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损友记》 第一章 我与顾先生 我隐隐有预感—— 我和顾先生的关系,会在这次见面后彻底结束。 “我想复读,决定好了。” 高考遇分数线暴涨,原本拿着可以上本科院校的成绩,却沦落到上好一点的大专都岌岌可危。 不过,奇怪的是,顾先生这么一个懦怯的人,怎么铁了心要复读? “我去见你一面吧。”我提议。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以我对他的了解。 时间一晃而逝,真正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后,顾先生已经在复读班呆了将近一周。 我坐在银灰色小轿车内,慢慢看司机沿着导航着开往市外郊区——顾先生的复读院校位置很偏。 “是不是去看朋友啊。”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随口问我。 “嗯。”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盖住了行人模糊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 我没有勇气选择复读。 所以不足一个月,我就要去别的城市读大学。 司机开车很稳,不一会儿就越过跨江大桥,开进了小乡村。 出门前,想过很多见面的话,我应该说什么?是问他的近况,还是问他复读的缘由?亦或是,什么都不问,就跟他扯一扯我的日常? 我很忐忑,但在见到顾先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忐忑都化为平静。 “我外婆去世了,就在我高考那天。”顾先生很平静地说道。 身后的喷泉来来往往有学生走过,聚集在校门口提着保温瓶眼巴巴等自己的孩子出来的父母靠在门口,忍不住看上我们一眼。 “你觉得对不起她?”我问道。 “她整整等了我七天!”顾先生表情痛苦:“我没办法拿着我这个成绩去面对她。” 人死如灯灭,顾先生整整穿了三天的丧衣,硬是将亡人的心愿背负到自己身上。 “我本来觉得,其实就这样被录取了也好,但是我去录取学校看了一下,发现,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外婆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 所以,他决定再拼一年…… 喷泉身后的砖红色欧式教学楼静静地响起音乐,寂静而严肃。 拿了饭菜的学生,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步履匆匆,面无表情,像极了两三个月前还在读高三的我。 如此凝重而快节奏的生活,我逃离出来了,断不可能再回去。 “你自己决定。”我说:“还有一个月我就要去上学了。” 我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 “有时候,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挺好的。”顾先生说:“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了整整一个星期。” 撑着伞,他掏出一本《人间词话》。 递过来:“送给你的。” “送给我?”我问。 “对,祝你大学好运。”顾先生说的真诚。 身后有声音响起,是女孩凑过来戏谑。 “这是你女朋友吗?”声音清脆,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不是,只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来看我。”顾先生看见她,连忙澄清。 长发,银色镜框,撑着伞打了声招呼就出了校门。门外,我身后,那女孩的父母提着餐盒在等她。 “她是我在社团认识的,没想到她也来复读,居然还分到了一个班。”顾先生说着有些兴奋。 不知为何,当见到那个女孩,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痛快。 “快打铃了,还不回宿舍啊?”女孩拿了餐盒回来,笑盈盈招呼顾先生。 “我知道。”顾先生遥遥地冲她喊了一句,把伞递给我。 “?” “下着雨呢,把伞拿着。” 出门太急,我都没有带伞,这雨下的不大,我估摸着能打到车。 “那你呢?” “我宿舍还有伞,不用担心,就快打铃了。” “那你要好好加油。”我接过伞,想了想,想问什么没问出口。 “一定,别担心,等我高考完就去看你,欠你一次见面。”顾先生挥了挥手。 没想到这一见后,顾先生却食言了。 第二章 余先生 一晃,小半年已过。 我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同一个座位看见了同一个熟悉的人。 “那么早。”我打着招呼。 “是啊。“余先生抬起头来,看见了我。 余先生跟顾先生,是两个很像,却又完全不同的人。熟起来的余先生依旧沉默寡言,有很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坐在同一个位置,手斜撑着额头慢慢翻他的书。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打进来,自习室一角兀自生辉。 但是,余先生不喜欢坐在向阳的一角,在背光的方向,有风扇底下,细细找准能找到他。 彼时正午的热度还没从地面烘起来,我拿着顾先生送我的《人间词话》,反复地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与其看零零碎碎编在一起的诗,还不如看小说故事有意思。 “《人间词话》?”余先生看了看书的封面,颇感兴趣:“我能看看么?“ “别人送的,小心点,里面有信别弄掉了。”里面有顾先生写得几页随笔,我珍惜的很,小心翼翼递给他。 余先生随手翻了翻,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背面。 “这本书也算是王国维的经典了,你知道王国维的三境界么?”余先生笑着问我。 我回答:“知道呀,第一境界是‘立‘,第二境界是’守‘,第三境界是’得‘,具备第一境界的条件才能达到第二三境界的层次,非常人所能为。” “没想到你还是懂的嘛。”余先生赞我。 余先生的文学功底明显在我之上,古今中外都能侃侃而谈。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文科生,没想到他亲口承认,他竟然是个理科生! “你高中学的竟然是理科!”我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余先生觉得没问题:”我只是后来喜欢上的,觉得看看书也没什么不好。“ 一来二去,我跟余先生逐渐投缘,渐渐地将我与顾先生的事讲给他听。 余先生忍不住好奇问我:“你觉得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分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 用顾先生的话说,这可能真的不是喜欢。只是时间长了,养成了互相倾听对方的喜与悲的默契,并且愿意听,习惯听,会在茶余饭后想起对方的存在。 “我觉得,他来见我一面,只要他高考完再来见我,我就能确认下来我喜不喜欢他了。“我预感道。 “万一他忘了呢。”余先生偏着头问我。 “不会的,他都答应我了。”像顾先生那么固执的人,应该是很重承诺的,我坚定地说道。 “人总是会忘的。”沿着小路,余先生背着球拍,语气满满自嘲。 余先生长我两岁,据说是服过两年兵役,我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当兵的影子,倒是温和的像邻家大哥哥。 “很多事情说不准的,如果他考上别的的大学,你们就是异地,一旦那时侯,决定权就在他手上,而不是在你手上。”余先生说:“到时候不要那么傻啊。” “知道知道。”我被余先生说的一愣一愣的,默默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第三章 友人P 友人P是余先生的舍友。 最初,我跟他,是因为羽毛球结仇的。 没错,是结仇! 当他第二次将羽毛球扣在我脑袋上时,我就与他就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你打球怎么那么菜啊。”友人P边嘲讽边打。 “就你那炒菜式发球很厉害咯?”我反唇相讥。 “我是比你厉害怎样……你别打太狠,不然我只会往你身上扣!”友人P一脸欠揍地说道。 若不是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我真分分钟想冲上去用羽毛球打爆他的头。 除去打球,要论路痴功夫,友人P也是一等一的。 并且,友人P第一次让我意识到,原来路痴也是会传染的—— 明明目的地是市区某广场,友人P硬是在开着导航的情况下,凭借他的忽悠能力把一群二愣子带上反方向的公交车。 当再次发现路径不对时,众人开始疯了,纷纷掐着友人P摇啊摇。 “第二次了啊!下次再让你带路我不如去吃翔!” 友人P只好摊手,无奈道:“谁叫你们要跟着我走的?” 我戳了戳他,好奇的很:“喂,你是不是在自己家门口都迷过路。” “你才在家门口迷过路。”友人P不爽地白我一眼。 “我只在家附近迷过路而已。”我跟上他的步伐,辩解道。 一群好的朋友能带你上天堂,而一群酒肉朋友只能带你不停吃喝玩乐。 我推开KTV的包厢大门,里面摇骰子声混合余先生的歌声霎时将你卷入热闹的场内。 “骰子会玩吗?”友人P问我。 “不会。”我很实诚。 “那你看我玩,看多几遍你就会了。”友人P将骰子扣进骰盅内,招呼重新开局。 几轮下来—— “会了吗?”友人P问。 “大概……”我有些不确定。 “那给你来。”友人P将位子让给我。 “万一输了怎么办。” “数学鬼才怎么会输,输了我帮你喝(酒)!”友人P硬是将我摁在位子上。 几分钟后…… “坑B——”他后悔地灌下第三轮酒,声泪俱下。 我摸摸鼻子,强行被他赶了出来。 又看了几轮—— “会了吗?”他又问。 “会了。”我很确定! “那你来——”他数了个新骰盅给我。 我看向他,他瞬间明白,大喊:“输了你自己喝!” 我摸摸鼻子,只能自己玩。 说好在门禁之前回去的,众人硬生生唱到了夜场散场,已是凌晨一两点。 “怎么办,这个点校门肯定锁了。”我摁亮手机屏幕,划了划,没两下竟然关机了。 “那就翻墙咯。” “还是别翻了,最近抓得特别严。”有人拒绝道。 “可我想回去睡觉。” 吵嚷了好一阵,最后醉醺醺的众人分成两拨:想回去睡觉的分成一波叫了车回去,还不想睡的,便跟我们一道儿,在肯德基店凑合了一宿。 “晚上喝酒真的难受。”我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那你还喝,傻逼。”友人P怼我。 “你知道这是几吗?”我伸出一根手指问他。 “你是不是喝醉了。”余先生有些担心地问。 “她怎么可能会喝醉,加起来都没两杯。”友人P白了我一眼。 “嗯,我醉了。”我没理他,趴在桌上装得有模有样。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酒味慢慢弥漫开来。 不知何时,余先生将他的外套悄悄披在了我身上。 第四章 那个音乐浪子 我越发觉得,余先生像一个孤城浪子。 此事还得从还记得加入新班级的一个月说起—— 那段时候,班长风风火火地组织班级拍视频。 十月份的学校仍旧热的变态。尤其教学楼的天台——场地空大平坦!无遮挡!全方位无死角感受伟大的太阳神的热情! “嗯,真是一个适合拍视频的好天气。”班长摸摸下巴,当机立断——下课后我们就去天台拍视频! 再不情愿的鸭子也是要上架的。 众人嘟嘟囔囔地上了天台,汗腻腻的脸在太阳底下错落着,闹哄哄一片。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得有什么举动,我索性蹲下来,拿双眼睛到处瞄,就那么不经意地瞥见了有那么一人。 背抵在墙上,半低着头,安安静静捧着手机打游戏。而头顶,是严严实实挡住阳光的天台外延。 屋檐下有微微狭管风,仿佛吹动了什么,但又确实什么都纹丝未动。 他太安静了,我忍不住多瞅了几眼,趁着班长还未调度完毕的空当,也偷偷跑到屋檐下躲太阳,顺便跟刚刚打游戏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硬聊。 这人,正是后来的余先生。 我是偶然得知余先生会弹吉他的。 特别是遇到余先生晚上独自一人抱着吉他,在空课室自弹自唱时,很是惊讶。 “你每天晚上都在这弹啊?”我无比好奇。 “不一定啊,有时候在宿舍也弹。”余先生翻开他厚厚一本吉他谱。 “你想听什么?”余先生勾着弦,问我。 “你要弹给我听吗?”我有些惊喜。 “对,你想听什么歌。”余先生问。 “什么歌都可以?” “对,我都可以弹给你听。”他低头拨弦,可见清清淡淡的笑意。 托友人P的福,一来二去,我们渐渐跟余先生混的熟了,才晓得。 噢,余先生不仅吉他弹的很棒,嗓音也是难得。 “余可是我们宿舍的麦霸!”友人P听到我们要去唱K,一脸骄傲地卖舍友:“你们把他带走吧!顺便,带上我。” “你也是麦霸?”我问。 “那当然。”友人P仍是一脸骄傲。 “那抱歉,我们不要。”麦都霸完了,我们还唱个锤子噢? 我们最终还是带上了余先生跟友人P…… 友人P说的没错,余先生的嗓音着实好听,低低沉沉标配男友音,节奏感把握得很好。 “人家余每天晚上都塞着耳机听歌,能不好听吗?”友人P高兴地再次卖舍友。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余先生听了这话,皱眉解释道。 “你睡不着就会听歌?”我问。 “嗯。”这次,余先生只淡漠地应声,忽然没有了解释。 余先生估摸着有心事,我也没敢问。 仔细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余先生对学习似乎都不怎么上心,多的是一个人待着听歌。 无论是屋檐底下打游戏也好,还是一个人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也罢。 音乐下,我莫名感受到余先生那淡淡的,拒人之外的孤寂。 “你说什么?”音乐嘈杂,余先生一时没听清楚我的嘟囔。 “我说你真高冷——”我吼道。 第五章 关于学习这事儿 最近又捡起了练吉他的劲头。 默默的,悄悄地,又从爬格子开始练起。 我都不好意思跟余先生说我居然荒废了俩个多月了。 没想到余先生还是知道了,倒很淡然:“我教了很多人,都是中途放弃的,很正常。” “哦?你教过很多人?”我探过头来八卦。 “哦?都是妹子吗?”友人P也跟着探过头来八卦。 “怎么可能~”余先生对我俩很是无语,顿了顿,貌似看出了我俩想八卦啥,又说道:“我可没那么好的异性缘。” “骗谁呢,学吉他很撩妹的。”我很认真地说。 就比如我们吉他协会会长,干干净净的,虽然长的不太高,嗓音却比余先生的清爽温润。 又说上次社团活动,余先生的估摸着没去。 我是个声控,当我们会长在众人的起哄下,对麦自弹自唱时,我当场就炸了啊! 当场下定决心!我要好好练吉他,才能…… “别想了,你再怎么练也撩不着小姐姐的。”友人P淡定地将书翻过一页,继续看。 “那我撩小哥哥不行吗?”我掀起他的近代史,反驳道。 “渣女。”友人P吐槽道。 “你才渣!” 最近友人P复习的很用功,我不免有些担心。 “你说,我会不会挂科啊。” “你是天才,怎么会挂科。”友人P再次发挥他的嘴贱特长。 “可是物理我真的看不懂啊。”我仰天长叹。 我们可亲又可爱的大物老师,讲课的速度对我们文科生一点都不友好。 就像是一场思维的赛跑—— 我,试图跟上大物老师的讲课步伐。 他,突然来个急转弯:“这个你们理科高中学过。” 文科生——我,当场掉线:“我们高中学了啥?” 抖抖精神,再次试图跟上,大物老师粉笔一顿:“这个你们高中也学过,很简单的自己回去看。” 当场又掉线:“我们高中又学了啥?” 如此反复,我——卒。 据说大物老师为了让我们上课听的清楚,都没有用讲台的话筒,自己特意去买了两百多块钱的小蜜蜂。 声音很是洪亮清楚,我们很是感动。 在二楼,也能听我们大物老师在七楼讲课。 3D环绕立体音,清晰识别每一字。 对比大物老师,我们近代史老师倒不大愿意自己讲课了,每节课提心吊胆地数日子,唯恐哪天她老人家人逢喜事心情好,笑嘻嘻开始问日子:“啊呀今天几号来着。” 我们心里一紧—— “那就几号的同学就上来讲一下你的看法吧。” “我期末可不划重点,我上课讲的就是重点。”她老人家振振有词。 在场理科生慌的一匹。 倒是文科生啊——不慌,丝毫不慌。 “我有我野性的直觉。”我对余先生竖起大拇指。 “再有直觉不看书你能会吗?”余先生批驳我。 况且各科都已经结课了,我还在悠哉悠哉地逛吃逛吃。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友人P说。 我,就是——不想复习啊。 舍友A深表认同,并拍拍我的肩:“你还是适合挂科好了。” “我才不要啊——” 第六章 别说别离 许多日前,我收到了顾先生的信息,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谢谢你的喜欢,希望你去找更好的人。” 我盯着手机屏幕,像被抽走了魂一般不知所措。那一刻,我无比淡定地放下手机,继续若无其事对着电脑敲商业计划书,敲着敲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顾先生便给我发了一张好人牌。 而我握着这张牌,无比难受。 三年前,顾先生主动找我讨教写作技巧,我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认真教了他好久,再后来我就莫名变成了开导他的情感导师,又后来,才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记得他高考的最后一天下午,我独自坐在古墙对面的猫咖里喝着柠檬茶,呆呆看着对面两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一面为顾先生的高考焦心煎熬着,又一面幻想过我的将来。 顾先生在高考完的第二天,便是回来打破我幻想的。 他说,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谢谢你的喜欢—— 此刻,我的担心,挂念,所做一切无不考虑着他的感受,顷刻间被他的一句话埋为乌有。 回想这一年来,真的不是一句“谢谢”和“抱歉”就能解决的。 我似乎从未对顾先生明确表达过喜欢他的意思,但顾先生此刻发出来的好人牌却让我没有立场去解释我自己。 至少,我突然没有了立场再去跟他保持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关系了。 一个倾心倾力对待了三年的人,现在,他要让你去找另一个更好的人。那么这三年来的情谊,我又该把他当作什么?过家家么?我迫切地想抓回些什么,理智却告诉我,我根本没办法去挽回,以我对顾先生的了解,越去挽回只会让结果更支离破碎。 我强迫着自己回到手头事情的正轨上,在截止时间格外紧迫的情况下,一个分配任务,队友拖到最后才临时匆匆提交上来的模块质量真的烂到让人抓狂。 我大概是永远忘不了那天下午,在情绪快崩溃的边缘,一边擦眼泪,一边保持仅有的清醒对着一条条项目重新编写。 说起来,还得感谢期末考,将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强行拽出来复习,我强行拒绝了一切网络社交,泡了整整三天图书馆。 整整三天,就是靠着书柜盯着书发呆,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哭,哭完了,觉得好受些了,又看多几句话,还没看明白,又开始哭,如此反反复复。 至少,我得明白,挂科比失去顾先生来得严重得多,至少,我还明白,再怎么痛苦,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话说的很容易,我的的确确做不到很潇洒。大夜晚的学校又下了场暴雨,淋着雨从图书馆回来,很委屈,受不住,总算忍不住又打电话给顾先生,说的很是支离破碎。 闺蜜最是懂我,说的一针见血:你就是不服气。 我当然不服气,声泪俱下地向顾先生追讨这三年来的一切。 脾气一向细腻温和的顾先生接了我的电话,一反常态的,他的语气很是冷静。 从零碎的小事,一直谈到他前日的话,从痛哭流涕,到无比冷静无情。 我或许无法想象,我可以冷静到谈论这段痛苦就像是别人在经历着那样一条条去分析之中的利益关系,但我确实这样做了。 “忘了我吧,去找更好的人。”顾先生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的陌生。 “我是那种,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会选择毁了它的人。”我看着眼前的黑暗,深深吸了口气。 “但是,对你,我不会这样做。”我轻轻说道。 仿佛听到顾先生轻微的抽气声,我又试图问:“忘了今天的事,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顾先生没有回答,静了半晌。 他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找到了另一个人,不要告诉我,就给我发一个数字‘0’,或者是一个数字‘1’,再把我删了。” “在那之前,如果你需要我”顿了顿,顾先生的语气放缓了些:“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我也同样。”我不甘示弱:“如果你需要我,我也一直都在。” 仿佛达成了协议,顾先生成了最大的赢家,而我,是最大的输家。 没有谁真正拥有过谁,只是顾先生有顾先生的浪漫,我有我的浪漫,彼此一较高下而已,我或许,能真正放下了吧? 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顾先生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复读一年,成绩很是不错,足够他填上本省内的重点大学了。 我似乎,要努力了啊。 第七章 火锅 七月初,放假了。 “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水关电啊。”宿舍老大第一个开溜,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几句。 老二见她行李多,出去送了一程。宿舍就剩我和正在在王者荣耀里厮杀的舍友A。 我拎着一本《人间词话》在宿舍晃了几圈,愣是没找着我的伞。 “你要出去吗?”舍友A问我。 “对,我去还书。”就是不知道图书馆有没开门,毕竟借期快到了。 “要帮你带什么吗?”我顺口问道。 “不用了吧,待会儿我们要出去聚餐的,你别忘了。”舍友A骂了一句,看这样子怕是被人围攻了。 王者荣耀打了一早上都在掉星星,我都替她默哀。 庆幸的是图书馆还有开门,还了书又上楼兜了一圈,安静得很。 偶尔看见几个考研复习生在低头看书,翻书声落地可闻,随书架一排排码的整齐的书一同湮没在寂静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余先生。 他正拿着一本半指厚的书,映着窗户透过来的光低头看得仔细。 四楼都是古史,仿佛跟他这个理科生丝毫不搭边。我凑上前去,他看见了我,略显惊讶,而后投来一个温和的目光。 “史记?”我问。 “嗯。” “好看么?”这种文邹邹的书,我真怀疑他是怎么看下去的。 “挺有意思。”余先生勾了勾唇,没再理我。 我自觉没趣,摸了摸鼻子,又兜到另一个书架旁。 猛地,我想起了什么不对,又兜回来:“待会儿我们出去聚餐,你去不去?” “都有谁?”余先生问。 “我们宿舍三只,你们宿舍三只,我们在XX租了日租房准备打火锅,他们没跟你说吗?”许是我的声音有点大了,在寂静的图书馆内有点尴尬。 想了想,又补道:“你要是去的话,提醒他们早点到。” 还得买菜备锅底备酒备零食呢! 他们,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友人P! 另外两只忘了介绍,一只是舍友A的新晋男友——K,以及余先生的舍长Z。 Z的性格很沉稳,又身为舍长,德高望重就如同“老父亲”一般的存在。 “好。我会跟他们说的。”余先生说道。 这学期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聚餐,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合租在外面吃火锅。 “唉~天涯何处无芳草,单身其实也挺好。”友人P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厨房舍友A和K你侬我侬的,不免感叹。 “能别提这破事儿。”我嫌弃地拎开他的手。 “忘了他吧,渣男有什么好留恋的。”友人P其实知道我和顾先生前段时间那事儿,只是,在友人P眼里,所有男人都是渣男。 “你才渣!”我回嘴。 “行吧,行吧。”友人P松开手,见我真不高兴,就没再提。 火锅全程很是热闹! “老父亲”Z全程掌厨煮锅底,又有余先生坐在一旁抱着吉他慢慢地弹,舍友A跟K打配合洗菜切菜,我端着两碟子切好的西红柿走出来,顺手偷了一块塞嘴里,酸甜多汁! 宿舍老二正跟友人P抢遥控器抢的不可开交,见我吃西红柿,边抢边说:“也给我拿一块!” “我也要!”友人P见状也说,根本就没管我吃的到底是啥。 “这是用来打锅底的……”我有些为难。 “其实打锅底不用那么多。”Z斟酌了一下,回头批判自家兄弟:“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看人家多勤快。” 友人P抢了一会儿,感觉没劲儿,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索性起身去端盘子了。 老二也没了兴趣,也索性拿到遥控后安安分分地看电视。 汤底一滚好,众人围上来,下丸子的下丸子,下肉的下肉,我私藏的果酒居然给友人P偷喝了!只能恨恨灌了两口饮料。 “小孩子不要喝酒。”友人P振振有词。 “我成年了!”我也振振有词。 “大家都是成年人。”Z调侃地举杯庆祝。 庆祝期末结束,庆祝舍友A成功脱单,也庆祝,除他们之外的——我们这群单身狗们欢聚快乐! “放心~以后肯定有人愿意去偷电瓶车养你的。”最后的最后,友人P如是说。 第八章 夜色欢聚浓 我们在策划一场大活动—— 提问!哪里可以找到容纳四五十人的小院子,有酒有肉有烧烤架,顺便还能嗨个歌? 回答!学校旁边的小村庄就有民宿,有酒有肉,有流水有院子!还有户外KTV! “嗯……真是户外烧烤的最佳场所。”班长摸了摸下巴,当场拍案:我们今晚去那个小村庄烧烤! 于是,在校门口聚齐的一班人,趁着月色,浩浩荡荡压过马路,向村庄进发。 “哇,大晚上烧烤,会不会到很晚才回来?”我问。 万一我们这四五十号人晚归,集体翻墙进学校被抓了……那场面一定很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们打算通宵的。”友人P似笑非笑,分不清话里真假。 “……” “熬夜会秃头。”我吓他。 “那你别来了。”友人P翻了个白眼:“要及时行乐懂不懂?” 一路上狗吠声不断,黑漆漆的没个路灯。脚下的石子路被踩地咯吱咯吱响。 一行人打着个手机灯缓慢前行。 忽然狗吠声大了,转角下个斜坡,视野豁然开朗—— “有鸡翅有热狗,要烤什么自己拿。”班长招呼女主人端出鸡翅,各色蔬菜摆满一桌。 偌大的院子分了好几大张烧烤桌,隔壁一桌明显地喝醉了,劈酒声开始肆无忌惮。 我兴奋地守着我的鸡翅,烤得正欢,一扭头,一张陌生的脸凑上前来,把我吓得一愣。 那个陌生小哥哥端了碗酒也是一愣,一脸坏笑,示意我别说话先。 只见他一扬手,干了那碗酒,摔碗,喊了一声:“我是渣男——” 动作一气呵成,把我整的一脸懵。 隔壁桌顿时传来哄笑,而肇事者也坏笑着钻回到自己桌上。 “他们大冒险都这样玩的吗?”我哭笑不得。 “你也过来玩啊。”班长撺掇我加入我们班的游戏大桌。 他们二十多号人玩数字炸弹,配合真心话大冒险,我也想玩,但又舍弃不了我的鸡翅,正左右为难。 “我帮你烤,看你那样儿。”友人P接过我的铁叉子坐下,认真地说:“女生就应该好好坐着等吃。” 我甚为感动:“你看着点儿,别烤焦了。” 正巧轮到K开局,在手机上捣鼓了两下,亮出数字给裁判。 裁判神秘一笑,开局:“0-1000” 首位折中:“538” “538到1000,下一个。” 下一个是舍长Z,Z眼神指示K,“我们一个宿舍的,绝对有默契。” “绝对不会是——700!”舍长Z看着K,相信着他们之间的友谊。 K点点头,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舍长Z,Z一脸惊恐:“不会那么没水平吧?” “538到700!” Z松了一口气。 “六百……三十八”我试探地看了K一眼,只见他微微摇摇头。 “默契!” “538到638”裁判笑了笑,继续往下轮。 “我觉得可能是个奇数。”舍友A大胆地猜测。 “万一不是奇数呢?”裁判不怀好意地笑。 “要相信女人的直觉~”舍友A脱口而出:“597!” 五百九十七,炸弹爆炸! K一脸无奈地捂住脸:女人的直觉真的好可怕…… 愿赌服输,只见舍友A端了碗酒,一掌拍到旁边本班男生新开的小桌上。 “怎么?你想泡我?”那小桌的本班男生趁着月色喝酒聊天正起兴,知道我们这边在玩大冒险,出言调侃。 舍友A利索地干了一碗酒,忍着笑意,吼道:“我是美羊羊——” “……” “我的鸡翅呢?”我转回来看我的烤架,质问友人P。 “我以为你不要?”友人P特意把尾音提了上去“烤得还不错,我先帮你尝了。” 言下之意,就是被他吃了?好气哦! “不是说你帮我烤的吗?”我很不高兴。 “诶诶诶,别动手,余那边帮你烤着呢,你过去看看。”友人P指了指对面的余先生。 “你就会吃别人的。”余正在给鸡翅刷蜂蜜,翻了两轮将烤好鸡翅的递给我:“吃吧。” 色泽金黄,酥脆甜香,余先生的手艺都可以在路边搭个摊卖了! “谢谢!”我举着鸡翅,“你看看人家。” “我再给你烤过还不行吗?”友人P说。 “给我们也烤两个。”舍友A挤了进来。 “要吃自己烤。”友人P嫌弃着,还是拿了三四个翅尖放在了烤架上。 但是!直到散场,我也没吃上友人P的烧烤。 “其实你那几个鸡翅给P烤焦了,他没跟你说。”烧烤散场时,余先生跟我说道。 “……”我无语。 “又说我坏话?”友人P凑了过来。 “对啊,说你渣呢。”我不满。 “……哈?” 第九章 对弈 傍晚的学校,微雨蒙蒙的—— 我和舍友A一人举着一个抹茶味冰激凌,边啃边沿着校道往回走。 那群朋克青年在校道广场边搭了个小舞台,扯着嗓子可劲儿嚎,隔老远还能闹的人心脏疼。 难怪广场那边那么热闹—— “今天好像是社团扩招日。”我隐约有想起来,使劲儿怂恿着舍友A去看看。 据说小晨师兄会在那里守一天的摊,不知道还遇不遇的上。 师兄可是棋社的扛把子!据他自己吹,还拿过省级的奖。 正巧,碰上了棋社的社员阿玖。 估计是天太暗,灯太亮,我长的太模糊,还是,阿玖的近视度数又高了没戴眼镜? 不对啊,他戴了。 总而言之,阿玖随手一张传单挡住了我的去路,霸道总裁十分强势:“同学,棋社了解一下?来来来这边请,下盘棋感受下来自楚河汉界的厮……噢是你啊。” 阿玖一脸挫败收回传单。 “我觉得你该去换副眼镜。”我好心建议。 “我还没瞎!”阿玖握着传单啪在两张课桌上,朝摊位里头喊:“社长——你的小师妹又来找你PK了。” “哦哟?又来!上次输的还不够嘛?”里头传出一个贱贱的声音。 只见黑漆漆角落里的钻出一个健壮的男子,黑框眼镜,黑短发,高我两个头,笑得一脸厚实。 其实,这个男人精着呢。 “我刚刚去看了下器乐社,跟他们社长,谈了下人生。”小晨师兄说的随意,一眼瞟见了我身旁的舍友A,招呼道:“你朋友?下棋吗一起啊。” “我比较想下国际的。”舍友A斟酌说道。 “国际象棋那边K最会下啊,看看他还在不在,我帮你找一下,K——”小晨师兄领着舍友A找到了K。 见他们那边开局了,我才慢腾腾地把棋摆完。 师兄兜了个圈过来,拉了张靠椅坐下,反手撑在膝盖上,坐姿很是大佬。 开局拉炮,他慢腾腾地跳了个马,从容淡定地笑着看我。 “小师妹,这次想输我几盘啊?” “怕不是要赢。” “小师妹,不怕杀他啊,赢不了我们帮你。”一群棋社大佬笑嘻嘻拥在我身后,靠着椅子看。 外边雨下得正欢,幸好这边摊位采光还行,黑亮亮的棋盘看起来别有韵味。 一步棋差,仿佛陷入了僵局…… “跟他换车啊。”身后有人提议到。 马上又有声音出来否定:“诶,别换别换,换了就输了。” 棋社的一群大佬,招新也不招了,专门看大佬局的对弈。 我怕是,被大佬碾压的老萌新。 小心翼翼拉了个车,棋局豁然开朗——我怕是要输。 “不会输,怎么会输?你看。”身后的副社长忍不住亲自上手指导。 跳马,抓车,将,又跳马拉车,三下两下。 棋局反转,赢……赢了…… 顿时觉得我是个弱鸡。 “再来啊。”师兄笑眯眯地继续怂恿我。 “再来就再来。”我有点挫败,想尝试一下新学的套路。 开局,我小心翼翼,顶中兵! 在场的人惊呼。 “哇,百年难遇啊,开局顶中兵,很少人敢这么下噢。”师兄夸张地感叹。 顶中兵是中国象棋中炮屏风马下法的大忌。 而这种半吊子套路加中线双炮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但是,我似乎忘记了——小晨师兄可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顶不住顶不住…… 一旦回归到后半段真正靠技术深思熟虑的较量,我明显火候不够啊…… “输了。”棋已定局,我习惯性后仰,捂脸感叹。 “剑走偏锋,很大胆,还是要好好磨练啊。”小晨师兄乐呵呵地收了棋,社团管理部的也要求收摊了。 我在广场尾找到了舍友A。 “你跟那个K下得怎么样?”我好奇地问。 “我怎么可能输?”舍友A喝着饮料,画锋一转:“不过他真的很强,我跟他要了微信,约了下次再下。” “下次顺便教我啊。”我嚷道。 第十章 我们的徒步 我——起了个大早! 约好今天去爬山,徒步开启老年养生生活。 “喂?师兄师兄,我到楼下了。” “那……么早的吗?”小晨师兄这拉长的音调,一听,我就觉得不对劲。 捂脸生无可恋:“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对方一阵沉默……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吃个早餐,坐着吹个空调?” 对方嗯了一句,补道:“你还可以,去跑两圈散散心。” 散心?这方,我碾着拳头。 “等等等等!阿玖在刷牙了,很快的,相信我!”小晨师兄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没等一会儿,小晨师兄就背着包从饭堂那头笑嘻嘻地走过来,后边跟着打哈欠的阿玖。 有山必有庙,有庙必有传说。 相传有某位仙君得到从此处得道飞升,后人几度翻修他的茅草屋,扩建成庙,供像参拜。 “那个仙庙听说很灵。”师兄若有所思。 待上了山,兜兜转转才找到庙。 仙庙已是人满为患。 厚重的焚香烟火笼罩住来往的虔诚信徒,人人举着焚香面色凝重,口中念念有词。 “我们都没有线香。”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心诚则灵。”阿玖道。 老远处,恰巧看见舍友A跟K正在慈祥地向我们招手。 “他俩怎么那么早?” 毕竟舍友A昨天一晚上没回宿舍,说是跟学生会的出去通宵。 “唉~和房万事好,只是时候早。” 师兄得知了,小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什么意思?”阿玖不解。 “这是一种文学表达,你要有思考的深度。”师兄拉长了声调,感叹地拍了拍阿玖的肩。 我在旁偷偷地笑,阿玖似乎还不知道舍友A跟K的事儿。 接下来一行,舍友A便跟我们一起上山了。 青石板台阶路窄。 我们商议了一下—— K跟舍友A打头,小晨师兄断后。 理由!小晨师兄厚实劲儿大,万一摔了了,他能一把把住我们四个。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啊?”小晨师兄揪着我捆的包子头,都快揪成小马尾了。 “好呀。”我得瑟,把揪乱的头发又拽下来重新捆过。 夏天不能留长长的短发,真的,热! 山路区区折折,两侧多的是桉树,枝叶很是繁密,细碎的阳光错落在青石板上。 “听说种桉树很值钱,我家那边的小山坡都是这种。” “与其种树,不如买几套房在家里收租舒服。”师兄感叹了一句。 又被舍友A接过话头:“我妈就是这样啦,又年轻,又有房子收租,无聊了就去旅游。我都很羡慕她。” “有钱,年轻,有房收租!师兄师兄。”我戳戳他:“不如考虑一下?” 可以少奋斗好多年啊……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师兄笑得不厚道。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成为我爸爸。 中途休息,阿玖愣是摔了一瓶矿泉水。 “败家孩子。”我啃着面包,调侃道。 阿玖表示很委屈。 登了十来级险峻的台阶,临近下午两点。 周身绕着薄雾,从这里已大体能看清整个市的轮廓。 “今天怕是不能登顶了。”往上看,青绿色的台阶犹如天堑蜿蜒而上,少说还得爬一俩小时。 但是!我们累了,真的累了…… 而身后的旅客无情地越过我们,继续哼哧哼哧往上爬。 “等下了山我们去吃烧鸡,我请你们。”师兄提议道。 “好——”全体欢呼! 第十一章 这个阿玖 很强 我看阿玖玩了一天的单机游戏了! 还都是一个游戏:就是坦克开火射敌人,看起来像普通的通关版本。 “阿玖,你眼睛不累么?”我很好奇地伸过手指,想要拎起他的黑色眼镜框。阿玖眨了眨眼睛,躲开。 “哎呀,你别动我。”阿玖不满道,眼睛盯着屏幕都没离开过。 话说这孩子的睫毛好长,我又伸手撩,他又躲开了。 “真的,别动我哦!我在调试。” “调试?”我倒好奇了。 “调试这个游戏,我做了一晚上的。对了,不如你玩一下试试。”阿玖兴奋地把他的平板递给我。 “你做的?游戏?” 居然还会做游戏! 我目瞪口呆地接过他的电脑小本本坐下,阿玖就凑过来手把手指导。 “你按这个键,坦克就会发射出小星星了,然后这里可以控制上下左右,打完所有的敌人你就赢了,就是这个黑色的方框,就是敌人!” 我一上手,就深为佩服。这个游戏居然还能根据玩家击败敌人数量的增加而不断调整难度! “阿玖!你真是个天才啊!”我毫不吝啬我的夸奖。 “不,我还很渣,这是很简单的游戏代码了。”阿玖接过他的游戏本,调出代码,苦恼地斟酌。 “我今早调了一早上,可是它为什么就是不能判断输赢结束游戏,不应该啊……” 阿玖继续嘀咕着:“会不会是判断语句出了问题?” “诶呀呀,小师妹,你也在玩阿玖的游戏啊。”小晨师兄的羽毛球落到球场这边了,捡球的时候顺便过来瞅了我一眼。 “对呀,阿玖真是一个宝藏男孩。” 又单纯!又会打代码!长得还可人! 我抬起头,问他:“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师兄心里有苦:“换你天天被他扯起来玩他的游戏啊,你都顶不顺。” “这家伙一改代码,几天晚上都不睡觉的,怕是离仙界不远了。” 话锋一转,师兄又搓着阿玖的脑袋:“不过你的代码好好跟他学一学,应该能学到很多~” 阿玖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改着他的代码,专注度真心可爱。 我又揪他眼镜,他居然啪地打落我的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良久,阿玖才憋出这一句。 “难怪你学棋都学不好,原来脑袋用到这种事情上了啊。” 我又更好奇了,凑上去:“话说这个星星的炸弹能不能改成小爱心啊,然后你把这个敌人改成小晨师兄的名字。” “然后你就开着你的小坦克发小爱心打他!”我跟哄孩子似得。 阿玖居然破天荒地给我翻了个白眼……居然翻了个白眼…… “这个改几行代码就可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哄我。” “我以为你才三岁。”我也学他翻了个白眼,居然把他给逗笑了。 “你都没叫过我前辈,按理我可是你前辈的。”阿玖这时候破天荒地想起这事儿。 我是大二才入的棋社,而阿玖是大一入的,虽是同届,但阿玖已经是棋社的“老人”了。 这个时候占我便宜。 “那你应该叫我姐,我还长你一岁呢。”同是幼稚园出来的,偏不让! 阿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正纳闷呢,这家伙捧着电脑兜了一圈居然又到了回来。 “呐,你要的小爱心版本。”阿玖捧着电脑,把屏幕转向我,敲了敲原先他小坦克的“发射”键,果然有红色的小爱心发射出来,然后,一个个带着我名字缩写的“敌人”就冒出来中枪。 “我刚改的。”他问我:“你觉得怎样?” 我碾了碾拳头:“不行!改回去!” “我觉得这样挺好。”他坐下来,打开代码又删改增添了一些东西,继续调试。 “你看,还可以这样。”又连发出来了更多的小爱心。 “我错了,我不应该给你提建议的。”我捂脸:“快改回去吧,孩子,刚刚的就挺好。” “我没有只做这一个游戏哦。”阿玖说道,他还在给学校办公室的老师做电脑维护,院里系统出了问题也能找他解决。 “而且,上次居然不少人用挂抢课,实在是太过分了!”阿玖不爽地说道:“我一个个清出去了。” 这个人真可怕。 “所以你是怎么练成的?” “好玩。可以教,要不要?”阿玖说的理直气壮。 “要!”我不假思索! “那你先把你手头的C++学完,回头我教你java,不收学费怎样?”阿玖敲了几下发射键,更多的小爱心喷发,黑屏上倒映出阿玖稚气的脸。 想了想,他又说:“只要你请我喝奶茶。” 第十二章 这个老大 很精 不要遇上我们这样的大学生买菜,否则—— 菜贩子怕是要疯! “三块钱!那么贵!”老大惊呼,声音很有穿透力。 菜贩子看着我们,面露犹豫。 “哪里会贵,你去别家看,哪有我这里的那么新鲜!”老板把她案上的菜心一捆捆翻给我们看,绿油油,水灵灵,确实很有说服力。 自己批发市场拿货价都要两块多一斤,不敢多拿,怕下午放蔫了卖不出去,亏都亏死。 我们转了一圈,确实。周围菜贩子的菜心都软趴趴的,唯独这家最新鲜诱人。 “我们去隔壁问了才两块五一斤!” 老大故作嫌弃,挑了两捆放称上,左看右看,又看到了什么。 “刚好一斤,收你三块了。” “老板,送多块姜给我们,就这一小块。” 老大指了指拇指大的那块姜,带泥,还很鲜嫩。 “哎呀,好了好了,送你了。”老板看也不看,捡起那块姜扔进我们袋里:“微信还是现金,微信扫上面的码,付完给我看一下。” 老大这番操作,逗笑了旁边挑菜的阿姨,摇了摇头感叹。 “现在这些孩子……” 老练的很!尤其是我们老大! 我们老大可是把货比三家优长发挥到极致的女人,也是个超级会省钱的小财主。 没量过米没做过饭,老大揪着我们在小角落里讨论个半天。 “我们有四个人,你说十块钱鸡肉会不会太少了,不够吃啊。” 刚刚问了卖生宰鸡的阿姨,“十块钱鸡肉有多少啊?” 阿姨拎着刀往鸡肉上一比划。 “十五块钱呢?” 阿姨把刀往鸡身后一移,眼神示意。 “要多少啊?”阿姨的大嗓门在催着。 “那就十五块钱吧。”老大掰着手指算。我们四个人,每种肉类买一点,宿舍打火锅足够了。 “帮我们剁小块一点。” 宿舍不比家里,没有案板。 有案板咱也不常用呀!就连个小锅小电炉也得随时藏好以防辅导员突然敲门“送温暖”。 “你这两个人哪里够吃,买够二十块啦,一人分不到多少的。”老板看我们都是学生,说着拎刀就要往下切。 “你别切多哦,切多我们不要的。” 话音刚落,老板就眼疾手快,咔地砍开鸡肉,手在案上一抓,一块放到了称上。 “十八块五,算你十八啦。” “不是说十五吗?” “我都切下来啦,多几块钱而已。”老板眼快手快地就要扯袋子给我们装上:“现金还是微信啊?” “不行,我们只要十五,我刚刚看你把什么东西装进去了,你拿出来,多的我们不要。”老大不满地指到。 一人多一块钱,那我们的预算就不知道得超出多少。 难得遇上强卖强卖,很多人都是比较大度,半推半就就稀里糊涂付钱了。 但是,真是奇怪,我们居然不吃这套。 老板骂骂咧咧地将袋子里的鸡肉取出来,重新按称给我们切。 各自不爽。 “这些常年做买卖的,对斤数的把控都是很准的,你别信他,他就是故意让你多买。” “坑是坑不到我的。” 我一怔,这个刚刚还在纠结几斤几两的老大居然能说出如此有见解的话? “你别低估了你老大,她算账很厉害的。”友人P说道。 “她是会计学院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友人 P提到上次出去玩。 老大一眼看出饭店打折不对,一群热血青年跟前台杠上了,差点没闹大的那事儿。 “我们当时还想用最原始的方法。” “什么最原始的方法。”我问。 “报警呗。”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老大出面,帮人家的账怼得口服心服,我有什么办法。”友人P无奈道。 后来才知道,老大这些年跟着父母亲天南地北地转悠,对账单有着无比灵敏的直觉。至于那些商家的小滑头。 “我妈告诉我的。”老大自己说:“我都烦她。” 宿舍内的小火锅,始终面临着一个问题。 “万一煮的太诱人,香味飘出去引来宿管阿姨怎么办?” “那就叫她一起吃啊。” 宿管阿姨倒懒得管我们呢。 不怕宿管阿姨突然上楼送惊吓,就怕辅导员上楼在线送温暖。 高校怕出用电事故,一般是禁止买大功率电器的。每当辅导员查宿舍,我们总要提前收起我们的电吹风,榨汁机,小煮锅,小炒锅,小电炉…… 嗯?人手有锅这个事实,这不是大学生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吗? “你们发朋友圈别忘记屏蔽辅导员啊,特别是加了领导的。”老大瞄了我一眼。 “知道!”我一般不发朋友圈。 我可没忘记上次,吃的正欢还被逮了个正着的某宿舍。 火锅有风险,行事需谨慎。 不过—— 吃肉很满足! 第十三章 弦乐团的竞选 我终于知道今中午被我扔掉的那张废纸写的是什么了! 器乐团的晚会面试通知单! 一场由学生会开设的,联合各个社团,共同打造的豪华周年庆晚会。 而这场定在下个月举办的大型晚会,从今晚开始要组织器乐团筛选配乐团和合唱团人员了! “小师妹,我看你,人生堪忧啊……”师兄开着他的小摩托车,顶着黑夜的冷风开足马力往面试会场赶,边开,边数落我。 幸好在路上碰上了刚打兼职回来的小晨师兄。 小晨师兄开着小摩托,路上见我扛着吉他校道狂奔,正一脸纳闷呢。一问才知道—— 我就要错过筛选时间了! “我以为没合计到那么快啊,晚会不是下个月吗!”坐在后座的我都快哭出来了,我期盼了将近一个月,居然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你也不会打个车,平时看你挺聪明,关键时刻你以为你会飞吗,幸好遇到我啊!” 幸好遇到师兄,把在路上狂奔的我捡上了他的摩托车。 “感恩师兄,回头请你喝奶茶。”我在后座吹的满脸零乱,思忖着面试的事。 师兄开车,确实跟起飞没什么区别了,一会儿功夫就到面试的教学楼。 撸头发,下车,扛起吉他往楼上冲,一气呵成。 “你的奶茶我可记着啊!”师兄冲着我的背影喊道。 “行的行的!” 我冲上楼。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你怎么来到那么晚。”一抬头,看见了器乐团的师姐在门口站着,看到我满头大汗。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都快结束了,着急的我。”一面说,一面帮我登记。 “行了,进去等着吧,应该很快轮到你了。” “谢谢师姐。”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正好对上前排部长疑惑的目光,台上的人正在演出,而前排主席位的团长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顿觉尴尬,后背着吉他,微微鞠了个躬就往观众席后面钻。 “下一个。” 主席拿笔在面试者的材料上打了个勾,沙沙地写着什么。 全场安静地可怕。 余先生竟然也在这里! “你怎么这么晚。”余先生轻轻接过我的吉他放在一旁,防止它碰撞发出声音。 “别提了。”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感谢余先生腾出的空座。 “你怎么没带吉他?”倒腾完毕,我才发现余先生貌似少了什么东西。 “我不打算弹吉他。”余先生笑了笑,“我这次想去合唱团。” “合唱团?”我悄声问,像是地下特务谈机密似的。 “保持安静,不要影响选手发挥。”团长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地扫了扫后排。 我识趣闭嘴。 余先生拍了拍我的头,我正疑惑。 “到我了……”他指了指台上,悄声示意。 我会意,给他腾出空间挤了出去。 因为全程需要拍照,刚面试完的学员还不能离开,一百多号人挤在不太大的面试课室里,显得很是闷热。 余先生低低沉沉的嗓音,从低处开始唱起,如水面拂过的波澜,一圈圈萦绕而上,直至最后,华丽,婉转而嘹亮。 技巧的,实力派。 会场的空气霎时凝固,评委聚精会神地听着,我不由地摒住了呼吸。 只在上次的KTV上领略过余先生的情歌嗓音,很是着迷,没想到清唱,余先生也是震撼全场。 不知从何处响起的掌声,带起了全场的气氛,全场掌声激烈。 “咔擦”在场拿相机的师兄师姐,找准角度将此刻定格。 “请保持安静!”团长又警告了一句。 团长面上难得带点的笑容,笔下也哗哗哗写的欢快,左右师兄师姐交头接耳。 余先生怕是百分之一百能入选了,我心里暗自下定,同时又苦恼着我接下来的表演。 入选合唱团不仅是为下次的晚会做准备,接下来还需用到多次的不同类型晚会上。 评委需要通过提问了解选手基本情况。 比如不能入选的某种不可抗力因素…… 但是,我没想到团长会问的如此直白—— “有女朋友吗?” 旁边评委学姐的笔写的更欢了,刷刷刷地。 百十双眼镜望着台上的余先生,余先生没想到团长会这么一问,明显愣住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余先生居然也会觉得尴尬。 “很抱歉……这个是个人隐私,不方便回答。”余先生拿着话筒,嗓音有些艰难。 我也好奇得很。 这个问题,我们是向来不敢在余先生面前提的,这似乎着余先生的心里某些地方。 “那就是有哦。”旁边学姐直言不讳。 在场的观众倒抽气,窃窃私语。 我感到有些生气,余先生都说是个人隐私了! “那你平时的时间呢。”团长自觉失语,识趣地不在这个话题继续。 涉及入团目的和平时练习时间问题,余先生就能对答如流了。 “不错,下一个。” 我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瞒不住地,好紧张! 我提着我的吉他上台的时候,被台上的台阶狠狠绊了一下。 “注意安全。”团长善意提醒。 我深吸了口气,摆正姿势,缓缓弹唱出我一个多月来练的那首曲子。 学琴时间不长,重新一天天地捡起来坚持练,也曾磨的满手是茧。对比那些十多年的吉他老手,我显然是个渣渣,但是,要吊打半生不熟的入门新手,我算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就是不上不下的水平! “学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吧……”我掰着手指算。 嗯……貌似没有? “才一年?”团长表示很惊讶,“我以为有两三年了。” “我听你的嗓音不错,要不要考虑进合唱团。”学姐抛给我另一个选择。 我一心想进伴奏的团。 居然说了一句没带脑的话:“我还是比较想进伴奏团,如果合唱要我的话我也可以。” “古典吉他会吗?” 因为我学的是民谣电吉他,令团长很是苦恼。 “吉他手……吉他……”团长的笔不断敲着我的资料。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吉他手一般要的很少。有表演的选手基本都是自带吉他手,只有少数需要伴奏。 负责合唱的学姐在团长耳边低语了几句,团长似乎表示认同,拿笔在我的资料上沙沙写了几句,便递到一旁。 “下一个。” 我拎着吉他下楼时,舒了一口气。 “弹得很不错啊。”余先生追上了我,同我走在一道。 “谢谢夸奖。” 选手们似乎对余先生刚刚的表现印象深刻,下楼时,纷纷忍不住看上我们这边一眼。 特别是妹子,看余先生时,眼里还带着光…… “兄台,你怕是要出名了。”以我的直觉,悄悄告诉他。 “是吗?”余先生倒不在乎这些,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我嘴上答着,从团长刚刚的反映来看。 我心里很是没底。 第十四章 落选 接下来就是等通知了。 “砰!”老大出门了。 “咔。”老大又兜了回来,手扒着门,从外探进一个头来,神秘兮兮。 “待会儿我妈要是打电话来,你们就说我在洗澡,我手机放在桌上。” 估摸着老大又要出去会男友了,看这架势。 “我不行,我待会儿要出去。”我对着镜子琢磨着捆丸子头,边捆便说:“你叫老二帮你接。” 多次了解下来,我们算是知道:老大的母亲对自己女儿严加管教可算是到了苛责的程度。明令禁止老大大二之前的“早恋”。但是呢,千防万防防不住。 老大自己在高二就偷偷谈了一个男朋友,虽然阴错阳差填了不同的学校,如今也有三年了。 异校的两人,见面最少要半小时地铁。 又要我们帮她防着她母亲,自己又要出去。 还是一到放假就出去! “我觉得迟早瞒不住,老大,你不如直接跟你妈明说。”我提议道。 他俩幽会,剩我们跟她母亲千方百计地打太极。 老大难道不知道她母亲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吗? “不行啊——她会骂死我的,老二拜托了!回来我给你带奶茶。” “接到电话你最好飞回来,晚了我可瞒不住!”老二嘴上饶不过她。 “行!绝对!”老大打了个OK手势,身子往外一缩,乐呵呵地背着包溜了。 “哎——就剩我一个人。”老二在她的吊椅上伸了个懒腰,很是不满:“你怎么也出去?” “出去还债啊……”我照了照镜子。 小晨师兄天天念叨我的奶茶,念叨的我都受不住了。 “一杯烤奶,去冰、少糖、加珍珠,师兄你喝什么?”我问着身后那个黑短发黑镜框的男人。 师兄高我两个头,颇有身高威压…… “草莓奶昔吧。”小晨师兄站在我身后,抬头看着顶上价目表。 “那再加一杯草莓奶昔。” “这边扫码,谢谢。” “滴——”师兄伸过手机,面无表情地扫码。 剩我掏着手机刚打开界面一脸懵。 “!” “怎么了,请你啊。”师兄在手机上划了划,付款成功后揣回运动裤裤兜里。 “不是说我请的么?”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我更懵了。 奶茶店内,暖黄的灯光,空调凉快。 “怎么会让女生请客呢,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呢。”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上次面试怎么样了?”师兄问我。 “很悬啊。”一问起这事儿,我心里真的没底。 “这样咩…….” 门铃叮铃轻响,进来了一伙汗淋淋的男生,像是刚打完球,我看了眼最前面那个男生。 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没等反应过来,一个高个子男生冲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了师兄的脖子。 “喂!可以啊兄弟,在这里把妹子。” “我去——”勒得太紧了,师兄反手将那人拽下来,一看,咬牙:“什么把妹子啊,你上次招新挖了我多少人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站了起来让座,恭恭敬敬地叫了声。 “团长。” “不用不用,你坐就行了。”团长从隔壁拉了张靠椅过来坐。 对于器乐团的团长,我还是心有畏惧的。 “怎样,请我喝奶茶吧。”团长挑眉,开始以一种讨价还价的姿势赖着不走。 “没钱。”师兄一口回绝。 而我小心翼翼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两杯,看了看。 “你的是这杯。”师兄推到我面前。 “谢谢。”我显得礼貌而又有些拘束。 “这还没钱?”团长看到了我们的奶茶,“想我上次请你多少,不厚道啊兄弟?” “行了行了,想喝什么自己点。”师兄禁不住团长的嘴炮,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给他:“密码破不了你就别喝!” 刚来的那一群人见团长聊的正欢,纷纷打过招呼,团长的手挥了挥,让他们先走。 自己溜到柜台前:“一杯烤奶,加冰。” “谢了,兄弟!”付完款,团长大咧咧地回来还手机。 “诶,我是不是见过你。” 团长这才有空仔细打量我,觉得我怪眼熟的。 没想到团长与师兄的关系那么好,我一边喝着奶茶,看得有点呆。 “她昨天还去你们团面试呢,你不记得她?”师兄接话道。 “哦——弹民谣吉他的那个,原来是你?”团长想起来了。 “对,还被台阶绊了一下的那个。”我咬着吸管,有些局促和尴尬。 “怎么样,她的面试?” 师兄问出了我一直不敢问的话。 “她嘛……”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巧团长的奶茶到了,他接过,戳破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足。 才接着道:“本来,吉他要的人很少。有个人在你之前已经敲定了,改不了。而且我们自己乐团里面,会吉他的也很多,你要知道。” “那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我不停地搅着奶茶底下的珍珠,表情郁郁寡欢。 我真的日夜不停地练了一个多月…… “没机会了。”团长轻轻地道:“而且你那点水平,虽然还说得上是可以,但还要几年来练。” 我继续挫败地搅着奶茶底下的珍珠。 “不过呢,诶诶听我说完。” 团长被师兄勒得难受,不断挣扎。 “你看你,都快把我师妹讲哭了……”师兄勒着他不放,场面有点搞笑。 “原来是师妹啊……诶,放手!听我说完……” 师兄一松手,团长便扑在白色圆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故作淡定。 “不过呢,我听你的嗓子还行,合唱团的师姐也想要你。” “如果你考虑进合唱团的话,我让你免试后面三轮的面试,怎么样。”团长斟酌着考虑。 “那妮子肯给你这么干?”师兄满脸写着不相信。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啊?怎么样?兄弟?抵了你这杯奶茶钱吧?”团长有点得瑟。 “真的吗?”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怎么会骗你呢?加个联系方式我后面会通知你。”团长转着篮球,继续嘚瑟。 “好!”我一口应承,掏出手机。 如果真的如团长所说,也算是入选了,还是内定。 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 而刚回到宿舍,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怎么还没联系上老大啊!” “她不是说马上回来的吗?她妈都打了三个电话过来了,没有人洗澡洗两个半小时吧!”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们怕是瞒不住了。 正当我们万分焦急的时候,老大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啊,赶紧……”老二将手机递给她。 “不用了。”老大满脸丧。 “我妈已经知道了……” 第十五章 一个好消息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你就当我……为我好?你考虑过…..” 唉~我捂脸无奈。 老大已经跟她母亲吵了好几天了,宿舍也因为老大的心情,气氛一直紧绷着,劝也劝不住。 我眼神指了指舍友A的空位,悄声问:“又出去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老二也悄声回答,眼神指了指老大,毕竟老大与她母亲吵着电话不好打扰。 话说,舍友A已经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了。 这家伙该不会跟棋社的K下棋下上瘾了吧?也不对啊,好几次见他们在奶茶店呆着呢。 “这家伙怕是离脱单不远了。”我八卦地想着。 这几日,器乐团的终选名单陆续出来了,我忙着赶去练习,顺带进节目的筛选现场蹭蹭热闹。 “小师妹,小师妹,过来一下,团长找你。”乐团的师姐朝我招招手。 我看得正入迷呢,忙从观众席钻过去。 一看,我们亲爱的团长正被一伙人围着,有说有笑的。 我发现发现插不上话,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 “你怎么也在这?” 一回头,居然看见了余先生。 余先生也正好走了过来,满脸疑惑。 “哦,来了来了。”团长总算看见了我们,又朝我们招招手。 “这是青丘乐队的师兄师姐,来带你们玩的。”团长热情地介绍着那伙人:“也算是我们乐团刚毕业的师兄师姐,大家认识一下。” “哦,是你啊。”身后那个背吉他的师姐率先认出了我。 就是这个师姐,上次还帮我搬行李来着! “嗷!师姐?你怎么也在这!”熟人遇熟人,分外好说话,我凑了上去,无比开心。 “原来你们认识?”团长惊得口瞪目呆。 惊得是我的交友面,竟如此广泛而集中! 我还是因为师姐才加入的吉他社呢。 青丘乐队成立了不到三年,如今只剩下年龄最大的几个师兄师姐在支撑着。 虽说如此,但好歹也出了几首还算受年轻人欢迎的歌,迫切需要新鲜血液填入,所以他们就来自己的乐团物色了。 余先生的才华很是令师兄师姐吃惊。因为余先生几乎是全才型吉他手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日常崇拜余先生。 “你怎么进来的?”余先生揪着我不放。因为他在合唱团的面试始终,都没有看见过我,唯独一次看见我,就是在编排名单内。 “嘘——我有后门。”我悄声示意他别声张。 编排名单包括上届的师兄师姐和吉他社的部分推荐人员,我说我是被推荐进来的,也没有人怀疑我啊。 我死活不愿意说,余先生当然不知道我走得是什么后门,只能给了个无奈,任由我去的表情。 晚会的表演还在筛选,因为我们合唱的是晚会既定曲目,虽然是在训练吧,实际就是揪着各师姐打打闹闹。 等练习结束,我回来时,宿舍的气氛仿佛缓和许多了。 一进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我的碎冰冰呢?”老二问我。 “这儿!”买碎冰冰时我手机正好关机,可是拿我兜里的最后一个硬币买的! “还有老大的热狗。”我拎起袋子,问道:“老大呢?” “里边洗澡呢。” “咋样了?” “没咋样,和解了呗。”老二耸耸肩。 当老大推门进来的时候,舍友A这时候也回来了。 蹦跶蹦跶地推门,语气贼兴奋,倒把我们惊了一把。 “跟你们说一个好消息!” “我脱单了!” 第十六章 在线吃瓜 K现在,一定很崩溃—— 老大双手撑着下巴,坐在他对面,眼神不善。 老二搓着奶茶,把冰块捏的咯吱咯吱响,表情冷漠。 而我,我坐在最边边上,斜撑着额头一脸看戏的打探。 “别这么严肃啊,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啊。”舍友A坐在K旁边,羞涩地替她的新男友K打圆场。 作为舍友A的“爹爹妈妈”们……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要被别的男人领走了! 于是,我们强烈要求她把新男友K约出来,好好谈一谈人生。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这一幕…… “说吧,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们A的?”老大问。 “说吧,你看上了我们A哪一点?”老二问。 “说吧,你跟我们社长是什么关系?”我问。 话一出口,五双眼睛同时看向我。 “不好意思,这个我私下再问。”我吐吐舌头,尴尬地缩回座位。 刚刚太激动…… K是从棋社出去的,这个我知道。他俩是上次社团二次招新的时候认识的,这个我也知道。 至于他俩感情为啥发展地那么快,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晨师兄据说很了解他,但一打探到感情问题,这家伙居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给我,很不义气! 余先生跟K颇有点渊源,他曾私下告诉过我,K在感情方面很有经验。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 “我跟A,是下棋认识的,这个你们也知道。”K摸了摸下巴,似在回忆:“A下棋是真的厉害,好多次我都输给她了。” K长着一张初恋脸,咧嘴笑起来有颗小虎牙,从我这个角度看,明明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奶孩子样儿。 不说话的时候,居然又有点盐系男孩的冷帅冷帅,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我们A的?”老大继续硬刚,不让他转移话题,眼神犀利的就像护雏的老父亲,深入考究。 毕竟老大也跟她男朋友谈了几年的恋爱了,对男生是怎样的一种货色—— 老大说她有经验! “日久生情吧,就是觉得她很厉害,人也很好……” K的神情很是真诚,但却被自己的词穷语塞住。 “没事,你就说我们A的哪些闪光点吸引你就行了。”见他含糊地都说不清楚要点,我忍不住给他指了条明路。 K瞬间明白,我这个问题,就是让他往死里夸舍友A嘛。 “嗯……闪光点啊,这个说真话。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而且下棋也很厉害啊,声音也很甜,还很会心疼人……”K掰手指认真数。 长得漂亮,性格很好。我心里夸道:这男人真会说话! 继续保持吃瓜姿势。 “行了行了,我哪有那么好。”听到男朋友夸自己,舍友A左晃右晃顺势被K半揽进怀里,一脸娇嗔。 单身的我—— 嗯嗯,狗粮真好吃!咔咔啃得真香!我羡慕妒忌啃奶茶杯盖。 听师兄说,K不是我们社团的正式社员,只是校队国际象棋的比赛缺高技术的人,就把K拉过来顶上了,一来二去熟了以后,还经常来我们社团蹭吃蹭喝。 其实K在各个社团的人际关系都很好。曾经还因为颜值而在社团被一众小迷妹追求。难怪社团二招的时候被扯过来当门面了。没想到啊…… 曾经那么“火”的人,怎么会没有过女朋友呢? 我提前跟老大分享过这个“情报”,所以老大就很机敏地问到了。 K没想到会被这一问,尴尬地露出小虎牙,挠挠头:“其实我比较笨,不会哄女孩子的。可能比较会伤人,所以没什么女孩子追我。” 什么叫比较会伤人?我琢磨半晌…... 余先生还说过,隐约记得K是有过女朋友的,余先生只是说强调,隐约。 但这种场合下,我揪着我的奶茶塑料盖,看了眼舍友A,不好说破,只能一字一句斟酌。 “如果,我是说如果,出现了一个跟我们A很像的女孩子,又或者是比我们A优秀的女孩子来追求你,你会怎么办?” 这种事情,曾经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一定要问! “这个问题,我会跟她坦白……”K回答。 “你问得这个问题也太超前了吧,又不是面试。他们才刚在一起。”否定我的,居然是老大。 老大白了我一眼。 超前吗?这个问题? 我犹豫着又缩回座位:“那好,我重新问,意思是,如果你惹我们A不高兴了,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哪些问题啊……” 一番提问下来,吃狗粮的我们也算是八卦完了。留下舍友A和K在原位卿卿我我。 “怎么样,你们觉得?” “看着挺老实的,应该还行。”老二持续吃瓜。 “人家刚好起来你就想着拆散人家。”老大白了我一眼,说起我刚刚问K的那个问题。 随后,还叹了口气:“看得我都想让我男朋友过来陪我,唉~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啊。” 我这只单身狗丝毫不敢动...... 前几日老大和她母亲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倒说起来,老大争了几天,总算从她母亲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度——只要她完成她母亲定下的各项学习指标,她还是可以继续跟男朋友谈点小恋爱的。 而对比一下,我自己的爹妈就不同了,自大进入高中起,全凭我野蛮发展…… 说,我这么大个人了,他们想管也管不动。 况且,他们一致认为:我野蛮发展起来的方向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话说,你跟余什么时候发展一下?”正出神时,老大突然点我。 嗯?我跟余先生? 我有点愣,眼神问她。 牵红线使老大兴致勃勃:“那样我们就又有人请吃饭了。” “你看,余很不错的,长得也还行,成绩又好,又会弹吉他,性格又好,虽然有时候看着他不怎么爱说话,看样子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确实,余先生可算是王子级别的宝藏了。 说曹操曹操到,回来的路上,我们真的撞见了余先生。 夜色漆黑,余先生笑着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对了,我正想通知你呢。” “嗯?” 通知我什么? 余先生示意我过去。 “晚会的时间出来了。” 第十七章 晚会进行时 “晚会的时间出来了。”余先生说:“团里正在登记礼服的尺码,你跟团长说一声。” “礼服?要钱的吗?”一听到钱,我立马化身守护自己钱财的小吝啬。 “肯定要啊,你买了以后正式场合都能穿的。”余先生觉得好笑。 据说晚会的阵容很大,灯光加成,现场幕布,主持人顶着妆容,提着厚重的裙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过场。 我在试衣间化着妆,突然有人在我腰后掐了一把。 “啊——干嘛!”对镜子一看,眉毛都画歪了。 “我在录像,来,看镜头,哇你这腰要逆天了,看看。”舍友A笑嘻嘻地把摄影机转向我。 “别闹!”我一把抓住准备作恶的手,扯了张化妆棉轻轻擦我化歪的眉毛。 “哇,小师妹,身材可以哦。”小晨师兄从我身边经过时,不由地眼前一亮,摸着下巴上下打量。 合唱团的礼服统一上身白衬衫,很显身材。而我平时都是穿宽松休闲风,第一次被脖子上的领带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师妹过来扎个头发。”负责化妆的师姐向我招了招手,挑了根黑色的橡皮筋。 当我一坐下,师姐立马就把我的头发揪得生疼。 “别动啊,你的头发太短了,有点难梳。”师姐摁着我不让动。 “嘶~疼疼疼……” “别动,别动。”师姐无奈地对着镜子重新摆正我的头。 “原来在这呢,找了你半天。”镜子中出现了友人P的脸,笑嘻嘻地,身后跟着余先生。 余先生已经梳妆完毕了,领着友人P来看我。 “啧,看不出来,化了妆后还是能看的嘛。”友人P扶着我的靠背椅子,对镜子啧啧称赞。 我白了一眼:“那我平时就是不能看咯?” “嗯,差不多吧。”友人P点点头,气的我想打他。 “你这朋友眼光有点高啊,这还长得不好看,那怎样才好看?”师姐笑着调侃道。 “当然是像师姐这样的才好看啊。” “余安,你的口红也太红了吧。”我动不了,只能看着镜子,一眼就瞥见余先生的唇朱红如血。 “我就说太红了,她们还不听,说这样好看,好看个鬼。”友人P坐到我旁边,开着相机偷拍我。 “太红的话可以拿纸巾擦一下。”师姐说。 余先生坐在我旁边,仔细地看师姐扎头发,说了一句:“不用了,这样挺好。” 外面的舞台已经在试灯光和音乐,鼓点声震耳欲聋。 “弄好没有,准备上台啊。”幕后人员在催。 “行了,行了,我这里就剩最后一个。”师姐大声道。 等绑上了最后一圈橡皮筋,喷发胶固定。 “好,扎好了。”师姐说道。 我晃晃脑袋,扎得真结实。 主持人退场,幕布缓缓掀开,团长打了个手势,音乐响起。 因为我最矮,被团长排到了最前面,紧张地看着乐队指挥的手势,一点,跟唱练习了几十遍的曲子。 舞台灯光很亮,亮的柔软和谐。我们前面还有小提琴竖琴钢琴等的演奏着,坐了好几排,再前面,是融合民族风格的孔雀舞。 玩摇臂的小哥哥戴着耳机不断调整机位捕捉镜头,节目全程直播。 我敢肯定,就算看不到舞台情况的山那边的观众,也一定可以通过两侧直播屏幕,或者直接用手机点进直播而清晰无比地纵观全场。 “怎么样?”刚下场,我就忍不住问等在化妆间的舍友A和友人P一众。 “不错不错,看看,我们的小演员回来了。”舍友A又把镜头指向我。 “还在录啊。”我瞅了一眼,接过友人P递过来的水。 “我跟别人换了相机,这个是直播。”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个二缺……” 余先生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友人P拎了包青瓜味的薯片来,问我要不要。 “喂我。”我张开嘴。 “自己拿!”友人P嫌弃道。嫌弃归嫌弃,还是捡了片塞我嘴里。 咔吱咔吱的,真幸福! 因为赶着排练,我从今早到现在都没吃过饭,快饿死我了。 “我也要。”余先生笑着凑过来,眼神示意。 “自己拿!你别恶心我。”友人P不吃这套。 “我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不能这样对我啊。”余先生被这一吼,笑了笑,乖乖地自己伸手拿。 “那你呢?你也是没吃饭?”友人P问我。 “我啃了俩面包。”我老实回答。 现在这个点,饭堂应该都没有饭菜了。 “点外卖吧。”余先生提议道。 “你要吃什么?” “炒牛河吧,再加个粥。”我是真的饿,后面还有两个表演呢。 “那我也要个干炒牛河,下单吧。”余先生拍了拍友人P。 “我……你!”友人P指了指自己:“我付钱?” “回头转账给你。” “行吧。” 现场节目貌似进入了抽奖环节,气氛很是沸腾。 化妆间的师姐怂恿我们:“出去露个脸啊,万一被屏幕抽中你们还有奖品送呢。” “你们看到K了吗?”舍友A扛着摄影机钻了出去,没一会儿,又钻了进来。 刚刚下台时还看到K跟小晨师兄聊天,我当时还正纳闷他怎么没有跟舍友A在一起,一晃眼就不见了。 舍友A又扛着摄影机钻了出去,突然,全场沸腾。 “天哪,抽中我了!”舍友A推门进来惊呼! 我们连忙出去一看,果真,大屏幕上印出了舍友A茫然的脸。 摇奖出来的奖品,居然是一台单反! 舍友A也不管找不找得着K,赶紧拎着相机去领奖点兑奖。 “这运气怕是要上天。”我说:“我出去会不会也抽中我。” “你运气那么背,怎么会抽中你。”友人P日常嘴贱。 一包薯片,都快吃完了,外卖还不见得送过来。 “都九点了!” 饿着肚子又被召唤上台前,我恶狠狠地叮嘱友人P。 “你不能偷吃了我的啊!”我可没忘记上次烧烤的事! 正说着,老大和舍长Z推门钻了进来,一进门就问我们。 “你们知道A怎么了吗?刚刚出去的时候看她好像哭了。” 第十八章 蹊跷 老大问我们:“你们知道A怎么了吗?我出去的时候看她好像哭了的样子。我叫她也没理我。” “该不会领奖高兴哭的吧。”友人P一愣。 “你高兴给我哭一个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拿手肘怼他。 “你要送我一台单反,我保证也能哭出来!” 友人P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你们回去的时候看看她。”余先生灌了一口水,拍拍我,示意又该准备上台了。 晚会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幸好中途点了外卖,等下台来看还是热乎的。 一群人围着化妆台狼吞虎咽吃的满头大汗,而后又被拉出去拍照,卸妆,团体聚会……忙活到很晚。 聚会回来的路上看见了K,见只身一人从酒吧出来,估摸着他没认出我,也就没打招呼,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真正回到宿舍,舍友早就睡着了,也没敢闹出大动静。 直到第二天早上,问起来。舍友A才轻描淡写地说—— “没事儿,就是当时闹点小矛盾,不高兴而已。” 我们不以为意,直到某天早上。 舍友A一大早通完电话,跟我们说:“K打算请我们吃脱单饭。” “谁请?谁的脱单饭?”我睡的正迷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我的啊,请你们,这个周六晚上,你们都有空吧?” 我们宿舍约定过,谁脱单,一定要请其他几个吃脱单饭的。据说K那边的兄弟朋友已经请过了,轮到女生这边,也就我们宿舍几个。 谈恋爱真是一个费钱的功夫,但是不是我谈啊!我乐得同意。 一问,老大老二也没有异议。于是,由K出面,很快就约定了校外一家私人的烤鱼店。 店铺面积不大,K熟门熟路地领着我们上了二层阁楼。 拿出菜单,K的小虎牙格外晃眼,笑着递到我们面前让我们随意点。 老板很年轻,乐呵呵端茶倒水招呼着:“还以为你不来了,那么久没看到你!” “哪里,我上次不带着兄弟来了吗?”K说的,是上次请兄弟吃脱单饭的事。 “上一条烤鱼吧,还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K依次在菜单上打钩,还嘱咐:“别放太辣!” “我办事,你放心~”临走前,老板还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舍友A。 从二层楼阁可以清楚看见一楼的用餐情况,有点像影视剧里的大型茶楼,我们坐在外边靠走廊,旁边就是围栏,劈骰子的吵杂混合着酒味二手烟味令我有些不适。 “这家店是我朋友跟别人合资开的,他这里的烤鱼很不错。”K的小虎牙格外晃眼,笑着依次帮我们烫好餐具,摆好。 “生意还不错。”老大看着楼下,感叹地说。 “对,他这里一到晚上生意就很火爆,很多校内的学生啊,都是情侣来这里吃,所以我也在这家店投了一份股,算是股东了。” 正说着,烤鱼上桌了,K坐在最靠外,配合着服务员摆盘开火,将小菜摆在我们够的到的地方。 不得不说,K是真的很细心,各方面把我们女生照顾得很周到。 “吃啊,不用客气。”K招呼着,在帮自己女朋友夹完菜后,又帮我夹了两筷子。 “谢谢,我自己来。”说真的!虽然我坐得最远,但美食当前,丝毫不用担心我吃不吃的到。我可以! 舍友A坐在我旁边,又帮我夹了两筷子鱼肉。 “?”我自己夹得到啊? 舍友A笑盈盈地:“你要多吃点,不然长不高的。” 烤鱼用这种敞盘子加热,温度一上来水分就跑的快,老板三番四次上来帮我们加了几次滚白开。 阁楼上还有一桌,看着像社团出来聚会的,两张台子拼在一起。一桌大概七八个女生,浓妆艳抹打扮时髦,像是有点喝大了,一个人劈三四个男生。 “十三个六!开!”醉意浓浓,同伴险些扶不住。 因为喊叫的声音很尖,自然吸引了我们这一桌的注意力。 K夹菜的同时,也很自然地看了她们一眼,还想说几句话开玩笑来着。 这一看不要紧,当看到某个人时。K的神色立马都不对了,显得很慌张,连忙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原本是正对着他们的K,这一挪,就变成了半个身子背对着他们。 “这里的风扇吹不到,吃着有点热。”K笑着解释道。 K挪的举动不明显,但坐在K旁边的老大却看出了蹊跷,眼神示意舍友A。 舍友A因为刚刚低着头吃鱼肉,没注意到K的异常,只是觉得很疑惑。 我们这位置,既靠近外栏,也是最靠近楼梯。 “别下那么多,吃不完的,别浪费了。”老二见K整盘整盘的青菜丸子往盘里面加,忍不住提醒道。 “我以为这样煮能快一点。”K说着,不安地收回手。 吃了两筷子,看隔壁桌差不多了,忙起身离开座位。 “我去下面拿瓶饮料。”K笑着安抚舍友A道。 我们点点头,吃了还没一半,对面桌的已经折腾地差不多买单了。 当同伴扶着那个醉醺醺的女孩子下楼时,老大隔着桌子在底下偷偷踹了我一脚。 我正吃着,不解地抬头,见老大偷偷地给我递了个眼神。 “吃的太辣了,我想下去拿瓶水。”老大说道。 “我也去。”我吃的含糊,连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我要豆奶,顺便帮我拿一瓶啊。”舍友A在盘里下着肉。 当K一走,她也就不用保持淑女了,赶紧放开了吃。 我答应着,随着老大下楼。 果然,在楼梯转角,我们亲眼看着K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醉醺醺的女子出了门。 我心里一惊,又想着,舍友A坐的那个位置背对大门,又有柱子挡着视线,应该是看不到楼下的。 不由得松了口气…… 等拿了饮料上楼,我和老大心里惴惴不安。 “老三,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人谈好。” 等到结账回去,老大一字一句,斟酌着跟舍友A说道。 “为什么?” “我觉得他这人有点渣……” 第十九章 矛盾 我们把当晚在楼下看见的一幕告诉了舍友A。 她的脸有点黑:“那为什么你们当晚不告诉我?” “主要是当晚不好说呀……”老大为难道,我在旁边附和地点点头。 人家还诚心诚意请我们吃饭,主要是,怕真是看错了就闹大发了。 “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舍友A仍是不太相信,坐了半晌,抓起手机:“不行,我问问他去!” 而后,事实证明,确实是我们多心了。 K当时只是看到他认识的学姐只身在外喝酒,周边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又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怕出什么意外,K就留了个心眼,跟着那伙人送到学姐回到学校。 “你们也太多心了。”舍友A笑着摆摆手:“我见过那个学姐,人家是有男朋友的。K当时送到校门就打电话让人家男朋友来接了,过后还来感谢我们呢。” 原来是误会一场…… 我就说呢,K长得那么斯斯文文,怎么会是这种人。还是自己听的太多,先入为主把人想的太坏。 “那K有说什么吗?”毕竟误会了人家,我想着啥时候补偿回来,不然怪尴尬的。 “他倒没说什么,不过我们约了今晚的电影。”舍友A说:“我现在要出去了。” 真羡慕谈恋爱的人啊~我在心里又嘀咕了一遍。 自从舍友A和K确定关系以后,天天晚归。 头几日还好,回来还会给我们带吃的。 又过了几日,连熬夜最晚的我都看不着舍友A的影子了。好不容易上了床,迷迷糊糊间舍友A回来的推门声就能把我折磨醒。 学校宿舍的这什么破门!拆了吧!太折磨人了! 如此反复,又一夜,我们齐齐坐在床下。关着灯,抱着腿,熬着黑眼圈专等舍友A从外边回来。 舍友A一推门,见这一圈人在下边坐着不说话,差点没吓出个心脏病。 “娃啊,这样的男人分了吧,不好!”老大盯着黑眼圈,苦海深仇。 她是个睡眠很浅的人,连着被吵了几个晚上,她快顶不顺了…… “老三啊,大晚上出去太危险了。”老二说道。 “你们别说话,我快睡着了……”我离仙界不远了。 舍友A看了看我们,总算明白。 “我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你说呢?”我反问。 “对不起,那我以后不出去了……” 热恋可以,但影响别人睡觉就不好了嘛! “行了行了,赶紧洗澡睡觉吧。”老大也不多追究了,折腾地爬上床。 自打这晚以后,舍友A还真的没有晚归过了,我们很是满意。 但是,电话也不是个好东西。 人家小情侣见不到,可以打电话啊。 从我写作业起,老三就跟K叨着电话叨个没停,到我洗完澡出来,居然还在叨着电话。 虽然嘛,我一激动起来确实是不顾自己的声音的,但是,照这情况看,老三似乎一直都处于很激动的状态。 聊聊天扯扯日常可以,但是可以从喜欢的动物植物,聊到各地景色人文,这知识储备也太吓人了吧。好不容易说了个晚安,半晌,还在粘腻粘腻地聊。 “你要哄我睡觉?真的吗?”舍友A笑道。 真的吗?千万别! 女人煲电话粥是可以用无穷深厚的功底将原本一两句话就能交待的事情无限延长到五六百句话的。 因为睡眠问题,先前和声和气的宿舍变得火药味浓厚。 晚上一有响声,老大便吼:“老三!你要不要那么吵!” “又不是我在吵!你睡不着怪我咯!什么都是我!” 老二无奈:“是我啦,我在喝水……” “都不想睡了是不是!” 我听见了老三翻身的巨响,似在不服气。 本来已经睡得好好的,硬是被吵醒,翻了几次心里一把火憋得难受,又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明天还有早课。”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听见老大摔被子的声音,老三不服气,也跟着摔出巨响泄脾气,老二不敢说话,讪讪地爬上床睡觉。 好在两人摔归摔,一夜无话…… 早课的氛围也很是凝重,比如一向坐课室这个位置的老大硬是跑最前排坐去了,自从确定关系后就坐在K旁边听课的舍友A也破天荒地自己一个人坐,老二不敢说话,只能拎着书来我这边找座位。 明眼人都看出来有问题了…… “喂,你们是不是惹你们老大不高兴啦。”友人P趴在我身后,悄悄地问道。 “唉~别说了。”我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结果下了课,午饭也没一起吃,剩的K一脸懵。 “她今天是怎么了?”K逮着我问。 “我哪知道,唉~都是你。”我扯着老二走了。 似乎暗自约定过似的,我们四个,午饭都没吃就直奔宿舍。 各自坐着刷手机,互相沉默…… “那个……你们要点外卖吗?”我拿着手机,不识趣地说道。 “不用了。等下我自己煮面吃。”舍友A说道。 “等下我自己点。”老大说道。 气氛果然很冷…… 我尴尬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又好像不行。 最后,是老二先开口了:“那个,昨晚……是我不对,我下来喝水吵到你们了。” “不是你的问题。”老大说道。 “那就是我的问题咯。”舍友A听出了针对自己的意思,拾起话头就回怼,一脸自认倒霉的怨气。 “我没说是你的问题。”老大受不住了:“是,我承认,我昨晚是怪错了人,但是,你想没想过,一直以来晚上就你在吵,跟你男朋友叽叽喳喳,我提醒过多少遍了,你有听过吗?我每天晚上吵你睡觉,换你你会怎么样?” “那他打电话来,我能不接吗?我已经尽量小声了,人也是你们支持我谈的。”舍友A一边委屈,一边吼。 “其实……我觉得吧……”我觉得我有点崩溃:“你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多的时间。” “你们天天都能见面,又不是说见不到,情侣之间还是要保持新鲜感的,与其事事都顺着他,你不如尝试拒绝他一下。” “对啊,而且你天天聊那么晚电话,作业也没写,课也没精神听,还吵……”老二的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的! 三番四次劝下来,舍友A的态度也软和了下来,老大本就没有存心想把这件事闹大的意思,既然说开了,一切都好解决了。 “我真的很怕失去K……” 日久生情,舍友A是真的被人家控在手里死心塌地的了,所以才会显得手足无措。 不过,我们是谁啊。 既然矛盾和解, 老大拍了拍舍友A的肩膀,安慰着—— “不就是男生嘛!我有的是主意……” 第二十章 颓废 没有课要上,没有作业要写,也没有活动要参加的日子里——我躺在床上,刷了无数次手机...... 这几天天气都阴阴的,又不下雨。宿舍方位采光不好,暗沉沉,围着床帘,空气中透着一股沉闷。 “好~无~聊~啊!”天知道,我已经躺在床上四五个小时了,忍不住坐起来,脑子一片昏黑。 “嚎什么嚎,赶紧起来学习,学习使你快乐。”老大的电脑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游戏打得正欢。 “不如我们出去玩吧。”我提议。 “我没钱了,能去哪玩?不如在宿舍宅着吧”老二十分无奈。 月底了,我们宿舍多的是月光族,甚至还有负债的!可我就是不想在宿舍呆着。 “好无聊啊~”我哀嚎着,又倒回床上。 就这么闷到了下午五点,燕子回巢,开始叽叽喳喳地吵。我呆不住了,换上衣服合计着约人打羽毛球。 出门正巧日落,天边蓝紫交辉慢慢沉淀成深红,被天边隆起的山坡一点点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烟火气息。 被风一吹,我脑子清醒多了,于是拨了个电话给友人P。 “喂?有话快说。”友人P不耐烦道。 “出来打羽毛球啊!”我说;“东边有空的场子,来的时候记得带我的拍子!” “我们在西边的羽毛球场,你要不要过来?我们已经打着了。” 西边?我出来的时候咋没看见? “都有谁啊。”我问。 “我,我们舍长,还有你师兄,三缺一,有拍,来不来?” “等我!马上到!” 二打二组队,渣渣是很需要一个大佬罩着的,渣渣就比如我。 “你打球的时候要手腕用力,不要手臂用力。”师兄在网对面,挥了两次拍示范给我看。 “那样手不容易酸。”舍长Z跟我组队,补充道。 “还有除了反手拍发球,你还可以低手发球,以腰为轴,球拍划弧度上挑。”舍长Z也教的很耐心。 以腰发力,带动身体,发出的球既有力道,又能最大限度节省体力和手臂负荷。 只是,我学了几次都没有学会,不是球下落的速度太快没来得及挑拍,就是挑拍太早太高把球打出界外。 “多练几次。”舍长Z有意让我练这种发球方式,每每失球都把发球的机会让给我。 “拍子弧度太大了,你整个拍都是朝上的,当然会往上挑。”舍长Z走过来,看了看我的手:“你握拍都有问题,你看我发球。” 说着,舍长Z微微俯腰,身体前倾,球下落,挥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小心!”师兄把球打了过来,是高手球! 而舍长Z已经紧退两步,扬拍准备接球,一记扣杀! 友人P正在网前,险险一个低手正手拍给接了回来。 “哇!漂亮!”还没等我惊呼,舍长Z又拉回来拍给扣杀回去。 这次是小晨师兄,硬生生地给截住了,平球有力地打了回来。 球呼啦一声从我头顶擦过,惊出一脑门汗。 “蹲下!”舍长Z叫道,同样有力地打回去。 这……完全是拼力道! 球飞快地在网两边来回穿梭,我抱着头,生怕球打中我。光听球拍的击球声响,就知道力道的恐怖程度。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小晨师兄在打出一个比一个狠快的高球后,在对方预判高球的间隙,突然收力放了一个短球,又轻又偏地擦网而过。 我接不及,球应声落地。 “哇……可以!”舍长Z擦了把汗,感叹技不如人。 下一轮,换我和小晨师兄搭档。 失败了十多遍,我差不多已经能领悟到低手发球的精髓了。以腰为轴,带动发力。 “嘭!”击球轻响。 还是挑的有点高,友人P在我斜对面,轻轻地打回到我这边。球穿过网,坠了下来。 因为球拍在右手边,球往左手边正面落下,没反应过来的我,顺手一接…… 刚准备回拍的师兄:“……” 舍长Z:“……” “你干嘛?” 我握着球,一脸懵。 “不好意思,这球算我的,算我的。” “拿拍接球,不是拿手接球,真服了你哦。”友人P翻了个白眼,瞧这刚刚给吓的…… 调整位置,重新发球。 小晨师兄的球技不是盖的,但是,舍长Z的球也很诡计多端,尤其喜欢发擦网而过又刚好压线的对角球。 你说不接吧,万一他过线了就失分,要说接吧,万一他那球本身就没有过线我们就平白失了一分。 欺骗性太强! “对于没有把握的球,你最好还是每个都接。”小晨师兄边说,边慢腾腾地看着舍长Z的擦网球过线落地,不为所动。 “?”你不是说最好每个球都接的吗? “但是现在我不想接了,随缘丢分吧。”小晨师兄继续慢腾腾地说道,并使了个眼神让我捡球。 我:“……”并暗自磨了磨拳头。 再开局,我打的有点狠,友人P在前网,下意识回球。 “嘶……”球砸到手上生疼生疼。 幸好刚刚用手揉了下眼睛,不然就瞎了! “没事吧。”最先是小晨师兄凑过来问。 “没事没事。”我安慰道。 几场下来,居然是小晨师兄最先喊停。 “出来打点养生球,就不要打太厉害啦。”师兄说道。 师兄把刚刚的往死里扣杀叫做养生球? 我晃了晃手,觉得还能继续。 “别晃了,你现在是感觉不出来的。回去拿热水泡一下手。”友人P顺势过来收了球拍,看了看我:“没事吧,我看看砸哪儿了。” “真的没事,有事我早讹你了。”我说。 “真的?”友人P显然不相信,认真又问一遍。 “真的真的。”我肯定!就是手还有点疼! “有事你要说哦……大晚上的我近视看不清楚,谁知道你人站在那。” 看不清楚还回球回得那么准?真是个神仙!友人P的温柔让我有点意外。 如此出神地拎拍回到宿舍,一问,舍友A果然又溜出去玩。 而且!这家伙居然通宵到第二天早上才轻轻悄悄地推门回来。 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只半大的小奶猫…… 第二十一章 疑惑 “哇~阿姨的煎饺沾这个酱真的是超赞!”我夹起,填了满满一口。 舍友A在小心翼翼地喂猫呢,那只偷偷领养回来的小奶猫,还没有断奶,黄白毛色,眯着眼,惹人怜爱极了。 据说,这是因为K知道舍友A喜欢猫猫,就特意去学姐那里领养了一只回来。 学校是禁止养小宠物的,最近领导查宿舍又查的那么勤。我们都不由得为这只猫的藏匿之处感到担心。 “你真的决定养这只猫吗?”我问。 毕竟养猫可是一个大工程,像舍友A天天早出晚归不着宿舍的人,真的能养的住这个孩子吗? “没问题,我家里就有养猫,大不了我以后不出去就是了。”舍友A摸了摸小奶猫,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去猫咖撸猫时见到的猫咖老板,学生模样,戴着很文艺的眼镜,披一件黑白羽织,他抱猫的时候也似这般的温柔。 不过,我对猫猫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兴趣,感叹了一句:“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他呀,最近这几天忙得要死,都没有时间时间理我。”舍友A抱怨着。 我说呢,怎么这几天都没出去了。 “你可以联系他啊。” “联系不上,这会儿估计还在睡觉,他说他几个晚上忙社团忙的没有睡好。”舍友A心疼地轻轻摸了摸猫猫。猫猫来了好几天了,不过这孩子的性格还是有些怕生,还算适应。 风卷残云地消灭了一盒玉米煎饺,我擦擦嘴。 “你要出门么?”舍友A见我背上吉他,问道。 “对啊,跟乐团的师兄师姐约了出去搞事情。” 老大因为家近趁着这个周末买车票回家了,老二请了病假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宿舍就剩下舍友A。 我再三确认她不出门,跟她说道:“晚上锁好门,给我留个窗就行了,我翻窗进来,免得推门吵到你。” 这次的乐团活动,很野。 团长说,我们把音响和话筒运过去,你们自带吉他,看哪个街口顺眼就在哪里唱,让路人随机点歌,随机抽人弹唱。 当时乐团会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团长好不容易将器材装进租的面包车内,招呼上车。同行的大概七八个人,有一半是师兄师姐。余先生也在,背着吉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们打算先去哪儿?”我问道。 “先去市区吧,我还没来的及吃饭呢,先把你们安顿好。”团长坐上驾驶位,熟练地绑上安全带。 “我看湖边广场那地方不错。人流量也多。”师姐扒着副驾驶的座位,往前探头查看。 “但是有楼梯不好搬啊。”主要是音响不好搬,怕磕碰着了。 “没事,车上有小推车,我借过来了,趁现在人还不多,就这地方,可以可以。”学姐指挥着停车。 湖边广场旁边就是沃尔玛,正巧在举行美食活动,外边数去一行行都是小吃摊,人满为患。 正巧日落,温柔灿烈的红颜色在天边一层层化开,又随着湖面黝黑的水波一圈圈推向远方。太阳慢慢沉入湖里,红橘色倒影慢慢拉远。 一部分人跟着师姐去小吃街蹭吃的去了,另一部分,我,余先生,跟着团长把器材扛上广场。 广场很宽,风似乎也染上了日落的余温,呼啦啦地吹过来,很是舒服醒人。 再有半个小时,这里就该人满为患了。 我们选了一个靠湖的位置,赶紧安顿好器材。 “师姐他们回来了。”我擦了把汗,远远看见师姐他们手机拿着吃的。 “来了~吃串串…….”师姐老远笑着招呼道。 我们一窝蜂凑了上去。 “我要羊肉的。” “我要鱿鱼丝,鱿鱼丝给我!” “鸭肠的也有……” 一伙人吃的正香,见团长背着他的吉他,咳嗽两声,正在对麦克风试音。 “弹一首来听听啊。”学姐说。 “要听什么。”团长很乐意展示自己的才艺的。 “来一首《外面的世界》。” “行~没问题~”随意扫了两把弦,就开始慢慢的弹起前奏。 团长的嗓音很清爽阳光,原本,我们在搬器材的时候不少路人就频频回眸,团长这一唱,路人纷纷驻足倾听。 我仍觉得,“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这句歌词很是应了这火烧般的日落,特别是天空环绕的一群叽叽喳喳忙着归巢的燕子,更为此刻的静谧平添一份韵味。 过路的老大爷拿着蒲扇扇风,慢悠悠地踱着。 团长弹了一曲,放下吉他。 “行了,我去吃饭,你们慢慢玩。” 空出了两个话筒,路人见团长走后,散了几个,唯有小孩子闹着不走。 天,完全黑了下来。因为陶醉在团长的吉他中,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广场人来来往往,明显热闹起来。 这时,余先生抱着吉他上前,随意扫了一段和弦,问我:“一起么。” “一起呀。”我挎上吉他。这时,又三三两两围上了一圈的人驻足等我们弹唱。 毕竟是街头嘛,吹着夜风弹着吉他的很是随性,也很野。 我们选了一首《沙漠骆驼》,中间还忘了几句歌词,不过丝毫不影响观众的热情。 因为我们没有带椅子,全程站着,等我们唱完,就是我们师姐的表演时间了,师姐的嗓音很燃一上来就带动观众氛围。 我在边上,靠在湖边围栏站着。听见有个母亲带着她的孩子,指着我们,哄道:“你看那个姐姐,多厉害。” 顿时心中成就感十足,忍不住也要逗逗孩子,把琴给他们玩玩。孩子可爱的很,听从他们母亲的警告,怕弄坏我的琴,只敢小心翼翼地用手拨两下。又兴奋地跑过去看余先生跟师姐的新一轮合奏了。 我感到有些渴,把我的琴搁团长旁边让团长帮我照看着:“我去买瓶水。” “手机带上啊,别跑太远。”团长留心提醒。 “知道知道。” 我穿过小吃街,打算在附近的小店买瓶饮料。 可是,不经意间,我一眼看见肯德基橱窗内,靠窗坐着的两个身影。 其中有一个身影我无比熟悉,不禁纳闷。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二章 察觉 那不是,K……吗? 我隔着玻璃窗,老远地就看见K在跟另一个女生面对面坐着喝奶茶。 好家伙!还说不出来玩呢!我正想过去拆穿他俩,走近一看,又愣住了。 舍友A的身影我是认得的,但那个女生的身形,绝对不是A。 K这是又在跟谁聊天呢?据舍友A说,他这几天都很忙…… 回去后,我正犹豫要不要把我看到的事告诉舍友A,犹豫半晌,我还是决定先将此事告诉老大,老大却让我们不要声张。琢磨了一晚上,才委婉的将此事告诉了A。 A没有说话,淡淡地只是打了个电话给K。 至于K对舍友A说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敢问。 大体相安无事了几日,又到周末。 正巧舍友A今天不出去,我们一合计,不如到校外新开的奶茶店点饮料,吹空调。 “久等了,你们的两杯乌龙茶,这杯是芒果奶昔,这杯金桔益力多。”度茶的老板将我们的饮料端了上来。 这家奶茶店,是K介绍的,说是朋友和别人合资开的。平时客流量还行,此时店内就一个老板。 度茶的老板很年轻,长得很帅气,我们来的时候人不多,因为他认识舍友A,就干脆坐在前台跟我们侃。 据了解,老板还是这所学校的外语系在读生。 “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师兄。”老板调侃道。 “那师兄学的是什么专业?”一旁的老大喝了口金桔益力多,忍不住问道。 “法语。”老板说道:“我们正要准备出去实习的时候,正巧我朋友说投资开家奶茶店,邀我就跟他一起合作。” “我想着,实习期不是去我爸公司打下手,就是去别的公司替人干活,还不如自己开家店,你说是不是?” 我很好奇:“那大概要多少钱,开这家奶茶店。” “大概几万块,用不了多少的。”老板道:“我跟我几个朋友凑了一下,就差不多了,我朋友就想着,先开起来再说,店开起来后我爸又资助了一些……” “老板,一杯乌龙茶。”里边的客人点单道。 老板被打断,连忙冲里应了一句:“好,稍等。” 等递上客人的乌龙茶,老板又回来跟我们继续侃。 我听着,总结了两个字:有钱! “我也想毕业后自己开一家店,可是我爹不同意。”舍友A听到老板这样讲,深有感触。 “你爹是怕你吃苦呢。”我向老板调侃道:“毕竟这家伙一毕业就能继承她爹的家业。” 妥妥一千金大小姐。 “你是女孩子,有家业继承也挺好。创业确实很辛苦的。”老板说道:“刚开头那时候我跟我朋友忙的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去上课了,辅导员都不肯批假了,后来请了兼职才慢慢好起来。” 正说着,店内又来了几个客人,老板忙着招呼,就没理我们。 我低头喝着我的乌龙茶,各自在刷手机。 “最近怎么没看你跟K出去啊。”老二忍不住问道。 “他呀,老是说他在忙,哦,来了!”舍友A朝门外挥挥手。 我们回头一看,是K。 K穿了件很潮的白T,看见了我们,推门进来。 我们先后打了招呼,K笑嘻嘻的,在舍友A旁边的转椅上坐下来。 “怎么那么巧?”我道。 “我叫他来的啊。”舍友A说着,将菜单递给他。 “是你啊,喝点什么。”老板看见K过来,很是高兴。 “一杯乌龙,少放点糖。” “的咧~”老板说道。 帅哥跟帅哥凑在一起总是很养眼的,特别是当度茶的另一位合资小哥哥回店以后,开始忙碌起来。坐靠门的两个小小姐姐一直在往这边看,过后还羞涩地议论。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人气就是靠老板的颜值撑起来的。 舍友A看见有人在议论她的男朋友,很自然地揽住了K的手臂,还笑着跟K撒娇,以示主权。 “上次领养给你的猫怎么样,还喜欢么?”K问道。 “很可爱,就是有点躁。”俩人自动自觉开始撒狗粮模式。 我在这边喝着乌龙茶,正在跟手机那头的友人P斗图斗得火热,忽然转过头来问老大:“你有想过创业么?” 老大冷不丁被我问着了,犹豫半晌:“应该不会吧,我妈想让我考研,而且我也没有钱……” 我们的话给前来递乌龙茶的老板听到了,笑嘻嘻地说:“你们想创业呀,挺好的啊。” “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都没有经验……”我有点尴尬。 “万事开头难嘛,无非就是资金人力物力,谁最开始做生意是有经验的?”老板笑着鼓励道。 听说要创业,K颇感兴趣地凑过来过来聊了两把,都是经验之谈。 不过,刚刚奶茶店还在腻歪的舍友A,一回去后,就闷闷不乐。 一面是因为刚熟悉了环境的小奶猫到处跑的,愣是找不着了。 “不会吧,肯定还在这个宿舍里。”我顺手扶起书架上倒了的一排书,里面一双发亮的眼睛吓我一跳。 “找到了!在这呢。”我把它抱了出来,这是一只小母猫。 舍友A给它起了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小白。 宿舍检查的浪头早已经过去了,原本不爱猫的我也渐渐能习惯这个小东西的存在,于是我们一合计,不如我们宿舍四个共同来养这只猫。 毕竟是K送的,舍友A疼惜着呢。买最好的猫粮,猫砂,猫玩具。 这事儿倒给舍长Z给听到了,好多次央求着我们把小白带出来。 友人P说他们舍长可是个猫奴,果不其然,在我们出去耍的日子里,就把小白送到舍长Z那,倒也相安无事。 忽然有那么一天,不只是我一个人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舍友A跟K最近的气氛都怪怪的? 他俩怎么这几天都不坐在一起听课了?连下课都各走各的,不一起吃饭了?连眼神交流都很少? 平时腻在一起的俩人,居然有那么一天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我怀疑他不止我一个女朋友!”舍友A平静地说道。 第二十三章 宿醉 “啪、啪、啪!”舍友A甩出了一堆照片,让我们冷汗直冒。 不是怀疑,是肯定! 在很早之前,舍友A自己就已经发现异端,顺着社交账号的一个评论摸出了K以往三年的情史。 “那女的名字,照片,哪个系哪个班,爱吃的不爱吃的,还有以往交往过的异性,我都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你们信么?”舍友A红着眼,问我们。 “信。”我说。 不是不知道,而是从一开始知道,还强迫自己不去计较。舍友A不是最笨的人,而是最清醒的人了,我怎么忘了…… “既然都知道他是个渣男,那就趁早分啊。”老二不解。 谁知,舍友A又默默地收回照片,锁进柜子里,慢慢地说道:“K不是渣男,他只是个狠人。” “什么意思?”我们不解地问道。 “本来,是那个师姐提出的分手,后来知道K有了女朋友,自己又哭着找上门来复合。这些,是K自己告诉我的。” 这……这…… 我们就更不明白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你们吵架只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别人看?”老大最先听懵了。 “是K要求的,他气不过别人甩了他,而我,我也想看自己男朋友重新甩前女友是怎样一种体验。所以,我在赌,赌K对我的感情,而且这几天,我是真的生气了。” “很奇怪……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他渣,但你就是离不开他对你的好……”舍友A带着哭腔说道。 “所以,你就很想让K当着你的面,甩一遍他师姐?”我们算是明白了。 那固然是很爽。 舍友A那无比强烈的看人落魄薄凉心态,让我们暗自心惊。 “老三,不要做那样的人。”老大握住舍友A的手,神情无比严肃:“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做那样的人,否则,我们会厌恶你一辈子。” “我……” “这个男生渣,我们可以不要,我们可以陪你找另一个,失恋,我们可以陪你,喝酒,我们也可以陪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人,招人恨!明白吗?”老大紧紧盯着舍友A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是很聪明的人,怎么现在倒傻了呢。”老大的这句话,这句话像是戳中了A的痛点,一瞬间哽咽得难受。 “K这样对你师姐,你能保证,他不会用同样的手段这样对你吗?”老大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一意孤行走到现在,却有人劝她放弃。 “我是真的喜欢他,你明白吗……”A像是质问着老大,更像是质问着自己。 书桌上的小奶猫瞅着A,眯着眼睛弱弱叫唤一声,蹭了蹭垫子。 正当这时,舍友A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居然是K打进来的。 舍友A抬起头,呆呆看着手机绕桌面不停的震,红着眼眶不肯去接。 倒是老大拿起来接了。 “喂?”老大开了免提,我们凑上前去听。 “A呢?”那头K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疲惫。 一听到K的声音,舍友A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捂住脸低声抽泣。 老大看了眼舍友A,心中明了,装作不在意的敷衍道:“哦……老三啊,她刚下楼去了,要不你等会儿再打给她吧。” 通话那头的K嗯了一句:“不用了,麻烦你跟我传达一声,就说……对不起,惹她不高兴了,是我的错。另外,跟她说……分手吧……” 前半句,舍友A红着眼眶抬起头来,认真地听着,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后半句,却将刚从泥潭中爬起来的心情,重新狠狠地碾进黑暗里。 我们的心不由地一跳,纷纷看向舍友A。 “喂?喂?有在听吗?”许久没人说话,K似乎听见了抽泣的声音,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A回来了?还是说?一直都在……” “她一直都在……”老大说道。 K在那头沉默了半晌。 “对不起……” “滚啊!要多远滚多远!”舍友A第一次这么吼,哭着,捂着脸冲进阳台卫生间。 当晚,我们硬是好说歹说,将闷在卫生间里的A哄了出来,哭的神情恍惚。 直到晚上—— “我想喝酒……”A哭肿了眼,却极为平静地面对我们说道。 我十分能理解这种心情,确实,需要缓冲一下。 “好,你要喝,我们陪你喝!现在学校外面的小酒馆应该还开着,我们都陪你……”老大说着,使了个眼神让我们拿外套。 我连忙换衣服,夜晚的风吹着有点冷,担心校外不安全。 我没多想,一个电话打给了友人P。 没等他说话,我就劈头盖脸地说:“赶紧的,换衣服出来喝酒!叫多俩三个男生!” “有病吧?大晚上出去喝酒。”友人P骂道。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在校门等你们。” 友人P听出了我的不对劲,赶紧从床上坐起来,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但不是我,现在没空解释,你来的时候把余和你们舍长叫上。”我挂断电话,把外套拎上,陪着浑浑噩噩地舍友A出门。 我们是真担心她会出事儿。 一路走到了校门,见友人P和余先生他们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顶着夜风,神情紧张。 “你们咋回事儿啊?” 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我们把舍友A的事儿跟他们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嗐~不就是失恋么,吓我一跳,想喝酒可以啊,我们陪你喝。”友人P放下心来。 “没事,我现在好多了,就是想喝酒。”舍友A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假装轻松地笑了笑。 “走吧……”余先生跟在她身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舍长Z怕她冷,还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没想到给拒绝了。 “我不是很冷。”顿了顿,很感激地递回给他:“哭了一会儿,我现在还有点热……” “我们有带外套。”我说。 学校附件的小酒馆是彻夜开着的,在这里通宵玩骰子的学生多得是。 我们上了一打又一打的啤酒,大家都不提分手的事儿,陪舍友A喝到了大半夜。 只是,余先生出来时,像是有心事似的,一路上低着头不说话。 第二十四章 较量 结果,喝的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闹钟接二连三地响,关了又关,宿舍四人动都没动。 “起床了……还有早课……”我听见老大翻了个身。 我极不情愿地嚎了一嗓子,一股脑爬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一片混沌。 等我洗漱完毕,老大老二也接连爬了起来,头发蓬乱,睡眼惺忪。 “老三呢?”我悄声问道。 “她还没醒……”老大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 这可怎么行,今天一早上都是专业课,要点名的。 我擦了擦脸,到她床底下喊道:“起床了,老三,今天专业课要点名的。起床了吗?” “嗯……”A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许久又没了动静。 我不放心,又爬上床去:“老三,你怎样了,你还好吧……” “我不去上课了……不要管我……”A模模糊糊地呢喃着,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看起来依旧很难受。 昨晚就属她和余先生喝的最多了,疯了似的,两个人灌掉一打啤酒。 我又问了一遍:“真不去上课?” “嗯……不去……” “算了,你就别逼她了,不去就不去吧,喝成那样也去不了。”老大在底下说道。 我无奈,只好爬下床。 其实我们到课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进门,就看见友人P毫无生气地摊在最后排,睡死了。 “点名儿了吗?”刚坐下,我晃了晃他,小声问道。 友人P正难受着,嘟囔道:“没呢……” 我舒了口气,看讲台上老师讲操作讲的滔滔不绝。 一眼望过去,居然发现——余先生今天也没有来。 舍长Z昨晚没怎么喝,现在在认真听着课,我发了几次消息给他也没回,忍不住放弃。 我留心在隔壁班找了一圈,总算找到K,因为这门课是跟K的班级一起上的。我发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原位认真记笔记。 友人P足足睡了两节课,直到快下课才直起腰来,活动活动脖子。我赶紧趁机会问他:“余安呢,他怎么没来上课?他也睡死了?” “他啊……起的比我们还早……早出校门去了。” “出去干嘛?” “我哪知道?你自己怎么不问他。”友人P白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提问非常不满。 “天天问别人!就没见过你关心我!叫我帮忙的时候又叫的那么顺口!” “我看你四肢健全头脑清醒还能来上课,你能有什么问题啊?” “嘿……我昨晚陪你们喝到两三点,又帮你们付钱又送你们回宿舍,有没有点良心!” 友人P一副吃大亏的委屈样,看了又心疼又有点好笑。 “好了,好了,欠你的,昨晚真是谢谢。” 程序语言的老师讲完课件,趁着还没下课,就下讲台拿着考勤表往下走。 我暗叫不好。 平时,老师都是在讲台上拿着考勤表点名的。没想到老师今天那么有兴致一排排地点人数。 “你们A是不是没有来。”友人P一早发现了,小声问我。 “睡死了……”我不敢说话,看老师拿着点名表越走越近。 本想着,如果在台上点的话,蒙混蒙混也就过去了。 “三十号?三十号……” 三十号是舍友A的学号。 我刚举过手,看着坐在前头的老大和老二,见她们都摇摇头,面露难色。 老大上节课还被点学号起来支支吾吾地回答问题,老二是科代就更不行了。 K知道我们舍友A的学号,当老师点了两遍时,他直起身子,朝我们这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似乎他也在寻找A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 “三十号没来?旷课?”老师点了两遍,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拿起笔开始记。 他开学就放过话,凡是旷课两节以上的,他一律当挂科处理。 “老师,我是三十号。”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投向K…… 老师推了推眼镜,用考量的目光打量着K的脸,似乎在哪见过。 废话,上个班才点过K的学号呢。 这似乎看了两三秒,这两三秒又想几个小时这般漫长,K的这番举动,万一被老师认出来,就不是他自己倒霉那么简单了。 谁知,老师仔细看了两秒,恍然大悟:“你怎么坐到隔壁班的位置上了,点你几次你都不应。” 说着,低头将考勤表的记号划掉。 “呼~”我轻了一口气,老师又接着往下点。 当点到余先生的时候,友人P帮他举了手。 老师眼神一利:“你不是刚举过吗?” “我没有举啊。”友人P死不承认,并表现出一脸无辜。 老师继续质问道:“你这是帮谁举?” 我扯了扯友人P的衣角,谁知他继续执着道:“我没有帮谁举,四十五号就是我。” 老师笔顿住了,就直勾勾地盯着友人P,似乎也在佩服友人P的勇气。 二者互相较量的强大气场,令原本因下课铃响而有些闹哄的课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友人P不惧老师的威压,硬是用一股“我没有说谎,我就是”的态度回怼回去。 因为下课,外边走廊因不停有学生走过,闹哄哄地,还有几个好奇的经过时往我们课室看。 程序语言的老师也像是被友人P的执着打败了,想动笔,想了想还是放弃。居然慢腾腾地走上了讲台。 “有些同学啊,冒名顶替别人,这次我就不计较,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就别想求着让我给你平时分了!你们自己想想吧。” 这话,是在暗自提醒友人P。 “你怎么那么不要命啊!”我一面为他的大胆而感到心有余悸,一面又感到佩服。 “一两节课而已,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友人P耸耸肩:“反正我这一星期的伙食有着落了。” “你居然就为了一星期的伙食就帮余举手?诶?”我转身问舍长Z。 没想到Z居然耸耸肩,觉得没所谓:“他自己要作死。你看最后还不是没事。” 此话一出,我无言以对。 出门的时候,K就等在门边,看着人群往外涌,拦住了我。 “?” “A怎么没有来上课?” “问你自己呗。”我躲过他的身子,紧走了两步。 K确实有点招人瞩目,特别是看见在不远处撑伞直勾勾等着K,长相又有点熟悉的女生后,我顿时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十五章 交心 白露已过,秋分未至。暑气已止,正值鸿雁来,元鸟归,校内也微微有了秋意。 从图书馆借书回来,正巧碰上余先生,几天不见,他面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问。 “解决点私事……”余先生见是我,一扫凝重的神色,勾出淡淡笑意:“又去借书了?” “对啊,图书馆最近说鼓励读书什么的,借满六十本书就能记一个学分,攒够学分下学期能免修一门选修课,我还差二十多本呢。” “这样吗?多读点书是好。”余先生点点头,笑着感叹道。 “你要去打球吗?”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往操场那边走,我便顺口问。 “不是。”余先生否认道。 走了两步,又看看我,我觉得疑惑,摸了摸脸,也没什么东西啊。 谁知,余先生想了想,忽而绽出笑颜,朝我招招手。 “过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该不会要把我拐到后山去卖了吧! 我心想:“不可能……不可能……”余先生平时那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于是提步跟了上去。 学校依山傍水而建,前面是湖,后面是山,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倒惊了校道两旁百年老树,枝桠交错,摇扬葳蕤。 “我们要去哪里啊。”我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了。”余先生笑而不语。 兜兜转转弯进上山小坡,我一脚刚踏上台阶,余先生拦住我,摇摇头。 我正疑惑…… 他笑着道:“往这边走。” 翻过小山坡,艰难地抬起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放眼望去,碎碎点点的白扩开整个视野。风,哗啦啦地吹起,齐人高的树,静悄悄地伫立着,枝桠交错遍布整座山坡。 是桂花林,整片的桂花林!浓郁的花香夹在风里迎面扫来。 我用一种难以表达的吃惊看着余先生,他只笑笑,找了块平坦的草地随意坐下。 “这是高观国的香雾冷,也是李清照的体性柔。”无愧花中第一流。 “也是香与韵,两清洁了。”余先生会意,笑着接道。 “我经常走这道坡,我怎么没有发现坡后面有玄机!难怪呢,我说光凭台阶栽种的那几棵晚银桂,怎么可能那么香!” “有人带你来过这么?”余先生问我。 “没有,你是第一个!” “这样啊……” 沉默了半晌,我完全沉浸在桂花的震撼里了,而且,出于本能不断联想到桂花糕,桂花酒,桂花酿,桂花钵仔糕…… 有点饿!顿时想起来。 “对了,友人P上次冒死帮你点名,还等着你请他吃饭!” “他跟你一样,只知道吃。”余先生用叙述的语气讲出这句话,一时分不出是调侃友人P呢还是在调侃我。 “借了什么书?” “小说,还有一本李白的传记。”我拿给他看。 余先生拿起小说翻了翻,似乎不那么感兴趣,合拢后还给我。又拿起李白的那本…… “我才知道,原来李白又帅!又有钱有势!会武功,有才,还会写诗!”我很激动地向他安利,李白真是一个宝藏男孩! “怎么说?”听余先生的语气,似乎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就更来劲儿了,掰着手指跟他一件件地数:“先说他有钱的事儿吧,《将进酒》你知道吧?” 余先生笑着,示意我往下说。 “跟岑夫子喝酒的时候,里面有一句‘钟鼓馔玉不为贵。’什么意思?就是山珍海味的豪华生活都算不上珍贵,那说明他肯定已经把豪华的生活过腻了啊,后面还有‘五花马,千金裘。”’ “贵达千金的裘衣,他肯定很有钱!” “那他会武功又有何说法?” “这还不简单啊,没看见他诗里动不动就抽出剑来玩,肯定是会舞剑的!” “那他是个剑客?”余先生反问我。 “我不知道。”心里暗暗道:他还可能还是个剑人…… “然后呢?”余先生听得倒挺上瘾。 “我说……”我有点犹豫,看向他。 “嗯?”余先生挑眉。 “这些知识……你其实是都知道的吧?” 我说的那么起劲,回头一想,似乎,余先生的文史知识一直都在我之上…… 余先生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是知道一点……” 那我还说什么说的那么起劲儿!这么班门弄斧的吗? “诶诶诶,别动手,我只是知道一点,后面的我还想听呢。” 听什么听,不说了! 难怪我说去图书馆借书的时候,余先生说什么来着?他说:多读多点书是好。 我回味出了一种嘲笑的意思…… “我没有嘲笑你!真的!”余先生指天指地保证。 “我倒好奇的很,明明你对文史那么了解,怎么会去学理科呢?” 余先生听到我这样问,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其实,原本,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然后,有个人出现,改变了你?”小说看太多了,我呈六十度角托腮仰望天空,故作深沉:“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余先生忍不住给我一个爆栗! “疼……”我不满!我就发挥发挥想象力怎么了! “回去了,就你戏多。”余先生无奈地站起身,去拾我的书。 彼时太阳已近落山,桂花林暗暗的枝叶下,蒙上了淡淡一层金,香味愈加浓郁。 这地儿虽好,但是太阳一落蚊虫甚多,又毒,我只能跟着起身,拍拍屁股跟在后头。 “我觉得这片桂花迟早会给我摘着吃了,你怕不怕。” “怕什么?”余先生轻笑,对比来时,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不似之前的暗沉沉。 “余安……” “嗯?” “我问你哦。” “……” 我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有心事你可以跟我们说的,大家都是朋友……要不然,你跟我说也行,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余先生走在前头,默默地听着我的话。 日落后寂静的校园里,只听见余先生和我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昆虫吱吱叫唤声。 良久,余先生都没有说话。 第二十六章 不会写作业了怎么办 “师兄师兄师兄……” 每逢我这么喊时,小晨师兄就觉不对,远远的见着我,对我笑了笑。 拔腿就跑。 我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哀求:“师兄~这题,我是真不会……” 小晨师兄面露苦色:“师妹……我是真没时间……” 我黏在他身上了,死活不愿意撒手。小晨师兄蹬了蹬腿,发现真甩不掉,忍不住蹲下,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哪一课的作业啊?” “函数的……”我快哭了。 “定义一个函数,要用到继承和派生,派生的代码我怎么打不对……”我说。 “回去吧,师妹,这个……要用到电脑的,你带了电脑再来找我吧,就这样!”师兄一转身,我又给拖住了。 “放……放手啊。”师兄真是无奈。 “电脑,我已经带过来了。”我急忙从包里抽出电脑。 “那……你先把这段代码打出来再来找……我!”没挣脱我的手,师兄咬着牙,试图一步一步拎着我往前带。 “模版我已经打好了,师兄师兄,你看……一眼!”我扯着他,往回拽。 “唉……”师兄是真被我打败了,只好原地蹲下来,思考人生。 “我们去那个亭子看吧,这儿太晒了。”我指了指远处的近水亭子,毕竟,蹲在大校道边上好丢人啊。 于是,我拽着师兄,师兄拽着我的电脑,一步一步挪到亭内。 “小师妹……你真的放过我吧,我还有论文要写……” “可是我作业明天要交啊。”要不然干嘛在大马路上逮你呢。 “你看看,你看看,为什么我的数据成员一直不对。” 师兄无奈的坐下,拉着滚动条溜了一遍我的代码。 “你这…….下边打了几个函数的框壳是什么意思啊?” “没写完……”我吐吐舌头,“唉呀,你先别管下面的了,你看看我前面的有没有写对。” “你看你这函数调用完都没释放,会一直占内存的。”说着,小晨师兄顺手添上了析构函数 “哦!我忘了……你先看看前面的。”我着急前面的调试漏洞。 “你的题目呢?”小晨师兄翻了翻:“没有题目我怎么知道你打的是啥?” “在这……”我双手递上我报告上抄的题目。 小晨师兄眯着眼,边看题边对着我的渣渣代码开始思量。 “嗯……你这个……构造……派生一个数据成员……没问题。”小晨师兄一边检查着,一边顺手将我没填内容的几个函数框壳给填上。 我心里暗暗高兴,真好,有人帮我写作业了。 填好之后,完整地试着调试了一次—— 小晨师兄:“?” 我:“……” “所以我说我讨厌代码。”一错毁所有。 小晨师兄毕竟有着多年调试的经验,表面稳如老狗,一点不慌地掏出颗糖剥了纸塞进嘴里,根据提示细细地一行行找。 “哦!你这个,数据成员是指针的话,要重新申请内存。”小晨师兄拿手指指着某一行,边改,边跟我说。 “以后像这种事,你应该找阿玖,他能帮你改到一行不差,简练还完美。”师兄皱着眉头道。 我也想找阿玖,问题是,我逮不着他啊,我委屈兮兮地看师兄改完,又运行了一遍。 “好了,可以了。”师兄输入了几次,数据都没有问题。 我顿时欢呼:总算可以把代码抄进作业了。 “等等,等等。”师兄又接过我的电脑,趁着我欢呼时,鼠标一拉,把所有的代码都删了。 我:“……” 几个意思? “来,你重新打过。”师兄把电脑递回给我。 我:“……” 师兄你玩我吧这是? “怎么了?再打一遍啊,刚刚我打的你没看清楚?” 不是没看清楚,是看都没来得及看! 我捂脸,分分钟想掐死他。 “代码这种东西,还得自己打才知道错在哪,你来一遍试试。”师兄一脸得意地怂恿者我。 我无奈,只好顺着刚刚的记忆又打了一遍。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指针,换个方式,指针这玩意儿容易错!”师兄咔咔咔地又帮我删了一句。 “重打!” “不是?不用指针我用什么来表示这个成员?” “你自己想办法,条条大路通罗马。”师兄嚼了嚼,将糖咽进肚子里,催促道:“快点,我真的赶时间。” 赶……赶时间你还删我代码? 我捏了捏拳头,沉下心来,重新打过。 又一次调试,十三个错误! 没想到师兄瞟了一眼,点点头:“嗯,比刚刚的好多了,你自己看着改吧,你能改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小错误。” 我看了看,也觉得行,便朝师兄打了个可以的手势。没想到,师兄居然坐着不走了,嚼着糖手揣兜里看风景。 “你不是赶时间吗?”我很疑惑。 “是啊。” “那你……” “我是刚刚赶时间,现在不赶了。”如此说着,师兄还慢腾腾地掏出手机。 “为什么?” 师兄又把手机揣回兜里,气不打一出来:“你说呢?” 从我逮着他开始,到现在,起码都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 “对不起……是不是耽误你很急的事了。” “也没有,就是找老师指导指导论文的事儿,啧真羡慕你现在还在学这些基础的,还有几年学可以上。” “师兄要毕业啦?”我问。那不是没有人可以指导我写作业了? “别用这样一副我要去世的眼神看着我,没那么快,七七八八还有一年。” “哦。”我边修着代码,又听师兄讲道:“我听说,我们棋社那小子跟你们宿舍的分手了?” “嗯,大概。” “什么叫大概?”师兄火不打一处来。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小子,除了棋下的好一点,人长得帅一点,确实很能骗女孩子。” 我的火也不打一处来:“你明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早点告诉我?” 师兄打着哈哈,道:“年轻人,多吃点亏,以后碰到这样的人,也就知道怎么对付了。” “而且……K那小子,不说也罢……” “对了。”小晨师兄想起来了,“最近学生会有个夜跑的活动,你们有参加吗?” “什么活动?” 又有活动? 第二十七章 异样 巨大的音响怼在教学楼台阶外面,外面拉彩带圈定活动范围,原本不大的教学楼空地上,挤满了数百人。 “参加活动的选手过来领物资啦。”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在前引导。 我挤过一团又一团的人,总算来到横幅前面,跪着专心涂鸦我领到的活动T恤。 “你这画的是什么,鸭子吗?”友人P凑上前来。 我一把推开:“滚滚滚,我这是艺术。” 嘚瑟地在我的唐老鸭上拍上我的掌印,拿起欣赏:啧啧,以后,你就是我的鸭了! 画完以后,我又凑到友人P身旁,看他画的是什么。 谁知友人P满手颜料,啪啪啪地在衣服上盖上零乱的掌印,拎起来抖了抖,自我满足。 我捂脸,汗颜。又凑过去看余先生的,谁知余先生正在帮舍友A的涂鸦上色,多线条的动漫小人画的着实精彩。 “来来来,帮我拍张照片。”友人P挤了过来,拎着他满是巴掌印的衣服。 “等等,我在拍我们A的呢。” 友人P也凑了过来:“余安画的啥啊?” “写了句我很喜欢的诗。”余先生自怀中抽出那件衣服来,展开。 赫然两行正楷,写的极为力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苏轼的诗。”我瞬间反应过来。 “去去去,就你文艺。”友人P一脸嫌弃。 “来,等你们画好了找个人给我们一起拍照。”我说。 舍友A的图案在余先生的帮助下画的很是灵动漂亮。几个人挣扎了半晌,总算挤出来拍了张贼丑的照片。 舍友A自从上次分手以后,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但是被今天欢乐的状态一闹,倒也放松了不少。 广场的音乐鼓点极有节奏地震动,都快把我的说话声给盖住了。 找了好几圈,我问:“老大和老二呢?” 我记得她俩是工作人员,咋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 主会场的师兄师姐捂着耳朵,大声告诉我:“她们在分会场的游戏区,你们过去就看得到她们了。” 各自套好活动服装,做预备姿势。 友人P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摁住我的肩。 “你干嘛?” “我怕你待会儿跑没影了。”友人P大喊:“待会儿你要跟我一组还是跟余安一组。” 我喊:“看情况吧——” 我果然撒腿溜了。 整个夜跑活动是以游戏为主的,我们第一圈途中到达了第一个游戏处。 是四个人的你划我猜,我以为,凭着我们四个人的默契,一定能顺利通过。 但是—— 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猴一样的队友。 “你比划的,是什么鬼?”从兴致勃勃到放弃! 后面几个游戏,我一合计,果断抛弃队友,领着舍友A私奔了。 友人P :“……” 余先生:“……” 后来俩人在第四个游戏点追了上来。 “这个要三个人的叠罗汉,第四名队友拍照……”我犹豫。 “不帮!”友人P果断拒绝! “让你抛弃队友!” 好说歹说,总算是又凑到了一起。 因为舍友A怕摔,她就担任了拍照的职务,而我,义无反顾地上了。 等俩人扎好马步,我忐忑地踩上。 “你别怕,踩稳了,我们扶着你,不会摔。”余先生一手扶着我,一手给我支力。 友人P也同样,咬着牙。 “咔擦。”任务完成!每个人手上盖了个小印章。 彼时,旁边的游戏点传来欢呼声,是一对情侣的公主抱压气球模式,引来许多人围观。 本来没有留心看,瞥了一眼,情侣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两个预备的参赛人员,正在那里看着情侣的举动大笑。 我仔细一看,那不是K吗? 立马发现舍友A的脸色不太好了,她似乎也看见了。 万幸的是,K这次,似乎是跟自己的朋友一起来玩的,都是男生,没有别人情侣的嘘头大。 “走吧,我们不选那个游戏。”我扯着舍友A就要走。 谁知,舍友A竟然停住了:“我去看看。” 我回头,征求着友人P的意思,谁知他也摇摇头,给了个无奈的表情,几个人跟了上去。 本来,K这头看别人玩看得正高兴,没有看到我们的到来。 当一抬眸,看到舍友A的瞬间,表情可谓是精彩。 先是不解的疑惑,后又有些恐慌,然而,千万种复杂的情绪,最后转为一笑。 “你女朋友来了。”K身旁的朋友不明事理,推了推K。 其实舍友A和K的事情并没有闹得众人皆知的地步,还有不少的人认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闹矛盾,看到舍友A过来了,自然高兴的很。 “一起?”K指了指,挑眉。 舍友A欣然同意,走上前去。 前边才刚分完手,后边居然能凑一起玩游戏了,这是怎么想的? 唯有友人P搓了搓我的手臂,声音颤抖:“你舍友好可怕。” 游戏点的游戏二选一,原本,我们已经获得这个游戏点的印章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要跟我玩吗?”我朝余先生挤挤眼。 “你确定?”余先生挑眉问我。 “你怎么不问我?”友人P十分不满。 “你不是怕气球的爆炸声吗?”我说。 友人P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规则是两人,无论用什么姿势,只要挤爆三个气球就可以获得一枚印章。 顺利挤爆两个气球后,我似乎没那么怕了,隐隐还有一点上瘾。 正当我们配合反手抱着胳膊,准备完胜第三个的时候。 余先生突然道:“等一等。” “怎么了?”我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急忙松手。 谁知,右手被一股力道拽向怀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 “啪!”气球爆炸,炸了满怀。 “哇哦~”周围响起了学长学姐的尖叫声。 而此时,余先生慢慢地松开了手。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你?” 我:“……”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余先生刚刚……是在干什么? “你磕到我头了……” “对不起……” “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我看看……” 余先生刚伸过手来,却被友人P粗暴地拽开。 我似乎从来没有看过友人P如此生气过。 “余安!你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 外出 网吧。 我在最内的无烟区找到了友人P。 一罐啤酒,开了,桌上放着七零八乱的零食。友人P戴着耳机,面前屏幕一帧帧地闪,看得入神。 我走上前去,抢下他的耳机。 “你干什么!”我吼。 动不动就玩失踪,一群人好不容易出来别人家玩,就他一个人不吭一声地消失。 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打游戏。 “没干什么……出来打个游戏还不给吗?”友人P淡淡拿回他的耳机,又戴回去,回归到刚刚的入神状态。 我一看,更火了。直接抢过他的鼠标,强行关掉页面。 友人P闭着眼睛,长呼了口气。只能拿下耳机,手伸向前,想要拿桌上的啤酒。 指尖刚碰到金属罐,又缩了回去,摇摇头。 “算了,不玩了。不好玩。” “你是不是……在生余安的气?”我又不明白了,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关他什么事!我心情不好,出来解解闷。”说着,友人P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本小长假,一个半小时的地铁,逃出原来的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的室外郊区。 原本想着外出游玩,没地方住。舍友A干脆提议,不如邀请我们去她家待一晚上。 一百多平米的三层小别墅,欧洲新古典主义装修风格,转一圈,十分宽敞。 “这个小别墅是我爸送我的开学礼物,平时就一个阿姨在打扫,我爸妈他们偶尔也会过来。” 正说着,管家阿姨给我们倒上了茶。 “所以,今晚你爸妈他们回不回来?”老二有些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回来。”舍友A径直从冰箱拿了几听可乐,甩给我们。 余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而我接过。 “P呢?” 环视了一圈,我,舍长Z,老大,老二,余先生,唯独不见友人P。 “倒二楼床上呢。”我说。 自从刚刚回来后,他的心情就不大好。 可能是刚刚在网吧里酒喝多了,话也没说,直接找舍友A要了张床睡觉。 “他平时挺能闹腾的,怎么这次出来玩就不说话了。”老大说道。 “不知道,看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我接道。 而余先生接过茶杯,吹了吹。淡淡的茶雾笼罩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估计是坐车坐累了,又没得玩,觉得闷吧。”余先生抬起头来,笑道。 说到玩,舍友A突然想到:“不如我们今晚在这里烧烤怎么样?” “我家还有我爸上次买的烧烤架,后面的院子也宽敞,家里也还有上次烧烤剩下的碳!” “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可以去买点食材,鸡翅啊什么的……” 这个点子一提出来,立马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那男生去搭架子,我们去买食材!” 我数了数,两个男生,四个女生,还有一个友人P还摊在床上呢,只能等他醒来再帮忙。 “你们要烧烤的话,还要买多点碳啊,上面的碳不够用你们烤的。”管家阿姨说道。 我们上楼一看,果真,不到半袋子的碳。 “那我们只能再去买点碳了。”舍长Z摸摸下巴:“就是不知道哪里有的卖?” 管家阿姨说道:“你们打个车出市区,一般都有。” “不如开车去吧,我家车库里还有辆车,舍长不是拿了驾照吗?”舍友A说道。 “不行,开车太危险了,而且你们老大对这里的路段不熟。”舍长Z想了想。 “不如这样,我跟余安,我们去买碳,然后,你,跟壹仔,你们随便三个人去买菜,我们统一打车出去,然后买完回来汇合。”舍长Z指道。 壹仔,指的就是我。 我说:“这样吧,我跟老大去,你跟老二留下。反正是你家,你比较熟,你们俩搭灶,等我们买完东西回来。” 舍友A一听,这样成!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各自出发了。 舍友A的小别墅位置还不算很偏,一出门就能打到车。 “待会你们到市场下车,你们先买菜,然后我和余安买完碳就给你们打电话,到时候汇合打一辆车回去。”舍长Z说道。 “你们的碳还不好找呢,你那么确定能赶在我们前面?”老大调侃道。 “唉呀,反正谁先买完就通知另一方,最后统一在市场汇合就行了嘛。”我说道。 就这么分工,等我们买好了食材,回到原位时,顺利跟余安他们汇合,回到别墅。 这时候,天都黑了,我们赶紧准备食材,这边点火,那边串竹签。 “诶?你家阿姨呢?”我问道。 “下班回家了啊。”舍友A理所当然地答道。 “她不在这住啊?” “不住,就是日常打扫和负责我回来的三餐。”舍友A说。 突然没个大人在,这个小别墅顿时显得有点荒凉。 “阿姨她住的离这里很近的,开个小电瓶半个小时就能到。” 正热闹着,友人P总算迷迷糊糊地醒了,走下楼来。 “你们在干什么?” “烧烤啊?看不出来?快过来帮忙!”我朝他喊道。 不得不说,舍友A家后面的院子确实是大,旁边连着好几栋别墅,都养着狗。 似乎被我们烧烤飘出去的香味撩到了,都朝着我们这边吠。 远远的听见仿佛有车开了进来。 “不好,是不是我爸回来了!”舍友A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串去前院看看。 回来道:“真是我爸回来了!” 车灯霎时明晃晃地照了进来,原本只有火光的后院被照的发亮。 别墅墙壁缓缓拉出两个修长的人影,一晃一晃的,响起锁车门的声音。 “哟!这么多人在这啊。” 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看见了舍友A的父亲揣着车钥匙慢腾腾走来。 “叔叔好!” “叔叔好!” “……” 西装笔挺,有着啤酒肚,面上很是和蔼。 “在这里烧烤呐?” “爸,你怎么来了。”舍友A又高兴又惊讶,赶忙介绍我们:“这都是我同学,我叫他们来这里玩几天。” “冰箱有饮料呢,有没有拿给你同学喝啊?”舍友A的父亲挥了挥手,凑上前来,看我们捣鼓。 正巧,舍长Z烤好了一串羊肉,递了过来:“叔叔,你尝尝。” “不不不我不吃这个,你们吃吧。”他摆了摆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舍长Z只得作罢,又递给了我:“你尝尝。” 我接过,撕了一块塞嘴里。 “怎么样……”舍友A问我。 “好吃!”我赞道,将整根递给她:“你也尝尝。” “别吃那么多啊,热气!”舍友A的父亲在旁笑着叮嘱道。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吧……” 得知舍友A的父亲将会在这里待一晚上,我们顿时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叔叔人也很随和有趣,几番闲聊,我们得知:原来舍友A整个家族人从商较多,都是父辈慢慢从小生意做到如今规模的,很是羡慕。 待烧烤完,洗澡空档。 我偷偷问舍友A要了电脑,习惯性地登录了自己的公众号。 “你在写啥呢?”老大一面拿毛巾搓着头发,凑了过来。 “写文章。”我有着写推文的习惯。 这个公众号,原本是我跟顾先生一起经营的。自从和顾先生的关系闹僵后,这个号就剩我一个人在写了。 “你还会写推文?”老大诧异。 “随便写写,文笔一般吧。”我道。 都是靠着那几个死忠粉半死不活地吊着,阅读量倒也还过的去。 只是今天,一打开界面。 我突然不知道写什么好。 正当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 第二十九章 少年啊分歧 “喂?妈。” 正当这时,舍友A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朝我示意。我起开,她就将被子甩到床上。 “吃饭了没有啊?”电话那头沙沙声,是母亲一如既往的开头。 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给家里回电话的日子,没想到母亲自个儿先打了过来。 卧室有点吵,我只好拿着手机出去接。 耳后,舍友A还在说:“今晚开空调会冷,抱床被子给你们……” 我“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答道:“吃了。” “在哪里啊,在宿舍吗?”母亲问道。 母亲是不太阻止我出去玩的,我如实跟她说了。她只是叮嘱着注意安全。打开话匣子,少不得又要唠嗑些家长里短,末了,问我。 “要不要跟你爸说俩句?来让你爸说两句。” 那头的父亲似乎不太愿意,挡了挡,才不耐烦地从母亲手里接过。 “喂?”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难掩激动。 “爸……”我叫了一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似乎,一直以来,我都跟父亲没什么共同话题。 “钱够不够?”父亲在那头问道。 从来翻来覆去,只有钱这一个话题。我有点心酸,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弱弱地答。 “够……” “爸你多注意下自己身体……” “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钱不够跟我说。”父亲那头提高了音量:“自己该花的花,该买的买。” “知道……” 这时,从走廊的隔壁房间传来了争吵声,似乎是男生的那个房间,走近,似乎在打游戏抢被子一类的。 母亲接过电话,继续说道:“赚钱不容易啊,自己省着点花,出门在外,我们也管不了你那么多,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 我跻着拖鞋往回走,中途,母亲挂断了电话。 刚进房门,就被问了。 “你妈打电话来了?”舍友A问道。 “嗯,随便聊了几句。” 见她们仨都窝在床上看剧呢,我也蹭上床。 老大也窝在床上:“真羡慕你还有的聊,每次我跟我妈打电话都是在吵架。” “我不也一样,跟我爸也没什么好聊。”老二附和道。 舍友A嘘声,悄悄靠过来:“我前段时间还跟我爸吵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你跟你爸吵什么?”我倒好奇了,连忙凑过去。 “我就问他借点钱,像师兄那样开一家小奶茶店,他居然凶我,说我只会败家……”舍友A撅起了嘴。 “创业啊……”我道:“光开奶茶店格局也太小了吧……” 提到创业的话题,大家都凑了上来,颇有想法。 “奶茶店不行,学校到处都是奶茶店。”老大首先否定。 “那做什么?现在人无非就是吃,穿,打扮……” “穿!衣服!衣服怎么样?”我兴奋地道:“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衣服搭配,好不好考,合不合身。” 舍友A首先摇头:“你说的这个搭配,很多APP上都有,我觉得行不通。” “我们可以根据体型帮他们搭呀,比如高矮胖瘦……” “嗯……”老大撑着下巴,呈思考状:“我们要先知道有没有人做过,至少我们需要定位受众,买家群体,我觉得,还要做不少调查……” “我觉得,凡是我们想得到的,应该都被别人想遍了。”老二翻身,仰躺在床上,态度消极,“不如早点睡觉,明天再想。” 说道调查,讨论一时陷入僵局。这明显,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事。 顿时,众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倒在床上互不说话,像在思考。 “算了,这些事明天再想吧,先睡觉。”老大提议道。 闹腾了一天,大家都困了。 待灯一关,卧室陷入黑暗。大家大眼瞪小眼,气氛宁静地诡异。 “你们猜,男生那边在干嘛?”舍友A悄声道。 “打游戏吧,还能干嘛?” 我翻腾了一阵,索性下床,打开手提电脑。 熬夜成性的我,没有那么早睡觉。 “旁边有台灯,你摁一下就亮了。”舍友A见我起身,好意提醒道。 我说:“不用,太亮了会影响你们。” 习惯性打开微信,翻着以前的推文,脑子里不断闪过和顾先生校稿修稿的画面。 心里不禁酸酸的,无奈。 见舍友们都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开了房门出去,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还有微微的交谈声。 出去一看,发现余先生和友人P都没有睡,坐在客厅里,余先生在低头刷手机,友人P则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端着一次性茶杯出神。 舍友A的父亲正好将烟头碾进烟灰缸里,桌上一瓶红酒似乎刚开,高脚杯盛着四分之一的血红。 “这么晚还没睡啊。”舍友A的父亲问我。 “有点渴……” 毕竟在别人家里,我有点尴尬又有点惊讶,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余先生身后是客厅落地大窗,映衬着窗外寂静的夜色。 “坐坐吧,聊聊天。”叔叔很随意地指了张沙发。 我点点头,拘谨地靠着友人P坐下。 “我女儿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是真的好,淑女了不少。”男人表示很欣慰:“朋友可贵,特别是大学的朋友。” “你们不知道她以前多叛逆,十多岁女孩子就跟人去酒吧喝酒,当时喝到三点多,我跟他妈就在沙发上,等到凌晨三点多,打电话也不接,出去找,找不到!都不知道这小孩跟人家跑到哪里去。”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舍友A的父亲边回忆边比划:“我说去报警,刚想走,她就回来了,喝的醉醺醺回来,你说气不气人?” “孩子她妈妈就说,别气啦,有什么好气的,回来就好,我当时都忍不住了你们知道吗?就抄起那鸡毛掸子,当时真想打死了再生一个。幸好她妈妈拦着我啊。” “现在又跟我说要创业,我说,女孩子家家!创什么业!都不知道创业有多辛苦,不行。” 听舍友A的父亲操着浓重的口音,比划着,语气格外激愤。 又有点想笑的同时,又有点心酸。真心想为舍友A辩解几句。 没想到,友人P先开口了:“叔叔,其实,我们学校也有很多师兄师姐是自己出去创业的,你让她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此话却被舍友A的父亲一口否决了,说:“我自己的小孩,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比天高,一千块都要向父母要,还觉得几万块是小钱,觉得自己能干大事,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父母供给你花,给你用,创业嘴上说说而已,这份苦真吃起来啊,没有几个人吃的了,父母都是为你们好。” 说着,舍友A的父亲摆了摆手,语气算是平息一点了。 又赶我们去睡觉,说,熬夜不好。 我暗暗地问了友人P:“怎么,你们也出来听了那么久啊。” “睡不着呗。”友人P耸耸肩,“出来听了一顿教。” 余先生倒没说话,一如既往温和道:“早点睡吧,别熬太晚。” 卧室里的电脑屏还在亮着,因为时间太长而自动锁上屏保。 我点开,文档的界面依旧一片空白,等着我的输入。 我坐下,灵光一闪,突然找到可写的东西了。 于是,指尖郑重地敲下了新的推文标题—— 少年啊,分歧。 第三十章 想法 “睡得还好吗?昨晚。” 迷迷糊糊地刚出客厅,发现余先生一群早已经起床,正坐在沙发上玩飞行棋呢。 “还好。”我扬起满是小红点的手,表示:“如果没有蚊子的话我会睡得更好。” “话说,你爹呢?”晃了两圈,都没有看见舍友A的父亲。 “他回公司了。”舍友A道。 管家阿姨热心地给我准备好洗漱用具,从卫生间一出来,正好撞见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友人P。 “我说……”我顿了顿,见他疑惑地抬起头,才忍着笑,道:“你昨晚是不是打仗去了。” 友人P没反应过来,懵懵地进了洗手间。 “快点过来吃点东西,吃完带你们出去溜达。”舍友A兴奋地道。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只能任由着舍友A带着我们瞎逛。 不过不得不说,这座城市的空气是真的好!节奏慢,坐着公交一站一站划过车窗的,都是景区和养老院。 偶尔有行人路过,城市车辆总愿意停下来等一等正在过路的行人。 “我家那边的小车司机就没有那么好。”我说:“他们一个个都跟抢时间似得,呼啦地就开过去,根本不管行人过不过。” “一座城市的发展,从日常行人素质就可以看得出来。”余先生道。 “对,发展好的城市物价都高。”友人P上来就插了一句。 “乡村物价低,像我老家那边,一份放肉丸放叉烧放花生米的酸辣粉只要五块钱。”我说道。 友人P一拍大腿:“我刚想说这个!” “诶,我爸昨晚是不是跟你们聊啥了?我看我一进房间你们就在聊。”舍友A 问道。 不过,不是问我,问的是余先生。 老大也凑了上来:“你们还聊天了?那么晚都还没睡吗?” 我看了眼余先生。 总不能说,你爹昨晚把你干过的坏事儿都都给我们听了吧。 谁知,余先生还没接话,舍友A就自顾自地道:“我爸这个人特别爱说教,思想还特别顽固。他说的,你们听听就好了。” “没有吧,我觉得你爸说的都挺有道理,有机会还可以探讨探讨。”余先生温和地说道。 “你们只是第一遍听,觉得新鲜而已。”舍友A道:“我天天听,我就不认同。我跟我爸的思想,那不止差了一条鸿沟。” “难怪你爸想抽死你呢。”友人P翻了个白眼。 昨晚舍友A的父亲,像无数个家长一样,当孩子一有点想冒险的苗头,就先兜头泼冷水,再拿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姿态进行劝退说教。 不是说不好,只是,低估了自己的孩子。 “我昨晚听到你们说要创业?”友人P凑了过来,眼神确认。 “你在哪听来的?”老二反问:“你莫不是在偷听我们!” “我还用的着偷听?”友人P表示不屑:“就你们几个,不成!” “就你说……”老二刚想着回嘴,连忙被我拦下。 我笑着问友人P:“那这位兄台,你有何高见?” “什么高见不高见的。”友人P谦虚地摆摆手,给了个神秘的小眼神,示意我们凑上前去。 “昨晚我们仨商量了一下,不如弄一个社团……” “你们……仨?”我皱眉。 “我,余安,还有……”友人P一把扯过舍长Z:“我们舍长!” “怎么想的?” 我刚想说话,前面的司机居然打断了我。 “先生,你们到底要去哪啊?” “你开到XX广场那边的沃尔玛就行了。”我忘了说。 “广场早就过啦,你不早说,我车都开到南湖咯。”司机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说道。 我们一看导航,果然,光顾着聊天,都忘了告诉目的地。 是谁一上车就说:“师傅,你尽管开,我付钱。”来着? 我们集体看向舍友A——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那师傅还能开回广场吗?”舍友A贼不好意思地问道。 原计划是去广场买买买,顺带看电影夹娃娃来着。 师傅表示很无奈:“要回广场,我要开到路那边才能掉头啊。” “师傅,不碍事,你尽管开。” 又重新返回我们刚刚的话题。 “开社团,怎么想的?” “我们舍长喜欢拍小视频嘛,你问他。”友人P往旁边挤了挤,给舍长Z发挥的空间。 我们也往旁边挪了挪,以便说话。 只见舍长Z一推他的黑框金属眼镜,拿手比划:“我想,组织一个社团,拍一些像网上的公众号一样的,有点二,又贴近生活有教育意义的小视频。” “公众号?我有啊。”我举手:“我有一个流量半死不活的公众号,我自己经营的。” “停,你先别打断我!”舍长Z比了一个手势,我识趣收声。 “我这样的主要目的,有两个,第一个……” “先生,广场快到了。”司机在前头说道。 舍长Z一捏拳头,回眸都带着杀气。 司机看到舍长Z的表情,暗自抖了抖,随即露出标准微笑。 “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我们使劲儿给舍长Z安慰情绪。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待舍长Z解释一路,我们总算是听明白了。 舍长Z主要是想积累一把自己搞社团,搞活动的经验,又苦于没有社团职位练手,才想到,不如自己创办一个。 至于友人P嘛,纯粹是想体验一把招新当面试官的快乐。 不过……对于舍长Z的—— “聚集学校所有二缺,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瞎闹”的想法,我倒很感兴趣。 “如果单纯拍视频的话,我倒觉得更像一个团队。”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余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社团的话,会不会太散了?” “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舍长Z说道:“我当时想的主要是缺人,就想到用社团招新来找新鲜血液。” “拍摄才是一个大问题,主要是拍摄器材,还有像剧本啊,演员啊,后期啊……”老大也对这个想法感兴趣。 众人的想法都围绕在怎么去拍摄上了,至于创建社团……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搞一搞的,毕竟万一真的申请到了,我们还会有活动室,而且,这个社团也可算作是我们以后拍摄的小基地啊。” “这个想法好!”众人表示赞同。 “我说……”舍友A在超市那头吼。 “?” “你们还买不买东西了!” 第三十一章 社团的申请 有些东西已经问清楚了。 “如果,我们要赶上两个月后的新生招新,我们就必须得在一个月内通过团委的申请。”舍长Z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这个星期之内写出申请书,找够人手......” “这个星期?不可能!”我摇摇头。 今天都星期三了,又加上校团委室周六周末都不开门,星期三到星期五。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 两天时间里,今天已经过了大半天。也就是说,不到一天半。 “人好找,但就是申请书,不是说写不出来,一天半的时间也太赶了!”老大在一旁,皱着眉。 “那我问问师兄......” 我刚想说话,就看见小晨师兄自己从那边走了过来,见我们我们都凑在一堆,对着电脑。 “我在那边就看见你们了,人那么齐,要搞事情?” 我们把想法和困难一并说了,只能看师兄的反应。 师兄挠了挠头:“创社团啊......” “怎么不早点说。” 听师兄这语气,像是有解决的办法。 “师兄,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充满希冀,全凭指挥。 谁知,师兄慢腾腾地坐了下来,缓缓道:“申请不了。” “为什么?”我们不解。 “你们想想,我们学校的社团有多少?少说也有上百个!” “且不说你们能不能写好申请书,就单单申请社团这件事上,我觉得团委老师那里都很难,因为,你们这个只能算是团队,我猜团委老师八成会建议你们,小组织自己搞就好了,没有必要。” “那怎么办?” 事到临头,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难道真的要放弃? 我们纷纷看着舍长Z,而舍长Z则低眉沉思。 “不过,如果你们想搏一搏的话......” 师兄说道:“你们上网找申请书的模版,先照着写出来,还有一些其他的资料,准备准备好,先提交上去,看上面怎么说。” “不要单纯写自己的想法,你把这个社团的结构,好处都写出来,然后,就是指导老师。” 师兄想了想,说:“我跟学生处的一个老师还比较说的来,等下带你们去沟通沟通,那个老师应该愿意的。”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申请表的问题了。 趁着分团委办公室还没下班的空档,我们急忙赶过去,说明来意。 负责接待的师姐很和蔼,听说我们要创社团,便给我们拿了资料表,一项一项详细地向我们说明要填的内容。 “社团的名字你们想好了吗?”师兄问道。 从分团委办公室回来,接待人反复叮嘱,资料表只有一张,得想好了才能网上填,不能涂改和弄脏。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既忐忑又兴奋。 “我们早已经讨论好。” “就叫——‘不正经’协会!”我们说着,还在电脑上找出了前几天绘制的Logo给师兄看。 图案绘制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黑白框,‘不正经’三个大字写在中间,底图是一个鬼脸。 师兄轻笑了声:“有点意思!不正经协会。” “还有宗旨,结构,章程......这些。” 怎么办,章程我们还没有讨论。我抬眸,见环在舍长Z的众人也在苦苦思索。 “不如现编一个?”我提议道。 “没想的可以先跳过,先填已经讨论好的。”师兄在一旁提议道。 我们点点头,继续往下填。 “我怎么觉得,宗旨和精神是差不多的内容呢?” 师兄凑了上来,看我们先在电脑上打好的内容,满脸黑线。 “你们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师兄说,要对上领导的胃口,态度必须恭敬。 “你们这是初中作文的文笔,写文案不是这样写的。” “那应该怎么样?”我们都快被折腾死了。 “我看你们,前途堪忧啊。”师兄无奈地捂脸,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帮我们矫正。 说真的,写申请书这个活可一点都不轻松。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还没有填完。乍一看,还有两三个大项没有头绪。 “我觉得来不及了。”老大说道。 正当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晨师兄的信息。 他说:学生处的老师他已经联系过了,意思是,只要我们把申请材料拿给她看,她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同意做我们的指导老师。 问题是,我们这边的申请材料都没有填完。 师兄又发了信息过来,说:老师十二点就要下班回家了,因为下午没有工作,所以,我们得趁老师中午下班前将资料给她。 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 在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下,舍长Z刚把社团章程填完。 可是,是填在了电脑上! “这样,你们边想没填的,我来帮你们抄,还有三个小时,不着急。”余先生及时说道。 还有两个小时,社团结构填写完毕! 还有一个小时,活动类填写完毕! 正当这时,友人P将整理的资料打印并取了回来。 最后半小时...... 总算写完了!我们长吁一口气。现在,就差把资料拿给学生处的指导老师看一遍。 “万一,她说不行怎么办。”友人P隐隐担心。 “不行也没有办法啊,只能再找咯。”我耸耸肩。 明知,再找也没有时间了。 等赶到学生处的时候,那个穿着蓝色丝织群的女老师已经等了良久,小晨师兄正搬张椅子坐在旁边唠嗑,见我们来,眼神一亮。 “怎么那么久,老师都等不耐烦了。” 女老师忙摆摆手,笑道:“哪里。” 我们忐忑地将资料递上,见她接过,一页一页地翻。 心跳仿佛剧烈到了极限。我真没想过,万一不过会怎么样。 边翻着,那个面容姣好的女老师微微皱起了眉头,待看完,又复浅笑。 “怎么样?有机会吗?”师兄替我们问道。 我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只听那个女老师说的委婉。 “指导老师,我很愿意当。但是,我觉得这份申请书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那老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改?”作为最初的组织者,舍长Z听到这些话,不禁问道。 “再写一遍吧。”女老师将资料还给我们,兀自打开电脑:“我把以前你们师兄师姐申请的模版发给你,你对着这个写。” 好家伙,我们又被打发了出来,腆着脸又去分团委办公室重新要了一张新的资料表。 这次,接待我们的团委老师可就没有那么好脸色了,只是说,不要弄脏不要涂改的一些话。 重新写起来固然还有难度,好在,有了女老师发给我们的材料,我们照着原先的模版修修改改,再抄上一两句师兄师姐百试不爽的句子。 在众人的帮忙下,第二遍的稿子,总算在周五中午前改了出来。乍一看排版和语句,果然要比上一遍的稿子高级不少。 等到舍长Z把申请表交上去后,我总算大呼—— “我觉得有希望!” “别高兴的太早。”舍长Z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星期内团委那边就会有审核回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再给上级领导审核,少则一个月,通过后我们就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社团了! “那就等下星期的结果吧。” 没想到—— 才三天,我们的申请表就被退回。 第三十二章 社团的申请(2) “叮铃”门铃轻响。 我推门而入,隐约听见—— “你这个……很难啊。” 奶茶店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我环顾四周,找到靠角落的小晨师兄。 舍长Z坐在小晨师兄对面,手拢成拳头,抵在唇上,眉头紧锁。 我不敢惊扰,默默地在旁边圆凳坐下。 桌上摊着的那张白色申请表格外显眼,舍长Z不停地转着笔,一个不留神笔身啪一声打在纸上。 “不管怎样,先做了再说吧。”舍长Z思虑再三。 “那,团委老师那边怎么说?”我问。 小晨师兄说:“那边建议先拍出一两个视频,让他们看看成品再说。” “那就拍啊。”我很直接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还好说。”小晨师兄道:“团委老师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希望我们并入摄影社,因为这个算是摄影的范畴,觉得没有必要开多一个社团。” “其实并入摄影社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拍摄器材方面不用担心。但是有一个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 “别人不一定同意你加入,更有可能的是,直接盗用你的创意,然后他们自己来拍。”小晨师兄说道:“你们舍长就是担心这一点。”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打算自己拍? 舍长Z点点头:“我跟余安他们商量了一下,我们都同意自己拍。你觉得呢?” 我?我肯定同意啊! 于是,回去跟众人一商量,剧本迅速地在这两天之内写了出来,然后是改稿,校稿,定稿,借器材。 然而,拍摄当天,余先生却没有来。 “余说临时有事,不参加拍摄了。”舍长Z挂掉电话,面色凝重。 余先生缺席缺的很是突然,让我们不由地担心。 “那不是少了一个人?”我很焦急。 “少一个人也能拍吧。”友人P倒有些不耐烦:“反正都是采访型的,后期剪一下不行吗。” “也行……”舍长Z考虑了一下:“后面再找一个人补上。” “找谁?” “不用找,你们随便个人把余安词的观点加到你们的台词上,说完就行了。”作为导演的小晨师兄说道。 我们一寻思,也成! 在NG了无数次后,总算陆陆续续地拍摄完。 接下来,剪辑跟投稿方面,由舍长Z全权负责,也是就不关我的事了。 “最近怎么没看你在乐团混了。”小晨师兄问我。 我道:“没空啊……” 况且,余先生又不在。 又煎熬地等了一个星期,团委的通知总算下来了。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舍长Z平静地对我们说道。 “我们的社团申请,批准通过。” “真的吗?”我们都不敢相信。 “真的。”伴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团委并没有采用我们原先定下的名字,而是又重新取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叫做—— “新媒体协会” 接下来,就等领导的审批。不过一般,只要过了团委的审核,其它环节基本就是走程序。 算算时间,领导审批至少要一个多月,快的话也得一个月。 还勉勉强强赶得上社团的新一轮招新。 “这下开心了吧。” “还是,不要高兴地太早。”舍长Z推了一把眼镜,依旧说道。 拍摄的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余先生,得亏这几天老师都查的不严,点名不用慌,全靠好友糊弄。 好几天后,我才看见余先生背着吉他从校外回来,满脸疲惫。 据舍长Z说,余先生是因为加入校外的乐队,担任主唱的角色,又碰着乐队要录新歌,每天忙到很晚才回来。 “所以,他连课都不上了?”我反问道。 “只要考试不挂科,上不上课又有什么关系?”友人P说的理所当然。 我竟无言以对。 舍长Z说:你别去问余安,他有他的苦,性格使然。而且,你别看他每天话不多说,脾气也好。 他的苦衷,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想起舍长Z警告我们的话,我都不由得看上余先生几眼。余先生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听课看书。 这边看着,舍友A的关系就很吓人了。 我是真的不懂舍友A和K的关系。 这边刚刚闹完,分也分了,劝也劝了,两人又莫名其妙地粘到一块去。只是,不是情侣的那种无脑粘,而是一种,不像恋人更像是朋友的合作关系。 当K当着我们的面对舍友A说,他要去见另一个学姐时。 舍友A出乎意料地不吵也不闹,甚至就当自己的普通朋友一样,还带调侃两句的,我是真的看不懂,我也不敢问。 K小虎牙自带奶里奶气,依旧是长得很耀眼,只是这耀眼的背后,我读出了一份畏缩。 是为什么呢?我偏头想了想,突然挨了一个爆栗。 “想什么呢?” 头再往上抬一点点,就看见了小晨师兄那张欠揍的脸。 “下棋吗?” “不想下。”我摆摆手,我忙着呢。 “那打羽毛球啊。”小晨师兄笑嘻嘻地说道。 “不想打。” “那你想干什么?” “发呆。”我道。 “真不下?”小晨师兄继续尝试说服:“我教你围棋啊。” “好!”我有空了。 近日,我竟收到了顾先生的消息。 当那个红黑的头像震了一下,我的心也震了一下。又默默地点开界面,撤去了特别关心。 顾先生说:“你看下公众号。” “公众号?哪个?”我有点懵。 “我们的。” 刚看到‘我们’俩字,消息又突然撤回,又换成——“你的” “你上次写的文章。” 上次写的文章?不就是在舍友A的小别墅里突发奇想,写少年人与父母代沟问题的文章? 我寻思着,该不会文章出什么问题了吧?不应该啊,先前还有几个转载的私信呢。 当我不安地点开文章,登时被破万的阅读量吓到了! 当我,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情再次登录公众号界面—— 顿时,无数评论消息显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接二连三的打赏…… “看见了吗?”顾先生在那头问道。 “看见了……”欣喜与激动险些溢出心头。 这是真的! 《少年啊,分歧》火了! 第三十三章 吃醋 我把打赏的钱存了起来,开着电脑,对着屏幕,不知道写什么好。 《少年啊,分歧》只是戳中了部分人的点,小范围地火了起来。 粉丝一面八卦地翻出了以往顾先生以女性视觉写的文,彻头彻尾地分析了一通。一面又期待着我新的推文。 啊,压力真大! 一时间,无数个标题热点在我脑中飞来飞去,我就是抓不住它。 “壹仔,你的文章火了!” “哦。”我撑着脑袋,没理会友人P一旁的鬼嚷鬼叫。 突然眼前一暗,我抬眸,一双黑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过来,不断滚动。 “你好淡定哦,这样都不会被吓到……” 我:“……” 我差点没拍死友人P! 我刚刚被吓到了啊! “什么事?”我不耐烦地问道。 “没什么事,无聊啊。就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友人P一屁股坐在课桌上,翘起二郎腿。 “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写呗。” 虽说粉丝涨了大几千,但是每天想新素材写推文对我这个快要陷入瓶颈期的渣渣来说,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我寻思着,要不要找一个帮手。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友人P漫不经心地扣着手:“比如请我们吃顿饭旅个游啥的?” “滚,没钱。”我说。 顾先生先前已经表明退出态度,依他的性子,肯定是不肯再加进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好。 顾先生还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又可以找他帮忙。 但是,依着我的性子……又断不愿意去求他帮忙。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我撑着脑袋,继续发呆。 “没钱?没钱还不能出去玩吗?走走走。”友人P从桌上跳下来,扯着我的手往外走。 “去哪?” “别管去哪,跟我走就是了。” 一出去,就看见了学生会的摆摊招新,正对着饭堂门口,人来人往。 “你是让我们看他们招新?”我问。 一说招新,我倒想起了舍长Z的‘新媒体协会’社团审核,最近两周应该会有消息了。 “嗯。” 友人P去外联的摊位下蹭了张椅子。然后把我扔在一旁跟学姐瞎聊。 “哦!你就是写那个推文的!”学姐显得很激动。 没想到学姐也知道我的文章?我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当初学生会外联的二次选拔还把我筛下来了。 这只能怪我自己,没有看通知而缺席第二轮面试。 “那你现在要来挂个名吗?”学姐笑眯眯地问我。 我摇摇头,毕竟现在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社团了,再挂名就没什么必要。 “明天招完,就应该组织面试了吧。”我问道。 “嗯,差不多,到时候就是惨烈竞争了。”学姐仍旧坐在对面,笑眯眯地朝前来咨询的新生递传单。 我一心想着,要不要为自己的公众号也物色一个人手,就被友人P拉着走了。 “看到没有!下次我们招新也那么热闹!”友人P说道。 我突然失笑:“什么热闹,轮到我们的时候那就是抢人啊,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呢。” 学生会提前招新,家大业大,又没有竞争,来来往往的新生就只能在各个部门里面选。他们照单全收,然后再精挑细选,我们可不一样。 这时,友人P总算松开手,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我的脸。 “嗯,看起来好多了。” “?” 突然想起乐队也是今天招新,我想着余先生应该会在,但又几天没看见他。 就顺口向友人P打听余先生。 谁知,一听见余先生,友人P竟没有理我。 抄起我的手不由分说往外走。 “走,带你逛市区。” 我:“……” 莫名其妙地上了公交,开了一段路,又莫名其妙地下了公交。 “你会不会笑一个啊。”被拽了一路。 总算松手,我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青色的痕,甩了甩。 “我……”刚想说话。 友人P又说:“算了。” “巧克力要不要?” 友人P从一排的货架上拿了一盒百分之三十五可可浓度的巧克力。 “太甜了。”我摇摇头。 “那要百分之五十五的吧,就这样。”又从货架上拿了两盒,前台付账,装袋。 然后一把甩给我。 我:“?” 友人P道:“送给你。” 我:“?” “吃糖你脑子能聪明一点。拿着啊,那我帮你拿。”友人P一把夺过袋子,抱在怀里,紧走了两步。 我算是看明白了,无奈捂脸。 “我说……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有话就直说啊。” 友人P又把巧克力塞我怀里:“你自己拿着。” “你又怎么了?生气了?还是哪里不顺了。”我是越来越摸不透友人P的脾气了。 友人P越走越快,压根就不理我。 我抱着巧克力不知所措,刚想追上去,那厮又突然顿住了步伐,像是把什么忘了,又毅然决然掉头回来。 在我一脸懵的时候,一把抄起我的手又拽着往前走。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余安那么好。” “为什么?”我第一次用很认真的态度问他。 不要跟某人那么好,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我应该理解到什么程度? 一直以来都是吊儿郎当的,第一次,我有些恐慌,转而小心翼翼地又一次问他。 “你……是不是在吃醋?” “没有。”友人P否认,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倒像在质问自己。 “每次你问起他我就很不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每次你都问他,你都没有问过我怎样。” 我长吁了口气,问道:“那我对你不好吗?” 友人P想了想:“也不是……” “那不就结了。我也有关心你啊。你只是怕失去我这个朋友,所以才不爽。”我认真地解释道。 “每个朋友在我心里的分量都是一样的,你放心。”我继续掰道。 “行了,你不用哄我。”友人P又甩开我的手:“我自己知道我自己。”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听他不耐烦地道:“你以为我愿意拉你出来?” “?” “我看你今天一天都不说话,怕你坐化了,所以拉出来溜溜。”友人P理所当然地说道。 等等?溜溜? 我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我那是在思考新的推文内容!我只是卡文了不想说话!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我才陪你出来的!” “我也以为你有什么事!我才拉你出来的!”友人P吼道。 我回吼:“那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你?” “行了,不客气。” 友人P摆了摆手。 第三十四章 活动室 一睁眼,就收到消息—— 社团的申请下来了。 顺利通过! 舍长Z一手拿着一张复印稿,从无数的资料里抬起头来,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 “不好搞啊……” 舍长Z暗自嘟囔道。 “怎么不好搞?”我坐上桌,顺手拿起一张摊在桌上的材料。 密密麻麻的,是学生会定下来的守则,其中包括:一个月内需要开的活动次数,负责的打扫区域,还有各项评分等。 其中一条赫然写道:如果月评分不合格,则收回活动室,如果次月仍不合格…… 活动室?我们竟然有活动室? “有啊,在社团活动中心那栋楼,要不要去看看。”友人P手上拴着钥匙扣,拎着活动室的钥匙甩啊甩。 “别动!”舍长Z一掌拍在桌面,揪住那张快要吹飞的材料,哗啦一声扯了回来。 “我还没看完!”舍长Z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呆了,友人P汗颜,走上来扯了扯我的衣角:“走吧,我带你去看。” 我点点头,刚出门,舍长Z就在身后追了一句—— “记得把活动室打扫干净。” 社团活动中心一般都是团委和学生会在坐镇。 我们轻手轻脚地进去,一楼的楼道灯还亮着,办公室的空调外机轰轰直响,经过时还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想当初,就是在这间办公室拿的申请书。 我忍不住往里窥探一眼:“咦?没有人?” “别乱看,我们的活动室在三楼。”友人P把我给扯回来,警告道。 因为我们的社团是这个月才成立的,好的活动室,早已经被其他早于我们的社团给占领了。 刚上二楼,就听到了极有节奏的架子鼓声,我探头,判断了下方向。 是西边的活动室!莫非,师兄师姐在练什么新歌? 活动中心的楼层设计十分奇怪,除了主楼梯两道,同一楼层竟然还要上台阶。 明明是同一楼层,正常门框两米高的活动室,再走一段路,就得上台阶。下一个活动室被挤在台阶上,只有一米多高,格外寒碜。 沿着楼梯往下望,黑黢黢的一片,楼道底下似乎还放着美术生的石膏模特,很是瘆人。 我跟着友人P上了三楼。 好在,我们的活动室是在平楼道上,尘封的碰锁不锈钢门,灰白外墙,满是蜘蛛网。 外表看上去还宽挺大的。 “就是这间了。”友人P一推,门竟然开了。 “咦?怎么没锁?”我很好奇。 “我刚从这里出来,懒得锁。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偷。” 里头很重的一股尘土味,几张课桌,桌面扔着几张纸巾,有擦过的痕迹。 我推开窗,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后方的环形体育馆。 楼下的架子鼓声音震耳欲聋,打没两下,又停了。 “所以,要怎么搞啊。”我捂着鼻子,用手扇了扇。 友人P从兜里抽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不知道,不想搞,我等舍长弄完再做打算。”说着,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课桌上。 “吃糖吗?”友人P问我。 “不吃。” 我大致走了一圈。 活动室除了几张木桌比较新的以外,其余角落里全是破木头,木屑,还有几张课桌被搬走后留下的灰尘印。 也没什么可看的,空旷旷,四面墙落地,外加一块脏兮兮的黑板。 楼下又响起了架子鼓的声音。 “走,去看看楼下乐队的活动室。”我招招手。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友人P噙着糖,不爽。便从课桌上跳下来。 “你去哪?”我问。 “我去一楼看看有没有打扫的工具。” 正出去,就迎面碰上了舍长Z。 “那么快打扫完了吗?”舍长Z问道。 “什么工具都没有,打扫个锤子!”友人P不爽道。 舍长Z径直走了进来,看到满地尘土,忍不住皱眉。 我说:“我去楼下乐团看看,一会儿回来。” 楼下的乐团活动室的门虚掩着,还未推开,就听见团长格外温和地指导声。 “嗯,对。照着刚刚的节奏,再来一遍。” 鼓点又响起,我顺势推开门。 只见一少女坐在架子鼓前,戴着耳机,抿唇一路跟节奏甩敲鼓棒。 少女面孔陌生,节奏感却很好,一头栗色短发随着鼓点晃动,气势不输与常人。 在场的几位师兄看见我,点了点头,独团长把食指放在唇上,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点点头,悄悄地进来,把门合上。 “新来的吗?”我拿手蹭了蹭旁边的师兄,问道。 师兄点点头,把手拢到我耳旁:“昨天来的,资质很不错。” 正说着,少女总算打完一遍鼓谱,摘下耳机来,刚看到我,很是惊讶,又看着团长。 “不错,下次就这么打。”团长从墙上站起身来,表示很满意。 “壹仔,看看,我刚刚捡到的宝藏。” 宝藏?这位少女? “全能型鼓乐手!”团长拍着她的肩,夸赞道。 “学姐好!我叫温涵。”少女忙放下鼓棒,站起身。 温……涵? 我一面品着这个文雅的名字,一面打量少女清秀帅气的脸,突然觉得不是很配。 “我单名就一个壹字,你随便叫都成。”我说。 少女很快反应过来,爽利地笑着:“哦~啊壹学姐,请多指教!” 我点点头,顿时喜欢得紧。 “全能型鼓乐手?喜欢看书吗?喜欢动漫吗?喜欢小说吗?” “喜欢动漫。”少女点点头:“特别是杰大配音的动漫。” 喜欢杰大?那就是一家人啊! 我更欢喜得紧。 嗯!这厮可聊! “你说巧不巧。我昨天还在烦架子鼓手的空缺,正好温涵就来了。”团长说道:“明天可以直接去室内舞台训练。” “对了,你明天有没有空过来?”团长问我。 “明天?训练吗?”我掐着手指算算,舍长Z的活动室应该才刚刚弄好,估计这两天都没什么空 “差不多,有空就来。”团长说道。 “好。” 这时候,活动室的门被敲响,坐在门边凳子上的师兄顺手开了门。 门外,不知是谁毕恭毕敬地打过招呼。 师兄朝这边喊道:“师妹,有人找你。” 有人?莫非是友人P? 哦!我顿时想起来了,我还答应了舍长Z帮忙打扫来着? 门一开,果真看见了友人P。 第三十五章 招新? “这么快打扫完了?” “还等你来打扫,凉皮都凉了!”友人P领着我回到活动室。 舍长Z正好在小黑板写完最后一个字,粉笔一折,扔进地上的小铁盒里。 “这是我们暂时需要的物资,我暂时罗列出来了。”舍长Z倒退了两步,盯着黑板,看看有没什么遗漏。 大体来说,需要印制社团简介的海报,传单,招新摆摊用的帐篷,桌子椅子也还要搬多两张…… 不过,高清摄像机,三脚架,收音麦克风…… “所以,上面划了圈圈又打了叉叉的是什么鬼?” “打叉的表示我们买不起。”舍长Z推了推眼镜:“所以我们最先考虑的是下星期的招新问题。” “我问过了,帐篷跟桌椅都可以向学生会借,所以我们剩下只需要设计海报和传单。” “问题是,我们哪里来印海报传单的资金呢?”我发问道。 舍长Z刚刚还在玩手中的粉笔,顿时愣住了。 友人P默哀地把手搭在我肩头,拍了下,缓慢地,又拍了下。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该不会……要我们自己掏钱吧?” “你真是个小天才!”友人P表示赞许。 继续说道:“毕竟我们没有钱,所以才要招人坑社费啊。而且,我们不单要出海报的钱,还要向团委上交年度的社费,有比例的。” 团委还要收钱!我天!我捂脸: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总而言之,还是要把海报和传单设计出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招新计划。不过,海报又怎么画? 舍长Z也想到这个问题,充满希望地看着我,这个意思是…… 噢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再次捂脸。 “怎么没见你们去问余安呢,他可是个绘画高手。”我想了想:“我似乎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谁知,友人P脸色又不好看了。 我连忙改口:“我们不如去问问棋社的师兄师姐?他们招新有经验。” “怎么问?”友人P语气不爽。 “打电话问啊。”我掏出手机,理所当然地拨通小晨师兄的电话。 “嘟——” “喂?师兄师兄师兄……” “咔!”对方迅速地挂断了我的电话。 再拨——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我:“……” “好了,你们别闹了。”舍长Z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海报这些都是小事。问题是资金。” “说真的,啊壹,你能拿出多少。”舍长Z说:“你知道,现在我们暂时都没有什么钱。” 因为上次靠打赏所得的稿费我都存在卡里没有动。月尾了,大家都穷的情况下,我俨然成一批人中的大富翁。 我晃了晃腿,考虑再三。 然后比出右手:“这个数,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原本舍长Z看我皱眉,以为没戏,没想到见我给出了这个数,面上表情顿时一松。 “足够了,等拿了会费就还你。” “你要高清摄影机就没有,不过我们A上次中了一部单反,还放在宿舍里没有用,你去跟她借,会借给你的。”我提议道。 “而且,如果你要在公众号放视频的话,我可以帮你导一批粉丝过去。反正我的公众号就我一个人在弄。” 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谁知,舍长Z竟摆摆手:“单反的话应该用不到,我考虑过,下个剧本写简单点用手机拍再剪辑都可以。” “随你咯。”我继续晃腿。 友人P却把我摁住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坐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乐意!”我晃地更来劲了。 经过东边教学楼的时候,看到了学生会新帖的小黑板公告。 蓦然才想起来,学生会的好像今天是面试。 大一的时候被师兄师姐问的额冒冷汗,手足无措。如今大二,突然很像去看看师弟师妹被问的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场面,一定很过瘾。 如此想着,我独自乘电梯来到面试楼层。因为还在上课时间,多的课室都还有课,透过大门,看到专业老师在黑板前讲的唾沫横飞,忍不住偷偷从后门进去听了半晌才溜出来。 学生会的面试跟乐队的面试一样的不声不响,安静有序。 依旧是大课室。 因为不用上台被会长以及各部门部长用犀利的眼光来回打量的我,压根就没有心里压力。 于是默默地钻到靠前排,还忍不住回首看看后面被紧张氛围压住的师弟师妹。 “我好紧张……” 一个师妹在我旁边,握着她同伴的手紧张道。 “你说师兄该不会也问我刚刚那个问题吧。” 我在一旁,仿佛看到了去年的自己。 其实面试过,大致也知道师兄师姐最爱问的无非就是这几款问题。 为什么选,有什么特长,还有平时会遇到的矛盾冲突怎么解决等。 当师兄师姐不再问这些标准问题,转而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八成是要看中了。 “你说,万一我选不上怎么办?”旁边的师妹依旧无比紧张地问着同伴。 选不上?选不上可以来我们新媒体协会啊。我内心暗自说道。 本想着安慰她几句,坐在第二排的师姐就回过头来:“不要说话!保持安静。” 原以为整个课室那么大,那么多人,师姐应该不会看到我。没想到,话音刚落,学姐就注意到我了,先是有点疑惑,而后微微地扬起唇,又转回头去。 “好凶啊。”旁边的师妹瑟瑟发抖。似乎也注意到我了,就靠了过来。 “同学你也是来面试的吗?你来面试哪个部门啊?” 我摇摇头:“不,我是来看戏的。” 说着,给了小师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你是学姐?”小师妹惊讶。 我点点头。 “学生会的吗?” 我觉得小师妹看我的眼神在发光。 此刻,我真想,立刻掏出社团简介给她疯狂来一波新媒体协会的安利。 不过,我忍住了,毕竟我没有简介。而且,也不好贸然在学生会眼皮子底下挖人。 所以,我只能尴尬地笑笑。 急不得,毕竟,还有一星期,兴趣社团的大招新就要开始了! 第三十六章 又来一个 我心心念念昨天架子鼓的那位可爱小师妹,于是,在忙完了舍长Z这边的事情后,就一个劲儿地往乐团赶。 “你去哪儿?”身后似乎有声音追道。 回过头,居然是许久未见的余先生。 余先生依旧的白色衬衫,面色干净温和。 “去乐队啊,要不要跟我一起?我们乐队来了一个很帅气的女孩子,你有见过吗?”我故意说得神秘。 “帅气?”余先生似乎在品味这个词。用帅气来形容的女孩子,似乎很值得一见。 “没有见过。”余先生诚实摇摇头。 “我就知道!走吧走吧,带你去瞅瞅。”我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前走。 乐队舞台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看情况,应该是暂停休息时候。 架子鼓的声音混在一众乐器中,一向很好判断。但是,当我循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个师兄在打。 奇怪,那个叫温涵的小师妹怎么不再这里? “温涵……”余先生默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忽然喑哑。 “对啊,她架子鼓打的超级溜,我还没见过哪个女生打架子鼓那么帅气的呢。”我自顾自的在人群堆中寻找,完全忽视了余先生的异样情绪。 “哦!在那呢!”我朝团长招招手,回头一看,竟然没了余先生的影子。 咦?余安刚刚还在这的……. 我径直朝团长那边走去。 “这不是来了吗?还说没空。”团长显得很是高兴。 温涵小师妹在一旁站着,也显得很是高兴。 “我刚刚路上好像看到了余安,怎么,他没跟你一起?”团长问道。 “余安?”温涵小师妹听到这个名字,还诧异了一下。 “是你的师兄哦,你认识他吗?他刚刚还在这里。转眼就不知道去哪了。” 余安这家伙也太没有礼貌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认识,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温涵小师妹不在意地说道。 “哦?很熟吗?”我随口问道。 按套路,小师妹下一步应该说起余安的高中过往了。 谁知,温涵小师妹竟然摇摇头,笑道:“不,并不了解。” “有机会我还想见见他。” “你去图书馆就见的着他了。他一般在四楼。”四楼都是古史,余先生这种稀有生物,一般得去“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逮得住他,不然,就只能靠偶遇了。 话说,我偶遇余先生的频率竟然还蛮高的,真是奇怪!毕竟学校那么大。 “他这段时间跟着青丘乐队的师兄师姐走了。别说是你,连我都见不着他,他可是个难得的音乐天才。”团长用手抵着下巴,一副阴沉。 余先生,这么厉害吗? “算了,我那边还有事,你们俩好好聊。”团长有要务在身,也不追究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余先生当时其实一直都没有走,只是默默地躲在幕后。 “架子鼓……” 余先生什么都会,唯独,没有碰过乐团的架子鼓…… 我真心觉得,温涵除了比我小一届以外,其余条件真的是无可挑剔。 要身材有身材,要家境有家境,要学识有学识…… 更关键的是,在二次元的圈子里也玩的很溜。 “如果我是男孩子,我绝对要娶你!”我忿忿不平地说道。 真是爱极了温涵小师妹,她就是活脱脱的女版余先生,又俏皮有梗可玩。 “不行,我有人要了。”温涵小师妹笑道。 “哦?有人要了?” “一位曾经同校的学长。”温涵师妹笑得灿烂:“不过他不在这个学校。” 哦,羡慕! 招新的日子如约到来。 放眼望去,整个广场,都是一顶顶蓝帐篷驾驭起来的人山人海,热闹程度绝不输于上学期的社团二招。 大好的周一晚,也无风雨也无晴,唯独音乐声沸鼎,人潮嗨欢。 提前没课的老大和舍友A早早地替我们守着摊位宣传。少说,新媒体协会也有她们的一份子。 我从这个摊子,逛到那个摊子。老远地看见棋社阿玖靠在椅子上打机。 今年有了上一年的新社员,已经用不着阿玖再亲自出马拉人头,感情,他就是来蹭个场子。 “阿玖,师兄没有来吗?”人太吵,我一面捂着耳朵,一面问他。 谁知,他只是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没看清楚是谁,又低下头敲他的电脑,还说:“传单在桌上,自己拿,不够叫你们师兄印,好了一边去。” 我:“……” 阿玖又敲了两行,觉着不对,又抬起头来。 “怎么……哦,怎么是你。” “怎么没看见小晨师兄呢?” “师兄实习去了……”阿玖答道。 难怪好久都没找我约羽毛球了,我竟怪想念他的。 “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下个月吧,好了你走开,你挡到我的思路了。”阿玖不满地说道。 “哦。”我瞅着他的认真样儿,忍不住伸手可劲儿揉一把他柔韧的头发,待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开溜! “喂……你!” 旁边的依旧是器乐协会,吉他主打弹唱。器乐协会不同于校乐团这种校级直辖的组织,需要跟其他兴趣社团一样招新。 我看见团长坐在棚内椅子上,一面吃着糖,一面时不时物色一些好的苗子发展进乐队。 这对于音乐爱好者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再隔壁,最热闹便是武术协会和街舞的音响,席地铺一大片的泡沫垫子,上面社员舞蹈跳的格外火热。 仔仔细细找了一路,我总算在摊位尽头找到了“新媒体协会”几个大字。 舍长Z还没下课。就只见老大正在摊位前,仔细地跟前来咨询的学弟学妹说着什么,旁边舍友A侧着身子靠在椅子角,摆弄她那台单反。 老二倒是很卖力地在发传单。 “招了几个人了?”我激动地去看名单表。 “不会吧……才两个?” 这跟预期的不大一样啊…… “一个还是待定登记的名单,新媒体太冷门了。一问是新社团,没什么发展潜力,都不太愿意来。”老大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呢,一定是你宣传方式不对。”我坐下,拿起传单斟酌。 这时,前方老二喊道:“来了!又来一个!” 第三十七章 萌妹子啊怜 “又来一个?” 社团招新有个最低人数限制,如果招不够人,且不说余下上交团委需要收取的费用,而且就连此次摆摊用的复印费都收不回来,很亏本啊。 舍长Z给出的最低人数限制是最低九人,现在,明显连四分之一都达不到。 听到有人送上门,我自然很高兴! 赶紧问:“哪儿呢?” 友人P朝我招招手,也很高兴:“这儿呢!” 我:“……” 废物!要你何用…… 好在,舍长Z及时赶到。他大老远就看见我们这边的摊位格外凄凉,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问:“传单发了多少?” 老二掂量掂量:“二十多张吧。” 主要是位置太偏了,比不上外面的热门社团,学弟学妹很少逛到里面来,看不到,自然人也少。 对面的诗社跟我们一样凄清,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我们也眼睁睁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都是无奈地看着自带音响和热度的社团把人流量吸引过去。 还有俩小时就要强制收摊了,这样坐以待毙可不行。 我看着舍长Z,只见Z从容解开衬衫手腕的扣子,挽起,然后朝对面摊位走去。 “Z这是要干什么呢?”我心里正疑惑。 对面诗社社长热情地接待了舍长Z,背着光,不知两人在聊些什么,最后是诗社社长点头,舍长Z又点头。 仿佛交易达成,舍长Z在对面摊位朝友人P招招手,是狼一般狡黠的笑。 友人P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三人聊了一会儿,友人P也是点点头,转而去了学生会的总摊位处,像是在跟管理商量什么。 没多会儿,友人P又回来,打了个OK的手势。 舍长Z这下放心了,指挥着我们赶紧搬东西挪摊位。 “挪摊位?挪去哪儿?” “跟诗社并在一起。联合招新。”舍长Z说道。 “联合招新?怎么个招法?”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先别走。” 没多久,见对面也开始指挥把摊位搬过来。 两个社团突然开始挪摊位,带来的动静不小,处在附近的摊位纷纷看我们在干什么。 不过,好在夜晚的人流量较大,人来人往的骚动,我们摊位又是在最里面,趁乱搬家伙,虽然显眼,但不突兀。 很快,诗社和我们社团的摊位并了起来,本来纵向面对面的摊位,顷刻间变成横向一排四张桌,横幅一拉。 好家伙!后方就是我们的天下。正面对光,雄图霸气! 这样,无论从外面哪一条主道进来,尽头一定都能看到我们。 什么?你问路挡了怎么出去?很简单!我们摊位都是末尾,只要左拐顺着我们摊位直走就能出校道了,丝毫没有影响。 “嘿!朋友们!过来跟你们合作!” 诗社的人混了过来,看到我,显得很是兴奋。 想必刚刚诗社的社长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联合招新,就是说,加入诗社的学弟学妹,同样算新媒体协会的一分子。但只需要交一份社团的会费。 就相当于买一送一,一份会费同时可以混两个社团。 “到时候他们跑了怎么办?” “没关系。”舍长Z显得很淡定:“现在主要是凑够足够的钱……” 我:“……” “但是,就算合并了,也没有流量啊。”我摊手。 “很快就有了……”舍长Z说着,把目光转向我,笑的人心里发毛。 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抓住她!”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我同时被三四个汉子摁在了椅子上。 “喂!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莫挨老子!” 我挣扎,耳后友人P随即喊道—— “快来看啊,新媒体协会首次联合诗社共同招新,更有公众号作家XX坐镇协会,一份社费,玩转两个社团,有创作才华的学弟学妹快来报名啊——” 喊完,友人P看了我一眼,又补上:“无论你有什么才华,我们都欢迎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玩——” 这一嗓子喊出去,果然有用。 方圆十米,无不转过头来一探究竟,只要转头,就能看见新媒体协会拉的火红横幅,以及……被摁在椅子上拼命挣扎的人。 “XX作家,不就是上次文章火了的那个么?” “我昨天还看到推的那个公众号,没想是我们学校的?” 众人议论纷纷,而其他摊位的师兄师姐在啧啧称奇。 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只有我们才干的出来! “看到了吗?他们崇拜的眼神。”友人P自豪地说道。 “他们那是看智障的眼神……” 我好不容易挣扎开,刚坐定。就有一个妹子走上前来,似乎对我颇感兴趣。 “加诗社还是新媒体啊,一份社费可以加两个社团哦。不过,你得先登记两个社团的报名表。”我说。 妹子看起来年龄不大,矮个子,短发,长相很甜。 她看了看一手搭在椅背上的我,又看了看两边社长各自期待的眼神。 犹豫半晌:“学姐,我……我可不可以加入你的公众号。” 我:“噗……”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把手又从椅背上拿回来,端正坐姿,表情严肃:“你,确定吗?” “我写文章很厉害的,我也想赚钱!可以收我吗?”萌妹子也很认真。 那好吧,正巧我也缺一个人打下手。我点点头。 妹子一看我同意,很高兴:“那我需要交多少社费?” 我刚想说,只是公众号,不用钱。但是!我又那么不小心,刚好看到舍长Z温和的笑脸。 啊~温和的笑脸,似阳春三月,眸子里还…...眸子里还淬着玻璃刀! 我瞬间冷汗冒出来,转头去热络地攥紧萌妹子的手,就像攥着奔跑的人民币一般。 笑得格外真诚:“当然需要给钱了,你这样,去我们社团登记个名字,师兄会跟你说应该交多少的,回来再加我微信。” 萌妹子点点头,果断地去找我身后笑得灿烂的两只老狐狸。 如此,后续也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师弟师妹,在我们群体的大忽悠下,陆陆续续缴费进社进群。 我们社团没有用“新媒体协会“这个名号建群,而是沿用之前一直没有通过的名字。 群名赫然挂着“不正经协会”。 我擦了擦手机,给屏幕那个软白的头像打上备注:“啊怜”。都是啊字辈开头,用户名排在我名单第一位,仍旧很软萌。 啊怜就是刚刚那个,要加入公众号的妹子。 第三十八章 我喜欢你 我抽空,翻着啊怜发给我的例文。 啊怜的文风很好,据她所说,这是高中时候写的,行文很稳,逻辑性还有待提高。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她随意挑一个题材写。没想到,今天下午就给我发过来了。 “学姐看看,这样可以吗?” 软白的头像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与此同时,“不正经协会”的新群一直在往外炸消息,很显然,作为社长Z在其中调度地很好,还有痞贱痞贱的友人P时不时冒泡。 按计划,这周五才有新社员见面会,群里大多谁也没见过谁,随机加入,互相调侃,很是流氓。 我顺手,将新群的消息屏蔽掉。翻了翻,发现里面居然没有余先生的头像。 咦?舍长Z是不是把余先生给忘了? 想也没想,又顺手给余先生发了个邀请进群。专心看起啊怜写的文章来。 啊怜显然是看过我的公众号,刻意模仿出顾先生的行文风格。不得不说,这样的文笔确实有自卖自夸的资格。但是,单文章来看,有着致命缺点。 立意太狭隘,观点支撑不足,强拉逻辑。 更关键的是——不符合原本公众号的文章风格。 有些失望。 我不自觉地把手抵住下巴,不停搓着,又重新看了一遍,更是不懂。明明风格相近,为什么就是给我一种违和感呢? “你这样,不要刻意模仿别人,按你自己的风格再写一遍。” “是哪里有问题吗?”那个白软的头像闪了闪。 “等等。”我飞快地打开图片编辑器,截图,放大。 用红笔一行行标出需要增添素材和细节的地方,作好标注后,一股脑发了回去。 “你按我标注的改就行了。” “好的。”那个软白的头像最后弹出一个“OK”手势。 我退出啊怜的聊天界面,再次点入“不正经协会”。 余先生依旧没有进群。 按理说,收到类似消息后手机都会或多或少闪一下或者震一下来提示。 按余先生的性子,他看到了必然会回。除非…… 他没有看到。 我自知无趣,摸了摸鼻子。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舍长Z打来的电话。 图书馆内寂静,我不得已,只好走到外面走廊接听。 “余安在你那里吗?”舍长Z问道。 余先生? “不在啊,怎么了?”我觉得奇怪。 “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回宿舍,没有请假,不知道去哪儿了,帮忙找找。” 不会吧,我昨天才看到余先生从活动室出去,因为我走的得晚,下楼的时候还看见余先生在楼梯拐角跟人在聊,他对面那个女孩子看着很面熟。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乐队打架子鼓的温涵小师妹。 两人似乎在聊一些很私密的事,刻意压低了声音,当发现我时,两人突然顿住。 余先生什么时候跟温涵小师妹那么熟了。而且,听余先生刚刚的声音,很是喑哑。 而我正好从楼梯下来,显得很是尴尬。我到底该不该下去呢?下去吧,仿佛撞破了什么,大家都很尴尬,不下去吧,本来就已经看见了,再走开就有点显得刻意而为止,更尴尬。 几乎是没有思考,我迈着步伐就下去,楼梯角,还打了招呼。 好在,温涵小师妹很热情地对我招招手,而余先生,余先生与其说表情太高深莫测,不如说根本就没有表情。还是用一贯温柔的语气叫着我的名字。 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那他有出校门吗?”我问。 “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在哪。” 说着,舍长Z竟然挂了!挂了? 连出没出校门都不知道,我上哪找去啊?我抱怨着,把手机揣兜里时。 鬼使神差想到了一个地方——学校的桂花林! 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节奏。不过,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应该下不起来,只剩下气流扰动带来的风哗哗吹。 我疑心余先生根本不可能来这,然而,我确实在某块空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我舒了口气,拿着手机给舍长Z发了条消息。 “在学校后山坡这里。” 舍长Z没有回我,我又把手机揣回兜里,径直走过去。 余先生在那头,似乎坐累了,索性躺下来,身子淹没在矮草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从兜里掏出个方纸盒,看不清颜色,递到嘴边,抖了抖。 一支烟就在口中。 “你还会抽烟?” 我表示很诧异。 余先生似乎知道有人会来,听脚步声,视线平移,看到是我。不慌不忙地把烟点上。 深吸了一口后,捏在手里,手肘撑着这片草地,任烟灰随风散落。 “惊讶吗。”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这是一个语气平缓,声调温和的肯定句。 “有点儿。”我如实回答。 索性坐下来:“他们都在找你。” “我知道,别担心……” 余先生似乎是看着这片天,又像是跟着碎草微风沉浮,微微闭上了眼。 良久,他才坐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不禁失笑:“回去吧,还跟着我在这吸二手烟啊。” 说着,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纸将烟头包好,塞进烟盒内,烟盒握在手里,淡淡的烟味萦绕不去。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贫嘴。 “你也在这啊!” 余先生表示无奈,曲着膝盖,拿烟盒的那只手原本搭在膝盖上,又放了下来。 问我:“要听故事吗?” “嗯,想听。”我点点头。 “真的吗?” “真。” 谁知,余先生看了我一眼,轻笑出声。 “我现在又不想讲了。” 我愣了阵…… “那不讲也无所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总不能强迫人家。 余先生显然没有料到我是这个反应,呵呵地笑了笑。 “下次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 我点点头,忍不住指道:“那这个可以告诉我吧?” 余先生见我指着他的烟盒,索性翻开来:“这个啊……” “读初中的时候被学校外面的混混带着抽过,不过,进部队的两年,我强制戒掉了。” “今天……是两年来第一次。”余先生抬起手,索性让我看了个清楚。 “很奇怪吧?” 我摇摇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自由。” 末了,我又闷闷地补一句:“不过,抽烟确实对身体不好。” “所以啊。”余先生摸摸我的头,笑道:“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烟味吗?而且。”余先生依旧笑着。 “嗯……” 我刚想说:如果不是不是很呛的话我能接受,毕竟自己家族里的烟民不少。 就当我很认真地表明吸烟的立场的时候,余先生看着我,笑着,乘着风,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余先生只是笑着,一字一句,吹散在风里。 这次,我听清楚了…… “我喜欢你。” 第三十九章 拒绝 喜……喜欢我? 不不不,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先生视线微微左移,径直穿过我身后,又微微地移回来,落在我身上,只是笑着。 刹那间,一只手从我左耳边擦过,带起一丝丝冰凉,猛地扼住余先生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怒不可遏。 “你说尼玛呢?” 怒吼声越过了我,来人扯着余先生衣领,一通狠打。 余先生似乎早已在等着这一刻,丝毫没有反抗,来人掐的力气极大,背部着地时,撞地一声闷哼。 余先生咬着牙,微笑直视来人。 来人仍不松手,一边揍一边咬牙切齿: “说尼玛呢!你说尼玛!说尼玛!” 待我反应过来,上去拉开友人P时,余先生已经倒在地上,脸上青紫一片。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我骂道。 友人P剧烈地喘息,怒不可遏:“对,我是疯了!他余安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是吗?”余先生一手撑地,勉强爬起来。 友人P下手是真的狠,全然不顾兄弟情谊的狠。 “走,别理这种人。”友人P厌恶地看了余先生一眼,拉着我就走。 我被友人P扯着,一动不动。 我显然,还沉在余先生那句“我喜欢你。”的惊愕中,更或者,我是惊愕在友人P的怒火中,来不及问一个——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余先生要这么说?为什么友人P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原来都是朋友不是吗? “我已经表达出了我的想法,要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余先生温柔的目光,直直投向我,避无可避,微微偏头。 “我等着你的答案啊。” “我……”我刚开口。 余先生轻轻将手指抵在他唇上,示意噤声。 “别太早下定论,我希望你好好想……”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一瞬间从脑海里迸出的答案是无比清晰的。 凭心而论,我确实很欣赏余先生这样的人,但是,这个问题,我的直觉告诉我,不需要好好想。 我直言:“对不起……” “看到了吧!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友人P的语气仍是气愤,气愤之余,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松懈。 我任由友人P拽着走了。 “所以呢,你是怎么回事儿?”待冷静下来,我问他。 不用想,友人P肯定是从舍长Z那里知道余先生的行踪,本想着把人找回来完事儿,却没想到我会自己先去找了。 然后,等友人P到的时候,刚撞上的一幕。 我有些怀疑,余先生是有意而为之。 因为当时,从余先生那个角度,应该能注意到有人过来,而我背对着,是看不见。 余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手机在口袋里滴滴滴地震动,我打开。 余先生道:“对不起……” 我擦了擦手机屏幕,刚想打些什么回他,指尖顿了顿,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是我伤他在先,却是他跟我道歉在后。 友人P唇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不需要问,为什么而冲动,我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下手太狠了……”我扯扯嘴角。 友人P听到我这样说,摊手,也扯扯嘴角。 他知道的,我知道,他的举动,因我而起。 所以,友人P的心中,仍需要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叹了口气:“我谁也不喜欢,所以……不用担心……” 一句话分清你我感情。我谁也不喜欢,包括余先生,也包括友人P,更包括我所亲近的所有异性朋友,我都没有想过我会变成谁的女朋友或者女伴侣,至少,现在暂时没有。 所以,不用担心…… “说什么呢,我是以为余安那家伙要欺负你,我才动手的,别自作多情!你没事吧?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社团还有事。”友人P又恢复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哦?自作多情? 看破并不戳破,我相信友人P听懂了,足够了。 “我怎么会有事,走吧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安全地很!”我挥挥手。 一面掏出手机。 余先生的那条消息还在最顶端挂着,也没有说别的话,就剩对话框后的竖条一闪一闪着,等待我的输入。 我该说什么…… 正当这时,另一条消息闯了进来。 我点开,是啊怜小师妹的。 稿子她已经改好了,附在文件里发过来:“学姐,你看看,这样的可以么?” 我点开,刷了一遍。顿时找到活儿干,忙加快脚步回宿舍开电脑。 公众号勉强维持着一天一个推文的节奏,我就着啊怜的文章,改圆滑了,加上说明图片。弄好后反了一份给她,另一份,就直接当作今天的推文发出去了。 我跟啊怜有约在先,初期文章无论任何打赏都是五五平分,啊怜占百分之五十,平台占百分之五十。往后看文章质量再商量分配比例。 啊怜这傻孩子,高高兴兴地同意了,只要有钱赚,没有任何异议。 在返回推文样本给啊怜的同时,我顺带还给了一个隔壁文学协会写作比赛的链接。 毕竟一到这种时候,学校的比赛就特别多,特别是社团的,奖品丰厚,我寻思着让啊怜锻炼锻炼。 当我再一次打开余先生的对话框,余先生仍是什么都没有发,安静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深深吸了口气,习惯性地打下:“对不起。你是个好人,真的。” 刚打完,忽而笑了,因为这一模一样的话,曾在一年前,一字不差的出现在顾先生的对话框里,只是,当时被拒绝的对象,是我。 我似乎有点明白顾先生当时的感受了。 指尖仍是没有停歇:“对不起,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勉强我自己接受,真的很抱歉,还请你去找另一个更好的人……” 打完,我又莫名地想起顾先生的那句: 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指尖悬在键盘上,颤抖了阵。终究是没有打上去。 算了吧!我不能,拒绝的同时,又给人希望。 发出去的那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慢慢地放下来,仰头倒在床上不知所措。 正当这时,手机又震。 舍长Z猝不及防—— “周五社团联谊,务必要来。 第四十章 会议 “来啦?”舍长Z头都没有抬,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 “来了。”我道。 四下张望,空课室零零星星坐着几张生面孔,人还没有到齐。从我身旁经过的学弟学妹都非常礼貌打着招呼。 “师姐好。” “师姐好。” “嗯,乖了。”我侧过身,任由他们过去。 目光在空课室扫了一圈,不禁疑惑:“怎么就你一个。” 舍长Z还在弄电脑平台的PPT:“在吃饭,就快到。” “哦。”我应了一句,手机显示下午七点三十五分,新生大会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黑板上已经有写好的大字体标语——“新媒体协会”,括号另加小字体:“不正经协会。” 还有一些临时布置上去的彩丝带和气球,让我们忙活了一下午。 舍长Z似乎忙活到饭都没顾得上吃,专心修改他的PPT。 我把手一提:“喏,你的外卖,要不要先吃?” “放桌上吧。”舍长Z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认真地一页页播放演示。 “我帮你打了香菇芹菜哦。冷了就不好吃了。”我说着,凑过去看他的PPT简介。 舍长Z一手点着鼠标,嘴角抽了抽:“不是说我不吃香菇吗?” “你都没有说,我就随便打了,香菇也很好吃啊,还很有营养!”我耿直地狡辩,我出门时确实听到Z说不要香菇,但转身给忘了…… 七点四十五分,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也就只有二十来个人,零零散散地分布,似乎还在等着其他人过来,都不愿意坐前面。 “都到前面来,别在后面。”我叹了口气,虽然人少,心知来的人也差不多了。 刚来的学弟学妹们有些诧异,怪怪提着包往前,满满坐了两三大排,看起来也热闹些。 七点五十分,我打开音频播放器,播放舍长Z已经选好的歌。这时,老大老二和舍友A同时赶达,融入到学弟学妹的群体中。 我趁着她们控场子,转身溜进隔壁空课室。 果然,舍长Z正在吃饭,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菜里的香菇被整整齐齐挑出来摆在一角,连碎碎都不放过。 “你还没吃完?就快开始咯。”我说。 舍长Z不知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放下手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收拾,抽出纸巾,干净利落。 “走吧。”他道。 我:“……” 七点五十五分,阿玖抱着电脑过来了。顺带的,还有棋社的一帮师兄过来凑热闹。 八点十分,诗社的社长过来凑热闹,顺带的,还有上次一同招新的同届伙伴。 “喂,坐过去点,挤挤。”棋社的某位师兄朝我挤挤眼,我无奈,又往旁边让出一个位。一齐看舍长Z拿着个话筒在上面噼里啪啦。 其实,社团历史,也没什么好介绍的,毕竟才成立了不到一个学期,舍长Z照例会讲一些平时例会活动啊,又或者是各部门的人员安排和拍摄计划之类。 随着后方一波又一波前来看热闹的“社团无关人员”闯入,新社员渐渐将注意力从讲台讲话人转移到挤满课室半边的学长学姐们,时不时地向后望。 舍长Z推了推眼镜,时不时停顿下来扫视全场,严肃的态度又让人迫不得已转过头去听他讲。 “我们将有一个与棋社诗社的联谊活动,还请各位积极参加,接下来有请棋社的社长上来说话。” 我 留心听了这句话,诗社?棋社? 这家伙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我咋不知道?话说,棋社的社长有来么? 我一肚子怀疑,向后寻找,没想到,却看到阿玖站了起来,放下电脑,径直走向讲台…… “呃……那个,我是棋社的,我们社长有事没有来……” 阿玖刚一说话,台下的俩妹子就炸了,在底下窃窃私语。 “哇~棋社的师兄长得好萌啊。” “对啊……真的好萌,真的是师兄吗?好想……”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额……妹子。我承认阿玖很萌……” 阿玖挠挠头,自己解释:“希望你们要好好善待一下你们社长,他一个人创建社团,很辛苦的,当然如果你们对棋社感兴趣,可以加一下我们社长的微信……” 阿玖简直就是隔壁棋社派来挖墙脚的探子,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捏了根粉笔刷刷刷写在黑板上。 指道:“这是我们社长的账号,你们可以加,有关于棋艺方面的都可以问他。” “喂,你这打广告也太真实了吧!”我就坐在最前排,气笑了。 谁知,底下的妹子并不领情,一个劲儿地缠着:“师兄,我们要你的微信号……” “我的帐号我都不常用,你们找不到我的。”阿玖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放下粉笔。 “总之,要多多捧场我们的联谊活动,嗯就这样。”说完,阿玖照例欲把话筒递回给舍长Z,谁知并没有人接话筒。 晕头转向找了两圈,才看到角落里的Z正黑着脸看他。 阿玖握着话筒,不知所措……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请诗社的社长说说。”舍长Z讲话筒递出去时,诗社社长小白刚好接过。 “咳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对吧,诗社的孩子们。” 因为联合招新的缘故,我们的人有一部份是诗社的。当然,诗社里也有一部分是我们新媒体的,全都坐在一个堂子里。 诗社社长很有人格魅力,态度谦和,跟舍长 Z一丝不苟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听着他的发言,我在私下里感叹,舍长Z的性格,还真的得改一改才行。像诗社社长这样招人喜欢啊。 上台来的每一个,都不是围绕着新生联谊展开的,多得是,抽空子为自家社团宣传。 当然了,玩笑归玩笑,让学弟学妹们过了一把看俊男美女的瘾也好。 临近散会时分,友人P才来,仍旧一身便服,不声不响的在我旁边位置坐下。我因为专心看着阿玖抱电脑打游戏,没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 不过我没有注意到,不代表后排的学弟学妹没有注意到,他们纷纷伸过头来。 “师兄!” “师兄好!今晚还开黑么?” “开个锤子,没时间。” 因为友人P的声音太过熟悉,我转头,清清楚楚看见友人P的脸。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友人P笑容洋溢。 “哦。”我应了声,又转回去看阿玖的游戏后续。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友人P生气了。 我曾说过,友人P如果不犯贱,颜值还是能看的。所以,就在他进来后,我们这片就成了学弟学妹的视线聚焦热区。 “原来,我们社团里也有好看的师兄!” “诶诶,你们有那个学姐的微信吗?我也想认识。” 友人P在群里就很自来熟,所以对待学弟学妹很有一套。学弟学妹也不怕他,呼啦啦地一圈围上去跟着开玩笑。 友人P被众人围着,虽然看不到脸,可我却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落在了我身上。 第四十一章 生病 “阿嚏!” 不知打第几个喷嚏的我,牵着脑袋深处一阵钝痛,浑身没力。 这是今年第几次感冒了…… 我弱弱地取出温度计,手一概冰凉无力,对着光转动,细细看那一道水银刻度停在了38处。 “37.8°C,低烧啊……” 我把温度计放回盒子里,翻箱倒柜:“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上次备下的感冒药,吃两粒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奇怪的是,我翻了好久,都没有翻到感冒药的药瓶。倒是包装在外的药盒和说明书还在。随手拿起说明书看了一会儿,才猛的想起,感冒药早就在吃完上次后,被我连瓶儿一起扔垃圾桶了! 我捂脸,这下该怎么办。 “舍长,你有感冒药吗?” “怎么了,你感冒了吗?”老大回过头问道。 “有点低烧……”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记得,老大也是常备药品的人。 “等下,我找一下。”说着,老大翻箱倒柜地找,找出一个盒子:“小柴胡你要吗?我只有小柴胡了。” 小柴胡好像也能退烧吧。我没有思考,直接说:“给我两包吧。” 好多年没有发过烧了,我把杯子洗了洗,冲上药剂一股脑喝下,感觉好了一点点。 “你要不要去校医室看一下。”舍长见我又在床上倒着,担心道。 “不用,我睡一下就好,上课叫我。” 我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合眼之前看了眼手机,嗯,下午两点整。距离上课还有两个半小时,又摔下手机沉沉睡去。 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转。 当我迷迷糊糊地被手机闹铃闹醒时,感觉浑身又高了一个热度,翻下床又量了一次体温。 “38.5°C” 头重脚轻,浑身滚烫。 “你这样不行,我陪你去跟辅导员请个假,去校医室看一下。”老大都看出了我脸色跟以往不同,当机立断以防万一。 我有心说不用了,省得耽误她们课程,却拗不过她们一番关心,只能点点头,收拾收拾。 “辅导员这时候应该不在办公室,还是先打个电话给他先,免得白跑一趟。”老二虽然着急,却有先见之明。 果真,一个电话打过去,辅导员果真不在办公室,像是出校了,先让我们看病先,回来拿病例补假条。 “那就走吧,事不宜迟。”老大搀着我,我点点头。 老二老三拿着书——她俩是要去上课的。 大概,人倒霉起来,是事事都不会顺着你的。就比如说现在—— “校医室关门了?” 门上写着的:周一到周五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 我看了下手机,明明都没有到下午五点呢! “我记得西区也有一个校医室,不知道有没有开门。”老大提议去看看。 我看着眼前校道宽敞,直通前方,少说也有半个小时路程。无奈只好点点头。 谁知,去西区一瞧,好家伙,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校医室。 有知情人士告诉我们,这边的校医室在重新装修,少说也还要半个月。 “你们不如直接打个车去市区医院看,这里找不到医院的啦。”小卖铺的大妈操着一口方言,好心提议。 老大担心我的状况,从东区走来,我一度有着小时候四十度高烧的眩晕感,昏昏欲睡。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 抬头看天,有着不真实的轻飘飘感,迎面似乎有人跑来,身子上下跃动,纵使我没有戴眼镜,依旧认出了那身日常着装。 是友人P! “怎么样了,看了没有?”一只手搀住了我。 “校医室没有开门,我们打算去市区看。”老大说着,将手往我额头探了探,满脸忧色。 “打车去吧,打车比较快。别等公交了。”友人P二话不说,开手机叫车,一面不住看着我,生怕我倒下去。 我只是觉得,我也没有弱,区区一个发烧,平时买个感冒药就能解决的事。但当老大与友人P一左一右看护着,将我扶入轿车内,顷刻间的凉意袭来,司机温柔的招呼…… 我的眼泪在止不住地往外飙。 “你怎么哭了?”老大吓得伸手给我擦。 “哭了?”友人P刚关上车门,紧张地凑前打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生理眼泪。”真的是生理眼泪,我慌忙擦了擦,酸酸的,感觉连眼泪都被烧的发烫。 另一只手又探上我的额头,在我惊愕间,是友人P不容拒绝的眼神。 “还是好烫。”友人P慢慢地缩回手,在自己手上搓了搓:“师傅,市医院麻烦开快点。” 待折腾安静下来,老大才顾得上问友人P:“你不上课啊?” “他上节课点了名,应该不会再点,哦我忘了跟我舍长说一声。”友人P才想起来,忙掏出手机。 车内顿时陷入寂静,只剩下车掠过车窗的声音和轿车自身行驶的平静。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司机看了眼倒后镜:“感冒了,还是发烧啊,这个季节很多人感冒啊。” “发烧……”我弱弱地应了一句。 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司机车速很稳,很快就到了医院。好在医院这个点人不多,待到医院大堂门口停下,友人P直接拦在我面前。 “身份证给我,还有病例单,我去帮你们挂号,你们找个地方坐着别走远。” 我说:“没有病例单。” 没有在这座城市看过病,怎么会有病例单。 “那身份证给我吧,你们先去那边的凳子坐着。”友人P说。 我干脆把整个包给他,要多少现金包里取。 事后,我确实有想过,我就那么没有防备地把包给他,万一友人P他随便将钱拿走了怎么办。但那一刻我却莫名相信,他不会这样做。 “挂门诊就行了吧?”友人P拿不准,还跑回来问了一下。 老大说道:“你自己看着办,问一下咨询处的那个小姐姐。” 我在一旁坐着,看友人P跑上跑下的那一刻,竟有着无比的安心。在这座城市,生病的时候竟被这样的朋友照顾着,何等幸运。 “怎么会发烧了呢?我昨天还看你好好的。”老大坐在一旁,像个老妈子一样问我。 昨天啊,我昨天确实好好的。 如果,没有在乐团遇上余先生的话…… 第四十二章 缘故 天雷滚滚,乌云密布,不一会儿粗重的雨点就开始肆无忌惮敲着乐队练习室的玻璃窗。 摘下耳机,颇为烦躁。我便上去顺手将窗关上。 “不用关,开着挺好的。”身后响起一个温和声音,上前又伸过手,欲打开窗。 我顺势往旁边让,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余先生润白的侧脸,微微抿着唇。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推开被暴雨洗礼的玻璃窗,丝丝凉意趁乱袭来,风卷刘海,不为所动。 乐团练习室因为暴雨的缘故,很多人都赶不过来,零零星星几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 只是,余先生竟然来了? “雨吹不到里面去,不用担心。”余先生也转过头来,眸色清浅,面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顿时失语,拿着一侧耳机的手不知怎么办好。 余先生看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径直回到座位上,拿起吉他。这个靠窗的位子,正好能一览窗外雨景,青灰一片的迷蒙。 我也只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顺手将耳机塞上,准备回去。 “呐,你的答案呢……” 身后一道追问,不轻不重,正正鞭在我背上,如芒在刺。 余先生微微偏过头,朝着我的背影追问道。即使隔着耳机的音乐,我还是无比清晰地听见他说了什么。 僵了僵,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却在那一瞬间拔下耳机转过身。 谁知,在我准备道歉之时。余先生却率先开口了。 含着笑:“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我:“???” 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话说,他知道的又是啥啊? “其实,你真的很好,我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子会喜欢你。”我索性坐下来:“而且你不觉得,我这种性格,这么闹腾的人,怎么可能嘛,我如果答应了我也会不开心的,而且……” 正当我想认真解释的时候,余先生却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我捉弄你呢,还当真了……”余先生在一旁,憋笑憋得严重,颤颤地笑着道。 我:“……” 捉弄我?什么意思?那之前的都不当真吗? 这算什么! 我正想追问,眼前有个人影晃了晃。 抬起头,竟是温涵小师妹! “师兄好!”温涵一头栗色短发在头顶扎了一个冲天炮,干净利落,也冲着我笑。 “师姐好!” 温涵目光划过余先生时,明显有一丝丝惊讶,转念间又释然。 “嗯,下那么大雨居然过来了?”我微微惊讶。 “毕竟我的架子鼓在这啊。”温涵耸耸肩:“我去练我的鼓了。” “嗯嗯,去吧。” 余先生面上依旧温和地点点头,扫了眼温涵的背影,又别过眼。 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我在他眸底发现了一瞬悲伤,刻骨铭心。 我该怎么描述那种悲伤呢,这悲伤像是因温涵而起,但是又藏得深不可及,那绝对不是最近能发生的事,因为余先生给我的感觉,是一种悲伤释去后的淡然。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忍不住打断他。 谁知,余先生竟然伸过手来,我以为他又要敲我,正准备挨这一下子。 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有预知的痛感,余先生始终没有落下,只是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哎哟!”我刚舒了一口气,还是给重重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还不去练吉他!”余先生呵斥道。 “是!”见余先生心情好转,我也识趣地不缠着了。 末了,我又道:“你真的,可以适合更好的人……不要再不开心了。” 余先生愣了愣,转而笑道:“我知道……” 雨下了整整一下午。说起来,为什么要怪余先生呢,因为!余先生错把我的伞当他的伞给借出去了。 都是素色蓝底的自动伞,余先生的愣是找不着了。等了好久那人也不回来,我等不及了,见雨不大,便冒雨直接冲回的宿舍,换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就跑去上课。 …… 医院内: “肯定是你后来淋了雨,又没有把头发吹干才感冒的!”老大算是找到缘由了。 看着友人P上下奔波,总算挂好了号,捏着缴费单跑了过来。 “就直接去一楼二号房等就可以了。”友人P过来,看了看我的脸色。 “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嗯。”我点点头,身子依旧滚烫。 等进到医生门诊室,一量体温,好在,低了0.5°C,被怂恿着开药,打针,拿药,就着医院外面的开水一颗颗把药吞下去。 老大和友人P全程在外面候着,候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平时看你蹦跶蹦跶的像是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有生病的时候。”友人P调侃道:“脸色白的像个蓬头鬼。” 老大别有深意地看了友人P一眼。 我白了一眼,无力跟他争辩:“我又不是铁打的。” “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冷。”老大摸着我的手,搓着。 “手冷?”友人P说:“不是已经吃了药了吗?怎么。” “我一直都是这样。”我急忙缩回手。 “那就坐会儿吧,不用那么着急回去。”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了一下,居然是舍长Z打来的电话。 “喂,你怎么样,P在你这吗?” “在。”我瞅了眼一旁的友人P,又说到:“我还好。” “好好的怎么发烧了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刚想解释,就被舍长Z打断了。 “要多照顾好自己,快点好起来,嗯毕竟你上次的剧本还没有写完,知道吧……” 我刚想感动一会儿,却被舍长Z的后半句话生生憋回去! “感情……后半句才是主要目的吧?”我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差点气的满血复活。 没想到,舍长Z呵呵了两声,竟然挂了! “是舍长吗?”友人P不用猜也知道。 “是啊。”我慢慢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肯定又是把你叫回去干活,你别信他的话。”友人P将我的小背包还给我,在站点拦了辆回去的公交车。 “你怎么知道?”老大问道。 “因为我被坑多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