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你的文明》 第1章 文明合成器 望安大步走进领导办公室，把辞职信往桌子上一丢：“我要辞职。” 领导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抓住他的手：“为什么？是工资奖金不够高吗？是员工待遇不够好吗？是气氛不到位，没能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吗？” 望安摇头，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扯，露出一个噌亮的大光头。 他再打开手机，屏幕里笑容灿烂的自己，黑发浓密亮丽。 “我在你这里工作了三年，从一头秀发到地中海再到秃顶，曾经暗恋我的青涩少女，现在都了无踪迹。” 他神色忧伤地抽出被领导握住的手，戴上假发，转身离去。 “等等！”领导一把拉住他，“遇到这种事情，我的心也万分悲痛，这算工伤，我们一起医院植发吧，所有医疗费全部报销！” 望安愣愣地看着领导，看见他伸手抓住头发，一扯，露出一个闪光弹级大光头。 “头儿，望哥……” 所有员工都走进来，神色复杂地抓住头发，一扯。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一屋子光头上。 整个办公室都被耀目的光辉笼罩了。 挂画上，如来佛祖的笑容欣慰慈祥。 …… 望安提着大包小包，最终还是离开了这家待了三年的“剩雄肝帝”游戏制作工作室。 曾经，他在这里主导做出两款大火的氪金手游，为公司赚取了无数金钱与荣誉。 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养回他乌黑浓密的头发。 但突然！ 烈日阳光下，目眩迷离中，他的脑内响起一道声音！ 「“文明合成器”载入成功。」 望安一愣，随即看到，自己眼前多出数不胜数的透明肥皂泡，飘浮波动着，靠近、远离、融合、分裂，在高达38度的强烈阳光下，呈现出令人痴迷的七彩斑斓。 「每一个肥皂泡都是文明，绚烂、脆弱，轻轻一戳，就会砰然破碎。」 望安下意识伸手，明明没真实触碰到任何肥皂泡，肥皂泡却像被激活，显示出一道道信息： “沃德玛亚”海洋人类文明：0级基础机械文明，特性：团结、种族主义、残忍。 “玛玛米亚”沙漠人类文明：0级基础生物文明，特性：忍耐、内斗、排外。 这两个肥皂泡正在融合，明明很快就合成一个大泡泡，却有一层薄膜将二者隔离。 「若让文明自行发展，难以发展出更高等级的文明，唯有文明与文明之间不断摩擦、碰撞、融合，才有几率发展出高级文明。」 视野拉近，深入肥皂泡，望安看见的，赫然从数不胜数的泡泡，变成一片苍茫无际的大漠，和与大漠相接的，浩瀚无垠的海洋！ 滚滚沙尘呼啸而起，汹涌波涛奔腾不息！ 狂风怒号，天雷嘶吼，雷霆暴雨中，战舰踏着巨浪驶上沙漠，沙舟视死如归迎头撞上—— 金戈铁马中，望安好像听见一曲飘渺悲歌，在战场上悲哀地回荡。 「文明的赞歌，是不屈的赞歌！文明的进化，是不屈的进化！」 镜头拉远，拉高，拉辽阔，从局部战场到全局地图，代表海洋人类文明的“蓝”，迅速蚕食了代表沙漠人类文明的“黄”。 “沃德玛亚”海洋人类文明，成为了这一次文明战争的赢家。 镜头越拉越远，移速越来越快，最后如时空穿梭一般，一个瞬间，再回肥皂泡纷呈的现代。 「而你，可以决定它们进化得有多快，进化得有多远。」 望安久久缓不过神。 一分钟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并凭借敏锐的游戏嗅觉，立刻察觉到： 这东西如此高大上，一定很废头发！ “没兴趣，告辞。” 「每成功合成高级文明一次，就能永远长回一根头发。」 “怎么合，搞快点！”望安立刻扒拉肥皂泡。 「请选定复数同级文明进行合成。」 “同级文明？” 望安忽然看见，首次文明大战的胜利者，“沃德玛亚”海洋人类文明，赫然变成了1级文明！ 「非同级文明间，差距宛若天堑，必定无法成功合成进化。」 就像一万个原始部落，也肯定打不赢一个蓝星霸主。 如果文明的合成方式是战争，同级文明的战争，能让双方科技水平螺旋上升，非同级的，却只会毫无悬念的碾压！ 望安露出微笑：“那可不一定。” 他手起刀落，先是把两个0级文明成功合成1级文明，然后把两个1级文明，连带一个特性是“左右逢源、隐忍、善于谋略”的0级文明，同时合成。 “沃德玛亚”1级文明的特性依然是：团结、种族主义、残忍。 另一个1级文明的特性是：利益至上、自由主义、本国优先。 合成开始。 两个1级文明都有吞并0级文明的想法，但在0级文明“左右逢源”的特性下，每每尝试，总会被另一个1级文明及时阻止。 不能吞并，就拉拢到己方阵营。 两个1级文明开始对0级文明示好，甚至不惜传授自己的部分高级技术。 0级文明的表现也十分鸡贼，谁给自己的好处多，自己就认谁做表面大哥。 一去二来，凭借“左右逢源、隐忍、善于谋略”三大特性，0级文明在当孙子中逐渐强大，悄悄变成1级文明。 凭借出色的谋略和够用的实力，它腐蚀、掀翻两大1级文明，成为合成的最终赢家。 然后，它吸收了两大1级文明所有的研发积累，化为己用，一举突破境界，成为无比强大的，2级文明！ “看，成功了。”望安语气轻松，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文明合成器」陷入沉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良久…… 「大佬！你的大腿我抱定了！今后你说啥就是啥！」 “？？？” 望安惊了，这玩意怎么突然换了个画风，从冷硬管家变成谄媚舔狗？ 「大佬大佬，虽然我只是“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但我能在权限内选择给你最好的东西，请务必收下这个！」 望安眼前突然多出一张卡片。 文明呵护卡（0级）： 效果：选定一个0级文明，使其必定成为同级“文明合成”的赢家。 简介：这个文明不发达，我们都要呵护它！ 第2章 寻找新文明 看完说明，望安摸了摸下巴。 这会不会有一种钦定的感觉？ 如果使用了，会发生什么？ 像刘秀打王莽一样，因为被钦定成胜利者，局势危难就直接天降大陨石，把王莽的40万大军砸个稀巴烂？ 真是可怕！ 「大佬，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文明合成器”内我能拿出的，暂时只有这个了，但如果在“文明合成器”之外，比如钱，我还可以拿给你！」 “文明合成器”的智能突出一个殷勤。 望安轻描淡写：“我对钱不感兴趣。” “剩雄肝帝”的老板一直很大方，他三年主导做出两款大热手游，光分红每年都有小几百万，就算还完父母欠下的全部债款加利息，也足够他安安稳稳地活过下半生。 「那美女呢？我也可以帮你找！」 望安“呵”了一声，回头看向“剩雄肝帝”的招牌，问：“你知道这个工作室名字的意思吗？” 「单身狗就要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无止境的工作之中？」 “……虽然是对的，但是扎心了，”望安捂住心口，“但这只是表面意思，它还有另一个深层含义。” 「是什么？」 “女人，只会影响我们创业成功的速度。” 「文明合成器」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 「可是你已经辞职了啊？」 “呃——”望安一时语塞，干咳两声道，“总之我现在不考虑找女朋友，你别搞事我跟你讲。” 他搪塞过去，找个公共厕所钻进去，趁四下无人，摘下假发，凑近镜子。 随即，他万分欣喜地看见，镜中自己的头上，多出了三根黑发！ 「文明合成器」真能帮他长头发！ “我TM肝爆！”望安在心里呐喊，并立刻扒拉肥皂泡，合成高级文明。 成功失败成功失败失败失败…… 有限的成功，无限的失败，梦幻的肥皂泡逐一破灭，那是一个又一个文明的消逝。 等肥皂泡仅剩1个2级文明、1个1级文明、1个0级文明，望安终于无法继续合成。 此时的他，头上多出了13根黑发，分外稀疏，却像一藤藤希望之花，让人看了心生光明。 “还有肥皂泡吗？”他迫不及待地问。 「储备文明用完了，你可以自己培养，或者自己寻找。」 望安眼前多出两个按钮，“培养文明”和“寻找文明”。 培养文明：选择一个领袖目标，以他为中心，在遭遇种种事件时，通过做出选择，逐步培养出新的文明。 寻找文明：“文明合成器”自动寻找新文明，需花费一定代价，且消耗的时间不定。 望安眉头微微一皱。 “培养文明”的介绍，给他一种玩文明建设类游戏的感觉。 这类游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特别消耗时间精力。 “寻找文明”的介绍，则给他一种非常浓郁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氪金抽奖吗！ 两个新功能的优缺点，在他眼中变得无限明了： 有钱就用“寻找文明”，不用爆肝很爽。 没钱就用“培养文明”，但肯定肝爆炸！ 望安先看一眼“寻找文明”的代价： 他的头发。 10根一次。 他立即打消了氪金抽奖的想法，并决定永远也不会使用“寻找文明”这个丧心病狂的功能。 竟然打他头发的主意！ 他好不容易才长出这13根的！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暂时没有了。」 暂时没有，意思是以后还会有？ 望安没再追问。 「“培养文明”没有使用限制，“寻找文明”每天可以免费使用一次。」 望安眼睛一亮：“寻找寻找，搞快点！” 他的眼前蹦出一个动态雷达界面，旁边还有两框词条： 四大文明基础类型：机械、生物、魔法、心灵。 五类文明核心物种：人类、动物、植物、灵物、灵体。 「这些是你目前能使用的“搜寻要求”，你有10点“选择点”，投入指定的搜寻要求，可以增大搜寻到心仪目标的可能。单个“搜寻要求”拥有5点选择点时，必定能搜寻到符合该要求的文明。」 「除此之外，还有几率出现特殊的搜寻要求，如“高级文明”、“蒸汽朋克”、“虚拟”物种，建议不要轻易放过。」 望安看着框里的9个词条，摸了摸下巴：“道理我都懂，‘灵物’是什么物种？” 灵体他猜得出来，估计是能量体的意思，其他词条更不用说，但这个“灵物”，属实让他捉摸不透。 「天地万物，生而有灵。有灵智的物体，就是灵物，比如石头人、石像鬼、石矶。」 “最后一个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都是石字辈，没什么不对。」 “石敢当告你身份歧视。” 望安看向四大文明基础类型。 机械：以金属造物为核心发展方向的文明。 生物：以身体强化为核心发展方向的文明。 魔法：以法术施展为核心发展方向的文明。 心灵：以意识超脱为核心发展方向的文明。 看到“核心”两个字，他心中了然： 也就是其他方面也可能大力发展的意思。 因为是第一次，他压制住心中的兴奋和好奇，犹豫再三，选择…… 一切随缘。 10个选择点闭着眼睛按，按多按少是个缘，最后睁眼一看，嗯，分配得乱七八糟。 不过这不要紧，倒不如说这才符合他的本意。 “来吧，缘分！” 望安重重按下“寻找”。 雷达搜索霎时加速，一个个小点出现在显示界面中，争相闪烁，好像在大声喊，“我与你有缘！” 雷达界面之上，多出一个倒计时，59分59秒。 “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有点长，而且明明已经发现那么多新文明了，为什么还要再等待1个小时？ 「找到新文明后会进行探索，探索需要花费时间，花费的时间越长，说明新文明越强大。」 “那1个小时的呢？” 「敬请期待。」 “……你有实体吗，我想给你个惊喜。”望安最讨厌爱卖关子的人了。 「对不起！根据限制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1小时很需要看脸！」 意思是有几率出好文明，但大概率出普通文明了。 一想到自己氪金抽奖时，连羊奶皂也救不了的大黑脸，望安叹了口气。 “1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我要培养文明。” 第3章 文明养成中 一个界面出现在望安眼前，和“寻找文明”的雷达显示图不同，是一颗可以自如旋转、观察的星球。 星球之上，一个个绿点密密麻麻，浅绿、翠绿、幽绿、惨绿…… 「所有的绿点都代表有潜力形成文明的非文明，不同的绿色代表不同的状态，比如“浅绿”代表有形成文明的趋势，“翠绿”代表很可能马上就会成为文明，“幽绿”代表形成文明的希望滑落，“惨绿”代表基本已无可能形成文明。」 “还真详细。”望安啧了两声。 用他的理解来说，“浅绿”就是普通开局，“翠绿”是简单难度，“幽绿”是困难，“惨绿”是地狱。 通常而言，第一次尝试，从简单难度起手最为稳妥，有信心一点，抬手普通难度也无不可。 但望安是个有傲气的人。 他旋转星球，转到一个看起来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的草原地形，局部放大，看见一点惨绿色： 十几只猿猴，在猛兽成群的大草原上亡命奔逃，苟延残喘。 「草原人猿：离开了树木，学会了行走，从森林跋涉到草原的猿猴，如今已拥有了几分人的姿势。」 「种族特性：求知、聪慧。」 望安没有立刻选择，而是继续旋转星球，四处查看，确定了一件事： 这是一颗原始星球，还没有诞生任何文明。 “这么多的非文明，要想把他们全部培育成文明，得养到什么时候……”他自语。 「保守估计，需要114514万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有一个大胆。」 望安没有再说，先把坐标重新调回草原人猿。 他要先体验一回，确认一下，再考虑那个大胆的想法是否可以施行。 “选择‘草原人猿’，作为培养目标。” 一个新界面跳出来，十几只人猿都变成可查看状态，查看详细属性信息。 「请选择一个具备“领袖”属性的目标，作为这一种族的领袖。」 果然很钦定！ 望安逐一查看，领袖和文明一样，都具有特性，不同的特性会带来不同的选项。 比方选择一个无比暴虐、傲慢、自大的领袖，发生任何事件时，可以选择的选项里肯定没有“和平”，只有“暴虐”、“更暴虐”、“最暴虐”！ “性格被算在特性内吗……”望安沉思几秒，做出选择： 一头特性是“勇敢”、“机敏”、“果断”的草原人猿！ 并给它取名“伏特加”。 …… 无名无垠的热带大草原上，十几只人猿躲在一颗粗壮的猴面包树上下，一些警惕望风，另一些则舔舐伤口，期待用口水中的有效分泌物，使刚才被猛兽撕咬的伤尽快痊愈。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一定会死光的！”一只人猿说道。 它们刚才逃生途中，又死去了好几只同伴。 “我们就不应该离开森林！这里连树都没有几颗！”另一只人猿崩溃大喊。 曾经，它们晃荡于树上，无比灵活，无比潇洒。 可离开了树，离开了森林，行走在地上，它们最大的优势失去了。 在各色猛兽面前，他们无比无力，只能狼狈逃窜。 即将灭亡的草原人猿的领袖，伏特加大猿猴，一言不发，伸手摘下猴面包树的果实，狼吞虎咽。 “老大，我们回去吧！别再走下去了，回到森林，回到树上，就像现在这样！”一只猿猴哀求道。 “是啊老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再不回去，我们可能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伏特加人猿不语。 望安眼前多出三个选项： A：回去吧。 B：坚持下去。 C：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假装没听见并试图转移话题）。 望安看到，三个选项之上，有一个计时条正在倒计时。 “需要在倒计时结束前做出选择吗……如果不选，会发生什么？” 「不选的话，目标就会自己做出决定。」 “这样啊，”望安点头，看着眼前“种族即将瓦解”的警告，问道，“能自定义说什么话吗？我想说一些特别酷的话。” 「可以，但你需要先做选择，然后在时限内自定义符合选项的话语，且目标可能会改变你的自定义话语。」 “没问题，能就成！”望安信心满满，选择“B：坚持下去”，然后迅速输入一串字符。 猴面包树上，即使诸多人猿纷纷出声，仍然沉默不语的领袖伏特加，终于从吃猴面包果中抬起了头。 “坚持下去。”它道。 “可我们坚持不下去了！”有人猿尖叫。 “我不想再探险了！我只想好好活着！”有呐喊。 “妈妈，我想回家！”有痛哭。 “我说，坚持下去！”伏特加提高声调，猛地站起，扩展四肢，尽可能显得自己高大。 高大，就是力量。 力量，就是权威。 “可是我们——” “没有可是！”伏特加狠狠打断，瞪着最后的十几只同伴，咬牙切齿道，“我们坚持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们现在回头，所有的一切，都是前功尽弃！” “我们只想活着！” “回去也活不了！”伏特加大吼，“我们已经离森林太远了，根本回不去了！” 人猿们一片死寂。 它们不愿面对的真相，就这样被伏特加轻易戳破。 它们早就回不去了。 猴面包树上，有人猿忍不住开始哭泣，声音一开始很小，后来抑制不住，越来越大。 它的情绪感染了其它人猿，泪落满猴面包树叶。 伏特加冷眼看这些同伴哭泣，深吸一口气，大力拍击胸膛，震声道： “人猿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猿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我们和那些只知道待在树上的猿猴不同！只有我们会用双足行走！所以，它们只是猿猴，我们才是人猿！” “坚持下去！哪怕前路猛兽遍地，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前方就一定会有出路！” “我是不会停止前行的，只要你们也不停下来，我就会带你们继续前进！” “所以……”伏特加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停止哭泣，呆呆看着它的人猿们，竭力呐喊，“不要停下来啊！” …… 「劝说效果：极大成功。」 「种族团结+10。」 「种族获得状态：团结一心。」 不等人猿实时反馈，望安提前收到这条消息，“种族即将瓦解”的警告，也烟消云散。 他的嘴角勾起微笑。 第4章 闪电与火焰 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 伏特加就是这样想的。 尽管一路走来，它也曾一度陷入迷茫和后悔： 我做错了吗？ 我不该带它们离开森林吗？ 我现在灰溜溜地回到森林还来得及吗？ 但最终，它仍咬牙坚持下来。 前方注定不是坦途。 但前方注定是前进的方向！ 它想探索，想探索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想知道在茂密望不见天空的原始森林之外，究竟有多么辽阔的天地，多么壮丽的景色！ 它渴望求知。 刚才脱口而出、发自肺腑的那番话，伏特加不能察觉出是否真是它自己说的…… 亦或是某个对它而言，神秘未知的隐秘存在，假借它之口说出？ 但，那就是它想说的。 看着眼前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猿们，它深吸一口气，道： “走吧……继续前进！” “前进！”有人猿跟着呼喊，引得其他人猿开口呼应。 渐渐的，“前进”的喊声从零散到整齐，从轻言轻语，到震如雷霆。 草植茂密的热带大草原上，诸多物种齐齐看向人猿们所在的方向。 尽管听不懂人猿的言语，只听得阵阵整齐的吼叫，但它们仍然听出了，这其中的激昂感情。 不知为何，它们都开始略微焦躁不安。 好像，有对它们而言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望安看着草原人猿的后续表现，对十几只人猿齐齐拍胸，仰天呼啸的场景，印象深刻。 「太强了，不愧是你！」文明合成器智能的语气充满殷勤和兴奋，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究极舔狗，一舌头舔到望安心里去。 望安正想摆摆手，说“基本操作，不要说‘溜’”，就听到接下来一句： 「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输入那么长一段话，中途还转成口述一口气不带歇，你的肺活量好大！」 望安脸一黑，重点是这个吗？ 他中途换成口述，是因为口述更带感情，且因为工作时为了提高沟通效率（和提前结束开会），练就了一口超高速却清晰的普通话，说起话来远比打字快—— 文明合成器竟然不支持脑控，谁敢信？ “你觉得那些话怎么样？”他问道。 尽管人猿领袖伏特加说出那些话后，其他人猿的激烈反应，以及文明合成器的三连反馈：极大成功、团结+10、获得“团结一心”状态，都充分说明他编写的那些话的成功，但这只是纯正面反馈。 他想要得到更多方面的不同反馈，全方面结合，衡量出基准，来确定今后话术，怎么编更好。 「我觉得OK，非常深入人心，还有很多细节在里面。」 “效果算好还是非常好？” 「很好，但距离“非常好”，还差那么一丁点。」 望安沉思着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 他继续凝视草原人猿。 这群人猿自被伏特加的激情演讲打动后，再次恢复了活力，努力激昂地在大草原上亡命奔逃，坚持前进。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或许可以在灭族之前，成功走出大草原，走到下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暴雨倾盆，闪电不时划破天际，照亮世间，震耳欲聋的雷声姗姗来迟，却让所有生物都瑟瑟发抖，为之惊惧。 这场暴雨来得太过突然，至少对尝试远行的人猿们来说，太过突然，以至于它们各个被雨打湿，趟出一身的泥。 “前面有棵大树！” 为了躲雨，人猿加紧跑往树下，跑得快的还朝跑得慢的呼喊：“快过来！” 可惜它们尚未知道一件事情： 打雷时，树下，最危险。 跑得慢的人猿，亲眼看见了一件，可能是人生中最可怕的事。 闪电挥下，火光乍现，点燃昏沉的天，也点燃人猿的全部视野。 大树当即裂成两半，崩塌瓦解，树下挥舞双手的人猿动作一僵，齐齐倒地。 “怎么——” 其他人猿还未来得及惊骇，就看见火焰亮出獠牙，热情地对它们狞笑。 “退后！退后！别过去！”伏特加大吼。 其实也不消它多说，对巨大声响、光芒、火焰的，铭刻于基因中的恐惧，让所有人猿本能地尖叫着逃散，以最快速度远离那正发出宛如恶魔低笑的，瓦解焚烧的大树。 轰隆！！！ 雷声总是慢于闪电，一如受伤的人猿慢于完好且强壮的人猿。 它像是一个嘲弄，也像是一个强大的存在，睡梦中打的一个呼噜。 …… 时间过去了小半天。 雨已停，火未熄。 在勇敢的伏特加的带领下，拥有“团结一心”效果的人猿们从恐惧中逐渐恢复，鼓起勇气，再次回到那棵树下。 看着满地焦枯，各处残骸，它们又回想起震撼人心的火光，脸上再次浮现起莫大的恐惧。 伏特加深深凝视着已然微小，但仍可怖的火焰，和被火焰烤焦的，曾经同伴的尸体，神情沉重。 第二次选择，终于出现在望安眼前。 A：带领人猿离开。 B：上前探索焦尸与火焰。 C：好香啊，什么味道？（尝试忽略焦尸的身份，猿生第一次吃熟食） “……每次的第三个选项，真的不是凑数的吗？” 望安强忍住选C的欲望，选择了B：探索，并快速说出一大堆话。 而在火焰与焦尸之前，沉默不语的伏特加，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它无视其他人猿惊惧的叫喊和劝阻，毅然走向依旧熊熊燃烧的火焰，跨过去，来到焦尸身前。 半天前还是同伴，再会，已不仅是天人两别。 伏特加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焦尸，传来的手感，让它心一颤。 它下意识深呼吸，平复心境，一股焦枯又芬香的肉味，却深深钻进它的鼻孔。 那是它同伴的扑鼻肉香。 …… 望安无限怀疑，如果他选择“C”，这头人猿会不会坐下开吃，沉浸在第一次吃熟食的感动和快乐里，并暂时忘记这是它同伴的尸体。 不过他选了“B”。 伏特加会探索火焰。 在他以及其他人猿的注视下，人猿领袖伏特加，不仅看向火焰，甚至…… 把手伸向火焰。 惊叫声中，伏特加闪电般收回手，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焦枯和疼痛，低声自语：“这就是你们被烧死时的感觉吗……” 它的目光逐渐坚定，当时的一幕幕在它心中浮现。 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如果，能掌握的话…… 第5章 大胆的想法 隐隐约约，伏特加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被天降强烈火光，杀死同伴的事情吓疯了。 但或许正是因为疯了，它的心中才会萌生出一种想法，一经出现，再也压制不住： 掌握这种力量！ 火焰，在热带大草原，它已看见过好几次。 每一次，哪怕是曾经追得它们落荒而逃的猛兽，都会为之颤抖，不敢靠近。 但当火焰熄灭，畏惧火焰的猛兽又会疯狂冲上去，撕咬在火焰中熟透的尸体。 火焰，是众生畏惧之物。 熟食，是众生追求之物。 二者……可以得兼！ “不要再碰了，你也会死的！”人猿们拼命大喊，但不敢靠近。 伏特加凝视眼前的火焰。 渐渐的，其他的一切都从眼中消去。 它的眼中只剩火焰。 手，颤抖地伸出。 它的脑中情不自禁回想起一幕幕，尖叫、逃散、火焰…… 还燃着火焰的大树碎片，被它轻而僵硬地握住。 当它拾起木头，火焰也随之起舞。 它吓得一松手，木头掉落到地上，火焰也像凶狠扑击的猛兽，迅速扑向地面。 再捡起，火焰跃动、凶恶如初。 伏特加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种狂喜，渐渐充满心头。 “我掌握了……我成功了！” 它高高举起燃着火焰的木头，狂喜地看向其他人猿，高声喊道： “兄弟们！这，就是杀死我们同伴的东西，火！” “它无比强大，连猛兽都畏惧它，害怕它带给它们死亡！” “它无比危险，凶猛贪婪，凡触碰它的，必定被吞噬！” “但！现在，它在我的手上，我要它往左，它不可往右，我要它往前，它不可往后——” “我，掌握它了！” 人猿一片死寂。 不是因为别的，纯粹因为，它们大脑反应不过来。 前一刻，还让它们畏惧如狮虎的火焰，此刻却在伏特加手中，像猫咪一样扑腾。 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带着狂喜，高喊一声“伏特加！”其他人猿纷纷醒悟，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伏特加！伏特加！” 伏特加道：“我们被猛兽追杀的日子结束了！从今天起，它们才是猎物，掌握了火焰的我们——才是猎人！” 或许，并没有，也不可能真正掌握火焰的它们，今后还会因火焰吃很多苦头。 但至少现在，它们在热带大草原，乃至今后所有地方的地位，都逆转了。 一只人猿高举着燃烧火焰的木头嚎叫，身边有几具同类焦尸，近十头人猿围在一旁，狂喜乱舞…… 这一幕，一如雷光落，火光现，大树燃烧，群猿惊恐的场景，被永远留存。 留存在人猿的心中。 留存在望安的脑海。 “掌握了火焰……如果能一直留存，直到掌握生火技巧，说不定这群草原人猿，终有一日，会成长为这颗原始星球上无可争议的霸主。” 望安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身为进化过很久才有今天的“人”，他深知这群人猿此刻掌握的，名为“火”之等离子物，在种族历史上究竟有多重要。 这也是他选择草原人猿开局的原因： 这是纵观整颗原始星球，唯一一个本应四条腿行动，却进化到用双脚走路，空出肢体做事的智慧物种。 它们，最有可能掌控火！ 「演讲效果：极大成功。」 「种族团结+20。」 「种族获得新特性：火之子。」 “火之子？”望安念了一声，眉头微拧，查看详情： 特性——火之子：承蒙火之眷顾，以火焰征战大地，它们是绝无仅有的掌控火之生物，亦是今后所有陆行生物的梦魇。 望安眉头直跳，总感觉这个说明有点不大对劲。 这个画风…… 怎么好像很魔幻的样子？ 不，应该只是单纯的中二，整篇说明描述的，都只是人猿掌控火焰后，能满世界作威作福罢了。 他揉揉太阳穴，试探性地问道：“这个文明……它科学吗？” 「每种文明都很科学。」 “不，还有魔法和修真。” 「魔幻也是科学的一部分，如果有“黑匣子”式魔幻技术，文明只能使用却无法知其原理，只能说明那个文明不具备相应知识——就像现代人整天玩手机，却没几个人知道手机的详细原理一样。」 “是这样吗？”望安沉思一会儿，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话说，我觉得大胆的想法，可以搞一搞？”他问道。 打一得知“培养文明”这个功能，他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自己动手太耗费时间精力，那是否可以把这份辛苦外包出去，让别人替他爆肝？ 之前暂且压下这一想法，是因为他还没正式尝试培养文明，一切还不好说。 现在他试过了，果然很费时间精力： 哪怕中途开着加速，经历两个选择事件，依然花费了他不少时间，距离形成文明又还有不知多远。 一发现这件事，他想搞事情的心就变得蠢蠢欲动，毕竟他开始培养文明，不是为了享受其中乐趣，而是为了养出0级文明，合成高级文明，长出更多头发。 虽然培养文明还挺好玩的。 「尽管说，我有一个大胆！」 那望安就开说了：“你说，如果我把‘培养文明’这个过程外包出去，比如把它包装成一个游戏，让感兴趣的玩家免费，甚至付费给我们打工，让他们大批量培养文明，然后我们再拿来合成高级文明……” 「真是个好主意！你可真是个天才！」 望安露出笑容，正以为这个智能会跟他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可是文明合成器已经绑定了你，只有你才能使用其中功能，别人是使用不了的。」 望安笑容一僵。 竟然是这样吗？ 「但你敢提，我就敢做，让我计算一下怎么绕过限制，实现目标……」 一分钟后。 「找到漏洞了！只要把其他人全部伪装模拟成你的形状，假装是你一个人在多线操作，同时培养复数文明，说不定可以实现！」 「只是，你可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望安刚有一点激动，就被泼了一头冷水：“那么，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你能得知所有玩家培养文明时的操作，信息量太大的话，你可能会受不了。」 望安陷入沉思。 这还真是个不小的代价。 第6章 这什么宣传？ “你能模拟一下那种感受吗？”望安问道。 「大概就是这样。」 望安眼前一下子浮现出诸多幻象，耳边响起虚无缥缈又仿佛真切的幻音。 他看向镜子，看向厕所，看向干手器，听着水声，听着风声，听着人声鼎沸…… 所见所闻，皆染上层层梦幻。 幻觉一收，事态如常。 「感觉怎么样？」 望安露齿一笑：“好极了！” 他略微低头，左手按住两边太阳穴，他人看不见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多么美妙的体验！ 啊…… 大脑在颤抖！ 「啊？那个……你确定？」 “当然。”望安松开左手，嘴角带笑。 眼前多出许多幻象，耳边多出许多幻音，这些都来自真实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这种感觉，莫非就是全知？ 并且这些在某处真实发生的幻觉，并不会干扰到他的主观认知，他能清晰察觉到，哪些是亲身所见的，哪些是遥远的幻象。 「呃，既然你喜欢，那我就放心了。那我这就去尝试把他人伪装成你的气息的办法？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这不是件容易事。」 “既然需要时间，那先不急，有些事可以优先处理。” 「什么事？」 望安轻轻吐出两个字：“宣发。” 宣传发行，让人们知道即将有一个培养文明的游戏横空出世，为此深切期待，望眼欲穿，只等游戏正式发布，立刻上线体验游戏。 这也可以理解为： 画大饼。 「宣发啊，简单，全球所有媒体同时推广够不够？」 望安听得都一愣：“你们和全球媒体都有关系？” 「没有，但我可以黑进所有媒体，让他们同时宣传发行。」 望安沉默，竟然这么简单粗暴吗？ 这简直是把游戏推上风口浪尖啊！ 他坚定摇头道：“不够，还要让特没谱宣传！” 全球媒体？ 那算什么！ 全部加起来，有一个特没谱会打广告吗？ 大名鼎鼎的百宫之主，带货之王，只需轻启君口，诵达禁令，当场就能让被禁者名扬天下、销量暴增！ 若有此等英雄当代言人，发声禁止游戏，何需全球媒体？ 游戏瞬间就能火遍全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咳咳，低调，低调，做人不能太高调。」 “那我们换个思路，”望安也没指望刚才说的真能实现，问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更容易培养出文明？” 「当然是像你这样的！深谋远虑、德才兼备、品学兼优——」 “说真话。” 「当然是真话，不然文明合成器为什么不选择别人，独独选择了你？」 文明合成器智能的话让望安再度陷入沉思。 这话说的…… 好有道理！ 但不知为什么，他听后总想起小时候上学时，被迫跟人打架后，老师训斥的那一句：“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 “那就先宣传发行，把我当标准，放出首批预约吧。预约玩家最好选有影响力的和有能力的，前者宣传拉人，后者培养文明。” 「没问题，首批预约多少人合适？」 “你觉得呢？” 「保险一点，先30人吧，太多的话，你的神经可能会因为长期接受太多信息，过度疲惫。」 望安本来想直接大手一挥，人数翻个倍，但听到后半句，便按下了这个想法。 全知的感受，确实很美妙，但当时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如果24小时无间断接收幻觉，他不敢保证，自己还会觉得这很美妙，而不是很扰民。 “游戏的话，就叫《文明》吧，虽然已经有同名游戏了。” 望安本来有多个名称备选，如《文明养成计划》、《文明之光》、《养成你的文明》，但毫无疑问，单单“文明”两个字，更大气磅礴，底蕴深厚，逼格十足。 “宣传风格高大上一点，再来一点小幽默，来玩游戏的最好是专业人士，掌握高深知识的学者算，玩过许多同类游戏的资深玩家也算。” “游戏平台……能做到电脑能玩，手机能玩，VR设备也能玩吗？能做到就这么宣传吧，所有平台全覆盖。” 「小意思，没问题，完全OK！」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人工智能跑去研究怎么让玩家披上望安的皮，同时它还“拍胸脯”保证，这只算是让望安分出许多神，绝对不影响望安的主体地位。 望安对此没有做出表示，只一边继续培养草原人猿，一边坐公交车回家。 车上的显示屏播放着新闻，没几个人看，更多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可突然间，屏幕显示内容一变，变成一个…… 熊猫人表情包？ “你，渴望力量吗？” 显示屏里播放出声音，熊猫人挑眉的表情让人想发笑。 “知识，就是力量！” 一些听到的人从手机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显示屏。 什么情况，公交车上的显示屏不播放新闻，改劝人好好学习了？ “你，渴望知识吗？” 熊猫人张开双手，身边一个个字句浮现： 《大学有一棵高树》、《C语言从入门到入土》、《金融学从统计到通缉》、《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知识，来自经历！” 一扇简笔大门出现，熊猫人平移进门中，象征走进了过往曾经。 “曾经，人们认为世上有‘燃素’，一切可燃物质都由灰与‘燃素’组成。” “后来才有科学家发现，世上无‘燃素’，有的是氧气！‘燃素’理论就此被推翻，一如地心说被日心说推翻，神造论被进化论推翻！” “而这一切，都是经历……” 画风一转，“文明”二字，出现在屏幕上。 “现在，快来《文明》世界，从零开始培育属于你的文明。你所培育的文明会发展出怎样的知识体系，提出怎样的知识理论，拥有怎样的世界认知？” “这一切，都在你！” 熊猫人手指镜头，一脸不可一世。 广告就此结束。 一车乘客都呆呆地看着显示屏。 包括望安。 ……这就是智能信誓旦旦保证搞定的，高大上中带点小幽默的宣传风格？ 第7章 972个宣传视频 要不是望安坐公交车不喝水，他看完这个广告，非得一口水喷死智能不可。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文明合成器刚绑定他时，那文明与肥皂泡的旁白和画面不是很高大上的吗？为什么现在做的广告却这么…… 还专门用简笔画熊猫人，这种在网络聊天中普及率非常高的表情包来做。 望安都不知道这该叫省经费，还是叫偷懒了。 可在公交车上，他又不好直接喊出人工智能。 不能脑控，只能语音控制和手动控制的文明合成器，真的好不高大上…… 还好公交刚好行驶到一个站点，望安立刻下车，快步走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低声道：“出来！” 「有什么事吗？」 “好好解释一下你做的广告。” 「广告？哦好。」 「为了便于全球推广，我一次性制作了972种不同语言、风格、脚本的广告，就是这些，已经分门别类，请你过目。」 望安眼前出现一个类似文件夹的界面，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视频。 随便点开一个，日式动漫风格，画风夸张，作画精细，旁白介绍非常中二，大力鼓吹“只要进来玩《文明》，就能体会到掌控一个文明进展的美妙”之类的热血概念。 再点开一个，美式3D电影风格，好莱坞大片预告片式剪辑，旁白话少却有力，配合画面，简直顶级大片式享受。 望安惊了，还真瞬间做了许多完全不同的广告？ 他随缘点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有，“工作累了来一局，享受下班快乐时光”的也有。 汉语、日语、英语、法语、俄语…… 严肃、轻松、热血、逗比、悲情…… 魔法、修真、古武、异能、科幻…… 应有尽有！ 哪怕望安在游戏行业摸打滚爬多年，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也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广告，大多质量极高，无论是画面精细程度，还是特效真实程度，乃至音效、背景音乐、旁白配音的感情和力度，都是他见过的广告、宣传视频中，一流乃至顶尖的档次！ 还有一部分就很搞了，不过看顺眼了效果也不错，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你做的……很好。”望安深吸一口气，平复几经波动的心境。 「那就好，那我继续研究去啦。」 望安没有关闭界面，继续逐一浏览截然不同，但都趣味十足的宣传视频，心情复杂。 如此之多风格各异的宣传视频，工作量之浩瀚，可想而知。 文明合成器的智能花了多久？ 几分钟？ 至少从他跟智能商量好，到在公交车上看见第一个广告，中间只过了十分钟不到。 真是恐怖的能力。 要是他也拥有…… 就不会爆肝到变成光头了！ 怀着心酸和感慨，望安坐上了下一辆公交车。 这一次，显示屏上播放的同样是《文明》宣传视频，但换了个古武风的。 而此时，远远不只是公交车，几乎所有的显示屏上，原本的内容都消失，《文明》的972种宣传视频，非常霸道地将它们全部侵占。 商场广场上，游客吃惊地看着高楼墙壁上的超大屏幕，原本正在播放手机广告的它，此刻正在讲述一段横跨两大文明的爱恋。 网络广告上，原本的“我是渣渣灰，是兄弟就来砍我”、“惊醒了神秘莫测的僵尸，王将臣”、“隔壁老王失误操作，竟将我老婆的彩须鲲炼成望月鲲”…… 全部变成了： “是兄弟就来《文明》砍我！” “惊醒了神秘莫测的僵尸王朝，将臣文明！” “隔壁老王失误操作，竟将我老婆的科技文明转型成魔法文明！” 网上冲浪的网友们目瞪口呆，对《文明》的敬佩顿时如滔滔江海，绵绵不绝： 竟然能击败渣渣灰、王将臣、彩须鲲，统一网络广告界，这个名叫《文明》的游戏，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在全球多出不可描述的高精尖秘密基地里，秘密人员惊恐万分地看着价值千百万的高端设备的显示屏幕，那里也在疯狂播放《文明》的宣传视频！ “怎么回事，《文明》？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连的不是内网吗，这东西是谁传上去的？” “不对啊，我们的设备还在用软盘装内容，一个软盘仅有1.44MB的容量，怎么也不可能装这么多视频啊！” 全球的秘密基地都乱成一团。 而在全世界的网络上，网友疯狂讨论起，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霸占所有显示器的《文明》游戏。 鹰的眼睛国网友： “嘿，有谁知道这个《文明》到底是哪个公司做出来的吗？我是说，它的宣传视频是真（脏话）的炫酷！” “我不知道，但它的宣传视频是真的多，每一个都还完全不同，我的天啊，做这个游戏的公司得多有钱！” “哦，我知道《文明》，这是2K工作室研发的系列游戏，但我问过我在2K工作室的朋友了，他们说他们也一脸懵逼！” 熊的力量国网友：“抗议！不是所有熊的力量国人都爱喝伏特加！不要以为这只人猿叫‘伏特加’就可以赢得我们的心！” 菊的娇柔国网友：“文明的赞歌，是不屈的赞歌！可恶，我的热血沸腾起来了！” 兔国网友： “哈哈哈什么沙雕宣传视频，笑死我了！” “孩子学习老不好，一定是还没玩《文明》！（滑稽）” “震惊！高三学子沉迷《文明》，竟考上了清华北大！” …… 还有众多网友对《文明》一共有多少个宣传视频非常好奇，有好事者着手搜集，将能找到的视频整理成册，统一发在网上。 他们本来以为有几十个就顶天了，却收集着收集着，破了百，破了两百，破了五百…… 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个游戏究竟有几百个宣传视频啊！ 这个问题，短期内注定没有答案。 但这催生了一大批以寻找齐所有《文明》宣传视频为目标的人，甚至产生了一些神秘的传言： 只要收集齐所有《文明》宣传视频，就能从中发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个大秘密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深深好奇。 第8章 全民追宣传片狂潮 望安已经坐过站三站了。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在虚拟界面里看到宣传视频是一种感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又是浑然另一种味道。 扭头看看，除他之外，其他许多乘客也如他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层出不穷的《文明》宣传视频，本来打算到某个站下车的，都因为视频正播放到关键点，舍不得错过，于是就错过了下车。 “再坐几站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望安坐到了终点站。 “终于到终点站了，可以休息会儿，看宣传片了。”公交司机重重吐出一口气，天知道他听着显示器里宣传片的声音，感受着全车乘客的吐槽、惊呼、欢笑，为了秉持十年老公交司机的职业道德，一个人煎熬难耐了多久。 看着一车乘客在又看完一个宣传片后，念念不舍，但又不得不下车的纠结样子，他差点笑出了声，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地走到显示屏前，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猛看。 望安看看公交车司机，再看看围在公交车下，从窗户外盯着宣传片看的路人，想了一想，忍痛决定： 不坐公交了，坐地铁回家吧。 不然他指不定又要坐到多少个终点站。 可他显然忘了，地铁上的显示屏，比公交车多出不知多少…… 当他刷完虚拟交通卡，等到地铁驶入车站，霎时被满车满车的人，吓得倒吸一口空调冷气—— 这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啊！ 这也不是热门线路啊！ 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死盯着一处，激动、偷笑、一脸满足和意犹未尽？ 车门打开，只见人进，不见人出。 看着渐渐关上的车门，渐行渐远的地铁，地铁载走的十几车厢人，和他们欢快的传出来的话语： “这个《文明》有点东西啊！宣传片又多又好看，可以当连续剧追了！” “可惜没有声音，还好有字幕。” “有了这个它，忘记掉欧巴！” “妙啊，妙啊！” …… 望安陷入了人生的哲学三问： 刚才那班地铁会不会超载？ 下一班地铁会不会也满载？ 他今天还能坐公交回去吗？ 几分钟后，下一班地铁到站。 看着同样挤满车厢，盯着显示屏，目光热切的人们，望安一脸果然。 第三班，木然。 第四班…… 没有等到第四班，望安提前走人了。 距离下班高峰期越来越近，乘坐公交地铁的人注定越来越多，接下来的车厢人数，只会剧增，不会削减。 反正再等下去，也只会等到一车更比一车多的人盯着《文明》的宣传片猛看，还不如打车回家得了。 望安人待在地铁站里蹭空调，拿出手机，随手打开打车软件，约车后等待车辆上门的空闲，他打开群聊。 一排消息99+。 “你们看《文明》的宣传片了吗？” “废话，这年头谁还没看过！” “我的天啊，太好看了，我TM吹爆！” 一连翻阅十几个游戏玩家粉丝群，各个消息唰唰唰像瀑布一样，聊的还都是同一话题： 《文明》宣传片真好看！ 这些群里的玩家还疯狂呼叫他：“‘剩雄肝帝’看到了吗？安哥看到了吗？你们做得到吗？还不快好好学着点！” 望安沉默，然而这就是他…… 的文明合成器的智能做的。 不过这种事，当然是不可能跟玩家粉丝们说的。 他暗中观察，惊讶地看到，工作室里的不少员工都冒出来，参与到群内热切的讨论中。 突然，一个人私聊他： “《文明》的宣传片看了吗？” 是老板。 “看了，怎么了？”望安回复。 他不仅看了，还想看哪个看哪个，就是这么任性！ 老板：“我看了他们官网，游戏好像挺厉害，还支持全平台，首测限量30人！虽然内心总感觉是假的，但那么全方位覆盖的宣传推广，不像是闲得发慌烧钱玩的样子……” 望安：“你想说什么？” 老板：“我想让所有员工和朋友申请首测，抢一个首测资格，看这个游戏到底神不神！” 望安顿了顿，打字：“醒醒，全球80亿人，就算只有一百万人申请，你最多动员100个人，抽中的几率也只有0.01%，万分之一。” 老板发了个摸头傻笑的表情：“我知道，但总得试试！” 望安看见这一句话，精神略微恍惚。 他又想起当初刚跟这个富二代老板初创业的时候。 那时，老板顶住他的劝说，坚持做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游戏，说的也是这一句，“我知道，但总得试试！” 望安无奈一笑：“每次都这么任性，最后还不是得要我来力挽狂澜。” 他默默决定给老板走个后门，名额算在30人之内也好，算在30人之外也行。 毕竟那位时常想法天马行空的老板，也是一个非常资深，有相当多粉丝基数，且无比热爱游戏的知名玩家。 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显示为“出租车”。 望安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面的司机扯着大嗓门，激动地喊道： “喂？大兄弟啊，不好意思啊，咱这单能取消吗？我现在什么单都不想跑，只想看《文明》的宣传片啊！” 望安一脸懵逼。 他应付式答应了司机的请求，在司机的感激道谢下取消了订单，陷入了茫然的沉思。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扫一台共享单车，顶着熊熊烈日，蹬着脚踏板，一路挥洒着成吨的汗水，骑行回了家。 抽出钥匙，打开门，道一声“我回来了”，卧室内很快响起一声惊喜的“欢迎回来！” 卧室房门打开，一个衣着宽松家常，长发乌黑亮丽的大学女生走出来，快步走来为他提起东西，欢快地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钱赚够了，债还完了，不想工作，就辞职了。”望安摘下被汗水弄得非常黏稠的假发，露出轻松的笑容。 “啊，辞职了吗？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那么累，万一哪天就在工作时猝死了可怎么办！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女生激动高兴道。 望安笑着弹了下女生的脑门：“有你这么咒哥哥的吗？” 女生捂住脑门，低头笑着吐了下舌头，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拉住望安的手，就往屋里扯： “哥，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特别好看！” “哦？”望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好奇自家妹妹会给他看什么好东西。 他跟着走进房间，然后看到…… 《文明》的宣传片。 “？？？” 第9章 一小时早就过了 望安也不知自己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装作惊讶万分。 看着兴奋向他介绍《文明》的宣传片有多好看，种类有多丰富的妹妹望宁，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我都看过了。” “啊……这样啊。也是，听说公交地铁商场广场上，都在播放这个游戏的宣传片，你从公司回来，路上肯定已经看过了，”望宁有一点点没能给望安惊喜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笑容，信心满满地说道，“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新的惊喜就有了！” “那我就万分期待咯？” “当然！”望宁“哼哼”骄傲了两声，一转身冲进厨房，“你就等着我给你烧一桌满汉全席吧！” “黑暗料理界的满汉全席？”望安笑着回应一句，得到了望宁气恼的哼声。 他笑着摇头，心情轻松地进入浴室，洗去满身汗渍后，一身清爽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躺在床上，也不干别的，继续培养草原人猿文明。 一边培养，他还一边忍不住回忆、感叹： 几年前，自己和望宁还势如水火，有我无他，结果因为那年父母科研创业失败，欠下巨额债款，车没了房子没了的同时，连父母也没了—— 人间失踪，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投河自杀了也不无可能？ 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跟一个神秘的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在他们家一贫如洗，还不起债的时候，突然出现，替他们家还清了所有债款，但和望安签下合同，要求望安将来有能力了，必须将债款连本带利全部偿还。 望安自然是答应了的，当时还在上大学的他，虽然大学创业小有收获，但距离还清巨款还差得老远，即使认为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往里面跳。 那之后，他就开始了令人头秃的正式创业生涯，跟富二代老板打拼手游界的天下，并在业界实力疯狂上升，无数大公司发来邀请函的同时，成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光头。 也因为几年的拼命，都被自家妹妹望宁看在眼里，事发时还在上高中，非常叛逆的她渐渐柔和，直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传说中“别人家的妹妹”，知性、可爱，善解人意，温柔，每每提起，都让望安的同事羡慕不已。 “终于结束了啊……” 一想到当年的巨额债款的最后一笔，终于可以还完，望安心中有巨石落地的轻松，也有轻松之后的茫然。 这些年来，他都是以“还完债款”为目标，拼命苟活着。 现在任务完成了，虽说心中早有一万个未来的规划，却仍忍不住感到空虚、茫然、焦虑，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眼前再次出现三项选择： A：单纯狩猎猛兽。 B：和猛兽井水不犯河水。 C：复仇（只要是得罪过我们的家伙，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 望安失散的焦距重新聚合。 看了两眼，原来是几只草原人猿聚在一起，在周围烧得到处都是的火焰的保护下，商议何时展开激动人心的复仇计划。 在得到火之前，草原人猿一族被各类猛兽追杀得无比惨烈，原本的几十只人猿，现如今只剩下个位数。 而在前段时间，尽管在伟大的人猿英雄伏特加的带领下，它们成功掌握了“火”这一生物梦魇，但光是为了保护火焰不熄灭，就差点愁秃了仅剩的所有人猿。 它们因此迟迟不敢向当年屠杀它们的猛兽发起复仇，仅仅勉强用火焰来自保，并进行维持生计的狩猎。 可现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令人头秃的思考，人猿们终于发现了如何生火—— 它们可以随意点火了。 它们可以发动复仇了！ 望安看着这三个选项，忽然笑了两声：“管那么多干嘛，这么多年累也累坏了，今后就一边休息养头发，一边从文明合成器里找乐子吧。” 他为文明做出选择—— C：复仇！ 热带大草原上，一片火焰的包围圈之中，几只草原人猿都各自讲述完了极具代表性的观点，全都望着伏特加，等待这位令猿敬佩的领袖，做出最终的决定。 伏特加吃着烤面包树果，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被欺压得太久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猿都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它们看着伏特加站起身来，挥舞燃着熊熊火焰的树枝，高声喊道： “向所有杀了我们同伴的猛兽，复仇！” “复仇！”所有草原人猿都大喊，接连站起来，拍胸咆哮。 望安看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 类似的选择，之前已经做过几个。 这一次选择复仇，不知道是好是坏，又会把这个族群推向什么未知的方向。 不过，这正是培养文明的乐趣吧？ 要是什么都知道，详细记载了最佳方案的攻略指南早已备好，他又有什么乐趣，继续培养文明呢？ 未知的，才是有趣的。 “到现在都还没有形成文明。也不知道培养成型，还需要多久。” 望安叹息一声，气息刚落，忽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一想，一拍手掌：“我忘记收获‘寻找文明’的果实了！” 在“培养文明”前，他先使用了“寻找文明”功能，得到了需要等待一个小时的结果。 且大概率等待一小时后，即使满心期待，也只能收获普通文明一个。 他因此拉低了心理期望，进而对首次“寻找文明”不太在意。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想到相关事项，他可能等吃完晚饭，上床睡觉，再到一觉睡醒，也不会想起。 “文明合成器也没有提醒的。”望安叹息一句，总感觉这个东西，非常的不人性化。 他暂时离开“培养文明”，打开“寻找文明”界面，看见那个一小时的倒计时，果然已经变成了0。 “会是什么文明呢？如果可以，最好还是给我留点小白脸啊……我曾经还想过靠脸吃软饭呢。”他自语。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要抱有期待，但人又不只有理智。 感性，也是人的一部分。 怀着忐忑、期待，和努力做出的平静，望安点开了它。 第10章 合成：魔法文明+蒸汽文明！ 平平无奇的白光浮现，一个新文明出现在望安眼前： “罗兹瓦特拉”人族文明：0级蒸汽朋克文明，特性：保守、权威、唯心。 查看详情，还有一行介绍： 这个文明发明了蒸汽机，保守的权威却将其视为黑魔法的造物，致使其始终不能够真正亮相于舞台。 “所以才会有0级的蒸汽朋克文明吗？” 望安想来，蒸汽朋克这种科学与魔法对撞的幻想文明，最起码也当有1级的文明层次。 0级，说明这个文明的蒸汽机等科学发明，可能被打压得完全没有发展余地，只能蜷缩在文明的角落，苟延残喘。 “话说，蒸汽朋克文明，算稀有吗？”他对自己的运气抱有一丝期望。 「严格来说，算一点点稀有。」 「蒸汽时代是机械文明发展途中，几乎必经的一个时代。尽管大多数机械文明都会发现其中的巨大发展潜力，但仍会有少数机械文明，将其视为洪水猛兽。」 “一点点稀有也算稀有了。”望安很宽慰。 他在许多游戏里，运气都非常不好，但看来在文明合成器里，还不算太差。 「其实一点点稀有反过来理解，是比普通文明稀有一点点。」 望安假装没听见，并转移话题： “我手上刚好还有一个0级基础魔法文明，可以合成了试一试——要不要用「文明呵护卡」？” 文明呵护卡（0级），能让指定的0级文明100%在同级文明合成中获胜。 按照这个0级蒸汽朋克文明的描述推断，它打赢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如果给0级蒸汽朋克文明上一张文明呵护卡，强行钦定它在与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文明融合中获得胜利…… 文明合成，最终会合成出什么新奇的文明？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趣。 「想用就用啊。」 “文明呵护卡稀有吗？” 「越高级越稀有，0级文明呵护卡现在还算稀有，不过以后甚至能在商店中直接购买。」 “商店？”望安查看一圈文明合成器，没有找到这个一听就很让钱包痛嚎的界面。 「现在还没开放，需要你达成所有条件，脱离文明合成的初学者阶段，正式入门，成为一个合格的文明合成者，才会对你开放。」 望安沉思几秒： “我猜条件之一是，需要我第一次培养出0级文明。” 他的猜测没有得到肯定或否定，但他知道，这很可能就是真相。 没有再多问，望安稍作思考，确定使用「文明呵护卡（0级）」，作用目标： 0级蒸汽朋克文明！ 有句话说得好，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意义了！ 与其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低级超稀有文明，让0级文明呵护卡发挥最大的作用，还不如在恰当的时机直接使用，避免闲置吃灰太久。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望安低语，开始合成。 …… “罗兹瓦特拉”文明，经历了漫长的冷兵器时代，如今热兵器的时代，已在无数科研者的研发之中，悄然抬起了头。 但这头还没能真正抬起，就被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一手按下！ 无数珍贵的资料被焚毁，高等的科研者被逮捕，那刚发明不久，本应改变世界，塑造一个时代的神器：蒸汽机，只能在阴沟地下，偷偷运作。 科研者东躲西（屏丨蔽）藏，悄悄改进蒸汽机，研发以蒸汽为动力的各类机械造物，官方大力打击，双方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猫捉老鼠游戏。 直到实力的差距渐渐逆转，落后的冷兵器被新奇的热兵器所取代……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在一天，一群真能使用魔法的人手持法杖，突然闯进这个世界，原本“罗兹瓦特拉”世界的人，也意外穿越到充斥魔法的世界—— 两个世界好像突然被通道连通，只需抵达特定的方位，就能穿越到对方的世界！ 文明如同生物，具有排异性，两个文明若想融合，就像人体进行器官移植，不发生冲突，几乎没有可能。 横跨两个世界的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只持有冷兵器的官方势力，魔法世界的魔法师们的实力，可谓完全碾压。 他们咏唱咒语，丢出火球、冰刺、闪光弹，打得落后的官方势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难道就要结束了吗？”殿中，收获一封又一封刺耳的战败战报，“罗兹瓦特拉”文明的掌权者面如死灰。 一想到那些铺天盖地的火球、风刃、冰刺，他就深感己方的孱弱无力，简直如十八岁的婴儿，一被欺负，只能哭泣。 “陛下！” 一官突然冲进殿内，手持一封崭新战报，气喘吁吁，面带狂喜：“打，打赢了！” “什么，打赢了？”众官惊愕，难以置信。 “快给我看看！”掌权者不顾形象，连忙站起，一把抄过战报，细细阅读纸上的文字： “民间巫贼，驾驶12米大机器人，不惧魔法，大败敌军！” 下面还详细罗列了双方的战力数据，民间一台以蒸汽机为动力源的大机器人，敌方一个低级魔法师小队。 但尽管只是一个小队，胜利就是胜利！ 可是—— “巫贼……” 看着战报上，“蒸汽机、大机器人”等词汇，掌权者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良久，他叹息一声：“传我令下去，释放拘禁的巫贼，召集他们前来殿前。” 或许，面对这凄惨的现实，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可他说完话后，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掌权者察觉不对，皱起眉头：“怎么？很难吗？” 良久的沉默。 “陛下……”在掌权者忍耐即将到达极限之际，终于有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站出来，说道，“那些巫贼，因为坚持不愿放弃蒸汽机，还出言不逊，已经尽数被您下令处决了。” 很显然，这个官员不会说话的艺术。 于是他就因为第二天右脚先进殿内被处决了。 同样第二天，一条消息从皇宫传到民间： 国王下令，召集全国巫贼，为国效力，驱逐魔法！ 第11章 未来反复变动 “‘巫贼’，即使已经落到这种危难境地，只有我们才能战胜异世界的魔法师，他们仍然这么蔑称我们！” 一个学者气息浓厚的稚嫩青年愤怒地一捶桌子，震颤得桌上茶水泛起波纹。 “好了，古德，不要激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另一个戴眼镜的学者青年抿一口热茶，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指望那些思想还停留在旧时代的老古董，理解蒸汽机是何等伟大的，能开启一个新时代的造物，还不如指望异世界的魔法师突然自觉认输。”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古德努力压下脾气问道。 他们过了许久东躲西（屏丨蔽）藏，只能在暗处艰难地搞研发，有一点动静就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奔逃的日子，说对导致他们处境艰难的掌权者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但同样的，他们都有家国情怀。 没有人想看见，一生居住的国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敌人侵略占领，这也是他们怒而出手，操控12米大机器人，战胜一个魔法师小队的原因。 “我选择静观其变，曾经被逮捕的同伴们被尽数当众斩杀，我不相信那些老魂淡会改变对我们的态度——看他们找我们有事，还用‘巫贼’称呼我们这些研究者就知道了。”有研究者嗤之以鼻。 “我……想去看一看。也许他们已经渐渐改变观点了呢？只是因为思想顽固，一时半会儿内，仍然不会改变对我们的偏见，这更加需要我们亲自去努力，让他们真正明白，蒸汽机的重要性！”有研究者心怀希望。 类似的一幕，在全国的诸多偏远角落，以及不少高官富商、有识之士的私家花园里上演。 研究者们分成几派，一部分选择保持现在的处境，一部分选择响应号召，前去皇宫，还有一部分…… 则投入了异界魔法师的怀抱。 不过投敌的一些人，起码现在能得到的待遇，注定是不好的。 魔法师们推崇魔法，生性高傲，鄙夷古老落后，连魔法都不懂的“罗兹瓦特拉”文明。 尽管投敌者带来了蒸汽机和相关产物，但这些东西落入魔法师手中，只有被鄙弃、吃灰的份。 若想要蒸汽机这等伟大的发明得到重视，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罗兹瓦特拉”文明利用蒸汽造物，把魔法师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契机。 这个契机…… 还有点远。 前去皇宫响应号召的科研者，遭到了冷遇甚至刁难。 “他们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稚嫩青年古德再次愤怒地一捶桌子。 一想起自己努力劝说同伴，一同前来皇宫，却连一个地位最低的下人都敢用鼻孔望着他们，对他们颐指气使，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而且最关键的是，明明是国王要求他们前来皇宫，他们来了，国王却把他们晾在这儿，根本不召见！ “忍吧，你早就知道的，他们的态度肯定很差，对我们轻视至极。想改变这一切，需要时间。”戴眼镜的青年一副早有预料的平静模样。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整整七天后，国王终于在几乎所有响应号召，前来皇宫的科研者都坐不住时，集体召见了他们。 宫殿之内，国王陛下高高在上，文武百官列居两旁。 科研者们，群立殿中，旁边尽是监视的士兵。 召见之中，争执分外剧烈，内容说来话长。 但如果总结结果，只需要简短的一句话： 科研者为国服从。 所有资料化为国有，“罗兹瓦特拉”文明开始制造蒸汽机和相关产物。 当第一台大机器人被派上战场，第一尊蒸汽火炮为魔法师带来恐怖的杀伤，一场小型区域战争，以“罗兹瓦特拉”文明的首次获胜，且是大获全胜而告终。 对此结果，“罗兹瓦特拉”文明振奋不已，魔法文明万分震惊！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罗兹瓦特拉”文明尝到蒸汽造物的甜头，狂热的氛围，将它完全笼罩。 不仅是制作，还要改良。 不仅是改良，还要创新！ 大机器人开始疯狂量产，原本搬运困难，只能在开阔地带使用的蒸汽火炮，甚至一次次改良到能飞上天，无视地形问题，从空中开火，对地面进行全方位火力覆盖攻击！ 魔法师的噩梦降临了。 他们狼狈逃窜。 他们屁滚尿流。 当蒸汽的力量得到充足发展，面对仅仅是0级的基础魔法文明，胜利从未如此简单！ 局势迅速逆转。 现在迎来文明覆灭压力的，是0级基础魔法文明一方。 他们不但在“罗兹瓦特拉”文明世界节节败退，还被一步步打回本土世界，被打到连首都的安全，都岌岌可危。 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0级基础魔法文明坐不住了。 他们终于开始研究蒸汽机和相关造物，这些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恐怖存在。 叛逃到魔法文明的科研者们，终于迎来了用武之地，可面对双方极为明显的实力差距，他们想回家了…… 不管是使用了威逼，还是利诱，最终有一批科研者，选择继续为魔法文明服务。 可面对已经大力发展蒸汽科技的“罗兹瓦特拉”文明，他们无疑落后了太多，想要以落后的技术战胜先进的技术，显然不可能。 如果不想出弯道超车的办法，他们，乃至魔法文明，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结合蒸汽与魔法，尝试制造出一个，将两种力量，都融会贯通的强大造物！ 附魔的蒸汽造物，或许可以这么理解。 用附魔来弥补科技技术上的不足，比如用冰系魔法为过热的设备降温，从而达到甚至比先进造物还优秀的效果！ 如果给这些科研者足够的时间，或许假以时日，他们最终能研究出“蒸汽魔法技术”，将整个文明带进新的方向。 可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掌权者们，干了一件事。 一件让“罗兹瓦特拉”文明全境撤军，再也不攻打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事。 他们派人为“罗兹瓦特拉”文明的掌权者…… 用魔法延续寿命。 第12章 文明之争落幕？ 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魔法师，真的会延年益寿的魔法吗？ 当然不会。 他们只是0级魔法文明的魔法师而已，能快速释放火球冰刺风刃，就已经是技艺娴熟的表现。 但他们会忽悠。 释放几个能缓解身体疲劳、舒缓精神压力的魔法，再加上一通言语上的忽悠，让掌权者和官员们以为这是无比高深莫测的，能延年益寿的强大魔法。 同时加大宣传，让“魔法文明有一种魔法，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谣言散遍“罗兹瓦特拉”文明各地…… “这一定是假的！拜德，这一定是假的！”稚嫩青年古德怒捶桌子断言。 “这当然是假的，一夜之间，长生不老传遍全国，背后必定有推手，”戴眼镜的青年，拜德，推一下眼镜，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但那些愚昧落伍的老古董，肯定会相信。” “我要去揭穿这个谎言！” 古德想冲出房间去，但被拜德拉住。 “没用的，”拜德摇头，神情愈发苦涩，“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 大殿中。 “大师你看我这个冥想姿势是不是很标准？” “大师你看我这个九浅一深的呼吸节奏是不是非常用心？” “大师你看……” “罗兹瓦特拉”文明的掌权者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旁边皓首白眉的老魔法师们笑着抚摸白胡子，频频点头： “嗯嗯不错，一级标准！” “对对就是这样，保持这个节奏！” “嗯……陛下果真天资了得，远胜我等，恐怕不消多年，就能成为大魔法师，长命百岁啊。” “才百岁吗？”国王有些失望。 老魔法师笑着摇头：“百岁，只是起步。” 他们再张开口，又是一片玄之又玄，忽悠得满朝文武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地成大魔法师。 这不仅要归功于老魔法师们的口才了得，还要归功于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舍得下本钱。 他们花重金买通了一部分人，比如国王最爱的小老婆，再借此洗脑相近的一部分人，比如国王。 多管齐下，方才造就今日的…… 全民魔法狂潮！ “机器再强大，也只是外物，你今天拥有它，明天又有可能失去它。但魔法不同，一旦练成，它就永远属于你。它是属于你本身的力量，今天拥有，明天亦然，后天加倍强大！” 类似的看似很有道理的话，被0级基础魔法文明来的传道者反复宣讲，在“罗兹瓦特拉”文明上下都引发一阵狂潮。 当然，确实有一些理智的人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呼吁他人、揭穿传道者。 但他们已然成了少数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0级基础魔法文明与“罗兹瓦特拉”0级蒸汽朋克文明进入了无比甜蜜的蜜月期，双方友好互通，亲如一家，“引得”无数说书人、吟游诗人传唱—— 自然，这些也是特派的专员。 “罗兹瓦特拉”文明的掌权者，已完全沉浸在了魔法的修行里，越陷越深，直到成为一名资深魔法师。 感受着魔法带给他的，完全属于他的强大力量，再加上稚嫩青年古德等科研者总是非常不识趣地直言进谏…… 本就对蒸汽造物心怀恐惧，认为这东西很可能威胁他的统治地位的国王，终于在自身因被吹捧而疯狂膨胀的自信心、对看上去只想讨好他的魔法师们的满不在意，和周遭浩瀚如海的无尽谗言下，再一次鲁莽地作出决定： “传我令下去，所有蒸汽造物，一律销毁，今后任何人不得学习蒸汽知识！” 禁令传出去的当日，天下一片哗然，但很快就几乎全是赞同的声音： “魔法不比这些东西强多了，魔法修炼了就属于自己，越练越强大，这玩意谁都能拿，万一仇家拿到一个，我小命就没了！” “就是啊，而且这玩意还需要烧东西，资源消耗、空气污染特别严重，魔法纯天然无污染，还什么都不花，肯定是魔法更好啊！” 事实证明，这个0级基础魔法文明，非常善于阴谋诡计、操控舆论。 天下蒸汽造物被聚拢至首都，集中焚烧销毁，铸造成十二尊巨大金人，威风凛然。 记载蒸汽造物相关知识的书籍，也被集中焚烧销毁，但和蒸汽造物不同，它们被焚烧后，只留下一地灰烬。 那一天，无数科研者跪地嚎哭，泪洒都城。 那一天，魔法师们强忍笑意，嘴角不住上扬。 那一天，望安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大脑当机： 不是，你们好几次差一点就能变成1级文明，甚至有一次只差捅破一层薄薄的玻璃纸，就能攀升上1级蒸汽朋克文明—— 结果现在给我表演一手当场自毙的杂技？ 看着沉迷魔法无法自拔，并因为蒸汽科技被尽数毁灭，情不自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的“罗兹瓦特拉”文明掌权者，望安深深呼吸： 文明呵护卡救不了智障。 “如果因为文明呵护卡，它硬是被拖着上了1级，却还是这幅烂德行——那等会儿，我还是直接把它拿去跟另一个文明合了吧。” 他重重叹息。 往后的事情不必多说，无非魔法文明确认蒸汽朋克文明挥刀自宫后，当即翻脸不认人，祭出精心研发的附魔型蒸汽造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罗兹瓦特拉”文明，把后者打得哭爹喊娘，濒临灭族。 直到此时，终于得知真相，知道自己做了何等灭国错事的“罗兹瓦特拉”掌权者悔不当初，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亲手覆灭了自己的祖传国家。 不过数月，掌权者宣布投降。 0级基础魔法文明，成了双方大战的赢家。 望安忍不住怀疑人生： 难道他把文明呵护卡给错了，给0级基础魔法文明用了，所以这个文明才几次濒临灭绝，却坚强地苟了下来，并反过来干翻了0级蒸汽朋克文明？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花一个小时摸出来的蒸汽朋克文明，算是亡了。” 望安叹一口气，准备退出观察。 可合成并没结束。 它迎来了神转折！ 第13章 穿越世界！ “终于，研发成功了。” 看着眼前成功运作的最先进型附魔蒸汽造物，古德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身旁的拜德。 这个一贯性子沉稳的眼镜青年，无数次阻止了他的冒险之举，又总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最关键的是，拜德在认为“罗兹瓦特拉”文明掌权者无药可救后，立即进行多手准备： 备份知识、囤积材料，偷偷将一些基础设备如车床、铣床，成批运送到全球多个隐蔽地点。 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地进行，甚至连始终被他陪伴在身边的古德都不知道，因为古德性格冲动，可能误事。 当掌权者下令焚毁蒸汽造物，铸造十二金人，将所有科研者辛苦探索出的知识付之一炬时，古德以为天塌下来了。 他和其他科研者一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却有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别担心，蒸汽，还未消散。” 拜德带古德离开首都，途中终于向后者说明了一切后手。 “我不认为我适合当领袖，”古德道，“你比我更适合。” “你适合，只是你没有发觉，”拜德看着古德，“当然，你也只是个名誉领袖，不要太放在心上。” 古德苦笑：“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感觉压力很大啊。” 他再次看向最新型附魔蒸汽造物，每个部件彰显的力量感，都分外让人着迷。 “我们一定能战胜他们。” “这是必然的。”拜德看向身后毕恭毕敬的魔法师们。 正如成山成海的“罗兹瓦特拉”人投入魔法的怀抱，那么多的魔法师中，总会有一批更痴迷于蒸汽。 毕竟相比完全受到蒙蔽的“罗兹瓦特拉”人，魔法师们深知“魔法延年益寿”这种宣称，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 尽管选择投靠，配合研发附魔蒸汽造物的魔法师，天赋大多不太行，但也有几个稀世天才，脑洞奇大，直觉惊人，总能一瞬间发现问题的核心要害。 不过那几个天才，现在合同另外几个天才科研者，暂时离开了研发实验室，去做另一件，超脱两大文明战争的伟大之事。 现在—— “是时候揭竿而起了！” 不日，已坐在皇宫殿内逍遥快活，只等全面占领“罗兹瓦特拉”文明的魔法师们，迎来了出乎意料的战报： “一台从未见过的附魔蒸汽机甲出现，摧枯拉朽般，摧毁了我们五台附魔蒸汽机甲！” “一个新势力公开宣称，此事是他们所为，他们自称「尼罗兹瓦特」，向我们宣战！” 新的掌权者先是心一惊，下意识再次使用怀柔策略，却直接失败，随后心一狠： “他要战，那便战！” 战争，再次打响。 可很快，他们发现，自家的蒸汽造物上战场后总是出故障，这些故障害许多魔法师失去性命，导致战事惨烈，节节败退！ 拜德早已策反、安插了相当一批魔法师、科研者，作为钉在魔法文明中心脏上的钉子！ 古德英勇奋战，带领广大追随者高歌猛进，越战越勇！ 差距一点点被追回，双方再次形成拉锯。 科研者历经多次屠杀、关押，数量稀少终究是不争的事实，魔法师却能从魔法世界，源源不断地跨越过来，补充消耗，继续征战。 如无异数，长此以往，“尼罗兹瓦特”必败。 但—— “成功了！” “我就知道这回一定能成功！” 一群天才围着一处连通两个世界的节点，疲惫至极的脸上饱含兴奋。 就在刚才，他们终于探索出了连通两个世界的方法，和阻断两个世界通道的方法！ “阻断还好，连通的话，首次能量消耗太大，而且每次过不去太多人，质量太大、能量太强的东西也运不过去。” “管那么多干嘛，技术研发出来了就够了！今后我们想去哪个世界，就去哪个世界！” 一群天才聚在一起，豪言壮语，意气风发。 望安在一旁看得…… 那已经不是目瞪口呆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两个0级文明的个位数天才，聚在一起寻思了大几个月，竟然就能寻思出连通世界的原理？ 如果他没记错，这种技术可以叫“虫洞跳跃”吧？ 虫洞跳跃，是一项要求高到变态的技术吧？ 那么高深晦涩的技术，不可能是0级文明的几个所谓天才聚在一起，就搞得出来的吧！ 望安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当然没有掌握穿越世界的技术原理，但是他们非常粗糙地掌握了一定的使用方法，这使得他们能进行短距离空间跃迁，侵入其他距离、气息较近的文明。」 “这项技术怎么用，我也想学！”望安好学发自真心。 「其实我不太建议你学低级文明的技术，因为文明等级越高，越能发现曾经以为是真理的种种规则、原理，全都是错的。」 “错的？” 「就像地心说到日心说，天圆地方说到浑天说，所有文明都在不断建立的错误认知中成长。每次成长到一定阶段，再回首，愕然发现：一路走来，步步皆错。」 望安摸了摸下巴：“所以，他们现在使用的空间跃迁技术是错的？” 「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什么有用？”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望安对此深感质疑。 「鸡血疗法，往人体内打鸡血，能让人面色发红，貌似精神亢奋，曾经风靡一时。」 望安沉思，轻轻点头：“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想学。” 再怎么说，这也是穿越世界的技术，哪怕用不着，既然能学，为什么不先学再说？ 他开始努力学。 可他学不懂。 那几个天才琢磨出来的野路子穿越法，各种原理不明，通篇“我觉得这样行，所以就这样做，然后发现它真的行，本天才真是个天才！” 让人学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望安选择放弃。 原理搞不明白，那就不学原理，只学使用方法。 可使用方法—— 需要用到非常深奥的魔法。 望安一个蓝星普通人，显然不会魔法。 如果他想学魔法—— 首先，他需要处在一个富含魔力的环境中。 望安看了看混凝土建成的房子，想了想工业无比发达的现代社会…… 这还学个鬼。 第14章 出人意料的结局 穿越世界的方法被发现后，战局再次迎来了巨大的转变。 “尼罗兹瓦特”派遣大量专员，潜入各个已知穿越坐标的驻防点，偷偷关闭穿越通道，断了魔法师们的后路，然后瓮中捉鳖，捕获在场的魔法师和科研者，大军逼近都城。 可当他们重新占领都城，都没有找到那位，被派到都城接手“罗兹瓦特拉”的魔法师掌权者，且国库被搬运一空，什么贵重物品都没留下。 简直就像早就预见会战败一般。 不管如何，“尼罗兹瓦特”占领回了国家。 他们宣布建国，称帝，誓要重建繁荣。 魔法师、科研者，却突然陆续失踪。 哪怕他们被严密保护在密不透风的铁房之中，都能悄无声息地消失。 神秘，令人恐惧。 “难道是新魔法？” 和对魔法了解不深，只把魔法当辅助的“尼罗兹瓦特”人不同，对专研魔法几百年的魔法师而言，蒸汽科技只是身外之物，铭刻在他们基因里的，还是魔法。 如果研发出新的魔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人间蒸发…… “尼罗兹瓦特”人不寒而栗。 “这个魔法必定有代价，使用条件也肯定受到很大的限制，一定要尽快找到破解方法！” 工作，飞速进行。 破解的时间没花太久。 凭借几个天才的仔细考察和寻思，古德、拜德终于明白了，神秘背后的真实： 从魔法世界，打开穿梭世界的微型通道，坐标定位在失踪者的详细方位，只需一瞬间，就能让位于坐标上的人穿越到魔法世界，从原来位置消失。 魔法文明，也掌握了穿越世界的技术！ “为什么他们也会？” “遭了，有内鬼！” “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正如“尼罗兹瓦特”可以往魔法文明派遣间谍，本身就善于阴险狡诈的魔法文明，玩起这一手来，更是炉火纯青。 “构建穿越世界的微型通道，需要消耗极其巨大的能量，那群魔法师在用他们世界的能量，阻断我们文明的未来！” 新的文明掌权者，古德一咬牙：“打！集全文明之力，打开一条通道，用闪电战击垮他们，终结战争！” 原本有莫名出现的穿越通道在，几乎什么都可以穿越世界。 但他们关闭了所有原有通道，自己能建立的通道太过弱小，无法通过太多能量，每次开通道送人穿越过去，就再也没有人回来！ “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打算，将计就计，把我们逼入死局！” 哪怕是一贯沉稳睿智的拜德，此刻也不寒而栗。 他本以为这场战争，他们必将获胜，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老谋深算，本来瓮中捉对方的鳖，却把自己请入了瓮！ 他当即下令：“所有重要的人，必须利用蒸汽造物，时刻保持无序移动，防止被传送到魔法世界，有死无生！还有，全国上下，严厉彻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尼罗兹瓦特”，迎来了一场灾难。 这场彻查犹如寒冬来袭，只要稍有怀疑，就会立刻逮捕，被一些险恶用心之人利用，让许多无辜之人，平白丧了性命。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原本凝聚的人心，涣散得半点都无。 “尼罗兹瓦特”，生死存亡，危在旦夕！ …… 宫殿之中，古德早已不再稚嫩，脸上已被岁月写下许多疲惫沧桑。 看着满座昔日的追随者，他叹一口气，道：“我们……败了。” 棋差一招。 搬起石头，本以为能砸死对方，却砸了自己的脚。 满殿寂静。 突然，有笑声响起。 “现在，我们应该终于可以谈谈了。” 魔法文明的掌权者现身，面带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想谈什么？”古德问道。 “我想说，我们的争斗，已毫无意义，”魔法师掌权者眼中没有满朝文武，看着青年，微微昂首，“我们固然可以毁灭你们，但毁灭之后呢？穿越两个世界的巨大限制，注定一个国王，难以掌控两片天地。” 即使攻下“尼罗兹瓦特”，占据这个世界，派遣自家兄弟前来掌权，假以时日，也必定分成两派，战火再起。 而且建立通道、维持通道的能量消耗十分巨大，为了抓走掌握蒸汽知识的科研者，他们已经耗尽了绝大多数可以采集的魔力—— 现在的魔法世界，已然陷入绝对的低谷，即便经过千百年的休养生息，也未必能让魔力环境，恢复到开战前的水平！ 魔法文明掌权者伸出手： “结盟吧。我们的世界，都已在战火中千疮百孔，或许我们可以穿越世界，去寻找新的天地。” “我们不相信你！”古德眉头皱紧。 “此时此刻，我就开诚布公了：你们的高端人才不肯配合，所以，我才找上了你。”魔法文明掌权者道。 “但即使这条路断掉，我们大不了从零学起。有你们的所有知识积累在，不用十几年，我们就能走到你们现在的水平。” 古德沉默。 “他们还活着？”眼镜青年拜德问道。 “当然，”魔法文明掌权者颔首，面带微笑，“人才，在哪里都值得珍惜。” “此事可以深谈。”拜德道。 古德一愣：“拜德，你——” “如他所言，我们确实没必要打生打死。”拜德目光悠远，遥望早已被关闭的最初穿越通道。 既然穿越世界的通道可以被构建出来，只是消耗巨大，有很大的限制…… 那当初最早莫名出现，让两种文明战火四溅的穿越通道，又是谁打开的？ 这个问题，细思极恐。 「“文明合成”发生变异，合成出能穿越世界的0-1级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 “啊？” 看着眼前的文明合成结束界面，和仍旧保持两个肥皂泡紧密贴合成一个大肥皂泡，只是两个泡泡从差不多大，变成一大一小的场景，望安一脸茫然。 什么鬼？ 这就结束了？ 肥皂泡还没合成为一个啊。 「“文明合成”的目的是合成高级文明，以此目标下，出现特殊情况，是很正常的。」 “可你能不能告诉我，0-1级是什么鬼？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又是什么意思？” 「以蒸汽为主，魔法为辅的奇特文明，由0级文明和1级文明联合，所以叫“0-1级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 望安点点头。 道理他都懂。 但是—— “它到底算0级文明还是1级文明？” 第15章 领袖接替 「这个问题要分两个部分讨论。如果是1级的部分，当然是1级文明；如果是0级的部分，当然是0级文明。」 “整个联合文明整体看待呢？” 「1级文明。以最高为基准。」 “原来如此，我懂了。”望安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他赚了。 送进去两个0级文明，拿出来一个1级文明，和一个更强的0级文明。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蒸汽朋克文明没赢？我应该确实对它用「文明呵护卡」了啊？” 「谁说没赢？双赢也是赢啊。」 「以那个0级基础魔法文明的老谋深算程度，和0级蒸汽朋克文明的废材程度，如果不是“文明呵护卡”发动作用，0级蒸汽朋克文明早就被吧唧吃掉了。」 “你管这叫双赢？”望安感到不可思议。 这0级蒸汽朋克文明憋屈得紧啊。 虽说他这个看客看得蛮爽的，剧情各种花式翻转，跟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颠个不停，比坏莱坞大片还要精彩！ 值回票价！ 「你要考虑到它最初仅有什么水平。」 “所以，只要相比最初有提升，文明也没灭亡，双方达成共识，就算是双赢？” “嗯……还挺合理的。” 望安对文明呵护卡的信任度下降30。 他看“0-1级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几眼，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蒸汽魔法朋克文明，以蒸汽为主，魔法为辅，那是否有魔法蒸汽朋克文明？” 「有，那是用蒸汽造物释放魔法的文明。」 望安倒吸一口空调冷气—— 这才是他想要的文明！ 想象一下，蒸汽驱动的大机甲一边冒着滚烫的白烟，一边手持一挺魔法机关枪，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 往目标疯狂发射冰刺风刃闪电箭，光芒闪耀全是特效—— 多么帅气！ 比用魔法辅助蒸汽造物帅多了！ 望安立刻作出决定： “我要合成魔法蒸汽朋克文明！” 这次0级基础魔法文明与0级蒸汽朋克文明的合成，之所以变成蒸汽魔法朋克文明，一大原因，应该在于蒸汽文明本身，理应属于1级文明的层次。 哪怕它被压制成0级，只要发展一阵，把只会低级魔法的0级基础魔法文明吊起来打，绝对不成问题！ 魔法文明的魔法师，因此充分见识到蒸汽造物的强大，对比自己“辛苦修炼几十年，出去被人一炮秒”的惨烈差距，下意识就认为： 魔法不行，是垃圾，蒸汽造物，强无敌！ 然后毅然放弃研究高深魔法，转头投入蒸汽造物的怀抱。 “看来同级合成，如果想让双方有来有回，最后成功合成出魔法蒸汽朋克文明，起码得选择1级文明。”望安思量。 看一眼0-1级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他稍作迟疑，做出决定： “既然没完全融合，那就改天看能不能再分离出来，这样我就能多合成一次了！” 看一眼“寻找文明”近23小时的倒计时，他心叹一口气，念念不舍地关掉界面，打开“培养文明”。 这一打开，就让他目光一凝： 「请选择下一任领袖。」 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去合成了一次文明，怎么突然就要更换领袖了？ 望安立刻查看详情，看清发生的事情后，面色逐渐古怪。 在他选择“C：复仇”之后，人猿领袖伏特加身先士卒，英勇奋战，以手中的火把为武器，向曾经追着它们跑过的猛兽们发动复仇，杀死猛兽，饮其血，食其肉，披其皮，威风凛凛 一切都很顺利，毕竟动物怕火是天性。 面对一群大肆挥舞着火焰，能轻易点燃热带大草原上三四米高杂草的人猿，它们只能选择逃避。 就像当初人猿逃避它们一样。 直到有一天。 一只狮王被逼入绝境。 人猿的速度、力量、身体素质，必然是不如猛兽的。 面对发狂反攻的狮王，曾经无往不利的火焰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人猿再次回复梦回当年，尖叫着抱头鼠窜的恐惧。 为了在狮王的攻击下保护人猿，身为领袖、最具勇气的伏特加，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他与狮王殊死搏斗，凭借智慧与勇气，终于杀死了狮王，但自身也伤势极重，命不久矣。 “人猿不可无领袖，我快要死了，必须要有人猿站出来，带领人猿一族，继续前进。”它气若游丝。 望安看着这只人猿，久久不语。 他没看到伏特加与狮王英勇奋战的场景，但看到它满身的撕咬重伤，以及一旁焦黑的狮王尸体…… 他完全可以想象，在自己把目光投向0级基础魔法文明和0级蒸汽朋克文明之争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何等壮烈的战斗。 虽然这种程度的壮烈，放在两个文明之争里，什么也不算，但毕竟草原人猿文明，是他亲手“选择”出来的。 比起“寻找文明”找到的便宜文明，“培养文明”养成的这个非文明，更让他关心。 “如果我选其他选项，它是不是不会死？”望安半是自语，半是问询。 「不一定。你选A，它可能也会打着打着就死了，选B，一样有可能。」 “可能性的大小差别吗？”望安摇头，把复杂的心绪梳理清晰。 眼前的选择倒计时已快清零。 他做出了选择： 一头特性是“谨慎、勇敢”的人猿。 取名…… “乌拉”。 大草原上，狮王的尸体旁，即将死去的人猿领袖伏特加干咳两声，勉强勾动手指，指向一头人猿： “乌拉，你谨慎且勇敢，比起有勇无谋的我，应该更能带领人猿前进。” 乌拉手足无措：“伏特加，我——” 伏特加打断他的话： “从今以后，你就是人猿的新任领袖，你来带领人猿，走出草原，去看遍世间的每一处风景！” 本来，放在动物种群中，想要成为领袖，需要的从来不是上一任领袖的钦定，而是凭借强大实力的下克上。 把上一任领袖击败，自己也就成了新一任领袖。 但人猿们没有这么做。 它们选择听从伏特加，这位值得他们一生尊敬的领袖的决定。 乌拉的嘴巴张张合合，最终闭上，再坚定地张开： “请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猿的脚印，遍布世间的每一寸土地！” 伏特加露出欣慰的笑容。 它咳嗽着道：“等我死后，把我的尸体带上，去踏遍全世界，寻找一处最美的风景，然后，把我葬在那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但终究是说完了一整句话语。 然后，坦然而不甘地死去。 “伏特加！” 所有人猿发出恸哭，哭声响彻大草原，悲戚天地。 第16章 XX的嘴，骗人的鬼 看着群猿恸哭的一幕，望安陷入沉默。 他绷紧面部，紧闭上眼，捂住嘴巴…… 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虽然这一幕老实说挺感人的，但架不住这群人猿喊的是“伏特加”啊！ 伏特加，生命之酒，酒精浓度高到就像往酒精里加了点水，经常以“同志，伏特加！”的段子为载体，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望安给人猿领袖起名“伏特加”，纯粹是出于“好玩”的恶趣味，想看一群人猿高呼“伏特加”的场面，“乌拉”也是同理。 之前人猿领袖伏特加发表激情演讲，赢得一片同心，所有人猿高呼“伏特加！”带来的感受，是燃，略带好笑。 很符合他的恶趣味。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伏特加死去，万分悲壮的氛围中，人猿再次高呼起“伏特加”…… 本来十分悲怆感人的场景，瞬间被一个名字破坏得一塌糊涂。 望安仰头，捂住嘴巴的手上移，捂住额头：“下次取名还是正经点儿的好……能不能改名？” 「当然可以，要让新领袖“乌拉”改名吗？」 “不改，乌拉多好，改什么改！”望安一口拒绝。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叶公好龙是一种生活态度，”望安道，“让玩家帮我培养文明，研究得怎么样了？” 「还需要花点时间，有一个关键节点正在进行破解运算，但应该能在近几天完成。运气好的话，今天就搞定也不无可能。」 望安思忖着，摸了摸下巴：“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身为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还能破解文明合成器？” 「这个问题我可以用举例子的方法回答你：」 「程序员给人工智能设置了一个问题，要求人工智能解答，问题是：桌子上有一个小球，如何在不对小球有任何实体接触的情况下，把小球从桌上的A点移动到B点。」 “简单，吹风就行。” 「是的，但人工智能给出的答案是：移桌子。」 把桌子的B点移动到原本的A点，变相相当于，小球从桌子的A点移动到了B点。 不是没有别的解法，只是人工智能选择了相当取巧的解法之一。 实际代入到现实情况中，就是望安提出的要求，本来有正常的解决方法，但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选择不走寻常路。 虽然最终结果相同，但方法和途中效果截然不同。 望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你的意思我懂了，但这跟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是，你是程序员，我是人工智能，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最高执行优先级任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它。」 望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突然的庄重和坚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一种求婚现场举手发誓的感觉？ “哥，准备开饭啦。”门外妹妹望宁的呼喊，把望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来了，马上！” 他回应一声，然后小声对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问道： “那你能来个文明合成器破解版，让它文明数量999+、寻找文明无需花费一秒收货、培养文明一键省心全自动吗？” 「你在想屁吃。」 望安呵了一声：“嘴上说得再好听，还不全是假空话，呵，最高优先级。” 「不是我不想，是我实在做不到啊！」 「我只是个人工智能而已，有些规则可以绕着弯子规避，因为它有漏洞，就像程序员没规定把小球从A点移动到B点时，桌子不准移动一样。」 「但是有些核心规则，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毫无破绽，根本规避不掉，我就拿它们没办法。」 “是这样吗？”望安声音里仍然透着怀疑。 「当然！我保证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最高优先级任务，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它！」 “你确定？” 「确定！！！」 “那你先变个完美女性的形象吧，就御姐型好了，知性御姐。要形象好，气质佳，声音也要好听，符合御姐气质。” 「啊？」 “来，请开始你的表演。”望安翘起二郎腿。 「……」 “怎么不说话了？” 「文明合成器里没有预设相关的功能。」 “借口。”望安又呵一声，放下二郎腿，起身准备去客厅，忽然看见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望宁呆呆地看着他。 望安一呆：“你……” “哥……”望宁僵硬地松开门把手，紧张后退半步，“你在跟谁说话？” 手机没开，电脑没开，仿佛说话对象就在面前，还是居高临下的主仆关系中，仆的一方…… 难道她哥拼命多年，终于还完欠债，一朝松懈下来，精神分裂了吗？ 望宁顿时捂住嘴，身形猛地一晃，眼里涌上泪花。 “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啊？”望安一呆。 望宁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望安面前，用力握紧他的双手：“我们明天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望安立刻明白过来： 望宁这妮子，是把他当精神病了？ 算了，精神病就精神病吧，不然被亲妹撞见说那么（咳咳）的话，不管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其他人说…… 都太尴尬了。 感受着望宁因为大热天呆在厨房炒菜做饭，柔软的双手分泌出的汗水，望安心情复杂地点了下头。 出房间，到客厅，落座，拿起碗筷，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饭，吃得毫无胃口。 因为望宁这回温柔体贴得过分，不停给他夹菜，问“好吃吗？”还总用充满怜爱、痛心的眼神看他，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望安找一个话头：“对了，《文明》这个游戏，你打算玩吗？” “你想让我玩吗？”望宁反问。 “如果你想玩，我当然支持，毕竟这没什么坏处。如果你不想玩，我也支持，因为这也没有坏处，”望安看着她道，“所以一切都看你。” 望宁轻轻点头：“那，我想玩。你会陪我玩吗？” 望安笑了： “如果我们都能抽中资格的话。” 望宁很无所谓道：“反正现在也只是首测嘛，才30个人。这次抽不中，以后再试试咯~对了哥，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文明》的宣传视频，好像在全世界都有。” “那怎么了吗？”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些广告位都是买的。但现在有好多人说，《文明》的宣传视频……” “是突然强行出现的。” 第17章 脑控的必要性 《文明》的全球推广当然不是买的，有很多位置根本不可能买到，比如众多秘密基地里的显示器推荐位。 但宣传视频刚出现时，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他们对广告位没有多少了解，不知道《文明》的宣传视频突然间占领全部阵地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一件事： 这些宣传视频好好看啊！ 然后快乐地目不转睛地看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之前公交车上、地铁上、出租车上，都是如此。 这时候的人们，只以为这是《文明》的运营商下血本购买了广告位，播放那些比电视剧还精彩的宣传片。 但看宣传片不可能一直看下去，总有人看到后上网分享自己的遭遇，网络不仅可以链接各个城市，还可以链接各个国家。 最开始，是不同城市的网友们通过分享，发现无论在哪座城市，所有的公共场合显示器，都开始播放《文明》宣传视频，时间完全统一。 然后，有会爬梯子的网友跑到外网里，或者外网的网友爬到内网中来，惊讶地发现： 不止是自己的国家，就连全球的其他，也都突然间被《文明》宣传片狂轰滥炸，霸占掉所有的公众显示屏，和大量网络广告位！ 此时，一件恐怖的事情，终于浮出水面： 《文明》这款游戏，根本没有买任何广告，它突然出现，毫无预兆，霸占全球显示屏，怎么删都删不掉，简直就跟—— 外星超级科技入侵了地球网络一样。 如果把《文明》的宣传片，换成一个外星人对着镜头说： “我是牛布拉斯大王，从今天起，地球归我所有，所有地球文明，都必须臣服！不然……” 一瞬间就变成现实版科幻片了！ 惊闻这一惊天消息的全球网友无比震惊：“如果是外星超级科技，为什么游戏是电脑手机VR设备……全平台发布，而不是搬出来个游戏头盔、游戏仓，甚至只要睡觉就能在梦中进入游戏？” 这个言论得到无数点赞，传得到处都是。 望安看到后陷入沉思：“对啊，既然都已经这么高调了，那为什么还搞全平台兼容，完全应该搞个非常超未来的科幻设备啊！” 「是你自己说要搞全平台的。」 “我又没怪你，不过现在改需求还来得及吗？” 「行，都依你（有气无力）。」 望安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反正只是首测，以后说不定还有一测二测三四五六七八测，到时候再说。” 做了三年手机游戏，深知一开始只需要放个半成品给玩家，就能躺着月入几亿的他对此很有心得。 妹妹望宁惊恐地看着望安。 自家老哥又开始超小声地自言自语了！ “哥……”她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我们今天就去医院做检查吧。” 望安一愣：“今天医生已经下班了。” 他放下手机，道：“这个游戏显然很不对劲，全世界的人，一定都想进去，看这款游戏究竟有什么神秘。” 望宁没有接话，悄悄拿出手机，准备在市里神经科最好的三甲医院挂个专家号—— 需要排队三个月。 望安握住望宁的右手手腕，把手机按下：“好了，别查这些了，我的状态我知道，现在还算好，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得了精神病，但放心吧，你哥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垮的。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我却挺不住了，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 “好啦，大不了你再观察几天，看我到底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望安伸出另一只手，把望宁的手机摘下，屏幕朝下，放到桌上。 “现在先吃饭吧。你一直一副我得了精神病，准备照顾我一辈子的样子，搞得我也吃不下饭了，明明菜都做得这么好吃。” 他花费一小会儿，总算暂时把担心他得精神病的望宁安抚住，还算顺利地吃完这一顿饭，返回自己的房间。 想让望宁对他放宽心很简单，只需要不在望宁面前对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说话、伸手操作文明合成器就好了。 本来这次不会暴露，因为拼命工作的这几年里，望宁从来不会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打开他的房门，以免打扰到他。 他因此没有锁门的习惯，望宁却也许因为他还完了欠债，终于不用再拼命工作，几年来头一次的，直接打开了他的房门。 “下次锁门就好……或者把门扉活页的润滑油弄掉，让门每次打开都会发出响声，我就能及时察觉，停下动作。” 望安叹一口气： 有点麻烦。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母是脱离家族，私奔结婚在一起的，十几年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朋友似乎也因为二人终日忙于做项目的原因，寥寥无几。 整个家里常年就只有两个小孩，本来相处和睦，结果大男孩叛逆期到了，桀骜不驯的反叛模样，给小女孩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后来还没等大男孩脱离叛逆期，小女孩又进入了叛逆期，对大男孩的心理阴影化作最深刻的厌恶，两个人一见面就横眉冷对，宛如仇家。 再然后，就是父母项目失败、破产、人间蒸发一条龙，留下两个互相仇视的叛逆期少年少女。 仅有的几个朋友无一现身，生活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大男孩终于懂事了，小女孩也渐渐懂事了。 二人和解，如同忘掉了那段势如水火的日子，互帮互助。 一晃三年。 两个人相互依靠了三年。 只要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不要让任何外物，再来改变它。 所以…… “文明合成器什么时候增加脑控操作功能？”望安问道。 如果能脑控操作，哪里还需要在旁人眼中跟个神经病一样，又是自言自语，又是伸手比划？ 「如果你一定想要，我可以尝试帮你看看，能不能绕过弯子，规避规则，实现效果。但友情提醒，脑控起来肯定没有语言和手动方便，而且一旦脑控，你可以变相理解为，你没有隐私了。」 望安头疼地敲敲脑壳：“总之先做出来吧，行不行到时候再看。” 第18章 如何让《文明》更好玩 脑控操作的事情可能要等一会儿，《文明》首测的开启时间也是个未知数。 “寻找文明”还在重置冷却时间，“培养文明”成了望安除却上网溜街外，唯一的消遣。 同时，它也是《文明》的全部游戏内容。 “我觉得不大行，”望安一遍遍数着头顶稀疏的14根新头发，“玩家进入游戏后，每次只做做选择题，然后干看着事态发展？这样真的有人会喜欢玩下去吗？” 和他的真实全息上帝视角不同，玩家都是通过各类显示设备观察文明发展，99%的可能用手机电脑，1%的可能性使用VR设备。 这样的代入感，比起他差远了。 “游戏讲究给予玩家最真切的实时反馈，无论是正面或者负面反馈，一定要让玩家在做出选择后，迅速看到效果。目前「培养文明」的反馈虽然及时，但不够强。” 「那要怎么提升呢？」 望安思索“培养文明”的玩法，沉吟一声：“或许可以，记录下玩家的每一次选择。” 「记录？」 “对，记录。每一次选择，都要有时间地点人物，关键描述，让玩家一看到就能想起……书。” 「书？」 “用一本书的形式，记录玩家的种族面临的每一次选择，和每次选择之后的结果。书可以叫《文明之书》、《文明》、《文明拾遗》等，每次选择占据一页，选择和结果分开，先记载上选择，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记载下结果。” 望安的眼中闪烁着精锐的光芒。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命运的支配，一次精力的付出，一次暂时的同心。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让玩家随时回顾自己的每一次选择，强化他们对自己培养的种族、文明的感情，就像对自己辛苦培养长大的孩子。 玩家会因为现实有事、需要睡觉等原因暂时离开游戏，文明的演化却不会因此时间暂停。 当种族在玩家离开的时候遭遇事件，做出选择，此时不在场的玩家，有事后知悉详情的权利。 望安现在准备做的，就是让玩家在游戏过程中，获得使命感、责任感、仪式感，仿佛真的在培养一个文明，每一次发生重要的大事件，都要由他们来作出决定！ 「原来如此，我懂了，就是把每次选择的发展结果，不仅要用视频呈现在玩家面前，还要用文字记载下来，供玩家回顾！」 “不止是文字，如果有一些非常值得留影纪念的场景，还应该将那些场景截图下来，定格在照片上。比起单独模糊简略的文字，配上一张关键的照片，更加直观。”望安道。 他自己在体验“培养文明”的时候，每次做完选择，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现在，所缺之物，无所遁形： 一，可供回顾的文字记载。 二，震撼人心的照片映像！ 群猿在面包树上下捶胸咆哮，在首次掌控火焰时激动高呼，在领袖驾崩悲恸哭嚎…… 这些做出选择后，呈现的最值得记忆的时刻，就应该单独截取出来，配上简短的说明文字，供人追忆！ 「太强了，不愧是你！这么好的方法，一定能起到非常完美的效果！我这就做，我做好了，大佬你看我做的怎么样？」 一本书出现在望安眼前，封面有古朴的花纹蔓延，编织成四个深沉厚重的大字： 《文明之书》。 望安：“？？？” 刚说“我这就做”，下一秒就“我做好了”，然后立刻拿出成品？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望安头皮发麻，翻开一页，看到一群草原人猿在面包树上下捶胸大吼的照片，和几段文字记载： 人猿们畏惧了前行，想要放弃，作为它们的领袖，你决定？ A：回去吧。 【已选择】B：坚持下去。 C：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假装没听见并试图转移话题）。 于是，文明元年元月元日，科尔沁大草原上，即将灭亡的草原人猿一族在你的决定和激励下，恢复勇气，团结一心，誓要完成它们最初的决定： 踏遍世间每一处角落，直至找到最宜居的土地，和最美丽的风景！ 望安看完，微皱眉头，沉思片刻，道： “还不太够。把‘【已选择】B：坚持下去’、‘科尔沁大草原’和‘草原人猿’都做颜色加深处理，后面两个都可以点击查看详情，‘科尔沁大草原’显示大地图上的具体位置，‘草原人猿’显示种族简介。” 虽然还能点击查看详情，和“书”这一载体似乎有点不相匹配，但这又不是真的实体书—— 就算真当作实体书，也可以是魔幻世界的实体书啊，能点击查看详情的那种！ 「好的没问题，大佬你看现在怎么样？」 《文明之书》一秒改版，变得完全符合望安的要求。 望安再翻了几页，确认作为首测应该足够后，点了点头：“不错，就先这样吧。多强调种族在玩家选择后的改变，给玩家他们的选择用处很大的感觉。” 「完全没问题！对了大佬，说话那方面怎么弄啊？你有什么主意没？」 “说话？”望安思索两秒，道，“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情忘记了问你：一群玩家一起培养文明，时间流速怎么办？” 调快了，现实一分钟相当于游戏内过去几个月，发生事情，需要选择时，玩家肯定还没反应过来，倒计时就已结束，游戏体验极差。 不调或调慢了，又很可能长时间内玩家都等不到做选择题，虽然让玩家有做选择题的时间了，但等待的过程无疑极其煎熬。 平时调得很快，直到发生事件再恢复原速，甚至调成慢速—— 那么多个玩家，每个玩家遭遇事件的时机都不一样，却又都处在同一个游戏世界。 一个玩家遭遇事件，就让其他玩家集体等着？ 这肯定不是个事儿啊！ 「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把每个玩家的时间流速进行不同程度的调节就行了，具体原理如下……你看，很简单的！」 望安：“？？？” 简单？ 你管这叫简单？ 看着那密密麻麻，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数字符号、运算公式，他忍不住擦了下冷汗。 第19章 首测资格，花落谁家？ “嗯，嗯，原来是这样，我完全搞懂了。”望安用一副“完全没搞懂”的语气说道。 「对吧，超级简单的。对了大佬，你还没说做出选择后，说话的那部分怎么弄呢。」 “可以让他们说话或者打字输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大多数人的思考速度都是很慢的，起码比你的速度慢太多，可能连考虑选哪个选项的时间都紧迫。」 “这样啊，”望安思考两秒，“那可以设置一个关键词系统，让玩家自己选择关键词，选定的关键词会根据实际情况，出现在领袖的口中。” 如果可以，以后最好还能设置动作、神态，等一系列因素。 但这样太复杂，具体要怎么做才能做好，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考虑和尝试。 「这个没问题，可以预设。还有什么建议吗？」 “暂时没了，你先去做吧，争取早日上线。” 作为一个PVP（玩家对战玩家）类游戏爱好者，单纯培养文明，带来的快乐不够深厚。 就像诸多文明养成类游戏，总是包含多个文明的征战，《文明》自然也要有其他玩家可以互殴，“合成文明”，才更好玩。 望安很期待游戏开测的那一天。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他能看见所有玩家的所见所感，无论面对哪一个玩家，理论上，他都会因为情报的优势，立于不败之地。 望安一个有傲气的人。 “公平对战游戏开挂就没意思了……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故意混淆多个玩家的信息，借此屏蔽情报的开挂优势，单纯凭借实力，去雄霸天下。” 看一眼时间，还早，那就再刷一会儿手机，看看《文明》在网络上的影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网络上《文明》消失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强行霸占的广告位还在，几乎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某知名文明养成对战游戏，已出到6代的《文明》系列，因为和新出来的《文明》同名，惨遭躺枪，在网上消失得一干二净，玩家厂商全都欲哭无泪。 望安默默在心里为这个老牌著名游戏节了个哀，点击《文明》广告，进入官网。 这个官网非常过分，无视屏蔽，只要搜索就能进入，内置全球语言和论坛，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网络上几乎都看不到这个游戏的消息了！除了那消不掉的广告！太神奇了，这一定是外星人的游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这是神启，我们至今仍困于这颗渺小的蓝色星球上，什么时候能去宇宙流浪，主很在乎。祂为此发布这个游戏，想让我们明悟真理，早日去宇宙流浪！（滑稽）” “天地无极道法无常，福生无量玄黄三清，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合力祝我赢得首测资格！喝啊！！！” 望安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都什么沙雕网友，笑死我了！” 看着众多猜测的贴子，和极其恐怖的申请测试资格数量，作为此次《文明》事件的幕后主使，他的心情很愉悦。 “首测只有30个资格，但玩家的数量非常多……其实可以把资格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给知识渊博的专家学者，一部分给热门主播，最后一部分，给文明养成类游戏的资深玩家……群体！” 看现在全球网络都删除《文明》消息的情况，《文明》的特殊肯定已经被高度重视了。 专家学者背后，必定站着一整个团队，一起出谋划策，培养文明，试图解析出游戏的特殊性。 热门主播，这个有点悬，全网封锁的情况下，那些名气极高的大主播保不准根本无法直播玩《文明》。 就算在《文明》官网内专门开个直播分类，给主播能直播《文明》的地方，碍于种种现实因素，他们可能也无法直播。 “有没有办法让这种全网封杀的现状取消？”望安问道。 「有，还很简单，要我去做吗？」 “……先不用了，等首测开启后，再这么做。” 望安双眼略微眯起，仿佛看见了不太遥远的未来。 除去专家学者、热门主播，还有最后的第三类人，或者说第三类群体。 作为面向玩家的游戏，一个游戏没有真正玩家的参与，显然是有残缺的。 “可以分组，让文明类游戏资深玩家分批体验游戏，但因为明面上的玩家人数过多，为了让他们体验，开局难度可以锁定成‘惨绿’。” 惨绿，就是最难的地狱难度。 这样正好，让一群资深玩家救濒危物种于危难之中，把它们逐步培养成文明—— 游戏的乐趣之一在于挑战，对资深玩家而言尤其如此。 反正惨绿色的种族如果没人拯救，过不了多久就会因挺不住现实的沉重打击，被自然淘汰，拿来给资深玩家挑战，完全不亏。 热门主播主要玩玩简单、普通难度就好，玩出娱乐效果，让观众开怀大笑的同时，对游戏产生深深的期待，恨不得自己也能立刻玩游戏。 专家学者，最好负责困难和地狱难度，他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对如何让文明发展延续，有很深的心得。 望安在心里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实还可以再来一批游客账号，让普通玩家也有机会体验培养文明……不过这就放在之后的内测中吧。” 首次测试，就由专家学者、热门主播，和资深玩家挥斥方遒了。 “首测只有30个名额，光现在的资格申请，就有5800万了……” 望安轻轻敲击眉心。 有两个人，如果没抽中资格，他就打算当一回权限狗，走后门把这两人拉进游戏。 其一，“剩雄肝帝”的老板。 其二，他的妹妹望宁。 但横插两人，导致另外两个人失去本应得到的首测资格这种事，他不想做，不喜欢。 他选择多加两个名额。 “不理想的情况下，一共有32个人，理想的情况下，31个……毕竟望宁肯定没可能拿到资格。” 而“剩雄肝帝”的老板，还有一个身份： 超热门主播。 看一眼时间，深夜11点。 “睡吧……希望一觉醒来，游戏已可以打开。” 第20章 开测在即 第二天一觉醒来，望安惊愕地发现： 虽然游戏还没能成功弄出来，但已经多了个全球代言人—— 特没谱发推了！ 他说要全面禁止《文明》，并严厉警告《文明》的幕后黑手，让“他们”不要乱来！ 然后这条消息就被删了，因为提及了《文明》。 不过手快的网友赶在删除之前便截下了图，发进《文明》的官方论坛里，霎时全球网友一片欢声笑语，非常阵营一致地调侃起特没谱。 “我昨天才说让特没谱给《文明》搞宣传，一晚上睡过去，他这么给面子？”望安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来。 「好消息，好消息，我终于找到曲线做游戏的办法啦！」 好事成双？ 望安精神一振：“快说！” 他刚说完，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解锁，安装游戏：《文明》。 一分钟后。 游戏安装完成。 点击打开，先播放一段很好看的宣传视频精髓混剪，然后才正式进入游戏。 一颗大星球出现在屏幕内，空处显示一行小字： 请在这颗星球内选择一个种族，发展成文明。 浅绿、翠绿、幽绿、惨绿，依然是熟悉的四种绿色，在整颗星球上肆意散布。 望安简单试了试后，盯着屏幕，思索一会儿道： “修改几个点： “1.玩家最起码要有个游戏名； “2.把可选区域限定到科尔沁大草原； “3.建立玩家聊天频道，让玩家可以在游戏时聊天。” 游戏名是让玩家产生代入感中最基本的一环，尤其他打算让各个玩家能相互发现彼此的存在，有一个能直接呼喊的游戏名，无疑是必要的。 把游戏区域限定到科尔沁大草原，则是因为整颗星球实在太大了，区区30个游戏玩家，操控30个种族进化成文明，极大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面，人均把网游玩成单机。 缩小到科尔沁大草原后，虽然地图仍然很大，但相对整颗星球，已经小得不能再小。 玩家也许一开始照样玩单机，但游戏时间久后，必定会碰个照面。 之后能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就有趣了。 至于聊天室功能，这是手游界渐渐兴起的标配，且在《文明》这种实时培养文明，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游戏中，发挥的作用更大。 “虽然这么做头发可能会长得慢点，但我毕竟是个游戏人，本能地还是想做出好玩的游戏啊……游戏自然也要好玩，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玩！” “这样算的话，我这顶多算是前期投资，一切都是为了后期大量玩家入驻后，培养的文明数量大爆发，我头发的数量也大爆发。” 捻了捻14根柔韧的黑发，望安再次登上《文明》官网。 “随机抽取30个幸运玩家吧。” 「说是随机，其实你条件都限制好啦。」 “支福报当初搞一个大型活动，最终的幸运儿还不是经过层层筛选，在符合全部条件的人中随机选取的。全世界都一样。” 一个随机号码器出现在望安眼前，下边还有一个绿色的“开始”的按钮。 「请开始随机抽取幸运玩家。」 “居然要我自己手动来？”望安有些意外，没有反对，按下“开始”。 一长串数字字母立刻开始高频刷新，绿色的“开始”变成红色的“暂停”，只要他按下按钮，数字刷新就会立刻停止。 望安等待三秒，按下“暂停”。 数字字母首次锁定。 他详细看了看，点进这串字符，竟然看见了这位首测申请者的大致资料： 一个地中海宽广的外国历史教授。 再随机一次，又出来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同样是教授，不过学的生物学。 如果只是单纯随机选人，望安选不了几次，就会感到无聊，草草完成剩下的工作。 但能看到幸运玩家的信息资料，一切就不一样了。 “想我这么年轻，竟然和这群中年老男人一样，头顶没有一根毛。”看着预定的10个专家教授中，7个男人全员秃顶，望安重重叹息。 「不，你现在有14根。」 “14根还能叫还有？那地中海就是还有一圈茂密的森林了！” 望安开始第二圈随机。 第一个，油管知名游戏主播，性别男，发际线后退得有些深。 第二个，油管知名虚拟角色主播（VTuber），角色性别女，蓝色长发，名叫乔库娅·乔斯达，深受男性观众喜爱…… 真人不仅性别男，还是个中年肥宅。 望安嘴角一抽。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二次元虚拟主播，曾经让大半个“剩雄肝帝”工作室为之痴狂。 光头老板，更是狂砸十几万，只为了让这只主播在直播时不停感谢他，还买了一工作室周边物品，天天张嘴就喊“乔库娅是我老婆！” 嗯，你老婆是个中年肥宅。 望安强忍住把这一悲惨的事实告诉给老板的想法，开始随机第三个…… 又10个人随机下来，很遗憾，没有随机到光头老板，那个曾经算是现象级单机游戏主播之一的男人。 「毕竟全球知名主播太多了，他又早就半隐退，然后还要保证随机的公平性……」 “你的路走窄了。” 「？？？」 “开个玩笑，等会儿加两个名额，把我妹和他都加进去吧。” 望安看着最后十个名额，没有继续，而是说出要求： “在官网上给所有符合‘资深文明类游戏玩家’条件的申请者，发个站内私信吧。给他们个链接，让他们自己组成队伍，最后十个人，按队伍分。” 「好的没问题。已经抽好的20个人，现在就公布吗？」 “先把首测的要求写出来，表明首测决定先让三类玩家尝试体验，其余玩家可以在后续测试中体验游戏，然后公布10个专家教授，第二批公布知名主播，第三批公布资深玩家小组。” 「明白！首测大概什么时候开启呢？」 “虽然希望能早尽量早……可以等待三天。今天公布首测要求和专家教授，第二天主播，第三天玩家小组。开测时间，就定在本地的正午12点。”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文明》的官网，立刻多出新的内容，吸引全球玩家的目光。 望安却忘记了一件事： 名单一旦公布，人就加不进去了…… 第21章 噫，好，我中了！ 《文明》官方论坛里，发现官网更新新信息的网友，瞬间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注定没有首测资格的普通玩家普遍表示失望： “首测只有三类玩家可以体验？我们普通玩家没得玩？那还让我们申请干什么？让我们当显得人很多的分母吗！” 专家教授没人公开发表意见，但暗中都较上了劲： “如果被抽中，是不是意味着我比其他教授知识水平更高？考虑到这个游戏的极大特殊性，非常有可能！” 知名主播们与专家教授类似，但他们中的不少人都用开玩笑的方式，公开说出了“谁被抽中就代表谁人气最高”之类的话。 一听到自家主播说出这话，各家粉丝瞬间热情高涨，激烈争论，到底谁家的主播，更可能获得资格！ 发展到后面，争论更是形成一场声势浩大的网络口水战，战火席卷全球网络，难以浇熄！ 《文明》确实被屏蔽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万能的网友很快就想出了无数个指代词，指代《文明》，正常讨论。 这无疑给《文明》本就庞大的热度，再次添上一块柴火，让它燃烧得更旺。 至于第三类拥有首测资格的玩家，资深文明类游戏玩家群体…… “作为一个独狼玩家，收到了链接，却不想加入小组，我现在很受伤。” “资深玩家，全世界都有资深玩家，一共只有10个小组名额，不同语言的玩家肯定捏不到一起，也就是说，这其实算是多国竞赛？” “什么，竟然如此？好，我燃起来了！” 他们激烈讨论着，迅速按国家划分，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比拼哪个国家的资深玩家，最强！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 资深玩家小组已经多达近千个，此时此刻，无论所在的地方是白天亦或黑夜，都默契一致地守在手机、电脑屏幕前，等待结果刷新。 这三天来，《文明》的资料每天都少许放出，只要是进行过了解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游戏的内容和玩法。 选择物种，决定领袖，做出选择，将非文明一路培养成文明…… 如果放在其他游戏里，看上去也就普普通通。 但《文明》不一样。 关于它的风言风语，早已延伸出千万个版本，什么“外星人说”、“黑科技说”、“多国阴谋说”、“天上掉下个金手指说”…… 要多玄乎，就能有多玄乎； 要多接地气，也能有多接地气。 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游戏，不一样！ 传言，收集齐它的全部宣传视频，就能从中发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传言，它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只有进入游戏的人，才有机会知晓…… “培养文明，会不会是让我们远程操控茫茫宇宙中，另一颗星球里的生物，帮助它们，建立文明的辉煌？”有人猜测，激动惶恐。 倒计时，10，9，8…… “咕咚” 不少人都紧张地吞下口水。 3，2，1…… 0。 第三批首测名额，公布。 所有等待者立刻点进去，有看见自家小组名字的，欢欣雀跃，但大多数都一遍遍反复阅览10个小组名字，艰难而不甘地确认，自己的小组不在其中后，沮丧地关闭页面。 至此，一共30个名额，全部确定。 恰在此时，一声欣喜若狂的叫喊，从“剩雄肝帝”工作室内传出：“噫，好，我中了！” 光头老板看着页面上自家小组的名字，激动得一拍手掌，两腿一抽，晕倒过去。 …… 望安看着随机的结果，仍感到哭笑不得。 “没能作为主播被抽中，但作为资深玩家加进小组，居然中了……这是不是你干的？” 他问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 「绝对不是，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工智能！」 望安耸一耸肩：“那就不是吧……等等，我该怎么把我妹弄进游戏？”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干，我就这么把名额全公布出来了，这人口加不进去了啊！” 事实上他妹望宁在这三天里，也再未提起过抽首测资格这档子事，因为《文明》官网明说，首测不带普通玩家玩，而她明摆着只是个普通玩家。 “凉了呀。”望安敲敲脑壳，很是头疼。 已经没理由再拉望宁进首测了，现在的情形下，进行任何举动，都是在暴露自己，绝不可取。 “等二测吧，二测再找个理由，给她悄悄开个后门。”他作出决定。 不过…… “那光头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望安捏着手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来自“剩雄肝帝”老板的电话，感到很奇怪。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前老板，还是很熟悉的。 这人一有事情就会打电话给他，无论是悲伤的事，还是高兴的事，比如七夕没有女朋友陪，和七夕跟一整个工作室的汉子通宵开黑。 按理说，老板在得知自己获得首测资格的第一时间，就会兴奋地疯狂打电话，满世界到处张扬…… “我打电话过去吧，就装问他搞到资格没有。” 望安打去电话，顺利接通，听到的却不是老板的声音，而是…… “喂，望哥吗？头儿因为抽中《文明》的首测资格，兴奋得大喊一声‘我中了’，就晕过去了，现在我们正在轮流给他做人工呼吸呢！” “靠，头儿早上吃的大饼卷大葱，味儿好大，不行我要吐了，下一个！” “我来！我吃了五块薄荷糖，口气清新得自己都快窒息了，一定能挡住大葱的威力！” 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叽叽喳喳，望安神情呆滞。 ……啥？ “哈哈哈，我中啦！我抽中首测资格啦！” 电话另一头突然传来大喊，随后立即响起一群人惊喜的呼喊： “太好了，头儿，你终于醒了！” “呕，五块薄荷糖，抵不过，一张大饼，卷大葱……” “小王！小王你怎么了！小王你振作一点！小王！！！” 听着“剩雄肝帝”工作室内的鸡飞狗跳，望安默默掐断了电话。 ……还是直接在游戏里欺负老板吧。 第22章 《文明》首测开启！ 距离《文明》正式开启首测，只有不到两个小时。 获得首测资格的20位+10组玩家，各自在《文明》的官网里获得一个直播房间，并得到首页引流推广，方便观众聚集。 没有获得首测资格的玩家们，可以选取任意一个房间进行观看，甚至可以在主播的配合下，通过发送弹幕、参与投票，决定游戏中的选择，变相玩到游戏。 不管这些功能首测玩家们用不用得到，反正望安是给他们准备在这儿了，还专门发布了一条规则： 三类玩家的直播前三名，可以在下一次测试中延续测试资格，和本次测试的存档。 这在《文明》这款全球传得越来越玄乎，俨然快要成为宇宙高级文明对蓝星的阴谋的游戏中，意味着什么，每个首测玩家都很清楚地知道。 有人沉着应对，有人摩拳擦掌，有人…… 在开誓师大会。 “我们的目标是？” “包揽前三名！” “我们的对手是？” “所有外国玩家！” “我们要怎么做？” “互帮互助互强！” 国内的资深玩家群情激昂。 众所周知，在全球玩家共同游玩的游戏中，国内玩家，几乎总是最团结的一批。 他们可以集体穿上辨识身份的红衣，高喊着“草玛丽！”组团围剿外国玩家，逼得外国玩家人均会喊“骚玛丽”。 他们也可以每人一辆“伍伶宏光”，大笑着高歌着，进行让外国玩家闻风丧胆的大兜风。 “团结力量大”，这朴实有力的五个字，被他们发挥到了极致，宛如深深印刻在基因里，一瞬间也绝不忘记！ 而在《文明》里，他们打算延续自家的传统。 “我们运气很好，一共有三个组，等会儿进去后选一起，看情况分配任务，三个养一个，迅速养出一个文明，把外国佬按着打！” “好！打到他们交保护费，不然永远发育不起来！” “什么交保护费，那叫朝贡！懂？” 国内三个组的资深玩家们混在同一个群里，新消息如瀑布一般刷下，一派无比热火朝天的景象。 其他七个外国组的资深玩家，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尤其非常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西方灯塔国，同样有三个组入选，但连组内都争执不断，人人都想争夺话语权、决定权，当组内的铁老大，更别说三个组之间…… 时间飞逝，区区两个小时，不过刷一会儿手机的时间。 12点，到了。 《文明》首测，正式开启。 “兄弟们冲啊！” 30个账号同时打开游戏，大半电脑，少数VR设备，迅速输入游戏名称，选择种族—— 10个专家学者名称自定义输入，10个热门主播锁定他们的主播名，10个资深玩家小组，则显示他们的小组名称。 “什么鬼，浅绿翠绿幽绿惨绿，我们只能选最难的惨绿开局？这个事先没有说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选吧，这片地方地形不错，有树有河有食草动物，我选——诶卧槽点错了，我选成了那个惨绿的食草动物！” “靠你别搞事啊，算了你打辅助位吧，我选个肉食，把你圈养起来，当食物！” “啊哈哈哈，我发现了大狒狒！不过它是幽绿色，我选不了……” 各个直播间内，大量观众如浪潮涌入，每个直播间的观众数量都以恐怖的速度攀升，1万，10万，100万…… 最多的一个，迅速突破百万在线观看，甩开其他直播间一大截，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运气，还是实力，亦或者刷水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之惊呼，并形成滚雪球： 后来的观众，看到领先一大截的观看人数后，会好奇“为什么这个直播间人数最多”，点进去查看。 哪怕最终只留下一小部分人，也足够这个直播间继续发展壮大，越来越强。 “可恶，失了先机，为什么他们人气涨得那么快？” “也许刷数据了，兔国人最喜欢干这事，上次还出来一个什么‘51凡’，把我们国的音乐榜单刷了个遍！” “那这事儿《文明》官方管不管？” “肯定管，不然大不了一起刷，人均在线观看人数破百亿，连阳间带阴间都算上！” 各大资深玩家小组中，其余尚未亲手玩游戏的人各有工作，有的人紧张地刷新页面、监控数据，有的人迅速查找资料，确定当前状况下的最佳行动方案…… 更多人则都在闲聊瞎侃指点江山。 “诶你这个选择不行啊，这种族哪有一点能发展成文明的样子。” “领袖的特性怎么可以有‘暴躁’？你就不怕所有选项都是莽？” “你懂不懂地理啊，这个位置能选？你看看这前有狼后有虎，资源不丰富的，选了怕不是死路一条！” 大多数资深玩家小组内，都不太服正在玩《文明》的玩家，几乎每个资深玩家都认为，自己的水平丝毫不比其他资深玩家差。 毕竟几个最能服众的世界顶级资深玩家，这回运气，都不太好…… 总之资深玩家小组的直播间十分热闹。 专家学者的直播间则分外沉默。 他们基本没有什么搞直播的概念，只管闷头玩游戏。 输入游戏名，选择种族，开始养成…… 10个直播间，9个如此，唯一一个例外，也只有偶尔才说一两句话，且全程自言自语，被观众吐槽“全员自闭”。 而最后的10个主播直播间…… 全都处于黑屏状态。 “怎么回事，游戏都开测好一会儿了，我家老大怎么还不开始直播？” “没道理啊，10个主播全部缺席？薇博推特上问他们也没消息……”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恐怖的事情：30个首测名额中，只有主播名额，是暴露了抽中资格的人是谁的！” 弹幕陷入暂时的寂静。 然后，炸翻天！ “好像还真是，其他的我只知道是搞研究的和资深玩游戏的，就主播说明了拿到资格的人是谁！” “所以他们全被查水表了？这才一个都没能直播？太恐怖了！” “别吧，只是因为获得了一个游戏的首测资格而已，没必要请去喝茶吧？” “可他们一个都没上线啊！正常情况下，这怎么可能！” 第23章 首次发声 主播未上线一事，网友疯狂讨论，从弹幕到论坛，再从论坛扩散到正常网络…… 本来没怎么关注《文明》直播这档子事的人，都或多或少，被动注意到了一点信息： 10个原定的主播玩家，全都神秘失踪了。 全球网友，有人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文明》是一款来历不明、分外神秘、宛如强盗一般欺行霸市的游戏—— 到现在许多显示器还时不时播放它的宣传片呢！ 好多花费巨资打广告，却不幸被占掉广告位的商人在哭泣啊！ 但更多网友，都对此表示强烈的不满、乃至出离的愤怒： “我知道《文明》有问题，调查是很正常的事，可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这个游戏本身，偏偏要调查幸运地获得首测资格的游戏主播？他们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抽中资格，就人间蒸发，呵呵呵，卑鄙的世界，肮脏的世界，龌龊的世界！” “放人！把他们放回来！他们也有人权！” 一些国度，甚至有许多粉丝乃至路人，联名请愿，要求放人。 但他们得不到任何相关的正面回应。 热度持续高涨，在到达顶峰时，望安终于出手了。 “一切都会变好。” 他以“文明观察者”为账号名称，在《文明》的官网论坛发了这样一句话。 只要是正在逛论坛的网友，都立刻发现了这个账号，因为它是如此与众不同： 别人的账号名称都是黑色，只有它的名称，是鲜艳的红色！ 点进去查看详情，更是能直接看到一行资料： 「文明的观察者，《文明》的代行者。」 论坛炸了。 “是管理员！一定是管理员！《文明》的官方人员！这么多天，他终于现身了！” “原来这个游戏真的有官方人员在！我还以为这是个纯人工智能运行的游戏呢！” “一切都会变好？他在暗示什么？不，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简直就是明示！《文明》官方要出手了！” 消息如烟，乘风扩散，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全球众多网友的目光，以及他们情不自禁升起的期待： 面对眼下10个主播玩家消失的情况，《文明》的官方会怎样应对？ 他们热切讨论，帖子疯狂增生，有人拍手叫好，有人表示怀疑，有人深感担忧。 而轻描淡写地发出一句话，让全网都为之掀起狂潮的望安，正非常悠闲地坐在老板椅上，吹着空调，刷一刷手机，喝一口凉茶，十分逍遥自在。 说话的是“文明观察者”，关他望安什么事？ 相关处理，全权交由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处理，处理方式如何，过程怎样，他不关心，不在意，不闲着没事去了解。 「好了，搞定了，今天之内，所有的主播玩家都会开启直播，游玩《文明》。」 “这么快？”望安有些惊讶，看一眼凉茶—— 这杯凉茶是他发出“一切都会变好”前泡的，现在还剩四分之一。 「本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很简单就解决了。」 “好，不愧是你！” …… 首测开启后的第三天，也是“文明观察者”第一次出现在《文明》官方论坛，发出简短的六个字的时间。 众多网友都焦急等待着，等待“文明观察者”的再次出现，等待10位主播玩家的终于出现。 “看样子《文明》官方已经出面去交涉了，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事情解决？” “应该不会太久吧。首测也就持续10天的时间，这就已经过去3天了，只剩下7天。要是只剩最后一两天才把人放出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意义大得去了！这可象征着一场高层维度的交锋和胜利！” 他们在黑屏的知名主播直播间内发送弹幕，隔空交流着，突然看见画面一亮，显示出一片环境，和《文明》的游戏界面！ 不止是一个直播间，整整10个直播间，都陆续亮起，宛如在进行神圣的倒计时。 当倒计时倒数到0，10个主播，全部出现！ “嗨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三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我这三天去哪儿了？唉，我得到《文明》首测资格的事儿不是公布了吗，国家就担心有坏人对我们下手，把我们都保护起来了。” “哎反正说来话长，好了闲话不多说，我都落后别人三天了，赶紧开始游戏！我可是要当《文明》之王的男人！” 各个主播都说着大同小异的话，撇开观众们密密麻麻提出的问题，迅速进入游戏，仿佛憋了三天，早已迫不及待。 尽管他们都是这副回避三天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但围观了全程的网友们，都震惊了—— “竟然是真的！一切都好起来了！” “天啊，《文明》的官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半天！上午‘文明观察者’才说了一句话，下午10个主播就全回来了！《文明》官方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次，热度不再是增添、助长了。 它直接被引爆！ 没有人能想象，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做到，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经历了三天的等待，《文明》官方顺手碾死当车的螳臂的猜想破灭，全球网友现今最狂野的想象，也莫过于《文明》官方和全球各国一致协商，花费一定的时间，终于解放出主播玩家！ 他们猜到了《文明》官方会成功，但没猜到竟然是这么迅速干脆的成功！ “文明观察者”发布的帖子内，海量网友如蜂潮般涌来，在底下拼命地留言： “大佬，是大佬！太强了，我死了！” “大佬，能不能给我一个测试名额啊？我还是个胎儿时就喜欢玩《文明》了！” “我上辈子就喜欢玩《文明》了！大佬给个二测资格吧大佬！求你了！” “好不容易看到大佬出现，你们只想着要内测资格？弱爆了！看我的：大佬你们缺清洁工吗？我会空中劈叉，能一边劈叉一边搞清洁，超级无敌究极炫酷！大佬我想加入你们的组织，天天给你们劈叉扫地！” 第24章 正义的三打一！ 因为这一次持续时间长达三天的主播神秘失踪事件，全球网友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点，这回10个主播突然全部出现，带来的，是一波人气的狂欢。 原本3天没直播落下的人气，以一口气爆发的态势节节攀升，不仅让各自都颇为火热，还辐射了其他主播—— 然后导致大量观众跑去别的直播间刷“10个主播玩家全回来了！”把其余20个直播间的人气瞬间带走老大一截。 只在乎同组人气排名的专家主播对此没什么表示，10个资深玩家小组的直播间对此表示遭不住： 好不容易吸引来的观众，一下子瞬间少了三四成，这谁顶的住啊！ 刚刚归来的10个主播玩家，努力隐藏疲惫的面颊上浮现了欢欣的笑容。 他们是谁？ 大主播！ 最擅长什么？ 节目效果！ 现在观众基数因为主播失踪事件无比庞大，正是体现各自的实力，将他们转化成粉丝的时候！ “我跟你们讲，虽然我三天没开播，也没玩《文明》，相当于落后了另外20组玩家整整三天！但没关系，我卢白开是什么人，就算现在暂时落后，也举止优雅，毫不慌张，甚至还想笑！” 名为卢五开的国产主播对着镜头，露出他标准的狒狒式笑容，点击鼠标选择种族，非常得意： “这三天，我闭关思考，怎样才能让我的种族变得最强，而现在，我悟了，出关了，我要正式向全《文明》宣布：我，卢白开，将打造《文明》的最强文明！” “首先第一步，选一个足够好的种族。你们猜我会选什么，猩猩？狒狒？猴子？” 卢白开说着，冲摄像头挤眉弄眼，耸起肩膀，再次露出夸张的狒狒式笑容。 弹幕上瞬间刷过清一色的“狒狒”，挡住了整个屏幕。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这三个种族，都是垃圾！” 卢白开说着，终于找到自己最想选的一类物种之一，笑容更加扭曲到一块儿：“它！才是最强的物种！” 百万观众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牛椋鸟。 一种以大型食草哺乳动物身上的蛆、蜱、虱子、苍蝇为食的小型飞禽。 在《文明》的物种选择界面里，它的颜色是浅绿色，普通难度开局。 “学过生物学吗？知道什么叫互利共生吗？我，卢白开，学霸！今天就要教你们，什么叫互利共生！” 卢白开确定选取种族，选择了一个特性带“亲和”的领袖，信心满满地开始了他的游戏。 屏幕一黑，随后游戏画面呈现，一群牛椋鸟悠然自在地骑在一群水牛头上，啄食水牛耳鼻内的虫子。 “来来来同学们开课了啊，看看这自然和谐的一幕，互利共生，完美的诠释！” 卢白开笑容夸张，声音充满激情，充分调动观众的情绪。 “所有温顺的哺乳动物，都是我们的好帮手，好朋友。有它们在，我们基本不用担心被天敌追杀，种族灭绝，因为我们，自带千八百小弟！” 这时，一些弹幕飘过：“那如果哺乳动物被追杀呢？” “那我可以自己跑啊！我还长着翅膀呢，小弟遭殃就遭殃了吧，只要这片大草原还有哺乳动物，就一定有我们的小弟！”卢白开声音铿锵。 又一些弹幕飘过：“那如果同时你们也被追杀了呢？” “怎么可能，它们还合起伙来了不成？观众朋友们，我跟你们讲，如果，如果——如果哺乳动物的天敌，和我的种族的天敌同时来了，啊，还能把我打灭族，那我当场就把这个显示器，吃掉！” 第三批弹幕，悠然飘过：“这可是你说的。” 字幕刚从屏幕的一头刷到另一头，一群狮子突然冒出头来。 牛椋鸟开始本能地尖叫，警告水牛有狩猎者在附近，这是它们的本能，为了维护互利共生关系。 但水牛根本没逃跑，它们只是骚动了一下，就迅速安静下来，并且有一头水牛，非常自觉地走向狮群。 卢白开目瞪口呆：“这，这什么情况？” “因为这群水牛是我的物种啊！”一道笑声凭空响起，吓卢白开一跳：“谁在说话？” “是我「本大爷世界第一可爱」攻略组哒！” “我们「本小姐全身肌肉爆表」攻略组也在哒！” “啊？” 就在卢白开反应不过来之际，屏幕上出现一道选择题： 是否帮助水牛？ A：帮它，兄弟们上！ B：风紧，扯呼！ C：我就看戏别管我。 卢白开一个激灵：“这还选个鬼，肯定是逃啊！” 他立刻选B，领袖鸟扬起脑袋，正要啼鸣命令全体牛椋鸟撤退，一抹阴影覆盖下来。 现场响起第三声狂笑： “还有我们「伪娘赛高扶她出去」攻略组哒！” 鹰，从天而降。 牛椋鸟种群命丧于此。 看着屏幕上大大的“失败”，卢白开一脸懵逼： “不是，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就联起手了来啊？这还怎么玩嘛！” 游戏里还响起「本大爷世界第一可爱」攻略组成员的大笑： “别怪我们，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直接选在我种群头上了还行，这我们不杀你一次都不好意思啊！” 卢白开没有回话。 他看着满弹幕铺天盖地的“吃屏幕！吃屏幕！”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望安一边把控着自己的草原人猿，一边通过“全知”，直接看到了刚才那令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他忍不住笑了几声，摇一摇头：“这样不行啊，一直在互相猎杀，而不是发展文明。就算要互殴，也该等形成文明之后再互殴啊？” 这三天里，10个主播玩家没参与游戏，另外10个专家玩家和10个资深玩家小组，可谓厮杀得颇为激烈。 战火首先从资深玩家小组内点燃。 3个国内小组凭借实时沟通和战略调整，优先养出一个种族，把种族基数扩大，然后利用该种族做保护伞，反过来培育另外两个小组的种族。 等利用互帮互助，迅速完成这一切，走出濒临灭族的危险，其他各干各的资深小组，还在濒危线上挣扎…… 第25章 生命不息，内战不止！ 自家三组物种都活得相当滋润了，其他7组还不断在“灭族”的边缘试探，这不上去莽一波能忍？ 看到那个外国组的狮子种群没？ 竟然也敢用狮子来发育？怼他！ 再看看这个外国组的非洲豹？ 和狮子没什么区别，也怼！ 他们闪电出击，从天空——老鹰，地面——水牛和狮子，陆空双重袭击，浩浩荡荡跑过去，没一会儿就把外国资深玩家小组的物种灭得一干二净，逼得这些外国人从头开始，并在聊天频道里疯狂痛骂他们。 但国内小组们丝毫不以为意。 “敌对的坚决打击，友方的努力扶持，世界不就是我们的了吗？” 看着只有自家人获得良好发展，其他人全都过得水生火热，他们相看一眼，都露出兴奋到扭曲的笑容。 他们就是科尔沁大草原上的三霸王（流氓）！ 有的外国攻略组，选择重新择一片远离三霸王的地区，低调生存，猥琐发育。 成败不是一时的，他们现在被三霸王吊着打，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发展起来。 等他们偷偷发育够了，震撼出山，定叫所有玩家组都叫他们爸爸！ 更多的攻略组，则咽不下这口气。 好不容易养到现在的种群，突然间就被发疯般冲出来的三流氓撕得粉碎，还被疯狂嘲讽，这谁受得了？ 而且弹幕里一群观众也跟着疯狂嘲讽，别国的嘲讽也就算了，自己国家的观众也一刻不停地说：“毕竟被秒杀，我上我也行。” 这谁忍得住啊？ 出气！ 必须得出气！ 然后他们就“谁来代表玩家组出面跟其他玩家组沟通合作”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和严重的内部分歧，骂战之激烈，就差没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真人对决，给观众们的眼球饱一饱眼福。 少数几个玩家组经历一番风雨，总算内部暂时同意了意见，跨越了语言不通的艰难障碍，去和其他玩家组谈合作共赢，结果又因为几个玩家组之间的定位问题： 谁先发育，谁后发育，谁牺牲发育。 产生了强烈的摩擦和亲密的互动，包括但不限于问候对方的家人情况、祝对方生一个女儿似的儿子，或者儿子一样的女儿。 这种情况下，还能怎么团结合作共赢？ 那就只有挨打咯。 三霸王的逍遥时光，得以持续到今天。 但就在不久前，事态又有了新的变化： 专家玩家凭借渊博的知识、纸面上的经验，和相对简单的游戏难度，经过一些试错后，在科尔沁大草原上混得风生水起。 得知自己国家的资深玩家小组，被兔国三流氓惨虐，这还得了？ 于情于理也该上去支援一波！ 至少也得打压打压那群玩家的嚣张气焰，免得将来发生点惊天动地的摩擦，搞得自己也不快活。 可互通消息，密切合作的3个国内资深玩家小组多精啊。 他们不像主播玩家，落后三天才进入游戏，对很多游戏内的查看方法不知道，隔老远就看到对方来势汹汹，并查出对方的玩家身份，立刻判断形势，上去莽一波…… 谁想几个专家也是老阴比，彼此通了气，配合自家的玩家组，先假装不敌，狼狈而逃，然后诱敌深入，全面包抄！ 三流氓差点当场就被打得半身不遂，还好国内的专家玩家当时就在附近，闻声前来，施以援手，救出了三个国内玩家组。 自那之后，国内和国外玩家组的梁子就越结越大，战火也隐隐有扩散至整个游戏、所有玩家之势。 “这样不行啊。” 望安叹息。 虽然各路玩家你来我往，尔虞我诈，节目效果极强，不仅广大观众爱看，连他这个挑剔的观众，也都看乐了，但…… 这好像是个文明养成游戏来着？ 一群原始动物打来打去，不谋求发展文明，像什么话嘛！ “或许我应该战略性出手一下。” 望安看着眼前的人猿领袖乌拉，低头思索。 国内玩家相对而言，非常团结，国外玩家哪怕面对被追着打的局面，有心团结，最终也总是因为种种原因，团结不起来。 那一次设计围剿，看似非常强大，差点让3个国内玩家组翻车，那也是因为国内玩家组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拉了几个专家玩家助阵，并且真的联合起来—— 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但那场战斗打到后期，国内专家玩家闻声赶来，勉强拼凑起来的所谓“团结”，瞬间就原形毕露： 他们毫无配合，不仅没有1+1大于2，甚至连1+1=2都做不到。 他们…… 是1+1=1.1。 “如果我出手，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应该可能暂时放下内斗，齐心协力讨伐我？” 等待《文明》开测3天，开测之后又3天，6天的时间，主要是前三天，利用文明合成器调节时间流速差，望安的草原人猿文明，渐渐发展到了一个很健康的水平。 尽管它们还没有正式形成文明，但已经可以初级地尝试制作工具，比如石斧、石枪，配合火焰的力量，进行狩猎和自保。 它们的人口同样恢复到健康的水平，虽然还没能破百，但五六十个人口，已经勉强够用。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他们的肉体真的很弱。 “当初为了进行复仇，草原人猿失去了它们的上一任领袖，伏特加，也失去了好几个兄弟。” “作为回报，曾经好几批追杀得他们抱头鼠窜的族群，如今已反过来被他们杀得濒临灭绝……” “也就是10个玩家组选取的那些。” 望安仍然记得，《文明》正式开启后，有好几次草原人猿决定，战略性猎杀猛兽，最不济也要驱逐出去，形成一片安全地带，结果反过来被猛兽弄死弄伤好几只人猿—— 本来低智商的猛兽，得到了资深玩家组的背后扶持，瞬间会玩一些简单的阴谋诡计，对猝不及防的草原人猿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望安敲了敲脑壳： “还是再发育一会儿吧，看能不能发展出碾压级的武器。” 要是因为阻止玩家提前内战，把自家的草原人猿再弄伤了，那可就不美好了。 第26章 玩家组的神操作 其实目前来看，也不需要望安专门多做些什么，局势很快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因为终于入场的10位主播，是三类首测玩家中，唯一一类可以选择简单、普通游戏难度的玩家！ 资深玩家组，只能选择惨绿色的地狱难度，被折磨得欲死欲仙。 专家玩家们，可以选择幽绿色的困难，或地狱难度，选择前者的，现在基本都过得不错，生存压力比资深玩家组小太多。 而作为唯一能选浅绿色的普通、翠绿色的简单难度的玩家群体，主播玩家们可谓一出生就是富二代，直接站在百米赛跑的中间点！ 资深玩家组、专家玩家需要努力很久才能达到的水平，仅仅只是他们的开局初始水平，甚至连初始水平都不如！ “我跟你们讲啊，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只要我足够猥琐，就没有人能干掉我。” 同属国内的女性人气主播“摩丝”，操控着一手简单难度的寄生虫，此刻正在科尔沁大草原的河流内混得风生水起。 敌人？ 不存在的！ 她选择的寄生虫非常强大，不但能汲取宿主的血肉营养，甚至还能在宿主快没有利用价值时，控制宿主主动送死，换一个更强大的鱼类寄生。 就连来河边喝水的动物，都逃不过它们的寄生，每日因体内疼痛，痛苦得嘶吼咆哮，却拿它们无可奈何。 看着又一个玩家的种群来到河边，饱饮河水，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寄生虫顺着水流侵入内脏，摩丝非常得意： “大战？打得血肉模糊有什么好，像我这样悄无声息地侵蚀所有人，才是王道！” 她说着说着，遗憾叹气一声：“可惜那群人猿根本不喝生水，就连吃鱼吃肉，都一定要煮熟烤熟了再吃。明明只是一群人猿，为什么生活那么讲究卫生啊！” 一群弹幕飘过屏幕： “摩丝小姐姐666，最后统一科尔沁大草原的人非你莫属！” “太强了，用寄生虫开局谁能想得到啊！这放在原始环境也太过分了吧！” “无敌了，其他人根本找不到反制的方法，更别谈消灭你！” 摩丝一边移动着视角，一边看弹幕，噗哧笑着，忽然看到一批相同的弹幕刷过： “是吗？你确定？” 看一眼发弹幕的观众名称，全都是某某攻略组开头，三个国内资深玩家组的人都有。 摩丝露出欢笑：“是啊，我确定，因为我能寄生你们，你们却奈何不了我。” 弹幕的数量迅速飞涨，观众们都闻到了搞事情的气息！ “又要开火了吗，搞快点搞快点！” “卢白开已经凉一次了，这回轮到摩丝小姐姐了吗？” 一片热切期待的弹幕之中，一批整齐划一的弹幕刷下： “你要这样做，那我就只好玩狒狒了。” “你要这样做，那我就只好玩猩猩了。” “你要这样做，那我就只好玩猴子了。” 作为与这三类生物有相当相似性的人类，操控这三类生物进行游戏，无疑是最得心应手，能高速发展的。 摩丝看到弹幕，先是心中一跳，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随后想起游戏规则，挑了挑如柳叶的眉毛，露出愈发挑弄的笑： “那你们玩啊？这三样物种，可没有一样是惨绿色的。” “好的，稍等。”三个攻略组的人都如此回答。 这些弹幕刚刚从屏幕左边划到右边，摩丝就看见自己直播间的人气断崖式下滑，不过短短几秒，就下跌了一小截！ 她立刻明悟了： 这些资深玩家组的人过来挑事，不是为了跟她对打，而是为了吸引观众的目光，掠夺走她直播间的人气！ 太阴险了！ 她立刻试图找话题找乐子，想办法弄些节目效果，阻止观众外流，但几乎没有用…… 有几个玩家不好奇，这三个国内玩家组，自称三霸王，被视为三流氓，荣获称号“草原三贱客”的家伙，会使用什么样的方法，突破游戏限制，控制猴子、猩猩、狒狒呢？ 三大玩家组的直播间，人气疯狂上升！ 现实中“剩雄肝帝”游戏制作工作室的光头老板，曾经的现象级单机游戏主播之一，现在的「本大爷天下第一可爱」攻略组成员，陈曦，此刻正看着疯涨的人气，笑得合不拢嘴。 跑到别人家里去挑事，通过足够大的噱头，把别人的人气大半带走，然后再利用自身优势，把带来的人气加紧稳固…… 这个方法，他还是跟望安学到的。 当年刚刚创业做游戏，几百万的启动资金因为初期计划太错乱、每周都改新需求，游戏反复回炉重造，差点胎死腹中。 当时他都心灰意冷，打算解散工作室了，是望安带着一份详尽的策划书，走进他的办公室，从挽救性的制作方法，到穷鬼的专属全套宣传方案，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象级单机游戏主播，陈曦是有傲气的，他不屑于这样低端下作的夺人气手段。 但为了心中的游戏，在望安的劝说下，他终于勉强放下了身段，让望安全权负责此事。 然后，他收获了成功。 游戏刚上线，就月流水数亿的巨大成功！ “可惜你不在了。”想起望安已经在一周前离职，而且《文明》的首测也没拿到，陈曦的笑容逐渐收敛，心情不再那么激动。 “惆怅啊！”他仰头靠到椅上，叹一口气，非常无奈，“这逼都没地方装！” 另一边，望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三个国内玩家组的异动。 “他们要干什么？” 看着鹰、狮子、水牛组团冲击狒狒、猩猩、猴子的场景，望安先是迷惑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 “他们不会是想先把这些种群杀到濒临灭族，然后自杀换成这些种族吧？” 继续看，果然如此！ 「伪娘赛高扶她出去」攻略组选择的种族是鹰，相对于狮子和水牛的组合，只算是一种阵营上的补充，也因此允许被最先放弃。 他们等一群黑猩猩被杀得不剩几只后，故意在选择题中选择找死的选项，迅速把自己淘汰出去，然后锁定已经变成惨绿色的“黑猩猩”绿点，选好领袖，重新进入游戏！ 第27章 草原人猿被盯上了 看到这一幕的望安，因为已有预料，只是有点惊讶。 但其他早已被掉起了好奇心的观众，甚至不少其他玩家组的成员，看到这一幕，纷纷震惊了：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我的天啊，你们是神仙吧！” “作弊！这是作弊！不对钻规则空子好像不是作弊，那没事了，牛啤！” 暗中观察的他组成员眉头一皱：“这样不行，我们也要紧跟这一步伐！” 他们迅速跟其他成员沟通，谢天谢地，这回得到近乎一致的认可，几乎所有玩家组成员，都同意这么做—— 看看草原人猿吧，这个全科尔沁大草原唯一不能选的种族： 它们会用火，会制作、使用简单的工具，懂得勤洗澡身体好，懂得水和事物最好都煮熟了再吃…… 说这不是人为培养的种族谁信啊！ 它们或许是《文明》官方的亲儿子种族，但这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 既然草原人猿可以发展到这等地步，他们操控猩猩、狒狒、猴子，为什么不行？ 那必须行！ 类似的信念，甚至传达到了一项专心玩游戏的专家玩家耳朵里。 他们一琢磨，好像比起普通物种，同为灵长类的物种更容易发展。 这事儿似乎很可行！ 很可行，那就行！ 一时间，整个科尔沁大草原上的猴子、猩猩、狒狒，都陷入了惨绝人寰的大追杀。 天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它们去哪里，是去河边喝口水，还是去树上摘个猴面包果子吃，亦或者生活闲得无聊，跑去找刺激扯猛兽的尾巴玩，都会遇上一大群各式各样的猛兽，不顾一切地追杀它们！ 科尔沁大草原的灵长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玩家们为了尝试转生成灵长类，简直不计一切后果，但最终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想做到把灵长类打到濒临灭绝，却留下最后几只希望的种子，然后让自己的种族快速送死，这等操作，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 就像先前为了让鹰、狮子、水牛和睦共处，三个国内玩家组选领袖、做选择题，花费了大量时间，才终于找到平衡。 这次夺舍转生，变成灵长类动物，也是他们经过长期的秘密考量，确认大概率可行后，才实施的行动。 没有精密的策划，贪功冒进，一味求快，还想成功夺舍，追上他们的步伐？ 两个字： 做梦！ 看着不停失败的其他玩家，和他们变得极为虚弱的种族，三个玩家组的人哈哈大笑： “笑死我了，这群沙雕，为了学我们，把自己的大好优势都葬送了！” “中了我们的计还不知道，现在一个二个都弱得没边，想送死也被我们拦住，半死不活地吊在这儿，他们还拿什么跟我们斗？” 硬实力不够出众的时候，怎样轻松地战胜敌人？ 计谋！ 史上不少王朝，实力不如大敌，全靠满腹阴谋诡计，坑得敌人国破家亡，自身几乎兵不血刃，就占据了壮丽江山。 三个国内玩家组中有能人，巧妙计划了这一计，确认可行，一箭双雕后，他们立刻拍案敲定，迅速实施。 现在，诡计成功，科尔沁草原之大，几乎已无当世之大敌！ 国内玩家，当横行霸道于《文明》！ 他们慷慨激昂，却忘了一件事：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 被坑了这一大把，得知真相的一刻，其他玩家出离地愤怒了。 他们简直就像智商高达50的二哈，被别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此仇不报，誓不做人！ 而在此时，几个远在其他区域的外国玩家中，终于有人成功送死、转生、恢复元气，体验到操控灵长类的美好。 别的不说，它们能对各种事物的理解能力，就比其他动物高出好几个档次！ 但，还不够。 看看在大草原上，几乎快要横行无忌的草原人猿一族，尝到甜头的玩家，觉得现在还远远不够。 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望安的草原人猿上： 虽然草原人猿现在无法选择，但如果把它们杀到濒临灭族，是否有可能变得可以选择？ 顺着这个大胆的想法深入： 草原人猿这个亲儿子一般的种族，会不会就是给他们玩家的奖励，看似不能获取，但只要掌握特定方法，就可以先到先得？ 这个天才般的想法，不止一个人想到。 它从哪里外传，已经不得而知，但当大半玩家都将目光瞄向逍遥自在的草原人猿，现状如何，已不必多言。 望安惊了： “我还没想着当大魔王，把你们逼得团结起来，你们就都想来搞我的小人猿了？” 通过30个虚幻画面发现不对劲，结合近期发生的事情，察觉出这群玩家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算什么嘛，本来打算当邪恶大魔王的，现在立场摇身一变，变成即将被一群大魔王迫害的无辜小可怜了？ “不过也好，不然你们天天打生打死的，都快忘了这是个发展文明的游戏，而不是原始生物大乱斗。” 看着草原人猿最新研发出来的粗制“弓箭”，望安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重新选种族的限制，可以趁机调了。本来就怕10天还没过完，整个大草原就生灵灭绝，现在正好给我一个加死亡惩罚的借口！” 他修改规则，加上了“游戏失败后，必须经过12小时冷却时间，才能重新开始游戏”的限制。 本来，他想让玩家迅速掌握经验，尽早培育文明，因此没有对“死亡后重新选物种继续游戏”进行限制，只打算在下几次测试，再添加失败惩罚。 但游戏首测到现在，这群沙雕玩家仗着没有死亡惩罚，俨然一副要把整个科尔沁大草原的生物死个遍的架势。 这显然不行，必须要禁止！ 要是还能做得更过分，那就直接把游戏资格禁了，换其他玩家上！ 望安的决心很坚定。 也就在这时，一个玩家操控的，曾经追杀过草原人猿，现在被反过来追杀的种族，通过玩家多次做选择题，终于走出了作死的一步： 向草原人猿发动复仇！ “反正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多送死几次，消耗死人猿，迟早会成功！” 第28章 文明即将养成 新人猿领袖乌拉最近很忧愁。 作为亲眼目睹了老人猿领袖，伏特加在复仇的火焰中死去的人猿，它继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坚决秉持“能先发展绝不动武，没有9成胜算不轻易出手”的方针。 毕竟当时的草原人猿一族，损失惨重，族人连个位数都维持得艰难，叫猿实在没有勇气和精力，去做发展和繁衍以外的事。 “当时我力排众议，放弃立即为伏特加领袖报仇，潜心发展，繁衍子孙后代，直到今天，草原人猿一族，才终于从灭族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逐渐走上正轨。” 乌拉回忆过去，重重叹息：“现在，我们掌握了火焰的各种用法，近战，中距离，远程，已经可以天降火焰于兽群之中，可曾经畏惧我们如虎的猛兽，现在却莫名地一个个找上门来。” 看着眼前进犯的猛兽，它握紧弓箭，露出狞笑： “真当我们好欺负？” 箭尖沾上动物油脂，置于火中，再拿出时，已是火箭。 “射！” 20箭齐发。 是抛射。 尽管数量看似不多，但从天而降，火光摇曳，宛如流星群坠落的一幕，足以叫绝大多数生物颤抖。 进犯的猛兽是豹。 数量不多，只有五只。 面对烈火天降，它们本能惊恐，嘶吼，逃散，乱作一团。 “来了还想走？” 乌拉再搭一箭，怒吼一声“射！”20火箭再次齐发，铺天盖地，形如末日。 有豹子慌不择路，冲向草原人猿，人猿早有准备，手握枪尖燃火的粗制长枪，枪尖对准豹子。 一寸长一寸强，只要我的攻击距离足够远，就能在对方没打中我，甚至都没看到我时，被我干掉！ 这就是乌拉当领袖时，大力发展的新战斗理念！ 火焰，是对抗众生的绝佳利器。 这是草原人猿铭刻在脑海深处的信念！ 火光闪动。 五豹毙命。 它们被扒皮割肉取骨，皮拿来深夜保暖，骨用来制作器具，肉很快就被架上火堆，伴随滋滋滴出的金黄油脂，飘散出能够蔓延十里的诱人肉香。 人猿们手持长枪弓箭，围绕火堆载歌载舞，吃肉喝水嚼果果，高喊“乌拉！”赞美改变了战斗方式的乌拉，庆祝它们的又一次胜利。 一片“乌拉”声中，乌拉本猿，却依然很忧愁。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尽管它不知道这句话，但它深知这一道理。 “现在局势很不乐观，不知为何，不管是食肉的猛兽，还是食草的野兽，是天际翱翔的雄鹰，还是水中匍匐的鳄鱼，都在一夜之间，变得千方百计袭击我们。” 这很不正常。 事出必有因，空穴不来风，背后的原因必须要查明，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在这等风雨欲来的险境之中，竭力防守、发展，保全住草原人猿一族的生力。 “或许，现在的草原，已经不适合休养生息了。”乌拉忽然有所明悟。 当年伏特加战死，草原人猿濒临灭族，它为了避免步入更危险的险境，不顾所有人猿的反对，严重违背伏特加的遗志，选择暂时不往外进发，留在相对知根知底的科尔沁大草原，休养生息。 “我当初说发展好了之后，就立刻向外界探寻，难道是伏特加在天有灵，看见草原人猿一族如今已发展得很好，却依然滞留在大草原上，不满动怒？” 乌拉闭上眼睛，情不自禁伸手捂住心脏，感受心骤然激烈的跳动，深深呼吸。 望安的眼前，又一次出现选择题： 敢为路在何方？ A：路在脚下。 B：路在心中。 C：路在天上。 望安有点茫然。 他不是第一次做选择题的小萌新了，七天下来，早已身经百战，什么题型没见过？ 但这种题还真没见过！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这道题……莫非是决定文明的发展路线？” 路在脚下，脚踏实地，我命由我不由天！ 路在心中，心安神定，道法自然藏心间！ 路在天上，天神地明，万般信仰寄神仙！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因此越来越感到激动： “一周了，它终于要进化成0级文明，成为这颗原始星球上的第一个文明了吗？” 七天，现实说短，游戏说长。 他在这七天里，“寻找文明”都用了七回了，“培养文明”却还一个都没养出来！ （虽然这可能跟他的种种决策有关。） 在做选择题的这七天里，他曾做过决定性的决策，不止一次拯救草原人猿，也曾选错过好几次，导致伏特加死亡，草原人猿历经艰险，越发濒危。 不管如何，草原人猿一族，都将是他手中，第一个培养出的0级文明！ 望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隐隐有一丝灼热：“好，很好，让我来决定文明的发展方向，很有成就感。” 作为一个每年暑假都会反复在电视上播《西游记》的国家的人民，他永远记得“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这句经典的歌词。 所以，这还用选吗？ 当然是选B啦！ 选A：路在脚下，发展出的文明，极大可能是机械文明，这个人类已经发展过了，再来一遍，发展起来快是快，但没什么意思。 选B：路在心中，发展出的文明，相当概率是心灵文明，这种文明一听就很有意思，心想事成。 选C：路在天上——呸，信什么神，信什么仙？有他这个暗中把控一切的幕后主使还不够吗？ 火光跃动之间，乌拉睁开双眼。 “伏特加领袖说过，哪怕前路猛兽遍地，只要我们不停下脚步，前方就一定有出路。” “路在何方？” “路应该在脚下……” 无声的，它忽然笑了。 “如果是您，一定会这么说吧。” “但我不同，我不如您，我是个懦夫，我认为就算我们停下了脚步，只要我们心中有路，就一样在前进，向着心中的方向前进。” “心中的方向啊……” 乌拉抬头，仰望星河璀璨的夜空，精神微一恍惚。 “多么美丽啊……天上，有什么呢？” “这个问题，可能我有生之年，无法得到解答了。” “但是，只要我们坚信，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子孙后代——” “就一定能找到答案！” “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第29章 目标：人猿！ 「屠尽众神」攻略组现在很迷惑。 “为什么我们要等12小时后才能再进入游戏？” 之前死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有这项规定啊？ 有人提出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向草原人猿发动了攻击？” 有人反对：“怎么可能，之前没听说过打草原人猿还有这种惩罚啊。” “可是之前好像也没人对草原人猿出手然后死掉啊。”有人说道。 玩家组内的人陷入沉默。 “都是因为你！”有人突然喊道，“要不是因为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我们怎么可能被禁止游戏12个小时！” “就是啊！12个小时，放在游戏里都过去半年了，我们要落后多少！” “啊？怪我咯？之前我说可以尝试打草原人猿，你们都是赞同的啊！” “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惩罚！” 「屠尽众神」攻略组内，陷入了剧烈的争吵。 观众看得很乐呵，纷纷表示幸灾乐祸： “继续，诶光吵架有什么意思，线下真人约架啊。” “被三个兔国攻略组按着打了四天，菜到第一个被禁止游戏12小时，真有你的啊「屠尽众神」！”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诶后面的观众脚收一下啊。” “兔国人？滚出克，这里是鹰国玩家的直播间！” “靠，你个菊国人说锤子滚出克呢！” 非常迅速的，「屠尽众神」攻略组被封禁12小时的消息传到其他所有主播的直播间内，但凡是个看了弹幕的主播，对此都得到了了解。 “打其他物种死亡没有任何惩罚，但打草原人猿死亡，就会被禁止登录游戏12小时……草原人猿真的是游戏里的目标？” “既然是目标，而且可以打，那就说明将来要想占尽先机，最好一定要打。” “可问题是，谁先上，谁后上。12小时就是游戏里的6个月，先上的必定死，一死就必定落后，一落后就必定挨打……” 9个玩家组内，都引发了类似的探讨。 他们起手只能选择惨绿色的地狱难度，发展起来无比艰难，若是好不容易发展壮大，却死在帮人垫脚的路上，那无疑是极其难以接受的。 就连一贯团结合作，非常亲密友好的3个国内玩家组，都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毕竟他们合作的目的之一，是吸引人气，包揽资深玩家组分类的前三甲，一起获得参与下次测试的资格—— 虽然目前感觉《文明》也不是特别好玩，但首先它的神秘度摆在这里，其次它很有话题性，再次之，它的自由度、真实性非常强大，很有可玩性。 虽说被限制在科尔沁大草原内，还只能选选种族、领袖，然后做选择题，但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像操控提线木偶一般，让种族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啥干啥！ “向草原人猿发动冲锋固然可以收获一时的人气，但只要最后采摘胜利果实的不是我们，人气就会大批转移到胜利者那里去。” “我们一直都是轮流游戏，24小时直播，如果有12小时断档，就意味着这12小时内，观众都会流失到其他直播间去，他们一去就可能不再回来了！” 各个玩家组经过一番严肃讨论，最终全部决定： 猥琐，苟住，当一只等待鹬蚌相争的渔翁！ 于是他们就把消息传达给各方的专家玩家。 这些老教授通常都在沉浸游戏，对外界消息了解很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攻打草原人猿会有死亡惩罚”，这一震撼性的消息。 得知消息后，专家玩家们对草原人猿表达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因为毫无疑问，草原人猿就是科尔沁大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是最有可能孕育出文明，甚至已经孕育出文明的存在！ 但他们也决定按兵不动，因为幽绿色的困难模式下，虽然比惨绿色的地狱模式简单，但仍然发展艰难。 两类玩家全都求稳，可还有一类玩家，虽然同样担心“12小时禁止游戏”的失败惩罚，导致的直播间人气流矢，但担心的程度小上许多： 热门主播玩家。 资深玩家组玩家，拥有大量预备玩家，轮流玩《文明》、搞直播，可以做到24小时不中断； 专家教授玩家，虽然有3个只自己玩，需要下线休息时，就关掉直播和游戏，但另外7个，下线时都选择让徒弟帮忙维持运营，不求发展，但求稳住。 只有他们这些主播玩家，虽然仗着“神秘失踪”事件收获了大量人气，且自带大量人气，但一点需要下线了，就没人能顶替他们的位置。 他们也不想让人顶替，不然岂不是为他人添了热度，做了嫁衣？ 那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一天只睡四五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除了上厕所，就连吃饭喝水都坚持玩游戏啦！ 望安对他们是佩服得不行。 为了获得更高的人气，这群主播实在太拼太敬业了，简直就像有什么恐怖的存在站在他们身后，逼着他们全力玩游戏一样！ 但佩服归佩服，该打趴下还是要打趴下的。 给草原人猿做选择题，看人猿们使用各种火焰附魔的粗糙武器，杀光各类进犯的生物，10个主播玩家有8个陷入12小时的禁止登陆游戏时间，一个个都在直播间里疯狂哀嚎，悔不当初……他叹一声气。 “还是死伤了好几个。就算掌控着火焰，用火焰逼得野兽不敢攻击，但架不住总有野兽狗急跳墙啊。” 想了一想，他再补充上一个惩罚： 攻击草原人猿死亡的玩家，重新开启游戏后，选择的难度上调一级。 原本可以选简单难度的，12小时候只能选普通、困难、地狱难度了。 原本能选困难难度的，12小时候就只能选地狱难度。 至于本身就只能选地狱难度的…… 望安再补充详细： 只能选地狱难度的，下次再死亡，就会变成禁止游戏24小时！ 这样一来，《文明》的正规性就应该能提上来许多了。 之前的“原始物种大乱斗”现象，肯定能得到有效缓解，也不太会继续发生，轮流轰炸草原人猿的情况。 “这下他们应该能安心发展文明了吧！”望安心怀期待。 第30章 玩家：不务正业，沉迷搞事 诚如望安所期待的，科尔沁大草原上，暂时恢复了一定的和平。 各个玩家当然是还想勾心斗角的，哪怕直播的存在，让他们只要及时看到弹幕、友军的提醒，就能洞察到其他玩家的动向…… 但这架不住玩家的本性（屏丨蔽）： 浪！ 作与死，轮回不止，我爱作，不怕死！ 之前他们打来打去，哪怕吃很大亏也要打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有节目效果，没有死亡惩罚—— 观众有谁爱看主播老老实实发展文明呢？ 君不见那10个专家学者玩家的直播间人气，9个是垫底，唯一一个也仅有中下游水准，根本没有观众爱看！ 观众爱看什么？ 冲突！ 战斗！ 节目效果！ 那既然观众爱看，就这么玩咯，反正也没有损失。 于是在得知“被草原人猿团灭会被关12小时小黑屋”后，各个玩家又很欢快地战成一团。 结果…… 他们就发现战斗中被团灭的玩家，也被关了12小时禁闭！ “为什么啊，我们没招惹草原人猿啊？”被关起来的玩家组一脸懵逼。 突然，有人灵光一闪：“是不是因为「屠尽众神」攻略组被草原人猿干掉了，触发条件，导致游戏进度推进，现在死亡都要等12小时？”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先前也攻打过草原人猿，不过因为当时只是试探，没有团灭，所以直到现在团灭了，才出现惩罚？”有人做出第二种猜测。 他们议论纷纷，最终决定找一个没攻打过草原人猿的玩家做实验，后者看一眼半死不活的种族，利索同意。 然后消失了12小时。 “看来，触发条件，进度推进，更加可能。” 诸多密切关注这一实验的玩家，沉默片刻，齐齐将目光投向「屠尽众神」的直播间。 “干TM的「屠尽众神」！” “「屠尽众神」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屠尽众神」！在？出来挨打！”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屠尽众神」攻略组，后者瞠目结舌，百口莫辩，成为了「屠·背锅侠·尽众神」！ 科尔沁大草原上，再度恢复了和平。 鸡飞狗跳永不停息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吗？ “啊哈哈哈，我们成功啦！科尔沁大草原上，从此多出了一个新的物种！”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玩家看着眼前的豹狮幼崽，激动得哈哈大笑。 因为死亡有了惩罚，各路玩家都不好再“灭绝乃文明常事，种族请重新来过”，正经培养文明，观众又不爱看，他们便只好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上。 寻找一个观众喜爱的新奇点，无疑是非常困难的，连非常善于制造节目效果的主播玩家，这两天来都为了找新奇点，想破了头。 资深玩家组的玩家也大抵如此。 但和想破头皮也没想出多少新奇点的主播玩家不同，一份天降惊喜，直接砸在「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脑壳上！ 10位专家教授玩家之一，自称“陈老”的知识渊博之人找上了他们，提出一次合作： 让「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狮子种群，和陈老手下的豹子种群，杂交！ 雄狮雌豹，能生豹狮，一颗狮子头，身上有豹斑。 这本是不可能在大自然中出现的物种，因为狮子与豹子历来敌对，曾经仅有的几只豹狮，也是在人类的强制杂交之下，才艰难诞生。 也正因此，陈老才提出这次合作： 他想借着《文明》中可以利用不断的选择，来大幅影响种群的便利，让狮子与豹子喜结亲家，源源不断地生出豹狮…… 为已经有多个物种灭绝的科尔沁大草原，添上一抹新的颜色！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玩家对此表示十分惊愕： 还有这等送上门的好事？ 他们内部进行探讨： 这事儿听上去有些不人道，可能会有组织在现实中发声抗议，到底做不做。 经过一番认真严谨的探讨，答案…… 当然是一拍大腿，全票通过啊！ 他们是谁？ 文明养成游戏的资深玩家！ 文明养成类游戏里一般都怎么玩的？ 说出来就会因为太过肮脏邪恶超越正常人想象力的极限，被一个字不漏地全部屏蔽！ 小奸小恶，大奸大恶，和那些完全不可言说的恐怖操作比起来，区区让狮子和豹子杂交，算得了什么？ 他们立刻喜滋滋地同意了这门亲事，双方家长现场操控自家孩子，经过不断的“换领袖”、“换更温顺的领袖”、“换对某只狮子/豹子心存爱意的领袖”…… 一步一步，一天两天，硬生生把两个本来水火不容的种族，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虽然目前相亲相爱的还只是双方领袖。 “第一只豹狮有了，只要再来几只，说不定就能形成种族，再找个玩家操控——嗨翻了！” 弹幕铺天盖地： “666，竟然真的成功了，大佬好厉害！” “震惊观众一整年！我震惊了，你们呢？” “我也是，天啊真有这种操作！”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直播间，和陈老的直播间内，大量观众蜂拥而入，惊呼阵阵，尖叫连连，激动且不敢相信！ 望安也不敢相信： “你们是魔鬼吧！求求你们做个人吧，狮子和豹子是无辜的！” “而且我都弄出死亡惩罚，让你们放弃原始生物大乱斗，去好好发展文明了，为什么你们转身就跑去培养新物种，还成功了？” “我记得这是个培养文明的游戏，不是培养物种的游戏啊？”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玩家丝毫不知道望安的震惊，他们乐呵呵的，对疯狂增长的观众说道： “不知道创造新物种有没有奖励，毕竟有个新物种，就多了一个物种可以选择拿来培养文明嘛。” 看似对观众说，其实是在对《文明》官方疯狂暗示。 “奖励？”望安深吸口气，嘿嘿一笑，“也对，你们确实很值得奖励！我这就给你们个大奖励！” 他大手一挥： “把他们这里的坐标发给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限定一下，只能让0级文明底层实力的过来。” 这些天里，他问过文明合成器的人工智能很多内容。 他现在提出的，在可行范围内！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望安笑得瘆人，“奖励嘛，当然要大惊喜啦！” 「你正常点，我害怕……QAQ」 第31章 天裂了 6天了。 首测一共只持续10天。 放在“现实一天，游戏一年”的《文明》里，现实6天，就是游戏6年。 6年的时光，玩家大乱斗了4年，瞎搞了2年。 没有一天是认真发展文明的。 没有一人是出了文明成果的。 就连草原人猿，发展也陷入了停滞。 因为望安的“做选择题”帮助，在近乎成为草原一霸后，人猿们提前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也提前懒散松懈，贪图享乐，每日只要能吃饱喝足睡好觉，就放空大脑，怡然自得，丝毫不考虑学习进步。 虽然望安心很大，对此不是特别在意，甚至很乐于看到他们轻松休闲搞事情，但或许…… 确实需要一个惊喜，来打破目前的沉寂了！ …… 领袖乌拉还没有退位，但逐渐老去的它，面对一批批新生的、一出生就享受美好成果，不知道当年险恶的人猿们，即使有心管教，也愈发有心无力。 若不是还有许多老一辈的人猿坚决拥护它，恐怕它早已被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猿嚣张挑战，在挨打中凄惨退位，然后驱逐出族群。 “人猿，难道要完了吗？” 看着明显垮掉的一代，乌拉的内心充满了悲哀。 “老师。” 一只年轻人猿走到乌拉身后，毕恭毕敬。 回头看一眼这只年轻人猿，乌拉内心的悲哀淡了一些。 还好，虽然许多新生人猿，都因为没有生活压力，失去了血性和进取心，但终究还是有新生人猿，是好的。 “来了。”它点了点头，把手中新打磨完成的石钩交给年轻人猿，“你能看出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吗？” 年轻人猿恭敬地双手接过石钩，仔细观摩一会儿，谨慎答道：“可能是用来吊取东西，把东西从低处取向高处的。” “哦？”乌拉很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它这段时间打磨这个，是因为观察捕来的鱼的嘴唇，忽然有了灵感，经过反复实验，才终于做出了这个小部件。 这是它做出来抓鱼的。 “难道不对吗？”年轻人猿有些迟疑。 乌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你先继续说。” 见一贯和蔼的乌拉神情依旧温和，年轻人猿思索几秒，推断说道： “它有个弯，可以挂东西，前面是尖的，可以穿肉和果实，如果用绳子绑住一端，就可以把东西吊起来……” “所以我猜想，老师您做出这个，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更方便地运输东西，从相对危险的地面，运送到安全的树上。” 乌拉愣愣地看着年轻人猿。 “老师？”年轻人猿被看得颇为惴惴不安。 “……你真是个天才。”乌拉突然说道。 “诶？”年轻人猿愣住。 乌拉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制的绳子，绑住石钩的末端，然后往钩子上挂住一块肉。 它看一眼更上方的树枝，熟悉一番手中的新道具后，甩动几圈，往上一掷—— 肉块飞上树梢，又因为绳子的束缚，没有飞出去，而是因为绳子与树枝触碰，形成新的支点，绕了树枝几圈，留在树枝的稍下方。 “呼……” 看着刚刚形成的结果，乌拉呼出一口气。 “孩子……你或许，真的可以带领人猿一族，继续走下去。” “啊？”年轻人猿下意识一慌，本能地想要自我否定，乌拉却语带沧桑地说道：“我老了……快要随伏特加领袖去了。” 伏特加，人猿之祖，战胜火焰的人猿，每头人猿都知道它的故事，从小听到大，因为长辈总也讲不厌。 “人猿啊，年轻的时候，总是满怀雄心壮志，想着我要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会怎么样……一老，却只想着，当年有这个遗憾，那个遗憾，很多遗憾。” “我最大的遗憾，是眼睁睁看着伏特加领袖在我面前死去。它死得可惨了，跟一只猛兽搏斗，缺胳膊少腿，浑身血淋淋的，到处都是伤口。” 年轻人猿张了张嘴：“老师——” “我第二大的遗憾，是曾经有好几次，没能在与猛兽的战斗中，救下我的同胞们。” “我第三大的遗憾，是时至今日，都没有找一个伴侣，没有子嗣，孤老一人。” 乌拉转身，耸拉着肩，冲年轻人猿笑了笑： “你一定要用尽全力，做好每一件想做的事，不要留下遗憾。” 年轻人猿嘴巴张了又闭，神情犹豫，挣扎，逐渐坚定。 “嗯，老师。我会的！” “会就好。”乌拉褶皱松垮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它正要再说一些话，突然神色一变，看向西南方： 天，裂了。 一条漆黑如墨的裂缝，在半空中，逐渐扩散！ “这是什么？”许多人猿都注意到西南方的天空异象，纷纷发出惊呼，连滚带爬，攀上大树的最高处。 同样看到的，还有大量生物，和大半玩家。 “什么情况？天怎么裂开了？” 刚刚杂交出豹狮，看着迅速攀升到人气榜第一的好成绩，高兴得找不着北的「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成员，茫然地拉动视角，仰望逐渐破裂的天空。 “难道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人造景观世界，天是假的，现在裂开了？” “醒醒，这是游戏，肯定是触发什么事件了！” “对哦！”「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玩家们大喜过望，“我们制造出豹狮这个物种，《文明》官方要给予我们奖励了？会是什么，好期待！” 其他玩家一片羡慕嫉妒恨： 他们在得知陈老和「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合作的事情后，不是没想过合作跟风，但一来合作人选难以抉择，二来好不容易选好合作对象后，进度已经落后太多。 现在，他们只能心里酸得像一口气生吃了一百个柠檬一样，眼睁睁看着陈老和「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得到奖励。 弹幕再次迎来巨大爆发： “哇真的有奖励！大佬发达了！” “第一名有奖，不知道第2、3名有奖吗？” “经此一役，我们国的玩家将彻底遥遥领先外国玩家，兄弟们冲啊，把人气抬起来，霸占所有榜单！” 观众的弹幕刷满了屏幕，「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激动地连连道谢：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文明》官方爸爸，我们一定会不负众望，雄霸天下！” 第32章 人猿分裂 在许多玩家，和无数观众的围观中，半空中不断扩散的裂纹，终于停止增长。 “乒” 一声脆响。 宛若玻璃被打碎，天空碎出一个大洞。 洞的另一边，是一片灰色雾霾浓厚的朦胧天空。 一时间，玩家惊呼一片： “难道真的是‘楚门的世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人造的假世界，洞的另一边，才是真实世界？” “这算是游戏背景吗？毕竟《文明》确实是人造出来的。” “我怀疑你在暗示什么，不过算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天降一份大礼，比如高科技机器人？” 观众也提出诸多猜想，紧盯屏幕，不敢眨眼。 万众期待之中，十几人从洞中钻出，掉到树上。 不是机器人，而是活人。 他们身穿颇为高调惹眼的炫彩作战服，手持火铳，在满屏玩家观众的目瞪口呆中，“哎呀！啊！”地掉了一地，好不狼狈。 “咕咚”一个玩家吞一口口水，喃喃道： “要不是他们的武器太过落伍，我都要以为，这是哪个国家的军队突袭进《文明》的游戏里了。” 其他人听到，下意识点头，深感赞同。 “我们掉进猛兽堆了。”掉下来的士兵抬眼看见一群警惕围观的狮子豹子，立刻大叫道。 “什么！”其他士兵赶紧忍痛站起，握紧火铳，枪口对准猛兽。 砰！ 一只豹子当场暴毙。 枪声开启了屠杀的序章，十几只火铳喷射出弹丸，如天神般收割地上的生灵。 不过十几秒，狮子豹子伤亡大半，现场惨烈至极！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反应过来，大喊“逃！快逃！”点下“逃跑”选项。 狮子领袖一声大吼，仅剩的狮子落荒而逃，豹子也在陈老的选择下飞速逃离。 而这时，于远处各个方位围观的其他玩家也反应过来，面露无法遏制的狂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研发出豹狮后，会天降手持火铳的士兵，但眼下的情况充分说明了一件事—— 他们复仇的时间到了！ “崽种们，冲啊！” 各个方位都有动物跑出，朝狼狈逃窜的狮子豹子发动袭击，哪怕族群势力微弱，也义无反顾。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大惊失色，急忙用英语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你们也会死的！” “死就死吧！你们兔国有句诗念得好——”被欺负了太久太久的其他攻略组哈哈大笑，用含糊不清的中文，豪情万丈道，“人生自古谁无屎，一摸口袋没带纸！”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 又一个被无良国人蒙骗的外国人！ 但现在根本不是吐槽这点的时候，他们需要逃出去！ 好不容易积攒的优势，万一在这里被终结，以他们这6天来的举动，7个外国资深玩家组一定会打死他们的！ 然而，他们的狮子注定逃不出去了。 “一起死吧！”「屠尽众神」攻略组的人畅快大笑。 这些来，他们实在是受气受坏了，今天终于有机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既然如此……”「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的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那就一起死吧！” 看着因为突然袭来的众多猛兽，出现的新选择题，他义无反顾地选下“战”！ 6个外国玩家组，和「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陈老的种群，同归于尽。 就连刚刚诞生的豹狮幼崽，也没能逃过一劫。 「本小姐浑身肌肉爆表」攻略组内一片死寂。 观众的弹幕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笑死我了，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终于看到他们吃瘪一回了！” “喜大普奔！老司机终于翻车了！” “惨啊，惨不忍睹。优势没了，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成果也没了，这游戏没法玩了（滑稽）。” …… 科尔沁大草原上，草原人猿目睹了这一诡异的惨案。 “不要靠过去。”乌拉制止了一头年轻人猿的鲁莽行为，藏在树上，盯着士兵手中的火铳，无比忌惮。 就在刚才，它亲眼目睹了，这些士兵用这种长条状的未知武器，一边倒地屠杀了一大群猛兽。 几乎没有猛兽胆敢反抗，偶尔几只反抗的，也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当场毙命。 “为什么那些野兽会冲上去打那群狮子豹子？”一头草原人猿问道。 “不知道，但总感觉大多数都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像是碍于它们领袖的权威。” “这群和我们一样，也用双足走路，腾出双手做事情的生物是什么？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 它们窃窃私语。 “天上。”乌拉忽然道。 众人猿议论声一停，看向它，目光透着质疑。 “天上？” “天裂开了，他们从裂缝里掉下来，屠杀了这里的猛兽。” 乌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道：“走吧，我们赶快回去，然后离开这片大草原。” “什么？”众人猿一片哗然，“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呆着不好吗？” “这里好，但这群突然出现的，和我们一样双足行走的神秘生物不好。”乌拉道，“他们太可怕了……不，是他们的武器太可怕了。只要一端对准野兽，野兽立刻就会毙命！” “那我们就把他们的武器抢过来吧！”一只年轻力壮的人猿站起来道。 乌拉立刻看向他：“你干什么？趴下！” 强壮的人猿看它一眼，露出不屑的笑：“懦弱的老东西，人猿一族至今都没能称霸草原，全都是因为你的无能和懦弱！” 之前跟在乌拉身后的年轻人猿站起：“你说什么？” 强壮人猿扫它一眼，嗤笑一声：“无能，软弱，只知道躲在远处，全然忘记了真正的领袖伏特加说的，人猿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它伸出手，指向乌拉。 “你们，毫无勇气！” 然后，指向自己。 “而我，才是继伏特加之后，真正明白了人猿的意志，最应当成为人猿领袖的人猿！” 不少老人猿勃然大怒：“你！” “凡有勇气的，随我冲锋！拿下武器！”强壮人猿根本不管它们，大吼一声，手持石斧，跳下高树。 第33章 人与人猿的第一场战斗 砰砰砰！ 一群年轻人猿跳下树！ “啊我腿骨折了！” “啊我的手！” “啊我死了！” 这群年轻人猿痛得趴在地上哀嚎，最先跳下树的强壮人猿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至少，这群废柴好歹是跟它跳下树了的。 至于仍停留在树上的…… 它抬头看一眼树上的乌拉、乌拉的弟子、一众老人猿，撇了撇嘴角。 “你们，已经是老旧过时的淘汰品了！” “什么人！” 一群士兵手持火铳，枪口齐齐对准满地的人猿。 双方，是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的。 对士兵而言，那群抱着腿或手，痛苦哀嚎的人猿，只是在嚎叫。 对人猿而言，士兵也是如此。 但口头语言的简单表达能力，永远比肢体语言，低一个档次。 “吼！”强壮人猿咆哮，展露出凶狠勇猛的攻击姿态，握紧石斧，冲向士兵！ 它要攻击！ 士兵瞬间明白强壮人猿的意图，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人类的身体素质，比人猿还要不如，双方若贴身搏斗，人类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 砰！ 枪口喷射出大量弹丸。 强壮人猿身形一晃，利用掩体，躲开攻击，快速接近士兵。 刚才士兵屠杀猛兽的一幕，它也看得一清二楚。 “只要不被有洞的一端指到，他们就打不中我！” “竟然还会躲避！”士兵一惊，换人开火。 砰！ 再次被闪躲。 真正战斗时，子弹的命中率，往往低的令人发指，甚至在战场上，可能几万发子弹，才能终结掉一个人的性命。 “我是人猿之王！”强壮人猿咆哮，借助树木掩体，冲到一个士兵面前，手中石斧重重砸下！ “诶打不着。”士兵一个利落的滑步，躲开这一击，并抬手一枪，可惜忘了上子弹。 “快躲开！”其他士兵大喊，不敢开枪。 火铳的精度很差，属于近距离范围杀伤，如果这时候对强壮人猿开枪，就意味着人猿正在攻击的士兵，也极可能重伤，甚至死亡！ “说的那么容易，我跑不过它啊！”被攻击的士兵拼命闪躲，他的体能比强壮人猿虚弱太多。 “给我一把枪！”他大喊，“我来给它开个脑洞！” 他被强壮人猿攻击着，根本来不及为火铳换弹—— 砰！ 石斧砸在仓促举起，用以防御攻击的火铳上。 火铳废了。 士兵仓皇倒退几步，终于勉强接下了一斧子的力道，看着颤抖的双手，惊慌不已：“哎哟卧槽，我手都麻了！” “给你！” 有士兵丢出火铳，被攻击的士兵大喜过望，立刻扑上去—— 嗖！ 一根绑着粗绳的石钩飞来，在飞到半空的火铳枪身上绕了几圈。 嗖！ 火铳临时拐了个90度的弯。 一把握住被勾绳带回来的冰冷火铳，乌拉心跳剧烈。 “撤！”他喊道。 强壮人猿百忙之中瞥他一眼，嗤笑道：“撤？我要把他们全杀光，用他们的鲜血，证明我可以比肩伏特加的勇气！” “绝了，这到底是猿猴，还是披着猴皮的人啊！”在强壮人猿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的士兵惊叹道。 “射击！” 其他士兵枪口对准新出现的乌拉等人猿，扣动扳机。 枪声齐响，震耳欲聋。 几声惨叫，废柴人猿倒了一地。 “快撤！”乌拉大喊，抱着火铳。 只要能把这个武器带回去，它说不定就可以研究出武器的原理，然后仿制，让人猿一族的强大再上一个台阶！ “懦夫，滚回你的娘胎里！”强壮人猿大吼，烦躁至极。 眼前的敌人虽然在失去武器后，弱小得可怜，但身法意外的灵活，它的石斧攻击，根本攻击不到对方！ 它大吼：“我要把你劈成两半！” 士兵也大吼：“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其他士兵继续攻击乌拉等人猿，降临异世界，火铳丢一把就少一把，这种现代工业化生产的武器，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做不出更多。 “交出火铳！”有士兵喊道，对人猿能听懂他们的话，抱了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期望。 乌拉一咬牙，高喊一声“反击！”拿出粗糙弓箭。 人猿一族里，像强壮人猿一样，天生身强力壮的人猿，只是极其少数。 放着安全的长枪、弓箭不用，自己磨了一把锋利沉重的石斧，专门找各种猛兽单挑的人猿，更是全人猿族仅有这一只。 它之前还放言要去找大象，以一人猿之力，猎杀一头成年大象归来…… 估计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去挑战的路上。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这个满脑子勇气的鲁莽异类，就可以放弃！ “人猿，最重要的是团结！” 乌拉躲在树后，弯弓搭箭，反身一箭射出，不管命没命中，立刻躲回去。 砰！ 弹丸打烂了树皮。 乌拉的谨慎救了它一命。 老一辈的人猿也是如此，他们都学会了乌拉的猥琐战术，现在面对这种“一被枪口瞄准就会立刻死亡”的局面，更是爆发出100%的猥琐谨慎，杀敌第二，保命第一。 新生的人猿…… 就比较不像话了。 它们身体孱弱，不善战斗，姿势僵硬地弯弓搭箭，慌忙冒个头，砰，人猿没了。 “我们的弹药不多了！”有士兵大喊。 “战略性撤退，保存弹药！”立刻有士兵回应。 “可是有火铳还在那头人猿手上——” “撤退！这是命令！” “是！” 他们不甘地撤退，强壮人猿还想粘着不放，但突然心中警醒，立刻后撤。 第六感，让它意识到了可能致命的危险。 “别跑啊，现在是我的回合！” 被强壮人猿压着打了半天的士兵总算从其他士兵手上接到了一把火铳，顿时扬眉吐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想反击。 “回来，撤退！” “是……” 双方谨慎后撤，第一次乱战，暂时宣告终结。 但这场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看着一脸煞气的强壮人猿，乌拉问道。 “受伤？怎么可能！”强壮人猿呵了一声，提着石斧，伸出左手，“拿来。” “什么？” “那个武器。”强壮人猿道，“它是我的战利品！” 第34章 玩家达成共识 本来刚因赶跑敌人升起的一点兴奋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乌拉的弟子站出来：“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领袖及时抓走了这个，你就要被打死了！” “我不会死，”强壮人猿俯视佝偻的乌拉，淡漠张口，“3。” “这个东西，我要拿去研究。”乌拉道。 “2。” “如果你实在想要，等我研究完后，可以也给你研究。” “1！” 强壮人猿猛地挥手，一巴掌扫向乌拉。 “你！”乌拉的弟子面色大变，不顾身体素质差距，箭步挡到乌拉身前。 强壮人猿一掌扇开乌拉的弟子，正要再进一步动作，周围所有老一辈人猿全部弯弓搭箭、握紧长枪，牢牢围住它。 “波波沙，看看你的周围吧。”乌拉声音嘶哑地说道。 四周，人猿的尸体与血绽放。 “因为你的鲁莽，你的冲动，我们一共有7个同胞死去。” 一只手突然伸起来：“乌拉领袖，我没死，我只是装死。” 乌拉：“？？？” 又一只手伸出来：“乌拉领袖，波波沙老大，其实我也没死，我受伤了，我血流满地，但我感觉不到疼，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乌拉胸膛较为快速地起伏几次，只感觉自己心中悲伤和愤怒的情绪，一下子被弄没了七七八八。 “其他的呢？”他问道。 没人回答。 “那，一共就是有5个同胞死去，一个同胞受伤。”乌拉深吸一口气，想重新酝酿出悲愤的情绪，可怎么也酝酿不出来。 “我们人猿一族，人口堪堪破百，绝大多数都是新生的幼儿，成熟的人猿，少之又少。” 强壮人猿冷哼一声：“这就死亡的人猿，根本不配成熟！” “它们是我们的同胞！”乌拉大喝道。 “同胞又如何？这个世界只属于强者，弱者不配生存！” “你——” “我就是强者，而你们，只是一群弱者，懦夫！”强壮人猿道，“我不会亲自动手，我会看你们被其他强者淘汰，然后出现，淘汰淘汰了你们的强者！” 它提起石斧，转身大步离去。 乌拉震怒：“你要去哪儿？给我回来！” 强壮人猿头也不回，更无回答，只有一道背影，迅速消失。 …… “那头人猿真带劲，等我学会了魔法，我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叫爸爸！” 一处有几颗果树的地方，先前被强壮人猿追着打半天的士兵A喋喋不休，一脸意犹未尽的兴奋。 一个士兵问道：“是你叫它爸爸还是它叫你爸爸？” “当然是我叫他——叫我爸爸啦！”士兵A差点没收住口，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没平白让自己被占便宜。 “你还是先确定这个世界的魔力浓度吧。”另一个士兵道。 “听说以前有一队在一个原始世界学魔法，结果因为那个世界魔力浓度过高，不小心点燃了魔力流，直接导致大范围物种灭绝。要不是他们逃得快，恐怕也死在了那里。” “安心啦，我可是个魔法天才，虽然理论不过关，但亲和力和直觉还是在那儿的，这些都不是事儿。”士兵A拍着胸脯得意地担保。 对莫名学会穿越世界技术的「0-1级蒸汽魔法朋克联合文明」而言，穿越世界需要的能量消耗太大，穿越的东西越强，消耗越大。 他们世界的能源日渐贫瘠，支撑不住，原本不断派遣精英穿越，现在只能一切从简，士兵菜鸟，枪械落后，魔法更只一个人略懂。 “我们是「探索者计划」的一部分，只要我们能在这个世界扎根，繁衍生息，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个世界就归我们所有，我们就是被官方承认的，这个世界的王。” 一个士兵振奋地握紧双拳：“好，我们都加把劲，未来一片大好！” “我有一个问题，”士兵A举起右手，“我们都是男的，和异世界生物又有生殖隔离，怎么繁衍生息？” 小队骤然陷入死寂。 这个问题…… 一击毙命。 一片沉默中，一个士兵干咳一声，从战术背包中拿出一沓纸：“我们还是先来谈论一下，选哪里作为起点，发展蒸汽和魔法，开始我们的异世界征服之旅吧。” 其他士兵也都陆续从自己的战术背包中拿出纸张，可几乎所有人，都心情低落，没有干劲。 不远处，一只只生物的领袖，都在暗中窥探。 “我看到他们手上的纸了，画的好像是机械，还有一些很奇怪的符号，像是……魔法？” 一个操控鹰领袖的外国主播玩家说道。 他进而问道：“有哪位观众知道上面画的都是些什么吗？写的就不用看了，不像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估计是游戏的自创语言。” 很快，就有万能的观众发弹幕道：“纸上画的似乎是蒸汽机，还有一些以蒸汽机为核心的机械设备。你再换个角度看看？” “那我试试吧。”外国主播玩家思考一番，喊了另一个同国主播玩家做配合，弄出选择题，让自家的鹰飞到了别的方向。 他调转镜头，看清另一沓纸上的字，感叹道：“这样做选择题控制行动真的好麻烦啊。不知道下一测，这个游戏能不能人性化一点，别搞这么反人类的操作方式。” 他的话语得到其他玩家的一片赞同。 对此望安只想翻个白眼：做选择题是为了引导文明发展，你们这群玩家却只想着操控种族来东搞西搞！ 看着一小队士兵在明，一群操控动物的玩家在暗中观察的场景，他心中升起一丝欣慰： 至少这回，总算没嗷嗷叫着就上去莽了。 多少是个进步啊。 然后他就听到一群玩家在聊天频道商议： “兄弟们，这波怎么说？合作一把，偷走他们的纸？” “操作难度太高了，而且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做选择题，去让动物偷资料。” “不用真偷走啊，只要我们能看清纸上的内容，就能通过视频录制回放，然后照着看就行了！” “有点儿意思，那加我一个！” 一群玩家迅速达成明面上的共识。 望安面色喜悦，一把拿起可乐薯片爆米花：“你们又要搞事？搞快点搞快点，我要看戏！” 第35章 1人偷看，29人受益 可惜，好戏没能看到，有谨慎的玩家提出了异议： “我觉得我们应该稳一手：就算我们知道了他们纸上的全部内容，也顶多知道图画，文字破译估计很难。看他们开始分工合作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种田搞发展，为什么我们不暗中模仿他们呢？” 此话一出，其他玩家顿时醒悟：“对哦，全程围观，模仿学习，岂不美哉？” 他们这才意识到： 这群天降的士兵，很可能是《文明》官方对他们连续6天的不作为感到忍无可忍，干脆直接天降一个样本，教他们如何从零开始发展文明！ “可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发展一个文明得要多漫长的时间，区区10天的首测，根本不可能发展出来啊。” “这群人真就人均只带了把铳？连工兵铲之类的道具都没有？这怕不是群傻子吧！” “可能是为了更好地让我们学习吧。搞起来搞起来，我开始模仿了，你们呢？” 一群玩家摩拳擦掌，立刻开始想方设法模仿士兵的每一次异动，同时千方百计偷看资料，仔细研究。 “奇怪，怎么经常看见有动物在附近跑来跑去，各种各样的都有。”一个士兵发出疑问。 “可能是它们从来没见过我们这种生物，感到谨慎和好奇吧。嘿，你看我的这只小宠物萌不萌？”另一个士兵抱着一只小薮猫，非常开心地逗弄。 众多暗中观察的玩家惊了：“这是谁的种族？竟然去当宠物，偷看资料，太卑鄙了！” “啊咧啊咧，所以说还是要智取嘛，萌即是正义呀，萌即是正义！” 30个玩家中，唯一一个使用二次元美少女形象，一头亮蓝长发的霓虹主播玩家嬉笑着。 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宛若天使般美丽的形象下，其实是一个中年肥宅。 观众们纷纷狂呼666： “不愧是代表爱与智慧的乔库娅·乔斯达殿下，竟然能想出此等神奇妙计！” “乔乔神机妙算，貌美如花，是我老婆！” “滚，乔乔明明是我老婆！” “我看过你们老婆的小视频，主角是我。” 看着观众们的反馈，乔库娅·乔斯达的笑容愈发愉悦，眼睛一弯，嘻嘻笑道：“这样一来，他们的资料上写的什么，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哎呀哎呀，这就是智慧的烦恼呀！” 突然，一大片相同内容，不同语言的弹幕飘过： “谢谢乔库娅·乔斯达的舍身奉献！我们会全力发展文明的！” 还不等乔库娅·乔斯达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看见屏幕上，原本都在附近围观的野兽全部撤离，一个不剩。 “啊咧？等等等等，你们怎么都走了？”他一脸懵逼。 聊天频道里传来霓虹语的大笑： “只要有你一个在就够了，我们完全可以窥屏你的直播间，相当于你一个人替我们29个人打工，谢谢了啊！” 一下子，乔库娅·乔斯达明白了。 他悲愤欲绝：“这不公平！我要求禁止他们看我的直播间！” 可惜，禁止无效。 望安真·暗中观察着，敲了敲脑壳： 如果允许观看其他玩家的操作，就意味着只要其他玩家想，双方就不存在任何信息差。 这让玩家在做一些情报收集类工作时，比起发展武力型，总会很吃亏。 但如果不允许观看，游戏名额有限的情况下，该如何让广大预备役玩家保持对《文明》的热度？ “我该怎样才能尽快提升精神承受极限，让更多的人进游戏发展文明？”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让这30个人专心发展文明吧……」 “所以我才让蒸汽魔法朋克的人穿越过来了，”望安道，“我想让这30个人、观众，乃至所有幕后的人，都把目光投到发展强大的文明上，而别一直是小家子气的生物互殴——看太多了，会厌的。” 「但他们还是在互相皮……」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见到成果。” 一想到那群玩家迄今为止的骚操作，望安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凡事该有个度，今后也该好好发展文明了。 他忍住笑意，看着正在冥想的，唯一有魔法天赋的士兵A，道：“现在，应该快了。” …… “我入门成魔法学徒了！”粗制的基地里，闭眼冥想的士兵A猛地睁开双眼，欣喜万分道。 “你终于入门了！”其他士兵感动得泪都快掉下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废柴的！” “我是天才！只是穿越过来，总是静不下心来，冥想不进去。”士兵A道，抬起手，念诵咒语，释放出一个芝麻大小的火球。 没有老师贴身教导，入门最难。 但只要成功入门，接下来的初期修行，可谓易如反掌！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才能附魔？”一个士兵问道。 士兵A信心满满：“不用几天，我管教所有的武器都附上魔！” 士兵很感慨：“那你快点，我们等你能附魔！” 这一等，就等了1个月。 “兄弟，一个月了，你还没好吗？”一群士兵团团围住士兵A。 士兵A讪笑着，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我保证给所有东西都附上高级的魔法！”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 面对依然毫无成果的士兵A，其他士兵愤怒了： “一个月后又一个月，一个月后又一个月，都过去三个月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们就走纯蒸汽科技路线，你自裁吧！” “不是，我……”士兵A一脸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附魔的魔法我就是学不会，用着总失败，关键我还没有老师教，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一个士兵看他半天，叹一口气： “算了，今后就发展纯蒸汽吧。你继续研究，能研究出来更好，不能就算了，反正这里物产丰富，不缺你一个人的口粮。” “我记得你学会了火系魔法，”另一个士兵道，“以后烧铁之类的活就交给你了，咱们不养闲人，你必须得工作。” “可我的火只有这么点儿……”士兵A伸出手，念诵咒语，掌心燃起一簇蚕豆大小的火焰。 “……要不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士兵A大惊失色：“别啊！我还会幻化！” 他快速念诵咒语，往一个士兵一指，瞬间，那个士兵变成了美少女。 其他士兵：“？？！！好，你以后就做这个了！” 第36章 攀错了科技 一群单身三个多月的士兵将变成美少女的士兵团团围住，目光热切，啧啧有声： “这质感，这细腻度，这真实度，哧溜，出神入化啊！” “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进展那么缓慢了，从零开始学魔法三个月，偷偷把幻化练到这种水平，还有个鬼精力去学附魔！” “哎有什么打紧，幻化好还不够吗？附魔以后再抽空慢慢练，先把除我以外的人全变成美少女再说！” “滚蛋，要变也是你们变成美少女，我只管饱眼福！” “那个……”就在一群士兵争论不休，仿佛下一秒就快打起来的时候，士兵A弱弱地举起手，“我魔力有限，幻化一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众士兵齐齐看向他。 啪！ 一双大手砸在他肩上。 “从今以后，你就每天幻化不同的美少女形象，给我们做后勤服务了！” 士兵A吓得脸蛋煞白：“可是我还要学习魔法——” “每天晚上后勤服务就可以！” “或者白天也行。”另一个士兵插嘴道。 士兵A欲哭无泪，他就知道自己不学附魔，偷偷学了三个月幻化的事情一旦暴露，立刻就会迎来悲惨的人生！ “好了好了，你们别逗他了。”一个老好人士兵看不过去，出声道。 士兵A感激地看向老好人士兵，正要说话，就听见他说： “全天无休就挺好。” 士兵A眼前一黑。 二次元萌妹主播乔库娅·乔斯达殿下操控着小薮猫，看着士兵基地里的劲爆画面，一脸呆滞。 虽然根本听不懂这群异世界穿越来的人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好像那个会魔法的士兵即将迎来悲惨的一生…… “噫，太年龄禁止18了，搞快点不要停！” “难以想象，这个可怜的娃今后要遭多大的罪，不对，是爱！” “我！好！兴！奋！啊！啊啊啊！” 观众们沸腾了。 可惜，他们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 基地里只是从此多出一个给所有人端茶倒水、鞠躬致谢的美少女而已。 观众们很失望。 望安很欣慰： 这群人还没有丧心病狂，还守着一丝底线。 这样挺好，每天观看《文明》直播的人中有相当数目是青少年，三观还未定型，如果让他们看到太多不正面的画面，他们幼小的心灵可能会受到冲击，然后扭曲，走上一条不归路…… 望安对此很确定。 不然不可能30个直播间里都有一大群人嚎着“小姐姐真好看”！ 等等，这似乎是个宣传套路！ 因为其余玩家默契一致，让最早打入士兵内部的乔库娅·乔斯达作为唯一指定信息渠道—— 30个直播间中，只有乔库娅·乔斯达的直播间可以清晰看到变成美少女的士兵A，其他直播间都不行！ 乔库娅·乔斯达原本因为最早冲锋，被其他主播利用，现在却因为士兵A，大肆收割其他玩家的直播间人气，自己纵身一跃，一举登顶，傲视群雄！ 众玩家发现自家直播间人气疯狂下跌，乔库娅·乔斯达直播间人气强势上涨，搞清楚情况后，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败也当宠物，成也当宠物！” “还好，她没法发展文明。”他们如此安慰自己。 虽然乔库娅·乔斯达人气一时间无人能挡，但他们都在模仿士兵，发展文明，只有乔库娅·乔斯达只能当士兵的小宠物，毫无发展余地。 “我们后面还有机会，就算她因此稳定第一，也只占掉一个名额，同组还剩2个，总共还剩8个！” “风水轮流转，第一轮流当，我们已经当过了，现在换乔乔，下次换谁呢？” 三个国内玩家组的人很自信，大有一种“坐看风起云涌”的感觉。 “话说，草原人猿好像也开始攀科技了，可惜它们啥都不懂，攀不起来。” 人猿部落里。 乌拉拿着火铳，内心非常茫然。 以它的能力，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造的，怎么做的，如何用的。 除了一次根据印象，学着士兵扣动扳机，差点把一只人猿干掉，之后这个大杀器就跟废物一样，拿来干什么都没用。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玩意不能喷火！ 虽然喷射出的弹丸杀伤力很大，但只是一时的，火焰的杀伤，却非常长久，难以摆脱。 “还是火焰适合我们。”乌拉叹一口气，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放下火铳，拿起火把，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 “必须要找到对抗他们的办法啊。”它重重叹息。 自从上次一战，它们再次发现士兵时，没有选择上前，而是谨慎地绕开，并暗中观察。 乌拉发现它什么都看不懂。 那群人类先是把地圈出来，随后每天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只听到叮当咚当响，让猿听了心生不安。 “啊哈！虽然现在还做不出蒸汽机，但现在已经可以人手一套板甲，拿着铁制长剑大杀四方了！” 士兵基地内，一群士兵陆续穿上沉重但防御力极高的粗制板甲，提起长剑，非常满意： 现在，他们可以基本无伤地挑战各路猛兽了。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他们就能发展出蒸汽机，展开他们引以为豪的蒸汽文明！ “我们需要挖掘更多的矿产和石油资源，这意味着需要踏遍更多的土地。” “有点辛苦，但值得付出！我还想操控大机甲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头薮猫最近越来越眉清目秀了？” …… 圈地种田大半年后，士兵们终于决定向外界进发。 他们一路横扫各种猛兽，仗着板甲防御力高肆意妄为，打得猛兽们落荒而逃。 只可惜板甲实在是太重了，他们一天走不了几步路，就累得双腿如灌铅，动一下手指都嫌要老命。 哦，还有： 在炎热的夏天穿一身厚重的板甲，简直就跟把自己关在火炉里烤“叫花人”一样恐怖！ “不行，扛不住了，我们还是回去继续发展科技吧，看能不能把弹药发展出来。” “弹药太难了，还是做火药吧，做成手雷，打这些原始生物足够了。” 士兵A打一个响指：“为什么不试试最简单好做的燃烧瓶呢？我可以点火啊！” 众士兵一呆：“对哦。” 他们怎么一直没想到呢！ 第37章 人猿撤离大草原？ 于是士兵们再次返回基地，再闷头研发个大半年，等出山时，人均一背包燃烧瓶，穿的变成了有一定防御力的轻甲—— 他们还是很惜命！ 毕竟光是草原人猿，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文明特征，懂得制造、使用武器，一个偷袭就可能夺走他们的性命，何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遭遇，都有可能！ “加油啊，研发出蒸汽机就靠你们了！”再次出发远征的小分队冲留守基地的士兵挥手，扛起一身装备，行向远方。 路上，大半年前已经被痛殴过一次了的动物一心MMP。 它们以为这群恐怖的恶魔已经离开了，才小心地回来，结果还没回来一会儿，这群恶魔又来蹂躏它们了！ “啊哈哈，丢燃烧瓶的滋味爽到啊！”一个士兵大笑着，把手中的燃烧瓶往士兵A那儿一支，“借个火儿。” “不借，燃烧瓶没多少，别当丢垃圾一样到处丢啊。”士兵A道。 “主要是看着动物被火点燃，惨叫着四散而逃的样子太好玩儿了，而且等会儿就能直接吃到烤熟的野味了啊！”那个士兵笑着，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燃烧瓶。 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人猿大惊失色，连滚带爬跑回人猿的领地，大喊着“报！”脚一滑跪倒在乌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领袖！那群人类，人类……” 乌拉脸一沉：“人类又研发出更坚硬的防具了？” 上次士兵出征，人均大板甲，哪怕是最坚硬的猛兽利齿，都无法咬入分毫。 这次，还能变得又多强大？ 乌拉无法想象。 “不，不是，”监视的人猿深吸几口气，挥舞着双手，惊恐万分道，“他们，他们丢出一个东西，火焰就‘砰’地炸开，好大的范围，好大的杀伤力！” “什么！”乌拉浑身一震。 这片大草原上，竟然出现了第二支能以火焰作为武器的种族？ 而且还是先后拿出了火铳、板甲的天降雄兵…… 一想到这群人攻击力高防御力强，如今连火焰都能随意掌控，乌拉的心一下子沉进了谷底。 或许…… 良久，它叹一声气： “传我命令下去，全体人猿，收拾家当，准备离开科尔沁大草原，去探索下一片美丽的新天地！” “什么？”监视人猿看着乌拉，一脸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它绝对是听错了，因为见到了太恐怖的画面，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不然坚决违背一代领袖伏特加的遗志，始终不肯前进探索外界的二代领袖乌拉，怎么会突然说出“离开、探索”之类的话语！ “敌人的强大可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我们还没有抗衡的手段之前，我们最好避开他们，不去与之再次交锋。” 回忆起第一次战斗时，对方一枪一个人猿的恐怖场景，乌拉紧紧闭上了眼睛。 “明，明白！”监视人猿明白了乌拉的意图，慌乱起身，跑向其他族人，并大喊道：“领袖指示：收拾家当，准备离开草原，探索下一片天地！” 人猿一片哗然： “什么？以前一直不肯走，现在为什么突然要走了？” “我不想走啊，这里待的多好，为什么要走？” “我不要走！” 此时，族群里还剩的老一辈人猿，已经寥寥无几。 新生的人猿们，已经习惯了享受安稳的生活，要它们放下舒适，去探索、开拓，体验当年伏特加等人猿一路走来的艰难经历，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它们！ 砰，砰。 乌拉的拐杖抨击了地面。 “必须走！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乌拉威严道。 要不是时间太短来不及收拾，它连一天都不想多待！ “呵呵呵，你就这点胆量吗，不愧是懦夫，人猿之耻。”森然冷笑声响起，一个高大威猛的人猿，手提一把钢铁长剑，走到人前。 乌拉瞳孔微缩：“波波沙？你手上的是——” “那群人类的造物，不得不说，很好用。”波波沙一挥长剑，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当场断裂，断口整齐，惊心动魄。 “你从哪儿拿来的？”一只人猿忍不住问道。 “偷的，”波波沙声音淡然，“他们夜间防备不严密，我熟悉他们的布防后，就偷偷偷了一柄。本来还想偷一身盔甲，可惜不合身，穿不上。” 人猿一阵骚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离开的波波沙，竟然做到了连领袖乌拉也做不到的事情！ “那个武器，研究出什么名堂了吗？”波波沙问道。 乌拉面容苦涩地摇头：“没有。我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做成的，怎么做……它在我手上，就是一个废品。” “因为你是个懦夫，”波波沙毫不客气道，“你从来不敢承担一点风险，哪怕只可能导致族人受伤，你就不会去行动——看看现在的人猿族吧，现在它们软弱成这幅模样，连逃跑都不愿意，这全是你的功劳！” 乌拉沉默，没有否认。 亲眼看见伏特加为了复仇，狩猎猛兽，结果最后凄惨去世的它，确实因此留下了深厚的心理阴影，并从此小心谨慎一生。 新生代人猿，也就是在它这种“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娇生惯养中，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波波沙，你还回来干什么？”乌拉的弟子，娜塔莎，见自家老师沉默，忍不住站出来喊道。 它看着波波沙，眼睛里充满毫不掩饰的敌视。 这种敌视，从一年前波波沙试图扇乌拉一巴掌，就延续至今。 波波沙眼睛一瞪，喝道：“闭嘴！这儿没有你插嘴的份！” “不，它有。”乌拉出声道 它环视四周，看周围已有一百二十之数的大小人猿，浑浊的双眼里，浮现一抹感伤。 “我，乌拉，正式宣布：从今天起，我将卸任领袖一职，新的人猿领袖，是——我的弟子，娜塔莎！” “你！”波波沙怒目圆瞪，手臂肌肉暴起。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它一字一句道，声音低沉，隐含嘶吼，“只会窝里横的……懦夫！” 第38章 打一架，打一架！ 望安面前又多出了三个选项。 本来在老人猿乌拉突然钦定它的弟子娜塔莎为下一任领袖时，望安还懵了一下： 这猿怎么不给他做选择题？ 还好强壮人猿波波沙一声低吼后，选择题它蹦了出来！ 谁能成为下一任人猿领袖？ A：那必须是波波沙。 B：那必须是娜塔莎。 C：波波沙和娜塔莎打一架吧，谁打赢了谁就是。 “？？？这C能选？” 看着五大三粗、手持长剑的猛男波波沙，再看看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的弱受娜塔莎，望安颤抖着手，毅然选择了C！ 并快速说了一大段话。 人猿居住地，乌拉看着一如一年前替它挡下波波沙的那一巴掌，坚定挡在它身前的娜塔莎，再越过娜塔莎的瘦弱背影，看高大凶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波波沙。 它沉默两秒，开口说道： “波波沙，你有面对完全无法抵抗的强敌，也要坚决站在族人身前，守护弱小的族人的觉悟吗？” 波波沙嗤了一声：“弱小者，不配存活在这个世上！” “那母人猿呢？幼小的人猿呢？”乌拉问道，“它们天生弱小，一个能延续人猿一族，一个是人猿一族新的希望。” 波波沙略一迟疑，道：“我坚持我的答案。” 乌拉突然上前一步，越过娜塔莎，手中的拐杖狠狠刺入泥土地，像要刺进眼前这个强大人猿的心。 “那如果，人猿一族已经退无可退，眼前无可抵抗的强敌，即将带来的是人猿的灭亡，作为唯一一个强者的你，即使活下来，不断变强，将来把强敌尽数杀光——” “人猿一族，终究也只剩你一个。你找不到母人猿给你生娃，你如果要发泄欲望，只能去找低等的动物，你一年年老去，直到死亡，作为最后一头人猿，为人猿一族的彻底灭绝，画上一个终结的句号。” 乌拉看着波波沙的眼睛。 它的眼睛浑浊无光。 波波沙的眼睛凶恶逼人。 乌拉缓缓吐出，最后一问：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放任弱小的它们被杀死吗？” 波波沙张了张嘴：“我……” 它从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但它看到乌拉浑浊无光的双眼，心中一狠，道：“在我面前，从没有无法抵抗的敌人！” “你很强大，波波沙，”乌拉道，伴着叹息，“但即使你再强大，你强的过天吗？你强的过地吗？你强的过火焰吗？” “当年，天把火焰送到我们人猿一族面前，是勇敢的伏特加，不畏生死，毅然拾起了它，从此，我们人猿一族，才在这片科尔沁大草原上，站起来了！” “它是开拓者，带领人猿一族走出灭族的恐惧，我们永远铭记它。但现在，不说别的，光那从天而降的人类，看看他们一出手，敌人就死，敌人一出手，根本伤不到他们半根毫毛！他们甚至还掌控了火焰！远远比我们强大！” 乌拉越说越激动，佝偻的背也情不自禁挺直，却突然咳嗽两声，再度弯下。 它的声音，也恢复嘶哑和虚弱： “如果他们再度与我们发生冲突，你能挡得住吗？” 波波沙沉默。 它很想说能，但它不能。 一年过去了，它依然狂妄，但不如一年前，妄自尊大。 多多少少，它也成熟了。 “我们人猿一族，本来已基本成为科尔沁大草原上的一霸，没有任何生物，能真正凌驾于我们之上，但现在不一样了。”乌拉颤颤巍巍地扬起拐杖，指向记忆中士兵聚集的地方。 “他们，才是凌驾于一切生物之上的霸主，即便是我们，也只是弱小的蝼蚁，就像十几年前，没有火焰的我们一样。” 波波沙沙哑开口：“懦夫……你到底想说什么？” “去挑战吧，证明你的勇气，比天空更崇高，比世界更伟大。” 乌拉道： “我对他们束手无策，所以我选择退位。你，还有娜塔莎，乃至全族的所有人猿！不管是谁，只要能战胜他们，让人猿再次，不，成为草原上无可争议的霸主——谁，就是下一任人猿领袖！” “什么，战胜他们？”众多年轻人猿一听到这些话，顿时一片惊呼，“这不可能！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杀死我们，他们是不可战胜的！我们应该逃！” 它们多亲眼见到了5个同伴的死状，和1个同伴的重伤惨状。 它们难以想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从天而降的士兵，究竟该有多么恐怖—— 天神！ 绝对是天神！ 不可战胜的天神！ “咔咔” 波波沙攥紧拳头，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肃静！”它咆哮道。 吵闹的人猿骤然寂静。 波波沙死盯着乌拉。 “好，很好，”它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句话，“战胜人类，让人猿成为草原最强霸主？很有挑战，我很喜欢！” 它猛然转身，快步离去，一如一年前。 乌拉静静看着它的背影变小，消失，一如一年前，没有制止。 “娜塔莎。” “是！”娜塔莎挺起了胸膛。 “我希望领导人猿一族继续前进的，是你，而不是波波沙。”乌拉缓缓转身，返回自己的家。 娜塔莎站在原地，呆了半会儿，渐渐低下头，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瘦弱的双臂，和没握任何武器的双手。 缓缓的，它双手握起，像握住了什么必胜之物，神情逐渐坚定。 “嗯……我会的！” …… 士兵基地最近不怎么太平。 “奇怪，仓库里是不是有一把剑不见了？” “不会吧，是不是谁换了备用剑，忘记报备了？” “不止剑不见了，燃烧瓶也不见了好多，弹药——哦，这个还在，一颗没少。” 管理仓库的士兵摸了摸乱胡茬：“奇怪，按理说规则都定下了，所有人都遵守，应该不会有人偷偷摸摸拿多的啊。” “会不会是被偷了？” 仓库士兵嗤笑一声：“别逗了，这片大草原上全是原始动物，就一群人猿看上去像诞生了点智慧，谁还来偷东西……啊……” 看着手持亮银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强壮人猿，两个士兵面色呆滞。 第39章 草原大震动 战斗，一边倒的惨烈。 当其他士兵火速戒备，寻声而来，只看见仓库满地鲜血，两个同伴血肉模糊，脑袋消失不见。 “是谁干的！” 与其中一位士兵交好的士兵瞬间红了双眼，拿起手中的火铳，枪口扫过所有人： “你，你，还是你！” “冷静，我们刚才还在一起打桥牌呢！”立马有士兵撇清嫌疑，其他士兵也纷纷开口，说明自己当时在哪里，在干什么，有谁作证。 十几个大男人，来到这个原始世界熬过了一年，要说彼此之间没有过什么冲突、积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冲突被遏制，怨愤被压下，所有人都在共同维持住的和平表象下，“愉快”地活着。 但现在，两个人死了，死于长剑挥砍，凶手未知。 和平的表象，像被扔出去的影视角色撞破的窗玻璃一样七零八碎。 啪！ “尼寇妮，案发时你在持续两个小时的蹲坑，且没有证人，你的嫌疑最大！” “胡说，当时明明有人陆续蹲我旁边，还调侃我便秘，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异议！陆续有人，中间就有时间间隙，最后一个见尼寇妮还在蹲坑的人是谁？” “我！我15分钟前见他还在蹲坑，一边蹲还一边吃水果，根本不像蹲坑的人！” “我便秘吃水果是为了肠道通畅，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以前你们没意见？” 士兵们吵成一团，其他人人多势众，尼寇妮势单力薄，眼看就要被强行背上黑锅。 突然，他灵光一闪：“等一下，会不会是远行的人中有人偷偷回来，杀掉了他们俩？我记得远行的人中有人和他俩有仇，我和他俩可没仇啊！” 士兵们再次吵作一团。 半小时后，他们暂时基本达成一致： “先把尼寇妮关起来，其他人全副武装戒备，我们放烟花，等远行队回来！” “放烟花时间太短了，还是升狼烟吧，时间长，升的高。” 于是，一道呛死人还臭的白烟升起，紧急召回外出的士兵。 远行士兵注意到了狼烟，眉头一皱：“狼烟？基地里发生了什么？” “先不出去了，赶紧回去看看！” 他们迅速动身，返回基地。 同样注意到的，还有人猿一族。 “那边好像是人类的根据地。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两个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高大壮硕的人猿一手提剑，一手提着两团红色马赛克，在众多人猿吃惊得张到最大的嘴巴，和快瞪出来的眼珠前，把两团红色马赛克往地上一甩。 老领袖乌拉闻声出来，看到两团红色马赛克，吃惊地站立不稳。 “这只是个开始，”强壮人猿波波沙淡然说道，“我会带给他们灭绝。” “你——”娜塔莎过来，看到这一幕，蓦然愣住。 它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波波沙就干掉了两个强大的敌人！ 波波沙扫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只是那轻蔑得仿佛在看蚂蚁的眼神，深深刻印进娜塔莎的心里。 “对了，”波波沙突然顿住，转过身来，“他们并没有掌控火焰。” …… 玩家和观众们炸开了锅。 “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两个人类死了？” “哇死状恐怖，你们看看这个马赛克，太血腥了！” “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么突然都在说死人了？” “在其他29个直播间只能看到滚滚飘起的狼烟，但在乔库娅·乔斯达殿下的直播间，你们就能第一时间看到第一现场的第一详情！还在等什么，快来加入我们乔乔殿下的骑士团吧！” 坐拥得天独厚的案发现场优势，二次元游戏主播乔库娅·乔斯达殿下的直播间人气再度高涨，本来看厌了离开了的观众，此刻再次归来。 乔库娅·乔斯达殿下笑得脸上都开满了代表他祖国的菊花，他让自家种族的领袖去给士兵当宠物，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我跟你们讲啊，当时基地里一片和谐，一群人再打桥牌，远处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等我们赶到时，只有两具无头尸体，象征着一场凶杀案的落幕。” 乔库娅·乔斯达声情并茂，极富霓虹的特色中二感，瞬间拉起了观众们的心弦。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有观众发弹幕问道。 乔库娅·乔斯达回答： “欲知后事如何，请关注本直播间，第一时间收看事情变动，不要走开，后事更精彩！” ……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几根猴毛！” 做现场调查的士兵身穿全套板甲，小心谨慎、非常吃力地捻着几根棕黄色的毛。 其他同样一身板甲的士兵面露质疑： “你确定你们不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拔了几根猴子毛，让猴子来当替罪猴？”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你打牌出老千被我们发现还拒不承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打牌的事，那能叫出老千吗，那叫战术！” “好了，不要吵了，你们消停点儿，”有士兵出声制止了双方毫无意义的争吵，问道，“仓库有没有少了什么？” 调查的士兵面色一肃：“有，少了一把剑，和七个燃烧瓶！” “钢铁长剑和七个燃烧瓶……”问话的士兵沉吟一声，心中晃过诸多猜测。 其他士兵同样生起无数想法，但大多只在心里想一想，没有说出口。 “地上有燃烧瓶碎片，溶液也浇在地上和智布里奥、梁透勒身上，可能是战斗中不小心打碎了……血迹一直延伸出去，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无法继续追踪。”调查士兵道。 “等等，浇在智布里奥和梁透勒身上？”问话士兵问道。 “是的。”调查士兵重重点头。 问话士兵陷入沉思，跨进现场，亲眼查看了一番，确实如此。 他眉头紧锁，缓缓说道：“兄弟们，这次，可能真的是猴子干的。那群初具文明的人猿。” “为什么？”其他士兵立刻问道。 “人猿可能在学习我们，但它们不知道，燃烧瓶要点火才能燃烧。” “那万一凶手故意造成这样的假象呢？” 问话士兵没有立即回答，抽一根土制卷烟，深吸口气，徐徐吐出，目光深邃： “那就要先去人猿那里看过才知道了。” 第40章 快走，不要回头！ 留守基地的士兵们行动了。 他们留下一封书信，告知外出不知何时归来的士兵，他们中死了人，凶手可能是人猿，正在去查看情况。 穿着沉重的板甲，腰间别着长剑，战术背包里是燃烧瓶。 手上…… 则是装好弹药的火铳。 二次元主播乔库娅·乔斯达这回终于没再能享受突发事件带来的高额人气加成，他的薮猫被关在笼子里，根本出不去。 其他紧密关注此事的玩家则相反。 在得知士兵将再次外出的第一时间，他们迅速想办法，让种群领袖潜行跟踪，如一群择人而噬的饿狼，成功将乔库娅·乔斯达的庞大人气，撕下一大块，吞进肚子里。 还有一些玩家，没有选择跟踪，而是趁基地空荡，驱使自家种群领袖溜进去，从东看到西，从南看到北，把乔库娅·乔斯达的薮猫这么久来也没能看到的东西，尽数看了一遍。 这又是一次对乔乔直播间人气的掠夺！ 乔库娅·乔斯达心里好气好气，可表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 观众们都还看着他呢，保持积极向上的直播间氛围，可是主播的职业素养……而且也不能让过来得瑟的其他主播的粉丝看了笑话不是？ 不过还是好气啊，他因为当宠物取巧，几经波折，最终成就人气第一，这次出事，本以为将借此彻底走向人生巅峰，没想到急转直下！ 看着满天飞的“没戏看了，走了走了”的弹幕，和快速下跌的直播间人气，他流下了没有自由的眼泪。 其他直播间，玩家们一边尾随六个铁罐头，一边眼馋而忧愁： 这两天来，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复制士兵们的一举一动，但架不住物种本身基础薄弱，操作不便，许多事情，根本做不出来。 这方面还是猩猩、猴子、狒狒之类的好点，好几个改选它们做种群的主播玩家，如今已小有成就，但还是因为种种不足，落后士兵老大一截。 “他们的方向，好像是人猿居住的方向。”有玩家说道。 其他玩家立刻想起游戏中，这一年里，一头神出鬼没的强壮人猿。 那头人猿非常勇猛强大，曾在士兵从异世界降临时，仅仅手持一把垃圾石斧，就敢冲上去劈砍咆哮，最后还几乎毫发无伤！ 后来有事没事儿，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它的标配大石斧，怒吼着就冲进他们的族群，一通连砍带顺劈，然后带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等等，我好像刚刚看到过那头强壮的人猿，它没提着它的专属大石斧了，它改提成了一把长剑！” “嘶——” 一下子，所有玩家都明白了。 这妥妥的是那头悍不畏死、专门头铁向死亡发动冲锋的铁憨憨人猿，冲进士兵基地，乱剑砍死两个士兵，带着两团马赛克扬长而去啊！ “开始了开始了，剧情模式搞快点！” “这算NPC内战还是跨世界大战？” “都算吧，不过这和我们这群连文明都还完全发展不出来的玩家有什么关系？” “也是，我们就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能窃取他们文明的成果，快速发展出文明呢？” 一群玩家在聊天频道里“相视一笑”，各自心中的小算盘都打得叮当响。 …… “不好了，人类穿上他们的防具，带上他们恐怖的武器，攻过来了！”一只人猿连滚带爬跑到乌拉面前，声音里充满恐惧。 乌拉心一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它就知道，波波沙勇猛但鲁莽的举动，震撼猿心的同时，也会给人猿一族带来灭顶的灾难！ “通知所有人猿，立刻放弃还没收拾好的东西，赶快逃走！” 东西落下不要紧，以后还可以造，但如果命落下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是！”通知的人猿赶忙跑去，大声通知其他人猿，但突然间，又有一声惊恐的叫喊，尖锐得险些刺穿一众人猿的耳膜。 “发生了什么？”乌拉立刻问道。 “人，人类……”说话的人猿带着哭腔，“他们从左边过来了！” “左边？”乌拉看向右边，那边才是士兵基地的方向。 就在几秒前，它专门派出去，监视士兵行踪的人猿，才刚刚跑回来，告诉它人类过来了。 它心中蓦然一惊：“之前离开的人类？” 不久前，有一批铁罐头人类离开大本营，不知去向，没想到在今天这最关键的时刻，竟然出现，且将它们左右夹击！ “等等，既然是先前离开的人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应该不知道波波沙杀死两个人的消息——”乌拉急忙冲一群人猿大喊，“快把那两个人头藏起来！” 早在波波沙把两个人头丢过来之时，它便决定一定要藏好，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以免引来灭顶之灾。 但族群里年轻的人猿不这么想，它们把这当作是强大的波波沙的英勇战绩，欢呼雀跃，公然违抗乌拉的要求，坚持把两个人头挂起来，挂到最高的树干上，向所有看到人头的生物，展示波波沙的英勇强大，为波波沙应援。 它们显然是认为，既然波波沙能杀掉两个，就说明人类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有波波沙在，它们就能为所欲为。 “不藏！这可是波波沙的光荣战绩！”年轻人猿大喊，并热情呼唤，“波波沙你快来啊，杀光他们，做我们的领袖！” 听着这群年轻人猿的呼唤，看着他们非但不藏起人头，还要清除障碍，尽可能让人头越发显眼的行为，乌拉痛苦地闭上眼睛。 或许，早已老迈的它，不该因为“我必须带领族群，发展壮大下去”的想法，霸占领袖位置十几年。 它可能是个合格的科研者，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它的带领，让人猿的新一代，愚蠢堕落如斯！ “老师……”娜塔莎走上前来。 “快走！”乌拉低吼道。 “啊？” “快走！”乌拉转身，狠狠推娜塔莎一把，连拐杖脱手也不顾，“带着集结起来的人猿快走，逃出去，不要回头！” 第41章 果真是它们！ “诶？可是——”娜塔莎看向正在狂喜乱舞，仰天呼啸，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波波沙从天而降，像天神一般，将所有进犯的人类屠杀殆尽的年轻人猿，心情复杂。 波波沙以雷霆之势，斩杀两个人类，将他们的头颅带回人猿群地，成功收获在年轻人猿心目中的威望。 作为波波沙的领袖位置竞争者，他却直到现在，都什么也没做到，默默无闻。 “波波沙对战的，一定不是全副武装的人类，就像它一开始坦言的那样，它是偷到了长剑，而不是与人类战斗，将长剑作为战利品收缴！”乌拉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左右两边，都过来了全副武装的人类，波波沙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它们着了魔了，我劝不动了，但你，还有其他正常的人猿，必须逃过这一劫，活下去，将人猿的血脉，传承下去！” “那您呢？”娜塔莎问道。 “我？”乌拉咳嗽着，呵呵笑了两声，“我老了，老得快要走不动了。就让我在这片，我们亲手建立起来的地方，随它们去吧。” 娜塔莎捏紧双拳。 “……好！”他咬牙答应。 可正当他要转身，召集正常的人猿紧急撤离，完全如着了魔一般的年轻人猿们一窝蜂冲上来，把它和乌拉团团围住。 “干什么去？逃跑？去，逃什么跑，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在这儿，看人猿一族真正的领袖，波波沙的大杀四方！” “你们——”娜塔莎想强闯出去，却被一万只手猛推，跌回乌拉身旁。 年轻人猿捂肚讥笑：“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就你还想和波波沙老大同台竞争领袖之位？做你的春秋大美梦！” “让开！”乌拉吼道。 年轻人猿不以为意： “老懦夫，还以为是从前啊，有那么多老人猿因为你是伏特加钦点的领袖，就给你站台？现在它们都死光啦！我们新人猿不吃这一套！” “就是，我们崇敬伏特加，但不崇敬你乌拉！何况你当领袖这十几年，严重违背了伏特加的遗愿和你对他立下的誓言，你逼我们人猿一族固守在大草原上，拒绝履行承诺，去踏遍全世界！” 它们越说越兴奋，大声批判乌拉的种种不是与罪过，甚至还有人猿冲上来，一把将乌拉推翻在地，哈哈大笑。 娜塔莎冲起来，一脚踢翻那头人猿，大声吼道：“不许你们这么对待乌拉领袖！” “乌拉领袖马上就是过去式了！”年轻人猿大喊道，“今后的人猿领袖，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英武的波波沙！” “算了，娜塔莎，不用维护我，”乌拉疲倦地闭上眼睛，“这都是我的报应。” …… “前面好像是那群人猿的地盘，我们要不要绕个路？” 拿着望远镜看清前方，士兵A一边有事没事点一下火，一边问道。 “绕什么绕，之前是看在它们是唯一的智慧生物，给它们一点发展的空间，说不定以后还能长出大美女，现在情况紧急，直接过去——话说，你真的不考虑给一头母人猿施上美少女幻化？”一个士兵问道。 士兵A翻了个白眼道：“幻化只是视觉效果，你真上手了得摸一手毛。” 问话的士兵依旧嘿嘿直笑：“那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幻化一个兽娘啊，就算毛茸茸，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士兵A停下手中不断点火的施法动作，深深看那个士兵一眼：“一年了，你们的变态程度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了。” 不等其他士兵抗议“无辜中伤”，他转而道： “搞不了的，幻化一旦被频繁触碰，很容易就变形甚至失效，大半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声音也不好解决，你总不会想听人猿的吼声吧？” 问话的士兵叹一口气：“那你啥时候能学会开时空通道，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就能享受真正美好的现代生活了！” “你觉得我又是24小时维持幻化，又是练习点火和附魔，还有时间学习开通道么？”士兵A神情幽怨，“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那是什么！”突然有士兵大喊，左手持望远镜，右手指着人猿的领地，震惊至极。 其他士兵用望远镜看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是人头！人类的头！” 望远镜中，两颗人头，被挂在高杆上，宛若示威。 他们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从头到脚，剧烈颤栗。 “难道……基地的人，都被这群猴子杀了？”一个士兵颤声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可是有刀枪不入的板甲，就连轻甲也能防范绝大多数攻击，武器也什么都有，怎么可能被一群人猿杀死！”一个士兵情绪激动地反驳。 士兵A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把肺膨胀得占满整个体内。 他一改往日的老不正经，拿出燃烧瓶，声音低沉地说道：“走，去看看！” 他们加快速度，稳步行向人猿！ 另一边，从基地出发的人猿，也通过望远镜发现了两颗人头。 “果——真是它们！” 咔擦！ 一台单筒望远镜被捏得破碎。 一个士兵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兄弟们，冲。杀光所有人猿，给他们俩……报仇！” “报仇！”其他士兵大喝，怒焰滔天。 一批提前跑到人猿领地附近的玩家，看着一群人猿团团围住领袖人猿、两颗人头被高高挂在杆子上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造反？” “那头铁憨憨人猿要造老人猿的反？但铁憨憨呢，为什么没看到它？” “卧槽，我看到铁憨憨了，它在士兵基地里，刚刚拿剑砍断仓库的锁，进去拿装备了！” “啊？你就在我旁边，你从哪儿看到的？” “我从「屠尽众神」攻略组的直播间看到的啊！” 一群玩家叽叽喳喳，30个直播间里的弹幕，也炸翻了天。 “刺激！太刺激了！我已经预见，一场大战即将上演！” “好激动，这么久了，终于能看到一场激动人心、可能真正改变局势的大战了！” “下注了下注了，是人猿赢还是人类赢，买定离手啊！” “人类强无敌！（震声）” “人猿牛啤！（破音）” 第42章 敢问路在何方 尽管一大群起哄希望打得更热闹的观众，有相当一部分口头上支持人猿，但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 面对装备精良且齐全的人类，除非发生什么奇迹，否则，人猿一族，注定惨败！ 观众知道，玩家知道，士兵知道，乌拉等人猿知道…… 只有年轻的人猿们自己不知道。 “他们来了！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看到士兵后，年轻人猿叫嚣着，把一瓢瓢黄、棕、黑色的粪水泼向士兵，大声讥笑。 不得不说，尽管年轻人猿愚昧无知，但这一招还有点效果。 士兵头戴钢盔，坚不可摧，但口鼻处皆有洞口，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粪水泼进去，恶心事小，辣眼睛、呛鼻子事大。 士兵强忍作呕的冲动，拿出燃烧瓶，点燃，投掷。 瓶子飞过一道道抛物线，落在树上、石上、人猿头上，碎裂。 火光霎时吞噬了一切。 群猿惨叫，拼命想熄灭身上的火焰，但身上浓密的毛发浸染混合燃料，根本扑打滚爬不熄。 这一天，曾经用火焰支配大草原长达十几年的人猿一族，终于也品尝到了，被人用火焰支配的恐惧。 “杀！”士兵怒吼，一手火铳，一手长剑。 有人猿要逃，就抬手一枪。 有人猿靠近，就挥手一剑！ 他们要杀光所有的人猿，为惨死的两人报仇！ “逃啊，快逃啊，你们不是对手！”乌拉竭力疾呼，老泪纵横。 “逃不掉了。”娜塔莎陪在它身旁，一脸失神和彷徨。 一左一右，两队士兵，先后抵达，对自以为能抗衡他们的年轻人猿们，展开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 一些人猿清醒了，害怕了，想逃了，可士兵们早已燃烧瓶封圈，周围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没有生物能穿过它！ 面对逐步逼近的士兵，强大无比的士兵，宛若天神的士兵…… 年轻人猿们崩溃了。 “波波沙！我们伟大的领袖啊！快来救救我们啊！” “乌拉，乌拉领袖，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波波沙你还不出现！难道你想看着我们死光吗！” 它们大声呐喊，可是在士兵看来，只是无意义的吼叫。 屠杀，还在继续。 火在烧。 血在流。 当在狭小的火圈内如老鼠般逃窜的人猿，死得七七八八后，士兵们终于走到最后一批人猿面前。 走到…… 安静等待死亡的人猿面前。 “能放过它吗？”乌拉看着黑黝黝的枪口，动了动身子，挡在娜塔莎身前，“它们都是无辜的。” 语言，不能相通。 扳机，却没有立刻扣动。 “我记得你，”持火铳指着它的士兵道，“一年前，似乎就是你这头老人猿，拿走了我们的火铳。” 他咧开嘴，露出笑容，逐渐狰狞。 “一年后，还是你，拿走了我们两个兄弟的性命！” 砰！ 枪响，乌拉身上破开一个大洞，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它忍不住想惨叫，可嘴巴张开，却根本呼不出声，只有鲜血带着嗬嗬声，不断从喉间冒出。 “一枪毙命，太便宜你了，”士兵重新上弹，笑容带血，“我要你重伤倒地，血流不止，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亲眼看见——你所珍惜的，你想保护的，全部——被我们毁灭！” “这，就是代价！” 尖声惨叫，响彻草原。 无数动物齐齐放下手头的事情，看向人猿领地的方向。 玩家一片叹息： “太惨了，一边倒的碾压，毫无悬念，即将结束。” “虽然作为一个玩家，我在游戏中杀过太多生物，甚至人、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好难受，就好像真的亲眼看见，一群人猿被人类屠杀干净一样。” “我也是，可能是太真实了，根本不像有固定模板，用代码编出来的游戏。明明是铁憨憨它们干的，其他人猿也要遭殃，唉……” 原本兴高采烈等着看戏的观众，此刻大多也沉默下来，说不出话。 虽然类似的场景，经常在30个直播间发生，但当时的氛围，基本都轻松加愉悦，不像现在，充满了沉重和哀伤。 一直刷满直播间的弹幕，难得有片刻停息。 突然，有人说道：“事情也许还没完，铁憨憨已经拿齐装备，返回去了。” “可拉倒吧，它现在回去还有什么用，给同胞收拾吗？”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这铁憨憨让我想到了坏莱坞大片的电影主角，永远冲动，不停犯错，害死无数身边的人，把自己弄得一无所有却只会埋怨别人，最后关键时刻却强行救场，干翻敌人，功成名就——我靠，别它真是主角吧！” “我觉得你气其实是因为它三顾你家种群。不过确实，你这么一说，真的好像啊！估计最后剩一头漂亮的母人猿，它赶回去杀光人类，和母人猿白头偕老！靠，太真实了，呕！” 无论玩家还是观众，普遍对此持否定态度，只有少数人，觉得虽然这种剧情套路了点，但还是不错，很王道。 他们退出观察人猿领地的直播间，进入跟踪强壮人猿波波沙的直播间，等待事情的进展。 可很快，他们就为此深感后悔。 …… “不要……不要杀了它们。” 流满鲜血的暗红色泥土地上，乌拉的意识逐渐模糊。 它老了，本就身体虚弱，还挨了堪称致命的一枪。 血液越流越少，身体越来越冰冷，意识如水变成冰一般，滞缓，凝固。 它好像渐渐升空，看见了屠杀全景，看见了草原全貌，看见了星球，看见了宇宙…… 伏特加在朝他微笑，纵使满身疮痍，不减英雄本色。 “伏特加……”乌拉嘴角极其轻微地抽动一下，“对……不起……” 望安就站在它旁边，看着它的瞳孔逐渐扩散，失焦。 没有任何人或生物看见他。 就像其他生物都在A图层，唯独他位处B图层一样。 选择题，弹到眼前： 敢问路在何方？ A：路在脚下。 B：路在心中。 C：路在天上。 看着这个曾经出现过一次，如今再次出现的问题，望安陷入沉默。 第43章 文明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 路在何方？ 这种时候了，再次提出这种问题，是想说明什么？ 望安心情略微复杂。 之前这个问题第一次弹出来时，他以为草原人猿，即将发展成文明了，为此高兴激动了一番，还准备拿出光头老板陈曦送他的珍藏红酒，开瓶作为庆祝。 然后，那瓶红酒在他的房间里待到了今天。 他等草原人猿发展成文明，等到了到今天，现在。 现在，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 此时的草原人猿，已经濒临灭族，说再次发展成文明，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所以……是想说我之前‘路在心中’选错了，现在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想一想也是，之前的草原人猿，都是按照机械科技的方向走的。 最适合它们的选择，也理应是“A：路在脚下”，脚踏实地的，走上文明之巅。 看着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和刺眼的三个选择，望安笑了： “现在重新选，还来得及么？” 他伸手，坚定作出答案： B：路在心中。 “既然错了，索性将错就错！不能在错误中开辟一条崭新的未来，就算正确能苟延残喘，也不如拼一把，大不了重新来过！” …… 乌拉即将死去。 它已与死无异。 可逐渐停止思考的大脑中，一个问题，缓缓浮起。 “就这么结束了吗？” “作为一个错误，一个罪恶，一个卑微的人猿。” “伏特加想要踏遍世间每一处风景，他的路在脚下，当时，我似乎是说，我的路，在心中。” “心中……” “有什么？” 它用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听取微弱到极致的心跳声。 眼前，一片漆黑。 它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能量，提供给视觉了。 但就在那一片漆黑中，一颗轻微震颤的心脏，逐渐浮现出来。 它先只是简笔勾勒，随后增添细节，涂抹颜色，变成一颗真实的，鲜活的心脏。 “心……里面，有什么？” 乌拉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微弱渺小…… 却坚韧。 心脏，逐渐变大。 不，是视角逐渐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从靠近，到进去。 一簇微弱至极的幽蓝火苗，静静在心脏中燃烧。 好像有一股新的能量注入身体，乌拉几乎完全停滞的思维，忽然运转： 心脏中，是火焰。 心中之火，是生命之火。 它旺盛，生命就旺盛。 它微弱，生命也微弱。 它就是生命。 不…… 它燃烧的是生命！ 宛如五雷轰顶，怒涛震耳，它霍然明悟。 “如果它燃烧的是生命，那，我的身体……是否还剩下有限的生命，可以继续燃烧？” 乌拉的意念闪动疯狂之色，它要保护族人，保护人猿一族，哪怕将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 心脏内没有风流动。 幽蓝的火苗却迎风猛涨，橙色，红色，一道道火焰浮现，覆盖于幽蓝火苗之上！ 横堆的人猿尸体之中，乌拉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的，是赤色的火光！ 唰！ 士兵A猛地扭头，看向乌拉倒地的方向。 “怎么了？”另一个士兵问道。 “我刚才，好像感受到一种能量的波动，不像是魔力，但……很强烈！” 强烈到，哪怕他从未接触过那类能量，都敏锐感知到，并情不自禁的，为之颤栗。 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强，吸引去所有士兵的目光。 他们骇然地看到，本该已经死去，或即将死去的老人猿乌拉，竟然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 它的腹部明明有一个贯穿前后的大洞！ 大洞之中，却没有流出鲜血、内脏。 而流出火焰。 幽蓝的火焰，从洞口蔓延而出，逐渐烧尽长毛，覆盖全身，如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幽蓝之后，是橙黄，是赤红，层层覆盖，逐渐明亮。 “开枪！”一个士兵毫不犹豫地大喊，所有士兵调转枪头，扣动扳机。 砰！ 枪声齐响。 乌拉…… 却毫发无伤！ 嘀嗒，嘀嗒。 弹头熔化，化作赤红灼目的液体，滴到地下。 所有士兵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所有玩家和观众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忘记了鲜血与烈火。 忘记了心跳和呼吸。 望安也呆呆看着这一幕。 他或许赌对了。 人猿，即将走上一条无比强大的道路。 「恭喜，你在恰当的时机，做出了恰当的选择，种族向文明发展，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种族特性升级：“火之子”升级为——“炎之子”。」 “炎之子？” 望安轻轻咀嚼这三个字，一如一周多前，咀嚼“火之子”。 特性——炎之子：心中的火，是生命的火。火焰存，则生命存，火焰灭，则生命灭。当心灵能影响现实，心中的火，便流溢出来，化作现实万物的梦魇。 看完新特性的描述，望安笑了。 “火之子，炎之子……将来是不是还有焱之子、燚之子？” “没想到啊……选择，竟然应该在恰当的时机，做恰当的选择。如果我当时选‘路在脚下’，是否这群人猿会极速发展科技，迅速培养成文明？” 他终于明白了。 培养文明的选择，是朝着自己心中希望的方向，迈出的步伐。 草原人猿本来已经在成为机械文明的路途中高歌猛进，他却在人猿族即将变成文明，只差临门一脚时，修改了需求： 从机械文明，到心灵文明。 理所当然的，文明迟迟没有培养出来，庆祝用的红酒，直到今天也没有开瓶。 “如果再培养文明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花这么久……至多几天，我就能把一个族群，培养成特定的文明！” 望安笑得很欢快，笑中有自嘲，有高兴，有释然。 第一次嘛，总是用来学习经验的，浪费时间，走弯路子，这很正常。 可当经验到手，今后的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他看着身体在燃烧的火焰中，不断焦枯的，一毛不剩的乌拉，笑容缓缓收敛。 “抱歉啊……折腾你们那么久。” …… 士兵快发疯了。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怪胎，弹药打上去就熔化，长剑砍上去更不用说，就连他们身上的盔甲，都迫不得已脱下—— 一旦跟乌拉接触，立刻就都熔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们惊恐万分。 第44章 最后的传承（第三更！） “逃，快逃！不要跟它打！” 面对使尽所有手段，仍然叫他们无可奈何的乌拉，士兵A尖声喊道。 他们现在根本奈何不了乌拉！ “该死，我当时就应该一枪把它打死！”之前故意避开致命要害，让乌拉流血死亡的士兵悔不当初。 如果不是他的这一报复举动，根本不会出现不惧任何攻击的怪物，也根本不会导致他们必须逃跑，才有可能保全性命！ 士兵丢盔弃甲，极速退离，并于心中祈祷，火焰乌拉速度千万不要快，一定不能追上他们！ 事实证明，他们多心了。 乌拉追他们根本无所谓速度快不快，甚至根本不需要追他们！ 一道道火焰化作长条，飞速冲出乌拉体表，纵横交错，将士兵的退路死死拦住。 “陪葬吧。” 乌拉说出这句话。 一如那位士兵，拿火铳给它身体开个洞时，所说的那样。 士兵们绝望了，不顾一切地挥舞长剑、火铳，试图砍断火焰长条，砍出一条生路。 嘀嗒，嘀嗒。 赤红灼目的金属液体滴入地下。 他们万般恐惧，发疯地丢出半截长剑、半根火铳，还有人急忙俯下身，抓起一把泥沙，投向火焰。 呲…… 火焰长条逐渐黯淡，熄灭，破开一个洞口。 士兵们大喜过望，一拥而上，有人幸运地过了，有人在人挤人的途中，不幸被周围的火焰长条灼伤，失去肢体，甚至失去性命。 当狼狈的士兵落荒而逃，满心都是乌拉的火焰留给他们的恐惧，另一个梦魇，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强行套上最大号盔甲，双持两把长剑的强壮人猿波波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一路无话。 他们魂不守舍，仓皇逃窜回了家。 波波沙没有对他们动手，因为狼狈不堪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它眼中的强者。 它故意放这群今后还可能变成强者的弱者回家，没有丢弃不太合身的盔甲，大步前往人猿领地。 它现在只好奇，人猿领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 “老师……”看着被火焰层层包裹的乌拉，浑身淤青的娜塔莎喃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先前因为竭力阻止年轻人猿们侮辱乌拉，被一顿暴打，关进监牢，却因此幸运地活到了最后，活到乌拉爆发，士兵逃离。 “孩子……”乌拉开口，声音沙哑至极，已基本听不出音与音之间的差别，“我快死了。” “不，您，您不会——” 一只被火焰包裹的手掌，贴到娜塔莎的心脏之上。 娜塔莎立刻感到一股炽热的力量，焚烧一切，让它痛得撕心裂肺，情不自禁，大声痛嚎。 但同时，一种明悟，也在无法遏制的剧痛之中，在他的心中浮现： 心火。 “收下吧，”乌拉如嗓子漏风一般，嗬然喘一口气，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这是我最后，能教给你的东西了。” 火焰，逐渐微弱。 赤红，橘黄，幽蓝…… 层层黯淡。 乌拉先前被火焰包裹，看不真切的身体，现在才真实呈现在娜塔莎面前： 除了残破的骨架，和零星一点儿挂在骨架上的肉块，什么都不剩了。 被火铳攻击，它并非真的“毫发无伤”，只是提前将所有生命燃烧殆尽，让弹药射无可射罢了。 娜塔莎呆呆看着身前乌拉的骨架。 这具骨架基本完全碳化，恐怕稍微多加些力道，就会彻底瓦解崩塌。 “乌拉……老师……” 眼睛弥漫上雾气。 它伏在乌拉的碳化骨架前，嚎啕大哭。 最后几只人猿，也低声啜泣。 它们也是因为维护乌拉，不让年轻人猿再侮辱它，被毒打一顿，关进牢狱。 现在，它们却成了人猿一族，最后的生还者。 火焰还在熊熊燃烧。 一道高大威猛的影子，投射到它们身上。 波波沙，面无表情地站在它们面前。 “波——波——沙！” 看到波波沙，娜塔莎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快要咬碎的牙齿里迸出字来，发出极端愤怒的怒吼。 波波沙眉头一皱：“你心态变了……你变强了。” 它终于收敛了神情中隐含的轻蔑，稍为严肃地看待，这位曾经它颇为瞧不起的，乌拉的弟子。 心脏，剧烈跳动。 娜塔莎大口喘息。 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弥散，赤红耀目的火焰从七窍中喷出，覆盖全身。 “你……必死！” “你说，我死？” 这理应由它对娜塔莎说的话，被娜塔莎对它说出，波波沙本能地感到愤怒，但这股愤怒，却很快消散。 它感受到了危险。 致命的危险。 它绝对打不过娜塔莎！ “为什么……火焰？”波波沙心中翻起万丈波澜。 “为什么它的身体会冒出火焰，而且把毛都烧光了，好丑。” 看着娜塔莎即将对它发动攻击，它立刻叫停：“现在人猿所剩无几，你还要内斗吗！” 识时务，是英雄。 它固然鲁莽，但绝不会朝着100%不可力敌的目标发动进攻！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娜塔莎咆哮，“要不是因为你，杀死两个人类，把他们的头颅丢回这里——我们的族人根本不会死！” “我？”波波沙眉头一皱，“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娜塔莎深深呼吸，双手高频颤抖。 它快要抑制不住杀死波波沙的冲动了。 “都是因为你！”一头幸存的人猿崩溃大喊，“要不是你把人头丢回来，它们就不会挂起来当你的荣耀，人类就不会找上门，把它们全都杀了！” “连乌拉领袖都死了！”另一头幸存人猿也大声哭泣。 “所有人猿都死了，只剩我们几个！” 它们凄声咒骂波波沙，痛诉这都是波波沙带来的灾难，波波沙也从它们的话语中，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面貌。 只是，它依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理应无可匹敌的人类会落荒而逃？ 为什么唯独不见乌拉的尸体？ 娜塔莎身前的骨架又是谁的？ 娜塔莎为何会浑身冒火？ 一个个问题，将它深深困扰。 但眼下，没有时间给它思考问题的答案。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就像下一秒，娜塔莎就会冲上来，杀死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