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皇妃》 第一章 家道变故落了乡 玉萤愁肠九宫外,郎鹤深冬赐阳旁。 花飞散落流云彩,皇挚再无触芬芳。 晰事明人错付爱,公昭神魂不得藏。 一入宫门深似海,良君何处哄霓裳。 韩萤年方十岁,正是幼学之龄,小名唤作玉儿。还有一个弟弟,韩槿,九岁整,黄口小儿,没有小名字。因着爹娘更加疼爱女儿,比作玉儿也是寓意掌上珍宝。一家人在大熙国的偏远衡州乡下,这里的人们男耕女织,景象祥和,比较其乐融融。乡下的生活总是很安详宁静的,中间也夹杂着半大孩童们的耍闹嬉戏声音。 本来每日这样过下去,大家也是很知足的。韩萤甚喜坐在院子里,一边做着娘教给的手工活计,一边看着弟弟门里门外的和伙伴欢腾,还有爹娘的恩爱似漆。自己也没有多余想法,只这样本分守己,跟随爹娘的安排,一辈子下去。可是,往往天不遂人愿,天灾降临,从此家人与苗锦天人永隔…… 韩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触目惊心的场景…… 这日天气阴沉,空气也不甚清透,看着弟弟又被邻居的小娃子欺侮,哇哇大哭,韩萤赶紧跑过去,从小娃子手里抢下弟弟,呵斥那个还不满八岁的孩童: “你不可以这样子!” 韩萤怒火中烧,姐弟之情挥洒的淋淋尽致。但是生气归生气,她的口气却不甚坚硬。因着她不善于与人争执,嘴巴也不尽机灵,即使对方是比她小上几岁的小娃娃,她的气势也起不来。这时,邻居的大哥出来了,与韩萤同年,面相已经凶狠无比,肥头大耳。韩萤和韩槿私底下不止一次嘲笑他的长相,但也只是私底下。对方见到此景,只道是韩萤呵了弟弟,大嘴一张,气运丹田,雷声滚滚的叫道: “你凭甚子胆!欺负我弟弟!” 韩萤登时愣在那里,嘴巴动了动,真的是被那人的气势震慑到了,还没等她说话,那个兄长一把拉过他的弟弟,用手指着韩萤的鼻子,一板一眼道: “两个人欺负一个,算什么厉害!” 在韩萤怀里的韩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被吓的哆哆嗦嗦往姐姐勃颈处躲闪。韩萤也是胆小之人,本来被震慑的低下了头,但是看到弟弟如此依赖于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对面的大虎叔叔说,你弟弟在打我弟弟,我才,才过来的,我没对你弟弟做什么,我,你,你不信,去问大虎叔叔……” 韩萤越说声音越小,对方听了,却一愣,有一丝慌乱的看了眼对面,之后拽着弟弟就往家走去。韩萤看着渐渐走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肉团,才松了一口气。哪有什么大虎叔叔告诉,都是她胡编的。因为大虎叔叔是杀猪的,若有孩童打他猪肉的主意,他都会举着杀猪刀吓唬,所以大家都怕他,当然也包括邻居家的兄弟两个。韩萤用手摩挲着弟弟的后脑勺,安抚渐渐停止哭泣,但仍是有些抽噎的小人儿,说: “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这……” 由于天气不好,大人们也纷纷从田地里回来,趁着灰蒙蒙的气息,早早的收拾洗漱,都躺了下来,逐渐进入梦乡。韩槿搂着姐姐的胳膊,在那里喃喃呓语: “姐姐,姐姐……” 韩萤正睡的香,突感肚子隐隐作痛,应该是吃多了凉食,坏掉了肚子,于是她起身,迷迷糊糊的就要去茅房。关门的时候,脚底绊了一下,外面门栓不甚,被韩萤一个胳膊不小心的撞掉了下来。韩萤的头脑还在朦胧的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的去了茅房,却不知,门已经在外面被栓插的严严实实,谁也出不来…… 解决完,韩萤刚要回屋子,可是肚子还是有些疼,懒得来回折腾,便靠在茅房的门边上,先对付睡一下下,肚子疼的受不了的话,就方便解决,于是,她慢慢的……睡着了…… 外面开始电闪雷鸣,憋了一天的大雨,马上就要席卷而至。可是不知为什么,狂风呼啸,雷声滚滚,雨却迟迟没有下。所有人加院落里的草垛被大风卷的满场都是,因着是半夜,许多人家都没有出来,外面天气如此吓人,也就只有困的急了眼的韩萤,还在茅房里呼呼大睡。 突然,一道极其刺眼的光亮震慑夜空,紧着着,雷声如约而至,但是,紧随其后的,是一团超大火球,几乎是从天而降,滚落在韩萤家的院落里!中途划蹭的邻居家草垛,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而降落在韩萤家的火球,顺势直接燃烧到了房屋上,“刷”的一下火光冲天,灰烟味道四处弥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夹杂着人们的哭喊,韩萤这才彻底惊醒! 韩萤赶紧跑出茅房,立刻被面前横扫过来的火舌吓得回退,脚底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根本都看不到房屋,耳边嘈杂无比!这种天灾降火,根本来不及扑灭,加上一家连着一家的草垛,源源不断,供给大火,逃出来的人们,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别无他法!各种哭喊,火焰的噼啪,韩萤惊吓中,慌忙起身,想着冲到房屋,爹娘的和弟弟怎么样!有没有逃出来! 可是,面前的连天慢火,让她毫无下足之地,炙热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韩萤哭叫着,试图去寻找侥幸没有被燃烧的路,可是根本没有用!韩萤急的哭变了嗓音,嚎叫着! 有乡亲看到了韩萤,赶紧从大门没有被大火烧到的地方,冲进来,抱起韩萤就往外跑,韩萤手舞足蹈的挣扎: “爹!娘!弟弟!救他们!救他们!哇哇哇!!!” “孩子!房屋已经快烧没了!你不能过去了!” 大叔眼看着这家的遭难,知道屋子里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生怕唯一生存的韩萤再出意外,用尽力气,绕过火舌,费力的把韩萤抱了出来。 韩萤眼睁睁的看着火焰疯狂扩张着它的爪牙,吞噬着自己的家,无论自己如何撕心裂肺,都无法近前,连爹娘和弟弟的声音都再也听不到了。雨这时才下了起来,但是房屋,和房屋里的人,已经化为灰烬……顿时,周围似乎寂静一片,韩萤只模糊的看着匆匆忙忙的人们,嘴里都叫喊着,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脑袋里面轰隆隆的杂音。忽然,她好像看到了家人向自己跑来,韩萤欣喜不已,想抬起胳膊扑到娘亲的怀抱里,可是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抬不起来。她想要喊爹娘等等她,可是视线逐渐昏暗,直至漆黑一片…… 火灾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韩萤被邻居王婶收留,也帮助埋葬了爹娘他们。家破人亡,亲人罹难,韩萤小小的身躯怎能承受如此大的打击。在床上躺了十多日,才慢慢清醒过来。醒了就开始哭个不停,王婶的一口米饭,拯救了这个孩子,没有被饿死。本来韩萤的性子就比较温软,没有什么气性,突遇到变故,更加沉默寡言。想着再也不能在爹娘怀里环膝,自己一人苟活于世,寄人篱下一般,搁谁都不能放的下。人的命,天注定。那样的天灾只摊在了韩萤一家身上,周边累及到的家户并没有人员伤亡。 王婶家的儿子是京城护卫队的,俸禄也还不错,是这乡下过的不错的人家了。王婶可怜韩萤这孤苦伶仃的女娃,每日看着孩子以泪洗面,心中不甚酸楚。韩萤虽小,但是爹娘从小教导不可侵占他人便宜,诸事需自己努力。她很感激王婶的收留之情,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时,她便用瘦弱的身躯,去给王婶家干活。因着王婶儿媳和孩子也都在一起,不免会给韩萤一些坏脸色。可是韩萤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在人家屋檐下,看尽炎凉。那母子不在家的时候,她还能歇一歇,她们一回来,韩萤就不敢坐着。王婶说过多次,可是那儿媳甚是会做人,明上从不为难韩萤,所以苦头都是背地里遭受到的。 “哎呀呀,萤娃子!你怎的忘记挑水?” 王婶去串亲戚,韩萤刚刚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出门透透气,却不想迎面碰到了王婶儿媳。韩萤记得她让自己把缸里的水注满,不敢耽误,提起步伐就去了院子。听到身后那女人丑陋嘴脸的说道: “赔钱货!就搭在了家里头!克死人的命!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何弄了来!” 韩萤的眼眶酸热不已,想着逝去的亲人,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自己何尝会受此等委屈?那可真真的是掌上明珠!小小的身躯,摇摇摆摆的提起半大水桶,因为力气不大,每次只能一点点的注水。没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身边还不时的传来那女人儿子的嘲笑: “嘿!赔钱货!赔钱货!” 韩萤抽噎着,绝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还这么小,不可自己一人出去,只能忍辱负重的待在这里,只盼着,有个什么机会,能够离开,还能保证自己的生活,韩萤心里苦涩不已。 第二章 一朝入宫终不悔 月朗星稀,初秋的凉爽,伴随着微风吹进了韩萤的屋子。由于白天之时,做活过多,导致她浑身酸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要迷迷糊糊的,浑身顿觉清凉舒冷,这种感觉虽不错,可是,冻着,也睡不着觉。韩萤不愿起身,好不容易困意来袭,也是实在起不来身子。最后,她终于咬牙坐起,来到窗前。冷风几近的撒在身上,韩萤裹了裹衣襟,把窗户关上。 “咯吱!” 老旧的窗棂发出刺耳的声音,韩萤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下。关好窗户,回到床上,却又是无论如何的睡不着了。越是睡不着,越是想上厕所,韩萤只得走去茅房。从茅房出来,院子里本来安静无比,但是韩萤越发觉得不对劲,隐隐的有着嘤嘤的声音。“唰”的一下,韩萤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怕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韩萤赶紧加快脚步,路过墙根的时候,那个怪异的声音愈发的大了,是一个人的哭声!韩萤这时听出来了,好像是旁邻的韩家传出来的,应该是那家的小姐姐!是的,邻家与韩萤同姓。韩萤不知那小姐姐为何深更半夜伤心至此,把耳朵贴于墙上,想知道到底怎么了。隐隐的有脚步声传来,之后小姐姐的娘亲开了口: “瑶儿,别怪爹娘,你兄长成亲,咱们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财。你要怪,就怪没有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吧!” 韩瑶儿的娘言语仅有一丝的惋惜,但没有过多的疼爱。韩瑶儿还有一个哥哥,近日要成亲,可是女方因着他家穷的叮当响,非要媒人来把亲事解除。但不知这家爹娘做了何决定,竟要牺牲了韩瑶儿! 韩萤继续往下听,毕竟是小孩子,遇事不关自己的,不懂得气愤评判,只是觉得瑶儿姐姐甚是可怜。 “娘!入宫当宫女可是要伺候他人的!听说书的讲,那里的王公贵人,皆是不好侍奉的主,我若去了,哪是享福,是受罪去了!” 什么?瑶儿姐姐要入宫?什么意思?韩瑶儿与韩萤虽没有过多交情,但是在韩萤受到王婶儿媳欺侮的时候,帮助求过一次情。虽只比自己大上一岁,可是为人处世,言谈举止,俨然一个大人。可能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甚是严重,韩瑶儿自小懂事便早,凡事皆依哥哥,全家人能让她生活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说你大哥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他老大不小,娶不到娘子?真狠的心!当初万不该心软留下你!” 韩瑶儿的娘亲看着韩瑶儿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柔,也是有些不舍,口气缓和一下,又道: “放心,入宫给咱家补给的钱,给你大哥办完亲事,剩下的都给你留着,忍一忍,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回来了!” 韩瑶儿依旧哭泣不止,无论家里如何,她仍是不想去做那种低级侍奉人的活计,可是年纪还小,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认命听从安排。 韩萤感觉更有些凉,便离开这里,回了屋子。这一折腾,越发的精神。辗转至丑时,在渐渐入睡…… 早晨,在王婶儿媳的骂骂咧咧声中,韩萤不得已的醒来。夜间的折腾让她浑身毫无力气,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韩萤起来以后,来到厨房,想先吃一口东西,刚掀开锅盖,发现里面只有剩的一点点稀粥。不用说,王婶儿媳又是没有做饭,指着她呢!王婶不在家,这女人真是越发的猖狂! 韩萤把剩粥盛出来,把新米做上。这时,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着,韩萤看着冰凉的粥,知道王婶儿媳她们不会吃的,所以想先填一下肚子。忽然,她发现锅沿边有几丁小肉粒。不用说,昨晚肯定是王婶儿媳和她儿子,背着自己偷偷吃的。毕竟是小娃子,嘴还是馋的。苗锦咽了口吐沫,听到了口水进入嗓子眼的声音,她更控制不住了,把那一点点揉碎扒拉到了冷粥里,吃了一大口,嗯……还是有肉味的!只是和娘做的差远了!不过,这样的韩萤还是很满足的! 正吃着,忽然!身后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你个损娃子!居然偷吃我们家的肉!” 来者正是王婶儿媳!不等韩萤反应,王婶儿媳一个大巴掌就把韩萤手中的碗打落!之后一个胳膊肘顶在韩萤的后颈,用力的把韩萤推倒在地!韩萤被突如其来的惨烈吓的哇哇大哭,用手捂住疼痛不已的后颈,看着“哐当”一声落得粥碗,里面的食物残渣顷刻洒出,可惜了那肉!韩萤真的好几天没有吃到有滋味的菜了。王婶一离开,她儿媳的阴险厌恶嘴脸就显露出来,还威胁韩萤不准说出去,否则就不给她饭吃! 王婶儿媳气愤的骂着那些难听的话,又是赔钱货,又是小克星,之后转身出去了。韩萤抽泣着把残碗收起,抓着地上的肉丁,心疼的不行,也吃不了,只盼着王婶快点回来,自己好能解脱一些。 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韩萤无谁诉说。干完活,她蜷缩着小小的身躯,坐在大门口,日日的看着远处的乡道,不知王婶何时回来。秋风萧条,吹得她瑟瑟发抖,孤苦无依的,孤单、恐惧时时围绕着她。韩萤的眼圈红红的,之后目光停留在旁邻的大门上,因为那里又传出了韩瑶儿的哭泣声,听她苦苦哀求娘亲不要把她送进宫去,还有什么她能自己赚钱给兄长娶亲等等。韩萤呆呆的望着,满脑子都是韩瑶儿的哭诉,也是苦命之人。想想自己的爹娘,从没有因着有了弟弟而亏待自己,真的羡慕以前的自己。怎么样才能脱离这样的情境呢? 忽然,韩萤眼睛逐渐发亮,说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她应该为自己的赌上一把! 韩瑶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娘亲的旁边,小手死死的抓着娘亲的衣袖,声泪俱下: “娘,求求您了,我真的不想进宫当宫女。” 韩瑶儿的娘也是很无奈,硬忍着说: “好闺女,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了,要不等咱们家过了这个难关,再想办法把你弄出来,听话,别闹了,让你爹知道,又该打你了!” 韩瑶儿一个劲儿的摇头,鼻涕早就甩了一身,哭喊: “娘,二十五了,出来我还能做什么!娘……” “唉!你这孩子,怎么……” 正当娘俩分别左右为难的时候,大门“咚咚”的轻响了几声。韩瑶儿的娘叹口气,起身去开门: “谁啊!” 态度不是甚好,当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怯怯懦懦的韩萤时,她一愣。 …… “什么?你要顶替瑶儿进宫当宫女?” 韩萤点点头,站的直直的,脏脏的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紧张道: “进宫给的补给钱,我一点都不要……只要能让我进宫……” 韩瑶儿的爹娘考虑再三,不放心,问: “万一捅出篓子怎么办?” 韩萤听出了他们微微妥协的口气,在心里也大舒了口气,说: “花名籍上,十二岁之前,只写明儿女姓氏,并无详细正名。况且……况且我自己的花名籍已经都没有了……谁也不会查到的……” 说到这,韩萤又想起了那场灾难,鼻子一阵发酸。 “爹,娘,你们快答应吧!求求你们了!” 韩瑶儿觉得韩萤就是雪中送炭一般,终于可以自己不用进宫,还能得到补给费用,一举两得,她简直就是解脱了! “这……” 半月之后…… “萤娃子,你真的想好了?宫里可不比外面自由,咱们身份低微,宫女除了侍奉人以外,没有什么翻身之日的!而且,里面勾心斗角,惩罚处处都有,一不小心,还会掉脑袋的!” 王婶看着韩萤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十分的不放心。可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没想到这个女娃竟如此倔强。 韩萤把包裹放在一旁,“咕咚”一声给王婶跪下,王婶震惊的赶紧伸手去扶。韩萤眼眶红通通的说: “王婶,谢谢您的救命之恩,韩萤自己的决定,不会再改变。若韩萤有出头之日那天,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韩萤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给王婶心疼的泪水涟涟,直呼“我可怜的娃……” 门外的王婶儿媳倒是幸灾乐祸,终于走了个自己心烦之人。 王婶给韩萤送到了衡州县城,看着韩萤搭上了去往都城皇宫的统一马车,挥着的手,颤颤巍巍,心中默念: 不知这可怜的孩子,将来会如何,还那么小…… “娘,放心吧,萤儿是有福气之人,不会错的。萤儿!有时间记得写家信!” 王婶儿媳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装的人模人样,韩萤也没有说什么,看着王婶的惦念难过,她的鼻子酸的几近失灵,狠狠心,转回头,看见好几个和自己一样年岁的女娃,她忍住了泪水。不管怎样,逃离了那里,无论宫中如何艰辛,一定要隐忍下去!要靠自己,活下去…… 第三章 未晓程途皆迷茫 清一色的藏黑色马车,一长排的在幽幽古道上颠簸前行,“咯吱咯吱”的车轮声,碾压过尘土,在路上留下坑浅的痕迹。外面一个个穿着褐色官服的高大官兵,都骑在一匹匹骊马上。舟车劳顿,他们也疲惫不堪,但是还要赶路奋进,因为衡州着实太过偏远,路程又不好,时间也就耽误的差不多了。若不能在规定之日到达都城,他们所有人的惩罚都跑不了。 韩萤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车子的坎坷路途,咯的屁股生疼,不时的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因为一直在赶路,这些女娃们也都没有时间休息。她看着这些同龄人,以为所有人都会像韩瑶儿那样哭天喊地的拒绝入宫,相反的,还有不少人脸上都透露着一丝喜悦,她们这么喜欢去侍奉人吗?车上有两个人相识,韩萤听她们小声的嘀咕: “进宫,真的有希望走上去吗?” “打扮漂亮一点,总有好处的。” 由于外面的官兵管理甚严,不许她们相互交流,只要听到车内有声响,便少不了一顿呵斥谩骂。那两个女娃只交流这一句,就不再说话。韩萤一直看着马车上的门帘,一晃一晃,透过那一条缝隙,能看到外界的昏黄道路,尘土飞扬,一些细小的灰尘趁着马车的晃荡力度,钻进了帘子内,韩萤既期盼,又担忧新的生活,不知这一条路,走过之后,能带给自己的都有些什么。 “哎呦!” 突然,车子猛烈的一阵,明显的垫到了大块石子,车里的人都控制不住身子,剧烈的摇晃两下。韩萤还好,只是她旁边的女娃娃,头一下子磕到了车框上,疼的她不禁呼叫出声。 “老实点!不然就给你们扔到这荒乡僻壤里!” 大家马上都安静下来,韩萤看着旁边的女孩,痛苦不已的揉着头部,上面明显的有血迹出现,竟如此严重!韩萤赶紧拿出手帕,压在女娃的头上,那女娃先是一惊,见韩萤并无恶意,便稳定下来。韩萤冲她笑笑,她只咧一下嘴角,就没有什么表情了。但是也没有再抗拒,韩萤看她受伤不是很严重,但是也怕再流血,就一直给她按着头。 历经数日,坎坷羁绊,终于到达了都城——樊州。 远远的,韩萤就听见车外的人声鼎沸,那场景无法看到,可是光听着就足以让人心振奋!这可是都城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来不了的地方!可是大家的好奇心实在太重,她们还是控制不住,偷偷的透过帘子,看着外面的八街九陌,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都暗暗的赞叹着都城的强大与繁华。一车里,几乎都是乡下丫头,这样繁花似锦的景象定是没有见过的,都乱了她们的眼。可是帘子缝隙的空间有限,大家费力的伸脖探看,心尖上痒痒的,这个难受! 现在是大熙国之鼎盛时期,富国强兵,国泰民安。百姓对现在在位的梁垣皇也是赞不绝口,拥护至极。确实是这样,梁垣皇是难得的一国明君,早年兵荒马乱,贼人乱入,杀伤遍野之时,他带领兵将守城护池,攘外患,定内乱,霸气轩昂,把一个泱泱大国,彻底从混乱漩涡中平定下来,才有得今日这繁华盛景,国姓梁垣。 “都干什么!坐好了!” 大家过于踊跃,把车帘子已经拱出一个大包,官兵见了,厉声训斥,马上,帘子便恢复了平静。 又走了好久,韩萤记得,刚入都城之时,太阳高照,现下已是晨昏落日。终于,官兵喝令大家都下马车,一个个的,跟锅里的饺子,沸腾着,扑通扑通跳下来,紧接着,所有人都被眼前恢弘壮丽、雄伟威严的皇宫,惊呆了…… 那是一面面暗红色的高大墙体,把皇宫围合的严严实实,向上望去,一种压迫和**的感觉扑面而来,看得久了,似乎感觉胸闷一样,呼吸不能大气般,隔绝了的宫殿,不知里面的情形。与外面的分界线,就是那一道比宫墙深一些的朱红色宫门,威严自溢而出,宫门此时打开,上面的浮沤钉,依次整齐的排列着。大门的两旁,是用鲜红的紫檀木雕刻的一龙一凤,栩栩如生。把手是两个纯正黄金制作的双龙头,那上面还镶嵌着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奢华大气,迸发而出。 韩萤和这一群女娃娃排着队,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借着最后一点夕阳余晖,慢慢的踏进了漩涡深海一般的皇宫…… 进入了皇宫院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座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虽分不得都是什么宫殿,但是在这些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面前,所有的都是眼花缭乱。脚下的青白玉石之路,延伸通至各个楼台大殿,周旁路过的奇形怪状的假山,上面水晶珠帘逶迤倾泻,看的或虚或实,各个亭台楼阁的飞檐上,均雕有双龙盘沿,那龙与宫门上的一样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要飞天一般。周围还不时的传来袅袅的琴音,并且变化无无常,悦耳之势绕梁三日不绝。 中途还看到一队队身着不同颜色宫服的宫女、太监,皆俯首含胸,步态仪表,都是无可挑剔。韩萤正看的入迷,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忽觉后方有人用力的扶住了自己,幸好如此,否则自己非是出糗一次。还好没有打乱队伍的节奏,耳边还不时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门: “都给我跟住了!别出什么岔子!否则有你掉脑袋的事!” 韩萤待稳定之后,回头一看,正是在车上撞到了头的女娃,忙微笑着表示感谢,那女娃也回以眼神。韩萤瞬间觉得宫中没有外人讲述的如此勾心斗角般的不堪。心里微微一暖,状态也好了起来。 因着天色已晚,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处很大的院落,大家用过膳,就都要回到屋子里躺下。她们的饭菜,并不是宫女的标准,要差上一些,但是小孩子们已经折腾的不行了,又饿又渴,所以都狼吞虎咽的吃的特别香,甚至觉得宫中就是不一样,饭菜都比家里的要好! 大家伙洗漱完,太监告诉她们,明日,会有管事姑姑过来,今日先行休息,要养精蓄锐,明天的事情,会很多。屋里是一个大通榻,小孩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但碍于太累,便纷纷爬上去休息。可是,偏偏有些人占据很大地方,所以,不得已,会有争吵产生。 “你怎的占这么大的地方?” “我没有,都是你!” 一伙人在那里争执不休,韩萤正在收拾包裹,旁边就是白天之时,受伤的女娃。 “我叫韩萤,你叫什么?” 韩萤只觉得和这个女娃有过一些接触,比较有眼缘,忍不住的想进一步交流。那女孩观察着那边吵架的情形,口气还是比较温和的说: “我叫楚飞燕,今天谢谢你。” 韩萤发现楚飞燕好漂亮,尤其一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比韩瑶儿漂亮的多得多。两个人亲密的交流,那边却是扭打在一起,正是开始争吵的两个人。 屋子里霹雳扑通,哭叫哀嚎,不绝于耳,大家也有去拉架的,可是却没有分开水火不容的两个人。韩萤刚要上去也要帮忙拉架,却被楚飞燕一把拉住,之后她朝门外看了一眼,拽着韩萤,迅速的上了榻,韩萤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带领她们的太监就闯了进来,尖叫道: “你们在作甚!嗯?不想待着就滚回去!这里是什么地方?成何体统!没有规矩的下做人!你!你!去墙边跪着去!不到丑时不可睡觉!其余没有上榻的,都给我跪满一个时辰!” 顿时屋子里安静无比,只能听到微弱的啜泣声。那两个打架的女娃乖乖的接受惩罚,心里郁闷难过的不行。太监又唠叨了好几句,之后离开了。在其他人快要上榻的时候,楚飞燕忽然把韩萤用力的推了一下,之后自己也使劲往外拱了拱,瞬间二人之间的距离大了开来。其他人谁也不敢在出风头,灰溜溜的躺下的躺下,下跪的下跪,不管舒服不舒服,都害怕再牵连受罚。韩萤这才明白楚飞燕的用意,她们的空隙比别人的都大,也更舒服一些。看着楚飞燕渐渐入睡,韩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悄悄地挪了挪,给旁边的人多一点空间。不一会儿,借着疲惫,韩萤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忽然!一声巨大的开门声音,登时的出现在本来安静的屋子里,紧接着,一个粗糙的嗓门响起: “都给我起来!什么时候了!去院子里排队!” 之后又是一阵不知道什么东西敲打的“咣咣”声音,小孩子们不少人都吓了一跳,不敢哭出声,一个一个的硬忍着起身,穿衣服。一阵“唰唰唰”的声音过后,一大群小女娃们,整齐的站在了院落里,大家惊恐的看着眼前那个肥胖的,一脸横肉的宫女,她面露凶相,韩萤看着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 第四章 断线纸鸢美少年 面前的的大宫女,丰腴腻脂,这是说得好听一点的。不过,确实有些过于肥胖了。眼小眉淡,身着耦合色的宫衣,手持一柄木质小棒,对着所有的女娃们,哦,不对,应该新进小宫女们,开始指指点点,底气十足的高声嘹亮: “一个个的都给我好听了!备宫女社,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我是一级宫女,苏凌子!你们都要称我苏女官。今后,就由我,给你们进行严格的训练,直至能够成为宫中合格的宫女!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尽管入了宫,但若想成为真正的宫中之人,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各种查验。今日,主要就是做这个,你们,去这边,你们,去那边……” 苏女官叽里呱啦的说完一堆,也不顾这些小宫女有没有听得懂,直接就给安排开,分为几列,之后有几个等级低一些的宫女,引领她们,逐一的走进备宫女社的正房中,苏女官便进行各种查验。 备宫女社,顾名思义,就是宫中储备宫女的地方,这里每格时年,就会召进宫一批身家清白的女子,来填补宫女的空缺。若问为何如此频繁的储备,不难猜测。一部分,是因着年满二十五,可以出宫,可以留下,自然,出了宫,宫中就少了一些各级宫女。还有的,“一不小心”,龙飞风转,一跃为成主子,另外的,呵呵,就去路不明了…… 大家分别在苏女官的面前走两遍,苏女官那豆大的眼珠,贼溜溜的观察着每一个人,凡是有点毛病,甚至包括有一点微胖的,都会被她点名出来。却不知为何她自己这么油腻,其中,不可想象。 被点出的女娃,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着其余的人进行下一波的查验。 这些人分拨站成一排,苏女官慢慢的挪动着她肥胖的身躯,睥睨之处,无不让那些女娃心惊胆战。走到楚飞燕的跟前,楚飞燕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只是苏女官歪头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弄得楚飞燕的拳头攥的越发的紧,她必须要留下!苏女官刚要开口,外头忽来一个小宫女,说是柳贵妃要她结束之后去寝宫拜见。 苏女官应下后,接着楚飞燕之后,往下看着。楚飞燕的心,终于落了地。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非比常人,家境也是衡州上小有名气的商贾之家。奈何爹爹经商落败,疯癫乱语中人影无踪。娘亲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担不得事,情急之下,病火攻心,撒手人寰,独留楚飞燕一人,在风雨飘摇中生存吃尽了苦头。和韩萤一样,也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所以,借着进宫的机会,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到真正的荣华富贵,美貌,就是她最厉害的武器。与韩萤同年之人,内心却如此成熟复杂,甚至会有些可怕…… 很快,苏女官就到了韩萤的面前。韩萤面黄肌瘦,浑身紧张的哆哆嗦嗦,她已经感受到来自苏女官身上的浓脂之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苏女官看着胆小懦弱的韩萤,有些嗤之以鼻,不过,她觉得这样的性子,也最好管教,所以,韩萤很自然的就留了下来。 一晃,已经到了下午,又是逼近黄昏之时,小宫女们正在进行最后一项查验,也是最……最令人难为情的,那就是——处子之身验查。 大家一个个光溜溜的站着,等着苏女官。这里的人,小的八九岁,大的十二三,半大不大,半小不小的,但也都知得羞愧,有的人甚至整个身子都是红通通的。韩萤不知道苏女官她们对于处子之身的依据是什么,反正当她躺在那张小榻上之时,感觉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乳猪!她们的手法让自己尴尬不已。还别说,真的查出有几个女娃娃,也就是年岁大一点的,不是清白之身了。在这里被揪出来,她们的面子都挂不住,难掩脸上的泪水。最终,苏女官甩出一大堆不过关的小宫女,直接就清点出宫,也不顾得现下的时辰,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一声令下,那些可怜的女娃,就都被推搡着带走了。韩萤不禁为她们感到难过,也充满深深的担忧。 就寝之前,楚飞燕来回的看着手臂内侧,在今日点上的猩红守宫砂,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韩萤看见楚飞燕站在那里呆呆的便走过去,问道: “怎么还不去睡?明日还要起早。” 楚飞燕这才回神,点点头,看着韩萤纯净的面庞,对她的防备又放下了一些。 第二日,苏女官守时的来到备宫女社,所有合格的小宫女们都要接受真正的宫中规矩讲学。苏女官极其严格,对于注意力不集中,或者没有正确回答她提问的人,均是用那小棍仗责手心,力道之大,一下便让掌心肿起好大一片!韩萤就因此受罚过几次,那种揪心的疼,使得她眼泪在眼圈直打转,还挨着苏女官的一顿谩骂: “现在入了宫,经过昨日,后悔已来不及,只有接受所有的宫规戒律,否则,就去接受相应的惩罚。我可以分分钟要了你们的小命!入了宫,命就不是你们自己的了!知道吗?” 大家谁也不敢不回话,怯懦的低头,心中惧怕的不行。韩萤在背后痛苦的揉着手心,怕再受惩罚的话,这两只手恐怕都得掉了!她识字不多,让她一下子记住苏女官手里那厚厚的书册,怎能记得了? 过了好久,韩萤的肚子痛,实在忍不住了,胆怯的和苏女官告示,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苏女官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不过还好,还是让她去解决个人问题。韩萤得到了大赦一般,解决完之后,不敢怠慢,赶紧往回走。忽然,只听得“刺啦”一声,还不待她抬头,面前就掉落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东西,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韩萤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倒退了好几步。不过,那东西也不太重,听到落到地上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做工十分精良的纸鸢! 是谁的?做的如此漂亮!可是怎会落得此处?韩萤弯腰捡起,原来是断了线。她欣喜的来回看着那纸鸢,小时,家里爹爹也给做过,但是再好也不如这个精致。韩萤看的爱不释手,来回抚摸着。忽然,不知何时,过来一个人,来到韩萤的面前,韩萤并未发觉。那人突的伸出手,口气颇为锋利的说: “这是我的!还给我!” 韩萤正聚精会神的端详着纸鸢,前面忽然多了一个人,自然又是被吓了一跳。韩萤抬起头,可是,瞬间觉得所有的阳光,均被他所稀释!来人十几岁的模样,整个的面容晴朗俊俏,面色如同中秋之月,春晓之花一样的纯净无暇。两弯眉毛,浑如刷漆,晶亮双眼,其中似有寒光散射,这是怎样一个明媚的美少年啊!韩萤被那人的俊逸临风,深深的震住了! 少年看到韩萤直直的眼神,让他很不开心,他讨厌死别人总是这样的眼光看他。于是伸手就把纸鸢直接很暴力的抢了过去,让韩萤措手不及,目光自然寻向纸鸢,但却最终停留在少年白皙的手上。少年转身拂袖而去,伴随着微风,只给韩萤留下一股好闻的香气,还有,在韩萤脑海里,那白皙手背上的,一颗红痣…… 讲教了几日,大家的脑袋瓜都记得晕晕乎乎,终于可以回房了,小宫女们还是要在大通铺上休息的。韩萤刚进屋,就听见楚飞燕在和别人争吵。定睛一看,是那日被别人抢了床榻位置,之后争吵被罚的一个女娃。 “是你先弄坏了我的珠钗!知道这对我多重要吗?是我娘留给我的!” 楚飞燕的俏脸被气的通红,泪光闪闪,手中拿着一个已经碎成两截的钗子,看样子,也是比较昂贵的。那女娃也不甘示弱,呛声道: “是你非要抢在我之前去洗漱的,门就那么小,你为什么要挤?是你自己弄掉的好不好?” “你!你个无赖!” 楚飞燕的手已经扬了起来,大家都以为还要有一场战争,因着上次的教训,赶紧都闪在一边,怕牵累到自己。韩萤赶紧上前,抓住楚飞燕的手,劝道: “飞燕,别冲动,小心苏女官罚你!” 楚飞燕听了,这才冷静下来,颤抖的放下手,但是眼神里仍旧冒着熊熊火焰。对方没有一点害怕,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楚飞燕刚要再爆发,便被韩萤迅速的推到床榻上,伸手抚背助其顺气。刚坐下,就听到门外苏女官的嗓门传来: “熄灯了熄灯了!” 幸亏大家躺下的及时,否则又逃不过受罚。楚飞燕一直气呼呼的,闭上眼睛,骨碌好久才入睡。 夜凉如水,马上就要进入初冬了,外面的寒风不住的刮着窗门,偶尔会有哗啦的响声。韩萤自从家中出事,半夜总会起夜,今天还是。她仗着胆子去了茅房,之后一路小跑着奔向屋子,突然!一个黑影忽的闪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花容失色! 第五章 急中生智暗生情 这月黑风高的,寂静无人,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一团黑影伴风疾来,就在韩萤的面前闪现,韩萤吓得,马上就要大喊出声,却突的被一只手迅速的捂住口鼻,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气传来,浑身已然被控制,硬是给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是谁?二人就这样一动不动,韩萤挣扎无用,亦不敢轻举妄动。不得已,她张开嘴,狠狠的咬向捂住自己的手,那人明显的浑身一颤,但是仍然没有松动,还是死死地捂着韩萤。韩萤都已经闻到了血腥味,牙齿也有些疼痛,再继续下去,那人的手指莫不是要断掉?韩萤虽被挟持,但还是不忍心,最终松了口。也是因得那人的力道逐渐加大,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里有没有?” 远处传来喊声,似是官兵,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上趟茅房,却被无缘无故的给截在这里,莫不是小命要休矣?不行!她刚刚为自己找到了出路,为的就是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办?怎么办?韩萤又急又怕,汗水不住的往下淌,不知不觉中,眼泪也流了下来。身后之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胆小恐惧,也是那边的官兵脚步逐渐临近,不得已,破釜沉舟,声音低沉的在韩萤耳边开口道: “别出声,我就放了你!” 韩萤如临大赦,慌忙的点头。不过,这声音……那人慢慢的松开了手,韩萤赶紧回头,因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是…… 朦胧的月色之下,身后竟是如此高大的一席黑衣之人,皎白面色,衬的这个黑夜中似流淌出一丝琉璃光芒。断线纸鸢的美少年,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们两个的身高差了好大一截,少年已是翩翩佳玉,这边还是乳臭未干。少年的眉头紧锁,浑身不似那日潇洒倔强,但是却透漏着隐忍、坚决的神情。他看韩萤本来哭唧唧的,现在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而且嘴边还有一片刚才咬破自己手指的血迹,忽觉有些好笑。刚要开口呵斥,忽见远处晃动着官兵的身影,他又一把抓住韩萤额小胳膊,低声说道: “帮我……” 韩萤这才清醒过来,不管面前这人是因何被追杀,但是自己内心深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韩萤又是一阵点头。 韩萤迅速的看了眼周围,因着白天之时在院落里训练,所以她知晓什么地方能够藏身。她看到墙角有一堆稻草,便快速的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但是手心却传来黏腻的感觉,没有多想是什么,赶紧把他塞进了稻草堆里,重新掩埋好,眼看着官兵大步的就走了进来,韩萤一回身,直直的向后仰去,重重的压在了稻草上,底下传出一声闷哼,但是几不可闻。是的,韩萤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少年的身上,她是担心稻草脱落,导致那人暴露,她闻到自己嘴角的血腥味,用手一抹,居然都是血,当然,都是那少年的。 官兵稀里哗啦的在院落里搜索,很快就看到了半躺半靠在草堆上的韩萤,便走过去,大声呵斥: “喂!起来!看到一个黑衣人没有?” 官兵顺势拉起韩萤,韩萤顿时大喊大叫,下了官兵一跳,但是没有松开手,只听得韩萤哭喊着: “别杀我!别杀我!” 官兵看到韩萤的脸上都是血,觉得有些奇怪,又问: “问你话呢!看见一个黑衣人没有!” 韩萤浑身颤抖的如同一个筛子,赶紧跪下,一个劲儿的点头,说: “看到了,看到了,我刚要喊官兵大人们,他便一拳打了过来,疼死了!” 领头官兵一听,得知那人果真是往这里跑了,只怪没有看清黑衣人的面目。仔细观察韩萤,果然满脸的血,看样子并无说谎,加之是一个小孩子,便信了,忙问: “之后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韩萤颤抖着手,指向远处的高墙,说道: “他,他翻到那边去了!” “给我追!” 一行人呼啦啦的跑过去,一个个身手敏捷的一跃而起,飞身过了高墙,脚步声远去,院落里才安静下来,韩萤不敢大意,仍旧一直跪着,心脏似乎马上就要鼓出了胸口,忽的从额头低落一滴汗水,她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衣卦都是湿的了……韩萤回头看向已经毫无声响墙头,才慢慢的站起来,赶忙过去就要把稻草堆打开,人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听觉便异常的灵敏,所以忽然间,韩萤又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逼近,而且还很急促! 韩萤赶紧回身,却不想那人身形矫健,速度之快已经一步跃到她的跟前。韩萤瞪大双眼,来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是一个少年,眉目身形也是比较出众,但只限于和一般的人之比较。韩萤高度警惕,因着是同龄之人,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害怕。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少年!”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韩萤反倒似有经验一般,开口对答如流: “往墙那边去了。” 说完又一身子压在的稻草上,但是底下之人却用力的要把她拱开,而且传出斥责之声: “起开!” 韩萤大惊失色,那人怎的暴露了自己?前面的少年听到,大步跨过,抓起韩萤,如同拎着小鸡一样,就给甩到了一边,之后疯狂把稻草扒开,跌坐在地上的韩萤,正好把草里的灰尘尽数接住,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 “主子!您没事吧?您!您受伤了?” 韩萤紧张的站起身子,看到二人原是相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听得那俊美少年受了伤,韩萤又开始担心。 “你怎么样?” 韩萤忙问,少年没有开口,只是捂着自己的胳膊,韩萤这才明白那时手中的粘稠之感为何,他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是刺客?韩萤心中一惊,但是她又冷静下来,刚才那队官兵,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喊抓刺客啊,苏女官说过,宫中若有行为不轨之人,官兵便会大声吓叫,种种情形都透露着异常奇怪。 “谢谢。” 少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旁边的人忽觉惊讶,看向主子。韩萤笑了,她并没有因为救了他而居功自傲,看着少年,她就感舒心,便上前一步,不过没有注意,美少年旁边的人侧身给挡了一下,韩萤咬了一下嘴唇,下了决心,问道: “大哥哥,我叫韩萤,你叫什么?” 顿时,面前的两个人不免有些震惊,愣在那里。韩萤正等着对方回答,旁边后来的少年开了口: “大胆!居然敢如此和五皇子说话!罪该万死!” !!! 什么?五皇子?韩萤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又问: “你说什么?” “还不快跪下拜见五皇子!” 韩萤这才听得清楚,登时脑袋嗡一片,“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在了地上,将这几日的训练成效尽显出来!身子僵硬,耳朵轰鸣! “住口!怎可暴露我的身份!” 五皇子呵斥属下,属下这才知道自己过于冲动,赶忙也跪了下来: “属下知错!” “参见……参见五皇子,五皇子……万安……奴婢……有罪……” 韩萤按照宫中学到的礼仪,双膝跪地,俯首于手背,完整的进行这一叩拜大礼,但是她的内心着实的震惊了,没想到两次遇到之人,身份竟如此高贵震慑,自己居然还不自量力的要人家姓名!关键,还咬了皇子!五皇子本就受了伤,自己让人家伤上加伤!就怕真的治罪,那就完了!咬伤皇家子弟,罪可致死了吧!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五皇子出奇的并没有追究,话音刚落,一旁的小侍卫也命令道: “今日之事,不可与外人说!” 说罢,二人便转身离开,消失在院落大门的拐角处,韩萤待没有任何声响,才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步伐摇晃的走回屋内,里面的睡鼾声此起彼伏。她处理完血迹,来到自己的位置,蜷缩到被里,旁边的楚飞燕因着她的声响翻了个身,韩萤看着楚飞燕的后背,回想着刚才似是惊梦的那一阵子事,脑袋里面异常清醒的把所有又都过了一遍,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但是,真的,韩萤似乎是被五皇子的身形勾去了魂魄,但小孩子,她不懂,也许,是情动了吧…… 五皇子,梁垣昭,是梁垣皇的第五子,今年刚满一十五,是高皇贵妃所生,还有一个皇姐,佳宁公主,比梁垣昭大一岁,也马上就要指婚。但是皇贵妃并没有被梁垣皇过多的宠信,因得皇后手段非凡,当时的后宫之争,也是轰轰烈烈,惨败者,失宠交权。高皇贵妃无疑就是那落下之人。念着父亲当时护国有功,才没有受到惩罚,只是与皇后失之交臂。虽然位居皇贵妃,但是,仍旧处处被皇后压制。加之后来父亲病逝,彻底没了靠山,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五皇子从小深知宫中残忍争斗,未得到父皇青睐,他刻苦努力习文,又在武学上奋发图强,只为了以后再为母妃争得得宠之地,让自己也能够占进父皇的心中。 “殿下,真的放心那个小丫头吗?” 小侍卫赵卫江担心的说。 梁垣昭回想那个瘦小的身影,没有说话。 一夜无眠,但是韩萤并不疲惫,反而异常亢奋。苏女官教导的宫中礼仪事项,韩萤出奇的做的异常优秀,尤其是在跪拜礼节这方面,破天荒的还得到了苏女官的表扬,被夸赞,韩萤自是高兴。其实,没有人知道,她这样上进努力,或许是为了再遇到五皇子的时候,能够把自己表现的更好一些。昨夜之事,韩萤自是谁都没有说,心中仍是欢喜一般,自己能够与五皇子有如此的经历。 “是谁!把那个青花贡瓶弄坏了?嗯?手欠是不是?一个个的不知好歹!皮子紧了?说!到底是谁!!!” 苏女官气急败坏,宽阔嗓门震天的吼出,所有的宫女们,都吓得不敢出声。 第六章 暗隐仇恨露毒心 苏女官气势汹汹的把小宫女召集在一起,手持更大一根的藤条,虎视眈眈的死盯着这些人, 满脸涨的如同猪血一般,眼珠似要迸出,肥胖的额角竟有了青筋鼓起,上下唇片已经分离一样,咬牙切齿的说: “乖乖的给我站出来,我还能轻罚一点,如果是被查出来,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跪着满院子的小宫女,都不敢说话,深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苏女官的脚下,是一堆碎裂了的花瓶,听说是什么贡瓶,皇上赐给柳贵妃,柳贵妃又赏给她的。仅看那碎片之中的靓丽光泽,就知一定价值不菲。苏女官是万分喜爱,摆放屋内,日日派人擦拭,稀罕的不得了。可是今日她进屋,却看到那花瓶碎裂一地,气的一定要将坏事之人碎尸万段! “不承认是不是?好啊!那你们都逃不了!来人,给我挨个的掌嘴!” 苏女官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丰腴身躯摊散开来,大手一挥,旁边就有随身之人走到小宫女们的身边,扬起手,眼看着就要打下去!所有的小宫女都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她们可是见识过苏女官的狠戾的,都害怕灾难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啪!” “啊!” 随着清脆的一声巴掌响,第一个小宫女也喊叫了出来,随后又是“啪啪”两声,顿时那宫女的脸肿起来老高,血丝也清晰可见。都是小孩子,怎能受得住那样大的力度,连着头脑嗡嗡作响,眼前几近发黑。 “啪啪!” 第二个小宫女也遭到了惨痛惩罚。 “苏女官饶命!我……我知道是谁……” 第三个宫女马上要被打,她忽然开口了。 苏女官定睛一看,是一个叫范雪歌的宫女,她眯起眼睛,问: “说!是谁!” 范雪歌颤抖着声音,带着犹豫的口吻,说: “是……是……陶青铃……” 什么!!!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这个事实惊讶,还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而不用连累自己了而松了一口气。陶青铃,就是之前因床榻位置和别人吵架,之后和楚飞燕又有口舌之争的那个。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陶青铃,甚至有些人存在着愤恨,尤其是之前挨打了的,愤怒因着她为何不早早的承认,自己平白无故的替她挨了打。而此时,被尖利目光所包围的陶青铃,正震惊不已的愣在那里。 “陶青铃!还不快滚出来!” 苏女官终于找到了损她心爱之物的人,火气更加凶猛,双眼似铜铃,怒口大吼道。 “苏女官,我没有!不是我!” 陶青铃急忙为自己辩解,但是很快就被两个大宫女给架了出来,狠狠的扔到了地上,陶青铃整个身子都被摔趴在了那里,脸上被蹭出了一片红印。 “给我往死里打!” “是!” 苏女官根本不听她解释,一声令下,旁边的宫女马上接过她手中的藤条,拉开架势,就要开打。 “苏女官,奴婢冤枉啊!不能光听别人胡说八道就认定是我啊,真的不是奴婢干的!” 在被打之前,陶青铃慌忙但是条句清晰的说出这句话,苏女官见她还在抵赖,说话倒还利索,想着也是不能光听别人一时之言,显得自己像是不讲公理一样。 “好啊,不承认是吧?你!范雪歌,你确定是陶青铃打碎的贡瓶吗?” 范雪歌赶紧跪爬过来,伏在苏女官的脚下,讨好无比的说: “回苏女官,奴婢今日从您房前路过,听到里面‘哗啦’一声,之后就见陶青铃从里面慌慌张张的出来了,当时奴婢不知细情,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正是这花瓶摔碎的声音,没想到……” 范雪歌说完,陶青铃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说: “你怎可胡说八道!我是给女官送衣物,根本没听到花瓶掉在地上的声音,怎能是我?再说,我也没有慌慌张张啊!” “啊,不是你?那好吧……” 范雪歌的口吻类似敷衍,更加激起陶青铃的怒气。 “什么叫那好吧!你……” “住口!” 苏女官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陶青铃,有人看见你从我屋里跑出,你也承认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给我打!” “苏女官!不是的!啊!好疼啊!” “啪!啪!” 藤条一下接一下的抽打在了陶青铃的身上,那种拉扯皮肉的疼痛,让人疼之入骨,藤条每落一次,陶青铃的身体就抽动一下,条子飞起之时,上面连带着丝丝血迹,周边的地上也被拖蹭上了一道一道的鲜红,加上陶青铃的痛苦哀嚎,场面着实惨不忍睹。小宫女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忍不住的浑身跟着颤抖。 “女官,奴婢冤枉!啊!啊!” “还嘴硬,证据确凿,如此冥顽不灵,给我狠狠的打!” 大宫女更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陶青铃疼痛的不能自已,都无法挣扎,蜷缩着身子,脸贴着地面,砂砾的刮擦已经没有知觉,内心的恐惧将怒火完全掩盖,最后只能被打的直哼哼,只是这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韩萤在一旁,实在于心不忍再看下去,宫中真的是制律严格,不过是打碎了东西,便把小命都要赔上了。她闭上眼睛,现在真的真的什么都不要求,只要能平稳度日就好,一切小心为上,好好的活着……周围没有人敢求情,也都知道,苏女官这是杀鸡儆猴,借着陶青铃的事由,将小宫女全部训斥一番,最后说道: “再不老实,就是这个下场!好了,别打死了,最近宫中佳宁公主要出嫁,忌讳这个。” 终于,陶青铃获得了拯救,但是整个人已经昏厥过去,身子软趴趴的,衣服破烂不堪,浑然一个血人一样,被拖进了旁边的破旧屋子里,因为她这个样子,再住通榻的话,也会影响别人,几乎也算是让她自生自灭了。 所有人散了开,苏女官还有事,先走了,大家赶紧绕过地上的那摊血,跑进了屋子。 “你说,陶青铃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啊?那也太晦气了!我还挨着她睡呢!” 一个小宫女仍旧惶恐不安,另一个答道: “也不知道啊,看样子,好像已经不行了!” “唉,也是她咎由自取。” 大家纷纷唏嘘不已,都远离陶青铃原来睡觉的地方,那里现在俨如一个鬼畜之所。 韩萤心中很是担心陶青铃的状况,觉得大家这样,未免有些过分,即使做错了事,现在被惩罚成这个样子,不是应该同情吗?但是她也知得大家的顾虑,没有说话,回身寻找楚飞燕,想和她说说心中的闷堵。可是,没有看见,于是便出了屋子,去院子里寻。她看到地上那片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速度真快。韩萤奇怪楚燕飞去了哪里,就一直找,忽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她听到了范雪歌的声音: “谢啦!以后还有这事,可以再来找我!” “呵呵, 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大啊,居然演的这么真。” 是楚飞燕,她们怎么在这里偷偷摸摸的?韩萤悄悄的走过去,又听范雪歌说: “还不是因着你这点钱财,不过,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把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叫陶青铃白给你背了锅,你还报了仇。” “好了别多说了,快回去,别被发现了!” 范雪歌进了屋以后,楚飞燕才走出来,忽然,就看到韩萤正发愤怒的站在她的面前,她走过去,笑着说: “怎么了萤儿?” 韩萤无法想象,对自己口气这么温柔的女孩子,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她忍住怒火,说: “我都听到了!” 楚飞燕一愣,随即明了,她收起笑容,来到韩萤面前,说: “是她先弄坏我的珠钗,那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之后还不承认,这事情放你身上,你能接受的了吗?” 原来,楚飞燕是如此的记仇,那样的事情,居然能让她把陶青铃算计成那样,韩萤仍是不敢相信。 “那你也不能那样做,她都快死了,知道吗?” 楚飞燕怒目圆瞪: “那是她咎由自取!再说,我也不知道苏女官会下手那么狠!” 韩萤的眼眶微微泛红,没想到,自己一直当成好姐妹的人,居然做了这样栽赃陷害的事,她失望至极,也知晓自己说不过她,便要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去?” 楚燕飞叫道,之后跑过来,说: “你是要去告发我吗?” 韩萤盯着楚燕飞毫无悔改的脸,说: “陶青铃是冤枉的!” 楚燕飞叹了一口气,抓住韩萤的说,诚恳无比的说: “萤儿,如果你去说,那么再挨打的,就是我了!结局就是,我和陶青铃都会死掉!我也说过了,我先失去了娘亲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报仇?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吗?” 韩萤竟然无言以对,在心里,楚燕飞是她自从家重出事,除了王婶,对她最好的人了。平时总是惦记自己,有好吃的,都会分给自己一半,苏女官考核,也会偷偷的帮着,确实也是很实心实意的。看着楚飞燕已经哭了出来,韩萤怯懦了,她也不忍心让姐妹再遭受那样的惩罚,可是陶青铃怎么办?韩萤没有办法,不能两边兼顾,只得闭上眼睛,说: “以后别这样了。” 楚飞燕见韩萤原谅了自己,破涕为笑,之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萤儿,事态的险恶,我早早的就见识到了,宫中更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则你不招惹别人,也会有麻烦找上你的。别把自己全部暴露出来,学会掩饰自己的真实,你才能活的更好,知道么?” 韩萤点点头,她知晓楚飞燕的一番好意,确实,刚才那一幕,陶青铃如果能够隐忍,说不定还能减轻惩罚,嘴硬,也是会给自己带来更加严重的灾难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韩萤依旧有些闷闷不乐,她的心中始终对陶青铃有些愧疚,自己明明知道实情,却无法说出口,这和包庇有什么区别?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把真相说出来,又会搅弄的一团糟,连累更多,陶青铃的伤也不会好了。韩萤来到陶青铃的破屋子,推开门,一股子的血腥味道飘散在房内,她走过去,看到陶青铃整个乱糟糟的趴在床榻之上,不知死活。蓬蓬的头发掩盖住了那张脸,韩萤仗着胆子,走过去,轻轻地叫道: “青铃?” 第七章 夜半心伤遇小六 “青铃?” 榻上之人安安静静,似乎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整个屋子本就破烂不堪,这样一来,更显得阴森诡异。韩萤十分担心别人的讨论变成事实,生怕陶青铃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仗着胆子往前挪着脚步,想一探究竟。这时,一阵风吹来,窗户“咣当”一声,几乎要震裂在门框上,韩萤心里本就毛毛的,这一下子,给她惊的大叫起来: “啊!!!” 死人的屋子里阴气是最重的,韩萤吓得准备拔腿就跑,突然,一晃之间,她看到陶青铃动了一下,之后发出微弱的声音: “嗯……” 韩萤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下来,没有注意后脖颈已经淌下了一层冷汗。她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之后仗着胆子,一步步的走过去,之后,又轻叫了一声: “青铃?” 陶青铃费力的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看到一个小宫女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直在趴着,想转过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一样,干干瘪瘪。她似乎能够闻到自己身上死亡逼近的气息,可是眼皮好重,一下一下的黑影闪现,慢慢的就要再闭上眼睛,但是一双手不住的摇晃她,逼迫她不得已的又睁开了眼睛,这回神智忽的清醒了一下,看清了来人,是韩萤。 “青铃,你还活着,对不对?” 韩萤看到陶青铃的反应,喜极而泣,知道她还活着,自己的心里真的是非常的高兴。陶青铃没想到还有能够记着自己,想对韩萤笑笑,可是嘴角麻木,也不知道成功没有。韩萤轻轻并且焦急的抚摸着陶青铃的胳膊,那上面血肉模糊,夹杂着灰尘与血水的凝固,韩萤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抽泣着说: “这是治疗伤口流血的,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我给你试一下。” 陶青铃的心里热乎乎的,感受着韩萤小心翼翼的上药,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死掉,她还来关心自己,也够傻的了。韩萤把一瓶药都涂完了,又跑出去,弄了一碗粥,这是中午剩下的,她偷偷给热了一下,喂给了陶青铃。陶青铃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易吃进了一点流食,瞬间感觉有了些气力,但还是虚弱得不得了。看着遭罪的陶青铃,韩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苏女官不会同意御医来给治病,怎么办?自己只能帮得了一时,真正陶青铃的命,还不一定能不能保得住。 夜晚,韩萤从陶青铃的房间里出来,走到墙角,忍不住哭泣起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对陶青铃的愧疚,她无法言语。 “啪!” “哎呦!” 韩萤正哭得起劲,忽然都上被一块小石子给达到了,疼的她轻呼出声,之后抬头望去,没有什么人和动物,待她低头寻找之时,“啪”的又一块小石子,这一回是砸到了她的屁股上。韩萤“唰”的一下,心里发毛,赶紧就要小跑逃走,但是却听到树上传来“嘻嘻”的笑声,她仰头望去,借着月色,树枝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捂嘴笑的开心,想必,就是那人在作祟! “喂!你在干什么!” 韩萤不敢大声喊,但是愤怒之气也难掩的住。树上的人还在笑,气的韩萤弯腰捡起两块石子,用力的全扔了过去。但是还没碰到大树,就都落了地,这一回上面的人更加控制不住了,笑的整个大树似乎都在颤抖,震落的树叶尽数的撒在了韩萤的身上。韩萤气得无可奈何,不想再纠缠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忽然,趁着一阵风下落了一个人,直直的跳在了韩萤的面前,弄得韩萤又是一惊,他,他是怎么下来的? “喂!你生气啦?” 来人是一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圆溜溜的眼珠,似比月亮还要亮一些。韩萤眉头紧皱,这还看不出来生不生气吗? “你怎的这般无聊?是哪个宫中做事的?” 虽是黑天,少年的穿着不过是普通宫人之物,想来也是杂人一个,韩萤也没放在眼里。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不是不哭了嘛!” 少年笑眯眯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等待夸奖一般,可是韩萤却觉得他好无聊,但是,自己伤心的心情确实被转移了,代替的就是愤怒。 “走开!我要回去了。” 韩萤推开他,就要往回走,那人却一把抓住韩萤的胳膊,说: “再玩一会儿嘛!” 韩萤愤怒的回身,但是速度之快,让那少年措手不及,被韩萤的脑袋瓜直接撞在了自己眼眶上,瞬间黑暗中各种色彩来袭,那股疼痛感,别提多爽了! “哎呦呦呦!疼死啦!” 少年疼的直跳脚,韩萤却被被他滑稽的举动逗乐了,少年听到银铃般的笑声,盯着韩萤,觉得她好莫名其妙,便哼唧的说: “你怎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哎哟,疼死了!” 少年非常滑稽的表情,再次让韩萤合不拢嘴,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便问道: “你到底是谁?这么晚,怎还会在这里?” 少年边揉眼眶,边转着眼珠,说: “我犯了错误,正在逃避惩罚。” 韩萤愣住,道: “逃避惩罚?逃到备宫女社来了?” 少年摇摇脑袋,说: “哎呀,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韩萤叹了口气,眉眼低垂的说: “我的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 少年听了绕着韩萤转了一圈,说: “那,我来哄你开心吧!” 韩萤一愣?什么叫‘哄你开心’?不等她回过神,少年扳过她的身子,只觉着身体被什么带起,忽悠一下, 耳边生风,腾空而起,在韩萤惊讶恐惧的表情里,二人牢牢的坐在了树枝上。韩萤彻底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露出可爱的笑容,说: “不知道吧?这叫轻功!” 韩萤瞪大双眼,这就是轻功?以前听过说书的讲过,没想到今日竟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 “你看,是不是月亮星星离我们特别近?” 韩萤顺着少年的手指望去,果然!看着月亮水银一般的光泽,顿感心尖凉凉一样的舒适,天空上没有一丝的浮云,闪烁的星星,显得更加静谧祥和。两个小人儿,都看入了眼,不知不觉的紧靠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韩萤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偷偷跑去看陶青铃的,这个时候还没回去,被苏女官发现可就惨了!于是说道: “对不起,我得走了!” 说完就要跳下去,少年急坏了眼: “不可!” 韩萤低头才发现距离地面竟然那样高,可是迈出的腿已然控制不住,身体一斜,失去重心,直直的就栽了下去,少年忙抓住韩萤的胳膊,但是毕竟人还小,用尽浑身力气,才用轻功将韩萤的下坠之力减轻,二人跌跌撞撞的落了地,但是,情急之中,少年的手腕被树枝划破了。 “哎呀!对不起!你怎么样?” 韩萤担心的看着少年的手腕,上面已经沁出了鲜血,不等他回话,韩萤赶紧拿出手帕,迅速的给包扎上,之后说: “回去赶紧上药,谢谢你了,我已经开心了。” 少年外头看着韩萤的一举一动,觉着这个丫头很是实在,又有些可爱,便说: “你叫什么名字?” 韩萤刚要脱口而出,但是想起了楚飞燕的话,加上陶青铃的遭遇,便不想把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可是,看少年又是一番诚恳,想了一下,说: “我叫玉儿。” 玉儿是她的乳名,不算说谎,韩萤暗自夸奖自己的机智。 “玉儿?真好听。” 少年笑开的嘴角,竟然还露着两颗小虎牙,也甚是招人稀罕,韩萤瞬间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那你叫什么?” 韩萤反问,少年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说: “我,我叫小六。” “小六?还有这样的名字?” 韩萤很疑惑,小六便解释: “是啊,我父母不太识字,就随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哦,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韩萤便跑开了,小六双眼晶亮的望着韩萤冲进屋子,又很小心翼翼的背影,心中顿觉好久没有如此的发自肺腑般舒心,真是一个能带动人情绪的小丫头。小六满脸笑眯眯,之后也离开了。 第二日,苏女官教小宫女们如何正确的给主子侍奉茶水,韩萤可能是夜间没有休息好,胳膊的姿势总也做不对,挨了苏女官不少小棍的鞭打,里面已经青红一片了,还得坚持。但是,在最后一次训练的时候,韩萤的手实在坚持不住,不小心弄翻了茶盏,滚烫茶水悉数的撒在了苏女官的身上,苏女官暴跳如雷,罚韩萤去院落门外跪上两个时辰。 韩萤老老实实的跪着,这个地方比较背人,但是地面却十分不好,石子尖锐不平,苏女官是故意这样安排的,韩萤也只能服从。跪下去,双膝传来尖锐的疼痛,还要有两个时辰,天哪!韩萤在心里不禁叫苦连天。 才一个时辰,韩萤的身子已经晃悠的不行,还怕被发现,却又控制不住,搞得韩萤在初冬的时候,满头大汗。 “喂!你在干什么?” 韩萤抬起头,竟然是昨晚的少年——小六! 第八章 六玉交情渐缘深 “玉儿,你怎的在这里跪着?不疼吗?” 小六来到韩萤的身边,惊讶的问道。韩萤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现下正是中午休息之时,没人出来,便偷偷的说: “被罚的。” 小六也往备宫女社里看了一眼,面目有着明了的表情,之后蹲了下来,歪脖望着韩萤,说: “她们都不在,你还不快起来?” “不可不可!被抓到会罚的更严重。” 韩萤震惊着小六的话,我的天啊,这是多胆大包天,竟然要她在光天化日,还是苏女官的眼皮底子下面公然反抗! “你怎么这么实在!疼不知道吗?” 小六带着呵斥的口吻说道,韩萤看着他,一字一句答: “那样你是想让我死啊!” 小六无奈,只好坐在一旁,看着韩萤扭曲着面部,在那里硬撑,之后忽然起身,飞一样跑开了。韩萤望着跳跳弹弹的背影,心中暗想小六怎这样无视宫规? 马上到两个时辰了,韩萤的内心在欢呼,身上的衣服已经潮湿,偶有冷风,吹的后背发凉。苏女官中途出来不知去了哪里,看都没有看韩萤一眼。其他的宫女在院落里干活,也没人关注她。韩萤正低着头,煎熬着最后时辰。这时,楚飞燕过来了,看到韩萤痛苦的样子,忙把水递过来,韩萤见了,心中甚暖。她看了一眼远处,不等她说话,楚飞燕开了口: “放心吧!苏女官去柳贵妃那里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韩萤感激的点点头,“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光,干燥的嗓子顿感清凉不少。 “很疼把?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时辰了!” 韩影点点头,楚飞燕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说: “我先进去了,人多口杂,免得有人别有用心再告状。” 韩萤忙说: “没事,快回去等我把!” 楚飞燕离开了,韩萤又熬了一会儿,看着太阳,终于结束了,她费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处马上传来滋滋的疼痛,折磨的她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腿也是在一直打弯,艰难的伸不开。正当韩萤想要再次爬起来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直接给自己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身体温度吓了韩萤一跳,等她回身,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好了,小六也正入眼帘,刚才就是他抱起了自己。 “你怎么又回来了?” 韩萤惊讶又有些惊喜的问,小六刚要说话,就听有人喊到: “主子!你在这里啊!” 之后一个半大少年歪歪斜斜的跑过来,圆乎乎的,肉肉的单眼皮,甚是醒目,韩萤只顾看着那奇怪的人儿,忘记了他刚刚嘴里喊得什么。 少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咧开嘴,刚要再说话,却被小六一个万分狠绝的眼神给吓得张嘴顿在那里,太吓人了!怎么了呢这是? “你来干什么?” 小六很不客气的问。少年刚要说出个“主”子,却被小六一把勾住了脖子,之后紧紧的勒住,本就没有小六高,这一下,整个人都快被挤没了。 “你找本师父干什么?” 少年懵懂的看着小六,不知所以,还不敢挣扎,嗓子就在那里只哼哼,之后小六又给了个眼神,说: “嗯?” 少年这回明白了,忙挥手示意自己已然明了,小六才松开了手,少年被折磨的不住咳嗽,半天才喘顺了气息。韩萤看不下去,埋怨小六道: “你怎用这么大的力气,看把他弄得。” 小六没答话,趾高气昂的看着少年,少年赶紧接过话茬: “啊,小妹妹,没有没有,我们闹着玩儿呢!这是我师父,我来找他。” “师父?” 韩萤不明所以,望向小六,小六一尴尬,看向少年,什么师父,也都是他蒙的。但是少年也是一脸无知的看着自己,只好清了一下嗓子,说: “咳,那个,我们是御膳房的小杂役,嗯,他,他是新来的,我带着他,所以我们是师徒关系!” “哦!” 对面的二人异口同声,韩萤是单纯的知晓事情原委,少年则是一脸崇拜的望着小六,真厉害,说谎脸不红不白,反应还超快!小六瞪了少年一眼,之后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递给韩萤,说: “这个治疗伤痛特别有用,真的是灵丹妙药,你试一试,腿马上就能好。” 韩萤半信半疑,现在确实也走不了路,有药送来,不上白不上,接过来,打开,一股清香之气袭来,不禁令人心旷神怡。她直接倒在了膝盖上,胡乱的抹着,这时小六开口: “哎呀!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完,直接从韩萤手中抢过药,之后对着她毫不犹豫的半跪下来,这一举动,吓坏了旁边的少年: “哎呀呀呀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哎呀呀!快起来!起来起来!” 少年撅着屁股就要拉起小六,却被小六一个扭身,直接拱倒在地,少年狼狈的赶紧望望周围,还好没有人!这惊得他一身冷汗。 小六先把药倒于手上,之后双手对搓,发热之后,赶紧敷在伤处,瞬间,韩萤感觉一股温热之气沁入膝盖,顿觉不那么疼痛,真真的天上的神药啊! 在少年焦急上火团团转中,小六终于给韩萤上好了药,这时,楚飞燕出来了,正好看到了小六跪着给韩萤上药的一幕,惊讶不已,赶紧走过来,韩萤看到了她,笑开来: “飞燕,你来了。” 这一下子,少年的大脑轰隆一下,有人来了!赶紧暴跳而去,拉起了小六,小六却十分淡定坦然,都没有正眼看楚飞燕,只跟韩萤说: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韩萤点点说,感激万分的说: “嗯,谢谢你,小六。” 楚飞燕看着被称作小六的人,浓密眉毛,大大的桃花圆眼,皮肤娇嫩红润,活脱脱一个俊俏小儿郎,而且周身气质不太像一个粗使之人,韩萤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韩萤谢过小六,小六也刚要离开,忽然,韩萤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他,说: “那个,你的这个神药,能再给我一些吗?” “你要干什么?你还哪里有伤吗?” 韩萤低下头,小声的说: “嗯,还有……” 小六看着韩萤吞吞吐吐的样子,已然明了她有难言苦衷,便侧头笑了一下,小虎牙纯白无瑕,带有宠溺的口吻说: “好,都给你。” 之后又拿出一瓶,一共两瓶,都塞到了韩萤的手里,韩萤感激万分,不住的道谢。小六和少年离开之后,楚飞燕才开口: “他们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韩萤没有注意楚飞燕有些许嫉妒的口吻,只说: “御膳房杂役,才认识到的。” “哦。” 听了韩萤的话,楚飞燕才有些缓和的心态,她以为是身份显赫之人,还嫉妒自己怎么没有遇到。本来,她入宫的目的,就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一个能给自己依靠之人,所以,必须抓住一切时机,唉,还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之子呢! 夜晚,寂静凉薄,鸦雀无声。 陶青铃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韩萤迈步走了进来。 “青铃,青铃。” 陶青铃迷迷糊糊的被唤醒,因韩萤这两日的照顾,能够有些许进食,头脑还能清醒一点。忽然,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听到韩萤说: “青铃,这个是神药,涂上你的伤就都好了!” 陶青铃不禁嘲笑韩萤的天真,世间怎会有此神药?但也没有反抗,因为自己已成将死之人,任由韩萤摆布。 不一会儿,陶青铃和韩萤都被药的神奇功效所震惊,一瓶药上完之后,陶青铃只觉得浑身逐渐有了知觉,而且,四肢百骸也如同暖流淌过,有了些气力不是乱吹的!韩萤特别兴奋: “青铃,坚持住,你马上就能够痊愈的!” 陶青铃也激动得热泪盈面,一直是在等死的状态,没想到却能够奇迹回生!两个小人儿,在月光的照射下,拥抱在一起。 半个月以后,陶青铃彻底康复,苏女官见她九死一生,自己又被柳贵妃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气性也消的差不多了,觉得陶青铃也是老天爷没让她死,青花贡瓶的事情也就此拉倒,重新加入宫女中训练。陶青铃知晓韩萤神药的来源,二人都没有将此事说出。楚燕飞也暗道陶青铃命大,也算是狠狠的惩罚过,一切都拉到了,归于平静。 小宫女们在备宫女社日日的训练着,惩罚也仍旧伴随着她们。要训练七年整,才可以被送往各个宫殿侍奉。其实,在这里,还是能够比较远离危险的地方,侍奉开始,便是真正的凶险毕露之时,但是小宫女们都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如此的的阴险毒恶。 小六不时的偷偷摸摸来找韩萤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夜晚,韩萤感谢他的药,同时也知他是真心之人,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小六不让她和别人说他们两个人的事,韩萤也没有多想,只觉着在宫中,还能交到如此真的朋友,心愿已足。 “玉儿,怎的没听你提起过爹娘?” 小六带着韩萤坐在树枝上赏月,随口的问道。韩萤顿时陷入悲伤的情绪。 “怎么了?” 小六察觉到韩萤的不对劲,便问。韩萤心想,自己本是顶替别人入宫的,这样说出去,岂不露馅?但又一想,自己是玉儿啊,这可是真实的。再说,小六这么好的人,也不会出卖自己。 “我爹娘去世了。” 小六惊讶的听完了韩萤的故事,心疼这么可爱率真的女孩子,有着如此难忍的过去。 “我现在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韩萤的小脸沮丧的不行,家人就是她的软肋,怎能叫她不伤心?泪水顺腮而下。小六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说: “别难过,我的爹娘说过,除了爹娘,以后成了婚,娘子官人也是亲人。这样,等咱们长大了,你嫁与我当娘子吧,这样,你就有我这个亲人了!” 小六是非常诚恳,发自内心的表达,韩萤登时大汗淋漓,双脸涨红,口吃的说: “你……你怎的这样……这样没羞没耻?胡说些什么!” 韩萤尴尬的不行,小六还不知道韩萤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他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为何对方反应如此之大? 陶青铃因韩萤救了她一命,和韩萤也走的也近了,楚飞燕虽看不上陶青铃,但是也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加上韩萤从中斡旋,她们三个倒也成为了小姐妹,韩萤此时的生活,是她喜欢极了的美好,只是,那个五皇子,再也没能见到。 宫中一直都比较平和,不过,偶有一些传言,就是好几年前,皇上最宠爱的秋皇贵妃因煽动臣子谋逆,被皇上除以极刑,那一年,宫中之人,无不谨慎行事,不敢与人多语,人心惶惶,都道是秋皇贵妃太过恃宠而骄,咎由自取,再怎样禁言,流言蜚语也会不胫而走,传入皇上的耳朵,气的他大发雷霆,将言语之人处之重刑,从此,宫中对此便已是禁忌。同时,在韩萤入宫的四年,,皇后的嫡子六皇子,被封为皇太子…… 第九章 岁月如梭已七年 入宫整七年。 这日,是备宫女社的训练真正结束之时,大家的心情充满了期待。只因七年在这里几近封闭训练,人都要憋傻了。如同牢笼的雀鸟,对外界充满了渴望和恐惧。各大宫院的掌院女官相继登场,对着院落里一排排的初长成宫女进行筛选,安排到自己的院落。大熙国的后宫宫院也有很复杂的等级和宫规戒律,同时也分工明确,各尽其职,一共分为六个宫院,分别是: 洗浣院:负责洗浣各宫之人衣服的院; 御膳院:负责御膳的宫女所在之地; 律音院:宫女弹琴习舞之处,宫中各大宴席或者使臣来访,会编排献艺供君王宫廷享受,美人最多的地方; 刺绣院:宫女专门刺花做绣,给宫中贵主缝制精美华服; 制宝院:顾名思义,制作珠宝首饰之所; 近侍院:是真是为侍奉主子而储备宫女的院,分配给各个嫔妃、皇子、公主去贴身服侍。 刚才说了,后宫的等级也很复杂,光宫女就分了好几个等级。 初入宫女:是刚刚招收进宫的小宫女,就像韩萤她们刚入宫之时,要学习各种宫规、仪表、礼仪等等,在备宫女社要待上个些年,着青灰衣; 四级宫女:只有近侍院的是四级宫女,侍奉主子需要更加谨慎,是真正伺候人的奴婢,着碧蓝衣; 三级宫女:是除了近侍院以外,其他宫院,例如御膳院、律音院等的宫女,着桃粉衣; 二级宫女:姑姑一类,在后宫嫔妃女眷寝宫服侍,这个寝宫中的所有宫女都归她掌控,当然,最后的管理者,是那些主子们。但这个等级,算有些小权利,也不错了,着柳黄衣。 一级宫女:几乎是女官一类的,像备宫女社的苏女官,就是一级。她们不用贴身服侍,也能管辖宫女,一级宫女并不多,着藕荷色衣; 最后的掌院宫女,是宫女中等级最高的,分领各个宫院,初入宫女训练过后,她们便来分拨选出自己宫院之人,为后宫储备,着纯紫衣。 先是律音院,因着律音院的要求极高,不光仪表腰肢要完美,而且胳膊腿还要足够柔软,因为律音院是需要在重要场合抛头露面的,长相平庸者,自不能入选。律音院掌院对于这一批的宫女不太满意,挑了两行都没有太相中的,勉强留了两个。她走到楚飞燕的身边时,忽然瞬间眼光发亮,面前的宫女,粉雕玉琢,光皮肤就显得玲珑剔透一般,烟柳细眉,水润鹿眼,晶光闪闪,全身娇艳欲滴,整个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连掌院都看直了眼,好几年没有出现这么一个美伦佳人了,当机立断,楚飞燕顺利进入了律音院,当然,这也是她最梦寐以求的,因为,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得到皇家子弟的关注,其他的宫院,整日的低眉顺眼,谁能够瞧见自己的美貌? 见楚飞燕如愿所偿,韩萤打心底的替她高兴,她知晓楚飞燕的自身优势,这七年,出落的沉鱼落雁一般,相信她在律音院也能够得心应手。其他的宫院也都挑选走了人,最后一个近侍院才来,显然,剩下的,都这归属这里的了。韩萤和陶青铃就都成为了近侍院的宫女,也就是除了初入宫女,最低级的四级宫女了。在那里,会再训练一些时日,之后真正的分配出去。宫女们没有过多的交流,马上回到屋子里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跟随掌院去往归属的宫院。 “飞燕,真棒,恭喜你呀!” 韩萤趁着匆忙之余,来到楚飞燕身边,给她道贺,楚飞燕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顾忌到韩萤的话,只随口说了句: “以后联系。” 之后,楚飞燕赶紧出了屋子,她知道自己刚才给掌院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要想今后多出风头,讨好掌院是避免不了的,所以,她紧随掌院身后,掌院也甚是满意。 “看,把她兴奋的。” 陶青铃走过来,口气有些嘲讽,但不是嫉妒。她和楚飞燕还有韩萤,表面上看虽然不错,但是她知道,她们只对韩萤是真心实意,她和楚飞燕,也就是平时能说笑,不能达到交心的程度,当然,韩萤也知晓她们其中的关系,只是大家都不说破,也都和平共处。 “呵呵,梦想成真,心情当然会好了。” 陶青铃不再说话,二人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也准备离开。说实话,在这,七年了,虽然吃尽苦头,但是感情也还是有的。韩萤望着这里被处理的空荡荡的,心中也有些许低落,真的是岁月不待人,十岁的幼学之龄,现如今都已过了碧玉年华,这里即将会有新的一批幼龄女娃,亦不知自己的将来,只盼着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要搅入什么纷乱,无欲无求,平稳的过到二十五出宫,已算得人生圆满。 冯姑姑带着这一批宫女,来到了近侍院,原来的大部分早已分配出去,新来的人,需要再磨合一阵时日,之后也会被派往各个宫殿,这段时间,就是让她们多加熟悉寝宫殿堂,还有各种的礼仪流程。韩萤和陶青铃很巧的分到了一间屋子,二人欢喜的不行,穿上了碧蓝衣。 过了两日,韩萤觉着事情还比较得心应手,甚至有些期盼会被分到哪里。这天,陶青铃去给嫔妃送御点,韩萤正在整理,这两天忙活的,衣物都没怎么收拾。忽觉口渴,便想去喝口水,一转身,面前赫然伫立一个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堵墙,着实吓了韩萤一跳,她惊叫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听得耳边那人说: “小祖宗!你这么大声,是想把人都招来吗?” 韩萤一听,心中甚是惊喜,那人松开手,韩萤回身,高兴的望着面前之人,他剑眉犹如墨点,星目似晶星闪耀,整个人俊朗神逸,高大强劲,周身散发着器宇轩昂的山河之风。也正甜笑着望着自己,引人注目的虎牙,熠熠生辉,竟又平添不少可爱之气。 “小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到了我房里来?太大胆了,被人发现可不行!” 小六之前说被分到宫外的临宫,已有月八有余。没想到,今日不打招呼就来到这里,胆子甚大也! “刚回来,想你了嘛!你们这么快就分宫院了,还好我消息灵通,知道你在这里。” 小六上前捏了捏韩萤的脸,七年了,他和韩萤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韩萤并没有出落的多么精致,但是小六就是喜欢看,他宠溺的说: “哎呀,胖了,不过,还是很可爱的。” 韩萤的脸被折磨的变了形,她气的打掉小六的魔爪,说: “哎呀,怎么还像小时那样无礼?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小六毫不在乎,高大的身躯几乎把韩萤全部罩住,说: “有什么的?我不说要你当我的小娘子吗?” 越说越过分,韩萤抓起一个小点心就塞进了他的嘴里,说: “快闭嘴吧你!” 这个小六,总是不着调,不过,这么多年了,情分还是非常深厚的,韩萤在他的面前也很随意,没问过男子多大可以出宫,到时候还能一起结伴而行。 “你这到底干什么去了?之后还会去吗?” 韩萤看着小六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举止还怪优雅的,之前的苏女官没事就学宫中的主子用食,她们总觉着有种鹦鹉学舌的感觉,但没人敢嘲笑。可是看小六倒是蛮自然的,可能是御膳房的要求比较高吧。 “上边吩咐的,干一些杂活。这回就不出去了,一直在宫中,有时间我就来找你。” “太好了,那你还会给我带好吃的来把?” 小六总会时不时的给她带一些御膳房的零散美味,据说有的还都是皇上吃的呢!韩萤很是担心小六这样做被发现,但是小六说都是主子不吃赏给他们的,她才兴奋的接受。 “会的,会的,这回你出了备宫女社,没事我就带你偷偷的去御花园溜达,那有可多好玩的啦!” “啊?真的可以吗?被人发现怎么办?” 韩萤的内心忍不住的雀跃,但是却又怕搞出事情。 “放心!包在我身上。” “哎呦,这是干什么呢?” 陶青铃正好回来,看到韩萤和小六互相嬉笑的一幕。幼时,有一次韩萤和小六偷偷摸摸的玩耍,正好被陶青铃撞见,才知韩萤还有小六这个朋友。今日,没想到二人竟在房内“幽会”,她忍不住的打趣。 “去去去,就你想法多。好了,我该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啊!” 说完小六就出去了。陶青铃看着小六大摇大摆的走法,她惊讶不已: “他真是来去自如,不怕被发现啊?” 韩萤笑着说: “他本事大,会武功,不会的。” 陶青铃来到韩萤的身边,神秘兮兮的说: “我看你和小六还蛮般配的,你说你们以后出了宫,能不能凑上一对啊?” 韩萤怒打陶青铃: “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呢?我们只是好朋友!好朋友!” 陶青铃一脸茫然: “可是,我看小六对你很上心啊,人啊,如果不会一见钟情,那就会日久生情。嗯,没准就是因为某一个瞬间,让你念念不忘呢!” 韩萤本来没有多想,但是这句话,让她忽然想起来年幼之时,那惊鸿一瞥的五皇子,七年了,一直没有再见过他,还会有机会吗? 第十章 惊鸿之人终相见 “萤儿,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楚飞燕难得的有空闲出来,便第一时间赶来找韩萤她们,给她们带来了掌院赏的上好的姻脂水粉。 “哇,这个真漂亮!从没见过这样的颜色呢!” 韩萤兴奋的往脸上涂着,确实是比自己用的廉价的好看多了。 “对啊,你看,气色立刻就不一样了呢!” 陶青铃也觉着这些水粉甚是特别。 “喜欢吧?以后这种东西我会多了去了,都会给你们分一点。对了,还有这个,这是质地上乘的碧玉手镯,你们一人一个。” 韩萤和陶青铃被手中的浑然玉体手镯惊艳住了,触感丝凉,通透成半月状,用料厚实,果真佳品。 “我现在是掌院重点培养之人,等我飞黄腾达之日,定不会忘了你们。” 陶青铃还是比较重情义,觉着宫中,还是和韩萤陶青铃在一起之时能够彻底放松自己,这话也是发自肺腑。 “你每日练习都很累吧?有时间就多休息,别乱跑,我和萤儿去看你。” 陶青铃虽有时看不惯楚飞燕的作态,但是现在她对她俩个的好,还是要记在心里的。 “放心吧,没事。我得走了,你们有时间记得去看我。” 望着楚飞燕远去的身影,婀娜多姿,窈窕生辉。 “真美啊!” 陶青铃由衷的感叹着,同是女子,看看人家的皮囊,自己就是一副躯壳一般没有光泽。 “嗯,我觉得,一些嫔妃都没有她美。” 韩萤刚说完,就被陶青铃捂住了嘴,慌张的看了眼四周,小声说: “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 韩萤吐吐舌头,转身去忙。陶青铃也紧随其后,她们要给徐贵妃送去金丝新服,冯掌院特意吩咐不可延误,二人去了刺绣院,正好给交接的是当初污蔑陶青铃的范雪歌,陶青铃一看到她,便满眼的怒火,想当年,就是她胡口乱说,导致自己差点丧命。范雪歌倒是无所畏惧,衣服递过去,嘲讽道: “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出了备宫女社,居然还是最低级的宫女。” “你!” 陶青铃刚要还嘴,范雪歌又说: “你们想要无视宫规啊?我可比你们高一级,没让你们下跪就不错了,小心被上头的人治你们的罪!” “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陶青铃刚想放下装有金丝新服的托盘,就要伸手,被韩萤一把拉住,怕她冲动得罪了刺绣院的掌院,忙说: “雪歌,那我们就先走了,徐贵妃那里还着急呢!” 她们出了刺绣院,陶青铃一张脸气的铁青,韩萤看着, 心里也很不舒服,毕竟她知道当年的内情,可是左右为难,只好劝到: “好了,和她那样的人,生气没有用,在人家那里,她始终占理,我瞧见刺绣院掌院的贴身宫女在那里,说明掌院也在,咱们如果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就是两个宫院的纷争了。一切都还没有稳定,别把自己伤害了。” 陶青铃明白,静下心来,韩萤说的对,冲动容易坏事情,只好隐忍着,整理好仪表,二人一同往徐贵妃的寝宫走去。 一路上,各种颜色宫衣的宫女成列的走过,还有深蓝色宫衣的太监,以及不断巡查着酱褐官衣的侍卫,大家都不言不语,各自负责自己的职责,恪守宫规。韩萤和陶青铃恭恭敬敬的小快步走着,生怕耽误了徐贵妃的事情。 这时,忽然有太监尖细的嗓音突兀而起: “制北大将军到!” 大家伙听到赶紧下跪磕头,制北大将军,名钱雄,满脸络腮胡须,精明小眼,粗壮魁梧。因着此前平定了北方战乱,功绩卓勋,特封制北大将军。此人蛮横粗鲁,恃宠而骄,却头脑精明的很,连皇上都要给其几分薄面,手握重兵。当时战乱之际,因的为救皇上而遇到了袭击,差点就被敌军削了头盖骨,现在额头上还留有惊悚的大刀疤。因此,皇上对他更加重视。还有一点现在让钱雄更加肆无忌惮的原因,那就是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就是国舅爷。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钱雄因为善于打仗,本人也是心狠手辣,凡是招惹他之人,均被残忍处理,所以,更加没有人敢得罪他了。全皇宫,皇子见了他都会避让三分的。 “参见制北大将军。” 所有人齐声问安,钱雄趾高气昂的走过,并没有让这些人起来,也没人干轻举妄动,只盼着他快些离开。韩萤和陶青铃也老老实实的跪拜在那里。 “五皇子到!” 又一声尖嗓通报,所有人又连声问安: “五皇子吉祥。” 可是,韩萤这里,却如同五雷霹雳一样,五皇子……是五皇子?她心心念念的五皇子?七年之久,都没有见过的五皇子?是五皇子…… 韩萤伏在地上的手,不住的在颤抖,因着心中的激动和不敢置信,让她紧张不已。浑身都开始冒汗哆嗦。陶青铃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偷偷的斜眼瞟了韩萤一眼,她是怎么了?现下已是初秋,阳光也不强烈,她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 “哎呦,这不是五皇子吗?别来无恙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老臣好去恭迎啊!” 钱雄粗糙的嗓门,发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但是口气轻浮,毫无尊敬之意。按照正理,臣子是要臣服皇子之下的。韩萤听了,只觉着钱雄真的是太过目中无人,心中暗为五皇子而骂他。 “钱将军,近来安好。” 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钻进了韩萤的耳朵,让她不禁努力竖竖耳朵,想要把五皇子的声音都搜罗进去。 “哎呀,安好,安好,不过,看五皇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啊!” 听完钱雄的话,五皇子那边停顿了一下,笑道: “钱将军,还会的看相了?” “哈哈哈哈哈!五皇子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被微臣说中了?” 两个人的对话,刀锋相向,心中都波涛汹涌,只是苦了一地的奴才们,他们暗暗的较劲,自己只能继续跪着,不敢有任何的举动,两边都不好惹,生怕牵连到自己。 钱雄的笑声如同闷雷一样,韩萤的心里忍不住的反胃,不知是真的讨厌他,还是因为他对五皇子好不尊敬。 “哎呀!殿下,听说你的武功近日曾进了不少,不如微臣来讨教一番?” 五皇子坦然面对,说: “好,等哪日本宫没有公务之时,再与将军切磋。” 五皇子说完就要离开,却不想被钱雄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忽觉手臂之处的疼痛越发明显。这个钱雄。他是故意的! 现在安静无比,主子没声音,奴才们都毛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不敢看。韩萤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放心五皇子,于是,她大着胆子,偷偷的抬起一点头,看向二人那里。五皇子是个背影,玉树临风,颀长潇洒。但是钱雄嘴巴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手紧紧的抓着五皇子的手腕,到底怎么了?忽然,韩萤发现,吾皇子的手臂处有点点红色的印记,而且,五皇子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糟糕!韩萤反应过来,那是血!五皇子受伤了!怎么办?钱雄咄咄逼人,五皇子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第十一章 情急伤己为五皇 韩萤看着那两个人仍旧较着劲,心中担心得不得了。陶青铃赶紧偷偷的拽她的衣袖,这个丫头,到底怎么了?竟敢胆大包天的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主子们,不要命了! 韩萤低下头,大脑里飞速的旋转,到底怎么样才能帮到五皇子?焦灼的心态,让她心急如焚。忽然,目光落在了给徐贵妃的金丝新服上,她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为了五皇子。韩萤当机立断,全场只听“咣当!”一声,瞬间打破了安静紧张的状态,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震了一下,五皇子和钱雄同时向这边看来,陶青铃惊吓的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韩萤!你这是在干什么!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不小心打翻了托盘!请五皇子和制北大将军治罪!” 是的,韩萤伸手把放在地上的金丝新服的托盘弄翻,故意弄出巨响,因得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钱雄也因这个意外,松开了手,也不好再次挑衅,不过眼神里尽是对五皇子的不屑。甩开袖子,说: “五殿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就交给你了,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哼!” 临了还发出一声嗤笑。经过韩萤的身边,他并没有注意,心中满是对五皇子的趾高气昂。这时五皇子的口气里有着一丝放松状态,暗沉着声音说: “乱宫规者,罚跪两个时辰。其他人平身。” “谢五殿下!” 大家跪谢恩典,终于松了口气,纷纷起身,赶紧各办自己的事。韩萤望着五皇子风姿卓绝的离去背影,对面过来了一个侍卫,搀扶住他,明显的对五皇子的胳膊加倍小心。果然,伤势不轻,他怎么总会把自己弄伤?还好,把钱雄糊弄走了。但是钱雄也明显是知道了五皇子的伤势,为何还要如此的置人于死地?韩萤的心里对五皇子满是惦念,忽然,在五皇子即将拐弯之际,他回头看向了这里,吓得韩萤赶紧底下头,也根本就没有瞧清五皇子的正脸。 “萤儿,你疯了吗?怎的这样做?” 陶青铃知晓韩萤是故意的,不然托盘在地上,怎会被不小心打翻?她赶紧把新服整理好,着急的问着。韩萤低下头,一直在跪着,没有起身,说道: “我……我是有苦衷的。” 她怕把五皇子受伤的事情说出去,给陶青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也没有任何人知晓她幼时和五皇子的过往。陶青铃担心的看着韩萤闪躲的眼神,知道她确实有苦难言,也不再追问,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说: “我先把新服给送去,回来陪你。” “不用的,青铃,放心吧,两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陶青铃走了以后,韩萤老老实实的跪着,青玉石路现下确实有些冰凉,袖子里的手指,因着掀翻托盘的时候,刮到了地上,已经蹭掉一大块皮,才觉的疼痛。她用衣袖包住,只为减少痛感。不过,帮了五皇子脱离险境,韩萤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的。 很快,一个多时辰已过去,陶青铃在旁边老实的站着,陪韩萤。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焦急的惊呼: “太子殿下到!太子殿下到!” 今日贵人还真是多,怎么都走这条路了?陶青铃闻声赶紧跪下来,和韩萤一同伏地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第十二章 暗隐心怒显心机 “太子殿下到!太子殿下到!” 禀报之人嗓音并不尖细,明显的不是公公,应该是一个侍卫。但是口气分外焦急,还有着奔跑的感觉。 “参见太子殿下!” 韩萤和陶青铃恭恭敬敬的问安,她们其实刚开始并没有看到太子,只是听到了有些慌乱的声音,便赶紧下跪。马上,就听到了好几串繁杂的脚步声,还有刚才禀报之人带着抱怨的声音: “殿下,您能不能慢一点啊!我实在是要跟不上了!” “我……” 太子刚开口,看到地上所跪之人,立马收住脚步,不想身后的侍卫好不容易跟上了,鼻梁却一下子撞在了太子的后脑勺上,瞬间酸性大幅度的蔓延在面部。 “哎呦!哎哎!” 侍卫叫苦连天,却不想太子又来了个猛回身,两个人差点亲在了一起。侍卫不敢轻举妄送,张牙舞爪的不知如何是好。太子这边,似乎在急于逃避什么,不想侍卫给挡的严严实实,慌乱之中,推开侍卫的头,太子一阵轻功,烟一般的消失了,侍卫不知所以,好不容易才追上太子,气喘吁吁,这会他老人家又溜走了,赶紧也得飞过去,不然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到,自己就惨了!韩萤和陶青铃只听得那边一阵霹雳扑通,并不知道是何事,安静了好久,二人确定了太子殿下早已离开,才慢慢的起身。 “小心!” 陶青铃扶住韩萤摇晃的身子,怕她摔倒,之后两个人一起往近侍院走去。 “刚才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陶青铃感觉太奇怪了,虽然一直没见过太子的面,但是也知道太子是一个性子乖张不喜拘束之人,从小就桀骜不驯,加上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嫡子,自是当做无上珍宝一般宠溺。太子虽不服管教,但也聪明伶俐,甚会讨人喜欢,所以,皇上对其也是疼爱有加,众多皇子中,不是因着太子的身份,才得皇帝垂爱,而是被父皇真正的疼到了骨子里,其他的皇子公主都没有这种待遇。 “我也不晓得,甚是奇怪。” 二人就这样带着心中的疑惑走着。不远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望着这边,之后两颗脑袋才缩了回去。 “你什么身份不知道?不要仗着赵掌院重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我领舞好几年了,这一次还得是我!你居然还在练我的舞,真是好笑死了!” 余娉婷狠狠的推了一下楚飞燕,并对她嗤之以鼻。楚飞燕被推得趔趄了好几步,眼里满是仇恨的目光。她就是想做领舞,所以偷偷的练,只是想证明给赵掌院,让她知晓自己比余娉婷有更多的优势。没想到,今日却被余娉婷发现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但是,自己现在毕竟只是伴舞,能够抛头露面已经不错了。律音院是最易产生纷争之地,赵掌院也最痛恨此种事情发生。楚飞燕心想:幸好她现下不在这里,但是也不能和余娉婷硬碰硬,大家伙都在看着,如果自己与她争吵,传到了赵掌院的耳朵里,那自己在她心里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全毁了!于是,楚飞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 “对不起,余姐姐,是我不守本分,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此言一出,余娉婷更加火冒三丈,她确实比这一波新进来的宫女年长了几岁,但是她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年纪大,这种话题也是她的禁忌。楚飞燕低头,偷偷撩着眼皮,看到了余娉婷握紧的拳头,上面似有青筋暴起。 “啪!” 余娉婷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楚飞燕的脸上,瞬间楚飞燕细腻的脸蛋肿起了老高,所有人都惊讶余娉婷的下手之狠。她本就因着楚飞燕的天仙容颜嫉妒怨恨,这下又被她抓到偷偷的练领舞,这是想把自己给顶下去,所以火气就全部爆发在那十二分力的巴掌上。 楚飞燕被这一个嘴巴打的趴倒在地,瞬间火辣的感觉布满整个脑袋,嘴角已有咸咸的滋味,之后便觉一股水流顺嘴角淌下,她用手一擦,居然是血!她听到了旁边众人的唏嘘声,心中暗笑,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她努力的跪正身子,娇弱无力的说: “余姐姐,你想怎么样都行,是我错了!” 余娉婷被气的七窍生烟,为什么当中羞辱楚飞燕,还打了她,并不是怎么解气呢?看着她娇娇滴滴的样子,真是恨死个人。 “干什么!” 赵掌院突然回来了,大家赶紧散开,余娉婷愣在那里,赵掌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好被她看到自己打人的这一幕,惨了惨了!所有人都赶紧跪下。 “余娉婷,你在干什么!” “我……是楚飞燕先目中无人的!她偷练我的领舞,所以我要教训她,要她知道不可以自高妄大!” 余娉婷想的是,反正已被抓到,何苦辩解,所以干脆就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也让赵掌院知道楚飞燕心怀不轨。 殊不知,她这样的做法,正也是楚飞燕想要她这样说的。本来想借助在场的宫女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没想到老天爷都帮自己,赵掌院居然能这么巧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余娉婷!你可知本掌院最痛恨什么?” 赵掌院的口气里怒火很大,余娉婷没想到掌院居然是因着这个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要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她最得意之人,没想到,楚飞燕来了以后,什么都变了!她不得已,只好忍气吞声的给掌院磕头赔罪,在律音院,惹谁也不能惹掌院啊! “对不起掌院,奴婢知错。” “掌院,您不要惩罚余姐姐,是飞燕不知好歹,飞燕甘愿领罪。” 赵掌院本来对余娉婷还存有一点私心,但是听到楚飞燕这么说,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要处置余娉婷,看样子,今日余娉婷的惩罚是跑不了了,不然自己的威信何存? “余娉婷,今日是你之过错,本掌院罚你把律音院戒律中的第十篇抄写五十遍!” 楚飞燕心中惊讶,才这么轻的处罚,很明显的偏心!但是自己不能表现出不满,心中更是发誓要将余娉婷挤兑走。余娉婷这边,也惊讶的不行。赵掌院对自己的器重是有目共睹的,在这里,她凭借姣好的容貌,和出色的舞姿,几乎从来没有被惩罚过,即使自己有过错,掌院也会给自己撑腰,不然今日也不会这么大胆的掌掴他人。都是因为她!楚飞燕!余娉婷也暗自较劲,要与她势不两立。 “好了,今日之事,众人都要引以为戒,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定不轻饶!” “是!” 楚飞燕在房内给脸上药,这个余娉婷,下手真够狠的,这脸几天内都不能消肿,可不能出去见人了,被皇子王爷看到可不行,以后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少了。她抹了一点药,在掌心晕开,之后贴上浮肿之处,清凉之感顿时袭来,今日的仇怨,日后必报!楚飞燕又一次在心中暗誓。不过,虽然赵掌院对余娉婷的惩罚太轻,自己也就躲了过去,否则,偷练领舞也是不被允许的。既然私打他人这如此严重之罪都被轻描淡写的过去了,自己就更不会挨说挨罚了。余娉婷,你给我等着!铜镜之内的佳人,眼睛里面满是怒火! 韩萤和陶青铃来看楚飞燕,见她受了如此之大的委屈,纷纷为她抱不平,但是楚飞燕却风轻云淡: “不要气了,她蹦跶不了几日了。” 韩萤和陶青铃对看一下,不知何意,楚飞燕对韩萤说: “萤儿,你去宫中御医那里,给我弄几副泻药。” 韩萤一愣,问道: “干什么?” “余娉婷欺侮我,我当然要报仇了。” 韩萤登时一惊,马上摇头: “你是要给余娉婷吗?不可!害人之事不可做!” 陶青铃也说道: “不行的,飞燕,事情败落,你和萤儿都逃不了的。” 两个人坚毅的表情让楚飞燕气愤不已: “那我被她当众如此的羞辱,你们就想要我一直被人踩在脚下吗?” 韩萤见楚飞燕生气了,忙软声细语到: “飞燕,我们是为你好,她再可气,你也不能这样暗地里报复,你这么优秀,能力上一定会超过她的啊,凭借自己的实力,到时你不就扬眉吐气了吗?” 楚飞燕甩掉韩萤的手,怒目圆瞪: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王公贵族会等我吗?不帮我算了!” 楚飞燕说完,扭头就进了律音院。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都不帮自己,自己和孤军奋战有什么关系?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楚飞燕第一次觉得她们两个一点用处都没有。 门外的韩萤担心不已,楚飞燕虽平日里也有一些小家子气,可是像今日这般火大还是第一次。 “怎么办?青铃?” 韩萤不知如何是好,陶青铃叹口气: “不能怎么办,你不能帮她害人,交给她自己解决吧!” “可是,也确实是余娉婷有些过分了。” 韩萤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陶青铃开导她: “但是余娉婷没有暗害。” 韩萤点点头,希望自己的拒绝没有做错吧。 “飞燕,她的心一直都不安定。” 陶青铃冒出这一句话,韩萤不知所以,陶青铃继续说: “她是想着飞黄腾达的,将来与咱们不是一路之人。” 韩萤这才明白,刚才楚飞燕脱口而出的话,确实是有这一层之意的,她不禁感叹: “嫁与王公贵族,有那么容易吗?就算是得偿所愿,日子会好过吗?” 二人不言而喻。 第十三章 心喜姐妹归于好 最近宫中的大事,就是高皇贵妃的寿辰了,所有的宫院宫女,还有太监都在为此开忙。这也是韩萤进宫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大事,也是因着以前一直在备宫女社,没有接触过真正宫内场合。制宝院赶着为高皇贵妃制作精美珠宝首饰,律音院也是没黑没白的训练,那日定是盛大辉煌,谁都不能出差错。各宫院都在忙,其实最累的就是近侍院了,因为她们没有固定分配的活计,只能是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每日都已忙至丑时,韩萤和陶青铃躺到床上就会马上进入梦乡,是真真的疲倦啊! 近日,宫中缺乏一些备品,急需置办,大家都在忙着其他,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近侍院,冯姑姑正在考虑带谁出宫,抬头忽见韩萤和陶青铃刚从外头回来,这件事情刚得到命令,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考虑,她喊道: “韩萤,陶青铃,你们明日同我出宫,采置必备之品。” “是!” 冯姑姑离开,韩萤和陶青铃起身,进到屋内,兴奋的不行!要知道,七年了!七年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了!都快忘记了世外景象,不知大街巷陌是何等模样。韩萤趁闲去到了律音院,透过律音院的大门,看到楚飞燕她们在那里身穿轻薄宫服,不断的练舞,初冬的天气已经很清凉,她们就穿那么少,但是却仍旧能看到楚飞燕额头的汗水,露出的胳膊上还有着青色印记,不知是磕到了哪里造成的。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以后,楚飞燕没来找过她们,也是因着大家都在忙,没有空闲。 终于,律音院内歇息了,大家纷纷回屋,韩萤赶紧招呼道: “飞燕!” 楚飞燕听到,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来。看到楚飞燕没有不理自己,韩萤开心极了,忙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身上受的伤,心疼的问: “这都是怎么弄的啊?很疼吧?” 楚飞燕勉强的笑一下,说: “都是小事情,练这个,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韩萤也知晓这其中的辛苦,给楚飞燕揉着,说: “最近都忙高皇贵妃的寿辰,今日才来看你,你还生气吗?” 楚飞燕见韩萤如此关切自己的感受,也不好再纠结着身段不放,微笑一下。韩萤也知道楚飞燕的气性很长,不过能和她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明日,风姑姑要带我们出宫去采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回来,或者,我看到有好的东西,也给你带。” “出宫?竟然能出宫?” 楚飞燕很惊讶,心里自是有一些羡慕的,自己也是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不过,她目前最重视的也不是这个。 “嗯,不过,也正是因着宫中的大事,实在缺少人手,我和青铃才能侥幸有次机会的。” “哦。” 楚飞燕的眉眼低垂,不知在思考什么,韩萤不明所以之时,楚飞燕抬起头,露着波澜如水般的笑容说: “那,你帮我带点石苑花吧!药铺子都有卖的。” “石苑花?那是什么?” “嗯,是一种能够养颜之物。” “养颜?那怎么不去御医那里弄呢?” 楚飞燕耐着性子说: “傻萤儿,你可知宫中的嫔妃们最忌讳什么啊?她们最不喜欢宫女们出类拔萃了。我想也只能偷偷的做这些,要从御医那里得来,被别人知道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对了,你要偷偷的,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们的冯姑姑,还有青铃。” 韩萤惊讶不已: “青铃也不能知道?” 楚飞燕点点头: “是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对咱们越好,否则,事情败露,青铃也逃不了的!还是不要连累她了。” 韩萤点点头,飞燕说的也有道理,她便答应了下来。楚飞燕见此,彻底的眉开眼笑: “好萤儿,你也希望我能一直漂漂亮亮的吧?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看着楚飞燕真正的开心了,韩萤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日,因想着要出宫,兴奋的也睡不着觉,所以韩萤早早的就起来。出了门,觉得天气似乎更冷一些,但是都按捺不住她心中的雀跃。拿起扫帚,先把院子打扫完,大家都忙活的睡眠不充足,反正她也醒了,就干干活吧。 “玉儿!” 叫她这个名字的,只有小六。声音是从上方传来,韩萤抬起头,果真看到了小六那熠熠生辉的笑颜,还和幼时一样,坐在树上,那样高。韩萤心中也是高兴。她看了眼四周,天气还没怎么亮,每个屋子都关闭的严严实实,安安静静。 “今日怎的过来了?” 小六开心的说: “我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在这个时候有功夫,就想来逛逛,没想到真看到你了,这么勤快。” 韩萤笑呵呵的: “你每日神出鬼没,见你才费劲哩!在这院落外面就没见过你。” 小六眉毛一挑,没有说话,突然想捉弄韩萤一番,便用力的晃悠着他身下的树枝,果然,松动零星的叶子便忽忽悠悠的飘了下来,正好全部降临在韩萤的周围。不知是不是光线朦胧的作用,还是怎的,小六看着韩萤身处落叶的缓缓飘落之下,这一场景,竟是如此的美丽,他不禁看直了眼。 “喂!你干什么呢!给我下来!” 韩萤的一声怒吼,震碎了小六的美景之梦,他慌张的看一下周围,轻身一跃而下: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生怕别人不知晓你和御膳房的杂役苟且!” 这话说的,韩萤更加火冒三丈,但是声调明显小了一些: “什么叫‘苟且?’再怎么没有学识,这个词也不能乱用吧?” 小六听了,不觉好笑,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没有学识。 “好了!别笑了!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什么?要我干活?” 小六惊讶不已。 “不然呢?你作的孽,还让我给你擦屁股?” 小六越来越不能接受韩萤的言语了,只好接过扫把,一点点的扫着,韩萤就在旁边双手环臂的看,弄得小六怪不好意思的,真是啊,自己为什么手欠,摇下这么多树叶干什么呢?这时,二人忽听得院落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均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不是真的有人来吧? 第十四章 玉娴相思已憔悴 “哎呀呀呀!主……不是,师父,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个阳光明媚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小六的扫把,之后扭头对韩萤怒气冲天: “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韩萤被这突如其来,风一样的男人问楞了,有些结巴的说: “我……是他,他有错在先啊!” 来人更加恼火,刚要再张嘴,小六轻咳一声,他才忍住了要破口大骂的嘴。 “啊!你是,你是小六的徒弟吧!” 韩萤听到他叫了声师父,才想起来小六身边还有这么**人物,当年只见了一面,以后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人抿了一下薄薄的单眼皮,似乎欲言又止。 “对,他就是我的那个徒弟,焦尔。” 小六的徒弟不敢相信的看向小六,怎的还给他改名了呢? “娇儿?哈哈……啊,啊,好名字。” 娇儿?韩萤因着这个女性化的名字笑出了声,幸亏自己控制住了,但是仍然传进了那个“娇儿”的耳中。碍于主子在场,他不得不再次把火气压下,忍气吞声。 “好了好了,快给我,你们走吧!这么一闹,怕是会吵到其他人,被看见更不好了。对了,我一会儿要和冯姑姑出宫,给你们带好东西回来。” 韩萤从“娇儿”手中拿回扫把,自己扫了起来,之后告诉了他们令自己兴奋的这个消息。 “你今日要出宫?” 小六十分惊讶,韩萤点点头。 “快走吧!” 韩萤感觉这个时辰,宫女们真的快要起床了,再次催促他们,小六和“娇儿”只好离开。 用过膳食,韩萤和陶青铃跟着冯姑姑,坐上马车,到了宫门口,冯姑姑拿出令牌,侍卫看了之后,把她们放了出去。马儿的脚蹄刚踏出宫门,韩萤就已觉呼入了清新空气一般,久违了的宫外境界,终于迈出了这个沉重的大门。想着七年之前,仿佛已在千年之远,沉古闷,开封欢…… 韩萤和陶青铃坐在车里,听着吱吱呀呀的车碾之声,看着那一闪一闪门帘,心中早已雀跃不已。但是碍于冯姑姑在,不好过于放肆。走了好久,终于听到了外面九街三市的熙攘之声。身旁不住的有着车马通过的响动,车帘外面的花天锦地,无不在勾着韩萤那颗躁动的心。她和陶青铃不自觉的将身子前探,望着车帘的缝隙,恍惚的看着那花花世界。 “想看就看吧!” 冯姑姑闭着眼睛,突然出声,吓了两个宫女一跳。陶青铃最先反应过来: “谢谢姑姑!” 韩萤也赶紧回神: “谢谢姑姑!” 韩萤和陶青铃兴奋的掀开车帘,顿时,被眼前的软红香土震惊在那里。一排排的街边商贩,整齐有序,街道上完全没有一丝的肮脏龌龊。那些琳琅满目的精巧制品,珠光靓丽的吸引着人们的眼神。再后一点,就是联排整齐的铺子,里面的货品也都琳琅满目。原来,都城是这个样子的,车水马龙,锦簇团花,人们也都接踵而来,身上之服饰也比的乡下精致细腻的多。真的不亏是梁垣皇统治之下的盛世大熙国! 她们先去了一家丝绸铺子,里面的各式布匹,令人眼花缭乱。在宫中,虽见得无数的珍宝异服,但是这家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品上之品。因得宫中贵人服饰的布料,大部分皆来自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皇家商铺。 韩萤和陶青铃不敢过多的注重那些精致布匹,她们不是来闲逛的,要帮助冯姑姑做好备品的采置。忙活完这里,就已至午时,她们几个需要找一家客栈临时休息一下。冯姑姑点了几道小菜,连同赶车的太监小李子,大家一起用食。这里的餐品,和宫女的差不太多,但是韩萤仍旧觉着比宫中的香甜。望着客栈里的人们络绎不绝,真心的舒畅不已。 “还有时间,你们可以在周边逛一下,但一会儿就要回来,我在房里等着你们。” 韩萤和陶青铃赶紧谢过姑姑,便往街道上跑去,小李子笑她们似被关久了的鸟儿,可是韩萤并不在意,因着小李子说京城的水燕饺和珍珠糕最为出名,当然,还有很多有名之物,但是时间紧迫,只能就近的逛一逛了。她们两个欢快的看着周边巷陌,胸中开阔的气息充斥着整个人。逛了一会儿,韩萤记着楚飞燕要自己带的东西,看着陶青铃正在聚精会神的望着那边的杂耍,韩萤想了一下,说: “青铃,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水燕饺和珍珠糕带回去。” 陶青铃正看着入迷,没有回头便已应允,告诫韩萤小心一点。韩萤早就注意到了药铺在哪里,忙走进去,买出了石苑花,之后又买好点心,找到陶青铃,二人回了客栈。 因着时间还来得及,三人躺在榻上,都睡着了。但是冯姑姑不一会儿就醒了,因为她要保持清醒,避免出现意外,耽误行程。 冯姑姑名唤冯玉娴,年近四十,但是保养有方,并看不出她的年龄。她看着那两名宫女还在沉睡,便起身下了地,来到窗前,拿出一块精致的镶金玉坠,平时毫无感**彩的眼里充满着柔情蜜意。这是那个人离开之前给他的,自此,冯玉娴开始没日没夜的思念,就是想他。深宫院落,孤寂难眠,想起二人以前在一起的欢乐时光,冯玉娴的心,如同被火烫过一样,焦热难受。曾经那么明媚的男子,不顾身份的高低悬殊,只为着两情相悦,便拥她入怀,多么相爱的两个人啊,却因着那次的重大事情,就此分隔,他当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奄奄一息,要不是他告诫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冯玉娴早就去阴间追随了,能够活着,就是爱人的临终嘱托,爱人死在自己的怀里,她的内心早已崩溃坍塌。想到从前的种种,冯玉娴早已热泪盈眶,爱而不得,生死两相忘,是何等的煎熬? “抓住他!” “快快!” 忽然,楼下传来嘈杂的喊声,这间客栈是二层楼,不知楼下发生了什么,一阵的嘈杂叫喊,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众多的脚步声,似是官兵在抓什么人! “姑姑,外面怎么了?” 韩萤和陶青铃也被吵醒了,都赶紧起身来到冯玉娴的身边,冯玉娴来到门前,刚要打开门,却不想直接有一个蒙面之人冲了进来,手握一把闪光大弯刀,吓得三个人大惊失色!韩萤赶紧拉回了冯姑姑,几个人抱团在一起。那人随手就把门插上,听到窗外也有众多的官兵叫喊声,之后凶狠的目光落在了三个女人身上。 韩萤和陶青铃早已浑身发抖,心脏乱跳,自小在宫中也没见过这种真刀的阵仗啊! “你要干什么!” 冯玉娴好歹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临危不惧的吼道。 第十五章 触目惊心险旦夕 “你要干什么!” 冯玉娴看着对面的蒙面之人,虽然自己也紧张,但是心里素能之强也让她临危不惧,那人见她如此镇定,倒笑了: “呵呵,倒是胆子大!我要干什么?我就是要活命!” 韩萤和陶青铃吓得冷汗直冒,死死的抓着冯玉娴的衣服,心中不知所措,看她冷静的样子,就是自己的主心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把我们都放出去!” 冯玉娴大声的喊。其实,她的额头也微微湿润,毕竟她们手无寸铁,毫无缚鸡之力,对面那人一看就是武功高强,还有得力的武器,光那刀就觉着冷气逼人。 “做梦!都听我的!我杀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杀几个!你!给我过来!” 蒙面人的手指向冯玉娴,韩萤和陶青铃赶紧把她抓得更紧,但是黑衣人听到外面愈发近的脚步声,直接大跨步过来,一把拽过了冯玉娴,之后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劲道之大,把韩萤都带的摔倒在了地上。冯玉娴整个人恍惚一样,就被黑衣人死死的钳制住,脖子上瞬间传来透凉之感,肩骨承受着大刀的力量。 韩萤吓得腿脚发软,陶青铃也是浑身哆嗦不已,二人瘫软一堆,不过还好陶青铃还能有些许气力扶住她的胳膊。但是,更加危险的情况发生了,还未等黑衣人将冯玉娴作为人质与官兵周旋,只听“哐当”一声,窗框被什么震碎,紧接着就是目不暇接的两支带火的弓箭穿了出来,直直的射在了桌子上,桌布瞬间被点燃,官兵竟然开始放火! 黑衣人见此,瞬间红了眼,大声吼道: “**养的!居然放火!” “屋里有其他人,别放火!” 陶青铃看到火势有蔓延的趋势,不顾其他的大喊。韩萤一激灵,赶紧起身,想把被抱过来,压住火,但是楼下的官兵大声放令: “给我继续放箭!不要放过逃犯!” “大人,里面还有其他人。” 一个小士兵汇报道。那领头之人丝毫没有动摇,还在下着命令: “放箭!” 瞬间,噼里啪啦的冒火弓箭接二连三的射了进来,陶青铃赶紧抓回韩萤,躲在了角落,弓箭所到之处,无不火光冲天,根本不晓得哪里会突然冒出弓箭,韩萤和陶青铃只能互相抱住,闭上眼睛,担惊受怕的将自己交给命运。蒙面人见此,知晓官兵铁了心的要自己死,便放手一搏,甩开了冯玉娴,踏步纵身的扑向另一边的窗户,“哗啦”一声,撞破而逃,但是,楼下的官兵已做好埋伏,见有人跳下,大部队的就奔向那里,直接擒住了蒙面人。 韩萤看到冯玉娴被摔倒在地,身边就是火堆,赶紧连滚带爬的过去,冯玉娴被磕到了头,有些迷糊,加上烟火缭绕,更加的晕晕乎乎。韩萤被火气差点燎到了手臂,但是冯玉娴的衣服上已经有了火苗,别无他法,她慌忙的用衣袖拍打着着火之处,情急的只想赶紧灭掉这危险之物。陶青铃也赶了过来,手中拿了一个大棉被,往冯玉娴的身上一盖,暂时安全了。 “哎呀,快救火啊!” “快来人,上面还有人呢!水在哪里?” 楼下的人望着熊熊大火,纷纷大呼,所有人开始手忙脚乱的去灭火。那一行官兵早已押着逃犯走掉了,根本没有顾忌到楼上之人的死活。 现在屋内已经浓烟滚滚,看东西都很费劲,周围都是火苗乱窜的噼啪声,而且还四处的张扬,肆无忌惮的,似要把什么都要吞噬掉一样。韩萤她们几个想从这个红舌漫布中逃离,实在是困难至极。 “姑姑,咳咳,姑姑,醒一醒,咳咳。” “姑姑,快醒一醒。” 因着冯姑姑浑身瘫软,屋里的浓烟又阻止了视线,逃离实属不易。韩萤和陶青铃拼命的唤着,终于在火烟熏呛之中,冯玉娴清醒了过来。 “咳咳。” 听到了冯玉娴的咳嗽声,韩萤和陶青铃才放下心,都说: “姑姑,坚持住,咱们得出去。” 三人猫着腰,在狼藉之中逃命,终于一个个的冲出了大门,这时的空气已经不那么浑浊,她们仿佛重见天日一样,贪婪的呼吸着,快速的互相扶着下楼。但是,在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冯玉娴忽然挣脱开那二人,疯一样就往楼上跑去。 “姑姑,干什么去!” “姑姑!” 韩萤和陶青铃惊吓不已,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姑姑怎的又回去送死?韩萤赶紧抓住她,喊道: “姑姑,快些回来!” “放开!我的东西还在桌子上!放开我!” 冯玉娴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疯狂的就要往屋子里面冲。 “咣当!” 差一点!差一点冯玉娴就被掉落的木头砸到,楼下的人们一阵惊呼,不敢拖延的赶紧继续救火。 “姑姑!太危险了!不可回去!会没命的!” 韩萤死死的抓着冯玉娴,那样危险之地,怎能让她再去涉险? “不行!我的玉坠!比我的命重要!” 冯玉娴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很快的掉落出来,这是她第一次顾及不了的在他人面前哭泣,韩萤对冯玉娴的如此失态惊讶不已,知晓定是珍贵无比之物。冯玉娴又忽感一阵眩晕,额头被磕之处隐隐作痛,她晃晃脑袋,准备再前进,但是,韩萤挡在她的前面,满脸坚忍的说: “姑姑,你受伤了!我给你去拿!青铃,护好姑姑!” 说完,韩萤用力的把冯玉娴推向陶青铃,斩钉截铁的冲进了那熊熊大火充斥的屋子。 “韩萤!” “萤儿!” 冯玉娴和陶青铃被韩萤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冯玉娴没想到韩萤竟如此的为自己出生入死,陶青铃亦是如此。谁都没有拦住,陶青铃只好忍痛的扶着冯玉娴下楼,来到了安全之地。之后嘶哑着嗓子求众人帮忙救火救人,眼眶已然通红,只求老天爷保住韩萤不死,自己怎样都行,当年若不是韩萤出手相救,怎会有自己的今日?陶青铃泣不住声。冯玉娴也是担心不已,她想过去,不愿让别人为自己涉险,可是头脑的疼痛让她再次跌倒在地,陶青铃赶紧扶住,二人焦虑担忧的望着那被大火包围,已经快要散架了的屋子,心如刀绞。 韩萤再次回到屋内,里面的火势已经更加汹涌,眼睛瞬间就被熏出了泪水,根本无法睁开,她只好眯着眼睛,靠着那点记忆去找桌子。冯姑姑说是一个玉坠,可是屋子里已经破烂不堪,不好找寻。火舌在她的身边放肆的狂舞,整个人只觉着灼热不已。朦胧中,韩萤摸索到了桌子,可是桌子早已被火烧的惨不忍睹,旁边的床架掉了下来,砸到了韩萤的腿,害得她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上,还好不严重,韩萤只能在空隙中匍匐前行。呛鼻的浓烟充斥着她的嗓子,使她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儿咳嗽,火辣辣一样。手不小心碰到了桌腿,那滚烫的热度惊得韩萤赶紧松开了手,手上瞬间起了几个泡,但是已觉察不到疼痛了。在收回手的时候,划到了一个方正硬块的东西,她赶紧捡起来,却又是烫手的不行,果然是一块玉坠!韩萤兴奋的扯下衣服的碎片,将玉包好。本来玉是通凉之物,却被无情大火灼的已然热度高温。韩萤回身,差点被窜缩的火苗烧到她的脸!焦烤的味道包围着她,韩萤蹲在那里,一抬头,发现面前已彻底的是火光一片,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是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冯玉娴和陶青铃焦急的望着楼上,上面不时的掉落火种,店家赶紧将其熄灭,众人无论怎样的拯救,火势仍旧只增不减。 “韩萤呢?” 突然,冯玉娴的身边有人飞奔而来,在她的身边口气焦急坚毅。冯玉娴一回头,发现竟然是…… “奴婢……” “只说韩萤在哪里!” 陶青铃回头一看,居然是小六,她赶紧痛哭失声的说: “萤儿在上面!她还没下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呜呜呜……” 陶青铃的情急伤心之余,并没有注意小六说的是“韩萤”,而不是“玉儿”。小六望着上面的火光冲天,根本都没了屋子的清晰构架,小六的目光现出满满的担忧,继而站了起来,忽然,看到房内隐约的人影。一旁跟来的焦尔也震惊着滔天大火,这官兵,怎能如此的草菅人命? 周围的温度烫的韩萤皮肤头发都生疼,她用胳膊挡住口鼻,每走上一步,都要历尽艰辛,她几近是用爬而到了门口,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耳朵里面嗡嗡作响,轰隆中听到了楼下的冯玉娴和陶青铃一个劲儿的叫她,她看到楼梯已经断了大半截,扶手都开始摇晃,后面鼓来了一股热浪,吹的她一个趔趄就趴在了摇摇欲坠的扶手上,双脚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身子马上就要软软的躺下去。 这时,小六脚踩桌边,张开双臂,衣角飞舞,腾空而起,运轻功朝韩萤飞去! 第十六章 惊心动魄利逃险 小六身形拔起,腾空滑行,气势之风,瞬间已飞向了韩萤所在之位。焦尔见主子已然出手,更不敢怠慢,唯恐主子受伤,毫不犹疑的脚下抬空,抖动一下衣袖,紧随其后,借助轻功,眨眼之间,也到了大火狂烧的残垣断壁之处。在韩萤倒下的一瞬间,小六张开双臂,将其稳稳的抱在怀里,身后掉落下一根横梁,他无所顾忌,因为旁边就是焦尔,焦尔抬脚利落的踢飞那横梁,护小六周全。小六抱起韩萤,直飞而下,落地之后,冯玉娴和陶青铃赶紧上前,查看韩萤的伤势。韩萤迷蒙的眼睛里,看到好几个模糊的脑袋,不知道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这时,她的满脑子都是幼时家里的那场天灾大火,爹娘和弟弟,受的是怎样的一个折磨啊…… 夜晚。 韩萤的耳朵里听到了繁杂的脚步声,还有不甚清晰的话语,“唰”的一下子,感觉头脑清醒了过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投入眼帘的就是自己房屋的床幔,她觉着浑身无力,转动眼珠,思考着大脑中的空白。 “萤儿,你醒了?” 陶青铃第一个发现韩萤睁开了眼睛,激动的扑到床边,鼻子微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她是真的担心韩萤有什么意外。韩萤这时才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一幕幕,自己身处火海之中,小六横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之后就什么都不在知道了。 “韩萤,你怎么样?” 冯玉娴的额头也受了伤,现已包扎。也赶忙过来,平时冷漠不近人,但由着韩萤的奋不顾身,心中怎会没有感动,只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口气上有着很多的温和。 “能看到我吗?” 小六也凑了过来,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没人注意冯玉娴悄悄的给让出了位置,小六直接坐到韩萤的床边,拉起了她的手,生怕韩萤留下什么不好的伤。 “看到了……” 韩萤的嗓子极干,发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陶青铃赶紧拿来水递过去。小六轻轻的扶起韩萤,直接接过了水,根本没有给陶青铃上前的机会,用勺舀起,把水送到了韩萤的嘴边,径直的喂起来。陶青铃虽非常挂念韩萤的身体,但是小六的举动还是让她更加的觉察他对韩萤的额外注重,便识趣的微微退后,不小心,碰到了冯玉娴,忙低头行了礼,冯玉娴没有在意。但是陶青铃却突然反应过来,冯姑姑怎的也让出了位置?今日带着韩萤回宫之后,小六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冯姑姑却没有因着近侍院外人尤其男子少入内的院规而拒绝。怎么回事呢?哦,对了,应该是因为韩萤今日冒死为她取回了玉坠,才额外的赦令吧!陶青铃想明白了,就不再纠结,看着小六一点一点的给韩萤喂水。 韩萤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摸向腰间,还好!还好!给楚飞燕买的石苑花还在,她是包了个小包裹的,没人注意。对了,还有冯姑姑的玉坠,哪儿去了?众人看到韩萤在腰间摸索之后神情又紧张起来,都以为她是一直在找玉坠,冯玉娴赶紧说道: “玉坠在我这里,谢谢你。” “哦,那就好,有没有损坏?” 玉坠那样的大火焚烧,怎能没有影响?但是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冯玉娴就已经很满足了,她点点头: “很好。” 她也是不想让韩萤再担心,所以只简洁明了的回答。 “我说你,下次不可这样冲动了!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 小六的口气心疼又不满,冯玉娴听到,神情微微有些变动。 “知道了,谢谢你救我。可是你不也冲动?万一真有什么意外,搭上了两个人,下次你也别这样做了。” 小六听着韩萤的关心口吻,心中甚喜。 天色已经非常的晚了,焦尔进来,看小六还在恋恋不舍不想离开,便轻咳一声,可是小六似乎没有听到。冯玉娴回过头,瞬间明了,为了大家都好,她只好开口: “萤儿,你好好休息,御医说你吸入过多的雾烟,不能过度疲劳。” 小六听到,不满意的回头望着冯玉娴,这是变法的赶我走啊。冯玉娴看到小六的神情,低下头,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好的,小六,你也快些回去吧,近侍院男子不可过多停留的。” 小六听了,只好舍不得的点点头,握了握韩萤的手,起身离开。小六出去以后,冯玉娴松了一口气,呼……这尊大佛终于送走了,否则,被传出去,近侍院又是一堆的麻烦。 “我也先出去了,对了,那拨放火的官兵,已因草菅人命而问刑,事情也有了一个了断。” 冯玉娴把事情的始末简单的说了一下,就出去了。陶青铃帮助韩萤擦拭了身子,之后照顾她直到睡着,她才躺下。 “主子,那些官兵的惩罚,是不是重了些?” 焦尔跟在小六的身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小六猛一回身,焦尔迅速的后退站好,生怕二人再产生什么尴尬的姿势。 “都快伤及无辜的性命了,和那蒙面的杀人逃犯有何区别?没处死就不错了!” 焦尔看着小六愤怒无比的脸,似是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会把他也打入大牢一样。 “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质疑我?” 小六的口吻威胁之感愈发的严重,焦尔见局势已然接近失控,赶紧说道: “那个,您要整理的案宗,估计是快到日子了,明日的话……” “哎呀!你个笨蛋!怎的不早说!那么多,今晚怎能弄得完?” 小六气的猛拍了一下焦尔的额头,之后转身飞快的跑走,焦尔在这里疼的龇牙咧嘴,真的是敢怒不敢言,本想着转移话题,逃离惩罚,没想到适得其反,作孽啊!不容多想,还得赶紧的追上去护其周全。 全宫上下又忙活了好几天,明日就是高皇贵妃的寿诞,大家更是紧锣密鼓的准备,若有一丝纰漏,都是掉脑袋的事情。韩萤的身体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已能正常做事。冯玉娴并没有因着那日之事而减轻韩萤的活计,她也知道韩萤没事,并不想因为一点的私心打乱院内一直以来的规矩,省着大家有的心里不平,能够有效的阻止流言蜚语的传播。 “萤儿,你能行吗?唉,姑姑也不说给你弄个轻巧点的。” 陶青铃有些打抱不平,韩萤赶紧示意她禁声: “没关系的,这样也省着别人看了眼红。” 韩萤是准备去洗浣院,把干净的宫服取回来,量有些大,但她也能够处理好,之后还得去律音院给楚飞燕送东西。 还未到洗浣院,行至必经的假山的时候,韩萤发现鞋子在经过刚才的过道时,沾染了一些灰尘,洗浣院最近各大宫院去的宫人比较多,口就会比较杂,她赶紧躲到假山里面,拿出手帕,擦拭着鞋面,被有心之人看去,肯定要羞辱近侍院一番,衣冠不整之类的。因为在宫中,出了自己的宫院,做自己的私人之事,也有不雅,所以韩萤才进到了假山里。 正当韩萤处理自己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虽然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情,但是,躲在这里,弄出声音,也怕是要吓着人家,再说,这样躲着,真要是被人说自己有什么事情,也不好解释,所以,韩萤干脆蹲好,先不出声音,等那人离开以后再出来。 可是这人来回的踱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韩萤蹲的好累,决定还是光明正大的出去。突然,她没注意到又来了一个人,只听有人说: “五殿下!” 顿时,韩萤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五殿下?五皇子?他来这里了?韩萤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透过假山里的一点点缝隙,望向外面,五皇子那张俊脸,一览无遗! 五皇子的长相,真的是万里挑一的俊美。和小六那种浓眉小鹿桃花眼的五官不同,五皇子是那种瓜子脸的线条。英挺的剑眉,水润晶亮的狭长眼眸,蕴藏着分外的锐利之光。嘴唇薄削轻抿,加上坚挺的鼻子,整个的轮廓棱角分明,身材颀长,冷傲又盛气凌人。现在正从对面的人手中接过一封信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传来: “哎呦,五殿下,安好啊?这是干什么呢?” 听声音,粗犷难听,口气狂妄自大,不是钱雄,还是谁?韩萤心中暗叹五皇子的运气之衰。忽然,轻轻的“哗啦”一声,顺着假山的缝隙,原本在五皇子手中的那封信,就这样掉落在了韩萤的脚边。韩萤一愣,不由的心惊,赶紧抬头看去,五皇子正闲庭信步的轻松与钱雄对话,韩萤明白了,这封信,必有蹊跷,所以五皇子将其扔了进来,恐怕是要等钱雄走了以后,再将其拿回。 “钱将军,今日可得闲啊?” 五皇子和钱雄在不紧不慢的周旋,韩萤也迟迟的出不去,出去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牵连到自己的头上。韩萤现在很怀疑钱雄是故意在拖延,可能真的是发现了五皇子的蹊跷!韩萤低头看着那信,心中下定了主意,轻轻的把信拿起来,揣进了衣袖之内。她回头,望见远处正好有一行近侍院的宫女走来,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正好,宫女走过来,给五皇子和钱雄下跪请安,趁着众人齐声说话之际,韩萤巧妙的掩盖了自己的声响,不知不觉的就窜到了宫女的最后一个位置。 第十七章 意料之外险丧命 五皇子摆摆手,宫女们起身,之后离开。韩萤走了一阵之后,闪身走掉。她就在不远处,虽然没有去过五皇子的寝宫,但是这条路也算是必经之路,只是不知道五皇子能不能从这里经过。 这边,钱雄还在贼眉鼠眼的观察着五皇子的周围,五皇子梁垣昭和侍卫赵江就这样看着钱雄,嘴上还要违和的应付。梁垣昭的心中也是略微有些紧张,那封信绝属机密,钱雄不知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就是来堵自己的,等自己能扳倒他之时,一定不能让他就那么痛快的倒下,必须狠狠的折磨一番!钱雄又纠缠了一阵,甚至走进了假山里面,也没找到什么,便只好作罢,拱手离开。 “殿下,这个老狐狸,还真的是无孔不入。” 赵江见钱雄走远,才开口。梁垣昭哼了一声,之后二人就回身去找那封信,可是,信却毫无影踪!他们走遍了假山,搜索了所有的角落,依然一无所有!怪不得钱雄也没有找到,原来早已消失! “殿下!” 赵江深知情况不妙,担心不已。梁垣昭的拳头紧握,自己算计的很好,明明就是扔进了这个地方,怎的就突然不见了?钱雄不可能拿走的,也没有风吹,哪儿去了?难道? “刚才咱们的附近,肯定还有人!” 梁垣昭斩钉截铁的说,赵江立刻浑身警惕,观察四周,但是,就算有人,这时候也找不到了。 “殿下,怎么办?我去找找,抓到那个人,我……” “快去,应该不会走太远,看到形迹可疑之人,立马盘问,记住,要隐秘,抓到的话,凡事知晓此事之人,立即做掉!” 梁垣昭的眼睛里透露出狠绝的目光,这件事情,如若被有心人知晓,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以,绝不能留有活口! “是,属下这就去!” 赵江赶紧离开,去找那个拿走信件之人,梁垣昭紧密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却丝毫没有头绪,他又在周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只能离开,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不晓得这里是否还有有心之人。梁垣昭步伐沉重的往昭阳宫走去,这么多年,母妃忍辱负重,被皇后欺压的不行,当年,皇后与钱雄连同一气,陷害了不少的人,才各自拥有今日除了皇帝之外的无上权力。母妃就是受害人之一,皇姐佳宁公主也被皇帝早早的指婚给嫁了出去,这背后都是皇后作祟,她要把与她作对之人全都赶离皇宫,皇姐不得已,下嫁给了外藩之王爷,好几年也回不来。自己因着是皇子,加上母妃之前毕竟在皇帝那里还有一些颜面,才得以留在身边。其他受害人他不管,他只要母妃和皇姐都好好的,所做一切违背之事,都在所不惜! “奴婢参见五皇子。” 韩萤大老远的看到五皇子一个人心事重重,脚步繁重的走来,惊喜自己真的没有等错地方。待五皇子近前,赶紧下跪请安。梁垣昭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一个宫女,本来他也是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的,便迈步就要过去。韩萤见此,忙小声的说道: “五殿下,奴婢,奴婢这里有殿下想要的东西。” 韩萤没有别的意思,在幼时初见五皇子,就已经把五皇子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她不知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就是见不得五皇子有难。她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五皇子。五皇子听闻,立刻停住脚步,眼神犀利的盯着地上所跪之人,只是一名宫女而已,但凡事不可掉以轻心。但是,梁垣昭心思缜密,他看看身边,之后口气缓慢的说: “起来吧,跟我来。” 韩萤听到五皇子磁性丰满的声音,心中温暖不已,原来,五皇子和她说一句话,她都能如此的兴奋。她也知晓信件一定重要无比,所以也非常谨慎小心的与五皇子交流。韩萤起身跟在五皇子的身后,五皇子身上那股香气飘进了韩萤的鼻子。宫中的各位主子所用的熏香味道都有所不同,韩萤也接触过一些,但是五皇子身上的味道,她敏感不忘。五皇子高大的身影,已经遮挡住了一些光线,韩萤觉着自己有些胆战心惊,上一次的近距离接触,已经是七年之前,心跳不住的加快,手心已经紧张的沁出了汗水,黏腻腻的。 五皇子带韩萤来到了一方避人之处,之后回身,韩萤赶紧屈身将信件递上。梁垣昭目光一亮,确实是刚才那一封。看着韩萤略微哆嗦的手臂,他的心中已经暗下决定,说道: “抬起头来。” 韩萤听了,感觉有些胸闷,有人说五皇子不近人情,但今日与之交流,似乎并没有多么费力。韩萤不敢怠慢,抬起了头,可是眼睛不敢看向自己时刻惦念的人,嘴角不住的轻抿。突然!梁垣昭一把扯下信,另一只手猛然伸过,狠狠的掐住了韩萤的脖子,之后手臂一甩,身子调转,就把韩萤钳制在了墙上。韩萤被突如其来的意外震惊不已,脖颈之处骤然而来的疼痛令她不能够正常呼吸,后脑勺也磕到了墙上,只觉嗡的一声,她条件反射的抓住五皇子的手脖,紧张的求救: “五殿下……你……奴婢……做错了什么……” 实在太过于难受,韩萤努力的鼓动脖子上的筋条,似乎能够打开呼吸一般。 “说!谁派你来的!” 五皇子已经决定要掐死面前这个人,但是还要知晓背后之人是谁!难道还有一股势力在与自己作对? “五殿下……” 韩萤感觉肺部的空气根本无法与外界交通,五皇子下手之狠,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力反抗,脑袋里面似乎有什么要爆出来一样,胸部剧烈的起伏,但是仍旧不能得到一点的新鲜空气,嘴巴只张,却合不上。韩萤难受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只盼着五皇子快点放开自己,不然自己都解释不了。梁垣昭的眼珠已然通红,似要从眼眶中迸裂而出,额头的青筋暴起,手指捏住韩萤的脖子,力度越大的加重,他把心中的愤怒几乎都加注在了韩萤的身上,看着这个宫女身子不住的抽动,抓着他的手越发的软弱,自己的愤怒,丝毫没有得到缩减!他要让所有和自己作对的人,死! 第十八章 五皇尤记幼年时 “五……皇子……我……是……韩萤……” 韩萤已经上不来气息,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发声都已困难,梁垣昭的指甲近乎陷进了她的脖子里,不能喘气的滋味,太折磨人,韩萤觉的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只能放手一搏,非常努力费劲的说出这句话,不知当年她随口一说的名字,五皇子还能否记着?韩萤的泪眼模糊,顺着脸颊淌下的泪水,划过梁垣昭的手背,韩萤所有的生还机会都放在了梁垣昭的身上,看着他丝毫没有变动的眼神,里面尽是凶狠、愤怒。手上的力度更加明显加强,韩萤放弃了……可笑,当年,五皇子怎会将一个小女娃娃放进眼里,说的话又怎会记得? 韩萤感觉眼前逐渐发黑,就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梁垣昭松开了手。瞬间的轻松,让韩萤一时适应不了,脑袋一歪,顺着墙壁就倒了下去。空气终于有机可乘,但是韩萤还不能快速的适应,清新的气体进入咽喉,刺激的她不住的咳嗽。但是一咳嗽,就牵动了脖子上的疼痛,让韩萤难受不已,却又控制不住,整个人就摊在角落里,备受折磨。 韩萤闭着眼睛,努力调节着自己的不适,这时,梁垣昭蹲了下来,看着韩萤,张开嘴轻声说: “你是韩萤?” 此言一出,韩萤似乎有了精神,她睁开眼睛,看到五皇子正望着自己,眼里丝毫看不到刚才的吓人目光,听这个口气,五皇子是记得自己?她虚弱的点点头。梁垣昭又开口: “那日,和钱雄碰面,打翻托盘的,也是你?” 韩萤想起来那天五皇子离开之时,回头看向了自己,他终于认出了自己。韩萤咧开嘴,笑了。梁垣昭看着韩萤毫无城府的表情,回想这从小到大的几次交集,每一次这个宫女都能挺身而出,梁垣昭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摸向韩萤的脖子,韩萤瞬间浑身一激灵,这种手感不复之前的鲁莽无情,竟是轻轻柔柔。 “很疼吧?” 梁垣昭摸着韩萤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接近发紫的印记,口气温柔的不行,韩萤此时已然忘记五皇子刚才还要置她于死地,面对五皇子突如其来的温柔,她不禁心花怒放,连连摇头。 “我也是逼不得已,要害我的人太多,不得不防。” 梁垣挚的话,使得韩萤更加热泪盈眶,比起自己刚才受的委屈,更多的是感动于五皇子的解释。他在和自己解释!一个小宫女,何德何能,能够让皇子放下身段,安抚自己。 “不,是奴婢过于鲁莽,五殿下是情理之中的。” 梁垣昭笑了,仿佛春暖花开一般,笑的韩萤脑袋晕晕乎乎。 “你想得到什么?这样助我?” 韩萤一愣,五皇子突然没有任何口气的问道,知道是他误会了。气息也调节的差不多,她赶紧起身,跪下: “五殿下,奴婢绝无非分之想,为五皇子做的事情也是奴婢心甘情愿的。奴婢……奴婢知道钱将军有过失,所以,不想让五皇子为难,才出了手……还有,所有的事情,奴婢都不会说出去的。” 韩萤生怕五皇子又生气,赶紧解释道,但是感觉自己说的还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她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梁垣昭的眼睛一直盯着韩萤,看着她的神情,还有细微的紧张动作,目光最后落到了她相互搅弄的手指上。 “没事,我不会多想。” 五皇子轻描淡写的就结束了刚才的话题,韩萤赶紧跪谢。 “起来吧。” 韩萤谢恩起身,整个人虽然还有点恍惚,但是已经恢复的不错。梁垣昭将信件收好,刚要离开,又转回身,对韩萤说: “以后有事情,可直接来找我。” 说完,梁垣昭便离开,剩下韩萤惊呆在原地。当年也是这样的一句话,虽然今天吃了苦头,但是五皇子还记着自己,这就是韩萤最大的喜悦了,看着五皇子逐渐消失的背影,韩萤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第十九章 初经宫闱之密斗 韩萤已经耽搁了好久,忙快步走去了洗浣院,取衣服的时候,洗浣院的宫女怪异的看着韩萤,韩萤不知所以,还要赶着去律音院,便抱着一堆衣服离开了。 到了律音院,韩萤远远的看着楚飞燕,就和她招手,楚飞燕欢快的跑来,大老远的就叫道: “萤儿!” 韩萤忙跑过去,掏出包好的石苑花,递给楚飞燕,楚飞燕开心的接过来,抬头看向韩萤,突然,她愣住了,韩萤这是? “萤儿,你,你干什么去了?” “什么?” 韩萤不明白什么意思,奇怪的问道,楚飞燕摸摸韩萤的脖子: “怎的这样红?” 韩萤的脑袋轰隆一声,想起了五皇子抚摸她的时候,加上刚才的触目惊心,这可怎么说?韩萤只好打个马虎眼: “啊,没事的,刚才,刚才来的太急,摔倒了……对了,本来也给你带宫外的美食,可是,一场意外却发生了。” 韩萤低下了头,她实在是编不出其他的谎言了,也不知道大家能看到的脖子是什么样子的,只希望楚飞燕不要再继续的问下去,否则,自己真的没什么话能搪塞了,她把宫外之事说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情?下次可要小心了!” 楚飞燕的注意力都在石苑花上,也就没有深究。韩萤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生怕她再提起这个话题。离开律音院,韩萤不知脖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抱着衣服赶紧回了近侍院。 回到了近侍院,韩萤以低眉顺眼的姿态,交接完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照镜子一看,天哪!非常明显的痕迹出现在她的面前!深深的几个手指印,仿佛镶在了脖子上一样!也是,当时自己都快死掉了,足以见的五皇子的力气有多大。她赶紧一层一层的涂上脂粉,虽然只能盖住一点,但最起码不那样明显了。省着别人看到又该东问西问,也招架不了。 很快,就到了高皇贵妃的寿诞之日,整个的皇宫上下喜气洋洋,处处可见花枝招展的娘娘们,还有宫外的贵族,各种各样的主子们,络绎不绝。高皇贵妃的寿诞设在她的寝宫与惠宫。宫女太监们把精心准备的冬日时节开放的花团摆放好。已是初冬,但是与惠宫里却是一片花红柳绿,奇香四溢,为高皇贵妃设置的花朵竞相开放,像是天庭之中的百花园,梦境一般。各式各样的珍馐美馔,八珍玉食,也都早已摆放完毕,各个皇宫贵族也陆续到场,男女眷分开而来,都对着这次高皇贵妃寿诞的盛大而赞不绝口。 韩萤和陶青铃跟着在御膳房来回忙碌。她以为能看到小六呢,却毫无人影,也打听不到什么,认为御膳房的宫人之多,大家不熟悉很正常。众多的宫女穿梭在宫廷回廊之中,不一会儿,大熙国的梁垣皇梁垣忠,就携同钱皇后、高皇贵妃,还有其他的后宫娘娘们,慢慢的走了过来,所有人全部跪下行礼: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高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按着位分的拜叩,皇贵妃以下的,不再提及,因着只需说出前三名在场的高位分主子。之前也说过,大熙国国姓梁垣,梁垣忠作为一国的主君,也称梁垣皇。梁垣皇器宇轩昂,身姿挺拔,虽已年过半百,但是仍然精神矍铄,保养得当,气质竟与年轻之人无异。剑眉似要冲到了发际线上一般,眼大有神,可以看出,年轻之时,也是一名风姿卓绝的英俊飒爽男子。头上戴着冕旒,五彩的丝绳十二根,每根丝绳贯十二块五彩玉,按朱、白、苍、皇、玄的顺序排列,每块玉相间距离各一寸,每旒长十二寸。这使得梁垣皇更加英姿勃发,帝王之气,呼啸而出。他做到了与惠宫的最中间位置,其他嫔妃也纷纷落座,梁垣皇大手一挥,声音雄厚有力的说: “平身!” 此时,与惠宫里万分安静,也更加突出了皇帝的气势磅礴,大臣与太监宫女们再次叩拜: “谢皇上。” 高皇贵妃的寿诞,正式开始了,韩萤她们还在后面忙活,这么大场合,只有来回端菜送菜品美酒之时能微微观摩一番,进去之后,也必须马上出来。 此时,韩萤的任务是要给赵贵妃送去特制的补品,因着赵贵妃已怀有龙裔,各个大小膳房更是加倍小心的伺候,韩萤端起托盘,就往外面走去。 快到与惠宫的时候,与迎面过来的一个小宫女差点撞上,二人躲开之后,韩萤赶紧看看托盘上的补品,还好没洒出来,否则怎么交差?韩萤刚要抬头,忽然发现那补品的碗边有些异样的东西,她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那碗边有着细小的红色面状颗粒,那是……红花!这种绝命的东西,在备宫女社之时,苏女官给她们展示过,目的是告诫宫女们收心,不要妄想着能够爬到哪个主子的床上,万一意外怀孕,这个红花,就是堕胎之物,之后将人扔出宫去!没错,红花油活血之效,有身孕女子服用,便会出现滑胎之象!当时韩萤就吓得不轻,觉得这个东西能让女子生不出小孩,太可怕了,所以她也是对这个东西印象格外的深刻! 韩萤望着这个镶满金边的碗,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可是给赵贵妃用的,她正巧怀孕,一定会出事情的!很明显,就是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够倒霉,碰到了这种事情!到时候出了事,一彻查,便能查到是经她手送去的,自己将会百口莫辩,弄不好,就可能成为了替罪羊,性命堪忧!怎么办?怎么办?赵贵妃平时虽然跋扈一些,但是肚子里的毕竟是一个小生命啊!韩萤这一会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按实禀报上去,那幕后之人必定会找自己寻仇,到底应该怎样做啊?这一碗补品,在韩萤的手里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本来韩萤的思想比较轻透,但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后宫宫闱算计之事,也是胆战心惊,着实令她乱了分寸! 第二十章 五皇现身助韩萤 眼看着时间越过越久,韩萤还是不知所以,再这样下去,会又加了一个怠慢的名头。她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只能是这样子了!所以,韩萤忽然的松开手,只听“哗啦”一声,托盘倒地,那碗也随之摔得七分五裂,看着四外淌开来的汤品,还在冒着的热气,韩萤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在了地上。 “呼……” 韩萤闭上眼睛,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被吓的魂飞魄散一般!脑子感觉嗡的一下!因为,五皇子整个人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幕,五皇子都瞧了去!韩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奴婢……参见……五殿下……” 韩萤的声音哆哆嗦嗦,嘴巴都不敢张开,因为心脏似着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需用嘴包住,就是这样的感觉。刚才明明都已经观察好了,特意找了一个角落,周围也没有人啊,这五皇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天呢!完了,这回真的是有苦难言了!别人没看到,自己还好解释一点,这一下子让主子看到,还是五皇子,他会怎么想自己?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阴谋吧?今日高皇贵妃的寿诞,也就是五皇子的母妃,他不在与惠宫,来这里干什么?韩萤跪在那里,大脑飞速旋转的胡思乱想。 “起来。” 五皇子出乎韩萤的预料,口气没有任何严厉,就这样吐出两个字,韩萤差点漏掉了呼吸。她赶紧谢恩,起来之后,还在卑躬屈膝的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 韩萤张开嘴,却不知从何开始说起,脑袋里也没有任何的思路,只说道: “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赵贵妃的汤碗。” 梁垣昭慢走两步,来到韩萤的身边,眼睛微眯,一缕精光从中射出: “说实话。” 这回的口气中,有着不庸质疑的狠绝,就是那种看透了你,还骗我,这样的愤怒夹杂在内。韩萤赶紧又跪下,刚要开口,只听梁垣昭说: “我没叫你跪下!” “是……是!” 韩萤赶紧站起来,这五皇子的脾气,真的有些捉摸不定,不知道他温和的口气怎的突然转的这么快。 “奴婢,奴婢是逼不得已……” 韩萤的声音很小,梁垣挚不得不微微靠近她的身子,侧过头细细去听。这个举动,是梁垣昭无意识的,但是却让韩萤“腾”的一下涨红了脸,说话更加结巴: “那……那碗里有……有红花,不能……给赵贵妃……” 梁垣昭一听,眼神一搭,后宫自古就是纷争众多之地,只要不是和母妃有关,其他的人爱怎么斗就怎么斗,他也知晓红花是什么,也知道宫女,都会了解这种药材,说白了就是威胁她们的痴心妄想。 “那你为何这样做?” 梁垣昭现在感兴趣的是这个宫女为什么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赵妃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知道了……还……还那样做。” “为什么不去上报?” 韩萤咽了一口吐沫,豁出去了说道: “因为,奴婢如果上报,必定会被下药之人找到报复,弄不好,奴婢的命就没了。如果不报,赵贵妃就完了。只有这样把汤打翻,之后,奴婢自会请罪,说不是故意的。惩罚相对于就轻了好多。奴婢……只想好好的在这宫中待着,不想搅进什么漩涡当中,所以……” 梁垣昭明了,这个宫女的心思还真是缜密,这宫中之人,无不严谨甚微,但是自己接触过的人当中,韩萤的思路运转,也算是排名靠前的。之前接触过的几件事情,都能够做的天衣无缝,这样的人,属实难得。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梁垣昭问道。韩萤回答: “去赵贵妃那里请罪。” “好,你去吧!” 梁垣昭说完,便迈步离开。韩萤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五皇子玉树临风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豁然开朗,五皇子也是比较善解人意的,不少宫人说五皇子霸权、狠绝,但是这几次的交流,她并不觉得五皇子是他们所说的那样。韩萤的心中微微荡漾…… “啪!” 赵贵妃身边的谭姑姑一个巴掌就打在了韩萤的脸上,顿时火辣辣, 如同刀割一般的感觉蔓延开来,韩萤不敢用手去捂,任由脸在慢慢红肿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告罪。 “奴婢知错,都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补汤,娘娘饶命啊!奴婢下次不敢了!” “小小的奴婢,不会做事,居然连贵妃娘娘的东西都敢打碎了,真是不想活了!” 赵贵妃本就因着今日高皇贵妃寿诞,皇上一直都在她的身边,自己在与惠宫看着高皇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的霸着皇上,气就不打一处来,韩萤正好做错事,中了她的愤怒,火气就全撒在了韩萤的身上。谭姑姑自是要替主子出气了,韩萤一个劲的求饶,都不解赵贵妃的气。 “你是不是觉得皇上今日身边之人多了,我上不前,你就故意来气我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赵贵妃挺着大肚子,丝毫没有往日的娇柔,阴阳怪气的冲韩萤说道,但是口气当中的怒火,直接都喷发了出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韩萤毕竟在宫中度过了七年,知道主子生气,奴婢绝不可做其他之事,就要跪地磕头,否则主子的气性会越来越大。 “谭姑姑,现在的奴婢,胆子都养大了,给我教训教训。” 赵贵妃躺靠在椅子之上,她因着实在看不下去皇后和高皇贵妃那几个位分比自己高的人的作态,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到了与惠宫的偏宫休息。她扬起下巴,脑子里都是那些个被她喻为贱人们的身影,朱唇不禁紧抿,胸口的愤怒,实在容忍不下。 “是!娘娘!” 谭姑姑拿起鞭子,韩萤已然感觉到,没想到赵贵妃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飞扬跋扈,今日竟要如此的狠戾的惩罚自己。韩萤的身子害怕的有些哆嗦,但是,和生命之危相比,这样的惩罚已经是不重的了,她不能说出实情,只能认打。 谭姑姑扬起手中的鞭,铆足气力,就要狠狠的抽下去,韩萤听到了鞭子生风的动静,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皮开肉绽的感觉。突然,一个透彻心灵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安好啊?我母妃叫我来寻你,说是惊鸿舞要开始了,请你一起欣赏。” 没错,是五皇子的声音,韩萤突感心中一暖,不知为何,五皇子的到来,让她觉得自己很安心。 赵贵妃看向梁垣昭,整个人英姿勃发,俊朗舒心,她不禁抿开嘴笑了: “呦,这是什么风,把五殿下给吹来了?特意来请我的?平日不见你这般近密呢?” 赵贵妃年岁比梁垣昭大不了多少,虽然梁垣皇给了她不少荣耀,但是毕竟年纪差的大了一些,看见年轻俊俏的皇子,也忍不住的打趣一番。梁垣昭知得赵贵妃的心思,也是比较厌烦这种的女人,但是他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笑着说: “这不是父皇也在那里吗?我亲自过来,也是能显示出我母妃的诚恳不是?” 赵贵妃听闻,分了个白眼: “切!原来不是你自己的心思啊?” 梁垣昭心中不知厌恶了多少回,赵贵妃仗着年轻貌美,深得父皇的宠爱,竟然还公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她还有一丝的利用价值,梁垣昭才不会在这里和她闲耗。 “贵妃这是在干什么呢?收拾一下,快走吧!” 赵贵妃笑着说: “好,五殿下都屈躬来请,我怎会不去?这个死奴婢,打翻了我的汤,正惩罚呢!谭姑姑,继续你的。” “是!” 谭姑姑刚要再进行下去,挥起了鞭子,梁垣昭开口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走得急,撞了这个宫女,才翻了那碗汤。原来是赵贵妃的,那我马上教御膳房再做一份,您消消气,本宫也不是故意的!” 梁垣昭巧妙的把烂摊子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韩萤知道怎么回事,心中顿时惊讶不已,也感动不已。五皇子这是知晓了自己有难,特意过来解围的。韩萤低着头,不禁眼眶发热。 “哎呀,一碗汤而已,何劳殿下费心?那咱们赶快过去吧!谭姑姑,叫这个奴婢下次小心一点,没药再冲撞了主子,咱们走。” 赵贵妃此时已经被五皇子的话语带动,情绪也明显的好转起来,对于奴婢的过失也都不在乎了。 “是!你听到没有?还不快谢贵妃娘娘?” 谭姑姑厉声呵斥,韩萤赶紧说道: “谢贵妃娘娘。” 一行人走了,韩萤才抬起头,她看到远处的五皇子正回头看向自己,嘴角似有一丝微笑,韩萤心花怒放,是真的。她觉得五皇子真的是一个好人,自己没有看错,今日如此的帮助自己,韩萤下定决心个,日后五皇子有事情,自己一定会鞠躬尽瘁的。韩萤的心中,满满的都是五皇子那回眸一笑…… 第二十一章 飞燕伊人惊鸿舞 韩萤忙活了好久,才和陶青铃见上面,陶青铃一眼就看出了韩萤的脸上红肿,便关心的详询,了解了以后,她不禁训斥韩萤: “你怎可如此的大胆?没了命怎么办?那赵贵妃是多么飞扬跋扈,你也不是不知道!” 韩萤知道陶青铃是过于担心自己,她也无奈的说: “当时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陶青铃一阵后怕,摸着韩萤的脸,说: “也是,换成我的话,我更不知如何处理。不过,五皇子怎会助你呢?” 韩萤听闻低下了头,她答应过五皇子不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的,可是陶青铃实打实的关心,也不想辜负,韩萤内心无比纠结。好在陶青铃善解人意,心思玲珑剔透,她开口道: “是不是,你与五皇子之前有过什么渊源?那次钱将军在场的时候,你就很反常。这个……不能说是吗?” 韩萤感激的看着陶青铃,连连点头,还好姐妹直接说了出来,不然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青铃没有再追问,知识语重心长的说: “萤儿,我能看得出来,一说到五皇子,你的情绪就不一样,你可要控制住自己,即使是跟了哪个主子,你的下场都绝不会好过!” 韩萤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我绝对的没有非分之想,我对五皇子非常单纯的!” “哎呀!小点声!我知道啦,走吧,快去与惠宫把!那里忙得很呢!” 陶青铃赶紧按住韩萤高涨的情绪,拉着她走了。 “啊!” 律音院一阵哀嚎…… 韩萤和陶青铃不断的从宫女手中接过来寿诞上多余的托盘,院子里能看到一点的歌舞升平,但是绝对没有功夫去瞧。这时,陶青铃忽然叫住韩萤: “那不是飞燕吗?” 韩萤顺声望过去,咦?楚飞燕怎的是领舞了?她们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住,因着楚飞燕曼妙的舞姿。她身子微微转动,裙摆随之散开而来,纤腰盈盈一握,柔软中带有力量,皓雪的手腕上挽于轻纱,风髻露鬓,柳黛娥眉,水润含春眼,整个人的皮肤光白亮洁,在舞池中央,翩然起舞。她的美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逐渐安静下来,伴随着清美的乐曲,楚飞燕惊鸿一舞,仿佛仙女一般,不可让人染指。皇家子弟,王公大臣,似都是才发现有这么一位绝色天香,眼睛直直的,都被勾去了魂魄。 舞曲结束,楚飞燕缓缓下跪,不知是谁领先鼓掌,大家才全反应过来,掌声雷动,纷纷夸赞楚飞燕的优秀。韩萤知道,楚飞燕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成功了,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但是,韩萤没看到的是,场内女人们的嫉妒,皇宫最忌讳后起之秀更加高调,所以,包括皇后在内的,都是对楚飞燕嗤之以鼻,一脸的阴郁。 由于律音院一会儿还有其他的节目,所以没有退出与惠宫,韩萤还想见楚飞燕一面呢,只好和陶青铃先行离开。 “参见太子殿下!” 韩萤和陶青铃听到,回头一看,却只见太子的背影,但都也跟着跪下请安。太子说道: “起来吧!” 太子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大家起来,太子却不见了踪影。 高皇贵妃的寿诞终于结束了,大家都忙到了很晚,终于能够休息了。陶青铃去了冯姑姑的房内,冯姑姑有事情找她,韩萤刚要先行躺下,忽听得有人敲门: “玉儿!” 是小六!韩萤把门打开,小六一脸的春光灿烂。 “这么晚你怎么还来了?对了,今日我们出入御膳房,怎的没见到你?” 小六闪身,径直的进了屋子,韩萤吓的赶紧把门关上,快步跟上: “喂!你怎么还进来了?这么晚,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小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说: “好几日没见你,想你了啊!” 韩萤知晓他素喜嬉皮笑脸,便不与他争辩。 “怎么样?今日累坏了吧?” 小六问道,韩萤点点头,也在旁边坐下,捶着自己的腿,说: “可不嘛,今日是活计最多的了,整个与惠宫,我都走了无数趟。” 小六见了,直接蹲下来,给韩萤捶腿,韩萤赶紧收回腿: “喂,男女有别!” 小六笑了,说: “你我还分什么男女?” 韩萤伸手打了他一下: “别胡说八道!你今日到底去哪儿了?” 小六嘟嘟嘴,说: “我,我一直在与惠宫啊,人那么多,我也没看见你。” “你一个御膳房的,在与惠宫待那么久干什么?” “御膳房的,怎么就不能在那里了?万一有什么菜品不和主子的胃口,我好能直接处理啊。” 听了小六的话,似乎有些在理。 “好了,看见你就好了,我回去了,你快休息吧!” 韩萤点点头,送小六到门口,说: “以后别这样的来了,太危险!” 小六笑着说: “还是这么关心我啊,好,玉儿说的,我照办!” 韩萤没多想,也是开心的笑着。忽然,小六眼尖的发现韩萤的脖子,有着微红的小块印记,他突然脑袋一惊,脸色骤变,抓住了韩萤的手: “你的脖子,怎么了?” 突然改变了的严肃口气,吓了韩萤一跳,听到小六问的,更是心一惊!五皇子掐到脖子的痕迹,虽然已经减轻很多,但是还有有一些明显。她已经洗漱过,所以,脖子上的胭脂掩盖也就不存在了,却又被小六抓到,韩萤当时的一愣,让小六更加确信了怀疑。 “我,我不小心摔倒弄的。” 小六根本不相信。在他的心里,只有经过男女之事,才会留有此痕迹,可是,韩萤并不是随便的人,但是,她的迟疑,还有口气的不肯定,又让他的内心突然的愤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把自己心中的猜想变成现实。可是韩萤似乎没有说实话,而且还不打算和他多说的样子,小六不禁加重了抓着韩萤手腕的力度。韩萤感觉到疼痛,惊讶的看向小六,说: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小六收回了愤怒的眼神,就一刹那的时候,韩萤觉着小六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小六松开她的手腕,转过身,打开门,没有回头的说: “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瞒着我。” 韩萤心中觉着小六以为是作为朋友,没有被信任,所以才不开心。她也没有说话,越描越黑,欺骗就越多。小六听不到韩萤说话,一股脑的离开了,脚步都带着怒火。韩萤关上门,心里这个乱,唉,真是的,帮五皇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陶青铃回来的时候,嘟囔着就是擦拭一下屋子,不明白大晚上的,为何要做那个活。 一切归于平静,每日的太阳仍旧东升西落,韩萤在近侍院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近侍院最后进来的宫女,基本对于各种宫殿都已熟知,所以,很快就要给她们分派宫殿,像皇帝的寝宫、嫔妃的寝宫,皇子公主的寝宫等,不一定会被分到哪里。冯姑姑也是经过综合考虑之后,才能把人员的填补做到最好。 韩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她的目标就是满二十五以后,安全的出宫,靠着补给,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可以了。所以,她的心态比其他的宫女要的多。这日,韩萤正做事回来,在长廊里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韩萤。” 韩萤回过头,竟然是五皇子,她的心中又惊又喜,慌忙下跪: “拜见五皇子。” “起来。” 梁垣昭伸手扶起韩萤,韩萤受宠若惊,站了起来,还在说: “谢五皇子。” “脸还疼吗?” 梁垣昭面带微笑,那俊美脸庞,让韩萤一时恍惚,五皇子怎的如此温和? “谢五皇子挂念,早无大碍。” 梁垣昭点点头,说: “我从父皇那里回来, 看到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韩萤心中此时暖暖的,看来五皇子还是能够记着自己的好的。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昭阳宫找我。” 韩萤连声道谢,梁垣昭走后,韩萤兴奋不已,忽然想起,就快要分侍奉的寝宫了,如果能分到五皇子那里,昭阳宫,该有多好。这样,就能日日的看到五皇子,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但是,还是要遵从冯姑姑的安排的,谁也不能遂从自己的心愿,做奴婢的,就是这个命。 “萤儿。” 又有人,这一回是楚飞燕。 “飞燕!你今日得闲了?你那天表现得真棒!知道吗?现在宫中相传的,都是关于你的那场惊艳!” 听着韩萤由衷的夸奖,楚飞燕也是觉得当之无愧,韩萤又赞道: “你看,凭着实力,不也能够领舞了?” 韩萤和楚飞燕来到一处角落叙旧。 “呵呵,你真的以为是我们的掌院安排的?” 掌院级别的宫女正常被称作掌院,但是平日也都唤为姑姑。 楚飞燕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得意还有不屑。韩萤不明所以,问道: “什么意思?” 楚飞燕看着韩萤,心里想着,告诉她也无妨,便开口: “余娉婷,毁容了,不能见人,所以,我现在是律音院的领舞。” 韩萤一听,震惊不已: “毁容?为什么?怎么会那样?” 女人的脸,在宫中就是最重要的,余娉婷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这,这怎么能够接受?韩萤的心里不由的一惊。 第二十二章 五皇回忆触韩萤 “怎么无缘无故的毁容了?难道她得罪了哪家主子?” 韩萤心惊的问。楚飞燕看看韩萤,眼神瞟了瞟别处,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说: “我把石苑花水掺在了余娉婷的洗脸水里,她就毁容喽!” “什么?怎么会?” 韩萤还是不明白,石苑花的水,和余娉婷的毁容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在水里放荻花,荻花与石苑花在一起,就会使得皮肤皲裂,继而毁容。” 楚飞燕很自然的说出来,觉得并不怎么惊讶一般,可是韩萤却无法相信,继续问: “你不是……你不是说石苑花是美容养颜的吗?怎么会毁容?” 楚飞燕叹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说过了,石苑花单独使用能够养颜,可是和荻花在一起就不行了!” “你让我给你带石苑花,是不是就是为了害余娉婷?” 韩萤一下子都明白了,原来楚飞燕是利用自己,那么自己也是余娉婷毁容的帮凶! “对,我告诉你韩萤,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信任你,才说与你,御医那里是不允许单独给后宫使用石苑花的,就是怕有这种后果,所以我才让你从宫外带回来。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处理的很好,没有人会发现,更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头上,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楚飞燕意识到韩萤的情绪波动,所以算是警告也算是安抚,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出来。她都有些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韩萤了,省着她太过执着内心的不安,磨磨唧唧的。 “飞燕,你怎么能那样做?早知道,我就不给带那个该死的石苑花了!” 韩萤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自己平日已经很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污水弄到自己的身上不好收场。自己也从不想与人树敌,更不会去害别人,可是这次,却无形当中做了如此卑劣的事情,她的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 “韩萤,你是谁的姐妹?你不晓得平日余娉婷怎样的欺侮我吗?有今日,也是她咎由自取。再说,我若想往上走,她就那么在那里拦着,什么时候能够出人头地?” 楚飞燕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她没想到韩萤居然如此的和她说话,自己受过的委屈,全部都得不到理解,自己报了仇,还受姐妹这样的言语攻击。韩萤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她无法争辩,楚飞燕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心胸也不甚宽广,从幼年时就能看的出来,当时把陶青铃害的差点死掉,今日又做这样的事。 “飞燕,你可不可以光明正大的,不要背地这样子了。” 韩萤希望能够说动她,再这样下去,楚飞燕说不定就会成为阴险狠毒之人。韩萤继续说: “以后你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怎么办?自己也会受伤的……” “好了!别说了,你不就是担心牵连到你吗?以后遇到事情,我不找你可以了吧?” 楚飞燕放一下这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任凭韩萤怎样叫她都没有停下脚步。韩萤的内心满满的罪恶感,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担心楚飞燕,而没有对陶青铃说出实情,今日又遇到类似的事情,她该怎么办?那个余娉婷,这一辈子算是毁掉了,自己的这双手,也不甚干净了,韩萤的心中,仿佛裹上浓浓的一层乌云,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宫中,真的是一处不洁之地。以后如果见到了余娉婷,自己要怎么面对? 韩萤自责的泪水流了出来,她没有办法阻止楚飞燕,不晓得她以后还会做什么过分之事,自己真的不希望再搅和进去,可是她是自己的姐妹,想没有关系,不去关心都不行,韩萤觉得好无力,天气也真的就阴郁了下来。冬天到了,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就这么灰蒙蒙的,第一次,韩萤有种想逃脱出去的想法。 “唉!” 韩萤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五皇子的声音: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韩萤回过身,见五皇子正微笑着看自己,身着皇子专属的朝贡绸缎缝制的黧黑色服饰,金丝编制的头冠,整个人在阴暗的天气里,竟能够熠熠生辉。韩萤跪下: “给五皇子请安。” 梁垣昭又一次的伸手将其搀起,韩萤赶紧收回胳膊,知晓不能逾越了规矩,要注意身份。 “陪我走一走,可好?” 韩萤惊讶,五皇子的脸上一副正等自己答复的表情。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寝宫服侍,基本就是哪个主子有需要,她就去哪里,于是点了点头: “是。” 韩萤跟在五皇子的身后,努力的配合着他的步伐。五皇子走路极快,韩萤几乎快要小跑才跟得上。五皇子一直没有回头,韩萤看着这高大的身影,自己的小小体格几乎都被笼罩其内,莫名的有种压抑的感觉。到了一处亭子,韩萤抬头看去,她识字不多,只认得简单的一些。貌似是什么“花亭”。梁垣昭回头,见韩萤正皱着眉看上面的字,问道: “不认得?” 韩萤尴尬的低下头,老实的回答: “是,奴婢从小就没有怎么去过学堂。” 梁垣昭的脸上露出一副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又恢复正常,说: “女子,不认得字也罢,将来嫁与夫家,三从四德即可。” 韩萤听了,知是五皇子在劝慰自己,但是听着感觉也不是怎么舒服。又说到嫁人,韩萤一直也没想过的事情,让她羞红了脸。梁垣昭来到亭子之内坐下,韩萤赶紧上前服侍,桌上有着随时备好的热茶,她小心的倒好,奉给梁垣昭。梁垣昭喝了几口,说: “我自小,母妃就不得宠,所以,我也就没有被父皇过多的关注过。见到他的时候,如同猫见了老虎,胆战心惊。” 韩萤不敢出声音,五皇子怎的与自己说这些? “所以,我就发誓,一定要让父皇看到我辉煌的一面,母妃,也就能沾光复宠。保母妃,也是我这一辈子的心愿。” 梁垣昭真的想起了过往,神情中充满了哀怨。韩萤听得入了神,看着五皇子的落寞,她微感心疼,没想到,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也有这么心酸的过往。 “在很小的时候,唯一得到父皇喜好的,就是众多皇子中,只有我一个人将全部的皇家韵经背了下来,当时有众多的外节使臣,父皇倍感自豪,当天赐予我和母妃众多的珍宝稀有之物,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要把自己做的更加优秀,才能堂堂正正的让父皇关注到我。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我都不怕辛苦。每日寅时起来,练至子时,身上千疮百孔,我都要痛苦的坚持下去。那种滋味,你懂吗?” 梁垣昭说完看向韩萤,韩萤站直了一下身子,点头: “奴婢明白。” 梁垣昭的口气无奈、愤慨,他恨皇后对他们的逼迫,对他们的残忍,不然,今日她的辉煌都应该是母亲的,太子之位,呵呵,更轮不到那个顽劣之徒。梁垣昭的拳头不禁紧握,他势必要将所有迫害他们之人,赶尽杀绝!梁垣昭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马上调顺一下气息,回头,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说: “萤儿,你的出现,让我知道,还有人,能如此不图回报的帮助我,谢谢你。” 韩萤整个人受宠若惊的不轻,五皇子居然叫她“萤儿”?这是多么亲密的称呼啊?还……还感谢自己,她,她何德何能啊?让五皇子这么的上心?韩萤赶紧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五殿下被奸人所胁迫,奴婢自会伸手,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的。” 梁垣昭微眯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宫女,可以说是毫无自知之明的口吻,她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梁垣挚的心里不禁觉着好笑。不过,这几次,确实她也比较能机灵应对,他的身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人。 “好。” 梁垣昭随口的一答,韩萤跪下,说道: “奴婢虽是一介下等之人,但是如果五殿下有需要,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韩萤虽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在宫中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言语技巧。她是真心的为五皇子心疼,想为他做些什么。韩萤别无所求,幼时那惊艳的身影,已经深深的扎在她的脑子里,只要五皇子能够开心,她也就知足了。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对五皇子动了心?但是韩萤告诫自己,一定要克制住,不能一时恍惚,而踏进深渊,自古宫女上位皆没有好的下场。 “起来,足够了。” 梁垣昭扶起韩萤,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看似深情的眼神中,不是那样的真实,韩萤也不去多想,缓下眼皮,看到了五皇子手背上,那颗动人心魄的红痣,宫中自此多了一个自己惦念之人,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心中温暖渐多…… 不几日,宫中传来不确切的消息,当年被皇上处以极刑的秋皇贵妃,被葬在与皇陵甚远的荒地,为她守灵的九皇子,可能是要回宫了…… 第二十三章 惊喜过后亦落心 这日,韩萤去给冯姑姑的房间做清洁,听说寝宫的分配已经结束了,等着这段时间就会公布,韩萤还好吧,觉得能分到昭阳殿的几率太小了,但是心里想到五皇子温柔的目光,她的脸上就一阵的燥热。有时,她会抢着去干活,只是希望能够在宫中的什么地方偶遇五皇子。冯姑姑正在整理一些文卷,忽然有人传皇上急召,冯玉娴便急急的出去了。开门的瞬间,一股冷风吹进,吹落了桌子上的一张纸,但是冯玉娴没有看到,已经消失在门口。韩萤赶紧过去捡起来,凭着她认识的那几个字,拼拼凑凑的,发现竟然是寝宫分配的名册! 这个是很机密的,不会让别人看。但是韩萤属实是意外,意外拾到了这个名册,换成是谁也忍不住会多瞧上几眼。韩萤慌忙的往桌子处走着,她认得自己的名字,之后努力的扫着每一行,终于,在放到桌子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寝宫是……昭阳宫!韩萤这几个字都是识得的,天哪!昭阳宫!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她又来回的看了好几遍,真的是五皇子所在的昭阳宫! 韩萤的心中控制不住的欢呼雀跃,老天怎么能这么向着自己呢?怎么一切都那样的顺利?她想到了冯姑姑的身影,真的好感谢好感谢她老人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变成了现实!韩萤整理完房间,兴奋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陶青铃。等了好久,陶青铃终于回来了,她刚一进屋,韩萤就一把抓住她,把门关好,吓了陶青铃一跳: “怎么了?这么兴奋呢?” 韩萤把陶青铃拉倒床边,小声按捺不住高兴的说: “我知道我被分到哪个寝宫了!” 陶青铃一下子愣住; “你怎么知道的?” 韩萤把经过说了一下,之后说: “你猜,我分到了哪里。” 陶青铃摇摇头: “想不到啊,到底是哪儿呀?” 韩萤的嘴角已经乐的合不拢嘴: “是昭阳宫,五皇子那里。” 陶青铃当场也惊讶极了: “天哪!萤儿,真的吗?真的分到了昭阳宫?” 韩萤一个劲儿的点头,陶青铃看着韩萤如此的兴奋,话锋一转: “萤儿,你是不是,对五皇子,已经……动心了?” 韩萤的嘴角僵住,她也没仔细的想过啊,怎么会…… “我……我没有……” 陶青铃叹了口气,道: “萤儿,你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的,一提到五皇子,你的眼睛都会发光,骗不了人。” 韩萤低下头,眼睛不自然的转动,心中隐隐的有些慌张,似乎就像真的被说中了心事一样。 “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是不是总想看到五皇子?” 韩萤本不想承认,但是听着陶青铃的话,脑海不住的回忆自己的反常举动,好像真的越来越符合。 “我……我不知道了……” 陶青铃握着韩萤的手,皱着眉头说: “萤儿,你要清醒一点,你和五皇子,想都不要想,赶紧把这种念头敲碎,没有好下场你知道吗?咱们不是没看到那些宫女的惨样,不都是宠过之后就被抛弃了吗?痛快的死了还好,关键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知道了,青铃,我自有分寸,不会做出越距的事情。” 韩萤她们确实见过一些宫女的不堪场面,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她坚决不能步她们的后尘,否则,这一辈子真的彻底完了,还是消消停停的坚持到出宫,一切都能安好。 晚上,韩萤久久不能入睡,她真的是对五皇子动心了,但是脑海里总是滚动着陶青铃的话,还有那些被弃宫女的血腥场面,这些支配着她的灵魂,异常的清醒。如果,自己不去昭阳宫,会不会就能控制住对五皇子的感情?想到这里,韩萤突然不敢想象下去,她实在是太想留在五皇子的身边了,别无他想,只要每日都能够见到他,就是最大的满足。想到这,韩萤复杂的心情好了一点,被安排到昭阳宫,也许就是老天爷满足自己的这个想法,能与五皇子朝夕相处,满心欢喜的过到二十五,出宫以后,也是自己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韩萤就此想开了。 韩萤从赵贵妃那里送了补汤回来,这次她是十分不想去的,没办法,排到了自己,还好只是交给了寝宫外的宫女,便往回走。边走边留意的看着周边,想确定五皇子有没有出现。突然,小六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 “呀,小六,你去哪里?” 韩萤开心的说道。小六的心情也不像那日的古怪,一脸的春光灿烂,和韩萤并肩走着: “我啊,我正好要后御膳房,顺路。” “你那日怎么了?” 韩萤提了起来,小六眨眨眼睛,说: “没事啊,身体不舒服。对了,你们是不是马上就分宫院了?有想去的地方吗?” 韩萤刚想说是昭阳宫,但又一想,还是不要那么张扬了吧,毕竟是自己偷偷看到的,如果不小心的让别人知晓,小六可能也会被牵连,所以韩萤改了口: “我一个小宫女,怎么能决定去哪里?都看冯姑姑怎样分配了。” 小六摸摸下巴,歪头说: “我听说太子的明阳宫不错哦,那里的宫人也都很好相处,太子人也不错,要不,我找人和你们冯姑姑说说情,让你去那里?” 韩萤听了,赶紧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不能那样做,冯姑姑会对我印象不好的。” 韩萤怎能去太子的明阳宫?现在一切的安排那样切合她意,可不能让人给换了。 小六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有什么的,多大个事,再说,你去了明阳宫以后,和冯姑姑就没有关系了,还考虑她干什么?” 韩萤很惊讶小六的出口不惊,赶紧说道: “不可那样说,冯姑姑是女官,管着咱们的,小心被人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 “你真的不想去明阳宫?” 小六半认真的问,韩萤想到了五皇子,如果这个时候,再给她弄到别处去,她的内心会很抓狂很抓狂的,于是她说: “嗯,不想去。你想啊,那是太子的寝宫,皇上和皇后娘娘肯定会经常去的。我可怕我哪里做错了再受惩罚,需要太过小心谨慎了,不好不好,去那里,我会不开心的。” 最后一句话,倒是韩萤内心真正想说的,除了昭阳宫,其他的地方,她都不想去,都不会有在五皇子身边开心。小六听了,脸上略显惆怅,原来,韩萤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好了,那边是去御膳房,我也要回近侍院了,等我分配好了寝宫,你再来看我。” “好吧。” 韩萤走后,小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唉,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主子,主子!可找到您了!” 焦尔连跑带颠的过来,气喘吁吁,小六斜看着他,瞪了一眼之后,气势汹汹的走掉了,留下焦尔一人在原地干瞪眼: “这,这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 今日,所有近侍院的宫女都站在了庭院之中,因为要公布寝宫分配的名册,大家都规规矩矩的站好,等待着冯姑姑的到来。 时间过了快一个时辰,冯姑姑还没有现身,在冷风里,所有人都在挨冻,有的人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韩萤: “冯姑姑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我们会被分到哪里。” 韩萤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回应道: “耐心等着吧,分到哪里,都是命运。” 这名宫女叫做何田,本来心中有着一些等待的焦灼,口气带着一丝不满,所以想和别人一起发发牢骚,却不想韩萤并不上道,于是更加气愤,嘀咕道: “装什么啊,帮了冯姑姑一次,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韩萤一听,这人怎么这样子说话,回头看向何田,何田一脸的不屑,韩萤把气压在肚子里,转回头,盯着地面,紧抿住嘴唇,今天是最后一天的相处了,她不想惹是生非。 又过了一阵子,冯姑姑才回来,手中拿着那张名册,韩萤嘴角微微露笑,等待着公布结果。 “冯姑姑好。” 大家集体问安之后,冯姑姑开口道: “刚才有事情去了一趟皇上那里,对于这次的寝宫分配,皇上也是很重视。之前我早已将这个拟好,但是临时出了一点变动,所以,在皇上殿前做了一些修改。公布之前,要先告诫大家,无论你们被分到哪里,必须要恪尽职守,做好奴婢该做的事情,守好本分。出去了,不比在近侍院,你们接触到真正的主子,一定要护主、爱主,从此,主子就是你们的一切,不可丢失初心!” 冯姑姑的口气颇有深意,大家没有人敢不听进去,一起回复道: “是!奴婢谨记冯姑姑教诲!” “好,下面,我公布寝宫分配名单。” 冯姑姑打开手中的铂金张纸,开始逐一的念到: “曲清英、赵小飞、刘玲、孙婷,分以与惠宫……” 公布完的宫女,分分回应,冯姑姑一直的念着,韩萤听到陶青铃分到了高皇贵妃的青宁宫,韩萤心中暗喜,自己在昭阳宫,陶青铃在青宁宫,那岂不是见面能更加方便一点?冯姑姑接着念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名,用了不短的时间。 “何田、吕雪凝、孙莲儿,昭阳宫。” “是!” 韩萤听到这里,不禁一愣,嗯?怎么没有了自己?应该没有听错啊,是昭阳宫,自己那日也没有看错啊,每个寝宫分配四人,昭阳宫中没有自己,只有三个人,怎么可能?韩萤忍不住的看了陶青铃一眼,陶青铃也惊讶的看向自己,看来是没有听错。韩萤心中开始慌乱,后来,连太子的明阳宫都分完了,仍旧没有自己,韩萤听到这里,心中倒有些安慰,可能是把自己给忘记了,一会儿去问一下冯姑姑,应该是昭阳宫四个人中少念了自己。 “韩萤……” 就在韩萤侥幸的时候,冯姑姑念到了她的名字,韩萤整个人一激灵,冯姑姑这是想起自己了?就说自己会去昭阳宫嘛!韩萤心中的喜悦又逐渐浮了上来。 “赐阳宫!” 什么?这一回,不光是韩萤,所有人都愣住了,赐阳宫?那是…… 第二十四章 事已至此唯认命 赐阳宫?赐阳宫!那是什么地方?不光韩萤不晓得,其他的宫女也都面面相觑。她们已经熟练的了解了所有的宫殿,赐阳宫,还真的不知道,难道是哪个皇子新分出去的吗?韩萤的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心中慢慢的燃起一丝愤怒。冯玉娴看了所有的人,她们不熟悉很正常,那个寝宫,一直都是皇上的禁忌,入宫年头短的人,根本都不知道,因为已被封锁了所有的信息。冯玉娴看看韩萤,可以看得出,她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这个宫女,什么事情都能够隐忍,希望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韩萤,听清楚了吗?” 冯玉娴见韩萤没有出声,知晓她心中也是惊愕,便又提醒的问道。韩萤赶紧掩盖住自己的失望和不甘心,回复道: “是。” 冯玉娴看着韩萤,她低着头,看不到了脸上的表情。其他的人想必也都对这个赐阳宫不甚了解,为了让那个人能够在宫中重新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先把其名号打出去。目前,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赐阳宫,是九皇子的居所。九皇子是过世秋皇贵妃的嫡子,他守孝年限已满,现已回宫,以后,宫中见了九皇子,都要注意你们的言行举止,若有不敬之处,自会治罪,小心你们人头落地!” 冯玉娴此言一出,多诱人更加惊讶不已,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九皇子?” “秋皇贵妃?不是那个叛乱的妃子吗?” “对啊,被皇上处以极刑,皇宫都不让传关于她的事情。” “就是就是,九皇子不是说已经彻底被赶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天哪!去赐阳宫,和那种冷宫有什么区别?” 宫女们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说了这么多的话,都没有避讳冯玉娴。足以看的出,秋皇贵妃和九皇子在整个宫中的阴影有多重!冯玉娴见此,愤怒不已,大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冯玉娴因此气的把手中的名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所有人吓得赶紧跪下,齐声请罪: “奴婢知错,请姑姑惩罚。” 冯玉娴最恨别人这样的轻蔑于秋皇贵妃,如今事已过了多年之久,没想到,这群新进的宫女都如此忌惮这件事情。九皇子能够回宫,也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近侍院,这个离旋涡阴暗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对九皇子如此有偏见,可见九皇子日后的生活,举步维艰! “记住你们的的身份!别以为出了近侍院我就管不到!我是宫中一等的女官,将来若让我发现你们有对主子不敬之处,必当重罚!” 冯玉娴今日放过她们,是因为马上都要去各自的主子那里报到,给弄出什么伤来,影响她们做活。宫女们以为冯姑姑只是单纯的警告,加上没有惩罚她们,纷纷谢恩。 第二日,宫女们纷纷离开了近侍院,韩萤久久不肯离去,呆呆的坐在床上,陶青铃陪着她。昨天,她已经打听好了,赐阳宫,是秋皇贵妃还受宠之时,生下了九皇子,皇上特意为九皇子封赐的。当时,皇上对秋皇贵妃是万般宠爱,比对高皇贵妃还要上心,对于他们的孩子自是更加的心疼万分,九皇子生的可谓是仙人之容颜,所有的宫中之人,有的迷恋,有的艳羡,还有的嫉妒。就连大熙国之外的国家都闻之而来,为的一睹九皇子之天资容貌。在九皇子还没出生的时候,皇上就命人给修葺了寝宫,这是所有的皇子都没有的待遇,因为九皇子身居赐阳宫,皇上疼惜的称他为九宫。可是后来,秋皇贵妃勾结乱党,妄图谋逆,被皇上识破,处死以后,九皇子自是失去了父皇往日的庇护。跟着也赶出了皇宫,去给母妃守灵,关键的是,九皇子因着母妃之事的打击,盲了双眼!自此,皇宫中不得有一人提及有关秋皇贵妃和九皇子的事情,曾经那样辉煌的赐阳宫,也只剩下了烟灰网乱,清冷萧条。昔日的万千宠爱,都已消失殆尽。之前侍奉秋皇贵妃和九皇子的奴婢奴才们,也都受到了牵连,全部处死。皇宫中没有一丝那对母子的气息,所以,韩萤到了今日,才对此真正的了解。现在九皇子回来了,大家伙对当年的过往,也忍不住的拿了出来谈论,皇上那边似乎也没有过多的阻止,应该知道这一番风雨是必须有的。 让韩萤恼怒的是,明明当时已经把自己分到了昭阳宫,眼看着五皇子就在前方,可是九皇子莫名其妙的又回来了,让她的心里,愤怒不已。自己所有的心愿都已破碎,还就单独的把自己弄出去了,为什么不是别人呢?之前还谢着老天爷,一转眼,就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怎么把自己这样耍呢?韩萤委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萤儿,别这样,看开一些。” 陶青铃看韩萤如此的难过,不放心的劝慰。韩萤咬着嘴唇,憋的满脸通红,开口道: “你说,九皇子怎么就回来了呢?不是永远都不让回宫的吗?” 陶青铃叹口气,说: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透?你就安安心心的去,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啊?” 韩萤的泪水崩塌不止,这是入宫以来,她哭的最伤心的一次,真的是不能亲近自己心上人的这种滋味,太煎熬人心!她抽噎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就把我剔除了呢?那么多宫女……为什么是我啊?你知道吗?都说赐阳宫是类似冷宫牢笼之所,我去了……不也更是没有什么好日子吗?” 陶青铃抱着韩萤,一个劲儿的给她顺气,心疼的说: “不哭了,不哭了。” “倒不是……我想奢望什么荣华富贵,只是……只是那样子我离五皇子……更远了……呜呜呜……” 韩萤趴在陶青铃身上嚎啕大哭,如果没有给过她希望还好,可是,明明都能够在昭阳宫的,活活给塞进了赐阳宫,她的心里怎么能够受得住? “萤儿,你不该有这样的心理,五皇子,高攀不上的,不要有任何的奢望。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想每日看到他,万一,哪天你控制不住了,怎么办呢?没准老天爷,这是在帮你,防止你踏进深渊!” 陶青铃安慰着韩萤,这个小丫头,怎么能对皇子动了心呢?冯姑姑的安排,说实话,让她放了不少的心,否则,她真的担心韩萤日后会有差池。 “呜呜呜……” 韩萤听着陶青铃的话,那种认命的无奈袭满她的全身…… “好了,不哭了,一会儿就要去赐阳宫了,再怎么被冷落,人家也是皇子,做奴婢的,状态不好,怎么行?” 韩萤点点头, 陶青铃给她擦干眼泪,心中也是满满的担心,赐阳宫,真的只是个躯壳,受尽冷眼,生活就不会有多好,主子不得宠,韩萤也是去受罪了。陶青铃帮韩萤收拾着行囊,看着韩萤红肿的眼睛,想让她的心情好一点,便说道: “听说,九皇子长得像她的母妃,模样甚是俊俏,尽管眼盲,但也不影响他的风姿,你看到了以后,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样子,好不好?” 韩萤还是没有笑容,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该来的总是要来,也拖沓不得了,韩萤和陶青铃刚要出了近侍院的门,听到冯姑姑在叫她们,她们回身给其下跪: “冯姑姑。” 冯姑姑点点头,说: “陶青铃,你先去吧,韩萤,我有话对你说。” 陶青铃听话的走了,冯玉娴把韩萤扶起来,她看得出来韩萤的心有不甘,眼睛通红,开口道: “赐阳宫,只可分配一名宫女,你到了那里,活计会多一些,但是,繁杂的事情,也会少不少。不要抱有偏见,别听别人怎样说,照顾好九皇子,在那里,比在任何一个宫殿,都会让你舒心。” 韩萤被冯玉娴看穿,自是有些尴尬,忙说: “奴婢谨记。” 冯玉娴把手放在了韩萤的肩膀上,韩萤抬起头,发现冯玉娴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的嘱托一样,透露着坚韧、期望,但是冯玉娴开口只有一句话: “护好九皇子!” 韩萤不禁为冯玉娴委托重任的感觉影响到,慢慢的点点头。 去往赐阳宫的路上,天气阴郁,竟然飘起了小雪,韩萤没有斗篷,雪花飘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脚步也越发的沉重,距离昭阳宫也越来越远,自己也只能慢慢的认命,看来,将来就是要在“牢笼”里,度过宫中之日了。 走了好久,才到了赐阳宫,首先映入韩萤眼帘的,就是凄冷萧条的院落。里面有了一些积雪,根本没有人清理,显得更加冰冷。干枯的树枝,在阴霾的云下面,无比暗淡,树皮也一块又一块的脱落掉,像是伤口结痂一般,丑陋,又触目惊心。墙角里,破败的蜘蛛网,残落阴暗。韩萤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周围似是深山之中一样的寂静无声,都没有一个宫人的吗?她抬起头,看到那灰蒙蒙的黑丝楠木牌匾,上面的蛟龙,展翅欲飞。中间赫然雕刻着烫金三个大字:赐阳宫!分到了这里,韩萤自是要先学的这几个字。与其他的宫殿不同,飞檐上还有六块上等玉石做缀,都是四海进贡的无价之宝。足以看出,之前皇上对九皇子的喜爱,当真是无人能及。这个寝宫,虽然有着年久失修、终年不打扫的灰土,但是那修建的飞阁流丹,雕梁画栋,无不显示着其气势雄伟。琉璃黛瓦,又透露出整个赐阳宫漫无边际的孤寂、清冷,感受上,真的像是冰凉的牢笼,让人心中一直压抑。 韩萤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寝宫的主人,他的内心,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样才能恢复的了平静?韩萤刚要准备进去,忽然从里面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在这落魄的赐阳宫里,竟现出一丝的山谷幽兰之感…… 第二十五章 盲眼九宫初相见 韩萤听着这个山涧泉鸣般的琴音,完全的被吸引了进去,她甚至有些急迫的想知道是谁在弹奏如此潇洒飘逸的古琴。不是说赐阳宫只有她一名宫女吗?那这个人是谁呢?难不成,是九皇子的哪个通房宫女?或是什么娇娥美眷?从宫外带回来的?能弹奏这么优美的曲调,人也一定很美。是的,皇子们很早就会有通房的宫女,来交与其男女之事,每个皇子的通房往往都会有好几个。 韩萤慢慢的走进那浩大的寝宫,踩在了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上,清冷之感从脚底袭致四肢百骸,直至指尖,这里怎的这样的冷?似乎都没有外界暖和,没有炭火的吗?韩萤抬头看了一眼云顶檀木的房梁,又看看周围,没有看到一丝的炭火影子。琴声也越发的近,韩萤又往里走了几步,忽然,弹琴之人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这……这是怎样一个如玉之人……惊呆了韩萤…… 抚琴的,不是什么妩媚女子,而是一名面如冠玉的绝代霜华男子。水墨画般的眉,峰角如剑中又不乏温润。鼻若悬胆,这样的鼻子最是好看。鼻根坚挺,且有饱满的弧线,鼻宽适中,鼻头微尖。同时,此男子还拥有着迷人的仰月唇,嘴角向上如仰月,下唇稍薄,上唇的唇尖略突出一点,唇色粉嫩如花,整个人肤色胜雪,风雅意清。墨玉般的长发,一半披散,一半用玉冠束起,优雅又贵气。其实,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眼睛。在异常浓密的睫毛下,标志性的双眼皮,微微狭长,如同葡萄粒一样的黑亮眼珠,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眼角有着一丝的下垂,这样的眼睛,笑起来,就会同弯月一般。在如此阴冷的寝宫里,男子只着青色单衣,手指修长嫩白,指尖在琴上不断的跳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对此人仙姿般的完美诠释。 男子弹完一曲,手掌轻轻放在琴上,韩萤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站在这里,没有规矩的看了许久,慌忙跪下: “奴婢……韩萤……奉旨侍奉九皇子。” 是的,他就是九皇子,梁垣鹤。 人如其名,如鹤一般高冷贵气,谪仙一般。韩萤已经发现了,九皇子的眼神不似常人那般灵动,基本都是看向一个地方,但是,仍旧保留着晶亮光芒。赐阳宫,眼盲,且如此俊朗之人,只有九皇子。韩萤心道自己刚才的失态,主子责怪下来,也是自己自找的。 “起来吧。” 梁垣鹤开口,声音清新爽朗,但是口气却是平静,言语简洁。并没有因着韩萤乱了规矩而说什么。韩萤忙说: “谢九殿下。” 韩萤站了起来,九皇子也站了起来,整个人高挑秀雅,形态丝毫不逊色于五皇子,站起之时,腰间的碧绿玉佩,也随之抖落而出。衣着打扮和众皇子截然不同,不是那么雍容华贵,而是清清素素,更添仙人风范。 韩萤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过去扶着,这里真的就只有自己一名奴婢,连太监也没看见。否则, 盲眼之人身边怎可无人?韩萤走过去,手刚刚抬起,却又有些避讳着男女有别,虽是主子,但是身体的触碰,毕竟还是会让自己有些尴尬。就在韩萤犹豫的功夫,梁垣鹤已经飘然走开几步,朝内室走去,看样子,也是不想让韩萤近身一样。韩萤惊讶的望着梁垣鹤,整个人走路,竟然和常人无异!有障碍的地方,一一别过,而且十分的自然,没有一点踌躇。可能是,自己的寝宫比较熟悉?韩萤心想。 梁垣鹤已然躺下,又没有召韩萤,韩萤更不敢去打扰,便来到奴婢的房中,简单收整了一下,之后又回到了院落里。雪已经停了,她拿起扫把,清理了起来。院子真的不小,干了不到一半,韩萤就已经冒出一些汗水,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侍奉之人呢?九皇子回来也有一些时日了,那他是怎么过的呢?算了,不去想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吧。突然,韩萤又想到了五皇子,心中的失落再次浮了上来,本来可以那样近的距离,如今已隔千里一般。韩萤回头看向那冷冷清清的赐阳宫额匾,不禁在胸中聚起一点的愤怒。如果没有九皇子,他若不回宫,自己怎能如此?在韩萤的心中,也开始对九皇子有了一丝的偏见。既然宫中都已不待见他,回来不也是受气吗?还害的自己如此。韩萤的心情,就如同着阴霾的天气,没有一丝的阳光。 终于打扫完院落,韩萤已有些气喘,回到了屋内,想看九皇子醒了没有,一进到屋子里面,那股寒冷之气就扑面而来。韩萤刚才也找过了,没有什么炭火,这么冷的天气,九皇子是怎么过的?韩萤往里走了过去,见九皇子还没有起来,她便看了看四周,要找一些活干。但是,整个的寝宫都很干净,难道宫人是固定时间来打扫的?主子没有吩咐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害怕惊醒主子,韩萤只好又退了出去。 到了午饭之时,宫中的奴婢奴才都是统一去几个地方领饭菜,九皇子的餐食还没有送来,韩萤也不能自己先出去。本来赐阳宫以前有专门的膳房的,一切物是人非了……这时,韩萤看到了有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手中拎着食盒,难道,是给九皇子的? “公公您好。” 韩萤施礼,可那个太监压根不看韩萤,径直进了屋内,韩萤赶紧跟上去,九皇子应该还没有起床,他怎的没有通报就闯了进去? “公公请等一下。” 韩萤追了进去,却发现九皇子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那个公公把食盒撂在了桌子上,跟本没有行礼,直接口气不甚尊敬的说: “饭来了!” 之后公公转身就离开,路过韩萤面前的时候,韩萤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个奴才,怎能如此的无视皇子呢?韩萤又看向九皇子,他还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回太监的话,而是径直的走到桌前,坐下准备用食。韩萤忙走过去,说: “九殿下,奴婢伺候您。” “不用。” 梁垣鹤直接两个字就打发了韩萤,韩萤只好不再近前。她便出了赐阳宫,去取饭菜。回到自己的房内,韩萤抓紧吃完,便又回到寝宫,只见送食的太监又来了,不过是从九皇子那里拿了食盒出来,与韩萤擦身而过,并不说话,韩萤也就没有说什么。 屋子里真的好冷,韩萤都有些打哆嗦了。梁垣鹤就穿着单薄的衣衫,拿着毛笔在写字。韩萤不知道他怎么能自己做这么多的事情,居然还能盲眼写字,字体潇洒飘逸,心中根本无所在乎一般。听得门外一阵动静,韩萤出去看了一下,只见这回是两名太监,抬着一大桶水,进来了。他们把水放在了地上,也不请安,之后龇牙咧嘴的出去了。 “哎呀,好累。” “就是就是。” 韩萤看向梁垣鹤,奴才们如此的目中无人,他怎么还这么的淡定?梁垣鹤起身,来到的水桶旁,头也不回的对韩萤说: “你出去。” 韩萤一愣,他这是要沐浴了,可是主子在沐浴的时候,自己不应该在一旁伺候的吗?不过这样也好,韩萤毕竟也没有这么贴身的侍奉过谁,省着尴尬了。韩萤允诺一声,就要出去。走到水桶旁边的时候,她觉着水桶有些怪怪的,但是没敢过多的停留,赶紧退下。 夜里,韩萤有些认床,睡不着。不知道五皇子此刻睡了没有。还不如陶青铃,她最起码在青宁宫,五皇子每日都会去拜见他的母妃,也能见面,自己却只能闷在“牢笼”之中。今天这一天,韩萤没感觉怎么累,除了扫雪,也没干什么活。关键是九皇子没让做什么啊,也没有近身侍奉,韩萤想到以后会这样的一直下去,心里都没有什么光亮。 第二日,韩萤早早的起来,打水准备给九皇子洗漱。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来送热水,冷水实在是太冰。韩萤昨夜睡觉的时候,都冻的不行,这在宫中,没有皇帝的庇佑,生活会多么的惨淡!时辰也差不多了,等不到热水,韩萤只好端着冷水,来到九皇子的卧房,却发现九皇子早已起床,坐在那里梳着流水般的头发。韩萤看着那飘逸的发质,比女子的都要好上千倍,真的不枉外界把九皇子吹嘘的如此神奇,确实不似凡间之人。 韩萤来到九皇子面前: “给九皇子请安。” “嗯。” 仍是简便无比的话语,韩萤起身,把脸盆递过去,低着头说: “奴婢等了好久,也不见有热水送来,九殿下……只能……只能用凉水了,待会儿奴婢去后置宫问一下,问今日是怎么回事。” 后置宫,是负责给各个宫殿发放备品之处,平日里的一些热水或者炭火供给,也都由他们负责。 “不用了。” 梁垣挚直接把双手插入那刺骨的冷水中,韩萤看着他毫无皇子般的娇性,觉得这个人,完全的捉摸不透! 第二十六章 众人嫌因赐阳宫 梁垣鹤洗漱完毕,径自走到前琴边,开始抚琴。韩萤便去收整屋子,刺骨的冷水,冰的韩萤直哆嗦。都擦拭一遍之后,韩萤觉得自己甚是尴尬,不知该去该留,只好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屋子里的阴冷,有种无形的寒气逼人,韩萤的双手早已经冰冰凉,不禁将其互相缠绕在一起,悄悄的取暖。她本来还想着有机会去找陶青铃,却被空谷传响之琴音又吸引了过去。梁垣鹤坐姿挺直,袖口丝毫不影响他的玉指发挥,反而随着琴音微微起伏,泛着柔情一般,这样冷的情境,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韩萤真的好奇,九皇子是怎样练得眼盲似非盲的本领的,本以为凡事都需自己照料,连冯姑姑也告诫自己要将他护好,可是现在看来,九皇子一人,生活的也挺好。 “你先出去吧。” 梁垣鹤弹完之后,没有回身,直接说道。韩萤正听的不尽兴,甚至有些期盼九皇子能再弹奏一曲,却突然被下令出去,韩萤只好说道: “是。” 出了寝宫的大门,韩萤不知道干什么去,实在也没有什么活计,关键是九皇子不让近身侍奉,也不给安排什么,怪不得冯姑姑说,这里最是舒心,什么事都没有,可不舒心么?但是,这样子的百般无聊,迟早要把韩萤憋死。于是她借着去后置宫问与热水和炭火提供的由子去到了青宁宫外。远远的站着,韩萤不敢进去,高皇贵妃也没有传自己,陶青铃更不能随意的出入。本想与姐妹说说心中的闷堵,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陶青铃出来,韩萤只好回去。转身的功夫,忽见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五皇子风尘仆仆而来,韩萤心中一阵的欢喜,忙给跪下,说: “五皇子吉祥。” 梁垣昭看了韩萤一眼,以为是特意来和自己碰面的,便开口: “以后尽量少到这里来。” 韩萤一愣,不知道她只是想看自己的姐妹,犯了什么错吗?而且五皇子的口气冰冷毫无感情,这是怎么了呢?五皇子大跨步的进去了,韩萤还愣在原地。梁垣昭的侍卫赵江走过来,眼里更是冰冷,说道: “五殿下的话,可记住了?” 韩萤慌忙忙点点头,过后,她都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本来见到了五皇子,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怎的自己如同大罪一般呢? 韩萤来到了后置宫,正好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太监,韩萤赶紧走过去,说: “这位公公,我是赐阳宫的,想……” “哎呀,去和赵公公说。” 小公公本来停下脚步,但是听到韩萤说她是赐阳宫的,直接摆手,放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韩萤觉得今日的人,怎的都这样奇怪?她只好走进后置宫,之后在忙碌的人群中打听出了赵公公,她来到赵公公面前,赵公公正翘着二郎腿,坐着吃瓜子。毕竟他的辈分高一点,韩萤施礼道: “赵公公好,奴婢韩萤,给找公公问好了。” 赵公公吐出一口瓜子皮,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 “有什么事啊?” 韩萤回复: “奴婢是赐阳宫的,现宫中没有了炭火,想来取一些回去。” 赵公公一听是赐阳宫的人,突的嗤笑一声: “呦,新去的吧?” 韩萤点点头,他怎的知晓呢?赵公公继续嘿嘿的阴笑,说: “我说……嗯……韩萤是吧?” “是。” “以后,因为赐阳宫的事啊,你就不要来了,来了也得不到什么。” 韩萤愣住,什么意思? “公公此话怎讲?” 赵公公又开始吃着瓜子,桌上已然堆成了小山,他还在“山尖”处奋力。 “赐阳宫,要什么也不会给的。” 韩萤觉得太不可思议: “为什么?” “这是上头的指令。” 韩萤觉得不公平,便说: “九皇子也是皇上的孩子,为何要这般待见?” 赵公公的脸上透露出不耐烦: “哎呀,不跟你说了吗?上头的意思,你明白了吗?走走走。” 韩萤看着赵公公急于赶自己走,心里的怒火开始燃烧,可是,人家都说是“上头”的人了,自己也辩解不了什么。 “那,那每日的热水,应该及时送到吧?” 韩萤退而求其次,不给炭火,热水也得供应上啊。 “能给水就不错了!你那没有其他的宫人,每日还是我这里的人给抬水的,九皇子用完我们还得给抬出来,这已经不错了,还要什么热水?” 韩萤这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昨日她觉得那桶里的水有些怪异,原来都是冷水!九皇子竟然在冷气逼人的屋子里洗着寒冰刺骨的冷水澡!韩萤再如何对九皇子有着抱怨,但是也很愤慨宫中这种偏见之心。 “公公,每日给些炭火热水吧!你看这样冷的天,没有炭火,没有热水,我们怎么过啊?” 韩萤近乎的祈求,可是赵公公仍旧“铁面无私”,道: “我说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还与我讨价还击?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连冷水都没有!” 赵公公呵斥道,韩萤不得已禁了声,心中委屈不已,这人怎么这样的势利眼呢?他说的上头,是谁呢?是皇上吗?他真的忍心就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韩萤皱成一团的脸,赵公公口气缓和一些,说: “你对赐阳宫哪那位,也别太上心,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曾经被赶出宫的皇子,再次回来也没有得到皇上的重视,你还那样的用心服侍做甚?你呀,还不如没事去别的寝宫转转,看哪家主子需要人手的时候,你正好出现,好好表现自己,让别的主子把你从赐阳宫讨了来,省着你在那里遭罪,我的话,你可懂?” 韩萤惊讶不已,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自己还有希望能够离开赐阳宫的?韩萤出了后置宫,心里说不上好坏,坏就是没有取到炭火和热水,好的,自然是还有机会离开赐阳宫。那自己没事就去昭阳宫转,是不是五皇子就能够把自己讨去了呢? 回来的时候,韩萤特意绕去了律音院,站在院外,看到楚飞燕和一群宫女,在冰天雪地里练习舞蹈。自从上次的石苑花事件之后,她也来找过楚飞燕,可是她一直回避着自己。这次,还是不要惊动她了吧,韩萤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楚飞燕看到了韩萤的背影,想着毕竟姐妹一场,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便喊到: “萤儿。” 韩萤惊喜的回过头,看见楚飞燕向自己跑来,她这样的状态,是不是说明和自己已经和好如初了呢? “飞燕……” 虽然那件事情,韩萤在心里是一直愿怨着楚飞燕的,但是只要楚飞燕一生气,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不对,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萤儿, 听说近侍院把你们都给分遣了,你去了哪里?” 韩萤硬挺着笑,说: “赐阳宫。” 楚飞燕听了,眉头一皱,想了一下,才说: “就是,那个重新回宫的九皇子那里?” 韩萤点点头。 “怎么去了那里?那里人人趋之若鹜,你去了,人缘也会受到牵连。九皇子的事情,你都知道吧?万一皇上哪天看他不顺眼,再降旨惩处于他,你岂不也要跟着遭殃?” 听着楚飞燕头头是道的言语,韩萤的心里更加的没有缝隙,垂头丧气,又唉声叹气: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做奴婢的,不就是听派遣的吗?” 楚飞燕也跟着叹气,说: “青铃昨日去青宁宫之前来看过我,你看看,同样是近侍院的,她好歹分了个正经八百的主子,虽然……” 楚飞燕看了眼四周,小声的说: “虽然青宁宫也不得什么待见,但是,该有的人家都不缺啊,只是皇上甚少去而已。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离开赐阳宫啊?” 韩萤想起了赵公公的话,心中没有想法是假的,她简单的对楚飞燕说了一下, 楚飞燕连连点头: “萤儿,你这是遇到了贵人给你提点呢!快去照着办,趁着皇上现在还没有管制赐阳宫,否则,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撒手都来不及。” 韩萤今日被两个人劝慰离开赐阳宫,说实话,自己真的有些心动,在回赐阳宫的路上,韩萤已经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很自然的接触到其他的主子。想到五皇子,自己是真的想去他那里,可是,能成功吗? 回到了赐阳宫,整个寝宫很安静,韩萤走进屋去,见九皇子正在给宫内的花浇水,韩萤赶紧走过去,说: “给九殿下请安,殿下,此等粗劣的活计,交给奴才就好。” “结束了。” 九皇子三个字,终结了整个的交流。韩萤接过小水桶,想着自己的决定,在进入到赐阳宫内的时候,有了一丝的后悔。加上没有讨来炭火和热水,韩萤觉着自己很失职。摸着小水桶,有些冰手,这样冷的水,花儿能吃得消吗?韩萤就只顾想着,回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脚绊在了花架子的腿上,一个前扑,直直的朝梁垣鹤撞去,韩萤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第二十七章 落魄之人受欺侮 韩萤的脚绊在了花架的的腿上,整个人完全的撞向梁垣鹤。韩萤努力的想改变自己身体的方向,可是根本无能为力,她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怎么办?就在韩萤马上要接触到梁垣鹤身子的时候,她只觉腹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顶住,之后“呼”的一下, 似被什么推开,直接往后仰去,趔趄了两步。等她站稳,梁垣鹤已经走开,徒留她一人愣在原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根本没有碰到九皇子,怎么人就过来了?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没有冲撞到九皇子,一切都好。 但是,刚才与九皇子“亲密接触”的时候,九皇子身上有一股清新无比的香气,一直自己都没有和他太近距离的接触,所以今日才闻到。与五皇子的香气不同,五皇子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可是九皇子这个味道就很淡,但是却很让人沉迷,可能是因着与众不同吧,不知用的是何。 韩萤出了寝宫的门,忽然发现门口那个小六的徒弟,焦尔站在角落里,鬼鬼祟祟。韩萤斜睨着眼睛,走过去,焦尔看到她,咧嘴就乐。 “你干什么?在这里缩头缩脑的?” 焦尔怒目圆瞪: “去,说谁是乌龟呢?” 韩萤一愣,她没说什么乌龟啊?这人的思路是不是有问题? “我没说你是乌龟啊?” “哎哎哎,怎么还提这个?” 韩萤彻底服了这个人,谈话真的是驴唇不对马嘴。 “你来干什么?” 焦尔双手环肩,抖动着一条腿说: “我家师父说了,他想你了,特让我来告知于你。” 韩萤看着焦尔眼珠子都快甩天上去了,那腿抖的似抽筋一般,她的腿也要不由自主的跟着运动了。 “那他自己怎么不来?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六确实也有一些时日没见到了,双方都比较忙碌。焦尔从怀里掏出一对碧玺耳环,递了过去: “打听呗,这个拿着,我师父给你的,他最近忙,不能来看你了。” 韩萤接过来一看,惊住了,这东西价值连城,小六哪里来的?赶紧又送回去: “哪儿来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焦尔呆住,这人,怎的好东西还不要了?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呢! “给你就收着,师父他表现好,上头赏的。” 韩萤更不明白了: “上头赏的女人的东西?” 焦尔一嘟嘴,唉,自己的话,怎么说的这么糊涂,索性就这样继续下去: “就是啊,女人的东西,才送你的。收着吧,不然回去我该挨收拾了。” 韩萤还是拒绝: “还是让小六留着吧,日后万一有用处呢,出了宫,给将来娘子,也是一个门面。” 焦尔听了,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干脆双手背后,说: “拉倒吧,你可别推来推去的了,我走了。” 不待韩萤反应过来,焦尔闪身离开,留下一股云烟。韩萤叹了一口气,这小六对自己是真好,好东西都给自己留着,这几年,也真是相处的亲密融洽。回到房里,韩萤看着那碧玺耳环,说不喜欢是假的,哪个女子不喜这类的装饰物品呢?但是,韩萤觉得自己戴上有点太引人注目了,一个宫女,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贵重物品?于是把耳环放到了匣子里,那里面也有着一些不错的物件,大多数都是楚飞燕给的,她现在更加的如日中天,有这样的姐妹,自己确实也沾了不少光。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韩萤在赐阳宫都是这样百无聊赖的过着,她考虑着应该如何自然的出现在昭阳宫,之后能被五皇子收进去吗?想想感觉有些不太可能。不过,谁叫韩萤的心里,对五皇子动了情呢?之前已经说过,韩萤别无他求,只要能够待在五皇子身边,她便安心了,觉得这辈子也就圆满。 这日,韩萤看到了有人送食盒来,她便想去接过来,今日来的是一名宫女,她把食盒交给韩萤,韩萤回身的时候,食盒不小心甩了一下,她担心饭菜被撞散,便把食盒的盖子打开看一下, 刚一打开,就从里面传出了一股酸腐的气息,韩萤愣住,以为自己闻错了,又凑近了一下,顿时,那股恶心的味道让韩萤立刻反了胃,她赶紧回头,见那小宫女刚要出了赐阳宫的院子,韩萤叫住她: “请等一下。” 那名宫女站住脚,回头看过来,韩萤跑了过去,先施礼,之后说: “这位姐姐,九皇子的食盒弄错了吧?这里面的饭菜是坏掉的。” 那宫女十分淡定,笑着说: “妹妹一看就是新来的,九皇子每日都吃的这个,你不知道吗?” “什么?” 九皇子每日都是这样的饭食?她真的不知道! 那宫女又说: “行了,送进去吧,九皇子不会怪罪你的,他已经习惯了。” 韩萤觉得太不可思议,说: “可是……” “好了,这都是上头默许的,即使我们有心想照顾九皇子一些,也不敢哪。” 韩萤仍是接受不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吃的下呢?日子久了,身子怎能吃得消呢? 宫女刚要离开,看看韩萤,貌似语重心长的说: “妹妹,我劝你,还是尽早想办法离开这里的好,在这捞不到什么好处,万一皇上再有什么怪罪下来的事情,你是一定要被牵连的。” 说完宫女便离开。韩萤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宫中的黑暗,怎么会这么的强烈?这宫中的可是皇子啊,如今落魄到如此的境地。换成自己,真的都要活不下去了。想想刚才宫女的话, 她也劝慰自己离开,看来,赐阳宫真的不是一个久留之地。算了,想起若不是因为九皇子,现在自己早已经在昭阳宫安顿了下去,一切任他去吧,既然上面的人要如此狠绝的对待九皇子,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深宫之中,还是少一些麻烦的好。韩萤把食盒拿了进去,将饭菜取出,摸到了碗边,居然还是凉的!真是怎么折磨的厉害怎么来啊!九皇子走了过来,韩萤有些看不下去,便退身而走,反正九皇子也从不用自己侍奉。 下午的时候,因为没有热水,韩萤只好端着冰冷的茶壶,里面都是凉水,放到了桌子上。九皇子走过来,自己倒了水,韩萤想去主动一些,但是九皇子自然的动作,又让她滞了一下。看着九皇子直接喝掉了那冷水,里边还带有一些冰碴,这韩萤是知道的,她也是喝的这种水,进入到嗓子以后,直接入侵五脏六腑,凉透了心。但是九皇子毫不犹豫,很正常的喝完,又去抚琴。韩萤有些微微的心疼,但是,想到了所有人的忠告,她又恢复了正常的心态。当别人都站在一排,只有你自己孤立的时候,说明他们是对的,自己还是顺了大家的意思吧,这是韩萤内心的真实想法。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所有的人都已换上了棉衣,主子们都是貂皮披风,暖和至极。可是赐阳宫的主人,却仍是单薄的衣衫,韩萤好歹还有之前给奴婢分配的厚衣服,但是也能感觉到冷气的入侵。韩萤觉得自己应该在离开之前,为九皇子做点什么,试试再去趟后置宫吧,看能不能为他求来一件厚衣服。 “赐阳宫,要什么,都没有,知道了吗?水和饭能供应上就不错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公公完美的打碎了韩萤的想法,她觉得九皇子在宫中,到处都是刀枪剑戟,处处针对于他。真是一时落魄,受尽欺侮。 韩萤回去的路上,拐去了昭阳宫,她想按照大家给的建议,看能不能还有进入昭阳宫的希望。也是真巧,正好五皇子从青宁宫回来,韩萤刚想上前,却想起了上次在青宁宫时,五皇子的厉声警告,便止了步。当她抬起头时,发现五皇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韩萤措手不及,赶紧跪下,说: “给……给五皇子请安。” 五皇子又恢复了对待自己的温柔,扶起了韩萤,说: “来找本宫的?” 韩萤被看穿,只好尴尬的点点头。五皇子的目光变得凌厉,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在赐阳宫可好?” 韩萤一愣,五皇子怎知自己去了赐阳宫?之后又听到五皇子说: “你的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韩萤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努力的抚平心中的忐忑不安。 “那里,不太好,是吗?” 梁垣昭的口气温柔的不像话,韩萤的心如同有小猫一样,痒痒的挠着她,她回复道: “还好。” 五皇子突然拉起了韩萤的手,韩萤这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震惊的大脑轰隆一声,望着那颗鲜红的的痣,手背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五皇子的掌心带有一点点的老茧,那是习武之人必有的特征。韩萤马上就要忘记了呼吸,五皇子这是在干什么?她想抽回手,自己再怎样对他有情,可是,韩萤并不想与他发生什么。 “你过得不好,再不,到我这里来,我去和九皇子讨了你,你在一些事情上,还能帮助我。” 什么?这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进入到昭阳宫? 第二十八章 赐阳宫人受牵连 “你可先且回去考虑一下,想好了,来找我,不用通报。” 韩萤还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梁垣昭直接给出了一句话,之后进去了昭阳宫。韩萤一路走回来,心中反倒没有特别的喜悦,刚才五皇子握着她的手,更多的是惊吓。一切这么顺利,反而让她的心里不安,之前那样的迫不及待,现在却又变得犹豫不已。 韩萤快到赐阳宫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位雍容华贵的主子,好像是柳贵妃。韩萤赶紧跪下请安。柳贵妃裹着厚厚的披风,帽子快要把那巴掌大的小脸都遮住了。本来今日她是想去皇上那里的,可是半路却被赵贵妃把皇上给截走了,说什么肚子不适,让她气愤不已。不就是怀孕了吗?像是谁不能似的。皇上已经好久没来找柳贵妃,所以,今日柳贵妃的脾气更是火爆,宫人们都被她教训好几个了,心里仍是极不舒服,寝宫也不愿意回去,便带着人走出来散散心。 “奴婢参见柳贵妃,柳贵妃吉祥。” 柳贵妃现下是看谁都不顺眼,面前的奴婢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就没有理睬,刚要过去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赐阳宫,之后回头看了眼韩萤,基本上这附近不会有人过来的,除了自己这样气愤不已的人,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是哪个宫的?” 韩萤本是等着柳贵妃离开之后起来,但是听声音柳贵妃都要过去了,怎的又问起了这个? “奴婢是赐阳宫的。” 柳贵妃一听,更加的火冒三丈,陈年往事蜂拥而出,当年的秋皇贵妃是何等的风光,搅弄的整个后宫天翻地覆。独得皇上的恩宠,使得其他的妃子终年不见得皇上,所以成为了众矢之的,大家对她的愤怒,都是一致的。最令人愤恨的是,居然还一举夺男,生下了九皇子!偏偏九皇子的长相还惊为天人!秋皇贵妃也马上就能够封后了!这样一来,后宫之人的嫉妒、羡慕、愤怒更是铺天盖地的袭来。宫中众多的女人,只为皇上一个男人,秋皇贵妃一人霸占,根本没有考虑过她们这些独守空床的人!尽管经过了那些事情,物是人非,九皇子现又回了宫,即使已经没有了威胁性,但是往日的仇恨,仍旧不共戴天。赐阳宫的主人,她动不了,奴婢还是能拿来出出气的。 “大胆!居然敢挡住本宫的去路!来人,给我张嘴!” “是!” 柳贵妃等着狠毒的眼睛,她就是胡乱的找了由子,要收拾赐阳宫的人,今日的委屈和往日的仇恨全都算在这里!奴婢们知晓主子心情不好,都不敢怠慢,可下有替罪羊了,自己不用受牵连,便赶紧答应下来。韩萤一听,心中大惊,她也听得出来这柳贵妃是故意的,明显的口气中带有积压的火气,自己明明没有挡住她,还有一小段距离呢,非要这样说自己,韩萤心中暗道不妙,今日的这番惩罚是逃不过去了,但还是得求柳贵妃。 “娘娘,奴婢知错,娘娘饶命啊!” 韩萤知道万万不能在此时说自己无罪,做奴婢的,最重要的就是要会察言观色,此时若不认罪,会更加加重惩罚的。 “啪!” 韩萤的话音刚落,柳贵妃的手下就直接抡起了巴掌,这一下子韩萤的脸就立刻火辣辣起来,她此时不敢吱声了,只能自认倒霉,委屈的忍住泪水。 “啪!啪……” 接二连三的嘴巴打在韩萤的脸上,疼的她已然麻木,耳朵嗡嗡作响,因为有几次都打到了耳朵上,她缩着脖子,每打一次,身子就跟着抖动几下,最后,泪水实在忍不住,哭着说: “娘娘,奴婢知错了,请饶了奴婢吧……” 韩萤抽搐道,不求饶不行啊,脸上似乎都已经充血,嘴角的鲜血已被打的一片,整张脸都是血肉模糊的,脑袋里面混沌的不行。过了一会儿,柳贵妃才让住手,她拉长着声音,阴阳怪气的说: “呵呵,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成为赐阳宫的人。哈哈哈哈哈……” 柳贵妃扬长而去,秋皇贵妃,呵呵,我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让你的儿子,在宫中也不得好!韩萤跪在原地,刺骨的玉石地面侵入了她的腿,整个膝盖似乎没有了知觉。脸上肿的,自己的余光都能够看到了,她默默地哭着,滚落的泪水和血水混为一起,她抹了一下脸,整个手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那股子咸咸的滋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自己真的是有够倒霉,怪不得,人人对于赐阳宫趋之若鹜,作为这里的奴婢,受牵连,真的是无可避免。 韩萤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赐阳宫,此刻,她所想的就是,真的需要快点离开赐阳宫了,呼……之前在备宫女社和近侍院的时候,感觉宫中不过如此,现在却一步步的接触到了各种黑暗,韩萤的心里,此时阴凉无比。 韩萤看到九皇子的寝宫里面黑黢黢的,现在已经折腾到天黑了,也是,九皇子也不需要点灯。里面安安静静的,不知道九皇子在做什么。韩萤先回到自己的房内,得清洗一下自己。那冰冷的水接触到苍起来的脸,感觉居然很舒服,似乎有一种止疼的效果。韩萤的嘴巴合上都有些费力,擦干之后,照照镜子,里面的人,真的是惨不忍睹,她赶紧放下镜子,手在桌子上来回的抚摸,心里很难受。楚飞燕和陶青铃都不在身边,自己的委屈痛苦,无人诉说。 不可耽误太久,韩萤尽最大的努力处理好自己,便来到了九皇子的屋前,不知道九皇子有没有休息,她便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有着窸窸窣窣的纸张声音,知晓九皇子是在写字,便施礼道: “九殿下,是奴婢。” “进来吧。” 韩萤便推门而入,她点开灯烛,屋子里亮堂了起来。九皇子不知何时换上了冰蓝色的丝绸衣服,雅致的浅花纹路,白色滚边,翩若惊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青葱玉指握着毛笔,果然正在写字。韩萤过来是按例来给铺床的,她从九皇子身边路过,之后来到榻前,将那刺有蛟龙盘纹的被子铺好,被子打开之时,韩萤这次又闻到了九皇子身上的清香。以前也是自己没有注意,没想到这被褥居然也沾染了他的气息。 唉!被子也是蛮薄的,摸着都没有自己的厚实。韩萤可笑自己居然还在有心的惦记主子,要不是他,自己能受这么多的委屈吗?但是,韩萤还是知道奴婢的本分的,心里再怎样哀怨,也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韩萤准备找机会去寻五皇子。 这日,韩萤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给九皇子送食盒,之前赵公公说过,如果没送,就需要自己去取。韩萤往御膳房走去,照例,还是残羹冷炙,韩萤拎着往回走,好巧的是,又碰到了五皇子,他的身边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韩萤的心里咯噔一下。三个人面对面,韩萤跪下行礼,五皇子看到了韩萤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红肿,知道可能是得罪了哪个主子,受到了惩罚,但是碍于身边有人,他不能对韩萤表现出熟识,否则会影响到自己。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回应一声,便离开。韩萤的心,隐隐的绞痛,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去昭阳宫,看到五皇子,也是想告知他自己的决心,可是看到五皇子和那名女子的亲密,还有五皇子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心凉了半截。 五皇子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脸,但是毫无反应。说明五皇子也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是不要异想天开的好。陶青铃说的对,可能自己真的不应该去昭阳宫了。 韩萤把饭菜给放到了桌子上,九皇子坐了下来。她看着九皇子毫不犹豫的吃下那酸腐的饭菜,她别开了头。九皇子,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也想让你吃的好一点,可是御膳房不给,给了的话就会被上头的人降罪,谁也没有办法啊,韩萤在心中默念。 这一次,九皇子没有让她退下,韩萤一直在旁边站着,直到九皇子吃完,她便去收拾。九皇子站了起来,走到韩萤身边的时候,韩萤感觉到了他衣摆与自己衣裙的接触,才意识到九皇子离自己这么近,忙退后几步,让出路来。这时,梁垣鹤开口道: “你若想离去,便速速离去。” 韩萤一愣,心里惊吓了一下,九皇子……九皇子怎知自己的这个心理?他终日不出赐阳宫的,不可能知道自己与五皇子见面了啊。韩萤赶紧跪下: “奴婢不敢。” 韩萤看着九皇子那玄色赤边鞋子在自己面前停留,第一次,她觉着九皇子的身上有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梁垣鹤冰冷的口气,在这个屋子里,使得更加的如同寒风刺骨一般。 “你若走,本宫不留,也不会寻你麻烦。” 说完,梁垣鹤走开,韩萤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高冷意清的九皇子,竟然能够这样的让自己心生畏惧! 第二十九章 决心已定不寡断 韩萤出了寝宫门外,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一下东西。不管九皇子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打算要自己了,五皇子那里还等着消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念想,都说赐阳宫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何必在这里受苦?包裹收拾好,五皇子说了,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通报。韩萤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贱兮兮的,有一种硬贴着五皇子的感觉。不管了,反正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样子,在宫中,能够守着自己的心上之人,每天也能充满幸福感,不也挺好吗? 韩萤准备先去找五皇子,说明自己的处境,之后五皇子就会带人来向九皇子讨要自己。走出房门,外面竟然下雪了,今年还没有什么大雪,都是这样的小小雪花,在飘飘洒洒。韩萤走出来,地面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片,留下浅浅的脚印。这种天气,和自己刚来这里时,还颇有一些相像。她往大门走去,突然,心里似乎有一些的舍不得,毕竟在这里也待了一些时日,韩萤比较恋旧,这样一走了之,还真是心里痒痒的。她回头,看向赐阳宫的高大额匾,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在这走了一遭。九皇子,您自己珍重吧!怪韩萤,心里惦念着五皇子,希望,再分到这里来得宫女,能够一心一意的侍奉您吧! 韩萤正愣着神,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甚是熟悉,她惊讶的回过头,竟然是冯玉娴冯姑姑! “冯姑姑,您怎的来了?最近可好?这死冷寒天的,冻坏了吧?” 韩萤忙跑过来,给其下跪请安,她知道冯玉娴只是表面上的冷酷,人并不坏,而且一些过往,也都是为了近侍院的宫女们好。除了上级女官,韩萤也把她当成长辈来看,毕竟没有像苏女官那样,没事找茬,狠戾的责罚。看到冯玉娴,韩萤的眼眶不觉得微微湿润。 冯玉娴轻轻的笑着,扶起韩萤,说: “在这里可好?” 韩萤禁语,她怎么能和冯姑姑说自己现在的想法呢?她想起来,当初冯姑姑教导自己要照顾好九皇子,如今,自己却要奔向昭阳宫,她心虚,只说: “嗯……还好……” 冯玉娴拍拍韩萤的肩膀,说: “我听说,前几日,柳贵妃找了你的麻烦,怎么样?伤好了吗?” 韩萤一听,眼泪瞬间淌了下来。这样的委屈,她无处诉说,冯玉娴来了,一语中的,让自己的心里暖烘烘的,无助心酸的时候,一句简单的关心,能给人带来强大的感动。 “没事了,害姑姑担心,是奴婢的错。” 韩萤微微抽噎,冯玉娴给她擦去泪水,安慰她说: “宫中的黑暗,是非颠倒,多得是,你现在才经历多少。凡事,尽量别硬出头,换个方式,或许会有转圜的余地。别人瞧不上赐阳宫,想尽办法来寻麻烦,能避开,就尽量避开。这里就你和九皇子两个人,一定要真心待他,他与其他的人不一样,日后,你若有难,他定会为你出头。” 韩萤惊讶的听着冯玉娴的话,日后有难?替我出头?现在,我们的关系,您是不知道的……韩萤的心中暗自道苦。 “相处久了,你就会了解九殿下真正的为人,我当初是特意选的你,因为你头脑灵巧善变,而且,你对我如此的衷心,甚至不惜赔上性命,我就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才放心的把你安排在这里。九殿下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而且,他实在是太凄苦了,别再让他这样的孤寂冷清的活下去了,希望,你能够带给他一点欢乐。” 冯玉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让韩萤觉得无地自容。她的眼神里,充满对韩萤的期寄,语重心长的口吻,重重的敲打着韩萤的心。韩萤羞愧的低下了头,冯姑姑这样的看重自己,自己却…… “韩萤,我不瞒你,我与九殿下的母妃,本就有着一些渊源,所以,我不忍心看九殿下受苦,可是我不方便,所以,你一定要替我照料好他。” 韩萤的嘴,微张,眼神错综复杂,开始不敢与冯玉娴对视,后来,她忍不住的听冯玉娴将所有的话倾盘而出,心里如同击打着小鼓一般,本来已经做好的决定,因着冯玉娴的话,不得不再次改变。是啊,冯姑姑说得对,自己当日为了她都能够以死相助,为何不能对活生生的九皇子,放下偏见,搁置五皇子,守好自己的本分呢?冯姑姑对自己厚望,着实不忍辜负这份情义,所以,韩萤低下头,说: “奴婢明白。” 只这四个字,仿佛给冯玉娴服下了定心丸,她的表情由沉重化为轻松,拉起韩萤的手,说: “好孩子,我没有看错你。记住我的话,只要你一心一意,九殿下,绝不会亏了你。” 韩萤回答: “姑姑放心,奴婢心里,只有九殿下一个主子,不会辜负您的。” 冯玉娴点点头,轻拍着韩萤的手,说: “一定要护好九殿下。” 冯玉娴坚定无比的话语,给韩萤再次缚住。她是真的不想九皇子再这样被欺侮。自从那年秋皇贵妃出事,这个孩子,就经历天翻地覆的人生变化。本以为,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没想到,如今又能够回宫。可惜,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只能挑出自己最为信任的人,能够守护好他。冯玉娴就是看中了韩萤的重情义,所以,才放心把她分在了赐阳宫。 “是。” 韩萤已经彻底的被冯玉娴说服,送走了冯玉娴,她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回想刚才冯玉娴的话。秋皇贵妃和九皇子,之前的事情,皇帝震怒,重型责罚,赐死平息事件。导致宫中对于赐阳宫都避之不及。冯玉娴却和别人不同,如此的关心九殿下,怎的不怕牵连?还对受罪之人这样上心?不过,韩萤相信冯玉娴的为人,如果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冯玉娴定会嫉恶如仇,但是……韩萤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是非曲直,既已答应了冯姑姑,就要断了所有优柔寡断的念头,安心的待在赐阳宫,只要自己少出去,不惹事,还是能避开一些祸事的。 看着那个整理好的小包裹,韩萤不觉想笑,自己这一顿折腾,笑话一样,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这里。下定了决心之后,出其意料的,这一夜,韩萤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日,韩萤已经知晓了九皇子的作息时间,便早早的拿来水,伺候其洗漱。梁垣鹤仍旧面无表情。自从昨天他让韩萤想走就走以后,便没有再同她讲过话。韩萤也知道九皇子识得自己不衷心,不想与自己说话,但是韩萤浑身却充满了干劲。可能是因为之前对于是否去昭阳宫摇摆不定,如今已做了决断,舒心了不少吧。 梁垣鹤刚要拿起水桶浇花,却被韩萤捷足先登,伸手一把勾走了桶,去浇了花。梁垣鹤直起身子,眉头微皱,收回衣袖,似是唯恐那水溅落在自己身上一般。韩萤的心里居然暗喜,她抢过了九皇子!她忍不住的摸摸那些花儿,不知得都是什么,竟然能够在寒冬腊月开放。触手之处,无不柔软细腻,韩萤摸上了隐,反正九皇子也看不见,索性摸个痛快。这时,梁垣鹤轻咳了一声,韩萤没在意,还在陶醉在花的娇艳中。梁垣鹤又用力咳嗽了一声,韩萤微微侧头,觉得有什么不对,哎呀!糟了,九皇子这是在暗誓自己不可以碰花啊!韩萤赶紧收回手,却不小心勾着前排的花盆,她赶紧回手去弄,但是越着急,就越混乱。不出意料的,花盆“啪嗒”一声倒地,碎的稀里哗啦的! 韩萤吓傻了,自己做事向来很稳重,今日却如此毛躁,好后悔,都怪自己做了亏心事,还听不出来主子的心思,她忙磕头请罪: “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梁垣鹤此时单手握拳,放在嘴唇处,他也在后悔,后悔自己还是不出声提醒的好,那花……可惜了…… 愤怒是愤怒,但是梁垣鹤还是放宽了心,不过,这个宫女真的好碍事,他便开口: “你下去。” 韩萤听九皇子没有责怪自己,赶紧谢恩出去。不一会儿,梁垣鹤就听得门外,韩萤在说: “殿下,奴婢进去收整一下。” 也罢,梁垣鹤开口: “进来。” 韩萤赶紧碎步滑进,低眉顺眼的把那一堆“惨不忍睹”收拾好。这时,窗户不知怎么裂开一道小缝,寒风便由此挤了进来。韩萤在蹲着收拾花土,前面还有一排花盆,并未感受到。梁垣鹤起身,他知道那些花能耐低温,但不耐寒风,便去关窗户。正好走到韩萤的身边时,韩萤也收拾好,猛然的站起,却突的发现九皇子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肩膀几乎都是紧挨着的,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不想,屁股一拱,又将一个花盆碰到在地! “哗啦……” 又是一片的惨不忍睹!韩萤这一会儿受到的惊吓还真不少,这回傻了眼,怎么办?接二连三的出错,九皇子是不是彻底要责罚了自己?她惊慌的回过头,却看见,那洁白如玉的脸庞,冷风飘进,吹起了梁垣鹤鬓间一缕发丝,乎乎摇摇,还有那令人醉了的倾城容颜…… 第三十章 重情心系赐阳宫 梁垣鹤的脸,已经紧绷到不行了,本来细白的皮肤,如今却铁青一样。他轻启唇片,说: “出去。” 韩萤浑身僵硬无比,她也不知道今天怎的接二连三的失误,慌忙跪下,说: “奴婢知罪,请殿下责罚。” 梁垣鹤仍旧两个字: “出去。” 韩萤知道梁垣鹤是生气极了,不敢多停留,回身要把那一堆狼藉收拾起来,手刚碰到花盆的碎片,头顶上又传来梁垣鹤的声音: “我叫你出去!” 声音不大,但是暗含的愤怒,不容小觑。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告诉她出去,还赖在这里!韩萤这回赶紧撤离,本想着把那危险之物收走,生怕九皇子不小心被划到,可是主子这样的驱赶自己,只能听话,没有惩罚就不错了。看来,九殿下是十分喜爱这些花的。韩萤看着紧闭的寝门,转身离开。 现在御膳房是越来越放肆了,自从韩萤亲自取了食盒以后,隔三差五的就不来送,导致现在都得韩萤跑腿去取。可是,她又不敢说什么,人家什么事情都推给了上头,真的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今日,到了御膳房,一个小公公把食盒递了过来,都不看韩萤一眼,韩萤这小愤怒,呼之欲出,但还是彬彬有礼的说: “公公,九殿下,也是皇上的皇子,吃了这么久的腐菜,也该换换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九殿下这几日身体都已经不适了,如若再出什么意外,咱们都吃不消的。” 九殿下,对不住了,为了让您少受一点委屈,只能这样的说您了!反正韩萤因着冯玉娴的话,已经决心留在了赐阳宫,那就要做到自己当时的承诺,护好九皇子。民以食为天,这饭食,就是为九皇子争取好生活的第一步。 本以为这样说,能有一些力度,没想到那个小太监不仅没有被震慑到,还怒目圆瞪,冲韩萤吼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瞎掺和什么!赐阳宫的还敢在这里撒野!去去去。” 公公把韩萤推了出去,之后一把将食盒扔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那股味道,真的是恶心至极。 “下次再这样狂妄自大,连这样的饭菜都没有!滚!” 韩萤的手掌被擦破了皮,心中愤骂不止,真是狗仗人势,究竟是谁在狂妄自大?韩萤爬了起来,那饭都已经散落了一地,干脆就彻底不要了,给九殿下寻点别的吧。韩萤故意把饭菜铺了更大的范围,让这帮家伙收拾去,能报复一点是一点。 韩萤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着,抬起头,忽然看到焦尔从旁边走了过来。哎呀!韩萤这才想起,小六不是在御膳房吗?怎么不早点去找他呢?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柳暗花明的感觉让韩萤兴奋极了,快速的朝焦尔跑去。焦尔正在想事情,忽感身侧一股疾风直奔自己,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焦尔直接一拳击了过去,紧接着,一声惨叫: “啊!” 韩萤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正好揍在了眼眶上,顿时眼前青一色、紫一色的,如同泡进了五彩染缸一般,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屁股硬生生的被硌到,上下夹击的,让韩萤痛不欲生。 再说焦尔,看到来人是韩萤,这一下子心可慌透底了!嘴上一个劲的念叨: “完了完了完了。” 焦尔把韩萤扶起,心想这一回主子要是知晓了,非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不可!不禁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我可倒了大霉了!” 韩萤趔趄着站好,一听这话,她心里还堵的不行,明明是自己倒霉好不好?不过,她想现下已是快用膳之时,不能计较太多,便直接问道: “小六呢?” 焦尔一听,心更惊了,这……这真要去告状啊?他忙开口: “我不是有意的,你不用这样啊!” “哎呀,快一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焦尔张着嘴,暗道这人,铁定是要找主子了,万万不可啊! “好祖宗,你别找了,我师父他……他不在御膳房了。” 韩萤一愣,顾不得疼痛的眼眶,忙问: “什么时候啊?那他去了哪里?” 焦尔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他,他去明阳宫侍奉了。” 碎嘴胡诌,是焦尔最擅长的本领。韩萤听了,不想的小六居然去了太子那里,完了,这回九殿下的事情彻底不知道怎么结局了。焦尔看着韩萤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她是想了自家主子,便说: “没关系,你要是相间他,我可以带你去啊。” 韩萤摇摇头,焦尔不明白了: “到底怎么了?” 韩萤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焦尔这才彻底明白,唉!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他安慰道: “没事,既然他们能这样对九皇子,说明都是被暗许的,你也不用如此自责,关键你也帮不上什么。你的饭食不是还可以吗?” 韩萤点点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九皇子该吃什么。 “这些事情,就交给别人去解决,你把你分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你又没吃什么腐食烂菜。” 焦尔正儿八经的说着,忽然,韩萤从他的话中,悟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之后喜笑颜开的说: “谢谢你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韩萤就跑掉了,焦尔还不晓得到底怎么了,只好莫名其妙的离开。 “殿下,您的饭食到了。” 韩萤站在门外,说道。里面传出梁垣鹤的声音: “嗯。” 韩萤走了进去,端着食盒,之后将饭菜一一拿出,摆放在桌子上。 “殿下,该用膳了。” 梁垣鹤此时端庄正坐的在擦拭他的琴,并不急着过来,韩萤就站在桌子旁,双手扶前的等着。半天,梁垣鹤起身,韩萤望去,还在想着用不用搀扶一把,但是看九皇子并不需要帮助的样子,又想起他不怎么近人的性子,还是老实的留在原地吧。 梁垣鹤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他忽觉的不对劲,眉头微皱了一下,之后放下了筷子,韩萤一看,明了他是晓得今日的饭菜与往日不同了。这觉察力真够敏觉的。韩萤赶紧上前,施礼之后说: “殿下,御膳房从今日起,会变更饭菜,您看你知否合口味?” 梁垣鹤不留痕迹的侧头,之后恢复正常,说: “好。” 看着梁垣鹤终于又动了筷子,把那饭菜送入口中,韩萤的心,才落了地。是的,她是将自己的饭食,留给了梁垣鹤。这是现在唯一能让九皇子吃的一点好饭菜了。宫人们的饭食,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是也是有几样小菜的,最起码,馊饭和这个没法比。但是,又不能让九皇子知晓,吃馊饭已然是对他的侮辱,现在再怎么好,也是宫人奴婢奴才的标准,要保留九皇子身子里的骨气。只要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韩萤几乎将大半部分的饭菜都给了九皇子,自己的肚子仅仅是填了个底。当然,以后还是要去御膳房取饭食的,到时候,就全部倒掉。如果不去取,不晓得又会被哪些个别有用心的人,当成什么把柄。韩萤是很讲情义的,她始终记得,答应了冯玉娴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梁垣鹤吃完,韩萤收拾掉,之后离开。现在,她担忧的是,这样大冷的天气,怎样才能弄到一点炭火。这件事情,让她一筹莫展,饭自己可以解决,可是炭火整个赐阳宫都没有,后置宫又不给,怎么办呢?最近,她都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堵,赶紧吃了一些药,才制止了风寒。否则,赐阳宫就她一名宫人,她倒下了,九皇子怎么办? 韩萤对着镜子,玩弄着自己的衣袖,思来想去的,没有办法。要不要去找冯姑姑呢?她这样在意九皇子,应该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会竭尽全力去办吧?韩萤又想起了冯玉娴的话,她说凡事要多考虑,可能会有转圜的余地。可能是自己太过执拗,应该想想其他的路径。忽然,韩萤想到一个办法。 第二日,后置宫,赵公公。 “赵公公,奴婢此次来,确实有事想求您帮忙。” 赵公公还在嗑着瓜子,说: “我说韩萤啊,你怎么脑子就这么直呢?对赐阳宫上心,可没什么好处,我也都把话说尽了,你走吧,下次不要再来了,否则,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赵公公吐出一口瓜子皮,却不料有一块粘在了嘴边,他便伸出舌头卷进,之后又吐出。韩萤看在眼里,压在心里。 “公公,韩萤知晓给您带来了麻烦,所以,这次主要就是来赔罪的。” 之后韩萤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之后拎在手里,故意的晃出了声音。赵公公对这种声音很是敏感,马上看向了四周,之后余光扫向韩萤。韩萤走了过去,给赵公公倒了杯水,递过茶杯的时候,她看到赵公公的手,在桌子上敲着,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银子放进了赵公公的衣袖里,赵公公挑眉噘嘴的看向韩萤,韩萤笑着说: “公公,请喝茶,瓜子吃多了,口干着呢!” 赵公公用装有银子衣袖的手拿起茶杯,眉眼带笑的说: “好说,好说。” 第三十一章 韩萤散财为九皇 韩萤看赵公公把茶杯放下,那袖口内的钱袋早已不知所终,韩萤心中暗讽,还真是轻车熟路。 “小韩萤啊,以后呢,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杂家说,杂家尽力,好不好?但是呢,如果是无能为力的事情,那可就办不了喽!” 赵公公贼眉鼠眼的,嘴角还残留着瓜子仁的小碎末,看着真是反胃。韩萤忙笑着施礼道: “公公严重了,奴婢绝对不会让公公为难的。只是……只是现下天气越发的寒冷,奴婢那屋子,如同寒窑一般,每晚都睡不实这觉,所以……” 赵公公单眉一挑,呦,这小丫头倒是激灵,知道话要怎么说。他当然明白韩萤的意思,只不过,大家都是在打暗语,是为了双方都好过一点。既然收了钱,面上也都没什么违规之事,赵公公笑了起来: “呵呵,好啊,杂家也不是不同情之人,可以,你去领一些炭火吧,不过,不能太多哦,因为你的屋子没有多大,杂家不能太过徇私,不然,这上头,也安抚不了啊!” 韩萤听了,赶紧谢过赵公公,这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能成功,下次就更好办一些。 “嗯,去吧!” 韩萤拎着一兜子的炭火,心里兴奋不已,这回,九殿下的屋子里,终于能有一些暖和气了。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赐阳宫,韩萤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她赶紧找到炭炉,之后费力的抬到了九殿下的寝宫内,跪下说: “殿下,今夜您不用挨冻了!以后也不会了!” 梁垣鹤坐在椅子上,喝着凉茶,微微侧头,听着韩萤在那里霹雳扑通的一阵,他闻到了炭火的味道,怎么有了炭火?她是如何弄到的? 韩萤把炭火点燃,虽然,没有太多,但是明显的房内没有了那么多的寒气,最起码,能够分清了屋内屋外的区别了。韩萤将炭火往梁垣鹤身边推了推,毕竟赐阳宫太大,离得远,也起不到保暖的效果。梁垣鹤没有说话,韩萤也没在意,清理着地上的残渣,之后也统统的扔进了炭炉里,不能浪费一点,因为太过来之不易了。 这日,梁垣鹤起身去抚琴,指尖碰到琴弦,便立刻传出悠扬的乐声,衣袖随之摆动,撩动的似乎不光是琴弦,还有那惊艳的时光。韩萤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把炭火又推了过去,不小心与地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韩萤赶紧停下,惊慌的抬起头,梁垣鹤的耳朵微动了一下,眉头轻抖,但是手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淡定从容的弹着。韩萤这回轻轻的,将炭火挪至适当的位置,不让九皇子冷到。 梁垣鹤确实感受了炭火的温暖,但是他不知道这名宫女心里是如何想的,本来是想离开这里的,怎的现在又如此的上心侍奉?不过,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如今多了一个,梁垣鹤只觉有些心烦,自从母亲出了事,他就比较喜静,外人都认为皇上不给他宫人,是让自己自生自灭,其不知,这样更舒心。但是,梁垣鹤不能直接赶走韩萤,他不会让所有的大事小情因自己而起,别人主动离开,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曲弹毕,梁垣鹤收回手,捋起衣袖,却感受韩萤站在旁边,没有声响。他站起来,只听韩萤开口: “殿下,奴婢来扶您吧!” 韩萤望着梁垣鹤,冯姑姑说一定要护好九皇子,那自己就尽量的寸步不离,以免殿下有什么意外。梁垣鹤将胳膊背后,显得整个人更加的长身玉立,说: “不用。” 之后便走了出去。韩萤看梁垣鹤往门外走了,忙跟过去。梁垣鹤听到了脚步声,心中升起厌烦,都懒得开口让其退下了,就自顾自的大步流星向前走。衣摆随着脚底生出的风来回摇曳,在冬日的光景里那么的不真实。韩萤望向天空,似乎又要下雪。自从来了赐阳宫,雪就多了起来。九皇子也没有什么厚衣服,饭可以给,可是,自己的衣服不能给皇子穿啊,穿不上不说,面上也不光彩啊。韩萤小跑着来到了院内的牡丹亭,见梁垣鹤颀长身姿的站着,雪花很快的就飘落,幸好是在亭子内,身上不会被雪弄潮。九皇子就那么一直站着,心想这宫女怎的如同跟屁虫一样?韩萤此时心想的是:怎样能给九皇子弄身衣服呢?炭火要钱,衣服看来也需要用钱来打点了,还得去求那个赵公公。梁垣鹤刚要开口让韩萤进屋,不想被韩萤抢了先: “殿下,下雪了,外头也冷,进屋吧,要保重身体。” 梁垣鹤直接说: “不用。你先进去吧。” 他是想自己安静一会儿,想想所有的事情。韩萤不能把九皇子单独留在这里,可是主子又开口了,怎么办呢?韩萤冷的打了个寒颤,但看九皇子仍旧泰若自然的在这里,不禁想着真抗冻。好吧,趁这个时候,再去趟后置宫吧! “小韩萤,你这事情,可不少啊!” 赵公公边把韩萤给的钱袋收进衣袖里,嘴里边叨咕着,韩萤一个劲儿的说: “是是是,奴婢事情确实多,给公公添麻烦了。” “去吧,不过,新的不可以,会有人查的,只能用旧的。” 韩萤听了,不禁有些迟疑,给九皇子穿旧的,这,这九皇子不能接受吧? “公公,旧的?” 韩萤咬咬牙,拿下了手脖上楚飞燕给的纯玉手镯,上前塞到赵公公的手中,说: “公公,再帮帮忙,旧的,不行的呀。” 赵公公掂量着那手镯,撩起眼皮看看韩萤,想了一下,说: “这样,你去领一些多余的棉物,再加一些厚布匹,你可以自己做,不就是新的了?至于,你做什么样的,杂家就不管了了。” 韩萤听了,赶紧施礼: “多谢公公,日后,公公若有事需要韩萤,韩萤定当尽心竭力。” 赵公公闭着眼睛点点头,之后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哼起了小调。韩萤赶紧起身去领那些物品。抱着一堆的棉物,韩萤的心里是雀跃的,没想到,那赵公公站着一副看人低的嘴脸,在物质下面,还是比较能尽人道的。只是,唉,又损耗了不小的一笔财产。韩萤的俸禄也并不多,这几年攒下,是留着日后出宫用的,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不够,冬日过了,就好了,没有那么多的需求了。 韩萤得了闲,就开始日夜的缝制棉衣,这样,九皇子就能早点穿上了。她做了三件的披风,虽然比不得五皇子他们的皮草,但是,可比奴才们的厚多了,怎样都比以前强。她把剩下的又做了加棉的夹衣,这样,内外都能保暖一些。其实,韩萤在侍奉主子上,真的是很尽心尽力。 韩萤来到九皇子的寝房,见九皇子在写字,边走过,说: “殿下,奴婢,给您带来几件厚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身?” 梁垣鹤听了,一愣?厚的衣服?她是真有能耐啊,又是炭火又是一衣服,保不齐,是那五皇子在背后,才让她能如此的轻松弄来这些吧? “不用。” 梁垣鹤直接拒绝,他不想利用五皇子的人,来改善自己。韩萤听了,一愣,开口道: “殿下,这么冷的天气,您不能再只着单衣的,您试一试,不行的,奴婢再去改。” 再去改?难不成是她缝制的不成?梁垣鹤说: “不要听不懂话。我说过,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不用在此浪费时间。” 梁垣鹤的亲信看到了韩萤和五皇子有交集,这个宫女,很可能就是梁垣昭的人。都好几年了,他还想怎么样?给自己身边安排了他的人,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韩萤愣在原地,九皇子怎的还如此的想自己呢?韩萤赶紧解释: “殿下,奴婢绝无二心的,奴婢就是要在这赐阳宫侍奉您,哪儿也不去。” 梁垣鹤放下笔,转回身,朝床榻走去,说: “出去,本宫要睡觉。” 韩萤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能回应着,起身离开。这衣服,她可是缝制了好几个日夜,九皇子却如此的看待自己。韩萤的手指都被针扎的大孔又小孔,九皇子却不领情。但是,这也不愿他,是自己之前显露了不忠心。韩萤委屈的眼泪淌了下来,回头看看房门,里面毫无声响。算了,等过了今日,早晚都要给九皇子穿上,冻坏身子怎么办?自己怎么对得起冯姑姑的期待呢? 韩萤又那银两打点了送水的太监,今夜,送来的就是热水。看着桶里的热气腾腾,在这天寒地冻里,泡泡澡,是何等的舒服。 韩萤不敢进去,站在门外守着,来回踱着脚步,搓着手取暖。耳朵还听着屋里的动静,自从九皇子推掉了衣服,她就担心这费尽心思弄来的热水,九殿下是否能够接受? 梁垣鹤早已感受到水的热气,定又是那宫女所为。只是不知道梁垣昭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干脆将计就计吧,看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韩萤听到了九皇子进入澡桶的声音,心放了下来,脸上浮出笑容,只要九皇子接受,就好了。 第三十二章 冲动出头惨被打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梁垣鹤闲庭信步的走向牡丹亭子,韩萤跟在身后。韩萤知晓九皇子喜欢在这里坐着,特意端了热茶放在桌上。她递过茶,说: “殿下,暖暖身子吧!” 梁垣鹤接过来,里面的水温不是特别热,刚刚好的样子。他放到嘴边,不露声色的轻嗅一下,之后喝了下去。嗯,是不错,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水了,里面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韩萤观察着九皇子面部表情有着虚微的变化,唇上还留有一点点的水印,真好,韩萤心里高兴的是九皇子对此能够满意。她又上前说: “殿下,奴婢去把披风取来吧,殿下要保重身体,万不可得了风寒。奴婢对殿下绝无二心额,是实心实意的侍奉。” 韩萤生怕九皇子再次拒绝,所以赶紧表上自己的赤城忠心。 梁垣鹤此时心想的是:梁垣昭把这么一个宫女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明显的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卷土重来。还是不要太过的拒绝为好,这样,就转移不了梁垣昭的视线了。 “好。” 韩萤没想到九皇子这次答应的如此痛快,高兴的应下来,便冲进雪里,向屋子跑去。梁垣鹤听着那奔跑的脚步声,抬起头,感受着雪花的寒气。母妃,您不是最喜欢下雪之时吗?现在又下雪了呢! “殿下,奴婢为您披上吧!” 韩萤回到了亭子,头发上都是片片的雪花,她也来不及整理,满心欢喜的来到九皇子身边。九皇子默许之后,韩萤在他的身后,先把披风搭上,又来到面前,轻轻的拽过披风,把九皇子包裹好,之后系上带子。韩萤不让自己的手碰触到九皇子的皮肤,小心翼翼的。但是九皇子身上的那种清香之气,还是飘进了她的鼻子。韩萤微微的有些害羞,毕竟之前没有侍奉过主子,在赐阳宫,什么都是第一次经历,虽是皇子,但是也是孤男寡女,韩萤给整理好之后,站到了一旁。她看过去,嗯,不错,大小还是很好的。自己虽不是刺绣院的,但是从小娘亲教的缝制手艺,还是存在的。即使是九皇子出去的话,也能够拿的出手。韩萤看着九皇子穿着披风,感觉上也暖和多了。 梁垣鹤转身离开亭子,韩萤赶紧跟上去,说: “殿下,帽子要戴上。” 梁垣鹤并没有停下,韩萤把披风的帽子拿起,费力的给他戴去。不自觉的,梁垣鹤稍微慢了一点脚步。可是,他的个子太高,韩萤够着最上头有些费劲,偏偏有一角折上了,弄不下来,韩萤没有想其他的,只怕加大的雪花浸湿了九皇子的头发。她迈了一大步来到九皇子面前,梁垣鹤感觉到,忙止住脚步,不让两个人撞在一起。韩萤踮起脚尖,终于把帽子整理好,手放下的一瞬间,她看到九皇子那浓密无比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一片雪花,刚伸出手,想将其弄掉,但是,却愣在那里,她的面前,是九皇子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如此的近距离,让她突然心脏漏跳了一下。怪不得都说九皇子仙人之姿,见过都会为之情迷,果真是容易晃了人的灵魂。梁垣鹤皱起眉头,这小宫女在自己面前干什么捅咕了这么久,便不悦的开口: “你在干什么?” 韩萤下了一大跳,赶紧缩回手,说: “殿下,是奴婢失态了,您,您的睫毛上有雪花……” 韩萤赶紧把实情说出来,免得让他误会什么。梁垣鹤没有理会,径直进了屋子。之后,他单手抱出了琴,韩萤一看,心一惊,赶紧过去: “殿下,此等活计,奴婢来就可以,别伤到您。” 韩萤忙要把琴接过来,但是梁垣鹤并未放手: “你要拿?” 韩萤不明所以: “是,奴婢来拿。” 梁垣鹤眼睑下垂,说: “好。” 怎么能让主子自己拿东西呢?还是这么大的家伙事,宫中是大忌啊,奴婢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干活伺候的,怎能让主子动手呢?韩萤张开双臂,抱住琴,之后还说: “殿下,我拿到了,您小心的放手,别弄伤您,小心……小心……小……哎!” 韩萤接过琴之后,本意是不能伤到九殿下,可是没想到九皇子放开手以后,琴的重量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整个的重心压在了她的身上,关键是她还控制不住方向,结果,脚底动弹不得,琴在她的手里摇摇晃晃,大块头根本掌握不了,之后韩萤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但是她担心摔到那琴,就想用肉身去护。但是,梁垣鹤直接回甩了一下衣袖,琴借风腾空而起,稳稳的又落在了他的手上,之后慢慢的向亭子走去。 韩萤赶紧起身,偷偷的揉着后腰,委屈的皱着脸,九皇子这是知道自己拿不动,故意让自己吃亏的。唉,谁想到琴怎么能这么沉重呢?不愧是男人,看九皇子轻松的就托走了,韩萤心中不禁愧疚,没有做好本分,还差点害的九皇子的琴摔坏,凡事还是更加小心一点的好。 梁垣鹤将琴放好,之后弹奏起来。借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身着墨玉的披风,坐在牡丹亭中,悠扬的琴音,透过了石板墙,在赐阳宫的院内飘洒回旋。慢慢的,忧伤之音传来,似是有着诉说不得的痛苦。韩萤站在一旁听着,觉得,九皇子每次弹,都是开始愉悦一些,越往后,越悲凉,真的是应了赐阳宫萧条的景象。 因着炭火都放在了九皇子的寝殿内,韩萤的屋子还是冻人的不行。夜间睡觉之时,她将所有的厚衣物都压在了被上,但是还好,窗户关严以后,并不会透风。赐阳宫,在当初盖建的确实非常不错。各种标准要求都是非常高的。 韩萤去洗浣院取之前送去的衣服,已经折腾好几趟了,才拿了出来。因为她们知晓是赐阳宫的,便总是一拖再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韩萤的心里真的是无比的气愤,却又无能为力。拿了衣服往回走,忽听有人说: “唉,这楚飞燕也是够倒霉的了,怎么就让芊竹郡主给盯上了呢,唉!” “谁要她生下一副狐媚子样,看到了八皇子,就施展媚术。要知道,芊竹郡主可是早就与八皇子定下婚约的,知道此事,能饶得了她吗?” 韩萤听了,心一惊,飞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还有什么八皇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便走过去,问: “两位姐姐,那个楚飞燕是怎么回事?” 这两名宫女也是善嚼舌根之人,看到有人来问,便看了看周围,拉过韩萤说: “楚飞燕,就是在高皇贵妃寿诞上领舞的那个,不知道用什么邪术,让八皇子对她一见钟情了,那芊竹郡主可就不干了!” 韩萤听了,心中愤怒: “话不可这样说,飞燕不是那样的人!” 两个宫女不乐意了,呛声说: “你哪来的?不想聊天就滚一边去!那楚飞燕做的龌龊事情,还不让人议论了?不然,八皇子都快和芊竹郡主成婚了,怎的又非要楚飞燕不娶呢?” 韩萤仍旧为楚飞燕辩解: “胡说八道!你们亲眼看到了吗?就凭着你们的嘴,才给宫中添了肮脏之气!” 楚飞燕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姐妹,这样在背后被人诋毁,传出去,会多么影响她的名声?所以,今日自己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 “啪!” 韩萤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宫女直接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她错愕不已: “你干什么动手?” 另一个宫女怒目圆瞪: “教训你,要懂得规矩,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大呼小叫?” 韩萤一忍再忍,却见她们又伸手上来,她赶紧躲闪。对方是两个人,自己又不善打架,平日里都是能忍则忍,根本占不了上风。她只是想在嘴上与她们争辩,没想到她们竟开始动手。韩萤手里的衣服也散落了一地,那两名宫女直接上来拳打脚踢,韩萤只能抱住头部,嘴里含糊的说着,还在为楚飞燕开脱。 “打死你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身边的人!” “和楚飞燕一伙儿的吧,这么向着她说话,也不是个好东西。” 韩萤的身上四处都传来疼痛的感觉,她也反抗不过,那一拳一脚雨点般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发着“咚咚”的声音,她只能满地打滚,但是口上绝不求饶。 这周围也不知怎的,就没有人路过,韩萤也不知道她们打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喊道: “干什么呢?快住手!” 那两名宫女收回拳脚,望向来人,也是一名宫女,便不屑地说: “干什么?多管闲事,也想像她一样吗?” “我是青宁宫的,高皇贵妃要这名宫女来取衣服,许久不见回去,却被你们如此对待,被皇贵妃知道,有你们好果子吃!” 来人正是陶青铃,她也露出了青宁宫的腰牌,那两名宫女互相看了一眼,知晓青宁宫也不好惹, 便灰溜溜的走了。陶青铃赶紧扶起韩萤,慌张的问: “萤儿,你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韩萤看到陶青铃,眼泪这才流了出来。陶青铃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说: “你怎的惹到她们了?要不是我刚好来取衣服,认出了你,你指不定还要被欺负到何时呢?” “她们……他们诋毁飞燕。” 韩萤委屈吧啦的说。陶青铃听完事情的经过,叹口气,说: “确实是有这一档子事,但是,那两名宫女,下次见到了,要绕开走,他们是皇后宫中的,飞扬跋扈的不行。皇后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是皇后府上过来的,阶品也要大一些。只是现在青宁宫与皇后那里,接近针锋相对,她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才放过了你。下次一定要小心。” 韩萤点点头。陶青铃将韩萤送到了赐阳宫,抬头看着那清冷萧条的地方,回头说: “真是苦了你了。要不,想办法你来和我一处吧!” 韩萤摇摇头: “不必了,这里习惯了。” “可是,青宁宫,能看到五皇子。” 韩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五皇子面庞。但是,已经答应了冯姑姑,她就不会再变。 陶青铃离开,韩萤收整好自己,浑身的疼痛让她有些直不起腰,但还是要来到九皇子房内,把衣服送进去。 韩萤请过安,之后进来,九皇子在浇花,路过九皇子身边的时候,九皇子眉头微皱,微侧头,一股子的血腥味道! 第三十三章 小六赠钗与韩萤 梁垣鹤虽眼盲,但是耳朵和鼻子异常的灵敏。尽管韩萤已经将血渍都擦下去了,但还是闻到了一丝的血腥之气。他浇完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日韩萤的话也很少,是怎么了呢?韩萤韩萤收整完衣物,刚要施礼离开,梁垣鹤开口道: “知道谁做的吗?” 韩萤一愣,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问衣物的事情,便回答: “洗浣院的宫女不固定,不一定会轮到谁清洗哪个宫的衣服。” 梁垣鹤微感无语,这个宫女有时挺机灵,但有时怎么又无脑呢? “我说,哪个宫的惩戒了你?” 韩萤这才明了九皇子的意思,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难不成有法术?会追踪? “你的头部是不是受伤最为严重?我闻到了血的味道,不要瞎想。” 韩萤更为惊讶了,赶紧低下了头,原来是这样,可是,九皇子怎么又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还会读心术吗? “奴婢,是奴婢自己没有注意言行,无碍事的。” 梁垣鹤没有追问下去,看样子韩萤是知晓来龙去脉的,既然不说,梁垣鹤便告诫几句: “日后,言语之中,莫要冲动,冲动会害人。” 韩萤听了,忙回答: “是,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梁垣鹤的本意是,不想让韩萤顶着赐阳宫宫人的名头,在外交恶,他不喜欢处理烂摊子。只想消消停停的在自己的宫内,做该做的事情。但是韩萤的心里,却和梁垣鹤不一样。这是她到赐阳宫以来,梁垣鹤第一次主动的与她说话,并且还是关心宫人的口吻。嗯……是关心吧?看来,冯姑姑说的没错,在九殿下手里做事,确实会比其他的地方好一点,最起码能知道体恤奴婢。 如此,二人的心里,没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韩萤还是惦记着楚飞燕,她和八皇子到底该怎么办?在回赐阳宫的时候,她听陶青铃说,因着楚飞燕在高皇贵妃的寿诞上一鸣惊人,因此吸引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包括了八皇子。但是奈何楚飞燕的身份太为低微,不少贵人接到家中,只能是做小,做妾。但是八皇子却冒出想要其做侧妃的念头,虽是侧妃,也比妾强啊。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是门当户对,怎能进得了皇家之门?此事,皇上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因为八皇子的母妃和芊竹公主直接给打压下去了。八皇子不舍得美人,只是不知道楚飞燕现下是如何想的,所以,韩萤想有机会去找楚飞燕,问个清楚。 今日,韩萤特意早出来了一会,去取自己的饭食,回来好给九皇子分一些。每次,都尽量多讨要一些,小膳房的宫人还嘲笑韩萤的食量大,韩萤也只是一笑而过。 韩萤正往律音院走去,忽然一把被什么人抓住了胳膊,她惊回头,是小六! “小六,好久不见你了,听说你去了太子的明阳宫,是吗?” 小六点点头,标志性的小虎牙,又开始了熠熠生辉。 “是不是想我啦?” 小六轻刮了一下韩萤的鼻子,弄得韩萤感觉痒痒的。 “可不嘛,对了,你之前在御膳房,还能有熟识的人,能每日给我一些好点的饭菜吗?” 小六问道: “怎么?你们小膳房的伙食不好吗?” 韩萤摇摇头,想了一下,觉得小六也不是外人,便实话实说了,之后类似央求道: “帮帮我吧,九殿下再怎样,也是皇上的孩子,也是龙血凤髓,不能这样任人践踏啊。” 小六听完,眼神里露出沉重而且不重视的表情,说: “玉儿,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要管其他人什么样。九皇子,是作孽,这样的后果就应该由他自己承担。我也没有办法。” 韩萤听了,心里很失落。虽然每个人都是这样说,可是自己却慢慢的从他们的队伍中脱离了出来。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没有觉得九皇子多么的有心计,也没觉得他像是什么作孽之人。最关键的是,冯姑姑那样的肯定他的为人。韩萤最主要的是信任冯姑姑。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韩萤还是希望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小六坚定的摇摇头,她只好死心。小六看着韩萤的样子,当初知晓她去了赐阳宫,便担心她有什么被九皇子牵累的地方。今日,看韩萤的脸,似乎有着一点点的浮肿,便问: “你的脸怎么了?” 韩萤摸摸脸,面带笑容,安慰他说: “没事的,就是前几日,有人说飞燕的不好,与她们争执了几句,便发生了一些冲突。” 小六一听,担心得不得了,赶紧拉住韩萤的手,来回的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韩萤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这光天化日的,被人看去了,成何体统,赶紧推开小六,说: “没事没事,小心点,这宫中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可要小心一点。” 小六又问: “可知她们是什么人?” 韩萤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她并没有注意,每次和小六遇见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皇后宫中的,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小六一听,惊讶不已: “皇后?芷宁宫?” 韩萤小心的点点头。小六的面色再一次沉重,芷宁宫…… “我知道了,这个给你。” 小六又拿出一件小玩意,那是一个纯金的小钗,样式别致新颖。韩萤见了,心中顿感欢喜。但一想,小六怎么总有这类女子的东西,还这么的贵重,便没有接受,说: “不要了,你这又给耳坠又给钗子的,自己留着吧。” 小六硬塞到韩萤的手里: “拿着吧,我留这个也没有用啊,我给你带上吧!” 韩萤赶紧阻止,但是小六仍旧是迅速的拿过钗子,之后把住韩萤的脑袋,说: “别动。” 韩萤条件反射的没有动,之后小六小心翼翼的把小钗插进来韩萤的发髻。这一刻,冬日里的阳光,从小六的胳膊与韩萤头部之间的缝隙透过来,把二人照射的,如同小六的气质一般,阳光灿烂。本来宫女都是比较素朴的首饰,现在韩萤的头上有了小金钗,终于整个人显得有光彩一些。小六看着,也非常满意。韩萤伸手摸了摸,女人都爱美,心中的满足感也是油然而生。她抬起头,忽见小六的眼睛,柔柔的看着自己,似愣神一般,韩萤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小六才回过神,韩萤问: “怎么了你?” 小六摇摇头,脸色微红的说: “没事。你要去哪里?” 韩萤说: “我要去律音院,找飞燕,看她怎么样。” 小六点点头,说: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好。” 二人分别之后,韩萤来到了律音院,站在院门口,她在一群宫女中间,没有看到楚飞燕。便等了一会儿,见有一个人出来,才上前,让她帮叫一声。 楚飞燕出来了,韩萤看傻了眼。楚飞燕现在明显的装扮与之前不同,服饰不似普通的律音院穿着,而是粉红交替的压金纹路绸缎,外罩粉色的貂绒披风。头发上也有了不少的精美装饰。楚飞燕看到韩萤,倾城一笑。 “飞燕,你,你现在怎么样?我都听说了。” 楚飞燕笑着说: “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个,八皇子,会怎么做呢?听说还有个芊竹郡主呢。” 楚飞燕收敛起笑容,望着远方,脸上透露着不屑: “郡主又如何,八皇子想娶的是我。她自己没有能力得到男人,怨不得别人比她优秀。” 韩萤见楚飞燕如此的轻松惬意,仍旧担心: “可是,飞燕,你……你别生气。咱们宫女这样的身份,万不可与皇家扯上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宫中的那些前车之鉴,都没有好的下场。你……” “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在没有完全的进到八皇子的宫内,我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小心一点。在赐阳宫待不下去了,就和我说,我找八皇子,让他给你投到一个安稳的地方。” “哦,不用了,我在那里很好。” “你这头上的小钗不错,谁给的?” 韩萤有些不好意思,说: “小六。” 楚飞燕皱了下眉头,说: “价格不菲,他怎的能弄来这么好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赏的吧。” “飞燕,姑姑叫你。” 里面有人喊楚飞燕,楚飞燕赶紧回去了。 从律音院出来,韩萤还是心事重重,总觉得楚飞燕和八皇子的事情,悬悬的,就怕出什么事情。韩萤把饭食拿回来的时候,照例给九皇子拨出了一大部分,确定够主子吃,韩萤才给送了过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奴婢,拜见九皇子。” 韩萤惊讶,谁会来拜见呢?来赐阳宫这么久,每日除了送热水的,还有以前送饭食的,只有她和九皇子两个人。梁垣鹤抬起头,说: “问一下,她们哪个宫的?” 韩萤应声,之后走出门,看到门外跪着两名宫女,低头蜷缩在地上,韩萤开口: “你们是哪个宫的?” “奴婢……奴婢们,是芷宁宫的……” 芷宁宫?皇后那里?韩萤不明所以,回屋禀报,梁垣鹤侧头想了一下,问韩萤: “那日,欺侮你的人,是哪里的?” 韩萤听了,回想一下,老实的回答: “芷宁宫的。” 梁垣鹤明了了,近日,与外宫有过接触的事件,就是韩萤与芷宁宫发生口角的事情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在从中做着什么行动。 “让她们进来吧。” “是。” 第三十四章 负荆请罪是为何 那两名宫女一直卑躬屈膝,进来,就赶紧跪下,说: “奴婢,参见九皇子。” 梁垣鹤放下筷子,心中知晓,这两个人不是真正奔着自己来的。谁不知晓现在是中午用膳之时,真是要来拜见,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影响主子用膳也是一罪。但是,现在赐阳宫如此的不得宠,这样的不重视,梁垣鹤也懒得较真。 “说吧,为什么来的。” 梁垣鹤的口气并没有任何的严厉,他既已明了,不过是配合着演一出戏而已,装装样子。 两名宫女蜷缩的快不成样子,其中一名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开口道: “奴婢们知错,那日……奴婢们不知道这位姐姐是赐阳宫的人,得罪了姐姐,请九殿下赐罪。” 韩萤听了,有些迷糊,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得罪自己了?梁垣鹤听完,便说: “韩萤,那日你被欺侮,人家来负荆请罪。” 梁垣鹤把那两个人扔给了韩萤,韩萤一下子不知所措,那日,打自己的两个人确实是芷宁宫的,只是,她们…… “殿下,奴婢,奴婢不知道那日的人,是不是她们……” 韩萤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到这里,搞什么请罪,怎么知道自己是赐阳宫的呢?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只说这一句。 梁垣鹤微微挑眉,之后说: “你们且抬起头来。” 那两名宫女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韩萤惊讶的发现她们的脸都是红肿充满血丝,明显的被罚一样。她们两个看向韩萤,但是,也看到了赐阳宫中,传说的那位天人之姿的九皇子,顿时,二人的目光逐渐睁大,愣在原地。九皇子墨玉水画一般的人,惊若翩鸿,坐在那里。两名宫女是第一次见到九皇子,被九皇子的惊艳惊住了,半天都没有回神。虽然眼盲,但是丝毫掩盖不住身上的如玉气质。 梁垣鹤实在是懒得再做戏,便说: “好,下次注意即可,退下吧。” 韩萤也没有什么想法,那二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根本都适应不了,说是受宠若惊,也不为过。因为这可是芷宁宫中的人,怎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来这里请罪呢?是因为九皇子的面子?但又是怎样知晓自己的身份呢? “是……” 那两名宫女起身之时,仍旧忍不住的偷偷瞟向九皇子,那样的容颜,让人终身难忘,都争取奢侈的多看一眼。除了赐阳宫,她们两个似都没有回神,本来见过的俊美贵族已经很多,但是这样的清新脱俗之人,真的是让她们春心荡漾。 九皇子吃完饭,韩萤在收拾。忽听得九皇子问: “那两名宫女,身上可是有伤?” 韩萤回答: “是的,好像是掌掴。” 梁垣鹤心中在想,是谁能让芷宁宫的人如此听话呢?那个皇后,之前对母妃恨之入骨,这样做,又有何目的?已经分析出来,不是奔自己,那就是韩萤喽?韩萤不是五皇子的人吗?怎么又和皇后那里扯上了关系?或者,不是皇后,宫中,除了皇后……皇上更不可能了,那就只有太子,才能让芷宁宫中的人如此敬畏。太子…… “芷宁宫对赐阳宫如此客气,下次见到皇后,定要更小心才行。” “是,奴婢知道了。” “哦,对了,还有太子,若有什么事情找你,一定尽心竭力去办。” 梁垣鹤喝了一口茶水,悠闲自得的说。韩萤听了,回答道: “是,可是,奴婢还从未见过太子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找到奴婢。” 梁垣鹤一听,没有见过太子?那皇后那里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呢?这中间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呢?这赐阳宫,自己刚回来,不知有多少人还在盯着,真是费心又累神。 韩萤收拾好,便退下了。梁垣鹤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伸手摸向窗棂,之后推开了窗户,寒气趁虚而入,吹乱了梁垣鹤额前的碎发。这双眼睛,虽然已看不见,但是,也免去了正视那些污浊之气。这堂堂大熙国,看似富国强民,但是掩盖之下的黑暗,比比皆是。宫中的奸佞小人,得意当道,那一副副恶心嘴脸,真是令人作呕。梁垣鹤抬起自己的手,在空气中定格住,白皙纤长,指尖微粉,骨节之处分明不突出,梁垣鹤自言自语: “这双手,何时能再握长剑?” 楚飞燕,此时跪在八皇子的寝宫门前,外面冰天雪地,她瘦弱的身子骨,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那个芊竹公主,真是够狠的。自己当日用石苑花毁了余娉婷的容貌,竟被她收买了余娉婷,不知怎的就查到了自己的头上。本来那些碎末残渣都已埋在了院子的深土里,怎的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块衣服上的花饰掉落旁边,居然一起被挖了出来。自己做事如此谨慎,却终究有那一疏。 “郡主,您这一次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奴婢冤枉啊!” 八皇**内,余娉婷跪在地上,脸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疤,求着芊竹郡主。八皇子坐在上座,紧皱眉头。余娉婷知道八皇子不相信自己,只好求助于芊竹郡主。芊竹郡主来到八皇子的身边,说: “八殿下,我都已经派人把证据都查出来了,你怎的还向着那个人,她心如蛇蝎,你再护短,也不能如此,今后,这宫中,还有什么公平律法可言?” 八皇子的心中也是焦虑不已。他确实是对楚飞燕一见钟情,但是没想到弄出了这一档子事。如今还是证据确凿,只是楚飞燕还是一直不认罪。能把这件事情先压到自己的宫中,已经不错了。让她跪在宫外,八皇子的心里也甚是心疼。 “容我想一下。” 八皇子站起身子,来回的踱步,芊竹郡主和余娉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生怕八皇子不忍心将其治罪。八皇子来到贴身侍卫跟前,小声的说: “问她有没有人能顶。” 就这几个字,贴身侍卫已然明了。八皇子说: “你再去律音院查一下,之后告诉我。” 侍卫回答: “是!” 侍卫出去了,八皇子坐了下来,芊竹郡主的身家不好惹,他只好先安抚: “放心,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芊竹郡主和余娉婷微微的放下心来,看样子,二人共同的敌人,这一回是要保不住了。 八皇子的贴身侍卫来到楚飞燕的身旁,楚飞燕忙问: “八皇子怎么说?怎么决定?” “八皇子问你,有没有能给你顶罪之人。” 楚飞燕一愣,顶罪之人?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找?于是她摇摇头,侍卫又说: “好好想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八皇子也保不了你,之后送到天牢就再也出不来了。毕竟芊竹郡主在那里盯着。” 楚飞燕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死死的抓着衣角,双手已经冻的通红,几近失去了知觉。不行,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自己幼时受尽苦楚,入宫又一阵的披荆斩棘,为的就是能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忽然,韩萤闯入了她的脑子。可是,不行,那是她的姐妹,当初买石苑花已经骗了她一次,不可,不可。侍卫发现楚飞燕的神情变化,知晓她心中定有人选,便说: “放心,如果你想保住那个人,到时八皇子会出面,顶多让她在牢中待个两三年,之后就弄出来。再多给她一些钱财,作为补偿。” 楚飞燕心动了,韩萤,就这一次,帮帮我,日后,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你。 韩萤正在收拾院子,忽听得有人叫道: “请问,是韩萤吗?” 韩萤回头一看,是一名不认识的侍卫,便上前躬身,说: “奴婢正是,不知官爷您是?” “我是八皇子的人,楚飞燕,现在有难,需要你。” 韩萤一愣,立刻紧张起来: “她怎么了?” 侍卫毫无表情,说: “先随我一趟吧,路上与你说。” 韩萤马上说: “好,您等我,我回去和九殿下请示一下。” 韩萤跑了回去,诶九皇子请安,之后说: “殿下,奴婢的姐妹,现在遇到了危险,奴婢能否过去看一下?” 梁垣鹤听出了韩萤紧张的口气,大脑飞速的旋转了一下, 说: “去哪里?” “八皇子那里。” 梁垣鹤虽足不出户,但是外界的事情,他都是知晓的。八皇子,原来他看中的宫女,是韩萤的朋友。想必那里正在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光一个芊竹郡主就绝不是好惹的。只不过,韩萤一个小小的宫女,无权无势,叫她去干什么,说是有预谋……梁垣鹤猜想着,但是嘴上说: “好。” 韩萤千恩万谢之后,赶紧跑了出去,和那侍卫走了。这时,梁垣鹤轻咳了两声,突然,不知从哪里飞身下来一名黑衣人,那人拱手行礼,嗓音低沉: “主子。” 梁垣鹤长身玉立,站在屋子之中,一席青衫,飘飘然然,嘴唇轻启,说: “把刚才的事情,透露给明阳宫。” “是,属下遵命。” 转眼,黑衣人已不见。梁垣鹤此时正好可以证实一下他心中的猜想。 第三十五章 太子驾到华阳宫 韩萤步伐很沉重,她来到了楚飞燕的跟前,蹲了下去,楚飞燕感觉到了来人,赶紧回头看过去。韩萤看她梨花带雨,双眼已肿,鼻尖冻的通红,还是心疼的握起她的手,同样的冰冰凉。韩萤轻声的问: “你怎么样?” 楚飞燕一听,更加的悲伤不已,开口已是抽噎: “萤儿……帮我……” 韩萤的心里,疼如刀绞。来的时候,那个侍卫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了。要她去顶罪,韩萤实在是答应不下来,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现在虽然所处环境一般,但是最起码,拥有自由和清誉,若是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承担下来,自己的人格是肯定会有影响的。那可是天牢啊,怎么能待的下去?一切都太突然了,令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萤儿,你若是不帮我,我所有都完了。” 楚飞燕在冰天雪地之中的啜泣,更显得楚楚可怜。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什么都完了呢? “飞燕,我……对不起……” 韩萤费力的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楚飞燕看了一眼侍卫,那侍卫明了的走到另一边,她压低声音说: “萤儿,你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我不能没有八皇子,真的,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前功尽弃的话,我就彻底翻不了身,而且,这个罪责,芊竹郡主她们不会放过我,会狠狠的折磨我,我这一辈子,就毁了。但是,如果你帮了我,八皇子现在对我几乎是唯命是从,没看他现在还努力的保我吗?到时候他出面,你只需要在天牢里待两三年,哦,不,一两年。关键是,芊竹郡主不会追究你的。整个的事情,她们针对的都是我。萤儿,求你了,真的,我不能没有八皇子,我们能不能够有将来,全靠你了。” 韩萤根本没有机会插嘴,楚飞燕把所有的利弊都说的一清二楚,自己如果不帮助她,韩萤的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似乎自己就成了冷些一般的人。楚飞燕就是想要那种生活的,如今,成功与否,竟然定在了自己的身上,韩萤纠结不已。楚飞燕肝肠寸断的样子,着实不忍心,韩萤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被逼迫做了如此残忍的决定,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慢的点点头。楚飞燕见此,破涕为笑,反抓住韩萤的手,说: “我的好萤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来世做牛做马,我都回来报答你。” 韩萤苦涩的笑笑,意思是不用。她的情绪低落的不行,毁掉自己的清白,来成全姐妹,也就只有韩萤能够做到了。 “什么?是你?” 八皇子梁垣齐已然明了事情的经过,既然找到了顶替之人,楚飞燕便已安全,所有的事情,就都好掌控了。 “是……是奴婢。” 韩萤既已决定,便狠下心来,勇敢的承认了。芊竹公主炸了毛: “什么?怎么可能是你?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韩萤的手死死的抓着衣角,虽然知道一切都会安排好,但是她还是紧张害怕不已,这样重的罪,还是要自己去受的。她低着头,呼吸都不太均匀。芊竹郡主发出了刺耳尖叫,令她浑身一震。 “胡说,明明就是楚飞燕她……” 余娉婷眼看着就要报一己之仇,怎甘心那楚飞燕由此脱逃? “好了,这里是华阳宫!” 梁垣齐呵斥了一声。余娉婷愤愤不已,但又是迫不得已,只得禁声。她紧咬唇瓣,那个楚飞燕,竟然还来这一手! “既然你已经认罪,好,来人。” “臣在。” 侍卫前来,梁垣齐说: “将供纸准备好,让她画押。” “是。” 韩萤听了,更加觉得恐惧。本想安静踏实的在这宫中待下去,奈何,竟然会自己找祸上身!很快,供纸已经拿来,韩萤看着那上面的字,有一部分也不认识,但是知晓就是对于石苑花导致余娉婷毁容的内容。 “画押吧!” 有人开口。韩萤颤抖着提起手,闭上眼睛,算了,就两三年而已,只要飞燕能够安好,自己也就助她于此。谁叫自己本就别无所求,她既然能够找到良人,自己帮助其成全,也算是善事一桩。余娉婷愤怒的看着这一切,之后望去芊竹郡主,眼神里尽是不甘。芊竹郡主也是恨那楚飞燕竟可以脱身,这一招谁也没有想到,而且也没想到这宫女居然心甘情愿的给她负罪。这么好的一盘棋,本来已成定局,最后竟然又让楚飞燕给扳回去了! 韩萤横下心,已经决定了所有,便要痛快的按下去,忽然,听得外面有公公报: “太子殿下到!” 这一尖利的嗓子,让本来大脑混沌的韩萤,浑身激灵了一下,之后,所有人,包括八皇子,纷纷起身下跪,即使自己已被定罪,但也还是要先请安的,所以韩萤还没有来的及按下手印。 “恭迎天子殿下。” 紧接着,有一行人,脚步繁多的进了屋子,有人从韩萤的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 “都起来吧。” 太子殿下出声,众人谢恩。但是,韩萤觉得这个声音非常耳熟,自己没有见过太子,是感觉错了吧。 “皇兄,怎的突然过来?” 太子梁垣挚是老六,八皇子自然称之为皇兄。 “我听闻八弟在处理一些事情,不巧,这件事情,似乎和本宫有关,所以,特地前来配合八弟,审得此事。” 梁垣齐一听,不知所以,太子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这件事怎么就和他有关呢? “皇兄,您是弄错了吧?今日这事,只是和律音院有关。” “没有错,就是律音院中,石苑花的事情。” 这回,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芊竹郡主和余娉婷更不知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很明显的楚飞燕谋害,现在却突然跑出了好几个人,说和石苑花有关。 韩萤再也安奈不住,只因太子的声音,实在实在是太过熟悉,她控制不住自己,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她不怕因着不规矩而受责罚的风险,抬起了头,韩萤本是跪着,这一看,让她瞬间瘫坐了地上。那不是……小六吗? 第三十六章 太子殿下梁垣挚 韩萤不敢置信,难道是小六和太子长得像吗?韩萤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紧重新跪好,但是,她看到了太子的眼神看向自己,那熟悉的神态,简直和小六是一模一样。似有一股力量,支撑着韩萤继续看下去。太子盯着韩萤,眼里充满了心疼与愧疚。是的,太子就是小六,名梁垣挚! 梁垣挚在宫中,忽听到韩萤有难,思量一番,此事若要韩萤脱身,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可是,他一直不想让韩萤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怕韩萤知晓以后,不再与自己似从前那样交往。可是,如果今日不这样做,韩萤只能进了天牢,他怎能让她去受苦?傻丫头,一看就是假的,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这样做? “皇兄,您这是……” 梁垣齐见太子一直没有说话,感觉有些纳闷,便开口问道。梁垣挚收回在韩萤身上的眼神,看向梁垣齐,说: “那个石苑花,是本宫给楚飞燕买的。” “啊?” 梁垣齐根本没有思想准备,突然接收到太子的这样一句话,整个人一愣,大脑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芊竹郡主惊讶的看向太子,什么意思?余娉婷更是傻呆呆的,所有的人都搞不清楚,包括韩萤。她本是来顶罪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太子殿下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呢?韩萤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兄,石苑花,你给楚飞燕的?呵呵,别开玩笑了。” 楚飞燕知道芊竹郡主和余娉婷抓住了证据,只能和梁垣齐全盘托出,所以,梁垣齐觉得此刻太子横插一杠,有些莫名其妙。 梁垣挚坐直着身子,口气平常的说: “本宫对楚飞燕一见倾心,便想博得美人一笑。听闻石苑花能够养颜,便寻来给她。后来,知晓那个东西也有坏的地方,担心她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便叫她将石苑花处理掉,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了把柄。现在说开了,误会一场。” 所有人惊讶不已,怎么,怎么能是这样呢?因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太子冷不丁给出这样的说法,谁都没有快速的消化。梁垣齐更是摸不到头脑,太子对楚飞燕一见倾心?怎么楚飞燕从没说过?她和太子那样熟识了吗?能够让太子来屈尊给她处理这堆烂摊子?梁垣齐虽然没有弄明白,但是心中的醋意油然而生。 “皇兄,怕不是弄错了吧?这个宫女,已经把所有都招了。” 梁垣挚看向韩萤,他那样说,就是要把韩萤摘出去。如果让这些人知晓自己是为了她而来,那样会给她带来麻烦的。楚飞燕是她的好朋友,这次也是帮了她,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只是,这样做怕韩萤会误会,所以,梁垣挚的眼里也满是担忧。但是韩萤一直在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会不会已经有了芥蒂?他看向梁垣齐,说: “是吗?她怎么会把这些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可能这就要去问她自己了吧。不过,八弟,放心,楚飞燕与你情投意合,我不会从中阻拦,祝你们白头偕老。好了,今日的误会已经解除,散了吧。” 梁垣齐此刻已经认定是太子和楚飞燕之间有什么,所以太子才出手。但是人家毕竟是太子,也没说要怎么样,把事情也算是圆满了,事后再找楚飞燕问个清楚。 “是,皇兄。” 梁垣齐话音刚落,余娉婷不干了,大叫道: “太子殿下,不是的,就是楚飞燕害的奴婢,您去查,我……” “没有弄错。” 梁垣挚随口诌了一个日子,之后说: “你毁容是在这个日期子之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找人调查吧。” 梁垣挚的口气已经变得凌厉切且不容人反驳,把余娉婷震慑住,不敢再开口,可是心里憋屈的不行,这个楚飞燕还真是厉害,竟然搬动了太子来给她开脱,余娉婷这股子气只能硬往肚子里面咽,忿忿的握紧了拳头,心中更加的恨楚飞燕,除了不甘心和愤怒,别无他法! “太子殿下!” 芊竹郡主可不干了,她不在乎余娉婷怎样,只是那个女人怎么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给她脱罪?那样,八皇子岂不更离不开她了? “芊竹!” 八皇子呵斥了一声,那可是太子,她一个郡主怎能如此大声放肆。 “八殿下……” 芊竹郡主最后挣扎一样的小声叫着梁垣齐,梁垣齐瞪了她一眼,就是这样飞扬跋扈,怎能与温柔体贴的楚飞燕相比? “皇兄,臣弟知晓了,会把之后的事情处理好的。” “嗯。” 梁垣挚抬头,看到侍卫进来了。 “太子殿下。” 韩萤听得声音又是熟悉,抬起头,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样,就是小六的徒弟,焦尔。长得再像,跟班不能也这样像吧?韩萤心中冰凉的低下了头。梁垣挚捕捉到了韩萤眼里那股子……失落,他的心也跟着不舒服起来,但是现在又不能和她解释。他看向侍卫,眼神对换之后,知道楚飞燕那边,也已经处理好。于是梁垣挚说: “好了,本宫走了。” “恭送太子殿下。” 所有人下跪行礼。梁垣挚走了以后,梁垣齐直起身子,把刚来抓住他袖子的芊竹郡主甩开,之后就要出去。余娉婷赶紧跪着爬过去说: “八殿下。奴婢……” “再找人去调查吧。” 既然楚飞燕已经脱罪,别人他就敷衍过去。之后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韩萤,不管怎样,她也是楚飞燕的朋友,此举也算是够义气,于是说: “你也退下去吧。” 韩萤磕头: “谢八皇子。” 梁垣齐走了出去。余娉婷哭唧唧的来到芊竹郡主的脚下,抱住芊竹郡主的腿说: “郡主,您要给奴婢做主啊!” 芊竹郡主一脚踢开她,传来一声哀嚎。她自己还在气头上呢,便宜了那个贱蹄子,八皇子经过这件事更会给她撑腰了,整她也就更不容易,气的芊竹郡主大步的走了出去。韩萤起身时趔趄了一下,身体、精神,都受了很大的打击,今日接二连三的事情,都让她措手不及。慢慢的走出门去,就剩下余娉婷在那里悲伤哭泣。 门口没有人,韩萤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着。 “萤儿。” 楚飞燕的声音传来,韩萤回头,费力的咧开嘴,笑了一下。楚飞燕不忍韩萤这样,跑过来,后面还有八皇子。韩萤施礼,之后不等八皇子说话,楚飞燕就把她扶住,说: “萤儿,谢谢你,让你受委屈了。” 韩萤摇摇头: “只要你好,怎样都行。” 楚飞燕感动的抱住韩萤,泪水流了出来: “萤儿,对不起,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韩萤也知道楚飞燕能寻得中意的良人不容易,心中并不与她计较: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 楚飞燕起身,韩萤给她擦擦眼泪,楚飞燕回头对八皇子说: “八殿下,能否将韩萤讨来,陪我一起入华阳宫,行吗?” 原来,八皇子都已经决定让楚飞燕入住华阳宫了,韩萤衷心的为楚飞燕感到高兴。 “好,明日我就去赐阳宫。” 梁垣齐开口道。韩萤一听,忙摆手,说: “不用了,我在那里挺好的。” 楚飞燕说: “赐阳宫怎能与华阳宫相比,华阳宫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韩萤仍是拒绝: “真的不用,好不容易适应了,再换地方,还得重新开始。” “萤儿,我在那里,咱们也是个伴。” “等以后再说吧,刚出这一档子事,我还是远离芊竹郡主一点的好,别哪天看我不顺眼,再寻我麻烦。” 韩萤费力的想出了这个理由,楚飞燕才放过了她。之后,说: “萤儿,太子殿下,就是小六吧?他今日是为了你吧?” 韩萤不想提太子,只说: “不知道,反正,事情都处理了,就好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也要小心一点。” “好吧。” 韩萤给八皇子行礼之后就走了。快到赐阳宫的时候,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玉儿。” 韩萤停下了脚步,咬了下嘴唇,这一个个的,是都来排队找她吗?之后低着头,转回身,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梁垣挚赶紧上前扶起来,说: “玉儿,别这样,快起来。” 韩萤赶紧躲开梁垣挚的手,自己起身: “谢太子殿下。” 梁垣挚看着韩萤浑身上下都是对自己的拒绝,心中难过无比,刚伸出手,想拉住韩萤,却 不想韩萤悄无声息的躲开了,梁垣挚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 “玉儿,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也是身不由己。” “太子殿下无需如此,奴婢不敢。” 冷冰冰的回复,梁垣挚这个揪心,皱着一张俊脸,小心翼翼的说: “玉儿,希望你能理解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是趋炎附势之人,根本无法交流真心,都是虚伪的一幕幕,每日,我也要在各种宫规戒律中,恪守律己,那种压力,你想象不到。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最舒服的,我不想破坏这种自由的屏障,所以才欺骗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除了身份,我没有再欺骗你的了。” 梁垣挚的口气,带着些许哀求,高高在上的太子,对一个小宫女卑躬屈膝,让韩萤怎能接受的了,忙说: “太子殿下,奴婢没有多想,您不必这样解释,没事的。” 梁垣挚看着韩萤,明显的拒绝,写在了她的脸上。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或者,还能否回到从前?韩萤的心里,此刻是失望更多。她当成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居然骗了自己,还是那样高贵的身份?这就是注定了彼此之间逐渐拉远。他怎么能骗自己?自己同他说了那么多该说与不该说的,这样的身份,真的是给了韩萤当头一棒。为何,宫中要充满这样多的黑暗、斗争与欺骗? “殿下。” 侍卫过来了,韩萤看向他,侍卫的眼神表情也有些不自然。韩萤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看了太子一眼,之后小心的说: “焦战尔。” 韩萤心中嗤笑自己,怎的如此的傻?连焦尔,都是欺骗自己的名字。 “太子殿下是不是也早就知晓奴婢叫做韩萤?” 梁垣挚点点头,韩萤跪了下来,梁垣挚忙说: “玉儿,你这是干什么?” “奴婢不叫玉儿,而是韩萤,欺骗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降罪。” 梁垣挚听了,心里难受的成了一个团。 第三十七章 九宫现身助宫人 梁垣挚要拉起韩萤,可是韩萤浑身都在拒绝,说: “请太子殿下责罚。” “玉儿,别这样,我怎会计较这个?” 梁垣挚急的直皱眉头,他最害怕这种情况出现,心痛也是有很多的。 “快起来,地上凉。” “谢太子殿下。” 韩萤恭恭敬敬的起身,梁垣挚见韩萤又往后退了一步,难过的说: “玉儿,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说实话的,咱们,能不能还像从前一样了?” 梁垣挚越往后说越心虚,他好担心韩萤自此与自己断交,他对韩萤,几乎不是单纯的朋友,自己有时也会深究中间的感情,他觉得,韩萤从小到大,只和自己这一个男人有过深的交往,自然会是能够原谅自己,可是,看这情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太子殿下,宫中规矩甚多,奴婢不会因为此事对您有任何意见,只是,不要让有心人拿去了话柄才好。” 韩萤其实是想结束这个谈话,不知为何,她现在好想快一点回去赐阳宫,似乎那里才是安静舒心之地,她急需一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好好的重新整合自己,这一天中,都被压的喘不过来气。 “玉儿,你知道,刚才都是为了你,我对楚飞燕,根本都不熟悉的,不要有误会好吗?” 韩萤本来也是以为太子对楚飞燕有些什么,才赶过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自己,让韩萤更加接受不了。一是贵为太子,伸手相助一个小宫女,受宠若惊;另外就是,七年的情谊,还是在那里的,遇难之际,挺身而出,怎能没有感动?只不过,就是一下子惊天的真相摆在面前,她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 “奴婢谢过太子殿下,日后,太子殿下如有吩咐,奴婢一定会在所不惜的。” 梁垣挚知道韩萤今日是要这样倔强到底了,怎样说都没有用,他实在忍不住,又去抓韩萤的手,韩萤这次怎样挣扎都没有成功,她忙说: “太子殿下,您不可以这样。” 梁垣挚心都要碎了一般,以前那样亲密无间,如今却这样冷漠,所以他也下了决心,没有松手,韩萤急的不知怎样才好。 “玉儿,告诉我,为何要去给她顶罪?如果没有我,你就毁了,知道吗?” 焦战尔出现了,看见这一幕,走过来,却不知所措。韩萤瞟见了他,病急乱投医一般,向他眼神求助,之后嘴里说: “奴婢,奴婢心甘情愿。” 焦战尔收到韩萤的信号,心里稀碎一样,让他怎么办呀?这边是主子,现在情绪也很激动,他若出声,肯定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可是韩萤一个劲儿的看自己,毕竟自己和她相处的也还可以,真真是难为坏了焦战尔,他迫不得已,开口: “殿下,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您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有用,反正是扔出去了,给太子提个醒,确实皇后在明阳宫,也算是应付了韩萤。可是梁垣挚仍旧死死的盯着韩萤,韩萤的脸都憋的通红,怎么都抽不出来手,他到底要干什么?韩萤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斥责,现在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好无助、好无助啊!韩萤心里念叨:谁来帮帮我! “太子殿下。” 突然,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响起,三个人同时望去,竟然是九皇子梁垣鹤! 梁垣鹤身披青色披风,乌黑亮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唇红齿白,在冬日里更显娇艳。此时,他正微微俯身行礼,身后的枯树残雪,与他竟形成一幅水润青灵的丹墨画。三个人愣在那里,焦战尔首先反应过来,下跪行礼: “臣,参见九皇子。” 不管别人对九皇子如何,焦战尔是一定会在自己这里做好人情世故的,再一个,他的本心,也不是那样的阴险暗毒,所以,在宫中才能混的如此的如鱼得水。梁垣挚没有想到,梁垣鹤竟然出来了,也没有想到,原来这里离赐阳宫这样近。韩萤赶紧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梁垣挚也不好再去强求,韩萤跪下说: “奴婢参见九殿下。” 出乎意料的,九殿下怎么来了这里?他自己那样不方便,怎么能出来呢?虽然离赐阳宫不远,但是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韩萤心中担心不已。梁垣挚双手背在后面,眼睛直直的盯着梁垣鹤。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当时第一次见时,就已经惊为天人,没想到,今日在他回宫之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面,居然长的更加俊俏,令人难以移目,但是,毕竟是罪妃之子,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自然对这个九皇子,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韩萤在赐阳宫中,整日面对这样如玉般的男人,他的心里更加不舒服。 “九弟,怎么出来了?眼睛还是看不见吧?” 梁垣挚的口吻毫不留情。韩萤听了,太子殿下怎么直接说出了别人的痛处,心中更是担心九皇子。梁垣鹤听了,一点也没有生气,仍是温温和和的说: “回太子殿下,臣弟是觉着肚子饿了,宫中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便想出来寻,臣弟的眼睛,是好不了的。” 回答的毫无瑕疵,梁垣挚想挑理都挑不出来,只好忍气吞声的把目光投向别处,没人开口时,梁垣鹤说道: “韩萤,本宫要吃饭。” 韩萤听了,平日里高冷的九皇子,突然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怎么觉着有些好笑呢?她忙说: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取饭食。” 梁垣挚看着梁垣鹤,也没有什么话再说,硬生生的把所有的悲伤气愤,咽进了肚子里,只好说: “那九弟回去好生休养,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皇兄。” 梁垣鹤再次俯身双手对接行礼,说: “是。” 韩萤赶紧起身,来到梁垣鹤身边,梁垣鹤开口: “扶本宫回去。” 韩萤微微一愣,不是一直不喜欢自己接近的吗?但是韩萤不敢耽搁,赶紧伸手,扶住了梁垣鹤略微抬起的胳膊,韩萤感受到了九皇子胳膊的触感,心脏却突然加速跳了一下,赶紧让自己镇定下来,护着九皇子一步步的回去了赐阳宫。梁垣挚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强势的将韩萤要去明阳宫,不然,即使她再气,与自己也是要每日相见的,只因韩萤说不想去明阳宫,才没有那样做。焦战尔看着主子悲愤的表情,小心的说: “太子殿下,她也是需要时间的,慢慢就接受了。” 梁垣挚不说话,转身大步走开,焦战尔赶紧跟上。 到了赐阳宫内,韩萤扑通一声跪下,给九皇子磕头: “殿下,奴婢有罪,请您责罚。” 梁垣鹤慢慢的坐下来,到了杯茶,口气毫无感情的说: “哪儿错了?” 韩萤又磕了一个头,说: “奴婢擅自做决定,险些连累殿下,奴婢有罪。” 确实,在回来的路上,韩萤后知后觉,今日的做法实在是欠妥,如果自己被降罪,真的有很大可能会连累到赐阳宫,九皇子现在本来就不得待见,出了事情,没准就会有人趁虚而入,对他进行更多的打压,所以,韩萤是很后悔的。可是,怕连累九皇子,楚飞燕那边还不能拒绝,好乱,脑子好乱,幸亏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圆满的解决,也……也多亏了太子殿下…… “无妨。” 梁垣鹤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韩萤本来还有一大堆话要说的,但是梁垣鹤两个字就给她封住了,反倒觉得松了口气一样。 “多谢殿下。” 韩萤谢恩,感觉浑身仿佛卸下了沉重的铠甲一样,突然有一种不想踏出赐阳宫的感觉。 “殿下,日后,让奴婢尽心伺候吧,今日,您自己出了赐阳宫,奴婢心中真的担心不已。” 韩萤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九皇子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的良心真的会不安。 “本宫饿了。” 梁垣鹤又说了一遍这样的话,韩萤赶忙回道: “奴婢这就去取饭食,殿下稍等。” 韩萤出了赐阳宫,带上了一些银两,现在天已经黑了,也过了膳房的供食时候,对于其他的主子,还能给重新做一些,可是九皇子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会放在眼里,所以韩萤只能打点一些,才能得到。 韩萤看着九皇子细细的吃着饭菜,尽管自己也折腾饿了,可是看着主子能够安稳下来,她心里已经很满足。要不是九皇子及时出现,自己还不知道如何从太子那里脱身。 梁垣鹤已经知晓韩萤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暗卫已经告诉他了,他要理清身边人的情况,才能采取对策来防。没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居然能得到太子的青睐,梁垣鹤心中觉着好笑。 韩萤去给九皇子铺床被,觉得被褥有些薄,她便去自己房内取了一层棉被,来到九皇子房内,说: “殿下,现在比往日更冷了,您若不嫌弃,奴婢这被子是新领到的,还没有用过,给您再加上一层吧。” 这被子确实是新的,韩萤没有舍得用,本想着出宫以后带走,但是今日,还是拿了出来。 “好。” 韩萤把被放在一边,便退了出去,九皇子不喜人靠近,所以韩萤从来没有在他的房内待到就寝。出了门,韩萤望着黑黢黢的天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着九皇子紧闭的房门,想到冯姑姑的话,真的是自己有困难,九皇子出来帮了自己,韩萤的心里,更加忠心于赐阳宫。 房内,梁垣鹤的面前,又出现了暗卫。 第三十八章 无人守夜怎奈何 “殿下,今日之事,属下担心不已。” 暗卫开口说道。梁垣鹤的手指轻轻的碾着袖边,屋子里黑漆漆的,暗卫说完话,便更加寂静了。好一会儿,梁垣鹤才开口: “还没找到他吗?” 暗卫说道: “是的,当年他消失的也是蹊跷,不过,属下查到,他曾经在东州出现过,不过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属下过去的时候,又杳无音讯。” 梁垣鹤细细思量,那样一个关键的人物,仇家必然会对其赶尽杀绝,或许,他都不知道有几股力量在追寻他。自己身边的人手实在是太少,好在各个忠心,梁垣鹤想起了韩萤,便说: “我的宫人,还要盯紧,看梁垣昭那里,还有什么动静。” “是,易尘那边一直在关注,不过,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隐秘的动向。” 梁垣鹤点点头,拿出了一块上等的通白透光玉佩,此玉佩名为尚脂佩,是当年母妃的亲娘府从海外其灵山带来的。其灵山自古以来就是灵气聚集之地,周边生物众多,但是各个心性纯良,与人自熟。那里终年青树繁花,虽有冬天,但是仍旧花草不败,而且深悠空谷,怡人心脾,是个神仙居所。只不过,那里着实千万里之远,而且,还要经历狂风暴雨袭击的英海海面,不少人慕名而去,但是却在海上尸骨无存。 也就是母妃亲娘府里的人,各个身怀绝技,智胆过人。听闻母妃入宫,便闯过了凶险的英海,到了其灵山,采了无价的灵气之玉,做成了这个尚脂佩。但是,出了那些事情以后,亲娘府全部被株连,再武功盖世,智商高阔又如何,还不是皇上一句的话,便在这个世上销声匿迹?梁垣鹤抚摸着它,似是对爱人那边小心翼翼,轻轻灼灼一般。亏欠的,总是要还的,卧薪尝胆,不是没有作用,凡事不易焦躁,需稳扎稳打。 “睡吧。” 梁垣鹤轻吐出两个字,暗卫听得出其中的隐忍与坚强,还有压抑愤慨。他上前,服侍梁垣鹤更衣,之后给主子盖好被子,发现旁边还有一床新被,知晓是那宫女所为,便给九皇子搭在了最外面,说: “属下告退。” 梁垣鹤闭上了眼睛,这双眼睛,真的还是看不见的好…… 韩萤早早的起来,外面又下起了雪。她清扫一遍院落,但很快,又都被雪覆盖。赐阳宫的宫人只有她自己,分身乏术,只好先去侍奉九皇子。梁垣鹤想到外面走一走,韩萤刚扶住他的胳膊,却被梁垣鹤自然的躲开,韩萤的心里被打击了一下, 原来,昨日不过是做做样子。梁垣鹤将自己的琴也拿了出来,在亭子中,又开始了娓娓的弹奏。外面不知不觉起了点风,但是梁垣鹤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韩萤也在旁边听得入迷。忽然看到有零星的雪花飞进来,她忙走到进风的方向,用身体尽量的挡住,不让风进来,果然,雪花入内的少了一些。梁垣鹤自然是觉察到了,但是没有说话,心绪不受影响的沉浸在琴声中。 韩萤抬头望向那皑皑白雪,这里真的是很清静,没有那些污浊之气。她正来回的看着,忽然扫到门外有一个隐约的人影,韩萤定睛一看,是冯姑姑!她来看自己了吗?冯姑姑也看到了韩萤,忙摆手示意不要韩萤过来,怕惊扰了九皇子,韩萤点点头,继续站在旁边。 “去吧。” 梁垣鹤脱口而出两个字,韩萤一愣,便问: “什么?” 梁垣鹤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并未理睬她,韩萤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讶九皇子怎知来了人呢?韩萤便施礼离开。 “冯姑姑,您进来吧,殿下在里边,带你去请安。” 韩萤高兴的给冯姑姑行完礼后说道。冯玉娴摇摇头,说: “九殿下,不想见到我。” 韩萤不明所以,问: “为什么呢?您对殿下很是上心,为何?” “你不懂。殿下最近怎么样?” 冯玉娴没有说,韩萤也不好再问下去。 “回姑姑,殿下很好。” 冯玉娴点点头说: “嗯,有你在这,我就放心了。唉,这赐阳宫就你一个人,也没个太监侍卫给守夜,连饭食都得自己去取,真是苦了九殿下。” 韩萤听了,忙问: “姑姑,晚上还要守夜吗?” 冯玉娴点点头,说: “是的,一般这种事情都是由太监或者侍卫来做的,因为怕有险情,所以要护主。” 韩萤这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她根本不知道! “那,那今晚开始,奴婢就去守夜。” 冯玉娴听了,先是一愣,之后说: “你不行的。” 韩萤忙说: “没关系,奴婢不怕吃苦,就要殿下安全就好。虽然……虽然奴婢不懂什么功夫,但如果真有事情,还能抵挡一下子的。” 看着韩萤一本正经的样子,冯姑姑笑了,说: “还是不可的。好了,我得走了,不能在这里多停留,照顾好九皇子。” 冯姑姑又是嘱咐一番,韩萤不敢怠慢,便应声一定会竭尽全力,冯姑姑才离开。韩萤不明白为何宫女不能守夜?但是冯姑姑说不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天夜里,韩萤正睡着,忽听得外面有着稀里哗啦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惊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窗户“咣当”一声被打开,更是给韩萤一个大大的惊吓。她蜷缩在榻上,拿起旁边的盒子,谨慎的望着窗外,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刺客?天哪!刺客?九殿下! 韩萤一股脑的葱榻上跃起,顾不得披上外衣,便冲出门外,刚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刮了个趔趄。韩萤这才知晓,原来是夜里起了如此大的风,才将窗户吹开。她忙跑到九皇子的房前,生怕那里被吹坏什么东西。果然,她看到九皇子的房门在打开,韩萤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忽然,看到九皇子正好来到门前,长发散开,只着内衣,他是来关门的,梁垣鹤感觉到了韩萤,便问: “什么事?” 韩萤在风中凌乱的请安,说: “没有,奴婢是担心殿下,过来看看。” 梁垣鹤没有多说话将门关好,韩萤不放心的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第二日早上,风把院子里吹得惨不忍睹,韩萤来到九皇子的房前,惊讶的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她赶紧进去,请完安,说: “殿下,这门,昨夜没有关上吗?” 梁垣鹤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那一根根的青丝,顺肩而下,如同瀑布。他开口道: “没有,次数多,懒得动。” 韩萤一听,敢情这是后半夜门又开了,他老人家不愿意动弹,一直吹着冷风?韩萤自己都起来好几趟去关门,这门也是年久失修了,唉,冯姑姑说得对,没有守夜的,还真不行。 韩萤在清理院子,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赐阳宫要是能多一个太监,该多好。忽然,她的脚旁边滚来一粒石子,韩萤没有在意,转身继续清理,这时,又飞来一粒石子,正好打在了韩萤的屁股上。这一下子,惊得韩萤忙回过头,忽看到焦战尔在门外偷笑,气的韩萤大步上前,说: “奴婢参见焦侍卫。” “哎呀呀呀呀呀。” 焦战尔听着韩萤阴阳怪气的动静,差点笑岔了气,一个劲儿的哎呀。 可能是焦战尔的身份没有那么高,加上往日里不似和太子之前那样亲密,所以,韩萤对焦战尔还是能够接受一点的。焦战尔笑呵呵的说: “这怎么还这样大的火气啊,被我们家主子气成这样?那我回去可得好好禀报一下。” 韩萤瞪了他一眼,之后声音不大的说: “好了,我也不是那样计较的人,帮我给太子殿下捎个话,那日,还是谢谢他。” 焦战尔挺直身板,眨眨眼睛,噘了一下嘴说: “看来,心中还有有些芥蒂的。太子殿下怕你见到他还是生气,便让我来看一下。” 韩萤听了,微微不好意思。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慢慢的放下来,只是会接受的慢一点,毕竟人家身份尊贵,还帮了自己和楚飞燕,自己不能再过矫情,只是今后,还是要尊卑有别的。 “我就是来看一眼的,我走了。” 焦战尔转身刚要走,韩萤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叫住他: “等一下。” 焦战尔回头,惊喜的说: “怎么?想见我们家主子啦?” 韩萤摇摇头,之后走近一步,吓得焦战尔赶紧后退了一步,韩萤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给抓到自己身边,焦战尔皱眉苦脸的努力拒绝。 “我问你,你给你家主子守夜吗?” 焦战尔没料到韩萤问了这么个突然的问题,呆呆的点点头,韩萤又问: “那,宫女不能守夜吗?” 焦战尔眼珠转了一下, 说: “宫女,正常来说,也可以守夜,只是吧……” “只是什么?” 韩萤着急的问着。 “只是,宫女守夜,守着守着,可能就会被主子给守到床上去了。所以,各个皇子的宫中啊,为了避免宫女有这样的心思,就都让太监侍卫守夜了。其他妃嫔那里,还是有宫女守的。” 韩萤好半天才听明白,说白了,就是怕宫女上位啊? “那,那皇子这里,就是宫中规定了的?宫女不守夜?” 焦战尔摇摇头: “宫中没有这样的规定,谁守夜,都是看主子安排。只是,为了避免那种情况而已。寝宫内的事情,皇上也不管的。” 原来如此,韩萤这才彻底懂得了。 “好,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韩萤转身离开,留下焦战尔莫名其妙的张着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自己稀里糊涂的一样。 晚上,梁垣鹤刚要就寝,忽然听到韩萤在门外说: “殿下,您睡了吗?” 梁垣鹤半敞着衣襟,皱眉。 第三十九章 守夜难为不易之 韩萤进来,施礼之后说: “殿下,自今夜起,奴婢为您守夜。” 梁垣鹤一听,守夜?他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需要人守夜了?一个小宫女,居然要给自己守夜? “不用。” 梁垣鹤回身就要去榻上准备休息,韩萤赶紧跪下,说: “殿下,其他的宫中,都有宫人给守夜的,咱们这里情况特殊,担心殿下半夜传唤,奴婢不能及时的过来,尤其像昨天那样的大风,不知殿下昨夜受了多久的凉,奴婢也不放心,请殿下恩准。” 韩萤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九皇子,被众人排挤冷落,自己再不尽心尽力,该有多可怜。梁垣鹤对于韩萤的这一举动,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是五皇子派过来的人,也够难为她自己的了。守夜的话,基本都是几个人轮流的,她这仅凭一己之力,睡眠和身体不见得能吃得消。但是,梁垣鹤忽然很想看她出糗,便说: “好啊,准你了。” 韩萤忙跪拜,之后来到了外门庭处,这里的外一层,就是九皇子的寝门,里面再一层才是九皇子的寝屋。她把炭火给处理好,尽管有这个东西,但是炭也不多,只够九皇子的身处那一块而已。韩萤刚要出去,忽听得九皇子说: “更衣。” 韩萤一愣,原来梁垣鹤的意思是让她侍奉入寝,韩萤没想到他突然同意自己近身,忽然有种兴奋的的感觉,忙过来。梁垣鹤张开双臂,韩萤还没有真正的如此近身侍奉过男主子,走近之时,看着玉人般的九皇子,忽然害羞红了脸。伸手给解开九皇子的衣襟,绸缎质地的外服随之滑落,漏出了里面的白色内衣,那股特殊的清香扑面而来,韩萤的耳朵都开始涨红。 韩萤要走到后面,给梁垣鹤脱下衣服,但是梁垣鹤忽然上前一步,害的韩萤差点撞到他的胸膛上,本就神情微微迷糊,使得韩萤激灵了一下,赶紧往旁边躲,却不小心绊在了梁垣鹤的脚上,身子就向旁边倾倒而去,本能的,她抓住了什么东西,防止自己跌倒。等她稳定下来,回头一看,这把韩萤吓坏了。原来,她情急之中,抓住的是九皇子的内衣衣襟,这一下,衣服已经被她扯得七扭八歪,还露出了白花花的大片胸膛。韩萤赶紧松开手,紧张的抬头看向九皇子,梁垣鹤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明显的生气之兆,韩萤忙下跪,说: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失了体统,请殿下责罚。” 梁垣鹤确实特别生气,侍奉就寝,居然被这宫女差点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梁垣鹤狠狠的甩上自己的衣服,一挥袖子,转身向卧榻走去。韩萤偷偷的看过去,见九皇子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她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逃离。 夜色深至,韩萤守在门庭之处,寒冷的邪风不时的从缝隙钻入,把她冻醒了好几次。韩萤悄悄的找了一些东西来,将门缝塞住,果然,进来的风小了不少。她裹紧自己的厚衣,原来,守夜这样的辛苦。不能躺着入睡,只能半坐,这样才能随时的保持警惕。这一夜,韩萤几乎都没有怎么沉睡,刚合上眼,就被冻醒。 早上,韩萤准备好了水,来给九皇子洗漱。看到了九皇子,韩萤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昨晚的一幕,全都是白花花的大胸膛,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想。韩萤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出格了,便强迫自己震惊下来。 在取饭食回来的路上,韩萤看到那枯树上零星的雪迹,不禁想起了幼时的自家院落,下雪以后,是那样的透白纯洁。好久,没有想到爹娘和胞弟了,这么多年过去,韩萤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有时总觉得自己是苟活于世一样,如果弟弟还在的话,会长成什么样子呢?悲凉的天气,总会让人情绪低落。韩萤拎着食盒,心中沉重的,仿佛有大山一样,死死的堵住了呼吸之地,让她觉得心脏都闷堵的不行。失去的亲情,无可挽回。忽然,脸上有什么滚落,韩萤用手一擦,居然是泪水,什么时候哭的,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瞬间,韩萤不想出宫了,只因为在宫中,还有盼头,盼着出宫,可是出宫以后,没有归宿,成为了游荡之人,没有一点的期盼。 “萤儿,怎么了?” 熟悉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韩萤惊喜的抬起头,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五皇子!此时,五皇子正玉树临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一丝微笑,和气的问与自己。 “奴婢参见五皇子。” 韩萤下跪,五皇子仍旧是俯身搀扶起。 “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之事?” 韩萤摇摇头,说: “没事,只是,想起了年幼之时。” 五皇子摸摸韩萤的头,韩萤下了一跳,身子却顿在那里,感觉后背一股热气席卷而上,五皇子那样温柔的接触,韩萤拒绝不了,关键他是自己的心动之人啊! “想家了?” 梁垣昭轻声的问,韩萤又摇摇头,说: “奴婢,奴婢家人均亡,没有什么想不想的了。” 梁垣昭思忖了一下,之后说: “哦,如此可怜,遇到事情,怎么没来找本宫?” 韩萤不明白,之后想来应该是说楚飞燕那件事情,便低下头说: “那是奴婢闯下的祸事,不能连累五皇子。” 梁垣昭看了眼天色,判断了时辰,之后,对韩萤说: “萤儿,本宫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办,你可以吗?” 韩萤听了,忙回答: “五皇子的事情,奴婢在所不惜。” 梁垣昭点点头,看看周围,握起韩萤的手,韩萤心脏一哆嗦,五皇子,怎的这样对自己?忽然,韩萤觉得不对劲,她的手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忙看向五皇子,五皇子的眼里包含了许多信息,她明白了,这是机密的东西,五皇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紧接着,更让韩萤震惊的是,梁垣昭凑到了她的脸庞边,温热的气息撒进了韩萤的耳朵,韩萤只觉浑身“酥”的一下,热血膨胀一般。梁垣昭轻启唇,说: “去武将门,有人接应你,将这个给他。” 韩萤听了,点点头,梁垣昭轻轻推开韩萤,但又一下子拉近她,说: “离九皇子远点,我不希望我的人,对他太好。” 第四十章 九皇欲将萤赶之 “离九皇子远点,我不希望我的人,对他太好。” 梁垣昭的口气忽然变得冷冷,韩萤愣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离九皇子远点?什么是“我的人”?韩萤小心的问道: “五殿下,奴婢不明白。” 梁垣昭用手勾起韩萤的下巴,韩萤瞪大眼睛,对于他的这个举动不可思议,大气都不敢喘。只听梁垣昭说: “太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就是不喜欢别的男人和你太过亲近。” 梁垣昭的香气弥漫在韩萤的鼻尖,使得她的头脑晕乎肿胀一般,被迫抬起的脸,她不敢去看五皇子,只是眼珠在紧张的直乱飘。梁垣昭吞吐的气息又撒在她的脸上,说: “我一直在等你来我的昭阳宫,在我的身边,我才放心。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我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他的!” 梁垣昭慢慢的松开手,韩萤赶紧低下头,整个的人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她慌乱的行礼,说: “奴婢这就去办事。” “嗯。” 梁垣昭轻轻的“嗯”了一声,韩萤赶紧跑开。梁垣昭望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的阴郁、决绝。 韩萤一直跑了好远,奔着武将门的方向,实在太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她回头看了看,没有什么人,才靠着墙休息一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五皇子那些话什么意思?韩萤越发的觉着不对劲,怎么说了那么多令自己脸红心跳的话呢?被自己的心动之人,如此撩动心弦,韩萤根本受不住,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是不是,五皇子对自己也有点……不是不是不是,韩萤赶紧用力的摇摇头,对自己暗语:韩萤,你怎么能这样的胡思乱想?人家是五皇子,你一个小宫女不可以异想天开!韩萤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和五皇子的接触,她抬起手,里面一直紧紧的攥着那张纸条,之后朝武将门走去。 武将门是宫中武官战将所处之地,也是重兵聚集的场所,里面的挥兵训练,排阵操作,都是异常严格机密的,一般人不得入内,可以说是大熙国的军事力量所在。 韩萤来到了武将门,在一旁望着,那面不少官兵把守,各个威武抖擞,看那气势,就让人不敢近前。韩萤四处的望着,五皇子说会有人来接应自己,那人在哪儿呢? “可是五殿下的人?” 忽然,身后传过一个暗沉的声音,吓了韩萤一跳,韩萤回头,见是一位高大厚壮的将人,韩萤忙行礼,之后点点头。 “给我即可。” 韩萤递过去纸条,那人拿了以后,闪身离开,速度之快,让韩萤觉着自己从未见过有人一般。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这时,韩萤才想起来手上还拎着食盒,天哪!给九皇子的饭都忘了!韩萤赶紧打开一个角,左看右看的,看里面有没有凌乱。正看着,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这一声,吓得韩萤激灵一下,今日,她受的惊吓还真是多!韩萤回头,原来是一名年轻的官兵。眉目清朗,奶**嫩一样。但是,韩萤却觉得有一点似曾相识,便不住的看着。那人见韩萤不动弹,以为是自己不够威严,又吼道: “这里是军事重地,还不速速离开!” 韩萤这才收回眼神,可能是在宫中看的人多了,不少都有过一面之缘,才会觉得熟悉一点点吧。韩萤忙说: “是,奴婢马上走。” “快走!” 官兵威风凛凛,看韩萤逐渐远去,才回身要进武将门。在武将门门口,这个官兵回头,皱着眉头看向韩萤消失的方向,之后转身走了进去。 火急火燎到的回到赐阳宫,饭菜还没有凉,韩萤赶紧给九皇子摆好,看见九皇子吃下,才安心。梁垣鹤吃完,轻轻的擦嘴,之后说: “武将门很远吧?” 韩萤顿时心里惊凉一片,愣了半天,扑通一声跪下,说: “奴婢,奴婢知错。” 梁垣鹤起身,来到花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些花瓣。这花,也是从其灵山带来的,所以才能不畏严寒,竞相开放。暗卫来报,所以他知晓了韩萤和五皇子的事情,直接把话挑出来说,是想看看这个貌似机灵的宫女,如何来应对,看她怎样巧舌如簧的解释这件事情,也正好,应这个时机,将她赶出赐阳宫。梁垣鹤一直认为韩萤是梁垣昭的人,过来监视自己。将其赶走,也是不想接触和梁垣昭有关的气息。 “你怎样说?” 梁垣鹤口中吐出这几个字,他虽然眼盲,但是眼睛里面仍旧有光芒闪出,不了解的,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残疾之人。他的衣摆垂落至鞋边,干净,不沾染任何尘土。韩萤不知道九皇子是如何知晓的,但是,这种情况,她必须冷静,九皇子明显是知道她和五皇子的事情的,扯谎的话,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再说,韩萤也不想欺骗于九皇子,虽然,自己对五皇子有情,可是她对赐阳宫也是有义存在的。五皇子那里,事情肯定是机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韩萤的心里几近无法抉择。 “殿下,奴婢有罪,瞒了殿下事情。” 梁垣鹤没有开口,他还在等着韩萤如何继续解释。 “奴婢本是取饭食,中途……中途奴婢……殿下,奴婢有罪,您就惩罚奴婢吧,奴婢绝无怨言!” 韩萤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说了,急的快要哭开一般。不能出卖五皇子,又不能对自家主子说谎,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谁教她两面都为难呢? “呵呵,你还指望着入主昭阳宫吗?这样忠心?” 梁垣鹤轻蔑的说出了这句话,想上位的人,他也见的多了,韩萤无外乎就是被梁垣昭许了什么好处,可能被蒙骗的了都不自知。韩萤听了,吓得赶紧磕了几个响头,说: “殿下,奴婢绝无此意,更无此胆量。奴婢的将来,就是能够安稳出宫即可。奴婢发誓,绝对不会有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 韩萤急的双手三指发誓,之后说: “殿下,奴婢是自前识得五皇子,所以,请殿下不要误会。” 听着韩萤的解释,梁垣鹤只觉的是在狡辩,他猛的一挥衣袖,回过身子,厉声的说: “你若心不在此,本宫可以放你离开,为何还要在这里受苦?赐阳宫的院落,你从今不必再进!” 韩萤泪眼模糊,她把九皇子给彻底惹愤怒了。她真的是想好好侍奉他的,没想到今日五皇子会找自己啊,自己不知道如何去拒绝。而且,做那件事,也不会对危及到九皇子,但是九皇子此时的误会,是觉得自己与五皇子连同一气,对他不忠,现在在明晃晃的赶自己走,她抽噎着说: “殿下,赐阳宫,只有奴婢一名宫人,奴婢走了,谁来侍奉您啊?” 韩萤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泪水一行一双的往下落: “殿下,奴婢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做越距的事情了,殿下,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吃再多的苦……都是……心……心甘情愿的!” 到了后来,韩萤几乎要泣不成声,梁垣鹤面无表情,只是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到了韩萤来到这以后的所作所为,东奔西跑,确实让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出卖自己的事情,可是,她最终还是和五皇子有关联…… 梁垣鹤归根结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么长时间,几近的朝夕相处,本来自己一人清净惯了,刚开始,多了一名宫人,每日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有些烦。但是,不知是自己骨子里的皇家血脉原因,还是什么,梁垣鹤有些适应了身边人的侍奉。但是…… “本宫,不喜自己的宫人,奉心二主!” 韩萤听了,震惊的望着九皇子,没想到,九皇子居然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本是无心,但是到了九皇子这里,成为了有心的“奉二主”!韩萤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了,确实,自己单独与五皇子接触,本也是禁忌,第一次,韩萤后悔与五皇子之间了。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别无他法,韩萤磕了一个头,抽噎着说: “殿下……奴婢……奴婢……是冯玉娴姑姑挑选的人,请您再给奴婢一次……一次机会……” 韩萤看出来,冯姑姑对九皇子的关心非同一般,所以,二人之间,在之前的关系也肯定会很亲密,韩萤也是把冯玉娴押在了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果然,梁垣鹤听了此话,眉头紧锁,冯玉娴?她挑选的人?梁垣鹤第一次,矛盾了,冯玉娴是不会将别有用心之人放在自己身边的,她来过几次,虽没有进来,但梁垣鹤也是知晓的。韩萤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也是冯玉娴千挑万选的,如果不是她有心送来的人,也不会总来这里看,韩萤也不敢随口胡说。也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冯玉娴,居然还这样的忠心耿耿…… 第四十一章 费心只为博君悦 梁垣鹤转过身子,对着韩萤,高高在上的气魄尽显而出。他面无表情,开口冷冷道: “你倒是会抓人说话。” 韩萤知道九皇子的意思是自己利用冯玉娴,来和他去讲,韩萤赶紧说: “殿下,您对奴婢可能是有一些误会,但是,奴婢是绝无二心的。” 说实话,本来梁垣鹤是铁心要将她赶走,可是听闻中间出来个冯玉娴,倒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尽管自己也能够生活的很好,但是,身边能有一个忠心的人,办事情还是会方便一些。他相信冯玉娴的为人,也相信她不会看错人,可是,这个韩萤,确实让他的心放不下底。不过,梁垣鹤还是决定,再多观察一段时日,若是她还有瑕疵,那冯玉娴的眼光,可是要改上一下了。 “你起来吧。” 梁垣鹤说完,韩萤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躬身退到一旁,梁垣鹤走到她的身边,说: “你只是暂时留下,如若还和外宫的人,有过多牵扯,赐阳宫,定会留你不得。” 韩萤赶紧俯首: “奴婢谨记。” 不知为何,韩萤确实是有些后悔帮助五皇子了,按理来说,五皇子说什么,她都愿意去做,可是今日九皇子来了这么一下,韩萤忽然很害怕自己离开赐阳宫,可能真的是怕辜负了冯玉娴的厚望,还有一点,是真心放不下九皇子一个盲人。 “扶我出去走走。” 梁垣鹤微微抬起胳膊,韩萤受宠若惊一般,本以为经过这件事情,九皇子对自己会更加的充满隔阂,没想到,却能让自己过去搀扶。 “你在干什么?” 梁垣鹤注意到韩萤的愣神,口气略有不满,韩萤赶紧伸手过去,扶着九皇子,说: “奴婢,是有些开心。” 梁垣鹤皱眉: “开心?开什么心?” 这宫女脑子有病吧?自己刚训完她,她竟然说开心? “殿下,奴婢感谢您还能这样的信任。” 梁垣鹤觉得韩萤有些莫名其妙,便不开口,韩萤有些乐颠颠的扶着九皇子出了赐阳宫的寝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梁垣鹤其实是想好好归拢一下最近暗卫呈报上来的事情,让韩萤陪伴,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信任冯玉娴,还有一部分,他就是想让韩萤在自己身边,省着那些个皇子们,都来惦记他宫内之人。 “殿下,这院落里,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我扶您出去看看好不好?” 梁垣鹤微微一怔,出去?自打这次重新回宫,真的是从没有出去过这个院落,外面也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挂念。不对,出去过一次,是太子为难韩萤不让她走那一次。呵呵,自己倒是忘记了。 “外面也没有什么。” 梁垣鹤没有那个心思,任何事情对于他,都只是心如止水般的面对,没有好奇存在。韩萤一心想着让九皇子心情好一些,便说: “殿下,您整日在赐阳宫内,不知道外界也有不少好玩儿的东西呢,奴婢带您看看吧。” 梁垣鹤的冷哼一声,道: “呵,我看与不看,有区别吗?” 韩萤顿时大惊失色,自己怎的能忘记了九皇子的痛处?慌忙跪下,说: “奴婢知错,请殿下惩罚。” 梁垣鹤暗道这个小宫女,下跪的速度倒是一流,胳膊处突然空荡荡的,梁垣鹤不觉好笑。 “出去看看吧。” 梁垣鹤温和的嗓音响起,韩萤惊讶他竟然没有生气,便开心的说: “是。” 之后站起来,双手扶住九皇子的下臂,之后开启了碎嘴模式: “殿下,奴婢每日去取饭食,经过这些个地方,虽然啊,现在是冬季,可是,那心情也是不错的呢。” 韩萤伸手给梁垣鹤整理一下衣襟,防止有风进入。 “殿下,奴婢知道有一处花园,那里很少有人去,因为没有什么太多的花草,加上这样的季节,更是无人问津。可是呢,那里有一个好玩儿的,您知道是什么吗?” 韩萤真的就很期盼的问道,梁垣鹤颇感无聊,没有开口,他此刻想让韩萤闭嘴,出来散步,最好安安静静才行。可是韩萤没有觉察出梁垣鹤的心声,自己又说了起来: “那里有一个秋千吔,也难怪您猜不到,多数都是女子喜爱那种东西,您身份尊贵,怎会注意到那个,我带您去,您小心一点。” 梁垣鹤思忖,你怎知我不晓得那东西?本宫年幼时玩过的好不好?但是梁垣鹤还是默许着让韩萤带去了那处几近废弃的花园。别说,终日闷在赐阳宫内,出来透透气,心里是开阔不少。每日的脑海里,都是那些个复杂繁琐之事,走出去,竟也不怎么去想,甚至,对于韩萤所说的地方,还有一些好奇,废弃的花园,他还真是不知晓。 “殿下,到了,奴婢告诉您啊,这里现在只是被清扫了地面,那秋千还有石桌上,都有积雪。花草呢,是一点也没有了,估计,本就柔弱,现在是冻死了吧?” 梁垣鹤能够听声辨位,这里,确实很安静,没有什么繁杂之物。 “殿下,您稍等,奴婢去把那秋千处理一下,之后您坐上去,奴婢推您荡起来。” 什么?让他去当秋千?梁垣鹤心中万分的拒绝,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去玩那女子小儿的东西,刚要开口拒绝,但是已经感觉到身边之人一股风般的跑开了,梁垣鹤只好闭上了嘴。他听得那边传来“沙沙”的声音,不知道这个宫女在怎么清理。梁垣鹤颀身玉立,在荒废的花园里,竟然生添了不少风姿卓影,似乎吸收了整个的阳光,耀眼夺目。 韩萤清理完秋千,之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顿感寒风瑟瑟,但是,为了九皇子能够换换心情,自己怎样也无所谓了。她将衣服铺好,确定那椅子不会凉,之后跑回九皇子的身边说: “殿下,奴婢带您过去吧。” 梁垣鹤皱眉,说: “没有意思。” 韩萤听了,赶紧又说: “殿下,您试一试,这也没有别人,这样,您看奴婢能不能推动您,好不好?” 韩萤满怀期待,梁垣鹤想着,反正也都是出来了,放纵一下,又何妨? “好。” 见九皇子答应了,韩萤欢快的将九皇子安置好。梁垣鹤坐下,感觉屁股底下柔软隔凉,衣袖中的手指暗中摸了一下,原来是她的衣物,那种质感他接触过,她现在不冷吗? “殿下,您双手扶好,我要推喽!” 梁垣鹤没有说话,韩萤也知晓他是准备好了,便铆足力气,用力一推,但是……没想到,九皇子看着并不胖……怎么如此的沉啊?推不动……韩萤又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将九皇子推起来一些,慢慢的,才悠起来,省了一些气力。这一阵子的折腾,韩萤已经微微冒汗了,但是看九皇子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韩萤便已知足。 梁垣鹤这里,确实感觉有些有趣,有人推着,自然是比自己荡来荡去的更省劲一些,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耳畔的呼呼生风,还有身子的一上一下,来回摇摆,似乎回到了幼时,母妃也是这样子带自己玩耍的,呵呵,没想到,自己的宫女竟然成为第二个陪自己荡秋千的女人……梁垣鹤觉得自己昏昏欲睡,这样的感觉,甚是舒服…… 好半天,九皇子没有动静,韩萤偷偷的看了一眼,只见九皇子闭着双眼,绒嘟嘟的眼毛,都已触碰到卧蚕部位,原来是睡着了。韩萤感觉非常开心,这就是说明九皇子的心情很不错,没有白出来一趟。 梁垣鹤忽悠一下,神智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韩萤还在后面慢慢的推着,这种节奏真的是有助于睡眠啊。梁垣鹤直起身子,韩萤忙叫道: “殿下,小心一点。” “停下吧。” 梁垣鹤开口,韩萤扶着秋千,让其缓缓停止,之后过来扶住九皇子,梁垣鹤稍微的伸了一下懒腰,韩萤还是第一次看到九皇子这样的小动作,觉得还是蛮可爱的。 “殿下,您还想去哪里?” 梁垣鹤想了一下,母妃生前,最爱荷花池边喂鱼,自己也是有年头没有去过那里了,今日心情不错,去看看,也好。 “你知道生莲池吗?” 韩萤回答: “奴婢知道。” “去那里。” “是。” 生莲池是宫中修饰最好的池子,里面的荷花是全宫中最好的一处,众人皆知。有一点远,但是梁垣鹤与韩萤慢悠悠的走着,却也觉得很快。途中,遇到了几名宫女,她们看到了九皇子,全都震惊不已,这么多年了,宫中已经入了不少的新人,不识九皇子的大有人在。她们看到面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天资之人,没见过宫中有比皇子们还俊俏的人儿,均都被震慑住了,韩萤见她们并不对自己的主子行礼,主子还看不见,心中便颇为恼火,于是她开口: “这位是九皇子殿下。” 那几名宫女这才恍然大悟,刚要下跪,但是,又犹豫在那里,韩萤更加气气愤了: “为何不下跪行礼?” 宫女们面面相觑,中间有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开了口: “主子们说,见到九皇子,不必……不必行礼……” 听完,韩萤整个人都要炸了,什么叫做不必行礼?韩萤刚要上前去理论,梁垣鹤开口道: “回来。” 韩萤着急的说: “殿下,她们目中无人,怎能……” “退下,我之前告诫你什么了?” 韩萤想起来,九皇子告诫自己莫要嘴上逞强,可是,心里这股子劲儿过不去啊! “走吧。” 九皇子带着不甘心的韩萤离开了,那几名宫女仍旧回头张望,生怕错失什么一般。 到了生莲池,里面的水都已结冰,没有什么景象可言,韩萤小心的护着九皇子,生怕他脚下滑,不小心摔倒。 “殿下,现在都是冰。” “嗯。” 即使有花有水有鱼,对他而言也没有用,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可以自己去想象,想着那一池繁花,当年的美人犹在。看不到这样的物是人非也好,省着触景伤情。梁垣鹤站在那里,韩萤悄悄的给整理着披风,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九皇子。好久,梁垣鹤才开口: “回去吧。” “是。” 出来好久了,别冻着九皇子,韩萤忙答应下来。二人便往回走,韩萤说: “殿下,奴婢心中还是气不过别人的势利。” 梁垣鹤满脸的不以为然: “我都不在意,你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韩萤听了,突然很是心疼九皇子。 走到中途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韩萤看到前面有一帮侍卫,中间有一个身着官服之人跪在地上,喊着: “臣冤枉,冤枉!” 回赐阳宫,那里是必经之路,梁垣鹤和韩萤很快便到了近前,梁垣鹤听出了,那是李庭宗李大人的声音,跟自己并无交集,所以,他也不往下听。但是,那李大人挥舞着手,喊道: “这个东西,不知道是谁放在臣的衣服上的,臣冤枉啊!” “人赃俱获,李庭宗,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来人,押入天牢!” 这是……这是五皇子的动静,韩萤回头望去,梁垣鹤也察觉到了,他感受着身边之人的失态。但是,令韩萤震惊的,不光是有五皇子在场,而是,那个李大人手中拿着的纸条,通身泛红,只有一条,韩萤不会认错,就是当时五皇子要自己交给武将门那人的,怎么会在李大人的手里?韩萤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怎么,见到五皇子,走不动路了?” 梁垣鹤忽然打趣道,他本是想让韩萤难看,但是韩萤却小心,焦急的问: “殿下,跪在地上喊冤的,李庭宗,您知道吗?” 梁垣鹤不明白韩萤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便随口一说: “知道,也算远离是非的忠臣,估计,今日是被人陷害了。” 韩萤听了,脑袋翁的一下,她以前只听过一点关于李庭宗的事情,似乎真的是个忠臣,不结党,不站队,今日,却是这样……韩萤看着那刺眼的纸条,心里似乎有火烧过一样,燎燎的难受。梁垣鹤觉察出韩萤的不对劲,二人停下了脚步,他侧身,感受韩萤紧张的气息。 那边,五皇子也觉察到了什么,回眼看去,在人群的外围,九皇子和韩萤,站在了那里…… 第四十二章 九宫沐浴中昏迷 韩萤瞬间都明白了,她接受不了自己成为了陷害李庭宗大人的帮凶,更接受不了的是,五皇子对她的利用!五皇子在自己这里一直是白月光的存在,没想到,居然也耍些小人手段,谋害忠良!韩萤的气息越发的不稳,心中被愤慨填满。梁垣昭看着韩萤的表情变化,知晓她可能猜到了前因后果,他刚要走过去,韩萤突然转回了眼神,当做没看见,之后隐忍着对九皇子说: “殿下,那边人多,奴婢扶您从这边过去。” 梁垣鹤暗暗的感受着韩萤与五皇子之间的摩擦,没有说话,这个小宫女,看样子是急着回去,逃避一般,这是为何呢?梁垣昭看着二人远去,便没有再动,眼里尽是精光算计。之后看向李庭宗,嘴角浮出得逞的一丝微笑,不与他用者,死!省着为他人卖命,与自己为敌! 回到了赐阳宫,韩萤的满脑子都是李庭宗无助悲苍的情形,自己已经第二次被人利用了,第一次是楚飞燕,这一次,是五皇子……为什么她觉得信任到不行的人,都对自己如此的欺骗呢?韩萤给九皇子倒茶水时,都是心不在焉,梁垣鹤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她颤抖的双手,那茶水已然淌了出来,她还没有停手。梁垣鹤伸手抓住韩萤的手腕,传来的是一阵哆嗦的触感。韩萤感觉到九皇子抓住自己,不知为何,手腕一下子便稳住了,之后她赶紧收回手,擦干桌上的水渍。 “对不起,殿下,奴婢失态了。” 韩萤的嗓音都毫无底气,她感觉自己间接的害了好几个人,怎么办?心里的这个难关,是过不去了,她以后该如何面对五皇子?他为何那样心狠手辣? “怎么?认识李庭宗?” 梁垣鹤知道韩萤整个人根本一直都是神情恍惚,恐怕自己不开口的话,她会一直沉迷下去。 “啊,回殿下,不认得。” 韩萤的眼睛微微发红,为自己的罪孽,深深的谴责。梁垣鹤细细的品着茶,说道: “那为何如此害怕?” 韩萤愣住,九皇子一语中的,自己确实是在害怕,她怕五皇子的心机,也怕那被陷害了的李庭宗,如果真的冤死,找来自己怎么办? “殿下,奴婢……” 九皇子刚强调不可与外宫之人有过多的联系,这现在就捅出事情了,叫她情何以堪?如何开得了口去说? “是不是,和你见五皇子有关?” 梁垣鹤直接说白开来,韩萤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淌,跪在地上,说: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五皇子,五皇子交给奴婢一样东西,奴婢也不知晓的,没想到,却害了那李庭宗大人,奴婢罪该万死……” 韩萤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她觉得如果不说,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炸开了。再有,九皇子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自己再藏着掖着有什么用呢?都说了出来,反倒如同泄洪了一样,痛快一下。 梁垣鹤全部都明白了,看样子,韩萤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看她对此事的反应,内心还是向善的,并没有害人之心。 “五皇子不是于你较好吗?怎的牵连你进去?” 韩萤最害怕的问题,被梁垣鹤问了出来,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更多的是悔恨: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梁垣鹤放下茶杯,抬起头,感叹韩萤也是一个可悲之人,看来,是被五皇子给蒙蔽了,才如此的尽心相信。 “今日,全当是一个教训,不可盲目的相信任何人,想开便无须自责。” 韩萤听着九皇子的话,在心中慢慢的按此语来说服自己。 “你应该想想,五皇子是什么人,你可能都不怎么了解,何苦去相信他能够对你有情义?” 这句话,**裸的打了韩萤的脸,韩萤彻底悟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认为,被五皇子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就迷得魂不守舍,所有的罪过,都在自己。 “是,奴婢知道了。” 韩萤的心拔凉,没想到自己在宫中如此小心谨慎,却还是逃不过那一个个的圈套,她厌倦了这个皇宫,为何生存如此不易?不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哪怕,只要自己心仪,那人正直,韩萤便别无所求,这样,都如此的难吗? “起来吧。” 梁垣鹤开口,韩萤起身,看着九皇子,鼻音浓厚的说: “殿下,李庭宗大人怎么办?奴婢……” 梁垣鹤转弄着杯子,口气轻松的说: “无需自责,你也是不知情,属于事外之人。即使没有你,他也会被人处置的。在宫中,不结党,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双方都怕你跟了对方,还不如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梁垣鹤字字诛心,韩萤听了,震惊不已,原来,黑暗从未停止,越发激烈。 “若想在宫中生存下去,记住,不慌、不燥,尽等时机,还你公道!” 梁垣鹤的这一句话,韩萤狠狠的记在了心里,此时此刻,她只相信面前之人,因为,身边没有别人,能够让自己解脱,只有九皇子,莫名的,韩萤慢慢将其奉于心中,只因赐阳宫属于世俗之外,这里,才能得以安静的喘息。 太监们送来了热水,韩萤今日给了一些杂银打点,并且讨好般的奉承。看着太监们乐呵呵的走了,韩萤心里无限的鄙夷,真是狗仗人势,叹口气,来到门口,等着九皇子沐浴之后,再找人抬走那水桶。 韩萤裹紧衣服,外面还好,没有阴沉,有几日没有下雪了,临近年关,还不知晓赐阳宫的年,怎样过呢!她来回的踱着步、小跳,给自己取暖。这个冬季,是真的难熬啊,自己来到了赐阳宫,几乎是一直在被冻着,而且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比往年似乎都提前了两个多月。大熙国地理位置特殊,冬日本就长,这一下,感觉好久都没有暖和过了。 快两个时辰了,九皇子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往日,也就是一个时辰,他就结束沐浴了。韩萤不禁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自己还不能直接进去,九皇子也不想自己在旁边。韩萤把耳朵贴在门上,瞬间冰凉的感觉冲进了脑袋一般。里面安静的不得了,韩萤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如此。不行,韩萤不放心,在门口喊了一句: “殿下,您还好吗?” 没有人回应,韩萤心里咯噔一下,连着几声都是这样,她轻轻推开门,回手关上,往里面的内寝走去,还有一道门,韩萤在门前说: “殿下,您还好吗?” …… 韩萤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殿下眼盲,莫不是浸入到了水里?顿时,那副骇人的画面出现在韩萤的脑子里,她硬忍着敲了敲门,仿佛屋内没有人一般。韩萤实在顾不得太多,“哗啦”一下把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是青色的屏风,上面整齐的挂着九皇子的衣物,韩萤小心的走过去,来到屏风前,毕竟里面是沐浴的主子,她也是有些抹不开脸面的,又听了一下,没有任何声响,之后韩萤鼓起勇气,说: “殿下,奴婢实在是担心您,奴婢……奴婢过去了……” 韩萤担心的走出了屏风,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副景象,韩萤终身难忘! 梁垣鹤胸口以下,都在水中,肩膀之上,白茫茫,亮晶晶,完美无瑕的如脂肌肤,让人叹为观止。他的头靠在浴桶的边缘,墨玉般的头发,散落在水里,脸庞上沾了一丝的发髻,直挺的鼻峰,如同刻画出来的一般完美。整个的就是美人如浴丹青一般,不敢捅破靠近,只想小心翼翼的观赏,怕惊了天人。 韩萤回过神,发现九皇子的嘴唇不似以往的粉嫩,而是泛白泛白,韩萤忙走过去,叫道: “殿下,殿下!” 梁垣鹤就那样安静的靠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韩萤叫了几声,心里越发的慌张,她伸手推推九皇子露在外面的肩膀: “殿下,您怎么了?” 之后,韩萤又加大了力度,梁垣鹤的头,被晃得直接耷拉在侧边,完全没有意识的样子!韩萤吓破了胆,焦急的喊: “殿下!您说话,您醒一醒,别吓奴婢啊!” 突然,韩萤感觉到九皇子周身逐渐发烫,任凭她怎样喊叫,都纹丝不动。韩萤手忙脚乱,得先把九皇子从浴桶里弄出来! 韩萤费力的扶起九皇子,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沾湿,但是根本顾及不了,可是,男人太沉,韩萤根本弄不出来。突然,被韩萤这样一折腾,梁垣鹤恢复了一点意识,但仍旧紧闭双眼,嘴中呢喃: “好冷……” 韩萤听到,惊喜的看向九皇子,他说他冷,还是有一点清醒的。韩萤如同被打了气一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九皇子重量,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膝盖抵在木桶,费力的将九皇子支了起来,现在梁垣鹤是整个人都趴在了韩萤的身上。韩萤的额头,分不清是汗还是水,她感觉到九皇子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脖颈,滚烫不已。她一铆劲,面部都跟着用力,紧接着,她从喉咙里闷喊出声: “嘿……呀……” “哗啦啦……扑通……扑通……” 终于将九皇子连根拔起一般,从水桶里拽抱了出来,带出来一大摊的水。但是用力过度,韩萤的腿一软,自己直接倒在了地上,九皇子也是随之压在她的身上,这一下,韩萤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要被压出来了!手中不稳,导致梁垣鹤歪身倒在旁边,韩萤赶紧起身,去看九皇子,这一看,韩萤顿觉后背发热,头脑肿胀,鼻子之中,一股血腥之气,直喷要涌出!因为,因为九皇子,就这样赤身裸体的躺在了地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韩萤全都将其一览无遗!! 第四十三章 衣不解带侍床前 韩萤吓得赶紧将眼神从九皇子的雪白玉体上挪开,扯过屏风上的衣服,给九皇子盖上,之后就感觉鼻子下面有什么液体流出,韩萤用衣袖一抹,居然是鼻血!天哪!韩萤强忍着自己的血脉喷香,胡乱的擦了下血渍,之后将九皇子包好,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九皇子给弄上了床。梁垣鹤口中一直呢喃着: “冷……” 韩萤得赶紧去找御医,但是九皇子自己这样子在赐阳宫,她还放不下心。九皇子冷,韩萤先将他的身子擦干,到下身的时候,韩萤闭着眼睛,乱擦一通,之后忙把被子给盖上,梁垣鹤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韩萤害怕的不得了。平日里没见九皇子生病,这怎么突然这样的严重?身子发烫的不行,却一个劲儿的喊冷,受了风寒,高烧了?韩萤给梁垣鹤盖了好几层的被子,之后用软巾擦着他的额头说: “殿下,您等奴婢,奴婢就去给您找御医,没事的。” 韩萤暂时安顿好梁垣鹤,便赶紧跑了出去,直奔御医馆,韩萤只觉的御医馆怎的如此的远,跑了好久,终于到了,她赶紧冲进去,看见里面有好几个御医,便跑过去,行礼说: “大人,奴婢是赐阳宫的,九殿下忽然昏迷,浑身发烫,请您过去看看吧!” 离韩萤最近的御医听了,转身拿起医药箱,韩萤刚要兴奋,只听那御医说: “哎呀,不行,赵贵妃身体不适,老臣得先去看看。” 韩萤一愣,马上又去找其他的御医,没想到那几个御医也赶紧收拾东西,最终纷纷的说: “哎呀,那个赵贵妃怀着龙裔,我也得一起去诊治。” “皇后娘娘刚刚传我,我也得走了。” “唉,我也是。” “唉!大人!大人!九殿下已经昏迷不醒了!请您快去看一下吧!” 韩萤看着御医都要走,慌忙的抓住一个,恳求道,但是这个御医直摇头,说: “唉,不行啊,我这边更要紧。” 那几个御医都快速的走掉了,只剩韩萤手抓的这一个,也还在挣扎。韩萤跪下,恳求道: “大人,九殿下更耽搁不得啊,浑身发烫,昏迷了好久,求求您了!快随奴婢走一趟把!奴婢,奴婢这有个钗子,是太子殿下赏的,给您好不好?求您了!快去赐阳宫吧!” 韩萤浑身上下,只有这个钗子是最值钱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全都豁出去了。可是御医没有接,愁眉苦脸的说: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做事,不得不谨慎,你,你还是去想别的办法吧!” 御医一狠心,甩开韩萤,跑了出去,韩萤急的哭喊: “大人!大人!” 然而没有用,偌大的御医馆,只剩下韩萤一个人跌坐在地上,她心中恨着这些个趋炎附势之人,竟然见死不救,还算什么医者仁心?但是,没有时间让她过多的批判,韩萤站起来,来回的看着御医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找谁帮忙。五皇子?自己在他那里受到了打击,根本不想见面。陶青铃也是一介宫女,指望不上什么的,那……楚飞燕!她现在正在八皇子那里受宠的不行,赶紧去找她,让她求八皇子给九殿下找个御医。韩萤决定以后,又加速奔跑,直至八皇子的华阳宫。 “您好,我是韩萤,请问,楚飞燕在这里吗?” 韩萤焦躁的问着宫门口的侍卫,可是侍卫回答说八皇子带着楚飞燕去凤阁台了,韩萤顿时感觉到有些绝望,她无助的往回走,脑海里还想着应该去找谁。忽然,太子进入她的脑海,犹豫再三,算了,九殿下的安慰最重要,还是去趟明阳宫吧。可是,老天爷似乎偏偏和韩萤作对一样,太子也不再宫中,而是去了皇后的青宁宫。天哪,那韩萤可是去不了的,怎么办?怎么办?韩萤最后咬咬牙,又跑回了御医馆,里面被韩萤最后抓住的御医已经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那御医看到韩萤,刚要收拾东西,韩萤“扑通”一声跪下,口气坚决的说道: “大人,不用劳您去赐阳宫,可否,根据韩萤的描述,给韩萤几副药?” 那御医一愣,韩萤又说: “奴婢知道,您也是迫不得已,可是,只要您不迈入赐阳宫,就不会有人把您怎么样吧?您就当做奴婢现在描述的,并不是九皇子!求求您了,人命关天啊!” 韩萤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已经泣不成声,九皇子还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加重了,如果没有御医,再讨不到药,韩萤不敢想象。 御医皱着眉头,胡子也要揪成了一团,他唉声叹气,面对韩萤施加的压力,迫不得已,说: “你说吧。” 这句话,在韩萤听来,绝对是生命的希望,她赶紧将九皇子的情况说了一番,御医紧锁眉头,之后去拿药,韩萤此刻才将心放下一点点,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的衣服,竟然已经被冻的硬邦邦的。将九皇子弄出来时,衣服已经湿了,到外面自然的被冻上,这才发觉。 “这个药,也不知晓对不对症,毕竟没有看到,但这也是老臣能尽的最大努力了,即使不对症,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我拿的都是比较温和的药。还有,不要说在这里的事情。” 御医一脸严肃的说,韩萤又给磕了一个头,之后接过药,说: “谢谢大人,奴婢会谨记的,谢谢大人。” 韩萤将药紧紧的揣进了怀中,生怕再生事端,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回赐阳宫,到了九皇子的寝房,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忙来到九皇子的床前,九皇子惨白的脸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红通红,而且不再发声,浑身就是一直在颤抖。韩萤把自己的被子也拿过来,将九皇子围好,之后把药炉搬进寝房,这样熬药的时候,还可以照顾九皇子。她将药炉点好火,把药熬上,之后把所有的炭火都搬来,给九皇子取暖,不时的帮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韩萤担心的不得了,就怕九皇子这一次严重到无法挽回。 看着九皇子难受的状态,韩萤忽然想起了被大火焚烧的家人,突然不好的想法窜入韩萤的脑袋,她害怕九皇子因此出现意外,也离她而去,她不想再经历身边之人的生离死别。韩萤的泪水顺着腮边躺下,边给九皇子擦汗,边抽噎着说: “殿下您挺住,您不能有事啊,奴婢已经给您熬药了,坚持住。如果……如果您……您有什么意外……奴婢……可怎么办?” 韩萤无比的害怕生死,人死了,彻底什么都没有了,徒留给在世之人无限的伤悲。 梁垣鹤此时,似乎有了什么感应,嘴唇轻启,却没有说出话来,韩萤也正好去看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熬药要很久,韩萤不懂什么医学常识,御医也不多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减轻九皇子的痛苦。看着九皇子不住的颤抖,韩萤摸过去,浑身竟然开始冰凉,这是有多冷啊?可是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用上了,怎么办?怎么办?药怎么这样慢呢?韩萤急的不行,后来,她干脆躺倒九皇子的身边,隔着被子,搂住九皇子,用自己的身子为其取暖。被子会凉,炭火会灭,可是人的体温是一直的,只能这样给九皇子保持温度了。梁垣鹤迷糊之中,只听得耳边有人在不住的哭泣,身子,也不断的有了一些温气之感…… 药终于好了,韩萤端过来,把九皇子小心的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之后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着,可是,九皇子现在的力气微乎其微,嘴张不太开,导致药淌在外面不少。韩萤不得已,又调整了姿势,才勉强的将药给喂进去。之后韩萤就一直守在旁边,观察九皇子的状态。 怎么就会这么严重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到了凌晨,韩萤一直都没有合眼,不间断的照看着九皇子。九皇子现在脸色微微恢复正常,但是还没有醒,不过,身子倒是不哆嗦了,说明药还是有用的。韩萤熬着第二副药,有了好转,就有了希望,这一下子折腾的,韩萤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梁垣鹤这边,眉毛动了一下,之后眼皮似乎挑战好几次,终于睁开,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浓浓的药味钻入鼻腔,但是浑身无力,头脑混沌。他闭上眼睛,缓和一下,之后又睁开眼睛,向旁边看去,看到韩萤正在忙忙活活的熬着药。韩萤似是有感应一般,她猛的回过头,看到九皇子正在看她,兴奋的不得了,眼泪又哗啦啦的淌下来,扑到九皇子的塌边,激动的说: “殿下,您醒了!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韩萤边给梁垣鹤掖着被,边哭,喜极而泣是真的。梁垣鹤看着韩萤担心有激动的真实模样,心底,怪怪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 祸青铃痛不欲生 韩萤擦掉眼泪,摸了摸九皇子的额头,也不烫了,开心的问: “殿下,你觉得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梁垣鹤只觉浑身无力,想要起来,韩萤赶紧扶住。被子脱落,大片的如玉胸膛露了出来,韩萤赶紧用被将其包好,梁垣鹤忽感不对,他侧目,感觉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之后皱着眉,目光转向韩萤。韩萤没有看到,还在给他掖被。 “殿下,我先喂您喝点热水吧!” 韩萤转身去拿水,梁垣鹤还是适应不了自己这样的“坦诚相对”,就这样,被她给看光了? “殿下,奴婢喂您吧!” 韩萤将水端来,梁垣鹤本想拒绝,可奈何身体不允许,正好嘴巴也干的不行,只能让韩萤喂他。 九皇子终于好转,韩萤去弄了一些软米粥,看着九皇子吃了下去,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御医馆给的药已经喝没了,但是九皇子的状态还不是很好,韩萤想着再去弄一些药。可是这一次,御医馆里的人,几乎一致的都在韩萤去的时候,不见了,那天给他抓药的御医也不在,韩萤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就担心如果病没有好利索,九皇子再遭罪。 回来的路上,她去了与惠宫,小宫女帮她将陶青铃叫了出来,二人见面甚是欣喜。陶青铃听说了楚飞燕和八皇子的事情,还牵连到了韩萤,她知道一定是楚飞燕逼迫的,对此她甚是不满,但是韩萤已经不在乎,开始反劝她。 “好了,青铃,别生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陶青铃摸着韩萤的头,说: “我就知道楚飞燕不是什么省心的蛾子。幸亏了太子即使赶到,不过,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小六。萤儿,太子殿下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今后你可有大树能靠喽!” 韩萤叹口气,摇摇头,说: “不可能的,我现在,都害怕见到他。” 陶青铃不明白: “为什么?太子殿下对你的好,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你还挺有好命的呢!你和楚飞燕后半辈子都能解决了,不像我啊。” 听着陶青铃的口气有些失落,韩萤赶紧说: “说什么呢!我和飞燕想要的可不一样,再说,你不是也告诉过我,不可攀龙附凤,皇家不可进吗?” 陶青铃点点头,韩萤说: “青铃,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让你帮忙。” “怎么了你说。” 韩萤看了看周围,之后说: “青铃,你能不能帮我弄到这几副药?” 上次御医抓药的时候,也给开了方子,韩萤拿出来,想问问陶青铃能不能帮忙弄到。陶青铃接过来看看,道: “这是治疗什么的?” 韩萤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她将九皇子的情况说了一下,还有御医馆的事情,也告诉陶青铃。 “没有办法,青铃,本来我想找飞燕的,她应该能直接让八皇子帮忙,可是,她现在不在宫中。” 陶青铃想了一会儿,说: “这样吧,我去一趟御医馆,看看能不能以与惠宫的名义取些药。” 韩萤感激的说: “谢谢你青铃,但是,如果让高皇贵妃知晓了,会不会有危险?” 陶青铃安慰她说: “没关系,我不会让皇贵妃知道的。” 韩萤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先这样了。 回到了赐阳宫,令人惊讶的是,九皇子居然又反复了!浑身由苍白变得通红,身体再一次开始不住的哆嗦,口中隐约喊着冷。韩萤着急的又按照之前的形式给九皇子取暖,心中只盼着陶青铃能够快一点将药弄出来。 当陶青铃出现在赐阳宫门口的时候,韩萤觉着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希望,手中接过药,不住的感谢: “青铃,谢谢你,九皇子他又反复了,没有这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韩萤快要急哭了的样子,陶青铃安慰她说: “没事的,快进去吧,如果药不够,我到时候再想办法。” “嗯!” 韩萤赶紧回去,熬药,给九皇子喂服,终于,在折腾了好几个日夜以后,梁垣鹤才彻底的缓过来,能够下床走动了,韩萤小心翼翼的扶着,生怕再出现什么情况,她的心里已经很开心了。但是,韩萤没想到,陶青铃在与惠宫,却遭了秧! “你个贱婢!居然利用与惠宫的名义,去御医馆随便抓药,你这是在咒我们皇贵妃娘娘吗?” 与惠宫的刘姑姑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着陶青铃,陶青铃在地上不住的哀嚎求饶: “皇贵妃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刘姑姑在高皇贵妃的授意下,并未停下手中的鞭子,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打着陶青铃,那鞭子甩起来的时候,虎虎生风,光是那声音,就让陶青铃吓破了胆。但是,她仍旧咬紧牙根,没有说出韩萤。 高皇贵妃在贵妃椅上斜卧着,优雅的闭着眼,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光是人在这里,就足以能让周围的人害怕的瑟瑟发抖。 “皇贵妃,饶了奴婢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高皇贵妃缓缓的说: “药是给谁的啊?” 鞭子停了下来,陶青铃浑身不住的颤抖,她不能说出韩萤,那血液随着衣服的边角低落在地,缓缓淌开。 “是,是奴婢自己……身子不适……” “你胆子是真大,不知道宫女抓药要经过上边人的同意吗?你把我放在哪里?你又将皇贵妃娘娘放在哪里?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娘娘得好,娘娘前阵子刚刚大病初愈,药已经是个忌讳了,你却明知故犯,我看就是欠打!” 说完,刘姑姑又狠狠的将鞭子抽向陶青铃,陶青铃发出一声声的惨叫,那皮开肉绽的感觉,真是将人活剥一样! 是的,高皇贵妃是比较忌讳用药的,前阵子身子不适,调养了好久,因为好几年前被人陷害过,所以对于药品,如非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宫女太监们去取的,所以,即使宫人们身子不适,也是要能挺则挺,挺不了才可通过刘姑姑的同意,去御医馆取药。陶青铃不知道九皇子的药主要是治疗什么,不敢轻易说出来,怕露馅,所以才偷偷以与惠宫的名义去取了药,没想到,高皇贵妃的眼线遍地都是,还是被抓到了,还好,没有发现韩萤。 就在陶青铃痛不欲生的时候,太监喊道: “五殿下到!” 高皇贵妃听了,才将眼睛睁开,刘姑姑也放下手中的鞭子,过来搀扶高皇贵妃,陶青铃趴在地上,得以喘息,但是,那股股的刀刃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张嘴大喘。 “参见五殿下。” 梁垣昭走了进来,高皇贵妃露出笑容,老远的就招手让他过去。加上佳宁公主,这两个孩子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心疼宠溺的不行。 “来,昭儿,这边坐。” 梁垣昭给母妃请过安,便在她身边坐下,也看到了地上几近奄奄一息的陶青铃。刚进来,就听到与惠宫里鬼哭狼嚎,知道母妃是又在惩治宫人。但是看了一眼以后,梁垣昭就认出这名宫女是韩萤的姐妹,他之前有见过,便问道: “母妃,何事让你如此气愤?” 高皇贵妃看了眼刘姑姑,刘姑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梁垣昭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来与惠宫,也见过陶青铃,看样子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误呢?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因为韩萤呢? 梁垣昭虽然已经感觉到韩萤不像之前总是想办法和自己碰面,但是,这个人情,最好还是卖给她,李庭宗的事情,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天二人对视一下的眼神,就透露着不对劲。于是梁垣昭说: “母妃,何苦为这宫人气坏了身子,好了,也惩罚过了,您的身体最重要。” 高皇贵妃疼惜的抚摸着梁垣昭的头说: “好,听昭儿的。” 高皇贵妃看着梁垣昭日益增进,能力已经有着突飞猛进的发展,日后重归荣宠,将不是难事。那个皇后和太子,不会让他们霸占太久,这个后宫和储位,终将是她和昭儿的! “来人,将她带下去,别碍了母妃的眼。” “是。” 有人将陶青铃带了下去,陶青铃自幼时到现在,又是经历这一次非人的惩治,整个人已经快要裂开一般,在榻上趴着,直至天黑,这一次,还能有谁来救她? 忽然,卧房的门被打开,冷风随之进入,陶青铃迷迷糊糊的看过去,竟是一个男人!她精神了起来,虚弱的问: “你是谁……为何深夜到这里……你……” 等那人走近,陶青铃才看清,竟然是五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赵江!赵江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说: “这是五殿下给你的。” 陶青铃惊讶不已,五皇子? “为何……” 赵江看着陶青铃半死一般的样子,宫中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深更半夜,在女子房内,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他的第一次。 “放心,五殿下都已打点好,这个药,放心用。” 赵江多说了一句话,转身要离开,之后将五皇子嘱咐的最后一句话,带给陶青铃: “看在韩萤的面子上,五皇子的施恩。” 之后关门离开。陶青铃拿起药,看在韩萤的面子?呵呵,韩萤,还真是面子大,先是太子,现在五皇子居然也能这样。陶青铃叹气,人与人,命终究是不同…… 第四十五章 九宫深毒之原委 九皇子的身体彻底好了,韩萤这颗心算是落了地,侍奉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夜间,韩萤还是在内门庭处守夜,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赐阳宫素来安静,虽然冷一些,不过韩萤将被子裹在身上,也还能睡安稳一点。她以为自己的睡眠会受到影响,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还可以。 梁垣鹤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韩萤衣不解带的照顾,让他动容一点点。也许,韩萤可能真的就是比较爱慕五皇子,之后被五皇子利用了而已,慢慢的,梁垣鹤也对韩萤有了一些改观。 这天夜里,韩萤服侍九皇子就寝以后,去弄了点炭火。小心的将卧房烘暖,一切动作都将声音缩到最小。看着九皇子睡得比较实,韩萤转身便要离开。忽然,韩萤转过身子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紫衣的束发男子!这可着实吓了韩萤一大跳!韩萤“啊!”的一声,倒退好几步,后背一阵惊凉!赐阳宫日常就她和九皇子,平白无故的还不知怎么进来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韩萤立刻反应过来,提高戒备! 她张开双臂,背对梁垣鹤的床榻而站,完全一副护主的样子,呵斥道: “你是谁!怎么能够进到赐阳宫!” 那名男子柳叶眉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狡黠的目光迸发而出,唇若点朱,尖尖的脸蛋,身高八尺有余,加上那魅惑的紫色服饰,完全就是一副妖娆阴媚的样子,此时,他正嘴角邪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韩萤见吓他不走,这可怎么是好!九皇子就在自己的身后刚睡下,惊到他不说,更怕是被伤到!于是,韩萤往旁边看了一眼,拼了命一样,伸手拿过梁垣鹤挂在榻前的宝剑,但是奈何太沉,韩萤狼狈了一会儿,才将长剑拔出,之后晃晃悠悠的抬起,指向那莫名之人,她坚毅的说: “刺客!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我的剑可不长眼,不可伤害九殿下!” 赐阳宫没有守卫,别说门口没有,方圆公里内都没有,韩萤知道自己叫人是谁没有用的,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即使她的胆子也不大,不过面对九皇子的危险,她还是硬忍着腿脚发软的状态,实力护主。 紫衣男子“唰”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韩萤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掏什么武器,慌乱的退后一小步,却不小心拌了一下, 险些坐在地上,她赶紧站好,斥责: “快点走!” 看着韩萤如此可笑的模样,紫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笑,充满着不屑,韩萤愤怒,甩起剑,就直奔那人,今日,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九皇子周全。但是,当她颤颤巍巍的举剑而去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力道不大,韩萤赶紧回过头,竟然是九皇子!这样吵闹,怎会不醒?韩萤忙说: “殿下,小心!有刺客!您站到奴婢的身后去!” 听闻此话,紫衣人彻底发癫一般: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要九殿下站到你身后!哈哈哈哈!也不看你什么样!!!哈哈哈哈!不行了,逗死我啦!!哈哈哈哈哈……” 紫衣人本来正经八百的时候,还有股子脱俗不羁模样,而此时,却如同一只大鸭子一般,嘎嘎的发着刺耳的笑声,不羁过了头! 韩萤觉得此人脑子多半有病,双手提剑,刚要再“柔弱”的出招,耳边的九皇子阴沉的开了口: “易尘!” 声音带有严肃警告之意,紫衣人瞬间闭了口,之后跪下行礼: “属下,拜见九殿下。噗嗤……” 前边还恭恭敬敬,但是到结尾还是没有忍住,那笑声冲破了腮帮,漏出了一点。韩萤此时没有想那个,只是被二人的关系震惊了,这个紫衣人是谁?他是九皇子的属下?九皇子不是没有什么宫人了吗?梁垣鹤看着韩萤发懵的样子,说道: “你先下去!” 韩萤听了,赶紧说: “是。” 韩萤刚走两步,发现剑还在自己的手上,她赶紧拿过剑鞘,由于发懵,她插了好几次,都没有对准。梁垣鹤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夺过那剑,“唰”的一下,剑的锋芒便入了剑鞘。韩萤瞪大眼睛,看着九皇子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还有他阴郁的脸,才赶紧快步走了出去,之后关好房门。 韩萤大喘着气,来到门外,寒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对于刚才的事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来,没觉得九皇子会在榻前佩剑有什么用,也没想到今日居然被自己给拔了出来。皇子都是会一些功夫的,但是韩萤不知道九皇子的功夫如何,只是今日从她所认为的凶险,一下归于平静,整个人有点大起大落。 韩萤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感受不到那冰凉的地面,因为由于太过紧张,屁股竟然有些发麻。她静下心来,不断的捶着莫名其妙还在哆嗦的双腿,努力让自己稳定一下。但是,她仍是对房中那个紫衣人感到好奇,不过,对九皇子没有害就好。 寝房内,梁垣鹤躺在床上,紫衣人在给他诊脉,眼珠不断的转动。 “九殿下,您说属下这才离开多久,您这体内的毒就又复发了,这一回,可别再把臣派出去了。” 原来,紫衣人,是梁垣鹤得以信赖的侍卫加医者,名易尘。 易尘也是年少之时,随师父费海医仙——许真人,入宫给嫔妃诊病,他的师父医术之高,天下无人能敌。并且还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加身,但却是闲云野鹤之人,当年只收留易尘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儿为徒弟,并不为任何达官贵人所用,偏向于江湖侠士。皇宫,虽然权朝无限,但是对于江湖上的盛名人士,却无法管辖,甚至,也要礼让三分。当时,九皇子的生母,秋皇贵妃得了一场大病,宫中御医无人能治,气的皇上斩首不少,后来,凭借他未当皇上之时,与许真人有过几面之交,便亲自去了许真人的道观,表以诚心,才将他请来,为秋皇贵妃看病。 许真人果然妙手回春,没几日,秋皇贵妃就得以康复,皇上有意将其留下,但是许真人生性逍遥,任何利益诱惑,都不为所动,离开了皇宫。当时和许真人一起来的,还有易尘,那时候,他就和梁垣鹤相识,虽然只有几日,但是二人惺惺相惜,交情匪浅。后来,秋皇贵妃出了事,阴差阳错,梁垣鹤与易尘重新相见,直到如今。 是的,梁垣鹤体内存毒,是被江湖上邪恶阴险的留毒手而害。留毒手,擅长各种制毒,并且他的毒,无人能解。当时,梁垣鹤奄奄一息,许真人将其救活,但是体内的毒,却异常难解。不过,难解,却不是不可解。留毒手的毒,虽然旁人束手无策,但是遇到费海医仙,就不一样了。但是,毕竟是留毒手,他下的毒,也让许真人苦苦研究了好久,才知道解毒之法,只是,需要多些年头,在解毒期间,还会不定时的发作,发作起来,就是梁垣鹤之前昏迷的样子,浑身灼痛,之后开始阴冷,此毒名为:甲花毒。 易尘随着师父照顾梁垣鹤,也渐渐的习得师父的医学和武学,暗中也在保护写梁垣鹤。梁垣鹤发病之时,都由他来施针,将其毒性逼出,也就是说,这个甲花毒,要在发毒之时,才能治疗。一次会比一次毒素减轻。刚开始是几日发毒,后来几个月,到现在,两年了,也就是说明梁垣鹤体内的毒,越来越少了。但是,偏偏这次发毒的时候,梁垣鹤早就将易尘派出去执行任务,导致了这次毒素没有及时的排出。 “阴差阳错,你把这次给挺过来了,但是,它只是暂时被压制,这几日还会发作出来。” 易尘将梁垣鹤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之后从怀里掏出几瓶药,放在了榻旁的桌子上发出“咣”的一个小脆声。梁垣鹤问道: “当日与留毒手交涉之人,真的已经死了?” 易尘慢慢的又拿出一小包香粉,这是促进睡眠的,打开来,和梁垣鹤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优雅的将香粉倒入香炉中,说: “是的,你觉得,他们还会留活口吗?玄书还没有查到那个人的下落?” 梁垣鹤说: “是,那场灾难之后,一直杳无音讯。” 季玄书,就是之前出现在赐阳宫的暗卫。易尘将香焚燃,顿时,屋子里面香气环绕,他将又将香炉旁边不小心弄伤的小碎末擦拭一下,看了看周围,笑着说: “殿下,您现在的情况,有了不少改善嘛!” 梁垣鹤微微皱眉,说: “什么意思?” 易尘起身,宽大的衣摆被他随意的撩在身后,慢步悠悠的走来,说: “您这里,正常是个冰窖,现在呢,却有了移动小火炉。” 梁垣鹤的眉头皱的更加紧,冷冷的说: “你来了,我便觉着这里开始臭气熏天了。” 易尘停下脚步,手中握紧扇子,可恶!居然说他臭! 第四十六章 飞燕八皇起争执 易尘轻踏随风的来到梁垣鹤的床前,用扇子勾走梁垣鹤鬓旁的头发,姿势撩人妩媚。 “我说九殿下啊,您这嘴,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梁垣鹤闭上眼睛,不说话,易尘再接再厉: “闭上眼睛有什么用?本来你也看不到我。” 梁垣鹤一动不动,似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理睬面前这个轻浮之人。易尘无趣,坐了下来,说: “殿下,您这眼睛,还不医治吗?” “不。” 梁垣鹤直截了当的一个字,打发了易尘,易尘气的直咧嘴: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这个死性子!” 易尘刚要离开,忽然想起来什么,嘴角坏笑的说: “你宫中的这个小宫女,对你真是上心啊,对了,你发毒之时,她是怎么做的啊?” 易尘是真心实意的对此感兴趣,他知道梁垣鹤毒性发作时候的情形,所以万分的好奇。 梁垣鹤没有睁眼,眼珠却抖动了一下,想起了那日尴尬的情景,不知不觉的,脸竟然红了,易尘惊讶的看着他的这个变化,但是他按住心性,又问: “没有沐浴抑毒吗?” 梁垣鹤开了口: “就是沐浴之时发作的。” 此时的易尘仿佛听到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一样,瞪大双眼,嘴巴也张开来,之后扭头,在脑海中补充那些个画面。 “这次为何,沐浴没有抑毒?” 梁垣鹤没有管易尘的这个状态,随口的问,但是易尘却没有回答,反而说: “天哪!那,那你的宫人,是怎么处理你的啊?” 梁垣鹤皱着眉头,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忽然,伸手捏住了易尘的手腕,一股内力贯穿至易尘的整个胳膊,易尘一愣,紧接着哇哇大叫: “呀呀呀呀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垣鹤松开了手,之后转向里侧,背对于他。易尘看着自己的手腕,细皮嫩肉的肌肤,上面一片通红,偷偷的瞪了梁垣鹤好几眼。他会功夫,但是,他知道梁垣鹤毒性发作之后,体内还是比较虚弱,所以根本不用内力与他抗衡,自己吃点苦头而已,不算什么。 易尘刚要离开,又不放心的回头看看梁垣鹤,最近得盯紧他,否则,毒性会随时再发作,之后,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那抹碧蓝色的身影,在台阶上瑟瑟发抖的坐着。易尘踏步而出,说: “还不进去守夜?” 韩萤的身子一震,之后回过头,看到正侧低头看着自己的易尘,赶紧起身,本想行礼,但是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只好微微低了一下头,转身跑了进去。易尘挑眉,看着这个赐阳宫,用带有一点喜滋滋的口气,小声的说: “看来,赐阳宫里要开花了……” 之后闪身不见。 近日,马上就是年关,宫中开始热火朝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项准备。宴席歌舞是必不可少的,由于冬日,所以,所有的贺宴都在祥逸宫,这是除了皇上的天玄宫和上朝的天机殿,此处,就是整个皇宫中最大的宫殿了,专门用作设立酒宴、贺年以及特殊情况的皇家诞辰庆典。 陶青铃陪同高皇贵妃的大部队人马,来到了祥逸宫,这次贺年的筹备,是高皇贵妃好不容易在皇上那争取来的。贺年和平时不一样,比较重要,因此,只有后宫位高权贵之人才能亲手操办。本来往年都是钱皇后的差事,但是,今年,硬是让高皇贵妃给抢了过来,她要利用此事,让皇上更加肯定自己,为以后的夺位打下基础。 “皇贵妃娘娘,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在进行。” 一名太监过来禀报,高皇贵妃微微扬起下巴,点点头,说: “都给我小心一些,如果有了岔子,你们就别想活了。” “是,奴才一定严格监守。” 太监吓得赶紧俯首表忠心。 “还有,多注意一些,别被有心之人坏了什么。” “是。” 高皇贵妃阴险的笑了一下,呵呵,钱皇后,不过如此,斗了这么多年,让你安稳的做了皇后的位子,也应该换换人了。 高皇贵妃吩咐自己的宫人,去四处查看一下, 也相当于监督。陶青铃和几个宫女应声走开。这时,八皇子梁垣齐和楚飞燕来了,八皇子是想带楚飞燕见见世面,看看这个大气的祥逸宫。由于情况特殊,楚飞燕还没有任何名分,只是通房宫女,因为皇上那边压的厉害,青宁郡主的亲娘府不好惹,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子,所以,联姻是必须的,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够将其牵制住。 “拜见皇贵妃娘娘。” 梁垣齐看到了高皇贵妃,他知晓此人不可惹,这些年在宫中,他活的还是比较潇洒一点,不争不抢,听从皇上安排,所以,为人处世也够圆滑,楚飞燕也赶紧跟着行礼。 高皇贵妃看着这个略有耳闻的惊人女子,确实生的一副姣好面容,便说: “八皇子请起。” 楚飞燕老实的低头站在八皇子的身后,但是忽然听到高皇贵妃说: “这便是八殿下的心上之人吧?” 楚飞燕动了下眼珠,没有说话,梁垣齐恭敬的说: “是的,飞燕,来,再见过高皇贵妃娘娘。” 楚飞燕娉娉婷婷的走过来,小心的施礼,高皇贵妃看了,笑了一声,说: “不愧是律音院出来的宫女啊,浑身都娇滴滴的。” 此言一出,楚飞燕瞬间低沉了脸,但由于低头,别人看不到。这句话,是**裸的嘲讽自己身份低微,如此的刺耳尖锐,楚飞燕的心中顿时有一段火苗,滚滚燃烧起来。梁垣齐听了,略慌忙的看了一眼楚飞燕,之后笑着说: “皇贵妃娘娘见笑了。” 高皇贵妃最是看不得宫女上位的人,所以,又出口冷言: “八皇子,青宁郡主到时候也会来,还望八皇子多多关照,毕竟,日后是有资格入住华阳宫的。” 梁垣齐只能回答: “好的。” 楚飞燕已经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愤恨的不行。梁垣齐带她来到僻静之处,楚飞燕瞬间就翻了脸: “八殿下,刚才她那样羞辱我,还暗讽我没有资格进入华阳宫,您怎么不给奴婢做主啊!” 楚飞燕委屈的不行,攀上八皇子的这个高枝,说不上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但是最起码也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不再忍气吞声。没想到,今日自己被当众这样的言语侮辱,八皇子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梁垣齐无奈的时候: “飞燕,她是高皇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可胡说。” 楚飞燕更加愤怒: “什么举足轻重?皇上多久不宠她了,谁不知道呀,您这样任她羞辱奴婢,是真的不打算让奴婢进您的华阳宫,是不是?” 楚飞燕的泪水在眼圈直打转,梁垣齐是有些心疼,但是另一边更不好惹,只好说: “飞燕,不要在胡闹了,不能背后这样说,小心引火烧身。再说,青宁和她有亲戚直连,咱们要自保,不能惹恼她们!” 楚飞燕一听,惊讶不已,心中波澜起伏: “八殿下,您是铁定的,不能为奴婢做主,而且,也是一样要娶青宁郡主的对不对?难道您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您不是说,要让我当您的正妃吗?” 梁垣齐此时觉得头大,不想再争辩下去,便说: “先回去吧。” “八殿下!” “休要胡搅蛮缠!” 梁垣齐是真的生气了,本来此处就人多口杂,楚飞燕还偏偏在此时刨根问底。楚飞燕整个人呆愣在那里,第一次,八皇子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还说她胡搅蛮缠?楚飞燕瞬间明白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梁垣齐转过身子,说: “本宫先回去了,你自己逛一逛吧!” 说完便离开。楚飞燕的泪水早已泛滥,她瘫靠在墙上,这是个什么男人?凭什么,自己把什么都给了他,却不给自己一个正妃之位?还要任别人随意的羞辱自己?只因地位微薄?楚飞燕紧咬下唇,觉得自己真的是失败至极。 “飞燕。” 一个声音传来,楚飞燕慢慢的回过头,是陶青铃,楚飞燕嗤笑一声,问道: “怎么,都听到了?” 陶青铃没有回答,确实是听到了。本来她看到了楚飞燕,是过来了,没想到,却碰上这样的一幕。楚飞燕擦掉自己的眼泪,整个人如同梨花带雨一般的脆弱。陶青铃上前,拿出手帕,给她又擦拭一下脸,说: “何苦这样为难自己?皇家不好进,进了,日子也不见得好。” “呵呵,笑话,不进皇家,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在别人的脚下生活?我不甘心!” 陶青铃看楚飞燕如此执着,心中也不免的生气,觉得她油盐不进一般。 “那你讨你生活的时候,不要将姐妹也牵连进去好不好?” 楚飞燕听了,皱着眉看过来,想了一下,明白了陶青铃的意思,口气不善的说: “你什么意思?要替人出头啊?” 第四十七章 毒发至心惊吓人 本来陶青铃的心里对楚飞燕的境遇是比较同情的,但是楚飞燕的态度实在是让她不舒服。 “飞燕,是姐妹,我才和你说这些话的。你想怎么做都行,可是,你把别人拉过来当垫背,不觉得可耻吗?萤儿再好说话,你也得为她考虑考虑啊。” 楚飞燕本就一肚子的火,又被陶青铃给教训了一顿,脸上的怒气越聚越多。 “陶青铃,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看不上我,但是,我怎么做,萤儿怎么做,和你无关,不要总是一副好人的样子。你对我也不是实心实意的交情,还这样教训我!萤儿都没有说什么!” 陶青铃听了,也不干了,回嘴道: “什么叫‘不是实心实意的交情’?这几年,我把你怎么了?居然这样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飞燕死死的蹬着陶青铃,硬硬忍下那口怒气,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不就是韩萤幼时救了你吗?怎样啊?你还要终身报答不成?” 陶青铃觉得八皇子说得对,楚飞燕真的是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碍于场合不对,陶青铃不再与她争辩,说: “你好自为之吧!” 陶青铃转身离开,楚飞燕气的用拳头狠狠的砸向身后的墙壁,可恶!都和自己作对!这日子没有个好了!都是没用的东西!楚飞燕愤愤不平。 韩萤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心情不似刚来赐阳宫时的阴暗没有缝隙,反而越来越适应,感觉舒适。目前,所有都已经归于平静,前阵子的事情有点多,各个都打的她措手不及,经历过方知晓,平和才是深海漩涡中的瑰宝。韩萤拿起扫把,带着斗篷,将雪先清扫一番。但是,很快,又被覆盖。韩萤却乐此不疲,她逐渐的喜欢上这样粉妆玉砌的院落,感觉不是那样的清冷了,应该是和九皇子的逐渐近密的接触,让她觉得赐阳宫内,也有了生趣。 梁垣鹤带着琴,来到门前,听见那扫雪的声音,不知不觉想起易尘调侃自己的话,暗道好生无聊。但是在他的心中,没有意识到,已经慢慢的习惯了韩萤的侍奉,不再是开始那样的抵触、警惕,顺其自然吧。 韩萤回身,突然看到九皇子站在门口,赶紧跑过去: “殿下!殿下!外面下着雪呢!您怎的出来了?身体刚好,吃不消的!” 韩萤几近奔跑而至,梁垣鹤感受着那股风,夹带着更多的雪花。韩萤努力的想把琴接过来,但是想起上次的事件,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在那里舞弄一番,梁垣鹤并未给她,开口道: “去亭子里。” “殿下……” 梁垣鹤不听韩萤的劝告,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韩萤只好快点跟上,在后面费力的给他将斗篷帽子戴好。 韩萤放好软垫,置琴,轻弹,传响赐阳宫,绵绵不绝,弦动人心…… 梁垣鹤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安身于牡丹亭中央,他面如春晓之花,纯白无瑕一般,玉指跳跃在琴弦,柔软且优美。韩萤已经习惯了站在梁垣鹤的身后看其抚琴,她觉得九皇子如同一位出水芙蓉般的美人,美人配美琴,天生一对,浑然天成的画面,令人赏心悦目。 梁垣鹤弹毕,手掌轻压于琴弦之上,似是望着远方,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梁垣鹤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是眼盲,因为他正常的生活能力比常人还要强。韩萤就是佩服他的这一点,本以为自己来这里,事事都要来侍奉,但是九皇子就如同一个正常的人,根本用不上自己太多,走路步伐之稳,甚至写字作画弹琴,丝毫不受影响,到底是怎样练就的呢?正在韩萤冥思苦想之时,忽然,梁垣鹤顿感心口之处疼痛难忍,浑身瞬间发抖,寒冷不断。他捂住胸口,头脑一片轰鸣,胸腔内似有什么要爆发一般,气息直拱而上,之后嗓眼处传来腥咸之感,紧接着,一大口鲜血瞬间喷发而出,散落在手背上,琴弦上! 韩萤震惊坏了,忙上前扶住梁垣鹤即将倒下的身子,口中大喊: “殿下!殿下!”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韩萤的心脏马上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胡乱的用手将梁垣鹤嘴边的血渍擦掉,但是越擦越不干净,反而给弄得雪白下巴上都是,更加的骇人!韩萤吓得不行,想努力把梁垣鹤扶进屋去。 “殿下!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正在韩萤手足无措,担惊受怕之时,一抹紫色的身影瞬间闪现,正是易尘!他紧张的看着梁垣鹤此番模样,心中知晓那毒是再次的复发!他赶紧封住梁垣鹤的心脉穴道,之后将其带起,提动轻功,爆发性的速度,直飞进屋,留下一句话: “快去弄些热水。” 韩萤不敢耽搁,忙听话的去做,她好害怕九皇子像上次那样的危险,害怕九皇子这次的意外更加严重!但是,易尘的出现,还让她放心一些,他们的关系肯定匪浅,也一定知道九皇子这是为何。 韩萤费力讨好后置宫赵公公,赵公公和韩萤接触过几次,对她还有些好感,吩咐太监赶紧给送去热水,临走之时,韩萤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易尘在给梁垣鹤施针排毒,每发毒一次,就要及时将其排去,这样才能将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不过上次发毒没有排,所以这次的治疗时间有点长。但是,易尘看着这次的血液已经是鲜红,是个好现象,以前都是乌黑乌黑的,甚是吓人。 韩萤在门外不住的踱步,里面也没有动静,不知道九皇子怎么样了。她跪下,向天祈祷: “老天爷,请您保佑九殿下平安无事吧!求求您!” 之后韩萤还磕了几个头,正好被出来的易尘看到了,他一挑眉,心中的一种想法再次在自己这里得到肯定。韩萤听到开门的动静,赶紧起来,之后行礼道: “请问,殿下怎么样了?” 易尘双手背于身后,说: “有我在这,还能有什么事?” 韩萤一听,兴奋不已,刚要跑进去,之后又想起来,再次施礼: “多谢……多谢您的相助。” 韩萤实在不知道易尘的信息,只能这样的说。 “哈哈哈哈哈,叫我易尘就可。” 易尘觉得好笑不已,便自报姓名,今后自己免不了的在赐阳宫行走,告知于她,省着这个小宫女面对自己总是不知所措。 韩萤听了,抬头看过去,之后行礼,赶紧跑进了屋去。 易尘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抬头望天,他决定,等开春的时候,在赐阳宫内种些桃花,将来可能用得上。易尘闪现闪离的身手,宫中没有几个人能敌,他出现在这里,可是要背人的,所以,上等的轻功,自然要运用上。 韩萤来到九皇子的榻前,看着九皇子已经平静的神态,安静的睡在那里,这颗心才放了下来。她轻轻的给九皇子擦拭着脸庞、额头。这一阵折腾,气色又不好了,到底是什么病,如此的折磨人呢?梁垣鹤感觉到了韩萤的存在,在易尘的救治之后,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是没有睁开眼睛,他现在确实需要完全的放下心来,好好的休息一下。韩萤在这里,莫名的也觉安心,便就这样闭着眼睛,任凭韩萤侍奉,渐渐的,舒服的睡着了…… 易尘留了药下来,韩萤将其熬好,服侍九皇子喝下,看着他脸色好转,韩萤欣喜的说: “殿下,您又吓着奴婢了,不过,您恢复了就好。” 韩萤没有问九皇子为何会这样,她觉得这是主子的事情,主子没有说,自己就不适合问。梁垣鹤也比较欣赏她这样的为人处世,开口: “死不了。” 韩萤赶紧说: “殿下,您要健健康康的,可不能再有事了,否则奴婢的心脏都要受不住了。” 易尘在自己耳边吹过风,说了他看到的韩萤的一举一动,梁垣鹤的内心,也在慢慢的转变,发觉这个宫女的内心,是比较真实的。 “这就吓坏了?那以后遇到更严重的事情,你怎么能担的住?” 韩萤正在看着九皇子那清泉般的眼睛,不禁为其感到惋惜,如此如玉如星的双眸,却看不见,实在实在是太可惜了。听到九皇子这样说,她赶紧回道: “殿下放心,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奴婢一定会挡在您的前面,护您周全。” 梁垣鹤的手指微微一震,并不说话,韩萤就在他身边忙来忙去,闲说着一些杂闻杂事,最后说到了年关。 “殿下,听说那祥逸宫内金碧辉煌,明艳不止,皇家的贺年一定是热闹非凡。” 韩萤的口气中,充满着向往,梁垣鹤听了,开口道: “没去过?” 韩萤说: “没有,奴婢之前是近侍院的,近侍院哪有机会去。” “赐阳宫也是。” 梁垣鹤毫无感情的说出这句话,韩萤马上觉得自己的话语有问题,她知道,自从出了那场大事件,赐阳宫根本就不让参加各种大型的宴席,更别提贺年了,韩萤赶紧跪下: “殿下,奴婢口不择言,请您惩罚。” 梁垣鹤顺了顺搭在肩前的头发, 慢声细语的说: “你想去?” “奴婢不想。” 韩萤的额头紧贴地面,她真的后悔自己怎么如此的不会说话。 “说实话。” “奴婢真的不想。” “否则罚。” 平静如水的口吻却让韩萤身子一震,九皇子还是第一次说“罚”这个字眼,都怪自己,确实是想去,可是真的不应该表现出来啊,看吧,惹主子不高兴了。但是,九皇子既已听了出来,还如此的说,韩萤只好承认: “是……” 梁垣鹤将头发轻甩至身后,轻快的说: “好,让你去。” 韩萤一愣,惊讶的看向九皇子,不敢相信这样的话…… 第四十八章 巧计暗施为贺年 韩萤听了,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便问: “殿下,奴婢不明白。” 梁垣鹤纤长通透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点着,慢条斯理的说: “本宫让你去。” 韩萤赶紧磕头,说: “殿下,奴婢不和别人去,奴婢只侍奉在您的身边。” 韩萤此时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无缘无故,提什么祥逸宫?提什么贺年呢?作为一个奴婢,怎能如此的坏了规矩?梁垣鹤侧头: “没说让你和别人去。” 韩萤一愣,那是什么意思呢?她抬头看着九皇子,不明所以。 “本宫带你去。” “真的?” 韩萤不敢相信,九皇子说他带自己去?不是……赐阳宫不是不让出席任何场合吗?但是这话,她可不敢问出口。梁垣鹤站了起来,伸出胳膊,他现在已经很自然的习惯韩萤的搀扶,韩萤赶紧起身过去。他知晓韩萤心中的疑虑,开口道: “明日,你去后置宫,取一些明花石,他们会很痛快给你的。之后,再去清景园,那有一处绛色的花边小磨,没有人用,将明花石磨成粉,带给我。” 韩萤听得仔细,虽不晓得这样做的用意,不过,九皇子吩咐的,她照做就是。 第二日,韩萤来到后置宫,赵公公一听,挑眉道: “明花石?嗯,赐阳宫好几年都没来取了,你随我来。” 韩萤跟着赵公公来到指定的地方,赵公公将一块明花石取来给她,韩萤端详着,那是一块巴掌大粉色石头,不明白,这东西磨成粉有什么用。赵公公关上门,叨咕着: “唉!这明花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完。” 韩萤实在是按捺不住,便问道: “公公,明花石这么大,得多久能磨成粉呢?” 赵公公接过明花石,细细的看着,精光的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说: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除了赐阳宫,没人再用。” 所答非所问,刚刚看赵公公从特殊的地方拿出来,就知道会与众不同。韩萤只好离开,到了清景园,她还有一事不明,为何非要在这里磨呢?赐阳宫也是有这种东西的。韩萤坐了下来,清景园里没有人,这个小磨倒是很精致,不过,细看,它确实与其他的磨不同,这个磨盘上有着许多微小的锯齿印记。韩萤将明花石置上,缓缓的磨开,出乎意料的,那小磨居然发出了微微的声响,如同九皇子的琴音一样。渐渐的,明花石也被磨成粉末状,速度比韩萤想象的快多了。而且,明花石原本无味,但是,磨开粉以后,一股幽香随之而至。 韩萤觉着这个味道很熟,这是九皇子琴上的味道!与他身上的味道不同,所以,也很容易辨别。韩萤用手轻轻的扇着这气息,真的好好闻哦!天气寒冷,韩萤的指尖已经通红,但是这种味道,加上好软的触感,竟会让人心旷神怡。韩萤将其收好,把小磨也收整一下,之后便回了赐阳宫。她没有注意,在角落里,闪现出一个老公公…… 梁垣鹤正在擦拭着琴,就听到了韩萤快速的脚步声。 “殿下,奴婢已经做好了。” 韩萤将明花石粉递给梁垣鹤,梁垣鹤用软布蘸着粉,轻轻的包在琴弦上,动作优雅娴熟,韩萤在一旁看着,欣喜的说: “殿下,这个明花石,真的很神奇,本来没有味道,磨开就有了。” 梁垣鹤开口: “这个东西,是从其灵山弄来的,当然神奇。” 韩萤不知道其灵山在哪里,不过听着就是比较仙气缭绕之地。 “殿下,为何不用咱们宫内的磨呢?” “你觉得,这里的磨,能磨开吗?” 韩萤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明花石坚硬无比,普通的小磨应该是做不了的。 “那……那为何清景园单独制定了那一个磨呢?” 梁垣鹤听了,手中的动作一滞,脑海里出现一幅幅的画面: “呵……为何……” 他不再往下说,脸上尽显出愠怒之色,白头到老,不过虚言一场,终究抵不过那些碎嘴狂言……韩萤看到了梁垣鹤的表情变化,便不敢再说,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自己的嘴,最近怎么总是口无遮拦呢?怎的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呢? 夜间,韩萤刚准备服侍九皇子就寝,忽听得门外有太监的声音: “老奴参见九殿下。” 嗯?韩萤一愣,这是谁啊?梁垣鹤听了,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心中还是如此挂念,又何苦当初? “去看看。” 梁垣鹤轻吐这几个字,韩萤搀着他出去了。门口站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太监,与手中的拂尘遥相呼应。 “您是?” 韩萤先俯身施礼,之后问道。老太监微笑着,脸颊两侧还有着深深的、微微松懈的酒窝,只听他说: “九殿下,是老奴啊,刘德海。” 韩萤听了,恍然大悟,他,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啊!赶紧又施一礼。梁垣鹤听了,毫无表情,毫无口气,道: “刘公公。” 刘德海本来以为九皇子会多说些什么,没想到仅“刘公公”三个字而已,让他的思路一顿,略微有些尴尬。马上,刘德海就又换上笑脸,俯身的说: “九殿下,皇上惦念您,所以,让老奴捎口谕,明日在祥逸宫的贺年,让您也一起过去。” 听了此话,韩萤是最为震惊的!刚刚九皇子说要带自己去祥逸宫贺年,自己还没有当真,这……这么快,皇上的口信就来了!让她真是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 梁垣鹤还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只回复: “儿臣遵旨。” 刘德海看着九皇子完全不复幼时的样子,想起当年在皇上膝下承欢的时候,是那样的黏着他的父皇,如今,却如此生疏……令人……不免有些心疼……但是刘德海只站皇上的身边,别人怎样不管,他只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对待,一奴不事二主的。 “那老奴先退下了,明日,在祥逸宫,再给九殿下请安。” “韩萤,送送刘公公。” 九皇子将面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只是没有任何的明显态度。韩萤赶紧应声,将刘公公送出了赐阳宫。 “恭送刘公公。” 韩萤施礼,刘德海回头看看这昔日辉煌的赐阳宫,心中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唉,他回头离开了。 “殿下,皇上真的让咱们明天也过去?” 韩萤心中的兴奋呼之欲出,祥逸宫的席宴,她可是向往了好几年,谁对这样豪华盛大的宫殿不向往呢? “你不是听到了吗?” 梁垣鹤在韩萤的服侍下脱下外衣,那一头的墨发解开,挥洒而下。韩萤的手不小心碰触到,如此冰凉润滑。 “是的,奴婢听到了,殿下,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奴婢早点过来为您洗漱。” 梁垣鹤躺下,韩萤将被子为他盖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如此的贴身侍奉,再加上明日的安排,韩萤觉得宫中,如果没有那些阴暗,也是能过的很好的。 第二日,便是过年了,外面又适时的飘起了雪花,真的是应了这个节日。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喜庆不已。因为席宴是在晚上,所以,各个宫的主子们,都在隆重的打扮自己,女眷们不想让自己的美丽不如别人,皇子大臣们,要更加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和地位。 “殿下,今日,您需要准备什么吗?” 韩萤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合,不晓得主子应该如何装饰。只知道贺年之时,皇子们一律是着红玄皇衣,只是纹路图案各不相同而已。她将九皇子的皇子服拿了出来,工整的摆在架子上,不让它有一丝的褶皱。 “简单束发即可。” 梁垣鹤根本不在乎多么的雍容华贵,风轻云淡才是他现在追求的。 “属下,参见九殿下。” 熟悉的声音响起,韩萤回身,笑着说: “易尘,你什么时候来的?” 此言一出,梁垣鹤的眉头迅速皱起,易尘没有看到,笑着说: “刚刚。” 易尘仍旧是一身紫衣,潇洒不凡。 “跪下。” 韩萤一惊,知道这是九皇子对自己的说的,赶紧跪下,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九皇子这样生气?易尘一挑眉,心中暗道:嗯? “叫易大人。” 这回是易尘呆愣了,他来到梁垣鹤的身边,奇怪的问: “九殿下,属下,似乎没有入宫为官吧?这个‘大人’的称呼,好像……” “不可直称名讳。” 梁垣鹤一句话,堵住了易尘的嘴,易尘打开扇子,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在梁垣鹤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忽然豁然开朗一样,对着韩萤笑呵呵的说: “对,九殿下说的对,你,你日后叫我易大人就行。” 韩萤赶紧说: “是,奴婢明白。” 弄不清楚易尘倒是怎么回事,不过,九皇子让怎么叫就怎么叫,韩萤心中对自己说。 “九殿下,您,这是要去祥逸宫?” “束发。” 梁垣鹤没有搭理易尘,直接的说。易尘眨眨眼睛,看向韩萤,之后过来,说: “好。” 易尘确实为梁垣鹤束过头发, 他也以为是在叫自己。韩萤看了,自己一个奴婢在这,则能让大人动手,忙过来说: “易大人,奴婢来就可以了。” 易尘刚想说九皇子不喜别人碰他的头发,但是,他又想试一试,便说: “好啊,你来吧。” 让他惊奇的是,梁垣鹤竟然没有拒绝…… 第四十九章 惊艳祥逸风骨翩 易尘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韩萤为梁垣鹤束发这样祥和的画面,他已经弄来了桃花种,就等着春暖花开了。 “九殿下,属下给您带来了药,顺道看看您的身体,没有事的话,属下先告退了。” 梁垣鹤点点头,易尘便消失了。 好几年了,没有再去过那豪华的祥逸宫,幼时的自己,真的是随时都能进去玩耍,无人敢阻。梁垣鹤讨厌自己的触景生情,他闭上了双眼,幸好没有治疗这双眼睛,他不想见那些污浊之气。 “殿下,好了。” 梁垣鹤听到韩萤的声音,将自己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想象一下自己的样子,算了,想象的也不是真实的。韩萤透过镜子看着九皇子的面庞,真的是毫无瑕疵。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九皇子将头发全部束起的样子,真的是别有一番味道! 梁垣鹤不喜奢华,韩萤只好用银冠将头发束住,银冠上面有一块上等的晶莹白玉,衬的头发更加顺滑,闪闪发光一样。梁垣鹤的肤色本就白皙,银冠白玉的装饰下,整个人更加翩翩似仙。他身着红玄色的大熙国专属皇子服饰,缎面的袖口内刺有花边纹路,身上缝制着四龙腾空图案,这是梁垣鹤这几年来,唯一一次穿着标示有皇家象征的衣服。 没有步辇,韩萤就这样搀扶着梁垣鹤,在大雪纷飞的几近天黑的路上,走去祥逸宫。 祥逸宫离赐阳宫甚远,韩萤不敢走快,怕累到九皇子。一路上,不少的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由于九皇子身披着不知名的还是韩萤缝制的披风,帽子紧盖,所以,没有人知晓他是皇子,就算是他将身份都亮了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能够按照皇礼下跪请安。赐阳宫早已被皇后和高皇贵妃的势力镇压着,她们不允许别人对赐阳宫的人行跪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皇上也是存有当年秋皇贵妃祸事的愤怒,也就默许了。这也是如今赐阳宫处处受人排挤,不被重视的原由。 韩萤心中再怎样愤慨,也无济于事,看着九皇子根本毫不在乎,她一个宫女,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呢?只要主子能够身体健康,每日心情好,一切也就那样了,她只听九皇子的,反正他们一直是在赐阳宫,也乐得个清净。 大部分的皇家贵族子弟都已经到了祥逸宫,这里真的是金碧辉煌,而且气势不凡。里面已经有着丝竹之乐,各种珍馐美馔,奇珍异宝,都是数之不尽,令人眼花缭乱。坐席之人,看似其乐融融,其实彼此之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寒暄,歌舞升平再多,也是宫中屡见不鲜的事物,瞧的久了,也觉疲劳。只有那些个才来过祥逸宫的人,会对这里赞叹不已,好奇又惊叹。 “皇上驾到!” 梁垣皇到了,所有人下跪磕头,齐声道: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垣皇一摆手,众人道: “谢皇上。” 梁垣皇坐于最高位置的正中间,两边分别是钱皇后和高皇贵妃。梁垣皇对这次的贺年比较满意: “皇贵妃辛苦了。” 高皇贵妃听了,欣喜不已,忙站起行礼: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职责。” 钱皇后翻了个白眼,本来这次贺年之功被抢走就心生不满,愤恨不已,如今,真的是让高皇贵妃抢了风头,她的心里怎能服气? 梁垣鹤和韩萤已至祥逸宫门外,韩萤的腿脚感觉到微微乏累,但是,看到这宫门外灯火通明,喜气洋洋,还有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过年气氛,便已经将其忽略掉了。宫门口等着宣示的太监看到了,便过来,由于天黑,加上梁垣鹤还披着披风,太监没有认出来,小心的问: “奴才眼拙,请问是哪位主子?” 韩萤开口道: “九皇子。” 太监听了,惊讶不已,九皇子来了?这样的宴席,不是不让九皇子参加吗?但是这个太监在宫中也有一些年头,知晓九皇子既然来了,就不会是私自,肯定是皇上允许了的,他便施礼道: “奴才眼拙,没有认出来,九皇子这边请。” “九皇子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祥逸宫响起,瞬间,所有谈笑风生的人,都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包括太子还有五皇子。九皇子怎么会来呢?这几年,宫中默默形成的规矩,皇上也没有阻止,他怎么就来了呢?钱皇后和高皇贵妃也更为震惊,他真的来了?但是,大熙国的梁垣皇,却似是等了许久,静静的看着。 仿佛静止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门口,那缓缓走过来的两个身影,尤其是梁垣鹤!他的身姿高挑秀雅,玉树临风。韩萤将其披风的帽子摘下,顿时惊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也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面如敷粉,细腻光脂,唇若点朱,顾盼生情。梁垣鹤的长相,真的是比女人还要美,但是又不乏男子的英俊之气。穿着红玄的皇子服,更显的他红润出挑,如同仙人下凡一般,仿佛周身灵气环绕,纯白无瑕。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他这样的男子,竟然也毫无违和感!虽然是无权罪妃之子,但是他的气质,仍是深深的折服了所有人!梁垣鹤下跪,略微张开双臂,之后左手按于右手,支撑在地,然后,缓缓叩首,手在膝前,头在手后。那双手纤长如玉,梁垣鹤启口而道: “儿臣来晚,请父皇降罪。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在安静的祥逸宫中,分外出彩,郎朗听动听,让人沉醉其中。 一部分人,只见过幼时的梁垣鹤,像这些个妃嫔皇子公主们,成人以后,梁垣鹤一直在宫外度过,所以,今日才是真正的见到。还有一部分,是根本没有见过的,只是听过九皇子天资风骨,无人能挡。剩余几个,虽是有着心理准备,但是如今梁垣鹤的亮相,终是惊艳了所有的人!他们直呆呆的看着下跪之人,心中无不是震惊。钱皇后和高皇贵妃等妃嫔,都有些觉得九皇子将她们衬的黯然失色,与刚听到九皇子来了的时候,神态完全不一样,均瞪大眼睛,震惊在梁垣鹤的绝世美貌之中。五皇子梁垣昭看着梁垣鹤的身影,竟也无话可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太子,梁垣挚心中渐渐燃起嫉妒之情,只因韩萤在他的身边。 “起来吧,来人,侍奉落座。” 梁垣皇看到曾经最宠溺的皇子,出现在面前,瞬间往日的情景蹦出脑海,心中百感交集。他用手扶了下额头,之后说道。马上就有宫人准备出一席位置,指引着梁垣鹤和韩萤过去。韩萤小心的搀着梁垣鹤,不敢太过打量这祥逸宫,忙给九皇子倒上一杯水,递给他。梁垣鹤接过来,放置嘴边,慢慢的喝着。 祥逸宫内此时歌舞升平,舞者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每个人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每一样东西都是奢华精致、明艳动人。 韩萤看到楚飞燕陪在八皇子的身边,没有参与律音院的歌舞。梁垣齐不断的给她拿着吃食,看样子,还是不错的。楚飞燕也看向韩萤,微微一笑,韩萤也点头回应。楚飞燕的目光落到了梁垣鹤的身上,刚才他的出场确实是一鸣惊人,只可惜,眼睛却看不见,这样的风采,无人能敌,如果能有实权就更好了,真的是可惜了这样的一副好皮囊。 不光是楚飞燕,其他的人,也时不时的望着梁垣鹤这里,美人如画,谁不想多看上几眼。不管有仇的没仇的,目光总是控制不住。梁垣昭看着这个九皇子,不知道这一次皇上怎么叫他来,应该是不能复宠,不能回到幼时的那个样子。他没有任何的身家支持,还有着罪妃之子的名号。但是,今日皇上让他参加贺年席宴,却在梁垣昭的心里小小的荡起一点水花,希望,他不要再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梁垣挚身着红玄的皇子服,不一样的是刺有五龙图案,这是皇太子特制的,为了区别于其他的皇子。他与韩萤好久都没有见过了,皇上总找他议事,不断的栽培,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找韩萤,不知道,她还生不生自己的气了。看着韩萤那样近距离的侍奉九皇子,他的心里真是很不舒服。焦战尔直溜溜的站在梁垣鹤的身后,他知晓主子现在的心情,但是也无可奈何啊,估计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派出去了。 除此之外,在祥逸宫的一角,有一个面容清秀,身子姣好的女子,眼中晶莹剔透,不知是泪水,还是光烛的闪耀,神情有些激动的,也看向梁垣鹤。 “来,咱们共同饮一杯,朕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大熙国能更加繁荣富强!” 梁垣皇提起酒杯,大家赶紧纷纷跟随,齐声祝贺: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饮而尽,之后音舞的表演更是将贺年的席宴推向**。韩萤在一旁,用手帕轻轻的擦拭九皇子嘴边的一点点酒渍,之后小声的问: “殿下,您怎么样?” 梁垣鹤微微抿了一下嘴,说: “无妨,这里,你喜欢吗?” 说实话,梁垣鹤确实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但是自己的宫人向往这里,自己却满足了她,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样做。 “嗯,殿下,非常的好呢!” 但是,韩萤看出来了,梁垣鹤总是不经意的皱着眉头,说明九皇子并不适合这样的地方,便说: “殿下,如果身子不适,咱们可否先行离席?” 梁垣鹤一愣,问: “你不想待着了?” “嗯,奴婢依着殿下您,看也看过了,满足了。” 梁垣鹤微扬起下巴,之后起身,韩萤赶紧也站起来,不知道九皇子要做什么。本来这里就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所以,当梁垣鹤站起来的时候,众人更是重点关注在这里。 “父皇,儿臣身子不适,想先行退下。” 大家都惊讶不已,按理来说,被孤立失宠这样久,如今终于能够重新踏进别人的目光中,最重要的是能够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应该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多多表现才对,可是,九皇子这不安套路的走,着实超乎他人的想象! 第五十章 奋力之拒太子意 全场都将目光投向梁垣鹤,正常来说,到这里的人,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是要留下守岁的。但是梁垣皇却开口: “好,你回去吧,来人,置轿辇。” “谢父皇。” 梁垣鹤就此离开,歌舞再次响起,祥逸宫中似乎没有出现过梁垣鹤一样,各种管弦乐竹,众人敬酒,恢复如常,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大熙国九皇子的惊艳风姿,却久久挥之不去,成为了这个贺年席宴中,一闪而过的靓丽风景,和撼动人们心中的不安情节。 由于皇上有旨,所以梁垣鹤和韩萤才有了轿辇送回宫。韩萤第一次在宫中坐轿辇,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她看梁垣鹤闭着眼睛,怕透过帘子的风,吹凉了他,便将梁垣鹤的披风给紧实一下。这时,外面传来“簌簌……嘭!”的声音,原来是放了贺年的烟花。但是马儿却被惊了一下,晃动了下身形,轿辇的轱辘直接磕在了一块石子上,正好韩萤的手在梁垣鹤的脖颈边弄着衣服,突如其来的车子摇晃,让她的手不小心轻轻了撞在了梁垣鹤下巴上。力道虽然不大,但是韩萤的手背感受那柔软的一处时,心中也是一惊,忙收回手: “殿下,奴婢有罪。” 梁垣鹤没有在乎这样的小事,仍像睡熟一般,不说话。韩萤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外面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响着,轿辇内也不时传来烟花散发出来的光亮。韩萤很想看一看,但是不敢,因为掀开帘子,冷风直入,怕九皇子受凉。 到了赐阳宫,韩萤搀扶着梁垣鹤下来,轿辇便离开了,真是省时间,还不累。到了赐阳宫的院里,又听到了烟花的声音,瞬间夜空被照亮,原来,赐阳宫内也是能够看到的!韩萤兴奋的抬起头,看着那五彩斑斓的夜空,她开心的说: “殿下,烟花很漂亮呢!” 要是您能看到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韩萤是在心里说的。梁垣鹤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光彩,再怎样辉煌壮丽,他也看不到。但是身边之人的口吻,他不禁被影响,头脑里闪现出烟花的画面。 “扶我进去,之后你自己在外面看一会儿吧。” 梁垣鹤真的不是一个冷血之人,韩萤心中越来越确认了这样的观点,因为冯玉娴就是这样说,果真如此。对了,今日没有见到冯玉娴和陶青铃,不知道她们怎么样。将九皇子送进了屋子,韩萤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璀璨通明的烟花, 真的被这种爆发性的靓丽事物吸引了过去。虽然祥逸宫内辉煌奢靡,但还真的是在赐阳宫中更加舒心。因为那里的权利压制太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韩萤还担心九皇子受人欺侮。 “玉儿。” 韩萤正在雪地中,仰头望天,忽然身后传来了太子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太子来这里做什么?韩萤回身,梁垣挚真的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刚要跪下请安,却被梁垣挚双手直接扶住,没有让她跪下,韩萤不露声色的躲开,只能曲身,道: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玉儿,今后只有我们的时候,不必如此。” 韩萤心中不安,这里是赐阳宫,太子怎的又如从前那样,随意的出入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前还好了,现在有九皇子,怎么能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呢? “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去通传。” 虽然韩萤知道太子是过来找自己的,但还是要委婉的提醒他一下,这里是九皇子的地盘,否则,以后他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不用,玉儿,我是来找你的。” 可是太子并不按韩萤的布置来走,直截了当的如此说。韩萤的心中苦不堪言,九皇子还没有歇息,万一出来,看到这样一幕怎么办?还有那个易尘大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主,本来九皇子就警告过自己,不能与其他的宫主过于近密,这可怎么办才好?韩萤内心着急的看向赐阳宫的房门。 “玉儿,你还生气吗?” 梁垣挚非常非常想念面前的这个人儿,父皇最近真的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连焦战尔被派了出去,今日才回来,天知道他的思念之心,有多么的混乱。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喜欢韩萤,这是一种日久生情,看惯了宫中那些胭脂俗粉,韩萤这样单纯的女子,他是真正向往的。 “回太子殿下,奴婢早就不气了。” 韩萤想着如何脱身,梁垣挚却想着如何能和她多待上一阵。 “真的?玉儿?” 听到韩萤亲口说出她不再生气,梁垣挚十分开心,仿佛许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一样。 “是的。” “玉儿,我带你看更漂亮的烟火。” 韩萤听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被太子紧搂,之后双脚离地,一个风一样,被带上了结实的树枝上!太突然!太放肆了!韩萤刚坐下,就要下去: “太子殿下,这样不可,九皇子还在等我……” “你管他干什么?一个瞎子,何必如此紧张。” 韩萤十分惊讶,自小到大,太子的性情,都是很开朗善解人意,十分的善良,为何现在却如此的出言不逊?韩萤忙反驳: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说九殿下,他本来就很可怜了,您不要这样说。” 梁垣挚不乐意了,说: “怎么?你还替他说话?莫不是,你喜欢他了?” 韩萤的心中又是一个大震!赶紧否认: “太子殿下,不要胡说,他是奴婢的主子。” 梁垣挚环住韩萤的肩膀,侧头,近距离的对她说: “那样最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韩萤被这样的近距离弄的浑身不自在,尽管外面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烟花,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她现在只觉得十分压抑。 “太子殿下,奴婢,得回去了。” 梁垣挚完全不管韩萤在说什么,伸手指向天空,说: “玉儿你看,那些烟花,你知道为何能够在如此的近嘛?那是本宫特意安排在那附近放的,只想让你能够看到最美。” 韩萤一愣,回头望去,还真是完美的角度。这样的口吻,也像极了幼时的小六,有时候对自己,真的是万万分的好。可是,现在身份完全的展露出来,尽管自己已经不气,但是韩萤的心中还是出现了隔阂,不知道为何。 焦战尔站在赐阳宫的外面,他以为主子会让他跑来一趟,没想到自己亲自来了。唉,这动了心的人啊,真是控制不住。焦战尔靠着墙根脚站着,忽然,他看到前方隐约的过来一个身影,恍恍惚惚,在烟花绽放下,那张脸,诡异的闪光吓人。焦战尔马上警惕起来,因为那人是奔着赐阳宫来的,里面还有太子,可不能被发现。 焦战尔隐身在黑暗里,看着人影慢慢的走过来,忽然,那人脚底发滑,“扑通”一声,摔了一跤。本来焦战尔是提起了万分的警惕,手中握剑,是随时准备出击的,没想到那人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瞬间焦战尔也跟着一激灵,叹出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那人是一个小宫女,手中拎着食盒,但是因为摔了一跤,里面的东西滚落而出,她胡乱的收整着,嘴里还叨叨咕咕: “完了完了完了,受罪啦……” 小宫女正摆弄着那一片不可收拾的残局,忽然,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干什么呢?” 小宫女顿时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望去,一个人,离自己非常近,近到她都看清楚了那人肉呼呼的单眼皮。 “啊!” 小宫女着实又给下了一跳,手中的事物条件反射的就抛了出去。焦战尔赶紧用剑柄将其打开,之后看向她。 “喂,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吓人吗?” 小宫女回过神来,跪好,说: “奴婢,参见大人。” 焦战尔挑眉,撇撇嘴,好奇的问: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奴婢夏宁,冯姑姑叫我来给九皇子送一些饭食。” 哦?冯姑姑?冯玉娴?焦战尔站直身子,冯玉娴与九皇子有什么关系? “呀!冯姑姑交代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夏宁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坏了!这可怎么办?只怪自己太胆小,被吓了一跳就什么都说了。 焦战尔看着夏宁的举动,心中不觉好笑,他看看太子的方向,之后弯下腰,说: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直接回去吧,就说就九皇子睡下了。” 夏宁惊讶的看着焦战尔,摇摇头,说: “不可,姑姑不让我扯谎。” 焦战尔无语,冯玉娴怎么教出个这么执拗的人?让她以后在宫中怎么混?焦战尔咬了下嘴唇,说: “九皇子真的睡了,你看,赐阳宫内都没有烛火的光亮。” 夏宁望去,果然如此。她当然不知道韩萤没有进屋,没有将烛火点燃。 “谢谢您了,奴婢这就回去。” 夏宁起身,不想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向焦战尔的身上,焦战尔赶紧将其扶住,但二人还是阴差阳错的抱在了一起。焦战尔还好,身经百战,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夏宁可吓坏了赶紧起身,脸蛋发烧不止,施礼之后就要离开。 “喂,你的食盒怎么办?” 夏宁低着头,小声的说: “实话实说,摔倒了。” 焦战尔看着夏宁跑开的身影,心想:果然会这样说。 不过打发走了,一切都还好,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出来。 此时,韩萤再也受不了了,她小心的拿开梁垣挚的手,再一次的说: “太子殿下,九殿下要就寝了,奴婢必须回去了。” 梁垣挚那肯放过她,好久不见,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让她走? “玉儿,再陪陪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韩萤已经迫不得已的待了一阵,在九皇子的眼皮底下和太子“幽会”,她可做不来。韩萤便说: “恕奴婢不能这样了。” 紧接着,韩萤就要下去,梁垣挚赶紧去拦: “小心玉儿!” 但是韩萤下地心切,根本不顾及梁垣挚伸过来的手,还要防止误伤他,但是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后栽了下去!速度之快,梁垣挚都没有反应过来,韩萤倒下去的瞬间,心中也是害怕不已,糟糕!这次不是要摔断腿了吧? 忽然,韩萤感觉身肩膀被谁抱住,一股清香飘进鼻腔,之后下落的速度随之减缓,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九皇子! 第五十一章 共利之成答协议 在落地的瞬间,韩萤回头看到了九皇子完美无瑕的侧脸,在烟花的五彩衬托之下,那样的美丽动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梁垣鹤带着韩萤落地之后,松开了抱着她肩膀的手,韩萤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还在树上,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九皇子将要提出的问题呢?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梁垣鹤只是开口说: “怎么这么久没有进去?本宫要就寝了。” 说完迈开一步,就要进屋。韩萤纳闷不已,但是还是反应过来,答: “是,奴婢这就过来。” 之后韩萤紧跟着梁垣鹤走进了屋子,梁垣挚在树上坐着,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拿不准梁垣鹤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他的宫女在这里,但是,表面这样的风平浪静,也着实解决了不少的麻烦。梁垣挚一跃而下,看着屋子里燃起的光亮,又想着韩萤对自己的态度,心中百感交集。他走出赐阳宫,焦战尔忙跟上,看着主子不高兴的样子,他知道肯定是和韩萤二人弄的不愉快,也没说话,只是紧随其后。 韩萤看着九皇子跟没事人一样,自己为其洗漱更衣,心中的负罪感越积越多,她实在忍受不了,便跪下,说: “殿下,奴婢有罪。” 梁垣鹤整理着衣衫,随口的问: “何罪之有?” 毕竟和太子还有几年的朋友情谊,此时,如果把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尽管是他先来招惹自己,韩萤也不忍心将责任都推出去,心中还是有一些维护他的,但是不说,还对不起九皇子,她只好将所有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说: “是奴婢……不注意言行,辜负了殿下的厚望。” 梁垣鹤当然知晓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也很佩服梁垣挚的做法,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夜间私会自己的宫女。他当时没有说破,是因为着实讨厌那之后的一堆堆事,这样,直接带走韩萤,也是告诉梁垣挚,自己的宫女,他不要打着什么主意。梁垣鹤也知晓,此事与韩萤无关,但是,他不知道为何这个小宫女有这样大的魅力,征服了大熙国的太子殿下。 “如果,明阳宫来要人,我可以……” 梁垣鹤此话带有试探的意思,但是韩萤没有多考虑,直接脱口而出: “殿下,奴婢哪儿也不去,奴婢只在赐阳宫侍奉您。” 这样的回答,梁垣鹤很满意,不像刚开始,对于韩萤那样的排斥,甚至不管她喜欢去哪里,自己可以直接将其赶走。但是现在,听到韩萤如此说,梁垣鹤的心中,竟有一点的高兴。 “好了,就寝吧。” 此事就算翻过了篇章。 楚飞燕在八皇子梁垣齐这里,最近受了不少的委屈。她在自己的房内不断的砸着各种物品。只因那个青宁郡主又无事的跑来,梁垣齐当场扔下自己就去了。本来,楚飞燕就觉得当日梁垣齐说要自己当皇妃的话语,岌岌可危,现在青宁郡主又隔三差五来“示威”,本来楚飞燕就是心胸不太宽广之人,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砸累了,旁边跪着一群宫人,楚飞燕的胸脯快速的起伏,应该怎样做,才能除掉那个青宁?对付她可比当日那个余娉婷难多了。看现在的情况,有她在,自己将来都有可能不能再入住这个华阳宫,怎么办呢?忽然,楚飞燕想起了太子梁垣挚。她知道现在宫中暗地里斗的最狠的,就是钱皇后和高皇贵妃了,太子和五皇子了。即使高皇贵妃表面上位分低于钱皇后,也不怎么得宠,但是,五皇子和太子的势力几乎要势均力敌了。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这宫中,最后登上皇位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所以,楚飞燕整理好衣衫,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出了华阳宫,而且只带了一名随侍的贴身宫女,何婉莹。何婉莹是曾经自己对她施恩过一碗饭的,当时在宫中的洗浣院受尽欺凌,无意之举,竟让她如此的对自己忠心,也是楚飞燕的得力之人。 楚飞燕来到了宫中比较隐秘的一处场所,不一会儿,便来了人,楚飞燕回头,嘴角带笑,整个人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粉嫩明媚。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梁垣挚。他看着楚飞燕的作态,并无感觉,转身而立,说: “你要说什么快说。” 楚飞燕看着太子的背影,嘴角的邪笑更加明显了。何婉莹按照楚飞燕的吩咐,将太子请过来,之后赶紧来到楚飞燕的身边,扶着她。是的,楚飞燕让何婉莹告诉太子殿下,说她有办法,能够让韩萤心甘情愿的陪在太子的身边。梁垣挚本来不信,但是他知道楚飞燕和韩萤是好姐妹,也比较听信她的话,即使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作为代价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过来,只因想要韩萤。 “太子殿下,萤儿与奴婢一同长大,她的脾性,奴婢是最了解的,而且,她也很信服奴婢的话。上一次在华阳宫,她心甘情愿为奴婢顶罪受罚,您就可以看得出来。” 梁垣挚的脸色阴暗,直接说道: “说重点。” 楚飞燕观察着梁垣鹤,心道:韩萤还真是好命,什么都没做,竟然能够得到太子的喜爱。闭了一下眼睛,说: “萤儿最喜欢安稳的生活,那在宫中,能够满足她的,只有太子殿下您了。因为,您是储君,别人都不能得罪您宫中的人。但是,您应该不知道,为何萤儿现在拒绝与您接触吧?” 这才是把话说到了梁垣挚的心中重点上,他侧头,问: “为何?” 楚飞燕越来越满意梁垣挚的反应了,她来到梁垣挚的身边,抬头看着她,梁垣挚紧皱眉头,越是这样,她越开心。 “因为,萤儿的心上人,是五殿下。” 此言一出,梁垣挚震惊不已,他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句话,韩萤,怎么会喜欢五皇子?楚飞燕本也是不知道,只是之前有一次,不小心让她碰到了韩萤与五皇子在一起,后来又问了陶青铃,才知晓。她还因为这个生了一阵子的闷气,因为韩萤都不与她说此事。 梁垣挚的内心,逐渐的显出愤怒之态,他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不知不觉的和韩萤有了接触,凭什么,自己为韩萤做了那么多事,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韩萤的真心? 楚飞燕再接再厉: “太子殿下,如果您不重视此事的话,日后韩萤能否和您在一起,可是很迷茫的。” 梁垣挚死盯着楚飞燕,说: “你有什么办法?” 楚飞燕笑了一下,说: “其实,奴婢今日请您过来,也是有事相求的,太子殿下如果能帮助奴婢,那其实也是在帮助您自己。” 梁垣挚彻底明白,这个楚飞燕,打着为自己着想的名号,实则是自己有着很大的私心。不过,在宫中,处处充满了利益和阵营,梁垣挚不怕这个。 “好,你说,只要能让韩萤转变她的内心,本宫可以做一些手段。” 楚飞燕欣喜的施礼,道: “多谢太子殿下的帮忙。是这样,青宁郡主,是被指婚给八皇子的人,但是,青宁郡主的亲娘府,与高皇贵妃有着密切的联系,也就是说,高皇贵妃也是借此,想将华阳宫也归并到自己的队伍当中,那这样,五皇子有了八皇子,那势力可就是更上一层了。为了防止日后,五皇子做出什么出格有损太子殿下利益的事情,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让青宁与八皇子完婚的好。” 楚飞燕说的确实很对,虽然这中间也有着她的利益,但是梁垣挚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五皇子的势力再多加壮大,这储君易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看着梁垣挚认真思量的样子,楚飞燕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没有走错,她趁机加油添醋的说: “到时候,就是谁的势力大,谁就能坐上九五至尊,那韩萤跟谁,不就是可以高枕无忧吗?再说,五皇子这样的野心,完全是将太子您不放在眼里,韩萤跟了他,那日后成天充满着算计,她也不会幸福呀,您说是不是?” 字字诛心!韩萤确实是梁垣挚的软肋,他将她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他不敢想象,将来韩萤如果跟了别人,自己将会怎么办!日久生了情,梁垣挚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拼死冒火救她等等,足以说明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梁垣挚看向楚飞燕,也露出一丝邪笑,说: “之后,你也可以正是入主华阳宫,对不对?” 梁垣挚是个通透之人,也看的出来楚飞燕的为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为自己出谋划策,一猜就能够猜到。楚飞燕也不避讳,施了一礼,道: “太子殿下英明,奴婢,不敢期满您。奴婢一定会开导萤儿,为她说明一切,让她能够顺从您,也是成全了一段美好姻缘。” 梁垣挚将青宁郡主与华阳宫的婚事弄散,之后楚飞燕将韩萤奉上,二人就此达成协议。 第五十二章 触目惊心悲惨烈 日子一天天的过,直至春暖花开,宫中出来散步的女眷也越来越多,各个花园中的花朵也都打了苞,似要跃跃欲试的盛开比美一样。韩萤扶着九皇子在牡丹亭中,梁垣鹤弹琴,韩萤就看着在园中那奋力做活的易尘大人,挖坑埋土的种着桃花树。真不知道他怎么就心血来潮的种什么桃花?九皇子也没有拦着,韩萤是着实想不透的。 易尘“吭哧吭哧”的全都弄完,衣服上沾染了一些尘土。本来韩萤是要过去帮忙的,但是九皇子却说: “让他自己做,你又不是他的宫人。” 气的易尘在那边哇哇大叫,但是无人理睬,他只能继续的奋斗,直到结束。此时,易尘正也坐在牡丹亭子里,闭眼的喝着韩萤给倒的茶水,听着梁垣鹤弹奏的动听琴音,感觉一直这样和谐下去就好了。 “易大人,您种了那么多的桃花,是为什么呢?” 易尘睁开眼睛,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水蓝色长衣,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换的。 “韩萤啊,你不觉得这个赐阳宫的院落太萧条吗?种点桃花,多好啊。” 是这么回事,可是…… “那易大人,怎么不多种一些其他的品种呢?” 易尘用扇子一指屋内,说: “那屋子里不有很多奇花异草了吗?” 越说韩萤越不明白: “可是,那些是放在屋内的啊,您刚才也说了,是院中太萧条。” 易尘笑了一下,之后翩然起身,晃悠到梁垣鹤的面前,梁垣鹤还在专心的弹琴,虽然感觉到易尘的到来,但仍然不受影响,继续弹奏。易尘弓腰看着梁垣鹤,嘴角一直含笑,说: “因为,桃花,象征着情爱,赐阳宫内,缺少这个东西。” 梁垣鹤听了,手下一滞,琴音微微乱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易尘站在前面,就是在观察着梁垣鹤的状态神情,被他给逮个正着,易尘的心中更加的偷乐个不行。韩萤听了,先是也很惊讶,之后便有一些的失落。惊讶的是,易尘居然就这样在几个人面前说出如此让人难为情的话,什么情爱,什么桃花。之后的失落,韩萤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她想到,每一个皇子,都是要有皇妃、偏妃的。九皇子是去年回的宫,虽然没有其他的女眷,但是估计也是早晚的事,历代王朝,都是如此。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赐阳宫内这番的情景,如果多出来一个皇妃女眷什么的,她还真有些会不适应。 天气好,韩萤也想让九皇子出去散散心。易尘当然是不能直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最起码现在不能,但是他听了韩萤的建议,双手赞成,就差没直接将梁垣鹤推出去了。韩萤搀扶着梁垣鹤,慢慢的走出赐阳宫,沿着道路,往着盎然生机的地方走去。 “这不是九皇子吗?” “是啊是啊。” 对面过来几名宫人,他们小声的议论着,但是很快就走掉了,没有过来请安。韩萤也看开了,这是因为钱皇后和高皇贵妃的禁令一直存在,即使上次去了贺年席宴,但是皇上在那之后也没有什么旨意,所以,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能躲则躲,仍是将赐阳宫孤立起来。韩萤偷偷的看了一眼九皇子,他还是毫不在乎。韩萤觉得,也许眼睛看不到,是有好处的吧,最起码,接触不到这样的肮脏。 就快要到了生莲池,那里的荷花还没有开放,但是周边的树木已经发芽,池水也都化开,应在池中绿油油的景象,甚是好看。好几名宫女看到了梁垣鹤,都悄悄的偷看着,那样惊为天人的上天容姿,谁都想多看几眼。梁垣鹤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韩萤站立在旁边。微风轻轻吹起梁垣鹤鬓边的发丝,香气随之吹散开来,沁人心脾一样。梁垣鹤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宛如一幅水润的墨画一样,慢慢的,往这里绕步而行的人,悄悄多了起来。他们只为故意的经过,一睹九皇子的惊人风采。 过了一会儿,忽然,在那边传来了好一阵的嘈杂之声,韩萤望过去,很快,就有一帮宫女侍卫太监蜂拥而至,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扔在地上一个人,那人是一名浑身已是血迹斑斑的女子,宫女装扮,不知是触犯了什么宫规,被鞭打的如此严重。那女子已经哀嚎不出声音,只在地上哼哼唧唧。 为首的一名一等功女,韩萤仔细一瞧,居然是刚入宫,在备宫女社的苏凌子,苏女官!好几年没有看到她了,身形还是那样的富态。此时,她正手持一柄小鞭,比以前的看似更加粗壮。她满脸通红,看样子,是刚教训完地上的女子,把自己弄得红光满面。 “你们!都给我站好了!” 马上,跟过来的一群人,都排排的站好,井然有序。韩萤认出来,都是备宫女社的小宫女,还有那些太监,不知道怎么也在这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了,不一会儿,周边的角角落落,就塞满了人,虽然没有光明正大,但是也足以体现出人的好奇心。 “你们听着!如果,再让我发现,还有谁偷偷的上了主子的床,造出孽端,下场就是她这个样子!把她的脸给我弄起来,让大家伙好好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狐媚子,爬上了三皇子的榻,本来已经够容忍她的了,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设计怀了孕,以为能够一步登天,殊不知,真是咎由自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韩萤惊讶不已,手中不住的一抖,她忽然好担心楚飞燕,生怕她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随即有太监过来,硬生生的掰起了女子的脸,那张脸确实有着姣好容颜,但是已经狼狈不堪,血渍横生,看的人鸡皮疙瘩不住的起。韩萤的身子微微一抖,梁垣鹤已经感觉到,便说: “可是很吓人?” 韩萤似是找到了稻草一样,她稍稍贴近一点九皇子,之后小声的说: “嗯,很多血……” “不要以为这就完了!来人,将她的内体给我处理掉!之后让她自生自灭,也给这些人都看看!还有你们!” 苏女官说话的时候,是对着面前的宫女们,但是,她的粗壮胳膊一挥,直接扫了所有偷听偷看的人,她是要让所有的人,都记下这个女子的惨痛教训!大家吓得一缩脖,但还是强忍着看下去。 接下来的场景,血腥不已! 有两名太监过来,扯下女子的下身衣物,之后便又有两名老婆子过来,跪在地上,韩萤看不清她们具体在做什么,只看到她们在女子的腿间倒腾着什么,那女子发出微弱的惨叫,紧接着,地上便被沾染上一股子一股子的鲜血!之后拿着类似钩子的东西,似是在女子的体内搅动着!那女子被折腾的凄惨不已,鬼叫般凄厉!看着的人们,有的都已经捂上了双眼,年岁更小的,都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听着“哗啦”一声,随着那名女子最后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她的下体中,被老婆子用钩子勾出来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所有人都失声叫了起来,大家都被这样的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韩萤更是瞪大双眼,身子惊吓的不住颤抖!那……那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己的腿,似乎也感受那女子的疼痛一般,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差点跌倒,梁垣鹤一把将她扶住,之后韩萤哆哆嗦嗦的看向梁垣鹤,嘴角颤微着说不出话来。梁垣鹤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惨烈血腥的场面,便开口道: “别看了,回去吧。” 韩萤的眼泪已经被吓了出来,那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惨痛叫,已经听不来是人发出的声音!她该有多么的痛苦!那一堆宫女太监,也都被吓的畏畏缩缩,不自觉的抱成一团。 韩萤的身体自己都要控制不了了,她只能靠着梁垣鹤的扶持,勉强的站着。她哽咽的说: “殿下,太……太吓人了……那……那不知道是……是什么……奴婢……奴婢……” 韩萤没有将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形容出来,九皇子看不见,还是好的,更不要污了他的耳朵! 梁垣鹤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所有的人都吓成这个样子,这时苏女官开口了: “看到了吧?居然敢鬼迷心窍的有孕,告诉你们,这个东西,就是女人孕育婴孩之物,现在,她彻底没有了!这就是报应!如果你们还有人敢这样做的话,下场一样!” 原来!原来那个是……是女子体内孕育婴孩之物!韩萤只觉一阵恶心,不住的干呕起来。梁垣挚站起,扶着她的胳膊,他也听明白了,场景一定非常的触目惊心!那边的人哭泣个不停,韩萤这里也好半天才缓过来,但是浑身无力,着实被吓得不轻。她回过头,看着九皇子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她忽然想让九皇子快些离开这个是非的血染之地,不想九皇子的气质被其污染。 “殿下,奴婢……奴婢扶您回去吧……” 韩萤也早就想走,可是腿脚,现在才有力气。她绕道梁垣鹤的外侧,将他与那边的浑浊之处隔离开。手仍旧哆嗦着,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第五十三章 深夜降尊弃已宫 韩萤感觉这一路走的很艰难,说是她扶着九皇子,倒不如说是在依靠着九皇子的身子,给自己力量。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在韩萤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如同噩梦一般。回到了赐阳宫,易尘早已不知去向,韩萤仍然是没有从那血淋淋的画面中走出来,梁垣鹤知道她的状态,便说: “你吓成这样有什么用?和你没有关系。” 韩萤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给梁垣鹤倒了一杯水,但是手还是有一些哆嗦,递了过去,梁垣鹤平稳的接了过来,韩萤终于控制不住了,声音悲哀的说: “殿下,那女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被折磨的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梁垣鹤慢慢的喝着水,慢条斯理的说: “她与三皇子同榻之时,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后果。” 韩萤听了,心中更是悲痛,她知晓事情就是这样的道理,但是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真的难以接受。她低下头,看到九皇子的衣摆之处,有些泥土,便半跪了下来,说: “殿下,您的衣服有些脏了,奴婢给您清理一下。” 韩萤拿出手帕,在九皇子的衣摆出擦拭着,但是惊吓过后,身子有些虚弱,半跪有些不稳。忽然,梁垣鹤拉住她的手腕,将其放置到自己的膝盖上,韩萤惊了一下,随之心中慢慢的感动。九皇子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的,也知道自己是找一点事情,想平复内心,又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气力,这样,一只手搭在九皇子的膝盖上,顿时让韩萤稳定了不少,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韩萤缓缓开口: “殿下,您说,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废掉了。” 梁垣鹤放下杯子,望着前方,似是能够看到一般,说道: “当然,身心具废。” 韩萤听了,泪水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又听九皇子说: “其实,最可恨的,不是苏女官那些人,而是没有保护她的那个男人。” 梁垣鹤自然是知晓苏女官的,当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听了他的话,韩萤抬起头,看向九皇子,不解的问: “您是说,三皇子?” 梁垣鹤点点头,道: “他还不是真的爱那名女子,否则,作为男人,怎么能让深爱的女子,受到一点委屈?” 韩萤更是震惊,九皇子说的,是对的,自始至终,三皇子都没有出现,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也是默认了的。对啊, 他不爱,怎么能为她出头呢?韩萤想到了楚飞燕: “殿下,您说,这皇子与宫女之间,会有真实的相爱吗?” 梁垣鹤微微侧头,问: “怎么问这个?” “不满您,奴婢的姐妹,楚飞燕,她现在与八皇子交好,奴婢,今日这样的失态,也是担心,她日后遭到不好的境遇。” 梁垣鹤喝了一口水,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着,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说: “那是他们的事,付错了人,是她眼光问题,如果觉得不可,就提前收身,省着日后后悔。” “可是,奴婢不知道他们的感情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看来,皇家,真的不一定有真感情存在……” 韩萤又想起了五皇子,很久没有见到他,曾经,他以为五皇子对自己多少有一点的另眼相看,但是,自从李庭宗的事情以后,韩萤有一种被利用便抛弃的感觉。还是自己太天真,她甚至想到了太子,呵呵,莫名其妙对自己那样的暧昧不明,不可能的事情,为何还要来打搅自己?韩萤的心中,百感交集。 “殿下,您说,那名女子,之后会被怎样处理呢?” 韩萤整理完衣摆,轻轻的给梁垣鹤捶着腿,今日走路比较多,她怕主子累着。梁垣鹤说: “弃已宫。” “什么?” 韩萤没有听过这个宫殿,所以不明白。 “所有废弃的宫人,或者妃嫔,都会送到弃已宫,任其自生自灭。” “啊?” 韩萤很惊讶,人都已经残了,还要那要折磨他们干什么呢? “殿下,那,那奴婢,能不能去看她一下,奴婢这里有一些药,想给她,奴婢真的不忍心,让她再承受更加非人的折磨。” 韩萤是真心实意的,因为那名女子,着实太可怜,不会有任何的人能够帮助她,甚至不知死活。 “本宫和你一同去。” 出乎韩萤的意料,九皇子竟然说和自己一起去,韩萤哪能拖累他,忙说: “殿下,奴婢自己去就可以。那种地方,一定肮脏不已,您不可沾染了那霉怨之气。” 梁垣鹤已经站了起来,说: “你自己找不到的。” 韩萤知道九皇子决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便只有感谢,等到天黑之时,二人一同去往弃已宫。 走了很远,终于到了残败不堪的弃已宫。一路上,越到这里,宫人越少,直至全无。这里面的人,都是奄奄一息的,生死都在天,当然,没有几个人能够熬的过去。每日只一次来人监看一下,有断了气的,会有固定的时段有人收尸。平时,都是凄凄哀哀的,众人都觉晦气,并不来这里。 韩萤先走在前面,那宫门灰土土的,蜘蛛网遍布每一个角落。之后门把手附近,干净一点,可以看得出,来人,也就只碰这一个地方。韩萤打着个灯笼,上下左右看了看,之后,轻轻的推开门,门发出“吱呀”一声,之后进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阴森恐怖。韩萤有些害怕,她将门开大一点,时候回身扶着九皇子。今日如果九皇子不来,自己还真的不敢进来呢!韩萤仗着胆子,灯笼在这样漆黑的空间里,光亮显得格外的微弱。 “殿下,小心。” 韩萤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影响,不敢大声说话,但是梁垣鹤却很淡定,完全没有一点的害怕,韩萤不自觉的靠近他,觉得自己身边之人,是此时唯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 院子里也是破烂不已,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打扫。而且,还有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道,韩萤似是不能呼吸一般,韩萤小心的问: “殿下,这是什么味道?太难闻了,” “尸臭味。” 梁垣鹤简答的三个字,让韩萤一下子毛骨悚然: “殿下……殿下……” 尸臭味?是不是说明,这里都是尸体?天哪!会不会不小心,踩到什么?韩萤更加谨慎不已,她没想到这里居然这样的恐怖! “啊!” 怕什么来什么,韩萤的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软软的,加上九皇子刚才的话,一下子让韩萤的寒毛直竖,惊叫起来,灯笼也吓得扔到了地上。在灯笼落地的一瞬间,梁垣鹤提脚一勾,之后灯笼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殿下……” 韩萤吓得流出了眼泪,这地方,和乱葬岗有什么区别?她死死的抓着梁垣鹤的衣服,不敢往前一步,生怕再踩到什么。 “你跟着我走。” 梁垣鹤的声音,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让人安心,韩萤赶紧点头: “嗯。” 没想到,韩萤自己还不如一个眼盲之人,梁垣鹤走路平稳,没有碰触到一点障碍,韩萤就在他旁边跟着,寸步不离。 “她……她在哪里啊?” 韩萤的脚尖都已发麻,找一个人,也这么费劲吗? “啊……” 突然,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不远处微弱的响起,在这样月黑风高、遍布尸体的地方,韩萤听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整个后背直到后颈,都是冰凉的一片!她紧紧的搂住九皇子的胳膊,嘴里颤抖的说: “殿下……那是……什么声音……阴魂吗?” 梁垣鹤听了出来,并不是什么阴魂,一定是白天的那名女子了。 “跟我来。” 韩萤跟着九皇子,慢慢的挪到了那个声音之处,越近,那个**的动静越明显。 “啊……啊……” 正当韩萤手足无措的时候,梁垣鹤提过灯笼,准确的照在了那人的脸上,韩萤担惊受怕的看过去,模糊的辨认出,真的是白天受刑的女子。 “殿下,是……是她……” 看到了人,韩萤的胆子,才稍微大了一点,但是还是不怎么敢过去。 那名女子感觉到有人来,费力的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睛,嘴里发出的**,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只看到微弱的光线中,有人蹲了下来,他正看着自己。离灯笼近了,她才看清一点,是一名面貌俊秀的男子。 梁垣鹤蹲了下去,伸手摸到女子的手腕,探着她微弱的脉搏。那温暖又柔软的手指,在碰到女子的一瞬间,让她感觉到了许久未有过的柔情一般。韩萤见九皇子如此不嫌弃的屈身降贵,忙也跟着蹲下来,接过灯笼,看着九皇子为她诊脉。原来,九皇子还懂得这些。韩萤看着女子的面庞,若隐若现的泪水,乱糟糟的头发,让她心疼不已。便开口说: “你坚持住。” 女子说不出来话,嗓子里咕噜噜的,不知是什么动静,听着就感觉很难受。 第五十四章 有口难辩逐出宫 “将这个给她吃下去。” 梁垣鹤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韩萤,韩萤忙接过来,倒出一粒药丸,之后给女子服下。女子的气息薄弱不已,喂了几次,药丸都溜了出来。韩萤着急的说: “你坚持一下,用力吃下去,对你有好处的。” 女子听了,凭着仅存的一点微薄之力,终于将药咽下。不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有了些气力,神智也渐渐清晰,伤口的疼痛感袭来,本来将死之人对于痛感已经麻木,但是,现在只觉越来越明显,说明那药有很大的用处,女子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去。她支撑着起来,韩萤扶着她,她不能大动弹,只微弱的说: “多谢……多谢这位……公子……” 韩萤没有提醒她对面之人是九皇子,毕竟,这种事情,会连累人的,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九皇子之所以深夜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易尘。” 梁垣鹤喊了一声,韩萤惊讶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易尘,他真的是如影随形啊。 “主子。” 易尘走了过来,看着这几个人。 “将她救出去。” 易尘看着梁垣鹤,感慨的说: “心还是这么软。” 梁垣鹤没有说话,拿起火折子,扔到了一旁,瞬间火势蔓延开来。正好易尘也刚接过那女子,韩萤看到,惊吓不已,赶紧跑到梁垣鹤的身边: “殿下小心!” 之后自己挡在九皇子的前面。易尘看的不禁又笑了出来,之后带着女子,纵身一跃,不见踪影。梁垣鹤拉住韩萤的手臂,说: “快走。” 两个人赶紧出了弃已宫的大门,绕道跑回赐阳宫。路上,好久才听到又宫人喊: “走水了!弃已宫走水了!快来人啊!” 终于到了赐阳宫,韩萤在院落中已经听不到吵闹的声音,之后她进屋关上门,对九皇子说: “殿下,您真聪明。” 是的,梁垣鹤纵火,是为了掩盖女子失踪的事实,易尘会将她安顿好。 梁垣鹤没有说什么,他觉得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其实,直接让易尘去做就可以,但是,他见韩萤仁慈心善,不过成全她罢了。韩萤心里很高兴,血腥的残酷阴霾消退了不少,最起码,那名可怜的女子,能够很好的活下来,希望她将来能够有一个好点的将来吧,不要再错付了人。 折腾了一阵,梁垣鹤就寝了,韩萤在内门庭守夜,看着紧关着的内门,九皇子真的很善良,对于不认得的人,也能够这样援助,真的令人心中生暖。不一会儿,韩萤甜甜的睡着了。 “什么!我和余启莲苟且?怎么可能!” 青宁郡主今日起来,就发现侍卫余启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二人衣衫不整。紧接着,宫女进来为其洗漱的时候,就正好发现了这一幕,顿时,整个宫里都传开了。由于青宁郡主是要与八皇子联婚的,所以,皇上特旨让其住在宫中。 青宁郡主跪在地上,上头坐着高皇贵妃、皇上、钱皇后,当然,还有她亲娘府的爹娘。人赃俱获,余启莲一口咬定是青宁郡主勾引自己,让青宁有口难辩。 “皇上,臣女是冤枉的!您要明察啊!” 皇上本来就因为此事愤怒不已,尤其是人赃俱获,关键丢的是八皇子的脸,也就是皇家的脸啊! “郡主,您,您不能这样啊,您说有什么事情,都会罩着臣的,怎么今日又变卦了?” 余启莲一脸无辜委屈,当众反驳,更让众人唏嘘不已。青宁愤怒的不行,怒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下人!我什么时候与你有事情?昨日,我不过喝了几杯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皇上,臣女说的都是实话啊!” 青宁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当睁开眼睛看到余启莲在自己旁边的时候,还衣冠不整,自己已经被吓完了,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余启莲仍然开口: “郡主,对,您昨日是喝酒了的,您终于承认了,臣不让您喝,您偏喝,喝完了就……臣不敢反抗啊!皇上,臣有罪,请您降罪!” 余启莲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之后还说: “皇上,请您不要再责怪郡主了,是臣没有守好本分,不管郡主的事。” 众人皆向二人投去白眼,事实已然明了,青宁郡主算是坐实了与下属苟且之事,余启莲这般的“维护”,大家伙反倒更加看不起青宁郡主了。 “皇上……” “够了!” 梁垣皇不想再听下去,丢尽皇家的脸面,还在这里如此的狡辩。高皇贵妃更是恨铁不成钢,本来青宁与八皇子完婚,自己的势力就会更进一步,没想到,她却捅出这一档子事。她狠狠的瞪向青宁的母亲,自己的闺女,这么不检点,有了男人怎么不告诉自己,自己好换人啊,现在好了,她可不能掺和进去,免得再连累自己。 “皇上息怒啊!都是我教女无方,请您罚我这个做母亲的吧!” 青宁的母亲看龙颜动怒,赶紧也跪了下来,之后还一个劲儿的看向高皇贵妃,想让她帮自己做主,高皇贵妃却将脸撇向别处,铁石心肠,青宁的母亲感觉无助不已。又看向自己的丈夫,他更是一言不发,自己家孩子,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让他能怎么办?皇上没有赐死的意思就已经不错了! “好了!朕念你们家对大熙国有护国之功,此事不予计较,即刻将青宁赶出宫,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皇上!” 青宁和母亲异口同声的哀求,之后青宁的父亲开了口: “是,臣,这就去办。” “父亲!” 但是谁都没有办法,青宁迫不得已,没有办法洗刷冤屈,只能被赶出了宫,差点还害的她父亲官位不保,没有办法,查不到幕后之人,只能认命。余启莲被判入大牢,没过多久,畏罪自尽身亡。 宫中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青宁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大家纷纷可怜八皇子,甚至还有人说,堂堂一个郡主竟然不如一名宫女,忠心耿耿。这名宫女,当然指的就是楚飞燕。 韩萤听说了,就去华阳宫,想看看楚飞燕的现状。路上,碰到了五皇子…… 韩萤的内心错综复杂,跪下请安: “奴婢,参见五皇子。” 这一次,梁垣昭没有扶起她,就这样,韩萤跪了一会儿,才听到五皇子说: “你变了。” 韩萤听了,手微微一颤,他说自己变了? 韩萤没有说话,五皇子又说: “你对我有误会,我在等你来问,你却久久不来。” 本来韩萤的心中已经对五皇子充满失望,但是听着这话,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是误会吗? “奴婢不知五殿下说的什么意思。” 梁垣昭转回身,终是将韩萤扶了起来,韩萤一直低着头,梁垣昭说: “那个李庭宗,我不办他,将来,他便会害我。” 韩萤不懂得朝廷之乱,她只知道,他们一起诬陷了那名大人,九殿下说他并不是做恶之人,可是,五皇子为何又这样说? 梁垣昭说: “萤儿,我不管你心中怎样想,我直告诉你,你在我这里的分量,很重……” 你在我这里的分量,很重…… 韩萤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话,整个人反应不过来,惊讶的站在那里。 “萤儿,你不想来昭阳宫,我不勉强你,这个,是我一直的随身之物,给你,希望,你能时常想着我。” 梁垣昭解下自己的玉佩,玉佩泛着红色的光亮,他握起韩萤的手,将其放到她的手中。韩萤本想拒绝,但是五皇子抓着他的手,手心有些冰凉,还有一点的茧子的触感,在韩萤的心中,毕竟五皇子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动心之人,韩萤心中那点防线有些坍塌。看着手中的玉佩,抬头望向五皇子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什么神态,只是牢牢的盯着自己,韩萤知道不应该如此做,当时那名宫女的悲惨经历已然在目,但是,她还不忍心拒绝五皇子的赠物,只好先收下。 “谢五殿下。” 梁垣昭笑了,说: “这就对了。” 韩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忽然,看到了五皇子手上还有一排牙印的伤疤,她回想着,在幼时,五皇子避难,劫持过自己,自己将其咬伤,这难道?梁垣昭发现韩萤在看着的地方,便说: “你看,这个印记,是永远也去不掉了。” 韩萤听了,赶紧赔罪: “五殿下,奴婢当时不知道,请您降罪……” 梁垣昭笑着说: “萤儿,不必如此。你看,这也就冥冥之中,让我记住了你,不是吗?” 韩萤羞红了脸,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忽然,梁垣昭伸手摸了摸韩萤的头发,韩萤的心中“咯噔”一下,那感觉,无比的温柔。 “小丫头,长大了。” 韩萤把头埋的更低了,此刻的场景,十分的温馨,男子手扶女子的发髻,女子娇羞不已,俨然一副男女同情的画面。但是,在假山的旁边,太子梁垣挚将其看在眼底,满脸的愤怒! 第五十五章 苦口婆心尽规劝 华阳宫后院墙角,太子背手而立,身后站着楚飞燕。楚飞燕俯首,偷偷的看着太子的神态。梁垣挚转回身,楚飞燕赶紧收回目光,只听他说: “青宁郡主我已经给你解决掉了,萤儿那边,你什么时候给我信儿?” 楚飞燕施礼道: “太子殿下莫急,奴婢定会想尽办法帮助您的。只是,萤儿对五皇子情根深种,是需要时间的。奴婢一会儿就去赐阳宫,请您放心,定会慢慢说服萤儿的。” “最好如此,否则,我照样会给华阳宫再塞一个人进去!” 说完梁垣挚便离开,楚飞燕的眼里充满着不满。怎么都向着韩萤?真不知道那个平凡无奇的小宫女有什么好?不过,韩萤和楚飞燕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对于她跟了谁,自己无所谓。只是,确实是借着太子的力量除掉了青宁郡主,他有权有势,如果自己不做出点什么,真的怕太子在自己身上运用什么手段,楚飞燕由此决定去一趟赐阳宫。 到了赐阳宫,楚飞燕看着宫门口没有一个人把守,真是安静的不得了。不禁觉得这个九皇子活的也是憋屈,佩服他这种隐忍的气度,如果自己受到这样的委屈,定会将其搅翻天的。楚飞燕站在门口,往里望去,正好韩萤在院子中给易尘种的桃花浇水,九皇子站在旁边,并不说话。别说,九皇子这等风姿,还真是无人能及,楚飞燕都深陷其中,可比八皇子好看的多得多,八皇子顶多算个周正,和九皇子的长相可真是没法比。不过,赐阳宫里如此冷清,韩萤也是能够待的下去,什么出息也没有。尽管如此,楚飞燕还是带来了一些珠宝首饰,都是平日受的赏赐,知道韩萤过的并不好,所以,总是想办法贴补她一点。这点东西,对于现在楚飞燕的境况来说。也不值得一提。 梁垣鹤早就感受到了宫门口有陌生的气息,他转过身子,对着蹲在地上和泥土水桶奋斗的韩萤说: “门口,是找你的吧。” 韩萤一愣,回头望去,居然是楚飞燕,她喜出望外。楚飞燕看她瞧见了自己,便挥挥手,韩萤和九皇子说了什么,便跑了出来,九皇子则回了屋。 “飞燕,好想你,今日不用陪着八殿下?” 韩萤的脸上有些灰土,楚飞燕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着,有些埋怨和看不起的口吻说: “你说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我说你去华阳宫多好,我还能罩着你点。等我做了皇妃,还能少了你好?这里,除了九皇子能看一点外,有什么好?” 韩萤也听了出来楚飞燕的语气,并不生气,还很开心的说: “我在这里很好啊,你多来看看我,我就知足啦!” “陶青铃来过吗?” 楚飞燕问道,韩萤想了下,说: “也没怎么来过,高皇贵妃的与惠宫,管理的很严。” 楚飞燕想起了那日和陶青铃的不愉快,二人始终没有见面,想到那,她就有些不开心,算了,今日是有正事的。 “萤儿,这都是给你的,你多留一些,以后可能会有用的。” 韩萤接过来楚飞燕递给她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耀眼夺目的珍宝,惊讶的合不拢嘴,忙递回去,说: “飞燕,不用给我这些东西了,我在这里挺好的,用不上。” 楚飞燕瞪了她一眼: “好?好什么好?我给你的镯子怎么不带了?” 韩萤听了,摸向自己的手腕,那个东西早已经被她为了九皇子打点给别人了。楚飞燕猜是韩萤为自己生活的好一点,才做了什么,便开口: “你都拿着吧,这些我还有很多呢,都不用了。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着,一定会有用处的。” 韩萤感动的点点头: “飞燕,谢谢你。” 看着韩萤的眼眶发红,楚飞燕一撇嘴,说: “拉倒吧!别在这里煽弄感情,快收起来。” 韩萤听话的盖上了盒子。 “萤儿,我问你,你和五皇子,是不是有什么?” 韩萤一愣,没想到楚飞燕居然问这个问题,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楚飞燕一是想看她和五皇子到底发展到哪一步,还有是想让韩萤自己知道,她和陶青铃说了此事,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韩萤隐瞒自己的好友,对待她与陶青铃不同,想看她怎么回答。楚飞燕的嫉妒之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韩萤低下头,之后歉疚的看着楚飞燕,说: “对不起,飞燕,我对五皇子,确有倾慕之心,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我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陶青铃针对此事怎么说?” 韩萤这才明白,楚飞燕的意思,赶紧说: “飞燕,你别误会,青铃知晓的时候,咱们都要份宫院了,那时,你为了能进律音院,整日的练习舞蹈,青铃也是无意之间知晓的,后来,咱们都分开,我也就没有谈论此事。” 楚飞燕听完,心里的感觉还可以吧,今日主要是其他的目的,所以这个她也就不计较了。 “萤儿,你可知道五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他马上就要纳侧妃了知道吗?” 此言一出,韩萤震惊不已,纳侧妃? “是吗?那,那很好啊……” 韩萤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在心里却是激起一点波澜,他要纳侧妃了?为什么还要招惹自己?韩萤想到了那块玉佩。 “萤儿,你和五皇子,是不行的,他的为人,很毒辣你知道吗?这我都是听八殿下说的。他们一同长大,互相都是很了解。没看之前为何八皇子拒绝不了他与青宁郡主的婚事?就是因为青宁与高皇贵妃家里有着关系,所以,八皇子不敢违抗。你说,利用自己的职权,打压别人,他们人会好吗?” 韩萤没有说话,心中无法言表。 “太子殿下对你有情,我看的出来,那日为了救你,才亮出了身份,足以看出,他待你绝对不同。他是储君,将来如果你跟了他,还会有什么苦日子吗?” 韩萤听了,忙说: “飞燕,怎么突然这样说,我根本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啊!” 楚飞燕并不介意韩萤这样说,她开口: “萤儿,你要有这样的想法,你今年十八了,要多考虑自己的将来。我知道,你想出宫,可是,你出宫的时候,已经二十五了,谁还能要这样的一个老姑娘呢?而且,宫中男子这样多,谁知道宫女出去之前,有没有在榻上服侍过谁?你去哪里能寻得好人家呢?” 韩萤惊讶楚飞燕的这些话,确实说的也都对,只是自己平时里没有想得这么多。 “飞燕,我可以自己……” “萤儿,女人,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自己的,一个人生活,是多么的难。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还有,如果身边能有个孩子的话,你的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 “飞燕,你与我说这些,我都没有想过,也太早了吧?考虑这个?” 楚飞燕摇摇头,拉起韩萤的手,说: “萤儿,我是你的姐妹,我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五皇子,他给不了你的幸福,而且,他不见得是爱你的。宫中,两情相悦,是很难的。与其陪伴一个自己爱的人,为什么,不让爱你的人,一辈子照顾你呢?所以,不要再想着五皇子了,考虑考虑太子,他为你带来的,无穷无尽!” 楚飞燕盯着韩萤的眼睛,说出了这些话,韩萤一时间接受不了,主要是她没有想过要和五皇子怎么样,为何非要将她和太子扯到一起? “飞燕,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宫中如此的阴暗,我们一介小小的宫女,攀上皇家的高枝,是非常非常难的。说实话,我是很羡慕你和八皇子,两情相悦的,可是,我也很担心你,你听说之前那名跟了三皇子的宫女吗?下场惨的不得了。我真的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在咱们的身边。” 楚飞燕不知不觉竟把自己个饶了进去,她摇头说: “萤儿,你不用惦记我,我不会像她那样的蠢笨,放心,我能够驾驭好八皇子的。只是,我的话,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五皇子,非良人。太子既然对你有情,他一定会护好你的,咱们要踏实的为自己着想。将来,你再为太子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宫中,你的位子,还会差了吗?比我都好呢!” “飞燕啊!我……” 韩萤接受不了这样的规划,为太子生孩子?她是真的难以想象啊。 “萤儿,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韩萤说不过楚飞燕,只好点头: “好的,我会好好想想的。” 楚飞燕知道自己的话多少都能种植到韩萤的心中,又叮嘱一番,才离开。可是韩萤的心,却乱的不行。为何自己一定要跟太子呢?出宫以后,没有良配,那一个人过,不可以吗? 她进了屋子,梁垣鹤正在擦拭着琴弦,韩萤走过去施礼,之后半跪下,给他轻敲着腿,若有所思。 “有什么想说的?” 梁垣鹤早已察觉韩萤的不对劲,韩萤也是有问题想问,听了九皇子这样说,便说: “是的,殿下,奴婢有一事想不通。您说,一名女子,自己不能安稳度日吗?一定要嫁与他人,才能生活吗?” 梁垣鹤擦拭琴弦的手,没有停下,郎朗而道: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五十六章 弄巧成拙惹愤怒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韩萤的心中默念这句话,没想到,清冷的九皇子,竟然还存有这样的信念。韩萤看向九皇子,那俊俏的面庞上,洁白无瑕。她不禁想着自己如何能得一人心呢?更不用说白首不相离了。当日入宫,只想着能够解决目前的生活,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在宫中待个年头以后,心性逐渐成熟,想要的也多了起来。一个人是很潇洒,可是,就像九皇子说的,白首不相离,又何尝不让人羡慕呢? “那,殿下的心中,可有那个愿意白首之人?” 韩萤忽然很好奇九皇子是否有意中人,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了他的眼呢?梁垣鹤擦拭完琴弦,之后轻轻的抚摸着,缓缓开口: “是缘,我会记得。” 这样莫名其妙的话,韩萤不明白,应该是九皇子的心中有一名女子吧,不然怎会记得那缘呢?但是楚飞燕说的,让自己投靠太子,韩萤真的是做不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过往的小六和太子完全的分隔开,当太子亮出身份的时候,就注定他们二人会渐行渐远。韩萤能够感受到太子的心意,就是因为如此,才要避开,意识自己并不喜欢他,再一个,她也根本不想进入这皇家,尤其那日三皇子通房宫女的下场,血腥的场面历历在目。苏女官做的很棒,让韩萤印象深刻,绝对不敢越距。 今日,是五皇子纳侧妃的日子,赐阳宫没有被邀请,当然韩萤也不会去。她坐在院子里,想象着那样欢天喜地的场景。五皇子纳侧妃了,听说是将军家青梅竹马的女子,一定生的十分漂亮。韩萤的心中不难过是假的,她只是不明白,五皇子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想法,这样的暧昧不明,转身就迎娶她人。可能,还是自己的意念不够坚定,不能完全的将五皇子从心中挥去,更多的时候,在韩萤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幼时那个手持断线纸鸢的俊美少年。 韩萤做事心不在焉,梁垣鹤早就感受到了,他轻笑一声: “还真是痴心啊。” 韩萤一愣,没有多说话,在给九皇子布菜。这些个饭食,仍然是韩萤从自己的那份中抠出来的,自己仅食少部分,给九皇子留了好多。御膳房不好打理,她试过给一些好处,可那里的人,并不买账。韩萤只能继续这样做了。 “殿下,奴婢,没有。” 梁垣鹤直到吃完饭才开口: “五皇子的魅力还真是大。” 韩萤赶紧说: “殿下……” 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欲言又止。 太子梁垣挚去了五皇子的纳侧妃大典,焦战尔被派出办事,没有跟着一起去。焦战尔刚回宫,感觉有些累,就往自己的房子走去。但是,隐约的,他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这诺大的皇宫,勾心斗角有的是,不知道今天这股子势力,是那一伙人。他迅速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点点碧蓝色裙摆,在柱子后侧漏出一点点。焦战尔紧皱眉头,到底在搞什么?他眼珠一转,之后转身。这时,从那柱子之后,鬼头鬼脑的出来一个人,是一名小宫女,她鬼鬼祟祟的往前走几步,发现焦战尔不见了,顿时有些慌张,之后赶紧跑过去,到处寻找,都没有。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不可能走得这样快啊?小宫女不得已,来到池塘的边上,往里看着。池水很清澈,但是上面有着一些浮花,所以会挡住点视线。她探头探脑的仔细寻找,忽然,身后传出一个声音: “我还能躲进水里吗?” 正是焦战尔。他看是一名宫女,才没有立刻出手,反倒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的是,她没找到自己,居然去池水中找,这是什么脑洞?小宫女听了,本来正屏息凝神的看着水面,突如而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赶紧回身,发现焦战尔赫然的站在她的面前,惊的脚下一滑,直接向池水中倒去! “啊!救命!” 在小宫女转过头的一瞬间,焦战尔认出了她,是贺年的那晚,冯玉娴派来给九皇子送饭食的人,夏宁。刚看到这里,就出现意外了!焦战尔赶紧伸手去拉她,夏宁出于本能的害怕和反应,看见焦战尔伸过来的手,便慌忙抓住,之后没有顾忌的,一顿大动作的挣扎。人在危险边缘的力气,往往非常的大,就在夏宁的后脚跟马上离开池边地面的时候,她大力的抓过焦战尔,凭着这股子劲道,往前一探身子,之后向前踉跄两步,竟然自己脱离了危险之处。但是,焦战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他面对的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根本没有什么思想准备,没做什么警惕,只听“扑通”一声,焦战尔居然被夏宁给甩进了池水里! 夏宁听到身后的身影,赶紧转过身子过来看,看到焦战尔整个人四肢伸展的趴在水里,溅出一大堆的水花,更加使她吓破了胆,她大喊: “喂,你怎么样?来人哪!快来人!有人落水啦!快……唔……” 就在夏宁扯嗓子哇哇大叫的时候,焦战尔早已翻身从水中而出,之后伸手捂住了夏宁的嘴。夏宁只觉嘴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之后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浑身是水,愤怒不已的男人。焦战尔额前的发丝在滴水,嘴唇气的微微发抖。见夏宁不再出声音,才放下手,夏宁赶紧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怎么样?” 焦战尔心中愤怒有二,一是自己落水,被这小丫头大喊大叫,差点惊动了其他人,自己在宫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侍卫,被人知道了如此的狼狈,还有好?二,则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给弄进了水里!总之,颜面何存!焦战尔正气愤着,忽然对方伸过来一只手,焦战尔忙抓住,愤怒的说: “你要干什么!” 夏宁被男人抓着手腕,脸蛋瞬间通红不已,低下头,磕磕巴巴的说: “我……我……我是要……要……给你……擦擦……” 焦战尔看到她的手中果然拿着一个手帕,便自己扯下来,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夏宁乖乖的收回手,心惊胆战的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你跟着我干什么?” 面对这个罪魁祸首,焦战尔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怜香惜玉的轻言细语,反而低吼道。夏宁吓的一哆嗦,之后说: “没……没什么……” 焦战尔看着面前懦弱的人,更加火大: “别拿我当傻子,说!什么目的!” 夏宁不敢不说,颤抖着拿出一个小盒子,虽不名贵,但是很精致。哆哆嗦嗦的递到焦战尔的面前,小声的说: “这,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想送给你。” 焦战尔皱着眉头,口气不好的问: “给我糕点?” 夏宁的头如同捣蒜的点着,手指几乎都要抠进了那盒子中去。焦战尔莫名其妙的刚要去接过盒子,可是夏宁由于太紧张,加上焦战尔对自己的态度还那么差,在他的手刚要碰到盒子的时候,夏宁就松开手,她是怕自己与焦战尔有肢体上的接触。 “啪!” 盒子应声倒地,里面的糕点四分滚落,碎成了好几半,惨不忍睹。 夏宁惊呆了,赶紧蹲下,把东西都捡起来,可是,已经不能吃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做成的,想着给对面的人尝一尝,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堆子的事情。夏宁委屈吧啦的站起来,说: “盒子里还有一点没有弄脏,你,你尝尝好吗?” 焦战尔此时此刻的愤怒,已经无法形容了,他挥手,再次将盒子打翻,夏宁害怕的一抖,惊慌失措的看向焦战尔,眼里的泪水似要流出。 “你在耍我吗?跟踪我,说要让我吃这个?遇到你,真是晦气!” 夏宁这一次不敢去捡了,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就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焦战尔想快点离开,便呵斥道: “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如果再发现你跟踪我,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说着,他还挥挥手中的宝剑,夏宁吓得一缩脖,慌忙的点头。焦战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越过她的身边,便走了过去。夏宁站在那里看着地上,被蹂躏的不行的糕点残渣,泪水终于淌了下来。她蹲了下去,用手把那堆掺杂着尘土的糕点碎块,一下下的抓起来,放到了盒子里。这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功夫做的,别看小巧,但却是最费工夫。冯玉娴姑姑说这个很好吃,很喜欢让自己给做,只是要花费好久,这也是她娘亲去世之前教会她的。 夏宁自从那晚见过焦战尔以后,便打听出了他的信息,自己想着见他,便做了这些东西,今日,终于见到,满心欢喜,却没想到让自己给弄得一团糟,他还说再也不要看到自己,西宁的心中,委屈难过的不得了…… 第五十七章 女子也需识习字 焦战尔回到房内,赶紧换一身衣服,今天真的让他很不爽。谁能被甩下水心情还能好呢?之后被人递过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说是特意给他做的?第一次见到夏宁,就觉得她很蠢笨,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倒了她的手里。焦战尔怒气冲冲的扔下衣服,忽然从里面掉落个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看,居然是那小宫女的手帕,自己擦完脸,忘记了归还,不知怎么就夹在了衣服里面。焦战尔看见上面有朵笨拙绣工的小花,不禁嗤之以鼻,不仅脑子笨,手还笨。之后便将其与那堆湿衣服扔到一处,出门去寻太子。 韩萤正在去后置宫的路上,九皇子该有些新衣服了,她之前问过赵公公,除了冬衣,夏天的衣物,九皇子可以正常来取,只是样式纹路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新式。这已经让韩萤很满足了,赶紧去取回来。 “你怎么走路的?东西都拿不稳?” 声音很熟悉,韩萤望过去,是焦战尔。焦战尔回过头,也看到了她,便冲她笑着,小虎牙也露了出来。韩萤走过去,施礼之后说: “怎么了?让焦大人这么生气?” 焦战尔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叹口气说: “这是新来的,东西都拿不稳,看到太子紧张的把托盘都弄翻了!” 太子?韩萤赶紧回过头,果然,梁垣挚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看着自己。韩萤忽然想起了楚飞燕说的那些话,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又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便走过去,跪下说: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韩萤的心中却叫苦连连,她看见焦战尔,为什么要过来呢?怎么就没想到太子也可能在这里呢?梁垣挚看到韩萤,心中自是十分的欢喜,将她扶起来,笑着说: “玉儿,你最近怎么样?一直也没见你胖过,反倒还有些瘦了。” 韩萤听了,低着头说: “回太子殿下,奴婢,可能就是这个体质,不易发胖吧!” 梁垣挚拉起韩萤的手,韩萤赶紧抽出来,没有说话。梁垣挚觉得好委屈,开口道: “玉儿,你这是干什么?看见焦战尔你都能正常说话呢,怎么见了我,就,就如此呢?” 韩萤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区别对待,可能是焦战尔当初再怎样的隐瞒身份,一个侍卫总比太子的身份让人好接受一些吧! “太子殿下,您的身份不同,奴婢不敢越距。” 韩萤心中想的是,如果太子能和她以正常的情感去交流,还好一点,但是如果像楚飞燕那样说的话,她会觉得好压抑。看着韩萤还是如此的生分,梁垣挚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对她表现出来。 “你干什么去?” “奴婢去后置宫为九皇子取衣服。” 梁垣挚听了,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你对你家主子倒是忠心。” 韩萤低头说: “殿下,没有事情的话,奴婢先告退了,九殿下还在等着。” 梁垣挚没有办法,只好让她离开。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犯了错误的太监,生气的说: “掌嘴!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狠狠的打!” 焦战尔也没有办法,都是替主子做事的,只好执行。韩萤听了身后响起“啪啪”掌嘴的声音,没有回头,但是心里不禁为那个可怜的太监鸣不平,不过是打翻托盘而已,就要被打成这样。太子做小六的时候,自己和他接触,感觉脾气还是不错的,看来,除了九皇子,真的没有哪个主子能够有那样的善心了吧! “你不说韩萤心意有转变吗?怎么今日碰到她还是哪个样子?” 梁垣挚生气的质问楚飞燕,楚飞燕被呵斥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眼睛里面尽是不服气。韩萤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要呢?害的自己还在这里受罪! “太子殿下,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您放心,飞燕一定会说到做到。” 梁垣挚死盯着她,说: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的安稳日子,也就结束了!” 看着太子离开,楚飞燕才起来,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多,真是的!拿她出什么气呢?揉着有些疼痛的膝盖,她有些讨厌比八皇子还位高权贵的人,也觉得八皇子的权利,少了一些,自己跟了他,本以为会高枕无忧,没想到,还有着一堆烂事! 韩萤将新衣服整理好,已经是天黑时候了,院子里清爽无比,白天天气也越来越热,大熙国的丝绸织物做工非常精细,而且造价不菲,只有达官贵族才能够穿的起。摸着那丝丝冰凉的光滑服饰,感觉甚好。 梁垣鹤在写字,韩萤为其研墨,看着九皇子聚精会神的样子,韩萤小心翼翼的开口: “殿下。” “何事?” 梁垣鹤轻吐出两个字,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毫无波澜的。韩萤咬了一下嘴唇,之后说: “奴婢有一事不明……” 韩萤看九皇子没有说话,已是默许,她便继续问: “殿下,您是怎样做到,能这样写字的呢?” 梁垣鹤收起最后一个字的笔锋,他的字秀气又尖利,与其他人的不同,不似皇家统一的大气磅礴。皇家子弟,基本都是本着气势恢宏这样的力道,但是梁垣鹤,字如其人一般,在大熙国皇宫里,这样的笔体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心静即可。” 梁垣鹤这样回答,韩萤根本理解不上去,尴尬的笑了一下,说: “奴婢写的,难看多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九皇子的字,觉得一眼就能够认出。其他皇室,虽也能分辨出来,但是每一笔都是大同小异,韩萤觉得九皇子真的是特别到不行了。 “你识得多少字?” 梁垣鹤问道,韩萤回答: “不太多的,基本就是能对付一个活着,够用了。一些成语什么的,都是当时在近侍院时,冯姑姑特意教给我们的,她说现在学习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临时记住一些平日里常用的语字,才不至于丢了皇家的颜面。” “会写多少?” 韩萤想想,说: “会写的啊……比认的还要少呢!因为我们四级宫女,是除了备宫女社以外,级别最低的了,也不涉及到什么书写,这些自有更高级的宫女来做,所以……就这样了……” 韩萤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学识低级,在九皇子的博学多识面前,怎么能比呢? “诗书也不会?” 韩萤尴尬的笑笑: “书,摸都没有摸过……呵呵……小时,爹娘也不会什么,那时学堂很贵的,我和弟弟也都没有去。” 梁垣鹤第一次听韩萤提起她的家人,今日自己也有些感兴趣,便继续问: “一直没有去看过他们吗?” 韩萤听了,神情暗淡了下来,脑海中出现了那一片火海的情景,如果他们还在…… “他们在一常意外的大火中,全部丧生了……” 韩萤把幼时的经历都讲了出来,梁垣鹤没想到韩萤居然是一个孤儿,看她乐观开朗,没想到也有如此痛苦的过往。 “世事无常。” 梁垣鹤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但是没有说出来,韩萤以为他只是在单纯的安慰自己,忙笑着说: “没关系的殿下,这都是奴婢的命,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奴婢也见不到九殿下啊,也没有缘分侍奉您呢!” 梁垣鹤不禁轻笑一声,韩萤看愣了,似乎是第一次,九皇子居然这样清清爽爽的对着自己微笑,原来,九皇子笑起来更好看,如同院子中的桃花,娇艳动人,不知不觉,韩萤看入了神…… “今后,本宫教你认字写字,日后万一有用得上的时候,不会无依无靠。” 韩萤听愣了,九皇子说……说他要教自己写字认字?真的吗?韩萤瞪大眼睛,这是何等的殊荣啊!她赶紧跪下,说: “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梁垣鹤点点头: “正好赐阳宫没有什么宫人,将字学会,有的是用处。” 韩萤赶紧磕头谢恩,她想起之前五皇子和自己去莲花亭,自己不太识得那上面的字,五皇子却说女子只三从四德即可,学字也没有什么必要。但是九皇子没想到会如此的开明,还要亲自教自己。 “起来吧,正好赐阳宫中整日的无事,找些事来,也充实一些。” “是,奴婢都听殿下的。” 韩萤心中欢喜,侍奉九皇子躺下,看着九皇子闭上眼睛,她望着那长长的睫毛。怎么能这么优秀呢?这样的面庞,还有为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多亏当时冯玉娴姑姑劝慰自己,否则,也跟不到这样好的主子。韩萤又给掖了掖被,才转身离开。天气暖和了,内门庭里也比较好过,虽然每日都很安静,但是守夜还是不能少了!韩萤很自律,一直坚持这样做。但是,没想到,今晚,便出事了…… 韩萤正睡着,忽听得门外有着刀剑互搏的声音,她马上惊醒,因为在近侍院的时候,所有人都经过这样的训练,就是怕有紧急情况醒不过来,连累主子。韩萤仔细的听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她刚要去开门看一眼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喊: “抓刺客!快抓刺客!” 第五十八章 玉萤舍身反被救 韩萤赶紧检查了一下门,确定早已经拴好,之后忙跑到内门,喊道: “殿下!殿下!有刺客!” 里面的梁垣鹤听到了,不慌不忙的起身,披上外衣,来到门前,轻轻的打开,韩萤忙把九皇子搀进去,害怕的说: “殿下,外面的声音您听到了吗?千万不要出去,很危险!奴婢去看一下。” 韩萤来到门前, 外面的打斗声似乎很近,还有人在喊着: “快抓住他!” “抓刺客啊!” 韩萤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一道小缝,往外看去,只见好几个侍卫在攻击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身手十分敏捷,看样子,功夫应该是在侍卫之上,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就拿不下一个刺客呢!韩萤忙把门关好,真是的,跑哪里不好,偏偏跑到这里来。韩萤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去年和冯姑姑在客栈被逃犯劫持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害怕。 韩萤来到梁垣鹤的身边,梁垣鹤长身玉立的站着,这个时候,易尘和季玄书都被派出去了,也是够凑巧的了,居然今夜来了刺客!梁垣鹤并不怕,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声响。但是身边的韩萤就不一样了,哆哆嗦嗦的说: “殿下,刺客……刺客不会进来吧?如果……他进来……怎么办啊?” 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赐阳宫没有任何的守卫,韩萤怎么能不害怕?梁垣鹤自然的说: “外面不是还有追捕他的侍卫吗?你怕什么?” 韩萤听了,想想也是,但是心还是放不下,刺客在自己的家门口,怎么能放松呢?韩萤回身,将桌子上的水壶拿了起来,抱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而在此时,外面的刺客为了想办法脱身,纵身一跃,踢开了赐阳宫的寝门,直接往九皇子的内寝飞了进来! 韩萤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水壶,但是在看到腾空飞来的蒙面之人,却吓得水壶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但是,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要护好九皇子!于是,韩萤没有任何的考虑,直接张开双臂,横身置于梁垣鹤的面前。那名刺客见到屋内有人,想着劫持一个,于是,他手持着宝剑,直接刺向面前的两个人!韩萤咬紧牙关,坚定的护在九皇子的前面,眼看着那剑就要直刺入自己的胸口,韩萤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脸色苍白,视死如归! 就在刺客的剑马上要插入韩萤身体的时候,韩萤的腰上感觉到一股温暖,是谁轻搂住了她的腰,之后整个人便被带起,一起滑向后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身边的九皇子抬高腿,直接踢开了刺客手中的剑,衣摆随之飘荡。虽只是踢到剑尖,但是由于力道之大,一股麻酥的震感传到了刺客的手腕,让他迫不得已的松开了剑,那剑便直直的飞入了旁边的窗框之上!狠狠的扎入其中! 刺客当场愣住了!没想到屋子里还有这样功夫了得的人!很快,侍卫们就都上来了,将刺客压制住。刺客挣扎几下,无事于补,只能不甘心的被人绑起来。韩萤早就发蒙了,但是她反应过来以后,直接惊讶的看向九皇子,刚刚,自己明明是挡在他前面的,没想到,却被他救下,现在站在自己的前面,居然变成了主护仆!刚才搂腰的那一瞬间之感,让韩萤的心脏漏跳了几下! “殿下,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韩萤紧张的问。 有人将烛火点燃,太子梁垣挚走了过来,韩萤看到,不知道他怎么也来了,便跪下请安。梁垣挚的目光落在韩萤的身上,紧张的问: “玉儿,你怎么样?” 韩萤倒吸一口气,没敢说话,因为九皇子在旁边。这时,梁垣鹤开口了,他双手施礼道: “参见太子殿下。” 梁垣挚这才将目光放到梁垣鹤的身上。当时屋子里虽然黑,但是他也看清了梁垣鹤的一招制敌。便站直身子,说: “多亏了九弟,否则今日这刺客不会这样轻松的伏法。” 梁垣鹤谦卑的回复: “六皇兄谬赞了,臣弟只是出于自保。” 梁垣挚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眼盲之人,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早已将自己荒废,没想到,功夫看起来可比以前厉害多了。这几年在外面,他经历了什么?梁垣挚忽然觉得九皇子不似幼时那般让人看的透了。他笑道: “哈哈哈,九弟,你可真是谦虚了,我看刚才你的身手,这几年,没少练吧?” 梁垣鹤并未因为对方带有挑衅的话语而慌张,反而特别自然的说: “屋子里面黑,不比外面明月皎洁,刺客不好分辨。这几年臣弟眼睛虽盲,但是已经习惯,所以,才侥幸的擒住了他。” 梁垣挚被梁垣鹤的话堵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不漏声色的瞪了他一眼,正好目光又落在了韩萤的身上,刚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可是九皇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很自然的收回施礼的手,脚也向后退了一下,正好将韩萤的半个身子给挡住了。梁垣挚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但是他挑不出梁垣鹤的任何毛病,此时他还在恭敬的站着,这口气,只能咽到肚子里。 “本宫先走了,九弟要多注意安全。” “多谢六皇兄。” 梁垣挚在梁垣鹤谦卑有礼的声音中,带着众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起来吧。” 一行人走远,梁垣鹤开了口,韩萤起身,扶住九皇子。 “殿下,您怎么样?” 韩萤又问了一遍,梁垣鹤说: “无事。” 韩萤又在九皇子的身前身后看了看,确定真的无事,才放下心来。她走到门口,刚才的惊心动魄,还让她心有余悸,站在门口,小心的看了看,确定无事,才放心,想把门关上。但是,这门,先是被刺客踢坏,之后又被侍卫毫无顾忌的冲进来,彻底给弄垮了!韩萤本想尝试着把门先拼上,但是太零碎了,根本不可能。还好内门还能对付用,她回到屋内,对九皇子说: “殿下,门已经废掉了,怎么办呢?” 梁垣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 “玉儿是谁?” 第五十九章 让伞心善惹人怜 韩萤没有多想,回答道: “奴婢的小名是‘玉儿’。” 梁垣鹤轻笑了一声,但是没有什么感**彩。 “我六皇兄,知道的还真多。我自己的宫人我都不知道。” 韩萤听了,慌忙跪下,说: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太子殿下,是幼时就相识,所以,才知道。” 梁垣鹤没有说话,直接回了榻上。韩萤不知道这个门可怎么办,九皇子也没有说,看起来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她被内门关好,这个外门……还好不是冬天,也还能对付一下,不知道要去找谁来修理。 第二日,韩萤侍奉着九皇子,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之后小心翼翼的问: “殿下,那个门……怎么办呢?” “没有门板,修不上。” “那怎么办呀?” “不是说了吗?没有门板,修不上!” 梁垣鹤这颠来倒去的话,让韩萤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那,那意思就是不修了么?这怎么行呢? “出去走走吧。” 梁垣鹤难得的主动要出去,韩萤只好先把门的问题放在一边,扶着他,出了赐阳宫,沿路的走着。来往的宫人并不多,也是由于天气有些沉闷,好似要下雨,各家的主子也都没有出来。还好韩萤准备了一把伞,这时候的天气,说不准的。九皇子很喜欢在生莲池旁边坐着,里面的莲花已经一片一片,别有一番景象。 不一会儿,风声忽起,吹到身上,凉凉的。韩萤说: “殿下,好像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无事。” 他们现在是在一处凉亭里,梁垣鹤刚到没有多久,他并不想回去,韩萤只好听话的站在旁边。 天空乌云密布,隐约有着打雷的声响,很快,雨点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就是这样急匆匆的大雨,地面上的水,直接起了一个个的泡泡,走过去,便浸湿了鞋袜。幸好亭子比较宽大,虽然也有大风将雨刮进来,但是,并不会影响到梁垣鹤坐着的位置。他一直朝着池面坐着,似是能看到一般。生莲池上面的平静早已被打碎,被大块的雨滴击打成一个个的坑洼,花朵和莲叶,都被吹打的花枝乱颤。 亭子里还是很“安全”的,也不凉,韩萤就陪着九皇子在那里,不知道九皇子为何这般喜欢这里,不过,天气晴朗的时候,确实景色很怡人,现在被雨水打过的池塘,竟更胜人间仙境一样,水灵灵的。 “哎呀!” 旁边传来一声轻呼,韩萤回头看去,是一名小太监,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本来他不会摔倒,但是奈何手中的东西太多,需要护着。之后,他站起来,韩萤看到他的腿好像是有伤,有些一瘸一拐。 “真是可怜。” 韩萤不禁感叹出声。生于奴才之身,就会注定这样悲惨的生活。 “怎么了?” 梁垣鹤随口一问,韩萤将情况说明一下,梁垣鹤说: “把伞给他吧,” “什么?” 韩萤怕不是听错了吧! “把伞给他。” “殿下,不可啊,您用什么?” “雨停了,咱们再走。他很不方便,给他用。” 梁垣鹤没有丝毫的犹豫,尽管韩萤的心中很是担心,但是主子下令了,不得不执行。心中不禁被九皇子这样的善心再次感动。只是一名小小的太监,都能让他如此的照顾。那么,他的母妃,能够教导出这样心存善念之人,本身,怎么会犯十恶不赦之罪呢?韩萤心里有些想不通。 韩萤跑出亭子,她将伞撑在还在捡东西的太监头上,小太监一愣,抬起头,见是一名宫女,忙谢道: “谢谢你。” 小太监长的倒也眉清目秀,说话爽朗。 “这伞你拿着……” 还没说完,那太监赶紧摇头,说: “多谢,还是你留着吧!你是女子,不能挨浇。” 韩萤摇摇头: “这是我们家主子给你的。” 小太监顺着韩萤的手势望去,当他看到亭子中,那个仙人风范的男子的时候,正捡东西的手顿时一滞,彻底惊呆在那里!韩萤见他如此大的反应,知道自家主子足以能让所有人都瞩目,便开口: “快些拿着吧,别耽误什么事情。” 小太监将东西胡乱的搂在怀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韩萤似是错觉一般,觉得他的眼里,好像含有泪花。但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吧,韩萤也没有多想,她将伞递过去。这时小太监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深深的叩首,说: “多谢九殿下……” 声音有些颤抖,手中的东西差一些又掉在了地上。梁垣鹤没有说话,一直在那里坐着。韩萤把小太监扶起,太监的手有些哆嗦,他接过伞,目光还是望向九皇子那里,之后向韩萤也微微附了身子,才慢慢的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 韩萤早已跑回了亭子,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他们又没有了伞,这回可是彻底的被困在这里了。 雨下了好半天,才逐渐转小,直到慢慢的停了下来。韩萤等着地上的水流的差不多,才扶着九皇子往回走。韩萤很小心翼翼,鞋子还是湿了一些,但是九皇子是怎么走的,鞋面上一点也没有湿,是腾空的吗?韩萤很是惊讶。 到了赐阳宫,没有门的遮挡,门庭处都是湿漉漉的,韩萤说: “殿下小心点,这里有点滑。” 刚说完,韩萤的脚下就开始打滑,为了稳住重心,迫不得已,还控制不住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九皇子的侧身上,触感之所,结实又柔软,皮肤是真的好。韩萤站稳赶紧离开,忙说: “奴婢有罪。” 梁垣鹤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进去。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连连,韩萤总是很发愁这个门的问题。太子殿下他们把刺客带走,这战场也不管了,那天废了她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一堆狼藉收拾掉,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啊!韩萤愁的不行。忽然,韩萤看到赐阳宫的大门口进来一个人,是名太监。他来到院子中央,跪下: “奴才奉旨,前来赐阳宫,侍奉九皇子!” 第六十章 旧人相见落泪来 韩萤看过去,心中很是惊讶,来赐阳宫侍奉?没听说过这里要来新人啊?韩萤先走过去,那太监一直低着头,韩萤问道: “谁叫你来的?” “管公公。” 管公公?他是专门管理太监调度的人,每家主子,如果没有特殊吩咐的话,他会给各家补给太监,之前不是说不给赐阳宫人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九殿下。” 小太监听话的跪着,韩萤便进了屋。 “殿下,外面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管公公分配来的,您看……” 梁垣鹤放下毛笔,小心的摸着刚做好的画,上面是一名侧身倚坐的芳华美女。韩萤顿时看愣了眼,虽只是侧面,但是那女子的美貌,仍是震慑旁人。韩萤的心里不禁感叹九皇子的画技高超,应该是盲眼画技高超。那,这名女子,是他凭空想象画的,还是…… “既然是分来的,就收了吧。” 梁垣鹤丝毫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是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的画作。 “是。” 韩萤退出身去,来到院中,走向那名太监,她说: “你起来吧,先去屋内拜见九皇子。” “是。” 小太监起身,之后慢慢的抬起头,顿时韩萤一下子愣在那里,他……他的脸怎么弄得?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刀口,看样子是新伤,还有一点的血丝往外冒。但是,他又有些眼熟…… “啊!是你!” 韩萤想起来了,那日下大雨,九皇子就是将伞给了他!他怎么了?小太监看韩萤认出了自己,微微一笑,咧的伤口更加瘆人: “是的,姐姐,是我。” 韩萤带着他进了屋子,小太监俯身跪地: “奴才参见九殿下。” 梁垣鹤的画还没有干透,他也一直摸着的是画纸的边缘,只说道: “起来吧。” 小太监直起身子,并没有起来,他看向九皇子,瞬间眼泪打湿了眼眶。韩萤惊讶,不明所以。只见小太监似是隐忍了一下,否则都归不顺那气息,停顿了一小会儿,才哽咽着开口: “九殿下……是……是奴才啊……” 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看着九皇子双眼已盲,他的心里难受的如同刀割。梁垣鹤这才微微侧头,他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声音并不熟悉,但是口吻却如此真实强烈,于是问道: “你是谁?” 小太监含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然红肿: “九殿下,奴才是玖玉啊……” 小太监的泪水怎样都控制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淌。他激动的看着九皇子,嘴唇不住的哆嗦。 “玖玉……” 梁垣鹤第一次用了不同口气的声音,气息绵长,似是回想着什么,又……又像是在忍着内心的情绪。 “是奴才啊!奴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九殿下,奴才来伺候您了!” 玖玉用袖子胡乱的擦着鼻涕和眼泪,他知道九皇子还记着他,更加激动的不得了。 梁垣鹤站了起来,韩萤赶紧走过去,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有着什么渊源,但是她的内心也是十分震惊起伏的,至少她能确定,这个玖玉,可能也经历了九皇子和秋皇贵妃当年的事情。梁垣鹤来到玖玉的面前,伸出手,摸向他,玖玉颤抖着也举起自己的手,慢慢的托住了九皇子的手腕,将其放到自己的头顶,梁垣鹤轻轻的摸着,眼中也似乎很有着感动的光芒,但是他还很淡定: “起来。” 一句“起来”,态度亲和柔软,玖玉憋着哭泣,猛点头,之后慢慢的起来: “殿下,奴才来晚了,害您受了这么多的苦……呜呜……” 梁垣鹤笑了,伸手搭在玖玉的小臂上,玖玉赶紧双手搀扶,韩萤适时的松开手,给他们空间,之后退了出去。 “殿下,您在宫外那几年,吃了很多的苦,对不对?” 玖玉的眼泪自打进来就一直没有停过,韩萤听完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将内门关好。 好久,玖玉才出来,韩萤回头看去,他的眼睛红肿的不行,看到自己,还是友好的笑了一下,之后上前拱手: “姐姐,奴才玖玉,今后,和您一起侍奉九殿下。” 韩萤赶紧搭了一把手: “不用的,不用的,不用给我施礼,你来真的太好了,不然,这里一直就我一个宫人,以后,杂活累活就有人帮我干了。” 韩萤纯真的笑着,玖玉也笑,赐阳宫里,终于又多了一张欢乐的小脸。 “你一定很好奇我的来历吧?” 玖玉看出了韩萤心中的疑惑,开口说道。韩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那你能说说嘛……呵呵……” 原来,玖玉是九皇子小时候相识的。那时秋皇贵妃荣宠正盛,九皇子自然也就无忧无虑,做事无人敢阻。一天,他在宫中玩耍,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哭喊: “我没有……我没有拿他的东西……” 声音似是和自己没差多少的小孩子,于是梁垣鹤好奇的跑了过去,身后噼里啪啦的跟着一群宫人,纷纷喊着: “九皇子慢点啊……” 这九皇子可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的命可就完了。 梁垣鹤跑到了地方,见一名小太监在地上跪着,嘴角已经流出血迹,面前站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大太监,恶狠狠的说: “没拿怎么在你的身上?胡说八道!看来,不使劲你是不会认错了!” 说完,一个大巴掌就又要下去,梁垣鹤看了,忙喊到: “住手!” 大太监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一震,回头一看,竟然是九皇子,紧接着,后边跟过来的人,大声的喊着: “九皇子到!九皇子到!” 梁垣鹤人小鬼大,早就东拐西拐的把他们甩出好远,所以这一行人才追上。 大太监慌忙跪下: “九皇子吉祥,老奴不知九皇子驾到,有失远迎!” 梁垣鹤看着地上那瘦弱的小人儿,随即开口,清脆的问道: “你偷拿别人东西了吗?” 小太监正是玖玉!他委屈的摇摇头,说: “我没拿……他们诬陷我……” “放肆!还不拜见九皇子,还不自称奴才!” 大太监大声呵斥,这个不懂规矩的小杂种! 第六十一章 出手相助感人心 梁垣鹤示意大太监住口,之后走到小太监的身旁,问他: “怎么回事?你说。” 玖玉满脸泪水,但是口吻很坚定的说: “李公公,说我……说奴才偷拿了小张子的佩子,可是我没有拿。” “胡说八道!没有拿怎么在你的身上!” 李公公再次呵斥玖玉,梁垣鹤不高兴了,说: “你不要总是吓他!” “啊……是……” 李公公赶紧叩首。玖玉说道: “奴才今日刚起来,就被李公公叫来,说小张子丢了佩子,大家伙都检查完了,只剩奴才,便来搜身,没想到在奴才的身上就搜出来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九皇子,请您给奴才做主啊!” 玖玉是真的冤枉,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呢?真是太奇怪了,之后还这样惩罚自己。 梁垣鹤人不大,但是思考起事情来十分认真,他看向李公公,李公公一直低着头,很镇定。他走过去,问道: “李公公,大家是你搜的身?” 李公公赶紧回答: “是的,是老奴。” “那,为什么不等所有的人都到了,而单独的搜他?” 李公公笑着说: “回小殿下,玖玉睡得太晚了,所以才是最后找的他。” 梁垣鹤听了,叫他小殿下?看着李公公那副有些得意的嘴脸,似是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那声“小殿下”就能听得出来。 “你,去屋子里,看一下玖玉的榻旁,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梁垣鹤对一名侍卫说道。 “是。” 李公公听了,看了一眼梁垣鹤,心中有些惊讶,之后说: “小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呢?” 梁垣鹤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公公只好闭嘴,心中道:一个小娃子,不过是皇上宠溺,能折腾出什么来。不一会儿,那侍卫就出来了,拿着手帕,里面包着一点灰色的粉末,说: “九殿下,只发现了这个,其余没有。” 梁垣鹤接过来,隔着手帕捻一下,嘴角含笑着说: “李公公,这是什么啊?” 李公公看到,眼睛里有股特殊深情一闪而过,说: “不过是普通的堆积尘沫罢了。” 梁垣鹤伸手递到他的面前,郎朗而说: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迷灰粉吧?” 李公公本来悠哉的跪着,听到梁垣鹤如此说,心头一惊,暗道:他怎晓得?看着李公公的表情变化,梁垣鹤继续说: “这个迷灰粉,会让人陷入沉睡之中,但是药效时间并不长,过了时辰,这堆粉末就没有用了。” 李公公的额头有些冷汗冒出,梁垣鹤继续说: “宫中,禁止用这种东西,看来,李公公,你得好好查一查你这里了。” 李公公慌忙磕头说: “殿下,老奴,老奴这就取查。” “记住,本是是九殿下,不是小殿下!” “是是是,九殿下。” 梁垣鹤是给玖玉做了主,也是洗清了冤屈,剩下的,他虽然没有继续去追查那块佩子到底是谁做的,但是一个迷灰粉足以说明一切。宫中,这样的大太监上边都有人撑着,梁垣鹤也不能把所有都查明,否则会给他的母妃带来祸事。他回头看看玖玉,玖玉的脸上都是感激的神情,泪水夺眶而出,终于有人能帮助他了!平日里受尽李公公的气,不过是自己顶了几句嘴,就联合小张子诬陷自己,还有口难言。今日幸得九皇子,否则,真的是逃不掉那残忍的酷刑。李公公得到同意之后,赶紧离开,佯装去追查此事。梁垣鹤将玖玉扶起来,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玖玉……多谢九皇子……” 玖玉的回忆结束,韩萤听了,不禁佩服九皇子小时候的气魄,但是有一事她想不明白: “那九殿下如何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呢?” 玖玉说: “因为我们太监,不可能偷懒早睡的,谁起来的晚,管事公公早就挥鞭伺候了,哪能就那样任我们睡觉。” “哦!也就是九殿下发现了不对劲,才去查的,九殿下居然能识得什么迷灰粉,也真是厉害!” 玖玉的眼睛里都是崇拜的说: “当然了,九殿下的母妃秋皇贵妃当时一场大病,是费海医仙来诊治的,他的小徒弟和九殿下关系非常好,应该是他教的吧。李公公真的是没想到九殿下还有这个能耐。” 韩萤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九殿下的善心,从小就有,人之初性本善,他一直在保持着。韩萤回头看到玖玉脸上的伤口,关心的说: “你给你弄点药吧,你的脸怎么弄的?” 玖玉先谢过,之后眼睛看着远方,说: “他们全部欺人太甚,恃强凌弱,不将赐阳宫放在眼里,所以,这次分配太监的时候,根本没打算给赐阳宫。但是,我始终记得九殿下当日的救命之恩,所以,将自己的脸划伤,这样,哪个宫都不会要我,管公公嫌弃,便给我分到了这里。” 韩萤听完,惊讶不已,玖玉也是一个狠人啊,为了追随九皇子,竟然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我之前在杂役房,一直长大。中间听说了九皇子的遭遇,虽然只见过九殿下几面,总想着要回报,苦于没有机会。九殿下被赶出宫,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老天爷给了我报恩的这个机会,也知足了!” “那天你的腿……” 韩萤想起了初见玖玉时,他是坡脚的。 “那是因为耽误了一点时辰,被打的。不过,现在没事了,并不严重。” 韩萤看着玖玉,终于能再有一个对九皇子忠心耿耿的人了,她的心里,忽觉得很暖。 “这个门,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坏了,我想办法收整一下。” 玖玉直接就要往外走,韩萤忙叫住他: “喂,你脸上的伤……” 玖玉回头一笑,说: “没关系,九殿下给我药了。我去趟杂役房,看能不能弄点木头来。” 真好,玖玉来了作用真大,这个门,终于能有人给修理了。韩萤看着玖玉快速行进的步伐,心中暗暗欢喜。她也要收拾收拾,跟着帮忙。 梁垣鹤在屋内,听着外面开始叮叮当当,玖玉在修门,韩萤进来将茶奉上,她看着九皇子在轻抿的喝着,口中话,在心中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说道: “殿下,秋皇贵妃,当初,是不是被冤枉的?” 此言一出,九皇子的手一震,回头,皱眉,眼中有火光冒出。 第六十二章 坏人恶报自然来 梁垣鹤听了韩萤的话,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他隐忍的性格并没有怎样表现出来,可韩萤也能够感受他愤恨的神情,吓了一跳,忙说: “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过问殿下的私事。” 韩萤一个劲儿的后悔,为何非要当着九皇子的面问出来呢?宫中已是不让四处传言,那在九皇子这里岂不更是禁忌?韩萤赶紧跪下,请罪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垣鹤的声音变的很低沉,尽管眼盲,但是从中仍然射发出骇人的光芒。韩萤吓得不行,磕磕巴巴的说: “奴婢……奴婢刚才说……秋皇贵妃……当初是不是……” “是什么?” 韩萤本来已经说不出口,声音就越来越小,但是梁垣鹤仍然步步紧逼的问,韩萤只好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一般,说: “是不是被冤枉的……殿下赐罪,奴婢有错,甘愿受罚!” 韩萤跪在地上,千悔万悔也都来不及,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责怪自己,太没有礼法,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害的九皇子如此的生气,自己最近是不是仗着和九皇子相处的时间长,加上人家的脾气好,就什么话都往出说?罚你也是活该!韩萤在心里这样训斥自己。但是,她没有等来梁垣鹤劈头盖脸的怒骂,而是在头上传来已经稳定了,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 “你怎么觉的是冤枉的?” “啊?” 韩萤轻“啊”一声,这是疑问。她不知道九皇子居然会这样问,所以一时间大脑比较空白,这个话题,转的也是有些快。韩萤足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九皇子的意思,她赶紧回答: “奴婢也是猜想的。因为,因为奴婢侍奉殿下也有时日了,您宅心仁厚,善良果敢,说实话,这个,是和家教分不开的。而且,奴婢知道,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有教书先生,一直教养长大。但是,殿下您……您幼时出宫,那么,这样良好的品行,一定是秋皇贵妃教养的,既然,您都这样性情端良,皇贵妃,怎么会心狠手辣,做出有违宫规的事情呢?这也是奴婢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就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想。” 韩萤一股脑的说完,这些真的都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从小,爹娘就告诉自己,父母什么样,孩子就什么样,所以,她就有些纳闷,如果秋皇贵妃不是贤良淑德的话,九皇子又能去哪里耳濡目染,拥有优秀的品质呢?只是,她一直没有对别人说过而已。 此时的梁垣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内心很震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能如此看透事情,而且她的理由还非常简单,没有和什么证据相连,只是凭空这样分析人物,所以,梁垣鹤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你起来。” 梁垣鹤缓缓开口,韩萤站了起来,仍旧低着头,不知道九皇子此时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有再继续发火,她仗着胆子走到梁垣鹤的身边,半跪下轻轻的给他捶着腿,小心翼翼的说: “殿下,您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 梁垣鹤忽然伸出手,韩萤一愣,只见梁垣鹤慢慢的将手放在韩萤的头顶,那股子温软从头上传来,韩萤惊的大气不敢出一下。只听他说: “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却判定她是冤枉的人……” 韩萤没有动,听到九皇子这样说,她的心里翻腾不止,因为九皇子的口气里,充满了绝望,之后又带着绝地逢生的一丝希望,更确切一点,是被人说到心坎里去的那种安心,能够还有人相信他,相信秋皇贵妃。 “殿下……” 韩萤明白了,尽管自己之前有猜想,但还是无比的震惊!原来当年秋皇贵妃,果然是被冤枉的,可是,为什么…… “殿下,为什么不去平反?” 梁垣鹤收回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浓密的睫毛颤抖一下,声音飘远: “没有人相信。” 没有人相信,就是皇上也不会相信,皇上是最高主持公正的人,他都不信,还有什么平反可言? “可是……皇上,当时不是特别宠皇贵妃娘娘吗?” 韩萤口中说的是“皇贵妃娘娘”,不是秋皇贵妃,说明她已经认定了这个娘娘的清白,所以才会如此的尊称。 “他是皇上,最怕皇位动摇,宁可放弃自己的爱妃,也不能存留一点隐患。” 梁垣鹤想着自己狠心的父皇,如果他当时能够站出来,不去相信奸佞小人的言语,又何来的今日? “殿下,娘娘和您,都受苦了……” 韩萤由衷的心疼九皇子,更心疼那位含冤而死的秋皇贵妃。本来皇上是她所有的希望,可是如此所谓的良人,却最终没有相信这个山盟海誓的枕边人,没有同她站在一起,为了那高高的权贵,如此的纵容阴险邪恶之人,对这对母子欺凌冤侮。九皇子当时还那样的小,却经历了这样的惨绝人寰之事,失去母妃,失去父皇的庇护,还被赶出了他的家,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韩萤的泪水不自觉的淌了下来,本来自己家破人亡已经很惨,但是相比九皇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害死自己的母妃,那是怎样孤独无望的心境? 梁垣鹤轻轻一笑,仿佛春暖花开: “时辰到了,坏人,自会有恶报的。” 韩萤使劲的点头,说: “殿下您说的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奴婢和玖玉,都会一直在您的身边,不会离开您。” 梁垣鹤没有说话,心中的波澜,逐渐平静。 “九殿下,门已经修好了。” 玖玉正好进来,却看到二人的神情有些不对,也没有问。但是韩萤看到他,心中却是高兴的不行,一直看着他乐,弄得玖玉感觉毛毛的。 “怎么这样看我?还是,我后面有什么啊?” 玖玉自己说完,都感觉后背发凉,韩萤却笑得更开心了。她觉得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好。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宫女的喊声: “九皇子,奴婢给您请安,奴婢想见韩萤一面,九皇子开恩,人命关天啊!” 声音嘶哑带有哭腔。是谁?韩萤不太熟悉这个声音,莫名其妙的望向九皇子,梁垣鹤一挥手,韩萤得到同意,便出去了。 第六十三章 私食禁药尝苦果 韩萤跑出来,看到一名宫女,面容已经哭得狼狈不堪,她记得,这是楚飞燕身边的侍女,叫何什么。楚飞燕好像是以前救过她,给了她一碗饭,从此就一直跟着楚飞燕。韩萤认出了她,见此情景,莫不是飞燕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是飞燕出什么事了吗?” 韩萤赶紧将她扶起,那宫女抽泣着说: “韩萤,我是何婉莹,楚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她要不行了!” 听到要不行了,韩萤的心咯噔一下,瞬间上次被苏女官惩罚宫女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她慌张的抓住宫女的肩膀,焦急的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哪个主子要惩戒她?” 何婉莹悲伤的摇摇头,说: “她……她有孕了……” “什么?” 韩萤听了,震惊在那里,不知是喜是悲,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楚姑娘,恐怕要小产了……现在疼的死去活来,偏偏八皇子不在宫中……” “等我,我去和九殿下说一声,马上和你去。” 何婉莹拼命的点头。韩萤飞跑回屋内,进屋就跪下,说: “殿下,奴婢的姐妹,现在很危险,生死未卜,奴婢能否去看看她?” 韩萤的额头一下汗水,足以看出她有多么的慌张。玖玉站在旁边听完,向九皇子看去,也有些着急。韩萤给他的印象很好,而且九皇子能留在身边,并且看样子还很信任的人,一定不会错。梁垣鹤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 “可是上次你要替罪之人?” 韩萤回答: “是的。” 梁垣鹤不知道心里想什么,顿了一下,说: “去吧,但是,要小心提防。” 韩萤赶紧谢恩,听到要她提防,也没有多想,便跑了出去。在路上,她问何婉莹: “御医怎么说?” “没有请御医。” 韩萤的脚步一滞,之后又很快恢复快速的步伐: “为什么不请御医?” 韩萤不明白,都已经这样危险了,还不让御医过去,八皇子现在不是对楚飞燕很好吗?虽然还是宫女,但御医应该也会很好请的!何婉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犹豫着说: “韩姑娘,你到了华阳宫,再说吧!” 韩萤奇怪的看着她,刚要张开嘴,又把话咽了回去,难道飞燕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从石苑花的事情以后,韩萤就知道楚飞燕总会偷偷摸摸的做着一些对自己有好处,还会影响别人的事情,但此时韩萤更关心楚飞燕的身体。 到了华阳宫,宫人们也没有管,何婉莹将韩萤带到了楚飞燕的住所,韩萤进去,就赶紧奔床榻而去。楚飞燕的面色苍白无比,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挂着,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血色,之前那个美丽娇嫩的人儿,此时憔悴的不行,正闭着眼睛。韩萤担心的轻声叫道: “飞燕,飞燕……” 楚飞燕慢慢的睁开眼睛,费力的裂开嘴角,但马上,好似牵动了什么,疼的她“嘶嘶”**。 “飞燕,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叫御医?” 楚飞燕看着韩萤拿手帕给自己擦汗,又看了何婉莹一眼,何婉莹点点头,便走出,关门在门口守着。 “萤儿……” 楚飞燕虚弱的叫着,韩萤忙抓住她的手,她继续说: “不能……叫御医……否则,我就……就彻底完了……” 韩萤心中急的不行: “快说啊,我怎么才能帮你?” “我也没想到会有孕……但是,如果是女儿的话……我以后的路……不会好走……所以……必须是男儿……才能真正的做上八皇子妃……的位子……” 韩萤皱着眉头,听着楚飞燕说。 “所以……我托人……在外面……弄来了……转胎的……的药……就是说……如果肚子里的是男儿……无所谓……要是女儿!……药就将其……自动转为男胎……”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韩萤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稽之谈! “之后呢?” 韩萤觉得还有更严重的,所以楚飞燕继续说: “没想到……今日……就流血了……我痛的不得了……如果叫御医……就会查出我用了这种禁药,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萤儿……我没有办法了……呜呜……” 楚飞燕本就虚弱,现在又哭了起来,肚子疼的更加厉害,她捂着肚子,呼吸都开始费力,泪水根本也控制不住了!韩萤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减少她的疼痛,赶紧说: “好好好,我要怎么做?你千万别激动,身子要紧!” 韩萤给楚飞燕顺着气,心中害怕的不得了,忽然,她看到被子的一角里有血迹流出,这下韩萤更加慌张,带着哭腔的说: “飞燕,我去给你找御医吧!你的命更重要啊!” 此言一出,楚飞燕似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强忍着疼痛说: “不可……那我就真的……完了……快去找太子……快去……” 韩萤瞪大眼睛,找太子?为什么?看韩萤没有动弹,楚飞燕憋得脸色更加难看,胳膊用不上力气,却还是咬牙的推着韩萤: “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 韩萤不敢耽搁,忙跑了出去。楚飞燕看着韩萤离去,之后闭上眼睛,再次承受那非人的痛感。这一次,自己的意外,希望能够借此去成全太子吧,省着他总揪着自己不放。不过,真的是要疼死人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为着将来努力,但是,怎么会如此的困难呢?没想有孕,却意外的有了,想是个男儿,却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韩萤跑到了明阳宫,门口有侍卫将她拦住,韩萤跑的浑身都湿透了,上气不接下气,施礼完说: “这位大人,太子殿下在吗?” 侍卫看不起面前的宫女,趾高气昂的问: “你是谁?” “奴婢韩萤,求见太子殿下,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太子殿下是你说见就能见得?滚滚滚……” 侍卫挥手赶着韩萤,就是不通报,韩萤都快要急哭了,这时,她听到了焦战尔的声音: “我说你有病吧?都说了不喜欢,你还总拿来干什么?” 韩萤望过去,只见焦战尔一脸不耐烦的从侧门走出来,将一篮子东西塞到一名小宫女的手上,小宫女一脸皱的不行,还眼泪汪汪。 第六十四章 寻助太子以跪求 韩萤跑过去,焦战尔刚转身,一脸的怒气,回头正好看到韩萤,弄的他一愣,问道: “你怎么来了?” 韩萤跪下,说: “焦大人,帮帮我吧,我有要事想求见太子。” 焦战尔一听,要见太子,平日韩萤不会来的,想来必定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便开口: “随我来吧!” “多谢焦大人!” 韩萤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焦战尔的身后,在他们要进门的时候,焦战尔回头斜眼看着那侍卫,警告的说: “看清了啊,以后,她,来找太子的话,不用阻拦,知道吗?” 侍卫都是在主子身边见风使舵的人,明眼的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忙拱手施礼说: “是是是,属下知错。” “焦大人……” 忽然,在众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喏喏的呼唤,纷纷回头望去,刚才与焦战尔纠缠的,正是夏宁,此时她正交错着小手指,不知如何是好,战战兢兢的等着焦战尔的回话。唯有焦战尔没有回头,他闭上眼睛,心中被烦的不行,伸手一指,说: “以后,见到她,立刻给我赶走!” “啊?是……” 夏宁最近总是来这里,等焦战尔,并且做了一些形形**的食物,要送给焦战尔,她还很会来事,每次来,都不忘记给这里的侍卫一点,所以大家对这个小宫女印象不错,也都看的出来她对焦战尔的“别有用心”,但是焦战尔对她如此的狠心,不禁有些可怜她。夏宁委屈的嘴直瘪,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才是一见钟情吧,夏宁就是喜欢焦战尔。 进了明阳宫,太子正在看一些折本,看到焦战尔带着韩萤进来,心中一阵的欢喜,忙站起身走过来,说道: “玉儿,你来寻我?” 韩萤的眼眶通红,梁垣挚看了心中很是心疼,还没说话,韩萤“扑通”一声跪下,说: “太子殿下,请您帮帮奴婢的姐妹吧!” 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梁垣挚赶紧将其扶起,说: “玉儿,起来说,到底怎么了?我都能帮你。” 有了太子的这句话,韩萤的心中仿佛吃了定心丸,泪水滚滚而下,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下,梁垣挚听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说: “不要担心,我这就让御医过去,放心,是我的亲信,不会将不该说的说出去。” 韩萤再三感谢,焦战尔赶紧备轿辇,太子没有去,因为那是八皇子的寝宫,他去见兄弟的通房宫女不太好,于是焦战尔带着韩萤和亲信的御医,便去了华阳宫。 到了华阳宫,他们没有从正门进去,焦战尔看好情况,运行轻功,依次将韩萤和御医带了进去。因为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能将其扩大,以免再连累太子。进了楚飞燕的寝门,韩萤看到她几近昏迷,紧张的不得了,声声的呼唤: “飞燕,飞燕……” 焦战尔拉回她,低声说: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你想让别人知道有两个大男人在八皇子的宫女房里啊?” 韩萤听了,才住了口,看着御医在给楚飞燕诊脉,心中紧张的不得了,就怕她有个什么意外。御医的眉头一直紧锁,就没有舒展过,韩萤这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老天爷保佑,飞燕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御医给楚飞燕施了几针,很快,楚飞燕就醒了过来,她看到韩萤紧张的脸,之后她忙问御医: “大人,奴婢的孩子……” 御医写着药方,拿起来,递给韩萤,说: “照方子抓药。” 之后御医回头对楚飞燕说: “脉象目前很不平稳,必须多加修养,但是,万不可再用那种药物,现在说不好孩子正不正常。” “什么?” 楚飞燕的鼻尖上已经紧张出了汗珠,细细的,密密的,如果孩子有问题,那还能要吗?生下来岂不成了妖怪?还要受人辱骂,自己还会受刑! “大人,您再好好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问题,是不男儿?” 楚飞燕整张脸都没有血色,嘴唇也似乎与脸色融为一体,御医很不留情面的说: “那种药物,就是无稽之谈,怎能逆转胎儿的性别呢?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将你的身子调理好,孩子尽量保!” 楚飞燕的心,开始了慌乱,不能!不允许!不可以是女儿,更不可以是怪胎!可是她现在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等到孩子降临的时候,才能知道一切都是什么样子。御医又嘱咐她不可下地活动,最少要卧榻一个月,才能轻微的走路。若有流血迹象,一定要再找他来。开的药也要按时服用。韩萤谢过御医,焦战尔就先带御医回去了。韩萤坐在楚飞燕的床边,心疼的给她掖掖头发,说: “飞燕,何苦要这样难为自己?为了一个孩子,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楚飞燕满脸的苦涩,很无奈的说: “萤儿,你不知道,在宫中,要么,别怀孕,怀孕了,就一定要是男儿,不然,你毫无立足之地的,还会受尽白眼。” 楚飞燕经过调理,气色慢慢的有些恢复,但是说出的话,更加让人伤感。韩萤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为了留在宫中的皇家,楚飞燕付出了多少,而且,看她的样子,以后还不仅仅如此。 “飞燕,平平淡淡的不好吗?” 楚飞燕苦笑: “傻萤儿,没有后盾,你怎么能生存的很好呢?对了,谢谢你,去找太子来帮忙,多亏有你,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伸手相帮。” 韩萤低下头,如果可以有别的办法,她是不愿意去求太子的,之前也说过,经过太子的暗示和楚飞燕的劝说,她已经觉得面对太子很尴尬了,一点都没有当初和小六在一起的样子。天色已经黑了,折腾了这么久,楚飞燕才安稳的睡着。韩萤嘱咐何婉莹,告诉一定要按时给楚飞燕服药,离开的时候,看着楚飞燕熟睡的脸庞,心中还是很不放心。 回赐阳宫的路上,她想着五皇子,又是好久没有看到他。五皇子总是会在自己决定放下心的时候,突然又出现,又开始撩拨她的心。自己坚决不能和楚飞燕一样,不能把自己活的那样累,否则,她会憋屈死的。赐阳宫内,第一次,没有自己掌灯的时候,屋内开始亮堂。进了房内,韩萤先给九皇子请安,之后回到自己的房内。刚关上门,一回身,忽然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男人,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第六十五章 欲将接去明阳宫 屋子里很黑,借着月光隐约的光景,屋里确实是有一个男人的!想一下,朦朦胧胧的环境里,突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谁能不害怕?正好这时从窗子吹进一股子风,韩萤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是谁?” 韩萤只觉得自己一阵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那人开口: “玉儿。” 天哪!吓死了!是太子梁垣挚!韩萤深吸了一口气,跪下说: “给太子殿下请安,您这大半夜的,是做什么?” 心中韩萤不住的安抚自己,就为刚才的惊悚。梁垣挚把韩萤扶起来,笑着说: “好久都没有这样找你了,今日看你那样焦急,现在心情可好了一些?” “好了,天子殿下,天色已经不晚了,请您回去吧,这样子,不太好……” “以前我也这样做过,你怎么没有说不太好?” 韩萤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就这样的排斥两个人的关系,见了他,总觉的心中不自在。梁垣挚见韩萤没有说话,上前一步,突然一把将韩萤抱在怀里,此一举动,吓的韩萤差点跳了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韩萤赶紧用力的推着,但是梁垣挚死死的抱着不松手,一股酒味传入韩萤的鼻子,太子喝酒了? “太子殿下,放开奴婢!” 梁垣挚死死的抱着,闭上眼睛,轻出一口气,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彻底将她抱在怀里,怎能放手?韩萤用力的拱着,可就是挣扎不开,梁垣挚开口了: “跟了我吧,来明阳宫,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玉儿。” 很深情,很肺腑,但是韩萤听了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之前所有的话没有说破的时候,她还能不去想,每次见面糊弄过去就拉倒了,可是,今日被梁垣挚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韩萤是最不愿意希望出现的。 “太子殿下,您喝多了,先放开奴婢好吗?” 窗户都没有关,韩萤还不敢出声音。玖玉今夜去守夜,但是,毕竟赐阳宫的人多了,被看去,自己真的是有口难辩。但越拒绝,梁垣挚抱得就越紧,韩萤喘气都费劲了。 “玉儿,我后悔幼时欺瞒你,让你现在难以接受我的身份。我又后悔暴露身份,你就这样一点点的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想补偿你,来我的身边,我什么荣华富贵,任何你想要的,都给你,答应我,明日我就来接你。” 听完,韩萤的内心都要崩溃了,自己哪里好啊?让他这样的纠缠?受不了了,韩萤只好说: “太子殿下,您先放开奴婢,奴婢……要不能呼吸了……” 梁垣挚这才松开了手,韩萤赶紧退后几步,微微伸展着胳膊。但是梁垣挚又步步紧逼,来到她的面前,韩萤尴尬的不行,忙说: “奴婢谢殿下的好心,奴婢在这里很好,哪儿也不去。” 梁垣挚眯起眼睛,多少人想入住明阳宫,都进不来,她却拒绝自己? “在这里当一个低级的宫女,怎么能有在明阳宫舒服?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太子殿下,奴婢在这里,也没有人欺负,真的,奴婢哪儿也不去。” “那昭阳宫呢?你想不想去?” 梁垣鹤的口气忽然有些阴冷,说出的话,让韩萤顿时愣在那里,昭阳宫?提五皇子干什么?但是,这个问题确实让韩萤卡住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想起了自己刚来赐阳宫时,日夜盼着去昭阳宫,所以愣在那里,没有说话,不过心里也确实想起了五皇子。 梁垣挚看着韩萤的面部神态变化,心中的醋意和怒火油然而生,上前一把抓住韩萤的手腕,韩萤猝不及防,那股疼痛感瞬间袭来。 “好,你不去明阳宫,就是惦记着五皇兄,是吧?他有什么好?为人阴险狠辣,能带给你什么?况且,人家都有侧妃了,你还能做什么?” 最后的一句侧妃,着实击打了韩萤的内心。因为之前五皇子还对自己那样温柔,给自己玉佩,随后就迎娶她人,韩萤的心里,怎能没有情感波动?韩萤坚硬的气势越来越薄弱,可是梁垣挚心中的火气却越烧越旺: “他为你做过什么?我为你做过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偏偏只有他?说话!” 最后,梁垣挚干脆双手抓住韩萤的双肩,大力的摇晃,韩萤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翻个了。 “太子殿下,您冷静!感情不可以勉强!” 梁垣挚听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韩萤的意思,就是仍然要选择五皇兄,是吗?梁垣挚的眼神里,充满了精光、狠绝。 “玉儿,你会后悔的,等你看清五皇兄的真面目,就不会那样对他了。” 韩萤低下头,心情难以平静,只希望太子能够快一点离开,她需要静一静。梁垣挚瞪着韩萤看半天,之后翻身,从窗子出去了,顿时,在梁垣挚的衣衫扑打的声音过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了。韩萤赶紧将窗子关好,又反复确定没有问题,生怕太子再杀个回马枪,之后才糖在了床上。 呼……刚才真的是惊心动魄,太子怎么就突然跑来跟自己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梁垣挚说如果五皇子要她,她会不会就去了昭阳宫,韩萤现在倒是在想着。是真的哪儿都不想去,还是因为来接自己的人,不是她想要的呢?可是,五皇子,给自己的感觉总是飘忽不定。想想楚飞燕的境遇,韩萤晃晃脑袋,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监守自己的初心,平安的知道出宫吧!可是,人越想这样本本分分的,却总会有事情来找上自己。 过了几日,韩萤还打算去看看楚飞燕,现在正和玖玉在院子里,站在九皇子的身后,听着九皇子的缥缈琴音。这时,门口有一个公公过来,没有怎么行礼,口气也不是很礼貌,说: “今日是四海朝贡的日子,皇上有旨,各宫派宫女前去领赏。” 说完太监只是意思一下的低下头,便走了。韩萤和玖玉看向九皇子,九皇子的眉头轻皱了一下,说: “你去吧。” 韩萤听了,开口道: “是。” 韩萤来到了制宝院,这里不仅负责制作各种珠宝首饰,外藩进贡的奇珍异宝也都在这里,韩萤和其他的宫女在排着队,不知道分给赐阳宫的会是什么,也没想到还有他们的份。 第六十六章 受冤无可辩是非 这里的珍宝无数,有通透晶亮的,还有光芒四射的,在那里,宫人拿的时候,互相碰触,发出“叮当”好听的声响。大家也没有人敢喧哗,但是目光都被那些个珠光宝气吸引了过去,琳琅盲目,在那些人的手里传过来,再到最后的宫女手中,令人应接不暇。 到了韩萤,赐阳宫只是分到了一个玉如意,还有一双镶金的圆形玉佩。看着别人都满载而归,韩萤的心中有些不满也是很正常的。不过,给了也比不给强,不是为别的,说明皇上还能记着点赐阳宫,多少也是个意思。但是,别的宫女看到韩萤的寒酸模样,不禁偷偷的嗤笑,韩萤记得九皇子的话,不可冲动,不能惹事端。所以,拿完东西,她就往回走。路上,碰到一名宫女,她看到韩萤,便问道: “姐姐可是要过去那条路?” 韩萤看了看她所指的地方,点点头说: “是的。” 小宫女很热心,说: “姐姐绕路吧,刚才我放从那里过来,钱皇后在赏花,闲杂人等不可过去。” “哦,好的,谢谢。” 韩萤很感激这名宫女的好心,便绕路而行。在去往赐阳宫的另一条路上,韩萤端着托盘,很小心翼翼,到了赐阳宫,怎样都好,如果在外,不小心没有护好东西,生出什么事端,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所以她也是很注意。 前面有一座假山,韩萤刚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余光瞥到好像隐约有两个人影,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却令韩萤的心中冰凉一片!那是五皇子,和一名不认识的女子,二人此时正抱在一起!韩萤惊讶的忘记了前行,愣在原地。五皇子梁垣昭很快就放开女子,之后抬头,也正好就看见了韩萤。五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马上恢复正常。女子发现五皇子的不对劲,嘴角轻笑一下,之后离开。韩萤反应过来,施礼道: “参见五皇子。” 之后转身就要离开,梁垣昭叫住她: “站住!” 韩萤顿时停下了脚步,停在那里,低着头,心跳却加快,只因刚才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你怎么在这里?” 梁垣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韩萤老实的回答: “奴婢回赐阳宫,那条路不可行,便走了这里。” 梁垣昭回头看了看,没有什么人,便说: “别多想。” 梁垣昭的口吻低沉,韩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这三个字,又让她的心里来回的翻搅。她不敢多想,也知道她不配这样,可是,刚才两个人的拥抱,真的很让她的心里不舒服,韩萤只能把头埋的更低,说: “奴婢没有……” 梁垣昭刚要再说些什么,远处走来几名宫女,韩萤也看到了。梁垣昭只说: “你快回赐阳宫吧,遇到钱皇后的人,小心一点。” 没等韩萤反应过来,梁垣昭身形迅速的消失了,让韩萤觉得不可思议,似乎这里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韩萤正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 “前面的是谁?好无规矩!” 韩萤的前面没有人了,难道是在叫自己?韩萤回过头,原来是刚才远处的几名宫女,不知怎的走的这样快,她们看向自己,趾高气昂,面色很难看。韩萤忙屈膝,说: “奴婢给姑姑请安。” 这几名宫女之中,有个穿藕荷色衣的女子,这是身份的标志,也就是姑姑专属的颜色。韩萤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依着穿着来行礼,是不会错的。 “你好大的胆子,看到姜姑姑,居然扭头就走,我们不叫你的话,真是要把这宫中的规矩无视到底啊!” 旁边的宫女口气非常不善,训斥着韩萤。原来是姜姑姑!钱皇后身边的人!韩萤当时见离的很远,也看不太清,所以才没有行礼,她赶紧说: “奴婢有罪,不识得姜姑姑!请姑姑责罚。” 姜姑姑轻笑一声,但是听来格外的刺耳。 “不识得?是不识得我?还是不识得皇后娘娘?” 韩萤赶紧摇头,说: “奴婢没有不识得皇后娘娘,只是,当时距离很远,奴婢没有看清。” 先不说自己识不识得谁,直接说没看清,还会好一点。但是,姜姑姑并不会就此罢休,她对旁边的宫女说: “给我掌嘴,不守规矩的人,竟然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韩萤惊讶的不行,要惩罚自己?怎么感觉是飞来横祸一般?按理来说,自己不过是没有看到姜姑姑,怎的将自己说成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呢?但是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认罚。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瞬间韩萤觉得她的脸丝丝拉拉的开始疼痛、肿胀。力道之大,韩萤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但是她还是努力的克制着,不能让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姜姑姑,脾气好大啊。” 太子的声音响起,一行人赶紧给太子殿下请安。梁垣挚看着韩萤通红的脸颊,心中自是心疼不已,他呵斥着姜姑姑: “姜姑姑,你在宫中也有年头了,不知道父皇不喜宫中动用私刑吗?为何还在这里撒野?” 姜姑姑忙磕头,说: “太子殿下,是这名宫女先对钱皇后不敬在先的,老奴只是为了维护皇后娘娘的威严,才出手教训的。” 韩萤真的佩服宫中这种油头滑舌、颠倒黑白之人,自己当时明明离她还很远,看都看不清,即使不行礼也是可以的,她们却偏偏跑过来挑自己的不是,一个劲儿的往皇后娘娘身上扯,现在,面对太子,居然直接就把自己的罪名给定在对皇后娘娘不敬上了!韩萤赶紧辩解: “奴婢不敢,是姜姑姑误会了!” 对皇后不敬的罪名可不轻,比得罪一个姑姑严重的多了!不解释可是不行的。梁垣挚的口气柔了一下,说: “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梁垣挚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姑姑,这个老家伙,仗着自己是母后身边的红人,总是会偷偷摸摸做一些乱手乱脚的事情。他没想到今日居然被韩萤给撞到了,怎么能让她受罪呢?于是梁垣挚说: “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诋毁皇后,姜姑姑,一定是你弄错了,你回去吧,母后身边需要你。” 姜姑姑听了,因为有着钱皇后撑腰,她有时也不是很听太子的话, 而且直接将钱皇后搬了出来: “太子殿下,她侮辱的可是皇后娘娘,如果不重罚,娘娘的威严何在啊?” 梁垣挚真的生气了,这个老奴! 第六十七章 无法拯救心蒙冤 “姜姑姑,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梁垣挚真的是特别生气,想保一个宫女,她都敢作对,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姜姑姑丝毫不妥协: “殿下,奴婢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啊!” “姜玉凤!你敢顶撞本宫!活的不耐烦了吗?” 所有人见太子发怒了,赶紧纷纷叩首,韩萤也是。梁垣挚气的拳头紧握,恨不得将那个老奴婢碎尸万段一般!敢动他的人,还这样的猖狂!偏偏母后就是无比的得意她,才让她嚣张到今日。 “皇后娘娘到!” 太监的声音想起来,跪在地上的赶紧说: “给皇后娘娘请安!” 钱皇后的年岁比高皇贵妃要小一点,皮肤白皙,雍容华贵,长相更是上等之姿。只是上挑的眉眼,使她看上去多了许多的尖利。梁垣挚没有想到母后来了,赶紧请安,说: “儿臣见过母后。” 钱皇后走过来,慢慢的伸出青葱玉手,握着梁垣挚的手,慈祥的说: “挚儿,何事这样大的火气?伤到身子怎么办?” 梁垣挚回答: “母后,儿臣无碍,只是一些老家奴,仗着母后的威严,兴风作浪而已。” 钱皇后对太子宠溺的不得了,一切都为着他考虑,生怕太子走错一步路,不然,今日的太子之位,恐怕也会摇摇欲坠。 “哦?说来听听。”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是这个宫女,藐视您的权威,奴婢伸手教训,太子要拦下,就是这样。” 梁垣挚愤怒不已: “一个小宫女,何苦承受这么长的刑罚?掌嘴也有了很多下吧?适可而止。父皇知道了,定会以你仗势欺人而连累到母后的!” “太子……” 姜姑姑此刻并不慌张,还是有条不紊的和太子周旋,无论太子多生气,她都是毕恭毕敬。这时钱皇后开口了: “好了,挚儿,姜姑姑也是为本宫着想,不要说她了。再说,一个小宫女,不值得你这样的。” 太子看向皇后,这话是自己的母后说出来的,他有气也难出,自小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多生气,多不情愿,母后都会逼迫自己妥协。外界道是自己眼中不重视规矩,说皇上和皇后多宠溺自己,其实他们不知道那是自己在反抗,桀骜不驯,都是被逼出来的,但是,回去,仍然是要在母后的羽翼下,听从她的安排。 “母后,仅凭姜姑姑一人之词,不足以说明什么,您问问她怎么说。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不尊重皇后娘娘了?” 梁垣挚不想让韩萤再遭掌嘴,还在努力的为她开脱,目光和话语都投向了她哪里。但是钱皇后看见,眼里却透发出一闪而过的厌恶,对韩萤。 才轮到韩萤说话,她赶紧为自己辩解: “皇后娘娘明察,奴婢是没有看见姜姑姑,没有行礼,但是绝对没有蔑视您的意思,姜姑姑的话严重了!” 姜姑姑的眼光,狠戾的瞪向韩萤,这个小妮子,居然敢这样回顶自己!不过,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她的!姜姑姑心中十分的肯定。 “姜姑姑是我的人,对她不敬,不就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吗?” 韩萤以为钱皇后能给她做主,没想到钱皇后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韩萤的心里顿时没有了缝隙!摆明了,自己今日就是要被硬生生的说成莫须有的罪名了!除了认,别无他法!韩萤只能任人宰割了! “母后!” 太子也没想到母后居然如此的护着姜姑姑,不可相信。平日里,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今日倒霉的是韩萤,他要救她啊! “挚儿,一个小宫女,何须你如此费力相助?莫非有着什么关系吗?要知道,你的身份在皇上的子女中,最为高贵,不可做出有悖尊卑之事!还有,过段时日,就会给你纳妃了,女子的身份,我一定会严格筛选的!” 钱皇后的语气,决绝又强势。梁垣挚也是最不能忤逆母后的,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走到今日有多么的不容易,没有母后,就没有他的光鲜!这也是,梁垣挚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去见韩萤的原因,他怕母后知道自己对韩萤的感情,看不起韩萤的出身,对她不利! “母后……” 梁垣挚恨自己不能改变这一切,他知道母后的手段,不阴险狠辣,怎么会有今日的生活?他不能再继续为韩萤开脱,否则,韩萤会更惨的! 此时,韩萤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她深深的感受到,出了赐阳宫,处处都充满着阴谋诡计,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进去。 钱皇后看向姜姑姑,说: “姜姑姑,你起来,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太子不过是帮她说了几句话,居然还胆大言不惭的大放厥词,诬陷于你,杖刑。” 最后的两个字,虽然口气很轻,但是却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杖刑!那可远比掌嘴要残酷的多。一棍一棍的打在后背上,半活也是离死不远了。韩萤听了,浑身不禁一颤抖,手中的托盘也开始晃悠了一下,谁能不怕呢? “母后!” 梁垣挚叫道,他没想到母后竟然会用这样的酷刑,震惊不已。 “挚儿,你若再求情,就是害她,刑罚更重!” 一句话,梁垣挚不敢再吱声,一脸担忧的望向韩萤,看着她孤独无助的样子,好恨自己的懦弱,保护不了心上之人。钱皇后猩红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小小的宫女,还妄想攀龙附凤,痴心妄想!姜姑姑命人拿来两根男子胳膊粗细的大棍子,光那个气势,韩萤浑身就发软了,颤抖着小声说: “皇后娘娘……饶命啊……” 钱皇后昂首挺胸站在一旁,如同没有听到一样,轻轻的弹着袖口上根本看不到的灰尘。想惩治一个小宫女,方法有的是。梁垣挚的心,都揪在一起去了,脖子的青筋也憋的暴起,玉儿,对不起,本宫竟然救不了你,等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教训姜玉凤,还你清白! 姜姑姑一挥手,两旁的人举起大棍子,准备再等姜姑姑的一声令下,就挥棍下去!这个棍子,足以让人皮开肉绽,血液横飞!这时,忽听得有人报: “九皇子到!” 第六十八章 从天而降巧转机 “九皇子到!” 是玖玉的声音,韩萤惊讶九皇子怎么也来了这里,现在如此的一团糟,万万不能连累了主子啊! 所有的人,听到了太监的通报声,纷纷回头望去,只见玖玉搀扶着九皇子,慢步而来,不慌不躁,信步闲庭。他身着青蓝色的衣衫,腰带随着走路的节奏来回轻摆,鞋子落地无声一般,飘飘然然。头发半束,只用一个玉冠装饰,不像是真人,梁垣鹤的到来,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说话,直接的看向他。 钱皇后最先回过神来,一个罪妃之子,还讲究什么排场?所以姜姑姑看向自己的时候,钱皇后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不必管他。于是,姜玉凤便又要向旁边挥手示意,这时梁垣鹤开口了: “儿臣参见母后,参见太子。”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哦?是九皇儿啊?快免礼,你身子不便,不似旁人,无需多礼。” 钱皇后斜着眼睛,很是瞧不起的看着九皇子,想着当年秋皇贵妃败于众人手下,心中还满是得意。梁垣挚心中有很多的气愤,没有地方释放,看到九皇子,正好有了出气的地方。 “九弟啊,你怎么不在赐阳宫待着,反而出来了?没有侍卫保护,万一有谁冲撞到你,可就不好了。” 钱皇后的言语中,不动声色的侮辱梁垣鹤眼盲,虽然表面看似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说者的有心,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尽管梁垣挚的口气也不善,钱皇后也根本没有阻止,反而很同意他的言行。总之,看着那个贱人的皇子越是受气,她的心里越是高兴。如果九皇子愤怒,那就一并给他治了!可是,梁垣鹤并未生气,很出乎他们的意料。 “多谢母后和皇兄的关心,儿臣很好。今日是特来寻我宫还未归来的宫女。”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愣,梁垣鹤多年不争是非,任人宰割,今日,却为自己的宫女要来出头吗?钱皇后和太子听了,很是不满意。钱皇后说: “九皇儿,你的宫人,不懂礼数,本宫帮你教训一下,省着出门,丢了你的脸。” 钱皇后怎么会将九皇子放在眼里,他来了更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们看看九皇子根本没有什么实权,想要救他的宫女都不成。梁垣鹤微微一笑,说: “母后,本宫的人,不知犯了什么罪?” 钱皇后的眼神定了一下,仍然不屑一顾的说: “她藐视本宫的权威,这宫女如此不懂事,九皇儿,你平日里,可得好好训导啊!” 钱皇后的嘴是真厉害,拐来拐去的,居然把责任又推到了九皇子的身上。玖玉都听了出来,他有一点担心的看去九皇子。韩萤一听,生怕连累了九皇子,忙对着皇后磕头说: “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和九殿下无关,请皇后娘娘惩罚奴婢吧!” 钱皇后听了,大喝一声: “放肆!主子说话,有你个奴婢什么份!来人,行刑!” 姜姑姑刚要应声,九皇子开口道: “母后,不可。” 钱皇后惊讶不已,他居然敢当众反驳自己!钱皇后顿时愤怒,斥责道: “九皇子,你居然敢这样同本宫说话?” 梁垣鹤伸手施了一礼,之后说: “母后,前因后果未明了,何来的定罪?” 钱皇后彻底的对九皇子有所改观,今日这样与自己争辩,真的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好啊,罪妃之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掀起什么风浪!今日之后,看你还能在宫中待多久!钱皇后如此想。 “九皇子,事情很明了的,姜姑姑,说一遍。” “是。奴婢在远处看到这个宫女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没有对我行礼,我便赶上来,结果她根本不把奴婢放在眼里,之后还蔑视皇后娘娘。” 姜玉凤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又是一顿的添油加醋,就是要坐实韩萤蔑视皇后权威的罪名。梁垣鹤听完,只是问了韩萤一嘴: “你可有这样做?” 韩萤听了,心中尽是想着如何将九皇子撇出去,不能拖累于他,刚要隐忍的认罪,只听梁垣鹤又说: “实话实话,我会为你做主。” 韩萤愣在那里,因为这一句话,似是有着无形的温暖,充斥着她的内心。而且,九皇子很坚定,也让自己莫名的对他充满信任,于是韩萤决定完全的交给九皇子,因为他说能为自己做主。 “殿下,奴婢冤枉。” 韩萤将因果说完,梁垣鹤已然明了,对钱皇后说: “母后,我的宫人是冤枉的,儿臣要将她带走。” 言语肯定而霸道,把钱皇后和太子都震在那里,更不用说其余的奴婢奴才了。钱皇后哪能同意,当即说道: “九皇子,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如此的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怕你的父皇降罪吗?” “母后,儿臣的宫人,没有做错。” 梁垣鹤停顿一下,继续说: “刚才姜姑姑说了,她是在远处看到我的宫人。那么,我的宫人走的这条路,是通向赐阳宫的小路,而且,只通赐阳宫。不知姜姑姑往这边来,是要做什么,为何死抓我的宫人不放,赐阳宫可是有做错什么?” 说到这里,钱皇后和姜姑姑都愣眼相对,她们做了什么,自己的心里当然清楚,可是,没想到九皇子一个盲眼之人,居然能够看得出来。经他这样一说,很明显的指出,是姜姑姑故意跟着韩萤过来的,先不说韩萤有没有做错什么,光是跟踪人的这一点,就会挑起宫中的事端。赐阳宫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她这样做,就是针对赐阳宫,梁垣鹤巧妙的指出姜姑姑是有所图谋,这话,大家都听得清楚。 “我,我是正巧路过,才……” 姜玉凤有些慌张了,口气也不是很肯定,梁垣鹤步步紧逼: “只是路过?是想去赐阳宫坐坐吗?” “奴婢……” 姜姑姑被梁垣鹤逼迫的哑口无言,心中一阵慌乱,毕竟还有这么多的人,她偷偷的看向钱皇后求助,钱皇后也是在怒火中烧,好个九皇子,居然敢质问她的人! 第六十九章 义正言辞护宫人 姜玉凤向钱皇后求助,本来钱皇后就看不上九皇子,今日被他如此的训斥自己的人,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梁垣挚看出来自己的母后很愤怒,自己也很震惊九皇子居然敢站出来,公然反对母后,所以对梁垣鹤说道: “你身为皇子,难道也要对母后无理吗?” 梁垣鹤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直接说: “儿臣刚才所言,只是针对姜姑姑,没有一句牵连到母后。” “……” 梁垣挚竟然哑口无言,确实……确实如此……看上去。就是这种的说话水平,让人无法再从中挑出错误来。钱皇后见此时锋头已经转向了姜姑姑这边,再过多说明,显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被传出去,还会被人指责自己与一个皇子过不去。今日的这口气,自己是硬生生的憋下了! “九皇儿,多年未接触,你的言语技巧倒是很有长进。” 话里藏刀,钱皇后吃了瘪,还不能发泄,因为根本没有适合的动机,所以她只能一忍再忍。 “好了,姜姑姑,我们走吧。” 钱皇后愤怒的带着冯姑姑一行人离去,光看背影,就能看出钱皇后有多气,走路之快,随行的人跟着都有些费劲。梁垣挚见母后走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韩萤可以不用遭到那非人的惩罚了。但是他看到梁垣鹤,心中又是一堵,今日,他敢在母后的手下要人,这心思,不可小觑。希望他将来不要再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否则,梁垣挚的心里,没有什么把握,能够赢得了他。梁垣挚刚要去把韩萤扶起来,梁垣鹤开口: “还不快起来。” 韩萤赶紧谢恩: “多谢殿下为奴婢做主。” 之后赶紧起身,她没有看到梁垣挚在后面已经伸过来,又尴尬的停留在原地的手。梁垣鹤对着梁垣挚行了一礼,说: “皇兄,臣弟告退。” 梁垣挚只“嗯”了一声,心中虽然对梁垣鹤有些不满,但是毕竟他过来救了韩萤一次,为了韩萤,梁垣挚也没有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尽管他将母后惹的很生气,但是以后母后要对赐阳宫做什么,那就看赐阳宫的造化了。不过,韩萤怎么就惹上了姜姑姑呢?梁垣挚的心里想不通。 “为何会在这里?” 梁垣鹤直接问韩萤,韩萤说: “有人告诉奴婢,另一条路,皇后娘娘在赏花,过不去。” 梁垣鹤似是不只对着韩萤一样的说道: “下次小心点,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梁垣挚听到,心中一动,看向梁垣鹤,但是他已经转过身子,带着韩萤和玖玉就走了,梁垣挚有些心虚,都是怪自己。他当时,不过是故意让人指引韩萤走这条路,好让她看到自己安排好一幕。没想到,姜姑姑却乱入进来,造成了差点挽救不回来的局面!那三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梁垣挚叹了口气,才离开。 昭阳宫,梁垣昭看着地上跪着的披头散发的女子,身形不住的颤抖,口中连连求饶。但就是不说是谁指使她这样做的。 “不说?好,那你就替你的主子受罪吧!” “五皇子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有家人在他们的手上啊!” 梁垣昭不听这些毫无用处的解释,直接一挥手,赵江就将那女子带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女子惨绝人寰的叫声,似乎受了很非人的折磨。是的,赵江命人拿锤子生生的将她每个骨节敲碎……无法想象那血腥的场景,直到逼迫致死…… 好个梁垣挚,居然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个奸细,今天突然就扑到自己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韩萤就出现了,所有的都很诡异不寻常。其实不难猜出,肯定就是梁垣挚了,只因为韩萤。他知道那个时候在八皇子的华阳宫的事情,也猜到梁垣挚对于韩萤的感情。呵呵,好笑,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摆这么一道,好啊,那本宫就好好陪你玩玩。梁垣昭心中有着愤恨。 回到了赐阳宫,韩萤再次跪谢九皇子,梁垣鹤叫她起来,转回身子,对着她说: “本宫告诫过你,凡事要小心,今日吃了亏,如果本宫不去,那刑罚结束,你离死也不远了。” “奴婢知错了,多谢殿下。” “你可知错在哪里?” 韩萤发懵,很委屈的摇摇头,确实,她还是没有弄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只觉得是姜姑姑仗势欺人,在自认倒霉罢了,但是后来九皇子过来,她才觉着有些地方是不对的,可又想不清楚。玖玉开了口: “因为往日领取这些进贡之品的时候,不会特意说明是叫谁去。但是今天提及宫女,所以九殿下才起了疑心。” “什么?是这样?” 韩萤怎么想也想不到九皇子居然因着这一句毫不起眼的话,就做出正确的判断,才救回自己。 “奴婢以后见到姜姑姑,会绕着走的,以免给殿下添麻烦。” 梁垣鹤一摆手: “你还是没有明白。不是姜姑姑,而是要是太子保持距离。” “啊?” 韩萤更加的糊涂,怎么又和太子扯上了?那钱皇后呢?韩萤的脑子一点都转不动了。梁垣鹤很无语,她怎的突然这样笨?于是只好再亲自说道: “太子当时在旁边紧张成那样,正常来说,太子开口求情,钱皇后怎么能不给面子,此事,分明就是冲你一个人去的。” 太不敢相信!冲自己来的?韩萤快速的回忆着所有的事情,好像……真的是…… “那殿下,钱皇后就那么想惩治奴婢吗?” 梁垣鹤现在有些怀疑太子的眼光,对感情这方面这么迟钝的人,他是看中了什么呢? “钱皇后是在警告你还有太子,你们不能在一起。” 听完,韩萤彻底惊愕的不行,这都是些什么啊? “殿下,奴婢和太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啊,奴婢可不敢痴心妄想!” “以后小心些。” 梁垣鹤不想再说下去了,相信韩萤想一想就能够明白。不过,今日这样与钱皇后公然作对,日后,想再低调,估计都是很难了……也好,顺其自然,当初梁垣鹤小,不能保护自己的人,现在,谁也不能再难为赐阳宫的人了…… 第七十章 母子争执无用处 “母后,您是不是有意的?” 梁垣挚终于在好几日之后想通了,来到钱皇后的面前发问。钱皇后正在和兄长钱雄说话,太子便来了,直接这样问自己。钱皇后很不满意,便指责到: “怎么同母后说话呢?你舅舅还在这里,都没有看到吗?” 钱雄为了她们娘俩付出了很多,因此这个兄长在钱皇后的心中,占据的位置很重要的。钱雄更是喜爱这个外甥,他虽屠戮无数,心机颇深,但是对于太子,还是尽心尽力的宠溺。他起身双手施礼,粗犷的声音在芷宁宫响起: “臣参见太子殿下。” 这个礼,比对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到位。梁垣挚听了,也知舅舅对自己的好,先忍下怒火,说: “舅舅免礼,请坐吧。” 之后梁垣挚来到钱皇后旁边,说: “母后,那日,您为何要为难那个宫女?是不是故意为之?” 钱皇后正品着茶,听到太子这样说,眉毛轻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到茶盏上,一下一下的摸着,慢慢的说: “我说皇儿,不过一个宫女而已,何必因她和母后反目呢?如果你宫中缺人了,母后给你多挑几个送去。” 看来这个孩子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诬陷那宫女,前来为其做主了。殊不知,这样子,更让钱皇后讨厌韩萤。 “母后,儿臣不知道您是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但是,儿臣不想让您再去害她。” 太子今日是要把话都说清楚,否则,不知道母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能够问主后宫之首,梁垣挚自是知道母后的手段,所以,更是担心韩萤。都怪自己粗心,没想到让母后知道了他对韩萤的心意,也是自己害了韩萤,所以他一定要挽救回来。钱雄看着母子二人谈话不正常,便开口: “太子殿下,怎么?是看上了哪个宫女吗?唉,宫女是个什么身份?玩玩就可以了,何必当真呢!你母后是为你好,你的宫中也不乏女眷,哪个不是她精心给你选的,都是没错挑的人。” 太子听钱雄这样说,心中更是发闷,宫女怎么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喜欢呢?于是他说: “舅舅,感情的事,无外乎身份高低的!” “住口!” 钱皇后听了,重重的放下茶杯,吓得奴婢们赶紧都跪下,钱皇后很生气,这个孩子,怎么突然这样的不争气?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们都退下!” 钱皇后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她生气的说: “你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身边怎么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可以像你舅舅说的,喜欢的话,玩玩就可以了,想正式收到明阳宫,是不可能的!能入住明阳宫的人,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妃,身后的亲娘府,必须让我和你舅舅亲自严查,如果没有实力,谁都别想待在你的身边!” 梁垣挚没想到母后还是这样的霸权,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怒,嗓门也不住的提高: “母后,儿臣从小就听您的,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为什么连儿臣的感情也要干预?整日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您觉得儿臣会幸福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 钱皇后怒拍桌子,都吓了钱雄一跳,他赶紧看向太子,太子也是震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誓不罢休的神情,钱皇后继续说: “什么幸福不幸福?生于皇家,就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只要利益可行,何谈的幸福?” 太子好失望,对他的母妃失望,对自己也失望,确实,生于皇家,什么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呢?他的神情慢慢的暗落下来,母妃这几句话,吼的他浑身仿佛泄了气一般,因为母妃说的是事实啊,哪个皇子公主的婚姻,不是皇上和其母妃共同决定的,谁能够自己主宰呢?之前是他考虑的太少了,没有想以后,也正是母妃的话,点醒了他,以前只顾着和韩萤在一起的快乐,却没有考虑自己能否真正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确实,好难…… 钱皇后看着太子的神情落寞,心中也是心疼,便走过来,拉过太子的手,说: “挚儿,别怪母后说话狠,你得认清现实,你命不由你,知道吗?” 太子没有说话,转身慢慢的离去。看着太子受伤的背影,钱皇后叹了口气,泪水流了下来,钱雄见了,赶紧劝慰: “皇后娘娘,保重身体,太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钱皇后泪眼婆娑: “哥哥,我们走到这一步,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很担心他走错一步。” “放心,咱们一起帮助他,有臣在,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谢谢哥哥。” 虽说人阴险狠辣,但是钱雄和钱皇后的兄妹之情,倒是真切实意。 焦战尔看着太子悲伤的从皇后宫中出来,知道肯定是和皇后争吵,没有吵赢。赶紧跟在身后,劝慰道: “太子殿下,别难过,咱们一步步来。” 梁垣挚看向天空,上面阴云密布,倒是很趁他的心情。 “你知道吗?玉儿不倾心于我,母后,也不支持我,那日,我怎样都没能从母后的手中救下,都不如那毫无实权的九皇子,人家还能名正言顺的带走自己的宫人。我该怎么做……” 焦战尔的心中不禁感叹,这感情可真是个磨人的东西,本来他看着宫中的嫔妃为着皇上一个男人拼的你死我活,就觉得很不可理喻。现在太子又深受感情的困扰,还是不要接触这个东西的好,落的清闲。 “战尔,你去趟赐阳宫,不用进去,看看她怎么样?那日毕竟被打了几巴掌。” 梁垣挚自己是不能去的了,没有万全的准备,被母后知道了,倒霉的还会是韩萤。 “是,属下这就去。” 焦战尔向赐阳宫走去,心中却忍不住的想:几个巴掌,早就能好了,如此的放不下。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不得违抗,自己去一趟,太子的心里多少还能放点心。 焦战尔走着走着,看到对面过来一行近侍院的宫女,他一打眼就看到了夏宁,很巧,夏宁也正一脸意外加欢喜的看向自己,那眼神,光芒万丈的射向自己。焦战尔忍不住的翻白眼。 “参见焦大人。” 一行宫女给焦战尔请安,焦战尔一挥手,便快速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