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嫡妻威武》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文案 俗话说得好,穿成白富美,嫁给高富帅,乃是穿越女终极梦想。 白富美是白富美,就是自家爹妈和兄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仰仗叔叔才能勉强混。 高富帅是高富帅,可惜是吃喝玩乐吃老本的高富帅,眼睛还老瞟着别的女人。 穿越女夏叶扶额:梦碎了一地,心好累。 幸好,是个粗通药理的半吊子药剂师。 幸好,还带着个药草空间。 一入红楼深似海,白玉为堂金作马是假的,手握贾琏不放松却是真的。 妙手一回春,二爷真消魂。 琏二爷,二奶奶喊你回家吃药~ 内容标签:红楼梦 宅斗 随身空间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熙凤贾琏 ┃ 配角:红楼一干配角 ┃ 其它: 【编辑评价】 本文讲述了来自现代的女主穿成王熙凤,带着药草空间,调|教渣夫成死心塌地只听老婆话的忠犬的故事。此后,小两口齐心协力,联合贾赦和邢夫人等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斗翻二房一家子极品,开酒楼赚大钱,过着油滋滋的生活冷看二房的一帮人在苦海中沉浮的喜乐故事。文章构思新颖,从即将走向末世的贾府写起,展现了女主机智灵活的性格和顽强拼搏的精神,终于为自己,以及所爱的家人逆转了命运。此外,男主贾琏和女主由不爱到爱的心理转变描写十分细腻,潺潺流水般沁人心田,是值得一读的佳作。 ================== ☆、第1章 夏叶穿越红楼成熙凤 夏叶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睁开眼睛的时候。 当那一辆大卡车脱缰野马一般冲过来的时候,她完全吓蒙了,来不及做任何应对措施,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就丧失了意识。 此时,夏叶迷迷瞪瞪地瞪着眼前的镜像,觉得自己的脑浆像是煮开了一样,混沌不清: “这是什么?像缎子又像是真丝,上面绣的牡丹花绣得真好啊,栩栩如生的,咦,我这是到了哪里?是医院还是天堂?应该是天堂吧,医院应该是一片雪白的,这里还有水红的颜色呢,不像天堂……而且,到了天堂的话,就说明我死了,死了的话头就应该不会这么疼了……” 头是真的疼,疼得夏叶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声响。 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青春少女们特有的娇俏声音: “我听见二奶奶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 “呀!二奶奶好像醒了!” “快去禀告老太太和太太!” 夏叶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光亮,刚才那牡丹花,原来是绣在帐子上面的,现在绣花帐子“呼啦啦”地被拉开,泄进一片暖融日光。 夏叶眯着眼望去,眼前出现两张关切的面孔,都是花朵一般清丽的容貌。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们身上穿着的青缎掐牙长比甲,腰上系着流苏般的腰结,还有头上挽的发髻和上面插着的簪子绒花都叫夏叶有些不知所措:我好像没在医院,倒像是穿越到了古装剧剧组?还是说我穿越到了古代?额滴神啊…… 没过多久,就有一大群人涌进来,为首的是个银发鹤颜的老太太,被左右两个丫鬟搀扶进来,泪眼汪汪地将夏叶抱在怀里,哭着说:“凤丫头,你可算是醒过来了,疼死我了……” 旁边的人也都配合着这老婆婆,拿着绢帕拭泪。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劝着老婆婆说:“老太太,凤丫头才醒,倒是叫她好好地歇息一会儿,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也不要过于劳神才是。”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鹦鹉学舌之声。 老婆婆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夏叶,慈爱地说:“好,凤丫头你好生养着身子,家里的一应事情你都不要操心,有你姑妈和你大嫂子忙着。” 老婆婆旁边一个鹅蛋脸儿的丫鬟笑着说:“二奶奶快些好起来吧,您不在的这段时日呀,老太太的饭都要少吃一碗呢!” 众人都还没说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先笑出声来,说:“鸳鸯姐姐说得没错,二嫂子不在,老太太饭都吃不香的。” 众人都应景地笑了起来,夏叶心里疑惑得不得了,这少年虽然面容娟秀如女子,可是,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嗓音明白地昭示了他的性别,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古代吧,古代女子的房间,怎么能叫男人随意进出呢? 夏叶:“……”不是她摆谱不说话或者是不会应对,实在是目前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情形,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万一说错了,倒是……宁可沉默是金。 好在众人倒也识趣,一会儿就走了,临走时,那四十多岁的妇人问那少年:“宝玉,你今儿不去学堂,万一你父亲问起来……不如,你回房之后临几篇字,就是问起来也好应对……” 宝玉恹恹地点头。 宝玉?!!!夏叶的脑子里顿时刮起了头脑风暴,联想起自从醒过神来之后的林林总总:宝玉!还有,刚才的说话的年轻女子叫鸳鸯,还有什么老太太……怎么这些人的名字,还有说话行事的情态倒像是《红楼梦》里面的?还有,我醒来的时候,丫鬟们都叫我“二奶奶”,难道说……夏叶抑不住地心头狂跳。 此时,老太太回转身体,不悦地说:“宝玉咳嗽呢,今儿一早晴雯就回了我的,说是昨晚上受了风寒了,再怎么要读书上进,总得等孩子身子好了的时候。你去给他老子说,就说我说的,这几日宝玉都挪到我那里去住着,才好照应。读书什么的,且过两天吧。” 晴雯!夏叶本来就发白的脸越加白了起来。 如此这般,夏叶确定了一件事。 她重生了,还穿越了! 只是,最不可思议的是,夏叶以为重生加穿越就已经够疯狂了,而冥冥中拨弄这一切的造世主呢,比她想象中还要疯狂!还要富有想象力!她居然穿越到了一本书里面!穿成了人中最招人褒贬的重要角色:王熙凤! ※※※※※※※※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三天后,基本调整好了状态的夏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又勉强做了个笑脸。 事已至此,再怎么不乐意也没用,再说,要是不重生,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再说,虽然王熙凤在书里的最终结局很惨,可是,事在人为,现在她穿来了,挟先知先觉和现代人的智慧,难道还避不开那覆灭的命运?贾府如何不敢说,积极努力的话,保住自己的小家,应该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夏叶心里忖度着,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是,细眉高挑,凤眼含威,眉目宛然,即便不施脂粉,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而且,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一屋子的古玩器皿和丫鬟奴婢,过的是穷奢极侈的有钱人家少奶奶的生活! 记得以前夏叶去影视城参观一个古代少奶奶的住所的时候,曾经羡慕地说这样的生活能过上一天也算不虚此生了,当时,当然是玩笑话,算是遥不可及的梦吧。可是,现在活生生地在她身上应验了。夏叶估算了一下,离书中说到的贾府被抄家,起码还有四五年的光景,也就是说,这样的富豪生活足足可以过上一两千天。俗话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这也算圆满了吧。 “二奶奶,”一个柔柔的声音将夏叶的思绪拉了回来,夏叶抬起眼眸,原来是屋里的一个叫平儿的丫鬟。 平儿可不是一般的丫鬟,红楼中人物多招人褒贬不一,唯有这平儿最为人称颂,说她方正和平,在贾琏之淫,熙凤之威中夹缝中求生存,还能周全得妥妥当当,并时不时帮助一下弱小比如尤二姐什么的,博得合府上下的一致褒扬。 可是,夏叶心中忖度,世上无完人,也无圣人,这平儿真的是那般无欲无求吗?只怕未必。 平儿垂着手,恭谨地说:“药熬好了,奶奶快趁热喝了吧。” 这药闻着很难闻,夏叶好容易才捏着鼻子喝下去。 原来,夏叶穿过来才发现,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身体原主王熙凤小产,身下流血不止,以致长时间昏迷,她,就是那时候穿过来的! 吃了一个月的苦中药,居然下面还老是有褐红色的液体,不像月经,夏叶揣摩着,应该是产后恶露吧。要是在现代,清宫或是吃点什么消炎的西药,总能压下去,但是,在这坑爹的古代,只好这样慢慢地养着吧,夏叶还是有点担心的,要是这个恶露一直干净不了的话,会不会对以后的生育有什么影响? 尼玛的,前世的夏叶可是在室女,真正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就这么悲催呢? 流掉的那个孩子……夏叶正在琢磨,平儿见主子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便善体人意地开口劝慰:“奶奶别思虑过多,虽然哥儿掉了,好在奶奶还年轻,和二爷又融洽,等身子调理好了,再怀上一个不迟,只是,奶奶还是要留点心,二爷这些日子常被老爷唤去有事,奶奶知道的,老爷那边姬妾姨娘不少,就怕里面有些个没廉耻的,万一……” 夏叶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王熙凤,有个以“色”闻名的丈夫,贾琏。 药喝完了,平儿眼风一扫,马上有个丫鬟端了夏叶才喝完药的碗出去,平儿自己则上前来想要扶着二奶奶又躺回被子里,夏叶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睡,就在床上歪着吧。你……倒是给我说说现在是怎么个情形。我肚里的孩儿,是怎么掉的?敢是谁弄了手脚不是?” ☆、第2章 怜幼女夏叶誓要努力 平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咬着唇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疑心这个呢,好端端地怎么哥儿会掉了?但是,奶奶的饮食,一贯都是婢子在经管调理的,断不能叫谁弄了手脚去,不然……”平儿跪了下去:“婢子就罪该万死了!” 夏叶静默不言,一双眼睛却如x光一般,仔细观察她的言行乃至脸上的细微表情。 前世的夏叶因为一直单身,所以常常用看书来打发闲暇时间。一次偶然的机会看了一本《抓住人的心理,就这么简单》的书,居然看进去了,后来又搜罗了一些类似的中感悟到的一些小技巧试着用了几回,颇有心得,不敢说对人的心理活动洞若观火吧,最起码能辨别出面前的人是否撒谎。 夏叶见她说话时眼内含泪,目光毫不躲闪,身体微微颤抖,知道这是非常真诚地想要取信于人的表现,便说:“平儿你起来,我岂有疑你的心?若是有,也不能留你到现在。我常说,要是这世上还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也唯有你一个罢了。” 按着书上的表象,平儿该是对王熙凤忠心耿耿的,但是,在对尤二姐那一段,实在叫夏叶有些捉摸不定,或许平儿也有一份私心?用王熙凤的恶来反衬她的善,以求在贾琏乃至贾府博取好名声,留待以后慢慢上位?要说夏叶心里没一点防备是不可能的。 但是,就目前来说,平儿和王熙凤,也就是现在的自己,要算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自己要是倒霉了,她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平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的话是可信的。夏叶思虑再三,说出了刚才的一番刻意安抚的话语。 平儿果然感动得落泪,说:“奶奶这般信任婢子,婢子就是死了也值得了。既然奶奶今儿问起,婢子眼里心里又只有一个奶奶,少不得只有说了,不怕得罪太太,只求奶奶疼惜婢子。” 太太?什么太太?是邢夫人?还是王夫人?夏叶心里一凛,坐直了身体,说:“你只管说。” 平儿擦去眼泪,说:“若说谁在奶奶吃的用的东西上面弄了什么手脚,婢子敢拍着胸口说,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奶奶的饮食,衣物,乃至这屋里摆着的花草,都是婢子用心经管的,毫无差池,但是,奶奶的哥儿还是掉了,婢子觉得,这和太太那两日的差遣有关,但是,若说太太有害奶奶的心,婢子就不敢妄言了,毕竟太太是奶奶的亲姑母。” 夏叶拧起了眉毛:听这话,这说的是王夫人?宝玉的娘? 夏叶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平儿,我这一病,醒来后发觉自己糊涂了许多,那一日的事情,竟都记不清了,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既然说出口了,也就只能说下去了,平儿一横心,接着往下说:“那两日,奶奶的脸色很差,婢子担心得不得了,但凡府里的事,能不扰着奶奶,倒是宁可自己出头料理了,好叫奶奶多歇着。可是,那天,太太忽然说她屋里掉了两件要紧的东西,气得不得了,非要奶奶过去一趟。奶奶去了之后,太太就抱怨说是屋里的丫鬟手脚不干净,做了家贼,必须要好好整治,奶奶只好强撑着过去帮着料理,弄了一上午还是没个消停,就没人肯招,奶奶您就恼了,怕太太责怪您没办法没手段。虽然大家子里面不能用私刑,奶奶您一贯有高招,这一次就罚那些丫鬟膝盖下面垫着碎瓷片儿在日头下跪着,我陪着奶奶您一直在那边守着,太太自去内屋念经。跪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有丫鬟们受不了了,窝里开炮,互相攻讦,事情有了眉目。可是,等料理清楚的时候,奶奶您已经有些不行了,偏偏太太又派那周瑞家的出来说底下有人说月钱还有账目什么的事情,叫您过去对账目……” 说到这里,平儿顿了一下,偷眼窥探二奶奶的表情,却是一片波澜不惊,静待下文的模样,她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继续说,“奶奶您拿着月钱在外面放利子钱,一贯是有点怕的,听太太这么一问,岂有不去的?只得强撑着去了,谁知道,账目没对完,奶奶您就倒了……” 说到这里,平儿用袖口拭泪,说:“哥儿四个月了,落下来的时候都有人形了,老太太心疼得抱怨太太说不该让您劳累着,太太却说是我们下面的人伺候得不好,罚了我们三个月的月钱,这些些微小钱婢子倒是不怨。婢子气恨的是,奶奶这一躺下,管不住下人了,他们却在背后嚼舌根,编排奶奶的坏话,说是哥儿掉了,全怪奶奶自己,太爱多事,就喜欢揽权,明明是那边的媳妇,却在这边指手画脚,大着肚子还不消停,才把哥儿整掉的,还有什么,平时也一点不知道积德,哥儿掉了都是老天爷在……简直叫人不忍听下去。婢子在私下打听出来了,最先说这些话的,就是太太那边的人。” 夏叶掐着手心,才没叫自己被激得暴跳起来,随后又想到,若不是老王整这阴险的一出,王熙凤这会儿还好好地活着呢,能有自己什么事儿呢? 但是,既然穿过来了,自己以后就是王熙凤了,这个不怀好意的老王,就必须收拾掉! 不过,夏叶又琢磨着,这个平儿说话的模样很端庄,但是,总有点搞小动作的感觉。她的话,能全信吗?再者,老王是王熙凤的亲姑母,明面上还是一条战壕的战友呢,把王熙凤肚里的孩子整掉了,老王又有什么好处呢? 夏叶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啊。利益当前,六亲不认。要知道,王熙凤是长房长媳,公公贾赦虽然被排挤,到底是袭了爵的,是这荣国府的主人,王熙凤早一日生下嫡长孙,贾赦和贾琏在贾府里的话语权就越大,老王虽然已经有了贾兰一个孙子,但是,贾兰的病秧子老爸贾珠死了,少了硬撑腰子的,贾兰注定在贾府要被边缘化啊,自然是不能和王熙凤肚里的嫡长孙相提并论的,而贾政老王为首的二房,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能高高兴兴地看着王熙凤肚里的孩儿生出来吗?于是,老王就玩阴的,利用王熙凤心性好强,即便怀孕也不肯放权,还在月钱里捣鬼挣外快的毛病,专门挑了一天王熙凤身体状态最不好的时候来弄出许多事情来,杀人不见血地弄掉了王熙凤肚里的胎儿。 夏叶磨了磨牙,想着:老王,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下午,夏叶睡了个足足的午觉之后,又令平儿唤了奶娘抱了大姐儿过来。 大姐儿现在两岁多,眉眼却完全长开了,粉妆玉琢的,十分可爱,嫩嫩的小嘴里一直“咿咿呀呀”地,夏叶摇着拨浪鼓逗她说话,大姐儿就跟着乖乖地喊:“娘!娘!” 那一声声嫩嫩的童声,把夏叶的心都融化了:这是我的女儿啊! 一会儿,平儿进来回话,说:“二奶奶,太太方才打发人来给您送的燕窝羹,快趁热吃了吧,还有,太太还说,今儿也许得空,没准儿一会儿会来瞧瞧奶奶。” 夏叶听后坐直了身体,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今儿身子爽利多了,倒想四处走走呢,你打发人去太太那边说一声,就说太太事忙,不敢劳动大驾,倒是我过去罢。” 虽然无人提点,夏叶以前很迷看古代言情小说,特别是宅斗种田类的,知道一些古代的行为规范,一般来说,长辈不太去小辈屋里的,特殊情况除外,比如卧病在床的时候,现在自己病了一个多月,已在好转,既然能起床走动了,还是应该去长辈处转转,好叫他们放心,所以,不如到处都去一趟,先去贾老太太处,再去婆婆邢夫人处,最后去会会这佛面蛇心的姑母大人! 夏叶心里盘算已定,将平儿奉上的燕窝羹用小银勺一勺勺吃毕,待平儿上前来帮忙盥口净手后,夏叶侧头瞧向平儿的方向,说道:“给我换身衣服。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再去大太太那边坐坐,闲话片刻,顺道再去看看太太。” 平儿点头称是,又略带忧虑之色地问:“可是,奶奶还未大好,一下子去这许多地方,婢子怕……” 夏叶说:“无妨。我先去老太太那里,要是走得累了,我就先回来歇一会儿再去。” 平儿唤人进来伺候盥洗,马上,又有一个身着石榴红和烟霞紫长比甲的大丫鬟进来,引着四个还没留头的小丫鬟端着铜盆,盛着香夷子、布巾及换洗衣物等的托盘鱼贯而入,来伺候夏叶梳洗打扮。 夏叶心里倒是有些新鲜,看着小丫鬟挨个儿跪下去,打头的那一个将盛着清水的铜盆高举过头顶,两个伺候梳洗的大丫鬟才上前来,另外一个好像叫安儿,她正帮忙卸下夏叶手腕上的一对儿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平儿则取过小丫鬟托盘里的淡青色大布巾,掩在夏叶的前襟上,随后,自己褪了手镯等物,轻抬皓腕,将一方洁净的方巾在铜盆中沾了沾水,又拧干了,上前来为夏叶轻柔地擦拭脸部皮肤。 夏叶心想,古代真是规矩大啊,现代人以为足够折辱人的“跪式服务”在这里简直就不算个事儿嘛,今天也享受一下这顶级的服务。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丫鬟们伺候着夏叶梳洗完毕,平儿轻手轻脚地给她拢好发鬓,挽起发髻,从一侧小丫鬟跪奉着的妆盒之中拈起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柔声询问:“奶奶,今天戴这一支珠钗吗?” 夏叶没什么主意,虽然她的审美不差,不过,这些古装钗环什么的,还是原书中的土著们更有心得吧?先依着平儿的建议吧。 夏叶知道这屋里本来有四个执事的大丫鬟,都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分别叫平儿、安儿、喜儿、乐儿,喜儿和乐儿后来都叫王熙凤找借口打发了出去,喜儿是因为某次被看见贾琏在递茶的时候摸了小手,乐儿则是因为办差的时候说漏了嘴,把放利子钱的事情漏给太太的配房周瑞家的知道了。这个安儿,书中没有提到,想来也是后来因为犯什么错,或是讨了王熙凤的嫌给赶出去以至于籍籍无名的。说起来,最得王熙凤信任的人还是平儿,后来成为了她的得力干将,被人戏称为二奶奶的一把总钥匙。可是,平儿真的忠心吗? 夏叶打量着平儿的长相,见她一张白净的瓜子脸,眉眼清秀婉约,言语带笑,杏花春雨般招人喜爱。像这样的美人,能甘心一辈子为奴为婢,蹉跎青春吗? ☆、第3章 夏叶见众人各怀心思 收拾妥当之后,夏叶扶着平儿的胳膊,先去了老太太那里。 贾母今儿也有些身子不适,故而没像平常一样身边围着一圈儿嬉笑作陪的孙子孙女,只歪在榻上闭目休息,大丫鬟鸳鸯在后面给她捏背揉肩,身前一个丫鬟蹲在地上,用美人捶轻轻地敲打着贾母的腿部。 见夏叶进来,鸳鸯便轻笑着说:“二奶奶来了。” 贾母睁开眼睛,露出三分喜色,道:“凤丫头来了?你现今可好些了,天儿冷起来了,你还未大好,倒是在屋里多养养,别四处瞎走。等身子全好了,多少地方去不得的!” 这话听着倒像是真心疼爱,夏叶不禁莞尔笑道:“我已经好多了,这些天尽是老太太派人来看我,还送那么多好吃的,我在床上只是想,等好起来,第一个就要来见老太太,谢老太太。”知道这贾母最爱听奉承话,倒是捡着她爱听的说两句。 贾母果然高兴了,拉着夏叶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家常话。 鸳鸯等人被指唤去干别的事之后,瞅着四下无人,贾母压低了声音,对夏叶说:“你的身子究竟如何?那个带下的毛病……好了没有?要是有什么不好,还是要请大夫来看,赶明儿我叫那章太医给你瞧瞧脉象。不过,我倒是听说,太医治这妇人的带下病未必是最好的,倒不如去外面打听着,有些专治这个的大夫,倒是有些神通,就是石女,也能给开了。我已令人出去悄悄寻访去了,你别心急,暂且慢慢调理着。” 夏叶知道贾母这是在问她恶露不净的事,在古代,这可是很严重的毛病,恶露一直不干净,夫妇不能同床,而且,没准还引发感染或是炎症,导致后期不孕,所以,贾母才说要找太医来诊治,又说什么带下医,所谓带下,指的是腰带或者带脉以下的部位,也就是后世的妇科病,说起来,这个要算是夏叶的当务之急,贾母能这么为她着想,夏叶心里略感激。 因为说到的是私隐的事儿,夏叶略红了脸,尚不及答话,贾母又说了:“还有个事儿,这些时日,就叫琏儿去平儿屋里歇着吧,或者,你再另外给他弄个通房丫鬟,帮着伺候着。” 夏叶嘴角的微笑顿时凝固。 看这老太婆开始还一副很关心人的样子,下一步就要把她的丈夫往别的女人屋里推! 贾母叹了口气,说:“凤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可是,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你得为琏儿考虑周全了。这个年纪的男儿家,哪个不是馋嘴猫儿似地?别说你现今有病,身子沾不得,就是没病,你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他!再说,你不给他弄通房丫鬟,不许他在家里取乐,那也难不倒他,他只会去外面偷着取乐。”夏叶磨着牙,心想,你倒是了解他! 贾母拍着夏叶的手,推心置腹地说:“自己调|教出来的丫鬟比外面不知道来历的好,多少听话一些,而且知道咱们这府里的规矩大,不至于像外面买来的那些,不知道轻重,光是想着往上爬,扮狐媚子迷惑爷儿们,外面有些传闻,说是有些人家的心术不正的妾,为了争宠固宠,还给爷们下药,弄坏了爷们的身子。所以,我闲来无事也替你们筹划筹划,你呀,千伶百俐,就是心眼子有点小,容不下琏儿的屋里人。你自己想想,你现今身子不方便,总不能老叫琏儿空着吧?有两三个通房丫鬟在家里笼络着他,倒省得他跟个没笼头的马一样,只在外面瞎晃!要是惹上什么脏病,就不得了了。再者,你回去立个规矩,就说我的话,这两年,在你生下嫡子之前,屋里的通房丫鬟一律喝避子汤,不许养出堵心的阿物儿来!怎么样?凤丫头,有我给你撑着,什么都捏在你手心里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夏叶明白她的苦心,可是,还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尼玛才穿过来,还没见着丈夫的人影儿呢,就先被长辈命令着把他往别的女人屋里让,虽然夏叶不稀罕那一条烂黄瓜,可是……摊上这事儿,还真叫人有苦难言呢。 贾赦邢夫人住的地方略远,虽然同在一个贾府,却不是走着能到的,还要坐车。 夏叶和平儿一起坐上了家常的牛车,往邢夫人的居所去。 一路上,夏叶只是默然不语,不时地扫视两眼平儿,心下暗暗思索。 邢夫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看起来比王夫人的年纪还要轻些,模样也要好看些,就是嘴唇很薄,而且老是往下撇着,露出一副刻薄寡恩的小气模样,确实是寒门小户所出,即便是嫁入贾府这样的公侯之家,也没历练出大家夫人的气度来。 才坐下,没说两句话,刑夫人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大概就是儿媳妇生病的这些天,府里乱成一锅粥,连带着贾赦和她都受委屈了有木有,这个缺了那个短了,不知道找谁要去,之类的巴拉巴拉,听得夏叶直在心里翻白眼,这人,难怪是在贾府里到处不讨好,自私自利得也太理所当然了吧,当儿媳妇是铁打的,还不许生病呢! 抱怨了一通之后,邢夫人看着夏叶又说:“你要是实在身上不好,歇歇也行,不过,你身边得多有几个人使唤,光是平儿一个怕是不行。” 夏叶心下提防,怎么着?刚才老太太才说要给贾琏弄通房丫鬟,这里这邢氏似乎也在说这同一件事?就男人胯|下二两肉的事儿,居然招得她这倒霉催的连续被人说这说那地,烦不烦?真恨不能晚上拿把刀去报复社会,把那混蛋的那讨嫌的二两肉、烂黄瓜割了算了,真他妈的烦恼根! 果然,邢氏下一句就来了:“我前儿还在和老爷商量呢,正好去年买的两个丫头现在调|教出来了,就送一个给你使着,我和你老爷有什么想要的,你大忙人一时想不起来,倒是可以叫她多想着些,而且,长相也好,偶尔还可以伺候伺候琏儿。” 这倒是一举两得呢,又给贾琏拉皮条,还给她埋眼线兼分权,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夏叶气得啊,尼玛今天出门简直没看黄历啊,刚才在老太太那里才吃了一肚子气回来,跑来这里又遇上给贾琏拉皮条的,还拉得这么理直气壮!泥煤的他那条黄瓜难道是金黄瓜,上上下下的都围着打转呢,真他么的恶心! 邢夫人见她半日不回答,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说:“琏儿也该多几个人伺候,这些日子,我听到一些很不好的话,说是你把琏儿管太紧了,叫他在家里难受,把那近身伺候的小幺儿都弄去出火了。你说说吧,要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琏儿失了大家公子的体面,你呢,也得了个妒忌不容人的名儿,何苦呢!”夏叶气得狠掐自己的手掌心,这个不要脸的货,丢人丢得连她的脸面都被剥光了! 不过,即便这样,夏叶也没打算随人口舌拨弄,给贾琏弄什么通房丫鬟。要知道,这种事情一开了头,烦恼多着呢,反正这会儿不容老公纳妾的恶名声已经担了,就担着吧,夏叶敷衍了刑夫人一会儿,自称身子累着了,要走。 邢夫人忙说:“你且等会儿。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老爷听我说了这一通,觉得这主意是不错,但是,还想得不够周全。他还给我出了个高招。” 邢夫人很有技巧地停下,想等着媳妇自己扑上来好奇地问:“什么高招?太太快说快说!”却见儿媳始终低垂着眼帘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这个儿媳妇真不听教!邢夫人磨了磨牙,到底还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自问自答上了:“ 二房那边,现在可抖了,有了贵妃娘娘撑腰,说是二老爷的官位也要往上蹿一蹿,只是,一般京官的升迁,总是要放一轮外放才不惹人闲话。外放的话,一般都是三五年,二老爷总不能一个人去,少不得就要带家眷一起赴任。所以,咱们老爷就琢磨上了,既然二房要走,不如就走个干脆,把家分了得了!” 这话倒是正合夏叶的心思,要知道,贾府的衰败,和二房有莫大的干系。虽然贾赦昏聩,贾琏无能,但是,若是分了家,守着那点祖产过活的话,倒是不至于招来抄家充军的横祸。所谓的祸水,其实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多半是由那一位叫贾府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的贤德妃娘娘招来的。如果能早一日分家,说不定就早和他们划清界限,就能明哲保身了。 夏叶这才笑了一笑,说:“老爷果然睿智。只是,就怕老太太不依。”而且,据她记得,按着书中的线索,贾政确实放过外放,但是,他是单身赴任的。对于贾政和老王那样的夫妻来说,离别有什么呢?还省得两看两相厌呢。而且,贾政最见不得贾宝玉,一来就斥骂不肖子弟,又打又骂的,他一个人走了,老王和贾宝玉偷笑还来不及,哪里会跟了去了?贾赦这算盘虽然打得好,可惜,打得不精,没算到人心,也就不能得出正确的推论。 邢夫人偏还越说越来劲了,像坏了的录音机一般“嘚啵嘚啵”地往下说: “二老爷外放,那是有圣旨的,老太太再不依,也不能不叫二老爷去赴任,也不能挡着人家一家人骨肉团圆吧。所以啊,到时候,这家是必得要分的。那样的话,咱们就得早做打算,别叫老太太偏心偏到胳肢窝里,把她历年攒下的体己都贴给二房了!” 夏叶假装不解,问:“那要怎么办呢?要怎么个早做打算呢?” 邢夫人得意洋洋地说:“你知不知道咱们府里有一句话,主子们都是有一把总钥匙的,不然,那么多事儿,怎么记得清、料理得过来呢?我有我的人,你有平儿,二太太有彩云,老太太有鸳鸯。老太太的家私啊,她那上房里半人高的大箱子一箱子一箱子的,时日久了,老太太都记不得,都是鸳鸯在经管着。所以啊,老爷就想出了这么个高招。鸳鸯今年十九岁了,早就到了放出去配人的时候了,可是,老太太用惯了,只是不放她。她呢,可能也有些心高,配小厮什么的,肯定是不乐意的,这才耽误下来了。现在,你去老太太那里讨人,就说你为了养身子,陪不了琏儿了,想要给琏儿弄两房姨娘,外面的不知道底细倒不好,免得娶进来那起子不懂事的闹得家宅不宁,家生子里面,也就鸳鸯是个尖儿,求老太太开恩,许给琏儿吧。我估摸着鸳鸯肯定也乐意,琏儿这个年纪,这个相貌,这个家世,都是万里挑一的,她是傻了才会不乐意。到时候,你好言劝她,哄她,等她听我们的调遣把老太太的大半家私扒拉过来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她碍眼,就摆弄了去,或卖或杀,都由你。” ☆、第4章 免娶鸳鸯夏叶巧推脱 邢夫人说完这一大溜子才停了下来,面带得色地看往夏叶,说:“你觉得怎么样?老爷这岂止是高招啊,简直就是高招中的高招,一举几得!” 夏叶恨不能一桶冷水给她当头浇下去,还高招呢,简直就是猪队友中的战斗机,用一句这里时兴的话说,就是:愚不可及! 夏叶心想,这贾赦算盘虽然打得精,可是,贾母也不是吃素的,话说“人老成精”,何况贾母这样在大宅门里混了几十年的人?现在贾母偏心,把本来该给老大住的荣禧堂给了老二住,反而把老大一家子赶去偏居一偶,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夏叶简直可以想象贾母在背地里是怎样的一副鄙薄的神情:我老婆子就是看不上你老大咋样!而且,分分钟捏死你!怎么着?你不服?来呀来单挑啊,光一个孝字就压死你!你还找不着地方说理去! 在这种情况下,贾赦不说韬光养晦吧,还先跳出来谋夺人老太太的私房钱。还说是为了防着贾母偏心防着二房一家人抢夺,而实际上呢,最起码人家二房现在还是按兵不动吧人家贾母也没有往二房偷摸搬家私吧。你自己耐不住要先跳出来,不光要分家还要弄走给老太太管私房钱的大丫鬟鸳鸯,真当人老太太是傻的啊?老太太目前是引而不发,就等着人往枪口上撞呢?偏生这贾赦还就真动了歹念,打算没事找抽,真是“狗屎不臭挑起来臭”。 贾赦喜欢没事找不自在,她可不喜欢,也没打算奉陪。想叫她去给贾琏讨鸳鸯做姨娘,做什么千秋大梦?她又没像他们一样脑门被猪亲了,才不会去呢! 夏叶尽量在脸上调整出温婉的笑意,说:“老爷这的的确确是高招,旁人再想不出来的,叫儿媳佩服得紧。只是……我们二爷的话,份量还不够,鸳鸯那丫鬟,太太是知道的,素日里眼大心大,怕是未必看得上眼呢。” 邢夫人忽然想起上次去老太太屋里,看到宝玉猴在鸳鸯身上,要吃她嘴上的胭脂的情景,不禁撇了撇嘴,说:“怎么会呢?琏儿她都看不上,难道说她瞧上宝玉了?这个小浪蹄子,怎么也这般眼皮子浅?咱们府里,难道就宝玉一个人是香饽饽,这些丫鬟们尽都想……”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及时阻断了下文,说:“那倒没有。这些年老太太的事儿多是鸳鸯在经管着,和我也打了不少交道,她也来我那屋里来了许多次,和我们二爷也打了不少照面,却和二爷没甚瓜葛,可见这两人没啥缘分,再者,我细细留意着,鸳鸯这丫鬟心大,但是,心里也苦。她爹是个聋子,她娘也有些到三不着两的,在这府里尽被人踩着,后来,索性在府里都站不住脚跟,被发去金陵那边守老宅子去了。听说鸳鸯为这里发愁得很,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不少好话,到底她再体面也不过是个丫鬟,还是没能把她爹娘弄回来,不过,对老爷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倒是可以叫鸳鸯……” 邢夫人狐疑地看着夏叶,说:“你的意思是……” 夏叶干笑着说:“我也没啥意思。反正,老爷的姬妾多,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但是,对她可就不一样了,正好遂了她往日志大心高的愿了!” 邢夫人没想到反而被儿媳妇将了一军,眯了眯眼,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夏叶款款地站了起来,说:“今儿在太太这里叨扰得久了,妨了太太的清静,我这便走了,太太好歇着。” 邢夫人凝眉不开,缓缓地说:“你这个话,我倒是要琢磨琢磨。行了,你去吧。” 夜间,邢夫人把夏叶的话给贾赦说了,贾赦听得倒是笑了,说:“琏儿这媳妇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这难拆解的鱼头又甩给我们了!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可行,那个鸳鸯,我统共也没见过两次,长得齐整不齐整?” 邢夫人心里有些不悦,却不敢违逆贾赦,说:“老太太身边的人呢,都差不了。” 贾赦“哦——”了一声,随即拿定了主意,说:“那就纳了她!横竖去外面买也是买,家生子儿还不花钱呢!你去给老太太说,谅老太太也不会不许,这么大把年纪又当着官的老儿子,要一个丫鬟做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邢夫人只得说“是。”心里虽然有些不爽起,但是,想想也无所谓,贾赦的小老婆少说也有十来个,再多一个又怎么样呢?就算生了儿子,还是得尊她这个正方太太为嫡母,抱过来养,反正也不费她什么事,都是乳母老妈子在忙活! 夏叶坐了车,又去了王夫人处,王夫人倒是没有说要给贾琏塞女人,当然,她也没那个立场塞。 夏叶只在心里冷笑。 王夫人装出一副姑母的慈爱面目,款款地说了一通嘘寒问暖的话,又叫丫鬟娶了一支百年老山参来示好,夏叶笑着接了,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果然,一会儿就听见王夫人唉声叹气地说:“凤哥儿,你身子可好了?要是好了,还是快些出来吧,府里这许许多多的事儿,我上了年纪的人,可料理不来那么多,虽然有你大嫂子帮忙,可是,她到底是个寡妇……唉,难免束手束脚的,再说,她也没有你的才干,连下人都辖制不住,唉……” 夏叶心里骂着“活该!”却一点不肯接王夫人的话头,拿着老太太的话当令箭,说:“我也恨不能多给太太分点担子走,可是,实话说吧,我身子委实没有大好,老太太还叫我养着,说是太医看了还要叫外面专门看带下的大夫看,一定要把那毛病治好了才行。太太,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编排得有多难听,说是我怀着孩子还死抓着府里的财权不放,又苛待下人,自作自受,才把哥儿弄掉的,自己得了血崩的毛病,这辈子都怀不上哥儿了如何如何,我偏是不服这口气,别人越是不想我好,我越是要好给他们看看!当然,身子是自己,也不敢不好生调理,但望太太体谅。” 哼,我这一回是横了心了,要把身子养好了,先生了嫡子再说,管家的破烂事儿,你自己先弄着吧,姑奶奶我撂摊子了,懂不懂?夏叶在心里冷笑不止。 王夫人讪讪地没了言语,冷场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好好调养着吧,惟愿早点好起来。” 夏叶微笑着说:“是。还是姑母对我好。” 一出王夫人的门,夏叶就收了笑,脸阴得想要滴下水来一般,气呼呼地往回走。刚进屋,却一眼瞥见刚才众人话头里的人、贾琏,那厮正端坐在堂屋里,叠着腿,悠闲自在地品茶,夏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脚步带起的风都变得杀气腾腾。 ☆、第5章 平儿泄密夏叶知二姐 从夏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贾琏趁着丫鬟端来糕点的机会在那葱白的小手上摸了一把,丫鬟虽然缩了手,却半点嗔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娇滴滴地喊着:“二爷!” 夏叶再一细看,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安儿。 夏叶心里有些搓火,下午出去转这一圈儿,从老太太到邢夫人无不是劝她给贾琏弄小妾的,这心里正不自在呢,又碰上这一出!虽然贾琏好色可恶,这丫鬟也不是好东西,既然是陪嫁丫鬟来的,自当为主子殚精竭虑,她倒好,趁着主子生病精神不济倒是和爷们眉来眼去、暗渡陈仓上了!所以说呢,从古到今,狐狸精这一号角色就是讨打的! 夏叶重重地咳嗽一声,吓得安儿手一抖,顿时摔了碟子,忙蹲下拾瓷片儿,惶恐地说:“二奶奶回来了。婢子不小心失手摔了碟子,当领责罚。这便去找管着器皿的妈妈说,这个月的月钱都拿来描补这个碟子。” 一旁的贾琏没想到揩油的时候正好给媳妇撞上,白净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又在心里琢磨着媳妇隔着几步路呢,未必看真切了,便卫护着安儿,扯谎说道:“不怪安儿,是我伸手去接的时候想着事情,没接住才跌了的。” 夏叶脸上似笑非笑,道:“二爷还是很仗义的,遇事知道给人遮掩,就是……有点没用对地方用对人。” 贾琏被识破,只好厚着脸皮岔开话题,说:“那个……说正经事,我是回来拿银子的。平儿,上次叫你收着的五百两银子快拿来,我这会子有急用。” 平儿看了二奶奶一眼,夏叶颔首,示意她去拿。 讨厌贾琏是一码事,正经该办的事又是另一回事,夏叶不会因为这点儿不爽就不给贾琏银子,阻扰他办正经差事。 夏叶打量着贾琏,他光洁俊朗的脸上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弧度似乎总是带着笑意,难怪烂桃花巨多。要不是这倒霉催的正好穿越成王熙凤了,夏叶恨不能离这厮有多远是多远,古代虽然没有艾滋,但是有梅毒有花柳病的好不?这厮长得再好夏叶也不想沾他那根插过很多人的烂黄瓜,要是能和离的话夏叶倒是宁可和离,另外找个长得不那么好但是规矩本份的男人过日子,就怕冥冥中的穿越大神不会叫她如意,估计还是只能跟这烂黄瓜搅到底了,而且,为了过得好,还得给他生儿子,真他妈的! 夏叶幽幽地说:“二爷,一个月不见,你胖了。” 贾琏茫然地摸了摸脸,说:“没有吧。”随即醒过神来,尴尬地解释说:“什么一个月不见,你可真会说笑。我就是……你身子不是不好吗,我挪去外书房歇着了,每次过来看你和大姐儿,你都睡着了。再说,我哪胖了啊,你都病着,我心急上火得饭都吃不好,还能胖了?” 夏叶觉得打嘴仗赢了也没啥意思,懒得再与他废话,淡淡地说:“那就是我看错了吧。二爷先喝茶,我进去换衣服。跑了几处地方,我也乏了,要去炕上歪一会子。” 一会儿贾琏拿了银子走了,平儿磨蹭着进来,看着歪在炕上出神的二奶奶,吞吞吐吐地说:“奶奶,这些天,二爷在外书房,都是安儿在张罗着的,可能……” 夏叶猛然抬眼,犀利地问:“他们……有过那事儿了?” 平儿拧着眉毛,嗫嚅着说:“应该……没有吧。婢子在私下劝过安儿两句,要是奶奶您这儿没应允,任凭二爷怎么花言巧语也别答应,就算是个通房丫鬟,也总得主子点头才行,不然,不知道以后落个什么结局呢。安儿虽然有些妄想之心,倒是个明白人,我估摸着她就是吊着二爷,该是没被哄上手。” 夏叶松了口气,心想最好没有,不然,万一整出个小孽种来,还真不好弄,又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平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婢子也是看那些天奶奶病着,心情本来就没多好,再要添上这烦心事,怕……再说,二爷和安儿想来也没啥事儿,真要有事儿了,就不是今天的光景了。” 夏叶想想也是,真滚过床单的男女哪能光满足于摸摸小手呢?便缓和了脸色,说:“不管有事没事,你都该早告诉我。安儿,亏她还是我的陪嫁丫鬟呢,哼……”这会儿还病着,暂时不发落她,改天再来收拾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平儿心领神会,帮着出主意,说:“安儿是那边府里的家生子儿,奶奶要打发她,须得和那边太太说一声。”所谓的“那边府里”就是王熙凤的娘家,王府。 夏叶揉了揉眉心,想,贾府这边还一大堆事情没理清呢,娘家那边,先暂时搁着吧,都是些不省心的。 夏叶想得出神,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平儿,问道:“你呢?我病着的这些日子,你难道没有伺候二爷?你是爷的通房丫鬟,过了明路的妾,岂不比安儿更名正言顺?” 平儿垂着头,谦卑地说:“一身不能两用,婢子这些时日伺候奶奶尚且忙不开身,怎顾及得上二爷呢?” 夏叶说:“纵然你躲开二爷,二爷那个脾性,又怎么会不扭缠着你呢?”贾琏那一副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德行,难道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平儿想了想,说:“没有奶奶的允许,随便二爷怎么扭缠,婢子都不会依从他的。婢子首先是奶奶的人,然后,才是二爷的人,这一点,婢子一直是知道的。” 夏叶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地“哦”了一声。 平儿是个心细的,听主子这话,虽然也没什么,但是,总有些意味深长在里面似的,似乎有疑她的意思? 当夜,平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是琢磨这个事儿,次日一早,终于找了个和主子单独在一起的时机,这才心一横,说了出来:“二奶奶,婢子打听到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叶抬眼看了一眼她,斯条慢理地说:“当讲不当讲,你心里该是有数了吧?何必问我?” 平儿说:“那婢子就讲了。婢子前儿中午因为吃得多了些出去闲逛,无意中听到二门外有人说话,细细一听,竟然是老在二奶奶跟前献殷勤的旺儿。当时是两个小幺儿在犯舌根说什么新二奶奶比旧二奶奶还要俊俏,为人也和气什么的话,旺儿就呵斥他们说,什么新二奶奶旧二奶奶的,要是叫里头听到了,还不割了你们的舌根?婢子琢磨着这话里有文章啊,因为事关二爷,奶奶您又在病中,不敢添您的烦忧,故而一直压着没说。” 夏叶拧着眉,问:“前儿?是什么时候?几天前?你倒是说清楚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平儿只得说:“三天前。” 夏叶眸光如电般射向她,说:“三天前的事情你现在才来说,还说是为了我身子好?你可真是贴心啊。” 平儿垂头,不敢多语。 ※※※※※ 夏叶一算这前因后果,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的。首先,她小产流掉了一个哥儿,伤了身子,以后未必再能有身孕了,所以,才出现这出太婆婆贾母到婆婆邢夫人的一片“要为子嗣考虑,要给贾琏纳妾”的倒声;其次,目前正是宁国府贾敬新丧,看宝玉那一日和贾琏回来时不约而同穿着的素色衣衫就知道了,若不是她身体出了这大问题,她这会儿该是要过去宁国府那边帮着尤氏料理丧事的时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刚才平儿已经交代了出来,贾琏就是趁着这会子偷会尤二姐,并纳为二房,私下在府外的小花枝巷里添置藏娇的外宅!难怪白天晚上都不见他的人影,只有要回府拿钱的时候才见着了! 夏叶完整地读过一整套的《红楼梦》,了解王熙凤三管齐下、演作俱佳地收拾了这尤二姐的全过程,可是,她可不打算按着那个套路再打那么一组组合拳,一个,她没那么利落的嘴皮子,酸凤姐大闹宁国府什么的解气是解气,边哭边骂边数落边扇嘴巴子这些绝招她夏叶都不会啊,还有挑唆张华去都察院告状扳出狠话“就是告我们家造反也不怕!”这样的狠招大招她夏叶也使不出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后患隐患似的,还有高傲的王熙凤对着那不要脸的小三小白花尤二姐做低姿态甚至流着眼泪去求对方搬入贾府,尽管最终是王熙凤机关算尽,杀人不见血地解决了尤二姐和她腹中的胎儿,可是,这样的高难度演出落到夏叶的肩膀上,夏叶只能辞演,她实在是没有古代女人忍辱负重的本事,叫她去给小三低头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若是这样的话,王熙凤的那一套组合拳夏叶就只能在心里无限敬仰了,用是用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奸|情已经发生并深化了,看表象,贾琏偷娶尤二姐做二房已经成为既成事实了,绝不会仅仅止于偷情阶段,否则外面的小幺儿等人不会说出什么新二奶奶旧二奶奶的话来。 怎么办?不能像王熙凤那般主动出击,却也不能不迎战,否则,等尤二姐在外面怀胎又生子,就麻烦大了。尤二姐门楣虽低,强在她有个隔了一层肚皮的姐姐尤氏,尤氏到底是贾珍的续弦太太,贾珍又是族长又是袭了爵位的,在贾府里算说得上话的,他和尤二姐以前还是做过露水夫妻的,多少沾点雨露恩情,要是贾珍夫妇两个同时为尤二姐奔走谋划,这处境……不得不说,书里把王熙凤刻画得美女蛇一般狠毒,殊不知也是被小白花逼上梁山了呢? 夏叶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6章 因缘际会夏叶入空间 夏叶正在忧思,一会儿平儿进来回说:“二奶奶,二爷前两日说了,书房里那一堆旧文都生虫了,横竖放在那里也是发霉,不如趁着哪一日空闲了收拾了去,摆上一些个老爷太太往日赏的,或者外头的人孝敬的古董珍玩,岂不好?所以,今天趁着正好有点空余,婢子都令人收捡好了在那大樟木箱子里,只等奶奶过目。若是奶奶看了也说行的话,婢子一会儿就令人抬出去交给二门外的婆子们处置了吧。” “都是些什么书?”夏叶问。 平儿在心里吐槽,还能是什么书?二爷是个不爱读书的人,要叫他端着本书坐在桌子跟前看,准保不过半个时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比人家用牛乳子助眠还快,她笑了一下,说:“全部都是二爷往日在塾中读,有些旧得不堪了,有些却还是新的,一页也没翻过。”亏得二爷还背着个家里买的举人的功名在身上,竟然根本不爱读书,连平儿都为他羞惭。 夏叶“哦”了一声,忽发奇想,道:“二爷再不喜欢读人出身,书怎么可以随便扔了呢?就是装样子也得摆着。先放着别动,一会儿我去看看。” 平儿恭谨道:“是,奶奶说得有理。婢子这便去叫他们停下手别乱动,再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等奶奶过目。” 夏叶:“好,你去吧。我先看看大姐儿。” 乳娘将大姐儿抱过来,小女娃儿今天精神还好,一直抱着个拨浪鼓“咿咿呀呀”地玩,小身体软软柔柔的。 夏叶抱在怀里,爱得不行,又亲自取了调羹来,给她喂了一小碗米膏膏,然后又哄着吃了一点香蕉泥,这才用帕子擦干净了她的小嘴儿,陪着逗乐了一会儿,大姐儿咿咿呀呀地对着娘亲说话,抓着她的手指不放,婴儿特有的纯真的黑亮眼眸里全是娘亲,也处于本能般地全心倚靠。 夏叶嗅着婴儿身上的奶香气,又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嫩脸蛋,才交给奶娘,交代说:“大姐儿这会儿吃饱了,抱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消消食。” 乳娘抱着大姐儿走了之后,夏叶就着丫鬟安儿的搀扶去了贾琏的书房,先打量了一下格局,倒是和以前在古装的电视剧里看到的区别不大,一水儿的红木桌椅,上面搭着水红色的湘绣坐褥和椅搭,临窗摆着一张大条几案,案上摆着笔墨砚台,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可惜无人享用。 平儿说收拾好了的书就在几案下的一个大黄铜扣的樟木箱子里,夏叶蹲下身,拿起来一本一本地察看。 安儿就站在夏叶不远处的地上,百无聊赖,她见二奶奶在翻翻那本书看看,不禁在脸上带出纳罕的神情来:二奶奶本来是不识字的,也就是为了看账目才勉强识得一箩筐字,现在居然对这连二爷看着都头大的一堆旧书很有趣味的样子? 夏叶注意到书箱里有一本医书,心里着实有些奇怪,这个时代的医名一般都是什么纲目啊什么集录啊什么论啊什么经啊之类的,而这本名,内页上印着的则是《古今中草药方大全》,字虽然也是无二致的标准行楷,但是,这个“古今”,还有这个“大全”,这样的说法措辞,怎么感觉那么熟稔呢? 夏叶努力地想了想,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这明明就是后世的书起名的风格,啊啊啊难道是她眼花了看错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混乱? 再一看,名,她没眼花,也没混乱。 而且,仔细观察之下,夏叶发现,这本貌似寻常的古旧老书的表皮虽然破旧不堪,内页到里面的书页却都很新,放在阳光下细瞧,竟然还隐隐流转着翡翠般的绿光。 这不会是什么宝物吧?夏叶的心头别别直跳。 正想伸出手去拿出来仔细地看看,忽然一抬头,夏叶却发现安儿看着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有些奇特,便马上打消了念头,侧过头盯着安儿,戒备而冷漠地问:“你不说好好伺候着,盯着我看什么?” 安儿吓了一跳,忙说:“没有,没有,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在想,二奶奶是不是想找一本书做描花的样子?” 夏叶醒悟过来,心想,差点忘了这一层了,王熙凤原来是不识字的啊,幸好我只是到处翻了翻,没有正儿八经端起一本来看,不然更要叫这丫鬟奇怪我怎么居然识得字了!那就糟糕了! 这种时候,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只要拿出主子的威严弹压就行了,夏叶拿出王熙凤惯有的冷峻脸色和刻薄语气,说:“出去!不叫你进来伺候,你就老实在外间呆着,别有事没事总哨探主子在干什么,还怎么有心思伺候好主子?” 安儿躬身道:“是,谢奶奶教诲。”后退着出去,并细心地带上房门。 夏叶这才安了心,将那一本医书抽了出来,拿在手上颠来倒去地观察,又翻开书页来看。 开始只是随意浏览内里的书页,越看夏叶的眼睛却越睁得大! 哇塞!这明明就是一本现代的医药保健类的书籍好不好?还分了区的,开始是“救人医病篇“,中间是“养生保健篇“,最后居然是“美容美食篇”! 这也太神奇了,只听说过人会穿越的,比如倒霉催的她,没想到书也会穿越! 而且,来得比她还早啊,叫夏叶忍不住浮想联翩:这一本书是不是有什么神奇之处,居然还先她一步穿越过来了,就像是专为等她而来,简直要叫人感动到落泪。 你好你好你好,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夏叶的心里像是唱起了一首歌,有点是心潮起伏、激动难耐的况味,她翻到救人医病篇里又看了看,这一次的体会完全不同了:嗯,这本医书真是很不错啊,有插图有说明,还有详细的分析,连她这样粗通药理的人都能看懂,再翻翻后面的养生和美容等篇幅,都是很实用的内容,咦,这是什么? 夏叶好像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药草名:雷公藤,又叫黄藤、黄腊藤、菜虫药、红药、水莽草,生于背阴多湿的山坡、山谷、溪边灌木丛中。味苦、辛,性凉,大毒。归肝、肾经。功效祛风除湿、通络止痛、消肿止痛、解毒杀虫。用于湿热结节、癌瘤积毒,临床上用其治疗麻风反应、类风湿性关节炎等,有抗肿瘤、抗炎等作用。但其有大毒,应须谨慎。 最底下,还有一排贴心注释:女性经常服用,可能会造成闭经、并子宫或卵巢受损等严重后果,男性经常服用,则会对其性|欲和勃|起造成一定障碍,但是,停用后即可恢复正常,目前没有临床病例可证明雷公藤及其合成药剂会对男性生育能力造成明显影响。 夏叶咬文嚼字读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现在卡的这个时间点,正是原著中尤二姐可能受孕的微妙时期,此时不用,难道还等她怀上不成? 如果直接给尤二姐用,恐怕不好弄手脚,而且弄得她不能生育了也有点伤阴德,不如给贾琏用,这玩意儿抗癌治肿瘤,却也会导致阳痿不举,难怪那些得了恶疾的人到后期就一个个和尚似地没了人欲。贾琏这家伙性|欲亢进,不过,据说人一辈子的性生活次数是差不多的,年轻时纵欲,到了后来完全不行了的也有。现在这个关键时候给他吃点这个,相当于给他那点子东西关闸,反正,这书上不是说了吗?停用之后就会慢慢恢复,他就又能“举”得起来了!也不算太缺德。 夏叶高兴地将此书合拢,贴在自己的心房上,心想:太好了!真是及时雨啊。不过,有个问题,光是知道药草的功效没不行,自己身为女子足不出户,怎么才能弄到这些书上的珍稀药草呢? 在医书贴上夏叶的胸口的一刻,那书忽然散发出耀眼而强烈的白光。 夏叶察觉到异常,惊诧地低头看,竟然发现书居然缩小到指甲盖那么一点大,并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嗖”地一下飞入夏叶的肌肤之中。 随后,夏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似地,暂时失去了意识。 ☆、第7章 空间得灵草夏叶设计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我这是在哪里? 夏叶茫然地睁开眼,一种怪异的感觉遍布全身,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举目望去,是一个和刚才满地红木家具、绫罗绸缎的靠垫椅褥的书房完全不搭界的所在,似乎并不太大,却远观有山,近处有水,到处漂浮着柳絮一般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却毫无后世里雾霾天气的不适感觉,空气澄净而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空间?夏叶忽然醐醍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了,不禁心头狂喜。 夏叶想要亲身体验一下这个网络小说中常常写到的、奇妙地存在于现实与幻境之间却给穿越者带来实实在在的现实好处的随身空间的绝妙之处,可是,当她正想迈开大步时,却发现自己的脚并没有落在地上,而身体则是轻飘飘像在太空舱中失重一般的感觉。 人在空间里,就自动变成了阿飘吗?呵,还真有点意思。 恰在此时,夏叶的耳边出现一个平板不波的声音:以意念控制四肢,屏气,然后……飘着走! 夏叶真的飘起来了!并且以这样飘飘欲仙的姿势滑行了足有一里多路,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小木屋旁边。 有点意思哈……夏叶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哇噻噻噻……里面简直就是那本《古今中草药方大全》的展厅啊有木有?各种各样的中草药的幼苗被培育在小小的玻璃瓶中,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长列木架子上,瓶子上还贴了标签,注有药草名、生长周期、适宜土壤和培育条件以及主要功效等。 夏叶一排排看过去,终于在架子上找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雷公藤。 藤蔓类植物,叶子中等大小,碧绿碧绿的,花蕊则细细小小的,满天星一样。 夏叶恨不能将这瓶子里的标本扯出来先用着,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小玻璃瓶的表面时,耳朵里再度出现那个声音:“想要这个?” “是啊是啊很想要啊,大神您别躲着求现身啊……”夏叶激动地连珠炮一般说了一串,边说还边猛点头。 那个声音“扑哧”一声笑,说:“我就是那本书啊,没有脸也没有身体,本来连声音也没有的,不过现在不是实行了电子书无纸化和自动生成语音吗?所以,才能叫你听见我,不然,你就只能全凭自己琢磨喽!” 夏叶热泪盈眶地点头,说:“幸亏科技进步啊,这真是穿越者的福音!” 声音说:“也不是每个穿越的人都有这么好的福利的,你算运气好的。” 夏叶点头如捣蒜,说:“是啊是啊,必须感谢穿越大神,哦,对了,我想要一株这个雷公藤,可以吗?” 声音说:“标本不能拿走。你可以去那边山上采,要是山上没有,你也可以根据书上的提示,就在这个空间里种,生长起来很快的。” 夏叶喜不自禁,说:“真的吗?山上就有这个雷公藤采?” 声音说:“这个我不确定,你自己去看吧。不过,我要先告诉你,这空间里的空气、水、土壤等资源都可以随你取用,但是,要在山上采走药草,或者需要提供药草的种子自己种植,都是需要补足原数的,不能说是用了就完了,那这个书还叫什么大全呢,干脆改名叫《论资源是如何被过度开发并枯竭的》算了。 夏叶哈哈一笑,说:“这个您大可放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观念一直深得我心,绝不会干出那种涸泽而渔的事情来。那要是我先取用了山上的一株雷公藤,是不是需要去外面买了一粒种子重新栽种一颗新的下去,才好补足原数?” 声音说:“呵呵,这话外行了吧,雷公藤是扦插就可以繁殖的,你干嘛把一整株雷公藤都挖走啊,你掐走一部分藤蔓,主干留下让它接着长,或者你掐走主干,但是从其中分一部分蔓藤出来继续种下,它也会长成一颗新的雷公藤,不需要另外播种。” 夏叶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说:“现在有了空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和琢磨的,争取半年时间从外行变内行。” 声音大度地说:“好吧。那你就自便吧,我继续去完善我的药草库去了,做检索卡片真辛苦啊。” 夏叶按着声音的提示又飘飘欲仙般地飘去了不远处的山上,按着雷公藤药草瓶上的提示开始四处寻找。不得不说,这个空间太好用了,不用走路飘来飘去的技能简直帅呆,不然这么大一座山,走着去一株草一株草地去翻找不要太吃力啊。 夏叶找得都快要绝望了,终于才在山坡的背面的一棵大树底下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株雷公藤,夏叶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里,满脸的欣喜。 不能整株挖走,只要割走一部分就足够了,用完了再来空间里割就是了。可是,藤蔓非常柔韧,夏叶身上没带小刀剪刀之类的东西,最后恨不能上牙齿咬断,想到这玩意儿的药草瓶上的“有毒,慎用!“几个字,夏叶还是免了,最后用旁边的一颗带锯齿的草一点一点地磨,才终于弄下来一截,手都磨出血了。 夏叶拿到雷公藤之后,并没有急着马上就走,她又飘回了小屋,运用意念,果然,声音又出来了:“又怎么了,大姐?” 夏叶说:“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用,还有,用量是多少。这雷公藤有剧毒的,我只是想要我老公暂时不举而已,没想要毒死他啊。” “等着,”声音嘟哝了一句,夏叶的面前忽然出现一本巨大的的书,一张在顶上标明着“雷公藤”的卡片闪现,随即,书页就开始自动地“哗哗哗”地翻了起来,最后定格在三万六千七百七十八页。 夏叶惊叹地说:“这本书可真厚啊,翻起来老费神吧,幸亏有检索卡片。” 声音很傲娇地说:“现在知道我的工作量有多大了吧?以后没事别老找我,容易打断我的工作思路!” 夏叶委屈地一扁嘴,说:“好吧,我尽量自己琢磨,不打扰你。”心里却在吐槽:劳逸结合才是工作之道嘛兄弟!偶尔休息休息看看绿色解答解答小女子的疑问也是很能消除疲累满足工作成就感的一件事哟。 夏叶飘在书的上方,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看关于雷公藤的使用说明:雷公藤,取其干、根部分,并彻底去除内外两层皮,将木质部切片晒干。每次用两钱,加水五百毫升,以文火煎不加盖煎煮三至四个小时,取其药液早晚分服,三四日后便可治疗麻风病症。减量服用,则有克制男性性|欲亢进之功效,停用后一月,其症状自消,不会影响性|功能及生育能力。 夏叶心里有了数,欢欢喜喜地向声音告别,带着雷公藤返回了现实中的书房。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哄着贾琏把这药吃下去了。 书房外候着的安儿一见二奶奶出来,忙迎上前,殷勤地搀扶,说:“二奶奶在里面呆了好久,平儿姐姐都打发人来问说奶奶怎么还不出来,奴婢想着奶奶的叮嘱,虽然心里急得上火也没敢进去扰了奶奶,亏得奶奶总算是好好儿个地出来了。” 夏叶款款地笑,说:“没事,我是在琢磨这书房的摆设不好看,难怪不合二爷的心意,什么时候得大改一下才好,就这么着,给耽误住了,叫你也着急了。回头我赏你一根金簪子。” 安儿只是惯常的奉承的说法,其实她哪有担心二奶奶在里面时辰长了的意思,只是话多殷勤就显得做奴仆的忠心不二,也没指望主子回答的,却没想到这一次二奶奶居然破天荒一般和颜悦色说了这么些话,简直是受宠若惊啊,连忙说:“奴婢着急自家主子,原是应该的。哪里值得二奶奶的赏赐?” 夏叶说:“服侍得好,自然是该赏的,一根簪子算什么。对了,我看你服侍二爷也服侍得经心,二爷那一日还夸你呢……”故意把话语缓了下来,看她的反应。 安儿的嘴角不自禁地翘了起来,毕竟女儿家芳心萌动,二爷那么好的人才,又惯会撩拨女孩儿的,安儿哪能不心动? 夏叶看在眼里,只是在心里冷笑,这丫鬟,果然是个养不熟的,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我利用一下下了。 安儿羞怯怯地说:“二奶奶过奖了。” 夏叶忍着心里的不爽,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这几日,老太太太太都在劝我要好生养着身子,但是,二爷那人,你们心里想来也有数,原是有点风流性子,我以前是个容不得人的人,现在呢,报应在身上,好好的一个哥儿也掉了,我就想着,差不多也该放放手了。” 安儿听这话的意思,抑制不住地心头狂跳,说:“二奶奶,您……” 夏叶说:“与其让二爷去外面瞎逛,不如就在我自己的人里面选个好的,我也放心,也拴住了二爷。我琢磨着,我这院里的丫鬟,就你是个尖儿,模样好,性格好,二爷也喜欢,就不知道你心下如何……” 安儿含羞低头,说:“奴婢怎敢有什么主张?但凭奶奶做主。” 夏叶笑了,说:“不过有一句话要交代你,这句话原是平儿说与我知道的,我觉得她说得很好,所以才那般疼她。就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和她一样,也值得我疼?” 安儿像急于咬鱼饵的鱼,马上说:“什么话?二奶奶也说与奴婢知道,奴婢愚钝,虽然比不上平姐姐聪慧,但一颗忠心始终是向着二奶奶的。” 夏叶笑着拍她的肩膀,说:“好!这话说得好!平儿的话,原是和你差不多的!平儿说,她名面上是二爷的妾,算二爷的人,实际上,她心头明镜似地,她是我的陪嫁丫鬟过来的,自然先是我的人,然后才算是二爷的人,这个主次顺序,她时刻不敢忘。安儿,你呢?”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安儿咬咬牙,说:“安儿亦是和平姐姐的心一样的,愿二奶奶垂怜。” ☆、第8章 贾琏偷欢二姐下眼药 这边安儿既然表示愿意给二爷做通房,夏叶回去便令人另外给她收拾出一间上好的厢房,搬了些现成的家什摆设过去,自己则在午饭后去贾母处回话:“……老太太那一日掏心掏肺般教导孙媳的一番话,孙媳当时听着心里不爽利,回家后细细思来,方领会得老太太的一片良苦用心,故而将满院子的丫鬟里挑拣出来一个,与二爷做房里人。那原是我的陪嫁丫鬟安儿,模样周正,干活也利落,往日二爷也有些活动心思的,这下子可算全了他的念想了。” 贾母听了抚着夏叶的手大笑道:“这不就明白过来了?不光是全了琏儿的念想,更是为全了你自己的贤惠名声!女人啊,一辈子可不就这么过来的?等你到了我这年纪,也和我一般地子孙满堂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心里过不了的这些个坎儿,可都算些什么呢?子嗣最要紧,家业最要紧!” 贾母说着,便令人去叫贾琏来,说:“快去把琏二爷找来,说是我这里有好东西赏他,晚了来可就没有了!” 这边,贾琏正在购置下的花枝巷的一处三进的小宅院里和尤二姐腻歪。 才刚大战了一百来回合,贾琏十分尽兴,歪在榻上回味刚才的*滋味,尤二姐只着了一身水红色的缎底小衣小裤,头发松松地手挽了个髻儿,乌云般地压在雪白的脸皮脖颈之间,越发显得花容月貌,俏丽异常,看得贾琏一时又蠢蠢欲动,拉了她的手过来,百般怜爱。 尤二姐故作娇态,推着贾琏说:“二爷,大白天地才闹了一场,可不兴再来了,我这身子受不住,再则,叫底下的丫鬟小子们听见也不雅。咱们且歪着说说话吧。” 贾琏虽然对说话兴致缺缺,可是男人性|欲得到满足后是最好说话也是最容易对喜欢女人妥协的,所以,他歪着嘴笑了笑,意态轻薄地说:“好啊,你想说什么?莫非是想夸二爷这杆枪威猛,叫你都受不住了?” 二姐眼波横流,红艳艳的樱唇翘着,亦是一副风流情态,扭着身子说:“二爷太坏了,光是打趣我,我哪有那个意思。”却偏又凑过去,问:“二爷,我早听说你那琏二奶奶长得最是齐整又标致,是西府里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孙媳妇。和我比却又如何?” 贾琏本是浪子之心,新婚之时和王熙凤颠鸾倒凤之时也是恩爱得连日拆不开,可是四五年过去,新鲜劲儿早就过了,再者,熙凤身体底子差,十天半个月才许他碰一回,叫他眼馋肚饥地难免转头想些丫鬟们的账,奈何熙凤实在厉害容不得人,原本她嫁过来之前有的两个房里人被找了错处撵了出去不说,就连她迫于无奈给纳进来的通房丫鬟平儿也不许他碰一根手指头,弄得他饥荒之下只好随便找个厨子的浪|女人泻火,却偏又给她逮了个正着,那一日还是她自己的生辰,老太太疼她,一大家子人凑份子给她过生日,结果她一点也不顾着彼此的面子,就那么泼辣辣地闹起来,大家都面上无光,加之两夫妻都在管着贾府的内务,贾琏主外,熙凤主内,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该听他的,可是呢,结果反而是倒过来的,如此,贾琏“惧内”的名声出去了,熙凤“母夜叉”的名声也不下于他,总之,落人耻笑,更以致,夫妻情薄。 想到这一层,贾琏搂住尤二姐,轻薄地调笑道:“那个夜叉婆标致什么呀标致,我瞅着,给你提鞋也不配!” 尤二姐听了娇笑,说:“我才不信呢!”却又说,“光是标致有什么用?女人的容貌,一年新,两年旧,三年就老了,唉,那时候就不知道二爷心里还能不能有二姐这个人!到时候却叫我靠哪一个去?”蹙眉长叹一声,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儿。 男人都是好面子又怜惜弱者的,见尤二姐小白花一般楚楚可人的模样,忙赌咒发誓道:“你既然嫁了我,自然是终身靠我。现在你委屈着,暂且住在外面,原是因为我身上带着三层孝娶的你做二房,可不敢叫家里的老辈子知道,不然,他们还不打折了我的腿?可是,等这风头儿过了,你再怀上个一子半女,我家祖母最是疼我们这些孙子,到时候去求求她,一准儿就把你接进府里去了。再者,我那夜叉婆身子不好,上次才流了个哥儿,大夫都说了,这以后想要再怀上只怕是不能喽。别说怀孩子,就她那个身子骨都未必能支持到三十岁,到时候你给我生了儿子,身份上又是我珍大哥的小姨子,自然就扶你做正妻,再没人敢争的。” 尤二姐听了,脸上才转出喜色来,唇角一弯,笑得妩媚又可人,道:“惟愿二爷说到做到。” 贾琏笑着摘她的耳坠子,说:“也得你自己努力才行啊,不造出小人来,还怎么当得上正牌的琏二奶奶呢?”边说边抱着她往榻上倒。二姐得了贾琏这一番话,心里熨贴至极,也就半推半就,一会儿衣服又七零八落了。 贾琏举着枪正要入港,外面却传来喧闹声,说:“二爷!快去回二爷,老太太找他呢,说是现在就得去,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赏赐,去晚了没了赏赐不说,我们这些服侍的人都要倒霉!” 贾琏听得败兴,只得翻身下来,和二姐说了一声要回府,便穿好衣服随着小子们回荣国府去了,一路骑着马,还一路心里琢磨着,老太太这当口叫我去,别是凤丫头发现了什么苗头,告到老太太跟前去了吧?偷娶尤二姐这事儿,本来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可是,到了她那张歪调说话坑死人的嘴里,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故而,到了贾母的正房外,贾琏都脚步迟疑着不敢进去,怕迎头就是老太太的一顿臭骂,门口的丫鬟们都笑他,说:“二爷今儿怎么了?到了门口反而磨蹭起来了?倒像是里面有老虎要吃人似的。” 要在往常,贾琏也会和丫鬟们调笑两句,这时却沉着一张俊脸,语气不好地问:“还有谁在里面?二奶奶在吗?” 丫鬟们都不敢放肆了,说:“二奶奶来了有一阵子了,现在就等着二爷呢!” 贾琏几乎心里笃定:这是老太太哄他来的哩!什么赏赐,别是领一顿板子吧? 就算是板子也没辙,贾琏硬着头皮进去,心里把熙凤骂了个底朝天。 ☆、第9章 得安儿贾琏乐不思蜀 进了贾母所在的正厅,贾琏早看到贾母正歪在一张紫檀木大榻上,看着熙凤则坐在她下首的一张圆形三足绣墩上,正一边垂着头捡着佛豆子,一边在轻言细语说着什么,模样远远地看去,竟然……十分温婉? 温婉?贾琏都被自己脑子里忽然冒出的词给惊了一跳?温婉这两个字能和她挂上钩,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再看祖母的脸上皱纹都舒展了开来,尽是一派融融的笑意,似乎……又不像是憋着气要发作谁的架势啊,贾琏在心里琢磨着,旋即快步上前,在贾母的跟前一躬身,道:“老祖宗。” 贾母一抬眼看见贾琏来了,微笑着招手,说:“琏儿来了,来来来,过来坐。”早有贾母身边的丫鬟有眼力见儿地端来一个跟熙凤坐着的差不多的绣墩来,于是夫妻两人一边一个,围着贾母而坐,看似其乐融融,实则各怀鬼胎。 贾母笑向贾琏说:“看你这媳妇,真真孝顺,自己身子还没大好,却总是记着来看我,昨儿来了,今儿又来了,还巴巴地带了一盅野鸡崽子汤来,我喝着很好,难为她这一片孝心。不像你,成天没拴笼头的马一样,别说来问候我了,就是落家的空儿都没有。” 贾琏忙说:“孙儿这段时日确实是忙,一个是东府那边敬老爷的丧事,二个是我父亲交代我去平安州办的差事都颇劳神,还有个,有时候还要应付宫里来的那些爷爷们,都是马虎不得的。” 贾母斜着眼看他,说:“真那么忙,忙得这一个来月,你媳妇病得在床上动不得,你都难得过去看视看视?哦,你看你媳妇干嘛?哦,你以为刚才是你媳妇来告的你的状?呵,你媳妇就在这里陪着我唠家常,捡福豆子积福积寿,可是一声也没言语你的不是!这些事儿却瞒不过我,你别看我成天乐呵呵地坐着,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虽然在这屋里坐着,却也是有几个耳报神的,谁的屋里有什么事儿,都是一清二楚。” 贾琏面带愧色地说:“孙儿知错了,老祖宗教训得是。” 贾母横了他一眼,继续敲打他,说:“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偏是把这么贤良大度的一个好媳妇想成那等无良妒忌的妇人,还跟她生分了,你对得起谁啊你?你如今有了大姐儿,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再这么做事情不凭良心,哪天我真要拿着拐棍子打你一顿。” 贾母先大棒后胡萝卜,说得贾琏服气了,才缓缓地说:“跟你说,你媳妇真是知道心疼你,想着这些时日,她身子病着,不能陪着你,生怕你难受,满府里挑了个拔尖的丫鬟给你做通房,你要是还嫌不足,还不念她的好处,可就真是狗啃了良心了!” 贾琏没想到这一层,倒是意外,心想,醋坛子今儿怎么变了一个人似地?居然主动给我找通房丫鬟?我没听错吧? 他偷偷瞟一眼侧旁的熙凤,只见她低垂着粉颈,因为生病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点儿黄黄的,人也清减了许多,坐在那里不胜弱衣的感觉,再没有一贯的强势,倒是叫贾琏没来由地起了一阵心虚愧疚之感,他还真是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她的模样了。 夏叶一直没怎么说话,就静静地听着贾母埋汰贾琏,却也一点得意之色不露,非常平淡而安静。 看得贾琏实在有些抱愧也有些心虚,便说:“老祖宗别忙活了,我在家的时候也少,就不要什么通房丫鬟了,有点空儿倒是陪陪媳妇儿,看看大姐儿。” 贾母这才满意了一点,说:“今儿总算是明白些了,不枉你媳妇巴心巴肝地对你好!不过,这个通房丫鬟的事儿是说定了的,再别推了,你媳妇说了,她现今身子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只比往日的珠儿小一岁,现今兰小子都七八岁了,你都还没个子嗣,你媳妇心里比你还急呢,想着要帮你纳妾,又说,往日看你好像对那个丫鬟安儿有点意意思思的,安儿的面相也好,可能是个能生养的,巴巴地赶到我这里来说。我当然是喜欢的了,那安儿也答应了,现在就看你的意思,若是喜欢,今天晚上就圆房。” 贾琏毫无思想准备,“啊?”了一声,有点想推辞,毕竟那边才娶了尤二姐做二房,正热情似火的时候,话说尤二姐不光是人长得花容月貌,性格也好,柔情似水地,真叫他爱得什么似地,这个忽然塞个丫鬟过来,艳福是艳福,艳福多了也消受不了,再者,还怕尤二姐那边知道了寒了心。不过,老太太在这里硬做媒,俗话说,“长辈赐,不可辞”,怎么敢推脱呢?贾琏只好应承了下来。 贾母高兴了,便即刻令人带了安儿过来,告诉她主子们都在这里,现就将她开脸做姨娘,以后好好伺奉主子。安儿忙上前来给贾母磕头谢恩,又给二奶奶磕头,夏叶从袖子里拿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金镶玉镯给她,算是见面礼,贾母见状也凑了个趣,令鸳鸯去找了几样样式还算新颖的金银首饰和几个锦缎料子的尺头,赏给安儿,令她一定要听主子奶奶的话,不可任意妄为。安儿连头都不敢抬,一口一个“是”地唯唯答应而已。 是夜,安儿打扮一新,因为年轻娇俏,倒是也有几分动人之处,尤其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看得贾琏到底还是起了兴头,又想着往日就是摸摸小手都要忌讳着,今日总算是一偿心愿了,便也不含糊,几下子脱了新衣,抱着娇娥滚去了炕上。 一番战斗结束,贾琏累得都要瘫倒了,那安儿起来收拾了一番,又轻轻巧巧地用托盘端了一个茶盅回来,娇娇弱弱地说:“二爷,这是才刚二奶奶送来的参汤,请二爷快些用了吧,冷了就不好了。” 贾琏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问:“这什么参?怎么这个味儿?” 安儿说:“我也不知道,据二奶奶说,是外头的人孝敬来的,说是外国的人参,虽然味道怪了点,却是精元旺肾,最合男子之用,还说,只要连日服用,说不得几天就能令女子怀上胎儿,所以安儿想要……”安儿羞羞怯怯地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琏心想,一个丫鬟怀的孩子有甚稀奇?不过,若是这个人参真有奇效,倒是不错,等明日去看望二姐儿,倒是舍出力气耕耘一番,若是能叫她一举怀男,那就好了。 贾琏不疑有他,一口饮尽。安儿掩嘴而笑,说:“二爷想要子嗣的心诚得很啊,既如此,婢子愿甘心伺奉。” 说完,她竟然蹲下,媚眼如丝地纠缠到贾琏的身上,甘心情愿地以各种姿势手法伺候他快活。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本来甚是疲累,已经没有兴致了,却没料到还有这等好事,女子的下面之处固然令男人*,而被衔在她红艳的樱桃小口中滋味又是不同,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征服感,而此时的女子大多羞怯大多被动,自然是不会做如此浪荡之态的,除非粉头之流。安儿能如此,一来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个丫鬟,一门心思往上爬,现在有了机会,又加上二奶奶的耳提面命,自然是使出浑身的解数,百般讨好奉承贾琏,才好将那药哄着他毫无戒心地服下。 贾琏本想收了安儿就走,回二姐那边去,可是,安儿这么拼,居然上了这么一大招,怎么丢得开,加之贾琏本性就是个没甚节操的主儿,光是凭着身体本能行事的,虽然挂念二姐在外面没着没落,却和安儿烈火干柴一般连日都拆不开。安儿在床上也不拿乔,几乎不做女子矜持之态,随便贾琏怎么折腾,她都能应付,虽然不比尤二姐的美貌,妙在放得开,故而等贾琏再找了藉口出去找二姐的时候,已经是三日过后的事情了。 ☆、第10章 灵药初显效贾琏倒矣 贾琏那天走了之后,尤二姐本来也没指望他晚上还来,想着他这半个月里倒是十天都住在这边,难得回府去一趟,总得应付一下他那夜叉老婆,又想着他那老婆才小产了也不能成什么事儿,二爷的温柔小意都是给自己一个人的,尤二姐心里又是得意又是熨贴。 到了夜间,尤三姐来了,问:“姐夫今儿晚上怎么不在,倒撇下姐姐一个人?” 尤二姐笑道:“说是那边府里的老太太喊他去有事,他就回去了。” 尤三姐撇撇嘴,说:“哟,怎么去了就不见回来啊,别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吧?我早说他那人没个长性,见一个爱一个的。” 尤二姐忙说:“不会的,你别乱说,我倒是觉得,他总在咱们这里呆着,他家里那位该要疑心了,就为了去去疑心,免得招来麻烦,他都该时不时地回去一趟。” 尤三姐盯着姐姐看,半天,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就是这么性子绵软,怕她怎么地?就是撞破了,也不怕。这门亲事是蓉哥儿牵的线,珍大爷保的媒,姐夫去娘亲和大姐姐跟前三求四告求的姐姐你去做二房,你腰杆子硬着呢。实在不行,还有我呢,我是什么都不怕的,那琏二奶奶再厉害再泼辣,我尤三姐也不是好惹的,撒开脸皮混闹一场,看到底谁没脸!实在不行,我就找贾珍贾琏贾蓉那三个去,都是他们花言巧语拐了你去做二房,休想就这么花两个臭钱就了事!他贾琏敢对姐姐不起,信不信我把他那牛黄狗宝掏出来,叫他一辈子都没儿子!” 尤二姐急得说:“三姐儿,你一个姑娘家,大呼小叫说得都是些什么?亏你说得出口,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尤三姐嗤之以鼻地说:“姐姐,你也不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传我们的,就差直接说破鞋了,还想嫁什么好人家?混一天是一天吧,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尤二姐挨过去,说:“三姐儿,你现在也不小了,也要谋划谋划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尤三姐说:“有什么好谋划的,终身大事又由不得我!” 尤二姐见机说:“怎么由不得你!现今珍大哥那边……”尤二姐停住不说,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姐妹俩心知肚明。尤老娘一个寡妇带着花朵一般的两姐妹经常来宁国府打秋风,外人只道是依傍着她们那当着宁国府续弦太太尤氏的大姐的过活,殊不知贾珍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早就威逼利诱将两不知世事的姐妹两哄上了手,没花几个钱拿来当粉头一般取乐,尤二姐这次得嫁贾琏,也是时运好,幸逢贾珍当时被外头的一个花魁勾住了魂儿丢开了手,二来贾珍还欠着贾琏一个人情,三来贾珍到底是姐夫的身份,既然尤二姐去意已决,他实在不好霸着一对姐妹花不放,最后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与了贾琏。可是,如果是尤三姐的话,只怕贾珍没那么爽快放手,尤二姐想着反正都这个德性了,不如索性就劝她给贾珍做妾,不过这样一来,大姐尤氏该不高兴了,姐妹两个同侍一夫,一个为妻一个为妾,肯定是要招人闲话的,尤二姐不愿意得罪大姐,但是,实在是……小妹这里如何是个了局呢?总不能叫她也嫁给贾琏做妾吧?若不是怕外人闲话,尤二姐倒是也无可无不可。 尤三姐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我先去睡了。” 两姐妹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天,贾琏依旧是一去不复返,尤二姐心里几个事儿堵在一起,难免就有点怨气了,设法找了长随着贾琏出门的一个小厮兴儿来问,谁知那小子却不复前几日殷勤卖乖的样子,倒是丁是丁卯是卯起来,一本正经地告诉说:“二爷在府里是有喜事呢,老太太赏了他个丫鬟,令马上圆房的,现在二爷只怕还在高乐呢,来不了您这里了!” 这兴儿原是奉承这新二奶奶不迟的,前几日都热情得一盆火一般,只是甜言蜜语说要新二奶奶疼他,现在竟然变了一副嘴脸不说,居然还倒出这一番叫尤二姐心神都碎了的话语来,尤二姐当时就眼眶发热,忙令兴儿去了,随即泪珠儿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心里懊恼万分:没想到男人之寡情竟然到如此地步,前一日还是蜜里调油,今日就遭厌弃! 尤三姐听着声音过来,忙给姐姐拭泪,听到贾琏如此,怒发冲冠道:“他敢就这般丢下姐姐!走,我们找他去!凭着脸面不要,也要问出个道理来!” 尤二姐忙拉着她,说:“不可。我料想贾琏不是那等人,再等等看吧。” 当夜,没等来贾琏,倒是贾珍来了。 贾珍虽然允了贾琏娶尤二姐,但是,哪可能真正丢的开手,恰好贾琏买了花枝巷的房子把尤二姐当个外室一般安置了,倒是方便了他,原本在东府里总是人多眼杂,他又碍着个姐夫的身份,总要顾忌一点尤氏的脸面,不敢太出格,故而虽然早就得了尤二姐尤三姐的身子,却是从来也没有很尽兴过。听说西府里老太太给贾琏赏了个丫鬟,这两日他必不会来,贾珍就盘算了开来,正好偷着去取乐。 尤二姐原是真心打算和贾琏过日子的,贾琏也说好了以后等凤姐一死就立她为正妻的,现在如何肯跟贾珍继续鬼混,只是他人都来了,身份也摆在那里,许多话说不出口,没办法,只好拉了尤老娘和尤三姐作陪,心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总不好意思和我拉拉扯扯的! 贾珍本来就是个无耻的,尤老娘在又如何,她年纪大了的人贪图享乐,早就不管事了,尤三姐在又如何,反正也是睡过的,不妨碍一起取乐,故而在饭桌上就大喇喇地撩拨尤二姐,叫尤二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羞得面红耳赤。 她越是这样,贾珍还越是心里痒痒,越加丢不开手,心想,无非是个妾罢了,就是贾琏知道又如何,兄弟俩个还能为这点风流韵事闹别扭?大不了改天买个美貌丫鬟送他就是了。 贾珍开始还只是用话来撩拨尤二姐,后来索性不要脸面了,直接上手拉她坐腿上,吓得尤二姐快要哭了,最后是尤三姐看不得,舍出自己,才叫尤二姐脱身。 尤二姐这一个惊慌失措,呜呜咽咽哭了半夜,又是气贾珍不要脸,又是气贾琏喜新厌旧,转而又想到尤三姐说的话,别人无非是把我们当破鞋看的呢,还能真有什么好前程?便又心灰,哭了一夜。 到第三日,贾琏才来。 尤二姐怨了他一晚上,见了他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必须紧紧地抓牢了这个男人,她才不至于落入泥淖中。 尤二姐压住心里的悲伤失落,继续扮出一副柔情似水的面容,款款地说:“二爷来了,这些天叫奴家好生思念!”绝口不提她依旧知道贾琏新纳了一个通房丫环的事情,因为她很清楚,贾琏爱她,也就是这两样好处,一个容貌美丽,一个脾气温婉,她也唯有继续如此才能保住他的欢心。 贾琏倒是有些抱愧,赶紧拿了一个描凤镶金的匣子出来与二姐,说:“这几日有点事,冷落你了。这个是给你买的。” 尤二姐嘴里说:“难为二爷费心了。”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支金簪子,簪头上的红宝晶莹透亮,褶褶生辉,叫尤二姐化悲为喜:无论如何,二爷心里还是有我的! 贾琏游戏花丛多年,知道哄女人的绝招就是送些这种金银首饰,虽然费钱,但是,效果很好,无论多大的错处,只要花上几十上百两银子买个玩意儿也就抹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和好了,少不了就要滚滚炕头,其实,贾琏在府里和安儿醉生梦死三日三夜,已经提不起精神了,但是,想着要安抚尤二姐,少不得没精神也要打起精神来,再说,不是吃了那什么外国的人参吗?据说吃了能令妇人怀胎,当然第一个要叫这最讨他喜欢的二姐儿先怀上! 谁知道,两人把衣服都拉扯干净了滚上了炕,尤二姐娇滴滴地伏在贾琏怀里等着欲|仙|欲|死的那一刻呢,却半天都没等来,她睁开眼睛,却见上方的贾琏面色十分古怪,随后他推开她,自己起身穿上中衣,说:“今儿确实累狠了,就早点安置了吧。” 尤二姐柔顺地说:“好,二爷累了就歇着吧。”她的心里却怅然若失,到底叫新纳的那个小妖精勾去了魂儿吧,看立都立不起来了! ☆、第11章 探黛玉遇宝钗笼人心 话说贾府里的人见素日拈酸吃醋容不得人的琏二奶奶居然亲自跑去老太太那里将自己的一个陪嫁丫鬟说与贾琏做通房丫鬟,都在心里暗自称奇,有些以前被整治过的或是素日和她不和的或是站在敌对一边的比如邢夫人的人尤氏的人甚至王夫人的人都有,就在旁地暗暗地造谣,说:“你们没听说吗?琏二奶奶的丫鬟天天给她洗裤子上的血呢?说是琏二奶奶小产之后下面的血就没断过,看这情形,别说以后怀不怀孩子了,就是命也未必保得住哇。她再不贤惠点,又能怎么着?到时候还不是一把骨头埋了,琏二爷又娶新人?所以说啊,再怎么刚强的性子,也强不过一个命字!等着瞧吧,后面肯定还有咱们想不到的热闹瞧呢!” 夏叶只做不知道,谣言止于智者,这都是些粗苯的下人婆子之流,打嘴仗赢了没意思,不如来点实在的,结结实实堵住那帮子人的嘴。所以,夏叶这些天一点也没闲着,又去了空间一趟,翻阅医书后,对照自己的症状,夏叶决定选用益母草来治疗自己这小产后恶露不净的毛病。 益母草是夏季开花的一年或两年草本植物,入药的话一般是在夏季生长茂盛花未全开时采摘,而这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幸亏有空间,没有一年四季的差别,空间的那一座神奇的宝山里随时都有郁郁葱葱的各类植物药草在生长,夏夜很顺利地采摘到了两颗新鲜的益母草,又查了医书,默记了一个药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按着医书上的药方,夏叶叫平儿唤了一个婆子来,去外间的药铺里合了其他的药,诸如白芍、当归、川芎、泽兰、丹参、荆芥等,加上空间里采摘来的新鲜益母草,合成了一味像模像样的益母草膏,虽然味辛苦凉,喝着叫人反胃欲吐,效果却非常好。不过三日,夏叶那淅淅沥沥总是不能干净的褐色血液总算是停了,下人们在背后嘀嘀咕咕的关于琏二奶奶“血崩,将来必定早亡”的谣言也就渐渐地销声匿迹了。 至于贾琏,夏叶算着日子,估摸着药效要发作了,他该是到了吃苦头的时候了。 不过,要是贾琏萎了,他难免就要推算到这些天的饮食调理上来,没准儿就要怀疑到安儿端给他的那一碗参汤上来,倒是不可不提前防备着。 夏叶如此想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 这一日午后,夏叶令平儿跟着,前往大观园。 大观园不亏是皇妃省亲之别墅,三五步就有一处别致景色,或树或花或山或水或桥或亭,加上亭台楼阁掩映其中,称得上是人间盛景,媲美天外仙境,看得夏叶在心里不时赞叹。 而和二奶奶一起的平儿则有些心里发闷,不为别的,却是为了安儿的事情。这几天安儿被擢为琏二爷的通房丫鬟,不光是二爷连日流连在她房内,二奶奶还和颜悦色地拿了许多赏赐给她,家里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难免就一窝蜂地赶着去伺候这琏二爷跟前的红人去了,叫一贯平和的平儿也忍不住心下失落,犯起了心思:自己一贯是得二奶奶的信任的,知道奶奶不喜欢人亲近二爷,自己都是尽量避讳着少叫二爷碰着,就为了怕碍了二奶奶的眼以后不待见自己了。可是,即便是这般小心,二奶奶却还是令安儿做了通房丫鬟,却叫这心里怎么过得? 夏叶看出平儿眉眼之间的那一抹清愁所为何来,捏了一下她搀扶着自己的胳膊,幽幽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提拨安儿,是为了显我的贤良名儿?还是以为我真的在这府里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如此?”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平儿忙稳住心神,说:“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奴婢只知道,二奶奶才思过人,二奶奶行得出的,一定是千稳万妥的法子。” 夏叶拧了一下她的俏脸,说:“你这张嘴,真要算巧的,不过,以后,不必再说这样奉承的话,只用真心就好。” 平儿垂首道:“是。” 夏叶凝神看着远处的湖面,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有句话叫做鸟尽弓藏吗?就是说,为了打鸟把收藏好的弓箭拿出来,把那些吱呀乱叫的讨嫌鸟儿打完了之后,那张弓箭也就没了用处,必须要收起来了。” 平儿心念电转,似乎有些明白二奶奶的深意了。 夏叶拍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就在打鸟,但是,我舍不得用你这张弓,因为我觉得你平日待我有几分真心,所以,我就换成安儿了。别看她现在得意,将来……呵……” 平儿悚然而惊,同时感念地说:“二奶奶……”想要说点感谢的话吧,却又说不出口,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二奶奶。 夏叶淡淡地对上她的目光,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我是个知道人心好歹的人,人对我一分好,我还三分,人对我一分恶,我也还三分。就是这样。” 夏叶到了潇湘馆,见薛宝钗也在这里,正对着林黛玉款款而谈:【“昨儿我看你那药方上,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养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铞子熬出粥来,要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我明日家去和妈妈说了,只怕燕窝我 们家里还有,与你送几两。每日叫丫头们就熬了,又便宜,又不惊师动众的。”】(摘自原著第45回) 夏叶笑着插|入,道:“素日听闻宝姑娘博古通今,没想到连这医药之术也懂?” 宝钗和黛玉齐齐掉头,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琏二嫂子,都笑着说:“琏二嫂子来了。” 宝钗是坐在黛玉床上的,此时款款地起立,以表行礼之意,黛玉犯了咳疾,正在病中,原是半身靠在床上的,她也想起来给琏二嫂子行礼,夏叶忙快步赶去,按住她的肩膀,说:“妹妹歇着吧,都是自家人,何须见外?” 黛玉确实病体难支,只得抱歉地继续靠在床上。一会儿黛玉的丫鬟紫鹃和雪雁过来,黛玉忙说:“还不快给你们二奶奶拿凳子来,请二奶奶坐下?” 紫鹃忙笑着应了,和雪雁两个一个端绣墩,一个用茶盘奉上一杯香茗,才慢慢地退了出去,拉着平儿去另外的屋子里喝茶吃点心去了。 夏叶坐定了,便笑着对黛玉说:“听说妹妹又病了,一直想来看来着,就是我自己身子也没好,耽误到现在了,刚才我听着宝姑娘说要与妹妹送燕窝?” 宝钗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她一贯爱用小恩小惠结交人心,这林黛玉虽然客居贾府,却素日得老太太的欢心,又是个心高气傲嘴里不饶人的,以前总是被这林丫头排挤,前儿好不容易因为拿了她在行令时误说西厢记上的艳词的错儿令她服软,所以今天才趁热加火祭出这么一手收买人心的招数来,没想到运气如此之背,居然叫琏二嫂子给撞见了! 果然,夏叶随即便说道:“宝姑娘自己也是客中,却为我们府里的繁杂琐碎之事操心,不光如此,还费上银钱了,叫我这个当家人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宝钗干笑着说:“琏二嫂子这是多心了,我原是看颦儿身子不好,心里发急。本想告诉二嫂子去,又想着二嫂子病着,事多难免烦心,也不利于你自己养身子,我和林妹妹原本姐妹融洽,送她几两燕窝也算不得什么。” 黛玉亦是个玻璃心肝人,见二嫂子虽然笑笑着说话,话中却带着锋芒,似乎对宝姐姐刚才的举动有些不虞,便乖巧地说:“是了,难得宝姐姐想着我,颦儿心里很记着你的情。只是,燕窝人参这些都是贵重的药材,宝姐姐若是不与家里商量就随意送人的话,怕不好交代。再者,我的饮食用药一贯是二嫂子在经管着,不叫二嫂子知道就私用你拿来的东西,看吧,二嫂子要不高兴呢!” 为了掩饰这斗口的迹象,大家都笑了,彼此心知肚明。夏叶说:“那倒是不至于。只是,我当家人有当家人的责任,若是有疏忽的地方,妹妹们提醒我。缺什么只管开口,千万别自己忍着,我别的事情照顾不周尤可恕,林妹妹可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一点不敢大意。燕窝是吗?我那里还收着前次买的上好的几斤燕窝,索性分一半给妹妹,再送一套专门熬燕窝羹的银制的铞子来,叫紫鹃雪雁守着熬了,每天午饭和晚饭中间的间隔时候吃上一点,最是滋养补气的。” 宝钗觉得没意思,搭讪了几句话,就借口还有事自己走了,夏叶也不留她,笑着说:“那你去吧,改日我去看你母亲。”宝钗之母薛姨妈原是王熙凤的小姑妈,住下在贾府就不走了,明明自己在京城里有房子有田地,偏要跑来挤着住,无非就是为了打那贾宝玉的主意罢了,倒是累得现在的夏叶却不得不明面上对她们客气,还要时不时走动一下。 宝钗走了之后,黛玉满口感谢夏叶,说:“二嫂子,谢谢你。我本来也不想要别家的东西,只是不好推脱,倒像是我瞧她不起似的。我也用不了那许多燕窝,倒是二嫂子自己留着保养身子吧。” 夏叶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黛玉的面庞看,心想,后人一般揣测黛玉是得痨病死的,也就是后世俗称的肺结核,真是这样吗? ☆、第12章 观黛玉夏叶细纠病理 此时的黛玉恰是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面容出脱得秀丽异常,更有满腹诗书的高华气质,正如曹公在书中描绘得一般:“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只是这“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病西施之态却不太入夏叶的眼,她更倾向于健康活泼的自然美人。 不过这不是夏叶关心的要点,夏叶关心的是黛玉的病情,对此,后世之人也是众说纷纭,特别是高鹗续书十分可恶,前八十回的黛玉只是一春一秋会犯咳疾,到了他的笔下,黛玉就开始吐血了,最后死的时候也是一口血一把泪,什么焚稿断痴情,搞得读者们都往往被误导,都推断黛玉之病乃是肺结核,惋惜她“质本洁来还洁去”。于是,观书的读者们都掬一把同情泪,同时不懂装懂地叹息:难怪肺结核又称“女儿痨”,看吧,林黛玉那么美好的女子终其一生都与这斩不断的痨病相伴,直至生命终结。 夏叶倒是觉得黛玉之病绝非肺结核,因为贾府人口众多,而肺结核即便到了后世也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在古代那更是谈虎色变,要是林黛玉真是肺结核,贾母再怎么怜惜也是没办法的,更别说还刻意给她创造和贾宝玉青梅竹马的条件,什么“一床睡觉,一桌吃饭”,那不等于打发自己的宝贝孙子命根子早点上西天吗? 黛玉见琏二嫂子一直盯着自己的面容细瞧,不禁摸着脸,笑道:“二嫂子今天是怎么了?我脸上是有灰还是长了花儿,二嫂子只管瞧个不住?还是,故意想弄促狭打趣我呢?” 因为二嫂子一贯是看着老太太的眼色指令行事的,故而对这极蒙贾母怜爱的外孙女儿也是另眼相看,一向关爱有加,加之黛玉和熙凤都是性格爽利的女子,嘴乖的时候玲珑心窍,惹恼了的时候亦是嘴不饶人半点亏不吃,算是性情相投,所以,黛玉和二嫂子相处极为融洽,经常会互相开开玩笑。黛玉常常在心里惋惜地想,要是二嫂子能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就好了,可惜啊,这样一个人,竟然俗了。 夏叶也笑,说:“你哪里用得着脸上长花儿?你自己就是一朵水灵灵的的花儿,只是病得有些蔫儿了,得设法去了这病根儿就好了。” 黛玉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说:“二嫂子又取笑我了。我的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嫂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在家时就是如此,自打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六岁时到了这边府里,这八|九年间也不知道从嫂子那里拿了多少人参肉桂吃了去,只不见好,恐怕……”黛玉黯然低头,道:“恐怕这辈子也就不能好了,养一天是一天。” 看着这样的黛玉,夏叶的怜惜之心油然而起,当然,更多的是利益的互相需要。因为,按着高鹗的续书,黛玉之死与王熙凤有莫大的干系,若不是王熙凤设计出什么掉包计,也不至于将黛玉推上绝望求死的地步。可是,夏叶现在就是王熙凤本尊,就算为自己正名,也要设法把被高鹗写得脱肛的剧情扭转过来。夏叶默思。 而且,还有一个现实的需要。 贾琏吃了雷公藤后发现萎了肯定是要起疑心的,而那个打着外国人参的牌子实则掺着少量的雷公藤的药汤是夏叶令人煎制并送往安儿处令贾琏服下的,没准儿就要往夏叶这里讨要说法,但是,若是以\”药罐子\”闻名府里上下,号称“风吹吹就倒了”的林姑娘也服用了此人参,并因此而治好了顽固的咳疾,那么,贾琏的怀疑是不是就完全站不住脚了呢? 但是,黛玉的先天不足之症,以及积年都不能医治好的咳疾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病理究竟是怎样? 穿越前的夏叶很喜欢看《红楼梦》,看了三四遍尤嫌不足,还去找了些红楼探轶的书籍来看,闲暇时会逛逛天涯论坛的红楼书话之类的同好者的论坛,看看帖子灌灌水,既为了满足好奇心,也为了消磨时间,当然,其中多是哗众取宠的惊世之论,什么林黛玉实则年羹尧之妹即雍正帝之妃,还什么林黛玉之死实则薛宝钗母女合谋投毒那燕窝就是源头,诸如此类,不可取信。但是,其中也不乏有些真知灼见的,甚至有以为论题写下专业学术论文的,言之凿凿,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夏叶印象很深的有一个帖子就是论及黛玉之病的,楼主貌似是学中医药方面的博士生,在帖子里罗列了很多黛玉的日常表现来佐证其观点,比如黛玉年幼时即带来不足之症,还有总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表现,有人说是贫血体虚,有人说是低血钾症,而楼主力证黛玉其实是先天性心脏病,夏叶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而黛玉这一春一秋总要闹的咳疾,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肺结核,有人说是花粉过敏,还有人说是哮喘,甚至连说甲亢的都有。帖子的楼主将原著中的黛玉日常生活中饮食吃药以及情态表征等证据收集起来,加以细致的分析和推断,觉得黛玉的咳嗽顽疾起因多半是过敏性哮喘,而哮喘即便是现代医学都很难根治,更别说没有各类抗生素的古代了。 如果黛玉的病主要是由先天性心脏病和过敏性哮喘构成的话,夏叶也是束手无策,心脏病要开刀,哮喘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就算是她有空间的灵草加持也是枉然。 但是,中药这个东西实在是很玄妙的,人的健康有的时候也讲究个缘字。夏叶记得自己的一个堂嫂,四十多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淋巴癌,当时医院都说治不好了,别治了免得又受苦又花钱,落个人财两空,结果夏叶的堂哥很爱堂嫂,虽然认命却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最后居然是吃了一个江湖郎中的方子,奇怪地就好起来了,一般的癌症五年不复发就算痊愈,而那堂嫂活了十多年,到夏叶悲了个催地穿越之前都还好好地健在呢,岂不是要算中药创造的奇迹吗?所以,夏叶刚才才盯着黛玉看个不休,想要判断出个究竟来。她以前算是粗通药理,现在有了医书的指点,依旧只能算是半桶水响叮当,不过好在转世前有点东西垫底,现在又有空间壮胆,而且中药不比西药,药的效力上差距很大,见效慢而且效果因人而异是缺点,但是也有个显著的优点,到底是纯天然的毒副作用小,治不好病得同时一般也药不死人。特别是有些疗养类的中药,比如人参之类的滋养中药,更是贾府常备的,黛玉寄居贾府后也是长期吃着人参养荣丸。 夏叶见黛玉苍白的小脸上露出疲倦的神情,便说:“叨唠得久了,我这便走了。燕窝和银铞子我一会儿就打发丫鬟送来,叫紫鹃几个熬给你吃。回头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合适你养身子的,要是有了,再给你送来。” 黛玉拉着夏叶的手,连声喊了两声“好嫂子”,又说,“嫂子自己还病着呢,倒是别为了劳碌着了。” 夏叶搀扶她睡下,掖好被角,说:“我已经好了,病中疏忽了妹妹,以至于妹妹想吃一口燕窝都没着落,现在正该好好照管一下妹妹。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妹妹只管心安。我还有别的事,这便去了。” 夏叶回了自己的屋子,盥洗之后用了晚饭,逗弄了一回大姐儿便歇下了,贾琏又是不归,估计去了尤二姐处,不知道现在究竟如何,夏叶才懒得管他,等平儿等丫鬟放下帐子退出卧室,夏叶才用手轻抚自己的胸口的空间入口处,又进去了。 ☆、第13章 空间大神妙手巧诊断 夏叶进了空间的那一座小木屋,呼叫医书大神。 那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说:“又叫我干嘛?今天做了一百多张检索卡片,我正说去睡一会儿觉呢,结果你就来叫魂儿来了。” 你都没有身体还需要睡觉养神?可真是神奇的对话啊。夏叶再心里吐槽,不过感觉到医书大神的说话口气很随意,尤其是听到那一句“叫魂儿”,更是叫夏叶心头一喜,艾玛,医书大神居然还开起玩笑来了!大家越来越熟是好事啊,熟人好办事嘛。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也就不再客气,将自己的来由说了出来:“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请教大神您啊。我的一个表妹,长年患有咳疾,吃了许多药也不能好。我这些天自己研究着医书,瞎琢磨着,却也有些心得。今儿又去细瞧了瞧我那表妹,觉得她有可能是过敏性哮喘的症状,就怕辨不真,还请大神您给指点指点。” 声音沉吟着说:“这样啊。看病可是个细致活儿,不能光是凭着肉眼看几眼就能妄下结论的。不过,你问我,倒是找对了地方。实话告诉你,我研究多日,终于开发出了一项强大的检索功能,今儿正好可以拿你说的这个人来演练演练,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 夏叶顿时大喜过望,说:“太好了!非常乐意给您演练啊。” 声音大模大样地说:“那你先把她长什么模样、身高、体态都描述一下。” 夏叶回忆着黛玉的面容,尽量详细地说:“脸蛋应该算是瓜子脸,不过,她的脸很小巧,眼睛不算大,凤眼的形状,非常有神非常好看……” 声音“唔唔唔”地随口应和着,问:“身材呢,体型呢?” 夏叶说:“体型啊,就是古典美女那种体型,身材纤细,削肩细腰的……” 忽然,夏叶的面前出现惊人的一幕。 她的面前先是出现了几根灰色的线条。随即,那线条居然像体操运动员舞动的彩色丝带一般飞快地旋转折叠起来,后来,那几根线条也不知道怎么扭转了几下,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脸,但是,只是初具人的特征,五官却还没描上,看起来像是没完工的面部素描。 随即,惊人的景象再次发生。 就像是夏叶很早以前看过的迈克尔杰克逊的一首歌曲的视频一样,那人的脸快速地不断拉长压扁,变换着形容。所不同的是,迈克尔的视频里是变成不一样的人,白人黑人黄色人种还是印第安人男人女人男孩女孩梳辫子的人披散着头发的人还有头发打卷儿的人,总之是人的荟萃,人的集合,而夏叶面前的人脸呢,却继续还是那张脸,只不过,随着夏叶的话语的描述,那张脸上有了眉毛鼻子眼睛嘴巴什么的,有了表情,并且越来越生动,风露清愁的模样,越来越接近林黛玉本尊的脸。脸不动了,就改成身体动,也是一样的炮制方法,不断地变化,最后定格。 定格的那一刹那,夏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以为就是林黛玉本尊亲自现身了一样,真是太神奇了。 声音说:“好了,五维立体模型已经做好了,现在,你说说她的病情。” 夏叶这一描述,那五维模型的人脸便像真的黛玉一般出现病容:脸蛋失去红晕,眼神有些涣散,随后,她弯下脖子,捧着胸口,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到后来,头发全散乱了开来,脸红涨着,哪里还看得到一点世外仙姝的韵味,完全就是一个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少女。 夏叶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叹为观止! 声音确认地问:“全部都描述清楚了?还有没有漏掉的细节?” 夏叶再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没有了,就是这样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声音说:“好。” 紧跟着,惊人的一幕再次发生! 一连串的数据像是仙女手中飞舞的彩带,绕着五维模型的“黛玉”飞快地演变着,“她”像是被置身于电脑数据的超大飓风之中,身形飘飘欲仙,看得夏叶张大了嘴巴,已经言语不能。 大约五分钟后,数据定格。 哇塞!这是怎样神奇的世界啊! 居然出现了一张从半空中挂下来的巨大医学诊断书! 夏叶好奇地凑过去看,上面排列着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方块字的医学诊断过程中包含着太多的专门术语,饶是夏叶这样半桶水的药剂师也看不太懂,索性直接快拉菜单,看最后的诊断结果。 五个大字! 过敏性哮喘! 夏叶简直想要像电影里的周星驰一般“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三声,尼玛太激动鸟! 夏叶情不自禁地像个活泼少女一样蹦了起来,欢喜地说:“我说对了!她真的是过敏性哮喘!” 声音“呵呵”两声,无比淡定又欠揍地说:“你那是‘瞎猫遇到死耗子’!” 夏叶被浇了冷水却还是很兴奋,说:“死耗子就死耗子,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 声音继续“呵呵”。 夏叶说:“别呵呵了,既然知道了病根儿,就赶紧对症下药吧?大神!快教教我怎么治好她!” 声音说:“好,等我来启动检索功能。” 那一本巨大的书又出现了。 随即,书页开始“哗哗哗”地自己翻动起来。 五分钟后,书页停止翻动,空间中出现了像刚才的病理报告一样的全透明的药筏。足有五十多张。 夏叶好奇地一一翻看。 声音在旁边解说道:“这都是过敏性哮喘的药方,任君取用。” 夏叶苦着脸说:“怎么这么多?我只要一张就够了。太多了也会选择困难的好不好?叫我选哪一张呢?实在不行,就摇骰子来决定用哪一张!” 声音藐视地说:“就你这水准,刚才也好意思说是逮住了耗子呢?要是真逮住了,还用得着出这种烂招,居然要摇骰子来决定给病人用什么方子!” 夏叶想瞪他,可惜这家伙没个实体啊,瞪也没处下眼,只好愤愤不平地说:“you,youup.”嘿嘿,大神忙着埋头研究这博大精深的中国汉方医学了,肯定没时间学英文的,鄙视他他也不知道。 事实证明,这位光有声音,不见人形的医书大神居然很与时俱进,不光懂英文,还懂流行语,居然回了夏叶一句:“bb.” 反倒是夏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医书大神很快就以实际表现来展示他很“”。 五十几张药方绕着“黛玉”的五维模型快速旋转起来,病再次掀起飓风,最后定格。 定格的一张药方居然化作一张轻飘飘的的纸,飘到了夏叶的手边。 哇塞!真是科技以人为本啊! 夏叶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人类所能想到的表达方式来形容了。 几乎惊叹到了恨不能对医书大神顶礼膜拜的地步。 声音继续保持淡定,说:“搞定了?那我继续趴着去了,拜拜了您呐。” 夏叶喃喃地说:“拜拜。”等到声音消散了,夏叶才恍然惊觉一般地喊:“喂,大神,别走。这药方上要的灵芝,这山上有没有现成的啊?” 声音远远地说:“有。自己去找吧,别事事都做伸手派。”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又喊道:“往里面掺一点西洋参没关系吧?” 声音说:“你真麻烦,药方都是配好了的,哪能自己随便加药?不过,西洋参一般问题不大,你想加就加吧。” 夏叶低头研究方子:灵芝10克,细辛3克,白芥子5克,沉香5克,胆南星6克,仙鹤草12克,紫菀、苏子、五味子各10克,心想,这方子还真超前,都是以克来计量的,害得我还得换成“两”啊“钱”啊什么的这世界的通用计量单位。幸好本姑娘算数还学得不错,这点换算难不倒我。 夏叶在空间里东寻西找,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一株上好的灵芝,才欢欢喜喜地出了空间,将灵芝收好了,回到床上睡大觉。 次日一早,夏叶便叫平儿唤了两个婆子来,吩咐她们马上去外面的药堂一趟,把药方上缺的几味药都合了来,并配上西洋参,灵芝等,亲眼看着一个丫鬟用蒲扇扇着一个小炉子快手快脚地煎好了。夏叶又令平儿找了一个药瓮出来讲药液倒入,令婆子们端好,便扶着平儿的手,一路招摇着给黛玉送药去了,一路惹得贾府上下的人都纷纷瞩目,窃窃私语不已。 这消息传入贾母的耳内,感动得她老眼里泪光闪闪,见人就说:“素日我总听见人在背后议论说凤丫头当家当得不好,克扣怠慢。可是,你们今儿倒是评评看,要是她真的克扣怠慢,能这么精心地对待林丫头吗?凤丫头自己也不过是才病好而已,就记着她自己当家人的职责,记着她当嫂子的责任,巴巴地到处给林丫头寻药寻人参寻灵芝,又合了药,巴巴地给林丫头煎好熬好,亲自送去。别说只是个嫂子,就是亲姐姐也不过如此了!我原就说凤丫头嘴上伶俐,心里也是好的呢,你们且看着吧。” 众人都顺着贾母的话,一片褒扬声赞熙凤:“老太太看人识人的本事我们是拍着马追也追不上的。老太太说好的,必定是好的,我们以后也只听琏二奶奶的调度,再不得听那些黑心婆子们歪派她的坏话了。” ☆、第14章 心绪烦乱贾琏遇薛蟠 贾琏这些天简直烦躁得不行。 最近桃花运好,好不容易有了家内有花(安儿)家外也有花(尤二姐)的大好局面,却有心无力的男人的悲愤之情谁人懂?就算有人懂,也不敢随便告诉去啊,事关男人最大的骄傲,只能掩在心里,忍到内伤。 贾琏开始还以为是和安儿闹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疲软不举,想着歇息两天就调养过来了,可是,没想到三四天都过去了,还不能正常“自立”,这就有些难为情了。尤二姐嘴上虽然温柔地抚慰,却令下人们做上了进补的药膳,羊鞭牛鞭驴鞭鹿鞭,每天换着花样上来,可算是舍得下本,吃得贾琏都要吐了,可是,结果呢,该举不起来的还是举不起来! 尤二姐心里纳罕,马上怀疑是不是贾琏在贾宅和那新纳下的通房丫鬟整夜做怪的缘故才不能行夫妇敦伦之道的,面色便带上了三分哀怨不乐之色,却叫贾琏误会了,以为她在怨愤自己不能给她闺房之乐,不禁又羞愧又恼怒,连带着对她也有了郁愤不平之气,连话也懒得多说,直接翻身起来,自顾自地穿衣服,意图走人。 尤二姐忙来拉他,期期艾艾地喊:“二爷——” 尤二姐尚未着衣,只有一个大红锦缎的鸳鸯戏水的肚兜挂在身上,她这一拉,一身雪白的肌肤全露在被褥之外,还有那一对颤颤巍巍的乳儿,要在往日,贾琏早就喜欢得心里发痒了,可是,映在如今有心无力的贾琏眼里,全是—— 满、满、的、讥、讽! 贾琏勉强说道:“我想起来,薛家那大傻子连着找我几天了,得过去一趟,应付他一下。”薛蟠确实约了贾琏几次,不过,薛大傻子约他,都没啥要紧事,无非就是约着观花看戏,实则赌钱玩粉头,贾琏一贯不爱赌钱,对后一项虽然有点兴趣,但是,现在家里的都应付不来了,更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御那些外面的女人。这不过是脱身的说辞罢了。 尤二姐生怕他一去不复返了,继续在枕上将白皙的身体弯折出令人喷血的弧度,娇柔无限地说:“那二爷办完事就快些回来。奴家令宋婆子去药房寻了一份虎鞭来,早起就泡上了,这会儿炖上,等二爷回来正好就能趁热吃。” 贾琏一听,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上涌,气得眼睛都有些发黑。不就是三四天没有和她那个吗?至于这么心急嘛? 同时又觉得灰心丧气:天天这个鞭那个鞭的,老子忍着恶心吃下去,却还是回回都立不起来,还算是男人吗?也难怪二姐儿厌弃! 贾琏低声说:“我尽量吧。男人在外面的应酬你们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一喝上酒了就难说了,能不能回来可真说不准。” 尤二姐只得算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出去,自己也觉得甚是无味。眼看着贾琏抬腿出了房门,她也穿好衣服起来,取了绣花棚子来,坐在窗边懒心无肠地戳着针,心里还挂念着贾琏的那一档子事,默默地想,二爷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别是在哪里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想着想着心头警醒,尤二姐马上丢下手上的针线,想叫贾琏回来,推开一点窗户往外看,却见那长身玉立的男人已经上了马出了院门了,叫是叫不住的,只得又愁闷地坐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针线。 贾琏在马上晃悠着,继续想着心事,信马由缰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听到小厮兴儿赶上前来问:“二爷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小的们都以为爷是要回府呢,谁知道方才爷都骑马过了也没停下。” 贾琏回过神来,无精打采想了想,说:“还是回府吧,不知道今天家里有什么事儿没有。” 贾琏为了避人,打算从一侧角门进去,没承想,进门的时候却听到两声大笑,道:“琏二哥哥!你如今架子可大了,兄弟几次找你玩乐,你都推说有事故。好容易今天遇上了,走,喝酒去!再不随我去,就是不给兄弟面子,以后也别怪兄弟不给哥哥面子!” 贾琏定睛一看,却是薛蟠。嘿,方才在尤二姐处就是以这薛大傻子的请客的名义脱身的,没想到还真撞上了,可见有时候真不能再背后说嘴的。 贾琏对着薛蟠的感觉就三个字来概括,看不起,所以,才在背后以“大傻子”直呼其人。 贾琏自己虽然也不读书,但是,也不至于像薛蟠那么没文化得理直气壮吧,在外面行个酒令,这大傻子能冒出“一根鸡|巴往里戳”这样的荤话出来,叫贾琏都替他寒碜,还有好色这个事儿,贾琏本来觉得男人嘛,下面都长了一根烦恼根,见了女人就挪不开步子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怎么也不能因此就闹出人命官司来!当时可把香菱那小丫鬟吓坏了吧,想着香菱那标致的小模样,贾琏觉得她配了薛大傻子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说薛大傻子是牛粪简直就是高抬了他,人牛粪还能肥田还能叫鲜花长得更娇艳的,薛大傻子把香菱玩过了就丢脑脖子后面都不算,听说还轻骂重打地,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同样是玩女人,贾琏觉得自己就比他们有品得多。别说薛蟠了,就是贾珍贾蓉那几个,也是比不了的。贾珍胆子太肥,是个长得顺眼的女人就要下手,罔顾人伦,这是贾琏特别瞧不上的一点。比如往日秦可卿的事情,贾琏都替贾蓉憋屈得慌,只是不好说的。 还有尤二姐尤三姐两个,名义上是贾珍的小姨子,实则早就有了苟且之事,贾琏心里门儿清,只是,他不想做那假道学,尤二姐虽然失足,但是,她现在总是一心想要悔改,想要回归正途,他又何必纠着那点子过去的事情不放呢,何不给二姐儿一个机会好叫她此后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呢? 贾琏的心里真是这么想,才没介意尤二姐的过往,只图她现在一心一意。 但是,知情的人在背后,却都是看笑话的心态,议论纷纷:就算贾珍是贾府族长,独居宁国府为老大,可是,他贾琏同为世家公子,犯不著接手贾珍玩腻的女人,抢着把绿油油的帽子往头上戴吧? 薛蟠哪里知道这些,拉着贾琏往外走,吵着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虫草鸭子做得一绝,一起去喝点小酒,找两个粉头来取乐。话说薛蟠心思粗犷,也不爱琢磨别人的眉高眼低的,根本不知道贾琏心里的嘲笑,反而把贾琏当个好人,觉得他人不错,脑子又灵活,是个人物,加上又是嫡亲的姨表妹王熙凤的丈夫,关系非寻常可比,倒是倾心想要结交。今儿见了,更是热情得一塌糊涂,生拉活拽地把贾琏拉去酒馆喝酒。 席间,薛蟠喝多了几杯,开始大着舌头胡言乱语,贾琏一肚子愁绪,没什么话说,尽是听薛蟠在那里不住口地叨叨着。 薛蟠忽然眉毛立起,一对牛眼瞪得老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道:“琏二哥,你是个好人,也够兄弟。珍大哥和蓉哥儿两个却不够哥们,朋友妻,还不可欺呢,他们倒是摸索上了自家兄弟的女人!”薛蟠本身就爱瞎咧咧,这一喝多了,越发正义感爆棚,开始抨击他看不惯的事情。 贾琏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头,忙问:“他们摸索上谁的女人了?” 薛蟠望着贾琏“嘻嘻嘻”地笑了一阵子,忽地一拍桌子,骂道:“琏二哥你别伤心,大不了把那贱货休了,兄弟我另外去寻两个绝色丫鬟给你做妾,倒是清清白白的。女人如衣服,有什么可惜的,玩过了也就算了,何况是个妾?” 贾琏一听这话,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分明说的就是尤二姐!可是,薛蟠这人并不是好多事的人,也不惯打听人家的阴私八卦的,再说,自己娶尤二姐时因为身上背着孝都是偷偷摸摸娶的,除了贾珍贾蓉东府的尤大奶奶还有几个心腹下人知情之外,别的人应该不甚清楚的,这薛蟠怎么得知这一切的?还有,尤家的两姐妹薛蟠是没见过的,那这大傻子是怎么知道尤二姐其人并一口咬定贾珍贾蓉两个和她纠缠不清,还替自己打抱不平起来的? ☆、第15章 听揭秘贾琏怒发冲冠 贾琏满腹狐疑地盯着薛蟠,心想,虽然熙凤背地里嫌薛蟠傻不愣登地给娘家人丢面子,薛蟠也嫌弃熙凤太精刮兼看人下菜碟,但是,到底这两人是嫡嫡亲亲的姨表兄妹,薛蟠再怎么傻也肯定是胳膊肘往内拐向着熙凤的,他不会是也被熙凤唆使了来故意给自个儿下眼药污蔑尤二姐的吧?到底多大仇啊? 这倒还真真是冤枉了夏叶了,她才穿越了过来,人还没理清楚呢,更不会未卜先知地知道薛蟠今儿会遇上贾琏,还来这么一段插曲。 薛蟠一脸坦荡荡的义愤填膺的表情,继续大声地嚷嚷:“贾珍贾蓉那两个,以前总是来勾着我一起玩儿,还不是想着有我在好会钞给银子?这段时日倒好,那两个倒像是得了尤物妙人儿似地,都在家里守着不出门,我就纳了闷了,问他们下面的小厮,才知道他们这是找到新乐子了,只是可怜了哥哥你,白给他们做冤大头。” 贾琏白净的脸皮气得发红,说:“薛大兄弟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那……”我那小妾规矩着呢,这话,贾琏着实说不出口,再怎么宠爱和信任小妾,在媳妇的娘家兄弟跟前说,岂不是欠揍吗? 薛蟠见贾琏貌似不相信的样子,越发把肚里知道的那些猛料都掏了出来,说:“琏二哥哥你还不信呢,我跟你说,贾蓉的那小厮得了我的银子,把根根底底都都告诉我了!说那尤二姐儿早就和珍大哥是相好,和蓉哥儿也是不干不净的,蓉哥儿想她得很,就是怕珍大哥怪罪,居然想爹的喜欢的□□人,只好偷偷摸摸地。还有啊,珍大哥虽然早就把小姨子哄上了手,当时两姐妹都还算是个姑娘身份,又惧着尤大奶奶在府里呢,多少得大家留着点面子,不敢太出格,所以,蓉哥儿才唆使你纳下那二姐儿,想的就是这下子出了府去外面住着,他们就好来偷着相会了,可怜哥哥你竟然还全蒙在鼓里。” 老子竟然成了那出名的大王八,赔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才娶来的尤二姐做二房,没想到却是给贾珍那两父子养的外室!贾琏一肚子火气全被煽了起来,当下就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不喝了,喝酒没喝出乐子来,倒是喝出一肚子火来了。我回去问那贱货去!” 看着贾琏跑了,薛蟠打了个酒嗝,喃喃自语道:“怎么寻着乐子呢,倒是把人给乐跑了?又变成我一个人了?来来来,快去找两个姑娘来,爷要喝花酒,不喝闷酒!” 贾琏气得一路奔出酒馆,上了马,就猛挥了一鞭子,马吃痛地撒开蹄子飞奔,不一会儿就回了小花枝巷。 这边,贾琏的动静早被他的小厮隆儿抽空儿告诉了二奶奶,夏叶拈起茶盖听着隆儿一五一十的禀报,冷笑不已: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薛蟠踢破的,倒真是意外之想!可见恶人自有天收,尤二姐个烂污女人还想装几日的白莲花?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早把贾琏身边的小厮,还有花枝巷伺候着的原贾府拨去的下人都一一收服了,谁敢不听真琏二奶奶的号令,就等着被人牙子发卖去吧,故而贾琏还有尤二姐那边有什么动静,不是隆儿,就是兴儿之类的耳报神会跑了来,奉上最新的消息。 这边,贾琏跳下马,将马鞭一扬手,扔给长随小子们,自己撩起袍子跨过门坎,直往内堂而去。 马厩处传来马的嘶鸣声,贾琏侧头看了一眼小跑着追上来的小厮兴儿,蹙眉道:“谁来了?马厩里怎么有别人的马?”这马厩不算小,能同时容得下三匹马,但是,贾琏惯常骑的马有些暴性,遇上别的马来了,往往要尥蹶子,故而就从刚才有马的叫唤声贾琏就能猜出来家里是来了人。 兴儿逼着手,恭敬地回答:“小的也疑惑着呢,刚才问了厨房里的鲍二家的,说是珍大爷来了,这会儿在堂屋里,奶奶,还有尤老太太,三姑娘都陪着呢。” 一听贾珍来了,方才薛蟠说得那些戳心肺的话顿时就像钉子一般冒出贾琏的心,扎得他一颗心血淋淋地,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贾琏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开始狠狠地磨牙,心想,好你个尤二姐,原以为你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还是个荡|妇,却装出温柔婉约的样子来勾我,哄着我化了许多银钱纳为二房,实则是方便了贾珍贾蓉父子俩来勾搭成奸呢?实在是欺人太甚! 贾琏快步往前走,兴儿觉出这气势不对,忙想要拉住主子,拼命规劝道:“爷,您别冲动,奶奶不过是在陪着珍大爷喝酒来着,还有老太太和三姑娘也在呢,绝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贾琏一听这话,顿时心都灰了大半个,本来先听着薛蟠的话,还想着是不是捕风捉影之词,才赶着回来质问那尤二姐的,没想到正好遇上贾珍来偷欢。听兴儿这口气,贾珍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竟然是头一次遇上,可见贾珍每次来都是躲开他来的,其用意,还用说吗? 贾琏本想冲进去大闹一场,揪住贾珍的衣服骂个痛快,你个王八蛋动哪个女人不好偏要动老子的女人当老子好欺负吗? 转念一想,贾琏却又歇了那心思,为这种破鞋一般的女人和贾珍撕破脸实在不值得,再者传出去也着实丢人,还是算鸡|巴了吧。 贾琏怒而转身,对兴儿说:“去,把马牵出来,爷不进去了,爷要回府!” 一路疾驰,贾琏回了荣国府,熟门熟路地摸回自家的小院。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小院里却还掌着灯,平儿正在院子里训诫几个婆子丫鬟,看见贾琏过来,淡淡地招呼一声:“二爷回来了?” 贾琏“唔”了一声,随口说:“二奶奶在家吗?”自家媳妇熙凤也是个不落窝儿的,成天不是这个来叫,就是那个来喊,忙得跟总理大臣似的,贾琏对这一点十分不满,身子不好就多歇着呗,成天在外面逞什么强,再把这府里管得好又怎么样呢?生不出儿子来还不是落人口舌! 平儿站在那里不挪步子,一点也没有打算跟着贾琏进屋去伺候主子换衣服的样子,而是说:“奶奶就在屋里呢,和大姐儿在一块儿。大姐儿现在会喊人了,逗得大家都乐和得不得了呢,二爷不去瞅瞅?” 要在往常,平儿也不敢这么怠慢贾琏,这一次是二奶奶特意交代的,伺候二爷的事情,全部丢给安儿,她一点也不要碰才好,免得将来有嫌疑,所以,平儿连往贾琏的方向挪近一点的意思都没有。 贾琏心里有点不爽,这平儿现在越发道学了,竟然碰都不叫他碰一下了,明面上她还是他的妾呢!不过,听着女儿会说话了,贾琏倒是心头活跃了一点,毕竟爱子女之心人皆有之,说:“好,我这就去看看,看看我的大姐儿。” ☆、第16章 回府后贾琏愧对妻女 贾琏进屋之前,夏叶正唤了惯常带着大姐儿的乳母来,一边逗弄着大姐儿,一边说着些家常话儿。 小娃娃真是一天一个变化,夏叶才穿来的时候大姐儿还只会说很简单的话,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眉眼又似乎都长开些,露出小女孩儿特有的娟秀模样来,乖乖地喊了一声“娘”,就爬上夏叶的膝盖,坐在娘的腿上歪着小脑袋瓜儿看娘的炕桌上摆着的绣花棚,拍了拍小巴掌,说:“花花,虫虫。” 夏叶不会绣花,在前世里,她就不是个擅长做手工活的人,绣花织毛衣是肯定不会的,衣服裤子掉了个扣子或者袜子破洞的话倒是可以摆弄两下针线,穿越来了这里就不一样了,古代社会对妇德的要求里就包含一个女工,饶是林黛玉那般身子孱弱,一年还得绣一两个香囊之类的物件呢,故而夏叶便想出个主意,让平儿将她绣了半拉子的绣花棚放在自己手边装装样子,她是管家奶奶嘛,再说又病着,能隔三差五地绣上一两针就不错了,要想要又快又好的,还得指望府里专门的针线上的人。 夏叶拿着那半拉子绣花棚逗着大姐儿,问:“这个虫虫叫什么名字?大姐儿知道吗?” 大姐儿咧着嘴笑,半天蹦出个词儿:“蝈蝈!” 夏叶和奶娘都笑了。奶娘说:“大姐儿,这不是蝈蝈,是蛐蛐呢。蝈蝈是绿色的,跟草叶儿一般的色,蛐蛐是黑色的,像锅底。” 大姐儿似懂非懂地说:“哦,是蛐蛐!娘这个是蛐蛐!兰哥哥给我的是蝈蝈!”李纨的独子贾兰今年八岁了,偶尔会来看大姐儿,带一些小娃儿喜欢的玩意儿来,上次来的时候给了大姐儿一个草编的笼子,里面装着一只促织,贾兰告诉大姐儿那叫蝈蝈,故而在大姐儿眼里,凡是这种形状的小虫都叫蝈蝈,今天才认岔了。 按着贾府的风俗,凡是哥儿姐儿,都是乳母带着的,一来吃人乳方便,二来,夜间睡觉也是乳母哄着入睡的,故而乳母反而比生母更像妈妈。 大姐儿现今才一岁多点,自然还在吃乳母的人乳,古代的风俗都认为人乳有营养,只要娃娃愿意喝不反抗,就一直喝,甚至有些喝到五六岁要启蒙了才断奶。贾府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大多的哥儿姐儿都是喝到三四岁才断奶,即便断奶,也还是把乳母留用着伺候哥儿姐儿,乳母不仅仅是有体面的下人,还要担负起约束主子房内的丫鬟,并帮着教导年轻主子的言行举止的责任。特别是姑娘的乳母,往往要随着姑娘出嫁,因此越发重要。夏叶以前熟读红楼,几个细节记得特别清楚,迎春都快要出嫁了,却还要受乳母的教导敲打,偏偏她那乳母是个不成器不要脸面的,在园子里开局坐庄赌钱叫贾母逮住了要罚,却还偷拿迎春的累丝金凤区填补亏空,还闹着要软性子的迎春去给她说好话保她出来,不然就闹。还有宝玉的乳母李嬷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宝玉屋里就拿大得很,后来是宝玉为了护着袭人等喜爱的丫鬟撵了出去的,但是,可见一点,贾府对于乳母的管理是比较粗放的,同时,乳母仗着奶了哥儿姐儿常常拿大做耗的事也是在贾府屡屡发生的。 夏叶呢,既然穿越来了这里,又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是要把原主的女儿视如己出的,故而,成天围着大姐儿打转的乳母以及其教养方式理所当然地成为夏叶的第一考察对象,不容有一点差池。 好在,经过夏叶的细细考量,这乳母还算本分,也没有那些妄图凭着奶了大姐儿的功劳就作威作福的花花心思,只是,乳母毕竟是乳母,没有读过书识过字,带孩子全凭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的老经验老办法,在夏叶的眼里,难免就是些陋习,对孩子不好,少不得花心思,一样一样纠过来,横竖现在还在养病期间管家的责任还没有完全落在身上,夏叶就经常叫乳母把大姐儿抱过来,亲自教导给乳母看。 贾琏进屋的时候,夏叶正抱着大姐儿在怀里,用一个小银勺子给娃娃喂香甜的苹果泥,并絮絮地告诉乳母:“大姐儿现在有牙齿了,倒是宁可断了奶,喂她吃点香香的东西。还有,这些鲜果也要每天吃,大姐儿牙齿没力,啃不动,就这样用小勺子刮成泥,跟米糊糊一样喂给她吃。” 大姐儿咽下一口苹果泥,小手一抓一抓地,说:“娘,好吃,再吃。” “好,再来一口。”夏叶笑眯眯地又举起小银勺,舀了满满一勺,往大姐儿嘴里喂去,大姐儿吃得高兴得很,眼睛都笑弯了,说:“好吃,还要。” 夏叶又往大姐儿嘴里喂了一口,然后,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进来的贾琏,说:“二爷回来了?” 贾琏有点尴尬,貌似他每次都来去匆匆,和媳妇没说上两句话就走,对女儿也是疏忽得很,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姐儿□□月大在炕上爬来爬去的时候呢,一晃几个月过去,大姐儿都会说话了。 因为爹爹总是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大姐儿没怎么见过他,看见贾琏和屋里的女人们不同,个子很高,显得很有气势,便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转头往夏叶的怀里钻,拖着奶声奶气的哭腔,说:“娘,怕,怕!” 夏叶看着贾琏,口气淡淡,却满含讥讽,道:“大姐儿别怕,这是爹爹。爹爹是大忙人,平时轻易见不着,难得见一次,还黑着个脸,像上门讨债的一样,也难怪大姐儿害怕。” 贾琏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只好尴尬地说了一声,“谁像讨债的?我这不好声好气的吗?”又半蹲下|身体,放柔和了声音,喊:“大姐儿,乖乖,来爹爹这里,爹爹最爱大姐儿了。” 大姐儿在夏叶的怀里侧头,看了一眼贾琏,复又一头扎进娘的怀里,抱紧了不撒手。 夏叶爱莫能助地朝着贾琏耸耸肩,说:“大姐儿连自己的爹爹都不认识了,也难怪,她见你的次数比见宝玉还少呢,你不说你是爹爹,说是个叔叔,她没准儿还信了。” 贾琏苦笑不已,心里那一点对媳妇和女儿有的愧疚之情由黄豆般大小膨胀为花生米般大小了。 夏叶懒得和贾琏周旋,没说上两句话,就说女儿该歇息了,打发乳母抱着大姐儿回屋去睡觉,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说:“我今儿去了一趟园子,陪着林姑娘几个消遣了好一阵子,这会儿也乏了,恕我不能相陪,还是让安儿伺候你早些安置了吧。” 贾琏也没什么话说,一来现在萎了,媳妇身上也不好,没法同房,二来,偷娶尤二姐的事情,到底心里有愧,又怕被她问出点什么来,倒是各睡各屋比较妥当,今晚上还是歇在安儿屋里。 安儿袅袅娜娜,做小俯底地服侍着贾琏就寝,贾琏今日自是没有兴致,自顾自上了床,就要倒头睡去,安儿却上前来推他的肩膀,说:“二爷,今儿的参汤还没喝呢。” 贾琏从她手里取过盅子,喝了两口,忽然将盅子往床边的小柜子上一放,眉头拧着,问:“好好地,天天喝什么汤药,好人都喝成病人了!” 安儿吓得缩着脖子,怯生生地回答说:“怎么会呢,这是二奶奶为着奴婢好受孕,特为吩咐厨房好了,令人送来的,怎么会叫人生病呢?二爷可是多想了。” “二奶奶?”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一般,叫贾琏的脑子猛然清醒,他盯着安儿神情古怪地出了一会儿神,随即现出暴怒的表情,并马上站了起来,将衣服穿好,端起那杯未喝完的汤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第17章 贾琏急问太医被误导 贾琏一阵风似地连夜出府,马不停蹄地奔往常常为贾府的大小主子们号诊摸脉的吴太医处,一路上心潮起伏,对熙凤恨得磨牙。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开始贾琏满心以为是前段时间又是安儿又是二姐地,闹多了故而精神不济,那玩意儿也就疲软了,可是,谁承想这一软下来,就不再有立起来的时候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再说,要说这段时日荒唐,同时应付安儿和尤二姐两个,可是,他贾琏正是年轻火力壮的时候,兴致来了一晚上弄好几回的时候也有过,就连贾珍那个为大不尊的,一次还夸海口说最多的一次是夜御六女而金枪不倒。贾琏自忖自己的本钱和火力都不小,也不得输与他,一晚上五六次,打起精神来也能够。虽说那样弄的话,确实会元气大伤,但是,休整几天就好了,照样地生龙活虎! 而现在呢,贾琏满心里将自己的不举和媳熙凤特为打发安儿服侍自己吃下的那一盅汤药联系起来,并越琢磨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熙凤素□□拈酸吃醋,往日还是新媳妇嫁过来的时候,都没一点顾着新媳妇面嫩手软,愣是设法发卖了贾琏之前的两个通房丫鬟,惹得贾琏不高兴,府里的人也议论纷纷。现在好了,她因为上次的小产被太医断言再难生育,想来越发嫉恨,索性在他的身上弄起来手脚,全然不顾夫妻之情,也全然不顾子嗣之念,真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贾琏一路快马扬鞭赶到吴太医家里,见到吴太医后也不多说客套,直接将自己近来的身体不适以及恐怕为人下药的疑虑了出来,并请吴太医帮忙鉴定这盅子里的药汤都是何等药物合制而成,对人的身体又会带来何等效用或者危害。 吴太医虽然是太医院里侍奉的御医,平常也在贾府这样的官宦人家行医,一来博点关系门路,二来也可以得点赏赐银两。多年游走在这些豪门巨户之间行医,病人多为妇人,故而吴太医对内里的*事儿往往闻弦歌而知雅意,只是为了做得长久做得稳当往往明哲保身,不轻易向外人言语。 吴太医将那盅子里的药汤用小勺子舀了一点,放入口中细品。 贾琏发急地问:“如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吴太医摆摆手,说:“光尝一口哪里尝得出来?贾世兄莫非真心当晚生是神仙?” 虽然吴太医比贾琏大十多岁,但是,贾琏是荣国府的正派嫡孙,身上背了个举人的功名,将来还有世袭的爵位,故而吴太医虽年长,却客气地称呼贾琏为“世兄”,同时自己自谦为“晚生”。 说完,吴太医又舀起一点药汤放入口中,闭目,抿唇,蹙眉,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在贾琏这个外行人的眼里,这一番故弄玄虚则是吴太医医术高明的表现,试着想想,混合了多种药物的药汤居然靠尝就能一一辨别出来,必须是吴太医这样多年行医的妙手才行啊。嗯,等会儿要多多地给银子! 吴太医卖够了关子,才慢条斯理地说:“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滋补身体的寻常药材,惟有一样,像是番外国进贡来的洋参,晚生才疏学浅,对此不甚了了,不敢妄言。” 贾琏顿时拧起一对乌漆长眉,搓着手,自言自语地说:“多半……古怪就来自这番国的洋参上……那毒妇竟然毒害亲夫……她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又容不得别的女子怀上我的子嗣,故而如此胆大包天……” 说着,贾琏猛一回头,盯着吴太医,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我回府后设法弄到一截儿这个洋参的,届时请吴太医一定要验明其药效,若是我那毛病真出自这洋参,定饶不了那毒妇!“ 吴太医听贾琏这口气,再琢磨琢磨意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药毒害的事儿多了去了,可是,发生在贾琏这样的世家公子身上就不多见了,再一听这怀疑的对象,竟然是贾琏嫡亲的发妻,荣国府的当家奶奶,王熙凤! 吴太医和这贾府里最有名的人物王熙凤也有过一两次交道。虽然说女子不宜于见外人,可是,王熙凤却又不同,她是当家奶奶,在府里经办着许多的事情,还有各项费用,包括给太医的诊金,也是从她的嘴里调拨,给多给少全要她的心情,所以,这种情况下,吴太医敢随意下结论吗?就是王熙凤不专门来打招呼,他也一定是要为她说好话的。 故而,吴太医的心里将此事倒了十来个回合,字斟句酌地对贾琏说:“世兄此言差矣。若说这世上真有人想要毒害世兄的身体,并阴险地暗出毒计使世兄不能再有子嗣,据晚生的小见识,这个人却绝不会是嫂夫人。世兄想想看,即便是嫂夫人前些时日因为滑胎伤了根本今后都不能生育,也是无甚大碍的。按着大家子的规矩,只要世兄的随便哪个妾室生育有子,嫂夫人身为嫡母,直接抱过来教养即可,若是实在喜欢,也可以记在名下,充做嫡子。嫂夫人何必冒偌大的风险去做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呢?” 贾琏低头一想,果然如此,熙凤再怎么和自己不对付,也是七八年的夫妻了,虽然没有儿子,到底也有个女儿,何至于使出这等毒辣手段?要说嫉妒,熙凤确实是女人中少有的,妇德有所亏欠,但是,明面上却还是遮得过的,若真是她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就害得丈夫不举以至于不能碰别的女人也不能再有子嗣,似乎又有些牵强。 吴太医察言观色,知道贾琏这是心里正在翻江倒海地琢磨着呢,既然都选择了帮那琏二奶奶军前效力,何不再扇点阴风,叫这贾琏疑到别人身上去,彻底洗掉琏二奶奶的嫌疑? 吴太医一向知道贾琏是个浪荡子,在家里被琏二奶奶拘束狠了,故而在外面什么女人都荤素不论,既然如此,他那些女人中肯定有个把是上不了台面的,不如拿来含沙射影说道说道。 吴太医以手指轻抚颌下的美髯,以漫不经心的口气说:“晚生常去大户人家的宅院与人看诊,但是,有时候为人所托,也会为一些世家子弟养的外室或婢妾诊治。晚生不敢自夸阅人无数吧,起码各样人等都见得一二,略知人心险恶。就晚生的愚见,怕就怕遇上那一等下贱女子,不光身子早被人破了,还因为尚未成年就懂了人事,以至于月事失调,或者年幼时就曾有过滑胎等隐秘事,早就不能生儿育女了,好容易攀上个金主,却生怕因此失了宠爱,故而故意给金主吃下一些名为壮阳补肾的药物,妖精一般勾引金主与之寻欢,次数多了,致使金主身体日亏,以致阳痿不举……” 吴太医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贾琏的脸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不禁暗自忖度:怎么,这位贾二爷,身边还真有这么个妖精女人做外室?那可得设法知会琏二奶奶一声。还有我今儿给她做的巧言掩护,也得叫她知道,不说明着要什么好处吧,至少她得记我的这一份大人情。 贾琏从吴太医处出来,恨不能仰头长啸,本以为是熙凤藏奸,没想到居然是他一门心思诚意以待的尤二姐做的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18章 夫妻交锋夏叶尽掌握 夏叶早就猜到贾琏回过神来一定会过问那药汤的事情,所以那一天令安儿端给贾琏的药汤并未放入雷公藤,却放入了和黛玉的药汤一样的西洋参,就是为了力证自己绝无害人之心。故而听到贾琏深夜出府这样的异常情况,夏叶却并不惊慌,反而是报以一声冷笑,心想,忽然穿越到这个时空,谨慎小心,未雨绸缪都是有必要的。呵呵,随便你去查,越查越显出我的清白。 果然,贾琏去了一个多时辰后又回了府,去了哪里夏叶暂时不能知道,不过等明天问过他的小厮就知道了。 再看贾琏回府后在哪里安歇的,这也是一个贾琏情绪的风向标。结果呢,贾琏连安儿那里都没去,而是令小厮搬来被褥,勉强在外书房歇了一晚。 夏叶听了这些情报,大致综合分析出贾琏的心态,他去外面询问了相熟的大夫,肯定得到的是利于我夏叶的结论,所以,有了一点愧疚自责之心,所以,才没去和安儿搅合了。 夏叶冷笑一声,心想,渣男!你当我很在意你去睡安儿那个贱丫鬟?我现在是暂时没想出办法了,要是能有别的辙,比如离婚,不对,这里叫和离,要是能和离的话,管保叫你有多远死多远,宁可带着大姐儿去过安生日子。 这边,贾琏一个人歇在外书房,因为心里想着心事,一晚上都没睡好,还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横眉立目的熙凤手拿一根鞭子作势要打,一会儿是柔媚可人的尤二姐蛇一般缠绕上来,香舌舔上了贾琏的耳朵,忽然那鲜红小舌变成阴森的蛇信子,贾琏仓皇回头,看见尤二姐的一对水汪汪的的妙目居然变成了一对可怖的蛇眼,吓得他一身大叫醒来,发现穿着睡觉的底衣都汗湿了…… 令人心悸的一晚总算熬过去了。 次日早上,一夜惊魂的贾琏黑着两个眼圈、垂着肩膀无精打采地过来堂屋这边,跟熙凤一起用了早饭。虽然脸色病态得难看,贾琏的态度却非常温和,还将大姐儿抱到膝盖上逗弄了一会儿,勉强有点当父亲的样子,看得夏叶心中冷笑,看来昨晚的事情,倒是算计得八、九不离十,贾琏虽然对我还有疑惑,却已经消了大半。接下来,他该换个人来疑心了,呵呵。 夏叶面上一点不露,对贾琏依旧是冷淡疏离的表情,吃了饭,她由着平儿赶过来伺候着盥洗了,便款款地起身,说:“今儿要办中秋的节礼,老太太还有交代,我先过去了。” 贾琏答应着起身,说:“我今天也有很多事情,也要早些出门。哦,对了,”贾琏偷瞄了一眼熙凤的脸色,支支吾吾地说:“安儿上次给我喝的那个药汤很好,喝了之后一整天精神都很好,我听安儿说是你弄来的什么新鲜的番国洋参熬制的,便顺嘴儿给珍大哥他们夸耀了一下,谁知道珍大哥他们几个都羡慕得紧,逮着我就给我说,要是有多的,拿几支那洋参也给他们也尝尝,试用一下效用。” 夏叶停住脚,似笑非笑地说:“那可是真不巧,恰好就没了。原本剩的的几支,林姑娘掺在她治咳嗽的药里一起吃着,觉着很好,那一日又专门遣了丫头来管我要。我想着,林姑娘虽是个外孙女儿,却一向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一般宠着的,尊贵着呢,我哪敢有半点怠慢?若是没有就算了,既然有,我索性全给她了。这会子你却又问起这个洋参,可怎么办呢,给出去了的东西,实在是不好要回来啊。林姑娘又是个爱多心的,万一她想岔了,不说是二爷想要,还疑心是我做嫂子的小气呢。无非就是几支洋参嘛,还要巴巴地管她要回来。” 一席话说得贾琏无话可说。 夏叶把他摔打够了,却又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不过,林姑娘多心,只对那些素日里确实对她不好的人多心,倒是对我还一片赤忱,她的丫鬟紫鹃雪雁两个又和平儿交好。若是你实在想要,我便让平儿去瞅瞅,看还有没有剩的,要是有,就好好地和林姑娘打个商量,拿一支转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说贾琏就不该要了,可是,他实在是想把这个事儿弄个水落石出,只好厚着脸皮说:“好,就叫平儿去林姑娘那里拿一支来吧。我好拿去给珍大哥他们看看,若是外面药房有卖的,就买些回来,再给林姑娘送些去,我们自己也留点,吃着养生。” 夏叶唇角微勾,冲着贾琏大有深意地点头,说:“二爷是该弄个明白。好,我这就叫平儿去取来。” 贾琏被她这话说得心里一跳,不禁偷眼望去,见淡淡的日光下熙凤的眉目宛然,神情镇定,一派正大光明,不禁十分羞愧,恨不能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 怀疑自己的嫡妻谋害自己,是怎样的糊涂人才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可是不弄个清楚明白的话,贾琏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林姑娘住在和贾府相邻的大观园里,园子很大,平儿去取那洋参,一去一来花了半个多时辰。这期间,贾琏和夏叶都在堂屋里坐着,彼此无言,各怀心思,气氛尴尬得连端茶递水的丫鬟都察觉出来,见二爷和二奶奶没别的吩咐,都忙不迭地纷纷退下不提。 平儿终于拿了那洋参回来,那神色简直跟擒了反叛的兵士一般高涨,一路高举着拿到贾琏面前,夸张地大声说:“林姑娘屋里也只剩这一支了,林姑娘还舍不得给呢,亏得我千央白百求才给了我。还说,下次若还的得了这洋参,奶奶要记住姑娘的喜好,多给一些才好。” 贾琏在心里默想,越来越觉得自己冤枉了熙凤。林妹妹那样孱弱的身体吃了都赞好的洋参怎么可能害倒他这样一个壮年男子呢?倒是反为此疑心生暗鬼,居然怀疑到才还在病中的熙凤身上了,想想都觉得自己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好,这一次只要把事情弄清楚,确定是自己错怪了熙凤的话,以后就好好儿地对待她,还有大姐儿,就算是弥补吧。贾琏在心里默默地拿定了主意。 贾琏接了那洋参后,连抬眼看一眼熙凤的勇气都没有,提步就往外走,急匆匆的脚步差点把一个进门来汇报家事的媳妇子撞倒。 那媳妇儿原是吴新登家的,一贯管着合府的蜡烛灯油的发放,也算有些体面,被撞得差点跌倒正是恼怒,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是贾琏,忙赔笑着说:“二爷这是去哪儿呢,走得这么急?” 贾琏哪里有空理她,不管不顾就走了,惹得吴新登家的满腹疑惑,嘀咕着说:“二爷这是怎么了?” 夏叶和平儿对视了一眼,夏叶便低下头,欣赏着自己被凤仙花汁儿染得艳红的手指甲,心想,难怪歌里唱得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是鲜血染红了它。这一回,看谁要倒霉地赔上小命?呵呵呵,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给贾琏吃了一点令他痿了的雷公藤而已,剩下的都是因此而引发的蝴蝶效应,或者,还借用了一点顺水推舟之力吧。 ☆、第19章 遭厌弃二姐悔不当初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一点没耽误,赶紧将这洋参拿去吴太医处检验,吴太医留下了,当时没给出结论,说为了谨慎起见,还要查阅医术,并亲自熬制后品用才能见分晓。 到了次日,贾琏再去的时候,吴太医引经据典,将这洋参的功效说了一通。 就贾琏这不通药理的人听来,大约是好处居多,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危害,更别说会有什么事关男人体面的脐下三寸之处的恶劣影响了。 贾琏得了这句话,终于将这几天吊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都嘲笑上了自己:真真是糊涂油蒙了心了,居然疑起了熙凤!她虽然泼辣厉害能揽酸,到底是嫡亲的正妻,哪可能因为妒忌就谋害亲夫呢?我这是怎么了?看来书上确有真言,智子疑邻,我在府里吃饭喝水,在花枝巷照样也是吃饭喝水,有了疑心,我却先怀疑上了熙凤,而不是尤二姐,明明是同样一桩嫌疑!说来说去,我还是太偏心尤二姐了才会如此。可是那贱货,值得我如此待她吗? 贾琏这么一想,顿觉尤二姐再怎么花容月貌,也不过是乱人心智的美人蛇,外表虽美,内里龌蹉,再一想到她和贾珍贾蓉之间的勾当,还有那一日薛蟠的话以及自己当场遇见的情景,更是一颗心像被大钳子拧了几圈似地,难过又气愤,不禁悔恨自己□□熏心,竟然为这样烂污的女人迷昏了头脑。 贾琏立时就想和尤二姐撇清干系。他娶她的时候原是和尤老娘说好的立她为二房夫人,仅在正妻之下,也就是一般人认为的贵妾,不同于一般的通房丫环,外面买的侍妾之流,手续也正式而慎重得多。按着本朝律法,一般的百姓商贾只能娶妻一人,不能有贵妾,而贾琏身上背着举人的功名,算是官宦,所以可以有一妻一贵妾,娶贵妾需在官府备案并拿到娶妾文书。可是,当时有些状况,贾琏因为贪恋美色,是在背着国孝家孝三层孝在身上的时候偷娶的尤二姐,尽管是摆了酒请了客用花轿迎娶的尤二姐过门,却没有去官府报备这个娶妾手续的问题,也没办法报备,难道自动送上门去请官府革了自己的举人功名吗?只能押后再办了。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此时心灰意冷的贾琏,没办最好,还省得麻烦呢,就此绝缘尤二姐,再不上门就是了。 于是,贾琏连着四五日都没怎么出去,也没去安儿处厮混,倒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府内。正好中秋节将至,确实忙乱得很,贾琏和熙凤身为当家人免不了多了许多事务,不光是府里要筹办宴席,让老太太太太高兴,还要挖空心思给京城中素有往来的南安王府、北静王府等并几大家族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们备办新颖别致的礼品。故而,贾琏连日不曾出府,或在府里的议事厅里,或在账房等处,或在自家小院里,白天和熙凤一起商量着料理家务,间或歇息时则将大姐儿抱来玩耍,逗其说话,大姐儿的年纪正是语言开蒙的时候,就这么几天和贾琏一亲昵,不光是会喊“爹爹”了,还跟着爹爹学着说了几句别的话,孩童特有的娇憨可人令贾琏这个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身为人父的感觉的家伙也心底涌起异样的甜,同时越加悔恨自己的荒唐。 夏叶对贾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面上虽然还是如常地与贾琏说话商量府里的繁杂家事,心里却一点也不动容:要想浪子回头,这一点点悔改之心怎么够! 尤二姐那边,见那一日贾琏真的一去不复返,而且连着四五日都没有音讯,心里早就慌了,而且,还有现实的问题。 因为花枝巷这边一贯是贾琏拿钱来做供应的,虽然人口不算多,但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花钱?尤老娘和尤三姐两个都贪图享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地每日里耗费不少,加上下面伺候的二十来个仆佣丫鬟,一天要吃五六斤猪肉,还有肥鸡大鸭子菜蔬什么的不可细算,总之,一日开销至少二三两银子,还有尤三姐最爱做新鲜打扮,即便是在家里呆着,也要细细致致地描画妆容,胭脂水粉,还有头上戴的金珠银钗,身上的绫罗绸缎,哪都要上好的才行,不然就拉着个脸一天都没好声气。即便是尤老娘这样老得满脸皱纹的,可是,为了在人前的体面,在穿戴上面也不输于尤三姐,照样要隔三差五给她打金戒指金头面,这些钱原本都是靠贾琏供应,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女人就得靠汉子,汉子跑了,这叫女人怎么活? 尤二姐开始还帮着贾琏遮掩,尽管自己躲在房中以泪洗面,但是,当尤老娘和尤三姐问起琏二爷怎么多日未来的时候,尤二姐总是强颜欢笑地说:“二爷说是这两日事多,过来不了,让我们自己守着门户自己开心。因为快要到中秋节了,咱们这里小门小户地不觉得,一家子治一桌酒菜,到了十五那天吃块月饼赏个月也就完了,西府那边家大业大,人多事也多,几百口人的调拨都落在二爷的肩膀上呢,还有大家子过节往往要给相熟的世家来往送礼,也少不得二爷筹划费心的,还要时不时被那边府里的两位老爷叫去吩咐这样那样,是以二爷忙得脚不沾地,故而只能把咱们这一头放一放了。” 等到中秋节都过了几天了,贾琏却都连人影都没见着一次,尤二姐这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贾琏这情形,是不要她了? 尤二姐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一个柔弱女子,素无才干,却又贪图吃喝首饰等才叫贾珍哄去着骗去了贞洁,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落花流水般完了,要么就这般和姐夫没脸没皮地厮混着过,要么就嫁与张华那样的破落户,做个寒门媳妇聊以度日。 能遇上贾琏并为其心许,最后蒙他不弃嫁与做了二房,对于尤二姐这样的失贞女子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出路,是她不曾意料到的美事。加之贾琏是年轻公子,相貌有,才干有,又知情识趣,还对二姐温柔体贴,并不嫌弃二姐曾经是破败之身。那些日子尤二姐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捡到个金元宝,生怕睡着了都要笑醒了似的。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特别是贾琏这样的薄情男子,所谓的情情爱爱,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 曲终须散场,好梦终需醒。可是,除了一张脸可看、身无所长的尤二姐遭遇为人摈弃的境地,应该何去何从呢? ☆、第20章 二姐遭弃尤老娘支招 尤二姐还在左思右想该如何是好呢,那边尤老娘也觉出不对劲来:女婿再怎么忙,也不该这十来天了都不露个人影啊,说起来二姐儿还是他的二房,多少有些体面,就算是个外室,也没有个丢在外面不闻不问的道理啊。 尤老娘当即令丫鬟去请了尤二姐来,看她虽然还是花朵儿一般娇俏的容颜,这些天因着没睡好或者惦记贾琏那个混账行子显得有些憔悴,不禁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没用的!除了长得一张脸好看,有什么手段笼络得住男人?看看吧,才几天啊,有一个月没,就叫人家丢在这里不死不活不管不理!白教了你那么多,一点也学不会!” 尤二姐忍不住拿帕子遮住脸,呜咽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些日子他还和我好得蜜里调油似的,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一点征兆也没有!” 尤老娘坐着,面色不动,说:“哼,所以我素日说你们,有的时候要想着没有的时候,男人啊,哪个不是嘴上跟抹了蜜一般,心却花花的,你要在你还讨他喜欢的时候就设法捏住了他。” 尤二姐哭着说:“才成亲那会儿他是什么都听我的,不光是嘴里说得好听,他还把他的体己银子都搬来与我收着的,我觉得这总该是有几分真心吧。要说别的手段留住他的心,我是想怀个孩子,可是哪有那么凑巧的?不是我不花心思,实在是他变得太快,我完全没料到啊。” 尤老娘拿着帕子拭了一下嘴角,厌烦地说:“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把贾琏哭回来吗?现在得想招儿。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都奔五十的人了,还在操心你们这些事,就不能叫我好好生生地享会子清福吗?” 尤二姐越发哭个不住。 尤老娘拧眉怒道:“越说你还哭得越来劲了,你有本事往贾琏那哭去,或者索性一根绳子吊死他面前,跟我这哭什么?,听着人心烦。” 尤二姐吸着鼻子止住了哭。她原本知道,这老娘是个心狠的,一辈子生了三个女儿,老大老三都厉害,就她要窝囊些,所以,从小就是在老娘”赔钱货”的骂声里长大的,可是老娘如今老了还不是在享她二姐儿的福? 尤老娘这一辈子也颇为坎坷,生了三个女儿,老大尤氏,就是现在宁国府的大奶奶,贾珍的续弦夫人,那原是尤老娘和第一任丈夫生的,要算是官宦人家,日子也过得还算得人意儿。可惜老天爷不成全,没两年那男人就短命死了,尤老娘因为无子而且年纪尚轻,哪里耐得住那如雪的寂寞去守寡啊,便带着大女儿尤氏改嫁了,与后来结的丈夫也生了两个,就是尤二姐尤三姐两姐妹,可惜的是一生无子。可能尤老娘真的是命硬克夫,第二任丈夫也终于死在她的前面。而此时尤氏已经出嫁,尤老娘因为无子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女儿一起被如狼似虎的族人赶了出去,最后只得了一个小小的院落聊以维持生计。 所幸大女儿尤氏凭着前夫还算不错的门楣得以嫁入高门,虽说是个续弦,也算是不错了。故而尤老娘时不时拖着两个女儿去老大那里打打秋风,体会一下“我家也曾经阔过的”的感觉,只是大女儿尤氏族开始还肯接济一下落魄的老娘和妹妹们,多去了几次,脸色就不好看了,而且,贾珍虽然无实职,却有世袭的爵位,尤氏算是诰命夫人了,加之管着宁国府,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服尤老娘管了,给的孝敬也有限,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叫尤老娘怨天怪地地在家里埋怨尤氏,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照去不误。 好在尤二姐尤三姐一对姐妹花渐渐地从黄毛丫头变成了人人垂涎的美貌娇娥,尤氏虽然不喜这老母和拖油瓶妹妹两个,那姐夫哥贾珍却喜欢得紧,甚至会主动派车去接母女三人来,美其名曰走亲戚,到了之后,也不管尤氏红眉绿眼地脸色难看,就是命一大群丫鬟婆子赶着尤老娘唤“老娘”,还孝敬许多的金珠饰物绫罗绸缎的,叫尤老娘一下看到了希望,要想下半辈子过得好,少不得在这如花似玉的两女儿身上,也不算是“赔钱货”了。 尤二姐原本有一份指腹为婚的亲事,可惜家里败落了,就是一日三餐都未必供应得上,尤老娘哪里舍得将尤二姐嫁与那没出息的小子,自己也就靠不上了,便托赖贾珍的势力,硬逼着退婚,最后以十两银子退了婚事,了结了此事,好叫尤二姐换的自由身。这不,才退了婚,就有贾琏撞上了,一眼看中,求做了二房,尤老娘总算过上了颐指气使的优裕生活,和贾珍的宁国府的假心假意不同,尤老娘在这关上小楼成一统的花枝巷小院里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把有钱人家尊贵老太太的滋味,当然想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不光如此,将来还要给尤三姐也指配一个和贾琏差不多的世家公子做二房才好,她就可以这家住住,那家住住,到处都是丫鬟婆子们一盆火一般赶着喊她“老太太”了。 只是二姐儿这天生优柔,面软心活,实在难成大器,这不,才过上几天琏二奶奶的好日子啊,就叫男人腻味了想要甩了,唉,少不得还要靠老娘来给她当定心骨,拿主意。 尤老娘平息了一会儿,说:“干坐着不行,得想办法。贾琏不是有很多长随小厮吗?往日还嘻嘻笑着喊你二奶奶的那些小子们,怎么,现在就都不见人影了?设法揪一个来,让他帮忙引着贾琏过来。贾琏来了就好办,你要么哭着求他怜惜,要么和他滚上炕头,要不人家怎么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呢。” 尤二姐期期艾艾地说:“就怕那些小子们没胆。” 尤老娘眼睛一瞪,说:“这有何难?小子嘛,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半吊钱,你给他五两银子,他什么不干?要是他实在不肯,你也可以抬出你二房太太的架势来压他,告诉他你和二爷只是暂时吵嘴了,二爷以后还会来的。而且二爷亲口说的,琏二奶奶身子不好,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以后你就坐上琏二奶奶那把交椅了,现在得罪你,以后可有的是好看!” 尤二姐唯唯听命,一会儿就出去想办法去了,尤老娘靠在榻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二姐儿要学到她大姐一半的手段,我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真是个没用的。” ☆、第21章 夫妻房内对话各心思 这一日,夏叶正在家里歇着,贾琏也在家,夏叶见了他就有些不自在,以前天天野在外面还不觉得,现在成天在她面前转悠真心有些吃不消,夏叶只好拿了本账本子看,当他不存在,可是,夏叶越是不理睬他,他还越是往跟前凑。这不,又来了,还貌似关心体贴的样儿,说:“凤儿,我看你那金项圈颜色有些旧了,你取下去,我给你拿去外面炸一炸。”贾琏的意思是夏叶脖子上的戴着的金项圈有些氧化了,颜色不鲜亮,说要拿去外面的金银铺子去处理一下,这原是一句讨好的话。 夏叶没好气地说:“算了吧,我怕经了你的手,这项圈只怕要小一圈,回来都戴不上了。” 贾琏搓着手,尴尬地笑,说:“哪能呢?说得我跟什么似的,连自己媳妇的东西都要雁过拔毛!” 夏叶瞟他一眼,说:“好像这种事你没干过似的,你一贯是拿着家里人的皮肉往外面不相干的人身上贴的。得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打量我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下子惊得贾琏的额头上冒了汗,不知道熙凤指的装糊涂的是哪一桩,是说他在给家里办杂务时中饱私囊呢,还是影射二姐儿的事呢。 贾琏不好意思,正好一晃眼看到□□抱着大姐儿路过,便忙喊住,说:“哎,把大姐儿抱来我这里,跟爹爹亲香亲香!” □□依言将大姐儿抱来,贾琏接了过来,抱着嘴里咿唔做声的大姐儿一个劲儿地逗弄,逗得大姐儿咧开小嘴“格格格”直笑,贾琏便抱着可爱的大姐儿往夏叶跟前献宝,讨好地说:“看,大姐儿今儿好高兴。” 夏叶心里也知道他这是在讨饶呢,心想,没那么便宜就饶过你。却从贾琏手里接过大姐儿,温柔地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儿,陪着她说了一会儿没名堂的孩子话。 贾琏看着这样的妻女,心里的悔意渐渐地漫了上来,忍不住去抓媳妇的手,说:“你这一向病着,都没回过娘家吧。等哪天你身子爽利了,我陪你一起回家,看看岳父岳母大人。” “你干什么!叫底下人看见什么意思!”夏叶本想摔开他的手,可是,听到他说的后半句话,却被吸引住了,回娘家?对哦,她穿越来了这里,每日浑浑噩噩地混着,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娘家的事!若是有娘家助仗,她是不是就不用花这许多的心思和贾琏折腾,直接和离了算了,只要他们肯把大姐儿给她,以后她带着女儿回娘家先住着,有空间里的珍贵药材,还愁日子过不好吗?若是留在这里,就是发财,也难免要帮着填进贾府这个无底洞里,何必呢?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见媳妇没摔开他的手,心里柔情更溢,说:“看见就看见,谁还敢说什么不成?我的媳妇,我喜欢一会子,又怎么了?”他压根不知道夏叶这心里打的小九九呢,还以为是媳妇对他终于肯给点好脸色了。 夏叶回过神来,忙扯出自己的手,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后天都使的,我正是想我父亲母亲了。” 正说着话,前院传来喧嚣声,“二嫂子在不在家”什么的,一会儿平儿先打了帘子进来,笑吟吟地说:“二奶奶,不得了了,有人要来砸场子了!” 夏叶马上扬眉一笑,站了起来,说:“哦,真的呀?那我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正说着,贾府的几位姑娘还有黛玉宝钗宝玉,以及大奶奶李纨走了进来,探春先笑着说:“躲去哪里也没用,我们来,就问你,这个诗社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一时看见贾琏也在,几位姑娘慌忙行礼,喊:“琏二哥好,琏二哥也在家呢?” 夏叶连忙推贾琏一把,说:“快出去。我们娘儿们要说娘儿们的事情,你在这里混搅什么?” 贾琏看了一眼贾宝玉,说:“宝兄弟不还在这里吗?宝兄弟听得,我听不得?” 话虽如此说,贾琏倒是从善如流地出去了。凡是贾府的人,谁心里都有数,宝玉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按说内帷之内,男子都该自觉避开,可是,宝玉偏爱在这里厮混,贾母又极其溺爱,甚至说出宝玉也许前世是个丫头投错了胎来的吧,故而爱和女孩儿们玩儿,别人还好说什么? 见贾琏走了,众女眷才心安了下来,惜春细声细语地解释说:“三姐姐刚才是开玩笑的话,我们是打算让二嫂子给我们诗社做个监察御史。” 夏叶笑着问:“那是干嘛的呀?御史哎,这乌纱帽这么大,就怕我头小,戴不上啊。再说你们弄的什么诗社,我又不会什么诗啊干啊的,叫我去,难道是你们作诗,我在旁边吃东西吗?哈哈,我猜着了,你们哪里是要我去做什么诗社的监察御史,分明是叫我做个进钱的铜商!” 说得众人都笑了,李纨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去。今儿来,原是姑娘们起这个诗社,说的是轮流坐庄,可是,到底是个费钱的玩意儿,不好叫姑娘们为了玩这个就节减别的开销吧,故而,还是只有找你二嫂子来帮忙。” 探春揽住夏叶的腰,撒娇说:“二嫂子,你帮忙不帮?” 夏叶笑着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说:“这么多大姑子小姑子在这里,我敢不拿钱,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行了,正好那边有太太给丫鬟们做衣服的五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去使着,要是不够,再来拿就是。别人短了都还可以混,哪里敢短了你们的?” 一时众人散去,夏叶独留住黛玉,看她脸上气色好多了,便拉着她的手问:“咳嗽好了,还是要多养着身子,诗啊词啊什么的最是劳人心力的,你少做些罢。” 黛玉感激地说:“我知道的,只是大家都有兴致,我却不好扫兴,少不得也写上一两首聊以混过罢了。” 夏叶笑着说:“好,不过日子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有空,倒是常常来我这里,指点我认得几个字才好,可不比你教香菱那大丫头写诗要简单得多?”夏叶怎么可能不识字,但是,这身体原主却是没读过书的,后来学着看账本子,才识得箩筐大的字一百来个,夏叶觉得甚是不便,又怕什么时候不小心泄露了去,招人疑心,不如请黛玉教自己识字,若是学得快,别人也不易起疑心,只会夸奖,到底林姑娘学问好,教人识字也教得快。 黛玉走后没一会儿,平儿来了,附在夏叶耳边,说:“那边果然有动静。二爷连着十几日未出府,那边想来是急都要急死了。这不,方才奶奶撵了二爷出去,那边就赶着来堵人来了。” 夏叶眉头一拧,说:“二爷去那边了?” 平儿说:“没有。幸亏兴儿那小子聪明,引着二爷往另外的地方去了,没叫那边拿贱女人得逞。这不,那小子来讨赏来了。” 夏叶一笑,说:“话!” ☆、第22章 闻讯息夏叶警戒众仆 兴儿被引了过来,他根本不敢抬头往上看二奶奶,不过是往里走了几步路就“噗通”一声跪在碧青琢花的地砖上,磕了个头,说:“小的给二奶奶请安。” 夏叶朝着平儿努了努嘴,平儿便说:“你往前来一点,隔那么远,二奶奶怎么听得到?” 夏叶冷笑一声,说:“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过来?” 兴儿吓得有磕了一个头,说:“奴才不敢!” 夏叶不耐烦了,说:“你听我的话,没把二爷往那些歪门邪道的地方引,我是想着要赏你的,你怕个什么劲儿?” 不光是兴儿,就是素日跟着贾琏的小厮们,没一个不怕二奶奶的,谁不知道二奶奶一向是个面酸心苦的货,口里尖快,心里歹毒,没事别往她跟前凑,不然准有倒霉事。 兴儿听得二奶奶说有赏,这才心里松了口气,心想,不求有您老人家的赏,但求不责罚我就谢天谢地了。便乍着胆子往前挪了几步,抬眼能瞄见二奶□□上插着的赤金挂珠钗了,才停了下来,复又匍匐在地。 夏叶对这一群奴才坚定的奴性毫无办法,只好任由他这么跪着回话。 “说说吧,怎么回事?”夏叶高高坐在上座,一边抚着手上的碧玉戒指,一边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发问。 兴儿微微抬头,说:“就前一日,奴才出门帮二爷跑腿,那边那一位派了鲍二和他家的来拉我,说是备下的好酒菜叫我去吃哩,又说二爷一会儿也要过去,故而叫我先过去候着。奴才心里就琢磨上了,二爷这些时日可是在府里不挪窝地忙着呢,哪有空上他们那里去喝酒去啊。我就扯了个谎说不去了吧,谁知道那鲍二当厨炮的,一身蛮力,硬是把我拉去了。” 夏叶听了扭头问平儿,说:“这个鲍二两口子什么来历,竟然敢在我们荣国府门口堵人。” 平儿回说:“听着名字怪生的,兴许是那边府里伺候的下人,不惯往咱们这边来的。” 夏叶和平儿一齐看着兴儿,兴儿忙说:“是是是,是东府那边的下人,珍大爷说他们两口子会来事,男的会下厨,女的能伺候那谁,就是尤大奶奶的妹子,就索性拨去给那边使唤了。” 夏叶笑着对平儿说:“这可真是贴心的大哥哥呀。弟弟娶个二房,叫蓉哥儿帮着牵线,自己硬做保人还不说,连里里外外伺候的下人都是大哥哥赏的,知道的,只说是大哥哥仁义,为弟弟考虑得周全,不知道的,没准儿还在底下犯嘀咕往歪处想呢,说不定就有兄弟争一妾,弟弟养着的原是哥哥的外室的说法!”说话间,夏叶的声音转厉,将手里的茶盅往旁边的几案上重重一放,说:“二爷的头上都绿透了!都是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带坏的!” 兴儿吓得往地上“咚咚咚”地磕头,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平儿也在旁边赔笑,说:“二奶奶息怒。” 屋里内外几十个下仆看着,无一人敢发出一点声响,落针可闻。 夏叶又将茶碗端起,慢条斯理饮了一口,才向着兴儿说:“你接着说。” 兴儿只得战战兢兢地往下说:“奴才被那鲍二拉进去,那个谁,尤大奶奶的妹子就对着我哭,说二爷有段日子没来了,她如何着急,如何思念,又说有个巧宗儿,只要我设法引了二爷去,她就给我五两银子,而且,她还说……”兴儿顿住不说了。 夏叶一拧眉,平儿便知意,催促着问:“还说了什么,你倒是往下说啊,半中间停住算什么意思?” 兴儿又磕了个头,说:“那尤大奶奶的妹子说的话实在是太眼里没人了,奴才可不敢跟着她混说。” 夏叶这下子不要平儿掠阵了,直接厉言喝问:“她说了什么,你快说!别磨磨蹭蹭听得人心烦,你只要照实话说,那些话原是她说的,不与你相干,我不光不罚你,还要赏你呢。” 兴儿被逼问不过,只好说:“她说,二奶奶您身子不好,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二爷会扶她坐上您现在这位置,要是我现在不听她的话,将来落到她手里,可有的是苦头吃。”兴儿说完这话,抬眼一看二奶奶铁青的脸色,心里庆幸,幸好没照着她搬嘴说这话是二爷说与她听得,不然,二奶奶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光火了。 这话早在夏叶的盘算之中,可是,这会儿从兴儿口中说出来,依旧是震耳发聩般的效果,周围听话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如履薄冰般的架势,且看二奶奶如何发作。 夏叶冷笑了数声,道:“呵呵,我这人脾气最古怪,越是别人想要我死,我就越是要长命百岁地活着。还有呢,兴儿,你接着说。” 兴儿说:“奴才哪里敢接她的银子?可是,她非要给,奴才实在不能脱身,就只要接了银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的,这不,赶紧地就来告诉奶奶知道,得提防着那边搞坏。”说着,兴儿从袖口里摸出崭新的五两纹银,双手举高奉在头顶,以示自己所言并无虚假。 夏叶看了一眼,说:“好个兴儿!这一次算你小子忠心,既然如此,接过那五两脏银子来,另外赏赐他十两银子。大伙儿都在这里,就看着我二奶奶赏罚分明。今儿我这话说在这里,有道是‘防什么都防不了家贼’,还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是最厌着手下的人吃里扒外,因为得了外人一点点钱财好处或是受了些个威吓就反水主子。今儿,当着大伙儿的面,我就把规矩说一遍,凡有不敬主子,或吃里扒外,或背着我挑唆二爷去那歪不着调的地方的,一概打死不论,连同在府里做工的老子娘也要受牵连,或卖或发配到边远庄子上去干最粗笨的活儿。听清楚了吗?但是,像兴儿这里对主子心里有畏惧,不论外人如何挑唆也不去为非作歹的,我绝不亏待!” 众下仆都唯唯听命,又赞二奶奶英明。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如此一来,尤二姐如何还堵得到贾琏的人呢? 夏叶也不管,只在家里坐着,磕着瓜子静待那边再出招。 尤老娘见二女儿折腾这两日,别说贾琏了,连个贾琏的毛都没捞着,气得又骂了她一通,最后牙一咬,发狠说:“难道我一个花朵儿一般的女儿,就让那贾琏说丢就丢了吗?不行,我得找人来说说这个道理,不行的话,咱们就豁出去了,凭着脸面不要,也要贾琏也一身骚,叫他个忘八羔子吃了就怕跑,还真的我们孤儿寡女好欺负吗?” 说话时,正好尤三姐在在场,听了这一件戳心窝子的事,马上柳眉一竖,厉声说:“是不能放过这王八羔子!什么人啊,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把姐姐忘到脖子后面了,真把我们当粉头取乐呢?对,找他说理!,我先去,直接冲去贾府,当着人问他,我们怕什么,他要是没个准言语,信不信我把他他那牛黄狗宝掏出来!” 尤二姐一听这野话忙喝止不迭,说:“你还是个姑娘,说的都是些什么村话?就是马厩里给马喂草的粗汉,嘴里都比你文雅。” 尤三姐撇撇嘴,说:“我还不是见不得他欺负姐姐!” 尤老娘说:“我的儿!你姐姐若是不行了,我还指望你呢,你怎么可以为了你姐姐倒是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将来哪个敢要你呀!” 尤三姐暴躁地说:“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那贾琏逍遥在外不成?” 尤老娘说:“我找你们大姐说去,这个媒还是蓉小子牵的头,你们姐夫同意了的,现在贾琏想要撂开手,我们找不着贾琏,就去问问你大姐,就这两个没出嫁的可怜见儿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爹生的,隔了一层,到底都是我肚皮里爬出来的,她多少得顾念一点儿。还有要去问问你姐夫,这小姨子的好处,他往日也是享过的,如今虽说丢开手了,到底还有些个情意,再说,贾琏也是他家蓉哥儿举荐的,他当时也赞好,现在出了这事儿,就一个个都缩起来不过问一声了吗?” ☆、第23章 尤老娘求援四面楚歌 这一日,尤氏正在府里看外头庄子上挑上来的几样细米,一一作了吩咐:“一百担白粳米分一半给那边府里,留下五十担咱们府里的人吃。我跟你们说啊,今年闹蝗灾,就是梗米也不容易,好生收着别长虫,到时候吃不得了又拿去喂那些雀儿,白践踏了。这五担胭脂米和碧梗米,那边府里老太太最喜欢,给他们各四担,咱们留各一担就是了,平时不吃,有时候来了重要的客人就好弄出来展个样子,你们啊,不知道现在艰难了……” 正说着,看见尤老娘顶头进来,尤氏只好起身,勉强笑了笑,说:“今儿老娘想起来往我们这里走走?”尤氏心里有些发紧,老娘这会儿跑来,脸上的气色也非同一般,别是有什么坏事吧? 话说自从贾琏纳了二姐儿做二房,把这母女三人接了去,尤氏这心里啊,一下子就畅快了不少。说起来都寒碜,别人都看着她一个破落户的女儿能嫁到贾府这样的人家,还是嫁给当着贾家的族长,又世袭了爵位的贾珍,上无公婆钳制压榨,下无小姑子大姑子们使坏挑拨,还以为她多幸运日子过得多惬意呢?可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刀切豆腐哪得两面光,她这心里的苦楚,也唯有灯知道罢了。人说吃喝嫖赌样样全,其实,还不够,贾珍更是玩出了境界,玩出了花样,说赌,贾珍光是赌还不够,甚至在府里开起了赌场,抽头儿做庄家,要说嫖,人家大不了玩几个粉头优伶之流,贾珍呢,凡是齐头正脸的都不放过,别说尤二姐尤三姐两个来路不正的小姨子,就是往日的蓉哥儿媳妇秦氏,那正经是他的儿媳妇,也照样下得了手,叫丫鬟撞破了,生生把个秦氏的小命给吓没了。好在秦氏死了,她这当婆婆的脸面才算保全了下来,后来再给蓉哥儿挑媳妇,都不敢找那起子长得太好太水灵的,最后千挑万选只选了个长相中等性格贤惠知道廉耻的给蓉哥儿续了弦,才算了事。现在又来了尤二姐尤三姐两个,要是别人她也就不管了,横竖姬妾里多两人,每个月府里的费用再填上点也就完了,可是,尤二姐两个正经是她的妹子,和姐夫拉拉扯扯最后还姐妹几个都共了一个男人,叫她这当家奶奶的脸还往哪里搁呢?难怪外面的人混说:东府里面,凡是人都不干净,唯有门口那两个石头狮子还干净点罢了。所以,贾琏把尤二姐娶走,并顺带着接走了尤老娘和尤三姐,她虽然嘴上说怕那凤辣子以后会找麻烦,心里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尤老娘一坐下,就哭上了:“我那苦命的二姐儿啊,竟然叫贾琏那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东西给扔在哪里,不管死活了呀,叫我这心里呀,跟一百根针在扎一样,这可怎么得了啊?咱们家里唯有你是出息了的,说话管用,你倒是去拿了那贾琏来,叫他赌咒发誓,以后再不敢……” 尤氏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果然是偷来的锣鼓敲不得,最怕出事就越要出事。贾琏那小子是个三心二意的她原本也知道,但是,总想着二姐儿的容貌到底高人一筹,非一般女子可比,还想着能多笼络住着贾琏一段时日,再怀上了一子半女的,就稳当了,那凤辣子再厉害,没有子嗣总是说不起硬话的,到时候少不得将二姐儿接进西府那边去,她这一颗心也就能放下半颗了,再把尤三姐如法打发了去,以后就再没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事儿,她也能挺起腰杆做人了。谁知道,天总不如人意,尤二姐真要是被贾琏这么甩开了,尤老娘几个就非得赖上东府这边,谁叫得了她们姐妹两个的处子之身的人是贾珍呢? 憋屈久了,尤氏很想乍起胆子跟贾珍撕开脸面大吵一架,可是,想到她名为他的续弦妻子,却连可以傍身的一子半女都没有,哪里说得起一句硬话,说穿了,她无非就是顶着大奶奶的名头在他手下讨生活而已,他一句“不好”能立马开销了她,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于是,偃旗息鼓。这边,尤老娘又挑唆她去找西府的老太太说理,找熙凤单挑,给妹子讨回公道之类的云云。尤氏哪有那个胆子?说起来,尤氏是嫂子熙凤是弟媳按说要高那么点儿,又是诰命夫人,实则在贾府里比不上熙凤一半的体面,在老太太跟前话也说不上两句的,还敢去单挑熙凤,那不等于是往老虎嘴巴里探头儿吗?还想不想在贾府里混了? 两头难周全,尤氏没办法,只好装病,手捂在胸口上,一会儿眼睛一翻,往后倒去,惊得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连声惊叫,赶上前七手八脚把尤氏弄上床,又传大夫什么的一阵忙乱,还埋怨着尤老娘:“我们奶奶这一向心口疼,大夫说了不要生气的,您是奶奶的亲娘,您可千万要心疼奶奶这千金贵体啊。” 尤老娘被话里藏话地损了一通,觉着没意思,只好出去,正好迎面看到贾珍回来,忙不迭地又上前去。 贾珍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得见面行礼,唤她“老娘”,尤老娘倚老卖老,说:“珍儿,我才刚给你媳妇说了一会儿话,你媳妇那心口疼的病就犯了,我只得给你说,千万请你给拿个主意。” 贾珍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一声,说:“是为了二姐儿那事儿?你叫我拿主意,也行。我是她姐夫嘛,少不得要给她当主心骨的。” 尤老娘还真以为他要仗义去找贾琏说话呢,喜得脸上的皱纹都打抖,说:“我就说嘛,宁撞金钟一下,不敲破鼓三千。求这个求那个,还是求珍儿你才管用!” 贾珍鼻子眼里笑了一声,说:“这个,怎么说呢,强扭的瓜不甜,琏二那边丢开手了,我也不好强着人家非收了她不可,到底她是许过人家的,不如还是去找那张华家,照旧地把二姐儿许给张华了事。他们也没什么不依的,有我在这里镇着,再说,他们还得了十两银子的退婚钱呢?媳妇照样得,还有平白的银子得,无非就是中间波折一些,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尤老娘一听要将尤二姐照旧地许给张华家,顿时心神都给唬散了,哭叫着说:“不能啊,珍……大爷,二姐儿可是您……”不需要说,心知肚明嘛。 贾珍冷笑道:“可是,前几天我去,她可是一副假道学的面孔,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有事了,就想我出头料理?门都没有!你去打听打听,那贾琏的老婆,有名的凤辣子,在老太太跟前又极得宠,往常我们想讨好老太太,都要走她的门路呢,还为二姐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跟人家闹?你自己脑子里塞了稻草了,还指望人人都跟你一样呢?” 尤老娘泪汪汪地看着贾珍,说:“那二姐儿怎么办呢?就这么被贾琏丢了不成?” 贾珍斯条慢理地饮茶,一脸“不与我想干”的表情,随后,放下茶碗,吩咐下人说:“我要进去看看奶奶,心口疼就要她多宽着心,不想见的人直接打发走,别叫奶奶沉心,知道吗?” 尤老娘瞠目看着贾珍,这还是那个为了哄她一对姐妹花一般的女儿的身子而满口亲热地喊着“老娘”的珍儿吗? 贾珍看都不看她,提步就走,心里很明白,和尤二姐尤三姐之间的孽缘到此为止。等着看吧,他是瞧出厉害来了,接下来必有一顿大闹,这一潭泥水是趟不得的。平日里玩归玩,玩出事来就得早点撇清!凤辣子可不是好惹的,她要是翻了脸,再往贾母那里张嘴混说,他这个族长还当不当得了都是两说!孰轻孰重,自是要分得清楚才行! ☆、第24章 尤老娘满怀希望而去,结果却铩羽而归,这一回家可就不得了了,骂天,咒地,怪尤二姐没用,怪尤氏不体恤娘家人唯知扮贤良取悦丈夫,怪贾珍吃人不吐渣贪图了姐妹俩的处子之身临到有事却是推没事人似地,偏偏尤老娘忌惮着他那一身流气,想怎样也不敢怎样,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 尤三姐是个爆炭脾气,听不下去了,一脚蹬翻一个束腰圆凳,嗔目骂道:“大姐夫说话如此不凭良心,我找他去!” 尤二姐正以泪洗面呢,见状忙站起来拉她,说:“你哪里斗得过他?他翻脸不认人起来,任凭你长了十张利嘴也没用。再说,那些事情有岂是可以随便当着人说的呢?” 尤三姐梗着脖子,说:“怕什么!豁出去大家没脸,今儿也要讨回这个公道!没有个他们哥儿俩个就把我们孤女俩个当不要钱的粉头耍弄的道理!” 尤老娘这时候却摇着头说:“没用的,三姐儿,贾珍那老油条,一来你斗不过他,二来他到底是咱们的亲戚,不好此时就撕破脸。只是现在你们看清楚了,平日里说亲道热的,一有事儿人家不反推你一把就不错了,哪里还想着帮你呢?算了,认命吧,怪就怪你姐自己没手段笼络不住男人,再则个,她自己的命也不好。”说完,长吁短叹。 尤二姐听得两条长泪直从粉面上挂下来,煞是可怜。 尤三姐咬牙切齿地说:“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就算姐姐认命,我三姐儿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惹急了我,跟他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贾琏个王八蛋躲是吧?姑奶奶叫他必须得探出他那王八脑袋!姐姐,咱们上衙门里告他去!看他出不出来!” 尤二姐抖索着嘴唇,问:“告……告他?告他什么?” 尤三姐说:“姐姐你怎么忘了?他是背着三层孝娶的你做二房啊,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还有停妻再娶又是一层罪,如今始乱终弃再一层罪!咱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抓着这满手的道理不去告他还等人来请不成?” 尤二姐摇着头,泪水簌簌地从脸上坠落,惶恐地说:“那怎么行?二爷要是为这个被拘进监牢里去了,凭着贾府势大未必就会怎样,可是,我和他的情分就全没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他呢?我……” 尤三姐气得瞪着她,说:“你傻不傻啊?现在是他、不、要、你、了,你还为他着想个屁啊?” 尤老娘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却一拍椅子扶手,说:“三姐儿这个主意好!咱们就是可以这样逼迫贾琏!” 尤二姐和尤三姐都转头看尤老娘,尤三姐先说话:“娘,您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您就赶紧地拿个主意吧。瞧姐姐这面软心活又没个抓拿的,我都替她急死了!” 尤老娘看着尤二姐,缓缓地说:“我窥着贾琏吧,还是比贾珍好拿捏得多,咱们还是找他,再说,这个事儿也只能找他。你妹妹说的招儿虽然险,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咱们就写个状子递到衙门里,衙门那边少不得要找他本人出来说话调解,他肯定也是怕事的,到时候二姐儿你也别怕羞,就缠定了他不放,只要他服软儿,就撤了状子,反正咱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告他,而是为了逼他现身。至于衙门那边嘛,也好说,谁乐意和贾府的人过不去啊。咱们告贾琏,他们没办法只得接案子,但是,咱们要是自己和解了要撤状子了,衙门那边肯定是宁愿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大不了花上两个钱打点一下,到时候都是贾琏的事了。” 尤二姐听得也犹犹豫豫地点头,说:”若真能如此,我倒是可以试一试。惟愿二爷不要因此怪上了我就好。” 尤老娘鄙视地看她一眼,说:“你个没气性的!” 说着,尤老娘眉头一皱,又说:“我还有个主意,不算甚好,说出来,咱们娘三个商量商量。” 尤二姐尤三姐都齐齐望着她,说:“娘您但说无妨,必定是好的。” 尤老娘说:“二姐儿这点能耐本事,在那琏二奶奶跟前只怕半点都不够瞧的,我琢磨着,要不然,三姐儿干脆陪着你一起吧。”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尤二姐一听顿时大眼眶里转悠开了眼泪花儿,说:“娘,您这主意可羞煞人了,哪有姐妹两个一起……” 尤三姐听了也不痛快,说:“贾琏那王八羔子,我还瞧不上哩。除了样貌勉强看得入眼,有什么好儿!就这么,他还把姐姐就这般弃了!” 尤老娘叹气说:“贾琏也不算很离谱的,你们看贾珍,据说往日的蓉哥儿媳妇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还有现在有点家底的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有些胡子都花白的,还一堆的小老婆呢,娘是见得多了。至于说姐妹俩同嫁一夫,也不算什么,你们又不是正妻,无非是个妾,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古代还有赵飞燕赵合德两姐妹嫁一个成帝呢!娘的意思是,光是凭着二姐儿一个,就算现在将那贾琏的心扳回来了,难免以后不出事。而且,这次一告贾琏,就算后面把状子撤了,二姐儿这事算是戳破了,贾琏肯定是要把二姐儿接进府里去才算像个样子。而他家里那个女人,又是个极厉害的,我都在想,二姐儿能一辈子在外面倒是好,要是被接进去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糊里糊涂送了小命!” 一席话说得尤二姐又吓得花容失色,尤三姐则梗起了脖子。 尤老娘叹气说:“我原打算将三姐儿另外聘,可是,现在这样,名声也坏了,不知道还能找着什么好的,连贾珍那边都避开走了,搞得好没意思。不如,索性就一并与了贾琏了吧,正好咱们告他这一状,他心里肯定是气不平的,三姐儿去了,示个软儿,安抚他一下。至于以后,你们姐妹齐心,二姐儿温柔贤淑笼络住贾琏,三姐儿刚强刚性威震住贾琏,万一和那琏二奶奶顶撞起来,二姐儿有三姐儿扶持着,心里也就少了怕惧儿,三姐儿莽撞,有二姐儿劝着,也就没那么毛躁了。以后你们两个,无论谁有了哥儿,就全当做是自己的一样。总之,一根筷子易折,两根筷子捆一块儿,就好多了。娘的苦心,你们可懂得?” 尤二姐这一回总算伶俐点了,含着一泡泪先说了:“二姐儿明白了。这都是为了我,谢谢娘的体恤,还有……”她转身拉住尤三姐的手,泪光闪闪地看着妹妹,说:“就是委屈妹妹了。” 尤三姐在心里盘算了一轮,贾琏?她本来是没想过的,可是,经过老娘这么一说,觉得也还行,她本身脾气暴烈,行事大胆,又和贾珍有了那事儿,风评尤差,就是有些丫鬟,面上不说,背地里讥诮着风言风语的多得是,这辈子,除了嫁给贾珍做妾,她都不指望能嫁入正经人家了。现在和姐姐一起给贾琏做妾,也好啊,羞人怕什么?脸面不过一层皮,豁出去不要也就不是个事儿了,横竖人活在世上,吃好穿好活得好才是真的,再说贾琏千不好万不好,皮囊委实不错的,比贾珍顺眼多了,到时候……便也点了头。 尤老娘当即拍板,令人去外面请了书房先生来,代拟状子。 ☆、第25章 二更 尤老娘这算盘打定了,又令人拟定了状子,往都察院里一送,没想到人家当官的,就是都察院的院使都不敢接这案子,倒是把尤老娘这边递状纸的人凶了一顿,然后,派个人往贾府去送信儿问究竟,正好就叫夏叶的心腹先截获了。 夏叶听了消息,只是冷笑,心想,这尤家娘儿三个,还以为她们都是小白花呢,可是,三朵小白花捆一块儿,成白虎了哈,能张嘴咬人了。呵呵,把事情闹大更好,反正是贾琏倒霉,我就坐山观虎斗呗。 当下,夏叶就指示心腹给察院大人那边递话,说,一寡妇拖着两女儿也敢随便找贾府的当家爷们的茬,可见背后有人唆使。好在咱家爷们顶天立地心里坦荡不怕人告,倒不如由她们告去,看她们都翻出什么花样来,顺便揪出背后黑手。 察院大人这才接下这案子。 而贾琏,毫不知情。 这一日,见贾琏又来讨好来了,夏叶勉强给他一点好脸色,说:“你不是说要陪我回娘家吗?正好我这几天身子都爽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吧。” 这些天,贾琏天天在家里转悠,面对的是夏叶这一张又俏又冷的脸,心里那悔意直犯上来,心想,曲意奉承的美人儿都是心怀叵测的,倒不如这样淡淡的无所图的才好。 贾琏哪里知道夏叶的心中计谋,见媳妇今儿难得脸上挂笑,配上一身合宜的妆扮和袅娜的身段,越发俏丽如九月之菊,看得他满心欢喜,想着今儿哄得媳妇高兴了,说不得晚上再加把劲,就可以上得她的床了,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贾琏一叠声吩咐下人去备车,说是琏二爷要特特地护送着琏二奶奶回娘家。一时下人们颠着跑着准备车马什物,都在心里暗暗嘀咕谁说琏二爷和琏二奶奶素日面和心不和的,看二奶奶这得二爷欢心的,想来是和得很哩。 夏叶的娘家王府离着贾府倒是有一段路,夏叶带着抱着大姐儿的奶娘坐一辆朱璎华盖车,平儿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婆子坐后面一辆黑油大马车,贾琏则带着十多个小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招摇着往熙凤娘家而去。 约莫着有大半个时辰,贾琏敲了一下夏叶的马车窗户,低声说:“凤儿,快要到了。”先令脚快的小厮往府里报信去。 王府也大,夏叶在门口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换了轿子,又七折八折了许久才到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先有几个坐在外面走廊石栏上的丫鬟婆子们迎过来,笑着说:“大姑娘和姑爷今儿回门,大老爷大太太都在厅里等了许久了。” 夏叶也对她们口中的“大老爷大太太”,也就是这身体原主的亲爹亲娘,以及传说中不成器的哥哥王仁有点好奇心,正好看看这爹娘是不是正如她从书中揣摩出来的那般泥塑一般的没气性。 看来十有八|九是的,看他们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再怎么精巧也是偏居一隅,不是正经的长房嫡子该住的正房大院,跟贾赦差不多的情形。不,比贾赦还不如,毕竟贾赦有世袭的爵位,而且,贾政也没混出多大名堂来,就算因着贾母的偏心,叫贾赦输了一筹,倒也差不了多远,而自己的亲爹,听闻没爵位没官职,叔叔王子腾则是炙手可热的一等武将,皇帝都倚仗的人,自然是连脚踪儿都跟不上,在这府里名义上是正房嫡子,说闯了,自家亲爹要算是一边倒地靠着弟弟王子腾过活呢,在这府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 果然,见了面,夏叶只在心里感叹“闻名不如见面”。看这娘,圆胖脸儿,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看着就像是个脑袋瓜不想事心宽体胖的主儿,再看那爹,颤颤巍巍,一脸老态,说句话咳半天好容易说出来了却是一股子迂腐酸气,比贾政还不如,至于那哥哥王仁,哪里知道人在哪里风流快活着呢?且听这娘怎么说吧。 结果呢,搞了半天,夏叶才明白,面前这圆胖女人,刘夫人,还不是熙凤的亲娘,是继母,熙凤的亲娘早在她嫁入贾府后那一年撒手去了,这是续弦,也续了好些年了,和邢夫人一个德行,别的不管,只抓钱,不过是这刘夫人比邢夫人要和善些,下人的怨气没那么大罢了。 刘夫人拍拍夏叶的手,说:“你哥哥今儿倒是往你们贾府那边去了,不过,不是你们府里,是宁国府那边,说是珍大爷在府里开着骑射馆,让这些个世家子弟都去练骑射练臂力呢。” 夏叶马上明白了,前几天,贾琏为了讨好她,自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许多两府之内的隐秘事,贾珍开的那哪里是骑射馆,明明就是个赌窝,借着骑射的名义将这帮子纨绔子弟招纳了去,白天晚上地赌钱,这帮子人赌钱输了往往想着扳本,赢了还要作乐,开始是招了些小兔儿们给爷们取乐,后来有人说厌弃了“走后门”,要弄新鲜玩意儿,主意就打到了贾府养着的水月庵的尼姑们身上,简直是淫|秽不堪,令人发指。 贾琏说这话与夏叶听,其实是为了显摆他虽然好色偶尔乱来,但是,和贾珍那帮子人比简直要算正人君子了,妄图以此来缓解一点夫妻之前的紧张关系。殊不知,夏叶当时听了只在心里冷笑,贾珍是根子上烂透了的,你贾琏比他好上那么一点有屁用啊?连五十步笑百步都不如! 这王仁也入到贾珍那边去了,说来也就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败家子,这样的爹娘,这样的兄弟,有什么可指望倚靠的?自己就算是能和离了回了娘家,又能比在贾府里好多少呢?而且,看这刘夫人对贾琏的巴结劲儿,肯定也是不会答应自己与贾琏和离的,唉,这个两难的死局,该如何解开呢?夏叶心不在焉地听着刘夫人长篇大论的家常话,心里泛起了思量。 贾琏陪着岳父说话。 忽然,贾琏的小厮在外面叫嚷起来,随后叫嚷声越来越大,连夏叶和刘夫人都听到有人喊“不好了,快告诉二爷去!”“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往我们贾府里来拿人来了,真是反了天了!” 贾琏眉头一拧,正要出门喝问,夏叶赶在他前面开口,说:“我听出来是兴儿那小兔崽子的声气,叫他进来回话!” 贾琏一张小白脸变得紫涨了起来,慌忙阻止说:“谁知道是些什么事儿,万一是外面的龌龊事,倒是污了你们妇道人家的耳朵,我去问问就行了。” 夏叶的一对描画精致的娥眉竖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和娘都在府里理事呢,任是什么大风大浪的事儿都听过不少,不碍着什么。倒是二爷这样拦着,莫非和你有关?还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藏着掖着不叫我们知道?” ☆、第26章 入V通告 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被自己媳妇这样抢白,贾琏脸上有些讪讪的,可是,低头一想,自己又不是那薛蟠,从来都不是会惹事的主儿,再说这些时日天天呆在府里,能惹出什么祸事来,除了一个尤二姐,那也翻不了堂子,怕什么! 这么一想,贾琏又恢复了神色,淡然一笑,说:“凤儿,你倒是天天看着我坐在你跟前呢,能做了什么亏心事?再说,在我们自己房里随便说说没关系,当着岳父岳母的面你说这样的话,岳父岳母还要误会我们是不是总这样夫妻不齐心,疑来疑去的?” 贾琏机灵地转向座上的刘夫人王老爷,笑得更加和颜悦色,春暖花开地,说:“其实,凤儿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巴不饶人,平日里我都是尽让着她的。” 说完,贾琏那一对灵活的黑眼珠朝着夏叶一斜,就抛出了一个水汪汪的眼波,还添上及时的一句:“凤儿,倒是岳父岳母也不是外人,偶尔这样也无妨的,在外面可不能如此口无遮拦。”情意绵绵地,看起来就好似小夫妻*似地,一下子就扭转了形势。 本来对女儿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王老爷施施然抚着颌下胡须笑了起来,说:“这凤丫头……还是在家里的脾气,嘴巴厉害着呢,那时候就有人说,就是十个会说话的也比不过她这一张利嘴。不过,凤儿,你可要记得爹在家里对你的教诲,得意不可忘形,做事不可太过。女婿对你算是有担待的了,你也须得给他留足面子才是。” 越说越舒心,王老爷向着刘夫人说:“哈哈,小两口不错啊,还挺恩爱的。”于是,刘夫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说:“可不是嘛?也算难得的,他们大婚了都有好些年了,感情好得来,还这般蜜里调油,只是子嗣上单薄,不过,既然这么感情好,也不怕,等我什么时候去给凤儿寻个大大夫,好好调理一番,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消息了,到时候老爷听了更喜欢。” 夏叶意外地被贾琏反攻倒算了一把,心想:哟呵!一直当这家伙是绣花枕头,没想到还有这一手!不过,纵然你奸似鬼,这次也躲不掉了,谁叫你爱偷嘴吃,又不把嘴抹干净,留了把柄呢? 夏叶将白净而弧度优美的下颌一扬,说:“兴儿怎么还不滚进来回话?” 贾琏尚来不及说什么,那兴儿真就连滚带爬地进来了,俯在大厅中央,先给王老爷刘夫人磕头,说:“给亲家老爷亲家太太请安。”又给贾琏夏叶磕头:“给二爷二奶奶请安。” 贾琏收了刚才那春风般和煦的神情,声音冷得犹如腊月天的霜雪,说:“你们几个小猴崽子,屁大点事儿就大呼小叫的,不光是显得咱们贾府里的人一点规矩没有,还扰了亲家老爷太太的兴致,简直就该拖出去一人领上一顿驼军棍才好。” 兴儿吓得不敢则声。 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红木交椅上的夏叶将一只五指芊芊、指甲上涂着鲜艳的凤仙花汁的手放在手边的案几上,不徐不疾地说:“兴儿,二爷是警醒你们几个的话,主要是看着你们在外面喧闹,扰了我父母的清净。不过,有要紧事是要赶紧回主子,免得耽搁。再说,我父母也不是外人,你就照实说吧,权作将功补过。” 既然二奶奶这么说了,兴儿又偷窥了一眼二爷脸上的神情,见他只是面色阴郁,并没有出言反对,也就斗着胆子说了出来:“确实是有大事!说是尤大奶奶的妹子往都察院里递了状子,告的是咱们二爷呢,都察院派了人来,说二爷要是空了,不妨走一趟,察院大人请二爷喝杯清茶。”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什么!”贾琏一听尤二姐居然把这种事捅到都察院了,人都要气傻了:她竟然会……枉我之前还以为她只是错走了路失了贞洁却是温良贤淑的女子,她竟然把我往衙门里告,真是冷血冷心的毒辣妇人…… 夏叶趁着贾琏被这一闷棍打晕暂时丧失语言功能的机会,趁机盘问兴儿,说:“这话听着奇了怪了!尤大奶奶的妹子,那是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啊,怎么和咱们二爷拉上关系的?居然还跑去都察院告咱们二爷,别是弄错了吧?她告二爷什么罪名?快从实道来。” 王老爷和刘夫人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这些个家门秘辛哪有猜不出来的,纷纷将疑虑的目光投向贾琏,催着地上的兴儿,说:“快说,快说!” 贾琏现在想要阻止兴儿继续说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不光是夏叶,还有岳父岳母都是兴致高涨,一副不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就誓不罢休的劲儿。 兴儿看着二爷那灰败的脸色,心里知道坏了菜了,二爷跑不了要倒一场大霉,自己的屁股也跑不了一顿好打。可是,二爷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二奶奶啊,这二奶奶之前就话里藏针地敲打了大伙儿好些天了,谁敢不遵啊,少不得弃了二爷只讨二奶奶的疼吧。 兴儿便将心了出来:“她说二爷背着国孝家孝三层孝在身上偷娶了她做二房,说好了生了儿子就接她回府让她和二奶奶平起平坐的,现在却弃了她在外面不管不问,跟陈世美似的始乱终弃!罪名多着呢,除了那什么孝,还有停妻再娶,还什么……太文绉绉的我记不太清,哦,对了,她好大的胆子,居然还连带着告了二奶奶一状,说二奶奶自己无子,却还妒忌,不许二爷纳妾,二爷才偷娶的她,二奶奶是犯了七出之例,理当被休……” 哎呀妈呀,夏叶简直想要给尤二姐点赞了,见过给力的,没见过这么给力的! 既然对方都已经将脖子洗白白伸过来叫砍了,夏叶当仁不让地要笑纳了,装小白花,不光是你尤二姐的独门暗技,其实我也会,玩的也不逊于你啊哇哈哈哈。 夏叶面色一变,随即眼眶含泪,并在一秒钟后扑簌簌地流了满脸,几步奔到王老爷身边,跪在脚边就哭了起来:“爹!我哪里妒忌了?冤枉啊,我才把我那陪嫁丫鬟安儿给二爷做了屋里人!那女人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妄自胡说,我好好的一个人,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这么全毁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往娘怀里钻,然后装可怜,不过,这娘不是亲娘嘛,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思虑之下,夏叶果断选择了亲爹。 果然,效果不错。王老爷的手上沾上女儿的热泪,一贯老朽而麻木的心顿时抽紧了,气得手指抖着指向贾琏,骂道:“贾琏,我这么一个好好的女儿嫁给你,给你们府上做牛做马,还给你生了大姐儿,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在外面乱来还不说,竟然把火都引到她身上来了!” 贾琏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是,谁理他?王老爷气急了,甚至举起拐杖要打他,贾琏不敢躲,直挺挺地站着等着挨打,倒是夏叶一把抓住了便宜老爹的拐杖,哭着说:“爹,使不得,使不得啊。他做错事归做错事,咱们不能打人,不然他也往衙门里去告您一状,您这一辈子老名士的面子就全折了!” 贾琏忙说:“我怎么可能去衙门里告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生气原是该的,只管责罚我……不仅如此,改日我定当上门,向岳父大人负荆请罪。” 夏叶扭过头,一脸决然的表情,说:“少来这些假惺惺的玩意儿!几年的夫妻,都到了公堂相见的地步了,还怎么过得下去?你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干干脆脆地给我一纸休书,咱们和离了干净!” 贾琏震惊地看着她,说:“凤儿,怎么……我从来没有过想要和你分开的想法……” 夏叶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愁,自己的演技还是不行啊,起码这个眼泪水就不是想流就能流得出来的,还好今天做了充分的准备。 夏叶用里面夹着一片生洋葱的帕子擦了擦已经快要干了的眼角,顿时又泪如泉涌,呜呜咽咽地说:“你在外面玩那些脏的臭的女人我都不理论,可是你不该把火引到我身上来,现在外面人人都议论我,说我厉害,是夜叉,犯了七出,不如休了干净!既然都担了这样的名声,想来以后在你们贾府里也站不住脚跟了,还不如就被休了算了,大姐儿你也看不上,嫌是个女儿不能给你家承继香火,与其以后被后娘打着骂着厌弃,还不如我索性一起带回娘家来过清净日子!” 夏叶又扑过去,抱着王老爷的膝盖,哀哀而泣:“求爹娘收容可怜的女儿和外孙女儿,以后女儿不要丫鬟婆子们伺候,自己自做自吃,不给爹娘带一点麻烦,但求有个容身之所,免去贾府受那些鸡零狗碎的闲气!” 王老爷简直要气得背过气去了,刘夫人虽然不是亲娘,到底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将熙凤扶起不住口地劝着,不时地抬眼看贾琏,投去一个谴责的眼神。 贾琏的一张小白脸被数落得都绿了,心里有些怪熙凤小题大做,却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觉得她确实是无辜被牵连,心里越发懊悔上了,也想不了许多,索性直挺挺地跪下在王老爷和刘夫人跟前,赔罪说:“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今儿全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油蒙了心了,犯了大错。却又连累了熙凤,叫她落了面子,又伤了心。不过,和离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熙凤今儿伤心,就留在府上歇息,万望岳父岳母大人不计前嫌,还给她宽慰宽慰,我现在就出去,将那混账事儿了结了再来负荆请罪,接媳妇回家。” 贾琏走了之后,夏叶也就没必要继续在便宜爹娘的面前继续表演,她善体人意地说:“今儿来,本为讨爹娘喜欢,却不意叫大家都生了一场气。老爷,太太都乏了吧,不如各自回屋去歇息一回?” 王老爷咳嗽着说:“也好,我去书房歇着,凤儿,你去太太屋里歇息,听太太给你劝慰劝慰,贾琏是做得不好,不过,男人年轻的时候谁不荒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和离什么的话,以后再休要提起,免得伤了你们小两口的情分。” 夏叶心想,就知道你们不会答应的,我也不过是闹一闹,撕破贾琏的真实面目给你们看而已。真要和离了回娘家来,我也暂时没那打算。就怕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嫁妆家当,要叫那贪图赌博的败家哥哥连哄带骗了去! ☆、第27章 入V一更 贾琏脸色铁青地出了王府的大门,兴儿一路小跑地跟上,还有另外几个长随。 贾琏心里带着气,故忙里偷闲狠狠地瞪了兴儿一眼,意思很明白,你小子,敢出卖主子,等回去着,皮不扒了你个兔崽子的! 贾琏平时都是口角噙笑的花花公子模样,即便是对着下人也很少怒目嗔视的时候,可是,就这么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兴儿已经挨了他两记眼刀了,可见他心里的怒焰有多高。 兴儿吓得不禁膝盖一软,当街就跪下了,同时也不管路上行人投来的讶异与好奇的目光,自己就左右开弓,“啪啪啪”地自扇耳光,一边扇还一边骂着自己“狗奴才”,说:“狗奴才是二爷的奴才又不是二奶奶的奴才,怎么二爷的话不听,倒是二奶奶说什么就听什么,把肚里那点子泔水倒得一干二净,害得二爷受委屈,害得二爷生气!二爷素日多疼狗奴才来着,狗奴才就这么把二爷卖了,狗奴才真是该死!”说着,又“啪啪啪”地把脸蛋都打肿了,也没敢停手。 贾琏没想到兴儿这般利索,自己还没来得及教训他小子呢,他就自己动手打上了,还有骂的那些话,倒是都切合贾琏的想法,省得想词儿了,一时呆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兴儿愁眉苦脸地跪着,自己又重重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朝着贾琏的方向膝行了两步,痛哭流涕地说:“狗奴才该死,罪该万死,不该在二奶奶跟前说爷在外面的事,可是,奶奶那等厉害,奴才实在是瞒不住啊。求二爷开恩饶了奴才吧。” 贾琏生气归生气,倒是个肯讲道理的性情中人,而且对下人还比较慈软,他也知道熙凤一贯那脾气,兴儿不说,她是要弄了烙铁来烫嘴的,何况兴儿是家生子,老子娘一家子都在贾府里当差的,要是兴儿敢违抗熙凤,少不得一家子都要连带着吃挂落。再说了,看熙凤之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怕这事儿她心里早就有数,就是兴儿不招认,她也有办法弄了别的人来指证,今儿这一趟是肯定躲不开的。再说,事已至此,怪底下的小子们有何用呢? 最后,贾琏只得暴躁地踢了兴儿一脚,说:“赶紧起来跟着爷出门办事去!跪在大街上扮这些橡生儿,当自己耍猴儿的呢?还嫌爷今儿丢脸丢得不够啊?” 兴儿一听二爷这口气就知道事儿糊弄过去了,赶紧见好就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叠声地说:“是是是,还是二爷疼惜奴才,奴才为二爷办事,万死不辞!” 脸虽然扇肿了,到底比回府后被弄去管家那里挨板子最后还调离到远远的庄子上干粗活要来得便宜得多。兴儿想。 贾琏一路脚下生风般到了都察院,在门口递了帖子进去,暂且站着等候察院大人召见。 其间,贾琏的背上汗津津地冒出些冷汗。 虽然他自忖凭着贾府的威名能撕罗开此事,毕竟还是第一次被人告到衙门,身为一名世家子弟,也够丢人的,心里还能一点怕惧儿都没有? 贾琏正在焦虑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来了个衙役,客客气气地在前面领路,将贾琏领进内堂,令他在一处很宽敞的屋里坐下。 贾琏尚未来得及打量四周,一官服官帽的人就进来了。猜想这人就是察院大人,贾琏急忙站起来相迎。 察院也拱手做礼,笑道:“贾公子坐坐坐,不必客套。” 都察院的院使,一般都称作察院,正四品的官,比贾政的官儿都要高些,这位察院大人姓周,据说是当年实打实考了进士,外放了十多年,前年才奉旨回京的,瞅着四十开外将近五十的年纪,官帽下可见斑白的鬓脚,笑起来眼纹舒展开来,很温和的样子,称呼也极其客气,因为贾琏无正经官职不好称呼,故以“贾贤弟”相称,虽有些戏文似的不伦不类,倒也叫贾琏一路紧张烦乱的心情略略放松。 是了,即便是四品官儿又如何,见了我这这买来的五品同知虚衔儿,还不是客客气气地,连声音也不敢提高?这周大人怕的无非就是我身后的一品国公府和宫里的娘娘!贾琏这么一想,顿时把腰板挺直了,脸上同样浮现出满满的笑意,却是不卑不亢了起来。 周察院令衙役奉茶。一时上茶毕,贾琏看茶碗乃是上好的白胎官磁,又尝了一口茶汤,味儿很不错,像是家里也喝过的“枫露茶”。这可是进贡的好茶,察院大人这般款待,想来尤二姐告状也不过是小菜,顺手就料理了去。 贾琏心里越发落了实,笑着将喝了的茶碗轻轻放下,且看周大人做何言语。 周察院倒是不慌不忙,先和贾琏寒暄,又问了贾老太君身体可好之类的,才切入正题,摇了摇头,笑对贾琏说:“贾贤弟,孔圣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确实至理名言啊。贾贤弟现在可不就面临着这一桩女子相争,累及丈夫的麻烦事儿?这不,都告到下官的都察院来了!下官想着,这是贤弟你的家务事,几下商量定了就了结了,何必下官在里面忙乱,再者,清官难断家务事嘛,或者贤弟在妻妾之间确有偏袒,下官恐怕也料理不清楚这家务事,就想着,不如请了贤弟来商量商量,看这个……怎么办才好,哈哈哈。” 说着,周察院就摸出一张纸来,与贾琏看。贾琏忙接了过来。 那张纸正是以尤二姐为原告而拟写的状子,正和兴儿描述得差不离儿,以哀怨的语气控诉了贾琏的几处罪行,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另外还有一个罪名却是捏造的,什么仗着贾府势力,逼迫张家退亲,最后却是始乱终弃,叫尤二姐这么一个良善妇人落得招人嗤笑,恨不能一死了之的境地。 看得贾琏额上青筋暴起,即便知道尤二姐告不倒自己,却也惊得脊背上一层又一层的汗水直冒,心里只是磨牙:这贱女人,耳鬓厮磨之际说情道爱,背地里歹毒如此,哪有半点情意!就是熙凤,素日里看着厉害,也不过都是些小伎俩小手段,跟这个比,简直只能算是挠痒痒了! 周察院悠闲地喝茶,不时地抬眼窥一下贾琏的表情,见贾琏虽然强作镇定,但是到底年轻,看得出紧张慌乱的情绪外泄,不禁在肚里暗笑,这贾府公子越是着慌,就越是欠我偌大个人情。话说贾府以前门楣可高,轻易结交不到,现在虽听人说声势颓了不少,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宫里的娘娘坐镇呢,怎么说也是圣上的枕边人。再者,就算贾府不行了,还有王府呢,王子腾可是今上的心腹,听说这贾公子的发妻就是王子腾的嫡亲侄女儿,倒是能搭上就搭上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呢。 如此一想,周察院呵呵一笑,越发露出长者之风,道:“如何,贤弟这家务事是不是有些棘手?下官痴长贤弟几岁年纪,倒是有些心得可以传授。”随后胡言乱语抨击了一通女子的妒忌之类的散话。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1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就坡下驴,谢了周大人的倾心相授,笑着说:“周大人所言极是啊,原是晚生家里不懂事的妇人混搅呢,叫大人见笑了,等晚生今儿回去就给她们讲规矩,以后再不可如此肆意妄为了,不然,一定逐出家门,免得贻笑大方。” 周察院捻须而笑,说:“既然如此,贤弟今儿回去,明天就叫你家里人来撤了这状子,下官为了府上的声誉考虑,可是悄悄儿地一点没声张。” 贾琏在心里腹诽,你还一点没叫人知道,你都到我们贾府来拿我来了,还要怎么才叫声张?莫非要敲锣打鼓?真真是无“官”不奸! 其实,贾琏真真是冤枉了周察院了,放出消息来的并非衙门这边,而是他的好贤妻。只是贾府的下人们都惧着琏二奶奶的厉害手段,不干己事,谁敢闲言碎语?或者说,只敢跟着琏二奶奶的舆论导向,传入她想要传入的消息。 这不,贾琏这里还坐在察院里一身冒冷汗地平息事态呢,衙门的人差点直入贾府来拿琏二爷的消息就跟长了飞毛腿似地传遍了贾府上下。 众下人都传说得一脸兴奋,说是,琏二爷和那边府里尤大奶奶的妹子搞上了,背着父母私娶为二房,现在不知怎么翻了脸,那尤大奶奶的妹子却把琏二爷告上公堂,正没个开交呢,啧啧啧,说起来都是亲戚,怎么就“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呢?有什么话坐下来大家商量嘛,闹上官堂做什么? 这得要算重量级的八卦消息了!再者,这尤二姐的艳名即便是这边荣国府的下人们也有所耳闻,早知道她与姐夫贾珍不干不净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又和贾琏拉扯上了,居然还私娶为二房?琏二爷也不怕脑门上冒绿光哦!还有琏二奶奶,那可是个十足厉害的角色,往日里就是府里的丫鬟,琏二爷多看了一眼还要闹腾个不休呢,虽说现在貌似贤惠点了,可这私娶为二房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说穿了,要算是明晃晃的打脸了,且看素日心性刚强的琏二奶奶又如何应对呢?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连贾母都听说了,忙叫贾琏两口子都来,想要问个究竟,下人们回说道,琏二爷送琏二奶奶回娘家去了,不过,问了王府那边,却传了话来说,琏二爷自己走了,琏二奶奶着了些气恼,想要在娘家歇下几天,散淡散淡。 贾母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眉毛拧成麻花,对正在座上伺候着的邢夫人王夫人两人发怒道:“琏儿那个没脸的东西!我原只说他是年轻爷们,难免馋嘴猫儿似的才这么着!往日凤丫头生气,我还劝着凤丫头。现在看来,他竟然是全没个进退,半点不知道好歹!这种事情如何做得,还叫那女人捅到公堂上去了,这下子咱们贾府在京城里算是出了名了!” 邢夫人和王夫人都忙起身来劝老太太息怒,尤其是邢夫人,到底是贾琏的继母,说起来也担了点责任,少不得失了脸面,也帮着老太太骂贾琏不懂事给府里招惹祸事。 贾母做了个手势,意思叫邢氏住嘴,说:“没用的话就别说了。琏儿真是气死我!等他回来,叫他来,今儿非叫他去祠堂跪一晚上,好好想想自己做的这些没王法没廉耻的事情!” ☆、第28章 入V二更 这边周察院给贾琏看了那状子后,又重新叠好,袖入袖中。贾琏见拿不走状子,只好告辞了察院大人,自往小花枝巷去找尤二姐,让她去撤那状子。 一路上,贾琏心潮起伏,脑子里一会儿是熙凤哭着要求和离时素白的脸,一贯强势的女人居然也显得楚楚可怜;一会儿想象出尤二姐睁着一对水汪汪的无辜大眼,却搔首弄姿地和那写状子的男人合谋,用模棱两可的恶毒语言来中伤陷害自己和熙凤的情景。 一时到了小花枝巷,贾琏将缰绳等一并丢给兴儿,自己迈步往里走。 因为这一路的天人交战,贾琏一想到这便要见到尤二姐那美艳却着实阴险可恶的嘴脸,就觉得心头腻烦不已。 那灶下帮佣的女人、鲍二家的一见久未露面的琏二爷来了,马上一盆火一般地赶上前来,谄媚地说:“二爷,您可算来了!二奶奶想您想得晚上觉都睡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又远远地就对屋门口打帘子的丫鬟叫喊:“二爷来了,还不快去回二奶奶?” 贾琏玩味地一笑,说:“是吗?想我想得要去衙门里告我?亏得我贾琏还有点人脉,没被拘进去,不然她是不是还预备着要挎着饭菜篮子去监牢里探我?” 鲍二家的原不知道内情,不过是赶过来讨好而已,这时候听了这话,张大嘴巴呆在那里,“啊?”了一声,又连忙问:“二爷您说什么呢?奴才怎么听不懂啊?” 贾琏本来是懒得与这下三滥的奴才多嘴多舌的,今天实在是气急了,同时并不急着进去见尤二姐那张讨嫌的脸,便打算先拿着这奴才煞煞性子,立个威风。贾琏脸色一肃,鄙夷地说:“谁许你这奴才胡说八道?她算哪门子的二奶奶?就混说起来!当我们府里的那一位是摆设不成?自己掌嘴。” 鲍二家的觉得好冤枉啊,虽然也跪下自己用力扇了三四个耳光,却忍不住抱屈说:“这还是往日二爷您交代奴才们这么喊的,怎么今儿忽然就不许喊了?还要认真掌嘴起来!奴才在府里做了十多年的体面,就这么折了!” 狗奴才啊,你懂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吗?贾琏被揭了真相并不在意,嗤笑着说:“爷们喝醉了说的胡话你们这群狗奴才也当起真来!真是可笑!再掌嘴!” 鲍二家的这下子醒悟过来,琏二爷这风向全变了,看来,这是变天喽,这什么新二奶奶,完了!二爷这说话的声气儿,可是半点脸面也不给她! 尤二姐听了贾琏来了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忙往梳妆镜里瞧了自己妆容还算娇艳,又轻点了点胭脂口脂,就一阵风一般要出去迎他。走到房门口,尤二姐却又想着太艳了不好,该显得憔悴病容才叫他知道这些日子自己“思君不见君”的哀怨心情,便又折转了去,也不叫丫鬟帮忙,自己就忙忙地将那一方帕子濡湿了,擦去大半的胭脂。折腾了半日,才略觉得妥当了。 却老不见贾琏进来,尤二姐心里又慌了,先叫个丫鬟去探看,见丫鬟也没回来,便想着横竖自家小院,出去看看也无妨,于是尤二姐自己扶着个丫鬟出来。 落入尤二姐眼帘中的就是这一幕,贾琏就站在院子中间,一脸冰霜。地上跪着那一贯嘴巴乖巧会讨好主子的鲍二家的,正“啪啪啪”地自己掌嘴呢。 尤二姐正纳闷二爷怎么不进门倒是先发落起奴才来了,就听到贾琏冷冷地开口,说出了那几句诛心的话,什么“她算哪门子的二奶奶”。 这话当头棒喝一般,砸得尤二姐整个人都不好了,同时觉得鲍二家自己扇自己的那几个耳光简直就是扇在她二姐儿的脸上,不禁花容失色,摇摇欲坠。 尤二姐这才悔恨起来:原来为了告状的那个事儿,二爷竟然恨我到这个地步!错不该听了老娘和三姐儿的话,可是,他那时候又是那么地薄情寡义,就那般将我丢在一旁,完全不顾惜!叫我怎么不慌,怎么不乱,怎么不干出违心的傻事来! 贾琏也看到尤二姐出来了,却身形不动,漆黑的眼珠仿佛生了根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尤二姐随即悟出,那、是、恨! 没错,是、恨! 再无一丝往昔的情爱。 尤二姐腿弯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不禁痛哭出声,说:“二爷,你听我说,事情的原委不是那样的,我绝不是……” 在更加内侧的屋里坐着的尤老娘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忙从榻上起身,令个丫鬟搀扶着出了房门,正看到尤二姐坐在地上全不顾端庄模样地哭着,而贾琏就远远地站着,望着二姐儿哭,一声也不言语,也一点不动容。 尤老娘先是恨铁不成钢地想,这个没用的二姐儿,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你要哭也不能隔着那么远哭啊,你至少得抱着贾琏的裤腿哭啊。随后,她隐隐然觉出这事儿好像办坏了,贾琏那声气不对,看尤二姐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看祭出尤三姐这一大招的话,还能不能把贾琏从岔道上拉回来。 尤老娘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地,笑眯眯地招呼贾琏说:“哟,琏儿来了呀,怎么不进屋里坐,倒在外面吹风呢?快随我进来,二姐儿也来,给你夫君顿一碗好茶来!” 贾琏冷哼一声,道:“夫君这两个字,再也休要提起。一个妾而已,她也配!” 这明晃晃的藐视的话叫尤老娘的脸上都挂不住了,不过她只当是贾琏完全厌弃了二姐儿,如今挽回确实难办,看来只能将三姐儿推出来才能平息贾琏的怒火了。 进了屋,贾琏没二话,直接了当地说:“让二姐儿把状子撤了,咱们才有的谈。你们不撤,那也没事,察院大人现在和我是兄弟了,你们就告去,看你们告得出个什么名堂来。” 尤老娘气得想说,那我们打起包袱,告御状去! 当然,这样毫无威慑力的话只能拉仇恨,毫无帮助。自以为腹黑高段的尤老娘心想,撤状子,没那么便当!要是我们前脚撤了状子,后脚你就跟二姐儿断了个干净,那我们忙活了半天,还不等于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僵持不下,尤老娘索性懒得与贾琏费口舌了,直接找了借口出来,同时把一脸哀哀怨怨的尤二姐也拉了出去,直接让尤三姐上。呵呵,拿身体说话,比说一万句横话,还管用哩。 尤三姐肩负着尤老娘的期望和尤二姐的悲戚,施施然地进去了。 尤老娘接过丫鬟递来的一把锁,悄无声息地将尤三姐和贾琏在的那屋子锁了,又带着尤二姐往紧邻的隔壁屋去,令个丫鬟听墙壁角儿,好随时哨探贾琏尤三姐那边的动静。 尤二姐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就没停过。 尤老娘不耐烦地喝骂道:“哭什么呀,这不都为了你吗?你还有脸哭?” 尤二姐呜呜咽咽地说:“男人狠起心来真真可怕!刚才二爷盯着我的眼神,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又好像我不再是二姐儿了,而是一条毒蛇!竟然厌弃我到了这种地步!娘,我在想,若真是如此,不如就算了吧,大不了我还嫁那张华去,就算苦穷一生,也好过被人如此厌弃!” 尤老娘气得扬起巴掌,扇了她一巴掌,骂道:“你个没气性的!就算贾琏不行,也不能是张华!天底下有钱有势的男人多着呢!实在贾琏不行了,就换一个。你还真愿意去受穷呢?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想着要享几年清福呢。” 正说着,那听壁角的丫鬟急得连连摆手,说:“老太太和二奶奶且先别说话叫嚷,奴婢都听不到了!哎呀,那边好像在吵架!哎呀,三姑娘叫得好大声!”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尤老娘低低地笑了一声,暧昧地说:“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那是入了港,正得趣呢!” 尤二姐听得心如刀绞,即便是亲妹妹,谁又愿意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 那丫鬟红了脸,说:“老太太怎么叫奴婢听这好没脸的东西?” 尤老娘施施然地说:“早晚要知道的。早点知道了就早点知道汉子的好处,有什么有脸没脸的,人之常情而已!” 那丫鬟又听了一会儿,抬起眼睛,认真地说:“老太太,奴婢听着声气确实不对,三姑娘嚷嚷着说出了好多血!别是出了什么事故儿吧?” 尤老娘笑着说:“洞房嘛,哪有不出血的?你这丫鬟还真是啥事儿都不懂……”话没说完,尤老娘自己却呆了。 尤二姐也反应过来,说:“三姐儿又不是第一次,按说不会出血啊。还出了好多血,别真是出事故儿了吧?娘,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尤老娘也被这话唬了一大跳,忙携了二姐儿过去查看。刚一把房门上的大锁拧开,就看见尤三姐飞奔着跑来,满脸惊慌地说:“娘,坏事了,我把贾琏杀了……” 尤老娘惊得差点瘫在地上,抖着声音问:“你这丫头干些什么荒唐事啊,叫你和他……你怎么把他给杀了?真死了?” 尤二姐顿时嚎哭出声,边哭边说:“你们真真要坑死我!” ☆、第29章 入V三更 原来,尤三姐进去搔首弄姿一番,满打满算地以为她比二姐儿更擅风情,定能勾得贾琏神魂颠倒,然后将之前的糟心事一并勾销,以后两姊妹同侍一夫,共同对抗他那黄脸婆老婆。 之前尤三姐没动过贾琏的念头还不觉得,这一次来,看他因为特意为了陪熙凤回娘家见岳父岳母而换了一身簇新的石青色倭缎团花排穗褂,内着银白缂丝底子绣着淡雅的梅竹菊花纹的箭袖,腰上束着掺金珠线穗子宫涤,涤上挂着精美绝伦的九龙玉佩,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光是论相貌,比那贾珍是不知高出多少去了,顿时心里越发起腻,望着贾琏的一对水润大眼几乎要转出粉色星星来,声调也自发地柔软了起来,喊的一声“姐夫”简直要滴下水来。 只是,听到贾琏的耳朵里,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且,今日的贾琏非是往日的贾琏了,即便是往日的贾琏,也不喜欢尤三姐这样太过大胆和无耻老辣的,更喜欢尤二姐那样温柔和悦的。所以,贾琏对尤三姐的这一番大胆挑逗不但不回应,反而是厌恶地将她甩到一边,想要开门走人,这才发现外面居然已经落锁。 贾琏悟出来这都是尤氏母女的圈套,越发恶心透顶,只想远离了这肮脏龌蹉的尤氏母女三人。 偏是尤三姐不服气自己的无边魅力居然叫一个一贯爱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给藐视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也顾不得闺阁女儿的矜持,话说她也没有那个叫“矜持”的玩意儿,故而偏要对贾琏纠缠不休,非要叫他臣服在她的肚兜之下不可,腻声喊着“姐夫,你看我比姐姐如何?”又扭股儿糖似地黏上来。 她不提尤二姐尚可,偏偏提了,还明知贾琏是姐夫却硬是全无人伦道德地往上贴,却叫贾琏腻烦暴躁,全无兴致,可能也是因为之前服用了雷公藤的缘故吧,总之,贾琏没石更,不光如此,他还伸出胳膊,将尤三姐往一边拨拉。 奈何尤三姐贴得极紧,一下子两人扭成麻花,尤三姐甚至无耻地将本来就露出半拉雪白胸脯的葱绿抹胸弄得越发松散,带着女人特有的脂粉肉香的气息直往贾琏鼻腔而去。 尤三姐见贾琏脸色铁青地躲闪,越发笑得放肆,说:“这么好的事儿,你躲什么啊?告诉你,我老娘说了,以后我们姐妹两个都许给你做妾,不分大小,可是便宜你了!” 贾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谁稀罕?” 这话彻底激怒了尤三姐,好你个贾琏,居然还装起道学先生来了,看来不使出老娘的绝招还拿不下来了! “不稀罕?是真不稀罕?还是假的?姐夫?”尤三姐细细的眉弓挑了起来,一双杏核般的流光美目挑衅般地盯着贾琏。 贾琏到底还是浪子心态,叫她这么盯着看,不禁愣了愣神,心想,我今儿还真成柳下惠了,美人如此投怀送抱,我居然不为所动? 贾琏随即又想到,这什么美人,明明就是披着蛇皮的美人,沾上一个尤二姐已经够倒霉的了,再沾上这个,这辈子别想脱身了。 同时,贾琏不知怎地脑海里却闪过熙凤的脸,以及她扬起满是珠泪的素白小脸含恨说出“和离”两字时的决然表情,忽地心里一痛。 尤三姐挑逗了半天,见贾琏呆呆地没反应,不禁不耐烦了起来。她悍然伸出手去,径直往贾琏胯|下摸去,将他的命根子捏住,用五指搓揉挑逗。 贾琏哪里会想到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自己的命根子落入这女人的魔爪之中,只要是男人都不敢乱动,贾琏只得又惊又怒地忍受她没章法的乱摸乱揉,说老实话,没半点*的感觉。 尤三姐揉搓了半天,贾琏那里还是软趴趴的,甚是异常,她绝不会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功夫不当家,却往贾琏身上找原因,做恍然大悟状,说:“怪道你对姐姐狠得下心来,说丢就丢!原来是这里不行了!神天菩萨!你还算什么男人!”这才松了手。 贾琏恼恨至极,回敬道:“对上你们姐妹俩这一对人尽可夫的□□,哪个男人提得起精神?” 任凭是怎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听了这样的实情话也受不了,何况尤三姐到底还没嫁过人呢。于是,这话等于是戳了尤三姐的肺管子。这三姐儿原是个爆炭般的脾气,一再受挫,也是羞恼气忿不已,正好抬眼看到墙上挂着一对做装饰的鸳鸯剑,当下取了一半下来,指着贾琏大骂,拿着剑比比划划。 贾琏只当她一个闺阁女孩儿不敢,拍着胸口说:“你有本事往这里招呼!” 偏偏尤三姐是个不服输的,还真的仗着那剑直不愣登地朝着贾琏来了,贾琏吓得赶紧躲避,偏偏慌乱之中又倒霉催地被一张椅子挡住。 尤三姐虽然错了准头,却还是一剑穿透了贾琏左胸与臂膀交汇处。 贾琏随即仰面倒地,鲜血直流。尤三姐醒过神来,一下子松开手里的剑,尖声大叫起来。 紧跟着,尤老娘携着尤二姐也进来了,同样地发出一阵尖叫,却都没个主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倒是兴儿等人在外面听得屋里发出人仰马翻般的叫喊声,抱着进去查看查看的心思往屋里探脑袋。这一看才惊见二爷倒在血泊中,身上还插着一柄宝剑,都吓得大叫:“不得了了,二爷叫这一窝的小妇养的给刺中了!”众长随小厮都呼啦啦围拢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贾琏七嘴八舌出主意,还是兴儿沉稳,忙打发人去往荣国府那边报信了,又查看贾琏的伤情。 好在没刺中心窝,人也还有动静,兴儿便忙招呼了几个人,抱起二爷,往最近的医馆飞奔而去。 好在贾琏受刺却没伤在要害,医馆的大夫紧急做了处理止住了血,随后,荣国府那边贾赦亲自来了,带着两名御医给贾琏医治,待到伤情稳定了下来,又令人用担架将昏迷的贾琏抬回贾府。 贾母等人闻讯赶来看了贾琏的惨状,一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骂连连地诅咒尤氏母女。 贾珍听闻了此事,二话不说,直接上门去将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全部锁拿了,又遣人去报官,正好又是这周察院接了案子。 周察院目瞪口呆,没想到不过半天的光景形势就发生了逆转。下午还一起喝茶说话的贾琏就只剩了半条命,还剩的半条命就要看阎王爷收不收了。 周察院喃喃自语道:“女人的妒忌,不啻于洪水猛兽啊。” 夏叶接到贾琏被刺的消息也大吃了一惊,心里倒是泛起些愧疚之意:这蝴蝶翅膀也扇得太狠了,我不过是为了收拾尤二姐尤三姐两个贱人,可没想过要置贾琏于死地。虽说没有夫妻之实,但是,顶多也就是不想深入接触,想要脱身而已。 夏叶当即令人赶起马车要往回赶。王老爷听了忧心得不行,说:“凤儿啊,这么晚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拖着个吃奶的大姐儿往回赶?可叫为父如何放心?不过,女婿出了这等大事,也须得你赶紧回去主持大局才行。就是你哥哥太过荒唐,这都出去一整天了,还不见回来,不然,倒是可以护送你回贾府。” 夏叶安慰便宜老爹说:“多叫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送我也是一样的,哥哥那几招式,真有什么匪人,也未必就挡不住。” 说话间,几辆大车赶了过来,夏叶带着丫鬟仆从们上了马车,急慌慌地往贾府的方向而去。 一回了贾府,就是一群人拥了上前,一个个面带焦急之色。领头的居然是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鸳鸯。 众人都像在烈日下挑了许久的担子的人终于到了目的地一般,大松一口气,释然地说:“二奶奶回来了。” “二奶奶您可回来了,老太太一直在嘴里念叨着呢。”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可不,专门派了鸳鸯姑娘在这里迎着您候着您呢。” 夏叶摘了遮着头脸的风帽,侧头交代平儿,令其领着奶娘带大姐儿去安歇,自己急匆匆地跟着鸳鸯去贾母处。 贾母平日里虽然最疼宝玉,可是,此时念及贾琏素日为贾府之事忙进忙出、鞠躬尽瘁的好处,又见好好的一个年轻俊朗的孙儿如今人事不知地躺在担架里,便心疼起来,又想着熙凤未回贾琏无人照料看护,忙令人将贾琏挪在自己的正房侧边的一间大屋子里,便于照顾,又专门派了鸳鸯去门口候着琏二奶奶,令她一到府就往这里来,好即时见到伤重的贾琏。 夏叶急匆匆地进门,一进去就被贾母搂在怀里抱着哭,吓了夏叶一跳,还以为贾琏伤重不治,已经前往阎罗王处报到去了,后来听说没有断气,夏叶这才不耐烦了起来,心想,没死哭什么?本来人伤着了就不宜于惊动,老太婆这么大声地嚎哭,别把人吓死了。 一时夏叶被贾母携了手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贾琏已经因为剑伤而感染得发起了高烧,脸上额头上都是滚烫得简直可以烙饼,嘴唇却干燥脱皮,一对好看的剑眉拧得很紧,即便是昏迷不醒也能觉出他苦痛难熬的状况。 ☆、第30章 夏叶看得有些揪心,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贾琏的额头,炙热的温度像刚刚出炉的烤红薯一般,烫得夏叶惊呼一声飞快地缩回指尖,,又忙忙地扯了一下贾母的衣袖,焦急地问:“老祖宗,二爷身上烫得很,太医院的太医来给二爷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贾母拍拍夏叶的手,说:“我就怕琏儿今晚上难捱,须得有个大夫留守着,有了什么就好过来诊治,免得路途上耽搁了,故而令人在外院款留住了徐太医。是了,琏儿这会儿正烧得厉害,索性打发人去唤了徐太医来看看。你要问什么,就问那徐太医,他们掉书袋得厉害,我老太婆听不懂。”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太医就赶了来,给贾琏切了脉,眉头拧起,半天不言语,最后勉强说了一通,文绉绉的,夏叶也没听懂,忍不住追问,才知道太医的意思是已经清洗和包扎了伤口,发烧是难免的,今天晚上很重要,能不能捡回这条命来,就看今儿晚上贾琏扛不扛得住了,听得夏叶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个大概情形。 在曾经是现代人的夏叶的脑子里,被人刺了一刀看着血肉模糊的,其实,只要不是刺中心脏,都能救得回来,外科手术厉害着呢。但是,这里是古代啊摔!古代为何没实行计划生育照样人口数字上不去,就是因为死亡率高啊。特别是这个刀剑伤最致命,尽管没刺中要害当时死不了,一般人都很难扛得过随后的伤口感染。要知道,贾琏这伤,不是伤在表面的皮肉伤,而是穿刺身体内部的重伤,所以,尽管中医博大精深,尽管徐太医仙风道骨貌似良医,但是,在这没有止血针没有抗生素没有镇痛的吗啡杜冷丁的医疗条件下,光是靠两丸子金疮药,哪里就一定能救得了性命呢?而能不能捡回这条命来,就端看贾琏自身的抵抗力了。 贾琏一直昏睡不醒,太医的令人熬制的药汤也灌不进去,贾母只是絮絮叨叨地威逼那太医,说:“你要是不治好我这孙儿,赶明儿我派了人去拆了你们太医院。”太医苦笑,而夏叶则听得心烦得不行。 太医走了之后,又川流不息地来了许多人,俱都是老探望贾琏伤情的家人或是身份高些的家仆,甚至连薛宝钗都来了,只是因为是闺阁姑娘,没有进来,略略在门口站了一下,将手里托着的据说是药治刀剑伤的好药给了夏叶,又关切地说了些宽慰叮嘱的话。夏叶谢了她的好意。 又一会儿,见那什么林之孝赖大儿子之类的几个府里有头脸的家仆也来看慰琏二爷,再看一圈周围蓊的一群端着热水手巾子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夏叶终于暴躁了:贾老太太是好心,这帮子人也可以说是好心,可是,这人来人往地扰了病人休养不说,带来许多细菌。继续放任他们进来慰问的话,就不是慰问,而是谋杀了。 夏叶便向贾母说:“老太太,夜深了,您差不多也该歇息了,二爷在这里,闹得您也不得安生,不如还是挪回我们小院里去。再者,二爷须得静养,人多了,还怎么养啊,老太太这里人多热闹,不如我们的小院清净,不如我领着小子们再辛苦一趟,把二爷挪回去吧。” 贾母生怕不妥当,又说了几句,见夏叶意志坚定,便也罢了,只令搬动的小子们仔细些。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贾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夏叶令丫鬟婆子们都退下,只令平儿在外间听候吩咐,自己,则在贾琏睡着的床脚下蜷着,说是今晚上要亲自陪护二爷。 众人都不知道夏叶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心忧贾琏,只得叹息着散开了,在外面低声叹气着窃窃私语:“平日里看二奶奶对二爷凶巴巴的,可是,这关键的时候就显出真情了吧?看二奶奶是打算一夜都不睡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俗话说,刀剑无情啊,谁知道二爷挺不挺得过今儿晚上?二奶奶多陪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欠捶不是?看我把这话告诉二奶奶去!” “别别别!我也是一时口快嘛,不过,二爷今晚上是真凶险了。” 房外,冷月凄清,房内,人声消寂。 夏叶悄悄地坐了起来,摸着胸前的标志,又进了空间。 将贾琏的病症形容给神沉吟着说:“止血做得还可以,估计是用烧酒清洗了贯通伤口的内部,酒精的杀菌效果还是有的,但是,我估计,从中刺到抢救,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有后期的隔离灭菌环境也不好,所以,伤者是伤口感染才引起高烧。” 夏叶忙说:“我也猜是这么个由头,只是没有您说得这般有头有尾。哎,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怎么给他治好?我听那太医的口气,实在是心塞,好像已经没得救了,只能听天由命了一样。” 书神说:“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就只能听天由命啊。不过,他小子运气好,遇上了你,又遇上了我呗,有救!你听我说,咱们虽然造不了无菌实验室培养不出抗生素,但是,用个类似抗生素效果的药方还是可以的,就是见效慢些,麻烦些,还有,那太医应该只是清理了创口然后给伤者上的金疮药,效果不能说没有,但是,好不好全靠运气啊,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缝针。” 夏叶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忙说:“好啊,能缝针当然就好得快,书神大大您简直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双料人才!” 书神顿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缝针,可不是我来缝啊,我又不是人,没有手可以穿针引线!” 夏叶呆了呆,说:“您的意思是……不会是……不会吧?!!!我见血就晕啊,怎么能给人缝合伤口?不不不不,您还是另外指定个人吧。” 书神笃定地说:“我找哪个别人去?不缝就算了,是你老公又不是别人的!” 夏叶连忙说:“好好好,我缝,我缝!不过,拿什么缝呢?” 书神说:“就针线啊,跟你缝衣服一样缝,心理压力别太大,缝得不好也没关系,无非就是一道疤嘛,缝得好,像一条小蜈蚣,缝得不好,像一条大蜈蚣,区别不大,你自己不在意就好了。” 夏叶当即表示她完全不在意,哼哼,才没那么色呢,去解男人的衣服看。 书神说了一通要准备的东西,什么小刀,剪刀,自制蒸馏纯度酒精啥的,忽然又说道:“哦,对了,伤者已经感染了是吗?那你在准备这些缝针的工具之前先给他止血杀菌。本来可以用田七粉什么的灭菌的,现在来不及了,你去弄一些干净的蛆来,还有水蛭……” 夏叶“啊?”了一声,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书神悠悠地说:“蛆有食腐肉的爱好,能阻止伤口恶化……” 嘤嘤嘤,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最怕毛毛虫了,更别说蛆了,好恶心的有木有?夏叶觉得好心塞。 书神却完全不觉得这算个什么事儿,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还有水蛭,水蛭也是好物啊,你用手捉住给他放在伤处吸淤血,可以保证组织不会坏死……喂,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 夏叶只能苦着脸继续听。 书神说:“差点忘了,还有麻药啊,你就这么给他缝针,还不得把他疼死?” 夏叶说:“哪来的麻药呢?” 书神说:“麻黄。华佗的麻沸散主要就是麻黄制成的。” 说着,书神又交代了夏叶做了缝合手术之后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换药什么的。说是要勤换药,约莫五六天就换一次,换药没有绷带就要预先准备好一些细棉布的带子,并在使用前用开水浸烫消毒阳光下晾干。又将外敷药的药方子告诉了夏叶,什么麝香一钱,朱砂三钱……林林总总一大堆。 这一晚,夏叶忙活了几乎一个晚上。 不光二奶奶忙活,她这整个小院的仆人们都被她指使得团团转,要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好在,没白忙活。 到了第二天早上,贾琏的高烧终于退了,闻讯赶来的徐太医切了脉之后,不可置信地说:“世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从未听说受了如此重的刀剑伤的病人能在一夜之后就退烧的!” 贾母等人喜极而泣,抱着几乎一夜未眠的夏叶,连声褒扬不止。 夏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艾玛,不用当寡妇了。 昨天晚上,贾琏迷迷糊糊地拉着她说的那一句话还真把她吓得够呛。 当时,贾琏不知道是因为麻药效力不够疼很了还是昏迷了许久后的短暂清明,死命地拉着夏叶的手,说:“我要死了吗?死了也好,就不用和离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第31章 琏二奶奶的小院外面,总有些人在探头探脑地。 平儿出来,又看见两个婆子正在树下嘀嘀咕咕,便不悦地说:“你们又躲在哪里鬼鬼祟祟地干嘛呢?有活儿干就赶紧去干,没活儿就自己找个地方挺尸去.在这里瞎转悠,要是万一惊了琏二爷养伤,可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婆子吓得赶紧给平儿赔礼不迭,然后拐着小脚跑了,却又躲在一个背人的地方嘀咕上了:“昨儿来看琏二爷的人都叫打发走了呢,琏二奶奶也真是的,大家都是好意去探望,她偏是把琏二爷藏着不给人看。” “你说,琏二爷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另一个婆子掩着嘴笑,说:“这还不都是那边府里尤三姑娘说的?察院大人办案呢,一说给她上夹板,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确实是怪哩,咱们二爷什么人啊,见了美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要去招惹的风流性子,她都快要脱光了,琏二爷都不来劲儿,可能琏二爷真是得了她说的那什么毛病吧。” “那也不至于琏二爷不跟她那个,她就要拔剑杀咱们二爷吧。二爷也真是倒霉。” “琏二爷倒霉得怪他自己风流,要我说,二奶奶才倒霉呢,这会子为了服侍二爷养伤,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等明儿二爷就是好了,却是不行的了,她拿着个虚壳子有啥用啊。闹了半天,跟大奶奶似的!”大奶奶指的是死了丈夫的贾珠之妻李纨,这两婆子的意思,贾琏如果不行了的话,二奶奶等于要守活寡了。 不光是这两个爱多嘴八卦的婆子,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都对琏二爷琏二奶奶屋里那点子事情充满了好奇心,就连赵姨娘都指使着还在学堂上学的贾环借着探望琏二哥哥的名义去哨探消息,以满足八卦之心,当然,其结果是,贾环还没走拢贾琏住的房子呢,就被夏叶拦截了,客客气气往旁边的耳房里让,被招待了一杯茶后打发走人。 贾母等人当然也听说了这个羞煞人的传闻,只是现在琏儿几乎是昏睡着养伤,不好问的,只好在背地里发狠,说:“尤家那两个没人要的丫头坑死我家琏儿了,到现在还不闭上她们那逼嘴,瞎叨叨出这些胡言乱语,污蔑我家琏儿,你们去跟珍儿说,不把这两个丫头和她们那黑心歪调的老娘弄死我就算白活了这把年纪了,叫人欺负到头上还能吞下这口王八气!” 没一会儿,东府里的尤大奶奶便缩头缩脑地来给贾母赔罪来了,贾母兜头就是一口唾沫吐脸上,破口大骂道:“琏儿还躺在床上昏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了!你那个混账妹子干的好事!你们尤家的丫头嫁不出去了,偷摸着只往我们贾家送,送一个不够,还送一双来,下死劲地祸害我家琏儿,我家琏儿不上当,你们还使黑心下毒手!你还有脸在我跟前哭,还敢给她们讨饶!” 尤氏由着贾母骂了一阵,才呜呜咽咽地开口,说:“我家那混账老三是该死,刺伤了琏大兄弟,只管叫她抵命去吧,我也没话说。只是,我那老娘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饶她一条命,还有老二,究竟也没做什么,全是老三混账,糊涂油蒙了心。求老太太开恩。” 贾母森然道:“那两个人也不是好东西。罢了,我们贾家的人都是本本分分的,也不造什么杀孽,就凭着官府判吧,想来察院大人明镜高悬,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尤氏听了一歪身坐倒,心里哀悼:凭着官府判,就算不是死刑,可是,尤老娘一个老朽,尤二姐一个娇弱女子,也就离死不远了,还要在死前受点磋磨,不如跟尤三姐似地索性求个痛快,脑袋一掉碗大个疤。 这边,贾母为着贾琏这事儿觉得亏欠了熙凤,又见她这一整晚都是衣不解带地亲身侍病,越发怜惜起来,对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发话说,但凡凤丫头说出的话,府里的人必须尊崇,要什么都得变着法儿弄来。至于贾琏治伤所需要的人参灵芝肉桂等珍贵药材更是流水一般地送了去,看得人眼馋,别说赵姨娘这些平日里没权没势不受待见的,就是王夫人看了也有些眼红,这都是花钱也难买的好东西啊。 话说夏叶这边,尽管一晚上没睡,夏叶的脑子倒还是转得很灵活,她一直琢磨着贾琏这伤口要尽量避开细菌,光是不要人来探望还不行,就是丫鬟婆子们的走动,也怕是对病人不好。 终于,叫夏叶琢磨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她令工匠来,把贾琏睡觉的内室和相连的一间待客用的外室之间的木板取了去,换成一大扇琉璃窗户。这样,不需要人进去隔着窗户就能看到贾琏那边的动静,算是勉强隔出了一个无菌病房的样式。 贾琏又昏睡了一上午,夏叶和平儿吃了午饭,就在外间点检着贾母那边派人送来的各种药材,太多了,整张的花梨木圆桌的桌面上居然摆放不下,夏叶想着不要白不要,全部照单收下,暂时用不上的就什么时候偷偷搬入空间屯着。 平儿忽然抬眼,惊喜地叫了起来:“二爷……二奶奶快看,二爷醒了!” 夏叶转头,就看见隔着那一扇琉璃玻璃窗,贾琏睁开了眼睛,翕张着干得脱皮的嘴唇,说着什么。 夏叶忙起身,掀开帘子就进去了,奔到贾琏的床边,问:“你醒了?” 贾琏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断断续续地说:“凤儿……渴……渴死我了……” 平儿也跟了进来,忙说:“是啊,二爷烧了这一整晚,肯定口渴啊,我去端点茶水来。” 夏叶忙说:“二爷现在怎么喝茶?你去弄点开水,往里面兑点盐就好。” 平儿不解其意,不过,知道二奶奶是个心里特别有谱的人,便忙忙地去准备淡盐水去了。 “凤儿……” 夏叶坐到贾琏的床边,说:“别叫了,身上疼着呢,小心牵动伤口。一会儿就给你水喝。” 夏叶坐的这个角度特别好,看贾琏的脸啊眼神是啥的都看得特别清楚。因为高烧退了,这家伙的脸蛋终于从高原红又恢复成了小白脸,不对,应该是比小白脸还小白脸,因为失血的缘故,简直可以说是面如白纸,反而衬得他那一对执拗地盯着夏叶的瞳孔特别地黑,有点加上他刚才那一句低沉又嘶哑的呼唤,有点情深似海的感觉。 呸呸呸,这花心大萝卜和“情深似海”四个字挂得上钩吗?夏叶简直想唾弃自己,没见过美男啊,居然叫他一个眼神勾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想起他昨晚上拉着她的手说宁可死也不和离的样子,夏叶的本来有些抵触的心却软了几分,正好平儿用小茶盘端了淡盐水进来,夏叶便不再多想,说:“来,水来了,我和平儿扶你起来喝。” 结果呢,贾琏可能是伤口痛吧,夏叶和平儿不管搀扶他哪里,他都哎呦喂地叫着,害得夏叶和平儿只得丢开手,发愁地说:“你不起来,可怎么喝啊。” 夏叶想了个办法,让贾琏保持平躺的姿势,用一根麦管沾点水,滴在他的嘴唇上,虽然麻烦耗时,但是,贾琏总算是能躺着也喝到水了。 只是,他的眼神十分幽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夏叶也懒得去猜。 平儿没说话,将茶盅等收拾好了就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说:“二奶奶,二爷会不会饿了?说起来,二爷也有大半天水米没沾牙的,又受了这重伤,不吃点东西,可怎么吃得消呢。早起我看到老太太那边熬参汤,我去要一碗来,正是现成的,给二爷吃,可好?” 夏叶听了,忙令她去取来。 是啊,平儿不提醒,她都没想到。现代的大医院里一般这种时候都不给病人吃东西,而是输液来保命,可是,这古代咋整呢,再怎么失血病重也必须吃东西啊,不然,就更没有抵抗力了。参汤啊,那是好物啊,本来就是吊命的珍贵药材,喝一口抵上吃十口饭,妙在又是流质,好吸收好消化,正适合贾琏这种起不来床的状况。 很快,平儿便将参汤端来了,温热的正好进食。因为贾琏起身困难,夏叶便想着和刚才一样如法炮制,弄了个麦管塞贾琏嘴里:“二爷,你就用这个喝,使劲吸就成。” 实践证明,没加工过的麦管根本没有现代麦当劳餐厅里常见的那种带拐弯的吸管好用,贾琏身体虚弱,嘴上也没劲儿,麦管又不给力,搞得那浓稠的参汤滴答滴答顺着他的嘴角淌入脖子,沾得雪白的中衣和被子上都是,反而进口的没多少,看得夏叶心焦,直说:“这么好的参汤,没喂进你嘴巴里,全喂了被子和衣服了,你倒是给点力啊。” 贾琏有气无力地说:“没法……喝……凤儿,你喂我……” 夏叶说:“我这不是在喂你吗?” 贾琏继续说:“喂……我……喝……” 夏叶总算明白了,敢情这厮说的“喂”是嘴对嘴地喂啊?尼玛病得要死了都不忘耍流氓啊这是! ☆、第32章 夏叶当然不乐意了,凭什么呀,那不等于是跟这混蛋亲嘴儿了吗?话说他早起还没刷过牙呢,嘴里得是啥味儿啊?还有,他那没节操的破嘴亲过不少女人了吧?可是,这可是我两世重生的老处女的初吻啊,虽然贬值贬得厉害,总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就……没有了吧?敝帚还要自珍呢,何况初吻啊初吻! 夏叶一拧身子,义正词严地说:“不行!这种活儿我干不了,叫尤二姐来!” 贾琏在她身后断断续续地说:“饿……凤儿……” 即便是这样虚弱的声气,因为离得近,便带着一种魔音穿脑的力量进入夏叶的耳朵,叫她忍不住回头看那倒霉的家伙。 贾琏因为失血而几乎雪白如纸的面孔上一对漆黑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带着极恳切的意味,他那颜色极淡却依然形状好看唇微微张开,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又断断续续地说:“凤儿……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恨恨地想,你现在不过是因为没办法才这么说的,等这伤好了,你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倒霉催了的我只好当做被猪啃了吗?不干! 夏叶决然地站起身来,说:“算了,不跟你赌气了,我叫平儿来服侍你喝药。”心想,算了算了,这个男人她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呢,举棋不定的时候就让平儿顶上,先缓一下子。 夏叶想要往前迈步,却发现裙子下摆被拽住了,回头一看,却是贾琏,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就那么死死地拽住她的一片裙子不撒手。这也幸亏是农历九月的天气,夜晚寒凉,夏叶为了给他值守,衣裙穿得厚实,这裙子上还镶着一圈儿灰鼠皮,免得深夜膝盖凉,贾琏就正好拽着那那一圈儿毛茸茸的皮毛,倒是好着力。 也幸亏这裙子厚实,即便是这么拽着也没掉下来,只是招得夏叶发怒:“你耍什么流氓!快松手!” 贾琏松开手,眼珠子转往她的方向,幽深漆黑,声音却轻飘飘的一点力度也没有,“凤儿……昨儿……晚上……是你吧……给我缝的……伤口……我很……感动……只是……别……饿死……了……我,你……就……白……忙活了……凤儿……我……真的……知道……错了……” 昨天夜里,虽然夏叶用麻黄给贾琏做了麻醉,但是,草药的功能哪里及得上现代的化学合剂的麻醉剂,故而其间他是有些清醒的,垂目看到媳妇儿低头忙活的后脑勺,虽然心里十分诧异她是怎么会这金石之术的,却也同时因此而感动和振动。 夏叶总算回过身,看着他可怜又可气的样子,终于挫败地说:“我……前世欠了你的!” 贾琏的眼里一下子焕发出神采。 夏叶用手指戳了戳他没受伤的那半边胸膛,嫌弃地说:“别搞怪啊,我只是给你喂参汤,免得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转悠回来了却又给饿死了。” 贾琏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夏叶生怕外间的人隔着窗户看见,虽说是夫妻又是侍病中也没什么,到底叫人看去了不雅,贾府里犯舌根的人太多,还是防着点好,夏叶只好站了起来,轻抬皓腕,将床前两侧的帐幔放了下来,心想,速战速决吧。 贾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媳妇儿,看她细细软软的一把小纤腰杨柳般摆动,往上,是含着薄薄的一层恼意的小脸儿。以前,他只觉得这张脸戾气太重,尤其是竖着眉毛骂人的样子,而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变故,他觉得,即便是这样的媳妇儿也是好看的,虽然她生气,虽然她骂人,虽然她没好脸色,可是,在他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只有她是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是可以同生共死的。 夏叶却看不懂这样的眼神,还以为他这病恹恹地还在犯色心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才开始公事公办般地给他喂药。 夏叶端过汤盅,自己浅浅地含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子,尽量不贴他的唇,只用口舌之力将参汤徐徐渡入。 贾琏也算是规规矩矩地。她缓缓地渡入,他便一点一点地吞下,两人的唇舌近在咫尺,却几乎没有接触,远远不是夏叶想象中的“吻”。 总算喂完了,夏叶拿着帕子拭了拭贾琏的唇角,就打算完事走人了,贾琏却费力巴劲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夏叶的手。 夏叶怒目以示:“你……”这混蛋还真是的,就这么一下都想着占人便宜。 为了摸媳妇这一下,贾琏的手因为抬高而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并发出“嘶……”的一声痛呼,手臂也随即无力地落下。 看着这么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还坚定不移地要耍流氓的贾琏童鞋,夏叶的背脊处忽然窜上一股凉意,他伤成这德行了还这么饥渴,要是好了得成啥样了?怎么森森然有种即将贞操不保了的危机感呢? 夏叶扶着贾琏又躺好了,说:“安生躺着吧,这一顿下去要管好几个时辰呢。” 夏叶端了药碗出去,手指抚着唇,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只好跑出去,叫奶娘把大姐儿抱来狠狠地亲了两口,才感觉自己被净化了。 是不是有些矫情?夏叶不禁有了些自嘲之心,亏得自己自怜自爱地自认为是个老处女,而现实呢,她都已经是带着拖斗的孩子妈了,别说亲嘴,就是别的亲密得多的事情都做了好多了吧?这么一想,还真是纠结呢。 ◎◎◎◎◎◎◎◎ 经过夏叶的精心护理,贾琏的伤情稳步好转,大约五六日后,虽然还是只能卧床休养,却能自己坐起来了,也可以吃点米粥或是炖得烂烂的肉类了。 夏叶便轻快了些,这一日,便去给贾母请安,顺带着去再讨要些人参来,好给贾琏继续养着身子。 贾母听了,便唤了鸳鸯来,说:“还有人参没有?” 鸳鸯看了看琏二奶奶,笑着说:“昨儿太医来给老太太配药,什么天王保心丹,还有林姑娘吃的人参养荣丸,用量大了些,竟然把老太太这里攒着的都用光了不说,临时还去太太那边要了些来,想是没有了。” 贾母忙说:“哎呀,瞧我这糊涂,就忘了给琏儿留点,这样,你再去太太那边要些来,与凤丫头带回去给琏儿用,他是受了伤的,养好身子骨最要紧。” 鸳鸯忙答应了亲自去往王夫人处,不一会儿,却见那王夫人自己就来了,苦着个脸,告诉老太太说:“我那边也是一点也没有了。实在不行,且往外面买点去吧。” 贾母不悦地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居然会一点子人参都寻不出来了?我记着每年年下,庄子上送来的,还有底下人孝敬来的,多得都堆不下呢,怎么说没了就没了?一定是你们顺手混搁,忘记放在哪里了。” 王夫人一脸晦色地说:“真没有了,我昨儿才打发丫鬟把我那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要是有,我还能不拿出来?人参虽好,到底是药,不用来救人,倒是珍藏密敛地,白隔着,却叫虫子蛀坏了,媳妇不是那等糊涂人,何况是琏儿急着要用?” 贾母没法,只好又打发丫鬟去问邢夫人处有没有。邢夫人也回说没有。 贾母知道邢夫人吝啬,小家子气,一块铜板都看得箩筐般大,何况这人参呢?即便是有也只有推说没有的。 夏叶察言观色,得出结论:贾府现在在走下坡路了。 最后,王夫人只得将薛宝钗找了来,因为知道她家里开着当铺药铺的,买这些东西原本便宜,而且不容易买到假的。薛宝钗一口答应了出去。 夏叶觉得自己不宜久留,便向贾母一躬身,说:“老祖宗,我出来也这么大会子了,该回家去看看二爷了,他现在要茶要水的,直把我当个丫鬟使唤呢。” 贾母呵呵笑着说:“琏儿那小子我知道,虽然有些荒唐之处,心地却是宽厚,他心里敬你爱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使唤你呢?这原是你们小夫妻和气。” 夏叶红了脸,道:“老太太取笑了。”确实的,这段时间的贾琏黏人得很,本来换衣服啊哺喂食物这些的都可以叫丫鬟代劳,哪里用得着她一个主子奶奶鞍前马后的?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偏偏还老用一种“求疼爱求怜惜”的大狗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每每恼怒有挫败地就范,给他做这样那样的,真是混蛋。 夏叶又向王夫人微一行礼,正要抬步欲走,那王夫人却说:“凤儿且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说。” 夏叶只好留了下来。 王夫人笑着说:“老太太,凤儿这一向因为身子失调养了许久不曾理事,我只好领着珠儿媳妇和三丫头一起,管着这府上的事。可是,老太太知道,不光是这府里,几处世交的人家,还有咱们相熟的郡王府等,都要时常应付应付。还有几个丫头的年纪也大了,眼看着将要许人的年纪了,我出去多走动走动,也好给她们谋个姻缘不是?珠儿媳妇老实,又是那么个身份,不能服众,理不了家务,三丫头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姑娘,又是庶出的,底下那些个管家奶奶们一个个比猴儿还精,哪里买她的账呢?故而,这府里的大局,还是要靠凤丫头出来主持才行。” 贾母其实也知道,这些时日凤丫头不理事,府里早就乱了套了,只是她是老封君,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她的,再则还有大丫鬟鸳鸯管着事,凡事提点着,故而对她这边影响并不大,只是,下面的怨言倒是也听了许多。 王夫人还不照样是一肚子怨言?管家管家,以前府里兴旺的时候倒是不错,就前几年娘娘回来省亲,贾琏两口子捞了多少好处?现在好了,府里不行了,进得少出得多,下人们的抱怨也大,这两口子倒好,一个遇刺,一个小产,全躲了开去,留下个烂摊子叫她来收拾?收拾什么啊收拾,就是往里面填窟窿!这一个月的功夫,她都填了好几百两银子进去了,想起来就肉疼,也管不得贾琏是不是需要熙凤在身边照看,只要能把手里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就阿弥陀佛了! 夏叶忙说:“万万不可!二爷那里是一刻钟也离不得我的!” ☆、第33章 贾母和王夫人都看着夏叶。 王夫人唇角一撇,说:“不能吧?琏儿虽然需要照顾,丫鬟婆子们那么多,哪里须得你一时半会都离不开?别人不说,那平儿,我一向冷眼看着,是个极稳当的,再者,她也是琏儿的屋里人,对琏儿的心只怕和你也差不离,保证能照顾好他。”又笑了笑,说:“你呀,就别推了,我听说就前几日,你还有空往园子里去,说是去请林姑娘教你读书识字,有那闲心闲功夫,怎么就不能帮着理理府里的内务呢?我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有点空儿还想多歇歇保养一下身子,别什么都丢给我呀。” 夏叶见她这般急切,说话全失了分寸似的,只顾着把烫手山芋往外扔的架势,心里越发起了疑惑,心想,按说这管家奶奶的权利,往日可是天大的体面,她这忙不迭地丢还给我,怕是没好心。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随便接过来。 夏叶忙说:“老太太,瞧太太说这话,我自己的身子就因着上次小产还在养着呢,再者,大姐儿年幼,也须得我精心照看,现在,二爷又伤成这样,我不在家里经管着,可怎么办?平儿虽然能帮衬着点,到底也没经过许多事,到了扫帚弄耙儿的时候是常有的,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不是我推脱着不肯担起府里的这些事,实在是有心无力。” 贾母叹了口气,说:“凤丫头说的也是实情,实在她不是会躲懒的人。老二媳妇,少不得只有你多偏劳些个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气得暗自磨牙,又不好继续再说,只得看着夏叶告辞出去了。 贾母望着王夫人,若有所思地说:“老二媳妇,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府里现在有些艰难的去处?你往里面贴钱了?”贾母往日也是管了多年的府里内务的,这一猜便猜中了。 王夫人恨不能接口说:“是啊,你天天坐在府里吃香喝辣,一群孙子孙女围着取乐,安尊养荣,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当家人的苦楚?如今府里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们还只管伸手拿要,一会儿人参,一会儿燕窝的!叫我哪里变去?少不得拿自己压箱子底的银子来填在里面!” 只是,想着贾政千万交代的话“家里的烦难别叫老太太知道!”王夫人只好忍下这一肚子怨言,扮出了一点苦笑来,说:“琏儿在屋里养病,往日都是他在接待奉迎宫里的太监爷爷们,现在只得老爷去顶上,可是,老太太知道老爷那性格,最是个潇洒不通俗务的,昨儿那夏爷爷张口要一千两银子,老爷不光不给,还高声说了一句什么,叫那夏爷爷气得转身就走了。老太太您说说这个,宫里的太监如何得罪得?不是叫娘娘难做吗?所以啊,琏儿这两口子一丢手,我们还真是难得转得动这大盘子呢。花的银子都在其次。”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违心话,那杀千刀的夏太监,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还说是借,呵呵,这一借出去,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吧?想着就肉疼,可是,不给又不行,怕他回宫去给元春下绊子。 所以,这倒霉的差事还是叫贾琏两口子快领回去吧,横竖凤丫头在外面放利子钱,一个月几百两的收益呢,正该拿来填窟窿! 王夫人早就知道熙凤放利子钱这件事了,只当做不知道,她心里只是冷笑而已,反正凤丫头是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的,只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后。放利子钱就放呗,没事的话赚来的钱正好填府里的窟窿,要是出事了,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全在凤丫头身上!官府若是问起来,她是一概不知道,只把凤丫头推出去了事的,反正是别人家的儿媳妇,跟她没相干! 而贾母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叹了口气,说到了元春的身上,深为忧虑地说:“我们这元丫头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啊,不然,怎么轮得到那姓夏的老东西上门要讨要银子!” 记得元春来省亲那会子都还好,可是,这几年过去,人老珠黄,她在宫里的地位是不进反退。她现在虽然还顶着贤德妃的名头,实则是宫里的隐形人了,连见皇帝一面都难得,也难怪被人敲诈到府上来了。想想看,若是元春有点宠,往皇帝跟前撒个娇,就能把这胡作非为讨东西讨到妃子娘家来了的夏太监直接弄去杖毙了! 王夫人见贾母既然提起这一个话题来,便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要说就今儿说了吧,便一咬牙,说道:“老太太,元丫头现在也是三十多的人了,又没有生下皇子公主,想来以后也就这么着了。我琢磨着,元丫头尽管自己不行了,但是,弄一个人进去倒是便利。咱们府里的丫头虽然不多,倒是个个都长得花朵儿一般的,说不定能讨得圣上欢心呢?那么元丫头在宫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咱们府里也能托赖到一些庇护了!” 贾母没想到她说出这一番话来,吃了一惊,回思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细细想想,却又不妥。二姑娘绰号二木头,一针戳下去戳不出个哎呦出来,她那样的被送去宫里,只怕不但不能帮着元春固宠,反而白白陪送在宫里给人欺负揉搓。四姑娘是东府那边的,年纪又小,性格还孤僻,肯定不行。现在唯一能去的,也就是三姑娘探春了,可是,探春一个庶出的姑娘,又和元春是一个爹生的,说出去只怕有点寒碜啊。 王夫人笑微微地说:“老太太想岔了。媳妇意中的人千妥万妥,就怕老太太舍不得。” 贾母疑惑地说:“你说的难道不是探丫头?” 王夫人嗤笑一声,说:“她还算是个好的,只是,到底是个庶女,来路不正,哪里那么容易能博得圣上的欢心呢?媳妇说的,乃是林姑娘。” 贾母顿时瞪圆了眼睛,说:“你胡说什么呀!林姑娘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哪里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王夫人笑容不改,说:“所以,才特特地来和老太太商量啊。林姑娘的容貌才情,真是万里挑一,这世间的男子轻易匹配不上,也只有圣上这样的千万人之上才可以了。” 王夫人如何要给贾母说这个,是有缘故的。前几日,府里因着贾琏的伤情变得乱糟糟的,她那宝贝儿子贾宝玉便越加放肆,也借口身子不好不去学堂,只往黛玉处厮混。黛玉觉得不太好,因为毕竟大了,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些个,便叫丫鬟紫鹃暗底下提醒宝玉以后尽量少来。偏那紫鹃拿话挤兑宝玉,说别老往潇湘馆跑,林姑娘要回姑苏了,等琏二爷伤好了就护送林姑娘回去,说是那边的本家还要帮着相看人家呢,如此一来,便触动了宝玉的心思,痰迷心窍,竟然发起癫来,吓得王夫人几乎灵魂出窍,好在太医来看了便好了,同时深恨黛玉,几乎一夜不能成眠地思索此事。 林黛玉被接到贾府来抚养,原是贾母有那个意向想叫宝玉和她结为夫妻,黛玉之父林海当时还在,也是默认了此事的,甚至,林海身故之时特意写了书信来令贾琏伴着爱女回去,实则在那边将林家的大部分家产交予贾琏带回贾府,作为黛玉以后的嫁妆,只没明和黛玉说,贾母是知道的,只说也好也好,横竖黛玉是要嫁与宝玉的,林家的家产给贾家人保管必是千妥万妥的。后来元春省亲,花了几百万两银子,贾府当时哪里拿得出来,只好转上了林家那笔钱的主意,哄着贾母只说借,贾母便答应了,除了借之外,实则坑蒙拐骗,糊弄了许多银子走,剩下的倒是没几个了。若说是黛玉嫁给宝玉倒也罢了,只当做是提前花了,可问题是,王夫人就没打算叫宝玉娶黛玉,却也没打算把黛玉的那笔子嫁妆钱吐出来。 她想的是,我家儿子那般斯文俊秀,娶你林黛玉一个孤女,官运上靠不上,嫁妆也没有,何苦来呢?说出去也丢人。要说宝玉媳妇的不二人选,自然是薛宝钗了。虽说现在家里是商户,好在银子着实不少,宝钗端庄大方,看着就是个有福气能生养的,还心里特别靠谱,从来不挑唆宝玉去玩这个那个的,总是劝他好好读书,将来定是个贤妻,正合为宝玉娶为新妇。至于那林丫头嘛,成天咳咳咳的,别是得了女儿痨了吧,索性死了算了,那笔子钱就再也别提起了。 可恨黛玉不光是没咳死,吃了熙凤送去的藩国人参熬的汤还有日日燕窝粥的调理,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了,脸色也红润了,看得贾宝玉越发心痒不能了,这如何可以? 所以,才叫王夫人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来,将黛玉往宫里一送,得宠嘛,贾府沾光,不得宠嘛,也没关系,死在宫里,连棺材板子都不费贾府的,却将那一笔银子的秘事轻轻巧巧地抹了去,无人知晓! 贾母一直老神在在地没搭腔,让王夫人自说自话地兴头了半天,才觉得不对味儿来:老太婆是个什么态度? 贾母闭着眼睛,用长满了老年斑的左手搭在右手上不急不慢地抚摸着右手中指上一枚赤金镶祖母绿的大戒指,听到王夫人没声音了,才睁开眼睛,那淬着冰一般森寒的目光惊得王夫人倒退了一步。 王夫人忙讪笑着自己给自己圆话:“媳妇只是赞叹林姑娘的美貌世间难有,没别的意思,林姑娘的姻缘嘛,我们自然是不敢随意做主的,全凭老太太发话了。媳妇刚才不过是白议论议论,要是说得不对,全是媳妇见识短浅,老太太听听就算了。” 贾母又闭了眼,说:“我乏了,你去吧。” 王夫人胆战心惊地走了。 ☆、第34章 王夫人走了之后,贾母一直沉沉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鸳鸯刚才一直守在外间做针线,此时拿了一件大毛衣服过来,低声说:“老太太,看天风凉,光坐着冷,现在又没到拢火盆的时候,不如搭上一件皮毛衣服吧。” 贾母颔首,鸳鸯便将那一件一斗珠的大毛衣服加在她的肩膀上,系上带子。 贾母叹了口气,说:“这件斗篷还是敏儿孝敬我的呢。说是罗刹国那边的稀罕物儿,咱们这里有钱都难买的珍品。看这一圈儿一圈儿的毛,其实是还没出世的小羊头顶上的胎毛,几十头胎羊才攒这一件斗篷呢。” 鸳鸯附和着发出赞叹声:“那这皮子可是珍贵得很。” 贾母抚着皮毛,说:“可不是吗?就这一件斗篷,说不得要卖几十两金子!”眼前似乎出现女儿的音容笑貌,叫她昏花的老眼有了点湿意。 鸳鸯啧啧地说:“奴婢可长见识了!说起来,姑太太对您真是有孝心啊,只是……”命太薄,早早地就撒手去了,留下个孤女林姑娘,虽然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可是,老太太七十多的人了,还能照拂几天林姑娘呢,看太太今儿对老太太说的那些话,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全不心疼啊。狠啊,太狠心了,不说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就是她一个旁人听了也寒心呐。鸳鸯怜悯地想。 贾母说:“刚才太太的话,你都听见了?” 鸳鸯声如蚊呐地说:“听了一些,不过,隔得远,倒是未必听得真切。”尽管心里同情林姑娘,鸳鸯在没摸清楚老太太的意思前却一点也不敢表露,虽然仗着服侍老太太有功,在府里里有点体面,她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太太是谁啊,稍微使把劲儿,就能捏死她,她可不敢随便说话。 贾母摇摇头,说:“你现在也学得油滑了,心里有话,都藏着。哎,我老了,好些事情都使不上劲儿了,可是这么想的?” 鸳鸯难过地说:“老太太,奴婢是一心向着您的,只是,现在府里……” 贾母冷冷地说:“叫老二家的都把持完了,是吧?哼,她口口声声说孝敬,却在背地里弄了多少手脚,表面上,我还是这府里的老祖宗,老封君,实际上了,这府里都成了她王家的底盘了,想怎么就这么!今儿居然腆着脸说出要把林丫头送宫里去的话!我恨不能大口啐在那娼妇的脸上!好不容易才忍下了!” 鸳鸯柔声安慰。 贾母既然说了这开头,自然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吐露怨恨之言:“那娼妇,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什么林姑娘的美貌世间难寻!呵呵,那怎么就入不了她那双狗眼,还忙着往外推,却不想着配给宝玉?宝玉的心思难道她当娘的还不心里有数?前儿为了一个紫鹃说的林姑娘要回南边去闹得个天翻地覆,却是为什么呀?” 鸳鸯说:“宝二爷心里对林姑娘有些个情意,连奴婢都略略知道一些的,只是,要避着嫌,奴婢不敢多嘴。” 对着自己的心腹丫鬟鸳鸯,贾母完全打开了话匣子,说:“她心里取中的无非就是她那外甥女儿,薛家大姑娘!还在背地里胡说什么,宝玉本来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和林姑娘在一起只有淘气的份儿,既自己不上进又耽误了林姑娘,还是要老成持重的才压得住宝玉。呵呵,那薛大姑娘还真是个老成持重的,和袭人两个闷葫芦凑成一对,倒是别把宝玉闷死了!哼,她也就那点眼光!玉儿那般好的姑娘她看不上,倒是要叫宝玉管一个杀人犯喊大舅子!” 说得鸳鸯都苦笑了起来,说:“太太这眼光,还真是……” 贾母鼻子里笑了一声,冷冷地说:“本来我一直是念叨着两个玉儿两个玉儿的,想着两个都是好孩子,就叫他们的心事达成,顺心畅意地过一辈子呗。现在,既然她这亲妈表明了不乐意,就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强扭的瓜不甜,当婆婆的不待见儿媳,整人的招数多着呢,林丫头又是个多病多灾的身子,何苦呢?强把林丫头指给宝玉,林丫头未必过得顺畅,他们当父母的还不满意了,怨这个那个的,只说我当祖母的手太长,明明儿女亲事是父母之言,却硬要拦在前头,牛不喝水强按头!” 鸳鸯说:“可是,林姑娘怎么办呢?难道……” 贾母说:“林丫头不嫁宝玉,我也绝不答应把她往宫里送!哼,什么样的女儿往宫里送啊?都是家里望着女儿一飞冲天好拉扯家里的,或者是家里有权有势,女儿去了必不受人欺压的,林丫头无父无母,一个光身在这里,既借不着娘家的势,真要发达了得宠了也没个娘家人好拉扯提携的,倒不如顺顺当当选个正经人家嫁了,安安生生过小日子去!” 鸳鸯听得点头不已,说:“是这个道理,老太太想得周全。只是,林姑娘现今年纪该是差不多要相看人家了,老太太可有合适的人选?” 贾母叹气说:“我就是为这个发愁。我开始一门心思想叫她嫁宝玉,没考虑别人,只说我这老脸还好,定是能成的,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一来二去地,倒是把林丫头给耽搁了!” 鸳鸯笑道:“耽误倒是没有,老太太没听见人说吗?老爷有个门生叫傅什么的,家里有个妹子,仗着长得好,十分挑拣,那姑娘都二十三了,还待字闺中呢。林姑娘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好年纪呢。” 贾母说:“十六岁不小了,得抓紧了。人家凤丫头十三岁就嫁到咱们府里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说到熙凤,贾母忽然想起,说:“说起来,那娼妇着实可恶,我听人说,林丫头病的那些日子,想要点燕窝都没有,还要靠着薛家那大姑娘来接济,好在凤丫头还懂点事,照拂了一下林丫头,想着这个就叫我心疼!” 鸳鸯说:“是啊,琏二奶奶倒是个明白人,对林姑娘也是真心实意地好。” 贾母拧着一对斑白的眉毛,道:“我对他们二房不薄啊,那娼妇这般行事,真真叫人冷了心肠,枉费我当初担了骂名!到如今,真真后悔!只是,这个事儿,还要从长计较,世人赞叹的四大家族,贾史王薛,本来我们是国公府,是排在最前面的,现在势头倒是差了那王家许多,才叫那娼妇如此张狂!对了,说起来王家的人,熙凤也是王家的人,虽然辈分上小点,倒是很会来事,今天她和那娼妇当面不对付,我看看,这其中……是不是……” 鸳鸯佩服地说:“不愧是老太太,脑子转得就是快。奴婢也觉得琏二奶奶今儿倒是一点也不似往日,和二太太唇枪舌剑的,不知道她们是闹了不和还是怎么地。不如,老太太索性把琏二奶奶找过来,下两句话,叫她彻底朝向老太太。” 贾母兴味地一挑眉,说:“哦,你有什么想法?” 鸳鸯说:“二奶奶之前对老太太虽然好,但是,对二太太也是言听计从,无有不顺的,哪怕是有了身子需要保养,二太太一发话,也是乖乖地过去听训。可是,自从二奶奶小产之后,她就变了,对二太太有些不太恭顺了,奴婢觉得,二奶奶这小产,是不是与二太太有些什么瓜葛,所以,才……” 贾母听得眼睛一亮。 鸳鸯说:“若是二奶奶因为小产之事疑上了二太太,我们就好从中取个势,以老太太的身份,随便下几句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何况,本来二奶奶就疑心着呢!” 贾母颔首,道:“好主意!好丫鬟!来,这个赏你。”说着,贾母撸下手上的一个镶嵌着赤金的翡翠镯子,亲手戴到了鸳鸯的手腕上,虚着眼看了看,说:“好看!” 鸳鸯脆生生地说:“谢老太太赏赐。” 贾母说:“今儿既然都叫你知道了,许多事情还要靠你去帮我周旋。” 鸳鸯说:“任凭老太太差遣。” 贾母满意地说:“好。” 夏叶回到自家的小院,不等下人奉茶,便问:“大姐儿呢?” 平儿迎上前来,说:“二爷说要看看二姐儿,这会儿爷女两个在床上玩呢,二爷还不许人进去伺候,看得人担心得很,就怕大姐儿没个轻重,万一压到二爷的伤口。” 夏叶说:“我去看看。” 还没进贾琏养伤的屋子,就听到大姐儿“格格格”的清脆笑声。 夏叶忍不住也弯了弯唇角,心想,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吗?贾琏居然一个人带着大姐儿?还能逗得孩子笑成这样?看来他也有几分当爹爹的架势嘛。 就怕大姐儿一个不小心,把他那伤口撞得拉链滑丝,那不是害得我白忙活了一晚上吗?这么一想,夏叶顿时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第35章 这屋里的架子床据说还是熙凤的陪嫁,全黄梨木的,描龙绘凤,十分精致奢华,同时也是极大极宽敞,放下四角悬挂的帐子,便宛如一个小型的房间一般。 而此时,红绡帐挂在金钩上,贾琏又靠坐在最内侧的位置,故而夏叶进来没看到他,先看到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大姐儿,扭头摆脑,十分可爱,叫夏叶一瞧就心生欢喜。 一个低低的男性嗓音传入耳帘:“大姐儿,看是谁来了。” 这声音低低沉沉,却又带着一点青年男子特有的清朗,十分悦耳,夏叶这才发现贾琏的声音居然很好听。要是搁在现代,有这么一把好嗓子,完全可以去学点声乐,加上他迷死人不偿命的漂亮外表,当个唱而优则演的明星,绝对秒杀一众粉丝小女生的芳心,叫棒子国的欧巴们都歇菜去吧。夏叶想。 大姐儿撅着个小屁股在床上爬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支撑住小身体站了起来,她扎开一对小胳膊,口齿不清地喊:“娘,娘娘,抱抱,娘娘抱……” 夏叶听得心里一甜,说:“来了!来了!” 贾琏好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纠正女儿道:“叫娘,不叫娘娘。娘娘是住在宫里的。大姐儿的娘,也叫娘亲,记住了。” 夏叶赶忙几步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大姐儿,张嘴就说:“你有教那些的空儿,倒是扶着点啊,看把大姐儿掉下去摔着了怎么办?当爹都不会,就会高谈阔论!” 贾琏呵呵笑着说:“我一条腿挡着她呢,掉不下去!” 果然,他的一条长腿就半曲着搁在大姐儿的身侧,加上架子床的床框什么的,想来大姐儿是不至于掉下去。 不过,夏叶见不得他这悠哉悠哉的样子,想当然地挑刺,说:“那又怎么样?要真要摔了,你一条腿管什么用啊?还有,你自己还养着伤呢,这不盖被子,又不穿袜子,着凉了还不是要害得我服侍你……” 夏叶的眼睛往下看,这厮可能是因为躺床上盖着被子的缘故,就没穿袜子,然后因为带大姐儿玩不方便,又把被子都推一边去了,露出一双光着的脚来,哼,证据在此,不容抵赖! 光着的脚,妈呀,这厮的脚长得居然很好看!肤质雪白细腻,脚背到脚弓线条流畅,修长而有力…… 夏叶不自在地挪开眼睛,这可是一个非常封建封闭的社会,男女大防简直不啻于洪水猛兽,女人不能在男人面前袒露肌肤,同理,也不能以目光注视男人袒露出来的肌肤。非礼勿视嘛。不过,慢着,他是她的老公哎,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不对,她还没打算承认他是她老公呢,不过,承不承认都担了这名义了,要不,再看一眼?这厮的脚长得真好看,不看白不看,尼玛老处女伤不起啊…… 夏叶纠结间眼神发飘,目光上移,于是,看到了更不得了的了…… 贾琏穿着的是一件浅绿色的家常斜襟袍子,里面虽然着了中衣,可能是刚才陪大姐儿玩,领口松散了些,竟然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衬着色调清新的浅绿色竹叶刺绣,这叫一个喷血啊……看得夏叶瞪圆了眼睛,同时猛咽了一口口水。 太不矜持了,夏叶连忙在心里检讨自己,并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挪开,告诫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一具臭皮囊而已,还是和n多女人滚过床单的臭皮囊,就算好看了点,也不能改变其行尸走肉的本质! 夏叶急忙抱住女儿做抵抗,目不斜视地说:“今儿的药吃完了?吃了就好好歇着吧,我带大姐儿出去吃点糕点。” 贾琏却说:“让丫鬟领着大姐儿出去玩去吧。我想和你说说话。今儿你出去得倒久,老太太找你说什么了吗?” 夏叶一听这话头儿,便丢开了旖旎的心思,说:“我不过是去老太太那边要些人参来,你每天要吃,用量大,几天就得去要一次。只是,今天……” 夏叶将今天在老太太那边遇到王夫人,以及王夫人说的话都照样儿说与贾琏听一遍,贾琏鼻子里笑了一声,说:“肯定是为那夏太监的事情。” 夏叶不知道什么夏太监,忙问究竟。贾琏说:“就是照管宫里事务的一个掌事太监。娘娘才封妃那会子,他那时候看到我脸都要笑烂了,现在倒好,爬咱们头顶上去了不说,还隔三差五来借银子,说要买这个宅院那个宅院的,上次张口就是一千两,我心想,他不是借,就是明目张胆的借了不还,这一笔账叫我怎么跟外面账房里报呢。不过犹豫那么一会儿,他脸上就不好看了,提起脚步就往外走,说什么,府上这样的人家,借一千两银子都这般不爽快,想来是看不起他如何如何。我后来和太太商量着,至次日还是封了一千两银子专程给他送去,太太说,宁可自己家里的人短缺些,万万不可叫娘娘受委屈。哼,后来呢,她叫我将这一笔银子添到公共的流水账上混了过去。这夏太监是隔两个月就要来的,离上次拿了咱们府里一千两正好两个月了,这回肯定又上门了。呵呵,我倒是因祸得福,不用去忙活这件事,老爷是搞不懂的,太太没准儿要拿她自己的嫁妆来填这次亏空,难怪她急得跳脚,想要你尽快接手了。” 说着,贾琏侧头看着夏叶,笑道:“凤儿,你倒是会使巧劲儿,把事情往我身上一推,太太拿你没辙儿了。” 夏叶斜眼看他,说:”不行吗?服侍你那么久,还能这点好处都没有?” “当然行了,相公不就是给媳妇靠的吗?”贾琏低声地笑。 他的眼睛大而有神,很清晰的双眼皮,眼线优长,带着笑意的眼神水汪汪地往夏叶这么一溜,那眉目飞扬,眼神灵动的小模样看得夏叶的心打鼓般跳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啊,杀伤力果然大…… 镇定!镇定! 夏叶稳了一下心神,带着冰碴子的话砸过去:“靠什么呀靠,靠你这被戳了个透明窟窿的胸膛?那我还不如靠自己!” 贾琏愣了一下,微笑的眼滞了滞,垂下目光。 夏叶趁势走开,站起来说:“说了这会子话,口渴了,我出去喝杯茶来,你要不要茶水,我让丫鬟给你端一碗进来?”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说:“胸口有点疼,凤儿,你过来一下,扶我躺下去,可好?” 不好也得好啊,夏叶只好又转回去,将他背后靠着的几个靠褥靠枕什么的搬走,然后搀扶着他躺下去。 可是,这厮的动作要不要这么夸张地慢啊,那一大片耀眼的雪白胸膛就在夏叶的眼前晃,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色|诱啊色|诱…… ☆、第36章 一更 夏叶觉得这段时日在府里养伤的贾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的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很黏人,而且,光黏她一个人。然后呢,快两岁的大姐儿也正是爱黏着娘亲的时候,这一大一小两个简直要忙得夏叶脚不沾地,偏偏还都是她推脱不了的,当然,大姐儿黏着娘是夏叶喜欢也不忍心推脱的,至于贾琏这家伙……哼哼哼,他打的什么算盘,仗着那一点伤撒娇弄痴地到底想怎么样……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平儿带着笑意的声音:“哟,是鸳鸯姐姐来了啊,今儿怎么有空,特意到我们这里来转转?” 随即是另外一个女声,声音较之平儿娇柔婉转的要硬一些,想来就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鸳鸯了,夏叶见过她几次,不算熟,此时听得她说:“我来,是老太太打发我给琏二爷送东西的。看,这个羊羔肉可不是一般的羊羔肉,是胎羊,没见过天日的东西最是滋补的了,老太太上次吃了就赞好,今儿大厨房又做了,老太太想起琏二爷如今因着伤也要多养养,便令我送来。” 平儿很殷勤地接了鸳鸯手里的提篮,满脸堆笑地说:“二爷好口福,今儿又偏了老太太的体己菜了,还特为劳碌姐姐亲自送来。” 平儿揣摩着鸳鸯的来意,觉得送汤送菜什么的再怎么彰显老太太对琏二爷的宠爱之意,也不能偏劳到鸳鸯的身上,除非……要么是鸳鸯心里有了二爷,趁着送汤水的机会来接近二爷,要么,就是老太太有什么心腹话语要鸳鸯传达,便借了这个名目……要是前一项么,姐姐你还是歇了那心思吧,咱们琏二奶奶刚强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何苦来淌这一趟浑水? 鸳鸯倒是也听出来平儿这特意将口音咬重的“亲自”二字,知道平儿这个机灵鬼已经猜到了,却也不言语,而是侧头看了看内屋的方向,笑着说:“二奶奶在不在?今儿顺道,看看二奶奶,说会子话。” 平儿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鸳鸯真实目的是来找二奶奶的了,忙笑吟吟地说:“哟,那还正巧了!二爷才歇下,不然二奶奶也不能有空。我进去问一声。” 鸳鸯抿嘴一笑,打趣地说:“哟,琏二爷伤着的这些时日,倒是把琏二奶奶忙坏了,不过,也是你们这些人躲懒,不好好帮着琏二奶奶伺候爷们,不给二奶奶分忧,才叫二奶奶忙得不行。” 平儿笑着回身拧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你知道什么?我们二爷现在只要二奶奶伺候!” 鸳鸯心下有些诧异,这是什么状况?她可是一向都听说琏二爷和琏二奶奶面和心不合,刚刚娶进府那会子还好,蜜里调油一般,后来两口子都管着贾府的家务,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可是,二奶奶性子刚强,手老是要伸到外面去,对着二爷扭手扭脚地非要依着她的才行,男人哪有不好面子的,加上琏二爷又是个花花肠子,几下里不和,也就渐渐地就生分了,就是奴才也分两路,一路跟着二爷,一路跟着二奶奶……现在怎么忽然就好起来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管不着也没空管,还是老太太叮嘱的这一件大事要紧,鸳鸯忖度着,饮了一口小丫鬟送来的待客茶。 里屋里,平儿轻轻巧巧地进去,恰好看到二奶奶就坐在榻上,眼睛直视着她,说:“是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她来做什么?” 平儿心里一叹,二奶奶这眼明心亮的,果然也在疑惑鸳鸯的来意,便忙挨近二奶奶,以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回道:“婢子不知道。她说的是老太太指派她来给二爷送汤水的,但是,却没找借口见二爷,倒是寻上二奶奶您了。婢子琢磨着,是不是老太太有什么话要借着她的口……” 夏叶做了个“止住”的手势,说:“我也这么想。既然如此,你安排一下,等会儿让我和她好好说说话,你就在屋外守着,别叫人听了去。” 平儿忙说:“是。” 一时,鸳鸯便被引进了内屋,门外有平儿亲自守着,不叫闲杂人等进去随意打扰两人的密谈。 幸亏有平儿在外面挡着,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来找二奶奶的人简直要把门槛踏平了,串门的,问事情的,探病的……叫平儿一一打发走了。 唯有个旺儿媳妇是二奶奶的心腹,立等着回复才好去办事,无奈平儿不许,只好告诉平儿,说:“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情要讨二奶奶的示下,一个事,是尤家的事情。我家那口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什么三姐已经自己吊死在牢里了,也就免了在菜市口砍脑袋了,老娘死在牢里,现在只剩一个二姐,说是要被发卖到窑子里去,结果她之前的那个男的叫张华的倒是有情有义,拿了十两银子要买下她来,我家那口子便差使我来讨二奶奶的明示,看叫不叫那张华买下二姐?还有一个事,就是二奶奶之前放贷的事,已经两个月都没放了,那边的人在问呢,说如今这利子钱正缺呢,二奶奶要是有钱,他们除了还照旧给三分利之外,再添补上一些利息也使得。” 平儿忙摆手,说:“行了,我知道了,二奶奶这会子正在见客呢,一会儿客走了,我告诉奶奶,再做定夺,到时候再唤了你来。你现在且回家歇着吧。” 平儿这边话没说完,一个小丫鬟走过来,急急忙忙地说:“平儿姐姐,二爷醒了,正一叠声地找二奶奶呢。” 旺儿媳妇忙说:“那平儿姑娘我就走了,有什么吩咐,叫个婆子去我家唤我来,什么时候都使得,就等着奶奶的示下呢。” 平儿答应了,回身再看着那急天慌地的丫鬟,拧了拧眉,说:“二奶奶忙着见客呢。你也是服侍了二爷二奶奶两年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老成?二奶奶不在,你们就不成了,二爷就没人服侍了?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那丫鬟苦着脸说:“那怎么办呢,我们这些人,二爷又不喜欢。若不然,平儿姐姐你快去吧,” 平儿说:“不行。我这也走不开,二奶奶忙着,我哪里就得闲了?让二爷自己克服一下。” 丫鬟哀求地说:“如今二爷不知道是怎么了,轻易不喜欢我们这些丫鬟挨近他,何苦上前去讨骂?平儿姐姐,你就去一趟吧,全当疼我们了!” 平儿被怄笑了,说:“二爷脾气好,再不待见你们,顶多也就是骂两句,还能上手打你们不成?何苦做得这么可怜样儿?我和二奶奶是真有事,弄完了就过去,叫二爷暂且忍耐些个。” 那丫鬟只好走了,恰好遇上安姨娘,问:“二奶奶不在?那二爷是不是没人服侍?正好我给二爷新做了一双软鞋,给二爷试试脚,顺便看看二爷。” 丫鬟求之不得,心想,这安姨娘和平儿姐姐一样,都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转成二爷的屋里人的,尽管没有平儿姐姐能干,服侍二爷也比她们这些丫鬟要好得多吧。 安姨娘便进了贾琏养伤的内室。 丫鬟在外面听着动静。 一会儿,听到一个茶盏摔碎的声音,叫这丫鬟心里颤了颤,想:神天菩萨!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第37章 二更 话说贾琏醒来后,没像往常一样见着守在一旁的自家媳妇儿,顿时不爽,冲着赶来伺候的丫鬟拧了拧眉,嫌弃地说:“爷不要你们伺候!二奶奶哪儿去了?” 丫鬟在心里腹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二爷,您现在可比大姐儿黏着娘还要厉害呢。大姐儿醒了一般地要闹着要二奶奶,可是,给个玩意儿或是啥新鲜吃食就哄住了,可不像您这般一时不见二奶奶就急得什么似地,敢情您越活越回转了去,变成了要吃奶的奶娃儿不成! 想归想,主子的意愿却不能违逆,丫鬟一脸赔笑,低声下气地说:“二爷,好像有客来给您探病来了,二奶奶代您相陪着在那边屋里喝茶说话呢。” 贾琏不悦地说:“哪来的客啊?这么没眼色!明明知道二奶奶要伺候病人走不开,还不赶紧放下送的东西走人?只管赖着我们屋里干什么?未必还想留下来吃晚饭不成?你去看看去,要是没啥事,叫二奶奶打发那什么客走了便是!” 丫鬟无奈,只好出去寻二奶奶,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嘀咕,二爷这一伤着躺下了,倒是养出些怪脾气来了!比宝二爷还怪!宝二爷是只肯要长得俊的丫鬟伺候,二爷现在是只要二奶奶伺候!简直就不像二爷了!记得以前都是丫鬟们远着二爷,生怕端茶递水的时候被他摸小手占便宜了,本来被英俊的二爷摸一下也少不了一块肉,可是,丫鬟畏之如虎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二奶奶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叫她瞧见了什么不妥,皮都要扒一层下来,谁还敢呢?别说别人了,就是明公正道给开了脸做了房里人的平儿姐姐也不敢轻易靠近二爷,就怕二奶奶吃醋。现在倒好了,没有二奶奶在跟前,二爷倒是自觉自愿地变成节妇了!别说吃哪个丫鬟的嫩豆腐了,反而是把他自己看成了嫩豆腐,轻易不叫人进前!简直跟变了个人似地! 丫鬟走了一圈回来,到处碰壁,顿时犯了愁:怎么今儿个是忙人都凑一块儿了!二奶奶忙着就不说了,连平儿姐姐都忙得不行,偏偏那牛心左性的琏二爷就只二奶奶伺候,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丫鬟一筹莫展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安姨娘,而且,安姨娘知情识趣,主动要求去伺候二爷,还找了个“试鞋”的借口,嗯,不错不错。丫鬟在心里忖度,觉得妥当了,便将安姨娘引到二爷的内屋门口,瞅着她袅袅婷婷地进去了。 丫鬟本来在门口听动静的,却又一眼瞥见那边茶盘里有喜欢吃的蜜枣,剩了几颗还没被管碗碟的婆子们收走,正好四下没人的机会,丫鬟便掏了个帕子出来将碟子里的蜜枣都兜了起来,美滋滋地想着藏起来留着晚上吃,于是,就没顾上留意二爷房内的动静。 而内屋里的贾琏呢,等自家媳妇儿等了好一阵子,等得焦躁起来,正打算扯开嗓子吼一声那一脸呆相的丫鬟,却听到帘子打起来的声音。贾琏顿时心里一喜,心道:凤儿总算来了!却故意一歪身又倒在引枕上,背对着帐子,想引着她来玩乐逗弄。 贾琏觉得自己一定疯魔了,就是当年和凤儿新婚时的情浓时分,也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天天躺在床上养伤,把脑子给睡糊涂了,居然又待见起了这几年都嫌弃得恨不能休之而后快的发妻,还稀罕得不行不行地! 究竟是因为什么,贾琏也不明白,也许是被长剑贯体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时的懊恼顿悟,也许是垂危时分在鬼门关口徘徊的灵魂深处的悔恨,也许是苏醒过来看到她在他身前忙活时额头晶亮的汗珠时的感动,说不清道不明…… 正当贾琏因为媳妇儿靠近的脚步声而心情激荡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一声娇滴滴的“二爷”,音调里虽然满是关切,却压根不是媳妇儿的声音。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转过身来,阴郁地盯着面前的年轻女人,说:“你又是谁啊?不是说了不要你们伺候吗?”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贾琏却一时没想起这是谁,还以为是别的来伺候的丫鬟。 女人的眼眶里涌上泪珠,楚楚可人地说:“二爷,我是安儿啊?二爷您受苦了,安儿也一样苦啊,想来伺候您养伤,无奈二奶奶不许,只能在外面心焦难受。好容易瞅着今儿机会难得,进来看看二爷,没想到二爷竟然连安儿是谁都忘记了!” “呃……”贾琏想起来了,顿时也很惭愧,连着睡了十来天还真是睡得糊涂了,就算不认得这女人,也不能错认她是个丫鬟啊,看她挽的发髻就知道是妇人了,别家的妇人轻易不能串到男人屋里,所以,这肯定是他的妾。 好好地弄那么多妾干什么?也难怪凤儿之前总是为这个事情跟他吵闹,甚至有一次还动起刀剑来了,差点伤了凤儿的性命,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太浑了! 贾琏想到这一层,又想到凤儿说不得一会儿就要转来,叫她看见自己和安儿在一起,不定就要乱想,那么,他好不容易卖傻卖萌才哄得媳妇有些回心转意了,这安儿一来搅合,可不是要前功尽弃吗?不行,得叫她走,赶紧地! 对着一脸幽怨的安儿,贾琏再没了以前自诩风流、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想打发她快些走人,敷衍地说:“哦,对,是安儿。我知道了。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找二奶奶,喊了个丫鬟去找人,半天都没回来,你再帮我去找找看,顺便把那丫鬟提回来,问她是不是爷们平时太宽柔了,就放心大胆地敢不尽心给爷办差了!” 安儿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火热的体己话却只落得贾琏如此的应付,越发泪意上涌,呜呜咽咽地说:“二爷,您现在心里就只有二奶奶,竟然没有安儿的一点容身之处吗?安儿只求您也些微疼我一疼!” 贾琏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说:“白眉赤脸,你哭什么?人家来看病人,都是宽病人的心,你倒好,还哭上了!叫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我要不好了,是不是要死了呢!” 安儿急忙把眼泪擦了,她只想着勾起爷们的情意,倒是没想着这一层忌讳,还真是糊涂,忙又扮出笑脸来,说:“是安儿糊涂。求二爷恕我。” 贾琏一脸无聊地说:“算了,算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出去吧。” 幸好手里还捏着一双鞋子,安儿满脸堆笑地往贾琏身边靠过去,说:“这些天安儿牵挂二爷得紧,想着爷在屋里养伤,过些时日就是下得床了,也穿不得靴子,就给爷做了这双软底的鞋子,好在家穿。二爷快来试试脚,看合不合适。” 贾琏虽然别扭,却不好做得太过,毕竟他这也曾经是他睡过的女人,可是,当她蹲在地上,殷勤地给他试着鞋子,并趁此机会抚摸他的小腿,还抬起眼睛,媚眼如丝地吊起一双水润大眼望着他的时候,贾琏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勾引男人的把戏,在以前的贾琏是甘之如饴,而经历了尤二姐尤三姐以及那一场生死关卡的顿悟之后,再遇上这些,贾琏则是厌烦得像被迫吞入了一只苍蝇一般。 抬脚踹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贾琏手边柜子上的一个茶盏遭殃了。 ☆、第38章 夏叶猜到鸳鸯云掩雾罩地来,必定是奉了贾母的心意。果然,鸳鸯绕着弯子说了半天,才将贾母的心思挑明:老太太觉得二房太太简直是一手遮天,简直要把她这个最高领导架空了!别的尤可忍,虐待她那孤苦伶仃的外孙女不可忍,所以,她打算培养大房的势力,来和二房相抗衡。 夏叶听了只想冷笑,老太太还真是人老成精呢,居然还会这一手!可惜,她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儿子,玩不了三权分立,玩二权分立,互相制衡的话,她得先出点血,叫大房尝到点甜头,才驱得动人啊,难道还想“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没那么便当的事情! 鸳鸯将话一股脑儿说完了,就眼巴巴地望着琏二奶奶,可是,对方却端起茶碗斯条慢理地饮茶,相较鸳鸯虽然也端坐着却眼露急切的焦躁,后者还真是一派不徐不疾、端得起、稳得住的大家风度。 夏叶吊够了鸳鸯的胃口,才说:“老太太素日最是疼我,如今老太太有苦楚忧虑,我是恨不能给老太太分忧解难的,只是,我们到底是孙儿媳辈的,人微言轻,我们二爷也没个实职在身上,在这府里,呵呵呵……”剩下的,鸳鸯你听得懂吧? 鸳鸯了然地说:“老太太既然放出话来了,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该立起来的就要立起来,她老人家一定会设法的,二奶奶只管放心。” 夏叶心想,光是一句虚话可不行,到底有啥好处,老太太得把底牌亮出来才知道。算了,鸳鸯毕竟是个传话筒,不可和她说得过于细致了,待她把话带到了再看情况吧,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一时鸳鸯走了,平儿才进来,说了旺儿媳妇的话,又告诉说,琏二爷醒了,正叫丫鬟满院里找二奶奶呢,给挡了回去。 夏叶撇嘴说:“理他呢!咱们先把咱们这边的事情料理了。” 平儿忖度着二奶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鸳鸯姐姐来说什么了?” 夏叶眉头拧了拧,说:“这个,改天再告诉你,现在,就连我也是五里雾中,看不真切。” 平儿随即闭口,又问那利钱的事情,之前二奶奶最关心这个了。开始是二奶奶拿了她自己用不着的积攒下来的零散银子,渐次就伸手到了她能碰的着的府里的公用的钱,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动脑筋到了府里上下人等都关心得不得了的月钱上面,往往是早早地去外面的大账房里关了来,却不发给各房的主子丫鬟,而是扣住大半个月,拿到外面放利子钱。二奶奶素习得罪的人多,下面的人闲话议论一下都不怕,就怕叫上头的老爷太太们知道了,特别是二老爷那个假道学,一定要骂的,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故而每次放贷,平儿都要帮着二奶奶悬着一颗心,感觉这利息貌似得来容易,实则是油锅里捞钱呢,不过,二奶奶这一次小产之后,因为卸了管家的担子,这两个月没钱可放了,倒是叫平儿睡觉都踏实了一些,就不知道旺儿媳妇这一问,二奶奶是不是又要开始捞这油锅里的钱了。 夏叶听了平儿的话,倒是想起了这一档子事,记得《红楼梦》的大结局的暗示,王熙凤放高利贷的事情可是东窗事发了的,最后连着弄死尤二姐等事情给贾琏翻旧账,老账新账一起算,结果是“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和离”和“被休”虽然听起来差不多,都是两口子离婚,但是,在这崇尚旧式礼节的红楼社会,大户人家的闺女被夫家休弃,不光视作本人的奇耻大辱,还为娘家蒙羞,所以,夏叶绝不想落得那样的地步。 夏叶拧着一对又弯又细的眉弓,出神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利子钱,以后再不放了,不管利息有几分。” 平儿听了,大松了一口气,说:“那我现在就叫旺儿媳妇来,告诉她去给外面的人说。” 夏叶又说:“你别慌,我话还没说完。” 平儿忙赔笑说:“看婢子才说那小丫鬟不老成,结果才说嘴就打嘴,自己更不老成,竟然没听全奶奶说话就要忙着去传话了。” 夏叶凝视着她,说:“你也知道这个事情的厉害,确实是做不得的,只是府里嚼用太大,有时我又好强,为着把事情办好还往里贴钱,只好弄这些鬼名堂。若是以后牵扯了出来,别说我完了,连累得大姐儿都名声不好,有个在外面放贷挣黑心钱的娘亲!所以,我琢磨着,要怎么叫这事儿都揭了过去,再不叫人知道了才好。” 平儿善体人意地说:“二奶奶原来在思虑这个。据婢子的小见识,想要抹平那些痕迹,倒也不是不能够,舍出去花上几百两银子,总有肯替人消灾的。” 夏叶颔首,说:“好,既然你说了,这个事你负责办好。需得多少银子,只管报上,咱们斟酌着行事便是。” 平儿答应了,见二奶奶没别的吩咐了,便说:“二奶奶,要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二奶奶,您不去看看二爷吗?半个多时辰前,二爷就在找您来着。” 夏叶应了一声,说:“哦,好。那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 平儿扶着二奶奶,心里只是佩服,二奶奶跟着林姑娘不过是识了十来天的字,人变得文雅了,脾气似乎也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杀伐决断地,倒是偶尔也会用商量的口气说话,倒是叫人有些生受不起的! 平儿没读过书,要是林姑娘,就会知道,刚才平儿想要表达的是,二奶奶用商量的口吻和她说话,她,受宠若惊! 有如此感受的不光是平儿,还有贾琏。当然,对于以前老是被媳妇挤兑到角落里的贾琏来说,现在有商有量的媳妇儿,虽然不至于受宠若惊,但是,如沐春风是肯定有的! 要是他们的内心感受叫夏叶感受到了,夏叶只会嗤之以鼻,以前那个本来就不是我好吧,当然风格有差异!现在的我,依然有一颗彪悍的大女人的心,但是,请注意,人家穿越前是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还有《如何驯化您的忠犬男友》类似的书的,当然会明白一个道理,一味强硬未必是效果最佳的,女人嘛,要多面化,该硬的时候要硬,该软的时候也可以软一点嘛。 夏叶才走到贾琏内室的门口,就看到门口坐着的丫鬟像是屁股上安了个弹簧似地跳了起来,要往里面冲过去,看着她和平儿了,却又吓得顿住脚步,说:“二奶奶来了。” 夏叶鄙夷地看了丫鬟一眼,说:“说那么大声做什么?怎么着,你杠在这里,难道是在给你们爷做耳报神,防着我回来好报信的?” 话没说完,夏叶就进去了,恰好看到安儿在房内,虽然衣服周周正正地穿在身上,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里蓄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 夏叶在心里冷笑,什么硬的软的,她一个女人哪里来什么硬的?呵呵,刚才的比喻拿到这里来说才是适宜,尼玛贾琏这混蛋夺了自己的初吻初摸,占尽了便宜,才一错眼不见人的功夫,倒是一点不浪费啊,他那毛病离了雷公藤该是好了吧,现在又开始瞎硬乱发情了? ☆、第39章 安儿忙调整好面部表情,恭顺无比滴喊了一声“二奶奶”,随即又很有眼色地说:“二奶奶来得正好,二爷正等着您呢。”说完就打算开溜,二奶奶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就是二爷多看了哪个丫鬟一眼二奶奶都能打翻醋缸的,何况给当面撞上?虽然没干什么,当然,二爷养伤着呢,也干不了什么,但是,还是能避开就避开,何必拿草棍儿去戳母老虎的鼻子眼儿呢? 安儿一缩脖子就想开溜,无奈二奶奶就横在跟前绕不过去,还笑微微地看着她,体贴地说:“哟,怎么我才来你就要走了?是不是来得不巧了,正赶上你要和二爷说什么体己话?看这眼泪汪汪地!”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说着,夏叶又扭头招呼平儿说:“就你爱操心,生怕二爷没人伺候,赶着投胎似地催着我回来?啧啧,看看,二爷哪能缺了人来伺候呢?走吧,咱们还是继续去描花样子去!” 这下子别说安儿急了,就连贾琏也急了,喊了一嗓子“凤儿”,情急之下居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又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嘶”地一声倒下,发出“嗳哟”一声痛呼。 因为安儿离得最近,见此情景忙奔了过去,惊声道:“二爷,你没事吧?” 贾琏面色苍白,却咬着牙,说:“不要你多事!你走你的!” 安儿的俏脸刷地一下变白了,她咬了咬唇,看看琏二爷,又看看琏二奶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垂下头,朝着贾琏和夏叶一躬身,说:“奴婢告退。”便捂住脸疾步走了。 夏叶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平儿见此情景,知道绝对不能搅这一趟浑水,忙也走了,还细心地帮他们掩上门,将暖帘拉拢了。 贾琏“嗳哟嗳哟”呼痛了半天,见对方一个眼神都欠奉,不禁挫了挫后槽牙,说:“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 夏叶的唇角微微勾起,轻快地说:“二爷,苦肉计演一回两回就可以了,次次都这么着,真当我没脑子,还是脑子里没装脑浆啊?” 贾琏苦笑着说:“凤儿,你这张嘴啊,简直比刀子还利,也就是我受得了你,不信换个人来试试看?” 夏叶不得不承认,纵观《红楼梦》里的所有男人,贾琏要算脾气好的,就算是温柔体贴如贾宝玉,也有冲着袭人踹上一脚窝心脚的恶劣行径,更别说别人了。看看贾赦,成天和小老婆喝酒,几十岁了还想霸占人家鸳鸯好在没得逞,贾政就算道学先生吧,还不是好几个小妾,什么赵姨娘周姨娘的,而且搞一言堂,就是王夫人在他面前也只能唯唯诺诺。说起来,古代的男人里面要找出几个不大男子主义而且爱老婆怕老婆的来还真不容易,贾琏虽然毛病不少,对老婆还真算得上宽容礼让。 夏叶斜眼看他,说:“我嘴巴厉害,你又不是才知道。难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哼,不喜欢我嘴巴厉害脾气不好就趁早说,给我休书我就抱着大姐儿走人,大家都不耽误,你横竖少不了人伺候,安儿平儿可都等着我腾地方呢,我呢,回了娘家把眼睛擦亮点,另外找汉子嫁,不图钱财不图长相,只图他真心待我好。” 贾琏气得一双曼妙的桃花眼都瞪圆了,说:“休想!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嫁给别人了!别说我还有一口气在不许你走,就是死了也要做鬼缠着你,绝不许你嫁别人。” 夏叶气得也是暴跳起来,狠狠地说:“你要是死了,还要逼着我天天守着你的牌位给你守寡啊?哼,要说你一贯行得正坐得端对得起人的话,我也就认了,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呢?成天地勾三搭四,就连这养伤动弹不得的时候也不放过!平时要人伺候了,你就哄着我这样那样地!” 说完这一车轱辘的话,夏叶心里委实有些难过,尼玛老娘的初吻还有初摸啊,大爷的都叫这混蛋一会儿苦肉计一会儿卖肉计地给哄去了!恨不能在心里点一万个“卧槽”! 本来夏叶接着贾琏的话茬说你死了如何如何委实不应该,女人嘛哪有咒骂自己的丈夫死的呢,可是,贾琏气虽气,看着夏叶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真实的难过表情,却是心软口气也软,说:“凤儿,你过来,我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夏叶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蹭到离他一丈多远的地方站住,拧着眉,说:“说吧。” 贾琏想叫她挨得近些,恐怕她是不会依从的,只得无奈地说:“凤儿,我对不住你。伤了你的心,我真的是很后悔。不过,以后再不会了,你看这地上摔了的茶盏,就是证明。先前安儿拿了一双鞋来给我试,试鞋的时候她摸啊摸的,我为了警戒她,才故意摔了的。” 夏叶眯着眼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疑惑地想,这家伙真痛改前非了?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 贾琏见她这疑惑的样子,便指着那碎了的茶盏发誓道:“要是我以后再勾三搭四,就和这茶盏一样下场!” 什么下场?当然是暗指粉身碎骨了,这在古代可是很重的誓言,夏叶记得以前看《红楼梦》时贾宝玉对着袭人也发过一个类似的誓言,当时贾宝玉为了挽回装别扭的袭人的心,将一支玉簪子跌碎在地,发誓说:“若有二心,当如此簪!”夏叶心想,不亏和贾宝玉是堂兄弟两个啊,发誓都是异曲同工,不过,贾琏这里的茶盏是本来就摔碎了的,而贾宝玉则是土豪地将一支完好的玉簪子摔碎了,这说明贾琏虽然有好色等短处,还是知道节约和废物利用的,不算太败家子。而且,尽管疑心这家伙的诚意,夏叶却也知道得意不可太过,只是她做不出来袭人那样握住贾宝玉的嘴巴来阻止同时眼波流转柔情万种的娇俏模样,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好吧好吧,权且信你一回,发这种毒誓做什么!就是你不好了,我也不能盼着你死呀!” 说完了,夏叶恨不能咬自己的舌头,说话这么冲,女汉子一般,难怪上辈子嫁不出去! 不过,看样子,贾琏倒是习以为常了,面色一松,说:“坐久了难受,凤儿,你过来扶我躺下去。” 夏叶只好过去扶他,结果这厮又乘机占便宜,嘴唇轻轻擦过夏叶的面颊,还吐气如兰一般地说:“你放心。以后我只守着你一个人过,安儿平儿两个,你要是看不顺眼她们,只管打发了去。” 夏叶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舍得?” 贾琏凝视着她,说:“舍不舍得都要舍得,你要不高兴么!你不高兴了,我和大姐儿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这句话彻底叫夏叶心里熨帖了,话说如今尤二姐这根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拔掉,夏叶就开始焦虑当初按下的安儿这颗钉子了。要知道那放了雷公藤的参汤可是她交给安儿哄着贾琏喝下的,后来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才叫她如愿以偿地消灭了敌人赢得了胜利。可是,现在鸟尽弓藏的时候,要怎么打发掉安儿呢?自己出手的话,一来叫安儿恨上自己,没准就想起这前因后果来,万一告到老太太太太那里或者说与贾琏知道,都是棘手的事情,二来,即便安儿愚笨,一直想不起来这一道茬儿,她身为嫡妻遣散丈夫的屋内人总难免要落人褒贬,叫人笑话她妒忌无贤德。而贾琏出手的话,安儿就怪不了别人,府里的人也议论不出什么来,真是一举几得! ☆、第40章 二更来了 夏叶有些不相信,说:“你真要把安儿平儿都打发了?老太太问起的话,可怎么说?难道说她们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必须撵了去,还是说我容不下她们?” 贾琏理直气壮地说:“何必用那些拙劣的说法。我就说实话实说也能叫老太太太太们信服。我就说,我因着挨了这一剑,鬼门关上走了这一圈回来,心里明白了许多道理,人的缘分有限,求得太多太贪心了反而招惹祸事,我这次倒霉缘是如此,倒是唯愿以后就守着自己的媳妇儿和儿子女儿一心一意地过。再说,这一次元气大伤,想来以后也没那么多精力应付小妾们,白白地耽误她们做什么,倒不如打发她们自去另外嫁人。” 夏叶觉得这说法甚合心意啊,只是,细细一想,又不乐意把安儿平儿同时都打发了,心想,我这里还没摸清楚状况呢,倒是留着平儿好用,而且她也算是知人心又识趣儿,还可以留一留。 夏叶便说:“我觉着,平儿还是可以留着的,一来这屋里的事情我一个人料理不了许多,总要有个人分担着,二来,一下子打发走两个屋里人,叫老太太太太问起来不好说的,到底人又没犯什么错儿。再说,府里这上上下下的嘴,谁知道编排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编排我妒忌不容人也就算了,要是编排起你有了什么难言之隐才这么着,岂不是惹人笑话?” 贾琏疑惑地说:“难言之隐?”身为古代人的他当然听不懂这一句后世的著名的广告词衍生出来的含义。 夏叶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就是男人最怕得的毛病儿,轻易不能与人说明了,所以是难言之隐!” 贾琏这才明白过来,说:“好哇,凤儿,你如今真是学坏了,光是怄我还不算,还用这些歪话打趣我!” 虽然胸口上遭了大伤,可是,底下的小兄弟歇了这许多天倒是龙精虎旺,贾琏被媳妇儿这句俏皮话骚弄得一时心头发痒,便借势往夏叶身上一扑,暧昧地蹭了两下,说:“我行不行,你说了才算。”结果倒霉催地蹭到伤口了,疼得贾琏发出“嘶”的一声,忙避之不及。 夏叶遽然被扑,羞恼得脸都红了,正想骂人,却见这厮碰到了伤口自动停止了,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活该!跟你说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贾琏气得磨牙,想要翻起来,究竟还是力不能支,只得颓然倒下,恨恨地说:“等我好了,一定要和娘子大战三百回合,亲身证明给娘子看我到底行不行,到时候别不服!” 夏叶简直无语了,卧槽卧槽卧槽,这都是些什么啊,不带这样的公然调戏人的! 夏叶急忙转话题,说:“哎,跟你说一桩正经事。先头我见的客,你猜是谁?” 贾琏也端肃了脸色,说:“谁?” 夏叶说:“是鸳鸯,跑来当说客来的。” 贾琏越发神情端凝,问:“老太太派她来的?” 夏叶点点头,说:“你一猜就猜到了。” 贾琏为了卖弄自己对府内情况看得分明,略略得意地说:“哼,现在还真是多事之秋啊,本来府里这一向银钱就吃紧,老太太太太这些个本该安尊养荣的祖宗们却还一个个跳出来,这样斗那样争地,叫咱们这些办事的人难做!幸亏咱俩都有借口可以避开这风口浪尖!” 夏叶看着他,说:“府里的情形究竟是怎样?我是妇道人家,坐井观天,到底不如你男人家成天在外面的清楚,只是,以前厨房里分派给各房的份例都少了些,临时要加个什么,还要自己掏钱,我是觉出些不对劲来,咱们府里,如今可是……” 是在开始走下坡路了吗?这句话,夏叶没问出来,贾琏却很清楚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却没明着回答,顾左右而言他道:“凤儿,你如今还会用成语了,可惜以前做闺女的时候没能跟林姑娘那般认字读书,不然,也是个才女!” 夏叶心里这叫一个着急啊,才觉得贾琏这厮也有几分好处,正想帮他从未来的泥潭中脱身呢,这人还遮遮掩掩地不说实话! 夏叶懒得和他弯弯绕,直截了当地说:“咱们府里这情形,就算现在还撑得起架子,也过不得三五年的,到时候怕是要各房里搜罗上各自的头面衣服拿去典当行典当来维持生计了。若这么论起来,咱们最惨,你爹这年纪还是老当益壮,不能把他袭了的爵位让给你,二房那边占着荣禧堂,宝玉又是个不会读书的,要走仕途的话,说不得还要打着谋夺咱们大房的爵位的主意,偏巧他们房里出了个贤德妃娘娘,尽管现在没多少宠,总是皇上的枕边人,她发句话,比咱们发一万句还管用,这些事情,不早做谋划,到时候被人轻轻松松夺了爵位,后悔都来不及了。虽然说那爵位都是空的,换不来个实缺的官职也捞不了油水,可是,平白叫人夺了去,你能甘心?” 这个事,贾琏心里也想过,也怨过,看贾珍那混球过得多滋润,他那老爹贾敬就看破红尘,爵位也不要功名也不要,躲在道观里炼仙丹想当神仙,贾珍屁个本事没有,年轻轻地就袭了爵位,凭着这点顺带着当上整个贾氏一族的族长,吆五喝六地别提多威风了。再反观他呢,不过就是比贾珍小几岁,上头压着几层祖宗要伺候,夹着尾巴做人也没落个好,就指望这的那点子爵位父亲不让也就算了,叔叔那边还巴望着呢,也不知道几年后能不能顺利落到他身上!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2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只是,这个话,对谁也不能说,也不敢说,这府里的人啊,谁不是人精,逮着机会就恨不能剐对方的一层皮下来,身为人子的贾琏万万不能露出因为不能袭爵的怨愤之心,只好做个纨绔,多少也是因为有些心底寒凉而泄愤的情绪在里面。 现在,熙凤说了,挑明了,而且目光殷殷地看着他,叫贾琏心生一股子孤勇之意,以前可以混一天是一天,而现在呢,府里一日不如一日,不尽快做打算的话,以后穷了败了,他就算能吃得苦,难道还要拖累得媳妇和女儿也吃苦劳碌喝西北风吗? 夏叶看着贾琏渐渐刚毅起来的眼神,知道说动了他的心,忙趁火加柴,说:“老太太找我们,是想叫咱们出力,可是,咱们不能白出力没好处啊。我已经给鸳鸯露了个话头儿,看她回去告诉老太太,再看老太太的决断吧。” 贾琏听了这话,简直忍不住要赞许地拍拍媳妇儿的肩膀,赞一声“贤妻”了,奈何因为胸口上的大伤,移动起来比较费劲,只好放弃这个高难度动作,转而含情脉脉地看着夏叶,妄图用形体语言来表白自己的心声。 夏叶一见他这水汪汪的桃花眼攻势,就浑身不得劲,赶紧说:“你肚子饿了没?要到饭点儿了吧,我出去看看厨房送了什么好吃的来,一会儿叫丫鬟们端来与你吃。”夏叶丢下这话,就回身跑了。 呃……怎么这么柔情蜜意的时候,媳妇儿总是惦记着厨房里送什么吃食啊?二爷我饿,我当然很饿,饿得两眼放绿光,饿得恨不能吃人!可是,喂,媳妇儿,你要不要跑那么快啊!真是,欺负我一个身上有伤的人撵不上吗?贾琏看着夏叶落荒而逃的秀丽身影,无奈地苦笑,心想,女人不是越做越豪放的嘛?还有说法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媳妇儿如今二十五正是半条狼的年纪,怎么倒是越来越像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点也禁不起逗弄调笑呢? ☆、第41章 夏叶出去堂屋那边,平儿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说:“二奶奶,鸳鸯姐姐送来这羊羔肉还不少,二爷一个人吃不了,奶奶要不要也尝尝,说这东西是温补的,也适宜奶奶吃,我去悄悄地撕下一个腿子来给您留着。” 夏叶连忙摆手,说:“我吃不来那些东西,听着就怪恶心的。”这古代人的怪癖啊,鸳鸯送来的这什么羊羔肉是还没出世的胎羊做的,叫夏叶听着就像以前听人说吃胎盘似的,别说亲口去尝了,光是想想都有呕吐的冲动。还有老太太老是喜欢夸耀的一件皮毛衣服,说是林姑娘死去的妈送给她的,名贵得不得了,叫什么“一斗珠”,就是外域的罗刹国,也就是后世的俄罗斯那边的特色,几十上百头胎羊头上上那一撮小卷毛积攒起一件皮毛大衣,价值百金。夏叶再心里吐槽,尽管她不是保护动物协会的,但是,穿那么一件皮毛衣服招摇过市,说不定会有一百头小羊一齐在身上怒吼的错觉,太惊悚了。 夏叶本想自己安安生生吃顿饭的,结果贾琏这厮非要和她一起进餐,对端了汤盅进去的丫鬟说:“二奶奶的菜呢?索性端过来一起吃着热闹些。”丫鬟出去告诉了夏叶,夏叶哭笑不得地说:“我和他吃的东西都不一样,要一起做什么?” 拗不过也只好一起了,夏叶心里只是纳闷:搞什么搞啊,贾琏这厮现在对我简直是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难道爱上我了?哦呵呵呵,难不成花心大萝卜被那一剑削成了纯白大萝卜?艾玛,尤三姐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嘛。 不对,不对,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厮哪会那么容易就改邪归正了,除非真的不举了!我知道了,那厮一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技巧娴熟,而他因为这段时间养伤来着,也见不着别的什么女人,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这个勾搭女人的技巧也要常练常新,故而拿着我来消遣,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贼当!夏叶这么一想,顿时胸脯一挺,把脑瓜子里的旖思都甩甩脑袋去掉,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还有美男计迷惑了,贾府是几年后就会沉没的泰坦尼克,要在大祸临头之前及时脱身才是最高。 这么一想,夏叶便转头吩咐丫鬟说:“也行,把我的份例菜端过去,告诉二爷我一会儿就过去。哦,对了,把大姐儿带过来,索性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也省得你们要伺候三处,大伙儿都早些吃上热饭热菜。”丫鬟们都高兴地答应,赞道:“二奶奶越发宽柔肯疼惜下人了。” 其实,夏叶的真心是防着和贾琏单独在一起不自在,又怕这厮趁着没人动手动脚或是出言调戏,索性将大姐儿也带着,他一个当爹的总不好意思当着天真无邪的女儿的面做出什么孟浪的举动,而且,要是有些尴尬不好处的时候,还可以逗逗孩子转移一下。 贾琏见自家媳妇是抱着大姐儿一起进来的,虽然讶异了一下,倒是眼睛一亮,高兴地朝着可爱的小小妞儿招手,说:“大姐儿乖,别一直猴你娘亲身上,看把她的衣服滚皱了,手也抱酸了,到爹爹这里来,叫爹爹看看,我的大姐儿可长高了一些个?” 大姐儿高兴地拍了拍手,说:“爹爹,爹爹,娘娘不抱,大姐儿自己走。” 夏叶没法,只好弯腰放了大姐儿在地上。大户人家的小孩一天被丫鬟奶娘抱来抱去,还喜欢自己走,故而落了地的大姐儿十分欢喜,她张开一对小胳膊,迈着小腿儿朝着爹爹靠坐着的大床走去,虽然走得有些摇摇晃晃,歪歪斜斜地,还是一点没磕着碰着,准确地走到了贾琏的床边,仰起小脸冲着爹爹笑眯了一对弯眼睛,喊:“爹爹,大姐儿自己走,不要抱——” “真能干!大姐儿真乖!”贾琏一边赞,一边低下头,正看见小女儿一张雪白粉嫩的脸,咧着小嘴露出幼龄孩童特有的甜蜜而对人全无戒心的笑,不禁开怀一笑。只恨自己伤在胸口处,不然,贾琏真想将这可爱的小宝贝抱在怀里好好疼惜怜爱。 当然,也包括这个给他生了小宝贝的女人,更要疼惜怜爱。贾琏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夏叶,带着一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 夏叶被他这目光搞得身上毛孔都立起来了,尼玛啊,这厮什么眼神啊,柔情款款地跟情深深雨蒙蒙里的男猪脚似地!还真以为他是纯白大萝卜呢!他都跟那么多女人不清不楚过了,现在再怎么洗白顶多算个灰萝卜,还是叫我瞧不上,哼! 可是,桃花眼不要乱瞟好不好?瞟得我简直不能淡定了,简直就想着……呸,不许胡思乱想!夏叶在心里命令自己,扭头看往丫鬟们摆好了碗筷菜肴的炕桌,说:“哟,这是什么,烧的笋子?平儿呢,怎么没跟来伺候?” 这一向以来夏叶吃饭,都习惯了有平儿伺候和布菜了。真是不穿越不知道这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多奢侈啊,筷子都是乌银包金的,死沉死沉,难怪被书里的刘姥姥笑骂庄家人种地的叉耙子还重,哪里犟得过它?,当然也叫之前用惯了竹筷木筷的夏叶老不习惯,而且菜又多,举着这么一双筷子去夹菜还真有点累人,就由着平儿伺候了,渐渐地越发有了主子奶奶的威仪,“养移气,居移体”那句话果真是杠杠滴真理。 贾琏那乌溜溜的眼睛含着笑意瞟了夏叶一眼,说:“是我叫平儿出去的。我们一家三口吃饭,何必要她在旁边杠着,怪不自在的。” 呃……贾琏这一口一个理所当然的“一家三口”,还要把平儿撇开的架势,叫夏叶真有点无语了,偏他还尤嫌不够一般,凑过去对着夏叶的菜肴指指点点,说:“这个是鸡髓笋,倒是鲜嫩,也给我吃点。“说完,竟然张开嘴巴,嗷嗷待哺似地等着夏叶夹菜来喂他。 夏叶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琏二爷,其实咱们真没那么熟。 倒是大姐儿见爹爹这样,咧开小嘴笑了起来,说:“爹爹羞羞脸,大人还要人喂饭。”一边说,还一边用白白嫩嫩的小指头在脸上一下一下地划着,模样十分娇憨。 贾琏厚着脸皮理所当然地说:“爹爹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嘛。” 大姐儿“哦”了一声,爬过去用小手拈起一根笋,往贾琏的嘴里放,说:“大姐儿也可以帮爹爹。” 夏叶被解了围很高兴,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大姐儿说:“大姐儿真能干,会照顾人了!不过,不要用手抓菜啊,因为你的手是才在床上爬了的,看把被子都弄脏了。” 大姐儿乖乖地点头,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筷子夹菜,可是,她人小掌握不好技巧,筷子又沉重,好容易夹起来又落下去,夹起来又落下去,把碗碟里的汤水都溅到桌面上了才总算搞定了一根,颤颤巍巍地伸向贾琏,说:“爹爹快张口。” 贾琏忙张口不迭,大姐儿看着那乌银筷子上挑着的一根笋子要落要落的险情,忙一个使劲,直插向贾琏的面门。 贾琏这叫一个无奈啊,躲又不能躲,生生地看着大姐儿使出一包子的劲儿将那笋子捅进了自己的鼻孔。 夏叶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叫你丫调戏我!活该了吧! ☆、第42章 二更来了 夏叶也夹了一根笋子放进口中细细地嚼着,话说穿越到了这里尽管她的内心还是很彪悍,但是,身为一个内宅女人却不得不注重仪表礼仪。大口大口咀嚼肉类、吸溜吸溜地吃面条、还有那什么拿着烤串大快朵颐啥的不拘小节的行为是早就挥手说再见了。如今的夏叶吃饭虽然不比林妹妹小雀儿啄米一般,却也必须吃相斯文,含了食物在嘴里细嚼慢咽,咀嚼声要接近于无,面部肌肉的活动也要尽量控制,吃完并且咽下了才可以说一两句话。倒是贾琏比较随意,又因为他吃的炖得非常软烂的羊羔肉的汤盅,便口称肉汤太腻,也要了一双筷子来夹菜吃,还给夏叶夹菜,笑着说:“没人伺候布菜,咱们就互相帮忙呗,我面前的我顺手夹给你,你面前的也顺手给我夹几筷子嘛。” 夏叶撇嘴,说:“不劳烦你了,离得远的我宁可不吃。你就安生吃你自个儿的吧,当着大姐儿的面,像什么样子!” 贾琏觉得自己大男人不应该和女人一般见识,所以,尽管夏叶不给他夹菜,他还是一样殷勤地给夏叶夹这个那个的,还问“好吃吗?”,夏叶只装作没听见,惹得大姐儿眨巴着一对又黑又亮宛如黑色玻璃珠的眼睛,歪着头问:“受伤的是爹爹,爹爹痛痛!娘娘快帮爹爹夹菜!” 夏叶无奈地给贾琏夹了一筷子鸡汁鲨皮,说:“得了,快吃吧你。”贾琏吃了,还勾了勾唇,露出浅浅的笑,道:“这回就好吃了。” 因为上面沾了筷子上的口水吗?夏叶觉得这厮还真是不脱花花公子的本色,吃个饭都要调戏人,简直是……却听见贾琏施施然地念了两句诗:“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随即又惋惜地叹了口气,说:“凤儿你这么个聪明的人,要是也能读书断字就好了,可惜你们王家的女儿都被教导得以操持家务为上,就是少了几分风雅,不然的话,能得你红袖添香,我……” 夏叶嗤笑道:“我要是识得几个字,给你红袖添香,你就能考上秀才了?这个容易,我赶明儿就去拜林姑娘为师,叫她教我识几个字,再学着写几句歪诗,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哼,就是你刚才念的那诗,我也琢磨出意思来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你给我夹了几筷子菜,现在我也回你一筷子,投桃报李嘛。” 贾琏讶然地看了夏叶一眼,又掩饰地笑了笑,说:“凤儿你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这都叫你猜出来了!” 夏叶说:“少整那些酸文假醋的,搞得宝玉一样,百无一用,只会自命不凡,你有这掉书袋的功夫,怎么不给女儿取个好名字,这都两岁了,还成天大姐儿大姐儿地叫!” 贾琏说:“这不小名儿嘛,大名我还在想,总要取一个既婉转好听又寓意美好的名字才符合咱们大姐儿的贵重身份。” 夏叶讥讽地说:“取个名儿而已,就一两个字的事儿,难为你想了两年都没想出来。” 贾琏被抢白了也没生气,好脾气地笑,说:“今儿晚上我不睡了,翻一晚上字典总归给大姐儿翻几个好名字出来,明天请夫人定夺,可好?”最后一句话是用京剧的唱腔说的,开玩笑的意味。 这家伙哄起女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夏叶在心里抵抗,唇角却不自禁地上翘,说:“算了吧,你一个还在养伤的人还熬什么夜?要是因此叫伤口裂开了,倒是要连累我了!说起来,我倒是有个想法。” 贾琏便催促着夏叶,继续学着戏文的唱腔,道:“娘子既然早有主意了,何必为难相公?速速说来!” 夏叶说:“大姐儿这生期不甚好,恰逢是乞巧节,她又娇贵多病,不若就取名叫巧姐儿吧。”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还以为夏叶是怕大姐儿小时候多病怕她早夭,便沉吟着说:“凤儿,你是顾虑大姐儿身子不甚康健才取的这名儿吧。小孩子都是这般,等有个五六岁了自然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是觉得,这名儿不是不好,只是太普通了些,倒是些庄户人家或是贫苦的人家,盼着女儿手巧能帮衬家里做活,常常取这名儿,咱们大姐儿是千金小姐,又不指望她以后做活养活家人,倒是另取个合乎身份的名儿吧。” 夏叶心想,这刘姥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场,还出不出场了,要等她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不行,一定要说服贾琏将巧姐儿的名字定下来,要知道,按着原著的说法,巧姐的名字算是她的命格,以后贾府家道中落,而巧姐能得个相对好的结局,全靠了这个名字。 夏叶今儿别扭了一晚上,这时候才对贾琏露出点温柔的好声气来,轻轻柔柔地说:“二爷,我们的巧姐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还想得长远一些,倒是虑着她的姻缘上。这外面有个说法,就是七月七这一日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本身一年一会就蕴含着夫妻分离的不吉利,再者,还有个说法,这一日喜鹊都去搭鹊桥去了,人家没了喜气,就只剩下阴气了,所以,我琢磨着给大姐儿取名,不在乎好听,关键是要压得住。取名为巧,算是个‘以毒攻毒,以火攻火’的法子,日后或一时有不遂心的事,必然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却从这‘巧’字上来。” 夏叶说完这一长串子,自己都佩服自己记忆力还不错,虽然不比林黛玉的过目不忘,倒是把关键的几句话都记得差不离儿。 贾琏听夏叶这一大段话都听得怔住了,直到夏叶推了他一把,说:“二爷觉得如何?” 贾琏醒过神来,击节赞叹,道:“好!凤儿你不亏是大姐儿的娘,真真想得周到,尽心如此!同为父母,我竟然自愧弗如!以后,我也会尽力。”他看着夏叶的那个眼神啊,竟然炙热得如同跳动着一对小火苗,叫夏叶虽然扭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狂跳不止。 这边,大姐儿虽然只是两岁小娃儿,却本能地喜欢亲近自己的父母,先是和父母亲咿咿呀呀地说了好一会儿话,随后父母自己说自己的去了,大姐儿听着无趣,便泛起困来,揉着眼睛滚入夏叶的怀里,一会儿眼皮就像被刷了一层糯米浆一般黏上了,渐渐地没了声响,等夏叶觉出半边手臂发麻,才知道大姐儿已经抱着她的半边臂膀睡着了。 夏叶说:“大姐儿睡了,我抱她出去,你也早些歇息。” 贾琏是有些劳乏了,却实在留恋和妻女在一起的温馨,定定地看着夏叶,说:“要不是这屋里的伤药味儿重,怕熏着你们,倒是可以一起睡,反正床也足够宽绰。” 妈呀,这都要求同床共枕了?在这厮是理所当然,在我夏叶,嘤嘤嘤,臣妾做不到啊,臣妾还没准备好……夏叶忙说:“这伤药味道是大,我赶紧抱着大姐儿走了,你就安歇了吧。”说完就急急忙忙开溜了。 安顿好了大姐儿,夏叶一会儿也在丫鬟的伺候下拆去簪环,并盥洗完毕后上床睡觉,只是,想到今日种种,夏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啊想地,一会儿做这般设想,一会儿又推翻了做那般设想,各种衡量得失。 最后,夏叶磨了磨牙,拿定了主意:本来不像和贾琏,还有贾府这帮子人做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需知,她现在身处的是红楼世界,是封建社会,是已婚已育妇女王熙凤,而且已经二十五岁了,过了女子仳离另找下家的最好年纪,就是如愿以偿地和贾琏和离了,以后要么靠着娘家寄人篱下地过,要么就嫁个条件很差的男人勉强过活,要那么的话,还不如和贾琏混着呢!好在贾琏现在看起来还有点改邪归正的诚意,至于贾府的覆灭,谁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毕竟她穿过来的这几个月都改变了许多原著的设定,要是她这通读全著的人再努把力,狂扇蝴蝶翅膀,是不是能改一些贾府原来的命运呢?不说别的,就保证她这小家的平安,难道会做不到?她还就不信了! ☆、第43章 夏叶这些天确实有些劳碌着了,加上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半夜又起身如厕了两次,就受了些风寒,次日一早觉得有些头痛脑热。平儿过来伺候时一探她的脑门儿,顿时惊呼一声道:“二奶奶,看您这额头烫的!赶紧躺下,我这便去回了太太,去给请大夫来诊脉。” 此时,在内侧屋里歇息的贾琏也醒了,唤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着盥洗,一时净了面也用青盐擦了牙,其中一个丫鬟便问早起的饮食,恭顺地说:“二爷,您今儿早上想吃些什么,我们打发人去大厨房给您端来。” 贾琏随口说:“昨儿看大姐儿,不对,现在要叫巧姐儿了,我看她吃的□□糖粳米粥还不错,平补又暖和肠胃,做起来也不费事,这些天为着我这伤把大厨房那边闹得个人仰马翻,人参、肉桂、燕窝、灵芝……费了不少,今儿给他们省点事,别的都不要,就要两份粥来,我和巧姐儿吃。哦,对了,你们再去问问二奶奶要不要也吃这个?” 丫鬟便告诉了贾琏二奶奶今早起有些头疼发热,先暂时不进食,且请大夫来看诊了再说,贾琏一听顿时拧起两道长眉,同时猿臂一挥,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揭开,就要下地,沉声说:“二奶奶病了?我瞧瞧去。” 丫鬟忙阻拦说:“二奶奶就是怕二爷您担心,特为不叫您知道的。二奶奶说了,不过就是个风热感冒,一会儿大夫来瞧看了再抓上两副药喝几天就好,您只管万安,安心养您的伤……” 贾琏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搀扶,咬牙从床上起来,见两个丫鬟还在大呼小叫地说“二爷,您快躺回床上去,您的伤要紧,二奶奶不过是……” 贾琏面色不虞地说:“你们知道个屁!少废话,快给爷穿鞋!”要不是胸口有伤弯不下腰,贾琏这会儿早就把鞋穿好登登登跑去那边屋里看媳妇去了。 丫鬟无奈,只得给他穿好鞋,又生怕他冷着,恨不能捆个棉被在他身上,要是把二爷凉着了或者叫伤口整出什么岔子,别说二奶奶要责打,就是老太太太太知道了也难回话的,两个丫鬟只好一壁哀求着说:“二爷,您实在不放心二奶奶,要过去看,我们不敢不许您去,可是,您的伤情更要紧啊,要谨防着吹风啊,婢子给你再套个什么厚重的大毛衣服才行,还有脑袋也得遮上才行……” 于是,夏叶看到贾琏的时候,尽管发烧弄得人脑子都不清楚了,还是“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 以前见贾琏从来都是风流公子俏打扮,而这时候呢,脸还是那张脸,就是……穿得跟头熊似的,拦腰还捆着一张狼皮褥子似的玩意儿,头上还戴着一顶毛绒帽子!猛一眼看去,还以为是误入了《林海雪原》的剧组现场,巧遇座山雕了呢?夏叶笑了两声,吸了凉气,却又咳嗽起来。 贾琏忙上前几步,一歪身坐在夏叶的床边,给她拍背顺气。 这还真有点恩爱夫妻相濡以沫的意思……夏叶有些感动,又担忧着他身上的伤,说:“你快回去。我不过是个风热感冒,又不是要死了,还要你个病人反过来守着我了!” 贾琏沉下脸来,说:“胡说些什么!生病就好好养着,担心那么多干嘛?我没事,身上捆的这堆衣服都几斤重了,冷不着。我就呆一会儿,等大夫来看诊了我就回屋。” 夏叶还想叫他回去,却见平儿已经领着个婆子走了进来,见贾琏也在,先是微微扬眉露出点诧异表情,随即说道:“二爷,二奶奶,老太太听见二奶奶病,专门给请了个好的大夫来,现在就在外面堂屋里候着。二爷您且边上坐一会儿,我好给二奶奶拾掇拾掇,才将大夫请进来。” 贾府里规矩大,女眷们轻易不得见外客,就是大夫也只能隔着一层帘子看诊,所以,平儿才喊了个婆子来陪着,因为她也是年轻小妾也须得回避,倒是二爷在此处甚好,还能说上几句场面话。 平儿令一个小丫鬟将一张椅子上垫上厚厚的坐褥,先请二爷坐了,又回身去将夏叶身前的被褥理好,放下床前的帘笼,这才笑对贾琏说:“既然有二爷在这里亲自看着,婢子就去外面忙活了。正好我们一群睁眼的瞎子,既看不懂药方,也听不懂大夫的那一通病理。” 贾琏理所当然地挥了挥手,说:“我赶着过来,还不就是为虑着这一层?你们几个丫鬟没脚蟹一般,又没个知识,连人家大夫的话都听不懂。” 平儿笑着说:“是,有二爷亲自看护着二奶奶,自然是比婢子几个稳当得多。”说着,平儿就知趣地退出了。 一会儿大夫进来,贾琏见他穿着官服,便知道是御医,只是眼生得很,是以前没见过的,便笑着招呼客套了一番,御医也答笑客套不止,随后婆子过来将御医引去床边,端来一个绣墩请他坐了,才向着帘子里说:“二奶奶,烦劳一下。”婆子从帘子下面探入手去,将夏叶的一只手轻轻地扶了出来,放在一个小小的引枕上,那御医便搭上两指,平心静气地探知脉息,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站了起来,拿了笔墨写药方,递给也凑过来看的贾琏,道:“碍事是不碍事的。只是尊夫人一贯地心性高强,平日不爱生病,一旦病了去得有些慢,还请她不要着急,耐心调养为上。” 贾琏应了,令婆子送出去,又令给赏银,婆子斟酌着问:“二爷,给多少合适?” 贾琏说:“这一位是才来的,宁可多给,不可少给,免得招人笑话,就给五两银子吧。” 婆子代主子心疼上了,咋舌道:“二爷好阔气的手面!就是进到府里的大夫,给个一两银子也就顶天了。小的们在外面的药铺里看,坐堂的大夫看一次病才要几十个大子儿。” 贾琏轻蔑地说:“你知道什么?人家是御医,给宫里的娘娘们看病的,又不是常来咱们府里的,哪能和外面的大夫一般一两碎银子就打发了去?” 夏叶在床上也暗暗盘算上了,这御医该是一贯给贾母看病的,贾母特为遣了他来,含了施恩的意思。说实话,一个伤风感冒,哪里用得着搬动太医院的大神们?五两银子啊,相当于现代的几千块钱了,尼玛真是败家啊,好在是公款消费,不心疼,不心疼。 一时药抓回来了,平儿带着两个小丫鬟亲自去守着煎药,屋里只剩下贾琏和夏叶两个,夏叶轻咳一声,道:“大夫已经来诊治过了,你该回屋去了吧。” 贾琏摇摇头,说:“不急。我看你喝了药再走。” 夏叶横他一眼,说:“喝药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我是巧姐儿怕苦,喝个药还要守着,就怕一转身吐了?不会的,我保证一扬脖子就喝光。” 贾琏笑着摸了摸夏叶乱蓬蓬的头发,说:“凤儿,你就是这么要强。你就不能偶尔示个弱,好叫相公怜惜一二?哎,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还给我喂了药的,这一次相公要投桃报李,报答娘子了!” 呃……人家是红领巾,不图回报可以咩?夏叶将羞红的脸藏进被子里,说:“不要!不要!你快走!你不走,我就不喝了!”艾玛,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都是老大不小的熟女的年纪了,还要学小女生做羞射状,夏叶真是情何以堪,不过,被这家伙嘴对嘴地喂药神马滴,实在是叫人hold不住啊。 贾琏调戏得手,见媳妇羞涩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也就不再戏弄于她,站起来施施然地回自己屋里养伤去了,至两三个时辰后复又起床去探视媳妇,并对服侍的丫鬟们细细密密地交代了几句要领。 夏叶在屋里已经尽知详情,倒是有些心潮澎湃了起来,穿越而来,本来她是无意逗留,更无意风月的,现在这情形,心里竟然像长了许多杂草似的,再不能跟当初设想的那般,贾府垮倒之前就挥手再见,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这边情愫渐生,那边却是冷心冷情。安儿这些孤对寒灯,心头凄凉。 安儿是王府的家生子儿,七八岁就在王府里做丫鬟,开始是做扫地跑腿的杂役,渐渐地被提起来做了姑娘的贴身丫鬟。开始的时候,她还庆幸自己幸亏长了个讨喜的模样才能伺候上姑娘,模样不好的家生女儿一般就是配个粗鄙的小厮,天天做饭洗衣生孩子地过。 可是,伺候了姑娘,摸着姑娘那些有银子也买不着的流光溢彩的锦缎,还有镶金嵌宝的各种首饰,安儿才知道人生来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像她,得谨小慎微处处不错才能落个伺候人的差事,而姑娘呢,金奴银婢,安尊养荣地过,全因人家投胎投得好! 安儿艳羡着,仰视着,同时暗暗地巴望着,不甘心着,自己这一辈子为奴为婢,跪着过也就算了,儿子女儿呢?难道也一辈子做奴仆不成? 后来,安儿有幸和另外几个丫鬟一起陪着姑娘嫁入了国公府贾府,可是,姑爷那相貌,真是万里挑一,叫几个丫鬟都羞答答地有了心思,只有平儿安儿不太露形,平儿是怎样安儿不知道,安儿自己反正是百般忍耐才没在二奶奶跟前露出一点想做姨娘的行迹来。果然,喜儿,乐儿两个沉不住气的很快被撵了出去,倒是平儿被收了房开了脸正式做了姑爷的妾,当时叫安儿妒忌得恨不能给她的床下塞小人,直到后来,安儿才知道平儿过得绝不是她想象的那般风光,姑娘天生手指缝儿紧,不漏财,也不漏好处,平儿不过是装的幌子,好显摆姑娘不妒忌会笼络丈夫的贤良名声,实则碰都难得叫姑爷碰上,枉费了虚名而已。 安儿本来都死心了的,没想到时来运转,姑娘小产了一个男婴,据大夫的诊断以后再难有孕,几下里的人都逼着姑娘给姑爷纳妾以延续香火,姑娘无奈之下居然选中了她做二爷的屋里人,叫她一直以来做梦都要笑醒的念想竟然成了真的!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圆房的那几天,梦幻一般,安儿原本就爱恋姑爷的人物品貌,待到真在一起了,越发喜欢得无以复加。同时在心里起了几分张牙舞爪的恶念:都是人,凭什么姑娘就样样顺心,吃的是顶好的,穿的是顶好的,睡的男人也是顶好的!以前姑娘是主子,她是丫鬟奴仆,自然是云泥之别,现在姑娘是二奶奶,她是姨奶奶,睡的是同一个男人,不算平起平坐,也是半坐半跪,而且,姑娘是绝了生育的,而她还能生,要是以后给二爷生上三五个儿子女儿的,她就不信翻不了这命格!再者还有说法,姑娘小产之后元气大伤,不光是绝了生育,没准儿还要短命早死呢,要是那么的话,她没准儿还能仗着生了儿子的功劳被扶正了做正房太太呢! 这么胡思乱想了几日,安儿心里又鼓起了勇气,后来又听说二奶奶病了,还特为请的太医院的御医来诊治的,安儿便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心里暗暗地谋划上了,二奶奶会不会……万一死了呢…… 安儿顿时在屋里坐不住了,借着去探视二奶奶病情的借口去了居中的正房,不巧二奶奶才喝了药在被子里捂汗呢,打发她走,安儿缩头缩脑地出来,见平儿守在门口,拿着个绣花棚子刺绣,她仗着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挨着平儿坐下,借着说家常闲话的时机探听二奶奶的病情实况。 平儿多机灵啊,面上一点不露,就引着安儿说话,直至她说出一句:“二奶奶这病……别是不能好了吧?” 平儿不答话,却扭头往后看,恭顺地说:“二爷。” 安儿先是吓得心魂俱散,随即又自我安慰:我不过是问候奶奶的病情,到底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是二爷听去了一言半语也无碍的。 谁知贾琏却是俊容冷冷,眉头微蹙,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道:“安儿你过来,我有话说。” ☆、第44章 安儿惴惴不安地跟着贾琏到了侧边的一个小抱厦里,这本是素日二奶奶小坐和看账本的地方,清清静静地,倒是也适合说话,不过,二爷这么郑重其事地,只能叫安儿惶恐和畏惧而已。 安儿暗暗地在眼帘下四下里一溜,心里给自己壮胆,二爷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他听到刚才自己对平儿说的那句话,貌似有点幸灾乐祸二奶奶的病还盼着她早死的意思,究竟也没明说,做不得准的。大不了她到时候讨个饶儿,跪下求个情。或者……唉,这屋子怎么这么小,小得连张床都摆不下!叫她想撒个大一些的娇都没施展的余地。 贾琏自己坐了,端着丫鬟奉上的清茶饮了一口,心里衡量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虽然答应了凤儿要将安儿遣去,但是,到底是睡过的女人,不好太做得绝情,贾琏本还打算和安儿本人好生商量一下,给她找个相对好些的人发嫁出去,也算是好聚好散,并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地,而且,万一安儿实在不肯,就留着她在后院也无妨,总之他不再碰她便也对得起凤儿了。无非就是每月多花二两银子的月钱,还不需要自己掏腰包,反正有公中的分例。 但是,刚才听了安儿漏出的一句话,就叫贾琏起了非撵之而后快的杀心了,小妾就该本本分分,安安静静,爷愿意给你点体面宠爱是你的福气,不愿意给你你要黑了心肠想东想西就留不得你! 安儿还以为二爷不过是嫌她说话没分寸,冲撞了二奶奶,二爷无非就是斥责几句,她都想好了如何应对和叫二爷消气了。可是,当“给你二百两银子,送你回你老子娘那边去另行嫁人”的话语从二爷那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中吐出的时候,安儿惊得一歪身,坐在了地上,随即往前爬了两步,抱住贾琏的小腿,大哭起来:“二爷,您不能对安儿这般狠心,一点不顾忌往日的情分!安儿是说错话了,却实实在在是无心的,不是故意咒二奶奶的!二奶奶是安儿从小伺候的姑娘,安儿只有希望姑娘长命百岁地,岂能青口白牙咒她呢!请二爷宽恕。” 安儿不狡辩还好,这一狡辩,只能叫贾琏越发嫌恶,心想,是了,她是凤儿的陪嫁丫鬟过来的,本该掏心置腹地护着主子,这般行径,完全是背主了。 贾琏皱着眉,扯出被安儿抱住的腿脚,起身说:“太没个规矩了,亏你还是伺候了主子快要十年的老人儿!爷这里开恩放你出去,还给你银子,你还这般不知好歹。哼,一个丫鬟爬上来的,正经连个妾都不算,别说给你银子叫你走路,这也是爷素日宽厚,搁在别家,不喜欢的丫鬟,随便拿去发卖到窑子里去,或是打杀了也是无碍的,你可自己掂量一下吧。” 因为安儿是王府的家生子,为着体面,贾琏打算叫她歇一晚上,明天一早找个妥当会说话的心腹奴才给直接送回王府去,交予岳母令其老子娘领走,也就十分妥当了。想来一个丫鬟而已,给二百两银子还许她家另外许配人家,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 一时安儿浑浑噩噩回了自己的房间,流着泪收拾自己的包裹细软,一会儿她停下颤抖个不停的手,目光中恨意乍现:凭什么!二百两银子就想打发她走人?再说了,那二百两银子也落不到她手里,家里还有狠心的爹娘和狼一般的兄弟,到时候一准儿瓜分完了,将她往边上一扔,死活不管! 怎么办呢?安儿流着泪想了许多,求二奶奶?门都没有,没准儿就是她挑唆着二爷如此的!二爷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跟她好得巴心巴肝地!求二爷?人都见不着他了!再说,今儿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他都一点没心软,想要求他也是不中用的。还有谁呢? 安儿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脸,同时伴随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歹念:可以去求二太太,请她给我做主啊。话说二太太也是王府的姑太太嫁过来的,我娘以前还给二太太做过丫鬟呢,总有点老的情面在,再说,二太太之前也暗示过我,叫我留意着二奶奶的举动,有什么瞧着是把柄的事儿都可以给她说,还说有赏赐,当时我是不敢,现在,既然要求着二太太做主,不敢也得敢了,不然白眉赤眼地,谁会平白帮忙啊? 当下安儿主意定了,不顾夜深去找二太太,好容易才见着了,跪在地上哭求不止,二太太手里拈着一串佛珠,不为所动地听着安儿的苦苦哀求,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安儿,你是我们王府出来的丫鬟,能帮忙我当然是愿意帮忙的,只是,这侄儿和侄儿媳妇的屋里事,叫我一个做婶子的如何好开口?” 安儿心一横,往二太太的跟前爬了两步,说:“太太,有一件事,安儿一直想给您说来着,就是……” 二太太脸上这才露出微微的笑意,说:“要说什么,趁着这会儿没人,快说吧。说了,我才好给你做主啊。” 安儿说:“二奶奶一直在外面放利子钱!而且,她放的钱都是咱们府里的公中的钱!就是这上上下下的主子奴才的月钱!她每个月初二三就从外面的大账房一股脑儿都关了来,拖延一个月收了外面的利钱才收回来,发下去的!所以,每次发月钱都要拖上个二三十天!害得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抱怨,特别是下面的人,一个月拢共才几百个钱,叫二奶奶把持着,都要喝西北风了,二奶奶倒好,拿去放利子钱,一个月总有几百两银子落袋里!” 二太太早就知道这档子事了,不过都是猜疑,没有真凭实据,再说,凤丫头拿着府里的月钱翻出来的利子钱总要用一部分来填补府里的窟窿,二太太也就随她去了,反而是赵姨娘等几个要抱怨的时候,还帮着遮掩蒙混过去。 现在就不一样了,凤丫头如今不理府里的事,利子钱也不放了,府里又是一天不如一天,窟窿越来越大,二太太再多的嫁妆也填不了啊,再说,还要留着些个给自己防身,和备着给宝玉娶媳妇呢,岂能都填在里面了?再说,凤丫头如今桀骜,眼里没人,上次当着老太太的面冲撞于她,叫她气了好几天,气得嘴里长了三五个火泡,疼死了!现在,现有的把柄和证人送上门来,倒是可以借这安儿的嘴巴打压一下凤丫头的嚣张气焰! 二太太还想多从安儿嘴里挖出些猛料来,奈何安儿只是熙凤身边的大丫鬟,却不是平儿那般推心置腹的心腹丫鬟,所知有限,就这个利子钱的事情还是有一次旺儿媳妇着急说漏了嘴才叫她听到的,别的……实在是不知道了。 二太太便将安儿领导老太太跟前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叮嘱:“事儿闹得越大越好,见了老太太你就使劲儿地哭,也不等她把周围的人散开你就把利子钱的话说出来,越多人听到越好!”呵呵,这府里上下人等最关心的无非就是月钱了,上层主子还好些,下面,从姨娘到丫鬟,都是些苦瓢子,要是知道凤丫头拖欠着月钱自己在外面成百上千地赚利钱,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淹死凤丫头,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人前要强说嘴! ☆、第45章 今儿贾母午觉歇得时辰大了,晚上恰逢薛姨妈过来闲话,便索性又叫了尤氏和邢夫人来作陪,四个人抹骨牌。 贾母笑着对尤氏说:“可惜二太太不会抹骨牌,不然,就犯不着大老远叫了你来陪着,你一会儿晚了回去,珍哥儿可是要怪我这老婆子贪玩了,碍着你们小夫妻了哈哈哈。” 话说尤氏因为尤二姐尤三姐的事情失了体面,正灰头土脸着,遇上贾母叫去相陪着打牌,岂有不乐意的?现在又看贾母好模好样地跟她说话,越发自觉脸上有了光辉,尤氏忙满脸堆笑地回答道:“老太太把我们说得太不堪了,我们恨不能天天伺候着老太太高兴呢,还怪什么,求之不得。” 当日为着贾琏受伤的事情,贾母因为气急和心疼,把尤氏喊了来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又令她跪了一夜。如今,尤氏的两个拖油瓶妹妹都没落着什么好下场,尤老娘也死在狱中,贾母回过神来,也觉得这惩处过逾了些,心里怕尤氏怨愤,毕竟是那边府里的大奶奶,便想着安抚她一些,故而今日招了她来,对她和颜悦色,试图挽回一些。 可是,经过刚才这一试探,贾母见尤氏语言卑微,形容恭谨,便想着,女人都是如此,有了丈夫自然是以夫家为根基,看她这没气性的,即便是心里有些怨愤,面上至少是一丝儿也不敢露出的,也就算揭过去了吧。 另外两个人,邢夫人和薛姨妈都是面上带笑,不时地附和着老太太的话,话说这骨牌抹得着实累人,只能输不能赢,不然叫老太太输了彩头要不高兴,输又要输得又技巧,因为只能输给贾老太太,没得便宜了别人的…… 几个人各自怀着心思,“哗啦啦”抹着骨牌,一会儿,邢夫人忽然疑惑地抬起头来,说:“我怎么听着外面有哭声,老太太这里抹骨牌取乐呢,哪个丫鬟这么么不懂事,在外面哭哭啼啼地?” 就站在老太太身后帮着看牌给其他几个人发暗示的鸳鸯忙起身来,说:“我去外面瞧瞧去。” 正说着,几个人就看着王夫人进来,身旁随着一个眼睛都哭得红肿了的年轻女人。贾母顿时也疑惑地将视线望过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看衣着打扮像是哪一房的姨娘,就是想不起来名字也对不上号。 王夫人陪着笑地向着贾母开口,说:“老太太,这是琏儿的屋里人、安姨娘。原是我们王家的家生子儿,后来随着凤丫头陪嫁过来的,又叫琏儿收了房。本来都好好地,今儿琏儿忽然说要撵了她去,这天大的委屈无处诉,她只跑来对着我夹缠不清。我一个婶子怎么好管侄儿的屋里事,只好带了她来见老太太,讨老太太一个示下。” 王夫人这话才说完,女人就依膝跪下,哭着说:“老太太,二爷本是无意撵奴婢的,都是二奶奶容不下奴婢,拿奴婢的错处。究竟奴婢也没犯过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无非就是知道了二奶奶挪用府里上上下下的月钱在外面放利子钱罢了。求老太太做主啊。” 本来贾母见这来者不善地,想要先叫牌搭子散了的,谁知这一个没来得及,就叫这什么安姨娘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偏偏指着的是她孙儿媳中最得意的第一人凤丫头,还是这样招人诟病的事情,气得贾母白了脸,指着地上跪着的安姨娘,说:“你这是什么规矩,我还没许你说话呢,你倒是倒车轱辘一般就倒出来了,叫亲戚们听着笑话。” 安儿不敢辩解,只是跪在地上,泪如泉涌,看着叫人怪不落忍的,周围看着的人又听到琏二奶奶放利子钱这样耸人听闻的丑闻,都一个个咬指啖舌,勉强维持着安静。 被贾母这么一说,薛姨妈心想,笑话啥啊,我自己家里也尽是丢人的事,盆儿莫笑锅儿黑罢。她忙起身赔笑说:“老太太这会儿有事,我差不多就该回去了。”薛姨妈见这安姨娘是姐姐带进来的,偏是指认的熙凤的过错,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居然叫她们窝里斗了起来,便很聪明地选择了避嫌,而不是继续留下来听八卦。 倒是尤氏和邢夫人都没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邢夫人一向是手紧,嫁过来之后没捞着管理贾府的权利,天天看着二房那帮子人卖弄才干管家捞油水,琏儿那媳妇也是胳膊肘往外拐,一心一意地偏帮着二房太太,早就看得她浑身上下都冒酸气了,现在看着二房和琏儿媳妇狗咬狗,倒是满心的幸灾乐祸,只在心里解气:该! 尤氏就更别提了,尤二姐尤三姐再不好,也是她的妹妹,落得那么个下场,哪里能心里好过呢?老太太是怪不上的,只好怪贾琏两口子了,贾琏被尤三姐戳了个透明窟窿似乎也怪不太上,所以,尤氏心里最嫌的就是熙凤。现在见这丫鬟背主告状,还掀出这么一桩不得了的罪名,尤氏心里只有称心如意的,她的唇角掩饰不住地扬了起来,同时两眼发光地注目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所以,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贾母有心偏袒之外,另外几个人竟然都是打算要“墙倒众人推”的,特别是尤氏。 贾母不悦地看着二太太,心想,早知道这老二媳妇是个心术不正的,亏得她还是凤丫头的嫡亲的姑妈,竟然帮着外人来挤兑凤丫头!便缓缓地说:“再大个事儿,总要等凤丫头身子好了再说。现在琏儿两口子都躺下了,养伤的养伤的,养病的养病,怎么就不叫他们消停一下呢?”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二太太马上一脸无辜,又带着三分正气地说:“老太太。我也是心疼凤丫头的,可是,出了这等大事,我就不能偏袒着凤丫头是我的娘家侄女,而不闻不问了。” 尤氏也跃跃欲试地想看着凤姐倒霉,装出一脸公允的笑,对贾母说:“老太太,依着我的一点子小见识,凤丫头素日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胆子小,这样坏名声、不得了的事情想来是不会做的。不过,既然这位安姨娘言之凿凿,老太太倒不如叫凤丫头来,消消停停说一阵子,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正好还凤丫头一个清白。省得这府里张扬了出来,人人都在背后嘀咕凤丫头管着府里,刻薄寡恩,克扣下人什么的,怪是难听的。” 贾母没办法一手遮天,只好令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琥珀去请了琏二奶奶过来说道说道,看其中有什么误解没有,贾母横了二太太一眼,说:“凤丫头还病着呢,看走过来这一大段路别招了风寒,把我那件野鸭子头顶上的毛做的斗篷带上,给她披着挡挡风。” 尤氏听了只在心里冷笑,看老太太这偏心的,等一会儿凤丫头在外面放贷的事情落了实,看她还好意思成天“凤丫头”长“凤丫头”短地护着! 这边,贾琏正说睡前来看看媳妇儿,看她脸上的潮红都褪了,额头也不烫了,只是还有些咳嗽,这才放了心,温声说:“好好养着吧,大夫说了,叫你不要劳心,不然,病去如抽丝,也是烦人。” 说这话时,他那好看得不行的桃花眼含着满满的温存笑意,叫夏叶忍不住心旌摇荡。 就在这当口上,平儿急匆匆走来,也不顾贾琏就在这里,一脸焦急地说:“二奶奶,安儿跑去二太太那里告您的状……” 夏叶心里一沉,急忙问:“安儿……告我什么状?”尼玛这段时间忙得手脚不停,又老是被贾琏这厮纠缠,脑子也就转得慢了,竟然忘了处理安儿这档子事了!别的都不怕,就怕她爆出来那段时间奉二奶奶的命端补药给二爷吃的事情来! 夏叶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贾琏,心想,贾琏之前对他忽然不举的那个事儿是有过怀疑的,现在虽然揭过去了,但是,安儿要是真拿着那个事儿来说嘴,难免又招起他的疑心来,话说私下用药害得丈夫不举可是亏欠妇德的……那么的话,这得来不易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就绝对要化作乌有,那时候只想着缓缓地来处理掉安儿,没想到……真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贾琏哪里知道夏叶心里的忐忑,反而安慰她,说:“怕她怎地!是我早上过来看你的时候,听到她和平儿说话,话语里盼着你得病死了的意味,我想着这样心肠歹毒不晓事的人留着干嘛?不如打发了。就给她说了,给她二百两银子,明儿叫旺儿媳妇几个套了车送她回王府,叫你继母唤了她老子娘来接了家去。哼,给她二百两银子,都够置办下二十亩良田了,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她还要不识好歹,跑去太太那里告你的状去,可见是个贱骨头!” 夏叶心里这叫一个苦不堪言啊,琏二爷你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啊,撵人这样的力气活等我病好了我来啊,你这着急忙慌地,弄出岔子来了吧。 这边,贾琏还伸手要将夏叶已经挣扎着半坐起来的身体按回被子里去,蹙眉斥道:“你起来做什么!快躺回去!多大个事儿?要是太太问起来,我代你去回话好了,就说都是我的意思,想来太太也不能说什么。她手再长,也不能伸到我们小院里,管起我们这里汉子、大老婆、小老婆的事情来!关她筋疼啊!” 这一番霸气侧漏的话叫夏叶听着感动,越发为前次整得他不举还差点丢了性命的事而内疚,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夏叶只好盯着平儿,示意她讲出实情来。 平儿想着这事儿横竖是瞒不住了,二爷知道也就是这一时半会的事,只好硬了硬头皮,说:“安儿这贱婢!竟然将二奶奶您在外面放利子钱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是当着老太太,当着大太太、薛姨太太,还有那边府里的尤大奶奶和老太太屋里的一大堆丫鬟婆子们的面说的,现在府里上上下下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这事儿呢,我还听说,说是老太太已经遣了琥珀来,一会儿就要请二奶奶去那边分辩说明个清楚。” 夏叶一听不是跟贾琏有关的事儿,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揪起一颗心,放高利贷这事儿明明不是她干的,都是身体原主财迷了心窍做下的倒霉事情,现在黑锅全要她背,真是倒霉催的!说起来,放高利贷不是小事啊,何况是贾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何况是她这样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少奶奶?何况是…… 贾琏听得眉心隆起一个山丘,先是盯着平儿看,一副“你没糊涂吧,或者,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表情,可是,贾琏再看不光是平儿是一副确凿的神色,自家媳妇也是一脸默认的倒霉神情,贾琏这才相信,这一切竟然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错听了!我的天! 贾琏忍不住怒吼起来:“凤儿!你缺钱得很吗?这种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却要擅作主张,恣意妄为!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戳咱们的脊梁骨,很有面子吗?” 一席话说得夏叶垂头丧气,却也懒得分辩,因为无从分辩,难道她能说她是穿越来的,背了一个老大的黑锅吗? 贾琏沉默地盯着夏叶,盯得她浑身像扎了毛毛针一般,终于炸毛,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说:“二爷,你现在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原是承蒙你的错爱……”呵呵呵,以后你的桃花眼可以不要乱瞟了。 一会儿,琥珀果然来了,说是老太太有命,令琏二奶奶速去那边,有话要问。 贾琏代夏叶回复说:“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你且先去回老太太。” 夏叶听他说的是“我们”,不禁讶然抬头,说:“二爷,你也要去?” 贾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自家媳妇,说:“当然了。这个事儿以后不许再干了,这次我给你挑着!一会儿老太太问,你只往我身上推,就说府里银钱吃紧,是我想出来的法儿,不过是因为我前段时日去帮老爷办差出了趟远门,外面的人找不着我,你才代替我接了手,帮着收钱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夏叶大吃一惊,贾琏这是……要帮我背黑锅?二爷,你要不要这么叫人感动? 夏叶忙说:“不不不,二爷,我不能……” 贾琏一脸凝肃,美如冠玉的面部线条竟然露出几分刚毅果敢的意味,说:“就这么定了!我顶上,大不了挨一顿家法,况我有伤在身,也不会怎么挨打,你就不同了,一个年轻媳妇弄这样的营生,事儿闹大了,说不得他们要我休了你!” 夏叶找不到语言来描述此刻心里的感受,这一刻,似乎有甜蜜的东西,直沁入心脾,即便接下来会有再大的风雨,她也无所畏惧了。 ☆、第46章 贾琏携着媳妇出来,却见琥珀还在,不禁讶然挑眉,正要问,却见琥珀举高了手里的一个包袱,笑吟吟地说:“老太太想着琏二奶奶病着,怕这穿堂度廊地冷着了,特为赏了这件大毛斗篷,往日宝玉看见了闹着要,都没给的,生怕他小孩子家糟践了可惜,可见是疼二奶奶的了。” 说着,抖出一件彩绣辉煌的毛织斗篷来,夸耀地说:“这都是野鸭子头顶上那一撮最好看的彩毛织就的,这一件斗篷,足要几百只野鸭子的毛才能织成,可想有多金贵了!” 贾琏心想,不要你这斗篷,能叫我媳妇回床上歇着去吗?假惺惺地收买人心的一套,真当人傻的看不出来啊?老太太分明还是为着上次遣鸳鸯来说的那事儿讨好人心罢了,哪里是真心疼爱? 这话却没法说,贾琏接过琥珀手里的斗篷,亲自给媳妇穿好,系上系带,夏叶也帮他穿好一件青莲绒的灰鼠皮斗篷,吩咐平儿看家,只带了一个二等丫鬟丰儿随身服侍,便随着琥珀过去。 一路走去,黑黝黝地寒气侵骨,可是,携着他的手,夏叶却如携着一个大火盆一般,浑然不觉得寒冷。 到了贾母处的上房,只见贾母威严端坐上方,地上匍匐着抖着肩膀小声哭泣的安儿,下方的两排的椅子上,一边一个坐着大太太邢夫人和二太太王夫人,俱是面无表情,三堂会审的架势。 贾琏泰然自若地对着贾母一躬身,夏叶也随着他盈盈福身,一齐说:“孙儿孙媳给老祖宗请安。”又向着邢夫人说:“母亲。”邢夫人给他俩这一声“母亲”喊得心头一软,她一生无子,虽然靠着苛刻俭省弄了几个钱傍身,到底不如有子女的好,一时心神恍惚了起来。 贾母见贾琏也来了,先是诧异地一抖眉毛,随即露出一点安慰的笑意,心想,这几日听得下头的人说琏儿这一向在家里养伤,天天都是凤丫头衣不解带地照应着的,又说小两口经过这一场风雨,不光是琏儿收了以往的风流性子,知道疼媳妇了,凤丫头生病的这几天,他竟然不顾自己有伤亲自看护,小两口如今是一点隔阂也没有,越发你心疼我,我怜惜你的,像个正正经经过日子的样儿了。看凤丫头被揭出放利子钱的事,琏儿还陪着来,可见是个有情意有担当的。放利子钱又怎么了?一个愿借,一个愿给,两厢情愿,又没杀人放火,无非就是有些穷酸相不符合贾府这样的人家所为罢了,只能算是一点子过错而已,哪有老二媳妇说得那么危言耸听地!她无非是借着这个扎筏子整治凤丫头罢了!再说,书上都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知错能改,再不放那利子钱就好。倒是琏儿这个有情有意有担当的男儿气度,叫我老婆子刮目相看,看来我的想法还是不错的,以后倒是可以叫琏儿多挑一点这府里的担子了! 王夫人见贾琏也来了,心里暗暗叫糟,却稳住僵硬的微笑面孔,说:“琏儿,你呀,就是太贪玩了,一天天跑出去,家里的事都不管!凤丫头再怎么能干,到底是个妇道人家,眼皮子浅,禁不住别人利益相诱,做下这不得了的事情来,叫我这当姑妈的都不好意思在人前说嘴了!” 夏叶霍然抬头,狠狠地盯着王夫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您可真是我的好姑妈啊,今儿算是领教了!” 贾琏也笑,温文尔雅地笑,却带着一丝冷意,道:“可不是吗?太太,您可是凤儿嫡亲的姑妈,自然是处处都为了凤儿好的,岂能为了一个贱婢,反倒整治起自己的内侄女儿来了?不过呢,有句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可见利益两字,真真厉害。本来是一家子骨肉,亲上加亲,现在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窝里发炮,就像那乌眼鸡一般,恨不得撕了对方!” 王夫人被这一席话说得脸上紫涨起来,怒道:“琏儿,你不要信口雌黄地胡说!我哪里是整治凤丫头?我是府里的主事太太,出了岔子,却只私心偏袒,如何当得起当初老太太将这府里交予我的信任!” 贾琏冷笑,道:“这些话谁不会说?今儿正好老太太,还有大太太,东府里的尤大奶奶都在这里,少不得要请诸位长辈来评评理了。放利子钱的事,我承认,有!不过,却不是凤儿贪图银钱,恣意妄为,其实,是因为这些时日府里损耗实在太大,总共就那么些开支,还老是收不上来庄子里的租子,捉襟见肘,不得已才想出的法子,原是我叫几个心腹下人做的,后来老爷要我出一趟远门,去平安州一趟,这个利子钱的事就只好交付凤儿代管了。如今被太太翻出来算账,我也没二话,但凭着老太太太太的责罚吧,只一样,这个府里管事的差事,我和凤儿以后都交出去算了了,免得凤儿的嫁妆都白填送在里面。” 这一下子情形突变,王夫人没想到一贯花花公子不负责任的贾琏居然会豁出自己、庇护熙凤,一时呆了,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邢夫人尤氏,还有散在四处竖起耳朵深怕漏听了一句要紧话的下人奴仆们都一个个变了脸色,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贾母听了斑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并不苛责贾琏,反而焦急地问:“什么?凤儿的嫁妆都填送了许多在里面?可这是真的吗?琏儿,我竟然不知道咱们府里现在竟然到了这一步田地了!你们怎么都瞒着我?” 其实,这是贾琏夸大其词了,刚才的话也是半真半假,话说贾府如今是入不敷出,却也没到这地步,王熙凤,还是夏叶穿越来之前的本尊,一次故意当着贾琏的面典当了两个金项圈给那夏公公凑一千两银子,一来是为了警醒他,二来是为了显摆自己识大体顾全局的贤良,却正好叫贾琏今日拿出来说,力证自己和媳妇两个人乃是被二太太逼迫管家,却又没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才扳出这一招,铤而走险的。 贾琏越说越进入状态,垂下头,声调低沉了下去,道:“老祖宗,您为府里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岂能叫您为家道艰难而烦心呢?唉,今儿不是因为这个贱婢翻吵出这个事儿来……”贾琏的目光移向地上的安儿,下死眼盯了她一眼,眼神凛冽得似乎飘起了千年的雪花,叫安儿抖索着肩膀,根本不敢抬头。 贾琏又转向贾母,缓慢而从容地说道:“老太太,真是一言难尽。咱们府里管着的庄子,这几年里十个里面倒是有七八个是遭了这样那样的灾收成不好的,顶多能收上一半的租子也就不错了,而府里的开销是越来越大,庄子上收上来的那些谷子稻米鸡鸭鱼肉根本不够府里人吃的,还要去外面另买。还有一项大头。别的不说,就说这个人口,原本府里养着二十几户家生奴才,二三百个奴才婢女也就足够用了,现在呢,足足多了一倍人,多出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留在府内使唤,要吃饭穿衣,还要发月钱,哪一项不是损耗?我往日给太太说过,家里人口实在太重,小姐小爷们的丫鬟婆子,竟可以裁下一半去。可是,太太却说,使唤的人少了,就没有国公府的派头了,宁可别处节省点,也要留着,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可是,别处如何节省?还有,现在宫里也常常来人,那个大内监夏公公是隔三差五就要来的,一来就管我借钱,我哪有钱借给他?何况这钱是笃定了不还的。要说不给吧,太太又非要扭着我说一定要想办法,宁可咱们府里短缺节省,也不能叫宫里的娘娘受委屈,可是,太太自己又不拿钱出来,只叫我想办法,要我设法从公中的流水账中出。” 老二媳妇居然还逼迫侄儿捏造假账混公中的钱!贾琏的话没说完,贾母已经几次用冷冰冰的目光扫向王夫人了,刀子一般刮着。 王夫人面色又青又白,她想辩,却无从辩解,因为实情确实如此。 其实,王夫人早就知道熙凤用府里的礼钱空手套白狼,放利子钱的事情,只装作不知道,反正赚来的钱大部分都是填了账上的窟窿,也就是凤丫头这爱弄小聪明又心性要强一点不甘叫人笑话的傻妞才干得出来,她则是乐得继续装好人装菩萨。后来,也是她一时气急了凤丫头不听她的招呼了,也不管家了,顺带着连利子钱都不放了,叫她亏了好些银钱头面在里面,心疼的晚上觉都睡不好,想着今儿先唱了白脸,等凤丫头落难,再出来给她求情,唱个红脸再圆回来,好叫凤丫头感她的恩情,继续听她使唤,为她奴役,没想到贾琏忽然跑了来,横插一杠子,不光是凤丫头置身事外一点事儿没有,还带累得她被老太太恨恨地看了好几眼,还有堂上诸人的眼神也复杂得很,特别是邢夫人,看那拿着帕子掩着嘴笑的得意劲儿,就差明着跳出来说:“老二媳妇,你这是捉老鹰反被老鹰啄了眼了吧?活该!”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这叫一个羞恼啊,恨不能地上出现一条缝隙,好叫她钻进去。 偏偏贾琏这话匣子一打开,苦水倒起来没个完,“可是,那夏公公一张口就是一千两千的,可叫我怎么做得了账?凤儿知道我的难处,体谅我,把她压箱子底的金项圈拿去典当了给填这窟窿,叫我怎么不感念?一次两次叫自己的媳妇典当首饰来填补,总不能我管个家,叫媳妇都赔光了嫁妆吧?唉,我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招数,我也知道,这是上不了台盘的下三滥,可是,我也是被逼得不得已啊。老太太实在要责罚,就责罚我,和凤儿无关!她还病着呢,禁不起折腾了!” 贾琏这一说,本来还群情激愤的下人奴仆们都茫然了,他们竟然不知道府里的经济竟然到了如此捉襟见肘的地步!这帮子人本来还妒忌着琏二爷琏二奶奶管着偌大个贾府,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呢,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黄连做的磬子,外面光鲜里面苦! 贾琏就像是知道了这些人心里所想,大声地说:“放利子钱是不对,本来大伙儿该早些拿到月钱的,却每每要拖上十来天才到手,叫大伙儿等的心急,我贾琏对不住大家了,可是,不设出这个巧法儿,大帐房里腾挪不开,大伙儿可能就直接拿不到月钱了。大伙儿掂量掂量,是晚一点拿到月钱好呢,还是索性就拿不到的好?”贾琏这一说,放利子钱这一桩罪过,竟然变成了他小两口为府里殚精竭虑不计较个人褒贬得失的功德了,叫底下的奴仆们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敬佩尊重的意味。 话说贾琏说话的时候,夏叶一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历经两世为人都未曾有过的崇敬和爱慕的火苗:记得才见到这男人的时候,只觉得他轻浮浪荡,根本不屑为夫,后来他在府里养伤,变了个人儿似的,还时不时撒娇弄痴,讨她的欢心,桃花眼飘啊飘地虽然叫夏叶有所动心,却没有这一刻叫她全身心地折服…… ☆、第47章 正没个开交,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靴子飒飒作响的声音,贾琏听着是男子走路的脚步声,便扭转头去看,心里正琢磨着这谁进来了,不意进来的却是一向不管事、高枕无忧、自命清高的叔叔贾政。 只见贾政一脸怒气地进来,袍子的边角都飞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浑没有素日自命清高的雅士的仪态,而且,贾政才一进来,只是对着老太太拱了拱手,表示儿子的礼节,也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就抖着那一撮山羊胡子,指着地上站着的夏叶激动万分地开骂:“琏儿媳妇!你吃府里的穿府里的每月都有月钱哪里是缺钱的人,竟然利欲熏心背着我贾府的名义在外面放利子钱!叫人知道了这是我贾府的内眷所为,我国公府面无何在?我贾府读书人的斯文何在?” 夏叶真的很想回这个“假正经”一个竖起的中指:关你屁事!我不过是背了前身的黑锅有苦难言,你呢,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坏事,哼,看了红楼梦的书的人都知道,亏你还在这里厚颜无耻地大发厥词,要点脸成么! 可惜这些话夏叶只能在心里吐槽,没凭没据地,根本没办法当众叱骂出来。 贾政尤嫌不够,又指着旁边站着的贾琏,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琏儿!这样的败坏门楣的媳妇你怎么还帮她遮掩说话,可是糊涂大发了!还不赶紧休了去!以后再给你娶好人家的好女儿来!” 贾政原在书房里歇息,是赵姨娘听了这传闻,又添油加醋地告诉他知道,还说琏二爷护着媳妇在堂上和太太大吵什么的。话说夏叶穿来之前身体原主为了捧高踩低,和这赵姨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冲突,遇上这样的时候,赵姨娘岂有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呢?偏是贾政一向以刚正和治府严正宽柔自矜,哪里听得这样的事情?马上就穿戴整齐赶了来,还一来就疾言厉色扳出“休妻”的严命! “休妻”两字一出,屋里的诸人都变了颜色,特别是四下里伺候着的下人奴仆们,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一贯把持府内家务,说一不二的琏二奶奶呀!说休就休了?不能吧?可是,说这话的二老爷却是住着荣禧堂的主儿,贤德妃娘娘的生父,算得上是国丈爷了,腰子硬得很哟,他这一发话,不说一言九鼎,四五个鼎总是有的,休一个琏二奶奶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边夏叶也迥然变了颜色,一张俏脸儿煞白,饶是贾琏顾虑到了这一层还给她做了思想准备,这吓人的阵仗还说叫夏叶心头狂跳,血压飙高了不少。 偌大个厅堂,里里外外几十个人,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都悬着一颗心注目着这一波三折的事态的发展。 此时,贾母咳嗽一声,又抬手做了个制止贾政的手势,说:“老二,你才来,还不知道内情,琏儿和琏儿媳妇都是有苦衷的,倒是你媳妇今儿太过了,没多大点事儿闹得府里不得安宁,依我说,不如……” 看贾母这和稀泥的态势,贾琏的眉头一拧,直视着贾政,说:“叔叔,不是我为凤儿遮掩,是实情确不与凤儿相关,事情都在我身上。再说,” 贾琏一点不退让地注视着怒气盎然的贾政,语带愤懑,声调也扬了起来:“叔叔,记得当初娶凤儿的时候,我父母本是不赞同的,都是叔叔您和婶婶一力撮合的,说什么亲上加亲,好傍着王府的势力,。这其中的事就不说了,总之,被强压着做了亲,我父母和我心里总是不痛快的!好在,从凤儿进门到现在,中间虽然磕磕碰碰,好容易我们现在总是好了,又有了大姐儿,像一对好好过日子的夫妻了,你们又跑了来,这样那样地说辞,要我休了她!你们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再有,休不休妻,原是我的家务事,我自己拿主意,再者,我父母可以帮着拿主意。现今我父母还没发话呢,你一个叔叔倒是先开口要撵要休的了!要那么着成了规矩的话,将来宝玉娶媳妇,是不是也要由着我父亲说了算?要是新媳妇不讨好大伯爷,也一句话休了去,横竖外头的好人家的好女儿多得是,休了再娶好的来!” 贾政怒道:“琏儿,我一心为着你好,你竟然不知好歹,还出言顶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可是有功名在身上的人,不可随便兜揽这些个败坏读书人清誉的事情,不然,泄露出去,叫人御前参上一本,功名都要革了去!” 贾琏站直了背脊,直视着贾政,冷冷一笑,道:“是吗?若是那么说的话,要被革掉功名官职的大有人在。我不过是为着家道烦难才不得已做了错事,而有人呢,不光是鸠占鹊巢,还侵吞别人的家产,却又算什么呢?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什么事儿也没有!” 一言既出,四座哗然。众人纷纷掉头看往贾政,心里好奇,贾琏说的人不会就是面前这位一贯以君子端方而自居的二老爷吧? 贾母听贾琏这话,想要阻拦都来不及,见下人们纷纷睁大眼睛,注目着今天这一令人浑身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一幕,不禁厉声喝道:“琏儿!休得胡说!不然……”不然,管不管你身上有伤,都要打你板子了,家丑不可外扬,还不赶紧闭嘴,当这满屋里坐着站着的人都是聋子呢! 贾政气了个倒仰,被众人拷问的目光弄得方寸大乱,指着贾琏的手指也抖得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语无伦次地辩解:“你你你……胡说八道!没根没据地信口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上家法……” 贾琏被贾母斥责,本来还想着算了不说了的,被贾政这么一激,又忍不住了,心想,说半截不如不说,老子就说了,挨板子挨家法就挨了,怎么着?便越发不服地大声说道:“该上家法就上!我的过失,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的利子钱,而有人呢,几百万银两的私产吃下去,嘴都不带张一下的,呵呵,这可真应了一句话了,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了!” 夏叶听了这话,马上转头看贾政,同时心里暗暗忖度:鸠占鹊巢,自然是影射的贾政占了贾赦的长房长子的位置,公然入住荣禧堂,还把持贾府财政的事情,那侵吞别人的家产,还几百万银两的,却是谁呢? 答案是,只能是林黛玉的林家。话说后代爱看红楼的人都推断出林家绝非一般官宦人家,林家也是袭了列侯的,况且人口又少,费用比贾府少多了,林如海可是正三品的两淮巡盐御史,多少人眼巴巴热望的肥缺,比当代的油田老总还实在,怎么可能林黛玉到了贾府反而是一无所有的贫女呢?只有可能是落到了贾府人的腰包里了! 至于落到具体的谁的腰包里了,听贾琏这口气,多半就是二房这帮子王八蛋了!要知道,当初黛玉几次往返扬州,都是贾琏一路护送的,贾琏肯定知道内情。 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 贾母厉声喝止贾琏的话被湮没在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中。 贾政气得面如金纸,额上青筋乱跳,指着贾琏大骂:“混账东西!竟然指桑骂槐骂到我头上了,今天不给你上点家法,你是不知道厉害了!来人!拿板子!拿最粗的棍子来!我今儿要打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世路进退的混账东西!” 夏叶马上扑过去护在贾琏身前,说:“二爷身上带着伤呢,二老爷你这是要打死他吗?要上家法给我上!” “谁说要给我儿子上家法的?简直没了天理王法了!他老子我在这里,谁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一声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来,叫正乱成一团的正房里安静了下来。 ☆、第48章 二更来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贾赦本来乐得邢夫人不在家,正搂着小老婆喝酒呢,却被下面的人当一件什么事儿似地告知了琏儿媳妇放利子钱叫人告到老太太跟前的事,贾赦听完气得呀,琏儿这媳妇真是个祸家精! 贾赦哪里还有喝小酒的心情,他一把将怀里的美人推开,理了理衣服就快步出去。 贾赦一直都不喜欢琏儿那媳妇王熙凤,原本给琏儿择定的是另一家的闺女,也是和王府一样的高门大户,半点不辱没琏儿,奈何老二媳妇对着老太太力荐,还把当时还是小闺女的王熙凤接来府里玩,专门引见给老太太,老太太见了几次就喜欢上了,说那什么凤哥儿伶牙俐齿,才干出众,是女子里难得一见的,作为贾府的长房长媳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强压着贾赦非要结这门姻亲。贾赦实在不看好,女子嘛,贤德两字最重要,才干啊口齿啊什么的要来干嘛,跟丈夫顶着干呢?只是拗不过老母,话说孝道大过天呐,老母非要扭手扭脚地弄成这一桩姻缘,叫他当长子能怎么着呢?只能从了。 果不其然,那王熙凤嫁过来之后,对琏儿还算好吧,只是上赶着奉承老太太和二房太太,对正经公婆不冷不热的,叫贾赦这十年来就没顺过这口气来!现在听了这一档子事岂能容她!太丢人了,这样的儿媳妇连带着叫琏儿和公爹公婆都没脸面,不休了还留着过年不成? 贾赦这么一想,脚步越发虎虎有力,本来他那小院儿离着贾母的正房甚远,邢夫人每每去贾母处请安都要坐车去,贾赦这一趟却去得迅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门口。 贾赦走到门口,正好就听到贾政嚷着要贾琏休妻的话,因为语惊四座,周围的人、还有外面伺候的人都听傻了一般,故而贾赦来的时候,丫鬟婆子们听得惊的一个个合不拢嘴的傻缺样儿,居然都忘记要进去禀报这一档子事了,倒是正叫贾赦听了个正着。 贾赦这人有点犟拧的脾气,又一贯看不惯老二的做派,觉得王八羔子会装得很,加上一直以来母亲的偏心和在府里被人暗着排挤的郁闷,叫他总是不自觉地喜欢和老二唱反调,对着干。凡是老二支持的,叫好的,贾赦就必然不喜欢,不支持,凡是老二反对的,鄙视的,就一定是贾赦不遗余力地支持的。比如贾环那小冻猫子,在都是“富贵心、势利眼”的贾府里特别招人欺负,贾赦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在元宵节哥儿几个赛诗的时候,就偏要拍着贾环的肩膀说他做得好,将来跑不了一个爵位来袭的。 现在听到贾政摆出叔叔、长辈的威风,硬是逼着贾琏休妻另娶,而贾琏呢,则是护着他那媳妇儿王熙凤,一时被逼急了说的那一段狠话来,却实在叫听墙角的贾赦解气解恨,也激起了贾赦护犊子的豪情。 贾赦在心里怒骂:想当年就是老二和老二媳妇花言巧语说什么亲上加亲抱王子腾大腿的话才娶来的儿媳妇,现在又强逼着要休掉!他两个算哪根葱啊?凭什么事儿都是他两个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别人坑害了?哼,他们越是说不好的,老子还越是要说好、要力挺!再说,儿子也喜欢不是吗?总归那凤哥儿要有点子好处或是品格才能叫儿子喜欢。 如此一想过来了,贾赦便丢开了一开始想要休掉儿媳妇的念头,倒是宁可和儿子一起发力,集中火力喷向二房那一家子不要脸的。 再后来,就听到贾琏冷笑连连地反驳贾政鸠占鹊巢,“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之类皮里黑黄的话,听得贾赦恨不能冲过去拍着贾琏的肩膀叫好:“好儿子,可算说出了你爹几十年如鲠在喉的这句话了!” 再又听到贾政要给儿子上家法上板子和最粗的棍子时,贾赦哪里还忍得住,为了一个孝字忍忍忍,都忍了二十几年了,快要忍成乌龟王八蛋了!再忍下来,乌龟壳上都要长绿毛了!老子不忍了,爱咋地咋地! 贾赦跟屁股上被扎了一针一般风驰电掣、虎虎生威地进来,厅堂的形势又是一变。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政马上软了下来,巴巴结结地陪着笑脸,和颜悦色地说:“大哥,你来得正好,看琏儿这糊涂行子说些个糊涂话,气得我呀……他这媳妇糊涂油蒙了心了,在外面放利子钱,我原不过是为着府里的体面斥责两句,琏儿竟然和我大吵大嚷,说些没根没据却吓得死人的混账话,气死我了……” 王夫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大伯你是没听到琏儿说的那些话,真真叫人生气,不过,我们也不过是看着您不在,帮着您教导教导,哪能真打他呢,呵呵呵,这可真是,子女都是债啊……”巴拉巴拉地,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太太这会儿嘴皮子利索得跟抹了油似的,叫远远地站开来看着的夏叶忍不住瞠大了眼睛,心想,这两口子,翻脸比翻书还快,赦老大,你千万别听他们的,端起的架势别松!别下软蛋! 贾赦果然气势非凡,他理都不理那麻雀一般聒噪的王夫人,一双因为沉溺酒色总是半睁半开的眼睛瞪得老大,怒视着贾政,嘴里却呵呵冷笑不止,说:“老二,你和你婆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可惜我一不糊涂,二没聋了耳朵!我可告诉你,我在门口听了好一阵子了,现在什么个情况是门儿清!甭想三言两语支混过去!” 贾政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贾琏趁着厅堂上诸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居中的两位老爷身上去了,便暗暗地捏了一下夏叶的手,以极低的声音说:“没咱们什么事了,且看热闹吧。冷不冷?” 夏叶回捏了一下他的手心,低声回答:“嗯,不冷。你也别冷着了。一会儿咱回家去。”紧张的局势终于松弛下来,小两口都舍不得放手,正好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便大着胆子私下里十指交缠,甜如蜜般的感受在心间流淌。 见这两头发都白了的老儿子们剑拔弩张要干架的态势,贾母少不得出来打岔,道:“老大,这天气冷的,你不在家里呆着取暖,跑这里……” 话没说完,几个婆子拎着打人的大板子和棍子,还有按着人方便挨打的春凳上来,问那贾政:“老爷,打人的东西我们搬来来……” 贾政慌了,忙说:“糊涂东西!老爷我不过随口吓唬一下子侄的,哪能真打!我的侄儿我岂有不疼的?疼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打?你们还真当回事儿给搬了来呢!” 王夫人也帮着开脱,说:“每次叫人伺候都一个个钻沙去了一样,半天不见个人来!怎么这一回说错了的,倒是跑得快,真是一群白吃干饭的!” 贾赦一看林林总总的刑具,想到自己要是晚来一步琏儿就要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惨样,再一想着琏儿身上还有剑伤没好呢,又是心疼又是怒气翻涌,眼珠子红得跟炭火星子一般,不由自主地爆出一声怒吼,随即化身喷火狂龙一般将拿棍子、板子的两个婆子推倒在地上,一人踹上一脚窝心脚,才又指着贾政怒骂道:“去你大爷的!王八羔子的,真是欺人太甚!你当我没长耳朵呢,没听到你说的要上最粗的棍子打我儿子呢!他身上还带着伤呢,你下这毒手,未必想打死他呢!这不是绝我吗?我就知道,你光是占了荣禧堂还不够,还巴望着我袭的爵位呢,你个没良心没人伦的,不定多早晚就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今儿打杀我儿子,明儿就该勒死我了,是不是?” 贾政面红筋涨,同时被吓得连连后退,摆着手,拼命解释说:“没有!没有!我不过是为着吓唬琏儿而已,不是真心要打他……”又陪着笑脸说:“大哥,您生气归生气,别乱说乱骂地,您骂我王八羔子我是没关系的,怎么连带着骂起父亲母亲来了?父亲虽然不在了,总是国公爷……”这不,被逼急了,腹黑的贾政开始挑拨离间了,果然,本来就一脸不虞的贾母的脸越发黑沉得跟那要暴风雨的天一般。 贾赦才不管呢,闹发了性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的怒目瞪得铜铃一般,往地上狠狠地吐一口唾沫,继续中气十足地骂:“滚鸡|巴的!老子骂人不犯着牵扯别人,只骂干缺德事的王八羔子!谁干了亏心事谁心里知道!没干系的少瞎想!实在要瞎想,老子也管不了!” 贾琏对着夏叶的耳朵窃窃私语:“老爷子这些年委屈大发了,今儿算是来了个总爆发!” 夏叶以前没觉得,这会儿看着贾赦,真是觉得他老帅老帅的,叉开脚激情怒骂挥斥方遒的样子,真是,霸、气、侧、漏! 贾赦果然是投入地爆发一回,势不可挡,竟然还推着挨得他最近的一个奴仆,厉声说:“去,把宝玉给我揪过来!操|他大爷的!老子今天拼了!绝我儿子就是绝我!我岂能饶过!老二,琏儿在这里,你打呀,你倒是打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这会儿就杀到大观园去,把你那宝贝儿子的天灵盖撬开!要死,就大伙儿同归于尽!” 贾母是想杀杀二房的威风,顺便把大房扶起来一点,可是刚才贾琏的一番话,什么鸠占雀巢,什么侵吞别家的财产,就太过了一点,也难怪老二恼羞成怒。毕竟是自己一贯看承得好的二儿子,哪能真叫他被琏儿揭了短处,以后没法在贾府立足呢?所以,贾母正想弹压住事态,再各责骂两句,和稀泥混过去算了,没想到贾赦这个混不吝又闯了进来,还嚷嚷着要打要杀地,把宝玉都绕着骂上了,叫贾母一个头两个大。 贾母只得拿出老封君的威严来,努力叫厅堂里安静下来,怒声道:“我这当娘的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儿子就当面吵闹,要打要杀还要同归于尽,倒不如先拿一根绳子勒死我,好叫我死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贾政忙顺坡下驴,说:“母亲说得是,确实是儿子们不对,家务烦心事本来就该避着母亲叫母亲安享晚年才是,现在不光是不请自来吵闹得叫母亲知道,还连带着叫母亲也不得安生,儿子们真是该死,全无孝道高堂为念,这便出去,不叫……” 贾赦哪里容得这面像老实心里狡诈的老二轻轻松松地脱逃了去,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倒是一推三四五,推得干净!是谁先吵闹来着,是谁先弄出来的事端,是谁先不请自来奔到内堂来逼着我儿子休妻的,是谁被揭了短恼羞成怒要给我儿子上家法上棍棒板子的?恶人都做完了,好,你现在又来口口声声孝道孝道地卖好儿,真是好一张正反两面都能用的二皮脸!” 贾政被堵得面红耳赤,偏偏对方是大哥,接不上嘴儿,只好“唉唉唉”地叹着气,说:“大哥,你实在是误会我了……” 贾赦不屑地说:“误会?你倒是说得轻巧……” “够了!”一声威严的高声喝骂,伴随着一个茶盏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举目望去,见正是端坐在主位上的贾母,气得浑身颤抖地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真要活活气死我才算数吗?” 夏叶看得心里一叹,心想,看贾母这眼含热泪,满脸悲怆的表情,也不知道演过多少次了,拿捏得这么炉火纯青!恐怕怒发冲冠的赦老大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果然,贾母接下来说:“老大,你但凡眼里有我,就听我的话,别再吵闹了。为着一点子破事儿,倒是惊动了这么多人,大晚上地,闹得大家都不好歇息,不如都散了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贾赦不服,犟着脖子说:“不是我跑脱了命一般地飞奔了来,我家琏儿没准儿就被打了!母亲,您也稍微公正点吧。今儿的事,倒是掰扯个明白,到底是谁的过错!” 看贾赦这不依不饶的态势,贾母沉吟着对策,倒是王夫人很机灵地推出地上跪得腿都麻木了的安儿,扬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说:“要怪就怪这贱婢闹腾起来的!看这家宅不宁的!老太太,不如把她打一顿,然后捆起来扔到柴房去,明儿一早就叫人牙子卖了去!” 安儿吓得膝盖一软,复又跪了下去,瘫软在地。 贾赦怒极反笑,说:“老二媳妇,你可真敢说啊,开始是你拿着这个贱婢做筏子整治我家琏儿小两口,现在看着不行了,就推了这贱婢做替罪羊!没那么便当!” 大冷个天地,王夫人额头却是汗湿得额头油亮,她下意识地望向高坐着的贾母,想要寻求帮助,却见贾母眼神阴沉地盯着她,似乎在说:舍车保帅。现在只有你顶上了! 王夫人只好朝着贾赦福了一福,说:“大伯,原是弟媳偏听偏信,禁不住这贱婢的苦苦哀求,又见她哭得实在可怜,才说给与老太太来分解分解的,谁知道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出来!都是我的过错,请大伯高抬贵手,就此饶过弟媳吧。” 贾赦冷哼一声道:“哟,瞧这像生儿演得!可惜我贾赦是个牛脾气,也没多少宽容之心,谁对我狠,我他妈和下死手弄死他!偏不抬贵手怎么地!凭什么呀,我儿子都要被你们打死了,光是赔个礼道个歉就事完了啊?那我现在揪了你家宝贝疙瘩宝玉来,给他上夹棍,打残了他,我也往你们跟前负荆请罪去,你们能答应吗?” 王夫人恨得这叫一个磨牙啊,都低三下四给你赔不是了,你还要怎样?口口声声说我们打你儿子了,那不是要打还没打着吗?空口说瞎话,真是气死了! 贾母看这情形必须弹压下去,不然像个什么样子,便发话了,说:“我看,今儿都是老二媳妇多事,搞出来这些名堂,叫大家都……该罚!罚她半年的月钱,一个月闭门思过,对,不行哦,她还要操持家务呢,那就白天管理家务,晚上去祠堂跪着思过,跪上三五天地,肯定能想明白自个儿的错处了吧?老大,你看,我还是秉性公正的。不过,你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家和万事兴,今儿既然有人领罚了,就饶过了,你们就两兄弟,还是要互相扶持,一根筷子易折,两根筷子就强多了!” 贾赦见老母这样说了,虽然还是偏袒着二房,到底狠狠地落了老二媳妇的面子,也就等于是顺带着打了老二一个响亮的耳光,心下稍平,倒是邢夫人一贯没在弟媳跟前占过上风,见弟媳不光要被扣掉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月钱,还要被罚跪祠堂,心里这叫一个舒坦啊,忙不迭地说:“还是老太太最明白事理,再公正不过了。” 贾赦本来还想说两句解恨的话,却被这脑子里塞了稻草的媳妇抢了先,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看着人家要打琏儿呢,你倒是一声也不吭的,就由着他们打!我还当你是锯了嘴的葫芦呢,怎么现在倒是把嘴接上了?” 这话听得夏叶忍不住笑,赦老大还会玩点冷幽默呢!人才啊!当初真是错看了他了! ☆、第49章 丰儿和两个丫鬟在前面,一人手里挑着一个宫制明瓦灯笼照亮,不时地回过头来说:“二爷、二奶奶,仔细脚下,别跌着了。” 夏叶生怕被她们看到自己被贾琏紧握住的手,忙说:“我们自己知道,你们在前面好生提着灯笼,别只顾着回头看我们,跌了灯笼事小,别把人跌了就值大发了。” 几个丫鬟难得听到琏二奶奶说出这么温情的话,都忙不迭地答应了,不再回头,只专心打着灯笼照亮前面。 夏叶试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贾琏握得很紧,实在抽不出来,歪过头去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快松手!在外面胡来,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贾琏理直气壮地说:“我怕你跌着,牵着一把怎么了?”忽地一笑,在夏叶耳边暧昧地说:“这就胡来了?还一会儿回屋,还有更胡来的呢!” 亏得刚才一直怀着那么崇敬的心情仰视着他,这一场风波过去松弛了下来,这厮依然是登、徒、浪、子一枚!夏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贾琏松开了手,说:“好吧,不牵就不牵。” 又走了大约半里地的功夫,终于回了自家的小院,里外都还点着灯烛,到处亮堂堂的,平儿正倚门相望,见两位主子都回来了,忙迎上来,说:“二爷,二奶奶,你们可回来了!把婢子担心死了。” 夏叶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平儿点点头,说:“派了个小丫鬟去那边听消息,虽然不见得真切,也□□不离十。说是安儿被扯下去打了三十板子,人都动不得了,不知道还有气没有。二太太也跪祠堂去了,宝二爷、三姑娘、四姑娘都去老太太那边求情去了,老太太不依,现在暂时就这么着 平儿要给贾琏解斗篷,贾琏避开她的手,说:“先伺候你奶奶换衣服。我自己来。”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转过身来,先给贾琏解了斗篷,才令平儿来伺候自己解斗篷。 夏叶看着平儿波澜不惊的脸,心里着实佩服她的涵养。这古代社会里,吃饭穿衣都是学问,都要讲究礼节,这屋里贾琏为大,平儿名义上又是他的妾,进门赶紧上前来伺候更衣是理所当然的,哪有叫主子爷们自己动手的道理?平儿也不过是为着遵循这个“礼”,可是,贾琏硬是不要她伺候,实是落了平儿的脸面的。所以,夏叶出手伺候贾琏脱了外面的衣服,实则在化解这尴尬,府里的规矩,在丈夫回家的时候,身为正妻,若是谨慎温婉的性格,应当亲自伺候丈夫更衣,若是马虎一点,则可指派小妾或丫鬟为丈夫更衣,之前的琏二奶奶一贯强势地和二爷平起平坐,甚至不安本分地要冒过他去,新婚之后几乎没给丈夫伺候更衣过了。 平儿抱着两件斗篷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爷,奶奶,外面怪冷的,这一路走回来,可要吃点什么东西,婢子炖了热热的杏仁茶,要不要喝一碗暖暖肠胃?” 贾琏说:“给你们奶奶来一碗杏仁茶!我却不想吃那甜腻腻、黏糊糊的东西,想吃点肉!再喝点酒就更好了!” 平儿笑看夏叶,道:“看二奶奶准不准了?” 夏叶撇撇嘴,说:“我有什么准不准的,你喝吧,不怕把伤口喝裂了就喝!” 贾琏摇摇头,说:“这就是不准了,算了,平儿,你给我倒一杯茶来,就要六安茶吧,再去厨房里看看,要是有什么咸味的点心就来点,再来一盘子卤牛肉。” 大晚上地吃肉,也不怕贴膘!夏叶瞟了一眼贾琏修长挺拔的身材,心想,这家伙体型不错,有深夜吃肉的本钱,算了,由他去吧,他那伤养了一个多月了,估计没多大事儿了。 一会儿,平儿就领着小丫鬟们端了一张摆满了盘子碟子的小炕桌进来,上面是琳琅满目的吃食,说:“爷,奶奶,您们慢用。” 贾琏随意地说:“行,你们下去吧,也去厨房要点吃食,大冬天地,肚里多垫点东西才不冷。” 丫鬟们退下之后,贾琏和夏叶对坐着吃夜宵,虽然没酒,却以茶代酒,吃得不亦乐乎,心情愉悦。 话题当然是围绕着之前在贾母厅堂处惊心动魄的场景而展开,夏叶由衷地说:“老爷今儿真是太神勇了,二太太也算是个嘴上刻薄的,竟然叫他说得无话可对。” 贾琏哼笑了一声,说:“老爷子今儿是气急了,顾不得老太太生气不生气了,说起来,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被头顶这高堂压得没辙没辙地,任凭人在头顶上作威作福多少年了,今儿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夏叶纳罕地说:“我觉得老爷子性子有点……”不是有点,是相当地彪悍啊,只是夏叶忌讳着是公公,没敢将这调侃的话说出来。 贾琏将嘴里嚼着的牛肉片咽下,喝了一口茶,说:“老爷子是生不逢时,他原是学武的材料,若不是当年的国公爷爷硬是扭着他不许舞刀弄棍,非要学那些之乎者也的话,老爷子没准还是个将才呢。” 随着贾琏的解说,夏叶才知道,贾家最高是凭着军功发迹了,当年的宁荣二公追随着开国□□东征西战,多少次死里逃生,立下汗马功劳才被封了国公,封妻荫子,才挣下贾府这份荣耀的家业。所以,贾府的子弟都多少有些武人的性格,在读书上比那些有根基的书香门第要差些资质,这一百多年来,就只有贾敬是认真中了个进士的,还有那早死的贾珠中了个举人,其他人在科举上都是平平。故而当时的荣国公贾代善见宁国公之子贾敬中了进士,跨白马戴红花御街夸官的时候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特别希望自己的子孙里也能出一个进士,或者举人也好。奈何贾赦秉性属于是豪迈不羁的那一类人,读书上实在不行,捧着书就能睡着,别说进士举人了,就连考个秀才都是磕磕绊绊的,而贾政呢,虽然在读书上也没啥天赋,但是,会装。装出一副奋发图强的样子,天天在贾代善的必经之路上背四书五经,叫贾代善大为赞许,以为老二是个人物,不似老大惫懒无能,渐渐地心就偏了。偏偏贾赦运气不好,娶的老婆,也就是贾琏的生母陈氏,虽然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却身体不好,生了贾琏之后一直失于调养,终于在贾琏五六岁时撒手去了,后来娶的续弦刑氏实在不如陈氏,贾赦灰了心肠,越发诸事不理,唯有杜康(酒名)了。 夏叶心下了然,一边是灰心懒意,越来越走下坡路,另一边呢,则是喜事连连,先是生了衔玉而诞的贾宝玉,被人夸耀成凤凰蛋儿似地,断言必有大福,随即元春又入了宫,贾珠还中了举人,虽然贾珠后来死了,二房却着实风光了起来,终于全面地压倒了大房。至于娶王熙凤入门,也是王夫人的好计谋,除了自己的内侄女儿好使唤之外,还有分解离析大房的作用。因为王熙凤心是向着二房的姑妈的,必然不讨贾赦邢夫人的喜欢,叫贾赦又暗地里怨上儿子无能管不了自己的媳妇,加上王熙凤心性刚强,必然不满足手里的权势,跃跃欲试地从丈夫手里抢班□□,故而和贾琏离心离德也是迟早的事。最后,大房四个人,就变成四条心了。这大房还能好的了吗? 夏叶叹了口气,心想,以后要想法把大房几个人团结起来,劲儿往一处使就好了,便说:“二爷,我觉着我以往竟是错看了老爷了,竟然不知道他是这般疼爱于你。明儿开始,我们倒是要常常去老爷那边,伺候得他老人家高兴舒心才行。” 贾琏停下手里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叶,说:“今儿的事,老爷子是出了大力,你心里感念也是该的。还有我呢?你怎么谢我?” 夏叶心里骂这臭流氓又开始调戏人了,却端着大女人满不在乎的架势,扬眉睨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说:“都是两口子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要我谢你什么?” “你还知道我们是两口子啊?只管躲着我做什么?”贾琏脸上的笑意越加扩大,唇角暧昧地勾起,桃花眼飘啊飘地看得夏叶心跳得有点加快了,忙帮忙往他碗里夹一筷子菜,嘴里说着:“再吃一点就差不多了,折腾了一晚上,早些安歇了吧。”夏叶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想要撤退。 贾琏手臂一伸,又那么一拉,夏叶就身子一歪,倒在他身上了。 再下一刻,夏叶不得不感叹男人的体力就是不同于女人,就贾琏这还在养伤期间的半把子力气也是完胜于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贾琏一个巧劲儿翻了身,随即被他压在了炕上。 夏叶终于无法淡定了,急得耳朵都红了,说:“丫鬟们就在外面伺候着呢!小心叫她们看见!” “看见又怎么了?难道为怕他们看见,我们就不能夫妻敦伦了?”贾琏伸出一根修长如玉般的手指,在夏叶的唇上婆娑了几下,蹭下一点她嘴上点的口脂,然后晃给夏叶看,只见一点红艳,嫣然绽放在他白皙精巧的指尖上,渲染出满满的情|色旖旎的氛围。 可怜的夏叶再怎么装老成,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老处女,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一般。 接下来,贾琏竟然将那染了她的口脂的手指放入了口中,吮吸…… 虽然是他自己的手指,可是,那润泽却带着男子棱角的唇吮吸微动的情态,还有他那似乎会撩动人心弦的桃花眼满含情|欲的氤氲之气,斜斜地上挑着,湿漉漉地望着她的时候…… 夏叶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了胸腔。 ☆、第50章 “你……”夏叶终是颤颤巍巍地出了口。 “嗯?”他的脸贴了上来,眉梢眼角都汪着笑,风情万种的样子杀伤力实在太大,同时他口中的热气频频喷薄在夏叶的侧脸和耳垂上,带来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视觉听觉和嗅觉的三重诱惑,还有压在身上的火热精壮的男性躯体,压得夏叶身软体酥,抖啊抖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贾琏垂下眼睛,正看见媳妇儿的俏脸上红晕滚滚,恰如灿烂朝霞,又如十里桃花,平时显得有些凌厉的丹凤眼此时汪着一泉秋水一般,红艳艳的菱唇微微翘着,像一朵沾露带水、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叫他情不自禁地双臂收紧,大手铁钳一般抓紧她,不容她躲避和推拒,同时一低头,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唇…… 这一吻,不同于上次,夏叶不防备地被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男子清冽的气息直入口舌,柔软而刚劲的舌头缠着她的舌,勾挑吮吸,舔舐翻转,辗转反侧。 夏叶嘴里发出“呜呜”的小声悲鸣,似乎在哀悼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可是,伴随着男人越来越炙热的深吻, 并被拉开衣襟,胸口处跳啊跳地小白兔被他的大手精准地抓住,重重地揉了起来。 夏叶“嗯……”地发出绵长的颤音,身子虽然扭了两扭,却是越发软如棉花,叫上方的贾琏喉结涌动,眸光深沉,身下的某个部位也随即血脉偾张,硬硬地抵着她的柔软的腹部。 叫他恨不能马上脱衣服办事。 可惜,这里不是卧房,而是平常小坐休憩或是接待来客或是议论事的偏房,而且,外面确实有丫鬟婆子们走动的声响,贾琏逗弄一下自家媳妇可以,但是要在这里胡天胡地起来,还是算了,毕竟媳妇是府里的管家奶奶,长房长媳,就算是和丈夫行敦伦之道也不可失了端庄持礼的大家闺秀风范,叫丫鬟婆子们知道了难免在后面嘀嘀咕咕。 夏叶睁开眼,面色潮红,目光柔亮,“你……” 夏叶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想到一个浪子,纵然他曾经花心浪荡,可是,他愿意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女人而改过自新,为了自己这样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又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再说,抗拒的理由也说不出口,她既然转世而来,名义上是他娶了将近十年的发妻,又何必矫情地推三阻四呢?要说自己实际上市初夜,还没准备好,都是笑话,因为男欢女爱这种事,哪里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干柴撩动内火…… 咦,他的干柴是不是不够烧了?怎么刚才还箭在弦上一般,现在倒是停了下来,还主动帮她掩上衣服?不带这样关键时候中场休息的! 夏叶豁出去了,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了,挑衅般地说:“二爷,你不成了?是不是因为受了伤……” 贾琏用勃发的下面某部位蹭着她,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哑着嗓子说:“你说我成不成?爷是胸口上挨了一剑,这下面的兄弟可是半点事儿没有,你摸摸,是不是龙精虎旺……”他拉着她的手往下,尽管隔着一层衣服,夏叶也感受到他的大,还有硬,在她柔滑的小手下一脉一脉地跳动。 夏叶斜了他一眼,吃吃地笑着,故作不知地调侃:“这是什么呀,鼓起来这么大一包……” 贾琏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说:“你是装呢,还是故意勾引我?要没这么大一包,等会儿怎么叫你快活似神仙呢?良宵苦短,咱们赶紧换到正地方去。” 要不是身上带伤,贾琏早就抱着媳妇儿去卧房了,现在,只能劳烦一下她自己迈着小腿儿过去了…… 不光是中场休息,还要调换场地!饶是夏叶这么个脸皮较厚、心理素质不错的现代女性,还是不爽和难为情了起来。 谁知道后面还有难为情的!贾琏携着她的手出那间偏房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平儿迎了上来,正要殷勤地说话,贾琏却先开了口,道:“今儿晚上我要和二奶奶一起歇息,你去把屋里收拾一下,多备一床被子,还有,烧一大壶水备用。” 备水干嘛?当然是那个了之后要洗刷刷一下啦。夏叶羞得脸都不敢抬起,就怕平儿看到她脸上的红霞滚滚,到底是第一次。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回转头,有趣地看着夏叶,说:“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哎,你今儿真真有些趣味,说你害羞吧,刚才明明主动勾引我,这会儿又跟个新嫁娘一样……”话虽如此,贾琏心里真是喜欢稀罕得不行,媳妇嘛,就是要这样才好! 夏叶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到了她自己的床上,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心下稍安,随即,丫鬟们都退下了,只有远远地有一架戳地灯发出萤火虫一般的光亮。 贾琏一转身,抬手将红绡帐上的银吊钩一放,蝉翼般的红绡帐围拢了来,单单把夏叶和贾琏两个人围在其中。 整个世界都似乎销声匿迹了。 现在,只有,他和她。 男人和女人。 男人和女人的本能。 微弱的光线下,夏叶的眼像盈盈的流水般,动人的眉眼和玲珑的身段都叫贾琏情难自禁,她的的一支莹白如玉的素手戳在他没受伤的一侧胸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要保证,以后只能有我一个人,我才依你。” 不知怎地,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叫贾琏久久地凝视着她。 再怎么美如天仙,看了十年也该是早就看腻了的脸,贾琏却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被这张脸所焕发出来的神采所吸引。 而且,不光是他变了心思,凤儿也变了。 她虽然总是别别扭扭地,却真心实意地对他好,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藏着心思弯着肠子想要套他的话或是从他手里撬走什么权利,她似乎对之前热衷的管家的权利啊捞油水的权利都淡漠了,反而对大姐儿和他掏心掏肺地好,甚至和她那姑妈反目…… 她现在说话都是真心实意,尽管有些锋芒,不像以前那般圆滑却没多少真心在里面。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喜欢他。 贾琏虽然也知道自己之前眠花宿柳地有些荒唐,但是,未尝不是被以前的凤儿冷了心肠呢?记得新婚那会子倒还好,贾琏那时候也是一心一意对媳妇好,当时真是蜜里调油一般,后来凤儿被老太太点了名管家,就开始变了,或者说,露出真面目了。 本来两口子管着府里的事务,贾琏主外,凤儿主内,很多事情同心协力会很好办,结果呢,凤儿总是想法设法从他的手里撬点什么走,还老是吃醋,但凡长得好点的丫鬟,贾琏多看了一眼,“她”就醋意大发,还暗伏了许多眼线盯着他,口口声声是防着他勾搭混账女人,腥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叫贾琏好色无度的名声在府里都传开了,叫他恼羞成怒果真就往寻花问柳、好色荒唐的道路去了。 还有家务上的事情也气人,府里的事务本来都该是贾琏来分配的。当然,但凡是活儿,都有进账有油水的,自然来求着他分派的人不少,比如廊下那个贾芸,来了几次,因为没有合适的,贾琏便叫贾芸等着。结果呢,贾芸那油头滑脑的小子转身就寻上了凤儿,送了些礼说了些恭维话就搞定了。话传到外面,人人都说琏二奶奶风头盖过了琏二爷,琏二爷搞不定的琏二奶奶能搞定,求二爷不如求二奶奶,叫贾琏心里十分不爽,同时也有些芥蒂,虽说是府里的子弟,贾芸也是年轻崽儿,快二十了还没娶亲的年纪,还有时常来找凤儿的贾蓉贾蔷两个,凤儿到底是个年轻媳妇,这般高调作为,叫他想不多想都不行。为此闹了一场,凤儿反而嘲讽他大男人鸡肚肠,叫他气得…… 就是床事上也有点说不出口的恼人之处。“她”自从管上了家务,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一般,总是嫌麻烦,恨不能速战速决,好叫“她”完事后又马上爬起来去外面呼三喝四,众仆簇拥地管理府内事务,甚至光是贾府还不够,连宁国府的秦可卿死了都要去张牙舞爪地参上一脚,每天三更起五更回,就图个别人赞“她”杀伐决断有才干…… 后来遇上解语花一般的尤二姐,能叫贾琏不陷落吗? 其实,光是说他贪恋尤二姐的貌美如花并不全对,那时候的他,还喜欢和尤二姐拉拉家常,像一对真正的可以敞开心胸说话的夫妻一样…… 当然,随后的事态发展出乎他的预料。 而像现在这样,浑身绵软、满眼雾气地望着自己,恳求只爱她一个的凤儿,是贾琏从没有看到过的。 贾琏凝视着她,随后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轻柔,却郑重。 “我保证,以后只有凤儿一人。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我贾琏的缘法只是你,凤儿。” 夏叶感动的同时又有点忧伤,要是把名字的“凤儿”改成“叶儿”就好了。 有了这份心心相印,贾琏并不着急抒发自己的欲|望,反而是想让媳妇先快活一下,。 ☆、第51章 贾琏自是技艺高超,手指灵活得像在拨动琴弦,同时唇舌用力,流连在夏叶的颈脖,胸脯,甚至羞人的那一处,叫夏叶又是羞耻又是沉迷,到最后,竟是光裸着身体任他施展,吸啜着气儿忍着一波又一波泛上来的情|潮…… 贾琏的手指在她的里面捣弄着,嘴巴也不闲着,舔着她的耳垂暧昧地笑语:“娘子,你都水漫金山了,可容为夫进去直捣黄龙……” 夏叶都快被他的两根手指逼疯了,哪里还留意得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假思索地说:“好……” 这一副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的形态落在贾琏的眼里自是美不胜收,下面涨得发痛,便想要挺枪而入,夏叶却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直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困难发声:“不行,我好像……不成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大姨妈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到底是来得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呢? 一股热流奔涌而出,一下子染上了被褥,湿漉漉一片。 贾琏忙抽回手指不迭,低头看了看床单上的一道红痕,哭笑不得地说:“这冤家倒来得是时候,不早不晚地!” 别说贾琏败了兴致很沮丧,就连夏叶也恨不能喷出一口老血。 先前的那一番逗弄叫她像爬坡一样才爬到半山腰,正想往山顶进发呢,遇上这倒霉催的亲戚造访,不上不下地吊在半中间难受得紧,只得气息不平地继续躺着哼哼。 贾琏支起半身,扯过一床被子来盖住媳妇的身子,亲了亲她的脸,低声问:“要不要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夏叶只好点点头。 没办法啊,来了这个鬼地方,别的都好,锦衣玉食地,就是这个亲戚造访的时候忒烦人。因为没有姨妈巾,主子们都是用的一种内缝入了香草灰的布带子兜着,这种事儿也不好撒娇叫贾琏帮忙的,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只能靠丫鬟们伺候着。 一时值夜的丫鬟进来,贾琏披着外衣出去了,丫鬟们帮着料理干净,端了铜盘出去,贾琏却又转了回来,叫夏叶不禁讶然地问:“你还要在这里歇息?”都没啥搞头了,还不回他自己屋里睡觉去吗? 贾琏复又躺回了换了干净被褥的床上,和夏叶并肩枕在同一张长枕头上,转过脸看着她,帮她把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在脑后,温柔滴说:“你今儿肯定难受,我陪着你。” 夏叶也侧过已经着了中衣的身体,朝着他弯着眼睛一笑,说:“好啊,正好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呢。” 夏叶想问的无非就是贾琏之前在贾母那里说的话,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一定是影射的贾政一帮子人侵吞了林家家产的事情。 贾琏说:“我只是心里疑惑,具体怎么回事,倒是不知道。不过,看我一提那个话头儿,二叔就勃然变脸的样儿,倒是像是戳了他的痛脚儿了!” 夏叶催促着贾琏,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林姑爷病逝的时候,不是你送林姑娘去的扬州吗?林姑爷难道没对你交代什么?” 贾琏摇摇头,说:“林姑爷素习不和我爹交好,故而对我也是泛泛,对二叔倒是极好的,往日贾珠在时,还将贾珠接去扬州点拨课业,比对我强多了,所以,我对他家的事业不甚关心,” 夏叶听着,心里暗自揣测,假正经多会装啊,不仅蒙蔽住了贾代善两口子,真以为他是用功读书光耀门楣的可造之材而大肆偏心,同时还养着一群门人清客帮着造势,居然还蒙蔽住了林如海,误以为他真是端方君子呢!可叹贾赦这种不装逼的,反而成了别人眼里坦荡荡的败家子,被贾母等人打压摈弃,连带着贾琏也在府里的地位直落二房的贾珠贾宝玉之后,就连远在扬州的林如海都不待见他,可见偏见对人的影响力有多大。 贾琏继续说着:“我只为着老太太的嘱咐送林姑娘去,其余的事不管,因此也会溜出去四下里逛逛,看看江南的风景……” 夏叶心里腹诽,看什么风景啊,你是去看扬州瘦马去的吧,不过这陈年老醋吃着着实没意思,贾琏随下来的话便叫她全丢了那呷干醋的心…… 贾琏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说:“没想到竟然无意中看到了二叔!”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的疑问脱口而出:“他去扬州干什么?” 贾琏没回答,只是看着她,说:“你觉得呢?而且,二叔这一去,是背着人去的,我后来回府私下里打听了一番,下人们都不知道,还说老爷公干去了。” 夏叶倒吸一口凉气,说:“哪一趟公干能赚到几百万两银子啊?这一趟公干真是搞肥了!” 贾琏慢慢地说:“更可笑的是,他要去接手林家的家产,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也省得我跑着一趟腿子了,可是,他却是打着公干的牌子去的,若不是那一日偏巧看见,我们还全被蒙在鼓里呢。哼,他背后弄的这些板眼儿,无非就是防着我们大房的人知道要分一杯羹了。不过,老太太肯定知道,只是心偏到咯吱窝里不说罢了。我琢磨着,多半是二叔拿了老太太的意思去给林姑爷说,老太太已经应下了,林姑娘将来是要嫁入贾府的,林家没人了,便代替保管林姑娘的嫁妆吧,别叫林家族人浑水摸鱼浑了去。林姑爷当时人已经不行了拿不出更多的办法,就依了老太太和二叔的意思,只说亲外祖母亲舅舅呢,以后还要亲上加亲做亲事的,好歹总比落到林家族人的手里好。我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只想着二叔来要扬州就来,干什么偷偷摸摸地,后来娘娘省亲时,我又纳闷上了,咱们府里虽然奢靡,也不至于如此啊,别说修那省亲别墅了,光是备着她回来这一天道姑念经和看戏的排场,采办小戏子就是几万两银子,弄一批道姑来建的那什么铁阑寺又是几万两,真是叫人心惊肉跳。不过是为了娘娘省亲一日,一两百万两银子就跟打水漂玩儿似地花下去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皇帝的赏赐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万余两银子,还不够一个零头呢,二房这么豪气,怎么总是给我们叫穷?这钱究竟打哪里来的?后来我想起二叔特为跑的那一趟腿子,就明白过来了。” 夏叶点着头,说:“多半都是如此!可惜林姑爷一世聪明,最后却被个小人蒙骗了去!我上次去林姑娘屋里,正赶上薛姑娘给林姑娘拿燕窝,林姑娘千恩万谢的,说在这府里别人送什么就用什么,不敢随意去要去张口的,她一个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怎敢多事?现在想来,真真好笑,人家几百万两银子的家产都献于了那帮子黑心肠的家伙,倒是还要小心谨慎地看人家的脸色!别说一天一两燕窝熬粥喝,就是一天几斤燕窝熬了洗脚洗澡的钱都足够了!” 贾琏听得闷笑,说:“凤儿你这话说得尽兴!不过,这件事不与我们相干,吵闹出来也没甚好处,宫里的娘娘如今就是不行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只有护着她自己的爹娘的……” 夏叶鄙夷地说:“怕什么!娘娘又怎么样?公道自在人心,她爹娘本身做了亏心事,被人翻出来是迟早的事儿!再说,她也不过是过时的黄花菜,现在不光是不能给贾府带来什么荣耀面子,反而会招来祸事!倒是宁可和二房那帮子人撇清了干系,倒是分了家的好!” 贾琏急忙掩住她的口,说:“我的姑奶奶,这话千万说不得的!” 夏叶拉开他的手,吐了吐舌头,说:“我不就是给你说说嘛,怕什么!难道你要去告发我?” 贾琏看着她有些淘气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的喜爱又深了一层。之前同床异梦的时候找了不少女人,不过,都是直接脱裤子办事,只求泄|欲,完事了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现在,相伴了十年的发妻重新成为心爱的女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起躺在床上,开开玩笑,说说话也是惬意开怀的。 贾琏亲了亲她,说:“我告发你做什么?你倒霉了,我敢自不心疼呢?” 夏叶笑着,一会儿却端正了脸色,说:“二爷,你信不信我?我跟你说,二房那帮子人迟早要因为那贤德妃娘娘吃瓜落倒大霉的,到时候没准要落个抄家流放的下场,咱们要居安思危,趁早和二房脱了开去才行!” 贾琏猛然一惊,道:“凤儿,你这话是从何而来?”贾琏开始觉得媳妇有点不对劲啊,之前她对二太太唯命是从的,现在变得冷漠有敌视,哎,说起来,变化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太多了,仔细一想,还真有些蹊跷呢。 夏叶看着他疑惑的眼,说:“你信不信我有仙缘,得了仙人的点化,所以有了些以前没有的预知,还会些旁门左道,譬如上次给你缝伤,就是如此,你只别告诉别人去。” 贾琏不太相信,握着她的手,问:“真的?你可不许骗我。” 夏叶一笑,道:“仙人说我可是有旺夫运的,二爷你以后有福了。不说当大官,我知道你志不在此,起码的话,发大财是有指望的。但是,咱们要是没分家就发了财,岂不是便宜了二房那帮人,越发要我们拿钱出来补窟窿了?凭什么呀?而且,等他们倒霉的时候,我们要还没分家,岂不是要被带累得一起倒霉?所以,二爷,咱们一定要设法甩掉他们。” 贾琏听了这番话,倒是深合心意,不管发不发财,只要能不依附着二房那帮子人,光是凭着大房分得的家业就足够他和凤儿过得滋润了,何况现在和凤儿心心相印,身为男人,自然也要设法打拼一下,让媳妇女儿过得好,以后生了儿子,也给儿子留一份产业,给女儿风光厚实的嫁妆。 贾琏轻轻摸了摸夏叶的脸,说:“你固然是为了我好,只是,分家的话,我贾琏不过是个孙儿,祖辈父辈都在,哪里容得我一个小辈说分家不分家的话呢?真要那么愣头青地说出来,还不得被扣上“不肖子孙不遵孝道”的大帽子?跪祠堂挨板子都是轻的了,说不得要被撵出去!” 夏叶往他怀里缩了缩,说:“我也想到了这一层,你去说是行不通的,恐怕还要靠老爷。光是老爷一个人不行,得老爷、太太、二爷你、还要我,我们四个人劲儿拧成一股,才能斗得过他们,顺利分家!” 贾琏笑了笑,将怀里的女人揽得更紧,调侃的语气里却满是激赏:“对,娘子好比诸葛亮,先定下大计,然后徐徐图之,调兵遣将,一定拿下敌兵首领,凯旋归朝!” 整整一个晚上,夏叶都是窝在他怀里睡的,因为痛经而微微抽痛的小腹被他的大手环绕着炙烤着,像贴了两片暖宝宝一样,从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 第二天一早用早饭的时候,平儿就主动来汇报那边的情况了:“……昨儿夜里二太太在祠堂那边跪了大约半个时辰,宝二爷去求老太太,老太太没依,二太太后来晕在祠堂,最后抬回去的,不知道今儿还会不会再去跪了。” 贾琏撇了撇嘴,说:“一哭二闹三晕倒,都是拿手好戏,看情形,多半就不了了之了。” 夏叶也在心里磨牙,这么一点惩罚,也叫那狡猾多端的老王赖掉了不成? 贾琏沉吟了一会儿,说:“凤儿,你赶紧吃,一会儿咱们先去给老爷太太请安,然后我送你回娘家看看。” 夏叶不太情愿地说:“知道我今儿身子不爽利,还赶那么远的车去娘家做什么!改天去……”话没说完,夏叶便明白了贾琏的用心,二太太和自己都是王家嫁出的女儿,二太太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是要回娘家告状的,偏她辈分还高了一辈,恶人先告状的功力也是多年练习的,不要脸皮张嘴胡说的技能也是满点,去晚了落了下风的话以后再去解释就要费劲儿多了。 偏巧今儿二太太装晕倒躲避去跪祠堂,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出门去王府告状了,总不能她晕倒了还要爬去娘家走亲戚吧。这就方便了夏叶先行一步好棋。 夏叶急忙将手里的碗一推,说:“我吃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贾琏沈着脸看了一眼她碗里还剩的半盏蜂蜜红枣燕窝羹,说:“吃完再走。” 呵,还管起我来了!夏叶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乖乖地把碗里的燕窝羹吃完了。 到了贾赦邢夫人处,自然是感谢老爷太太的相助之类的话,邢夫人昨日除了当了猪队友之外寸功全无,偏还得意洋洋地夸嘴说道:“现在知道了吧,关键时候,还是爹最亲最疼你们了,你们呢,却是麻雀捡着旺枝儿飞去了,全不把我们当回事!” 夏叶虽然在心里吐槽,倒是一点也不驳她的话,反而恭恭敬敬地说:“是啊,昨儿晚上要不亏了老爷来救场,二爷儿媳都要吃大亏了。儿媳谢过老爷太太了。”说完,夏叶还规规矩矩福了一福,看得贾赦邢夫人有点傻眼,心想这凤辣子今儿这么乖起来了?虽然纳罕贾赦和邢夫人倒是也高兴有了脸面,邢夫人笑着扶起她来,贾赦则说:“嗯,懂事就好。哎,你把我昨儿去翠玉楼给你打的那一套金玉首饰拿来,给儿媳妇挑两件合心意的。”后面这句话是对邢夫人说的。 贾赦这人倒是也不糊涂,知道“花花轿子人抬人”,别人敬你一尺,你得敬人一丈,儿媳既然乖觉,就得赏赐,这样,大家都有脸面,皆大欢喜。而邢夫人显然没这个眼力见儿,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那笑却带了一点不由衷的意味。 贾琏呢,则一直唇角噙笑地看着自己媳妇,心里很是舒心惬意,所谓“夫唱妇随”,不过如此了。 要是夏叶能感知到他的心里活动,肯定会不屑地回说:“丈夫嘛,当然是当着人的面,我给你面子,给你往脸上贴金,背着人的时候,你可得全听我的,唯妻命是从!” ☆、第52章 夏叶随着邢夫人进了内屋挑首饰,邢夫人令丫鬟拿钥匙开了箱子,取出一个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梳妆盒,当着夏叶的面打开。 夏叶顿时眼前一亮,里面都是各色翠玉制成的头面、发钗、簪子、项链、宝结子、手串、手镯、坠子等,碧光莹莹,色泽温润。 邢夫人的嘴不自觉地骨朵着,对夏叶说:“这是前儿老爷才去翠玉楼订来的一整套首饰,说是给我庆生辰的。一件都还没有戴过呢,今儿倒是便宜你这精乖了!” 夏叶听了这小气吧啦的话,哪里还会去挑里面的首饰,再者,现在是要大房统一人心一致对外的时候,就连这愚顽的邢夫人也要好好地拉拢才行,便忙笑着说:“既然是老爷特为给太太订制的,儿媳岂敢拿呢?再者,我这一向生病,倒是懒得戴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太太只管自己留着吧。” 邢夫人听她推辞,倒是还识趣守规矩,便缓了脸色,说:“老爷都说了要你挑两件,你就挑两件,不然倒是招得老爷说我小气。再说,这首饰都是翠玉的,颜色素淡了点,也适合你们年轻媳妇,你选几根簪子吧,不重,不会压得头疼。” 既然这样说了,夏叶忙从善如流地选了两根翠玉簪子,估摸着价值在十两银子左右,想来不至于招得邢夫人肉疼,也不至于叫人家这一整套首饰给拆了单,方才笑道:“那就谢谢老爷太太的美意了,我这会儿就出去给老爷他们看看,再让平儿帮我戴上,一会儿二爷要陪着我走娘家去,叫我爹娘看见,知道公婆如此疼我,也好高兴高兴。” 这话说得邢夫人又是体面又是惭愧,便一咬牙索性从匣子里又取了一支翠玉挂珠钗来,自己亲自给夏叶簪在鬓发上,露出一副慈爱的面孔,说:“既然要去亲家那边看你爹娘,就再多加一样,这个最适合你们年轻媳妇戴了,又好看又不张扬,还有这个……”邢夫人取了一只金镶翠玉手镯出来,塞进夏叶手里,说:“这个也一并戴着,好的玉养人着呢!” 夏叶谢了邢夫人,又出去谢了贾赦,贾赦眯着眼看着儿媳妇一派乖巧顺从的模样,高兴地撸着胡子直笑,说:“去吧去吧,你们小两口要去走娘家就赶紧去。说起来,我还要一支上好的老山参和两坛子惠泉好酒,带去给老亲家吃。” 因为贾琏身上的剑伤并未全好,便不骑马,而是和夏叶合坐一辆马车,另外,平儿,奶娘抱着巧姐儿和另外几个丫鬟婆子们则坐了另一辆大车,一行人乘坐着两辆看似寻常的黑油绸面大马车,林之孝管家代替贾琏骑着马,带着家丁下人们一路护送而去。 两口子坐在马车里,贾琏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夏叶头上新换上的翠玉簪和珠钗等,笑着说:“这个倒是衬你,越发显出我娘子乌油油的头发,白生生的脸了。比金的好看,又不俗气。赶明儿我去翠玉楼,索性给你一整套配齐了。” 夏叶推他一把,说:“就这几件戴着才好看,人家知道是公婆赏我的,比自己配的体面呢。不过,你倒是去翠玉楼一趟也好,方才我听太太说这一整套首饰是老爷特为给她庆生辰的,既然是太太的生辰,我们少不得也要随个礼,表表孝心才是。我才听太太的口气不见得多喜欢这翠玉的,嫌素净了,你给整一件金镶红宝石的头面,约莫要花个五六百两银子,钱的话我来设法。” 贾琏讶然地说:“不是钱的事儿,只是,如何要送那么贵重的礼?你知道的,她原不是你的正经婆婆……” 夏叶说:“她不是正经婆婆,总是老爷的正经太太,这东西面儿上送她,实则是看在老爷的面上。花个五六百两银子,实则讨好了两个人,不吃亏的。” 贾琏低声说:“还是为了分家的事?”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点点头,说:“这一桩大事,光是靠咱们两个就是折腾到明年也不成。必须借老爷太太的力才行。” 贾琏“嗯”了一声,说:“好,都听你的。” 夏叶一笑,任他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紧,挑开一点车内的竹帘,两人肩并肩地坐看外面天高地阔,云卷云舒。 到了王府,王老爷刘夫人见女儿女婿倒是孝顺,前两个月才来看过爹娘,这女婿身上剑伤还未全好,却挣扎着病体陪着女儿一起来的,倒是显出夫妻情分极好,当然心里惬意,再一看女儿头上戴着的簪环手镯等物是公公婆婆赏的,还有公公特为令小两口带来的礼物,虽然也不值什么,到底是一片心意,也说明女儿在夫家公婆疼丈夫宠地日子过得很不错,越发放心了,高兴得一叠声地喊丫鬟婆子们摆席,弄点好的来与女婿女儿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将午饭吃了,夏叶才向爹娘说起在贾府闹的那一场风波,并拿出帕子来擦眼睛,装作滴泪的伤心模样,说:“我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姑妈,她竟如此恨我,买通我身边的丫鬟,拿着一点子所谓的证据颠倒黑白诬陷于我,还挑唆着二老爷来,逼着二爷休我!” 王老爷和刘夫人都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特别是王老爷,毕竟那一头的是妹妹,记得女儿能嫁入贾府都是托赖这妹妹帮忙撮合,女儿嫁过去之后每次回门都说姑妈照拂得好,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夏叶见他们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便使眼色让贾琏说,贾琏也力证媳妇所言属实,不光是他,就连他爹贾赦都出马了才救下凤哥儿免遭荼毒,不然这会儿就不是由丈夫陪着欢欢喜喜回娘家而是她一个人凄凄惨惨哭回娘家了! 王老爷满脸的不可置信,说:“可是,她为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清楚这其中的……” 夏叶掩面,说:“岂止是这样!她还……那一日平儿告诉我,就是我上次小产,也未必就没有姑妈做的手脚……” 王老爷刘夫人大惊,特别是王老爷激动得从椅子上霍然起身,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好容易叫贾琏搀扶住了,颤颤巍巍地说:“真有此事?” 贾琏也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半信半疑,不知道是不是媳妇儿的鬼把戏,只望着她看。 夏叶咬着唇,眼眶里的泪一闪一闪地终于掉了下来,顺着珠面滑落,看得王老爷和贾琏都心疼起来,管它真不真呢,凤儿都伤心成这样了,全当是真的吧。 到底是刘夫人心细,喊了平儿上来问个真切,平儿被堂上诸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又见二奶奶掩面而泣,自然是顺着她之前表露的心思说话:“二太太确实有害琏二奶奶的心思,前次奶奶肚里的哥儿就是因为……” 平儿这么一证实,别人怎么着暂且不论,王老爷先就信了,用拐杖捣着地面,恨恨地说:“这个毒妇!竟然这样害我女儿!可怜我那还没见天日的小外孙啊,就这么没了!” 刘夫人给王老爷抚背平气,劝说道:“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真没想到姑太太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心肠如此!” 这边贾琏琢磨开来,倒像是有几分真呢!难怪媳妇和二太太一下子变得势同水火了。任凭是个女人,谁动了她的腹中的胎儿,能不拼命吗?可是,这二太太为何要动熙凤腹中的胎儿呢? 再一细思,贾琏就明白了,无非还是一个“利”字,以前熙凤才嫁入贾府,可以帮着二太太料理家务填补窟窿,她当然喜欢,等熙凤自己立起来了,在府里威势大了,开始不听话起来,还怀了孩子来增加份量,她自然就不待见熙凤了。再者,孩子也是个关键之处。若是熙凤如愿生下那个哥儿,就是长房长孙,绝对盖过贾珠那倒霉儿子贾兰的风头,而且,既然贾赦升了辈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退回家里做家翁,含饴弄孙,那这爵位承袭,不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他贾琏的肩膀上?这叫一直虎视眈眈想要谋夺爵位的二房怎么忍,这才顾不得之前的姑侄情谊,悍然下手的! 贾琏想通了这一层道理,同样地咬牙切齿深恨二房那帮子人,倒是比夏叶还要着急要与二房划清界限了。 王老爷嚷嚷着说:“岂有此理!快叫下人备车,老爷我要亲自上门去,拿这拐棍子打她一顿,这是嫡亲的内侄女儿啊,她怎么下得了那狠手!” 倒是刘夫人到底对这继女情分有限,不像王老爷和贾琏那般听了这一番话都是义愤填膺,关心则乱,说了一句理智的话:“老爷快息怒!老爷,我们听着凤儿和平儿那丫头的话心里有着十足的疑心,可是,也只好在背后嘀咕生气的份!毕竟她一没下毒,二没使人推搡凤儿以至跌倒滑胎,只是刻意叫凤儿累了一整日。这会子打上门去认真追究,倒是惹得人议论,一来原是自家人整治自己人,就算咱们是受害的一方,传出去话也难听,未免有不知内情的人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凤儿有什么不对才叫亲姑妈恨得这般。二来证据不足,人家说不得还反咬一口,说是凤儿自己要强搞得滑了胎,倒是将这一桩大不是往她的脑袋上栽呢!” 夏叶忙说:“太太说得有理。爹爹快快息怒,女儿说这话,原是叫爹娘提防着那小人,并不是要爹娘去和她对上,她那歹毒的心肠,眼里只认得她自己生的宝玉是命根子,其他人,哪怕爹爹是她哥哥,在她那眼里,只怕也算不得什么。” 王老爷用拐棍敲着地面,怒气冲天地说:“好呀!既然这样,她在我眼里,同样算不得什么!跟下面的人都交代清楚!往后咱们府里再没有这么个姑太太,她要是来了,只管打出去!” 刘夫人惊诧而为难地说:“这如何使得?大家不就撕破脸皮了?” 王老爷说:“如何使不得?撕破脸又如何?就兴她弄我女儿,还不兴我发火啊?不光是我们这边如此,一会儿你再去把三弟妹请来,咱们同仇敌忾,都不许她上门!”夏叶听得暗暗点头,老爹总算霸气了一回,所以说为人父母就是如此,自己可以窝囊,遇上子女被人欺负的时候往往都化身为暴虎,王老爷想得还周到,知道光是他一个人鄙夷那王夫人还不够,必须勾上王子腾这个位高权重在家族里说得上话的才算行,刚才他提到的“三弟妹”就是王子腾的嫡妻。 果然,三日之后,王夫人被免了跪祠堂的惩戒,怨气冲天地往娘家去告状,没想到门都没能进去,随身带着的几个有体面的奴仆譬如周瑞家的竟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地出来,再一打听,才知道琏二两口子早在三天前就回了王府,也不知道歪派了些什么话,现在连带着王子腾家都对她退避三舍了,可叫她往哪里告状去呢! 原来,王子腾和他那太太能往上爬到如今四大家族里的险要位置,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最知道权衡厉害了。王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本来王熙凤之父是长子,因为没什么才干在这一家门一向是个陪衬,只看着那几兄妹们赫赫扬扬地,但是,到底是长兄,又是相邻而居的,真闹腾起来了,王子腾哪有不帮着兄长的?再说,这事儿听了之后,王子腾也觉得是妹妹闹得太过火了,尽管不干他的事,倒是也公正点吧。 王夫人这叫一个憋气啊,坐在离娘家不过丈余路程的地方望门而哭,哭了半天一跺脚,对被打得猪头一般的周瑞媳妇说:“走!改天我往宫里去!找娘娘说说这个理!我还就不服这口气了!” ☆、第53章 王夫人要往宫里去找娘娘告状的心思早叫贾母猜着了,这一日令鸳鸯亲自去喊了她来,王夫人一肚子火烧火燎的怒意,可是,见了一脸冰霜的老太太到底也不敢高声,还是低眉顺眼地装老实相。见贾母没吱声,她也不敢开口,就勾着个脑袋,委委屈屈地站在地上,打算等贾母一叫她说话,她就眼泪鼻涕横飞地大倒苦水。 谁知道贾母半天都不言语,叫王夫人有些错愕的同时也咂摸出味儿来了:这是干什么,未必特为叫我来就是来立规矩的?哟,老太太这是在罚我呢!说起来,凤丫头那一日得以逆袭,也少不了老太太的默许助仗,还有一向沉溺酒色的老大也赶了来,难道这都是凑巧?难道不是因为……?哦,我懂了,这是这老太婆在帮着大房一家子挤兑我呢!这老虔婆到底想干什么! 王夫人忍不住微微抬起眼睛往上位瞟去,却和贾母阴沉的眼睛对上了,吓得她立马脖子一缩,忙又低下了眼睛。 贾母原是故意晾着她的,现在见她这样子,估计没半点悔改的意思,还在窥测着肚里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多半就是想着怎么进谗言好打击报复大房那边,还有凤丫头现在没准成了她的眼中钉,看她昨日跳脚跑去娘家告状却叫娘家撵出来的狼狈样儿,还死心不改呢!看来,不下重手整治,只是敲敲边鼓是没法叫这混账儿媳警醒的了! 贾母闭了闭眼睛,开口了:“叫你来,有两件事要吩咐你。一则你们二房现在占着荣禧堂,又把持着府里的大半家业,偏又弄不好落人口齿,那一日琏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原是有些私心袒护你们,可也不敢太出格了,再者,你们也不争气,叫我不省心。这样,你回去理一下,明日开始,就和你大嫂一起管着府里的事务,凡事不要自专,多和你大嫂商议着行事。” 贾母话没说完,王夫人眼前就黑了黑,真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这老虔婆这意思,以后是要倒向大房了吗?管理府内事务的权利怎么能随便交出去?交出去了还能回来吗?再者,交了权利出去的第二步不会就是让二房哪里来的会哪里去,连荣禧堂都住不成了吧?不行!今儿好说歹说,也得叫老虔婆回转了心思,收回成命! 可是,贾母接下来的话越发叫王夫人恨不能晕死在贾母的面前,实在是太叫人气恨了:“还有,那一日琏儿说的,你们贪了人家几百万两银子。虽然他是没有根据的猜疑,到底是你们当初事儿做得不机密,现在带累得我也叫人家背后闲话。我原就放了话的,老二弄回来的林家的家产,咱们都只是帮人家代管着,往后都是林丫头的嫁妆用的,娘娘省亲那会子府里临时凑不出钱来挪用一下可以,到时候还是要还的。可是,你后来又说家道艰难,还不上,我许你腾挪日子。你又说林丫头一个光身,不如嫁与宝玉,大家都是一家子了,也就不说还不还的话了。我琢磨着是这个理儿,也就不声不响这些年。现在呢,你前儿和我说那话,不中意林姑娘,还要把她往宫里送!做人没你这么心黑的!你既然不中意林丫头,不乐意她做你的儿媳妇,要另外给宝玉挑好的人家的姑娘,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先把挪用的钱还上,总不能昧了人家林家留给女儿的钱!林丫头可怜见儿的,父母都没了,我当外祖母的再不给她做主,以后死了也难去地下见她父母!” 王夫人瘫倒在地,说:“老太太,您以为我不想还上那笔钱啊?可是,那些钱都是花在娘娘省亲的事上了!一百多万呢,又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何填补得上?现在剩下的不足五十万两银子了。再说当年,娘娘省亲,大家都高兴,花钱没个数,现在光是勒逼我们二房来填补,就是勒死我也拿不出啊!” 贾母阴冷的眼神盯着她,轻描淡写地说:“那能怪谁。这钱总是你们花出去的,为的是你家的娘娘省亲用的,我原就说不要太奢靡了,你偏是说元丫头才封了妃,以后没准要封贵妃,大操大办才体面,皇家面上好看了,元丫头才好邀宠往上爬,以后还可以拉扯着娘家的兄弟们的前程,这些钱花了也是找得回来的!现在看来倒是打了嘴的话呢,元丫头如今的情形,看来是白花了银子,再找不回来了。且不说那么多,总之,林家的钱是必须还上的。我倒是也不催逼你马上就还,总要在林丫头出嫁之前还上吧。叫媒婆来相看,还有小定,纳彩啥的,总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完事,你就估摸着那时候之前还上,不耽误林丫头出嫁就成。” 王夫人哭了起来,说:“老太太,您还说不逼我?我就是砸锅卖铁,把我积年的积蓄掏空了,再加上往日的嫁妆,也凑不够这许多的钱啊。” 贾母冷笑一声,说:“那也不关我的事。再说,就是关我的事又如何?我的话你也是不听的,如今我倒是冷了心肠了,再不为你们谋划什么了。” 王夫人总算明白贾母的心思了:你们听话,我就捧着你们二房,行不行,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行。若是你们不听话,就有本事叫你们爬得高,也摔得狠。 就好比那风筝飞得再高,风筝线可是在放风筝的人手里,贾母就是放风筝的人,尽管之前王夫人满心以为已经架空了老虔婆,老虔婆背后发招,现在照旧能够把权利夺回去,重新把贾府捏在手掌心里。 王夫人认清楚了形势,牙一咬道:“我懂老太太的意思了。好,我依从便是,叫宝玉娶了林家大姑娘。” 贾母这才缓缓地笑了,道:“这不就明白过来了?很好。不过,”贾母看着她,沉吟了一下,折衷地说:“林家的那一大笔钱,你多少得拿出一些个来,就五十万两银子吧,我再另外贴补给她一点,算作她的嫁妆。我可告诉你,这些钱你不可再伸手了,多少叫林丫头身上有点钱傍身吧,总不能以后当了宝二奶奶开始管家理府了,还和如今做姑娘一般手边拿不出几个钱来做赏银叫下人们笑话吧。” 王夫人哀怨极了,却只能说“好”。 贾母利用贾琏两口子挑起府内大战,削了王夫人的面子,叫她认清了形势,又逼着她许诺下了宝玉和黛玉的亲事,心里十分熨帖,挥挥手,说:“行了,你下去吧,既然你听话,这府里的事务还是你管着,暂时叫你大嫂不插手。唉,说了这半日的话,我也乏了,想要歪着歇歇了。” 王夫人却不走,往前两步,低声下气地说:“老太太,我答应了是答应了,只是,先别张扬,老太太知道的,薛家那边……我原是和薛姨太太说过的,现在反悔了,怕她闹起来。” 王夫人现在简直是满头是包,为了不还林家的钱,只得答应叫宝玉娶林丫头,可是,薛家那边,她也是许诺过的,只是用“老太太还没松口”一句话来稳着薛家母女,现在事情变成这样,等于是单方面毁约,可叫她怎么有脸见薛家的人呢?说起来,现在娘家人里面,哥哥们都是不搭理她了,就薛家这妹妹还卫护着她,帮她说两句好话,现在再把妹妹得罪了,她不是孤立无援了吗?怎么会忽然之间形势大变,她一个呼风唤雨的贾府当家太太,一下子就变成孤家寡人了呢? 贾母睨了王夫人一眼,说:“得了,我只给林丫头一个人说一声,叫她放心就好。其余的人,都蒙在鼓里,你且看着办,总之,宝玉和林丫头也差不多到了婚娶的年纪了,早些办了,早些叫我放心。” 当夜,贾母又令人唤了黛玉来,当做一桩功劳一般将此事告知了黛玉,一脸邀功的表情,喜滋滋地说:“我原说要给你一个交代,可算做到了!你和宝玉打小的情谊,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就是宝玉他娘不知好歹,总是跟我犟着,不然早两年就叫你们成亲了!那个糊涂东西!” 黛玉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3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嫌弃着自己,有着七窍玲珑心得黛玉岂能不知?只是寄寓贾府,纵然心酸不甘,也只能忍着,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哪能随便发脾气认真淘气呢?可是,王夫人既然不喜欢她,现在被外祖母强压着头许了这一门亲事,就算做成了,又有什么趣味呢?外祖母在一日还好,若是不在了,没人护着了,保不定就像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一般终将被夫家抛弃! 而且,宝玉的性子那么绵软毫无男人的刚性,遇事不过会发脾气砸东西罢了,真要他护着自己,他才没有人家琏二哥哥护着凤嫂嫂的气度和魄力。如此一想,黛玉心里先就怯了,有厉害心机深的婆婆,却没有刚强的丈夫,再没有强势的娘家人护着,这样的亲事敢结吗? 只是,对着贾母喜笑颜开的脸,黛玉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垂下粉颈,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因为心里不畅快,黛玉几日都恹恹地,只在自己房内看书写字。叫宝玉担心不已,连学堂也没心思去了,托病请假,天天往潇湘馆来“看妹妹做什么呢。” 黛玉本来喜欢这表哥的温柔体贴,以前总是和宝钗较着劲儿争夺宝玉的心,而现在呢,结果出来了,对手被淘汰出局了,黛玉心里反而没了那个热乎劲儿了。再一看宝玉这没出息的,天天逃课不去,赶来嘘寒问暖,只觉得腻烦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当胸怀天下,志在四方,宝玉的眼界就局限在闺房这一小小的方寸之地,闲情雅致固然是有的,可惜,闲情雅致当不得饭吃,而贾府这一向越加颓败的势头即便是局外人的黛玉亦是忧心不已,只有宝玉还恍然不知一般,依旧是玩乐不止,按着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府里有的,横竖短不到我头上来”,也难怪大家取笑他,给他取绰号为“富贵闲人”,说穿了,不过就是个白吃干饭的米虫而已! 黛玉这一琢磨,越发不喜宝玉了,背着身子自己写自己的大字,根本不理他。宝玉倒是会赔小心,就在黛玉的桌子前转来转去地,不住声地赞着:“妹妹如今这字写得越发好了,我瞅着竟然有几分颜真卿的风骨!” 黛玉实在烦他,忍不住嗔道:“胡说什么!没得叫人听见了笑话。” 宝玉忙说:“我可不是胡说的,我是有根据的。妹妹这笔划起落,就和我看到的颜真卿的手笔是一样的!” 黛玉疑惑地说:“你见过颜真卿的真迹?”颜真卿可是大家中的大家,世人见过其真迹的没几个人,倒是黛玉往日的扬州老宅里有一副颜真卿的真迹,常叫当时还在人世的林如海赏鉴把玩,也就叫当年不过总角之龄的黛玉开了眼界。宝玉又是在哪里看到的? 宝玉说:“岂止是见过!太太屋里就有一副呢,珍藏秘敛地收在一个大箱子里,里面还有好些宝贝呢。我就奇怪,这样的好东西不挂出来,只管收着做什么!” 黛玉心头大震,一下子从书案前站起,拼命压制着心底的颤栗,尽量平静地说:“也带我去瞅瞅!你知道我原是最喜欢看这些个书画的。” 宝玉不知内情,见此时黛玉脸色好些了,高兴得顾不得了,哪有不答应的?忙说:“好,正巧我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太太今儿出门去了,她屋里没人,我刚好带你溜进去看个真切。” 等宝玉从一贯帮着管理二太太的私库的彩云处哄来了钥匙,再带着黛玉进去赏鉴那什么字画,黛玉站在这一间堆着满满的黄铜包边的大箱子的房间里举目四顾,随即看到宝玉费力巴劲地打开一个个箱子翻找那字画,一边翻还一边说:“咦,我记着就是放在这一排的箱子里的,怎么找不着呢?太太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挂着,收在箱子里,万一霉坏了怎么办?” 黛玉也往他打开的箱子里探脑袋,这一看,几乎要闭过气去,宝玉打开的这几个箱子里,装着满满登登的物什,什么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成窑五彩小盖盅、金嵌蓝宝石葫芦式盒、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等物都是极眼熟的,像是往日黛玉还在林家时的摆设,只是这样的器皿什物说不得别家也有,只好在心里疑惑罢了。 黛玉便咬着牙,催着宝玉快找到那颜真卿的真迹来印证心里的疑虑。宝玉翻箱倒柜,很是折腾了一阵子,才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找到了!” 黛玉凑过去一看,顿时眼里涌出了泪花。 这不就是爹爹珍藏的那一份颜真卿的《论座帖》吗?当时爹爹手持这一份行草书稿,娓娓地告诉黛玉这其实是颜真卿在六十三岁时写给朋友的一份书信,因为不满当时的权奸跋扈而奋笔直书,故而气势充沛,劲挺豁达,爹爹还说:“玉儿,你看,练字当如此,尽管只是一支小小的毛笔,在此公的手下却有如千钧之力。”这一份真迹十分珍贵,爹爹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闲时常拿来把玩揣摩,还拿着当时黛玉的小手一起模仿颜真卿的笔画走势,自得其乐。 再一看旁边还有一柄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正是往日母亲手里拿过的旧物,夏日的夜晚,母亲总是手持一柄这样的小扇,给黛玉讲一些民间故事,曾被爹爹笑着打趣:“轻罗小扇扑流萤,微云度汉思牛女。” 宝玉见黛玉忽然哭了,顿时慌了手脚,一叠声地问:“林妹妹,林妹妹,你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 黛玉勉强道:“谁哭了,原是这屋里太暗了,眼睛难受。我不看了,这屋里有些灰尘,呛得我老要咳嗽,只好麻烦你又把东西放回去归位,别叫太太发现了,仔细她捶你的皮。” 宝玉不明所以,嘿嘿地笑着,说:“我进来找字画练习笔力,是发奋呢,我娘再不为这个捶我。” 黛玉没心思跟他说笑,匆匆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黛玉的心里可谓惊涛骇浪:二舅母的屋里竟然收着那么多我家里往日的旧物!那么些珍贵的字画古籍就那么收在大箱子里不见天日,说明了什么? 还有,近日来总听见下面的人嚼着二舅舅二舅母的舌根,说那一日和琏二哥琏二嫂子闹纷争闹到老太太跟前,琏二哥被二舅舅威逼着休妻,一时急怒竟然当众说出二舅舅贪了人家几百万的家产的秘事,二舅母虽然喝命阖府不得再传这些谣传闲话,却禁不住嘴巴长在人身上,倒是一时传遍了贾府。众人都在议论这个“人家”究竟是哪一家,怎么回事,也有猜疑是林家的,也有猜疑是别家的,做不得数。黛玉听了也就听了,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今日在二舅母房里得见家中旧物,再一思索素日没想明白的种种,黛玉不禁醍醐灌顶:爹爹素习简朴,不事奢华,并非家中赤贫,反而有可能积攒下大量的家财,难不成琏二哥哥口中揭发的被侵吞几百万家产的“人家”就是她的林家吗? ☆、第54章 话说那一日娘家回来,夏叶和贾琏两人除了越发两情相依了起来,既然夫妻同床之事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只待识相的大姨妈早日撤退,故而夏叶也不忸怩,找了个机会进了空间,测试一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合受孕。 果然如夏叶所担心的那样,这副身体因为三个月前的流产而有损元气,子宫壁有点薄,即便顺利受孕,夏叶却必须保胎到临产而且生产时保不定会大出血,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社会,剖腹产有是有但是一般不到最后产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时候是不会有上场机会的,而夏叶的目标是不光要母子双安,还要顺利安康,身为一个有一定知识和常识的现代人,还有药草空间帮忙,先避孕再安排最适当的实际受孕会搞不定咩? 结果还真不容易,中国的古人基本没有避孕的意识,有了就生呗,多子多福还不好吗?若是那些青楼女子,迫不得已必须避孕,就只能用麝香或者藏红花那些极其损害女性身体的方式,即便如此还是有意外,比如韦小宝不就是避孕失败的产物吗? 到底是医书博大精深,尽管很不容易,还是大海掏针一般筛选出几种可行办法,一是自然避孕,就是要射的时候叫男的悬崖勒马,不射进去,而是射到体外,或者生理期自然避孕,但是,这两种都很不保险,还有一种就是原生态的避孕套,用羊身上的肠衣或者鱼鳔做成,叫男的套上,可是,夏叶想象了一下贾琏给小贾琏套鱼鳔的场景,自己都笑得停不下来,还是算了吧。 医书就查阅起了古代欧洲等地得避孕方法,夏叶发现在避孕方面,老外倒是很有灵感,办法很多吗,最后确定了一种,就是用树脂、椰子、蜂蜜整成棉絮类物体放入女体,就能起到女用避孕子宫帽的作用,而且,这些纯植物的东西对身体一点害处没有,反而可以滋养身体,利于夏叶计划的两三个月后的正常受孕。 于是,激动人心的夫妻合体运动终于如期而至。 一夜被翻红浪,颠鸾倒凤自不消说,不光是贾琏历经两个多月终于开禁吃到了肉,这叫一个畅快淋漓,初次与男人交合的夏叶也是各种情动难耐,他越是硬如刚强,直捣她的要害,她就越是绵软如泥,敞开身体予取予夺…… 有了这一层身体的交融,两口子的感情自然是越发地好了,同时,兴许是因为人的精气神旺了带动得人体这个机密仪器的向上吧,总之,没两日之后,贾琏就基本可以在府内到处走动了,而不是像前两月那般只在自家小院里养伤。 亏得贾赦这段时日叫他去的时候也非常多,父子两从来没有这么和谐过,夏叶也时不时在公婆面前露个脸,表示儿媳温婉恭顺的孝道,常给邢夫人捎去各种精美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套衣服,有时是两匹绫缎,有时候是两罐子上好的茶叶,有时候甚至是时令水果,用好看的玛瑙盘子托着,总之,价值不高,却面面俱到,显出处处都想到了公婆的一片孝心,别说喜好面子的贾赦开心,就是邢夫人也收了对这一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儿媳妇的偏见,倒是也拿出了几分婆婆的慈爱来了。 这一日,贾琏携着夏叶给父母请安,贾赦撸着胡子舒心一笑,转头对邢夫人说:“带凤丫头去你屋里,我们爷儿们有爷儿们的事要谈,你们进屋里聊你们娘儿们的闲话去。” 邢夫人拉着夏叶的手,轻快地笑着说:“是,老爷。来,凤丫头,咱们走,等他们爷儿们聊,看他们能聊出什么花儿来!” 贾琏和夏叶相视一笑,夏叶便随着邢夫人进去了,夏叶边走边琢磨,看来,改变心态和人相处,真的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看现在这一家和气安详的局面,谁能想到之前还是四个人各有各的算盘,各自局限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利益里做无谓的争斗呢? 邢夫人拉了夏叶进屋,说长道短,中心思想无非就是二太太到处吃瘪,别的都还好说,那一向挨着贾府住着的薛家娘女两个往日和她蜜里调油一般,现在竟然闹生分了,薛姨太太虽然没住在贾府里,在临着贾府东大门外置了一栋小点的院落,本来是每日来与贾母请安,和二太太闲话家常混一整天才会走的,薛家大姑娘则更加好,索性就和贾府的姑娘们一起住到大观园里去了。这一次闹腾的动静不小,听说薛大姑娘已经从大观园搬走了,薛姨太太带着薛姑娘不知道搬去了哪里,现在都不上门了。 夏叶只是听得点头微笑,心里明镜儿似的:老王和另外一个老王想来是狼狈为奸的,现在闹翻了,无非就是一个原因,说定的金玉良缘泡汤了!十有□□是贾母连续打压老王,叫她不得不低头服输,接受了宝玉娶黛玉为妻的决定。 夏叶在心里叹息,不知道这样对林黛玉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原著里的黛玉确实是爱着贾宝玉,心心念念想要嫁他而不可得,落得个“心事终虚化”,“泪干而竭”的结局,纵然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又有什么趣味!而现在,原著貌似要被颠覆了,黛玉终得嫁宝玉,可是,想着贾府败忙的那一天,黛玉作为众人瞩目的“宝二奶奶”又会如何呢?叫夏叶不得不为她悬着一颗心。 不过,现在形势不明,也只能看着,夏叶忽然有些烦躁,抬眸看着还在嘚啵个没完的邢夫人,问:“太太,老爷和二爷说的什么体己话呢,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完,还躲着我们说?” 邢夫人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为了你二妹妹的婚事。” 夏叶猛然想起,对哦,贾府这些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女儿家的婚事都是拖延得很,迎春今儿都该有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呢,咦,现在谈论迎春的婚事吗?难道是那“中山狼”孙绍祖?我的天,必须去阻止! 夏叶忙向邢夫人打听,邢夫人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老爷说了两句,貌似是个王爷的家将之子,叫什么来着我记不大清了。” 夏叶急急地问:“是不是姓孙,叫孙绍祖的?” 邢夫人奇怪地看了儿媳一眼,皱眉琢磨着:“咦,我怎么记着好像不是姓孙啊,姓啥来着等会儿问问老爷就知道,凤儿你怎么……” 忽然邢夫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地说:“是姓张的人家,不姓孙!我就说嘛,怎么会跑出一个姓孙的来了?你莫非……” 夏叶忙解释说:“我只是听到这个叫孙绍祖的人名声非常不好,就怕老爷被他迷惑了,将二妹妹嫁给此人,以至于耽误了终身。不是就好,我就放心了。太太,您接着说。” 邢夫人再一说,夏叶越发放了心,果然不是。记得原著里的孙绍祖是父母乃至兄弟姊妹全无的一个光身,才会如此乖戾的性格,为所欲为,生生将迎春磋磨死了。而邢夫人说的这张家,父母俱全,还有兄弟姊妹,又是个蛮殷实的中产之家,虽然比不得贾府的富贵,配着迎春这么个庶出的身份倒是不错。 可是,邢夫人接下来的话就叫夏叶凝了眉头:“就是他家里离得远些,迎丫头嫁过去,以后就不能像你们这样常回娘家,只能靠书信往来了。哦……哪里的……好像是平安州那边的……”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转世之前喜欢读《红楼梦》,也喜欢看红楼梦探轶的书籍,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关于平安州的解析,认为这是贾府招祸的伏笔,以后贾赦贾琏被千里流放,就是被这个什么平安州的王爷牵连了。据说,当时的贾赦以“儿女亲事”的名义给平安州那边的人写过不少书信,最终婚事虽然没做成,书信却在对方那里,后来,迎春下嫁孙绍祖,贾赦只怕忘了那一档子事,却在贾府落罪被抄家时被一并翻出此旧案,说按王爷因为在马厩里藏有大量兵器意图谋反被捉拿,贾赦既然与他手下的兵将有书信往来,说不得就是安插在朝中的奸细,而贾琏,因为奉父命往来了平安州几次,也因此落下“乱党党羽”的罪名,和贾赦一起不明不白地蒙冤。 夏叶坐不住了,不过,又不能贸然地冲进去开诚布公地说出这一切,只能先警示贾琏,令贾琏来说通贾赦的工作,尽量要避免和平安州那边的接触,如果没有书信往来就算了,有书信往来的话一定要设法追回,免得日后成为落罪的把柄。 夏叶急不可耐地在椅子上又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见一个丫鬟挑了帘子进来回话:“琏二爷和老爷谈好事情了,问二奶奶走不走,要走就一同走。” 邢夫人挽留地说:“走什么呀,都这个钟点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上次琏儿说好吃的糟鹅信,还有野鸡崽子炖的汤,都是你们牙口好的年轻人吃的。” 夏叶没法,只好留下,不过,还是瞅着个时机将贾琏拉到一间没人的屋子里。 贾琏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媳妇想跟自己亲热呢,趁势就抱住了夏叶,往她唇上亲去,一边大手还探入她的衣内,揉捏她那两团柔嫩绵软,调笑着说:“就这一会儿都等不得了!想要相公喂你点什么?” 夏叶使劲推开他,一脸端凝地说:“跟你说正经的!二妹妹不能嫁那什么平安州的王爷的家将的儿子,因为那王爷是乱党,连带着手下都免不了被屠戮满门的下场,就是往来的人家户也要被牵连的!” 贾琏被吓了一跳,随即镇静下来,说:“凤儿,你……一个内宅夫人,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第55章 贾琏是乐意相信自己的媳妇儿,可是,仔细一推敲,又觉得不对,熙凤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就算是现在管着府里的内务和外头接触的机会多些,也不能知道这些个事儿啊。再说,平安州的王爷,那可是世袭罔替的皇……孙,是本朝开国皇帝的第五代嫡孙,算是今上的族兄,犯得着谋反吗?听着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而为了这无根无据的话,去阻拦二妹妹已经说好的姻缘,以后要是没这回事,他贾琏还不得被老爹骂死啊? 夏叶看贾琏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时着急管不得许多,伸手抚在他的肩膀上,面露焦急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仙人缘,得了仙人点拨的吗?上次你受伤,得了仙人的警示,这一次二妹妹的婚事,一定不能糊涂,不光是婚事不能结,还有老爷写去那边的书信也要设法收回才是,不然,会给老爷和二爷你招来大祸的!” 贾琏被媳妇这么一催促,也就一咬牙跑去贾赦那边说了一通,贾赦见贾琏说得慎重,本来还半信半疑地,听到说“书信”两字,才眯起眼睛,说:“仙人还告诉凤儿说有书信吗?可见这世上鬼神真的有,不然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了呢?算是老天垂怜咱们一家子免遭那飞来横祸。既然如此,琏儿,你就帮爹爹跑一趟平安州,设法将那些书信收回。迎春丫头的婚事,暂且缓一缓,看看别家吧。” 贾琏只得领命而去,当日便带着七八个小厮长随快马加鞭赶往平安州试图取回并销毁那些书信。 这两日,都是夏叶一人独守空房,正好整理一下思路,思考今后的路要怎么走的问题。出路很多,贾琏不当官不走仕途也好,正好腾出全部的精力来整顿产业,靠着药草空间,起码弄个全国连锁的药房是没问题的,有了空间的适宜土壤和温度,种什么药材都方便,等于是无本经营,能不发大财吗?还有,可以弄香料铺子。空间里还有很多花草,再利用夏叶掌握的蒸馏法来制造香油香精,也是个好路子。最不济,还可以开药膳罐子。药书上许多药膳养颜的食谱,在不知道不会用的人手里一钱不值,可是,在会动脑筋会利用的人眼里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民以食为天嘛。不管哪个朝代,能做出令人食指大动又健康养身的佳肴,都是发财致富的节奏啊。不过,不论做什么生意,分家是必须要先完成的,抛开二房那帮子拖后腿的,才百事可为啊。 夏叶正在琢磨着,忽见平儿过来,悄声说:“林姑娘来了。” 夏叶细细的眉弓一挑:林姑娘怎么又来了?昨儿才来过,又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说了一会子闲话就走了,今儿怎么又来了?难道林姑娘最近很闲吗?还是说…… 夏叶的眼睛一眯,悟出来了:林姑娘跑来,不可能为别的事,绝对是因为贾琏那一日当众说的那话,二叔你侵吞了人家上百万的家产,还不是没事人一样! 林黛玉终于起了疑心,想要挖掘出林家家产的去向了?那我能不能告诉她呢? 当然不能。因为还没问过贾琏的意见。夏叶虽然心里同情黛玉,但是,这毕竟是大事,而且事情的源头在于贾琏那一日的冒失,要是就这么越俎代庖替贾琏应了,就太不尊重人了。 所以,黛玉虽然语意婉转地表达了一些想法,夏叶只装作没听懂,陪着坐着,就是没个准话,黛玉无奈,她原是个聪明剔透的心思,自然也就不再纠缠了,一笑守住,道:“二嫂嫂刚才打哈欠了,可是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有空再来看二嫂嫂。” 黛玉走了之后,平儿夺着情形,对夏叶说:“二奶奶,婢子瞅着林姑娘倒像是有什么事儿,只是不好开口,从来没有这样跑得勤的时候!” 夏叶笑了笑,说:“你也看出来了?她来,自然是有事,不过,她不说出来,我也就帮不上忙。还有你,这会儿接着林姑娘提起话头儿,想来也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与我知道,就直说了吧,我们也是多年的主仆了,你又是打小儿伺候我的,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的,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别尽打闷葫芦。” 平儿咬了咬唇,一狠心跪下,说:“奶奶,您现在和二爷好了,婢子心里实在为您二位高兴,只是,如此,婢子就越发不敢插在中间了。奶奶,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您看,不如就在府里找个小厮,对大家都好……” 平儿这口气,意思是让夏叶将她另外配人,夏叶当然乐意,可是,平儿到底是贾琏的妾,又在府里素有口碑,没犯什么大不了的过失,怎么能……还有,慢着,夏叶的心里十分疑惑,平儿自己说自己的身子是干净的,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贾琏没睡过她? 平儿看穿了夏叶的心思,羞羞答答地说:“圆房的那一日,奶奶您不是说身子不适得很,打发了丫鬟将二爷请了回去的吗?后来虽然开了脸,二爷却委实没有碰过我……” 呃……原来是身体本尊干的好事!还真是泽被后生啊,就便宜了夏叶这个后来者了,既然平儿还是处子之身,另外拿她去配个好点的小子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还要等分家以后,两口子可以自己当自己的家了,才好安置平儿。 夏叶终于将一直以来对平儿的各种疑心疑虑打消,真心地拉着她的手,说:“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好的人,不过,现在还不行,且再等一段时日。以后你是我的配房,还是我的人,继续帮我管着事情,比管这贾府还要多,还要有利可图的事情!” 平儿高兴地点头,说:“好哎,二奶奶,婢子都听您的。” 主仆两人消了隔阂,倒是谈论起府里的事务来,平儿听二奶奶说以后要开药铺要开香料铺子还要开饭庄之类的事业蓝图,也跃跃欲试地出谋划策,说着说着,平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告诉夏叶说:“婢子前些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本来想告诉奶奶的,只是那时候奶奶的心思都放在别处,没心思,婢子当时也忙,混着就忘了。倒是奶奶才提起这药铺的事,婢子才想起来。” 夏叶一听这话有点门道,忙问:“什么事?你只管说。” 平儿压低了声音,说:“我是听这里的几个婆子说的,那几个人原来是伺候过钟夫人,就是咱们二爷的亲娘,二奶奶您的正经婆婆的旧人,原知道一些旧事。” “哦?!”夏叶越发感兴趣,身体都倾向了平儿一侧。 平儿说:“她们说,往日钟夫人的陪嫁里面有一间药铺,以前很赚钱的,现在经营得不甚好,倒是不如以前那般风光了,被后来来的薛家的药铺挤兑得难以维持了,说是要发卖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卖铺子的人不是咱们老爷,也不是咱们二爷,却是二太太,岂不蹊跷?” 夏叶的眼睛睁大,瞬也不瞬地看着平儿,平儿也屏息看着夏叶,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夏叶虽然声音压得低低地,却拖着声调,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二房干这一档子事不是头一回啊,难怪怎么老练,敢情是拿咱们二爷的娘亲留下的家产先练了手,才敢一口吃下人家林家的几百万家产的!” 平儿点点头,说:“奶奶若有疑虑,婢子明儿就唤了那几个婆子来重新说一遍给奶奶听。” 次日,几个婆子被喊了来,夏叶仔细询问了一遍,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贾琏的生母钟氏是原礼部侍郎钟大人的嫡出次女,当时嫁与贾赦时也是十里红妆,热闹体面得不得了,后来,钟大人去世了,钟家大哥,就是贾琏的嫡亲大母舅被外放到岭南为官,后来就渐渐地少有联系了,钟夫人去世时贾琏十多岁,尚未婚娶,故而她的嫁妆由贾赦保管,说是待贾琏婚娶时交与少夫人。那时贾赦因为丧妻懒心无肠,为了消遣愁闷开始玩起了古董,却又因为眼力不行买了不少赝品赔了很多,便拿了钟氏嫁妆里的一部分田地去抵了债务,叫贾母知道了痛恨不已,说他败家不算,连贾琏的娘留给贾琏的钱都败了可怎么得了,故而硬是逼着贾赦将手里捏着的钟氏的嫁妆转与弟媳妇王氏代为保管,王氏拿到这些之后,开始还做样子,时不时拿些银子回去给贾母看,说是铺子田庄上的收益,表明她有好好打理。可是,后来就唉声叹气地说亏了什么的,等到贾琏结婚时交还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贾母气得大骂了她一通,最后贾母拿了一点出来,王氏拿了一点出来描补了一下,就算抹过去了,贾琏拿到手的部分虽然已经不足钟氏的三分之一,因为经了许多人的手,又加上那些年确实是天灾*商铺田庄不好经营,倒是也无话可说,只好自认倒霉。 可是,若是这王夫人手脚弄得不干净,手里还留了原属钟氏的商铺田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夏叶蹙着眉,心里渐渐地有了计较:索性借着这一桩把柄大闹一场,撕破老王的脸皮,彻底和二房分家! ☆、第56章 次日,贾琏便回来了。 夏叶赶紧凑过去,悄声问:“事情都办妥了?” 贾琏睨了她一眼,说:“既奉娘子之命,敢不鞠躬尽瘁?”又叹口气,说:“你让我做的事,我哪一件没办妥过?” 夏叶抿嘴一笑,说:“二爷辛苦了。二爷先坐下来歇着,我叫平儿倒一杯香茶来。” 瞅着四下没别人,贾琏的眼波一荡,摸了摸夏叶的手,说:“茶可以不喝,倒是我这连日赶路劳累,胸口略疼,可否请娘子查看……”说着,就拖着夏叶的手往他自己的胸膛上放。 夏叶顿时斯巴达了,这混蛋哪里是累了,明明就是想要白日宣淫! 夏叶想要夺回手来,说:“平儿一会儿就倒茶来了!” 贾琏硬是拖着她往卧房里走,说:“叫她搁着呗。先等爷和奶奶歇个午觉。” 还没吃午饭呢,歇什么午觉啊?夏叶气得戳他的额头,说:“你那衣包下的兄弟就不能安分点儿,非要这样是不是?” 贾琏无辜地眨眼,却大言不惭地说:“我那兄弟安分得很,连着几天独守空房,这不见了正主儿高兴吗?一高兴才这样。”又露出无赖的本色,缠着夏叶说:“来嘛娘子,相公想你了,你肯定也想我……”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终于还是被他拖进了卧房,这样那样轻薄了一番…… 快活完了自然免不了要叙叙别后的情形,小两口穿戴整齐后,靠在床上的大引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夏叶见贾琏情绪颇佳,便将平儿告诉的话,还有询问婆子们的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顺便又把林黛玉找来几次似有话说却又没说出口的事情一条一条分析给贾琏听,并说出自己的计策: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和二房分家的绝好机会。你想啊,咱们这还没分家呢,她就敢谋夺你娘留给你的家产,要是就这么下去,等到老太太仙去再分家的时候,咱们还能剩下什么啊?而且,他们明明是次子,是二房,却公然占据只有长房嫡子才能住的荣禧堂,还把持府内多年,这可是京中的别的人家都没有的事啊,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叫他们挤兑到角落里去了,现在既然抓了这满手的道理和证据,还不索性闹起来,等请不成?” 贾琏的眼中厉芒闪过,缓缓地说:“倒是可以一试。只是……” 夏叶知道他心里有疑虑,又说:“我知道你还是忌讳宫里的娘娘,所以,光是咱们闹还不行,最好有个里应外合的。” 贾琏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夏叶说:“林姑娘来我们院里找我几次,我心里很知道她其实是来找你问那天那句话的,只是她不说实话,我也不可能说,只好装傻。既然你回来了,正好拿个主意。我琢磨着,林姑娘那么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就算她猜到了,她若是没有后着的话,多半也就是闷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就算书里面还写了多少这样的故事呢,被侵吞了家产的一方反而是弱势的,知道了也只有装傻,不然叫人家灭口了,就跟晚上睡觉忽然遇上进来偷东西的一样,要有一身猛力拼得过小偷才敢抓小偷,不然反而叫小偷一刀捅死了。” 贾琏若有所悟地说:“你是说,林姑娘……” 夏叶说:“林姑爷虽然信任贾政,把偌大个家产托付给他,但是,到底也是官场行走多年的人,对人心险恶诡谲岂能没有防备?所以,我认为,林姑父一定留了人脉的,若是还健在的话,足以给林姑娘撑腰。而林姑娘也知道这一点,才几次过来试探,毕竟她一个闺阁小姐,成天一堆婆子丫鬟守着,连府门口都迈不出去,想找帮手谈何容易呢?” 贾琏修长的指节弯曲,敲了一下额头,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个人。还是个御史呢。大约四五年前,林姑父去了两三年的光景,那御史家的公子亲自上门来探问林姑娘的情况,还说想接林姑娘去他府上和那御史一见,说是受了林姑父之托付要照应林姑娘如何如何。可惜,叫老太太给挡回去了。老太太说,神仙真人给林姑娘批过字的,这一辈子的命格有点与别人不同,林姑娘是不能见外人的,还不是因为姑娘家的缘故,而是她若是见了外姓亲友,就有姓名之忧。那御史家的公子无奈,就走了,后来还来了几次,都叫老太太拿这句话挡在了外面,到底没叫林姑娘见过一面。” 夏叶说:“这就是了。等会儿我去找林姑娘,再探知探知情况,若真是如此,岂不就是里应外合了吗?侵吞你娘留给你的产业尚属是府里的自家人的纠纷,可是,林家那么大一笔钱,还是绝户的钱,闹将出来了,够二房他们喝一壶的了!到时候,分家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贾琏笑道:“娘子,你现在简直是个女诸葛,不戴头巾的男子汉,脂粉堆里的英雄,这一里一里地,全叫你想出来了,你那姑妈不倒霉都不行!” 夏叶板了板脸,说:“我才不认得什么姑妈呢!连我爹都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别说我了,我就没有要谋害我肚里孩儿的姑妈!” 贾琏听了,摸了摸夏叶的肚子,怜爱地说:“别伤心了,孩子嘛,该有总是有的,实在命里无缘,就算了,好在还有个巧姐儿。” 夏叶当然知道子嗣对贾琏这样的长房长子意味着什么,且他又说了以后只一心一意守着她一个,这就等于是放弃了子嗣之想,岂能叫夏叶不感动呢?她安心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说:“放心吧,二爷。子嗣是一定会有的,且忙过这阵子,诸事安定了再说。” 贾琏亲了亲夏叶的脸庞,说:“好。都听你的。那一会儿你去林姑娘那里,我等你的消息,马上又出去找线索找人。” 夏叶说:“只是悄悄儿地,别打草惊蛇。到时候咱们把证据一锅儿都端出来,叫那狡诈的妇人无话可说!” 夏叶去问了黛玉,回来后带来了两个振奋的消息,一个,是黛玉居然在二太太的私库里亲眼看到了昔日林家的收藏物品,特别是字画器皿很多,不过,这也不算铁证,二太太完全可以狡辩说她是看不得书识不得字的无知妇人,胡扯一些不能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以为只是些琐碎才胡乱守着,留待林姑娘嫁人时一并交给林姑娘诸如此类的鬼话来。不过,好歹也算个证据吧,出其不意,说不得也能打二太太一个措手不及。二个,正如夏叶所推测的一样,林如海确实在弥留之际交与黛玉一方玉鉴,说是那御史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作为凭证,待林姑娘长大成人,若是顺心如意便罢了,若是有什么不遂意,那御史拼尽全力,也会为故人之女做主。 说着,夏叶将手里的一张纸展开,纸上端端正正写着一行字,是那阁老的名讳和居家地址等,贾琏一字一字地念:“葛、修、谨?葛大人?”声调里的惊疑掩都掩不住。 夏叶听得异常,忙问:“怎么了?这位葛大人,可有什么古怪?” 贾琏迟疑地说:“这位葛大人啊,那是当年响铮铮的铁面御史,最是刚正不阿的,如今倒是辞了官在家疗养了。可是,他那大儿子特别厉害,当年是考了状元的,现在算是一方阁老了,光宗耀祖啊。” 夏叶听得眼睛发亮,推了贾琏一把,说:“葛大人的儿子这么厉害,都是阁老了,想来要助林姑娘一臂之力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你倒是犹豫了起来?” 贾琏拧着眉,说:“我是怕,这葛大人当年刚正不阿,他儿子相比也是一样的品行,咱们帮林姑娘是帮忙,可别被二房带累得一起落到水里才好,毕竟都姓贾呢,所以,我才犹豫了起来,别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就得不偿失了。” 夏叶听得一愣,觉得贾琏说得极有道理,但是凝神细思,又笑了起来,说:“二爷的顾虑极有道理,我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我又觉得,葛大人是御史,当然要刚正不阿,直言进谏原是本分,而如今的葛阁老,虽然是承了父志,到底爬上阁老位置的人眼界不同,何况明显的是非曲直?咱们正是和二房不铆才冒着胆子偏帮林姑娘,要是他们葛家救出林姑娘却不思回报还打压我们就太不讲情面了。这一层话,你可以在见到葛家的人的时候事先就言明,若不然,我们还出什么力气呢?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贾琏听了这话,才将一颗心又落回了心窝里,随即理了几个头绪,贾琏娘张氏的产业要追踪的话,必须去设法联络到张家的人,拿到张氏当年出嫁的嫁妆单子,好做比对。再者葛大人那边,也要跑好几趟呢。 贾琏笑着一摘夏叶耳垂上的碧玉坠子,说:“娘子,相公才回来,热汤热水都没喝上一口,又要叫你派出去风餐露宿了。” 夏叶撅了撅嘴,说:“你不愿意去也罢,那就我去。唉,可惜女子不方便出门,要不,我男扮女装吧,省得你辛苦。” 贾琏将夏叶一抱,温柔地贴了贴她柔嫩的脸,说:“你就是这样激我!明明知道我一来舍不得你辛苦,二来舍不得娘子的美貌叫别的男人瞧了去,哪有可能叫你去的道理。不过是白抱怨两句,想叫娘子疼惜罢了!” 夏叶忍不住甜笑,也回抱了他一下,说:“好,娘子疼你。等你回来哟。” ☆、第57章 话说那边王夫人被逼无奈,只得给妹妹说了自己的难处,宝玉没法娶宝钗的话,薛姨妈一听,简直眼前一黑,差点闭过气去,把王夫人也吓了一跳,哭着喊丫鬟婆子们来,幸亏一个婆子有点经验,硬是掐着人中才把薛姨妈又给掐醒了。 薛姨妈醒来之后,因为没力气,倒是也没破口大骂,只是有气无力地流泪,说:“姐姐,你是我亲姐姐吗?你哄着我我也就罢了,怎么……宝丫头要二十的人了,连她的堂弟堂妹们都定亲了,她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什么金玉良缘,只怕早就嫁人了……” 王夫人哭着说:“妹妹,我也是没法子。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不能叫宝丫头……唉,你不知道,我心里早就把她当儿媳妇一般地看待了,只是,那老太婆太可恨了……” 薛姨妈再怎么怨,也无计可施,毕竟她一个寡妇,儿子又是个不懂事的,不但指望不上,反而只会添乱,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了! 倒是薛宝钗大度,听说了此事,虽然满腹委屈幽怨,却也没露出什么,反而安慰母亲说:“妈妈别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年我冷眼看着,那贾宝玉也不是什么良配,只图个他家是国公府门第高些罢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不结这门姻亲倒也没什么。虽说我年纪拖得大了些,还好可以用待选入宫的借口遮掩一下。” 薛姨妈忍不住将宝钗揽入怀中,哭着说:“我的儿,难为你心胸开阔,倒是想开了!娘还生怕你像那些个没经历过事的小女儿家,听着男方悔婚,一时羞惭,去寻了短见了呢!” 薛宝钗微微一笑,傲然地说:“寻短见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妈妈只管放心。妈妈且把这事儿丢开,倒是赶紧搬得离贾府远远地,以后再不去沾惹他们为好。不是我说,姑妈这等出尔反尔,颠倒为事,迟早要招来大祸,咱们且看着吧。” 薛姨妈听得这话有理,倒是也就不怨愤了,从病床上爬起来,指挥着家里的下人次日就帮薛宝钗从那大观园搬出,临着贾府买下的那房子也不管了,雇了车,直接搬去离贾府十多里路之远的薛家老宅,临走都没给贾母或是王夫人打个招呼,以示冲天的怨气未解。 本来,薛姨妈是个识大体的人,虽然被姐姐坑了,倒是也没想着要报复她什么的,只说一口怨气不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可是,薛家那独子薛蟠却是个不认输的,他虽然鲁莽,倒是也猜中了这些天一直寄居贾府的母亲和妹妹打的算盘,见一家子这般灰溜溜地出来,顿时暴跳如雷,抓起一根门栓就往外跑,说要打死骗婚的贾宝玉去。 薛姨妈急忙拦着他,骂道:“作死的孽障!本来就是没脸的事,你还要打要杀地闹腾,生怕人家不知道吗?” 薛蟠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地,说:“知道就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敢叫她受委屈,谁敢欺负她,我去把那王八羔子的脑浆打出来!” 薛姨妈哭着劝:“你倒是出气了,可是,你妹妹本来就难堪着,叫你这一闹腾,人人皆知我们巴结着想要和贾府结亲,结果遭人家嫌弃了,连带着几年同住的亲戚情谊都没了,你妹妹越发没了脸面,越来嫁不出去了!你倒是想想这个道理啊,越是要为妹妹好,越是要掩着,面上还装作没事似的!” 薛蟠无奈,只得放下门栓,阴着脸,磨着牙,说:“我绝计要给妹妹出这口气!妈妈妹妹且等着瞧吧!” 这边,贾母听得薛姨妈带着薛宝钗悄无声息地搬走,心知王夫人已经把这事儿结了,薛家算是彻底得罪了,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情,还是照直喊了王夫人来,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就问:“转头就是十月了,你倒是加个紧儿,赶在年前把宝玉的婚事办了吧,磨磨唧唧地眼看着这一年都要过完了,孩子们又要大一岁了!” 王夫人把妹妹一家人得罪了,而今在娘家两个哥哥不理,现在妹妹又成了仇人,简直就成了个狗不理了,哪里还提得起精神来给儿子办婚事,却不敢违抗贾母,只得说:“老太太说那一日好,就那一日也行得,只是给林姑娘做嫁妆的五十万两银子,且等我慢慢儿地筹措,若是老太太实在着急,我只有三十万两,倒是办嫁妆也足够了,横竖……” 王夫人心想,结婚的事儿依着你了,银子少点难道不行吗?反正林丫头嫁过来,这钱不等于左手放到右手吗?何苦叫我这会儿卖铺子卖田地地折腾? 贾母沉下脸,说:“你少赖!说好了五十万两银子,少了一厘银子,我都是不依的!快去办!” 王夫人没法,只得去折变这五十万两银子去。卖东西要看时机,等着钱用去卖的话都是要亏的。原先卖什么都是依托着薛家出力,毕竟薛家有着现成的铺子,各种生意都有涉猎,那薛家外甥薛蟠是个手头松豁好散漫的,交与他们去办,吃亏也是薛家吃亏,她是不会亏的。而现在不同了,只好叫心腹周瑞去跑腿,将之前收拢好的一些田庄铺子拿来发卖,亏着赊着也只得那么着了。 而这边贾琏正收集王夫人侵吞生母张氏的嫁妆中的田庄铺子等事宜,周瑞这一跑动开了,殊不知是伸着头往贾琏张开的网里探脑袋呢。 十来天后,该找的人都找到了,所有的证据,也都已经整理清楚。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倒是夏叶心里不忍,专门问了黛玉:“你真的不打算和宝兄弟成亲?话说,他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她想,若是黛玉嫁宝玉的话,倒是宁可不要揭穿王夫人侵吞林家家产的事情,就凭着张氏一事来闹,也未必就不能分家,只是加上林家的事,更容易闹大,也更容易成功罢了。 黛玉的眸中泪光闪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嫁他。这些时日,我都想清楚了,父母虽然亡故,抚育之恩一日不敢忘。父母在时,总是叹息,我林家世禄之家,书香之族,可惜支庶不盛,就此断了香火。我在想,若是能拿回哪怕一小半林家的家产,也足够我自立门户了,将来,我也不图嫁什么高门大户,倒是想要招赘入户,以后若是有幸得了儿子,倒是要叫儿子随我林家的姓氏,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夏叶没想到黛玉这么一个芊芊弱女,竟然有这样坚毅的决心,倒是刮目相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若是真如此,我和你琏二哥就放开手脚去做了!” 黛玉点点头,说:“有劳琏二哥琏二嫂嫂了,大恩不言谢,且受黛玉一拜!”说着,竟然盈盈俯身,像要跪下去,夏叶慌忙扶住她,说:“妹妹休要如此!我们当不起!其实,这事儿看起来是我们帮了妹妹,实则,何尝不是妹妹在帮助我们呢!” 算总账的日子终于来了。 夏叶陪着黛玉在贾母处,看着贾母喜滋滋地拉过黛玉的手,说:“好孩子,我要告诉你两件可人心的好事。一个是你和宝玉的亲事,不光是你舅母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现在连你舅舅知道了也夸奖是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呢。门当户对都不说了,关键是你和宝玉打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以后小日子过得也跟你琏二哥琏二嫂子一样有商有量该多好!还有一个,你父亲仙去的时候,林家原是还有些家产的,怕你们林家族里的人心黑给你吞了,就托付给你二舅母保管,昨日她尽都理好了,给你做嫁妆,此外,我还有一些体己东西,也都给你,叫你风风光光地嫁过来,以后谁都不敢小瞧你!” 黛玉引而不发,故作讶然地说:“是吗?我说呢,我父亲临走前还嘱咐我许多话,什么挣家业如同针挑土,败家业如同水推沙,我就一直纳闷,哪里来的什么家业?我不是身无分文投奔了来的吗?” 贾母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僵了一下,勉强说:“你父亲还给你说了这事儿?对,林家是有家业的,还不少呢,足有几十万两银子!” 黛玉笑了一下,说:“那还真不少了,早知道有几十万贯的家产,我就不来叨扰外祖母了,倒是自己自立门户也足够了!” 贾母听这话不对劲,沉下脸来,说:“女孩儿自立什么门户?女孩儿就该好好听家里的吩咐,嫁个好人家就得了。你别是听了什么人的歪调……” 正说着,忽然鸳鸯奔了进来,禀报说:“老太太!一品诰命夫人葛夫人派人送上拜帖,现在马车已经到了门口,说有要紧事要说与老太太知道。” 贾母一脸疑惑,说:“哪个葛夫人?我印象中并不认识什么葛夫人。” 鸳鸯说:“婢子也疑惑得紧,记得素日与咱们府里常常交往的并无葛府。不过,这位葛夫人来头不小,是殿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葛浩涆大人的夫人,还请老太太见上一见。” 还是一位阁老的夫人呢,那倒是不敢怠慢,且看看她来所为何事吧。贾母只得说:“快请!”同时心里暗暗警惕:“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府里素日与这葛夫人并无交道,她这般贸然上门,定有什么了不得的由头,不会是……” 贾母无意识般地眼睛往周围扫视,见黛玉笔直坐着,唇角噙着莫名的笑,忽然就明白过来了,脱口而问:“这位葛夫人……不会是你招来的吧?” ☆、第58章 贾母是执掌了贾府几十年的人,现今老了不管事了,却还是追求权力和平衡。在她素日的眼里,黛玉之母贾敏乃是她的幺女,自幼娇宠,自然也会偏爱这外孙女儿,相较而言,确实她看重黛玉,比贾府三春还要捧着。但是,再怎么到底也只是个外孙女,黛玉若是不嫁宝玉,将来出了阁也就没啥关系了,现今她这般不懂事地大闹,贾母早就不高兴了。 不过,贾母人老成精,不会赶在这关口上朝着黛玉垮下脸来怒骂怒吼,因为,葛夫人来的这时候,实在是……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贾母的脑子里已经掂量了出来几分背后的实情,再一看看黛玉这倔模样,她反而是软着声气,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委屈寥落,对黛玉说:“玉儿,你今儿说这个话,难不成这些年来我竟然白疼了你一场?不说别的,单说宝玉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又是怎么样,我虽然老了,眼睛倒是不花咧,有心撮合你们,按说我一个老祖母是应该享清福不问家事的,可是,为了你,我可是花尽了心思,好容易你舅舅舅母都松口了,本是皆大欢喜的时候,你却跳出说这个话!真是……白白辜负了我的苦心!” 黛玉眼里闪着泪光,却挺直了腰板,说:“外祖母,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寄居府上是客,才来的时候又是个小女孩儿,自然是外祖母叫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叫我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总不能在别人家做客,还要挑拣吃的住的不成!至于二哥哥常来找我玩儿,其实我在家里父亲对我管教甚严,就是自家兄弟也断不许在闺阁中来来去去的。只是我毕竟年纪小,又是客中,我也没有推他出去的道理,不然,岂不是我一个做客的反而落了主人家的面子,认真在亲戚家淘气了?可是,二哥哥就是哥哥,我一个女孩儿家,心里真没外祖母说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有,外祖母口口声声为玉儿着想,可知道玉儿住在府上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虽然吃用不愁,心里却是明镜一般地知道自己不讨喜。就是下人们,当面喊着林姑娘林姑娘地面上敬重得很,私地下却无不嘀嘀咕咕,说我无依无靠投奔了来,却和府上其他三位姑娘是一样的份例,况且还多病,麻烦事儿一大堆,却只管赖着不走!我若是早知道父母留了家产,必定早就走了,免得外祖母和我都受那一份闲气,何苦来!外祖母真为了玉儿好,何不早告诉玉儿,倒是看着别人挪用了去,一声儿也不言语?” 贾母被问得狼狈,正想倚老卖老说黛玉几句厉害的,却见那葛夫人快要到了,只好掩住。 葛夫人五十多的年纪,微微发福的体型配上矜贵合宜的衣着,含蓄高华的气质,的确是一品诰命、阁老夫人的气度,见了贾母,不卑不亢地行礼,说:“贾老夫人,这些年疏于问候,真是晚辈们失礼。” 贾母按下心里的万千情绪,亦是不动声色地假笑着应酬一番。 葛夫人转头看见黛玉,笑着说:“这一位想必就是林姑娘了?家翁在家提及多次,一直想看看这故人之女,只是机会不凑巧。今儿倒是叫我先看到了!啧啧啧,这容貌,这气度,竟是个万里挑一的!多亏了贾老夫人这些年的教导,等我回去告诉家翁知道,必定大为欣喜的。” 贾母笑着说:“这有什么!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她来了,我那三个亲孙女倒是靠了后。我们满府里的人谁不知道玉儿是我的心尖子!她来了我们这里也是投缘,和我的二孙子宝玉年纪相当,又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地,前儿宝玉的爹娘也说了是好姻缘,我们正打算给他们筹办婚事呢,葛夫人届时可一定光临寒舍喝一杯喜酒啊。” 夏叶还是很佩服贾母的无耻和厚脸皮的,人家黛玉刚才已经明确拒婚了,她只当做没那回事,还拿来堵住人家葛夫人的口,言下之意就是:啥故人之女不故人之女的,黛玉如今不仅是外孙女还是我孙媳妇,各家自扫门前雪,我贾府的事,你们葛家管不着! 说起来,黛玉到底是小辈儿,加上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薄,尽管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好说出口的,偏是便宜了贾母倚老卖老。幸亏这一次贾琏娶接洽葛府那边,是把话语都挑明了的,不然准又跟葛府前几次来一样,无功而返。夏叶心想,捏了捏已经被贾母那一番不要脸的话气得小脸噎白的黛玉,意思是叫她沉住气,不要慌,且看葛夫人如何应对。 葛夫人也笑,说:“听起来倒是一桩美事。说起来,家翁心里一直也惦记着这件大事呢,说是林大人虽然去了,临终前倒是有交代的,要我家老家翁帮忙,照应好了林姑娘。一个,虽说婚姻大事小孩子做不得主,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林姑娘现今是一个人,还要林姑娘自己也拿点主意,称心如意才好。还有一个,林大人还说了,林家统共就林姑娘一个,林家的家产自然都是给林姑娘当嫁妆,还留了个清单给我们,叫我们过来检验一下,就怕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暗地里侵吞了去。为此,林大人还特意留了个清单给我们,叫我们过来检验一下,就怕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暗地里侵吞了去。我们老家翁当时就满口就答应了的,今儿我来,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贾母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支吾着说:“林家的家产,我都叫玉儿的二舅母帮她好好收着的,到时候自然是一文钱都不少地给她,就不劳烦贵府上费心了。我们贾府是怎样的人家,岂能干出侵吞别家家产的事情来,若是有了,就是违了我贾家的祖训,我第一个就不饶他|她!” 葛夫人笑着说:“有贾老夫人这一番话我就放心了,只是,这种事情,空口无凭,还是验一下比较好,反正对着清单点数,也没什么太麻烦的,来都来了,何不请出那一位帮林姑娘代管家产的二太太……” 葛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呢,只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还夹杂着女人的怒喝声,仔细一听,却是邢夫人,说的是:“我不管,我只和你往老太太跟前说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吞了琏儿的娘留给琏儿的铺子庄子,说我这后母狠毒呢!” 贾母眉头一拧,心想着死拧死拧脑子不开窍的老大媳妇跑来凑啥热闹,正愁打发不走这什么葛夫人呢,她倒是往枪口上撞来了!哎呀,不妙,今儿这事倒像是串好了的! 贾母尚且来不及阻拦,就见那邢夫人强拉着王夫人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老太太做主,叽里呱啦说一通,总之就是王夫人那奴才周瑞这些日子发卖的铺子庄子中有两个是贾琏之亡母张氏的陪嫁,现在,叫张家的人发现异常,问上门来,还以为是邢夫人在其中捣鬼,侵吞继子的财产。邢夫人这叫一个委屈啊,给贾赦赌咒发誓绝无此事,贾赦只得叫贾琏去外面彻查此事,贾琏这一排查,才知道干出这种没天理的缺德事儿的人竟然是王夫人。邢夫人哪里肯依,就拉着王夫人来贾母跟前申诉。 贾母拧着眉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看看今儿有贵客在此,越是家丑越要往袖子里掖呢,你倒好,只管自己委屈,没得叫人笑话!” 葛夫人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说:“这种罔顾道义坑害家人的事,我倒是也听过一些,只是没想到在贵府这样的仁义之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贾老夫人的拳拳爱外孙女之心,天地明鉴,只是,怕底下的人胆大妄为,利欲熏心呐。我们又是受故人之托付,责任重大,这一回林姑娘的事,说什么都要验一验了。”说着,葛夫人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出来,别人尤可,黛玉一见那信封上父亲苍劲有力的字,就先湿了眼睛,哽咽着喊了一声“父亲!”随后被葛夫人搂在怀里,说:“好孩子,今儿伯母一定给你主持公道。我若是不行,还有我家老爷,老太爷!就是告御状也要去!” 王夫人被邢夫人逮住,翻起了旧账,偏贾琏这一回事情办得实在,证据确凿,抵赖不得,正苦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再一听葛夫人的话,越发地雪上加霜,几乎要吓得晕死过去了。要知道,侵吞了张氏的几个铺子庄子还有限,实在闹腾起来了,大不了赔给他们再赔个不是赖一赖也就过去了,林家这家产,几乎花了一多半在娘娘省亲的大事儿上,叫她赔出来,如何赔得出来呢?除非……把大观园卖了!还要有人肯买才行! 接下来就是一出好戏。 贾赦和贾琏也来了,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张氏的娘家人两位,都是眼红脖子粗地进来就指着王夫人的鼻子就骂她厚颜无耻侵吞亡,骂得王夫人一脸死灰,几乎瘫倒。而葛夫人呢,虽然是在别人家,她一把年纪倒是不怕见贾府的男人,又因为是诰命,只管端坐看戏罢了,还时不时地还朝着贾母点点头,故作讶异地给贾母填点堵,说:“我的天啊,贵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还有这等了不得的事!真是开了眼界了!”一惊一乍地,听得贾母心烦意乱,根本无法袒护王夫人。 ☆、第59章 贾母一脸铁青地说:“吵什么吵?没见我这里正在会客吗?还是贵客呢,礼部尚书葛大人的夫人,你们这吵吵闹闹地没得叫人笑话!都走!就是有什么,等贵客走了咱们自己人自己撕罗,别一点子家丑闹得天下皆知的。” 贾赦笑了一声,说:“原来是葛夫人啊,下官失敬了。不过,要说笑话,葛夫人已经看了一半了,若是中途就停了,叫葛夫人只看到家丑,没看到我贾府明事理,断是非后公正执家的结果,那就真是看笑话,看闹剧了。我贾赦身为贾府长房嫡子,看着府里有人作乱作恶却无力钳制,也就更招人笑话了!” “老大你……”饶是贾母如何想将这事态压制下来,现在的情形也是不能够了,何况葛夫人就在座,一脸探究的表情,说:“贾大人说得在理。我们个府虽然没出过此等事,倒是也难保有些人欲壑难填,背地里捣鬼。我今儿有幸来了,正好学些手段应对,万一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也免得跟那没脚的螃蟹一般。” 贾赦拿出家主之风,自己撩了袍子往贾府右边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大刀金马地坐下,端着丫鬟奉上的香茶微抿一口,拧眉看着瘫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只求老太太开恩”的王夫人,嗤笑一声,说:“开什么恩啊?就凭这,都可以休了你了!” 贾赦又扭头对林之孝大管家问道:“咦,二老爷怎么还不来?他媳妇干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喊他来,都请了几回了只不见人,奇了怪了!我记着上次为琏儿媳妇放利子钱的事情,不关他相干,他可是跟插了翅膀一般就飞了来,力逼着我家琏儿休妻的!怎么到了他自个儿就不见人影了,还是躲在家里抱窝下蛋呢,左请不来,右请不来!” 众人听得贾赦肆无忌惮的嘲讽,大多在心里好笑,只是忌着堂上贾母铁青的脸色,不敢笑,只好憋着。 林之孝赔笑着说:“大老爷别着急,可能路上有事绊住脚了吧,小的再派人去催一下。” 贾赦冷笑着说:“老二躲着不出来,自以为躲得掉吗?还是说,他不敢出来,因为,他们夫妻一伙的,或者,这些事,原是他指使的?那……” 贾母正要厉声喝止,却见贾政已经到了,虽然穿得一身周正,但是躲躲闪闪的眼神里叫贾母心里一沉,老二到底还是心虚啊,也不知道当初林家那事儿他们弄干净没有,看今儿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有些悬啊……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政因为心里发虚,见了地上一脸鼻涕泪水的王夫人也没空去安抚,倒是恭恭敬敬地先给贾母葛夫人等问好,又赔着笑脸给贾赦问好,贾赦皮笑肉不笑地哼哈了两句,直截了当地说:“当年,老太太令你媳妇帮着管琏儿他娘的嫁妆,你媳妇可真能管啊,管到她自己的腰包里去了,不是周瑞这奴才叫卖,我们这些年还都蒙在鼓里呢!现在,张家的人也来了,闹着要上官府说理去,走吧,你扶着你媳妇,咱们一起到官府撕罗,看官府怎么判!” 贾政一见那地上被揍得一对乌青熊猫眼的周瑞,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还是好言好语地凑到贾赦身边,说:“大哥息怒。张家原是你的岳丈家,只要大哥你一句话,张家闹不起来的。琏儿的损失,一会儿理出个单子来,该还上的我们砸锅卖铁也还上,还赔上这些年的利息,只求大哥别恼。” 贾赦恨不能一巴掌呼到他那伪善的脸上去,冷哼着说:“这就完事了?我可记着,当日琏儿媳妇的事,你可是义正词严地说要休出家门才能正府里的风气的。哦,轮到你自己了,就只是赔钱了事了?” 贾政搓着手,说:“大哥,兄弟给你们赔不是就请大人大量饶过了呗。我媳妇不对,倒是是五十岁有儿有女的人了,还是娘娘的母亲,做得太过了,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呐,别说娘娘,就是……”贾政不说了,意思是:你懂的,哪有把娘娘的亲娘给休出家门的,皇上的脸也同样挂不住呐。你们别得寸进尺,惹恼了皇上,吃不了兜着走! 贾赦瞪着他,说:“休妻不休妻,你自己拿主意,别说我们逼你,不仁义!不过,这样的弟妇,我们是没办法一个屋檐下共事,一个大锅里抡勺了!今儿老太太在这里,葛夫人也亲眼看着,就分家吧!” 贾母暴怒站起,说:“我还没死呢,哪里就轮得到你说这样的话!” 葛夫人缓缓站起,说:“两位贾大人别急,容我说一句话,分家不分家,我原不该插话。只是,刚才看了这一出,略心惊啊,林姑娘的家产,原也是托付这位二太太管理的,若是……我就没脸回去见我家老家翁了!倒是在分家之前,先把林家的事了了再说。” 贾赦听了大恨,说:“好哇,你们还吞了人家林家的家产,我们大房原没沾着边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你们赔,未必也把我们绕进去不成?”说着,贾赦看着贾母,一脸愤恨地说:“娘!你可是我们两兄弟的亲娘,怎么有了好事都是弟弟的,有了坏事倒是要叫我们兄弟两一起扛着?” 当着葛夫人和一众人等的面,贾母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剥光了,却是连一句话也回不上,因为,原本事情就是如此,不容辩驳。 还有葛夫人也是在葛府当了多年的主家太太,雷厉风行,办事麻利,当仁不让地拿出当日林如海领贾政亲笔签收的财产清单来,一笔一笔地念出来,令王夫人确认,王夫人没办法,只得挣扎着起来,支吾应付,好在林家给黛玉的在京城里的店铺田地还没怎么动,倒是还答得上来。 葛夫人指着清单上的林家在淮扬、金陵等地的店铺田庄问王夫人时,王夫人哼哈装傻,尽是推说不知道,不清楚的,企图蒙混过去。贾琏适时地插话,说:“记得我审周瑞这小子的时候,听说二太太凡有店铺买卖银钱事宜都是交与她的娘家姊妹薛姨太太的独子薛蟠来办的,不如,我们请了薛大兄弟来问问,不就一下子清楚了?” 贾母今儿算是瞧明白了,搞了半天,她只以为葛夫人是黛玉请来反水的,没想到,还和大房这一帮子人都有勾连,现在是几下里合力来扳倒二房了!要是她还护着,只怕连自己都要被牵扯进去! 至此,贾母决意明哲保身,静观其变了,反正,她是贾府的老太君,不论哪一房得势,都得奉养她这老祖母不是? 果然,那薛蟠就好似在外面候着一般,一请就来,大踏步走入,将一叠子契约文书展开来,一项一项指给葛夫人看,某年某月,薛家受王夫人委托,卖了林家名下的某一处店铺。又某年某月,薛家受王夫人委托,卖了林家名下的某一处田庄。又…… 王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薛蟠,嘶声道:“蟠儿,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啊,你竟然都帮着别人整我,你亏不亏心啊……”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王夫人咬着牙,望着薛蟠的眼里一片赤红,没想到这要命的最后一击,竟然来自自己的娘家人! 薛蟠哪里弄得来账目,这是贾琏在他店里连续熬了几个日夜才整理出来,又教他说的,竟然也说得头头是道,无一出纰漏。 听到王夫人这话,薛蟠毫无愧疚地转头,说:“姨妈,你拿着儿女亲事做钓饵,哄着我们薛家给你做这些事,完了又把我们薛家丢在脑后,说弃就弃的时候,你亏心不亏心呢!” 看这事儿越闹越大,简直不可收拾了,贾政一咬牙,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势,说:“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为的妇人!哪里配做我们贾府的当家夫人?等我休了她,给大家一个公道!” 王夫人蓦然睁大眼,哀哀地喊:“老爷……”老爷,你好狠心,明明这事儿是你我一起谋划着做下的,现在却叫我一人背黑锅!不过,为了元丫头和宝玉,我……只有忍了! 众人都惊呆了,暂时说不出话来,本来人多喧闹的大厅,此时落针可闻。 半日,听得贾赦的一声嗤笑:“休妻?呵呵,现在,这妻倒是休不得了!若不然,她被休了,带走了自己的嫁妆,林家这偌大个窟窿谁填啊?老二,你倒会想巧招儿,我可不是傻的,叫你这一招挥泪斩马稷就忽悠了去!” 贾政沉着脸,问:“你待如何?” 贾赦说:“先分家。我们大房没落着林家家产的一个大子儿,自然是要先摘出来的,没得叫我们白填送在里面的道理。分了家之后,你们该赔人家林家多少钱,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管!” ☆、第60章 葛夫人见贾府这边要认真分家,她一个外人到底不好逗留,便起身向贾母告辞,携了黛玉的手,笑着说:“林姑娘若是闲了,也去我们府上小住两天,免得这分家事多忙乱,你也好散散心。” 贾母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夏叶便机灵地接嘴,说:“择日不如撞日,葛夫人何不今儿就带着姑娘过去认认门户,以后可常相走动的?” 贾母气得转头看夏叶,压低声音骂道:“你们今儿个怎么了,一个个疯魔了一般?” 夏叶心想,我现在还怕你个屁啊。一会儿分了家,你要是跟了二房,就跟我没相干了,要是跟了我们大房,我也不怕你,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老封君呢,别做梦了! 葛夫人装作没听到贾母的话,只接着夏叶的话茬,拍手说道:“这话说得有理!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会儿就带着林姑娘过我们府里去,车马仆役都是现成的,又显得郑重,我家老太爷必定夸我会办事。”说着,满脸笑意地转向贾母,说:“只求贾老夫人恩准。” 贾母看着黛玉,说:“你要去?”目光中含着森森的冷意。 黛玉垂下眼帘,往前一步,朝着贾母盈盈一福身,说:“谢外祖母恩准,我这便去了。” 贾母气得呀,当着葛夫人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我的玉儿现今真真长本事了,凡事主意拿得定,不需要我这外祖母再操心了!” 葛夫人装作听不懂她嘲讽的话,笑眯眯地说:“那是,林姑娘眼看着要到十七岁了,又爱读书,知晓道理,倒是比我们这些脑子冥顽的,主意拿得又稳又好呢。贾老夫人只管放心吧。” 葛夫人把黛玉带走,问清楚黛玉的意向,只怕下次来就不是今天这副好言好语的笑模样了,夏叶心想。 葛夫人带着黛玉一走,贾母心想少了碍眼的,少不得她要拿出威风来,帮着二房镇压下大房这一场反抗,哪有娘还没死,儿子们就闹着分家的?孝道一顶大帽子下来,压死贾赦你个没良心没孝心的糊涂东西! 可是,今儿的贾赦不是往日的贾赦了,不论贾政如何软着声气求饶,贾母如何黑着脸喝骂,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要分家,本来按说当年贾代善死的时候,贾府就该分家了,奈何贾母铁腕,又以孝道压制贾赦,故而这家没分成,委委屈屈地在偏院住了这么久,这会儿既然拿了这足够的把柄,还能不闹上天去? 作为贾府目前的最高领导,贾母自然是不希望分家的,故而有心偏帮着二房,压制不行,就采用拖延战术,顾左右而言他,拖一时是一时。可是,没想到的是,一向是懒洋洋地没啥精气神的贾赦今儿简直称得上神勇,或者说,战斗力爆表。据一旁观战的夏叶在心里揣摩,老爷子这会儿简直就像是被一按到底的弹簧,被压制得有多久,有多憋屈,这会儿反弹得就有多高。看老爷子那炯炯有神的眼和不住地喷出烈焰般灼人的话语的样子,用“打了鸡血”这样的比喻完全不足以表达。贾母说孝道,他就满口答应以后会担起长房长子的责任,哪怕是独力赡养和孝敬老母也是义不容辞,贾母说分家这事儿光是两兄弟做不得主,还要请族里的长辈们来公论,贾赦就像是早就跟人家约好了似的,一会儿厅堂里就进来四五个头发胡子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儿,贾母定睛一看,都是贾府族里的老辈子,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四五个老头儿来了,看了这王氏做奸做恶的证据,都一个个气势震天地用拐杖敲打地面,将已经哭得两眼红肿的王氏又说了一通,到底看在她是娘娘的亲娘的份上,没说粗话,也没说要休她的话,却一个个都力挺贾赦分家,言里语里的意思就是,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弟媳妇,难怪人家贾赦一家子忍无可忍了。再忍下去,未必等着贾府给这王氏掏澄干净了,落得个两手空空的下场吗? 看着大势已去,贾母也就算了,虽然她是而今荣国府的老太君,到底这礼法规则说的,夫死从子,她这些年,偏帮着次子逼迫长子,做出来的事到底不光明正大,站不住脚跟的,而且贾赦一意孤行地要分家,她也阻拦不了,硬是阻拦的话,等于和大儿子彻底撕破脸,何必呢?她还想着无论谁占了荣禧堂,她老封君的身份永远还在。 既然贾母拿出了中立的态势,接下来的分家就成了顺理成章了,无论贾政和王氏如何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交出贾府的大账本,摊在桌上,大家公论分家事宜。 分家的话,第一要分的当然是房子。而谁住荣禧堂后的正院,就成了首当其冲的问题。贾府的构造是这样的,主建筑就是荣禧堂,这里是先帝爷亲赐御书牌匾的地方,算是“荣国公”的门脸,衙门式的构造,本身是不住人的,但是,荣禧堂的侧后面有一个规规整整的院中院,门是开在荣国府大院中的甬道上,其象征意味很明显,谁住了这个院儿,就等于是荣禧堂的主人,而现在这个院中院是二房一家子住了,而相反地,身为长房嫡子又袭了一等镇国将军爵位的贾赦两口子却是住在宁荣两府中间的一个独门小院里,门开在荣宁街上的,虽然方便,却像是偏居一隅,二房一家子的热闹越发衬出贾赦在这贾府中的郁郁不得志。 几个贾族的老辈子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了一番,公推出最有声望的九老太爷,颤颤巍巍地说:“这主院嘛,自然该长房长子住。不然,这一等镇国将军的威风从何体现呢?” 贾政哀求地望着贾母,说:“母亲,这个……可是,娘娘要是再回来省亲,看到这样的话,恐怕心里要不痛快吧……” 贾赦嗤之以鼻地说:“少拿娘娘来说事!娘娘要是好娘娘,自然不会支持她爹娘抢人家碗里的东西。不然,名声传出去,对娘娘的名声也不好。你越是要为娘娘打算,就越是要循规蹈矩才是。” 贾母木着脸儿不说话,半天,才拖着声音“唉”了一声,说,“我老了,管不得许多了……”似乎在向大儿子妥协,又像在向小儿子说抱歉。 贾政一脸黯淡,王氏尤为不服,说:“要是娘娘知道了你们这般逼迫我们,娘娘定饶不了你们……” 这些话哪里压得住贾赦,他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二弟,弟妹,今儿晚上回去,就烦劳你们打起包袱,明儿好搬家。” 最后就变成,大房、二房正好换个地方住,贾赦邢夫人住荣禧堂后面的正院,贾政王夫人住贾赦原来住的偏院。 分了房子,就开始分田地店铺等家产,按着本朝的律法,长房嫡子可得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家产,其余百分之三十给余下的兄弟们分,既然贾府就两兄弟,所以,贾赦得百分之七十,贾政得百分之三十。贾赦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高兴之余瞟着贾政两口子被钝刀子割肉一般的表情,心里暗爽,便很大方地说:“别光是我们两兄弟分了,就不管族里的人了,我的意思,我和老二各拿一点出来,给族里办祭田,再给义塾多些银钱,叫族里的孤寡老人有所养,失了父母的孩子有书读。”这一番话说的,贾政只能在心里磨牙,本来就只分了百分之三十,现在还要鸡脚杆上剐油水,贾赦你也太狠了!可是,贾赦的话却博得了几个老辈子的喝彩,族里的事情嘛,有人出钱还不好吗?于是,大家越发偏向这有仁有义的贾赦了。 最后,就是大观园的去向了,贾赦很潇洒地说:“本来按说,修园子的地还是府里的地,要值一大笔钱呢,可是,我想着,当初建这院子是给娘娘省亲用的,又都是二房东拼西凑弄的钱,今儿林姑娘还在问着这个事儿呢。我们大房,就不争这个了,一来,保不定娘娘下次还要回来省亲的,到时候娘娘没了落脚的地儿,还不得怪我这当大伯的?我哪里担得起啊?二来,修这院子,花了林家的钱,都是瞒着我们大房的,既然如此,我就索性全撇清了,这院子我们一根草也不要,全部是二房的,但是,林家那债务,也落不到我们大房的头上,我们可是一根草也没拿人家林家的。”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听了哭闹着说:“娘娘省亲,原是府里的大事,怎么就是我们二房一家子的事了呢?当初大家公议地要风风光光办一场的,花的这钱,自然也是应该走公中的账。现在倒好,全变成我们二房借的债了?要我们二房单独还人家,老太太,你倒是说一句公道话啊。” 贾母疲倦地说:“我有什么可说的。我早说了,叫你家宝玉娶了林丫头,这事儿早就结了,是你自己要犯浑,眼大肚子小,吃不下还偏要吃,现在出了事你找我说?我却又找谁说去?今儿林丫头看我那神情,分明就不把我当她外祖母了,我心里还恨呐,计划好了的事全叫你这蠢货搞砸了,现在你还要我说什么!” ☆、第61章 直到掌灯时分,这分家的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贾赦也不管贾母一脸不耐烦和贾政的一脸铁青,硬是招呼着今儿几个出了大力的族中老前辈在府里用饭。 既如此,贾琏只好给媳妇一个委屈的眼神,又把她扯到一旁,悄声耳语:“娘子,你自己回屋吃饭,早些歇息。不是我不回家陪你,实在是老爷子难得兴奋成这样,我不帮着他镇着场子怎么行。” 夏叶听得抿嘴一笑,揶揄地说:“是啦,你快去吧。话说,二房那帮子人吃了这么大个瘪,万一黑了心肠,往汤菜里下□□就不得了了,你这孝顺儿子不在旁边守着怎么行。” 这娇俏的模样看得贾琏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奈何里里外外都是人,小两口躲在一旁说悄悄话已经够人瞧的了,再不敢有别的花样,只好磨了磨牙,佯怒道:“竟然敢笑话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夏叶听他说话间把“收拾”两个字咬得有些重,邪气外冒的德行,也不敢再招惹他,便撇撇嘴走开了去,随后见众人都散了,便也自扶着丫鬟丰儿回房。 回了家,平儿早将热饭热菜端了上来,夏叶和她一起吃了,说了说今儿的事,平儿听得点头不已,吐舌笑道:“听着我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亏得大老爷厉害。” 夏叶说:“也亏得二爷给大老爷找来的证据证人,叫她辩驳不得。” 平儿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说:“更亏得奶奶在背后推他们这一把,若不是奶奶这个女诸葛,想来事情也没这么顺利。” 夏叶说:“你快别胡说,叫别人听了去,再搬嘴加些有的没的,可还了得了?方才我出老太太那屋的时候二太太一直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 平儿撇撇嘴,说:“我不过是对着奶奶说嘛,对着别人我可从来都不是个多话的人。不过,奶奶,您也别怕那二太太,如今她们挤到那偏院去住,平时错开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就不大见得着了,她怨,也不过自己白生些气,可碍着我们什么呢?奶奶只管放心大胆自己做自己的。” 夏叶听得笑了一声,说:“你倒是会安慰人。对,以后咱们好生自己过自己的,叫他们眼红死,气死。” 一时饭毕,夏叶又去看了看女儿。巧姐儿两岁多了,因为快到睡觉的时辰了,故而外头的大衣服脱了,只穿着一件大红小袄子,散着裤脚,在床上玩,看见娘亲来了,就高兴地张开小嘴,发出嫩嫩的童音:“娘!娘!” 夏叶赶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将巧姐儿抱在怀里,单手握住她的一只小脚丫,笑着说:“小乖乖,不穿袜子,不冷吗?” 巧姐儿的一对漆黑的眼珠看着夏叶,孩童的眼睛特别亮,不染尘埃一般,声音软糯得像是早起吃的桂花白玉糕:“穿了袜子。袜子掉了,娘,捡。” 说着,巧姐儿歪着扎着个小揪揪的小脑袋,用白嫩嫩的小手指往夏叶身后一指。 奶娘忙探手将夏叶身后的小袜子拿起来,递给夏叶看,说:“奶奶,这布袜子没有鞋子套着,光是扎不紧,姐儿又喜欢爬啊动啊的,袜子老是掉。” 夏叶笑了笑,心想,这时候没有松紧带,是麻烦啊,别说袜子了,就是裤子也没有,只好拿汗巾子来系着,叫夏叶这习惯了穿高弹面料带拉链和松紧带的牛仔裤的现代人感觉十分不便,还有内衣也没有,就是个肚兜遮着,叫戴惯了文胸的夏叶也不习惯,而且,很怕下垂啊有木有? 可是,松紧带是十九世纪的欧洲发明的,橡胶产品,开始是用在礼帽上的,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开始被广泛采用,毕竟在战场上,就是上厕所也要分秒必争,松紧带可以叫人一提裤子就投入战斗,确实是便捷啊。 直到上床睡觉,夏叶都还在想着这个事儿,要是能自己弄出个松紧带来,可以自制简易版的文胸和内裤,那可就感觉安全多了。说起来,空间里有很多树,总有产胶的一类吧,再请教一下医书大神,看能不能自己配制一种土方子,来做点橡胶,弄出松紧带来? 睡得半夜迷迷糊糊地,夏叶忽然觉得脸上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似的,这虫子还湿湿的,热热的,带着酒气的……夏叶一下子就醒了,呆愣了一会儿,便用手去推身上正在做恶的男人:“干什么呀?半夜半晚地不睡觉,只管闹我!” 夏叶有点起床气,更别说睡觉睡到半中间被闹醒了,现在她可顾不得贾琏的面子,只想叫他滚蛋,自己好接着睡觉。 可是,贾琏却将她的手抓住,按在一边,用勃发的下面某处蹭着她的,笑着说:“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晚上回来收拾你!” 夏叶的身子往上一挺,不服气地说:“你收拾我?” 贾琏马上说:“要不,你收拾我也行,我躺着,随便你收拾!”正好这些天累了,媳妇儿愿意劳作一回,他就乐得享受了。 当然,最后,还是夏叶被收拾了,而且,被收拾得很服帖。开始是贾琏仗着男人的体能优势,死皮赖脸地硬是挤了进去,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细磨一般的耕耘,见媳妇儿被插得小脸酡红,眼角挑粉,小嘴还发出细细碎碎的低吟,他的动作就越来越凶狠了起来,一下一下地直贯最深处,到了最情难自禁的时候,他一个用力翻身,将夏叶提到身前,让她俯在自己身上,啃着她的白皙修长的脖子,喘息着说:“你不是说要收拾我吗?来呀,现在相公在下面,任凭娘子收拾。” 这种男下女上的高难度夏叶还没玩过,再说她刚才被折腾得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劲儿,更别说收拾他了。结果这混蛋就仗着男人的体力欺负人,他揽着夏叶的腰,把她当个充气娃娃一样,提起来,又按下去,提起来,又按下去,玩得这叫一个欢实啊…… 一边玩,还一边贱兮兮地说:“娘子,你好生猛啊,相公被你收拾惨了!娘子轻点啊……求娘子怜惜……” 夏叶恨不能捶死这个不要脸的! 不过,好在这个不要脸的完事之后,倒是很温柔,先趴在她身上平复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起来,而且,不忙着收拾他自己下头的一片狼藉,反而先拿了帕子给她清理干净,又自己下床去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用茶吊子里留着的热水沾湿了一点,回身来给夏叶擦汗,又将就这块帕子把他自己周身的汗水抹了抹。 夏叶累得动弹不得,任由他动作。 刚才的夫妻床事虽然刺激,但此时丈夫的温存怜爱却更叫她的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心动不已,故而,等贾琏将帕子扔一边,爬上床来的时候,她自动地就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用手指细细地婆娑抚摸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又惬意地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慢慢地相拥着睡去,直至天明。 这边,林黛玉随着葛夫人去了葛府,拜见了葛老太爷,也就是林如海曾经的诤友。葛老爷子见黛玉出脱成现在这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唏嘘不已地说:“记着上次去你家,你还只是三岁的幼童,一转眼的功夫,竟然都是大姑娘了,可怜我那如海贤弟,早早地去了,叫你落在那贾府里忍气吞声这些年。好在总算也平安无事长成人了。” 黛玉滴泪感谢葛老太爷乃至葛府的相助,葛老太爷说:“我当年与你父亲乃是过命的交情,帮你这点子算什么,真要是贾府那帮子人想耍横不给,就休要怪我不客气,别说我的大儿子是阁臣,在朝廷里说得上话,还能帮得上你,就是没有他,我一个人,为着你地下的父亲,也少不得豁出去,给你讨还这个公道的。你只管放心吧。只是……” 葛老太爷沉吟了一下,说:“这番闹腾下来,只怕你和你外祖母,还有你的母舅一家人都有了隔阂,你必是不便再与他们同住了,你一个女孩儿家又诸多不便,可怎么办呢?若不然,你索性住我们葛府上,反正空屋子也多,收拾出来一处与你住下,也不值什么。” 黛玉忙推辞道:“葛伯伯的美意黛玉心领了,只是,万万不可。”寄居外祖母府上原是不得已,又有亲戚之说,倒是也说得过去,寄居葛府,算什么呢。黛玉心想。 葛老太爷沉吟着说:“可是,现在这情形,你住哪里合适呢?回贾府是不能了……” 葛夫人听着家翁和黛玉的话,此时赔笑道:“老太爷,林姑娘的顾虑倒是也实在,咱们就不虚留她了,改日还是送回贾府,老太爷不需担忧,而今贾府分了家,对林姑娘不好的乃是她的二舅舅二舅母,大舅舅大舅母倒是不曾对林姑娘不好,而且,这一次的事也是托赖他们帮忙,我琢磨着,林姑娘还是回贾府,有我们去时时问候着,贾府的人也不敢怎么样。”葛夫人拉着黛玉的手,凝视着她,说:“好歹再拖一段时日,到了出嫁就好了。” 黛玉低垂了头,细声细语地说:“若是葛夫人肯帮忙,能否帮黛玉找一处宅院,黛玉宁可自做自吃,强似寄居别人家里,免得给人家填麻烦,自己也难受。” 葛夫人为难地说:“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小女子,住在外面,长得这副好模样,又有家财,传出去,还不得惹那些不良之徒垂涎,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我们思虑不周,倒是还不如就在贾府呢!” 黛玉拧着眉,说:“不碍事,多请些家丁护院,再养些猎狗看护门院,想来无妨。这世上,无父无母自己长大的多着呢,哪能一直靠着别人?我而今也十七岁的人了,能护住自己。” 葛夫人还是叹气,说:“这怎么好!你一个女孩儿在外面住,叫人如何能放心?”寡妇门口还是非多呢,何况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葛老太爷撸着胡子闭目想了一会儿,说:“你先送林姑娘去安歇,明儿再说。” 葛夫人知道公爹有主意了,只是碍于黛玉一个外姓姑娘家不好说话,便心领意会地送了黛玉去下榻处,又回转来听老太爷的主意。 葛老太爷说:“林姑娘在哪里住是个烦心事,归根结底,还不如把她嫁了就了事了。我琢磨着……你看,林姑娘和我们家六小子,配不配?” 葛夫人眼睛一亮,说:“哟,老太爷不说,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论起来,倒真是郎才女貌,恰巧六叔一直嚷嚷着要他自己喜欢的才肯娶,耽误到现在,这可真是月老特意留的红线,原来应在这里了。” ☆、第62章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葛家六公子葛浩沣少有才名,十五岁时参加乡试即勇夺解元,一鸣惊人,当众人惊叹此子当如当年考了状元的葛家长子葛浩涆一般过关斩将,再造辉煌的时候,恰逢生母亡故,葛浩沣守孝三年,无法继续科考。孝期满了之后,他却移了心志,不再以功名为念,倒是学起那些才子骚客,担风袖月,寄情山水,游遍天下,往往回家没几天就又走了,葛老太爷见他不务正业自是不乐意,也规劝过,也打骂过,事后却依然如故,最后葛老爷子也就不管了,儿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何况还年轻,还没定性,等他自己思想转回来,再发奋科考不迟。只是,葛浩沣长期不归家,婚期实实在在地耽误了,拖到如今二十一二,别人早就成了娃他爹的年纪,他却还不曾婚娶。 俗话说:长嫂如母。葛浩沣是最小的,和嫡亲的大哥葛浩涆相差十八岁,而且,葛浩涆之前有的都是女儿,长子还是个庶子,故而葛夫人对这小叔子感情极好,几乎是当儿子看待的,这一次恰逢葛浩沣回家了,她便满心欢喜地将他招了来,说了林家姑娘的事情,喜滋滋地说:“浩沣,你素日眼光高,一般人家的姑娘都入不了眼,一直想找个才貌双绝的,才拖到这时,别人不知道,嫂嫂心里明白。今儿见的这林姑娘不光是容貌一等,那气度、风华,简直……绝了。嫂嫂也算见过些世面的,竟然是第一次看到,又听说她尚未许配人家,心里只想把你们撮成一对,恰逢老太爷也有此意,真真是所见略同,可见你和林姑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葛浩沣浓黑的剑眉一挑,说:“嫂嫂,不是信不过你的眼光,只是,浩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才貌双绝恰如浩沣心中所愿,还要亲眼看看才能确知。” 这葛浩沣有些怪脾气,葛府原也是和京中的其他人家一般,少爷娶亲之前一般都有一两位屋里人,多半是丫鬟或是父母给的丫鬟转成的,等到娶了嫡妻,合得来则留,合不来才打发了去,不过一般地来说,一妻一妾或两妾的都是寻常事。只是葛浩沣不同,他就不要这娶妻之前的通房丫鬟,还放出话来,说他娶妻不论家世门第,必要自己亲眼看了合乎心意才娶,而且只娶妻不纳妾,故而一定要娶一位心意契通的。 葛夫人嗔怪地说:“你呀你呀,就是这古怪的脾气不改!人家闺阁里的姑娘,岂许你一个陌生男子随便见的?万一你见了又没瞧上,人家姑娘还不羞死了?” 葛浩沣听了垂头想了一会儿,说:“好吧,若是嫂嫂担保相貌,我倒是相信,不见就不见吧,只是这个才字,嫂嫂可就鉴别不了了,我又怎知能否和她心意契通呢?” 到底是小叔子不是亲儿子,不然葛夫人这会儿恨不能拿手指戳他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样拧,不过,转念一想,小叔子一生只求一位神仙眷侣,倒是慎重的好,便说:“相貌你也可以自己鉴定,林姑娘现在就住在咱们府上,明天我可以引她出来,你躲在一旁看看,别现身,暗自评鉴看我眼光行不行。至于才嘛,我倒是也粗通几句诗词,看明天能不能抛砖引玉,叫林姑娘也略露点才气来。不过,我看着林姑娘诸事谨慎,时下又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未必肯露出这点小聪明来” 葛浩沣一听这话高兴了,忙对着葛夫人作揖感谢,说:“竭心尽虑为浩沣谋划者,唯嫂嫂一人而已。” 等到次日葛夫人引着黛玉在葛府的后花园八角亭中坐着赏鉴园景时,葛浩沣躲在花荫暗处见着,顿觉魂魄都要飞了,容貌之美都在其次,难得的是那一种骨子里透出的文采风流,即便只是这么远远地一瞥,也能猜出这林家姑娘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妙人儿。 果然,葛夫人笑谈诗文,黛玉虽自矜诗才,却丝毫不肯卖弄,只说她“读过《四书》,略微识得几个字。”不过葛浩沣绝不相信如此气度的林姑娘只是粗通文墨。 葛夫人见黛玉对谈论诗词貌似不感兴趣,便转了话题,说:“林姑娘,我们府外还有一处园子,养着整片的梅花林,此时花开得海一般,幽香阵阵,甚是喜人。今儿起来得晚了,等明儿咱们赶个早,坐车过去。林姑娘赏鉴了便知,真真当得起花海两字。” 黛玉忙说:“不了,谢夫人盛情,不过黛玉出来两日,该要回去了,不然,怕外祖母担忧。” 葛夫人叹气说:“你是个知礼的,不过,贾府那边,人心难测,林姑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黛玉垂了头,说:“黛玉知道,所以,黛玉打算搬出来,自立门户,可能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夫人。” 葛夫人笑着说:“客气话就不说了,原本是该的。只是,你一个小女子,搬出贾府住,实在不便,不如早些定下婚事来才是正经办法……我昨日我家老家翁说了,我家六叔,尚未婚娶,生的一表人才,十五岁参加乡试,即勇夺解元,倒是堪堪配得上林姑娘。就不知……” 黛玉急忙打断葛夫人的话语,说:“夫人美意,黛玉感激涕零。只怕黛玉高攀不上。” 葛夫人脸上的温和笑意僵了僵,说:“林姑娘说什么呢?我们两家的交情,还有你林家的清名,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在我们看来,姑娘和我家六郎真是绝配的一对呢,若不是你来了京城也不能了,可见,千里姻缘一线牵。” 黛玉垂着头,低声说:“非是黛玉狂妄,实在是黛玉想要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中兴林家,所以,黛玉想要自立门户,然后招赘一位夫婿。门第家世都在其次,只要自愿入赘,并身体康健,外貌尚可入眼,人还算上进,即可。” 葛夫人彻底石化了。 一旁听得全部话语的葛浩沣也沉了脸,本来昂扬兴奋的心像是坠入冰窟:招赘?就是上门女婿,那是贫寒人家实在娶不上媳妇不得已才为之?他堂堂葛府六公子,怎么可能入赘女家呢? 一时,葛夫人送了黛玉回房,又顺道路过小叔子的院里,看见他无精打采地拿着一卷却是拿倒了的,便叹气问道:“你都听到了?” 葛浩沣不语。 葛夫人便知道葛浩沣肯定是一眼就看中了林姑娘的品貌,却被那“入赘”两个字给打消了念头,所以才这般失魂落魄,便开解他说:“算了,林姑娘既然志向如此,就是和我们背道而驰了,她就是七仙女转世,却是和你无缘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改日嫂嫂再帮你留心,看看别家的闺阁秀英,有无和林姑娘差不多的?” 葛浩沣闷闷地说:“不烦劳嫂嫂费心了。浩沣改日又要出远门了,再论吧。” 葛夫人也就罢了,说了两句话,见小叔子闷闷地不理人,便自己回去了。 葛浩沣蹲在院子一角发呆,一会儿听到两个扫地的小丫鬟叽叽喳喳地说话:“你知道吗?来咱们府里玩的那林姑娘,养了一只八哥儿,不光是会说话,还会吟诗呢。” “是啊是啊,还是很长的诗。那八哥儿吟诗的时候,翅膀藏在背后,脑袋还一晃一晃的,跟个老夫子一样,可好玩了。” “真是个爱巴物儿。我又想去看看,逗逗那只鸟。” 葛浩沣霍然而起,吓了两个小丫鬟一跳,说:“六爷,您怎么在这里猫着啊,可把婢子们吓了一大跳。” 葛浩沣说:“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八哥儿,我也想看看稀奇,你们去借过来给我瞧瞧。” 小丫鬟们没想到六爷也有这兴致,自己倒是可以托赖着六爷的光了,都高兴得不得了,得了这一声吩咐,就忙忙地答应说“是”,撒开脚丫子跑了。 那边黛玉听得紫鹃说葛府的六爷听说这会说话的鹦鹉的稀奇之处,一时好奇,想借去看看,不禁嗔怪底下几个丫鬟说:“跟你们说了,咱们出来不要招摇,你们偏偏要带着这个东西出来,叫人家府上的人看了,不说咱们小孩子心性贪玩,倒似那等轻浮无礼的,有点什么稀罕的东西,只管拿出来炫耀!” 紫鹃低头听训,说:“我原说不带八哥儿出来的,只是那八哥儿认人,我们一走几天,它不吃东西,就怕回去饿出什么好歹了,损了姑娘的心爱之物,便带着一起出来的。是婢子考虑不周,叫姑娘为难了。只是,葛府的六爷既然开口要借去看看,借,还是不借?姑娘说句话,我好给人家回应。” 黛玉叹了口气,说:“借吧。一个时辰后,你设法给我拿回来。” 紫鹃忙答应下来。 这鹦鹉长在五彩斑斓的羽毛,立在鹦鹉架上用嘴梳理羽毛的样子和一般富贵人家养的无异,可是,一般人家的鹦鹉只会说些闲话,而林姑娘这只鹦鹉呢,简直像是个有知觉的人,葛浩沣吟咏古诗的时候,它停下梳理羽毛的嘴,侧斜着鸟身子,歪着鸟脑袋听,那如痴如醉的样子,就好似真的领悟了诗句中的意思一般。等到葛浩沣停下来,它竟然也长叹一声,恰如今日听到的林姑娘的声气,吟出一句:“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葛浩沣顿时呆了。 ☆、第63章 紫鹃遣了小丫鬟去讨要那鹦鹉,却屡次而不可得,直到入夜,方才送还,鹦鹉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纯金的小铃铛,微风吹过,叮当作响,十分悦耳。 黛玉微微蹙了眉,说:“怎么还……快把铃铛解下来,给人还回去!”这鹦鹉既然是经了那什么葛府六爷的手,想来这铃铛也是他的,虽然不过是个微薄之物,就怕有人大作文章,冠上男女私相授受的名义,岂不污了女儿家的闺中清誉? 紫鹃不知黛玉心中所想,绞着手,不知所措地说:“姑娘,这是葛府的六爷特意系上的,说这鸟儿给他念了一下午的诗,倒是辛苦了,这铃铛不是送姑娘的,是犒劳这鸟儿的,让姑娘别放在心上。” 黛玉的眉拧了起来,不悦地说:“叫你去还你就去还!我的话,你也不听么?” 紫鹃只得解下那铃铛,又叫两个小丫鬟来陪着,一起去葛浩沣那边,没见葛浩沣本人,径直将铃铛还给他房内的执事大丫鬟,葛浩沣听闻此事,虽有些讶然,随即也便了悟,姑娘家的闺阁之礼不可小觑,自己本没打算唐突冒犯,单单是觉得那鹦鹉可爱喜人,又正好想起自己曾收藏了一串子做工精巧的金铃铛,便取了最小的一个下来系在鹦鹉颈脖之上。 葛浩沣思之不安,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吧,奈何男女之防大焉,别说见面解释,就是写个什么道歉的书信,都有私相传递的嫌疑,反而越描越黑,只好算了。 连夜里辗转反侧,心中沸然如翻滚着一团火,叫葛浩沣昏昏沉沉地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帮他梳头结发的丫鬟便笑着说:“六爷昨儿夜里没睡好,看这眼睛下面好大一对黑眼圈!” 葛浩沣看着镜子苦笑,穿戴整齐后起身,去给葛老太爷请早礼。 一路里走得迟疑,脑子颠来倒去是那鹦鹉念的诗词,风流婉转,缠绵悱恻,却字字泣血,葛浩沣的心都乱了。 葛浩沣因为是已故的葛老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生的时候颇为波折,故而生下来之后蒙受怜爱,牙牙学语之时,被当时身体还未完全颓败的葛老夫人抱在膝头,以指点书,娓娓地教授书上的知识,母爱如水,侵润着他的心,及至葛老夫人亡故,葛浩沣悲恸之至,消沉了很久。 葛浩沣家里有几个姊妹,偶尔还会有几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来府上住,加上平时伺候的丫鬟,以及在外游荡时见识过的优伶歌姬,故而,他对女性不是全无认识,但是,在他心里,想要娶下并一生相对的女人应该如母亲那般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并带着一点病中的弱态。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而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故而葛浩沣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追寻那样一个神形契合、心灵相通的女子。 现在,这样的女子出现了,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美好。 入赘?那就入赘吧。凡事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只要他给得起。 只是,给不给得起,葛浩沣心里也没底,这必须要父亲点头许可才行。 那父亲会不会同意呢?估计……很难,也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葛浩沣攥紧了掌心,大冷的天气,他攥着一手的热汗,带着一心的热望,进去了。 可是,尚未进入内堂,他的脚步却生生定住了。 因为,里面的人,正谈论着林姑娘的婚事。 葛老太爷四平八稳地坐在榻上,听大儿媳汇报情况。 葛夫人脸上保持着适宜的笑容,一项一项地说着:“……那个婚事嘛,贾府那边关系吃紧,不太好说话,我就先问了林姑娘,横竖她现在无父无母,贾府又待她那样,不为她考虑,她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主也是应该的。故而,我昨儿略提了提,且看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说……”葛夫人抬眸看了老太爷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葛老太爷便知道事情不顺利了,问道:“怎么?她不愿意?你没告诉她咱们六郎的人物品性?不是我自己吹嘘自己的儿子,实在是这满京城里也难挑出第二个了。只是现在有些不务正业,结了婚,定了性,也就知道奔自己的前程了,不说状元榜眼,考个进士总没问题,到时候有他大哥提携着,还愁没个好前程?到时候夫荣妻贵,只管等着做诰命夫人吧。“ 葛夫人尴尬地说:“林姑娘倒不为那些,唉,说起来,倒是一对正好般配的璧人,只是,林姑娘有别样的志向,她说,她不嫁,倒是宁可招赘女婿上门,给林家续上香火,中兴林家门楣。” 葛老太爷愣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这样啊。人各有志,那就不勉强了。咱们既然受了林家之托付,还是要帮着好生安顿下林姑娘。既然她要招赘女婿,你就多留点心,看看有哪些寒门子弟,无力婚聘的,给帮忙牵个线,早一日落实下来,早一日安心啊。总算和她父亲故交一场,算是不负所托。” 葛夫人明白了,不过她脑海里一时闪过葛浩沣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迟疑着问:“太爷,儿媳昨日失虑,倒是先给浩沣说了一下这个事儿,浩沣好似对这林姑娘有些念头,我琢磨着,浩沣现在也是二十多的人了,难得动心一回,倒是叫他称心如意的好。入赘这名头是不好听,要不,咱们再去和林姑娘说说,也别说入赘不入赘了,咱们府外有一座现成的梅园,您往日也说了给浩沣成亲用的,不如还是撮合他们,让他们在外面住,也就和林姑娘自立门户是一样的。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随便指一个姓林,也算完了林姑娘的孝心,岂不两全其美?” 葛老太爷眉头皱成一团,说道:“这话说得太糊涂了!亏你还是阁老夫人呢,一点掂量也没有!林姑娘那身子,能生一个就不错了,你以为还能下蛋一样,生好多个出来,随便指一个姓林就完事了呢?再者,我葛家虽然儿子多,嫡子却唯有浩涆浩沣两人而已,尤其是浩沣,他母亲在时,最疼浩沣,心心念念要看着他迎娶新妇,现在叫他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给人家当家,叫我将来还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他母亲?” 葛夫人自知说错了话,忙垂下头颈,恭顺地说:“太爷恕儿媳无知,多嘴多舌说错了话。” 葛老太爷缓了一点脸色,说:“这件事情再别提起,总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能答应。我知道你对浩沣慈软心肠,不过,这一回不能依着他,等林姑娘的女婿找好了,你就忙着给他也相看一户好姑娘,门第钱财都不论,只要姑娘相貌周正,性情好,叫他喜欢就好了,就是那家子贫寒,大不了我们多贴补些个,也使的,只要浩沣高兴就行。” 葛浩沣咬了咬牙,大踏步走进,对着榻上的父亲说:“爹!别的姑娘我都不娶,唯愿……” 葛老太爷勃然变色,说:“刚才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听见了还敢胡说!想挨家法吗?” 葛夫人见葛浩沣犟头犟脑地还欲与葛老太爷争辩,忙扯他的袖子,说:“不要和父亲顶嘴。你出来,听我给你讲这个道理。” 葛浩沣被葛夫人扯出去外堂,葛夫人看着他结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的苦恼眉宇,叹了口气,说:“真是孽缘,那一日就不该叫你偷着见那林姑娘,现在倒好,你捧着一颗真心想要和林姑娘双宿□□,她却毫不知情。真真应了诗词里的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葛浩沣抿着嘴,不说话。 葛夫人又叹了口气,说:“越是喜欢一个人,越应该为她考虑。你为了她和你父亲大吵大闹,而老人家的脾气都是死拧死拧的,不光不会答应你,反而叫我们都束手,不去管林姑娘的事了,那林姑娘没了外力,又和她外祖母家闹翻了,林家家产无人主张,岂不是叫她难上加难?” 葛浩沣的眼睛黯了下去。 葛夫人拍拍他的肩膀,说:“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啊。算了吧,就当做一场邂逅,‘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葛浩沣沉默了一会儿,掌心攥紧,下决心似地说:“好。不过,我有一个想法,林姑娘确实处境艰难,嫂嫂现在帮她,自己却也是妇人,诸多事务不好出面料理,不如交与我,就当做……”他咬咬唇,目光凝视着不知何处,道:“我虽然和她无缘,却实在心怜于她。我并无所图,只求她顺心遂意,安居乐业,我就心安了。” 葛夫人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摇了摇头,说:“你呀……算了,你肯帮忙,当然最好,就当帮我吧,府里一堆事,加上贾府那边也是个难拆的鱼头,有人自愿帮忙,还不好吗?” 这一日下午,葛夫人亲自送林黛玉回贾府,自己坐了一辆朱盖翠绸大车,林黛玉则带着丫鬟婆子们坐了另一辆翠璎华盖八宝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几个丫鬟挑开一点车帘,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外面的街景,这也是女孩儿天性,天天拘在那深宅大院里,好容易有个出门的机会,岂有不新鲜的呢。 只有黛玉端坐其中,几乎目不斜视。 丫鬟雪雁坐在黛玉身边,忽然推了她一把,说:“姑娘,你看,那边骑着马的,就是葛府的六爷,前儿借了我们的八哥儿的那个!” 有丫鬟忙凑上前看,说:“我瞧瞧,哇,好个青年公子……”没接着说下去,是因为小丫鬟们没读过什么书,不会形容男人的相貌,也不好意思,到底知道女孩儿家的本分,但是,就是舍不得放下帘子,只管盯着那白色骏马上秀色夺人的公子看不厌,觉得府里人人夸赞的宝二爷和这位公子比起来也不过就是寻常人了,而且,人家这一位公子个子高,背脊挺拔,修长的手握着缰绳的样子跟画上的人一般。 黛玉本来对这葛府六爷并无什么好奇之心,只是,昨儿八哥儿吟诗的时候竟然带出了两句陌生的诗,仔细一听,却是和自己的诗巧妙接上的,而且,词工句丽,暗隐志向,生生将那悲戚伤感的葬花词翻了过来。猜到这乃是那葛府六爷的手笔,但凡有才之人必惜才,往往有“惺惺惜惺惺”之意,故而,黛玉虽然觉得借着鹦鹉之口联诗合句有些难为情,倒是也认同那人有几分才气。 黛玉将就丫鬟们微微挑起的车帘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低声责怪道:“你们也合适点,趁着没人看几眼热闹就赶紧把帘子放下,不然,叫人瞧见了去可怎生是好?” 丫鬟们只好噘着嘴放下车帘,说:“帘子全放下好气闷啊,一丝风也没有。” 黛玉稳坐不动,身不动,心,亦不动。 ☆、第64章 黛玉回了贾府,本以为闹那么一场,府里的人肯定不待见她了,没想到却是相反,府里的一概人等,从贾母到底下的奴仆莫不笑脸相迎,如春风拂面一般,黛玉微微诧异了之后也就了然:还是想要赖掉那一笔账啊。 王夫人亲自来黛玉房里,她手下的第一心腹周瑞家的手里托着个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跟托着身价性命一般小心翼翼地半托半举地,却又高调招摇,似乎在暗示着周围的人:“看,看,看,太太对林姑娘多好,这样的漂亮的头面首饰只送与林姑娘,这还没过门呢,等以后林姑娘真做了宝二奶奶,还不知道怎么疼爱呢。” 王夫人一脸慈爱到肉麻的笑,是黛玉自来到贾府后从未见过的,简直要令人汗毛直竖。 王夫人就僵着这一脸假笑,拼命克制着咬合得邦紧的牙齿,假惺惺地说:“大姑娘,为着你和宝玉的亲事老太太没少叮嘱我,就怕委屈了你,咱们府里而今这情况你也知道,出得多,进得少,比往日是艰难些了,但是,就算是难,我少不得也要设法把你的嫁妆弄得体体面面的……” 王夫人这也是没辙了,那一日黛玉离开后,她哭着向贾母讨招,因为分到二房手里的家产,加上她自己历年的积攒,总共也不过一百来万两银子,要是全拿去还林姑娘了,二房一家子难道喝西北风去?更要叫大房那帮子落井下石的家伙笑掉大牙了。贾母也是气恨黛玉和大房的倒戈,这时候就顾不得黛玉是她口中千疼百爱的“玉儿”了,直似个陌生人,给王夫人支了一招。趁着这会儿黛玉还在府里,还是令宝玉娶黛玉,原计划不变,叫王夫人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给黛玉,还有五十万两容以后慢慢地还,天长日久地,这债还不就跟那糖化成水一般,自然就消融了吗? 还有,王夫人拿那五十万两银子的时候,简直手心里都要攥出个窟窿来,这吃下去的钱简直就像是长在她身上的肉一样,现在要她吐出来,也就相当于生生从她身上往下割肉呢,叫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所以,这会儿她和贾母都是众口一词地混淆概念,不说是还的林家的钱财,而是给林姑娘置办嫁妆。 黛玉听这话心里只能暗自生气,对方仗着辈分倚老卖老,她毕竟是闺阁姑娘,没办法撕破脸皮大吵大闹,只好按捺下心底的悲愤苍凉,不卑不亢地说:“二舅母,什么亲事,嫁妆的?我竟听不懂你的话。原是当日我父亲托二舅舅帮忙保管我林家的家产,现今我要出府另住,只能肯请二舅母及时将那一笔款项归还。” 王夫人捏着鼻子,无可奈何地继续讨好着黛玉,说:“大姑娘出府去住做什么?横竖办亲事也就两三个月的事情,搬来搬去地岂不费事?要说避嫌,也没什么,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姑娘和我家宝玉亲厚,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地长这么大,原是老太太早就相准了的孙媳妇,就不要做那些过场了,省得麻烦!” 这话就说得太不像样了!黛玉脸上迥然变色,两只眼睛直立起来,说:“二舅母说的什么话!我才来府里,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儿,老太太安排我哪里吃哪里住,我岂有不愿意不依从的?什么和二哥哥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也不过是孩童懵懂无知罢了,即到大了,我自然是和二哥哥分得清清楚楚的。再者,二哥哥一贯喜欢在女孩儿堆里打闹,原是府上溺爱,我躲都来不及,岂是二舅母那般颠倒黑白的说法!” 王夫人被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没了耐心,穷形恶状地说:“哟,大姑娘这意思,是看不上我家宝玉了?呵,这倒是稀奇了,你也不细瞧瞧,我家宝玉哪一点配不上你了?门第儿配不上?人物配不上?还是哪一点比别人差了?” 黛玉挺直了脊背,冷淡地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早就和老太太说过了,我不嫁,我是要自立门户,然后招赘女婿上门的,此后中兴林家,告慰父母在天之灵。所以,二舅母别东拉西扯的了,还是尽快把那一笔款项还给我。” 王夫人跟看鬼一样盯着黛玉看了半响,随后,冷笑着起身,说:“你小孩儿家不懂事,你以为招赘女婿能招上门好的来,别引狼入室,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我不和你说,我和老太太说去。” 贾母听说黛玉软硬不吃,只是闹着要拿回家产,还要自立门户招赘女婿之类的,不禁也发了狠,说:“糊涂东西!当初我真错看了她,竟然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亏我还那般帮着她!现在总不能为了帮她,倒是叫你们二房都倒了灶台了!再说这话听着也气人,我暗地里撮合她和宝玉这么多年,一来就叫他们都挨着我住,真要论起来,她那会子就该是宝玉的娃娃亲了!她现在却想要撇得干干净净,岂能是撇得干净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些年,他们私下里拿来拿去的东西都够攒几大箱子的吧?这得算多少回的私相授递了?不过,真要那么着放出风声去了,她的女儿名节也就毁了,叫咱们府里也没甚脸面。还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的好。得了,咱们先别管,把这话说与宝玉听,看他还不得痴缠了上去,他们之间到底有些情义,比咱们说狠话还强哩。”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会意,说:“到底还是老太太有高招。我这便去说与宝玉知道。” 于是,宝玉很快就知道府里不光是老太太发了话,连贾政王夫人都点头同意了自己和林妹妹的婚事,现在偏偏是林妹妹钻了牛角尖,非要闹着出府去自立门户,还要招赘女婿上门什么的,宝玉本性有些痴念头,听得这叫一个五内俱沸,当即起身,不管不顾地奔到黛玉住的潇湘馆,也不管黛玉才午后小憩起身,头发都没有拢好,进门就一屁股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一只手就哭开了,悲悲切切地说:“林妹妹,你现今不和我好了吗?原来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要活着,咱们一处活着,要死了,就一起化烟化灰……” 黛玉以前觉得这位表哥温柔和气,善体人气,又会做小伏低地,心里本来存着一段小女儿的情思,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他的父母亲既然是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干着侵吞她林家家产的缺德勾当的无耻小人,连带着看待这一位表哥的目光也变了,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包藏祸心,见他这一进门来二话不说就拉拉扯扯地还张嘴就哭,说的那些话又暧昧又损她女孩儿家的名节,不禁心里越发反感。 黛玉摔开宝玉的手,迅疾从床上起身,离得宝玉一丈多远,又沉了脸,只对着紫鹃雪雁和一旁伺候的嬷嬷们说话:“姑娘的闺房岂是可以乱走乱入的?你们不拦着,还只管边上看着二表哥如此孟浪!” 以往宝玉都是想来就来,哪怕黛玉午睡都无妨的,现在竟然被黛玉强令几个嬷嬷们轰了出去,一肚子的真心话没处诉说,就捏着拳头敲门,一个劲儿地对着门里的黛玉诉说:“妹妹好狠的心!往日我如何待你,你都忘了不成?林妹妹……”宝玉本来就是个天真浪漫的人,又是真心喜欢黛玉,遽然遭遇黛玉的厌弃,只觉得伤心和不平,就想进去和黛玉说个清楚明白,偏偏黛玉不理他,还令丫鬟婆子们把门关了,还上了门栓,叫他只能在外面絮絮叨叨地数落。 黛玉本以为宝玉没趣,站一会儿就会走,谁知道他竟然就对着紧闭的大门又哭又数落地站了一个多时辰,招惹得过往的丫鬟婆子们纷纷驻足,打听八卦。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带着他的相貌、举止、话语、乃至气息都是喜欢的,而一旦讨厌一个人,也是一样。黛玉既然讨厌了宝玉,根本就不在意他的伤心,反而是觉得他在故意为难自己,说那些伤心而暧昧的话,全然不顾周围的人的好奇,也全然不顾自己的闺阁名节。这样的人,说穿了,也就是自私!他的那点子喜欢,根本当不起以后的岁月磋磨! 黛玉想清楚了这一点,越发看不上宝玉,见他痴缠不已,气恼得恨不能马上搬走,只是暂时不能,只好暗自磨牙,心想着要怎么催逼那笔款项,拿到了就走人,再不要与他纠缠。 次日,葛夫人来贾府看望黛玉,黛玉将昨日的事说了说,并再次表明自己的心迹,只求早日离开,哪怕不能拿到全部,拿到一部分,足够自立门户的就行。 葛夫人见她意志坚决,便也加紧了催逼贾府的步伐,又怕黛玉吃亏,辗转找到贾琏之妻琏二奶奶,说了此事,夏叶很爽快地答应将黛玉挪出大观园,还是住回贾府来,和迎春暂时住在一起,并加派婆子们警戒,不许宝玉再骚扰黛玉。 宝玉再难见到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加上这段时间府里风云变幻,薛家搬走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再不来了,说是宝钗已经在议婚了,迎春被贾赦接出了大观园另住,这些时日已经有官媒婆上门来说亲,想来没多久也要嫁了,惜春被东府借走了,黛玉再一走,偌大个大观园只剩下宝玉和探春两兄妹,真真是花木寥落,冷寂无人,“草木知情亦有愁”!宝玉难受兼思念之下不免缅怀过往的好时光,索性将素日黛玉所做的诗词都令人誊写在几把扇子上,每每念上一句,就泪盈于睫,好不可怜。 ☆、第65章 分家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一日贾府族里的老辈子们拿着账本,将田产店铺乃至银钱等大致分了个清楚,此后的接收工作也很琐碎,还有搬家、整理等杂务也十分劳心劳力,贾赦邢夫人是长辈,这些杂事自然要靠贾琏两口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地来料理,故而接连十多天,贾琏和夏叶都是整日地忙碌,府内各院落的整理整顿,安置和训诫丫鬟奴仆,还有弄回来的田庄店铺等的整顿整理,哪些该发卖,哪些该收回来自己经营,还有,要怎么经营才能赚钱等等等等,全要靠小两口夜间在家里商量定了,次日贾琏再去一一落实,故而贾琏忙得跟治水的大禹一般,几乎是日出而出门,日落而归府。小两口晚上睡觉才在一起,因为彼此都疲累得很,别说夫妻敦伦大业了,往往是倒头就睡,一人抱着一床被子。 这一日夏叶睡得正香甜,忽觉身上先是一空,好似本来紧紧抱着的被子没有了,随后腰上似乎被什么一卷,就往后靠近了一个大火炉一般的怀抱里。 夏叶迷迷糊糊地反手往后推了推,口齿不清地说:“别闹!睡觉呢!” 身后的男人偏不放开她,还伸出火热的舌,舔着夏叶细白的耳垂,同时他结实紧绷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夏叶的身后,暧昧地蹭着。手也不老实地探入夏叶的中衣里,揉着她胸前的丘壑。 更要命的事,他紧贴着夏叶的臀部的某一处渐渐地胀大起来,烧红的烙铁一般紧紧地抵着夏叶。 这还叫人怎么睡?被全方位骚扰的夏叶终于彻底清醒了,捏着拳头揍这个天还没亮就扰人清梦的家伙,却叫他趁机按在床上,将她翻过身来强势压住,然后,一俯身,咬住夏叶的雪团上的红樱,吮吸挑逗。 “讨厌……”夏叶的抗议在他遽然而至的攻击中全面溃败,最后变成细碎的口申口今:“轻点……太大力了……” “这种时候哪有不用力的?相公不用力可怎么叫娘子快活呢?”贾琏一边大肆进出,一边俯在她耳边喘息着调笑。 直闹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完事,当贾琏将那一股热液喷射到夏叶的身体深处的时候,她伸长胳膊,勾住贾琏的脖子,心想,身子养了这么久,该是可以受孕了,按着每月的月经周期来算,这几日该是排卵期了,要是能一下子就怀上,倒是也不错。 故而,夏叶今天很缠人,贾琏看着怀里粉面含春的娇妻,也是恋恋不舍,索性一咬牙,说:“今儿天气不好,就不出门了,倒是在家里好好陪陪你。” 夏叶听了也高兴,两人起床后带着大姐儿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又商量了许多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分,又一起吃了午饭,小两口便心领神会地想要往内室撤退,想着难得这一日“偷着浮生半日闲”,倒是要好好地享乐这一下子。 谁知道,丰儿那丫鬟却咋咋呼呼地进来,说:“不得了了,宝二爷叫人打了,一头一身的血,把老太太吓得跳天唬地地,又叫琏二爷快去帮忙呢。” 贾琏的半条腿都迈进卧房了,听着这消息十分扫兴,说:“不早不晚地,偏是这时候叫人打了!” 夏叶瞟他一眼,说:“人家宝玉都叫人打了,你不说赶紧过去看候看候,倒是还埋怨人家被打的时辰不对,扰着你午休了,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呢?” 贾琏鼻子里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夏叶说:“扰着我午休没关系,关键是扰着我和娘子一起午休,就事儿大了!没准儿我这一努力,儿子就出来了,你说着事儿大不大?” 夏叶虽然嘴上那么说,对宝玉被人打了这一桩事其实是不在意的,他那性子本身就是个招揍的,被人揍了什么稀奇,再者,二房的人现在也没多大干系了,贾琏去不去看都无所谓的,无非也就是假模假式表个关心罢了。 不过,贾琏还是去过去看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才回转了来,将宝玉那边的情形当做一件新鲜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夏叶:“……今儿宝玉往庙里去烧香,才出门没多久就叫人堵住了,几个小厮长随全叫人弄开了,把宝玉装在一个麻袋里暴打了一顿,还问他以后还要不要胡作非为了,还要不要将败坏女孩儿家的名节了之类的话。等小厮长随们松脱了身上的绳子赶过去看的时候,宝玉都晕过去了。摇醒了他,问他细情,他只是哭,说不出话来,想来是被吓着了。不过,我琢磨着,这事儿该是和宝玉前些时日痴缠林姑娘的事儿有些牵连吧……” 夏叶听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细思,便想清楚了这一切的由来,说:“我也觉得,和林姑娘拒婚的事情恐怕真有点牵连……” 贾琏拧着眉,说:“我估摸着没别人,准是葛府的人弄的,比如葛家那个老六葛浩沣,他的嫌疑最大。”不过,贾琏并没有为挨打的贾宝玉打抱不平的意思。 夏叶忙问究竟,贾琏这段时日倒是和葛浩沣接触很多,对他颇有好感,便说:“是个人物。有股子侠义心肠,办事也利落,比宝玉那样的绣花枕头强多了。” 夏叶眨着眼睛,问:“长相怎么样?还有,学问怎么样啊?” 贾琏挑起夏叶的下巴,醋意十足地问:“问这个做什么?要是我说他好,你要怎么样?” 夏叶拍掉他的手,说:“你乱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帮着别人打听而已,我能有什么想法?难不成我嫁了你又有了大姐儿还想着和男人私奔不成?你别拿小人心肠度君子之腹!” 贾琏这才高兴了,又厚着脸皮缠上来,说:“娘子有多君子多正派,为夫怎么不知道?来,倒是要试一试……” 两人又滚了一回炕头,身心餍足,这下子大家都满意又自在了,才开始掏心掏窝地说话,夏叶问:“你倒是见过那葛公子几次,他配林妹妹如何啊?” 贾琏摸着下巴沉吟,说:“咱们府里的人坐井观天,只说宝玉是人中龙凤,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据我看,这葛公子的外貌不输于宝玉,还要更加英武一些,待人处事,也是极好的。听说文才也好,乡试是中了解元的,后来因为母亲亡故守孝才耽误了。” 夏叶听得很高兴,说:“那葛公子算是能配上林妹妹啰?” 贾琏说:“那是自然。不过,如今说也是白搭,林妹妹放出话来说要招赘女婿上门呢,人家说葛府的嫡子,那肯招赘到女家做倒插门女婿啊?” 夏叶说:“那不一定。我看这葛公子既然为了林姑娘受的那一点子委屈就要帮她出头,心里可是不一般,要是设法激他一激,说不得就愿意了!” 说着,夏叶拽一把贾琏的衣服,说:“我觉得咱们可以撮合这一门亲事。你想啊,林妹妹现在和二房算是决裂了,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咱们这时候帮她这一个大忙,将来她肯定一辈子念咱们的好处。而且,林姑娘若是真能和葛府的六公子成亲,咱们以后也好借一点葛府的势力。再说了,咱们可是林妹妹的正经表哥表嫂,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扯她一把也是该当的。” 贾琏听得点头,问夏叶道:“那你的意思是……” 夏叶一笑,俯在他耳边细细地说:“这个事情要这么弄,现在老太太和二太太肯定也怀疑上葛公子了,只是没证据,你正好去……” 话说给贾宝玉套麻袋的人还真就是葛浩沣。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 贾宝玉一向是贾府的凤凰蛋儿,故而这宝二奶奶的宝座将来花落谁家也是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都关注的事情,虽然因为大房二房分家而降低了关注度,但是,先是薛家的撤离,薛大姑娘出局,紧跟着是大热门的林姑娘貌似和宝二爷也掰了,宝二爷先是在林姑娘门口哭,没哭得林姑娘回心转意现在换了花样,将林姑娘做的诗词誊抄在折扇上对着哭的传闻传遍了贾府,这一段时间可以称之为□□迭起的变化叫贾府里的人嘀嘀咕咕议论个没完,自然也就吹到了为了讨债经常往贾府里跑动的葛夫人的耳朵里,葛夫人听得皱眉,觉得这位被外面的人传神了的衔玉而诞的公子简直是愚不可及,忍不住对葛浩沣抱怨了几句。 葛浩沣听得心里恼怒至极,他既然对林黛玉有意,又知晓她的二舅舅二舅母假借帮忙保管的名义妄图侵吞林家家产,再有从鹦鹉口中听到的葬花词等悲戚至极的诗词,葛浩沣便觉得黛玉在贾府是饱受欺凌的,并自己脑补出许多来,在寻人帮忙勒逼二夫人等人还债时十分严厉,却还是觉得不够,想要怎么狠狠地教训这帮子欺凌弱女的无耻小人,正巧贾宝玉就撞这枪口上来了,岂肯放过? 虽然当着葛夫人葛浩沣倒是也没说什么,却雷厉风行地在背地里调集了人手,堵了贾宝玉几日,终于瞅准了贾宝玉带着几个小厮长随去庙里烧香还愿的时候堵住了,装进麻袋里暴打一顿,又警告了他一通再不得骚扰林姑娘之类的话。 宝玉虽然挨打的时候被恐吓得尿了裤子,并哭着求饶说不会告诉人去,但是,他脸上的伤又岂是瞒得了人的,这一回去,就招得贾母王夫人两个抱着他长一声短一声地哭“我的儿……心肝儿肉……”,又将那一日跟着宝玉的人都绑了来拷问细节,细细推算,也大致圈定出嫌疑人应该就是这些日子随着葛夫人料理讨债事件的葛六公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往林黛玉处抱怨,含沙射影地讥讽她去葛府的时候勾搭了外人来整治家里人,气得黛玉当时就哭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第66章 临河的一间茶楼的楼上雅间里,贾琏和葛浩沣相向而坐,两人碰面过几次,关系不算太熟悉,又不好单刀直入地说事情,故而贾琏没话找话,闲扯了几句,一会儿,拎着大茶壶的小二进来,用倒转倒茶的惊人技巧,给两人斟上两碗碧绿的香茗,一时,清新的茶香飘满小小的空间,加上今天天气很好,仰视天空白云悠悠,俯视窗下流水迢迢,叫本来警惕着的心防渐渐松弛下来。 贾琏这才切入正题,微微笑着说:“葛贤弟可听说一桩奇事,我们府里的宝玉,就是我的堂弟,一向本本分分,不爱惹事是非的,前两日,忽然在外面叫人家套麻袋里打了,究竟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为的又是何事。” 葛浩沣装出一脸懵懂不知的样子,说:“真的吗?那可是奇了!” 贾琏心里恨骂,你就装象吧,别把人都当宝玉那样的傻子,被打了都不知道是何人打的!贾琏不动声色地说:“是啊,可把他爹娘,还有我家老太太心疼坏了!又骂跟着宝玉出门的人是无用的杀才,五六个人还护不住一个小爷,把那些人弄去一个个挨了板子,还不够,又叫膝盖下面垫着碎磁器片子罚跪呢!看得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你说那打了宝玉的人也真是的,他倒是逞了心了,却连累得那些奴才们遭了殃。” 葛浩沣唇角一勾,说:“素日听闻府上待下人宽柔,可见道听途说未必是真。不过,贾兄特为请我来,就为了说这一桩小事吗?” “不是你做的,我找你做什么?”贾琏慢悠悠地说。 葛浩沣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地说:“贾兄不要空口无凭地乱说。” 贾琏笑着说:“我们也打过几回交道了,葛贤弟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竟然误以为我是会空口说瞎话的人?” 葛浩沣狐疑地盯着他,心想,这贾琏啥意思,他怀疑我指使人打了贾宝玉?难道说他真有证据?不能,多半都是诈我的,诈得我乱了阵脚,说了实话,他是贾宝玉的堂哥的,必定是来为贾宝玉打抱不平的,便说:“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没有证据,贾兄也只好在心里疑惑罢了,这样堂而皇之说出来,却又没有证据,可是污人清白。” 贾琏呵呵一笑,说:“证据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在葛贤弟家里,我不好去搜的。” 葛浩沣变了脸色,说:“你说什么!” 贾琏压低了声音,说:“宝玉挨打那一日,身上揣着两把扇子,被打了之后,那扇子就不见了,是不是被葛贤弟拿走独自欣赏去了?” 葛浩沣还要嘴硬,说:“我要他两把扇子做什么?难道是什么值钱的古董扇子?若不是的话,我拿去干什么,简直不知所云!” 贾琏保持微笑的表情不变,说:“得了,咱们都心知肚明,就别说得太明白了。再说了,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给宝玉打抱不平的。虽然他是我堂弟,这些年来因着他我倒是受了不少闲气,他在外面吃了旁人的亏,我乐得看笑话还看不赢呢,还为他争什么?再者,他原是个没分寸没进退的人,受点皮肉之苦挨点教训也是该当的。要说为了几个冤枉挨打受罚的奴才小厮,那也不至于,我虽然对下人宽柔慈善,倒是也没心肠好到那个地步。” 葛浩沣看着贾琏微微蹙眉,心下盘算着他的用意。 贾琏说:“不过呢,这事儿倒是一桩大事,不可轻忽。因为打人的人满心的好意,却是办了坏事了!” 葛浩沣问:“此话怎讲?” 贾琏说:“这一桩打人的公案,虽然打人者掩饰得很好,现场没有蛛丝马迹,但是,从宝玉怎么招来这一场打的源头来细细追究,倒是也不难推测,我家老太太一贯是个人精,我那二婶子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推断出这打人的人的真实身份了。又因为抓不住证据,只要吃哑巴亏。可是,被牵连在其中的舍表妹就倒霉了。宝玉这一场打既然是因为扇子上题了她的诗才招来的,现在凶手找不到,老太太和二婶子就只能去找舍表妹的晦气了,几句话说得不好听,又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 临河的一间茶楼的楼上雅间里,贾琏和葛浩沣相向而坐,两人碰面过几次,关系不算太熟悉,又不好单刀直入地说事情,故而贾琏没话找话,闲扯了几句,一会儿,拎着大茶壶的小二进来,用倒转倒茶的惊人技巧,给两人斟上两碗碧绿的香茗,一时,清新的茶香飘满小小的空间,加上今天天气很好,仰视天空白云悠悠,俯视窗下流水迢迢,叫本来警惕着的心防渐渐松弛下来。 贾琏这才切入正题,微微笑着说:“葛贤弟可听说一桩奇事,我们府里的宝玉,就是我的堂弟,一向本本分分,不爱惹事是非的,前两日,忽然在外面叫人家套麻袋里打了,究竟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为的又是何事。” 葛浩沣装出一脸懵懂不知的样子,说:“真的吗?那可是奇了!” 贾琏心里恨骂,你就装象吧,别把人都当宝玉那样的傻子,被打了都不知道是何人打的!贾琏不动声色地说:“是啊,可把他爹娘,还有我家老太太心疼坏了!又骂跟着宝玉出门的人是无用的杀才,五六个人还护不住一个小爷,把那些人弄去一个个挨了板子,还不够,又叫膝盖下面垫着碎磁器片子罚跪呢!看得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你说那打了宝玉的人也真是的,他倒是逞了心了,却连累得那些奴才们遭了殃。” 葛浩沣唇角一勾,说:“素日听闻府上待下人宽柔,可见道听途说未必是真。不过,贾兄特为请我来,就为了说这一桩小事吗?” “不是你做的,我找你做什么?”贾琏慢悠悠地说。 葛浩沣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地说:“贾兄不要空口无凭地乱说。” 贾琏笑着说:“我们也打过几回交道了,葛贤弟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竟然误以为我是会空口说瞎话的人?” 葛浩沣狐疑地盯着他,心想,这贾琏啥意思,他怀疑我指使人打了贾宝玉?难道说他真有证据?不能,多半都是诈我的,诈得我乱了阵脚,说了实话,他是贾宝玉的堂哥的,必定是来为贾宝玉打抱不平的,便说:“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没有证据,贾兄也只好在心里疑惑罢了,这样堂而皇之说出来,却又没有证据,可是污人清白。” 贾琏呵呵一笑,说:“证据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在葛贤弟家里,我不好去搜的。” 葛浩沣变了脸色,说:“你说什么!” 贾琏压低了声音,说:“宝玉挨打那一日,身上揣着两把扇子,被打了之后,那扇子就不见了,是不是被葛贤弟拿走独自欣赏去了?” 葛浩沣还要嘴硬,说:“我要他两把扇子做什么?难道是什么值钱的古董扇子?若不是的话,我拿去干什么,简直不知所云!” 贾琏保持微笑的表情不变,说:“得了,咱们都心知肚明,就别说得太明白了。再说了,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给宝玉打抱不平的。虽然他是我堂弟,这些年来因着他我倒是受了不少闲气,他在外面吃了旁人的亏,我乐得看笑话还看不赢呢,还为他争什么?再者,他原是个没分寸没进退的人,受点皮肉之苦挨点教训也是该当的。要说为了几个冤枉挨打受罚的奴才小厮,那也不至于,我虽然对下人宽柔慈善,倒是也没心肠好到那个地步。” 葛浩沣看着贾琏微微蹙眉,心下盘算着他的用意。 贾琏说:“不过呢,这事儿倒是一桩大事,不可轻忽。因为打人的人满心的好意,却是办了坏事了!” 葛浩沣问:“此话怎讲?” 贾琏说:“这一桩打人的公案,虽然打人者掩饰得很好,现场没有蛛丝马迹,但是,从宝玉怎么招来这一场打的源头来细细追究,倒是也不难推测,我家老太太一贯是个人精,我那二婶子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就推断出这打人的人的真实身份了。又因为抓不住证据,只要吃哑巴亏。可是,被牵连在其中的舍表妹就倒霉了。宝玉这一场打既然是因为扇子上题了她的诗才招来的,现在凶手找不到,老太太和二婶子就只能去找舍表妹的晦气了,几句话说得不好听,又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老太太和二婶子就只能去找舍表妹的晦气了,几句话说得不好听,又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老太太和二婶子就只能去找舍表妹的晦气了,几句话说得不好听,又因为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舍表妹还是待嫁之女,实在是对声名极其不利。 ☆、第67章 葛浩沣骑着马信步而行,马蹄轻缓,他的心里却沉甸甸的,满脑子都是她哀愁的面容。 葛浩沣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起初是那一次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的偷看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后来,反复地回忆那一面,以及反复地吟读她做的诗词都加深了他对她的憧憬,虽然嘴上对大嫂说不过是想为她做点事,想为她尽点心,并无所图。可是,葛浩沣自己才知道他在为她做事情的时候实际上是怀着怎样热烈的念头,并满心希望有一天她知道了他为她做的一切,对他了然而含情地一笑。 可是,贾琏的话彻底点醒了葛浩沣,叫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感情,他为她做得再多再尽心,也不过是徒增她的困扰罢了,因为他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根本没有资格为她尽心。 现在,摆在目前的两条路,一个,彻底放下,反正,本来除了那一面之缘都谈不上的偷窥,他和她之间本来就两无交集,以后就更加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论她以后嫁给谁,过得好或者不好,都不与他相干;另一个,则是相反,彻底拿起,努力争取,和她在一起,从此,大大方方地为她尽心,宠她,爱她,别人再不能多说一个字。 可是,迈不过去的依然是“招赘”这一座大山,要怎么才能说服父亲改变想法,同意自己入赘林家呢。 葛浩沣回到葛府,见房里的一个管事的一等丫鬟翠玉羞红着一张俏脸过来,细声细气地说:“六爷,翠玉明儿起来就要走了,谢六爷这些年来的关照。” 葛浩沣正觉吃惊,旁边一个丫鬟帮忙解释说:“翠玉姐姐要嫁人了,她家里人拿了赎身银子来赎她,老太爷已经开了恩,说看在翠玉姐姐服侍了六爷几年的份上,就免去她一半的身价。” 葛浩沣也向翠玉道喜。一般人家伺候少爷的丫鬟都巴望着能做少爷的屋里人,葛浩沣屋里的几个丫鬟也是一般的想法,只是后来知道爷不肯纳妾的心意都灰心了罢了。而翠玉则不同,她的性格比较直爽,早就说了她家里有个姑表哥哥,和她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好,将来只怕是要赎了身出去的。现在果然就应验了。 一时别的丫鬟拿了蒲团来,翠玉给葛浩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说:“翠玉谢六爷这些年的照拂。翠玉无以为报,唯有帮着爷在菩萨面前祷告,求菩萨开恩保佑咱六爷早一日和未来的六少奶奶结为连理,早生贵子。” 葛浩沣笑了笑,说:“但愿承你吉言吧。”说着,他赏了翠玉二十两银子,说:“拿着吧,你伺候了我五年,这原是该得的。全做给你添点嫁妆吧。” 翠玉千恩万谢地接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4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葛浩沣若有所思地问:“要娶你的人还是你那个表兄吗……” 翠玉红着脸,说:“是,是我表兄,我父母原本不同意他,可是,他不泄气,一直去我家,还帮我父母干活,终于还是叫他们同意了。” 原来,翠玉的表哥在另一户酒楼做着跑堂,叫翠玉的父母看不起,很不情愿女儿嫁个跑堂的店小二,故而总不肯松口成全,以至于拖到了现在。后来,那表哥为了翠玉,咬牙辞了工,跟着人家跑去外省两年,学着做什么生意,终于发了一笔财,这才叫她父母另眼相看,并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葛浩沣点点头,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表兄就是如此,真是好样的,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一番情谊。” 翠玉笑着点头。 翠玉走了之后,葛浩沣霍然起身,往父亲常在歇息的书房而去。 葛浩沣想:人家翠玉的表哥开始是个小厮,现在也不过是个贩卖货品的商贾,都能为了喜欢的女人不顾一切,我呢,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厮吗?对,我就是喜欢林姑娘,既然喜欢了她,还犹豫什么呢?既然喜欢,就要满足她的愿望,娶她,爱她,宠她,让她从此有所依,有所倚,有所安置。 葛老太爷自是不同意,奈何这一次葛浩沣态度异常坚决,并说:“若是父亲实在觉得儿子入赘女家失了葛家的颜面,大可以将我逐出家门。总之,这一件事情是我慎重考虑多时决定的,一生只疯狂这一次,但求父亲成全。” 葛老太爷气得用拐杖敲儿子的背,骂他“孽障”,却见葛浩沣虽然疼得眉头紧锁,身子却晃都不晃动一下,以示其心意坚定不可动摇。 父子僵持了几日,葛老太爷虽然气得天天在屋里摔打物品和骂人撒气,最后却拿着故友林如海往昔的书信苦笑,说:“如海贤弟,本来想把你闺女拐来做我的小儿媳的,结果倒是你闺女能干,不声不响地就套住我这傻儿子,宁可给你林家当上门女婿。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回欠我的人情就大了去了!” 葛老太爷既然软化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交给大儿媳葛夫人出马,此时,林黛玉虽然被贾府的人挤兑得够呛,却拿回了约莫价值一百万左右的林家家产,虽然不足往昔之数目,但是,目前二房的能力,也算是挤干了几乎全部的积蓄了。 黛玉听了葛夫人的话,倒是十分意外,因为招赘上门女婿,在本朝算是不甚光彩的,黛玉本以为只能招到那等家境贫寒的士子,哪里承望出身高贵的葛府六公子居然肯屈就? 葛夫人苦笑着说:“我家六郎原是真心喜欢你啊。你难道一点也察觉不出来?” 黛玉含羞低头,声音低如蚊呐,说:“我一个女孩儿家怎么敢多想?” 葛夫人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多的话不说,等你们将来成了亲,自己小屋里说去。我只说两件事,你说的招赘,我们都答应你,将来你们有了孩子,第一个男孩,就随着你父亲姓林,不过,若是能多生几个,倒是也可以姓葛。还有,招赘这事儿吧,总是有点没面子,咱们在外面就不要刻意说这个了,大家都留着体面。还有房屋的话,我们府里原是有现成的,就是我上次给你提起的那个有一篇花海一般的梅树林的梅园,我家老太爷早就说了,要给六郎成亲用的,你们就过去住,一应都是现成的,也不需你去置办房屋,自立门户什么的。” 既然事情如此圆满,黛玉如何不依从?故而葛府还是委托贾赦这边代表黛玉的娘家,走了合庚帖,小定、大定等仪式,并在两个月之后,举办了婚礼,将黛玉迎去葛府别院——梅园。 贾府众人的反应各式各样,不一而足,贾琏夏叶两人,作为和黛玉亲厚的一方,自然是心里惬意,又顺带着看了二房和贾宝玉的热闹。而二房呢,自然是叹气晦气不已,因为黛玉的拒婚宝玉,叫二房一个个气恨得简直不能维持大家子的风度,特别是二太太,当众就嘲讽上了,说黛玉自己择选女婿,把林家书香门第的斯文都丢尽了,还说,就算黛玉千挑百选,总选不着好的,是好的也不能心甘情愿做上门女婿的,多半只能是破产的商贾或是落第的秀才,总之上不得台面,如何如何。而现在,竟然是各方面条件都秒杀宝玉的葛六爷情愿上门,简直就活活打了二太太的嘴了,谁说林姑娘没人要了?明明就是香饽饽好不好? 恰巧,黛玉新婚没多久,琏二奶奶又传出了好消息,说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刚好一个月,喜得贾琏无可无不可,在府里摆了几天宴席,又给下人们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的赏钱,算是阖府共乐,这就又叫二太太磨上了牙,要是琏儿媳妇一举得男,大房有了继承人,那爵位哪里还空得出来,宝玉是再也肖想不上了吧?怎么好事都落人家屋里,自己家里却是倒霉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就没个消停呢? 二房虽然各种耍赖,遇上里应外合帮忙黛玉的贾琏葛浩沣一帮人,却也没奈何,少不得砸锅卖铁还了一百万银子出来,还有堆在库里的林家的私物比如黛玉上次看到的字画古董什么的都归还了,叫黛玉十分满意。可是,这下子,二房几乎是精光了,要想维持一贯的用度,靠贾政那点子俸禄怎么够,少不得往大房这边打打秋风,倒是叫大太太邢夫人好一顿奚落嘲讽,只是人在屋檐下,二太太少不得也只有忍了这口气。 还有一桩事,大观园本来花柳繁盛,人口济济的,现在,宝钗,黛玉,迎春,惜春都走了,连带着她们的丫鬟也带走了,园子里空了一大半出来,就是把贾环塞进去充数都是空空荡荡的,而一空起来,就开始出问题,有丫鬟说见鬼的,一时人心惶惶,宝玉胆子小,第一个说不敢住了,王夫人想着既然宝玉都不住,养着这么大一个花园子也颇费银钱,不如卖了算了。 不过,这园子既然是为着元春省亲才修的,现在要卖,自然也要问过元春才行,而且,顺便也可以向她诉诉苦,告告状,若不然,这帮子小小王八蛋还真以为她二太太一点子能力手段全无,叫他们几个小的给治倒了呢!王夫人恨恨地想,对丫鬟彩云说:“给我更衣,我今儿要入宫见娘娘去!” ☆、第68章 王夫人入了宫,向元春大倒苦水,央求着元春说:“现在咱们府里的都看咱们二房的笑话呢,我都臊得不好意思出门。娘娘你可要给我借点威风来,再不弹压住那一群王八羔子,这府里都要翻天了!” 元春听了苦恼地说:“娘的苦楚我是感同身受,只是,我如今在宫里不得宠,有隔得远不好插手,若是阵仗闹大了,不好收拾,反而叫人说我不安静,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不好管太多,何况物品现在身居内宫?” 王夫人听了十分失望,心想,当初送你进宫,还巴望着怎么把家里带起来沾光带彩呢,一向是送进去的银子多,拿回来的微乎其微,不说别的,就那省亲别墅那一抿子,就花了上百万两银子,因此才挪用了林家的钱,本以为做的机密,没想到现在墙倒众人推一般地暴露出来,积年的老本儿都拿出来赔了人家了,现在跟你说说难处,你却管不了! 王夫人也顾不得女儿是娘娘是主子,自己是臣妇,不可妄言的规矩,竟然大声嚎哭起来,说:“元丫头啊,你再不帮我们一把,你爹娘就要生生叫人家欺负死了呀。” 元春急忙捂住她的嘴,急得一脸涨红地说:“娘,你消停点吧。我满心里想要叫爹娘过得舒心惬意,可是,现在是真真没法,不过,也不是全无机会,且等一段时日吧,若是天可怜见,叫事情成了,总跑不了我的好处,到时候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想要怎么就怎么……娘,你且把账目记上,现在,且韬光养晦吧。” 王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元春,忽然明白过来了一点,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问:“你……可别受了别人的蒙骗,万一犯下什么罪过,我和你爹可保全不了你!你呀,还是安分点的好,反正你又没个子女,犯不着去争什么,不如安安生生地,即便是万岁爷有什么,一个太妃的位置总是跑不了的。” 元春摇摇头,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笑容里分明有一丝凄楚,说:“娘,你在外面,哪里知道这宫里的事?说出来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背地里的却是数不清的肮脏龌蹉、阴谋诡计。岂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独善其身,平安到老的?现在这储位之争已经在宫里初现峥嵘,若是中立,反而成为两派相争的靶子,最先倒霉。不如早作抉择。我不想依附皇后一派,倒是把宝押在贵妃身上,贵妃娘娘也说了,今日得了我的协助,他日若是三皇子得势,定有丰厚回报,到那时,我不求别的,唯求庇护爹爹和宝玉,令他们仕途光耀,娘看,可好?” 王夫人听了这一说,又想到若是元春依附的贵妃三皇子一派真能乘继大统,那他们二房也就随着元春发达了起来,到时候大房,还有那帮子专门跟她为难的小人譬如林丫头两口子并葛府的人,还不是随她捏弄?一想到这个,王夫人顿时觉得全身的热血蠢蠢欲动,恨不能那三皇子现在就去纠集反叛,逼宫自立,那扬眉吐气的一天就可以早一日来临! 王夫人心里有了期盼,便不再缠着元春了,倒是反而担心她在宫里要使钱,自己回去的时候就拿定了主意要把大观园卖了,反正以后元春押对宝了发达了,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没了大观园再盖新的就是。她就没想到万一元春败了她们一家子是不是要跟着吃挂落的反面可能了。 王夫人叫卖大观园,本来是不少人想买这园子的,可是,园子里闹鬼的谣传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搞得无人问津,王夫人又气又急,舌头上长了三个大火泡,只好将价格一压再压,最后压到三十万两,再也不肯往下压了。要知道,这园子的造价可是七八十万两银子啊,三十万两银子就甩卖了,简直就等于半卖半送了。 此时,贾琏找上门来,主动提出为二婶子分忧,愿意以二十五两银子的数目买下大观园,气得王夫人手指发抖,说:“你不如去抢!这园子当初是你监工建造的,花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最清楚,亏你好意思开得出来这价!” 贾琏无辜地一挑眉,说:“我也不过是听说二婶子着急要发卖这园子,急得搓火,天天吃上清丸呢,正好前次分家,我爹娘疼我,多给了我一些银两,还有之前从婶子这里虎口拔牙一般撬回去的一些家什,另外,凤儿的嫁妆凑凑,才凑齐这个数目,想着给婶子分忧呢,没想到婶子竟然以为我们是那等趁火打劫的人,那便算了,当我没说,您慢慢卖吧。我原是知道您的,宁可便宜了外人,也不愿意便宜了自家人。行!那就走着瞧!看谁家还能高过二十五万的出价!” 王夫人憋着一口气,到处托人来经纪发卖这园子,偏生着园子像是中了邪一样,愣是卖不出去,最后没办法,因为手头拮据,不卖园子,就要卖首饰盒里的头面衣裳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只好狠下心,还是卖给了贾琏,画押交割的时候,王夫人酸溜溜地说:“这可真是,我们而今穷得响叮当,你们倒是富余得很,还有钱买房子置地的!” 贾琏笑着说:“这可就是一句老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以二婶子擅长谋夺人家产的能干本事,相信,不要三十年就又能发达起来了!”贾琏这话,原是说的嘲讽的反话,王夫人今年都是五十多的人了,哪里还有咸鱼翻身的可能呢? 王夫人定定地看着贾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说:“要不了三十年,很快。等着瞧吧。” 贾琏拿了大观园的地契回去,交给夏叶,说:“我就不懂,你要买这大观园做什么!跟二婶子那阴森森的人打交道,我都浑身不得劲儿。” 夏叶接过地契仔细地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了,才放下来,说:“这么大个园子,才二十五万两银子就拿下来了,很划得来,不是吗?” 贾琏拧着眉,说:“划得来又怎么样?这园子看着花柳繁华,雕梁画栋的,实则实在没什么用处,还花费巨大,二房是怎么亏空的,就有那园子的一半功劳!再说,我们也不需要啊,现在府里的房子还不够我们住的吗?” 夏叶故意气他,说:“不够,我现在肚里揣着一个呢,我要天天散步观景,府里的不够我看的。大观园地方宽敞,撒得开。” 贾琏磨了磨牙,到底抵挡不住爱妻乃至爱妻肚里的小不点儿的攻势,妥协地说:“好吧,好吧,你肚里有儿子,你说了算,你要跟个螃蟹一般在大观园里横着走,都由着你。”说着,贾琏的手就抚上了夏叶的肚子,说:“呵,娘子的肚子好像今天看着比昨天大了点。” 夏叶推他一把,说:“你当你那眼睛自带卷尺的呢?连今天和昨天那一点子区别都能看得出来,别开玩笑了!” 贾琏圈着爱妻的腰,固执地说:“真的,我就是那么觉得。唉,娘子,你这肚子还真有点大,比上次怀巧姐儿的时候大多了,别是怀了双生子了吧,赶明儿我去请个妇科上有名的大夫来给你诊脉。” 夏叶撇撇嘴,说:“双生子可是有遗传的,你家里难道有过双生子?” 贾琏不解地问:“遗传?什么啊?” 夏叶这才想起古人是不懂什么是遗传的,便给他解释说:“就是说,孩子长得像父母,是血里有家族的种因的缘故,生单独一个孩子还是生双生子,也是带了家族的种因的,一般来说,生过双生子的家族才有可能生双生子。” 艾玛,这科学解释,可老费劲了!夏叶说完,觉得嘴里的舌头都有些不能打弯了一样,也不知道贾琏听不听得懂。 没想到贾琏不光是听懂了,还挺高兴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娘子还挺有学问的,连这些杂学都知道!认真论起来,我们贾府好似没有生过双生子,你们王府那边呢?” 贾琏这一问,倒是触发了夏叶的回忆,王府有没有过双胞胎的先例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的一位堂姐倒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如果穿越后还有这遗传基因的话,夏叶倒是有怀上双胞胎恶可能。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琏见她并不否认,反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越发喜悦了起来,信口说道:“娘子,你倒是一胎生个双生儿就好了,那大观园就买得不亏。将来咱们儿子女儿多了,府里不够住的,就往大观园里搬。” 夏叶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你以为我掏光了家底儿,买那大观园真是为了闲着没事散步玩的呢?哼,我可没那么闲!这园子,我买了来,是有大用处的!” ☆、第69章 贾琏一挑眉,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夏叶的脸颊,亲昵地说:“什么大用处?连相公都不能知道吗?” 夏叶就势靠在他怀里,惬意地说:“我还不是为你考虑?去外地进货又累人又危险,不如咱们就地种植。” 贾琏惊异地说:“种植什么?难道你说的是药材?你买下大观园是为了种药材?别逗乐了!” 夏叶坐直了身体,面朝向他,掠了掠头发,不慌不忙地说:“你说对了!我买大观园,就是这个用途!上次看你去进药材跑了那么远一趟,路上还差点遭遇劫匪了,幸亏遇上那什么柳湘莲,打跑了劫匪,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可叫我和巧姐儿娘儿两个怎么办呢?还有肚子里这个小东西怎么办呢。” 原来,贾琏从王夫人手里拿回了他亲娘章夫人留下的几间店铺后,大部分都转让发卖了出去,换成现银,唯独留下一间药铺,贾琏亲自坐镇把药铺的账目和人事等问题都解决好了,推着它走上了正轨,不过一个多月就将积存的药材都卖空了,因为是继承来的,没花本钱,故而等于白赚几千两银子,贾琏很高兴。 贾琏本来是瞧不上这商贾之道的,不过,他本性不爱读书,走仕途也走不了,之前一直在管理贾府内务,虽然也算是个事儿,中间也能捞点油水,不过今非昔比,现在分了家,贾府就等于是大房的,或者说,他爹贾赦的,话说他爹的可不就是他的吗?顶多再过五年,贾赦准得把这一摊子都交给他。那么,这会儿再去捞油水挖墙角有意思吗?不等于“丁丁猫吃尾巴——自个儿吃自个儿”吗?所以,不局限于贾府,向外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一次能在药铺上挣钱,对贾琏来说,不仅是几千两银子的收获,更为他打开了一扇窗,叫他认识到男人的事业的重要性和成就感。 再有媳妇日渐鼓起来的肚子,也催促着贾琏要上进,要让媳妇和孩子们过上一辈子安乐无忧的生活,所以,要努力。故而,药铺里的药材空了之后,贾琏亲自带着人马家仆去药材产地走了一趟,谁知道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劫匪,幸亏遇上拳脚厉害的柳湘莲解围,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夏叶听说此事后,便闹腾着要买大观园,贾琏本来就是百事都依从爱妻,现在爱妻还挟肚子以令相公,就更没二话了,尽管心里百般不同意买那个大观园,更不想和二房搅合上也不想沾他们的便宜,奈何妻命难违,少不得还是买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媳妇打的是这个主意,听得贾琏先是点头赞许,随即摇头,说:“主意是不错,可是,你以为种植药草那么容易的吗?种人参灵芝要是像种萝卜青菜那么容易,别人也早就种上了,哪里还轮着咱们想这招儿呢!” 夏叶当然知道这一点,话说别人要是早动这一招儿,肯定更专业呢,别的不说,大观园那地,也不是什么适宜种植的良田,夏叶之所以说买下大观园来种植药材,不过是移花接木的招儿。 夏叶可是有一个药草空间的,可惜,除了上次给贾琏弄那雷公藤,还有给她自己以及林姑娘调理身体,总共也没用过几次,可惜了那么大片的药材,就在空间的深山空谷里凋落,无人拾取,也发挥不出它应有的作用。可是,夏叶要是贸然拿出来给贾琏拿去铺子上发卖,绝对会招惹贾琏的怀疑,还以为她弄了个什么聚宝盆呢。关于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离奇身世,还有手里捏着的这个药草空间的事情,即便是亲密如丈夫,夏叶也不打算告诉,那要怎么样才能既充分发挥空间的作用,又不引发贾琏的怀疑,夏叶才想出利用大观园这一招的。 本来,夏叶并不是非要买大观园的,要种植药材的话,也可以买附近的农田,但是,大观园安全啊,又离着贾府近,而且庭院深深,不像农田无遮无挡地,万一叫人窥见了其中的奥秘。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是古代啊,女子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在外面买田地来专门倒腾这个毕竟不好,而大观园本身是可以住人的,现在园里的几位姑娘搬走,夏叶留下几处居住或者赏玩之外,其余的就可以应地制宜开辟成专门的种植场地,至于贾琏担忧的能不能成活能不能有收获,夏叶简直就想要仰头大笑了,那是必须的啊,空间里种什么不成活啊,怎么可能没收获呢?说穿了,在大观园里种植药材不过是个障眼法,免得直接从空间里搬东西出来那么假,招人怀疑罢了! 夏叶嘴巴一撅,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可告诉你,我以前有点缘分,认识一个老药农,学了些本事,使出来,没准儿吓你一跳呢。反正,现在大观园买都买了,就试着弄弄呗,买种子又花不了几个钱,就当我闲着没事瞎折腾。大夫也说了,怀着孩子的时候做点体力活,孩子才好生。你就让我随便弄弄嘛,没有收益也没关系,有了收益岂不是更好?” 贾琏想想也对,说:“那行,明天我就去给你买种子幼苗来。你还需要什么?” 夏叶扳着指头给他算,说:“要买一些专用的用具,然后,还是需要能干活的人啊。不过,也不需要很懂的,只要会侍弄田地,听话的就好了,我会安排。”尼玛要是太懂药材种植的还不好了,一眼看穿她这个西贝货种植药材的不合理,再悄悄翘出她的秘密来,就反为不妙,弄巧成拙了。 贾琏答应了,次日便给夏叶挑了十个来婆子,有些是往日侍弄大观园花草的,有些是庄子上种地的,并没有种过药草的懂行的人,这便正中夏叶的下怀了。 此外,还弄了许多农具工具,还有种子幼苗来,贾琏笑着说:“我可是把人参的苗苗都给你弄来了,你可别种成萝卜了!” 夏叶翻了个白眼,说:“你少寒碜人!人参还能种成萝卜?你倒是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老鼠变成猫?再说了,就算我手艺不好没经验,真把人参种成萝卜了,那也是人参味儿的萝卜,比一般的萝卜滋补好不好?” 贾琏讪笑着说:“是是是,娘子言之有理。” 如此,夏叶的大观园牌药材培育基地就开始慢慢地走上正轨了。 夏叶觉得吧,还真不是难事。 因为空间里有大神,有教程,种什么都有支招的,而且,还可以充分利用空间的作用,晚上,夏叶趁着贾琏睡熟偷偷地进空间,将空间里培育好的幼苗搬出来,次日指点着婆子们种下,情况良好就继续在园子里种着,情况不好则往空间移植,种好了再移出来,若是实在不适宜在园子里种的品种,就还是在空间里种,收获的时候混在一起,就谎称是园子里种的好了,反正东西一多,贾琏等人又不是很懂行,搞不清楚就混了过去。 住进大观园之后,夏叶觉得天空都蓝了许多,空气中都漂浮着甜味儿,以前住在贾府的小院儿里面,虽然也算宽敞,哪有大观园这样撒得开啊?而且,大观园离贾府一段路程,夏叶现今怀着身子,贾赦和邢夫人捧着她来来不及呢,一张口就免了她每日来给公婆晨昏定省的规矩,只命她在园子里好生养身子,千万别劳累,还经常派了丫鬟给她送吃食送衣料了,不像对儿媳妇,倒像是对女儿了。 王夫人听说大观园到了贾琏两口子手里,居然被开辟了许多蒙着布的大棚,种了许多的药材,不禁笑了起来,说:“凤丫头真当她自己三头六臂呢,药材是那么好种的吗?那人家那些药农都是白活了的?哼,我看她到时候亏得哭!” 不过,笑话完了别人,王夫人就开始发愁自己的事,宝玉今年十八了,也该成亲了。本来满打满算的娶薛宝钗是泡汤了,人家薛宝钗都成亲了,这一回倒是动作快,叫王夫人错失林黛玉之后想反悔都不成,飞快地就嫁给了一户商户人家,说是比薛家还厉害,现在领着内务府的差事,给御膳房供应牛羊肉和人参药材啥的,家里着实有钱,叫薛姨妈后来再看到王夫人时腰板都挺得笔直,虽然照旧还是喊的“姐姐”,却带上了几分矜夸之色。 王夫人这叫一个磨牙啊,错过了薛宝钗,又错过了林黛玉,该给宝玉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自从那一日挨了葛浩沣的打,又因为痛失黛玉,宝玉总有点痴痴傻傻的,成天发呆,贾母就唤了王夫人去,说:“不是我说你,早也不知道在干嘛的,现在宝玉成了这副样子,招得别人都笑话咱们。还不赶紧地给宝玉找个媳妇,冲冲喜,兴许,他就好了呢?” 王夫人本来对宝玉的媳妇的期待值很高的,现在这情形也顾不得了,不过,她还是强调,别的姑且不论,女方的家境一定要好。最好能拿出嫁妆来,帮着他们渡过难关。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是王夫人心里暗想的,不敢对媒婆说。 媒婆拿着王夫人的心神秘令按图索骥,三日后,跑了来,对王夫人说:“太太想要的家境好,姑娘模样有好,四角俱全的,可巧就叫小人找到了!小人这几天几乎走遍了京城,可算没白费了功夫!” 王夫人忙问是哪一家的姑娘。 媒婆笑着说:“就是有名的桂花夏家的姑娘,闺名金桂的。” 第70章 王夫人漫不经心地问:“哦,是吗?这姑娘家干嘛的?兄弟姊妹几个?家里情况如何啊?” 媒婆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这姑娘家祖上也是当官的,有名的田地多铺子多,在京城郊外弄的几百亩地住的桂花,连宫里的桂花都是她家里供的呢,又因为种花,家里开的香料铺子,卖的胭脂花粉,这京城的小娘子,脸上搽的香粉,一多半都是他家的铺子供的货呢。” 王夫人听了有点心动,却说:“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商贾人家,只能算是小家碧玉。我家宝玉,可是娘娘的同胞兄弟,又聪明伶俐,将来必定科考扬名的,怎么娶一个商户的女儿?除非……” 媒婆看着她,说:“除非什么?太太,您说话别只说一半啊,叫小的这糊涂脑子闹不明白,满身的力气不知道往哪儿使呢。” 王夫人矜持一笑,说:“除非那姑娘家里娇宠女孩儿,肯多出些陪嫁,倒也罢了。本来我们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上次分家叫大房那边欺负得厉害,现今手头紧张得很,宝玉有了得力的岳丈家,就可以过得舒服些,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不会贪图儿媳妇的一厘一毫的银子。” 媒婆随即也笑了,嘴里的金牙亮光闪闪,说:“哎哟喂,这可真是巧了,这姑娘必定能如太太的意了。话说这位夏姑娘啊,原是独生女儿,最是夏老爷夏夫人的掌上明珠,夏老爷前年因为头风病犯了仙去了,夏家无人,虽然认下一名养子,到底不是亲生的骨肉,哪有可能把上好的皮肉往别人身上贴的道理?夏家的家产自然都是给夏姑娘的,早晚而已。夏夫人说了,夏姑娘出嫁就要先拿半个夏家家产陪嫁的,剩下的嘛,慢慢也都是夏姑娘的,别人争不来的。” 王夫人听了这个倒是极其满意,不错嘛,夏家只有寡母孤女了?那嫁过来还不等于是由得夫家摆布?等于是发绝户财了?这门亲事结得!最好那夏姑娘和林家丫头一般病弱的身子,嫁过来了接收了夏家的家产就早点蹬腿去那极乐世界,到时候宝玉年纪也不大,又懂事了知道发奋了,最后能中了举有点出息再打着元妃的招牌去另娶名门闺秀家的小姐做续弦,现在嘛,就拿这夏姑娘渡过难关吧。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王夫人心里盘算得当,又装模作样地问媒婆姑娘的相貌品行,媒婆为了二十两银子的谢媒钱,自然是没口子弟夸奖夏姑娘美得天仙一般,又读书识字,十分贤良。王夫人虽然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嫁入贾府之后倒是羡慕贾府的风俗,便也喜欢女儿家读书识字,听说这夏金桂也和宝钗黛玉一般读过书的,便想当然地以为亦是差不多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王夫人决定好了之后,装模作样地问贾政,贾政哪里管这些,只说:“你看着好便罢了。”又去问贾母,贾母现今靠着贾赦住着,没有以前的排场了,加之年纪越发老迈,身体差多了,便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只是叹气说:“这些孙儿里面,我最疼者,莫过于宝玉,本来给他择定的媳妇都泡了汤,现在还搞得仇人一样,我心里这个难受啊,现在还管什么,只凭你当娘的做主便罢了,何必问我这老背晦的!” 既然如此,王夫人就一肩挑了这所有的事情,从和庚帖到纳彩大小定乃至最后的迎娶,忙活了两三个月,总算是帮着宝玉将这新嫁娘娶回了家,只是宝玉并不高兴,每天都哭丧着脸,觉得宝姐姐嫁了别人,林妹妹则辜负了他,家里还有的几个姊妹手足也纷纷风流云散,现在叫他娶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孩儿,心里着实不愿意,同时,因为他那多愁善感的性格,越发自叹自哀一生的好日子、好时光都过去了。 及至大婚礼成,一双新人送入洞房了,贾宝玉还是无精打采的,挑了新嫁娘的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借口喝醉了倒在喜床的一侧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若是别的新嫁娘,多半都忍气吞声了,可是夏金桂是谁啊,她是独女,因为无子,是被夏家老两口当假充儿子养大的,换句话说,该管的时候不管,把孩子养成了熊孩子,到了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又开始横加干涉,要她学女红学刺绣不要和小厮们一起野要有大家姑娘的礼仪要笑不露齿,弄得这夏金桂的青春期逆反期特别长,最后夏老爷的早死也有一定的缘由,被逆反严重的女儿气死的!夏老爷死了之后,夏夫人就更没法管这夏金桂了,偏生她女孩儿对男人有了知觉,竟然和干哥哥勾勾搭搭,后来叫夏夫人发现,这还了得,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托了媒婆要不计代价地将夏金桂嫁出去免得丢人现眼。妙在女儿家养在深闺,只要把下人们的嘴管好外人无处知晓,且幸好教得她识得几个字,勉强会做点女红,算是有点说得过去的本事,就叫那媒婆夸大其词地在王夫人跟前吹嘘,还真弄成了这一门姻缘。 夏金桂早就知晓了男女之事,而且吸髓知味,从母亲口中得知贾宝玉相貌一等,又是京中有名的衔玉而生的矜贵公子,早就垂涎三尺一般地等着这洞房之夜了,及至被挑了盖头,眼见得夫君还真是玉人一般的精致容貌,这心里的火早就“腾”地一下上来了,只是当着一屋子的喜娘婆子的面少不得按捺下去那一口心火,还扮出新嫁娘的娇羞来表演了一番,实则心里恨不得将这些碍事的家伙们一棍子扫出去。 好容易猴急猴急地等到一屋子的人都善体人意地走了,夏金桂一推贾宝玉,娇滴滴地黏上去,喊了一声“相公,时辰不早了,咱们安歇……” 贾宝玉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首先对她的相貌大失所望,别说和宝姐姐林妹妹相比了,就是比他房里的丫鬟袭人麝月两个也未必比得过,而且,贾宝玉最是个喜欢赔小心瞎温柔的性格,越是小性子爱别扭的,他还越是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像夏金桂这样毫不矜持一脸馋相的叫他本能地厌恶,更别说和她同床共枕还要行那什么周公之礼了,忙说:“今儿累大发了,又喝了酒,是要早些安置了。”说完连喜服也不脱,就自己上了床,背对着夏金桂躺下,一会儿还装作打起了小呼噜,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夏金桂满腹的骚情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登时大怒,恨不得抓起这贾宝玉来怒骂,你他娘的敢在新婚之夜冷落我,甩脸子我看?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姑奶奶的手段! 不过想到临上花轿前母亲谆谆的教导,才嫁去夫家,千万要收敛着点脾气,等到立稳脚跟,才可以像在家里一般打人骂人恣意为之。 夏金桂勉强冷静了头脑,理清了思路:才成亲的夫君新婚之夜不碰她,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不可原谅的,还当她夏金桂真是烂货不屑一碰呢!幸亏,夏金桂家里是开药局的,还有私密的引发春兴的“奇淫合欢散”。偷偷摸摸地在梳妆台里带了几包,还说留着以后玩玩情趣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夏金桂既然决意一定要弄成此事,当下也不管剂量多少,她推了几把贾宝玉,见他毫无反应,可能真是睡着了,便用熏香点燃了合欢散,用小香炉托着,放在贾宝玉的鼻子下,令他吸入了大量的烟。 一会儿药效发作,贾宝玉果然红头涨脸地醒来,底下坚硬如铁,再也保持不住清心寡欲的贵公子形象了,又因为夏金桂主动贴附过去,还用小手揉他那里,便也爆出出男人的本能,几下把夏金桂的衣服扯了,大行而特行周公之礼,叫这本性银荡的夏金桂很是爽了两把。 爽够了之后,夏金桂也不想玩了,拿出大女人的威风来,令贾宝玉收家伙,睡觉。可是,她先前求欢心切,没掌握好剂量,叫贾宝玉吸得过多,以至于泄了两次都还是*的,夏金桂自私得很,她自己爽够了不想玩了就坚决不配合也不叫通房丫环来帮着夫君泻火,反而故作无辜地骂他:“都依从了你两次了你还想怎么?想折腾死我吗?实在受不了你对着墙打洞去好了!总之,我要睡觉了!” 贾宝玉叫新媳妇这样折腾,第二天就病了,经太医诊断是纵欲过度,夏金桂反而装出可怜的样儿来在公公婆婆跟前哭,说:“我竟然不知道二爷是这样的人!真是羞死人了!” 贾政听得又是羞又是气,扇了还在病中的儿子两巴掌,骂道:“作孽的东西!不好好读书,成天胡爙些不要脸的伎俩!都叫你娶了做媳妇了,还不都是你的?你非要这么不知节制地折腾,还折腾出病来,丢人现眼!” ☆、第71章 药园 夏叶怀孕七个月了,肚子大得笸箩一般,御医探了脉息,说是龙凤胎,可把贾琏高兴坏了,贾赦邢夫人也喜不自胜,大呼贾氏一门后继有人,对儿媳妇关爱有加,每天派了心腹丫鬟婆子来看望,生怕出什么岔子。 贾琏也不太出门了,陪着媳妇儿在大观园里呆着,乐颠颠地把大腹便便的媳妇儿搀着扶着,巧姐儿如今步子迈得稳了,会说的话也多了许多,小喜鹊一般围着爹娘打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一日风和日丽,一家人用了早饭,就一起去园子里散步,巧姐儿既不要奶娘抱,也不要爹爹抱,就蹦蹦跳跳地跟着爹娘的脚步走,一边走,一边到处指指点点地问:“那个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 夏叶笑吟吟地看着扎着一对鬟鬟头,粉妆玉琢的巧姐儿,耐心地一一说与她听:“那个是枸杞……”“那边那个是人参……” 贾琏笑着说:“我还说弄回来这个人参苗苗不过是搞着玩,没准儿一下子就死了呢,没想到还真活了。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夏叶心想,要不亏了有空间和灵泉水的滋养,早就死了好吧。不过,这个事情,你就不必知道了。 夏叶说:“现在知道了吧?哼,亏你之前还不相信我。” 贾琏说:“不过,还要五六年才能采摘,也太久了点,这中间要有什么变故,万一又死了呢?话不能说得太满了!” 夏叶点点头,说:“是啊,确实话不能说满了。不过,你也说了,这大观园买来给孩子们住,这苗苗也没花什么钱,种死了未为可惜,种活了就当是老天爷赏饭吃。” 这种豁达的心态叫贾琏很赞许,说:“是啊,凡事不要事先抱太大期望,有时候反而有惊喜。咱们就当无事种花种草玩呗。” “不过,看人参苗苗长得那么好,任凭谁都会有功利心。”夏叶又说,“不过,要是五六年后真能收获到咱们自己种的人参,你要给人家说清楚,这个不是野生的人参,而是人工培育的,比不得野生人参的药效,不然,叫买回去的用了觉出药效不好,要骂我们铺子挂羊头卖狗肉,就损了我们铺子的信誉了。” 贾琏笑着说:“好,你凡事都想在前面。不如先想想你肚里的孩子该起什么名吧。” 巧姐儿听见了转头,笑得一对眼睛弯弯的,拍着手说:“我给弟弟妹妹取名字好不好?” 贾琏逗着女儿说:“好啊,巧姐儿要给弟弟妹妹们取什么名字呢?” 巧姐儿歪着头,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灿若星辰,说:“一个叫大大,一个叫小小。看他们谁先从娘亲肚子里出来,先出来的叫大大,后出来的叫小小。“ 贾琏顿时哭笑不得,说:“巧姐儿,你这俩名字取得可真省事啊。” 夏叶也听得抿嘴笑。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巧姐儿听不懂大人的反话,还以为爹爹在夸奖自己,越发起劲了,说:“好,等娘亲要生弟弟妹妹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给他们说,快跑啊,快出来啊,先出来的叫大大哦,后出来的就只能叫小小了,大大吃大苹果,大大玩大玩具,小小只能吃小苹果,玩小玩具……” 正说着,平儿过来,笑对夏叶说:“回二爷,二奶奶,葛六爷和葛六奶奶来了。” 夏叶忙说:“快请。” 因为有一层姑表兄嫂的关系,又因为贾琏夫妇出力帮了黛玉,故而黛玉出嫁后念着表兄嫂的恩情,又因为表嫂怀孩子,所以时常过来探视闲聊,葛浩沣和贾琏也打过交道,私下认可他的人品,又是妻子的表兄,也无需太忌讳,故而也时常陪着妻子过来,四人一起,或品茶,或闲聊,或一起下地劳作片刻,倒是十分地怡然取乐。 黛玉嫁了人之后略长胖了些,身段就不像在贾府那会儿那么苗条得像是一阵风就要吹走一样,略略丰润了起来,不过步态还是摇摇地宛如仙子下凡,难怪成亲几个月了,葛六爷看爱妻的眼神还是柔情脉脉恍如春水,充满宠溺。 黛玉来了先拧了拧巧姐儿的嫩脸蛋,笑着说:“巧姐儿现在可是一天一个样了,幸亏我来得勤,不然都要不认识了!” 巧姐儿喜欢黛玉,歪在她身边喊“表姑妈”,要表姑妈讲故事,或者,讲故事给表姑妈听,黛玉笑着扬起一对婉约的笼烟眉,给了巧姐儿一个绣得非常精巧的香囊,说:“巧姐儿真能干,把这么长一个故事讲得这么好,来,表姑妈奖励一个小东西给巧姐儿。” 夏叶笑着说:“你自己身子不结实,闲了的时候就多歇着,何苦去绣这些东西,劳神!再者,若是绣了,也该给你们六爷留着戴,巧姐儿不懂事,可惜了的。这针线功夫真是好。” 黛玉也笑,说:“我看见巧姐儿,就喜欢得什么似的,恨不能把好东西都给她,何况一个小小的香囊?” 夏叶听了抿嘴笑,过来携了黛玉的手,说:“你来,我们里间说话,不叫他们听见我们娘儿们的闲话。” 于是,贾琏和葛浩沣在外间高谈阔论,夏叶和黛玉领着在里间,喝着香滑可口的杏仁茶,吃着小点,说着女人的悄悄话,巧姐儿最快活,外间里间两间屋子穿梭一般地跑来跑去,一会儿在爹爹这里抓一块糕点吃,一会儿在娘亲那边蹭点杏仁茶喝,一喝就长了奶白色的胡子,娇憨可人。 夏叶悄声问黛玉:“你们也成亲快半年了,还没有呢?看你每次来看见我家巧姐儿就喜欢得什么似的,肯定想要个自己得宝宝了吧?” 黛玉低了头,声音小到夏叶不竖起耳朵听根本听不到:“我也想啊,只是没有,也许我命里福薄,虽然想得好好地要招赘女婿,给林家繁衍后代,怎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白谋划了这一场。” 夏叶忙说:“别乱说。要依着我说,你现在没怀上还正好,你身子单薄了些,要是没养好就怀孩子,怕是不能母子平安,不如趁着现在好生保养。说起来,我在园子里培育了一种药材,叫铁皮石斛,正好到了采摘的时候,你弄些回去吃,最是补人的。” 黛玉惊喜地说:“这个铁皮石斛我知道,《神农本草经》里有写到的,‘幽兰在山谷,本自无人识。只为芳香重,求者遍山隅’,说的就是这铁皮石斛,又叫救命仙草,千金草,病人在濒危时吃上一口,可以起死回生。” 夏叶噗嗤一笑,说:“倒是没有那么神奇。不过,铁皮石斛滋养阴津,补益脾胃,倒是合你用,比前次薛大姑娘说的燕窝更加对症呢。” 黛玉千恩万谢,夏叶说:“若是去外面买的,你就谢我,这是自家园子里种的,谢我什么?但愿你养好了身子,先给林家生个大胖小子,再给葛家也生一个补上,我看葛六爷对你,真真是爱到心坎上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几次派了敲了巧姐儿进来哨探,看你在做什么呢,一刻也离不得你似的!哈哈!” 夏叶花了大力气栽培的铁皮石斛才是大观园中的重中之重。这个药材因为太珍贵了,一般人家根本无缘问津,故而反而不如人参有名,而实际上呢,铁皮石斛不光是药用价值高,更是美容养颜的神药。相传武则天享年八十一岁高龄,长寿,却美丽不减。即便是花甲之年,头发依旧黑亮润滑富于光泽、皮肤依然白皙红润富有弹性。据典籍记载武则天的养颜秘方就以铁皮石斛为主药、有养血滋阴、清补五脏、提高机体生理功能等功效。武则天在铁皮石斛的滋润下,每天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即使到了七八十岁的暮年也依旧美丽、容颜不老。而且,铁皮石斛珍贵却并不难栽培,比人参好多了,人工种植的人参即便是灌了灵泉水,也要五六年后才能采摘和食用,而铁皮石斛虽然对培育土壤等有极高的要求,倒是一年一收,去年种下的马上可以采摘,先自家人用用,如果培植效果好的话,就大面积种植,想必定会财源滚滚。 说了这些要紧的,话题就转到了不要紧的,比如别家的闲话上,夏叶微微蹙眉,对黛玉说:“你二舅母那边现在可热闹了,天天打架吵架,闹个不休,连我们这里都知道了,哪里见过他们那样的人家,打架当饭吃呢,一天三顿,一顿都不能拉下!” 黛玉用帕子捂着嘴,悄声问:“嫂嫂说的可是那位才娶进来的宝二奶奶?” 夏叶撇撇嘴,说:“可不就是她?一言不合,就打砸家里的东西,碗碟天天砸,砸得那边吃饭都没碗了,前次请个客,盘子不够,还往我们这里来借的。真真笑死人了。” 黛玉诧异得睁大眼睛,说:“二舅母素日是个厉害的,虽然嘴上说是念佛吃斋的人,实则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如何容得这儿媳妇如此放肆作为呢?” 夏叶摇摇头,说:“那是因为她之前遇到的咱们都是良善之人,比如你,几百万的家产叫她吞了,最后拿了一百万给你你就不追究了,还有我,也叫她欺负了好几回。人家这宝二奶奶,可不是咱们这样忍气吞声的主儿,人家受了气就要闹,吃了亏就要吵,一刻都不能消停的。” 黛玉还是觉得难以想象,说:“真的吗?不过,我觉得二舅母那等厉害,居然会钳制不住儿媳妇?她不是动不动就搬家法的吗?” 夏叶笑着说:“哦哟,你是见过那阵仗!闹得最凶的那一次,我们平儿亲眼看见了的。王夫人说要拿家法收拾她,她竟然冲去找了一把剑出来,塞到宝玉手里,然后把脖子伸长了叫宝玉砍。” ☆、第72章 生产 黛玉忍不住惊呼:“天啊……然后呢?” 夏叶撇嘴,说:“你二哥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别说杀人了,杀鸡也没那个胆啊,倒是给她吓得发抖,都哭了,她还越发凑近了叫砍脑袋,结果她自己不小心用剑划了一个小口子,出了点血,却是生生把宝玉给吓昏了,还以为出人命了。” 黛玉想着宝玉那绵软的性子,虽然有些同情,更多的却是侥幸,记得那时候他偷偷地对黛玉说过的一些暧昧的情话,什么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尽管黛玉每次都要恼他说话造次,实则心里还是有些砰砰乱跳的,现在呢,嫁了葛浩沣,自然是言和意顺,万事如意,再想想那时候的小儿女情怀,只觉得往事不堪回事,怎么就会那么傻呢,幸亏没有傻到底,关键时候抽身引退,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夏叶接着说:“再然后,二太太就来镇场子来了,吆五喝六地说要将宝玉媳妇弄去跪祠堂上家法什么的,骂她是搅家精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宝玉那媳妇半点不含糊,一下子冲过去把二太太撞了个屁股蹲,自己反而大哭大闹。二太太那一跤摔得狠,把腰杆都闪着了,当时就痛了个死去活来,现在都起不来床了,天天跌打医生帮着推筋呢,只是好不了。最后,闹得二老爷都出来了,说要休了她这泼妇。这下子不得了了,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说二房那边的人哄着她们夏家把姑娘嫁过来,金的银的都陪了,现在就该打发了她去了,另外再娶好的来,又把你们林家的事情翻出来说,说你原本就是先例,骂得二老爷脸红筋涨地,一句话都回不上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她在那边,简直就是和尚打伞——无(发)法无天。” 黛玉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如此彪悍骁勇压倒婆家的,以前只知道孔雀东南飞里公婆一个不高兴就能叫焦仲卿小两口劳燕分飞双双殉情的悲剧,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活法?只觉得琏二嫂子是不是在故意抹黑他们呢,结果,过了一会儿,平儿过来,又告诉说:“那边又闹起来了!这一回是袭人倒霉了!” 夏叶和黛玉都问“怎么了?” 平儿:“宝二奶奶一贯是不许宝二爷和别人腻歪的,但凡丫鬟,宝二爷多看了一眼都要打成个烂羊头,袭人原是不敢去招惹的,可是,这一次是宝二爷非要找着袭人谈心,真的是谈心啊,没干别的,可巧就叫宝二奶奶撞见了,当场就叫人拿板子打,拿烧红的烙铁来烙,那阵仗吓死人了,听说袭人被打得流了一地的血,现在动弹不得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么说着,平儿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心,话说她和袭人是一样的人,以前还觉得琏二奶奶严苛,容不得人,幸亏她一贯谨慎,现在看来琏二奶奶竟然比那宝二奶奶慈软一百倍,所以说,不比不知道,比了才知道。现在二奶奶和二爷好得蜜里调油一般,再容不下自己这么一个尴尬人,还是什么时候再求求奶奶,早点配个什么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的好! 二太太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恢复了,在这期间,无法理事,只得让那眼中钉一般的儿媳妇夏金桂帮忙管家,夏金桂自然是老实不客气地往腰包里塞钱,捏造假账,层层叠叠地套钱出来,最过分的是她房里的丫鬟每天要吃十八只鸡鸭,一百多斤猪肉,只是二房的人无论上下都畏惧这雷霆脾气的宝二奶奶,背地里叫她“瘟神”,谁敢去惹?更别说告发了。所以,等到二太太能起身的时候,一查账目,几乎气得差点又躺了回去!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竟然亏空了一万多两银子! 被二太太拿着账本指着问,夏金桂也不惊慌,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府里一贯就是这开销,我不过是按章办事。现在又赖着我管得不好了?那也没办法,我原本愚笨,哪里像婆婆您呢,人家几百万两银子的家产也敢张嘴就吞,最后还不是被人家逼着退回去了?有您这前车之鉴,我哪里敢乱伸手呢?” 气得二太太恨不能将这儿媳妇挠死或戳死,不过,想到儿媳妇那彪悍到逆天的抗打击哪里和反向逆袭能力,还是只能忍气吞声。 倒是夏金桂厌烦透了目前的生活。她原本是奔着贾府富足得要冒出油花花的美好日子和传说中如宝似玉的翩翩少年郎贾宝玉来的,现在发现,贾府分了府之后,这二房简直就是个空架子,外面人五人六、装模作样,假充斯文地,实则早就穷了,日子扣扣巴巴地过得一点也不爽,至于贾宝玉,也就是初看着皮囊好看,却是个废物,没能力没脾气都不说了,那玩意儿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开始还能立得起来,现在索性连立都立不起来了,那她还活个什么劲儿?不如索性和离了,再去另外找孔武有力的男子,再不要贾宝玉这样的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了! 夏金桂自求下堂,王夫人本来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本来满心盘算着要从夏家发绝户财,剐上一笔横财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反而叫这儿媳妇趁着帮忙理家的空儿挖了不少墙角去,气得捂着胸口喊疼,哀叹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真真落人耻笑。 特别是邢夫人,最喜欢听丫鬟婆子们摆谈二房那边的新鲜笑话了,听说二太太为了耳根清净和儿子的好歹最终同意了和离的事情,倒是还惋惜了一番,因为再听不着二房那边鸡飞狗跳的好玩事了。 夏叶自从住了大观园,又因为大着肚子,就很少见到二房的人了,随后的一次贾母的生辰,但凡儿孙辈总来去给贾母拜寿送礼,故而这一日才见着了贾政王夫人贾宝玉等几个人。无非是几个月的功夫,夏叶惊异地发现,人的变化居然可以这么大!贾政王夫人不说了,自然是变得苍老,而贾宝玉呢,她的印象里还是那个爱穿一身簇新的大红锦缎衣服,脖子上挂着美玉,头上戴着镶嵌明珠得得紫金冠的美少年,而这一次见到呢,美少年彻底沧桑了,那种骨子里的心灰意冷,万事皆空的颓废劲儿看得夏叶都有些可怜他了。 日子悠悠过,转眼间就到了夏叶临产的时候。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夏叶肚子里怀着两个娃,而这古代女人生子,本身就是极其凶险的,一句话概括得好,女人生孩子,就好似一只脚在棺材里面,一只脚在棺材外面,生不出来死在腹内的有,必须母子之中选一个活一个的也有,夏叶为了这一天准备很多,首先她没敢把自己养得太好,营养的东西不敢摄入太多,不然,怕胎儿太大了不能顺利分娩,第二,她每天都坚持散步或在园子里做点轻微的体力劳动,活动着身体,比那些才有了孩子就成天躺在床上保胎的女人多了活力和气力,第三,从怀胎第八个月开始服用自家园子里产的铁皮石斛,强身健体,只求平安顺产。 这一日,夏叶和往常一样由贾琏搀扶着在园子里散步,忽然一阵腹痛袭来,随即下面一热,似乎有液体漫出,夏叶身子一下子软在贾琏的怀里,手指痉挛般抓着他的手臂,颤抖着说:“不好了,我好像……要生了……” 贾琏忙将妻子稳稳地抱住,对赶过来的平儿和几个婆子大喊:“快快快,二奶奶要生了,快叫接生婆来。”又命抬软椅来,将夏叶放在椅子上,令几个婆子抬着往早已备好的生产房而去。 夏叶坐在软椅上,全身脱力般靠着,眼睛紧闭,只有嘴巴还在喃喃地漏出:“痛……好痛……”的话语。 贾琏紧步随着软椅而行,将夏叶无力垂下的一只手紧紧握住,百般安慰说:“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别怕,产婆也要来了。我一会儿再去请太医来,保证会平安生下宝宝们的。” 只是夏叶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全部的神经都用来对付那如同针刺骨髓般的剧痛上去了。 贾琏心疼得六神无主,只好催着抬软椅的几个婆子动作快点。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3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一时到了产房,产婆们也已经到了,一见着夏叶就迎了进去,却将贾琏拦在外面。 贾琏急得跺脚,只是无计可施,规矩就是男人不能进产房,只能在外面等着。 一会儿太医也来了,先在外堂坐镇,后来被产婆请入了产房。 夏叶高高低低的呻|吟呼痛声就没停过,生生将贾琏的一颗心揪起在半空中吊打着,煎熬着。 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产婆出来,贾琏忙过去,劈头就问:“二奶奶还好吗?现在里面的情形怎么样?” 产婆为难地说:“琏二爷,二奶奶的羊水是破了,只是宫口才开了三指,又是龙凤胎,这……生不下来啊……” 贾琏听得眼珠子都红了,说:“这可怎么办?是不是大人和孩子中必须保一方啊?那就保二奶奶吧。” 产婆忙说:“二爷对二奶奶这一份心真是……不过,事情没糟糕到那种地步,太医叫我出来传话,想问问您介不介意采取催生的手段?” ☆、第73章 生了 “催生?怎么催生?对二奶奶以后的身子会有影响吗?”贾琏当然是巴不得孩子早点落地,可是,听着房内媳妇儿长一声短一声的痛呼,贾琏的一颗心啊,简直就像是被人拽着往两边拉扯,难受得要命,恨不能对老天爷跪下磕头请求,咱不生了成不?别说双胞胎了,一个都不要了,只要能把健健康康的媳妇儿还回来! 产婆偷眼看着贾府这有名的琏二爷几乎拧成山包的眉头和紧张得不由自主咬着牙关的僵硬的脸,心里感叹:早先就听说过这琏二爷的花心大萝卜的美名,可是,这会儿看他对琏二奶奶紧张得不得了的模样,可见小两口感情极好了,所以说,外面的传闻都是当不得真的,琏二奶奶这都是第二胎了,他两人也是将近十年的夫妻,还能感情这么好,真真是难得的。女人嫁人全靠撞,撞着好的了就是有福气,撞着不好的了也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呐,琏二奶奶真是有福气啊,得了这么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夫君! 贾琏拧着眉看着产婆,说:“你怎么不回答?到底有没有影响?” 产婆收敛心神,忙回答说:“影响肯定是有一点的,不过,二爷快拿个决断吧,一味地拖下去,对二奶奶的身子更为不利。另外,太医是这么说的,二奶奶的羊水是早就破了,宫口却开得慢,只开了三指,一般要开五指才能生,本来按说琏二奶奶是生育过一个姐儿的过来人,不该开得这么慢,就不知道为什么了,太医也纳闷呢。再者,二奶奶怀的是双身子,又难上加难了。不尽快催产的话,就怕羊水破了胎儿不得下来,反而受了污染,以致对胎儿不利,所以,太医令小的来讨二爷一个示下,催产药已经准备好了,看二爷做个定夺,看要不要马上给二奶奶服下?” 贾琏听着催产药对媳妇儿的身体有影响,顿时心像在油锅里煎着一般,万分地不忍,媳妇为自己为贾府生儿孕女,却还要受苦受难,只是,现在这关口,不忍心也没办法,可是,贾琏还是咬着牙又问了一句:“那催产药不会对二奶奶的身子有什么……”说话间,贾琏的身体都克制不住地抖了抖,没说完这句话。 产婆心里明白,忙安慰地说:“有点影响,可能以后怀胎没那么容易了,但是,月子里养得好的话,也没太大关系。二爷,现在,拿决断最要紧。二奶奶现在是疼一阵歇一阵,你听里面传出来的二奶奶那声音就知道,高的时候就是疼狠了,低下来的时候就是疼过了又消停了会儿。但是,这个催产药一吃下去的话,这疼就停不下来了,很疼,但是,胎儿也就相应地出来得快些。出来了就好了,二奶奶也就不用这么一直受罪了。” 贾琏忽然哀求地看着产婆,说:“我能不能进去?我陪着她,她也许就没这么疼了。” 产婆忙说:“这哪里成啊?规矩就是男人不能进产房,不吉利。而且,二爷您这么矜贵的身份……” 贾琏只好作罢,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令产婆去给太医说给二奶奶服催产药,果然,没一会儿,产房里传出来的声音拔高了许多,简直堪称凄厉了,听得贾琏心慌意乱,在门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自己身为男人,却不能分担一半她的苦楚。 产房里面的夏叶被产婆服侍着喝下了催产药,一会儿药效发作,强烈的阵痛袭来,叫她一会儿眼睛睁大到极致,一会儿又痛苦地紧紧闭上,一双手无助地抓挠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滚落下来,头发*地一缕一缕挂在脑门上,像是被大雨淋了一般,疼得死去活来时心里残余一个意识:快给我剖腹产了吧啊啊啊这罪不是人受的啊啊啊。 可恨产道却开得极慢,叫夏叶忍不住疼得叫喊出来:“我不行了……啊啊啊……不行了呀……疼死了……求你们……把我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吧……我要死了……受不了了……” 产婆安慰地抓紧她抖索不停的肩膀,说:“二奶奶,用力啊,生孩子都疼的,您一次怀两个,就更不容易了……产道开四指半了,快好了……用力啊……您会好好地,以后看着儿女们长大,您是有大福气的……好,再接着用力……” 平儿忽然进来,塞了一节子绸缎带子在夏叶手里,柔声说:“这是二爷叫我拿进来的,他说他恨不能进来代您疼,只是不能,他还说,您疼的时候就攥这带子,他在外面攥着另一头,他虽然不能代您疼,但是,他会在外面一直陪着您,守护您。” 夏叶攥紧了手里那一段柔滑的面料,咬牙说了个“好”字,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猛然一拉那缎带子,发出“啊……”的一声痛呼。 产婆惊喜地大叫起来:“出来了,出来了!看见孩子的头了!用力啊,再用点力……” 一口温热的铁皮石斛和人参煎的药汤灌入夏叶的口中,激发她最后的体能。 夏叶头往后仰,猛地身子一挣。 响起一片惊喜的欢呼:“呀!出来了一个!是小公子呢!奶奶,恭喜啊,再用力!还有一个!已经能看到头了!再……用力!” 夏叶挣扎出最后一丝气力,感觉身体猛然一坠,又是一片欢呼声:“啊啊啊……这个也出来了,是个千金呢,哎,二爷二奶奶好福气啊,儿女双全呐……奶奶这下子可好好歇着吧……” 夏叶用尽了全力,不光是耳边的声音觉得缥缈虚无,就连意识都渐渐地暗了下去。 竟然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贾琏的怀里了,他的手轻轻掠过夏叶的头发,温柔地按摩她的太阳穴处,见她醒了,唇角弯出暖意融融的笑,说:“娘子辛苦了!” 夏叶全身散了架一般,有气无力地说:“孩子们都没事吧?” 贾琏在她额角亲了一下,说:“一醒了就问他们,你可知道你都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呢,可把我吓坏了。好了,孩子们都好着呢!赵嬷嬷领着七八个奶娘带着两个小家伙。对了,忘了给你说了,儿子先出来,是哥哥,女儿后出来,是妹妹,现在都睡了,巧姐儿高兴得不得了。” 夏叶说:“光是巧姐儿高兴?你不高兴?” 贾琏笑着又亲了她一下,说:“一醒来就捡我话里的漏洞,你呀。我怎么能不高兴?高兴得都要发疯了。你不知道产婆才饱了那两个小东西给我看的时候,我都是把自己的手塞嘴里,不敢说话呢,就怕一张口,这一颗心都要高兴得从嗓子眼里飞出去了。” 夏叶撇嘴,说:“就你会说话。成天哄着我,心甘情愿给你生孩子,疼死我了。” 贾琏用手臂柔柔地环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啄吻着她的额头脸颊,万分珍惜和怜爱,说:“你是疼,我是急,那帮子产婆拦着我,愣是不许我进去,我都恨不能在墙上开个洞了……好了,娘子,我的好娘子,咱们以后不生孩子了,不再叫你疼了,你身上疼,我心里也疼啊……” 夏叶哼哼着说:“你就会甜言蜜语!我可跟你说,娃儿都给你生了三个了,你要是再在外面勾搭什么尤二姐尤三姐其二姐其三姐的,我就带着孩子们走,一个也不给你留!” 贾琏苦着脸说:“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要念叨多少次啊?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以后我就只有你,一心一意只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们。好端端地怎么又吃起飞醋来了,你也真能找事儿。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没油盐的废话了,平儿给你炖的燕窝粥,你喝几口吧,另外想吃什么,叫厨房去做。” 夏叶舔舔唇,说:“什么都可以?” 贾琏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你是我们贾家的大功臣,想吃点什么还不容易?但凡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只要不是凤凰蛋龙蛋,都给我的好娘子弄来。” 夏叶说:“我要吃火锅。” 贾琏疑惑地说:“火锅?什么东西?” 夏叶以前特别爱吃四川麻辣火锅,转世前几乎一个星期就要吃一回,到了贾府,虽然菜肴精致可口,口味却偏于清淡,后来怀孕了禁令就更多了,为了怕胎里的孩儿受了热毒头上长疖疱,连盐都要少放,尼玛还真是嘴里淡出个鸟味来了!现在有机会可以大吃一顿,夏叶就急不可耐地要求:吃火锅!要吃就要吃过瘾! 贾琏虽然不知道火锅是什么,却还是知道点老规矩老忌讳,忙说:“不行!这个不能依你!产妇怎么能吃那么辛辣的东西,你还想不想把身子养好呢?本来你服过催产药的就对身子有损伤,还要乱来!这个万万不能依你!” 夏叶本来还想凭着自己一次生了两个娃儿任性一回的,可惜,贾琏意志坚定,终于还是没有得逞。 直到月子快要坐满了,贾琏才让了步,喊了那大厨师来给馋嘴的吃货媳妇儿做火锅。 大厨房的师傅做得来南北的佳肴,却对琏二奶奶口中的火锅是闻所未闻。夏叶便隔着帘子细细吩咐他怎么做怎么做。 大师傅按着二奶奶的细细讲解照葫芦画瓢地做了一锅麻辣火锅端上来,虽然味道差了些,但是对已经好久没吃过火锅的夏叶来说仍然是大快朵颐。辣椒花椒混着牛油的气味在空气里翻滚,夏叶夹了一筷子烫牛肉片,在热气中眯了眯眼,赞道:“太好吃了!”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4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第74章 夏叶的月子坐得很好,反正自家园子里有各种药草,加上自己又懂行,故而每天翻着花样补身子,还没出月子夏叶的脸色就被滋养得红润如桃花,身材也丰满了一些,尤其是腰部粗了一圈,倒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减肥了,可是贾琏不许,每天都像看管犯人一般要眼瞧着她把那些滋补的汤水喝下去才算完事,还喜不滋滋地说:“胖点怕什么!我就喜欢娘子胖点儿,“还凑近了她,低低地笑语,“胖点才好摸,软绵绵地,棉花团儿一样……” 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行啊?相公我都快要憋死了……” 夏叶推他一把,说:“这就要把你憋死了?那咱闺女的闺名你都憋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想出来呢?成天二姐儿二姐儿地叫,又叫我想起那尤二姐来,还怎么有心思跟你搅合?” 媳妇儿这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的眼波横流啊,溜得贾琏的心都变得稀软稀软的,忍不住就身子一歪往她身上倒,说:“尤二姐谁啊,我认识吗?” 夏叶用手指戳着他的脸,却还是防止不了他越凑越近的唇,小两口终于情难自禁地在床上翻滚了一大圈,虽然因为夏叶身体未能恢复而不能尽兴,耳鬓厮磨一场倒是也两情缠绵,略解焦渴之意。 说起来,夏叶生的这一对龙凤胎差别真是大,别的不说,就看这名字也能看出这古代大家庭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来。儿子的名字是早早地取好了的,叫贾椿,是赦大老爷亲自取的,当时脸上那惬意开怀的表情就别提了。 夏叶开始还不喜欢这名,不就是椿芽的“椿”吗?男孩子叫啥春啊,就是谐音也不好听啊,贾琏当时是这么宽慰媳妇儿的:“二房那边那小子,不是叫贾兰吗?你知道这名儿咋来的?” 夏叶说:“知道啊,不就是从草字吗?没有草字旁的,也就是取了草木意思的名儿吧。所以,东府那边的贾蓉贾蔷,还有族里的贾芹贾芸几个。” 贾琏说:“二老爷取贾兰这名的时候,心大着呢,图的是‘兰桂齐芳’,咱们老爷可不想输那边一头,所以,几乎把字典翻烂了才取的椿这个名,图个‘椿萱并茂’!以后啊,咱们家老大叫贾椿,老二就叫贾萱,老三叫贾茂!” 夏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说:“不会吧?还要我再生两儿子呢!不行,不行!疼死我了,再不要生了!”魂淡啊人家穿过来不是为了当生育机器的! 贾琏笑呵呵地说:“等以后怀上了再说生不生的事,想生就生,不想生也由你。不是还有琮哥儿吗?他以后还要娶媳妇生儿子呢,到时候让给他儿子用也成。”贾赦本有三子,一子早夭,贾琏算是次子,故而人称琏二爷,尽管上头的哥哥没了,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长房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叫贾琮的,还未成年,现在还在学堂读书呢。故而贾琏才有这话。以前大房二房混住的时候,邢夫人自己手面也紧张,故而哪有心思管这些庶子庶女?贾琮只比贾环好一些,不像对贾环那般踩高捧低地贬损,却也是府里的隐形人一个,自从分府之后,邢夫人当家做主,心气一宽,对这些庶子庶女也就好了许多,现在贾琮也被收拾得体体面面像个富家小公子,迎春也被接回了主院里住着,金奴银婢地捧着,虽然婚事上被耽搁了两三年,贾赦和邢夫人倒是认认真真地在给她挑选婆家,现在已经相看得差不多了,男方的家境一般,人却是非常地好学上进,去岁已经考中了举人,现在在家手不释卷,正全力备战春闱,若是来年得中,就算混不着翰林院,也得是个外放的七品官,那时候迎春嫁过去就是官太太了。总之,大房如今这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态势真真看得人艳羡不已,赦大老爷能不舒心?能不又高高兴兴地开始企盼起下一代来吗? 贾琏想了又想,和媳妇儿商量着说:“要不,二姐儿就叫妙姐儿吧?巧姐儿,妙姐儿,一对姐妹花,解语花,妙处心领神会,难以言说,如何?” 夏叶撇撇嘴,说:“倒是难为你肚里那点子墨水了,想了一个月才想出来!不过,这名儿倒是不错,妾身代妙姐儿谢您了。” 贾琏倒是也不恼,他的聪明出来就不在读书上面,也没有一般男人那般平时藏拙,一旦被戳到短处就恼羞成怒的毛病,反而笑着说:“我这不忙着帮你卖咱们园子里的药材忙得不可开交吗?哪有空儿想这名字?要是哪一天我静下心来想,保管想一个更好的来。算了,这点子才情留待以后再用,别一次发挥完了。” 于是,儿子女儿的大名都有了。 日子悠悠过,转眼间,就到了两个孩子的百日宴。 贾赦早就放出话去,两孩子的百日宴一定要豪请八方,不光是全族的人都请,就是那边离得远的,只要乐意来,宁可贴补路费也请来热闹一番,故而花钱不少,专门拨出了五千两银子的花销来给贾琏统筹安排。 贾母自从随了大房过来住,就冷清了不少,以前总是一群孙子孙女外孙女还有亲戚家的姑娘比如薛宝钗薛宝琴围着取乐的排场是再没有了,琏儿两口子现在没事都不往她跟前凑,媳妇邢夫人是说不到一处的,唯有一个二丫头迎春可以陪着,却又是个活死人一般的性子,戳一针不知道叫唉哟的,十分没趣,故而贾母早就盼着这一次的百日宴,虽然她不是宴席的主角,但是,她作为席上辈分最高,身份最尊贵的人,必然是走到哪里就叫人逢迎到哪里,又可以风光排场一回,故而贾母提议要在大观园里办这一场百日宴。 贾赦本来是无可无不可的,就把这事儿给邢夫人交代下去了,叫邢夫人和儿子儿媳商量着办,夏叶一听不乐意了,心想老太婆真会找事儿,办个百日宴要请多少人啊,还贾府里摆不开要往园子里摆!这园子现今是我们的药材种植基地呢,弄一堆人来这里看那里瞧的,弄不好踩死多少苗苗呢,再说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赚钱的生意叫万一叫懂行的窥了门道效仿了去,岂不是自己给自己竖立竞争对手呢? 夏叶也不含糊,当即就说不行,又将这不行的道理足足讲了三大条出来。邢夫人呢,如今腰杆子硬了,其实是很不把贾母放在眼里的,只是毕竟有个孝道的帽子在那里,不能公然挑起来闹,但是,有人反对贾母的话,她是心里暗爽的,故而也站在夏叶一边,回去给贾赦说了儿媳妇的顾虑,还是在贾府那边办流水宴吧。 贾赦想了想,说:“那就依儿媳妇的吧。这百日宴说是给孙儿女办的,其实还不是给孙儿女的娘长脸的吗?再说,儿媳妇的想法也有道理,本来的花草园子改成了药材园子,这里头的门道叫人家窥了去倒是不好。” 贾母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被驳回了,自己这老封君发的话竟然还不如一个凤丫头孙媳妇了,顿时恼怒得晚上觉都没睡好。 到了百日宴这一日,贾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都是来给贾府这一对新添的龙凤胎哥儿姐儿道喜来的。 男客们由贾赦贾琏迎在一个大花厅里喝茶闲聊,女客们则都被引往后花园中的设下的露天桌椅,幸得这一日天晴方好,暖日融融,正适合在室外晒太阳。 静寂多日的贾府又热闹了起来,亲朋好友都来了,包括已经嫁做人妇的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等人,照旧还是围坐在贾母的身侧,闲聊说笑。 薛宝钗因为嫁人嫁得晚,故而门第上没有多做挑剔,最后嫁了个同行,也是商户人家,虽然没有薛家的皇商名头大,却比薛家有钱,算是新兴的暴发户。她拉着黛玉的手,带着几分惆怅之意,说:“还记得往日在园子里同住的时候,我们姐妹一起联诗作词,一起烧烤一块鹿肉吃,何等和睦!现在,见面的时候都少了!” 湘云也说:“是啊,我也是一直都记着我们在园子里住的时候的事情,要是什么时候能再住上一段时日就好了!” 黛玉微微蹙眉,说:“云儿,你如今嫁了人,自当是以丈夫为主,可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口无遮拦、肆意妄言了!” 贾母不悦地说:“偶尔玩乐一下子倒是不妨的,只是你们琏二嫂子小气,也不肯体会你们想回住过的园子里看看怀念怀念的心情,本来我说让他们在大观园里摆流水宴的,她只是拦着不肯。哼,我如今老了,说的话不顶用了,别说儿子孙子了,就是凤丫头往日万般讨好我,口口声声老祖宗老祖宗的,现在也不理睬我了!” 黛玉最是维护琏二哥琏二嫂子的,听贾母这般说,却因为是外祖母不好驳斥,只得设法岔开这话,她站起身来,往内室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惊喜地说:“快看!椿哥儿和妙姐儿被抱出来了!” 果然,两个宝宝被洗了香喷喷的牛奶浴后,换上了一身簇新的大红羽缎五福团花的小衣服,包在锦缎小包被里出来,闪光登场。 黛玉先接过椿哥儿的襁褓,先在雪白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赞道:“好个可人疼的小模样!老太太快看,竟然和琏二哥长得有五分相似!将来又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宝钗会做人,忙接过另一个,也赞不绝口地说:“哟,这个妙姐儿也是雪团儿一般,看这眉毛鼻子眼睛,虽然和椿哥儿差不离儿,这么到了她这小脸上,就添了几分秀气呢!才这么点大,就能看出将来的模样,和她娘亲一样,必定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呢!” ☆、第75章 贾母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要真像她娘,将来又是个厉害的!” 宝钗不禁愕然,哟,贾老太君这是……当众表露对孙媳妇的不满? 贾母见围坐的几个人都不说话,又气呼呼地来了一句:“挑唆得琏儿都不听我的话了,本来我说往园子里摆宴才摆得开,顺便叫你们也去逛逛,回思一下小时候的时光,她偏是不许,偏偏这府里如今没了章法,还就‘扫帚倒着立’!我这老奶奶说的话还不如她一个孙媳妇了!哼!” 黛玉最是维护琏二嫂子,尽管这事儿她不好插嘴,却还是挺身而出地说:“老太太这话说得偏颇了吧?琏二嫂子素日何等孝敬您来着,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这段时日有些荒忽,也是因为琏二嫂子自己身子重鞭长莫及的缘故,非是有意的,老太太怎么还怪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厉害也不是坏事,妻贤夫祸少,琏二嫂子管家厉害,琏二哥又是心甘情愿的,老太太身为老祖宗,看着高兴才是啊,怎么还气上了?” 贾母如今看黛玉也不顺眼了,“哼”了一声,说:“我懒得与你说,你如今和她一个鼻孔出气,当我不知道呢!” 黛玉听了这话,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想当年真是实心傻意,还以为这外祖母可以倚靠,现在才知道她那心里自己这个外孙女虽然有点份量,却也不过是一点点罢了。她心里最重的还是她自己!说穿了,就是自私自利、唯我独尊! 想通了这一层道理,黛玉也懒得再扮什么“承欢膝下”的戏码,索性掐了一把椿哥儿的小屁股,说:“哟,椿哥儿怎么哭了?肯定是想娘亲了。小乖乖,表姑妈带你去找娘亲。”说着,给抱回了妙姐儿的奶娘一使眼色,说:“还不快跟上?”便将两个奶娃娃抱离了是非之地。 走了十来步,遇上夏叶更衣回来。 黛玉笑着说:“好嫂嫂,你去哪儿了?我才一扭头的功夫,就不见了你,怪闷的。” 夏叶笑着轻摇手里的绢扇,说:“我去换衣服去了,看这天热的!你想我干啥,你想你自家的葛六爷去啊。” 夏叶走开是迫不得已的。古代女人没有胸罩可带,早早地就下垂了都不说了,像夏叶这样的才生育的妇女,还有一层尴尬,就是溢奶。夏叶本来不需要亲自喂哺婴儿,不过,她奶水不少,又有些母爱情怀,少不得一天喂个一两次,加上晚上贾琏又爱和她闹,要吃她那里,所以,奶水一直没断。平时倒也没事,就是今天顾不上给两孩子喂,天气又热,于是,夏叶就溢奶了,夏天穿的衣服又薄,光是胸口那里湿了两点怪是难看的,便赶忙去换衣服去了,故而没听到贾老太婆在背后大发的厥词。 而黛玉为了息事宁人,也就没告诉她。而且,黛玉为了不叫嫂子生气,还特意拉了她往一边去,不叫她听到贾母那堵心的话语。因为黛玉深知,不管有理没理,琏二嫂子一个孙媳妇和老祖母对上,总是讨不着好的,特别今天这样大宴宾客的场合。 贾母这边,说话还在继续。因为贾母刚才露的那一点花头,叫有心人留了心,比如,宝钗这个深藏不露、听话听音的有心人。说起来,她那丈夫也是经商的,家里也开的有大药铺,夫妻两个经常讨论生意经,想着怎么把家里的生意做大做强,宝钗现在是完全庸俗了,以前学的诗啊词啊的都丢一边,只想着怎么帮衬着丈夫,顺便拉扯一下娘家兄弟薛蟠。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5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薛宝钗的丈夫洪世筹的大药铺里天南地北的药材都有,但是,铁皮石斛这一项珍稀的药材却少,据说因为稀少珍贵,进货也不容易。可是,洪世筹一直没想通的是,贾琏这个纨绔子弟忽然像被触碰了什么机关窍门一般,也经营起药铺开了!还经营得有模有样的!平常也没见贾琏怎么出去进货,怎么把铁皮石斛这样即便是去产地收购也难收到许多的药材弄来的? 听了丈夫的话,贤内助的宝钗便留了心,并利用自己往日在贾府寄住时结识的人脉来私下打听,才知道原来贾琏两口子把大观园买下了,专门用来种植药材,那些珍贵得堪称“药材中的黄金”的铁皮石斛居然都是他们的园子里自己种出来的!据说买去用了的人的反馈,药效还是很不错的。故而,宝钗今日来是带了任务来了,就想着怎么偷摸进大观园,看看贾琏两口子弄的什么窍门来培育这珍稀药材,偷偷摸摸发大财。 见黛玉走开,宝钗便趁机继续讨好着贾母,笑吟吟地说:“老太太的话可真说中了我的心思!确实,托赖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才得以在大观园里住了几年,现在嫁了人尤其怀念小时候的情景,常常想着要是能再去瞅瞅就好了,权当是回忆了!”说完,还撞了一下湘云的肩膀,笑着问:“是不是?云儿,你肯定也怀念往日我们一起在园子里吃螃蟹做菊花诗的情景吧?” 史湘云是个憨的,哪里知道她的机心,便也说:“是啊是啊,人越大,就越是怀念小时候的事情。今儿难得来一趟,都不得进园子里去看看吗?老祖宗,你跟琏二嫂子说说,就放我们进去逛逛呗,保证不动她园子里的一花一草!” 贾母听了便说:“我跟她说个屁!我是这府里的老祖宗,连这点主都做不了了吗?你们只管去看,我叫我的一个大丫鬟引着你们去,看谁敢拦下不许你们去!” 宝钗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大观园内的种植实景,震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话说这一日的百日宴,还有一个生气的,就是贾宝玉。难得逢上往日喜欢的几个姐妹宝姐姐、林妹妹还有云妹妹都来家里呢,连日郁闷的贾宝玉赶着想过去相见,诉诉苦请,想要“对着妹妹泪花流”呢,偏叫贾琏拖住不许进内花园,说:“爷们都在外面的大花厅里喝茶聊天,娘儿们才在后花园里嗑瓜子看戏,你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瞎往里头混的时候也就不说了,现在你媳妇都娶了一回了,还往里面凑,可叫人家背后怎么议论咱们贾府呢?要编排我们是没规矩没礼节的人家了!” 贾政听见了,他哪里听得这些损了他二房面子的事情,顿时眼珠子一瞪,说:“还不老实在这里呆着!想叫我用大板子打你不成!” 回了她自己家里,宝钗便迫不及待给给她丈夫洪世筹说明了此事。洪世筹听得眉头紧锁,随即叹了一口气,说:“若是他们铺子上的药材都是自己园子里种出来的,那早晚得把我们的铺子挤垮!” 宝钗听了大惊失色,问:“为何呢?怎么就会挤垮我们的铺子呢?他们是自己种的药材,花的本钱少,能多挣钱,我们是外面去进的药材,花的本钱多,大不了我们就少挣点,怎么就会被他们挤垮呢?” 洪世筹摇摇头,说:“做生意呢,谁不想一家独大?现在,他们的药材种植还不成气候,所以,我们看起来势均力敌。可是,你刚才说了,他们还种了人参灵芝的,只是人参灵芝时候还没成熟,要等个几年才能收获。你想想,我们铺子不就是以人参灵芝为主吗?要是到时候他们把自家园子里种的拿去市场上发卖,因为产得多,自然价格就便宜,客人嘛,都是图实惠的,倒时候比我们价格低上一半甚至一大半来卖,那我们的客人还不都叫他们给弄跑了?我们的铺子不就只能关门大吉了吗?” 宝钗一听,连忙问:“那怎么办?若不然,我们也学着他们种,只晚半年而已,也来得及。” 洪世筹摆摆手,说:“晚了半年就追赶不上了,做生意,一招鲜,吃遍天,晚了的话,就只能捡人家不要的,还容易亏本。” 宝钗看着他,说:“那怎么办呢?咱们得提前想好招,未雨绸缪才行。” 洪世筹重重点头,说:“夫人言之有理,咱们是得好好琢磨出个办法来。” 话说这边夏叶也得到底下人的通报,说是原薛家大姑娘和原史家大姑娘在百日宴当日的下午去了大观园里观景,本来看园子的婆子是要拦的,奈何陪她们来的是贾母身边的一个极有脸面的二等丫鬟叫琥珀的,话有说得理直气壮的,婆子们实在不敢拦着,只得由她们进去逛逛。 夏叶听得一对细细的娥眉吊了起来,怒道:“她们非要进来,你们就由着她们进来吗?这园子是我们琏二爷花自己的钱买下的,和老太太不相干!她凭什么非要带人进我们的园子?至于你们,是二爷和我的奴才,怎么由着老太太那边的人随意拨弄呢?该打!一人打二十板子,再扣一个月米粮,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乱奉别的什么人的命令,就不听我的了!” ☆、第76章 抄检贾母 夏叶本性是想着尽量不去与薛宝钗啦史湘云啦还有别的什么书中的有名人物对抗,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来惹我,我就也不去寻你的晦气的原则,但是,薛宝钗这一次的忽然袭击就触碰到她的底线了,所以,叫许久不曾责罚下人的夏叶再次痛下杀手,杀鸡儆猴一般整顿了一番内务,并严阵以待地提防着薛宝钗的下一步动作。 因为是表姊妹,加上宝钗在贾府也寄住了一段时日,故而接触比较多,夏叶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宝钗的,知道她是无利不起早的商户家长大的姑娘的特性,踏实,务实,不会像黛玉湘云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那般喜欢伤春悲秋,行事只为本心,想到她借着在大观园里闲逛的借口将浇筑了自己心血的药材培育基地都观摩了去,夏叶满心以为她会偷师学艺也弄些田地来种植药材,或者另外弄什么幺蛾子,倒是紧张了好些时日,不过,宝钗那边迟迟不见动作,加上夏叶如今有了三个儿女要照看,加上出了月子,也要整理府内的内务和帮着贾琏弄铺子啥的,还要度时去问候一下贾赦邢夫人两公婆,故而,事情一多,就松懈了下来。这一节暂且按下不表。 贾母呢,在百日宴这样的公开场合说了孙媳妇的坏话,就等于是公开了家丑,索性就撕破了脸,这一下,素日和琏二奶奶不和的几个人,比如王夫人,东府的尤氏等人都围在贾母身边,纷纷帮腔说开了她的不是,特别是王夫人。 不过,现在有老公宠着,还有公婆撑腰,又有财政大权抓在手心里,夏叶才不怕她们在背后搬嘴说些无用的怪话呢。当然也不用直接上前和老太婆打对阵,在背后阴她就叫她知道厉害了。 至于怎么阴整老太婆,也不劳夏叶思虑,原著上就有教的啊。 这一日,贾母身边的一个得力的二等丫鬟名叫琥珀的,行走间忽然从衣襟里掉落一样东西,恰好叫贾府的管家娘子林之孝家的拾到,随即大惊失色,令人将琥珀捆了,又将那东西呈到如今的当家太太邢夫人的跟前了。 邢夫人一看,脸都吓白了。 原来,这竟然是一个绣着春意的香囊,香囊上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正在行那苟合之事,绣得不说栩栩如生吧,起码男女欲|仙|欲|死的神态,乃至交|合之处都很逼真,看得邢夫人老脸一红,指着被反剪了手捆着跪在地上的琥珀大骂出声:“好个贱丫头!死浪蹄子!府里把你们这等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当副小姐、二等主子一般地供应着,你倒好,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倒是想起男人来了,弄这样的东西在府里传看!要传到外头去,连累得我们国公府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夏叶也在场,当即附和着说:“可不是吗?这丫鬟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大丫鬟,除了鸳鸯就属她得老太太的意了。这下可好,她想男人不要紧,倒是把老太太的名声都给带累得不好听,她老人家当了一辈子老封君,一品诰命,临到老了,精力不够,竟然连个毛丫头都调理不来!叫这样妖精一样得东西爬到了二等大丫鬟的位置,还要把底下的小丫鬟都一个个带坏,别人家不得笑话咱们贾府,好好的国公府,成了淫窝子了!”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邢夫人气得直接抓了满是热茶的茶盏,往地上跪着哭泣哀求的琥珀砸了过去,怒骂道:“可不能叫这小浪蹄子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琥珀跪在地上几乎哭得背过气去,一个劲儿地喊冤,说:“那个香囊根本不是我的,我都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衣服里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夏叶朝着林之孝家的使眼色,林之孝家的便上前来掌嘴,骂道:“我亲眼看到是从你衣服里面掉出来的,如今人赃俱获,还抵赖什么!你以为太太和二奶奶女人家,耳根子软,就平白地被你这哭得混过去了,可是没门的事!你还是好好交代吧,这东西从何处得来,又与谁一起看的?” 琥珀哭个不住,大喊冤枉,邢夫人不耐烦了,直接叫二门外几个素有力气的婆子进来拖她去一间小屋里打板子,又拿针扎,拿一丈青戳嘴巴,终于叫那琥珀熬炼不住,屈打成招,承认了是她私自拿进来的。 林之孝家的将琥珀招了的事儿向邢夫人复命,邢夫人便和夏叶商量了一番,带着琥珀去找贾母,进去之后也不多客套,径直陈述了事情经过。 贾母疲累地揉着太阳穴,说:“好,我知道了,这丫鬟素日我看承得好,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既然她想男人了,就成全了她,给她配个小厮吧。” 夏叶当即上前,说:“可是,不是配个小厮就完事了。老太太请深思,琥珀这丫鬟是家生子儿,自九岁就被挑上来给老太太使唤,从洒扫庭院的小丫鬟到而今的体面的二等丫鬟,在府里上上下下看起来,她就代表着老太太的颜面,她不好了,自然也带累得老太太脸上不好看,故而一定要严惩。还有,琥珀的事情是个警戒,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府里大抄检一番,凡是人大心大,不安心服侍主子的一律打发了,正一正我们府里风气。” 因为出了这样没脸的事,贾母也不好拦着,只好由着邢夫人夏叶领着几个精干的管家媳妇抄检全府内的丫鬟的箱笼,因为来得忽然,贾母未做交代和防备,于是贾母房中的丫鬟就成了重灾区,特别是鸳鸯琥珀等几个素日和宝玉玩乐的丫鬟,居然都从箱子里翻出了男人的东西,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宝玉往日手里拿过的东西吗?贾母本来还说:“宝玉是没心的,手也散漫,东西拿一路落一路地,叫我房里的丫鬟捡起来帮忙收着,日子久了,就忘了,也是有的。” 邢夫人眉头一拧,说:“到底男女大防,即便是主子爷们的东西,又怎么好乱拿呢,这就是私相授受!” 如此,贾母房内的八个丫鬟,包括鸳鸯在内,全部落马,被赶出了贾母的上房,夏叶暂且拨了几个自己□□好的丫鬟去充数。 贾母自然是明白这是儿媳妇孙媳妇联起手来整治自己呢,只是如今靠的上的几个心腹大丫鬟都没了,失了左膀右臂,闹也不好闹的。 再过几日,夏叶索性连给贾母的供应都怠慢了下来,贾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可是过了时的人了,孙媳妇如今要阴着整自己,却是扛不住了。 ☆、第77章 瞧这一家子 时光悠悠过,半年过去了。 夏叶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一拨人了,现在伺候着夏叶的贴身大丫鬟是往日的一个二等丫鬟叫丰儿提起来的,她的手很巧,会梳头会针线,故而在平儿出嫁后就顶上了琏二奶奶房内的执事大丫鬟的位置。现在,正在给夏叶梳头。 丰儿一边梳着夏叶的一把子乌溜溜的秀发,一边笑着赞道:“奶奶这头发真好,不用抹桂花油都这么滑不留手的。”其实,丰儿更想说的是,奶奶这些年就没见老,眼看着生了三个孩子,年纪已然将近三十的女人了,却明艳照人,难怪二爷对二奶奶还这么黏糊,真真羡煞人了! 正梳着,外头有人回道:“回二奶奶,徐波家的来了。” 丰儿先笑道:“哟,是平儿姐姐来了。我这还没梳好呢,叫她看见,要笑话我手艺糙,辱没了奶奶这一头好头发。”原来,之前夏叶的头发都是归平儿来梳理的,故而丰儿才有这话,表示谦逊。 平儿现今嫁给了贾琏心腹、正管理着大观园总务的徐波,故而下人们不再称呼她为“平姑娘”,而改称“徐波家的。”徐波本来哪里敢接手二爷的屋里人,倒不是嫌弃不嫌弃的话,就是怕惹上麻烦或者惹恼爷们,谁知道这中间掺和着什么?亏得夏叶巧言解释了许多才战战兢兢地答应了。等到入了洞房,行了周公之礼,徐波才知道琏二奶奶果然没哄骗于他,琏二爷竟然没碰过平儿,平儿真是处子之身,想来也就不会再和琏二爷有什么牵扯了,相处的日子久了,和平儿言和意顺,倒真是夫妻恩爱。故而两口子都感念琏二爷琏二奶奶,一起尽心尽力帮着主人家。当然,贾琏和夏叶也不曾亏待他们两口子,平儿算是夏叶的陪房,真正的心腹,徐波则是除开管着内府的林之孝大管家之外最炙手可热的,两口子月银不高,外水着实不少,一个月足有几十两银子的进账,在府外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庭院住着,院里一样地用着丫鬟仆役,门一关,也是下人们口中的“老爷”“太太”。 平儿进来,朝着夏叶一福身,说:“二奶奶。” 又赶上前来,说:“奴婢服侍二奶奶梳头吧。”夏叶微一点头,丰儿便将手里的梳子交给平儿,说:“二奶奶,我去给您斟一碗好茶来。”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6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平儿一边给夏叶梳头,一边说着她打听来的各种消息。 平儿给夏叶梳头的手忽然一顿,因为正好把夏叶的一把秀发挽上去,就不可避免地露出她白皙光洁的后颈,站在平儿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衣领下的雪白肌肤上的青紫的痕迹。 平儿现在也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里涌上的感觉难以描述,有些嫉妒,有些失落,又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庆幸。 嫉妒和失落是因为琏二爷那样的品貌,虽然当年有些花心,但是,也很迷人呐,平儿又怎能不爱慕于他?感慨的是,幸亏把持住了自己,没有一心栽进去,不然她就是第二个安儿,哪有如今的风光体面生活?庆幸的是,即便当年一头栽进去,以二爷和二奶奶现在这种黏糊劲儿,也注定是没好结果的,哪像现在,即便是平淡日子,到底是平头夫妻,又相敬如宾地,恬淡中汪出蜜糖一般的甜。 这么一想,平儿的心情瞬间平复,她的手稳稳地将夏叶的头发盘成一个漂亮平滑的髻,插上一只赤金彩凤衔珠钗,拿了镜子给夏叶前后照着,询问道:“奶奶看这样可以吗?” 夏叶颔首,平儿便继续给她巧手侍弄着,一边整理,一边说话。 若是今日的话,有点震撼的消息,却是来自贾母的娘家侄孙女、史湘云的。 平儿敛着眉,说:“史大姑娘才嫁过去,谁能想得到,那个卫若兰公子,忽然染了重病死了。” 夏叶惊异地说:“怎么好好地忽然死了?那史大姑娘,岂不是就做寡妇了?” 平儿说:“那有什么办法?看守了一年寡之后,是改嫁呢,还是怎么着?”不改嫁,守寡的话,那是相当艰难的,因为史湘云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守寡也守不住,要说改嫁的话,她幼年死了爹娘,才嫁又死了丈夫,难免要落下“命硬克夫”的名声,只怕是不好嫁了。 不过,夏叶也仅仅是叹息感慨了一声,就忙自己的去了,毕竟现在家里家外都有一堆事要她操心。家里三个孩子,最大的巧姐儿才刚刚四岁,小的两个还不足一岁,最是磨人的时候,加上药铺的生意越做越大,贾琏忙得不可开交,府里的事务如今是一概不管了,任凭夏叶自己拿主意,故而,夏叶也是忙得陀螺一般。 这可真是,闲时闲得无聊想找事做,忙时又恨不能一次干完好在家里歇着,贾琏也常常抱怨如今不得闲,连和媳妇亲热的时候都没有了,听得夏叶直瞪他:“胡说,明明你昨天晚上才闹了我一场!” 贾琏轻佻地一挑她的下巴,说:“说明我娘子长得美啊,相公怎么也要不够!” 夏叶斥道:“走开!大白天地发什么情?” 贾琏轻笑着说:“大白天不能发情,那晚上就可以了?呵呵,就依着娘子的。那么,今晚上你可得随着我,再怎么求饶我也是不依的。” 夏叶一扭身子,说:“哼,等你晚上从店铺里忙得回来,我早就睡了,敢吵醒我的话,直接一棍子敲过去!” 贾琏笑得意味深长,说:“你哪有棍子?棍子在相公这里。怎么?才装假正经,现在倒是想相公的棍子了?娘子的要求,做相公的再怎么也要满足啊?” 夏叶简直拿这家伙没办法,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性|欲亢奋,昨晚上都折腾了半宿了,弄得她现在还腰酸呢,这又来!还下了战书约今天晚上的了! 嘤嘤嘤,女人三十性福很重要,可是,太性福了也叫人消受不起有木有! 一时得逞,心满意足的贾琏抱着夏叶喁喁情话了好久,满嘴的甜言蜜语叫夏叶简直都不好意思了,又因为是大白天,尽管借着歇午觉的借口,夏叶也还是心里不安,毕竟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便挣扎着要起来,贾琏本来还想抱着媳妇儿好好睡个午觉的,只好依从,巴巴结结地亲自给媳妇穿衣服,又炫耀一般地递给她一个匣子,说:“一会儿丰儿给你梳头的时候戴上这个。” 夏叶打开匣子一看,都是新制的珠钗金簪之类的,便说:“又弄得这些!上次你给我打的我还没有一个个试着戴遍了呢,这又弄来做什么!” 贾琏轻笑着说:“女人的头面首饰还嫌多吗?再说,相公就喜欢看娘子打扮得好看。哦,对了,还有几匹好料子,上好的蜀锦呢,我都藏起来,不叫她们看见,单给你做褂子穿。” 夏叶嗔怪地说:“藏起来人家就不知道了吗?这料子做了衣服总是要穿出去给人看的啊,到时候老太太太太一瞧就知道了,反而不好,还是拿出来大家分吧。” 贾琏撇了撇嘴,说:“你对她们也算好的了,偏还落得许多抱怨。” 夏叶转移话题,说:“你今儿不去城西那两个铺子坐镇?” 原来,自从大观园的药材开始产出之后,药铺有了大量的供应,贾琏自然就想到了要扩大规模,故而在这帝京的东西南北都开了分店,这个月来的就是城西的两个新药铺,新店开张,贾琏这个幕后掌柜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在生意很快就稳定下来,贾琏便想着那一对双生子的周岁生日将近,倒是歇息一两天,好好陪陪媳妇和儿子女儿们,故而昨天晚上开始就狂欢了。 两个孩子营养充足,长得飞快,椿哥儿尤其健壮,当下午贾琏和夏叶在堂屋里看账本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奶娘婆子们簇拥着两个小家伙过来,只不过椿哥儿是牵着奶娘的手的,而妙姐儿是被另一位奶娘抱在手臂上的。 贾琏这段时日忙碌得很,往往回家的时候孩子们都睡了,这一眼看到,顿时高兴得将手里得账本一扔,朝着椿哥儿走来的方向蹲下了身,高声喊:“儿子!” 椿哥儿看见爹爹也高兴,一下子就甩开奶娘的手,蹒跚着一对小腿儿走到了贾琏身边,贾琏一把抱起儿子,往上甩了甩,逗得椿哥儿咧开小嘴“格格格”地笑起来。 夏叶知道婴幼儿最喜欢被这样甩高高了,忙说:“玩一下就行了,椿哥儿正长脑瓜子的时候,你把他甩那么高,小心晃得脑袋,越加不开口说话了!”夏叶这话是有科学依据的,一岁的小孩确实是因为大脑在发育期间,甩高高这样的玩乐虽然能逗得孩子笑,却是有害的,只是这个科学道理不好解释,夏叶只好搬出椿哥儿还不会说话的理由来劝贾琏。 三个儿女里面,贾琏最爱的当然是儿子,女儿虽然是爹娘的小棉袄,可是,儿子才是爹娘的貂绒大衣啊,还是面子所在,传宗接代,承继香火就靠这宝贝疙瘩了。贾琏被媳妇禁止了之后,却还是抱着儿子不撒手,用脸去蹭儿子的小嫩脸,喜爱得不得了。可是,贾琏脸上微微冒头的胡茬弄得小家伙怪不舒服,却因为不会说话,只好奋力挣扎,挣扎不过,便皱巴着一张小脸做出要哭不哭的样儿,看得奶娘手里的小女儿妙姐儿拍着巴掌,说:“哥哥哭,哥哥羞羞,哥哥哭……” 夏叶赶忙将贾琏拍开,说:“你又整他做什么?看把孩子都整哭了!” 贾琏笑着说:“我哪里整他了?我逗他玩呢!” 夏叶接过儿子来,说:“我们不跟爹爹玩,爹爹是坏蛋,好了好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骂他!说出来!坏爹爹!打爹爹!” 椿哥儿和巧姐儿虽然都是一岁,但是,两个孩子却正好相反,椿哥儿体格发育得好,才十个月就会走路,现在一岁,已经能走得很稳当了,而妙姐儿娇滴滴的,现在还只会爬。但是,妙姐儿会说话,却是椿哥儿所不能及的了,搞得贾琏有点着急,私下给夏叶说:“怎么妙姐儿都会喊人,还会说几个字的话了,椿哥儿却还不会说一个字呢?好想听到他喊爹爹。” 夏叶却觉得,男孩女孩其实差异蛮大的,特别是在这样语言发育方面,女孩天生就要敏感些,灵巧些,而且,椿哥儿说话迟,说不定与奶娘丫鬟照看得太好了有关,吃什么玩什么,自有机灵的丫鬟婆子们双手奉上,赶在椿哥儿自己提出要求之前。故而夏叶前两天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就嘱咐丫鬟们一定不要什么都替椿哥儿事前想到,而是要他自己着急,一着急,说不得还急得说话了呢。 今天,看着椿哥儿被贾琏脸上的胡茬扎了却都急得说不出来的样儿,夏叶也有些着急了,这孩子迟迟不说话,大人能不着急吗?便故意勾着椿哥儿骂人,贾琏知道媳妇的苦心,倒是很配合,甚至故意扮小丑一般地逗着一双儿子,说:“就是坏,你们来打我呀,你们来骂我呀!” 可惜,椿哥儿很稳重,太稳重了,竟然这样也不开口,倒是一旁的妙姐儿学得快,巧嘴鹦鹉似地说开了:“坏爹爹!打爹爹!” 椿哥儿稳坐泰山一般,就是不开口,看得贾琏和夏叶都无奈了,只得算了。 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椿哥儿还想吃肉,贾琏却怕孩子吃多了胃里不好克化,藏起了他的碗,这才惹翻了椿哥儿,撅着嘴瞪着爹爹瞪了半天,终于冒出来一句话:“坏爹爹!打爹爹!” 夏叶惊喜地睁大眼睛,推了贾琏一把,说:“椿哥儿说话了!” 贾琏乐得眉开眼笑,说:“对,爹爹坏,再骂一句!” 椿哥儿如他所愿地又重复了一句:““坏爹爹!打爹爹!” 只要孩子会说话了,被骂也是高兴的。 贾琏把那一碗肉拿出来给椿哥儿,说:“这下子要叫好爹爹了。” 椿哥儿为了吃肉,只得又喊了一声:“好爹爹。” 贾琏“哎——”地一声,答应得这叫一个痛快啊,弄得夏叶笑得腮帮子疼,说:“行了,只要开口了就好,别再逗他了。搞了半天,吓得我们够呛,原来椿哥儿是个好吃嘴儿,没吃的才会闹得哇哇叫啊。” ☆、第78章 夏叶特别留心有关薛宝钗和她丈夫洪世筹以及洪家和薛家的商铺的消息,想着那一日薛宝钗捏造借口去偷窥大观园的情景,夏叶本以为既然叫她看到了真章,他们也会偷师学艺,效仿着自家也弄药材种植吧,可是,半年多了,却没甚特别的动静,夏叶也就懒得再去琢磨了,看自家的药铺在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扩张迅速,起初不过是贾琏的亡母张氏被王夫人弄去后几乎要开垮了的一个药材铺子,现在起死回生不说,还开了十来个分店,在帝京站稳了脚跟,渐渐日进斗金,别说贾琏和夏叶高兴得合不拢嘴了,连贾赦邢夫人都喜上眉梢,不光是日子过得宽裕舒适,在外面也更有脸面了,毕竟儿子有出息了嘛。倒是贾宝玉那个无用的杀才,小时候贾母老是夸他口衔着玉出世的,将来定是考状元榜眼的料,结果如何呢,现今连个童生试都过不了,连秀才的青衣都没资格穿呢!还不如迎春嫁的男人,人家纵然是家里贫寒点,却是个举子,并立誓要考进士走仕途的!儿子女儿都过上了有奔头的日子,叫贾赦的心头更加舒展了。 贾赦原本就喜好玩些个古董,如今贾琏有了生财的门道,自然也会体谅老父的心情,时不时孝敬一些银两给他玩这些个风雅物事,贾赦便越发来了兴致,并起了个念头,若是自己也去开一个古玩铺子会怎么样呢?话说,贾赦这些年玩下来,也练就出了锐利的眼界,能甄别得出古董的真假年代了,算是半个业内人士,只是,现在还有官职在身,总不好……还是以后看看再说呗。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7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从邢夫人口中得知贾赦想要开古董铺子的想法,便极力赞成公爹去搞这个,还对邢夫人说:“人生难得几回随心所欲的,老爷这些年兢兢业业在公职上奔波操劳,临到老了,弄些自己喜欢的也无妨。若是弄铺子有些周展不开,儿媳这里倒有一笔款项,老爷只管拿去用吧。” 邢夫人有些犹豫不决地说:“不过,我觉得倒是玩玩也罢了,若说真刀真枪弄起来,就怕要亏啊……你们虽然孝顺,到底银子钱难挣,叫他就这么……” 夏叶笑道:“太太,当初琏儿也是这般,想出去闯,又怕亏钱,结果呢,真真闯出来了,才知道其实有些事嘛,没做过的时候看起来难,畏手畏脚不敢去做,而真正做了,并做上手了就容易了。老爷做这个比琏儿那会儿弄药铺总要强点,有经验有本钱有门路还有人脉,怕什么呢?怕以后挣钱多了烧手吗?” 邢夫人见儿子儿媳的生意做得那么顺当,早就心痒痒地想要大展拳脚,现在见儿媳力挺,更是动心,尤其是这后一句话“钱多烧手”明显说动了邢夫人,她一撮牙花子,说:“那就干吧。大不了我也帮他在后面盯着。有点事儿干也好,省得成天和小老婆喝酒!” 夏叶将这事儿告诉了贾琏,贾琏顿时像犯了牙疼病似地,说:“哎,这事儿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还给他们投五万两银子的本钱?这可不是小钱啊,老爷子又是一辈子没搞过生意的,万一蚀了怎么办?” 夏叶说:“你弄药铺的时候不也怀着可能会蚀本的念头吗?凡事不试过怎么知道?再说,虽说隔行如隔山,但是,经商的话总有点相通的,特别是人脉关系上,有咱们给他打底儿,又给他把着关,蚀本也是有限的,没准儿还赚了呢!” 见贾琏低头不语,似乎在心下盘算,夏叶靠过去,靠在他的胸膛上,仰头看着他,说:“五万两银子买个国公府的爵位,不算亏吧?” 贾琏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说:“凤儿,你……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夏叶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柔情地画着圈,说:“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为你谋划!本来按说老爷子五十多的人了,也该让位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只是拖延着不肯,咱们也不好说的,总想着金簪子掉井里,早晚是咱们的。可是,再怎么十拿九稳,肉不落在自己碗里总不能踏实,再者,还有二房那帮子憋着坏水的东西,当年他们还螃蟹般横着走的时候就想弄咱这爵位呢,现在倒了威风,宝玉又立不起来,更是眼红得不得了吧。老爷子也不为你着想,只管他自己有爵位有官职,脸面好看,就不想想你这当儿子的熬了三十年还没熬出头的辛劳!” 贾琏抱紧了夏叶,虽然没回答,而转瞬之间落在她脸上唇上雨点般的吻,就足够说明他的心情了。 贾赦做生意,鞍前马后跑腿的活儿自然又落在了贾琏的身上,相看铺子,会经纪讲价钱,装修门面,进货,开张,请人捧场,这些林林总总的筹备工作有一多半是贾琏做的,全部都弄得熨熨贴贴。好在贾赦倒还真有点这方面的才干,也有点财运。贾赦打小就不会读书,靠着世袭被授了一个闲职,一辈子没搞出什么名堂来,没想到玩儿似的弄起来的这古董店铺的生意却是顺风顺水地,才开张一个月就赚了几百两银子,博了个开门红,兴奋得贾赦和邢夫人两个都摩拳擦掌,又干了三个月,月月有进账,某个月还赚了二千多两银子,笑得邢夫人梦里都在捡金元宝,喜得合不拢嘴。贾赦也得意得不得了,索性学起当年那宁国府的贾敬,向朝廷上了个折子,请求将爵位与儿子袭了,他才好专心专意搞古董铺子去。不几日,就被圣上御笔批准,授贾琏世袭三品爵威武将军,和贾珍是差不多的,虽然也不过是个每月领着一点塞牙缝都不够的俸米的虚衔,好歹这一块肥肉总算是落在自己碗里了,算是心想事成。 小两口高兴之下除了夜夜笙歌之外,还百日宣淫,贾琏抱着心爱的媳妇只是要不够,舔着她细白的耳垂,说:“娘子,再给我生个儿子吧?这产业太多了,椿哥儿一人,怕将来忙不过来的。” 夏叶笑着推他,说:“想得美!上次都要了我小半条命……”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喧闹声,其中夹杂着平儿着急的声音:“得快点禀报二爷二奶奶!”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想,这些年平儿见多了世面,也历练得八风不动的,能叫她这般着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果然,小两口整理好衣物去了堂屋,平儿急匆匆地汇报说:“不得了了!咱们城西的铺子现在叫一群人围着了,还抬了个死人过来,说是就买了咱们铺子里的药材配药吃,结果给吃死了!那群人气得不得了,说要打砸咱们的铺子呢,幸亏徐波喊了衙役来,才勉强镇压住了。现在,外面围着看的人越来越多,都说咱们铺子的药材是黑心药材!人家的都是山上采的,野生的,咱们的是跟菜一般在地里种的,没效果都不说了,还有害,啥啥啥的,说得难听得很!” 贾琏听了,眉毛一拧,说:“我们做生意童叟无欺,卖给客人的时候就已经言明了这一点,谁又拿来大做文章?定是有小人在背后作祟!” 夏叶冷笑道:“这小人也真够能忍的!一忍一年多,总算叫他们想出褶儿来,还自以为抓了咱们的死穴呢!” 贾琏转眸看着夏叶,说:“你知道此人是谁?” 夏叶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当然。论起来,还是咱们的好亲戚呢,只是,咱们这药铺扩张得太快了,碍了人家的道儿,又买了她娘家兄弟的铺子,她早就想要对付咱们了!” 贾琏也懂了,说:“就是那薛家的姑娘,后来嫁给洪老板的那个?难怪,前次买的铺子都是薛大傻的,价格是低了些,不过,薛大傻自己愿意啊,他赌钱手气不好,这段时候亏了不少,卖铺子卖得欢,就算我们不买也照样有别家买,说不得还给得更低的价格呢!” 夏叶说:“她倒不光是为了兄弟出头,更为了她如今的夫家谋划吧?早说井水不犯河水,我本意也不想对付她的,不过她处心积虑,先是偷看我们的大观园,现在又使出这么狠毒的法子陷害咱们,却叫我也认不得她这个表姐妹了!总没有光是她在背地里害咱们的,咱们还不反击的吧?这一次,别说她那已经破落的娘家薛家,就是她夫家洪家,也一齐玩完!” ☆、第79章 一更 在古代,要把生意要做好,总的来说,至少得具备三点,人好,货好,信誉好,困而有“经商三宝”之说。而在这次的吃药吃死人的事件冲击下,贾琏夏叶辛辛苦苦经营了一年的十来间连锁药铺的“三好”都摇摇欲坠,而且,万一在官府里再有小人趁此机会使坏下谗,还要闹出大麻烦来。这相当于是一场高级别的“危机公关”了。 尽管猜到了幕后指使人是谁,但是,贾琏和夏叶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是,贾琏如今既然有了爵位在身上,自然就不需要像以前那般凡事亲力亲为,毕竟有官职的人还经商有“与民争利”的嫌疑,故而现在都是退在幕后坐镇指挥。除了徐波之外,又培养了两三个得力的干将,此时便都调拨了出来,集中力量来对付这一次恶*件,力争挽回药铺连锁的声誉。 徐波到城西的分店的时候,门口依然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副棺材横在店铺门口,几个拿着扁担的人表情激昂地说着什么,时不时有围观的人摸出个臭鸡蛋或者烂番茄扔到店铺上方考究的黑色大匾上,扔完了还做出一副义愤的表情,挥舞示威道:“狗|日的奸商!黑了良心!” 徐波在心里默默回思了一下琏二爷琏二奶奶教授的要点,紧了紧衣袖下的拳头,从侧边通道挤到了店门口,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对围观的人群做了个长揖,直起腰身后环视着周围,大声地说:“客官们,大家息怒。此事到底如何,尚未定论,大家不要以讹传讹,真以为我们店铺发的什么亏心财。不过呢,死者殡天,总归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情,我们东家说了,愿意出二十两抚恤银子,让死者入土为安。” 围观的闲人们都议论纷纷地说:“是啊,人死了,还是赶紧葬了吧,这大热个天地,一直这么着,一会儿就要发臭了。”“有二十两银子也不错了,办个一般的丧仪绰绰有余。” 那几个围着棺材拿着棍棒的人却不依不饶地说:“二十两银子就想买一条人命,休想!没有五百两银子,门都没有!我们就天天来你们店门口吵闹,叫这帝京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这家黑店,看有谁还会来你们这里买药材!” 徐波看这几个人根本没诚意,就是来混搅的,越发落实了之前琏二奶奶的猜疑,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便说:“呵呵,这二十两银子不过是看着死者可怜,死都死了,还要暴尸街头,不得体面入葬,才好意给你们的。五百两,你们也好意思张口?若是给了你们五百两银子,岂不更落实了你们抬来的这一位死者的死因与我们店铺售出的药材有脱不了的干系吗?这名声传出去,还不照样是没有顾客上门吗?既然如此,少不得要请官府的人来主持公道了,看看这一位死者的死到底与我们店铺有何瓜葛。” 拿着棍棒扁担的人脸色变了,正要低声交谈之时,却传来衙役鸣金开道的声音。 督察院下的主簿大人陈炜徽居然亲临现场! 徐波朝着陈炜徽拱拱手,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几个衙役开道,陈炜徽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威严地扫视着门口簇拥着的人群,斯条慢理地说:“有什么不平事去衙门击鼓鸣冤,自有察院老爷为民做主。堵在人家店门口瞎吵吵,能有什么作用?来啊,把这帮子闹事的人都带去官衙,连棺材也抬去!” 那几个人虽然面露惧怕之色,却强撑着继续嚷嚷:“哟,奸商勾结了狗官,要草菅人命了!衙门是什么地方,我等草民去了只有被打杀的命,不去,宁可撞死在他们店门口!” 陈炜徽眼睛一瞪,说:“真真是刁民可恶!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张嘴就说你们家人吃了这店的药材给吃死了,就不兴我们大人秉公办案,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了?还敢要挟本官!带走,统统带走!连尸体也带走,请仵作来检验个清楚,以便大人查案!” 那几个拿扁担棍棒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一般,转而向陈炜徽求饶说:“大人,我们家里还一大堆事儿呢,对了这个掌柜的刚才说赔我们二十两银子,虽然不顶事,好过没有,我们就领了银子走人,不耽误您们官老爷办理公务了!” 陈炜徽冷笑着说:“还想要银子?没了!谁叫你们属驴的,哄着不走,打着倒退!今儿本官既然管了这档子事,势必要管个清楚明白,叫在场的都心服口服!” 这案子一查就是十来天,虽然没出结果,但是,事情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因为此时正是举国关注殿试结果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转移了公众的注意力。 不过,因了这一场闹腾,店铺的声誉多少受了点影响,这个月的进项比上月少了一半。贾琏和夏叶倒是也不着急,倒是那边幕后策划指使的人见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扳出的狠招,也就激起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浪花,根本没伤及竞争对手的根本,倒是又恼又急,连夜连晚地睡不好觉。 半个月后,经过都察院的一番细致审理,案情终于水落石出。 该死者确实有在贾琏的店铺内购买药材的情况,但是,都察院细心查问了曾为死者看病诊断的几位大夫,都说该死者身体一直不好,长期服药,活着的时候大夫就曾在背后嘀咕,若是某一日一歪脖子嗝屁了,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而且,询问了该死者的邻居等人,都说死者的儿子儿媳早就厌弃了死者,甚至说出巴不得死者早点死的话语,只是迫于家族长辈的压力,不得不继续给死者延医用药。 但是,很奇怪的是,死者的儿子儿媳之前是一直在洪家药铺里采买药材的,就在死者死前不久忽然改到贾琏的药铺里买药材,而这一改,就出了事。 都察大人心细如发,一点点问出来,那几个帮凶先软了,跪下求饶,死者的儿子名叫高轩的被上了夹棍,一顿刑下来,吃疼不过,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招了出来。 那一日,高轩来到洪家药铺,将药方递给抓药的伙计,说:“这上面的一样来点,都要最便宜的,那个什么人参,弄点芦须冒充一下就得了。” 伙计原认识他,笑着说:“高爷,您家老太爷上了年纪的人,药还要重些才好,您这配的太轻微了,吃了没效果啊。” 高轩没好气地说:“我就恨不得那个老不死的快点死呢,哪里想给他买什么好药?老东西天天吃药,把家底儿都给吃没了!偏偏我那族叔不依从,说我得了祖产,要好生奉养那老东西,每次抓药回去要给他亲眼瞧了才作数,我这不没办法,只好弄点便宜的回去糊弄一下吗?” 老板洪世筹出来,恰好听到这话,便悄悄地令伙计将高轩请到后堂,先喝着茶寒暄了几句,才切入正题,说:“有些人年纪大了,病入膏肓,原本治不好的病却非要仰仗药石之力勉强医治,倒是连累了家人,不如早些去了那世里还好些,他自己少了许多苦楚,家人也少花些银钱气力。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个更好的主张。老大人十多年病在床上,临到死了,也该叫他照拂一下后人,若是因此有些进益,想来他是愿意的。”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8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高轩一听眼睛就亮了,连连催促洪世筹说:“洪老板,是什么主意快点说,别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叫人心里急得慌!” 结果,洪老板出的主意就是这个,将高轩指使去贾琏的铺子买药材,回来之后原药方的药却有了增减,虽然都是药材,本性对身体无害,可是,药性一冲突,加上死者本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身子,故而吃了之后便一命呜呼了,死者儿子乐得将多年的包袱扔了,又得了洪家的银子,转而去贾家铺子闹事,事后好再拿洪家一笔酬劳,故而徐波开出来的二十两银子哪里瞧得上? 谁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洪老板算计来算计去,反而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原以为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陷害人的小把戏,结果,倒是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洪世筹这下子有了杀人的嫌疑,随即被收入监牢,洪家的铺子全部被官府封了,洪世筹在牢里追悔莫及,最后悬梁自尽,以谢世人。其妻薛宝钗哭晕在家,此时她腹中已有一遗腹子,可是,经历这一场风波,不知道能否顺利出世并被抚养长大。 随后,殿试结果公布,林黛玉之夫婿葛浩沣才思敏捷,洋洋洒洒一篇策论甚得圣心,龙颜大悦,御笔择为探花。 当日,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御街夸官,博得民众纷纷围观之时,三人之中最为风采翩翩的探花郎葛浩沣身戴一朵硕大的鲜艳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径直到了贾家店铺门口,对着掌柜赞不绝口,道:“考前焦虑得睡不着觉,什么都记不住,亏得吃了你们店里的铁皮石斛和紫灵芝,不光安神,对学业也是大有裨益,过目不忘,四书五经囊括在胸……” 有了新晋探花郎的友情演出和强力的广告效果,贾家药铺掀起了一轮抢购风波,并顺势又加大扩张力度,在全帝京增开了五家店铺,成为响当当的京城药材巨头,并有意往全国推广。 ☆、第80章 二更 这一日,贾琏在大观园里备下酒席,宴请葛浩沣夫妇。 夏叶先笑道:“这一次多亏了六爷帮忙,您这探花郎的活招牌一亮出来,叫我们店的生意一下子蹭蹭蹭地就起来了,货都卖断了。” 葛浩沣也笑得一脸灿烂,促狭地问:“琏二嫂子这些天辛苦得很吧?数银子数得手都快要抽筋了吧?琏二哥都不知道体谅一下,赶紧上点什么十全凤爪之类的。” 林黛玉轻轻推他一把,也凑趣地说:“少胡说了,嫂子面前也这么倜傥,看二哥不高兴了,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贾琏哈哈笑,说:“你们两个可真够使的!拿着你哥哥嫂嫂取笑!” 言归正传,贾琏携着夏叶给葛浩沣林黛玉敬酒,诚恳地说:“这次,真谢谢你们了。” 葛浩沣道“不敢当”,却又说:“倒是玉儿愁了几天,生怕哥哥嫂嫂为此忧心,令我去四处跑跑。好在哥哥嫂嫂计谋妥当,倒是一下子就叫那幕后指使之人现了原形,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此一说,几人倒是都沉默了下来,黛玉先轻叹一声,说:“没想到宝姐姐竟然嫁了这么一个人!可悲可叹!” 夏叶本来想说明真相,也许是宝钗挑唆她自己的老公干的坏事呢,不过,想着人都死了,宝钗现在也惨,便将那些话又咽回了肚里,说:“是啊,以后但凡照看着她们孤儿寡母一点,也是我们曾经姐妹姑嫂一场的缘分了。” 贾琏不爱听这些,忙岔开话题,说:“别人的事情暂且不提,今儿是特为答谢六爷和林妹妹的,唉声叹气做什么,喝酒喝酒!” 葛浩沣自己一饮而尽,却将黛玉手里的小杯子接过来,说:“她喝不得,我代她喝。” 夏叶笑看黛玉,说:“这是西洋那边的葡萄酒,不醉人的,喝了还对身体好呢,况且妹妹以前也饮过,还赞说是胭脂汁儿一般,又好喝又甜香呢!怎么今儿倒是喝不得了?” 黛玉含羞低头。 夏叶顿时明白了,笑着说:“哟,看妹妹这娇模样,是有了吧?” 黛玉羞得满脸通红,葛浩沣携了她的手,低声说:“二哥二嫂知道了又有何妨?何况这是喜事,不需瞒着的。” 说着,葛浩沣便大大方方地告诉贾琏和夏叶,黛玉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目前大夫说一切安好。 贾琏和夏叶都道喜不已,贾琏向葛浩沣敬酒,说:“这回你得喝三杯。”夏叶则拉着黛玉的手,问长问短。 葛浩沣笑对夏叶说:“二嫂,玉儿害怕得很,我就说,人家二嫂一次怀两个都平平安安生下来了,你怀一个怕什么?” 夏叶说:“对呀,若说身材细窄的女人不好生养,咱们两个是差不多的,我两个都生下来了,你生一个更没问题了,放心。没事来嫂嫂这里散散心,说说话,平时吃点补品,再活动着些个,顺顺当当地就生下来了。大不了,等你临产的时候我陪着你,给你鼓劲。” 黛玉感激地抓住夏叶的手。 葛浩沣看着这一幕,忽然心里一动,对贾琏说:“二哥,虽然玉儿不过是你的姑表妹,可是,素日你和二嫂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了,我们夫妇都恨不能和你们再亲近一些。玉儿这次怀胎,倒是遂了我们的心了,愿与二哥二嫂结为儿女亲家,若是一朝得男,愿娶妙姐儿为妻,若是得女,则嫁与椿哥儿为妻。不知二哥二嫂意下如何?” 黛玉起初有些惊诧,毕竟这是葛浩沣的突发之想,事前并未与她商量,不过,想着二哥二嫂的为人,必定是会教养子女的,还有这兴旺的发展势头,倒是十分合心意,比不知道底细的人家更好。何况还和二哥二嫂更亲密了,亲上加亲莫过于此。 夏叶先是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卧槽,这不算近亲结婚吧?随即想到,贾琏和黛玉是姑表亲,隔了三代了,下一代就隔了四代,应该没啥问题了,再看看面前的葛浩沣和黛玉,男的帅女的美,还都是才子才女,遗传基因不要太好,葛家如今在朝中又是上升势头,能攀上这么一家儿女亲家,真是求都求不来的,还能不满口答应吗? 夏叶和贾琏对视一眼,果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贾琏便亲自斟酒,给葛浩沣和黛玉满上,说:“求之不得啊,这一杯酒,是一定要喝的,林妹妹有身子的人,不敢喝,就抿一口,是个意思吧。” 如此,两家人越加亲厚。 帝京之中的商户,本来以薛家为最大,领着内务府的皇商的名头给宫里的诸位主子采买各色货品,可惜落到薛蟠的手里,就“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东西越办越次,最后被免了内务府的差事,这一次,贾琏托赖着葛府之力,将这个肥差弄到了手,生意越做越大,简直是日进斗金,而且,通过葛浩沣结交了不少官府中的朋友,如今有钱就有了底气,随便散漫一点,别人觉得这琏二爷够义气够朋友,又是国公府袭了爵位的爷们,岂有不倾心相交的? ——————分割线—————— 此长则彼消。自这一次风波之后,二房那边的人算是领教到了贾琏两口子的厉害,本来还经常在背后说怪话不服气的,现在彻底没声音了,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倒是消停了好一阵子,只是在背后鼓着劲儿,想要自己也抖起来,东山再起才好。 迎春的夫君这一回也考上了进士,在二甲之列,随后被点为禹州某县知县,正七品的官职,叫迎春也跟着风光了一把,连着吃了几日宴请的酒席,随着她夫君欢欢喜喜去了任上。 紧跟着,就该论及探春的婚事了。按说,贾府三春之中,探春是容貌最出挑也最有才干的一个,可是,奈何生母赵姨娘完全立不起来,嫡母王夫人又是个阴沉的,只想着拿庶女换人情换好处,以至于拖到现在,眼看着只比她大一岁多的黛玉都有了身孕她还待字闺中,满心愁绪。 这一日,夏叶听平儿说,三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不禁讶然地一挑眉,说:“是吗?对方什么门第?” 平儿笑着说:“说是高贵得很呢!平安州的平王爷,奶奶可知道这个人?” 夏叶听得端着茶碗的手一抖,随即厉声问:“谁?平安州的平王?” 平儿见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心知有异,却还是照常地说:“是啊,是二太太花了大力气给三姑娘拉和的。就连赵姨娘都服气了,对着二太太千恩万谢的,说给三姑娘寻了个好去处,虽是个庶妃,到底是王爷啊,就是比别家的平头正妻强上一万倍了,还说,王爷也不老,才四十多岁,保养得好,显年轻呢,看起来跟三十多的一样,三姑娘是运气好,正赶上王妃死了,不然,就凭她眼前这庶女的身份,别说是庶妃,就是侍妾,也未必轮得到啊……” 夏叶心里一万吨草泥马滚滚而过:当初就为了不让迎春嫁那平王的家将都费了好大个周折,就是怕被连累上,二房这帮子猪头还真能搞事啊,居然还把探春就嫁给那平王做小老婆,要不了多久,这平王谋反的事一翻出来,连带着大家一起吃挂落了! 平儿见夏叶半天不言语,以为没事了,便还笑着说:“还记得宝姑娘林姑娘都还在咱们府里住着的时候,当日一群姑娘家抽签呢,三姑娘抽中的的那签我都记得,叫什么“日边红杏倚云栽”,大家都笑着说三姑娘将来是做王妃的命,不成想这一次还真攀上了王爷,可见命里有时终须有……” 夏叶忽然抓住平儿的手,声音喑哑地说:“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一门亲事!” ☆、第81章 三更 可是,王夫人铁了心要结下这一门亲事,见夏叶来拦着,便阴阳怪气地嘲讽说:“这可真是,分了家就越发跟陌生人一般了吗?这么见不得我们二房有点好处吗?你见不得我们好,到底也看承着三丫头一点,究竟和你家琏儿是堂兄妹呢,就不能巴望她嫁个好去处吗?” 这么一说,原本脑子里没一点见识的赵姨娘也跟着瞎起哄,说:“琏二奶奶,你和琏二爷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来想要叫你们照看一点这三丫头吧,想来你们也不乐意。可也别坏她的好事啊。三丫头可怜见儿的,偏托生在我这没时运的肚子里,原不承想她能嫁个什么好去处,没想到托了太太的恩德,有了这么个机会,你们还要来拦着挡着的,可有一点人心没有?”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59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夏叶心里的那点子确信又没办法拿到台面上说,反而被挤兑得站脚不住,最后气得一甩手,说:“你们以为我在害人呢,其实我是在救你们知不知道?王爷是那么好嫁的吗?到时候别没落着好处,反而被脱了一层皮去!我这话就搁在这里,你们爱信不信!” 结果,二房这帮子人就没一个理会夏叶的,最后欢天喜地地换了庚帖,择定下个月即完婚成大礼。 尽管是个庶女,能攀上平王,也足够贾政王夫人两个长脸的,故而这段时日都是昂首挺胸地走路,衣衫角都要飞起来铲人的架势,真真是小人得志。 夏叶只在私下里对贾琏说:“你还记得我往日说的那平安州王爷的事吗?还特意叫你去跑了一趟,取回往来书信的事,不记得了?” 贾琏回忆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微笑着说:“是啊,那一次我伤都没全好,就被你抓去跑那一趟腿子,差点把我累散架了。凤儿,你对相公也够狠心的!” 说着,贾琏就往夏叶的身上扑,没脸没皮地说:“娘子也疼我一疼!” 夏叶没好气地推他,说:“走开,你又要干嘛?” 贾琏伏到她的胸口处,挑开衣襟在隔着肚兜轻轻噬咬着那一点娇红,调笑地说:“我想吃奶,儿子女儿都不吃了,别浪费了呀。” 夏叶的脸爆红,使劲推开他,自己掩上衣襟,恨恨地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贾琏施施然地笑,说:“现在只能对你一个人不要脸,所以,只好加倍地不要脸,娘子谅解则个。” 夏叶简直拿他没办法,尼玛儿子女儿都生了三个了,还这么兴致勃勃是闹那般? 一时两口子闹了一场,贾琏倾情出演了一把禽兽之后穿戴好了衣冠,终于肯静下心来听夏叶说话了,听罢她分析厉害,贾琏的浓眉也拧了起来,说:“二房这帮子鼠目寸光的家伙,真真是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那王爷的门第是那么好攀附的吗?三丫头虽然模样长得好,但是,人家王爷要什么样的美人不可得,非要立一个无根无基的庶女做妃子?这事儿,真有点蹊跷。” 夏叶也觉得是,这必定是一桩政治联姻,算是平王给二房那帮子人的一个好处,可是,平王为何要结交二房那帮人呢? “娘娘?” 两口子对视一眼,顿时心里有了同样的疑惑,难不成是看在娘娘的面上才结成的姻亲? 平王,和娘娘,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结成了一个利益的共同圈的意思吗? 夏叶忽然一下子抓住贾琏的肩膀,说:“不行,他们一定会带累我们的,现在挣钱是小,避祸才是最要紧的。” 贾琏亦是面色凝重,对啊,挣钱多有什么用,若是政治上的祸事一来,这些火山口上的财富转眼就成空的了。 要怎么才能避开这祸事,不被二房那帮子猪头连累进去呢?两口子开始琢磨了起来。 这边,二房正得意得不得了呢。 这一日,王夫人来给贾母请安,其实,她早就不想来了,心想,老太婆现在就是个摆设,在府里现在谁还听她的,何况分了家老太婆又随了老大,只是贾政顾惜官声,生怕别人说他不敬老母,还是交代老妻说,不说每天去吧,至少要隔一天去给老母请安问候一次,故而,王夫人只好捏着鼻子来了。 贾母看见她也没好气,心想,这老二媳妇惯是会装象,实则一点也不孝顺,要不是她当年贪心不足,吞了贾琏生母的嫁妆还嫌不足,又瞄上了林家家产,还那么不识时务地不赞成两个玉儿的婚事,这分府的事儿也许就不会有了,那么,她还是在两房中间掌握平衡的老祖母,能落到现在这么寥落的地步吗?还又把琏儿两口子和黛玉等人都得罪光了,闹得里外不是人。 丫鬟们奉上茶来,贾母饮了一口,皱着眉头斥责那丫鬟说:“谁叫你们泡这个茶来的?这个是番国进贡的枫露茶,不能一泡就出味道,要多放一阵子才行。你们这些没长耳朵的,我说了几次都没记住,还这么泡!” 王夫人偷偷在底下撇嘴,心想,老太婆还改不了这作威作福的毛病儿,她还以为是在以前呢,成天一大群孙子孙女环绕着,儿媳妇孙媳妇孝敬着!哼,今非昔比了,倒霉的不止我一个!不对,应该是我倒霉的日子快要过去了,而她,会继续倒霉! 贾母忍不住对着王夫人抱怨起来,说:“看看这几个,都是些毛丫头,别说会不会伺候人了,连教都教不会的!这就是琏儿媳妇给我选的好人儿!我的事情,如今她是半点放在心上!亏我当初那么待她好,真是个没心肝的!” 这话王夫人最喜欢听,也义愤填膺地抱怨起来,贾母也越说越来劲,说以前如何如何春风得意,说现在如何如何没人理会,说到伤心处,贾母滴下泪来,说:“她克扣我倒是没事,横竖我还有几年活头呢?什么时候我一蹬腿去了,唯有宝玉放心不下!” 王夫人这才露出一点真心,说:“可不是吗?宝玉是最得老太太喜欢的,现在离了老太太,他是诸事不顺啊。” 贾母叹气说:“这孩子的姻缘是没弄好,也怪你们做父母的没好好给他筹划,给他弄了夏金桂那么个女人,搞得现在避鼠猫儿一般,说起再娶的事就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别家娶的新妇都合心意,偏是咱们宝玉这么倒霉。现在可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着吧?还不是得你们做父母的给他尽心寻一门亲事?我觉得吧,宝玉的媳妇往外面寻去,断不容易寻到合适的,不如还是在本家亲戚的女孩儿里面挑。往日我就中意我娘家那侄孙女儿湘云,只是他们缘分浅了点,各自都结了别的亲事,没成想,湘云才嫁过去那卫若兰就死了,正好宝玉这边也和离了,我琢磨着,这是不是应了好事多磨那句话?若是如此,倒是再给他们牵牵线的好!” 王夫人本来就瞧不上湘云,嫌她们史家早就不行了,名头好听,说是一门双侯,实则穷得针线上的活儿都要自己动手,当日湘云来家摆个酒席还要靠薛宝钗给出钱撑门面呢,现在就更瞧不上了,一个寡妇,也想宝玉的账?真是,这老太婆口口声声疼爱宝玉,给宝玉相中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林丫头是个痨病鬼,这史湘云,打小命硬,克死父母,才嫁了老公,就克死老公! 王夫人把这理由理直气壮地一说,又故作忧愁地说:“老太太选的人自然是好,只是我家宝玉本来是个多病多灾的,怕是镇不住她,反叫她克了,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不担忧,毕竟我如今也只得宝玉一根独苗了!” 贾母也就没了词,叹息着说:“我原也只是为了宝玉好,想着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姑娘知根知底合得来,不像那夏金桂。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便算了,还是去外头另外寻吧。你们不要担心钱的事,宝玉呢,我疼了他一场,自然是千方百计都要护着他的,我素年积攒下来体己,不给别个,全给宝玉,你们就只管去寻吧,也不论姑娘家的门楣或是有钱无钱,只要模样好性格好就好,那夏金桂就是前车之鉴。” 王夫人听到有大便宜占,顿时两眼放光,岂有说不好的,忙千恩万谢地谢了贾母,凑过来说:“老太太,您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是好好地给宝玉寻一门好亲事。其实,也不用着急,宝玉的好姻缘在后头呢。有一件事我没跟您说,因为没啥眉目,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像了,先给您透个底儿。娘娘在宫里啊,这些年苦是苦,眼看着就要熬出头来了。” 贾母惊喜地说:“是吗?难不成娘娘怀上龙种了?”那可真不容易,当今皇上虽然有几个皇子皇女,近些年却是许久没听说宫妃有孕了,要是元春能赶真生个老来子,又是最小的,想来今上必定喜欢。贾母心里盘算着,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 王夫人尴尬地说:“那倒不是。老太太您想岔了,皇上都那么大年纪了,想来是不会……” 贾母收了笑,说:“那还能是什么好消息?难道……”贾母忽然变了脸色,怒道:“她去掺和储位的事去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王夫人不以为然地说:“富贵险中求嘛。老太太,你听我说,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 ☆、第82章 贾母这心都听得揪起来了。 夺储,这是搞着玩的吗?别说贾府如今也就是国公府的门第好听,实则根本没啥权势,就算有个贤德妃娘娘算是有点圣宠,那也是唬人的,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吧。现在二房倒霉催的,贾母看着也为他们着急,可是,也没有这么上赶着往死路上跑的! 贾母急怒之下,一个巴掌拍到了王夫人的脸上,同时大大地啐了她一口,大骂起来:“糊涂油蒙了心的死娼妇!你要作死你自己找绳子上吊死去,何苦带累我贾府一门?” 王夫人见贾母这一脸急怒的样子,都来不及为自己的脸委屈,只是心想:坏了,话说得太快了,这老太婆接受不了啊,得先稳住她。 王夫人急忙说:“老太太,不是儿媳非要行此非常之事,而是,娘娘也为难啊,宫里的事情,老太太你是不知道,不是心如止水,与世无争就能平平安安到老的,娘娘不拿主意不站队,迟早得叫人家疑心,叫人家一掌拍死,还不如索性投靠了一方,若是赌对了,说不得还是一条飞黄腾达的路子。” 贾母瞠视着她,说:“我就不信,元丫头在宫里好好地不招谁惹谁,谁会非要叫她死?都是你们这些娼妇挑唆的!为了和老大家争的一口子闲气,就要去外面招祸,我打死你!” 说着,贾母举起手里的拐棍,没头没脑地往王夫人身上砸去。 王夫人虽然吃痛,却一声不敢大声,怕招来其他的人看见听见,这夺储可是了不得的机密大事,就是叫个丫鬟听去了也不妥。幸亏这是在内室之内,只有贾母和她两人而已,这也是贾母之前的考虑,因为说要将平生的体己都给宝玉,怕叫大房那边的人听去了吵闹,没想到王氏因为得了这个大便宜一时得意竟然说漏了嘴,把娘娘等人密谋的事都说了出来。 贾母打了一阵子,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手脚都不甚有劲,虽然是用拐棍打,也打得自己气喘吁吁,看儿媳委顿在地上任凭殴打,毫不反抗,反而没劲儿,也就歇了手,指着她厉声说:“说!除了娘娘,你们还勾搭了哪些人掺和在里面?” 王夫人被逼不过,只好叽叽咕咕给贾母说了一通,大概就是,今上有三个儿子,却迟迟未立储君,大皇子虽然文武双全,却出身平平,乃是今上年轻时和一个先皇的妃子搞出来的,所以,今上虽然属意大皇子,意思却不够坚定,二皇子身体孱弱,人也不聪明,故而虽然是皇后所出,今上却没打算叫他承继大统,至于元春在背地里支持的三皇子,则是如今执掌六宫的贵妃所出,长相好,也有点小聪明,但是,脾气实在是有点跋扈飞扬,没有仁君之风,故而今上在这三个儿子中间徘徊,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以至于储位迟迟未决。拖到如今,今上忽然染了恶疾,这形势就微妙了起来。据王夫人的见识,自然是元春站对了队伍,储君之位莫非三皇子莫属了!眼见这泼天的富贵就要落到头上来了! 贾母气得浑身打战,指着王夫人的鼻子骂:“你个没见识的,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变化曲折有多少!夺储,就算是事成了,也没你们想的那般好,不是名正言顺登上那个位置的,你就不怕到头来他反而拿你们几个阵前卒做替罪羊,来平息天下人的议论?” 王夫人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那决计不会的。老太太,实话告诉你,咱们娘娘虽然位份轻了点,可是,还有我哥哥呢,我哥哥现在又掌管了禁军,只要里面一出消息,他带着禁军把皇城一围,大事多半就成了。还有探丫头嫁的平王爷,也是咱们一边的。这么多人捆在一起帮三殿下和贵妃娘娘呢,他们怎么也得掂量着,炮灰谁也不能炮灰了咱们家的!老太太只管放心,这事儿虽然担点风险,不过,以后就能荫佑我们全家,特别是宝玉,有了这一层提携,以后的仕途可就好走了,到时候再另外迎娶名门闺秀,看谁还敢笑话他!” 贾母听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再要阻拦也阻拦不了了,一口气没接上,竟然晕了过去。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60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这一天,夏叶正在在府里,和邢夫人议论事务,忽见老太太房里一个二等丫鬟慌脚鸡一般赶了来,跪下禀报说:“太太,二奶奶,老太太忽然撅过去了,太太快去传太医来看看吧。” 邢夫人和夏叶虽然对贾母不感冒,到底是老太君,少不得一边打发人去请太医,一边急急忙忙去贾母那边看情况,途中只是不停地询问那丫鬟:“好好地,老太太怎么会忽然撅过去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或是生了什么人的气不成?……” 丫鬟说:“婢子们都是尽心服侍着老太太的,从来不敢叫她生气,吃的喝的东西也都是一一照看好的。今天早起老太太还气色好得很呢,就是二太太来了,老太太把她招进内室里说话,说的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听到二太太招呼人进去,才看到老太太倒在榻上,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邢夫人和夏叶对视一眼,邢夫人先就怒道:“这个老二家的来了就没好事。老太太是我们在奉养着呢,她就一天来看一眼也不肯好好地,还要添乱。” 夏叶扶了邢夫人一把,说:“太太沉住气,先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才好。” 夏叶和邢夫人到的时候王夫人就守在那里,见面之后王夫人脸上浮起尴尬的笑,说:“老太太也不知怎么了,才说了几句话就撅过去了,是不是因为天热,暑气未消的缘故?” 夏叶淡淡地说:“等太医来了看了再说吧。” 太医赶了来,到底是有办法的,贾母悠悠醒转,看着邢夫人夏叶两人,老眼中浮上一层泪光,说:“唉,家门不幸啊……” 王夫人生怕她说出什么来,忙赶在前头开口,“老太太,身子不适就多休息着,且别忙说话,养养神吧。” 贾母转头看她的眼神先还带着满腔的怒火,渐渐地,火苗散了,化作一声叹息:“唉……”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 ☆、第83章 话说自贾琏袭了爵位,又顶了皇商的差事之后贾琏小两口并贾赦老两口的日子都是蒸蒸日上,本来叫外面那些冷眼旁观的闲人们判定的“一代不如一代”“内囊也尽都上来了”的贾府竟然如老树抽新芽一般焕发出新生来。 当然,这个贾府特指大房,而偏居一隅的二房还是死气沉沉,此番科考葛浩沣和迎春之夫婿大放异彩,而贾宝玉则是名落孙山,叫贾政自觉面上无光,言语间恶狠狠地一口一个“孽障”“杀才”地辱骂,越发没了根骨,人也消沉得不得了。贾环如今也大了,顽劣异常,在家里呆不住,成天混在外面,像个小痞子,唯一看着像是有点出息的也就是重孙辈的贾兰了,奈何老气横秋地,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竟然看似勘破红尘的老僧。也就唯有王夫人还屹立不倒,继续在外面蹦跶着,看得夏叶恨不能给她一拳打醒了:要想二房再次兴旺起来,内因比外因要重要得多!有那在外面挑唆蹦跶的劲儿,不如在家里把几个儿孙弄弄好啊! 夏叶最近比较忙。在王夫人管家的时候一般世家来往都是王夫人在办理,现在按说该邢夫人来弄,只是邢夫人本身有些小家子气一见大场面或是有名的达官贵人的夫人就缩手缩脚地,后来看夏叶出了月子就索性全权委托给了儿媳,自己乐得清闲,而这段时间因为贾琏袭了爵又因为家里的生意好,故而社交场上的应酬也多了许多,夏叶往往和黛玉结伴去,彼此有个照应。 这一日是英国公府的老太太的七十岁寿诞,贾琏两口子和葛浩沣两口子都在受邀之列,男客们在外间高谈阔论,女客们则由英国公府的当家太太引着去了后花园散座游玩,一时花园里都是衣着华美高雅的女眷们,衣香鬓影,自不消提。 夏叶手挽着黛玉和几位相熟的官宦人家的女眷们吃着茶饼闲聊着,大家的话题总是集中在黛玉的肚子上,而今三个多月了,虽然月份不大,但是因为黛玉素习消瘦,故而肚子上忽然鼓起一块来便十分明显,大家都吃吃地笑着,说:“小葛夫人这一胎肯定是儿子,生儿子的肚子就是这样尖尖的,女儿则要平坦一些。” “头胎就是男儿啊,小葛夫人真是有福气啊。” 黛玉十分害羞,幸亏有个琏二嫂给挡着,不然面嫩的她可受不了这些打趣。 不知什么时候,本来围着两姑嫂说话取乐的女眷们都不见了,这也正中两人的下怀,夏叶在黛玉的耳边低声说:“你累了没有?若不然,我打发了人往外面厅里给浩沣递个信儿,你们就先回了吧。” 黛玉笑着说:“不碍事,歇会儿就好。” 此时,却见刚才还在陪着黛玉夏叶的女眷们簇拥着一位丽人款款而来,而这丽人也不理会别人,径直朝着黛玉这边走,走拢了,便笑着说:“小葛夫人,原来躲在这里偷闲,倒叫我好找!” 黛玉看清楚了,忙站了起来,又拉了夏叶一把,示意给这丽人行礼,口中恭恭敬敬地说:“见过景王妃。” 丽人笑盈盈地先扶起黛玉,又虚扶一把夏叶,谦逊道:“快别多礼。 夏叶这才知道,这一位盛装丽人,原来就是大皇子之正妻,景王妃。 景王妃四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非常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二八娇娥呢,听说她和景王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嫁了景王之后两口子情爱甚笃,王爷虽也有几个侍妾,却都不过是摆设而已,景王有三子二女,皆为王妃所出,就从这一点来说,倒是和黛玉夏叶乃是同道中人。 景王妃的娘家原本和葛家有些走动,葛浩沣的大哥现在在朝中位居高位,也是景王想要结交拉拢的对象,现在看葛家的小儿子葛浩沣也入朝为官,势头良好,故而景王妃相应地也对黛玉极好,加之黛玉本身才思敏捷也招人喜欢,故而她来了,对别人的讨好巴结都爱理不理,只过来和黛玉聊天说话。 黛玉忙将身边的夏叶给景王妃引见,介绍说:“王妃,这一位是我表嫂,世袭三品爵威武将军贾琏之妻。” 景王妃凝神看了夏叶一眼,抚掌大笑,说:“我知道了,就是荣国公府如今的当家奶奶,现今在京城里遍地开花的鹤鸣堂药铺的老板娘,是不是?说起来,我虽然没见过你,你们铺子上的药材却是常卖的,特别是那个铁皮石斛,真是养颜良药!” 夏叶谦逊地说:“王妃惠及小店,真是鄙夫妻之荣耀。” 景王妃见夏叶落落大方,言谈识趣,想着夫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倒是要结交各色人等,便有意和黛玉姑嫂攀谈,因见对方开着药铺,想来在药理上也是略懂的,便请教一二,听夏叶回答得头头是道,心里很是赞赏。 这次宴请之后景王妃还特意又请了黛玉姑嫂去王府赏花品宴,并有大量馈赠,两姑嫂惶恐,便也回赠王妃药材珍玩等珍贵之物,如此,一来二去地连带着夏叶也和景王妃熟悉了起来。即便有时黛玉因孕不便前往王府,夏叶也会应王妃之邀。 对于贾琏两口子来说,和景王府搭上关系是再有利不过的,因为景王是今上三个儿子中最有头脑也是承继大统最有希望的人选,再者,他还在户部挂职,正是贾琏需要结交的大人物。 依靠着夫人外交,贾琏得以被引荐给景王,并顺势又拿下了一点生意,把生意版图扩大了一些。 这一日,夏叶又到了王府,见一贯亲切和蔼的景王妃面带愁容,见夏叶过来,就忙招手,说:“来,凤儿这边来坐。”王妃不是轻慢夏叶才叫她“凤儿”,实为亲切的称呼。 不过几句话,王妃就说起了心里的烦恼:“我那老母亲,本来上半年还好好地,现在却恹恹地得了个不知名的病症,各种名医圣手都请遍了,只是不见好,前儿我去,竟然病势越发沉重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御医甚至说要预备后事了,叫我这心……唉,自从嫁了出去,就没怎么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了……” 王妃本来是想问问夏叶,看能不能弄到什么珍稀的药材,最后给老母尽点心意,夏叶心里却盘算了开来,若是向医书大神求证,说不定能将王妃之母救活,那么,王妃就欠下我一个大人情了,景王既然爱王妃,必然也孝敬岳母,那么,正好谢景王对贾琏的提拔之恩吧。 机会摆在面前,夏叶当机立断,对王妃说:“王妃,若说药材,还是容妾身亲身去看一眼老夫人才好做定夺,毕竟是药三分毒,怎敢随意与人吃,还是老夫人这样的孱弱病体,尤其马虎不得。” 夏叶当日就和王妃去了王妃的娘家,见到了病入膏肓的老夫人,夏叶当时也没说什么,就是默默地将老夫人的各种外在病情表现都默记在心,告辞王妃回到大观园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进了空间,询问医书大神,得出最佳治疗方案和配药方案等。 第二日夏叶登门拜访的时候,王妃开始还有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侥幸心理,给已经接近弥留之际的老母用了夏叶的药方。 当时也看不出征兆来,但是,渐渐地老母就苏醒了过来,有了点意识,还会喊“饿”了,王妃等人喜不自禁,大约三四日后,老母竟然渐渐地好了起来。 王妃简直不能相信,拉着夏叶谢个不住,又问长问短,夏叶只是浅笑着说,以前因为小时候的奇缘妙会认识了某个隐姓埋名的杏林圣手,得其真传,只是女孩儿家弄这些不好,故而瞒着父母,非是至亲好友不会出手,这是因为那一日见王妃伤母病重,其情甚悯,才不得已为之,望王妃千万不要轻易与人言,免得求医者上门,不好拒绝,因为她一个女流之辈却又不好大张旗鼓地为人治病。王妃感激不尽,越发对夏叶掏心置腹地好,求着王爷多多照拂贾琏的仕途生意,以答谢其妻的恩德。 自此,连景王都在心里暗暗地留了意,果然是民家有高手,以后若有要紧的人得了病,还可以请这一位默默无闻的高手来医治。 ☆、第84章 二更 好容易清闲了几天,夏叶难得地去看了一趟贾母,发现这老太婆如今像是失了魂一般,以前总要抱怨丫鬟不好吃食不好闷得慌,总之就是儿媳妇孙媳妇不孝顺叫老人家受委屈了之类的,而这一次去呢,则一声不吭,目光里总有点悲凉的调子,像是穷途末路要判死刑的犯人放心不下家里的老母幼儿一般,叫夏叶看得心里暗暗纳罕,不禁联想起那一日王夫人来请安却生生看着贾母厥过去的情景。 再一联想探春的婚事之类的,夏叶总觉得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却似乎有某种联系,隐隐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叶对贾母和王夫人还是有个比较清楚的认识,虽然两人都坏,但是,王夫人是完全地自私自利,坏透了,是绝对的敌人,而贾母呢,还算是个有大局观的,虽然也自私自利,到底还是顾着她贾府老太君的身份,逼迫黛玉嫁宝玉啦,还有旁观二房那帮子人侵吞林家家产啦,还有帮着二房打击大房啦之类的事情都是老东西干下的不错,到底还是着眼着贾府的整体利益,所以,不能一概论之。 而这次,看着王夫人还蹦跶得起劲,贾母则是这样一副如丧考妣、大祸临头般的形容,足以说明,两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而且,是只对二房有利,却可能对贾府整体不利的事情。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61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是什么事呢? 夏叶心里警铃大振,不由自主地开始勤往贾母处跑,想窥出一二来。 那边,王夫人本来就后悔那一日一时口快将事情说与贾母听了,见贾母接下来并无甚动作才略略放心,可是,见琏儿媳妇那鬼灵精连日往贾母处跑动,又想到他们小两口如今和景王夫妇交好,景王可是强劲对手之一啊,别叫这琏儿媳妇从老太婆嘴里撬出那不得了的事情来,向景王告密啊。 只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同样也收不回来,王夫人恼恨之余,索性铤而走险,竟然买通贾母身边的丫鬟,要给贾母下毒,想着人死了,就不能再泄露秘密了,谁知道竟然叫早有防范的夏叶逮了个正着。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贾母如梦初醒,这才知道这老二媳妇是真正的蛇蝎心肠,自己还努力为他们二房谋划呢,还说要把自己的体己都留给宝玉一个人呢,她倒好,就为了怕泄密,居然要下毒毒死自己! 贾母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二话不说,将人将王夫人捆了,令其跪在地上,又打发人去请了贾政和贾赦等人来。 贾政正在和一群门人清客闲聊呢,听老母有请,心里烦乱,想着,这又是怎么了?一群老娘们,成天这样那样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刻吗? 及到了贾母处,看到王夫人赫然被捆成粽子一般跪在地上,贾母一脸怒气端坐榻上,贾政才悟出,这一次的事情怕不是老娘们之间的纷争那么简单! 贾母指着地上的王夫人,颤抖着手指对贾政说:“看,就是这么个东西,往日我还看承得她好,处处帮着她,她竟然要下毒要我的命!” 贾政赔笑说:“这怎么可能呢,母亲是不是弄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您这不讨巧的儿媳妇呢?” 奈何铁证如山,王夫人怎么抵赖,贾政怎么帮腔都是不能脱罪的了。 还有贾赦也帮着贾母质问两人,直接问到了贾政的脸上,怒气盎然:“这谋害公婆,该怎么处置?老二,你说!” 贾政咬着牙,无可奈何地说:“该死!” 贾母一挥手,说:“正该如此!” 贾政的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贾母冷笑着说:“老二,你要是知道这女人在背后捣鼓的事情,你就恨不能自己拿绳子勒死她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危害我们贾府满门!” 王夫人抬头,哀哀地对着贾政说:“老爷,我全是为了元丫头和宝玉他们好啊,我害别人也不能害自己的儿女啊。” 贾母气得一口唾沫吐她脸上,指着她说:“今儿当着大家都在,你把你和元丫头背后倒腾的事说说,看大家评论评论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全家的祸事?” 连贾赦都被吓得面色凝重起来,催着贾母和王夫人两个知情的人快说出实情来。 王夫人还不肯说,被贾赦吓唬着,又被贾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催促着,总算是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平安州的平王,宫里的元春,还有,原著中隐约提及的暴死的王子腾……这几条本来在夏叶的脑里交错翻腾的线索串联了起来,真相一下子大白,叫她霍然清醒:贾府的败落之由,就是因为在夺嫡之争中站错了队伍!那么说的话,元春发动贾府之力支持的三皇子和贵妃就必定要在此役中败北,以至牵连得贾府也沦落到被抄家流放的地步! 而听得几乎痴呆了的众人也渐渐地明白过来。 别人犹可,贾赦简直怒不可遏,只见他虎虎地走过去,直接两个窝心脚踹到了本来跪在地上的王夫人,怒骂道:“你倒是会为你的一双儿女谋划,若是得了势,就要借助他们来摆弄我们大房,要报仇,要是失了脚,败了,还要牵连我们大房跟你们一起倒霉!你这妇人怎么就这么毒辣呢!” 王夫人倒在地上,被这两脚踹得晕死过去。 ☆、第85章 完结第一更 贾赦指着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夫人,气狠狠地说:“这样失心疯的毒妇就该拿去沉塘,或者,府里有一口弃用的水井,把她扔下去……” 贾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将求情的话说出口,他现在已经被大房一家子挤到了墙角落里,就算为她求情也未必有多大作用,反而让他自己招得母亲和哥哥的蔑视,再说,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既然犯下这滔天大错,就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夏叶见众人的关注点明显不对,现在哪里是讨论王氏该怎么死的问题,而应该是忙着把贾府从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灾祸中摘出来的问题。至于王氏,到底是朝廷命妇,又是皇妃之母,沉塘也好浸井也罢都不太合适,还不如让她自己自裁,给大家都留点余地脸面的好,外人问起来就说病死。 夏叶这话一出,贾赦像是被点醒了一般,随即附和着说:“我竟然糊涂了,只想着出这一口心头恶气,竟然没考虑到!是了,就算要她死,也要悄没声息地才好,不然,岂不是在点别人的鼻子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有异常吗?” 贾母也缓缓点头,说:“琏儿媳妇说得有理。老二,你现在就去设法把你媳妇处置了吧。” 贾政听这意思,竟然是要他亲手把王氏送上西天,还要避开人的耳目,心里老大不情愿,可是,转念一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王氏犯下这滔天大罪,又是弑母又是勾结外人谋反,真要宣扬出去,大房没准还能推脱,二房的人却是要被她实实在在地牵连进去,不如叫她一人赴死,倒也全了她口口声声“为了宝玉好,为了二房一家子好”的名义。 贾政指使着几个仆役将王氏弄走,低声说:“那我去去就回来。” 贾母颔首。 贾政走了之后,剩下的人都不再说话,一个个面色凝重地坐着,间或饮一口面前的茶水,等着贾政回来。 只有贾赦喝了几口茶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来,对着蹙眉思索的贾母大声地说:“今儿这事都托赖琏儿媳妇之功!还有,我还想起一年前的事来,琏儿媳妇真真神人,竟然未卜先知!” 贾母将疑惑而敬畏的目光投向贾赦,随后转移到夏叶身上。 贾赦看着夏叶,目光中饱含赞许的神情,说:“我记着往日我本来给迎春丫头相看了一门亲事,就是给平安州的平王爷的一个家将家的二儿子结亲,琏儿媳妇说有神仙托梦说不妥,又说那平安王爷将来要坏事,要遭遇横死,连带着一家子乃至家将仆役都要倒霉,所以令我谢绝了那一门亲事。我当时还心里存疑,只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才退了亲事,没想到今儿还真应了琏儿媳妇的话了!既如此,那平王是迟早要坏事的,也就是说,贤德妃娘娘跟的这贵妃娘娘还有三皇子也要坏事,那么说的话,探春丫头的亲事就万万做不得,不然就真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跑不脱了!” 贾母缓缓地点头,说:“是,这一门亲事做不得,赶紧设法退了。”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夏叶的身上,踌躇地说:“琏儿媳妇,我听说你们两口子近日倒是和景王爷来往甚是密切,既然你被神仙托梦说是三皇子和贵妃那边必败,是不是你们两个就转投景王门下,也就是说,景王将来可能会……” 夏叶连忙说:“不是不是,我们并没有那样的投机的想法,只是,经林妹妹介绍认识了景王妃,她为人极好,恰逢二爷的生意也和景王有些接触,故而外人看来就以为我们是不是在暗底下支持景王,其实我们并没有。孙媳妇的一点愚见,夺储之事,非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在里面掺和的,不如远离的好,再者,圣上除了景王和三皇子之外,还有一位二皇子呢,虽然在外面的风评不甚好,到底是皇后嫡子,谁能看得清这其中的门道呢,谁能猜出最后花落谁家呢,谁又敢妄自揣摩圣上之意图呢?要依着我说,咱们还是做个纯臣的好,不走任何一个的门路,总之,只要圣上在位,咱们眼里就只认得圣上就好了。” 贾母听了沉默良久,方重重点头,说:“凤丫头此言,真正是真知灼见,我也是服了。” 夏叶注意到贾母居然将早就弃用的“凤丫头”的亲热称呼又抬了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贾母闭目沉吟良久,说:“大家都想想吧,我琢磨着,既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的头绪就在娘娘身上,也须得做个了断,此事重大,且等老二回来再说。” 大约半个时辰后,贾政回来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贾母说:“母亲,您的儿媳王氏忽然头风发作,不及医治,竟然就这么去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贾母原本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淡淡地说:“王氏侍奉我一场,不意竟然先我而死,我心甚悯,既如此,把我原准备好的棺木给王氏先用了吧,免得临时忙乱,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哟。”话虽如此,贾母的脸上可是一点悲戚之色都没有,只有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贾赦便应景地说:“倒是母亲节哀,这人有旦夕祸福,总是免不了的。如今朝廷正在倡议俭省,咱们府里也别大操大办,倒是低调地悄悄葬了便是,别太惊动人了。” 贾母说:“正是。既如此,老二,你去安排一下,让宝玉兰儿几个在灵堂前哭一哭就行了,别大张旗鼓地操办,万一叫人看出什么来不好。还有……” 贾母顿了一下,面色凝重,说:“老二,今儿这事儿,不是光把王氏一人处置了就了事的,之前她交代出来的几条都要化解了才可。” 贾政头皮一紧,说:“母亲,您不会是要……” 红楼之嫡妻威武_分节阅读_62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红楼之嫡妻威武 作者:轻柔如风 贾母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说:“这一回,事关重大,你必须听我的。首先,平安州那一位平王和探春丫头的亲事,决计是不能做的。直接回绝的话,难免惹怒王爷,还要招人议论,正好王氏死了,她须得守孝,暂时嫁不得人,且推后吧,若是王爷坚持还要保留这一桩联姻,你不如索性探春丫头装病,就说她得了女儿痨,这病须得在家里静养,三年五载或许能好,也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好,恐怕王爷就不会再坚持了吧,哪里寻不到好人儿,偏要娶个痨病鬼回去?对吧?” 贾政心里泪流,见贾母态度强硬,只得依从。 贾母又说:“王氏还勾结了她的娘家大哥王子腾,企图趁着皇上病重发动宫变,王子腾到底只是敷衍还是真依从了她的意思,咱们不得而知,又不好去一探究竟,我思来想去,现今王氏已死,关键就集中在娘娘身上,王子腾,还有贵妃三皇子能纠结在一起,都是因为娘娘这一条线的牵连。若是娘娘死了呢?这条线岂不就断了?” 贾政蓦然抬头,抖索着嘴唇,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贾母:“母亲!难道您要绝了娘娘?那可是您嫡亲的孙女啊,而且,娘娘究竟也是为了我们贾府着想……” 贾母面色森然,说:“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娘娘所托非人,站错了队呢?要不她死,要不,就是事败了之后咱们贾府满门陪着她一起死?老二,你就说你会怎么选择吧?” ☆、第86章 完结章 贾母一句话盖棺论定:“我明儿就设法进宫见娘娘一面,给她晓明利害,再教她个法子,让她不声不响地去那地底下,叫御医都看不出蹊跷来,如此,才可保住我贾府满门的平安。” 这时候,夏叶还真有些佩服贾母,这老太婆当真有魄力,关键时候还真是顶梁柱定心骨一类型的,不亏能在贾府叱咤风云这些年。而且,老太婆算是真正有大局观的,和王氏乃至贾政元春等人的鼠目寸光不可统一而语。 三日后,宫中传出贤德妃身亡的消息,据御医验证,贤德妃娘娘三十五岁而卒,死时面色如生,看不出被人谋害或者毒杀的迹象,许是因为身体固有些顽疾,因为娘娘一直有些心口疼的毛病,兴许就这么睡梦中去了吧,连贴身宫女都没能察觉。 当然,死因只有贾母最清楚,元春乃是听了她的流泪泣告,又为了贾府的满门平安,才不得已自赴死境的,至于为何自杀却没叫太医看出,乃是贾母教给她的妙法儿,吞生金子坠死,既不像服毒那般七窍流血,又不像自缢那般死后屎尿横流,吞下金子后上床躺着等死,死后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只要不剖腹验尸,即便是御医也不会以为是自裁身亡。 贾府这边的知情人如贾母贾赦贾政贾琏夏叶等听到消息,都松了一大口气,而贵妃那边却气得个倒仰,因为贤德妃这一死,就死了好大一个助力了,事儿不好办了呀,这个趁着圣体违和逼宫自立的大事还办不办啊。 接下来,夏叶也出马了一次,前往王府找到她那三叔王子腾,细细密密说了一通经过,王子腾悚然而惊,哪里还敢再伸手去搞那些事情,索性避开嫌疑,连京营都不管了,设法求了人,谋了个九省检点的官职,往别处就任去了,避开这风口浪尖。 于是,一场可能会造成贾府覆灭的惊天危机便化作无形。 更巧的是,景王见皇父缠绵病榻良久,生怕他就此一命呜呼了,因为景王自忖,凭着自己的微薄出身,虽然这些年也结交了不少人脉,终究抵不过两位弟弟背后的势大,所以。一定要设法治好皇父的病,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便想到了贾琏之妻的精妙医术。 夏叶惶恐至极,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虽然景王温和可亲地安慰她好好治,就算没治好,也不会怎么样,可是,给皇帝老儿治病哎,伴君如伴虎哎,不会一个没治好,就叫她脑袋搬家吧? 幸亏托赖医书大神那神乎其技的精湛医术,夏叶又一次技惊四座,奇迹般地医好了养病四个月不见起色的皇帝的病。 只是,皇帝心,海底针,夏叶不明白的是,怎么皇帝都好了,还要装出病病歪歪的样子呢?好吧,他装病与她无关,可是,害得她这大夫也必须天天到岗继续给他看病,就太烦人了。 倒是贾琏看自家媳妇儿大清早地就要进宫去给皇帝诊病,不禁微带醋意地说:“皇上不会是瞧上你了吧?那么多御医都不见效,只吃你开的药方?还非得要你在他跟前转悠?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娘子,我可跟你说,我贾琏虽然也贪财贪势,但是,绝不卖自家的媳妇儿。” 夏叶讶然失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皇上三宫六院都是大美女,要我一个结了婚还是三个娃儿的妈?就是你愿意人家皇上也不愿意好吧?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贾琏一把搂紧了自家媳妇儿,嘀咕着说:“娘子,你是不了解男人的臭毛病儿,真看对眼了,才不在乎是不是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娘呢,岂不知有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夏叶气得踩他的脚,把他的一双簇新的青缎粉底靴踩出一个鲜明的灰印子,骂道:“再说这些荤话我要打人了!我以为我是你呢!想起你以前办的那些混账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惹我啊!” 贾琏却一点也不恼,呵呵笑着在媳妇儿地耳边说:“好好好,我娘子是个正经人,绝不会红杏出墙的,我也,也就是个庸人自扰,或者说,敝帚自珍!反正我看我家娘子是怎么看怎么好,恨不能藏家里不叫人看见,也不叫人惦记着才好。”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在夏叶的脖子上猛撮一口,种下一颗明晃晃的草莓印子,以标明所属,气得夏叶咬牙切齿,只好将衣领拉高了一些,勉强遮着这张扬的暧昧印记。 结果贾琏的担忧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天,夏叶给皇帝看诊完毕,正要告退的时候,皇帝却忽然发话让她留下,然后用那种似乎带着毛刺的眼神上上下下把她刮了一遍,继而出言挑逗,还抛了个媚眼,叫夏叶简直鸡皮疙瘩落一地。 这皇帝老儿吃的药可是她看着喝下去的,也没吃多啊,怎么好好地就发起癔症来了?尼玛还抛媚眼呢,贾琏那样的帅哥的桃花眼一眨眼波一荡才叫人心跳,皇帝老儿这核桃一般的老皮脸和病得浑浊的死鱼眼抛起媚眼来,简直就是九天神雷啊啊啊……夏叶在心里狂吐槽。 皇帝病了许久,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本来保养良好宛如四十岁儒雅大叔的形象已经碎成渣渣了,看夏叶脸上古怪的神情,还没反应过来,怡然自得地安慰她说:“听说你有丈夫还有子女了?” 夏叶回过神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说:“是啊是啊,妾身年届三旬,已有一子二女了。”尼玛知道你皇帝老儿丑人多作怪,那么多年纪轻轻的秀女等你去选呢,你跟我一个已婚已育妇女叫个什么劲儿呢?难不成病友爱上医生是常有的事?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太逞能,好好地卖弄什么医术啊,没得什么好处,倒是招了老色|狼来,悲了个剧的! 皇帝枯瘦的指节在龙榻侧边敲了敲,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睥睨表情,说:“那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点头愿意,朕可以叫不该发声的人都闭紧了嘴巴。” 夏叶恨不能简单明了地回他一句“我不愿意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心想,尼玛老娘嫁你图啥啊,我能乐意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皇权至上,皇帝的老皮老脸虽然不招人待见,龙椅上叫谁死谁就得死的气势叫夏叶只能曲线救国,委婉地说:“皇上,承蒙您的错爱,妾身不胜惶恐。可是,妾身与夫君情谊深重,结发为夫妻之时就曾经立誓,此生绝不相负。此外,妾身身为大夫,亦是深知皇上目前的龙体实在不宜于临幸嫔妃,怎么还会……” 说到这里,饶是皇帝脸皮厚如城墙,也老脸一红,这个这个……女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把皇帝目前暂时不能人道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要不是看她将来还有用,皇帝就快要喊“拖下去斩了!”的话了。 夏叶深知皇帝的心理,点到为止,不再揭人家的伤疤,转而说:“皇上您的顾虑,妾身深知,妾身在这里做个保证,任何时候,只要皇上龙体抱恙,妾身定是义不容辞地来为皇上诊治,不图回报,只求皇上康健,社稷才能安稳,我们天下子民才有太平日子过!” 皇帝本来的意图就是垂涎她神奇的医术,想着纳了她,岂不就能令神医为自己私人秘享了吗,再看她长相姣好又合乎眼缘,便任性地做了这个决定。 至于她有没有丈夫孩子,还有纳了她来也不见得会幸了她,那些问题皇帝都没考虑,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放眼天下,一草一木,世间臣民,无不为他所有,想要个女人还能弄不到手吗? 不过,现在看她一副坚决不从的样子,皇帝也就算了,反正他现在对女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目前保命为上呢,既然她肯保证一直给他治病就算了吧。若不然,惹急了她,万一往药里掺点啥,可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吗? 皇帝恢复了正经,开始考虑这个储位的大事。之前,皇帝百般考验三个儿子都没得出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结论来,依旧在三个人选中徘徊,而这一次,他要借着这一场病,识别三个儿子的真心。 皇帝要求夏叶给他配制一种药,让他看起来很像快要弥留的人,看看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三个皇子会做如何反应。 夏叶便给他配了,皇帝喝下之后,便是一副奄奄一息的光景,太医院的院使大人看了之后配合地露出悲戚之色,说了一通文绉绉的掉书袋的话,大意就是,皇帝终于熬得灯枯油尽,熬不过这一次了。 如此,三个儿子的反应都落在装昏实清醒的皇帝的眼中。 大皇子景王一片慌乱,到处设法求医问药,甚至求得以偏方,因为需要儿子的血肉做药引,居然毫不犹豫地从胳膊上片下一大块带皮的肉来;二皇子表面上还是探病,实则悠哉悠哉全不挂心,他是最盼着皇帝自然死亡的,因为,二皇子虽然被皇帝鄙薄才干不足,但是,身为皇后嫡子,只要皇帝一死,自然皇位就落到他的身上。至于三皇子呢,则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终于伙同贵妃,没按捺住野心,勾结着外面的势力平安州的平王,内外哗变,悍然发动宫变,妄图弑君自立。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 精神矍铄的皇帝龙体恢复后重新临政,开始清洗朝政,许多官员落马,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贬官的贬官,三个月后,终于完成了朝廷大换血,在这次大换血中,二皇子并皇后的势力都被清出了朝廷,随后,皇帝下旨,立大皇子为储君。 皇后和二皇子等人当然不服气,可是,这一次,皇帝是铁了心做了抉择,见皇后二皇子有反扑的迹象,为了大儿子能坐稳皇位,竟然废了皇后又赐死了她,再将二皇子幽禁在某处地宫,彻底清空了反对势力。 三年后,皇帝驾崩,大皇子,即景王终于登临了帝位,感念当年贾琏两口子的辅佐之功,连连擢升贾琏之爵位,直至荣国公,这下子贾府算是名至实归的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