里面,要知道她可是没吃饭啊,饿成这样了还被关禁闭,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超久以前的任务失败,现在才被惩罚吗?又是谁要惩罚她?总要露个脸吧。潘小溪气馁极了,重新坐到地上,反正砍不动不如省点儿力气,坐等至死吧,把幽冥剑装回剑鞘的时候发现朱玉在发光,心中又燃起一点小小的希望,这是师父朱煞的感应么?小小的希望之光一点一点的熄灭掉,不可能,师父在地府,上回也是这朱玉亮了亮,害她误拾了七曲山那个黑衣女人毒草药,让麦包包中过毒,这次不能再随便误以为是师父会现身来救她,剑柄上的朱玉越来越亮,剑身隐隐颤出阵阵低细的剑鸣,潘小溪迅速站起身来做戒备状,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红点,只要那个红点越靠近,她剑柄上的朱玉就越亮,气得一巴掌抽向那个朱玉,嘴里骂道:“你不是我师父的眼睛么,你怎么不中用?见谁都乱感应,自从师父下了地府之后,你一亮就准没好事儿,你能不能别害我,我还是不是你的主人,没用的东西。” 剑鸣不断的幽冥剑越颤越厉害,潘小溪手掌的虎口穴被震得渐渐发麻,突然想到,不是还有剑魂吗?对,是该找他来帮忙了,他不是说他跳出了三界之外吗?那总该知道这个越靠越近的红点,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心一横,牙一咬,伸出左手食指往剑锋上一抹,一道细细的殷红出现在剑锋处,又立刻隐入剑内消失不见,剑魂的声音传来:“主人,你终于舍得出血来召唤小老儿我了,只是这东西太厉害,小老儿我不敢现身,主人,你先把剑扔了,能扔多远就扔多远,小老儿我这就去替你寻些帮手来。” “剑魂,这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会不敢现身,怪不得在这偌大的钱冢里,我一个飘都见不到,是不是也全吓得四处躲藏了?剑扔了,我拿什么防身,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哎呀,你就听小老儿我一言吧,赶紧把剑能扔多远就扔多远,它不能保你命,它是在取你命,那个东西就是专门克制它剑柄上的朱玉来着,主人,你可忘了小老儿我一旦被你召唤,那可是两个时辰之久,岂会弃你于不顾,搬个救兵回来,也不至耗时到需要你再次召唤,扔剑吧。” “好。”潘小溪咻的把剑穿过铁栏杆,投离得远远的,只见那红点果然掉头追着幽冥剑去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个东西专门克制朱玉?可是朱玉是我师父的眼睛啊,难道它是……难道它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金针人偶?怎么不是个娃娃形状只是一粒红点啊?”她久等不见剑魂回话,叫唤了几声,四周又安静如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对,小娃娃你说的没错,它就是金针人偶,当初你想取走它,老汉我信了你,若能让那些骷髅返乡,便能破解它,近而毁了它,只可惜你和我的孙女儿以失败告终,隔时太久,加上它这十多年来 分卷阅读7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吸食了太多人的血肉,这个元珠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此番将你引回钱冢,想必你和羽娘一样同是水年水月水日生人,它克的就是你,何况你还拥有朱玉,唉,如此说来,钱冢是再也不得见光明了。” “谁?你是花衣老爷爷吗?爷爷,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当初你为什么不一次性全和我说清楚啊,那现在我该怎么做?或者它又想对我做什么?都怪麦包包她娘亲,没事儿搞这种东西来害我师父不说,不是还让它为祸人间吗?”潘小溪气得一跺脚。 “多说无益,老汉也无能为力,咳咳,你要当心别让它给吸食了你的血肉,毕竟你是个大活人,若无人能破解,这粒元珠自修圆满将会化成人形,简直就是不可阻挡的妖孽啊。”花衣老汉咳了几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我完工了~ ☆、第78章 包包天然呆 潘小溪抓着铁门的栏杆观察着金针人偶和幽冥剑,她的剑躺在地上,当金针人偶的元珠靠近时,就发出刺耳的剑鸣在地上蹦达震动几下,元珠远离了,它就安静了,反反复复这么折腾着,她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弱智的成年人,在看着婴幼儿年龄阶段的启蒙动画。看,这粒红色的元珠叫做金针人偶,地上那柄剑叫做幽冥剑,现在是靠近,现在是远离,多弱智的画面,狠狠的砸了几下铁栏杆,手掌肉疼不说,红点像是能听出动静似的,往她飞来,假装自己是个木偶,摒住呼吸动都不敢动,花衣老爷爷说这东西专克我的,不会是要来吃我的血肉吧,不行不行,我那么怕破相的人,你不如飞回那边和我的剑继续玩弱智的远近游戏吧。元珠停在她脑袋的正上方,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东西怎么还不飞走?要死了,要死了,总要透气吧,它在等什么?实在是憋不出,偷偷换了半口气,还没换全已经来不及了,元珠真的有灵性,像把她带进钱冢时一样,越来越大,金光大作,往身边看看这个空无一物的刑房,认命吧,还能往哪儿躲?又是爆裂出一片金光,扑头盖脸而来,潘小溪还是那招双手交叉挡脸,被包进金光中,全身的针扎刺痛感又来了,根本坚持不到五分钟,痛昏过去。 麦包包睡了一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闭着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一个大懒腰,一脚过去,踹到了什么。啊?本来想下床的她,一脚踹到她妹妹?睁眼一个更大的惊吓,她冲笑眯眯的悦乐没好气道:“你为何在此?”悦乐手一挥道:“想你了呗。”麦包包习惯性伸手捂鼻,定睛一看,她没带香香小黄巾?平时这手一挥,总是挥出一阵熏人的香气。也不搭理悦乐,用目光搜寻了一遍房间,贞儿跑哪里去了?套起床下的鞋子就往外跑,院子也没有,一个转身正好撞进悦乐怀里,吸了一鼻子的香气,谁知悦乐见平白捡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大便宜,喜笑颜开的搂个正着,麦包包的双臂被箍紧在悦乐的怀内,光靠转动脑袋更是挣脱不开,寻了个缝隙换着呼吸道:“放开,你想做什么?” 悦乐毫无掩饰的哈哈大笑道:“你说这光天化日之下,深巷独院,我们两个寂寞孤单的女子能做些什么?”她故意低头对着麦包包好不容易找到的换气缝隙,那眉目上分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儿,调戏。 麦包包避之不得,破口怒骂道:“下作!快点儿放开我!” “你让放就放呀,是谁想得那般下作去了,我可是远近驰名的悦大善人,最喜欢做些成人之美的事情了,既然你有如此想法,我就勉为其强遂了你的意吧。” “下作!下作!下作!我妹妹在此,你竟出言如此下作!”麦包包喊着喊着便停了,若是贞儿在家里,她这般吵闹,不是早该现身了吗?怎么寻遍家里都不见人影?她一时忘了挣扎,仰脸问道:“你可知我妹妹在何处?” 悦乐见她紧张关切钱思语的神情,脸上调戏的表情渐渐变换成正儿八经的柔情似水,麦包包被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侵占了,这个下作的女人又来轻薄于她,上次在树屋把她的窗子都弄坏了,这次又……唔,和上次的浅尝辄止不一样,她把什么东西喂了进来?身体一缩,还是逃离不出这个怀抱,反而更被勒紧了些,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喘不出气来,想呕又高昂着脑袋,越挣扎越害怕嘴里的什么东西滑下喉部,只好胡乱用自己的舌头抵住,往外乱推,热热的软软的,不是活虫吧?一阵反胃,无奈于动弹不得,这感觉比死还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个可恶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经常会有想一死了之的冲动,这种想法太可怕了,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是惊吓又是挣扎的,还得忍受在她嘴里乱动的活虫,麦包包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死了,死了,这回怕是真要死了。濒临死亡的前一秒,突然呼吸顺畅了起来,她贪婪得大口喘息起来。 及时退了开去的悦乐很满意麦包包大口呼吸的模样,还有之前那一副欲生欲死的表情,她笑弯了嘴角,痞痞的看着麦包包,麦包包彻底喘了回来之后,立即伸手往嘴里甚至是喉咙口掏了掏,干呕了一下,活虫被喂下去了?那还了得?惊得双目圆睁着望向悦乐,悦乐又用之前的方式锁抱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麦包包的嘴唇,收回来笑道:“小呆子,你是在找它吗?” 麦包包彻底明白了,她圆脸通红的骂道:“你这下作……”话没说全,一记包包拳法就冲悦乐的面门砸去,悦乐伸手轻松接住那一拳,握在掌内道:“休要得寸进尺哟,你是想玩七擒七纵吗?我刚放了你两次,这般不老实,现在是你自由的第三次,是不是要再开始?”麦包包肺都气炸了,想死的心又来了,这什么人哪?究竟是谁在得寸进尺,脸皮儿都厚过她这院墙,气呼呼的看着那堵墙,对了,贞儿呢?惹不得还躲不得么,寻妹妹要紧。她刚抬腿想绕过悦乐去钱思语的卧房里找一找,岂料被悦乐伸腿一绊,又掉进那个柔软的怀里,直接闭上双眼一副装死状说道:“你杀了我吧,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作死般的纠缠不休,不如死了,你要真是个悦大善人,我把妹妹托付于你,动手吧。” 悦乐一手搂着麦包包的腰,另一手抚摸起她的眉毛到鼻子再到嘴角,又俯身亲了亲她红肿的嘴唇道:“记住,你的名节交给我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容许你死去。你妹妹就算你不托付,我也管定了,谁让她姐都是我的人了呢。” “你!”麦包包转念一想,亏都吃了,理论有什么用,找妹妹要紧,一记斜视站直了身体,直接冲进钱思语的卧室,桌上的方形高枕边立着一封书信,她赶忙跑过去,拆封就看,都怪她,明明守着妹妹睡觉的,怎么自己反倒是占着床睡了一天一夜,祈眠山岂是妹妹那身子骨可以瞎闯的,不行,她得即刻赶过去。慢慢转过身来,悦乐果然又紧挨着她站在身后,看她身手不弱,又这般纠缠不如带她一起去找回妹妹再说,多个人多个帮手,她想罢,张嘴问道:“我要去祈眠山找妹妹,你可同行?”悦乐拱手而立,脑袋向下一点道:“天涯海角我都愿与你同行。” 祈眠山的山路上,钱思语爬得香汗淋漓,她急赶一段路,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上一阵,结果越爬越疲累的感觉,沿途遇到的樵夫和采药人还真不少,但都没人见过潘小溪,她只好独自继续向山顶上爬,过了山腰之后回头往下望,好像附近村民的活动范围都仅限于山腰以下,山腰往上之后就她一个人影,出了汗的身体被山风一吹,冷嗖嗖的,她知道自己胆子小,加上探听潘小溪的消息时,那些人都劝告她别再往上爬了,已经有十多年都没有人能够翻过这座山了,也不知是来了何方猛兽,欲翻山的人全是有去无回,连亲友率众搜山找上山腰,连尸骨都未见半副,反而走丢了好些人,她就一柔弱的姑娘家,又怎能去只身犯险,不如打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她听完是害怕了,可是想起姐姐的燃发寻人之法,分明就言之凿凿的断定小溪是来了这座山里,或许还能再往西而去,若是小溪能翻过此山,她也一定能,若是小溪不能,她既然寻来了,又怎能让小溪独自遇险,最不济也姑且做个最坏的打算,若小溪逢不测,她也一定要把她的尸骨寻回来,带回去好好安葬。如此一想下来,顿时又壮了不少胆,掏出随身的小匕首,歇也不敢歇,边爬山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书写着钱冢两个大字的牌坊之下,花衣老汉和众鬼魂挤成一堆,齐齐望着远远蹒跚行来的钱思语,她不仅风尘仆仆,而且有时还得手脚并用的往前奔爬几步,撑在地上就当休息过了,摇晃着身体起来继续走。花衣老汉摇了摇头叹道:“如今咱们这钱冢犹如鬼门关,众鬼把门,这个不怕死的丫头竟要这般死撑着过来送死。”老祖宗开了口,谁又敢多言,各自隐去身形,静等钱思语的到来。 钱思语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肮脏的衣袖把额头抹黑了也浑然不觉,她站在牌坊下,仰起头来看着钱冢两大黑字,顿时歪着脑袋想开了,嘴里不知不觉的叨叨道:“钱冢?这莫不是我家的祖坟所在?每逢寒食节来临之际,爹爹总要派遣同姓家奴前去祭奠先祖,可我却不知祖坟可是在这祈眠山巅,认错了祖先岂不羞颜?” 花衣老汉仔细辨 分卷阅读7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认了钱思语的相貌之后,没瞧出什么端倪来,钱柳烟也跟着一阵观察后,惊叫道:“太老爷,她是我府里的二侄女,就是我哥与羽娘的亲生孩儿,上回来过的是正室的大姑娘,她是填房的二姑娘。”朱煞曾经的俾女如兰也叫道:“对对对,二小姐的容貌和二夫人如出一辙,错不了。”花衣老汉又眯起眼来细细看了一番,如此说来,和朱煞倒也神似,他宽袖一挥道:“那还不速速想个对策将她赶下山去,我钱家的子孙岂可喂了那粒元珠?快,元珠未现之前,能将她赶多远便是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搞定~ ☆、第79章 钱冢外 起了一阵大风,掀起无数尘土迷了钱思语的双眼,她咳着捂住自己的口鼻,抬头望天,这突然乌云蔽日的天空是要下雨了吗?挣扎着往钱冢石牌坊底下走去,伸长脖子望了望牌坊内部,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到,再抬头望了望牌坊,这么窄,如何能挡风遮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祈眠山顶,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要是此雨下得急,等一等便过去了,要是下个不停不歇,一定会染上风寒的,在没赶上小溪之前可染不得风寒啊,真是着急。 不仅是钱思语心里着急,而围观她的众鬼魂更是着急,花衣老汉急得伸手将她一把推离了钱冢牌坊,眼见钱思语脚下一滑,踉跄两步,摔倒在地,她拍了拍手掌,掌心蹭破了几处,一边吹着气,一边回头看,疑惑不已。奇怪了,她并没有寻到躲雨之处,也未曾想要离开,为何会突然迈步向前?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她的感觉,看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爬起身来,继续朝牌坊石柱边靠近,不等靠近,又遭一推,屁股先着地,向后仰着身体又跌了一跤,顿时大惊,莫不是真的有人在推她不成?伸手向前胡乱挥了挥,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捞来捞去都是捞不住的空气,钱思语郁闷了,要是姐姐在这里就好了,一定可以破解了此处的法术,这牌坊一定是遭人设法挡住了门面。 钱柳烟见连跌好几跤的钱思语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儿,再也忍耐不住,率先现身跳了出来道:“贞儿,你速速离去,此地危险。” “姑,姑姑,你?”钱思语本想问你为何在此的,可转念一想,姑姑早已辞世多年,她是鬼魂现身在此,此地自然是自家的祖坟不假,改口道:“姑姑,我乃钱氏子孙,来自家祖坟何险可言?姑姑,莫要胡乱吓我。” “姑姑岂能害你不成,从速离去,听话。”钱柳烟怒喝道。 钱思语施了一礼道:“贞儿本意不是想扰姑姑的清静,只是误行至祖坟之地,是为了寻找一位朋友,不知姑姑可曾见过一位身携大剑的姑娘?她叫潘小溪也叫半卷书。” 钱柳烟在犹豫说不说实话,花衣老汉也是按捺不住,现了身来问钱柳烟道:“柳烟,这娃儿久居深闺为何如此胆大?见了鬼还如此淡然自若,扔她下山去便是了。”他宽袖一拂,作势要将钱思语抛丢开去。钱柳烟低头求饶道:“太老爷莫扔,贞儿她自小体弱,经不起太老爷一摔之力。”钱思语转动眼珠,看着姑姑敬意十足的对待花衣老汉,思忖着应该是自家的老祖宗不假,一屁股坐在泥地里,两腿一蹬,放声哇哇大哭了起来,哭了一阵见无人搭理,便哽咽着说开了:“我自幼体弱也不及我的命苦啊,有娘生没娘养,如今爹爹不疼姑姑也不爱,我从一出生便没了娘亲,狠心的大娘谋害了我亲娘的性命,我误认自己的娘亲十余载,本以为还有个姑姑疼爱我,不料姑姑那么早就舍我而去,爹爹为了权势逼我早早嫁出家门儿,夫家又将我打死草草埋于荒山,我死里逃生逃到了自家的祖坟之地,又遭轰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如此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不如追随姑姑而去,如此难以存活,我不如索性不活了,不活了,死了罢了,呜呜。” 花衣老汉怒道:“钱凛义这畜生竟然如此待女,怪不得连续多年来无颜来此孝敬于我,先前的大孙女儿被他抛于外头,自生自灭十多年,如今就连唯一承欢膝前的独女也不疼惜,气煞老夫。” 钱思语将泪脸抹得乌七嘛黑,一把扯住钱柳烟的裙摆,继续哭诉道:“是啊,老祖宗您有所不知,并非贞儿不惧怕鬼魅,而是贞儿久居府内过得那不叫千金的享福日子,我的亲娘于心不忍,时常有来与我相见,你们都是贞儿的自家亲人,我又何惧之有?我被埋于荒山之时,得遇一位持剑的姑娘相救,送我到了姐姐那里,如今姐姐与她算是最疼爱贞儿的人了,可是我与姐姐失散了,又寻不回那个救我的姑娘,为什么疼爱我的人总是会相继离开我,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钱柳烟蹲□,拥过钱思语的身体,轻轻拍抚着。花衣老汉一阵心酸,他道:“乖孙女,莫伤心,并非老夫存心阻止你入此冢,实在是出于无奈,冢内不太平啊,就连半卷书都被困其中,老夫岂能让我钱氏子孙相继遇险,你听老夫一言,速速离开此地吧。”岂料钱思语耍赖般的赖上了,她见一哭便探出了潘小溪的消息,更是下定决心,非要闹上一闹不可,她伸手推开钱柳烟又哭开了:“我就知道你们都不疼我,一点儿都不疼我,既然我的救命恩人被困于此,我们就该施救于她,岂能独自逃生弃之不顾,这不是让我给钱氏蒙羞吗?我等钱氏子孙岂是贪生怕死,不仁不义之辈,老祖宗,你带我去见半卷书,我会想办法救她的。” 花衣老汉对钱思语内心是一阵赞赏,只可惜这娃娃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元珠的厉害,想了想还是硬下心肠,非得赶走她不可。 “妹妹,你过来。”及时赶来的麦包包,掏出小桃木令一把将悦乐挡在自己身后,朝坐在地上的钱思语呼唤道。谁知悦乐从她身后挤到她身旁站着道:“小呆子,看不出你对我还挺上心的嘛,用不着你保护,顾着你自己就好。” 钱思语手还是扯着钱柳烟的裙摆,嘴里回道:“姐姐,这位是姑姑,那位是咱们家的老祖宗,你可别伤了自家人。” 麦包包朝前努着嘴道:“这我自然知道,你快过来,我是说长辈们身后的那东西。”钱思语手一滑,哪还有钱柳烟和花衣老汉的身影,前方正缓缓飘来一粒红色的珠子,珠子的外层还染上一圈金色,闪闪发亮的朝她靠近,当下便手脚并用朝麦包包和悦乐的方向爬去。还没等她爬到麦包包的面前,头顶上的红珠子突然变大变红,金光大作,朝她罩了下来,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了潘小溪昏迷的样子,一声惊叫之后趴在地上不敢动。麦包包大喝一声,抛出了手上的小桃木令砸向红珠,人也像射出的箭似的扑向钱思语的身体。 悦乐摇了摇头,这小呆子又来了,除了舍身救妹这一招,她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这红色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陪着小呆子一路疾行赶来找她妹妹,妹妹是找着了,鬼魂还见到两只,再遇到这么个东西,我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啊?掏出怀里的香香小黄巾,一抖手,化成一排黄色的令旗,甩出手去,包围起红珠,顿时黄光、红光、金光交织成一片。她两三步跨过去,一把拎起压在钱思语身上的麦包包道:“明知你妹妹体弱,你扑她不如扑我啦,受得起你这一压么,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麦包包挣脱开悦乐,一把扶起跌趴到泥土里的钱思语,拍打起她身上的尘土,一脸关切道:“妹妹,压坏你了没?你还好吗?” 钱思语呸着嘴里的泥土道:“姐姐我没事儿,你们怎么来了?”她回头一望红珠,忍不住又赞道:“哇,悦乐姐姐,你好厉害啊。”麦包包嘴上不服道:“雕虫小技罢了。”悦乐一记白眼过去,一把搂过麦包包,对钱思语道:“喊嫂嫂,你姐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她捏起麦包包的小下巴,抹去沾染的泥土,亲了亲麦包包的嘴唇道:“我说的对吧,你妹妹就该喊我嫂嫂,你们去一边歇着,我来试试这个东西。”钱思语十指捂着脸,又一点一点的撑开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小溪昏倒的样子,不管喊什么,你们一定要帮我救她啊。”麦包包伸出手去想给悦乐一耳光,看着在空中旋转的黄色令旗,悻悻的转移了巴掌的方向,想给钱思语的头顶来个一下,又悻悻的收回来,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道:“破书不是跳下你们卧房的黑洞么,我一直没想明白,莫非这个珠子一直埋在你们床下?” 悦乐把怀里的麦包包推给钱思语,叮嘱道:“你俩互相照顾好。”她看着开始破裂的黄色令旗,顿时严肃了起来,这个东西竟然连她的香香小黄巾都可以烧破,到底该怎么对付呢?一个腾跃,踩住其中两个令旗,朝红珠用一道掌风直击而去。麦包包一惊,把钱思语推入山边的草丛里,嘴里喊道:“打不得。”连忙朝前跑去捡她的小桃木令牌,随手从腰上摸来几道黄符抛了出去,悦乐已经收手不及,右手掌心内扎满了细针,一声不吭的从令旗上摔了下来,麦包包一把接住她的身体,两人就地滚了两滚,她趁机摸回地上的小桃木令,嘴里还不忘了损道:“说你雕虫小技了吧,还敢班门弄斧,你那令旗根本就不算道家之物,去,蹲我妹妹的草丛里去让她替你拔针。”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催更,搞定~ ☆、第80章 舍我其谁 麦包包咬破手指,将指腹上的血挤出来,抹到小 分卷阅读7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桃木令上,幻大了桃木令跳到顶端和红珠平视着,嘴里念开了咒语,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红珠子,看着红珠的变化,觉得这种光芒似曾相识,当即一回忆,好像就是当初和潘小溪同赶骷髅队返乡,结果半道潘小溪不见了,留下她一人在那剑魂的墓室里,直等到次日黄昏,潘小溪还没回来,她将骷髅们列队还未出发,骷髅们空洞的眼眶里就是齐齐射出这样的光芒,所幸她人当时在队伍的最后,检查骷髅的队列,亲眼见到老乞丐和那个叫小樱的小女孩儿,被这些光芒照射倒地而死,她慌乱中边甩着灵符边逃出那个墓室,背部仍是像是受了一股极大的推力,口吐鲜血,一路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回古城的小树屋,想起那个遭遇,顿时心内大惊,一时分了心神,连忙掏出腰间的符咒甩出手去,不料胸口一热,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从桃木令上摔下地来。 “呆子!”悦乐高声一喊,顾不上钱思语正拔着她手掌上的细针,就想冲出草丛,钱思语也是一阵心惊,以至于手上本已拔出一截的细针,被悦乐一声喊,反倒又刺回悦乐手掌内更深处,悦乐手臂一麻,倒吸一口冷气,呆愣的望着钱思语,又扭头望向麦包包。 “不要过来,你带我妹妹快走。”麦包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她的桃木令,却站不稳身体。悦乐动了动身体,一脸幽怨的表情,也不知道钱思语这乱来的一针为什么会扎中她的穴位,根本移不开步子,钱思语看着受伤的麦包包,也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一股勇气,丢下悦乐,从草丛里飞快的冲向麦包包,一把搀扶住麦包包,伸手擦拭着麦包包嘴角的血迹道:“姐姐,我来保护你。” 红珠的光芒已经罩住了她们姐妹两人,钱思语掌心朝上,双掌像是想要抵挡红珠的靠近似的,把麦包包紧紧护在身旁,麦包包自然不愿意体弱的妹妹来保护她,还不等她和钱思语交换位置,见那红珠竟退远了许多,光芒也比之前弱了许多,不禁疑惑得把钱思语一阵打量,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她体弱的妹妹吗?怎么会这样?她一不会武功,二不识方术,怎么可能抵退这个东西呢? “哈哈,原来这个红珠怕我呢,姐姐,趁这机会,你和悦乐姐……嫂嫂,赶快逃了吧。”钱思语开心的回头说道。 “那怎么可以?妹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麦包包尽管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缘故,但该坚持的她还不至于忘记,她说着伸手从钱思语身后的脊椎骨从上摸到下,是她那个体弱的妹妹不假啊,这纤弱的身体,既无外力也无内力的,怎就退了这红珠呢? 草丛里的悦乐开口道:“贞儿妹妹你要是能吓退它,你就多吓一会儿吧,眼下我这般模样,你想让我们先行逃命,我也是移动不得,还须片刻才能解开穴道,你要撑住啊。” “嫂嫂放心,举手之劳罢了,我根本就没使力,哈哈,真好玩。”钱思语说着又朝贴近她们的红珠挥动着两个手掌,红珠果然又退了开去,不过没等她乐完,红珠掉转方向朝草丛方向的悦乐冲去,吓得钱思语拉过麦包包就往悦乐的地方移动,如此和红珠远远近近玩了几个来回,三人被困在那片草丛里不敢再做任何的移动。 钱柳烟悄悄的问花衣老汉道:“太老爷,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金针人偶能伤了大姑娘和那位姑娘,却近不了贞儿的身,这人偶不是当初克制她亲娘的吗?” 花衣老汉抚须道:“只要两个娃娃暂无性命之忧便好,老夫若知这其中的因由,早让娃娃们灭了它去了,用得着在此操老心么。” 众鬼魂身后的地面一阵鼓动,黄铠剑魂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幕,急忙趁此时机遁地去往刑房的方向,潘小溪依然倒在刑房的地上昏迷不醒,剑魂急得掐了掐潘小溪的人中穴呼唤道:“主人,你赶紧醒醒,小老儿我搬不来救兵,这外头倒来了你的救兵,正和红珠子纠缠着呢,你快随我出去。”摇晃了半天,不见潘小溪醒来,索性抱住潘小溪身体,遁地逃到刑房外,还不待靠近钱冢牌坊,和钱思语对峙中的红珠突然又向他俩飞来。剑魂一惊,不敢和它交手,隐身离去,留下昏迷的潘小溪躺在钱柳烟的坟包前。 “小溪。”钱思语眼尖,一声呼唤就跟着红珠追赶过去。 “妹妹别去。”麦包包伸手没扯住钱思语,回头看了悦乐一眼,又道:“你自行在此解穴,我得护着我妹妹。”抬步往前直追。 花衣老汉和钱柳烟不得不再次现身,挡住钱思语往后推道:“出去出去,别进来。”推揉中,正好把钱思语推进赶上来的麦包包怀里。钱思语踮起脚尖往牌坊里看着潘小溪,见她又被红珠的光芒包围,红珠外面的金光忽明忽暗的闪动着,麦包包叹道:“糟糕,这东西像在吸食破书的血液,也不知道被它吸了几次了,再这样下去破书会死的。” 花衣老汉道:“大娃娃,书姑娘暂时还死不了,这些年来每个被它抓来的人,至少要被吸食九次才能变成一副白骨,而书姑娘如今已是冥府御赐钦差,更是需要九次以上才能化去她身上的催命符,之后才化成白骨。” 麦包包对着空气道:“老祖宗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该如何化解了它。”她转过钱思语的身体又道:“妹妹,你刚才到底怎么吓退它的?” 钱思语把双掌往麦包包眼前一伸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伸手去挡,它就退啦。姐姐,我不要小溪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他们不让我进去,我该怎么办?它那么怕我,不如放我进去试试,我不想小溪出事儿。” 麦包包很纠结,她看着钱思语的双掌除了尘土就是干涸的血渍,这血渍应该是从她嘴角抹下来的,那就是说这珠子其实是害怕她的血?默不作声的拿起钱思语的双手一阵细看,她的血渍之下还有钱思语自己蹭破出血的小伤口,难道珠子是害怕她和钱思语两姐妹混合的血液?无论怎么说,她都不想冒险,她不敢让自己的妹妹去做这种危及性命的试探,再三犹豫之下,她问道:“妹妹,你怕痛怕流血吗?”见钱思语摇头,咬了咬牙道:“那姐姐就刺出一些你的血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救回小溪,你要乖乖的等在这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跑进去好吗?” 钱思语点头,只要小溪没有性命之忧,流血又算什么,何况是疼爱她的姐姐提出的要求,姐姐一定会有办法救小溪的。她想着,任由麦包包拉着她返回悦乐坐着的草丛。麦包包从悦乐手上拔下几枚细针,捏到一起往自己手臂一划,划出一条小口子,两臂相交着抹了抹流出的血,看着钱思语扯起衣袖露出嫩白的皮肤时,又犹豫了,她皮糙肉粗的成长在山野之中,小伤小痛早已习惯了,可要对娇生惯养的妹妹下手,她如何下得去手啊。悦乐呼一口长气,睁开双眼,终于解开穴道了,这两姐妹真让人揪心,以前在不归楼见到潘小溪和钱思语相继服毒时,就揪心过了,现在换了个人又来这样,这三个女人怎么都这么呆呢?她几眼就看穿了麦包包的用意,心中大叹自己运气不济,嘴里却说道:“你又想护妹是吧?你能护她到几时?我去吧,你都受伤了。” 悦乐说着抢过麦包包手里的细针,往钱思语的手臂上用力划去,看着流出的血条比麦包包手臂上的更粗,邪魅的一笑道:“心疼是吧?真没见过关键时刻像你这般优柔寡断的,人家都愿意了,你这呆子却下不了手去,来,你再来一下,平均一些。”话音刚落,麦包包的伤口又被大力的划了一下,悦乐把细针撒向背后的野草深处,将两姐妹的血液都抹到自己的双掌上,站起来朝钱冢牌坊走去,突然一个回头道:“呆子,你这办法要是不灵,你姐妹二人先行逃命,以后记得替我收尸,好好安葬我。” 麦包包看着笑着远去的女人背影,心里突然大为感动,微微蹙眉,久久之后,喃喃道:“悦乐。”悦乐站在钱冢牌坊底下,转身媚笑道:“干嘛?舍不得我?我算是想透了,得到你的人也难得到你的心,你那么喜欢心疼人,索性干脆点儿让你试着为我痛一次,好歹也在你心里占到如此小小的一席之地。” “悦乐。”麦包包除了重复这个名字之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目送这个黄衣女人,一步步接近那粒红珠,心像被泡进醋缸里的感觉,酸酸的,又慢慢悬浮到了胸腔最高处,有些心跳加速也有些让她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交差~ ☆、第81章 包包认亲 “姐姐,如果有人对你心生爱慕,如何能证明她对你是一往情深?”钱思语看着靠近红珠的悦乐,心中赞赏有加,勇敢的悦乐姐姐,若能真成了自己的嫂嫂,姐姐应该也会幸福的吧。 麦包包调整了呼吸,闭目打坐道:“妹妹身处险境,还有心去思忖风月,情为何物?爱又为何物?我只知道传唱千年的爱情全是凄美的,招人羡慕,招人忌恨的幸福,全都是先要付出代价的,包括身家性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爱情?” “我看过府内书阁里的群书,庞杂的内容,说起爱情,还真想不透这世间的情到底为何物,不过遇到了小溪,又觉得有些事情包括有些人,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像是上天赐予的让人推却不得,我也曾幻想过自己夫婿的模样,像爹爹和娘亲,哦 分卷阅读7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不,是大娘,又觉得他们的夫妻之道并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我骨子里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吧,我可以守礼教的尊卑,却不堪忍受身为女子必须具备的懦弱,姐姐,我想要逍遥自得的日子,想要成为悦乐姐姐那样勇敢的人,她为了你,我可以为了小溪,哪怕真要拿小命做代价,也许这就是命。”钱思语瘦弱的身体挺直了许多。 麦包包睁开眼睛,捡去钱思语衣服上的杂草屑,把她的袖子拉下来盖住出血的伤痕,这才说道:“也许这真的就是咱们姐妹俩的命,你是久居深闺,想要逍遥也在情理之中,我是久居深山,每当自己追着飞禽小兽,漫山遍野的奔跑时,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让我停下来,替我捕获那些野味,给我填饱肚子,然而每次累了饿了,还得自己管自己,自从和你相认,我担心妹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底子又弱,生怕陪我度日的时候,把你冷着饿着,已所不欲,何能施给自己的亲人,如果破书可以照顾好你,我自然就可以停下来了,如若破书此次逃不过此难,我还得照顾你,好好照顾下去,妹妹就别再乱想了,我得好好调息,好助悦乐一臂之力。” “我是担忧姐姐错过自己的良缘,就像小溪当初从屋顶掉入我的澡盆来一样,我,我固执的认为,若与她相好,有悖阴阳,她走了我念她,她来了我躲她,各自在磨难中聚聚合合,直到现在,看她遭遇劫难,我很害怕她因此死去,也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天赐的女人,在我心里,我已经离不开她了,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孽缘,这是上天赐予我的良缘,推却不得,若再抗拒,恐怕就天人相隔了。悦乐姐姐,你可不要错过,我害怕你们也像我和小溪一样,饱经磨难后才发现自己的心意,那就太迟了,姐姐。不如你俩远走,我的小溪我来施救,以免波及无辜。” “悦乐她……”麦包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能替我捕野味的人,我当然也不希望她为我丢了小命,我也不是只懂做包子,四处堪察风水的呆子,一旦交出了心,万劫不复也不会皱眉轻言后悔的,还是妹妹的事儿要紧。” “姐姐。”钱思语忍着眼泪,倾身抱了过去。两姐妹的身边‘卟’的飞摔下一道身影,悦乐嘴角鲜血溢流,还不忘抱怨道:“真没见过这种姐妹情深,蹲在草丛里海侃海聊,讨论自己的人生大计,嘴里念着我,眼里根本没我,背后说人是不对的,看看扰我心神的后果。”她打了个滚,伸手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吐了一口血道:“呆子,我不会替你去捕什么野味,这个你擅长,我顶多把我的不归楼贱卖出去,把银子都给你,开包子铺和茶楼都不成问题,只要你愿意后半生都跟我过。” 钱思语一阵尴尬,跑出草丛想扶起悦乐,又忍不住望向钱冢内潘小溪昏迷的方向,还没伸出手去,就见悦乐白眼一翻,闭目倒地不动弹了,探了探鼻息,惊叫道:“姐姐,她断气了。”麦包包眼前一阵晕眩,她慢慢移过去,也伸手探着悦乐的鼻息,又按了悦乐的颈部,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上涌,掉落,她喃喃自责道:“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不该是她,我不管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我都要收了它。”她望着红珠思考着,妹妹到底是怎么挡退它的呢,既然我们姐妹俩混合的血液都无效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麦包包不知道,钱思语此刻也在做同样的思考,刚想劝劝姐姐把握好自己的良缘,悦乐姐姐就断了气,小溪的处境那么危险,姐姐又那么用心的爱护自己,如果还要有人死去,那么她希望接下来的一个人是她,而不是看着爱她关心她的人相继倒在她面前,何况这个东西似乎只有她可以吓退,于是呼的一下子站起来,朝钱冢内狂冲而去。红珠也向钱思语对冲而来,花衣老汉和钱柳烟,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阻止狂奔而来的钱思语,只好暗自祈祷,静观其变。 眼见红珠瞬间幻大之后,从原本的圆形里挤出了四肢和头颅,麦包包暗吃了一惊,看着钱思语伸开双手,手掌心朝上,挡着红珠的光芒,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妹妹太鲁莽了,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坏了,金针人偶终究还是成形了,坏了呀坏了。”花衣老汉捶胸顿足。钱柳烟拖住老太爷往旁边一阵躲闪。钱思语抬头从自己的指缝间向上望去,半空中飘浮的不再是一粒红色的珠子,而是金光迸发的人形物体,眼见它似乎没有立刻掉下来的样子,慢慢朝潘小溪的方向移步,小溪,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你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我再也不躲你了,我不管我们谁是谁的妻,我都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你掉什么眼泪?为你的杀母仇人落泪,孩儿,你对得起娘亲我吗?” “是谁?谁在说话?”钱思语闻声四处观望,钱冢内的坟包,钱冢外倒地的悦乐,还有正跨过牌坊之界,向她走来的姐姐,难道是头顶上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贞儿,你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认吗?快快退开,莫要阻我报仇,否则,别怪我连自己的孩儿都下狠手。”金针人偶往下飘了飘,一片金光之中,不断有声音传来。 我娘,我娘不是已经,这,这是大娘的声音,可是她死的时候我在场,她不是疯了才死的么,想起大娘失足跌倒在幽冥剑上的死状,钱思语全身一阵恶寒,当时那剑锋从她的下颚把她的脸一分为二,然后亲娘的靠近,她的脑子当时已经完全空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可是大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姐姐才是她亲生的啊。回头望去,麦包包紧握小桃木令的右手,因过份用力,指骨分明,脸上却是泪痕斑驳。姐姐一定想不到,十七年了,她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亲娘,怎么办?怎么办?这个东西怎么会是大娘的魂魄? “娘?你是我娘?”麦包包的哭腔传来,她生来到底是什么命?命中注定要流落在外,自己养活自己不说,命中注定跟随师父学习七曲山法门的方术,命中注定要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相遇相认,最后的最后还要命中注定,用自己所学去对付自己的亲娘吗?谁,谁能来告诉她,她这奇怪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命? 钱思语本想趁金针人偶在半空中发愣的时候,跑到潘小溪身边把她摇醒,想当初小溪昏倒在她爹密室的石道上时,也是她哭哭啼啼把小溪给弄醒的,只是当初遇到的魂是自己的亲娘,现在姐姐的感觉应该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吧,只是这次的魂换成了大娘,她不仅没有惊慌而且一点儿都不难过,于是眼泪就怎么都憋不出来,她也试着想过她那只可怜的小画眉鸟,只是这次不管用了,没有眼泪,光是推摇着小溪,嘴里喊着一样的内容:“小溪,我怕,这里有鬼。”可手下的人儿依然没有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依旧苍白,却把金针人遇给喊了过来。 身旁刮起一阵大风,钱思语被卷入大风之中,飞上半空中,又狠狠的砸向地面,疼得她全身散架,连个痛字都喊不出来。 “娘,你造的孽已经太多了,我不许你再伤害妹妹,和她相认的那一刻,我便下定了决心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替你赎罪,恕我不孝,岂可容你再造杀孽。”在钱思语摔落地面的那一刻,麦包包回头看了一眼悦乐的尸体,她下定了决心,哪怕是自己的亲娘,今天不收也得收,铁了心的收定了。 “你是谁家的孩儿,在这儿乱喊,我那逆女不听我劝,今日便是我报仇之期,岂能容你等破坏,此仇不报,我难瞑目。”金针人偶又刮出一阵大风,卷起钱思语的身体,甩向钱冢牌坊外的悦乐方向,根本不管自己卷起的是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开始补更这篇v文,一天两更直至完结,这是今天二更的第一章,另一章稍后再发~请蹲守此坑的童鞋们不要错过每日两章的内容~ ☆、第82章 含泪灭亲 麦包包左手一抹脸上的泪痕,右手一抖,小桃木令举到胸前,捏出腰带里的黄符和红绳,把桃木令幻大后,甩立在金针人偶下方的地上,两手迅速被红绳两端系起,用黄符缠绕着封起红绳的中间部位,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抹到和红绳缠成一体的符纸上,抛出手去。符绳变成一个金圈,径直朝金针人偶的头颅位置套去,金针人偶躲避之时,麦包包连跳带跃的飞上桃木令顶端,渐渐悬浮起身体的同时,伸手一招,脚下的桃木令立即变成了一柄桃木剑,被她握进手中,冷凛的神情里,她就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降魔大神,怒视着金针人偶,左手扯下自己脖子上从小贴身挂着的护身玉,对着金针人偶摇晃。 “你,你才是我的孩儿?羽娘,羽娘你这个天杀的,贞儿,贞儿你这个天杀的,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们都说贞儿不是我的孩儿,是羽娘的孩儿,这,这才是我的亲生娃娃呀。”金针人偶眼睛盯着麦包包手中的白玉,又开始状若癫狂。 麦包包咬着牙,右手的桃木剑直刺金针人偶的胸口而去,她再次泪流满面道:“孩儿不孝,娘,尘归尘,土归土,你不能再造杀孽了。”她的亲娘如此,师父也是如此,什么怨恨都是先因妒忌而起的,恨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爱才能亘古永存,悔悟不了的孽障只有自取灭亡,哪怕是她的 分卷阅读7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亲娘。刺入金针人偶胸腔的桃木剑也像刺入她自己的心般生疼,可是不管对还是错,她的选择只有这一项。看着金针人偶从她面前收敛了不少金光,飞坠落地,麦包包心情复杂的放声大哭。 钱思语第二次落地的时候,觉得没有被摔得像第一次那么疼了,好不容易等可以翻身动弹了,发现自己横躺在悦乐的肚子上,不小心对上悦乐那双眼睛,这个这个,她断气之前不是两眼闭着的吗?怎么替自己挡这么一下,就把悦乐姐姐的眼睛都给砸睁开了?嘴里念着:“罪过罪过。”伸手想要抚下悦乐的眼皮,却发现悦乐的眼睛眨了眨,这下更给吓得不轻,一骨碌就从悦乐的身上爬滚到旁边的空地上。 悦乐倒吸一口长气,这才缓缓吐出声音道:“总算舍得起来了,我自知受的内伤过重,特地用龟息大法封锁自己全身的穴道,自行调理的,也不知道是这两天调戏你姐姐太累了还是怎么着,居然给睡了过去,而你,怎么可以这么顽皮,摔压你嫂嫂我的肚皮儿?这样扰人清梦是很没礼数的哦。” 钱思语迎着悦乐的大笑脸,如果她把嘴角干涸的血迹擦干净的话,这个笑容应该是挺温暖的,不过她本来很惊喜的想说一句,你还活着呀?又觉得人家本来就是活着的,是自己太笨以为别人断气的,姐姐还在那边和大娘斗法,而且哭得好伤心,情急之下,只好指着麦包包的方向说道:“你活着,我姐姐会很开心的,只是她现在好伤心。” “嗯,我都听着呢,那呆子,一会儿就笑开花了,我知道她就是欠我调戏了。”悦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瞬间就从地上弹跳起来,她搭了下钱思语的肩道:“自己的妹妹下不去手嘛,自己的亲娘刺是刺了一下,还是下不去手嘛,这呆子的心思我都知道,关键时刻,她还是需要我的蛇蝎心肠去相助。” 听清了声音没看清悦乐离去的脚步,就见悦乐已经移到了金针人偶身边,一掌击空到地面上,扬起一阵尘土,金针人偶顺势朝潘小溪的幽冥剑飞去,幽冥剑震发着剑鸣,震动着向一旁的坟包移动。 “羽娘,你个贱人,死了还留一只眼来瞪我。”声音消失的时候,金针人偶朝幽冥剑柄上的朱玉直扎而去,朱玉碎裂出剑柄的凹槽,剑魂从剑身里化成一道白烟,奔了出来狂揉着屁股,破口大骂道:“小老头我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你这一针,主人不呼唤我的时候,每天捏着我的两条短腿晃过来晃过去,就够晕了,这呼唤的时辰到点了吧,你还要飞来一针,既然躲不过,那就和你拼了老命吧。” 悦乐噗哧一笑,抓着麦包包的脚掌道:“飘够了没有?还不赶紧下来,让我替你擦擦泪,都是我的人了还在外头哭成这番模样,也不嫌丢人,我帮你收了你亲娘,回去咱们好好安葬她,你就歇着吧。” 麦包包缓缓落地道:“不,如今你也是魂,你斗不过她的,还是让我保护你吧,回去,我把你俩都好好安葬。”她无视悦乐惊讶的表情,提着桃木剑向金针人偶走去,受了她一剑,金光灭了不少,娘啊娘,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让我继续大逆不道吧。 什么跟什么呀?这呆子居然把我当成了个魂?姑奶奶我还没死呢我。悦乐心里不爽,却也不阻拦麦包包,反正她若是还下不了狠手,还不是得由我出马,随她去吧,学方术的术士们不都知道嘛,在一种东西上吃了亏,弄清楚对方的来头,立马就可以收服了,危险度是降低了,就看有没有收服的狠心了。 金针人偶不理剑魂的骂声,转向昏迷的潘小溪,杀我凶器的主人是她,我也不能放过她,都是她到钱府里胡搅蛮缠,我才有如此下场。金针人偶向潘小溪的眉心直飞而去的同时,剑魂喊出一声主人,那苍老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祈眠山巅,甚至连钱冢都被震得晃了两下。护主心切的剑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金针人偶对潘小溪的攻击,他那所谓跳出三界之外的躯体,在金光大作之下,支离破碎,不见骨头不见肉块,当然也找不到一丝血液,只留下一片接一片的黄铜铠甲碎片,叮叮当当的砸落到潘小溪的脸上,掉落到地上,潘小溪的睫毛动了动,胸腔里一股血气上涌,就像郁积多时的闷气,终于获得了舒缓似的,她胸前催命符的红光大放,布满血丝的双眼睁了开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在钱冢里啊,不过好像不是地牢,包包也在?挣扎着坐起身来,这个金人是怎么回事儿?长得怎么那么像电影里,少林寺十八铜人里的其中一个?抬手捶了捶昏昏沉沉的脑袋,眼睛看到地上的黄铜铠甲碎片,这东西怎么那么眼熟?就好像剑魂的衣服破了似的。咦?催命符怎么亮了?这附近有阿飘?又是捶了自己脑袋一下,白痴,你人坐在钱冢的坟包旁边,钱冢里当然有阿飘啦。 “小溪,小溪,呵呵,你醒啦?”钱思语欣喜若狂的想爬起身来,结果爬了半天还是趴在地上,只好手脚并用的往牌坊方向爬行。 “贞儿?”潘小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麦包包和悦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好像被个珠子给抓了,还可以像炸油条还是揉面条那种任意变形,但是怎么好像大家都到齐了?正想着,金针人偶又扑压了过来,潘小溪一惊,这金人是财神家的宝贝?是不是纯金打造的?一见我醒来就对我投怀送抱,我财运真有这么旺?没等她乐呵完,也没等她乐呵呵的把投怀送抱的金人抱进怀里,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赶紧把两耳朵一捂,这才看清金针人偶的嘴巴大张,惨叫声好像就从那张嘴巴里发出来的,而自己胸前催命符的红光已经快把这个金针人偶缠成一个蜘蛛侠的模样了,只不过蜘蛛侠那款衣服是红衣黑线,这个金人是金衣红线的山寨版。 挣扎中的金针人偶,发了疯似的在潘小溪面前蹦达,后心窝上还插着一把桃木剑,在金光闪闪逐渐变弱的过程中,她还看到麦包包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在偷抹眼泪,张了张嘴,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潘小溪,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爬行中的钱思语的呼唤吸引了注意力,动了动身体,不仅乏力不说,而且现在好像也不可能绕过这个金人,去把贞儿给接过来,只好冲钱思语摆了摆手道:“贞儿,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别过来,乖乖呆在原地啊,让我休息一下,我过来找你。” 钱思语不再呼唤了,反而加快了手脚并用的动作速度,快速爬来,看着潘小溪一阵心疼。身后腾起一阵青烟,曾经见过几次的两位青衣,拱手施礼,立在潘小溪面前,弯腰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成功完成此次缉魂任务,阎君大悦,命我等前来交接。” “啊?什么时候派的任务,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任务是什么,我怎么也不知道?”潘小溪茫然的望着两位道贺的青衣鬼差。 青衣还是重施一礼,直起身体,向惨叫中的金针人偶挥出一面金边黑锦令旗,顿时金针人偶缩成一枚长针落到地上,而缩小时针体内冒出的红烟雾全被那面令旗吸走了。潘小溪怕两个青衣收工闪人,赶紧伸手乱抓住其中一位的衣角,继续追问道:“说呀,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派的什么任务,到底怎么回事儿呀?不说清楚不准走,否则我又要闹到阎王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的第二章搞定,明天继续二更中~ ☆、第83章 钱冢得太平 “此妇钱氏,乃漏网之魂,她生前多行不义,后遭报应,本该入冥界报到的,但冥界鬼差却寻她不得,只因她的魂躲进了生前托人炼化的金针之中,继续为非做歹,在人间造恶,寻得金针也擒她不得,阎君知道大人与她有些旧怨未了,索性将计就计,今日大人立下大功,我等这就回去禀告阎君,告辞了。”一名青衣将金边黑色锦旗卷起塞进袖内,作了一个揖。 “钱氏?”潘小溪眼珠一转,看着抹泪的麦包包,再望向钱思语,追问道:“那我师父,嗯,就是我娘呢?她现在怎样了?” “钱氏与朱煞本是三世仇家,如今两世仇怨已了,钱氏落网之期便是朱煞轮回之日,大人的母亲今日便可名列六道轮回之中,投胎转世。” “那她投胎以后不是还有一世要和这个钱氏缠斗,这到底是什么仇怨需要那么复杂的去了结啊?既然我立了大功,上回我要辞职的时候就说过了,要是我娘她投胎,你们可要通知我的,而且你又知道得这么多,你说她下一世投到哪里去了?人道还是畜生道啊?”潘小溪手里扯着青衣的衣摆就是不放手。 “粤境佛山都,苏贞。大人,你这柄幽冥剑上的朱玉碎片,小的也要一并带走,虽有人舍身替大人挡了金针之力,做了催动催命符的引子,但大人你已元气大伤,需要静养后到良戟峰的山腰采得化魂草一株,服食后方可恢复,小的们告辞了。”另一名青衣俯身捡起朱玉的碎片,也是深拜一揖,扯起身旁的青衣,消失不见。 潘小溪还垂着手臂,怔怔的望着前方。苏贞,佛山的苏贞,不就是我的前任么,我现在的师父居然就是苏贞的前世,也就是我后来的媳妇儿,去涯风家借宿的时候,说我是佛山人,成功入住了,还庆幸宋代人也知道佛山这个地方,搞不好会见到自己的前世,原来她在这里才有前世,如果那什么什么三世的大仇,非要和麦包包的亲娘纠缠不清 分卷阅读7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所以那一天她摔下山崖摔死了也是命中注定,可是苏贞是和我一起去玩的攀岩,而且我女人缘虽好但却从来不劈腿的,她的死不是个意外吗?难道是谋杀?总不至于我才是那个钱氏的今生吧?呃,这个想法太诡异了。可是那个让我放纵三年还放不开的意外,如果是仇杀的话,谁会杀死她呢?到底是谁会想害死她? 潘小溪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忆那个意外发生的前前后后,似乎只有自己才是和苏贞,从早到晚形影不离的人,那就是她的嫌疑才是最大的,苏贞的登山设备和她那一套全是她亲自订购的,两个人用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就连下降器都是她挑的款式,她过不去那个坎是因为,那天的早餐是她做的,去攀岩是她要求的,车也是她开的,感觉就像自己满心欢喜又甜甜蜜蜜的亲手把自己的恋人送到了葬身之地,而且还亲眼见证了她死亡的全过程,所以她曾经对自己又恨又怨,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于是天天出去挥霍,天天出去狂欢。不,忽略了什么,每天恩爱得如胶似膝的她俩,身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她潘小溪的助理,女人。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女人的前世才是钱氏? “姐姐,一切都过去了,你别难过了好吗?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可以好好的幸福着。”钱思语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沾满尘土的手,小心翼翼地抹着麦包包脸颊上的泪迹,柔声安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就算让你穿越回现代的佛山,你能做什么,把那个助理立马炒掉,再把这次穿越当成一场梦,孤孤单单的生活,每年苏贞的忌日,你既要忌拜她也要忌拜你的师父朱煞吗?何况,你放得下你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贞儿?人家朱煞舍身想以魂换你的时候,可就把亲生的女儿交托给你了,你要做人还是做渣还是做人渣,真的不难选择。潘小溪望着钱思语的脸庞,弯起嘴角笑着招了招手道:“贞儿,你过来,不要当你姐姐的电灯泡了,过来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 钱思语莲步轻移的挪了过来,嘴里还在不解的问道:“我没有做什么泡啊。”潘小溪等钱思语蹲□来,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回复她的是一个热情如火的深吻。 眼红的悦乐贴到麦包包身边道:“你的泪花我会擦,你妹妹的手实在太脏了。呆子啊,给我调戏调戏吧。”抬起的手臂还没贴近麦包包的脸,肩头挨了一掌,悦乐的身体就这么倒飞了出去,亲热的两人是肯定闭着眼睛,心无旁鹜的,打人的麦包包是无比淡定的,难得可以收拾下这个不知检点的痞娇娘,只有像抛物线般飞远的悦乐是内心焦急的,本来受了内伤的她,挨上那呆子的一掌,停都停不下来,没想到这呆子今天就把自己的内力激发出来了,还以为需要自己去调`教`调`教`她的,看来又是低估她了啊,把老娘击飞这么远,她倒是很狠心嘛,妹妹割点儿血,她不舍,亲娘阴魂不散的作恶,她不狠,对我怎么就这么狠,果然还是亲近不得,该怎么收了她呢?跌飞下祈眠山巅的悦乐,好不容易才伸腿勾住一根野藤,倒晃着身体,越想越生气,这么高的山,也不怕我摔死,这呆子实在是太要不得了,不如挂在这里晃死算了,反正没人心疼。 “光天化日之下,你俩也如此不知检点,我这当姐姐的颜面何存?”麦包包弯腰捡起地上的金针,揪起衣角擦了擦,小心翼翼地的收入怀中。 潘小溪睁开眼睛亲了亲钱思语红透的脸蛋,煞有介事的答道:“包包,你没有学过度气之法吗?我站不起来,自然要找贞儿补充点儿能量。” 麦包包倒背着双手,背对而立道:“还要到良戟峰去寻医你的化魂草呢,你看你每天都疯言疯语,不把你医好了,我真担心你带坏了我妹妹。” 缓过神来的钱思语,埋头狂捡着地上的黄铜铠甲碎片,捡了半天发现没地方装,只好开口求援道:“姐姐,你让悦乐嫂嫂来帮忙嘛,我要把这个带回去好好安葬。” 倒挂的悦乐早就竖起耳朵,四处聆听着她的存在感了,拉起嗓子狂喊起救命。麦包包伸手向山顶一角指去:“还以为她化魂,纠缠不休附进我体内就不妙了,一掌之下才知道还是个血肉之身,像这种爱装死的痞女人,哪能轻易的死去。” 潘小溪抓到麦包包脸上的一丝喜色,这个包包真喜欢口是心非哦,第一声救命传来的时候,她明明是高兴对方还活着的,刚说什么来着,一掌之下,敢情是自己把人家打得掉下去,死鸭子嘴硬只是因为下不来台吧,心里偷笑不已,耶,宋代真是同类多,如果包包和悦乐恋爱了,自己这小熟人圈里,不就是三对了嘛,好好好,贞儿都喊开嫂嫂了,得加把火才行。 钱思语把怀里黄铜铠甲碎片,全倒回地面,用双手拢了拢,往山边狂奔而去,除了第一次进不归楼的时候,这个悦乐嫂嫂想让她当什么花魁,给她从头到脚安了许多首饰,披金戴银的俗不可耐,还因为太重直接把她压昏了过去,这个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之外,别的时候都很好啊,而且对姐姐也好,那么勇敢那么甘愿代为牺牲的样子,怎么说都不能让她真的死了呀。 “嫂嫂,你在哪里呀?我该怎么下来救你呀?”钱思语趴在山边朝下呼喊,撑在地面的手掌一滑,尖叫一声,幸亏没有头朝下的摔下去。 潘小溪一惊,四肢还是乏力,扶住钱柳烟的坟包撑了几次都没成功站起来,麦包包早撒开两脚朝山边跑去道:“妹妹,你不识武功,怎么总是爱逞英雄呀,回来,我去找她。”钱思语趴在地上,直接往后退缩了些身体,坐起身来拍了拍手掌道:“起初遇险不觉得疼痛,眼下脱险,到处都生疼,使不上力嘛。” 麦包包仰头望着钱冢上空的蓝天道:“乌云退去,咱们的钱冢日后得太平了。”钱思语也四处张望道:“不知道姑姑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姐姐,他们会不会也给刚才的鬼差大人带走了?” “嗯。想必是如此。”麦包包低下头来望着钱思语的眼睛,蹲□去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道:“下山以后,我去烧好多好多的热水,让你洗得白白净净。” 山下传来一声尖叫,悦乐勾着野藤乱晃着骂道:“你们姐妹俩到底想怎样啊?不救就喊一声啊,救就来人嘛,总是关键时刻,只要能呆在一起就海侃海聊的,不顾我的性命之忧,干脆让我死了算啦!”这个呆子,存心的是吧,本想自己飞回去的,又怕太作了被识穿了下不了台,可是这么耗着晃着也是需要体力的好吧,怎么就不能在乎她一下,哪怕就那么一下下。 ☆、第84章 下山 麦包包就是存心的,她充耳不闻悦乐的呼喊,先把钱思语带回到潘小溪身边,再把她的桃木剑收成小桃木令的样子,藏到怀里,慢慢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走到山边向下看了看,听音辨位,这个痞娇娘明明就是安全的,责怪的话语里,发声也是中气十足,哪像会被摔死的人,暗自偷乐了一把,收敛了笑意,回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抬步在山边踱过来踱过去,一副寻找下山之路的模样。 钱思语又想开口催促,小嘴被潘小溪一捂,就听到贴耳的轻声提醒:“你姐会救的,她就是还没下定决心,给她点儿考虑的时间,我们旁观就好了,贞儿乖。”她伸手扯了扯潘小溪的手,反而被捂紧了些,干脆作势轻啃了几下够得着的指腹,潘小溪一发痒立马缩回手去,她这才开口对麦包包喊道:“姐姐,下山的路还远着呢,时辰不早了,你若是不想要这桩良缘,我们这就回去,不然我和小溪先走,回头拿上火把喊人来搭救悦乐嫂嫂,你慢慢考虑吧。”她起身背对着潘小溪,把潘小溪的两只手臂往自己肩上乱搭,一副要背人离开的样子。 “别别别,贞儿,你背不动我的,我自己再试下看看,能不能走。”潘小溪往回抽着双臂,一阵挣扎。 “趴好,没试怎么知道我背不起你,姐姐说以前你受伤的时候,她将你背回小树屋,姐姐那么勇敢,我能做到的她全都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我也想做到。”钱思语一语双关道。 “好吧,那你背吧,你那么瘦弱的小身板,能背起什么嘛,背不动我就爬回去。包包向来都有仁义心肠的,从来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当时的我都废了,她还是冒雨救了我一条命,遇到你们姐妹俩啊,我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潘小溪会意,继续陪钱思语唱着双簧道:“贞儿,你还记不记得悦乐对我俩也有救命大恩的,我们在她的不归楼里喝了茶壶里的砒霜,是她又是灌盐水又是请大夫的,否则我们早就入土为安了。” “嗯,遇到悦乐嫂嫂该我说上辈子烧高香了,你不知道你昏迷在此之时,她为了帮我救你,顶替姐姐去和大娘斗法,可勇敢了,还受了很重的内伤,我以为她断气了,当时姐姐也难过得掉泪了呢,看来我们又欠她更多了,我还是赶紧把你背下山,去找人来搭救她吧。”钱思语说着用力把腰一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叫道:“哎哟,还真的背不起来,小溪,没把你摔疼吧?” “没,你腰没闪吧?”潘小溪朝山边努了努嘴道:“看,下去了,包包都快让我妒忌了,对你真的超好,其实你在我心里还是特别重要的,只是没 分卷阅读7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机会表现,或者说总是比不过包包,每次只要你开口,她都抢在我前头,好像你就是她的天,贞儿,你才是我的天好不好,唉。” “姐姐和你不能这么比的吧?你俩都可以对我好,呵呵,我也要对你俩都好,然后,只能这样了吧。” “只能这样了,好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不懂得怎么谈恋爱了,想靠近你又会感觉到有无形的距离,正在把我们阻隔开来,两个人越来越远。我听到青衣说,你娘亲投胎的下一世是我那里的苏贞,苏贞就是我见到你的时候,对你提过的我媳妇儿的名字,贞儿,你会不会觉得很乱啊?我,我心里有点儿乱。” 钱思语牵起潘小溪的手,放到自己掌内道:“你在家中的黑洞里一直不上来之后,我独自来找你,甚至想了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找到你,哪怕是替你收尸,小溪,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管什么礼教和阴阳,我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怕来不及珍惜你,就再也见不到你,我知道你是来自未来,也许在未来你会和我的娘亲在一起,但未来的后世之事,那一定是我死后的事情,现在,我只想问你,你是否还会离我而去,就像是你掉进我的澡盆一样,突然回到了你的未来,然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穿越这种事情,像是时空被扭转变型了,我是摔下山,以为自己会摔死,谁知道掉进你的澡盆里,如果可以回去,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过,就算可以回去,我也不想回去,贞儿,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潘小溪第一次听到钱思语肯定的答案,大为感动,眼眶不知不觉的发红。 “好,岁月蹉跎,人生苦短,我们一起珍惜短暂的时光,不离不弃直至白发苍苍,可好?”钱思语捧着潘小溪的脸庞,移动着手指拂去那些流下的泪。 “嗯,我就想这样。”潘小溪破涕为笑。 “那寻化魂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怕你养好了身体,万一在良戟峰上一失足,你又摔回去了,小溪,你要答应我,真的不要离开,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我不会再乱冒险了,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之中,这个化魂草不找也罢,我根本就不知道它长的什么样子。” “我闯荡江湖这么久,听都没听说过。”悦乐依偎在麦包包身边,插话道。钱思语扭头一看,羞红着脸,埋头沉默,真是羞死人了,姐姐和嫂嫂什么时候上来了,她还在那里深情告白,说得整个世界里好像只有眼前的小溪的脸,姐姐一定会取笑的,看她搂着嫂嫂的细腰,满脸笑意的样子,真是羞死人了。 麦包包看着忸怩不安中的妹妹,把手一松道:“好了,你现在歇好了吧,去扶着我妹妹,我把破书背下山去,化魂草我也是闻所未闻,同样不识它的模样。” 好像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在意方才自己的深情告白,钱思语这才抬起头道:“所以我非去不可,因为我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她环视众人后,低头补充道:“我自小就在府中的书阁里消磨时光,曾在爹爹收藏的一本古籍里见过化魂草图样,依稀记得化魂草是一种奇药,生长于阴湿之地,此地终年不见阳光,且有猛兽盘守,千年只长一株,每五百年开一次花,其花美艳但剧毒无比,而草茎和叶子却刚好可以解此花毒,我不知道取回之后如何让小溪服用。” 别说毒花,光是猛兽两个字儿,就遭到三人异口同声的制止,潘小溪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每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命硬得很,活得好好的又死不了,贞儿,我刚说了不冒险也不让你有危险,算了,那草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 “妹妹体弱,别说上山取草,你连个祈眠山都爬得把手掌弄破了,把图样画给我,我去便是。”麦包包的声音传来。 “那不行,你看破书都知道心疼你妹妹,我岂能不心疼你,如今我内伤颇重,你妹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自然是去不得良戟峰,我又怎能让你独自涉险,不行不行。”悦乐跺脚反对。她挂在野藤上,听着山上的动静,直到这呆子真的下来了,她就知道呆子太压制会反弹,何况支持者众多,呆子的软肋是她妹妹,只要先把钱思语拉过来,呆子自然是顺着妹妹靠过来了,正准备以退为进的时候,看这呆子又要为了妹妹只身犯险的样子,实在憋不住,可一时之间又没想出更好的良策,先制止了再说。 “天色真的不早了,我们下山再商议吧。”麦包包扶起钱思语,率先打破各自沉默的氛围。 “嗯,姐姐莫急,此草的功效是什么,我还没想起来,那两位鬼差大人也未言明,我们下山之后投了客栈,先容我好生想想。”钱思语说着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潘小溪。 悦乐背起潘小溪道:“还是投了客栈,寻个大夫回来先给她诊一诊,不就是被金针人偶掳走,吸食了点儿血嘛,破书那个老奴舍命护主,老奴都成这一堆破铜烂铁了,她就是太虚了,我送支千年人参给她补补。” “从我来了这里,总是给各位添麻烦,也总是害这个或是那个丢了性命,我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是命带福星还是煞星。”潘小溪趴在悦乐的背上,昂头望天,我们不斗了好吗?我是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你这么乱改我的命,虽然每次我都可以大难不死,但是真的很累啊,我们的游戏算我通关了吗?这个穿越,我先把钱府翻了个底朝天,该死的都死了,该投胎的也要投胎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还好当初是掉进了尚书府,这要是让我掉进皇宫,那不是都翻得改朝换代了吗?好不容易我的第二春亲口承诺要给我春天了,你别刮什么秋风下冬雪啊,我们不玩了吧,我也不想穿回去了,到此为止吧,好不好?我知道生命有多宝贵了,尤其是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不行么?老天爷,我很有诚意,我不想自己像开外挂一样,怎么虐都虐不死,却要接受身边的人命逐渐消亡,我不想孤单,我害怕孤独了,真的,我投降。 ☆、第85章 化魂草 四人投了祈眠山下的客栈,托客栈的跑堂小二给潘小溪请回一名大夫,诊断的结果无非就是过疲导致气血不足,需要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和下山之前悦乐所说的无异,潘小溪则满脑子想着饿了这么久的自己,会不会有脱水类的情况,可这古代的医生完全无视她的口干舌躁,唇部干裂啊,好想吃东西,大吃大喝一番把肚皮塞个滚圆就最好了,躺在床上握着钱思语的手,想象着她的满桌子大餐,竟然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等麦包包送走了大夫,钱思语看着熟睡的潘小溪想起那本古籍的书名,其实那本所谓的古籍,不过就是初唐时期,皇宫里一位御医的手记,关于化魂草的由来根本就没有记录,而且她在书阁里翻找了许多关于前朝的记载,找到了关于那个御医的记录只有一条,某宠妃患病,他向皇帝建议使用化魂草来医治,皇帝下旨限定了时日命人去采化魂草,派出去的人杳无音讯,期限到时,宠妃捱不住,死了,这名御医尽管在当时名满天下,还是被皇帝所斩杀。想到这儿,钱思语不禁握紧了潘小溪的手,喃喃低语道:“小溪,莫不是你也有大限?我一定会采回化魂草的,我不要你有事。” “小妹啊,趁你姐姐没回来,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下,采草这事儿能缓一缓不?大夫说破书这是气血不足,她需要养身体,我也需要养身体啊,而且你如此体弱,你姐姐的身体我又没见过对吧,估计女子都体弱,也得养。你能不能先把图样画出来,由我保管,然后等我稍微疗好我的伤,我就启程替你去采这化魂草,你看如何?”悦乐对钱思语说着话,眼睛还是紧盯着半开的房门,这外面的过道加过道口的楼梯都没传来什么声响,她又补充道:“你知道我身怀武艺,闯过江湖的人嘛,采草遇些猛兽还不就是两三下制服的事儿,你就劝你姐姐陪你们,既能让她自己稍做休养,又能替换你照顾下破书,你就放心把图样画出来交给我吧。” “悦乐嫂嫂所言极是,只不过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涉险,小溪是我托心之人,采草由我去比较合适,你留下照顾我姐姐,珍惜你们的良缘才对。何况,化魂草采来何用我仍是不知,只是那本古籍乃是前朝第一的御医所留下的手记……”钱思语把有关御医和化魂草的故事一说,她无不担忧的强调道:“正因如此,我怕小溪也有大限之期,恐怕越早越好吧。” 悦乐沉默了,不光是钱思语那句嫂嫂,这称呼是她强迫人家喊的,可钱思语言语中的家人二字,着实打动了她。家,对于她来说,一个青楼的老鸨,不归楼就是她的家吧,在开不归楼之前,她还是个浪迹江湖的人,也算是四海为家吧,在浪迹江湖之前呢,她把师门当成自己的家了,师门里有位女师父也有一位女师姐,师父临终前说她是前朝余孽的后人,全家被灭门的时候,把她抱回来的,于是她从小习武是带着仇恨长大的,师父死了就由师姐教她武功,她以为她和师姐可以在那个属于两个人的家里,一直一直生活下去,可是钱思语的话勾起她太多回忆,以为自己早忘了,早不在乎了,前朝,宠妃等等,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起那个人。 那是一 分卷阅读7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个炎炎夏日,师姐说窗外那棵老松树上的蝉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听不到蝉鸣,她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吃不香睡不踏实,于是悦乐就想给师姐捕很多很多的蝉回来,绑到那棵老松上鸣叫,只要师姐觉得开心,每次捕回来的蝉最多叫个三五天就死了,也是那一天,她头顶烈日,满山跑着去找树上的蝉,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正用一顶软轿把师姐装轿子里接走了,她捂着怀里的蝉跟在轿子后面不停的追,不停的被轰赶再不停的追,直到师姐听到了她的呼唤,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等将来师姐会回来接她,是的,她说过的,她一定会回来接她的,可是她没有回来,满山的蝉都死光了,师姐也没有回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师姐,直到她等不下去的时候,离开了师门那座早就颓垣败瓦的房子,开始浪迹江湖,她想把师姐找回来,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苦,也不记得自己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只为了要活下去,努力把那个人找回来,最后的最后,她有了师姐的消息,入宫了,当朝的宠妃,给她这个消息的人是涯风,于是她和涯风成了相交的好友。 是谁说过要相依为命的,是谁说过不离不弃的,是谁说过师门就是彼此永远的家,她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会变成了皇帝的女人,为什么最后会选择了男人,为什么能狠心弃她于不顾,她想要骗自己,又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有了不归楼这个青楼,她要收罗世间所有一切,体态姿色俱佳的女子,她想训练这些女人去欺骗那些薄情的人,当然皇帝是众所周知最薄情的男子,于是她的不归楼自然而然就是为了所有世间最薄情的男子准备的,入门客认为自己花了些银两骗得了温香软玉,甚至是红颜的感情,而不归楼里她训练的女子,认为自己付出了某种代价骗得了男人的银子,就是这种互相矛盾的欺骗方式,是悦乐寻求自我安慰的精神良药,如果没有麦包包的出现,没有在药铺里争抢大夫的一幕,她悦乐一直以为,她会在不归楼里虚情假意,八面玲珑,抱着那一堆不会骗她的银子孤独终老。 认识涯风的时候,知道自己有了同类,只是这个同类某种时候更像自己作恶的同伙,她可以选择孤独终老,内心却不愿遗臭万年,发现潘小溪闯不归楼来救钱思语的时候,她又发现了自己的同类,而这样的版本像是她想抓住的,可惜是别人的故事,也可惜她最终留不住这两个同类,再看涯风和方陌在一起的时候,同类数量的增多,让她急了,急着不顾一切或是不择手段,她都要抓住麦包包,于是她用她老鸨的厚脸皮,终于蹭进了麦包包的圈子,成为了她妹妹钱思语口中的家人了吗?泪水流了下来,失神中的悦乐是想笑的,只不过张了张嘴巴,笑声没发出来,泪水倒是越流越凶了。 “嫂嫂不哭,你别为我担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心要采得化魂草,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和姐姐安心在此替我照顾小溪,等我回来好吗?”钱思语走了过来,轻搂着悦乐的肩膀,好声劝慰。 “真看不出你待我妹妹如此上心,好吧,确实有当嫂嫂的模样。把眼泪擦了,报上各自想吃的菜名儿,我让小二给咱们准备准备送上来。”麦包包刚踏进房门,就一屁股坐到悦乐旁边的圆凳上,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一口喝光。 “呆子,你可是认下我了?” “嗯。”麦包包啜饮着第二杯茶,心里狂擂着小鼓,也不知道她是在回答悦乐呢,还是赞茶香。 悦乐追问道:“你可是认定我了?” “嗯。”麦包包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动作。 “那你可愿与我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为我安一个属于彼此的家?” “嗯?不离不弃可以,相依为命可不行,我还有我妹妹呢,家就是家还分什么彼此,你你你我,我们四人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麦包包开口闭口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妹妹,但是悦乐仍觉得开心不已,能让呆子这样已经该知足了,她笑道:“好,一家人,不分彼此的一家人,我终于有家了。” “别开心的太早,你说要把不归楼置卖出去的,不归楼还是别开了,最多我让你开个茶楼什么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全家都搬到江州来了,你一个人住在古城照看不归楼的生意,也是太辛苦了,你要是愿意就到江州开个茶楼,你要是不愿意就留在家里陪我妹妹,往后我继续堪些风水,收收小邪魅,还是能够养家糊口的。破书就在家里照看你俩,反正我要是三五十日不回来的时候,她那御赐阴差,随便趴谁家的坟包去喊一声,糊口的金银珠宝,她还是能弄到的。” “好,我都听你的,可是呆子,有件事情你得听我的。” “采草是吗?点菜点菜,先点菜,填饱了肚子咱们再讨论。”麦包包打断道。 “不是采草,是擦泪,你以后不许惹我哭,实在是把我惹哭了,你必须得替我把眼泪擦干,要比我心疼你更心疼于我。” “你,你这是。”麦包包看着钱思语道:“妹妹,你去让小二准备些膳食,我,我刚才走太累了。” 钱思语应声离去,身后传来麦包包的声音:“擦眼泪你自己不会,还当我妹妹的面提这样的要求,你这是撒娇,你你你,还要不要擦了?给不给擦了?别乱动,破书还睡在床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昨晚发不出来,现在试一下~ ☆、第86章 半山腰的蛇窝 潘小溪饿得肚子咕咕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客栈的床上,而不是呆在祈眠山巅的钱冢里,闭上眼睛,安心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等实在饿到不行了,再找客栈小二要吃的,这些天估计就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每天面对金针人偶,精神紧张导致全身乏力,巴不得大睡个几天,反正不是孤单一人,身边还有钱思语她们三人陪着呢。她咂了咂嘴,一丝浅笑挂在脸上,身体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哟,你是饿醒的吧,人都醒了也不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哈哈,你这人,太逗了。”悦乐盯着被自己声音吓得再次睁眼的潘小溪,那家伙一个挺身就坐在床上,双目圆睁的瞪着她,继续扩大着她脸上的笑容,又道:“怎么?你如此看我,是惊艳还是惊恐?我知道我有绝色的容颜,不过你这眼神,你想见的是另一个人吧,哈哈。” “你就不能正常点儿说话啊,包包可是个单纯的人,吓坏了她,我看你才要惊恐了。”潘小溪看着客房内只有她和悦乐两人,又问道:“贞儿她们姐妹俩呢?” “唉,她俩替你采化魂草去了,留下你我独守空房,我寻思着你我各守一空房,又是一墙之隔,不如我们就共处一室,也好有个伴儿。”悦乐伸手拿过一个茶杯,侧立于桌面,用手指按着杯身在桌面上滚来滚去,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 潘小溪是悦乐背下山的,她是病号,被留下来的原因,她自己当然清楚,可悦乐的身手,在和麦包包的师父就是当初那个黑衣女人,交手时她也见过,现在麦包包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钱思语去良戟峰,留下了悦乐,难道说这个不归楼的老鸨身负重伤?看她这个嘻笑如常没个正经样儿的状态,不像受伤的吧?想罢,她翻身下床,抓过悦乐滚茶杯的手腕,直接双指扣到脉搏上。 “干嘛?破书,你又不是大夫,把什么脉呢?” “不是啦,我想看看你伤得多重,就知道笑笑笑,没个正经样儿。我睡了一个安稳觉,精神状态好多了,也没那么乏力,我可不敢指望一个重伤的人来照顾我,悦乐,你戴面具很久了吧,摘下来面对我们这些真诚的小伙伴,做你自己会死啊?” “面具?做自己?啧啧,你这疯言疯语的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么?破书,你到底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古代的女子能活成你这个样子,从前吃了很多苦吧,唉,你和包包那家伙倒是挺搭的,两个都是苦过来的娃,你会好好珍惜人家的吧?” 悦乐把手一抽,继续滚动起茶杯道:“你也是无亲无故的,你不用苦过来的,说得好像自己蜜罐里泡大的,破书你也有面具的吧。” “我还真是蜜罐里泡大的,哈哈,身体上的苦呢,我是吃过的,从小习武嘛,又为了各种参赛各种拿奖,是挺苦的,精神上的苦呢,也就以前的爱人当我面摔死的时候,险些捱不过来,不过来到了你们这儿,那才叫我人生尝百苦的开始啊,现在能活着我都觉得自己特别幸运。”潘小溪对着悦乐发怔的眼睛,一笑避开,继续说道:“我好像从不隐瞒我的来历,你不知道吗?我是来自未来世界,不小心穿越到你们朝代来的。” “怪不得你总是疯言疯语,说这儿是古代,言行举止也怪异得很,我要不是欣赏你的身手,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我早就想说,你从小是不是伤过脑子了。” “哈哈,不用说得那么文艺好吧,在我们那儿直接喊脑残的,想骂就骂了,反正朋友间互骂都是玩笑话,不当真的话怎么骂都行。你饿吗?我下楼找店小二取些吃的吧。” “嗨,就这点儿小伤,我还挺羞愧的,原打算戏弄你一番,说我内伤颇重,真的很重很重,借机各种使唤你一番,谁让你睡醒以后气色 分卷阅读8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比起昨日,真是好太多了。可看你如此实诚的待我,也太小人嘴脸啦,好吧,真诚的小伙伴,我答应你,不戴面具,做自己,是有好些年了,一直没机会做回真实的自己,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客栈房间内,二人相视一笑,潘小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出门儿往楼梯口而去。 良戟峰的半山腰,钱思语掏出丝帕沾了沾麦包包额角的细汗,折叠一下又擦了擦自己的细汗,寻到山边一条悬流的细泉,清洗了下丝帕,迎风乱甩道:“姐姐,这化魂草不知长于山腰何处,一路寻来,别说猛兽,小兽都不见一只,真怕此番白跑一趟啊,若不是担心小溪,我真希望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化魂草赶紧出现吧。” 麦包包望着眼前粉红的丝帕乱摇,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悦乐的香香小黄巾,连摇了好几次脑袋,还是挥赶不去那个痞娇娘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也忘了和钱思语搭话。 “姐姐,你我可是走错了地方?书上说化魂草生长之地乃是险象丛生,可这一路行来,山清水秀,我猜想我们定是走错了。” 粉红色的丝帕甩到了面前,从鼻尖上划过时,激起一点儿凉意,麦包包伸手一摸鼻尖,又捏了捏钱思语手中的丝帕,湿的?这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道:“错应该没错,妹妹,此处本无路,我们踩踏出的一条小道,不过你说那化魂草独一无二,仅此一株,像这等难寻之物岂是我们轻易取得的,再找找吧,若天黑之时寻它不得,我们也只能明日再来了。” 钱思语点了点头,率先踩着脚边的野草,高抬着脚掌又狠狠的踩扁那些本就不高的草丛,麦包包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原本还担心妹妹走在她前面自己保护不到,不过看周围真没什么危险可言,也就不急着赶超,默默跟在钱思语身后偷笑,等她俩走过这一小块平坦的草地,前方还得继续往上攀爬,到时由她替妹妹开路便可。踩踏中的钱思语,像是发泄后的乏力,气喘吁吁的回过头来说道:“姐姐,不知道小溪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嫂嫂的内伤好些没有,你说她俩留在客栈里能够互相照顾吗?” “唔,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寻化魂草要紧,她们和我们都只能自求多福了,妹妹实在担忧不如尽早取草返回客栈,一看便知了。” “好吧。”钱思语还没把脑袋扭回去,就一声尖叫出口,紧接着麦包包也是一声尖叫,双脚被漆黑的枯木一缠,整个身体倒挂在钱思语眼前左右摆动。钱思语惊魂未定道:“方才我跨过之时,那分明是根横卧于草丛内的枯木,姐姐,这这这……” 麦包包像虫子似的在空中扭动了几次,折不起身体抱向自己的大腿不说,倒挂着摇晃得她一阵头昏眼花,干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妹妹莫慌,不过是条大蛇,待我晃到旁边的树干上,借个力看我不剥了这厮的皮儿。” 钱思语一听是条大蛇,定睛往麦包包脚掌往上细看,果然是条大蛇,圈着麦包包双腿的是蛇尾,那蛇头在何处?而且光蛇尾就缠绕了麦包包两小腿好几圈,还能倒挂起整个人的身体,这蛇有多长?关键是它好有力,自己如何能斗得过它,救回姐姐呢?还没等她想完,耳边一片嘶嘶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她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默念着莫怕莫怕,一边迅速思考对策,一把解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翻找出装雄黄的布包,先沿着自己脚边,边撒边绕出一个大圆圈,果然发现自己周围的草丛里出现了好多粗细不同,长短不一的蛇群,抬头一看麦包包,整张脸憋得通红,却不发一语,估计那大蛇把姐姐的脚越缠越紧了,抱着雄黄包,一点一点的撒着往麦包包底下靠近,顺手在雄黄粉圈里扯下几片不知名的大草叶子,包了一些雄黄粉,对麦包包喊道:“姐姐,你闭眼,闭息,我要扔它了。” 麦包包闻声照做,钱思语胡乱裹了几下大草叶,挥动手臂,对着树干上的蛇身瞄准再瞄准,这才抛出手去,大草叶砸中了蛇身,弹落回来的中途才展了开来,雄黄粉撒了麦包包一身。 “哎呀,怎么办?打它的时候这叶子不撒粉,掉回来的时候粉才撒出来,姐姐,难道我包裹的方法不对,真是急死我了,我刚还担心雄黄粉仅此一包,撒圈的时候就特别节省,如果治不了这蛇,雄黄粉倒是给用没了,该怎么办哪?真是急死人了。”钱思语嘴里念念叨叨的,手却不敢停,又迅速包了另一片大草叶,这次没有上次裹得那么紧,还是挥动手臂瞄准再瞄准,扔,但是大草叶还没挨到大蛇的身体,直接在半空中把雄黄粉撒落开来,她望着麦包包紧闭的双眼,憋红的小脸,急得快要哭了。 ☆、第87章 蟒口逃生 雄黄粉圈外的蛇群,绕着圈扭动着身体,围观着圈内近乎抓狂的钱思语扔粉包,又渐渐掉头四散离去,钱思语看着自己两只手上的粉末,再望着麦包包被倒吊得红到发紫的脸庞,眼泪掉了出来,她道:“姐姐,我不要你死,我不想你有事儿,可我好蠢,扔不中那蛇又爬不上树,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呜呜。” 麦包包双手抱头,继续弯曲了一次身体,腿部被缠绕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她索性直挺挺的倒吊着,尽可能的放松身体,心里暗骂不已,这畜生,我越挣扎,它就缠得更紧,腿骨都快被绞碎了般生疼,幸好缠的是我不是妹妹,她那么柔弱,恐怕早就疼得昏死过去,被吞入蛇腹了,不过要是那痞女在这儿就好了,好歹她和妹妹比起来,一个轻功上来,一剑斩了这蛇头,看它还能缠我不。想归想,逃生的办法她也没想到,伸手摸了下腰间别着的一把小匕首,取到手上,用嘴咬着刀鞘一拉,吐到了地上,挥了半天,根本够不着自己腿部的蛇尾,看着钱思语的泪脸,出言安慰道:“妹妹莫慌,你且寻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我等着这厮来吃我。” “姐姐,这里好多蛇的,可看起来又不像蛇窝啊,好在我们带了雄黄粉,小蛇群是散逃了,但是这大蛇它只是缠着你,这么吊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呀?我不想看它吃你,它吃完你肯定就轮到吃我了,该怎么办,我不急,不急,我得想个法子,要是小溪在这儿就好了,她武功好,一定可以救我们的。”钱思语蹲在雄黄粉圈内,随手捡了一根小枯枝对着草缝间猛戳。 麦包包一阵苦笑,把匕首放到胸前撒落的雄黄粉上抹了抹,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像妹妹一般,遇险了总会想到某个人将可以解救自己,而如今别说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两个援兵各自身体抱恙,除了自求多福之外,哪能等到外援给自己一线生机,她闭上眼睛进入装死状态。 大蛇松了松缠绕的力量,晃动着麦包包的身体开始从树上移动,麦包包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真的好想靠近那树干啊,可这蛇好像不会如她所愿,下移的不是蛇头而是缠着她的蛇尾,在她脑袋碰到草地的瞬间,蛇头才从树上探了出来,再顺着树干往下游移,不等麦包包有所反应,她的身体已经被甩向了树干,砰的一声,摇下了几片树叶飘落到麦包包身上,这种撞树的劲道,她浑身像散架般的疼痛无力,睁着大眼睛看着贴近自己的蛇头,大气都不敢出,本能的挥起匕首,可面对如此庞大的蛇头,单手的力量肯定不够,于是双手合握着那把小匕首,蛇头退缩了一下,扭到了她的脚部,张开了蛇嘴一口就把她的两个脚掌同时吞了进去。 “啊!!!姐姐!”钱思语面如死灰般的吼叫起来,她狂拔着面前的野草,一把接一把连带着泥土往蛇身上砸去,不可以,那么大的嘴巴,那么尖的牙,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吞食她的姐姐,不可以,不可以这么残忍。 麦包包没有动,她任由大蛇吞食着自己的双腿,直到小腿进入蛇腹后,蛇尾再也不缠着她身体的任何部位,悄悄松了一口气儿,她很想告诉钱思语她不会死的,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保持沉默,等待时机,听着钱思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撕的也是她的心她的肺啊,可是她又不能阻止妹妹对大蛇乱扔带土的野草,一时之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眼见麦包包的膝盖部位都隐没入蛇嘴里,那张大嘴正往姐姐的大腿上推进,钱思语再也忍不住了,嚯的站起身来,抓了两把雄黄粉圈上的粉末,朝大蛇嘴冲了过去,两手左右开弓,叭叭就把雄黄粉扔了蛇眼上。麦包包心下一惊,迅速坐起身上喊道:“妹妹,你快快走开。”话音刚落,还没等钱思语返回圈边去再抓一次雄黄粉,吃痛的大蛇的蛇尾已经扫出一阵风来,像圆木击中钱思语的后背似的发出一个闷声,钱思语哼都没哼出来,就栽倒在草地上。麦包包见时机已到,趁机在大蛇分心的时候,将匕首伸进大蛇的嘴角,也不管割没割伤自己的皮肉,一用力,从蛇嘴一路割向蛇腹,直割到自己的脚掌底部位置,顺利从蛇腹里抽回自己的双腿,连滚带爬的往钱思语身边摸去,一把搂过钱思语的身体,翻转过来探了下鼻息,稍稍安了下心,又扯着钱思语身上的衣服,连拖带拉的把钱思语往雄黄粉圈内拉扯。 被麦包包割开大半边身体的蟒蛇,蛇身淌着蛇血在草地上翻滚,蛇尾更是肆无忌惮的到处扫刮,顿时草叶、泥渣在大蛇周围飞溅。啪啪啪,蛇尾连续撞击树干的声音 分卷阅读8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让钱思语醒了过来,她呲牙忍了忍后背传来的疼痛,发现自己躺在麦包包的怀中,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的喊了一声姐姐,扭头想看发出巨响的声源处,双眼被麦包包伸手蒙住了。 “妹妹莫看,你会怕的,等那厮不折腾了,姐姐替你看看伤势。”麦包包声音变得嘶哑无力,又让钱思语无比心安,她乖巧的闭上眼睛,等待,等着那些响声渐弱,还以为姐姐会在她的面前遭难呢,那种痛苦无助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突然想起小溪说过,她以前的媳妇儿苏贞就是当她的面摔落山崖,那时候的小溪也是这么痛苦无助的吧,像是想通了什么,钱思语忽然悲伤了起来,好多时候听到别人的痛苦遭遇,知道那是痛苦的,却不知道是哪一种痛苦,当自己也经受过之后,才知道有些痛苦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但凡能从那些苦痛中走出来的人,都有一颗比常人强大的内心,然而那些人不是自怨自艾的活下去,而是继续积极乐观的克服重重困难,她欣赏小溪却也心疼小溪,她终于明白了小溪为何与众不同,正是那种强大和脆弱并存的矛盾,同为女子,在战胜自己和保护他人的同时,小溪是强大的,但伤过仍然愿意相信自己可以重新再爱的小溪,也是脆弱的,若不是迟来的醒悟和迟来的勇敢,她也许真的错过小溪这个好姑娘了。 周围的响声弱了些,钱思语在麦包包的手掌内眨了眨眼睛,姐姐从小自力更生,所吃的苦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而嫂嫂也是如此,惺惺相惜的原因吗?但愿一家人可以长长久久,平安和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笑着推开麦包包的手掌,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我很幸运比你晚生了一会儿,受你百般照顾,想来自己还真是个很幸福的人呢,你也要好好幸福着。” 麦包包宠溺的摸了摸钱思语的头发,感叹道:“每一次走进深山,我总要告诉自己,要活着回去,活着才叫幸福。”她说着动了动被钱思语压麻的双腿,钱思语赶紧从她身上爬起来,看着麦包包湿透的身体,往大蛇方向一看,回头指着麦包包腿部那些液体混杂着的血液问道:“姐姐,这是谁的血?” “受些伤总好过丢了小命吧,可能是你在捣乱,那厮吞得快,否则我的双腿被它慢慢吞下蛇腹早就边吞边消化了,妹妹,你救了我一次。” “姐姐可有中毒?这毒如何解呀?我给你寻草药去。” “傻妹妹,此蟒无毒,就是饿得慌了,缠死猎物再吞下腹内,本应从头开始吞的,我握匕首的时候是双手合握,它以为我头比它嘴大,才转向腿部开始吞的,我说了要扒了它的皮儿,你看看这山里多危险,若是你独自前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错了嘛,以后我都听你们的,活着才叫幸福,我再也不敢拿我的小命乱开玩笑,让你们为我担忧了。” “乖,背上挨了一蛇尾,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衣物是完好的,不知道里面的皮肉青紫了没有,唉,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还是我替姐姐先处理下腿伤吧,看你把自己割的流这么多血,脸色很白哦。”钱思语跑去拎来小竹篓,在里面一阵翻找。 麦包包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走到死去的大蟒边踢了踢蛇头,又狂踩了一通,这才扒开蛇腹用匕首剐下蛇胆,小心翼翼地剔除蛇胆边的薄膜黏液,折回草地一头的悬流细泉边稍稍冲洗了下,送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钱思语一阵恶寒,但她紧紧抱着小竹篓,光看着麦包包,说不出话来。 “妹妹,你胆子太小了啦,我寻思着,这蛇要是有毒,它的胆能解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吞食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唉。”麦包包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泉水,往自己腿上打湿着,冲洗起伤口。 钱思语想了想,还是姐姐有道理,闻着草地上充斥着的血腥味,背起小竹篓向麦包包靠近,突然她停下脚步道:“姐姐,此地乃是山腰的阴湿之地,我们的确没有走错,不过你听,那是什么声音?我们还得更加当心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章搞定~回家太晚了,险些来不及 ☆、第88章 绿毛兽 麦包包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倾听,她道:“妹妹受惊过度了吧,没有什么声音啊,这山间本就风声灌耳,容易自己吓自己。” 钱思语走到细泉边,在心里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从遇鬼怕鬼到遇鬼不怕鬼,再到这深山又怕这怕那的,自己的胆量果然没见增大,有喜鹊在身旁的时候养尊处优,经历了那些变故之后,还以为自己真能够吃苦耐劳,也没少在心中自夸自己的能耐,到最后努力想要不成为家人的负累,难道她只能成为别人的负累?不,至少比从前勇敢多了,至少敢于去改变自己了,她抿着嘴,掏出丝帕接了泉水往麦包包腿上拧干,如此几番,又接了些水,轻轻擦拭着麦包包的伤处,把丝帕留给麦包包,自己沿着山间寻找了一些草药,返回冲洗起来。 “妹妹如何得知这些草药是治伤的?”麦包包接过钱思语洗好的药草,扯下一些药叶放到嘴里咀嚼道。 “书上说的,虽然没见过,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如果见到化魂草,我也是能够一眼认出的。”钱思语把剩余的草药放到一旁,从小竹篓中翻找了一个厚实的布包,解下最外围的那层布料道:“把这撕了给姐姐包伤口能行吗?” “不必啦,我的右腿从上到下就一条口子,如何能包得尽?就用草汁浇淋,等干了我们再前行,只要这破裤的边沿不粘糊上我的伤处,都无大碍,小伤而已。” 钱思语不再说话,把一旁的草药包入布料里,摆到麦包包的身旁,转身继续寻找,一定要多采一些给姐姐备着,看姐姐也是细皮嫩肉的,言辞却像书上说的江湖儿女般的口吻,如若我受了伤,我也要如此坚强。本想劝姐姐就此返回客栈的,看来此次不采到化魂草,绝不能无功而返了。 山上的两人不知道,住在客栈里的两个家伙,不仅无聊至极,而且颇替她俩担心,商量之下达成共识,反正都不能飞不能跑,叮嘱了客栈小二替她们留着房间,付了些定银,已经相互搀扶着往良戟峰方向慢慢走来。 麦包包有些疲惫,靠着细泉边的山岩打盹,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但是沉重的眼皮儿在开开合合无数次之后,还是闭合上了。钱思语望着西移的太阳,她知道姐姐是过力了又受了伤,不敢吵醒眼前的人,默默守了一会儿,捏着那包所剩不多的雄黄粉,往周边走了几圈,蛇群是真的散逃了吧,大蛇死后,从小草地的那一头到这一头,全都安静极了,捡了两根枯木往地上戳了戳,把粗的那一根留靠到麦包包身旁,自己又试了试细的那根,短是短了些,帮助行进还是可以的,捡起麦包包松落到脚边的匕首,削起木棍的一头,两支尖棍都削好了,麦包包还没醒过来,再次抬头寻找天边的太阳,已经西移到山头的另一边了,天还没黑,怕也是一两个时辰之后就黑了吧,内心里纠结不已,是独自去寻找化魂草还是唤醒姐姐返回客栈? 钱思语握着匕首在麦包包脚边的泥土上刻划下一个大大的等字,拿上她那根细木棍出发了,几步一回头的看了看麦包包,还是一狠心,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经过草地上的雄黄粉圈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之前她在周围绕圈圈的时候,大蛇的尸体明明就离那棵唯一的大树不远处,怎么陪了姐姐一会儿的功夫,大树还在原处,而大蛇的尸体怎么到了不曾去过的草丛那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她没有记错,雄黄粉圈是她撒画的,姐姐和大蛇的位置更是像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可是那蛇不是死了吗?蛇头怎么露出一点点儿在那边的草丛里,难道是有什么东西把它拖过去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想留下姐姐往山上攀爬的,看来这里仍然很危险,她又犹豫了,站在原地望着右边的麦包包,和左边的大蛇头,往哪边先走? 一探究竟的念头占了上风,钱思语拍了拍胸口,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紧紧握着手里的尖棍,尖尖的一头朝前方,小心翼翼地往蛇头处移动过去,每前进一步都要停下来东张西望一次,虽然是她和姐姐没有踩过的方向,但地上东倒西歪的野草,还是能看出拖拽的痕迹,果然不出她所料,大蛇是被什么东西拖往那个方向的,终于贴近了蛇头,她迅速挥舞着尖棍往蛇头周围的草丛乱打乱砸了一番,被她打扁的野草后面,是一个血腥凌乱的场面,大蛇头、要断没断的蛇皮、凌乱的蛇骨和暗红的血液、残留的白花花的蛇肉。 一个干呕,钱思语努力平复着自己惊恐不安的情绪,那么大的一条蛇,是什么把它吃成这个样子啊?皱着眉,抖着手里的尖棍,颤悠悠的在面前胡乱瞄准着,左晃右晃,两米开外的红点点让她眼前一亮,那鲜红的不是血液,是浆果,那本御医手记里有写过它,名字记不全了,但是这个东西对于习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宝贝,只要吃下数粒,不仅能强身壮骨而且能让内力大增,寻宝的兴奋一下子就战胜了恐惧,她朝着红点狂奔过去,越来越近的时候,简直兴奋得想要尖叫,原来不是一株浆果,有四五株的样子,全挨在一起生长,密密麻麻的红点,不仅够分给姐姐、 分卷阅读8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小溪和嫂嫂,而且还有多余的呢,忍不住哈哈的乐出声来,钱思语把尖棍就地一扔,采了几粒浆果往怀里一塞。 不对不对,这挤扁了不就白采了吗?解开腰带,脱了一层外衣平铺在地,重新束好腰带,钱思语趴在桨果丛里狂采,山风吹过惹起一阵寒意,但她毫不在意的继续采果实,采完所有的果实,跪在地上看着红浆果傻笑,抬袖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拎衣角的手僵在原处,傻笑也僵在脸上。 一米开外,四肢着地,死死瞪着她的动物是什么?虎、豹、狮、狼?虎是见过的,小溪就捕过一只,那其它的和书上说的都不像啊,草绿色的皮毛,细长的眼角,眼珠却是大而圆的鼓出来,如果是狐的话,脸也不尖,滚圆的脸还垂着很长的绿毛,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尖棍,刚握到手里,那东西一个跳跃就冲扑了过来,钱思语一声尖叫,手里的尖棍往前乱刺了几下,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袭击她的动物,看这只长毛大家伙,就像一块发了绿霉的老豆腐,身手比她还敏捷,除了它的脸和四条腿能看清楚之外,别的地方都被绿毛遮掩得严严实实,而且刚才刺它的时候,棍尖从绿毛堆里划过,就像打入草丛的感觉,根本不着力。 “姐姐!!!”钱思语扯开嗓子狂喊了一阵,她必须求救,这东西扑了一次就不再扑了,在她面前踱过来踱过去的瞪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扑过来。她的呼喊声让这动物脑袋一缩,浑身的绿毛像炸了开来似的向外竖直,钱思语又打了个寒颤,握着尖棍往来时的方向退去,好不容易采到了浆果,要是被这东西踩扁的话,她又白忙活了,不过更关键的是,她需要帮手,需要麦包包帮她逃命。 “哎,我觉得贞儿在喊我耶,你听到没有?”潘小溪坐在山底的小路边的大石块上,嘴里叼着一根小草,歪着脑袋对悦乐说道。 “我还觉得包包在喊我呢,你没听到吗?你说咱俩都走到这儿了,上山一来嘛,爬不上去,二来嘛,又不知道她们的方位,你说坐这儿死等,那咱们还来这儿做什么?不如坐在客栈里等,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悦乐往地面上丢着手掌里的最后一粒小石子,又弯腰把地上的小石子全捡回手掌内,继续一粒一粒的往下扔。 “就当郊游喽,寒冬过去那么久,春天都要踏青郊游的,我好久都没有享受下郊游和烧烤的乐趣了,而且我看你扔石子的力道才这么点儿,还是坐这儿等合适,总好过你老坐在桌边滚茶杯。” “呸,老娘捡得多辛苦啊,扔远了再捡回来,我不是折腾自己嘛,就扔脚边练练腰力还凑合点儿,我看呀,那什么化魂草你也用不着吃了,昨天要死不活的动不了,今天还能从客栈走到这山下,再过几天你也能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了,我今儿天没亮的时候就该阻止她俩上山,省得眼下揪心。” “那是,你们就没一人愿意先和我打声招呼,我要知道她俩上山,睁眼下床就在屋子里给她俩一阵小跑,再加几个俯卧撑,活蹦乱跳着闹腾闹腾,现在也不用和你一起傻等了。” 悦乐把掌内的小石子,用力一握,轻咳了几声,扬掌就撒开了满手的石灰,惹得潘小溪一阵咳,她仰头望天,无视潘小溪。 “扔石子就玩你的扔石子,你没事儿把它们捏成粉末做什么,呛死人了。” “你也知道呛死人,少吹点儿牛不行吗?你个练家子,光有武力没有内力,我这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若不是你不会轻功,我早带着伤飞到山腰找她们一圈了。”悦乐伸手指着落日道:“看到没?金乌西沉,她俩也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章搞定~ ☆、第89章 因祸得福 钱思语没退开多远,浑身绿毛直竖的绿毛兽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一个扑跳,吓得钱思语坐倒在地,她一看绿毛兽跳到她的身后,顾不得往前爬开,一个转身,手里的尖棍就朝后直刺而去,怎料绿毛兽并不害怕,反而迎着棍尖又扑跳了上来,两只前爪压在钱思语的肩上,一只后爪竟踩在本要刺它的尖棍上。面对着耷拉下来的绿脑袋,钱思语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放弃了挣扎,不由得有些难过起来,还没为小溪采得化魂草,还没将那些浆果分给姐姐和嫂嫂,还没把姐姐给喊醒,我这是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对视,和这只绿毛兽对视,从那双橙黄的眼睛里望着自己的倒影,它为什么光瞪着我,却不张开我想象中的血盆大口?难道是吃那条大蛇的残骸吃饱了?钱思语眨了眨眼睛,觉得安静的山谷里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在那儿。” “在那边。” “扑了个人呢。” “嘘,都安静些,别惊动了它,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绿毛兽扭动了脑袋,望着那些对它逐渐包围过来的人群。钱思语也打量着这些陌生人,是附近的山民吗?穿着打扮看不出穷苦的模样,人手一把兵器的样子,难道是武林人士?不管了,有救兵就有活命的希望,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绿毛兽的头顶正中间狠力扎了下去,吃痛的绿毛兽摇晃起脑袋一阵狂跳,害怕没被咬死却被踩死的钱思语,紧紧抓住绿毛兽脖颈边的两撮绿长毛,翻身骑上兽背,死死抱住绿毛兽的脖子,任由它一阵疯狂的踩踏之后,被颠簸得险些呕吐,这只绿毛兽才渐渐停了下来,摔倒在地,被压住的钱思语依旧死死抱着它的脖子不敢松手,也不敢离开,她害怕这只一身蛮力的东西,在她松手之后突然醒转过来,一口就咬断了她的脖子。何况,她圈在它脖子上的双臂,麻木僵硬,好像也没有力气把它们收回来。 手持武器的人们聚拢了过来,往绿毛兽的身体上人手一下的乱刺乱割,钱思语有些惊慌的退了开去,看着这群凶残的人,她裹起地上的浆果就往麦包包的细泉方向狂奔。 “姑娘,别走,姑娘,留步,快,去通知老掌门。”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人们也跟着呼喊了起来,呼啦啦的一队人跟在钱思语身后狂追。钱思语跑到麦包包身边,喘息未定,却见麦包包拖着伤腿一把将自己护到了身后,道:“妹妹,你留我在此,跑哪儿去招惹了这些人,躲着,别出声儿。” “姑娘,这位姑娘,敢问姑娘师承何门何派,尊姓大名?”领头的人也不再上前,只是左右晃动着脑袋,寻找着麦包包身后的钱思语,高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我妹妹无门无派,从未习过武,你等为何紧追着她不放?” “哦,如此甚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乃麦包包,此乃舍妹麦贞,各位江湖上的英雄,为何紧追于她?”麦包包警惕的望着这些人,悦乐和小溪不在身边,单凭一己之力,今日断然无法保护妹妹的周全了。 “参见麦掌门!”领头的率先跪下,后面齐刷刷的跟着他跪倒了一片。 麦包包回头正对上钱思语惊讶的目光,她见妹妹冲自己摇了摇头,不由得又问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妹妹可不是江湖中人,你们一定是哪儿搞错了。” “我等乃是良戟银鹰教的人,本教欲推举新掌门人,老掌门有令,限期三日,率先降服禁地圣兽者为新掌门人,今日便是第三日,而那位,那位麦掌门则是降服圣兽者。”领头人低着头高声答道。 钱思语见无危险,从麦包包身后走出来道:“我只是自保而已,当不了你们的新掌门,你们另选他人便是,传闻江湖险恶,我这种从没学过武功的人才不想涉足呢。” “这,这个……只能等姑娘随我等面见我们的老掌门后,方可定夺。” “不见不见,我和我姐姐还有要事要身,你们自己回去告诉你们的掌门不就好了,告辞了。”钱思语拉过麦包包,绕过跪地的众人,举步向前。 “哈哈哈,天意如此,莫不是你也想逆而行之不成?就是你了。”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之后,还没等钱思语抬头找出发笑的声影,像被老鹰捉住的雏鸡似的,给提上了半空,肩头一麻,又被抛丢下草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会是盘着双腿直接砸坐在地上的,疼痛的屁股像是坐在一个坑里,想扭动脑袋看看砸出来的坑有多深,却是动弹不行,怒了。 “你是谁?莫非想强人所难不成?无赖,等我嫂嫂和小溪的伤好了,看她们不替我收拾了你,姐姐,快来救我。”钱思语直挺挺的坐在地上,急得大叫。 “妹妹。”麦包包拖着伤腿往钱思语的方向挪动,胸前却招人甩了一道银丝黑袍袖子,摔了个仰八叉,呲牙咧嘴的她,内心也是万分焦急。 “参见老掌门。”齐唰唰的喊声。 “嗯,你等护法,新掌门说她没有武功,我便传她武功。”一身镶满银丝的黑袍女人,抬手捋过肩膀处长长的白发,甩向身后道。 “无赖!我不要,就是不当不当不当。”钱思语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向自己靠近,破口大骂:“老无赖,谁要你的邪功你给谁去,谁要你的掌门位你传谁去的,干嘛非要强迫我,老不死的无赖。” 世界安静了,钱思语开开合合的双唇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右腕上的脉门被扣住 分卷阅读8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放开,片刻后,她的背部传来阵阵灼热感,钱思语委屈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个老泼皮,这个老无赖,天就快要黑了,却遇上这等无赖,等她折腾完,哪还有时间去替小溪寻找化魂草呀,都怪她,都怨她,老不死的无赖。 “小麦,你能消停会儿吗?既得之便受之的道理你爹娘没教你?还不赶紧调息,是想气血倒流,七窍流血而亡吗?” 我不是小麦,我不是小麦,你个老无赖,长得就像皱了皮的白萝卜,你是萝卜,你们全教的人都是无赖萝卜,死也不要当你们的萝卜掌门。钱思语的额角突起一条青筋,汗珠狂冒。 “大麦,你能安抚下你家的小麦吗?” “额,这位掌门,我知道您不会伤害于她,一直不敢打扰,我妹妹的嘴唇一直动,可能想说话,可否解开她的哑穴再进行传功?”麦包包对大麦这种称呼也是一阵发窘,不过听闻江湖门派的掌门,言行通常易于常人,何况本门的绝学通常不传外人,对妹妹遇上这等好事儿,她心里头是喜多于忧的,身怀武艺的妹妹将来若是与破书拳脚相向,有内力的她总不至于不敌毫无内力的破书,以后她倒是可以安心的过些省心日子了,脑海里冷不丁的冒出悦乐的身影,麦包包顿时脸蛋通红,掉转了视线望向远处的山峰。 “小麦,你姐姐如此识大体,你却不知好歹,好好调息,免得一会儿你昏死而去,我可没有功力再救醒你。你们姐妹闯入我派禁地的缘由我还未追究,你倒当我似仇家了。” “我从小就没有学过武功,没有武功我也活得好好的,谁稀罕你的武功,你非逼着给,什么禁地不禁地的,我是受高人指点,来此阴湿之地寻找化魂草救人的,你个老萝卜尽耽误我功夫。” “化魂草?是何高人让你们来本派取草?也罢,看来果真是天意纵使机缘巧合,此草千百年来只有本派掌门掌握其生长之处,你若诚心接了我的令牌,自然便也得到此草,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掌门一职,那么就随你姐姐即刻离去。” 钱思语听后再也不敢乱骂人,何况这位老掌门大有想离开之势,她只好死皮赖脸的乞求道:“我错了,前辈,我不该如此冒犯于您,我认错,真心悔悟,我愿意当新掌门,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您别走好吗?” “哈哈哈,有点儿意思,那好,闭目调息,待我传尽我毕生所学给你之后,你到化骨洞中走一遭,如若毫发无损,我便传你令牌兼告之化魂草的生长之处,如若你回不来,天意如此,你可愿意一试?” “我愿意,我愿意。”钱思语乖巧的闭上双眼,靠着自己的想象,装模作样的想象着练武之人的一呼一吸。 “妹妹,化骨洞一听这名字必有凶险,我要和你一起去。”麦包包急了。 “不可陪同,大麦,化骨洞是我派禁地之一,也是我派掌门登位前的试武之地,毫发无损的人才有资格坐上掌门之位,岂能有人同往,你就安心留于此处,陪我们一同等待吧。”老掌门也闭上双眼,再也不多说半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亲爱滴包包大人,今天我更了~ ☆、第90章 化骨洞 化骨洞,根本就没名字那么可怕嘛。钱思语沿着洞口的光线朝里面走去,洞内越走越宽敞,四周插满了火把,落眼之处皆摆放了灯笼,她走到了最里面,像是到尽头找不到其它的路了,见洞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没有石凳,便爬到了石桌上,盘起双腿,眼珠骨碌碌的望着四周,这老掌门可是戏弄于我?什么历代掌门登位前的试武之地,怎么试?除了这张石桌和我之外,拿什么试?莫非要我劈烂这张石桌不成?她跳下石桌,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年久的积尘,如果要打碎这石桌,恐怕当年的老掌门就将它打碎了。双手抓住石桌边沿,试着摇晃了几下,石桌没动,她俯身往桌底下望去,嗯?桌身和石地相连?曾经是块多大的石头,才够前人凿成这样啊? 嘶,钱思语一个侧耳,嘶嘶。蛇吗?好像之前在草地上和姐姐遇蛇时,听到的声音有所不同,她不禁紧张了起来,身体就地转了一圈,这密不透风的地方,连烛影都不摇,哪有什么东西啊,刚安抚完自己的情绪,嘶嘶声又来了,她抬头向上望去,立即跳开了好几步,洞顶的岩石上趴着一只四脚极细的爬行物,尾部由粗到细的深蓝色尾巴,正一甩一甩的甩得嘶嘶生风,惊人的不是它的身长有多长,而是它超长的身体最前端,三角形的头部长着一张尖尖的三角人脸,钱思语眨了眨眼睛,两只倒吊的三角斜眼,扁而塌的短鼻梁,薄如片的宽嘴巴,酷似人的五官,人头兽身吗? “你是谁?人还是妖魔?”钱思语壮着胆子询问着洞顶上的大家伙。没有回应,洞顶的三角人脸一晃,一股腥风扑鼻而来,钱思语抬袖捂鼻,顿觉一条黑鞭迎面抽来,情急之下拂袖挡了开去。失去方向的洞兽弹砸回石壁,跌落在地时吱吱乱叫着,又迅速沿着地面乱窜,寻着一处,嗖嗖嗖的重新爬上了岩壁,扭着它的三角人脸对钱思语吐舌摆尾。 原来它的长舌是黑的,还以为是一条鞭子。钱思语如此想着,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好像是没碰到吧,都没弄脏,可是没碰到,又如何将它击飞出去的,莫非那个老掌门传我武功,这才片刻光景,我便是武林高手了?是内力吗?是内力吗?她舞着双袖对着洞兽方向,胡乱攻击了几下,洞兽纹丝不动的盯着她,吐舌摆尾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像是十分警惕的样子。奇怪了,刚才分明击飞它的,为何现在又不管用了?钱思语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麦包包和悦乐在钱冢大战金针人偶的样子,她忽的竖起右手两根手指,装作念念有词的动起双唇,其实心里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姐姐曾经念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两眼直视前方,瞪着洞兽,脚下移开步子,她动,洞兽就动,她停,洞兽就停,一上一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起!”钱思语大喝一声,一跃而起,身体并没有像她想象中和姐姐一样,一跳三尺高,只不过是在原地蹦哒了两下,跺起了脚边的一些尘土罢了。“起!起!起!”钱思语连连跳跃,还是原地蹦哒,她看着对她吐舌头的洞兽,嘴里嘀咕道:“这老前辈传的什么武功呀,非要我当这个新掌门,新掌门也不至于就是这个水准吧?要是遇见那些江湖中人,岂不贻笑大方?”她越想越气愤,伸手指着洞兽又道:“你给我下来,趴在上面让我打不着是吗?我还得替小溪去寻化魂草,没功夫和你耗,什么新掌门试武的鬼地方,不就是要打你吗?你赶紧给我下来,让我打一打,我好出去交差了。” 洞兽的三角人脸上,薄如片的宽嘴巴忽然越咧越宽。钱思语见状又怒了,她道:“你这是在取笑于我吗?你欺负我上不去是吧,好,等着。”她重新爬上石桌,伸直脖子,继续瞪着洞兽,又甩了一阵袖子,发现还是不起作用,便伸手乱捞了一通,指尖离洞兽的脸还差好远,累得坐在石桌上歇息,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到底是要怎样嘛,说了试武,这个鬼地方就一只鬼东西,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打又打不着,看又看不死它,洞外早就天黑了吧,我可怜的小溪还在客栈里等着可怜的我,可怜的我还没找到可怜的化魂草,可怜的化魂草偏偏要可怜的掌门人才知道它生长的地方,我到底是有多可怜哪。” 噗,洞兽跳到地面,四脚并用,往石桌边缓步行来。钱思语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她站在桌上望着地面的洞兽道:“你听的懂对不对?你是什么意思?是送过来挨打还是来攻击我的?不是只会躲着上面吗?现在是怎样?你以为我打不了你吗?你你你,别过来了,我真的,真的会打死你的,你别太嚣张啊。”她握拳对着已经走到石桌下,仰视着她的洞兽挥了挥。 洞兽跳上了石桌,沿着桌子的边沿伸展开身体,嘶的一记甩尾向钱思语双脚横扫而去,钱思语嚯的跳了起来,一次不中,洞兽似乎并不心急,继续以同样的方式攻击着钱思语,于是石桌上的一人一兽就像玩着跳绳般的,你扫我跳,你再扫我再跳,扫跳扫跳个不停。待钱思语气喘吁吁的最后一跳,跳向地面,她弯腰喘息未定的指着洞兽道:“我不玩了不玩了,你怎么比我还赶时间?就知道扫你的尾巴,每一次扫不中我,你一次一次的来,中间都不带消停的,我不玩了,我们这样耗下去,都很蠢的好吧。”洞兽再次咧开它的宽嘴巴,一条黑舌从嘴里窜出来,啪的一声抽打到早已让她们扫跳干净的石桌上,黑舌像被刺伤或是割伤的样子,流出了许多浓黑的液体,在石桌上迅速勾勒出一幅画,洞兽缩回黑舌,从桌子的另一角跳下地面,窜了窜,又寻着了一个角落,爬回洞顶上倒趴着身体,望着钱思语。 钱思语定睛往石桌上一看,化魂草?这画里生长的那株植物和那本御医手记里的化魂草图样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这只洞兽给我画的就是化魂草生长的地方?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方巾,一边自言自语道:“原来入洞前,老掌门塞给我这块方巾不是包什么猛兽的脑袋,应该是让我拓下这幅画的吧,可她也没说呀,到底是不是用来拓画的呢?”她伸手扶着桌沿,往那些粗黑的线条上看去,原来年久积尘的石桌上,本就有被刻划的 分卷阅读8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痕迹,只不过痕迹浅再加上积尘厚,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那既然如此,老掌门当年一定也发现了石桌上的痕迹,白方巾应该不是用来拓画的,可它到底该用于何处?莫不是真的要包起这只洞兽的脑袋或皮骨?她想着想着,慢慢抬起了头。 “还不速速拓下,它马上就要干了。若不是入此洞来的人,对我族个个心怀杀意,而你却怕自己会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将它交出来给你。”声音像是从洞兽的薄片宽嘴里吐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老掌门当年并不知道化魂草的生长之地?” “当年她一心想杀我姨母,岂会留心桌上的玄机,莫说当年她不知晓,如今的她也同样不知。” “谢谢你,小洞兽,哦不,大洞兽,有名字吗?没有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好了。”嘴不停的钱思语,手也没停,她把白方巾盖到了石桌上,不大不小,白方巾刚好能盖住那幅画,又到岩壁下捡了一小块岩石,在白方巾上一点一点推磨了起来。 “我听闻银鹰教的创教者,也是第一任掌门人,与我族的先祖以主仆相称,但不知为何,三任以后的新掌门却都以捕杀我族为荣,或许也是以捕杀为乐,主仆相称的日子皆随先祖而去了吧,至你出现之前,历任掌门皆不知此石桌上的玄机,只知道要传位给他人必须附上一条白方巾,方可送入此洞来,活着出去者继位,也有见过此画者,却从没有人想要拓下来,一心只想捕杀。而你我,真的能有主仆之缘吗?” “有的,小兽兽,你记住,我钱思语,哦,我现在叫麦贞,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主人。” “是。主人!主人继任掌门,那她必死无疑了。” “谁?谁必死?” “银鹰古训上卷曰,拓画出洞者,旧死新继位,采得化魂草,送辞有缘人,留种化魂草,情守得良缘。中卷曰……”洞兽滔滔不绝的说,钱思语却走了神,采得,送辞,留种,情守……我要是采了它,就要送辞谁,我要是留着种,情守这个这个,难道辛辛苦苦寻得的化魂草根本就不能采给小溪?可鬼差大人说,小溪需要化魂草,小溪是御赐阴差,那两位鬼差又如何敢欺骗于她?采还是留?可真把我难住了,罢了罢了,姐姐还在洞外久候,我还是先出去再议。她对洞兽挥了挥手中的白方巾道:“小兽兽,我先走了,改日再聚。”一路狂奔到洞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围着众人插了一圈,老掌门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好,小麦果然不负众望,来,到此接令,以后麦贞便是我银鹰教的掌门人。” 在教众们“掌门威武”的欢呼声里,钱思语走向前来,伸出双手,从老掌门手中接过掌门令牌后,见老掌门望着她手里的白方巾,来不及开口就听老掌门问道:“方巾上的黑线为何物?” “画,我在洞里拓的画。”钱思语如实作答。 噗,老掌门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钱思语望着手里被喷染了血液的黄铜令牌和白方巾,怔住了,银鹰古训真的这么准?旧死新继位,小兽兽说她必死还真的就这么快死了,那我可怜的小溪,这画上的化魂草,去采了它,还是留着它? 作者有话要说:噗,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又觉得想说点儿什么,于是纠结了~为了自己的现实生活,我奔到了外地,可能要逗留到月底才能搞定手头上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的都木有时间玩爪机q,今天一上线就被责编老大给揪了,她说我个懒货好久不更新,于是我装可怜再装可怜滴说,那我那我,今晚去把两个坑都更一下,然后这里交差了~现在去转战下一个坑,哈哈~额,群里催催的盆友们,你们不要一揪到我就一副要摆碳上烤的节奏,人家真的在努力养家糊口滴说~嗯,就这样子吧~ ☆、第91章 崖上悬棺 吐血倒地的老掌门,静悄悄的躺在地面上,直至四肢僵硬,而静悄悄的四周,无人敢移动半步,也无人敢多嘴半句,全都因为钱思语还处于神游状态的怔忡之中。麦包包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安静,率先走向老掌门,伸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对钱思语说道:“妹妹,老掌门她,去了。” 钱思语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和白方巾,半晌才道:“抬回去,择日厚葬。”众人得令,这才有些低低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副简易的担架出现在姐妹俩的眼前,接着,老掌门的遗体连同那副担架被抬起来往前走了,钱思语和麦包包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逃吗?妹妹,眼下正是时机。”麦包包压低声音道。 “为何要逃又往哪儿逃?化魂草图样在手,却未采得,小溪需要它,不过……” “不过什么呀不过,妹妹,你看不出此门派的掌门不好当吗?一个女子管治着几百号的帮众,你看看老掌门的下场,之前还鹤发童颜,生龙活虎的传你武功,现在吐血身亡,死如秋叶,可这些人静悄悄的围观,你若是不出声,都是如此冷漠的看着,将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也是如此漠然,何况你还是莫名其妙的背上了掌门之名,我看我们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可是我已拓到了化魂草生长之处的地图,小溪她需要此草,我本也无心理会这些人,但是小兽兽它说的很准啊,他们门派的银鹰古训,什么上中下卷,姐姐,我心里很乱。”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逃还是去采草?” “还是,还是,还是采了化魂草再逃吧,姐姐,你意下如何?” 麦包包扫了钱思语一眼,顿时垂头丧气的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妹妹决定不逃,我又不能弃你而去,眼下只能跟上那群人的脚程,去操办那位老掌门的丧事啰。” 银鹰教的领地之所以不容易被别人发现,几座不起眼的土房错落在一片密林之中,如果没有教众的领路,钱思语和麦包包肯定会迷失在这片密林里,更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原以为那几座土房就是教派中心,然而教众们把老掌门的尸体放置到两座大土房之间的空地上,各自腾空散去,只留下十几人在各座土房之间进进出出,姐妹两人仰头望着腾空而去的人影,这才发现密林之中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树屋。原来这些人不住地面上,全住在树上?钱思语和麦包包对视了一眼,麦包包是住惯了树屋的人,看到别人的树屋,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同时也很佩服这些人的轻功了得,不像她还得暗备绳梯以方便出入,嘴里不禁啧啧暗叹了两声。 密林之中响起了一阵类似鹰啸的尖哨声,哨声中还掺杂着一些鸟类的咕咕声,哨声时长时短,不多时在密林之中,已是此起彼伏的响作一片。正当钱思语和麦包包不知所措的时候,土房里的所有人都已换好一身黑衣,集中到老掌门的尸体旁边垂手默立,而此前用轻功飞回各自树屋的人们也都换了清一色的黑衣服,重新回到那副担架旁边。一心寻找机会落跑的麦包包,更是万分紧张,不仅留心着周围的逃跑路线,而且已暗暗牵着钱思语的衣袖,把她往附近的土房旁边拉扯,对着土房内探头探脑,怕还留有埋伏的活人。 一名手握银哨的老人,正健步向钱思语走来,丝毫不显老态的气度,又让麦包包紧紧扯住钱思语的衣袖。钱思语佯装镇定,下意识的掂了掂掌门令牌,轻咳了两声,老人单膝跪地拜道:“悦从拜见麦掌门。” “起,起来吧。”钱思语再次轻咳了两声。 悦从应声而起之际,瞥了麦包包一眼,当即高高扬起他的右掌向前一挥,麦包包顿时冲到了钱思语的身前,将她紧紧护到了自己身后,眨眼间就见第一批默立担架旁边的人们,迅速返回最近的土房,又匆匆跑了出来,朝钱思语的方向围了过来。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老人,忽然扯开嘴角笑了,笑容如此诡异?见此情景,钱思语冷着一张脸,抓下麦包包的手,从她身后走出来问道:“老掌门尚未入土为安,你们欲反了不成?” “掌门您误会悦长老之意了,我等是管药房的。”“掌门,我等是管布房的。”“掌门,我等是管帐房的。”“掌门,我等是……”钱思语听着这些话语,一时愣了。眼见着最先靠近的几人,开始替麦包包清理腿伤,敷药,包扎,又有几个人围着她俩席地而坐,目测之后,裁的裁,缝的缝,分工明细,用极短的时间替她和麦包包各自缝制了新的外衣,叠放在手中高举过头,更是愣了。 悦从抚了抚花白的短须,朗声向钱思语介绍起银鹰教,还在前方领路逐一介绍着那些土房的用处,钱思语边听边在心中暗叹:这真的是一个教派还是一个繁荣的林中小城?精兵简政的管理,纪律严明的秩序,怎么在挑选掌门人的时候又是如此轻率?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切皆因化魂草而起,若真是天意如此,任重而道远啊。三人途经木工房时,一副新的棺木已具雏形,钱思语回头望向老掌门的尸体时,又听悦从说道:“掌门,银鹰历任掌门的遗柩都是悬于高崖之壁,我这便带掌门到住处去看看,掌门愿留之物保留,不愿留下之物随老掌门入棺封存即可。” 钱思语放慢了脚步,仰头向周围的树屋望去,在那试武之地的洞穴中,我连跳都跳不高,这要是悦长老带我到了掌门人的树屋,施展不出轻功,岂不是 分卷阅读8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同行的麦包包也有同样的顾虑,腿伤上了药后越发的疼痛了,虽然和妹妹搬至江州的大宅住了些时日,但是对树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这要是到了妹妹的掌门树屋,没有绳梯还有腿伤,如何上得去?领路的悦从在一座土木结构的大房子跟前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垂了下脑袋,转身离去了。钱思语伸手拉住一对大门铁环向内推了推,院中两列侍女垂首默立的姿态尽入眼中,麦包包满眼尽是惊羡之色,在‘参见掌门’的呼声中,钱思语莫名的想起了从小陪伴着她的丫环喜鹊,给她陪嫁进赵府的喜鹊在她‘死’去之后过得可还好?亦或是如今流落于何处?既然老天爷要我为一派之主,我必力争人上之人。她握紧了手中的白方巾和掌门令,昂首阔步的朝里面走去。 良戟峰下的潘小溪和悦乐,久等不见麦包包姐妹俩下山,眼睁睁地看着落日西沉,却不见月兔西升,直至面面相觑的两人从看不清对方的脸到完全看不见对方为止,性急的悦乐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封了潘小溪几处穴道,驮到背上送回客栈,自己摸黑折回良戟峰下,施展了轻功往半山腰处一路搜寻而去。 银鹰教密林之中的钱思语早已和麦包包换过了干净的衣物,和悦从一起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端,往良戟峰一处断崖走去,看着教众们把老掌门的棺木倒悬到崖壁上,钱思语借着火把的光芒默数着那一具具破旧的悬棺,忽然眼睛一亮,那两口破棺材之间的岩壁缝里长着一株绿色的植物,化魂草!她急忙摸出腰间塞着的白方巾,抖开一看,原来是这里,真的在这里,小溪有救了!没容自己多想的她,纵身一跃,轻轻松松踩踏着各具破旧的悬棺,紧盯着那株化魂草直奔而去。 麦包包一看钱思语的身手,又是惊来又是喜,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如今武功超群,看来以后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妹妹,而是自己了。悦从的双眉不禁一皱,他虽然不明白掌门想做什么,但仍不动声色的站着。 “报!悦长老,有生人闯教,是名女子。”远远掠来一道身影,停落在悦从身边,低声道。 “新掌门已立,闯教者杀无赦,难保不是外面来的刺客。”悦从冷声道。 “是,长老。”来人朝周围招了招手,立即集结了几人一同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麦包包缩了缩脖子,这个长老怕是心狠手辣之人,好像妹妹接手的这个帮派就这么一个长老的样子,他又那么有威信,妹妹以后会不会被他压制着做受气掌门人啊?想起初遇他时他那个诡异的笑容,真让人不寒而栗。 “呆子,若我悦乐今夜葬身于此,你就自求多福吧!今生寻你不得,来世我悦乐定当接着寻你!”悦乐负伤顽抗之际,对着围攻她的黑衣人们,高声大叫,惹得击杀她的数人皆愣了一愣,继而又围攻而来。 悦乐?是她吗?麦包包心下一惊,糟了,她该不会就是那个闯教的女子吧?完了完了。心急如焚的麦包包对着正踏棺而回的钱思语尖声大叫道:“妹妹,悦乐她上山找我们来了,你的人要杀她,你快去救她!”说着,她又回头望着此前的声源出处大叫道:“手下留情啊,悦乐姑娘你们杀不得,她曾是掌门的救命恩人呢,喂!别杀她啊,天啊,杀不得,真的杀不得啊!”麦包包说完像发了疯似的迈开她的小短腿,往黑暗中瞎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包包大人催更,答应她今天二更,这是第一更,稍后还发一章~ ☆、第92章 山中寒夜 呵,呆子活着,她还活着,我找到她了。悦乐虚弱的一笑,挥着她的香香小黄巾,躲开欺身近前的拳脚,朝着麦包包尖声高叫的方向移去。 “住手!悦长老,快让他们住手,那是我的救命恩人。”钱思语凌空大喊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脚不沾地的半飞状态,顿时一惊,眼见就要踩上地面,却身体一沉往崖下摔去。 “掌门当心。”悦从掏出银哨一吹,阻止了教众攻击悦乐的同时,飞身下崖一把抓住钱思语的手臂,双脚连番踩踏着崖壁的岩石,把她拎回了地面,这才松出一口气。 “谢谢。”钱思语原以为自己要摔死了,赶紧把化魂草塞进袖中,没想到悦从会出手相救,惊魂未定的她,忍不住伸手探入袖中,摸了摸化魂草的叶子,幸好幸好,它还在,这才定了定心神往麦包包奔跑的方向走去。 “悦乐,悦乐,你怎么跑到山上来了?你受了内伤现在又受了外伤,你你你不会死吧?你可别真的死啦,我在这里,在这里,你不用来生再去寻我,我在这里。”麦包包总算奔到了悦乐面前,一把接过黑衣人搀扶着的悦乐,搂在怀里说个没完没了。 “呆子,我命大着呢,你瞧,这些刚刚还拼了劲儿要杀我的人,现在反倒扶着我来见你,哈哈哈,呆子,我还以为你在山中遇了什么不测,哈哈哈。” “好啦好啦,别说话了,我和妹妹这就送你回去疗伤。”麦包包脸上一阵窘,心却是窃喜的。 “悦乐嫂嫂,小溪也上山了吗?她在哪里?”钱思语问着打量起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的黑衣人个个都低下了脑袋,唉,这都叫什么事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没呢,我封了她的穴,把她留在客栈里了,我就是担心你们姐妹俩,都这么晚了,我和小溪在山脚下也没见你俩下山,咳咳。”悦乐尴尬了。 “哦,好,嫂嫂先不多说了,我把你送到药房去。”钱思语扫了身边的黑衣人两眼,低头的众人齐唰唰的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掌门,我们这就送这位姑娘去药房。”悦乐瞪着两眼,任由众人将她争着抢着的托着,一路飞奔去药房,她还没法消化刚才所听到的话,掌门?那个连小鸡都不敢抓的钱思语,这群要我命的家伙们居然喊她为掌门?我没听错吧?掌门耶。 悦从走到钱思语身旁道:“掌门,银鹰全派往后就仰仗掌门了,希望掌门不会忘记我此前说过的那番话。” “嗯,我记得,悦长老,我会尽心尽力而为的,定不敢负众望。” “谢掌门。不过我还想多言一句,掌门从今夜开始,定要悉数掌握银鹰哨令,掌门哨与本派武学都收于老掌门的居所内,不知掌门今日掇拾老掌门遗物之时,可有看见?” “我,我没留意,一会儿回去我会再找一找吧,只是明日我有要事必须下山一趟,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方可回来,悦长老,帮中事务还是由您代为打理吧。” “好,我自当尽力,我派教众可不止山中留守之数,掌门若是下山务必要随身带好掌门令与掌门哨,我等虽不愿招摇过市,但必定会暗中保护掌门周全。” “嗯。”钱思语不再多说,径自向前寻着药房而去。银鹰教的来历,她牢记于心,这是一群深怀绝学的人或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虽不能以乌合之众称之,但教众原来的身份却也是无奇不有,从前朝的皇家侍卫到民间各地的名医还有破产布庄的裁缝,各行各业的人们齐聚在这深山老林里,无不都是被逼无奈或者说是走投无路,有太多太多的人遭受过恶霸的欺凌,遭受过强权的迫害,有些人逃出生天,躲过一劫,而有些人则是逃不过也躲不过的人们所留下来的后代,人人心中都有仇恨,却从未想过要报复他人,因为他们的心中比仇恨更大的是希望,希望能隐姓埋名在深山里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无争斗的欢乐祥和世界。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去寻过仇丢了性命,然后回来的人越来越少,留下来的人终究还是放弃了复仇,选择了相互扶持,安居乐业,过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她记得悦从还提过,隐居密林之前,朝中有大官发现了银鹰教武学的精妙,想将银鹰教纳入自己旗下,遭拒,一场屠杀之后,大伙儿才搬进了这里的密林,从此银鹰教更加低调,在江湖中听过其名的人不过寥寥。 药房这边已经处理好悦乐的外伤,又找人运功替她调了息,毕恭毕敬的把她送回了掌门人居所,麦包包等侍女们把悦乐抬放到大床上,欠身离开后,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一粒东西塞进自己嘴里,就朝着床上的悦乐倾扑而去。 “喂……呆子,唔。”被堵上双唇的悦乐,再也多吐不出半个字儿来。麦包包把嘴里的东西送进悦乐的嘴里后,吮吸了几下对方柔软的唇瓣,又探出不安份的舌头到对面疯狂扫荡了一回,这才离开些距离道:“我就是来喂你的,看你带伤上山再受伤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每天都会好好喂你,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真的好可怜哦,我可怜的悦乐。” “你!”愠怒的悦乐,刚吐出一个字,又被再次堵上双唇,在麦包包碾磨亲舔的连番攻击下,悦乐渐渐开始配合了起来,哼,想不到这呆子也挺大胆的嘛,还以为她就是一个不懂主动的呆子,嗯,还行,嘻。 “好啦,把浆果乖乖吞下再说话,这可是我妹妹冒着生命之危给采回来的,我也只是暂为保管而已,妹妹说了,每人一粒。”麦包包贴着悦乐微微发烫的脸颊,对着她那已经发红的左耳垂,轻声说道。 “你!”悦乐瞬间又怒了,呆子果然就是呆子啊,难道我自作多情了不成,敢情这呆子不过是看我受了内伤 分卷阅读8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加外伤的可怜份上,只不过喂我吃粒果子?好好好,等老娘的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了你这个呆子,哼。 “哎哟哟,这山中的夜晚怎是这般寒冷。侍女说了,我妹妹的寝屋是掌门专用的,你睡的可是安排给掌门姐姐的大床呢,我大人有大量,晚上就允许你这伤员和我挤挤睡吧,也好顺道照顾你对吧,给点儿被角行吗?好冷啊。”麦包包掀起一处被角,把双脚的鞋子一蹬就往床上挤。 “啊!”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出声。悦乐道:“你明知我是伤员,被挤到伤处的是我,你跟着瞎叫什么叫!”她瞥了一脸痛苦的麦包包一记白眼。 “我,我大腿也受伤了好吧,明知我要上床来,你也不往里面挪腾一小下,撞痛我了。” 悦乐两眼往右一翻,用眼神示意着麦包包,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滚里面去睡去。待两人躺定后,她急忙追问起麦包包,钱思语为何被称为这个地方的掌门人云云。 钱思语走到药房时,得知悦乐已被侍女们带回掌门居所了,正欲离开,却被药房的鬼婆喊住了脚步,她之所以知道这位老婆婆叫鬼婆,是悦从告诉她的,这位奇貌不扬的婆婆是她银鹰派里医术最高明的女神医,不禁挺了挺站姿。 “掌门的气色不太好,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哪。” “哦,谢谢鬼婆婆的关心,大概是我今日在山中转了一整天,又遇到太多的事情,到这个时辰人早就乏了吧。” “嗯,我们久居这密林之中,本就属阴寒之地,但掌门年纪轻轻,在山中仅一日,为何周身之气至阴至寒,实在令人费解。” “这……”钱思语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是不是听了鬼婆这些话,突然就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冷了,她道:“我看我真是乏到极致了。”说完,她抬手抚额做疲惫状,正要离开。鬼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向下一按,钱思语惊叫道:“咦?鬼婆婆,我的掌心怎么变黑了?” “掌门,你中毒了,快,随我进来。”鬼婆抓着钱思语的手腕就往药房内拖。 “奇怪,怎么会中毒了呢?我饿了一整天,滴米未进的,怎么会中毒呢?” “掌门可有碰过什么,摸过什么?” “那多了啊,我这一整天碰过摸过的多了……”钱思语思索着上山以来,这折腾了她一整天的经历,难道是化魂草的毒性,对啊,明知它有毒,采它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下,可书上记载,有毒的是花吧,如果整株都有毒,明日给小溪服下岂不是毒死了她?想毕,她忍不住浑身抖了抖。 “鬼婆,鬼婆,我中毒了,不知何故,我掌心发黑,你快替我看看。”悦从捏着自己的手腕,从药房外跑了进来,一看钱思语也在,赶紧垂头道:“掌门也在啊。” 钱思语更加确定是化魂草有毒了,因为悦从掌心发黑的那只手,正是从她落崖的危急时刻,抓着她的手,拎回她一条小命的那只手,不禁尴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亲爱的包包,今天的二更都搞定了,我这个懒货木有让你失望吧~闪了,我表示很欢乐的滚去洗头洗澡去,嘿嘿~ ☆、第93章 掌门印迹 鬼婆看着钱思语和悦从两人的黑手掌,蹙起眉头,一言不发。钱思语在心里想开了,洞兽告诉过她,从老掌门往前几代的掌门人都不知道化魂草生长于何处,现在她这个新上位的掌门人就私采了化魂草,而且此刻化魂草还藏在自己的袖中,如果鬼婆要解她和悦从的掌心之毒,就必定会发现她袖中的化魂草,这一切该从何说起呢,和盘托出,也许此草就带不下山去给小溪,可是既然已知此草全株都有毒性,真要带下山去,岂不是把小溪给毒了?思来想去,还是装哑巴,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好了。 “鬼婆,你想好了没有?此毒可有解法?我试过用内力将毒性逼出,可惜无果,而且此毒甚怪,只聚于掌心并不往周身蔓延,这到底是何故,真是急人。”悦从见鬼婆只盯着他和钱思语的手掌发呆,开口问着,这又想到他和钱思语中的是同一种毒,不禁又看向钱思语继续问道:“不想掌门也中了此毒,可你我今日谋面,不过是一起到化魂崖送别了老掌门的遗柩罢了,怎会中了毒呢?” 钱思语闭上双眼再缓缓睁开道:“既然悦长老和鬼婆婆都不知此毒的解法,那就明日再议吧,我乏了。”说罢,她紧了紧衣袖,双臂交叠着抖了抖身体,径直出了药房回她的掌门居所去。 “鬼婆,你看掌门她可是冷得发抖?此毒阴寒,今夜不解,她能否熬过今夜?哎,你别这样看我,我内力浑厚而且是个男人,我自然能抵住这般的阴寒,别说今夜,数夜都不算什么问题。”悦从收回他的黑手掌说道。 “男人?哼!内力浑厚自是不假,不过你别忘了自己的年岁,你到了老翁的年纪啦,还以壮年自居吗?想知道掌门熬不熬得过此夜,你找她交手去啊,试试她的内力不就知道了,每次来药房总不忘自夸,你跨入我这门,你就是个求医的弱患,不长记性。”鬼婆嘴里碎碎念着,人却在药房里转悠开了,这种毒有记录过的吧,在她年轻的时候,好像有过一次记录,这记录放哪儿去了呢?虽然当年也找不出解法,可当年中毒的武师下山复仇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山上的人没有出现第二例,此后她就把这茬给抛之脑后了,而今新掌门和悦长老同时中毒,解不了也得想办法给解了才行,这二位可是帮派的顶梁柱啊。她拍了拍手中书卷的尘灰,被呛得直咳。 “鬼婆,你翻什么?瞧你这老太婆,当年你嫌我痴迷武学,又好勇好斗,咒我娶不上媳妇,这不,被你诅咒了,一晃几十年,我在这座山中都到老翁的年纪了,不再痴迷武学了,也不再好勇好斗了,还是没一房媳妇没半个子嗣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点积尘就咳成那样,你还当你年年十八春呀,哈哈哈。” “咳咳,会不会说人话?你过来,替我把那几个木橱顶上的书卷全给我搬下来,放,哦不,先搬到药房外面去把积尘全部抖干净,再放这儿来,不好好说话,就让你那只手废了算了。” “废了就废了,在它废了之前,我还得用它去试试掌门的内力,这不你说的嘛,搬书卷还抖积尘,你个老太婆,每回医别人之前总喜欢先折腾折腾。” “哎你,你,人呢?”鬼婆一回头,不见悦从的身影,接着说道:“好你个老骨头,不帮忙就算了,溜得比贼还快,活该你没媳妇没子嗣,活该你,你活该!咳咳。” 鬼婆头顶边上的书橱顶,悦从的声音传来:“老太婆,在你年轻的时候就劝过你好歹学门轻功,你看你真是越来越人老眼花了,唉。”他说完,抱起一堆书卷飞出药房。 钱思语一回到她的新房间,先用白方巾把袖中的化魂草包了起来,看看自己的黑掌心,又冷得抖了抖身体,不行,这东西的毒还真是阴寒,还得再包上几层。边想边在卧室里翻找了起来,当她翻出几本银鹰派的掌门秘籍时,随手乱翻了几下书页,怪不得老掌门要传功给她,原来自学是不可能的,这几本秘籍就是个摆设,缺页缺得太夸张了,啪的甩到桌上,继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布包,解了开来,里面还有个布包,解了数层之后,终于看到被层层包裹起来的金哨子,这个应该就是掌门哨了吧?悦长老的银哨子都是随身带着的,这个金哨子怎么没见老掌门随身带着,反而包成这样放在房间里呢?不管了,我得把它随身带着,还没学会怎么吹,包着它永远都学不会。她把金哨子塞进腰包里,拎着那些布片,兴冲冲地继续包她的化魂草,烛火摇曳中,她发现那些布片上像是有字,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便对着烛光逐一辨认了起来。 掌门哨的用法?等钱思语把那些布片上的字全看完之后,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枚哨子被弃之不用,光这些规矩就多得让人记不住,更何况用起来吹这样是这意思,那样是那意思,谁记得全啊,真要记得全又得花多少功夫去练习去记,麻烦,这些布片果然适合包小溪的化魂草,果断包草用。不过,刚才那一堆里面最简单的一条是召唤隐卫,只需要尖锐的一声金哨响,隐卫定能应召而来。这隐卫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怎么隐,总要让他们来见过我这位新掌门吧,嘻嘻,钱思语暗暗乐着,掏出腰间的金哨子,清了清喉咙,快步走到院中,查看四周确定没别人之后,仰头望向夜空的圆月,举起金哨子,憋足了气向哨嘴吹去,哔……长长的一声哨响,她左等右等,这院中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隐卫身影。不是说了只需要一声哨响,隐卫就出来的吗?难道刚才的声音吹得不够尖锐?哔……钱思语喘了喘气,继续等,还是没人出现,骗人的吧?吹这么响还不管用,明明很响,声音也够尖锐了,最后再试一次好了,如果是骗人,我也把它弃之不用了,哔……“主人,我正想办法来见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懂得召唤我,前两次我族哗然,第三次掌门哨响,我们不得不相信,近百年后,我族终于恢复隐卫暗职了,主人。” “谁?谁在说话?我怎么看不见你人。”钱思语紧握着金哨,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找到人影,这隐卫果然很隐秘嘛,就是声音有点儿耳熟,啊,主人, 分卷阅读8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难道……她接着说道:“兽兽?是你吗?兽兽,我看不见你啊。” 从庭院的枣树下唰的窜出一条黑影,停落到钱思语的面前,洞兽后足与尾巴着地,仰立起身体望着钱思语又喊了一声主人,更是把钱思语吓退了好几步,她道:“好好好,兽兽,我看见你了,你乖,你乖,不用靠这么近,吓到我了。” 洞兽压低了身体,趴回地面爬开几步道:“主人,新掌门的脖颈上必须留有掌门印迹,你出洞太快,我还未留,正寻思着如何找你呢,毕竟在你之前,帮派里的人遇到我们便攻击,关乎性命我,我来迟了,幸亏有你的哨声,才找到了你。” “脖颈上的印迹,老掌门就没有啊,留什么印迹,是不是会很痛?不留可以的吧,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新掌门了,我也知道你就是我的隐卫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钱思语拔腿就往房内跑,还没等她关起门来,洞兽早已窜进了房内。 “主人,银鹰古训有云……”洞兽又开始碎碎念,钱思语几次挥手都打断不了它,只好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假模假样的喝了起来。 “主人,你中毒了?你采的那草还未生长到它的年限采了便会中毒,主人你采错化魂草了。” “总算说了句有用的,那你说中毒了怎么办吧,你给我拓的图明明就是化魂崖上的景观,我就是从那儿采的,如若不是,那可以采的那株化魂草又在哪里?” “我可以带主人去,那草长在我族腹地,只有带有掌门印迹的真掌门方能畅通无阻,否则,我族也会攻击闯入者的,毕竟双方交恶近百年了。” “那……好吧,脖颈是吧?痛我也忍了,你印吧。”钱思语昂起脖子,闭上了眼睛。洞兽把尾巴甩得嘶嘶生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把尾部某处甩向钱思语白晳的脖颈,鲜血流了出来,钱思语颤着双唇疼得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她指着洞兽抖了抖手指,忍着。 “若被选中守洞的兽,从小就得紧紧盘着印迹石成长,我们尾部的肉嵌在印迹缝隙,到了守洞之期,自然生成了印模,主人你看,这图样是一只飞翔的鹰,你是本派第四位持有印迹者,恭喜了。” “你,你,快替我止血,还恭喜?喜从何来啊,痛死我了。”钱思语好不容易才僵着脖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主人。”洞兽吐出它的长黑舌,朝钱思语僵直的脖颈处伸来。钱思语斜视着这泛着唾沫银光的黑舌头,一阵反胃,疼痛、紧张、恶心的感觉反反复复的冲击着她,她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责编老大,懒货我更了,现在转战下一坑~小汗一滴 ☆、第94章 药房驱毒 银鹰派的药房里,鬼婆还在翻找着她几年前的行医手记。悦从静坐旁观,在漫长的等待中听到钱思语吹响的哨音,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说道:“鬼婆,你到底找到了没有?你可有听到外面的声响?” “急什么,我那些手记就像我这药房里的草药,东堆西放的,哪是那么容易就翻出陈年旧事的,至于那掌门哨声当然是掌门吹响的,她新人上位,拿掌门哨练习练习也在情理之中。” “话也在理,就这么一声一声的吹,听上去还真像是练习,难得掌门如此用心,哈哈。”悦从倍感欣慰,仰脖大笑了两声,嘴角抽搐了几下,顿时觉得胸腔有口抑郁难出,翻起左掌不待他运功顺气,身体便像一棵被伐断的树木闷声倒地。 鬼婆听到闷响,急忙起身走到悦从身边,伸手扣住他的脉门,手指忽轻忽重的把了一会儿,怎会是迟脉?迟脉乃是寒证,脉搏缓慢主寒症,这时而有力时而无力的脉动,莫不是悦从掌内那阴寒之毒已经入体了不成?糟了,掌门莫不是也……?鬼婆当下心里一凛,伸手便招来离她不远处的针灸包,施针动作可谓一气呵成,她伸指一探悦从的鼻息,这才起身快步跨出药房来,往掌门居所方向飞掠而去。 悦从迷糊中微睁着双眼,就见鬼婆的身影一晃而去,这,这老太婆成精了难道?老态龙钟不会武功的她,怎会如此身轻如燕?他试着活动了下脖子,不料又再次昏迷过去。 钱思语对着镜子欣赏着她脖颈上的掌门印迹,从被洞兽恶心的黑舌吓晕之后,醒转过来反倒觉得自己浑身神清气爽,再一看这枚印迹,图案的确是飞翔的鹰不假,虽然洞兽的口水比较恶心,但是被它舔止了血的印迹,反倒像只被勾画出来的银鹰,活灵活现地贴在她的脖子上,看着镜中浑身散发着霸气的自己,她不禁在心底给自己不停地打起气加起油来。 “掌门,你可还好?”鬼婆一脸关切的推开半掩的房门,人到声音到。钱思语就地一个转身,似乎很讶意鬼婆的深夜造访,眼睛扫向了屋子一角,兽兽八成在鬼婆进屋前的那一刻隐藏起自己了。 鬼婆的表情更加惊讶,她那张略带褶皱的脸上,所有的纹路都变化得太奇怪,已经无法用词语去描绘她的神情。 钱思语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鬼婆婆挂虑了,我正打算宽衣就寝。” 鬼婆盯着钱思语脖颈上的掌门印迹看得出神,之前怎么没发现它呢?如果本派内口口相传的传言无误的话,这位新掌门岂不是第四位拥有印迹者,怪不得老掌门会传位于她,这可是历代掌门人求而不得的东西,看来银鹰要出英杰了,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突然很想开怀畅笑,扬起的嘴角又渐渐收敛了下来,没由来的乐极生悲,悲喜交加,她哭笑不得。 “鬼婆婆?”钱思语见鬼婆神情古怪,自己被盯得脊背发凉,不得已只好再次呼唤。 “哦,咳,掌门与悦长老皆中寒毒,悦长老昏倒在药房里不省人事,我担忧掌门安危,所以才私闯了掌门居所,望掌门见谅。”鬼婆顿时恢复了常态,说话间挺直了身姿,声音也洪亮了不少。 “鬼婆婆还没找出此毒的解法吗?”钱思语边说边抬起自己的手一看,咦?掌心的黑毒呢?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糟了,难道兽兽帮我止血的时候被它吸了?怪不得醒来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那种阴寒的感觉彻底不见了呢。她想罢,继续说道:“我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办,鬼婆婆你先回药房尽力施救,我一定会替悦长老想办法的。” 鬼婆偷偷看了一眼焦急状态下的钱思语,掌门的毒居然自行解除了,神,真神了,她又瞥了一眼那枚掌门印迹,信任感倍增,她垂头弯腰道:“是,掌门,我这便去。” 钱思语没有看到鬼婆离去时一脸的肃穆,她只是着急的摸出金哨便吹。一见到洞兽,她连珠炮式的发问道:“兽兽,你没事吧?你是如何替我解的毒?你可是把那毒转你自己身上去了?你可知道此毒的解法?悦长老也中毒了,他为了救我,受了我的牵连,你可愿意说出解法让我救他?” 洞兽突然张开了宽大的薄嘴唇,打了个嗝,这才悠悠开口说道:“主人啊,你连连发问,我该从何说起呢,那化魂草生长于我族腹地,自然是我族的食物之一。”它唰的伸出了它的黑长舌又迅速的缩了回去,继续说道:“如若不然,我岂能有如此吓你的黑舌,此前在你房内吃了一株勾起了食欲,我回去才填了个半饱又被你给召唤来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哦,那我便安心了,真怕你也因受我牵连而中了此毒。既然如此,你不如替悦长老清了毒去,你觉得怎样?” “主人之命自然不敢违逆,只是主人未上山之前,我们双方交恶,如若我就此现身,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你不是我的隐卫吗?你知道药房在哪儿吧?去那儿埋伏,我自有妙法。”钱思语自信满满的吩咐道,待洞兽离开,她昂首阔步的朝药房而去,先以运功疗毒的借口把药房里的人全支了出去,又考虑到周围树屋上的帮众居高临下,众目睽睽,难怪兽兽不愿冒险搭救悦从,便吹熄了药房里的所有烛火,跌跌撞撞的摸到了窗台边,支好木窗小声的喊了几声兽兽,不见应答,心想坏了,还没看清昏迷中的悦从被移到了哪里,就熄了所有的火烛,这下摸黑更是难以找到他,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个方台边,就隐约听见悦从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里传来:“鬼婆,我之前眼花了吧,你个老太婆居然能健步如飞,现在我才知道我是眼瞎了,怎么药房像未掌烛火,一片漆黑啊,鬼婆,你说的对,我这老翁怕是气数已尽,挺不住多久了。” “悦长老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施救于你的,我的毒已解清,断然不愿弃你于不顾。”钱思语边说着边往悦从的声音方向移动。 “啊?掌门也在,鬼婆你在我身上鼓捣什么,好冷好痒。”悦从的声音忽然变大声了些。 钱思语耸了耸鼻子,开着窗子这股凉寒之气,应该是兽兽进来了吧,她又往前移了几步道:“悦长老,鬼婆她们在药房外等候,我,我施法运功替你驱毒,若是冷了疼了,你忍着点啊。”说罢,她心里惭愧不安,为了不暴露出兽兽的行踪,兽兽的大功劳就由她这主人冒领啦。 悦从一听钱思语的话,乖乖的固定了睡姿,调整了下呼吸,躺着不动。洞兽更是乐得咧开了宽嘴巴,伸出黑舌吸收悦从身上的阴寒之气,再静悄悄地爬回钱思语的 分卷阅读88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脚边,轻声道:“主人,他睡着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我族腹地,看看生长足年的化魂草,也好让我族们看清掌门人的模样。” 鬼婆和药房杂役们在药房外久等不见钱思语和悦从出来,见药房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掌门运功驱毒进行到哪一步,又不敢冒然敲门打扰,只得心急如焚的在药房外来回踱步。眼见天空出现了鱼肚白,这天就要放亮了,也不知药房内是什么情形,鬼婆一眼瞥见药房的窗子被支起了一扇,立即对身旁已经昏昏欲睡的杂役推了一把,对她努了努嘴,又伸出双掌往地面上轻抬轻按了数下,杂役会意,点了点头,掂起脚尖往那扇木窗下蹑手蹑脚地走动。 药房的房门由内而开,悦从打着大哈欠,伸了个大懒腰,这才发现鬼婆等众人排排而立于药房门前,不禁咂了咂嘴清了下喉咙,尴尬的问道:“这一觉安眠,睡的真好啊,鬼婆,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们起得这么早,而我却霸占了你们的药房一夜。” “你也知道霸占了我们的药房一夜,还知道用一夜好梦的懒样来打击我等这些一夜未眠的人,为了你的安眠,我们苦苦守于此一整夜,掌门呢?她还好吧?”鬼婆看悦从那般模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 “呃,掌门?掌门不在药房内呀,我以为昨夜她替我驱清寒毒之后就离去了吧,我还以为昨夜我眼瞎了呢,伸手不见五指的,没想到今日可以得见光明,幸亏有掌门出手相助,多亏了掌门复我眼之光明,掌门大恩……” “掌门大恩你是记在心里,不是挂在嘴边,现如今掌门失去踪影,也不知她情况如何,悦长老,你想报恩的时机到了,找寻掌门的大任就交由你啦,我等药房之众可是彻夜未眠,这会儿可得好生歇息了。” “呃,我……”悦从眼巴巴的看着鬼婆等人鱼贯而入了药房,独自叹道:“莫不是掌门发功后疲累,早已回掌门居所休息去了,你等守的什么门啊,都没打起精神,这掌门居所岂是我派男性能出入之地,你鬼婆不去找,我又如何敢去闯,罢了罢了,等晌午掌门睡醒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现写现发,木有检查错别字等错处,发现的童鞋替我多抓抓虫,谢谢~ ☆、第95章 兽族腹地 天亮了,钱思语踩踏着绿油油的小草,露水早已浸湿了她的鞋子,说好在前方领路的洞兽也已失去了踪影,她驻足望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到底是哪里啊?走了一夜的路,怎么可能还没到兽兽说的什么腹地,而且这家伙居然让她摸黑走了一夜。她张嘴喊道:“兽兽,你在哪里?你要是敢戏耍于我,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主人莫急,身怀绝学却不肯用轻功的你,至少还得走一两个时辰才能到达我这里,让我再睡会儿,就睡一会儿。”洞兽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也不知它身在何处。 “我说了我不会轻功你信吗?我说了我没学过武功你又信吗?” “嘶嘶……主人莫要戏耍于我,我吸食你掌内的化魂草汁时就发现你内力浑厚,既是内力浑厚之人,岂能不会武功,你若愿意施展轻功,只怕我们早已往返数回了。”洞兽的声音越来越低,它抬头扫了一眼钱思语的方向,继续垂下脑袋趴在岩石上打盹。 钱思语闻声找了半天,才发现对面山崖边上的洞兽脑袋,又往崖下看了看,这……如何过去?说了不会武功不会轻功怎么就不相信呢?想当初小溪说她不会轻功,我就相信她,我若会轻功,那夜心急于采草也不会坠崖,害悦长老与我同时中毒,眼下这山崖虽不如化魂崖那般险峻,好歹也像化魂崖那样悬挂几副木棺垫脚吧,什么都没有如何过得去?她绕着崖边走了走,捡起一根小树枝朝洞兽脑袋丢了过去,小树枝飞到崖中央便掉了下去,她又俯身捡了一块小石子,丢了丢,还是没扔过崖去,怒了,换了一粒更小的石头,挥动手臂抡了好几圈才出手,砸中了洞兽的脑袋,喝道:“兽兽,你是如何过去的?我今日还赶着下山,给小溪送化魂草的。” 洞兽嚯的从岩石上弹跳起身子,唰唰唰的在两个崖壁之间往返了无数回,钱思语狂眨着眼皮,这左左右右的眼球运动让她看着眼花,就连脑袋都有点儿发晕了,如此轻易?就在她难以置信的时候,洞兽的长尾嘶的扫来,她本能的一跳,岂料洞兽再也不像当初在试武洞里的扫法,长尾一蜷又向上扫来,她只好往旁边躲着跳,可悬崖之上哪有旁边之说,她嚯的一下就跳崖了,眼见自己越坠越深,而渐渐变远变模糊的三角脸上,洞兽那薄薄的宽嘴边是一记大大的笑意,有这么对待自己的主人的么? 随之脑中一片空白,久久之后,气愤,羞怒,钱思语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这就要死了吗?就这样死去?区区一只洞兽就这么戏弄于我,至于跳崖吗?她迎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声嘶力竭的吼道:“谋我性命,你有何乐可言?害主的孽畜,我若不死,取你兽命!”吼完又想,我岂可如此轻易的死去?在未见到小溪之前,我怎可如此轻易的死去?望着两道悬崖夹缝中的天空,一团怒火在钱思语心中熊熊燃烧,她不知道她脖颈上的银鹰标记已经隐隐闪现着微弱的银光,侧目观察着崖壁上的草木,一个旋身,翻转了身体,足尖轻点就近的小岩石,虽没立即就往上攀爬,但也减缓了向下跌落的速度,伸手想捞住一把崖草或是横生的小树枝,无奈脚步不断的向下滑去,几次伸手都捞了个空,钱思语定了定心神,想起潘小溪藏润喉糖时,双脚在墙面上连续往上蹬的画面,她双手赶紧贴住崖壁,但无处借力的她,整个身体还是贴着崖壁磨滑到了崖底。 就这么紧贴着崖壁站在崖底,双脚的酸软,双手的疼痛,钱思语好半天才仰头望着崖壁上的血迹,再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掌,咬了咬牙忍住这钻心的疼痛,兽兽,我说了,我若不死,必取你兽命,什么隐卫,不保护还暗暗坑害主人的性命,所幸我命大没摔死。选了块稍显干净的石头,钱思语坐下去歇了歇,又对着自己的双手轻轻吹了几口气,死是没死,可怎么上去?转念又想,不会轻功的小溪可以跑上墙面,不会轻功的我怎会跑不上崖面,不就是高了点儿,久了点儿嘛。后退了几步,冲刺,起跳,踩踏着各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钱思语一口气飞攀上了崖顶,还没等她喘口气,洞兽唰的跳落到她身旁,一记长尾嘶的又扫来,又是一阵闪躲,她道:“兽兽,你非要见我死了才安心吗?” “主人,你身为银鹰掌门,岂能跑着上来,知道鹰的后代都是如何飞翔的吗?就是老鹰将它们从崖顶推下崖涧,能飞上来的才是将来能遨游天际的鹰,下去,你下去再来。” “我……”钱思语一不留神又被洞兽长尾扫跌进悬崖,她声音嘶哑道:“我真的不会轻功,如何能飞?摔不死的好运不是次次都那么万幸的呀。”话音刚落,疲惫的身体在下坠中打转,头顶上的洞兽急道:“主人,心念合一,你得先稳住自己,摒除杂念,你可以的。” 唉,这只孽畜,带我走了整夜的山路,现在天亮了还非得逼我飞翔,我是人,不是那鹰,没有翅膀,飞飞飞,飞它全族呀飞。钱思语在心里暗骂了一通,糟了,在外闯荡久了,竟落得如此粗鄙,有失我大家闺……不不不,有失我掌门威仪,不就飞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翅膀我给变出一双翅膀总行了吧,她双手交护在身前,又哗的同时甩开两道大宽袖,两股强劲的力道分别击中了两边的崖壁,岩石爆裂的热尘冲来,震惊而又担心被飞石毁容的钱思语,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劲,一飞冲天,远远的逃离了这两面迸裂的岩面。 “主人,恭喜恭喜,你成功了,快随我来吧。”洞兽仰着脸望着半空中的钱思语,喜出望外。 “那就赶紧带路,我赶着下山。”钱思语缓缓落了下来,足尖一点洞兽的脑袋,又往上方腾冲了一些距离。 洞兽高兴地往前方领路,忽闻身后的爆裂闷响,猛一个回头就见钱思语双手交护身前,接着甩袖,左右各炸出两个大土洞后,紧追在它身后,它咂了咂嘴问道:“额,为何主人的轻功需要如此发功才可施展?” “废话少说,这个,这个是因为,因为我就是需要如此这番才可尽显我掌门威仪,你好好领路便是了。”钱思语怒斥道,语调略显心虚。她越飞越热,再细看脚下的环境,寸草不生的干裂土地,裂缝中的土又焦又黑,前方竟是一片火海,像个煮沸的大锅,海面上冒出无数个大泡泡,这边的冒出来碎裂后,那边又冒出来一堆,此起彼伏的冒个不停。 洞兽飞冲一阵,用前爪轻点火海中央冒出头来的石尖,边跳边叫道:“考验你的时刻又到了,主人,我有鳞甲护身,皮厚,这些石头烫不伤我,你是细皮嫩肉的人类,唯有施展轻功,轻掠而过,一旦失足,骨肉渣渣都捞不回来,你要小心而行哪。” “刚学会轻功,又提升了难度,你倒可以靠那些石头稍做歇息,我就得全力以赴,兽兽,回程之时也是你主人我考验你的时刻了。”钱思语飞掠过那片火海,沿途怒炸着那些冒出来的石尖,边炸边说道。等她落到洞兽身旁,洞兽双眼含泪的望着火海中所剩无几的石尖,它后悔了,后悔它把主人带来,而钱思 分卷阅读89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语单眉一挑,内心一阵暗爽,只许你欺负我,不许我虐你么,这是让你清楚明白的知道,谁才是谁的主人,哼。 “参见掌门,掌门威武,掌门霸气。”忽然,钱思语的身后齐唰唰的出现了一大堆洞兽的脑袋,她一个转身又往后望了望,一时之间竟然望不到尽头。迅速把两道烧个半焦的宽袖沿着手腕甩绕了几圈藏到身后,钱思语轻咳了一声,声音暗哑道:“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一来是看看我的这些隐卫们,二来嘛,我要采本派的化魂草王送下山去医治我的,咳,我的家人,谁能带我前去呀?” “掌门,要采化魂草王,这万万不可,并非老兽胆敢阻止掌门采取,而是化魂草本无救命治病之效,它乃毒草,催命草,正因为身含剧毒,才取名之化魂草,方才掌门说要采草治人,怕是遭人蒙骗,老兽斗胆了。”一只失去左前爪的洞兽,说着往前蹒跚行进了几步。 “真的?”钱思语定定的望着它。她身边的洞兽插嘴道:“这是我们的族长兽,它断然不敢欺骗主人的,更何况,当年的掌门人为了保护它自己却死了,让失去左爪的族长兽回到腹地,带领我们继续守护以后的新主人,它可是我族中最有阅历和资历的兽了,主人,再说,那银鹰古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又要念叨留和采的结果嘛,可是我的小溪,情况有所不同,她是冥府的御赐阴差,是鬼差大人亲口告诉我们,想要救她必须采到化魂草给她服食才行,而且兽兽又告诉我说,只有这儿的化魂草王才可以。” “掌门,听老兽一句劝,信古训一回真,留种化魂草,情守得良缘。老兽直言,只怕掌门的这位家人是他方来客,若是服食了化魂草,毒侵全身,身化魂散,掌门便真的送辞有缘人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修个墓冢,将她以丧葬的名由送入冢中,由我族守护七七四十九日,冥府勾除她的名,卸她的职,方是长久之计。而那四十九日,掌门若是有心,想念之时到墓前哭丧便可以假乱真。” 钱思语略一思索,默立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 ☆、第96章 占用官道 祈眠山下突然热闹了起来,伐木的、凿石的简易工棚随处可见,挑的搬的抬的农夫不计其数,途经此处的人们只知道有个大户人家要在山上修座墓穴,方圆百里内的技工都被重金请了过来,包括附近的山民壮丁也全被邀来当杂役,这阵势百年难得一见,劳作的人们虽然忙碌得灰头土脸、大汗如雨,但是脸上的喜悦神情却是隐藏不住的,虽说人家办丧事理当不能这么喜形于色,可看在那工钱能抵上务农一年的收入来看,打从心里乐开花真是掩饰不了的。 “去问问怎么回事儿,这都占道了,这群刁民难道不知道他们占的是官道,简直胡来。”赵涵拉住马缰,原地溜了溜马,继续说道:“瞧这声音闹得都惊着了我的宝马,你还不快去问问。”他抬手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催促着身旁的随从道。 山巅一角,正认真盯着手中罗盘的麦包包,脸上猛得挨了一下悦乐的香香小黄巾,她不解道:“干嘛?别闹。” “看山下那人眼熟,那队列当中高头大马的男子。”悦乐捏起香香小黄巾,轻轻擦拭了下麦包包额角的汗水道。 “是美男吗?你自己慢慢欣赏吧,你与破书共处的时日不多,你不会体会我与妹妹此刻的心情,想起昨日妹妹带着破书尸体上山的那副悲容,我的心就疼得不行,下葬之处我是寻到了,今天不过是再确认一番,免得昨天心乱寻错了地方,让破书无法安眠于此。”麦包包皱着眉头,面容悲切道。 “我找你细看,重要的不单是骑高头大马的男子眼熟,从他身后那顶官轿下来的男子更眼熟,如果我悦乐的记性不差的话,一个是你妹妹的爹爹,一个是曾经来我不归楼寻找你妹妹的男子。” “什么?”麦包包手中的罗盘抖了抖,她紧紧抓住它,塞进随身带的布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向下观望,说道:“什么我妹妹的爹爹,我妹妹的爹爹也就是我的爹爹,这么高这么远,你没看茬了眼?” “想当初我不知你妹妹的身份,留她在我不归楼中当了花魁,那次她突然中了砒霜之毒,是破书赶来搭救于她,后来你们的爹爹带了一众官兵闯了进来把她带走了,再之后,听闻她嫁人了,嫁的是当朝宰相之子吧,满城热闹了一阵,谁料想她们二人如今会天人相隔。”悦乐迎风而立,眼眶微红道。 “你确定那个下轿的老者是我爹爹?” “如假包换,不不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换不了,啊哈哈哈。”悦乐仰头大笑了一阵,不着痕迹的抹了把眼角。 麦包包怒目而视,这女人的心是铁打的银灌的吗?银鹰教上上下下的人们全因为掌门的故人离世,个个或冷脸或愁容,哪敢像她这般没心没肺还笑得张狂,况且妹妹念在她当初是不归楼的掌柜,教派中的帐房归她所管,她倒好,什么事情都像是事不关己,这种漠然真恨不得拿包里的罗盘砸死她。 “呆子,你怎是这般神情看我?那次吓得我哟,小心肝乱颤,平日里最讨厌官兵也最害怕官兵了,可你妹妹一见到他就直接喊爹了,那还能有假?我骗你也没好处不是,你别这样看我,我的小心肝哟,它又吓得乱颤喽,啊哈哈哈。” 麦包包懒得搭理她,直接甩了一记白眼过去,凝神望着山下,那位就是爹,见到了又怎样,有还不是和没有一个样,张嘴嘀咕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呢?那些人可都是你这帐房花钱雇回来的,怎能说赶就赶?官不为民,不过狗官一个。” “啧啧,你对你爹的态度好像不似你妹妹嘛,我记得她一见他就吓得乖巧得很。”善于察言观色的悦乐,突然及时刹车,话锋一转道:“哎哟哟,我白花花的银子哇,不行,我们得赶紧下山去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他们赶的是人,我们丢的可全是银子啊,哎哟,我可爱的银子耶。” “我不会让妹妹和他重逢的,他休想再带走我妹妹,妹妹已经改名换姓和我相依为命了,他没有女儿了,他的女儿已经全都死了。”麦包包似乎充耳不闻悦乐的话,自言自语道。她身旁的悦乐怔怔的望着麦包包的侧脸,眨了眨眼,不再言语。 “都散开,全都散开,哪个大户人家修墓穴胆敢占用官道,借他几个豹子胆都不敢如此张狂,谁家修墓,到底是谁家修墓,有没有管事的?把管事的给我找出来。”赵涵跳上一处堆积起来的长石条,冲山民喊了个脸红脖子粗。 “官爷,官爷,据说是为了尽早下葬,棺木和墓穴都必须得在三日内完工,这才花钱雇用我们聚此赶工的呀。”一个木匠把手中的短锯一丢,站在简易工棚内答道。 “你!给我过来,过来说话,这么说来,你是知情的喽,是谁花钱雇你们的,哪户人家,姓甚名谁,你给我报来!” “这……”木匠傻眼了,不知如何作答。 “这位官爷,小的是这儿的管事,因主人家不日便要远行,不料家中举丧,这才劳师动众,更不曾想也不敢想竟误占了官道,我们这就挪腾挪腾,官爷见谅。”悦从一听到官员赶人的消息,立即从山林中赶了过来,刚好接上了木匠的后话。 “哼,此乃本朝丞相和尚书大人途经此道,堂堂朝中大臣竟目睹你等如此目无法纪,你瞧瞧你们这些私建的,乱堆的,岂是说挪腾便可挪腾开的,误了朝中大事视同造反,如何见谅呀?” “不敢,不敢,我等皆是良民莽夫,岂敢造反,官爷稍后,小的立即让人挪腾,不敢有劳官爷久候。”悦从弯腰垂头,语气恭谦,说完却暗自咬了咬牙。 “久候?就这些,啊,你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敢让我们久候,你说挪腾得多久?啊?你说多久不算久?”赵涵趾高气扬的呼呼喝喝道,他实在是受不了和这些刁民对话,无奈身边的随从也太怂了,赶起人来,三个还不如他一个的嗓门大,要不是看在爹爹和钱尚书都下了轿,他本还可以不那么着急。 悦从知道和眼前这个人多说无益,只是浪费嘴皮子功夫,索性不再答话,把腰杆一挺,伸手指点了几个正朝他这边张望的银鹰教众,喊道:“通知大伙儿,半柱香内立即把能拆的拆了,能搬的移走,从此以后记住这条是官道,决不再占用一点儿边边。”被指点到的人,十分默契的一点头,迅速就近推倒了身边的简易工棚,搬木头的,抬石头的,看得赵涵一阵哑然,果然如这老家伙说的那样,还不到半柱香呢,这些乱七八糟的石头木头能这么快搬空?这是什么刁民?看上去倒是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么?莫非真是造反的私军?他一甩腿,赶紧往他爹身边跑去,不等他汇报,赵丞相早已看出了端倪,正侧头和钱尚书交头接耳呢。 “亲家,你看这些村民不简单哪,尤其是那个管事的,很服众的架式。” “咳咳,丞相不必以亲家相待于老夫,贞儿命薄,自幼体弱,不曾想她嫁入了丞相的赵府,不仅没能留下半个子嗣,反倒匆匆的病逝了,老夫我无颜认丞相这门亲家。”钱凛义嘴里说着,眼睛却跟着悦从的身影转个不停。 “哎,尚书大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分卷阅读90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是我犬子福薄,唉,你我聚首为何总是旧事重提呢,罢了罢了,无颜的是老夫才对,犬子续弦娶了你钱府的陪嫁丫头,如今有孕在身,不如尚书大人认她做干女儿,若是产子便让他姓钱,将来的次子再随我赵姓,不知你意下如何?” 钱凛义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又恢复如常道:“多谢丞相大人。” “呵呵,你看,咱俩注定是亲家嘛,哎,亲家,那个管事的人和那些山民,你怎么看?” “依我之见,绝非普通的山民,你看那些步履生风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怕是江湖中人,花如此人力财力为了修一墓冢,会是哪些门派所为呢?” “是啊,江湖中人,我等在朝为官,本不该过问这些江湖闲事,无奈素未听闻哪个大门大派有奔丧之事,只要他们不是聚众闹事,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啊。”赵丞相说完,折回他那顶官轿中,取来一把折扇,哗的一展在身前,大摇大摆的朝悦从走去。 顺着教众的目光,悦从一个转身,先见扇子后看脸,立即垂首弯腰施礼道:“想必这位也是个官爷,我等已经挪腾出官道,不敢再阻各位官爷的前行,官爷们可以启程了。” “嗯,想不到天下之大,竟在眼皮子底下发现一批勇夫,看你等身手不凡,若是为国效力定不输于外邦呢。” “哈哈,官爷过喻了,我们不是勇夫,全是一群莽夫,上山下地砍砍柴种种菜那是行家,如今皇上圣明,国泰民安,有官爷们为国效力,小民们感激都来不及。”悦从一再鞠躬。 “能说会道,呵呵。”赵丞相用扇面轻轻拍了拍悦从的肩头,回头喊道:“准备,启程。” ☆、第97章 天喻扇 看着官道上的马队护送着两顶官轿渐行渐远,悦从呼的甩出一掌,击碎了角落里横卧的一条长石,他咬牙怒道:“若不是那后生咄咄逼人,就凭他嘴里吐出的两个官衔,岂是能震慑我悦从的东西,掌门悲怮之时,我等又岂能给她添乱,官道官道,放着正道也没见谁走个正道,架式不小,逼着我们挪腾,怕是露了身手招来猜忌,要那老官儿拿柄扇子来试探于我。” “悦长老,那折扇为何物?”肩扛一根圆木的教众,停住脚步问道。 “你们忘了吗?老掌门还在世的时候,就是那柄折扇的主人欲收我银鹰教为自己所用,老掌门拒之而从此封了山路,这才隐居在峰中,你等初次下山自然不识这条道乃是官道。如今新掌门似乎无所顾忌,恐怕她往返山中频繁还不知情呢,咱们继续以护掌门为己任,至于往后是封山还是解封,跟随掌门见机行事吧,山下从商的帮众们近来也联络联络,收些帮贡上来,帐房怕是银钱无多了。” “嗯。我送完这批木头便入城寻找他们。”教众应声离开。 官轿转过了一个山角,赵丞相掀起布帘的一角,对窗外的随从低声吩咐道:“还记得方才那位管事的吗?派人给我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我要他们这伙人的一切动向。切记,死也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随从答毕,驱马行至路侧让道,下马目送众人离开后,翻身上马奔了一阵,想了想再次翻下马来,牵马步行回城,沿途打量着干活的人群里,早已不见了悦从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急了,当下一思量,此前让官道一事驱赶了不少民夫,若是这群人真要赶工,必定会再雇一些人来,混入其中必能见到那位管事,他嘴角一斜,偷笑了下,刻意低头用马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继续步行离开。 银鹰教,掌门居所里,钱思语支开了女侍们,独自给潘小溪擦拭着身体,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她自言自语道:“我赶来见你,我也和你一样欣喜,只是迫不得已,趁你对我毫不设防便让你假死七日,你若醒来切莫对我留有心结,小溪,除了你和姐姐,我再也不敢相信旁人了,亦或者是冥界的魂灵,我虽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清楚的知道,有时候的人或鬼魂,倒不如我那些隐卫兽们诚心相待。”她说着拧了一道棉布,把手擦干后抖出一套寿衣,继续说道:“姐姐说你是死过的人,我也是死过的人,我以为你我一样,原来我竟无法想象。当初你我初遇,我还羡慕你肤若凝脂,而今又见你的身体,竟是布满斑驳的疤痕,在你离府之后,不,是我爹说你离府实则暗囚于你的时候,你吃过怎样的苦头,此刻,我替你穿上寿衣,今后你活转过来,可否让我护你余生?小溪,小溪。”她揪着还没穿戴齐整的寿衣,趴在潘小溪僵化的身体上泣不成声。 “掌门,鬼婆候在门外。”女侍叩门喊道。 “嗯,请她进来。”钱思语胡乱抹着双眼,慌慌张张地系好寿衣的衣带,又抬手抹去脸上的泪迹。 “掌门,入殓前把这枚金锭含于她的口中吧。”鬼婆看了眼钱思语明显哭过的眼睛,双手递上一锭小小的金元宝,又出声安慰道:“人死舌僵,置于唇齿之间便好,她的舌头自会抵住不滑入喉内,民间丧葬都用此法,意喻顺利闭气,寿终正寝。掌门,忧最伤身,节哀呀。” “多谢鬼婆婆,木工房的棺椁造好了?”钱思语看着鬼婆婆的神情继续问道:“那山下的加宽棺木造好了吗?” “悦长老说,明日才送上来。” “好,我要将她以我亡夫之名下葬,碑文如何刻才好呢?鬼婆婆,依你之见。” “这……亡夫之碑,自是刻铭身份与名姓便好。”鬼婆婆偷偷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尸,掌门的故人是女子,下葬竟以亡夫的名义,莫非要冒充男尸才令山下加造副大棺材的吗?好吧,掌门之意不敢何乱揣测,她垂头道:“我可以传话给石磨房让他们连夜赶刻出来。” “嗯,这几夜我会睡于姐姐房内,你命人加床便好,而这屋里的尸体,谁也别碰,直到墓室建好,便是她入棺之期。” “是,掌门。至于这名姓?”鬼婆婆办事向来一丝不苟,不得不追问道。 “容我想想。”钱思语起身在房内踱起步来,片刻之后,停在桌边,伸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布上画道:“潘昔。潘姓,名昔,往昔的昔。”也只有这个谐音,要不一时之间还能想出用什么,就这样吧。 鬼婆前脚刚出了掌门居所,就见悦从站得老远像是久候多时,一见她露头,立即就挥手招了招,待她走近便压低声音问道:“掌门情况如何了?要出事了,老太婆。” “白事就是事啊,你不会是越老越不中用吧,哼,居然也会慌张?” “你呆在山上懂什么,今天山下来了一路官兵,说我们赶工占了官道也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里头有两个大官,你知道是谁吗?据说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尚书,其实我也没见过不是,我哪分得清他们谁是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其中有个大官,他手摇天喻扇来试探于我,不过我并未慌张,算是蒙混过去了。天喻扇,你记得吧?” “啰嗦,我还有掌门口喻在身,就不陪你啦呱了,都一把年纪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什么天喻扇,那事情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结了。” “呐,呐,呐,你记得的对吧,隐于山中二十五年,老掌门倒好,驾鹤西归,眼下天喻扇重现,你说咱们的掌门如此年纪轻轻,又似不曾涉足江湖之人,她能应对得过来?若是再来一场血战,那该如何是好?” “我说你悦长老,不在山下好好督你的工,却跑上山来捕风捉影,你有几个意思呀你,再者说了,你刚不是说你蒙混过去了嘛,既然蒙混过去了,谁还认得出你这个二十五年后的老东西呀,吃多了咸萝卜倒淡操起心来啦。” “哎,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我这不就是看掌门年轻,不知本派当年的浩劫,刚好你又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我不找你商量我还能找谁说去?找那些死了爹死了娘的后生们说去?我那不是煽动他们的仇恨,暗地里怂恿大伙儿去报私仇嘛。” “总之呢,我此时真有掌门口喻在身,还能让人连夜赶工的呢,你真要那么不放心,你自己禀告掌门去呀,我又不像你这样的武夫,我就只会治治伤病,让开。” “这掌门居所乃你们女人进入的地方,我怎么敢……”悦从一回头,立即站直了身体,顺带着用胳膊肘儿顶了顶鬼婆的手臂,大声喊道:“掌门,你还没休息呀?” “嗯,鬼婆婆离开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来走走。你们方才所说的血战和本派浩劫,我都听到了,谁要下山报私仇,又是报什么仇?”钱思语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也许是月夜的缘故,冷冷的清辉洒在那些山脉上,轮廓黑得更浓,浓得又愈发清晰。耳畔是悦从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往事,鬼婆偶尔也会附合几句,当听到今日山下的事情,钱思语这才侧目过来,淡淡的问道:“那么,二十五年前欲收我们为己用的人,就是那把天喻扇的主人,也就是被拒后血洗银鹰教的人,更是今日山下当朝丞相与尚书两人中的其一,那么,悦长老可否能确定,那人到底是赵丞相呢,还是钱尚书?” “这……我不知。其实当年我与鬼婆私会于谷仓,侥幸逃出生天,我们并未见过天喻扇的主人,只有老掌门见过,但我们带她离开的时候,她 分卷阅读91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已身负重伤,后来便是封山,不再提及此人及此事了。” “呸!你个老糊涂,当年谁与你去谷仓私会了,是你邀我前去说有要事相告,我才去的。”鬼婆语速极快的辩解道。 只听悦从继续补充道:“是是是,当年是我想与你私会才找了如此由头。”钱思语听罢,忍不住笑了,她道:“既然连悦长老都无法确定那二人之中,到底哪个才是仇家,那么此事暂且做罢,待我亡夫的丧事操办完毕,我自会下山将此事查个清楚,这两人说来都还算是我的故人呢。” 淡漠语气之下还带着点,说不清是恨意还是怨意,悦从抿着嘴细细品味了一番,还是琢磨不透,但那个亡夫二字重新划过他脑海时,倒也显出一副怔呆的表情,望了望鬼婆,又望了望钱思语,倒也没有多言。 “对,既然有人想要旧事重提,我看我们还是行事更加谨慎一些,帐房之前对山民们打了招呼说是大户人家,而掌门既以亡夫为名,那孀妇自然也不必见外人的,悦长老,你可要多长点心啊,掌门,我告退了。”鬼婆瞥了悦从一眼,长心那句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磨出来的。悦从也急忙告退,独留钱思语站在原地,继续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脉,在心里默叹道:“爹啊,但愿不是你,别逼我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儿来不及,晕~ ☆、第98章 奸细 经过连天赶工,墓穴终于在第三日的午后完工,民夫们排着队,从悦乐的手中领过属于自己的银钱,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三五成群的结伴下山,路途中闲聊的话题无非还是这难得捞上一笔的工钱。 “这潘公到底是何方人士?他那孀妇寻墓地为何会寻到此地?” “这谁知晓啊,不是雇主家的来历令人好奇,倒是那墓穴建得奇怪,中间正室,两边侧室,再怎么富甲一方也不敢以此规格独葬一人啊,全家合葬之墓建三室也不足为奇,独葬一人于三室之墓那不是官家的规格吗?也没听市井小道消息说有哪位官爷离世啊。” “嗨,收人钱财便替`人`消`灾。富贵人家就喜欢讲个排场嘛,再者说,这坟墓外面的大石门一封,路过的人看到的不过是座大墓,谁去理会那墓里边有几个墓室呢,管它是什么规格,没少给咱们工钱,散伙了反倒多给了一些,咱就知足吧,不过这次的工钱啊,我今儿回去得让我婆娘赶鱼市去挑几条大鱼回来,好久没让家里的娃娃们开开荤了,哈哈。” “那倒是,再温上一壶好酒,一醉方休,哈哈哈,老哥这么一说,我也急着回家了,瞧这时辰还早,兴许还赶得上去布庄扯块粗布丈量丈量,哈哈哈。” 落在民夫队列最末的那位便是赵丞相叮嘱过的随从,他一手掂抛着工钱的银袋,另一手却揪着下巴上的胡子,轻轻地摸拔着,像是走累了那般,靠在路边的山体上揉起了胳膊,拍起了腿。心想,看那管事的年纪,莫非这潘公是哪位告老还乡的官员?而这管事的就是那位潘老爷的贴身随从?既然如此,这底细便一目了然,加上墓已建完,也没发现任何反常,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回去复命了。‘啪’手中的银袋掉到了地上,猛得遭人一冲撞,随从先是一楞,很快就一把抱住冲撞他的身体,嘴里大声叫道:“做什么?做什么?这是要抢我银钱吗?” 独自飞奔上山的银鹰教众,本以为已经避开了下山的民夫,更是加快了脚步往上冲,不曾想拐过山道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忍着疼仍不住的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了,你的银袋被我撞掉在地上,我还有事,对不住了。”说着,伸手一指脚边的银袋,也不捡拾,绕过身前的随从,继续向山上奔跑而去。 “哎,你这人也太鲁莽了吧。”随从嘴里念念叨叨,伸手去捡那个钱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里有血迹,这人受伤了?受了伤你还往这山上丢了命似的跑,嗯?不会是山上建墓那一伙的吧?他辨认着地上稀稀落落的小血点,把钱袋往怀里一塞,提步就追了上去。 “悦长老,悦长老在哪里?有没有见到悦长老?”看见眼前都是自己人,上山的教众按住身体的一侧,脚步开始踉跄了起来。 “你,你这是受伤了吗?鬼婆婆,鬼婆婆在哪里?药房的何在?有人受伤了。”正用指尖描画着墓碑上那个潘字的钱思语,闻声看去,当即站直了身体呼唤了起来。 “参,参见掌门。”上山的教众直接奔了过来,扑趴在钱思语的脚边,又挣扎着跪起身来,继续说道:“悦长老让我去向山下从商的弟兄们收取帮贡,以贴补帐房所用,我行至古城南街的酒泉楼,那楼中的掌柜乃是自家弟兄,还未进大门便发觉身后似有人跟踪,情急之下我故意拐进楼边的一条深巷,来人背对于我,突然用黑巾蒙面向我袭来,追问我的身份,我便反问来人的身份,缠斗起来败于下风,翻墙跳进酒泉楼后厢,不料却见掌柜已僵死在厢房的宽椅之上,不敢细探便破窗逃回山上报信,不知是何人所为,又如何识得我等教众?” 莫非那掌柜在山下曾与人结怨?不,这也说不通为何刚下山的帮众会遇袭,在二人见面之前便被袭击,与教众的目光一对接,钱思语冷声说道:“此事我定要查个明白,偌大个银鹰教素来与人和睦共处,岂能容他人肆意欺凌,杀我手足者,我断不留他全尸!” 躲在树后的赵府随从把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原来他们是银鹰教,这可是老爷追查多年的江湖帮派,据说二十五年前匿迹于江湖,没想到追查千里之外却不知他们竟在百里内的祈眠山,看来这次我要立功了,独自窃喜的他还没等他悄然离去,却连人带树被炸飞了起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落地的时候还接连遭受断裂的树干砸中身体,费力的动了动身体,根本没法快速的逃离现场,暗算我的人出手也太快了吧,既然暴露了不如装死好了。 “刚好鬼婆婆在此,把那边受伤的另一个也抬过来吧。”钱思语语调轻柔的说道,其实她是心虚,她刚才只是见鬼婆赶来查看伤者的伤势,心心念念着那个古城南街的酒泉楼,要知道那个酒泉楼离尚书府并不太远,再一想尚书府,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念想,于是独自走到这山侧,对着树林甩了两袖想要施展她的轻功,飞下山去走一遭,不料竟会误伤了人,还连人带树都给砸飞起来,看情形伤势还真不轻,这要是伤到了自己的帮众,她这个掌门颜面何存,又该如何自处? “报!掌门,此人乃还未下山的民夫,已经重伤昏迷。” “民夫?结完工钱,我看着他们早就乐颠颠的下山了。”悦乐拉着麦包包的小手,从新墓的背面走了出来,插嘴说完话,蹲到伤者面前,翻找了一下,摸出那个钱袋说道:“看,工钱在这儿。” “我,我认得这双鞋,他,他是我上山之时撞到的人,应该是下山,怎么会在这里?”被鬼婆扶坐起身包扎伤口的教众,虚弱的说道。 “哈哈,那就是奸细喽,捏死他。”悦乐笑得咧开了嘴,伸手就掐住赵府随从的脖子,一把就将装死的他掐了个双目圆瞪。 “嫂嫂,且慢。弄醒了盘问盘问再说。”钱思语踱了过来,还好不是误伤了自己人,也算是误打误撞捡了便宜,可等她走近细看,地上所躺的竟是赵丞相贴身随从之一,不禁冷了脸,而那人一见钱思语的脸更是一惊,这不是天快黑了见鬼了吗?少奶奶死了好几个月,连夜送出城去埋了的人里,他也有份,莫非这是冤魂索命?顿时浑身便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一把拍开悦乐本已松劲的手腕,爬跪起来磕头,连连叫道:“少奶奶饶命。” 一抹浅笑从钱思语嘴角漾开,她蹲□去,单手支起对方的下颚,直视着那双眼睛,淡淡的开口:“你喊我什么?呵,少奶奶?” 赵府随从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又垂下头去,连声讨饶。钱思语手中一用力,又抬起他的脸,另一只手啪啪啪就抽上几道耳光,声调也高了不少,喝问道:“说!你为何跟踪我的人,潜行于此,还胆敢喊我少奶奶,谁是你家的少奶奶!” 赵府随从被那几下耳光煽得有些发懵,额,认错人了吗?这也长得贼相像了啊,哦,对,眼前的女子是银鹰教的掌门,怎会是那死去数月的钱府千金,眼下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一上来就错认人家为自家少奶奶,那这帮工修的墓主人,好像还是她的亡夫,还有丞相临行前的交待,宁死也不可报出身份,此时怕真是在劫难逃了,他一咬牙,不说话了。 “说不说!”钱思语再次抬高了对方的脸,看这架式怕是不愿再开口了,她一甩手站起身来喊道:“来人,搜他身!嫂嫂,你让开。” 悦乐立即就跳开几步,顺带着把麦包包扯上,走到了鬼婆等人身边。果然不出钱思语所料,赵府的下人,随身必带一枚铭牌,虽无名姓却有标示府内等级的图案,这块搜出来的小木片,别人看不出门道,她这个曾经住过赵府的人岂能不知,想他方才那句少奶奶,倒是勾起不少她对赵涵的恨意,别说赵丞相与银鹰教有仇,就算没有仇,赵府施于她身的过往就是她的第一笔仇!曾经天真的以为,身为当朝户部尚书的千金,爹就是她的倚仗 分卷阅读92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爹就是她最愿意信任的人,听之任之的盲从,险些错过了她的小溪,不仅让小溪遍体鳞伤,而且让她生不如死,如今修起这座墓,她就是下定了生同穴,死同冢的决心。手指用力的抹过小木片上的图案,一股陌生的杀意在她心头涌起,她冷冷的说道:“你还不愿开口吗?要知道,机会不是常有的,你若不愿开口,你将永远开不了口。” 赵府随从布满血污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犹豫,但还是闭口不言。钱思语赞道:“很好,确实是个忠诚的仆人。”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那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死后,我该把这块小木片和你脑袋一起装进木匣里,给赵丞相送过去吗?” “你,你……”赵府随从混乱了,我说她是少奶奶,她否认了,而今她又搬出丞相大人来,她分明就是少奶奶死而复生了。 “太直接了吗?嗯,的确有些草率,可我们银鹰的仇家不是你家的丞相,便是那姓钱的户部尚书,有儿子还娶过亲的应该只有赵丞相府上闹得满城皆知吧,你满嘴少奶奶倒提醒我了呢,我说的对吗?” 原来如此,赵府随从头一歪,继续保持沉默。钱思语把宽袖一拂,边走边说道:“把这赵府的奴才暴打成肉泥!脑袋留下,让木工房做个木匣子装起来送还给他家的主人!” ☆、第99章 潘昔墓 “老爷,赵丞相府上的管家……”钱府管家话没说完,却见钱凛义把手一挥,制止道:“就说我不在府内。” “老爷,那管家来禀报说是丞相大人此刻正候在府外。”钱府管家的声音和他的脑袋垂得一样低。 “哦?他为何不直接进来?罢了罢了,你这就随我前去府门迎接吧。”钱凛义合上手中的书卷,看了管家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书房。 钱府大门,貔貅石像旁停着一顶官轿,赵丞相手握天喻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的唉声叹气。 “丞相大人可在?” 听到轿外传来钱凛义的声音,赵丞相急忙掀起轿帘,也顾不上礼节,直接说道:“尚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上轿吧。”钱凛义也不回话,跨步前去,坐在一旁。赵丞相把手一挥道:“起轿,走。”轿夫不解道:“老爷这是往何处去?”赵丞相把轿帘一放,在轿内高声说道:“爱往何处去便往何处去,我没让你们落轿就一直抬下去。” 钱凛义这才开口问道:“丞相何事如此谨慎?” “尚书大人啊?你可认得这面折扇?”赵丞相径直递出了手中的天喻扇。 钱凛义当即抱拳对头顶的空处挥了挥,答道:“此乃圣上的手笔所画,我只知道它原来是赏赐给汤将军之物,后来到了丞相的手上。” “尚书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扇柄之内暗藏一道天子手谕,所以名为天喻扇,二十五年前汤将军临死前巧遇本官,便将身上的虎符和此扇交托给我,让我奉还圣上,但圣上却只收回了虎符,将此扇又留给了我,当下便说了其中的玄机,让我追查一个拥有化魂草的江湖帮派,不知尚书大人可曾听过银鹰教?” “化魂草倒是听过,当年监斩那位献策的御医时,他便是提过化魂草的第一人,再者我从未与江湖人来往,江湖帮派自是没有耳闻的。” “那草到底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银鹰教确实是存在的,汤将军当年就是遭了那教派的毒手,而这些年我奉圣喻追查以来,一直未能有所获,你可还记得占用官道的那伙人?我派出几名亲信去追查他们,今早竟有人送一木匣子来我府上,那木匣子之中装的竟是我那亲信的头颅,可见那帮贼人有多心狠手辣。” “既然丞相如此坦言相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也巧了,就那占用官道一事,我觉得那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行迹有些可疑,也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去查探他们底细,早前就因为核对古城户籍发现南街酒泉楼里有几个人不太对劲,不料亲信回报说那酒泉楼的掌柜深藏不露,突然出手相袭,若不是人多怕是难以制服,而且还发现占官道的民夫中,有人正前去和他接头,这么说来,他们岂不就是丞相要追查的银鹰教众?” “还有这等事?真是天助我也,尚书大人当年从刑部侍郎提升至户部尚书,没留在刑部升任还真是可惜了。来,你看看这道手谕,兴许你我可以合力清剿了他们。” “我等皆为圣上效命,理当齐心合力,既然不知他们的据点,却已得知他们所修新墓的所在,也许能从新墓找到些蛛丝马迹。”言罢,官轿里的两人,相视而笑。 冥府中,阎君端坐在正位之上,问着堂下的两名青衣鬼差道:“你们说钦差已经服下化魂草,魂散魄消,从此阴阳两界再无她的存在了?” “是。”青衣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么,判官,此话当真?你可有查证?”阎君转问身侧不远处的冥府判官道。 “已经入葬,我探过她的新墓,见那棺中确实是钦差的尸首,四肢僵直,面色乌黑,口含金锭,看那肉身的确是死去多日。”判官答道。 “好,总算了我一桩心事,她本是后世之魂,但不知为何会到达此世,且在凡间活动又带有肉身,偏偏与她多世纠缠的夙愿之人又会与她相遇,我本以为朱煞便是那苏贞的前世,这二者理当先后投入轮回之道,不料查证之后,钱思语方是那苏贞的前世,朱煞既已投作苏贞,那必也该有魂投作潘小溪方对,正主已魂散魄消,判官就提蓝笔一并勾去吧,此事不必再提了。” “是,阎君。”判官依命行之。 潘昔墓前,来了一群劲装打扮的人,个个手持武器,见四下无人,便动手毁起新墓来。钱思语还记得兽族的族长对她说过的话,要想瞒过冥界,除了建墓冢还要常到墓前悲哭,才能以假乱真,这些天为了保持身心悲痛的形象,她几乎很少和帮众交流,已经无聊透了,在这个地方当掌门和在尚书府的深闺中当千金,有何区别?这么一想,倒也自怜自艾了起来,这种情绪,就适合去墓前哭泣,兽兽已封进墓内照看小溪的假死之身,再等等也再忍忍,再熬过几日,兽兽从内将墓门大开之时,就是相守之期。她边想边走,和麦包包、悦乐打过招呼,便往山上的新墓方向爬去。 “别担心,她就是心里牵挂,放不下,等时间久了,自然就放下了。”悦乐劝慰麦包包道。 “我怎能不担心,我妹妹向来柔弱,自从那什么老掌门传她武功,又当了这儿的什么掌门之后,再经历了破书离世,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你昨天不也见到了吗?她连只虫子都不敢捏的人,昨天居然下令把一伤成那样的人,活活打成肉泥,留下完好的头颅还装起来,给送人家家里去,这叫我怎能不担心她,如此暴戾,是不是伤心过度,脑子坏掉了?” “噗,伤心过度,脑子坏掉了,我看你脑子才坏掉了呢,那是个奸细,还是个官家派来的奸细,你是放养在外长大的,她是官家长大的,官家的忌讳她一定比你懂得更多,何况她知道那是官家的奸细,她不下令打死,如何服众,怕是这教中的众人也会致那人于死地的吧。” “我就是担心她,这样一来就更叫人担心了,好不容易破书和我帮着她逃出了官家,现在怕是又要惹上什么麻烦,好好的做个讨活命的小老百姓不行吗?我没杀过人,别这样看着我,我真没杀过人,虽然死人见过不少,但是也没有一个像昨天那般的死法啊。这,我妹妹她,她一定是乱了心智,乱了心智了。” “呆子啊,你还需要我保护着呢,你没杀过人,我杀过,哎,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杀过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想保自己小命,有时就必须取对方的小命,没的选择。还这样看我?你是个名震南北的方术大师,你是没杀过人,你总有杀过鬼吧?你杀那些鬼的时候就没有砍人家头啊,切人家身体的?别总是愁这愁那的,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过来,陪我数数银子,我可是跟了你以后,好久都没有搂过这么多可爱的小银子了,想想这个帮派的人数还没有我当初的不归楼多,这帐房我管得轻松。” “委屈你了。”麦包包依言坐下,抓过一把银锭,一个叠于一个之上的把玩起来,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替钱思语担忧,只是她不想再说了。 毁墓的人敲击打砸了半天,毁坏了外围的一层石砖却发现破砖的里面还有一层新砖,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那眼神分明在问,这墓壁到底有几层呀?有人好奇着趴在石砖的缝隙里,用刀尖戳了一气,再往里面张望,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有时人想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的时候,总忍不住会去这样张望,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你们是谁?在这儿做什么?竟敢毁我亡夫之墓!” 闻声扭头的人一见是个嬴弱的女子,也没如何高看,可那趴在石砖缝隙眼张望的人却还站在那里,并没有转身,他身边的人将他一推,就见他迅速倒在地上,四肢僵硬,面部乌黑,那皮下的黑色似乎会游走,用极快的速度,从脖颈到全身。见同伴中的一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众人倒也默契的跳离开那座新墓一些距离,有些胆小的直接择路奔逃了,而还有些胆大的却离了下来,与钱思语对峙起来。 “不会是今早收 分卷阅读93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礼的给派来的吧?既然要还礼,理当先打声招呼,岂能招呼都不打,就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扰死人安宁。”钱思语最见不得人打扰她的小溪了,本想来墓前悲哭的,这倒好,送来一群出气的人,本也不会打架的她,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热血在体内涌动,烧着她,烤着她,就是想要有一个释放的出口,慢慢地的走向前去。 “杀!”有个人喊出这么一句,留下的胆大的还真的挥起了武器朝钱思语冲杀了过来。于是潘昔墓前,很快就飞溅的血液和刀光剑影交织成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我晕,一码完,0点了~ ☆、第100章 出墓之期 钱思语看着尸横遍地的脚下,冷冷一笑,心里想道,原来刀光剑影的江湖不过是杀人如此而已,我的小溪空有一身武艺,终究还是太善良,不懂弱肉强食的规律,而今的我有如此身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多练练手,以免将来保护不了她,想到她身上的那些伤疤,钱思语的心又揪了揪,她抬起右掌看着皮肤上的血迹,蹲□去,随便扯了个尸体的衣角来擦了擦,不料被她扯住衣角的人竟是个没死透的人。 “你竟是钱府的人?来毁墓的人不是应该是赵府的人吗?”钱思语看着那张眼熟的脸,突然想起他是钱府中的护院之一。 “我……你……咳咳……”钱府护院微张着嘴,隐约可见的舌尖颤动着,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却不停地吐出血来。钱思语见状,索性掀起他的衣角蒙住他的脸,一记掌刀切向他的脖颈,掌下的身体立即不再动弹,她又换了一具尸体的衣角擦了擦手掌,这才回头望了一眼潘昔墓碑,用目光勾勒了一遍石碑上的潘字,一咬牙,提步离开。 “掌门留步。”悦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树上,他一跃而下,跳落到钱思语面前说道。 “是悦长老啊,这两日你去了哪里,大家都在找你。”钱思语扫了一眼悦从略显严肃的面容,淡淡的开口道。 “哦,回来有半个时辰了,本想瞅个时机教训教训这帮毁墓的人,没想到掌门直接就出手了,掌门武艺高强,看样子也不需要我这帮手,干脆就坐在树上看个热闹好了,不过我只想提醒掌门练功归练功,嗜杀可会毁了女中豪杰的形象。” “女中豪杰?哈哈,不瞒悦长老,你口中的女中豪杰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个石墓里。” “掌门招招必杀,不留活口的打法,莫非还是因为心中悲痛?”悦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直接问出口。 “不,也不全是,自古官有官道,江湖人有江湖路,想到有些仗着官威竟做些欺民之事的官老爷,或者官老爷的狗腿子,我心里就烧起一团怒火,他不犯我,我必井水不犯河水,都赶到这新墓前来了,不拿血祭祭我墓中的故人,我忿恨难平,何况这群人中还有我那故人昔日的仇家,赶巧了。”钱思语一看悦从颇有些动容的脸,继续说道:“悦长老,老掌门传我武学必定不是让我为了自保,更不是让我滥杀,我不愚拙,只是身为银鹰掌门,我并非年轻气盛更不敢肆意妄为,我只知道我的肩头挑着你们的脑袋,尽管如此,我不想像老掌门那般,封山躲避,躲得了一时又躲得了几世?趁还年轻,趁还有力气,别人给我们什么就全都还回去,不管是恩还是仇,免得我们总是充当那些三窟的野兔,永远要躲着那些搜山的猎狗。” “是,掌门。方才冒犯了,悦从只是担心掌门悲怮之时,练功太急以致走火入魔,听掌门一席掏心的话语,我知道以德报怨,恶人不识此德,以直报怨,还以彼身才是惩恶的关键,受教了。” “正是此意。走,一起回吧。”钱思语浅浅一笑,带头前行。 城南的一处民宅后院,一张石桌旁,钱凛义和赵丞相面对面而坐,桌上的棋局一子未落,赵丞相看着跪地的人道:“真的全都死了?” “是,银鹰教的掌门人是位年轻纪纪的女子,但她的武功和年纪却不相称,出手迅疾且狠辣,几乎招招毙命,我等若非为了逃回报讯,只怕也死于那墓前了。” “临阵逃脱就是逃了,既然她以一敌众,出手也是招招毙命,何以还能让你等逃回,而我钱府的人却全数死光了呢。”钱凛义唇边的胡子一翘,寥寥数言却难抑他的怒意。赵丞相一时尴尬,却很快思索出对策,他道:“既然我们是奉了皇命,身边的亲信也不能由着这么送死,尚书大人,你看要不要向圣上请旨派出兵部的军队上山清剿?” “既是天喻扇中的手谕,如此一来动静太大,怕是圣上所不愿而为之的吧,你那亲信所述,对方不过单身一人的年轻女子,便可如此大开杀戒,真是令人难以信服。”不知为什么,钱凛义眼前浮现出潘小溪大闹他尚书府后院的身影,心中像是梗了根刺似的,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既不习文又何必让她们练武呢,在家编个篱笆,纺点棉纱就好了嘛,最见不得那些什么武艺高强的女子了,还是个年轻女子,真是烦人。” “若不请兵清剿,仅凭你我之力,真是难敌那批江湖武夫啊,一人况且如此,何况她整个门派,的确烦心。” “丞相大人,我官微言轻,请兵自是我办不到的事情,若是丞相大人亲口相提,应是事半功倍,不是我等不才,的确是文官家中无武将,当年汤将军剿不尽的人,实在出于无奈才求助于圣上。” “嗯,我这便入宫请旨去。”赵丞相微微点头,起身离开。一直站在假山后面的赵涵,赶紧跟在他父亲的身后离开,都怪自己当初一时贪恋美色,娶了钱尚书的独女,也怪那个不学《女笺》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毛病,都当上他正室了,屡次欲与之同房总是拼死不从,愤怒之下失手把她打死了,虽然爹及时拦住钱尚书没让他看见尸体,谎称急病而死,这才一直要受钱尚书的脸色,堂堂丞相啊,何以至此,都怪我这做儿子的不中用,如果这次可以立头功,我非要一马当先不可。 潘昔墓内,洞兽围着潘小溪未盖的棺木绕走个不停,只要一闻到异常的气息,不管是人还是魂,它都迅速往潘小溪身上放一株化魂草上去,等异常的气息消失,它便张口吃了那草,这些天就这么放放吞吞的,搞得它不知是自己进食过量了,还是忧心族长□□给它的草量不足,总之被闷在这么个石墓内,闷得慌。而且分不清白天黑夜的,这棺木中主人的故人又没有醒来,想闯出去的理由都没有,爬到墓室一角翻了翻那些钵盆和陶罐,说是陪葬物品,其实里面装满了清水和干粮,就等着棺木中的人回魂以后进食的,想出去啊想出去,洞兽趴着墓壁的石砖缝向上攀爬了一会儿,又到处闻了闻,见没有异常的气息,便悄悄顶起了墓顶上的一块石砖,往外移了个大口子,看着倾泻而入的亮光,它不禁张嘴叹道:“外面的世界多好啊,外面的空气多清新。” 谁在说话?潘小溪睁开眼睛,又眯了起来,我这里在哪里啊?她转动着眼珠,为什么旁边都是黑的,唯独我躺的地方,一道强光直接照着我的脸?耳边又传来洞兽的声音:“主人主人,你吹声隐卫哨也好呀,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挂念我?你若不挂念我,好歹也挂念挂念你那躺在棺中熟睡的故人吧,想出去啊想出去,腹地里生长的草吃起来又新鲜又有嚼劲,也不知道关着我几天啦。” 潘小溪动了动发干的嘴唇,喉咙生烟似的咕哝了两声,竟是吐不出一句想说的话来,抬了抬手臂,怎么四肢比呆在客栈里时更加酸软无力?对,客栈,这里不是客栈,活动了下脖子,我被装在长方形的木盒子里吗?吸了吸鼻子,这股难闻的气味……噗,咳咳咳,这是棺漆和灯芯草的气味,我居然躺在棺材里?惊得潘小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又无力的趴在棺材边上,吓一吓是可以坐起来的,但爬出去的力气还得容她再喘一喘,垂头丧气的望着地面,这地面和棺材边沿得有半人高吧,容我再喘一喘,嚯的在眼前出现了一张三角人脸,这奇怪的人脸上也有一双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斜眼,正和她四目相对,她眨,对方也眨,潘小溪往棺材一侧挣扎了两下,脱口而出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洞兽干脆直立起身体,将它的三角人脸从上而下的俯视着潘小溪道:“主人的故人莫慌,我乃主人的掌门隐卫之一,看你醒转,便是我们的出墓之期,你可需要喝水?” “出墓?这里是墓?”潘小溪打量起墓室来,奇怪的地方啊,还真的是个墓,可墓顶为什么独独留出一块砖的空隙,漏光下来啊?想起她的剑魂,对这只奇怪的爬行兽倒也不再害怕,她接过洞兽递来的陶碗,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个一滴不剩,这才说道:“谢谢你,你是守此墓的兽还是兽魂?” “我是活生生的兽,我没有名字,主人喊我兽兽,你是主人的故人,理当与主人一样喊我兽兽。还要水吗?主人可是替你备下了许多清水和干粮,就等着你醒来,我才可与你一起出墓。” “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是谁啊?” “银鹰教掌门人,麦贞。” 潘小溪发怵了,麦贞是不是贞儿啊?她姐姐包包姓麦,改名换姓还当掌门了?想起在客栈相聚的记忆,从窗外轻功飞回来的贞儿,对啊,当时她一高兴还没注意钱思语已经 分卷阅读94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和往日有太多的不同了,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这,这到底是神马情况呀?为什么又把我装进棺材塞进某个墓室里?她抬手一拍棺材的边沿,说道:“是有点儿力气了,走,带我出去见见你的主人。” ☆、第101章 替你发狂 潘小溪挣扎着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脚刚着地还是觉得双脚无力支撑起整个身体不说,还伴随着一阵头晕眼花的眩晕感,她趴在棺木边沿喘了喘,发现棺内的灯芯草堆里,有一小块造型别致,在墓顶漏光照射下,发出金灿灿光芒的小元宝,伸手捡了起来放到牙边一咬,硌得她牙疼,纯金的吗?古装剧里不都这样以牙试金元宝的纯度的么,这,就是我的陪葬宝贝还是另有其它?她在棺材里乱翻乱摸了一阵,就这么小的一块,怎么不是一堆呀?也好,收起来傍身,往胸口处一抹,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寿衣,天哪,丑死了,不仅丑而且还这么单薄,扭头一看那只兽兽的表情,它这个古代奇怪的生物应该不懂现代人说的那种走光的意思吼?想起考古研究单位挖古墓的时候,但凡挖出来的古尸不管被埋多少年,好歹都有层层包裹的好吧,哪像她这么寒碜。再次扭头,弱弱的问道:“那个,兽兽啊,你主人还有没有给我准备些可以换好出去见人的衣物啊?” “这,主人并未嘱咐过我,我只知道陪葬物品都在那边。除了最角落里那些化魂草是我的干粮之外,别的都是你的。”洞兽说完掉头往另一个墓室飞速的爬走了。 潘小溪边翻着那边的陪葬物品,边想,是不是外星兽啊,智商不低的样子,扯了一块锦缎出来,还翻出了一堆女红工具圆木盒,傻眼了,难道还需要我现缝?开什么国际玩笑?全丢了,继续乱找,趴陶罐边闻了闻,兽兽之前的水是从这里来的吧,喝了一气,又发现一个三层食盒里,层层都摆满了糕点,一看这些食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喉咙堵得慌,继续翻,终于在所有布料的最底下有个长方形的小木箱,打开一看,真的有衣服,而且还是那种款式既威武又霸气的新衣服,抓到身上比量比量,又看了看洞兽离开的方向,立刻换上,这才扯着嗓门儿喊开了:“兽兽,你出来吧,瞧我这身行头,见你主人总不至于失礼吧。” 喊归喊,换新衣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地方藏她的小金元宝,可是新衣服换好了,小金元宝倒是不见了,又在乱糟糟的陪葬物品里翻找得更加乱七八糟。等她找回小金元宝,藏到怀中,就见身后一片强光刺眼,洞兽正在那片强光的中心点对她翘首以待。原来,原来这个墓室有两扇大石门的,如果兽兽的主人真是贞儿的话,我岂不算是被石墓藏娇了,她想完莫名的雀跃,就往石门处走去,哪知洞兽嗖嗖两下就晃到了她的身旁,再伸手挡在眉头往外望去,这又是神马情况?齐唰唰的步兵阵?还把她这个石墓围了个大圈,放眼望去,全是兵啊,潘小溪傻眼了。 赵涵站在墓碑旁指着石门口的潘小溪道:“青天白日的,墓中竟有活人,这墓一定有古怪,来呀,给我把她拿下!”潘小溪定定的望着那个高声呼喝的家伙,认出了他就是曾经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他的八抬大轿迎娶过钱思语的人,哼,你娶走我的爱人,还使用家暴把她活活打伤,就用薄棺草草活埋进荒野里的那笔账,我还愁没机会找你算,你倒是送上门来了,虽然你人多势众,但你别以为我潘小溪怕你,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转身喝道:“兽兽,我的剑呢?”就算剑魂没了,她的幽冥剑可是她贴身的武器。 “主人的故人,你能退进来说话吗?你挡着我关门,我们寡不敌众,理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石墓里一无剑,二无机关,三无暗器,你能快点儿让我把门关上么,再迟他们就冲进来了。”洞兽急得把长尾巴甩得嘶嘶作响,它见潘小溪还是没有反应,跑到它的干粮堆里含了一口化魂草,直接借用长尾的扫力,抛丢到了石墓门外,冲在前面的士兵,突然黑了脸庞,而且能被看见的皮肤立即变成了黑色,倒地不起了,后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别怂,都给我冲!”赵涵又呼喝了起来:“怎么回事儿?冲上去那几个怎么回事儿?我还没见她出手,怎么就倒下了一排?”他一边喊一边悄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莫非有埋伏的不成?暗器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石墓? “找死!毁我亡夫墓者不留全尸,若想保住小命,现在退下山去还来得及,别逼我大开杀戒。”钱思语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她双脚连番踩踏那些士兵的头或肩膀之后,甩出两袖在人堆里炸出了两个大坑,便径直朝石墓门内的潘小溪处飞来,惹得潘小溪顿时两眼发直,犯了一阵花痴,却听钱思语对洞兽道:“回腹地,替我把隐卫们全找来。” 洞兽也是两眼发直,不过不是犯花痴,而是用一种近乎和白痴交谈的语气,回答钱思语道:“主人,你的隐卫当然只听命于你一人,哪是我想召便能召的,吹你的掌门哨不就行了。” 赵涵看清楚停落的身影,顿时大惊,他结结巴巴道:“娘,娘子,你,你还活着?” “哼,我亡夫新墓初建,岂能容你此等登徒子胡乱唤作娘子,找死!”钱思语两眼之间满是仇视之光,她单提一掌,暗暗运气,一个腾跃跳到赵涵面前,举掌就劈,赵涵一躲,那块潘昔墓碑被钱思语劈得四分五裂,赵涵边往人堆里躲,边喊道:“抓住她,快把她们都给我抓起来。” 钱思语嘴一抿,掏出怀里的掌门哨一吹,又从腰间抽取出一把软软的腰带剑,一抖手,连挑带刺的撂倒了好几个近在身旁的士兵,一路杀着直追赵涵不放。潘小溪微微蹙眉,这实在太不像我的那个贞儿了,不过刚才劈烂墓碑之前,她看得清楚,碑上写着亡夫潘公昔之墓,女子叫潘氏,男子叫潘公,这个墓主人叫潘昔,却把我塞进去藏着做什么?石墓藏娇的幻想完全被粉碎一地啊,可她生来柔弱,不行,我得帮她。捡了把死人脱手落地的铜剑,潘小溪伸指一抹剑锋,冲入人阵,就当自己玩一把真人版的武侠网游互斗好了。 两人如此生猛,洞兽当然也毫不示弱,反正掌门哨响过,援兵很快便到,它是主人的贴身隐卫,岂能落于同族之后,伸出两只前爪一搭,飞冲出去,一阵撕咬,顿时惨叫四起,血肉飞溅,官兵们死的死,逃的逃,倾刻间除了死尸,能看见活的就只有慌不择路的赵涵,以及他身后狂追不舍的钱思语和潘小溪,洞兽跳上一块岩石,仰脖张望了一阵,看到的不是同族而是悦从与精英帮众正勿勿赶来,急忙往腹地方向窜去,它必须拦住同族们去报信,主人已经脱险了。 喘息未定的赵涵实在是跑不动了,跌了个狗啃泥的大跟头,他就势爬坐起来,对钱思语说道:“既然你不是我娘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你竟这般死咬着不放,一心要置我于死地?” 还没等钱思语开口回答,潘小溪仰天大笑,这人好搞笑,当初在不归楼里替钱思语上台跳舞,她记得这家伙一副富二代的姿态,带头拿银子砸她为的是逼她揭下面纱,纯粹就是贪恋钱思语的美色,后来娶走了钱思语又没视为珍宝,如此嚣张狂妄的家伙,眼下在做什么?一不是求饶,二不是求生,竟然问出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又怎么会给出让你满意的答案,她笑完张嘴说道:“早知无冤无仇,你又何必死咬着不放,还带那么多兵上山围剿,又白白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看你智商那么低,我来告诉你。” 潘小溪剑尖拖地,面带微笑,一步一步逼近赵涵,这个人不该在钱思语手上了结,应该她来杀,她实在不喜欢向来柔弱的钱思语,双手沾染上过多的鲜血,她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直视赵涵的眼睛说道:“我和你有仇,你运气比我好,命却不如我,你当初八抬大轿迎娶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满城皆知的大喜事是吧,绕城走了一圈磨破了我一双新鞋,那时候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可看你还算有点儿家底,又读过一些书,还自叹自己不如你,我以为你能比我让她过得更好更幸福,可你呢,你怎么待她的,暴打至死,弃尸荒野,用的仅仅是几块薄板随便乱钉起来的破棺材,现在呢?你也有今天,你的命捏在我手里,你说我会放过你么?”她手腕一转,剑尖深深的刺入赵涵的小腿里。 看着惨叫的赵涵眼里布满惊惧之色,潘小溪换个对称的方式又刺了一剑说道:“你后悔了吗?你为此忏悔过吗?去向阎王忏悔吧,你怎么待贞儿的,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很好看。”她身后的钱思语木然的看着,潘小溪像丧心病狂的人似的砍杀着赵涵的身体,那些飞溅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原来出嫁的时候,小溪竟跟着花轿走破了一双新鞋,泪水慢慢涌上眼眶,原来最初的最初,她们本就该努力在一起,那就不必各自经历这些了,原来最初的两人都不够勇敢,最后伤痕累累还是会在一起,抬手拭去泪水,错了一次,这次不会再错过了。她哭着飞奔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潘小溪。 ☆、第102章 一道圣旨 悦从带着帮众赶到墓地前一看,尸横遍地,掌门抱着一名女子痛哭,欲上前又不敢打扰,只得对身旁的帮众们挥了挥手,低声吩 分卷阅读95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咐着把尸体全清理干净。潘小溪早已被赵涵的血喷成一个血人,钱思语的哭声也让她一阵发酸,贞儿你不知道,有时候你的泪会落成我心底的伤,她听到周围的动静,不知道是敌是友,缓缓的转过身来,把钱思语拥在臂中,看似举动亲密,实则暗中警惕,她只想保护她,在这个世界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她。 “掌门,撤吧,此次他们竟派出军队上山,逃散的也已被我等杀尽,没有活口逃回去报信,恐怕久等之下,还会卷土重来。”悦从大步行来,拱手对钱思语说道。 钱思语没有转身,直接趴在潘小溪的肩膀上抹了抹她的泪脸,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与我的爱人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我们在领地碰面。” 悦从飞速的打量了潘小溪无数眼之后,面不改色的一点头道:“是,恭送掌门。” 潘小溪知道悦从打量她的含意,她是女子不是男子,不过她很讶异这些人对钱思语的态度,难道贞儿的变化就是因为这些人?还是贞儿原本就有君临天下的特质,自己根本就没发现她如此强大的气场?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伸手抠了抠头发,满身的血污,她好想洗个热水澡啊。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的任由钱思语牵着她走,在这座山里,她像个路痴似的分不出东南西北,分不清方向又如何,有贞儿在身侧,足矣。 钱思语记得隐卫族长兽有叮嘱过,一旦小溪醒转,就要立即带她去腹地见它,所以她兜兜转转的甩开了悦从等帮众的视线之后,背起潘小溪就直飞腹地,穿过那片火海的时候,潘小溪简直要吓傻了,如果贞儿称这个地方为火海的话,她这个现代人好想告诉她,这是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去,聚积成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还咕嘟咕嘟冒泡,看起来像火海却又没有火焰在燃烧。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俩已经安全落地了,落脚之处倒是花红草绿的,无限美景。 “掌门,你们来了。”族长兽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吓了潘小溪一跳,她定睛一看,和那只守墓的兽兽长得差不多,松了一口气。 “嗯,隐卫族长,你可弄清冥府让她服食化魂草的因由了?”钱思语背立双手,立于潘小溪身侧,掌门架式十足,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哭得那么柔弱。 “我们与冥府素无往来,只能按化魂草的效用来推测,掌门知晓化魂草毒性猛烈,我不再多言,而化魂草中每千年长成一棵化魂草王,此草王采之不显毒性,但服之魂魄尽散,当年我族祖先奉天神之命守护此地,遇银鹰第一任掌门降为奴仆,于是继任掌门能够共享此草也只为自保,特留下银鹰古训三卷,注明要留种草王,与我族共同守护。冥府怕是缉捕不了此人之魂,又不愿此人存于人间,故此出策,如今假死瞒天过海,大功告成,掌门已无后故之忧了。”族长兽说话时,时不时的伸出它的兽爪对着潘小溪指指点点。 钱思语听得认真,也想得出神,没有及时搭话,潘小溪也是听得真切,那个阎君赐我什么钦差的职位,实际上和钱凛义一样,恨不得让我消失,原来被塞进墓里是这么个情况,怎么人和鬼都那么伪善?她气得咬了咬牙,却听到钱思语扭头问道:“小溪,你会怪我吗?” “啊?为什么要怪你?”潘小溪被问呆了,贞儿是指她飞进客栈把她弄成假死人的事情吗?这不是帮她逃过一劫么?她感激都来不及,岂会责怪? “你说你来自未来的世界,如果我喂你吃了化魂草王,也许你的魂魄在这里消散,却可以让你回到过去,我因一己私心把你强留下来,也许今后你还想离去,恐怕要另寻它法才能回到你的世界,你会怪我吗?” “哦,你说这个呀,不管有多少方法,我都不想回到我过去的世界,我可以挥金如土,没日没夜的狂欢,可那里没有你,我不想再当那种行尸走肉了,我巴不得你强行留着我,不不不,我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死去。哎,贞儿,现在的你好像武功很厉害的样子,你练的什么武功,你会老的吧?不至于鹤发童颜什么的吧?”潘小溪喜滋滋的说着,还顺带着对钱思语挤眉弄眼。 钱思语本因她前几句掏心的话红了眼眶,又因为她后面的连连发问,噗哧一声乐了,她哭笑不得道:“这个等以后你我都有答案了,走,我带你去领地,认识认识我们的新住处。” 族长兽说道:“恭喜掌门遵照银鹰古训,留种化魂草,情守得良缘,恭送掌门。”钱思语笑着点点头,她的小溪不愿离开她,就像她不愿离开小溪一样,伸手牵住潘小溪的手往身后一扯,弯下腰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怕你累坏了,有路可走的么?能不飞吗?” “谁让你不会轻功,以后能走的时候你背我,要飞的时候也只能我背你了。”钱思语不由分说,驼起潘小溪就飞。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我不会轻功啦,那时候你还不会武功,也没见你像现在这么嫌弃我,人家也是飞过的好不好,当初幽冥剑里还有剑魂守护我的时候,为了救你娘,我踩着那把剑直接飞进你爹的地道,差点儿没把我撞死,还有收到冥府给的任务要揪你小魂魄的时候,还不也是我踩着那把剑飞进不归楼的大堂,赶着去救你,真是的,没心没肺的没记性。潘小溪想归想,看着眼前的大片岩浆,紧紧地抱住钱思语的腰,生怕手滑了摔下去。 丞相府,赵丞相对着管家吹胡子瞪眼睛的问道:“什么?你方才说我儿连同那一营的士兵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可能?” “是,老爷,没有公子的消息,我已命人四处查探过了,公子的确领兵上山,但无人见他们下山,也许是山中林密,围剿需要些时日,过几日他一定凯旋回府了。”管家头都不敢抬,轻声细语的答着话。 “探子呢?随军的探子呢?总不能连探子都能在山中迷路不归吧?那还当哪门子的探子。” “这……的确连探子也仍留在山中,整队人马无一人下山。” 泪水在赵丞相眼中聚集,他老泪欲弹又强行忍着,伸掌狂拍着桌面,浑身颤抖,不发一语,只怕涵儿已遭不测了,让他别去,非说要邀那头功,不论是在圣上面前还是在钱尚书跟前,他只想让他这个当爹的脸上有光,可就这么个独子啊,要是一去不回,妻妾待产,让他这把老骨头如何是好?门外忽传一声圣旨到,宫里的传旨太监直接踏进门来,赵丞相已顾不得许多,和赵府管家齐齐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化魂草非治奇症之药材,实乃剧毒之巫草,况且嫣美人仙逝年久,朕已决心放下心头所爱,专心朝政,取草之事做罢,国之根基在于民,江湖教派高手辈出,官民争斗必掀起腥风血雨,为不致民心涣散,特招回朝军,不得暗动干戈,更不得重提此事,违者以犯上之罪,斩!钦此。”传旨太监念完了圣旨,使了无数道眼色也不见赵丞相伸手来接,咳了几声提醒了几次,赵丞相这才颤颤巍巍的接下了圣旨,他不明白派军的时候,天子给虎符给得那叫一个爽快,这才隔了一夜光景,为何一切就变了卦?可他的独子赵涵,如今上得山去未下得山来,就才打了个先锋,便要把剩余的军队交还给天子,他该如何去搜寻他的儿子,等他思来想去,想了半天,连传旨太监走了多久都不知道,只是把圣旨顺手递给了管家,又吩咐道:“快,备轿,去钱府见钱尚书,快。” 钱凛义听说了圣旨内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赵丞相,上山寻子那就是违旨斩首之罪,不寻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都说天威难测,他也是没料到天子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还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偏偏挂了赵涵这茬的半吊子,想撇清关系,置身事外,偏偏膝下无后,而赵丞相事先之约,他已认下昔日贞儿的陪嫁丫环喜鹊为义女,只等她产下男丁,继他钱府香火,如今这道圣旨真是让人进退两难啊,是抗旨被斩还是寄希望于赵府替他留后?怎样才有两全之策呀,难难难。 “亲家,我就这么一个独子,你看眼下该如何是好啊?”赵丞相焦急的问道,他知道钱凛义以多谋在朝内出名,不求助于他还能求助谁呢? “呃,我看这样吧,圣上下旨要招回朝军,可部份朝军已被派往山中围剿,不如丞相大人借召回军队之名,上山寻找赵涵,然后你修书一封,差人送到我府上,就说圣上有旨在先,剩余的军队不敢动用,人手不足,欲借我之力,我再带人上山与你会合,如此一来,你我都有个名目行事,又不违了圣意,丞相大人以为如何?”钱凛义被逼急了,倒也急中生智出了一计。 “行,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在这儿写下那封书信,你我商榷下内容定下来,我便回府带人先行上山。”赵丞相转忧为喜的说道。 ☆、第103章 逃避 赵丞相集结了赵钱两府的护院守卫人员,又到与自己有私交的同僚或门生处借了些人手,兵分两路,由他和钱凛义各领一路上山,由于山路崎岖,官轿上不去,马队又误功夫,他俩只好混在人群堆里徒步向上走,刚出发没多久便已大汗淋漓。 悦从领着银鹰帮众埋伏在山中各处,就等着 分卷阅读96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官兵上山自投罗网,他还记得探子向掌门汇报情况之后,掌门面露难色,沉吟许久之后才交由他全权负责,这其中掌门的难处,她只字未提,而他也只字未问,既是全权负责,必定要像上次那般,一个活口都不留吧,在他思来想去之后,也没猜透掌门因何为难,而这苦思冥想和苦苦等候一样的漫长。 山间突然传来一阵嘶杀声,把悦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扭头低声问旁人道:“谁那么沉不住气儿,现在就动起手来,掌门不在场,就凭咱们的身手还想以少胜多,那么活得不耐烦了吗?去看看速来回报,帮里就留下这么多活人了,能多活一个是一个,把动手的能捞就捞回来,捞不回来,你给我活着回来。”帮众应声沿着树杆之间潜下山去。 麦包包拉着潘小溪的手往自己脚边狂扯道:“我妹妹不是把你关在墓里饿了几天了吗?你怎么还那么重?喂,不要拉我的脚,你抓地上的土再用力爬上来不行吗?” 潘小溪松开抓住麦包包脚踝的手,试抓了一把地上的黄土,这土松松软软的,一抓之下全在手里变成粉末了怎么用力啊?她扭头向身后的钱思语求助道:“听说都如临大敌了,你放着我这员生猛大将不用,带我和包包来爬什么山嘛,而且你围观好久了贞儿,就不能推我一把么?” 钱思语摇了摇头,不理睬潘小溪,看着麦包包说道:“姐姐,如果爹爹死了,我见死不救算是不孝么?”麦包包听得此言,手一松,潘小溪脚一滑,沿着倾斜的山体处趴跪着摔回钱思语的脚边,她心里那个哀怨啊,就差两步爬到顶上了好吧,这姐妹俩啊,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么?干脆坐在黄土地上,自怜自艾了起来。麦包包转身往山下一看,除了山石树木,其实她们所在之处,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连个采药的或是砍柴的都没有,她看着钱思语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不说话。钱思语开口说道:“我和小溪杀了赵涵,就是赵丞相的儿子,我早料到他会为子寻仇的,也猜想到爹爹与他的交情,必定会牵涉其中,可是我,自从我私自离府还有后来嫁出了钱府,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发现有些事情的解决方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注定要兵戎相见的,赵涵将我埋入土里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娘亲如此不易仍要还魂复仇,我若不死必取他人头,我若死了也要还魂索命,可我命不该绝,小溪把我挖了回来。” “妹妹别说了,我师父如此待你娘亲还有我的事情,自从她死后,我能明白的,只怪我们没有一个好爹爹,我没有一个好娘亲,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我娘亲就是个见证,这与孝义无关,你不必如此介怀。”麦包包思考之后,如实做答。 “我怕姐姐日后与我心生间隙,不愿再与我这样不义不孝之人相处了。祖坟里阴魂不散,除了大娘请人施法炼制金针人偶之外,还有爹爹想护住的所谓龙脉之说,府内地下爹爹的密室除了安放我娘亲的冰棺等遗物之外,他并不仅是缅怀故人,而是在掩盖他的野心,至从有了武功当了掌门,很多事情我都必须要学会当机立断,方可服人服己,姐姐也能明白?” “嗯,明白。你问破书,她一定也能明白,是妹妹思虑过多了,正因为有从前所经历的波折和困难,如今的我们才更是一家人了,相惜相爱的一家人,怎会轻易便心生间隙,何况,爹爹与我不过一面之缘,他若有不测,我就算有心搭救濒死之人,怕是我也无力赶去救他,既是游玩,便不理那些烦心事啦。” 潘小溪插话道:“如果你们爹爹的生死让贞儿如此忧心,不如我赶下山去拦下他们吧,兴许能保他一条老命,反正你俩都有轻功,好多地方我爬不上去,但是下山我肯定会比上山快多了。” “你没听过上山容易下山难啊?不许去,妹妹,你快让她不许去,既然这次出游是妹妹存心想躲,可又心里过不得,那就该好好的游玩,把过得过不得的全都抛开,和亲如一家的人齐齐整整的生活在一起。”麦包包说道。 “姐姐,言之有理,今后我们还有他们那一大帮人齐齐整整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姐姐是我的谋士军师,小溪就派给悦长老为徒,好好学轻功,帐房有悦乐嫂嫂打理,药房有鬼婆婆打理,那些木工房,石匠房,布房……” 还没等钱思语如数家珍般的说完,潘小溪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道:“你还想当你古代版的帮派ceo土财主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现代版的ceo,就你那些点儿产业值得你口沫横飞,我告诉你,我学完轻功可是要接手的,你就当你的甩手掌门,看我如何钱生钱,利滚利,大展下手脚,包你们集体吃香的喝辣的,个个富得流油。” “好了好了,小溪你才激动得口沫横飞,当初悦乐嫂嫂也允诺过我,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钱思语伸手拍开潘小溪袖管上的泥土,笑道。 麦包包再次转身望着山下道:“可你们的嫂嫂说是要寻涯风帮忙,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又几时归来呢。” 悦从埋伏处,先前派走的帮众又潜了回来报告:“悦长老,是帐房的悦管事,她与另一人被围攻其中,恐怕难以救出,据附近的兄弟们说,是她率先动手,似乎与两位官爷有仇,仇人相见自然眼红,于是便出手了。” “怪不得,你说帮中谁与官爷无仇,马上集结所有人,务必要救出悦管事,她可是掌门的家眷啊,动手吧。”悦从说完,取出长老银哨一吹,顿时埋伏的人们全冲向了悦乐方向。 涯风惊道:“不得了啦,让你别逞能,你看又来了无数人马,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里,我不能让方陌替我守寡呀。” “你以为我就想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让包包替我守寡的,只是这两个老家伙凑到了一起,我才认出他们,就是当年用一顶轿子接走我师姐的人,害我独自流落江湖,吃尽了苦头,最后连我师姐的面再也没见着过,我要他们拿命来还。”悦乐边打边扭头一看,乐了:“哈哈,风爷你莫慌,那是我们的援军到了,往死里打吧,活命的机会来了。” 涯风不再说话,她默默地扫了一眼悦乐流血的手臂,再一看围攻而来的人,的确不伤她和悦乐半分,直接扑冲向官兵一阵砍杀,她躲过几道攻击,立即拉起悦乐往援军堆里躲避,边跑边说道:“先把口子包一包,有帮手就不用那么拼命了,你说你傻不傻,都多少年了,你现在有包包还你师姐长师姐短的,包包会怎么想?” “包包那呆子会怎么想?我就是碰到他俩了,我要是没碰到我还没想起这茬来,那我想起来能不怒火冲天,杀了他们解我心头之恨,这事儿就从此过去了,不杀他们就过不去。”悦乐退至安全区域,摸了一下伤口处的血液,顺手抹到身边的树干上。 “可你不是怕包包她们有性命之忧,连夜赶到江州,又让我连夜赶进宫里找太后请旨,我是亲眼看着那道懿旨送进了皇帝的寝殿,我才出来和你会合的啊,差点儿又要牺牲了色相你知不知道,你不杀他们,他们若是抗旨之罪也会被皇帝斩杀的,不一样是解你恨,太冲动了。”涯风嘴上碎碎念着,手里还是抢过悦乐的香香小黄巾来,替悦乐包扎起伤口,她继续说道:“也该挑个趁手的武器了,你这东西只能包包伤口,看你用这个杀人,看得我都嫌费力,唉。” “还杀什么人?我可是正经商人,往后只负责管管银子,数数银子,多么快活的日子。”想起可爱小银子的悦乐,两眼一放光,眼尖的看到悦从一剑刺进钱凛义的胸膛,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跳起来大喊道:“别!杀不得,那可是爹啊!”之前怒火攻心,第一印象就是这两个老头的胡子全拔光,就是当年伙同带走她师姐入宫的人,可现在仔细看来,其中那个老头好像是来不归楼里把钱思语领走的人,那就是钱思语的爹,也是麦包包的爹,岂不是也是她未来的爹? 悦从还没收回剑来,怔愣着回头问道:“悦管事,你说的可是他?他是你爹?可你为何向你爹先行寻仇啊?”身经百战的他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淡定了。 “不是不是,他……唉。”悦乐奔过去一看,钱凛义看样子也是活不下来了,她抢过悦从手里的剑又往更深处刺一刺,绞一绞道:“错在于我,我扛了,我不能让你替我背下这种罪名,唉。”悦从看着悦乐唉声叹气又言行矛盾的行为,于心不忍道:“你我同姓,祖上应该也属同宗吧,悦管事要是怕日后没爹,不如我当你的义父吧,论年纪论资质,我应该够格吧?” “啊?”悦乐傻眼了,刚刺死一个爹,又冒出来一个爹?她看着窘态百出的悦从,不禁笑开了:“好啊,当我爹就要疼我,反正我以前一直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老了反倒还捡了个爹,哈哈。”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包包那姐妹俩不原谅她的话,她就带着这个新认的爹远走高飞。 ☆、第104章 大结局 赵丞相和钱凛义死了,朝堂上很快就有了继任的官员,没有人追查他们的死因,就好像死人是寻常人家发生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银鹰教里的帮众,该下山从商的从商,留守山中的留守,似乎几天前发生在山林中的恶斗,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快。那些堆放如山的尸体,在钱思语 分卷阅读97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爱上墓中人 作者:依诺牵襟 的指点下,众人合力,尽数搬移走并投入了兽族腹地外围的那片火海之中,悦乐本以为麦包包姐妹俩会责怪她的,可她姐妹俩连续多天以来,脸上从未显露出哀伤的神色,而悦从一再追问悦乐,是否要将她爹的遗体留下土葬,将来好有个祭拜之处,悦乐真是有口难言,那两个亲生女儿都无动于衷,凭什么让她这个人家大女儿的妻妻去热衷于此,随便摆摆手含糊着敷衍了事,但还是真心实意的认下了悦从这个义父。 苦等之后想象中的风波未起,似乎这次的事情就像那些被投入火海的尸体,连灰烬都飘不出来,众人渐渐安下心来,山中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婚事,和那几个年轻的女子无关,是悦从和鬼婆终于成亲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从儿时在山里相遇,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记得被素未谋面的山中长辈救了上来,各自拜师,各自学艺,直到暗生了情愫也因为人人心里都埋有一粒复仇的种子,不敢在一起不是怕别人说道,而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哪一天。现在仔细想来,那些仇恨只与官家有关,那些仇人恐怕早已深埋黄土,那些往事与故人早已在记忆中逐渐模糊,只知道要躲着,要活着,有朝一日必定要加入复仇大军之中,可如今在新掌门的执意去反抗的决策之下,一切担惊受怕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原来你越害怕越逃避的事情,一旦勇敢面对之后,似乎所有可怕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可怕,所以他们在老态龙钟的年纪里喜结连理了。 潘小溪心里是平静的,她决定留在这个穿越而来的古代,这里有她的钱思语,还有那一堆承诺过钱思语的事情,等着她去大展鸿图,看着轮桌敬酒的悦从,她也忍不住频频举杯喝了起来,这位新师父说过等他完婚之后会教她轻功,飞檐走壁今后不再是传说。 钱思语自知自己酒量浅,又怕潘小溪喝多了,安静地守在潘小溪身边,偶尔伸手挡下她几杯欲送进嘴里的酒,又替她多夹了些菜肴,一副严妻或是贤妻的模样。 涯风混迹在另几桌男帮众的人堆里,行酒令,猜拳,呼呼喝喝着玩得脸红脖子粗。 麦包包的目光自然是跟随着悦乐的身影到处转,她的香香娘子正跟在她新认的义父义母身后,寸步不离,替酒,搀扶,体贴入微,俨然一副孝女的姿态。想想这帮里办喜事之初,这女人把山中恶斗的过程和盘托出,那个从小不曾管教过她,又只有一面之缘的爹爹,还是个心术不正的人,死了对她而言,自然没有造成什么刺激或打击,最让她受刺激或者受打击的是,这女人竟为了多少年前的师姐率先对人家大打出手,还弄得自己手臂负伤回来,如果要想求得她的原谅,让她如何原谅她对她的旧爱念念不忘?看着妹妹和破书两人无需言语却仍掩不住浓情蜜意的样子,心中一下子失衡了,这悦乐的心中到底装着她的师姐还是她麦包包? 小酌慢饮直到婚宴散场,难掩醉意的潘小溪在钱思语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到麦包包面前说道:“包包姐,这几个时辰你一直都愁眉苦脸,盯着悦乐嫂看个没完,嗝,你们要是想成亲,我到时一定更放开来喝这喜酒,我们那儿的人都说,相爱的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人对另一个心怀愧疚,更能长久的相守一辈子不敢放开,嗝,她不会跑的,等我学了轻功,她要敢跑,抓,我都替你抓回来。” “小溪你醉了,鬼婆婆和悦伯伯的大喜之日,姐姐才没有愁眉苦脸呢,走,我扶你回去休息。”钱思语紧紧搂着那步伐凌乱的身体,若不是碍于掌门身份,恨不得把潘小溪直接背回房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卧在树桠上的涯风也对树下的三人,低头,满嘴喷酒气的喊道:“悦乐那个人啊,执拗了点儿,又粗枝大叶了点儿,除了超爱小银子就是超爱你了,麦包包,只可惜我的陌陌没有来,害我大晚上的只想睡在这里,望月寄相思。” 听着涯风的呼噜声,目送钱思语和潘小溪离去的背影,麦包包回头在醉态百出的人堆里搜寻着悦乐的身影,她们说的对吗?相爱的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人对另一个心怀愧疚,更能长久的相守一辈子不敢放开?悦乐除了超爱小银子就是超爱我了吗?那她当年的师姐在她的心中又算是何等的份量?为何从没对我提及过此人?是怕我对她生了杀父之恨,来求原谅时一时失言吗?我一定要等她当面问个清楚。 也在人群里的四处寻找麦包包的悦乐,一和麦包包视线相对,赶紧小跑着奔了过来,说道:“呆子,久等了吧,走,都散场了,咱们也回去歇着。” 麦包包沉默不语,任由悦乐牵着往前走,回头看了看在树桠上沉睡的涯风,待到那棵树影都模糊了之后,这才站停了脚步,一个大力甩开了悦乐的手。 “怎么了?呆子,你不累么?你看这夜色已深,我们回去吧。” “哼,为何你从没对我提过你的师姐?为何只字不提的人,你要因她对我爹动起手来。” 啊?翻旧帐啊翻旧帐,这几日这呆子都状似平常,何以今夜在此才翻起旧帐来呀?悦乐伸手抓了抓鼻子,一脸尴尬,想着想着又一脸愧疚,墨墨迹迹了半天,这才开口解释道:“不是说天下男儿都薄幸吗?更何况是多情的帝王,你我的身世相似,都是从小在山野中成长,我比你好一些,师父死后还有师姐与我相依为命,我就像你待你妹妹那般待她,我们说好相依为命,而你爹与那赵丞相却趁我不在,把她献给了皇帝,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当年那么小,为了拼命活下去,有生之年与她重遇,吃尽了苦头,我见到你爹才……” 麦包包有些动容,先前气得扭到一旁的脸又慢慢地扭了回来,她望着悦乐的眼睛,这一对眼眸里有慌乱,有委屈,有愧疚,太多复杂的情绪,不由得心中一疼,默默地叹了口气,如果换作是她,谁要敢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她的妹妹献给多情又寡义的家伙,她要是遇到了也会动杀念的。 “呆子,你是不是久虑了几天之后,觉得自己不可以原谅我?”悦乐说着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居然开始害怕面前这个沉默的家伙,张嘴吐出什么她不敢听见的话语来。 “我……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麦包包欲闪躲的眼神,又突然勇敢的直视过去。 “没,不不不,不是爱过。”悦乐更加惶恐,话都说不利索了。 麦包包闻言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没爱过我?难道……还没等她从心痛中缓过劲儿,又听到悦乐说:“我是苦苦追着你,粘着你,各种霸道的向你索求回应啊,好不容易像是得知你的心意,这只是开始,我们没有结束,岂能算爱过?包包呆子,我是真心爱你的,一直都爱着,你不能,你不能因为我对你爹那样,你就盘算着离开我呀,我,我这么想可能比较自私吧。” 麦包包听出语气里的哀伤,更是走近一步,仰头问道:“既是真心爱我,你对我爹那样,对我可有心怀愧疚?” “我,我当然愧疚,我悔不当初啊我,我当时要是早点儿认出他来,我也不至于如今,我们也不至于如今……”悦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那你既对我心怀愧疚,可会与我相守一辈子?不离不弃?”麦包包不依不饶。 “啊?不离不弃,不离不弃,当然不离不弃,当然要一辈子。”悦乐转忧为喜。 “那你到底是爱你的小银子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我,我爱银子那是想让我们将来能过更好的生活,我爱你才能更用心去爱我们的银子。” 嗯?麦包包细想了下,此言也不是没有道理,继续追问道:“你能比妹妹爱破书,或是破书爱妹妹那般,不,是比她们那般又更胜一筹的爱我吗?” 悦乐的内心在咆哮,这个呆子,被她抓了个把柄,就没完没了的甩出各种问题来虐她,这妹妹和破书是妹妹和破书,与我俩有何相干,她们相爱是这样,我们相爱也是这样,怎能扯来相比的呢?看着麦包包仰起的小圆脸,伸手捞过她的脖子,俯下自己的脸去,答道:“爱,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感受,少说两句吧,呆子。” 一个深吻落了过来,麦包包浑身一颤,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原来破书和涯风说的都是真的,无意间瞥到钱思语高立于墙头的身影,瞬间捂嘴偷笑着飞离而去,心里一阵窘,又舍不得割舍唇间的温柔,只好强行闭上眼睛,胡乱回应了一阵,渐渐沉迷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深坑深似海呀,这个间断着写了四年的坑终于填完了,感谢长期以来守坑不弃的好盆友们,感谢所有来看文留评或是默默霸王的盆友们,谢谢大家~【小说下载尽在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