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分卷阅读1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 ☆、bsp;1 书记官小姐之死 “格拉缇诺小姐”,法师学徒困难地跟上女书记官小步快走的优雅步伐,面带感激之色喘着气说道,“上一轮的任务、简直、让人吃不消,还好有您帮、帮我们求情,让我们能缓口气,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苔丝格拉缇诺脚下一点不减速,外表并不出挑但是做工地道的小羊皮靴包着形状完美的小腿肚儿,踏着小石子儿发出清脆的登登声。她斜侧过头展露出右脸颊上的小酒窝,好让自己不费力地显出完美的侧脸,极诚恳地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短促的笑容在学徒找不出继续追赶搭话的理由讪讪留步的下一瞬立刻悭吝地收了回去。 “没有眼力劲儿在忙的时候上杆子凑热闹,话都说不利索。” “备胎中的备胎!” 今天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书记官小姐默默地在心里适龄适婚男性统计册小本本上记了一笔,一边继续向领队营帐走去。 这是克鲁诺皇家魔武学院优秀毕业生毕业拉练的第三周。作为学院的传统特色,拉练一向以其“万万没想到的地点”“万万没想到的任务和“万万没想到的领队”三大特色闻名,以至于每一届学生在行程前都充满一种迷之忐忑与憧憬。 这种心情在本届学生了解到此次领队竟是圣堂新生代骑士中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让圣堂每每在入职宣传上吊打各地方军团的标杆、高颜值高武力还同时具有皇族血统(管他到底是多少呢)的圣骑士圣阿索诺时达到了巅峰。几个女生甚至尖叫起来,就连那些一向自恃身份的贵族少爷小姐也面色潮红,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先不说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要是能乘此机会钓上这尾大鱼,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好事。再说啦,即便是蹭着绯闻女友/男友那样扑风捉影的花边上一上帝都日报,也是毕业前给自身联姻价值添光的好事儿。 哦你说性别?自从上任皇帝挂冠而去后与大公的风流韵事每每登报,帝都人民早已见怪不怪,甚至颇有几分这是新风尚指标的自觉啦。 然而拉练不到三天,这些加诸于圣骑士大人身上的各色光环就统统在其层出不穷的任务要求下悄无声息地凋敝了。 且不提一路上生活无人照料的艰辛,光是每日不足5小时的睡眠就让人难以忍受,更何况所谓的任务根本就是不能用吐槽来形容的艰难: “设法统计当前城镇中所有烟囱的高度、宽度、形状及年使用期限,并试述其原理。” “设法获得镇上每户人家取水地的信息并作分布图。” “当地人口与种族分布详情如何,试分年份述之(请详细调查每户人家的来历及血统信息)(附件:血统水晶*10,请在用完之前试着仿制,仿品自测误测率不得超过20%,所有原料损耗必须严格按预算申报)。” 诸如此类。 “明明我们的毕业任务是调查十五年前那场大战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麻麻我要回家!!” 类似的抱怨此起彼伏…直接地,书记官小姐的工作量也直线上升,而领队阁下除了每日出队入队时分,白日都是与侦查队一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下一句难的部分搁一搁,过几天就好了,你自行处理。于是她在向学生代表表达的态度上耍了个小花招,故意说成是自己求情的功劳,一下子赢得了法师团中一众宅男的好感。 可这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进来吧,苔丝。” 抱着这样的疑问,她解开了营帐门扣,圣骑士正对着镜子穿戴盔甲,用一口齐整的白牙和右手系着背部甲片与左肩相连的系带。白金的甲片层层叠叠,映衬着骑士一头高高束起的亮金色的卷长发,整个营帐都照得璀璨生辉。即便是在帝都见惯了美人的书记官小姐也被这满眼靓色晃得神思不属,差点被门口一堆杂物绊倒,眼看着文件就要洒落在地,急得直接伸手向前抓去——这可是她昨晚只睡2个小时才整理出的学生能力和分组档案,里面装着各种这几日观察速记的个人评价小纸条,一乱可就前功尽弃了。 苔丝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身下触感却不大对,软得过分了些,难道……?!苔丝,争气些,不能发呆,好好表现啊苔丝! 心理建设一千字只花了几秒钟时间,睁眼一看原来身下铺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地铺拉过来的毯子,而文件被长官用空余的左手拿巨剑剑鞘平平稳稳托着,一转手就送到了桌上,对方甚至没有回头,仍然对着镜子纠结系带。 “对了一会儿帮我去镇上送个口信,法师学徒那种,没问题吧?” “是、是的长官!” 苔丝,22岁,性别女,取向男,卒于脑补过度。 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上路,求留言,求收藏 ☆、bsp;2 信使 临时营地设在离伊马瑞达小镇五十余公里的地方,和附近的几个小村庄互成犄角。从塔露缇山脉淌下的一小股溪水在这里分成几岔,主干流向小镇 …送封信骑马来回小半天就足以完成任务,然而这位长官的原话是这样的: “伊马瑞达的旅人酒馆招牌的炖兽肉很不错,吃完再回来吧,不要急。” 不质疑长官的命令是书记官的职业道德,然而苔丝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这命令反常地“体贴”究竟有何深意。作为一个称职的书记官,她清楚地记得旅人酒馆只在每晚供应炖肉,所有在其余的时刻对伙食发出抱怨的旅客都逃不了肥胖而泼辣的厨娘一顿数落。 最终,她决定用自己本月所剩无几的工资给老板买一份加餐,以报答这难得而隐晦的小假期。鉴于“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她打算用这空余的上午好好补上一觉。 毕竟格拉缇诺小姐的一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地方,在于她总是预备着抓住机会——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机会。 启程就不早,到达小镇的时候太阳已经贱兮兮斜下来。仲夏时候的伊诺盆地,人是不能有任何奢望的:又潮又热。这也是情理之中,考虑到苔丝很是心疼她那匹为了这次远途出行降价购入的矮脚小母马,走走停停的。毕竟她除了不能负重,跑得慢一点,平时给啥吃啥脾气好得没话说,特别好养活。 就跟她自个儿差不离。 厨娘半大的儿子正坐在旅人酒馆招牌的阴凉下吸着鼻涕,远远望见她走过来,殷勤地跑来牵马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多放一把豆子。她也回他一个不要钱的笑,心想这小p孩毛都没长齐就耽于美色,可见前途一般。 她大踏步推开旅人酒馆有点破旧的木头门。 在伊马瑞达这等二三线的小城镇,女性冒险者——临时信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2 使也是冒险者的一种——很有点讲究:常出入酒馆的老油子是很愿意把一身冒险者长袍当作姑娘欲拒还迎的情趣的,若是不能够做到职业窃贼变装那个水准的伪装掩饰,不如直接暴露自己女性的面容衣饰。毕竟她穿得体面但不扎眼,面容神气也不露怯,那么明眼人至少会掂量掂量找茬的后果,酒店老板也不会愿意惹祸上身。 和预想一般,酒馆一楼熙熙攘攘的酒客除了冲她吹了几声口哨,并没有直接上来搭话的打算。她冲他们露齿一笑,径直走到吧台,拿出一枚银币在台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一会儿,直到台面角落那一团毛球——醉醺醺的老布莱克体毛异于常人的茂盛,在这夏天更是穿得又清凉又“保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 “用一下传信间。” “二楼左拐第一间。”一把旧钥匙被毛团摔到她面前。 苔丝来自帝都其实有点洁癖的书记官格拉缇诺,费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用两个指头捻起这后头缀着烂布条的所谓钥匙,上楼前又补充叮嘱道,“加两份炖肉盖饭,其中一份打包,做干净点。” 她明智地赶在毛团起身向厨房大声复述点单之前快步走向楼梯,让自己的耳膜免受一轮摧残。伊马瑞达十数年前一直很是繁盛,和西边几十个蛮族都有经常的血脉交融,老板老布莱克就常吹嘘自己“有着巨熊的因子”,如今看来并不都是夸张。 传信间内部也是苔丝有生仅见的简陋,除了地面中心绘着法阵的区域,和搬空了的杂物间也差不离,角落里积满了灰。她捡了一块干净点的地面坐下来,平复呼吸,开始沟通魔网。 这对任何学徒都本不该是一桩麻烦事,可她尝试了三次才联通。苔丝自己也清楚,那是因为她毕竟不算是真正的学徒。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终于,法阵一角的能量指示石上的荧光从断断续续变得稳定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她从怀里拿出需要传输的书信,平铺准备投影。 这种链接魔网的传信方式效率偏低,投影传信前需要学徒口述送信地址与概述内容,经中枢转送一至三次不等才能到达另一方手中。胜在其造价低廉、维护简便,构成了帝国四通八达的通信网络。 伊马瑞达本来也是帝国商业繁荣的城镇之一,最繁盛时市中心建有五层高的通信塔,上百名学徒处理来自四面八方的传信许可……直到那场大萧条,至今也不见得缓过气来。曾经那样多的通信器材,如今只剩这一副铭文地板,佝偻蜷缩在酒馆二楼的小房间里。 “费茵大道五号伊兰公馆爱莎夫人敬启,令公子活泼可爱勤劳勇敢,野外之行收获颇丰,望勿忧…” 手上四封信基本都是这样的内容,书记官小姐概要翻译了一下,琢磨出这信是要“安抚”前一段时间闹得最欢被罚“劳动改造”的几个刺头家长…… 苔丝长叹了一声,这么明文地发出去,注定了要上报的节奏,这几位今后的职业道路可能还要起一些波折,然而这不是她能够担忧的事喽。不管怎么说,克鲁诺的招牌总是能当钱用的,这些少爷小姐出路再差也不是她这样的杂鱼兵能比的。 那种胃沉甸甸往下垂又开始了。我应当吃点东西,她这么想。 苔丝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食不知味地消灭了自己面前一团烂糊状的炖肉饭。她有些搞不清楚这一趟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如果不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动身,就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烦。 她算对了很多事,唯独没想到的,是她的马似乎有明显的夜盲症,在傍晚的林荫下跑着跑着就胆怯得往前挪一步退两步。 “见鬼的,她不是不挑食,只是不吃胡萝卜——我他妈的也不吃。” ☆、bsp;3 夜旅人 苔丝一手举起照明晶石,一手牵着自己那匹似乎已经意识到错误的坐骑,谨慎地走在丛林间——她决定,以后就叫她“小错误”。 她为了尽力安抚“小错误”,早已偏离道路,如今连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都搞不清了。而她微薄的魔力不足以供给照明晶石整夜亮光,于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明显:她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一片可供宿营的平地,生火,等待救援或是天明。 以上内容,节选自出野外前人人需要背诵的生存手册,考核负责人就是她自己。 这可真尴尬。 “你这个‘小错误’可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马儿讨好般舔了舔她的手,随后朝着远处的某个地方执拗地走了两步。苔丝想到了一些动物在野外直觉强于人类的说法,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 那是一堆篝火。 旁边坐着藏在斗篷下的人。对方也已经注意到她的接近,这时候装作没看见并不是个好主意。 “夜安,尊敬的阁下,游荡者的双眼下没有秘密,可否允许迷惘的旅者稍作休憩?” 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边传来这样的回应。 “夜安,德伊玛尔的双眼早已蒙尘。二位,过来坐。” 苔丝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它低沉又轻盈,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她不由自主地按照这指示走向前来,“小错误”温驯地跟在她身后。 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敌意。她坐在篝火的另一头,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对面的身影。 篝火前的地面上铺着一层亮闪闪的晶石残片。斗篷人的面容隐蔽在兜帽阴影下,正不紧不慢地收拾,将它们按照不知名的规律一一放到小瓶中。他的动作典雅又准确,宽阔的袖口遮蔽下连手指都没有露出分毫。她猜测这是一名炼金术士,或者药剂师。 一名并非近程战斗的职业者独自一人在丛林中游荡,那么他必定有自己防身的技巧。可苔丝却没有防御的心思,也许是他坐姿过于端正,像个体面人?可她连他的面容都未曾看见。 她决定打破这沉默。 “苔丝,冒险者,幸会。” “瓦伦汀,施法者。” 苔丝悚然一惊,只有正式进阶的法师才能自称施法者。“您……听起来可真……” “太年轻?”自称瓦伦汀的法师轻轻笑了一声,“学徒候补者,且不说你判断的方法有根本的错误,年龄和学识并无绝对的关系,不是吗?还是说,克鲁诺这些年越发没出息了?” 苔丝不安地缩了缩,不知道对方如何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徽章。”瓦伦汀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女士,给你一个忠告,收起你那套报信的小把戏,它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打扰到我们胆小的客人。” “小错误”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周围的黑暗仿佛聚拢了些,苔丝忽然觉得浑身发起冷来。她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话?还是不顾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3 激怒法师的可能性,冒险一次? 法师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他短促地叹息了一声,咏叹般说道:“看看您的周围。” 树荫的阴影随着这话语耸动起来,一个,两个……六个,她终于辨认出这些奇形怪状的阴影,似乎是纯黑的毛茸茸的怪物,虎视眈眈。 苔丝迅速站起身,将手握在腰间短匕的把手上,她其实已意识到以自己脆弱的武力不可能打得过这个数量的对手,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对抗的姿势。 “阁下!”她求助地喊道。 “伊诺森林流传着黑夜中的伪信者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他们需要的只是鲜血,一定的牺牲。”法师的声音冷静又冷酷。苔丝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话中的含义:“小错误”只是家畜,付出她似乎就可以满足这黑夜中的不速之客。 “小错误” 湿润的大眼睛在篝火下闪闪发亮,充满信任地看着她。苔丝的双手发颤,声音也发着抖,“您不能、您不能……” “法师不做无谓的战斗;这不是我的战场。” “我、我……这太荒谬了!” “你需要学习,如何做理智的判断。” 苔丝意识到这也许是个考验,某种服从性测试之类。违逆施法者的意志也许会带来可怖的后果,而服从…… 她取下马背的行囊,战战兢兢松开手中的缰绳,“小错误”木木地站在那儿,困惑地看着她。苔丝抬脚踢了她一下,“小错误”迟钝地向远处走了两步,她不得不又踢一脚,“小错误”终于意识到她的决定,踌躇地挪动了脚步。 黑影似乎很满意她的决定,骚动停止了。它们围绕着马匹展开了包围。 苔丝却觉得整个身体沉下去。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服自己,“这再正常不过了,你买她的时候不过花了三银币五十铜币,何况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滞留至此。”可她还是浑身不舒服。 突然,黑影包围处传来马匹痛苦的嘶鸣声,她浑身震动一下,觉得感官暂时失去了作用。 她突然狂叫着冲了上去,毫无章法地舞动着手里的匕首,好似护崽的母兽。黑影中的一个轻而易举地扑倒她,远处首领却示意它不要纠缠。它们已经获得了今夜的祭品。 她无声地哭着,忽然觉得有冰凉的东西握住她的手。法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如果已经做了决定,好歹请使用正确的方式。” 他从背后托起她的头,让她正面看向正撕咬鲜活肉`体的黑影,他托着她的手指向同样的方向,黑夜仿佛在一刹那凝固了,她看向她的“小错误”,对方好像也在回望她,她们好像共享了视野与感官,痛苦与快慰同时充斥她的心胸。 “愤怒” “荒诞” “斗争” “共生” 法师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吐着她不知含义的词语,她感知到前所未有的能量从自己身体中流过,一个个法术爆发出来,战斗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开始又结束。她还感觉自己通过小错误的双眼看到了她自己,以及身后……支撑着她身体的法师,洁白细长的指骨从长袍中露出来,引导她的手做出施法手势…… ……诸神在上! “哎……失礼了。”她听到对方悠哉的说道。 等到神志回笼,苔丝感知到有什么舔着她满脸的泪水。 是小错误。她看不到,可就是知道。对方安然无恙。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她脸上轻巧地划过,像蜘蛛爬过那样,最终停留在她眼皮上。 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侧滚翻挣脱开来,将手放在匕首上做出防御姿势。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听使唤,她简直是狗啃泥一般的摔在了地上。运气不错地是这一滚居然没有滚到篝火那一边,避免了毁容的命运…… 法师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无疑,不再在她面前做无谓的伪装,他取下了兜帽,面容意外地年轻,有着烟灰色的眼瞳和短发。他,或者它,一只骨手托着腮,另一只骨手暂时滞留在半空中,玩味地歪头看着苔丝……狗啃泥。 苔丝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她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这一切都荒谬极了。她,身为一位圣骑士的书记官,接受了一位疑似亡灵巫师的……帮助?诱惑? 她又感到有些懊悔,毕竟早在数年前,法师协会就已经对亡灵法师的存在进行过官方辟谣——承认了对于经过认证的中立阵营的亡灵法师施法者的身份。而她自己,哪怕再给自己贴金,也不算神圣的从属。 “小错误”又贴过来,经过刚才的遭遇,她变得格外粘人 。 “那是……什么东西?”想了半天,她决定以这个问题开场。毕竟对方承认自己是一个施法者,而所有的施法者都有些,呃,不能容忍错误理论的怪毛病。 “介于幻影与实体之间的存在,被称为黑夜中的伪信者。简单说,它是一次意志检定,学徒。”法师眨了眨眼睛,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以一种她听不懂的方式。 “……” 苔丝抬头和“小错误”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茫然无助。 “鉴于你的决定,你的同行者没有受到伤害”,法师慢悠悠地补充道,“你所期待的救援很快就会到达…” “等等,您说的学徒……是我想的那样么?!” 法师挑起一边的眉毛嘲讽地瞅了她一眼,仿佛对她打断话语很有一点意见,“您的话真有趣,我假设在施法者的体系里,‘学徒’没有第二个含义?” 苔丝立在那里,像一个木头桩子。她的脸,尽管充满泪水泥土和马的唾液的混合物,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眼睛里却闪着光。 她想到父母请求她终止学业,找个能够支持家用的工作的时候,想到她曾经半夜里偷偷摸摸模仿学生的一举一动,小心的偷学只言片语的时刻,还想到那些人傲慢地对她说,你这个年纪,要抓住机会……她几乎就要按他们说的去做了。 她突然一把抱住“小错误”,在她脖颈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她转过身,在法师惊恐的眼神中重重的拥抱了他/它。 “不、不管您是、是什么东西,我、我都都太感谢您了。”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呃,谢谢……您也很有天赋……”,施法者干巴巴地安慰着,明显有些手足无措,“您、您要不要吃糖?”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彼此冷静下来。苔丝羞愧得不敢抬头看。 法师真的从罩袍下取出一颗饴糖来,它用尖锐的指骨在当中轻巧地一划,就把糖块等分成了两半,一半递给“小错误”,一半交给了苔丝。 苔丝决定珍藏这一片糖纸。 ☆、chap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4 ter 4 迟来的救援 阿索诺找到他们时,苔丝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小鸡啄米一般地在篝火前将睡未睡。这一晚对她来说实在长了些。 她只来得及叫一声“长官”,就被一双手在后颈处按了一下,软软地瘫了下去。骑士随即将她送上了“小错误”的背,利索地固定了起来。 “您可终于来了。”自称为瓦伦汀的亡灵法师一点不怵地向圣骑士抱怨着,眼光却有些游移不定。 圣骑士一言不发地站在施法者跟前,径直半跪下 身。他将施法者的长袍揭开一截,果不其然地看到一双已经白骨化的双脚。他捉住其中一只,将它贴向自己的脸颊。源源不断的纯净的圣光之力从接触面汇聚过去,很快骑士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 “够了!”法师有些不安地挣扎起来。 然而骑士一动不动,用那双碧绿的眼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篝火的反光在里面不断的跳跃。 直到白骨上渐渐长出肌肉的纹理,然后是血管,最后是肌肤。 圣阿索诺放开手,这才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我来晚了。” 骑士抱着他的施法者,在仲夏的夜晚走在山林间回营的路上。名叫“小错误”的小母马驼着她的伙伴跟在他身后,马鞍上的照明晶石稳定地发着光。 “……这不能怪我啊,我这次可是十拿九稳想要拐一个学徒,谁知道你推荐的小丫头居然是个天然德鲁伊,可真是看走了眼。启蒙仪式赶上了意志检定,塔里的家伙估摸着能拿这个笑话我大半年你知道吗?哈哈哈哈……” “呵呵。” “……你后来抓到伪信者他们的动向了么?我感觉今天只是试探……” “差一点 。” “……唉,不管怎么说,打草惊蛇,总有了线索。” “嗯。” “哎你好像很不开心?我们可还有三周,我不信他们能一直猫着不出头……没有统计规律不能揭示的真相!” “……”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你们的明文信递服务就是个垃圾,从没听说在这基础上能建立现代国家制度的……” ……我怎会不开心 ……您的意志是我前进的方向 圣骑士低头捏了捏亡灵系施法者的脸颊,后者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用吟唱的语调啰嗦地交换着情报。有半年没有见了,怎么瘦了这么多不长肉……他这样想道…… “您喂她吃糖。” “呃,这个是意外,哈哈哈哈。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的嘛……我这儿可能还有一颗……” “嗯,您还让她抱您了——咝,您能不能不要乱动……” “啊,好好好。那个,历史统计规律表示,天然德鲁伊是一群擅长肢体语言的家伙……对了,小丫头说的‘婚约者’是什么东西?” “……请您忘了这个词吧,求您了!” …… 安顿下来的时候几乎天都亮了。骑士用行军的手法把法师打了个卷儿包在床铺上。“免得您不□□分。”他直白地解释道,“您需要休息,而这儿很安全。” “可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瓦伦汀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自从恢复了生者的肉`体,他明显欢快了许多,各种意义上的,“你怎么知道我喂小丫头糖了?” “闻出来的。” “嘿!这不可能!”瓦伦汀简直要跳起来,“你的嗅觉堪比巨型扯怪!” (扯怪是一种法师想象中的生物,意指莫须有之物。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对方的嗅觉并不存在。) “嗯,所以是骗您的。”骑士拿出一枚神圣徽章,在法师眼前快速地晃了一下,“往年的徽章只能报警,动静大得不得了。今年的新技术,在底层通讯神术的基础上附带短距离单向通话功能,就是窃听。” 见瓦伦汀的眼睛几乎粘在徽章上,阿索诺不得不伸出手来遮住对方的眼睛,另一只手温柔地按摩对方的头皮,“只是不入流的障眼法,明天给您研(玩)究(耍)。” “哦哦……” “再过不到五个小时,您还要对付三十六个刺儿头,都是活力旺盛的年轻人……” 瓦伦汀觉得这声音配合按摩很有催眠的功效,加上他刚经历转换的身体很快开始感受到疲劳的负累,他很快就睡熟了。 “我都有点妒忌他们了呢。” 阿索诺轻吻了一下那浅灰色的发丝。 ☆、bsp;5 第一节课 苔丝格拉缇诺生物钟很准时的书记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高照起。她有满肚子的疑问不知找谁问起,营地里空荡荡的。 哦,今天是特殊课程的开讲日。据说请了外来的导师,似乎还很年轻,大概是想借此机会在学界展露一下头角。 书记官小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她可不看好除了克鲁诺的那群老顽固之外还能有人让这群少爷小姐乖乖听令。这也导致当她走近那片特意留出的教学场地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她在中央主讲的区域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昨日梦中——如今看来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偶遇”的陌生施法者今天就站在她面前,身上换着一身如今在帝都很是流行的复褶白衬衫配西装小马甲。 “格拉缇诺小姐,这里这里!”苔丝浑浑噩噩地被那个之前经常来搭讪的法师学徒小声招呼着坐下,他随即开始絮絮叨叨地介绍起她错过的部分,“瓦伦汀先生可是《亡者絮语》的作者,那本书我看过不下十遍,天啊他竟然如此年轻……” 苔丝忽然觉得这位雀斑小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她又看了看,前排坐着的第一个竟然是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官,今天也穿着一身business casual的商务套装,神圣巨剑横放在膝盖上。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今日的长官看起来有些艳俗,有点像求偶季节的雄性动物,尽管一天前她还深切地沉浸在对方的美色之下。 嗯,书记官小姐大概不知道在另一个次元,有个词叫脱粉,还有个词叫迷妹。 “今天我们将要回顾的内容,是如何从平常容易忽略的数据中得出新的结论。”瓦伦汀这样说着,他的声音和昨晚苔丝听到的似乎不大一样,更加轻快活泼,“我需要几位擅长元素魔法的学徒作为辅助。左数第三位红头发的同学,我感觉到你身上旺盛的水元素的凝聚力……” 瓦伦汀看似随意地抽取了几位同学,分别让他们在他的水晶瓶口施展了几个很基础的法术,然后他转向了苔丝,“格拉提诺小姐,我可能还需要一点你的帮助。” 苔丝觉得自己像抽中了大奖,她腾地站起来,又不知该如何做下一步。 “只需要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5 一只手就好,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感知。”苔丝听到瓦伦汀这样说,他将手指搭上她的手腕,那肌肤出奇的凉。 苔丝感觉自己神思恍惚了一瞬,就被请求坐下。 随即,在场的学徒们看见施法者指挥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碎片在空中飞舞,元素魔法的炫光被反射,随着他的话语闪现出山林,草木,建筑……苔丝辨认出这竟是以营地为中心的地形图景! “……根据这一周的统计结果,伊诺盆地伊马瑞达地区目前固定人口…… 流动人口……住房……取水……” 一个个场景复刻在模拟图中,时不时传来低声的赞叹。 “这可是闪回术,律令,元素魔法的高级嵌套,还做得如此干脆利落,厉害了我的哥……”雀斑小哥抓住时机展现自己的博学多识,苔丝也跟着囫囵点头。 “根据水源变动和营造特□□别,其中百年以上住房……五十年以上的住房……,三十年以上的……近十年新营建的……” 在一串不明觉厉但又枯燥的数据介绍之后,施法者停了停,总结到,“可以看到近百年间附近城镇布局产生了三次结构性偏移,一次发生在大约三十年前著名的的地质大变动时期,向流水改道的方向逐渐迁移,另一次发生在十四年前,有史所载那场大战之后……” “还有一次就在近五年。” “至于这最后一次是因为什么,就留做今天的作业吧。提醒一句,可以多关注一下五年间意外死亡的案件哦。” 瓦伦汀成功地用最后一句话激起慑于骑士长官淫威下正姿端坐苦不堪言的战士学院的孩子们的兴奋感,在议论中施施然走下了讲演区。 “您是亡灵法师吗?”学徒中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刹那间,整个场地寂静无声。 谈论《亡者絮语》那样兼具浪漫故事和考据的半□□是一回事(呔,没有看过□□的学院生活怎么会完整呢?),研究在百年前能够引动宗教战争,三十年前能够上绞刑架,近几年仅仅在理论上非罪化、仍然存在于街头巷尾的恐怖故事里的法术系统,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苔丝突然打了个寒战。这不是她问的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知道答案。 瓦伦汀眨了眨眼,正准备说话,一直没有动作的圣骑士制止了他。 他走到施法者身侧站定,将双手巨剑笔直地插在地上,左手自然地牵起施法者,右手搭在神圣巨剑剑柄上。 他说:“帕拉丁的英灵见证,我自愿与眼前之人分享一切的荣光。” 纯白阵营的光芒从剑身开始,笼罩在两人的身上。 帝都人民都知道,圣骑士阿索诺阁下,一年前得到那把名为“仁慈的闪光”的神圣巨剑的承认,那传说中十二圣剑之一的存在。 于是再无疑问。 后来瓦伦汀还是坚持着说出了他的辩词:“我当然会一些亡灵系的法术,可按你们的说法,这世上就没有元素法师之外的施法者了?” 在已经验证过阵营的当下,他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只有苔丝笑不出声来。她深深的迷惑了。 ☆、bsp;6 如何捡拾一只圣骑士 瓦伦汀很久都没有做过梦。 亡灵化的身体很好用,不知疲倦,精确稳定,不用进食,不会排泄,只要准备好足够的能源,就能孜孜不倦地持续工作。 一旦回到生者的世界,就有这样那样的“小麻烦”。 比如说,梦啦,那种建立在回忆基础上的妄想。 它并不讨厌这种甜蜜的负担,只是有时候这会有一点奢侈。 譬如说有一年它在新年钟声响彻小镇的时候,从河流近处捡了一个人类回来。它梦见那个人类洗衣做饭做牛做马……唉,梦境和现实总是有些区别的。 阿索诺曾经顺风顺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长到了十七岁。 他出生在一个显赫的贵族家庭,祖母是当时皇帝的姑姑,有个政治天赋出色的兄长,和一个刚落地就继承了一座庄园的妹妹。他的人生道路同样被早早的规划好,十岁就进入了圣堂预备训练队。 他也自认为做得很不错。别的少爷小姐都在打架斗殴酗酒party,他每天念经练武烧香拜神。 用异次元的话说,活得像个小和尚,还特别擅长装逼。 十五岁时就能够挑遍同龄人无敌手,参加过几次不大不小的边境守卫战,每次圣堂比武都浑身冒着一股老子寂寞无敌的中二之忧伤。 哦,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不敢打赢和打不赢的微妙区别,这是后话了。 爱捏位,大家都说他总有一天能够传承圣剑的光辉,他也是这么想的。 全圣堂大概只有一个躁脾气的倔老头不同意,他说: “你不虔诚。” “你什么时候悔改?” 当着面说,背后也这么说。 阿索诺少爷生气也没用,那是戒律堂资历最老的长老。 长老么,就是养老用的。所以真少爷脾气阿索诺也懒得生气。 然后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在他十七岁那年的新年夜里,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尽了前皇室的成员。正在执勤的阿索诺被一名从来是手下败将的骑士轻松打倒——一部分是因为对方借噩耗偷袭,另一部分是他隐藏着实力。 “呸,老子陪太子读书这么多年,憋屈!” 对方生生折了他双手双脚,吐了他满脸唾沫,将他扔下了哨所旁泛着冰碴子的溪流。 “帕拉丁保佑你哦~” 考虑到腹部的贯穿伤,这话着实没什么意义。但他这样就算没有违背不得自相残杀的戒律了。 帕拉丁真的存在过吗?不存在的吧。他这样想着,失去了知觉。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与不死生物战斗的战场上,被白骨架检视身体是否完整。他要不是被绑得严严实实,早就一巴掌打掉了对方的狗爪。 乃至他真的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做了梦。 对方大概是个蛮(蒙)族(古)医生,虽然手法还不错地给他续了手脚,却在他嘴里塞了一把草。 货真价实的草,还带着泥…… “您……好?” “饿……了……吗?” 他听见蒙古医生口齿不清的打招呼。 等他们混熟了之后,蒙古医生瓦伦汀解释道,它当时只是想找一个口语语伴。 一 个口语语伴…… “我没当过医生,可我很聪明的啦……我拿自己的手脚拆了学的怎么治你……不过后来我比较了一下,我们的骨头好像不一样多啊哈哈哈哈我是四个指节的呢……” 这真是一个闻者落泪的悲伤故事。 幸亏自称秉承帕拉丁意志的圣堂骑士都是一群天赋点点在皮糙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6 肉厚上的生物,被从头到脚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张嘴的阿索诺居然挺过了冬天最冷的那两个月。 他有时会和口齿不大利索的救助人聊上几句,比如要求改善一下伙食。救助人勉为其难、半心半意地推辞了几下,就乐滋滋地开始提供冰鲜——冬天嘛,伙食差点可以理解,可直接上生的是麻的意思?果然是蛮族人……再后来在详细的指点下,救助人学会了烧烤,可怜的骑士终于吃上了焦一口生一口夹心再一口的肉食。 也有尴尬的时刻。做了十七年大少爷的阿索诺在第一次要排泄的时候,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把床铺弄了一团糟。他还感到说不出的沮丧,无力,他于一夜之间清楚明白自己已然成了一个废物,这比肉`体的痛苦更让他难受。 可最终还是求生的意志大过了羞耻感。 他的救助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白天没有给他带吃的。然后到了晚上,阿索诺第一次“看”到了他。 一个意外年轻的少年人,模样挺规整,只是头发有点像鸡窝,身上穿着一套十分混搭风的袍子+裤子+围裙。他有着一双少见的灰色眼睛,这样的特征平常只在老年人身上见到,也许来自于蛮族的混血。尽管如此,他看起来体格并不强壮。 对方笨拙地替他清理身体的时候,阿索诺终于翕动嘴唇,说了声“谢谢。” 少年回他一个露出白牙的笑容。 阿索诺感觉突然放下了什么。 后来少年在床板下挖了个洞,省去一些彼此的麻烦。再后来阿索诺能够摸索着下地走路了,也就渐渐自力更生。只是他之后就没有在白天见过少年。 他也借着余光观察自己身处的场所,慢慢一点点探索远一点的地方。这是看起来很不一般的石质建筑群,有好几个房间,都空荡荡的,难怪在冬天能够保暖。他对少年的身份越来越好奇,可对方似乎在特意躲着他,有时把食物遗留在门口就走了。 当好奇心达到顶点的时候,熊孩子阿索诺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作了个死。 他假装遇到了惊恐之事,卡着送饭点推倒了家具,制造出很大的响声。 “啊!!!”他叫道。 有什么应声前来,跟他大白天撞了个面对面。 于是阿索诺的假意尖叫变成了真心的尖叫。 他看到了一个不死生物。 后者同样尖叫起来,惊恐的二重奏响彻整个建筑群——对了,阿索诺终于想起这种建筑的名字,这是一个巢穴。 去他妈的帕拉丁,保佑祂的骑士活着进入了一个不死生物的巢穴。 哦耶。 ☆、bsp;7 囚徒 阿索诺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不死生物的囚徒。 它现在大摇大摆地□□着白骨的身躯在他眼前晃悠了,而且总是孜孜不倦地试图从他口中探听情报。正直的骑士阿索诺决定不满足它的愿望,尽管这些问题似乎并没有什么见鬼的战略价值。 “你吃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鱼?”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吃货! 然而不死生物不需要睡眠,阿索诺同学也没有武器,这样胶着的情势让他越发烦躁了。 终于有一天,阿索诺又有了一个主意,他决心从这丑陋的不死生物这里探听对自己有用的情报,毕竟它看起来有一些基础的智力,又不太聪明。 然而这么做似乎导致了更加郁闷的结果。 “这是哪儿?” “这里就是这儿啊~” “这里有多少不死生物?” “你说的不死生物是什么?” “……就是和你一样的东西!” “我好像不是‘东西’,嗯。” “和你类似的,不是我这样的!!” “嗯……我啊~还有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hollyshit!!!” “那是什么意思?黄金……爸爸?” …… 阿索诺开始意识到这样的对话毫无营养可言。 不死生物们可能正在筹备什么邪恶的计划,需要一个全须全尾的帕拉丁的信徒。他看似逐日康复,只不过一天又一天地接近消亡。 他近于绝望的要求道,我要武器。 低智商的不死生物居然真的带他去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陈列着一整套有些陈旧的骑士装备,哦,还不止是骑士的装备。铠甲、头盔、长靴、弓箭、斧头、连枷,也有他擅长的巨剑。 这个蠢货、智障! 对方悠哉悠哉地任由骑士检查装备、穿戴整齐。然后骑士阿索诺英勇地发起了冲锋。 还没有踏出第二步,他就倒下了。 邪恶的不死生物板着指节,瞬发了一个打的法术。 赞美帕拉丁,让我们重温了重装骑士一对一正面怼高阶施法者的悲惨下场。 跟我一起念:活、靶、子。 可怖的邪恶存在歪着头看着骑士,愉悦道:“看起来,训练确实有助于恢复啊!” “还玩吗?” 它满怀期望地补充。 ☆、bsp;8 遗弃 阿索诺放弃了抵抗。 他脆弱不堪,毫无胜算,被邪恶的存在完全地掌控在手心里。 一个囚徒,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邪恶的存在仍然时不时来逗弄他、玩弄他、诱惑他。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让对方产生愉悦的感觉。这是正义的骑士阿索诺仅剩的自尊了。 邪恶的存在似乎对他的油盐不进没了辙,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减少了骚扰他的频率,这大概是他唯一庆幸的事。 天气渐渐的回暖。 突然有一天,那东西又出现了。 它示意阿索诺跟上,带着他东绕一圈,西绕一圈,往建筑群外围走去。又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远处山川起伏连绵。 这也许是放风,囚徒木然地想。 他们走上原野,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一条河流的边沿。 那东西不动了,像人一样蹲下来,开始玩地面上新生出的杂草。 阿索诺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他挪动了几步,走了几步,那东西没理他。他于是渐渐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草地里似乎有什么小东西跟着他,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天地开阔,不重复的风景铺陈在眼前。不管那东西是犯了一个错误,还是一时无聊的发了疯,他获得了自由。 黄昏前阿索诺赶到了一个农场,他走近去想问个路,被愤怒的农妇挥着扫把赶了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骑士,不是贵族,只是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流浪汉。 他在野地里将就着睡了一晚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7 。早春的地面潮湿而阴冷。凌晨他偷了一套衣服,装作农夫想要混进附近的乡镇。守城的哨兵犹疑地打量了他几眼,觉得没有油水可捞,唾弃地赶他进了城。 他来到圣堂在此地的分舵,一个小小的教堂,本以为能够得到休息和情报。 卫戍用叉枪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 不要紧,他想,这只是一个小地方,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他镇定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卫戍笑的直不起腰来。 伙计,看看你这幅样子吧,不要听风就是雨。早八百年前的消息了,索隆一家都犯了叛国罪,那个什么阿索诺早就畏罪自杀了。掉脑袋的事,也赶来掺和。 他比了比脖颈上的位置,吐出一口浓痰来。 旁边的杂役支着脑袋赶来听八卦: 听说那么大的宅子呢,一把火全烧干净了,啧啧。 可不是,大人物那点事呦,嘿嘿嘿嘿…… 哦,原来他已经被钦定死亡了。 他浑浑噩噩往野外走去,漫步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一片荒野。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在窜动。他定神一看,不死者披着拙劣的伪装看着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这多可笑,我还活着,人们都以为我死了。我还活着,已经没有活人需要我了。只有一个不死生物,还指望着我的作用 。 他坐下不动了,对着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伸出双手。 不论,你想要什么,都来拿走吧。 月光满满地撒向这片平地。不死者慢慢地向他挪过来,银灰色的短发泛着光,越看越像一只兔子。 骷髅在月光下渐渐长出血肉,哦,原来伪装是这样形成的。 银灰色头发的少年磨蹭着坐在他身旁,快速地用双手搭了搭他腰身两侧,随即又缩成了一个球。又过了一会儿,它从破布伪装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到他面前: “吃的,给你。”不死者战战兢兢地说,“你,不要。”又指了指脸。 那是一块乡下穷人家过年给小孩子发的饴糖。 阿索诺囫囵摸了一把脸,才知道自己哭了。 ☆、bsp;9 在那同居的日子里 “我该怎么称呼你?”阿索诺心平气和地问同居人。 他们诡异而和平的同居生活已经进行了一段时日。阿索诺在巢穴的入口找到一片空地搭了个草棚。他用狩猎得来的野兽同附近的居民交换了一些生活用品,一副破罐子破摔,要住下来的样子。他还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只是留着一圈胡茬,好叫这副脸看起来和以前不那么一样。 事实上以他这副饱受摧残的身子骨,哪个地方都和从前不那么一样了。 他自称死过了一回,现在打算为自己活下来。 同居人轻快地跑回巢穴——阿索诺如今已经知晓,这是一个早已荒废多日的巢穴,除了眼前这奇妙而诡异的存在以外并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了——他拿回一大摞脏兮兮的行李。 哦,是好多不同年代的书。 同居的存在拿出其中的一本,期待地看着他。阿索诺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它希望他朗读这些书。 闲着无事,阿索诺决定就这么办。第一本是一册薄薄的诗集。朗读到其中一个地方的时候,同居的存在用细细的第四节指骨尖点着一组字,示意他重新读一遍,又指指他自己。 “瓦伦汀?那可是‘不朽的守护者’,”阿索诺哧笑了一声,“多大脸。不过你也算不朽了,不死啊。” 瓦伦汀比了比他自己,说道,“我是瓦伦汀。”它又指了指书,自然地要求道,“继续。” 阿索诺不屑地合上了书,不耐烦地抱怨道,“我念了这么久的书,你记得住么?” 瓦伦汀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阿索诺觉得它很好的抽象并模仿了他的那种嘲讽的神情, “!@##%……&” 称自己是瓦伦汀的未知的存在完美的复述了之前的一切。 阿索诺不信邪,他打开另一本书,朗读了起来。这是一本深奥晦涩的法术书,他自己都读得有些磕磕绊绊。 瓦伦汀继续成功地复述了这本书的内容,而且比他流畅很多。 阿索诺觉得自己文明人的智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有些负气地说道,“就算你能够记住,也不会懂它们都说了些什么。” “基于矩阵负面效应的奥术构建方式,在三百年前流行过一阵,其实是一种效率非常原始的魔网接驳方式。”瓦伦汀平静地反驳他,“智力的追求永无止境,要时刻保持谦逊,这是本书作者门德尔松自己的原话。” 它看着目瞪口呆,受到一百点暴击的前骑士,歪了歪头解释道:“除了这些,其余的一千本书我也都看过。” “言语是有效力的,不知道正确的发音的时候,我不能随意说话。” “傲慢是智慧的敌人,帕拉丁的信徒。” 瓦伦汀有时会向阿索诺讨要几副完整的新鲜兽骨。它会将这些碎骨按生前的模样摆放好,然后施法将它们变成红眼睛的使魔。这些小东西能够看到很远的场景。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易就和瓦伦汀第二次相见了。 “你明明可以自己去捉一只的。” “那不一样。”瓦伦汀这样解释道,“你们活着的东西,需要进食、捕猎,这是生存的必须。我不需要这样的能量摄入,如果在战斗之外滥用自己的力量,那就是对生者的不敬了。” “生者的世界在这里”它比了一个圈,“死者的在这里”,它比了另一个圈,两个圈圈相切着。它又在两个圈交界的地方点了一点,“我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阿索诺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伤感。 他转移了焦点,问瓦伦汀能否用使魔帮助他狩猎。 “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爱去的地方,只要你承诺给我你新增加的捕获量里百分之三十的骨骼。” 瓦伦汀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而阿索诺开始觉得数学不好也会导致文盲。 有一天阿索诺问起这个问题,“是谁教会你文字?” 瓦伦汀入神地想了想,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说,“我解释不清楚,你愿意感受一下么?” 它带骑士来到第一次见面的巢穴,将骨节清晰的指尖分别搭在后者的脑袋两侧。 阿索诺觉得眼前一花,无数的意识划过他脑海,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他感知到这已死的巢穴里无数意识流动交融着存在,令人毛骨悚然。冷汗浸湿了他的前胸后背。 “抱歉,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瓦伦汀关切地说,“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它们是我文字上的老师。” 阿索诺再也不愿意踏进巢穴一步。怵得慌。 阿索诺终于承认,瓦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8 伦汀是一个和他同等智慧的个体(他目前是坚决不会承认后者有比他更聪明的可能性的)。 可是后者有的时候自然地在他面前赤身露体,在骨架和肉`体之间自如地切换着……这就有些尴尬了。 “您不能这样考验我的意志……”,阿索诺干巴巴的说,“额……我是说您得庄重点……” “为什么?”瓦伦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额……这是……风俗,啊不,礼节!” “好吧……”瓦伦汀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按照阿索诺的建议,穿得体面了一些,并且允许阿索诺给他梳个“对应的发型”。 “这样不是很容易隐蔽。”它这么抱怨着。 第二年的冬天,他们在河边庆祝了同居一周年的节日。 “祝贺你的一岁生日!”瓦伦汀这样说。 阿索诺扶额,解释道,年龄并不是这样计算的。 “你不是死过一回了吗?” 呸呸呸,这可真不吉利。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瓦伦汀才勉强承认对方的年龄是十八岁。失去了一个照顾幼崽的机会,它看起来委屈极了。 “那您又是多大了呢?” “如果按照我的计算方法,今天是这个月的第十八天,所以我是第十八天岁。如果按照你们的计算方法的话……”瓦伦汀体贴的换算了一下,“二百三十六个月,所以我快二十岁了。” 又一年的夏天,他们肩并肩坐在了草场上。 “我有个妹妹”阿索诺突然说起来。 “和你差不多高,喜欢……嗯喜欢打扮自己,总幻想着嫁个大人物,没什么大志向。还有个哥哥,比我厉害很多,就是脾气不大好,整天阴着脸好像别人欠着他一大笔钱。” “他们去年的时候去世了。” “我们的关系其实也不是特别好……” 瓦伦汀静静听他说到累。 它是这样总结的,“人总是要死的,他们死了的,你也会死的。” 阿索诺有点气馁:“您总不会死了吧。” “我也会死啊。”瓦伦汀理所当然地说,“生者和死者的切换是要付出代价的。” 它敲了敲胸骨,“次数用完了,我也就没有了。” “借用月亮魔力潮汐的转化会稍微好一点,可也得省着点用呢。” 阿索诺渐渐意识到瓦伦汀生者和死者状态下的区别。死者的时候它更加沉静而理智,生者的时候则更加活泼,有的时候还会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当然,无论生者还是死者,瓦伦汀都是强大的施法者,近于不朽的存在。 和他很不一样。 冬去春来又一年。有一天,阿索诺去城镇采购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上来摇他的肩。 “阿索诺,是你吗阿索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那一届的理查德啊,他们管我们叫‘巨剑阿索诺,□□理查德’,你还有印象么?我们找了你两年啊!” 来人后来的话他并没有怎么听清。他隔着人群看向伪装得像模像样的瓦伦汀,后者静静地回望他。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譬如瓦伦汀还会存在多久,如果它很快就死去了怎么办。 如果它就这样永恒不朽地存在下去,他又怎么办。 “您在看什么呀?” 他再回头时,它已经不见了。 “……没什么,一个路人。” ☆、bsp;10 新生 新任的皇帝陛下算起来是他的某个表叔。他诚恳的表示对逝去亲属的怀念与遗憾,并慷慨的允诺阿索诺可以继承索隆家的爵位。 只是旧址重建不是很吉利,皇帝陛下大手一挥就要送他一个更大一点的big big fanbsp;house。 阿索诺恭敬地表示代替家人感念陛下盛情,只是自己在圣堂修行节俭生活习惯了,还是希望回到圣堂继续精进修为,为国戍边。 宾主尽欢。 毕竟权力更迭早已结束,新主也有了充足的胸襟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那个夜晚曾经对他下过黑手的青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关于这个,阿索诺什么也没有问。同僚们亲切而恭谨地与他共事,还是熟悉的面孔,他只是没了交融的心思。 倒是戒律堂的老长老看见他,哼了一声,道“可算有点长进。” 他的武技明显荒废了很多。可真要跟人打的时候,却总发挥得比观众预期的好一点。他们开始管他叫“好运的阿索诺”。 阿索诺倒并没有管舆论是怎么宣传他的。他接了好些边境线上的防卫任务,一桩又一桩,忙得脚不点地。 他很快又成了同年龄段的第一了,这次比上次含金量稍微高一点。 第一年的冬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避开各色势力安插的钉子,借巡查之名回到北方的那片草原去了一趟。 故址没有人烟的踪迹。 自始至终,草丛里安安静静的,他猜对方大概不会想见他了。 后头的几年里,他始终恪尽职守,清修戒律。不再有人喊他阿索诺了,大家开始称他为索隆大人。 他们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传承的意思,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或者什么时候会尝试获得圣剑的认可,去争取那至高之一的头衔。 他觉得无趣极了。 突然想吃糖。 第五年的年夜里,他做了一个梦,终于在梦里再次见到“瓦伦汀”。 它问: “我天生就是这样。” “我研究我自己,既不残害生者的躯干,也不打扰死者的安宁。” “那么,您要制裁我么?” 新年的第一天清晨,阿索诺来到圣堂戒律堂重重的拍门。 老长老没开口,他自己说了。 “我要忏悔。” 忏悔堂是一个幽闭的空间,每天门口会放上面包和清水。他有时吃一点,有时不吃。 他开始愈来愈多地细致回忆起那两年在北部草原活动的日子。 曾经有一天,瓦伦汀摸着他的头发,说,“这颜色真漂亮,像秋天的麦地。” “我不用吃麦子,可不知为什么看了还是很高兴哩。” “我忏悔。” 在一言不发幽闭了一月之后,老长老走近禁闭室,听到长跪在地上的人这样说。 “我忏悔。” “我曾经遇到一个高贵的灵魂无私的救赎。祂诚实且谨慎,智慧又谦卑,强大却仁慈。” “我却怀疑这份帮助别有用心,不告而辞。” “我忏悔。” “我漠视自己的恩人遭受这世间不公的歧视、偏见、伤害,却不能、不敢、不愿为祂排忧解难。” “我忏悔。” “我对一位永生不朽的存在驱动了爱欲,却因自己内心的软弱而一再逃避。” 他喘了口气,好像已这用尽了他全部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9 的气力,需要从骨髓里再抽取一点那样,继续说道。 “帕拉丁的英灵在上,我愿以自己的余生作为交换,换取祂辛福快意,尽情体验人间悲欢喜乐。” “如果……祂已不幸步入亡界的怀抱,我将斋戒修行,余生致力于削减这世间对祂同属的不公,在死后寻求成为祂的眷属……” 说到最后,阿索诺佝偻着上身伏在地上,心口绞痛,泣不成声。 等他哭完之后,老长老的声音响起来。 “阿索诺……我的孩子……你通过了圣剑的意志检定。”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是英灵的谕旨。” 圣剑认可的消息最终被压了下来。毕竟他还太过年轻,此时宣扬这样的消息只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不过圣堂的暗中势力,逐渐开始对他开放。 又过了几年,经过一番运作,他和法师协会牵上了头,不久之后,一封措辞谨慎的、对亡者中可能存有中立阵营的空间的探究性报告就试探性地刊发在学术刊物上。 一向持激进态度的圣堂对此出奇的一致缄默,以至于其余观望的声音也错过了炒作舆论的时机。 没过几个月,法师协会应景的收到一份既浪漫又考据的以不死者为题材的手稿。尽管没有正式刊发,一夜之间地下小报亭突然就偷偷摸摸卖起了这本取了个文艺范名字叫《亡者絮语》的非法刊发物来,还居然很受中二少年们的青睐。 协会在背后数钱数到手抽筋,就连阿索诺都收到了不用交税的稿费的小小一部分。他没什么花销的欲`望,回头都存了起来。 听闻原作者收到的更多,多到能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上城区买一栋豪宅的地步。 鉴于迷弟迷妹的数目过多,法师协会对作者的身份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不过他们小规模地安排了一个碰头会,只有少数几个高层参加。其中就有克鲁诺的校长,据说他慧眼识丁,从一封陌生来信中看出了对方的潜力,一力促成完稿。 阿索诺也被邀请参加。可晚宴被安排在新年夜,他最终还是借故没有去。 他在帝都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想找个地方买块糖吃。 走着走着就到了他原来的家那块儿地,这里早已拆迁结束,平地复又起了豪宅。 雪花大朵大朵落下来。 愿您同这雪花一样,来时无踪迹,去日无烦忧。他这样祈祷着。 天上有什么东西飞下来,红眼睛的信使停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如此熟悉? “你居然没有来吃饭呢,我等你等了好半天。给你带了糖呦。” 阿索诺想到这是他们分别的第十年。 帕拉丁在上。 ☆、bsp;11 一本书引发的血案 瓦伦汀的系列课程大受好评。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他学识渊博,又风趣幽默、平易近人,还是一名畅销书作家。除此以外,充满异域风情的长相和入时的穿着也是加分点——以克鲁诺的校长,大法师伯曼阁下为例,大部分的施法者在实际生活中说实话相当地不修边幅。考虑到帝都市民那奢靡的风气,这部分的比重说不定并不低。 哦这个看脸的世界。 哪怕下课后,也常有大群的学生簇拥在他身旁,学徒们拿出施法时的疑难点向他求教,战士们请求他讲一讲旅行中的历险故事。瓦伦汀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还有人问他有没有对时尚的建议、如何保养肌肤。 “这个并不难,只要有人帮你提前搭配好每天的穿着即可。”瓦伦汀理所当然地回答,“要想衣服合身,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私人定制。” “您说我的个人裁缝么?嗯这可不便透露。他只是兼职,尽管本职工作薪酬不高,还又苦又累。” “唉,可不是不太明智么?所以说,职业道路的选择一定要慎重啊!” 话题于是转到帝都近年来的物价变化,和各个职业的薪酬涨幅上去了。 之后又有人问,他是如何平衡职业与兴趣,怎样既在法术上有所成就,又写出那样凄美浪漫的故事的。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总而言之,就是我的约稿人和我一开始就是通过学术交流认识的呀,我们后来也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呢。” “除此之外,不论对方是多么有名望的人物,也要有理有据的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有时专业人士的帮助至关重要。” 最后一个问题是这样的,小说中诸多美人,主人公最终的感情归宿究竟为何呢? “啊哈哈,这个啦,要看约稿方的要求,视情况而定,哈哈哈……” 第二天,领队阁下宣布鉴于前一阶段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们将提前开始原定于下周开始的分小组的野外实践任务。各小队集体行动,独立完成小组任务。又因为任务周期变长,最终报告增加十万字,“便于你们清楚明确地阐述。” 一片鬼哭狼嚎。 《亡者絮语》的写作,始于漫步在荒野的不死者偶遇一个幽灵。 这个可怜的幽灵即将步入亡者的世界。可是某种不知名的执念攫住了它,教它不得超脱。 “是怎么样的呢,怎么样的呢?”它反复念叨着,“介于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能量转化,究竟是怎样的呢?” 不死者用一句话解决了它的疑问。 得到答案的幽灵恢复了一点神智,它委托不死者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它的导师。 “伟大的存在,您需要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作为施法材料么?” “您已经支付过报酬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不死者这样说,“我接受这个委托。” 克鲁诺魔武学院第十二任校长,法师协会名誉委员,帝国十字奖章获得者,作家协会元老,大法师伯曼阁下在清晨的一天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 他本不该感到意外。这样一个大人物每天收到的来信足有上百封之多,首都通信塔专门有人处理给他的信函,仆人会在早茶的时刻定时定点地将前一日的总结呈上。 如果这封平淡无奇的来信不是不知不觉绕过了他设在家中的重重监控,直接出现在他枕头边的话。 施法者伯曼用了二十一种方式对这封信做了分析。之所以没有使用第二十二种,是因为第二十一种检测方法:一个简单的火球术,使信燃烧了起来。 一直到燃烧结束,他才不甘不愿地承认,这就是一封信。 好奇心让他抓耳挠腮,欲罢不能。他重新布置了监测,坚持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忍不住睡着了。睁眼又看到了一封信。 里面就两句话,一句话解释了困惑他多年的学术问题,另一句解释这是受亡者之托,将信息传递。 尽管没有指名道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0 姓,伯曼立刻意识到这信息必然来自他某一届的一个学生。 “唉,可怜的小拉达,我真不该给你布置这样一个博士毕业课题,以至于你在毕业无望的压力下选择了自行离去历练,求取真理。奥秘在上,我当为你争取应有的荣誉。” 他笔走龙蛇,三下五除二列出了一篇论文的提纲。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将其封装,又附上bsp;letter: “致尊敬的阁下, 感谢您完成我学生的遗愿。附论文大纲一篇,敬请斧正。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方,任职单位如何,吾当以bsp;author待之。 云云。” 第二天枕边信函果然消失了。 又过了几天,伯曼收到了回信。 信中说他并没有受过正统的法术训练,只是承蒙几位老师不弃,教导了一些基础知识。老师们平时专心学术、不理世事,恕不便透露地址。他自己不需要署名,不过不知是否可以要求一定的酬劳。 以及,请不要伤害信使。 随信附上的是一份完整的论文。 这一次的来信不再悄无声息。许是论文太重的缘故,红眼睛的信使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才将信函送达。 伯曼仔细观察,判断这是难得一见的仿生构装生命体,他击节赞叹道,“精彩,精彩!妙,太妙了!”许久才按耐住将其解剖观察的兴趣。 他又反复分析论文的语法,发觉其中很多的表达都是流行于近百年前的表述。结合信使的结构,经过严谨的推理,他认定这必是一个古老学派的传人,自小就被带入法师塔专心培养,才能如此学识渊博、高风亮节。 “如今的学院,哼,可没办法比喽。一个个都只盯着影响因子。” 只是涉及酬劳,他无奈地表达,目前刊发学术文章反而要付版面费。倒是如果不嫌弃,他愿意代为刊发相关背景的、故事性质的投稿。 皆大欢喜。 一直到重逢许多时日之后,瓦伦汀才对阿索诺说起这段有趣的经历。 “伯曼先生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他,我可买不下这栋房子。不过他请托我写作的续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他忧郁地问,“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作品带点‘无伤大雅的颜色’么?” 圣骑士的双眼很危险的眯了起来。 “请您务必容许我代您分忧。” 瓦伦汀留意到阿索诺出门时没有带上武器,后者难得的梳洗妥帖,出了门。哦,他是戴着一双白手套离开的。 这天傍晚,阿索诺带回帝国银行的一本存折。 “这是伯曼阁下之前拖欠的稿费,请您好好保管。”他这样说,揉了揉瓦伦廷的银色头发,“经过友好交流,伯曼先生认为《亡者絮语》本身已经成为一部经典,实在没有狗尾续貂的必要。还有您以后的学术著作,亦均有报酬。” “您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bsp;12 书记官小姐今天也勤勤恳恳地摸着鱼 又一天,苔丝看到瓦伦汀坐在“小错误”身边,和她聊着天。说是聊天,听起来倒是单方面的。 “您是说芨芨草么,确实个人偏好比较大的呀,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唉。”“嗯嗯,均衡饮食很重要地说。” 他邀请苔丝加入对话,后者犹豫之后,厚着脸皮问能不能也指导一下她的法术学习。 “这当然没问题。毕竟我为您做的启蒙,我可要对您负责的。” “不过我能提供的指导可能比较有限,毕竟我和您的天赋特色并不一样。” “您具有非常优秀的窄谱生命体感知天赋。”他这样建议苔丝,“可以多和您的伙伴聊聊天。” 苔丝搞了半天才意识到,这说的是“小错误”。 “回去之后我可以向伯曼先生推荐您就读高级学位研讨班。在这之前,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来回交流几次之后,苔丝提问道:“按您的说法,‘小错误’就是我对应的伴生,我们命运相连,荣辱与共。” “可她明明是我用三银币五十铜币买来的啊!” “要是那天我没有一时兴起前往集市,或者没有下定决心买下她,难道我的天赋就不存在了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像往常那些问题一样立时得到解答。好一会儿,施法者悠悠叹了口气:“您果然很有天赋。” “命运的轨迹是不以时间先后、可能不可能来定义的。” “有的相聚注定了分离,也有的分离注定了相聚。选择可以有先后之分,却并不一定因果相连。” “看起来是你选择了她,可这何尝不可以是她选择了你呢?” “总而言之,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逢啊。”他神棍一般地总结。 苔丝本来并不是很受克鲁诺这群女学生的欢迎。毕竟她比她们年长不了多少,却已经在帝都最受欢迎黄金单身汉身边做了大半年的书记官,还很会打扮。 好在贵族小姐们家风优良,不是很屑于和她这个小卒子计较。她们不过是傲慢地无视她,做得最过分的也就是路过时极轻微地哼一声。作为一个摸爬滚打一路爬上来的普通小市民,苔丝对这个level的排挤完全可以做到自得其乐。 事实上苔丝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能得到圣骑士大人的青睐。她自觉姿色平平,简历资质都极普通,来历也颇有些玩味。面试之前,甚至有大人物提点她,“你要是抓住了机会,我可以给你弟弟安排一个体面的出身。”“可要好好表现啊!” 呵呵,这可当然不光指成功应聘。 事后回想,她不相信圣骑士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在众多面试者中,他最终选择了她。 那是一场压力面试,圣骑士手提巨剑站在房间门口,气场全开,经过血与硝烟洗礼的双眼威严地扫视等待面试的人群,于是大家都如寒风中的鸡仔一般悚然抖擞。 “进门前每人拿到过一本小册子,你们在此之前应该都没看过。现在,谁能将它背下来,谁就有资格做我的书记官。” 少爷小姐们面面相觑,而苔丝战战兢兢举起手。 她在众人或嘲讽、或威胁的眼光中反倒定下了神,一开始断断续续,后来却极流利地背诵了全文。 她注意到圣骑士大人神色和缓下来,他说,“就你了,跟我来。”毫不顾忌在场其余诸人的神情变化。 苔丝还记得,那是一本歌颂远古诸神传说的诗集,语法古老,词句简练,虽说不是很琅琅上口,读起来别有韵味。 “塔露缇的泉水映出月光的倒影,永恒的荒野是您的足迹,迷惘的灵魂呼唤垂怜……您是非生非死,不朽不亡的守护者,瓦伦汀是您的名。” 苔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1 丝莫名的感觉最近这几天有几个贵族姑娘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们总是背着她窃窃私语,仿佛在密谋着什么。 有一天,告辞瓦伦汀先生之后,那个平常有时会哼她一声的姑娘走到了她身边来。苔丝注意到身边一个旁人也没有,她暗中调起了一万分的小心。 不过对方只是拿出一包巧克力饼干,傲慢地说这是自己家特供的商品,平民根本吃不到。 苔丝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可能是想邀请她吃点心,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接受了这个粗糙的邀约。 “说呗,想问啥?” 哼姑娘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问,你知道瓦伦汀先生的情况么? “咋了?” “就是,就是,就是……他晚上住在哪儿啊……” “切,当然是领队大人的帐篷喽!” ……。 …………? ………………!!! 两位女士对视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彼此眼中兴奋的闪光,知晓自己找到了组织。 阿门,这是邪教。 ☆、bsp;13 论家庭暴力与伦理 “阿索诺他真是太坏了。”有一天瓦伦汀在和苔丝例行的日常八卦中这样抱怨道。 “怎、怎么了呀?”书记官小姐眼睛中闪着诡异的光,名为八卦的天线立时竖了起来。 “他不让我吃好吃的,总是教训我,让我不准做这不准做那,好气哦。” “是、是嘛?!那可真够过分的!!”苔丝被这惊天大消息完全震撼住了。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重逢之后,摆在阿索诺和瓦伦汀面前的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延长后者滞留生者状态的时间。毕竟以一个骷髅的形态,在人来人往的帝都就是不说容易暴露吧,也至少会显著影响生活质量。几番周折之后,终于发现一个可能的方法: 阿索诺进阶成为圣骑士之后,自发学会了一个人称“牺牲光环”的天赋神术。传闻这是圣堂为能在宗教战争中联合友军而特意研发的、少数无视种族成分、一视同仁加成的神术。 如果圣骑士以肌肤相贴的形式施展这个法术,瓦伦汀就可以补充一定的生命能量。 不过瓦伦汀有些抗拒这个神术:“我能感受到这里面有来自你的生命力。” “你不是说过的吗?我们可以省着点用啊。”阿索诺笑着说道,“就把这当作回礼吧。” “您可要多给我糖吃啊!” 万万有些没想到的,是这个方法居然还自带一些长期的副作用。之后有一次夜半三更,瓦伦汀突然一边哭一边抱着阿索诺不撒手。好不容易才发出声来,只有一个字: “疼……” 圣骑士吓得魂不附体,心都被颤碎了。 他残暴地用通讯晶石把睡梦中的伯曼先生给揪了起来,勒令他务必到场一同探讨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又语无伦次地去找老神父想办法,后者远程提议了几个止痛类型的神术,都第一时间被排除了——真要拿驱邪神术往不死者身上试,那恐怕就不是止痛了,而是谋杀。 最后老神父提议道,为何不去找一个正常的人类医生试试呢? 尽管阿索诺和伯曼都不同意人类医生能够帮的上忙——前者略略有所记忆,瓦伦汀似曾说过它的身体既非实体,亦非能量,既不具备生者应有的特征,也不可用于感知;而伯曼则是单纯的认为死灵法师自身的医术理应高妙——他们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尝试了这个主意。 找的老医生是阿索诺曾经的故旧,还是前皇室外围时候偶有拜访的前辈。老人家看着衣衫不整的三个人,一个老而猥琐,一个年弱娇柔,还有一个身材壮硕却方寸大乱,气得大叱:“简直胡闹!!!” 然而上手诊治之后,老医生脸色青青白白,变化了好一阵才咬着牙说道: “年轻人,以后注意饮食,清淡些。” ????? “这么大的人了还得蛀牙,每天都吃了些啥啊。” !!!!! 开了一盒止痛片,诊治结束。 回去之后圣骑士三言两语打发了老伯曼,就开始审问瓦伦汀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后者一开始还试图继续装牙疼,可惜此时已经瞒不过久经考验的阿索诺大人,吞吞吐吐地报出一堆垃圾食物的名字,基本上酸甜辣都占全。 “这些,一天的份儿?” 点点头。 “呵呵。很好。” 自此以后阿索诺算是终于掌握了瓦伦汀最大的弱点,并以此为条件,逼迫后者签署了很多丧权辱国的协议,什么不许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啦,什么不准穿有伤风化的衣物啦,什么不准学老伯曼那些法师同行开黄腔啊……这是后话。 他们倒是对于瓦伦汀为何能得蛀牙这件事研究了很久,最终的结论是有些惊悚的: 来自阿索诺的生命力量不知为何影响了瓦伦汀身体的活性,让它得以二次生长,尽管这个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没有生命活动——无论心跳,呼吸,胃肠蠕动还是血液循环——它似是模仿着阿索诺曾经的生命活动那样循序成长,并渐渐能够感知。 像一个奇迹。 瓦伦汀不可能对苔丝讲到这么细致,他只是大略说了些许情况,着重强调了那些在阿索诺强力监督下碰都碰不到的小吃。 最后他咽着口水问苔丝,能不能乘机帮忙夹带一些私货,让他这两天开个荤。 苔丝拍着胸`脯答应了。 “这可是家庭暴力,就算回到帝都,我也坚决站在您这一边!哪怕他是我上司也一样!是吧,‘小错误’?” “吁——” 瓦伦汀听了极为满意,得意忘形之下泄露了另一个消息。 原来就在几天前,他就为今天的诱惑计划打好了小算盘,他找到阿索诺,要求他保证不监听自己与苔丝的日常对话。 瓦伦汀回忆起阿索诺听闻后态度变得极为奇怪,不仅硬邦邦地回答说,“您当然有这个能力,何必要我许可呢?”还好几天不理他,愈发愤愤不平: “就因为这点小事,成天成夜不回家,路上遇到也不和我说话。您说说,这难道不是冷暴力吗?” 苔丝突然觉得脊背后面刷刷地起了一整排冷汗,属于天然德鲁伊的超高感知发出了红色预警。然而为时已晚。 她的神圣徽章通讯功能自动开启:“格拉缇诺小姐,请迅速到演武场报道。” 无比冷酷的命令。 完了,她摊上大事了。 ☆、bsp;14 妒忌 苔丝战战兢兢、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到了演武场。 她的长官大人,久经沙场、武艺高强、以一敌万不在话下的、传说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2 圣剑的执剑人、活着的传奇、圣骑士圣阿索诺大人,正身着便服,背对着她站立着。 他转过身来,向她端端正正施了一个骑士问候礼。 “格拉缇诺小姐”长官大人语气轻柔地说,“请指教。” 苔丝心想:要完了。 她家长官大人平时对她既不用敬语,也毫不客气,动不动就指东使西、呼来喝去。 “请拿出您的武器,用尽全力向我攻击。我会使出半分力。” 见苔丝到这一步还没有动静,阿索诺强调道,“这是命令!” 苔丝咬咬牙,取出匕首冲了过去。 阿索诺微不可察地一侧身,苔丝就撞了一个狗啃泥。 “继续。” “……” “继续。” “……” 圣骑士的确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他恐怕半分力都远远没使出来,然而苔丝硬是连他的衣角都没蹭到,一次次徒劳地摔倒在地上。 这样重复了大概百余次。 苔丝浑身上下滚满泥巴,布满了细小的伤痕,还有各式各样的瘀伤。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血水渗进衣服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哦……您这样就要放弃了么?” 苔丝突然觉得心头一股火气起,她回想起瓦伦汀曾经的教导: “您要发挥自己的天赋……呼唤您的伴生,她会回应您。” 在吗……在吗……请借我力量……不…… 请同我一起,奋力一搏! 苔丝觉得有什么遥远的东西与自己产生了呼应。那感觉有点像“小错误”,又有点不一样。她隐隐感觉时间仿佛变慢了,圣骑士的动作一帧一帧闪现在她脑海里——就是现在! 她极为矫健地跃起,向一头猎豹,扑向那转瞬即逝的破绽。 好一会儿,苔丝才从地上缓过神,她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好不容易抬起头看,却见圣骑士左手臂上有了一个小小的豁口,有一些红色的东西慢慢的渗出来。 是血。 “长、长长长官!”苔丝觉得自己必将死无全尸。 阿索诺静默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怎的,苔丝觉得他看起来有一些萧瑟。 就像一个吹满了气的气球,突然被扎了一针。 她突然不怕他了。 圣骑士走了过来,拿晶石为她施展了一个治愈神术——这类法术一般战前会有牧师专门提前储备在晶石里,在战场上即可便利地施展。 之后他蹲下身来,语气和善——苔丝能够辨认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和善——地说: “您进步真的很大。” “和他说的一样,您的确很有天赋。” 他拿出自己的神圣徽章来,同她身上的轻轻触碰,白色的微光一闪而过。 “之前在小镇上,让您受过惊吓,我本应更早道歉的。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同您说清楚,以免您心有芥蒂。当晚情形,其实是我故意为之,自始至终,您安全无虞。” “这徽章里存有单向传导声音的神术,当日早在您启程时,我就已经全程跟进。无意冒犯您的隐`私,只作安全考虑。” “如今我已经关掉了这个功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希望您能准许我开启另一个功能,和我的徽章做一下链接。通过这个,您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我在哪里,也可以隐蔽的求援。” 见苔丝一副心神不属、魂游天外的表情,阿索诺叹一口气,径自进行了链接。 他看着苔丝因运动而微微发红的脸蛋、起伏的胸膛,神情渐渐变得沉寂而落寞。 “您是个好姑娘。”他把一个储物戒指套在她手上。 “这里面有一些晶石,储存了几个名叫‘牺牲光环’的神术。他……知道怎么使用。” 苔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搞砸了什么。她赶在阿索诺离开之前开口, “那、那那……回去……有、有有没有假期?” 天哪怎么是这句——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呵,假期不可能,加薪可以有。”阿索诺顿了顿,一边走远一边回应道,声音越来越小。 那一天的后半天,阿索诺在旅人酒馆一杯一杯不停地喝着劣质啤酒。 圣堂的戒律中的确有不得酗酒这一条。但对于常在北方执勤的战士来说,基本上每个人都会随身带一小瓶烈酒。 按理说,旅人酒馆这种掺足了水的啤酒,是不管喝多少都无论如何和酗酒扯不上关系的。 可是他仍然觉得自己醉得不能再醉了。 他喝酒的姿势一点也不像酒馆里的其他人,坐得极为端正,就好像这不是脏乱差的乡镇酒馆,而是装潢豪华的私人庄园那样。喝酒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斟酒的小伙计有些犹豫是否要上下一批酒,老布莱克摇摇手阻止了他,从吧台下拿出一个陶罐,一巴掌拍开封口。 “朋友,这是最后一罐,喝完就回去吧。” 阿索诺斟起一杯,喝了一口,眼神亮了亮。 好酒,他真心实意地道谢。 回到营帐时已经是后半夜。 瓦伦汀居然还没睡,坐在椅子上等他。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还处在冷战的时期,又是较劲又是有些小得意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故意不看门的方向。 圣骑士向前走了两步,在施法者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将头侧着枕在后者膝盖上。 他觉得脑海里翻江倒海,全是回忆的片段。 想到眼前的人从还不到胸膛的高度,长得够到了到他下巴壳儿。 想到他从磕磕绊绊不知道怎么说话,到现在口舌流利得可以忽悠人。 想到他从一身混搭,到如今体面周全。 他们以前也经常分别,聚少离多,都是常态,从不生分。哪怕这一次,将他交托给老伯曼带的法师团前往南部沼泽考察不死者分布,一去大半年,回来时都没觉得生疏。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他自己提出来了要保持隐`私和距离。 大概还是得看遇到了什么人。 阿索诺就这样赖着平复了好一会儿,终于聚集了一些勇气。 他抬起头颤声说: “我……本来还以为,能够留您到……更久一些的时候,再把这些教给您。” “人类有的时候,会结成婚姻的关系……有的人结婚是为了金钱,有的为了利益,有的为了转瞬即逝的浪漫冲动,有的为了延续生命传宗接代……也有的时候呢,什么成分都有一点儿,连自己都稀里糊涂……” “这里面并不一定每时每刻都很开心,也会有难过的时刻……” “……不过如果遇到了对的人,您自个儿就会明白的。” “终归是我太自私,想独自占您久一点的时光,忘记了自己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骑士贪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3 婪地凝视着银发的施法者,湖水绿的眼睛里盈盈闪着水光。 好一会儿他才像得了足够的安抚一样,复又将头枕了上去。 “求您了,就今天晚上,最后让我呆一会儿。” 他喃喃自语,安心的睡去了。瓦伦汀隐隐约约,感觉腿上有点湿。 瓦伦汀大致明白,他的小伎俩起了效,冷战结束了。 可他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开怀。 次日苔丝应约弄来了小吃,酸甜苦辣咸,玲琅满目,各式各样。 “真是抱歉的很……我突然又不是很想吃了。”瓦伦汀这样说。 ☆、bsp;15 收网与意外 正当教学活动将在预计周期结束前,六个小队中的一个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件有些灵异的事件。 他们在靠近塔露缇山脉的某个村落里访问到一户人家,五年前恰有家人离世,打算做一个采访,调查时却发觉这家人异常的固拗偏执。小队成员再三提出支付大笔酬劳,请求检查一下尸首的提议被家属毫不留情的一一拒绝了。 以当地的物价水平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 他们即将面临此行一无所获的情形,但是克鲁诺的熊孩子们大概从来就不怕惹事生非,硬是设计了一次夜袭盗墓,计划是这样的:战士系的几个同学放风,而法术系的乘夜挖一条地道,直通棺椁。结果却撞上有人乘夜转移棺材,小分队急中生智,顺藤摸瓜,反而找到了不止一具可疑尸体。 这些尸体多是青壮男子,保存完整,神情惊怖,然而检查发现此尸并无任何外伤,也毫无其他死因线索。 好在团队其中一个就是瓦伦汀《亡者絮语》的死忠粉丝宅男小雀斑,他在大家都一无所获的时候想起小说中一个类似的情节来,还真的让他检查出了一点心得。 死者总是少了一根肋骨。 “民间流传一种传说,若能取得冤死尸首的一部分骨殖,就可驱使其实现愿望,这话是有它基础的。”在圣骑士面前,亡灵法师解释道,“亡灵法术中确实有一种情况,借助亡者部分尸骨,建立跨越生死界限的契约,强迫不死者实现其约定的内容。” “胸肋部的骨骼是最常用的。”瓦伦汀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简单的说,这里是力量之源。” “这样达成的契约内容,哪怕完全违背了亡者的意愿,也不可违逆。又因它沟通生死界限,亦毫无办法欺瞒。要么毁灭,要么服从,没有第二种办法保存理性。”他肃穆神情中混杂着厌恶与忧惧。 阿索诺回忆起他总是使用完整的骨骼制作使魔,大概也与此有关。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你怀疑伪信者与亡灵术法有关的猜测了。他们所谓的神迹,估计就是这样实现的。之前看到的,应该就是他们使用过的消耗品的处理地点。而亡灵法术施展最频繁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最关键的据点。” 面临情势变化,两人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看起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学生们被紧急召回,瓦伦汀同学徒连夜分析数据,发觉可实证的人口异常死亡分布,中心在塔露缇山脉上一座山峰上。 “可以收网了。”圣骑士宣布。 被称为伪信者的团伙,是近五年间骤然兴起于帝国西南全境的一个邪教组织。其性质恶劣,组织严密,圣堂对根除这一团伙计划已久。然而此前数次行动中,圣堂惊愕的发现这个组织的渗透力与隐蔽性之强难以估计,每次行动都好像能被对手预知计划,所铲除的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聚点而已,执行人一离去,立刻复又兴盛。 阿索诺在幕后执掌圣堂的过程中,也将其作为重中之重。本次剿灭行动代号“逝者”,是他基于“擒贼先擒王”理念做出的战略布署。他一早就有怀疑,伪信者就是使用了违禁的亡灵术法施展诸多神迹,才能如此隐秘而迅速的一次次扩张信众。 不铲除这样一个团伙,就不能宣布瓦伦汀的存在,不能让他走在阳光之下。 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和伯曼先生做了约定,让后者带着法师协会的战斗法师前往帝国南部沼泽地区,在瓦伦汀指导下进行对亡灵术法的突击训练。 又借助克鲁诺举国知名的一年一度大型野外演练的机会,自己带上一队身世优渥的少爷小姐高调前往西南盆地打草惊蛇,暗中叫回瓦伦汀背后调查,借此探求其真实驻地所在。 收网行动中,他会带领早就布置在当地的暗哨,圣堂北部地区暗中抽调的驻军,还有提前绕道返程的法师队伍,三路人马在塔露缇的山峰汇聚,一举造成对伪信者的重大打击。 而瓦伦汀,则会代替他带着学生在山脚下不远不近的区域指导作战。此役结束后,他的身份基本也就无可遮掩,为了孩子前途担忧的贵族家长恰将成为一大助力。 计划如预期一般进行,阿索诺心中隐隐觉得一切似乎过于顺利。 然而最能出纰漏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对伪信者外围组织的收网行动已经结束,他正带队将目标山峰包围。而以瓦伦汀的武力,学生们也不可能受到伤害——不过是一次完完全全的镀金行为而已。 以至于苔丝向他发出警报,他们全体被困山腹洞穴中时,他完全意想不到。 “长、长官,情况太复杂了,瓦伦汀先生他、它变成了不死生物,那边要求您自身前来,否则后果自负——” 他别无选择。 ☆、bsp;16 敌人,故人 阿索诺单人驻剑走进了这个入口隐蔽的天然洞穴。 学生们聚集在洞穴入口不远处,苔丝跟战士学院的学生一起护住中间的法师学徒,大家都很狼狈,好在无人伤亡。 在洞穴中央,宽敞的平地上立着两个人,不,一个黑袍人与一个银灰色头发的亡灵。 曾经名叫瓦伦汀的亡灵一动不动呆板的站着,而黑袍男人手里拿着一截灰色的枯骨,他狂笑之后问道: “阿索诺,我的好侄儿,你还认得我么?” 竟然是他?! 不死者可以回溯的年龄……三十余年前的地质大变动……突如其来的政变……挂冠而去的帝王……骤然兴起、根基深厚的伪信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阿索诺低头沉思许久,再抬头时,那庄重严肃的属于圣骑士的面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孤僻、慵懒、阴郁、高傲——那是十七岁的阿索诺,家破人亡前的、十岁开始艰苦训练的、被称为索隆之光的阿索诺。 “叔父。”他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受到孤立的自负少年,来应付这个明显精神失常的敌手。 老国王哈哈大笑,大声喝问:“那你也猜到我叫你来这儿的目的了?” “大概知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4 道一些了。” “哦?那你说说看?” 阿索诺不说话了。他转向学生的方向,命令道:“苔丝,组织大家撤退。” 他又对一副佯怒表情的老国王说道:“咱们明人不说二话,这些人,反正你要做的事是杀不得的,是不是?” “你血脉稀薄,唯一的儿子幼时就夭折,我是你在世最近的血脉遗留,不是吗?”阿索诺示意学生们离去,自顾自的说,“能够驾驭圣剑的血脉作为继承人,手边又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何愁大事不成?这些小孩帮不上忙,又家庭显赫,何必要动他们。” “哈哈好!”老国王满意地鼓起掌来,“我早就说过,你可比你那蠢蛋哥哥优秀多了,是你那爹妈没眼光。” 他用手中枯骨指着一动不动的不死者问,“那你猜猜看,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样意义重大的实验,这样无法抗拒的力量,不用自己的骨血来做,怎么值得信赖呢?” 阿索诺沉默了一会儿,软声说道,“只可惜天公阻拦,地壳畸变,流水改道,竟然冲走了你最大的依仗。” “嘿嘿,你可不就帮我送回来了?”老国王笑着问,“当初要是有它在,你那父母兄妹又怎会死?” “那不过是你弃卒保车,眼见自己膝下无人,打算退居幕后,重现实验而已。”阿索诺冷冷的说道。 “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国王唾骂一声,喝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跟我合作,还是不合作?” “你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眼看着学生离开,阿索诺又恢复了圣骑士的样子。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有其他的选择。” 老国王沉下脸色,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枯骨。 战斗瞬时开始了。 “听说你对这具傀儡很是用心?我不妨跟你说说它以前的事。”老国王故意说着让人分心的话,“三十多年前,还是你们圣堂帮我发掘出一具上古巫妖残留遗骨,我可是杀了好多人,才瞒下这回事,又将它和活人融合。啧啧,如今看来,这力量果然非同凡响。” 确实是这样。几分钟内战斗结束,圣骑士在法术轰炸中甲胄尽碎,只能勉力喘息。 老国王鹰隼一般阴沉地盯着他,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求生,还是去死!” 阿索诺在最后的时间里痴痴望向那银色头发的不死者,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尸骨制成的傀儡:“我的决定不再更改。” “杀了他!”老国王愤怒的下令。 傀儡此时却静止不动了,与血泊中的骑士对峙着。 “杀了他!杀了他!”老国王暴怒不堪,狂乱的下着命令。 傀儡极剧烈地颤动着,坚决不肯执行他的命令。关节处骨屑纷纷飘落,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然而此时阿索诺从血泊中踉跄爬了起来,他反向握住那长而锋利的骨手,毫不犹豫地用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心跳停止的时候,老国王手中的枯骨暂时黯淡下来。就在这一瞬,少女从洞穴的侧边扑过来,一匕首割裂了它,而后恢复自身控制权的不死者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强迫它战斗的人类。 于是一切尘埃落定。 阿索诺看到老国王时就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老国王必然命令瓦伦汀同他死战到底,两个最多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好在他的敌人执拗且偏激,他有一线机会保住自己的爱人。 他在战斗中乘乱传讯告诉苔丝:“我为你制造一个机会,去割裂那块骨头。” 他赌赢了,以性命为代价。 ☆、bsp;17 终章 世界的真实 一切结束之后,苔丝看到自己曾经的导师,那名自称为瓦伦汀的亡灵来到自己身边,沉默地为自己施放了一个治疗。 而后它缓步走到圣骑士的尸体旁,静静的坐了下来。 “瓦伦汀……先生,”苔丝直觉地感知到对方的意思,“我……可以尽量争取一些时间……可能只有一小会儿……” 她把洞内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不死者凝眸注视这尸首。 祂已见过很多、很多的生者,而祂见过的死者,比他见过的生者,还要多很多,很多。 有生便有死,祂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死于怨恨不甘的人的灵魂,可以幽魂的形式暂时依附在自己部分的尸骨上。可是眼前的这副尚且温热的尸首,却并未留下这样的精魂碎片。可以说,他死得很安详。这意味着一具可以使用很久的使魔,或者施法的好材料。 可祂并不想这样做。 这只是一具尸骨,一具人类的尸骨,它已经和灵魂解绑,什么也不意味,什么也不是。然而祂想那个名叫阿索诺的人类睁开眼睛,吃下祂递来的糖块,像往常那样对祂笑。 为什么呢,他是谁呢? 他是祂的谁呢? 啊……他是…… 这是一个行将凋敝,能量匮乏,遍体鳞伤的世界。 一个低魔的位面,支撑不起一位神明的用度。 远古时代的诸神要么早早在自相残杀中消亡,要么陷入了永眠。有限的英灵寄生在传说的武器上,仅遗留基础的神智。可笑地上的人们不知世界上早已没有了神明,仍然日复一日地祈祷垂怜。 可世界默认的轨迹不容违背,它就像那被砍伤的枝条,自发孕育末梢的果实,直到果实成熟,反将枝条压断。 残破的世界孕育着一个新生的神明,祂若降临在这脆弱的世界,一切都只能一步步走向毁灭。 幸运的是,这是一位纯白的神明,守序善良的阵营。祂不愿看到这世界分崩瓦解。 “让我提前降临吧。如果那意味着生灵的战争,世界的崩解,我宁愿放弃永生,没有信徒,不募信仰,不争神职,不立神国。” “哪怕你将被拘束在狭隘的身躯内,被生者与死者的世界同时排斥,从诞生起就注定消亡么?” “哪怕我将被拘束在狭隘的身躯内,被生者与死者的世界同时排斥,从诞生起就注定消亡。”纯白的意志这样回应,“我只想看看这个孕育我的世界,看看您的模样,母亲。” 世界的意志悲伤地环绕祂。一位母亲拥抱自己注定早夭的孩子。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地龙翻动,山川崩解。 人类傲慢地以为能攫取前所未有的力量,却不知违逆平衡的存在,将被世界的意志抹杀。 一副尸骨顺着塔露缇的水脉运动曝露荒野,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它身上,魔法潮汐随着月光涌动淹没了它。一个伟大的意志借助这有型的躯体降临于世。 祂生来知之,却又懵懂。 荒野的幽魂簇拥祂,教祂使用这世上留存的文字。 祂不厌其烦地观察着,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5 飞鸟,游鱼,大树,小草,高山,流水,月光,雪花…… 这个世界真美啊。 祂观察着荒野的各种生命,却一直没有机会感受那名为人类的生灵,世界上最后诞生的种族。 他们因为祂暂时寄宿的躯体的缘故,厌弃祂,排斥祂,畏惧祂。 很偶然的机会,祂会遇到迷失在荒野的人类的幼崽。这是一群和成年个体很不一样的生命,他们并不抗拒和祂相处。 就是有时会使出一种制造大噪音、大破坏的攻击手段,只有一种名叫饴糖的东西可以暂时缓解。 祂指引幼崽回到自己原先的巢穴,看着他们被对应的亲属带走。祂又回到了荒野。 在祂生命最后的那些时间里,祂遇到了一位被遗弃的骑士,一个成年的人类个体。因为怨恨,他的灵魂紧紧地被束缚在破败的躯干上。 祂本该让这肉`体陷入自然的循环,却不知何故改变了主意。祂想让他醒来。 然而祂潜意识里深刻地知晓,自己不能滥用绝对的力量,有所付出,就必须有所收获。 祂当公正地对待世间一切生命,不可偏私。 “让他醒来,他将以劳动补偿我的付出。” 言语带有力量,于是生死颠倒。 那个人类陪伴祂度过了这副躯干可支撑的最后的时日。 后来的有一天,人类遇到了他原本社会的召唤。 祂很平静的接受了这离别,知道这是世界的意志暗示祂已时日无多。 祂回到诞生的那片荒野。又一场冬雪覆盖祂的身躯,祂静静等待自己灵魂的消散,陷入了混沌的永眠。 弥散的意志眷恋地最后游荡在这世间,突然很想和最后的旅伴道一声别。 然而人类回应了这个朦胧的召唤。 纯白阵营的英灵见证,他虔诚地供奉了自己的一切,定义了祂的属地和位阶,许诺宣扬祂的荣光。 天生的圣职者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凭着一腔虔信爱恋转职完成了已经失传千万年的神明降生的仪式,生生将这残破的世界与即将消亡的意志勾连。 祂这才再次醒来。 自远古遗留的预言者的血脉早已稀薄,大部分箴言早就湮灭在历史中。 譬如这句:“假如你在荒野上偶遇一位旅人,却在之后怎么也回想不起对方的形貌姓名——那你遇到的,可能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也有一些只言片语,不知怎的激起了诗人的创作欲`望,以艺术的形式得以流传人间。 “塔露缇的泉水映出月光的倒影,永恒的荒野是您的足迹,迷惘的灵魂呼唤垂怜……您是非生非死,不朽不亡的守护者,瓦伦汀是您的名。” 那不光是游荡荒野的不死者捡拾到被遗弃的骑士。 那也是初生的神明遇到祂的祭祀。 命中注定的相逢。 名为瓦伦汀的存在向世界的意志提出请求:“我要他醒来。” “瓦伦汀,我的孩子,你不可偏私。”世界的意志警告祂,“他需要付出代价。” “如果这是偏私,就请收回我的权柄吧,母亲。”瓦伦汀回应道,“我已为这约束忍耐了太久。” 世界的意志到底容忍了祂任性的请求,这是一位母亲最为偏爱的幼子:“除非你能找到他的灵魂。”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要求,眼前的躯干早已是一具空壳,死去的魂灵可能飘荡在世界上任意的一个角落。 可瓦伦汀只是轻轻拂上自己的胸骨:“除了这里,还会在哪儿呢。” “如你所愿。” 阿索诺从沉眠中睁开双眼。 银发的不死者恢复了形貌,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他从那银色的双眸中读出了缱绻、不舍、哀伤……一闪而现的狂喜攫取了他的身心。 “您……您……” 瓦伦汀默认了他的猜想,将冰凉的面颊贴在骑士的胸膛。 祂听见那胸膛里闷闷的笑声:“我来教您吧。” “要这样……” 骑士将法师的头托起,倾身吻上那冰凉的嘴唇。 老神父终于按耐不住,冲破了苔丝的拦截,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这场战役的指挥官忘情地、反复地、诱哄般地亲吻衣衫褴褛的施法者。 他操起圣剑差点砍死这对狗男男。 ☆、番外一 尾声 帝都人民得以知晓克鲁诺师生所遭受的意外,还得从几位家长收到自己孩子的来信说起。 第一次得到实战训练的小崽子们兴奋得过了头,不需要怂恿就把这几日的经历叙述了个七七八八。而鉴于帝国通讯系统四通八达的侧漏属性,帝都的小报简直乐开了花。 其中一个细节得到了相当大的关注,那就是关于知名作家瓦伦汀到底是不是一位亡灵法师。 正当各方报道纷纷扰扰之时,圣堂、克鲁诺皇家魔武学院、法师协会联合发表了一份关于这次行动的声明。声明中详细叙述了克鲁诺师生在一次出野外中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意外发现伪信者鬼祟动向的过程。又一笔带过圣堂官兵在得知此事后,迅猛出击,在法师协会技术援助下沉重打击邪教不法分子的行动,末尾还不忘狠狠讴歌一番军民鱼水情。 哦对了,瓦伦汀先生属于法师协会注册在职高阶施法者之一,是克鲁诺特聘的编外教职人员,只因恰好精通亡灵法术,额外负担了对学生的保护工作,也在致谢名单之中。 同时附上同学们的参战感受:“啊瓦伦汀先生真的太可爱了”“没有他我们实在无法完成这样宏大的课题”“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父母,感恩~”“我们是祖国的未来,祖国的需要就是我们的需要” blablabla 境内媒体一路高歌颂德,不过也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他们质疑克鲁诺选聘亡灵法师的合理性,怀疑学生们已经被邪恶的意志污染。 这样的言论迅速受到了爱子成狂、权势滔天的家长们的狙击。雪片一般的投诉信差点挤爆了帝都的通讯网,而私下里对那几家散布谣言的小报的打击行动也时有发生。直到圣堂驻帝都舆论监督与印刷品管制小分队在民意期待下正式出击,对这动摇国本的诽谤行为做出严正警告并象征性地取缔了带头起哄的几家报社为止。 于是舆论环境肃然一清。 事后,某位幕后黑手传话:“嗯,做得不错,让他们先去境外避避风头。” 啊这腐朽的官僚政治。 就在此波舆论被带跑之后,正在养伤中的、此次行动大功臣、总指挥、圣骑士圣阿索诺接受了帝国最大的娱乐媒体《国家舆情报》的个人专访。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这次行动非常顺利,感谢皇帝陛下,感谢祖国,感谢圣堂,为国争光是我的荣幸。”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论大数据如何正确的出野外 作者:某瓜 分卷阅读16 “是的,我本人在此次行动中身负重伤,一度濒临死亡,需要修养一段时日。实不相瞒,医生说我可能会丧失生育能力。” “不过好在我已找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他对此并不介意。” “婚期正在协议中,相信不会很遥远。” 正卧床静养的圣骑士牵起坐在病床边的施法者的手,温情缱绻地吻了一下。后者虽然一脑懵逼,也应景地回了一个纯良的微笑。 记者同志幸福得快昏厥过去,手中相机卡擦卡擦卡擦来了三十连拍。吊诡的是,洗出来的相片不知为何看不到施法者的身影。不得已,他只能付出灵魂画手的功力,随报附上一张速写。 尽管如此,这份报纸还是迅速卖到脱销,一连加印三次这才草草满足帝都人民的八卦欲`望,并为某些人添上了一笔不菲的来自授权费的嫁妆。 中年大妈们感慨这份可歌可泣的爱情:“啊,爱情,你让一位真正的英雄找到了归宿。” 帝都的各位小姐则暗生生哭碎了心。但是并没过多久,一股兴起自克鲁诺才女作家的动□□情小册子写作运动,就私下里传遍了闺蜜社交圈。 和以往不同,哪怕施法者暗搓搓看这些小说的时候被抓现行,圣骑士也并不生气。 他甚至会主动提出:“您是想要尝试一下这个么?虽然难度有些大,倒不是不可以。” “是这儿么,还是这儿呢?”他一边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一边孜孜不倦地诚心发问,“不瞒您说,我今天又查收了几本新的呢。” “要是您想的话,咱们不妨都试试。” “不好意思说的话,就当您默认了吧~” 近二十年的体力训练造就圣骑士一副好体格,嗯,很好用的呢。 画外音:哦圣骑士,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正♂直的圣骑士 分卷阅读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