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轶事录》 序章(1)祸起之渊源 霍渊从梦中惊醒,身边的得力仆人马管家赶忙问候。 霍渊说:“没什么,我老了,不中用了,常做一些怪梦。”说罢,他的手摆出一个特殊的姿势,示意管家凑上前来。 马管家会意,凑到霍渊身边,听霍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又做那个梦了......只不过这次的更清楚,感觉......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马管家微笑着道:“不就是个梦么,老爷您福气那么厚,不怕稍有点邪气沾染的。”可他看着霍渊苍白而干瘦的脸,心道这老爷子兴许真的活不久了,心底略略叹息。 他又心道:老爷子的“能力”是“许愿”,许起来一定会实现。要是他临死时许愿,那就可以结束他现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不过老爷子相当于只能许愿一次,我一定得让他为我许愿才行。再说,他本来就亏欠于我......不如,对外称他身体很好,只我一人等他临终? 霍渊见他有些出神了,问道:“小马,怎么了吗?” 管家回了神,忙到“没事,没事。”因为兴奋而略有潮红的脸色并没有被霍渊看见。 霍渊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停下,沉吟一会,突然道:“对了,你试出自己的能力了吗?” 管家回了神,道:“还没......”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有超能力的,就叫做“能力”。但它往往伴随着得不偿失的代价,首先会体现在人的某一处,最后使人暴毙而亡。而经证实,使用超能力会加大“代价”,只有第一次使用——“试用”不加大“代价”,以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而霍渊,只试用了一次,管家还未使用成功。 这种能力不像自然形成,而仿佛是老天的恶作剧。 而且只有二人才知道的一件事是,管家被霍渊“传染”了“能力”。 “能力”说出来便会“传染”,所以自己的“能力”只有能力者知道。 霍渊看管家脸色不好,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什么。“天也快亮了,去养德堂看看吧。”管家称是,为他披上狐皮披风。 穿过几条小道,夜风格外凉爽。昨夜正是上元夜,万家灯火此刻已尽数熄灭,似乎在说,夜尽将明。 霍渊的长袖垂到了养德堂后门,似乎在说,他来了。 马管家赶忙吆喝小厮开门。 老红门“吱呀”一声开了,卷起不少路上的泥土。霍渊步入那后院,看着那片荒芜,心生苍凉之感。也不作声,在院中缓缓踱步。夜风忽然变凉,吹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霍渊见到了日出:远处红红的一片,默默探出头来。但这次,这片景象竟没有濡湿他的眼。 他,还能见几次这样的日出呢?没有眼泪,更多的是感叹。 凉风骤然,再次吹来,仿佛这次直冲人心。霍渊打了个寒噤,同时左手一阵钻心的痛,伴随从来未有的意识迷离。他就在原地站着,半天未动。 养德堂后门默默打开,走出一个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轻声道:“渊兄,你的代价......” 霍渊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 他在心里暗骂:我都明白,你们这些狗东西,盼着我早点死,想尽办法让我用临死的机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他被全养德堂的人惦记着去实现那一己私欲。他自己的命......只是个笑话! 似乎又出来了几个人说着同样的话。而他不知道为什么竟十分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黎明初至,天色尚暗,那些人的脸先是与夜一般黑,然后在夜中与寒风汇合,模糊,再模糊,逐渐变得不似人形,只是单纯地用暗与冷将他的心吞没。 霍渊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一样困倦过——苟活是为了什么? 他昏死过去。 马管家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老爷!!!” 序章(2)养德密辛 养德堂,名义上是一个组织休闲娱乐的会馆,可实际上,它是能力者的总部。它是霍家人创办的。因为,霍家的男婴十八岁会“觉醒能力”,而女婴生来便有。 这也是为什么,霍家祖坟中总有许多女婴。 但,在女孩十八岁以后,“能力”的体现会渐渐减弱,最后幸运的人甚至“能力”会消失不见。 所以,霍渊的大姐,霍灵,养德堂堂主,是唯一知道能力存在却没有能力的人。她从小自控能力强,方掌管堂主之权。 也是她的存在,提醒众人,所谓“能力”,也有可能真的取消。 此时的霍渊,意识在一片混沌间游走,模糊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在粉碎,在一点一点地泯灭。 不知何时,他似乎只剩下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而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却根本看不见它。甚至,他感觉不到自己左手的大拇指的存在了。 正惊讶之时,眼前的混沌变得明晰,眼睛却隐隐作痛。他却挣命地瞪大眼睛,想要看破这朦胧中一切的一切。 双目不止地流出液体,他却浑然不知。 朦胧间,他终于看到了什么! 远方,一个桃红色光点正在缓慢接近。细细看,那是一棵桃树。 不,霍渊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却疯了一般,尽力望向那意识中的真相。 他坚信,那是真相之所在。 他似乎看见了桃树生长的根,吸食着无数血肉,而它根下的,是无数阴森的白骨!桃树的一条根,似乎见到他了一般,向他的大拇指位置冲去。 霍渊心中一凛,却丝毫都动不了。他只能感受着,自己的第二次“泯灭”。只不过,这次有感觉,没有视觉。 先是从脚踝开始,断开一般疼痛,随后向上,凌迟一般刀割,同时食指之间传来钻心的疼痛。这疼痛,不是泯灭的空虚,而是如同真实的疼痛。每一下都不偏不倚,指向心尖。一瞬间,四肢生生断掉一般疼痛。他下意识地向下看,发现树根真的如同刀子一般,切走了什么。他却莫名冷静,也许是因经受疼痛过多而习惯了罢,想着,那也许是他的“四肢”。 他惨笑一声,如果他还有“嘴”的话。此时,疼痛已然噬去了他的心脏,不是因为他又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痛感似乎已经降到最低。而是因为,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跳动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突然间,他似乎又感觉到了他膝盖的存在,因为他感觉到似有刀子在刮动他的膝前的皮肤。讽刺的是,他竟有些惊喜——自己没有因这一刀一刀的疼痛而着实死去。 他又冷静了几分——那是常人所达不到的,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疼痛的“磨炼”而使他得到的冷静:或许,这桃树,并不能直接夺去他的生命,也许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使他的精神崩溃! 他决意要做点什么。见一条根须又伸过来,咬了“牙”,径直向那根冲去! 此时,霍渊身旁的人已经很多了,甚至有人为他祈祷。可更多人见他七窍流血,脸色铁青,只是不住地摇头,想着一己私欲落空。 霍渊的双眼猛然睁开,白瞳逐渐变得逐渐清明。惊叫一声,猛然坐起。 身边众人先是一惊,而后又突然嘘寒问暖起来。 “渊兄,你可算醒过来了!”“没事吧?”诸类话第一时间涌出来,使刚刚脱离那诡异昏迷状态的霍渊又体会到了另一种痛苦。 那是无人理解,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的全世界。那是情感的沙漠,冷漠的深渊。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尝试起身,猛地一发力,本想体现自己只想赶紧站起来的想法,不料真的站起来了。 那个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昏厥过后还能站起来,使巴望着想要获得“许愿”资格的人失望了一些。 霍渊皱了眉头,几条纹理敏捷地爬上他的额头与鬓角,但顷刻间便舒展开来:也好,他能使那些巴望他的帮助的人暂时盯他盯得不那么紧。 马管家从人群之间挤过来,笑眯眯地说:“老爷,我们回家吧!” 霍渊心中感叹,这小马平日里待他也很好,只不过也惦记着他身上这块“肥肉”罢了。如果他有要事需要,帮他也未尝不可。 霍渊轻轻拉了一下垂在地上的长袖,正欲离开,却见一道身影徐徐走来。 正是霍灵。 “你怎么样了?”没有称呼,言简意赅,这就是他所剩的唯一姐姐——他的大姐。而偏偏是这个看似冷漠的大姐,给过他亲人的温暖。 霍渊有些感伤,又极快地在人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事,我们走吧。” 他望向养德堂,看着那三层的红瓦建筑,淡淡地补充道:“回家。” 养德堂,本是霍家先人所创立,聚集能力者力量以求自保的地方。 却不料,它将成为埋葬霍渊心的坟墓。 一股寒风吹来,明明天亮了多时了,可还是让霍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左手的长袖,竟被吹开了。 露出的是,一个几近全数糜烂的大拇指,泛着些许绿色的脓,让人不忍卒看。 这下,全养德堂的人都知道了,霍渊大限将至,必须被“看管”了。 走出他们的视线,霍渊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 序章(3)愿失 殇散 霍渊回到了那个亭台楼阁的,豪华的房子。 但他,失去了“家”。 霍灵的瞳孔在他眼前涣散,她的胸膛穿出一把剑的剑尖来。 而霍渊,呆呆地立着,不知所措而略带麻木地看着自己最后的血亲的死亡。 是养德堂的人,是要夺权的人吗?霍渊的意识又模糊了。 他无意识地,又晕了过去。只是疼,周身的疼,针一般的疼。很快,他又消散了意识。 醒来,他发现一股奇怪的不能再奇怪的异样感顿时漫布周身,产生了如同少年般强壮的错觉。细细感觉,不是错觉!那股力量,真实地存在着!自己,似乎变得年轻了! 他突然无比感叹:原来,我这是要死了吗......大姐,也已经先走了。 他再也无心思考大姐被多少人惦记她的权利,因何而被人暗算至此。他只是想,他要陪大姐去了,他也许马上就要去了。 也好,解脱吧。 门,是被风吹开的吗?不,有人,有人进来了。好多人,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荒野中的兽一般进来了。他们吞咽着口水,脸上又露着虚伪的假笑,进来了,进来了。 霍渊心中所想也已经不成文了:他们,夺我至亲,夺我自由!不能夺去愿望!不能再夺去愿望! 霍渊心中,已然模糊,却又波涛汹涌。 像有东西在他脑海里猛然拉了他一把似的,他突然“惊醒”——要是这个世上,没有“能力”便好了。 他突然疯狂地向那个心中的影子祈求,祛除这世间所有的能力,祛除这罪恶的根源。他祭出自己已经糜烂的大拇指,祈求着,祈求着,似乎,总有人会来拯救。 慢慢地,那个影子开始从黑暗中走出来,带着霍渊不愿承认的妖异,“走”出来。 见到它的全貌时,霍渊似乎绝望了。那个“使用”时所见的“神明”,实际上是一个“妖魔”——那个凌迟他千百遍的桃树。他无法顾忌这些,只是疯狂地祈求,让所谓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脑海中,一个妖异得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响起:“好啊,我满足......” 声音似乎加重了咬字:“你的愿望。” 霍渊暴毙,七窍喷血,血尽而亡。那根手指,尤为凄惨。化为血雾,血溅四方。 从这一瞬间开始,世间,再无所谓能力。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往昔的能力者,全数齐喷一口鲜血。有位能力为“预言”的老人,听见一个未知而又渺茫的声音:“去找......有灵气的地方......否则我们......都不得好死!” 消息极快地在能力者之间传播着,无数人不相信,无数人为避免惨死而自尽。世界的角落里,一片恐慌。 终于,有识时务的人站了出来,勇敢地尝试去寻找桃树所指引的地方。 经历过无数尝试,惨死过无数先辈,在溪的尽头终于寻到了,那个,世外桃源。 第1章 桃梦,痛苦? 韩荃猛然醒来。 她逐渐回神,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个美丽以至于有些诡异的梦:无数桃树在溪旁伴着雾气,向前延伸至天边。身后仿佛有一个黑洞似的东西,吸引着她,以至于她不停地向前,再向前,向那溪的尽头…… 地上满是各色花瓣,可她竟无心欣赏,只是向前狂跑。 梦境非常真实,以至于她还记得发丝凌乱在脸上的感觉。 没多想什么,她洗了漱,重复上学的一天。 班内,已然有了很多人。几个女生窜了位置,讨论着些什么。 “据说昨天晚上好多人梦见那个关于桃树的梦了……” “好诡异哦……那桃树真的是……邪乎……” “不要那么迷信好不好!说的我也怪害怕的……” 她们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一个人来了。 她们的微生浅学长来了。 “梦境什么的,个人认为是有关人本身的意念而产生的,没有什么诡异的成分在,还是不要担心的好呢。”微生浅有意无意地回了一句,并且露出浅浅一笑。 顿时,众多女生都愣了一小下,然后抢着附和。 韩荃漠然扫视了一下那群女生,走到了自己座位旁。 她对那些女生十分反感,讨厌她们对相貌的的巴结与讨好,以及对钱财的虚伪奉承。 她坐下了。 回神之时,下课铃声已经想起。 她觉得自己这一天都有些恍惚,却又不太觉得奇怪。 不对,她不觉得奇怪才是最大的奇怪。她猛醒,拿出手机问度娘。 她忽然长出一口气——度娘上好多人都说没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只是她心中存疑:只是这样吗? 突然地,风从后背来,使其凛然一凉。她突然觉得没那么简单。 放学路上,韩荃抄近路穿过离家不远的公园。 汪澜尘拍了拍韩荃的后背。他拍得很用力,以至于韩荃有些羞恼。 但对于这个依旧很直的小学五年级转学来的同学,韩荃却毫无办法。 虽然人家没想找对象,但你这兄弟卡发得……韩荃真的是无语了。 “对了,”难得汪澜尘突然这么正经,韩荃忍着和他斗嘴的冲动,耐心听下去:“你梦见那个桃林的梦了吗?” “嗯,你也梦见了?”韩荃一如既往的说话直接。 “是啊,但我梦见的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只是隐隐约约梦见了桃林,而我梦见……你在奔跑,而我似乎就在你旁边,能看见发丝在你脸上凌乱……” 韩荃还是很佩服这货的强迫症的。 “等等。”她忽然心中一动:“你的梦境也这么清晰?” “是啊……”汪澜尘露出难得的苦笑。 “但愿……它只是个梦吧。” 忽然,汪澜尘大叫一声,捂着他的右眼。 他俊俏的脸上,霎时有了冷汗,左眼红血丝遍布,泪水疯狂涌出。可奇异的是,右眼疼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直的问他怎么了。 忽然,疼痛骤停,汪澜尘长呼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啊……”他不禁再度苦笑。 韩荃注意到他已经两次苦笑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初春的微凉的风吹过,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打了两个冷战。 汪澜尘:“刚才怎么这么凉?” 韩荃想到了有个词叫“阴风”。 突然,远处传来大口喘息与的声音。就似近在耳畔,又仿佛离这里很远。 韩荃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拉着汪澜尘就往公园人更多的路走去。 等等,这声音……微生浅!!! 韩荃又突然拉着汪澜尘向林子深处跑去,向着那似乎传出声音的地方跑去。而越向林子深处跑去,光线莫名越暗。 汪澜尘没有说什么,只是警惕地向四周望去。 面前突然有一大片光亮,是没有树叶遮挡的一大片。 而一棵大树的树干旁,倚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壁咚着微生浅。 “是我多心了吗……”汪澜尘说着,但忍不住偷偷往那边瞟。 韩荃制止了脸想要红的意图,又拉起他就要跑:“喂喂,看什么呢?” 汪澜尘故作正经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汪澜尘说完这句话,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闷晕,意识有些混沌,竟突然搂住她的脖子:“做我女朋友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说不出谎。 没错,他只是在韩荃面前直,这孩子其实内心特黄。 赤裸裸的咸鸭蛋——表面白璧无瑕,内心……黄得流油! 韩荃:“……?!!” 她貌似只能用标点表示心情了,这些标点在她心里彩色弹幕一般飞过…… 汪澜尘见她原地不动,轻轻凑到她耳畔:“我喜欢你……” 韩荃:我脑瓜子不够用了是怎么着?…… 深邃幽静的树林中,只有他们两个,只有树叶簌簌的声响。 很快,就有了另一个声音——我们汪某同学被碎蛋的惨叫。 韩荃学过女子防身术——绝杀.碎卵踢(这是个自带感叹号的招式名称)。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向微生浅所在的方向跑去。 汪澜尘小声嘀咕:“你生我气也不能找微生浅凑合去啊……”他发现管不住嘴巴了。 韩荃怒骂:“滚!” 同时,她停下了脚步,看向壁咚微生浅的女人。 阳光清明了些,不再比空气还要稀疏。 那个女人,从远处看脸上的微红,是血! 似乎听见了韩荃的喊声,她轻念了一句:“桃源……那个,世外桃源……”竟凭空消逝了,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 再看微生浅,脖子上勒了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记,似乎已经昏迷好久了。 韩荃见他不省人事的样子,突然说:喏,你来做人工呼吸。” 汪澜尘知道她还在生气,便告饶:“小荃,饶了我吧。我不喜欢男孩子啊!长得还行也不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说真话……” 韩荃作充耳不闻状,内心却是窃喜——治到这个不要脸的智障了。 等等,一直说真话? 一边思索着,她一边还说着:“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思想这么龌龊,人工呼吸不需要亲嘴……你没见生物书上一个男的给另一个做吗,再说了可以隔一层透气的东西的。” “不过你有吗?” “没有就不救人了?”韩荃有些阴险地说道,树影在她脸上,扭曲了形状。 这森林还是很阴森的,他们只是相信科学,但不迷信科学,再加上刚才心情太激动了,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女人差点杀了微生浅。 两人突然十分害怕,四处张望,又听见了似乎是草无风自动的声音。 啊,是微生浅醒来了。 第2章 初入桃源 “那个女人……走了吗?” “你有印象?”两人一起问。 “汪澜尘、韩荃?你们怎么在这?还有……你们认识?” “嗯。小学同学。”韩荃对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一向言简意赅。 “好吧……刚开始,那个女人蛮正常的,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就被骗到这里了。然后,她说……” “说什么?”汪澜尘有些急切,因为他的右眼有了丝丝疼痛。 微生浅似乎突然有了劫后余生的希望,不管现在是否仍然危险就开始打开话匣子:“她诅咒我什么……声音太低我没听清。我突然奋力挣脱,可她有的好像不是普通女人的力气……之后,她就把我壁咚了……”他突然抱住汪澜尘的大腿:“还好你及时救驾啊兄弟……不然我就贞操不保了啊!” “起开。”汪澜尘没好气地说。 韩荃内心:这俩人一起放飞自我?天哪我的三观…… 但她的嘴角旁,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 毁三观归毁三观,奇怪的事情还是要调查的。 然而,不等他们调查,在第二天的早上,线索自动出现了。 不过这次,线索的猛然出现,把许多人的命运捆绑到了一起。 阳光从宽敞的窗户钻进来,在教室的空间内雕镂自己的痕迹。 虽也谈不上书声琅琅,整齐却缺少情感的读书声充盈每一间教室。个别低年级的教室,常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笑。 韩荃从后门看见班主任的眼睛。她与同事聊着种种,可能是家常罢。 声音远了。它似乎还在走廊回荡,是走廊把它拉得悠长。 教室突然变得莫名阴翳,而恰恰又看不出任何异常。 异变,突然发生。 韩荃所在的教室,地上猛然出现了一个似乎是用血画下的弧,并且似乎圆的主体都在韩荃身后的教室里。 圆心似乎在第二排。 坐在第二排的......汪澜尘!!! 韩荃猛然正欲起身,却发现全身根本动不了! 地上的血弧,颜色越来越重,似乎是吸满了恐惧与戾气! 不知过了多久,韩荃悚然发觉:血弧,现在发起了血光!那是真实存在于世的,见过它的人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血的光是这样子的,如此凶戾,似乎可以随时降下不详! 血圆之内,所有人的意识都似乎被装入了一个无比黑暗的屋子内,无从离开,无从昏倒。他们的身体还在现世,在尖叫,在哭啸。 学校因这些声音变成了地狱。 别人看到,血圆之内那些学生,他们的身体在从下至上地消逝,伴随那些身体看似痛苦的反应。 而血圆之内学生的意识仍然清晰,他们只是不住地感受到身体的缺失所带来的空虚。尖叫声随身体传了出去,而他们触感之外的感官都被封锁在“黑屋”中。 韩荃睁开眼,发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了身体,只有受挫的精神还在略略颤抖。 她强忍恐惧之感,打探周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之中。 身边,只有遮挡阳光的茂密巨树。而草丛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动! 不,血圆里面有那么多人,肯定是一同被“传送”过来的学生吧。 她悄声来到那片草丛附近,向下望。 血迹从草间微渗出一丝,而韩荃没有注意到。而韩荃向下望,恰好看见那个身体的脸。“它”的脸,在草的缝隙间,耐不住寂寞似的,猛然“探”出! 韩荃被吓了一跳,大口大口地喘息,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树叶间渗透出的阳光,此时似乎已尽数消失。只留韩荃一人,在阴暗的树林里。 韩荃莫名想到,是这片树林阴暗,还是人心阴暗?(并不是故作深沉,这里有伏笔的官方划重点。) 定睛看那人,韩荃首先发现的是她自己似乎对生死产生了漠然的情绪。又定定神,仔细端详那人的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刚才那人在草丛里挣扎,被尖锐的刺割破了颈部的大动脉,死得很正常。 她发现,不是错觉,她真的漠然了!她在心里拼命呐喊死人了,并且想象尸山血海中无尽的鬼哭。 但,这漠然似乎渗入她的骨髓中去了。 韩荃苦笑。恐怕,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即将发生。 远处一片矮灌木丛似乎被拨动了几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韩荃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是否继续有拨开树叶的声音。 隐隐有人声从叶的间隙间传过来:“刚才我听见有人啊,怎么……是幻听了吗?” 另一个人声传来,是个清脆的女声,似乎被吓坏了:“……不会是……什么……邪乎的东西吧……” “别乱说,要相信科学!” 韩荃心道,你这个就是迷信科学了吧。 她决定,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还是多人一组比较好。 她先轻轻拨弄身边的灌木丛,使自己淡入他们的视线。 两人听见灌木丛中叶动的声音,心中凛然,女生更是打了个哆嗦,缓慢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与他们穿一样深蓝色校服的少女,直直地立在那里。 女生吓得尖叫起来。声音似乎充盈整个树林,在茂密的树叶间冲出一条无形的口子。 而那少女说,她是隔壁初三十六班的。也被卷入其中。 “初三十六班?”两个人似乎冷静了一点。而又突然抓住救命稻草般,连声说道:“实验班大神,我们是你旁边九班的,救救我们吧!” 韩荃心道,明明是临班的,你们普通班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还有,就我现在“漠然”的状态,在成为你们的救命稻草之前,应该会先成为压死你们心态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果不出其然,当他们看见了韩荃看那尸体漠然的样子时,女生因尸体而吓昏,男生质问她:“是不是你……搞得鬼?” 这男生还挺有勇气的。 韩荃发现这个没法解释清楚,只是淡然将自己的所见都说了出来。 并且填上了一句,爱信不信——此时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听了这句话,男生看她的眼神反而警惕了几分。 “我是初三十六班,韩荃。我也没办法解释我是始作俑者还是受害者。反正我把我能说的都说了,而剩下的,由你判断。”韩荃不愿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 男生在他不远处也坐下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第3章 信任,万岁! 男生突然站了起来。 他眼底有光亮一闪而过,双拳紧握,心道,只能搏一搏了,这个女生没有露出什么别的有问题的行为,而且看起来非常坦然。 他淡淡的说:“我相信你。”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自己都听出来他因紧张而导致的声线颤抖:“认识一下,我叫刘浩宇,来自初三九班。”他又停顿了一下,情绪似乎平复了很多。随即补充道:“宇宙的宇。” 似乎其实在这个环境下提班级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韩荃在心中暗道。 韩荃点了点头。刘浩宇继续:“这个女同学叫阮软……”随后,是无话可说的沉默。 韩荃突然说话了,只是淡淡的一个“好”字。嘴角被牵动了一下,心中默默感谢少年人热血的相信。 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少年;虽然,也许是恐惧推动着他去相信。 韩荃:“那我们聊一聊这鬼地方吧。”她望向刘浩宇,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灵魂,或者说思想,与身体分离?” 刘浩宇沉声道:“有,并且看来大家感觉都一样。” 都一样么……韩荃突然想起了汪澜尘有可能在血圆圆心的事实。他也一样吗?她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的“漠然”,也是异常。 “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毕竟此地不易久留。”韩荃看着周围无风自动的树叶,说道。 刘浩宇望向仍然昏迷的阮软,微微启唇道:“那,她呢?” 韩荃没有注意到他眼底掠过的温柔,只是说:“当然带走啊。”并且扫视了他一眼。 同学都不想带走,亏我刚才以为你很勇敢直率。 刘浩宇:“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不试着叫醒她吗?” 韩荃:“你有办法?” 刘浩宇:“没,我觉得女孩子可能会更了解女孩子的身体一些。” 确认了,这是一个还蛮聪明的直男。韩荃不由得心道。 韩荃说:“那我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暗伤呢。”她没有细说,毕竟对男孩子说太具体不太好,又补充道:“她有没有什么心脏病史之类容易受刺激的病?” 本来她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刘同学居然真的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好像是有的。有一回愚人节班里同学吓她,她就莫名其妙晕倒了……” 韩荃心道,我收回他很聪明的想法。嘴上又说:“……你不早说。好吧,那只能等她自己醒了,毕竟我这里没什么药物。” 刘浩宇:“行吧……” 于是,他背着阮软,与韩荃一起寻找“森林迷宫”的出口。 然而,他们发现,这个森林,似乎没有尽头! 准确地说,这片森林像只有一棵树复制粘贴过来似的,所有的树都一模一样! 韩荃尝试在其中的一棵树上刻下痕迹,却震惊地发现在所有的树上,那个位置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样的划痕。 这仿佛是后天的克隆,韩荃想到。而后她又摇了摇头,都已经遇见了这么非科学的事情,她已经对科学产生了极为叛逆的思想。 她随即道:“这片林子……非常之诡异,可能……”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忌惮之色:“超出了人类认知范围。” 刘浩宇:“所以,你是说……超能力?” 韩荃:“或许吧。” 树林依旧阴翳,树叶间摩擦,发出“飒飒”的声响,直钻入他们的耳朵。此刻,也许会是永远,这片树林就是囚禁学生们的牢笼,永远的,地狱。 韩荃见这一大片阴森,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办? 她想到了汪澜尘——他,应该不是始作俑者,但他会不会是线索? 韩荃无从确定。 她开口了:“往正东方向走。”正东,是在教室中汪澜尘相对于韩荃的方向。而鸭梨手机指南针功能强大,依然能凭微弱的磁场找到方向。 不过,在这个森林里,磁场是紊乱的,有人控制似的一般。 刘浩宇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知道韩荃似乎找到了某个线索,而又不想耽误时间——要知道,他自己什么线索都没有。 韩荃突然发现阮软的眼球开始转动,向四个方向不停地运动着。 韩荃眼神一凝,掐住了阮软的鼻子。 刘浩宇终于不再沉默了,他惊呼:“你干嘛!”看向韩荃的眼神戒备了几分,左手悄然摸索着身旁的树枝。 阮软猝然睁眼。 刘浩宇的手顿时松了松。 韩荃这时才徐然说到:“她刚才进入睡眠状态了,而缺氧对叫醒人很有效,原理和你睡觉的时候掐你鼻子不让你呼吸你就会醒是一样的。” “行了,让她清醒清醒,我们赶紧走,尽量早些离开这里。” 其实,哪怕“离开”都是奢望,她只是为了让这个团体不绝望。 阮软见刘浩宇没有敌对韩荃,便认定她是自己人,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阮软。” 韩荃在点头的同时一样伸出了右手:“我是韩荃。” 两手微握,韩荃发觉阮软的手有些颤抖,而阮软发现韩荃的手十分冰冷。 阮软惊讶于这份冰冷,道:“韩同学……你手这么凉,没事吗?” 韩荃才觉察到,自己的手摸什么都不觉得凉,原来是自己的手凉。她道:“没事,经常这样。” 她哪是经常这样,只是不想营造恐怖气氛而已。 阮软“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韩荃眼神突然一凝——警觉的她听见了从东边传来的微弱的人的呼喊声。 她大声回话:“谁?” 单纯为了找到伙伴而大声呼喊不怕被其他人发现的人,应该的确是一无所知的同学。所以,她相信对面的人。 韩荃听见对方的回复:“我们这里有两个人!你们呢?” 韩荃大声回复:“三个人!你们向西走,我们汇合!” 她发出了声音,然后就等。等那个声音穿过树叶,传入有一定距离的人的耳膜,再等他们反应,再送出声音,最后传入他的耳膜——韩荃觉得这很微妙,头一次感觉到声速之慢。 对面只是传来一个字:“好!” 这生“好”,带了多少兴奋,多少希望。使听见声音的所有人,无不感动。 阮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而韩荃的嘴角,浮现一个淡淡的微笑。 刘浩宇握紧了双拳,激动地说:“信任,万岁!” 第4章 论“成体克隆”与守夜的妙用(含糖) 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有人在其间缓慢前行。 不过这次,叶的摩擦声不再是惊悚的催命音符,而是希望到来的声音。 虽然只有两个人。 虽然一共只有五个人。 一个男生试探着说:“你们好?” 韩荃众人异口同声地道:“汪澜尘?” 韩荃愣了一下:“原来你们都认识……啊……对,你们本来就是一个班的。” 汪澜尘道:“对呀。你们现在怎么样?” 韩荃:“还行吧,没有受伤。不过……有点饿了。” 走了那么长时间,还十分警惕地思考,的确很难不饿。 的确,食物是一个迫切需要被解决的问题。 “我在路上没有见过什么动物,倒是植物非常之多。”另一个男生说道。 韩荃心中暗暗吐槽,你生活是有多好啊,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吃肉。 汪澜尘突然道:“小荃,这个人你大概不认识吧。我一好兄弟,蓝言,家里有矿,一小土豪。”说完,一咧嘴,露出小虎牙。 阮软悄悄在刘浩宇耳畔说:“我怎么没见过汪澜尘这样啊……” 刘浩宇:“不知道啊……” 阮软:“我明白了!”然后给刘浩宇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这句话声音略有点大,韩荃听见不由得为之侧目,你明白什么了呀…… 蓝言此时已经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蓝言。” 韩荃只是向他点了点头,没有伸手。 毕竟男孩子和女孩子握手有点诡异。 “还是找吃的去吧。”刘浩宇打岔道。 “咱们分散成两组吧,一组去探查,一组搭建可以避寒的简易小屋。”蓝言十分喜欢荒野求生,见这次有着机会,便跃跃欲试想要露一手。 这个建议得到了众学生的认同,于是汪澜尘和刘浩宇出去寻找食物,而剩余的人留在原地尝试搭建简易草棚。 幸好,掰下来的枝条不会被“克隆”。 韩荃正在整理棚顶枝条上的叶子时,发现每棵树上,树的两个枝条的断口下都多了一行字:我们找到了昏迷的微生浅,他似乎是从果树上摘果子然后掉下来的,而这个果子似乎能给人饱腹感。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韩荃想。 她继续向下看,发现有字迹正在被雕刻出来。 “微生浅的同伴看见我之前的字迹,找来了,是两个人,好像都是你们班的。” 而此时的汪澜尘,发觉到自己的记忆有点模糊。“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吗?”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刘浩宇与其他两人,确认之后继续写下:“我们马上就回来。记得把棚搭得大一点。” 韩荃心情很好地,把汪澜尘的字迹指给阮软和蓝言看。 蓝言大喜,干活起来更卖力了。 汪澜尘在回来的路上,悄悄对刘浩宇说:“韩荃我的,阮软你的。” 刘浩宇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至于蓝言那小子……”汪澜尘的声音略显阴翳,“女朋友为衣服,兄弟为手足。抢我衣服,断你手足!”手上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刘浩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蓝言莫名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 微生浅突然醒了。“感谢大佬第二次救命之恩!”他看汪澜尘的眼神里有着无数一看就是虚假的崇拜。 “滚吧。”汪澜尘笑骂,“你还是想想如何涌泉相报吧。” 走着走着,汪澜尘看见了火光——蓝言为了炫富而随身携带的高端打火机,有了用武之地。 他莫名感到十分愉快——他回来了,身旁的都是使人安心的同学,还有……她。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个微笑。 韩荃看见汪澜尘身后的两人,一个有着细长的身材,一个扎着活力四射的马尾辫,梳着洒脱的斜刘海。竟不由得惊呼道:“兮明!小葛! 那两个人,可不就是她的好闺蜜,沈兮明与葛愿吗? “……小荃,没想到你也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沈兮明道。 葛愿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互相熟络与吃饭后,似乎已经是晚上了,树叶的间隙不再落下阳光。 汪澜尘道:“我们轮班守夜吧,我这里有手表,一组守夜两个小时,一共四组。” 众人附和。 第一组,汪澜尘和韩荃。 汪澜尘困得“前仰后合”,因为这个奇葩都是回家先睡觉,早起写作业的,但是为了韩荃而死皮赖脸地和她守同一组夜。 韩荃无奈地看着这个二哈般的男生。这货应该是有病,她这么想,但嘴上似笑非笑。 而到了第二组,困到不行的汪澜尘赶忙跑去睡觉,然而韩荃仍然坐在火的旁边望着这树林。 刘浩宇问她:“你不困吗?” 韩荃:“熬夜学习习惯了。” 韩荃内心:然而并不是!我每天熬到十二点多看漫画刷小说这个真的说不出口! 刘浩宇内心:这真是实验班大佬啊…… 他看见阮软倚在一棵树旁,似乎已经有细小的鼾声。 韩荃:“我替她?让她休息吧。” 刘浩宇:“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同时,他眼中露出韩荃想法中的“这该死的温柔”。 韩荃自觉离开了。 略矮小刘浩宇小心翼翼地将同样很小一只的阮软的头移到他的大腿上,轻声说道:“睡吧,我守夜,足够了。” 第三组,蓝言和沈兮明。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与一个有明亮眸子,落落大方的女孩,一同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篝火,发呆。 其间,汪澜尘被噩梦惊醒了一回,幸好没有吵醒其他的人。 他梦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一个女声说,“我想给他取个字,就叫寒星,天边寒冷而无从靠近的一颗星。我是不是很贪心?把孩子的字都起好了,等他行冠礼后使用。 他被那个女声突然的尖叫惊醒。 又换班了,夜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黑暗。金发的混血儿微生浅望着遥远的树冠,不知在想些什么…… 娇小的葛愿与汪澜尘聊着天。 没错,我们的汪同学成功睡不着了,因为他的奇葩作息习惯和刚才的噩梦。 葛愿也是汪澜尘的小学同学,所以两个人说话才这么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