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苍茫》 第一章 遇伏 一 《撩苍茫》 江山令人醉,醉入江山里。 下雨天,无尘寺前“惜别亭”。 一身儒生打扮的逸影,静立在此已有一个时辰。 亭前悬刻着一幅对联“红尘帐,能迷天下眼;万里山,可有归途心?” 逸影暗中轻叹一声“万里山,果然迷惑了将爷的心!”唉,寄人篱下,善方逆耳,惟尽职而已。 身后传来一阵收伞抖甲的悉疏声。 “逸参军,可有头绪?”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盔甲碰撞的叮噹声中响起。 “哦,是恒偏将。朱将军此次之行其意甚切,今入寺已有一个时辰,也不知洽谈的如何!” “唉,这次败走,令将军伤了筋骨,当初悔不听逸参军所劝!”恒偏将摇了摇狮子般张开的须发,略为惆怅慨叹道。 “偏将慎言,将军也不得已为之。都怪逸某棋差一着,被小人算计”。逸影此时忽想起江边的倩影,心不由一寒。 “此役岂能怪逸参军,都是将爷信错了……”恒偏将摇头轻叹不语。 “吱啦”一阵山门声传来。 从“无尘寺”侧门中鱼贯走出十几个人影,而寺前静立的亲卫拉过来几匹马,张伞扶着中间一个槐梧的身影跨鞍而上。 “逸参军何在?”不怒自威的面容上,略显疲惫。不得不累啦,三万“虎晓军”,三千“长戟骑”,半生心血,一役去其三,疼心!朱将军一思忆起来,连腰间的箭伤都忘了疼。 “将军,可有回复?”逸影趋骑而至,作揖询问。 朱将军面色一苦“难!” “哦,释家那位如何答复?” “‘世乱不得安’,方外人妄敢涉红尘事。”等了一个时辰,就等到这么个答复。”朱将军摇着略显疲惫的头颅沉声道。 “怕不是将军上次屠“安溪邪寺”之故?”逸影皱眉寻思轻语。 朱将军脸色一整,正言道“如因此事相抵触,此次之行,不成也罢。” 逸影轻点额首,向后挥手招来恒偏将,吩咐道“恒偏将,请派两队游骑搜索而行,谨防敌袭。” 恒编将遂派两小队骑兵置前搜索,剩余的骑兵与步兵排成行军队列,前后簇拥着朱将军缓缓向己方郡城的方向行去。 一路无语,雨气渐放开团团纱帐,迷濛了山野与道路,也湿透了众将士身上的盔甲,队伍虽略显零乱。但将士的脸上却不见颓丧之气,散而不乱,步伐坚定。 “百战之兵啦!”不知不觉加入朱家军已两年有余,大小战役数十,天下群雄四起,战火连四方,天下怕要更乱了! 逸影从遐思中醒来,向在朱将军右侧的恒偏将缓声问道“恒将军,前导搜索队已有多久未回传信息了?” 询问声刚落,前方山林转角处,几个零散的骑兵忽从前路冒雨疾驰而回。 马蹄起落,道路中间的泥水四处溅溢。 “桓将军,前路有埋伏!”一背插羽箭的骑士,口沾鲜血,大声地急喊着伏马而回。 恒偏将闻听大惊,转头望着在朱王爷身边的逸影。 而逸影听着士兵的喊叫,已心头急转,迅命军医将受伤将士带去一边包扎,并沉声道“虎小队,速带将军向山林可守处退避。”朱将军知己负伤在身,遂听其安排,在一众亲兵簇拥下向右边山林斜坡退守而去。 “你们可探知是何方敌人?”逸影转身向着在一旁气喘吁吁的两个骑兵问道。 “这个”左边那个骑兵蠕蠕若若了一下,“逸参军,我们小队在一条分叉路口向右边搜寻而进,刚到一山边密林处就被一阵箭雨袭击了,七个人就回来了我们几个!”右边的骑兵喝了口水,忙应答到。 逸影一听,也不再询问,转身传令。 “鹰小队” “在”一支七人装束不同的将士脱队而出。 “戚队长,你迅速带你小队向右边山林搜索而进,留记而行。切记,如遇事急,需以诱吸引之离开,以分散敌方力量。”影逸目光凛利,盯着一头盔上有一鹰羽图案的高大汉子道。 “喏”戚队长一挥手,七人小队便簇拥着一个颇似朱将军的士兵,悄然消失雨林中。 “恒将军,设前锥,伏绊索,置脚刺,以将军所处位置,前移五十步,火速摆阵!”影逸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恒偏将按言而行,三百步兵,五十轻骑依命而动。 剩余将士迅疾引队围在右边山林斜坡处,恒偏将兀立在前,紧紧守卫着在斜坡处休息的朱将军。 逸影安排妥当,自向朱将军休息处策马而来。 “将军,前方敌袭,下将越级代令,请罪!”影逸下马作揖,低眸沉声道。 “事衡轻急,逸参军言重了。”朱将军大手一摆,伤势经雨水一淋,脸更白了。唉,毕竟五十多的人,也难为了。 “将军,我欲前探,以察敌情。”影逸看着朱将军又已渗红的腰间,轻声低语道。 朱将军知其话语不多,两年来献计献策鞍前马后,对其可谓倚重。便委婉道“参军一人力薄,可携虎小队前行。” “安队长何在?” “末将在”一头盔绘着一只猛虎的瘦削汉子应声而出。 “逸参军乃我之臂膀,不可有失,切记要保护好其安全。”朱将军手挽着影逸的手,向着安队长沉声道。 “喏”安队长面容一整,抱手而应。 “将军……”逸影一阵感动。 “参军且勿再言,一切灵变。”朱将军挥手抑止。 逸影也不矫情,转头翻身上马向着前路策骑而出。 虎少队的七骑将士尾随而出。 朱将军看着影逸一行消失在雨幕中,静待了片刻,转身对着在一边持伞而立的亲兵道“传恒偏将。” 雨下的更急了,山野四周似被拉下了一层晶莹的水帘,使一切景物都模糊了。 逸影一众把战马拴在一处山谷石岩下,就沿着山梁向前搜索而去,欲避开主道路的敌人,以达到侦查的目的。山林的地面被泡得象吸满水的绵布,一脚踩下去,瞬间没过脚面。 逸影刚拂去脸上的雨水,前插的安队长轻点枝叶带着一身风雨而回。 “逸参军,前方五百米遇见敌方斥候。”安队长急促道。 “情况如何?” “对方五人,皆在山洞内烤火躲雨。为避免敌方发现,我们没敢接近。” “好,小心隐蔽,看能否擒一二口舌。” 逸影随安队长悄掩而进。 “情况如何?”安队长向利用着灌木丛遮挡监察敌情的士兵问道。 第二章 遇伏 二 “洞内现有四人,刚才有一个走了出去,可能去方便吧!已有好一会儿了。张强已摸过去一探究竟,这会都有一刻光景了,奇怪!” 逸影一听,心里忽然一紧。 “安队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何连一个警戒的人都没有?” 安队长一听,心里也寻思着,张目向四周凝望,觉得雨声中的山林静的有点诡异。 逸影朝安队长看去,手向洞口的顶上指了一指。 安队长意会着一点头,手一挥,一个将士悄然而出。 只见那士兵时而匍匐,时而腾挪,悄悄游向洞穴顶,没入灌木丛掩藏起来。 忽然,将士只觉身后有几点微凉扑脖,一麻,眼一黑,身一软,连带着灌木丛一阵抖动。 逸影一直注视着那边动静,这时一层汗毛竖起。 “有诈,走!”逸影如狡兔般向后跳跃,身影带起一片卷起的雨帘。 “咻咻,咻”一阵破空声传来,一片黑点突破雨幕,钉在了逸影刚才的落脚点。 “啊”伴随着硬物入肉声,几个惨叫凄利响起,安队长的虎小队剩余的五人瞬息有三人变成了血人。 安队长看到逸影后掠而去的身影,诧异间不加思索向左侧一滚,两支两尺余长的利箭已插在身边地面里,逃过一劫。 只见周围忽然冒出十几个身披草料伪装的人影,纷纷跳跃着向他们围来。 “走”安队长一拉一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的队友向后飞掠,往栓马的山谷方向疾驰而去。 一连串血珠从士兵身上溅射出来,两人如被猎豹追杀的山猫,狼狈地利用着林木和灌木躲避着身后不时飞来的利箭。 “哆”一支幽黑的利箭破开雨帘,擦着士兵的脸插进树身,一条似春耕的泥痕般血纹画上了他的脸庞。利箭的劲力,带动得碗口般大小的树木一阵猛抖。 “怎样,能支持下去吗?”安队长抹了一下树上如筛掉下豆大的雨珠,急声问道。 “队长……”受伤的士兵张开因剧痛而扭曲的血脸,喘着拉风箱般的口气刚想回答,眼角惊见一个黑点似从幽泉冒出,向着安队长的脖子飞去。 “追魂”一个若有若无的冷冽声音破开重重雨幕传来,似黑白无常勾人心魂的索命锁。 安勇头皮一阵发麻,一种冷寒砌骨的杀机令他有那么一阵无力移动半步。 “呼”一团晶莹的光芒撞向长长黑影的尾部。 “叮”瞬间转向的利箭,铜簇做的箭头将远处的山石击碎一小片,在雨幕中溅起一点火花。 “速回去转告将军,伺机向郡城方向逃逸。”逸影的身影悄然在安队长身边出现。 “逸参军……”安勇抖了一下有点酸麻的脖子,瘦削的脸庞凝重欲言。 “快走”逸影脸色一凝,目光却一直向后面山林的追兵望去。 “噫!”一声略显意外的声音从远处向这处靠来。 逸影身形一动,不退反进,眼角四周巡视着敌情,争取为安队长两人抢点逃逸的时间。 左三右四。 五十米开外,七八团身披伪装的身影在林间穿梭着,时隐时现,迅速向这边围拢过来。 更远处,一道孤傲的身影站在一巨石上,如黑夜之神凝望着这边。 身前安置着一张巨弓,层层蛟筋纽着的红柳木弓身发出淡淡的幽光。 “老锥,你们四个继续前追。”一把酷烈的声音传出,只见左边三人手执利刃,向逸影围来,而其中一个身形较魁梧的汉子粗声吩咐着。 五十米的距离瞬间即至。 “开”一把短柄斧子带起一片雨水,向逸影的面门劈去。 疾利的划动,斧未至,沾在上面的雨水便泼洒出一串水箭刺向逸影的面门。 逸影如狡兔的身影突地一停,斧子猛烈的来势已落空。 “点珠”一把软剑从影逸右手腕挥出,向左肋下方突然冒出的一支短缨枪刺去。 “叮、叮叮”三声脆响传来。 枪尖,枪头左侧,亮起了几点火花,整支短缨枪向右弹开半尺。 “好剑法”杜秋只觉自己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杀招,却无功而返。枪尖的力道在剑尖的点击下,剑身的弯力使枪的走势略顿,而顺势在短缨枪枪身左侧的两连击,将他的短缨枪带向一边,让他迅猛的枪势斗然落空。 “再来!”执斧的汉子反手把斧劈变成横削,向逸影的脖子抹去。 “卷帘。”软剑在逸影的手中,如一条灵动的蛇,缠着短缨枪沿着枪身卷曲而上,剑尖似蛇信,向杜秋紧握枪身的手指绞去。 冷冽的剑气,瞬间使杜秋本能地抛开手中的短缨枪。 “啊!”杜秋握着有血红液体飘出的手掌,食指与中指就此终生与他别去。 在他惊悚的目光中,他的短枪似变成了长枪,在对手的连翻抖动下,如离弦的利箭,将前面斧头的主人的喉咙洞穿。 “呃!”斧子一顿,整个人被短枪带出一串血雨,向后猛倒摔而去,眼神带着一片茫然与绝望。 “付传。”一阵悲鸣声,连带着猛烈的刀气。“呼”一声越过向后摔倒的斧手,向逸影当头劈落。 如闪电划过长空,犀利的刀锋已至逸影眉额。在发梢飘落几辔的瞬间,右手臂挥着上挡,好似忘了自己是血肉之躯。 “当”一阵刺耳的磨擦声,刀势立止,逸影的身子似小虾般弯着,手不停抖着向后退去,继续避开这似千均般刀势的余力。 手一阵酸软,只见软剑已如软猬般卷叠在右小手臂上。张合了一下手指,发觉除了暂时使不上力,但还能动,逸影嘴角暗吞了一口血沫,已然受了内伤。 身子忽然向右一倒,一点幽黑破开雨幕,“啉”的一声,把逸影的背脊带起一条血糟。 “嗯!”逸影闷哼一声,顾不得伤势,向杜秋这边扑去。 杜秋一瞧,心知要槽,不假思索便向一边飞躲。 “杜秋,拦住他。”一声利喝刚传来,杜秋的动作已收不回来。刚醒悟,逸影的身影忽的一声从身旁飞扬而过。 “笨蛋。”一会儿,又一阵风雨声在杜秋身边掠过,只见持刀的魁梧大汉展开迅疾的身形向逸影追去。 杜秋暗吐一句倒霉,刚想跟着去追,忽的头上传来一声传唤“包扎好伤口,速去叫主子派“猎犬队”来。” 头上一只大鹏样的身影在头上掠过,余音末了。 第三章 逃亡 一 只见十几队带着黑盔铁甲的士兵,以五人为一队,或刺或砍,游动在道路边的山林前,收割着残存的生命。同时,也将己方的死伤将士抬到一边。 “咴”一匹身上插着两根长矛的战马,仰起鬓首,发出一声垂终的哀鸣,奋起的双蹄,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轰然而倒。 一支紫红的战旗迎风飘扬,只是握旗的手已经重重垂下,斗大的“朱”字,已被战火破坏得七零八落。 小小几百米的战场上,横七竖八交错叠着服饰不一的将士,粗看怕有一千五百余众,到处是残肢断戟。上百匹战马或卧或哀鸣,看得躲在山边草丛中的逸影心寒不已,可见当时战况的酷烈。 头略一低,一队斥候正在周围来回游戈,将士的腰边各挂着数目不一的头颅。 逸影于凌晨卯时末左右,回到拴马的山坳,发现还有几匹马在低头吃草,知道安队长已安全脱逃,略为心安,遂驱骑往回急赶。 旭日辰光里,就看到了如此一幕。 刚欲抬起头。 悉悉疏疏,一阵摇动,几滴露水滴在逸影的脸上。 原来上面有一个士兵准备在往道沿下拉尿。 “嘘”的一阵急珠迎面而落,逸影不恼反而暗喜,悄然隐避无声摸了上去。 “扑”的一声,那士兵吓了一跳,以为是残遗的敌方逃兵,大叫一声“谁在那里?” 腰中的刀已迅猛拨出,连裤头都来不及系。 那士兵等了一会儿,只见一只飞鸟猛窜向高空。 “霉气,吓了老子一跳!”那士兵嘟嘟囔囔的把刀插回刀鞘,双手刚握住系带,一个手刃已砍在他的脖子上。 “呃”士兵头一软,闷哼一声,软倒的身体已被逸影接着。悄然几个轻掠,身影已消失在山林中。 “啪”一声脆响,丁雄幽幽醒来,张开迷茫的双眼。神志刚恢复片刻,忽见一小节手指突然掉落。 “啊”丁雄一声痛叫,看着尾指喷出的腥红,疼的差点又昏过去,十指连心啦!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逸影冷冷道。 丁雄清醒过来,蠕蠕咧咧的刚想忽悠。又见尾指的中节忽的又离他而去,“啊啊”丁雄又惨叫一声。 “我说,我说!”丁雄的额头飘起一串冷汗,真个是疼痛逼出来的。 “是“宝室王”,前天接到密信,这次派三千“黑盔军”和“猎犬队”,欲置朱长秀于死地。”丁雄扭曲着因痛苦而变形的脸,急忙道。 “可知何人报信?”逸影寻思着问道。 丁雄呲牙咧嘴道“大人,小的职微,真的不明内里”。 “可有人逃脱?” “几个冲锋下来,对方的阵地坚持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被我方的“附蝶”战术攻陷。听别的同僚说,远远望见两队少数量的敌军向左边山路逃走了,好像保护着对方很重要的人物离开。” 丁雄遥指了一下道“就那边。” “无尘寺”逸影低哝一声,问道“持巨弓的人,是谁?” “哦,您说的可能是龙大人。”丁雄紧紧抓住在流血的尾指,急声道。 “龙大人!可是“千里追魂”龙向天?”逸影略显沉重问道。 “对,对对。正是龙向天龙大人!”丁雄不敢胡言了事,遂老实巴巴的向逸影望去答道。 逸影右手微动,丁雄眼一花,感觉一条白练围着自己的脖子绕了一圈,眼前忽升起一团红色雨雾。刚感到痛楚,眼一黑,魂已西游而去。 “回去再看看有没有没逃脱的兄弟。”逸影轻轻擦干净软剑上的血迹,战乱之世,心也渐硬了。 再次回到战场,雨山被朝阳一烘烤,升起一片片白纱帐,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更浓了。 “啾”天上有鸟盘旋着,一只飞隼在渐开的天蓝云雾中时隐时现,不断转着圈。 逸影张眼仰望,心觉略有不妥。只见远处在薄雾中一队几十人的骑兵忽啸而至,这边战场自有人向前询问。 忽然,逸影看见了那张巨弓,而持弓之人的眼神如箭一样瞄着天上的飞隼,过了一会儿,便叫过几个队领模样的兵将,低声吩咐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几个将领几声呼啸,几队巡警的斥候挥动疆绳,各七人一队的向这边游动而来。 而刚到来的这队骑兵已经居中策马狂奔,向逸影所藏之处飞驰而来。 “不好”逸影转头向后方山林掠去,带起的风声吹荡着草丛起了一片波澜。 “弃马,追”十几道人影从奔驰的骏马中腾空而起,瞬息飞掠向着逸影逃走的方向追去。 逸影终于寻找到了水源,准备补充大量缺失的水分。 这是一个颇大的湖泊,远处几条溪流不断注入着活水,显得清澈泛蓝。湖的岸边有十几颗柳树生长着,倒影在湖面上不断随风晃动,而周围长着一大片有人那么高的芦苇荡,偶尔几只飞鸟从里面飞出,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逸影寻了一隐蔽处,喝了几口清凉的湖水,清洗了一下略微疲惫的脸庞,咽下了最后一点战备干粮,并把已经干枯的随军锡壶装满水。 用水仔细清洗了一下背部伤口,用随身带着的金伧药包扎好,嘴角便叼着一条草茎,静静的望着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有种想立即入睡的感觉,忙整理了一下情绪,盘腿入定调理起混乱的气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日已悄至黄昏,落下了漫天秋霞。 湖面上,十几丛绿油油的芦苇丛,缓缓随波飘荡着,在逸影沉静入定无暇顾及的时候,忽有四、五丛芦苇似在不经意间悄然向他的位置慢慢飘去。 一种在极端环境中挣扎求生养成的危机感,迫使逸影从深深的入定中努力睁开眼睛。 而在那四、五丛渐渐飘近的芦苇中,五支细长的小圆竹管从芦苇丛的缝隙中悄悄伸了出来,向着逸影隐蔽的方向,“噗”同时射出了五点黄蜂长的泛幽尖芒,向逸影急速射去。 夕阳的余光让湖面金光闪闪,也让忽然感到危机睁开眼的逸影,看到了几点反着幽光的小黑点迅疾向自己身体飞来。 “点珠!”右手腕的软剑如灵蛇吐信,“叮叮当当当”几声脆响。逸影脚一跺,借势向水中几个刚破浪而出的身影,主动飞扑过去。 第四章 逃亡 二 陈全运气刚把“竹箭”吹出,身形跟着拔开芦苇丛,从水中破浪而出,额间的水珠滴落眼帘,稍微影响了视线。 腾在半空的身体,忽然一轻,两条小腿忽向湖面掉落。“啊”’一阵剧痛让他尖声大叫着。 腰间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冰凉,鲜血直喷的身躯被逸影一脚踢得忽的向左横移。 赵小蛋也被惨叫声吓的一阵恶寒,刚抹去水珠的双眼,看到一个身影向自己飞来,手中的镗刀不假思索挽起一团刀花,把扑来的陈全身体几刀劈落到下方的湖中。 赵小蛋刚想把略微下沉的身体提气向空中继续掠去,腰间忽然一麻,一把软剑忽然在其腹中游了一圈。 “哗”一团带着鲜红血腥的内脏好像缺了堤的水坝,向下面的湖中掉去。赵小蛋的全身力气忽的被抽干了,整个人不受控制急向湖面坠去。 “砰、嘭”前后两声落水声传开,两团血水在湖面上迅速蔓延开来。另三个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身影,已在浮着水面的芦苇丛上急忙一点,呈三角形向逸影扑来。 堕后那个瘦汉子右手一挥,一道银梭已迅疾向逸影面门飞去。 逸影沉气一坠,身体急速下落,脚下头上“通”的一声没入了水中。银梭“呼”的擦过发髻破空远去,空气中飘荡着几根长长的发丝。 “哪里逃。”前面的两个人跟着“扑通”两声插入水中。 刁辉挥出了银梭之后,身形略微一慢,向着几个人入水的地方旁边漂浮着的芦苇丛落去,意欲留在湖面上警戒。刚欲将脚尖落在芦苇丛上,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危机感传来,忙欲提气上升止住下落之势。 “卷帘”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哼从下面传来,刁辉的小腿忽然被一条银色的剑蛇缠绕而上,“啊”一阵削骨切肉般的疼痛叫声从刁辉口中发出,身体紧接着被一阵巨力拉得向湖面急速下坠。 “通”、“哗”两声,入水和出水的声音同时在湖面上响。而逸影的身形已借助刁辉身体的下坠力量,飞速向空中升去。 “哗哗”紧接着两声出水的声音传来,两具湿淋淋的人影冲了出来,冷青着的脸上皆略显惊容,都惊叹于逸影的灵动与机智,更增加了对他的必杀之心。 落日这时发出了最后几缕金色余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吐丝”逸影已上升至最高处的身影,呼啸着象一只大鹏般向刚冒出湖面的两个黑色人影,直冲而下。 软剑似一条条银丝散开,一层层一缕缕,编织成一团怒放着刺眼光芒的剑花,将两人围住,“叮叮当当”几人一阵电光火石般的激斗,“通、通、通”三声响起,三个人齐向湖中落去。 须臾,湖面上浮起了几团血花,慢慢又归于平静。 夜魔,终于战胜了落日的余晖,终于降临大地。而早已在空中隐约可见的秋月,开始将她的皎白丽容,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徐徐展现开来。 刁辉咬牙包扎着被软剑削去大半肌肉的小脚肚,豆大的汗爬满额头。一番周张,终于将伤患处理好,才轻吐出一口气,静坐在岸边,呆望着湖中在月色映照下,浮动着的几具残缺不一的尸体,不由心中泛起一阵恶寒。“此子狡诈灵变,智在招先,怪不得龙大人交代务必全力击杀。”刁辉自语道。 月夜下,被雨水冲洗过的大地,伴着清凉的夜风,显得格外清新迷人。 离逸影几里地的山谷中,几座野战帐篷在一个小山岗上驻扎安顿,有几处篝火在帐篷间的空地熊熊燃烧着,周围围着一些衣不卸甲的黑色装束的军队。在中间最大的篝火旁,坐着身形槐梧的冷兵,和另几个“猎犬”小队队领,而刁辉也在其中。 “刁队领,说说当时的情况。”冷兵脸上的胡子在这几天里猛长,配着两只杯子大的虬目,十分像一只侍人而食的雄狮。 “是”刁辉思忖了一下,理顺了词语,带着有点沙哑的声音道。 “当时,我们小队剩余五人接到队里传达的鹰隼发现的信息,在西边的一座湖边静等。黄昏时候,看到其在一处隐秘处安顿,就……”刁辉边说边用手抚着小腿伤处,声音沙哑着将经过一一细说了出来。 众将领越听越心寒,这几天的围剿,大小数战,己方损伤一十三人。特别是刁辉少队,只剩下队领一人。 “恶魔”另一个队领老锥扭动着脸上的伤疤,色厉内茬道“一开始时我和冷守槽分头追击,而那受伤逃跑的俩人在两里左右就被我们四个人围住了,本来占着上风!奈何对方有一人刀法精奇,一上来就伤了我和陈义。而对方那个受伤的士兵,更加视死如归,被我们砍伤了多处手脚,最后拼命顶着赵勇砍去的凌厉一刀,两人抱着一起滚下了悬崖!”老锥又想起那个刀法精奇的魁梧汉子,圆睁欲裂的双目狂奔而走的背影。 “此獠剑艺奇高,更可怕的是能料敌先机,步步为营。每次都给其计算精准,逃出围剿。若非有鹰隼和狼犬,怕让其早已脱身。”有一瘦小领队沉声道。 “正因如此,大人才狠下决心,解决此獠。”冷兵冷静答道。 “如给此子逃脱,怕是又多了一名骁将,成为为‘朱屠夫’开疆拓土的大杀器!”众队领随口说了两句,又陷入沉默。 “大家别气馁了,此獠也是人。几战下来,怕伤势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邓队领的第五小队和龙大人已向其逃脱方向追击而去。诸位且回帐休息,明日一早尾随而上,务必将此子击杀,方解我方死伤将士的心头之恨。都散了吧!”冷兵拍拍衣襟,回帐歇息去了。 “喏”众将领齐声回应了一声,陆续回帐而去。 大口的呼着气,和着嘴边的泥腥味。逸影猛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满身沾着一身草末,形迹狼狈。 “为何,已经三个昼夜,还能紧追不舍,数次都将摆脱了,还能找到我的踪迹?”逸影咬了咬牙,股边的带勾残刃带出一团血肉。 第五章 脱困 一 “嗯”一声痛入骨髓的冷哼,划过逸影憔悴不堪的脸庞。 右手腕的软剑已有几处米粒大的缺口,几日间历经大小数战。最险一战,就是刚才在湖池边中的埋伏了。 匆忙包扎间,几声犬吠,已在夜色下如追魂离弦的箭斧,迅捷而至。 “龙大人。”一队领模样的人,回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道,“在前方枝叶上发现几滴未干透的血泽。” “好,让狼犬跟上去!”冷皱着鹰隼般眼睛的“千里追魂”龙向天,潇洒脱尘的脸上也颇显累容。 “喏”邓队领带着七人小队,前面一人牵绳跟着狼犬向前跑去。 又追了一刻钟,一条深不可测的悬崖阻挡在众人面前。几片碎血衣挂在一株矮松的枝杈上,而且打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龙向天冷冷看着这个“杀”字,俊逸的脸上突地冒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小队前端的狼犬驻足不敢前,向着下方的悬崖边狂吠着。 “难道他会飞?三刀,你和钱四摸下去看看。”邓队领看了一眼龙向天,又瞧了瞧陡峭的悬崖,对着一背着利刃的汉子吩咐道。 两人解下背上的绳索,捆好身体,随绳而下。一手利刃,一手火把。 上边的几人,有两人已张弓搭箭警示着来自下方的偷袭,但在绳子下放到二十多米后,在黑夜模糊的月色下,徒当壮胆的作用罢了。 忽然两条绳子一阵抖动,在朦胧的山崖下,传出数声兵器的碰撞声。 “此獠在下面,要跳下去逃跑了。”只见一团黑影,猛然向悬崖深处坠落。“咻咻”两支两尺余长的利箭,已一前一后射中黑影。黑影发出一声痛叫,加速向悬崖下方坠落。 过了一会儿,下方传来三刀的略显沙哑的声音道“邓队,钱四受伤了,我将他随便包扎了一下,你们先拉上去!” 邓队领他们已追了两个时辰,加上山风影响,粗略一听,不疑有它,就让剩余的將士,把钱四拉上来。只见钱四的头向下低垂着,腰间显示出一大片黑红的血泽,怕是痛晕过去了。 “把他带向后面包扎处理一下。”邓队领看着身穿队服,痛得卷成一团的人影,吩咐持弓的两个弓箭手,抬着钱四向后方平坦处走去。狼犬露出奇怪的神色,吠了两声。 “嘀嗒嘀嗒。”两人抬着钱四经过龙向天所在之处。 “奇怪,钱四什么时候瘦了那么多?”其中一人嘀咕了一声。 一种高手养成的敏感性,让龙向天前望悬崖的眼神略一缩,眼角的余光已见一条灵蛇发出毒信,向着他的脖子绕去。 手中的弓猛一挥,身形向后急退。软剑一碰弓身,剑身忽一弯,剑尖如鸡啄米,向着龙向天的手腕点住。 “点珠。”一阵嘶哑的声音从低垂着头的钱四身上传来。 “嗯!”龙向天闷哼了一声,手腕虽及时松开巨弓,但两个花生般大的小血洞已印手腕上,带起一小串血花。 “卷帘”逸影运气一抖,本似如珠落芭蕉的剑势,忽像卷曲的蛇身般缠着巨弓,向抬着他后面的士兵砸去。 “咯咯”一阵骨折声传来,士兵扔下钱四,抱着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头颅,倒地惨嚎着。 接着逸影一收软剑,双掌伏地,“鹿回首”,双腿旋转如钢鞭扫向前方士兵的下方,一阵“咔擦”传出,那个士兵的双腿已像麻花般扭曲着,倒在地上昏厥过去。而逸影的身形向后面的山林飞快窜去。 “龙大人”邓队领三人还在悬崖边等三刀上来,变化发生时赶过来已经晚了。 “没事,小伤,快追。”龙向天冷青着脸在手腕处点了几下,血开始慢慢止住了。整天打雁,反被雁啄伤。 剩下的几人在狼犬的带领下,飞速向逸影逃走的方向追去。 龙向天包扎了一下伤口,手指动了动,没伤到筋骨。走到被巨弓砸昏的士兵旁,捡了起来。只见巨弓的弦丝已断,中间几道深深的剑疤,加上与士兵的碰撞,几处都有裂开的痕迹,怕是修复都要有一段时间了。 “可恨,伤了我的“驚天”。”龙向天心痛的说着。 龙向天此时渐明逸影的攻击,是求伤此弓,解除如芒刺背的大患。 背起弓,身形急掠,向前方追击的队伍追去。 邓队领三人在树林中跟着狼犬,极速闪避着横七竖八的树枝,刚转过一个小山坳,狼犬已在一块衣服的碎片前停着。 “汪汪”狼犬刚叫两声,一点白芒从衣服下草丛中飞出。 “汪”狼犬刚警觉后退,剑芒已似天外流星落在它的额头中间,一团混和着红白相间的浆糊喷出体外,已然毙命。 十几米外的邓队领三人,刚从树丛中显现出来,便见到了四肢还在颤抖的狼犬,周围哪还见到什么人影? “可恶的小贼”邓队领他们苦笑着,咒骂到。 “怎么回事?”龙翔天大鹏般的身影掠到。 “龙大人,让哪小贼跑了。” 龙向天一看地上的狼犬,便明白怎么回事?腹议了一下,便吩咐道“此子骁勇机智,先回营地,明早用“天眼”搜寻。” 邓队领唯有回头带上受伤的同僚,已猜到三刀他们两个凶多吉小了,摸绳下去一看,三刀的脖子已被拉开一圈血痕,血都开始凝固了。 “带上,都回去吧!”邓队领让部属收拾好尸体,带着疲惫的身心返回远处营地。 夜色下的月光,显得更冷清了! 在白茫茫月色映照下的悬崖边,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刚才三刀伏尸的岩洞内。 “如今之计,唯有先养好伤,再做后论。方才费时周张了许多走过的痕迹,应可以迷惑一段时间!”原来这个人正是逸影,解决了地面最大的隐患,又悄然返了回来。不可乱暴露身影了,应是天上那个鹰隼作怪,每次一露脸,敌方便能追踪而来。 轻轻揭开股边伤口的布条,刚才的一阵动作,又让其迸裂开来,扔去被血水渗透的布条,重新撕开布条包扎一番,便开始运气调理全身将尽枯竭的真气。 经络似已经有几处堵塞,特别是肺部,几天不停的打斗与逃跑,令逸影一直没时间好好处理过满身的内伤与外伤。 第六章 脱困 二 时间,在静谥的夜色中流逝。当早晨的第一道阳光射进洞内,暖和的阳光令逸影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 “现在狼犬已经被击杀,地面上危险减少了许多。如今之计,只能在此静观其变,怕就怕敌方又过来这里搜索。”逸影自嘲道,经过一宿的调理,精气神好了许多。跟着将岩洞中收拾一番,还原成昨晚的状况,然后在岩洞侧边觅得一缝隙,用一些杂草枯枝掩饰好行迹,又闭目入定,运起不多的真气调理起全身气血。 不知什么时候,岩洞内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对话声,似在讨论着什么,一会儿又渐陷沉默。 “你再仔细看看,洞中可有不妥之处?” “嗯,此子狡诈果敢,我也是猜想其会不会冒险返回。”邓队领熟悉的声音传来,令逸影肌肉收缩,屏息闭气。“而且,小的留了一手。”岩洞中的邓队领走到岩洞口,用手指着地上的枯枝说“我故意在洞口按一定秩序放了几根枯枝,邹老,您看,枯枝略有零乱!恐怕此子有返回过此洞。” “哦”一把哑沙的老者声音响起,竟带有丝丝赞赏之意。“你怎知不是野兽踩乱的呢?” “人与兽之肢不同,地面的凹陷也不同……” 两人的对话听得逸影冷汗自流,幸庆自己的谨慎,果真细节决定成败啦! “你叫何名?” “小人邓显腾,邹老。” “过段时间去我麾下做事吧。” …… 其间,逸影除了汲取准备好的泉水外,一直默默的修炼着。如是几天内断断续续偶有一队人来搜索,终无所获,后再无人来寻。 走出藏身之处,站在岩洞口,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秋天旭日,颇有重新做人的感觉,打铁还须自身硬啦!看来,这两年光想着如何扶助朱王爷开拓江山,自身的技艺都落下了。 渐白的天边霞光万丈,山中的冷露遇热升腾,把天地弥漫得迷濛一片。脚下山涧传来一阵阵流水声。崖壁边有几颗奇形怪状的苍松,张开虬枝,左扭右歪的生长着,枝尖一簇簇锋利的松针在高空中肆意横行,显得震撼之极。 “真是大自然的奇观啦!”待雾气消散,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间,只见一条条巨细不同、锋利峥嵘的石柱伸向天空,衬着斑斓的秋景,端的是鬼斧神工。 逸影看得一时入了神,遂放开心神,渐有所感,抛去被追杀的困顿,欣赏起眼前难得的一见美景。 微风吹荡,眼前弥逸漫的水汽都被吹成一条白练,柔和的左右流动着。似一张白色的纱帐,忽聚忽散,忽缓忽急,激而不乱,散而不断,绕着四周的山飘荡着。 “嗯”逸影心有所悟,右手腕的软剑忽如灵蛇般柔顺的舞动起来,柔如流水,自由在空气中轻快飞舞,似云之飘逸。随着剑影的舞动,逸影的身形象柳絮般跟着剑势飞舞,身轻的像流云掠空。手中的软剑是无形的山风,时疾时缓,时柔时轻,一时竟带有丝丝雾气涌起。 “呼吁”逸影身行意境,发觉如此动作,身体的内伤被堵之脉络,竟似有所畅顺。身形的灵动比以前更犀利了,如此大动作外伤竟没有崩裂。逸影一运气,腕中卷成一圈的软剑开始围着他的身形舞动起来。 “点珠”握剑的手腕抖了几抖,空气中发出“咻咻”声,剑尖近似同一时间在空中点了四点,形成一个圆圈。 “卷帘”手腕又一抖,手中的软剑竟扭曲的像麻花般卷起来,剑尖在前,是有无形的力量拉着剑身,极速扭动起来。忽然又转成一个长筒,忽又卷扁变成一个圆盾。 “吐丝”卷曲的软剑,忽如百花盛开,似从蚕茧中剥出一条条柔丝,刹时洞内一朵剑花怒放起来。 “流云”剑势又一变,似山中的云雾般聚散无常,偶然的顿让、转折竟似有怪松的生长姿势,羚羊挂角,恍若天成。当白云飘过,洞内的微草已碎成一地草末。 “成了!”第四招就叫‘流云’。逸影轻抚着卷在手腕上的软剑,在几处破损地方停了下,不由得更加珍惜这把宝剑。 去洞中的滴水洼处,清洗了一下伤口,又开始入定调理身体。 “咕”一声,逸影苦笑着从入定中醒来,毕竟是凡夫俗子,前天到现在粒米未进。 走出洞口一看,已是傍晚时分。晚霞落幕,秋日的霞光映红了天,也将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逸影刚从饥饿中醒来,无暇欣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美意境。周围张望看着有没有野果和猎物!悬崖边,到处都是野菊花盛开着,只闻鸟鸣,却未曾见兽影。逸影看着几只在采花蜜的蜜蜂,自嘲道找不到野果,找着个蜂窝也好啦。 忽见几只蜜蜂才来采了一会儿花蜜,便向山阴处飞去,“噫”逸影发出一下诧异的叫声。只见在落日余晖下,几只蜜蜂飞去之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细细的黑色的影子。 逸影纵身跃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蜜蜂,被太阳的晚霞光一照,在岩石上落下一串飞动的小黑影,忙而有序的向一石缝飞去。 有戏,逸影知道,无意中发现了这窝蜜蜂的蜂路。果真,石缝不深,前窄后宽,两个拳头般大的洞口,不断有蜜蜂进进出出。 “嗡嗡嗡”一阵蜂鸣飞动声同围着逸影伸进蜂窝的手,奈何无处可刺。逸影运起一层真气,轻柔地护着皮肤,轻易就获得了几斤重的蜜蜂格。 “甜”逸影口中一股芬芳香甜猛然传出,手中的蜜格已经不见了一半。 在逸影静养期间,天上在巡视的鹰隼,突然向着某座山峰的山腰俯冲直扑下去,吓的逸影以为又被其发现了行踪,在山洞躲了半天,没见周围有动静,方才静下心来。 在山洞躲藏的半天里,心里不由好奇心起,犹豫了一下子,趁着夜幕降临,月色朦胧,逸影向那一个山头掠去,去探个究竟。 来到此山的山腰处,老鹰扑下来的地方有几处挣扎过的痕迹,而且有几处湿湿的液体,在夜色下,泛点荧光。 走近一看,用手轻轻一摸,感觉嗅起来有点腥味,且伴有丝丝不能够解释的香气。逸影四处搜索了一番,终无所得,转身而归。 此时月上中天,皎洁的明月柔和的照着这方天地,飞洒下片片光影。映衬着周围茫茫苍苍的山野,久没有舒展过情怀的逸影,诗兴大浓。 张望着天上如玉盘大小的皓月,联想到自身遭遇,遂咏 玉轮轨过桂生香,清宇游怀筑心湖。 江山更迭风云起,一剑既出九州寒! 吟罢完诗词,在月下舞起剑来。 月色如水,映衬着软剑发出的柔光,如月下的银花,随着逸影的声音,忽隐忽现的盛开着。时而如斗大,时却似杯子般大小,像一条白练,发出本应属于它的光华。 “嘤”一声轻响,软剑在逸影手中发出浅不可闻的鸣叫。 逸影剑势一收,在月色下,如一颗百折不饶的青松,昂然兀立着。举起手中的软剑,凝望半刻,银白的剑身似多了一层说不明道不白的光韵,连着几个小缺口,都似慢慢的自己修复起来了。 第七章 小灰 良久,身形几个起掠,消失在夜空中。 而一双黄豆大小的小眼睛,在暗处闪着好奇的眼光,静静观察着在月色下舞倒的逸影。见到逸影飞走了,一条拇指粗尺许长的灰色身体,向逸影所走的地方游去。 逸影白天躲避鹰隼,晚上吸纳月华,调理身体的气血,同时,不断的锻炼自己的身体,恢复筋肉的控制能力。 在某天晚上,秋天的月色,充满了朦胧诗意。刚刚调理好身体的气血,感觉到丹田的真气恢复到五成左右。轻步走出洞口,手腕一动,软剑便欢块而出,“流云”渐渐从逸影的剑势中溢出,似一条在夜色中肆意舞动着的灵蛇,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自由飞舞的灵性。 悬崖边,苍松旁,一条小蛇身子如一条小绳索般卷曲在一枝干上,一双小眼睛好奇的望着逸影手中飞舞的软剑。 逸影把手中的软剑,挥洒了几个回合,软剑却没有发出柔软的轻鸣,让其心中颇有点小失落。 但自己也明白,欲速则不达,习剑一十二年,“术”是第一步,自己的剑才达到第二步“势”的中后境,离“入微境”相差甚远。遂放开心结,手腕一抖,软剑轻灵地缩回了右小手臂中的机括里。 “呼”,刚才柔和轻灵的神态突的一变,竟似下山猛虎般展开了拳脚的功夫。 “虎扑”,逸影的身影似只猛虎怒目而视前方,双手曲如利爪,向前扑落,其势凶猛异常。“轰”的一声,地上卷起一团尘埃,地面上有了两个浅浅的掌印。而落在地面的身体,以双手为轴心,一个翻摆,“鹿回首”身如圆砣,头脚倒换,双腿如两条钢鞭横扫四方。 “猿跃”双腿又一顿,一挫地面,逸影的身体忽的拔高一丈有余,双爪前探,向下猛然扑了下来。 “鸟啄”右爪不变,左手的爪形突合成圆锥,向后发先至的前突而出,居然有“啾”的破风声从指缝中发出,可见其啄之快,其力之刚劲。 “熊抱”其身影一落下地面,双臂急速抡圆向中间一抱,手上有青筋突显,肌肉块块圆坟鼓了起来,是欲将里面一切物体都抱碎。 一切在这宁静的夜空下,适宜地产生出一种激荡不屈的氛围。 逸影调和着汹涌的气血,让经脉平和下来。眼角不经意间,看到曲蜷如绳的小生命,对着月华吞吐起来,浑然不觉有人发现了其身影。 只见月华凝炼如束,缓缓没入其小巧的蛇口,细长的蛇信不时发出“咝咝”声。 山中无岁月,逸影在洞中已躲藏有半月之久,其间靠打点小猎物、小野果度日。 “嗯,伤势恢复的还可以。”逸影收起手中的剑,运气吐出一口浊气,外伤的疤痕和血痂,也快脱落了。 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天上那只鹰隼差点让逸影离洞而逃。还好,逸影躲藏得快,只能尽量呆在洞中调养。而这几天以来,天上飞动的飞隼影子也不见了,应该追杀的人已经离开了。就这样几晚又过去,每当逸影在洞中舞剑时,一条灰白色的细长身影总在松枝上悬挂,静静看着。 有一个晚上,逸影烤着一只硕大的兔子,刚撕下油泽泽冒着热气的金黄色的兔子腿。 “嗖”的一声,一条灰灰的小身影,小口已紧紧咬住兔子腿,并且更妙的是,那还眨啦眨着两只小豆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逸影。 “成了!”逸影暗叫一声,遂把兔子腿轻放到一个光滑的石面上,“滋滋”一阵吞咽声,偌大的兔腿,剩下一段白骨。 这种情况,看得逸影一愣一愣的,颠覆了平常的认识蛇吃猎物不是吞的吗? 如是几日,逸影和那条小蛇是建立了默契。每当逸影入定修炼时,小蛇也吞吐起日精月华来。而当逸影一练剑法,小蛇就在一旁欢块的扭动着身子,并且伤口也渐渐的恢复起来。 一人一蛇相处了好几天,倒也不显得寂寞。而小蛇也渐渐放下了戒备,能让逸影触摸小蛇头。 时间飞快,逸影在山洞中已经躲藏了已有月余。审视了一下自身伤势,并观察了几日周围环境的动静,便欲去外界了解一下天下形势,以度后计。 某一夜,逸影特意烤了一只山锥鸡,把两只鸡腿烤得金黄金黄的,然后待小蛇吃完后,轻轻的对小蛇说“小灰,明天我就要离开山洞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哦。”说完,又摸了摸小蛇头。小灰这个名字,是前两天逸影起的。逸影轻拂着小灰的头,小蛇两只黄豆大的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小小的蛇信触碰着逸影的手。 崎岖的山路,小灰盘卷在逸影肩上,一人一蛇蜿蜒前行。 遇到上山打柴的樵夫,逸影就让小灰躲进精心为其制作的“碧丝篓”,是用山中一种柔软富有弹性的草编织而成的小篓箩。而前进的方向,是这一次因缘的“无尘寺”。 释家,佛门的简称,而“无尘寺”,正是现在释家的泰斗,当年一十八棍僧救太祖的威名,成就了其无上荣耀。 逸影一身儒生打扮来到“无尘寺”。 惜时正秋高气爽,万里浮云稀少。游人信众颇多,可见虽是离鼎盛时期的盛况相去甚远,但在此藩镇割据,战戈纷举之际,能保持如此规模,怕独有这一家了! 而在此崇武轻文的时代,联想自己儒家在社会所遇的凄冷相比,人心求安欲寄未来于佛啦! 逸影随众而入,便见一恢宏巨大的佛像宝相庄严,略带微笑,慈目低垂凝望着脚下渺小的众生。 香客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皆满怀虔诚之心跪下,并焚香纳着功德钱,以求乱世有佛庇佑! “堵诸”一阵木鱼声在烟香缭绕间响起,紧接着一阵诵经的梵音响起,一种安宁的感觉涌上逸影久已疲惫的心,全身的细胞得以放松下来。 中兴何时而归,其昌莫邪!虽不至于象众信徒的虔诚动作,但也合适己意,求取一片舒心。 走出大雄宝殿,不知走过几重阁楼,忽有一圆门,上书“菩提悟道”,便信步而入。 第八章 闻弦知雅意 只见一排错落有致的松柏,围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旁有一泉水清澈的小溪绕伴而行。间或栽着几株修竹点缀其中,地上零落放着几方奇形怪状的奇石,偶有一小桥横跨小溪巧度前路。 一缕幽幽的檀香悄然扑鼻而来,一阵优美的弦音轻轻飘扬着,置身于如此幽雅禅境,便令逸影有感而发 涉尘观世态,行卧参心空。 道中闻梵音,魂入沙门去! 一会儿,空旷幽远的音律又“叮咚”响起,时缓时急,若流水潺响,似浮云掠空,和着逸影此时的心境,使逸影尤觉仙霞弥漫,恍似蓬莱初临 云乡绕水柔,山间恋霞飞。 凌霄瞻胜迹,抚弦奏秋老! 逸影耳闻清弦,心触妙景,晃头咀嚼且自咏。 “叮叮咚咚”弦音一变,似春雷生气,细雨绵绵,云山雾海中,百花竟芳华,引着逸影又走入另一妙境。流水潺潺,润物无声;毫末渐露,枝展青芽 雨帘弄湿青纱帐,花海悄开掩翠屏。 春泥落红枝头闹,薄裳披肩犹觉冷! “咣咣当”弦音一变似磅沱大雨侵袭大地,忽又响起轰轰炸响的闷雷,似高温炙烤的沙漠,如火焰般猛烈地扑灭春的蓬勃,更象金戈铁马肆无忌惮践踏着家园 离别桥上烽烟起,神州渡头撑危舟。 手执利斧开混沌,还我环宇一清明! 逸影摇头晃脑醉入筝音中,随着弦音的高仰变幻,右手腕一抖,软剑似灵蛇般翩翩起舞。 “嗖”小灰也兴奋得跳上了逸影的肩膀,扭起细小的身形来。 “呼呼哗”弦音再变,变得暗哑缓慢,零落,潇寒,一地萧瑟落寞涌上心头 惆怅异域瀚,厚雪积梦荒。 水映冬月幽,风吟北山寒! 一词吟诵罢,弦音渐低,遂归于静。“啌唿绷”一丝妙音又渐渐响起,似柳絮浮动,如梦舟轻荡一梦叙怀,一月映湖;桥欄断水,山涧鸣幽。读春雨,听夏雷;望秋澜,赏冬雪。如诗妙境,江山展画卷 释卷悲世寂,啾鸣晨白起。 宇下微尘漫,岁月着苍黄! 逸影半梦半醒间,忽给一阵噪杂声惊醒,弦音刹止,似幽兰渗芳,知者自得其香矣! “何人擅闯‘菩提悟道’?”几个身体健壮的汉子带着劲风扑了进来。 逸影诧然一醒,望着周围一片花草的断肢残骸,略显尴尬的狼狈而逃。 “卟”一声娇啼,略带着媚笑,带有魔性似的将欲远去的逸影,鬼使神差的拉了回来,并驻足回首张望。 什么叫羞花闭月?如何能提牡丹盛开百花羞。 什么叫沉鱼落雁?怎敢不叫晚霞露芳烟云醉。 只见一僧舍里,临窗置着一古筝,案后有一用素巾包着秀发的女僧尼安坐着,旁有两个小沙尼静立而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有些人相遇了无数次,却不曾相识。有些人隔了千山万水,偶遇一次,便惦念了一生!两人双目对望,虽无言语。而女僧尼微带浅笑的妙目,略带着好奇望着逸影。 十几步的间隔,似有无重山,又似有无重帐,似近却又很远,然个中暗涌的情愫,惟逸影自知。 在目光中恍惚了一下,后面的追逐声渐近,逸影方回过神来,越过侧门,匆忙逃走。 “无尘寺”殿堂森森,不知有几重。逸影调整了一下心绪,随寺径而走。遇见僧尼,便合什而礼。适逢信徒,紧跟而去,寻觅出寺的道路。 “妙谛庵” 逸影在寺中乱走之际,见一临着小水潭而建的小庵。旁有十几根随风婆娑起舞的罗汉竹,下置几方有许多孔洞的太湖石,地上些许枯黄的竹叶静躺,倒也显得宁静雅致,遂顺心踏径而入。 一进庵中便见一裹着月牙丝巾,身姿修长静立的女菩萨,宛如真人大小,其貌雍容慈祥,赤着细腻的玉脚静站于色泽洁白的莲花座上。一手持水月瓶,一手作拂柳洒甘露状,长裳飘飘,宛若仙女下凡,令人睹之温和安宁。 而两旁各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童,男的捧着一个摆满鲜花的花蓝,而娇丽的小女孩则捧着盘水果,逸影凝神一看,才发现三者都是用白瓷锻烧而成,再上彩着色细致描绘,方显得维妙维肖,引人注目。 逸影这时才察觉,原来此庵供奉的是“水月观音”。稍默片刻,轻作一揖,便欲离开。 凡风乱发梢,世俗偷心安。几声若有若无的木鱼声悄然响起,更有一缕似曾熟悉的檀香泌入鼻孔。令欲走的逸影脚步忽停,心不由自主衍生一片安和。 一个空灵清缓的声音忽然响起“施主,为何驻足?” 逸影不假思索,朗声道 “静立莲花台,常诵济世经。 拂柳澄空明,慈怀悲大千!” “休得在菩萨座前猛浪。”轻柔的娇叱声中,带出一个浅笑如靥的女僧尼,俏生生的站在逸影眼前。缘分呢!岂是世人能堪破? 因缘,因为相遇所以结缘!缘有诸多不同,有父母缘兄弟缘姐妹缘……但姻缘,却是两人几世方才修得的同床枕! 女僧尼细白的纤手托着一个小巧的紫金化缘钵,略带着雍容的浅笑,手一伸,将化缘钵递到逸影面前,温声轻语道“请施主簿施香油钱,以待日后菩萨修茸金身之资!” 逸影听得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以前的机智不知什么时候丢到九天云外去了。 刚欲推搪,手刚好碰到发髻上横插着用“沉香木”做的木簪,灵机一动,柔和朗声道“小子参谒菩萨之心急切,匆忙间不曾带有金银傍身。不知,此簪可堪一用?” 逸影手轻一拔,满头散发披落在略有胡子的脸庞上,豪迈中添了几分飘逸。 “善心人自作善事,物乃方外物,诚心就好。”女僧尼微笑道,把紫金化缘钵收了回去。 逸影听着温声细语,望着如花娇容,心神恍惚,如坠梦境。 “施主!”女僧尼细吐红唇,娇脸薄嗔地看着略显囧然的逸影,娇叱道。 “小子冒失了。”逸影忙转过头,移走凝视的目光,带着些许不舍,作揖而退。 而女僧尼娇容带俏,看着狼狈而逃的逸影,忽泛浅笑连连,妙目低看着钵中躺着的木簪,心不由泛起了一层涟漪。 第九章 初会释家 逸影心略有所失,在“无尘寺”随意走动了一番,再无赏玩之心。 “施主。”一个沉静的声音对着在寺中一棵桂花树下安坐的逸影说道。 “哦,请问小师父何事?” “不敢,敝寺主持有请。”一个面容平和的小和尚低声回道,转身前面带头向一条弯曲的寺径走去。 逸影心起莫名,在后随行,暗忖“莫不是被寺中发现我破坏了他们的花草!” “大师好。”逸影作了个揖。其实,已知眼前这位就是朱将军此行所见之人,就是“无尘寺”的现任主持“无因禅师”。 “施主何方人士?”“无因禅师”张开略闭着的眉目,慈祥询问道。 “小子祖籍南方“南汉州”。” “如何称乎?”无因禅师静静地看着逸影,似欲将其洞悉透彻。 “逸影。”逸影平静答道。 “哦”‘无因禅师’一听,知其是敷衍之言,也不点破。 “可曾入谁人门下习艺?” “有幸得入“苍山学院”斐秋山先生门下学艺数年。”逸影略一思索便道。 “怪不得‘涉尘观世态,行卧参心空。 道中闻梵语,魂入沙门去。’ 这可是你写的诗?”无因禅师常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嗯,是小子的随意所做,功力浅,难入大师法眼!”逸影谦虚到。 “音律之高雅者,是闻弦而知雅意;画之高超者,是见图能有禅音;文之高深者,是读文而能表其理。观公子的诗,虽是对工与韵律小欠力度,然年少能有如此意会,已难能可贵!”无因禅师抚了抚垂胸的白长须,微微浅笑道。 逸影一听愣了一下,自己方才在“菩提悟道”园的即兴所作,如何‘无因禅师’会知晓!看其神色,莫不是想引自己入佛门? 逸影刚欲彻词推脱,忽又听到‘无因禅师’轻吟道 “静立莲花台,常诵济世经。 拂柳澄空明,慈怀悲大千!” 逸影更无语了,这不是刚才在‘妙谛庵’随兴所做之词吗?“大师,这……”逸影脸一红,心底浮起一个倩影,忙欲解释。 “年少能有如此禅悟,颇为难得。此诗可有名?”‘无因禅师’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显得更深了,怀着深意望着有点额头冒汗的逸影。 “此诗词乃仓促之作,尚未有名。” “哦,不如叫《水月静庵》,如何?” “水月者,观音也。妙哉,大师高明!”逸影一顶高帽扣过去,心儿百千转刚欲找借口逃脱。 “果然是朱将军麾下的第一智将,狡计百出。”‘无因禅师’忽悠悠的带着戏谑的语气道。 “啊”逸影苦笑一声,原来人家早已猜出自己的身份。 一阵沉默,禅室忽空荡起来,一种玄之又玄的木鱼声响起“咄、咄、咄”,一根小木棍,一只木鱼,轻重缓急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出来。 在此静溢的禅室,竟让逸影心空放开,神色无比放松。过往的一切就像耳边的木鱼声,悄然泛于脑海中,脸色竟也忽而高兴,忽而悲伤,忽而大笑,忽而高声吟咏。闭着双眼的逸影身形却缓缓旋坐入定,如劲松临崖,竟利用此难得的机会修炼起心性来。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逝,本在“碧丝蒌”中沉睡的小灰,竟然盘旋出来,伏地弯曲着小蛇身,双目轻闭,不时小舌信“滋滋”吞吐着。 不知在什么时候木鱼声悄然而止,逸影却还在草团中静坐修炼。 “好一曲‘菩提禅音’。”逸影张开神光熠熠的双目,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无因禅师’深深一拜,“谢大师以无上佛法,疗我之暗伤,开我之魂窍!” 逸影苏醒过来时,发现丹田中多了一条细若游丝的青气,而修为竟将得窥‘入微境’的窍门。 “世上事皆有其因缘,你能有此领悟,那就是缘。这是你与菩提祖师的因缘。”‘无因禅师’淡然轻语道。 “大师,小子有个疑问!”逸影沉声问道。 “可是为朱王爷之事?” “是,朱将军在此乱世,虽说不上雄才伟略,但相对其他割据藩镇而言,他对民众还是爱惜的。” “上次,朱王爷问我‘世俗纷乱,欲以兵止干戈,还得先朝之繁盛!’我答之,“红尘万千事,岂……”‘无因禅师’缓缓道“此人喜怒无常,骄奢淫逸。虽有雄才,却欠仁政!” “可是因上次荡平……?”逸影询问道。 “不是,此‘安溪邪寺’灭得妙。贫僧如怪罪,也不会与你家王爷相见了。”禅师摇了摇手,“无他,时机未到,而佛门僧众庞大,俗尘又难一时拂静……” 逸影闻之,心中的疑问释开。便向‘无因禅师’问道“大师,朱将军在回去途中遇袭,可知?” “哦,有这回事?”禅师略显惊讶道。 “照说,我们此次来访,行程严密,应无外人知晓。”逸影思索着轻语道,“而且我被人追杀月余,对方组织严密,人员装备极好,应该是别的藩镇所为。” “阿弥陀佛,王爷可曾有事?‘无因禅师’合什唱谒问道。 逸影苦笑一声道“我被人追杀,一直无暇探听将军状况,现在就是来顺路打听消息,然后另做打算。” 无因禅师靜默数刻,然后道“逸公子,如果日后见到到王爷,请代贫僧问候一声。此件事的发生,我定让人探查个究竟,并会给个答复!” “禅师多虑了,此次前来,本欲询问结盟一事,现已事了,我欲在乡野游历一番,再行定夺去向。”逸影解释道。 无因禅师闻之,似犹豫了一下缓声道“逸公子慧根颇高,可曾……唉,算了,修炼一甲子,差点堕入妄念!有缘,自会再聚!”禅师复又沉入静默,再不言语。 “我懂,谢大师厚爱。吾师让我随朱王爷入伍磨砺,至今两年有余,平常尽力用心辅助,如今遇此变故,时也!”逸影轻叹一声,竟略有解脱的感觉,“大师,此次得蒙解惑并予以开窍,小子在此谢过!”双手合十深深一拜,转身推门而去。小灰一见,“嗖”的一声飞入腰间斜挂着的“碧丝篓”。 无因禅师望着逸影渐退消失的身影,忽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溺爱的神色,慈详地状似自语地对着墙上的挂图说“可满意了?” 只见墙上的画卷挪开半边,露出一张娇美雍容的俏脸,张开明眉皓齿甜甜一笑,“谢谢师父!”这不正是逸影在“妙谛庵”所遇见的女僧尼吗! …… 第十章 惜别亭 逸影稍在“无尘寺”游览片刻,天边已见金乌西斜,游兴渐轻,逐生离意。 晚霞如红毯,铺满了天空。“无尘寺”在落日的辉映下,如镀金光,屋顶的琉璃瓦斑澜闪烁着。在这苍野中,如宝珠般绚烂庄严,漫射向四方。 “惜别亭” 逸影刚走出“无尘寺”,惊见寺外空坪处几百将骑持戈横立,队容整严,穿戴威武。刚欲避开绕道而走,却见一俏婢轻巧地移着碎步,走近面前,盈盈一揖,脆声问道“阁下可是逸公子?” “正是在下,请问?”逸影满带着疑问,看着面前站着的俏婢。 “请公子跟奴婢去见一个人!”说完,俏婢转身迈开碎步,引领着逸影向“惜别亭”走去。 “怎么了?我脸上长了花吗?”一个被晚霞染得娇艳无比的丽人,轻轻拔弄着面前的一具古朴古筝,慢慢抬起头来。一头秀发如瀑垂肩,宽紧得体的宫装云裳,将其衬托得好诗如画,令人窒息沉醉! 逸影不由看得呆然而立,“卟”少女轻嗔娇笑一声“呆子!” “嗯……”逸影闻耳边软语一响,脸便忽的一红,慌不择言。 俏婢见状早已悄然退出亭子,周围有十几个劲装汉子持戈背箭如伞形分开警惕保护着。 “叮咚”青葱纤手一拔琴弦,弦音已如空谷流涧,悄然响起美妙动人的韵律。 逸影望着跟前的娇美少女,只见其青葱玉指,时缓时急,按拔勾弹,如几只在线弦上飞舞的蝴蝶,欢快游戏着。令逸影斗然有种‘今夕是何夕’的奇妙感觉,如梦乡、似幻境般不真实。 忘尘,忘忧,高山幽谷流水吟,茂林披翠嗅芬芳! 一曲弦音止,余韵堪梦回。逸影品嚼一会,方从悠悠醉意中醒来“弦如凤鸣荡云霄,娇若月娥卧玉盘。”不由随心一叹吟咏着。 少女驻止的纤手本静停在筝弦上,忽闻逸影柔和绪语,本已春芽暗冒的小心肝,不由一阵迷乱,呢喃娇羞道“如斯谬赞,羞杀妾身了。” 亭中一时静默,晚霞的余晖洒满亭阁,染红了双人的脸眸。 是的,脸眸! 逸影略有胡子的俊脸上,局促得更加通红。 而一抹诱人的绯红,浮在少女两边白玉般的脸上,熏染出两轮粉黛,似两朵怒放的红艳玫瑰花! 几缕晚风卷落几片黄叶,伴着夕阳飞舞进亭子,秋色更浓了! 好一阵沉寂,逸影轻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话一出口,便觉孟浪! “苏容。”灿如花艳的粉黛下,小巧丰润的朱唇轻启,声音温和略有磁性。 “赵子枫。”逸影也轻声回应道。 之后,又是一阵静默。 “小姐,天色快暗了,我们还要赶路呢!”亭外俏婢脆声提醒。 “知道了,通知左将军一会整装起程。”苏容悄掩绯红的娇容轻语。而细手却从腰间摸出一块温润玉佩,递向逸影,柔柔道“君的木簪妾身已帮你收好,这是我常随身所带之物,君且妥善对之!” 逸影毕竟见过一些世面,便自然而然伸出手接过玉佩。 “嘤”一声娇啼,两人手掌轻触一起,异样的酥麻令两人的脸烧得更红了。 纤手滑如凝脂,软若无骨,似被电击般缩了回去。苏容的小心肝象被小鹿狠狠撞了一下,起身转头欲走,忽又回首,两只俏丽大眼望着逸影细声说着“君若有空,可来‘大梁州’的封开府找我。凭此玉佩,可在郡王府邸找到我!” “会的。”逸影深望着她的双眸,嘴角微笑沉声柔道。 两人再一凝视间,俏婢已经让人收拾好古筝等一切物事,静立一旁等候着。 逸影看着苏容和俏婢走上马车,一队人马慢慢消失在滚滚尘烟中。 缘来,突然,就是一辈子! “惜别亭”中,夜已悄然降临。 逸影手中捏着玉佩,已站立了有好一会功夫。他轻轻摇了摇头,把玉佩揣进胸袋,怅然若失的转身消失在亭中。 在附近一偏僻村落,逸影觅了一家农户,暂住一宿。 这家农户颇热情,虽烽烟四起,战火连天,但没光临这偏僻的地方。蒙前朝遗泽,其祖上勤俭,居然睌上能有口米饭下肚。 “来来,公子,快上桌吃饭。”粗豪的声音从一个黑实的中年汉子嘴中响起。 逸影喝着山茶,端着粗瓷碗向饭桌走去。桌子边两个一大一小的小孩子已经急不可耐,眼巴巴口水直流的看着桌上的几个盛着菜的碟子。 “小馋猫,等你妈妈把鸡肉端上来再吃!别让叔叔笑话。”中年汉子慈爱地轻叱道。 “大黑哥客气了,小孩子嘛,就是这样子的。”逸影溺爱的摸摸小一点的女孩子的头,柔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红着胖嘟嘟的小脸,怕羞的躲到中年汉子的背后。 “她叫小红,我叫小猛。”旁边大点的哥哥粗声答着,并且好奇的望着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哥哥。 “奇怪。”门外走进一个端着碟子的中年妇女,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碟子里面盛着一只鸡。等鸡肉一上桌,本来准备给两个小孩的两个鸡腿,却不翼而飞。 逸影脑门上一层黑线冒出,一猜就知道是小灰这个小吃货干的好事。中年汉子一看不对劲,忙夹了两块厚实的鸡翅膀给两个小孩,并且哄声笑道“快吃,下回爸爸妈妈砍两只大鸡腿给你们,要乖!” 刚才还哭丧着小脸的两个小孩,开心的笑了,拿起鸡翅膀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加上两个人喝了一点乡下自己酿造的米酒,气氛就变得浓了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没的聊着。“大黑哥,附近可有修整器具的场所?”逸影随意的问着。 “公子,问这做什么?有就有,但只是修整普通农具的场地。公子不如去‘顺安古城’看看,那里有许多店铺,怕是有公子所需找的店铺。”黑脸汉子思忖了一下,轻轻拍着腿上睡着了的小红,缓缓说道。 “哦,‘顺安古城’!可知如何走?” “明早你从村口出去,沿着北边的官道走上五六十里便到。” 逸影听着,便向中年汉子再问道“大黑哥,村子可有马或驴子出售?” “这个啊!”中年汉子‘哦’了一声“马就没有了,村东头老张家就养着几头毛驴,前段时间还找我问买不买?因为急着给儿子娶媳妇,到处凑钱,不如明早我跟你一起去瞧瞧,看看合不合适!”大黑略微轻声道。 “那个感情好。”逸影轻呡着山茶说着。 第十一章 风波起 一 北风渐起,一夜无话,秋夜显得更加的清凉了。 日已上中天,寻常阡陌上。一头四蹄带着一圈青色的两岁驴子,背上坐着一个略显清瘦的胡须少年,正是逸影。 早上醒来,悄悄放了几颗小碎银在枕头边,便随中年汉子去老张头家买了一头驴,便向‘顺安古城’慢悠悠的出发了。 晌午时分,高悬天上的秋阳把一人一驴晒得头昏脑胀。“驾,得得!”后面一阵马蹄声猛急传来,将昏昏欲睡的逸影惊醒。张开惺忪的双眼,便见十几个劲装的汉子,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掠过的劲风将官道两旁飘落的枯叶,吹得纷纷扬扬。 逸影掩着鼻子,拉着驴子站在路边。眼角在飘起的衣裳中看到了一些利刃露出了来,更有两匹马空着像是驮着几箱贵重的东西。 待尘烟消散,逸影便又骑着毛驴向前出发。 过了一会儿,转过一个山坳,一片小树林出现在眼前。而树林边隐见一个大大的“酒”字,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间客栈。上面写着“悦来客栈”,来到门前,一个小二跑出来殷勤问道“客官可是歇脚喝酒?”手已自然地挽着驴绳。 “可有茶水?”虽说好酒,逸影平时还没中午喝酒的习惯,闲时与部属时有浅酌,却不曾上瘾。 “客官您看说得,有,好酒、好菜、好茶、好肉都有!”小二哈着腰媚笑着。 逸影将驴子交给小二,便掀帘而进。 只见客栈虽建在郊野,却也充满庄园味。里面一楼的酒肆居然还设有两间包厢,大厅安置了十几张木桌,门口右侧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柜台,后面架子上摆满了几十坛各种各样的药酒。里面只有稀少的几个零散客人。 逸影自寻一临窗小桌,坐下望着外面起伏连绵的山野,稍微放松下来。 随意点了几样小菜,叫了一壶“龙井”,慢慢吃着。 还别说,几味菜肴滋味还可以,如此味道,怪不得能于这地方生存。 在旁人不在意间,偷将几坨熟牛肉放进“碧丝蒌”,“吱”小灰欢快地缠了一下逸影的手指。 “店家,快把一桌好的酒菜摆上来,饿死老子了。”一把粗豪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只见一个敞胸的大汉掀开布帘而进,腰间别着一把鬼头大刀。 跟在后面而进的两位却是一高一瘦,高者冷光频闪,背后居然背着支丈余长银枪,身形似劲松兀立,自有一番高人风姿。而瘦削者,腰间只是斜斜挂着一把二尺余长的利剑,嘴边还叼着一条草根。 但瘦削汉子一进来,便带头向中间的桌子走去,其余两人随着,竟以此人为首。 逸影自顾自的吃着,想着一些细碎小事。 “嘎”一声鹰的叫声,逸影忽的全身汗毛竖起难道追兵如此执着,阴魂不散跟踪而来! “嗖”一只丈余高的大鹏从窗户飞了进来,神彩奕奕的站在一张桌子上,大约有一人那么高,两只锋利的爪子将木桌抓出几条深深的印痕。门口的布帘再次揪了起来,一个身形曼妙的蒙面女郎走了进来,“店家,来壶上好‘普洱’,再割十斤新鲜牛肉!”声音带着甜甜的妩媚味道,头上的青丝呈微卷波浪状飘落于肩,耳边有两只小巧的晶莹耳坠。 逸影刚提起的心定了下来,继续吃喝着。 而叫了半桌有鱼、羊、牛肉的中间坐着的三个汉子,一看到女娇娘进来,却忽然神色一紧,敞胸大汉更是大手抓在哪把鬼头刀上。“三弟!”一声轻喝从瘦削汉子口中发出,眼神凌厉看着他。敞胸大汉一看,便放开握刀的手,继续吃喝起来。 店里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时间飞快,逸影吃饱刚想结账继续赶路。 “呼啦”一间包厢里鱼贯走出十几个劲装大汉,向客栈门口疾步走去,其中几人背上随身背着两个背包,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时。 “老板,结账。”一张略带沧桑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白须白发的老汉慢慢站了起来,几块碎银随手放在了桌上。 出来走江湖的,都不是善茬。 那十几个汉子中,后面的两人突然站住,前面的人突然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当中的一个瘦小的汉子,双手一扬,几颗小黑点洒向四方,“冲”,最前面的劲装汉子身形一掠,带头飞速冲出客栈门口。 “嗄”大鹏一声嗷叫,背上已有一只娇美的身影,“呼”一阵劲风刮起,傲人的身姿已从宽大开阔的窗口飞出,瞬间飘向高空。 逸影一看不对头,身形急速横摇,身体已破窗而出,刚顺势一滚,欲起张望之际。“轰、轰、轰”几声火花交合的浓烟已然漫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店内响起一片嚎叫,紧接一阵摔倒的声响,碰到店内物件“怦怦”乱响着。 一道缓慢的身影,对,是缓慢。然而逸影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串串残影,“想走!”一声冷哼从刚才的老翁口中传出,疾速向着十几个劲装汉子追去。 “啊啊!”里面屋内两声惨叫声呃然而止,逸影偷空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后面负责拦截的两个大汉已经轰然倒下,一片红红的血雾从两人的脖子狂喷而出,四周飞溅开来! “追”中间饭桌的三个汉子已猛然翻倒桌子挡住了光波的冲击,待硝烟一止,三道人影急冲向外面。 逸影刚刚爬起的身影,稍等一下,方慢慢向前赶去,欲观一个究竟。 悦来客栈前! 空旷的草坪上,站着各几方人员,十个劲装汉子在中间,头上有一只大鹏驮着个美娇娘,在天上几十米处盘旋着。后面站着三个略显狼狈的身影,而拦住前面去路的正是那个沧桑老翁。 “把东西放下,人,可以走,我也不愿意得罪‘瀚天组织’。”沙哑中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手中不知何时,拄拐着一支浑体暗红的木拐杖。 “阁下应该知道这是‘宝室王’的货物,诸位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角色,但也应知王爷‘猎犬队’的厉害!”其中略显矮小的汉子站在队伍前面,向着老翁说道,“况且我们“瀚天”组织能接这个任务,敢担保这个镖单,而诸位也应知道我们组织的实力,如果得罪我们组织,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追杀各位!”说完同时环目向四周围堵的人群看了看。 逸影渐近的身影藏在屋檐下,凝神摒气听着矮小汉子的话语,稍微一顿,不是那么巧吧!该不是‘宝室王’的诱敌之计? 第十二章 风波起 二 “宝室王。”老翁沉吟道“他收藏的宝物还小吗?上至美玉古玩,下至宝石美女。老朽今年已七十又二,受人所托,需取众人身上的一件物品‘寒蝉玉髓’,余物皆不沾!”声音虽略显苍老,但天上的那位,地上的各位,却是言犹在耳旁! 矮小汉子恼怒低吼“吾乃‘瀚天’组织成员,诸位可要想好再动手,不要说‘寒蝉玉髓’,就是一个物件也不能丢,这是我们组织的宗旨‘接物如接命’!”说完手轻轻一挥,十人组成的队伍忽围成圆形,里外三层。外圈六人,次圈三人,最里面矮小汉子一个人,观之颇有点阵法的影子。 逸影远远望去,外圈六人手上各拿着把两尺余长的唐刀斜身而立,内圈三人背着包袱居然手持着圆盾和短矛,最里面的那个汉子手中多了一把短机弩,幽黑的短箭已然上弦。 ‘噗’上空一团灰蒙蒙的粉末突然洒下。 “酥骨粉!”老翁向前冲击的身形忽地向后如流光倒溢。 “贱人。”矮小汉子嗔目恨声伧促向着空中的大鹏射出一箭,围成圆圈的队伍四散而开。 “叮”大鹏身上坐着的娇美人,手一扬,一条软如蟒蛇般飞动的长鞭,鞭头轻轻一拨,小箭已向一边飞出。 “三人一组,游向突围,出而留记复聚!”矮小汉子迅速扔了机弩,拔出一把唐刀,带着三人向逸影的方向飞掠而去。 另一队三人组向后面的敞胸汉子三人飞快接近,而最后一组三人咬着牙,向前面拦路的那个老翁冲去。 “嗖”天上大鹏鸟带出一股狂风,向矮小汉子四人那组追去,“想走!”一声娇叱。 战局瞬息万变。 “不自量力。”老翁静静站着,手中抓住木杖却缓缓提起,径指进攻的三个人。 然而渐进的三人,却去势一变,前面手持唐刀的两人,一人跳起‘嗡’的刀势凌厉向老翁头部下劈而去,另一个身子一挫一顿,唐刀‘呼’的带着冷风斜向老翁腰部撩斩去,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最后一个人,却迅速从老翁身边掠过,向后面空旷的山野狂奔而去。 “嗯,不愧是‘残刀’教出来的人,已得其三成刀势之烈。”老翁自语道,“可惜力猛则易竭!”身形向后移动,已然避开攻击,并封住了飞快离去的汉子身形。 “杀”被封住去路的汉子须发皆张,圆睁双眼,将右手手中的短矛向前急刺,左手紧持圆盾护住胸腹,向老翁的身体猛撞过去。 “拔云见日。”老翁似缓实快,把剑从木杖中拔出,看是轻巧用剑一拔来刺的的短矛。 一股巨大的如漩涡般的力量,把短矛扭曲不着力般滑荡开来。持矛大汉暗道不妙,一道冷如秋霜的光影,从下巴与盾牌间的缝隙穿过。 “呃”大汉丢开盾牌,按着喉咙,一股鲜血喷出,踉踉跄跄向前疾冲几米,扑倒在地上,手脚不断抽搐着,一摊腥红的血团不断扩大着,慢慢渗进地下。 “咣当”老翁轻舒身影,挡住了两把唐刀的猛烈进攻,双方身影时进时退纠缠成一团。 这时,另一组三对三的战斗也混战成一团。 “对面可是‘北剑’陈仓。”一个头发通红的槐梧汉子,向敞胸大汉三人中的瘦削汉子问道。 “正是在下,阁下可是‘残刀’的弟子‘风雨刀’陆羽生?”陈仓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几个回合下来,已知道对方的功力高低。 “再来,此招名‘漠北朔风式’。”陈仓森严说到,手猛一抖,剑影如狂风,发出呼呼怒嚎声,像一股股猛烈的北风刮向“风雨刀”陆羽生。 “好剑法,‘狂风暴雨’。”陆羽生扭腰左闪右旋,一把唐刀随身而动,好似平地吹起一股狂风,刀尖不断吞吐,雨点般向前攻击着。 一阵如炒豆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两团风雨不断碰撞,又呃然而止! 只见一把唐刀断去一节刀尖,几缕鲜血象小溪般,沿着陆羽生持刀的手腕流去。 陆羽生垂着受伤的手问道“陈兄的剑法已得风之势,吹无定向却又寒冽如冰刃扫地,佩服!” 陈仓抚着剑上一个豆大的缺口,冷声道“陆兄也好本领,怕剑势已大成,有窥‘入微境’的趋势。” “惭愧,某习刀已有十余载,但一直宥于刀法的困缚,今与陈兄一战,方略悟刀势终极之义!”陆羽生沉声说着。 “说这么酸,有鸟用!”一道狂烈的刀影和粗豪的声音,已在侧面向着陆羽生砍来,正是解决了对手的敞胸大汉。 “三弟,小心!”陈仓剑势一起,向两人交战处奔去。 “来的好!‘倒翻流水’。”一股柔浑似涛的刀花从陆羽生的手中泛起,向着来袭的大刀卷去。 敞胸大汉只见自己奔腾如雷的刀势,忽然被一股柔和之力带的向侧面一泻千里落空而去,硕大的身体收不住直冲向地面。 “啊”大汉只觉闪身而过的“风雨刀”陆羽生腾空的身体,用脚在自己的屁股上一点,自己的身体忽的加速光临地面。 “轰”的一声,将地面砸起一团灰尘。 “三弟,没事吧?”陈仓扶起满脸灰尘,摔得金星直冒的大汉。 “吥、吥”敞胸大汉吐出几口粘满灰尘的唾沫,气得哇哇大叫,“气死我了,我张豹这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 “吵什么,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陈仓冷哼道,望着渐渐远去的陆羽生,“下次再遇到,怕又多了一个劲敌,以后我们几兄弟就有得受的了。先不说这个事了,看看二弟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另一边高个子已将枪尖捅进一个手持唐刀的汉子喉咙,透脖而过的枪尖带出一团血雾。 “二弟,为何如此狼狈?”陈仓望着腰间一大片血泽的杜一郎道。 “大哥,此子刀法凌厉,擅长近身缠斗,又悍不畏死,额,一时大意,让其割了一刀,不过不碍事!”杜一郎苦笑一声,自己动手包夹起来。 “三弟,你帮二哥包扎好伤口,等会再赶过来。我先去那边瞧瞧。”说完一展身形向矮小汉子所逃的方向追去。 而老翁这边,却见地上早已剩下三具已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哪还见老翁的身影! 第十三章 无妄之灾 一 逸影看到矮小的汉子一组四个人,向自己这边飞速过来,便欲躲向一边。 “杀”矮小汉子一看到逸影的身影,已经杀气腾腾的眼神,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喏”两个手持着唐刀的汉子忽地离队,扑向已避在一旁的逸影。 逸影一看不妙,转身急向客栈后面的山林逃避,心里真不想沾上这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事。 “追”两个汉子杀红了眼,恨上了所有见到的人,紧跟着逸影匆忙离去的身影,追了上去。 矮小汉子则和另一人急速向前飞奔,而其身上紧紧绑着一个包袄,显得贵重异常。 两个人刚奔出不久,便见一条几十米宽的大江拦断了他们的去路。 “咯咯,怎么不跑了?”几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天上飞翔着的大鹏鸟身上站着的娇娘子口中传出。 “糟”矮个汉子恼怒道,两人又慌不择路沿着河岸边急忙飞掠着。 “哪儿走?“刚转身飞掠几步,一道如轻烟般的身形已经站在了眼前,拄着木杖的老翁,手里提着一个沾满血迹的包裹。 “老匹夫,如果此次我李全走脱,定要你命。”矮个汉子看到滴血的包裹,眼都红了。 “丧家之犬,大言不惭。”老翁不宵一顾,缓缓拔出‘杖中剑’沉声道,“老夫是‘杖中剑’丘天群,敬你是条汉子,可记好了日后在阴间好报仇!” “好,李某记住了,希望你这老匹夫别后悔!”李全恶狠狠道,手中的唐刀斜斜指向‘杖中剑’丘天群。 “嗯,果然有几份底气,居然能窥得‘入微境’,可惜遇到老夫,又有什么用!”丘天群哑着声摇摇须发皆白的脑袋。 “冰刃无尘!”李全发出一种困兽犹斗的声音,知道今天不能善罢了,一上来就用了一记大招。 唐刀去势如虹,竟似有一股寒霜凝俯在刀锋上,刀未至,冷厉的刀气向老翁的脖子攻去。另一个手持短矛和圆盾的汉子向前矮身一滚,由下而上的向老翁刺去,两人配合巧妙绝伦。 “不错,丘老匹夫,够你喝一壶了。”天上又传来一个娇生生的声音。 “闭嘴,云霞小妮子。”老翁揉身不退反进,脚尖已后发先至踢在地上汉子的手上圆盾,“轰”纯钢做的圆盾竟凹下了一个小圆圈,地面上的汉子如被炮弹击中,“呃”一声嘴里喷出几口鲜血,身体倒飞着不受控制向浪花奔腾的河中坠去。 “叮叮当”‘杖中剑’一挡一拔,便将李全如冰霜般凌厉的攻势破了,手中的剑似毒蛇,向着李全的喉咙撩去。 李全一咬牙,竟微一侧身,不理眼前奔来的利剑,手中唐刀向前疾刺,捅向“杖中剑”丘天群的腹部。 “好胆!”丘天群皱了一下眉头,身子一扭,剑势一收,避开了同归于尽的一刀。 “妙,妙!”半空中又响起一阵惊叹声。 只见李全抖了抖有点微微发颤的手,刚才的对碰,知道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此老翁的剑法已有剑意,已是“入微境”高手。 “再来。”李全恨声说了一句,手中的唐刀一挽刀花“霜凌如箭”。手中的唐刀发出几股白色劲气,透出寒冰之势向“杖中剑”丘天群攻击而去。 可是另一只空着的手猛一把抓住身上的包裹,用力向河中猛的一抛! “竖子,尔感!”丘天群恼其狡计百出,手中的木杖“嗖”的化作一点流星撞上李全胸口,“呃”李全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了几口鲜血。 “不要。” “糟!” 两种不同的声音四处传来,两个人影迅速飞向半空中的包裹。而李全抛出包袄后,拼命向山林疾驰而去。 大鹏“呼”的一声,锋利的巨爪,已将空中的包裹先一步牢牢抓住。 “谢了,咯咯!”娇脆的声音从空中发出。“云霞仙子,岂能让你独吞宝贝!”伴着慵懒的声音,一股北风幽幽刮向大鹏,将大鹏的爪子划开一道口子。 “嘎”大鹏发出一声痛鸣,爪子一松,包裹忽向下坠去。 “‘北剑’你竟敢伤我的鹏儿!”蒙着薄纱的女娇娘,张开俏目,怒斥着挥出一串串隐带炸雷声的鞭影,向着半空中的‘北剑’陈仓卷杀而去。 ‘北剑’陈仓忽的吐出一口真气,把身形一顿,突如流星般坠向地面,而手中的长剑已向地面欲拿包裹的“枝中剑”丘天群攻去。 “丘前辈,捡漏可不好!”陈仓冷声到,凌厉的剑气竟吹的丘天群的须发皆动,欲拿包裹的手猛地一缩,身形略微一措挫,手中的剑已与陈仓的下击长剑碰在一起。 “呼”一圈肉眼可见的剑气,如水涟般向四周荡开。 “小贼子,休猖狂。”云霞仙子”娇叱着,美妙的身姿落下一角。三人合成一个三角形,中间躺着一个包裹。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谁也不想成为被围攻的对象。而天上的大鹏慑于三方的气势,只敢在空中绕着圈。 “拜托两位,我只是路过的旅客。”逸影被追了一会儿,心里有点火了,在一小山坡处停住了脚步。 “废话少说,拿命来!”两把唐刀一上一下向逸影猛烈攻去。 “苍天啊,为何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逸影苦笑一声,一按手腕处暗卡,五指握住已轻巧伸出的剑柄,软剑已如银蛇飞舞着击向唐刀。开玩笑,人家是来夺命的,自然全力以赴。 ‘点珠’、‘卷帘’逸影连攻带守连招而出。 “叮叮当当”三个人纠缠在一起。 “狂风暴雨”左边的唐刀在一片怒喝声中变成一片漩涡,带着猛烈的刀气卷向后退去的逸影。 逸影身形忽然一轻,似流水般游动起来,忽聚忽散,忽隐忽现,而手中的的软剑却时而象毒蛇吐信向两人眼睛或咽喉刺去,气得两个汉子“哗哗”大叫。 “好了,不玩了,‘吐丝’。”逸影如云絮轻盈的身形一顿,手腕急速抖动,锋利的软剑象春蚕吐丝飘向两个人。 而被转得昏头转向的两人,刚一定神,眼前忽看到一朵璀璨的银花盛开在眼前,脖子一凉,眼一黑,两蓬猩红的血雨冲天而起。 “卷帘!”逸影轻轻一声,慢慢的收起软剑,刚欲擦拭干净,却见一个黑影向这边狂奔而来。 这人正是落荒而逃的李全,上到小山坡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同伙,慌忙停下来,抹了一下嘴边冒出的血沫,忍受着胸骨断裂的剧痛,向四周警惕的观察起来。 “谁?滚出来!”李全向着一处摇晃轻轻的草丛,色厉内荏道,手中抓刀的指头捏得发白。 “唉,既然躲又躲不过,走又走不了,逸某也认了!”感叹声中,逸影头上沾着一些草末,略显狼狈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第十四章 无妄之灾 二 “是你,这两个人是你杀的?”李全沉声问道。 “这不废话吗?”逸影苦笑着,“如果我说他们两个想不开,拿刀互劈,你信吗?”逸影又眨了眨略显无辜的眼晴。 “好贼子,光逞油舌利牙有何用?”李全竟不顾身怀伤势,双眼煞红地一扬手中的唐刀,“霜凌如箭”带着片片略有冷意的凌厉刀花,唐刀如冰箭般劈向逸影。 “好刀法。”逸影一看来攻的刀势,便知对手的实力。软剑运气直抖,冷喝道“吐丝”。软剑如春蚕吐丝,发出丝丝缕缕剑影,向来攻的刀锋击去。刀剑一接触,李全道暗道“怎么又是强手,竟已略有剑之意的味道!”身一顿,欲止前劈的去势,对方的软剑又忽如灵蛇般沿着自己手上唐刀迴旋曲卷而来,一卷一拉,自己猛烈的刀势被对方拉扯得更快速向前冲去。 “点珠。”一声冷喝从逸影口中传出。 李全急中生智向前一滚,几缕发丝从他的脑后飘起,冷冷的剑风,刺得头皮一阵发麻。 李全一滚而起,手向后脑一摸,没见鲜血流出,方才放下心来。 “公子应知,这是“宝室王”的货物,而且我们是“瀚天”组织的人,你不怕我们组织和王爷派人报复吗?”李全稳了稳心神沉声道,称呼也变了。 “如果我说我刚好经过,又刚巧遇到你们的争斗,你信吗?”逸影又苦笑着道。 “真的,那恐怕是我们误解公子了,以为和他们是一伙的!”李全本因剧痛而扭动着的脸,却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向着渐渐放松戒心的逸影,抱了抱拳。 “嗖、嗖嗖”几点黑影毫无征兆的向逸影飞去,紧接着一提手中的唐刀,迅速向逸影冲去。 “呼”“碧丝篓”中一直在沉睡的小灰,如一道闪电飞了出来,迅猛异常。 “呃”李全一声微不可闻的痛呼,只见脖子上挂着一条尺来长、拇指宽的小蛇,小口紧紧咬着李全的脖子。脖子瞬间乌黑一片,李全的脸上浮起一层黑影,口中慢慢溢出白沫,眼神渐渐涣散,人缓缓向地下倒去。 “叮叮当”逸影电光火石般挥动着手中软剑,一粒黑点穿过剑幕,“嗯”逸影子只觉左肩一麻,已然受伤。 终归是经验太浅,逸影苦笑,手腕一抖,软剑将嵌进肌肉的小铁珠挑出,只见黄豆大的伤口,一会儿竟有种腥臭发出,铁珠上有毒! 逸影点穴止血,运气欲驱毒,发现真气竟不能祛除,唯有咬着牙将毒素迫在经脉一个小小的区域内。 “小灰,快回来。”逸影走过去,发现李全的尸体已经软滩如泥,满脸乌黑,看了看,不由得暗自咋舌。 “嗖”小灰又迅疾游回逸影的肩膀,邀功似的吐了几下小舌信,方才游回“碧丝篓”。 “咦,这里怎么有两只盒子?”逸影搜了搜几个人的衣服,发现除了一些银票外,还有一些疗伤的药丸,还有几把锋利的唐刀,在李全身上搜出了两只拳头般大小的玉盒。 “哐当”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逸影一听忙将手中的玉盒连着银票、药瓶等全部扔进包裹绑在腰间。 逸影掩藏着身形,小心翼翼向打斗处摸过去,都不敢展开身形跳跃,怕一不小心又遇到高手。 山坡转角处的飞瀑,如一条银河下坠,垂落的水花踫在坚硬的岩石上,溅玉碎银般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倒入下方水潭。 逸影看着远处的几个人影时合时分,打斗声被瀑布声掩盖,而天上一只大鸟,时而扑下攻击敌人,又灵活旋转飞腾避开攻击。 偶尔闪现的剑光如电,稍纵即逝。 “呼呼”一串串诡异的鞭影,忽圆忽曲,如蛟龙般绞化着“掌中剑”丘天群的一记杀招,蒙着脸的纱布已经悄然离去,发髻更显得凌乱不堪,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娇脸。 “卑鄙!两个大男人联合欺负一个弱女子。”‘云霞仙子’娇叱道,火辣曼妙的身影一扭,鞭影更急更快向后方的‘北剑’陈仓卷去。 “弱女子!如果你’云霞仙子’付芷霞还算弱女子,那这个世界上怕没有女强人了!”陈仓收回削向她脖子的灵异一剑。 “只要让你的大鹏放下包裹,老夫可以饶你一命,要不后果……”丘天群似乎失去了耐心,眼前的美娇娘惹火的身姿,让其心火邪旺。手中剑招一变, “剑撩西月”手腕一抖一刺,斗大的剑花如天边的冷月洒出一片白茫茫的荧光,追着‘云霞仙子’下坠的娇躯,直刺而去。 “朔北流风式。”一片带着呼啸刮地的冷冽剑气,从‘北剑’陈仓的长刀中忽慢实快猛烈的由下而上夹击着云霞仙子下落的身影! 下坠的付芷霞暗道“要遭!”鞭影猛一抖,手中的长鞭似陀螺般绕着曼妙凹凸有致的身形不断旋转飞舞着。 “小龙转身。”咬着银牙恨恨道。 “叮叮咚”想起一片碎响,‘云霞仙子’付芷霞的肩头与腰间已然飞出一股血雾。 “嗯。”云霞仙子身形落在潭中的一块石头上,如花的俏脸一片苍白,丰满的胸膛急促的喘着气。 “何必呢!仙子在江湖所为,陈某也略知一二,不如就此放手?”‘北刀’陈仓诚意地劝着。 ‘杖中剑’丘天群已和他一左一右围住了云霞仙子。 “算你们狠,”‘云霞仙子’付芷霞咬着银牙,冷着俏脸,一会儿功夫娇躯已被血红渗透了半身。 扬手吞了一颗丹丸,点了几下止血的穴位,便呼啸一声,大鹏从空中“呼”的飞坠而下。 “鹏儿,放了包裹,我们走!”付芷霞望着羽翅和爪子都已经受伤的大鹏。而大鹏似怕‘杖中剑’和‘北剑’两人,远远一抛包袱便又迅速飞上半空。 ‘云霞仙子’付芷霞接住包裹,露出一丝不甘的神色,愤恨向两人摔去。 “山水有相逢,今日这份情,小妹会很好的记住!”说完曼妙的娇躯,在岩石边轻巧几点,便跃上了在半空中徘徊的大鹏背上。 大鹏一接到主人便迅猛一展开翅膀,腾空而起,渐渐远去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空中。 ‘杖中剑’丘天群拿着包裹向‘北剑’说道,“不如看看再定夺分成?” “如此甚好!”陈仓淡淡的说道。 第十五章 流而不氓 逸影远远看了一会儿,便悄然退走了,说心里话,真不想再趟这些浑水了。 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沿着崇山峻岭,向“顺安古城”方向逶迤而去。 秋色更深了,一路上,黄色的落叶画出了秋山的颜色。山中时有淡霭轻染,间或有几声鸟啼鸣涧幽,又偶有蜂蝶戏野菊,整个人如走在一幅优美的画卷中,令人游兴大盛。 优美的景色,迟延了逸影的匆匆脚步,本应一天的小脚程便可到的‘顺安古城’,走到下午晚霞映天,也没走到一半路程。 行走间,逸影似将这两年协助朱王爷谋划江山的心态放下,曾经的学子心态重新回来,游兴渐高。 站在一峻岭上,望着落日影照的万丈霞光,略显憔悴的脸庞和胡须也被晚霞染红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逸影对着余晖下更加斑斓的秋山野岭,发出由衷慨叹。 暮云轻拉,带走了天边红艳的霞光。 夜,已悄然降临! 月色如水,融化了清朗的秋夜。 白天已隐约高挂天上的月儿,也越发明亮皎洁起来,像一只圆圆的大玉盘挂在夜空中,连周围星空中繁星的光芒都削弱了不少。 “月光如水照缁衣。”不知家中老父母可好?平时虽有书信往来,但这两年虽将微薄的薪水都寄回了家,不知能不能购买几亩薄田?小弟去岁已娶妻,今已至秋天,年前已有喜兆,侄儿应出生了吧!听说那边也开始闹兵灾了!安坐在山顶一处巨岩上,抚摸着父母早段时间寄来的秋衣,追忆着凡尘俗世的点滴。 小灰不知何时已在一旁绻曲着身子,吐着小舌信吞吐起月华来。而且这段时间身子又长了不少,身上的伤口已微不可见。 树欲静而风不止。 高挂在天上的明亮大玉盘,中间突然出现一只小黑点,落下的地方正是逸影所在方向。不由吓了一跳,还以为宫中月娥下凡相会呢! 黑点越来越大,逸影凝神一看,这不是白天那个娇女郎的座下飞禽吗? 小灰警觉得张开两只黄豆小眼,紧张的看着天上忽然飞落下来的大鹏。 只见大鹏背着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向山腰的树林冲下去,“轰”一声闷响,一阵断枝落叶声传出,数只夜鸟惊吓得冲向高空,打破了夜的宁静。 逸影思忖了一会儿,便让小灰爬进‘碧丝蒌’,展开身形几个闪跃,来到大鹏摔下的地方。 只见树枝落叶散落一地,地上丰茂的草丛已被压倒了一大片。 一只大鹏瘫着身体张开羽翼躺在地上,地上有一只微凹的泥坑,旁边一具曼妙的娇躯斜卧躺着。 逸影刚走过去,“嘤”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地上的娇俏人儿口中发出。 “居然没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可能是这大鹏的身体抵挡了猛烈的冲力。 逸影身形一动,迅疾来到这女子身边,轻轻扶起这凹凸有致的娇躯。一张妩媚动人的美丽脸蛋呈现在逸影面前,琼鼻高挺,却脸无血色,双目紧闭,卷曲如波浪的秀发凌乱不堪垂落着,正是‘云霞仙子’付芷霞。只是逸影不知道其名号罢了。 逸影试着将一股真气输入其身体内部,发现心跳还在微弱的颤动着,肩头与腰间的腥红血泽,已将她身上薄薄的衣服湿透,勾勒出一具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段。 ‘嗯,内伤挺奇怪的,竟有一股幽寒之气在抵御我的探查。如果外伤得不到好的包扎,那有可能失血过多危及生命!’逸影运气探查着其内伤,又快速审视了一下‘云霞仙子‘外部的伤势。 略一思索,便抱起还略有呼吸的‘云霞仙子‘的身体,向白天在山涧中看到的一个山洞,飞跃而去。 山洞挺大,但在山涧峻峭的高高岩壁上,一般人可不是轻易能上去的。 逸影为了提防白天那些人的不断纠缠,略费周章的寻找这个高峻所在。 轻轻放下怀中娇躯,用软剑将洞内的杂草清理干净,把云霞仙子重新安放在一个厚厚的草堆上。 又寻思了一会,走出洞中,到周围收集了一些枯枝败叶,掏出火石,在洞中生起了一堆篝火。 在火光映射下,就这么一阵功夫,‘云霞仙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偶尔才微动一下手指,如不细看,还以为断气了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先处理好伤口,帮其止了血再说。’犹豫了一下,逸影当机立断的展现出其做事果敢的作风。 摸出一个盛着水的小锡壶,把其放在火堆旁,然后走到‘云霞仙子’身边,女人妩媚的面容已象白纸般雪白。亲手帮其脱去外套,女郎脖子上一片白腻露了出来,香肩已在喘着粗气的逸影眼中呈现,里面亵衣中挤起两座峻岭,中间深深的鸿沟让人惊心动魄,硕大的雪峰轮廓在亵衣下若隐若现,此种绮丽的风景让逸影的手大由抖了一下。 “嘤”‘云霞仙子’娇啼一声,原来被逸影弄到了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逸影忙平心静气,勉力收住色狼般的目光,专心处理着云霞仙子左肩头下的伤口。 伤口约三寸来长,肉已翻开两边,时有小部分鲜血渗出。逸影迅速把小锡壶的温水倒出,用布小心将血污洗干净了一些,在伤口处倒了一些在前面死去汉子身上搜到的“金疮药”,又撕了几条布条,迅速帮她包扎好。 逸影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喘了一口气,眼神又不由自主向那雪岭眺望了一下。 ‘啪’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小流氓”逸影自嘲了一句,又轻轻把女郎腰部的衣服掀开,盈盈一握的雪白小蛮腰,配合着下方的丰臀,形成一个大大的‘s’型。 逸影吐了一口粗气,细细一看伤口,才发现比肩膀的伤更重,肩头是外伤,腰部的却是刺伤,好在只深入了两寸,如果再深点,刺到肝脏,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逸影轻轻用温开水把伤口的血污处理了一下,挤出了几丝浓稠的污血,拿出一根锋利坚韧的山荆棘刺,串了一根长秀发,把伤口缝了起来。 长长出了一口气,逸影洗了洗满手的血迹,洒了一些“金疮药”,用布条包扎好。但女郎失血过多,需找点可以生血补气的草药滋补才行。 逸影回到山洞中用湿布沾了一些暖水,放在’云霞仙子’失去血色的浅白娇唇上,让其慢慢吮吸。 云霞仙子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喃喃”哼了几下,竟轻轻吮吸起来。逸影又适当运气帮其调理了一些脉络,虽然丹田进不去,但起码将那个气血平顺了一些。 云霞仙子的嘴唇动了几下,便又沉沉睡过去了。 两天后。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逸影胡子在脸上冒出一片,带着一些憔悴,在周围找了一些蜂蜜和‘生血草’,熬了些药汤给‘云霞仙子’喝。 但云霞仙子只能做一点对液体的小吮吸,如粗一点的动物肉就别想了。过了一天,逸影将小灰放在洞口,自己向远一点的崇山峻岭飞跃而去。 “噫!秋天居然还有燕子飞?”逸影眺望着一高耸入云的山峰,在暖熙的淡霭中,隐约看到十几只燕子在峭壁上的小洞中出没。 “有戏!”逸影猿猴般攀上悬崖峭壁,在几个燕子的攻击下,毫不费力的收获了十几个粉红色的燕窝。 回到山洞,小灰在洞口忽然游了出来。昂起头,两只小黄豆的眼睛望着逸影。“行了,小馋猫!等下我把这只野兔烤了慰劳你。”轻轻摸了摸小灰的头。 小灰似明非明的伸出小舌信,舔了一下逸影的手,便游出山洞,自己去游玩了。 逸影回到洞中,用软剑把小锡壶的上边截削去,下方做成一个水锅,挑了两片粉红色的燕窝,用温开水熬成米糊状。 等糊状物体的杂质沉淀了一阵,逸影扶起还昏睡在草丛上的‘云霞仙子’,让其倚在自己的胸口上,将锡壶中淡红的液体靠近到她的嘴唇边。但云霞仙子却双唇紧闭,怎么也倒不进去。 “算了,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再计较就显得娇情了。”逸影望着这个日渐消瘦的美人,牙一咬将口放到壶边浅浅吸了一口,转过头,缓缓向闭着眼睛的“云霞仙子”的小嘴巴吻去。 逸影缓缓地用舌头撬开‘云霞仙子’紧闭的小嘴,一边用手在其背部渡出丝丝真气,引导她的喉咙蠕动,使燕窝更易下咽。 如是几回,‘云霞仙子’竟然气息渐渐平和,发出细小的鼾声。逸影重新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行程,伤口又换了一些干净的药和布条。 虽是旧地重游,但那一片亵衣边的高耸嫩白,还是那么耀眼,还是那么迷人! 添加了一些木柴,便到山涧中处理刚才回来随手所猎的野兔,顺便自己也洗涤了一番,走回洞中烤起兔子肉来。 “滋滋”刚将兔子肉烤的焦黄嫩脆,小灰忽然叼着一颗硕大的野生灵芝回来。邀功似的看了一下逸影,小眼睛却立马看向烤得金黄的兔子。 “哇,这个灵芝怕有三百年了吧?”逸影惊喜着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起来,顺手撕了一只肥硕的兔子腿给小灰。 “咝咝”小灰发出欢快的呼吸声,这家伙都不知为何对烤肉如此喜爱。 逸影小心的拿着灵芝,灵芝差不多有一个半成人巴掌大小,表面是黑紫色的皱褶,隐有宝光内蕴,伞状的灵芝盖下一层淡黄色的芝孢粉附在伞底。 “好东西。”逸影轻轻用软剑一刮,把三分之一的灵芝孢子粉刮进了小锡壶,半夜等‘云霞仙子’醒来,再和着温水给她喝。 ‘云霞仙子’付芷霞在昏睡中,朦朦胧胧感觉到渐已离去的魂魄,慢慢又回到了身体。在伤口的痛麻中,双眼似被浆糊粘住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刚欲挣扎起来,又晕了过去,整个人象在云雾中飘荡着。 在此过程中,逸影手臂上的毒素,可能因为‘百年灵芝’的效用,竟然悄悄的消失了。 逸影不由寻思了一下,难道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世上之事,安能一一道明,玄乎‘缘’之一字! 第十六章 三生情缘 一 “曾听闻有这么一则寓言。”逸影安坐在一块石头上,故作老成姿态,“有位女子在结婚前遇到一个很喜欢他的人,但却不知为何总是没答应他的求婚。后来那个女子和另一个喜欢她的人恋爱了,却不知为何后来两人又分开了!” 旁边山洞的岩石上,斜倚着一个妩媚的尤物,似笑非笑的听着逸影在侃大山,正是慢慢恢复着精神的‘云霞仙子’。她本已憔悴虚弱的丽容,已渐渐有了血色。 “后来,她又与另一个喜欢她的男子结婚了。有一天,前面与其相恋过的两个男子相邀一起来看望这个女子,你知道那位女子说了什么吗?”逸影突然神秘兮兮的向云霞仙子问道。 “我又怎么知道你这个小流氓说的是什么?咳咳!”本应清脆妩媚的声音,却嘶哑着缓声道。说完几句话后开始喘起粗气来,高耸的胸前峻岭一阵起伏。 逸影看得一呆。 “小流氓,看什么,还没看够吗?”云霞仙子一看逸影的傻样,娇嗔轻叱着。 “流就有点了,氓却未曾有。虽略览其形,却未睹全貌,惜哉!惜哉!”逸影逗趣的自嘲一句,摇了摇头。 “呸,小流氓!”丽人娇脸一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逸影看着其笑容似山花般烂漫,悄悄转开不舍的眼光,拉开话题继续吹起来。而手中的小山猪却不停在火堆上烤着,金黄焦香的冒着油。旁边一条小馋蛇压根没注意听他们两人这些不咸不痒的废话,黄豆般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火堆上的烤山猪。 “那位女子说,哦,应该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说,‘从前有一个女人招贼子所害,尸骸被抛弃在荒野。不久,有个人经过,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一个人经过,他拿了一张草席盖在她的身体上。又过了一阵子,又有一个人经过,将其尸骸收捡了,并且将她安葬在土中。诸君可知此人是谁?那便是我现在的丈夫。而另外的两个人,就是在座的两位!’。”说完便满含深情地望着在一旁逗弄孩子玩的蛮实汉子。 “说的莫名其妙!”云霞仙子皱了一下琼鼻,却略有所思。 “这便是因果论相识、相恋、相爱,需要彼此前生今世要有多大的缘分,方能走在一起。”逸影望着她那我见忧怜的疲惫丽容,缓声柔和道。 “反正我不听你这个小流氓的话。”云霞仙子扭头侧脸娇笑道,小女子般的娇蛮姿态,让逸影看的一愣一愣的。 “啊?”逸影手上一痛,原来是几滴滚烫的猪油,溅到了手背上。 “咯咯,呆子。”云霞仙子忽幽幽望着其硬胡子拉渣的俊削脸庞,娇声笑着。 时间一晃而过。这个时候,已是逸影救其的第三天。 在云霞仙子昏迷了两天两夜里,方才逸影刚用口喂完燕窝,沾了几口温水给她吮吸后,就缓缓张开了俏眸,入眼看到的正是逸影满脸憔悴的身影。其实刚才逸影喂其饮食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却全身乏力,脸皮又薄,故意侍机而醒。 现在已能坐的起来,吃了一点熟食,体力精神已渐渐有起色。闲时听听逸影在东扯西拉说些小故事,倒也不寂寞尴尬。 月上树梢头,逸影安顿好云霞仙子,待其入睡后,便和小灰一人一蛇,安坐在洞口的巨石上,望着渐起凉意的秋山,陷入一种空明的状态。 “咝咝!”小灰爬上逸影的肩头,卷曲成一团,抬头盯着脸盆大的夜月,两只小黄豆眼似在思索的模样望着无边苍穹。 “剑挽银花涤空明,手挥千军荡山河。欲觅桃源引清流……还我道心向苍穹!”软剑忽如灵蛇般自手腕升起,在冷清的月夜下,逸影的心境越发空明。吟诵着小诗,放松着心态。而手中的软剑,这一刻似乎随着他的心意逐渐变化,一切都那么自然。意之所至,剑影便到。 “游鸿”似多了一股脱尘的意韵卷、飘、粘、游、疾等剑势纷纷涌出,而逸影的身影似有了鸟的轻灵,猿的腾跃,虎的猛烈之势。在剑意达到“入微境”初期后,连带着身体的锻造也从体术向体势进军了。 随着软剑一直,竟似长刀般劈砍切削起来,而逸影这时突然发现,丹田中间悄然多了的那一缕细如游丝的青色真气,竟从臂膀的‘阳池穴’中溢出,在软剑的剑身上游走起来,令逸影的剑势,突然多了一丝冷咧的奇异清寒。 “疾”软剑忽直向洞前一块碗大的圆石刺去,一道青芒隐从剑尖中飞出,“呲”一声响,圆石静默了一下,周围裂开一条条细细的缝隙,石头中间露出一个圆圆的小洞。 “好,其疾如电,其利如金,此招可名为‘闪电’!”逸影高兴地凝视着手中略有缺损的软剑,这次才确能剑如其名曰‘游鸿’了飘若游风,疾如惊鸿! 小灰也从旁边凝视着舞剑的逸影,竟似被这一招吸引,小尾巴猛一弹力,“嗖”竟一瞬间在逸影锐利的眼神中消失。 逸影只觉眼一花,忽见小灰已在洞口十余丈远的一棵小树上兀立着,又一道灰影飞快移动,下一瞬间,已在逸影的肩上卷曲着。 “好快,其疾如电!”逸影欣喜地摸着小灰的蛇首,暗忖道‘想不到此物灵性如此之高,有机会须查询其为何物方行!’ “嗯”一声略带痛楚的娇鸣,从洞中传出。 逸影身形急闪,忙掠入洞中。 只见躺在草垛上的‘云霞仙子‘皱着眉头,脸色似痛苦的都变青了,卷成一团! “冷”一个冷得窸窸窣窣发抖的声音,从‘云霞仙子‘口中发出。 逸影忙添加了几块木柴,将火堆撩旺起来,再把‘云霞仙子‘抱到更靠近火堆旁的草堆上。然而,周围温度虽然上升了,她的额头却竟然渗出一层层细密的冷汗。 逸影顾不得多想,连忙又抱起全身冷得抖成一团的娇躯,横抱于胸。同时左手在丹田,右手在其后背,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真气,以抑制她渐渐下降的体温。 不知什么时候,火堆残烬发出最后一缕青烟,一缕深秋的暖阳穿透如纱帐的雾霭,照在洞中相拥而坐的逸影两人身上。 “嘤”云霞仙子张开紧闭的俏目,看到了自己被横抱的一幕,娇脸不由一红。动作一大,便惊醒了在入定调息中的逸影。 “小流氓,又在欺负人了!”云霞仙子略张檀口,痛得煞白的嘴唇发出一阵轻缓的沙哑声。 逸影一见她苏醒过来,便忙起身将其轻轻放在草堆上,刚欲解释。 “行了,呆子。”一只细白如纸般的纤手,轻轻掩住逸影胡子拉渣的嘴唇,发出一声浅笑。我见忧伶的丽容,似空谷中的幽兰悄然绽放着芬芳! “仙子,请恕在下猛浪,皆因……”逸影一张口解释,蠕动的胡子扎得嫩白的小手心一阵酥痒,逗得血色浅白的娇娘子,泛起一股别样的娇媚。 …… “我叫付芷霞,以后别叫我什么仙子了,可以叫我芷霞!”付芷霞略一犹豫,便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可是江湖上人称‘云霞仙子‘的‘云霞谷’未来谷主付芷霞?”逸影望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略小一点的美娇娘,不敢相信的柔声问道。 “什么仙子,仙子是别人高抬的称呼,皆因谷中众位叔伯的厚爱,方能有此称呼!”‘云霞仙子’付芷霞娇声道。 有些东西,经历过了,心释怀了,自然心与心之间就会拉进,譬如感情! 这几天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付芷霞悄生情愫,芳心暗许。 第十七章 三生情缘 二 “赵子枫。”逸影朗声应道。 “可是有‘灵狐’之称的逸参军?” “正是逸某,在朱长秀将军麾下参军已有两年。”逸影小心放下付芷霞的娇躯,再次添加些枯枝拔旺火堆。 又用小锡壶打了一些泉水,烧了一些热水,将孢子粉和燕窝熬成米糊状,递给已经可以自理的云霞仙子手上。 逸影看着付芷霞缓缓吞咽着,轻声柔和问道“仙子,啊!不,芷霞。”话刚一出口,忙在一张娇嗔的俏脸中改口称呼,“昨晚所发生的症状,恐怕不是伤势发作引起的吧?” ‘云霞仙子’付芷霞皱了皱高挺的琼鼻,白腻的额头泛起几层细纹,似有难言之隐。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逸影柔声道。 “‘九寒之体’,天生的。”付芷霞缓缓的说道 “怪不得我帮你运气疗伤时,你的丹田会发出一股寒气,阻拦我的真气进入!”逸影轻声说道。 “此‘九寒之体’已经折磨我将近廿十载,每月必发做两次。”付芷霞轻咬银牙,眼神中发出一种对之极度恐惧的神色,“以前在谷中时,有师门长辈用特殊的手法和药丸控制,我出来已有一段时间,此次本是听到‘寒蝉玉髓‘出现,想冒险夺取此物。然后再回谷中,举行登位仪式!” “‘寒蝉玉髓‘究竟是什么样的?”逸影是没有听说过,便好奇问道。 “‘寒蝉玉髓’是极北之地生长的灵物,它好像普通蝉子的外形,却需在寒冷且有玉质矿脉的地方生长五十余载以上,方有作用!” “可是以毒攻毒的原理?” “怕是吧,这种珍贵之物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被修炼寒冰真气之人喝了,可增二十年的修为!”付子霞略显惆怅的丽容,让逸影无来由一阵心痛,柔声劝道“可能缘分未到罢了!” “好了,我喝完了,扶我躺好吧?”云霞仙子忽挪了挪紧靠在逸影胸膛的檀首,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东西?咯得人家头好疼!” “哦,可能是这两只盒子咯痛你了!”逸影轻放下她的身体,从怀中掏出两只小玉盒,放在两个人前面草堆上。 只见两只玉盒一大一小,通体晶莹剔透,做工精巧,上下两边紧密合在一起,中间有一个青铜小纽扣,好像是锁头的样子。 “这是什么东西?”云霞仙子好奇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上一次在你们所袭击的那些人身上搜刮而来的。” “你没打开过看看吗?” “没有,刚才翻看包袄时,本想拿出来看一看是什么物件,竟让大家争夺如此之烈。如是一些奇巧小玩意,就拿来想逗你开心的!”摸了摸丽人的秀发,略显尴尬道。 “小流氓,又想占我便宜!”付芷霞娇嗔道。随着两人情感的靠近,一副小女人的娇态显露出来。 一只俏生生的纤手,接过其中较小的那只玉盒,轻轻在青铜按钮上一按,玉盒盖子便缓缓打开来,露出盒内一颗艳若紫霞的丹丸。 丹丸如小孩拇指大小,通体发出内蕴的紫色光芒。 “可知是何物?”逸影问道。 “不知道,如果谷中的‘活神医’张常奉在,应可知一二!”摇了摇头,付芷霞缓声道。 端详片刻,两人也看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但知其一定很珍贵。合上盖子,让逸影收回放好。而细白的小手又轻轻打开另一只较大的玉盒。 “啾”一声清鸣,从玉盒张开的缝隙中闪出一缕彩光,瞬间照亮了山洞。 “嗖”在洞口吞吐着月色精华的小灰,“呼”的迅速游了进来,盘曲在逸影的肩头上,好奇地望着云霞仙子手中的玉盒,露出好奇的神色。 而云霞仙子对小灰,已从当初的陌生变得亲切起来,毕竟自己的伤愈也有其一份功劳,只是自己的鹏儿……心中一阵暗自伤悲。 低头恍惚了一下,再次轻轻打开玉盒,只见玉盒内,一只比普通蝉子大上两倍的‘七彩蝉子’,发出迷人的光芒,静静的待在玉盒中。 “寒蝉玉髓!!”云霞仙子娇媚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一阵狂喜,无比开心叫了起来。 “没那么巧吧!”逸影暗叫一声,难道这真的是天意?自从‘无尘寺’一行后,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未开的桃花,现在像是随处开放着! 云霞仙子轻咬着银牙,痴迷迷的望着玉盒中的‘寒蝉玉髓’神情紧张起来,这是不是真的? “如果……”付芷霞心里似在挣扎着,想着一些小心思,最后忍不住犹豫问道。 “怎么了?”逸影以为她的病患又犯了,忙走近搀扶,“没事。”付芷霞心里感到一阵甜意,看着略带紧张神色的逸影柔声道。 洞中又是一阵沉默。 “可以将此物送给我吗?”付芷霞昂着娇媚动人的丽容,向着逸影紧张的满怀期待问道,“如此珍贵之物,我知道我的要求……”付芷霞发出几声细若蚊子般的声音,踌躇着说道。 “这正是上天给你的啊,我又为何拒绝呢?” “可……” “如斯外物,本当物尽其用。既然上天让我遇见你,就是要将此物带来送给你的。”逸影柔声说着,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付芷霞微显零散的秀发。 ‘云霞仙子’付芷霞露出难得乖巧的姿态,任其轻柔的抚摸着,两眼却发出了娇羞的神色。 “呆子,此物却不曾想到在你手中获得,真个乃天意!”娇啼一声,语气中却透出了几丝无名的深深感激,别人不懂此物珍贵程度,难道她自己不懂吗?说完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逸影的大手。 时光飞转,光阴悄逝。 某一天晚上,逸影在火堆旁静坐着,忽闻几声弱小的儿啼声,细辨,竟是从洞中深处传出来。 说到这个山洞,外宽内窄,逸影一直在忙乱,不曾去深处观察,闻声寻径,发现了一个能容人侧身通过的孔洞。小心拿着手中的火把穿过,竟发现里面有几个普通房子大小的空间,中间有一个约一百几十方的小水潭,一股清流在里面的石缝中潺潺流出,又在不远处没入洞中石缝。借着火光,隐隐可见水底浮游的小鱼类,下面更有许多金色光芒在火光照映下发出,探手轻轻在潭底摸一把细沙起来,发现里面有四五颗米粒大的黄色之物。 逸影心中暗暗一喜,暗忖“不知是不是金沙!算了,还是先不理这些身外之物了,等哪天有空再来此勘探收集也不迟!”逸影轻轻将这四、五颗黄色之物放进口袋,便去寻那个声音的所在。 在水潭的浅水处,一块岩石上有一漆黑硕长的动物在那里静卧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像婴儿的叫声,“莫不是大鲵!”不由心里一喜,忙飞身接近。手中寒光一闪,大鲵鱼额头悄然现出一个拇指大的剑孔,‘娃娃鱼’四脚一伸,头上冒出一股鲜血,双目一闭,便已经死去。 逸影提着硕大的娃娃鱼,在一旁石上用飞剑剁了几段,然后拿回洞口,将一些血肉切碎放入小锡壶,慢慢用温火烹之,然后将小许孢子粉放进里面。一股奇异的芳香,引得睡梦中的‘云霞仙子’醒过来,高挺的琼鼻一张一合,张开惺忪的俏眸,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大鲵,奇补之物。”逸影见其苏醒,便将锡壶中熬成糊状的汤汁,轻轻吹凉后送入她手中。 一进口,顺着喉咙下滑至胃中,一股温和的热气让付芷霞感到浑身舒坦,不由将剩下的汤汁吃完。 第十八章 坎途 一 山中无岁月,日渐近中秋。 一层秋雨一层凉,洞外空气中添了一丝凉意。 逸影望着外面铺着一层冷霜的苍茫大地,不由一阵出神。 洞内又传出一阵痛呼,原来是‘云霞仙子‘的‘九寒之体’又开始发作了,看着卷曲痛不欲生在草堆上扭来扭去的娇躯,逸影忽然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啊”在不断的惨叫声中,付芷霞的银牙已将小嘴唇咬出一丝猩红。 “拼了!”逸影一咬牙,探手取出安放在云霞仙子枕边的‘寒蝉玉髓’的玉盒,轻轻一按青铜按钮,玉盒向两边弹开,露出了迷人的七彩光霞。轻轻拿起,‘寒蝉玉髓’触手冰凉,接触空气后似活过来一般,悄悄张开了羽翼,透明的腹部里,一股冰流象稠液一样缓慢的流动着。 逸影小心将“寒蝉玉髓”放到云霞仙子痛的不断发抖的小嘴边,用力轻轻一挤,把一股淡淡的冰凉的绿色液体挤进她的檀口,同时,运起真气帮助其咽喉缓缓吞咽。 须臾,‘云霞仙子’的迷人娇脸,忽然狰狞起来,一张俏脸扭曲得变了型,粉白的肌肤一边通红,一边青绿,嘴猛的一张,一口咬住逸影的手腕。 “啊!”逸影一痛,刚欲运气将手弹开,却见‘云霞仙子’一吸他的鲜血,竟露出醉人的舒坦之色。 逸影心中一软,便由其为之。 渐渐的,随着云霞仙子的吮吸,逸影的眼帘突然迷糊起来! 一旁的小灰早已经醒来,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所措的到处游动着。 秋阳暖和照在洞内,云霞仙子慢慢醒过来,添了一下嘴边的腥红,刚一运气,竟然惊觉自己的暗伤已痊愈,而且真气大增,若有向“入微境”中期迈进的迹象,不竟欣喜万分。 可当她瞧见倒在地上的逸影时,才隐约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不由芳心一急,刚愈的身体“嗖”的飞向逸影的身边,匆忙包扎着其血肉模糊的手腕,两行清泪已然垂了下来。 岁月在昼夜更迭中飞逝。 风再冷,雾再浓,强者也不会向命运低头。风息雾散,仍是阳光灿烂。无论过去发生什么,未来永远让人满怀憧憬。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一路狂奔,崇山峻岭在身后急速倒退。‘云霞仙子‘曼妙的身姿突然一顿,在一奇峭狭窄的山道上,猛地走出几道人影。 “仙子走这么急,可是欲回‘云霞谷’献宝?”‘北剑’陈仓的声音缓沉传来,与其他两个人呈扇形,挡住抱着逸影的‘云霞仙子’的去路。 云霞仙子的身形猛地一顿,急忙向后倒退,欲避开眼前阻挡之人! “小仙子,走得这么慌干嘛?可是欲回‘云霞谷’通风报信!”身后忽的传来一把沙哑的老者声音。 “糟!”竟然是‘杖中剑’丘天群,此时在后面一棵松树下缓慢浮现出身影,慢吞吞的拦住‘云霞仙子’付芷霞的退路。 “你们这群阴魂不散的吸血鬼,意欲何为?包裹不是让你们早就拿去了吗?”云霞仙子冷着娇脸,怒叱道。 “包裹是给了我们没错,但内中的物体,却没有我们所需的那两件!”‘北剑’陈仓沉声道。 “哟喝,怕不是抱着情郎,心虚想逃回谷中快活吧!”一把粗犷的声音从敞胸大汉的口中发出,并且奸笑着发出“嘎嘎”的淫荡笑声。 “狗嘴吐不出象牙。”云霞仙子已经恢复了艳丽光泽的妩媚娇容,这时不由露出略微紧张的神色,轻垂娇首看了看横抱在胸前的逸影。 “小贱人,好口舌!看刀。”敞胸汉子一怒,把门板大小的鬼头刀舞得“呼呼”响着直奔云霞仙子而来,带起一股冷枭的狂野之气。 如果在平时,两个大汉也不够云霞仙子正眼相待。但现在抱着逸影,一百几十斤的重量影响了她的动作,而且心里更担忧的是逸影,已经半天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伤势如何? 身形略微侧过,避开张豹猛烈的一刀。缠在蜂腰上的长鞭猛的一抖,如长蛇般卷向刀势已尽的张豹脖子。 “休伤我三弟!”高个子冷峭的‘南枪’杜一郎急声道。 声出,枪至,一切如行云流水般,枪若毒龙捣穴,枪尖向着缠向张豹脖子的鞭影击去。 而‘杖中剑’与‘北刀’两人,静默站在前后山道上,却没有群起夹击的意思。 “算什么好汉,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子!”云霞仙子只觉鞭影一乱,‘南枪’杜一郎的长枪已将其长鞭挡向一侧。 “你们这是真的铁了心与我‘云霞谷’为敌吗?”云霞仙子俏脸冷静的狠狠说道。 “住手。”‘北剑’陈仓这时幽幽长叹了一声,“仙子,只要你把怀中的人放下,并且让我们搜一搜,就会让你们两个走,你认为如何?我也不欲与‘云霞谷’为敌。” “放屁,我的清白之躯,岂能容尔等畜牲触碰。” “妈的,说的自己好像是十贞九烈的,还不是在偷着汉子!”张豹盯着‘云霞仙子’火辣迷人,凹凸有致的娇美身姿,特别是胸前的硕大高峰。看着看着,气息不由一粗,小肚下面一股邪火冒起。 “嘿嘿”‘杖中剑’丘天群布满皱纹的老脸,一双淫邪的细眼,忽然口中发出两声淫笑。 “三弟,休在那里胡言乱语。”‘北剑’陈仓猛的冷声叱道。而‘南枪’杜一郎也面带着搵色看着张豹。 “嗯,我只是随便说说,嘿嘿!”张豹一看大哥和二哥的脸色,忙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低声解释道。 “无耻!”云霞仙子气得妩媚的娇脸一阵扭动,愤怒的神态另有一番动人风韵,配合着胸前硕峰的起伏,看的‘杖中剑’丘天群的淫心大动。 “嘿嘿,走开。”‘杖中剑’丘天群揉身一进,布满皱纹的枯手,忽然诡异的向‘云霞仙子’千娇百媚的娇脸摸去,端的是手法和身法奥妙无比。 “这老贼怕是早已到‘入微境’中期了!”‘北剑’陈仓看到这身手,眼睛不由紧紧眯了一下。 “卑鄙下流!”云霞仙子抱着逸影狼狈的向后腾挪着,而令人惊讶的是,‘杖中剑’的手却如影随形,始终离云霞仙子的琼鼻只有一寸之遥,似乎未曾尽力一般,而是在戏弄着对方。 第十九章 坎途 二 “老贼,找死!”云霞仙子的娇容猛的动怒,手腕回缩运气一抖,竟不管其来袭之手,手中长鞭笔直如箭的刺向丘天群。 “长虹贯日”云霞仙子娇叱一声,真气猛冲而出,含怒的一击带着猛烈的风声,“嗖”的已至丘天群的喉咙。 “够辣,老汉我喜欢!”‘杖中剑’丘天群戏谑的笑道,手中的动作却不慢。木杖中的长剑灵巧拔出,一剜一绞,圆浑自然的力量,便破去云霞仙子凌厉一击。 “拔云见日”丘天群笑声一止,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般剑锋突然贴上了云霞仙子的酥肩上。 云霞仙子只觉得肩上一阵凉风拂过,几片衣絮飘飞,已露出小许左边雪白的酥肩。 “啊,老匹夫!”云霞仙子一见自己的酥肩横露,羞的娇脸通红,愤怒喊道。 ‘北剑’陈仓和‘南枪’杜一郎看到此景,不由皱了一下眉,而旁边的张豹却看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啧啧’的称羡声。 “啊。”又一声娇啼,只见几片衣絮在空中飞舞着,云霞仙子的大腿群摆上忽然多了几个小洞,隐约露出雪白的大腿,让付芷霞更加羞愤交加,但却不见鲜血流出。 “老贼,我杀了你!”云霞仙子真气不要钱似的涌向长鞭,鞭影如“龙卷风”般卷起,滚筒似的急旋着,一圈圈向‘杖中剑’丘天群撞击而去。 “嗯,不错,差不多到‘鞭之意’的中境。”‘杖口剑’丘天群悠然的点评道,无视如狂风般的鞭影,只是手中的长剑,突然向捆绑在云霞仙子胸前一直昏迷不醒的逸影猛的刺去。 “好一手‘围魏救赵’”‘南枪’杜一郎沉声道。 “什么,什么味啊?”张豹听的一愣一愣的傻问道,却招来二哥杜一郎的一阵白眼,令他讪讪转头望向打斗的场地。 “啊,卑鄙。”云霞仙子一见来剑刺向怀中昏睡的逸影,攻击一收,如潮水般的鞭影顿失,而身形猛地向后疾退,怕被长剑伤到逸影。 刚退的身形忽觉刺向逸影的剑招,忽一前一扫,云霞仙子只觉胸口一凉,已经被利剑划破了小许胸前的外衣。 “啊,狗贼!”云霞仙子狼狈的料动握着长鞭的手,娇脸气得变了颜色,胸口不断的起伏。 张豹在远处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他们的表演,不停怪叫着。 ‘杖中剑’丘天群一声不吭,便欲继续挥剑戏谑付芷霞。 “够了!”‘北剑’陈仓忽然冷冷的说道,和他在一起的‘南枪’杜一郎握枪的修长手指已然抓得苍白。 ‘杖中剑’丘天群已经涨红的欲望之眼,却对‘北剑’陈仓的声音充耳不闻,手中的长剑,继续向云霞仙子攻去。 “休”、“呛”一剑一枪带着冷冽的剑气与枪风急速攻来,逼得欲动手的‘杖中剑’丘天群身形一顿,手中长剑向后一挥“叮当”两声,三个人影已斗然分开。 “这是什么意思?”‘杖中剑’丘天群斜握着长剑,横眼看向一旁的陈仓和杜一郎。 “丘前辈,我们只是来找寻物体,并不是来做宵小所为的行径。况且现在也不知哪两样物件在不在其身上?何必如此羞辱?”‘北剑’陈仓冷冷的说道。 “真拦我?”丘天群沙哑的声音,冷冷的从喉咙中发出。 “不敢,只是想劝前辈办正经事要紧。”‘南枪’杜一郎闷声道,而握枪的手却更紧了。 张豹一看不对劲,忙提刀紧张的站到‘北剑’和‘南枪’身边。 云霞仙子衣衫不整的站在一旁,被渐凉的秋风一吹,小许裸露的肌肤泛起一层小疙瘩,娇容失色悲伤的冷冷看着周围的几个人,芳心比秋风更凉! “不敢?那就让开,别让老夫再拔剑!待我亲自验过,货物在不在其身上自然晓得?”‘杖中剑’丘天群阴沉着老脸,越过三人,身形急掠向云霞仙子。 “二弟!”‘北剑’陈仓一把抓住‘南枪’杜一郎握着长枪的手,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 云霞仙子看着渐渐逼近的‘杖中剑’丘天群,悲哀染上显得有些凄惨的娇容,便欲运气挥鞭反抗。 “我来!”一只显得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握住付芷霞的玉手,逸影张开紧闭的双眸,里面隐见异光,神采飞扬。他凝视了一下眼前狼狈不堪的云霞仙子,幽幽叹了声道“等我帮你灭了这老家伙!” “小流氓,你醒啦?”云霞仙子看到逸影醒来,一阵欢喜,小嘴发出几声娇鸣。 “放我下来!”逸影柔声道。 “哦,好的,你行吗?” “什么叫我行吗?这说的什么话?” “可……”小仙子望着在两丈余外站着的‘杖中剑’丘天群犹豫着。 “我行的,别担心”逸影手中一动,‘游鸿’已将两条绑带削断,身子顺着下坠之势一扭,便站在云霞仙子面前。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云霞仙子略显凌乱的秀发,温柔的道“辛苦你了。”手一翻脱下长袍,轻轻披在云霞仙子的娇躯上,浑然不理在一旁铁青着脸的秋天群,后者细长的眼神如毒蛇般看着眼前秀着恩爱的两个小情人。 “我去应酬一下,你先休息。” “小心点。” “好的。”逸影边笑答着边转身对着已经妒火横生的‘杖中剑’丘天群。 “娘希皮,找死!”‘杖中剑’丘天群手中长剑一挥,带出一团冷冽的剑花,向逸影刺去,剑风隐带雷鸣。 “流云。”逸影的身子忽然飘渺起来,手中的软剑绵绵不绝的游动在四周,身形却时急时缓灵巧的躲避着冷冽的剑招。 “哼,雕虫小技。”丘天群凌厉的一剑找不着固定的攻击点,唯有忍住一击而杀的欲望,手忽然一绞一送,“荡雾见山”一股粘稠的劲力忽然从‘杖中剑’丘天群的长剑中发出,将随剑而动的逸影的身形,慢慢迟滞下来。 “望断天南”丘天群又发出一声冷哼,手中的长剑迅疾一划一刺,如雷霆般的剑气透剑而出,急速划向逸影的脖子。 第二十章 坎途 三 “吐丝。”逸影的手腕急抖,‘游鸿’犹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的剑势缠上来击之剑。 突然,‘杖中剑’丘天群的长剑猛的一收,“断”急速一收一刺,快若疾风般在逸影左肩上一点。 “嗯”逸影痛的闷哼一声,左肩头已然见红,身形急退,连续几个闪动方惊险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剑。 “呵呵,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杖中剑’丘天群收起剑,冷声嘲弄道。 ‘北剑’和‘南枪’却悄然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赞赏和凝重。 “子枫!”云霞仙子娇容上露出焦虑的关切神色。 “没事,小伤而已!”逸影运气一动,知道没伤到筋骨,遂向云霞仙子笑了笑,胡子拉渣的俊脸却看不出丝毫着急之色。 “再来。”逸影静止的身形,一挫地面,“呼”的带出一股猛烈的风啸,向丘天群扑去。 云霞仙子在一旁忙着运气调息,同时双目紧张的望着打斗场。 只见逸影剑影如风,时卷时舒,忽快忽慢的在‘杖中剑’丘天群身边游走着,就是不与其长剑相碰,显然知己功力不足之故,不急不缓的应对着丘天群圆润凌厉的剑势。 “小滑头,光闪不击。”丘天群游刃有余的应对着游走四方的逸影,却心定如山石,时而一记剑招,便将逸影逼得连闪几次! “点珠。”缠斗许久的逸影,忽然瞄到一个机会,主动发起进攻。 “这小子,怕是要糟!”‘南枪’杜一郎摇了一下头,颇为遗憾道。 “呵呵,终归太嫩!”丘天群的老脸忽然露出狡诈的神色,看着逸影如珠落盘迅疾的来剑,手上的长剑突然猛的一收一推,后发先至的刺向逸影的脖子。 “嗯!”长剑未至,而冷冽的剑气已侵向逸影的喉咙,手中急闪的软剑狂野地一抖,鼓起全身劲气,猛叫一声“闪电!” ‘游鸿’忽的一直,似流星般划破天际,撞上‘杖中剑’丘天群必杀的一剑,而手悄然轻拍了一下腰间的‘碧丝篓’,“嗖”闪出一道模糊的黑影。 “当,嗯!”疾如闪电的一剑,被丘天群一引一拉一推荡向一边,锋利的长剑已经将逸影的左肩窝,对穿出一个血淋淋的孔洞。 “啊!”逸影发出一声痛入骨髓的惨叫声,全身痛的直发抖,而右手的软剑,如失去灵性的软蛇般垂在手上。 “以剑势之大成者,能在我丘某‘入微境’中期下支撑到现在,也算一号人物,可惜……”丘天群笑着嘲讽了一下痛的发抖的逸影,手中长剑微动,欲顺手削断其喉咙。 “不要!”云霞仙子目睹此景,发疯似的飞扑上去,口中发出一阵悲嚎。 “可惜了,如此年轻便达到势之大成境,却……”‘北剑’陈仓惋惜的摇了摇头。 逸影发抖着的身体忽地停住,神色诡异的看着‘杖中剑’丘天群的手腕处,只见一条灰不溜秋的小蛇,口已紧紧咬住丘天群握着剑的手的虎口。 “什么鬼东西?”丘天群刚欲收剑回削,却发现全身使不上一丝力气,忙急运真气,却发现眼睛开始模糊起来,全身真气被一股阴寒迅速侵蚀。 “嗯”刚想说话,发现舌头也不能动了,只见一道黑紫的细线,沿着身体内流动的血液扩散全身,一层黑的让人发糁的颜色浮了出来,瞬间弥漫了丘天群的干巴老脸。 “咚”一声,只见他的身子忽地向地面软瘫下去,轻微抽动着卷缩成一团,慢慢悄无声息。 “没事吧?”‘云霞仙子’付芷霞迅速扶住肩上还插着长剑的逸影,小灰已经游回逸影的右肩上盘曲着,身子不断吐着小舌信,两只小黄豆眼,冷冷的盯着‘北剑’陈仓三个人。 “能有什么事,我都说答应过你,说我行的。怎样?没骗你吧!”逸影嘴中说着,眼睛却凝重的看着对面山道上的三个人。 “闭上眼。”逸影突然温柔地对云霞仙子说着。 “怎么啦?” “没事,乖,闭上眼。” “嗯”云霞仙子将双眼闭上,曼妙的身姿,俏生生的站在逸影面前。 “果然好身材!”逸影看着眼前的俏佳人,自嘲了一句,右手却握住穿过肩窝的长剑,缓而有力的拔了出来,好像在做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是个狠角色,示敌以弱,步步设计;欲擒故纵,冷静果断!”‘北剑’陈仓三人静静看着逸影将长剑从身上拔出,忌惮地望了望其肩上不起眼的小蛇,赞叹道。 “什么东西?沾到我的脸上了。”嗯,云霞仙子摸了摸溅到脸上的液体,一股腥血味传来,忙睁开了双眼。 只见逸影将长剑拔了出来,伤口冒出一小股鲜血溅上她的脸,而逸影的脸色却一片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似瀑布沿着脸庞垂滴下来。 “子枫!”云霞仙子惊叫一声,纤指迅速在逸影肩头的穴位上随的点了几下,把鲜血慢慢止住。顾不得避嫌,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一大片,用‘金疮药’小心的把伤口包扎起来。 逸影望着眼前佳人紧张的娇容,任由她包扎着,眼睛却和小灰一样,警惕地望着对面的三个人。 山风涌起,卷落了一地枯黄。 双方一阵静谥。 须臾,‘云霞仙子’付芷霞为逸影包扎好伤口,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柔声问道“很疼吧?“刚才前后创口的伤痕,令她看得触目惊心。 “还好!我避开了筋骨,只是伤了皮肉,尚无大碍!”逸影低头望着包扎好的伤口,轻轻应道。 这时,对面山道上的三个人中,‘南枪’杜一郎忽的越众而出,在离逸影三丈之处站定,沉声对逸影两个人道“一刻钟后,阁下只需挡住我一招,便可走!”说完便站着握枪养起神来。 “大哥,这样做可妥?”张豹向着‘北剑’陈仓问道。 “我们与‘云霞谷’本无仇怨,何必赶尽杀绝!而且我们已经得罪了‘瀚天’组织,如果又得罪了云霞谷,那么我们以后真的是无处可躲了,再说为兄也敬其是条汉子!” “一郎今年已三十三,年前刚步入‘枪之势’大成境,与对方刚好同级,而且是一个很好的磨炼对手。” “如果……真放他们走?” “只要对方赢了,我们就认这个栽!” 两人短暂的结束对话后,静等着打斗的开始。 第二十一章 坎途 四 逸影一听‘南枪’杜一郎之言,诧异之余,也顿感江湖之中毕竟还有真豪杰。逸影逐放松身心,制止了欲言的云霞仙子,摇摇头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你的伤……”云霞仙子紧张的着急问道。自己也明白,虽说自己已是“入微境”初期,但生死斗武,境界并不是取胜的绝对标准! “相信我。”逸影握了握她的细白柔荑,温柔道。脸上坚定无畏的眼神,给予了云霞仙子坚定的信心。 云霞仙子望着眼前虽胡子拉渣,却又豪迈坚毅的逸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令她有种心醉可以依赖的感觉。 逸影缓缓坐下喝了几口水,便闭目运起真气调理起凌乱的气息,尽快恢复元气。 “呼”一阵山风吹来,枯黄的野草在山道两旁发出沙沙的摇动声。几片枯叶,在空中荡呀荡,随风而飘着,不知想飞向哪里? ‘云霞仙子’付芷霞这时也安静下来,静坐一旁,看着山径悠悠发呆,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手中的小手指却不停在衣服上揉捏着。 “时间到了!”杜一郎缓和的声音传来,两只细长的丹凤眼,斗然张开,露出坚毅的的神色。 逸影也适时睁开闭着的双眼,缓缓站了起来。 “某,杜一郎。十岁开始练习枪法,现已二十二载,年前方得悟枪之势大成境,可敢与我一战?” “吾,逸影。十岁开始习剑,至今已一十二载,前段时间才入剑之势大成境,战!” “请” “请” ‘南枪’杜一郎一顿脚跟,修长的身形,如破鞘而出的剑扑向逸影,右手紧握的长枪快如长虹贯日般刺出,闪着冷光的枪尖不停抖动着碗大的枪花,发出无坚不摧的声音,瞬间越过三丈空间,向逸影迅速刺去。 “好枪法!”逸影身形忽如清风流动,已将手中的软剑如灵蛇般抖动起来,向着来攻的枪尖迎去。 “燎原势!”长枪如烈火忽变刺为扫,荡开逸影的软剑。 “流云。”逸影的身形一阵模糊,手中软剑舞出的团团剑花,似将其慢慢隐没。 “荡千军!”长枪如林,层层叠叠的枪影,向着逸影飘忽不定的身影猛撞过去。 “吐丝。”逸影剑势一变,避开其猛烈的攻势,剑影如百花盛开,春蚕吐丝般不断发出千丝万缕的剑影,密密麻麻缠上如林如山的枪影。 “叮叮当当。”一片翠如珠的交击声向四处传出,虎跃兔跳间,两人身影忽聚忽散,忽远忽近,一时难分高下。 “撞山关!”‘南枪’杜一郎身形猛地一停,枪势忽然缓缓转动起来,一层波形的白芒在枪尖中冒出,向逸影一刺,看上去缓慢的长枪似缓实快,迅若猛虎,夹着千山之势向逸影重重的压过去。 “卷帘!”逸影眼神一凝,忍住左肩上的伤口和失血过多带来的疲惫感,疯狂运起真气,威力却只有平时的七成左右,剑尖冒出一束绿色冷芒,发出“咻咻”的破空声,朝硕大的枪尖迎击而去。 “点珠!”绿色的剑芒与白色枪芒,连续四次碰撞,逸影只觉一股大力通过软剑冲向身体,软剑忽然扭动起来,一圈圈一圈圈转动着,如翻滚的蛟龙般层层削弱着杜一郎的凌厉枪势。 “任尔如何诡异善变,终是一力降十会。”杜一郎冷哼道。手中的长枪猛地一震,真气沿着长枪涛涛不绝涌向逸影的软剑。 “是吗?”逸影连续倒退的身子猛地一挫,软剑忽地黏在长枪上,向后一带,一股柔和冷咧的力量让长枪的去势更猛了,不受控制向前冲去。逸影揉身一动,身形如轻烟游近杜一郎身边,如天际的流云,紧紧绕着他飞舞着,令回枪不及的杜一郎真气一滞。 “咻”一道如天际闪过的绿芒,似从幽冥中索命而来,本是软如绳子的软剑忽然一直,猛的点在‘南枪’杜一郎喉结上。 “咕”一阵冰寒入骨的剑气传来,这一剑竟有了那么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无迹可寻,却又曙光一现。 一阵静默。 “我输了”杜一朗一阵苦涩,“想不到你的剑势已有了‘入微境’的剑意!” “承让,是兄长的精妙枪势,令我得以临阵突破。”逸影手一动,‘游鸿’剑尖的淡青绿芒隐没在剑身上,又一抖,没在手碗中的机括里。 “此招可有名?” “闪电” “此剑何名?” “游鸿” “好剑”杜一朗说完,转身向着远处的山道走去,竟不曾与‘北剑’两人打声招呼。 “唉,三弟……走吧!”陈仓身形一跃,向杜一朗的背影追去。 张豹略一踌躇,连忙赶上去。 “嗯”逸影身体一软,踉跄了几下欲倒向地面。 “子枫!”‘云霞仙子’付芷霞忙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倒的逸影。 “卟”张开口吐出一团黑色的淤血,身体里紊乱不堪的气血,方才略微畅通。 “好一个‘撞山关’,好一个‘南枪’!”逸影自己知道自己的伤有多深,虽说因为剑伤和失血的因素存在,令到‘游鸿’发挥只有平时七成威力。 但平心而论,如不是‘南枪’杜一郎没拼命之心,鹿死谁手尚不可知。现在左肩窝的伤口又撕裂开来,把半边胸腹都染红了。而刚才强憋着一口真气,将被长枪所击的内伤压住,直到现在方敢喷出来! 云霞仙子将逸影搀扶到山边背风处,运起真气帮逸影平顺体内气血,和紊乱不堪的脉络。 傍晚的山野,一片寂廖,枯黄的秋山已被夜色拉黑。 温度在秋夜里渐渐冷却,呼呼的山风吹着,似在哭诉这不太平的乱世。 山边的一处小石窝,有火堆在烈烈燃烧。已经调理过气血和真气的逸影,和云霄仙子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取着暖。 “子枫,你的伤势如此严重,不如跟我回‘云霞谷’养伤?”云霞仙子俏目生媚,对着身旁的逸影说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调理,我的真气已经恢复四五成以上,伤口的伤拍要静养一段时间方好!”逸影口中说着,手上却拿着根串了几只小鸟的木棍,边说边在火堆上烤着“这次能侥幸杀了‘杖中剑’丘天群,可多亏了这个小家伙!” 说完把一只烤得金黄的小鸟,递到在一旁不断吐着蛇信的小灰,深深感叹道。 嗯,都不知这小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烤熟的东西,而且身形奇快又深具奇毒,能得之,可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第二十二章 夜诉衷肠 小灰看着烤熟的小鸟,小嘴竟然能像动物般撕咬并吞咽起来,而滚烫的热量,竟被它无视。 “这小东西可是你的护身符啊!”付子霞轻轻娇笑一声,春葱般的手指点了点在吃东西的小灰的头。 “这小馋猫,不,应该叫小馋蛇!”逸影把一只烤熟的小鸟递给云霞仙子,浅笑道。 众人分别吃着东西,安慰起五脏六腑来。 稍微填了一下肚子后,逸影和云霞仙子将从‘杖中剑’丘天群身上所得的两只包裹打开,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放在地上,里面各种宝贝都有如龙眼大的翡翠手串,紫色的石头雕件,更有两瓶可调理功力的‘回元丹’,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粉和不知名奇怪物件。 两人一喜,云霞仙子重新用这些药粉帮逸影将伤口包扎了一遍,又让其吞了一颗‘回元丹’,方将地上的东西收好。 夜静无声,火堆渐烬。 逸影又添了几根树枝,和云霞仙子背靠背挤在一起。 “考虑的如何?”云霞仙子轻咬着朱唇,温声细语问道。 空气中一阵沉默。 “我十岁开始在‘苍山学院’跟随名师习文学艺,历十载方略有所成,被家师遣去朱王爷麾下做参谋,已有两年!”逸影答非所问,缓缓继续说着“吾曾尝仗剑拯天下,扶助明君,尽心出谋,欲还前朝后又一个清朗世界!” 云霞仙子娇躯忽如游鱼般挤进逸影的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胸膛,静静倾听着。 “两年间,看到的都是藩王割据悍匪横行,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攻你,都是为了争地盘和钱粮,搞的神州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逸影的手不由轻轻抚摸着云霞仙子的微卷秀发,嗅着其若有若无的处子香,继续说着。 “两年间,吾因智谋之故,被同僚称为‘灵狐’,可有谁知吾之志向,若能挥军止杀戳,拯民于水火,方不负这具好男儿身!” “两年以来,历经大小三十余仗,助朱王爷拓土数千里,训奇兵,出奇谋,曾有人问我公子其心何所向?我答曰笑可笑之人,哭而哭其悲;鸣可明之理,做可做之事!” 云霞仙子紧了紧环抱着逸影雄腰的双手,娇羞如蚊语般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然后妩媚娇艳的丽容浮起一层薄霞,美目却紧闭着。但是,一双眼睫毛不停的抖动着,已出卖了她泛漾的芳心! 逸影闻之神色一呆,抱住曼妙娇躯的双手,不由一紧,却未曾有任何邪念。 “我……”刚欲张开胡须密布的口唇,忽被一只细软的纤手遮住“我能听得懂你的心跳!”云霞仙子娇声昵喃着。 梦哉,吾不欲醒。 逸影心中暗叹,在命运之手的牵引下,竟让二十余载平静的心,激起大片涟漪。心底一阵出神,想起‘惜别亭’中的那朵雍容端丽的牡丹! 逸影暗暗鄙视了自己这种卑鄙的心态,颇有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荒谬感觉。可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手不由又紧了紧,继续说道“惜余才疏学浅,因这次我的失策,致朱王爷陷入了前所未有困境。此次去‘无尘寺’,本欲结盟释家,共议大事。怎知遇上这变故,唉,时也命也!” …… 一阵柔和的细鼾声在逸影唠唠叨叨的絮语中响起,云霞仙子已悄然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娇唇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 “的得、的得”一阵马蹄声响在青石铺成的巷子里,而周围有许多青砖古屋,间或巷口竖着一个木制门楼,这却是“顺安古城”里一处寻常街景。 “顺安古城。”逸影骑在一匹青骢大马上,轻道了一句。旁边骑在一匹大红马上的美娇娘,却是‘云霞仙子’付芷霞。 一路走来,其曼妙火辣的身姿,妩媚俏丽的娇容,引得路边一些凡夫俗子,发出一阵阵羡慕的赞叹声。 逸影看着周围的街景,发现‘顺安古城’这条繁荣大街上,满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是游客、有些是居民、有些是身穿着公服的衙差……!街道两边有着卖各样货物的商铺,拥挤的街上有卖糖葫芦的,有卖布匹的,有摆摊算命的,一切都显得热闹非凡,真个是人声鼎沸。 逸影和云霞仙子在街上随便走着,马匹早已放在街角“栓马廊”那里保管着。“娘子何往?”在一窄巷子转角处,走出几匹骏马。当中一俊俏的少年傲气的对着云霞仙子说到,满脸流里流气的笑容,却不曾斜视一眼旁边的逸影。 “滚!”逸影看其鲁莽,一声冷哼。 “你说什么?”俊俏少年一听,怒声道,“帮我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的贼坯子!”少年冷声残酷的喊着。 “公子。”随丛中走出一个高瘦的骑手,趋身在其耳边轻声说道,“老爷今早出来时,可是交代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惹事!”侍从说完,便静座在马鞍上。 “嗯,可惜了,鲜花插在牛粪上,走!”少年听到侍从的话语,脸上神色一阵变幻,把平常跋扈惯的性子压了压,双眼却一直在云霞仙子娇美的丽容上和高挺的胸膛上游走,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时露出之色。 苍蝇虽然讨厌,也显出了它的对比性,那就是证明了鲜花的美艳,这个真的是招蜂引蝶的典型例子啊! “子枫。”云霞仙子拉了拉情郎的手,她怕他含怒出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急着欲回去谷中顺利登位,以她的性格,早就挥鞭抽打这莽撞的淫贼了! “没事。”逸影毕竟在江湖中混了两年,哪会在乎如此小事,只是替云霞仙子着想而已。 两人寻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各自洗涤了一番。 逸影把胡子修理了一下,只留下下巴浅浅的一层胡子,用刚买的“青银塘”金疮药敷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果然名不虚传!”逸影口中嘟囔着一声,顺手欲束发,却发现头上的木簪已经送给了在寺院中偶遇的佳人! 手不由按了一下腰间的玉佩,也不知丽人芳踪何日才能再去追忆!是在梦中相会?亦或是昙花一现!缘分岂是凡人能够理清?算了,也不再去多思,云烟聚散自有天决定! 第二十三章 如意阁 一 “哆哆”一阵敲门声,把逸影从沉思中敲醒过来。 打开门,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妩媚娇娘子,俏生生呈现在逸影面前。 只见云霞仙子一袭长袖汉服,紫黄相间的外衫与内束,恰到好处的裙摆将其曼妙的玲珑身姿,显得凹凸却又隐约朦胧神秘,再配上高挺小巧的琼鼻,娇艳的双唇,妩媚动人的眼神,笑靥浅笑连连的看着打开门的逸影。 “古人诚不欺我,果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欲归蓬莱,有汝便仙境!”逸影不假思索又卖弄开了骨子里的东西掉文! ‘云霞仙子’付芷霞特意精心梳理一番,本欲给个惊喜逸影。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容貌与身姿,从认识的旁人眼光中都看出了自己的傲人本钱。然而一闻逸影冲口而出的言语,欣喜之余,不由迷喃低语“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娇容不由浮起一坨熏醉般的绯红,双眼却似蒙了一层层薄纱,轻酌回味着。 “呆子,看够了没有?”云霞仙子悄然醒了过来,看到对面还傻傻站着逸影的模样,便娇嗔道。 “没有,一辈子都不够!” 门前屋内又一阵静默。 唉,恋爱中人的心,岂是外人能明白!每个人都曾年轻过,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咕!”一声异响,从逸影的口中传出,引得‘碧丝篓’里的小灰伸出小头,好奇的看着逸影。 顺安古城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显得比一般的城镇繁荣昌盛。 “这‘顺安古城’地处三州交界之地,故多受各地文化和民风影响,各族集聚参杂,关系盘根错节。比如‘大梁州’的温婉细腻,‘后晋州’的热情奔放,‘燕北州’的豪迈与彪悍。此‘顺安古城’,虽属‘大梁州’的管辖,却因三州共同的协定,故方能繁华如此!”‘云霞仙子’付芷霞与逸影游畅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边走边向逸影娓娓道来。 闻着身边香风盈绕,听着娇甜的絮语,逸影渐感到岁月的停驻与回味。人生啊,经历过风霜捶打,方晓得珍惜眼前的一切! “走,我们去看看哪里有卖发簪的地方?”云霞仙子自然而然的拉着逸影的手,向街旁一装饰高雅堂皇的店铺走去。看到两人的亲热劲,虽说民风都受周围少数民族的影响比较开放,但是这样亲密的动作,却羡煞旁人一片。 ‘如意阁’是‘顺安古城’一间颇为有名的金银玉器首饰店,因款式繁多,做工精美而著称。它不单只有自己私人的工匠坊,还有自己的海外采购点,所以一切东西独具匠心,又独一无二,迎来送往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或者是高雅之士。而在阁里做事之人,自然眼明心活,礼到周致。 这不,一看到逸影和云霞仙子进到阁中,门口一名俊俏的小哥便微笑着迎上去,笑盈盈的问道“两位客官,可有欲购的心仪之物?”语气轻缓却不露出半丝商贾之气,恍似与好朋友在交谈。 “哦,我们刚想买一个发簪,不知贵阁可有合适的发簪出售?”云霞仙子轻轻浅笑着,指了指逸影披肩的散发,如花似玉的娇美笑靥,弄得这个小哥一阵恍惚,俊脸斗红。 “嗯咳”旁边一略有姿色的中年美妇,皱了下秀眉,轻轻哼了一声,将尴尬呆立的小哥的心拉了回来! “咯咯!“云霞仙子看着这位小哥红着的俊脸,不由掩唇娇笑几声,配着凹凸有致的身形,还有满头微曲的秀发,‘如意阁’的饰品光芒都似暗了下来! “两位贵客,请随我来。”中年美妇挥退一旁呆立着的小哥,微笑着向卖发簪的区域,缓缓向前引路走去。 ‘如意阁’分两层楼阁,每层占地约两百余方,装修显得高端而又不俗气,各种不同的装饰器物,以及用各种不同的材质做成的成品,都有其专属的销售区域。 “不知两位贵客可有心仪的购买对象?是朴素、豪华、精巧,抑或是金、银、玉、紫檀木或是……”中年美妇边走边微笑着询问缓慢随行的云霞仙子两人,向着销售发簪区域走去。 “木制的吧,我喜欢木质的天然香气与纹理。”逸影缓声应道,手却轻轻握住身边美娇娘的纤手,心不在焉的到处看着,随口应道。 “哦,原来公子竟是高雅之士,怪不得公子身边的小娘子如此气质脱俗,娇美动人!”中年美妇一听,让人悄不自觉的送了一顶高帽给云霞仙子。 “小娘子!”云霞仙子一听俏脸一红,忙放开了和逸影紧握的双手,快步向前走去。 “芷霞,那边是玉器销售区!”逸影连忙说道。 “你管我,我就喜欢玉质的东西。”云霞仙子嘴上说着,脚步却向木质的销售区走去! 旁边中年美妇瞥见此景,芜尔一笑,悠然想起自己曾经逝去的青春。 “公子,您请看!”中年美妇人拿起一支小叶紫檀做成的木簪,轻轻递给了逸影。 “我叫逸影。”逸影接过紫檀木簪,浅笑着向中年美妇说道。 “哦,逸公子,您看这木簪做工如何?”中年美妇微笑着道,刚才听其说不爱耀眼之物,就不介绍金丝楠或者一些比较红艳的木质所做的发簪给他,而选了手上这么一件包浆凝重的紫檀木簪。 “此木簪的材质属外域热带生长之物,而小叶紫檀发簪从取料、盖章、拉范、打眼儿、修圆、打磨、出纹等八道工序精心制作而成。”中年美妇似不在推销看物件,而是说起各种木簪制作知识来。 逸影望着木簪上面润而不油,似隐藏紫光的包浆,轻声问道“此件紫檀木簪上面的包浆,怕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吧?” “哦,看不出公子竟是个行家,也不瞒客官!本阁除了售卖一些新贵物品,也收一些代售或寄存之物!”中年美妇笑容可掬,举着肥腴的素手引着两人在一小圆桌旁坐下来,周围自有人摆上几杯香茗,继续和谐谈道。 “此木簪本是一落魄道士拿来套现,说好一年后赎回,但却一放三年,故本阁自有出售之权利。如果公子喜欢,妾身可做主,按本钱售让!”中年美妇,抬手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轻声浅笑道。 “大姐,不知此物要价几何?”云霞仙子见逸影手婆娑着木簪,虽听不懂美妇所言,但也知其不凡,欲为爱郎购买这所喜之物,便有此问。 第二十四章 如意阁 二 中年美妇缓然升起一根手指。 “十个金元,我要了!”云霞仙子暗叹一声,一只小小的木簪都要十个金元,连旁边的金、玉、银所做之物都不需要如此高价。 “不,姑娘,是一百个金元!”中年美妇轻笑细语。 “啊,这么贵?”烟霞仙子吐了一下小舌头,而娇媚动人的模样,令中年美妇自感年轻时引以为傲的美貌,都略为逊色几分。 “咳咳!”逸影尴尬的喝了口茶,缓声问道“大姐,为何此物如此昂贵?寻常之物,十金已经是要价颇高了!” “逸公子请细看!”中年美妇拿着手中的紫檀木簪,在屋顶悬挂的灯笼下一照,便见一细小金线,如游龙般在木簪里面游动着,端的神奇。 “此物我虽喜欢,但需百金,况现在我手上也没有这么多金元在,不知可否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成交?”逸影略一思忖,缓声向中年美妇问道。 “哦,当然可以,莫非公子也有宝贝出售?”中年美妇露出好奇的眼色,略带着期待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宝贝也不敢说?”逸影便从腰间小兜里摸出两只小木盒,轻轻放在圆桌上,将它们慢慢推向对面的中年美妇手边。 “帝王绿!”一串绿莹剔透,圆润统一的翡翠手串,静卧在盒中的黄丝巾上,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公子,请稍等,待我请阁中玉雕师傅来看看,再行定夺!”中年美妇也被眼前的翡翠手串吸引了,露出一种对喜好之物爱慕的神色,“来人,有请张前辈下来。” 静候一会,逸影几人默默喝着茶。 “大姐,要不先看看另外一件物体?”逸影一看有戏,见到如此阵势,怕是这件手串价值不菲了。故呡了几口茶后,浅笑问道。 “哦,公子见笑了。”中年美妇的眼神从翡翠手串中收回,露出小许痴迷的神态,轻把手串放回盒中“好,让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个宝贝!”有点微胖的白皙手臂,伸出细白的手指打开另外一个盒子。 只见盒子里面静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石头,看上去毫不起眼,连中年美妇也犹豫起来,不敢肯定这是何物? “这么大块的‘断龙石’,很是少见!”一把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在侍者的带领下,远远看到此石,便赞叹说了一句。 “张前辈。”一直以来,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这时居然也站了起来,轻扬身体下摆做了个揖,可想她对这老者的敬重。 “嗯,小赵,听说这对贤伉俪可是有好东西出售?”那个慈祥老者缓声问道。一开口,就显出行家的派头了,先不说宝贝,而是说好东西,因为宝贝的定义,并不是随便可以下结论的。 “正是逸公子和……”中年美妇尴尬的对着云霞仙子笑了笑,到现在还没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我姓付,您可以叫我小霞。”云霞仙子听到别人以为他是逸影的小媳妇,娇红着脸轻声答道。 “呵呵,逸公子好眼光,年轻就是好啊!”老者看了看付芷霞的娇美丽容,不由赞叹道。 说完,便拿起刚才那块紫色石头,端详了一会,便缓声说道“此石,名叫‘断龙石’产于大漠之北火焰山上,硬度极高,将其溶于兵器上,可以断金碎玉,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宝贝。特别是如此之大,怕有十斤左右,如公子想出售,本阁可出六十金元!”老者放下石头,笑着对逸影说着,脸上却不见惊讶的神态。 “竟有如此高的价值?”云霞仙子咂了咂舌头,心中不由对另一串翡翠手链满怀期待起来。 “嗯,这串翡翠手串不错,通体碧绿剔透无绵无绺,是翡翠中的极品‘帝王绿’。它产于东南温热地域,更难得的是十二颗都大小、色泽一样,不错不错!”老翁边端详着翡翠手串并且放在灯笼边影照着,而翡翠表面露出一圈水绿的光泽,好似一层碧波在湖面上随光泛漾。 “太美了!”中年美妇的美目已然出神,不由轻叹一句。 “逸公子,可欲将此物出售,本阁可出三百金!”老翁伸出三根指头,缓声说道。 “三百金?”云霞仙子惊叫一声,而中年美妇一听价值如此之高,也惊呆了! 然而,逸影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拿起翡翠手串,柔声道“如此珍贵的东西,当然送给最适合拥有它的人!” 说完,拿起泛着内蕴绿光的‘帝王绿’翡翠手串,温柔拿起云霞仙子的纤手,细心的套了进去。碧绿的翡翠手串戴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更加瑰丽迷人! “‘春雪泛绿’,公子果真是个妙人!”老者与逸影相对一笑,竟看懂了对方的内里寓意,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呀! “这是‘逍遥搂’的金票四十金元和此块‘断龙石’,作价一百金,不知能否购买此木簪?”逸影听到‘断龙石’的作用时,本想将来找行家其溶化在‘游鸿’上,但一想到炼制的过程,怕是艰辛万倍,而自己现在也没有这份闲心,不如就此作罢,以后有缘再说。 说完逸影在‘云霞仙子’付芷霞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芷霞?”逸影轻声叫道,将云霞仙子从痴迷的发呆中叫醒过来。 “啊!”付芷霞的娇躯一阵慌乱,娇嗔着白了一眼他,妩媚的神彩中,就连手腕上的翡翠手串也显得暗淡了不少。 如此娇态,看的老翁和中年美妇两人眼前一亮,随即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两人心里再次暗叹,年轻真好!好在自己年轻时敢于追求梦想,方不至于现在遗憾! “咳咳!就如公子所言,小赵,成交吧!”老者略一遮掩,便向旁边的中年美妇说道。 “那便依张前辈所言,成交,公子请拿好。”中年美妇把手中的小叶紫檀木簪用干净的纱巾包好递给了逸影。 “在此谢过张前辈和赵大姐的厚让,这份情逸某记住了!”逸影一抱拳,朗声谢道。 走出了‘如意阁’,逸影和云霞仙子又逛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天,不觉已金乌西坠,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咕”声! 第二十五章 顺安小筑 一 “顺安小筑”是顺安古城上的一颗明珠,此楼高三层,第一层大约一百余方,里面可摆酒席几十桌。二楼设置了十几个单厢和二十余张木桌,三楼只有一十二间包厢雅座。 逸影和‘云霞仙子’付芷霞从如意阁的老翁口中获悉,顺安古城城内有两大可去之处一个是‘顺安小筑’;二昰‘断桥夜月’,现故慕名而来。 只见一古朴高阔的楼阁兀立在一个繁华街口,周围交通畅达,门口外居然还有栓马和停车之所在! 楼阁门旁四根圆形大木柱竖立两旁,上有金字紫漆的大木牌匾“顺安小筑”,落款者居然是前朝宫中某位大臣! 进到筑内,横梁上悬挂着十几盏莲花状的红灯笼,两侧各立着六根大小一样的漆红木柱子,皆挂着一串一串连心灯笼。一楼阁内最深处置有一木船,上面雕栏描金悬着几盏红灯笼,后面暗淡的墙上居然有几行被灯影照现出的字迹 青山安黛,百年沧桑; 几稀灯火,几起阑珊。 字影如锥刺入目,写尽了人生的无奈!两行字影斜照在旁边一木雕而成的老山参松下,更显得疏影寂寥,令人遐思轻叹。连云霞仙子如此佳人,黛眉微抖,竟已陶醉! 筑内左边有一石砌小桥横跨,一个圆形木拱门将客人迎进里面酒肆进食。下面幽水缓流,更有几尾红色鲤鱼在其中畅游,桥栏上两边各站着一位俏丽的女侍者,俏脸浅笑迎着如梭来往的宾客,而里面自有侍应引客入座,端的是热闹又亲民随俗。 时有推杯交盏的声音突然传出,更有不少欢声笑语飘来,可见内中的热闹劲! 筑内右边一个大型木风车靠着墙边静立着,不知有何寓意!右侧又有一门楼通上二楼,门栏上有琉璃瓦砌就的阁檐,上有一木匾书着“顺安古城”,两边又各有一盏写着“灯火阑珊”字眼的灯笼映照着。 “端的是一处好所在!”逸影如斯妙人,竟未食已魂醉! “子枫。”旁边佳人的柔荑已悄悄握住他的手,也是被眼前趣景触动了芳心。 “客官,请随我上二楼雅间。”旁有一俏丽女侍者看到逸影两人,便猜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要的是清净,便向前主动搭理。 “哦,好的。”逸影拉着云霞仙子软若无骨的小手,随着女侍者进了写着“顺安古城”的阁楼门。刚一进门,便见几个砖石木头砌就的小作坊,上书“状元坊”,内有两个前朝打扮的小厨,在忙碌的工作着。旁边侧间有一木匾,上书“状元荷包胙”字样,令人眼前一亮。 缓步上到二楼,向里面一看,仿若走入了现实中的菜市场。里面门口左侧有一张大大的结帐台,一些人员在忙碌的收结着帐。中有一占地几十方的圆柜台,摆满了各种食物和特产,周围有一圈几米宽的通道,靠墙壁的一边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作坊,里面有在做冷菜的,有在做热菜的,有在做火锅的,还有热炒的食物,货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在每个作坊前,都有上下几层楼的食客在点菜。 而各个柜台的店名却不一古今窑菜、京果南什酒铺,民间手工捶鱼,顺安民俗米坊,岷江卤水铺…… 在里面不远处,更有一门敞开,里面人影晃动,却是二楼雅间就餐的所在。 云霞仙子也张着美丽的俏目,饶有兴致的和逸影一起观看着。一排小酒坛在门口边的木柜上有序安放,每坛酒罐上都粘贴着一张红纸“陈村古酿”。 “这是我们的厨房,分为冷、热两菜系,两位可以依喜而点,而这是“陈村古酿黄酒”,入口绵甜,而且须烫热来喝,方显出其独特韵味。”带路的女侍者边引路边介绍起来,声音绵绵甜甜,让人听着舒服。 “请两位随我进里面雅厢就座。”女侍者稍缓步伐,轻声对在参观的逸影两人说道。 逸影和云霞仙子两人将脚步放缓,四周张望着,感觉特别新鲜。 只见里堂布置的像一条城中的小巷,顶上高旷深幽,悬挂着十几串红黄两种颜色的灯笼。抬头凝望,在幽黑的房子上空,灯火竟像繁星闪耀在夜空中,充满了浪漫的诗意。 左边一行间隔均匀的无遮盖的单桌,而右边却是十几间用顺安古城各个地方命名的雅致厢房如彭市镇、布吉乡、平四乡等等。 最内有一小牌楼“苏步街”,旁边间有几株木雕修竹参差其间,一中年模样的书生木雕像背手而立,头斜向昂,云须垂胸。屋檐顶上更有一只精致的小木艇,凌空悬挂似在这繁星渺瀚的星空中畅游,整个是一处绝妙意境所在! 因现在是傍晚的饭点,内中侍者和客人络绎不绝。忽一阵柔和弦音,在空气中谐和飘扬起轻快的旋律,更添阁内古风雅韵。 “不如就在这一间’云山乡’好不好?”逸影向云霞仙子轻问道。 “好。”付芷霞望了望内中富有地方特色的摆设,点了点头。 “两位客官且慢坐,自有茶水献上。”女侍者稍倾下揖,自行离去吩咐专人来献上茶点与菜谱。 “此处好古朴雅致,却不似别处酒楼那样嘈杂人烟浑浊。”云霞仙子在一张小圆靠背椅上轻轻坐下,对着逸影浅笑道。 “灯笼悬空舟轻荡,寻常巷陌星浩瀚!”真个是处好所在,能将市集、食坊、特产,还有地方文化融入到酒肆中,可以想象主家也是一个妙人”! “好一句’灯笼悬空舟轻荡,寻常巷陌星浩瀚!”一阵轻拍着的掌声从隔间的飘窗传了过来。“不知可有下一句?”一阵轻快的弦音在隔间响起。 逸影略一思忖,便在对面丽人的静侯下,浅吟道“弦音如珠落玉盘,梦乡岁稠桥上斓!” “弦音如珠落玉盘,当有叮咚脆响不同音;梦乡岁稠桥上斓,当是浮生眼中万物掠过,心中百味皆不同!人生又岂能尽如人意,不如调弦弹奏岁月老!”隔间又传来几声娇脆爽朗的女子声音。 “两位客人,请用茶。”一个男侍者掀帘而入,端来一壶茶,还有两只杯子,将菜谱递上,便静立一旁等客人点菜。 “格老子!兀木儿,你这个家伙如不将此杯黄汤灌下,老子如厕回来,要你好看!”另一间包厢传来一把粗犷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顺安小筑 二 逸影也没多听,看着对面如画中仙女般的付芷霞,两人双目含情脉脉凝望着。好一会,两人方微笑着品起手中的香茗,“好茶,醇而生甘,滑而不涩。”逸影赞美道。 “呼”,外头门口一阵风声吹进来,厢帘被一只粗壮的大手掀开,带进一个酒气冲天胡子怒张的大汉,“格老子……”大汉刚张开口大声欲骂,却突然发现走错了地方。 “哇,好一个美娇娘!兀木儿,快过来!”粗须大汉猛的嚎叫道。 “突木儿,你这只色狼发现什么好货色了?”一把更粗狂,更放肆的声音从隔间传来。一阵悉悉疏疏的穿戴声响起。一会儿,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影。 “嘘、嘘、嘘!”几声响亮的口哨,从这几个被酒气熏得通红的胡须大汉口中传出,个个都是塞外民族的装扮。腰间斜挂着一把长长的马刀,背上都背着一张硬弓,腰间斜挎着一个箭筒,眼睛肆无忌惮的望着包厢中美丽的云霞仙子。 一旁站着的小二,被他们一挤,便推出了门口。逸影刚欲开口呵叱,另一边雅间却传来娇翠清朗的声音,“突木儿,你们是否草原生活放任惯了,想在起此间长住?” 那些大汉一听到此女子的声音,被酒色冲昏头脑的塞外群狼,猛的一个激灵,似曾想起了对方的身份!立刻向对方雅间猛的下拜,状似十分的恭敬! 带头人突木儿,更是额头上悄然见汗,低着身子急声道“原来是碧丝儿姑娘在此,小蛮们打扰了!这就退去。”说完向另几个人一打眼色,灰溜溜的从门口走出,更是迅速到柜台结帐。飞快走到门口栓马的石桩,解开缰绳,飞身上马挥鞭而走。 须臾,从另一个包厢缓缓走出几个人影。 “哇,好美好精致的女孩儿!”云霞仙子一看来人,不由发出一声赞叹。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是美貌惊人了,可眼前这位女子却不逊色于她,且更有一番外域的独特韵味。 逸影抬头细看,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穿戴别致的白皮肤女孩,似一朵草原木兰般散发出自然引人的夺目光泽,虽静静站在门口却芬芳四溢。一双蓝色美目,像两颗蓝宝石般镶嵌在粉嫩白皙的精致小巧的脸上,让人一见便产生一种我见忧怜的感觉。 “惊扰两位客人进餐,等我回到部落,定会惩罚,还望见谅!”淡霭巧施的朱唇上,吐出如黄鹂般的脆语,竟是诸州通用的华夏语,颇令人意外。 “小妹妹,我们两个谢谢你解围才对!”云霞仙子自来熟的向前用纤细柔荑轻挽着这异域姑娘的嫩白小手,展眉浅笑道。 “姐姐的身姿好曼妙!”异域少女看着比自己差不多高了一头的云霞仙子,看着她那惹火的身段和娇艳的丽容,脆声道。 “咯咯,还是不如妹妹这双明蓝的眼睛让人来的迷醉,还有这吹弹可破的雪肤……!” “哪有,姐姐缪赞了……!” 逸影在一旁看着玫瑰与木兰互相争艳,在一旁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无语。 而对面有两个斜挂着马刀和背着弓箭的勇士,身材强壮矮硕,两双隼鹰般的眼睛,给人一种凛冽无比的斗志! 一阵寒暄过后,方得晓原来这异域少女是‘燕北州’最北部落“落日部”的小公主,名叫碧丝儿!在“大梁州”境内的“南廉书院”习艺已有五年,今日慕名前来“顺安古城”参观浏览一番,却不曾想有此小插曲。 “几位客官,本阁馆主说刚才打扰了几位的雅兴,特让我来邀请几位,在三楼雅座另设一间包厢给诸位,并且酒钱皆可免半!”刚才带着逸影上来二楼的女侍者,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 逸影几个人经此一扰,也乱了进食雅兴,便承其心意尾随而上三楼。 一入三楼大门,一缕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若有若无的飘荡在楼阁的过道上,过道两边摆着十几盆修剪别致的雀舌黄杨,安置在一个透雕镂花的小叶紫檀花架上。 而门口右边更巧妙的布置着一个书房的内景一张紫檀大案台上面铺着一层软毯,毯子上面安放着一张平整的四尺白宣,一个做工精巧的笔架上面悬挂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一张宽大的靠背扶手圆椅摆在大案台后,墙上悬挂一副写着“清风徐来”的人物丹青,笔法清逸,画风简洁,形神到位,自有脱俗之感观! “此筑主家真妙人也!”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逸影不由观之赞叹起来。 “对哉,观此画虽寥寥几笔,工中略带小写意,稍着茶色作旧去火气,画面便古风泱然,妙人?兄台对之称谓可真贴切!”异域少女碧丝儿脆声笑着附和道。 “断桥夜月”、“烟柳堤晓”、“三门叠浪”、“石钟清韵”……逸影和大家饶有兴致的望着三楼各个雅间的门前木匾,悬挂着的皆是以“顺安古城”周围的名山秀景命名的富有诗意的名字。 “请问,何谓“石钟清韵?”碧丝儿突向旁边站立的女侍者轻声问道。 “这个啊……!“女侍者的俏脸,忽然染上一层绯红,嚅嚅弱弱的,却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石钟清韵’,是我顺安古城古代八景之一,因其洞中有洞,钟乳琳琅,如龙象凤,仿佛似神,惟妙惟肖,故得此名。”一位广袖长裳汉风打扮的长须中年雅士,轻拂着胸前垂挂的长须,缓缓朗生笑道。 “馆主!”女侍者忙上前行礼,心里暗抹一把汗。 “好了,你退下吧。”中年雅士微笑着道,让人看着有种先贤的高雅意味。 “敝人乃此‘顺安小筑’的馆主萧清风,今日得逢几位小友,皆是有缘。不如这样,今日我做东,与各位细述顺安古城的胜迹,如何?”萧清风微笑着缓声问道。 “如此甚好,有劳萧馆主了。”逸影几人略一对视,便浅笑回应道。 “石钟清韵”厢房内,宽约十几见方,中置有一圆桌,桌边放着十张小圆靠背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墙角摆放着几盆小景致,推窗能远眺灯火渐递趋明的顺安古城。 第二十七章 顺安小筑 三 “说起这’断桥夜月’,端的是公子贤伉俪当去之处。”萧清风介绍完几处名胜古迹后,喝了几口香茗,却特意提起这处古迹来,“当年,前朝盛世,顺安古城曾有一座木石砌就的长桥,据说是木匠祖师鲁班后裔所设计,造型独特。而悉心巧雕的栏杆上面,雕刻着的内容或是名人典故,或是前朝征战天下的著名战役,或是时荣四季花草,可惜……!”萧清风说完,露出惆怅的神色,唏嘘不已。 “萧馆主,既是如此著名胜迹,为何取名叫‘断桥夜月’?”云霞仙子侧着俏脸好奇问道。 “姑娘问得好!”萧清风抚了一下垂胸的长须,沉默数刻,徐缓道来“当时前朝室微,群豪纷起,举兵各占据一方。而彼此都想方设法掠夺他人的土地和人口,搞得战火烧遍了整个神州大地。顺安古城因其独特地理位置,故邻近三州皆欲独自得之,“后晋州”与“燕北州”两家携兵结盟,向“大梁州”发起战争,当时可谓十室九空!经过大小几个战役,将顺安古城周围搞得满目苍痍,民生调敝!而此桥正是因为是双方须争夺的战略要塞,可扼杀榕江南北两岸驰援之敌,所以双方出动了几万人马几次反复绞杀。后来,“大梁州”得“西岐州”朱王爷的两万铁骑相助,双方才势均力敌,停火熄战!”萧馆主稍微停了停,又呡了一口香茗,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此战过后,双方伤亡惨重,签订了停战协定。规定以后,三方人马不得在顺安古城屯兵,南城归“大梁州”管辖,北城归“燕北州”和“后晋州”共同管辖,才有了如今顺安古城廿十多年的和平景象。经过多年的经营,这几年才慢慢恢复到以前的八成繁华!”萧清风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又想忘记着什么!神情略显落寞。 “是啊,战火一起便是生灵涂炭,最后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逸影也慨叹道。两年的戎马生涯,让其深深感受到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用“十室九空,饿殍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不是,如果不是我们“燕北州”各大部落之间互相攻伐,形不成一个有力的拳头,当年双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碧丝儿睁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美眸,也黯然忧伤起来。 众人闻之一时无语,皆默然静坐。世上大势如此,谁能凭一己之力左右? “人生如浮萍,但需有根方能够活着。而我们的根就是脚下这片土地,而百姓能安居乐业,就是我们能抒胸展志的源头!”逸影忽的抛出了这么一句似顺非畅的矛盾小语,却让萧清风、碧丝儿几人的眼神略微一变,抬头望了望这颇有英豪气质的少年一眼,便又低头浅呡起杯中柔香来。 “馆主,可以上菜了吗?”门口一俏丽甜美的女侍者,轻声问道。 “哦,你们看,光说尽忘了时间,这个真是老夫的罪过啊,怠慢了各位贵宾!”萧清风忙醒觉过来,“快,快上菜,尽挑些精致点的上!” 女侍者闻之,略显惊讶,转身去吩咐杂役上菜。厢房门口两边,早已站着那两个矮实健硕的塞外汉子,在尽心守护着。 须臾,便由侍者捧着各类菜肴鱼贯而入。有用炭火温烹着的沙锅,里面飘出谗人的香味;有红绿相间,泛着光泽的青椒炒肉片;有铺放好的一片片金黄酥脆的片皮鸭……,真个色、香、味、配材、火候等一一俱全。 品类繁多,冷热不同,一下子把圆桌摆满了。逸影细心观看,竟有十菜一汤! 而小灰早已经在“碧丝篓”中烦躁地扭动着,只是逸影一直不敢掀开盖子,让它爬出来。 萧清风看到逸影腰间悬挂着的翠绿“碧丝篓”,颇感好奇道“小友,篓中可养有灵物?不防拿出来让大伙看看!”因见其淡吐不俗,想必所带之物也不凡。 “一条小蛇,我怕它出来吓到在座各位!”逸影面带溺爱地摸了摸“碧丝篓”。 “无妨,我也养了一个小狼崽,现快有两岁了。”碧丝儿轻笑着道。 云霞仙子一听,想起被自己亲手掩埋的大鹏鸟,不由一阵暗自神伤。 逸影知其触语伤感,便轻轻握了握她的纤手,说到“此蛇是我于山中偶然遇之,名叫’小灰’。”逸影刚打开盖子,“嗖”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快闪出。众人眼睛一花,便见一条尺余长拇指大的灰色小蛇,在片皮鸭上张开小嘴巴吞咽着,两只圆眼却发出好奇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桌边的众人。 “好快!” “好可爱!”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传出,原来是萧清风惊讶于此蛇的速度,而娇哼声却是一直安坐的碧丝儿发出。 “此菜名叫’上京片皮鸭’,同时加以糖醋、葱和青瓜,还有酱油辅助。各位小友可按喜好蘸酱,用这些薄粉皮包而食之,口中自有不同味觉!”萧清风拿起一块薄粉皮,将片好的鸭皮蘸了点酱料和糖,放了几条葱丝,包成饺子样放入口中。 众人皆按骥索图,照样食之。咀嚼间有种绵、脆、香、清的感觉。 “顺安气候温和湿润,故食料皆以微辣温炖出名。此“梅菜扣肉”,精选上等五花肉,先炸的其皮脆黄,后将梅菜至于底,用温火慢慢炖之,以去猪油,以酥其皮。猪油流下梅菜,使梅菜浓滑。而猪皮酥软后汲取梅菜的汁液,故肥而不腻,绵软酥香,请各位小友细细品尝。”萧清风浅著即止,向逸影他们轻声介绍起来。 “萧馆主,可有浑酒一饮?”逸影忽然笑问道,有如此佳肴,当配以好酒相佐,方能尽兴。 “哦,你看,老朽一健谈,居然忘了备下佳酿。来人,拿两坛’陈村古酿黄酒’进来。”萧清风朗声吩咐道,而包厢外自有待者去置办。 一会儿,两小坛‘陈村古酿黄酒’捧了上来,刚进门众人便闻得一阵甜香扑鼻,只见盖口冒出一股酒汽香,原来是先用炭火烫热而上。 第二十八章 顺安小筑 四 “此酒酒色淡黄,甜而绵香。后劲悠远,各位小友且慢斟自酌。”萧清风让小侍拿了几个小酒杯进来,亲自为各人倒上一杯黄酒。 而门口所站立的两位塞外汉子,却自拿出腰间所挂的马奶酒,在厢房门口自饮起来,两双眼睛却警惕看着周围时而过往的宾客。 “嗯,好甜,再来一杯!”云霞仙子娇声脆叫,酒杯却向逸影面前伸了过来,绯红的娇容更添了一丝妩媚,真个是秋叶斑斓,春花烂漫! “已经好几杯了,你就不怕喝醉?”逸影望着灿若云霞的俏丽人,戏谑问道。 “有你在,我怕什么?醉了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吗!”云霞仙子如花的娇颜似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粉黛,娇笑道。 花开娇艳,灯影胧美,妩媚的娇态让众人目光一时迷醉! “来,妹妹为姐姐斟满,再陪小妹干一杯。”碧丝儿也两杯下肚,脸上两双蓝色的眼睛更亮了。草原的豪迈风范自然流露出来,细白小手将坛子拿过,把小杯斟满,娇笑着递到云霞仙子面前。 “公子好福气,能得如斯美眷!”萧清风也已经和逸影几杯下肚,酒意渐涌,摇头笑叹道“花径小筑砌玉栏,枕边软衾存余香!” “呢喃笑语尤在耳,不觉晨色已微白!”逸影酒意也渐高,随意附和道。 “呸,小流氓又作霏霏之音了!”云霞仙子微微红艳略有酒意的俏脸娇嗔道,妖娆的风情让早已古井不波的萧清风,尴尬地从她猛然展露的媚态上挪开眼睛,悄然喝了一杯清茗,掩饰着窘态。 逸影更不堪,双眼定定地望着云霞仙子的娇容。 “呆子,又想什么坏念头了!”云霞仙子酒意上涌,却不曾避开旁人,青葱般白腻的纤指,轻轻点在逸影的额上。 “拂却轻霭见彩霞,驭鹤乘风邈云汉!”逸影又干了一杯,自吟自唱对着云霞仙子道。 “驭鹤乘风邈云汉!”碧丝儿一听,略有醉意的俏脸凝滞了一下,双眸渐渐迷朦,半晌方轻吐脆似黄鹂的声音道“不如让小妹弹奏一曲,以增雅兴?” “好好好!”云霞仙子一听,猛拍手掌娇喊道!难得开怀至此,逸影也由她了,惟静候妙音。 “叮叮咚咚”弦音如玉佩相扣巧妙响起,只见碧丝儿安坐着的玲珑娇躯前,一把古朴的精美古筝横案而放,十只嫩白小手时高时低、时挑时拔,不时轻快抖动着,像是十只美丽的小蝴蝶在青草密茂,百花盛开的草原上,欢快的飞舞着。 弦音脆若鸟鸣,柔似清风,令人听之像在广袤的草原上策马不停奔跑着,自由而无束。 连萧清风如此上了年纪的雅人,都已闭目抚须摇首,一幅陶醉魂飘模样! 而云霞仙子的柔荑,已被逸影握住。两人聆听着美妙的弦音,眼神含水对望着,真个是郎情妾意,不知今宵是何夕! 一曲终了,余音尚且绕梁。 一会儿,逸影忽醒悟起来,尴尬的放开云霞仙子小手,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的一口干了。 “咳咳!”因为喝的太猛,不停咳嗽起来,引得众人芜尔微笑起来。 “此曲可有名?”萧清风拍着手掌柔声问道。 “不曾有名。”碧丝儿缓步走回桌子旁坐下,细白如雪的肌肤上,已被酒意染上一层绯红,木兰花般美艳之极。 “姑娘琴艺如此之高,可有师承?”萧清风微笑着问道。 “我随“南廉书院”宋文旭先生习艺已有五年。”碧丝儿清脆回答着,却偏首向逸影问道,“逸公子,不知小妹弹奏的如何?” “啊!”逸影刚停止咳嗽,闻声一动,不假思索道“素手如葱划春水,妙音似花频怒放。碧草浮云游子意,拔弦轻诉少女心!”刚说完,手背忽被一纤手掐的一痛。 “啊!”一声痛叫从逸影口中传出,原来是被一旁的云霞仙子嗔怒一捏,并娇声道“小流氓,又想勾引无知少女了?” 逸影一听,一看云霄仙子略显吃醋的丽容,忙急声道“乱说的,我随口乱说的!来,萧馆主,逸某敬您一杯!”欲一带而过。 “‘碧草浮云游子意,拔弦轻诉少女心!’不如此曲就叫《碧水春吟》,如何?”萧清风似刚从词曲中醒来,略一沉思,便向碧丝儿说到。 刚弹奏完曲子的碧丝儿,趁着酒意问了一下逸影,不想其竟能随口而吟出如此美的诗词,且说出自己弹奏此曲的意韵。一双蓝色迷人的眼睛不自然起来,定定看了一眼逸影,一下子没听清萧清风的询问。 “咳咳。”萧清风轻轻咳了几下。听见几声咳嗽声,碧丝儿方羞红着脸惊醒过来,好在众人皆有酒意,个个脸色微红,倒也见不到其羞红的窘态。 “‘碧水春吟’碧水,清柔也;春吟,百草丰茂,百花盛开也!此名甚好,谢过先生赐名。”碧丝一听萧清风所说之名,雪白俏丽的粉脸一喜,举杯向其敬了一杯,尽显塞外的豪迈。 “都是姑娘拔弹得好,和逸公子妙词触动,方能有此名!”萧清风摇摇头,“老朽敬大家一杯如何?” “来,姐姐再敬碧丝小妹一杯,让大家听到如此高美妙动人的音乐。”云霞仙子不顾逸影的阻拦,一杯小酒从樱口倒进去,“呃”发出一声酒嗝,娇脸更红了,眼神有点迷糊起来。 “大家过奖了,如果你们能听我师姐弹奏一曲,那才叫‘天籁之音’呢!” …… 众人在月上阁顶,打更声敲响之时,仿如萍水一般,聚散随波。 “子枫,可曾醉否?” “不曾!” “不如带我去“断桥夜月”处赏月!”云霞仙子露出被酒气熏的娇艳如花的丽容,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清冷秋月,娇媚的对着逸影道。 “好。” “你背我!” “啊?” “啊什么啊,都给你这小流氓占便宜了,还啊,快过来!” “这个我喜欢!”云霞仙子曼妙的娇躯,被逸影一下子环抱在胸,向着顺安古城的江边飞掠而去。软玉在怀,不由心猿意马,手欲悄悄移向汉服下的丰臀。 “小流氓,意欲何为?”云霞仙子娇嗔道。 逸影收回手,“嘿嘿”干笑了几声,身形在秋月映照下的屋檐上不停腾跃起来,如闪耀在夜空下的两颗小星星。 第二十九章 断桥夜月 蓉江江面宽敞,正值秋高气爽雨水稀少,河滩渐露出水面,河水在其中弯曲流动着。在夜月下,闪闪烁烁的流水发出灰白的波光。朦朦胧胧的夜色下,两人斜靠在一起,坐在断桥的边缘,听着河水的潺潺流动声,天上更有莹白的秋月映照,虽感秋风微凉!但却无碍热恋中的少年心。 “小流氓,来一首!”云霞仙子晃着垂落桥边的双腿。 “唱曲儿吗?” “诗或词,就你那鸭子般的叫声,别吓着了天上的云和月!”云霞仙子柔腻道。酒气上涌的粉脸,已紧挨在逸影宽广的怀中。 “嗝。”逸影未曾运真气解去酒意,打了一个酒嗝。张目四望,秋夜迷人,身旁又有解语花倚,天上月华光莹,桥下流水潺潺,惟有哪不解风情的秋风带走了两人的些许体温。 在断桥两人坐着的不远处,放着一只“碧丝篓”,而小灰早已从篓中爬出,卷曲着身子竖起蛇首,对着天上的明月,缓缓吞吐起月华来。 挠了挠头,星目渐展,柔声道“软玉拥在怀,柔水谱妙音。张手欲揽天上月,采下皎洁送佳人!颜如玉,三千弱水取一瓢!”逸影拥抱着怀中的丽人,手不由紧了紧,续道,“曾回百千眸,娇引浪蝶飞。细柳迎风姿婀娜,凹凸自有美景在!眉妩媚,几缕青丝引人醉!” 一词吟咏完,厚实的双层已被柔软的朱唇吻住。魂飘浩瀚远,情入夜色浓。一番迎来送往,两人口中不知混和了多少甜香津液! “坏蛋,又在欺负人家了。”云霞仙子一声娇吟,放开略显喘气不顺的朱唇,娇羞的垂下绯红的芳首,深埋在逸影心跳激动的胸口。 嗅着身边玉人的发香,坐拥柔软的娇躯,让逸影泛起神仙也不过如此的感觉。“广寒宫前桂花香,吴刚挥斧欲开荒。惊见玉兔频撒娇,不由天蓬心已慌!”逸影看着怀中丽人娇羞美态,心不由一荡,作了一首戏谑的口水诗。 “啊!”手臂一痛,逸影翩翩起舞的色心,陡然惊醒过来。 “小流氓,又欲乘口舌之利,占人家便宜了?”原来云霞仙子正伸出两根青葱般的手指,屈指在其手臂上一捏一搓,让逸影全身酸痛不已的发出惨叫。 秋夜静溢,月色朦胧。 两人再不吭声,静静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断桥左边长15米,右边约长30米,中间空塌了20多米,两边悬河而望。 望着两岸若隐若现的灯光,逸影用手轻轻抚摸着断桥处裂开的缝隙,借着莹白的月色,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浮雕,和深浅不一的物象。 夜月无声,悄沐苍茫清野 断桥无辜,得见世间浑浊 凡人皆往来 只是欲壑难填平 …… 夜深渐寒,冷月游离,不觉桥下月影移。 “四更天了,夜风冷彻,不如回客栈歇息吧?” “嗯,你抱我回去!” “啊?” “啊什么啊?又让你这小流氓占便宜了!” “这个感情好。” 掩窗关门,熄灯盖被。逸影将已经熏得满脸醉意的云霞仙子抱回客房,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云霞仙子任其轻柔把娇躯放回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细细的鼾声。 逸影带着残余的酒力,走回自己的客房,运气一震,酒气从毛孔涌出,一会儿就消散在空气中。 解下斜挂在腰间的“碧丝篓”,脱衣检查了一下剑伤,便在床上坐定修炼起已习有两年的《滔天劲》。 此功法是逸影两年前随朱王爷剿灭境内一个用杀戮入道的邪恶组织时,无意中在一密室得之。观此功法的修炼法决,颇适合自己的剑术修炼方向,而且也附和本身对“自然而为、顺势而行”的大道追求。此法威力巨大,深涩难明,加上平时随军出谋献策,修炼时间不多,现在才触碰到一些第一层“化云”的奥妙! 法诀共分五层化云、凝雨、结霜、飘雪、成冰。如配合着“游鸿”软剑运用起来,威力更猛。 逸影气运丹田,虽身上有伤,但那细若游丝的“青冥真气”已渐有胎儿发丝般粗细,逸影引其在四肢百骇之间的脉络与穴窍游动,渐渐身上散发出雾状的水汽,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时淡时浓的散发在四周。 “化云”双掌一动,逸影竟将剑招变成掌劲,双掌似穿花拔云的游动起来,周围带起一团白茫茫的气劲,掌势忽响如雷动,忽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般从诡异的角度推出,忽又变掌为爪,捏指成锥,划出几道白色指芒,显得迅疾锐利,一时室内升起一片片淡淡的雾霭。 “成了!”逸影暗呼一声,劲气一收,室内的水汽慢慢消失不见。习此“滔天劲”已两年有余,今晚方能得悟此法诀真义! 随着“化云”劲的练成,逸影稍一运真气,细若游丝的“青冥真气”如闪电般流向手中的“游鸿”软剑,“啾”软剑发出一声空鸣,忽如灵蛇般在其手中挥动起来,居然剑身上有丝丝缕缕的青色雾气溢出,让“游鸿”似游龙在云端飞舞,时隐时现,时急时止,锋利的剑尖似游龙挥出狰狞的利齿和利爪。 如果说以前的第四招“流云”是用软剑的极速划动引出剑影产生的雾气,那么有了“滔天劲”后的“化云”势,通过改变空气中的水汽质量,在打斗时带起的冰寒雾气,还有“青冥真气”带来特殊的粘力外,不但能起到迷惑对方视线的作用,而且在一定范围内可迟缓对方的攻击威!越来越快的闪电般的剑影,在其中不时闪现,宛如勾人夺魄的幽冥箭,一击必杀,一闪见血。 “呼”的一声,迅疾在云雾中舞动的“游鸿”一收,卷回了手腕中的机括。 “终究还是对空气中水分的剥取与聚挤掌握不够,“凝雨”式只能触其表,软剑剑身只能附着一层薄薄的水泽,更不用说以掌劲发出了。” “欲速则不达,现在刚到“入微境”的初期,可能功力不够的原因吧,反正“恒习之,则必成!”逸影略一沉吟便明,皆因自己所学之初衷都是“顺势而为,灵活变通”,讲究的是一个随心随性。” 遂回床上继续入定安坐,调养起气息来。 日已上三竿,佳人方苏醒。 逸影等云霞仙子洗漱完毕,已是辰时中。 一番精心打扮,自又有一番迷人风采! “小流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云霞仙子看着静呆立在门前的逸影,娇嗔道。 “走,我带你去吃个特色早餐!” “哦,什么样的特色早餐?” 第三十章 蓉江事件 一 “我刚才向掌柜打探了一下,蓉江边的断桥处有一风味独特的小吃叫做“过桥米线”,口感独特,不如我们去试一试?”逸影今天刻意梳洗了一番,把头发盘了起来,插上了刚买的紫檀木簪,配上刮去胡子的清俊脸庞,特别一双炯炯有神的朗目上方,剑眉斜飞。 “好呀。”云霞仙子已一缕芳心暗许,爱郎说去哪就去哪!如羊脂白玉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恋爱中人特有的光泽,令街上的一些行人侧目偷看。 逸影交了点栓马金,拿了寄放的两匹青骢大马,提缰纵骑,沿着顺安大道再次向断桥处策马而去。不同的是,晚间是在屋顶上飞跃而去,白天骑马罢了! 只见越临近江边,早已有一些渔夫或商家,从江边的码头上涌起。码头边已有几档鱼档在卖着新鲜的河鲜,不远处的江边货船上,一些在卖着力气为生的汉子,在忙碌的卸着货。 几株歪着脖子的杨柳树下,几家口味不同的早餐摊档不断在招呼着过往的食客。 而旁边颇为壮观的断桥悬挂在河边半空中,如能端着一碗热汤,倚桥望江而食,真个是肚子也填饱,神气也清盈啊! 昨晚夜幽情深,却不曾留意桥下还有这些摆布。 “蓉江米线”一块硕大的布蓬悬挂在岸边一颗最大的杨柳树下,很是惹眼。下面更有一条稍小的横幅拉起,上面书着“正宗老顺安口味”一行清雅的行楷,字间透露出几缕浓浓的书香味。十几张小方桌错落有致摆在江边的断桥下,有河风轻拂柳,水汽缓弥漫,端得是一幅天然的优美画卷! 一些食客,或一人一桌,或和别人拼桌而坐,浅埋首于热气腾腾的碗中,时闻畅快的吞咽和吸汤的声音。 一处小吃档,竟有如此心思,可见顺安古城的绵厚底蕴。 逸影和云霞仙子两人把马拴在柳树下,俊男美女自然引得来往行人一番关注。 “客官,这边坐。”一名中年小二上前微笑道,把两人引到临江的一张小桌上。 逸影朗声道“来壶铁观音。” “好咧,客官您稍等。”小二放下一张小吃的目录牌,自去泡茶。 “此处甚好,上可瞻断桥横空,下能观流水泛漾。”云霞仙子张目四顾,浅笑道。 “应加上一句丽人倚柳,蓉江映花。”逸影望着桌对面的佳人,随声附和道。 “贫嘴。”云霞仙子笑叱道。 “咳!”一声轻咳,原来小二提着茶壶已转,“客官,您点的茶,请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嗯,可有特色小吃推荐?”逸影问道。 “哦,原来两位是外地来客,不如试试我们顺安小吃“过桥米线”,再点两份小吃,一份爆炒鹅肠和几个小甜糕点,如何?” “好吧,就依店家所推荐,都摆上来吧!”逸影朗声道,然后拍了拍“碧丝篓”,把小灰拍醒。小灰狐疑的伸出小蛇首,两只小眼睛不解地望着逸影,细长的小蛇信“嗞嗞”的伸缩着。 逸影和云霞仙子两人相对而坐,侧望着江景。在冬日晨阳映照下,江上河滩的白霜升起团团淡霭,江岸两边周围的事物被笼在若隐若现的纱帐里。 望着空中时隐时现的断桥,恍若一艘翘首前行的船舰。特别加上它造型奇特的桥墩,还有那巧夺天工的残损雕栏,可远想当年它的雄伟。 “两位客官,可想知晓断桥的典故?”一位头发蓬乱,胖皱的脸上有着酒糟鼻的小老头,抖着因单薄衣裳而发颤的身体,沙哑着低沉的音律问道。 “哦,老丈请坐。”逸影和云霞心子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小老头,说了一句。 “老鲁头,你这家伙在干嘛?可别骚扰我的客人。”远处一掌柜模样的汉子远远厉声喝到。 “无妨。”逸影摆了摆手。 老鲁头刚坐下,两碗热腾腾冒着油香的过桥米线和两样可口小吃,已经端了上来。 看着摆在桌上的红白相间的食物,油香扑鼻的“过桥米线”,老鲁头空空如也的肚子“咕”的怪叫一声。 “卟!”云霞仙子掩嘴轻笑。 “嗯。”老鲁头揉了揉扁瘪的肚皮,皱纹密布的老脸尴尬的笑了笑。 “小二,给这位老丈来一份。”逸影招手叫了叫在一旁擦着桌子收拾碗筷的小二。 “好嘞。”小二朗声应道。 “上特大号,再来一壶小黄酒!”老鲁头抬手向着小二吆喝了一声,浑不自觉的是在吃别人的。 “嘿嘿,谢谢公子了。”老鲁头一抱手,轻笑两声。 “且随意,小灰,出来吃东西啦。”逸影一拍“碧丝篓”。小灰的身子慢慢从篓中爬出,看到桌子上的“爆炒鹅肠”,小口欢叫一声,便如风卷云烟般将其消灭干净,看的一旁的老鲁头一愣一愣的。 “这小馋蛇!”云霞仙子望着吃饱爬回“碧丝篓”的小灰,轻轻笑骂一句。 须臾,小二端来一碗比刚才大了一圈的“过桥米线”和一小坛黄酒过来了。 “唠,老鲁头,还是这位小哥心肠好!”小二重重放下碗和酒,摇了摇头去应酬其他客人了。 “哪那么多废话。”老鲁头一看端来的过桥米线,竟不顾烫嘴的油气“吱吱”吸吮着,小半宿,一碗米线已悄然见底。 “公子、小姐,可知这段桥的来由?”老鲁头摸了摸胀胀的肚皮,又喝了一口温热过的小黄酒。 “略有所闻,不知老丈说的是何典故?”逸影好奇的轻声问道,同时与云霞仙子对望了一眼。 “咕”老鲁头虽说外貌不怎么样!但一双手却出奇的干净有力,“此断桥没有断开之前有个名字。”老鲁头呡了口黄酒,望着头上倾斜而悬在蓉江边上的断桥缓声说道。 “哦,什么名字?”云霞仙子张着一双美丽的眼眸,好奇的问道。 “顺安彩虹!”老鲁头放下酒杯,缓声悠悠道,“当时我正值壮年,呕心沥血三年方将其建成。开通之日,恰好下雨,被阳光一照,一弯彩虹刚好跨桥而过,故名“顺安彩虹”,可惜……” 逸影和云霞仙子一听,方知眼前的这个糟老头,竟是此桥的缔造者,怪不得双手如此干净有力。 老鲁头目光一阵迷茫,看着断桥呆呆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逸影和云霞仙子,两人细细品味着“过桥米线”,也不去打扰他。 第三十一章 蓉江事件 二 “这“过桥米线”,其实就是因为这“顺安彩虹”断裂之时,此地一文人触目所感伤,从而发明的。意取桥虽断,而顺安古城两岸还是一脉相连的。”老鲁头缓声低沉着,“再配以酸、辣、甜等各种佐料吃之,寓意人生的百味陈生。” “好创意!”逸影喝了一口碗中的汤汁,便晓其中味道确是如此。 “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急驰而至。 “店家,速上几碗“过桥米线”,快!”人未到,前面一公子模样的人已经急匆匆的在马上大声说道。 逸影侧脸一看,这不是昨天在街上所遇之人吗? 只见他们一行五人,将马栓好,便簇拥着中间这公子模样的人走向一张临江桌子,而正在坐着吃食的人忙起身而走,恍似避之则吉。 五人大叫大嚷着坐下,旁若无人笑道“昨晚那小娘子果然是妙品,搞得老子今朝日上三竿方醒,回头让老孙那个老龟儿帮我今晚再下好定,晚上我们一起再去乐呵乐呵!”那公子模样的人,揉着酒色过度的眼袋,细白的脸上呈现出一副不健康的惨白,说完露出一副你懂我懂的贱笑声。 “张公子安心啊,小弟等会就让人去知会一声老孙头。谅那个老龟儿啊,断不敢拒绝!”另一个也是纨绔公子般的人笑着阿奉道。其他两人也肆无忌惮的说笑着,内容色欲纷张,周围听的人皱着眉,纷纷结账离去。 惟有一个随骑而来的结实汉子坐在另一张桌子旁,默不作声。 “掌柜的,还不快点?”那个张公子等了一会便不耐烦的敲着桌子翘起了二郎腿。 “快啦快啦,张公子您稍等!”哪个中年掌柜忙急声应道。 “噫!那不是昨天在街上遇见的美女吗?”百无聊赖的张公子四处张望着,发现不远处的云霞仙子,便惊喜叫道。美艳而妩媚的丽容,还有曼妙的身姿,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昨晚的女子跟眼前的尤物相比,整个是云泥之别! “张三、李四,你们两个去将那桌子的小娘子,给我叫过来。”张公子心想色动,向着逸影所在的桌子一指,整个当这世界是他自己家的一样。 同桌两个护院模样的汉子站了起来,“嘿嘿,公子果然好眼光,且让小的们去帮您办妥!”贱笑几声向着逸影的桌子走过去。 “滚,你这个老杀才!”张三一把将已略有醉意的老鲁头推了开去,“乒乓碰碰。”老鲁头一个踉跄向着地上倒下去,带着手中的酒坛和酒杯都摔在地面上,东西的碎裂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早晨。 “老人家,您没事吧?”逸够身形一动,已经扶住将快摔倒在地面的老鲁头。 “又是你们这群小畜生!”老鲁头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地上,酒意顿减,抬头见到眼前的张三,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声骂道“狐假虎威的狗奴才,还我孙女的命来!”手中张势挣开逸影的搀扶,向张三扑去。 李四这时在旁边冷冷的说了一句“老鲁头,是否不要你儿子的命啊?” 这句话一出,老鲁头的脸色一变,身子一停,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不是!张着悲愤欲绝的通红双眼,傻子一般望着晨暮迷蒙的苍天! “走开,今儿你不是主儿!”张三拨开呆若木鸡的老鲁头,向着“云霞仙子”付芷霞走去。 “这位美丽的姑娘,我家公子想邀请你过去坐坐。”张三挤出几丝笑脸,向着云霞仙子说道,手指却向张公子那张桌子指了指。 云霞仙子皱了皱高挺的琼鼻,向那边望了望,居然看到这张公子正嬉皮笑脸看着这边,不由得微怒皱着眉。 “滚!”云霞仙子俏脸一寒,冷声喝道。 这张三平时嚣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四在一旁冷冷说道。 “我再说一遍,本姑娘让你们立刻、马上滚回去!”云霞仙子冷着脸站了起来,手已摸向腰间系着的长鞭。 “你这小娘子,够辣,正和我家公子的口味!”说完张三的一只大手竟欲向云霞仙子的玉手拉去。 “狗胆包天,朗朗乾坤下还有皇法吗?”一缕白光从逸影早寒着脸的手中挥出。 软剑如电光火石般迅速削向张三的手掌。 “啊!”一声惨叫,从张三口中发出,只见手掌中的一节尾指,已悄然堕落。捧着鲜血直流的手掌,猴子般在地上跳来跳去。 “敢动武,老子废了你!”李回拨开长衣,拔出两根尺长的锥子,狠狠地向逸影胸口插了过去,竟带出一片风声! “才刚入术不久的小丑,竟敢招惹本姑娘,找打!”一条乌黑的鞭子,由下而上的出现在李四的双腿上,一抖一圈一挥,李四粗壮的身体,忽然凌空飞起,向蓉江河中飞去。 “嘭“一声巨响,溅起的水花和落水声,引得那些在岸边卸货的汉子,一阵惊呼。 运气一收,鞭子一卷,便又消失在云霞仙子的腰间。 “还不快滚,也想做只落水狗吗?”逸影对着在一边大呼小叫的张三,冷冷说道。 “你!啊……你等着!”张三的脸被痛楚扯得变了形,气急败坏的狼狈而逃。 “怎么回事?”张公子冷哼一声,看着狼狈而回的张三。 “公子,点子硬,四哥已被他们丢下蓉江中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还是活着!”张三胆怯的把断指处故意露出来。 “没用的狗奴才,做点小事都干不好。”张公子看着张三冒着鲜血的断指,冷漠说着,对其和李四的遭遇漠不关心。 “张公子,要不我让“悍牛”去教训一下他们,替你出口恶气,把那美娇娘擒给张兄?”另一个脸上有点麻子的公子模样的人对着张公子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你家院师“悍牛”可是顺安古城排得上号的人物,那就有劳付兄费心啊!”张公子一点也不客气,反正对方如此讨好自己,还不是因矿山的事有求自己家的老子,便怪叫起来。 “去,将那男的两条腿打断,女的抓回来。”付公子淡然道,一幅十拿九稳的口气,对着另一张桌子坐着的那个高大汉子说道。。 此汉子看上去恐怕高有七尺余,粗眉大脸,双目异光浮现,背挂一把“九环追魂刀!” “悍牛”刚欲转身而去,身后忽然淡淡传来一个声音,“任务完不成,你也不用回来啦!” 第三十二章 蓉江事件 三 大汉魁梧的身体稍稍一顿,眼眸散发出一种怒火,奈何自己危难时承其父亲相救!猛然一回首道“喏。”然后定定的看一眼付公子。 摊档的掌柜敢怒不敢言,远远和小二几个在桥底下躲着,暗道倒霉。 不远处,逸影将椅子重新摆放好,把老鲁头扶上椅子坐正,耳边便传来老鲁头急促的声音,“公子,快携你家小娘子走,这张全新是我们顺安古城南城特使张权雄的儿子,平时女,欺行霸市,无恶不作。走迟了,我怕对公子和夫人不利!”老鲁头还没坐稳,就匆忙的对着逸影说道。 “迟了!”逸影望着老鲁头身后渐渐走近的槐梧汉子,沉声道。 “芷霞,你先带老丈走远一点,可别伤着他老人家。”逸影淡定自若的喝着手中的香茗,轻声吩咐道。 “好,那子枫你小心点。”云霞仙子看了一眼大步迈来的汉子,轻轻应和着,和老鲁头向后方挪了十几步。 “此刀名“九环追魂刀”,江湖人称“悍牛”蓝莽。”在桌前站定,望着安坐品茶的少年,一股高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有仇?” “不曾有过节!” “有恨?” “无从忆起。” “既无仇又无恨,为何要刀戈相见?” “浮萍无根,得蒙一时雨露,当报!” “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个真汉子!”逸影斗然站起来,手中的茶壶已经迅速向“悍牛”当头拋去。 “呼”茶壶刚飞到“悍牛”蓝莽面前,也没见到他如何拔刀,便只见一道黑影劈落,“碰”一声茶壶粉碎开来,无数碎瓷片和茶水溅向四方,带出一团水雾。 “好刀法!”逸影随壶而至,“点珠”几点寒星已映入蓝莽的眼帘。 “好剑法。”蓝莽将“九环追魂刀”抽刀回挡,四点火花已在刀背上溅起。 “叮叮当”几声刚传出,逸影的剑势又一变,运着真气一扭手腕,“卷帘”软剑忽如灵蛇般卷动着刀身,剑尖带着“嗞嗞”声向“悍牛”蓝莽握刀的手掌削去。 “快而疾,疾而活,宛若天然!公子这么年轻,竟已经得窥“入微之妙境”,是蓝莽斗胆了!”蓝莽一见软剑的攻势,忙向后纵身一退,沉声向着几步之外的逸影说到。 “还打吗?” “打,蓝某今年已三十又六,前年方至“势之大成境”,自创“追魂三刀”。阁下的剑意已达“入微境”,某自知不敌,奈何不可退,献丑了!”蓝莽调整气息,整个槐梧高大的身躯似有了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 “第一式龙吟四方!”蓝莽的刀忽然像活了过来一样,三道势大力沉的刀花向逸影当头劈下,刀身上嵌着的九个铁环,发出“哗哗”的刺耳声,让人听了一阵心烦意乱。 “好!”逸影展开身法,如山涧的流云,轻灵的绕着刀势而动,让蓝莽的猛烈刀势找不到着力点。 “卷帘”逸影见到其刀势一弱,便向中间那道刀影刺去,剑尖与刀尖连续四响“叮叮当当”,软剑一阵扭动跟着象灵蛇一样卷曲起来。 “悍牛”蓝莽只觉本已渐衰弱的刀势,被逸影的软剑连续四连击,刀势被撞的忽左忽右,着实难受,却又无处着力。一看软剑又像刚才那般卷动着向自己握刀的手掌削去。猛运真气一抖,刀身急翻转,槐梧的身体却向前猛地一推,竟无视削向手掌的软剑。 “第二式直捣黄龙!”蓝莽的“九环追魂刀”化作一股冷冽无比的刀气,向着逸影的身体直刺而去。 “破得妙!”逸影的朗目一亮,手一抖,软剑忽然从刀身由前行的卷势变为收缩成团的阻力,身形向后不停飘着。 刀势渐弱,逸影刚欲反击,忽见“悍牛”蓝莽一压刀身,槐梧的身躯向前一侧,“九环追魂刀”渐渐衰弱的刀势,急借着这股惯性,斗然发出“呼呼哗哗”的刀影,斜斜向着逸影的肩膀砍下。 “第三式雷霆万钧!” “来的好。”逸影的“滔天劲”迅疾游动,而细如发丝的“青冥真气”跟着涌上软剑,“化云诀”之“吐丝”,绵绵不断的剑花,带着白色的雾气团团缠绕着蓝莽劈下来的刀势,一时不能再有寸进! “悍牛”蓝莽大惊失色,只觉自己猛烈的刀势似陷入了粘稠的泥泞中,略带着冰冷寒意的剑气,竟将自己的握刀之手渐有冷却之势,真气和血液运行停滞不顺! “着!”一声冷哼,一点寒芒如闪电般已点在蓝莽握刀之手的脉门上。 “碰”一声,蓝莽手腕的脉门飚出一道血雾,“九环追魂刀”已猛的摔在地上。 “何苦呢?”逸影手腕一抖,软剑已消失在碗臂上的机套。双手向后一负,眼帘已看到几条人影已策马狂奔,扬长而去。 “如此好汉,却遇上如此之薄情寡义的主子,何其悲哉!”逸影惋惜地摇了摇头,望了眼脸若死灰的蓝莽。 蓝莽不用回头,迅疾远去的马蹄声已告知了一切。心有点麻痛,不是战败的痛,武者终将在成长的过程中有胜败,而是…… “子枫,我们走。”云霞仙子放了一些碎银在桌上,轻踏着碎步走到逸影身边。 逸影握了握她的柔荑,缓声道“本想带你吃个有意思的早餐,怎知……!” 一根素白的手指压在他的嘴边,云霞仙子妩媚的眼神带着俏皮的声音道“没有啊,人家觉得这个早餐很有意义,起码我知道了你这里的想法!”手掌在逸影的心脏位置轻轻按了按。 “老丈,这是逸某的一点心意,我相信世间定会有公理的。”逸影正然的对着尚未从悲哀中清醒过来的老鲁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有空去衙门走动走动。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保重。” 老鲁头手捧着几个金元,恍若在做梦,感到不是那么真实,“这……!” “老丈,别推辞了,以后可能我们还会再来顺安古城,到时找您做一些事物,你就权当定金收下吧!”逸影朗声道,推回了欲将手中金元塞回来的老鲁头的手。。 “那个承公子的情,老朽也不矫做了。以后如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必不敝帚自珍,倾力而为。”老鲁头也不再矫情,将几块金元收进胸袋。 一切事了,逸影和云霞仙子自去栓马处解缰,慢慢向顺安古城内的客栈走去。 第三十三章 金兀术儿 一 而“悍牛”蓝莽站了很久,到日上中天的时候忽然想通了,捡起地上的“九环追魂刀”,却径向着大漠方向走去。血,滴了一地,染红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慢慢消失在顺安古城! “金兄,你觉得刚才一战如何?” “未战先谋,谋而后动,动而迅疾,疾而必杀!” “哦,金兄如此之高评论一个人。梁某认识你这么久,尚未有过!”一个年约三十左右长袍青裳汉子,站在江边的一艘小船上,对着另一个英豪不凡的塞外汉子,浅笑着说到。塞外汉子约二十五岁左右,身形槐梧,腰间斜挂着一把长长弯刀,背负着双手,眼神却不见任何波动。 如果有认识的人,就会发现这两个人正是对面顺安古城的北城管理者“后晋州”的“铁掌”梁涛和“燕北州”的“大漠苍狼”金兀术儿。 “昨晚突木儿跟我说,有一对长相俊美的情侣不像附近居住的人,而自己酒后乱言,惊动了他们部落的小公主碧丝儿!”金兀术儿缓声说道。 “不是那么巧吧,就是刚才那一对?”梁涛好奇的问道。 “俊男美女,你说呢?” “这两个人来路不明,身手敏捷,在此紧要关头,恐怕是一个变数,不如……!”梁涛略一顿,沉吟道。 “汉人啊!”金兀术儿表情无多大变化,深望了一眼面前的梁涛,心里冷笑着,但脸上却露出和气的笑容“如此甚好,梁兄且放心,我带人去跟他切磋切磋,一探究竟!” “那敢情有劳金兄辛苦走一趟了。”梁涛一听双手一抱,朗声道,“一切为了我们两州的共同大计!” 天苍苍笼罩四野,地茫茫阔蕴万物。 辞别顺安古城。 逸影和云霞仙子向着“云霞谷”的方向并骑而行。 “子枫,昨晚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肯随我回山谷了?”云霞仙子骑着青骢大红马,娇声问道。 “嗯,我想随你回谷中看看,有几个想法一是熟悉一下你生活的地方;二是想在谷中养好伤,待来年开春才去处理一些俗事;三嘛……”逸影停顿了一下,对于老鲁头所遭遇的情况,还有这几年戍马生涯所见,觉得自己的人生方向有点迷茫了。而助朱王爷征战天下的想法,竟轻淡了不小! “哦,第三是什么?”云霞仙子好奇的张着美丽的俏目轻声问道,手轻轻拂了拂被北风吹的稍微凌乱的秀发。 “嗯,第三嘛,我想静一静,捋一捋思绪,然后再回“西岐州”处理未了的事物,也好有个交待。”逸影稍微思索了一下,“毕竟朱王爷待我不薄,且与老师日后见面,也要有所说词。”目光望向渐渐萧瑟的山野,脸色略微凝重的沉默下来。 云霞仙子闻听,知其胸有志向,故也没再打扰。两人骑着一黑一红的青骢大马,向着远方莽莽苍苍的山区走去。 “云霞山脉”是“大梁州”境内最大的山脉,绵延两千多里,占据“大梁州”面积的八分之一。而“云霞谷”便是位于云霞山脉之北,与附近的“青云山”同为山脉中的两大派系之一。 风景随林幽深,山径依山陡峭。两个人停停顿顿,卿卿我我,旅途并不寂寞! “这里叫做“龙门三叠浪”。云霞仙子指着一处高耸峻峭的山涧,浅笑着介绍。因身边有爱郎相伴,自然流露不同神采。 “哦,果真是一个好去处!”逸影凝神眺望高山出幽境,幽谷叠翠屏。峡谷中有一股激流奔腾而下,“哗哗”的流水声在山谷中激烈回荡着,水中溅起的水汽,令山谷添加了一股神秘的朦胧感。 看着水面急弯处挡住激流的三块大石头,让奔腾的河水猛的暂缓下来,发出巨大轰鸣声,一圈圈水波冒着泡沫荡漾开去。而三块大石头上有几簇山花随着山风的吹拂左右摇动着,旁边更有丽人在耳边轻轻细语,逸影略显沉重的心态慢慢解开了。 ‘是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心中抱负在,方向明确,牢记初心,何须长嗟短叹呢?’ “啊!”逸影突然张开双手,对着幽深的山谷发出一声咆哮,“啊啊啊”山谷响起一阵回声。 “啊!”云霞仙子也学爱郎般叫喊了一声,而饱含真气的叫声,更是惊吓了两岸无数的飞禽走兽!几只鸟儿“噗噗的”飞向天空。 两只手已悄然握在一起,任山风吹得衣裳咧咧作响。逸影头上的长发,却在云霞仙子的细心梳理下,平整而细柔,那一支紫檀木簪散着独特的暗幽光泽。 暮空浮云稀,望久思更深,不觉山影渐已西斜。 “两位一路好雅兴,让洒家等了这么久!”忽然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逸影和云霞仙子闻声转头,一个英豪不凡的塞外汉子站在五丈余外的山道上,如一座巍峨的山岳横着,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逸影皱了皱眉,一种高手之间的特有感觉漫上心头,又是一个“入微境”界的人物! 望了望塞外大汉的特色装束,腰间挂着的一把奇长的弯刀,还有一头狮子般的长发披下来,好像一只在旁边眈视着猎物的雄狮,冷静沉着的望着两人。 “阁下是?” “‘燕北州’金兀术儿。” “可是“大漠苍狼”金兄?” “正是金某的拙号。”金兀术儿讶然于他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号,发现对面山崖边站着的汉子身材虽不高大,脸上长着浅浅一圈胡子,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但一种如临大海般浩瀚的感觉传来,比之前日远观的虚幻感,更令他体内的狼血沸腾起来。 对,是高手间的兴奋,纷繁红尘,对手难求! “某今年二十有五,习刀一十五载,窥“入微境”初期已有两年,其间大小一十三战,未曾落败!”金兀术儿缓声低沉道。 “逸影,今年二十又二,习剑已有一十二载,前几天方得悟“入微境”,期间两战,险胜!”逸影朗声道,缓步坚定的向山道走去,在金兀术身前丈余站定。。 山风凛冽,暮秋撩人。 “此刀名“弯月”。”金兀术儿凝望着手中拔出的宝刀,刀身前段像镰刀弯曲,手柄处笔直,全刀长三尺有余,弯刃处似为特殊材质锻造,锋利异常,发出冷森逼人的寒光! 第三十四章 金兀术儿 二 “好刀,请。” “好,来战!” “斩八方!”金兀术儿硕大魁梧的身体,如一匹野狼般迅疾向逸影扑去,狂烈的刀气带起一地枯叶,当头劈下。 “嗖嗖嗖”弯刀的刀尖突然发出八道半弧形的白芒,如八轮下弦月般迅捷洒落,但却是可夺人性命的光华! “流云。”逸影的身影忽的一阵模糊,像一团飘渺不定的云雾,在晚风与刀气的吹拂下,攸然左闪右挪,竟不曾退让半步避开来袭光芒。 “噗噗噗!”八道白色的凌厉光芒,将坚硬的岩石印上八条长约尺余深约两寸的刀切痕,地面上一阵石硝飞扬! “荡四野!”酷烈的声音在白芒落在岩石上时,金兀术儿的身影,忽像陀螺般连续回转着,一把弯刀划出一圈圈剃刀般锋利的冷芒,卷上漂浮不定的那团云雾处,端得迅疾异常。 “点珠。”逸影身形忽猛一收,手腕处极速抖动着。 “叮叮当当”几十朵梅花样的剑影,与急旋袭来的猛烈刀气不断碰击着,而身体却不停的向后漂移,眼前的一片刀影却如狂风般紧追不舍。 一米、两米、三米!逸影已被逼退到陡峭山崖边,看得一旁的云霞仙子焦心不已,纤手已悄悄摸上腰间的软鞭。 “疾。”一道明亮的闪电般剑影破开重重刀影,一点寒星带着谈青色的冷芒,飞向金元术儿的喉咙。收刀、横挡、急退,一连串动作电光火石间在金兀术儿身上施展出! “吐丝。”逸影冷冷的叱道。 千丝万缕般的剑影如惊鸿飘过,像流云掠空,若春蚕吐丝,不断带着森冷凛冽的剑气,或直击,或牵拉,或卷缠,紧紧追着金兀术儿手中的弯刀不放。 “游苍穹。”金兀术儿缓退的身影忽然飘忽起来,人随刀走。刀向右,人亦向右;刀左旋,人亦左旋。身影竟似那飘忽在广垠大漠中的地卷风,游走不定,伺机噬吞世间一切! 云霞仙子眼中只看到十几米外山道上的一团青白色剑影,像一只青色的蚕茧般包着里面一条迅猛飞腾舞动的灰龙,时触时离,猛烈的不停发出密密如麻的碰击声。 秋日与夜幕私语,挽留着依依不舍的余晖。 “蓬,”两只手一掌相碰,相方猛地分开丈余。 “痛快!”金兀术儿大声笑道,边笑着边不停运起真气,一层似雾非雾的气体溢出体表,“某从来未曾如此畅快过,阁下值得我记得住汝名。逸兄弟,下面这一招是我从来未曾用过的一招,名“望天门”,融入了“大漠朔风劲”,全力展开,威力可开石斩金,弟弟要注意了!” “好,逸某也不欲藏私。我亦提醒金兄,吾之“滔天劲”,定不让阁下失望!”逸影也朗声大笑道,左肩的剑伤已渗出一些血泽,但却更加坚定其不屈斗志。退,已无路可退,惟有一战! “再战?” “战。” 刀势狂抖,一股股苍凉劲烈的朔风猛然刮起,金兀术儿身如大雕腾跃而起三丈,手中弯刀斜指向冷清的秋空,忽的身子一停,头下脚上急如流星般向下方的逸影坠去,手中的弯刀带着一道狂烈无比的刀气,一片宽约两米半月形的白芒,向逸影当头劈去! “滔天劲”之“卷帘”,一圈圈剑影从手中挥出,那道细若游丝的“青冥真气”,早已随着“滔天劲”涌上了软剑,一阵淡青色的雾气悄然散发,如一团团刚吐青芽的棉絮迎向下落的凌厉刀气。 “石沉大海!”正是形容现在金兀术儿的感受,如金风锋利的刀气,被一团团无名的柔韧气劲分化,缓缓阻挡牵引着,却无处着力。而软剑贴着刀身,左牵右引,不时卷动着锋利的剑尖削向其握刀的手掌,迫其分心忌惮防御着。 金兀术的手掌忽觉有一层水泽生成,初时以为是汗水,但却带有不同寻常的冷寒之意慢慢侵袭他的体表肌肤,这是什么鬼功夫?金兀术儿心内一阵讶异。 刚欲运行真气一压弯刀,加速下坠之势,可一股更大的牵引力从刀身传来,身体“呼”的不受控制般迅猛下坠,惊吓得金兀术儿全身汗毛竖起,生命似受到威胁般本能大喝一声,真气大量涌向刀身,一拉而回挡在咽喉前。 “叮,”一股大力传来,必杀的闪电一剑被金兀术儿的弯刀挡住,而他的身体却在空中飘开两丈有余! “好剑法!” “好弯刀!” 两人同时喝了声彩。 攻势一止,山道上一片寂静。 逸影一动不动站在地上,金兀术也向地面慢慢飘下来。 许久,金兀术儿动了动酸麻的手指,耳边有几缕发丝瓢荡着,软剑已将其耳垂划破一道小口子。 逸影缓缓喘着气,左肩上的伤口已透出红色。 就在这时,远处苍茫的山岭上传来几声富有频率的长啸,迅速向这边飞跃而来。 金兀术儿刚想继续放大招,欲置逸影于死地,斗闻长啸声,不由得踌躇起来。这不是一招两招就可以解决对方的问题,怕就怕这是对方的援兵,到时真的是吃羊不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金兄还欲战否?”逸影笑着沉稳的对着金兀术儿问道。 “子枫,是赵长老他们!”云霞仙子已悄然站在他的身边,提防金兀术儿的继续进攻。一闻特殊的长啸声,惊喜叫道。 “逸兄弟这么年轻,竟已有如此高境界,他日再遇,怕就是金某战败之时!”金兀术儿突然一收刀,转身迅速退去。刚才听到云霞仙子的惊喜笑声,还以为是对方的疑兵之策,原来真的是对方的人来援! “金兄慢走,有缘我们再战,不送!”逸影看着几个猿腾鹰掠,迅疾飞逝的金兀术儿,朗声笑道。嘴角却溢出一道浓稠的鲜血!! “子枫,真是赵长老他们!”云霞仙子娇笑着轻轻扶住已经力疲欲倒的逸影,看到他嘴边的鲜血,不由一惊“你受伤了?” “还好,差点就走不了了!”逸影一收软剑,苦笑一声盘坐在地上。 第三十五章 云霞谷 “云霞谷”地貌广阔,四面环山。 谷中建有一城池,名“云霞城”,约有二十万余众,皆是周围流亡之民,抑或是前朝遗族,蒙“云霞谷”的照应,得以在此谷中以安残存之躯。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然在谷中不得因私仇械斗,所以彼此相安无事。 而这一切的威慑之源,皆因谷中有五千余精悍的将士,还有一支三百高手组成的赤甲卫,更不要说峡谷中的上万门派弟子! 而张长老就是统领这三百人“赤甲卫”的统领,人称“毒郎君”。赤甲卫分成三大队,每队一百人设两个正副队长。 “芷霞,此次离谷出行,有失鲁莽,让谷中的众多弟子,还有鲁师叔和陈师叔他们两个很生气!”“毒郎君”张长老略显皱纹的老脸侧身对着坐在马上的云霞仙子,责怪道,然而却是一脸慈爱的看着云霞仙子。 “长老,我……”云霞仙子俏脸微红,张口刚欲解释。 “好啦好啦,此次能解决谷主的隐疾,那老谷主九泉之下有知,当也会欣慰!”张长老摆了摆手,眼睛却一直瞄向在旁边好奇的观看云霞城街景的逸影。 逸影看着这颇具特色的城池,饶有兴趣的揣摩起设计者的建设初衷。 “逸公子,请问对此城有何观感?”“毒郎君”张长老忽然向逸影沉声问道。 逸影深思了一会儿,方徐徐轻声应道“攻守兼备,颇合守城之道!” “哦,愿闻其详!”毒郎君微一诧异,脸上略显讶色问道。 “此谷惟有一道关隘进出,左右两边与谷后皆耸山峻岭作天然屏障,真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逸影轻声答道。 “这谓守,那么攻呢?” “长老,且请看左边峭壁的巨大洞有一股清流急湍而出,当中自有溶洞暗道。如有外敌围而不攻,谷中自有丰足之资,有水,有暗道。春可耕,竭可运,是谓攻!”逸影朗声浅笑道,“设计建造此谷的前辈应是一位攻城掠地的阵法大师。” “毒郎君”张长老一听,不由对这年轻的少年刮目相看,怪不得其双目之神采有异于常人。 “当然,这是家父所设计!”云霞仙子忽地笑着横插一句,娇声说道。 “当年,老谷主走遍’云霞山脉’各处,方三思而度其形,可进退兼顾,才下决心在此开派立宗!”’毒郎君’张长老拂着手中的雪白拂尘,双目露出仰慕的神色缓声道。 逸影听两人话语,暗道幸欣,真不知是已故老丈人的手笔,好在本着讨好之心而慎言。 “原来是老谷主的手笔,怪不得如此高妙!”逸影点了点头,由衷赞叹道,心里却暗抹了一道冷汗。 “当时前朝没落,爹爹带着娘亲,还有数千部众,来此地组建了“云霞谷”,披荆斩棘,呕心沥血,方有如今规模。”云霞仙子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缅怀之意。 “可不是,当年我们落魄之时,是老谷主的英明决策,引领我们前朝遗民,在此一隅偏生繁洐。”‘毒郎君’张长老满布着皱纹的老脸露出了不胜唏嘘的感叹。 “伯父,侄女也多谢你们多年的照顾,为“云霞谷”倾尽全力,才谋得这十几年的安逸生活!”云霞仙子轻声道,双目望着张长老真情流露。 “傻丫头,如没有你爹的高瞻远瞩,又岂会有我们如今之景况?”张长老慈祥的轻轻拍了一下付芷霞的头。 “咯咯。”云霞仙子笑逐颜开,俏目微张看着一旁柔情看着她的逸影,发出欢笑。 逸影看见这样的情景,心有所触,心中的爱人到了这时方能放开心怀,象极一个被宠坏的公主般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明心阁”金色的三个大字,醒目的立在几十栋建造瑰丽的主殿堂上,字劲迴虬,似张内抑,呈现在暗紫色的木牌匾上。虽有几处漆皮剥落,却更显得沧桑厚朴! “好气势,好匠心独具!”逸影一行穿过云霞城, 走过一片广阔的松树、怪石、竹子参差遍布的斜坡,刚穿过树林,便见一条长约三十余米,宽约两丈有余石砌而成的长桥,横跨在一道激流急湍的山涧上。在不远处,一群高低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呈现在眼前。建筑群前有处几公顷宽的空坪,正有几千个将士在列阵练兵,兵戟密布,各个大小方阵,进退有度,忽聚忽散,忽而前推,忽而又成为圆锥形冲锋。可知领兵的人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张师叔,可是芷霞妹回来了?”一个穿戴整齐,背负一长剑的俊伟少年,迅疾的展开身形向逸影一行飞掠而来,语气中带着狂喜高声喊道。 “鲁俊这小子,怕是见你回来,欣喜若狂了!”’毒郎君’张长老拂着胡须,笑吟吟道。“要不是他老爹制止,怕早就率’叙事堂’的弟兄去找你了!”转身对着云霞仙子说道,然却看到云霞仙子和逸影两人正双目传情,浅笑低语着,不由得脸色一暗,心想“鲁俊这小子可能遇到情敌了!” “芷霞,你可回来了!”鲁俊在付芷霞面前突的站住,脸上露出痴恋的神色,高兴的柔声问道。 逸影好奇的看了看几眼面前这位俊俏的少年,听到他关怀的语气和那高兴的神态,便揣测出其中一二别的味道! “鲁师兄,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云霞仙子浅笑道。因有爱情的滋润,皎洁的脸庞自有异样的引人风采,如哪轻沾露水的鲜花般美艳不可方物,看得几月未曾晤面的鲁俊一阵目眩神摇! “嗯,师妹没事就好,师傅如果责怪,我自会帮你说辞一下,家父当不会怪责师妹的!”鲁俊艰辛的挪开待在云霞仙子的娇美脸庞上的目光,忙露出开心关怀的声音道。。 “谢谢鲁师兄,且待我安顿好后,自会向师傅他老人家请罪!”云霞仙子浅笑道,“对了,子枫这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鲁俊鲁师兄。”付芷霞回首拉着逸影的手,向鲁俊热情介绍到“师兄,这是逸影。” “这……!”鲁俊看到两人如此亲热的神态,而且不顾众人在旁,俊俏的脸庞一阵扭曲煞白,双手握了握拳,连指甲陷入肉中都不觉得痛! 第三十六章 云衫军 一 “好了好了,小霞要注意身份!一切让我们先回谷中再说吧!”毒郎君看着两人从小长大,怎会不知鲁俊现在的心思,眼见眼前的局面,连忙急声说道,并且带头向桥门策马而去。 “嗯!”云霞仙子闻听,娇脸一红,吐了一下小舌头,忙策马跟上。 逸影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鲁俊,无瑕多想,忙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双腿一夹,策马跟上。 “鲁公子?”等众人向桥中走去之时,后面紧随着鲁俊而来的几个云霞谷弟子集中在旁边。其中一个脸上有几道疤痕的汉子问道,“怎么了?” “没事,疤脸你这几天有空帮我去摸摸那小子的底细!”鲁俊缓过神来,俊俏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声音却冷冷的吩咐道。 “鲁公子,请放心,明早我出谷亲自走一趟!”疤脸汉子望着远去的逸影沉声道。 逸影紧随着众人向桥门策骑慢行,只见桥前两边前高后低石砌而成的墙壁,呈现出城堡似的门墙堵在这头,中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上书“开山门”三个金漆大字,门口两边各有一个圆桶似的高脚楼,楼上面有两个士兵在把守着,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来到门前,更觉恢宏。门宽怕有四丈余,人立其下,便感渺小! 众人走过左右两排站立着兵将的桥头拱门,向着门后的桥面踏阶而行! 桥梁是用砖石结构,渗与石灰和糯米浆建造而成。围栏是用大人腿粗的原木做成,显得朴素厚实,桥上问隔几米更有透水的排水孔。 “踢踏、踢踏”马蹄声脆,逸影游目张望,便见桥下十几米处,溪流湍急,岸边垂直陡峭,隐约可见人工斧凿之痕。 “想当年,老谷主遣三千余归顺民众,历时三载,方将这方天地,以溶洞之水,分流三面环之,才有如今面貌!”’毒郎君’张长老沉声说着,“三年间,伤七十二,死十七,汝辈当谨记!”环首张目向已经赶上来的鲁俊和云霞仙子几人,脸色严肃的说着。 “是,谨记长老肺腑之训!”云霞谷一众将士,包括逸影和付芷霞双手抱拳,朗声应道。 “好啦,随我去看看云衫军的训练如何!”‘毒郎君’张长老策马疾驰,率领众人向空坪上演练的军队奔去。 “云衫军”共有三千余众,有将三名,统领者“鬼斧”陈长老。左策将“如锥”尚昆,右策将“俏公子”鲁俊。两人各统领一千五百将士,又分十五个百人小队,队中正副两名队长。 全军着装统一,皆为水蓝色,故名“云衫军”! 逸影尾随毒郎君下马,纵身跃向点将台。台高约两丈有余,宽约二十余米,呈一个长方形。可俯瞰下方空坪上列阵演练的军队。 “小霞!”一个如山般高大的五十余岁的汉子,须发怒张,手握一柄长丈余的硕大巨斧,站在那里酷似巨灵神般,周围簇拥着十几个威猛的战将,见到云霞仙子,一齐往上前轻轻作揖行礼。 “陈长老辛苦了!”付芷霞轻声回礼道。 “嗯,回来就好。”’鬼斧’陈长老迈着洪亮的声音大声说着,“噫,丫头过来一下!”凝神看了一下云霞子的脸色,忽然激动的轻叫起来。 也不管旁人讶异的眼光,满是厚茧的粗手,悄然搭上云霞仙子的手腕脉门上探究起来。从体内散发出一层黑幽光芒,注入紫霞仙子的四肢百脉中,瞬时走了一个大周天,发现她体内的隐疾已经消失,猛的张开豹目,向着毒郎君发出求证的眼神。 “毒郎君”张长老抚着长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老谷主当可以九泉之下瞑目了。”陈长老放开云霞仙子的纤纤玉手,手一挥,旁边一偏将迅速来到身前,“去请大长老过来,告诉其有大喜事!” “喏”那偏将一抱拳,转身几个跳跃,向着后边的城寨掠去。 “传,让众儿郎互相攻防演练,以这几个月的训练效果,欢迎我们未来的谷主回来!”鬼斧大声喊道,洪亮的声音居然传出甚广,以至于广场上的众多将士皆闻声于耳,精神焕然一振。 “喏”身边环绕着的几十个队领双手一合下摆,一抖战衣,飞跃而下点将台,纵身上马,回各自队列整兵而去。 “尚左领,你主攻!”鬼斧向着一瘦小的三十余岁的黑脸汉子道,“鲁右领,你主防。”接着又对着一旁的鲁俊道,“两队可攻中有防,而防守方也可伺机反击,皆点到为止!” “得令。”’如锥’尚昆和’俏公子’鲁俊皆一抱拳回道,猛的一掠,向下方点将台寡的战马落去。 “众将士听令,尚将军主攻,臂系紫带;鲁将军主防,手系红带。双方以阵法攻防为主,点到即止。以一柱香功夫为限,主将被围或队伍溃散者为输!”’鬼斧’陈长老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广场各处,“以我手中的令旗为号,现左右两队归统,听尚将军和鲁将军的调度,违者,当以谷法处置!” “听令!”校场上三千将士齐声应道,刚才还混杂在一起的队伍迅速归列,成左右两个方阵对立着。一时满场肃然,惟见两军帅旗迎风飘扬。 “第一、二、三、四、五、六小队前突对方中营,第七、八小队在后策应,第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小队在左侧佯攻,之后再向中间靠拢参与攻击中营。”尚昆沉声命令道。 “将军,那左翼之敌若向内一合拢,岂不是将我们全部包围?”其中一个队长疑问道。。 “现在打的是遭遇战,而不是阵地战或伏击战,要的是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尚昆朗声道,“待其右翼一乱,我自会亲率剩余两支小队,直取其后营帅旗,速度!大家明白没有?一定要迅速而快捷,一击即中!”尚昆冷静的双目环了一眼周围的队领,缓声道“但要牺牲第七、第八小队了,你们两队务必死战右侧来援之敌,尔等应明其中厉害之处。”他侧着身子对两个队长打扮的队领说道。 “关全、张义明白!” 第三十七章 云衫军 二 “好了,各队回去自整队伍,以我手中将旗随机而动。”‘如锥’尚昆手一挥,策马自向中军帅旗处走去,校兵场上一时风云突起。 逸影望着“鬼斧”陈长老手中的帅旗猛的落下,点将台前已竖起一只香炉,并且点燃了一支长香。 “疾!”‘如锥’尚昆将令旗一挥,前六个百人小队迅速向前三百余米外的防军攻去,气势如虹。 “变。”‘俏公子’鲁俊观察着前进的迅疾来军,中营悄然内陷,呈一轮弯月展开队列,欲等来敌进入,从而围歼之。 战场一时虽不见血迹残戟,双方互相变动着不同的阵法,胶着难分胜负。 “鲁俊此子守中带攻,是一个将才。”鬼斧观看着瞬息转变的战场,“调度从容,能及时补缺相应,好!”说着不由朗声笑道,台上的众人一听也兴致勃勃的应和起来。 “逸公子,你认为此战结局如何?”’毒郎君’张长老却突然向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的逸影问道。 “这个啊……!”逸影闻听,不由犹豫了一下,侧脸望向云霞仙子。 “年轻人,怎个婆娘性子?想说就干脆点!”一把粗豪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原来是“鬼斧”陈长老皱着眉头叱喝一声,脸上似有些不悦之色。 被其一呛,望着周遭略带嘲讽的云霞谷弟子,少年盛气一涌,沉声道“一刻钟后,攻方必擒守方将领!” “军无戏言!”鬼斧猛然“哦”了一声,皱着眉头道。 “如小子失言,当以军棍处置!”逸影大声冷然道,静望着战场变化,再不搭理周遭云霞谷弟子的眼光嘲笑,自信之色溢于脸上。竟有那么一瞬,让谷中弟子感受到其语气之坚决。 “糟糕!鲁俊上当了。”鬼斧突然望着校兵场发出一声叹息。 “狭路相逢勇者胜,好一招’壮士断腕’。”逸影由衷发出一声赞叹,点了点略长着胡子的脸庞,却并无得意之色。 只见“如锥”尚昆率领着十几个人围着“俏公子”鲁俊的帅旗,手中一只长朔轻举,有几张硬弓斜斜虚指。战场瞬间安静下来,胜负已定! “毒郎君”张长老面有异色的看了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年轻人,似要将其看透。 “大长老到。”远处突然冒出一团尘烟,一阵马蹄声轰然传来,旌旗招展,大大的“鲁”字迎风飘扬,粗略一看不下五百余骑,如一阵狂风般向点将台疾驰而来,上空还有几只小小的飞禽在飞绕着。 将到点将台时,众骑簇拥着的一个白脸老者,猛地飘然跃起,如一只飞鹰般掠向台上众人。 “见过大长老!”在点将台的诸位弟子忙齐声唱礼。 “二弟、三弟免礼。小霞,你这小丫头回来就好。”一阵欢快的朗笑,来人正是云霞谷大长老“荡心剑”鲁煌。观其脸面,虽说眼角细纹密布,但面色清白红润,浑不似将近七十岁的人。 “见过师傅。”云霞仙子忙起身而出,迎面下拜。 “几月不见,小丫头越长越标致了!”’荡心剑’鲁长老柔声说道,“俊儿欲出谷找你,奈何正是谷中多事之秋,故未成行!” “爹爹。”刚战败回来一脸丧气的鲁俊,灰溜溜的站在其身旁,小声叫道。 “怎么回事?”鲁煌的双眼一冷皱着眉头问道。 “哦,我让尚昆和他演练攻防之术,他是守方,稍逊半筹。”鬼斧忙着打了个圆场。 “输就输了,少年人怎么会不经历波折方能成长呢?况且这几年,尚叔和‘青云山’大小不下十战,经验和迫力比你足,年轻人以后多向前辈学习!”鲁煌斜倪了一眼’俏公子’鲁俊,缓声说道。 “哪里,鲁公子能撑到香尽而败,尚某侥幸胜之,惭愧!”‘如锥’尚昆稍一抱拳朗声说完,又默默站在一边。 “好啦好啦,大哥,付丫头身上隐疾已除,这是全谷的头等大喜事!按照老谷主的遗嘱……!”’毒郎君’张长老在一旁轻声插话道。 “哦,当真?”荡心剑瘦削的老脸悄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却不像其余两个长老那般热切的去探个究竟! “师傅,真的!”云霞仙子一运真气长鞭如虹,斗然卷起一股龙卷风。 “好,气圆劲转,收放自如,有窥’入微境’中期的趋势。”鲁煌轻轻一笑,不露声色地赞叹道,“俊儿,谷主大病刚除,还不陪霞儿先回“真元阁”休息。以便几日后,为登位做准备!” 鲁俊闻听,心中暗暗一喜,刚欲邀请云霞仙子一起回“真元阁”,却听旁边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师傅不用了,我还要陪子枫参观一下‘云霞谷’呢!”说完纤纤玉手挽上逸影的肩膀,状极亲密,竟无视周围谷中弟子和将士的目光。 “这位?”’荡心剑”鲁煌眉头跳了跳,闪过一丝憎恶之色,然而却稍纵即逝,展开眉头轻声问道。 “这位……!”毒郎君刚欲解释,云霞仙子展开俏脸,露出甜蜜的笑意道“他叫逸影,是我的救命恩人!”手紧了紧,竟不顾逸影的窘态,大方的向荡心剑诸人解释着。 “怕不是有这么巧吧?”鲁俊的俊脸,已经铁青一片,双目冒着愤怒的火气冷冷质问道。 “休得无礼,俊儿。”鲁煌面一寒,怒叱了一声,“逸公子勿怪,小儿与霞儿从小一起长大,故关怀心切,语言略有冲撞,且请谅解!”对着逸影缓和的说道。 “没事,鲁兄快人快语,逸某岂会计较?” “吾观公子气息,怕刚入’入微境’不久吧!”荡心剑看着逸影炯炯有神的双眼,浅笑着问道。。 “十余天前,才得窥“入微妙境’,长老好法眼。”逸影略一诧异,心不由高看了几眼眼前这位面容清瘦的老者,心想怪不得其余两位长老以其为首! “我怕有些人欺负师妹涉世未深,容易被人蒙骗了!况且师妹年前都至’入微境’初期了,只是身体原因一直未能突破到中期。”鲁俊稍微恢复理智,带着询问和质疑的声音说着,“逸公子说自己刚入’入微镜’不久,怕……?”言犹未尽,台上众人心里已起了疑问,不由都皱起了眉头看着一旁神态自若的逸影。 第三十八章 见心明性 “师哥,你有点过了!”付芷霞皱了一下俏眉,心有不安的看了看静立在一旁的逸影,见其不怒不喜地站着,方轻叱了一下鲁俊。 “师妹,为兄是为你好!”鲁俊正气凌然道,初时见心上人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一时接受不了,乱了阵脚。经刚才一战,心才安定下来,欲徐而挽之,才有现在的语言挑拨。 逸影望着鲁俊冷静下来的俊脸,对其言语虽不放在心上,但观其居然能从情人被夺,到战阵失利的情况下,那么快恢复理智,而且用言语挑拨众人对他这个外人产生质疑,心中便明其智策,不由对其高看了一眼,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好啦,俊儿,逸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千辛万苦送谷主回来。孤不论其中因由,现谷主已平安归来,一切暂且放下,等明天晚上一起议事再说!”‘毒郎君’张长老这时轻皱了一下眉头,缓声道。 “三弟说的对,小霞刚回来,过两天还要全谷举行盛会,祝贺我们新的谷主登位。明天晚上众人聚在“明心阁”吃酒,有什么事,到时再提出叙议!”‘荡心剑’鲁煌不波不喜的说了一句,然后一个鱼跃跳下点将台,瞬息身影如飞蝶般远逝在校场外,那五百余战骑轰然策马尾随追去。 “没事!”逸影拍了拍云霞仙子的小手,和颜笑道,让其轻皱着略带紧张的娇脸放缓下来,“再皱眉头,可就不美了!” “要你管!”云霞仙子吐了一下香舌,俏脸泛起一片薄霞,如此的少女撒娇姿态,鲁俊和张长老诸将二十年来却还未曾见过! “哼!”鲁俊冷青着脸一挥手,便策马带着部属离去。众人皆各自散去,点将台只剩下毒郎君、鬼斧、如锥、逸影等五人。 “二哥,今日谷主回谷之事,需加强外围巡逻,我怕’青云山’那些宵小趁机来捣乱。”毒郎君望着鬼斧沉声道。 “哼,他们敢!”鬼斧双眼猛的一张,豪气道。 “明的不敢,就怕他们用阴的策略闹事!”毒郎君忽露出沉重的脸色,轻声道“我听说近几日青云山联结了一股外来势力,欲对我谷不利,大家还是防着点好。” “嗯,三弟所虑也对,你的赤甲卫调一些在谷中各处巡逻,以防有人蓄意作乱。”鬼斧顿了一下,“霞儿隐疾已除之事,先别让外人知道,我想利用此次机会,一试谷中的……”! “好。”两人会心一笑,转而走向几米外正卿卿我我的云霞仙子和逸影两人,“小霞,让陈叔带逸公子先去安顿下来,你随我去一个地方。”毒郎君笑着对两人说道。 寨中的楼阁依山而建,随着起伏连绵的小山,除了每座小山都有一间大殿外,一些有着不同功能的建筑群,按区域分别开来有家属区、兵器坊、神武殿、兵营、禽蓄栏等等。 “心缘阁”是一个山洞,不是阁楼!主要是给谷中弟子用来修炼心境之地。 洞前一片苍松护着四方,迎着秋风“哗啦啦”而响,更添幽雅神秘。洞口十几个将士在不断巡逻,一见云霞仙子和毒郎君两人,皆单手抚胸向前行礼。 云霞仙子轻点了一下头,脸含微笑,尾随毒郎君走进洞门。 左转右弯,穿过一条幽长的甬道,两人来到洞中的一道窄门前,门上刻着“着痕”两个古朴的大篆。 毒郎君望着满脸疑惑的云霞仙子,从怀中拿出一条奇形的青铜钥匙,扭开铁门。 “呼”一阵满带潮霉的空气迎面扑来,稍候片刻,空中的霉气慢慢消失,两人方走进一个十余丈宽的洞穴。 洞内只有一张小矮桌,左右两个圆圆的矮櫈,桌上安放着一个尺来见方的木盒,上有一铜锁上下合住,显是内藏异物! “此盒是老谷主所留,原本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但因你暗疾已除,而又将步入“入微境”中期的紧要关头,盒中有一药丸,可助你进阶。”’毒郎君张长老安坐在右边圆櫈上,缓缓和声说道,“里面更有两册老谷主所遗留的武学心得,你今晚在此,然后慢慢参详其中奇妙!” 毒郎君边说边将手中开了铁门的奇形铜钥匙一按,竟缩短两寸有余。插在木盒的铜锁上,“咔”一声盖子向上弹开,露出盒中所放之物。 只见木盒中有两薄册,呈淡黄色,是用绢布书写而成,在薄册上有一只几寸见方的玉盒。 “霞儿,你等会吃了这个丹丸后,须以册中你父亲遗嘱中的方法运功,而里面的三招绝妙鞭法,更是老谷主当年从‘鞭魔”手中所获得,你应用心揣摩学习。”毒郎君站起身体轻声说着,交待完就向洞门走去,“今晚我会在此为你守法,你可安心习艺。” “谢谢张叔。”云霞仙子双目一红,望着毒郎君的背影盈盈一拜,深深感到其父爱般的呵护! “见心篇”、“明性篇”! 云霞仙子轻轻拿起盒中的薄绢册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的字迹,刚红一半的俏目又一阵泛酸,悄悄滴下几行清泪。 “爹爹……”付子霞不由低喃了两句,酥首伏在桌上,双肩抖动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拿起小玉盒,轻巧打开。 一股异香传来,只见一枚尾指大的蓝色丹丸静静躺在玉盒中,散发出令人迷醉的芳香。 “清心丹”付子霞不由惊叫一声,此丸正是江湖中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圣药,功用能让人心境在平和中感悟,且令习武者从一个小境界进到另一个大境界的奇物,极其珍贵。 云霞仙子轻轻拿起丹丸,端详了一会儿便放入口中。丹丸一入口,便溶为一团津液流入咽喉,顿时小腹升起一团清凉,丹田之处的真气自动缓缓转动,向四肢百脉不断涌去。头脑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清明,以前功法上的一些疑惑,竟迎刃而解!! 运功几转,付芷霞张开媚目,拿起盒中的小册子,细细品读起来世间万物,各抒形态。木有韧性,水有柔态…… “这是’神武殿’,里面所藏的习武练功法诀和其他行业的书籍十几万种,可谓包罗万象!”鬼斧陈长老指着一处雄伟宏大,门口有两只威猛硕大石麒麟的五层阁楼,朗声介绍道,“进出此处之人,须是对谷中有功绩的弟子,且……” 第三十九章 凝雨式 “哦,怪不得人影如此稀小!”逸影望着偌大的殿门,只有稀疏的一百几十人进进出出,闻听陈长老之语,方略有所明。 “见过陈长老!”迎面走来几个少年男女,皆年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见到“鬼斧”陈长老和逸影两人,均向前行礼。 “哦,是小燕你们几个!”鬼斧对着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笑道,“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们从’翠屏湖’吹来?” “还不是今早你们进城池时,被我家在此处的掌柜看到了,便飞鸽传书告知。这不,我们几个一听到霞姐姐回来了,就用各家的大雕飞过来了!”清秀可人的小姑娘一张嘴,如清泉滴石般的声音便脆响开来。 “哎呀,你们这几家啊……如果你们都知悉了,明天这里怕是更热闹了!”鬼斧面带粗硬胡子的脸庞略显苦笑道,“好啦好啦,谷主今晚有要事做,你们明天再去找她吧!” “那侄女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了,我们先回云霞城逛逛。”小燕姑娘几人一听,露出些许失望,同时出声告别。走之前好奇的看了看一旁的逸影,只觉得这人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亮! 鬼斧和逸影两人继续前行,沿着整齐的城寨的山径盘旋而走,不觉日已西沉。 “年轻人,晌午在演兵场,你为何如此肯定鲁偏将会落败?”鬼斧忽然冒出了一句话,眼神转了过来,盯着逸影的双眼,心中也有点诧异为什么其眼神这么明亮!是不是练了什么奇妙的功法! “这个,陈长老,如果我说是蒙的,您老人家信吗?”逸影不知其意,岂敢将心中所想直接表达出来。 “不许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答得好了,或许我可以在大长老面前多美言几句。”鬼斧脸色一整,铜铃般大的双目环睁,“芷霞虽然喜欢你,但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多少我还可以左右一下其意向的!”鬼斧的语气重了几分,看着已俨然而立的逸影轻笑说道。 逸影收起嬉笑之色,朗声说着“疾而不猛,猛而不乱;守而过齐,齐而无重。攻者有主向,守者无侧重!” 鬼斧都快活成人精的老人了,加上掌握军队多年,一听逸影之声,观看着其越来越明亮的双眼,不由去掉了一些轻待之心,静静听了起来。须臾,沉声问道“你如何看出攻方的意图,守方的无侧重?” “两方面一,狭路相逢,在战力相当的前提下,如一昧防守士气必然低落,当下狠手擒获对方主将为首策;二………” 逸影负手而立,迎着谷中的渐寒秋风,与“鬼斧”陈长老两人探讨着领军带兵之道,颇有些心有同感,相见恨晚之意! 夜幕终于降临,拉开了他的黑色世界。 “你看,还没让谷中弟子给你安排食宿,请小友原谅老夫的疏忽,来人呐……!”鬼斧一拍额头忙醒觉过来,怪不得刚才听见逸影肚中发出古怪的叫声。 好在天气渐冷,小灰也没那么活跃了,要不………逸影心里暗抹了一下冷汗。 此处临溪而筑,分两层,每层有三十多个客房,全部由木质结构组建而成。 而逸影此时正被安置于二层最右边靠树林的偏房中,推窗可眺望远山与近溪,可惜现已是黑夜! 看着窗外边的朦胧树林,听着屋下面的流水潺潺,已经停住筷子的逸影,将小灰放回“碧丝篓”挂在墙上,发了一会儿呆,浏览起油灯映照下屋中的布置。 一床一桌,两盆景物,两张丹青条幅,“雅致”是逸影第一时间想到的词语,其余之物皆是日常所需,倒也显得幽雅干净,再衬以深秋的夜色,也不失为一处雅居之处! 刚才云霞谷的弟子带其来此,并将所需沐浴的热水提上,然后摆上几个小菜和一壶老酒,便走了。 “滋”手中的杯子又见了底,已是半斤下肚,“绵而不烈,滑而不涩,此酒甚妙!”鼻子动了动,嗅了一下飘在空气中的酒香味,舔舔嘴唇砸砸舌头,让酒在喉中消停一会,才让滑落于肚,胃中有股热气升腾。 夜渐深,空气渐冷,逸影又斟了一杯小酒,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夜景,似欲将黑夜拉开一角看个究竟。 “夜倚秋窗寒,手握杯底香”逸影收回目光,侧耳听了一会流水细吟,“滋”又干了一杯,酒意悄涌上头。 渐已恢复的伤势,只留下几处浅白色的伤痕,逸影放下酒杯,拿起壶中所余不多的酒,张口仰脖痛饮起来。 “好酒”一甩头,’偷得摘星术,持戈游八方!’边吟边手中忽的舞起无数剑花,从“点珠”至“卷帘”,化“流云”到“吐丝”,后“闪电”,身随剑走,剑意连绵,剑招圆转自如。人是剑,剑亦似人般有灵性的飘动。忽张忽收,忽卷忽缠,忽直忽曲,一时剑影飘满了房子。 “滔天动”之“流云式”逸影暗呼一声,剑气中自有一股冰冷的水汽飘出,慢慢形成一团白色浓雾,似将其身影隐没!手中的“游鸿”在云烟中偶尔闪现,刺、拉、绞、吐似百花怒放。刚欲运行丹田中的那条青丝,这时突然产生异变,本是细若游丝的青气,从中分开两条大小一般青丝,互相绞成一束,向着逸影的四肢百脉冲去。 “入微镜”之中期,成了!”逸影轻哼一下,欣喜的低呼一声。跟着身形一抖,一条两根青丝绞合而成的“青冥真气”涌上四肢,手中的软剑“呼”的在表面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汽,“滔天劲”之“凝雨式”,剑越舞越快,迅如惊虹,疾若闪电,浓浓的云雾中居然产生几十滴小雨水,掉在地上却发出“答答”的声音,不知何故,竟将木板铺就的地面侵蚀出几十个浅浅的白色小点。 逸影舞到尽情时,忽一抖手中的软剑,刹时硬如飞矢,“闪电”一道灰蒙青光在水雾中闪现,“哗”竞真个下起一层雨来,悉悉疏疏将地面的木板侵蚀的千疮百孔!! “雨水的重量不够,嗯,下坠速度也一般……”逸影静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算了,以勤补拙,用真气凝炼空气中水分,再以剑速辅助,应能使雨水下落之势更疾利……” 调和了一下略微涌动的气息,将“青冥真气”在四肢百骸中走了几个大周天,便入定稳定一下“凝雨式”和“入微境”中期的奇妙体会。原来,“入微境”初期讲究的是抑制真气外泄,从而敏巧识弱破敌;而“入微境”中期却是更注重以意破招,料敌于先,讲究的是一个…… 第四十章 谷中变故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嚎叫,瞬息打碎了这个秋夜的宁静。无数飞禽惊飞升空,无数盏灯火在云霞城和云霞寨中栉比鳞次点亮,云霞谷陷入一片莫名的恐慌中! “大长老,不好了,巨坑那边似有异动!”一名掌管谷中某处秘境的弟子,神色惊慌,匆忙展功着身形,跑到寨中一座大殿。 “慌什么,去通知二长老和三长老过来,去明心阁议事。”荡心剑让侍妾梳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发端,冷声吩咐道。 来人一听,忙转身向后朝寨中另两位长老所居之处飞跃而去。 “来人,”‘荡心剑’鲁煌又缓声道。 “大长老。”门口守卫的弟子忙应声答道。 “叫几个弟子,去请’云霞城’里的三家两堡五大派中的主持,就说云霞谷有要事跟大家商量!” 荡心剑恢复了一副清冷静逸的神色,看了一眼已经在门口站着匆忙赶来的“俏公子”鲁俊,对门口站着的亲信弟子说到。 “好的,属下这就去办。”左边一个脸色较冷瘦的中年弟子,沉声回应。转身带着另外几个弟子,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爹。”鲁俊轻轻叫了一声。 “好了,你去把张师爷和勾常奉也叫过来,一起说个事。”荡心剑犹豫了一下,对着鲁俊说了一句。然后对着门口右边的一个大脸弟子说道,“赵虎,等下凡有来人,且叫门下弟子带去明心阁奉茶侍候,时候到了,我自会过去。记住,是任何人!”鲁煌最后又重重交代了一句,方走回里房中。 “喏”赵虎忙大声应道,同时悄然将房门掩上,挥手叫过几个部属,低声吩咐道。 夜已过三更,而云霞谷各处却灯火通明。无论天上或地下的飞禽和巡逻队伍,脸上皆难掩恐慌之色,而远处除了偶尔几声嚎叫外,宏大的回音在谷中上空不断的回荡着。但因有谷中的各种守卫力量的压制,谷内尚未有大量的骚乱,但灯光不断在城中的各个地方亮起,这个夜里不知有多少人不能入眠! 而云霞谷中的“明心阁”,这时却一片灯火通明。隐见谷中大量的弟子,带着一些军队在到处巡逻。而一些寨中内门弟子和将领,不停迎接着三家两堡五大派的来人。适时有一些女弟子奉上一些茶点,以供来人品用。 “明心阁”高两丈有余,内中空阔,约有二百余方。左右两排各布置着六张桌子,中间隔着一条宽约两丈的通道,内里头的中堂有三张大大的长案。中间的较为大型,左右两边的较小,中堂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忠”字!梁上早已垂下十几个南瓜般大的红灯笼,更在每张桌子下面安有一个暖手炉。 左边桌子现已有三张有人在坐着,右边也有五张桌子上坐满了人,男女肥瘦都有。除了在接待不停走动的男弟子外,云霞谷中一些姿色清秀的女弟子,在每一张桌子旁不停的添加茶水和小食!而来临的各派代表背后,都有一两个弟子陪同,在身边站着,并没有下坐,大家脸上皆呈现出凝重之色,淡性全无! “大家久候了!”鬼斧和毒郎君两人听到谷中异响之际,刚好见到大长老叫人来邀请,便在“心缘阁”中的碰了一下头,商讨了一下,让一队百余人的军队,在两个功力高深的中年弟子带领下,在洞口守护妥善,才安心的一起来到“明心阁”中叙事。 “哪里哪里!”各派驻在谷中的代表一听,客气的抱手回礼,却不见五大派中的人起身回应!只有傅家、宫家、铁枪堡的来人略欠身子起来回应。 “各位稍候片刻,待我谷中的大长老过来,一切自会有个交代!”毒郎君走到中堂背后的左边台案上坐好,而鬼斧站在中堂正中,哄声的笑着说道。偌大的大厅,每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圈微不可察的真气在空气中荡漾开来,震动了阁中的许多灯笼。 “这老家伙,怕是’鬼道邪功’已达’出神境’中期啊!”烈日堡的来者是一位个子矮小的老汉,手里拿着一根两尺余长的铜烟斗,在那里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听见鬼火的声音,暗暗咕哝了一声。 在灯笼影子的晃动下,众人身形一阵摇摆,座中来人的眼眼却恍惚不定起来,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的味道散开。 “鬼斧”陈长老看着众人的脸色,稳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这时却见阁门又走进两人,“糟,是‘玄冥阁’的两个老鬼,怎么会刚好在谷中呢?”脸色一顿,却立即抱拳离座向着进门的两个老者走去。 “陈老鬼,听说这两年你们谷中的神兽不时发出异动,可有这回事?”两个人之中一个较胖的老者出声问道,竟似不将鬼斧放在眼里。 鬼斧一听,止住了前迎的脚步,脸色微一转动,沉声道,“这是我们谷中自家的事,玄兄能来,自当欢迎,如……!” “如什么如?若不是我们‘玄冥阁’这几年照应着你们云霞谷,怕早被青云山吞并了!”另一个较为瘦小的老汉冷然回了一句,又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冒出了一句“我听说最近青云山可是跟某个强大的组织走得很近哦,你云霞谷就自求多福了!哈哈。”说完怪笑两声,两人却自向左边空着的一张桌子走去。 周围来临的各派代表,一听此言,眼色飘忽不定起来,让阁中气氛显得更加的诡异。各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自酌,养神的闭着眼,就是不和旁人聊天。 “天剑宫‘混沌剑’赵苍宇赵公子驾到!”门口传来一声唱号,只见阁楼大门走进一个长的丰神玉朗的公子。身形修长,一袭酱紫汉服披身,长发盘髻,用一根白玉簪子插着,腰间更是斜挂着一把大小适中的长剑,还有一个剔透温润的玉佩,好一个浊世中的翩翩美公子。身后更有两个背着长剑的美娇娘在背后紧紧跟随着,真疑神仙下凡游历红尘!! 众人一听是“天剑宫”来人,忙全体离座起身抱拳微笑见礼,浑然不见刚才沉默不语的态度! “各位前辈,且勿羞杀晚辈了!请安座。”混沌剑赵苍宇一张口,温和醇厚的声音传入各人耳中,似有不同凡响的魔力般让在座的众人倍感亲切! 第四十一章 风雨欲来 鬼斧和毒郎君刚遇欲上前引其入坐,却听阁门又传了一把清朗急冲的声音进来,“哎呀,难得赵少侠大驾光临,老朽怠慢了!” 阁楼的大门走进来一行四人,正是荡心剑他们几个。只见其一进阁中,就忙上前向“混沌剑”赵苍宇深深一揖! “且勿折杀晚辈!”混沌剑忙上前一扶欲下拜的鲁煌的手臂,制止了他的下拜动作。 “哎呀,当得起!当年天剑老人可是指导过我剑法,所以这一拜是感其授业之恩啊!” “这老狐狸!”玄冥二老的老脸不由抽动了一下。 “呵呵,恩师听闻过几天云霞谷举行新谷主登基大会,特吩咐晚辈携礼来贺。本欲明早再过来拜会,现听闻谷中异变,不请自至,还望各位长老和前辈不要见怪。”混沌剑赵苍宇抱拳温和地向着众人一圈,朗声道。 “来来,贤侄请随我上主座。”荡心剑鲁煌拉着赵苍宇的手,向阁内后方的主座走去,早有弟子去添加多一把椅子。 各家各派各堡驻在云霞谷的代表,也都回自己的座位坐好,静等议事的开始。玄冥阁和其他几派,虽说也与天剑宫在大梁州并称为五大派,但一个巴掌的手指都有长有短,和粗细之分别。自己都明白自己派别现今的实力,还尚不能与这片苍茫大地的几个巨头相提并论!据说其宫中,仅神兽的数量就有三只,还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在众派面前,惟随众静默。 “各位……”荡心剑鲁煌呡了呡杯中香柔,眼角斜斜在阁中望了一圈,看到众人的表情,觉得火候已够,遂开始扬声引出话题。 ……… 本在墙上“碧丝篓”中睡觉的小灰,听见异嚎,身形“嗖”的一声窜上逸影的肩膀。一人一蛇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漆黑夜空,听着耳边传来的凄厉嚎叫声,隐隐感受到一种无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身形大了不小的小灰,这时也静静的凝视着黑夜中传来声音的地方,无惧窗边吹过的冷咧山风。 “噢嚎!”远处突然又传来两声凄厉的嚎叫,竟似欲要刺穿这苍穹般冲上漆黑的云霄。 逸影和小灰一人一蛇猛地对望了一下,身形忽如柳絮般飘出窗口,无视脚下几丈高的悬崖,横向掠过屋下边急湍的山溪,向声音传来之处飞掠而去。 隐隐约约的树影不断在身边飞逝,间或有几处人声鼎沸的的地方,正是谷中的弟子集聚之地。 逸影的身形忽隐忽现,避开着已经将谷中主要道路封锁警戒的云霞谷弟子,一群群人数不一的军队,在武功高强的弟子带领下到处巡逻着,让其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向北边声音传来之处悄悄摸去。 有了戒严越来越严密的守卫引导,逸影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的巨大坑穴。坑口四周远远围着两圈守卫,每人间隔两米左右,内圈是谷中的主要弟子,外围是手持着利刃背负硬弓的普通士兵,大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云霞谷的“明心阁”正如火如荼的继续进行着一些敏感的话题。 “自前朝帝王和天下各派宗主定下规矩,如果某一派中的神兽有异动,欲主动脱离此派,而其他各派可凭实力获得其认可!”开口的是唐门三大护法之一“千手观音”如烟华,此女年约五十余岁,却不见皱纹,白莹如脂的雍容上,一双丹凤眼却冷若冰霜,略染淡红的檀口轻开合着,“如今贵谷中的神兽异动越来越频繁,不知贵谷可有良策应对?”说完两双修长白嫩的出奇的手,捧起桌上不知添了几次热水的香茗,徐徐吹去浮着的热气,轻轻呡着,神态竟似未曾说过话一般,自斟自饮起来。 众人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美娇娘,却露出畏惧的神色。望着那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细手,好似十根毒针在发出冷冷的毫光! “如护法所言甚是,这不,老夫今晚不正是邀大家来共商此事吗?”鲁煌望了一眼“千手观音”如烟华,轻笑着道。然而说完却转过头,向一旁坐着的混沌剑看去,老脸更露出一丝讨好的神色! “我云霞谷自建谷以来,已有六十余载。贵派已有一只神兽,莫不是有意染指吾谷中的……?”毒郎君张长老却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问了一句。 “咳咳,这个妾身可没说。我只是以事论事,莫不是云露谷这么晚请我们大伙来是光喝茶的吗?”千手观音如烟华娇笑了一下,脆声问道,“嗯,呸,都凉了,不好喝!”接着秀丽的娇容,眉头一皱,轻吐出刚吸进口中的香茗。 “你……!”鬼斧一见,豹目圆睁,刚欲发怒。 “不知赵某能不能抒一下己见!当然,这也是家师所托付之言。”一道清朗浑和的声音从混沌剑赵苍宇口中说出,这时会已开了半个时辰,直到现在方开口说话。 阁中诸人一听,在混杂的喧哗中,声音竟不温不火,一丝不苟的传入各人的耳中。在座各位面露诧异之余,除了对天剑老人的敬畏,也深感此子如此年轻,确实不凡。 一言既出,满阁皆静,惟余此音。 逸影静候着,一阵山风狂吹熄灭了几根将士手中的火把,引起些许骚乱之际,身体四肢并用,沿着地面快速爬动,悄向几百米外的巨坑边爬去。 一靠近巨坑,猛烈的山风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加上坑下深处不时冒起的团团白花花的地气,竟让逸影顺利的达到目的。 逸影刚找了一处悬崖边背风的缝隙,刚藏好不久,便见到不时有几个迅疾的身影在不同的地方藏好! “吼吼”,又一阵猛烈的声波,从巨坑底下深处传出,临渊而藏的逸影,耳膜一阵生疼,运转真气封闭听穴,避开声浪对耳膜的冲击。。 下面藏着的神兽似乎在拼命挣扎着,不断发出凄厉的吼声。而在逸影肩上的小灰却昂起了头,不断伸缩着细小的蛇信,两只小黄豆般的眼睛发出奇异的神采,静静凝望着巨坑底下深处的漆黑夜空,神色竟有一丝拟人化的表现! 而巨坑中团团白色的地气不断飘上来,让坑中气温越来越高,飘到坑口上方的热气遇到外界寒气时,两者温度相差太大,使整个巨坑的口沿四周弥漫成一片雾的世界。让在坑口守卫着的队伍更加紧张了,也慢慢的在外围增加一些巡逻的士兵和弟子。 第四十二章 围捕 一 “好了,就依赵少侠的提议,这两天在我谷谷主正式登位的盛宴前,各派各家各堡包括云霞谷各派三人,以斗武的形式,定夺这个神兽的留去!”荡心剑鲁煌环顾四周,神情落寞。 “可是,老夫有一言在先,此神兽是我谷老谷主在险地所获,庇护我谷已有六十余年。各派欲参与争夺,怕总要有个彩头,方能显得公道吧!不知赵少侠认为如何?” “好,神兽本是云峡谷之物,各位宗派要争夺,便须每派拿出一件宝物,最后胜出的派别,除了神兽外,还可以把宝物全部拿走,各位意下如何?” 在座各人面面相对,然后沉默了一会权衡利弊后,皆哄声应道“谨遵赵少侠提议!” 众人刚说完,地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远处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声猛烈的吼叫,若有将山踏破的趋势! “不好,神兽怕是挣脱了困锁!”鬼斧已如一阵风飘出了阁向深坑的所在方向飞掠而去。 阁楼中的所剩诸人一听,急忙离座紧随其后,身形连动飞掠而去。一时空中像是多出了许多黑色的大鹏鸟,快速飞舞着! 逸影正在运气驱着寒气,候在岩石缝隙内,而小灰早已回了“碧丝篓”中。刚感到无聊,脚下突然一阵猛烈的抖动,巨坑边的碎石不断滚落下来,大小不一的轰隆隆掉入下面的深坑底部,下面景象更显迷乱。 “嗖”小灰已迅疾的游向逸影的肩膀,一人一蛇,静静地注视着巨坑下面深处的情形来。 “吼吼!”巨坑深处渐渐泛起一圈圈七彩霞光,一团五丈余宽的红彤彤光团,缓缓升起,引得巨坑里面更加的光怪离奇,让人瞧不出丝毫端倪! 逸影刚欲站起身看个究竟,头上却传来猛烈的一阵破空声,跟着响起一个震天的哄亮声音,“孽畜,休想逃脱!”只见鬼斧陈长老如一只老鹰般腾空而下,与渐渐升起的红色光团纠缠在一起。 “吼吼”红色的光团内一道巨大的模糊身影慢慢浮现出来,与鬼斧不断碰撞着,光芒照亮了周围几十丈见方的空间,显得打斗激烈异常。 而巨坑的边缘上,这时已站满了人,包括荡心剑鲁煌和十几位各派的在云霞谷中的中坚人物。逸影不得不蹲在石崖的缝隙,注视着巨坑里的战斗情况。 只见巨坑中的红色光影内,一只有着四蹄的野兽不断的飞快腾挪着,时不时喷出一团诡异的惨白色火焰,迫得“出神境”中期的鬼斧怪叫连连,一时却拿其没有办法。 “太羞煞老夫了!”‘鬼道邪功’之“鬼斧追魂”,鬼斧猛喝一声,如天神般衍射出紫黑的气息,手中的一张巨斧猛然浮起无数股黑气,阴森森的带着无数团奔雷般挟着几丝闪电的气芒,砍向那团模糊的红影。 “嚎!”一团紫色得令人发糁的光芒从红影口出飘出,竟玄之又玄的抵消着鬼斧的攻势,破开团团阴森恐怖的黑气,向其脸门猛烈冲去。 “糟,这是’紫阳真丹!”荡心剑鲁煌心不由一紧,猛的沉声道,“此神兽已至‘出神境’大成期,二弟败的不冤!” 只见鬼斧猛一收手中的巨斧,在面前一格一挡“轰”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巨坑内照的明亮一片,一股无可名状的巨大力量将鬼斧的身体撞得如炮弹般飞出坑口的上空。 无论是坑口,抑或是坑崖隐藏的各人,看的心中不由一惊,暗叹这神兽的残暴威力! 坑中又一阵光影恍惚,红影已将“紫阳真丹”吞回腹中,发出阵阵霞光荡漾在四周,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坑口四圈的人影,警惕的注视着众人的动静。 “呼”的一声,“鬼斧”陈长老在半空中停住了已倒退几十丈远的身影,挥手拍灭被烧着的须发,狼狈的抖了抖酸软无力的双臂,心中不由产生一股对神兽实力大幅上升感到的诧异。 “二哥,没事吧?”’毒郎君’张长老飞掠过来,关切的问道。 “哦,是三弟,还好,不曾伤到内腑!”鬼斧一见是毒郎君,便轻声回应道,“这只神兽毕竟庇护我谷多年,当年我曾追寻老谷主下去深坑底见过,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实力大增。” “走,我们先回坑边再说。” 两人飞掠回“荡心剑”鲁煌的身边,三人微一点头,再无动作,静观起坑中的变化来。 “好一头威武霸气的麒麟神兽,比我们阁中那两头神兽实力还高一筹!”玄冥二老的“玄音长老”惋惜道,双目充满了热烈的期望,与“冥幽长老”两人深深对望一眼,遂低默下来。 “竟是’玄火麒麟’,怪不得谷中诸方势力这么热心!”混沌剑赵苍宇低嘲一声,神色清然,向着荡心剑和毒狼君三人说道,态度却迥然不同,眼睛竟冒出几丝热切的神色。 “糟,天剑宫这个庞然大物,今已有三只神兽,世上能与之抗衡者,不超五个手指,更不用说我等世间的凡俗势力了!”荡心剑鲁煌三人脸色不由一苦,相望无语。 “放心,本公子也会按既定规矩来,明日所宝物,必不输此兽之价值!”赵苍宇看了众人一眼,便朗声道。 “赵公子多虑了。”三人忙一抱手,遂和周围众人一样,看着巨坑中的玄火麒麟,寻思着下一步的行动! “诸位!”良久,鲁煌忽然幽幽说出了一句话,“既然各派明天已经提议拿神兽做押注,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现今神兽已结成’紫阳真丹’,这可是堪比’出神大成境’的威力。在座各位实力如何,自然大家彼此了解!不如一起将此神兽抓获,然后用我谷老谷主秘制的“镇兽笼”将其困住。到时候谁得此神兽,自然以最后的胜负说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荡心剑环顾了一下四周各派在云霞谷中的代表,说完这番话后等着众人的表态。。 周围各派的主事人一听,虽知其所说合理,但刚才一看鬼斧与神兽的争斗,更深晓“紫阳真丹”的厉害,一个不好,那可是身消魂灭的下场!场面一时静默,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显得颇为尴尬! “这个提议好,晚辈就先献丑了。”混沌剑赵苍宇身形忽的一动,披着的长袍已脱落在左边的侍女手上,右手一扬,自有右边的侍女捧剑而出! 第四十三章 围捕 二 “铮”巴掌宽,三尺余长的宽大长剑猛然出鞘,带着一片灰蒙蒙的剑光,刺向巨坑中飘浮着的“玄火麒麟”,而身后荡心剑、鬼斧、毒郎君三人紧随着飞跃而出。 “玄冥阁”的玄冥二老两人一看,也急忙身形如风扑向坑中的玄火麒麟,其余各派众人略一踌躇便分散周围,向着坑中悬空而站的玄火麒麟围剿过去,彼此倒也配合的亲密无间。 “玄火麒麟”似通晓灵性般,一见周围这么多来人,猛的四蹄一撑拔高身形,全身散出炙热的火光,向坑口的漆黑夜空猛然跃去,带出一股如龙卷风般的火焰欲冲向外界白气弥漫的夜空!坑口上方的空气因玄火麒麟的急速飞跃,似被点燃,身上散出的高温将笼罩在坑口的冷空气变得更加白茫茫一团,想就此御空而去。 “咻”一道尺余宽长丈余的灰濛剑气荡开白茫茫的迷雾,阻止了玄火麒麟上升的趋势! “吼”一道惨白色的光芒从玄火麒麟口中猛然喷出,头上的两个锋利猗角一侧,右方猗角已向上一挑,闪电般与“混沌剑”赵苍宇惊艳的一剑碰在一起。 “咣蓬”碰撞处闪出一团耀眼的光芒,向四周荡漾开来,刺耳的啸声使周围的众人耳膜都颇感刺痛,忙运气掩耳,同时平稳起体内浮动的气息,心里皆惊讶他的高深修为。 “好”混沌剑赵苍宇身形连转,运起真气不停的抖动着手中宽长的长剑,口中轻呼,一双俊目却更显喜悦之色,身形连续后退几丈将碰击之后劲消解开去。 “荡然失色”一声轻叱,一把三尺余长的长剑带着几缕飘忽不定的剑光,电光火石般避开玄火麒麟口中喷出的那股炙热气息,已在其右前肢带起几片硬硬的鳞甲,几点血光溅起,竟将其划出几个浅浅的血痕。 “嗷”玄火麒麟一阵吃痛,头上密布的鬃毛猛然一抖,几十支迅如闪电的寒芒飞向四方! “嗯啊”几声冷哼传开,有几个人在迷雾中已吃了亏。合围的众人一阵忙乱,手中的利刃猛烈飞舞,运起真气飞快地抵挡着扑面而来的寒芒。 “嘶”荡心剑抖了抖手臂,小臂一阵酸麻,两处如被针刺的小血洞差点对穿其臂,好在及时挪开了经脉,要不真个得不偿失。定神一看,却是两根两寸余长硬似刚针的鬃毛! 鬼斧一挥手中的巨斧,“丁丁当当”几缕冲向双目的冷芒悄然抖落开去,巨斧再猛然挥出,“鬼斧追魂”大喝一声,斧头再次带出一道圆月形的黑色弧光砍向玄火麒麟的右后腿。 玄火麒麟似被激怒了,猛一回首“吼”一声响彻环宇的怒嚎声,一股股如刀刃般锋利的音波冲向后方,让周围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粗长的尾巴流星般将来击的巨斧拔开,更是一扭身撞上鬼斧槐梧的身躯。 “糟了!”鬼斧苦笑一声,知道此神兽已恨上自己了,忙一声低喝“鬼哭狼嚎。”本已高大勇武的身形,猛然长高一尺有余,如一个东方的巨灵神般张开扇子般的右手,屈指成拳带着一团宽两米的阴冷漆黑如墨气体,喉咙发出一声猛烈嚎叫,迎向已经将至面前的玄火麒麟硕大的头颅。 “轰”一声奔雷般的声音在坑口四周炸裂开来,把迷蒙一片的坑口上方荡出一个十余丈宽的漆黑夜空!鬼斧“哗”的喷出一口鲜血,右手已见伤痕,再次炮弹般向坑下深处坠去。 “好厉害的神兽!”这时混沌剑赵苍宇缓过神来,一声欢叫,右手的混沌倒忽然溢出一股股粘稠的引力,大圈小圈千万个圈,化作一片泥沼般罩向玄火麒麟,“困星辰”,一声低喝,那些气圈已卷向气势受挫的玄火麒麟身上。 顿时,玄火麒麟迅猛的身影一震,迟缓下来,两只铜铃般的巨目冷酷闭成一线,四蹄猛一抖,在空中泛起一圈无形的波光,再次向周围散开而去。 “莫非这神兽已经触摸到“域”之境!”玄冥二老猛然一震,左边的玄音长老手中已飞出一张奇薄如纸的网来,罩向半空中的玄火麒麟。而右边的冥幽长老,食指猛然抖动,十缕白森寒冷至极的白气,迅捷缠绕着它的四肢! “合”荡心剑与毒郎君猛然一叫,手指一捏,掌中一枚奇怪的符纸,“呼”两半金灿灿的笼子在空中突然出现,向着空中的玄火麒麟包拢而去。 “吼吼”玄火麒麟露出冷然的神光,一片夺目的紫光自口中闪现,瞬息破去了混沌剑的凌厉攻势。毕竟功力不相当,无论多么玄妙的剑招,还需配以深厚的内力,方能显出其最大的威力! 混沌剑赵苍宇忙一缩去势,手中宽大的混沌剑猛一收,轻巧滑开两丈有余,避过了来袭的“紫阳真丹”。 玄火麒麟刚欲收回喷出的紫阳真丹,扫走身边这些“嗡嗡”直叫的讨厌苍蝇,一道仿若来自九幽的绳索,已猛的缠住其身。 “唐门“捆仙索”!”荡心剑鲁煌诸人一看,猛的大声惊叫起来! “咯咯,正是本门的捆仙索。”千手观音如烟华娇笑着,手中一道银光屈卷如练捆住了在半空中腾跃的玄火麒麟,绳索呈银白色,间中参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金属丝,在千手观音的玉手舞动下,不断向其四肢飞快卷去。 眼看玄冥二老和千手观音产生的纠缠令玄火麒麟动弹不得之际,“合”荡心剑和毒郎君两人抓住时机,将两片金色柱子制成的笼子,把玄火麒麟的身体困住。而赵苍宇此时从怀口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紫色小葫芦,“收”一声轻叫,两指并剑一指将欲回归本体的紫阳真丹,一片淡红的光影从壶口喷出罩住它,而真丹竟象小孩子般的稚气未脱无声反抗着,一下没入小葫芦! “嚎”玄火麒麟看到紫阳真丹被眼前的少年用宝物所收,方神色颓然的垂下怒张的鬃首,不甘的合上双目卧在金色的笼子中,再不挣扎半分。。 “公子,这可是天剑老人手中的“乾坤葫”?”荡心剑捏咒一指,庞大的金色笼子向巨坑下面的深处缓缓落去,“三弟,今晚你带一队赤甲卫在此守护,等竞武分出胜负我们一起再来提取。切记,小心为上!” 说完,鲁煌抖了抖有点酸麻的右手臂,跟着眼神热切的望着混沌剑赵苍宇手中的紫色小葫芦。 第四十四章 暗流涌动 “嗖”千手观音如烟华也收了“捆仙索”,和玄冥二老飞掠过来,饶有兴趣的端详起赵苍宇手中的矮小紫葫芦,却不敢露出半丝贪婪之色。笑话,这可是天下十大至宝之一,比刚才唐门的“捆仙索”还略高一筹,以前本是天剑老人用来盛酒之物,现在却成了混沌剑赵苍宇手中的防身之物,可想而知他对这个弟子的喜爱! “正是家师的“乾坤葫”,他老人家怕晚辈在江湖上遇到险情,所以赠予我用来防身。诸位前辈见笑了!”混沌剑朗声的笑着,手指一捏口诀,紫葫芦便缓缓的自然缩小挂回腰间,仿似一个小饰物。 跟着又望了望巨坑深处安卧于金色笼中的玄火麒麟一眼,和声道“诸位但请放心,如那方获胜得此神兽,本公子自会取出’紫阳真丹’让神兽吞回,恢复其威力!”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向云霞城飞掠而去,身后两个娇媚的侍女自是在后紧随着。 各派来人一看,遂扶起身边熟悉的弟子或朋友,还有轻伤且能自理的人,不吭一声飞跃而散,各个寻思着如何向宗门传讯,调度这两天的竞武选手问题。 一时巨坑半空,只剩下云霞谷众人。 荡心剑挥手止住了刚回到半空,略显狼狈欲言的鬼斧,沉声交代道“二弟速回谷中,与两位供奉在谷中挑出三位’入微境’中期以上的第子,早为明后两天竞武做好准备!”又顿了一下,缓声道,“谨记这次竞武的重要性,如果神兽离谷而去,青云山必会联合其他势力攻击我们,所以此战需慎之又慎,不得有半点疏忽!” “大哥,请放心。我与两位供奉选出四人,以供您定夺!”鬼斧一抱拳大声道,刚才的伤势,对于已经是“出神境”中期的他,略微调息片刻即恢复了。而且刚才玄火麒麟也没有对他产生必杀之心,所以伤势并不太重,故连此番的连续挫折也不挂在心上,谷若亡,则一切个人荣辱都成浮云! 荡心剑鲁煌待鬼斧一走,又在半空中凝视着巨坑深处的玄火麒麟,半晌,方一挥衣袖展开身形迅速飞回云霞寨中。 此时,一直在静观此件事情前后发展的逸影,手中却握着一片两寸余宽触手冰凉的黑色鳞甲!待众人走后,来不及细细端详,放回胸口的衣兜,借着刚才周遭的混乱情况,小心的摸回了在云霞寨中的房舍。 刚整理好装束,欲点着油灯参详起手中的黑色鳞片,忽听门外一阵敲门声“逸公子,请问睡了没有?” “刚准备就寝,不知这么晚了,贵谷有何事?”逸影收好鳞片,整了整衣服缓缓打开房门。 只见一个云霞谷打扮的年轻弟子等在门边,态度有点拘谨,挤出半边笑脸道“逸公子,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是这样的,二长老让我过来邀请公子到明心阁一聚。” “哦,”逸影微一思量,好奇问道,“可知是何事?” “这个啊……!”来相邀的弟子脸色一阵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之所以然。 “算了,且请前方带路。”逸影日间与鬼斧一番交谈后,晓其爽快行事磊落,也不焉其有诈,这么晚了派人来邀请,必然有要事相议。 一刻钟后,逸影随着引路的弟子来到一处显赫恢宏的建筑前,虽然是夜间,但却见门前屋内灯火辉煌,大门更有不同装束的谷中弟子和将士,在不停的进出,个个脸上的神色匆匆,面带沉重。 “各位前辈好。”一入大门,逸影便见鬼斧和两个陌生的中老年人在大厅内的三张案桌后,不断细声商量着,便上前行了个礼,在一旁静候着。 “哦,是逸贤侄来了,这是我谷的两位供奉’活神医’孙松年和’铁剑勾魂’勾无常勾兄弟!”鬼斧刚介绍完,“活神医”便饶有兴趣地望了一眼逸影,便笑着慈祥问道,“听说逸少侠治好了我谷的未来谷主的隐疾,可真有这么回事?” …… 难得秋阳,令深秋的寒气削减,再过月余,云霞谷怕又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现在寨中却还松柏摇臾,竹影婆裟,溪水环绕四周。然而无人有空欣赏,谷中的大部分弟子和一众将士,已经发动起来。 该修茸的修茸,该采购的采购,该做好接待的不停筹备着,一切自有专人在负责。而谷内和四周的防御,自然比往日严密很多,不时更有一些“赤甲卫”化为平民,融入到远处的云霞城中,密切监视着各种不利因素的出现。 而这一切,就是为了神兽的最终归属,还有几天后“云霞谷”新谷主的登位之日。神兽就不必去细说,自有专人在严密看守着,而谷中即将的主人“云霞仙子”付芷霞却还在“心缘阁”中的小山洞内,沉迷在博广的功法中,似乎忘记了外面流逝的光阴。 云霞仙子娇美的脸容忽然露出一片喜色,美目张开,凹凸有致的娇躯缓缓升起,手一扬,腰中斜挂着的长鞭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层层鞭影如鲜花般铺开,忽小忽大,忽圆忽直,圆卷如意的鞭法一时令这小小的小山洞充斥满了无数的鞭影! “抽水断流”云霞仙子忽然冷彻一声,只见柔韧的长鞭忽然猛一抖,满天的鞭影消失了,空中却突然响起几道刺耳的破空声,空气似布帘般撕开了几道细细的缝隙,忽向周围的洞壁飞去,“滋滋”几道深约寸余长半尺平整如刀切的鞭痕,在坚硬的石壁上铬印出来。。 “鞭魔三式”之第一式“抽水断流”,端的是厉害万分,但要五鞭归一,恐要再磨练一番才行!”云霞仙子喜笑颜开,自知已经进入了“入微中境”。身体内的真气浑转如意,悠长的气息可以将以前未曾领悟的鞭意,慢慢能随手飞洒而出。 逸影已经调息运气完毕,在这晨露化云雾之际,在房舍后的树林中将“五禽戏”用“滔天劲”修练了几遍,身体的强度又提高了不少。毛孔的出气控制量已经遍及皮肤各处,且能将真气通过四肢上的毛孔中慢慢渗出,并能在身边结雾成云,在迷惑敌人的同时,也能影响身边空气的变化,这“滔天劲”第一层“化云”现在不用软剑也能发挥出其威力,这样炼体方由势进入了“入微境”! 第四十五章 闲庭信步 “想不到这’滔天劲’用体术展现竟如此厉害,刚才一招’虎扑’,空手竟将这棵两人合抱巨松击出两个深孔!”逸影在一颗硕大的苍松前,望着两只深入这颗巨松半尺有余的孔洞,而且洞沿周围似有冰寒的白雾飘出! 林中满地的白霜却早已被秋阳烘烤成雾,将树林弥漫成一片。真气透过皮肤中的毛孔,除了保护表面的体表外,还能通过空气中的水汽影响周围的温度,果真神妙无比。 跟着又悄悄在“滔天劲”中加入“青冥真气”,又继续一掌击在巨松上,“轰”眼前的巨松被击损处,发现除了有一层冰冷的白雾从孔洞中飘出外,洞沿周围尺余见方的地方,竟慢慢的枯朽起来,好似突然失去所有水分! 这突然的变化,逸影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掌击过去巨松都变成这样,如果攻击的对象是别的生物…… 朝阳越升越高,周围的气温渐渐上升,树林和四野渐渐明朗开来,天上一片蓝天白云。 谷中周围越来越多人影走动,而天空中更不断有几个巨型的大鸟起落,上面人影显得非常渺小,今天云霞谷怕是要风起云涌啊! 逸影回房梳洗一番,寻思起昨天深夜鬼斧所托之事,心情有点凝重起来。将就着吃了谷中弟子送来的早餐,刚欲出去走动走动。 “得得”大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子枫,日头都晒屁股了,你这个大懒虫也还没起床啊!”云霞仙子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 “吱呀”逸影走到门前拉开木门,只见到一个神采飞扬,婀娜多姿的俏美人站在房门前,粉脸含笑的望着逸影,两双眉目隐有神光透出! “芷霞,你功力已达“入微境”中期了?”逸影惊喜的问道,同时自然而然的拿起她的一双小手。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双目对望起来,竟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状态! 不一会儿,云霞仙子身后传来一阵轻轻咳嗽声,“谷主,今天外人多,敬请自重!”逸影抬头向后一看,见是毒郎君张长老,忙松开紧握的双手。又望了几眼脸上已浮起一抹羞红的云霞仙子的娇颜,方向后面抱拳见礼 “见过张长老。” “昨晚’活神医’孙松年前辈,可是曾向你问起小霞的伤势?”毒郎君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是问过,但鬼斧前辈帮我掩饰过去,故尚未道明紫霞的伤势,怎么啦?”逸影心里略感诧异,低声问道。 “没有,以后旁人问起,你便说不知道!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和鬼斧前辈解决就行。”毒郎君轻轻摇了一下头,望着眼前不明所以的逸影两人,带着警惕的神色,看了周围一眼。发现远近都有谷中的弟子和将士在客房四周巡逻,方放下心来。 云霞仙子两人一见此种状况,便又不咸不淡聊了几句,而这时鬼斧像一阵风似的从远处飞掠而来,远远便大声说道“谷主,你让叔叔好找,快,随我去接待远方来谷的贵客!” 停了一会,方跟毒郎君点了下头,便又大声道“三家中的傅家和刘家的代表已经到来,两堡中与我谷交情较好的“铁枪堡”堡主“雄狮”熊云峰也到了,现在在“明心阁”等着谷主。”鬼斧一口气说完,方稍运气调顺着起伏不定的胸膛。 “五大派有哪派现在来了?”毒郎君望了一眼鬼斧,沉声问道。 “暂还没出现,应该是要等下午盛会即将开始才到吧!” “谷主,你等下陪张叔去接待客人,我等会去见下大长老,让其多派谷中的核心弟子出来迎客。还有两位供奉也要出去照顾一番,要让外人看到我们谷中的实力!”毒郎君扭转过头来,轻声慈祥叮嘱着。 “侄女知道今天之事的重要性,我这就陪张叔去接待客人。子枫……!”云霞仙子刚欲向逸影说声抱歉,却见逸影微笑着摇了摇手说“没事,你忙,正事要紧,今天你可是主角哦,我自己去“云霞城”瞎逛,你先去忙吧!” “那下午的竞武争兽大会,你可一定要到场哦!”云霞仙子张着美目略带紧张的说道。 “行,我一定到场,到时可能还送几份厚礼给你,也说不定呢!”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好啦,你随两位长老先去办正事要紧!” 云霞仙子望了望在一旁等候的鬼斧和毒郎君,还有周围在保护她的一群人,带着一丝不舍转身向山寨中的“明心阁”走去。 逸影见到他们一群人都各自忙事去了,自己反倒成了闲人,便回房中带上“碧丝篓”向云霞城方向放步而去。 匆忙的岁月,往往忽略了周围的风景。而步伐的快慢,往往会于一瞬间有所明悟。现在虽是深秋,但谷中的景色却青葱如常,似要把绿长留在人间! 逸影重新拾起放松的情怀,跨过承载与外界相连的横桥,没有骑马,一身轻装,难得如此空闲,时停时走的与抱着某种目的的人群擦身而过,向着桥前面的斜坡走去。 “幽篁听笛吟,松海观碧涛!”沿着遍布竹子、苍松的山径,爬上斜坡的一个小亭上,望着脚下绿毯般的竹海,还有丰茂苍虬的劲松,被山风一吹,竹林发出一阵婆娑起舞的“沙沙”声。而秋阳透过竹叶的缝隙,落了一地斑斓的光影!苍松上的绿针虬枝,不断在渐凉的山风摇臾下,四野竟泛起一层层碧绿的波涛,看的逸影不由的心旷神怡,随心随性低吟浅唱。 “听涛亭”,果不负其名!这老谷主怕也是个学富五车的先贤。”逸影观看着眼前美景,耳边听着山风轻啸,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寨中的飞檐阁楼,竟似藏蕴着一些说不出的阵法韵味! 亭中之景应在谷中附近颇负盛名,时有几个闲人或有缘结伴而游的旅客,沿着山径而上亭中小驻,彼此互不打扰。。 逸影呆了一会儿,遂向云霞城与寨子相连的主道走去。可能因为谷中即将举行竞武和盛宴,去往城中的人流较小,倒也不显得拥挤。反而是来云霞寨中准备参加“竞武争兽大赛”的各派人士,却络绎不绝! 云霞城占地约十几平方公里,城中有常驻居民十八万左右,加上常年流动往来的商贾和游客,城中人数在三十万上下起伏,距离谷口的关塧约有十里远,和云霞寨相隔约五里左右,来回坐骑只需一刻钟便能到达。 第四十六章 碧水芙蓉 逸影从城后的西门进入,因为来时经过城中只是粗略的在主街上面观察了一下,脑中对此却无特别的印象,如今有闲暇时间来浏览一番,方知城中如此热闹。 云霞城分别分为东西两城,东门是前西门在后,分别各有三队将士轮流换守,城中更有一些谷中弟子组成的人员在城里维持秩序,有专门的人收取进城费和商业费用,而“执法堂”和“叙事堂”更是不时派人溶入城中来往的人流,起到刺探各种消息和制止打斗的作用。 这样的稳定局面,给了城中居民一个安稳的良好居处,故繁荣异常!逸影来的时候走过的是正大街,现在进入一些偏街里农,更感到各种不同民俗风采在里面渗透交集。城西分别有游乐坊、纺织坊、酒肆坊等,而城东开辟有畜牲坊、器具坊、药物坊等集市,俨然是一个中等城池的布局! 两个时辰下来,让逸影对云霞城有了一个大的概念。从寨子出来时已是辰时末,现已晌午,不由寻了一个写着“云霞佳酿,荡气回肠”富有诗意的“云梦酒楼”,叫了两斤熟牛肉,一壶叫“云梦遗醉”谷中特有的白酒,还有两个小菜,便轻酌慢品起来。 耳边听着是四方的方言,间或前朝统一的正语,伴着酒香,还有深秋时白日的炙热暑气,一时让逸影恍惚回到了故土乡居,精神微软,不觉半壶温洌绵醇的清酒已下肚。 浅长着胡子的俊颜渐染微醺,正欲继续举杯之际,忽闻酒肆外一阵喧哗声,肆中好事之人窜出室外,须臾回转,向同伴高声喊道“兄弟们,’霓裳宫’的’碧水芙蓉’浣柳烟浣仙子来我谷观宴啊!” 酒肆中正吃喝热闹的人众,“呼”的一声少了一大半!连酒菜也不顾,慌得酒肆的伙计一阵忙乎,才收齐了酒钱,让他们匆匆离去。 而逸影虽略有好奇,但慧珠常观,又岂会在意余晖散彩。不紧不急吃喝完毕,看了一下窗外的辰光,遂起身结账,离肆而回。 刚走到西门时,只见一些云霞谷的将士在维持着秩序,城墙上更有许多谷中的内门弟子在警惕的走来走去,注视着下面人潮汹涌的人群。 逸影不由皱了皱眉,退到西门边上的一个茶肆,点了一些小茶点和一壶香茗,在二楼靠窗处张望起内中景象来。 只见一张八人齐抬的粉红色巨幔,因上面饰物略高卡于门楼前,而前后各有六匹高大的骏马相拥,马上面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娇美女郎,巨幔两旁更有骑着一些小型奇兽的汉子,抱着利刃掩帽静默而坐在兽上! “什么人出行如此隆重!”逸影呡了口香茗,沉声咕哝了一句。 “这位公子怕是第一次来大梁州,这可是被称为本州’第一美人’的’碧水芙蓉’浣柳烟浣仙子!”旁边拼桌吃茶的瘦小汉子,剔了一下牙缝中沾着的垢物,摇头晃脑道。 “哦,愿闻其详!”逸影颇感好奇问道。 “传说中,她还是’霓裳宫’百年来获得’天音姥姥’赏识的入门弟子。五岁习音律,八岁写乐谱,十三岁去曾经的圣京夺得“音律艺比”的第一名,十八岁后再不曾为人奏曲!” “可知面貌长何样?” “俗,仙子自有天貌,我等凡人岂可随便可见!”瘦小色欲过度脸带青色的汉子竟亮出白眼,鄙视了一下逸影,手中却从怀里拿出一个绘着女子人像的印刷之物欣赏起来。 “哎,你就说你有没见过不就得了!”逸影一阵恶寒,脸露无语的饮完杯中渐冷的香茗。 “看啊,浣才女出来了!”茶栏下面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人潮又一阵涌动。 逸影听到喧嚣,不由好奇向下一看,只见一位身穿红黑相间宽广汉裳的女子,轻轻挽起车帘,婀娜的身姿轻缓踏着下人置放的垫脚,走下硬实的地面,来到一个装束不同于其他将士的谷中弟子旁,似在商讨着什么! “走,我们也下去一睹浣仙女的真容!”瘦小身形的汉子将茶钱扔给了在周遭添茶的伙计,呐喊一声,率先走向楼梯。等逸影反应过来时,本是热闹非常的茶室,人数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半! “唉,乡井之人真的是没见过世面!”一个儒生打扮的书生,轻呡着手中的香茗,摇头晃脑说着。可刚一说完,便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向着前面的人群掠去! 逸影愣了一下,这算个什么事? 好在这时城场上的谷中内门弟子,及时飞身而下。一番周张后把巨幔的顶格物饰拆下,方使其顺利通过城门,向着不远处的“云霞寨”慢慢走去。而一般的民众是不敢撩云霞谷的性子,在后面跟着追拥而去!一看到队伍出到城门,便远远追了一眼,转身各自忙碌生活去了。而稍有身份之人,自然另有涵养功夫,怎会去胡闹一番! 等西门前的场景渐趋顺坦,逸影方付了茶钱,顺着一些拜访或被邀而至的人流,缓缓向着云霞寨走去。 “哎,你听说没有?此次不单只是’云霞仙子’荣登谷主的盛会,还是此谷神兽去留之争!不知贵帮可有在此竞争之列?” “嗯,我们’青狼帮”,哪敢与各家各派各堡争夺,连’云霞谷’都未曾惦上咱帮,休得满口胡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与人语声在道中方响起,双方就立刻静止下来。 逸影在回寨中的路上,听着与感受着各种不同的言语,隐约见到一些谷中弟子的身影在人群出没,可见谷中紧张气氛! 心中寻思起如何方能完成“鬼斧”陈长老的所托。。 唉,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逸影边走边想着,心知急也没用,尽力而为就行。 越过“云梦桥”,按序回到客房中,逗了一下刚吃饱的小灰,平复了一下情绪,安坐于榻上,静候谷中弟子来叫,何况到时也不一定用得上自个! 第四十七章 竞武争兽 一 时光无驻脚,转眼已日过中天,悄至未时。 竞武争兽大赛的主场地是校兵场,场中间已摆好了三个宽约五丈余宽的擂台,而点将台上已经摆好了两排桌子和椅子,桌上更有精致的茶点置放。台上更架起一个硕大的大竹棚,周围包裹些彩绸般的饰物,很是简约大方。虽说神兽本是谷中的神物,但荡心剑和鬼斧等人怕引起参会诸方的不满,也不得不强装笑颜,吩咐谷中派人认真修整一番! 场中除了三个擂台外,偌大的校兵场前面竟挤满了不下三千余人,都是一些各方小宗派或散修,还有一些谷中内门弟子。站在点将台上向下一看,真个是人头汹涌,群情激仰。而这些人还是经过云霞谷筛选出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是让普通民众来此,怕远远不止这个数! 而五派三家两堡,还有云霞谷准备展开竞争神兽而进行斗武的弟子,却一个未曾露面。校兵场不远处有大群巡逻的将士和弟子。 正当众人冒着深秋的暖阳照射,昏昏欲睡之际,“当当”两声脆响,悬挂在点将台上的一个丈余高宽两米的青铜巨钟猛然响起了两声绵长的声音,一下子压过了校兵场中的喧哗声。 “竞武时间到,请诸派贵宾上座。”跟着一个瘦削面带青色却双目神光四溢的汉子大声说道,如果逸影在这里,就会发现谷中竟是派供奉“铁剑勾魂”勾无常来主持这次的竞武争兽大会! 而声音竟能传到场中四周,众人恍觉对方在自己耳边告诉自己一样,不由校兵场中的各方奇人异士,立即收起来吃瓜看戏的心,安静下来。 懂行之人自是能人,何况走江湖找生活的都是强者! 只见点将台上鱼贯走进一些各方的代表人物,并且依席中所指派位置,依次坐正。不消片刻,各派人士安坐在点将台的座位上静静等待着,却没有一派缺席。毕竟这关乎派中的盛衰,谁也马虎不得!来的代表都带着派中的娇子来一争高下之余,就算与神兽无缘,也不能堕了自家脸面! “好了,大家稍候片刻,下面有请’天剑宫’的混沌剑赵小侠讲一下竞武的规矩!”勾无常的声音又响彻全场。稍候,却不见赵苍宇站起,而是和旁边一个白净无须的矮胖老者交谈着,不知在议论着什么!台上诸派代表却没有显出不耐烦,荡心剑鲁煌也参与到一起商讨着。 台下三干余人虽略感烦躁,却不曾敢去触碰台上坐着诸派的权威,何况校兵场周遭不时有几队百余人的战骑在远方不停游荡着,更不用说整齐如一的三个千人的步兵方阵了。 一刻钟后,中间坐着矮个子老者站了起来,缓声和气到“老夫“凌沧剑”凌海,是天剑宫的太上长老,经与在座各宗派的商议,现宣布最终竞武争兽大赛的方式与规则!”凌沧剑凌海环目四顾,声音却让场中的每一人都似感觉在耳边轻声诉说着,全场几千人早已闻到其名号后,立刻寂然无声。开玩笑,天剑宫的太上长老之一凌沧剑凌海,可是天下有名的前二十名高手之一,据说曾与外域魔君大战三天三夜,只是负了重伤而已! “在场诸位今日到云霞谷,怕是主要奔着玄火麒麟而来。但无规矩不成方圆,老夫宣告竞武规则五派三家两堡,每方派‘出神境’一人,‘入微境’两人。最终胜者,除获得神兽之外,还有各派押上的宝物!而宝物的价值自有专人审核,在座诸人且无须慌张!下面有请“逍遥楼”的盘天道盘道友上台来审核宝物的价值。”凌沧剑凌海又转过略显老态的胖脸,对着荡心剑沉声道“鲁煌,叫你谷中弟子速呈上各派所押的宝物!” “好。”荡心剑鲁煌听到凌海直呼其名,在其百余岁的年纪面前,叫自己小煌都不为过,忙吩咐旁边的贴身弟子递上盛在一华丽箱子中的各方所押注的宝物,放在点将台一张特别小巧的桌子上。 “天剑宫‘天剑符’一枚。” 还没等“算无遗策”盘天道继续说下去,点将台上下各派来宾和围观的观众一片惊讶,“天啊,那可是’天剑符’,一枚可能价值不下百万金元,而且有价无市,此符可是相当于天剑老人的三成攻击威力,这也太珍贵了吧?”观众中有识货之人大声嚷道。 “各位请节制,再喧哗,可别怪本谷失礼了!”铁剑勾魂勾无常张开冷如锥子般的眼睛,深深地环顾着四周。 众人一碰到其冷森森的目光,耳朵刚闻其声,想起台上这位的恶名,还有这是云霞谷的地盘,喧哗声再次静默下来。 “嗯,那老夫就继续唠叨了!”算无遗策盘天道也没生气,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继续慢条斯理的唱点着诸方的所押宝物“玄冥阁‘玄冰斧’一枚;‘霓裳派’的仿品‘麦桔扇’一把,能引三次罡风;唐门‘铁魂锥’两枚,附闪电属性;烈日宫仿‘艳阳镜’一块,能御极寒一刻钟!” 台上台下众人听着听着满眼竟狂热起来,低议声如蚊卵初孵,嗡鸣不断! “狼心堡‘御兽符’一枚,功用且如其名;铁枪堡‘小短矛’一支,剧毒无解,可一直追击对手三里地;另!”算无遗策盘天道忽然语气一顿,声音略沉,大声道,“傅家和刘家献上承诺一份,三年有效;宫家上古玉璜一块,上刻三十余上古纹号,功用不明!”消停半刻,遂意味深长道“云霞谷神兽一只,名‘玄火麒麟’!”。 在台下不明所以的众多宾客的争议声中,三道似真若幻的身影浮现在是校兵场上的三个播台前,是的,浮现,突兀的出现,没有半丝预兆! 只见每个擂台前,各自站着一个年逾五十的中年人慢慢浮现出身形,特殊的服饰表明了其身份,“逍遥楼”的名号印在上面,且都是呈特殊的银白色! 第四十八章 竞武争兽 二 “诸位,这是从逍遥楼中请来的’执法使’,是来监督此次神兽之争的,凡参加竞武者须点到为止,如蓄意伤人者,视情况轻重取消其派中的竞争资格!”铁剑勾魂勾无常的声音又忽然响起,而且语气不急自重。 “盘前辈,这不公平!”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校场边的一棵树荫下传来,众人回首一看,便看到一个敞胸持杖的光头和尚走了出来,背上负着一个尺来长的葫芦,靠近者已闻到一股辛辣的酒味。 “哦。”算无遗策盘天道闻声略感诧异,张目一看,便从其身形中隐约猜测出其身份,“这位可是“西岐州”的’醉葫芦’常无常大师?” “正是小僧。”醉葫芦常无一声唱谒,合什作揖道。 在场众人一听,虽然本以为自个儿是来吃瓜看热闹的,现在听到来者名号,且所说的意思,似乎又增添了一丝臆想。 “不知常大师有何建议?”荡心剑鲁煌正憋屈的慌,巴不得让此滩浑水搞得越浊越好,故适时开声问道。 “也无它,天下名器神物,有缘者得之!现场中各派已有人选参加竞武格斗,但可否增添一二名额,给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和散修一个机会同台竞技,同瞻神兽之姿?”醉葫芦常无又低唱了一个佛谒,抬首张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凝望着台上的凌海和盘天道两人。 “这个啊……!”荡心剑脸上一苦,也不在乎其视线中的轻蔑,搓了一下手,尴尬望着身边的两人,再不发一语,怕引起台上诸派的不满,然心中却乐开了花。 凌海和盘天道两人对望一眼,此等变故不在计算内,而眼前这个主,是个不怕事专惹事的主,不好得罪!说他实力嘛,也不算顶尖,可人家有个好师兄“睡梦罗汉”常澜! 常澜,天下公认的第五高手。 一指一掌是他的成名技指是罗汉指,掌是罗汉掌。指能截奇脉点百穴,掌可断金玉裂山川! “依常大师之意?”算无遗策低吟半句问道。 “小僧有一提议,除了刚才所提门派的竞武争兽资格外,在场的各位豪杰欲想参与,只要身怀巨宝,且自认能一争高下功夫超群之辈,皆可参赛!”醉葫芦常无睁开若开若合的双目,神光隐现,哪有半丝醉意! “但,我们这些散修与台下有意参赛者,只可在内部竞技,最后胜者方与诸派胜出之人一决高下,如何?” 点将台上一阵沉默,火药味在台上各派间早已弥漫开来,现在又搞出这一段,凌沧剑和算无遗策两人一时也颇难决策,毕竟这关乎到各派的利益! 稍顿,醉葫芦常无又吭声道“要不,诸位看一下小僧所呈之宝,再做定夺!”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层层解开之后,一颗浅褐色的拇指大的丹丸静躺在一个古朴的小木盒中。 “可是’小还丹’?”算无遗策盘天道是识货的行家,一看此丹,便略显激动的问道。 “对,正是我师兄所炼制的’小还丹’,作用自不必细说,反正有病治病,无病增寿,而且它最大功能大家都应略晓一二!各位,不知小僧可有参加竞武的资格?”醉葫芦常无将“小还丹”举高,静候回音。 台上台下早已不顾铁剑勾魂勾无常的警告,纷纷议论起来。 “常大师的境界不知是……?”一声娇脆如黄鹂的声音问道,正是“碧水芙蓉”浣柳烟。 “出神境初期,仙子请放心!”醉葫芦常无年约三十左右,一看所问之人,轻作了个揖回道。 “哦,那我’霓裳宫’没意见了。”碧水芙蓉浣柳烟玲珑凹凸的身影上,一张薄薄的轻纱遮住了其容貌,却让人听之声响便觉的心旷神怡。 “嗯,我’铁抢堡’也没意见。”’雄狮’熊云峰的老母亲常年有病,又年已八十,作为一个孝子,此丹比一切宝物都重要。 跟着一阵呼和声响起,凌沧剑和算无遗策,还有荡心剑三人一对眼神,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算无遗策盘天道又向全场缓声道,“不知还有没有人自愿参加此次竞武争兽大赛?” 全场的参会者心中早已一阵腹议,除了宝物暂且不说,自个能力的深浅则是重中之重。半晌,校兵场上下的几千余众惟有醉葫芦常无和一散修“无常笔”戴月明能入参会资格,后者所押之宝是一把上汉古筝“梵心禅语”,据说此筝极其古怪,如奏者能艺心与技巧两者相会,它那特殊制造的材质方能发出音律,但音律一响,便能以音曲迷惑对方,无论多强的功力都悄然散失,端的神妙无方! “下面,有请’云霞谷’云霞仙子宣布竞武争兽大赛开始。”铁剑勾魂勾无常缓声道,同时对着将台上的付芷霞点了点头。 云霞仙子站了起来,她那修长曼妙的身材,今天特意用宽大的汉服裹藏起来,但娇美动人的丽容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了。这时她缓缓在主座上站了起来,对着台上凌沧剑等人微微下摆,然后转身略运真气,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响彻全场,“今日,各位嘉宾来到云霞谷,虽说是为了竞武争夺我谷的神兽,但神兽的去留,自有其因缘。小女子即将成为’云霞谷’谷主,在此,本人欢迎大家的到来。也望在座的长辈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谷,窃不可让某些宵小扰乱本谷几十年来的安稳。好了,下面我宣布竞武争兽大赛开始!”。 在云霞谷将来谷主付芷霞的娇喝声中,只见各派早已选定的选手缓缓的聚集在点将台的后方,而且是每方各四人依次坐好在各自门派的代表的位置后面。 “诸位,准备上场的各方选手各有四人,其中一人灵活备用,上场人数不变,出神境一人,入微境两人,最后胜出者将获得神兽的拥有权和各方所押注的宝物!”铁剑勾魂勾无常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竞武斗技中,剑掌难免无眼,小伤可以有,但不能杀死或故意致残对手!如参赛选手是自动认输,对手不得再攻击。而败方明知道自己取胜无望,死缠烂打者,擂台旁边的’执法使’有权利立即终止其竞武资格!” 第四十九 竞武争兽 三 说完,手中已接过一个红布遮住的箱子,放在点将台上的一张桌子上,并随即说道“在比赛前,各方将要参赛的选手名单呈上放入此箱中,然后进行盲对。读到名字的两人任选一空置擂台进行斗技,胜者将进入下一轮。” “下面,有请各派将自己第一场弟子的名单呈上,级别“入微境”中期。”铁剑勾魂这时望了荡心剑一眼,后者的眼帘悄悄眨了眨。 “记住,在各派所呈的四个人选中,每轮只能呈上一个名单,如“入微境”最后胜者,可越级挑战“出神境”初期者,胜者可得神兽与全部宝物。而“出神境”者若胜,只得神兽,而宝物自会归还所押的诸方!” “如若是’出神境’中期者胜了,该如何处理呢?”玄冥阁的玄音长老沉声问道。 “哦,玄长老请放心,凡参与竞武者,下一级可挑战上一级,如果“入微境”选手胜出,也可挑战“出神境”高手,但必须压制对方实力,两者之间只能差一个境界进行斗武,而逾对方两个境界者只能让凌前辈施法压制一级,以示公平。而且初神境后期和入微境初期者不得参与竞武!”,勾无常转过头来,向凌沧剑凌海垂询道,后者轻轻点点头,以示认同。 “好了,各位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勾前辈,不知各派所遣斗武的人士名单,可否张贴示众,也好让大伙看个明白!”无常笔戴月明充满英姿气的脸上,温和的一笑问道。 “稍等片刻,诸位远近而来的朋友,现有请凌沧剑凌前辈把各派的竞武名单,交予我谷专责的宣示人员,用大红布在将台前张贴开来。”铁剑勾魂大声道“现在请各方递交第一轮的竞武名单,马上公示,并随即抽签盲对!” 而在云霞谷带队比武的毒狼君背后,赫然站着逸影、“俏公子”鲁俊、“金鹏”胡骏洪三人,鲁俊是大长老的儿子和入室弟子,身份且不必说。而胡骏洪却是鬼斧的唯一弟子,“入微境”后期,一手“连环斧”使的鬼神莫测,泼水不进! 而逸影无视鲁俊射来的如针芒般的眼光,望着安坐在前面席位上的云霞仙子,后者正大方地应对着各方来宾,倒也早早进入了谷主的角色。 而云霞仙子此时正和混沌剑赵苍宇小声交谈着什么,而又时不时与另一边蒙着薄纱的“碧水芙蓉”浣柳烟浅笑地唠叨着!但眉间轻皱着的神色,显出一丝无奈。毕竟神兽原是自己谷中的神物,现又适逢自己将荣登“云霞谷”谷主之位,只是也尴尬了!唉,奈何谷中威望式微,而“青云山”这个强敌近几年却发展得越来越庞大,时常来犯,让云霞谷寝食不安。而……!“内忧外患”是一直挂在她现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荡心剑听着鬼斧的建议,皱了皱略有花白的眉毛,看了看一眼在谷中势力后面坐着的逸影,不喜之色一露便逝,但碍于二弟、三弟还有供奉几人的提议,也不愿过多干涉,只是和霞儿两人走的那么近,而俊儿……唉,算了,如果此次竞武争兽输了,这个谷主之位不让俊儿竞争也罢! “第一轮一号播台“入微境”中期斗武,有“玄冥阁”祝顺勇对“唐门”陈振南,二号播台“狼心堡”成文轩对“霓裳宫”张晓婷,三号场……” 而云霞谷第一轮派上之人是“俏公子”鲁俊,所对之人是“烈日宫”的冯天旭。 斗武在一声响亮的铜钟鸣声中开始,三个擂台在“逍遥楼”三个中年执法使的监督下,上演着激烈的战况。 一号场,‘玄冥阁’的祝顺勇是一个身材修长,脸带着青白肌肤的汉子,‘唐门’陈振南则是文绉绉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玄冥阁’祝顺勇,阁下请执出兵器,要不断了手脚,可怪不得我了!”祝顺勇阴测测的阴阳怪气道,两只眼却冷然看着擂台上的陈振南,右手已在腰间拔出一支熟铁短棍,长约三尺有余粗约两寸,棍首处有一个鹅蛋大的精铁制成的铁球镶嵌着。 陈振南张开两双洁白细腻的手,轻轻套上一双薄薄的手套,微笑道“这就是我的武器!” “找死!看我的敲山棍。”祝顺勇如感轻蔑身形一动,迅疾跳跃而起带着一股劲风扑向陈振南。 “敲山魂”祝顺勇一阵猛喝,手中的敲山棍如天雷般打下几十个铜锤般的黑色影子,一下子将下方的陈振南笼罩住。 但见陈振南身如柳絮,如花蝶般轻巧的避开着如雷鸣般的棍影,一时竟似落了下风。 “鼓边影”祝顺勇身形一落地,手中的敲山棍左右交叉不断敲击着,逼得陈振南左右扭动着身形,飞快闪躲着,而双手这时却插花般在棍影的间隙中舞动,竟带的祝顺勇急如鼓声的棍影加快了许多! “着!”陈振南一声冷叱,右手在刚擦身而过的敲山棍鹅蛋般大的棍头上用力猛一拔,将祝顺勇的身形带的猛的向前倾斜,眼睛一花,而陈振南的右脚已轻抵在他的咽喉上,而且鞋尖上一点泛着白光的针芒,令祝顺勇咽喉上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咕”祝顺勇吞了一口唾液,挥着棍子的身形一下停止下来。 “玄冥阁祝顺勇,输!”旁边的逍遥楼执法使冷声宣布了结果。 竞武在一刻钟内就进行了五场,胜者分别是唐门陈振南,铁枪堡陆展浩,霓裳宫张晓婷,傅家傅菲菲,天剑宫赵苍宇。 二号擂台,擂台上的“俏公子”鲁俊与“烈日宫”的马天旭的斗武已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咣”一把长剑在鲁俊手上似活了过来了一般,挡住了冯天旭势如闪电的一击,兵器相互碰撞,瞬间发出一声闷响,一圈无形气流荡漾开来。。 “好一招“背负无名”!”冯天旭手执着的是一双圆形铜钹,周遭锋利异常,刚才利用鲁俊走空的一击,向其背后右手旋泼去一圈带着火星四溅的一钹,被鲁俊反手一剑挡住了,冷青的脸上却露起一股冷色。 “削”左手的青铜鎏金钹已狠狠向鲁俊执剑回挡的手腕切去,看得擂台边的云霞谷众弟子,心不由一紧。 第五十章 竞武争兽 四 “呼”一声,一道道游龙般的身影卷动如潮,“困龙卷”鲁俊手势不变,身形却象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的长剑由后变前,剑尖向上直竖在胸前,强烈的剑影如一铁桶般围住“烈日宫”的冯天旭,使其左手的铜钹攻势瞬间瓦解,更守中带攻的围困住对手。 “哼,雕虫小技,看我的“剥皮削肉法”!”冯天旭在铁桶般的剑影围困中站立不动,左右双手的铜钹迅猛交叉,两边斜斜猛切而下,带出两团半弧形的红色烈焰,“烈阳劲之‘开昆仑’!”冷啍声中烈焰已扑向刚转过面前的鲁俊,烈焰未至,高温竟将鲁俊的发端炙烤得似要微曲起来! “好热!”鲁俊发现自己旋转如风的身形被带得迟缓起来,俊脸竟有汗渍冒出来。在其眼中,这两团半弧形的烈焰,象两颗带着熊熊高温的流星,向其猛扑过来,流着汗滴的脸上一阵扭曲,“哼,莽夫。本公子,不与你硬拼!”鲁俊说着,如娇龙盘卷游动的身形一顿,向后轻快飘去,一串残影似一条丝带般一退就两丈有余! “想走?哪有这么美的事!‘天雷鸣’。”冯天旭带着火辣辣的暴虐语气道,两个斜削着的“青铜鎏金钹”猛向中间一合拍,“哗”一声如雷击空的声音在擂台上荡漾开来,让正在展开神妙无比身法飘退着的鲁俊身形一顿,只觉双耳一阵刺痛,头脑“嗡”的一声,瞬间眼神恍惚起来。 “艳阳耀”冯天旭双跋一合,发出奇响之余,双钹中间锋利的环边,冒出一圈赤艳红光,身形猛烈向鲁俊冲掠而去,真个是有直捣黄龙,劈山开岳之势。 “我认输!”双钹带出炙热酷烈的真气,刺激得陷入迷茫的鲁俊一阵激灵,醒来后看到面前来势凶猛的圆形光轮,一阵生命受到危协的本能,让其不假思索开口投降了! “云霞谷鲁俊,输!”擂台边的执法使面无表情宣道。 而将台上和周围观看的云霞谷弟子和众将士,皆黯然接受了这个结果。特别是荡心剑鲁煌,面色青寒静坐着不发一语,而云霞仙子付芷霞和鬼斧陈长老两人对望了一下,皆苦笑不语。 “没决死之心,岂能取胜!”逸影低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以为无人闻晓,却忘了一直静默不语坐在旁边的“金鹏”胡骏洪。后者一听,两眼忽然好奇的看了看前面的逸影一会儿,等其若有所觉看向他时,却又转过头去,不知在想着什么!“坚韧不屈!”胡骏洪头脑却冒出一个词语。 “第一轮竞武结果已经公布,各位且请查看知晓!”铁剑勾魂勾无常运起真气冷声道,“下面请各方派出一名’出神境’斗武者,将其名单呈上台前,以便继续进行抽签盲对!” 须臾,对阵名单便已出炉。 “第二轮第一场“云霞谷”毒郎君张浩对阵“烈日宫”的袁咏珊……。”铁剑勾魂勾无常又宣读了盲对的结果,并示意谷中弟子张榜公告。 秋阳西斜,晒得人浑身暖烘烘的昏昏欲睡,却难抑云霞谷众人澎湃的雄心! 逸影环顾四周,发现各派选手所坐之处,皆不言语,只有一些派中长者或权威人士,时而叫选手向前倾耳面授着。而各派到场的代表,喜怒哀乐皆有之胜者自然全派上下笑逐颜开,败方的脸色自然肃然不语! 而现在逸影就站在失败的主办方云霞谷这边,落败的鲁俊从一年轻弟子手中接过一杯香茗,徐徐轻呡着,俊俏的脸上略显不服,两只眼珠滴溜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时气氛颇显沉闷。 “啪”一声脆响,原来年轻弟子不小心加水时,有几滴热水溅到鲁俊手上,刚好触动无处可发泄的气头上,手一挥,已在那个年轻弟子的脸上印下了五道红色的指痕,而那个弟子却不敢啍一声,低垂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怒色。 “俊儿,休再胡闹!”在一旁静心安坐,将欲出场的毒郎君张浩皱了下眉,愠怒说了一句,挥手让那个弟子先下去,然后闭上双眼再不言语。 逸影虽不喜其所为,但这是人家自己谷中之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鲁俊再无一丝好感。输了就输了,但要反思失败的原因,却不能迁怒于旁人。 金鹏胡骏洪一直在观察着逸影的神态,却在其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便也在座位上闭目养起神来。 “盲对人选已经全部排好,现在有请第二轮第一个擂台的竞武者出场烈日宫的“烈火夜叉”袁咏珊,对阵者云霞谷的“毒郎君”张浩。”铁剑勾魂勾勾无常冷冽的声音又开始飘荡起来,而比赛第一轮结束到第二轮斗武开始,才过了半个时辰!可想而知战况的残酷与激烈,也从中晓得了各派对神兽的重视。 一号擂台上,两道人影轻掠而上。 “烈火夜叉”袁咏珊让人初听到其外号时,以为是一个很彪悍的女子,但一上擂台,众人得观其真容,便觉得眼前多了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巾帼女豪杰长眉浓粗,鼻子高挺,配上一层棕色的小麦肌肤,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大小适中的红唇,束腰收腹后的一身健美的身姿,显露出匀称和健康合理性的肌肉,加上穿着一套红黄相间的劲装,让人感到一种其内在隐藏着强大的力量感! “张大哥,好久不见了!”烈火夜叉袁咏珊一张口声音便响亮的“咯咯”笑道,小麦状的肤色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故意晒黑的,竟带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毒狼君张浩自嘲一声“这次完了,都不知怎么向谷中兄弟交代!”刚欲回应,“小珊……!”便见对面一片红云发出高温飞来,且空气似被燃着了一般,发出“嗞嗞”声。 “红霞满天。”烈火夜叉袁咏珊突然一声娇喝,双手一阵舞动,体内的“烈阳真气”斗然外露,一团高热的红云向着毒郎君狠狠袭来。。 “蝇虫扑火”张浩一抖长袖,便见一片密密麻麻的乌云,向烈火夜叉扑去。红霞与乌云一触碰,便发出一阵腥臭味,原来乌云竟是一团米粒大的黑苍蝇,看上去怕有几千只,一接触“烈阳真气”瞬间便化为飞灰。 而诡异的是,红艳似火的“烈阳真气”炙热高温刚将黑蝇燃着,但蝇虫死去的尸骸凝出一团漆黑的气体,丝丝缕缕凝结成一团奇异的薄膜,将“烈阳真火”发出的真气困阻住! 第五十一章 竞武争兽 五 “啍,看我的“暴烈如火”,爆!”袁咏珊掐指一念,便见哪团被困的“烈阳真火”,化为万千红星,炸裂开来,把成团的乌云凝成的薄膜冲击的碎成万千缕! “夺”毒狼君张浩突然右手两指并指一冲,“砰”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一只长三尺有余的蝎子突然在“烈火夜叉”袁咏珊背后的地上冒了出来,而蝎子的尾巴上的毒勾,快似电光向其脖子扎去! “火焚四野!”烈火夜叉袁咏珊银牙一咬,丹田中的“烈阳真气“极速运转,“蓬”一团璀璨无比红彤彤艳似的烈焰,以其身体为中心,向四周迅疾荡漾开去。 “啪啪!”一声脆响,三尺余长的蝎子被瞬间烤得膨胀起来,骤然的高温让其象熟透了的苹果般从里面爆裂开来,而蝎子碎开的尸体碎块,还没落地已经在空中被蒸发掉了。 “好厉害的“烈阳真火”!怕是已到达“紫阳九转”中的第五转了!”毒郎君张浩身形急忙向后倒退,站在擂台的一角,看着几丈开外的“烈火夜叉”袁咏珊,其身上散发出的“烈阳真火”在离身五米外,悄然而熄! 只见擂台中的“烈火夜叉”袁咏珊在似其似幻炙热的烈火中静默不动,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两把鸳鸯短刀。刀约两尺来长,宽约三寸,全身赤红色,配上烈火夜叉小麦般棕色的皮肤,倒也算得上绝配。 “鸳鸯凤凰刀!”毒郎君张浩一看,心中便一睹,这不是当年自己送给她的宝刀吗?现在在这种场合拿出来,几个意思? “张大哥,还记得你当年送给小妹的这对“鸳鸯凤凰刀吗?” “额,都这么多年了,这个……当然记得!”张浩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烈火夜叉”袁咏珊银牙暗咬,缓声道“如你还记得当年我俩的情分,今天就让小妹一个天大的人情,因为我欠宫主一个承诺,当年他老人家救过我一命,不得不还!” “这个,你可知道神兽对我谷的重要性?” “就因为知道其意义所在,小妹才会费张口舌劝说,你也应知道“其人无罪,皆因怀璧”的道理。实话跟你说吧,’青云山’已和“瀚天”这个神秘的组织结盟了!现在’五派三家两堡’中,不知有哪几方已悄然投靠了他们。如果小妹侥幸赢得了神兽,宫主就会让我进入长老阁,到时我自然可以有能力帮助你谷暂渡难关,如何?” 一号擂台暂时一阵静默,倒是其余两张擂台一早已分出胜负,现在都开始进行第二轮的第四、第五场斗武了! 须臾,毒郎君张浩缓声道,“希望你记得今天你说的这番话!”说完手中从怀里掏出一支横笛,抿嘴一吹,在悠扬的笛音中,“呼呼”的在其身边飞出几团密密麻麻的黑点,怕不小于万余只。 “异域杀人蜂?”烈火夜叉袁咏珊猛然眼色一变,看其以笛音控制的数量,怕早已将毒功练入了“出神境”中期,当真好在刚才说服了他,要不结果如何就难说了! “看我的’烈火冲天’。”袁咏珊口中猛然喷出一条红艳艳的火柱,向毒郎君张浩扑袭过来,势如火龙扭动着,要将其周遭毒物都吞没。 而烈火夜叉一喷出“烈阳真火”后,身形便如鬼魅般,一阵轻快的晃动,已超然快速执着手中的“鸳鸯凤凰刀”向毒狼君飞掠而去。 而毒郎君似乎犹豫了一下,手中的笛音一转,几团毒蜂猛然溃散开来,让旁人以为其心痛这些难得的宝贝!毕竟双方又不是生死搏斗,须留待他日危急才能用。而身形更是被烈阳劲一冲,踉跄了一下,刚好被迎面而来的“鸳鸯凤凰刀”划伤了手臂。 “咣”手中的铜笛摔在地上,云霞谷众人一看,全部呆若木鸡,而鬼斧更是脸上的青筋暴起,铜目欲裂望着一号擂台上的突然变故,心中不明所以翻起了涛天巨浪。 “糟,张叔叔受伤了!”云霞仙子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毒郎君张浩的手臂上一片血泽迅速渗出,便花容变色,失声叫道。 “唉!”荡心剑鲁煌神色惨白,一瞬间似老了十岁,眼帘无力垂下闭上了双眼,握住茶杯的手,不停轻微抖动着,似在努力忍受着心中无助的失望。 而周围在巡逻和在台上台下观战的云霞谷众多弟子和将士,皆是一片黯然神伤,配上两千多位来观战的远近客人的议论嘈杂声,全谷上下士气低沉,真的不知道明晚的谷主盛会如何进行下去! 逸影一直在关心注视着场中一号擂台的战况,发现一开始毒郎君张浩都占着上风,然而后面的变故也让其看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这时,毒郎君张浩一脸铁青之色,飞掠而回台上的座位,不发一言,也不处理肩上的伤口,只是茫然出神,连鬼斧投来的询问眼神也不曾理会。 第二阶段第二轮斗武争兽比赛也很快结束了,获胜者分别是‘狼心堡’陈初一,‘烈日宫’袁咏珊,‘唐门’陆展昭,‘刘家’刘菲,‘玄冥阁’玄凤儿,‘天剑宫’吴秋。 当铁剑勾魂勾无常泛着青色的瘦脸宣读完第二轮竞武结果后,遂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喝了口茶,脸上没有一丝色彩。 逸影望着周围人的神色变化,内心并无多大喜怒起伏,只是心痛的看着有点落寞之色的云霞仙子。 云霞仙子付芷霞和鬼斧不停地低声交谈着,时不时美目望向后面的逸影,从其投来的目光中看到了关怀,不由略显疲态的身心一甜,对着逸影浅笑了一下。如花娇艳盛开的美貌,看着旁边的鲁俊醋劲大发,定着双眼冷冷看着两人在眉目传情,牙根紧咬的“咯咯”直响!! 忽然,逸影看到云霞仙子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似有事要商量,而“金鹏”胡骏洪刚才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却带着一丝异色回到选手聚集地,静坐于座位上,假寐起来。 遂快步走到云霞仙子和鬼斧的面前,轻声笑问道,“不知二位有何吩咐?” 第五十二章 竞武争兽 六 “哼,嬉皮笑脸的,稳重点!”鬼斧低哼了一句。 “子枫,陈叔跟我商量了一下,下一轮将派你上场,你可愿意?”付芷霞浅笑着问道。 “不是说好我来凑数的吗?再说我又不是本谷弟子,而且“金鹏”胡大哥的功力都到“入微境”后期了,怎么你们?”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都跟小霞这样子了,迟早都是我们谷中的人,我想旁人断不敢有任何意见,你就不应该为她分烦解愁?”鬼斧粗声说道,听得一旁的云霞仙子俏脸泛起一层红霞,却不曾露出怪罪之色。 “这也是胡大哥的建议!”云露仙子轻声附和说道。 “哦!”逸影带着疑问望向后边在静静坐着的金鹏胡骏洪,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刚欲再说,却见鬼斧睁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自己,唯有苦笑道“前辈,小子参加还不行吗?” “不单只要参加斗武,还要尽全力取胜,唉,我不想小霞刚登上谷主之时就受如此委屈,你要明白我的苦心,前面两场……!”鬼斧重重叹了口气,溺爱的拍了拍微红着双眼付芷霞的小手,沉声说道。 “晚辈明白,定当尽力而为!”逸影看到如此情景,抱手重重向鬼斧一揖,便回到后方选手休息区,静候着盲对的结果。 毒郎君和荡心剑两人对于鬼斧和云霞仙子人的决定,心却早已漠然置之。前两局的失败,让云霞谷上下都已心如死灰,现在只存着看客的心态,对于逸影,却不曾抱有一丝期望! “第三轮第一场“沐家”沐子汾对……第五场“云霞谷”逸影对阵“唐门”唐雨燕……”铁剑勾魂宣读完抽签盲对结果,并让弟子张榜悬示。 战况一如既往热而不烈,因为双方都存有不是拼死之心,反正神兽是别人的,尽力斗武就好! 日至申时中,秋阳更猛烈了,万里云不兴,只余湛蓝! “下一场,二号擂台“云霞谷”逸影对“唐门”唐雨燕,请两位斗武者上台。”谷中另有专职宣示的人员朗声读出了对阵者的名单,而铁剑勾魂却懒得再宣读。 “嗖嗖”两声掠空声,只见一修长秀丽的女子如一只娇小的乳燕般跃上擂台,俏生生站在逸影对面。逸影待其站定一瞧,才发现原是熟人!正是刚进谷时鬼斧带其游览山寨,在“神武殿”门口所遇的女子。 “逸公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唐雨燕又张大双眼好奇地看了看逸影,还是觉得他的眼睛很是明亮。 “唐姑娘,真巧,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双方要动武!” “没事,我只是出来玩玩,姥姥一直怕人家吃亏,但人家都快十八岁了,这次我可是求了她老人家很久才答应的。”唐雨燕娇美清秀的小脸,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咳咳”,擂台旁的执法使咳嗽了一下,两人忙醒悟不过来,这是在竞武。 “逸公子,小心了!”唐雨燕身子一扭,犹如小燕子般轻灵飞舞起来,手中却连连挥动,瞬息便听见空气中一阵“咻咻咻”的声音,十几支牙签大小的银针已经快速飞向了逸影。 逸影身形急速移动,全身轻盈似流云飞过,让急速飞来的十几只银针一下子落空了。 “再来,’百花齐放’!”几十颗黄豆大的黑点如流星般射向逸影,而且声若奔雷,前后不一疾驰而至。“逸公子小心了,这是我门中的“闪电雷”,威力巨大,可能会伤及公子!” 逸影一听,知道疏忽不得,如果让两颗“闪电雷”互相一碰撞,再加上周围那么多颗,肯定威力差不了!忙一运“滔天劲”,丹田中的真气瞬间涌上右手,软剑似从空气中陡然出现一般,闪出片片银色的剑光,“成云式”软剑越舞越快,渐渐的擂台上飘起一团冰冷的白雾,慢慢笼罩着方圆几米的空间。 “咯咯,逸公子好剑法!但是没用的’爆’!”唐雨燕手猛一挥,一颗“闪电雷’荡漾起一阵破空声,后发先制的碰上前面的闪电雷,一阵火光在白雾中隐隐闪现。 “完了!”鬼斧聚精会神的眼睛黯然一闭,想不到逸影如此不堪重用,身子在座位上重重一靠,便向后无力的坐着,脸若死灰。 而旁边的云霞仙子更手掩樱口,娇容失色,不由“啊”了一声,在可惜之余又担心起逸影的受伤情况来。 “哼,我还以为这厮有什么本事呢!”俏公子鲁俊一脸鄙色,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噫,不应该啊,难道老夫昨晚看走了眼!”而在场中一个不为人关注的角落里,一个老者从容洒脱的站着,看着擂台上的逸影,暗道了一声。 而周围众多的观众也发出一阵嘲笑声,搞得周围众多的云霞谷弟子和将士一听,脸色更红了,如芒刺背的难堪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在“闪电雷”刚冒出火花之际,一层带着冰冷寒气的雨滴,从白色的云雾中淋淋沥沥下了起来,把刚燃着的火光一下子淋熄灭了!“凝雨式”白色的云雾中方才传出逸影刚毅的声音,雾气渐随着雨滴的下落消散,只见其毫发无损的站在擂台中间,而地面上留下一片冒着刺骨寒气的水泽! “哗”一阵喧哗声将在座位上紧闭着双目的鬼斧吵醒了,张眼一看,只见旁边的云霞仙子早已激动的花容绽开,高兴的象小女子般尖叫着。顺着其所望方向一看,便见到眼前令人振奋这一幕。 “好!”活神医张松年抚着及胸长须,浅笑着。 “到我攻击了!”逸影手中“游鸿”猛一抖,吐出万千缕晶莹凌厉的银线,刚欲发动攻击,便听见唐雨燕娇喝道“我认输!” 逸影身形一停,愕然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吧?”。 “你才搞笑,我最强的暗器都被你破了,近战我又不擅长,难道我不认输!你会认输吗?”唐雨燕连声娇脆说道,呛得逸影一阵无语。 娇躯一动,便飞向台上“千手观音”如烟华身边。后者冷艳的娇容,一脸无奈的抖了抖,却没出声喝叱。 第五十三章 竞武争兽 七 周围的观众想笑又不敢,憋的有几位仁兄和一些女弟子颜色通红。皆因这位小公主可是唐门“无心姥姥”的心肝孙女,谁敢放肆?据说曾经有一个自以为以快剑著称的高手,想挑战她,剑还没拔出一半,喉咙已被暗器洞穿! “唐门唐雨燕,输!”擂台边的逍遥楼执法使冷然唱着结果。 “轰”云霞谷周围众多的弟子和将士,皆猛然举手握拳高呼着,将前两场竞武的抑郁斗然散发出来! 逸影向四周环手一抱,便飞掠回休息区,喝了口香茗,便静坐着等下一场的斗武开始。在逸影入定调息时,旁边的金鹏胡骏洪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端详起眼前这个少年来。 而毒郎君本面无表情的神态,也似乎缓和了一点。而俏公子鲁俊,却不以为然的嘟囔着,无非说的就是对手技艺弱,被逸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而“云霞谷”谷主付芷霞正娇笑连连的接受着友好派别的祝贺,整个是艳光四射,看的台上台下的宾客都呆然若失。 “第三轮比赛结果’铁枪堡’熊涛,’霓裳宫’邱晴怡,’宫家’宫伟,’玄冥阁’朱天峰,’天剑宫’习弘。”铁剑勾魂勾无常罕见的停顿了一下,语气加重了一些,“’云霞谷’逸影!”说完瘦削的脸上竟然向台下几千个观众一笑,特意向逸影休息的地方一指,竟怕刚才其余两张擂台观战的人不认识其相貌一般! “这个家伙,也是憋屈的慌!”活神医张松年轻声笑骂道,自己何尝心里不轻出一口气? “好了,前面三轮比赛已经结束,胜出的十八人和两位散修,在明天早上巳时正进行无差别盲对竞武,胜出十人者,再在下面比赛中以此类推。各方派别切记,不得换人代疱,如被发现,直接没收所押之宝并取消参赛资格。”凌沧剑凌海站了起来,身形似巍巍高山一样深邃高峻,周围空气一层波动扭曲起来,象在众人面前突然消失了,而沧桑的声音却又从中轻缓传出。而当众人刚听完,又见到其矮胖慈祥的样子显露出来,不由令人内心仰慕肃然起昂! 第二天早上,辰时一过,便开始了竞武比赛。 天边的秋阳,迈开了上升的步伐,让湛蓝的碧空万里无云,正是竞武争兽的好时节! 竞武第二阶段对决在铁剑勾魂的宣读声中,各自抽到的对手已在擂台上斗得天翻地覆,不似第一阶段那样客气,各种狠辣的招术层出不穷。 又是居中的二号擂台,逸影已站在台上,面对着“狼心堡”的陈初一。此汉身材高大威猛,手握一把巨型大剑。 “阁下……!”逸影刚一说话,便见陈初一双腿运气一垛擂台,擂台上的木制地板竟倒翻着向逸影的方向爆裂而去,身如一辆重型马车般呼啸撞去,“疾而猛”,这是给予观众的第一感觉! “废话少说,接招’双鬼拍门’。”陈初一冲到逸影面前时,身影一分为二,左右两边急速抱着巨剑交叉砍去,快的让人辨不清那个是假,哪边是真! 而场中的逸影竟似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的云霞谷全派上下众人,暗为其捏了一把冷汗!云霞仙子一双小手更不断地将手中的花巾扭成不同形状,美目圆睁,芳心极速的乱跳着。 “嗖,猿跃!”只见逸影身形如猿猴一纵两丈有余,向东边擂台跳去,又开始一动不动的站立着。 “无胆小辈,一味躲藏,算什么好汉?”陈初一轻点着地面,双手一轮运转身形,跳起丈条高,紧握着巨剑势若万钧般向逸影当头劈下!凛冽的刀势竟似破开空气,带出一股股冷森的气流砍向逸影。 “入微境”后期!”鬼斧痛吟一声,手掌已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且不知! “完了!”一时云霞谷众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一万个不愿看到逸影落败,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陈初一鼓起内劲跳起来,欲一招迫使逸影受伤认输,可当他势在必得的一击落下时,发现空中十几道刺眼的光芒耀得眼前视线一片恍惚,心中一凉,暗号要遭,忙欲抽刀回挡,奈何剑身过大用力太猛! “你输了!”逸影手中软剑冰凉的剑身贴着陈初一的脖子一带而过,冰凉的感觉,刺激的全身血液似立刻凝固一般!而双手紧握的巨剑,则不受控制击向擂台,“轰”一声巨响,将本已是残破不堪的擂台,击出一个丈余宽的大坑。一团尘土与木屑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一时看不清场中斗武的情况。 闹闹哄哄间,二号擂台的执法使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狼心堡陈初一,输!” “啊,不是吧,怎么回事?”周围响起一阵吃瓜群众的惊呼声。 “怎么可能?陈初一可是“入微境”后期!” “哦,你以为打斗光靠蛮力,不用脑子啊?” “你………” “此子不错,居然能利用天时!”临沧剑凌海难得张开半眯着的眼帘,带着一丝笑意赞赏一下。 “确实不错,能利用太阳的光线影响对方的视线,剑法也飘若惊鸿,难得还在争斗中能保持一份清心!”算无遗策盘天道也笑着抚了一下嘴边的羊胡子,“当年老天那么年轻时,怕还没这小子这份能耐!” …… 两人一番有的没的对话,听得点将台上周围各派人士一愣一愣的,也不能全听得明白,只知道说逸影很厉害的样子。当然,这是云霞仙子个人的听后感! 但是这一番短短的对话,却让各派代表对逸影留心起来。而混沌剑赵苍宇更是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承让!”逸影转身抱拳说道。 陈初一高大的身影站在巨坑中,不发一语,只是高大的背影,竟有那么一种言不尽道不明的落魄感。 “谢过不伤之情!”陈初一努力回过头,将巨剑横系于肩上,向着点将台上“狼心堡”的领队老者微微一躬,轻身慢慢向云霞谷关塧方向走去。 “温室中养的花虽艳,但经不起风雨。也好,去大海中畅游吧,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老者不怒反喜的说到。。 “哪,看到没有,这场又是我们云霞谷赢了,知道吗?” 周围的云霞谷弟子和将士,早已反应过来,高兴的叫嚷着。而远处巡逻的骑兵,还有几个千人步兵方队,皆发出震天整齐的声音“威武,威武!” 第五十四章 竞武争兽 八 “逸师哥,请喝茶。”一名十几岁的小姑娘羞红着小脸,显然是谷中新吸收进来的女弟子,待逸影一回休息区后,便勤快奉上一杯热腾腾的香茗。 还未待逸影回谢,身后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传来,“逸公子,当英雄的感觉怎样?” 逸影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忙回头谦虚笑道“还不是唐姑娘给面子的缘故,让逸某得以参加下一轮比武!” “还算你有良心,加油干,我可是很看好你哦!”’咯咯’娇笑声中,已经向着云霞仙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却不再理会逸影的无奈反应。 这世界,从来就这么现实! 逸影轻轻抿着手中的香茗,叹了一口气,在座位上运气调息起来。而周边早已有几个谷中的内门弟子,自发在守护着,阻挡着别人不影响他的歇息。 “哈哈,这小子,果真不让老夫失望!”鬼斧哈哈大笑着,手中早已换上一个新的杯子,痛饮起来,好似喝着陈年佳酿! 毒郎君张浩悄不自觉的古怪的笑了一下。 而荡心剑鲁煌却叫过身边的一个弟子,低声吩咐交代着什么! 云霞谷上下压抑的气氛,竟然慢慢缓解开来,而这一切事情变化的源头逸影,却正在一旁静静歇息着。 竞武在酉时到来的时候,第二阶段第一轮的二十名对决已经结束,而天上太阳却越来越猛烈,再过半个时辰,又将要到晌午了。 而这时,第二轮的决赛名单已经在点将台前用大红纸公布出来’唐门’陈镇南对阵’烈日宫’袁咏珊,’天剑宫’赵昌宇对阵’玄冥阁’玄凤儿,’天剑宫’苏秋对阵’宫家’宫伟,’铁枪堡’熊涛对’霓裳宫’邱晴怡,而逸影的对手是’烈日宫’的冯天旭,’无常笔’戴月明对阵’醉葫芦’常无。 又是一支香的功夫,有些许轻伤的选手早已用派中的秘药包扎好,还有一些受了小内伤的竞武者也在派中高手的调理下,满带着战意恢复了最佳状态! “咣”二号擂台上响起一声巨响,一团烈火迸溅开来,露出了玄冥阁玄凤儿的娇俏身姿,只是发梢有几丝青丝飘起! “玄姑娘好身法!”混沌剑赵苍宇手中的宽大长剑一抖一圈,空中凭空出现了十几朵硕大的剑花,光灿耀眼,不快反缓的向玄凤儿周围飘去,而去势却正好封住了玄凤儿身形欲去的几个方位! “天璇北斗。”混沌剑赵苍宇使出“天剑宫”中的秘招“天剑八法”中的一招,立刻封死了玄凤儿的去路,“玄姑娘,我看你还是早点认输算了,虽然你是“入微境”后期,但缺少杀伐之经验。若时间一久,赵某不慎伤了你,那就不好了!”赵苍宇一边运剑闪电击出,一边对玄凤儿善意说道。 “呵呵,本姑娘就不信这个邪!”凤目一睁,手中紧握的燕翘刀反手一握,锋利的刀刃向着外面,身形急速凌空旋动,快速向赵苍宇冲去,身子却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位。 “好一个’鲤鱼翻身跃。”混沌剑赵苍宇朗声说道,而手中长剑疾刺缓挡,在四周展开奇妙身法游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终归是女孩子,在翻转了第九次身体时,被赵苍宇抓住一个机会,趁其换气喘息落地的一瞬间,运剑舞起一个银耀无比的剑盾,挡住玄凤儿的凌厉攻势后,身一矮用脚轻旋一扫。 “啊!”玄风儿下身一下踩空,身体失去重心,屁股坐到地上,闹得玄凤儿娇脸通红,站起来狠狠一跺脚,也不顾衣服上的灰尘,飞身掠回了休息区。 而擂台上的混沌剑赵苍宇早已收剑还鞘,修长儒雅的风姿,自是引得在场的女弟子一片花痴般的娇唤声! “俏公子”鲁俊脸色深沉,俊脸似镀上了一层冷霜,连在一旁静静调理身体的逸影都感到一种寒意袭来。这厮不知又在动错哪根筋,盯着逸影略长着胡子的脸,心想不明小师妹为何喜欢他?要靠山没靠山,要钱没钱,无非凭着几分狗屎运才混到第三轮!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这贼老天!鲁俊望了望天上没有一云彩的天空。 “下一场’云霞谷’逸影对阵’烈日宫’冯天旭。”铁剑勾魂勾无常加强了宣读语气,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期望与激动! “烈日宫”冯天旭长相威猛,身高约七尺,一头长发披肩,头上居然戴了个钢箍,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劲衣,腰挎一鲨鱼皮软盘,里面装着一对“青铜鎏金钹”。 现正站在擂台上,双手抱胸,环顾着四周,静等着竞武开始。 逸影慢慢走上擂台,淡青色的外衫被秋阳染上了一层黄色的金光,如一具战神站在擂台另一边。 “斗武竞技,不得故意损伤对方性命,开始。”逍遥楼的执法使缓声提醒道。 “烈日宫冯天旭。” “云霞谷逸影。” “战火遍地!”一声爆喝猛然从冯天旭嘴中发出,五丈余宽的擂台,周围似猛的突然炙热起来。 “此子竟然在“入微境”后期就能利用空气中的热能,营造出适合自己的战境!”算无遗策盘天道眼神中闪过一道讶色,望了一下隔离烈日宫带队的“烈火老人”一眼,后者似有所觉对着其轻轻点了点头! “呼”一阵热风扑脸,逸影额角居然沁出了一层细汗,知道对方在境界上比自己领悟高深一层。刚觉不对,周围一股火辣辣的炙热感传来,只见冯天旭将指紧握如锤,脚步猛一撑地面,“咔嚓”木质所造的地板被迅猛的力量踩得粉碎! 拳头外裹着一团无形的火芒,迎着阳光,瞬间向逸影面门打来,劲风吹得其发梢猛的向后飞舞着。 “来的好!”逸影不动如山,双手一抱,肌肉坟起,一股股真气内压成柱,气柱约两尺来宽高约一米,周围冒着白茫茫的寒冷水汽,像一根透明的水柱,猛地撞上来袭之拳! “碰,蓬!”冷与热的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居然在擂台上升腾起一团雾霭,被秋阳一照,隐隐可见七彩的虹光在擂台上横空挂着! 台上台下只听到一声碰撞巨响,眼前就忽然升起一片斑斓的光幕,皆发出惊喜之声。 “云霞谷果真是彩虹之乡,秋天还能看到彩虹!” “要不怎么会叫云霞谷呢,你看前面那座桥不是叫’云梦桥’吗?” …… 场下是一片轻松的戏谑声,而除了两派之人略显关注外,余众竟逞起口舌之利。 吃瓜看戏的观众永远存在! “咻”台上斗武两人可没有这份闲情,逸影借着水雾的弥漫氛围,手中的软剑已如灵蛇般向冯天旭的脖子绕去。冯天旭雄腰一沉,双腿一矮,腰中的“青铜鎏金钹”已似两轮明月挡在面前,欲双钹交错夹击来袭之剑,“卷帘”软剑在逸影手中一斜甩,剑尖如蛇首引路,向冯天旭的左手腕卷去,灵变的招式让看台上下的眼利观众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好剑法!”冯天旭左手斜削的铜钹一翻手,便如一面圆盾“当”的挡住了剑尖,右手斜削的铜钹去势不变,反而加速向逸影的右手腕削去,好一招连守带攻!! “叮叮叮”几声从冯天旭的右手铜钹中传出,逸影的软剑刚一受阻,竟借着铜钹中的反震之力,手腕一抖,飞速向右上角削来的铜钹锋利的边沿连续点击了四下,将铜钹推得向上斜飞而过! 两人一时攻守互换,身影在白雾中时隐时现,看的功力尚浅之人一头迷茫,而“入微境”后期以上者,却为擂台上的两人招式与灵活度所叹服。 第五十五章 曙光 “你输了!” “对,我输了。” “可要再战?” “胜负已分。” “承让。” 逸影在半空落下,轻轻扶起双脚下陷于播台地板的冯天旭,两人相视一笑。 “逸某占了经验之利,胜之不武!” “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逸公子勿需多言,冯某心服口服,在此预祝旗开得胜!” 两人一抱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轻掠回休息区。 “哄!”须臾,在逍遥楼执法使的宣读声中,方知是云霞谷的逸影赢了,几千观众响声如雷,交头接耳大声讨论着。而云霞谷万余谷中弟子和军队,早已将谷中的宁静打破,齐齐将手中的兵器挥向天空,猛然发出豪叫声 “啊,我们又赢了!” 然后不少人双眼通红,落下了男儿泪,更不论谷中的女弟子了。当中自然包括云霞仙子付芷霞,一张如花娇容,早已垂下两行清泪,是喜极而泣的泪! 而他旁边的“小燕子”唐雨燕和“芙蓉仙子”浣柳烟更是美目中泛出奇异的色彩,盯着走回休息区静坐的逸影。 走回休息区时,毒郎君与鬼斧、云霞仙子三人在等候着。并且一待逸影的身影出现,云霞仙子竟不顾在场众人的感受,纤手亲热的拉着逸影的手娇笑着道,“子枫,想不到能走到这一步,真辛苦你了!” “嗯!”一丝痛楚从逸影口中传出,原来已将痊愈的肩上剑伤,又有几处细缝裂开,血泽悄将其肩上的衣服渗出淡红之色。 “子枫,不要紧吧?”云霞仙子轻轻按了一下他肩上的伤口,忆起回谷途中所遭遇的恶战,更想起这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伤害,不由娇目泛起一层水气,眼角红了起来! “傻丫头,不就是旧患而已!你觉得我是死抗的人吗?放心啦,相信我,就当我在你荣登谷主之位时送的一份大礼,如何?”逸影温柔的擦了一下其滴下的几滴清泪。而周围早已经有十几个云峡谷的内门弟子,将他们几个围成一圈,保护着里面的几个人,故周围的竞武者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咳!”已走过来的“活神医”张松年从怀中掏出一贴紫金色包装的膏贴,亲和的对着逸影道“逸少侠,这是“紫玉膏”,是老夫秘制的疗伤灵药,等会让小霞帮你包扎一下吧!”说完打了个眼色给鬼斧和毒郎君,几人识趣的走出了保护圈。而那十几个谷中弟子,早已经醒目的背向他们两人负手而立!然有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对旁边的弟子说,“你看那边的风景多啊!”正是金鹏胡骏洪。那弟子本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着,想获取一些以后可以八卦的内部资料,给其一打浑便抬头向前面一看。便见到一个身材走样,胖嘟嘟的大姐对着这边发出好奇的笑容,全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哈哈!”金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全然不顾身边的俏公子鲁俊恶心欲吐的样子! “痛吗?”小手轻轻将药膏贴在肩上伤口处。 “不痛。”逸影只觉付子霞柔软的纤细小手皮肤细滑,一抚摸自己的皮肤,竟不由泛起一层小鸡皮疙瘩! “讨厌,又在想什么流氓事情呢?” “没有,哪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敢吗?” “哦,就是说人少的时候就敢了?” “呃……” 周围保护着他们的内门弟子想不听也不行,都知道自己的这位谷主行事果断大胆,但不知道是这么刁蛮!一听两人对话内容,想笑又不敢笑,惟有弊的双肩不停抖动着,一副便秘的样子。看的周围各派休息区的竞武者一阵疑惑,以为他们在商量着什么对策?不由气氛紧张起来。 “刚才我那一声大叫,是不是很销魂?”付子霞很没节制的媚笑着娇问了一句,两根手指已经温柔地掐住逸影手臂上的肉,吓的逸影精神一振,头脑立刻清醒无比,刚想说’别拿肉麻当有趣,好不好?’好在立刻马上闭嘴没回应! “卟”几声呛气声,有几位弟子终于败在这招大招下,不地道的笑了出来,口水将前面的仁兄喷了一头!比赛如火如荼进行着,不觉已是暮色浓。 天边的晚霞更红了,泛起一层层鱼鳞般的火烧云。几缕余晖不甘没落的从云缝中发出万丈金光,映照着谷中的秋景,熏染得天地一片斑斓,真个是如诗如画般美丽迷人! 而在巨坑底下深处关闭着的“玄火麒麟”,金色的笼子前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条灰白细长的小蛇。现正不断地吐着小舌信,发出“嘶嘶”声,似与其在交谈着,时不时“玄火麒麟”低吼两声,一切显得诡异难明! 静,很安静,不觉已到西时未。。 天边的晚霞悄被余晖带走,夜拉开了序幕。 四周几百只火把和十几个高大的篝火堆,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云霞谷的弟子点燃,使阔大的校兵场亮如白昼,而竞武已然到了最后的决胜阶段! 第五十六章 一战成名 上 “无常笔”戴月明一套“春秋笔法”玄妙无比,点穴精准,奈何遇到“醉葫芦”常无这家伙!一身横练功夫霸道无比,简直就像一块铁板,而手中的硕大葫芦展开“疯魔十八式”,大开大合的招数,克制了“春秋笔法”的灵动。 “看好了,这是贫僧近来所创的一招“醉眼望大千!”常无手中硕大的葫芦滴溜溜一转,瞬间擂台上空似多出了几十个葫芦,彼此不断急速转动着残影,向戴月明四面八方攻击而去,狂烈的劲气竟将十余丈外的诸多观众的衣襟、须发吹得舞动起来,可见旋转的速度之快! 戴月明刚挥起手中笔,便听到一声吆喝! “聚!”醉葫芦常无双手猛一挥动,几十只葫芦的残影变成了九个硕大的葫芦影子,组成一个似隐含阵法的庞大葫芦气团,向戴月明刚的身体撞去。 “咔嚓”,硕大的葫芦气影瞬间撞破戴月明用“无常笔”编织的无形气网,逼得他不断后退。 一看事已至此,戴月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认输了! …… “嗯,苍儿,你等下如果和苏师哥抽到同一组斗武,你自己主动认输,一切以神兽为主,明白吗?”凌沧剑凌海轻声对着站在一旁的苏秋和赵苍宇说道。 “弟子明白!”两人齐声答道,便静坐在一旁等候着。 而作为东道主“云霞谷”选手,逸影这一轮轮空直接进入决赛,而对阵者是苏秋与常无之间的对决胜出者。 从入定中醒来,在看台上观察着苏秋与常无的斗武,知己知彼,方能增加一些胜算!而旁边的毒郎君和鲁俊,不知何时已走了。只剩下金鹏胡骏洪一人,手中削着一只奇形的果子,看到逸影向他望去,便温和笑了笑,把手中的水果递过去,道“看不出逸公子如此好身手,还好胡某有自知之明,嗯,搞劳你一下!”手中被削去皮的奇形水果在空气中散发出诱人的异香,而清白的果肉如软玉般在晃动着,让人看得垂诞欲滴。 “这是什么果?”逸影好奇地问道。 “清心果,功用是回复损耗的真气,更可提神理脉。” 逸影拿起手边的水果,放进口中咀嚼起来,一入口便感觉果肉似糕点般松滑爽口,落到肚子便化为丝丝清凉的气息向丹田流去,并在两条“青冥真气”的吸引下,化为无数缕清凉的游丝在四肢百脉中慢慢游动起来,好象有人在里面按摩着,疲劳渐去,慢慢恢复着状态。 天边渐渐挂起一轮半弦月,镶嵌在漆黑的天幕上,好像一把莹白的镰刀! 竞武在苏秋的胜利声中结束! 而在点将台上,却是一番唇抢舌战! “凌前辈,我谷的逸影才“入微境”中期,而苏秋苏大侠却是“出神境”中期,这……,不知前辈可有什么较好的建议?”荡心剑鲁煌细声问道。 事关神兽,凌海也不敢立下结论。和宫中的几人商议后,方才缓缓说道,“老夫有个建议,不知谷主和几位长老是否认同?” “请说!”云霞仙子和几人一对望,便脆声道。 “是这样的;一,两人按照规矩来,直接对决,但鉴于苏秋高于你们谷中的选手太多,无论怎样,都稳操胜券。二嘛……!”凌海停顿了一下,又呡了呡手中的香茗,且不理旁边的荡心剑、鬼斧几人被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心,方继续缓声道 “二嘛,就是苏秋自压境界到“出神境”初期,只要你谷的选手接了三招不倒,神兽便须借我宫瞻养三年,而各派所押的全部宝物,自然归你们“云霞谷”所有。各位且考虑,记住,这可是本宫最大的让步了!”凌海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凝重的望着云霞仙子几个人。 早已站在一旁听着的逸影,这时听凌海的说完建议,暗道这’天剑宫’果然有天下名门大派的风范,虽说是有点以势压人,但没明抢,已是让逸影心生好感。 而云霞谷的几个长老一听,皆沉默下来。云霞仙子秀眉紧皱的望了望竞武的主角逸影,静静地等着他的抉择。 过了一会儿,逸影似决定了什么!起身作揖,向凌海说道“谨遵凌前辈的第二个建议。” 荡心剑几人一听,虽说早已猜到逸影的抉择,但细思也合理,起码熬过三招不倒便不算输,也不怕对方以强凌弱,只是相差了那么多境界,唉…… “如贵谷没有异议,不如盏茶功夫后便进行斗武?”凌沧剑凌海缓声道,双目却神光烔炯透出,周围空气泛起几圈无形的涟漪! “谨遵凌前辈所议!”云霞仙子几人忙起身回应。 “好,盏茶功夫后开始斗武。”凌海说完与算无遗策点了点头,便静坐在位置上。而苏秋却站了起来,清瘦俊逸的脸上略显沧桑,眼光与逸影对望一下,嘴角微微翘了翘,指了指手中握着的“二指剑”,不发一语,转身向擂台走去。 云霞谷上下皆知自己帮不上忙,更懂得这最后一场斗武的重要意义,惟有尽量维持着校兵场上的稳定。而斗武的规则一公布,便引起台上台下各派的议论,场中一些有识之士暗叹一声,人家以理服人,就算稳操胜券,也一样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实力面前,果然一切都是浮云! 而作为“云霞谷”的谷主付芷霞,一声不吭的托着娇俏的下巴,一双美目盯着在为决战准备的逸影,差点忍不住让他放弃,可又之这一战的意义。 “时间到,竞武争兽决战,开始!” “呼”逸影猛然拔高身形,如一只大鹏跃上天空,主动向着擂台上的苏秋攻去,双手捏指成锥啄向其双目!! “雕虫小技。”苏秋手中的二指剑也不拔出,身形微移,剑鞘将攻势一一瓦解。而逸影的双手变啄为缠,柔弱无骨般沿着剑鞘向其握剑的手抓去,而十根指尖早已散出丝丝奇冷寒气,“滔天劲”已经透过指尖改变着周边的空气温度。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可见逸影对此战的决心! “第一招‘断秋水’。”苏秋手中二指宽三尺余长的窄剑突然拔出,剑影如细绵的秋水,一圈圈从其剑中荡漾开来,凌厉地削向双手缠着他剑鞘的逸影。 第五十七章 一战成名 下 电光火石之间,逸影的右手忽然飘起一条白练,极速飞动着,剑尖如千百只飞燕,啄向层层荡漾的秋水,“叮叮当当”,擂台上响起密密麻麻的碰击声,碰击闪现的火花好像洁白的花朵般次递盛开! “第二剑‘抚浮萍’。”苏秋手中的二指长剑突然像春风柔和的散开来,“啾啾”的剑气撕裂空气,不断飘向刚落地喘息的逸影,头上用紫檀木簪盘着的发髻,已散落一团。 望着如春风无处不在的剑气,逸影咬了咬牙,手中的软剑猛抖,在丹田内的“滔天劲”汹涌而出,淡淡的水汽不断浮现出来,将逸影的身形渐渐隐没,让苏秋的剑势找不到明确的着力点。 这时,苏秋冷叱一声,“好狡猾的小子!”手中窄长锋利的长剑斗然加快了一倍有余,凌厉的剑气化为万千利芒扑向隐身于流云中的逸影。 “叮叮”几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苏秋向着擂台水气弥漫的一角猛然刺去一剑,“躲就有用吗?”持剑的手腕猛一揉一抖,荡开逸影的软剑,在此胸间划出一条血痕。 “啊”一声痛哼从擂台上传出,听得云霞仙子耳中如雷轰顶! “可惜了,这么年轻就能衍生出属于自己的战境,奈何功力相差太大!”盘天道惋惜道,对于这个少年早已有几分惜才之心。 逸影一个踉跄,从流云中显现出身影,胸间已有一条血泽漫开,伤口两边血肉翻开,隐见森白的骨膜。逸影挥手如电,在胸间点了几下,让喷涌而出的鲜血暂缓下来。而左肩的旧剑患,早已迸裂开来! 皱了皱眉头,发现真气消耗巨大,左肩隐约开始发麻,胸间的气血流动停滞不前,影响了身体的灵动。在丹田中不多的真气里,隐隐见到两实两虚,两大两小的四条青丝绞成一束的“青冥真气”。 好在刚才休息时吞吃了胡骏洪递过来的“清元果”,药力已经被其全部吸收,丹田中的“滔天劲”似乎浑厚了一些,变得有点粘稠状。而原本只有两条游丝般粗细的奇异“青冥真气”,现在突然间衍生出两条新的游丝,令逸影方才撑到现在。 苏秋运气驱走手中沾附的寒气,轻轻皱了下眉头,血气竟有些许不顺畅,手中的长剑更是冷的奇寒无比。边想边将丹田的真气涌上剑身,驱走手里和剑身的表面寒气!心中增添了一丝凝重,只剩一招了。此子的灵变顽强,超出自己对‘入微境’中期的认知。 “再来!”逸影竟不顾身体的伤势,运劲疾速挥剑而上,剑身中冰寒的“滔天劲”不要钱似的涌现出来,渐散的雾气又瞬息聚成流云,转眼流云又滴滴答答下起雨来,冒着奇寒的水汽向着苏秋头上飘去! “哼,还想用’以攻为守’这一招苟然残喘,天剑决之‘起风云’!”苏秋手中的长剑划过层层雨幕,带着猛烈的风声和剑芒,化为缕缕锋利的银线。而银线竟粗若毛笔,在空气中不停扭动着,发出凌厉杀气冲向逸影。 而逸影“滔天劲”散发成的雨滴在银线面前似蝇虫般大小,被银线迅猛地带的荡然一空,露出前行的身影。 一道惊雷在空中突然闪现,迸射出一道绮丽的光芒,“着”苏秋身形快似浮云飞掠而过,手中窄长的利剑不断向逸影喉咙刺去,逸影手中的软剑卷曲如圆圈,卷帘般一圈圈一层层抵消着凌厉的剑气,一退三丈,已到擂台边! 眼看逸影就要血溅三尺,命在旦夕,云霞谷的全部弟子和将士皆不忍直视的闭上了双眼。 “通”一声闷响,逸影双膝向下一跪,头和上半身向后忽然折叠在擂台边沿,锋利的剑气从其鼻尖寸余地方擦过,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一条细细的血痕,裂开伤口的鲜血猛地涌出,将逸影的头发和脸庞染的通红,犹如一只受伤伏地的狐狸! 苏秋刚欲顺手挥剑下切,一声呦喝响起,“三招已过,斗武者停手!”原是逍遥楼的执法死的声音响起。收气回剑,脚尖点了一下倒斜卧着双膝的逸影的大腿,“嗯”本已满脸鲜血的逸影又一声痛叫,大腿的骨头已细裂开几片! 凌沧剑凌海皱了皱眉,冷着胖脸,不发一言。 苏秋向后飘开几步,冷峻的脸上闪过一缕狠色,刚才下落的一脚,逸影应该不能站起来了,这场决战就算他输了! 全场这时一阵静默,只见擂台边沿挂着的逸影,右手的软剑已斜斜的卷缠着擂台边的残破围栏,身体不断颤抖,借着软剑慢慢向上挪动着,而身上的血水似雨滴般从散披着发梢流下!如此惨烈情景,看得观者皆惊叹不已,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怕影响其动作。 到现在,方深深感到此子的不凡!而云霞仙子早已海棠垂露,飞掠而下,紧张地站在擂台边,生怕逸影一个体力不支摔了下来! 三尺余高的擂台,逸影足足用了几十息时间才将身体拉回擂台边上,而四肢如没有哪四条虚实相间的“青冥真气”支撑的话,恐早已枯竭的丹田连半分气力也提不出了。 逸影斜曲着双膝在地上调息了一会儿,方颤巍巍的站起来身体,虽双腿略有曲弯,但没有倒下!布满鲜血的脸上却忽然狰狞一笑,沙哑的喉咙含糊的说道“苏大侠,让您失望了!”说完便又差点晕倒在一旁的云霞仙子怀中。 这时,擂台边逍遥楼的执法使目露奇光,大声道“本场斗武结果,平局!” 结果一公布,几千名到谷中观战的宾客皆喧嚣冲天!竞武争兽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不单神兽三年后便能迎回云霞谷,而且赢得了全部押宝,整个是赚得盆满钵满。最重要的是,经此一出,云霞谷声誉大振。同时,也奠定了逸影“灵狐”之名! 而云霞谷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没激动嚎叫,反而紧张地看着擂台上摇摇欲坠的逸影。而“二指剑”苏秋居然和“混沌剑”赵苍宇站在一起,面露异色地见着地上坐着的逸影。 “活神医”张松年拨开人群跃上擂台,飞快拿出一卷药布,拔出十几根细小闪光的银针,飞快在逸影身上插着,并让云霞仙子扶着他斜坐着,让鬼斧和毒郎君用真气帮其调理紊乱不堪的气血,并让其张开嘴巴,放了一颗丹丸进去,正是醉葫芦常无所押的宝物“小还丹”! 只因之前凌沧剑有言在先,只要逸影在苏秋剑下三招不倒,神兽让“天剑宫”瞻养三年,而各派所押宝物皆归云霞谷。是故“活神医”张松年一听道竞武结果,便飞掠上点将台,接过鬼斧手中盛着宝物的箱子,立刻拿出盛着浅褐色“小还丹”的盒子,纵身飞向擂台,让逸影吞下此丹疗伤。 场面一时又沉默下来,全场万余双眼睛翘首以待奇迹的发生! 然而这时,玄冥二老中的“玄音”长老在接到其宫中一名谍报的信息后,向凌沧剑凌海提出了抗议!知道真相后的各派竞武者群情汹涌,皆要取消这次斗武争兽的比赛结果。然而,在“荡心剑”鲁煌让弟子拿出一份谷中“弟子录取表”后,全场又哑然无声!! 只见云霞谷“弟子录取表”上,除了谷中规律外,还有本人的亲自签名。而鬼斧和两名供奉似早已想到后招,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逸影上场,故一直没带到点将台。字迹颇新,签约的时间正是昨晚议事之时! “这个老狐狸!”冥出长老的心里狂叫一句,老脸猛抽了几下。姜还是老的辣啦!鬼斧和两个供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拿着录取表的荡心剑一眼,倾佩之情,溢于脸上。 第五十八章 余烬犹燃 而“鬼斧”陈修这时朗声道“凌前辈和盘前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这次竞武逸影对本谷奉献巨大,而且又重伤在身,不如本人建议两天后酉时举行本谷谷主荣登盛会,并让神兽随“天剑宫”回去,不知两位前辈意下如何?” 凌沧剑凌海沉思半会,望了一眼“天剑老人”的入室弟子混沌剑赵苍宇一眼,后者暗暗点了点头,便露出踌躇的神色道,“念在此神兽本是你谷中之物,我宫就应了你谷的情。好了,两天后参加完付谷主的登位盛会后,本宫自带神兽走!”说完,领着一众天剑宫的弟子腾跃而去,云霞城中自有其宫秘密居所。 “算无遗策”盘天道本已存欣赏之心,自然应诺赴宴。 各派的代表一听,大家不发一语,带着门下弟子回城中的落脚点。而一些与云霞谷平时较有渊源的派别,却在云霞寨所安排的清舍中暂住着,如铁枪堡、霓裳宫、宫家还有醉葫芦等。 醉葫芦常无上前看了看在闭目调理的逸影,后者微微张开被鲜血迷蒙的双目,轻声道了句“谢谢!” “无量寿佛,一切皆是施主的缘!”说完随谷中弟子朝安排好的清舍走去,时而又放声高歌,竟略带苍凉广旷!谷中弟子感其大义,皆一应妥帖招待着。 而台下观众一看如此情形,刹时走了一大半,而剩下的宾客自回城中,或在云霞寨找地方安置食宿,准备后晚观了盛会再走。 苍茫随日月轮换,光阴被虚无带走! 逸影终于开始能自我调息气血,丹田中慢慢真气聚集,而四条淡淡的“青冥真气”若有若无,全身四肢乏力,头上的伤疤在活神医的妙手回春下,一排细密不可见的伤口被缝成一条细线,而胸中见骨的剑伤也贴了“生肌膏”,并缝的细致而平顺。肩上的旧患在“生肌膏”的包扎下,裂缝已慢慢开始收缩,但困扰逸影最重的是腿中的骨伤,好在“二指剑”苏秋脚下留情,只压裂了一些腿骨,如倾力而为,那逸影的大腿可能粉碎,变成了瘸子! “小还丹”确实是疗伤圣药,在逸影运了几大周天后,各处伤口竟然传出痒痒的针刺感,这是在长出新的肌肉的症状。而这一切,已是竞武争兽后的第二天晚上。逸影待云霞仙子付芷霞帮其再次细心换了药膏后,便静坐床上冥思着。 手指刚摸进怀中,便触到一只温润的玉佩,拿出一看,原是“无尘寺”中的陌生女子苏蓉所送之物,只是现在被其鲜血染过的缘故,竟似有些模糊的字迹显现,密密麻麻的,看也看不清楚。逸影虽好奇,但现在行动不便,惟先练功疗伤再说。婆娑了一会儿,不由遐想万干。 云霞城中一处密室,有几个人影在昏黄的油灯下低声商讨着什么!一个披着黑色斗笠的人影,发出低哑的声音,“你们玄冥阁、狼心堡、沐家这次为何如此大意?明知道组织对云霞谷的灭绝计划就要开启!既然答应组织协助青云山攻打云霞谷!如果这次竞武争兽成功,就可以重重打击其士气与气运,现在又和“天剑宫”粘上不明不白的关系,让组织也不敢明着出面,怕让天下五大派有所察觉,进而影响到组织的整体规划!” “特使,我们也不知云霞谷会突然冒出逸影这个变数!而且“天剑宫”这个巨头的突然插入,也不是我们可预测的。”其中一个居然是玄冥阁中的“冥幽长老”,现在却低声下气的说着,似很惧怕眼前的此人。 “如今之计,希望组织能派人将此子绞杀,以绝……!”不待这个清婉娇脆的声音说完,那特使猛一抬头望去,吓得沐家那位美貌的中年妇女不寒而悚,目露惊恐之色! “组织怎么办事,岂是尔等安排的?以后休要胡言,惹下不该惹的祸事!”那个神秘的特使看了看周围站立的几个人,冷声说道。 阴森的眼光和冷漠的语气吓得眼前几人冒出一头细密的冷汗,“过段时间,待此间事情平息,青云山那边会开始展开尝试性的攻击,尔等回去告诉你派的当家,每派派一些弟子参与其中,配合针对一些民生的事情,尽力引起骚乱,并适当引导他们离开云霞谷,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那几个人齐声回应,在特使的挥手间匆忙的离开了,不愿再多逗留一会儿。 等几人走后,特使忽然幽幽说了一句,“阁下来此已多时,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本来隐蔽在斗蓬内的双眼,神光一闪望向屋顶的横梁上左上角! 一团模糊的黑影飘了下来,身形被迷蒙的青烟笼罩着,辨别不出其中来人的相貌,“阁下好听力,居然能察觉出我“瞑目”的踪影。” “莫非阁下是组织中杀手堂曾经的第一高手“瞑目天尊”云无中?” “呵呵,想不到组织中居然还有人记得本座!可惜当年我叛出组织时,却没有人帮我说过半句好话。”神秘的来人,突然传出一把尖利的声音,冷声嘲讽道。 遮隐在斗蓬中的黑衣人眉间跳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许,“当年的恩怨,本人也略有所闻,奈何本人人微言轻,帮不上云兄的忙!这次云兄来?” 那团不断变幻着的迷雾似有着无穷的变化,这时却是融入了昏暗的灯光中,让人琢磨不定其真实的存在方位。一阵沉默后,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黑衣人的右边响起,竟然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黑衣人一大跳,全身如堕入冰窟,一动也不敢动。迷雾继续不断的接近,隐在斗篷中的黑衣人,只是觉得脖子一股冷风吹过,一个恶毒深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很快会去找他的,让他最好吃好睡好,别生病,当年怎么对我,我会十倍还与他的!”不等黑衣人醒悟过来,神秘的迷雾在一阵微风吹过后,悄然消失于半掩着的门口。 “这疯子,当年不是给组织剿杀于“南海之滨”了吗?看来,必须尽快向组织报告,要不真的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了组织的大计。到那一天来临时,自己的生命之路也该离那边近了!”带着斗蓬的黑衣人,心如电转,暗沉的眼神飘忽不定,喃喃自语着。 第五十九章 蛰伏舔伤 而在云霞城一处密室,同样的场景也重现着,只是谈话的内容不同罢了。 “凌师叔,我这次……!”二指剑苏秋刚欲说话,却被凌海举手止住了,缓声和气道,“苏师侄不必过于内疚,反正我宫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神兽在此三年间给我们宫里瞻养,凭着我们派中的深厚底蕴,就算让其再回云霞谷,它也会偷偷回来的。到时是因其自愿而返,谅云霞谷也不敢来要回去。只是……!”凌沧剑凌海顿了一下,略微犹豫的欲语不语。 “师叔,只是什么?”混沌剑赵苍宇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宇儿,如果让你和云霞谷那个逸影斗武,可有几分胜算?”凌海扭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然而,赵苍宇一听,脸色一整,凝思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我使出师门绝学就六四分,如是生死拼命的话,只能五五之分了!” “哦!”凌海诧异了一下,眼前这位可是掌门师兄的唯一入室弟子,年方二十几岁便已是“入微境”中期,被誉为宫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其对武技与境界的理解,自出机杼,已有“天剑老人”当年的三成神韵,差的只是生死相搏的经验,假以时日,成就怕是连凌海也不敢想象! “赵师弟说的甚有道理,我与此子交战,其自知境界微弱,不守反攻,逼我出招,在战斗中不断的寻找着战机,就连我前两剑都被其引得被动出招。我几十年来大小不下百战,可以说从来没遇到这种借势引力,反弱为强的人!当你以为稳操胜券时,却发现掉入了他早已设计好的节奏中!”苏秋坚毅挺拔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而且他的真气颇为诡异,奇寒无比,应是身怀特殊冰性体质!” “哦,竟有此类情况,有点意思!”凌海脸色微变,怪不得盘天道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也留下来观礼。 几人一时静默,一会儿凌海缓声道“宇儿,你找宫中探子摸一摸他的底细,其剑法飘逸,灵动诡谲,当有师承可寻!” “嗯,那我明天派人去探探消息。”赵苍宇点了点头,双目露出浑然精华的异光,不断随着眼珠转动着,似想起某些有趣之事! 一切人性在善与恶中浮现,而时间,却不曾为谁停留过前行的脚步。转眼在谷中议论纷纷的喧嚣声中,迎来了云霞谷谷主正式登位的日子。 这一天,深秋的旭阳将晨露带起一片水汽腾腾的雾气,遮挡住了谷中的人物、树山和万物,如仙境般迷人。如果不是时而飞向云端的鸟影,抑或远处军队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这谷中难得的静怡,那就真的是桃源圣地了! 逸影伸了伸已躺了两天两夜的身体,颤巍着双腿走向窗口,倚窗眺望着雾气弥漫中红彤彤的旭日。俊秀的脸庞让阳光一晒,暖烘烘的,而身体恢复的速度,让其内心欣悦不已。想着能凭一己之力,助心上人破忧解难,这是以前做参军时从未想过的。 虽说过程可谓艰险万分,但世上事物欲成功,哪有不经历千辛万苦,才能摘取到硕果的? 以前在朱王爷帐下做参军时,只是根据王爷的意愿,揣度战场态势,研究各种利于己方的战机,然后派出军队实行。虽然有时候也要亲上战场,但都是集体运作,虽屡次遇到危情,却从未像这次孤军奋战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深深明白到一个团队的作用,毕竟一人之力终归是有限的! 抛开这些思想上的动荡,目光次远眺着谷中深秋冉冉升起的旭日,灰蒙蒙的雾气像轻纱带着凉凉的水汽,将远处绵延群山笼罩的时隐时现。而屋旁山涧中的冰凉的溪水被地热蒸发成缕缕薄云,随着晨风轻轻飘荡着,柔和地将淡薄的身影融入到周围团团升腾的轻纱帐中! 谷中事物随着艳阳的升高,不断变化得更加朦胧神秘,透过雾缝中照进的阳光,让水面浮起一层氤氲,偶有几声鸟鸣和犬吠,好一个避世所在!逸影忽然觉得,为了谷中这一份安宁,所做的一切也值了! 随着时间移动,谷中为了晚上谷主登位盛会忙碌着的弟子,隐隐绰绰的忙碌着,不时飘来的交谈声,让逸影久未舒畅的书生酸气冒了出来,张口便吟 霜花凝夜寒,旭蒸云霞蔚。 近水氤氲起,远山游龙舞。 岁稠多零落,何苦乱翻愁? 旦闻心欢处,便是桃源乡! 逸影不知道的是,隔房窗后有一人在焚香静坐,轻品柔香。如水月般皎洁的丽容上,凝脂似的肌肤吹弹可破。略带忧郁的眼神眺望着窗外云气弥漫的远景,呆呆的不知道想着什么,是在追忆什么吗?又是否在想忘记着什么难忘的时光! “芙蓉仙子”浣柳烟晨白醒来,习惯的呆坐一会儿,却不曾意外听到隔离房中的吟诵声,不由触动了心中某根久藏着的心弦,思绪飘荡起来! 逸影掉完书包,心里略为畅顺,却不知乱了伊人心扉。 抛开烦扰,遂开始抓紧时间调养起身体来,双脚不丁不八的微蹲着支撑着身体,双手在胸口虚抱,“滔天劲”缓缓的在丹田中涌动,慢慢涌向四肢百脉,连续转动着真气理顺着伤患之处的血脉经络,一时忘了时间的存在。 日上中天时分,逸影从入定中醒来,“熊抱”的姿势保持了约有一个时辰。略一运气,发现腿部骨裂处竟没加重伤情,反而有四根青色大小相一游丝般的“青冥真气”在骨裂缝处不断的游动。随着“小还丹”的药力渐渐被其吸收,在深感其药效强大的同时,真气竟比以前更浑厚了一些。本已有点粘稠状的丹田,现在似有一小股清泉在里面缓缓流动,真个是“有病治病,没病增寿”的灵药,更意想不到的还能增加自身功力!! “找机会要多谢一下醉葫芦常无大师,现在想来,他才是这场斗武的真正转机!”逸影心理想着,站在原地缓缓的将“五禽戏”的各种姿势反复练了几遍,方才回桌旁坐下。发现桌上的早点早已经凉了,应该是云霞仙孒早上来过,可能见其在运功疗伤,没扰! “吱呀”一声开门声,露出一张妩媚动人的娇脸,小手里捧着一块精致的小木托板,上面盛着一素一荤一汤一饭,见逸影已修炼完毕坐在椅子上,便微笑着道“子枫,练完功了吗?来,早餐没吃,中午我特意叫人给你炖了一锅补气生血的汤汁!快,来趁热吃了。” 第六十章 盛宴 上 酉时已到,云霞谷将谷主登位盛会放在“校兵场”上举行。在点将台,早已布置的张灯结彩,红毯铺地,更有几十盆时开鲜花点缀其中,显得既隆重又喜庆。与前两天竞武争兽大赛的布置,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校兵场早已摆下近二百余席酒桌,左边一百余席是谷中内门弟子、长者和军队將领,还有诸多为谷中立过功之人,每桌是一十二人。而右边一百余席却是观看竞武争兽未走的宾客。而靠近点将台的九桌筵席,在点将台前排成一排,每桌二十人。 而中间那桌却只有一十二人,包括凌沧剑凌海、算无遗策盘天道,还有云霞谷几位长老和供奉等等。当然还有今天的主角,云霞仙子付芷霞了,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空着,不知是为谁而留! 而逸影却是在第一排右手边第五桌,安排同混沌剑赵苍宇、二指剑苏秋、金鹏胡骏洪等一些青年才俊同桌。 在谷中弟子搀扶下跨下马,手中拄着为其准备的乌木拐杖,而全身装束特意中午沐浴梳理了一番,倒不见得狼狈,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一拐一拐来到酒桌前,坐好放下乌木拐杖,方抱拳环顾一周,浅笑着问好“见过各位同道!” 而同桌众人敬其机智勇猛,皆抱拳回礼。特别是混沌剑赵苍宇,更亲提起茶壶,亲自为其倒了一杯清香扑鼻的香茗,方徐徐问道“逸公子伤无大碍吧?”如此动作,引得同桌的各方才俊面面相顾,心中心思皆已活络开! “还好,有常无常大师的’小还丹’,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嗯,这个,我还要向苏大哥致谢一声,谢谢您的剑脚留情。要不,再伤重点,今天恐怕我也不能坐在这里观礼呢!”说完向着同桌对面静坐不语的“二指剑”苏秋,遥遥举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便欲昂头轻呡。 苏秋看着他神色真诚,便也举起茶杯,侧头闻了一下,低声道“若是有心,不如等下敬为兄三杯如何?”苏秋年约四十,也是江湖沧桑豪迈人,斗武归斗武,朋友是朋友,这就是江湖! 逸影一听,本想说伤患在身,但一想到其脚下留情,再说自己又没伤到内腑,便朗声应道,“这感情好,虽有小伤在身,但适当的黄汤下肚,也可以活筋顺血!”苏秋一听,便饮尽杯中香茗,暂且不语。 而谷中诸多杂役,在主事弟子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摆上各类蔬果、茶点,更每桌有两个男女弟子在旁添加着茶水,收拾着一些琐碎杂物,可知主事弟子的细心周到,也显示了云霞谷的礼数! 前面一排筵席都是各派或有些名气来相贺的江湖人士,自是矜持自重,轻聊漫谈、虚推晃迎、不咸不淡的相互交谈着! 而后面的两百余席,可就不一样了!右边的大部分宾客本多是一些小门派的弟子和散修,五花八门、三教九流、天南地北的好汉子都有,难得适逢如此盛会,自是一番称兄道弟,刻意结交! 左边就不同了,这些全部是云霞谷的中坚力量,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一直以来难得谷中有此番盛会,而竞武争兽又取得如此喜人成绩,压抑已久的心声忽然放开,早已扬眉吐气笑逐颜开,整个校兵场一时喧哗震天。 夜渐在北风中拉开序幕,酉时刚过半,天边的晚霞慢慢消散在黑幕中。 而这时,全场却次递点起了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柴火堆。每四张桌子中间设有一堆篝火燃起,而校兵场四周,更有几十多个高大的篝火堆点燃,一时校兵场亮如白昼! 而场中该来的人早已经入座,点将台却笼罩在夜色中,漆黑一片。虽天上隐见星光洒落,但只是迷蒙一片,看不清里中究竟。 忽然一声钟声响起,压过全场的声音。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各位前辈、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云霞谷谷主登位盛会,现在开始!” 全场一阵肃静,只有篝火中木材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却不见浓烟滚滚,影响视线。 “呜”一声低沉的箫声响起,只见台上两盏大大的灯笼在前面亮起,点将台上悬挂着一张宽大米黄色的布幕,照出一个浑圆高约五米的黄色灯影。而周围却漆黑一片,惟见灯影! 须臾,笛音悠悠一变,似山灵在呜咽。一道修长的黑影,不停柔和的舞动着身影,缓缓从地面升起。 众人定晴一看,原来台上有一婀娜的丽人在翩翩起舞,可惜被脸上的薄纱遮住了脸庞,却在灯光下更显得神秘梦幻!其绰约多变的美态,被灯光后的铜镜一反照,在宽广浅黄色布幕上呈现的黑色身影,足足被放大三倍有余,使到全场观众能清晰可见的看到她舞动的身影! 笛音如诉如泣,如风拂面,似霜袭脸,不停演奏着。而台上的舞者,脚抬腰扭裙摆不断变换着各种优美的造型,像一只骄傲美艳的孔雀般不断变化着婀娜的舞姿。曼妙的舞姿,时而左手如啄似冠,右手张开似百羽开屏;时而不断旋转如风,时而两手将两条长练舞得纷繁耀眼。一时看的全场观众凝神屏息,静静欣赏着台上的天使舞冀! 急、缓、旋、卷、挫、顿等动作,让舞者身后布幕上的影子似活了一般,让人神魂目眩! “嘟”笛子的声音渐弱渐停,舞者右足脚尖立地,左脚微抬搭在右小腿腿上,双手合十不动,犹如一尊“飞天菩萨”悄然呈现在舞台中间! 静谧,笛音虽止,舞姿亦停!然而,观者尤在静静的回味在优美的舞境中。 台上灯光忽然一暗,硕大的灯影突然熄灭,众人的掌声方响起来,赞叹声、欢呼笑声似暴风雨般响成一片。 等掌声持续了片刻后,那把响亮的声音又在一阵钟声后响起“下面有请“芙蓉仙子”继续为我们表演精彩的歌舞,诸位请静心欣赏。” 众人还没回过味来,台上的灯笼已全部点亮,更有几只熏炉散发出几缕若有若无的烟霭,将舞台映衬的既明亮又梦幻神秘。 “呜…呜…!”只见台上鱼贯走出十八个盛妆打扮,身量苗条,头上披着青纱丝巾的女子乐队,缓缓在台上按设定方位走动着。同时,在弹奏或吹奏敲击着各种乐器,乐器发出的音韵缠绵,令人陶醉。而且,训练有素的摆动着身体,随着乐韵曼妙扭动,教人赏心悦目! 鼓乐忽一变,众多美艳歌姬掀开头巾,将手中乐器轻放一边,分成两队各八人手持着精美羽扇,身穿轻盈薄纱在台上四周舞动。轻纱之下,隐见淡红色的短褂,香臂半露腻白胜雪,玉臂粉腿摇曳生姿,看得场中众多观众两眼放光! 逸影悄然向旁边几张桌子张望,发现陈初一、祝顺勇、玄冥二老等都看的目瞪口呆。只有混沌剑赵苍宇神色沉稳,喜乐不波于脸,让逸影不由高看一筹,深觉此人不简单! 正思量间,众舞姬忽地蝴蝶般从四周飞向中间,合成一个圆圈挡住众人视线,双手持着羽扇不停抖动转着圈。一会儿,在悠扬的乐声中,众舞姬从上到下慢慢蹲下身段,双手羽扇不停向中间扇动。一位妖娆修长女子赫然缓缓出现在众娇的正中央遮掩处,好似一簇嫩黄的花蕊在花瓣中缓缓绽放升起! “芙蓉仙子”浣柳烟背向众人,双手掩脸轻柔的舞动着身姿升高着,几缕薄薄的轻纱勾勒出曼妙凹凸起伏的娇躯。人人屏息静气,等待着看她的花容月貌,就连逸影也慑于她的传说声名,生出期待之心。。 一刹那的静默,弦乐又起。 一十八名打扮妖艳的歌姬随着弦乐声,又再舞动起柔软的身体,动作姿态比刚才更火热撩人!“叮叮叮”,几个泛着金光的铜环随着浣柳烟的手臂摆动,驭于空中。在璀璨的灯光下像几只金丝雀不断绕着她在飞舞,令她浑身光华流转,配合着她颤颤巍巍的耸起酥胸,纤细得仅盈盈一握的柳腰,洁白如丝缎般的皮肤,确是妖艳动人,不可方物! 第六十一章 盛宴 中 浣柳烟手指似弹似拔,似接似抛,双手轻柔如无骨,六个金黄色铜环随着她心意操控,就像玩魔术似的此起彼落,令人观之眼花却有迹可寻,视感上自妙不可言。 逸影凝神注视,发现浣柳烟虽不停驾驭着六个铜环,体态仍那么从容娴雅,抛动的纱布下时而露出藏于其下的琼鼻小嘴,令人欲一亲芳泽! 忽然,其纤手猛地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剑,轻巧无伦的挥动着剑影挑拨着空中的铜环,“霍霍”铜环在剑气的挑动下不断旋转着,看上去就像一团金光宝塔! 浣柳烟这一亮相,宛若旭阳初升,光华夺目,不论男女,均被她美艳当世的扮相和优美的姿态,震慑得不能自已。“唐门”的美妇“千手观音”如烟华也樱口微张,看的美目浅笑连连。 “嗡嗡”,也不知浣柳烟的身形为何如此灵动,只见剑光左穿右插,一刻间,竟把空中飞舞着的六个金色铜环一剑贯穿起来,整个动作,就像一个巧匠正逢制她最满意的一件新衣一样精巧。 逸影和赵苍宇、苏秋几人本是玩剑的行家,一见浣柳烟如此精妙的招式,心中皆慨叹道“能够在抓紧一刹那的空间里,一剑贯穿六个铜环,这剑法确是细致动人!” “去”一声娇叱伴着侧身剑势一挥,“铿”的金色铜环一抹而去,连带着飘落的一张纱巾!此刻,众人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浣柳烟的艳容。只见她秀美而洁白的脖子,顾盼间使她在妖艳中透出无比高贵的气质,比之苏蓉、付芷霞绝不会逊色多少! “咣当”空中的六只铜环被削成数截摔落在地,猛的叫醒了在场看得入神的众人! 刚欲鼓掌,却又有一缕弦乐声响起,柔美而不激烈。一剑舞罢,浣柳烟像一点也不知自己已成了众人眼光的唯一聚焦点,只像独自坐于深闺中的少女,顾影自怜的唱起歌来 旭蒸,旭蒸,旭蒸云霞蔚 水暖,水暖,水暖氤氲起 …… 她的红唇放送出如云绕似水柔的歌声,反复如春潮夏雨,仿佛勾留在春水长天的慵懒气氛中,不但自己欲舍难离,也叫人走不出去 岁静,岁稠,岁调多零落 何必,何苦,何苦乱翻愁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 逸影虽不精音律,但在书院也常闻雅士的弹奏,加上前段日子因受苏蓉和碧丝儿的间接影响,对于音律的高雅,自有一番个人感悟! 此曲一出,惊觉这不是自己早上写的诗词吗?虽不尽相同,但脉络相近初始写景,中引神思,后言禅意!如不是细听,都忘了这是自己所砌仓促之词。 浣柳烟渐沉渐轻的声音至不可闻时,然却忽如轻拔雾散云,悄见天明般渐高渐欢继续唱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不依,不倚 卧倒海棠里 …… 月徘徊影零乱 梦里依恋处,便是桃源乡 歌声虽是若断若续,但偏是异常清晰,音律婉转,抑扬顿挫,令人听得一字不漏,不能自已醉心于演唱者缔造的无限遐想中! 浣柳烟声音刚止,新搭棚子上面飘下无数鲜花,将其娇躯淹没,猛一回眸!众人刚欲细看,周围的美艳歌姬已簇拥而上,围着她缓缓走向棚子的后面。 “好!好!人好,歌声更好!”鬼斧这老家伙起立鼓掌,猛然大声说道。全场观者瞬间皆掌声如潮,会场气氛热烈高昂。 掌声持续了一刻钟后,棚子上面的摆物已置换一新,一张宽大的檀香木太师椅安放在中间。 “当”一声钟响,场上热烈的气氛慢慢静止。一个响亮的声音又响起“下面,有请云霞仙子付芷霞上台,正式加冕成为我们云霞谷的第二任谷主。有请凌沧剑凌老前辈将本谷的’云霞令’,交予新住的’云霞谷’谷主付芷霞付谷主!” 众人一听,皆停止喧哗,静候正角上场。 云霞仙子,哦,应该是云霞谷主!付芷霞今日一身大红滚金的汉服,交领右衽,长袖宽长,腰中的紫带有两个碧玉环佩扣子系着。再加上她盘起的云髻在一只碧玉簪映衬下,更将她的花容与妩媚呈现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神态有举止含蓄内敛,雍容高雅的气质。 付芷霞在云霞谷三个长老和凌海的陪伴下,缓缓走上点将台,从凌海手中接过“云霞令”。令牌用紫金铸造而成,上有“云霞”二字,周边有一轮繁复精美的花纹镂印。付芷霞举起手中的“云霞令”,娇声喝道“云霞令在此,以后将庇佑我谷繁荣昌盛,四季安宁。愿我云霞谷上下齐心合力,重振云霞谷神威!” “谷主千秋”云霞谷中的万余弟子和军队,齐弯半腰,猛呼口令,群情激昂。更有追随着老谷主打天下的许多老者,倒地磕头喜极而泣!而“云霞谷主”端坐在紫檀宝座上,面露浅笑,接受着谷中上下弟子和将士的膜拜。 “当当当”三声哄亮的青铜钟响后,校兵场边的将士将烟花点燃。“砰砰砰”的炸雷声在半空中响起,闪耀出五彩缤纷的色彩,一时燃亮了深秋的夜空。而城中和关塧的守卫,还有寨中的巡逻士兵却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预防一切不测的发生。 逸影看着被空中火光照亮的点将台上的“云霞谷主”付芷霞,这时才真的觉得自己竞武争兽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似是若有所感,付芷霞也浅笑着望向逸影,两人的目光如空中盛放的烟花一样,热烈而灿烂! 终于烟花燃烬,篝火重现威力。 “云霞谷主”付芷霞回到台下的筵席上,旁边空着的座位已经多了一位轻掩薄纱巾的盛装女子,却是“芙蓉仙子”浣柳烟。 “宴会开始!”那响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谷中的杂役推着木质的车子装着丰盛的菜肴和美酒,一桌桌摆放好。 一盏茶后,推杯交盏的喝酒声响了起来,而逸影不一会儿就和“二指剑”苏秋连干了三杯,酒气渐涌上头,感觉气血也畅顺多了。 “逸公子,老朽敬你一杯!”一位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谷中老人,在敬了主桌子各位贵宾之后,慢慢向逸影走来。逸影本是好酒之人,难得今天大好日子,身虽有恙,心欢却放开畅饮! “好,我也敬您老人家一杯!” “逸公子,兄弟敬礼!” …… 云霞谷的弟子和将领感其为谷中争取到莫大的荣誉,不停的有人向逸影敬酒,令其颇有喧宾夺主之势! “逸公子,小女子敬你一杯!”娇滴滴的声音忽在逸影耳边突然响起,扭头一看,正是“芙蓉仙子”浣柳烟轻举着一只酒杯,正俏生生站在他面前。忙欲站起来,浣柳烟轻声道“逸公子有伤,就不必拘泥于俗习了!”声音温和而有磁性,让人听着舒服不已。 “好!”逸影本是洒脱人,轻碰一下酒杯,仰头干了。浣柳烟笑了笑,举起酒杯轻呡了半口。逸影看着其细白的纤手揭开薄纱巾,露出半截娇美的丽容,略施粉黛,却恰到好处。淡红的樱桃小嘴微张,露出与酒杯相映成彰的洁白牙齿。 “逸公子,是否我脸上长了朵花?”浣柳烟娇脸似被酒意染红,慢慢放下薄纱遮住了粉黛,轻声娇问道。 “哦,小生失礼了!”逸影忙尴尬的扭开头去,却看到同桌众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逸公子,今晨隔窗听君的诗词,擅自搬到台上奏唱,不怪妾身冒失了吧?” “碎叼之作,难登大雅,能入丽人眼帘,惭愧!”逸影轻轻摇了摇手,有点受惊若宠。 “不知逸公子方才观小女子的歌舞,可有所感?” 七彩雀屏开,妙境指上来。 俏影若丝颤,幽谷荡玄音! 逸影酒气上涌,不假思索张口便朗声咏道。如此才思,让同桌众人一时侧目。而混沌剑赵苍宇更露出浓厚的兴趣,与苏秋两人默默注视着其一言一动!! “七彩雀屏开,妙境指上来!”浣柳烟轻吟着,如花的娇容似熏染了一层绯红,不知是酒醉人,抑或是芳心醉人!惜轻纱薄掩,惹不了狂蜂乱扑蝶! “公子真是个妙人,谢谢赠词,妾身暂且告退。”说完浣柳烟若有所思,妙目盯着逸影看了看,方盈盈一拜后退回座位。 第六十二章 盛宴 下 云霞谷主付芷霞本是心窍灵通之辈,看到浣柳烟敬了逸影酒之后,回来就心不在焉,忙问其故!浣柳烟经不住她的耍赖和利诱,方细浯告知了个中缘由。说着这些话时,又侧头看了看旁边桌上的逸影。 付芷霞一听逸影写诗送佳人,心中醋味翻滚。又一听刚才所唱的歌词有些是逸影所做,忌火熊熊燃起。顾不得谷主和女孩子的双重身份,放下矜持,硬拉着芙蓉仙子浣柳烟走到逸影身后。 “逸公子好有雅兴啊!”付芷霞娇滴滴的说着。 “那是当然……!”逸影一扭头,发现两位佳人在旁,看着其笑眯眯妩媚的娇脸,却在其眼中看出一些不妥的神色,忙问道,“付谷主,这么有空?” “没空我就不能过来?” “嗯,不是我……!”逸影本已酒气通红的脸,被其一呛,涨得更红了。旁边同桌的混沌剑赵苍宇和金鹏胡骏洪等人忙低头假装喝酒,双肩却不停抖动的憋笑着! “听说有人凭着小聪明,到处给人家写那些不咸不淡的小情诗?”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呢?” “我不管,你也写一首给我,就当送我荣登谷主之位的贺礼!” “难道我送你的礼还不够重吗?”逸影不明所以的拍了拍受伤行动不便的腿。 “我不管,一码归一码,来人,给风流才子逸公子摆墨铺纸!”付子霞娇首一扭,假装没看到,赌气吩咐着旁边的侍从。可能喝了点小酒的缘故,难得见到她一副刁蛮公主的模样,在大红烫着金边的汉服影衬下,更别有一番风情! 须臾,一张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摆在逸影身旁,静等着其挥毫!而混沌剑赵苍宇和二指剑苏秋、金鹏胡俊洪等一些自诩有点小见识之士,悄悄引脖旁观。戏谑的有之,期待的有之。戏谑的有鲁俊之辈,期待的是谷中一群老成之人,毕竟配得上谷主的人,当是文武双全的豪杰。 逸影见到如此阵仗,知道怎么也避不开了!轻轻举起酒杯,边呡边酝酿着。 稍倾,右手放下酒杯,执笔渗墨,运毫划痕。只见其口中边吟边摇着头,手下龙飞凤舞写着字。笔痕沉着痛快,铁划银钩,结体飘逸。 反复吟唱和涂改,时而推敲置换句子顺序,盏茶功夫后,一首别有韵味的诗词,展现在众人面前。 蝶儿双飞弄清影 满天繁星惹人醉 天边滑过的流星 是我为你流下思念的泪痕 跨过浩瀚 滴落你心田 悄然播下爱的种子 等雾起时化作云缠着你 等月明时化作诗赞美你 等灯亮时化作影永相依 爱恋伊 不知你的窗台 可有月老走过 的痕迹 一笑彩霞艳 再笑百花羞 叫人如何不爱恋 爱恋伊爱恋伊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愿今生常相随 …… 一首既不是诗,也不是古文的词句,在逸影酒后略带轻狂的笔墨间出现,热烈的情感溢于其中。旁人不懂词义音律,难道芙蓉仙子不懂? “这是劳什子诗词?可别糊弄我!”付芷露这种江湖儿女,从小被专人教导,现又贵为谷主,岂是不懂风雅之人!但这时却满心欢喜的撒娇道。 “逸公子,此词可曾有名?”浣柳烟低声吟诵着,美目却渐泛云烟,柔声问道。 “不曾有名,随意由心之作。” “呆子,怎么如此婆妈吞吐?快说!”付芷霞酒气上涌,嗔笑叱道。本已妩媚动人的娇容,更引人侧目。 “爱恋伊,那就叫《星空下的恋人》如何?”逸影也是疏狂人,轻抓起她的小手柔情说道。 “星空下的恋人?逸公子好才情!”浣柳烟看着两人如此动作,心里不知为何略微泛酸。而赵苍宇已经露出讶异之色,想不到此子不单剑术超逸,而才情更让人惊叹。与苏秋一对望,皆露出满脸凝重之色。两人又望向中间桌子在应酬的凌海,后者正手捧茶杯,轻摇白首,微微吹着杯中冒起的热气,与人时而谈笑着! 而云霞谷中自有好事之徒,却起哄笑道“浣仙子,不如上台将逸公子的诗词吟唱一遍可好?”正是金鹏胡骏洪。 “不可胡闹!”付芷霞娇叱一句,娇首却笑眯眯望着浣柳烟。 “无妨,但请稍候片刻!”浣柳烟应其相邀而来,岂不明其意,浅笑应和道。引手叫人将写着诗词的纸张收起,与身旁几个娇艳的舞姬向点将台的后幕走去。 “你看,都是你闹的!”付芷霞轻轻点了一下逸影的额头,一阵香风扑鼻,佳人已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逸影。 逸影呆坐了一会儿,旁边的混沌剑赵苍宇第一次主动举杯道,“逸公子,兄弟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如邀苏师兄一起喝?” “苏师兄,您看?” 却见二指剑苏秋拿起酒杯,脸上难得浅笑朗声道“逸公子好才情,这杯当干!”说者几人轻碰酒杯,昂头一饮而干。 迎来送往间,不觉又几杯黄汤下肚!虽佳酿温喉,耐酒力有限,推杯交盏间,逸影已有六成酒意,刚欲推托,鬼斧圆眼一瞪,又两杯下肚! “哈哈,痛快!”鬼斧一拍逸影肩膀,豪迈的笑着蹒跚而回酒席。 天上月牙已悄然挂树梢,酒席不觉已进行了一个时辰,深秋的北风渐寒,而群情却继续走向高潮。 “叮叮咚咚!”一阵弦乐声在这深秋的夜晚响起,似清泉吟叫,若水落翠潭,就好像两只恋人在深夜的星空下倾诉着爱恋之情! 夜空上,月牙儿倾洒着淡淡的柔光,周围一片寂静。一曲笛音悠扬响起,刚才传入众人耳中的哀怨缠绵变成了几个宛如快乐小精灵的音符,萦绕在这寂静的夜空里,让人闻之顿生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谁人没曾经爱恋过?这个深秋的清凉夜,注定让许多人无眠。 只见台上一酸枝案条上摆着一把古筝,芙蓉仙子浣柳烟安坐于后,旁有一高佻歌妓持笛而立奏鸣着。 在手指的按、拔、弹、钩、抚间,清雅的弦音配着悠扬的笛音,如两只回春的归燕在空中追逐嬉戏着! 蝶儿双飞弄清影 满天繁星惹人醉 …… 一个优美甜脆的歌声又响起,伴着轻快柔和的旋律,音乐的魅力,在无数个音符小精灵的灵活舞动下,以不同的跳跃,不同的站位,不同的调子,演奏者以高超的弹唱技艺,让人走进一个风景绮丽,相偎相依,敬爱无间的恋人天地! 一曲终了,余音绕空。 在场众多听者,沉声低吟呼应者有之,闭日摇头者有之,举杯消愁者有之,皆陶醉于这如痴如梦的歌境中。。 逸影早已与邻桌的付芷霞眼神交汇,都沉醉于浣柳烟高超的演唱中。如果说逸影写的是心,那么她唱出的是魂灵。是歌者的心语,亦是诗词的升华。 这个盛宴,注定会让人记忆犹新,永生难忘! 第六十三章 遇刺 盛宴终于在亥时中景结束了。 当逸影回到客房时,已是醉眼迷蒙。因腿上有伤,自有谷中弟子领着两个士兵搀扶而回。而在他们告退时,其中一个瘦削的中年士兵在掩门而退时,眼角的余光似乎不经意间,瞄了一下在床上合衣躺着的逸影,眼角忽然露出一丝寒光! 客房里,等门关上的一刻,紧闭双眼假寐的逸影忽的张开眼睛。多年的行军生涯,使他明白一个道理越安逸的生活就越危险,越危险的战场其实越安全!刚才又特意敬了常无大师几杯,真个是痛快淋漓,意犹未尽! 将丹田的“滔天劲”运转了几个小周天,酒气通过气孔缓缓渗出体外,一时满室酒香。“嗞嗞”小灰本在碧丝蒌中呆的好好的,闻到空气的异常,探出小蛇首望着在运气驱酒的逸影,绯红的小蛇信不断在空气中吸吮着。在这段时间里,身子又略微大了一点。 子夜一过,深秋的云霞谷天气渐寒,地上悄然铺上了一层寒霜。而窗外边传来的流潺,象一支轻缓的小夜曲,在这幽静清寒的夜里,显得趋人入梦! 逸影已经坐了半个时辰,将全身酒气驱逐干净,方把丹田中四条细若游丝的“青冥真气”提炼一番。另外两条新衍生出来的青丝已经由虚淡变成了丰实,紧紧扭成一束小孩发丝般粗的真气,迅速在四肢百骸中的经脉里飞快转动着。 “哼”在经脉中游动的“青冥真气”不知因为是变粗还是变多的缘故,竟隐然有将逸影窄小的脉络不断撑大迹象,忙试着用丹田内的“滔天劲”将其收纳回去,却发现万试随心的“滔天劲”陷入了沉寂! 不由苦笑一声,遂平心静气,放空身体,让这束“青冥真气”自由畅转,忍受着浑身皮肤欲裂的剧痛! 不一会儿,在逸影的皮肤表面的毛细汗孔中,渗出一丝丝暗黑色的物质,不断堆积成一层厚厚的粘稠物,覆盖在其表面皮肤。待水分挥发后,一股腥臭味散发在空气中,在其皮肤表面留下一层硬硬的残垢贴在那里! 在逸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杂念专心练功之际。“咔”一声轻微的响动,横在房门上的木塞,缓缓升了起来。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进来,轻轻托住木塞,慢慢推开一条尺余宽的门缝,身形如轻烟闪进了房中。一双冷芒在人影的双目中闪动,向房中的睡榻走去。脚尖轻点,几丈的距离一闪而至。 而逸影已裹在一团黑色污垢中,浑然不觉危险已至。“青冥真气”现已将其原来的脉络扩大了三分之一,真气运转的速度更是浑厚快捷了。 “咻”一抹幽芒已刺向在床上静坐入定的逸影,漆黑的房中似有一个萤火虫飞过,只是落去的地方是取人性命的所在! 千钧一发之际,逸影手中久未鸣叫的“游鸿”软剑,发出一声清鸣,让久坐未醒的逸影,脑海产生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本能反应。手腕不经意间飞洒出一片璀璨的剑芒,在胸前不断飞舞着! “叮叮当当”,刺客刚刺出无声迅疾的一剑,便觉眼前忽的盛开起一朵朵不断绽放着冷芒的剑花,挡住了其剑的去路,两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刺客微“哼”一句,将手中的利剑一扭,手臂急转,侧身向逸影左边的脖子急速削去! 这时,一道白灰影子已闪电般挂在其手腕中!但刺客目的明确,似没知觉,利剑继续斜削着。 逸影挥出本能的一招后,用力撑开被污垢蒙住的双眼,眼前又亮起一道冷芒向其脖子削去,心道要糟,便欲运气向右侧顺势而倒在床上,却恐惧的发现全身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荡不得。 “小命休矣!”逸影不甘的苦笑一声,感觉到冷芒贴在皮肤上的冰凉感。 静,时间仿若在一瞬间凝固! 逸影缓缓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能思维!而那个刺客还保持着侧身斜削之势,手中尺余长的短剑已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贴着。而刺客持剑的手碗上有一张细长小嘴紧紧的咬挂在上面,其两眼满带着一丝没有神采的恐惧之色,眼角渗出两行已经清黑的血泪! 小灰和脖子上厚厚的污垢,关键时刻救了逸影一命! 随着“青冥真气”的平伏,丹田中的“滔天劲”悄然运转,运气浑身一震,把厚厚的污垢抖开。张腿走下场,来到桌上点亮了蜡烛,这时才发觉腿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疼痛了。而搓下皮肤上的厚厚污垢一看,皮肤细致光滑多了,血管内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在迅疾流动着!真气畅顺无比。 暗黑干涸的碎末掉在地上,而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令人难以接受的腥臭味。 “咻”小灰快速游上逸野的肩膀,小首轻触着他的脸,邀功似的“嗞嗞”吐着小蛇信。 “好啦!知道你厉害啦。”逸影感激的拍了拍它的头,向已经软滩在地上的刺客走去。 只见其一身黑衣打扮,手中一支尺寸余长的短剑外,身上再无一物。逸影拉开其脸上面罩,露出一中年男子的面容,却不认得是谁。而其脸上却七窍流血,浑身僵硬,心脉早已停止跳动! 第二天一早,在云霞谷主付芷霞的惊叫声中,鬼斧和毒郎君带着赤甲卫和一些内门弟子,将云霞谷搅起了满天尘嚣,搜查刺客的同党。 而玄火麒麟,天明就在荡心剑满含复杂的心情带领下,被天剑宫凌沧剑凌海的玄功禁固下,早已身影远去。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和小灰交谈后,玄火麒麟再不吵闹,也不反抗,静静的随着凌海他们回“天剑宫!” 一番折腾,自是发现一些可疑之人。审问后,却是与这件事没关系,最后也不了了之!! 然而,经过这次事件后,谷中的巡逻与护卫却更严密了。而且,付芷霞还不顾逸影的反对,特意派了两名内门第子过来保护其生活起居。 如此动作,自是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逸影被人行刺的消息也传播开来。云霞谷一时纷纷嚷嚷,各方低调了很多,谁也不想在此刻触动霉头! 第六十四章 论功行赏 岁月悠悠,如苍云掠空,卷舒不由心! 一场刺客风波过去,晚上于“明心阁”举行云霞谷家宴,讨论着这次竞武争兽得到的宝物的分配问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逸少侠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别让某些宵小的卑鄙行径寒了心!”荡心剑鲁煌温和道,手拿一杯小酒与逸影遥举了一下。对于这个力挽狂澜的年轻人,还是心怀感激的,至于先前的态度,皆是出于护犊之心! 与宴谷中人物将明心阁两排桌子都坐满了,粗略数数怕不下三四十人,都是一些谷中的中坚力量,还有几个是军队的主要将领。 此时宴会已过了一大半,云霞谷主付芷霞轻夹了口菜给逸影,浅笑着说道“子枫,我和谷中长老还有几位常奉已经商议过,既然这次你出力最大,就由你先说说这批宝物如何处置!”说完,将宝物的清单递给了逸影。 “哦,怎的如此见外。这个我可否细看一下再回答?”逸影看了看手上的宝物清单,缓声笑问道。 “哼,小人得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响了起来,声音虽不大,但回音将说话内容传到各个人耳中,宴会众人皆脸色一变,转头看到在一旁喝着闷酒的“俏公子”鲁俊。其正在桌子旁嘟嘟囔囔着,猛灌着酒水,浑不顾众人投过来的复杂眼光! 谷中众人略带尴尬的望了望逸影,却发现人家全神凝视着清单,不为这讽刺的行为所触动。付芷霞娇容一变,碍于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师哥,不好开口叱责。 场面一时寂静,谷中所有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批宝物是逸影拼命争取过来的,就算他说要分一半,云霞谷上下谁也不觉得过分! 须臾,逸影抬头笑了笑,手指轻轻点向天剑符和宫家的上古玉璜这两个宝物,略微踌躇了一下道“鲁前辈,不知我要这两个宝物可过分?” 鬼斧他们一听,心里明镜般透彻,明白逸影知道剩余宝物对于云霞谷的重要性,特别是那几家的承诺,那可是谷中危急时刻的重大助力,意义非常重大。 至于宝物,虽然珍贵,但在这形势危急的情况下,哪有这些承诺重要?而且逸影所选的宝物只是适合他自己的需求,众人皆明白其苦心。 “子枫,这怎么行!你为云霞谷流血流汗,出生入死,怎可以让你心寒?”付芷霞急忙劝说道。 “芷霞,你刚当上谷主,而我听鬼斧前辈说过谷中这几年的形式,不如将这些宝物用到点子上,也当我为云霞谷再尽一份绵力!”逸影轻摇了下手,朗声说道,“不过,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该不该说!” “逸少侠,且说来听听。”毒郎君寻思了一下,感其恩义,主动问道。 “就是想去贵谷的“神武殿”浏览一些书籍,不知可否?” “哦,原来如此,嗯,老夫做主,只要少侠在谷中一天,随时可以去“神武殿”参详谷中的藏书!”鬼斧一听,忙大声答道。从怀中拿出一块印有“长”字的木牌,递给了逸影。 “这是老夫的掌令,你拿着此牌可去谷中任何一处地方。” “那晚辈先谢过前辈了。”逸影接过木牌,发现表面只有一个“长”字,只是入手颇为冰凉,有异常木。 “小逸,这次你帮了云霞谷的大忙,张叔也没什么送你,这本《奇方怪症》,你拿去参详参详,权当一个好玩!”活神医张松年从手边拿起一本薄薄的册子,轻轻递给逸影。 阁中桌上的众人一听,皆露出一丝异色。活神医不是乱叫的,张松年来云霞谷居住已有廿载,也没见过其存收弟子之意。但这本凝聚他心血之作,却是记录了他一生所遇并尝试解决的奇难杂症的方子,异常珍贵。对于旁人异样的眼光,张松年神态自若,在那里浅酌慢饮,不理会众人投来的询问目光。 “谢前辈厚爱!”逸影珍而弥之接过,妥善包好放进胸袋,深深向张松年掬了一个躬。 “那好,就依逸少侠之意,剩余的宝物,暂归“凌云楼”保管,以待日后不时之需所用。”荡心剑贵为大长老,看到逸影如此执着,便吩咐道。然后看了看独饮闷酒的鲁俊,轻叹了一句。 “有劳勾常奉您妥善保管了。”云霞谷主付芷霞扭头对着静坐一旁默不作声的“铁剑勾魂”勾无常浅笑道。 铁剑勾魂勾无常轻举杯中酒,微微站了起来,轻轻弯了弯腰说“人在,则物在!” 一个赤甲卫拿出盛着此次竞武各派所押宝物的箱子,打开后让众人验过,从中拿出一张纸质画着小剑和繁复符号的“天剑符”和泌色斑斓玉质温润的玉璜递给逸影收下。余物皆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一把铜锁,且交到勾无常的手上。 宝物得到妥善处理,酒宴再掀高潮。因有昨宿的变故,逸影今晚低调了很多,到了五成酒意时再不应酬。 牵着云霞谷主付芷霞柔若无骨的小手,缓步走在寨中的崎岖山径上。而每隔十步之遥,就有一昏黄的灯笼映照着,虽不明亮,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米粒之光可窥全貌。 深秋的夜风渐凉,付芷霞紧了紧衣领,柔和轻声说到“子枫,鲁师哥从小看着我长大,他今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逸影牵着她的小手,来到寨中的一处巨岩上,找了一处平整地方拂去尘灰,并肩坐下。 “某虽不才,但也知轻重,些许小事,又岂会挂在心上。现在我也是云霞谷的第子了,不知谷主大人有何吩咐?”逸影轻拥着斜靠在他肩膀的付芷霞,引开话题,开着玩笑说道。 “嗯,罚你帮我暖被窝一百年!” “一百年,那时我们不是老夫老妻的吗?啊!”腰间的软肉一阵酸麻,逸影疼得叫了一声。而在几处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几个不动声色的身影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异动。 “你腿上的伤……” “好的七七八八了,常大师的灵药端的厉害!”因自己也无从解释哪“青冥真气”神奇的妙用,忙含糊推搪过去。。 “明早叫张常奉再帮你处理一下。” “那个感情好……” 第六十五章 且听风吟 上 一宿无语,早上让张松年这个活神医检查一遍后发现,逸影腿上的骨裂已经愈合的八成了!这怪异的现象,让张松年感到诧异,问了逸影一些情况后,也解释不清楚,两人只能将效果推到“小还丹”的妙用上。而身上的剑伤,以前明显见到的黑色血痂,随着前晚逸影清洗过全身覆盖着的污垢后,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新长嫩肉。 “活神医”张松年又开了几剂调养气血的药物后,收拾好药箱对逸影说,“逸少侠没事可以多走走,活动下筋骨,但不宜过于激烈,嗯,有空多研究下老夫送你的奇方怪症,不明的可以来问老夫。”边走边慈祥的说着,心里却诧异他伤势的恢复速度。 逸影浅笑着点了点头,将其送出了房门。 谷中的宾客昨天已基本走完,而竞武争兽胜出后,云霞谷的威名让许多小门派刻意巴结,所以谷中各种事物缠住了付芷霞,让其分身泛术。 逸影蹲坐了一会儿,又将“五禽戏”耍了几遍,出了一身小汗,人也清明多了。坐着窗边的案上,品着香茗,端详起“天剑符”、“宫家古玉璜”这两样东西来。 “天剑符”其实就是一张不知是何材质炼制而成的黄纸,纸质柔韧,上画有一把精巧小剑,周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繁复符号。用时只需将真气灌入纸中小剑,就会迎头向对方发出“天剑老人”的三成威力,灵巧之极! 而“宫家古玉璜”色泽青绿斑斓,触手温润粘手,迎光一照水头充足莹莹剔透。上刻有几十个蝇虫大小的上古符号,以逸影在“秋山学院”十几年的读书时间,所学的知识竟只能变出几个字来凝、束、断。莫不是阵法之类的密文!研究了一会儿,却不明所以,惟收入一简朴木盒中,以待他日有缘再细研。 随手拿起旁边的《奇症怪方》,薄薄的册子上有几个古朴大篆掇写其上,字体端庄稳重,一看就是张松年的手笔字如其人,工整细心。翻开内页,一行行结体灵动,笔画轻盈的小行楷跃然纸上。逸影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将其中内容大概记了记。书中医例详尽,从患者到施药方子,还有每个阶段的病理反应,都一一细说,并加以提出疑惑! 可能是前晚修炼带来的好处,脉络的扩大,使逸影的头脑灵敏畅顺,记忆力的突然强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轻轻合上书册,翻了翻包袱,检阅起自己在“杖中剑”和神秘组织成员身上得来的物品。因一直都在拼杀游斗,还真没静下心来检查过这些东西。现在闯荡江湖,自然好东西越多越好,增加自身保障总是对的。 将一些碎银和金银票叠好放在一旁,整理着包袱。两只拳头般大的玉盒滚了出来,逸影记得其中一个装的是“寒蝉玉髓”,已被付芷霞吞吮完。剩下一个玉盒内,藏的是一颗艳如紫霞的丹丸。 逸影打开玉盒,再次端详起里面静躺着的紫色丹丸,心想有空再去神武殿查查此物功用,心里也好有个底。” 又翻开“杖中剑”的包袱,里面钱票之类的早已被他分开,只剩下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而其中一串“帝皇绿”的翡翠,也已送给了云霞谷主付芷霞,还有用“断龙石”换来头上的这只紫檀木簪。 逸啊用手摸了摸头发髻上插着的木簪,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逸影入定运气调息时,发上这根紫檀木簪总会生出一股温和清凉的气息,在逸影头上游走着!但感觉其没对自己产生敌意,也没多加端详。 翻开剩余的盒子,发现还有颗核桃般大的夜明珠,其他的都是一些奇巧小玩意。而令逸影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发现一把“唐门”陈振南在斗武中用过的“黑木梭子”。记得当时还幻化出一个几丈余高的“九幽雀”,破了天剑宫习弘的剑阵!有机会遇到“小燕子”唐雨燕,定向她问个清楚。 逸影又整理了一会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背上碧丝篓,梳理了一番,推门而出。 门口两边站着两个内门弟子,一见逸影出来,便作了个揖,然后紧随其后,保护着逸影。 游荡尘俗拭浮云,心畅无事便是仙! 逸影来到“云梦桥”的山涧下,在岸边走走停停,在草丛或山崖边翻弄着,更将一些略显奇特的怪石搬上涧边显眼处,站在怪石周围前后左右不停走动,对着那方怪石凝视着!而且因腿上有伤,不宜用力太过猛,并叫上那两个跟随保护他的内门弟子,帮其抬上岸边,让那两个内门弟子哭笑不得!奈何谷主有命,惟有陪其做此山野浪荡之事! 云霞寨呈长方形,四面环水。在下游聚汇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沙滩,而逸影此时正挥汗如雨,头上戴着一顶青草织成的遮阳帽,用一根坚硬的木棍在沙滩上翻挖着。时不时捧起一块带着花纹伴色彩的石头,在溪水中清洗一番。而那两个内门弟子,早已在远处的树荫下坐着,身边有两大箩筐用杂草捆绑成的怪石! 弟子甲言“师弟,你认为这个逸公子咋样?” “傻,要不是当时竞武我也在场,知道当中经过。要不,我还以为谷主找个傻子回来了!”弟子乙闷声道。 “傻!如果这位逸公子是个傻子,我俩就是个白痴!高手的情趣,岂是我等井中人所能理解?” “切,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等你哪天有我这样的阅历与造艺后,你就懂了!”弟子甲一副智珠在握,高深莫测的神态道,“去,逸公子又挥手让你过去抬石头了!”。 “你为什么不去?”弟子乙刚说完,便见到弟子甲嘴边叼着条草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忙跳了起来,“师兄且安坐,这些体力活,自有小弟去做。您请休息!”向着河滩中的逸影方向,不甘不愿的慢慢走去。 “这小子!”弟子甲笑骂一声,暗叹这逸公子真是个怪人,大白天出来找石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算了,高人真个行事怪异。 第六十六章 且听风吟 下 日上中天,逸影手捧着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向“云霞寨”走去。而后面两个本是保护他的内门弟子,每个人都苦着脸,肩上挑着一副扁担。倒不是重,在这些习武人面前,小菜一碟,而是尴尬!皆因前后两个箩筐都装满了一些千苍百孔或有着光滑斑驳条纹的怪石。几人如此行径,让谷中往来不断弟子的评头论足,更有巡逻的军士瞪目相向! 两人忙运起真气健步如飞,低头担着东西不语,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而主角逸影,却边走边品着手中的几方青花石,时而慨叹,时而舒眉浅笑,好像在其中看出了朵花来? 如不是谷中弟子和军士,知道眼前这个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早就抓住扔了出去! “逸公子东西放在哪?”弟子甲沉声问道,一张脸已有点冷的发黑。 “嗯,就放在井口边。”逸影朝客房前的水井指了指。 两人一听,忙用力放下肩上的扁担,便欲扭头转身而逃。 “轻点,哎呀,可别摔坏了这些宝贝!”逸影一见,心中猛痛奔了过来,好似忘了腿上有伤。 “还宝贝呢?”弟子己暗自埋汰了一声,转头望着远处走来接班的另外两个弟子,眉笑着准备开溜。忽听到逸影让他俩等下,走回房中拿出两张银票“这两位兄弟,今天辛苦了,小小意思,去喝点小酒解解乏!”逸影把两张银票递给两个内门弟子。 两人接过银票一看,“乖乖,二十两!”心头一喜,上午带来的辛苦和不满早已抛之云外,忙不迭谢过方缓缓转身高兴而去。 新来的两个弟子站在一旁看着在井边专注擦洗石头的逸影,面露古怪,不明所以。 逸影将筐中的怪石洗刷一遍后,按类归放在屋檐下,然后叫过那两个新来的弟子,帮其将一些筛选好的石头,抬上客房中,再让他们派人去云霞城买一些陶盆,和去河中担运一些沙子回来。搞得那两个弟子一头雾水,叫过谷中杂役去办理。 晌午时分,引用过午膳后,边敲弄起来。而地上已摆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盆和两箩筐沙子。 时光在指缝间溜走,岁月在无为中流逝。 夕阳带来了满天霞飞,付芷霞忙完了手头的一些事物,亲自让人烹饪了四五样精致的佳肴,端到逸影房中,还有两瓶“云梦遗醉”! 进入一看,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盆上,安置了十几方大小高低不一的怪石有千疮百孔,有深凹狰狞,有婀娜多姿,有忽高忽低的微型山峦,不一一而足,但都布置得点缀有度,富有意境! 付芷霞看的这些形态不一,天然成趣的怪石,不由呆了一下问道,“子枫,这些怪石是哪来的?” “哦,芷霞你来了。等等,快弄好了!”在一方高约尺寸的青花石前,逸影双手沾泥,头发略微凌乱,额上见到一层汗渍,用劲将怪石挪来挪去,以不同角度,选择最佳的观感! 付芷霞放下菜肴,走到逸影身边,观看起其摆弄石头来,经过逸影的不断摆弄,青花石在其面前呈现出一副天然的美丽画卷白色的石纹像一缕缕白云缭绕,而暗青色的底色却像厚实起伏的山峦,十几条斜落着时断时续的细线,犹如细雨被微风轻吹落向苍茫的大地,只是表面石色过于浅显模糊。 逸影扭头向付芷霞轻声说道“帮我叫人拿一些菜籽油上来。” “啊!干什么用?”付芷霞一听,讶异道。 “你等下就知道了。”逸影在水盆里洗着手笑着道。 不一会儿,付芷霞让人手捧一碗金黄色的菜籽油上来,递给逸影。只见双手倒了一些油,涂抹在青花石上,不一会儿,本是有点模糊不清的灰白石面上,各种色调的图文清晰的显现出来。在已点着的烛光中映照下,更妙的是,石头上方呈现几点带着紫红色的斑点,宛似几只彩雀在天上飞翔嬉戏,好一副《江山烟雨图》! “神了,子枫,你怎么做的到的?”付芷霞看的一呆。 “不是我做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我只是发现并展示它们优美的一面而已。”用布抹去一些积在石上低洼处的油渍,让整个石面浑然一体。 而站在门口的两位保护他的内门弟子,方才明白一下午摆弄的作用!“哦,你带了“云梦遗醉”来,太好啦!”逸影这时方有时间注意其他事物,一放松下来便觉伤口周围的肌肉有点酸软,看到桌上的两瓶好酒,不由眼前一亮。 两人边吃边聊着,逸影干了一杯佳酿,回味着拿起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花石递给付芷霞观看。 “干嘛?”付芷霞陪着喝了两小杯,丽容落了一层绯红,纤手接过逸影递过的青花石。只觉入手坚柔冰凉,上圆下方,前后呈现出几种不同颜色的纹络,有红黄绿参杂其中,便娇嗔道,“我又不会弄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 “什么叫’奇技淫巧’?这是艺术,是一门个人修为与大自然亲近的一种魂与灵的交汇!” “有那么玄乎?” “有,你翻过后面仔细端详一下。”逸影放下酒杯,正色道。一看其那么认真的样子,付芷霞小手翻转,将手中的青花石的另一面翻了过来,仔细一看。 “哇,好像一个少女哦!”付芷霞惊叫道,只见青花石上一身形比例象少女的图形呈现出来,连秀发、衣裳、色泽都泾渭分明体现着秀发半掩娇脸,隐约可见鼻眼的大概轮廓,如不细察,还以为逸影偷偷画上去欺骗她。 “且听小生吟来 苍山披幽景,奇石络岁痕。 拂却尘烟花,静卧依山醉!” 逸影边吟边自酌自饮着杯中的米柔,似在品石,又似在感慨岁月的无常与变化,人生的无奈与短暂。 付芷霞放下手中的青花石,隔桌拿起酒杯与逸影遥遥一碰,双眼凝望,嘴角微翘,半刻寂静! “子枫,可不许玩物丧志,以误年华!” 两人临窗相依,互诉心语。 “吾本散淡人,常为散谈事。做人,对得起本心;做事,应尽力而为。放心,我自有分寸!”逸影手臂紧了紧,侧头在其发梢吻了吻,“等这边掌了,我也要“西岐州”朱王爷那边交代一些事物!” “以后可有打算?” “嗯,也不急,我想在云霞谷呆多几个月,理顺一下方略,再行定行程。” “嗯,这段时间“青云山”那边有点过于安静,我怕其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这段时间可能没时间陪你!” “知道谷主事忙啊!放心,在没彻底养好伤之前,我哪也不会去,只在谷中走走,弄弄这无语的丹青!”逸影笑了笑,拍了拍身边放着的青花石,眼神却望向窗外的渐浓夜色,微微皱了皱眉,却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一丝担忧! “过两天我可能带“赤甲卫”去谷外探听一下敌情,嗯,你有事可去找“铁剑勾魂”勾前辈。”付芷霞秀眉皱了皱,毕竟掌握着全谷的命运,不敢有半点疏忽。。 “放心,我让张叔和胡师哥陪我去一趟。”付芷露似感觉到逸影的担心,娇声解释道。 “哦……。” 第六十七章 日子在云端过 接下来的几天,逸影上午去捡石头,下午去神武殿浏览群书,一切安好。 “唔,殿中为何没有小灰的信息!”逸影在三楼“奇兽”书栏中找不到解释小灰这条灰色小蛇的信息,有些懊恼道。 “先不管了,再到上面一层查阅一下丹药之道。”信步走上“神武殿”的第四层,门口有两个小童和一个中年汉子在浅声交谈着,楼层门口书写着“丹道”两字。 门口几人一看有人上楼,注视了一下,发现是个陌生面孔,中年汉子便沉声道“可有功勋或凭信?” “功勋未曾有,手上有长老令一方。”逸影轻声答道。 “哦,拿过来看看。”中年汉子年约四十多岁左右,穿着是普通弟子打扮,可能因小出入,故未认识逸影。从兜中掏出“”长”字的木牌,递给中年汉子。 过了过手,中年汉子面露出异色,往日谷中弟子来访,都要预约,且注明缘由和功勋等次。而这次!眼睛不由向左边站立的童子一眨,后者醒目的悄然告退,向神武殿的负责人咨询而去。 “踏踏”,一阵楼梯声传来,一个略微矮胖的老者手拿着长老木牌,亲自小跑着走上来。“”董老,您这是!”中年汉子看到老者,心里打了个唐突,刚上前欲打个招呼,便见其越过自己,笑着对逸影说道“逸公子,不好意思,老朽没有交代好,且勿怪。陈峰,还不让逸少侠进去!”回头叱了中年汉子一下。 中年汉子面露诧异,一听到逸影的名号,这不正是谷中如雷贯耳的大功臣吗?忙一作揖,笑着阿奉道“哦,原来是逸少侠,兄弟冒失了,还请勿怪!” “小事。”逸影点了点头,手轻轻向下一压。 “哪让兄弟带逸公子阅览如何?” “有劳了。” 老者一看逸影的表情,也识趣的悄然告退了。 随着中年汉子走了半圈,将各种炼制丹丸的流程了解一番,然后来到一些记录丹丸种类和功用的书架上,粗略一看,怕不下数千本。而周围正有零落的几个谷中弟子,在安静的观看着。见到中年汉子陪同一年轻人四周浏览着,心里一阵疑惑。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谷中竞武争兽的大功臣吗?遂向前见礼。 逸影一阵头痛,笑着应酬。抚了下额头对中年汉子说道,“陈师兄,书籍如此众多,在下一时可能看不完,不如您去忙你的事,等下由这个小师妹介绍则可!”中年汉子本已在此层看守已有三载有余,知道里面信息量的庞大程度,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如逸少侠所愿,就让这小师妹代劳。” 那十多岁的小师妹正是递茶给逸影的人,因其家族显赫,方能缴纳一定钱财进来阅读。一听逸影让其带路浏览,高兴的眯起眼来,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 在其引领下,便一排排细心找寻起来。 …… 在神武殿呆了两三日,逸影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书籍便细读一番,虽略显沉闷,但趣味自知,乐在其中。对自身的“滔天劲”的内在情况也认真梳理了一次,吸收了一些神武殿中各种修炼功法的“跨境”经验,以待日后不时之需。 虽没找到小灰的记载,但对各种奇兽异物有了许多形象的认识。而丹丸也只是找到了一段残破不详的线索,“紫云丹,功用……后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也不能确定是否相配对。 因为有了“青冥真气”的缘故,逸影不但伤势日渐康复,丹田的气韵悠长多了,本已粘稠似流水的蒸汽,竟渐渐有了凝结的趋势。而头脑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舒畅,让逸影有种欲突破的苗头,欠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想想,世间事真个应了“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的道理,如没有这段时间起伏迭荡的际遇,还有生死相存的危机感,就没有现在这番收获。 毕竟,自己在做参军时,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机会去修炼武艺。自身的强大,才能将周围事物改变,从而影响一些人或事,达到某种效果。这些,不正是自己在这乱世中,欲拯万民于水火的宏大理想吗? 路虽有差异,但目的都是一样,正如自己的手中剑!无论武器的形状和材质虽不相同,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杀敌! 逸影在房中静坐冥想着,这时忽有所感,“滔天劲”自然而发,手中的“游鸿”软剑悄然伸直,是的,伸直,正是第五式“”闪电”。 软剑忽又卷回腕中,猛然又伸直刺向空中某处虚幻处,如此循环不已。也没有发出以前凌厉的破空劲气,一伸一缩反复千百次,仿若逸影延长的手臂,如指所唤,灵活异常,鬼神莫测。 “快而飘渺,疾而无迹”,这招“”闪电”方臻大成。逸影轻张唇角,手抚“游鸿”,似能感觉听到其真心的欢叫!如今,才真的与他有了一种玄妙的内在感应,正如上次遇刺时救主的轻鸣预警。 随着逸影的顿悟,四缕“青冥真气”变得大小如一,扭成一束游丝充斥在四肢百脉间。而腿上的骨伤彻底痊愈了,而且似比以前更加坚韧了!伤口的裂缝处有一丝淡青色的气层围绕着,而全身的外伤早已随着上次修炼时血液中渗出的污垢愈合了! 逸影从入定中醒来,双目似有神光外溢,手中软剑比以前更灵动,更迅捷了,将剑招从头修炼了几遍,感受着细微的变化。“滔天劲”一动,又赤手空拳修炼的起“五禽戏”来,而扩大的脉络,让其全身四肢百骸充满了蓬勃的力量,肌肉收放不断坟起,一招“虎扑”差点将一块如人高大的怪石击碎,吓的逸影一阵心痛。 再不敢在房中尽情挥洒,忙走出院子中,在门口守护的弟子诧异目光下,愣愣地看着逸影忽猛忽缓,忽扑忽跳的练着体术。 如果不是这几天听的都是眼前这位主的英雄事迹,真还以为其是一个不晓内力真气的山村野夫! 随着逸影伤势的康复,还有云霞谷近期忙着戒严的情况,闲杂人等也不能轻易蒙困过关,故逸影让付芷霞不必再派人来守护,而谷中应对“青云山”正缺人手,也遂了其愿! 身边少了两个跟班,逸影某日在神武殿中粗略的浏览了一些武学秘籍后,却找不到突破的切机。略显郁闷的走出门口,抬头发现天色尚早,遂在寨中闲逛,不觉间向着山寨的溪间深处走去。 山路灌木重生,曲径通幽。上次晚上出门掩护而行,这次徒步细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好去处。。 前转林荫忽闻水流吟潺潺,张目观望,树枝枯叶散落于地,拨去遮挡的垂荫,便见一落差几丈余高的天然石崖飞瀑! 重重叠叠不知分几层,间有数簇杂草丛生,上游的流水急冲而下,溅起了千万颗晶莹的碎玉落到了下方小小的水潭中,热闹的冲击声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弥漫四周。而在水潭静水处清澈可见的幽绿潭底,使整个水潭似一块碧玉镶嵌在斑斓山野中,夺人眼帘! 第六十八章 一饮一啄 “好所在!”逸影没有提气飞掠而过,反而挽起裤脚,赤足从上层浅水处涉水而过。石面青苔密布,脚下生滑,逸影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缓缓走过对面的溪岸。 山涧两边长着人头高的杂草与灌木丛,人畜难走。寻到一光滑的巨石,静卧其上,仰望着深秋下万里无云的碧空。听着流水鸣欢,嗅着若有若无的野菊香,看着蜂儿在花丛中吮吸着花蜜,偶有一只惊鸟扑翅而向天空飞走,身心渐入空明。 全身在四条“青冥真气”的不断冲刷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浮上脑海。仿似触碰到了一层坚韧的薄膜,又象牵拉着一团纠结在一起小细绳,却一时难以解开那个小结! “算了,暂且放下,可能时机未到!”逸影从无名的入定中醒来,抛开一切,光着脚丫沿溪而上。在两边草丛和溪水中用木棍撬寻着各种水冲石, 走到一巨崖下,溪水急如漩涡下卷着。 逸影惟有驻足纵身向上攀爬,悬崖边上的风化石坚硬锋利,常人难以下足。间有许多人手臂般粗的巨蔓,和荆棘纠缠在一起,步履维艰。 逸影没法子,只能提起真气,轻点陡峭的山峰,纵跃着身体向前飞去。山崖越来越陡峭,灌木丛也越来越茂密,逸影正展开身形不断的轻掠躲避着,发现在悬崖下面离溪水十几丈高的地方,有一个人余高的窄扁小山洞,正好可以歇下脚。 脚底轻触洞壁,右手轻拉崖边垂下的巨蔓枝叶,站在崖洞边拔走洞口内的杂草,身形一闪一缩,已进到洞中。 “噫!”逸影方在狭窄的洞口处站稳,借着洞外的日光的照射,仔细一看,洞内里面竟别有乾坤! 只见离窄小的洞口处十几米远的地方,洞内面积越来越大,隐见里面有许多隐隐绰绰的石雕像。 逸影好奇的循光而进,挥剑一阵砍削,将通道清理干净。 进到里面,几十座大小不一的的佛像浮现出来。中间大佛体壮形硕,通高十七八米左右,头约高四米,耳廓约长两米。依着山石的走势雕琢于洞内的石壁上,端坐于正中,周围十几个弟子环立菩萨、天王、力士等体量缩小了一点,排列于两侧,形成众星捧月之势,显得整个雕刻群气势宏伟庄严。 逸影通过洞顶透下的天光凝视着,纵身几个腾跃,软剑将洞内垂挂而下的藤蔓清扫一空,顿时洞内更加明亮宽敞了! 走前细看,大佛端坐于八角可束腰莲花座上,身刻通体长衣,发髻呈波浪纹,双耳垂肩,面部丰满圆润,眉似弯月,双目半睁半合俯视众生。气势异常雄伟,观赏者需近前仰望才能与大佛的目光相接,不免心生敬畏! 然而嘴角那一抹隐隐翘起的微笑,却使高高在上,端庄智慧的大佛被赋予了慈爱而悲天悯人的表情,使人心生敬畏之余,又有了温暖的人性感慨。 “好一个能人大匠手笔!”逸影慨叹道,以到书院虽以诗经典文为主,但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却是必修的功课,哪一样也不曾落下。 而洞内右侧更有一具高十几米的“”圣观音”菩萨雕像,通体着彩,只是已经斑驳不已!隐约可见脸部的女性化特征明显,在宽广的额头中间那颗代表性的墨痣周围,留下一圈圆圆的凹痕。衣褶舒缓,飘逸而有韵律,宛如流水般轻盈和连贯。薄薄的衣衫下,显示出壮硕健美的躯体。 整座彩雕石像浑厚庄严,灵动中不失轻巧,与无主寺中“水月庵”中的水月观音风格迥然不同。 逸影走了一圈,发现风格都与前朝盛世时流行手法相近,想想也是,如没有庞大的财力,又岂能在如此荒僻之地,做出如此宏伟作品呢? 再流连了一个时辰,日光已悄向西移,逸影游性渐无,欲抽身寻溪而回。忽然腰间一阵温热传来,将物件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其发出温和的热气。正是“无尘寺”神秘女子苏蓉所送的玉佩! 逸影好奇的审视了一下玉佩,心想莫非那么巧合与眼前这个圣观音雕像有关吗? 略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圣观音左手食指轻指头上,而自己手中玉佩象是与其额上的凹痕面积相近,遂飞身上跃把玉佩放了进去。 “嘎嘎”,玉佩一放进凹痕,圣观音双目似闪烁了一下,玉佩被刚好斜照在额头上的阳光射中,发出一束七彩鸿濛的霞光,平白在空中出现了几百个清晰字体。而雕像脚下的莲花宝座前面正中的一片荷花,缓缓舒张开来! 走前一看,打开的洞口有一卷用黄巾包着的手札,静躺在里面。可能安放的时间过于长久,逸影拿出来时,捆绑着的小丝带,自然碎成了粉末,显出了一小卷黄色的册子! 俗话说,“纸百年,绢千年!”虽然手札外层黄巾因潮气吞蚀的斑驳脆散,但里面的手札却完整无损。 就着天上落下的明亮阳光,逸影在阴凉处打开了手札,上面的字迹是前朝大书法家柳公的风骨,筋络富于张力,让人观之耳目一新! 手札里面内容写的是,灭佛的几次经过与佛门所遭到迫害的惨况 佛教从两汉时期传入神州,在这期间,佛教在生存和发展过程中,曾和儒家、道教以及诸多宗教进行过多次激烈的斗争,历经无数风险,几次面临灭顶之灾,但最终确立了自己的地位。这就是佛教史上所称的“三武事件”(“三武”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又称“灭佛事件”。 一、北魏太武帝灭佛…… 二、北周武帝灭佛…… 三、唐武宗灭佛…… 看完之后,逸影一阵唏嘘。通过这册手札,方知现今的佛门曾遭遇如此的迫害,怪不得无因禅师如此郑重,不敢轻易干涉红尘事! 轻轻放好手札,抬头凝望着空中出现的字迹。看到是上面所记的内容时,竟是记载了一篇佛门精妙的身法口诀“佛影无踪”!逸影心内狂喜,忙认真端详起来。 此身法是一个无上高僧因感世事无常,在一次佛门信众遭到迫害中,有感而悟。欲借此法以避世俗势力所迫害,起到自保的作用,故创此法。本想让佛门弟子习之,以掌一技,虽不能攻敌,但能避开敌人的近身攻击,很是实用与神妙。 “佛影无踪”此法诀要旨是讲究一口气,瞬息万变,进、退、旋、腾、伏等几种身法提炼而成,法诀中还有一小幅“”八卦走位图”,如能大成,身形迅如闪电,能产生菩萨残影游动! 逸影仔细琢磨着法诀内容,身随心动,体内“青冥真气”自然而发,越练心更欣喜,一时洞中有缓到急到处飘荡着逸影的的身影。 时间过得飞快,月已将光芒悄悄洒下洞内。 逸影不觉间已修炼“”佛影无踪”几个时辰,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奇妙莫测的在洞中某处突然出现,身后留下几个残影,影子仿似一个菩萨在悠悠四处走动着! “咣”逸影手中软剑一动,身随剑走,剑伴人行,人和剑绝妙的配合着,以前的繁琐变化隐约化为简洁实用。。 “想不到,这次的进境竟有如此机遇,当真玄妙!”逸影身形一闪,体内的“滔天劲”一动,却已缩龙成寸来到了圣观音面前! 这赫然已是“入微境”后期的境界。 第六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上 深深下拜了个礼,暗忖日后有缘,当将此身法传与佛门有缘人。再细诵默记一会儿,重新将手札包好放回荷花洞内,飞身取下玉佩,荷花瓣又缓缓合上,恢复如初。 逸影走到狭窄的洞口,眺望着下面溪涧的流水声,听着耳边的夜风呼啸,初冬的脚步渐近了,风中竟有了一丝刺骨的凉意。 “这次山涧寻幽,真个大收获。”逸影悄然运转了一下真气,被扩大的脉络,真气浑转如意,隐约可以内视己身情况,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入微境”后期的特殊现象?可哪些秘笈上说这不是“出神境”者,方有的能力吗? 带着些许不解,逸影象飞燕飘落在怪石狰狞的山涧石头上,真气圆转的轻点着石面,一掠十余丈,向云霞寨掩夜而回。 去时蹒跚,归途迅疾。 进到房中,已是子时。点着了油灯,桌上已然摆着几样小菜和一坛“云梦遗醉”,旁有一素笺,“子枫”,明天我将带赤甲卫出谷数天,如有要事,找勾前辈商议!”几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原是付芷霞的留言。 将就着吃了点已经凉了的饭菜,饮了半坛美酒,把玩了一会儿奇石,也不梳洗,自上软榻安寝。 一夜无梦,醒来已百鸟鸣欢。 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又在神武殿涉猎起书中的真义来。不觉天色已至晌午,也不回房,逸影径向云霞城策骑而去。 不知是什么缘故!可能是这次竞武争兽云霞谷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吧!街市竟比往昔热闹了许多,本是宽敞的街道,也渐显狭窄。 逸影凭记忆来到“云梦酒楼”,自有小二牵绳栓马笑口相迎。缓步走进酒楼二楼雅座,里面约二百多平方,有几十余张桌子,间有小巧景致点缀,墙上更有小许字画参差其中,倒也显得别致! 刚上到二楼,殷勤的小二便微笑着嘘寒问暖,并引领其到临窗的一个雅座上。桌子不大,但可远眺云霞谷中的各种景色,也不失情趣。 叫了几味小吃和一坛“云梦遗醉”,最近就好这一口!须臾,酒菜上齐,自酌自饮起来。 随着中午的热度上升,饭客越来越多,二楼的几十余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九成左右。 “哎,王兄,最近可有掏到啥宝贝?”隔座已坐着五个人,正酒酣菜浓,耳红目赤大声的说着。 “宝贝,哪有那么容易掏的!不过……。”另一个身形胖硕的仁兄可能喝多了,还没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册子,笑眯眯的扬了扬,“也没什么,就是掏到一本上古的武学残本!” “嗯,可否让兄弟瞧瞧?”一个正慢条斯理吃酒夹菜的瘦削汉子,斜眼一望胖硕汉子手中的册子,多年养就的眼神,让其感觉册子的材质已有一定年份,便不动声色问道。 “这有何不可?陈兄弟,请便。” 瘦削汉子抹干手上的油脂,方伸手接过细观起来。另两个一直没吭声的白脸汉子稍斜一对望,眨了下眉,默不作声的轻嚼慢饮着,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可两只耳朵却悄然竖了起来。 瘦削汉子端详了一会儿,方将册子递回给胖硕汉子,不言一句,就继续吃喝起来。神态不显山露水,似乎看不起这次残破的册子,但内心却狂跳,约六七百年前的大篆,他怎能不认识?那可是“百家争鸣,诸子群起的年代,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唯有压住心里的欢唱,思忖起对策来! 那两个白脸汉子偷瞄了一下瘦削汉子的脸上表情,心不由升起了问号!而胖硕汉子把册子放回怀中,都是在滚刀生活的行家,自家知自家货。 “哎,陈大哥,究竟这件东西咋样?您是行家,应该有个说法吧!”一开始挑起话头,脸上满是横肉的汉子,嗡声的问道。 “就是一册残本,有啥好说的,这不,兄弟我昨天也掏到一样小东西,要不拿出来给兄弟们参考参考?” “这感情好,快快,快拿出来让兄弟们瞧瞧是什么宝贝?能让陈兄看上眼!” 其余几个人停止吃菜,忙起哄道。 “嘘,人多眼杂,小声点。”瘦削汉子压了下手,低声道。手向背斜挎着的包袱里一阵捣乱,摸出用红布包着的一个物件。 因是用红布包着,众人虽然着急,也不敢随便伸手接过赏玩,这是行规,过手即负责! 逸影本在专心吃着酒菜,眺望着云霞谷中的景色,给这几位的谈话一撩腾,兴趣便上了来,便凝神静听。 瘦削汉子慢慢一层一层打开了红布,似在吊足观者的好奇心,“哇,好一块“和田碧玉”!”只见一碧绿水嫩的玉吊坠静躺在红布上,被红布一对衬,显得绿中泛紫,莹莹透彻。玉吊坠上刻着一只笑脸可人的“弥勒佛”,神态生动,比例匀称,刀工精巧,衣纹褶皱宽紧有度,细观这似乎是和田玉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陈大哥,可否让兄弟过过手?”胖硕汉子双眼露出奇异的毫光,两只胖嘟嘟的大手伸了过来,状似对玉非常的喜爱。 而那两个白脸无须的双胞胎又悄然的一对望,有点摸不住头脑,因都是知道这个姓陈的家伙是比狐狸还狡猾的老油条,只有诓人的份,还从来未见其主动,那么客气献宝与人欣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胖硕汉子两只胖手小心接过碧玉吊坠,迎着外面的阳光一照映,柔润的水头吸引其垂涎三尺。轻柔婆娑着手中的碧玉吊坠,满心欢喜,然后又看着在抿着酒,浅笑着的瘦削汉子,支支吾吾像有病般的哼着,“陈兄,可……可否!转让予小弟?” “什么?”瘦削汉子停住酒杯,做倾头聆听状。 “我说,可否让给小弟?”胖硕汉子一急,脸色有点泛红,大声嚷道,引得周遭一众食客侧头来观,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胖硕汉子一见旁人看来,忙胖手紧缩,不让碧玉外露。。 “这……!”瘦削汉子脸露为难,望着满脸横肉的汉子道,“宫兄,您看?” “买者喜欢卖者欢,既然王兄弟喜爱,你就说个数,看能不能成交?我们哥几个也好讨个小酒喝喝,对不?”满脸横肉的汉子沉声道,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对着另外两个白脸汉子。 第七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中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那两个白脸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个阴声细气道,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着,细小的双眼,定定看着瘦削汉子的脸上表情。 “哦,难得大白兄弟开金口,这么着吧!本人这块和田碧玉是在别人手中二百金收来的,年代和手工自不必说。大家都是行家,本人可能眼拙,断代是东汉中期某一个皇后的陪葬品,汉八刀的神韵自显,如王兄弟真个欢喜,咱也不能多要,二百五十金可成交,如何?”瘦削汉子肃颜正声道。 一听价格,同桌几人立刻消声,特别是胖硕汉子,脸都皱成苦瓜样了,场面一时沉寂。 “当然,如无这么多金银,也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物体相抵,或抵消个中成交差价!”半晌,瘦削汉子沉吟着又抿了一口酒,徐徐说道。 另外几人一听,本已放弃的念头,重又点燃。 逸影凝神听着,心想此汉子将“欲擒故纵”这招术发挥的淋漓尽致。胖子怀中的怀中残本定是异物,只是旁人看不透其中玄妙而已! 一听这话,那两个白脸双胞胎心中一紧,已略知其用心,再次相对的悄一眨眼睛,立刻,一直没有出声的小白兄说了几句,“陈兄,不知此物能与你对换否?”说者手中已显出一玉制的白兔生肖,全身如羊脂柔润,通体明亮,比瘦削汉子手中的碧玉吊坠,两者价值与美感不枉多样。 “嗯”瘦削汉子一见,眼中闪出了一道冷芒,幽幽看了一眼那白脸双胞胎,脸上却浮出一丝笑容“哎呀,小白兄,您这是羊脂白玉,可是上等货色,为兄岂能占便宜?”边说边欲将碧玉吊坠,用红布包起。 “别介,陈兄和王兄弟都是明眼人。小弟这虽是羊脂白玉没错,但最重要的是差了个年份,明说吧!这是我俩兄弟前阵子掏某个前朝公主墓得来的,虽做工到位,但年份写在上面,做不来假,又岂能与陈兄的碧玉吊坠相提并论呢?”不等小白兄回答,大白兄沉声笑道。 而胖硕汉子看着眼前这两方玉石雕件,眼神早已定定,今儿飘来飘去转开了心思。踌躇了一会儿,揉揉弱弱说到,“各位哥,不带这么谗兄弟的!” 气氛又一时沉闷起来,带头挑起话头的满脸横肉的汉子,沉吟了一下,“”要不择日再碰头?各位如心仪对方的宝贝,可以以货相抵或准备好充足的钱财再交易,如何?”说完看了看同桌的几位仁兄的脸色反而。 “这感情好,大伙商议个时间,兄弟我也好好准备钱财或东西来调换!”胖硕汉子举手连忙表态。 “这样啊……不如今晚子时……城隍庙……!”几人伏首低声交谈着,约定好时间后,也不逗留,挥手叫小二过来结了帐,便前后结伴而走。 逸影运起真气侧耳细听,才隐约听到这几个字,不由勾起了好奇心,虽不关己事,但闲着也是无事,到时瞧瞧也无妨。 吃喝了一会儿,便结了帐,向着城西“奇物坊”方向走去,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宝贝,以满足一下自己的掏宝心! 云霞城,虽只分“东西”两城,但两城又各自分为两个区域,东南两个区域是居民住宅区,而西北两个区域是商贸混杂区。一般商铺和客栈都集中在这两个区域,西区主营食肆、布料、香料等各种生活用品,而北区是主营牲畜和器皿的区域。 而每个区域又细分为几个主营物的坊间,经渭分明,互相连接,但又不会影响双方的经营。 逸影从西区向北区策马缓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器皿销售区,只见两排几十家宝玉、瓷器或奇物店林立着。 中间的街道宽约三丈,人马车可以并列通行。而两家店铺相接处,都有一档古玩摊子摆在地面上,粗略一看整条街有几十挡。各种各样的物件摆满了一地,有卖各种陶器和瓷器的,有卖各种符录和法器的,有卖各种钱币和仿古玉器的,还有一些做古的青铜器或较冷门的物件,比如旧的书籍和漆器! 而两边店铺除了有些是云霞谷自家开的,大部分都是各门派和州府所设的门面,即可做生意,又是在云霞谷的联络点,所以卖的东西既齐全,又各有特色逍遥楼、暗器阁、符录斋等等皆一目了然,而且出入的人流不少,再加上一些观光的闲客,和一些江湖上九流三派的人士,整条几百米长的街道挤的水泄不通。 逸影策马来到街口,自有专门栓马和放车的地方。交了一些租金,拿了凭条便缓步走入了街中。 眼睛游视张望四周,不觉半个时辰过去,逸影出了几家店面后,就专注在地面上走动起来。 “老板,这个印章刻的是什么?”逸影从地摊上拿起一个质地呈黄色的印章,印章虽不大,约高两寸宽寸余,但入手沉凉粘手,应是特殊的物质制成。 逸影虽对印章有所接触,但都是做书画时方用得上,只着重刻字的画面效果,还有字体的艺术性,反而对材质没什么大的研究,只知如“寿山石”、“田黄石”、“鸡血石”等几种名贵刻材。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好东西,田黄石做的印章,是本人前段时间在一破落书香世家收购来的,如果您喜欢,还个价钱?”摊主戴着个狗毡帽,太阳穴贴着张膏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两只小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着! 逸影没吭声,嘴角翘了翘,开玩笑,价比金元的东西舍得乱放地上?把印章放了回去摊位上,又晃悠悠向其他摊档走去。正走的意兴阑珊,忽听到一阵小儿的哭声。 逸影好奇的一看,原来在街道的某个巷子口,围着一群人,正在议论纷纷讨论着什么,而哭声却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逸影小试“佛影无踪”身法,巧妙挤进人群,进到里面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痛哭着。严重缺乏营养的身子瘦削不堪,面带泛黄菜色,此时正被一个汉子抓住小手腕,惊惶的哭着,另一小手中紧捏着一张皱巴巴的银票! “小贼,竟敢用假货欺骗你大爷,快把银票拿回来。要不,看我不打断你的小狗腿!”声音从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口中恶狠狠说出,正是刚才在逸影隔离酒桌上吃酒的汉子! “呜呜,这是我家祖上之物,哪里会假?要不是爷爷生了重病,我也不会拿出来卖,说好的……呜……货款两清……你欺负人……呜呜!”小女孩面嫩心净,哪想到社会上的这些龌龊事,边挣扎边哭泣着,瘦小的身子哪里挣得脱汉子的粗手? 逸影细察了一会儿,隐约猜到来龙去脉,沉吟了一下,便欲上前干涉。 “啪”一声脆响这时传来,在逸影犹豫的时候,横肉汉子一巴掌打下去,小女孩的菜色脸上一片通红,慢慢竟肿了起来。小女孩痛的哇哇大哭,而周围围观的人却无一人上前阻止,反而抱着一副看戏的样子! 满脸横肉的汉子恶狠狠的环顾四周,怕事的围观者一下走了大半,边顺手用力一扯,将小女孩摔倒在地上。。 “哭,还敢大声哭,看老子不踩断你的小狗腿!”汉子说完右腿就恶狠狠的向小女孩的小脚肚踩落,“嘎嚓”一生脆响,已走远的几个妇人听到背后响起的骨裂声,心不由一寒,可心虽可怜那个小女孩,奈何…… 在心有戚戚焉,一声痛苦的杀猪般的嚎叫声在背后响起,“啊,我的脚!”只见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抱着忽然扭曲的小腿,单脚在地上痛苦地跳来跳去,脸上的横肉都痛得快挤成了一团肉疙瘩! 第七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下 逸影站在惊惶的小女孩面前,柔声对小女孩的说,“来,大哥哥拉你起来,没事的,不用怕。”小脸已肿起半边的小女孩双眼泪水直流,小手抓住银票警惕地看了几眼逸影,小心翼翼的伸出空着的另一只小手被逸影拉了起来,知道刚才是眼前这个大哥哥帮她挡了那凶狠的一脚。 小女孩扁了扁小嘴,轻轻哭泣着道了声,“谢谢!”刚欲转身离开,脚跟处却传来一阵痛楚,“啊!”一声痛叫。原来刚才被那汉子用力一摔,已经把左脚跟崴到了,小女孩痛得小脸冒出一层小米汗,却紧咬着小细牙扶住墙边,硬撑着没倒下去。 逸影看在眼里,不免暗暗点头,柔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此人如此凶狠对你?”指了指在一旁跳着嚎叫着的汉子,冷声说道,“再叫,就把你舌头割了!” 本是跳着痛叫的汉子一听,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威胁让其强忍着剧痛,闭上嘴再不敢吭一声。刚才那一脚虽说力气不是很大,但不知为何眼一花,被眼前这位主儿一按,自己的小脚就断了,动作快的自己都没看清楚是怎么打的!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缓缓细声将前因后果陈述出来,说着说着,小脸肿胀的地方越来越痛,脚脖子也肿得快透明起来。 逸影抱着试试的心态,将两根手指轻按在小女孩的脚脖子上,青冥真气迅疾的游走,不一会儿,小女孩的脚脖子皮肤上沁出一层小血珠,肿胀竟慢慢的消失了!可以缓慢地走动起来。 “再走多一步,以后你另一条腿也不用走路了!”逸影低着头,为小女孩疗着伤,忽然冒出不着边际的一句。 满脸横肉的汉子已悄悄跳了几步的距离,想偷偷离开,未想到逸影已发觉,一时站又不是,跳又不是。又不敢大声叫痛,背着逸影的脸上不时闪过恶毒的神色,额头已憋得冒出了无数颗汗珠。 逸影又把右手轻轻地放在小女孩肿得通红的脸上,依法施出青冥真气注入里面。小女孩也没躲,只感觉脸上一阵清凉流过,一种麻酥酥的热气冒了出来,痛楚慢慢消失了,伸手用衣衣袖轻抹去脸上泛红的血腥。小女孩似被吓到的傻傻的惊呆了!目光像看着怪物一样,望着眼前的逸影。 而周围的观众,本以为会看到一出好戏,却没想到如此结果。而且一看到逸影的神奇手法,皆露出惊恐的脸色,慌忙的离开了。 “没事就好,你等等!”逸影转身向站的歪歪斜斜的中年汉子走去,也不用其问话,自觉的把背着的小包袱解下递给逸影,双手不断颤抖着。 逸影接过包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将包袱送回小女孩手中,柔声道,“回家去吧,这些银票是那个叔叔送给你的,不用怕!” 小女孩这时双眼又红了起来,这是感激的泪光。她对着逸影轻轻浅笑着下摆了个动作,转身小跑着消失在巷子的深处,却没有接过他手中的包袱。 “小妹妹,包袱!”逸影刚叫了一声,眼角余光将中年汉子幽毒眼神看在眼底,心不由哀叹一声,人性啊!真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狗怎么会改得了吃屎的习惯呢? 逸影冷冷看了一眼跛着腿的汉子,扔了一张百两银票给他说道,“如果让我再看到你干这些龌龊事……”下句也没说完,转身拂尘而去。 中年汉子哭丧着脸,捡起地上的银票,跳着向对面的“济世堂”走去,裂嘴痛吸着冷气的同时,心思却想着今晚上的聚会。这可是组织上的吩咐,他有九条命也不敢疏忽。 逸影脱离人群后,反身在屋檐上轻掠着,在巷子的深处远远跟着那个小女孩,见她在一寻常人家推门而进,方悄然离开。 经历这一举风波,逸影也没有了寻宝的兴致,随手将小包袱背在肩上,走出大街,随意闲逛起来。而在小许财帛面前,“城隍庙”方位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在傍晚时分回到云霞寨,想去跟付芷霞打个招呼,叮嘱其小心平安,却被内门弟子告知谷主下午申时已出发,不由无奈低嘲一声,转回房中,玩赏起这段时间所捡的奇石来。 夜已渐凉,凉风侵袭,可刚从入定中醒来的逸影无来由心底一阵烦闷。打开窗户,下方山涧中的冰凉水汽扑面而来,平时悦耳富有诗意动听的流水声,却徒增其烦躁心绪! 逸影待子时将至,全身换上一套灰黑色的劲装,背上吃饱在熟睡的小灰藏身之地“碧丝篓”,向谷中的西边方向飞掠而去。 城隍庙位于云霞城以西,是云霞谷中较偏僻的所在。据说当时老谷主造此地时,因感此处阴气过重,故特修建了这座城隍庙在此镇压各种阴物。至于灵验与否,也没好事之人去认真考究。 初冬的北风呼啸着刺骨的寒意,把这座占地百余平方的城隍庙渲染的更加冷寂,庙旁的一排槐树在夜色下显得阴森恐怖,树叶随风“”哗哗”直响,似催人魂魄的诡异音律。 里面庙内,却生着了一堆篝火,将不大的城隍庙内景照的一片通明。庙中坐着许多塑像,正中一个威武戴冠长衣垂地的老公公端坐在上面,周围一众衙役站立两旁,形状各异,神态狰狞,让人望而生畏。塑像前的长木案桌上,有几只残破的圆铜鼎在东倒西歪的放在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各类残余的杂物。 “哐当”一声脆响,长案上升起一团灰蒙蒙的尘烟。桌上的残垢已被人挥袖荡走,留下一条空空如也的长案桌。 白天在酒楼吃酒的五个汉子在火光的下渐显出人影,只是其中有一个是住着拐杖而已! “宫兄弟,为何如此狼狈?”胖硕的汉子惊疑的问道。 “别说了,倒霉,遇到一个愣头青,兄弟折在其手上了!”满脸横肉的汉子,好似还痛的扯了一下脸皮,“回头帮兄弟灭了那小贼一家,出口恶气!” “放心,宫兄的事就是咱们兄弟们的事,回头咱哥几个一起去耍耍!”瘦削汉子的三角眼闪过一丝狡诈,缓声说道。。 “闲话小说,哥几个快把所带的物件摆出,这都快子时中啦!做正事要紧。”大小二白两位仁兄可能想着事,便急声催到,大白一示意,小白将手中的一个小箱子打开,掏出几个物件。白天那块羊脂白玉兔肖像,还有一把幽黑的小梳子,和一颗拇指大的蓝色夜明珠,放在铺好的黄布上。然后两人站在一旁,浅浅笑着看着另外几个人。 胖硕汉子看在火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那块玉兔牌,脸上的油光更亮了,忙应和着急声道,“那是那是,兄弟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两件物件,和一些金银来!”手中在怀里一阵捣腾,把一叠银票重新放回外怀中,将两件物体放在案桌上。 第七十二章 城隍庙 上 一本白天所见的残破小册和一坨乌黑拳头大的东西,看到众人诧异的眼光,“嘿嘿”轻笑着尴尬的道,“这是前汉的某一个大家所制的膏药,传言是那朝不可多得的奇物,至于怎么奇法!兄弟我找了些人试过,也不明究竟,但保证是几百年以前的老东西无疑!” 在胖硕汉子柔弱说着的时候,腿上有伤的汉子,拄着拐杖一拐一拐挪动着脚步走到案前,将背上的一只小包袱拿下打开,露出一个精美绝伦的小盒,奸笑着道,“那小愣头青哪会知道我调了包,这个异域所做的“七巧玲珑盒”,我几天前已经看上眼,叫“巧手李”熟悉后做了个外形相似的,转手我就调了包,本想着那一百两白银都省了,却……!”苦笑一声,恶恨恨的拍了拍断了的小腿,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好东西,怪不得宫兄断了条腿都舍得,真个好东西!”瘦削汉子两眼发光,饶有兴趣的和几个人端详起眼前的奇巧物件。 “陈兄,你……?”胖硕汉子其志不在此,耐不住性子急声问道。 “且勿急,兄弟也带了几件小玩意来。”瘦削汉子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从包裹中掏出几样物件放在案桌上一块通体莹透的碧玉牌,一把小扇子,和一瓶丹丸。 不等众人询问,瘦削汉子继续说道“碧玉牌子就不必再细说了,如此通透古朴的上古碧玉,怕离现在不下千余年。而这把小扇子是“逍遥侯”当年为其心爱小妾所制的奇物,珍贵之处,诸位可想而知。”瘦削汉子缓缓将扇子打开。 扇子是珍异的禽鸟的羽毛所制,毛片平薄,花纹天然,光滑明亮,质软风柔,制工精致,式样雅观,真个是应了清凉悠悠手中扇,优美细形驱酷走!特别适宜妇幼和老人使用,不会扇出病来,是纳凉的妙品。 “而这瓶丹丸是“蚀骨销魂散”,一颗足以让一头大象溶解于无形,用法等会成交后我自会告知!”瘦削汉子滔滔不绝一番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将眼前三样东西的优点一一指出,各种妙用自然引得众人心动不已。 “只是,怎么知……?”大白兄犹豫了一下,缓声问道。 “放心,这可是“逍遥楼”鉴定过的。”瘦削汉子闻音知意,手中已掏出一张画押,扬了扬说“可用细看?” “这,就不用了,难道还信不过陈兄弟吗?”大白兄仔细望了一眼画押上精美独特的印鉴,故做洒脱的说道。 “好啦好啦!物件已经取出,各位,请报个价吧!抑或以物抵物?”满脸横肉的汉子,现在只想快点结束交易,以抽空回去屠了那小女贼一家! 一番尔虞我诈的讨价还价,成交终于达成。 拿起桌上的残破册子后,瘦削汉子忍不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轻轻收起放进怀中。而旁边的胖硕汉子手中拿着两件玉器,在哈哈的大笑着,刚用手中残册和百金换了碧玉吊坠。而那黑不溜秋的药膏和五十金,换了大白兄手上的羊脂白玉兔吊坠,心里满心欢喜。 大小两白双胞胎用幽黑小梳子和珍珠换了那把扇子和蚀骨销魂散,再用六十金买了满脸横肉汉子手上的“七巧玲珑盒”。 “好了,交易完成了,兄弟们不如这就随我入城,办了事情再去找个乐子?”满脸横肉的汉子,笑嘻嘻的说道,浑不像准备去干哪伤天害命之事。可见其平时没小干,心有多歹毒。 逸影在庙里的横梁上静坐已多时,将下面场景和谈话内容听和看一清二楚,心中已将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暗判了死刑。 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悄然传入逸影鼻子,刚警觉欲闭气屏息时,全身竟提不起一丝力气,软软地躺在横梁上,什么时候中招的?逸影眼含疑问,深感江湖之潭水真不是谁都可以淌的! 而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刚说完,忽然闻到一丝甜香传来,不由忍不住深深一吸,突然脸色大变,“这香有毒!” 瘦削汉子身体一阵发软,踉跄着向后倒退,这不是“蚀骨销魂散”的味道吗?两指一并向大小二白两兄弟恨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毒?”脸色刚一说完,便已变成青蓝色,火光中显得诡异恐怖。而胖硕汉子早已软在地上曲成一团,不明生死。 “呵呵,说来还是多谢陈兄的丹丸,省去我俩兄弟的一番手脚!”已经远远在庙门口站着的大小二白,脸上笑容可掬的扬了扬手中的哪瓶丹丸,“再说一个秘密给诸位听,这蚀骨销魂散,如果融于血中后被火一烧,其味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消失为气,软成一团烂泥,哈哈!”两人又一阵狂笑,小白举了举手中的一个新伤口,看着渐渐软倒在地上的几个人,想着宝物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感觉,真个痛快淋漓。 逸影头脑渐欲昏迷之际,却感到丹田中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游向头脑,令气血一震,全身力气慢慢恢复过来。深知又被这“青冥真气”神奇的打击了一回,随着真气的重现,目光凝聚观察着下方的各种变故。 “老二,快点解决他们几个算了,省得夜长梦多,影响到组织的将来计划!”大白兄冷声的阴险道,望了望庙外的夜色,似在估计着时辰。 “老大,放心啦!现在才刚过子时,我这就去解决掉他们几个。”待气味散走之后,小白兄阴测测的奸笑着,迈着小步伐,右手已拿出一把锋利异常的钩簾刀,快步走向躺在地上卷成一团的胖硕汉子,挥刀迅猛下劈。。 胖硕汉子本已卷成一团的身体忽然猛的瘦了一圈,周围突地喷出一团猩红的气体,向着四周猛地炸开,吓得小白兄忙出手回刀舞起一团刀花护着身体,闪身飞跃而退。 “嗖”胖硕汉子瘦下去的身体,双手一撑,向庙门迅猛飞去。 第七十三章 城隍庙 下 “想走,哪那么容易!”大白兄的身影一闪,已在门口堵住去路。“杀!”胖硕汉子双手向前猛地一推,两股猛烈的劲气吹得残破的庙门摇摇欲坠。动气如山,但大白兄偏身飞快一闪,右手缓缓向前猛一拍,“卟”胖硕汉子喷出一口浓烈的鲜血,身体急忙向后倒退,软软的倒在门槛上,不住地抽搐着,眼见不活。 说时迟,做时快。本已倒地的瘦削汉子猛地站了起来,红润的脸庞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哈哈,老子终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高!”手中忽的挥出一把米来长的戒尺,追着正倒退的小白兄猛拍过去。 “呃”戒尺破开勾镰刀,将小白兄的左手臂拍了个粉碎,剧烈痛楚让其忍不住痛呼出声,事情发展峰回路转。 “好一招“示敌以弱,攻其不备!”逸影双眼闪着亮光,静观着下方事态的变化。 “哥,救我!”小白兄狼狈的挥舞着手中的钩镰刀,大声的呼喊着,转眼间已绌形见肘,危在旦夕。 “陈兄弟,好一个“诱蛇出洞!”大白兄脚尖在胖硕汉子的背心处狠狠一点,周围已然沉陷数寸有余,脊椎骨尽碎。身形借力向前飞去,一下子到了瘦削汉子身边,右手指屈如握茶杯,凌厉扣向其咽喉,指尖竟泛起一层绿莹莹的幽光! 瘦削身影轻如柳絮,左侧右摆闪避着攻击,竟无一丝中毒的迹象,而且和大白兄功力不分上下,一时两人陷入了混战,难分高下。 小白兄一看情形,为免夜长梦多,忍住疼痛狡笑着逼近靠在城隍爷脚下的满脸横肉的汉子。那汉子本已腿上有伤,现已全身乏力,见小白走近,忙嘶声惶孔的喊道,“小白兄弟,现在我已是组织的一份子,还有我身上这些物件与钱财您请拿去,饶兄弟一命,日后当有所回报!” “报,报什么?报仇,还是想报官?要怪就怪你知道我们兄弟的事情太多了,你死了,身上的东西不就是我们的了,还要你送?上路吧!”钩镰刀划出一道闪亮的光芒,勾向其脖子。 冷森的刀芒让满脸横肉的汉子眼中泛起一阵绝望,眼神狠毒的望着小白兄,不知为何,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神色。 小白兄看着满脸横肉的汉子,脸上由恐怖变形的神色,忽然转向平和,不明就里继续用劲挥刀砍下。 “老二,小心!”耳边传来大白兄的厉声警告,脖子不由竖起一层汗毛,刚想加速向前飞奔,忽然脖子似被什么一卷!心口一凉,眼前飘起一片血雾,跟着眼一黑便堕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还我弟弟命来,你这个宵小竟然杀了他,我活剐了你!”大白兄本一直空着攻击的手,突然多了一把不起眼的手驽,还没等那瘦削汉子反应过来,“多多”两点寒星恍如流星扑向其面门,“啊!幻影针。”两团小血花从其眼睛喷出,手中的戒尺扔到地上,双手掩着两只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大白兄飞身侧掠,手掌如刀砍在其脖子上,“咔嚓”一声击中败絮的声音响起,瘦削汉子的惨叫呃然而止,头颅一软挂在胸前,已然魂归极乐! “好贼子,还我二弟命来!”大白兄双手连挥几十点黑芒迅猛击向悬挂在横梁上的逸影,跟着揉身直掠,右手手指曲如铁钩攻向逸影。 “叮叮当当”逸影倒挂在横梁上,手中软剑似灵蛇飞舞,将全身守得水泄不通,几十个黑色小点如击钢幕,纷纷掉落。双脚微一用力,身形卷曲而上横梁,避开大白兄的凌厉一击。 “轰”迅猛刚烈的劲气,将长条案桌拦腰击断,可见这一扣的杀伤力有多猛! 刚欲转身沉脚踢地借力而上,后心一阵冰凉,透胸而过。一个锋利的剑尖,从前胸突然冒了出来,逸影使出“佛影无踪”的神妙身法,一卷一蹬横梁身形如流星迅猛下坠,软剑闪电般一伸直,从后背刺入其身体,身体却即在地面上卷曲而落,滑向一边。 “呃”大白兄只觉心口一痛,忙垂死的向后面双掌拼力一推,将后面的地面击出了一个大坑,“轰隆隆”巨大的响声中升起一团浓浊的灰尘,震的“城隍庙”悉悉疏疏掉落许多陈年旧灰。 一击过后,身子一软向前一跪趴在斜靠在地上的满脸横肉的汉子面前,前胸喷出的鲜血洒了其一脸。 突来的转变,吓的他一惊一乍,怪叫不已。平时再神经大条,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但毕竟活过来啦,他忙拖着疲软的身体,向着前面穿着劲装蒙着脸的逸影到“大侠,谢过救命之恩!” 然而,对面的黑影一动不动,两眼冒着冷光看着他。 好一会儿,一把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两位是什么身份?”指了指大白两兄弟的尸体。 “这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心不如犹豫了一下,似在顾忌着什么? “不说,等下你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说,既然兄台救过我一命,就明说了吧!他们两个是“撼天”组织的成员,派来云霞谷收集情报和制造混乱的特使!” “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不瞒兄弟说,因他们前段时间想拉拢我入组织。” “原来如此!”逸影慢条斯理的踱到他的面前,忽然冒出了一句,“好了,你也该上路了。”右手一个伸缩,一道寒芒已将其喉咙刺了个血洞。 “你……!”满脸横肉的汉子一脸不解地按着疯狂喷血的喉咙,看着徐徐拉下脸罩的逸影,脸色变得惊恐起来,在即将失去知觉之前,悠悠听到一句话,“你觉得,你这种人,我会让你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吗?”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魂儿堕入了地狱深渊。 逸影收拾了一下,将各种物体包好,在翻动大白兄僵硬的身体时,并没有宝物在身上,反而搜到一副奇怪的信件,整张信笺只写了几个字“鹰潭峡”,让他看的一头雾水。 周围又仔细搜了一遍,将五具身体尸体扔进火堆,带着东西悄然而归。 初冬的夜晚,在北风的呼啸下变得更冷了,而城隍庙重新安寂下来,只是新添了几具守护着的亡魂。 回到云霞寨厢房,将各种物事整理了一遍,寻思着如何将手中这些宝物折成金票,好易于携带。而金元与银币等票据数目估计都有几千金之巨,算不小一笔财富了! “果然杀人越货好发财啊!”逸影自嘲一声,这些不义之财,当用得其所。 抽出信笺,就着灯光影照,却没发现什么疑点。心想不如明早拿去给铁剑勾魂勾无常看看,毕竟“撼天”现在支持“青云山”对付“云霞谷”,一切发生的情况,都应谨慎看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坐在榻上,入定修炼了一番,方拥裘入梦。 夜半猛然惊醒,脑海久不能平伏,无数的断肢和血肉横飞,而其中一个憔悴丽人孤立无助的挣扎拼杀者! 第七十四章 谷中疑案 上 “勾前辈,这次谷主出行,可有谁能相伴?”逸影一早醒来,自个走去“铁剑勾魂”的办公之地,浅呡了一口香茗,向勾无常微微一笑问道。 “其实也没多大事,前两天鲁公子说,近来青云山那边动作比较大,在谷中四周到处烧杀抢掠那些依附在我们云霞谷势力的村落。而前段时间安插在青云山的探子回来说,其山中的嫡传弟子“摘云手”董苍会出现在“鹰潭峡”里,对鹰潭峡部落进行清洗,以迫使其部就范!” “哦,是否是“俏公子”鲁俊鲁公子?” “嗯,平常都是他掌管的“叙事堂”负责谷中情报收集的,这次能知属青云山的行动,就是他部下的情报!” “不知谷主此次出行,带着多少兵力?” “三长老,鲁公子,还有金鹏胡骏洪,还有一队“赤甲卫”和三百将士。逸公子如此询问,可是发现此行存有风险?”铁剑勾魂勾无常面露异色问道。 “可能是小子乱猜测,上次听贵谷说青云山突然获得某个神秘组织协助,实力大增,本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形态变得对云霞谷大为不利!”逸影稍顿了一下,向勾无常询问道,“不知贵谷可有消息说是何组织插手干预?” “嗯,本人是贵为谷中的常奉,只是有执法的权利,却不曾干预或参与谷中大小事务。不如这样,我让人请二长老过来,公子有任何疑问,自可亲自咨询,如何?”勾无常看到逸影如此询问,便谨慎地说道,晓得眼前之人是谷主的爱侣。 “这样也好,那就有劳了。哦,还有请勾常奉叫一两个谷中负责收集情报的弟子过来,让其过来时带上一份“鹰潭峡”周围的地形图!”逸影客气交待道。 “如公子吩咐,来人,有请二长老过来“执法堂”商议要事。”勾无常对属下弟子吩咐道。 逸影知勾无常是不善言辞之人,边轻呡着柔香打量起此处所在。执法堂是一个四合院的建筑物,是北方院落民居的典型形式,建筑分正房(北房)、倒座(南座)、东厢房和西厢房在四面围合,形成一个“口”字型,里面是一个中心庭院。 整座建筑呈封闭式,对外只有一个大门进出,关起来自成一方天地,具有很强的私密性,非常适合隔离、拷问、审问! 过了盏茶功夫,门外传来“鬼斧”陈修的粗豪声音,“逸公子,可是你小子找老夫,这几天好了一点,就像个猴子般乱窜!”人未至,就把逸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嚷了个遍,让轻品着茶的逸影,差点噎着。 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迎向大步迈进正堂的鬼斧。 “行啦行啦!跟我就免去这些繁文缛节。”鬼斧一托欲下揖作礼的逸影,边大大咧咧的向堂上的右边正座坐下,“这鬼天气,晚上寒凉如冰,白天炎热如火,弄得老子的孙儿都整晚哭闹不停!”说完,拿起下人端上来的茶猛灌了一口,“噗”,热死老子了!”鬼斧不曾想到是热茶,烫的口舌火辣辣的痛,茶水猛然喷了出来,吓得那下人全身发抖,双目惶恐不安。 “你……!”鬼斧刚欲开口大骂,一看到仆人这般模样,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走开走开,休在这里碍眼!”下人如蒙大赦,连忙小跑着走开了。 “前辈,不要再恼火了,不如晚上晚辈陪您喝两杯!”逸影知其直爽但不暴虐,故有点想结交。 “这感情好,还是你小子有老夫的心!”鬼斧笑着道,脸上却没有丝毫为刚才小事恼火的意思,放下手中茶杯,刚欲询问起勾无常何事相邀。 门外却匆忙走进两人,都脸带肃然之色,年长那个差点在门槛上绊倒。 “何事如此心慌?”铁剑勾魂勾无常皱了下吊衰眉,冷哼了一声。 “禀告堂主,弟子方才去请“叙事堂”的田副堂主时,遇上了一件诡异可怖的事情!” “哦,究竟何事?”勾无常知这个下属平常做事谨慎,今日如此慌张,必然有事引起心乱。 “这……,属下本依堂主吩咐去请叙事堂的弟兄过来,顺便拿地形图让逸公子查看,怎么知……!”这名弟子一层恐怖之色在脸上显露出来。 “怎的如此婆妈,丁山,你来说。”勾无常皱了皱眉,向着旁边一个站着的冷静少年问道。 少年约十八九岁光景,稚气未脱的脸上浮起一圈浅色的须毛,身高五尺有余,一双沉稳的眼神却与其年龄格格不入。 本因堂中出现件凄惨怪事,还没来得及上报,现见勾执法和二长老在,忙上前抱拳行礼,收拾了一下情绪说道 “二长老,勾前辈,逸公子,此事是这样的。今朝到弟子轮值,因鲁叙事随谷主有事出行,故由我和田副叙事交换轮值。以往惯例,都是一人等另一人到来,交待好大小事物,方能带人换班。而昨晚是田副叙事当值,我见日上三竿还不见其人影出现,故遣人去后厢房查看,却发现除田副堂主不见外,其余当晚轮值的五人皆已毙命,且死状诡异!” “哦,如此大事,为何不立即上报?”勾无常身为抓执法堂主事,闻听大惊,急声问道。 “回勾常奉,属下本已让下属保护好现场,欲派人上报,却适逢……!”。 丁山峻毅的脸上,不喜不怒缓声解释道。这冷静的性子,让一直在旁边聆听的逸影,暗暗感到此子不凡之处。且不说其得体的淡吐,单是这处事不惊的做法,就足见此子虽然年少,必有过人之处。 “事不宜迟,随老夫去叙事堂看个究竟。”鬼斧虽然掌管谷中军队,平常也不过问谷中内部的琐事,但一听死了五个人,心也颇感蹊跷,这才是谷主带队离谷的第二天,这让其如何安心?要不谷主回来时,也不好交代。 第七十五章 谷中疑案 下 一行人在丁山的带领下,在云霞寨一处较偏僻的角落,坐落着一座圆形的土楼,逸影随着进去外层一看,发现百多个谷中的弟子与军士,将其围的水泄不通。 仔细一瞧,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因自己虽是谷中的弟子,但毕竟是入门时间短,平时也没过于显露,便抽空细心观察起里面四周的建筑布局。这是他做参军时的一个特殊习惯,查看地形,以备军用。 土楼外墙用夯土,内部用木屋架,用材节约、坚固防御性强,中内为内庭院,安置有厅堂、水井、厨房等公用设施。楼上是统一规格的弟子卧室,并以走廊相连,将里面一座占地几百余方的“叙事堂”团团围住。 逸影随着众人,来到二楼一间休息室,未近已闻到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着。而门口已有两个赤甲卫在站着,一见鬼斧和铁剑勾魂来到,皆弯腰行礼。 “可有闲杂人等进去过?”勾无常肃然问道。 “不曾,就是刚才有谷中的几个老人来过,皆是遇害者的亲属,但没进里面。”左边站着的一个略胖的弟子说道。 “通知张松年前辈没有?”鬼斧皱着眉问道。 “通知了,但“药善堂”的弟子说他前两天出门到山上挖草药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算了,你派几人通知一下鲁长老和张军师过来,勾常奉我们几个先进去看看。”鬼斧对着逸影和丁山几人点了一下头,带头向里屋走去。 只见屋内虽略显凌乱,却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各人毙命的地方各不相同有两人是在旁边侧室床上。而客厅里,一人在门边,一人在房内的桌子边,一人在窗户旁,每个人的死状略有不同。 逸影仔细观察了一遍房内的情况,便默不作声走出门外,站在走廊上,静等鲁长老他们的到来。而鬼斧和勾无常几人,却神色凝重的在房中轻轻走动,仔细查看着。 “踏踏踏”大约半支香的功夫,木制的楼梯传来一阵走动声,转身一看,并见鲁长老和另一胖胖的中年汉子,在几个内门弟子的护卫下,匆匆赶来,脸色带着凝重。 见到逸影,荡心剑鲁煌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双方轻点了下头,便和张军师走进了房中。一会儿,里面响起一片交淡声,随即又陷入长久的寂静。 “逸公子,请进来一下!”在逸影望着楼中间的“叙事堂”出神之际,耳边响起了丁山的声音。 收回注视着土楼四周的眼神,转身随即再次进入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房间。 “此人应是被人背后击碎后脑勺而死,在粹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用硬物击打,一击毙命,故毫无挣扎之迹象。但……!”只听勾无常来到此人身前,指了指他手上捧着的碗筷,继续道“这位兄弟应是去安排夜宵,故脸色平和,可猜应是熟悉且可信赖之人吩咐其去做的。 “而床上那两位弟兄,是被人在毫无察觉下捏碎了喉咙而死。但我们这些弟兄都是在谷中从小习武长大,警觉性很高,可他们连枕边的武器都一动没动!”铁剑勾魂勾无常缓缓的解释着自己对屋内场景的看法。 而鲁煌和鬼府陈修,几人在一旁细听着,“本人觉得最可疑的是窗边欲逃走之人,其满脸惊容,似看到了一些意外的变故,拼命想逃走!” “诸位请看,他们几人吃的时候应该是子时左右,本在桌子与几个兄弟吃着酒。”勾无常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碗筷。众人一看,桌上有一堆花生,有几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还有着酒水,而其余几只却不见,众人一不由疑问顿生! “酒壶里没有酒了,而剩下那杯酒,我也用银针试过,没毒!”丁山在一旁缓声说道,对于房中发生的一切,早有腹测,并已行动。 “哦,小丁,你有什么发现?”一直闷头静听的张军师,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问道。 “本来,我发现房中惨变之后,起初的想法也像勾常奉一般,以为他们因事起执而愤恨杀死对方!但我查了一下他们五人的底,发现他们这十年来,都是与田副叙事一组共事。特别是窗旁这位弟兄,更是在青云山卧底了五年,而“鹰潭峡”的情报,就是他两天前带回谷中的。”丁山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发现。 “哦,竟有此缘由,为何不向几位长老和本执法上报?”勾无常眼色一冷,问道。 “小丁,你可知此事的严重性?牵连甚广……”张军师又冒出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逸影却发现其前面的荡心剑的小指微微地颤动着,而张军师的眼神也在这时一凝,并说出了这句话。 “张军师多虑了,小丁只是推理案情,对事不对人!”鬼斧陈修却缓缓沉声到,面露不喜看了这个矮胖的中年汉子一眼,而旁边的荡心剑一直半眯着眼,默不吭声的看着周遭发生的各种事态。 场面一时静默。 “他们六人,嗯,是俊儿直管的,现在五人已死,“疤脸”田林又不见踪影,此事端的诡异!”鲁潍忽然沉声说道,“张师爷,待会传命谷中内门弟子,如见到其人,务必生擒其回谷,以查究竟。小丁,你是老夫从遗腹的子弟中亲选出来的,你的能力老夫知道,你继续说下去。” “喏”,喜怒不露于脸的抱了一下拳,整理了一下思绪,在众人注视下,又继续说道,“这个人叫“铁拳”吴青,耍的一手好拳术,已经是“入微境”初期,是鲁公子的左肩右膀,但现在请看,他双手扭曲,且双拳指骨粉碎,是仅次于鲁公子的一个好手,和疤脸田林的成名技“铁头功”有的一拼,可以说平分秋色。如想在几招之内杀死对方,那是比较难的,除非……!”丁山在桌子旁倒下的汉子身上不停摸索着,将其衣服脱下,仔细推敲着,双手显得稳定灵动。 逸影陪在众人身边细听着,心中有些诧异于此子的心细与冷静,如此年轻,怪不得能坐到副叙事的位置。 “所以属下推断,当时应有两至三位高手同时发难,让这些人粹不及防下迅速毙命,而喉咙这一击,将其咽喉中的声带与骨头捏断,与床上两人毙命手法一样,应是同一人所为。向着窗口逃脱这位,正是前两天在青云山回来的卧底贾南,虽武功不高,但为人谨慎,做事细心,看其毙命的方式,疑似被奇门利刃划破喉咙而死。但其脸形扭曲,面带恐怖之色,对方应是他熟悉的人!”丁山翻着倒伏窗边的汉子身体,缓声有力的分析着。 屋内众人听着他的推理,一个杀人灭口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但为何能在戒备森严的云霞寨出现?这就是个问题所在了,地点、时间、人数也知道的太详细了吧! “莫非有人想杀人灭口!”勾无常冷清着瘦脸,心里却暗叹此子心思缜密之余,轻声问道。 “这个属下不敢乱猜测,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丁山说完便静立一旁,不再出声,好像刚才说的东西都已经忘了。 “小丁推理的合理,但“疤脸”田林……!”鬼斧闷声说着。 “三弟,立即让赤甲卫全谷地毯式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荡心剑鲁煌紧了紧眉头,冷着声向着旁边的毒郎君说道,心里的思绪却慢慢扭成一团。 而逸影一听丁山的分析,便隐约猜测到此次可能与大小二白这两位仁兄有关,再联想到满脸横肉汉子说的信息,还有“青云山”近期加盟的神秘组织,额头浮起一层冷汗,这是个针对谷主付芷霞,不,应该是针对整个云霞谷的一个天大阴谋! “逸公子,你没事吧?”丁山看到身旁的逸影,自然晓得他近来所做的事情,当时自己还敬了其一杯。现已看到逸影的脸色有点苍白,便疑声问道。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逸影想着事,随口敷衍道。。 众人看了看逸影,而且案情也少了关键的人物,又不知其内里的的想法,并再商议一番后,毒郎君也匆匆离去布置任务。 丁山又和谷中两位长老和常奉商讨了一会,便吩咐谷中弟子进屋清理一番,择日入土为安。而这些人的家眷,自有专人处理他们日后的起居生活。 第七十六章 运筹帷幄 “我怀疑这是一场针对云霞谷的阴谋!”一到叙事堂,刚喝完一杯茶,逸影便语出惊人,抛出一重磅信息。 “哦!”众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满脸惊疑地望着他,心中皆惘然不懂其为何如此肯定! “本来我一开始只是猜测,但通过昨宿谷中的变故,我方肯定这是一场阴谋。”逸影缓缓说着,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两眼又发出令鬼斧都感到奇怪的明亮光芒。 “哦,逸少侠为何有此说法?”鬼斧陈修诧异道。旁人不晓逸影的的本事,然其与之两次的交谈,更不用说为云霞谷争来莫大的荣耀,“如有想法,但说无妨!” “诸位前辈,在晚辈说出推论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这里又没外人。” “最近暗中扶助青云山的是哪个组织?” “嗯。”鬼斧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在浅呡着香柔的荡心剑鲁煌。 “二弟,这有何不可说的?逸公子刚为我谷取得前所未有的战绩,是大功臣,对我谷有大恩!”鲁煌一改平时阴阳难测的脸面,忽然说起逸影的功绩来,弄得众人面面相觑。 逸影心里一咯噔,对于这位鲁长老,可谓毫无接触,今天如此高的谬赞,莫非有诈! “俊儿所主事的堂口发生如此大事,老夫为人父母,当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云霞谷不是一个人的云霞谷,是大家的。我们跟随老谷主打下这片天地,经历了很多,死了很多人,今天这个情况,看来敌人忍不住开始行动了,时关谷中生死存亡之时,还有谷主如今安危难测,你我当放下戒心与成见,挽云霞谷脱困!”鲁煌朗声说着,白苍的头发无风自动,“老夫听闻俊儿对你有所成见,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感情的对与错,应放一旁,应以谷中存亡为首要,如俊儿对少侠有所冒犯,老夫代为致歉!”荡心剑竟对着逸影深深一揖。 这突然的一幕,让大家对这位老人如此深明大义,深为触动。以前的误解,澄然改观,而逸影忙离座走过去,双手搀扶着他的双肩,连声说着,“折煞小子了,前辈请回座。” 勾无常阴冷的双眸泛起一层异常的红光,而丁山虽无任何表情流露,然而捧着茶杯的双手却轻微地抖动着。 鬼斧一听,双目泛红,满面须发抖动,带得背上的巨斧环佩“叮当”直响,“大哥!”猛地大叫一声。 “多少年了?你才叫我一声大哥!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先听听逸少侠的分析,如何?”鲁煌听到陈修的一声大哥,转过头去,试了一下眼角,缓缓在座位上坐好,抬头轻轻对逸影笑着点了点。 叙事堂的气氛比以前的冷清,这时多了一股浓烈的斗气! …… “按照逸公子的分析,这大小二白两位兄弟,应是“撼天”组织派来摸探或扰乱我谷的安宁,却被你无意中破坏。”鲁煌手中拿着一张素笺沉吟道,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勾无常。 “莫非贾南已被青云山策反,那谷主岂不是……!”丁山脸色本一直冷静不波,这是听着逸影的分析,不由激动起来。 鬼斧一听丁山此言,粗犷的脸庞,神情一澶,猛地站了起来。 “二弟,稍安勿躁,且听逸少侠说完。”鲁煌轻叱一声,却和勾无常神色凝重的对望着。 “如今之计,小子觉得事态刻不容缓,分三步走一、召回外出的各股谷中的游骑和弟子,集中兵力;二、派人去付家说要兑现承诺,让其务必迟缓青云山主力三天,无需动手,就算完成住务;三、派一队奇兵抄密道,出其不意偷袭青云山基地,一击而走……” 逸影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如此缜密的谋划,让在座的几人叹服不已,方知此子的不凡! “逸公子,那谷主的安危……?”丁山毕竟年轻,如何老城也需时日的磨练,毕竟谷主平时对他们可是像弟弟般的照顾好。 “对,小霞怎么办?”鬼斧缓声低呼道。 “如果对方真的设了个陷阱,他的意图除了乱我军心外,肯定会围而不剿……!”逸影顿了顿肃然说道。 “专等我谷派军队去支援,分而击杀我谷有生力量,然后派一支大军侵袭我谷虚弱的防备,果真是个好毒的“引蛇出洞,截肢分食”之绝户计!”荡心剑眼色一冷,深沉的喊到。 叙事堂屋外突然下起了一层稀稀疏疏的秋雨,被秋阳炙热的大地,缓缓升起一团团缥缈的水雾。 …… “鲁前辈,陈前辈,小子想亲率一队将士去解救谷主……”还未等逸影说完,丁山已沉声说道“预上我!” 谷中几位老人对望几眼,沉思了一会儿道“不知少侠所需多少人马……?过程自可斟酌行事,老夫有个请求,请不惜代价带小霞回来!”说完又一阵沉默,竟不提随行而去的鲁俊半句,“谷中之事,我会和勾常奉,与二弟安排好,谨依少侠之计行事。诸位,今日在此的谈话内容,不得与任何人说起,包括家人和弟子,切不可做致我“云霞谷”谷破人亡的罪人!二弟,安排妥当后,派人去知会一下天剑宫。” …… “逸公子请看,这里……。”丁山和逸影两个人站在叙事堂中的一面墙壁前,对着一张大型简略地图认真参详着。 “丁副叙事,这次我让鲁长老遣了五十名赤甲卫和一百名骑兵给我,你看可有何用法?”一边参详着墙上的地图,边不着边际问了一句。 丁山斜望了一下在聚精会神看着地形图的逸影,对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临时弟子感官不错,本来一开始见到自家美貌的谷主带回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而且又如此亲密,心里也曾象谷中众多年轻弟子般不爽。但竞武争兽后,才发现谷主的眼光确实独到,确是让他这心高于天的家伙,刮目相看! “凡事需审时度势,现情形不明,鄙人不好妄做分析。”丁山避重就轻说着,而这平时的大白话,却说道逸影的心坎上。 “好,好一句’态势不明’!”逸影赞了一句,“丁兄弟,为兄添长几岁,自诩为兄,我想你今晚带几个人先行出发去刺探对方的虚实,你看意下如何?”倾了下头,望着丁山浅笑。 丁山双眼略一转动,心想做情报不正是自己的老本行吗?而逸影这一要求,却显出了此次行动的主导地位,“行,就按逸公子所策,待我交代好堂中事物,挑几个弟兄,先行出发!” “有劳了,但如何联络?”。 “介时我自安排两个叙事堂弟子跟着你一起行动,他们自知联络方式。” “好。”逸影看着自去安排事务的丁山,转头用手在地形图上丈量着,将几处险要铬印于胸,方在谷中弟子的引领下,回到住处整理出行的装束。 第七十七章 巧遇故人 云霞谷往南百余里的一处隐秘山坳处,左右两边密林里聚集了几千装束齐整的将士,人马俱疲,似刚风尘仆仆而至。 山脊的树荫下,几个老少不一首领模样的人聚在一个魁梧汉子的身边,交头商议着。 “二少主请放心,我部一千多将骑已将云霞仙子那婆娘,围困在鹰潭峡一窄长的山谷中,地形险要,围他十天半月,等他人皮马困时,不战自降!”脸上有几条疤痕的汉子,狠狠扭曲丑脸说到。 “哦。”魁梧汉子头上随便用一条紫巾束着满头长发,露出一张坚毅的国字脸,自有一番风采。“降不降不重要!可别乱了我们的大计,特别要收起你那些小九九,如果这次将云霞谷连根拔起,你记一大功,财帛美女让你先选,但……!” “放心,我们组织已让大小二白两个兄弟在谷中故布疑阵,特别是利用他们的卧底,说服了我堂鲁俊这草包,建议云霞谷主亲自带队出击。现在可能还想着美人相伴,建功而归,却不曾料到我早已被组织……!”疤脸田林低垂着脸,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呵媚奉承着奸笑道。一想到快将自己在谷中看中的两个娇俏小师妹拥在怀,心头不由冒起一股火辣! 而魁梧汉子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垂着头的田林,扭头向一旁背负一把长剑的中年汉子到,“陈三哥,您亲自带领一千骑兵伺机而动,如见到云霞谷的援兵,边引边打,如能拖疲最好,若敌众我寡,吊住就行骚扰就行!” “喏”。 “袁文兄,你带二千将士在此埋伏,侍机而出。”又对一文人打扮的儒士说到。儒士年约三十七八,面容普通,身材矮小,然而魁梧汉子对其态度却极其尊重。 “放心,董兄弟,袁某自当尽力。”袁文略低回应,手中一把扇子斜插腰间,竟身着皂白长袍参战! “下雪了!”云霞谷主付芷霞张了张略显干燥的双唇,抬头望了望被雪花掩遮灰暗的天空。 “是啊!我让弟子收集了一些雪,溶了烧热让受伤的弟兄喝洗一番。”俏公子鲁俊声音沙哑,脸上一片憔悴,而左手腕被一条渗着血红色的纱巾包扎着。 “师兄,伤口没大碍吧?”付芷霞看了看他手上的纱巾处,关切问道。 “没事,小伤而已,其他受伤兄弟,我已让人移到山岩边遮风处躲避雨雪,前面有张师叔带赤甲卫守着,暂不会有被攻陷之危,你也回篝火旁眯一下吧!”鲁俊望着渐渐憔悴地丽人,心感内疚道。此次之行,本是他一力操做,却没想是个陷阱。 “睡不着,现在都快四天了,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再熬多几天,恐怕……哎!”付芷霞不由皱着娇眉。 “爹爹应会……!” “我就怕师傅派兵来援,我们可以死,怕就怕连累了谷中上万弟兄啊!” “如今之计,唯有静等了!” 峭壁上,满天雪花在两人的肩头渐渐浮现出一层白绒。 “慌而不乱,呈三角形游动反击,支持到现在,不错!”丁山低着头,在一斑驳灰白相间的雪堆中低语着,身边有六个身披伪装的汉子。 “大军、炮爷,去看看逸公子他们走到什么地方了,记住,游而不击,去吧!”丁山一挥手,两个二十六七的汉子已如兔子般灵活窜向远处。 “二弟,如果事态不能改,待会你灵活带三弟走。”北剑陈仓喘着粗气,肋间一片鲜红,滴在雪白的雪地上,似一朵朵红梅盛开着。 “大哥,休再说这话,大不了兄弟仨在此拼命。”南枪杜一郎艰难的挪了一下左腿,魁梧的身体不停颤抖着。 “二哥,我都说混入人群好走些了,可你!”张豹胸口急速跳动,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冒着白花花的水汽,嘴唇吐出几丝白色的垂沫,小腿不停拖着身体随围攻的人群传动。 “三弟,休再提,你我都知道“霹雳弹”的厉害,周遭三十米寸草不生,你二哥怕造孽!”陈仓挥剑挡开来袭的凌厉一刀,右腿忽然踢起,对面一个汉子的胸腹猛凹下去了一片,嘴里喷出带着零碎的鲜血。 “进屋。”杜一朗手中的长枪急速移动,将一扇破烂不堪的木门砸碎,刚掠进房中,里面惨烈的情景让其双目圆睁。“二哥,怎么了?”张豹阔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冰冷的风雪扑了进来。然而,屋内幽暗的光线使得他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刚欲破口说声倒霉,但见一具小孩子的尸体被人拦腰截断,倒卧在地上! 四溅的鲜血早已凝固,一张稚气的小脸张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屋顶破路处落下的雪花。而屋内到处断肢残骸,十几具老少不一的妇幼与老者的尸体,堆满了一个角落! “直娘贼,恁这么歹毒,老子跟他们拼了!”张豹虽说好色,但归根都是穷苦人出身,而且还从未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出过手,如今一看,肺都炸裂了。 “三弟,不可鲁莽,快快掩大哥进房。”杜一朗手中的长枪抖出几个枪花,将从一旁窗户爬进来的一个兵士刺飞,又猛拉了一下想冲出去的张豹,急声吼道。 说话间,门口的北剑陈仓已被三个灰衣汉子拦住,似是对方的硬扎子,团团围住陈仓,使其连冲几次皆不能退进屋门。 “守住窗户。”杜一郎一见,手中长枪旋如冰凌刺地,冲门而出,像背对着的一个灰衣人后背刺去。而对方似毫不知情,任由长枪来刺! “当”门口左右两侧飞出两团黑影,杜一朗手中的长枪已刺中一个黑色圆盾,而对方被震得连退几步。手中又猛一拉长枪,斜斜一举枪身,“当”的架住了右边腾空而下的一刀,逼得他不得不又退回了屋中。 …… “丁兄弟,对方在村中缠斗已多久了?”逸影抖了抖头上斗签积落的白雪,伏低身子问道。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疑似青云山的人在屠村,那几个汉子刚好路过!”丁山的双眉附着一圈细小的白花,冷静的看着百丈外冒着浓烟的村落,还有地上横七竖八倒伏在地上的尸体。 “屠村,青云山为何如此作?哪占到地盘又有何用呢?”逸影诧异的问道,心中已对青云山的行为厌恶。 “一是震慑,让谷中周围产生恐惧;二是削弱周边依附我谷势力的实力。其实,早一两年是没这样做法的,后来加入了“撼天”组织之后才这样的!”丁山冷声低缓着解释。 “噫,那不是南枪杜一朗吗?”逸影仔细看了一会,意外看到了杜一朗哪劲松般的身影,还有那徐疾如风的长枪。 “逸公子认识这三个人?”。 “何止认识,还有一份交情在。这样子,丁兄弟,你等会带着这队骑兵在村左引起对方的注意,吸引其分兵追击,我和赤甲卫进村解救这三人,明白吗?”逸影想了想,下了决心吩咐。 “莫非公子想……?”丁山疑惑的问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暴露行踪,去解救远处的三人。 第七十八章 杀神之名 “放心,山中隐蔽埋伏的对方军队,已被二长老派“如锥”尚昆师兄带着谷中的将士引开啦!只要我们行动迅疾,当不会有事。”逸影似有深意的说着,“一支香后进攻!” “那好,我尽量引开对方的将士,你们动作要快,切不可恋战。”丁山见其心意已定,便挥了挥手,走到后方骑兵队的隐蔽位置,静候时间的到来。 夜色渐浓,雪花纷纷扬扬下着,天气更冷了,大地被一团团棉絮迷茫了四周的视线。 “二弟三弟,大哥撑不住了,你们走吧!”陈仓左肩插着支还在抖动的羽箭,这么冷的天,额头都痛得冒出豆大的冷汗。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沫,低吼着对着屋内的两人道! “走,你们还想走,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就将这个小孩砍了,一……!”二十几个在远处手持弓箭的士兵,在一个络腮大汉的统领下,远远围住在困斗的陈仓和屋中两人,手中却在一旁十几个既冷饿又吓得不停发抖的村民中,拉出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哇!”小男孩吓得拼命大哭,却被大汉一巴掌,鲜血混着血沫将声音打了回去,“哭,再哭老子活剐了你!”络腮汉子恶狠狠的道,冷冷的眼神,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羊羔似的满口鲜血的小男孩! “住手,有种就单挑!”张豹粗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须臾,和杜一朗搀扶着,拖着条瘸腿出现在门口,缓缓走到北剑陈仓的身边。 而对方那几个好手也不拦阻,任由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和后面两个持盾的汉子默默的围困住他们。 “叔叔,不要,呃……!”小男孩的小脸忽然露出恐怖之色,猛哼一声,一团血雾从脖子中四处散漫开来,两只小眼睛睁得通圆,软软的身子倒在雪地上,一阵抽搐,一会儿便悄无声息了。 “贱民,害我一手鲜血!”络腮汉子收起一把锋利短剑,接过旁边侍从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细细擦起手中的短剑,像是珍爱之极。 “狗东西,啊!”张豹和杜一朗几人一看,睁目欲裂,怒吼道,拼命欲冲上前,却被那几个灰衣人持刃拦住。 “我杜一朗发誓,定将尔等畜牲屠净!”杜一郎长枪方一动,便有两人在后面持着利刃紧逼而来。而长久的失血和饥渴,让其手中的长枪无力举起,只是拼命抖颤着将枪尖斜指着对方。 “将死之人,还大……!”络腮汉子还没说完,村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离村中而远,面容不由一紧,不慌反而喜悦,急匆匆对着身边一个俊毅的侍从说到“朱勇,快带上你的骑兵去追击!” “可,三少主……!”那个侍从犹豫了一下,脸色肃然。 “叫你去就快去,延误战机,你负责得起?有组织这五个高手保护,不会有事,快追!”络腮汉子似身份颇高,不耐烦的大声说着。 “那好,左修,你随我带队追击,其余人在此保护好三少主,走。”说完,纵身上马,带着一对三百余骑的骑兵追击而去。 可能心惦念着如何建功,心中已没有戏谑的心情,挥了挥手说道,“都砍了吧!”仿若在做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可从细处知道此人的残暴与冷酷! 那五个灰衣汉子一听,挥动手中的利器便欲上前剿杀。 “呃呃呃”周围手持弓箭的士兵只觉眼前一片雪雾涌起,在村中各个屋边冒出几十个人影,瞬间将他们击倒。 一见情形不对,五人飞身围在络腮汉子旁边,警惕戒备着。而络腮汉子一见如此变故,满布胡子的脸上一阵惊慌,大叫,“何方贼子,竟敢偷袭本少主!” 北剑陈仓和南枪杜一朗三人看到剧情如此变化,皆感惊疑不定,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 “诸位且在一旁休息!”背后屋里突然传出一股比冰雪还冷的声音,似浑沉,又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你!”杜一朗回头一看,却意外发现是熟人。 “是我,这些回元丹,你们拿着。”逸影扔了一瓶丹丸,从他们几个旁边缓缓走过。而已有书本厚的雪地上,却大小深浅如一的烙印着它走过的痕迹,坚定而有力。 “走开。”逸影对着已悄然走出拦住去路的三个灰人,轻声道。 “就凭阁下与我们同是“入微大成境”,让我们走开?”其中一人响起冷峭的声音讥讽道。话刚落下,便见一道影子在风雪中飘荡起来,如游龙巡天,狮王遂原,众人眼中只留下一串串飞快舞动的残影! “呃呃呃”三个灰衣人只觉一股猛烈的寒风吹过,脖子似被一条白练迅捷如电闪般各一绕,三个斗大的头颅,伴着汹涌的鲜血直冲上天,染红了空中飘荡着的雪花,竟似凭空盛开怒放着的梅花,显得艳红而诡异落了下来。 一阵沉寂,惟有众人的喘气声和风拂! 逸影的身影渐从倒下的几具尸体后浮现,双眼透着一股刀子般的冷意,看得络腮汉子和剩余的两个灰衣人,恐惧的望着站着的逸影。心神还没从残留游动的身影和掉落雪地上的头颅中回味过来,地上便多了三具无头拼命抽搐的尸体! “好个杀神!”北剑陈仓看的眼神一眯,心中慨叹不已,这还是人吗?才过了多久?武功进步如此神速,看来自己的武功都练在狗身上了,人呐,真是不比不气死! 而解决掉二十几个弓箭手的赤甲卫,围着络腮汉子几人的同时,认认真真上了一节直观的杀人课! “你,你想怎样?”络腮汉子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的腿在不停的猛抖着,忙颤声说着。 “战,是为了生;斗,是为了明天!你何必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下手,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你说的贱民,你又算老几?啊?”逸影猛的运气一喝,如惊雷震天,卷起一大团雪花扑向络腮汉子他们。 好一会,“呼”一阵北风将满天雪花荡开,露出满头满脸都是雪花的络腮汉子几人。 “杀”十几个赤甲卫揉身而上,速战速决。 “他留给我!”逸影指了指已在地上狼狈走动抵挡着攻击的络腮汉子,赤甲卫一听,纵身向剩余的两个灰衣汉子攻去。 不一会儿,战况结束,两个灰衣汉子被砍的面目全非倒在地上,而赤脚卫也伤了两人,迅速包扎好站在四周警戒。 “拔刀!”逸影冷冷地对着站在面前的络腮汉子。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爹是……啊!”络腮汉子忽觉全身被一缕白光不停迅捷游动着,眼前浮起一层血雨,刚感到痛楚,便惊觉全身皮肉连衣服好象片皮鸭般被分开来,只留下筋络和骨架,血淋淋站在雪地上。这时才听到一阵冷如坚冰的声音漠然传来,“就算天王老子,我也将他剐了!” 随着一阵剧痛袭来,络腮汉子眼一黑,便轰然倒地魂归阿鼻地狱。 “呕呕”,几声呕吐声传来,包括张豹!而那些村民已吓晕了几个。 北剑陈仓和南枪杜一朗,定定地看着如杀神般的逸影,两人对望片刻,忽然徐徐下拜“某,陈仓;某,杜一朗,愿随公子鞍前马后,如有食言,当天诛地灭!” 场中又一阵北风卷孤雪,满空白莹飘。。 好一阵子,方有响声扬起。 “起来,帮我安葬好这个孩子!”逸影张开血丝密布的双眼,全身力气似被抽干似的沙哑着声音道,如从水中出来一般,浑身湿透了! 第七十九章 谋定而后动 逸影换上了赤甲卫递上来的衣服,遂召集众人分布后续任务。 “陈大哥,你和张三哥,还有这两位受伤的弟兄,带领这些村民迅速离开,速回谷中治理伤口。杜二哥跟随我行动!”逸影缓声吩咐道,赤甲卫已将村落遇难的百多位村民的尸体集中在屋中焚烧了,在残余的十几个村民不舍的悲嚎声中,一切尘缘烟消云散! “公子,您看这把短剑!”一名赤甲卫递上从络腮汉子身上搜到的物件,语气中带着些许敬意。 而周围四十多个赤甲卫自觉散开四周游动而行,似将逸影看做领袖般保护起来,看的在马背上颠簸的南枪杜一朗会心浅笑,颇有种没冲动的遗憾!而小脚上的伤口包扎处理了一番,加上“回元丹”的功效,丝毫没有影响其行动的灵活性。 “丁兄弟,为何损失了那么多将士?”逸影一行在离村庄十几里处的一处隐蔽山林里,找到略显狼狈的丁山那队骑兵,指了指空着的七八匹战马,疑惑问道。 “没有,对方追的急了,便领着弟兄跟其较量了一番!”丁山淡淡地说着,衣裳上有几处利刃的划痕。 逸影知其话语不多,也不多问,观察了一下,剩余九十余骑的将士,发现虽大部分的盔甲都有些许损伤,却个个斗志昂扬,在默默的在喂着马食。有些还亲自为马匹的蹄子挑出嵌着的石屑。同时,还清理着马匹身上的伤口,一切显得训练有素。 “不错,是一支可塑之才!”南枪杜一朗缓声低沉道。 “哦,杜兄莫非是军伍出身?”逸影忽闻,好奇地问道。 “未曾进过军伍,只是家父是行伍出身,少时见多了,自然有些小见解!” “令尊高姓大名?”逸影这时方明其枪法为何有军伍上的猛烈气息! “无名小卒,不提也罢!”杜一朗似隐秘模糊的回应道。 逸影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双方有待时间的磨合。 在山林的背风处升起了几处篝火,派了几队斥候和游骑往返警戒,方在此安营扎寨起来。而马匹却套上了口罩,以防其呜叫引敌纷至! “公子,属下有一事相询!”南枪杜一朗走到逸影烤着火的地方,坐了下来,沉声说道。 “哦,杜兄客气了,但说无妨。”逸影正和丁山两个人在商议者对策,毕竟已过了三天四夜,说不担心谷主安危,那是自欺欺人! “公子此去是否欲救云霞仙子一行?” “对,也不瞒杜兄,这次我们是奔着救援的目的去的!” “怪不得寻常大路到处都有暗卡和军队埋伏,目的地是何处?” “鹰潭峡。” “那就怪不得呢,刚才那个村子就是鹰潭部的分支,可能杀鸡敬猴吧!峡谷那么大,可曾探晓在哪个位置?”柱一朗目光闪烁着异光,沉声低问道。 “据探子回报,现在谷主一行被围困在这个小山谷中。”丁山指着手上摊开的地形图一角,轻声答道。 杜一朗沉思了一会,脸上略显沉重道,“据我们几个所知,挡在前面去路的敌人不少余两千余众,更不用说会功夫的核心弟子在到处埋伏着!属下认为,将骑兵拉队直冲目的地,游而不击,一击即退,尽量吸引敌方的注意。而公子和丁少侠且兵分两路一路专搞刺杀和迷阵,制造迷局;二路带小许人直接轻装,带着小许物资,寻路营救谷主脱困!”杜一朗冷静的分析着,听得逸影双眼放光,看不出眼前这个高挑汉子,竟有如此精妙的战术! “那你认为这三路各谁带队比较好?”逸影存了继续考问的心思,这一幕却让丁山又一次对其有了大大改变的感官,又有如此能人归于麾下,真是如添虎翼啊! 就在刚才,他已认真询问了村民村中发生的经过,而且回来的赤甲卫自动护卫的景象,让其心中再一次被颠覆了认知! 凝望着眼前胡子修剪得浅淡整齐的秀才模样的青年,还有一直以来传闻其好玩奇物和酒的典故。识其平时对人虽略显严肃,却还算俊逸的脸,怎么也和杀神这个形象扯不上关系! “丁兄弟,不知你对杜二哥的想法有何见解?”逸影突然问了一句,在恍惚出神的丁山。后者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杜兄的建议好是好,但带领骑兵这路却危险重重,既需引起敌方的注意,又要时常打遭遇战,伤亡可能很大!”丁山转动着眼睛,低声分析着未来的战况,而且……” “公子,这百来里路,不如由属下带队如何?”杜一朗双目凝视着逸影,静静等待着,是有将此役作为投名状之意! “杜兄擅使长枪,做事冷静,自是最佳人选,可你腿上的伤!”丁山淡淡地说了一句,指出了最大的缺陷。 “不怕丁小哥见笑,我这点外伤跟公子以前受的伤,不值一谈。公子肩膀被利剑对穿,尚能与我酣战一场,放心,我杜一朗还想继续以后跟公子闯出一番事业来呢!”杜一朗难得豪气地笑了笑,双目却一直盯着逸影的反应。 “如此,重担就交与杜二哥了!”逸影良久方低沉着声音说道,手重重在杜一朗的肩上拍了拍,“丁兄弟,你带三十名赤甲卫实施扰乱与暗杀的策略,我自带剩余的十八个赤甲卫,摸索前行,寻路直驰救援!” “待会,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两个时辰后,便依计划行事。”逸影收起手中的地形图,“未来两天,就全赖两位的本事了,我会寻僻路直插鹰潭峡,未到目的地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显身的,各位保重!”逸影凝重地望着眼前站着的两人,语带壮烈。 “公子但请放心,待战局明朗,我自会带队驰援。”南枪杜一朗转身自去骑兵队交接各种事宜。 “丁兄弟,记得随机灵变,如真事不可为,可自行抽身而退,不必做飞蛾扑火之事!”逸影看着稚气未脱却少年老成的丁山,像大哥般关切地说着。 “逸公子放心,我自会灵活行事,你对赤甲卫不熟悉,我去帮你选一些好手。”丁山双手一揖,便向周围在火堆取暖的人群走去。 见方案已定,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奇袭“青云山”的奇兵是否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 半夜,风雪稍微减弱了,将旷野山林间铺上了一层十几厘米厚的白色棉被。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起渐远,沿着山谷的小山径,裹着一股股风雪消失在濛濛雪夜中。。 而身后两队人数稍小的云霞谷弟子,皆轻装象一只只夜鹰腾跃在苍茫雪岭上。 而留下一地残余的火烬,皆被淹埋于地下,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慢慢掩盖,所有人为的痕迹悄然消失,一切又归于冷清空寂! 第八十章 巧借东风 “逸公子,此地离谷主被困之地尚有几里,前面的暗哨应是被丁叙事带人干掉了,可前方两山之间宽有百余丈。据属下带人探测,青云山在对面山林布置了不下百人的队伍,而且可能是由“烈日宫”的高手带队!”两名气喘吁吁的赤甲卫,接了逸影递过的温水,在山后背风处的火堆旁坐着,而一身软绵韧密的赤色甲衣,竟有几个白印,却是对方箭簇所击。 “公子,我们在此已呆了一宿,对方却不主动出击,捉不到活口……!等等,公子快来看看,那里有一队人马出现!”在山林中隐蔽在树上瞭望的赤甲卫轻呼道。 逸影和十几个赤甲卫精神一振,迅速爬了过来。 “霉气,让云霞谷那婆娘一鞭击碎了膝盖骨。不过,那小娘子不但一手长鞭舞的出神入化,而身材样貌更是迷人!”周福拍了拍垂着的左腿,在牛车上矮胖的身体卷缩成一团,同行的还有七八个受伤的不同的青云山弟子挤在一起。 而前面也有一辆牛车,载着数目相若的伤号。同行的还有十几个背负长弓的骑兵,一行人默不做声的前行着。 “这鬼天气!”走在队伍前面的李强拂去皮帽上的雪花,顺手又灌了一口酒。 转过一个小山坳,路边长着两行被积雪披上银装的松树,队伍缓缓的走着。忽然头顶的巨松不知是否积雪过多,“沙沙”的飘落下来,连带着“噼啪”的断枝声迷濛了队伍的上空。 “屁屁”周福众人被雪花和枝叶洒的满头都是,纷纷吐起唾液。“嗯”周福因动作太大,连带着伤口疼痛起来,刚欲张口骂人。 “啊啊!”几声连绵不断的痛叫,一阵短促而又激烈的碰撞,“叮叮当当”传来!有几蓬粉红色的血雾喷起,伴着飘扬的雪花,将地上的雪地瞬间染红了。 “李强,你们搞什么……?”周福抹去雪花和枝叶,刚出口询问,却发现林间的小径突然一片静溢。十几匹战马上面空空如也,而周围却多了十几个装束不同的劲装汉子,分别手举着利刃和弓箭。只见地上已躺着十几个尸体,而喷溅散开的鲜血,将方圆几十米画上了十几朵大大的红梅! “你们好,我是云霞谷的人!”逸影从一棵巨松背后慢慢踱了出来,走到牛车前,轻轻挽着缰绳,温和说道。 “阁下高抬贵手,我等是伤残人士。”周福苦着脸忐忑不安说着,却发现那十几个汉子在控制好马匹后,已手持利刃长弓将两辆牛车围困住。 明晃晃的刀光比风雪让人感到更冷,而且对方刚才的动作一看就是高手,自己这些人又有伤在身,吓的悉悉疏疏低垂着目光,躲避着眼前这些汉子冷峭的眼光,里面的杀气让人如堕冰窑。 “哦,你们身体受伤了,是围杀我们谷中弟兄所致吧!你伤了,死的却是我兄弟的命,谢龙,砍一车留一车!”逸影忽然向后一挥手,围着前面牛车的十个汉子,手中的硬弓一松弦,“咻咻咻”十个黑点迅疾飞向哪七八个受伤的将士,“啊啊啊”的惨叫声传来,让周福这辆车上的将士两眼一凝,互相猛一对望,手中已摸向腰间的兵器! “呼”一股热血从抽刀最快的一个汉子脖子中喷出来,斗大的头颅掉在雪地上,鲜血将剩余的六人激凌得一阵惊叫。 逸影手腕一抖,软剑又缩回机括中。 “逸公子,这是从车上搜来的物件。您看是否能用上?”一名赤甲卫手里拿着一袋灰白的披衣走过来,让逸影过目。 只见袋中有十几套尺寸相似的灰白色披衣,被一些雪花飘下来,竟似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好东西,真是天助我也。”逸影心中喜悦,一条破关的妙计涌上脑海。 “你过来,把它套上。”逸影叫过刚才送东西的赤甲卫,让其穿上披风走到十几米远的地方隐藏,如不细看,与周围雪地似融为一体。众将士是一看,不由眼露喜色。 逸影让赤甲卫每两人审讯一个青云山弟子,彻底摸清了山林对面的情况后,暗暗对着赤甲卫眨了下眼,众人心领神会拔出利刃,结束了手中的战俘。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谁敢拿自己的性命装仁慈了! 入夜,风雪渐大,天气渐冷。 山林中有三座小型帐篷,周围两明一暗的哨兵在警惕的查看四周,虽说都有功夫在身,但野外的恶劣生存环境,还有这几天的轮流攻击,让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夜越来越深,在两个明哨的左侧有几个淡淡的灰影在地上蠕动着,在树上暗处的哨兵刚发现异常,“哆哆”两支利箭已一左一右穿透了他的喉咙和身体,“呼”身体一软向下摔去。眼看就要落到雪地上砸起雪花,弄出声响,地上一条人影横冲而起,抱着尸体几个翻滚。 逸影将手中的尸体放下,眼角的余光看到明哨的两个士兵已软倒在地上,手脚不断抽搐着。便迅速向右边的一顶十几见方帐篷轻掠过去,轻轻掀开账帘,像幽灵飘进昏暗的帐篷中! 而这一幕,在另两个帐篷下同时进行着,逸影身如鬼影,将帐篷中熟睡的十几人悄然抹杀。 “砰”忽然一道人影从中间的帐篷顶飞掠而出,而后面两条人影紧随追出。但那人不欲恋战,身形一腾空便在山林的树顶上飞腾着,踩得树上的雪堆“哗哗”直下,显然对地形极其熟悉。 “公子,让他们逃脱了一个。”两名赤甲卫喘着粗气沉声道,一个看上去身上已悄然见红。。 逸影略一沉思,便嘱咐道:“兄弟们,迅速收集好所需物质,连夜救援。如刚才的士兵没撒谎,离去的几十人应没走远,我们跟随其前行的路线,到时等他们进攻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喏”众赤甲卫到处一阵忙乱,向着鹰潭峡方向急速前去。 第八十一章 铁血鹰潭峡 上 “刘队领,对方只剩不到二十人,你待会带着兄弟们再冲冲,不能让他们安生休息,明早我亲自带队进攻,一举歼之!”脸上泛着甘黄的中年汉子拍了拍旁边一个瘦削汉子的肩膀,阴森森道,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使者,不是说围而不歼吗?” “情况有变,主上唯恐夜长梦多,着我解决此等事后,迅速撤退回山,而且越快越好。” “那好,属下再带队冲冲,只是那云霞谷的老者太厉害了,几天来折在他手上的弟兄不下百人。”刘队领瘦削的身形抖了抖,似想到什么忌惮之事。 “放心,明日我自会亲自对付他。”中年汉子的双目忽泛红光,全身劲气外溢,竟将周围十几丈的地上积雪,猛然融化,升腾起团团水汽,引得四周百十个劲装将士脸露恐色,忙将行走速度提高向前奔去。 “小霞,对方今晚连夜猛攻,怕凶多吉少了,咳咳……”毒郎君张浩的脸色像一下老了十岁,满脸憔悴。一阵冷风吹来,呛得其内伤暗发。 “张师叔,此次随我出行的将士与弟子,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剩下这二十几号人,又大部分有伤在身,你武功高,不如自己……!”云霞谷主付芷霞娇美的丽容早已憔悴不堪,衣衫沾满血迹,和张长老站在山隘前,对着远处被雪花隐约掩盖着的几百个尸体,冷声道“昨天砍杀了最后一马,最多再维持两天,我死也绝不能让青云山得逞!” “芷霞,休做傻事,有叔在一时,便保护你一刻。”张长老轻轻拍了拍付芷霞的手,柔声慈爱道。 “张师叔。”付芷霞一阵感动,望着身边须发渐白的老者,感受到父爱般的温暖。 “张师叔,对方又来进攻了。”金鹏胡骏洪挽着受伤的手,急忙来到两人面前,“鲁师弟正带人拼命守住。” “芷霞,你先去歇歇,师叔到前面看看。”身形一掠,便和金鹏两人向前方的打斗处飞去。 天色渐明,狭窄的山口处,一片残肢断骸,地上的鲜血将洁白的雪地洒出无数朵艳丽的梅花。只是,那却是用生命灌溉的!一开了,便不会有第二次绽放的机会。 云霞谷一群人站在山口,与对面的一群青云山将士对伺着。 “我说,你们云霞谷能坚持到现在,还在幻想着有人来救援吗?这都六天了,你们还是降了吧!本使可以保证给大家一个体面的说法,不如张浩兄考虑考虑?”脸带甘黄的中年汉子笑吟吟道,望着脸色灰白的毒郎君张浩。 “休在那放臭屁,老夫命在此处,有本事来拿。”张浩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暗将最后一颗回元丹吞下,而头却向着一旁的“俏公子”鲁俊和“金鹏”胡骏洪望了望。 两者脸带悲愤双眼通红的点了点头,轻缓走到“云霞谷主”付芷霞身边,剩余的十几名谷中弟兄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痕,默默站在“毒郎君”张浩身后,任由风雪刮侵,却无一退缩者。 “张前辈,此言差矣,想贵谷谷主年轻貌美,刚当上谷主之位数日,您也不想其落个身消受辱之境吧!这样本人有个提议,在“烈日宫”中我也说得上话,我们单独接手三招,我败保你谷中剩余弟兄性命无损,我赢你叫他们弃械投降,如何?”中年汉子难得好说话,心里只愿此处事情速了,赶回青云山。 场中诸人闻听,皆知张浩功力已至“出神境”中期,不由信心大增。虽说有伤在身,应对三招该问题不大,都齐齐看着毒狼君张浩。 局面一时沉静,惟余风雪呼鸣声! “此话当真?”张浩望着身边伤痕累累的谷中弟子,缓声道。 “想我“病太保”庞明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说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众位弟兄听着,等会老子动手时,别出手相助,但也不可放过任何侥幸逃脱之人?”庞明说完,双眼不经意瞧向云霞谷主付芷霞。在其修长的娇躯上一转,便轻笑着别过脸去。 付芷霞冷漠的站在雪地上,看到两个师兄站在旁边,便知他俩用意。可怎么逃?每个人都带伤在身,又困又饿。好在都有功夫底子,要不早就倒下了。无论怎样,她不会投降让对方羞辱的。心中望着飘落的雪花,出神的想着,不知爱郎在何方? “好,老夫应了,接招。”张浩也不废话,一定计谋便率先动手。手中横笛一吹,“呼”在腰间的一个黑包裹上飞出几团密密满满的小黑点。正是其驯养多年的“异域杀人蜂”!““嗡嗡”急速飞动着如流星般飞向庞明。 “水火相溶“病太保庞明似早已获知信息,不急不忙双掌一搓,一团丈余宽青色的真火冒出,猛一推出去瞬间将雪地上面浮积的雪熔解成水蒸汽,形成一层层带着浓重水汽的雾团,挡住了来袭的异域杀人蜂群。 “异域杀人蜂”群迅猛的动作忽然一滞,速度已然缓慢下来,连张动的翅膀也看得清扇动的次数!’“遭了”蜂儿的翅膀受潮,不利于其飞动!’毒郎君”张一见,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深感对方不简单。 对方青云山的几十将士,皆发出一声喝彩,面呈喜色。相对云霞谷的二十几个弟兄,却一脸死灰色。 “爆”毒郎君张浩猛一咬牙,笛音忽变尖利,而那群异域杀人蜂一听,便疯了似的互相向对方身体碰撞起来,“啪啪”无声小如炒玉米花的脆响,杀人蜂的身体爆炸开来,空气中浮起一片五彩斑斓的毒雾。被山风一吹,离得较近的双方将士,一嗅,竟昏昏欲倒。 “好一招’玉石俱焚’,看我的’烈火冲天’!”一股红艳艳的火柱从庞明口中喷出,竟然是“烈日宫”的秘技。毒雾一接触烈火,竟被燃烧化为蒸汽随风散开,毒效却被层层削弱着! “不好。”病太保庞明似想到了什么,身形如火龙的连绵闪动,手中一把长刀已然拔出,向着追逐着他身形的一团拳头大小的气团击去。“轰”一声脆响,庞明手中的长刀猛然崩起,而气团似减少一些身体轮廓,速度稍顿,却又疾向其面门冲去。 庞明头一偏,身形急如陀螺旋动起来,不停地用手中长刀挡住气团的攻击。。 “呃”久守必失,庞明的手臂已然受伤,竟然被洞穿一个拇指大的伤口!而一直温声细气的脸容,却从口中发出一声沉重的痛呼。 第八十二章 铁血鹰潭峡 下 “蜂儿,回来。”毒狼君张浩笛音一转,手轻轻接住气团。众人张目凝望,竟是一只两寸余大的“五彩杀人蜂”! “想不到你的蜂王竞已至“出神境”后期!庞某不甘。”病太保庞明低吼一声,早已没有刚才的冷静风范,竟不顾道义狂叫一声,“上,给我砍光这群杂碎,生擒云霞谷谷主者,我保其当千夫长!”说完,便带着几十号人冲向对面谷口的云霞谷剩余的二十多个将士。 鲁俊和胡骏洪两人猛一抓住付芷霞的左右臂,迅速向后面山谷跑去。 “如此背信弃义之徒,老夫算是瞎了狗眼,竟然相信你这个畜生!”张浩双目圆睁,因比武元气大伤的身体,气得浑身发抖。 “哈哈哈,两军对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个屁道义,老匹夫,快受死!”病太保庞明红着双眼带着一股风雪飞扑而来。 奇怪的是,刚欲对抗的云霞谷弟子,本是面呈死志的双眼,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而刚掠出几步的鲁俊三人,也猛的修住了脚步,转身静立不动。 “啊,有人偷袭!”庞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打斗,忙带头一停脚步,发现身边只有五六个人跟着来,而后面几十米外一片人影不断起落,利刃闪着寒光发出“呼呼”的砍杀声,相方混战成一团。 其中一条灰龙般的人影身形奇快,时左时右,而手中光影一闪,所挡之人便轰然倒地,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病太保”庞明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打斗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盏茶功夫后,十几个互相搀扶着的人影,身披着灰色披风,默默地跟在前方一瘦削却满脸坚毅的少年身后,慢慢走近在庞明背后站住。 “你来了!”云霞谷主付芷霞忽然问了一句,似在唠家常,没什么喜色,却又似早就猜到本该如此。 “是的,我来晚了。”少年抬着一双出奇明亮的双眼,透过十几米的空间,似晶莹的雪花飘进了恋人眼中,融化出一层水汽。 前后的云霞谷将士互相望了一眼熟悉的对方,便抽出手中利刃,将庞明五六个人围住。心中多日的压抑,现在已发出狼眼的血红色。 “杀”不知谁一声大喊,双方将士猛地扑杀在一起。庞明手中长刀一挥,隔开了一名赤甲衣的攻击,手刀猛一拉,便将其握刀的几根手指划断,顺势一送,凌厉的刀气迅疾奔喉咙而去。 “此命休矣。”赤甲卫略显憔悴的脸帘一闭,发出临终一声慨叹。 “咻”一把软剑如灵蛇出洞,顺势在庞明的长刀上飞快游动着,数点寒星猛地点在长刀左侧边,长刀在一边落空划过。长刀急抖,摆脱软剑的纠缠,身形向后急退。 赤甲卫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张开眼便见到不远处两团战斗在一起的人影,方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庞明身形飞速连续九闪,“烈阳步”带出的一朵朵火焰不停在雪地中跳动着,却发现逸影竟如云絮般紧跟而上。 “卷帘”紧附在长刀上的“游鸿”软剑,剑尖如蛇信引路,悬卷着剑身向庞明握住长刀的手削去。“哼,区区“入微境”大成期,竟如此斗胆,’撩日腿’!”庞明右腿如闪电般带着硕大的火团踢向逸影下腹,逼得逸影手中软剑真气一滞,左掌“青冥真气”带着一层绿色薄雾隐浮,按向从下而上攻来的必杀一脚。 “找死?’烈阳劲’。”右腿火焰忽变成淡紫色,与逸影下按的左掌相击,“滋滋”逸影手上的衣服“呼”的猛然烧着,可想而知淡紫色火焰的温度有多高!逸影轻按而下的手掌虽略呈焦黑,却没肉香味传出,反而是借势向后抽剑而退。 “想走,迟了,’射日势’!”庞明右腿去势不变,改撩为前踢,脚尖裹着一团“烈阳劲”迅疾向逸影胸口撞去,竟不给逸影一丝后退的机会! “闪电”逸影丹田中的青冥真气急速涌向手中软剑,向着踢来的脚尖烈焰削去,“蓬”一阵炸响,逸影手腕猛抖,消去对方猛烈的劲力,身形却更快速的飘向后方。 “嗯”庞明本持着腿功了得,而脚上更穿着软金丝袜,还有“出神境”中期的“烈阳劲”,给云霞谷一个下马威,怎知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却已至“入微境大成期”,不止身法玄妙,剑法也出奇诡异,脚尖运功将对方奇寒的怪异真气逼出。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几声残余的哀嚎声,却又呃然而止,战斗已然结束。 “来者何人?”病太保庞明看了看周围,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满地都是鲜血和残骸,己方竟再无活人站着。略一定神,手中长刀斜指逸影,冷冷问道“阁下如此年轻却又剑法飘渺,莫非是云霞谷新晋弟子赵子枫?” “正是赵某。”逸影掀开遮着头发的披风,抛在一边,浅笑着应道,一头长发随着风雪不停飘动。而周围随其而来的是赤甲卫,竟没有一人后退,反而默默忍着伤痛站在他的背后。 “兄弟们可还有余力一战?”逸影忽然问了一句,浅翘的嘴角让不远处的谷中云霞谷弟子感到莫名的信心。 “有,愿随公子一战!”十几声大小不一的声音斗然响起,闷沉的声音带着股无畏的杀气,看得毒郎君张浩一众眼前一亮。 “鲁某请战,杀!”俏公子鲁俊竟越众而出,竟不顾手上的伤势挥剑杀向庞明。 “’入微境’中期也敢飞蛾扑火,找死!”庞明轻嘲了一句,刚欲解决鲁俊,却听一句“那么加上我们呢?”“呼”的一把软剑已如灵蛇舞动,发出层层冷艳的寒光削向庞明刚抬起的右腿。 “杀杀”十几声怒嚎响起,十几个带着伤痕的赤甲卫,冷酷的从四周八方加入战团,将庞明逼得捉形见肘!大象虽巨,奈何蚂蚁众多,且是吃人肉的食军蚁。 “卷帘”一声不带喜悦的轻哼,逸影身形如风的从庞明身边掠过,右手却向后猛一甩,软剑迅如灵蛇弹跃缠住从一名赤甲卫腿中拔出长刀的庞明脖子。 “卟”一股冲天的血幕喷出,斗大的头颅带着一丝讶然飞向半空,身体轰的倒在雪地上。四肢不断抽搐,不消一会,便尘归尘土归土,已然往西边极乐世界驾鹤而去。 场中一下子陷入沉静,看着已悄然将软剑回收暗括的逸影,满场剩下的几十个云霞谷弟子,联想到这个少年来到谷中后带来的惊艳,脸上不由从心里发出一股倾慕敬佩之意! 包括在一旁喘着粗气的俏公子鲁俊双目也复杂地看着逸影。 “能动的人迅速帮兄弟们处理伤势,陈七,把这两瓶“回元丹”让兄弟们服下。大家调理一刻后,吃点东西就撤离。”逸影低声嘱咐完,便向付芷霞和张浩走去。 “张长老,晚辈来迟,让您老人家受累了!”逸影看着眼前满头须发零乱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落了数片晶莹的雪花,憔悴的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还好小霞这孩子没看错人。你们聊,我自去调理一下。”张浩慈爱的说了一句,拍了拍逸影的肩膀,向山崖边的遮雪处走去。 有那么一阵,两人只是对望着,不着一语,任由雪花飘落彼此的发间。 “卟,呆子,像个老头!”付芷霞望着逸影的洁白头发,苍白的娇脸露出一丝嗔笑。 “还说我了,你不也像个白雪公主吗?哦,不,应是白雪老婆婆。”逸影这时方心中巨石落下,难得嬉皮戏笑道。 “嘴贫,路上没受伤吧?”付芷霞浅笑着问道。 “没有,你没看我刚才还不是和兄弟们群殴对方吗?”逸影淡笑道,因为回程可能比来程更凶险万分,还不到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大家没事就好,走,我们过去帮兄弟门包扎伤口。”付芷霞握了握逸影的手,柔声说道,向着山崖底坐着或躺着的受伤弟子走去。 “谷主,”一名左手齐腕而断的赤甲卫看到付芷霞和逸影走过来,刚欲站起来行礼,却被其素手接住,轻声道“别动,让我帮你包扎好!” 第八十三章 阻击追敌 上 …… 一刻钟后,一队三十多人的云霞谷将士,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心,逶迤着走出狭窄的山谷,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深浅不一的足迹,虽零乱却没人倒下。 小山谷布满上千具人和马匹的尸骸,在风雪的掩盖下,渐渐隐没在积雪下,惟有长长的战戈斜插地上指着苍天,似在诉说着曾经生命的凋零。 风雪渐止,不再狂号。 “追,对方应没走远。”半个时辰后,一队几百人的战骑,在一个魁梧大汉带领下走进小山谷。而身边有一带伤汉子跟随着,看到病太保庞明的尸体,脸色发青,略一观察便纵身上马,双腿一夹,带头向隐见脚印的雪地小径跑去。 “张长老你和谷主带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先走,丁兄弟,你还是像来时的策略一样,前面边探路边除掉对方哨兵,我在后方迟缓对方行动。”逸影在山谷前低声吩咐着,丁山已带着二十多个赤甲卫在一处山坳守候,令逸影眼前一亮,信心倍增。 “这次前去诱杀和骚扰,损失六名兄弟,有负公子所托,惭愧!”丁山稚嫩的小脸已浮出一层黑绒,抱拳道。因他看到逸影不仅救出谷主和刘长老等十几个谷中兄弟,而且带队的十八名赤甲卫竟无一人伤亡,令其眼高于天的心低了一层,故客气道。 “两敌交战,伤亡在所难免,丁兄弟不必自责。如没有你们的诱杀和引敌,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救出谷主他们。”逸影摆了摆手,望着丁山诚恳的说着,看到他就象看到了家中小弟的影子,这才多大,就要生死拼杀江湖啦! “我已叫两个弟兄去找杜二哥了,他这两天到处主动拼杀,吸引了对方主力对其严密围堵,我怕他们可能都凶多吉少了。”丁山凝重地望着远处山背浮现的黑点,忧心道。 逸影一听,心有戚戚焉,却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望着那些渐近的黑点不语。 “逸少侠,不如让小丁留下来陪你应敌,也好多个照应。”毒狼君在一匹战马上沉声道。 “踢踏踢踏”后方山径却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将逸影一群人神色猛的紧张起来。丁山连忙带十几个兄弟迅速跳跃而出,向后面的树丛跑去,伏身隐没在雪地上。 逸影将车上的受伤兄弟扶下安置在路旁,将两辆牛车并排挡在小径上,然后凭高带着几十个将士搭箭张弓,静候来敌。如今真的是前有猛虎,后有饿狼。 神经紧绷一刻钟后,丁山带着几十个骑手回来了,竟是“南枪”杜一郎他们! 逸影一见,心一喜,身形一动,如一只大鹏掠向后方,向杜一郎迎去。 “杜二哥,辛苦了。”逸影与下马走来的杜一郎单手紧紧互相握在一起,看着不见两天的魁梧汉子,全身衣衫更烂镂了,各种残余污垢点染其上,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胡子拉渣的脸庞憔悴不堪,一双本是明亮如枪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公子,谷主可曾救出?”南枪杜一郎望着逸影问道,却不曾诉说自己的艰辛境遇。 “杜二哥好。”付芷霞缓缓走了过来,轻轻侧身下摆裙衣,“辛苦了,芷霞劳累您冒着大险相救。” “休折杀属下。”杜一郎忙一侧身,沉声道:“杜某已归附逸公子,一切唯其命令是从,应该说是云霞谷培养了一群好儿郎,要谢就应该谢他们!”手中不曾离身的长枪一指后面下马站着的骑士,“杜某惭愧,带领出将近百骑士,大小十数战,拆损骑士二十七人,伤十五人,马损三十匹。现带回尚可一战者五十六人,战马一百三十余匹,请公子接收。”杜一郎一抱拳,向逸影交待着。 逸影望着这些将士疲而不衰的气色,虽说身上的盔甲残破不堪,却个个如松站在马边,凝视着逸影,斗士昂扬。 “诸位弟兄辛苦了,逸某待回到谷中,再与弟兄们畅饮三杯!”逸影双手抱拳环顾一周,让赤甲卫上去帮忙包扎受伤的兄弟和战马。 “为谷主效命,为公子鞍前马后!”几十名骑士轰然应道,吓得身边战马一阵嘶鸣。 “好,诸位弟兄且自行调理休息,待会随我一战。”逸影目光透出坚毅安排着。 “喏”众骑士抱拳应着,自去调息进食。 “张长老,您老可有什么想法?”逸影和付芷霞、毒郎君张浩、丁山还有杜一郎站在山崖顶上,望着远处不断接近的灰色长龙,沉声问道。 “老朽平常只管内政,极少参与军务,不如让俊儿说说想法?”张浩沉吟了一下,向逸影建议道,“他执掌左偏锋已三年,对敌经验比我丰富!”说完,抚了抚长须看向鲁俊。 “哦,鲁师兄,不知手伤可曾严重?”逸影沉吟道,看了看其垂挂于胸的左手。 “小伤而已,休养月余就可康复。” “那就好,现今敌人逼近,走又走不得,不知鲁兄可有计策。”逸影朗声问道,似对以前的不愉快忘到九宵云外,此话一出,丁山双眼一眯望著逸影脸上神色,却看不出异样。 “愚兄认为,先放后夹,聚点破击!”鲁俊沉思半晌,方徐徐道,眼泛坚毅。 “鲁少侠,本人认同您的观点,可现我们是疲兵,而对方气锐人众,如何挡之?”杜一郎看到逸影望来的聆询目光,沉声说着,似深思许久。 “这!本将可带头前冲,不惜己身,率众呼而迎之,就算不可胜,也可阻缓来袭之敌!”鲁俊的俏脸忽的扭曲狠声道。 场面一时沉默。 “不知逸少侠可有良策?”张浩侧头询问,其余几人皆侧身凝神,静听回响。 须臾,逸影沉声道:“诸位几经磨练,意志自坚,看的多了,自有想法。如今来追之敌迅猛,我方又有诸多伤员,逃已不可能,惟余出奇陈用善兵!”稍顷又道:“如信余,可用疑兵之计诱之,复用鲁兄所提,再以夹兵破之。” “某,愿听公子所策,”杜一郎抱手道。 “在下丁山遵公子所提议。”丁山稍低头道。 逸影望了望付芷霞和张浩,两者皆点头暗许,而鲁俊本欲反驳,却一深思,便轻点着头,静立一旁。 “杜兄你且让剩余骑士如此……!” “丁叙事,你领赤甲卫所余弟兄,在山崖边……”。 “陈七,谢龙……你们五兄弟随我行动,张长老和付谷主集伤员聚在牛车后,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灵活进退。”逸影有条不絮地安排着,听得付芷霞异光频涌,俏目生姿。 第八十四章 阻击追敌 中 “摘雲手”董苍冷清着脸,几日功夫,脸上竟长了一层胡子。 此次成功利用云霞谷的卧底引诱云霞谷主成功被困,本是大功一件,可现在的境况却是扑朔迷离!据弟子回信,两天前竞争对手之一三少主被人宰了,本该高兴狂呼,却被告知青云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奇兵突袭,山内留守弟子死伤惨重,城中建筑被对方用大火焚烧严重。 而己方主力在大少主领导下本欲乘虚而入,一举攻下云霞谷,却被刘家阻在谷口三天!山主让“撼天”组织出面,欲派高手格杀刘家领军“绝户刀”刘志,却被天剑宫来人所阻。 此行本欲挟谷主以令云霞谷投鼠忌器,不曾先一步给人带走,如果让其率余部逃回谷中,以后形态如何?双方都是未知数。 正策马带头狂奔,前面一队斥喉迎着零乱的冷风返回。 “董少主,前方有一狭窄山谷,两面陡峭,属下恐有伏兵,故前来示警,望少主定夺。”一个青雲山装束的士兵策马而回。 “轰”前方山径上,几棵挂满积雪的巨松轰然倒地,阻拦着马队去路。 “哼,田淮,你率一队骑兵加速前进,注意敌情;鲁宁,你率一队从山径两边激而前进,随时驰援第一队。”董苍望着前方阻住去路的巨松,不怒反喜,以为对方黔驴技穷,用一些小计策迟缓己方的攻击,冷静的命令着。 “喏”旁有两个汉子抱拳应答,策马各自带队,按计而行。待一切计安,董苍手扶腰间斜挂长刀,不时抚着栓在马身的长塑,眼光闪烁不停,衡度起态势来,暗忖:“如是我,当在此地埋伏,利用地势忽而攻之,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想着想着,手忽一挥,让旁边精悍将士过来,俯身轻声交待着。 一会儿便有十数靑雲山骑士捻僵下马,不断腾跃着,向两边高峻的山崖掠去。 等了一会儿,前去查探的斥喉回复道:“二少主,属下前去山谷查探时,正发现悬崖上有对方的人将一些巨大岩石从山上推下,以此来阻止我们的骑兵前进。” “二少主,属下观对方撤退痕印,除了十余骑兵外和一些零碎脚印,还有两辆吃重较深的牛车,人数前后应不超过五十人。”旁边一待从轻声道。 “哦,子长,可有何妙计?”董苍望着身边儒生打扮的袁文,和声询问道。 “不如遣一队下马前行,清理障碍后策马缀尾跟上,而另一队百余骑迂回在此山背攀山而过,虽说行程远了,但马脚岂是人力所能比?一旦我们的骑兵翻过山谷,定可一个时辰内追上对方所逃之兵!”袁文抚着手中羽扇,缓缓安策。 “子长好提议,那此队骑兵由谁带领较好?”董苍闻语,沉思片刻,深以为然道。 “不如由在下带队如何?”袁文轻一揖手,望着董苍微笑道。 “由子长兄带队,我就放心了,传令!”董苍也是个杀戮果断之辈。遂传令依计行事。 逸影在隐蔽处披着白披风,细看了一下对方的调度安排,便隐约猜出对方意图。打了个眼色,和几个赤甲卫游爬而退,悄悄消失在风雪中。 “列队,以雁月阵将长戈推出,以待后队清理障碍后,挽马过来!”第一队的百夫长孟方民大声嚎叫着,让本是骑兵的百余将士,把山谷出口围堵成一排枪墙,以防对方伏击。 刚排好兵阵,头顶山谷后方“轰”塌下去几块巨大的山石,将谷口紧紧堵死,阻隔了前队与后队的联系。见退路被断,引得青云山百余将士惊恐不已。 “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响起,起初是缓慢,后来越来越急,一片数目不多的乌黑马群猛然从谷后雪林中冲向谷口的青云山将士。 “敌袭,列阵,置戈前伸。”话刚落完,一支带着冷风的枪影,破开风雪,将其身体猛的贯穿钉在雪地上,“啊”的一声惨嚎,便双腿一伸,魂归极乐。 “刺马”南枪杜一郎将长枪掷出后,拔出一把窄长的长刀冷然吩咐道,神情凛然。 “喏”几个骑士在最前的五六匹马的后股上,猛一挥刀,“咴”几处血痕显现,溅起几朵血花!战马一阵吃痛,疯狂前冲者,马首上的双眼已被一条黑巾蒙住了,在风中不断的飘荡着。 “轰轰,啊!”几根长矛斜插地上,昂起的枪尖将马匹前胸贯穿,硕大的身体收不住贯性的前冲摔倒,带倒了一大片下蹲着防御的将士,引得半月型的枪阵一阵惊慌失措。 “咻咻咻”五六十只了幽黑羽箭飞速而至,连续三波箭雨,五十多匹战马已从缺口攻入进来,刹时双方混战成一团。本是骑兵的双方战士,现在却成了云霞谷一方的单边屠杀方式! “啊”一名青云山战士痛叫一声,被一把长刀从脖子斜劈而下,凌厉的刀势,将其斜削成一半。 “嗯,啊!”将地上受伤的敌方战士刺杀殆尽,南枪杜一郎从雪地上的尸体拔出长枪,猛一抖上面的未干血珠,沉声道,“迅速撤退,随我而去!”一抖手上的缰绳,向谷口的右侧雪山林迅疾而去。 雪地上,十几匹无主战马倒卧在雪地上,还没立刻毙命的,在不甘的发出“咴咴”声,努力挣扎着又突然倒下。 “无胆小贼,光会偷袭!”袁文张扇挡住一只长箭,怒声大骂道。身边却传来几声闷痛声,带着骑兵沿着大雪纷飞的山径,时不时下马躲避着流矢。本欲反击,但对方人小灵活,而雪林浓密又不利于大范围弓箭射杀,派出几组将士徒步追击后,却不见回来! “全体将士听好,拉好马匹,不许乱离队,违令者,斩!”袁文大声命令,自己和队中几个好手,密切注视着周遭雪山林的动静,脸上犹豫了一下,在一侍从耳边低语着。侍从点了点头,身形迅速消失在雪林中。 逸影和五个赤甲卫不断用弓箭骚扰着对方骑兵的行程,让对方的队伍不胜其烦,派出几组人围剿他们。 这正中逸影的下怀,眼神向五人略一闪动,其中两人猛地从隐蔽处窜出,故意将身形在雪林中狂奔而走,发出“哗哗”的雪落响声! “在那边,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十几个手抓硬弓利刃的汉子,身形急掠而至,望着不停抖动的树影,小队长模样的汉子猛叫到,率众在雪林中跳跃追击着。 隐蔽在暗处的逸影几个人,慢慢从追兵身后冒出,象鬼魅般追在对方的后面! “啊啊!几声短促的痛哼。”温少雄发现身边有几个人影一闪,己方有几个将士便软倒在地,满身喷着鲜红的血液。身体猛一停,望了一下周边的人数,才惊现己方十几人的小队,已只剩下自己身边五人。 不由惊异的望着身后突然幽灵般冒出的几个人,如不细看,还以为有动物在走动,浑然看不清伪装过的身影! 逸影和五个赤甲卫缓缓的脱去白披风做成的伪装,与雪林中的五个青云山将士默默对视着。。 “杀!”逸影一声大喝,率先揉身而上,手中软剑将袭来的一只长箭搅碎。 第八十五章 阻击追敌 下 “奇怪,为何在此歇息?”逸影六人在远处一棵积着厚雪的灌丛木中,望着在山腰溪水旁驻足的骑兵队,感到不解的疑惑。因周围百余丈并无可遮掩身形的物体,而溪边峻石不多,上升的水地热,将积雪消融,让人不能悄然接近。 袁文一声不响的坐在溪水边,望着眼前惊恐不安的将士,心不由哀叹,这还是百练之兵吗?而对手也高强的不可思议,出发前的百余人队伍,前后已损伤三十多人,且伤员在队伍中前进也是个累赘,将行军速度拖慢了不少。 现在惟有希望少主听到信息,派其卫队中的高手来救援吧!这时静下想想,是不是自己这个决定错了!不应该分兵出去,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冷静分析后,可能自己看小了天下人的性子作怪,敢处乱世而动之人,有哪一个是吃素的? “咦?为何后队跟上来了!”袁文正静等援兵,却发现远方又有一队轻骑缓缓跟了上来,忙起身带队迎接,两队汇合一起,瞬间溪谷一片喧闹。 逸影皱了皱眉,不知对方葫芦里弄的是什么玄虚。对着欲询问的陈七,轻轻地摇了摇头,让大家静观其变。 “郑队领,你队不是在谷中清理障碍的吗?少主呢?”袁文与后队将領略一抱手,询问道。 “袁先生,前队完了!”然后将前因说了一遍,“少主一听你的传讯,本欲派麾中高手前来相助,但遭此一击,不敢乱分兵,便令我们将多余的战马带着沿路追随你们,汇合后按计划前行!”郑队领喘了口气,沉声说道。 “哦!原是有如此变故,那少主?” “他亲自带队尾随而来,可能是欲去剿杀你所说的对方斥候高手。”郑队领交代完后,稍微歇息一下,便又随袁文领兵出发。 逸影待在一棵中空的树前,便沉气静待着。刚才刚将对方队伍射杀几人,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在脑海浮起,让其感到一阵不安,却又不知危险在哪里。 “陈七……”逸影扭头示意身边的赤甲卫,移动位置去伏击对方前行队伍,“嗯”一只带着鲜血的箭头从陈七的脖子冒出,将其狠狠钉在地上。 逸影身体双脚一撑树身,在雪地上飞快滑出几丈外,雪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划痕。 “堵堵堵”几声轻响,逸影隐藏的位置多了几支羽箭,入地近尺,箭尾的羽毛不停抖动着。 逸影也不回头,几个起落,重新射进密密的雪林,在雪地上不断抛出薄长的木片借力,如狐狸般穿行着。 “少主,对方毙命五人,一人逃脱,追不追?”一鹰鼻瘦削老者冷声问道,手中用积雪抹去从谢龙喉咙中喷出的鲜血,俨然是一个高手! “蓝老,您带两人去追,我先去办正事要紧。”摘雲手董苍一掌将一名赤甲卫震得心肺俱碎,胸口塌下了一大片,沉声望着远去的逸影说道。 “嗖”老者身形如电,轻点树上的积雪,在树顶上观察看四周异样,地上有两个身形健硕手持利刃的汉子。 雪林一片寂静,不时有些树上的积雪稀稀疏疏下着,抖落地上溅起一些雪花。 观察半会,老者身形凌空落下,竟是“出神境”后期高手,“蓝长老,可有发现!”其中一个汉子问道。 “没有,刚才用“焚天掌”击中其背,却发现“烈阳真火”竟没将其焚化,还能借着地势逃走,虽是“出神境”初期,但如此人物在云露谷从未听闻,应是对方一名新晋高手!”蓝长老瘦削的脸上虽然皱纹密布,但两眼神光内蕴,配上一只硕大的鹰鼻,活像一只鹰的气势凌厉。只是判断有点错误,他不知逸影才至“入微境”大成期。 “中了长老的焚天掌,就算对方身手了得,也应该逃不远。”另一个身形较瘦的汉子疑惑道,两眼不停在林中巡视着,真让其在一棵枯树旁发现一些端倪,便一打眼色和另一个健硕汉子合围而上。 而一旁静立的蓝长老,却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 “曾兄”较瘦汉子手轻做了个动作,健硕汉子手中所持利刃便“嗖”地化作一股流光,飞向被积雪半掩着的树洞,“啪”树洞内木屑纷飞,树顶枯枝上的积雪,“哗哗”落下来,让十余丈的空间一阵雪花纷扬,弄得两只汉子灰头灰脸躲避着。 “小心!”老者猛的身形一动,如狂风涌动,飘向那棵枯树。 “呃”树洞旁的雪地上一道寒光从健硕汉子下来刺出,一阵透骨冰凉从汉子的小腹传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血箭已带着花绿绿的肠子掉在地上。 “竖子敢尔!”蓝长老一见,掌中挥出一道烈焰,闪电般击向下方窜出的灰影。 “来的好!”逸影闪电般从地上窜出,右手一带便将软剑斜拉出来,使得汉子的内脏拼命地争先恐后挤出来。身形忽左忽右,避开了另一个汉子仓促的一击,软剑如灵蛇卷住利刃,一拉,“轰”本是击向其背后的一团泛紫色火焰,将汉子前倾的身体轰出一团血洞,发出焦香的肉味,“啊”汉子喷出一口带着碎肉末的鲜血,倒飞出丈余。 “好小贼,死来!”蓝长老心火涌起,一种被玩弄于鼓掌的羞辱让其杀机大盛,“焚天刺”,猛一声怒吼,一条细如拇指的炙热紫光如闪电击向逸影。 “老匹夫,真以为我怕你。”逸影抹去渗出嘴角的一丝鲜血,手中已多了一张剑符,对着蓝长老一抛,“嗞、啦蓬”一道如天际划过的鸿光,耀眼夺目的形成一把长十米宽一米的白色气剑,向在空中飞来的老者当头劈下。 一种生死危机涌上老者心头,多少年了?从五十岁后还没有这种死亡的感觉。看到剑光猛一惊,“天剑老人的天剑符!”烈阳真气全部涌出,双掌发出如太阳般的烈焰,向气剑挡去。 “轰”以老者为中心,十余丈的范围猛然爆出一团绚目的光波,将树和雪地炸出一个深丈余宽数丈的巨坑,里面再无一物,全部活着的事物直接汽化了。 “好霸道的剑域!”半响,在一块巨石后,逸影灰头灰脸站了起来,望着层坑砸舌不已,这真是人力能做到的吗? 巨坑四周似被无形力量扫过,呈蛛丝状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所过之处,荡空了一切生物的痕迹,而蓝衣老者早已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存在世上的痕迹。 逸影通过与蓝长老的交锋,对“出神境”后期的高手又有了一个大的直观认识,而天剑符的无上威力,让他对未来的功夫境界追求有了远大的期待。 吞了一颗回元丹,重新寻了一处隐秘的所在,“青冥真气”运转数个大周天,将侵进在经络的烈阳真气逼出体外,同时也消化了血液中残存的淤血。。 这次能侥幸取胜,皆托天剑符之福,而因天气寒冷,小灰和“碧丝篓”被他托寄在谷中冬眠。 第八十六章 绝地反击 从入定中醒来,外面山野已是银装素裹,一片苍茫。身上掌伤已康复六七成左右,逸影吞了一些随身干粮,便急速向对方军队消失的方向追去。 “拉,兄弟们加把劲。”南枪杜一郎这两天又从新回到两天前的游击生活,为了引开和阻击对方的骑兵,身边的六七十名战骑,已只剩下三十余骑,现在待载送伤员的牛车过后,骑士下跨砍伐树木拦在路上,以阻挠后方骑兵的快速攻击。 “好了,杜二哥你们快撤退,追上谷主后保护好,我会尽量想办法迟缓对方行速。前天我已让人通知谷中派人接应,想想这个时辰也应该到了。”丁山带着十几个满身伤痕的赤甲卫,从骑兵身上接过所余不多的弓箭,着急吩咐道。 “好,你们自己小心,我带着兄弟们追上谷主。”杜一郎也不骄情,毕竟两天两夜没合上眼了,兄弟们拉着木头都在树上睡着了。而他能支持到现在,本是等候逸影他们,却一直没有见到身影。一抖缰绳,双腿一夹,与剩余的三十几骑将士沿着车痕前行。 “张东,你带几个兄弟把这些瓶子里的液体涂在树木上,待会看我的手势行事!”丁山沉声吩咐道,自己却带着其余兄弟前跃而出。 “妈的,这群狡猾的东西!”董苍冷着脸,满面胡子渣,双眼血丝密布,“蓝长老身手如此了得,为何两天还没追上来?不是有什么变故吧!”手中握着的长塑泛着数处冷硬的血污。 “少主,我方只剩不够百骑,现又离对方盘地不远,我怕!”袁文紧紧策骑跟上,大声道。 “追,一刻钟后,如果再追不上我们就撤。”董苍刚转过山坳林边,从山林中射出十余支长箭,被董苍举塑一绞,毫不理会径直向前追去。 “走!”丁山见对方不理会,忙在山林中抄捷径回返刚才伏击之处,远远的一挥手,留在路中树木处的几个赤甲卫将火折点着,“轰”的将抹在树干上的液体点燃。不一会儿,丛林里的松香味在空中飘起来,并发出黑黑的浓烟。 不一会儿,马队驰疾而至,董苍一看如此境况,便挽缰勒马,望着火燃中后面已隐隐可见的十几个人影。丁山默默将手中硬弓张弦搭箭,准备阻击越过火堆的敌人。 手搭长箭,丁山站在用树枝堆就的箭垛后,与十几个赤甲卫默默等着对方的进攻,没办法了,再退,不消一刻钟,便能赶上前行载着伤员的牛车。而谷主死都不独自带队离开,刚才还想与丁山回来一起迎敌,被丁山与众赤甲卫以死相劝,方没成行,但也没走远。 烈焰熏天,将周遭雪地烘干露出坚硬的土地。 “丁叙事,没箭了!”一名赤甲卫将手中最后一只长箭,送进青云山一名攀越着渐熄的火堆而过的骑兵,喉咙沙哑着声音喊道。 “那就用刀吧!”又一名赤甲卫扔掉手中硬弓,拔出一把长刀,冷硬说道。 “铿铿”十余声利刃出销声响起,似十几只饿狼等着猎物上门。 董苍一策座下黑风骓,刚欲持剑冲击,却被一旁的袁文拉住缰绳大声说道:“少主快!”只见在前方山径上,响起一阵猛烈的“踢踏”声,怕不下数百骑,从远处卷起一条灰龙迅速向这边前进着,大大的“云”字旗帜随风飘扬。 “走。”董苍一勒马头,转身双腿一夹,带着剩余的七八十个骑兵,向来路狂奔而去。 “青云山的少崽子别走,看你张爷爷巨斧!”远远的一声厉喝传来,竟是鬼斧亲自带兵来援。丁山待己方骑兵一至,个个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拼命喘息起来。 “丁山,你小子立大功了,好,英雄出少年。”鬼斧陈修猛一拍坐在地上的丁山肩膀,扯得左肘伤口一阵疼痛,唯有苦笑着忍着。 “你们几个都是好样的,老夫回去后每人敬两杯!”哈哈,陈修开心的哈哈大笑,软在地上的十几个赤甲卫相对会心一笑,旋即又扭动着憔悴不堪的脸痛哼着。 “陈长老,莫非我们赢了?”丁山浅笑着问道。 “胜了,青云山那帮小贼几年内都不会再有能力进攻了,这次,多亏逸少侠的良策,噫,为何不见逸影这个小家伙?”鬼斧开心笑着环顾四周,找寻逸影的踪迹,却遍寻不见。 “二少主快走,属下帮……”一缕寒光从一棵层松的积雪下猛地跃下,从上而下的似流星坠落砸向狂奔的摘云手董苍。 “好小贼,摘云手。”一团猛烈的黑气从掌中猛地冒出,由下而上迎向下坠的黑影,劲气震得巨松上的积雪漫天飞扬,手掌化出尺大的气掌。 “好功夫!”逸影只觉劲风刮面,对方功力境界竟不输自己。青冥真气一动,剑尖冒出一团鸡蛋大的绿色荧光,散发着绿芒与摘雲手撞在一起。 “咣”泛着淡黄的气掌与剑尖莹绿的“青冥真气”相互激烈碰撞着,发出似金非玉的声音。 以往无坚不摧的“青冥真气”似遇到的对手,在淡黄的罡气抵御下寸步难行,钢板一样坚韧的罡气在董苍手掌中如水般荡漾着。一圈圈气状波纹將青冥真气不断分散削弱着,却也没有向青冥真气进攻的威力。 “噫”摘雲手董苍以往威力猛烈地掌劲,竟起不预期作用,不但没将软剑震碎,而且对方剑尖冒出的绿色光芒,竟让自己引以为傲的“罡土真气”处处受制,似在勉强吃力地抵抗着,不由面露惊容。 逸影软剑一触董苍的透明气掌,便如击中一层牛皮,坚韧且有反弹力。眼角看到袁文离鞍跃空挥扇来击,张开的扇子发出“铿锵声”,竟是金属制成的边缘锋利异常。 “流云,凝雨!”一团耀眼夺目的剑影呈现出无数巴掌大的银色剑花,刹时在丈余的空间飘落,而且不断涌出丝丝奇寒冷气,一下子居然飘起白雾,又神奇的在这冰冷的空气里稀稀疏疏下起雨来,伴着绵绵不绝的剑势,向下方的两人攻去。 袁文刚跃起的身形被雨滴一淋,头上的发梢和脸上的皮肤,竟一瞬浮起一层白霜,冷得其身形一滞,诧异地望着满天箭雨,不知所措。软剑一下子来到他头上,竟不知举扇抵挡。 “休得猖狂!”电光火石之际,坠落于马上的董苍猛用脚在马背上一撑,如一颗炮弹冲向空中,双掌化作一个丈余大的透明泛着黄光气掌,轰向半空落下来的剑气。 “咴”地上的黑风骓一阵吃痛,身上传来的巨力将它的双腿压弯跪在地上。 剑雨伴着奇寒,将空气中的冷意急速加剧。水滴一滴到董苍的手掌,竟发出无数“嗞嗞”声,气掌似蜂窝般现出一个个豆大的圆洞,且不断层层被奇寒水滴腐蚀着,水滴一接触到下面的手掌,皮肤立刻浮起刺骨冰冷的白霜。 “嗯”董苍感到手掌一阵刺骨冰冷,血液似冻结一般,骨头都有点麻木,真气竟无法畅顺涌向掌心。惊异下,手掌一收,气灌双腿,迅速向下坠去,避开这凌厉一击。 袁文的只觉全身浮起一层白霜,奇寒的冷意让其气血一滞,牙齿发出“得得”声,向下方的战马跌去。 “流星!”一抹流光从挥动的剑尖冒出,一闪飞快消失在袁文的额眉,“卟”后脑突响起一阵骨裂声,从后喷出一团红白相间之物。 “咚”袁文刚在马上坐定的身体一软,坠落在地上。 “张兄,儿郎们给我上!”董苍双目怒睁,揉身和身边剩下的十几个侍卫,欲向前围杀将下到地上的逸影。。 “的得,的得”后方一阵猛烈的马蹄声传来,远处一队不下百骑的战马群飞速赶来。 “少主,对方援兵又来了,快走!”旁边侍卫连忙拉住愤怒的董苍,一群人跃身上马,狂挥着鞭子落荒而逃,哪还顾得上已然飘落地上的逸影。 第八十七章 岂是池中物 “云霞谷”校兵场,点将名。 “诸位好儿郎,我们胜了!”鬼斧陈修洪亮的声音在空中传荡开来,身边站着十几名谷中长老和各堂主事。 “必胜,必胜”校兵场中站着几千名带着不同伤势的将士,举着利刃不断激动高呼着。更有几千名谷中弟子在右侧不断狂呼,剩下的几百骑兵,策马扬鞭绕圈而行。 等谷中弟子和将士欢呼一阵后,一阵娇脆却又透着坚毅的声音响起“此役能将青云山击溃,全赖全谷上下将士和弟子的浴血奋战,同仇敌忾,方能有此几十年不曾有过的大胜。我身为谷主,感到骄傲,以你们为荣!”付芷霞认真梳洗一遍的身姿,穿着合体劲装,颇有巾帼女豪杰的威仪,在点将台上粉拳高举激昂道。 “谷主威武,谷主威武!”全谷沸腾起来,大声喊叫着。空气中透出威武雄壮的气势,远远在全谷传荡开来,引得云霞城许多存着搬迁之心的居民,慢慢将收拾衣软的手腿迟缓下来。 “老夫鲁煌,是云霞谷大长老,现老夫有件事告知各位。赵子枫赵少侠今天正式成为我谷第四位长老,他以后所做的事情,便是云霞谷的态度!”一个苍老却劲朗的声音响起,竟能遍传全谷十数里范围。 “老夫陈修,认同!” “老夫张浩,赞成。” 随着几个长老的表态,谷中有些不明所以的弟子和将士,皆一片哗然。多少年了,谷中还是第一次多了一个长老,且那么年轻。 “我不服……!”弟子中有人闷声道。 全场霎时静默。 “很好,你不服,我也不服!但,如有谁想挑战赵长老,先过我这一关。”俏公子鲁俊吊着受伤的手腕,神色淡然道。谷中年轻弟子一见皆默不作声,这位眼高于天的主儿都服了,自己……! “我也不服!”将士中一位头包扎得像粽子的汉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双眼无畏的对着四周投来的眼光。 “逸某才疏学浅……!”逸影无奈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环顾四周,温声道。 “呼”几十个赤甲卫纵身上台,而绕场驰疾的数百战骑,忽的在点将台前停住,又有十几个零落的叙事堂弟兄跃上台,包括丁山。 “我,张龙……” “余,赵三水……” “吾,丁山……” 随着几人的缓缓倾诉,全场将士看向逸影的眼神不同了,再无一声异议。全谷众人联想前有竞武争兽胜出,后能击溃青云山,对于云霞谷都是不世之功。 “我宣布,赵子枫赵长老成为我谷第四位长老,再敢有异议,当以判谷罪泡之!”铁剑勾魂勾无常拐着右腿,罕见地严厉冷声道。 全场又一阵肃静。 “赵长老威武。”一名赤甲卫举着少了半截的手腕,猛然一叫,起初几十声零落的声音呼和着。谷主付芷霞粉臂一举,全场轰然响应。 逸影见群情汹涌,也不矫情,双手一环四周朗声道 “此役首功者当属鲁煌鲁长老,坐镇谷中,稳定军心,调度有方,是为首功。” “次功者应归张浩张长老,死战方得保谷主平安而归,是为次功” 逸影没有慷慨的语言发表,反而诉说着似不关自己的事情来。 “再功者是“鬼斧”陈修陈长老和铁剑勾魂勾无常勾常奉、“如锥”尚昆尚师兄。前者率几千名将士吸引青云山大军数日,并顽强抵抗,方使谷中没有生灵涂炭。后者两人领着一千名谷中内门弟子偷袭青云山,长途奔袭数百里,毁对方楼阁无数,重损其声威,功不可没。” “而……”逸影说着说着停顿下来,拿起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逸影所最敬重者,是在场的各位兄弟和死去的兄弟,没有大家的浴血奋战,没有弟兄们的勇敢牺牲,就没有我们今日的荣誉,这一杯敬死去的兄弟,第二杯,敬在坐还能站着呼吸的全谷将士,第三杯,敬死去弟兄的家眷。” 逸影将第一杯酒倒在地上后,又连续自干了两杯,然后猛一摔手中的瓷杯,“碰”一声脆响,在点将台上碎开无数小片,“今后如有再犯我云霞谷者,有如此杯,当让其粉身碎骨,永不敢犯!”逸影冷冽的声音在寒风中飘荡开来。 这一番话犹如一碗心灵鸡汤,烫得全谷上下在冷风中站着的将士心越来越热烫,有些人更是流出泪水,握刀的手猛的举了起来。 “铿”一声剑出鞘声响彻全场,“犯我谷中者,定让其粉身碎骨!”鲁俊用右手猛一拔出腰中长剑,运气猛的呼号道,俊目游动巡视四方将士。 “犯我云霞者,定让其粉身碎骨……!”全场的谷中弟子和将士,激动的将手中的利刃举高狂呼着。 而点将台上的云霞谷主付芷霞和各位长老及主事人,看到如此情景,方知原来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个将才。受全场气氛感染,有几个老人已眼眶起雾,生死都不能让其害怕,却每人心中存了一份大的盼念。觉得眼前此人,真可能带着云霞谷走进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付芷霞眼放异彩频频注视着爱郎,虽是谷主,但竟没有丝毫不喜和隔膜,因她知道这个男人岂是一个云霞谷能栓住的。他的天空,是无垠的。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赤甲卫抱起逸影,将其抛向空中,而逸影更是朗声大笑着,全谷一片战后庆生的豪迈。 正如逸影说的战,是为了生存,斗,是为了有了一个好的未来,每个人活着的每天都是与生活的战斗。如一个人自己都屈服于天命,不去憧憬,没有追求,那他就算能活到百岁,但他的人生轨迹都是空白的。 所谓回忆,就是青春年少时河洒过的热血啦!每一滴血汗,就是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会让我们铭记并慢慢回味咀嚼。 这,或者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南枪”杜一郎和“北剑”陈仓远远看着台上此起彼伏的逸影,心中有些不曾磨灭的梦想,渐渐被点燃起来,这才是值得追随之人啦! 此后全谷休整,各尽其职,恢复安宁。 如是几日,逸影回归到以前寻石、看书的清闲日子,可能这几番的艰苦打斗,还有天剑符带给他的刺激,练功更勤奋了。 “唔,原来“出神境”初期竟是如此。”逸影本是“入微境”大成期,但生死相依的压迫,让他不知不觉已进入“出神境”初期。 。 第八十八章 冰园小叙 适逢谷中危机,一直没空出时间仔细揣摩和稳固其中玄妙。几个大周天调息后,八条青丝束成的游线又状大了一倍,在扩大的血脉中如一条细小的游龙,在大海中欢快畅游着。 逸影的呼吸越来越粗猛,心脏竟似战鼓般跳动着,发出“咚咚”的起伏声。将心神内视,发现肺部的储存量竟比以前多了一倍,肺泡的体形大了不小,而青幽的“青冥真气”竟能在细胞上密布的毛细血管上出现,并欢快游动着。 在感受着肺部细胞力量增强之余,本欲尝试探进细胞内部,却被一层厚厚的壁膜阻挡。逸影知道是己身功力不够,可能要到“出神境”中期方能突破壁障,进入细胞内部。 “嗖”手中软剑轻灵飘出,逸影揉身而起,在幽静的山涧中挥舞着,竟能仅凭两个呼吸就将前五式练完。而新领悟的第六招“流星”,却将用了两个呼吸方能使出,这还是运用了“滔天劲”的缘故。 “咻”一缕冷森青芒从笔直的“游鸿”软剑剑尖飞出,流星般击向涧边的一块坚硬岩石。“滋”一声轻响,一个深约尺余宽拇指般大的圆洞呈现在岩石上,里面还发出缕缕刺骨寒气,洞口周围泛起一层白色的冷霜。 “滔天劲”第三层“结霜式”终于练成了!”如果用软剑配上青冥真气将第六招流星发出,竟将丹田真气立即抽干,厉是厉害了,但损耗却是逸影现在负担不了的。少了青冥真气的滔天劲,虽然威力大但没有侵蚀和恢复的神妙作用。 逸影又望着凝雨式后的水珠滴在岩石上冒着冷气的印痕,思考着。 岁月在静溢中度过,又是一个雪后的晴天。 “哗,好美!”雪白的山径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唤,脸被寒风吹得粉红的付芷霞举着一把浅蓝小伞,挡着慢慢飘落的雪花,和逸影走在被洁白浅雪掩盖的小木桥上。 桥下积雪堆成的厚被,中间一条小小的溪水潺潺地冒着水汽流淌着。而头顶上,一片青翠竹林遍布四周,被寒冷凝结的晶莹冰锥,如一条条银线垂挂在空中,衬着绿竹的秀影,好像在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境中淌羡。 纤手伸出,轻轻触碰一条在竹枝上垂挂下来的冰藤条,剔透的冰紧紧包裹着里面几片小小的绿叶,好像水晶灯中的绿精灵,翠绿诱人但又不可触摸。 “怎么美,也没有你那么好看。”逸影望着身边的丽人被冻得通红的娇脸,像雪地中的两朵娇艳红梅,开在白腻的脸庞上,轻声赞道。 “就你嘴贫。”披着件紫色大袄的付芷霞,俏脸生媚娇嗔道。虽说是调笑,但爱郎能有此甜言,心里也甜滋滋的。 轻轻接过伞,逸影撑高为付止霞挡住飘落的碎雪花和冰屑,沿着一条由十几个圆石盘砌成的小山径上走着。上去一看,竟有一汪小水谭在冒着丝丝水汽,将飘落的小雪花悄悄融化,化为涓涓细流。 而潭口流下的水流,有一大部分凝结成一个错落有致的冰山,矗立潭口的陡峭山岩上,被冬阳一照,像一盏水晶灯闪动着七彩光芒,看得两人如痴如醉。听着流水潺鸣,两人的手轻轻握在一起,静静凝视着眼前美景。 良久,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起 雪花飘荡描素妆,疏竹垂莹留翠芳。 粉砌玉雕琉璃塔,哪及身旁美人香! 几句酸酸的诗文,打破了水潭的青静。 “又在掉文了!”付芷霞一听,头却轻轻斜靠在逸影身上,两人举着小伞相依而立,再不言语。 远处,北剑和南枪三人拉着几匹马,在小木桥边等着。 “三弟,我们三人既选择跟随易公子,你的性子可要收敛一下,你都知道咱这位主的脾性,平时与人无害,如触到他的底线,到时我和三弟也不好为你说话。”陈沧双手抱着短剑,淡然的对着张豹说。 “大哥放心,我虽好色,但也知分寸。公子看上去温和无争,却是一位狠人。我一想起他活剐那人的恐怖样,晚上都做恶梦!” “知道就好,对敌人狠,对部属宽,能审势,不骄奢狂莽,这才是枭雄!以后,想在其麾下干一番事业,我们哥几个可要有点真本事才行。”杜一郎握枪的手紧了紧。 …… “芷霞,我想让杜二哥他们几个帮我训练一支奇兵。” “哦,什么时候有此想法了?” “在鹰潭峡时就有了……还有陈沧,我想他帮我训练一支斥喉,还有丁山,我……!”逸影还没说完,便被一只冰凉的小粉手掩住。 “知道你有抱负,但事情要一件件来办,急不了。” “哦,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逸影轻轻握住这冰凉的小手,“我在朱王爷那边还有没了事!” 小手一紧,不着声色的问道:“就不能等开春再走吗?” 一阵静默。 “春节,过了春节后我再出发。”逸影低沉着声音道,“我只想做点事,那么等我离谷时,心方安。” …… “等会回去谷中,我让人请三位长老和两位常奉,还有一些谷中执事到明月阁议会,到时你将想法说出再做定夺如何?”付芷霞秀眉浅皱,知道爱人终不是恋栈之人,便柔声道。 云霞寨,明月阁。 中堂上原来摆放着三张大案台,现只剩一张安置在中间位置,左右各摆放着两张太师椅。 阁内中间两边各摆放着六张小木桌,十几盏灯笼垂挂半空,更有两个大火炉燃着红红烈火,将硕大的阁楼烤得暖烘烘的。 酉时刚过,“云霞谷”各位执事已安座兩边,器械堂、叙事堂、执法堂……前面左右第一张分别坐着“活神医”张松年和“铁剑勾魂”勾无常,而叙事堂除了鲁俊外,丁山也赫然在列,赤甲卫的张龙紧随其后,而师爷……。 “谷主和各位长老到。”门外守卫的弟子唱谒道,各位执事站了起来,微行着礼。 “各位且勿多礼,请安坐。”付芷霞和逸影等四位长老鱼灌而入,在中堂后安然就坐。谷主自然居坐大案台,右方是“荡心剑”鲁煌和“鬼斧”陈修,左边是“毒郎君”张浩和逸影。 。 第八十九章 布局 待各人安坐好,自有门下一些女弟子,递上一些果脯和茶点。等众人浅啜几口香茗后,付芷霞挥手示意在两个铜炉边添着柴火的弟子下退。 后者连忙走出里阁,轻掩阁门,与门口守卫一起静静待立两旁。 “诸位前辈和弟兄,今晚邀大家来此,是有一些谷中事务,需大家互相参议,以制订谷中日后发展方略。”付芷霞俏目生辉,环顾着众人娇声道。 “刚才老夫与几位长老碰了下头,初拟了几个大的方案生存、发展、开拓三个大方向。各位请斟酌一下,有何良策提献,以待大家参详。”鲁煌清了清喉咙,一改以前阴柔怪气的口吻,和气温声道。 话刚说完,阁中众人沉思起来,举着香茗时而浅呡,时而用手指在木桌上叩击着,一时只剩下干柴在炉火中的噼啪声,却不见熏人眼泪的浓烟升腾,想是经过特殊处理。 逸影望着燃烧旺盛的炉火猜想着,心里也不急,该做的已做了,剩下就看众人的心望在哪处了! “这是一份赵子枫赵长老的提议,诸位可拿去看看,如有异议,再行商讨。”付芷霞示意站在鬼斧后面的金鹏胡俊洪,将案上放着的一叠笺纸,分发给谷中诸人。 “妙,吸无业游民,增谷中人口。既起到开荒种粮的作用,又能吸引更多其它州县的无地可耕之人前来依附……!”活神医张松年望着笺上的一条措施,抚须朗声说着。 “嗯,这条以经济为幌,刺探敌情的计谋可行,既能经商盈利为谷中财力添砖加瓦,又能利用四海人流窃听事态……!”鲁俊眼前一亮与丁山肃然对望着。 “弟子须以功夫深浅获得修炼资源,军队须以军功获得福利厚薄和内门弟子之位,此策必能引起谷中弟子修炼的热忱,还有军队将士的效力浴血之心……!” “……其实,简单直白的说,无非就是经济为主,军事内练为辅,再以情报为线头,施以民生温养生息等几个大的方向问题!”逸影站了起来,在众位长老和付芷霞的示意下,站在大家台前娓娓道来,“试想一下,武器坏了,所需的修复材料和工匠,哪一样不是要钱?更不说伤亡将士的抚恤金了,只要有财力支撑,战马死了可以买。伤亡的将士和弟子因公没了,我们谷中都能让其遗下老的安心生活,小的能有所养,还怕大伙不用命吗?” 稍顿一会儿,喝了一大口茶,清清嗓子,“刚才张前辈所提的建议很好,普及将士受伤自救的知识,建立一支由女弟子或遗孀组成的疗养队,尽可能随军挽救受伤将士的性命……。” 逸影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使在座的众人眼界拓宽了,思路不断清晰起来,个个眼中冒出奇光看着和听着从容讲述的逸影。一种从单一武功高强弱肉强食的狭窄想法,升华到对未来开疆安邦的理想,悄悄在各人脑中冒出了芽,对,是有了一种对生活和人生价值的追求。 “说了那么久,那么多的道理,其实都是虚的!”逸影猛地又抛出一句惊人话语,将自己的策略否定。 “哦!赵长老为何如此妄自菲薄?这可是安邦立国之良策。”荡心剑鲁煌诧异道,而逸影的这一番莫名的话,也引众人惊疑的目光。付芷霞皱了皱眉,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自己……! “因为无论多好的计谋,还需人去实施。”逸影待众人回过味来,方轻哼一句。 “你这个小家伙……!”鬼斧陈修站起来笑骂道,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对方可是新晋长老,与自己平级。尴尬的摇了摇头,粗声嚅喏道,“我觉得赵长老所说极对,多好的计谋,还需人去做,老夫显拙,建议大哥不如将战马给杜一郎训练如何?” “这有何不可!”活还说完,鲁煌便朗声笑道。 “谢前辈信任。”逸影长抱一拳朗声道。 “如逸兄弟不介意,我可以推荐丁山到你麾下做事。”俏公子鲁俊在丁山遂不及防的眼神注视下,却脸色坚定道:“丁山今年方十七岁,且是我谷以前战死弟子的遗孤,俗称“童子营”,年龄达十六岁者共五十余人,现由丁叙事带着,供赵长老调遣!”在座众人一听,顿时对鲁俊刮目相看,要知道这可是叙事堂的未来中干力量。 “谢鲁兄割爱,逸某定厚待之。”逸影抱拳深一伏,知其心意,这是让其培养一支精锐啦。 “张某,执谷中“赤甲卫”三百余众,此役殆五十八人,伤残三十九人,现余二百零三人。有入微境初期者一百四十人,中期者六十人,后期者三人。都是我谷中弟子的佼佼者,我拨十名中期赤甲卫与赵长老做亲兵用,以护其身安危!”荡心剑张浩缓声道,这却是众人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你要知一个入微境初期者,一个可挡十个普通士兵用,更何况是十名中期境界的武者。 “赵某何能,蒙张长老厚爱。”逸影知其惦念救援之恩,故有此助。 “老夫鲁煌,蒙谷中兄弟抬爱,为大长老之职多年。当年谷主年幼,暂为代管谷中大小事务,现谷主已正式登位,特将谷主信物带来,交还谷主!”鲁煌在阁中众多目光注视下,将一莹白如玉的牌子,轻轻交到在大案台后面安座的付芷霞。“谷主,以后全谷上下万余众惟你马首是瞻,可要持好这个老谷主留下的家!”鲁煌慈爱的看着付芷霞,柔声叮嘱道。 “师傅放心,霞儿当以性命担保,为谷中克尽己力,不让外人欺辱。”付芷霞娇容垂下两行泪珠,哽咽道。 “傻丫头,都是谷主了,还这样小孩子气。”鲁煌慈祥说着,自己的老眼却蒙上了一层白雾,再无一丝枭雄气慨。 议会进行得异常顺利,逸影在随后的酒宴上,将北剑三人唤进阁中,介绍给其他还没认识他们的谷中各堂主事人,颇有种让人知道他们与其的亲密关系。。 酒宴持续到二更天,便尽欢各回所居安寝。 第九十章 杯酒收三雄 “听涛阁”是谷中执事为逸影选定的处事地方,是谷中每个长老应有的福利。阁楼位于云霞寨右后方,分三层,离逸影所居住的房舍不远,占地约四百余方,靠在一小树林旁。 夜深人静,风雪呼啸,阁中却有一处灯亮。 逸影让谷中所配的侍应端来几味小菜,两壶“云梦遗醉”,桌上已有五只小酒杯放着,而旁边却是坐着逸影、丁山和杜一郎等五人。 “诸位兄弟,这一杯是逸某感谢各位信任与支持。”逸影举起酒杯,与另外四人轻轻一碰,仰首呡干。 “公子客气了。”张豹已有几成酒意的粗犷面容,一片通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言归正传。 “丁叙事,哦,还是叫丁山兄弟比较顺口吧,你在叙事堂多年,熟知收集情报的各种事宜,明天开始,我要你教会他们最基本的技能,然后……。”逸影也不避嫌,望着丁山安排着任务。 丁山功力渐入“入微境”初期,平时虽不曾与人打杀,但毕竟谷中修炼的方法多,底子厚又经过这番浴血拼杀而归,自是深谙内中训练门道,便轻点着头,“逸公子放心,一个月内我保证他们有所领会。” “好,你办事谨慎细心,这个我相信。”逸影说完又举起酒杯,对着还带伤在身的南枪杜一郎说道“杜兄以后训练骑兵可能遇到许多困难,我会尽量想法解决。” “公子既然信任一郎,一郎当尽己所学,为您训练一支雄兵出来。只是人员、马匹、粮草、装备……!”杜一郎想来做足了功课,将在父辈那学来的东西说出与逸影探讨着可行之策。 “这样吧,待我此行归来,亲到塞北购买些悍马!”逸影捏着酒杯,沉声应道。 然后又是互推酒杯,吃着渐凉的小菜。 “陈大哥,您现在应到入微境中期了吧?”逸影对着沉着气冷静吃喝的北剑陈沧问道。 “公子明察,属下前段在拼斗时方进入中期境界。”陈沧放下手中酒杯轻声回道。 “这样,我想明天带你去神武殿选一些阵法,让哪十个“赤甲卫”和你组练几个剑阵或刀阵,如何?”逸影满怀期待道。 “北剑”陈沧一听,不由心里沉重起来。在明月阁中议事时,已闻张长老遣十名入微境中期赤甲卫保护逸影安全,但与自己功力相若,怕吃不住。毕竟自己加入谷中时日短暂,“这……!”脸上不由一阵犹豫。 “怎么,有难题?”逸影放下酒杯。 “我的功力修为……”陈沧难得吞吐道。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你觉得这一路走来,我是单凭勇武取得如此成果吗?”逸影指了指自己,轻声问道。 时间停滞了一下。 “那好,我定不让公子失望。”陈沧举起酒杯,难得豪气主动自饮一杯。 “世上哪有什么事容易办成的!有责任自有压力,我相信你。”逸影拍了拍其肩膀,望着双目见红的陈沧。这个如刀般坚毅的汉子眼中,多了一份狂热。 “来,吃菜!”逸影夹了一些菜肴到张豹碗中,和气道,“都不像张兄的性子,干嘛那么拘谨?” “谢公子。”张豹以前狂傲的性格这几天似磨钝了不少,晓得一些规矩来。 “只要你有所收敛,注意做事分寸,你又岂会畏我,关键还是自身定位!三个月内如果你达到入微境,以后便做我的带刀侍卫吧。”逸影抛出一个重磅信息,引得张豹脸庞立时爆起大大的青筋,双目圆睁。 “还不谢过公子!”陈沧一声断喝,惊醒了还在迷茫的张豹,后者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哄声道:“谢公子厚爱,我当肝脑涂地。主辱臣辱,主伤臣责!”将手中的酒双手奉上。 “好,有你这一句话,逸某喝了,但前提是达到入微境!”逸影接过酒杯爽快干了,然后扶起张豹,“自家兄弟,无需多礼,且回桌吃酒。” “好计谋!威逼利诱,分而化之,一绳牵三雄,高!”丁山在旁不露声色观察着,看到推盏间将御人之术运用的如此娴熟的逸影,起初的轻看今日方尽消去。 “来来,大家喝酒。”逸影今日当真高兴,毕竟在朱王爷帐下做参军,都是替人办事,军队上自己是没有什么指挥权的,而现在有了自己的私人力量,虽然微弱,但哪天说不定会长成参天大树呢! “杜二哥,来,这把短剑送你。”逸影也不知是否喝多了,将此役缴获的那把锋利异常的短剑,赠给了杜一郎。脸上本已有些许醉意的杜一郎,却脸色凝重的接过短剑,常年握枪长满粗茧的手掌,竟轻轻在剑鞘上抚摸着,然后郑而重之的栓在腰间,也不说话,倒酒猛干了三杯。 坐下刚欲说话,却“轰”然软倒在地上!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我这里呀?”逸影在翻阅着手中《异难杂症录》,这两天都在琢磨这本书,有不明的直接去问活神医张松年,时间倒也过的飞快。看到带着一袭淡香飘进来的云霞谷主付芷霞,笑着问道。 “没有,想来看看有没有人偷偷藏着美人。”付芷霞难得俏皮应着,这段时间都没消停过。刚登上谷主之位就遇上“竞武争兽”和“青雲山”入侵两摊大事,忙得她眼袋浮现。今天被服侍的女弟子一说,忙修饰一番,来约逸影去云霞城购物散心。 “哎,你还别说,真有!”逸影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挂轴,浅笑道。 “油嘴滑舌,看我……”付芷霞走近一看,一张疏竹冰影寥寥几笔的水墨丹青浮现在纸绢上。粗浅不一的几笔墨线勾勒出飘逸霓裳,浓淡相宜的墨痕略为皴擦厚薄,再用细笔着色染出一张粉红娇艳的丽容。一个撑着小伞走在雪地中的美艳娇娘,呈现在付芷霞眼前。。 望着画中美丽的妩媚笑靥,还有婀娜多姿的娇躯,付芷霞不由看得呆了,“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尽憔悴。”目光在几行飘逸的落款上游走,俏脸泛春双眸带雨,静静站在一前。 逸影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剽窃某一位前辈的,笔中画着画着不由从心而书。”时机还未成熟,难道他说去过对面异域的许多见闻吗?这还不闹翻天! 第九十一章 得贤儒 付芷霞久不言语,让逸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放下手中册子走过去柔声问道:“芷霞,怎么了?” 良久,付芷霞方幽幽回神,轻声道:“陪我进城走走。”转身拉着一脸茫然的逸影走出听涛阁。 门外几个赤甲卫一看,忙牵过几匹骏马,挥鞭策骑向云霞城进发。 雪地上落了一地透迤的马蹄,而“云霞城”高大的城墙似被一层厚厚的棉被盖着,到处是一片雪白。本以为天冷街道会冷清,但虽是寒冬时分,街上却热闹异常。 “自从你上次呈上开拓疆土的方案后,我让人整理了一番,将土地开荒的拥有权与赋税征收细节公布出后,短短几日,新增的商铺多了几十家!而一些受战乱和饥荒而流离失所的流民,我也让人在城郊野外处建了简易木棚安置好,只等开春在山谷的周围几十里方圆开荒种粮,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流民进驻吗?”不等逸影追问,付芷霞自己抢先说了起来,娇容焕发着雀跃的神色。 逸影听着看着,不觉间发现对方由一个懵懂少女,慢慢适应了手中的权力。这样也好,起码,离别时少了一份担忧。人呐,就像一把刀,磨着磨着就锋利了! 街上比上次逸影闲逛时更繁华了,可能同人口剧增的缘故,亦或税赋收费的变动,城内的建筑修葺的修葺,增高加层的栉比鳞次。而街上的摊档的品种增加不少,然而秩序却比以前顺畅不少。 逸影正和付芷霞闲逛着,见到谷中的许多产业,有认识谷主的,恭敬温笑着远远打着招呼。而间隔不长时间,就有一队衙役巡视而过,还有一些或明或暗的执法堂弟子,在人群中出没着。 将士看到在街上走动的谷主和逸影,刚欲上前行礼,却被暗中保护的赤甲卫打眼色止住,才没引起骚乱。在旁人看来,今天街上只是多了一个美娇娘,一对情人而已。 刚从一条巷口走出,便听一个怯弱的声音响起:“公子买花吗?”逸影一看,这不是上次卖“七巧玲珑盒”的小女孩吗?几日不见,虽说穿着没多大改变,但脸色却渐有了血气。 “不认识我了吗?”逸影浅笑着站在小女孩面前。 “噫,这不是上次救我那个叔叔吗?”小女孩望着逸影,轻声惊喜雀跃叫道。 “终于想起来啦!”逸影指着小女孩说:“芷霞,上次我送你那个’七巧玲珑盒’,就是从这个小女孩手中买的。”说完对着小女孩眨了眨眼,也不说明缘由。 “哗,这朵玫瑰花好漂亮,多少钱?”付芷霞看到花蓝中有几朵刚剪下来的红紫盛放的花朵,俏声问道。 小女孩嚅喏了一下,小脸微红着,“这朵玫瑰送给漂亮的大姐姐,不要钱!”赢弱的小手从花篮中将玫瑰花拿了出来,递给了付芷霞。 逸影明白其心意,轻声问道“怎么能不要钱了?这样吧,我再将另外几朵一起买下来,如何?” “真不要钱,是我自家园子种的。”小女孩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羞涩轻声道。 “哦,玫瑰花在冬天能开已经很稀有了,而且还能种到现在方开,小姑娘莫不是小神仙?”付芷霞带着善意的笑语说道。 “哪有,是爷爷种的!”小女孩一听,小脸在冷风中泛起一层羞红,急忙解释道,“而且……” “而且什么?”付芷霞童心忽起好奇道。 小女孩片刻后用小手指了指逸影,缓声道:“爷爷说等有机会,让我带这个大哥哥到我家做客,说要好好谢谢你。” “哦,有这事!”付芷霞张着妙目,斜眨了一眼望着逸影,心想莫不是这小色狼勾引未成年少女……! “什么眼神呢?”逸影一看付芷霞的神色,忙将缘由讲给她听。 “小姑娘,姐姐跟你去你家园子赏花,好吗?”付芷霞浅笑着柔声对小姑娘道,丽容显得更美艳不可方物。 “姐姐,你比花还美!”女孩脆声说了一句,慢慢放开了对她的陌生感。 “咯咯,小鬼头真会说话。”付芷霞笑靥如花,轻轻用纤手指了指小女孩的脑袋。这样的情景不由让逸影想起了家中的妹妹,今年应有十七了吧?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如今这般戏笑过她。 “走,带姐姐去你家园子赏花好吗?”付芷霞轻轻握住已起了小茧冻裂的小手掌,柔声问道。 “好呀,好呀!”小女孩毕竟年少,又见她与逸影一起,便欢声应着,“跟我来。”小身影转身带头向巷子深处走去。 …… “现在谷中虽是政明吏清,看上去貌似繁荣,但当州内三大藩镇被某家吞并,也就是云霞谷灭顶之时!” 此语一出,让逸影眼界豁然开朗,对于天下大势的悟透,真不如眼前这位看似嬴弱的老先生。 “听先生一席话,方知事态变幻莫测,一着错满盘皆输,故方有前番朱王爷的惨败。现今战火四起群雄割据,更有流民悍匪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当权者的横征暴掠,搞得民不聊生,饿殍千里!”逸影慨叹道。参军两年,见惯生灵涂炭,却徒叹奈何。 “想不到公子年少已经历经这么多事,而且还能胸怀壮志,更将百姓生死挂在心上,难得!”茶桌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翁浅吟道,面容端正气质超然,头裹方巾,手中揉搓两个狮子头核桃,正与逸影烹茶对坐闲聊。 “老丈谬赞了,我本农家人,社会低层的困苦自然从小耳染目睹。而这两年的参军见闻,也使小子对当权者的本质看透,对黎民百姓的疾苦和惨状也了然于胸,措手无寸兵,又无有心之士共谋前程,惟作一些闲云野鹤之事而已!” 逸影刚说完,那老翁浅抿了口茶,慢慢说道“此茗香郁扑鼻,滑而醇厚,甘而生津。一泡清香,二泡柔甘,三泡纯滑,四泡淡寡!清香者,是茶之表层味出也;柔甘者,是茶之浅层味透也;醇香者,是茶之內里味渗也。寡者,是茶之全身软透,三味尽出,故显味涩,从而苦粗,饮之无味矣!” 付芷霞轻品着香茗,和在一旁侍茶弄火煮茶的小女孩,皆不明所以云。而逸影一听,却如雷灌顶,茅塞顿开,陷入沉思。 “就像云霞谷之气象,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气势日长,然如被外来雄霸势力一冲,便一切将烟消云散。如能广筑墙,埋头发展,低调行事,暂且归依一强者,不做有异于改变现今社会大势之念想和行为,等天下大势纷乱之时,行雷霆之兵,执翻天之策……!”逸影刚说完,便见老翁露出震然的神态,望着逸影炯炯有神的态势,久不言语。 怎知此番话却连逸影自己都未曾想过,如今适逢点拨,心中早有的远志,今日方用言语表述出来。 “好一个“行雷霆之兵,执翻天之策”,逆天行之!”老翁咀嚼道,脸色不停变幻,似在做着一个难于定夺的决定。 “爷爷,茶凉了!”小女孩一声稚嫩的叫唤,惊醒了沉思中的逸影和老翁。而老翁一听,心中脑海翻起万丈巨浪!“人老了,便亦如枯木坠泥,难有发芽机会。而今添火加温之人,就在眼前。难道自己满腹经纶,忧天抱负,将埋没于黄泉下!这如果茶凉了,它还能溢出人生百味吗?” “老朽温岚,今年已六十有二,在前朝一州府当过十几年幕僚,平常看点小说,写点小文,自认还薄有才能,如公子不嫌弃,勉力可当公子的马前卒,如何?”温岚似下了大决定,缓声肃然说着,定定望着逸影。。 且不知逸影早有收服之心,但欠一诱人的说法,故一直没开口。 现见老翁自报姓名与家门,欣喜的离座挽着温岚的手,朗声笑道:“得老丈相助,真乃赵某之幸也!” 第九十一章 得大儒 付芷霞久不言语,让逸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放下手中册子走过去柔声问道:“芷霞,怎么了?” 良久,付芷霞方幽幽回神,轻声道:“陪我进城走走。”转身拉着一脸茫然的逸影走出听涛阁。 门外几个赤甲卫一看,忙牵过几匹骏马,挥鞭策骑向云霞城进发。 雪地上落了一地透迤的马蹄,而“云霞城”高大的城墙似被一层厚厚的棉被盖着,到处是一片雪白。本以为天冷街道会冷清,但虽是寒冬时分,街上却热闹异常。 “自从你上次呈上开拓疆土的方案后,我让人整理了一番,将土地开荒的拥有权与赋税征收细节公布出后,短短几日,新增的商铺多了几十家!而一些受战乱和饥荒而流离失所的流民,我也让人在城郊野外处建了简易木棚安置好,只等开春在山谷的周围几十里方圆开荒种粮,你知道现在有多少流民进驻吗?”不等逸影追问,付芷霞自己抢先说了起来,娇容焕发着雀跃的神色。 逸影听着看着,不觉间发现对方由一个懵懂少女,慢慢适应了手中的权力。这样也好,起码,离别时少了一份担忧。人呐,就像一把刀,磨着磨着就锋利了! 街上比上次逸影闲逛时更繁华了,可能同人口剧增的缘故,亦或税赋收费的变动,城内的建筑修葺的修葺,增高加层的栉比鳞次。而街上的摊档的品种增加不少,然而秩序却比以前顺畅不少。 逸影正和付芷霞闲逛着,见到谷中的许多产业,有认识谷主的,恭敬温笑着远远打着招呼。而间隔不长时间,就有一队衙役巡视而过,还有一些或明或暗的执法堂弟子,在人群中出没着。 将士看到在街上走动的谷主和逸影,刚欲上前行礼,却被暗中保护的赤甲卫打眼色止住,才没引起骚乱。在旁人看来,今天街上只是多了一个美娇娘,一对情人而已。 刚从一条巷口走出,便听一个怯弱的声音响起:“公子买花吗?”逸影一看,这不是上次卖“七巧玲珑盒”的小女孩吗?几日不见,虽说穿着没多大改变,但脸色却渐有了血气。 “不认识我了吗?”逸影浅笑着站在小女孩面前。 “噫,这不是上次救我那个叔叔吗?”小女孩望着逸影,轻声惊喜雀跃叫道。 “终于想起来啦!”逸影指着小女孩说:“芷霞,上次我送你那个’七巧玲珑盒’,就是从这个小女孩手中买的。”说完对着小女孩眨了眨眼,也不说明缘由。 “哗,这朵玫瑰花好漂亮,多少钱?”付芷霞看到花蓝中有几朵刚剪下来的红紫盛放的花朵,俏声问道。 小女孩嚅喏了一下,小脸微红着,“这朵玫瑰送给漂亮的大姐姐,不要钱!”赢弱的小手从花篮中将玫瑰花拿了出来,递给了付芷霞。 逸影明白其心意,轻声问道“怎么能不要钱了?这样吧,我再将另外几朵一起买下来,如何?” “真不要钱,是我自家园子种的。”小女孩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羞涩轻声道。 “哦,玫瑰花在冬天能开已经很稀有了,而且还能种到现在方开,小姑娘莫不是小神仙?”付芷霞带着善意的笑语说道。 “哪有,是爷爷种的!”小女孩一听,小脸在冷风中泛起一层羞红,急忙解释道,“而且……” “而且什么?”付芷霞童心忽起好奇道。 小女孩片刻后用小手指了指逸影,缓声道:“爷爷说等有机会,让我带这个大哥哥到我家做客,说要好好谢谢你。” “哦,有这事!”付芷霞张着妙目,斜眨了一眼望着逸影,心想莫不是这小色狼勾引未成年少女……! “什么眼神呢?”逸影一看付芷霞的神色,忙将缘由讲给她听。 “小姑娘,姐姐跟你去你家园子赏花,好吗?”付芷霞浅笑着柔声对小姑娘道,丽容显得更美艳不可方物。 “姐姐,你比花还美!”女孩脆声说了一句,慢慢放开了对她的陌生感。 “咯咯,小鬼头真会说话。”付芷霞笑靥如花,轻轻用纤手指了指小女孩的脑袋。这样的情景不由让逸影想起了家中的妹妹,今年应有十七了吧?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如今这般戏笑过她。 “走,带姐姐去你家园子赏花好吗?”付芷霞轻轻握住已起了小茧冻裂的小手掌,柔声问道。 “好呀,好呀!”小女孩毕竟年少,又见她与逸影一起,便欢声应着,“跟我来。”小身影转身带头向巷子深处走去。 …… “现在谷中虽是政明吏清,看上去貌似繁荣,但当州内三大藩镇被某家吞并,也就是云霞谷灭顶之时!” 此语一出,让逸影眼界豁然开朗,对于天下大势的悟透,真不如眼前这位看似嬴弱的老先生。 “听先生一席话,方知事态变幻莫测,一着错满盘皆输,故方有前番朱王爷的惨败。现今战火四起群雄割据,更有流民悍匪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当权者的横征暴掠,搞得民不聊生,饿殍千里!”逸影慨叹道。参军两年,见惯生灵涂炭,却徒叹奈何。 “想不到公子年少已经历经这么多事,而且还能胸怀壮志,更将百姓生死挂在心上,难得!”茶桌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翁浅吟道,面容端正气质超然,头裹方巾,手中揉搓两个狮子头核桃,正与逸影烹茶对坐闲聊。 “老丈谬赞了,我本农家人,社会低层的困苦自然从小耳染目睹。而这两年的参军见闻,也使小子对当权者的本质看透,对黎民百姓的疾苦和惨状也了然于胸,措手无寸兵,又无有心之士共谋前程,惟作一些闲云野鹤之事而已!” 逸影刚说完,那老翁浅抿了口茶,慢慢说道“此茗香郁扑鼻,滑而醇厚,甘而生津。一泡清香,二泡柔甘,三泡纯滑,四泡淡寡!清香者,是茶之表层味出也;柔甘者,是茶之浅层味透也;醇香者,是茶之內里味渗也。寡者,是茶之全身软透,三味尽出,故显味涩,从而苦粗,饮之无味矣!” 付芷霞轻品着香茗,和在一旁侍茶弄火煮茶的小女孩,皆不明所以云。而逸影一听,却如雷灌顶,茅塞顿开,陷入沉思。 “就像云霞谷之气象,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气势日长,然如被外来雄霸势力一冲,便一切将烟消云散。如能广筑墙,埋头发展,低调行事,暂且归依一强者,不做有异于改变现今社会大势之念想和行为,等天下大势纷乱之时,行雷霆之兵,执翻天之策……!”逸影刚说完,便见老翁露出震然的神态,望着逸影炯炯有神的态势,久不言语。 怎知此番话却连逸影自己都未曾想过,如今适逢点拨,心中早有的远志,今日方用言语表述出来。 “好一个“行雷霆之兵,执翻天之策”,逆天行之!”老翁咀嚼道,脸色不停变幻,似在做着一个难于定夺的决定。 “爷爷,茶凉了!”小女孩一声稚嫩的叫唤,惊醒了沉思中的逸影和老翁。而老翁一听,心中脑海翻起万丈巨浪!“人老了,便亦如枯木坠泥,难有发芽机会。而今添火加温之人,就在眼前。难道自己满腹经纶,忧天抱负,将埋没于黄泉下!这如果茶凉了,它还能溢出人生百味吗?” “老朽温岚,今年已六十有二,在前朝一州府当过十几年幕僚,平常看点小说,写点小文,自认还薄有才能,如公子不嫌弃,勉力可当公子的马前卒,如何?”温岚似下了大决定,缓声肃然说着,定定望着逸影。。 且不知逸影早有收服之心,但欠一诱人的说法,故一直没开口。 现见老翁自报姓名与家门,欣喜的离座挽着温岚的手,朗声笑道:“得老丈相助,真乃赵某之大幸也!” 第九十二章 巧手李 上 温岚一见逸影喜事外溢之色不似作假,抓着逸影的手缓缓坐正身子,肃然道:“吾辈读书人,最重的是诺言。现老夫小病在身,尚未痊愈,上次承蒙公子帮我小孙女挽回钱财,方有钱请良医治病,要不……!” “温老且再静养数日,再找个好日子本人亲自带人来迎接,如何?” “这怎敢当……” “就这样说定了。”逸影压了压手,似已做决定。从这小小的动作中,温岚稍微了解这个主的性格坚毅有主见。便双手再轻举,浅笑道:“那就有劳公子辛苦了。” “芷霞,不如我们去看看温老的小花园?”逸影向着在一旁和温蕊低声交谈的付芷霞说道。 “些许小巧术,怎值得两位欣赏!小蕊,你且带两位贵客去参观参观,公子,老夫整理点事务,就先不奉陪了。”温岚和气说着,示意小孙女代为招呼。 几十步的脚程,转过一个小篱笆墙,就已到。 “噫,这么暖和的!”付芷霞娇脸露出诧异的神色,望着园子里一个小小的水洼,水面冒着淡淡的水汽。 “姐姐,就是因这个小温泉,我的花儿在周围开得才如此鲜艳和不合时宜。”温蕊脆声解释道,而周围的雪花尚未落地,已悄然融化。 “哦,原来如此!”两人恍然大悟,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花园中,盛开着的十几种鲜花来。 临走时,云霞谷主付芷霞让赤甲卫放下一些钱财,并吩咐留一个人在周围暗中保护,方和逸影离开。 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两人去了逸影上次那间酒楼,叫了几个小菜和一瓶“云梦遗醉”,才从付芷霞口中得知此酒楼是谷中物产之一。 席间,逸影让赤甲卫去打听一个叫“巧手李”的人物,当两人将吃完之际,出去打听消息的是赤甲卫已回来,向逸影轻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会会他。”逸影待付芷霞吃完,用温布抹了抹手和嘴,便朗声道。 云霞城,城西一条幽深的里弄,被白雪披上一层层白色白毯,人影稀少。 “确定就是这里?”逸影缓声问道。 “没错,我们负责情报的叙事堂兄弟说的,应该没错。”赤甲卫望着这略显破落的门户道。 “好,你们几个在周围警戒。”逸影挥手吩咐,然后用手掌在木门上用力拍打起来。 “吱”良久里面方传来一声开门声,一个唠唠叨叨的声音传出,“谁他妈这么冷的天气来打扰老子的清梦,呼,太冷了。”又一阵跺脚声,很快,门向两边打开一条尺余宽的门缝,里面探出一个满头乱发的中年汉子。两只未睡醒的猪泡眼,眼角粘着一些眼屎,带着满脸疑问看着门外的逸影两人,而一双推门的手却修长干净,连指甲都修的短平如一。 “两位不知来找谁?”中年汉子不耐问道。 “请问,巧手李在这住吗?”逸影浅笑问道。 “你是……”中年汉子一脸迷茫,在脑海中寻着只言片语的印象。 “没有,是一个朋友介绍来的。”逸影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慢慢递了过去,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门后汉子的神色。 “这不是……”汉子一看,刚欲找借口推搪,关门回屋继续做清秋大梦,凝神一瞄,这不是前段时间有位客人让制作的盒子吗?不由狐疑地望着逸影。 “没有,这个盒子是朋友前段时间送的,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没声音发出了,这不,他介绍我来请你修修。”逸影和气道。 “不应该啦,这才几天就坏了,莫不是摔坏的,你朋友呢!没来吗?”汉子精神慢慢恢复,揉了揉眼睛,双手将门缝拉大,轻轻接过逸影手中的盒子,拿在手上拨弄起来,精神异常专注。 “哦,他有点事出远门了,才让我自己来找你。”逸影走进这略显破落的院子,好奇的四周打量起来。 院子不大,约有一二十方观景。内中有一小水井,还有井旁的一个圆圈的物件,不知做何用?还有一张小石桌和几张石凳子,剩下的就是满地乱七八糟的物件,在积雪下露出一角半边,让人猜不出是何物! “哦,原来坏了一条机簧,五个银币,先付款后修理。”中年汉子琢磨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规矩!”逸影略一犹豫,从怀中掏出五个圆圆的银币,放到中年汉子伸过来的手中。 “随我进来,记住只能看不能动手摸,坏了的东西按价赔偿。”中年汉子拿着小盒子,懒懒地说着,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逸影和付芷霞对望一眼,满怀好奇地随其进入屋内。 这是一个拥挤凌乱的世界,每个角落都堆满了一些逸影两人说不出名来的物件,有铁的,有铜的,有木的,有陶瓷的……形状各异,看得逸影两人心中泛起一种小震撼。 “老板,这是……?”付芷霞手指着一张小巧玲珑的椅上问,可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 “只准看,不准问。”中年汉子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修长的双手却灵活的在盒子上舞动起来,“井然有序,一丝不苟”,这是逸影对其的观感。 付芷霞和逸影两人也不恼,会心一笑,浏览起屋中的摆件来,一时只闻窗外稀稀疏疏的下雪声。 “好了!”一阵悦耳的声音从中年汉子手中传出,瞬间飘散在屋里,引得逸影两人齐望向他。 中年汉子将盒子还给逸影,刚想下逐客令,却闻门外一阵杀猪般的声响,“巧手李,你昨晚、前晚、大前晚的花酒钱还没给呢!是不是想让兄弟们喝西北风啦!”外门口走进几位裹着棉衣的汉子,闪闪缩缩地抖着身子,溜进院子。 “原来追债的来了。”逸影和付芷霞会心一笑,站在一旁静观起事态来。而中年汉子一听门口的声音,忙将手上刚得来的五枚银币,在两人注视下尴尬地红着脸塞进鞋子,边系鞋带边向外面跑去。。 “来了来了,这不刚睡醒吗!”手在背面向着逸影两人猛摆着,状似提醒着什么? 第九十三章 巧手李 下 “哟,我还以为李兄架子大,不待招呼兄弟呢!”一个脸上贴着膏药的猥琐汉子,身边还站着几个满脸横肉大汉,腰中皆挂着利刃,“原来是屋中藏着个俏美人,怪不得现在方起床,嘿嘿。”几声流里流气的声音在几个汉子口中响起,两眼放光的望着披着紫貂大衣的云霞仙子,露出色咪咪的眼光。 “富贵哥,怎么这么早?”巧手李弯着腰哈着脸涎笑道。 “还早,他妈的太阳都快将全谷的冰雪融化了,别套近乎,说,账什么时候清了?”眼睛却一直望着美若天仙的云霞谷主付芷霞,漫不经心问着。 “富贵哥,您看,这不我准备在赚钱吗!要不再宽限兄弟几天?” “宽限多几天!昨晚你不是赌得很畅快,喝花酒很豪气嘛,你让我们哥几个喝西北风吗?”猥琐汉子斜歪着吊梢眉,望着局促不安的巧手李。 “这……”巧手李在这么冷的天里,头上居然冒出一层细汗,无助的望了望逸影两人,苦笑起来。 而这一切,被猥琐汉子看在眼里,以为逸影两人跟他很熟,贴着膏药的脸上轻抽了一下,色迷心窍的说了一句让他后悔很久的话,“巧手李,不要说老哥不给机会,你叫你这个朋友陪我喝一晚花酒,钱数就两清了!”说完在嘴边呼着热气的手,向付芷霞的娇脸摸去。 “大胆”、“找死!”几声冷喝传来,几条人影迅疾飞掠而至,挡在两人中间。其中一个赤甲卫冷冷的看着猥琐汉子,“张狗,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敢用你那肮脏的狗爪子碰我们谷主!” “啊,是邓大哥,我……”猥琐汉子一看眼前站着的人,吓了猛一大跳,这可是谷中的狠角色,自己在他面前死一百次都不够,忙想解释。 “掌嘴,每人五十下,少了,就将他们的牙齿敲下来!”付芷霞冷着娇脸,轻声说道。 “喏”几个赤甲卫一听,身一动,手已经飞快舞动起来。 “啊,不……啊”一阵猛烈的巴掌声响起,几个人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想欲躲避,又哪是赤甲卫的对手? 不一会儿,院子中多了几个脸肿的像猪头的汉子,而张狗更是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却不敢再吭一声。 “好,温公大才!”逸影放下手中的册子,击掌赞叹道。 “公子过誉,这本《治国方略》是本人多年的心血,可能对于公子现在来说为时过早,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温岚缓声笑道。 “对,只有眼界高了,才有明确的方向。温公从国情、经济、安邦大政、军事等大范围入手,阐述明了清晰,让逸某大开眼界。得温公,是吾之大幸啊!”逸影向在一边坐着喝茶的温岚,深深一揖。 这已是逸影迎接温岚到听涛阁的第二天,昨天带了“北剑”、“南枪”、张豹、丁山四人,亲自到云霞城中将温岚迎回云霞寨。今天一早,便收获如此良策,令其高兴万分。 “温公,以后在阁中大小事务,就烦你多担待了。”逸影诚恳的望着温岚,后者忙举起双手,道:“老朽区区野鹤,蒙公子青昧,定当竭尽绵力,以助公子展拓宏图。” “报,巧手李让弟子来告诉公孑一声,那件物事弄成了,请公子过去验收。”一名赤甲卫走进阁中大堂,朗声说道。 “哦,这么快!”逸影轻吟一声,前几天在城中帮巧手李解围后,许以高利,将其安置在手工坊,让其并制造一件骑兵大杀器,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温老,您请稍坐,我去去就回。”逸影离座随赤甲卫向手工坊方向走去。 “公子且忙,我再斟酌一下方略。”温岚轻点了头,拿起手中的治国方略点点勾勾起来。 从“听涛阁”中一路走着,不时有阁中的弟子和巡逻军队一见到逸影,皆致已敬意,可想而知其现在在谷中的地位。 “公子请看。”巧手李双眼布满了血丝,将一件两头锋利中间呈半圆形的物件递给逸影。 逸影接过将其放在一木马背上,中间的半圆刚好套住马身,两边伸出约一米长的锋利刀刃,曾想,如果两军的骑兵对垒,一个冲锋,锋利的刀刃会削下多少人和马的腿。。 “不错,做工还可以,但就是太过碍地方,不利山地散骑攻击,而且容易伤到队友。” 逸影提出意见后,两人再商议一阵后,巧手李想立刻改过,被逸影强行派人带下去休息,而且让张豹带着两个谷中赤甲卫和一队普通士兵,将“手工坊”严密保护起来,禁止一切闲人接近。 第九十四章 秣马厉兵 …… 时间在雪花飘扬中度过,丁山将几十个少年训练得嗷嗷乱叫,不单只从基础的察言观声,还是心理揣摩,手中的武功,都一一加强度训练。 中间逸影来过一次,发现这帮少年的稚气少了很多,对他们勉力一番后,还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将他们的责任加大了一些。 而“北剑”陈沧将那十个赤甲卫,按谷中找到的秘笈,如三元合击,四象围困,五虎扑杀等几个合击阵法不断练习着。特别是五虎扑杀,其威力竟让入微境中期的赤甲卫可以在出神境中期高手下抵抗几招,威力巨大。 最让逸影惊喜的是骑兵队的训练,在“南枪”杜一郎的调教下,三百多骑兵不但战术日渐纯熟,最大的变化是精神状态的变化。虽说只有几百余骑,但那股坚韧不屈,勇猛无畏的斗志,让对手观之寒畏。武器除了人手一把长戟外,还有腰配一把长弯马刀和硬弓。 “二哥,我稍后安排手工坊帮你们设计一些护具和武器,你要妥善用之,特别是不可以让武器落入敌人的手中,切记。”逸影和杜一郎看着校兵场上训练战术的骑兵队,凝声缓沉道:“如有人打听,切记隐瞒,无论任何人问都不许说。” “明白,公子请放心。”杜一郎也不多言,沉声回了一句,手一作势,让手拿信旗的将士一变动作,远处的骑兵随着阵势一变。 “这帮杀千刀的!”摘雲手董苍望着还在冒着青烟的山中残坦断壁,不由怒骂一声。 “打铁还须自身硬,技不如人,光嘴硬有个屁用。”另一个短须长发的汉子冷声说道。 “你……”董苍怒视了一下那个汉子,却迎来对方更大嘲笑,“怎么,想动手,别以为我萧江怕你。”短须汉子拍了拍腰问一双金色的圆环,冷声对着道。 “大少主,二少主,山主有请两位到“通明楼”议事!”一名青云山的弟子飞快赶过来。 正在斗嘴两人一听,迅速展开身形,向山上飞掠而去,竟是有着攀比之意。 两人所过之处,一群群山中弟子和军队,在一些山中老者的指挥下忙碌地清理着被破坏的建筑,不时还有那受伤的将士被抬了出来,更多的是被烧焦了的尸体。 通明楼是青云山城的一处观景最高点,也是青云山山主李振源的居所。 “特使,这次云霞谷的偷袭让我山损毁严重,怕没个十年八载也难恢复元气的!”李振源沉叹了一声,望着山下的青烟凝久不动。 “放心,山中损失,我自会向组织汇报,争取资源帮助你们恢复。”披着黑罩的黑衣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心中却存着鄙视,这大好的机会竟让人家反败为胜,而且被人抄秘道偷袭,难道经营这么多年的山城是纸糊的吗?怪就怪眼前这位专横独断,将精力和财富都用到修炼什么邪功上。 身边还有山中几个长老和堂主聚在一起,却望着远处破败不堪的山城不言一语。 “山主!”、“干爹!”董苍身形似电落在李振源身边,稍后的地方停着脸色冷绿象冰霜的萧江,两人拜见后,见李振源不吭一声,唯有站在一旁静立着。 “我们青云山败了,而且这次败的莫名其妙,败得……算了,只要我们根基还在,待组织拔下钱财,立刻招兵买马,再图云霞谷。”李振源稍微顿了顿,“这次刘家和天剑宫的插手,是我们失败的关键。而你几个作为本山主的义子,却无人立功而返,连小莽都被人……” 董苍、萧江两人一听,脸色一变,猛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大气。周围的长老和堂主一见,皆上前求情:“两位少主年少气盛,且敌人诡诈,望山主……!” “都二十五六的人了,还年少?想当年我在他们这个年纪时,已经用我腰中的通天棍打出这片青云山了,要不是和付应龙这老不死拼伤了奇经二脉,现在都有望进入“域”之境了!” “算了,看来还是要本人动手,以除云霞谷这个眼中钉!”李振源拂了拂衣袖,让两人站起身子,缓缓望了一眼,一种从心畏惧的本能差点又让两人腿一软。 “立刻派人去打听,我要一份详细的战役经过。”李振源吩咐道,董苍两人忙展开身形离开,自去派人打探。 “特使您看,要不我请你吃童……” 那黑衣特使一听,干枯的老脸闪过一个残忍的眼神。嘴唇竟用舌头舔了舔,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李振源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就让山中的长老和堂主离开了,就剩下一独臂青衣汉子,冷声交待着:“去,打探清楚云霞谷那边是谁主事这次战斗。” “喏”青衣汉子低应一声,准备离开。 “带上我给你的那样东西,如有机会就用了它吧!”李振源似沉思了一下,幽冷吩咐道,竟似下了极大决定。 青衣汉子一听,不动声色的脸容忽泛起一层恐怖之色,却没犹豫,深深点了点头,身形竟比董苍还迅疾,瞬间消失在楼门后。 那特使本是一直半闭着的双眼,见到独臂青衣汉子的身法,竟不由眯了眯。。 李振源两人又站立了一会儿,自引“撼天”组织的特使上三楼,再无言语。 “啊”楼上一声短促的稚嫩叫声响起,却又迅速恢复了楼中诡异的宁静。 第九十五章 魂魄之说 “嘤”两人的嘴唇轻轻分开,付芷霞的娇脸酡红如血,双眼眼神迷离,似还未从刚才的热吻中清醒过来。只觉似被闪电击中,全身酥麻软倒在逸影怀中,娇眸半闭娇喘着,似一条岸上缺了水的鱼,不停微张着朱唇。 “哆哆!”门外一阵敲门声。 逸影装没听到,付芷霞也似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流氓,有人敲门。” “没有,哪有,反正我没听到。”逸影难得如此机会一亲芳泽,又岂会不尽情品味一番,陶醉在云端呢? “哆哆哆”敲门声又加重了几下,似乎事情很急。如是几次,逸影涨红的眼慢慢拉了回清明,在付芷霞的娇叱下,不情不愿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打开门。 一看逸影那似要杀人的眼神,张豹双眼不敢与其对望,只是犹豫了一下缓声说道:“公子,巧手李病倒了。” “什么,怎么回事?”逸影一听,满眼的不满瞬时烟消云散,皆因他手上那几样东西还在摸索修正阶段,怎在这样紧要关头却病倒了! “走,带我去看看,芷霞,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逸影向屋内正梳理的付芷霞问道。 “好呀,你稍等片刻。” 须臾,一个明艳动人的尤物走出门口,因刚才的嬉戏,双眸和娇脸还隐带着欢悦的潮熏,配上穿着得体的衣裳,整个是一朵娇艳欲滴,出水芙蓉的模样。看得张豹眼前一亮,忙又转开头去,向前引路。 “逸公子,你来了!”巧手李双目无神,脸成死灰,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 “昨晚好像着了寒,只觉梦中被一股冷风刮过,到早上醒来就成这样子了。” “哦!”逸影仔细看了看巧手李的脸色,又在屋内踱了踱,到处观察一番,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张豹,去请张常奉过来。”逸影思忖了一下,吩咐道。 而在一旁随行的付芷霞疑问道:“什么病那么厉害,人一下子变成这样。” “我也不敢肯定,我怀疑是有人下毒,但又不是很像。” “张老,您看?”逸影望着放开巧手李手臂的活神医张松年,轻问道。 “有人用巫术袭击了他,夺了他的一魂二魄,如三天内找不出解决的法子,我看……” “这么厉害。”逸影轻声道,“来人,将昨天与李坊主接触的人给我审问审问,还有谷中这几天出入的陌生外地人都通通查一遍。” “喏”北剑陈仓早已带着十个赤甲卫将巧手李的寝室围住,一听吩咐,自带队执行。 “张老,何谓魂魄。”付芷霞好奇问道。 “所谓’魂’是指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而’魄’是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如今李坊主缺了一魂两魄,自然就精神不振,神志萎靡!”张松年凝重说着,脸上却是露出憎恨之色,“此邪术需取童男童女各三十个的“三魂七魄”,用秘术收集在一个狭窄的器皿内,经用人血温养四十九天,让里面的魂魄产生对血液的依赖,从而控制之。如三天内不用此人人血滋养,这些魂魄就会对活人进行攻击。吸取活人的精血和魂魄,很是歹毒。” “如此伤天害理之术,让逸影遇见了,定当尽力将其宰杀!可知是何人所为?”逸影难得愤恨道,而一旁付芷霞几人,也听得眉头紧皱,面露沉重。 “说起这个人,还跟谷主有世怨,那就是青云山山主李振源,当年老谷主与其比武竟技,对方鄙劣,趁老谷主占着上风之际,用这种歹毒邪术伤了老谷主的魂魄,让老谷主不久含恨而去!”张松年缓声说着。 众人一听,皆感愕然,特别是付芷霞,此时更是一脸悲愤,银牙暗咬。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将此事惦在心上,到处查经寻药,却一直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张松年略显无奈道。 “张老,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吗?”付芷霞恨声道。 “办法有是有,可人家是不会轻易出手相助的,当年老谷主曾亲自去求药,对方却要与神兽与之相对换,所以后来不了了之!” “什么帮派,竟要以神换?”逸影沉声道。 “天下五大派之一的“阴阳道观”,传说他们的道术能主阴阳,可破万毒邪术。”张松年稍停片刻,又说,“阴阳道观观主吕无垠,据说已达天人交合的境界,自成一域,一身道术,神威通天彻地!一般门派和俗世势力,根本不会进入他的法眼,因择弟子严格,门派弟子不多,江湖上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 “那怎么办?难道让李坊主就这样干耗下去,丢掉性命吗?”张豹这厮守卫“手工坊”多日,而且与巧手李性格喜好相同,闲时饮点小酒赌点小钱,倒是有了惺惺相惜的同道中人的感情。 “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治标不治本。” “哦,什么办法?”逸影问道。 “就像当年老谷主一样,找一个绝世高手,用高绝真气将其经脉梳理一遍,再用禁术将其剩余魂魄压制,不让进入其体内的外来魂魄侵袭,尚可延缓几年时间。” “绝世高手!”付芷霞皱了皱眉。 “其实也不一定用绝世高手,如找到一些修炼’天地五行’奇异真气的习武者,用他们独特的真气,将那些侵入其体内的邪灵封住,李坊主应可以继续生存一段时间!” “天地五行真气,是什么样子的?” “说白了就是金、木、水、火、土等的特殊性能,在体内真气中体现出金的锋利刚猛、木的坚韧生机、水的沛绵柔浩荡、火的炙热高温、土的原实沉重。这些真气是这些邪术的天然克星,可惜我谷功法诸多,却无一人习得这些真气。除了有合适的功法外,还必须是天生五行属性的人,才能修炼成功。” 而“巧手李”李易更是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本已憔悴萎顿的神色,现在更增加了褪衰之气,瞬间似老了几岁! 屋内一阵沉默。 “张老,不知我这真气是属于什么范畴!”逸影沉忖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根,暗运“青冥真气”。只见一团小小的青色光芒在指尖冒出,绿幽幽的好似萤火虫在闪动着。 张松年侧头一看,惊叫道“青冥玄水!”双眼露出激动不已的神色。 “青冥玄水,什么东西来的,有用吗?”。 “有用,太有用了,青冥玄水……”张松年又是一通科普,听得众人眼界大开。 第九十六章 瓮中捉鳖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我谷中弟子下黑手!”逸影从阴暗的墙角走出,冷声对着站在“巧手李”床边的一个独臂黑影人说道。 “赵长老好算计!”独臂黑影将一只小罐放进怀中,静默了一下,方缓缓道,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床上盖着棉被的巧手李。 “不用看了,床上睡着的人是真的,只是被我点晕而已。”逸影又轻声说了一句,而门外四周,隐见十几把火光将四周围住。 “本来我还奇怪,怎么巧手李到现在还没死的,想一探缘由,却不知中了赵长老的诡计,好一个瓮中捉鳖呀!”独臂人自嘲了一句。 “好奇害死猫,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东西却没效果,换做是我,也会很好奇为何失败。”逸影浅声笑着,今天特意让巧手李上街逛了一圈,却不想真凑效。 “果然好算计。”独臂汉子话刚说完,手中的小罐子猛地打开,向床上躺着的巧手李扔去。“吱嗄”在打开的罐口冒出一股股阴冷的寒风,竟让屋内的气温陡然下降十几度,阴风阵阵吹起,不像冰雪般的刺骨冰冷,而是在灵魂上的阴寒恐怖。只见那一股股幽黑的阴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面色狰狞的小孩面孔,带着怨恨与冷漠的目光向床上的巧手李迅猛噬去。 “流云”一团泛着绿芒的雾气在床前化散开,将整张床的前方空间遮挡住。 “哼,阴灵虚无之物,岂是凡尘俗子能挡住的,失陪了!”独臂汉子身形急速后退,向一旁的窗户扔出了一张木椅,而身体却向另一边的窗户撞击过去。木椅破窗声引得屋外灯光晃动,七八个人影猛的扑了上去。 那些阴灵一接触到带着绿芒的雾气,本是虚无透明的形状,瞬间凝上了一层冷霜,被冻成一团团晶莹气团。 “嗖嗖”往地上掉下来,“啪啪”几十声轻轻的脆响,冰气团已经碎成无数块,升起一片淡淡的恶臭,慢慢弥漫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青云山主李振源,忽然嘴角几丝血迹溢出,心头一阵剧痛。 独臂汉子根本无暇顾及那些阴灵的攻击奏效与否,身体急速想破窗离去。 “咻”几朵银色的剑花在漆黑的屋内开放,瞬间刺向独臂汉子的脸门,逼得其止住了身形。看到逸影那么快解决掉自己都畏之蛇蝎的婴儿阴灵,黑暗中的脸色不断变换,空余的右手已将腰间的一根两尺余长根子拿出,与逸影静静对望着。 “是不是很奇怪?”还没等他回过味来,逸影又道:“世上万物,自有其相克之物,不如降了吧?” “放屁!”独臂汉子身形移动,一连串飘忽不定的身影从不同角度向逸影飘去,手中的棍子迅猛一点,带着阴冷的一缕幽风刺向逸影的喉咙。 “噫,身法居然迅疾!”逸影借着窗外的火光,将手中软剑挥出,连续在棍头上四点,将独臂汉子逼退,破去了其破窗而逃的意图。 “阁下也好剑法。”独臂汉子身形一滞,手中的棍子一扫,居然像齐眉棍般带出一股猛烈的狂风,吹得屋内的家什一片响动。 “棍敲一片。”独臂人的脸庞泛起一层幽黑之色,手中的小木棍居然浮起一道无形气芒,将棍风长度放大几倍,砸向逸影的软剑,欲以力破巧。 “来得好!”逸影突然一动,“佛踪无影”玄妙身法展开,竟比独臂汉子还快上不少,一闪就出现在其身体右侧。 “缩龙成寸!”行家一出手,便知内中乾坤,看到逸影如此迅疾避开自己的攻势,还有那玄妙的身法,便喑道此次要糟。 “躺下吧。”逸影的手已然搭上其脖子,“青冥真气”迅速游出,一下将独臂人制住。独臂人只觉真气一滞,全身气血竟似被一股至寒的真气封住,手脚再也动惮不得。 “公子,这厮嘴硬,属下用了十几种法子都撬不开其口,再弄下去,我怕……!”丁山稚气的脸显得越来越成熟,这时正向在“听涛阁”中与温岚商议事情的逸影汇报。 “算了,且稍停一会。你来得正好,我与温老有一要事与你商议。”逸影似对独臂汉子没怎么上心,因已知道此歹毒邪术的源头,心中已存了时机成熟时,为老谷主报仇的念想,以绝此残暴的功法祸害人间。 “丁统领,不知你那几十个少年训练得如何?”温岚和气笑问道。 “粗略懂得一些基础收集情报的方法,如察言观色、诱导、反间……”丁山说了一些术语,“至于武功,除了一些内功与刀棍知识,我主要利用了赵长老让手工坊制作的抛钩、挂绳、箭驽等如何在城池中渗透技巧,来做主要教导方向,还有自我救护常识和一些辨毒下毒的……” 丁山细细地将少年营的情况说出,然后静坐下来等温岚问话。 “迫于云霞谷的生存压力,计划可能提前实施,一个月后……”温岚将与逸影相议过的计划,向丁山介绍了一下。 “嗯,每个州府的主要城镇派驻一两人,混入不同行业埋伏刺探各种情报,适当发展势力,等需要时,起到收集情报与内应的作用……!这个提议很合理,但太过分散了,反而不好管理,属下建议,每两处相近城池,需有一主事人,有事直接向谷中报告,这样才有效率。”丁山听后给了一些小建议。 “好,这建议你可以与温老商议,至于经费,除了必备的费用,我还要你教他们如何在各行业中生存并经营经济,这会不会要求太高了点?”逸影缓声问道。 “情报的搜集本是从人群中的百业而得,就是如想渗入和创立某一个行业,启动资金就有点麻烦。”丁山思索着沉思道。 “放心,我已让人去某个地方查看一些东西,很快就有结果。未来几天,我会离开一下云霞谷,到时资金应该不成问题!”逸影自己主事一阁之后,各种开销庞大,颇感吃力。怪不得说,敌人之间的战争,就是看谁烧得钱多,但关键是你的手中有钱烧才行呐! 几人再议了一些细节,便各自忙碌去了。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也不知那个山洞中的黄金储量如何。”前几天将藏着的几粒在洞中所获的黄色之物,拿给谷中的一些金银店家看了看,原来是狗头金,让捉膝见肘的逸影一喜,遂派北剑和几位赤甲卫秘密出谷,前去勘探一番。。 第九十七章 世事皆为利往 “看来,生财是现今主要问题,谷中虽然每月有一些财帛下拔,但对于自己的计划开展,却是杯水车薪。”逸影自忖道,脑中却不断回忆起在异域中的所见所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现实中能生财的好事物。 人在世上,无非就是吃喝拉撒,说白了就是衣、食、住、行四大要素…… “说那么多,无非还是资金投入。”逸影苦笑道,而对面一个中年肥胖男子,正深入浅出笑吟吟的说着:“对,想抓鹰不还得撒把米吗?” “徐兴,如果赵长老把资金筹备齐了,你可有信心将事情办好。”温岚笑骂着这位中年男子,皆因这是他从封开府请来的旧属,昨天才刚到达云霞谷。 “这个还真不好说,世上哪有百分百成功的事,但如果逸公子信得过在下,远的不敢说,三年,给我三年我会将这班小伙子打造成做生意的行家。”徐兴收起笑容,沉思了一会儿,严肃道。 “那你说个数,好让逸公子做准备。”温岚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喝着茶的逸影,侧头对徐兴问道。 “如是一镇之业,三百金可行;若是一县之业,三千金尚安;如是州府之业嘛……”徐兴略一踌躇,支唔了一声再不作言。 “一州之府多少,别支支吾吾和我们打哑谜。”温岚愠怒道。 “五万金可行!”徐兴不待温岚再质问,直接对着逸影说:“关系和人脉需铺垫,夺别人手中生意的需摆布,店铺,人工,材料需预付,资金周转要储备。五万金元,是在州府城池开门做生意时最低数目!”徐兴说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人如何反应。 “一个州府五万金,现大梁州被三大势力分割占据,便需一十五万金!”逸影轻轻敲着桌子,沉吟道:“不知徐兄以前在做什么行业的?” “在万和山庄做计事师已有十个年头。”徐兴仰了仰头,笑着回了一句。 “哦,你不是自己……”温岚诧言道。 “亏了,过去的辉煌在十年前已经消逝,家族的东西,我再不过问!”徐兴冷声道,跟刚才一团和气的模样天差地别,似有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 “怪不得,我说以你这般人才,当年可是撩风布雨之能人。”温岚沉声道,也不再深入追问。 “给我一个月,我定将储备金筹齐。”一直不吭声的逸影沉声道,让温岚两人一阵诧异,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底气。 逸影待众人走后,回到卧室拿出这段时间在“杖中剑”丘天群和大小二白等人身上获得的宝物,认真筛选起来。 “伏罗扇、夜明珠,嗯,《上古残本》,这样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观音玉佩,这些都是凡人所喜之物,价值应该不高,只有一些武人所需欲得之物,才能得到高的价值。”逸影缓缓打开从“杖中剑”丘天群身上搜来的几个盒子,一块黑漆漆的药膏、一截干枯的手指、一把铜锈斑斑的钥匙,还有那颗不知名的紫色丹丸,在清点了一些搜刮来的金银票和钱物,发现金元票数目居然有三千多,而银元票数目更是达到五万之多,两样之和就是八千余金元,都是天下五大派主持的“万和山庄”银号的戳印。实物金元和银币数量却不多,约么金元五十多个,银币几百个左右。 “几十万!也不知此去异宝拍卖大会,能筹得多少资金?而且这些财物来路不明,此行须伪装打扮一番。”逸影沉吟着,本欲带北剑出行,但他训练的赤甲卫刚到紧要关头,抽不了身。而张豹一时半会又回不来。南枪更加没空了,丁山的训练一样如火如荼进行着。 “公子你看翻过这座山,便到了。”商家打扮的徐兴遥遥指了指前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大山像一条苍龙绵延千百里,横亘在白屹屹的冰雪大地上,很是壮观。 “这是天剑宫的势力范围,此次异宝拍卖大会就是在其宫中下方的“混沌城”举行。”徐兴自身武功虽不高,但见闻却渊博,一路过来,让逸影知道了很多野事与江湖纷争,活脱脱的一本百科全书。 逸影将胡子刮去,将眉毛加粗,将脸色弄得枯黄,一身灰色长袍,背着一只破包袱,活像一个落魄书生。这身打扮,似是给徐兴这小常柜效力。 这里,离“云霞谷”已是千里之外。 “天剑宫”位于大梁州名城“阳洛”附近,属于三大势力之一的“宝室王”的领地。而“宝室王”却是依赖于天剑宫抵御外来武界势力,还有大梁州府“封开城”的“孔雀王”都归属于天剑宫,互为猗角拱卫着天剑宫,而入城的费用是每人十枚铜板。 这次参加异宝拍卖会,其实风险很大,因手中有些宝贝是从那些“撼天组织”劲装汉子身上得来的,而且是“宝室王”所托镖之物。虽说自己顺手牵羊,无人察觉,但口是自己的,脑子是别人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两人不单易了容,还用真气改变了声音。 两人穿行在一座抬头望不见顶的宏伟高山下的繁华城镇,内景比“云霞城”不知繁华的几倍,与寻常的州府城池不遑多让。而随着两人越走越深的光景,终于看到一座高大宽广的阁楼“天宝楼”,占地约五千余方,分三层每层约两千多方。一楼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都是九州各地来参加异宝拍卖会的异能奇士,或是达官贵人高雅之士,偌大的天宝楼自有许多侍应招待。 一进门口,每人注册登记后,必须交上十个金元做参与费,而且里面的食宿自理。逸影一听,看了阁中周围络绎不绝的人群,就好像看到一条金色的矿脉,源源不断挖掘出金灿灿的金子! “人比人,比死人。这样每年一次的拍卖会,注册参与费的数目怕上百万!”徐兴低嘲道。 “哦,有那么多?”逸影好奇应着。 “今天是主要拍卖一些凡人所需宝物,参加竞拍的人是一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明天是拍卖一些灵兽怪禽,普通凡人与练武者都有参加。而后天才是重头戏,有一些难得一见的秘笈、天宝地材拍卖,参与者需交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当然,一些成名的奇人异士,还有各大门派的长老,以及一些掌握一方政权的当政者,也有参加的资格。门槛之高是一般人不能参与的!”徐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规矩,让逸影大概了解了整个拍卖会的流程。 。 第九十八章 押宝 而大厅显眼处,有一个专门的区域:“宝物拍卖寄存区。” 两人一打眼色,各自去住宿区登记入住,房费竟高达十枚金元一晚。虽说里面的房子布置雅致,服务到位热情。但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住得起,十个金元换成银币就是一百之数,够普通五口之家吃用一年了。从这两项中可知此次异宝拍卖会收入之丰,但能到此地的参与的人,又岂会没有目的,怎会在乎这些身外物? 二楼全层是住宿区,又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嗯,收费和服务标准自然不同。两人认了门号,各自分开随服务员寻到房间,逸影将在碧丝篓中沉睡的小灰挂在墙上,暂且歇息眯一下眼。 “徐兄,这混沌城既然是天剑宫所管辖的城池,可有安置城主管理?”逸影两人来到一寻常巷子间的酒肆,点了些酒菜,边吃边轻谈着。 “哪会没有,此城城主据说是一位出神境大成期的高手,手下还有四位出神境中期的天剑宫弟子各自控制着一股势力,维护着混沌城安全,而且……”徐兴压了压声音,“听说,还有一位进入“仙域”的长老长期在城中的混沌塔坐阵。” “一座普通城池居然有仙域者坐阵,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天下五大派,不是都有几个仙域者做镇?据说五大派还有“混沌境”强者存在呢?”徐兴呡了口小酒,摇头感慨道。 逸影一听,不要说遥不可及的混沌境了,连“仙域”的念头也不知何时方敢触及,还有别好高骛远,练习好手中所能依赖的功法再说。而且,又岂能事事在个人的强大方面成功! “这些暂且不说,回到天宝楼后,我给几样凡间宝物你去登记拍卖,所得钱财你自带回谷中。”逸影突然沉声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脸露严肃。 “公子不……嗯……你不跟我一起回谷吗?”徐兴面露讶色,差点冲口而出平时的称呼,方及时抑止轻声问道。 “另外几件物件可能牵连广泛,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一个人还可以灵活应变,而你功力较浅,且让你出手的物件牵涉不大。”逸影缓声说着,眼角却悄向四周食客瞄窥着。 “如公子已有定夺,属下自会按计划行事,但公子也需保重。”徐兴也不是婆妈之辈,遂沉声关切叮嘱。 两人又低头吃喝一番,边分别先后离开了酒肆。 “哆哆”一阵敲门声,门悄然被推开,徐兴轻巧地闪了进来。 “来了,把桌上的物件包扎收拾好,明天你自己去登记,今晚过后我俩勿再联系,徐兄且保重!”逸影指着桌上的几个盒子。 “好大的一颗东海夜明珠!”徐兴看到桌上的物件轻叹一声,手中拿起一颗洁白如初生蛋的珠子。 “这是前朝某个大家的’伏罗扇’,’翡翠观音’玉佩,这几样东西你都拿去拍卖。”逸影交代道,让徐兴重新对逸影有了一个颇为震撼的认识。 “公子请放心,我定会将其拍个好价钱。”徐兴知其此次拍卖目的,轻将各样物件包好,沉声应道。 “此间事了,你且自回谷中,切不可久留此地,另生疑端!”逸影心略感沉重,不知为何总是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一宿无语,在入定中度过。 “你好,我想拍卖几件物件,请问手续如何办理?”一个脸色枯黄粗眉普通的落魄书生,站在宝物拍卖寄存区处,向着几个俊俏的女侍者问道。 “哦,阁下有宝物需借助我楼拍卖吗?”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侍者停下手中的活儿,张着一双大眼睛好奇问道,脸上却露出些许不耐烦莫不是一个生活没着落的破落书生!心中腹议了一下,“请随我入里间,让本楼专人鉴定过,才能登记并拍卖。”转头再不理睬易容过的逸影,径自向里面的一个有许多“天剑阁”弟子守护的房子走去。 逸影心有所求,自不会在意其态度,亦紧随其后进入厢房门口,而门口站着几个气宇轩昂,背负长剑,身穿着利索醒目的“天剑宫”弟子服装,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走近的逸影。 穿过门内的屏风,逸影看到一排大小如一的小房子,每间小房子门口皆站着一名天剑宫弟子,里面不时有弟子将宝物抬出或捧出,而灯光却异常昏暗,令逸影感到神秘和好奇,却不见一名持宝者重新走出。 “这位先生,请随我到三号屋。”大眼睛女弟子看到三号门口的顶灯一暗,便带着逸影走过去和门口的同门打了声招呼,便推开房门让逸影自己进去。 “吱啦”门又轻巧关上,屋内陈设简单,两人一台。人是中年汉子和一个年轻的女弟子,台是普通木桌,一见逸影走进来,中年汉子张开眼睛看着,也不做声,静等着。 “好厉害的眼神。”逸影给其一眼看过来,便觉置身一冰窟中,高手,绝对是高手,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青云山那个蓝长老身上领会过。 逸影也不多说,拿出一个小包袄,打开放在桌台上,露出里面几个质地不同的盒子。 中年汉子身旁站着的俏丽女弟子轻快走过去,将盒子放到其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灵活将其中一个古朴木盒子打开。 一截干枯的手指静静躺在里面,底下放着一团枯黄的草甸子,看上去毫不起眼。然而,中年汉子的眼神却慢慢凝重起来,缓缓伸出戴着薄丝手套的双手,将盒中的枯指拿起来,放近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身边俏丽的高挑女弟子诧异的暗呼一下,眼前这位主可是出神境大成期高手,是宫中从逍遥楼请来鉴定的贵宾,自己还没跟他说上一句话。早上到现在,一些人所谓的宝物刚拿出来,就让其随口打发走了,现在却见他亲自拿起这根毫不起眼还有点恶心的枯指,津津有味看着,真个不懂高手的心志!! 好一会儿,中年汉子将枯指轻轻放回小盒子也不做声,将目光瞄向桌上的剩下两个盒子。 高挑俏丽的女弟子一见,忙将其中一个白玉雕制的与盒子打开,一块婴儿般大的黑药膏安静躺在玉盒中,散发出一缕缕刺鼻的辛辣味,一下充斥了不大的房子,引得女弟子一阵皱眉,巧手轻掩檀口。 第九十九章 鉴宝 逸影早已在案台前的一张简朴木椅上坐下,轻品着女弟子方才递上的香茗,默默观看着中年汉子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莫不是自己不认识的这些古怪玩意,在其眼中一文不值,但没可能啦,能让“宝室王”请动“撼天”组织这个庞然大物作保的东西,价值岂会差到哪里去? 就在逸影在东想西猜时,那个中年汉子捧着玉盒子在鼻尖不断嗅着,寞然的双眼忽地闪起一团异色,脸皮不由轻轻抽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又将玉盒子放回到桌上,也不发一言,只是自己却主动打开剩下一个用石头雕制的盒子。一把锈迹斑斑的奇形铜匙,静默躺卧里面,底下垫着一小块黄色绒布,而钥匙上面雕刻着几个古朴的上古奇形文字,连逸影自己查了很多书籍也不明所以。 中年汉子打开盒子的手不由抖了抖,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奇怪的圆形透明物件,放在铜匙上所刻的字上面,将眼睛趋近仔细观看,脸色却突然大变,手上的圆形东西被其猛一扔,身子向后一坐,喘起大气来。 “碰”那个圆形透明物件摔在坚硬的地上,碎成几片。 室内一阵沉静,惟剩下中年汉子的粗重喘息声, “去,快请连老过来!”中年汉子沉思半响,突然向一旁静立不动的女弟子说道,然后就定定看着在喝着香茗的逸影,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逸影一脸平静,心也没往深处想,相信就算认出这些物件的来源,自己只要咬定是受朋友所托,天宝楼也不会做如此打脸的欺小行径吧? 就在两人静静凝视对方的时候,右侧的木墙突然轻巧打开,慢慢走进两人。怪不得只见进不见出,原来这房子几面都可以有门出入。 两人中除了刚才的高挑俏丽女弟子,还有一个全身笼罩在一团漂浮不定迷雾中的人影,身材像竹竿般瘦小细长,一身“天剑宫”的打扮,只是衣服无鲜艳的颜色,而且样式都有别于普通弟子,一把小巧纤指细的尺余长短剑鞘,系在他的腰间。而其双手合拢在宽大的衣袖中,悠悠然随着女弟子身后。 “连长老!”强如高手的中年汉子一改冷沉状态,忙起身向走进来的神秘长老行礼,状是恭敬。 “行了,勿需多礼,就这些东西吗?”人影略一点头,向在一旁坐着的逸影看了一眼,便缓声问道。一种忽前忽后的缭绕状神秘气体探向桌上的几个盒子,看的一直故作淡定的神态的逸影,不由露出惊恐之色。 “原来气体竟然能控制并能与思维相通!”看着那股淡淡的气体不停在几个盒子穿梭,无知的小心肝被撞得酸痛。 “嗯,不错,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拿到’战神殿’的钥匙,还有这’断肢再续膏’成色保存的不错,可惜的是这枚’弥天指’,如果是再早发现几百年,价值当不可估量!”连长老审验了一下几个盒子,内心的喜悦劲竟连着周围缭绕着的气体急速转动,室内的灯光似被吸收尽了一般,瞬间灰暗起来。 不一会儿,连长老心绪平复下来,转头向着已紧张得冒出掌汗的逸影问道:“阁下脸生得很,这些物件可是你拿来让本楼代为拍卖的?” “是受朋友所托,借贵楼代为出售。”逸影收起了刚才的震撼,“青冥真气”在四肢百脉中转了几个周天,待气血平和后,站起来向人影轻轻一揖,缓声道。 “哦”连长老一听,也不以为然其真假与否,江湖人都知道内中蹊跷,便不再询问,只是对着逸影说:“此枚钥匙,本楼在明天拍卖的最高价结果后,另加一成,可否?”说完脸上笼罩着雾气散开,露出一张猜不出年龄的清秀汉子脸容。 逸影一听,那有丝毫犹豫,本能点了点头。 “好,小董,你将拍卖的规矩与这位小哥说说。”见逸影爽快应答,连长老口中语气略缓的对着中年汉子说了一句,便突然消失离开了。 “这,凭空消失!”逸影看着连长老身子一阵模糊,竟在眼前消失了,吓得心里紧张的气血一阵泛动。 “公子请坐。”中年汉子让女弟子小心收好盒子,拿出一张契约书放在逸影面前。 “本楼拍卖的规矩,货主先定好底价,如成交按百分之十收取佣金。而超出底价成交的利润,按百分之十五收取回扣。还有如拍卖过程中有人提出以物易物抵销两者间的差价,各方需自付百分之五的佣金,明白了吗?”董姓中年汉子难得柔声说道,皆因这几个宝物非同寻常。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让自己对这几样宝物的拍卖结果产生兴趣。虽说爱宝之心人皆有之,但有些东西就算你想拥有了,也不是一件幸福和容易的事。如果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这几十年都活去狗身上了。 “阁下解释得很清楚,那就有劳了。”逸影各签了两份画押,待中年汉子签收了之后盖了天宝楼的印章,便在高挑女郎的带领下从左侧暗阁离开。 待逸影离开了一阵子后,房中渐渐又露出那神秘的连长老,“那人走了,可知是何来路?” “此人面生,且不拘言语,估计都是受人摆布前来,所知不详!”中年董姓汉子沉声道。。 “算了,只要宝物是真的就行,“天宝楼”的声誉可不能有损,你卖我买天经地义,等会让人加大点宣传力度。同时我会让宫中再派两位长老过来看护,此次拍卖不可有失,你也可将宝物信息传回给你们派中长辈,除’战神殿’的钥匙消息外,明白没有?”神秘的连长老说完,深深望了中年汉子一眼,眼中似有两股气流转动。 “是,前辈请放心。”中年汉子忽觉全身气血一凝,如置一漫无边际的奇异空间,空有出神境大成期的威猛功力,却没一丝反抗之力! 第一百章 酒肆风浮 对于动辄几十万金元的珍禽异兽拍卖,逸影只是出于好奇交了一百金元,随众去天剑宫的古兽谷瞻仰了一番。除了惊叹于大派的底蕴深厚外,逸影只是静观着,感受一下参与拍卖的大门派和大土豪的争夺气氛。 大雪将“混沌城”铺多了一层棉絮,逸影参加完第一天的珍禽异兽拍卖后,便随众人回到城中,自寻了一小酒肆,看着窗外夜幕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自酌自饮浅尝着富有特色的地方小吃。 谁知雪越下越大,来酒肆中喝酒的人越来越多。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酒肆中喝酒的氛围越来越浓,酒越喝越多,叫小二添酒的人此起彼伏,连逸影都已叫了第三角酒,易容后微泛黄色病容的脸也渐泛酒意。 “听楼中暗线说,主子的一些失落宝贝冒头了。”旁边一把阴柔的声音沉哑道。 “李公请放心,只要宝贝一露面,自然掀出幕后献宝人,到时自会水落石出。”又一个斯文儒雅的声音回应,惹得正喝得酒酣身热的逸影心神一凝,倒身细听。 “仔细观察,上次宝物被劫,主子都大动肝火砍了两个人的脑袋,还有别触碰天剑宫的规矩,出了事,不要说我俩遭殃,恐怕连组织……”阴柔的声音越来越低,逸影也不敢过于明显偷听,便呡了口酒遮挡过去。 “碰”一阵吵闹声响起,原来罗酒楼的客人因一点小事产生矛盾。 “啪!看我不打你这个烂舌人。”不一会儿,居然动起手来了,引得小小的洒肆一阵凌乱,众人纷纷躲闪开来,恐被殃及。 逸影侧头一看,只见三两个人分成两团打斗在一起,不时有椅子飞动和酒杯落地声响起。两群醉众虽打斗在一起,却不曾动刀子,只是时常的街头斗殴罢了! “哎,有蹊跷!”逸影偷空向旁边的桌子望了一眼,只见那两个气宇不凡的汉子安静坐着,对洒肆中的打斗竟漠不关心,只是默默吃着酒菜。而那三两个人却一直扭打缠斗着向这边移动,让逸影心打了个咯噔。 “顶你个肺,居然扭我耳朵,看我捶你的眼。”两声惨叫声响起,已有两个人倒在地下滚到逸影旁边的桌子下,剩余的三个似酒意上涌,踉踉跄跄追赶过来。 倒在桌子下的两人这时却眼神清澄,手已在桌子底下暗藏已久的利刃武器抓在手,猛的挥起一片刀花,从下而上砍向桌上坐着的两人双腿砍去。 “杀”两声暴喝传来,而步伐不稳赶过来的三人却双手一震,握成拳攻向那两个清秀的汉子。 “不好!”那两个汉子脸色一变,仓促中向后一滚。 “哼!”两人小腿处飘起一片血雾,撞倒在一边的桌子旁。 一见到鲜血喷射和利器拔出,酒肆内看热闹的一大群人忽的夺门跳窗而出,一阵骚动带出了一地狼藉,而店家急得大叫:“酒钱,你们还没给酒钱呢?”在几个小二的簇拥下,急忙气急败坏向店后酒柜躲去。 一时几十方的酒肆内,只剩下在纠缠打斗的七人,嗯,地上还躺着四五个穿着原衣的汉子,但不是受伤倒地,而是喝多了的醉汉!那管这里在杀人放火,个个都发出震天的鼾声,当然其中就有一个是逸影。 刚才一乱,便随众来到窗边,在一醉汉边躺下,静观其事态发展来。 酒肆内,空出来了十几平方的空地,周遭是残桌断木和破碎的酒坛子还熟食。 “李老鬼,这次你可让我们兄弟逮上了,前番你带人砍了我们寨中那么多人头,现在要你偿命!”五个彪形大汉呈扇形将两个穿戴儒雅的汉子逼在酒柜前,其中一个青脸大汉显然脸上伤口刚愈,一条蜈蚣大小的伤疤挂在上面,这时露出狰狞的恨色道。 “原来是你这条漏网之鱼,后悔当时没将你剁了!”李姓老者阴柔的声音飘起,双手却在小腿上连续几点,将伤口的流血止住。 “李公,等会属下抵抗,你抽空先走。”旁边一儒雅的书生打扮的少年任由腿上的鲜血流淌,左边额头已被硬物砸起鸡蛋大的肿块,清秀的脸色却不见绝望之色。 “哼,小小入微境,怕一下子给人宰了!退后,让我会童寨主。”李姓老者冷哼一声,反将少年推在身后。 “李老鬼,上次被你带高手偷袭,这次你可没那幸运了。”青脸大汉双掌一搓,掌心竟泛起两团淡蓝的气层,发出腥臭袭向李姓老者面门。 “为了练这种歹毒的功法,你屠了多少个村子?”李姓老子恨声道,身法扭了几下,轻若浮云般躲开来击之掌劲,右腿已在青脸大汉右侧肘下撩起,竟无一丝风声传来。 “蓬”童寨主泛着蓝光的右掌向下一压,老者的腿功居然与其掌力相当,交击处荡起一团气团,将周围与欲继续打斗的几人,吹得忙掩脸避闪蒸 “呼呼”被震碎的几个窗户,从外面吹进来一股股带着雪花的冷风,刹那间将屋内悬挂的灯火吹得忽明忽暗。 “走!”李姓老者借着相击之力,快速向后倒飞而去。“轰”将木建的酒肆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瞬间消失在外面的风雪中。 “惨了。”酒柜旁的少年一见李姓老者的动作,心中一阵凄苦,这番可真要交待在这里了,而几个彪形大汉已经狡笑着围了上来。 青脸大汉甩了甩发麻的左掌,冷声对着少年道:“李老鬼受了伤,又硬跟我拼了一掌,真当我的“蚀魂掌”白练的吗?他的三魄已受损,以后就有得他受了,别指望逃跑远了!” 话音刚完,几道冷芒飞起。屋内残余的几支烛光忽的一暗,一股冷风裹着一团黑影撞向青脸大汉几人。 “小心。”青脸大汉只觉身边一凉,一道天边飞过的冷芒刺向他的脖子,本能的向右一侧一翻滚,“啊,小贼!”一声惨叫,青脸汉子的一只耳朵已摔掉在地上,痛得他捂着鲜血直冒的耳朵叫了起来,心里却警惕地提防住对方的攻击。 “老大,没事吧?”几个大汉掏出火绒将周围重新照亮,忙大声问道。 “快抓住那个少年。”青脸大汉冷清着越加青墨的脸色,大声吩咐道。。 第一百零一章 须弥镜 “噫……”几人借着火光一照,哪还能见到少年的人影,刚欲到处搜寻,远处已经有十几道人影在白如晨昼的屋顶上飞跃着,向这边迅疾赶来。 “天剑宫的护城队来了,分头出城,老地方见!”青脸的童寨主冷静下来,迅速作出决定。 另几个彪形大汉一听,迅速向几个方向遁逃而去。 “朱统领,问过洒肆掌柜了,应是一般江湖仇杀。”一名天剑宫的弟子,向在一旁看着墙上破洞的一个美姿勃发的娇女郎,轻声道。 “哦”朱雀点皱了皱浓密细长的秀眉,美气逼人却又不娇气的脸庞,呈现出一层健康的麦芽色,配上她穿戴得宜的劲装,有种巾帼女英豪的味道。 “发散手下弟兄,在东城大范围搜索,同时知会其他几城协助,敢在我天剑宫地盘闹事,又值此盛会之际,对方应不是无名小辈!”朱雀抬起一直凝视着破洞的目光,拂了拂从外面飘进来的一些雪花。 “还有派出灵犬,沿着这些血迹追捕。”朱雀说完,带着两个侍卫消失在雪夜中。 “十人一队,呈扇形搜捕!”一个中年天剑宫弟子脸带寒霜,穿着明显与其他弟子不同,冷冷吩咐道。 “喏”三个小队几十号模样的人应声而出。 少年悠悠醒来,却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忙睁开眼睛四处搜索着辨认起来。 “不用看了。”漆黑的房中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是在别人的客房中。” “为何出手相救?”少年揉了揉刚才被制住的脖子,缓声问道。 “没原因,只是适逢际会而已,这房主人被我封住睡穴,你处理好伤势自行离去。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混沌城的人马就会追踪而来,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造化了!”逸影默默站在少年对面,轻轻说完便转身离去。 “谢阁下救命之恩!”背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却一下被屋外的风雪淹没。 不一会儿,屋内亮起昏黄的灯光,一阵悉悉疏疏的包扎声响起,然后屋內又恢复漆黑,一个灵活黑影窜出窗外,消失在被冰雪覆盖的混沌城中。 而屋顶上浅浅的足迹,很快在风雪下平整如初。 天地,在这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变得更加朦胧寂静,而混沌城却慢慢变成一个冰莹剔透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进行了凡尘珍宝拍卖,逸影也交了十个金元进去长见识,同时也对自己所押的东西拍卖得如何有个底? 拍卖是在“天宝楼”三楼一个硕大的拍卖厅举行的,由天剑宫一个出神境后期的老者主持,令人感到最意外的是,三样东西居然拍得六万金元,除去佣金也有五万多金元。单单那颗东海夜明珠就拍得三万多金元,对于在竞拍过程中,参拍人员挥金如土的澎湃气慨,都令逸影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唉,真是贫穷限制了思维!”逸影自嘲笑着,手轻轻拿过楼中办事人递过的唐刀。这是逸影一时兴起拍得之物,因其锋刃有几处小损,底价一百金元开拍,被逸影三百金元拍下,权当配合这个身份所需。这可是天剑宫的地盘,一切谨慎为上。 交了拍金,遂回二楼房舍揣摩起刀式来,真个急事起来,也好糊弄一下,一琢磨便已是傍晚。 在逸影琢磨刀式的这个下午,混沌城已被冰雪雕刻成一座晶莹的城堡。风雪渐弱,露出难得的阳光。阳光一照射在城池的冰雕上,便发出五光十色的虹彩。 这时,不知从哪传出一道消息,说明天异宝拍卖会将有惊天异宝出现,“上古战神殿”的钥匙!一时流言四起,天下各大宗派皆派要人蜂拥而至,而天剑宫据说又派了一位内院长老下山主持拍卖,以防万一。 在人们拼命涌入城中时,已完成任务的徐兴早已结好帐,随着出城的人流消失在远方。 逸影递上信物,守着一古朴大门前的一个天剑宫女弟子,将逸影带进门内。 只见一个宽两丈有余的圆形光幕呈现在眼前,泛着七彩流云,不时有人在里面进出。 “贵客,请随我进’须弥镜’!”那女弟子看到逸影淡黄的平凡脸庞居然没丝毫诧异,本来还想满足一下虚荣心的大派优越感,颇感无趣。 逸影随着冷然着脸的女弟子穿过光幕,出现在一间幽暗小屋子里,前面居然有一层透明的光幕,清晰无比地看到不远处的拍卖台。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小圆桌,桌上有一些酒水和小吃,却听不到周围有丝毫吵杂声,而且一摸桌椅,竟是非金非木所制。 而那女弟子带逸影进来后,就悄然在门口边上,安静站着,再不理会,逸影也落得个清净。 坐好,从透明的光幕中向四周眺望,发现这异宝拍卖场居然是一个三层高的圆形空间,每层分隔数十个像逸影所在的单独房间,在一至三层下来怕有百十个,而且却看不到光幕里面的景象,端得是神奇无比,让逸影的脆弱小心灵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在逸影浅呡着柔香间,周围小楼阁的光幕不断亮起,显示里面有参加拍卖的人进驻。 约过了盏茶工夫,中间的拍卖台约几十见方空间缓缓升高一点,让各层的房间里面的人能看个清清楚楚。 拍卖台四周嵌着十几颗不知名的硕大萤石,将几十余方宽敞的拍卖台照得通亮如昼。这会儿,上面已经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一老者童颜白发,身形修长脱尘,一种无形的磅礴气势弥漫四周,让人看上去好似一座巍峨的高山,深远而浑厚迫人。。 “难道这就是绝顶高手的气魄?”逸影看着台上的老者,这种感觉只在鉴宝室那个神秘老者身上有过。 “可能又是一个“域”境高手!”逸影望着不断泛着波的光幕,心里暗暗一声低呼,回去后当要努力加强谷中实力,要不,给人家请动一个仙域高手,就能灭了全谷! 第一百零二章 精彩纷呈 “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欢迎来本楼参加异宝拍卖大会。本人天剑宫长老候千德,受天剑老人所遣,特来主持本次压轴异宝拍卖会。”童颜老者侯千德缓声说着,三层共约四五百余方的宽敞空间,屋中的每个人都如耳倾诉,清晰之极。 “规矩大家都应熟悉,老夫在此就不多说了,下面异宝拍卖大会开始。”候千德刚说完,旁边几个人中站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娇娘,满脸英气飒爽,身材火辣充满活力。 “本人添为混沌城东城统领朱雀,受候长老委托,为本次的拍卖大会主拍手。”朱雀轻张丰润的红唇脆声说着:“本次异宝拍卖大会共收到合格的物件共十件,现在开始第一件宝物的拍卖,前朝医圣的“断肢再续膏”一份,底价五万金元,每次加价二千金元。” 手一挥,台上的一个女弟子捧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台上的一张仿若水晶做成的桌子上,桌子周围围着一圈薄薄的反光片,等女弟子在桌子将几支无烟巨烛点燃,桌子上空丈余处斗然出现一个被放大数倍的盒子影子,里面的物件也清楚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一幕,让第一次参加异宝拍卖的逸影羡慕不已。大宗派就是大宗派,底蕴惊人,随便拿出的都是不可思议之物,这趟真阔了眼界! 被放大的“断肢再续膏”影子,静静地浮在半空中,让各间厢房中的客人看的如在眼前。 “五万五千金元!”二层某一个房中传出低沉的声音。 “咯咯,这份药膏小妹要定了,六万金!”一层某处飘出一个尖声刺耳的老妇声音。 “七万金!”老妇声音刚落,一把粗豪的声音从三层高处飘下,威猛的劲力震得阁楼都似抖了一下。 “咳咳,老狮子,想不到你这老家伙也来趟这个浑水。悠着点,可别把这’须弥镜’拆散了。”侯千德闻听,暗哼一声,一层无形的劲力溢出,抵消了刚才老者的气浪冲击。 “怎么又是一个仙域高手!难道当世域之强者都来了吗?”逸影望着不断泛着波漾的光幕,心里暗暗低呼,回去后当要努力加强谷中实力,要不,给人家请动一个仙域高手,就灭了全谷。 “死狮子,明知道老娘’独臂鬼婆’因练功所残,左臂已经废了,你还要跟我抢?”尖声刺耳的老妇又猛一阵叫嚎,刚欲不甘示弱运气宣威。 “再吵,尔等就逐出须弥镜!”这时一个浑和的声音响起,阁中诸人立刻惊异发现全身动弹不得,劲力全消,包括几个仙域武者,更不要说逸影了。 一阵奇异的气场包着阁楼,缓慢流动着。 那缕奇异的气场静默了一下,又慢慢消散开去,再无声息,而众人立刻恢复了气力,却皆满脸惊容。 “拍卖继续。”朱雀站直了身体,看到侯千德向其点了点头,便脆声说道。 “八万金元。”那刺耳声音老妇这时气焰低调了很多,闷声报价。 “十万金元,老鬼婆,不要说老夫欺负你,你只要肯多叫一个金元,老夫也不夺你所爱,如何?”粗豪的声音沉声说着,却再无劲力扩散。 会场一阵沉默,十万金元,对于大门派和大土豪来说可能不算个事,但对于一般小宗小派来说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何况普通的凡人还不能参与。 “医圣的断肢再续膏,传说有生肌续骨之神妙功用,是身体四肢有恙之人最佳的圣药。而且,存世稀少,错过了,可就……”朱雀这时说了一句,压过了纷纷扰扰的议论声,毫不在意的添了一把火。 半响,一个略带粗气的尖锐声音在二层某处响起“十二万金元!” 全场一阵沉默,而逸影心里却惊叹这个不速之客报价居然那么高。 “十二万金元一次……三次,成交!”朱雀将手中的小木槌轻轻拍下,确定了竞拍得主。 “第二件……” 异宝拍卖大会继续举行,有一件“北海灵珠”居然拍出了二百二十万金元的天价,让逸影看了看自己囊中羞涩的钱袋,苦笑不已。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九件异宝已经各有主人,包括逸影所托拍卖的“弥天指”也拍出五万金元,让逸影喜出望外。 “下面,本次拍卖的压轴戏,上古战神殿钥匙一把,开拍底价一百万金元,每次加价十万金元!”朱雀声音刚止,一枚锈迹斑斑的奇形铜钥匙的影子浮在空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十几个房中,却响起了细不可闻的议论声。 须臾,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阁中某处响起:“传闻战神殿,是上古武神“盘天”破碎虚空时所遗留之物,将开启殿门的三条铜钥匙遗落人间,如能集齐方可进去。只是……”逸影刚听得入神,然而这声又竭然而止,再无声息。 “原来是观音庵的逍遥仙子,不知此次下山可是专为了此物而来?”二层中又飘出一个清朗的男声,“在下恒玄,希望仙子能将典故明说,也好让大伙了解更详细。” “哦,阁下可是道家三子之一的“梦昆仑”恒玄?”本已寂若荒野的阁楼,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正是小生,烦请仙子再将战神殿的所知,不吝相告,小生在此代阁中众人先谢过啦!”两把声音在阁中空间飘起,然而朱雀和候千德等天剑阁中弟子却出奇的安静,没有出声制止。 “某!混沌剑赵苍宇,见过两位同道。”一楼阁中又飘出一个声音道,却是逸影熟悉的人物,“据说三把钥匙每把能带五人进去,敢问仙子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阿弥陀佛,小僧广明,战神殿已消失千余年,最早现于人间已是先泰时期,曾在昆仑之巅显现,真与不真,已无人能考论,观此铜钥,当是奇古之物!”一道玄和空明的声音响起,竟让阁中周围多了一份禅味。 “佛家二僧的“般若掌”广明,难道出家人也动了嗔念吗?”逍遥仙子轻声浅笑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天剑老人 “大到万物,枯荣更迭,自有其运行天迹。如今战神殿钥匙重现,适时又烽烟四起,在此乱世,当谋一份天下……” …… 听了一会儿各人的谈话,逸影在惊愕阁中来人的身份后,深深后悔自己将铜钥匙拿出拍卖,心里不由活络起来。 “咳咳,下面拍卖开始,请各位来宾竞价!”朱雀早知阁中来人身份,也不好打扰,等话题一止便宣布会程。虽说自己贵为混沌城东城统领,但与这些当世天才相比,岂能相提并论! “一百万金元……” 拍卖继续进行,竞拍声不绝于耳,价格在几轮竞价后,已达五百万金元之巨,让逸影砸舌不已。 “小友,可否一谈?”一缕无形无质的老者声音在逸影所在的厢房中响起,语气中竟隐含着一种脱离此间环境的魔力,眼前的房子恍若不见,全身已置于一独特的空间中。 空间是一透明的气璇,各种不同色泽的气体接一定规律不停转动着。映入逸影眼中,大脑竟似被激活一般,按照着某种天道运行轨迹,高速运转着。而体内的青冥真气异常活跃,而且气璇中竟然溢出一股手臂粗细泛着奇寒的深绿气体,慢慢被逸影吸引,渗进其体内的四肢百脉中。 幽绿的气体一进入逸影体内,冰寒的温度却让逸影“滔天功”一下子深重起来,而且青冥真气更是雀跃的像一个小孩,不停飞快运动着,让头脑异常清晰的逸影感到一种沐浴在春水般淌羡的河水中,浑身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逸影睁开眼帘,一双眼睛更亮了,而那股奇寒幽绿气体,已悄然离开并消失在神秘透明的气璇中。 “想不到你居然身怀“玄水”天脉,而且“神冥玄水”,难得,难得!”一股温和的声音带着讶意,传入逸影耳中,让恢复神智的逸影一阵激凝,发现了坐在气旋中的人,却看不清其模样。 “什么叫天脉?”逸影好奇问道。 “天有日月,方有阴阳。人有五行,方属性不同。天脉者,是指先天拥有的奇经八脉总称……”气璇中安坐着老者向逸影细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不知此处是?”逸影好奇看着四周问道。 “玄弥镜’内核’。”老者说道。 “前辈,不知如此突然让晚辈来到此处,可有何事?”逸影心里忐忑起来,怕老者识破自己身份。 “小友,你能在此中被“水魂”青睐,也与我有缘,叫你来是想问战神殿钥匙可是你持有之物?” “对呀!” “老夫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请说。” …… 原来这个老者正是天剑宫的主人天剑老人,借着“玄弥镜”分身一缕精魂而来,欲与逸影商讨此战神殿钥匙之事宜。 “你看,小友,三百万金元加两枚天剑符如何?” “晚辈只要金元一百万和两枚天剑符,还有一个进战神殿的名额,请前辈考虑!” “这……”天剑老人一阵沉默,须臾,方轻缓开口,“也好,此次钥匙能出现,皆是小友之故。这是我宫的传令符,如真战神殿出现于世,自会通知小友前往集聚之地。” “莫非其他钥匙已有归属!”逸影闻之斗然一震。 “时机未到,不可问。”透明的空间内气璇慢慢转动,逸影自觉一阵流光变幻,瞬息回至阁中,而且竞拍声刚落。 “由于拍主撤拍,现本统领宣布流拍,如有疑问,请向天剑宫“凌霄院”投诉!”朱雀看到候护法递过的传讯,伺机终止了拍卖,心里却翻起滔天巨浪。传讯之人竟是天剑老人,话说回来,这个传说中的老人自己入宫二十多年,还没见过真人! 阁中众人一听,瞬时静止。 有人刚欲质问,却发现已被移出阁楼,站在天宝楼的大厅中,包括还在心神不宁的逸影。 回到房中还感到迷幻般的不真实,这两三天的所见所闻让逸影对于修真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深刻明白了凡人世界与武者世界的巨大区别。 逸影拿出两张天剑符,已经见识过其威力,价值自不说,而且手中的金元数目已达一百多万,超出了此行许多预算。仔细端详手中的传令符,纸上三寸余长的小剑却看不出什么玄妙,如果不是天剑老人亲手所给,心里还真没底。 叫了几份小吃,在房中自酎了两杯,便欲上寝睡觉。忽觉自己的经脉似发生了一些变化,心里纳闷,刚入出神境不久,断不会那么快进境吧? 安坐在榻上,入定内查起体内变化来。 只见已至“出神境”初期的经脉内,范围已比“入微境”大成期又宽了五分之一,而且血管内的血液飞快转动,那一缕由八条细丝组成的“青冥真气”,竟然分裂成十六条之多,扭成一束成人发丝般大小的真气,在欢快游动着。 本来只能內窥肺部细胞表层的青冥真气,现在居然可以探查至胃部了。只见一层淡淡的青色真气由肺部细胞的表层,缓而有力向胃部细胞的表层渗透。 在渗透的过程中,使逸影明悟了原来出神境初期的前进方向,那就是将青冥真气渗透到全身五脏的细部表面,从而增进细胞的新陈代谢的控制迅速。有了方向,逸影更加坚定修行自己的真武之路,虽说比入微境艰辛百倍,现在不单要悟和练,还要海量的修练资源,比方说灵丹妙药,灵气圣水等稀罕之物的辅助。 这次能一次增加八条“青冥真气”,多亏了天剑老人的“混沌仙阵中”的神水之魂的帮助,只是逸影不知而已。 将剑招和五禽戏重新练了几遍,发现“滔天劲”的第三式“凝霜”竟能积霜两寸余厚,且绵软森寒,如加上“青冥真气”还可以有抑制对方真气,侵蚀对方丹田经脉的作用。而第六式“流星”,终于可以发出两次后,还有少许余力支撑身体所需。本身能力的强大,令逸影的气质与剖析外界的领悟,更加敏感与直白。“游鸿”居然不经意间都能发出示警轻鸣! 一宿无眠,在揣摩与修炼中度过。。 洗漱完毕,吃了早点,预留了一些干粮,自随出城民众悄然而走。 待离城一刻钟后,身形一动,便向莽莽的山区走去,欲避开归途上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百零四章 蛮族 山间白雪皑皑,无数晶莹的冰剑悬挂于山崖边与树梢上。 逸影在细淌着的雪溪水中抹去伪装,恢复了原貌,稍微梳理并盘磐插簮,方身形轻动向云霞谷方向飞跃而去。 “吼”一只满带着毛发的厚厚肉掌,指头泛着五支锋利若小刀的爪子,在一只巨大硕壮的毛茸茸手臂挥动下,发出“啾啾”呼啸声向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击去。 “啊”一声惨叫,壮汉披着简单兽皮的身躯,被一击胸膛立刻被撕得稀巴烂,口吐着鲜血飞出三丈开外。 雪白的雪地上,早已一片血迹斑斑,有巨熊的也有在围捕的人身上的。而壮汉喷出一串艳如梅花的鲜血在雪地上时,还没下落魂灵已绝然而止,心脉俱碎,神仙难救! “大蛮!”一声惨呼在一中年汉子口中发出,然而身形却不断闪避着巨熊的迅猛反击,无暇上前查看究竟。 逸影躲在雪坡上观察了一段时间,因不明情况,一直没出手。只见到山坡下有四五个装束简朴的大汉在山洞前围杀一个高约丈余的巨熊,地上一会已躺着两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但很意外的是,在打斗的人群中传出一阵熟悉但又刺耳的刀啸声,凝神一看,一个虽长满胡子但那魁梧的身形,让逸影心里不由一寻思,特别是那把嵌着九个环的大刀,原来是故识“悍牛”蓝莽! “当”九环追魂刀反手向上,格挡开巨熊对一个中年蛮汉的一爪,巨大的冲力压得蓝莽腿一软,左膝盖跪在地上,陷入积雪中,一时半身竟动弹不得。 巨熊弓着的厚背任由一个蛮汉举起狼牙棒的大力一击,厚实的背部将蛮汉反弹向半空。蛮汉的头发被北风一吹散发开来,露出里面一张稚气的脸,双眼正惶恐地看着巨熊张开的血盆大口,红红的舌头带着难闻腥臭,还有满嘴利牙咬向自己的头颅,小脸不由露出一脸绝望之色! “阿爸!”小蛮还没长出胡子的嘴,猛叫嚎了一句。 “小蛮。”那一个持着削尖的丈余长木矛的中年汉子,双手青筋突起,用尽全力向着巨熊的头颅迅疾刺去。 “呃吱”一声木棍断裂声,原来木矛被巨熊右爪猛一挥挡,便立刻断成了两截。 在这紧要关头,小蛮汉忽觉一个猛烈的黑影带着冷风吹过,卷起一团飘荡凌乱的雪花,抱住自己的身体,猛然落在两丈开外的雪地上。 过了一会儿,小蛮汉才慢慢地睁开有点脏兮兮的双眼。一头沾满雪屑和血迹的头发,还有几处擦伤的身体,被一个陌生大哥哥抱着放在一边,竟不晓反抗。 刚欲挣扎着站起,却听到柔和的声音道:“你先休息一下,让大哥哥去帮你的族人!”刚反应过来,便见不远处一团闪亮的刀影快捷攻向咆哮狰狞的巨熊。 “吼!”巨熊双目圆瞪,愤怒的咆哮着看向持刀来攻击它的逸影,血红纤丝立即布满眼眶,一股在冬眠中被吵醒的愤怒,彻底爆发了!双掌一拍胸膛,嘴上的獠牙猛地长了几寸露出嘴外,全身的毛发刚针般竖立起来,活像一只巨型刺猬狰狞的站在众人面前。 “糟了,这只巨熊怕已通灵性!”蓝莽抖了下还有点发慒的头脑,因为见到突然来了一个帮忙的人,用的又是唐刀,一时没认出逸影来。然而一见巨熊的突兀变化,便斗然失色惊叫着。 剩余的围成一团的三个蛮族壮汉一见,也显露出惧意,有一个转身欲走,却被一持狼牙棒的威武汉子叫住:“布吉,我们蛮族没有懦夫!”说完,带头举起手中硕长的狼牙棒,双手的肌肉一块块鼓起,双腿在地面一撑,居然像猿猴般跳高丈余,大力向巨熊的脖子打去。 势大力沉的狼牙棒带着一团风吟雪啸,逸影一看就知道眼前这几个蛮汉没学过武术,但能凭经验与天赋能达“势之境”,已经难能可贵了! “蓬!”硕大的狼牙棒击中巨熊短厚的脖子,却猛地弹向空中。原来巨熊不单只全身毛发如钢针竖起,连皮肤都似有一层淡淡的光泽冒出。正是这一层淡淡的光泽,将来击的武器狼牙棒猛的震开。 “啊!”蛮族汉子双手虎口撕裂,只觉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震得自己双手发麻,身子不降反升飘向半空,全无招架之力! 巨熊受到攻击,垂下的右爪猛地向上挥去,方向正是半空蛮族汉子的身体。爪子带起飘着的风雪,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闪电般追上蛮族汉子,眼看就要将其五爪洞穿! “孽畜,休得猖狂!”一把有几个小口子损缺的唐刀,已带着一股冷森凌厉的白芒,在半路截住了巨爪的去势,“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波,传出四周,将洞口上方的积雪震落不少。 逸影猛向空中飘起两丈有余,犹如一个人形风筝,竟在空中变幻着方位。而巨熊的右爪攻势却已经被阻挡,且倒退了半步,右爪竟微微抖动着,两只铜铃巨目第一次露出迷惑之色。虽说通灵,但毕竟是动物,然而也知道空中与其拼斗的少年是一个硬茬,却更激起了它血液的狂性。 “吼!”一声猛野的咆哮从口中传出,再不顾刚才攻击的几人,双爪左右一挥,交叉划向已在半空下坠的逸影身体,空中竟出现十道尖利的空气流动残痕! 逸影有心试验初学的刀术威力,借鉴“大漠苍狼”金兀术的“游苍穹”刀势,身随刀转呈铁筒状飞快滚动,不断与来攻的双爪碰击着,竟爆出许多璀璨火花!! “这巨熊怕已至入微中境的修为,爪子居然能仿若神兵利器锋利至此!”逸影诧异之余,除了感叹外,也暗喜手中的唐刀竟没添一道新伤。 身形一变,又飘忽不定起来,不断在巨熊四周游走着,时不时砍切一刀,逼得巨熊嗷嗷直叫,四肢狂怒的击起地上的冰雪花。 第一百零五章 格杀巨熊 如此情况,令那四五个已在喘息包扎伤口的蛮族汉子,看得目瞪口呆,持狼牙棒首领模样的汉子,稍作调整,便欲上前助逸影一手。 “阿大且慢。”悍刀蓝莽毕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看出打斗场中的端倪,知是少年在戏耍着巨熊,便出声制止了蛮汉的动作。 “阿大,您看清楚了,这少年是高手,没事的!”蓝莽大声对着蛮族汉子道,平时齐整的须发,竟也像这些汉子披肩散落着,身上却多了一份沧桑的味道。 “好,虎扑。”逸影将唐刀回至鞘中,与巨熊斗起了拳脚,一时四周冰雪泥石飞溅,逸影双手与巨熊双爪碰在一起,一股巨力从双爪传来,立刻令逸影双臂的肌肉坟起如山,青筋密布,竟与双爪相持不下! 巨熊看到自己的双爪被弱小的人类用力量在抵抗,“嗷”狂嚎一声,张开满嘴利牙带着咆哮而出的口沫,向逸影当头咬去。一股冲天的腥臭味迎面扑来,令逸影皱了皱眉,如不是为了提升身体体术的修炼境界,早就运用软剑将其击杀。 “佛影无踪。”身法一展,抽掌迅快左右一晃,避开巨熊的攻击,一下子出现在其身后。 “熊抱。”一股白茫茫的雾气出现在体表,“滔天劲”已布满全身,双手合抱在巨熊的后腰上,像一对铁爪抱住三分之一大的地方。早已竖起的钢针般的熊毛,瞬间已布满了一层冰寒白霜,而且还有向全身漫延的趋势。 “嗷吼”巨熊初时眼一花,面前本还在与其对持的少年不见了,刚欲收回血盆大嘴四周搜索,便觉后腰被人抱住,初始还略带着轻蔑拟人化嘲哝了一下,欲抖动庞大的身躯震开这不自量力的侵入者,怎知一股比那风雪还冰冷的寒气在自己腰间泛起,令自己的气血都运转不灵! 巨熊毕竟也有入微境中期的功力,虽慌但不乱,毕竟活到现在有如此功力也不容易,猛的回首斜视向下一看,右爪已迅猛击向左侧抱着的手臂。 逸影感到巨熊的腰间肌肉一动,便知是其有所动作,昂首一看,便见到一道黑影带着五支冷芒向自己的左手挥下,也不抵抗,待其爪子将触及自己的肌肤时,猛一下移手臂。 “嚎”几道血光喷出,巨熊锋利的爪子将自己的左侧腰间插伤,痛得它疯狂嚎叫着,双目又猛泛起血红之色。 而逸影顺势下移,刚才一抱已知巨熊腰间大广抱不完,遂双手抱住其粗壮的左大腿,刚好环抱一圈,又迅速运起真气“滔天劲”加大到六成功力,瞬间将巨熊的大腿布满了一圈白霜,而且下半截小腿和脚跟迅速被白霜侵袭,整条左腿变成一条白色的冰棍子。 巨熊痛嚎一声,打斗这么久全身一直没怎么受伤,现在自己的爪子将自己抓伤,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巨嘴张得老大,露出钢铁般的长长利牙,向左侧的逸影扑下。 逸影没什么动作,只是静毅抱着巨熊的左大腿,体内的青冥真气却瞬息随着滔天劲溢出体外,泌入巨熊被白霜覆盖的左腿,让其失去知觉动不了,浑似不惧巨熊利齿的危险。 蓝莽和其他几人看着场中一人一熊的搏斗,前所未有见过的景像,颠覆了自己认知,这还是人吗?要知这头巨熊高丈余,体重约二千多斤,而且还通了灵性。自己七八个人,费劲九头二虎之力,伤亡二三人,还没讨到什么好处。 而现在你看,别人是当在耍猴般自在应付。 巨熊的嘴巴下落迅捷,然而刚欲抬腿配合攻击,一声奇怪的声响传向周围,就像枯枝的断裂声,“吱嗄”巨熊粗壮的左大腿忽然粉裂开来,全身重心突然一倾,巨大的嘴巴将雪地上一块巨大的山石咬成粉碎,却没发出猎物的惨嚎声。 巨熊狂怒的欲站起身,向已迅捷躲向一边的少年继续攻击,却发现左腿整个不见了,双目方露出恐惧的神色,呆然望着断腿处,不知所措。 “杀!”一声冷哼响彻雪野上空,一道天边闪过的闪电,贯穿长空,猛的没在巨熊的眉心处。 “蓬!”一股热血掺杂许多红白之物,从后脑随着一把泛着冷霜的唐刀喷出,溅射几丈开外。 “轰!”巨熊仰起的脑袋猛地向后一倒,巨大的头颅溅起一地雪花,生命竭然而止。 “少侠,这是您的唐刀。”蓝莽将唐刀从巨熊头上拔出,坚硬的头骨让其拔出感到有点吃力,可想而知这一掷的力量与速度。 “不认识我了?”逸影望着眼前的汉子浅笑道。 “您是?” “怎么,刮了胡子就不认得我了?”逸影右手也不见如何抖动,游鸿已如一道惊虹飘出,又瞬息没入手腕处。 “逸公子!”蓝莽张大了嘴,惊诧道。 “正是逸某,为何狼狈至此?”逸影看着其身上的几处伤口,不似巨爪所伤。 “唉,一言难尽……!”蓝莽抽轻的说了一遍,指着在剥取熊皮、熊胆、熊掌、熊肉的那几个活著的蛮汉,“我受伤后,蒙这蛮族“射日部”的兄弟所救,故一直边养伤边修炼,怎知……!”蓝莽脸上抽动了一下,似手身上那几处伤口又发作了。 “走,我们先进洞中,避开风雪填饱肚子再说。”逸影见其吞吐不语,知其有难言之隐,遂提议道。 洞内篝火猛烈,挂着的几串大片熊肉,发出浓腥焦香。 “逸公子请食用。”刚才持狼牙棒的蛮族大汉手上举着一枝串着熊掌的木枝,说着半生不熟的神州正语,真诚的递给逸影。而旁边三个蛮族汉子也一脸尊敬的望着,特别是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双目透出热切崇拜的神色,刚才逸影赤手空拳与巨熊搏杀的一幕,震撼的场面,已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谢谢!”逸影也不客气,咬了口木枝上的熊掌,但觉脆口生韧,爽滑无比,怪不得称为“人间美味”。 几人吃罢,蓝莽方继续说起来:“刚才逸公子问我近况,其实这些伤势是“岩石部”所伤,包括大牛兄和这几位兄弟身上的伤。” 蓝莽一说完,本以平静的气氛猛然狂暴起来,特别是那小蛮汉双目更是通红,两只小手将手中的木棒抓的紧紧的,露出悲愤之色。。 “岩石部,怎么回事?”逸影敬其是条汉子,助人不如送到家。 蓝莽缓缓将事情经过说着…… 第一百零六章 巧救射日部 上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几个身带伤势还出来觅食!”逸影听完后,才知这是“射日部”的族人,因被“岩石部”偷袭,有五六百妇孺及部众被关押。在这风雪天里,命令他们六七人一组,分成数组出来觅食,要不就屠杀其部的小孩食之。 奈何现在已是冰天雪地,动物都冬眠了,哪里找得到食物?欲下山购物,都羞于钱财全无。刚才无意中在此山洞发现一只巨熊,却险些丢了性命。 “老蓬,再过一刻钟,日蛮不回来,就屠几个小孩下酒驱寒。”一个硕壮披着兽皮,满脸横肉和黑毛的汉子挥了挥手中一支粗长的大铁棒,猛一捶插在洞中的岩石上,竟穿透地面半尺有余,可想而知力道有多大! “嚎”旁边几个汉子怪叫着,向着洞内围成一团惊恐坐在冰冷雪地上的“射日部”部众走去。看着几个汉子凶神恶煞走来,本已惊恐绝望的部众,更加哭叫声哀嚎声乱成一片,一时洞内充斥着绝望的气氛。 而七八十个粗壮的汉子都身上带着伤,被绑住双手,每人背后都站着一个手持利刃的“岩石部”部众。这时眼睛冒着愤怒之火,望着那几个走向部中小孩的“岩石部”部众,发出野兽般的悲嚎! “啊!”一位瘦小的“射日部”汉子因挣扎太厉害,被“岩石部”的部众用手矛将其捅穿,鲜血直流,倒在地上不停四肢抽搐着。而周围的“岩石部”部众哈哈大笑,指着地上渐没气息的汉子说着什么? “阿爸。”远处一个十多岁小女孩见到如此景象,悲哭着扑了上去,伏在已满身鲜血的汉子身上不停哭泣着,“射日部”部众又响起一片哀嚎痛哭声。 汉子睁开渐闭的双眼,口中吐出一些血沫,用蛮语吃力说着:“小吉,阿爸要去天国了,你要保护好妈妈和弟弟。”说完头一侧便了无生息。 “阿爸,阿爸,我不准你走!”小女孩单薄的身子不停摇动着死去的汉子。 “小崽子,等会你也随你阿爸去天国吧!算上这一个。”那几个汉子已每人抢着一个小孩,走到小女孩身边,老篷用粗壮的手臂猛地抱起痛哭的小女孩。“啊”不断拼命挣扎的小女孩张口在老篷手臂上狠咬一口,痛的老篷怪叫一声,“啪”挥手一掌,竟将小女孩打昏过去。 “刀下留人!”牛诸挣扎着跑到洞口的几个惊悚叫唤的小孩前,将肩上的一条百余斤的大腿放在地上,大声恳求着。 “牛诸,我还以为你死在风雪中呢!”岩石部的统领山狼,抖动着脸上的横肉怪笑着,“其他人呢?”望了望地上的肉腿,冷声问着。 “在后面,刚才捕到了一只巨熊,大伙和其他组人员在想办法将肉运回,这不,我将熊胆和两只熊掌先带回给您呢?”牛诸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难得诃奉道。 “算你识相,小的们,将熊胆拿去泡酒。”山狼望了望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熊胆,喜笑颜开道。如果泡成药酒怕都有百八十斤可化,也好驱驱这冷得刺骨的鬼天气。 “好!”那老篷一见有猎物回来,扔下手中的小女孩,把巨大的熊胆放进一个盛有两百斤酒的酒缸中。 不一会儿,蓝莽带着其他组十几人将两千余斤熊肉带回洞中,而且小蛮手上还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一头绑着一个人。因为风雪吹乱头发的缘故,也分辨不出长什么模样? “怎么回事?”山狼怪眼一睁望着蓝莽,知其功夫高,若不是用“射日部”众人的性命相要挟,怕在其刀下自己的部众又不见了几个。 “没有,在半路捉到一个山外的汉子,您看这是从他身上搜来的财物。”蓝莽冷着脸,递上几张百元金票和一些琐碎的小银子。 “哦,这是金元票!”山狼看到这些金票,猛的一喜,双目露出贪婪的神色,“来人啦,将这个人带到一边,可看好了,该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看到垂头丧气却细皮嫩肉的逸影,以为是山外开化之地的富家弟子,心里早活络开来,想着怎么榨取多些财物! “岩石部”让“射日部”的一些妇孺将熊肉洗涤切碎烹煮好,准备晚上大快朵颐,好好驱赶身上刺骨寒气。 “来人,将这几块熊肉给那几个小孩吃!”山狼看着煮得烂熟飘香的熊掌和肉糜,眼光闪烁吩咐道。 看着那几个小孩狼吞虎咽后没事,就怪叫道:“小的们,取酒来,每个兄弟都有。”山狼用手捞起一块熊掌,撕咬起来,更是让人叫了几个射日部姿色不错的女子,在火堆旁跳着简单的舞蹈,十几个头领模样的蛮汉嘻嘻哈哈吃喝起酒肉来。 逸影低垂着头,眼角却不停观望着洞中的情况,而蓝莽、牛诸被绑住双手和那百十号“射日部”的汉子待在一处,被十几个没去吃酒的大汉看守着。 望着洞闪饥饿交加挤在一起悉悉发抖的老少族人,还有在火光中不断被岩石部调戏的女族人,个个眼中冒出无比仇恨的眼神,绑在背后的双手握的紧紧的。 “咳!”逸影看到酒肉已被消灭的差不多,故意发出几声咳嗽,引起旁边守卫注意。 守卫看到逸影醒来,对于这瘦弱的少年本存着轻视之心,又看到远处的部众在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越发感觉到寒冷,抖了抖身子,咽了一口涶沫,骂道:“吵什么吵,别触老子的霉头!”说完心烦意燥的一巴掌打下去,却发现逸影正摇着头看着他,嘴角似带着笑意,浑似不见拍来的大手。 “呃。”蛮汉觉眼一花,手掌停在半空,身体却没倒下,而心窝处冒出了一截小小的剑尖。逸影轻轻扶住大汉渐硬却的身体,运气真气将其缓缓向不远处看守者俘虏的十几个“岩石部”部众走去。。 “大牛,你不看守着汉人少年,来这里干嘛?等下小心老大削你。”部众中一个小队长模样的汉子对着几米外的蛮汉笑骂道,因为洞中火光昏暗,被洞中的山风一吹,更加显得人影恍惚,不辨真伪。 第一百零七章 巧救射日部 下 “唉,不对啦……!”一个蹲在火堆旁的大汉猛然叫道,“呼”一阵冰冷的山风在洞内飘过,数个残影在火堆旁迅捷跳跃着,十几点寒星在火光中突然闪现,却又立刻消逝。 “呃、嗯!”十几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十几个“岩石部”部众睁着露出恐怖之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火堆旁站著的汉人少年,每个人的额头或咽喉,皆有一个小创口在潺潺的流着血水,眼神却慢慢消散。 蓝莽和“射日部”的一群部众看着火堆边的少年,便似看到一个杀神般的存在,那狠辣迅疾的剑招,还有那诡异飘忽的身法,令他们的心灵被大大的撞击了一下,这还是人吗? 牛诸和蓝莽剥去“岩石部”部众的身上衣服,低着头,闷不做声推着逸影向在喝得酒酣肉畅的岩石部头领处走去。 “想发财吗?”逸影抬起有点灰尘的苍白脸庞,单薄的身体似受不了严寒不停抖动着,眼巴巴看着众人手上的熊肉和酒,冷不然抛出一个橄榄。 “哦,怎么发财法?”山狼粗壮的手臂抱着一个少女,满是油腻的嘴巴从少女惊恐的脸上挪开,粗声问道,眼睛却悄然向在一旁准备施暴的老蓬看去,似不在意眼前少年的提问。 “嗯,就是抢劫,不义之财来的最快!”逸影轻笑着说,眼睛却将周围的情形记在心上,十几个火堆中怕有二三百人在大声谈论着畅快喝着酒,然而谁也没在意已经有十几个部众悄无声息软倒在地上,以为他们喝酒了。 “呸,小崽子,这还用你说,我岩石部就是干这一行的祖宗,这不,我这次率领几百儿郎偷袭射日部,一次就有几百奴隶,到时拿去郡城卖给别人……!”山狼刚说完,忽然发现了少年身边站着一直低着头的两人不对劲,刚欲喝问,却发现周围吃酒的部众不停的倒下,心里一惊,运起真气想提醒大家,却发现一丝真气也提不上,而且身体竟像其他部众一样软倒在地上,而少年竟不顾他们,却像一阵风迅捷掠向洞口。 洞口在看守着老弱幼小的岩石部几十个部众,这时也发现不对劲,有几个已经拿出利刃飞跃而回。 那几个部众走出不远,便被“悍手”蓝莽和“射日部”首领牛诸拦住去路,而剩下的二十多个守卫持着利刃严阵以待,有几个还将几个小孩挟持在手中,以防万一! 蓝莽一震手中“九环追魂刀”,一片刀影带着几声刺耳的燥人鸣叫,扑向右边三人。而牛诸首领早已跳起丈余,举起长硕的狼牙棒,带着一股猛烈的破空声当头砸向左边的两个汉子。 瞬间几个回合,左边一个岩石部的汉子头颅被牛诸像砸西瓜般变得稀巴烂,而自己的右腿也见了红。蓝莽是入微境的初期高手,一招“龙吟四方”就将两个蛮汉重创,还有一个吓破了胆软瘫在地上。 “放开小孩,饶你们不死。”逸影冷冷站在洞口的守卫前,沉声说道。那七八十个已经松开绑索的射日部汉子,已经悄悄在洞口围成一圈,堵住了这些守卫的退路。 “妈的,老子偏不信邪!”守卫中的一个岩石部大汉,手一紧,掌中的匕首已刺向怀中的小孩脖子。 “咻。”一道仿如天边飞逝的流光划向其手掌,“啊!”大汉望着突然炸裂的手掌,痛嚎着,眼前又一抹白练卷上脖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众守卫只看到一个没有头颅狂喷着鲜血的身体,慢慢软倒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着。 逸影轻轻的接过被鲜血糊住头脑的小孩,然后对着手不停在抖动的汉子说:“谁还不怕,可以再战?” “啪,啪!”二十余声兵器落地声,然后抱头蹲下。 “缚了!”已解决对手的牛诸赶来,冷声道。 “哼,我不服。”山狼恨声道,只是双手被紧紧绑住,在地上蹲伏着喘着粗气。 “啊,呃!”蹲在他旁边像死鱼的喘着气的老蓬,忽被一脸上青肿淤青的小女孩,手持一把匕首划破了脖子,鲜血象泉水不断冒出,双脚不断抽搐着,不一会便了无声息。 小女孩又拿着利刃,走向一个粗壮大汉,吓得那个大汉哇哇恐怖直叫。 “行了,少珠,你杀了他,你阿爸也不会回来的。”一只大手抓住小女孩的手臂,正是牛诸,小女孩挣扎了一下,哇的一声,大哭着倒在旁边一妇女怀中,痛哭起来。 “我不服,有种单挑,老子……!”山狼看到如此一幕,疯狂嚎叫,满头乱发愤张。 “哦,不服?”逸影侧头回望,冷声道。 “你我打一场,如输了,我带部众投降!”因山中各部落常年互相征战,弱者向强者臣服是很正常的事,故牛诸等“射日部”和“岩石部”的部众,皆齐齐张眼望向逸影。 “公子,不如,我……”悍手蓝莽低沉急声道。 “你不是我对手!”没等逸影回答,山狼已低沉冷声道,双目却一直望着面前的瘦弱少年。 静默了一会,逸影拿出一个小瓷瓶,将一滴鲜血似的液体倒进一个瓷碗中,然后淡然说道:“蓝莽,让其喝下去。” “哼,谁怕就是孙子!”山狼也不疑有它,仰头一口干了,不一会儿便发现体内真气竟慢慢恢复了,心中一喜,运气一抖,双手上绑着的绳索“嘣”一声断裂开来,猛的纵身站在逸影面前。 “棍来。”山狼一指远处的插在地上的铁棒,冷声道。一个“射日部”部众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走过去,用力一拔,却不曾拔出,运足力气满身青筋爆起,却纹丝不动。 “走开,我来。”首领牛诸一见,皱了一下眉,走过去用力一抓,双臂壮实的肌肉突起青筋爆现,额上却隐见细汗。如此情景,洞中众人皆惊,山狼脸上的轻蔑的脸色更狰狞了,哼哼着在那怪叫。 “牛兄,走开,我来。”蓝莽走过去,魁梧的身形略一下弯,一把抓住地上插着的铁棒,双脚一弹,腰间猛一发力,“起”铁棒变“呼”一声跳上半空。 “哼,算你有点技巧。”山狼猛一抓过蓝莽手中的长铁棍,冷嘲一声,便定定望着斜挂着唐刀的逸影。 “真要战过才行?”逸影冷静看着山狼。 “战。”山狼本是心里憋屈的慌,给人使计放倒,这不是对他这个勇猛武者的最大屈辱吗? 。 第一百零八章 收服两部 “好。”逸影向蓝莽一点头,后者将周围洞中清出一个宽约几十平米的空间,让双方部众看的清清楚楚。 “万棍归一。”山狼手中长丈余的生铁棍一抖,一股赤色的气芒在体内冒出,沿着粗壮的双手灌入棍子,在空中猛烈抖动着,无数棍影布满了三丈空间,瞬间又捏成一道粗尺余长丈余的赤红棍影,只向眼前静立的逸影捣去,酷烈浑厚的气劲吹得洞中的火把一阵恍惚不定。 “噫!居然有窥入微境中期之势。”逸影现在是出神境初期,境界高其一大截,自然从其出招的气势上知其境界高低,居然还有些金锐之气,不错。 心里想着手却没停,“滔天劲”随着“虎扑”捏指成拳,拳头泛起一团晶莹的白光,向着来势凶猛的硕大棍影,一拳打了过去。如此动作,自然引起山狼的冷笑,和周围双方不明部众的惊叫。 “蓬”一声巨响,山狼意想中血肉纷飞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反而一股冰寒无比的劲力,通过铁棍向其手掌冲来。去势竭然而止,而一股无形的气流向四周荡漾开去,竟比洞中流动的山风更猛烈,吹得周围几百部众的头发和衣服冽冽作响,还有许多火堆都被吹得火焰向后飘出老远。 “这还是人吗?”山狼对自身神力一向自负,这一棍怕不下千斤之力,对方赢弱的身体居然用一只拳头挡住了,这可能吗?脸上不由露出少有凝重之色,手一收铁棍,缓缓退开丈余。 周围的蛮汉看到如此情景,皆深感震撼,有些妇孺更是盈盈下拜,以为天神下凡,而本是不情不甘被俘虏的“岩石部”部众,怎会不知自个首领的能力?那可是曾一棍打死硕大猛虎的力量呀! 一时洞中皆静,再无杂音。 而“悍牛”蓝莽和牛诸,一个也是一身天生蛮力,可手搏水牛。一个是入微境初期高手,功力眼光自然不弱,可跟眼前这位看似瘦削的少年人相比,两人相对一眼,心里涌起无数想法,虽说已看过其与巨熊相搏,却没现在这么震撼,毕竟两人都是山狼的手下败将,自然知道个中厉害! “好,接我一招。”逸影突然一动,众人只见到一串残影,在洞中不断闪现。 山狼眼一花,面前的少年消失了踪影,更欲挥动手中的铁棍,便惊觉腰间一紧,一道泛着奇寒无比的真气已从腰部漫向四肢经脉,象有万千支针在体内涌动,丹田的真气被侵蚀得不断消失,全身劲力荡然无存。更恐怖的是,腰部竟一瞬间便失去了感觉,下肢象已离自己而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怖感,让其大脑不假思索做出抉择,大叫道:“我愿降”!说完后,便觉腰间奇寒渐渐消失,一种失而重获的感觉,让其软瘫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敬畏的看着逸影,哪还有傲慢不逊之色。 蓝莽和牛诸猛然一点头,伏膝在地,沉声道:“我等愿追随公子左右!”意甚坚决。 逸影看到两人模样,略一诧异,洞中却忽然稀稀疏疏响起下跪的声音,然后一阵掺杂不一的声音响起:“愿降!” 浑沉的声响在阔大的山洞中不断飘荡着,原是两个部落的部众看到自己的首领如此动作,一种弱肉对强者的认同感令他们倾倒便随之下拜。 “蓝莽、牛诸,这是价值五万金元的金票,你带几十个部众去附近城镇购买一些日常所需的粮食和药物,照顾好受伤的部众,也好过个暖冬!”逸影坐在洞中的火堆旁,接过了那个脸上还红肿着的小女孩手中的热水,轻声吩咐道。 小女孩递上水后,却不发一言,兀自站在逸影身旁。 “逸公子……”山狼狼狈的脸上一阵嚅喏,欲言又止,都怪这寒冬漫长,部落上千老少都断炊几天了。 “行了,这是五万金元,应够你的部落熬过这个寒冬。”逸影知其心意,便抽出一张金票,递给山狼,“尽快在大雪淹没部落之前,筹集好所需物资,明年开春,我自会派人来联络你们。” 经过这出巧遇,逸影现在才真有了自己的势力,故甚为重视,便大方拿出巨资抚民。“岩石部”有部众一千余人,能战者有四百多,“射日部”有部众五百余人,能战者有两百多,因双方各有伤员需治疗,一切方略需等开春方能实施。 山狼通过交谈,方知眼前这个少年竟是百里外云霞谷的年轻长老,便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便自领部属离去。 而蓝莽,被逸影指为两部落之间的联系人,直接向逸影负责大小事宜。 难得放晴,逸影走出深山,便寻了一市集购了几匹马,放慢了回谷的步伐。 “小蛮,你且去看打中目标没有!”逸影兴致颇高,手挽着一张硬弓,指着远处百余米外的枯树道。 “嗯”一位十几岁的硕壮英豪蛮族少年跳下马,在雪地上跳跃向枯树跑去。 “少姝,你去捡些枯枝回来,今晚就在此歇息一宿。”逸影侧头对着一个跟蛮族少年年龄相若的少女,温声道。 少女娇首轻点了点,矫健的身躯便跃下马飞跑而去。 这时,逸影方仔细观察起眼前的破落小庙来。庙门长槛早已掉下无所踪,在这荒野雪地上,显得突兀零落。 “公子,离那个树瘤差这么多。”小蛮张着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将两手一阵比划,两者竟有尺余长。 逸影浅笑一声,想不到自己的六艺中的射艺,竟退步如此,可知古人诚不欺我:“工多艺熟,以后要多点习练,毕竟软剑不适合远攻,若想领军带兵,攻城掠地,还要多下苦功!” “走,我们进此庙暂宿一晚。”逸影下马信步走进庙门,便见里面一片狼藉,残破的庙顶更有雪花时而飘落。 不一会儿,少姝在外面抱着一小捆枯枝回来,顺手把两只雪鸡扔给的在一旁栓好马的小蛮,冷声说道:“等下洗剥干净!”这种态度,引得小蛮泛起一阵白眼,却不甘不愿慢慢处理起雪鸡来。 呡了一口葫芦中的酒,逸影斜靠在木柱上,看着小蛮将两只雪鸡在火堆上烤的金黄,阵阵香气早引出在一直冬眠的小灰。这段时间天气冷,睡多吃少,怕是饿了。。 刚叫小蛮撕下两只鸡腿给小灰,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一个亲和淡然的声音传入。 第一百零九章 夜宿小庙 “贫道有礼了!”中年道士一身风尘,连道袍都是陈旧破损,精瘦的脸庞却精神彩飞扬,不见丝毫落魄之色。 “好酒!”接过逸影递过来的葫芦,猛灌了一口,抹去唇边沾上的酒沫,赞叹道。然后又慢慢吞嚼起手中的血鸡,一幅大块朵颐似很久没曾饱尝的样子。 逸影与其一番交谈下来,方知眼前这位竟是道家的弟子,此次是去极寒之北探险而回,因急于赶路,错过了食宿,便与逸影在此处相遇。 “公子带着两个小侍,在此荒野露宿,就不怕被山贼所害?”中年道士抚着久未梳理修整过的长须,笑吟吟问道。 “笑话,我家公子可是能与巨熊搏击之人,谁敢!”小蛮在火堆旁骄傲的仰起小脸,脆哑着变声期的声音道。 “哦,原来小友亦是习武之人,怪不得身系利刃。”中年道士微笑道,“不知小友可将腰中唐刀借来一观?” “身外拙物,有何不可!”逸影与其相谈投契,信手将腰中唐刀递上,却遇上道人望过来清澈的眼神,似含着某些深意。 中年道士接过唐刀,轻轻一拔出,便觉毫光溢出,“不错,果然是吴州铁家出品,虽然是有所损缺,但不碍其锋芒内敛!” “哦,竟是吴州铁家所制,那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逸影微一诧异,耳边又听到道士说,“当年铁家用天外陨石秘制此款刀式,历经数月,方铸得五把,传说能断金切玉,吹毛可断,想不到距今百余载,居然能再次有幸相见,也是缘分!” 中年道士轻抚了一下刀身与鞘,一阵唏嘘后便将唐刀还给了逸影,“啪”火堆中的枯枝猛一炸响,火光大亮,映照得众人头脸一阵晃动,避开回溅的火星。 “噫。”中年道士轻吟一声,望了望逸影头上的盘髻,稍后缓声道,“小友,可否借髻上木簮一观?” “哦,原来贤兄竟是雅人!”逸影拔下紫檀木簪,轻轻用手婆娑了一下,便递给了道士。 良久,中年道士浅笑着询问:“此木簪,小友是何处所得?” 随后,逸影将来龙去脉交代一番,也不瞒有他,反觉得眼前道人似怀深不可测的修为,只是自己修炼浅,堪不破罢了? “罢了,也是有缘,此簪吾从一道友手中见过,名“游龙簪”,是一件……算了,今日与小友有缘,又蒙一饭之恩,便送个善果予你吧,且看你造化如何!” 一段秘不可闻的咒语传入逸影脑中,只见中年道人嘴间不停微动着,而逸影却是发呆般静坐不动,少姝和小蛮早已在火堆旁侧卧而睡,浑不觉周遭玄妙变化。 “公子,天亮了?”少姝睁开惺忪的双眼,轻轻推了推在残烬已冷的火堆边的逸影,小声问道。 “嗯!”逸影猛然醒觉,张开惺忪双目,思绪重新清醒过来,满脸诧异的望着手中的紫檀“游龙簪”,脑中不断回忆起道人的所述之言,还有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似铭刻在脑中。 “居然是一件空间法器!”这罕见的秘密居然在自己手上不自知,虽有启动法则,却要庞大的内力支撑,没出神境大成期实力,怕是开启不了!逸影自言自语道,听得少姝一头雾水,以为自家公子病了。 “没事,且去叫醒小蛮,我们抓紧上路!” 险峻雄伟的“云霞关”映入眼帘,云霞谷在望。 “参见赵长老!”关塧有认识逸影的弟子和将士,皆上前见礼,引得正在查询并登记入谷的外界行人,侧目而看。少姝和小蛮,更是瞪大了小眼睛,看着这恢宏坚固的雄关!! 云霞谷“云霞关”,恒亘在左右两边高峻的山谷中,长约三百余米,高约四丈有余,城墙全是用坚固的青砖砌成。是有箭垛、甬道、观望孔,中间关隘上更有一三层高的阁楼,左右两边有几个高高的弩楼,上面各放着一把巨型的箭弩。整个雄关像一个猛兽,伏安在山谷中,注视着来往的匆匆过客! 第一百一十章 流民之忧 逸影随谷中弟子来到阁楼上面,临高俯瞰远方,几里外的地方一览无遗,非常容易发现敌情。 “逸长老,请看!”负责关塧上军务的将领名叫郭荣,手下一千多号人,指着两边陡峭的悬崖,“当年这里可不是这个模样,我们用人工和煤火、闷雷,先将山石烧松,再用闷雷震散,最后用人工修凿,方有现今如此之险峻地貌,塧口前面五里前后,更是寸草不余,以防敌人掩护利用。” “果然’雄关漫道真如铁’,好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逸影放眼远眺,心中自有想法,冲口而出之语,令身边几人更感其不凡。 “敌人会不会利用武功高手从崇山间偷袭,以策内应?”逸影浅声问道,指了指关塧后的兵营。 “逸长老请放心,我们早已派出明暗哨子在山间巡逻。”这名弟子原是一名赤甲卫,因上次解青云山侵袭之役有功,被升为内门弟子,独自掌管一个百人弟子小队,直接向谷主负责。 “哦,那就好,有劳各位为谷中担忧,好好干,我有要事,且先回谷中。”逸影又闲逛了一圈,便缓声道,心中已对关塧有了一个大体概貌。 “公子,请施舍点吃的吧!”还没走出几里,刚望见云霞城的轮廓,便见一连几百间简易木棚的建筑,突兀出现在回程的路上。 逸影看着衣衫褴褛单薄饥黄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嘤嘤待嗷的小孩,全身发抖站在路边,周围到处挤满了这些人,挡住了行人进城的道路。 “少姝,小蛮,拿出昨天的烙饼分给他们。”逸影皱了下眉,心里却活络开来,莫不是城中出了哪些变故? “逸长老,您回来了!”一队正在维持秩序,驱赶民众的将士,领头那个忙策马过来相见,头发上沾着一些雪末和汗渍,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满脸憔悴不堪之色。 “哦,你不是在随杜侍领训练吗?”逸影一见来人,便觉好奇问道。 “还训什么练,谷主都亲自来了!”说完便向远处一指,隐约可见云霞谷主的身影,周围却是有一些内门弟子护卫着。逸影点了点头,便下马快步走向前去,坐骑让小蛮两人慢慢牵住。 走近一看,才发现鬼斧和毒郎君也在,三人在不停争论着什么。 “芷霞,两位长老,因何事争吵?”逸影上前见礼。 “哦,子枫你终于回来了。”云霞谷主付芷霞扭过略显疲惫的娇脸,高兴道。 “四长老你回来了,太好了,那我和三长老先回寨中歇息一会儿。”鬼斧一见逸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毒郎君抽身而去,留下一愣愣不明所以的逸影几人。 待将一切安定,逸影一行方在暮色渐浓之际,回到寨中。归来途中,云霞谷主将一切情况尽数盘出,让逸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回去歇息一下,我们明天再叙。”逸影轻轻拍了拍付芷霞的小手,安慰道。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付芷霞这十几天确实累了,便在几个女弟子的簇拥下,回自己的阁楼歇息。 逸影带着少姝小蛮回到听涛阁,越过门口守护的门卫,却发现堂中还灯火通明。 “温老,我看这事情有蹊跷,十日间竟然涌入五万流民!”丁山稚嫩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尽是妇孺老小居多,青壮年却没有几人,这摆明有人在捉弄我们。”难得张豹这家伙也参与进来,而且一听就知道没少用心。 “诸位,公子此次出行筹资,颇多艰险,归期未知,我等需为其担忧出力,要不公子回来,看到这个烂摊子,大家也不好交代!”徐兴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他早就回到谷中了。 场中一阵寂静,各人惟闷头喝酒。 北剑陈仓和南枪杜一郎,两人根本插不上嘴,和巧手李几人一言不发,静看着温岚。 “咳,老夫分析无非几个原因一、有外来势力欲破坏谷主安民引民之策,专门制造周遭难民涌上我谷;二,难民之间互相传播,自发而来;三、……” “温老分析得甚有道理!”一阵掌声从中堂门口传来,逸影修长的身影慢慢走的进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喜。 “好了,各位辛苦了,且坐下。”逸影笑着摆摆手,让张豹吩咐部属,摆上一些酒菜,温了一壶小酒。 “逸公子此行……?”徐兴急声问道,状甚迫切。 “一切尚为顺利。”逸影微笑答道。 众人一听,皆满脸喜色,眉间的愁容略为浅淡。 不一会儿,阁中护卫呈上几味小吃和一壶小酒,逸影让众人围成一桌边吃边议事,而少姝小蛮自来熟的在一旁添酒,让张豹等人满眼疑问望着两人。 “这是我所收的两个小徒弟!”逸影略一思索便解释道。 少姝和小蛮一听,脸上不由露出喜悦之色,这一路两人不知求了多少次,逸影也没答应,现在…… “呵呵!”小蛮高兴得喜笑颜开,手舞足蹈。 “笨蛋,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快去擦擦。”少姝娇叱道。 “啊……”小蛮一听手向嘴边抹去。 两个小孩的如此动作,引得桌上众人莞尔一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温公,我刚才那些提议,今晚你回去算算要多少财帛?”逸影敬了一杯温岚,朗声道。 温岚轻放下酒杯,正色道:“公子妙计,既可安人心,又可巩固城池与畅顺交通,先借记款项,再用工抵回,这样民生既安,民心自定,国之兴衰良策也!”说完举杯向逸影道:“公子,温某代受苦百姓先谢过。”第一次主动将酒干了,可知他内心的诚服。 丁山和陈仓还有众人,本是令大家焦头烂额之事,却被逸影轻描淡写解决,除了自筹巨资外,这般安邦顺民之策,自己却是怎么也想不出的。。 “这人啦,处世当明己位,量力而行,方能有所作为!”北剑陈仓内心感叹,怪不得人家一认真,事情就能轻易解决,还是心思和眼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