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式灵异不太冷》 第一章.时间是深夜十二点（求收藏!） 这是一座阴冷森然的日式二层小屋。 阴暗的环境，浓重的潮湿霉臭味，爬满霉斑的墙壁与天花板，踩上去咔擦咔擦响的木质地板—— 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真从哪个地方跑出小说电影中的怨灵来都不奇怪。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白凡站立于客厅中，扫视一眼四周的环境。 深夜十二点，四周万籁俱静，一丝一点声响在这种时候都显得尤为突兀，特别在本来就有恐怖灵异怪谈的阴暗小屋中，会有人为的动静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咔擦—— 有声响传了出来，这响声就好像是有人在扶着玄关扶手，鼓着阴冷的眼球，窥伺着自己一样。 白凡循声望去。 啪嗒啪嗒啪嗒。 有穿着白衣的小女孩从玄关跑过。 ‘事实上有小女孩儿跑过去并不奇怪。’ 白凡如此想着。 他已经踏入这片死气沉沉的宅院许久，也差不多该有人来招待他了。 白凡平静回头。 他面前有一块巨大的平滑等身镜。 借着手机的微光，白凡看清了镜中自己的表情。 镜中的白凡正咧着嘴，苍白着脸，冲着自己在大大地笑着。 这无比正常的一幕，却让白凡感到深深的违和感。 很奇怪——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笑。 在白凡的目光中，镜中自己的嘴角已经咧到脖子根了。 是真的咧到脖子根了，鲜艳的嘴唇更显猩红诡异。 镜中的白凡整张嘴占据了他整个下颚。 见到这种景象，就算是一直镇静的白凡也露出一抹讶然之色。 看着对方对着自己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白凡缓缓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手机—— 咔擦一声。 他比了个剪刀手，拍了张合照。 ...... 白凡将手机收回口袋。 他侧目望去。 光滑的镜面被砸碎，碎片遍地都是，通往二楼的木制扶手被他徒手整块拆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一步一步悠哉地从屋内走出至屋外，根本就没有反省自己夜闯民宅行为的意思。 “系统。”白凡在心中呼叫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冷冰冰的讯息传来。 ‘镜中鬼影，屋内诡影回收，初等中级怨灵两只，获得技能点数3。’ 随即一块简洁得再也不能简洁的闪烁着幽幽绿色的面板在白凡面前展开。 看着这块面板不对劲的颜色，白凡也只是面不改色地耸耸肩，随后将目光投向页面之上。 姓名：白凡（北川寺） 身体综合数值：30 死气：30/50。 技能：八极拳（中级登堂入室）、基础死气运用（初级浅尝辄止）、柔术（中级登堂入室）、徒手格斗（高级炉火纯青）。 特质：你的特质注定你总是会吸引怪异、灵异现象。 剩余技能点数：3。 剩余道具：灵符(4)。 白凡目光下望。 而在这片幽绿色数据面板之下，还有一棵巨大无比蜿蜒开来的大树。 那是分支浩如烟海一般的技能树—— 只要是在人类印象中曾经有过，曾经形成过的东西，都能在这棵蜿蜒开来的技能树上看见。 冶炼、锻造、缝纫、建造、砖石煅烧... 日本古剑术、竞技型剑道、西洋刺剑术... 八极拳、五禽戏、太极... 在其最顶上，甚至还有魔法，灵力，真元，高等生物，源力，幽能等等听上去就高大上的东西。 但白凡知道，那些都是看得见吃不着的东西。 不说开通后熟练度从何处刷高，单就开通灵力，真元这些技能项目的技能点数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白凡身上的死气掌握都还是当初九死一生，接了个中等高级怨灵的任务才勉强开通的。 要不是那个时候的怨灵正好处于虚弱期，白凡估摸着自己一下子就得被对方拍碎。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白凡搓了搓手哈出一口寒气，裹着羽绒服向着自己在霓虹的家快步走去。 正如一部标准的起点小说文那样，白凡是一位穿越者，半个月前穿越到这位名叫北川寺的日本高中生身上，穿越前二十多岁的他也重新体验了把高中生活，充满青春朝气的小女生，丰富多彩的恋爱喜剧……本来剧情应该是要这样展开的—— 可老天爷显然对白凡开了个玩笑。他穿越之初其实并没有关于北川寺这位前身的任何记忆。 所幸的是白凡穿越时学校刚好放了冬假，前身正好待在家里，最后也是没有闹出问别人自己家在哪里的搞笑剧情。 经过开始数小时的迷茫，由医学生自带的镇静与成年人心智的白凡飞快地确认自己目前的处境，并通过手机与手头的学生证等资料推测出了不少有用信息。 首先，前身名叫北川寺，是一名就读于京北私立高中的学生，就前身手机上个位数的联络人来看，前身并不是那种长袖善舞，擅长交际的人。但这样对白凡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他没有任何关于前身的记忆。没有熟识的人，自然没有暴露一说。 白凡...不，现在应该是北川寺。待到北川寺将一切都整理得差不多后，第二件大事接踵而来。 系统。 没人知道它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作为根红苗正的红旗思想下的北川寺，一开始也认为这只是自己单纯的臆想。 毕竟身为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天朝大学生，谁又没看过一两部‘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网文呢？由此产生心理暗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北川寺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从床上睁开眼，北川寺看见了倒吊在天花板上铁青色的脸。无视过后，他用洗手池水龙头中出来的猩红色的液体洗了把脸，刷了刷牙。 吃饭的时候，还有如墨的口水滴答滴答地滴进北川寺身前的咖喱饭里面——他面无表情地将咖喱全部吃光了。 到这里为止，他都还满心淡定地认为自己只是刚穿越过来，‘水土不服’由心理暗示产生了幻觉。 但在北川寺利用系统赠送的灵符处理掉天花板上的‘倒吊女’，体质方面有了明显增强并且还获得0.5点技能点后，他就隐约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或许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离奇。 许多人都说过：现实中发生的一些事，就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但北川寺所面对的事物，又真真正正的是现实。 他站在大门两端，一边是已知的世界，在那里，没有妖魔鬼怪的出现，只有严谨的物理化学等科学定律忠实如一地运转着。 而在大门另一边的世界却充满诡秘奇异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北川寺推开了门。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家门口满脸怯怯然的纤细女生。 时间是深夜十二点。 大门，自宅，壁灯与满脸害怕充满怜爱之色的纤细小女生。 这是北川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着如此让人兴奋的玩法。 第二章.北川健一(求收藏!!!!) “寺...寺尼桑。”小女生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抬起头想看，但又不敢看北川寺，只好声音又细又软地轻轻叫了一声。 “嗯。”北川寺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关东煮，“刚才肚子有点饿了，绘里，你想吃点吗？” “不、不用了。我只是刚才听见门、门口有动静，才下楼看看的，晚安，寺尼桑。” 小女生对着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完事儿后整个人如受惊的小老鼠一样逃上楼去。 看着对方仓皇上楼的背影，北川寺也只是面色淡然，平静地把门关上后来到客厅。 客厅中，满面温和苍白双颊的中年男性正看着大步流星的北川寺。 “寺，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晚出门，绘里都吓成什么样了？你是哥哥，必须要保护绘里才行。”中年男性敲了敲面前的桌面，用半带责备的语气说道。 这名坐在桌边的中年男性是北川寺的父亲，北川健一。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北川寺用抹布擦了擦桌面，随即将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拿出： “要吃吗？” “啊...关东煮啊，我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 北川健一笑了起来。 “嗯。”北川寺轻轻地应了一声，将关东煮放下。 “最近虽然是冬假，寺你也不能松懈啊，该完成的作业都得完成，有空还要记得带绘里去新年参拜啊。” “好。”这些都只是小事，北川寺当然得答应。 可北川健一就像个小女生一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北川寺唠叨一遍，北川寺又接连应了几声后，就不再应下，背过身子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对方的话大抵就是一些分别时父母都会老生常谈的话——什么记得盖被子啊、吃饭饮食要有规律啊、气温骤降，要加衣服啊... 北川寺认真听着。 突然，北川健一的声音一停。 “寺。” “嗯？”北川寺听着身后的呼唤，将灵龛打开的动作也是一滞。 “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 “......” “对不起啊...爸爸...这么没用。”北川健一的声音渐渐模糊了。 “......” “这几年...真是对不起你们了，也辛苦你了。” “......我从没觉得辛苦过。” 沉默了许久，北川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这是实话，前身虽然有迷茫，有难过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辛苦过。 “其实我想说的还有很多...可是时间不够了。” 北川健一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他直到现在才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再走慢一点，再让他多说几句话—— “我、我...爱你...们...” 背后北川健一的声音逐渐拉长，盘旋，撕裂，消失。 北川寺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打开小小的灵龛。 灵龛之上是一张黑白双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北川健一满面温和微笑，一如刚才。 关东煮放在灵龛旁边，还冒着些许热气，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北川健一曾经最喜欢吃的食物。 望着北川健一的照片数分钟后，北川寺将经常擦拭的法磬取出，拿细锤，轻敲。 铮—— 一阵梵音后，北川寺将手中点燃的供香插入香炉中，闭目凝神。 几年前，北川健一因交通事故去世，北川家获得一大笔赔偿金额，但同样的也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北川健一就一直守候在灵龛边，静静地守护着这一家人。 天花板上面的倒吊女，洗手台镜边的鬼影，餐桌边蠕动着的肉块儿之所以一直都没有伤害北川绘里、北川寺，其中也应该有他的努力。 有些人经常埋怨父母，觉得父母什么都管，自己毫无自由。 但时间走得实在太快了。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常在耳边的声音不觉间已经消失。 子，欲养而亲不待。 北川寺静静地坐在坐垫上，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没有发出。 寺尼桑... 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北川绘里正一脸复杂地躲在客厅门边，偷偷地注视着北川寺。 她深深地叹息着。 自北川健一去世后，原本话就不太多的北川寺更加沉默，加上母亲在国外的设计师工作实在繁忙，也没有注意到北川寺的变化。 这种变化一直到高中，北川寺的情况变本加厉，成天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连她这个妹妹都和北川寺说不了几句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川绘里更是不敢去触北川寺的霉头，见到他就会退避三分，乖巧无比。 但他们始终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北川寺难过，她也会因此担忧。 但近来北川寺不知怎么了，见到她也会主动打招呼。会主动帮忙做家务。 给人感觉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对方整个人少了几分阴沉，多了一种独特的青年冷硬感。 而正在北川绘里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原本静坐的北川寺突然睁开双眼，侧头望来。 “绘里，明天早上有空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新年参拜。” “哎？”北川绘里瞪大了眼睛，丝毫没想到北川寺会说出这句话来。 “父亲在几年前就因为交通事故去世，再大的悲伤也应该过去了。” 北川寺的声线依旧平稳。 “北川家还有你，还有我，还有母亲。北川家还没垮。” 不顾那怔然傻愣着望着自己的北川绘里，白凡只是默然转身，再度点起一束长香。 人死了究竟会去往何处呢？ 北川寺并不清楚。 可一味沉浸在过去悲伤的人是无法再度迈动步伐的，正如同前身一样。 北川寺答应了北川健一要肩负起北川家，那他就必须做到。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两个约定不能违背。 既然如此，那就从新年参拜开始。 “我...我明天有时间！”望着北川寺正坐在灵龛前背脊挺直的身影，北川绘里只觉得心中似乎有地方被触动到了，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第一次主动发出邀请。 “寺尼桑，明天...一起去新年参拜吧！” “嗯。” 北川寺听见北川绘里的回答后，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着长香萦绕而上的徐徐烟雾—— 一路平安。 第三章.谢你高抬贵手(求收藏!!!) 事实上，去新年参拜的东西并不需要准备太多，对于一般人来说只要钱到，神社中的神明自然也会到。 北川绘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 北川绘里看了一眼自己瘪瘪的荷包，对自己那可怜巴巴的财力表示无可奈何。 妈妈一向都将钱财交给比北川绘里年长的北川寺掌管。 而北川寺之前都是那种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态度，北川绘里又本来就很害怕自己的哥哥，所以想从他手里拿到钱，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但—— 还是好想要好想要啊啊啊——好想要压岁钱啊！！！ “本来还想买几件新衣服的。”北川绘里本来想叹口气，但一想到‘幸福会从叹息中溜走’这句俚语，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 说起来寺尼桑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新年参拜了呢？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裹着单薄的外套，搓着双手，偻着身子，啪嗒啪嗒地走下楼。 还没来到客厅，她就被北川寺叫住了。 “时间可能有些晚了，可还是新年快乐。” 北川寺随手将压岁钱袋交给北川绘里，平静地送上祝福。 哎？ “真的可以收下吗？”北川绘里满脸诧异。刚才她在上面就在嘀咕压岁钱的事情，没想到一下楼北川寺就把压岁钱交给她了。 而且那份厚实感，根本就不像随意塞进几个硬币或者一两千日元的感觉。 “这就是给你的，随便怎么用都可以。”北川寺点头。 他本人是确实不太明白日本这边的民俗习惯，但金钱的力量永远是无穷的。 至少他觉得，像北川绘里这样的小女生应该会有想买的东西，想要的衣服，北川寺以前怎样他管不着，但压岁钱还是要给上的。 就他现在看北川绘里兴奋的表情，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问题。 北川寺收回上下打量的目光，起身走向客厅—— 北川绘里自然感受到北川寺眼神中的冷淡，获得压岁钱的兴奋立刻被压下，整个人也有些惴惴不安。 北川寺的性格这几天性格变化如此之大，该不会这又是对方正在逞强的表现吧？就像父亲刚去世的那几个月。 这么一想，北川绘里面色下意识地变了变。 要真是那样... 北川绘里咬着牙，手中的压岁钱袋被攥得紧紧的，最后—— “寺、寺尼桑！”北川绘里双手攥紧钱袋，脑袋低下，将其递还给北川寺。 “......”北川寺。 北川寺的目光一如刚才一样平静澄澈，对于北川绘里的动作，他只是偏了偏脑袋，吐出一句话： “不够用？” 嗯？ 北川绘里雪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她知道是北川寺误会了，所以看上去手足无措， “不、不是的！是...是那个...寺尼桑一直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后，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啪... 北川寺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北川绘里的身上。 “暂时先别说了，你先去洗漱换身衣服，早餐准备好了，我们等会儿就出发。” 北川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硬邦邦的，但是北川绘里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悄悄地就已经看见了，北川寺是特意走去客厅沙发为自己取来羽绒服的。 哈—— 看着北川寺忙里忙外的身影，北川绘里对着自己冻得红红的手掌哈了一口白气后又跺了跺脚。 还是好冷！ 小说里面说的那种‘心中涌出的暖流’根本就没有出现嘛！ 北川绘里急急忙忙地迈着步子走去盥洗室。 ...... 吃过简单的吐司牛奶早餐后，北川寺与北川绘里一步一步踩在冻得咔擦咔擦的地面上，向着神社方向走去。 昨天晚上是下了雪的，两边的房屋已经完全被雪层染白。 铲雪机将厚厚的雪层堆至道路两边，腾出一条供人行走的道路。 寒冷的冷空气从头顶呼啸而过，直让人将脖子埋进衣领之下。 像北川寺与北川绘里这样去新年参拜的行人组合其实也不算太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一月一日那一天腾出时间来赶去神社。 但人多人少与北川寺并没有什么关系，他都要带着北川绘里去新年参拜。 “如果实在太冷那就回去再加件裤子怎么样？”北川寺回头耐心劝解。 他是搞不懂北川绘里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气下半身还只是短裙外带裤袜。 虽说那裤袜看着挺厚实的，可北川寺并不觉得这能充分保暖。 “不会的啦，寺尼桑，你看前面不也有几个女生和我一样吗？” 确实，在北川绘里指向下，北川寺的确看见几个女生在前面边走边说笑着，她们下半身无疑全都是短裙搭配裤袜亦或是丝袜的组合。 只不过... 在打量一会儿后，那三个女生就明显感觉到北川寺的目光，她们纷纷转身走回来。 “寺...寺尼桑。”北川绘里拉了拉北川寺的手掌，咽了咽口水。 “不要怕，看来是熟人。” 感受到为首女生目光中的戏谑熟稔，北川寺心中一动。 难不成是北川寺在学校认识的人？ 只不过看对方这个架势... 北川寺呼吸平稳，不慌不忙地抬头。 此时，三个女生已经来到他身前。 这三个女生当然是北川寺的熟人，其中为首那个长头发名叫星野奈奈的小女生甚至还是北川寺高一时单相思暗恋过的对象。但在之后北川寺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叫出去戏耍霸凌一遍后，再见到星野奈奈后，北川寺就基本是绕道而行了。 此时星野奈奈见北川寺看见自己竟然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脚下动作不由得加快，重重的鼻音也随之发出。 “北川，放了个冬假你就装生人大头鬼了？见到我竟然不主动滚过来？” 北川寺现在这副冷漠无视的样子，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只让她特别不爽。 对她那横眉怒目的样子，北川寺只是皱了皱眉，心平气和地反问： “你是哪位？” 这人的声音北川寺连印象都没有，想来也不是在手机里给他带来宝贵情报的朋友，他连搭理不太想搭理。 “我是哪位？我叫星野奈奈，现在你有印象了吗？” 听见北川寺这句话，星野奈奈二话不说挤过来，这个小女生实在没想到北川寺居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 “没有多少印象。”北川寺平静摇头。 见北川寺如此作态，星野奈奈面色一变，刚要发怒，随后便看见了缩在北川寺身后的北川绘里。 北川绘里穿着藏蓝色的短裙，上身搭配着米色女士风衣，看上去既可爱又带点小小的清纯之感。 “好啊！北川，我就说你胆子为什么这么大了，原来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还找了个新欢。” 小女生莫名的情绪发作了，星野奈奈伸出手掌就要去抓北川绘里的脸。 可谁知手伸到半空中就被北川寺给牢牢抓住了。 啪！！！ 一道巴掌甩在星野奈奈的脸上。 这一下，不光是星野奈奈与她那些死党惊呆了，就连北川绘里都瞪大了双眼。 “你打我？...血...我...”星野奈奈张了张嘴巴，有血丝从嘴边渗下。 她连话都气得有些说不清楚了。 自己竟然被打了？ 被那个自己戏耍过、侮辱过的窝囊废北川寺给打了？ “下意识动作。”北川寺松开星野奈奈的手掌，声音冷淡。 他抬起头，双眼中的冷淡让不止让星野奈奈发愣，就连星野奈奈背后两个小女生都在怀疑她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个在学校里自闭的北川寺会是这个样子？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我对星野同学没有半分印象。且你一见面就对我妹妹动手，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你以前向我表白过！！！”对于北川寺这冷漠的态度，星野奈奈干脆尖叫起来。 她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被吃干抹净的感觉？ “那星野同学答应了我的表白吗？”北川寺风轻云淡道。 “像你这种窝囊废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星野奈奈又气又急，愤怒地开口道。 “那还真要谢谢星野同学高抬贵手，放过了我这个涉世不深的孩子。” 北川寺慢慢悠悠地带着北川绘里从星野奈奈身旁走过。 那份从容不迫的淡定看得星野三人都是满脸发愣。 这人...真是北川寺？ 第四章.公园深处(求收藏!!!!) 一直走出去好长一段路，北川绘里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星野奈奈只是伸了伸手，北川寺就直接给了对方一耳光。 “那个人在学校应该也和我有些矛盾，你不用太在意，反正明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我再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北川寺往前走着，声音不徐不疾。 “...我知道了。”北川绘里乖巧地应了一声，可目光中的担忧还是怎么都散不开。 对于她的担心，北川寺却不以为然。 一个成年人会对一座高中学校里面发生什么事担心呢？ 在北川寺来看，高中学校里发生的事，其实都幼稚无比。 北川寺本身又是偏平静的性格，当然也不会在意。 至于北川绘里，北川寺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了。 穿越十多天过来，他虽然没与北川绘里说过几句话，但对方关心自己的目光他还是看得见的。 嗯？ 北川寺心头一跳，目光远望。 “怎么了？寺尼桑？”北川绘里跟随着北川寺的目光望去。 那是一个湖泊公园，冬日公园的环境萧索，厚厚的积雪覆盖过去，基本上看不见人们活动的踪迹，中心的湖泊呈不规则圆块状，湖面没有结冰。在其四周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休息用的长椅。 干巴巴的风景树枝丫如鬼爪般探出，秋千锈迹斑斑，泛着如猩红血液的锈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之感直直地从北川绘里脚后跟直冲脊椎。 静—— 死寂一般的安静！ 在那风景树密林深处，有人似乎在对北川绘里招手，那只手洁白如玉，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 北川绘里想走近一些，仔细观望—— “绘里。”北川寺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明他音调不大，但听在北川绘里耳边却如同惊雷一样炸开。 北川绘里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所处位置时又惊得浑身冷汗直冒。 她正踩在湖堤旁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森然泛着白雾的湖水。 这种天气要是她真踩进那泛着幽绿色的水中，不死估计也要大病一场。 “走吧，我们去参拜。” “啊...喔。” 北川绘里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任由北川寺拉着自己的手掌，向着神社方向走去。 在北川寺与北川绘里离开这里不久后，后面的星野奈奈也紧跟着来到湖泊公园边。 “真是有够离谱，那两个家伙竟然都忘记带钱包过来——”星野奈奈嘴边嘟囔着。 她取出化妆镜，看了眼镜中自己的相貌。 嘴边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但原本娇小雪白脸蛋却因此高高的红肿起来。 北川寺那个家伙！ 星野奈奈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化妆镜，恨得咬牙切齿。 最后她又吐出一口气，小声地喃喃自语着。 “真是邪门儿了，那个平日里在班里连话都不会说的木头人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脸又肿成这个样子，要是去新年参拜肯定会被人笑话的吧？ 星野奈奈想着想着就迈开步伐。 今年还是不去新年参拜了吧。 哗啦。 冷。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星野奈奈傻眼一般的抬起头。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踩进湖水中，半截大腿都没入了森冷阴寒的湖水当中。 “怎么回事？！” 冻湖的潮湿与寒冷将星野奈奈整个人包裹，她原本红润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泛紫！ 她的双腿失去知觉，全身都被寒意给支配。 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在不觉中，泛白的湖泊雾气已经将她包裹。 她再回过头，只有密林深处摇曳着的手臂。 摇曳着的手臂—— 数以十计的手臂，它们簇拥着挤在一团肉块上面。 手，手，手—— 全部都是手！ 在寒风当中，如灌木草丛一般摇曳着！ 绝望，疑惑，不解，种种情绪混杂着，迫使星野奈奈高声尖叫！ 她好想逃，但是逃不掉！ “来。”有人在迷雾中向她伸出手。 这是唯一的生路。 星野奈奈双手伸出，用力地抓住了这最后的稻草！ 刹那间，水雾散尽，星野奈奈躺在垫布上，下半身湿漉漉，嘴唇哆嗦泛紫，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 星野奈奈刚想抬头表示感谢对方，可话卡在喉咙边—— 有什么东西向着小小的脑袋挥舞过来。 精致的瞳孔中，倒映着明晃晃的金属球棒。 嘭！ 公园深处传出一声闷响，随即是人体重重跌落在垫布上的声音。 ...... 参拜过后的北川寺重新回到湖泊公园，他还有事情要调查，于是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北川绘里。 湖泊公园还是那个湖泊公园，并没有因为北川寺一来一去而改变什么。 “让我来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北川寺深吸口气，一缕漆黑的气流闪过双瞳。 世界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在死气之下，他分明看见了空气中布满的游荡着猩红怨毒的血线。 这是‘怨念’。 人的思念有着无形的力量，而当思念集中起来就会变成‘灵’。 灵有好有坏，死前没有强烈怨气的灵就是普通的灵体，对人体也不会造成多余的损害。甚至还有些类似于北川健一那样，作为守护灵一样伴随在人的身边。 但若是死前遭受巨大冤屈怨恨的对待，这种灵就会形成怨灵。怨灵会不自觉地残害生者，因为它们本身就只是对生者怨恨而形成的，所以由它们身上产生的血红色怨念，也是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 或许第一次遭遇到回去不会发生什么，但潜移默化中也会改变人的性格脾气，让人暴怒易病。 北川寺忍不住捂住口鼻。 空气中的怨念已经形成丝线，北川寺可不想花费死气在驱除这些东西上。 也难怪湖泊公园这里没人来晨练，毕竟人都会下意识地趋吉避凶，大部分人看见这种地方估计也会下意识地远离，不会想着踏入这里一步。 如此浓厚的怨念，湖泊公园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北川寺心思有些跳跃——这里怨念的浓厚程度已达到初等高级怨灵的程度，要是能将对方解决，自己的死气上限与身体素质肯定又会提升一个档次。 思及此处，他当即干脆地迈开步伐，向着湖泊公园深处走去。 只不过北川寺要去的地方并不是湖边，而是公园架桥的对面。 在那黝黑深邃的密林中... 而就在北川寺不发一语向其中走去的时候。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道目光从暗处正窥视着他的背影。 深深地窥视着—— 第五章.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 神谷未来是一个古怪的女生——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 就算她在京北私立高中文体成绩拔尖，长相俏丽甜美，待人稳重大方，也依旧改变不了她那极其糟糕的风评。 因为这个女生偏爱灵异怪谈、都市传说。 灵异怪谈在日本女高中生之间其实很流行，但关键在于，神谷未来对灵异怪谈的话题狂热程度实在太异于常人了。 没有其他的理由，就只是因为神谷未来确确实实见过灵异事件发生。 那是2015年的4月份，她刚升国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班上的女同学间流行着一个非常著名的游戏。 四角招魂游戏。 这个游戏或许在这个令和年代已经有种老生常谈之感了，但在15年的时候，它在校园中还是非常流行的。 在夜半时分，一个方形空白房间中，将所有灯光灭掉，四个人面对墙角站着，在被人拍到自己前，每个人都必须面朝墙角，绝对不往背后看。 而在第四个人走到下一个角的时候，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应该是没有人的。 此时如果有鬼魂被招出来玩这个游戏，那个空的角就相当于多出一个“人”，此时只要拍到它的肩膀，它就会继续走到下一个角，去拍下一个人的肩膀，所以游戏理所当然就无法停止了。 作为当时班内受欢迎的美人，神谷未来当然也收到了游戏的邀请。 具体的游戏流程，说实话神谷未来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她只是清楚地记着，当时游戏进行过程中，有人突然发出尖利恐怖嚎叫声。 听见那声刺耳的尖叫，神谷未来下意识地偏过脑袋，向着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望去—— 原来根本就没有人尖叫，只是大门被夜风撞开发出的声音。 但趁着月光，神谷未来却看见了。 那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脑袋碰到天花板的女人。 对方的肤色如月光一样皎洁。 在神谷未来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同学A身后，如剪刀一般长短的手指甲深深地插进了对方的喉咙中... 那次游戏过后，同学A就转校了，后面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就是对方被施工现场莫名弹射出的钢管贯穿喉咙的死讯。 神谷未来由此得出世界上确实有灵体存在的结论，也因此对于恐怖灵异事件感兴趣了。 事实上神谷未来的行为谈不上对灵异事件的喜爱，而是单纯如‘1+1=？’孩童一样的对未知事物求知欲而已。 也有可能或许从那天偶然见到日常生活中异常后，她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也说不定。 但在外她依旧是端庄稳重成熟的女子高中生。 至少神谷未来是如此认为的。 而正是这个端庄成熟稳重的女子高中生，现在正蹲伏在湖泊公园，窥视着前方不远处的北川寺。 神谷未来早就打算一个人调查这个湖泊公园。 因为生性敏感的她感知到了与四年前看见怨灵时一模一样的让人浑身发毛的感觉。 直觉告诉她，这里肯定有什么秘密。 但由于课业拖延，朋友邀请新年参拜，家庭旅行种种原因，她竟然拖到今天才赶过来。 “那个是...一班的北川寺同学？”神谷未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地方遇见这个人。 要是说神谷未来风评是不好，那北川寺的风评简直就能用‘惨不忍睹’这几个字来形容了。 这位北川寺同学虽说成绩不错，偶尔也会在晨会上讲话，但听闻他事迹的人，估计都会露出鄙夷的表情。 就神谷未来听见的那几个版本，估计最真实的就是北川寺单相思某位女同学不得，最后竟然趁那位女同学上体育课的时候把对方贴身衣物从更衣室卷走。 事实上卷走几件内衣内裤其实不算什么。 神谷未来想着。 欲望催生动力，就算这位北川寺同学把她内衣内裤全部拿走，接着在周六周日的早晨对着自己的内衣内裤来上一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因为他有那个把人内衣内裤带走的能力嘛。 只要有那个能力不被她神谷未来发现，那不管对‘战利品’做些什么，都是北川寺理所应当行驶的权利。 神谷未来能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她认可北川寺拿走对方贴身衣物后还被发现的失误。 在她看来，那就像放久了的红酒，原本还算醇香四溢，最后却发现红酒的味道早就已经变质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合格的变态。”神谷未来下了定义，同时一双美眸紧紧地注视着北川寺的身影。 既是如此，那这个不合格的变态现在正要去干嘛呢？ 她的好奇心又涌起来了。 正如前文所说，她是一个不觉得欲望可耻的女孩儿，当然也不会现在跳出去对北川寺在学校的行为作出批判，况且事实究竟是不是传闻所说的那样也是两说—— 她不会被流言蜚语摆布，她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 清晨一大早，北川寺在这个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寒风刮在神谷未来的小脸上，让神谷未来手脚冰凉的同时，也让她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红痕。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北川寺身后，一丝一毫动静都没有发出。 神谷未来对自己的跟踪技巧很有自信，一般人根本就别想发现她。 走入湖泊公园，越过秋千、跷跷板，绕着湖堤走了一圈，北川寺这才来到木架桥前。 他动作飞快地过了桥，神谷未来也紧随其后。 但... 水雾不知何时弥漫而起，神谷未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她整个人就站在幽深密林之前。 一股股不正常的寒风自林间小道处吹拂而来，期间掺杂着莫名的异味，让神谷未来的小鼻子耸动。 她下意识地裹紧风衣，似乎能感到那阴冷的寒风穿透过厚实的手套，让她手指僵硬。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密林包裹。 让人难以喘息的感觉涌上喉间。 幽深前路早已不见北川寺，后路似乎也已被黑暗截断。 神谷未来咽了咽口水，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渐渐不对。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湖泊公园之后是一片密林，由于修缮不当，这里的道路在积雪融化后显得泥泞不堪。 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处，若是没有特殊理由，神谷未来才不会踩在这条泥路上。 两边是摇曳着的低矮树林，干枯的树枝如鬼爪般攀附着。 神谷未来顶着莫名的心里压力，一路向里快步走去。 在道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是被矮小风景树所截断的前路而已。 神谷未来小小地吐出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 但她的美眸却清晰地捕捉到隐藏在右手边一抹蓝色。 她扭头望去。 那是用蓝色铁皮钢板所搭建小屋，一派经过风吹雨打而锈迹斑斑的样子。 神谷未来那该死的好奇心又涌上来了。 “什么东西啊？” 神谷未来嘀咕一声，贴着钢板间的缝隙，向内望去。 有东西整齐排列着。 横一排，竖一排。 在屋内中央有东西极为惹眼。 那是裹着泥水的沾满凝固血块女性尸体。 那双曾经失去焦距的大眼睛正对着神谷未来。 密林幽深，藏尸处，少女。 寒风呼啸—— 第六章.你不脱我来帮你脱 神谷未来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定睛向里面望去。 裹着泥水血浆的尸体还是静静地躺在原地，并没有如神谷未来思考的那样揉揉眼睛后就消失。 神谷未来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 她并没有如一般小女生那样尖叫。相反，她认为自己这个时候能多安静就要多安静，以免把可能还逗留在附近的杀人凶手引过来。 她首先整理了一遍思路。 首先，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藏尸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杀人凶手知道。 而看目前的情况，那个杀人凶手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 但那个杀人凶手究竟是谁—— 神谷未来倒是没有将矛头全部指向北川寺。 毕竟现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她只能说疑点都似乎指向了北川寺... 神谷未来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一双美眸越发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孤身一人来到此处的北川寺、里面冷藏着女性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神谷未来久违地感到兴奋，这不就是侦探小说或者游戏中的侦探独自一人调查事件的桥段吗？ 帅气的主角说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这种宣言。 没错，只靠她一个人...这就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于是神谷未来拍了拍手点头。 嗯，报警吧。 虽然很遗憾，但侦探游戏就只能玩儿到这里了，神谷未来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能解决这整个事件。 “说起来北川寺那个家伙究竟去哪儿了？他一个人往这边走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神谷未来喃喃自语着，警惕心十足地把脑袋偏过来偏过去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迈开那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逃跑，不给北川寺一丝一毫的机会。 只要一有风吹草—— 嘭。 摆动着脑袋的神谷未来撞上了什么人的身体，她抬头看，正好对上北川寺平静冷漠的双眼。 “呵...呵呵呵呵...”神谷未来下意识地露出乐呵呵笑眯眯的表情。 她明明对自己的跟踪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静—— ...... 站在自己身前的北川寺身上沾满血污，手里面还拎着一袋用蓝色透明垃圾袋包裹着的东西。 如果神谷未来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用生石灰粘合在一起所粘合的肉块。 密密麻麻由女人手臂的组成肉块。 但是神谷未来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情绪来，相反她还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面不改色地开口： “我想问北川同学一个问题。” “问。” 北川寺的声音听起来冻如寒冰，简单地单字吐出，眉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这个同学也太过冷淡了。 要是有人再继续在神谷未来耳边吹风，说北川寺是一个软脚虾偷内衣的变态，神谷未来一定要把自己穿着的丝袜脱下来塞进对方的嘴里。 你管这叫偷丝袜的变态？ 这根本就是个冷血杀人狂吧？！ 在北川寺的目光注视下，神谷未来保持笑容道： “那个...请问我现在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内衣内裤全部都脱下来交给你，你能饶我一命吗？” 北川寺没有就对方这大胆的言论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上下打量起神谷未来。 一头干净的黑发洒下，棕色格子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但看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想来也应该是难得一见的俏丽女生。白色大衣裹得她严严实实的，藏蓝色的中短裙摇曳，露出其下黑色加厚的丝袜，她踩着一双淡褐色长靴，大腿修长笔直，整个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但北川寺并没有在意这个，他将手臂尸块随手丢在一边，拍拍手： “你认识我？” “？北川同学这个问题...可有点耐人寻味啊。”神谷未来嘴角勾了勾。 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打得过北川寺，看样子对方也对自己的身体不感兴趣。 情况都这么糟糕了，她干脆也开始放飞自我，随口道： “北川同学，你要问的问题应该是——现在京北高中还有谁不认识你？毕竟你可是京北有名的内衣窃贼。” “......”北川寺。 内衣窃贼？前身还干过这种事？ 对此北川寺保持沉默与神谷未来巧笑嫣然的双眼对视。 他现在还没弄清楚北川寺在学校中的情况，面前的女孩是北川寺的同班同学也说不定。 遵循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北川寺没有多说一句话。 但北川寺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很好奇。” 神谷未来又开口道： “我曾经远距离观察过北川同学你，你在学校中与现在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学校中的北川同学与现在的北川同学感觉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非要说的话——”神谷未来手指在自己的眼眶边点了点。 “那就是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以前北川同学的眼中我只看得见怨天尤人、对自身的痛恨埋怨，但现在的北川同学...” 神谷未来眨眨眼睛。 “北川同学现在的眼神真的很特别。要不是你还是北川同学那张脸，我估计会把你当成别人看——还是说，表面是北川寺同学内里却……你真的是北川同学吗？” 神谷未来眨了眨眼睛，手指放在粉唇边，显得十分好奇。 自信且平和，不争不抢，不夺不予。 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稳重之感——之前的北川寺肯定没有这种气场。 “......”北川寺。 自己这就暴露了？ “我现在有些后悔。”北川寺回过身，拿出手机。 “后悔什么？”神谷未来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于是言谈也逐渐放肆起来了。 “后悔为什么不让你把内衣交给我，我好用内衣堵住你的嘴巴。”北川寺随口抵了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少女一句，找到手机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拨打了电话。 “哎？”神谷未来的嘴角勾起来，目光轻佻，嘴巴上又调戏了一句： “现在让人家脱也没关系喔~” “那你脱吧。” 北川寺头抬起来，声音认真地说道。 “......”神谷未来。 嗯... 嗯？？？？？ 见北川寺真一副‘你不脱我来帮你脱’的打算，神谷未来嘴巴动了动——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真不应该作死。 第七章.匕首兼定(求收藏!!!!) “我只是开个玩笑。”北川寺随口打消神谷未来的顾虑，同时目光一斜，看向神谷未来身后的简陋小屋： “那里面的东西你看见了？” “我说没看见北川同学也不会相信吧。”神谷未来倒也是干脆，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是么？”北川寺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谷未来，为了避免误会，他干脆地把结论摆出来： “我没有杀人。” “嘿嘿，这一点我也隐约猜到了，如果北川同学是杀人犯就不会那么心平气和地和我对话了，毕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嘛。”神谷未来嘿嘿一笑。 经过刚才的交谈，神谷未来基本可以确定，北川寺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极低。 手上染了那么多血的凶徒会在乎手里再多一条人命吗？ 况且北川寺看她的目光很平静，既不担心她逃跑也不害怕她报警。 只是—— “我还有一点想问，北川同学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北川寺现在还是一身血污，手里面提着一袋用生石灰强行粘合的手臂肉块。 说实话，要不是神谷未来被吓得腿软实在跑不动路，她一看见北川寺就会迈开双腿逃跑。 “我在湖堤那边的灌木丛里发现了这些东西，把它们从泥沼里面挖出来浪费了不少时间。”北川寺风轻云淡地说道。 实际上整个过程并不像北川寺说得那么轻松。 这里是怨灵集中地，空气中的怨念糅合，最终形成了一头多臂的怨灵。 就算是北川寺，对付那头怨灵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但结果是喜人的。 冷冷的讯息传来。 ‘湖边鬼手回收，初等高级怨灵一只，获得技能点数2。剩余技能点数5。’ ‘系统提示：连锁任务进行中(二)。’ ‘在这座城市中可能隐藏着疯狂暴虐的杀人犯，对方手法高超，狡猾并且精通外科手术。他给无数女性带来痛苦，他无处不在。对方可能是你正在交谈的小女生，也又有可能是你信赖的警视警官。’ ‘完成条件：请你找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抓住他亦或是——杀死他。’ ‘任务完成奖励：灵匕兼定’。 北川寺倒是没想到，这次简陋的林间小屋竟然是他穿越之初就开启的连锁任务后续。 不仅给他带来了两点技能点数的收益，还开启了第二环的任务。 北川寺沉吟一声。 若是能获得任务奖励的武器，以后他面对怨灵也不至于每每都要冲上去手撕对方——手上多点东西当然要更方便一点，而他有意积攒下来的5点技能点数，也足够他点亮匕首这一器械技能分支了。 正如前面所说，技能树浩瀚如海，密密麻麻的直叫人看花眼，而要点亮上面的技能需要技能点数。 但这不代表只能使用技能点来点亮技能。 其中已经点亮的初级技能在反复使用到一定熟练度后会继续向技能树上方攀爬，并且产生分支。比方说北川寺的‘八极拳’就是‘徒手格斗’这一技能熟练度到达炉火纯青后演变的分支技能，因此‘八极拳’这一技能并没有花费北川寺的技能点。 且这种自己反复使用由熟练度所获得的新技能，也比自己点亮的技能要更加圆润自然。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北川寺也是不会投入技能点数去升级已经点亮的技能。 但现在—— 基础器械运用2点技能点，分支军用匕首术3点... 北川寺的技能点数是留着在他需要时再开通技能的，可这次任务难得给了武器奖励，如果不配套技能拿下未免太过可惜。 就在北川寺思考的时候，他刚才拨打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在神谷未来好奇投来的目光下，北川寺神色平淡地接起电话： “是岗野警视吗？嗯，我是北川，地点是练马区神社下面一点的湖泊公园，这里发现了大量的女性尸体。嗯，对了，过来的时候麻烦警视带件可以换的衣服。” 他说的不是什么不能被听见的话，当然不会畏惧神谷未来好奇的目光。 等他挂掉电话，神谷未来兴致盎然地贴近了北川寺。 “北川同学，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你还有什么身份？警察助手？隐藏在校园中的侦探？还是说——” “我和你一样，只是京北高中的一个普通学生。” 北川寺斜了一眼这个脑子里全是幻想的小女生。 普通？ 神谷未来撇撇嘴:“北川同学还真让我对普通有了新的定义。” 北川寺没有过多搭理神谷未来，只见他到小屋前，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蓝皮钢板的锁头上。 伴随着咔擦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落，北川寺一头钻进小屋中，神谷未来也紧随其后。 待到神谷未来看见其中惨烈的景象后，她都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这还真是...” 胃袋在抽搐，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要不是考虑到北川寺在身边，她估计已经开始大吐特吐了。 不止地上刚丧命的女性，在那整齐木架之上，还横陈着数条躯体。 白花花的肌肉组织与早已凝固的血斑构筑起凄凉惨烈的一幕。 这些女性大部分都是头部开裂，有被钝器击打过的痕迹，无神的眼眸张开。 神谷未来只觉得浑身发凉发抖。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些女性尸体的视线似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从心底泛出一股股寒意，手掌冒汗。 相比起神谷未来这副样子，北川寺的神色就淡定许多，他穿越以前就是医学生专业，加上这十几天被系统‘各种熏陶’，所以他见到尸体也没有多大表情变化。 只不过当他看见地上女生面孔的时候，也是露出了一丝讶异之色。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星野奈奈相遇。 死者的裙裤湿漉漉的，上半身赤裸手臂早已不翼而飞，切面出乎意料的漂亮，但创口却被生石灰糊起，可能是对方为了防止取下手臂后血液横流吧。 血浆已经与泥地混在一起冻得硬邦邦的。杀人者似乎对女性的手臂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被取下双臂的女性尸体只是被胡乱地储存在小屋内，并没有在死后还遭受到非人的侮辱。 也是现在天气寒冷，所以堆陈着的众多尸体没有出现明显异味。 但开春在即，这个地方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被杀人者给遗弃了。 北川寺只是进来简单扫视了两眼后，就重新走了出去。 他的手机又响了。 第八章.有人在(求收藏!) 岗野警视，全名为岗野良子，是一位二三十岁的成熟女性。 她给神谷未来的感觉就是‘强势’。 对方没有穿警视服装，只是穿着一身保暖私服，但却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这个人应该从事警察或者督察官一类的工作。 岗野良子一见到北川寺就往他这边飞快地靠过来，将手里面装着干净衣裤的纸袋交给北川寺后，这才开口道： “北川，你又发现凶案现场了？” 岗野良子打量一遍湖泊公园四周，下意识地加了个‘又’字。 之所以加上这个‘又’字是因为这位北川寺同学这半个月发现的无头凶案亦或是杀人现场实在太多了。 大大小小的案件排下来就已经有了五例。 考虑到这位‘吸引怪异气场过于强大’的高中生情况有些特殊。 岗野良子也是破例将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交给了对方。 “只有你一个人？”北川寺看了眼岗野良子身后空荡荡的样子，脸上竟然难得浮现出了嫌弃的神色。 “你以为是谁害的？”岗野良子被这小子的嫌弃脸给气乐了，她随意地抖了抖女士香烟的烟灰。 要出警不是简单的事，加上这些天她这组人为北川寺之前提交上来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再要调用人手就要请示上级。当然，最关键还是她没有看见案发现场，不能仅凭一个高中生的两三句话就调来人手。 “我说你这个小子，一天到晚不好好儿读书，谈谈恋爱，竟然天天搞这些幺蛾子，给你岗野姐姐做增加工作——”岗野良子一边说着，一边向上走两步，直到这时她才看见隐藏在北川寺身后的神谷未来。 喔？ 岗野良子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北川小子，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等北川寺回答，身后神谷未来就已经露出甜甜的笑容，用酥酥软软声音道： “是的，我就是寺君女朋友，良子姐姐可以叫我未来喔。”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北川寺只是侧脸看了一眼神谷未来，但也是懒得与她计较。 他走上前两步，直接说起正事。 “这次的事情可能会与十几天前我报警的连续杀人事件有关，就在后面的小屋，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啊...我知道。” 岗野良子鼻子耸动了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一丝异味。 那是尸臭的味道。 ......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岗野良子叫来同事收拾案发现场，又留下北川寺与神谷未来去警署做完笔录走了走流程，就开车将两个人带去了附近一家的冷饮店。 “只看手法和被害人性别的话，确实有可能三个月前开始活跃的变态杀人犯。当然这也不排除会是集团犯罪的可能性，一切都要等到鉴定科出结果再说。” 岗野良子倒没有性格恶劣到在两位未成年人面前抽烟，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道： “与北川你十几天发现的那具女尸差不多，对方都是先用钢管或者球棒一类的钝器猛烈击打被害人头部，再以高超的外科手术的手法将手臂取走——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北川家的小女友？” 岗野良子侧头看向举起手的神谷未来。 “为什么没有模仿犯的可能呢？良子姐姐？”神谷未来放下手掌，好奇地提问。 但其中的内容却让岗野良子笑了笑。 “之所以排除模仿犯可能性，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公布这位杀人狂魔存在的消息，不过经过这一次湖泊公园藏尸案后估计也已经压不下去了，我们警方无能，所以也就只能让居民们外出小心一些了，特别像你这样长相可爱的女子高中生更要当心喔，未来酱。” 岗野良子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被害人大多数都是十多岁的女子高中生。” “真是的，良子姐姐，人家可是有寺君保护啦。”神谷未来一点都不害臊地挽住身边北川寺的手臂，一副与对方正热恋中的样子。 “暂时就只有这些信息了对吧？”北川寺按惯例没有搭理神谷未来。 “嗯，有第一手消息我也会告诉你的，北川小子你也要小心，你已经接连两次出现在现场了，你也有可能被凶手盯上。” “我会注意的。”见无法继续得到有用信息，北川寺只是点了点头，将手边的柠檬汁一口喝干净，“明天就要开学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臭小子。”见北川寺快步离去的背影，岗野良子又有些头痛了。 北川寺一直都是这样，表现太过冷静老成，让她反而无法同对方好好儿交流。 “你家男朋友在学校也是这样的吗？”岗野良子口无遮拦地问道。 “嘿嘿...” 神谷未来眼珠一转，想到北川寺在学校的表现后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北川寺目前的表现已经不能用性格大变来解释了，根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顶着北川寺女朋友的名头，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他的话题。 从岗野良子的口中，神谷未来也得知北川寺在外不为人知的一面。 与学校中饱受霸凌的北川寺不同，冬假中的北川寺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协助发现凶杀现场，甚至还帮警方抓捕过嫌疑犯。 在听见岗野良子说起北川寺曾经徒手制服过穷凶极恶罪犯的时候，神谷未来禁不住瞪大美瞳。 她可不记得学校中的北川寺会这一手，徒手制裁凶徒？神谷未来对明天的开学季隐约有了些小小的期待。 由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与神谷未来交换了电话号码的岗野良子也是把车开过来，将小女生贴心地送回了家。 “这几天要特别小心四周，能不被牵扯进来最好。但最近这些天你还是要提高警惕，毕竟你今天也在现场，被凶手注意到也不是稀奇的事情，记住，一旦有异状，你一定要打我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谢谢良子姐姐。”神谷未来站在自家独栋的三层民居的家门口，礼貌地对着岗野良子挥手告别。 待到对方开着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她这才小小地喘了一口气，开始摸钥匙。 “真是得到了一些不错的情报啊，北川同学原来还有那样的一面...”神谷未来心思跳脱，只觉得自己好奇心止不住地往外涌出。 自己身边竟然隐藏着这种奇特的人，怎能不让她兴趣澎湃呢？ 终于摸到钥匙了，神谷未来将家门打开。 神谷未来的小白兔拖鞋胡乱摆放在门关。 屋内早已被漆黑吞噬，悠长的玄关尽头是转上二楼的楼梯与厕所，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 这也是当然的，神谷未来的父母一向都上班到很晚的时间，家中没人也已经是家常便饭的。 这无比正常的一幕却让神谷未来突然停住脚步。 她手脚如堕冰窖，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身子抖动。 有人来过！ 第九章.大凶挂签(各位儿童节快乐) 家里有什么人来过。 虽说大体看上去与她离开的时候别无二样，但些许细节还是出现了纰漏。 神谷未来有点小强迫症的小女生，平日里就算出门也会将自己的拖鞋整齐放好，而不是胡乱散落在门关处。放在鞋柜边的花瓶似乎也被人移动过，她敏感地察觉到了违和感。 幽暗死寂的室内环境将恐惧无限扩大。 神谷未来掌心开始冒汗，巨大的恐惧感似乎在迫使她掉头跑出家去。 但神谷未来却咬紧牙关没有动，一双大眼睛四下扫视。 身后是大门门灯的灯光，灯光下从大门铺过来的石板路显得亮闪闪的。 身前的长廊不止是没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择人而噬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进去。 她硬生生地压住心头的恐惧，伸手将灯打开—— 刹那间，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将晦暗赶走。 神谷未来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家那粉色玄关灯光感到亲切。 她直接穿着长靴走进屋内。 左手边是客厅，进深一些的右手边是上楼的楼梯。 在客厅偏中处摆放着沙发，对面是电视机，右边的墙角放着家用立式空调。 此刻空调正开着冷风，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诡异的寒意。 确实有人来过！ 而且对方还完全不在意神谷未来知道他来过。 空调遥控器放在玻璃茶几上，只不过... 神谷未来小心地拿起空调遥控器。 在空调遥控器背面，对方用胶水胡乱地粘上了几枚亮晶晶的刀片，锋利的刃面闪烁着寒光。 “他并不在意蹩脚的手法被发现...他单纯想表达自己的恶意，或者这只是一次单纯的示威行动...？” 透过那亮闪闪的刀片，她似乎能想象出对方堂而皇之地闯入自己家，轻蔑不屑打量后离去的样子。 他是想表达‘待在家里也没用’这一点吗？ 不管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他的目的确实传达到了。 神谷未来对万事万物都好奇，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女生的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她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了一个人影。 北川寺。 那个家伙现在又怎么样呢？ “明天找个机会问一问他吧。” 神谷未来精疲力尽地靠在沙发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少今天安全了。 但危险还在暗处，以猩红的双目注视着自己—— 不觉中，神谷未来后背已被冷汗濡湿。 ...... “欢迎回来，寺尼桑。”站在门口的北川绘里发出亲切的问候声。 北川绘里经过今天的新年参拜后就与自己的哥哥距离拉近了不少。 她也因此发现北川寺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乖张孤僻，只是沉默少语了一些。 但总的来说，北川寺还是一个温和的好哥哥。 今天被新年参拜的人流裹杂，要不是北川寺一直紧紧攥住她的手掌，她估计整个人都不知道被冲去哪里了。后面北川寺更是带着她去喝了甜酒抽签——这还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次。 北川绘里的运气很不错，抽到中吉。但与之对应，北川寺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了，他抽到了‘大凶’。 身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北川绘里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凶’这种挂签。 上面用粗重的毛笔写着。 ‘所遇之人不得遇，所期之事不得成，所想所念皆虚妄。’ 虽说北川寺本人看上去不太在意，但今天的北川绘里还是早早地回到家中，细心地将北川寺抽到的大凶挂签与自己的中吉挂签折成三角形挂在屋檐的一角，借此祈福化解凶祸。 希望神明大人能保护寺尼桑。 小女生如此祈祷着。 “嗯，我回来了。”看见北川绘里，北川寺的面色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伸手摘下围巾。 “寺尼桑，热水放好了，你要去先洗澡吗？” “那就这么做吧。”北川寺对北川绘里的安排没什么异议，他低下头换上拖鞋，目光却是微微一凝，他异常平静地问道，“今天有谁来我们家了吗？绘里？” “啊...刚刚是有快递员先生来过，还留下了这个。”北川绘里回过身从鞋柜上取下一个瓦楞纸箱，小小可爱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神色： “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是寄给寺尼桑的，所以我就没有拆开。” “嗯。”北川寺满面不在意地接过纸箱。 感受着纸箱里面的重量，北川寺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 这玩意儿不急着拆开，免得吓到北川绘里。 他不慌不忙地夹着纸箱上楼，把东西放好后又走下来。 冲北川绘里打了一声招呼后，北川寺整个人浸入热水中。 温热的感觉让他如同投入母体，热气上浮中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是舒服的。 有个能干的妹妹确实不错，她知道你需要些什么。 这么一想，前身以前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么一个可爱妹妹放在嘴里面都怕化了，还冷面相对。 而且—— “内衣窃贼...”北川寺一想到神谷未来说出的这个称号就有点头大。 他确实对自己的风评不太在意，但一想到前身可能真做过偷取内衣的事情，饶是他这种性格也忍不住头痛。 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说不是屎都难。 这并不排除是有人霸凌前身北川寺的可能性，但依照前身那个一言不发的性格，真是个闷骚货也说不定。 这就是最让北川寺难受的一点，他连北川寺究竟是不是那种人都不知道。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明天就是京北高中开学的日子，到时候再考虑。 北川寺用热水搓了搓脸后就换上睡衣出了浴室。 客厅中的北川绘里正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最喜欢的小动物节目看。 北川寺并没有打扰她，他轻手轻脚地摸上楼去，将箱子翻了出来。 “应该是那个吧。” 看着面前的瓦楞盒纸箱，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取出小刀将封胶打开。 垫着透明充气布的瓦楞盒内部正中央躺着东西。 正对着这边的是十根洁白的手指。 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一对人体手臂。 如同艺术品一样横陈于箱内。 第十章.东京既不会哭也不会笑 对方这是在示威还是别的，北川寺根本就不会去管。 可是—— ‘不管是为了绘里还是为了我自己，都必须快点把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抓住。’ 对方将手臂堂而皇之送进自己家，这就是嚣张地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北川寺的家，当然也可以如对待那些死者一样的对待他与北川绘里。 北川寺本身倒是没什么，关键在于北川绘里。 明天就要开学了，放北川绘里一个人行动实在太不安全。 北川寺打定心思，重新拨打一遍岗野良子的电话。 ...... 现在的时间是夜晚八点，外面又开始飘落大雪，电视中还在复播着前些天日本新年的红白歌会节目—— “所以这么好喝酒的天气，为什么我非要被你这个又臭又硬的臭小子叫出来啊。” 岗野良子有些不爽地喝了一口啤酒。 她明明已经喝起来了。 但北川寺并没有与这个女人讲道理，他只是将瓦楞纸盒推给岗野良子。 “这个是？”岗野良子的目光有一瞬闪过锐利之色。 “带回鉴定科看看吧，应该是今天发现女尸的手臂，今天刚寄到我家——” 哗啦！ 酒桌被推动，岗野良子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在外面一直蹲守着的两个警察提枪冲了进来。 “警视！” 他们话还没说完，岗野良子就破口大骂。 “我不是让你们两个新人去北川家门口蹲守了吗？！怎么还待在这里？给我滚出去！再待在外面我直接送你们回警校回炉重造！” “...是！”经岗野良子这劈头盖脸的怒骂，两个可怜的警官满面委屈地行了一礼，动作迅速地钻进夜色中。 岗野良子没空管那两个新人警察，一双狭长的双眸转而看向北川寺，沉声道： “你被那个家伙盯上了？” “因此我想请求你出动一些人手来保护我妹妹。”北川寺单刀直入。 “我知道了。”对于这个要求，岗野良子并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 北川寺与北川绘里正被嫌疑人注视着，无论怎么样，警方都有蹲点的理由。 “我会分出四个人分别保护你和绘里酱...” “岗野警视，四个人全部保护我妹妹就可以了。” 北川寺冷静过分的语气让岗野良子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个未成年人，那怕知道自己被杀人犯盯住还提出这种要求？一般来说不应该多让人保护自己吗？ 且北川寺面色冷峻，眉宇阴沉，难不成是因为家人被威胁到生气了？ …… 这还是岗野良子第一次感受到北川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但—— “不要任性，北川，这不是你一个高中生能解决的事情。”岗野良子紧皱眉毛，“我不管你是不是练过空手道或者柔道一类的东西，但对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放你一个人——” “母亲常年在外，我就是一家之主，我实在不放心绘里，为了家人，我就只能拜托岗野警视答应我任性的请求了。” 在岗野良子诧异的注视下，北川寺的脑袋扬起。 他背脊挺得笔直，黑色的双眸中似乎有无畏的光芒闪过。 为了家人... 岗野良子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自己好像不是在与一个高中生对话，而是真的在与一个成年人，与一个成熟的一家之主交谈。 况且北川寺这似曾相识的话语也让她有种莫名的怀念感。 “你这小子...”岗野良子的烟瘾又犯了，她窸窸窣窣地从身上摸出女士香烟。 她点燃香烟后自觉地提着清酒瓶走出居酒屋，北川寺紧随其后。 呋—— 一阵吞云吐雾后，岗野良子搓了搓寒气上涌的手掌，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说你该不会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妹控吧？” “......”北川寺。 北川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问你这个家伙也得不到答案。” 女士香烟炽红色光芒在这个冬季寒夜中极为显眼。 岗野良子毫无淑女形象半蹲在居酒屋店前。短发洒下，让这个英气十足的警视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女人味。 她望着雪花飞舞的夜空，整个人陷入追忆中。 “我认识的人以前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她狠狠地抽了口烟。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不过那个人不像北川你这样，她既不自信，又天然呆，还有些犯迷糊...” “就是这么一个前辈，和刚才那两个冒失的新人一样。” 但出乎意料的，隐藏在夜色中的北川寺却默默开口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岗野良子很不满北川寺突然开口打断自己的回忆。 她粗鲁地吐了口口水，姣好的脸上涌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不是悲伤，也不是难以释怀，只是单纯在追忆过去。 “那个家伙...明明还有父母要赡养，就这么简单地死掉了。” 岗野良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你知道吗？！” “也是一次任务，追查贩卖新型毒品的毒贩们。” “署内考虑到她是一个女孩子，平时又是那种样子，同事们也都说要照顾一下她。” “可那个喜欢端前辈架子的家伙，却非要把我调去安全的地方。” “死要前辈面子！” “结果死相那么凄惨！真是好笑。”岗野良子喃喃自语着，她仰头望去。 在香烟的白雾之上，是铅华洗净的夜空。 今天夜晚特别干净，黛色的夜幕镶嵌着闪闪发亮的星星。 在东京很少能看见如此漂亮深邃的夜空。 晨星如银河一般流动着。 “和六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我们在东京湾废弃港区发现了她的尸体。” “说来也可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得到她似乎就在我身边。还是那副蠢样，真是个蠢上司。” 岗野良子爱怜地摩擦着自己的配枪，自嘲地灌了一口清酒。 女士香烟的光芒渐弱。 空气死寂。 北川寺的声音响起。 “那个人的名字叫轻井泽优美子，是一位...拥有漂亮长发的美人吧。” “不是错觉，她确实就在你身边，一直陪伴着你。” 岗野良子猛地回头，双眼熠熠生辉地注视着背后的北川寺。 她看了大概有三分钟，最终才重重地吐了口气，嘲笑地说道： “真是...我也越活越回去了啊，竟然会和一个小孩子说这些。” 岗野良子重新点起香烟。 但她这一次却没抽，只是将点燃的香烟插进面前的雪地。 烟雾萦绕间，岗野良子抬手，将清酒洒入白雪中。 啊啊... 优美子，如果你真在我身边的话。 那就请你多关照一下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子吧。 岗野良子重新抬头。 在那雪花纷飞的空中，岗野良子似乎真能看见轻井泽优美子身影。 她正冲着自己，如那时一样，狡黠的笑着。 岗野良子恍惚回神。 天空没有任何变化，有的只是略带寒意的雪花落在岗野良子的鼻尖。 东京的夜空就是这样。 既不会哭也不会笑。 第十一章.私信箱(求收藏!) 好说歹说之下，岗野良子总算同意把大部分人手都安插到北川绘里那边。 但不管北川寺再怎么说，她都还是要派一个人在他身边蹲点。 毕竟北川寺回到家中也可以与她妹妹一同接受保护，那个时候四个蹲守警官再组织轮换，无缝蹲点。 “只不过警方的保护终究是有时间的。”北川寺揉了揉太阳穴。 顶多一个星期，一无所获的警察就会撤离。 到那个时候，还是只能由自己回过头来保护北川绘里。 但这一点就正中犯人下怀，北川寺腾不出手来，当然没机会去对付他。 “时间是一个星期啊。”北川寺点了点电脑桌，他心里面隐约有了个方向。 只不过现在这么晚，也不是实行那个想法的好时间。 “先把那几张照片发到社区主页上去吧。”北川寺随手打开自己做的简单主页。 那是以黑色为主题，字体号为十二的类似于留言板的主页。 主页居中的标题内容十分简单——都市怪谈事务所。 粗略看过去，在主标题之下还有细致的分类，上面是北川寺每次除灵的具体经历。 为了增加可信度，下面还被北川寺放上了一些短视频以及他与怨灵们的逼真照片。 二十一世纪是网络时代！ 身在WIFI与手机社交APP网络大环境之下的北川寺当然深谙这一点。 LINE，SNS社交网络，推特—— 在网上征集沙雕网友意见的举动虽说不太靠谱，但其中也有意外收获。 比方说上一次北川寺去的镜中有鬼的安藤凶宅就是有人在主页下给自己发私信的成果。 “浏览主页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啊。”北川寺喃喃自语着。 凭借着他自己真实经历的照片与各种惊悚的小视频，使得最近北川寺的这个主页在年轻人之间流传得很广，上一次北川寺在北川绘里玩儿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对方正在浏览自己个人主页的视频。 当然，每一张照片北川寺都没有把自己的正脸放上去，加上基本都是阴暗的环境与手机像素的关系，就算能看见他的侧脸，也估计只是模模糊糊而已，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他身上来。 年轻一代，总是喜欢追求别致的刺激，很多人都在北川寺的主页留下了评论。 “前方高能！” “卧槽！一分三十秒出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谁来告诉我那个把老娘吓得跳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阿弥陀佛，有怪莫怪。” “该...该博主的视频极具颠覆三观性，不爽不要看！” “这就是博主用普通的PS合成技术P出来的东西吧？弄成这个样子还挺新奇的。” “根本一点都不恐怖！” 留言有许多，但大部分都是诉说自己被吓了一跳亦或是北川寺骗人的留言。 但北川寺也发现了，那些说自己骗人、根本不可怕的ID之后还在留言区出现过。 标准的真香结局。 也因此北川寺的私信箱每天总是能有七八十条留言。 这些天来，北川寺被各种事情缠身，根本就没时间清空私信箱，所以一来二去也积累了不少‘存货’。 有些人是问北川寺身份名字的。 有些人是想问问这些恐怖灵异怪谈景点究竟在哪儿的。 还一些正义之士怒骂北川寺P图合成一些图片牟取利益吸引眼球的。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过来吃瓜看戏，看看北川寺会不会抽空回他们的。 更有些专业团队或者投资公司找上北川寺，希望北川寺能加入他们。 在这一大片形形色色的留言中，北川寺迅速地扫视下去。 其中有一条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有一件事情希望博主能帮忙。如果博主能看见的话，就请用这个邮箱联络我。” 下面附了对方一长串的邮箱，私信时间是前天晚上。 北川寺目光继续下移。 “博主，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希望你能快点回复我！我的邮箱是——” 私信时间是昨天晚上。 正当北川寺松开鼠标，打算去上个厕所的时候，私信箱竟然又跳出一条新的消息。 “博主是不放心我的身份吗？请放心，我并不是可疑的人，只是近期友人身上实在遭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不管是路费还是食宿费我们都可以报销的，事后酬劳也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我的邮箱...” “......”北川寺。 北川寺将留言箱关掉，吐出一口气。 如果有时间能帮忙，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北川寺最近实在没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处理别人的琐事。 但确实可以给对方发一条邮件，给对方一些指点。 北川寺随手撰拟一条邮件，大意就是自己最近在忙着另一件事，暂时抽不开身来。他可以把友人遭遇的事情详细写成邮件形式发过来，自己说不定可以给一些建议。 写好这条邮件后，北川寺点击发送，就关掉了电脑。 “睡觉吧，明天开学。” 嘟囔一句，北川寺将京北高中的冬季校服取出挂在门框后面，自己翻身上床。 ......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北川寺简单地吃了早餐，就踏上前往京北高中的路。 走在路上的时候，北川寺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后面跟了个人。 想来应该是岗野良子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手吧。 北川寺摇头，提着学生提包，也没管对方，信步向前走去。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但由于积雪融化，又有些乍暖还寒的意思。 北川寺吐着白气，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现在时间还早，除开一些社团部员必须提前赶到外，大部分学生都还沉溺在冬假暖暖的烤炉，空调暖气中，与起床这个怪物做殊死斗争。 北川寺提前赶到是有理由的。 他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同级学生的记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北川寺决定早点去教室看看自己的位置在哪儿。 “可惜不是春假后过来上学，不然直接换一个新班级，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 北川寺打开笔记本，斜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高一年级一班，呼...过不了多久就春假升高二了啊。” 依照学校内指引图，北川寺大大方方地摸进班级中。 “这还真是一目了然。” 看着面前黑乎乎像是被人用火烧过表面一样的课桌，北川寺的脸色并没多大变化，他刚把提包放下，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哟，北川，好久不见了，我们出去聊聊怎么样？” 看着对方双眼中的戏谑，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乖乖(求收藏!) 京北高中图书馆旧厕所—— “不要打了啊！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继续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我有钱，我压岁钱还有打工的钱全部都没花，我都可以给你，全部都给你，你不要再打了！” “北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住手，不要再打了。” 这三个人都被北川寺打得鼻青脸肿，嘴巴边还挂着血丝，看上去凄惨无比。 他们本来是想按照惯例‘照顾’一下北川寺，结果没想到自己三个人被一个北川寺摁在地上揍得不成样子。 这还是遇见事情就闷头强忍的北川寺吗？ “......”北川寺。 北川寺停手了，本来他其实不想与这些高中生过多计较的。 毕竟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不过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引发问题的人。 “我前面也问过你们了，是不是我哪里招惹到你们了，我也可以道歉。但你们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北川寺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让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身子一抽。 他们嘴巴传来剧痛，真是有苦说不出。 正如北川寺所说，他一开始还十分配合，被他们顺分顺水带来了厕所，再然后就是他们动手教育，随即就是他们反被教训暴打的事情了。 话说这个人真的是北川寺吗？难不成北川寺还有个孪生兄弟？ 躺在地上的三人疯狂打眼色。 这时，恶魔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我有问题要问你们三个，如果不老实回答，见你们一次我打一次。” 他们三个人战战兢兢地回头，看着北川寺那特别认真的神色，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您...您问。” “外面谣传我拿女生内衣的事情，这件事是真的吗？” 嗯？ 北川寺竟然问这件事？ 说话的不良脸上涌出一抹奇怪的神色，可看着北川寺一言不语直勾勾盯着他的脸，他咽了咽口水： “当初是星野...星野那一伙人干的，和我们无关。是他们陷害您的。这件事的细节，您自己就是当事人，您自己也应该很清楚的。”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另一批不良一直在我麻烦？”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也不是不良...”说话的人嘴巴动了动，心里面也犯迷糊。 这北川寺怎么问话像是在问别人的事情一样？ 但避免又继续挨打，他整理了一下语言，结结巴巴地说道： “其实星野一直都在与篮球部的翔介前辈交往，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公布恋情，刚好北川你撞上去，星野也就顺水推舟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你头上，翔介前辈还因为...因为这件事情，把北川那个...之后，还获得高二‘完美男友’的称号。” 这就是所有锅都让前身来背，自己立了个良好学生人设的典范。 “原来是这样。” 北川寺沉吟一声，也不管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站起来就往厕所外走。 内衣这件事弄清楚了，北川寺也有充分底气去面对那些恶意霸凌者—— 虽说就算前身真的做过这些事，北川寺也不打算为他背锅就是了。 偷拿别人内衣这件事确实恶心，但那些霸凌者所做的事情也同样不光彩。 更何况前身连内衣都没碰到就被霸凌成这个样子。 简直就是血亏中的血亏。 从学校这方面来看，前身会变得性格乖张，暴躁易怒也是有原因的。 ...... 重新进入教室，这个时候教室中大部分学员都已经到了。 而就在北川寺回到自己座位上时，教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改变了。 背后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也有人在他附近窃窃私语，偶尔还发出几声戏谑的嘲笑声。 看来情况不止像那几个不良说的那么简单。 自己是完全被孤立了。 只是北川寺其实还算满意现在的情况。 没有朋友就不用担心别人发现破绽，同样也不用费心费神与这群处于启智阶段的高中生们交流。 这对北川寺来说无疑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北川同学，冬假的作业。刚才水树同学过来已经收过了，好像是忘记把你的作业收上去了。” “谢谢你提醒。”北川寺从提包里将冬假的作业取出来，顺便感谢道。 坐在北川寺旁边的是一个前刘海留得有些过长的、脸色苍白的小女生。 她显然没料想到自己身边这个平时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同桌竟然会感谢自己。她一愣，急忙扭过头： “...没，没关系。” 她动作之快，似乎生怕自己的小动作被谁发现一样。 北川寺也没在意，他只是将作业取出来，站起来准备自己去教职工办公室把冬假的作业补上。 至于那什么水树同学忘记收上去这句话，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清楚，全部都是骗鬼的话。 变相霸凌北川寺而已。 只是北川寺刚一站起来，就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北川同学，过一会儿就是晨会了，现在出去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说话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小女生，她一边狠狠地瞪视着刚刚给北川寺提醒的女生，一边嘴巴刚要扯出轻蔑的弧度说话—— 嘭！！！！！ 短头发女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课桌前竖起来的东西。 那是长宽一米五的讲台。 被这种东西砸中可不是简单脑袋起个包那么简单。 她艰难地向后将椅子抵得后退，整个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应该就是水树同学吧。” 北川寺的声音传来。 直到这时，后仰的水树唯才看见极其惊悚的一幕。 只见长宽一米五的方形讲台被北川寺稳稳捏住，正正地贴在她脸前。 被这玩意儿砸到身上究竟会是什么后果？ 要是北川寺手再抖一下...？ 反正不会是身上哪里肿一块，或者红一块那么简单的结果。 就在高一一班全体都在吞口水害怕的时候，刚刚赶到的神谷未来在门口正好看见这一幕。 看着北川寺似乎信手为之的动作，神谷未来也是眨了眨美眸。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震惊的声音也从嘴里无意识飘出。 “乖乖...” 第十三章.埋藏在心中的黑暗 嘭！！！！ 北川寺面不改色放下讲台的震动声让教室中的学员们也跟着一震。 “既然水树同学觉得我现在出去有些不太好，那我的作业就麻烦水树同学交上去了。” 北川寺伸手搭在水树唯肩膀上： “我并不希望听到作业弄丢，或者掉到其他地方去以及漏交这些事发生——请放心，我是一个和善的人，不会对女生做什么事情的——” 你和善？ 水树唯咽过口水后，看了看北川寺撂回原位的讲台，拼命地点头，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北川寺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但这些人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伸张正义。 正如前面所说，北川寺不反对使用暴力，因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引发问题的人。 且北川寺没有理亏的地方，当然不会迁就任何人。 北川寺这副样子映入刚才提醒的苍白脸女生眼中，让她心中微微一动。 可很快，她又重新低下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川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回到自己座位上，重新打算坐下的时候，从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神谷未来。 “寺君！寺君！寺君！” 她一边冲着北川寺挥手，一边眨眼，希望北川寺能注意到她。 又有学员惊讶了。 这不是一年三班的神谷未来吗？ 这可是个大名人。 不光文体两全，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待人也是稳重大方，有礼有貌。 就是这样一个长相甜美，待人还特别有礼貌——像一个二次元走出来的妹子，谁又不喜欢呢？ 除开对方对灵异怪谈过于狂热以及说话不遮不掩，直截了当地让人心慌这两个缺点外，神谷未来优越条件基本没几个人比得上。 据说高二有几个前辈都为她大打出手过。 “真的假的，三班的神谷同学竟然认识北川？” “不可能吧，那家伙的名声不是都烂掉了吗？” 窃窃私语声传出，让神谷未来都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这些高中同学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现在挖苦讥讽的同学是什么样的猛人。 但这对她来说也不一定不是好事，这些人现在嫌弃北川寺是没发现对方的潜力。 可她神谷未来知道啊！既然这样，那就让她成为北川寺的好朋友！ 她眼珠一转，心中一瞬有各种想法浮现，但由于快到晨会集合的时间了，于是她只能对北川寺叫道： “寺君！中午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希望你能腾出一点时间来，我们俩谈谈。” 留下这句话后，神谷未来快步离开一班，回到自己的班级中。 哗—— 神谷未来最后那句话无疑让气氛有些失控。 神谷未来竟然主动约见北川寺这个暴躁易怒又阴沉的家伙？ 在场的谁都没想到，冬假收假回来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瓜吃。 北川寺并没有搭理班级里被引爆的氛围，他回过头： “麻宫同学，刚才谢谢你。” 先前北川寺站起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对方的写在课本上的名字—— 麻宫瞳。 麻宫瞳没料到北川寺又感谢了自己一次，纸一样的脸色上浮现出鲜艳的红晕。 她声音本来就小，刻意压低后更是听都有些听不清楚： “那个...不好意思...北川同学，能不能请你不要和我搭话。” 从对方的语气中听不出厌恶，所以北川寺思考着，或许这位麻宫瞳也处于被霸凌的处境，北川寺再找她说话很有可能导致霸凌现象更加严重。 这确实是北川寺欠考虑了，他露出理解的表情，转过头重新看向黑板方向嘴巴动了动：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是那个问题。”麻宫瞳脸色更红了。 她知道是北川寺误会了，不好意思说道： “和我这种怪人一直说话，会被大家讨厌的。” 她声音又软又细，让北川寺禁不住面色古怪地斜了一眼麻宫瞳。 他无比好笑地说道，“麻宫同学该不会认为我现在很受欢迎吧？” 要说被讨厌，他才是一直被讨厌的人才对。 “不、不是那个问题...是因为我本身问题，我一直都比较倒霉——” 麻宫瞳的动作一下子就大起来了，她用力地摆了摆手。 “和我接触过的同学都是那样，动不动就因为各种事故躺进医院...” 麻宫瞳一边说着一边心里面有些奇怪。 她记得自己以前明明同这位同桌说过这些事情的，怎么他今天还像第一次听见？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 “...从小就是这样的，在家里我都很少和家人接触，我的运气一向都不好，咳咳咳——”麻宫瞳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在学校都很少说话，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没回过气来直接咳了起来。 “水。”一瓶刚拧开的矿泉水递过来。 “谢谢。”麻宫瞳下意识地接过水，喝过一口后才反应过来，失声摆手道： “对、对不起，北川同学，我、我会给你钱的，你再重新买一瓶...” “一瓶水而已，相比起那个，我对麻宫同学说的‘运气不好’这个话题更有兴趣...”北川寺沉吟一声，看向麻宫瞳刚才咳嗽的方向。 那里，有一缕缕黑色丝线经久缠绕，萦绕不息... 不同于怨念，那黑色的丝线更像是纯粹的恶意一样，伴随着麻宫瞳一张一弛的呼吸，上下涌动着。 冰冷的讯息传来—— 发现另类怪异‘诅咒’，解锁任务‘埋藏在心中的黑暗’。 系统提示：你在学校中的朋友被诅咒笼罩，靠近她的人尽皆被噩运吞噬，不幸一次又一次的降临在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身上。她生命之火在诅咒的吞噬下摇摇欲坠，而你要做的就是将埋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过去发掘——要么被祛除黑暗，要么被黑暗吞噬。 任务完成条件：祛除诅咒。 任务完成奖励：巫毒娃娃（X3）。 竟然触发了任务？ 北川寺有些诧异。 他只不过是与麻宫瞳接触了一会儿，竟然会有如此收获？ 只不过，在北川寺的注视下，那黑线竟然如活物一样攀爬上了自己的身体。 那冰冷阴寒的感觉与他直接接触。 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侵蚀性？ 北川寺将死气聚集于双瞳。 在死气的放大下，黑线的细节也展示而出。 那不断蠕动着的黑线，竟然在尝试着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这或许就是麻宫瞳所说的和她接触太久，运气就会逐渐变差的原因。 北川寺用一缕缕肉眼无法看见的死气覆盖上这道黑线。 在对方如活物一般扭动挣扎之下，这条黑线总算是灰飞烟灭。 ‘提示：你吸收诅咒（残），你的死气总量有了微弱上升。’ 嗯？！ 北川寺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还有这种好事？ 他再看向麻宫瞳的时候，黑色双瞳中闪出极其感兴趣的目光来。 而感受到北川寺灼灼目光的麻宫瞳则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第十四章.麻宫瞳的坏运气(求收藏!) 死气总量只能通过系统吸收怨灵增加，就算是现在，北川寺的死气总量也不过70/70而已。 但经过吸收麻宫瞳身上的死气后，北川寺分明看见系统版面上的死气数值跳到了73/73之上。 只是吸收那一缕诅咒，竟然硬生生地提高3点上限。 不要小看3点上限，北川寺死气总量也不过70，提升3点对他整个人的死气运用都不可谓不大。 北川寺这个时候还真想学神谷未来说一句‘我很好奇’。 但考虑到他与麻宫瞳现在并不是很熟，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比起北川寺现在的想法，被注视的麻宫瞳才叫真正的坐立难安。 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北川同学怎么这么盯着我看？ 她战战兢兢地抖动着身子，泛白的嘴唇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这时，一位中年老师从外走进，清点一遍人数后就组织学生们走向体育馆参加晨会。 麻宫瞳松了口气，她急忙站起来想要逃离自己这个同桌‘异样’的眼光。 只是—— 冷汗从侧脸滑落，麻宫瞳都快哭出来了。 因为北川寺就死死地跟在她身后。 对方那平静冷淡的表情以及那独特的冷硬感，再加上那无时无刻都在闪着光的双眼，让他看上去还真像是冷酷无情的杀人狂魔一样。 ——而这个‘杀人狂魔’正双眼冒光地盯着自己。 麻宫瞳本来就属于胆子特别小的那种女生，因为‘噩运’这个传闻，也就没人霸凌她。 平时她走来走去也只是一个人，在学校基本不会与其他人产生什么交流。 这一下被北川寺用这种‘意图不轨’的眼神盯上—— 麻宫瞳真的好想哭。 偏僻这个时候北川寺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响起来了。 “你怎么了？麻宫同学？是身体不太舒服吗？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我刚从图书馆那边过来，看见医务室那边应该是没人的，我看你应该是有些贫血...” 北川寺见麻宫瞳满头大汗，一脸苍白的样子，有些关切地问道。 麻宫瞳现在算得上自己另类的‘充电宝’，稍微关心一下也挺正常的。 他伸手指了指医务室的方向。 北川寺后面说了什么，麻宫瞳并没听清楚，她嘴唇抽了抽，整个人一抖。 她分明看见北川寺手背上还残留了一些并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轰！！！ 如天雷爆破一般，麻宫瞳咽了咽口水胡思乱想。 送我去医务室干什么？是因为我撞破他的秘密，所以想杀人灭口？ 麻宫瞳走的速度本来就慢，被北川寺一盯住，心里发虚下脚步更慢，逐渐脱离了大队伍。 加上两个人本就是班上的透明人，少了也没人发现什么。 “北川同学。”麻宫瞳带着哭腔：“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北川寺心里面奇怪嘟囔一声，不太明白麻宫瞳想表达什么。 难不成麻宫瞳特别害怕进医务室？ 世界上确实不少这种害怕进医院的人，前世作为医学生的北川寺已经司空见惯。 见北川寺似乎在认真考虑的样子，麻宫瞳的眼泪都差点夺眶而出了。 这个人...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放过我这件事吗？ 见麻宫瞳满面悲壮的样子，北川寺也是摇了摇头，干脆拖着她去追赶大部队。 既然对方都害怕得走不动路了，那就不强迫她去医务室了。 “我、我应该没有招惹北川同学吧？” 麻宫瞳哆哆嗦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特别干净的大眼睛满是担忧受怕。 “什么招惹不招惹？” 这孩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北川寺回头用格外怜悯的眼神看着麻宫瞳。 那如同屠夫看着即将被屠宰猎物一样的目光，让麻宫瞳只觉得手脚冰凉。 我好想跑...但是跑不掉。 就这样，在北川寺半拖半拽的情况下，麻宫瞳终于来到一座建筑内—— 体育馆？ 小女生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四周。 其他同学都已经站好，校长也准备入席。 这出乎意料的展开让麻宫瞳始料不及，随即她就看见身边的‘杀人狂魔’北川寺举起手：“不好意思，老师，麻宫同学可能有些贫血，能不能让她坐在后面？” 贫血？ 看着北川寺一本正经与班主任老师交流的样子，麻宫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紧紧地闭上了。 一种茫然又愧疚的情绪莫名升起。 原来北川同学是真的担心自己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自己...应该错怪他了吧？ ‘可是北川同学手上确实有血迹。’ 麻宫瞳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缩了缩脖子。 ...... 北川寺将麻宫瞳送到最后一排坐下后，麻宫瞳的嘴唇动了动，细微的声音传出：“谢谢北川同学了。” “小事一桩。”北川寺耸肩。 贫血若是长时间站立是容易头晕，甚至晕厥的。 考虑到麻宫瞳的情况比较特殊，北川寺当然比较乐意与她待在一起。 毕竟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他的死气就从73破开到80大关了。 但达到80后，死气的增长明显就慢了许多，没有刚开始那么显著了。 北川寺已经非常满意了。 能增长10点死气总量，这已经是破天荒的进度了。 因为吸收两只初等中级怨灵不过也才增长15点死气总容量。 心满意足的北川寺尝试打开话题。 “麻宫同学是天生贫血吗？我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 “我没有贫血的症状。”麻宫瞳细细软软地说道：“我的脸色是天生的。家里人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医院仪器反倒是坏了几台。” “这也是那什么坏运气在作祟吗？” “...我运气一向都不好的...”麻宫瞳小声地说着，似乎不想被前面的人注意到这边：“九年前就一直是这样了。” “和我交好的朋友总会遭遇各种不幸。开始只是钱包弄丢一类的小事，后面就逐渐变成小小的摔跤却因为各种原因演变成骨折、路上遇见交通事故...” “她们都说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学校里一开始还有欺负我的人，到后面连那些人都被送进医院...那个时候我才开始相信，我的噩运是会传染给其他人的。” 在京北高中，麻宫瞳早就已经变成一个闻风色变的存在。 就连霸凌都没人敢去霸凌她，所有人似乎都相信麻宫瞳会带来噩运—— 咳咳，但事实上这就是真的。 北川寺看着缠绕着麻宫瞳的黑线，机敏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一个关键词。 九年前。 是在九年前发生什么，才让麻宫瞳变成现如今样子了吗？ 埋藏在心中的黑暗。 心中的黑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麻宫瞳的现状是人为造成的吗？ 第十五章.经过题海战术洗礼过的学生 见现在麻宫瞳好似不想提起九年前事情的样子，北川寺也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冲动，平静地反问道： “这种现象相较于科学现象来讲，更偏向于鬼神之说吧？麻宫同学你的父母难道没有带你去神社或者有名主持那里祈福吗？” “各大神社的平安御守还有寺庙佛珠都求过。可往往是第一天拿到手，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御守在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撕裂，佛珠也崩碎散落一地。” 麻宫瞳就是生活在异常中的人，她能明显察觉到不正常的存在。 当她带去那些东西的时候，似乎会招惹到某些东西不高兴。 也因此，不管是平安御守还是高僧加持的佛珠都没有什么作用。 阴冷长时间笼罩在她身边，让她的体温维持在常温之下，更是让她无时无刻感受到阴寒萦绕身边的感觉。 那种感觉并不是多穿衣服，多喝热水就能解决掉的。 可奇怪的是与北川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她竟然能感到阴寒被驱散，自己身上渐渐回温，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出于好心，麻宫瞳还是小声地提醒道： “所以北川同学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差，要是你也被影响到——” “对于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是特别在意，麻宫同学身上的坏运气究竟会不会让我也出意外，就让时间来验证，怎么样？” 北川寺对麻宫瞳身上的诅咒很感兴趣，同样的，他也缺少一个能为他讲解京北高中各类情况的学生。 像麻宫瞳这种既善良又安静，口风也很紧的孩子，他当然不会简单地放过。 是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她。 麻宫瞳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抬起头。 对方那根本不在意的神情让她都是微微发愣。 只不过她很快就低下头。 她天性羞涩，也不知道如何与异性交流，更别谈拒绝异性了。 但其实最关键的是因为她也有私心。 冬假后的北川寺比之冬假前的北川寺变化巨大，待在他身边，阴冷的体质似乎都缓解不少。而且有个人能稍微说说话的感觉也不错... 出于这种莫名的小女生情绪，麻宫瞳也就没有再回绝北川寺。 毕竟她已经这样拒绝好几次北川寺接近自己，也提醒过对方好几次。 北川寺自己非要凑上来，那与她就没有多少关系了。 而且就算要回绝...北川寺手背上遗留的血迹也让她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惹不起，惹不起。 可是—— 北川同学要真的出了问题，那自己一定下决心让他远离自己。 在心里下了这个小小的决定，麻宫瞳稍微侧过脸，看向前方的主席台。 站在那里正讲话的人是一脸凛然，双眸如湖水般平静的少女。 明明只是蓝白色的制式校服与校裙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凛然出尘的气质，她背脊挺直，黑色长发落下，双眸闪烁着自信的光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不慌不忙地将学校社团各项制度与部费增长列出，提出各种解决部费紧张的方案。 “讲话的那个女生是谁？” 又来了。 麻宫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 北川寺为什么总喜欢问一些全校上下学员都知道的事情呢？ 她有点不理解，可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台上的那位是学生会会计千夏千雪同学啊...春假过后就要进行学生会事务交接，那个时候她就是新的学生会长了，现在也是前任学生会长让她熟悉具体事务而已。她可是个完美超人喔，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出色完成，要是我也能成为她就好了。” 麻宫瞳言谈之中还带着羡慕。 就连麻宫瞳这不擅长与他人交际女生，见到千夏千雪都如此多话，想来对方一定非常出色。 日本高三学生是没有时间兼顾学生会职务的，在走之前也会让新任会长熟悉学生会事物，同时学生会里的领导班子也会换一批。 “是吗？”北川寺盯着千夏千雪看了许久：“我倒是觉得她最近工作不会那么好做。” “...为什么北川同学会这么觉得？千夏同学的工作能力很强的，学生会工作也非常熟悉...” “不是好做不好做的问题。”北川寺摇头，双眼中黑气萦绕：“是会有什么东西不会让她集中精神去做工作。” “有什么东西？”麻宫瞳更奇怪了。她看了看千夏千雪，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晨会也快要结束，麻宫瞳只能将疑惑藏进心里，回身跟着老师回到教室里。 接下来就是授课时间。 前身并没有留下试卷或者成绩单一类的东西，北川寺对他学习成绩这方面倒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在日本，成绩这玩意儿还是往上走一些比较好。 毕竟‘优等学生有特权’这句话，在世界各国基本上都吃得开。而在日本，这种现象尤为严重。 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这一项，就足以让你在班级里抬得起头，不会被不良霸凌。而在一些制度宽松点的学校里，成绩优越者就算请假回家自修也没有多大问题。 日本就是这么一个学历至上的国家，拥有好的学历，进入优异的大学进修，获得社会地位与其他人的尊敬，这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因此拥有优异学年成绩的人，受到同学的尊敬是也很正常的事情。 而作为医学生的北川寺当然也深谙学生时代成绩的重要性，想当年有位学长因为学习成绩的问题，直接留了五年，好好儿的大五制，硬生生被他读成了大七、大八制。 北川寺其实也不想那位学长毕业，毕竟那可是简单的静脉注射都能手抽把人手臂扎出好几个窟窿来的猛人。 天朝毕竟是应试大国，经过题海战术洗礼过的北川寺再来答日本课堂这些题目...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北川寺眨了眨眼睛，心中颇觉讶异。 看来是托系统强化的福，他再回忆起以前的公式定理根本就没有丝毫晦涩之感。 对他稍微有些难度的估计就只是国文与日本史了。 而那些都只是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经过系统强化后，他的记忆力也是显著提升，想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既然学习上并无纰漏—— 北川寺的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来。 第十六章.我没开玩笑 对自己现在最有麻烦的果然还是隐藏在人群中那位杀人狂魔。 北川寺记得很清楚，在除掉湖边鬼手的时候，周围一带都被他扫视过一遍，他不认为对方有能力瞒过自己被系统强化过的感知。 那个时候湖边公园应该除了神谷未来外就没有别人了才对。 况且北川寺也不觉得真有人能无声无息跟在自己身后。 更别说中途他还去了一趟警署。 那杀人犯是如何得知我家具体地址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再去一趟湖泊公园，尝试一下我心中的想法…… 北川寺微微沉默，决定下午放学后再去湖泊公园一次。 课程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京北高中正式进入午休时间。 大部分的学员都急着跑去食堂与便利店。 “北川同学不去吃饭吗？”麻宫瞳找到了自己的钱包，回头看向满面平静的北川寺。 他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 “麻宫同学先去吧。” “啊...喔。”听了这句话，麻宫瞳点点头，迈开步子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神谷未来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寺君！寺君！” 她兴冲冲地对着北川寺挥手，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两个便当盒。 这个小女生在这方面倒是准备得十分充足，知道与北川寺约定好会耽误他吃饭的时间，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双份便当。 无视周围学员依旧有些诧异的表情，神谷未来走到北川寺身边，将另一个大一点的便当盒放在北川寺身前，笑眯眯地说道： “锵锵！惊喜吧！这可是身为一年级美少女代表的我为寺君亲手做的便当喔！” “你是有事想和我说吧？”北川寺接过便当，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意外之色。 “嘿嘿...不愧是寺君，直觉还真是准确！”神谷未来也不在意，只是用力地点头。 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北川寺伸手提了提便当盒，感受到其中的分量也是暗自点头。 最近强化身体后，他的食量也逐渐变大，偶尔也会有空腹感。他现在具体饭量大概是一位普通成年人两倍到三倍，对应着现在差不多三到四倍成年人体质，倒也不太夸张。 考虑到这具身体还处于生长期，他基本上不会在吃这个方面亏待自己，也因此，最近花钱很快。 但是对于高中生来说，能吃就是好事。能有人送饭吃，也更是好事。 “真是的，寺君还是这么冷漠。” 相比起北川寺那冷漠的态度，神谷未来的动作无疑就活泼许多，她无视周围错愕的学员，干脆拉住北川寺没提便当盒的那只手—— “我还有话想对寺君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去中庭边吃边谈吧。” “去中庭？”北川寺眉头一皱，倒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计较。 京北高中整个建筑群以标准的‘口’字型组成，中间预留出足够的面积，设有休息长椅与小道路，这就是神谷未来所说的中庭。 一在长椅上坐下，神谷未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寺君，昨天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怪事没有？” “怪事？”听神谷未来这么问，北川寺解开便当的动作顿了顿：“你家也进人了？” 呃—— 这笃定的语气让神谷未来想说的话全部都卡在喉咙边。 她的脸色憋得通红，最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满脸诧异。 “你知道？” “猜的。” 看着北川寺那平静无波的表情，神谷未来下意识地感叹一声。 “要不是早知道寺君不是犯人，现在我都要怀疑你就是那个杀人狂魔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呃—— 一句反问噎住神谷未来要说的话，而下一刻，一股森然的寒意突然从身边扩散发出，好似要扼制住神谷未来的呼吸一般。 北川寺的气场忽然变得冰冷残忍，就像将人面无表情解剖的疯狂医生一样。 “我以前解剖过真人。”北川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让神谷未来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像塞满了冰渣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抖了抖身子，好半天才勉强从他的气场中缓过来。 “你开玩笑的吧，寺君。” “嗯，我开玩笑的。”出乎意料的，北川寺干脆利落地点头承认了。 血腥冰冷的气场眨眼间消失不见，天气依旧阳光明媚，神谷未来也为之松一口气。 她这一放松，嘴上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哈哈。 “哈哈...既然是开玩笑，那寺君说自己解剖过真人也应该是假的吧” “......”北川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回头看向神谷未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神谷未来面前露出笑容。 但看着他那让人瘆得发慌的笑容，神谷未来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呵...呵呵呵呵... 只是北川寺确实没撒谎，他前世学医的时候解剖过不少尸体，死人也见到过。 他解开便当布，露出淡蓝色的便当盒，语气平静地说道： “神谷。” “嗯？”神谷未来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对吧？” “是的，我今天找寺君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对策。而且寺君刚才不是说‘你家也进人’了吗？难不成寺君家里...” 神谷未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感敏锐，可以察觉到他人话中隐藏的线索。 “对方似乎一时兴起扮演起快递人员，给我寄过来一双手臂。只是单纯看大小与尸僵程度，应该属于昨天小屋里星野奈奈的尸体。” 北川寺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无所畏惧。 “给你直接寄过去手臂？！” 咕嘟。 神谷未来只是想想那个光景都觉得毛骨悚然，但听见北川寺这句话，再看看他那满面无所谓，根本没有受到惊吓的表情，神谷未来又有些憋不住了。 一般人突然收到这种‘惊悚’的礼物，第一时间不是都被吓得半死吗？怎么北川寺今天还有心情过来上课？ 虽说她也知道北川寺不是一般人，但对方未免也太镇静了吧？ 她再联想起北川寺前面说过‘他解剖过真人’这句话... 神谷未来有点慌了。同样是十二年义务教育，凭什么你北川寺就这么优秀？ 眼尖的她又看见北川寺露出微笑。 “我没开玩笑。” “......”神谷未来。 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的神谷未来默默地退开了好几步。 第十七章.加多少钱 “你那边有良子电话，求助警察是你最好的选择。”北川寺将最后一口饭菜塞进嘴中，给神谷未来提了个建议。 “求助于警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法。”重新恢复镇静的神谷未来继续说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与其去请求警察，让寺君保护我才是最可靠的。” “这也是你的直觉？” 北川寺有些讶异，这个小女生为什么对他如此自信？ “嘿嘿，与其说是直觉，倒不如现在更贴近‘直感’吧，我这个人对趋吉避凶可是很有一套的喔！” 神谷未来似乎对自己的直感非常自信一样，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北川寺：“所以我想请寺君保护我。” “不行。”北川寺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虽说北川母亲不在家，但家里还有一个北川绘里需要照顾，他哪里还能再分神去搭理一个女生？ “我可以花钱！十万日圆！就住这几天！等抓到犯人我立刻回自己家！”神谷未来用力地拍了拍长椅，开出了让北川寺都一瞬间犹豫的价格来。 北川母亲常年在国外打拼，每个月都会给北川寺与北川绘里打来二十万日圆的生活费。 不用在外面租房，二十万日圆平分开，一人分十万，其实对于高中生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只不过前段时间北川寺还给北川绘里包了个五万日圆的大红包，又将这个月北川母亲打过来的钱划开一半分给北川绘里自己掌管。所以弄到现在他手上的钱不过也才十三万日圆而已。 十三万日圆听起来似乎很多，但北川寺现在正值系统改造身体的时期，饭量增大。平时可能还要花费一部分钱在路费，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上，他也还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才行。 所以十万日圆的诱惑，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 但北川寺还是没有一口答应神谷未来，他看着对方： “神谷同学，你父母允许你随意在男生家中寄宿么？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其他麻烦事。况且我家里也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比起你家来也不一定安全。” “啊...关于那个...其实吧...” 神谷未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脑袋。 “我父母这几天可能不在家，昨天就打电话过来要出差七天，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有些那个...嗯...” 就算神谷未来胆子再大，昨天遭遇湖泊公园那档子事后，一个人再待在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家里也有些吃不消。 一闭上眼睛，神谷未来似乎就能看见星野奈奈瞪大双眼，死死盯住自己的表情。 这时，北川寺说话了。 “你昨天做噩梦了？” 嗯？？？？！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不止猜出来我昨天家里进人，现在连我做噩梦都知道了？ 神谷未来被安排得有些头皮发麻，显然又是想起北川寺说自己解剖过真人的那句话了，她呵呵地笑着： “我有时候真怀疑寺君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寺君都知道。” “我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神谷未来有些诧异。 她隐约察觉到，这或许就是昨天北川寺一人独自进入湖泊公园的重要原因。 对方与常人不同，似乎拥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超乎常人理解的力量让北川寺冬假十多天回来性格大变。 说实话，北川寺长得不难看，甚至还有几分帅气。只是一直以来都被对方阴沉暴怒氛围给遮掩住。而现在气场大变的北川寺，就让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他的长相了。 北川寺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冷硬却又不像之前那样让人无法接触，正好是神谷未来钟意的类型。 “你在看什么？”北川寺眉头一皱，用手点了点长椅，声音平淡：“你可以付我五万日圆，我帮你解决星野奈奈的事情。” “哎——我都还没说我梦到的是谁啊，寺君。”神谷未来小嘴张了张，没想到北川寺连她梦到谁都知道了。 这人该不是会读心术吧？ 她禁不住如此想着。 “我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北川寺的双瞳中突然闪过一丝黑雾，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神谷未来身上，语气依旧古井不波： “看来你很早之前就已经接触到那边的世界了啊。” 在神谷未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北川寺的指尖萦绕起缕缕黑雾。 现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积雪经一早上已经完全融化，万物都有复苏的景象。 可是—— 为什么北川同学指尖会凭空腾起黑色雾气？还经久不散？ 这明显违背自然物理定律。 并且，这种黑色雾气一出现就让她浑身不舒服，甚至汗毛倒竖。 看着这黑雾，神谷未来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道大门前。 那大门背后是广袤无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寺君！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没有看见任何物质燃烧，但就是凭空有黑烟出现！” 神谷未来想伸出手去抓住黑雾，但却被北川寺给阻止了。 可好奇心爆棚的神谷未来已经不管不顾，她把对北川寺的忌惮抛开，娇柔的身子非要往北川寺身上贴。 “你如果想躺进医院就可以直接碰它。” “......”神谷未来泛着水的黑色大眼睛盯着北川寺的手指，动作却停下来，她坐回原位：“这就是寺君的秘密吗？” “你以前不是也接触过这一类东西么？” 也接触过这类东西？ 北川寺平静沉稳的目光让神谷未来也不由得静下心来。 “寺君说的...是关于灵异怪谈一类的事情吗？” “不错。除了星野奈奈的怨念之外，还有另外的东西在，而且你似乎已经直面过对方了。”北川寺伸出两根手指。 “寻常人被怨念缠身会因此做噩梦，运势也会降低，可能还会影响到身体。只不过你身上另一道怨念因为时间太过悠久，残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了。” 听见北川寺这句话，神谷未来这才想起来。 国中时期她接触过的灵异事件。 “四角招魂游戏里面的高个子女性...”神谷未来喃喃自语着，很快她恢复神采：“寺君刚才说五万日圆就能帮我解决四角招魂游戏和星野奈奈这两件事吗？” “可以。”北川寺点头。 “那寺君能不能让我住在寺君家里？！”她双眼放光，声音也有些激动。 “不行。” “我可以加钱！”神谷未来咬牙，痛下决定道。 “......”北川寺面色一沉。 伴随着他这表情，神谷未来的心也随即下沉—— “加多少？” 呃？？？ 神谷未来有些错愕地张开小嘴，最终把自己的底线交出去： “在十万圆的基础上再加五万圆！” “好，成交！”北川寺脸上露出笑容来。 可注视着他的笑容，神谷未来却不知为何身上发寒。 只要北川寺笑，那肯定就没好事发生。 第十八章.取怨气就和打针一个道理 神谷未来承诺今晚就回家取钱给北川寺。 对此北川寺也没有说什么，他不觉得神谷未来这个精明的小女生会因为钱这种事与自己交恶。 下午的课程过去。 北川寺与神谷未来走到多媒体室。 这里除了一些特定的部团或者老师讲解的时候会用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无人闲置的状态。所以这里也是解决掉神谷未来身上缠绕着的两股怨念的最佳场所。 北川寺是跟着神谷未来后面进的教室，他还没打量完四周环境，就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回头，目光有了略微变化：“你在干什么？” 只见神谷未来早就已经将蓝白色制服上衣脱掉，现在正在动手拉藏蓝色裙子的拉链。 听见北川寺的声音，神谷未来的动作依旧干净利落。 她飞快地把裙子也褪下，回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种祛除邪灵或者怨念的时候，不都应该保持全身清净，不能有外物吗？寺君？” “我记得我似乎没说过这话。”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回应。 “嘿嘿，寺君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害羞了吧？”神谷未来格外自信地挺了挺胸，“不是我说，看见我这个样子的男生就只有寺君了，你会害羞也是正常的！” 出乎神谷未来意料，对于这种调侃，北川寺的反应还是十分平静。 他甚至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搭在自己的衣服上，用那双格外深邃的双眼看着自己说道： “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我帮神谷同学全部脱光吧。” “等、等等！我只是开个玩笑！北川同学！北川同学！！！！” 神谷未来慌了。 她刚认识北川寺而已，下意识就往调侃对方的方向去了。 但神谷未来还是没想到北川寺竟然这么狠，竟然伸手就过来要脱自己的衣服。 “神谷同学。”北川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度，他面色冷淡：“你要是真认为死者怨念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五万日圆我也不要了，你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 不管怎么样，态度都必须放端正。 北川寺收了神谷未来的钱，当然会帮助她把怨念祛除，这是各持所需之道。 但这并不代表神谷未来这个当事人的态度可以不端正。 生命不是儿戏。 前世医学生身份的北川寺，对这句话的理解远超常人。 就算长得再可爱，再漂亮那又怎么样？ 死了之后不过也是一捧黄土。 对于神谷未来如此不配合的‘病人’，北川寺并不介意让她另寻名医。 似乎是察觉到北川寺语气之重，神谷未来也是小身子一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寺君。我有些太得意忘形了。” 神谷未来知道自己玩闹的行为是对北川寺的不尊重，也诚心诚意地认错了。 北川寺的面色稍缓，他点点头。 “你身上一共有两股怨念，一股怨念由于时间太久而且并不是针对你，所以残留下来的效力并不是太多，估计你很久之前也大病过一场或者倒霉过一段时间吧？至于另一股怨念，那就是星野奈奈死后残留下来的怨念。” “星野同学留下来的怨念？可是我和星野同学之间并没有矛盾啊。她为什么...？”神谷未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纯粹的恶念产生怨灵，星野奈奈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单纯针对‘生人’。或许你还认为怨灵是星野奈奈，但那其实是错误的想法。”北川寺声音平淡，他顿了顿又道：“怨灵只是单纯非人的存在，她其实是可以通过你身上这一丝怨念来与你建立起若有若无的联系。” “如果我今天不祛除掉这丝怨念，那成为怨灵的她迟早会在有一天去你床头叙旧。” 神谷未来面色一白。 一想到自己有一天睁开眼会看见一脸死不瞑目的星野奈奈躺在自己床边，她就浑身一阵恶寒。 还好现在有北川寺在。 神谷未来小心地抬起头看向北川寺。 “放心吧，收了你的五万日圆，这件事我就会给你办好。”北川寺似乎感应到神谷未来心中所想回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寺君能不以金钱衡量我们的友谊。”神谷未来有些无语。 自己都这么死皮赖脸想和他做朋友了，怎么这个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算自己长得不可爱，但自己也是一个女生啊。 她这边心里面嘀咕着，那边的北川寺竟然还真的经过思考后点了点头。 “确实，和你这样的女生谈友谊有些伤钱。” “北川同学！！！！”神谷未来发出埋怨的叫声。 “我开玩笑的。”北川寺冷淡地把这件事撇到一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我尽量快一点，不会让你觉得痛。” “......”神谷未来嘴巴抽了抽。 要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她可能还会以为对方在故意搞黄色，可北川寺说出这种话来，那过程估计不会让她轻松。 “寺...寺君。”神谷未来一脸悲壮地看着北川寺，“你、你下手轻一点。” 听着神谷未来这基本上和前世进医院病人一样的说法，北川寺心下也有些缅怀。 他点点头——在神谷未来刚放松下来的哪一个瞬间，五指之间涌出黑雾，竟然是凭空插入她脑后的空气当中！ 神谷未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北川寺就已经反手将怨念扯出。 这就和血样采集或者扎针一个道理，在你还想对医生说‘轻一点’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抽出采血针一下子扎在你指头上，你根本还没感觉到痛苦血样采集或者注射就已经结束了。 事实上与那过程差不到哪里去，神谷未来只觉得脑后一凉一疼。整个人莫名地全身放松许多了。 那种感觉仿佛是一直压在身上的巨石卸下一样。 神谷未来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 小女生侧过头好奇地看向北川寺的掌心。 只见一大一小，两团淌出猩红丝线的雾气团在北川寺的手掌中盘旋，彼此拉扯。 看着这两团雾气，神谷未来不知为何竟阴冷缠身，还小小地打了个寒颤。 第十九章.这是个误会! 提示：你对死气掌握的熟练度略有上升。 嗯？ 本想将怨念捏碎的北川寺听见系统提示音后愣了愣，伸手调出系统面板。 姓名：白凡（北川寺） 身体综合数值：20 死气：72/81。 技能：八极拳（中级登堂入室）、基础死气运用（中级登堂入室）、柔术（中级登堂入室）、徒手格斗（高级炉火纯青）。 剩余技能点数：5。 剩余道具：灵符(4)。 死气基础运用等级提升，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北川寺是没想到今天收钱还能顺便把等级提升上来。 “这两道怨念有即将融合的趋势，还好你今天过来找我了，不然还真会有些麻烦。”北川寺无视神谷未来想伸手戳一戳他手中怨念的动作，五指收拢，将怨念捏碎。 事实上祛除这两团怨念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隐藏于神谷未来身上的两团怨念竟然有了融合的意思。要真让这两团怨念合并成一团，就算是北川寺也会觉得有些棘手。毕竟有一道怨念已经寄宿在神谷未来身上约莫五年。 虽说其已经处于消亡边缘，但要是有星野奈奈不甘怨恨的怨念补充进去，那神谷未来的身体就正式被改造成怨念通宿的体质了。 到时候怨念与神谷未来的肉体就会不分彼此。那时候，想通过死气这种对人体会有侵蚀伤害性的能力祛除就非常困难了。 “唔...” 神谷未来本想凑近一点看，结果没想到北川寺那么干脆地就捏碎手中的气团，让她整个人扑了个寂寞。 但她也不慌张，毕竟只要与北川寺在一起，这种东西以后也肯定轻而易举就能见到。 “我妹妹今天可能要和朋友去购物，回家比较晚，你是想和我去一趟湖泊公园还是回我家？” “当然要跟北川同学去湖泊公园啊！没有北川同学的北川家回去也没有意义！” 神谷未来伸了个懒腰，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神清气爽，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行，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回去取一下书包。” 北川寺也不管神谷未来，回身推门，大步离开。 看着他毫不留恋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的背影，神谷未来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面困惑： “这家伙...感觉他获得了特殊能力后，是不是连带着对女生都不感兴趣了？” 她又开始对自己的魅力有了疑惑。 北川寺从开始，到现在，与自己产生交集的地方就只有金钱，除开这个必要元素，对方似乎还真不太在意她这样一个学年美人。 神谷未来也不是自恋，从小学到国中，再从国中到高中，对她表白过的人起码过百。但唯独就这个北川寺一脸冷淡，似乎完全就不在意自己。 “想这么多也没用。”神谷未来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到非要别人喜欢自己的自恋狂，她弯下腰收拾东西，心底也在期待前去北川家之后的事情了。 ....... 多媒体办公室距高一一班并没有多远，北川寺走两步就到了。 可他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其中有人扇别人耳光、叫骂的声音。 北川寺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想把脚步放缓。 他本身就对校园霸凌这种事并没有了解的兴趣，也没有看热闹的想法。但他又想到神谷未来还在多媒体教室等她，于是就面无表情地拉开教室门向内走去。 “麻宫瞳？”原本打算取了书包就离开的北川寺目光一凝。 透过人群缝隙中，北川寺分明看见两个男生架住中间的麻宫瞳，水树唯则拉扯着对方的头发。 麻宫瞳身体本来就不好，吃了几个耳光后，更是站都有些站不稳，但被人扯着头发，吃痛之下。她又只好踮着脚尖，绷着脸，连叫喊都不敢叫喊。 麻宫瞳一直都是班级中的透明人，谁都害怕她把身上的坏运气传染给自己，所以也就一直没人霸凌她。 可北川寺又想到今早他与水树唯发生的事情，心里面有了个大概后，他就没有过多犹豫，面色阴冷地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北川寺还是留了几分力，但还是一瞬间就将挡在前面的一个人踹飞出去好几米。 飞起来的躯体重重地撞在教室后面的墙壁边。 被放倒的那个学生浑身卷曲，整个人吐不出来一口气，脸上的五官痛苦得都抽成一团了。 他的同伴先是一愣，随即满面愤怒扭过头。 “混蛋！” “为什么突然打人？！” 喔？ 看着面前眼熟的两人，北川寺目光闪过一丝寒光。 这不是他早上才教训的三人组吗？只不过现场除了这三个人外，还有另外两个架住麻宫瞳身子的男生。 一见到北川寺，这两个被早早就教训过的学员就禁不住张了张嘴，原本迈过来的步子委屈地收了回来，他们浑身颤抖，竟委屈得像两个小媳妇。 “濑树学长！池上学长！你们怎么了？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可恶的家伙，你们怎么还不上？！” 被北川寺惊人气势惊呆，现在才回过神来的水树唯这才反过神来。 听着水树唯嚣张的声音，濑树和池上两个人恨不得拿胶带把这个小女生的嘴巴给封死。 北川寺今天早上能打他们一次，那就自然能打他们第二次，他可不觉得多几个帮手就能打得过北川寺。 这货绝对是个练家子，下手奇重无比，几个人挨了他的打后，已经疼了一天了。 早知道水树唯说的是这个魔鬼，他们几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淌这趟浑水。 没看见这货已经放倒一个在地上了吗？ 妈妈...我好想哭。 看着北川寺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濑树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北、北川，这是个误会。” 正在他期望与北川寺来一个友好交流的时候，另外两个不明就里的男生就已经冲上来： “濑树学长！跟他那么客气干嘛！我们这边人多，他这不是找死吗？！” “没错，今天就要让这个混蛋好看！” 嘭！！！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濑树和池上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在叫嚣着‘给这个混蛋好看’的两个男性学员被一脚连着踹飞，干脆地翻了翻白眼，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地上。 这太狠了。 在这种明显的战斗力差距面前，濑树与池上的嘴巴明显抽了抽—— 我能哭吗？ 第二十章.大魔王北川寺 看着身边横七竖八倒着的人，濑树与池上两人直接软倒在地上。 “北、北川，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就只是路过！没错！我们纯属路过！”濑树高声叫道，疯狂给身边的池上打眼色。 “没、没错！我们只是路过！没有动手！” “......”他们汗毛倒竖，就差没磕头求饶。 确实，濑树与池上作为学长，对于向学妹动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们也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对麻宫瞳动手动脚，不然北川寺估计二话不说就要开始揍自己了。 但实际上并不是濑树和池上不反抗，而是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北川寺刚才怎么动手打人的他们都看不清楚，就算他们出手又能怎么样？反正就是一起被打？一起被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还不如怂一怂！ “你们俩等一下，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北川寺声音平淡，可带着一丝煞气。 他一步一步地向着傻傻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水树唯走去。 “北、北川！我是女生，你不能...” 啪！！！！ 一道巴掌印出现在水树唯的右脸上。 那力度十足的巴掌，就连倒在地上的麻宫瞳都完全看呆。 再看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学员，她好像明白北川寺今天手背为何有血迹残留了。 “不、不要——” 水树唯只感觉脑后一疼，北川寺面无表情地竟然单手捏住了她的头发。 “你、你想干什么？北川！你想杀了我吗？！”水树唯尖叫起来。 她的胆子原本就不大，现在更是被北川寺吓破了胆。 北川寺没有搭理水树唯的话语，他将目光转向麻宫瞳。 麻宫瞳苍白的右脸留有指痕，红肿起了一大块，一副任人欺凌的可怜样子。 这都是自己造成的问题。 怪他与麻宫瞳接触，这些校园霸凌者就会对麻宫瞳动手。 北川寺回身，又是一巴掌掌掴在水树唯脸上。 水树唯脸都痛得抽动起来了，她嘴里哀求道： “不、不要，北、北川，你放过我吧！再打下去我会死的！” “北、北川同学，放了水树吧，再打下去真会出事的。” 看着水树唯边叫嘴边喷出血沫的凄惨样子，濑树和池上都有些坐不住了。 北川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松开了水树唯的头发，似乎是劝说有效了。 但过了片刻，他冷淡的声音才响起： “...你们两个过来。” “把她架住。” “啊？”听到前一句大喜过望的濑树与池上，听到后一句的时候都愣住了。 恐惧压不住地从心底涌出。 池上不可思议地指着北川寺，牙齿上下打颤： “你还、还要打？” 这也太狠了吧？ “如果这次我不过来，你们会那么简单放过麻宫同学吗？”北川寺的声音越发冰寒。 确实北川寺一开始只是把麻宫瞳当作好用的‘充电宝’，但不可否认的是，麻宫瞳确实让他了解到很多京北高中的事情，况且对方还是因为自己才被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说都得让她出口气。 北川寺向前走了一步，下一刻就被浑身发抖的濑树和池上给拦住了。 “不能再打了啊，再打真的要出事的，北川同学。” “......”北川寺。 “麻宫同学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水树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了，让北川同学放过她吧。” 这两个人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 身为高中生的两人都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来自社会的毒打，今天这一幕总算让他们对这一定义有了了解。他们从来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把死活当个问题。 以后指不定他们俩看见北川寺就会想到今天的事情出现心理阴影。 “我...我也觉得差不多了，北、北川同学。” 再打下去确实要出事。 水树唯虽说只吃了北川寺两个巴掌，但这两巴掌势大力沉，她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再继续打下去，说不定对方还会留下后遗症。 在濑树与池上胆战心惊的目光下，北川寺总算停下了脚步。 再出气就是私怨了。 北川寺沉默着摇头，既然麻宫瞳都开口了，他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他沉吟一声，把身后两人叫过来： “你们两个扶她去医务室。” “是！”濑树和池上巴不得现在就离北川寺远远的，他们急忙走过来，架起水树唯，仓皇地向教室外逃去。 可是北川寺的声音却又追赶上来： “你们两个等一下。” “......”濑树、池上。 他们身子一下子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的事情——”北川寺稍微拉长了音调。 “我们保证不会乱说！”濑树高声地保证，而一边的池上甚至伸手用力地扇了自己嘴巴一巴掌表示决心。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见人就说，最好把这件事到处宣传。” “啊？！”听着北川寺冷漠平静的声音，濑树与池上更加害怕了。 这个人...难不成是魔鬼吗？ 一般这种事情不都应该让他们瞒住的吗？怎么北川寺还让他们宣传？ 难不成是今天还没打够，到处宣传一下让别人知道，好再过来给他打？ 他们越想越觉得恐怖，到最后直接脑补出一个大魔王的模样。 那下一个讨伐这个大魔王的勇者又是谁呢？ 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保证道： “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宣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那你们走吧。”得到这个保证后，北川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濑树与池上急忙飞一般地夹着水树唯离开教室。 目送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北川寺只是揉了揉太阳穴。 他让濑树与池上宣传是有理由的。 昔日的北川寺一直都被霸凌，从而也留下了不少麻烦。北川寺不希望自己三天两头就打一架，索性就让濑树与池上把这件事曝光，让那些霸凌过北川寺的团体也稍微忌惮一些。而他也不会与这些‘同学’怎么接触，顶个残暴冷血的名头也没什么。 从现在开始，来一个不良打一个不良，来两个不良打两个不良。 北川寺眯起眼睛。 不良就像牛皮糖，只会害怕比他们更能打的。 只要把这些小部分人都给打怕了，那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破事发生了。 思及此处，北川寺回过身，关切地问道： “脸上的伤痕没多大问题吧，麻宫同学？需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吗？” 第二十一章.真没办法(高考加油！) 好凉。 北川寺握住麻宫瞳手掌的时候心中下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 虽说现在还是一月份，气温不高。但麻宫瞳的体温明显低于常人，北川寺握住对方手掌的时候，就像是捏住一块冰一样。 偏偏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对方的身体机能既然还毫无影响，能吃能说话能行动自如。 除开面色有些过分苍白这一点外，麻宫瞳似乎并无大碍。 北川寺对麻宫瞳越来越好奇了。 “麻宫同学，需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吗？” 麻宫瞳的脸红彤彤，她将手从北川寺手中抽出，声音细小地回答道： “不、不用了。只是一些皮外伤，水树同学下手没那么重，回家上些药就没问题了...” “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北川同学了。” 麻宫瞳将身子压弯，对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这次是我招惹的问题，如果我不和麻宫同学过多交流的话，水树也不会找你麻烦。”北川寺摇头。 整件事由他而起，那他去解决也是应该的，反倒是麻宫瞳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北川寺沉吟一声，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将自己钱包取出来，将里面几张万元钞票塞进麻宫瞳手里。 “这、这是？”麻宫瞳看着手里面四张一万日圆钞票，手一抖，坚决不肯收下： “不行，我怎么能收北川同学的钱，这次是因为北川同学我才得救，再收这些钱...” 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自己不能收下北川寺这笔钱。 四万日圆，这对一般高中生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北川家的情况她也听说过，并不是那种能余裕拿出这些钱出来的条件。 “你拿着吧。”北川寺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丝毫变化。 对他来说，这笔钱只是为了让他心安的而已。 “况且——”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提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三个男生：“这里还有三个钱包我没搜刮。” “北川同学要拿他们的钱吗？”麻宫瞳愣住了。 她一边感慨着北川寺的手劲儿之大，能同时提起三个人，一边又有些担心： “他们有些是同年级的学生，要是拿走他们的钱包...” “这次的事情由他们而起的，不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们了。而且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他们来找我麻烦。” 打一个是打，打两个是打，索性打劫一次，让他们了解年轻气盛的后果。 北川寺将这几个人的钱包取出来，里面零零散散的，最多的那个也就随身带了一万多一点日圆，其他的两个人身上就只有三四千日圆，根本回不了血。 看来明天还是得找濑树和池上他们俩回一下血啊。 北川寺心下感叹。 而此刻，待在医务室的濑树与池上浑身一寒，似乎有所感应一样地看向门外。 “不会是那个恶魔又想到我们了吧？”濑树抖了抖身子，脸上竟然有些害怕。 “濑树，我们把大宫他们丢在教室里，那个恶魔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事吧？”池上表情苦涩，他越想刚才的事情越委屈。 “我们俩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你还在管大宫他们！”濑树也委屈得要死。 想他和池上也是二年级里有名的学长，被北川寺揍成这个样子连屁都不敢放，简直委屈憋屈到极点。 “我想清楚了，我要找一个跆拳道道馆...我要学习技巧，好好儿教训一顿北川那个家伙！”池上握拳，恶狠狠地说道。 “......”濑树。 濑树一脸生无可恋地虚声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大宫就是跆拳道蓝带...” 连大宫都被北川寺一脚踹得昏死过去，池上再去学跆拳道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濑树隐约察觉到，北川寺和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池上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竟然像个小女生一样地带着哭腔： “难道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了吗？” “...是真的没办法。”濑树叹了口气。 特别是一想到北川寺从头到尾就只踹了两脚，扇了水树唯两巴掌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他就也有点想哭的冲动了。 ...... 在北川寺好说歹说之下，麻宫瞳总算把钱收下了。 但北川寺说送她去医院看看的这个要求，对方倒是再三推辞拒绝了。 既然麻宫瞳拒绝，而且看上去走路也没什么问题，北川寺也不会老贴上去。 他收拾好书包，再去多媒体教室找到神谷未来，两人结伴而行。 “好慢啊，寺君，你刚才去干嘛了？只是取个书包不用那么久吧？”神谷未来看着北川寺，有些奇怪地发问。 从多媒体教室到高一一班并不需要多久时间，但北川寺愣是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神谷未来甚至等到中途想拿出手机给北川寺打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结果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存北川寺的号码，于是只能闷头苦等。 “发生了一些事情。” 北川寺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神谷未来的心思，简单地交流后就向外走去。 “这好像不是去你家的方向啊，北川同学。”神谷未来俏生生地跟在北川寺背后一步一步地走着，好奇地说道。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去拜托警员。” 北川寺边说边走向蹲点警察的方向。 与对方交流协商过后，北川寺又走了回来。 “...寺君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对吗？”神谷未来眨巴着大眼睛，兴趣一下子就来了：“难道接下来的事情要用到寺君那些奇怪能力吗？” 这个小女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觉敏锐。 北川寺多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又能看见寺君的能力了吗？！”神谷未来见北川寺没有否定，越发兴奋了。 她在放学的时候就在幻想着北川寺再展示他那些超凡力量的时候，结果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相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家方向在哪儿的。”北川寺侧眼看着神谷未来。 兴高采烈的神谷未来一下子就哑火了。 想来是昨天北川寺离开后，岗野良子说漏嘴，让神谷未来留意到了。 “咳咳...”见北川寺依旧在盯着自己，神谷未来咳嗽一声，将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远方。 总算安静了。 北川寺心下稍安，领着神谷未来向湖泊公园走去。 第二十二章.原来你喜欢的是女鬼啊...(高考加油!) 神谷未来一直没说话，但看着北川寺前进的方向，心中也有了个大概。 这不就是湖泊公园的方向吗？ 虽然疑惑北川寺这个时候还去湖泊公园的用意，但带着些许期待，神谷未来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俏脸上写满了好奇。 她安静不到几分钟，就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寺君，你超乎常人的能力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嗯。” “哎？我看寺君似乎在防备警员先生，为什么就不防备我呢？我也有可能把你拥有这种能力的事情抖出去啊。” 神谷未来心中一动。 这么多人中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北川寺拥有某种奇特的能力，那这是不是已经代表她被北川寺信赖了呢？ 很有可能！ 她心中大喜，她也没想到北川寺这满脸冷漠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是这么一个闷骚的人。 “真是，既然信任我就早点说——” “你要到处宣传也无所谓。”北川寺平淡地斜了一眼神谷未来：“别人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呃—— 被北川寺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堵得喉咙一紧，神谷未来险些没咳出来。 毕竟别人又不是弱智，要是神谷未来真的大肆宣传，其他人估计也只会当这个平时就神神叨叨，特别喜欢灵异的女生入魔了而已。 很气。 关键是还不知道怎么反驳北川寺。 “我甚至还能再操控死气出来让你录像，可有人相信吗？”北川寺看着这个小脸被涨得通红的小女生，摇了摇头。 此为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世界，是一个建国后不准成精的时代。 在日本同样是如此。 北川寺在灵异怪谈主页上放了那么多短视频、照片，但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诡秘怪异的事件。 毕竟像神谷未来这种小女生实在太少了，北川寺都偶尔在为这个女生对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直觉感到略微震惊。 “哼！我以后肯定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些东西存在！”神谷未来哼一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计较。 “祝你成功。”北川寺冷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喜乐。 可就是他这种平淡的态度，让神谷未来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她现在能倚靠的人除开警察，就只有北川寺了。 况且北川寺拥有那种能力，她在好奇之余，同样会有些敬畏。 她沉吟一声，突然转过头看向北川寺： “寺君，如果——” “没有如果。” “我都什么还没说呢！”神谷未来跺了跺脚。 “......”北川寺。 北川寺深深地看了神谷未来一眼，平静地说道： “反正你的如果也就是‘如果我当你女朋友，北川同学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给我看’或者是‘如果我把内衣内裤都交给北川同学，北川同学能不能以后都带着我’这种话吧。” “你胡说八道！”神谷未来气得浑身发抖，小脸通红。 开什么玩笑？！她看上去像是那种随便就当别人女朋友、随便脱内衣内裤的小女生吗？ “难道不是？”北川寺奇怪地反问。 “不，其实就是你说的那样！”神谷未来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点头。 “......”北川寺。 北川寺不再理会这个小脑袋搭错筋的小女生，回身继续向湖泊公园走去。 “等等啊！我还可以把其他女生的内衣内裤取过来！或者给你介绍其他漂亮的女生当男朋友啊！” “......”北川寺。 北川寺已经开始隐约头痛自己为何要带上这么一个活宝了。 要不然剩下的十五万日圆不要了？ ...... 湖泊公园和昨天差不多，锈迹斑斑的铁链挂着秋千，破旧的跷跷板与儿童滑梯。 日薄西山中，这一幕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从入口走入，阴寒的寒风就迫不及待地从上空呼啸而过，掠过神谷未来的头皮，让她禁不住头皮发麻。她将下半边脸沉入围巾内，精致小巧的鼻头耸动。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而且... 神谷未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 似乎有人隐藏在暗处注视着她。 “寺君。”神谷未来下意识地贴近了北川寺，小脸绷紧：“接下来要去干嘛？” “去找给你附上恶念的那个家伙。”北川寺随口回答，却让神谷未来一愣。 去找给她附上恶念的人？ 那不就是星野奈奈吗？可星野奈奈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疑问接踵而来，但神谷未来却尽量保持安静。 她是那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安静，应该在什么时候话痨的女生。 得亏于她懂事，北川寺也没有因为回答她的问题而分心，专心致志地查看四周。 死气翻涌于双眼，血色丝线拉开。 湖泊公园的怨气明显消弭不少，看来女性尸体已经全部转移回警署鉴定科了。 但有一个地方去有些不同。 湖对面的湖堤处，那里怨气升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应该就是那里了。”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看向背后似乎蓄势待发的神谷未来：“你要一起过去？” “那当然！”神谷未来肯定地点头。 “是死是活我不能保证。” 呃... 神谷未来的脑袋缩了缩，好半天她才委屈地说道：“你不能这样讲啊，我都和你是这种关系了，你这么说是不负责任的。” “走吧。”听了神谷未来的话，北川寺语气冷淡地揭过这件事。 他又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解锁丢给神谷未来：“等会儿星野奈奈的恶灵出来，你负责帮我。” “帮你？”神谷未来瞪目结舌。 她一个小女生还能怎么帮北川寺？拿他的手机过去拍对方的脑袋吗？难不成北川寺的手机还有特殊的能力？ 神谷未来心下一寻思又觉得有些可能。 她心下激动，想要试一试北川寺手机有什么特殊能力，竟然能对恶灵产生杀伤力。 “我的意思是，等会儿你帮忙拍两张照片。”北川寺的声音毫无波动。 “哈？！” 神谷未来张了张嘴，好半天没缓过神来：“难怪你对我的内衣内裤没兴趣...原来你喜欢的是女鬼啊...” 北川寺听了这话，也没有回答神谷未来，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平静地看着—— 第二十三章. 距离——不足两米！(高考加油!) 北川寺默不作声地看一会儿神谷未来就继续往里走去，被看得心头发毛的神谷未来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抹残红映照着整片湖泊公园，湖泊之上有寒冷的水雾泛起荡开。 湖水给人的印象就是冷，神谷未来也是如此认为的。 前面的北川寺似乎没打算带着她再去风景树林，而是信步绕湖堤边走着。 湖泊的整体面积不大，绕着走完估计也就只要三到四分钟。 由于是冬季，靠近了才看得见湖水泛着浑浊的幽绿色。 这也太脏了。 神谷未来下意识地距湖泊远一些。 寒意弥漫—— 明明斜阳西下，气温还不至于降得如此之低，但神谷未来就是觉得自己似乎浑身被冰水浸湿了一样。 好冷—— 神谷未来打了个寒颤，嘴唇泛白地问道： “寺君，我们要去哪儿？” “......”对方没有说话，依然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见北川寺依旧默不作声走着的身影，神谷未来隐约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印象里北川寺走路都是雷厉风行，大步流星，怎么现在步履蹒跚—— 神谷未来瞪大眼睛，注视着前面的北川寺。 北川寺的动作缓慢，身形僵硬，脑袋耸拉着，看上去就好像... 就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阴冷感转瞬席卷神谷未来全身，她悄悄地回头望去—— 来路不知为何已缥缈无影，一切一切都被浓厚的水雾遮掩。 咕嘟... 神谷未来有些头皮发麻，她只能勉强保持自己的面色镇静，争取不让前面那不知名存在注意到自己。 她悄悄地将自己的钱包放在原地当作求救记号，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又跟着走了一会儿，前面的‘北川寺’突然停下脚步。 神谷未来登时心里面警钟大作，她的注意力提升到最高点，双腿紧绷，提包也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可以先走了。”北川寺的声音传过来。 不知不觉中，水雾已经散开，神谷未来这才恍然回神过来。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北川寺引到湖泊公园入口。 难不成...是...我的错觉？ 还是那一抹斜阳，还是毫无变化的湖泊公园。 松了一大口气的神谷未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捏住提包，下一刻就要向湖泊公园外逃去—— “还有一件事。”黑影将神谷未来笼罩。 “还有事？”神谷未来咽了咽口水，她回过头来。 对方伸出来的手掌正中央明晃晃地躺着东西。 方方正正的。 这不就是自己刚才留在原地的钱包吗？！ 原本放松下来的神谷未来突然汗毛倒竖，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猛地抬起头。 精致的瞳孔中倒映着明晃晃的棒球棒。 完了。 神谷未来手脚冰凉地看着凌空狠狠抽下的金属球棒，竟然是一步都迈不开。 砰！！！！！ 一声沉闷的脆响。 白皙的手掌缠绕着森然的黑雾，将球棒正面接住。 在神谷未来怔然的表情中，北川寺接住球棒后整个人不退反进，手掌翻转，身形一转，重心自腰间挪移到下半身，一脚狠狠地抽向对方的面门。 那种‘看见自己的脸都还恨不得把自己脸给抽烂’的果断动作，让旁人看见都忍不住打寒颤。 一脚将其抽飞数米远的同时，北川寺扎着马步站在神谷未来前面，双手的黑雾越发浓重。 八极拳。 “寺君。”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神谷未来勉强回过神来。 “这就是所谓的被害场景重现，估计星野奈奈也是被类似的方式给杀死的。给予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又用绝望来结尾。”北川寺平静冷淡的声音响起。 听见这熟悉的音调，神谷未来只觉浑身一松，脚下一软。 是北川寺本人了！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自己的安全就应该没问题。 但北川寺却没有想那么多。 在神谷未来消失不过两秒后，他立即就察觉到水雾有不同寻常之处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用死气探查神谷未来具体位置，然后一直尾随在她身后。 “结果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这种玩意儿...怨灵残魂的集合体。” 是的，对方并不是星野奈奈单独一只怨灵，而是数只女性怨灵结合而出的强大怨灵。 本来北川寺还以为湖泊公园就只有星野奈奈一人丧命。可现在看来，凶手似乎在这里不止杀了一个人。 “寺君！你的脸！”神谷未来的诧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北川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状后又听神谷未来开口： “是对面那个寺君的脸！” “......”北川寺。 北川寺强压下揍神谷未来一顿的冲动，回头看向另一边的‘自己’。 对方的脑袋以极其夸张的角度向上扭曲着，整个脑袋像是被北川寺那一脚踢得掉下来一样。 乌黑的液体顺着破损的脸皮落下。 伴随着黑污的液体越来越多，那张脸皮与头发似乎也不堪重负滑落而下。 神谷未来捂住自己的小嘴，表情凝固地看着这让任何人都足以头皮发麻的一幕。 小小的人脸密密麻麻、痛苦地挤在原本‘北川寺’的脸部，从她这里看过去，竟然能清楚地看见那些人脸的栩栩如生的痛苦表情。 到了这一步，这人脸怨灵似乎也不管那么多了，它胸口一阵耸动，肉块交织之下，星野奈奈的脸竟完整地出现在胸口处。 她双眼之中没有眼白，漆黑的眼球怨毒地注视面前的两人。 那其中蕴含着的恶意让神谷未来手指颤抖，只觉得浑身浸入冰水，身上发寒。 在这种情况中，北川寺的声音遥遥传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神谷未来一愣，她下意识地觉得北川寺是想带着自己逃走。 面前这种怪物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战胜的。 “准备什么...？”北川寺瞥了神谷未来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拍照啊。” “啊？！”神谷未来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北川寺。 “不喜欢拍照你也可以录视频。”北川寺随口回答一声。 此刻，肉块耸动着的人脸怨灵已经冲了过来！ 距离——不足两米！ 第二十四章.记事本 恶鬼的光秃秃的脑袋上密密麻麻挤着十几张不同人脸，不止是面部。在其头顶、后脑勺、左右双鬓都分布着不同的面孔。 从外观上看她们都是十多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而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胸口处的星野奈奈。她是这些天留在这里保留得最完整的生魂，以她为中心，怨灵们惨白的脸上充斥着滔天的怨恨，以将面前所有东西都撕成肉片的冲击之势撞击而来。 这也是为何神谷未来能在脑中分析出以上信息的最主要原因。 太近了！ 神谷未来举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北川寺的动作。 她被吓得站在原地动弹不了，就算能移动双脚，神谷未来也不认为自己能逃过对方恐怖的速度。 所以只能交给站在自己身前的北川寺！ 若是说北川寺将怨气取出这种动作是在挑战神谷未来的认知，那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颠覆了神谷未来十六年来辛苦塑造的三观。 在神谷未来满面呆滞的表情下，北川寺由扎着沉稳马步的姿势变换为前冲之势！ 他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冲过去和对方硬碰硬？！ 神谷未来傻眼了。 印象中的阴阳师与巫女不应该都是取符咒，拿桃木剑一类的东西吗？怎么到北川寺这里就是近身肉搏？ 怨灵已不足两米，如蒲扇一般的手掌重重地对准北川寺的脑袋扇下—— 那凌空抽下的力道让神谷未来相信，就算是一堵石墙横在这里也会被对方抽成碎块。 可北川寺已经止不了脚步！ 神谷未来只觉得急促的心跳声与北川寺的脚步声融为一体，世界也因此变得空白。 她居然紧张地出现了耳鸣与晕眩症状！ 在神谷未来如此专注的观察下，北川寺的身子弯下，堪堪躲过对方一扇之力的同时，双脚反而勾住对方的腰间。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北川寺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消除不了的臭味。 双腿发力，北川寺整个人猛地翻身而起，森然黑气聚集，竟然形成了锋利的指刺。他双手伸出抱住腐烂的头部。 手腕扭转，腰部向下。 咔擦！！！！ 北川寺竟然是顺着对方的前冲之力与锋利的指刺，将人脸怨灵的脑袋狠狠地拧了下来！ 柔术！ 在对方躯体落下的那个瞬间，北川寺与对方胸口处的星野奈奈对视了一眼。 那双毫无眼白的漆黑双眼中依旧满是对生人的怨恨，毫无变化。 事实上也是如此。 北川寺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想尝试一下能不能与星野奈奈交流，让她交代出加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结果也就只是这样。 是我太想当然了。 北川寺面色平静地伸出左手咔擦一声将脱臼的右手重新接上，心下思衬着。 怨灵就是怨灵，单纯由人的负面情绪集合，指望从她们的口中掏出信息，还得等死气或者以后能不能得到看取死者记忆的能力。 唯一的好消息估计就是中等死气掌握已经具备了一定塑形能力，对实战的帮助很大—— 手中的头颅化作黑色的气流飘散在空中，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的怨灵残躯也随风飘逝。 待到黑色气流完全消散时，星野奈奈怨恨之极的声音也在上空荡漾。 “北川...” 冰冷的讯息传来—— ‘人脸怨灵回收，初等高级怨灵一只，获得技能点数2。’ 北川寺闭目感受身体素质与死气的提升，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检查身体具体情况，就听见那边的神谷未来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 在人脸怨灵消失的那个地方，居然落下来一本残破的方型类似于技能书一样的东西。 “这是？”北川寺走过去。 他心里有些期待。 难不成初级高等怨灵还像RPG游戏体系那样爆技能书么？ 系统大部分功能还没有被他摸索出来，毕竟就只有短短十多天。 但当北川寺实际上将其拿在手中却又有些失望。 纸张的质感与指尖摩擦。 这就只是一本简单的封皮有些磨损的记事本而已。 神谷未来在原地瘫软了很久，等到双腿稍微回复点力气后才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她眸子中满是见证了超越她知识之外东西的光彩，见到北川寺看过来的表情，她胆战心惊地说道： “我敢发誓...游乐园里面的鬼屋或者过山车都没有刚才那么刺激。” 她差点没有吓尿，直到现在想起刚才那一幕幕白皙的大腿还是有点发软。 神谷未来勉强摸到北川寺身边，双手扯住他的衣袖，小脸紧紧地贴着北川寺的侧脸，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什么？” 北川寺也不在意神谷未来亲密的举动，他看着手中的记事本，眉毛微皱分析道： “估计是犯人遗落、或者忘记下来的东西，星野凭借着生前最后一点执念将带着些许主人气息的记事本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是吗？”神谷未来只觉得浑身瘫软，没有力气撑起来，干脆从背后抱住北川寺，胸口紧贴，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上面应该有犯人的线索吧。” “应该是这样。”北川寺拿着记事本看看正面，又看看背面，再三确认不是技能书一类的道具后才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打开看看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技能书的事情，根本就没去管神谷未来的小动作。 北川寺将记事本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小声嘟囔着。 “竟然真的不是技能书。” “嗯？你在说什么，寺君？” “没什么。”北川寺冷淡地回答道。没有拿到技能书让他心情有些不开心。 只不过他手下却依旧不甘心地翻阅着。 最后他死心了。 这还真就只是一本记事本，还是一本非常特别的记事本。 “这上面到底写得是什么东西啊？”神谷未来向前挤着，好奇地问道：“我能看看吗？寺君？” 她这么问是有理由的。 天知道这本记事本上面会不会又有‘怨念’一类的东西？ “随便你吧。”北川寺将记事本丢给神谷未来。 接到记事本的神谷未来来了点精神。 她找到个长椅坐下，伸手翻开了记事本。 记事本上面的字迹很是潦草凌乱，根本看有些字体由于太过扭曲变形，还有些地方被大块血污模糊，就算是神谷未来也只能勉强读懂一部分。 她看向第一句。 “我是不是疯了？我竟然...我竟然...我竟然杀掉了隔壁三井家的女儿。就为了和有希的约定吗？不、不会是这样的，我爱有希，我做的...是对的？” 狂气诡异扭曲的字体如指甲撕裂于纸面上。 第二十五章.八山市 看来这的确是杀人凶手的日记。 神谷未来翻阅着日记上面的内容，心中有了个大概。 但不知道为何，只是看着这上面‘残忍’的字句，神谷未来就觉得遍体发寒，恐惧由心中而生。 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神谷未来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我杀了三井家的女儿，等到父母上班的时候，我把她的尸体分开，两条腿分开深深地埋入家的前庭和后庭，中庭放下了脑袋，树底下塞了双手，躯干部分...等等，有希来了，我得去招待她...” “有希看见尸块之后很高兴，还亲了我。我越来越觉得我做得是正确的了。” “隔壁是三井家报警了，今天警察找到我，问三井大概去了那些地方。我自然不可能告诉这些蠢货我干了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三井好像活过来了，她似乎在叫我的名字...” “我开始做噩梦了，三井就像个扭曲的怪物...天呐，梦里面的三井为什么没有双手？不行...我得去确认一下——” “我翻遍树底下的土层，可就是找不到三井的双手！该死...脑子里面的声音又在响起来了，三井三井三井！” “不行！三井肯定是活过来了！我已经听见她在中庭的声音了！” “我开始害怕睡觉，只要睡觉就会梦见三井的死相，只要睡觉就能感应到三井就在我身边。她可能在哪儿？在窗外窥视？在我的抽屉里？在壁橱隔墙里？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疯的。” “我辍学了，学校里尽是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松坂那个死胖子竟然敢嘲讽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有希又来找我了，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人关心我。我爱有希，我觉得有希也爱我。” “原来是有希把三井的双手带走了...什么？这是...？” “我要被逼疯了！我不敢关灯睡觉！我不敢独处于封闭空间！我要想个办法！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该死！” “只要有希在我就一切都好，只要有希在我身边，那我就能永远保持安静。” “有希说隔壁班有个女生特别聒噪，很烦人，为了有希我得做点什么...” “今天我又杀人了，是有希让我这么做的，对象是隔壁班的那个女生。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是一球棒下去原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她就好像死肉一样再也不动弹了。竟然还失禁了，真是脏。” “我把她的嘴巴用生石灰给永远封上，有希也夸我做得不错，不过她为什么总要把手臂带走？” “学校，好大的火，什么？有希也在里面？有希...！？” “有希死了。犯人后面没有被抓到，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神谷未来为记事本上面森然的恨意所震惊，她强忍着脑中的不适，翻开了后面一页。 只见上面明晃晃地留下了这一句话。 “有希活过来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有希啊...只属于我的有希，只属于我的有希...” 神谷未来手指划动，想再看看记事本后面的内容，却没想到后面将近三分之一的内容都被大量血液给弄得粘合在一起，强行撕开肯定会造成纸张重叠损坏，内容也会看不见。 这时，北川寺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起。 “看完了？” 这让原本全神贯注代入其中的神谷未来汗毛乍起，整个人受到惊吓似地一抖。 待发现是北川寺的时候，神谷未来才发出埋怨声： “真是的，别总是吓我啊，寺君。” “感觉怎么样？”北川寺坐在神谷未来身边，侧脸问道。 神谷未来把记事本交给北川寺后，又沉吟一声： “唔...怎么说呢，这根本就是一个患有严重臆想症、幻听症、精神病患者所写出来的东西吧？” 她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 “一开始上面字句还算清晰，可等到后面这本日记作者杀人后，就可以明显看见前后的不同了。他开始出现臆想症、幻听症以及幻视症。看见死人在自己家中庭这怎么可能...呃——” 神谷未来咳嗽一声，她想到自己今天就已经遭遇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本记事本上面还有一个主要人物，除开日记作者外，就是有希。”北川寺将记事本翻开，皱着眉看着上面对‘有希’的描写。 记事本上确实留有一些关于有希的描写，恨不得把‘有希’描绘成天上地下难有的美人。 这种舔狗姿态让北川寺眉毛一皱，摇了摇头。 完全是主观印象写下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半分参考价值。 可记事本主人最后那一句话却让北川寺稍微上了些心思。 “有希活过来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有希啊...只属于我的有希，只属于我的有希...” 按记事本主人前面的话，‘有希’应该被大火烧死了才对，可是为什么这里又写出‘有希’复活了的感觉？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有那种让死人复活的能力吗？寺君？”神谷未来咕噜咕噜地站起来，靠在北川寺身后好奇地问道。 “......”北川寺。 细胞死亡是生命现象不可逆停止的过程，作为医学生，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但这个世界上有系统存在，保不准还真有人能将死人复活的物品存在。 “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北川寺来来回回地又翻阅了这本记事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有希’真拥有那种超凡力量，她也犯不着利用日记主人杀人。” 可以看出来，日记主人完全就是在听从‘有希’的吩咐去杀人。 去杀谁，去找谁的问题，都是听从‘有希’的调遣。 且这位‘有希’也对人的手臂感兴趣... 北川寺合上记事本，沉声道： “这上面还留着一个重要的讯息，八山市。” “...严格来说，这次也不算没有收获。” 只要查询近些年来八山市案件的卷宗就总有头绪。 北川寺刚将记事本放进自己的提包中，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来了点精神。 岗野良子！ 第二十六章.我很好奇 岗野良子又通知北川寺去一趟警署，说是尸体鉴定有了新的结果。 而与北川寺同行的神谷未来却被岗野良子留在了警署前厅，说是有些东西不好让女孩子看到。 对此，神谷未来虽说强烈抗议，但也顶不住岗野良子的安排。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属于外部人员，这种内部人员才允许知道的信息也不应该叫我才对。” “什么狗屁外部人员内部人员！每次有命案发生的时候你这个家伙都在现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岗野良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过足烟瘾之后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带着北川寺向长廊深处走去。 北川寺斜了一眼这种表情的岗野良子，也不说话，跟在她身后。 岗野良子边走边说道： “死者名叫星野奈奈，正好是你们京北高中的学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可关于尸体检验结果与后面牵扯到的东西，我想你应该就不知道了。” “我们从星野奈奈以及其他几具尸体上都分别发现了粗细相同的头发，经鉴定科鉴定，这些头发都属于十年前的逃犯。” “看来这位石川快斗饱受脱发折磨啊。”北川寺难得出声调侃一句。 “少给老娘在这里贫嘴！”岗野良子毫无淑女形象地咂咂嘴。 “逃犯的名字叫做石川快斗，居住于岩手县八山市，十年前杀死自己的父母后卷走所有存款畏罪潜逃。” “事后有八山市的同事在石川家四周分别挖掘出邻居三井优子的头部、双腿，被剁成一截截的躯干，在同一时间，也有人在距他家不远的废弃工地里发现同样被分成头部，双腿，躯干的高桥纱织的尸体。” “这些尸体与目前的案件有大同小异之处。”岗野良子目光深邃，声音严肃：“那就是她们都少了手臂。” “那次案件在整个八山市都掀起轩然大波，毕竟一个经过教育的高中学生竟然对自己的父母，对自己身边同学痛下杀手。刽子手，杀人鬼，屠夫...不管什么称号用在这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上都不为过。” 岗野良子的声音幽远，似乎想穿越时空看见当时的真相，搭配着她所说出一句句阴冷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石川快斗的犯罪动机到现在还是不明，可对方已经潜逃十年，现在的案件究竟是模仿犯还是犯人本人，我们暂时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杀人犯绝对不止一个，有人在从旁协助，不然石川快斗是不可能潜逃十年之久。” “所以——”岗野良子的脚步在验尸房前停下，突然回头看向北川寺，自嘲地笑了一声： “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很奇怪的警察，我竟然觉得这次破案的关键在你这种臭小孩儿身上。” 对一个高中学生抱有期待无疑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可岗野良子心中却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北川寺就是这次破案的关键。 “那只能说你感觉挺敏锐的。”北川寺说话不咸不淡，语气中满是平静。 “你可真够自信。”岗野良子调侃北川寺一句后，又想摸烟出来了，但她又想到验尸房这里的规矩，只能无奈地将烟火熄灭，掏出口香糖丢进嘴里嚼：“进去吧，先说好，我可不太喜欢里面那个家伙。” 他们一推开验尸房的门，就有寒气从中溢散而出。 验尸房亮度合适，正中央是一台解剖桌，强光灯打下，在解剖台上还有一方放着各式解剖工具的活动固定小桌。 “这还真是稀客。这不是岗野警视吗？怎么？是还想来了解尸体具体情况吗？但是很遗憾，尸检报告你应该拿到了，上面就是所有能知道的事情了。” 有女性的声音传过来。 “我只是把你感兴趣的那个小子带过来而已，佐仓。”岗野良子抓了抓头，眯起眼睛对里面喊道。 “喔？！”女性的声音突然充满兴趣。 在北川寺与岗野良子的注视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居然缓缓从解剖桌下爬了出来。 若是一个正常人在这里，估计也会为对方莫名其妙的兴趣感到害怕戒备。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睡在解剖桌底下，佐仓。”岗野良子叹了口气。 对方的解剖技术高超，却让无法让岗野良子与其相处。 毕竟这个家伙有个格外奇怪的爱好。她特别喜欢在解剖或者尸检过后的解剖桌上、或者桌下睡觉。 有时候兴致来了，她还会叫来同事用奇怪的道具把她绑在解剖桌上。 就佐仓由树本人说，这是她体验被解剖死者特定方式的一种。 这种恶趣味的爱好让岗野良子敬而远之，甚至有时候岗野良子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对尸体有某种特殊爱好。 “只是一些小事啦，事后我都会收拾好的——这就是良子你经常说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北川寺同学吗？” 佐仓由树推了推眼镜，总算在北川寺面前露出她的长相。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淡红色边框的眼镜，一双精明的眸子藏在镜片后闪烁着光芒。 大波浪头发随意洒下，显出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 只不过正是如此出色的女性，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太矮，而且她的眼眶边缘还带着严重的黑眼圈，看样子是熬夜许久了。 她微笑着对北川寺伸出了手，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好，北川君，我是佐仓由树，如你所见，算是这个验尸房的话事人。” “你好。”她兴致盎然的表情让北川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但北川寺还是伸出手与她握了握。 自我介绍完毕，佐仓由树很快就暴露了本性，她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嘿嘿地笑着： “北川君，这些天我经常听岗野警视提起你的事迹，据说...你是每次都差不多位于案发现场，或者在案发现场不远处，对不对？” “......”北川寺。 北川寺没有回答佐仓由树，他只是眉头挑了挑，若有所思地看向佐仓由树的手掌根部。 那里有着一大块淡黑色的胎记，在灯光下看不太明确。 “哎？你注意到了吗？真是——” 佐仓由树下意识地将衣袖拉了拉，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手掌的胎记很严重，所以平时也基本把手藏在衣袖底下的。” “我并不在意那个。”北川寺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神色平静。 也不管北川寺究竟是不是真不在意，佐仓由树憨厚地笑了笑，继续问道：“那能不能请北川君回答一下我刚才的疑惑呢？为什么每次北川君都能赶到，或者已经到案发现场呢？” “我对这个真的很好奇。” 她眼光灼灼地盯着北川寺，期待他能为自己解惑。 第二十七章.再加钱...额...也不能谈! 你很好奇？ 北川寺也挺好奇对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神谷未来。 “可能是体质方面的问题。”北川寺迎着对方的目光，神情冷淡。 “体质问题？”佐仓由树眨眨眼睛，更加感兴趣了：“换而言之，北川君的体质就是被凶案或者杀人现场所吸引的体质咯？” 随便你怎么想。 北川寺神色平静。他没有说谎话，他的体质就是吸引怪异，与怪异的事物起舞。 但他并没有为这个好奇心爆棚的女性解答的义务。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佐仓由树一边抖着小腿，一边上下打量着北川寺。 “佐仓！你想干什么？”岗野良子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嗯？没干什么啊？” “那你拿着解剖刀在北川身上比什么？” 佐仓由树闻言身子一顿，手指灵活地翻飞，小巧精致的银色解剖刀在指间如蝴蝶一般穿梭起舞。 她收起看上去有些危险的动作，嘟起嘴看上去非常委屈：“唔——我职业病又犯了嘛。” “职业病？你难不成还想把北川寺这么大个活人给解剖了不成？”岗野良子吐槽道。 “嘿嘿，那也要北川君同意才行嘛。”佐仓由树危险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害羞地问道：“请问北川君同意吗？” “我就姑且把这句话当作玩笑话吧。”北川寺平淡地斜了眼这个女人。 北川寺已经的有些想回家了，他感觉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除开岗野良子透露出的些许情报外，来验尸房完全就是在消磨他本就不太够用的时间。 岗野良子见北川寺兴趣缺缺的样子也是耸了耸肩：“本来我是想带你近距离看一看尸体具体情况，只不过——” “想看尸体的具体情况？唔，这可是违反相关规定的喔。”佐仓由树干脆打断了岗野良子的话语，但很快话锋又是一转： “只不过规矩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佐仓由树背靠解剖桌，目光灼灼：“我可以把昨天送过来的女尸重新拖出来，还能为你提供相应的讲解。相对应的，我希望北川君能在下一次发现凶案的时候能先给我打个电话...” “不用了。”北川寺没等她说完话就出声打断了对方游刃有余的态度。 尸体的大概情况他昨天也已经看见，再去查看也意义不大。北川寺更是不会为此冒着系统死气暴露的风险。毕竟佐仓由树的情况不比神谷未来，她是法医，机构内人员。 就算给北川寺甩一两百万日圆这事儿都没得谈，要是再加钱的话...额—— 总之不能谈的事情就是不能谈。 “那还真是遗憾。”佐仓由树神秘地笑了笑，俏脸上却丝毫不见遗憾之色。 尸检这件事到了这一地步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岗野良子与北川寺被满面睡意地佐仓由树送到验尸房门口，随后这货就摆摆手留下‘我还想再睡一觉，就不送你们出警署了。’这句话后，就重新钻回了解剖桌下。 那一副把解剖桌当自己家一样的感觉，让岗野良子眼角抽了抽：“啧，佐仓那家伙究竟行不行啊？” 岗野良子边点起烟边咂嘴道：“北川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以后可千万别长成她那样的大人啊。” 别长成她那样的大人？ 北川寺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当着自己面抽烟的岗野良子，非常理解她这句话地点了点头。 点头过后，他又想起自己还有其他事情想拜托岗野良子，但这件事要办成的希望又不是特别大。 北川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问道： “良子姐，能不能让我看看八山市近十年来的案件卷宗？” “唔？你要看那个干嘛？关于石川快斗的信息我应该全部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才对。” 查看以往案件卷宗可不是小事，就算是岗野良子也不可能一口答应，她抖了抖烟灰，似乎想听听北川寺的见解。 “我想亲自去八山市调查，学校那边我近几天内可能就会请假。”北川寺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的意思，只有坦诚相待才有一丝可能性。 听了北川寺的话后，岗野良子愣了半晌，最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你去调查？北川，不是我说，事到如今你还能调查什么？” “不是我打击你，这几天你还是安心陪着你妹妹——” “良子姐，你认为以警察目前的调查进度，能保护绘里到什么时候？”北川寺出乎意料没有反驳，只是满面平静地询问。 面对他的提问，岗野良子也陷入沉默当中。 现在案情正进行到紧张的时刻，不可能时刻把人力一直浪费在北川兄妹这边。 北川寺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说出这种话。 “可是你一个人去岩手县调查未免有些过于天方夜谭。”岗野良子靠在长廊垃圾桶边，摆正了脸色：“虽说我一直在调侃我从事的这份工作，但术业有专精，能调查的，能做的，我们警察都做过。” “你真觉得你能凭借一己之力调查清楚十年前的石川快斗凶杀案的真相？” 看着岗野良子锐气十足的目光，北川寺不退反问道： “您在向一个目标努力之前就已经在思考失败后的事情了吗？” “......”岗野良子。 …… “哈哈哈哈！” 岗野良子突然大笑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笑，她笑弯了腰，泪水都从眼眶边涌出。 啪！ 清脆的响声在周围安静环境中有些刺耳。 “你说得很对。” 岗野良子不管脸上自己扇出来的指印，吐出一口烟雾道： “调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在思考破案失败后的事情，作为警察这毫无疑问是失格的。” 她下意识地将手掌搭在腰间的配枪上，原本冰冷的枪身，似乎隐约传出阵阵暖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少了从警校毕业后的满腔热忱、锐意进取之心了呢？ 一人百卫。 一个合格的警察至少得保护一百个国民，才能被允许死亡。 失去锐意进取之心的警察不配称为警察。 想来优美子也不想见到自己这没出息的一面吧。 “啧。”岗野良子挠了挠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点不爽地用力一巴掌拍在北川寺肩膀上。 北川寺这一次没有如往常一般躲掉她独特的打招呼方式，那双漆黑眸子中既有着青年人的蓬勃朝气，又拥有着与其年龄不同的沉稳淡定。 这个北川寺——！ 想要吓唬北川寺，可对方根本就不搭理。想要生气，可北川寺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真是个刺猬，让人无从下口！ 岗野良子将烟头掐灭，沉默许久才闷闷不乐地开口： “跟上来吧。” 第二十八章.警署里面的咖啡好不好喝？ “八山市十年来的案件卷宗太多，我不可能一一都展示给你看，只能调一些特定的案件出来。” 岗野良子又恢复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她闪烁着精芒的美眸转向北川寺： “所以北川家的小子，要是你自己一点调查头绪都没有，那之前那些漂亮话还是都忘了，乖乖回家陪妹妹吧。” 十年间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浩如烟海，而且还不单只八山市的十年，真要算的话，它周边区域的案件也需要纳入北川寺的调查范围。 这浩大的工程绝非一日之功能完成的，就算是岗野良子的同事处理起这些案件也头痛无比。 热血冷却后的她并不认为北川寺有准确的调查方向。 岗野良子就坐在电脑旁，想看北川寺的笑话。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了： “先查找石川快斗在那所学校就读。” 他说话迅速果断，完全不像没有准备就过来的样子。 见北川寺有模有样的样子，岗野良子微微发愣，手下却没停，飞快地调出了石川快斗的资料。 屏幕上的石川快斗的证件照还停留在十年前。 那是一个蓄着中短发、圆头圆脸的年轻人。 北川寺并没有管对方长什么样子，目光紧紧锁在最底下的一行信息上。 就读于须茶私立高中。 “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理会岗野良子的调侃，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 “搜索须茶私立高中、火灾这两个关键词。” “哼。”见北川寺根本就不死心的样子，岗野良子哼哼了一声，手指又活动起来。 但同时岗野良子心下也有些诧异。 须茶私立高中的确发生过火灾，但那都是十年前的报导了、十年前的久远新闻了。 待在东京的人没有特意去调查过是不可能知道的。 难不成这个小子真有头绪？ 岗野良子又调出卷宗来。 这次她没有把情报调出来就挪开视线，也开始细细地打量起电脑上出现的结果。 “十年前须茶高中发生特大火灾，其中被害者数十名，逃出生天就只有一名女生。并且当时在校内发现多处刻意纵火痕迹，犯人直到今天也仍未捕获。事后的须茶高中也在这件事与‘石川快斗杀人魔’的风波下被迫废校。” 逃出生天的就只有一名女生？ 北川寺来了些精神。 “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唔...”岗野良子用鼠标点了点，随后皱了皱眉道：“似乎是应女生家长的要求，希望这件事不要给女孩儿带来影响。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就没有在卷宗里留记录，同期报纸也没有报导，只是用上了学生A这个代词。” 北川寺也不急，他飞快地说道： “那能不能在火灾后面添加上‘有希’这个关键词？应该还是遗留有记录才对。” “有希？”岗野良子这次没有着急动手搜索，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北川寺：“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 难不成我们警署出了叛徒？这小子就这么神通广大？ “先搜索看看。”北川寺没有回答岗野良子的疑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电脑，似乎答案就在此一举。 岗野良子总算动手了。 在她的调动下，带着‘有希’与‘须茶私立高中火灾’关键词的寥寥搜索项跳出来了。 “...这个女生...已经去世了啊。” “我来看看。” 北川寺二话不说将岗野良子挤到一边，表情平静地扫过表单上的一条条一项项。 咲良有希(已死亡)，性别女，出生于1994年5月1日，就读于须茶私立高中二年级，血型... 照片上的咲良有希长得很可爱，一头短直发，冲着镜头这边大咧咧地笑着。 看着那张有些模糊的彩色照片，以及姓名后的已死亡的备注，北川寺陷入沉默。 咲良有希已经死掉了。 这是从卷宗上得到的结果。 既然已经记录在册，那就说明不管是从社会上，还是从现实的角度，这个人都切实地死亡了。 “怎么样？得到你想要东西了吗？”岗野良子见北川寺认真思索的模样又问道。 她对此并不抱希望。 咲良有希只是一个十年前的死人，而死人是不可能复活再出来作案的。 看北川寺的面色也知道了。 案件的真相还掩盖在迷雾之后—— 岗野良子怎么都没有想到，北川寺居然又面目平静地抬起头，声音不变道： “我暂时有些头绪了，不过还要请良子你帮忙查一些东西。” “？？？？小子，你可不要欺骗自己。”岗野良子咧了咧嘴，“我知道你那边线索断了可能会有些激动，可欺骗自己就不是好事了。” 北川寺并没有因为岗野良子言语间的轻视就展露出少年郎的意气激动。 与岗野良子斗气没有半分好处，闹不好还要落个袭警的名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而感受到北川寺目光的岗野良子也是止不住嘴角抽了抽，总算是百般无奈地动起手搜索起来。 北川寺重新将目光转向咲良有希的照片上，似乎想透过十年的历史，从女孩儿天真烂漫的脸上看出当年事件的真相。 ...... 冬日，入夜很快，天空中闪烁着稀疏的星光。 北川寺总算出来了。 平白无故坐了好几个小时冷板凳的神谷未来自然要冲面色平静的北川寺发牢骚。 但看见他背后跟着的岗野良子后立马委屈地闭上了小嘴巴。 她明明还想埋怨警署的咖啡有多难喝，板凳有多硬呢！ 但岗野良子在，她的那些小心思就不能实现了。 万般无奈的她只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岗野良子。 谁叫岗野良子非要自己干坐在那里！ “现在有些晚了，我开车送你和北川回去，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岗野良子将神谷未来幽怨的目光无视，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向警署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待到岗野良子一走，神谷未来就压不住表情地跑了过来： “真是的！你和良子姐做一些有趣的事情都不带上我！我明明也想知道你们在干嘛的！” “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告诉你也没用。”北川寺摇头。 带上神谷未来说不定这个丫头还会把日记本的事情说出去。 北川寺也是有私心的，系统任务上虽说没有强调是警方抓住犯人或者是他亲自抓住犯人。可为了奖励，北川寺并不想多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因素导致任务失败。 神谷未来倒没有北川寺这么多想法，她气鼓鼓地继续道： “你不知道警署里面的咖啡有多难——” 这时，北川寺突然出口打断了她，声音平静： “你以为我不知道警署里面的咖啡有多难喝？不知道板凳有多难坐？” “？？？”神谷未来瞪大双眼。 难不成北川寺真有读心术？怎么自己想说什么都知道？ 她还想开口，却被开车过来的岗野良子无情打断： “嘿嘿，北川家小子都快把警署当作他自己家了，单笔录就做了不止三例。他当然知道署内的咖啡好不好喝。” “......”神谷未来小嘴巴止不住地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面带黑线地看了看岗野良子，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北川寺。 把警署当成自己家... 北川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以后男主角的名字就直接定为北川寺了，前文姓名也已经全部修改！） 第二十九章.突如其来的袭击 岗野良子开车汽车隐匿于夜色中，向前平稳前行。 冬季的夜晚没有夏季那么躁动，处处都透着死寂之感。 北川寺给北川绘里打了个电话。 在得知对方还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他也是吩咐几句，让北川绘里在外面多加小心。 北川绘里明显还没察觉到自己周围还跟着警察，还保持着平常的状态。 一挂断电话，北川寺就察觉到身边神谷未来投射过来的奇怪目光。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北川寺冷淡地问道。 神谷未来没有立即回答北川寺，她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白凡大概两分钟，才有些羡慕地说道： “寺君从来就没有用像刚才那么温柔的语调和我说过话。” “是么？”北川寺语气平淡地接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性格，暂时是改不了了。 “你看！又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你与其在意我的语气，倒不如好好儿听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北川寺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揭开：“我近期打算去一趟八山市，少则两天，多则四五天，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履行今天的约定了。” “哎？！” 相较于北川寺的面无表情，神谷未来的动作就大了很多，她险些没从车座位上弹起来。 “你就这么着急吗？” 本来想问北川寺为何如此突然的神谷未来想到今天那本记事本上的内容，只能把想吐槽的话压进心里，呐呐地问道。 “......”北川寺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咳咳...” 神谷未来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问出这句话实在有点蠢。 要是有个杀人犯一天到晚提着刀在你家附近转悠，而你突然有了抓住对方的手段与能力，你会不立刻付诸行动吗？ “你要是能理解就是再好不过的，只要抓住...有了犯人的头绪，你也不用担心再遇见危险了。””北川寺本想直言说抓住犯人，可考虑到尊重前面还在开车的某个警察，他又圆润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可事实上岗野良子还是听见了。 北川寺甚至能看见对方在后视镜下龇牙咧嘴十分不爽的模样。 但北川寺也不在意，他目光落在神谷未来的身上，想听听她的答复。 “就算你说让我理解——”一向乐观主义的神谷未来难得露出为难的样子。 要让她独自一人回自家睡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个人回家莫过于羊入虎口。 正在神谷未来左右为难的时候，北川寺忽然开口道： “你其实可以住在我家里。” “可以吗？！” 神谷未来更加吃惊了，她没想到一直冷淡的北川寺竟然会说出如此善解人意的话来。 “你要是想独身一人回家，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听了这话，神谷未来立马站起来表态，“没有！住在寺君的家里总比我家要好！” 自己竟然也有被北川寺关心的一天。 神谷未来只觉得被天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满脑子晕乎乎的，就连北川寺默默伸过来的手掌都是过了一会儿才看见。 她看着对方的手掌，眨眨眼睛疑惑地发问：“干嘛？” “东京不错的出租屋一个月租金是十五万日圆，换算过来住一天就是五千日圆，收你三万五千日圆，我认为这笔买卖应该很划得来。”北川寺面无表情地回答。 噗嗤—— 一直在前面听着的岗野良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北川同学。”听见岗野良子的笑声，神谷未来嘴角止不住抽了抽。 “什么事？” “你知道你现在说出来的话，根本和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不搭吗？” “是么？”北川寺冷淡地看了一眼神谷未来，直来直去道：“但我个人还是更倾向于金钱所构成的契约关系。” 这根木头！ 听了北川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声音，神谷未来一张俏脸都要被气紫了。 这个人总能在自己念着他的好的时候开口打断自己美好的幻想。 北川寺还是不说话，只是默然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 神谷未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给钱的。” 北川寺点头，目光清澈的坦然说道：“我还会待在家里三四天，请假离开估计也是处理完学校杂务后，这三四天不可能有谁可以伤害到你，这句话不管在学校还是在我家，都可以成立。所以严格来说你还是处于赚了的状态。” 我还赚了？ 是啊！我赚了！我快赚的把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都交给你了！ 想想自己还要付给北川寺另外五万日圆作为今天祛除怨念的报酬，神谷未来就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 有气还没处发，因为神谷未来听得出来，北川寺是发自内心说出这番话，而不是趁火打劫。 毕竟平白住在北川家，就算北川寺能够容忍，神谷未来的自尊也无法容忍。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北川寺还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才会特意主动说出这些话的。 只不过北川寺说话直来直去，根本就不拐弯，这就让她实在难受，一口老槽卡在喉间咽不下去。 ...... 北川寺没有关心神谷未来感受的想法，得到对方的许诺后，他合上双眼，闭目凝神。 等到北川寺平稳的呼吸声传出后，岗野良子的声音才从前排传过来： “北川这小子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别看他一副刀子嘴强盗行径的样子，其实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岗野良子皱着眉，还想帮北川寺说两句好话。 可她认真思考起自己与北川寺相遇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后，又突然用力地砸在方向盘上，恨恨咬牙道，“其实这个家伙还真就是又臭又硬！刀子嘴，不愿意吃亏！” “.......”神谷未来。 “我还没睡着。”北川寺也不在意岗野良子背后说自己坏话，只是回过头看向街边。 车子已经驶入居住区，前面就是北川家。 岗野良子很快把车开到门口停下，满面嫌弃恨不得立马把北川寺踢下车。 不过最后她还是悻悻然地收回了脚，坐在车里还不忘对北川寺多嘴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北川，你要是真想一个人去八山市调查，那就必须小心。”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神谷未来感叹。 “我会注意的。”北川寺应道。 “不管什么时候说你都是这一句，你这家——”本还想调笑两句的岗野良子突然瞳孔一缩，竟是高声叫喊了起来： “小心！北川！你后面！” 在北川寺身后，一根亮晃晃的金属球棒正破空而落，凌空对着后者的脑袋砸了下来！ 第三十章.究竟你是杀人犯还是我是杀人犯啊？ 闪烁着寒光的金属球棒裹杂着风压砸落！ 北川寺能看见岗野良子想要掏出手枪一枪击毙凶徒的表情，也能看见身边神谷未来露出惶恐诧异的神色。 ‘我还以为这个家伙能忍到良子离开再动手。’ 北川寺心下止不住摇头，对悬赏金也不抱期望。 在岗野良子与神谷未来满面如同看见鬼的表情中，北川寺面带冷色地退后两步，避开这一记夺命球棒后，右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地抽在旧力未尽而向前趔趄两步的黑影身上。 对方被这一脚直接踹飞数米之远！ 咔擦！！！ 那清脆肋骨碎裂的声音让岗野良子与神谷未来都张大嘴巴。 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北川寺捡起地上落下的金属球棒，浑身煞气地追向勉强爬起慌不择路的犯人时，她们才回过神来。 这前后过程不过十数秒，却让她们有了一种过了好几年的错觉感。 “...不是...这...？”岗野良子睁大眼睛，看着北川寺那不但不害怕，还煞气腾腾果断追上去的背影，嘴巴抽了抽。 这是什么情况？ 你能想象出这幅景象吗？杀人犯手提球棒蹲点，结果没想到被害者浑身煞气腾腾比杀人犯还可怕。 竟然还反过来用对方的球棒追杀对方？ “...这是不是杀人犯弄反了？真正的杀人犯其实就是北川这个小子？” 岗野良子忍不住喃喃自语着。 可到底来这个女警视还是没含糊，她冲原地的神谷未来嘱咐两句后，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只留下原地满脸懵逼的神谷未来怔怔地看着跑出去的三个人背影。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冬季中，她一个人，有些落寞。 ...... 北川寺提着金属球棒，双眼萦绕着浓重死气。 对方的移动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就跑得快没影了。 可要追上对方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不过夜晚还长，北川寺想再放他跑一段，最好腾出一些他可以独自询问的时间来。 岗野良子如果在，他有很多东西就没办法问了——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随即才提着金属球棒，面色平静地跟了上去。 ...... 石川快斗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被人追赶的一天。 “那个高中生是怪物吗？！” 背后是被路灯拉长的北川寺背影，对方拖着棒球棒，连路带着哐啷哐啷的响声，让人感觉对方比他这个变态杀人狂还要恐怖残忍。 到底我是杀人狂还是你是杀人狂啊！！！ 他很想对背后那个穷追不舍的家伙痛骂。 可石川快斗现在并没有那个胆子。 因为刚才趁着灯光，他看清了北川寺的表情。 北川寺满面冰霜，那怕一脚把自己的几根肋骨踹断都似乎没有多少波动。他瞳孔里面闪烁着的寒芒以及面无表情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屠夫、解剖医生一般。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绝对不正常！”石川快斗吐出一口血沫星子，勉强贴着墙小小的喘息了一会儿。 那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现在想起来都让他禁不住腿肚子发抖。 催命的金属球棒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后面那个高中生似乎不满意自己休息停下来，用金属球棒狠狠地砸了一下路面。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根球棒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砸碎一样。 “混蛋！”听见这阴森的声音，石川快斗猛地翻身起来，又惊慌失措地跑出去。 他又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可金属球棒声却依旧萦绕在耳边，如恐惧的催生药一样。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跑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慌不忙？我究竟招惹到什么东西了？ 石川快斗浑身颤抖着，他紧咬着牙以免自己恐惧地叫出声来。 肋下传来阵痛，迫使他的脚步不得不慢下来。 可只要他一慢下来，金属球棒的声音就叮叮咚咚地急促响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到他面前来一样。 让那个怪异的高中生过来自己绝对没有活路！ 石川快斗的牙齿打着颤。他杀过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女生。 经常是在这种夜晚，他享受那些女人害怕到面容扭曲的表情。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那种恐惧到每根脚趾都似乎僵硬得挪动不了的感觉竟有一天会在体现到他身上来。 害怕，彷徨，无助，恐惧，伤痛。 这一切都在剥夺石川快斗前进的力量。 可该死的金属球棒声音却丝毫没有停下！对方好像早就已经摸清他的逃跑方向，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给他一种将要靠近，却总是吊着一段距离的恐惧感。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体力已经不够，必须要找一个地方休息。 石川快斗左看右看，索性找到一个垃圾运输箱子，整个人一瞬间栽进去。 不管在什么季节，垃圾堆总是一股腐烂的恶臭味，这是无法改变的。可石川快斗还是义无反顾地栽进垃圾堆里面，连看都不敢朝外面看，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金属球棒的声音逐渐近了。 哐啷哐啷。 而在这阵阵金属球棒的声音下，对方的脚步声听起来病态而疯狂，粗重急促的脚步声勒紧了石川快斗的脖子！ 他屏住呼吸，看都不敢往外面看。 就在这时，金属球棒的清脆声音突然消失！脚步声也瞬间停下。 石川快斗头皮发麻。 就算隔着垃圾堆，石川快斗都能感受到外面冰冷扫视着的目光。 他停下了！！！！在这堆垃圾堆面前停下了！ 石川快斗在心里各种求神念佛。 兴许是他求神拜佛起效了。 脚步声只是停了一会儿后，就略显迟疑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催命一样的金属球棒声也与此同时渐渐远去。 走了！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石川快斗的胸腔，他整个人差点没有跳起来。 可经验老练的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就算对方离开了，也不保证他会回头看这边的可能性。 石川快斗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静静地蹲伏在臭味熏天的垃圾运输车中。 他等了很久。 等到万籁俱静，外面再无一点声响。 这下总该离开了吧？ 石川快斗在心中喃喃自语着。 他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掀开垃圾袋一丝缝隙。 在那一丝缝隙中有什么东西。 石川快斗疑惑地定睛看去。 残酷的，如黑曜石一样深邃的眼眸。 森然的，毫无眼白的双瞳。 他一瞬间明白了。 这是人的眼珠。 正透过这一丝缝隙。 看着他。 第三十一章.你、你是三井优子？！ 石川快斗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突然跳向侧面！ 而几乎就在他起跳受身的那个瞬间，金属球棒就已经狠狠地砸了下来。 巨大的力量击打在垃圾袋上，金属球棒甚至还发出了颤音！ 嘭！！！！ 这个家伙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石川快斗心头一紧，勉强一个翻身，整个人想向外逃去。 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感受到如尖刀一样剜进自己后背的目光。 向前发力的他趁着视线余光，看见了身后让人恐惧尖叫的景象。 背着灯光，满脸冷漠的北川寺正将金属球棒扬起来！残忍暴虐的气场如巨石一样压下！ 石川快斗急忙向前扑去。 呯！！！！！ 在这势大力沉的一记下，被夯实的沥青路面竟然被生生地下砸起一大块来！ “你、你难不成真想杀了我吗？！”石川快斗终于被心中的恐惧给击垮了。 对方招招下狠手，只要他正面被球棒甩中。半身不遂基本上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的日子还长，还想再与有希一起过下去，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这时，石川快斗突然听见站在身后的北川寺残忍冷酷地笑了一声。 “呵呵。” 这个家伙果然是某个高中生杀人犯吧！ 石川快斗已经后悔了。 为什么他要去招惹北川寺？这个高中生根本就是非正常的存在！ 而相比起石川快斗心思复杂的程度，北川寺的想法则简单许多。 悬赏金没了，岗野良子估计也快跟上来了，他就算下狠手把石川快斗废掉又能怎么样？留着这货危害人间？ 石川快斗刚要动，下一秒就被北川寺的球棒狠狠地砸在了他面门前的地面上。 他的动作僵住了。 对方果断不能再果断的动作让他毫不怀疑对方确实有杀死自己的想法。 而另一边，北川寺则看着地上趴着的石川快斗。 石川快斗上半身穿着兜帽服，戴着棒球帽。 这还真是一副标准形迹可疑的模样。 北川寺没有犹豫多久，将金属球棒提起，转而来到石川快斗面前。 看着对方因恐惧脸上肌肉都抽成一团的模样，他眉头一皱，“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我...几件事？”石川快斗僵硬地重复着这句话，喉咙边像是塞住了冰块。 面前的北川寺实在太年轻了。 他根本没想到那个提着金属球棒，浑身煞气如屠夫疯子一样的人竟然长得如此脸嫩。 那如果是这样自己还会不会有机会？ 石川快斗心头一动，心中刚冒出一丝邪念—— 咔擦！！！！ “啊！”石川快斗凄惨地叫了起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北川寺竟然一球棒把他的小腿胫骨给砸断了！ 石川快斗痛苦地拱起身子，整个人如煮熟的大虾一样，痛苦地蜷缩着。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在他耳边又一次响起。 这次石川快斗没有丝毫迟疑，他急急忙忙地点头，声明自己听见了。 冷酷的金属球棒总归没有甩下来。 石川快斗真的要疯了。 面前的人就像是真正的刽子手一样，下手干脆利落，没有给他半点反应时间！ 东京的学生现在都这样吗？ “你叫什么名字？”北川寺平淡道：“给你五秒钟时间回答。” “石、石川快斗。”石川快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说道。 看来基本的对话还是能做到的。 北川寺眉头微挑。 石川快斗会害怕，也能与自己进行最基本的对话，他似乎并没有如神谷未来所推测的那样，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可现在也才问了他两个问题，不能随便下定论。 北川寺杵着金属球棒，思索片刻后又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石川快斗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嘭！！！！ 球棒挥落。 冷汗从石川快斗的脸上快速滑落。 所幸这一次北川寺并没有砸在他另一条腿上，而是砸在了距腿不远的地面上。 北川寺重新提起金属球棒，如杀人狂魔盯住自己的目光让石川快斗整个人都抽动着。 “你...你妨碍到我了，所以必须要排除掉。” 他硬挺着心里的恐惧，牙齿打颤地回答。 听了石川快斗回答，北川寺心平气和地将球棒抵在对方的伤腿上，语调平淡：“你一共杀掉几个人？” “记不清了。” 石川快斗小声地回答道。 “是吗？”这句话听得北川寺双眸中微微泛起寒光，手上也不由得加重力气。 “我明明都已经回答问题了！”石川快斗失声尖叫。 “下一个问题。”北川寺不理会他这句话，声音依然平静，只不过他双眼里明显闪过一道精芒：“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背后那个人？！ 听了这句话的石川快斗身体一颤，一股不可置信的想法从心中涌出。 这个高中生知道有希的事情？ 若是说刚才石川快斗是心中恐惧，现在则已经是浑身上下手脚冰凉，呼吸急促了。 他禁不住抬起头看向北川寺的表情。 对方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面色硬邦邦得像块石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我背后没有人。”石川快斗先是咬牙硬气回答，可很快他就地满面泪水低头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这个恶魔球棒的力气又加重了，原本就断掉的小腿传来快要被压碎的痛苦。 我不能死在这里。 为了有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放过你？”北川寺听了这句话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 石川快斗一副把自己当成杀人魔的模样，让北川寺都觉得两者之间的立场翻转了过来。 不过也确实，自己星夜中提着金属球棒追杀石川快斗，死气萦绕下，确实有种血腥大反派的样子。 是啊... 若今天石川快斗不是袭击自己，袭击的是其他人，估计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被害者了吧。 考虑到石川快斗一脸坚决也不会说出‘有希’的情报，北川寺也丝毫不会吝惜自己的恶意。 他将球棒重重地掷在地上，一阵乒铃乓啷的响声后，北川寺阴冷诡异的声音在石川快斗的耳边响起。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当年杀掉我...把我掩埋在你家周围的人是你，可背后却是咲良有希在主导——” “你、你是？！” 石川快斗瞳孔缩成针状，不寒而栗地颤抖着。 他指着北川寺，看着对方脸上如活物一般涌动着的狰狞黑影，怛然失色地从喉咙边挤出来几个嘶哑的音节。 “你是三井优子？！” 说罢，他双眼向上翻起白眼，双腿不正常的抽搐着，显然胆子都已经被吓破。 第三十二章.大眼对小眼 见石川快斗真的完全昏死过去，北川寺也是摇了摇头，收回了空中漂浮涌动的死气。 蠕动的黑影消失，阴寒的气息被驱散。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原样。 这个杀人犯性格出乎意料的胆小，完全没有他印象里那种癫狂暴虐之感。 没错，石川快斗的神智清楚，回答问题条理清晰。 “而石川快斗既然表现得如正常人一样，那也就极大说明了‘咲良有希’这个人确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且这个咲良有希还有极大的危险性。” 能够驱使石川快斗这样的杀人犯以杀人为乐的女人，又能是什么好人？ 难不成咲良有希真能够死而复活？ 北川寺沉吟许久也没有下定论。 正如前面所说，咲良有希若是真有与北川寺一般的超凡力量，她也不用一直委派石川快斗这种货色出来杀人。 而且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依旧还有一个幸存者。 而只要找到那个幸存者，就能明白当初事件的真相。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十年前八山市那唯一的幸存者。 而且—— 系统提示又一次传来： ‘连锁任务进行中(三)。’ ‘在这座城市中可能隐藏着疯狂暴虐的杀人犯，对方手法高超，狡猾并且精通外科手术。他给无数女性带来痛苦，他无处不在。对方可能是你正在交谈的小女生，也又有可能是你信赖的警视警官。你现在越来越靠近事情的真相，却隐约发现当年的事情或许又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单纯，一切都似乎还隐藏在迷雾当中——’ ‘完成条件：请你找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抓住他/她亦或是——杀死他/她。’ ‘任务完成奖励：灵匕兼定’。 看着这跳出来的第三环任务。 北川寺也是皱眉思考，而就在他沉思之际，岗野良子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她实在没想到北川寺竟然追着杀人狂魔跑了这么远。 “你小子没事吧？”见北川寺毫发无伤站在路边，岗野良子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北川寺平静地摇头，旋即他又伸手指了指地上晕厥的杀人狂：“石川快斗。” “石川快斗？”岗野良子确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再听见北川寺确认的话语后，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惊讶。 她看着北川寺满面平淡的模样，还是禁不住问道：“你这家伙，明知道对方是杀人狂还敢跟上去？” “事实上他打不过我，就这么简单。”北川寺没有拿制服歹徒这件事炫耀，连说话的语气都与平时一样。 这个臭小鬼！ 岗野良子又有些想摸烟出来了。 可现在也不是抽烟的时候，她只能迅速给警署打了个电话，说明详细情况后要求对方快速出警。 该说岗野良子不愧是正经科班出身，汇报工作一丝不苟，话语寥寥就已经将现场情况给概括了。 “记得叫辆救护车。”在旁边听着的北川寺插嘴了一句：“我刚才下手有点重。” 下手有点重？ 岗野良子狐疑地走过去上下打量摸索着石川快斗的身体。 肋骨是断了，小腿那不正常的形状，应该也没有办法幸免。 再加上石川快斗甚至时不时地在晕厥中发出尖叫声，仿佛被梦魇缠身。 这让岗野良子都忍不住吐槽一句： “？？？到底你是杀人凶手还是这家伙是杀人凶手啊！我总觉得这么放你下去，你小子以后就是个棘手的家伙啊。” “这是诽谤，岗野警视。”北川寺平静且理所当然地说道，“对方个头很大，对我单方面发动袭击，按道理来说，我这也应该属于正当防卫。” “我才不管你那么多！”岗野良子有点哭笑不得。 说实话，当警察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竟然被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学生提着球棒满大街撵着走。 要不是这件事就发生在她面前，她自己估计都不会相信。 真要说出去的话，这小子不是要被那些媒体给烦死？ 到时候怕不是‘国民の希望’‘帝国の保护神’‘年仅16岁の绝凶高中生’这些名头都要扣在他头上——可能不会像上面那么夸张，但媒体必然要借此炒作话题。 而北川寺的性格岗野良子是明白的。 他是标准偏爱安静的性格，如果不是出于需要，他是不可能出来受这些风头的。 相较于岗野良子心中的波澜，北川寺就显得非常淡定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经过这场夜间追逐后，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跳到十点钟了。 想来北川绘里也应该回到家了。 思及此处，北川寺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当即开口道： “今天晚上应该就不用做笔录了吧？事情就像良子你看见的那样，这个人跳出来袭击我，然后被我制服。”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滚回去吧！”岗野良子撇嘴。 这小子就想留着自己收拾这些烂摊子。 但问题是自己偏偏还不能不收拾。 岗野良子目送着北川寺离去后，目光一个跳转，停留在地上依旧晕厥的石川快斗身上，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要是真是石川快斗，那这次送这个小子还真是赚到了啊。” 石川快斗案件在当年就引起轩然大波，此刻抓捕他归案，也算是承北川寺的情了。 毕竟这对逐渐失去民众信任的警署也有安定的作用。 “啧。”岗野良子在胸前摸索着，好半天才摸到香烟盒。 她伸出手掌敲了敲，点燃女士香烟。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出了声。 “那个混小子...” ...... 北川寺没花费多少时间在归家路上。 他动起脚步，只是两三分钟就能看见自家那门前柱灯的白炽灯光了。 北川寺先是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又将自家大门打开。 门口的光景让他微微发愣。 神谷未来正跪坐在门前，一见到他就发出了欢喜的叫声：“寺君！” “...你坐在门口干嘛？”北川寺走进屋内，边摘下围巾边问道。 现在气温有所回升，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寒冷，就这样跪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怎么想都对身体不太好吧？ 见神谷未来没有回答自己，北川寺又皱起眉头说道：“先和你说一下，不管你感冒不感冒，三万五千日圆我一分都不会少收你的。” 呃—— 这句话让想激动地扑过来的神谷未来顿住了动作。 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反应过来的神谷未来用充满哀怨的目光看着北川寺： “...我这是担心你一个人冲过去追那个家伙可能会受伤，结果寺君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是真的无语了。 自己像是那种欠钱不给的人吗？ 神谷未来就是这么一个小女生。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最后撅起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突然一个大喷嚏打在北川寺的脸上。 “......”神谷未来。 “......”北川寺。 北川寺眨了眨眼睛。 神谷未来也眨了眨眼睛。 大眼对小眼。 第三十三章.灵匕术 房间内陷入死寂，神谷未来看着北川寺挂着秽物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 过了好久她才弱弱地发出声音： “寺君，我不是故意的。” 她直接把结论摆出来了。 北川寺略带深意地看了神谷未来一眼，也不表示什么，绕开她进入客厅，招呼了一声： “绘里！” “啊？哎？！尼桑，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了？！” 北川绘里正在将已经差不多冷掉的饭菜附上保鲜膜冰进冰箱里，这一下看见自家老哥满面惨状，也是微微发愣。 北川寺没有回答北川绘里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在她身边不远的纸巾盒： “把纸巾盒拿过来。” “喔喔！” 北川绘里这才如梦初醒，这才小跑着把纸巾盒送到北川寺旁边，声音细细软软道：“请用。” “嗯。”北川寺淡淡地应了一声。 北川绘里看着北川寺沉稳的模样，心里面崇拜地看着自己老哥，只觉得对方似乎越来越有种一家之主的风度了。 北川寺抽出几张纸巾，边擦着自己的脸边问道：“你几点回来的？” “八点多钟就回来了，之后就看见门口的未来姐姐了，然后觉得让她在门边等尼桑有些不太好，就邀请她进来了。”北川绘里小心地看了眼北川寺： “未来姐姐是尼桑的女朋友吗？” “不是。”北川寺没有片刻犹豫就回答，随后又面色放缓道：“你们俩吃过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 “是吗？” 北川寺看向后面站着有点难为情的神谷未来，没有与她计较刚才事情的意思。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他还没那个旺盛的精力和青春期精力蓬发的女子高中生吵架。 “神谷，你先去洗澡吧。睡衣带了吗？” “带了。” “嗯，你洗澡之后我带你去客房，绘里过来帮忙取一下被褥。” 他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其实取被褥这事儿他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但考虑到他也不太了解这个被褥放在那个壁橱里，还是带上北川绘里比较好。 北川寺刚起身，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谁拉住了。 神谷未来细微的声音也轻轻地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又诚恳地道歉一次。 神谷未来并不是自己长相还算可以就自我感觉良好之人，她有着自己的信条与原则。 做错事了，自然要致歉。 看着神谷未来拽住自己衣袖一角的样子，北川寺忽然有点明白为何这个兴趣爱好都异于常人的小女生能如此受京北高中那些小男生小女生们追捧了。 长得漂亮，没有公主病，文体成绩顶尖，开朗大方—— 脾气还算不错又可爱漂亮像是二次元人物一样的小女生，谁又不爱呢？ “我没生气。”北川寺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回复道。 “没生气？”神谷未来闻言看向北川寺的脸。 北川寺那张脸还是如以往一样，硬邦邦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他在思考什么。 “我的脸一直都是这样，我确实没有生气。”北川寺又说道。 “...听寺君你吐槽自己的脸，我怎么有种微妙的感觉...”神谷未来想笑，可又怕自己笑了失礼，于是就绷着脸吐槽了一句。 夹在两人中间的北川绘里则是眸光闪烁，心下却在分析北川寺与神谷未来之间的关系。 最后她小手一敲，恍然大悟。 这都已经被寺尼桑送进自家来了，果然已经不能用‘女朋友’这三个字来形容了吧？ 应该说是嫂子才对！ 北川绘里小眼神左右打量，上下思索，看着自己的‘嫂子’真是越看越满意。 神谷未来长相可以，而且还会做饭，为人也幽默风趣，正好与自己老哥那张面瘫冰山脸相辅相成。 她还没想完，小脑袋就挨了北川寺大手一拍。 “寺尼桑为什么打我！” 北川绘里好委屈。 自己还在细想以后当小姨子的事情，结果就小脑袋就被北川寺用力拍了一下。 “没有为什么，你那种眼神打量让我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太舒服。”北川寺斜了一眼北川绘里，其实早就把她那点小心思全部都看清楚了。 只不过北川寺也懒得点明，他只是说了一句： “已经十点半了。动作都快点。” ...... 等到神谷未来、北川绘里都睡下后。 北川寺终于能松口气，浑身都泡入浴盆中。 “死气值突破九十点了，回收一只初等高级的怨灵也只是涨了九点吗？”北川寺沉吟一声，看向自己单调的数据面板。 姓名：白凡（北川寺） 身体综合数值：42(接近常人五倍值) 死气：45/90。 技能：八极拳（中级登堂入室）、基础死气运用（中级登堂入室）、柔术（中级登堂入室）、徒手格斗（高级炉火纯青）。 特质：你的特质注定你总是会吸引怪异、灵异现象。 剩余技能点数：7。 剩余道具：灵符(4)。 “现在我缺乏的不是死气总量，而是与之配套的技能与武器。”坐在浴盆中的北川寺静静地看着上面的数据，眉毛皱起。 他不是没有试过将死气附着在普通的小刀或者球棒上面，但结果就是那些东西都如被浓硫酸烧过一般，腐朽发臭。 连金属都逃不过这种结果，北川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链锁任务所带来的灵匕首兼定上了。 “祛除‘镜中鬼影’，‘长廊诡影’给了我3点技能点增加，‘湖边鬼手’给了2点，‘人脸鬼’又是2点。同样的，这些的怨气吸收后也增加了我的身体素质。” “现在的技能点数为7点，开通器械节能分支需要2点。剩下还有5点。” 北川寺的目光跳过原本看中的‘军用匕首术’向着浩如烟海的技能树中偏下部望去。 ‘灵匕术’。 “这个技能名字，怎么想都有种系统故意给我下套的意思啊。”北川寺看着闪烁着灰光的灵匕术，眉头一挑。 冷冰冰的讯息从脑内传来。 ‘系统从未给任何宿主下套，请宿主不要妄加妄想。灵匕术可以作用到兼定之上，同样，兼定也是能够收纳死气的灵物。’ 万年冷漠的系统难得第一次给了些提示。 这也让北川寺愣神了一会儿。 “既然是这样，兑换也没有多大问题。” 下定决心就不再犹豫，他花费2点技能点数器械分支点开，又花费5点技能点数将灵匕术开通。 一瞬之间，他脑中好像多了些东西。 第三十四章.三木人偶废弃场 “呼——”泡完澡的北川寺重重地吐了口气。 象征着灵匕术的灰色技能图标已经被点亮，系统灌输下的经验让他也大致明白灵匕术的使用技巧。但要彻底融会贯通这个技能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 北川寺对此并不着急，他按照平时惯例打开电脑，登录主页，将邮箱挂上。 叮咚—— 这是邮箱受信的声音。 北川寺定睛望去，原来早在七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他发了一条邮件。 “这是？”北川寺看着发信人，想起了自己昨天撰拟的那条邮件。 看来对方确实很急，不然不会如此迅速就给自己回了一条信息。 北川寺沉吟一声，还是将邮件打开。 “博主，您终于回复了。考虑到您上一封邮件说过自己也有事情需要处理，这里我就尽量长话短说了。” 对方另起一行，显出急促却又十分有条理的做事态度。 “您知道三木废弃人偶厂吗？那是一个流传着有名的都市传说的心灵景点...” 三木废弃人偶厂坐落于东京中野区，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怪谈心灵景点。 而在被大火烧毁的三木废弃人偶厂内，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只要在最深处的人偶作坊里面留下签名，留下签名的人就会永永远远的作为好朋友生活下去。 回信人和她的朋友以及别校的几个学生就是去了那里。 可由于当天中途下雨，他们没能探索到三木废弃人偶厂最深处，只能无奈地退回家中。 怪事就是从退回家里之后开始发生的。 回信人的朋友开始害怕狭小的空间，害怕黑暗。 一开始只是简单地不关灯，演变到后面逐渐变成将窗户都用报纸糊死，将自己死死地捂在被子里，最后连学校都不愿意去了。 “这是梨纱本人的原话：有无数人偶在窥视她。只要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它们就会密密麻麻地攀援在窗户边，森白肢体扭曲，用猩红冰冷的假眼球怨毒地看着她。可是我通宵陪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梨纱有时候还会无意识梦游，我曾经跟了她一路，发现她竟然一个人晚上走去人偶厂...似乎是受到梨纱影响，我现在似乎也会时不时地看见幻象，最近似乎也开始做噩梦了，我已经弄不明白了，到底是梨纱疯了还是我疯了。” “所以博主，如果您真的有能力的话，请务必来帮帮我们，不管是路费还是食宿，事后的酬劳都可以谈。再这样下去梨纱会撑不住的。我的联络方式以及地址是——” 后面还有些删删减减的话，但对北川寺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只是看着对方留下的联络地址，面露惊讶：“这不就在京北高中周围么？” 这么说对方是京北高中的学生？ 这未免也太巧了。 看她这么迫不及待留下地址的样子，看来那位‘梨纱’确实情况比较危急。 但虽说祛除怨灵或者怪谈对他来说也有好处，但是现在自己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调查三木废弃人偶厂也没什么时间。 只不过现在石川快斗落网，若是那位‘梨纱’情况不是特别复杂，他倒是可以出手解决。 思及此处，北川寺目光闪烁下，还是动手撰拟了一封邮件。 大意就是自己这边的事情也牵扯到人命，要全神贯注解决她那边的事情不太可能，但他这两三天找个时间过去还是没有问题，若是那位‘梨纱’情况并不复杂，他也不介意帮忙。 写完这封邮件后，北川寺揉了揉太阳穴，吐了口气。 他在这边还需要两三天来处理离开之前的事情，帮忙都只是顺带的。 学校里面的不良，请假以及麻宫瞳身上诅咒的具体情况，这些事都必须要他本人露面查看才行。 不良和请假倒是简单，有不良挑衅就揍到他们服气为止，根本要不了一两天，请假这事儿随便编排一个理由出来，也不是难事。 最复杂的还是麻宫瞳身上的诅咒。 好不容易开启的任务，北川寺不希望自己去八山市一趟，麻宫瞳人就没了。 这女孩儿可是个不错的好人，课间的时候带着自己参观了整个学校还什么都没问。 “看来明天还是得找个借口留下麻宫瞳查看诅咒的具体情况。”北川寺摸了摸下巴，打定主意后就翻身上床。 现在就开始为明天养精蓄锐。 ...... 翌日，北川寺按照平常的生物钟起床，出门缓跑二十分钟后回家准备简单的早餐。 等他把三人早餐做完后，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神谷未来才从盥洗室中打着哈欠走出来。 她一见北川寺就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寺君。” “嗯。”北川寺斜了一眼神谷未来，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绘里呢？” “绘里妹妹？好像还在上面睡着。”神谷未来随口回答道。 “是么？”北川寺伸手解开围裙。 “呃...你想干嘛？”神谷未来见他一副去势汹汹的样子，禁不住问了一句。 “叫她起床。”北川寺面无表情地从神谷未来身边掠过，径直上了楼。 过了大约三分钟，北川绘里的尖叫声撕裂北川家的安静。 “寺尼桑？你要干嘛？等等！我知道了！我马上起床！等等！我真知道了！唔啊啊啊！！！” 尖叫声平息，北川寺一步一步地从二楼走下。 神谷未来忍不住好奇心往他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川寺拎着垂头丧气的北川绘里的睡衣领子，就像是提着伸直双脚的兔子一样从楼上走了下来。 “去洗漱。”将北川绘里放下，北川寺声音平淡地吩咐。 “...是。”北川绘里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都不敢看神谷未来一眼，低着头委屈万分地钻进盥洗室中。 北川寺的目光转了过来，正好撞上神谷未来投过来的视线。 呃—— 神谷未来就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鸭子一样，话卡在喉咙边说不出来。 她曾经还羡慕过北川绘里，认为北川寺对自己太冷漠了，结果现在看来，北川绘里在家里似乎比自己还要惨。 “怎么了？”见她看着自己出神，北川寺问道。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神谷未来急急忙忙地甩着头，表示自己什么疑问都没有。 第三十五章.讲道理,不动手 吃过早餐，北川寺与神谷未来一起去上学。 相比起神谷未来喋喋不休的兴奋神情，北川寺则是冷淡地嗯嗯啊啊地应声着。 他还有事情要去思考。 按道理来说，石川快斗现在已经缉拿归案，咲良有希应该不会那么轻而易举找到下一个帮手，神谷未来也不必费心在自己这里浪费钱了。 可神谷未来这个小女生却对‘离开’两个字只字不提，相反还一脸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昨晚的事情。 “寺君！昨晚上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手染鲜血，神经不正常的刽子手啊！你竟然敢一个人追上去。” “...没有神经不正常，而且石川快斗多数袭击的也只是一些体能弱于他的高中生或者单身居住的女性而已，对付他并没有多困难。” 北川寺见她越吹越离谱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良子上来也帮了不少忙。” 岗野良子上来收了波人头，对他来说倒也是无伤大雅，毕竟仅凭应付媒体与不用做笔录这两点，已经算是非常优待他了。 “可寺君就是追上去了吧！一般的男生可做不到那样！”神谷未来得意地挥了挥小拳头，刚想说些什么，旋即又思及到北川寺根本就不算是一般男生，所以将话给咽进肚子里。 “随你怎么想。”北川寺也不管她，提着提包就往前面走去。 神谷未来现在不离开自己家也是好事。 等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让她留在家里面照顾北川绘里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这样有种将神谷未来当作工具人利用的嫌疑，可大不了记她一个人情，以后再帮她忙的时候就不收...就少收点钱好了。 北川寺心下微动，心里对自己这个决定也颇为满意。 不收点东西估计神谷未来这小女生的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于情于理都得收！ 抱着这种想法，他再回头看神谷未来的时候，已经不以纯粹看人的表情看待对方了，他觉得神谷未来现在更像钱包的形状。 “......我是哪里招惹到你了吗？寺君？”神谷未来被北川寺这灼灼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弄不清楚原因的她下意识地在书包里面摸了摸： “我就只有这个了。” 说着，她把翻出来的东西郑重地塞进北川寺手中。 “？”北川寺。 北川寺疑惑地挑了挑眉毛，往手中望去。 一抹粉色跃入眼中—— 北川寺二话不说提手就向神谷未来的小脑袋打去。 这小女生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 揍过神谷未来后，北川寺阴沉地盯着她把内裤胡乱地重新塞回书包里，心里面也是有点感叹。 就这模样还年级有名的美少女？ 北川寺只觉得神谷未来这年级美少女还没有自己妹妹北川绘里靠谱。 目送神谷未来离开后，北川寺下意识地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他的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北川寺回望，略感讶异：“麻宫同学？” 侧脸上贴着小小创可贴，双眼被阴沉刘海遮掩的麻宫瞳正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掌。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北川寺本就打算找个时间私下与麻宫瞳交流诅咒方面的问题，结果没想到她这就送上门来了。 麻宫瞳身子先是一颤，似乎察觉到某种不太妙的东西一样松了几根手指，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手指收拢，紧紧地捏住北川寺的衣袖。 在北川寺有些疑惑的目光下，她咬着雪白贝齿道：“北、北川同学，现、现在不能去我们班...” “不能去我们班？”北川寺看着麻宫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很聪明，结合麻宫瞳的反应再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作出回应：“是有人在堵我门？” “...唉？北、北川同学是怎么知道的？”麻宫瞳吃惊地抬起头。 她这边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北川寺实际情况，那边北川寺就已经自己推测出来了？ 这是何等的观察力？ 但按照北川寺的性格，估计过去了二话不说就要开始动手了吧？ 麻宫瞳又犹豫一会儿，把事情和盘托出：“北川同学昨天取走钱包的那三个人中有两个同年级生认识三年级的前辈...今天他们带了十几个高年级的前辈正堵在我们班级门口，说是要北川同学你对那两个同年级生赔礼道歉，不然就给你一些颜色看看。” “我是女生，所以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北川寺总算明白为何麻宫瞳一大早就蹲点在这里了。 原来她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带给自己。 麻宫瞳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小脸也红红的，她担心地说道：“北川同学不要过去...他们人很多，而且我还听说有几个前辈练习过跆拳道的。” 见她这碎碎念的小模样，北川寺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麻宫瞳还真把自己当作暴力分子了。 他将手按在麻宫瞳颤抖的双肩上，以非常平稳淡定的音调说道：“放心吧，麻宫同学，我并不是危险人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暴力分子。” 北川寺顿了顿又随和地说道： “现在已经快上课了，一直让他们堵在班级前也会给别的同学造成麻烦，倒不如我亲自出面——这样吧，我和他们讲道理，不动手，怎么样？” “这...好吧。” 北川寺这番话说得既儒雅又随和，让麻宫瞳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跟了上去。 ...... 高一一班门口。 这里早就已经围满了学员，不止是一班的学生，连二班、三班的学生都闻讯过来看好戏。 喜欢看热闹，这是人人都有的天性。 且现在时间还早，老师大多数都还没赶来上班，他们也乐得凑这个热闹。 在高一一班门边，昨天被北川寺踹得鼻青脸肿的两个学生正满面愤恨地等待着对方过来。 被打成这个样子，连钱包都被抢走，怎么着也得让北川寺也吃吃苦头。 怀抱着如此心情，他们俩不顾池上、濑树的劝告，把认识的高年级前辈都叫了过来，也坚信在这种阵容下，北川寺只会跪地求饶，绝对不会与他们正面对线。 “北川来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所有人精神一振。 正主总算来了！ 第三十六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还真热闹。 高一一班前聚集的人群肉眼可见，除开一部分看热闹的，北川寺还看见了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濑树与池上。 正好。 北川寺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前一亮。 昨天给了麻宫瞳四万日元，他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虽说后面有地上三个学生补偿了部分，但北川寺总体上来说还是处于出血状态。 他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两个人取钱回血，濑树与池上这就送上门来了。 在人群中的濑树与池上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赶忙缩了缩脖子。 北川寺也不在意，他很快就走到一位领头的高年级学员前，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平静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讲讲道理。” 呃——？！ 高年级学员本来还想放狠话让北川寺立刻赔礼道歉，结果听见这句话后，话卡在喉咙边上，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咽下去。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北川寺，疑惑的声音带上了点凶狠：“你要讲道理？” ‘道理’两个字咬重读音，话里话外的语气都暗示得明明白白——今天这顿打北川寺逃不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并且还提议道：“这里不是个好讲道理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厕所详谈吧。” 去厕所？还特地给他们容易动手的机会？这货怕不是脑袋哪里有毛病吧？ 高年级学员都有些懵了。 这个人是在自己找打挨？ 又过了半晌，身边有人提醒他，他才恍然大悟地回过神来。 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先去厕所。” 他这话一说出来，身后的高年级学员们都是摩拳擦掌，打量着北川寺的目光也渐渐不善起来。 在场的人谁都明白，讲道理不过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把北川寺放倒。 况且把他狠打一顿后，再听他讲道理，这也不矛盾。 考虑到这小子实在过于上道，还刻意让他们去厕所，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等会儿下手是不是应该轻一点。 “北、北川同学...” 见北川寺真打算跟这些人去厕所，麻宫瞳揪住了他的衣袖，干净的眼睛中显出担心的色彩。 “放心吧，麻宫同学，我不是暴力分子，能讲道理就肯定会讲道理的。”北川寺面露一丝笑容。 “...好吧。”麻宫瞳无奈地点点头。 北川寺已经决定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她一个女生去闯男厕所吧？ 在诸多看热闹的目光中，北川寺跟着这些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中。 讨论声四起。 大多都是在讨论北川寺会被揍成怎么一副凄惨模样。 甚至还有几个人鹦鹉学舌一样滑稽地模仿北川寺说话的样子。 还有些人刻意吹捧夸大那几位高年级学长，说他们练习过跆拳道，上一次还亲眼见到某个猛人一脚高空踢断了好几块木板。 这些骇人听闻的话一说下来，麻宫瞳原本就不怎么放心的表情更染上了一层担忧。 北川寺这可怎么办啊？ ...... 北川寺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跪倒一片、鼻青脸肿的高年级低年级学员们，轻轻地吐了口气。 厕所不大，这十几号人进来都快跪满了。 他对着一个高个子男生问道： “听刚才你说你练习过跆拳道？还高脚踢能踢断好几块木板？” 高个子男生听了这话都要哭出来了。 他是说过这句话。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原因，刚才北川寺似乎刻意地往他脸上招呼了很多下，现在痛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此时听见北川寺又问，这个高个子男生脑袋甩得像个陀螺一样：“没有！我根本就不会高脚踢，就是我身高比那个举板子的人高很多，根本算不上抬高脚！” 他说话口齿不清，期间还有血沫喷出来，这副凄惨模样看得一边跪着的学员双腿发软，浑身打颤。 北川寺真是个恶魔！ 刚才十几号人一拥而上以为他是一只肥羊，却没有想到对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讲道理？什么善解人意？什么特别上道？ 一切都是为了揍他们的铺垫！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谎言！ 中途有人被打得受不了大喊出来：“我们不是要讲道理吗？” 结果吸引了这个恶魔的注意，被他打得更狠了。 他一副不讲道理的打法。 低年级的都是骗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其实有人抱着‘人多力量大’这种想法，不要命的往前面冲。 可当他们看见北川寺一脚撂翻三四个人，两三脚把周围清空的气势，再也没人敢冲了，全部都缩在后面。最后更是被北川寺打得受不了，趴下来求饶了。 这魔幻的展开，让他们就禁不住浑身发抖。 你以为没有头铁要和北川寺打的？ 有啊！ 现在不都整齐地躺在他们后面吗？ 只要不服的人北川寺就继续打，还反抗的北川寺就继续打，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最后有几个人扑过去抱住北川寺的脚，哭天喊娘地让他别打了，这人才勉强停了下脚—— 然后继续打。 直到他觉得打得差不多了才停脚。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谁都不知道理由。权当他觉得用脚方便。 北川寺也不管这些心情复杂的不良们，他突然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濑树！池上！你们俩进来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哭丧着脸的濑树和池上颤抖着双腿进来了。 这个大魔王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偷看的？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这些人应该都是三年级有名的不良吧？”北川寺伸手指了指地上萎靡不振跪着的不良们问道。 站在门口还看得不太真切，进来后濑树和池上看清眼前一幕后才咽咽口水急忙点头。 “...确实都是。” “是么？” 北川寺沉吟了一会儿后平静道：“你们俩过去，让他们把钱包交出来。” “啊？！”濑树和池上张大嘴巴。 感受着那些高年级学长要杀人的目光，他们俩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一下妥妥地被当成北川寺这一派的了吧？ 以后吃不住还要被针对。 可关键在北川寺那冷淡的视线下，他们俩还不敢不去取钱包。 池上和濑树只能每取一个钱包就道一声抱歉。 一圈扫下来，北川寺发现自己净赚三万多日元。 这买卖着实不亏。 清点好战利品后，北川寺看着这些不良依旧有些不忿的表情，禁不住眉毛一挑。 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些不良的事情了。 第三十七章.异状 事实上京北高中是周边有名的学校，有风纪委员辅助老师工作，京北高中的校风校纪都还可以，大部分学生安分守己，颇有一种二次元中‘度过青春洋溢高中生活’的意思。 但不管哪个学校都会有蛆虫存在。京北高中从高一到高三的不良学生也有那么一小撮人。 因为北川寺之前‘声名远播’，这才导致他上两天学就被这一小撮人各种找麻烦。 但除开这一小撮人，其他的学生都还算不错。 至少大部分人都只是议论，没有搭伙集体对北川寺落井下石霸凌。 而此时底下的不良们人心惶惶，腿痛又深怕自己跪的姿势不标准又惹来北川寺的毒打，只能硬着头皮，动都不动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北川寺才冷淡出声：“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们——” “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有人急忙开口表态。 对此，北川寺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直勾勾落到他身上的目光，让这个恨不得立马拍胸口表决心的高年级学员头皮发麻，嘴巴动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北川寺又说道: “今天的事情你们能扩散多远就扩散多远。” “啊？！” 众多不良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现在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会不会被打？ 谁不想自己的风评好一点？ 至少这些不良就从来没想过自己那点儿破事被人拿去到处说。 但北川寺没有兴趣去研究一群不良的想法，他再看了眼整整齐齐跪着的不良学生们后，对着身后的池上与濑树说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人的名字班级都记下来，他们中有谁没按照要求把我揍他们的事情扩散出去，那你们俩就打电话给我。但要是你们两个包庇不告诉我的话，那就做好住进医院的准备。” 濑树、池上听了这话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挤成一团了。 这不明摆着让他们得罪人吗？ 而且自己还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反之，被濑树、池上他们有报告上来的话，那我就不讲道理，你们统统来领一顿打。” “听好了，一个星期后我来验收成果。” 北川寺脸色一冷，黑色的双眼眯起，目光飘过所有不良的头顶，声音冰冷道：“除此之外，我不希望你们这些人再去骚扰其他学生。再听到这些不好的谣言，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要是真被我听到了，那你们最好祈祷自己运气够好，碰不到我。” 这个人果然是魔鬼吧？！ 诸多不良听了北川寺的话只觉得头冒虚汗。 不仅执行连坐制，他稍不顺心就是一顿打，这谁顶得住啊？ 可他们也没办法。 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家里吧？ 日本私立高中的学费一年算下来要一百多万日圆呢，一直躲在家里，最后肯定也会被家里人逼着出来上学的。 北川寺留下这番话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厕所最深处的隔间，转身问濑树与池上要了他们的联络方式与家庭住址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濑树与池上满头大汗地面对这些垂头丧气的学长们。 好半天濑树才扯出一抹笑容来，他尽量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那个...不要急，学长们，都慢慢来登记啊。” ...... 这样一来整个京北应该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不良找自己麻烦了，自己的生活也相对于恢复平静。 虽说可能没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种‘青春气息洋溢的粉色高中生活’，但北川寺对一个人的高中生活也甘之若饴。 有人说话当然好，但那也得建立在不打扰他生活的程度上。 北川寺提着自己的学生提包重新回到高一一班中。 原本还气氛热闹的高一一班转瞬安静下来了。 诧异不解的目光都看过来。 显然这些同班同学们都没有想到北川寺竟然能毫发无伤的从男厕中走出来。 这其中也包括正傻眼看着北川寺的麻宫瞳。 小女孩儿眼神都看直了，直到北川寺坐下，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北、北川同学？你没事儿吧？” 坐在身边的北川寺既没有少胳膊也没有缺腿，这让麻宫瞳有些不太敢相信。 “还能有什么事？”北川寺将教科书取出塞进桌洞，回过头说道：“进去之前我就说过了，讲道理，不动手。” 虽说形式有些弄错，但总体上来说确实是用物理的方式好好儿地与对方讲了道理，只动了脚，连手都没动。 麻宫瞳眨眨眼睛，小脸红了红，声音细细地道： “是、是这样吗？看来前辈们还是都挺好说话的啊...” 麻宫瞳也不多问，稍微用力地握了握小拳头，似乎在庆幸北川寺会遇上这么一群‘好说话’的前辈们。 随后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又从加厚裙袋里面摸出钱包，零零散散地摸出了三万日圆以及各种硬币。 麻宫瞳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北川同学，昨天我去家旁边的诊所看过了，医生说只是简单的淤青伤痕，稍微消毒用了点跌打伤药就好了，这里是剩下来的钱。” 她还在为自己最终花了北川寺将近一万日圆感到歉意，但北川寺却为这个小女生性格之好感到讶异。 这还真是个好孩子。 不说多的，至少这钱进了北川绘里的口袋里面，北川寺就肯定别想再把钱拿回来—— 北川绘里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似乎也是有些摸清了北川寺的性格，只要不触碰北川寺的原则，那她就相当为所欲为。 再看看现在的麻宫瞳。 竟然还主动把钱退给他。 北川寺回想到今天拿神谷未来与北川绘里比，现在再把北川绘里与麻宫瞳比一比... 果然做人不能太攀比。 北川寺粗略得出来的算术结果是：麻宫瞳＞北川绘里＞神谷未来。 见麻宫瞳还伸着手，把钱双手捧着递给自己的样子，北川寺这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 他把钱推回去，神色平淡： “麻宫同学，这些钱是我赔给你的医药费，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你总不想看着我良心难安吧？” 他不由分说的样子使麻宫瞳看得略微一呆。 很快她又反应到这样是不礼貌的，于是急急点头道： “那、那我存着这笔钱，等以后北川同学要用钱的时候再来找我，我把钱还给你。” 她声音结结巴巴的，不一会儿小脸上就冒出了虚汗。 见她这个模样，北川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大冬天的莫名其妙冒虚汗，这明显有些不太正常。 第三十八章.学生会长千夏千雪 现在开春在即，但正值乍暖还寒阶段，还有一个多星期的降温期。 像麻宫瞳莫名冒虚汗的事情，一方面可以归咎到她气虚这个方面，而另一方面则要往她身上的的诅咒上面靠了。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麻宫瞳身上的诅咒只是将她的运势压低，将靠近她的人运势也拉低。 可现在，那个诅咒似乎开始针对起她的生命体征了。 脸色苍白，不自觉地冒出点点虚汗，声音中气不足。 “北、北川同学...” 麻宫瞳被北川寺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她面色红了红，小声地开口。 “...麻宫同学，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北川寺也知道可能是自己刚才直勾勾盯着别人看的表情有些失礼，于是他面色放缓说道。 麻宫瞳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北川寺，稍微犹豫后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她这莫名的动作让北川寺不太理解。 “啊，抱歉，我是说我这两天可能都没空，明天就是奶奶的祭日，我下午要和家里人一起去拜祭，今天晚上就要做出发准备...” 麻宫瞳边说着边看北川寺的脸色，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多大变化的时候才继续道：“可能后天放学后我才有空。” 北川寺也不在意，参拜前人是日本人重要的传统活动。 听了麻宫瞳的话，北川寺也没有过多犹豫，干脆道： “那就后天吧。” “不过我希望麻宫同学后天不要又因为一些琐事推辞。”北川寺双眼中闪过一丝死气。 在死气的萦绕之下，北川寺分明看见麻宫瞳身上的诅咒黑气隐约有了成型征兆。 现在距离完全成型还要些时间，北川寺也暂时看不懂这诅咒究竟是什么形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玩意儿要是完全成型，对麻宫瞳的生命造成损害是必然的。 但是—— 那是什么？ 北川寺又调动了一些死气，这下子总算看清了。 在诅咒黑气四周，似乎有一缕金色气流在紧紧地束缚着这一团黑气继续扩张，那一缕金色气流看起来弱小，实则坚韧无比。但奈何诅咒黑气势大，它也只能将其困锁在一团，不让其那么轻易向外泄出扩张。 这估计就是为何麻宫瞳九年来被诅咒缠身却只是倒霉了一点的重要原因。 金色气流是什么，从哪儿来，北川寺暂时管不到。 毕竟现在时间紧迫，北川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用强硬点的手段将麻宫瞳按住，然后为她祛除过于严重的诅咒了。 虽然不能根除只能缓解，但也能为他争取一些去八山市调查的时间。 可到最后北川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说祛除诅咒为了麻宫瞳好，但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尊重对方的意愿这也是事实。 而北川寺还需要深入了解麻宫瞳之前说过的‘九年前’发生过的某件事，让她对自己产生抵触心理也不利于下一步任务展开。 所以他也只能暂时按下自己的心思，尊重麻宫瞳自己的选择。 “嗯...”麻宫瞳小小地点了点头。 这时，授课老师总算从外推门进来，北川寺也就暂时不去搭理麻宫瞳，抬头看向黑板。 一个上午无话。 ...... 代理学生会长千夏千雪有点头痛，造成其原因的就是面前有人传上来的手机。 据将录像传上来的那位学生会成员所说，他本来只是去上个厕所，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集团霸凌事件。 虽说这霸凌事件到了后面就逐渐发展成不太正常的情况... “这...应该能叫集团霸凌吧？”千夏千雪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她只是看着看着，姣好的面容就逐渐带上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作为学生会会长以及京北高中的一份子，她有义务保护那些被霸凌的学生。 只不过这手机上的视频，却让她完全弄不懂究竟谁才是被霸凌的一方。 视频时间不长，分作几段，一段也就五六分钟。 大部分就是北川寺两三脚就把人给踹飞，一脚清空周围，暴揍三年级不良的画面。 到视频最后一堆不良整整齐齐跪坐一排，低着脑袋听着北川寺训话。 这究竟是集团霸凌还是个人霸凌十几个人，千夏千雪已经有些弄不清楚了。 你要说是集团霸凌...确实是集团霸凌，是那十几个人先动的手，北川寺不过是被动反击而已。 可真要说是集团霸凌，那也有点不太对。千夏千雪看着视频里有些霸凌者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羊癫疯一样地抽着自己身子的凄惨模样，也是有些心疼。 打得太狠了啊...虽说力道不重，但是北川寺揍下去绝对能让人难受一阵子。 看到现在，千夏千雪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几个打一个，还没打过。她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她还看见视频里面的那个男生要求这些三年级刺头不良不准再欺负其他学生，不然见一次就打一次... 千夏千雪更加郁闷了，不仅不需要风纪委员和学生会的帮忙，现在连风纪委员或者学生会工作量都省了。 她也不知道应该感谢这个男生还是应该吐槽这个男生。 千夏千雪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棘手’的事件，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敲了敲桌子问道： “这个男生是哪个年级的？几班？” “唔...视频像素有些看不清楚...不过我看他那张侧脸，有点像前段时间内衣事件的那个高一一班北川寺同学。” 下面有人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北川寺？”千夏千雪有了点印象。 那件事她依稀记得是有风纪委员向他们反应，之后他们还没有开始着手调查询问，学生间就已经开始流传北川寺是内衣窃贼这件事情了。 而上届学生会长因为要卸任，也就没有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变态嘛...年年都会有，年年也不会少。 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千夏千雪当时虽然也觉得不太对劲，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一件事当大众都如此认为的时候，那它就的确发生过。 这时竟然又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千夏千雪也是心中一动。 说不定有必要与这位同学接触一下呢？ 第三十九章.有点像 或许学生会应该与这位北川寺同学接触一下。 但之前学生会对内衣事件的不作为姿态说不定也会让北川寺展露出反感的情绪。 因为到现在学生会都还弄不清楚北川寺当初究竟是被集体霸凌诬蔑还是真的就偷拿了同级女生的内衣内裤。 千夏千雪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最后她手指一停，凛冽的双眸扬起。 没什么好犹豫的，学生会虽说是学生们的表率，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对北川寺那件事不作为确实是学生会的问题。 所以千夏千雪决定去见北川寺一面。 一方面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说服他加入学生会。 她从厕所中北川寺所说的那番话也听出他似乎有一副古道热肠，会对那些不良学生下达‘不准欺负其他学员’这个命令，估计也是因他自身的正义感所致。 千夏千雪正思索着呢，另一边的学生会成员又传来了新的进度：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一年一班的北川同学似乎被霸凌不短时间了，但冬假过来后，他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听我在一班认识的朋友说过，北川昨天上学的时候似乎就已经与同班的有个女生发生过矛盾，今天的霸凌事件也是因为昨天的矛盾冲突所引起的。” “这其中还有隐情？”千夏千雪禁不住眨了眨美眸。 她刚想走进一步说话，结果整个人突然软软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没有跌倒。 “会长！”旁边的学生会成员担心地站了起来。 “...我没事。”千夏千雪先是摆了摆手示意学生会成员处理自己的工作，随后坐回会长短椅上用力地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千夏千雪并不是天然呆，同样也对平地摔无感。 之所以会露出这种疲态来，是因为千夏千雪心中重重的一个包袱—— “梨纱...”千夏千雪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脑中的晕眩感止不住袭来，让千夏千雪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可在新生学生会面前，她却一如常态，只是面色微不可查地苍白了几分。 “会长，要不然你就在学生会活动室趴着休息一会儿吧，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人忍不住提议了一句。 由于交付学生会事务，学生会成员提前一个星期就到了学校，而这一个星期中，千夏千雪都有些不在状态。 有时候千夏千雪会突然露出格外疲惫的神色，有些时候她又会陷入发呆出神的状态，直到有人提醒才会回过神来。 “没事，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千夏千雪坚持地说道。 在规矩这方面，刚就任的会长千夏千雪有着说不出的死板执拗。 作为学生会会长，那就必须是京北高中所有学生的表率才行。 望着这样的千夏千雪，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但出奇地没人出来反对。 这就是做好表率的作用了，千夏千雪的认真态度谁都看得见，她说话当然没人会反对。 所有人又默默地去工作，只是时不时有目光飘去千夏千雪身上。 学生中都在讨论这位新上任的千夏千雪会长是如何一朵高岭之花。 什么‘凛然澄澈的气质’什么‘言谈礼貌优雅’什么‘做事一丝不苟，看上去酷酷的’ 这些虽说都有——但其实究其本身原因还是千夏千雪本身就足够漂亮。 没错！原因就是这么现实，千夏千雪姿容端正，浮动溢散着如绸缎一般的黑色长发披落后肩，樱粉色的嘴唇，双眸熠熠闪烁着凛冽光彩。 人长得漂亮，加上气质出彩，还是一个在文学报社上发表过文章的才女。 放在一些小说中，就是非常标准的女主角模板。 而正是这位看着完美无缺的人，最近却状态有些不对劲。 一些学生会成员甚至在私下脑补出这是千夏千雪有些想找个男朋友，所以故意露出柔弱的样子，测试他们的水平。 这一说法出来，一致得到广大学生会成员认同。 甚至有几个女学生会成员都对千夏千雪蠢蠢欲动。 而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千夏千雪则是深深地叹息着。 “梨纱...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学生会垮掉的。” 前任学生会会长月岛梨纱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会长，但对千夏千雪来说，月岛梨纱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前辈。 加入学生会并且成为会长，大部分都是因为月岛梨纱的原因。 可是... 一想到从三木废弃人偶工厂出来后对方的变化，千夏千雪又后悔得想哭出来。 她当时就该拉住好奇心旺盛的月岛梨纱的，如果当时拉住月岛梨纱，应该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发生了。 千夏千雪伸出手轻轻地摩擦着手机边缘的吊坠。 那是月岛梨纱送给她当选学生会长的礼物。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会救下你的，梨纱。’ 千夏千雪心中默默念叨着。 为了精神状态不对的月岛梨纱，少女找过高僧，做过佛珠，也去大神社中祈福，取过平安或者驱邪御守。 但那些物件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月岛梨纱甚至还表现出格外害怕与抗拒的态度。 一想到紧紧裹着小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月岛梨纱，千夏千雪的心头就是一紧。 不过最近总算有个好消息让她略感宽慰。 那就是在年轻人之间特别有名气的‘都市怪谈事务所’的博主终于回复她了！ 不说日活流量一类金钱名利性的东西。 对方每次将驱灵的刺激视频或者恐怖图片放出来的时候，总能引爆留言区。 有人说这位不敢露脸的神秘博主根本就是利用PS或者3D合成技术，夺人眼目。 也有人说博主发出来的这些图片早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 更有些过分的在下面留言博主就是他的亲戚，要想知道博主的真实身份就打钱到XXXXXXX账户... 千夏千雪初次看见这个主页的时候也认为对方不过是在骗人。 但经过月岛梨纱这件事后，她也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自己弄不清楚的事物。 为此她每天都去对方的私信箱中留言。 而就在前天，这位博主终于回复自己，并且还说出近期就会过来看情况这句话。 这怎么能不让她内心振奋呢？ 她勉强打起一丝精神，回头再去看北川寺视频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像...这个北川寺同学的侧脸与神秘博主的侧脸有点相似啊... 第四十章.北川寺 “千夏会长中午好。” “你好。” “千夏会长中午好。” “你好...” 千夏千雪神情平静地与学员们打着招呼，在对方略带崇敬的表情下，她一步一步走向了高一一班。 她的目的很简单，直接去见北川寺，说服对方加入学生会的同时表达学生会对他的歉意。 千夏千雪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在来之前，她也研究过北川寺的学生简历。除去姓氏、性别这些毫无用处的信息。最引人注目的估计还是北川寺的成绩。 北川寺入考京北前并不像千夏千雪所想的那样成绩奇差，勉强踩线过审。 相反，北川寺之前在京北的成绩还不错。 只不过经过内衣偷窃这件事情后，北川寺在一次月底考试的时候，排名骤降五十多位，沦落为年级中游层次，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内衣偷窃这件事对北川寺打击之大。 这也让千夏千雪抱着一种不管对方怎么恶言相向都要忍受下来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至于打人... 千夏千雪想到北川寺打人的那股狠劲儿，心里面也隐约发虚。 北川寺总不会伸手打女生吧？ 千夏千雪有点吃不准。 但她本人都已经来了，再倒回去怎么想都有点说不过去。况且北川寺在厕所说出的那番话，让她更偏向于对方是一个有着正义心肠的人。 只不过—— 千夏千雪还是吃不准地嘟囔了一句：“他打人下手还是很重啊...” 在边想边走的过程中，千夏千雪很快就来到高一一班门前。 她没有过多犹豫，回身看向走廊与同学说笑的男学员插嘴问道： “这位同学，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下北川寺同学，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为我叫一下他？” “是千夏学生会长？”被叫住的男学员先是一愣，随即诧异地发出惊呼声。 他刚才还在与身边的同学讨论学园美少女排行呢，现在就直接遇上个正主，这怎么不让他受宠若惊呢？ “能不能请这位同学为我叫一下北川寺同学呢？”千夏千雪对这种反应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她保持平静礼貌，语气淡淡地问道。 “啊...好的，我先进去看看。”男学员急急点头，同时心里还有些纳闷儿地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站着的千夏千雪。 怎么最近有那么多漂亮女生找北川寺？ 他有点纳闷儿，可最终还是带着淡淡的疑惑进去找北川寺了。 过了片刻，男性学员从高一一班中出来，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不好意思千夏会长，北川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午休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午休后就不见影子了？”千夏千雪愣住一会儿，又问道：“那同学你知道他平时会在哪儿吗？我找他有急事要谈。” “...北川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就算会长你这么说我也...”男性学员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往北川寺午休吃过饭后就只是趴在桌上睡午觉，可最近两天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溜达了，一下午休就不见人影。 甚至还有神谷未来以及千夏会长来找... 说实话，这个男性学员还有些羡慕北川寺。 “是这样啊...非常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千夏千雪鞠躬致歉。她心中有些遗憾，却也有种‘说不定不会被打了’的放松之感。 抱着这种想法，千夏千雪刚要转身离开——下一刻，她却被一道弱弱的声音叫住了。 “那个...千夏会长，刚才我不小心听见...您是要找北川同学对吧？” 这道声音又细又软，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儿的声音。 千夏千雪循声望去，发现了一个被刘海遮住，只露出一只单眼，看上去格外阴沉的女生。 正是麻宫瞳。 ...... 午后，京北高中中庭长廊。 经这位阴沉女生自我介绍，千夏千雪也总算明白大体情况了。 这位女生的名字叫做麻宫瞳，是北川寺的同桌。虽说对方看起来性格阴沉，但其实属于非常好说话的那一类人，只不过对方在性格上似乎有些怕生，好几次千夏千雪问话回答的时候都是结结巴巴的，似乎生怕自己哪里开罪到自己。 “北、北川同学吃过午饭就带着我去中庭散步，说是晒太阳有利于消食，也有利于改善我体虚的体质，我是刚刚才回来就碰到千夏会长的，北川同学应该还在中庭散步才对。” “北川同学还有散步这个爱好吗？”千夏千雪疑惑地问道。 听见千夏千雪这句问话，麻宫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北川同学之前倒不是这个样子...只是从冬假结束后他就有些怪怪...啊，抱歉，这些事情千夏会长还是详细去问北川同学比较好吧？我不应该多嘴的。” 她反应过来，连连对千夏千雪道歉。 麻宫瞳这种反应让千夏千雪也是有些好笑，她语气略带认真地说道：“麻宫同学，你不用这样的，你又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麻宫瞳闻言脸色一红，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憋着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见她这副模样，千夏千雪刚想要继续调侃，随后就听见麻宫瞳轻轻地‘啊’了一声， 麻宫瞳指着一个方向，小声地提醒道： “那就是北川同学了。” 千夏千雪顺着手指方向望去。 一个穿着京北高中制服，背脊笔直的青年顺势就跳入眼帘之中。 青年五官深邃，看上去非常有轮廓感，面无表情的脸色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冷硬之感。 长相不错，气质也还不错。这样的人真会去做偷内衣的事情吗？说句不好听的，凭借这气质长相，北川寺应该也能找个相貌不错的女朋友才对。 千夏千雪开始对内衣事件的真实性抱有怀疑心态了。 北川寺明显在很早之前就发现她与麻宫瞳了，所以特意停下脚步等待。 千夏千雪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大部分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同龄人简单注视着，却让她浑身一紧，有种说不出的被压迫感。 很快的，北川寺像是对她失去了兴趣，看向麻宫瞳问道： “麻宫同学，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又过来了？” “是、是千夏会长要找北川同学，所以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是吗？”北川寺讶异从麻宫瞳那边抽离视线，又看了眼千夏千雪，没有迟疑地说道： “正好我消食也消食得差不多了，边坐边说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 第四十一章.这人下手真狠呐 北川寺率先落座，与此同时，千夏千雪也片刻不让地坐在了他旁边，麻宫瞳则随便找了个借口，坐在了距离两人不远的景栽树花坛边。 对于千夏千雪如此动作，北川寺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她，想等她先开口说话。 北川寺这副不作为、冷淡的姿态反而让千夏千雪不知道如何开口。 且加上千夏千雪这一次本来就不是过来问罪的，她只能顶着北川寺那过分灼人的视线，吞了吞口水后，硬着头皮开口： “首先，北川同学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北川寺颔首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作为京北的学生自然听过千夏学生会长的名字。” 而坐在北川寺背后的麻宫瞳听见这句话后，嘴巴分明地动了动——明明北川寺是问了自己才知道千夏千雪身份的。 千夏千雪听了这句话，略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我身份，那北川同学自然会理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她果断地站起来，对着端坐在长椅上的北川寺深深鞠了一躬： “北川同学，因为我们学生会不作为的行为，让你可能平白蒙受侮辱冤屈的事情，我代表学生会向你道歉！” 自己这么说应该不会被打吧？ 千夏千雪心中莫名地闪过这个念头。 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她作为学生会担当，当然要承担责任。 没错！她是京北学生会会长！作为学生会会长，要为所有人做好表率。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好受了很多。 可最没有让千夏千雪没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眉头一挑，语气竟不太理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啊？！ 千夏千雪傻眼了。 她与北川寺大眼对小眼，气氛都有些略微尴尬。 合着她在那边表决心，担惊受怕，这边北川寺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就气势低落一头的千夏千雪自然又矮了一头。她也摸不清头脑，语气喃喃地说道： “就是上一次的内衣偷窃的事情...我们学生会接到举报，只是当时因为我们内部原因，没有采取行动，可能会导致事实有些偏差...我这次是向你道歉的。” 北川寺听完后面色更加古怪了。 千夏千雪能明显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已经带上‘这个学生会长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太好使’的怜悯了。 “你就为了这种事找上我？” 北川寺捏了捏眉心，本来还以为学生会长有什么大事要找自己，结果没想到竟是这种老生常谈到不能再老生常谈的话题。 或许原主会对不作为的学生会怨恨，但现在的北川寺却根本就不会在意。 面前这个女学生会长未免也太认真了，甚至还满脸怕被自己打的表情—— 北川寺禁不住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道：“首先，内衣偷窃那件事已经结束了，或许后续影响现在依旧持续着，可我根本就不在意。说到底，那都是之前我自己过于懦弱，没有把事情公布出来的勇气。” “任何事所造成不好后果，其实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旁人或许有责任有原因，但主要问题还是在我自己的身上。” “况且星野也已经...”北川寺突然闭口不谈。 “星野也已经...？”本身还要顺着北川寺思路走下去的千夏千雪停住，她抬头，脸上有些困惑地顺着北川寺刚才的话说道： “据我所知，这个星野应该就是和北川同学有过矛盾的星野奈奈同学吧？她已经连续请了两天病假了，难不成北川同学知道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吗？” 这些女生倒是一个比一个直觉敏锐。 北川寺心中暗叹，表面上却冷淡地将这件事揭过： “你们暂时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要不了多久学校估计就会主动公布了。” 岗野良子那边已经通知死讯给星野一家了，要不了多久学校的人也会全部知道。 篮球部的那个翔介前辈北川寺是不知道会不会以泪洗面——但要是这就是校园霸凌的结果...这代价未免也太过于沉重了。 不过北川寺却没有为对方默哀的心思。 造成前身凄惨的原因，星野奈奈起码占上一半，他没有那么多眼泪为这种校园霸凌者而流。 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平行线，到星野奈奈死亡，也只是两条平行线。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多问了。” 北川寺明显不再想提星野奈奈的事情，千夏千雪也不会再不识趣地问下去。 她轻咳一声，又继续说道： “其实除开道歉这件事，我还有事情想和北川同学说。” “什么事？” “请北川同学加入学生会，如何？” 千夏千雪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威严终于展露出来了，她语气平淡，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度：“现在学生会刚成立，急需新鲜血液输入，北川同学这样的人刚好符合我们的要求。” 加入学生会？ “我暂时没有加入学生会的想法。”北川寺摇头否决。 他还没那个闲心为这个学校的学生们服务，相比起那个，他宁愿去多退治几只怨灵。 毕竟退治怨灵能带来实质性的好处，甚至还有助于恐怖灵异主页话题日益火热，到了一定程度通过收益化也不是什么问题。 能赚钱，能强化身体，何乐而不为？ “是吗...”千夏千雪没有如一些小说中的女主角那样穷追猛打，毕竟她对于北川寺的拒绝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失望而已。 “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何千夏会长会找上我加入学生会？我偷窃内衣的嫌疑不还是没有洗除吗？”北川寺又问。 是啊，他身上不还挂着个内衣窃贼的名头吗？这种人加入学生会，怎么想都会对学生会的名望造成影响。 面对北川寺的提问，千夏千雪的嘴角下意识地扬起。 自信，淡定。 “正如北川同学说自己的事情那样，我更倾向于自己眼中看见的事实。”千夏千雪将手机打开。 那里正是北川寺笔直站立着，发出不允许底下的不良再欺负其他学生命令的视频。 由于角度的问题，麻宫瞳正好看不见，要不然见到那些不良的惨样，她估计又会怕北川寺三分。 看着视频上的画面，就连千夏千雪都禁不住再度感叹—— 北川寺下手真狠呐。 第四十二章.看着别人的脸吐不礼貌 千夏千雪主要的道歉目的也已经达到。 虽然没有拉到北川寺加入学生会有点遗憾，可就结果来说千夏千雪也还算满足了。 正当千夏千雪思考要不要找个由头离开的时候，北川寺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 “千夏会长，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他说出来的话没头没脑的，连一边的麻宫瞳都有些不太明白地挠了挠头。 可这句话落到千夏千雪耳中，却让她整个人脸色一变，惊愕地回头看着平稳坐在长椅边的北川寺。 北川寺难不成看得出来自己最近的状态？ 正如前面所说，千夏千雪从照顾月岛梨纱开始到现在就状态不对劲。 她会时常做噩梦，噩梦中的情形如亲身经历一般真实。 噩梦中大部分情景都是她在三木废弃工厂里面奔逃，身后跟着数以百计状若活物的人偶。 它们在地上疯狂爬行，追逐着自己，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珠里泛着贪婪与暴虐。 所幸她每次都能找到出口离开。 而每每找到出口离开的时候，千夏千雪总会浑身大汗淋漓从床上惊醒。 只不过最近让她越来越恐惧的是，她在噩梦中寻找出口的速度越来越慢，人偶到她这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感觉再不到几天就会直接扑到自己身上... 要是真在噩梦中被人偶们扑倒，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千夏千雪连想都不敢想。 毕竟梦境里发生的事情能不能影响到现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除开噩梦，千夏千雪还出现了幻视，幻听等并发症状。 她会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窥视着自己，也会时常听见人偶关节活动的阴冷声音。 思及此处，千夏千雪强压下内心中的激动，声音尽量保持平静问道： “北川同学，你能看出什么吗？” 千夏千雪声音中带着些许希冀，但北川寺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忽然不正常地向他身后飘去。 “我...”北川寺眉头紧锁，刚想说话，随后就发现千夏千雪整个人身子突然向前一弯，竟然是吐了出来。 “...麻宫同学，你带千夏会长先去厕所洗漱一下。”北川寺招呼着麻宫瞳。 “好、好！”麻宫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呆住了，听见北川寺的声音后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千夏千雪身边，搀扶着她离开。 北川寺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回头向自己身后望去。 他身后是小小的景观树，树枝上插着说森白的纸飞机。 纸飞机的箭头对准自己，从北川寺这里看过去，就如不正常被人折断的人偶苍白的手掌一般—— 北川寺摇头，斜了一眼面前遍地的秽物，重新找了张干净的长椅坐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也是时候回复那位京北学生了。 编辑邮件，发送。 ....... “这是纸巾，请用。”麻宫瞳轻轻地拍着千夏千雪的背部，同时贴心地将纸巾递过去。 “非常不好意思，还要麻烦麻宫同学你来帮忙。”千夏千雪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又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边细微的汗珠。 刚才她和北川寺说话的时候又出现了幻视症状，似乎是把纸飞机看成了人偶的手掌。且这一次幻视更为严重，一股呕意从腹中升起，根本就压不住，所以她在北川寺面前吐了一地。 而且这么大吐过之后不仅没有轻松之感，脑中的晕眩感反而还更重了。 真是有些丢脸，千夏千雪深深地叹息着。 过来与北川寺接触，想要说服他，最终却在北川寺面前出了个大丑，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意—— “那个...我觉得北川同学应该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喔。” “...为什么麻宫同学这么肯定？”千夏千雪闻言疑惑地回头问道 “北川同学虽说一直都冷着脸，但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对我还是也挺好的。”麻宫瞳思索了一会儿，抛出这句话。 但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说法似乎有点不对，涨红着脸挥舞着手掌： “不、不对，我不是那种意思，我是说北川同学对待朋友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千夏千雪。 麻宫瞳估计也是不知道北川寺一个人在厕所里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要是知道估计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了。 只不过麻宫瞳有一点倒是说得挺对，北川寺并不难接触，经过交谈后也能了解他这个人其实就是看上去冷淡了点、安静了点，其他的都在大部分同龄男生之上。 那沉稳淡定的气质，让千夏千雪有时候都禁不住把话语主动权交给对方。 千夏千雪又洗了一把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这时，她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邮箱授信后的声音。 因为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博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回复她，所以她特意把邮箱声音设置成外放。 难不成是对方发来邮件了？ 千夏千雪表情一振，用手帕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取出手机。 在麻宫瞳好奇的目光下，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字眼。 发信人：未知。邮箱账号(XXX—xxxxxx@) 邮件内容：Sen小姐，应你的邀请，今天下午我将来到京北高中附近，见面地点就在cure这个咖啡店，如何？ 看着熟悉的邮箱账号与后缀，千夏千雪心头的激动再也压不住，声音也止不住地从嘴边泄出。 “终于来了...” 都市灵异怪谈博主终于过来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但只要他/她过来，就多了一丝希望。 “终于来了？”麻宫瞳在旁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呃...是我朋友的一封邮件，他说近期可能会过来看我。”千夏千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微微笑着回答道。 “是吗？看千夏会长的样子，应该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吧？”麻宫瞳语气有点羡慕。 她也好想要这么一个朋友。 可她连千夏千雪都不敢过分靠近，生怕自己的噩运传递到对方的身上。 也不知道千夏千雪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她有点好奇地想着。 第四十三章.北川同学？！ 千夏千雪并没有因为接到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博主的邮件就轻视北川寺刚才的话。 毕竟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都市灵异怪谈博主来说，北川寺才是她能实实在在接触到的人。 既然能接触，那当然也就不能放过。 考虑到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博主约定好是今天，那就与北川寺约定好明天的时间。 千夏千雪将一切规划好后，跟着麻宫瞳重新走向中庭。 中庭还是没什么人，毕竟外面天气很冷，寒风从头顶掠过，让人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估计也就只有北川寺才会在这种时间外出散步了。 “没事了吧？”假寐着的北川寺睁开的双眼，瞥了千夏千雪一眼后问道。 “暂时没事了，刚才实在有些失礼了。”千夏千雪鞠躬，接着又问道：“只是我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北川同学刚才会问我最近是不是碰见了什么怪事。” 为什么会问？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回复：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千夏会长应该自己有头绪才对，不如我们约一个时间详谈吧。” 没想到北川寺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本来千夏千雪还打算由自己提出要求，结果北川寺竟然把她想说的台词说出来了。 她心中一动，刚打算定下时间，就听见那边的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下午放学后吧，地点是——” “今天下午不行！” 千夏千雪下意识地就反对，她显然也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捂住自己的嘴巴后又呐呐地解释道： “今天下午我和有个朋友约定好了，所以就不能答应北川同学了，不如这样吧，我们明天找个单独的时间聊一聊，怎么样？” 和有个朋友约好了？ 北川寺深深地看了一眼千夏千雪，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 见北川寺点头，千夏千雪舒了一口气，她再次对北川寺鞠了一躬道： “北川同学，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还有学生会事务要处理，非常抱歉打扰到你午休时间了。” “一些小事而已。”北川寺从长椅上站起，又看了她一眼后走回教学楼。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顺着传过来： “只不过，千夏会长身上的东西最好还是快点驱除比较好。” 千夏千雪听了这话也是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千夏会长，午休快结束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麻宫瞳弱弱的声音响起。 “啊——请便。” 千夏千雪下意识回答道。 她到现在都还思考着北川寺刚才所说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身上的东西... 品味着这句话，千夏千雪下意识地向后望去。 自己的背后空空如也，徒留一袭寒风呼啸而过。 有纸飞机荡漾飞起，那一抹纸白森冷得有些过于残酷。 小女生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头皮发麻地吐出一口白气—— 乍暖还寒。 ....... 下午，京北高中。 一到放学时间，原本沉寂的京北高中无疑就热闹许多。 有学员呼朋唤友参加部团活动，有学员带着朋友去唱K，吃饭，聚餐，也有学员拉着自己女朋友去小花园谈情说爱，再往上提高个层次去爱情宾馆也不是什么难事。 日本高中生的课后生活非常丰富，课业本就不多的他们可以选择各种兴趣多方面发展。 然而北川寺并不属于以上几种人，所以偌大教室此刻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人。 北川寺也不在意，他开始在心中梳理起自己今天一天的发现。 经过他这一天细心观察，并没有在那个部团表单上发现他的名字，同样的，也没有前辈来通知他去参加社团活动。 值得一提的是，他倒是在公告栏上看见了上一次考试顺位。 北川寺顺位一百五。 在这个高一年级足有三百多人的学校中，这个排名无疑有些微妙。 但现在也不是在意成绩的时候。 等处理完八山市那边的事情后，再来考虑春假考试这些校园琐事。 况且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北川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从桌上撑起，走向cure咖啡厅。 cure咖啡厅，这应该算是京北高中学生比较喜欢聚会的一个地点。 不仅有好吃的巴菲，店长泡出来的混合咖啡也是一绝，加上这里的消费学生们恰好能承担得起，所以大受学生们青睐。 北川寺得知这个地方也是偶尔听北川绘里说过，他暗自留了个心眼记住了。 他对自己的妹妹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自从获得系统以及那劳什子‘吸引怪异’的体质后，北川寺就发现日本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所以自己妹妹平时的动向还是需要多注意，以免到时候出事了就追悔莫及。 他是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学校，动作迅速地进入cure咖啡厅。 没经过仔细打量，只是隔了老远就看见戴着大口罩顶着鸭舌帽的熟悉身影。 那不是千夏千雪又是谁？ “果然是她。”北川寺心底的想法得到验证。 他早在午休的时候就试探了千夏千雪，虽说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说穿，但看见那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女生后，又禁不住摇摇头。 对方或许是怕‘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的博主是一个怪人，所以事先做好了防卫措施，把自己那张漂亮脸蛋给遮挡起来。 毕竟女孩子在外面，有点防卫心理也是很正常的，这一点北川寺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已经验证了心中所想，北川寺也没在门口犹豫，径直走到戴着口罩顶着鸭舌帽的女孩儿身前的座位坐下。 唔？！ 千夏千雪本来还在四处搜寻自己的目标，这一下子有人坐在自己前面，她下意识地开口了：“不好意思，这里有人——” “千夏会长。” 唉？！ 听见这熟悉的说话语调，千夏千雪整个人困惑地眨了眨大眼睛，随后她扯下口罩，整个人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北川寺： “北川同学！？” 第四十四章.皮 “北川同学？！”千夏千雪发出惊呼。 她万分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北川寺。 “客人，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用餐。”店老板和善的提醒传过来。 “...啊，对不起。”千夏千雪老实道歉，再回过头看北川寺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不敢相信的神色。 只不过兰心蕙质的她一瞬就反应过来，她强压下心里面的惊讶，声音压低道： “北川同学就是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主页的博主吗？” “如你所见。”北川寺坐在千夏千雪对面，声音顿了一顿后又道：“我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你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了。本来打算找个时间与你谈一谈，可今天午休时你说的话，却让我知道，sen小姐就是你。” 千夏千雪其中的‘千’字，在日本姓氏罗马音规则中多用于‘chi’读音，千夏千雪自然也没到用自己真名去当网络昵称的程度，于是她取了日语中数字‘千’的罗马读音‘sen’。 一般来说是不容易就让人往她身上联想的，可北川寺结合她的本名与她今天说的‘今天下午和朋友有约定’，他自然心里面有个底了。 网络中的‘sen’小姐就是千夏千雪。 “原来北川同学那个时候主动提出约定时间是在试探我么？”千夏千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时她才明白当时北川寺主动提出私下聊一聊的原因。 千夏千雪也没想到，表情冷淡的北川寺竟超出意料外的精明。 “闲话少说，我们详细谈一谈你那位朋友和你的情况吧。” 北川寺叫来一杯混合咖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结账。” “哎？喔，好。”由于北川寺说出的话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让千夏千雪认为就应该是那样，所以她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北川寺。 她倒不是舍不得一杯咖啡的钱，但北川寺这说话态度实在太过理所当然，让她有想吐槽的想法，却又有些吐槽不出来。 千夏千雪只能憋得脸色通红，最后才勉强说一句：“北川同学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 北川寺喝了口咖啡，目光抬起，打量千夏千雪许久后说道： “除开你现在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好像很想吐槽我一样的表情，其他的倒是看起来对你影响不是特别大。” 呃—— 千夏千雪僵住了。 北川寺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温热的咖啡杯壁，这才正式进入正题： “千夏会长最近是不是会经常做噩梦，或者时常看见一些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没错。”千夏千雪压住心中惊讶的情绪，继续说道：“具体情况北川同学应该在邮件里面看见了，我经常会做关于人偶的噩梦，而且梦境中的情形大多相同。” “关于人偶的噩梦？”北川寺来了兴趣，他问道： “具体是什么样的梦呢？” “我梦见我在废弃的废弃的人偶制作工厂里面逃亡。” “逃亡？”北川寺摩擦着杯壁的手指一顿。 “没错。”千夏千雪回忆着梦境，娇小的身子似乎因恐惧而轻微颤抖着。 北川寺又叫来一杯咖啡，将温热的咖啡杯送入了对方的手中。 千夏千雪感激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但北川寺却觉得没什么，反正最后都是千夏千雪结账。 千夏千雪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喉咙却像是塞了冰块儿一样拉扯着音节： “我梦见我在废弃的人偶工厂里奔跑，逃亡，身后是数之不尽的人偶...” “人偶？能够像活人一样追逐着你的人偶吗？” “不错。”千夏千雪点点头，双手捧住咖啡杯，似乎想从那小小的杯壁上汲取让自己温暖的热量。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开始我在噩梦中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出口，工厂的道路平坦，没有什么阻碍。” “可是最近——” 千夏千雪的声音变得痛苦起来。 “我越来越能感受到梦境里的真实性了，我的体力、呼吸、心理变化，空气中飘荡着人偶被烧焦的焦糊味...一切一切都变得格外真实。” “但我却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仿佛只要我一停下脚步，我就会被冲上来的人偶吞食。” 千夏千雪的身体在颤抖。 “最让我害怕却是梦境的变化...从一开始的一马平川，道路平坦，到现在路上横陈着各种机器废墟，人偶残骸...梦境仿佛在逐渐进化...它就好像是活物一样。” “在这样的梦境中，我的体力日益被削弱，但人偶们的速度却在加快...它们逐渐能追上我，最近我甚至会在出口处看清那些人偶脸上的表情。” “那明明是虚假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你却能充分感受到它们的贪婪、残虐、冷酷、邪恶...” 千夏千雪松开咖啡杯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明明身处于温暖的咖啡厅内，她全身上下却如坠冰窖。 这无疑是让人绝望的一种情况，这种绝望的恐惧不亚于眼睁睁地看着提着刀的屠夫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也得亏是千夏千雪坚持到现在，换个同年龄的小女生估计早就崩溃了。 “而现在，它们嘶哑的声音，我似乎也逐渐能听清楚了。” “声音？”北川寺疑惑地问道：“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似乎在叫着一个字...一个非常简单的字。”千夏千雪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样的动作或许不太淑女，但她只能这样用以缓解内心的恐惧。 “皮...” “皮？”北川寺眉毛上挑。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也有些不太理解。 可他见千夏千雪再也无法回忆下去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逼迫对方，只是伸出手按住女孩儿的双肩。 “放心吧。我大概有个头绪了。你身上的东西不难祛除，毕竟你也只是单纯被你那位朋友牵扯进来而已，最关键的还是她那边。” 千夏千雪现在的状态与神谷未来其实差不多，不过神谷未来身上的‘念’比千夏千雪来说要浅薄许多。 要是北川寺再不帮忙，估计要不了一两个星期，这位学生会长就会出于崩溃边缘的状态。 只不过... 北川寺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皮’？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五章.北川寺一点都不在意 北川寺只是稍微思考了这个字的含义，就没有继续深入去想了。 是的，现在去思考人偶们说的话没有丝毫意义。因为更关键的事情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北川寺抬起头，眸子中有着点点黑芒闪过。 千夏千雪的情况要比神谷未来严重一些，这更说明躲藏在三木废弃人偶厂中的某种怪异比星野奈奈要强上几分。 毕竟怨气脱离传染到别人的身上，这已经不是初级怨灵拥有的实力了。 判别初等、中等怨灵的重要分界线就在乎于其‘怨念’是否能脱离主人而独立存在。 像星野奈奈虽说能将‘怨念’附着在神谷未来身上，但要通过神谷未来这个跳板让别人也感染上‘怨念’是不可能的。能脱离主人单独存在，并且靠吸食人体能量日益壮大的‘怨念’，这无疑是中等怨灵的配置。 每个中等怨灵都牵扯着不错的奖励和报酬，再加上对死气、体质方面的强化效果也非常显著，就算是北川寺也有点心动。 毕竟中等怨灵不是那么好遇见的。 北川寺一路过来也排除了大大小小七八只初等怨灵了，强的有初等高级，弱的有刚刚诞生不过一缕怨念强度的初等初级怨灵。 但他本身心里还是有数的，没有对灵杀伤的武器，要解决中等级别的怨灵还是有点吃力。 八山市... 北川寺嘴里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念叨着。 “北川同学？”千夏千雪的声音响起，将北川寺思绪拉回。 他回过神，又抬头看了眼千夏千雪身上缠绕着的黑气，平静地说道：“你身上的异状不是并不是大问题，我能祛除。” “真的吗？”千夏千雪惊喜地叫出了声。 “确实是小事。”北川寺点头。 “那——”千夏千雪开口刚打算说话。 “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报酬的问题吧。”北川寺将咖啡喝光，平静地说道。 其实他最近不缺钱，收了神谷未来这个小富婆的报酬后，他手头的钱完全够他这个月的花销了。 但是邮件上就已经是如此说定了的——由千夏千雪支付报酬，北川寺帮忙。 这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北川寺虽说是‘钱够用就差不多’类型的人，但只为区区几万日圆就坏了心里的那杆秤就十分划不来了。 当然，这其中更关键还是北川寺更偏向于他与千夏千雪只是属于‘金钱雇佣’的关系，而不是‘朋友之间’的关系。 要是朋友间的关系，北川寺当然会竭尽全力帮忙，根本就不会谈钱半字。 但很遗憾的是，现在的北川寺还没什么朋友。麻宫瞳算半个，岗野良子算半个，神谷未来勉强也算半个钱包...朋友....至于北川绘里？她就是个妹妹。 在北川寺的朋友人选中暂时还没有千夏千雪的位置，谈钱也是正常的事。 况且和这些小女生交流是多累，这些天他从神谷未来那边也是切身体会到了。 特别是这些日本女学生时不时会从脑子里面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让北川寺根本就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思。 既然这样，用最原始的金钱雇佣关系无疑是最牢靠的。 但千夏千雪听了这话脸色却有些古怪，她看了一眼北川寺，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请恕我冒昧，难不成北川同学家境有些困难吗？” 她倒还没有到调查北川寺家境的地步，只是单纯看对方的谈吐言辞，也不像家庭困难的人吧？ 北川寺闻言也没有回答千夏千雪这个无聊的问题，只是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静静地盯着—— 只是他那不带丝毫恶意，也不带任何压迫感的目光却不知为何看得千夏千雪头皮发麻。 这样默默地看了千夏千雪一会儿后，北川寺才开口道： “祛除你身上怨念的酬劳是五万日圆，加上你朋友就是十万日圆。” 这就是童叟无欺的价格。 北川寺心中略微满意，心中感叹着自己果然是个好人。 毕竟神谷未来给多少，千夏千雪与她朋友就给多少。这是非常合乎常理的。 北川寺既没有恶意加价，也没有恶意降价，对待千夏千雪也算是公平无比了。 但让北川寺没有料到的是，千夏千雪居然声音一提，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十万日圆？！” 嗯？ 北川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头多看了一眼千夏千雪。 像是察觉到北川寺的目光，千夏千雪连连摆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不是那个意思，北川同学。” 她双手下意识地摸上咖啡杯，迎着北川寺的目光，声音发虚地说道： “我只是想说...十万日圆是不是太少了点？” “......”北川寺。 千夏千雪竖起三根手指，试探性地说道：“这样吧，北川同学，我出二十五万日圆，因为梨纱家也援助了我不少钱让我也帮忙找有名的驱灵师。” 实际上千夏千雪都还觉得给少了，有些市面上黑心驱灵师报价甚至要五十万日圆，这还不保证成功。千夏千雪根本吃不住那样夸张的价格。 二十五万日圆？ 北川寺禁不住再次看了眼千夏千雪，心里面暗暗感叹。 虽说有成年人帮忙，但现在日本高中生都这么有钱吗？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强调且平淡地重复道：“十万日圆。” “可是——”千夏千雪愣住了。 还有北川寺这种送钱都不要的人？ “十万日圆。”北川寺突然冷淡下来的声音让千夏千雪要说出的话卡住了，过了好半天她才僵硬地点点头。 见她答应，北川寺也是有点遗憾地小小吐出一口气，目光流转。 遗憾，这是很正常的，白赚十五万日圆谁不遗憾呢？ 但，就与前面所说的一样，北川寺是一个有原则底线的人。 说是多少那就应该是多少。 加上诱惑是大敌，所以他才不开这个口子。 而且—— 不过是十五万日圆嘛，我其实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北川寺的眼睛下意识往对方的口袋里飘，一边嘴里面冷冷地念叨着。 是的，我根本就...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第四十六章.又是个富婆家 北川寺确实不在意十五万日圆，毕竟相比起那个，千夏千雪与她朋友梨纱身上的‘怨念’祛除才是当务之急的。 “我们先去看看你朋友那边吧，到时候一起动手就可以了。”北川寺将咖啡喝光，同时刻意将咖啡厅账单放在了这个可以拿出二十五万日圆的富婆面前。 当然，他这并不是为自己痛失十五万日圆而心存不快。因为一开始就已经说好了，千夏千雪应该结账。 千夏千雪也不在意，她摘下鸭舌帽与大口罩塞进学生小皮提包内，旋即拿起账单走向柜台。 而北川寺这时也走向门口等待对方。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分，他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 收获当然也比较丰富，得知中等怨灵所在的地方，并且还能拿到相应的报酬。 虽然唯一的小遗憾就是没有拿到多的十五万日圆，但北川寺的内心毫无波动。 是的—— 毫无波动。 北川寺心平气和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千夏千雪，等到对方差不多出来了，这才开口问道：“你朋友家在哪儿？” “从这儿走过去很快就可以到了。不过北川同学你得稍微做好心理准备...梨纱她现在有点...该说是不太正常吧...”千夏千雪犹豫地看了一眼北川寺，声音细小地说出了这句话。 “能够理解。”北川寺声音平静。 被强大的怨念折磨的人会长期生活在幻觉中，甚至会无意义地产生自残行为。 只有疼痛才能让这类人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按照千夏千雪的描述，那个‘梨纱’应该还不到这一步，但距离这一步应该也不远了。 两人边走边说，大部分都是北川寺问，千夏千雪回答。 从千夏千雪的回答中，北川寺也得知了她那个朋友的全名。 对方名叫月岛梨纱，是京北私立高中的前学生会长，与千夏千雪私交不错。 这也是为何千夏千雪愿意代替对方道歉的主要原因。 时值高三，月岛梨纱的父母对她抱有强烈期望，希望她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而月岛梨纱也确实很争气，从高二时就进入天王山之战的紧迫状态中，成绩也一直名列年级前茅，加上还有学生会长简历加分，不说东大早稻田，但东北大学还是有望，再稍微搏一搏说不定还能踩进早稻田的门槛。 本来在这个寒假月岛梨纱也是打算彻底收心，准备与千夏千雪好好儿地道别，专心致志准备接下来的全国集中考试以及后续早稻田、东北大的单独测试。 可千夏千雪却根本没想到永远都要当朋友的这个约定坏了事。 她陪着月岛梨纱进入三木废弃人偶工厂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对方精神方面就逐渐开始出现了问题。 “梨纱她一直都很努力的，我也希望她能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学，可再这样下去，别说考大学，她自己能不能挺到考试那一天都是问题了。”千夏千雪说到激动的时候，声音里面带着明显的哭腔，眼眶四周也微微泛红。 很多人都以为日本高中非常轻松，但那无疑是错误的。 日本大学入学率常年在百分之四十五上下，也就是说百分之五十五的学生都选择高中毕业后从业。高中轻松也主要是针对那百分之五十五的学生，那百分之四十五的学生则从高二开始就要备战大学，课后补习也是家常便饭。 北川寺只是在旁边听着，期间并没有插话进去。 等到千夏千雪真禁不住流下眼泪，他才掏出手帕，平静地问道： “还有多远？” 呃—— 接过手帕的千夏千雪愣住了。 合着她在这里说得情绪激动，甚至流下眼泪，北川寺却心里毫无波动？ 似乎是察觉到千夏千雪的情绪变化，北川寺抬头，语调都没有变化道：“你叫我过来也不是叫我陪你一起哭的吧？” “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平稳淡定的声音让千夏千雪莫名地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原本激动哀伤的情绪竟平静下来。 “...谢谢你，北川同学。” 千夏千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谢北川寺，但她还是深深地对背脊笔直的北川寺鞠了一躬。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受了这一礼。 空气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千夏千雪才站定脚步，细软地说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北川寺禁不住抬头看去。 这是一座偏西洋风欧式的复合型二层建筑，就肉眼看过去，每层层高应该是四米左右。 庭院，磨石小路，灌木以及花坛观赏树，看得出来，这家主人非常有情调。 在小洋式铁门旁边挂着一块小小的门牌上书两个字—— 月岛。 妥了，这也是个富婆家。 北川寺心底如明镜。 “梨纱的父亲是有名气的文学小说家，近来为了她也动用人脉请了不少精神科方面的医生，但医生们也没有下达一个准确定论，只是开了一些对人体危害比较小的，有助于精神安定的药物，暂时让梨纱在家中静养。” 千夏千雪顿了顿又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月岛伯父应该还不在家，里面只有月岛伯母在，不过北川同学还是注意一点，不要乱来。”千夏千雪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北川寺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既然如此—— 千夏千雪略微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摁响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儿，门边的扩音器就发出了一道成熟女性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哪位？” “月岛伯母，是我，千雪，我来探望梨纱姐的。”千夏千雪靠近扩音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我这就给你开门。” 月岛伯母听见熟悉的声音也没有犹豫。小铁门发出一声脆响，北川寺与千夏千雪一起踏入前院来到门口。 伴随着咔擦一声，门应声打开，一位成熟漂亮的女性出现在北川寺与千夏千雪的面前。 这位就是月岛梨纱的母亲，月岛凌美。 第四十七章.你刚才在叫什么？ 北川寺没见过月岛梨纱，但从月岛凌美的长相中也可以得知月岛梨纱应该也不会长得太差这一点。 时间虽说在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了刻痕，但北川寺也还是能依稀看出对方年轻时美丽的模样。 而正当北川寺打量月岛凌美的时候，月岛凌美同样也在打量北川寺这个生面孔。 北川寺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还有几分帅气，而且因为前世长期学医，身上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一种沉稳心静的气质，这让月岛凌美的初步感官还不错。 月岛凌美与千夏千雪都是熟人，两人见面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看向北川寺问道：“千雪，这位是？” “他叫北川寺，是梨纱姐的朋友，也想探望梨纱姐。” 千夏千雪微微一笑，为北川寺准备好了一个身份。 她并不像一些小说中的女生那么不带脑子，也知道要是这个时候说北川寺其实是来解决月岛梨纱身上问题的驱灵师，月岛凌美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的。 毕竟北川寺实在太年轻了！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与月岛梨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这种年轻人能有什么驱灵本事或者经历？ “是梨纱认识的人？”月岛凌美的面色松下来了，再看向北川寺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您好，月岛阿姨，我是北川寺。” 北川寺与伸出手去与月岛凌美握了握。 月岛凌美倒也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毕竟月岛梨纱患上怪病后，也有不少京北的学生过来探望她。 “两位请先进来吧。”月岛凌美让开一条路，将千夏千雪与北川寺迎进门。 从门关这里走入是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浴室与厕所，正中通过去就是走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布局偏向简洁明快。 等到北川寺与千夏千雪坐下后，月岛凌美才面色忧虑地说道： “千雪，今天可能不是特别方便。你也知道，梨纱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刚刚她又一个人裹着被子，呆呆地看着窗外，我怕她会吓到你们...” “没关系的，月岛伯母，我和北川同学都不会为这点事害怕。就让我们上去看看梨纱吧。”千夏千雪抱住月岛凌美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让北川寺上去看看情况。 虽说欺骗了月岛凌美有些良心上过不去，但事当从急，千夏千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哎。”月岛凌美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答应： “好吧，不过我只允许你们上去十五分钟，因为又快到梨纱吃药的时候了。” 十五分钟？ 千夏千雪听了这个时间限制，禁不住回头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脸色都没有变化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祛除怨念连五分钟都用不上，毕竟这种单独寄存在人体中的怨念是没有任何外力补充的，北川寺的死气又是对付这种东西的利器，要是这还要花十五分钟，那北川寺也不得不把那只怨灵往高等怨灵那个等级上调了。 但怨念就是怨念，与本体的强度虽说有关，可要祛除还是不难。 月岛凌美说完话后，也没有磨蹭，起身带着北川寺与千夏千雪上楼来到一扇关闭着门前。 这扇门很奇怪，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门一样，但不知为何却让人禁不住汗毛倒竖、身体发寒。 从门缝中似乎都能感受到丝丝从中渗出的阴冷气息。 月岛凌美掏出钥匙，将反锁的门拧开，其中的景象却让人禁不住心底发寒。 这是一片不正常的空间。 森冷，孤寂，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 不管是天花板还是窗户，都用报纸死死地封住，连漏出一点缝隙的地方都没有，一些报纸似乎是因为月岛梨纱用力过重，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如手臂一样从窗户边垂落。 地面上也大大小小铺落着旧报纸，不规律地散落了一地。 房间里面没有开暖气，一股诡异的寒气在房内弥漫。 而当事人月岛梨纱此时正裹紧了被子，坐在床中央，只露出一张纸白色的脸，双眼四处扫视着。 她时不时地还会抽动着娇小的身躯，还会露出格外恐惧的表情。 从北川寺这里看过去，月岛梨纱就仿佛要溺死在这片报纸海洋中一样。 “钥匙交给你，千雪，下来的时候记得反锁门，不然梨纱不知道又会一个人走去哪里。” 月岛凌美实在有些不太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浅浅地叹息一声后，又将钥匙交给千夏千雪后快步下了楼。 见最大的障碍离开，北川寺再也不客气，他双眼泛出死气，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千夏千雪说道：“去把门关上。” “啊，喔。”千夏千雪听了这话，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将门关上。 等她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北川寺已经正式踏入月岛梨纱的房间，向着床中央的月岛梨纱走去。 “等等！北川同学！如果靠那么近的话，梨纱她会——” 千夏千雪心下一急，勉强压着声音叫道。 可是已经晚了。 本来幽闭的空间再增添两个人就足够让月岛梨纱焦躁不安了，北川寺再这么一靠近，她更加没能忍住，竟然整个人从床上扑起，以格外怪异的姿势扑向北川寺。 想要过去帮忙的千夏千雪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明明前两天来的时候月岛梨纱还能与她交流，而现在月岛梨纱黑色的双眼中却满是残忍与暴虐。 看上去... 看上去就好像是梦中的人偶一般！ 然后—— ‘梦中的人偶’跳起来，被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拎住了领子。 月岛梨纱张牙舞爪，还弹着雪白的小腿，看上去就像是被北川寺提住后颈的大号猫咪一样。 “你刚才瞎叫什么？”北川寺奇怪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千夏千雪，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毕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把月岛凌美吸引过来可不是好事。。 “呃...”千夏千雪的嘴巴感觉被堵住了。 望着冲北川寺张牙舞爪却无能为力的月岛梨纱，她竟是默然地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博主...果然名不虚传。 第四十八章.你不打算给钱? 北川寺一手拎着月岛梨纱，一面发问的场景有些过于怪异。 这让千夏千雪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小声地说一句：“北川同学，你放她下来的时候小心点，梨纱她的身体状况也不是特别好。” 北川寺斜着看了一眼千夏千雪，最终还是沉吟一声，分出一缕死气冲入对方的鼻翼。 原本张牙舞爪的月岛梨纱瞬间就沉寂下来，原本还在挥舞着的双手双脚软软地垂下。 “北川同学？！”千夏千雪担心地叫出声。 “不用担心，我只是让她稍微睡了一会儿。她刚才那个样子我不太好动手。”北川寺面色平静，淡淡的黑气流转间，死气又被他重新收回，将月岛梨纱平躺着放在床上。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只穿着睡衣的月岛梨纱。 而站在旁边千夏千雪也不敢打扰北川寺。 她就旁观着北川寺打量月岛梨纱。 只见北川寺目光时不时地闪烁，眉毛缓缓皱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回头问道： “月岛多久没洗澡了？好臭。” “？？？？”千夏千雪。 你在意的事情就只有这个？ 千夏千雪有些哑口无言，最后才勉强憋出一句:“大概大半个月了吧。” 也是，现实并不是二次元，就算你是漂亮的女子高中生，如果长期不洗澡也会散发出酸臭味。 “不卫生以及熬夜也是造成身体日益虚弱的重要原因。”北川寺也瞥见了千夏千雪错愕的表情，他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希望你们能立刻让我的病人...月岛洗个澡。” 医学生的职业病又犯了。 北川寺摇头，随即在千夏千雪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他的五指之间竟突然闪出森然的黑气！ 怨念附着在月岛身上已经有两三个星期之久，日益融合之下，不能像神谷未来那样采取强硬手段将对方直接扯出。 北川寺没管一侧千夏千雪无法理解的惊愕神情，心下流转着各种念头。 虽说已经有一部分与月岛梨纱的身体趋近融合，但大部分怨气都还流连于外部。 既然这样，那就先从外部开始。 北川寺心下了然，当即操纵着死气附于月岛梨纱的身体表面。 这一刻，原本安静的月岛梨纱的身体，竟然如煮沸的锅一样，无数紫黑色气流被逼出。 北川寺这边专心致志，另一边的千夏千雪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那究竟是什么？” 千夏千雪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她涨红了脸，黑色的大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无法理解的情景。 面前的一幕很明显在挑战千夏千雪长期以来树立起的三观。 她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现实生活中诡秘复杂的一幕正式在自己面前揭露而出的时候，内心中的震惊还是止不住喷涌而出。 这就是北川同学的把握？ 千夏千雪恍惚了好几分钟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看着北川寺。 此时，北川寺已经进入到最终阶段，月岛梨纱体内的黑气被挤压成一团。 要是说神谷未来那团怨念如橡皮球一般的大小，那月岛梨纱身体中的黑气则如足球一般巨大。 阴寒之气四溢！ 千夏千雪就感觉那团黑气如活物一样，此刻正怨毒不甘心地注视着自己与北川寺。 四周的环境产生异变，窗户震颤，鬼爪攀爬，整个房间似乎都隐约发出嘶哑的尖叫声。 对此，北川寺采取的行动却十分简单。 他脚下一动，双手一合，指尖死气爆发，竟然将这团篮球大小的死气给瞬间捏碎！ 异动平息。 可怖的阴影褪去，房间一瞬恢复平静，似乎刚才让千夏千雪胆战心惊的异变都只是幻觉般。 正当千夏千雪还精神恍然，隐约有点无法自拔的时候，撕裂报纸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定睛望去，发现北川寺正在抬手撕开封死窗户的报纸。 “北川同学...你在干嘛？” “干嘛...？”北川寺手中动作停都没停一下，他面不改色道：“病人的痊愈期最好还是多晒点阳光比较好。” “痊愈期？”千夏千雪傻眼了。 这就完事儿了？ 从北川寺进入房间，到提起制服月岛梨纱，再到祛除怨念，这整个过程用文字描写或许要寥寥千字，但实际上过去的时间不过七到八分钟。 特别是祛除怨念，就千夏千雪预计，北川寺大概连五分钟都没用上。 这...真的靠谱吗？ 北川寺忙着给屋内通风换气，而千夏千雪则是将信将疑地走过去。 月岛梨纱呼吸平稳，原本如白纸一般的脸色也浮现出常人应有的红润了，只不过大体还是显出苍白之色，应该是长期营养补充不到位的结果。 但月岛梨纱的脸色与呼吸都已经恢复正常，只要让她在家继续静养几天应该就没多大问题，能够像往常正常去上课上学了。 千夏千雪抽离目光，回头想看看北川寺还在干什么。 结果她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手里面还漂浮着一团小小的黑气。 “这是你身上的怨念，刚才你打量月岛的时候我顺手扯了出来。”北川寺冷淡地解释一句，随手将怨念捏碎。 顺手扯出来？ 千夏千雪满面懵逼。这玩意儿还能顺手扯出来的？ 北川寺又伸出自己的手来了。而千夏千雪则怔怔然地看着对方的手，似乎想看看他手中是不是有驱灵用的符咒或者细盐一类的东西。 结果看了好半天，她没看出什么花样，反而是北川寺略带疑惑的声音传过来： “你不打算给钱？” 呃—— 千夏千雪白皙的脸蛋上迅速地浮现出红晕，之后涨得发紫。 原来北川寺伸手的原因是这个！ 她脸色抽动着，过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从钱包中取出十万日圆交给北川寺。 “那暂时就这样了。”北川寺将钱满意地收下，又突然说道：“等会儿你去应付月岛的母亲，我暂时先走一步了。” 月岛梨纱的怨念也已经祛除，北川寺的任务完成，他也拿到了应该拿到的报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毕竟解决月岛梨纱病症这件事说来离奇，杂七杂八地说一大堆也很麻烦。 北川寺懒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干脆就让千夏千雪去应付。 而且—— 北川寺摸了摸口袋中装着的球状物，心中一动。 又有新的情报入手了啊。 第四十九章.偶遇 北川寺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在月岛家上，粗略打过招呼后，他很快就离开了月岛家。 千夏千雪看着对方干脆利落离开的身影，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月岛凌美略带打趣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现在千雪可以告诉我那个男生和你的关系了吧？” “呃...”千夏千雪错愕地转过头，丝毫没想到自己编撰的话被月岛凌美看穿了。 月岛凌美目光还是十分和善，丝毫没有为千夏千雪欺骗自己而生气，她温和地看着对方：“我知道，千雪肯定是因为梨纱的关系，才会把那个男生带过来，对不对？但他现在也离开了，一些该问的我还是要问。” 月岛凌美活了这么久，知人识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况且日本成年人圈子比起高中生不知道水深到哪里去了，千夏千雪那套蹩脚的演技根本就瞒不住她。 在月岛凌美平和的注视下，千夏千雪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只好干咳一声，有点儿没有底气地说道： “那是我在京北高中的同学...同样的，他也是一个名叫‘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主页的博主。” “都市灵异怪谈事务所？”月岛凌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她平日里不像这些年轻人，喜欢看恐怖视频或者灵异怪谈等都市传说，所以在这方面的知识也有些欠缺。 “唔...简单的理解就是...刚才的北川同学是过来帮助梨纱祛除...祛除怨念的。”千夏千雪干脆地把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事实上北川寺也顺手把她身上的怨念给抽出来了。 感受着身体难得的轻快感，千夏千雪说话间也不由得有了底气。 “祛除怨念？”月岛凌美细眉皱起，再看向千夏千雪的时候心里也在想对方是不是被骗了。 她这一个月以来也请过驱灵师，只不过那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单纯的挂羊头卖狗肉，没有什么真实本事。 但是月岛凌美也知道千夏千雪的性格，千夏千雪比之一般小女生不知道精明多少，能骗到她的人确实很少。 只是——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眼见为实。 心中一定，月岛凌美干脆起身，带着千夏千雪重新走上楼。 重新站在月岛梨纱的房门前，月岛凌美竟然罕见地犹豫起来。 屋内没有如往常一样传出不正常的阴冷气息，让她也禁不住心头一动。 万一真成功了呢？ 紧接着她又有些自嘲地摇摇头。 前面那么多次失望都已经经历过了，再失望也不少这一次了。 可作为一个母亲，谁又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日复一日地消瘦、虚弱呢？ 月岛凌美的手掌在颤抖，可冰冷的房门止不住地被她推开。 门后的房间有了变化。 下午斜阳从窗外飞入，为冰冷残酷的房间带来一丝暖意，封死的报纸被不客气地撕下，堆成一堆。 面色苍白的月岛梨纱正靠着床背，出神望着窗外风景。 她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大白天不去上课待在家里。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十分久远的梦。 可能是由于刚睡醒，月岛梨纱的意识还有些懵懂，这样呆坐了好一会儿，月岛梨纱才像若有所觉一样地回过头看向千夏千雪与月岛凌美。 “妈妈？千雪？”月岛梨纱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你们怎么在我房间？” 月岛梨纱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因为自己的母亲莫名其妙的、二话不说抱住了自己。 “妈妈？”月岛梨纱有点奇怪，可还是轻轻地拍着自己母亲的背部。 她分明感觉到月岛凌美的身子带着些许颤动。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岛梨纱有点摸不着头脑，脑内依稀还有记忆，不过暂时还回想不起来。 她这边心头懵逼，另一边的千夏千雪看着这一幕也是小鼻子抽了抽，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直到这时，她才勉强明白，北川寺走之前说的‘太麻烦’是什么意思。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也就是拿到报酬了，就没必要再承受月岛一家的感谢。 千夏千雪心头浮现出北川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头也是禁不住微跳。 难不成这就叫面瘫脸傲娇？ 她这么想着，但已经走出一大截距离的北川寺则是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月岛家的方向。 “这次收获不错。”北川寺重新回过身。 不仅拿到十万日圆的报酬，还获得了另外一个不错的小玩意儿。 北川寺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小的森白色的圆球。 这枚圆球表面光滑，两侧有空洞，看上去应该是人偶关节连接处的活动圆球。 “看来我有些高估三木废弃人偶工厂里的那只怨灵了。”北川寺沉吟一声。 能够凭借媒介来传播怨念，虽说已经贴近中等怨灵，但估计在境界上还差了一点火候。 北川寺对收拾对方又多了一份把握。 至于这枚圆球的来历—— 这是他在月岛梨纱书桌底下发现的，是一切怨念散发处的源头。也是造成月岛梨纱与千夏千雪精神恍惚的罪魁祸首。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同行那么多人，就月岛梨纱一个人精神上出了问题。 “可月岛梨纱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还会把这种东西带上？” 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其他隐情。 “不过与我无关就是了。”北川寺先皱眉后摇头，将森白小球重新收入提包中。 这圆球经过怨念长期浸染，已经是最好的游魂收容所。 北川寺遇见这么多怨灵，也想尝试一下把怨灵抓住，关进圆球里。 怨灵是否可以被驯服？是否可以让他来使用？ 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在拿到兼定后，对怨灵进行解剖。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是弄清楚怨灵的真实构造，以及弱点，北川寺相信他以后再对付这些灵体或者怪异都不会有多大问题。 而这白森森的圆球就是最好的解剖台。 综上所述，得到各种好处的北川寺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而就在他打算跨步走回家的时候，却在街边拐角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麻宫瞳吗？ 北川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第五十章.知人知面 北川寺并不想被人当成尾随别人的可疑分子，所以看见麻宫瞳后，他当即跟了上去，并且打了一声招呼： “麻宫同学。” 麻宫瞳不是去准备参拜她奶奶的物品了吗？怎么在这种地方闲逛？而且麻宫瞳还在急急忙忙地向前走，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自己打招呼的声音一样。 这着急的态度让北川寺禁不住向前迅速走去，且干脆地拦住了麻宫瞳。 “北川同学？” 原本还在往前面冲的麻宫瞳这才回过神来。 她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北川寺，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错愕之色。 “嗯。”北川寺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到这时才看见前冲的麻宫瞳双手抱住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个尺寸不大的瓦楞纸盒，其中铺着厚厚的布层，有只雪白毛色的小猫双爪正搭在瓦楞盒边，一双蓝色的猫眼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蓝色小小的猫牌上面写着‘请收养我’这行字。 这是...？ 没等北川寺发问，麻宫瞳就面色红红地回道： “我、我刚才在买祭香的时候，在街角看见了这个...” 她有些手足无措，丝毫没想到会在校外遇见熟人。 可相较于麻宫瞳的手足无措，北川寺却禁不住有些感叹。 这孩子可真善良。 不说别的，至少北川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是置之不理的。 他不控猫，也懒得伺候一个猫主子。 正当北川寺心中暗自感叹的时候，麻宫瞳却浑身僵硬，怯怯地问道： “北、北川同学，能不能请你收养它？” 麻宫瞳知道北川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就想着将白猫交给北川寺。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北川寺摇摇头平静地说出理由： “我妹妹对猫过敏，所以非常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上。” 北川绘里对猫过敏，就算是麻宫瞳的请求，北川寺也不可能为收养置北川绘里的健康不顾。 “是这样吗...”麻宫瞳眼睛中写满了失望，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所以也只能叹口气。 北川寺打量这只白猫许久后又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麻宫同学不自己收养它呢？” 麻宫瞳深深地叹息着，极其无奈地摇头：“我不养它是因为从小我养的那些宠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她这话说出来，北川寺就能理解了。麻宫瞳身上的诅咒一直都没有被化解，压抑的诅咒之下，她饲养的宠物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北川寺斟酌着字句又提问道：“那麻宫同学刚才一个人急急忙忙地是打算去干嘛？” 听了北川寺的提问，麻宫瞳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啊’了一声。 “我刚才在SNS上面发了收养启事，已经有人私聊我说愿意收养了，地点就在附近的公园，我得快点过去才行。” 日本的SNS网络，又统称社交类网络服务，它有很多用处，大部分是用来扩充朋友圈，网络交友的。 也会有人在SNS上发布寻人启事，或者找人帮忙收养自己因外力无法继续饲养下去的宠物。 二十一世纪之下，日本SNS的网络流量巨大，麻宫瞳十分钟前刚发出去消息，到现在就已经有几个人对她私聊了。 但网络上面的人... 北川寺看着麻宫瞳又逐渐焦急起来的面色，心中一动问道： “麻宫同学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我应该也能帮上一些忙。” “...北川同学也一起去？这...好吧。” 麻宫瞳没有犹豫多久，她明白对方这是担心她一个女生过去赴约有些不太安全。 有北川寺这种强大战力在旁边，就算对方看起来不适合收养白猫，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 考虑到还有几个网友要见，北川寺与麻宫瞳也没在原地待太久，他们俩边走边谈，很快就走到了约定的地点——樱井公园。 正如其名字一样，除开公园必要的长椅跷跷板一类的设施，樱井公园四周还栽种着樱花树。 只是看着周边樱花树的密度，北川寺都能想象得出这里樱花绽放后美丽的景色。 约定的地点是樱花林下的长椅，那里早早地就坐着了一个长相阳光、挎着肩包的帅气青年。 麻宫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问道： “那个...请问您是斋藤桑吗？” “啊，我就是，你就是‘想要变得更有勇气’小姐吗？” 青年的语调和气，长相帅气，身材挺拔，颇有礼貌地问道。 呃—— 被他说出自己SNS昵称的麻宫瞳涨红了脸，她若有若无地打量了两眼北川寺，发现对方面沉似水，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是浅浅地松了口气。 她声音细软地问道：“我就是，请问就是斋藤桑想收养这只小猫吗？” 麻宫瞳说着，将怀中的瓦楞盒抱出。 瓦楞盒中，白猫浑身没有杂色，蓝色的大眼睛如幼儿一样地看着这个世界。 见到白猫后，青年明显双眼一亮，一副特别喜欢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麻宫瞳也松了口气。 对方性格温和，谈吐也让人极为舒服，更关键的是，麻宫瞳能感受到他双眸中的炙热情感。 能让这样的人收养白猫，她也放心了。 “我现在就能抱走这孩子吗？”斋藤左看看，右看看，露出对白猫十分喜爱的表情，似乎连伸出手都怕弄伤白猫。 “唔...”麻宫瞳禁不住沉吟一声。 其实后面还有几位网友要见面的，但一开始就遇见如此和善的人，把白猫直接交给对方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正当麻宫瞳想点头同意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北川寺突然抬腿，狠狠踹在对方的腹部。 一声闷响中，斋藤痛苦的叫声也猛地炸响！ “北、北川同学？！” 麻宫瞳显然没想到北川寺会突然会动手，她嘴巴动了动，想跟对方道歉，可又弄不懂北川寺的想法，只能大脑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北川寺没有回复麻宫瞳，也不理会倒在地上发出惨叫的斋藤，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两步，将对方摔落在一边的肩包捡起，伸手打开。 拉链发出一声脆响。 肩包里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其中静静躺着的。 是不符合倒在地上青年刚才那一副和煦相貌的东西。 闪着寒光的拔牙钳，沾着皮毛的解剖刀... 第五十一章.这个冬天不太冷 留着血迹的裁纸刀若干、刀片一小袋、用来碎骨的小铁锤一柄、拔牙钳以及刀面上还裹着血浆，附着着淡褐色的猫皮肉片。 北川寺面带寒光地将对方的肩包丢下，任由里面的工具掉落一地。 “这...”麻宫瞳的嘴唇颤抖着。 满地残酷的工具让她看着就止不住浑身发抖。 原来人畜无害的青年竟然是这样一个以虐待小动物为乐趣的人。 白猫还是那样，缩在麻宫瞳的怀中，一双湛蓝色的猫眼如纯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 它探头探脑，奇奇怪怪地打量着这个温暖又残酷的世界，不太明白麻宫瞳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下午的斜阳驱散冬季的寒意，让人难得感受到一丝温暖之感。 但北川寺那与此情此景完全不相衬的冰冷声音却传了过来。 “麻宫。” “...是！”麻宫瞳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暂时把眼睛闭上。” “啊...？喔。”麻宫瞳先是一愣，随即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传过来，麻宫瞳遵循着北川寺的嘱咐，紧紧地闭着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闭着眼睛，能分明地听见斋藤哀求的声音。 “不、不是你看见的那样的！。” 拳头砸到人身上的声音没有停下。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斋藤似乎被北川寺踢了一脚，痛苦地发出呻吟声，他求饶着，痛哭流涕。 北川寺的声音依旧没有发出，与此同时传过来的还是打到人体身上的闷响声。 过了一会儿后，麻宫瞳才听见北川寺才说话： “给我滚。” 一阵摸爬滚打的动静，伴随着仓皇失措的脚步声，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安静。 又过去好一阵子，北川寺的声音才又传出： “可以了，睁开眼睛吧。” 麻宫瞳这才从屏住呼吸的紧张状态中退出，张开双眼。 世界还是它应该有的颜色。 斜阳洒在身上，有种温暖的感觉。 樱井公园中，有微风拂过，不带寒意，樱花树也随之摇曳。 “刚才那个人不行，我们去找下个人吧。”与日益回温的天气不同，北川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冷淡，他目光回望，禁不住皱了皱眉： “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 麻宫瞳将白猫重新塞进瓦楞盒，双手慌忙地摆动着：“刚才又不是北川同学的错。” 刚才她看得真切，也实在没有想到看上去面色如此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会随身带着如此之多虐待小动物的工具。 而相比起那个满面和煦，如春风待人的青年... 麻宫瞳悄悄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她更愿与北川寺处好关系。 麻宫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分明感觉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阴寒之感又散去几分，让她觉得浑身上下暖暖的—— 这个冬天，说不定出乎意料不是特别冷。 “是吗？”北川寺的脸色稍缓，颔首问道：“下一个网友见面地点在哪儿？” “等等...”麻宫瞳手忙脚乱取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定位道： “距离这里不远，在cure咖啡厅。” cure咖啡厅？ 这还真是有些巧合，cure咖啡厅不就是他刚刚去的地方吗？ 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学生，而学生的心思又相对于单纯，应该不会遇见像刚才那青年一样的人。 “明白了。”北川寺点头又说道：“我们现在快过去吧。” 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件事处理好，找到一个白猫寄养的地方就回家。 现在时间不早了，留北川绘里...以及神谷未来在家里他也有些不太放心。 “好的，北川同学。”麻宫瞳听话地点头，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就这样走了一路，直到快看见cure咖啡厅时，麻宫瞳才忍不住地问道：“那个...北川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麻宫瞳真的非常好奇。 为何北川寺会一眼看出那个青年不对劲之处？那个斋藤一脸和善，人畜无害，至少麻宫瞳是看不出来对方奇怪的地方。 “......”北川寺沉默一会儿，似乎早猜到麻宫瞳接下来会说一样道：“我有一项非常特殊的能力，我能看见一些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北川寺回头，双眼深处闪过死气。 “能...看见无法看见的东西？”感受着北川寺双眼中摄人的光芒，麻宫瞳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的。明明北川寺的眼神与平时无异，但就是给她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麻宫瞳突然有些明悟。 为何神谷未来、千夏千雪突然找上北川寺。 要知道在之前，北川寺可和这些人一点交际都没有，现在却一个接一个地找上来，在这其中的北川寺肯定就有特异之处。 “不管麻宫同学你相信亦或是不相信，我都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刚才那个人身上，缠绕着太多的怨念...” 北川寺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也是有些摇头。 斋藤虽说看上去笑眯眯的，面色和煦，但在北川寺的视线中，他背后趴着十只...不对，应该是十数只怨灵化猫的怨灵。那黑森森的怨念腾起，让北川寺想不注意都不行。 扭曲着的尾巴，横陈着在怨灵猫皮上的流出黑色脓水的伤口，死猫泛白的眼珠... 北川寺觉得自己下手还算轻的了，至少对方还站得起来。 这么想着，北川寺禁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白猫的脑袋。 这个小家伙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见北川寺摸它，还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拍北川寺的手指。 北川寺也不气也不恼，声音依旧平淡：“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cure咖啡厅。 ......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通过北川寺死气察物的能力，他清楚地看见数只带着金色气流的猫灵缠绕着面前打扮成不良模样的女生身上。 这些猫都是安乐死，自然老死，每只猫都在祝福这个看上去一脸不靠谱，染着头发的不良少女。 原来善灵都会带着一缕淡淡的金光？ 北川寺看向麻宫瞳，在一团诅咒黑气中看见那一圈柔韧的金色气流。 那会不会也是...？ 北川寺眉毛一挑，心思飞快流转着。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试着说服麻宫瞳。 毕竟能遇见这么一个主人，也算是白猫运气不错了。 在北川寺的劝说下，麻宫瞳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将白猫交给了这位名叫泷源菜菜子的女生。 希望对方真能够善待那只白猫吧。 麻宫瞳心下发出如此祈愿。 第五十二章.神谷未来的机会! 麻宫瞳还有祭祀用的长香没买，在将白猫送走后，麻宫瞳也对北川寺深鞠了一躬，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后离开了。 但她走之前还有些怯怯不安地看着北川寺。 因为北川寺板着一张脸，根本看不出喜怒，麻宫瞳还以为自己言语有哪里冒犯到他了，所以走得时候还不时地偷看他的脸。 她这种小动作当然让北川寺注意到了。 等到麻宫瞳走之后，北川寺有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拿出手机调了一下摄像头，发现并没有粘上什么怪东西后皱着眉不太理解地摇了摇头。 冬季的夜晚总是到来得很快，现在也只是下午六点半，天际边却透出一抹黛色，四周也渐渐暗了下来。 感受到四周环境的变化，北川寺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将下巴埋入围巾，向家的方向走去。 从cure咖啡厅到北川家本就不远。 北川寺一路走过去，还顺带在便利店买了七八串关东煮，满满当当地塞了两盒。 但到付账的时候，北川寺歪头又想了想，又带了三份速食便当。 家里已经没食材了，这些天他又在忙着调查各种事情，暂时没有时间去商业街采购食材。 一份速食便当不算太贵，但花出去也要八九百日圆。 可北川寺心中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他没有为神谷未来请客的义务，那第三份便当自然要她自己掏钱了。 他这么想着，脚程也不由得加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北川家。 北川寺伸手推开小铁门，还没掏出钥匙就闻到家中溢散而出的香味了。 “这是？”北川寺疑惑。 毕竟就北川寺所知，北川绘里并没有买菜的习惯，她下课后通常都是参加美术部的活动，亦或是应朋友邀请去唱卡拉OK或者逛街。 难不成北川绘里开窍了？知道往家里带食材了？ 北川寺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换好鞋后提着东西径直地来到客厅。 眼前的一幕有些出乎北川寺的意料。 神谷未来将短发绑成小马尾，身体上绑着围裙，手指成猫爪，干脆利落地切菜。 小平底锅里面煎着两块鲱鱼，鱼身改刀入味，鱼肉边缘附着黑椒粉，搭配着黄油煎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旁边的小炖锅中煮着味增汤，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蘑菇在浓白色的汤汁中翻滚，褐色的外皮上还留着漂亮十字花刀。 神谷未来这份精致的手艺让北川寺都不禁有几分侧目，只不过——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一边。 北川绘里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盯着电视上的小动物节目看，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回来。 神谷未来抬头擦汗的空档地对着北川寺打了声招呼： “寺君，欢迎回来。” 神谷未来只听见北川寺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就抬起头看见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三步并两步地迅速来到北川绘里身边。 只见北川寺大手一伸，将一脸懵逼的北川绘里从沙发上捞起来，同时另一只手拎住她的领子。 “？？？？”北川绘里。 她看节目还看得津津入味呢？怎么突然就被人抓住拎起来了。 她四肢没有着力点，于是下意识地挣扎着，小脑袋也不住地向后仰。 然后...然后她就看见北川寺面无表情的脸。 挣扎着的动作停住了，北川绘里只觉得自己心脏突然骤停一般，冷汗从光洁的额头上滑落。 呃... 北川绘里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只能硬生生地将嘴角抽出一抹笑容来。 北川绘里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笑容是怎么样的，但如果世界上有‘苦笑’这一表情的话，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兄妹俩就这么注视了好一会儿，北川寺的声音才幽幽地传了过来。 “神谷在那边忙着做饭，绘里你在这里看电视？” 北川绘里打了个激灵，身子一颤，最后委委屈屈地说道： “我马上就去帮忙...” 她嘴巴是这么说着，视线却忍不住往电视机上面飘。 “.......”北川寺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北川绘里的小脑袋，平静地说道:“用不着你了，我过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北川寺将北川绘里放下，回身问道： “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神谷？” “啊...不用了，我刚才在弄配菜，现在也弄得差不多了。”神谷未来将沾满水渍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莫名心虚地将目光从北川寺与北川绘里身上挪开。 其实北川绘里一开始是非常想帮忙的，但她强烈要求北川绘里坐下来休息。 若是让北川寺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这么想着，神谷未来咔咔咔地擦着光洁无比盘子的声音加重了。 “？”北川寺。 北川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头向神谷未来这边看来。 “吃饭吧。”神谷未来干咳一声，将餐盘从桌台后面陆陆续续地端出放在餐桌上。 冒着热气的味增汤、煎鲱鱼、盐渍菜与小番茄作为配菜。 单看这些饭菜的卖相的确十分不错。 但北川寺却只是闻了闻味道，没有动筷子。 而他这样的‘一家之主’不动筷子，神谷未来与北川绘里也犹豫着没有动筷子。 两个小女生大眼对小眼地看着，脸上似乎带有淡淡的疑惑。 过了半晌，北川寺才问道： “这顿晚餐的食材应该是神谷买过来的吧？” “唔——因为今早翻了翻冰箱，发现没什么食材了。想着不能在你家白住，所以就...”神谷未来挠了挠头：“怎么了吗？寺君？” 呃... 北川寺看着面前家常菜色，又想到自己买过来的几份还需要加热冷冰冰的速食便当。 他沉吟一声后，将对方交给他的三万五千日圆重新取出来，放在神谷未来的面前。 “寺君？”神谷未来眨了眨眼睛。 “我前面也说过。”北川寺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可能明天或者后天会去一趟八山市，到时候绘里肯定无人照顾，所以我想让你这几天帮我照看一下绘里，这三万五千日圆现在我还给你当作报酬。” 他语气淡定自然，与平时并无两样。 可神谷未来听完北川寺说的话后却呆住了。 她忍不住斜眼打量对方。 这种事情明明只要和自己说一声，自己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吧？ 可为什么这样都还要给钱？ 神谷未来禁不住沉思。 过了一会儿后，她又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说穿了，北川寺只是不想占自己便宜而已。 同样的，结合北川寺一板一眼的性格，神谷未来心下却又忍不住感叹对方头脑精明。 三万五千日圆，这对高中生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相较于让北川寺欠下人情，这笔钱也算不了多大的事了。 从这个举动中，神谷未来能够敏感地知道‘北川寺不喜欢欠人情’。 但是—— 神谷未来双眼中突然闪烁过光芒。 这说不定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精致的大眼睛看向北川寺： “寺君。我们不是朋友么？照顾绘里妹妹只是小事，你用不着把钱又还给我。” 说出这句话后，神谷未来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浑身紧绷，表情认真地等待着北川寺的回答。 第五十三章.到底靠不靠谱？ 神谷未来是一个带着小小傲气的女生，她若是瞧不起一个人，则根本就不会用正眼去打量对方。 但这一次她却是真心想与面前的北川寺搭建起某种联系，而不是目前这种简单的金钱从属雇佣关系。 不单是因为北川寺身上某种超凡的能力，而单纯是他这个人让自己觉得好奇。 性格、相貌、能力、谈吐... 神谷未来想更深一步了解北川寺，而不是在这次事件过后就与对方形同陌路。 神谷未来并不否定自己现在的情绪中或许带上了一些男女恋爱的感情。 神谷未来也从来不觉得人类漫长发展史中的欲望会是错误的，但同样，她也不像一般女生那样，被一股青春洋溢而过的粉色情绪冲昏头脑，变成智商为负数的笨蛋。 她理智思考，理性分析，好奇心在内心中翻涌，却得不出任何结论。 想和某个人产生联系，这或许是恋爱，也可能是好奇。 没错，神谷未来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女生，但同样的，她也对自己的定位无比清楚。 可现在她却弄不懂自己心头洋溢着的情绪是什么。 这疑问催促着神谷未来的天性。 ‘我很好奇。’ 神谷未来相信自己的脸上写着的是这种表情。 一次弄不懂，那便百次，百次弄不懂，那便千次。 要还是弄不懂，神谷未来就算绑着北川寺都要让这个青年在结婚申请书上签下他的名字....虽然可能打不过北川寺，但用她余生去探究一件可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也不错——况且与北川寺结婚其实她也不亏。 神谷未来雪白的脸色泛着红晕。 北川寺深深地看了脑内妄想过头的神谷未来一眼。 他迟疑片刻后，目光向上，语气平静：“我拒绝。” 听了这句话，神谷未来瞪大眼睛，嘴巴抽动着，诡异地没有说出一句话。 过了这种诡异的状态好久，神谷未来才突然发出声音：“哎？！！！”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请求了，对方还不答应自己，这让她失望的同时，一股淡淡的委屈感也从心头腾起。 她这边还在伤感着呢，另一边的北川寺平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话还没说完。” “没说完？”神谷未来一懵，抬头。 “嗯。”北川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果我外出八山市这几天内你能把绘里照顾好，朋友其实也没有关系。” 北川寺深谙大棒与甜枣的套路，要是他现在就答应神谷未来，这货一下子过于兴奋，在他离开的那几天里把北川绘里养成废物，那他找谁哭去？ 况且经过照顾北川绘里这件事上，北川寺也能看清这个小女生的一些隐性品质。 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在之后再做决定。 虽说有些对不住神谷未来，但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识人、择友。 北川寺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心中有所考虑，不会因别人长得多漂亮多可爱而放松自己的标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如果神谷你愿意答应我的话，那之后——” “我保证会照顾好绘里妹妹的！” 没等北川寺说完，神谷未来就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力地点着头。 “那就拜托你了。”北川寺没有将三万五千日圆全部收回，而是为神谷未来留下了一万五千日圆：“这些钱留给你购买食材，我不在的这几天照顾绘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放心吧！” 神谷未来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以及一副要将北川绘里养成废人的势头，让北川寺不住地摩擦着手指。 神谷未来究竟靠不靠谱？ 他揉了揉太阳穴，也懒得管这些了，毕竟再说下去饭菜都要凉了。 所以北川寺也适时地收起话头，抬手对着一边正襟危坐，目光却已经飘到电视机屏幕上的北川绘里的脑袋弹了一下。 “好痛！”北川绘里捂住了脑袋，满脸困惑地回过头看向自家老哥与笑眯眯的神谷未来。 发现两个人似乎都‘目光不善’盯住自己，她又禁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干脆抱起饭碗，用饭碗挡住自己的小脸，隔绝他们俩的目光。 “吃饭吧。”北川寺无语摇头。 自家老妹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这种迷糊性格北川寺只担心她在外面会不会被人拐骗走。 但考虑到北川绘里也差不多国中三年级升高一了，他又稍微松下一口气。 这都快高一的人了，总不至于真的被人拐走了去。 ...... 翌日清晨，北川寺按照习惯早起锻炼，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神谷未来竟然也紧跟着他起床了。 看她还有些睡眼惺忪就开始摸刀动灶火的样子，北川寺忍不住有点担心地出门了。 他照平时的步调短跑二十分钟，随即又步调飞快地跑回家。 北川寺短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健身，甚至可以说区区二十分钟短跑对他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适应以及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 毕竟北川寺的身体基本上是消除怨灵后就会被动强化，在这强化的过程中他必然会对自身力量产生些许认知上面的误差。 做手术最重要的是什么？ 精准。 浮夸的身体素质并不是北川寺想要的。 作为一名学医的学生，北川寺不能说对人体了解，但勉强也能得知一两分。 因此，北川寺当然不能落下运动，毕竟多多运动才是掌控身体的最基本途径。 他回到家中。 按照平时，北川绘里应该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可今天没有让他叫对方起床，他自然而然地就在盥洗室里看见拖着拖鞋的北川绘里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神谷未来的工作完成得非常不错。 北川寺终于放心了。 神谷未来这个小女生表面上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还是挺不错的。 “寺君你回来了？我饭菜都弄好了喔。你坐着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神谷未来的脑袋从桌台后面探出。 北川寺没有回答对方，只是看了对方一会儿，看得她有些坐立不安才点点头： “知道了。” 他对神谷未来的表现目前来说非常满意。 第五十四章.北川大哥！ 北川寺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北川寺由于昨天月岛梨纱的事情，放学后径直就去了cure咖啡厅。因此也没来得及向班主任请假。 在京北高中，学生成绩与无故缺勤是会影响到年级升降的，饶是北川寺也不想再读一年高一，所以请假这件事今天必须要搞定。 而且北川寺昨天还嫌麻烦直接把千夏千雪撇下离开，今天估计那个小女生又会找上来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像神谷未来那样对新奇事物接受的异常能力。 那么今天要解决的事情就只有两件。 第一，找个借口向老师请假。第二，应付千夏千雪这个小女生。 北川寺心思微动中，将这两件事划定，也理清了今天要做的事情。 神谷未来跟在北川寺背后，见他一直沉默不说话思索着的样子，也出奇地没有开口打扰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属于考察期，要是惹得北川寺不高兴了，觉得自己不适合当朋友怎么办？ 那肯定就血亏了啊。 神谷未来不做亏本的事情，所以她打定主意，只要北川寺不说话，那她也就不说话。这几天非要做一个乖乖女不可。 不得不说，当神谷未来抛开平时那副好奇心旺盛，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还真有种八方美人之感。 神谷未来将头发收拢进围巾内，小脸半截沉入围巾中，虽说看不清表情，但她那双精致透彻的黑色大眼睛却水润地闪烁着吸引人的光彩。 神谷未来没有冬季裸足的习惯，她套着黑色加厚裤袜的大腿笔直修长。双手缩进淡褐色的手套里，一步一步地乖巧地跟在北川寺背后。 两人就保持安静沉默的状态向着京北走了一路。 但这种状态也就只是过了一会儿。 本来乖巧低头走着的神谷未来感觉自己好像撞上前面的北川寺了。 “寺君？”神谷未来看向不知为何停下脚步的北川寺，奇怪地发出声音。 “......”北川寺没有回答神谷未来，他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京北高中的校门口。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起一大堆不良。 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二十人之数。 “那是...？”神谷未来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状况。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或许是冲着北川寺来的。 “神谷，你帮我提着包。” 神谷未来接过提包的同时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身子。 北川寺语气里的寒意她完全听得出来。 但北川寺却没有管神谷未来，他看着前面那群不良，面泛寒光地走了上去。 ....... 冬季清晨的京北高中已经苏醒，路上不少的学生都赶着上课。 可每一个学生在路过校门口边的时候都禁不住把脚步放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校门口站着的都是年级中有名的不良，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领头的那些三年级不良学员怎么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揍过一样？ 普通学员有些纳闷儿。 突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个子学员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双眼一亮，单手一招，带着背后一群小弟也跟着浩浩荡荡地迎了上去。 二十多号人齐齐地踩在冻得硬邦邦的路面上，咔擦咔擦的整齐声音引无数学员注意。 最后他停下脚步，站在一个人面前。 “那不是一年级的北川吗？”有人诧异道。 “是啊...也不知道北川又怎么招惹到这些人了。听说昨天他还被这些人拉进厕所里面揍了一顿。” “嘘——你想死吗？说话这么大声，站着的可都是三年级有名的不良。”旁边有人拉住说话的那个人。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北川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是那些三年级的前辈们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被说的那个人有点不太理解地嘟囔着。 窃窃私语传入北川寺的耳中，但北川寺却不在意。 他看着面前一二十号人，刚思考着从哪个先下手打，就只看见高个子三年级学员突然抬起手—— 然后这些人齐齐一个鞠躬，声音与此同时传出： “北川大哥！” 二十多号人齐齐冲着北川寺鞠躬的样子从远处看属实有些壮观。 北川大哥？ 正在远处眺望的学员群傻眼了。 这究竟是什么神展开？ 学员们忍不住纷纷拍照，上LINE宣传，发SNS朋友圈，进LINE班群组诉说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时间内，北川寺或将成为京北不良头子。 高年级学员们排成一排，北川寺冷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看上去似乎有几分极道大佬风采。 站在北川寺身后不远处的神谷未来双眼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光彩。 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有趣，差点让她放下乖乖女的包袱，现在就跑过去找北川寺问个痛快！ 但她最终还是权衡利弊，保持矜持，一步一步小小地向北川寺靠近。 作为当事人，北川寺依旧面色平静。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二十几号人，直看得那个昨天说‘我能高抬腿踢断几块木板’的那个高个子学生头皮发麻才收回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北川寺才出声：“你们想干什么？” 高个子男生见北川寺没有急着动脚，于是心中下意识一喜。 他刚打算说话，可想到昨天北川寺专门打话多的，所以又缩了缩脖子，将人堆里面的濑树与池上拉了出来： “都是这两个小子的想法。” 高个子学员甩锅的行为让濑树与池上脸色一变，可他们犹犹豫豫地说道： “因、因为北川同学...大哥，你不是想让全校的学员都知道吗？这种方法应该是最有效的...”濑树脸色一白开口道。 “......”北川寺。 因为他想让全校都知道自己，所以这群不良学员就把他捧成了不良头子？ 这让北川寺禁不住挑眉。 这些不良的心思他确实弄不懂。 可前身本就名声不怎么样，既然横竖都是烂掉的名声，那挂个不良学生头头的名号说不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他脸上一阵阴一阵晴地思考着，另一边的二十几号人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而有些见识到北川寺昨天揍人模样的不良则生怕对方二话不说就开打，站在原地绷紧双腿，打算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跑。 所谓二十多人被一人包围，应该不过如此了吧？ 第五十五章.北川一笑，生死难料 过了一会儿，北川寺抬头道：“领头的那几个跟我过来一下，其他的都回自己班级。” 他这话一说出来，原本站着的不良们整齐地向后一退，人堆前瞬间就只留下高个子男生与濑树、池上三人。 感受到自己被果断卖掉后，高个子男生、濑树、池上三人脸色一黑，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北川寺却没闲心去管他们几人的心态想法，挥手驱散人群后，只留下一句‘跟我来’，便径直向着教学栋后面走去。 见到这种情况，高个子男生与池上、濑树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紧紧地跟着北川寺身后。 在一边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学员们都是一脸怔然。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不管低年级还是高年级学员中都流传起各种莫名而起版本的谣言。 例如‘北川大魔王’这种绰号，再比如‘你们二十多个人已经被我北川寺一个人包围了’这种夸张说法，更有甚者还传出了‘北川一笑，生死难料’这种谣言来。 不管怎么样，大清早就被高年级的前辈围成一圈叫大哥，不良头子这个名号，北川寺是已经坐定了。 而作为这一切的当事人北川寺对此完全不知情。 但估计他知道后也只是保持面无表情，对这些高中生流转的谣言不管不顾。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吧。 北川寺绕到教学栋后面，又向前走了很深的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背后跟着惴惴不安的三人，以及在他们几人不远处的神谷未来。 北川寺先是对神谷未来招了招手。 这就让这个蓄着中短发的小女生一阵高兴。 看嘛！北川到最后还是先叫我的！ 神谷未来思衬着自己与北川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不再是简单的熟人关系了。 她心下跳跃，缓缓地靠近北川寺—— 然后北川寺将提包顺手取了下来。 呃... 神谷未来眨了眨眼睛，懵在原地。 她的心理想法合计得有一百多字，结果北川寺到头来只是把她当成提包架子？ 北川寺奇怪地懵逼在原地的神谷未来，但也懒得管她，他只是回过身看向濑树三人。 在他的询问下，也得知了他们三个人的本名。 高个子男生叫做长谷真人，濑树本名为濑树直哉，池上名叫做池上和人。 这次校门迎接的活动是他们三个人的主意，主要方面是想达成北川寺的任务。 毕竟能和不良玩在一起的也就只是不良，让他们宣传北川寺的事情给普通学员实在困难，不如就这样更加直接一点。另一方面北川寺的战斗力确实又让他们佩服，所以这些不良就顺水推舟，干脆地就把他拱火上位。 是的，现在他们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北川寺几乎能预想到那些京北高中的学生会给自己冠上多少个绰号了。 这么一想，北川寺抬手就给他们三人腹部一人一记老拳。 他用的力气不大，可也让这三个人痛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还要打我们...北川同学，明明我们都按照你的要求来了...” 濑树直哉欲哭无泪。 对于他的提问，北川寺只是淡淡斜倪他一眼语气平静反问：“我揍你，你有意见？” “...没有。”濑树直哉身子抖了抖，艰难地摇了摇头。 北川寺也不管他如小媳妇一样的哀怨眼神，沉吟片刻后又道：“你们几个就这么回去上课吧。顺带告诉那些高三的不良们，既然挂了我的名字，就不准再欺负其他普通学员，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长谷真人忍不住接了一句。 “不然的话——”北川寺阴冷地笑了一声：“我能一脚踢断人腿骨，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这可比自己踢木板难度要大多了，但是长谷真人等人脸色一白，疯狂摇头，显然不想见识这种东西。 “都回去上课吧，没事情的时候不要来烦我。”北川寺踹了他们一人一脚。 他目送这三个高年级‘前辈’离开后，这才转过身看向背后的神谷未来。 见她还是一副懵逼原地的模样，北川寺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 “没吓到你吧？” “哎？没有喔。”神谷未来用力地摇头。 她直到刚才还在为自己被当成提包架子这件事而在意，可一看见北川寺那张平静的脸，她原本还算在意的情绪也不知为何烟消云散了。 或许北川寺是想让自己见一下他私下真实的一面，才默许自己跟上来的吧？ 这么一在心里面安慰自己，神谷未来就又觉得自己能努力了。 “没被吓到就好。” “寺君！你等一下我。” 眼见北川寺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的样子，神谷未来原地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脚踝，这才跟了上去。 ...... 午休时间对于现在的北川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享受时光了。 便当有神谷未来帮忙带过来，趁着散步的间隙时不时地将麻宫瞳的诅咒削减下去几分，也算是他这三天来的难得清闲。 金色的气流又厚重了几分。 在北川寺的视线下，麻宫瞳周围溢出的黑气竟然又被束缚下去几分。 可要看总量的话，金色气流还是比不上诅咒黑气，只能勉强维持压制的状态。 见到这副场景，北川寺心里对金色气流莫名增长的事情已经稍微有数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眼下金色气流应该还能支撑一两个星期，应该足够他前往八山市之后回来再解决麻宫瞳身上的诅咒了。 既然金色气流增长，那么他与麻宫瞳明天的约定也可以暂时搁置了。 毕竟他本意就是想削弱部分诅咒为麻宫瞳争取时间，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金色气流已经为他完成了一切。 那么这样的话... 北川寺停下脚步。 他今天下午请假后就可以找个时间出发前去岩手县八山市。 隐藏在暗处的咲良有希现在有了线索，而北川寺手头上也没有要紧急处理的事情，他当然不打算继续在京北高中耽搁。 决定下来了。 那接下来就要开始应付千夏千雪这个小女生了。 北川寺抬头。 千夏千雪刚好从前面的长廊中走出。 建了个书友群—— 收藏也快一万了，所以就建了个书友群...想催更的可以进来。不喜欢群氛围的书友不强求进，233333.群号：883892482暗号是书名。 这单章就不删了。嗯，就这样。我继续存稿。............. 《这个日式灵异不太冷》建了个书友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历史总是意外的相似 还没等千夏千雪开口，北川寺就指向一边的长椅，面色平淡：“坐。” 而在另一边的麻宫瞳见两个人好像有事情要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北川寺点头鞠躬告辞。 在离开之前麻宫瞳都还没有弄懂，为什么自己午休日常逐渐变成了与北川寺一起在中庭散步。 虽说散步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跟在北川寺背后，她总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所以总体上显得有些沉闷紧张。 所以千夏千雪现在到来严格来说也算是给了她一个脱离的借口。 麻宫瞳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 “？？？？”感受到麻宫瞳离去时那一抹感激的神色，千夏千雪却止不住心中的疑惑。 只不过千夏千雪也没在这事儿上深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过来是找谁的。 北川寺—— 看着自己身边坐下的青年，千夏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闪烁。 昨天北川寺走得太快，导致她憋在心里面太多疑问都没有问出来。 北川寺察觉到千夏千雪的目光，他回过脸，以一种非常从容不迫地态度说道：“你可以问，但是我不一定回答。” “...这不是跟没有回答一样吗？”千夏千雪忍不住哂笑一声。 可她也是知道北川寺脾气的人，也没在这个细节上过多纠缠，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表情一肃问道： “梨纱真的已经没事了吧？” 虽说北川寺昨天也已经说过，但千夏千雪还是想再从对方的嘴里说出答案。 似乎通过这种询问，能增加内心中的安心感一样。 但北川寺却是眉毛一皱，面不改色地反问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来问？” 是的，北川寺自认为已经将一切做到最好了，月岛梨纱平安无事，他也已经尽力了。 可千夏千雪还要问出这种话，明显有一种不太信任他的意思。 既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北川寺活动着手脚打算离开。 “对、对不起！北川同学！是我冒昧了！不应该问这么失礼的问题！希望你能原谅。” 千夏千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出的那句话有多无礼，她三步并两步赶到北川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北川寺。 病人家属对病人的病情有所担心也勉强能让北川寺理解。 北川寺禁不住摇头，原本要跨出去的步子也停住，语气平平道：“结果如你昨天所看见的那样，月岛梨纱已经没事了，你现在的工作应该是考虑放学后该买什么东西给她补补亏空的身子，而不是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北川寺又继续说道： “你肯定接下来也要问关于我能力的事情，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也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以后有这方面的工作我会视情况接下来。所以与其在意这些，不如做好你自己本分工作。” 他这番话说出来有一种前辈指点晚辈的感觉，让千夏千雪都愣住了： “我...我自己的本分工作？” 要说到自己的工作，那毫无疑问就是学生会会长的职责。 确实，这两天因为北川寺的事情，她已经渐渐地偏离了‘要把学生会建设得更好’这一目标，转而把精力全部都放在北川寺身上来了。 “...我明白了。”千夏千雪面色紧绷许久，最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北川寺又是一个鞠躬： “谢谢您，北川同学。” 若刚才的鞠躬单纯是为自己无礼道歉，那这个鞠躬就完全是带着小女生崇拜性质的感谢。 因为北川寺刚才就是在指点自己。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算在北川寺的身上花费精力，浪费时间，不过也只是加深对他这个人的了解而已，只要北川寺不想透露出他自身力量来源，就算把他的脾气弄清楚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照样被北川寺无视，搞不好还会交恶对方，这就划不来了。 千夏千雪作为学生会长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花费精力去研究弄不懂的事情，根本就太蠢了。 不过，千夏千雪还有句话想问。 她重新挺直背脊，目光中的些许好奇掩饰不住：“为什么北川同学毫不犹豫就在我面前展示你的能力了呢？按道理来说，拥有那种力量不应该隐藏才对么？” 电影里，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拥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平时隐藏在平凡人当中，只有当灾难来袭中，才会力挽狂澜，最后事了拂衣去。 别看千夏千雪这个样子，她其实还有些少许的英雄情结。所以对北川寺昨天二话不说就开始祛除怨念的举动，她还是非常不理解的。 北川寺难道就不怕自己泄密出去吗？ 她心里如此想着。 而面对千夏千雪的这一疑问，北川寺只是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个问题，和某个人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和某个人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千夏千雪更加疑惑，刚想说话，就被北川寺略带古怪的声音给打断：“你想告诉别人我也没有意见，反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呃—— 千夏千雪与神谷未来一样，被北川寺这句轻飘飘的话憋得双颊通红。 “没有问题了？”北川寺又问。 “没、没有了。我先告辞了。北川同学。”千夏千雪点头，离开的脚步也加快了。 直到从北川寺视线里面逃开后好几分钟，千夏千雪都还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考虑到，还一个人在那里妄想，简直丢脸到极致了！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北川寺。 北川寺也不去管离开的千夏千雪，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心底稍微有了点数。 千夏千雪过来的事情也处理好了，那下午就请假，回家取点更换的衣服后就直接搭新干线去岩手县中途转巴士到八山市。 北川寺眸光闪烁，心底罕见地多了一丝波澜。 “八山市啊...” 他喃喃自语着。 说不定这次又能见到新类型的怨灵呢？ 这又怎么不让他情绪有点波动呢？ 第五十七章.寻人 搭车新干线到岩手县会很快，从东京到达岩手县中也不过两三个小时，再换乘巴士，顶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八山市。 到达岩手县之后还有各种事情要去做，比方说旅馆订房、探索须茶高中等等... 其中须茶高中的探索又是此行重中之重。 或许警察不能从昔日的废墟中得知什么，但北川寺却不同。 他能看见‘灵’，而‘灵’又是人的思念所构筑而成的东西，或许一些失去理智的低级怨灵不能与北川寺交流，但他若前去调查，说不定能从那些‘灵’无意识地嚎叫中得到珍贵的情报。 想到这里，北川寺也没有磨蹭，下午一下课后就去找老师请了几天假，随即径直回家。 回到家中后，北川寺又给神谷未来打了电话，让她在这几天照顾北川绘里。 神谷未来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没多少意外之感，毕竟这都是约定好的事情。 吩咐好她那边后，北川寺又给北川绘里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要去几天岩手县后，也不管北川绘里满腔莫名其妙的语气，将电话挂断。 这些都是昨天已经说过的事情，但北川绘里自己没有认真去听，也怨不得北川寺采取这种态度对待了。 总得让这个妹妹长点记性。 北川寺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目光斜过，看向旅游大肩包里面的东西。 换穿的衣服两套、充电器、手电筒三支、森白圆球。 一切准备就绪，北川寺满意地点头，顺手将手表对准时间戴上，再拉上旅游肩包的拉链。 再检查钱包、学生证...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满意地点头，干脆地提着包下楼： “出发。” 北川寺头也不回，半截脸沉入围巾中，将北川家也远远地抛在身后。 ...... 从新干线到岩手县盛冈，再从盛冈到八山市，这期间花了北川寺将近四个小时。 从出发的四点钟到现在，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半。 路灯早在六点半的时候就已经亮起，天色已暗下许久。 北川寺还急着找自己订下房间旅馆，但却遇到一件麻烦的事情。 “你们来八山市寻亲？但是亲戚给的地址是错的？手机也没电，找不到值班小警署？” 北川寺紧紧地皱着眉毛，看向面前一大一小的人影。 那是看上去手掌厚实，一脸乡下人相的中年妇女与一个白白净净，脸色粉嫩的七八岁小女孩儿。 女孩儿像是被自己的母亲带在外面走了许久，白皙粉嫩的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红痕。 事实上住在日本乡村的朴实农民一下子来到大城市找不到方向也是真实存在的，但这大晚上带着女儿迷路，也实在太不靠谱了。 北川寺看了眼手表。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六分，送走这对母女大概的时间应该要弄到九点。 他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又看见小女孩儿拖着鼻涕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只是摇头： “走吧，不过我不一定带你们走对地方。毕竟我也是刚来八山市的旅客。”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农民一般的女性连连对北川寺鞠躬，对他帮忙的义举表示感谢。 北川寺却摆摆手。 他再次看了一眼小女孩儿。 但这个小女孩儿非但不怕生，反而还冲着北川寺露出纯真无邪的可爱笑容。 在这种笑容之下，北川寺脸上的表情也软化许多。 冬季的夜晚中，有这么一张笑脸总归是暖心的。 “跟我来吧。”北川寺将手机取出来，调出谷歌地图，看了眼自己几个人大概的方位。 从这里到最近的警署还是要一点时间的，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跟上自己。 八山市的夜晚不同于东京，它少了一份城市的悸动感，多了一份宁静。 在这惶惶冬夜中，寒气擦着北川寺的头皮，呼啸而过。 夜晚压下，宁静化作死寂，北川寺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他就这样向前走，不时回答着身后中年妇女的问题。 中年妇女问的问题大部分都是琐碎的问题，比方问北川寺怎么一个人来岩手县，又比方说唠叨两句身边的小女孩儿。 从她们的口中，北川寺也得知了她们的姓名与来岩手县的目的。 “也就是说西九条阿姨是带着可怜来见她的生父的？”北川寺略感诧异地问道。 中年妇女名叫西九条美香，前些年与西九条可怜的生父离婚，独自带着一个小女生在乡下生活。 本来双方其实在法庭上已经协商好，西九条可怜的生父应当出一部分西九条可怜的抚养费。 但最近那个男人却已经三个月没有打钱过来，西九条美香又是个乡下人，肩负不起西九条可怜的学费，只能带着女儿，硬着头皮来到八山市。 可是那个男人从一开始给的地址就是错的，这就导致西九条美香迷路，到后面遇上北川寺，请求他帮忙。 原来是这样。 北川寺止不住地摇头。 夜晚的风更冷了。 天气似乎在恶化，连带着街道两边路灯的灯光都摇摇欲坠。 北川寺裹紧围巾，又听见后面的西九条美香问道： “北川君又是为什么一个人来八山市的呢？” “我要做的事情和你们的性质差不多，也是寻人。”北川寺眨了眨眼睛，他回头看看脸色挂上两道红痕的西九条可怜，心头稍微一软，将自己脖颈上还带着余温的围巾为她套上。 等到做完这一切后，北川寺才站定，拉住了西九条可怜的小手。 他回过身，看着面前的西九条美香，开口道： “我们到了。” 西九条美香身前，不是警署，而是一排整齐的租借公寓楼，夜晚之下，灯光闪烁。 北川寺身前，是西九条美香。 这位母亲早已从慈母形象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猩红双目、身上充斥着怨毒黑气的怨灵。 她黑色指甲如裁纸刀一样闪烁着寒光，额头血迹斑斑，仔细看过去，额头的空洞处有一块大洞，从中流出乌黑的液体。 是的，西九条美香...包括北川寺身边的西九条可怜—— 早就已经不算上生者了。 第五十八章.时间不多 北川寺面色平静，他抓紧了西九条可怜的小手，眯起双眼。 兴许是他那‘吸引怪异’的体质又发挥了作用，他一来到八山市就中了大奖。 西九条美香与西九条可怜早就已经不算生者，而是算作游荡在附近的游魂，这一点北川寺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 本来北川寺是打算直接将两人解决的，可西九条可怜身体周边散发着的金色光辉却让他稍微迟疑了一会儿。 “可是西九条美香不同。”北川寺看着面前逐渐失去理智的西九条美香，面不改色地想着。 西九条美香与西九条可怜应该是前几天，或者十几天过来的，遇害后被人抛尸在附近。 作为新生游魂，西九条美香与西九条可怜开始是没有意识的，可伴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作为成年人的西九条美香的记忆逐渐复苏，也明白了杀害她们母女的人究竟是谁... 就西九条美香一直执着于‘西九条可怜生父’这一点，北川寺也能轻而易举地推论出，杀害她们俩的人其实就是西九条可怜的父亲。 估计是西九条美香问对方要求抚养费的时候被杀害的吧？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北川寺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因为自己女儿的原因，西九条美香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执念，压抑着自己的怨念。一直作为游魂在四处游荡。 可西九条美香最终还是被执念所侵蚀，怨念驱使着她来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后半截，北川寺根本就没有带路了，全部都是前面的西九条美香在领路。 “妈妈...”西九条可怜挣扎着伸出小手，灯光映射在她略显虚幻透明的小半截脸上，让人爱怜无比。 但西九条美香却并没有管背后的西九条可怜，她头也不回地飘入租借公寓楼的其中一间。 “......”北川寺。 已经趋近怨灵化的西九条美香已经不会再管其他的了，就算女儿的呼喊也不能让她回头。 “妈妈！！！”西九条可怜小脸一急，小嘴一鼓，竟然撕咬起北川寺的手背，想挣脱他，跟着自己的妈妈一起进去。 但北川寺却没有松手，只是拍了拍西九条可怜的小脑袋。 “它已经不是你妈妈了，性质已经不同了。” “你骗人！妈妈永远都是妈妈！” 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西九条可怜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冬夜中显得孤独无助。 “妈妈！” “妈妈！” “你放手！你放手！” 北川寺始终没有放手。 因为有些东西确实不宜让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儿看见，那怕这个女孩儿已经变成灵体。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公寓中传出一声男性的惨叫与不间断的肉块撕裂声，西九条可怜的声音才停下来。 租借公寓的住客们发出恐惧的嚎叫，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 但西九条可怜却没有管那些，她只是傻傻地看着西九条美香从公寓中掠出，小身子发抖。 西九条美香今天还在牵着她的厚实的大手里提着一个充斥着恐惧表情男性头颅，血液滴落间，西九条美香张开血盆大口，如蠕虫一般森然的白牙一口一口地咬在男性头颅之上。 恨意。 冲天的恨意。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杀掉她？ 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西九条美香一边吞吃着手中前夫的头颅，惨死的记忆在她脑中回荡。 ...... “那个...可怜的学费实在不够了，无论如何我都凑不齐，裕太你都已经三个月没有给过钱了，这一次总该...” 西九条美香卑微躬身结巴地对着面前正抽着烟，喝着酒的前夫说道。 “现在挣钱不容易！你以为我一直寄过去的钱就不是一笔巨款吗？你们两个蛀虫！” “没有你们两个我现在不知道生活的多好！那还会住在这种地方！”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给我滚！” “等等！我们...！” 嘭！！！！ 清脆的铁锤撞碎颅骨的声音传出，在另一边乖乖坐着的西九条可怜瞪大双眼，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母亲脑袋喷射出血花，护在自己身前倒下。 “快...快逃...” 在倒下之前，西九条美香破损的音节发出。 但是那失去焦距的瞳孔中，却倒映出西九条可怜的小身子也被前夫掼倒生生勒死的一幕。 西九条可怜还小。 不过七八岁。 应该享受到的，都没有享受到... 当母爱化作对人最极致的恨意，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北川寺将西九条可怜拉到自己背后。 脚步向前猛地一踏。 嘭！！！！ 硬邦邦的地面被踩得发出一声脆响，北川寺手掌前推，扎出马步。 八极拳起手式。 “来。”北川寺冰冷到极致的声音传来，那死气喷发的瞬间也吸引到怨灵化大半的西九条美香的注意。 她猩红的眼珠一鼓，整个身体诡异的扭曲，沾着猩红血液的指甲暴涨，面色白皙似纸，竟然轰隆轰隆地向着北川寺冲了过来。 见到她眼中只有对生者的冲天恨意，北川寺不由得安心许多。 他脚下一动，不退反进！ 北川寺没有丝毫犹豫，也用不着犹豫。 在双方接近的那个瞬间，北川寺脚下一错，随即站定，指间萦绕着死气。 重心前移至手臂，力道伴随着腰肢传递到右手拳背之上，带着漆黑的死气重重地印在了对方的胸口处。 嘭！！！！ 北川寺感受到自己贯穿了什么。 不...应该说是西九条美香自己送上来让他... 西九条美香虚幻的怨灵身躯更显缥缈。 原本充斥着怨恨的双眼，也恢复了些许清明，她发出几声清脆的咳嗽声，乌黑腥臭的液体渗出。 她的恨意甚至化作了实体。 这也可以看出，西九条美香究竟有多爱西九条可怜。 父爱如山，而母之爱，则深沉似海。 双亲对孩子的爱，永远不求回报。 母爱父爱，皆是如此。 北川寺收回架势，只是沉默地看着西九条美香向前跌去，来到西九条可怜面前。 “妈妈...”西九条可怜小小的身子抽动着，哇哇地哭着。 “可怜...”西九条美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颤抖着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西九条可怜的光洁的额头。 她的身体逐渐虚幻。 时间所剩不多。 第五十九章.父母在，便是归途 “可怜，不要恨北川君...我是故意...这样的。”西九条美香轻轻地抚摸着西九条可怜的小脑袋，狰狞的脸色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平和之色。 腥臭乌黑的液体不断渗出，透明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着趋向消失。 她之所以说出这种话，是怕西九条可怜产生‘执念’，‘执念’若化作‘怨念’，那西九条可怜到最后也会变成怨灵。 况且西九条美香确实在故意寻死。 在轻而易举贯穿她半截身躯的时候，北川寺就已经清楚知道这个事实了。 因为没有一个母亲想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如此可怕的样子。父母教育孩子，就应该言传身教。 “呜呜呜呜...美香妈妈...”西九条可怜边摇头边哭，眼泪带着鼻涕一起涌出。 但在如此寂静的夜晚中，她竭嘶底里的哭声也只有北川寺一人才听得见。 那一道道泪痕飘散空中，化作金粉，被寒风一卷，不知去了何方。 西九条可怜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着西九条美香，小手掌用力，紧紧拽住，不愿意松手。 “可怜...” 就算大部分神智已经被怨气侵蚀，母亲还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可怜。”西九条美香猩红的眼珠中也流出黑色的液体，从她狰狞的脸上，北川寺能清楚的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她缓慢地伸出小拇指： “可怜，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望着母亲已经大变样子的扭曲手指，西九条可怜却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掌抓住了小拇指，轻轻地构筑稚嫩的童音抽泣哽咽地念着： “妈妈在田、田里工作累了，回来想休息，可、可怜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等妈妈醒过来。” 小小的手掌与小拇指在寒风中摇晃着。 这是她与西九条美香经常做的约定，只要西九条可怜做个好孩子，西九条美香休息过后就会陪她一起玩耍。 “美香妈妈...你睡吧...我会努力地做个好孩子。”西九条可怜泪眼模糊，磕磕绊绊地说着。 “嗯。”西九条美香含着笑点头，她艰难地张开双臂，想再拥抱一次自己的女儿。 西九条可怜也闭着眼睛将双臂舒展。 可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远方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熟悉的拥抱还是没有落下。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身前却那还有西九条美香的影子？ 西九条可怜面前是空荡荡的街道，从这边可以看见另一边。 没有任何人在。 寒风凛凛，直叫人将脖子缩进衣领中。 北川寺站在她背后，想等着西九条可怜再哭一会儿。 但他没想到，西九条可怜却没有哭出声，只是呆愣在原地许久，最终才木木地站起来。 她木着小脸，扬起头看着北川寺。 北川寺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之色。 他没做错任何事，放任西九条美香继续下去，她迟早会完全怨灵化，到时候说不定连最后那一丝说话的理智都湮灭消失。 但说到底，最终下手的人还是他，就算西九条可怜对他有意见，他也没有任何抱怨的心思。 对比那位能对自己女儿与前妻下手的西九条父亲，这让北川寺更觉得人心有时候比怨灵还要可怕。 北川寺会为西九条美香惋惜、遗憾，但他绝对不会后悔。 他站在这里，无愧于心。 况且在西九条可怜闭上眼睛的时候，北川寺也看见了西九条美香冲着自己发出请求的口型。 ‘求求北川君不要伤害可怜。’ 西九条美香庞大的身躯躬身对自己土下座的那一幕，就连北川寺都忍不住将脑袋偏向一边，平淡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会照顾好她。’ 北川寺作如此回复。 这是自己与西九条美香的约定。 在西九条美香在趋近消失之时，看向西九条可怜时充满留恋的回眸，似乎冲散了双眼中的怨气。 北川寺似乎在她深爱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个夏天—— ‘厨房中香味飘出。 我将成绩单交给你。 你关掉电视。 帮我签好名字。 为我背上书包，牵上我的小手。 田埂中有青蛙的叫声。 你还在我身边。’ 何处才是归途？ 父母在，便是归途。 ....... 看着北川寺平静的眼神，西九条可怜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北川寺也不明白鬼怪作呼吸的动作究竟有没有用，但他就是看见西九条可怜这么做了。 西九条可怜做出这种动作后，竟然也没有说出多余的话，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小身子一晃，竟然自己整个人钻入了北川寺的旅游包中。 准确的说，西九条可怜应该是钻入了北川寺带着的森白圆球中。 西九条可怜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她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西九条美香与北川寺达成了某个约定。 但她现在的思绪交错，意识混乱，急需安静下来整理，所以没有与北川寺多说一句话，就直接进入了他旅游包中的森白圆球里。 北川寺将圆球取出。 伴随着一阵金粉飘散，那原本为人偶的关节圆球，竟然一阵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戴着褐色格子围巾小型西九条可怜的布偶模样。 只不过西九条可怜似乎想把自己弄得看上去更加‘凶恶’一点，嘴巴直接用‘X’猩红线型代替，胸口前还打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红色灰色的补丁，那双布偶大眼睛宛若活物，直勾勾地盯着看，大晚上的扫过去还真有些让人背脊发凉。 但北川寺嘴角抽了抽，知道对方不把围巾换给自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心头的怨气。 只不过他也犯不着为了一条围巾怄气。 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发现了新型‘怪异’善灵布偶。 系统提示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善灵布偶？”北川寺转而看向手中静静躺着的布偶。 西九条可怜这种‘凶恶渗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善灵’的样子... 北川寺眉毛忍不住挑了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那小小的布偶脸上看见了西九条可怜对自己做鬼脸的样子。 北川寺也不知道善灵布偶究竟有什么用，他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随手就想把西九条可怜塞进旅行包里。 可谁知道原本安静着的西九条可怜布偶竟然一下子跳起来，四肢软趴趴地趴在了北川寺的肩边。 北川寺伸手去扯，对方还死死地黏在自己的衣服上。 “......”北川寺。 察觉到再用力可能会把自己的衣服扯烂，北川寺看了一眼西九条可怜，平淡地说道： “晚上出门可以这样，但是白天出门见人不行。” 他说出这句话后就平静地看着趴在自己右肩上的西九条可怜。 似乎是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了，西九条可怜小小的颤抖着，接着北川寺才看见她那微不可查地点头动作。 见她答应，北川寺也不再多说话，在警车到来前，整个人潜入夜幕之中。 第六十章.出发,须茶高中! 北川寺刚来八山市，不想过多招惹事端，他很快来到自己在网上提前订下的民宿旅馆，在老板娘热情带领下吃了饭后又泡了个温泉。 当然在泡澡期间，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西九条可怜则被他丢在房间内玩耍。 他到目前还没有迫害未成年人的想法。 “呼...”温泉烟雾氤氲中，北川寺重重地吐了口气，他按照惯例开始整理头绪。 现在自己已经人在八山市，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北川寺思绪翻飞。 首先，已经荒废了的须茶高中是必须要去踩点的，如果可以，自然是白天进入其中最好，毕竟可见度不错，他也用不着提个手电筒，双手都腾得开。 第二件事就是北川寺要去见须茶高中以前的老教师一面。 他那天让岗野良子调查卷宗自然不止是须茶高中火灾的事情，还有紧急闭校后各自散开去其他学校的教师手中联络方式。 十年的时光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北川寺通过各种手段联络，但能联系上的不过只有一名当时的老教师罢了。 那名老教师现在就居住在八山市，也省下北川寺去其他地方的时间了。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须茶高中那一届毕业生的调查。 须茶高中既然是火灾后就紧急闭校，那当时的一些纸质情报可能就会遗落在须茶高中的图书馆中，北川寺现在过去调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意外的收获。因此，去图书馆中查看已经是必然的选项。 正当北川寺暗自思索的时候，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跳入温泉中的声音。 北川寺定睛望去，发现不知道何时，身上缠着小小白色布条的小女孩儿布偶正飘在温泉水面上。 那双宛若活物的双眼似乎察觉到北川寺已经发现自己了，布偶身体一颤，竟然飞快地浮在水面上向温泉深处飘去。 她的速度颇有一种乘风破浪的感觉。 “......”北川寺。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从身后的小板凳上把自己的浴巾抽过来，绕在腰间一圈。 做完这些后，北川寺才起身来到西九条可怜身边，一手揪住她的布偶小耳朵，整个人迈出温泉，将门拉开，面无表情地把她丢了出去。 迅速地做完这一套动作后，北川寺也没了继续泡温泉的心思，他粗略地擦了擦身子，又擦了擦头发，将换衣篮中的浴衣换上。 等到他再拉开门的时候，西九条可怜已经消失在走廊处了。 北川寺也不管这些，泡过温泉后，他现在只想好好儿睡一觉，为明天的踩点做准备。 他打开门，这才发现西九条可怜正靠着墙，布偶小脑袋看着电视机上复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红白歌会，浑身湿漉漉的。 房间里面虽说有暖气，但这个样子也对身体不好。 北川寺摸了摸下巴。 他也不知道灵体会不会感冒或者出现其他不适症状，所以就干脆提着吹风机来到西九条可怜的布偶身边。 似乎是察觉到北川寺的动作，西九条可怜就好像闹别扭一样，布偶小脑袋人性化地一偏—— 然后就被北川寺提起来用吹风机吹。 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北川寺似乎都能感受到西九条可怜目光中的错愕之色。 他也不在意，一边拿着吹风机给她吹着暖风一边说道： “你母亲让我好好儿照顾你，我既然答应了她，就必须要做到。” “或许你现在心底还没认可我，但这已经是事实了，所以不管你会不会恨我，我都不会让你长歪长成废人...鬼。我会用我对待我妹妹那一套来教导你。” “当然，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我保证。” 北川寺端坐在榻榻米上，双眸清澈，目光认真不带丝毫诡辩成分。 他背脊笔直，松开抓住西九条可怜的手掌，炯炯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她的答复。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西九条可怜布偶小脑袋缓缓地转过来，圆圆的小脚笨拙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着他这边走来。 她慢慢地爬上北川寺的大腿，艰难地扯着他浴衣的长领口蹬着腿，爬到他的肩膀处，最后圆滚滚的小手慢慢地抱住了北川寺的侧脸。 北川寺的脸与西九条可怜的小脸依偎在一起。 北川寺能感觉到布偶有着小小的颤抖。 母亲消失，自己一个人跟着北川寺，怎么想她都无法安心下来。 “......”北川寺不言不语。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继续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伸出手摸摸西九条可怜的小脑袋。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西九条可怜才从松开圆滚滚的布偶小手，啪嗒一声趴在了北川寺的右肩上。 “睡吧。”北川寺平淡的声音响起。 这让西九条可怜更加松懈下来，整个小布偶静静地趴着。 等到布偶彻底安静下来后，北川寺这才将她放进另一边的被窝里，心中有了些感叹。 西九条可怜无疑是非常可怜的，她的母亲西九条美香在完成报仇后寻死消失，只留下她一个。 恶人已经得到惩治，但留下来的伤痕却是时间怎么消抹都无法抹去的。 北川寺揉了揉太阳穴，侧眼看了下时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窗外刮着大风，房内的暖气让人禁不住酣然入睡。 世界是温暖还是冰冷的，这些北川寺都管不到。 他伸了个懒腰—— 只想快点休息。 ...... 翌日，北川寺按照惯例起床，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自己身上的西九条可怜塞进壁橱后，换好衣服后才把嘭嘭嘭敲着壁橱门的她给取出来。 感受到对方布偶脸上有些哀怨的小表情，北川寺却面不改色。 要知道他是要换衣服的，这总不能让西九条可怜这种小女孩儿看见。 所以在这个方面，他足够理直气壮。 “我们出发。”北川寺说着，将西九条可怜塞进自己围巾中，只露出她小脑袋的一截。 远远地看过去根本就看不见北川寺的围巾中塞了什么。 做好这一切后，北川寺才带上钱包，拉开和式拉门，整个人果断离去。 今天的目标很直接也很简单。 出发，去须茶高中踩点！ 第六十一章.探灵直播？ 北川寺坐在公园深处的长椅上，手里面捏着炸猪肉饼，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八山市须茶高中的各项讯息。 前面也已经说过，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网络大时代，信息交流很快。 SNS网络、谷歌搜索、各类灵异心灵景点探索论坛。 在这些地方都能捕捉到须茶高中的影子。 有人谣传在夜晚十二点进入须茶高中会遇见须茶火灾惨案那些惨死的亡灵，他们穿戴整齐，一如往常一样上课，似乎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同样也有人谣传，走上须茶高中的漫长阶梯总是多上一阶，夜晚去女子厕所总是会发现最里面的隔间总是有诡异的水滴声、舞蹈教室中扭曲的人影，只要你一回头就会将你拉入镜中的世界... 这些在全日本各地基本上都已经烂大街的怪谈，须茶高中一个不差地全部都有，而且有些夸张的人还特别强调很多心灵景点爱好者都消失在须茶高中的深处。 但北川寺仔细看那些恐怖博主或者灵异博主上传的视频或者图片，都只是普通地在外围区域绕了一遍，真正进入须茶高中内部的人少之又少。 “这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参考作用啊。”北川寺随手将炸肉饼塞进挣扎伸出手的西九条可怜手中，嘱咐了一句：“不要让油沾到围巾上。” 反正西九条可怜也就闻闻味道，吃不了，这里也没什么人，也没人会看见‘布偶成精’这个景象。 所以见西九条可怜好不容易用圆滚滚的手捏稳了肉饼，北川寺就懒得去管对方了。 他继续扫视着须茶高中的情报。 这看下去不要紧，还真被北川寺发现了一个有用的情报。 “两位知名灵异论坛主带你解密须茶高中隐藏在十年前火灾的秘密？随机抽选在须茶高中现场的观众作为幸运嘉宾，全程直播，时间就是在今天晚上十点？” 北川寺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灵异论坛主全程直播，这根本就不利于他一个人探索须茶高中，更加别说单独行动前去当年被火灾侵袭过的高二年级B班。 那里肯定是这两个灵异博主必然会光顾的地方。 可过了一会儿，他眉宇舒展，跳过了这条消息。 大不了他今早就把须茶高中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与这两个灵异博主的直播时间错开。 既然已经决定，那现在就出发。 北川寺接过西九条可怜重新递过来的肉饼，将其三下五除二咽下后，把包装纸丢进一边的垃圾桶内，重新站起身子。 出发！ 目的地，须茶高中！ 北川寺用围巾重新裹住西九条可怜，整个人迅速地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朝着须茶高中走去。 ...... 须茶高中。 在没有出现石川快斗杀人魔与之后的火灾事件的时候，也算是八山市不错的私立高中。 可在石川快斗与数十人火灾死亡事件后，该学校以教育不当以及校内安全设施不足为由在民众舆论与政府的压力下紧急封停。 但火灾事件是发生在休假期，也就是周六周日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高中二年B班的所有人会在那个时间段全员来到须茶私立高中，加上那时候警察也只是发现了人为纵火痕迹，并没有抓到纵火犯，这件案件在网络上就逐渐流传成诡异的集体自杀或者某种邪教信仰。 这诡异恐怖的事件发生过程，就被称为须茶高中一切灵异事件的开端。 或许唯一知道事件真相的也就只有警察秘而不宣的那个幸存者了。 但十年的时光实在太过久远了，历史掩盖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北川寺站在须茶高中已经被水泥封死的入口前。 这一长排围墙已满是喷漆涂鸦。 诡异的画像，被扭曲的怨灵形象... 可最引起北川寺瞩目的却还是墙上那一排排一句句诅咒与埋怨。 ‘XXXX快去死吧！’、‘还我的孩子！’、‘好想死...’、‘我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各种颜色的语言喷漆交织，似乎成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恐怖诡秘的存在。 那猩红似血，似乎想剜入心脏的怨恨话语，让北川寺都禁不住摩擦着手指。 生者的怨恨...从某种意义上，似乎比死者的怨气还要大。 这份怨气升腾，由十年前的真相掩埋。 须茶高中静静地横亘在这里，似乎在等每个心灵景点探索者光顾... 但是—— “这里人也太多了吧？”北川寺皱着眉毛，来回扫视一眼。 明明只是大清早的时间，须茶高中的围墙前就已经聚集满了兴奋的年轻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那两位灵异论坛主的粉丝，他们大清早就在这里蹲点，似乎希望见到自己偶像一面。 有些是从附近市区赶过来的年轻大学生，有些则是八山市本地的一些高中生。 这些高中生不好好儿学习，反倒是翘了课来这里等一些网络上的人。 北川寺心中微沉。 ‘这样根本就没办法直接进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围墙，墙目测高四到五米。 这在北川寺的眼中并非无法翻越的高度。 只不过... 北川寺又看了一眼身边紧张讨论着的粉丝们。 这些人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那北川寺也不可能在他们眼底下突然跳起四五米的高度，干脆利落地翻过去。 如果真那样做了，北川寺相信第二天SNS以及各种小报媒体上就要有他的讯息了。 北川寺确实不介意在人前展示能力，但他也没有将自己的能力公开的想法。 神谷未来与千夏千雪两人知道了没有关系，但如果是数目如此之大的人群... 北川寺罕见地停下了动作，心中也有一丝等待的想法。 可就算他现在离开，这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一定会离开。 有些狂热粉丝说不定还真要等到晚上呢？ 北川寺静静地思索着解决问题的方法，随后他就觉得耳边一痒—— 是西九条可怜在悄悄地用圆手挠他。 “你说你有办法让我跟着那两个灵异论坛主一起进入须茶高中？”北川寺双眼一亮。 这小家伙还有这样的能力？ 第六十二章.拜访 北川寺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围巾中的西九条可怜取出来，一脸正色道： “可怜，你真有办法让我进去？” 西九条可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圆手抓住北川寺的手掌。 在她的引导下，一道道包含着她思绪的信息传递过来。 “你可以通过你身上的特殊磁场控制那两个灵异论坛坛主抽取幸运嘉宾的机器？” 北川寺略感讶异。 他本来还以为西九条可怜也与北川绘里差不多，只是个单纯的小女生，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当然，西九条可怜的控制能力不能与职业黑客相比，她只能单纯影响一些结构简单的机械。 要是对方把大型电脑搬过来进行现场抽奖，那就算是西九条可怜也没有办法，北川寺也只能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进入须茶高中了。 但不管怎么样，西九条可怜这个能力还是非常有用的。 若是成功，他找个借口就可以甩开两个论坛坛主，自己一个人探索。 北川寺将其重新裹进厚实的围巾中，回头又看了一眼须茶高中的青年人群。 这些青春劲儿仿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们正在面红耳赤地讨论着今晚的现场直播节目。 须茶高中啊，这可是网络上流传漫天谣言的地方。 而此刻，这些心灵景点爱好者或许能一睹其中秘密。 这怎么不让他们内心激动呢？ 北川寺收回了目光。 看来一时半会儿那两位灵异论坛主还不会来，这里又有如此之多的围观群众。 那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今晚西九条可怜要是不能成功，那他就等这两位灵异论坛主作完死再过来了。 但是... “要是真出什么事的话...”北川寺再看向废弃须茶高中。 要是这两位灵异论坛主真在里面遭遇到意外，引来警察，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到时候指不定须茶高中周围还会封禁。 北川寺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最终又摇头放弃了。 ‘如果可怜的能力不起作用，那我就随便找个角落进入须茶高中，反正十点钟已经夜深，动作快一点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他打定主意，又在自己手机上添加对方在油管上的直播间，设置关注提醒后，才拔腿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须茶高中也去不了，那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另一件。 拜访须茶高中昔日的教师！ 正如前文所说，今天正是北川寺与那位须茶高中老教师约定好的日子。 教师名叫佐藤凉，男性未婚，退休后独居于八山市某处的单间公寓。 此时，北川寺正按照对方发过来电子地图上的标注走着。 这位佐藤老师对当年的须茶高中火灾事件也心存自责，认为没能及时听到学生的呼救声也有他这位当时值班老师的过失。 但事实上高二B班火势起来的非常快，有明显的人为纵火痕迹。这位老教师在听到呼救，再跑过去的时候不过五六分钟，面前就已经是熊熊烧起来的高年B班了。 火势太大，连教室门裹上的那一层钢皮都被灼烧变形，教室门无法拉开，里面的人没办法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他只能打完消防电话后，听着学生们的哀嚎。 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对任何一位教师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北川寺收起手机，看向面前的公寓楼。 这处公寓楼看上去十分破旧，外设单部扶手楼梯，看样子出入口就只有那一部简单的楼梯了。 其上下共两层，斜屋顶。 老旧的石灰墙面上还糊着淡淡黑色痕迹，在二楼水泥的扶手处，还种着一排枯萎的盆栽。 这一副破败的模样让北川寺禁不住皱起眉毛。 这种地方，只要经济稍微宽裕一点的人都不会选择居住。 从这其中也看得出来，佐藤凉退休后的待遇也不怎么样。 这也难怪，毕竟佐藤凉是从‘声名狼藉’的须茶高中所出来的教职工，可能在合同期未满就被强行辞退了，而日本教师又有‘合同期未满退休，退休金方面会减少’这一说法，对方生活日益艰难也是必然的。 但北川寺从电话里面与对方沟通的时候，却依旧能感受到佐藤凉那尚未散去的满腔热血。 佐藤凉居住在265号公寓。是最靠里面，采光最为不好的地方。 单看外面的环境都如此恶劣，最靠里面的公寓单间待遇又能好到哪里去？ 北川寺摇头，拉了拉自己的围巾，确认自己仪表尚未有失后，走上楼去，深入到265号公寓间站定。 叩叩叩。 他伸手敲了敲公寓的制式防盗门，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门没有打开，似乎房间里面根本就没人一样。 “...？”北川寺。 空气寂静，原本就与光线隔离的265号公寓仿佛坠入了更深层次的黑暗中。 这气氛明显不对，北川寺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从面前的房间深处，传来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味！ “佐藤先生！” 嘭嘭嘭！ 北川寺禁不住伸手拍打着防盗铁门，这巨大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旁边住户的不满。 很快的，一位身形消瘦的高个子中年男子打开门，满脸不耐烦地看过来： “吵什么吵？就算不那么大声佐藤也听得见！我记得昨天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进他家，啧啧，现在估计已经是起不来了吧？” 高个子中年男性揶揄嘲讽地说着。 “年轻的女人？”北川寺手下动作一停，冷淡的目光看过来： “什么年轻的女人？姓名？长相？外貌？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靠近高个子中年男性，声音冰冷。 “我...”高个子中年男性面色不耐，本打算直接打发北川寺离开，结果被北川寺森寒的目光盯住，整个人心中一颤，声音反而结巴起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佐藤那个家伙就昨天和那个女人有点联系...平日里我都没见过他带过其他人过来...”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天太暗了，我没看清楚...身高应该不高，提着一个大旅行袋。.” 北川寺森然的目光让高个子男性头皮发麻，他咽了咽口水后开口道。 第六十三章.根本停不下来 被北川寺阴冷的目光盯住，中年男子止不住地向后倒退两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年轻人，但北川寺的目光却宛如某种危险可怖之物一样，让他两腿止不住地打颤。 “你、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呼吸急促，额头有冷汗滑落。 北川寺注视他良久，过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道： “这里的房东住几号？” “...1、152号。就在楼下。”中年男子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手指颤抖地指着地面。 “是么？”北川寺面无表情地从中年男子走过。 既没有道歉，也没有感谢。 毕竟对方就只是随意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人，这种人，北川寺本身就印象不好。 没有动手打他就已经是北川寺对他告诉自己情报的最好奖励了。 北川寺按照中年男子的话来到房东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房东是一位戴着眼镜，有些谢顶的大叔，在礼貌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这位和善的眼镜大叔不仅带上了钥匙，还跟着北川寺一起来到265号房间门口。 北川寺当着房东的面拨打了佐藤凉的手机电话后，确定对方的手机确实在房间里后，眼镜大叔伸手敲了敲门。 依旧没有回应。 对方就好像死了一样，房间里的铃声回荡，显出一种讲不清的诡异感。 “都说了，佐藤昨天带了一个女人...然后就一直没出门...”中年男子好奇地探过头来查看情况，见他们还在做无用功，于是小声嘟囔着。 但他很快就看见北川寺转过来似乎要把他吃下去的目光，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麻烦您了，房东先生。”北川寺扭头说道。 他紧紧地皱着眉毛，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好...”谢顶房东大叔重重地咳嗽一声，将挂在腰边的钥匙串取出来，数出265号房间的钥匙后，将防盗门打开。 嘎吱—— 一阵尖细的防盗门开门声传出，直叫人牙酸。 一边的中年男子总算忍不住了，开口就冲着北川寺身边的房东发牢骚。 “早就跟中村房东你说了，佐藤这里的防盗门是坏的，我每天都被他开门关门的声音吵醒。” 看来这位中年男子被这坏掉的防盗门的声音吵得不厌其烦，也难怪刚才会用那么挖苦的话去评价佐藤。 中年高个子男性本来还发着牢骚，却忽然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北川寺与谢顶房东在这个时候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北川寺看上去倒是还好，面色如常，只是眉毛紧皱。 另一边的谢顶房东却捂住自己的喉咙，惊惧地跪倒在地上，嘴巴抽搐着，看样子似乎要吐出什么东西一样。 究竟怎么了？ 中年高个子男性忍不住嘟囔一声，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 这时他才看见房间中的场景。 从这里向内望去，可以看见透不进光的客厅。 客厅的摆设很简单，暖气炉、书桌、电视机。 但躺在地上的，却是整个房间内最为瞩目的东西。 那是瞪大失去焦距双目，惊惧地张大嘴巴，喉咙处开了巨大豁口的尸体。 血液溢散在榻榻米之上，如小溪一般—— 那双眼睛正对门口，死死地注视着这一边。 呕—— 中年男子与谢顶房东很快就呕吐出来了。 “怎、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中年男子两股战战，一边呕吐，跪倒的双腿还一边禁不住向后退去，下意识地想远离这种血腥恐怖的事情。 但北川寺并没有管他，他一边迈入房间内，一边对身后的房东说了一句： “房东先生，麻烦您报警。” “啊、好！报警！”已经吐得差不多的谢顶房东点点头，刚打算动手报警，结果又看见房间里面的惨状，又大吐特吐起来，原本取出来的手机也甩落到另一边。 看着这俩货‘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北川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后掏出手机，按下110报警。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现场状况以及所在位置后，北川寺轻车熟路地挂断了电话。 他这个月以来不知道给岗野良子打了多少报警电话，对于那一套流程早已经驾轻就熟。 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北川寺又给岗野良子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这个家伙又双叒叕发现凶杀现场了？！”岗野良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更年期提前的妇女一样，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小子不光在东京搅风搅雨，出了门你就遇见凶杀案？！” 你就是死神小学生？ 岗野良子大感头痛。 北川寺根本就不想和岗野良子废话，干脆说道： “相比起那个，我更想和你说一下，关于笔录的事情...” “必要的笔录你还是要配合当地警方做调查的，这我没办法，岩手县那块儿不归我管，你这混小子还真是...”岗野良子刚想笑骂着把话说完—— 结果没等她将所有的话说出去就发现北川寺已经将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小混蛋！”岗野良子忍不住爆粗口骂了一声。 ...... 北川寺将电话挂掉，随后才完全踏入凶案现场。 他先是将死气附着于双目，发现现场并没有怨灵存在后，又挑了挑眉，有几分遗憾地叹了口气。 常人就算想形成怨灵也是有几率的。 一般来说得具备两三个基本条件。 首先是死之前遭受到极大的痛苦或者折磨，这样心中才会形成怨念亦或是执念，再然后就是怨念与执念的强度，执念与怨念越强，越容易形成怨灵。 但现在看来，佐藤凉并不属于后者，或许他死之前有怨念，但并不强烈。 “等等！你想干什么？！”背后的中年男子目露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发现对方的动作后，他惊讶地叫出了声。 自己这个成年人都被这种场景惊吓的站都站不稳，结果北川寺竟然还面不改色地往里面走？ 这是什么操作？ 北川寺却并没搭理中年男子，他脱下鞋，踩上榻榻米，皱着眉头，想要寻找一些犯人遗留下来的线索。 第六十四章.布偶在动—— 房间里面满是血腥臭味，让人闻之皱眉。 北川寺没有去动尸体。 擅自触碰尸体在他身上留下某些痕迹的话，到时候又是一大堆麻烦事。 他轻手轻脚地来回走动，扫视着尸体情况。 喉咙出现豁口，应该是一击就留下了致命伤痕，随后又用手捂住奄奄一息的佐藤凉嘴巴，束缚住他的行动，不让他发出动静。 榻榻米之上的血手印分布散乱，死者指甲中似乎有榻榻米中的草屑，死之前应该稍微有挣扎过，但用处不大。 北川寺拉扯着自己额前垂落的鬓发，脑中思绪碰撞。 凶手应该是昨晚佐藤凉带回家的女性。 但一位女性，为什么能简单制服佐藤凉？甚至还能让他一点动静都无法发出？就连旁边的邻居都没有反应？ “熟人作案么？”北川寺目光深邃，最终得出了结论。 只有熟人作案，才能让佐藤凉毫无防备的将后背留给对方。 而且对方还是女性... 北川寺心中暗暗地上了心。 咲良有希也是女性，说不定与这个案件也有关系呢？ 如果是咲良有希的话... 北川寺穿上鞋走出屋外，看向一边瑟瑟发抖，如鬼神一般注视着自己的中年男子问道： “昨天晚上你听见265室传出什么声音了吗？” “没听见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中年男子明显是被吓得魔怔了，北川寺一开口就疯狂摇头。 “......”北川寺。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冷淡地问道： “清醒点了吗？” 呃—— 中年男子被北川寺这一巴掌打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回神过来。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北川寺，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昨晚听见265室传来什么动静了吗？”北川寺又问了一次。 “...我...我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中、中途倒是有一声开门的声音。”中年男子捂住自己的脸，回过神来后他才感到北川寺刚才的手劲儿之大。 但他不知为何不敢反抗面前的年轻人，只能委屈着张脸，低着头回答。 “中途有声音响起来？” “是啊...因为防盗门的声音一直都很大，我当时都还去阳台骂了一声佐藤那家伙的。之后我就睡着了，再就是今天，我出来...埋怨了两声你，就没了。”中年高个子男性委委屈屈地说着。 中年高个子男性应该没说谎。 他这副欺软怕硬的性格也应该不敢对佐藤凉下杀手。 而正在北川寺思考的时候，中年高个子男性刚还想抬头说些话，结果刚好就看见北川寺肩膀处趴着的小小的布偶。 布偶的嘴巴胡乱地用红色的十字线形缝着，身上还打着狰狞的补丁，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不协调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中年男性好像感觉到那只小布偶正在注视着自己... 在中年男性的目光下，一直静静趴着的小布偶竟然...竟然眼睛一动，那宛如活物一样的眼睛竟转了过来与自己直视！ “它动了！！！！”本就内心恐惧的中年男性尖叫了一声，伸出手剧烈颤抖如癫痫一样指着北川寺，整个人还喷着口水，险些被吓尿。 动了？ 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从围巾中冒出来的西九条可怜，面无表情地将她按回去后平静地说道： “你眼花了。” 说完这句话后，北川寺也不管嘴里面还在魔怔一般念叨着‘布偶动了、布偶动了’的中年男性，看向身后的谢顶眼镜房东。 “小...小哥，你已经报警了对吧？”谢顶房东这时才刚刚吐完，好不容易从地上摸起来问道。 “差不多也快到了。” 北川寺点了点头。 警察应该快到了，他今天一天估计都要耗在警局中进行笔录审讯那一套流程了。 一想到这件事，北川寺就又禁不住摇头。 希望到最后不会拖太久吧。 他实在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 接下来的事情流程就非常简单了。 北川寺跟着赶到现场的警察们回到警署，那一栋破旧公寓的租客也自然都被带上了。 可能是因为岗野良子打了招呼的原因，北川寺只是走了一遍审讯笔录，又被拉过去单独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就被放出警署了。 他们问的问题也不复杂，大意就是北川寺今天找佐藤凉有什么事，为什么今天去找。 早有准备的北川寺当然对答如流。 反正罪犯不是他，他行得端走得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时间确实被浪费了。”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想着。 现在又是月明星稀，夜晚又降临下来。 他刚才看了眼手表，发现现在已是八点多钟。 就算有岗野良子帮忙，涉及到人命的案件果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北川寺坐在附近一处休息长椅上，面对手中加热后的速食便当，心里面也依旧毫无波动。 旅馆里准备的可口饭菜应该是吃不了了... 一想到自己还花了大钱在那个民宿旅馆要了三餐食宿，结果从昨天到现在也就只吃了一餐，北川寺就禁不住眉毛一皱，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速食便当吃掉，站了起来。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现在紧缩眉毛也不过是在想接下来要怎么混入须茶高中而已。 北川寺关注的油管直播间似乎有了动静，那两位灵异论坛主似乎正在前往须茶高中。 这么一想，北川寺自然也要开始动身了。 “可怜，你有把握吗？”他看向肩边不知不觉从围巾里钻出来的西九条可怜问道。 这小家伙，一到晚上就格外闹腾，根本就在围巾里面憋不住。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西九条可怜圆乎乎的双手伸出，比出一个大大的‘○’，示意没有问题。 “那等会儿就靠你了，就算不行也记得不要勉强自己。”北川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西九条可怜的小脑袋。 西九条可怜抱住北川寺的手指，布偶小脑袋上下点了点。 见她这个样子，北川寺也不继续待在原地，将她重新塞进围巾后走向须茶高中。 第六十五章.田中高志、山口英助 从八山市警署到须茶高中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就算北川寺提前两个小时往须茶高中赶，也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 等到他看见在夜幕下隐约显出淡淡轮廓须茶高中的时候，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应声跳转到九点半了。 “还好赶上了。”北川寺停下脚步，吐出一口白气。 夜晚的气温更低，但须茶高中的粉丝们还没有散去的意思，就算是北川寺也不得有些感叹。 这些粉丝们，竟然真的就为了一个简单的心灵景点探索直播等到了现在。 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有些粉丝甚至还带了睡袋、帐篷这些东西，似乎做好了在须茶高中外打通宵夜战的准备。 也是幸好近十年来八山市内改道越发明显，须茶高中这一块也逐渐沦为郊区荒地，不然在这里聚集如此之多的人，说不定会被当成流浪汉处理。 不过也得亏须茶高中骇人听闻的传闻以及郊区化日益明显，要不然须茶高中这块地方估计早早地就要被推平另起新的建筑。 北川寺下意识将围巾裹紧，想给西九条可怜保暖，结果却被西九条可怜用手挠脸，以此表示北川寺这样做让自己很难受。 “你还是个孩子，多裹几层总没错。”北川寺不由分说将西九条可怜裹进围巾，只留下她一张小小的布偶脸露在外面。 寒风中，西九条可怜那张小小的布偶脸上好似写满了无辜的表情。 但北川寺没有管这么多。 这点温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说不定西九条可怜会觉得冷呢？ 手机上直播已经正式开始，马上就要进入抽粉丝流程了，北川寺不能在原地待太久。 他裹紧布偶，整个人钻入人群当中。 ...... 小山哲也是这次活动的幕后工作者之一，同样的，也是抽奖流程的主要负责人，他的责任主要是筛选与组织现场粉丝，包括发放抽人牌号下去。 毕竟在场的人很多，粗略看过去估计得有近百人。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这次活动完全就没有官方推广，属于私人流动性组织活动，且选择的是须茶高中 能有这么多人响应，并且来到现场，已经算是给足了两位灵异论坛主的面子。 油管上面的直播已经推流开始，观看直播人数开始跳动。 只是开播半个小时，就已经将近五千人观看。 ‘只要运营好了这次活动，事后的分红与流量变现都能赚上不少钱！更加别谈之后的广告代言一类的费用。’ 小山哲也看着不断跳动着数据的直播间，心里面乐开了花。 这无疑是非常振奋人心的事情，户外探灵直播，而且还是一直都拥有大话题的须茶高中，自然引来不少喜欢刺激恐怖东西的年轻人来看。 正在小山哲也心中暗暗称赞着这次活动策划英明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动静。 小山哲也身子一寒，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脊梁骨不大舒服地抖了抖身子，面色错愕地看着自己背后出现的人影。 事实上自己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相反，对方还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透出一股冷硬之感的青年。 青年穿着有些单薄的衣服，裹着条围巾，围巾有些鼓鼓的，好似塞了东西。 对方整体看上去倒是行动比较轻便，但要让小山哲也穿着这一套，他绝对会被冻得瑟瑟发抖，面色发紫。 可这个青年却有点不同，他白净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热气，双颊红润。 在小山哲也的视线之下，这个冷硬青年地对他点头示意，用冰冷的声音道： “我是粉丝。” 这声音冰冷得就像刀锋一样，让小山哲也下意识地抖了抖： “...你是粉丝？” 自家粉丝还有这样的人？ “......” 冷硬青年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山哲也有些哑然，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青年，过了好半天才在对方那凝视过来的眼神下将牌号发给对方。 青年满意地接过牌号，刚要转身离开，随后就被小山哲也拉住—— “你真是我们的粉丝吗？”小山哲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话，但他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气场惊人的青年不太对劲。 “我是。”冷硬青年冷淡地回应，随后他又抬头多看一眼小山哲也问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小山哲也害怕地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目送着冷硬青年重新混入人堆当中。 “为什么我觉得他眼里就只有我手上的号码牌？感觉如果我不给他，他就要伸手揍我？”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着。 ...... 北川寺混在人堆中把玩着手中圆形号码牌，看着上面那大大的44号后，眉毛微挑。 号码牌已经到手，接下来就要看西九条可怜的发挥了。 要是西九条可怜成功，北川寺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须茶高中。 若是西九条可怜失败，北川寺就要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翻墙进入了。 对比起后者，前者的嘉宾身份对北川寺更加管用。 因为他完全可以跟在两个灵异论坛主身后探索，发现有什么想去看的东西就直接甩开两个灵异论坛主去调查。 同样的，跟在这两个灵异论坛主背后，北川寺也可以对他们略微照料，要是真出什么事故，也不至于又引得警察来这个地方。 但要是真有北川寺在意的东西，那北川寺也不会管这两个特意来须茶高中作死直播的人，自己就会自顾自地去探查了。 毕竟调查十年前火灾的真相才是北川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花费在当人保镖上。 正当北川寺沉思的时候，两位在临时棚里面准备的灵异论坛主终于出现了。 他们身上固定着专业的运动摄像头以及各种随身录像机提供探险的直播全过程。 两个灵异论坛主一个名叫田中高志，另一个名叫山口英助。 田中高志染了一头黄毛，长相阳光，山口英助则面相白净，一副身手矫健的样子。 他们俩这突然间出现在现场，气氛也在一瞬间就被引爆。 探灵冒险活动—— 即将开始。 第六十六章.你们完事儿了吗？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抽出时间来到须茶高中响应我们的活动，也感谢各位一直对我们的应援。”染着黄毛的田中高志对着人群深深地鞠了一躬：“接下来我和英助就要抽取一名在场的幸运观众，与我们一起体验背后这座须茶鬼校的魅力！” “众所周知，须茶高中自十年前的火灾后被紧急封禁。外界的谣言大多数都是关于当年那场奇怪的火灾——”田中高志话锋一转： “但事实真的是那样吗？我和英助一起在八山市市立图书馆内搜查了资料，却发现了另一个案件，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石川快斗杀人魔案件。” 听到这里，北川寺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田中高志以及开始与粉丝们开始互动起来的山口英助。 这两个人确实有点东西，竟然在探索之前还做了如此之多的调查准备。 至少石川快斗案当初确实被按下来，保存的文字文献资料估计也不多了，可这两个人竟然还能找到，果然不愧是资深的灵异论坛主。 “据说那位石川快斗杀人魔就出身于须茶高中，直到现在还在校内游荡，每逢这样寒冷的冬天，他就会手提消防斧，双眼猩红地在须茶高中暗处深深地注视你。”山口英助压低声音，语调缓慢，营造出了一种诡异的恐怖氛围。 底下的敢在晚上聚集在须茶高中外的粉丝也不是胆子小的，听见山口英助这么说，反而越发兴奋了。 不过北川寺听了则是扯了扯嘴。 这就是扯淡了，单纯的节目效果。 石川快斗当初见了他还跟见了鬼一样呢。 但北川寺也懒得在意这种细节，他现在巴不得对方快点把该说的都说完，然后抽人。 等到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一边互动一边介绍完须茶高中后，时间也终于来到九点五十分。 见时间差不多，气氛也够了后，田中高志又说道： “下面，我们将使用手机上面的随机抽号APP抽取一个0到93的数字，被抽到的那位幸运粉丝便可以与我们一起探索须茶高中了！” 抽取幸运粉丝无疑是压轴戏，原本高涨的气氛又一被挑动。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田中高志掏出手机，将屏幕凑到直播摄像头前。 在抽奖结果即将出现的那个瞬间，北川寺似乎察觉到围巾中的西九条可怜发出一阵又一阵颤动，然后—— “恭喜44号这位粉丝，你接下来可以与我一起探索须茶高中！”田中高志将结果揭晓。 预想之内的粉丝的兴奋叫声没有腾起，只是一个面色平淡的青年分开人群径直走了上来，将号码牌展示给他。 44号。 “恭喜你，这位粉丝，你获得了与我们一起同游须茶高中的资格，我们还在直播，你有什么想对直播间里面的观众说吗？” “......”北川寺平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田中高志，不作发言。 呃—— 气氛有些僵硬尴尬，田中高志强撑着打趣道： “哎呀，看来我们这位粉丝有些腼腆，不是特别想说话啊，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在须茶高中里可有各种绝叫恐怖的事物，那个时候我们的44号粉丝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是希望问一问这位粉丝的名字。” 他再次将话筒移过来，拼命地给北川寺打着眼色，希望他能稍微配合一下。 这其实也是田中高志的直播效果之一，他夸张打眼色的样子在直播间里也弄得一些观众捧腹： “哈哈，田中的秘技出现！” “这眼皮怕不是都抽筋了吧！哈哈哈。” “这新上来的小哥好高冷啊，田中感觉眼睛都要眨烂了，但是他根本就不领情啊。” 不想再继续拖时间下去的北川寺终于开口了： “北川。” 你可总算开口了！ “啊！原来是北川啊！幸会幸会。” 田中高志不由分说地与北川寺握了握手，同时另一只手又不落声色地擦了擦自己额角边缘的汗珠。 这算什么事啊？你一个粉丝上台也不互动，就全程高冷，搞得他这个主持人很尴尬啊。 正当田中高志还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说的时候，北川寺冷淡的声音又传过来了：“能不能搞快点？” 一般粉丝进这种心灵景点都巴不得越慢越好，你反而还催上了？ 不止是田中高志听了无语，就连一边的山口英助都嘴角抽了抽，他连忙上来打圆场道： “看来我们这位粉丝真的对须茶高中非常感兴趣啊，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继续在外面磨蹭，干脆进入须茶高中内部，开始这场恐怖之旅吧！”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田中高志也知道这一点，又简单地与底下的观众互动两句后，他们俩就带着北川寺离开了。 由于探灵冒险活动需要氛围，聚集在水泥墙下的粉丝也非常识趣，没有跟上来。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带着北川寺来到了一条非常隐蔽小路上，一边走还一边不忘对直播间的人解释道： “我向一位曾经在须茶高中上过高一的前辈问过，须茶高中有一条没有被地图记录的隐蔽小路，只有一扇单开的铁门，从那里可以轻易进入其中...” 田中高志还在解说，另一边的山口英助就发出了声音： “前面就有铁门！” 众人抬头望去。 在手电筒竖状光呈现之下，空气中密密麻麻地泛着灰尘，前方黑黝黝的，勉强能看见一个简单的铁门轮廓。 他们走了过去。 围墙高耸而起，无法攀援，整座铁门泛着深色的锈迹，门上挂着沉重的锁头，部分地方还起了铁锈，也没有能攀援的横杠，看样子这里应该是食堂或者小卖部的进货口。 透过铁门，北川寺能看见须茶高中杂草丛生，阴冷的月光洒下，更给整个建筑群添加了一份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各位观众！你们看见了吗？我们已经发现了大铁门的所在之处！不过铁门上挂了一把成年人拳头大的锁头！” “现在我和英助将使用独特的开锁手法，争取在不损伤锁头的形式下，将铁门打开——” 嘭！！！！ 一声巨响传来。 田中高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发生什么事了？！ 他禁不住回过头去。 在阴冷的月光下，他与山口英助错愕地张开嘴巴。 铁门轰然倒地！ 咕嘟... 他们俩看着那个将脚收回的青年，重重地咽了咽口水。 过了一会儿，北川寺的声音才传过来。 “你们完事儿了吗？”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过。 第六十七章.吓一吓北川寺 “节目效果爆表！！！” “田中高志的直播间捡到宝了！” “北川小哥又帅又强！我真是太喜欢他了！” “一脚踹翻铁门，北川小哥这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 “......” 直播间爆炸了！ 特别是搭配上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都是满脸懵逼没有料想到的样子，节目效果在这一刻攀上了高峰。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总算回过神来了，他们俩走到北川寺身边，看着倒下来的铁门，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北川君？” 北川寺斜了一眼赶来的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平静地回答： “用脚踹开的。” “......”田中高志、山口英助。 我们也知道你是用脚踹开的啊！但问题是那么大扇铁门摆在这里，你一脚就踹开又是什么鬼？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是提前来到这里踩过点的，也确认了锁头他们能利用工具打开，才刻意没有将门打开。铁门虽然破旧，但总体来说还算完好，普通人一脚想踹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见两人哑然无言的样子，北川寺又是皱了皱眉，平静地说道:“我没伤到锁头。” “……”田中高志、山口英助。 听了北川寺这句话，直播间又有弹幕疯狂飘过。 “哈哈！北川小哥:我没伤锁头，只是把门踹倒了。” “哈哈哈哈，田中和山口被北川小哥嫌弃了！作为灵异论坛主被粉丝嫌弃了！” “快点跟上去呀！我还想看看北川小哥会干出什么事来。” 北川寺长相帅气，面色冷淡，反而吸引了一票喜欢这种类型的粉丝们。 田中与山口看不见弹幕，可也知道跟上去。 毕竟北川寺是他们带进来的，要是出了意外，他们俩难辞其咎。 两人一踏入须茶高中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与白天过来的时候不同，空气中荡漾着一种讲不出来的阴寒感，山口与田中只觉得脊梁柱被人灌了冰水一样。 须茶高中内部与外部就好比是两个世界，前方阴冷诡异，似有可怖阴影闪过，后路又似乎不觉被黑暗隔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北川寺就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他正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北川小哥。”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小跑过去。 山口英助开口说道：“可以的话请不要到处乱跑，须茶高中里已经荒废很久了，除开恐怖的校园传说之外，可能还会有毒蛇一类的东西出没，单独行动会很危险。” “我尽量。”北川寺应了一声，他手里捏着手电筒，目光却依旧在往一个方向看着。 田中高志下意识地往他看的方向望去，这才恍然大悟道： “北川君是在看须茶高中教学楼主栋吗？那里也是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我们会一一探索须茶高中，以此来验证网络上的谣言。” “是吗？”北川寺收回目光，应了一声。 他确实是在看须茶高中教学楼主栋，但却不是在遍扫须茶高中，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四楼靠里面一点的位置。 如果没有看错，那里应该溢散着淡淡的黑气。 浓厚的怨念掺杂着血线，似乎要冲出须茶高中一样。 如果北川寺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二年B班所在的地方，也是他这一次进入须茶高中所必须要调查的地点。 只不过在那之前... 北川寺斜了一眼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 二年B班有怨灵存在，北川寺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是想自己去调查，可带着两个灵异论坛主，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好单独去处理问题。 而正在北川寺思考的时候，田中高志又将摄像头的夜间模式打开，为直播间的观众介绍道： “我们现在已经在学生食堂楼下了，前面不远处就是须茶高中留下的中庭，可以看见，整个须茶高中都长满了杂草，路上还有些绊脚的小灌木。我们的行进速度可能慢下来。” 须茶高中森冷的轮廓呈现，已经褪色脱皮的墙面上还残留着当年被火烧过的痕迹。 介绍完后，田中高志也没磨蹭，来到北川寺身边问道： “北川君觉得我们先去哪里探索比较好呢？” “......”北川寺。 田中高志见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也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道：“好吧，那就让我引路吧，我们先去活动栋调查舞蹈室里的镜子。”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在前面带路，北川寺跟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 原本还算活泼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紧张。 “...英助。”田中高志把音量调低，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山口英助打了声招呼：“那边安排好了吗？” “刚才打了招呼，应该没有问题。”山口英助声音细小地回道。 作为当红灵异论坛主，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 一、逼真的场景、贴入人心的恐惧代入感。 二、他们俩强大的动手能力以及实际随机应变能力，出色的胆量。 三、制作组的道具。 这三者中，动手能力与实际随机应变能力是他们俩的卖点。曾经在有一处已经坍塌一半的精神病院中，他们利用手头与周围环境的简陋道具，硬生生地实现了半空中十米的跨越。 能力是有的，但要是在每次探险中没有那些‘恐惧不可知的存在’，那直播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也是需要制作组道具的最重要原因。 他们每次发出直播宣言的时候，总会带着工作室的人提前一周来到各种心灵景点来踩点。 道具制作、各种各样的小机关... 虽然这么讲有点不太好，但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只不过是在欺骗直播间的观众。 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年轻人不就喜欢这一套吗？日本有四角招魂游戏，中国有笔仙、碟仙，欧美有灵应盘。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些东西是假的，只要让观众相信它们是真的，那它们就是真的。毕竟大部分观众从内心深处是相信世界上没有鬼存在的，过来观看直播也是看个热闹。 只要让直播间观众看高兴就可以了，根本就没人去刻意追究那是真还是假。 田中高志看了眼背后面无表情的北川寺，又冲着山口英助低声道： “等会儿让金泽他们吓的时候出力重一点。争取让北川害怕些，不然这么下去就完全没有节目效果了。” 两人一合计，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他们相视一笑达成共识的时候，跟在他们背后的北川寺也若有所觉一般地抬起头，眼中有黑色光彩闪过。 第六十八章.2016年6月13号 北川寺扫了田中高志、山口英助他们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收回。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他们有什么鬼心思，北川寺根本就不想去思考，相比起那个，他更在意的是面前这栋建筑。 须茶高中活动栋。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学校社团主要集中的地方。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是想要去顶层的舞蹈教室，调查那面有怪谈之说的镜子。 须茶高中活动栋完全隐入黑夜之中，在三支手电筒的照射下，只露出半截冷冰冰的建筑轮廓线。 那是被干枯爬山虎所附满的楼身。 从北川寺这里看过去，活动栋的窗户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给封死，大大小小的分支探出，就好像鬼爪一般。 北川寺站住了，在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观察下，就好像是被这阴森恐怖的一幕所吓到了一样。 他可总算被吓到了。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松了口气。 刚才一路走过来，北川寺一直都面不改色，那平静的表情感觉就好像来须茶高中观光一样的。 现在见到他也会为某个场景感到害怕，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也算是安心了。 毕竟他们一路上走过来还担心活动栋里面的安排不能吓到北川寺，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也白费了。 可田中与山口很快又想到北川寺那骇人的一脚。 他们俩咽了咽口水，又有些开始担心北川寺到时候被吓到，一脚下去把扮演鬼的工作人员一脚踢得粉碎性骨折或者脑震荡。 “哈哈……没想到北川小哥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呀。”山口英助走上来想开个玩笑，可他很快就感受到北川寺盯住他的视线。 这视线看得他头皮发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哈哈…哈哈…’地干笑回头，并且小声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被吓到又不是丢脸的事。” 但北川寺其实并没有被这阴森恐怖的校区楼吓到，他只是感应到这楼里面似乎真有什么东西。 他眉毛一挑，将想从围巾里面钻出头来的西九条可怜的小脑袋重新按进去。 这时，山口英助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入口在这里。” 活动栋大部分的门都被封死了，最底下就只留了个能让人躬身钻进去的破损小口子。 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打头阵，北川寺留在后面断后，三人陆续进入活动栋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臭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看来楼里面的一些自然通风设施还有用，这里面流动的空气虽说让人不快，可总不至于让人中毒。 北川寺打着手电筒四处查看。 楼顶的夹层板大部分已经滑落，露出其中已经破旧不堪的电线，长长短短的垂落下来，看过去就好似被肢解开人的手臂。 森冷的寒气从左右两侧的楼梯口传来，让田中高志都打了个寒颤。 这个黄毛连忙扶稳了运动摄像头，也跟着探索起来。 北川寺不爱说话，到后面整栋楼就只剩下田中高志他们与观众们互动的声音了。 这样也好。 北川寺目光平静地提着手电筒，独自走向左边的楼梯口。 通往二楼的楼梯已经呈半坍塌的模样，但要爬上去并没有什么困难。 北川寺动了动走过去，伴随着瓦砾滑落的声音，有一张泛黄染着血迹的碎纸片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北川寺走过去将其捡起，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北川寺看见了上面写着得清晰可见的字样。 2016年6月13号，天气阴。我与中岛他们来到须茶鬼校。 我听说过这里的恐怖怪谈，当真的趁夜来到这里，看着这儿荒芜一面，心里更加有些发毛。 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里明显与我们之前探索过的地方不同，似乎真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里。 哎，中岛他们又叫我了，我也该出发了。 纸片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看着这上面的血迹，北川寺更倾向于写下这张纸的人已经遭遇不测。 “以前来这里进行心灵探险的人留下的东西，留下说不定有用。”北川寺不作声色，将这张纸片收入自己怀中。 他刚将这张纸片收入怀中，田中高志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这里的楼梯还是完好的，我们应该能从这里上去，北川，别掉队！” “......”北川寺没有说话，提着手电筒走了过去。 右边的楼梯口看上去没有多大问题，基本结构还在，山口英助都已经通过这部楼梯上二楼了。 “跟着我吧，北川小哥，这里的道路分叉有点多，应该是为当时的文体活动的学生准备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迷路。”田中高志告诫着说道，见北川寺点头才停下话头，打着招呼让他跟上。 ...... 二楼的楼层通道就比一楼要狭窄很多，明明没有透风口，却总有寒风从头顶呼啸而过。 从北川寺这里看过去，黑黝黝的社团教室门窗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一路望去，一排排黑压压的门窗洞口就好像阴冷的人眼一样。 山口英助正站在一扇被他拉开的社团教室门前讲解。 “我们可以看见，十年前到现在，已经让社团教室积满了灰尘，里面还残留了一些当时人使用的书本，铅笔。”山口英助将身子探出，招呼着北川寺走上来。 而就在北川寺刚好来到门边的时候—— 吱呀——！！！！ 嘭！！！ 在一阵毛骨悚然的拉门声音之下，本来被拉开的门竟然轰然关闭！ 山口英助自然没有放过这一点，他浑身被‘吓’得一抖，声音颤抖地说道： “看见没有！朋友们！刚刚的教室是没有人的，但门竟然自己关上了！这是什么？来自怨灵们的讯息吗？它们是不欢迎我们踏入吗？” 说着，山口英助还悄悄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当他发现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的时候，禁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个关门的小机关他们用过很多次，很多幸运粉丝都被吓得够呛，有些胆小的女生干脆地就被吓得站不起来，大腿都变得软趴趴的。 可北川寺却根本没有那个症状，他没有看门，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 这就让山口英助心头一紧。 难不成北川寺看出什么来了？ 可很快他就又松下一口气。 北川寺只是简单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他这平静的表情在直播间的观众眼中，又是引爆了一波气氛。 第六十九章.新的怪异‘残像’！ 或许直播间里面听得不清楚，但已经强化过很多次身体的北川寺却清楚地听见了轮轴转动的声音。 只不过被教室门老旧的声音遮盖了不少，让普通人无法分辨。 “我打算分头探索这一层，北川小哥，你就跟...”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北川寺平静地说道。 既然得知这里似乎有怨灵存在，北川寺也不急着离开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独自一人向着左边的走道过去。 这可真是个猛人。 田中高志有些无语。 要换上其他粉丝，恨不得与他们进行灵魂捆绑。 结果北川寺呢？ 干脆利落一个人行动，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给了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一种被嫌弃的微妙感觉。 “行了，我们也快点探索了。”山口英助随手从背包中抽出一瓶矿泉水丢给田中高志。 他把机器调试了一下才压低声音，搓了搓手继续说道： “我总觉得这里有点怪，和白天来的时候不同，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一样。” “哈哈，你是不是也被北川那个怪人给传染了，什么真有东西盯着我们，都是错觉啦，我们又不是没有去过那些各大有名的心灵景点，不都没什么事吗？别自己吓自己了。”田中高志哈哈大笑，拎着矿泉水向左侧摸去。 山口英助见状，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确实是在疑神疑鬼，跟了上去。 须茶活动栋又陷入了死寂当中，走道上只回荡着脚步声，渐渐行远... ...... 哗啦！！！ 灰尘抖落而下。 北川寺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扇拉门扯开。 “看来当时也的社团教室大部分都是空的啊。”北川寺扫视了一眼教室大体，颇感遗憾。 这间教室除了积灰严重，天花板上落了蜘蛛网以外，大体上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由于长期没有人打扫，墙边还落了发黑发青的霉斑。 被他的手电筒照出来就像诡异扭曲的怪脸一样。 “嗯？”北川寺眉头一挑，手电筒下移—— 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面目狰狞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蹲坐在墙角！那双毫无眼白的眼珠居然还恨恨地盯着他！ 这一幕足以让人心下胆颤，但给北川寺带来的更多是新奇之感。 对方明显不是人类，但北川寺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应到灵的气息。 北川寺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去... 哗—— 如微风吹拂而过一样，苍白肤色的男子消失，只留下一张泛黄染血的纸条落在地上。 系统提示：你发现新的怪异‘残像’——残像即人生前强烈的思念所形成的影子，对人并无攻击性，根据其残像思念程度，分为一般人看得见与看不见两种。 系统这次的提示并没有吝惜，不仅给出了怪异的名字，还给出了关于怪异的具体解释。 换而言之就是这种人生前留下的思念没有任何攻击性。 在国外亦或是国内所发现的那些鬼影，大抵都是这种‘人生前思念的集合’吧，所以古往今来才有那么多发现鬼影但是没出事故的人。 北川寺走上前去，将染血黄纸拿起，定睛望去。 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清楚了，但北川寺却可以依稀看出，写下这行字的人就是他刚才在一楼发现黄纸的人。 只见泛着黄光的纸条上面写着： 中、中岛他疯了！只是一点小矛盾，他竟然就拿着消防斧把小田他杀掉了！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该死该死该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 要不是我提前来活动栋踩点，说不定也要被那个家伙... 接下来的字迹因为血迹而看不清楚了。 北川寺紧皱双眉。 从这张纸上可以看出，这位名叫中岛的人应该是和团体内部的人闹矛盾，然后将不知道哪儿找到的消防斧取出来，把人砍死，这个日记的作者也下意识地逃到了活动栋。 “这中间应该有怨灵在作祟...” 毕竟不管矛盾再大，一般人都不会想着动上消防斧。 中岛那暴虐的举动，明显就是被怨灵所引导。 “那么刚才的苍白皮肤青年就是日记作者？”北川寺将这张纸拿起，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才摇摇头，将纸片重新收回怀中。 这些到时候都可以用来丰富他‘都市灵异怪谈’主页的版面，他当然不会放过。 “可惜刚才没有拍照，不然正面一张完整的‘灵’的照片就出来了。”北川寺有点遗憾。 不过也没事，须茶高中底蕴丰厚，应该还能找到让他满意的‘灵’，到时候合照也没什么问题。 他将门重新关上，然后把一直挠他脸的西九条可怜取出来，放在肩膀上，吩咐道： “抓紧一点。” 西九条可怜小脑袋一点，随后又变得软趴趴地，整个人都黏在了北川寺的肩头。 也是该让孩子多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身子骨，一直裹在围巾里也有些不太好。 北川寺心中暗想着，整个人却已经来到二楼最左侧的楼梯口。 从这里可以看见一楼楼梯口半坍塌的瓦砾。 北川寺揉了揉太阳穴，又看向头顶。 左边的道路这次到没有被堵死，黑漆漆的楼道口只有北川寺这一束手电筒光，看上去分外诡异。 他又重新进每个社团教室中探索了一会儿，发现没有遗落的纸片后才慢悠悠地去跟另一边的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汇合。 “北川小哥，有什么发现吗？”田中高志一见到北川就眼前一亮，冲着他挥了挥手。 “没有。”相较于田中高志的热情，北川寺则是态度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句。 但田中并不为他这种表情而感到恼火，他得意洋洋地将一个绑得有些诡异的娃娃取出来： “看！这是我和英助在另一边教室发现的，这种娃娃怎么想都应该是诅咒用的娃娃吧？应该是以前须茶高中的学生...北川，你肩膀上的是什么？” 田中高志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被北川寺肩膀上的某个小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小布偶。 浑身上下如伤疤一般打着狰狞的补丁，脸上的表情怪异，像是在笑，似乎又像是在哭。 在田中高志的目光下，布偶诡异的眼珠竟然猛地一转—— 突然诡异地直视向他！ 第七十章.画室 田中高志呼吸下意识地放缓，胸口中的心脏感觉都要跳出来了。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整个人觉得手脚都在发凉。 他手里的这个布偶是为了节目效果而事先放在须茶高中活动栋的，他们已经通过非常精细的做工将其做旧做老，诡异感也做到极致了。 可比起北川寺肩膀上的那只诡异阴冷的小布偶，他手中捏着的‘道具’反而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不是道具做得不够可怕，而是对方的布偶似乎真寄宿着一个灵魂一般，一眼看去就让人感觉浑身上下浸入冰水，身子都在发寒了。 他咽了咽口水，再度看过去。 布偶依旧静静地趴在北川寺的肩头，仿佛田中高志的一切刚才所看见的都是错觉一样。 北川寺明显感觉到田中高志的目光，他看向肩膀边趴着的西九条可怜，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将她裹进围巾里。 前面也说过，大晚上的可以放她出来透透气，作为西九条可怜目前的家长，北川寺并不想言而无信。 毕竟家长的教育还是言传身教比较好。 “别太调皮。”北川寺头也不回，压低声音道。 田中高志神色一紧：“北川小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走吧，去三楼。”北川寺语气平淡地说道。 田中高志见他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原本有几分波动的的情绪也被强按下来，他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三楼，不过右边的路被学生桌椅给堵住路了，要清理应该要费一番功夫...” “左边楼梯口可以正常上三楼，没有障碍物。”北川寺语平淡地说道。 “是吗？那我现在就叫英助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田中高志不由分说地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从左边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声。 北川寺将手电筒照去。 只见一个泛着塑料质感的人头从暗处哗啦哗啦滚过来，停在了北川寺脚边。 人体模型。 只不过这个人体模型似乎有些怪，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对着北川寺狰狞地笑着—— 然后北川寺直接将这人体模型的脑袋一脚踹出去。伴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人体模型的脑袋重新归入暗处。 北川寺合上双眼，继续等待着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 隐藏在暗处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见了这一幕，也是暗暗咂舌。 这个北川寺真是个猛人，什么机关都吓不到他。 要是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走在一处阴森的长廊，突然从暗处弹射出来个诡异的人体模型头颅，他们估计都要被吓得浑身僵硬。 差不多也该出去了。 田中高志将摄像头直播重新切出来，带着山口英助走出。 “抱歉抱歉，英助在那边有了些发现，所以我们就来晚了，北川小哥应该没遇上什么怪事吧？”田中高志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试探性问道。 “没遇见什么，都只是小事。” “...是吗？”田中高志有些蛋疼了。 工作组费心费力在这儿的布置，到了北川寺嘴里就是‘都只是些小事’。 看着北川寺那别说被吓到，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的表情，山口英助也是嘴角抽了抽： “既然这样那我们去三楼吧，希望能发现一些不错的收获。” 三人一合计，也没有丝毫犹豫，从左边的楼梯口直接走向三楼。 值得一提的是，在踏上三楼楼梯的那个瞬间，突然从上面垂落一个缺少头部的人体模型—— 然后就被北川寺凌空一脚踢得粉碎。 看着那直接在空中碎裂成好几块儿的人体模型，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的表情格外精彩。 这一脚要是踢到人身上... ...... 须茶活动栋又称须茶文体栋，建筑一共有四层，一楼主要为柔道或空手道、剑道道场，二层以文艺部，比方说：读书部、文学部这些部团为主要组成。三层则是画室、音乐室等等。四层就是舞蹈部与轻音部。 事实上，三楼与二楼的区别不大，只是各个教室划分上有了点区别。 三楼左侧两间教室贯通，统用作画室，右边分三间，统作为音乐室。 本来山口英助打算按照原本的分工，北川寺探索左边，他们俩探索右边，可北川寺却伸出手自然地指了指右手边，示意自己这一次想走右边。 行吧...粉丝要求，怎么能不答应呢？ 山口英助没有去刻意强求。 右手边左手边其实都有机关，但那些机关只要不是刻意去碰触，是很难触发的，而且北川寺那种样子，他也不怕对方会害怕这种程度的机关。 三人又暂时分开了。 北川寺等到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进了教室才收回目光，他戳了戳西九条可怜的脸问道： “你说这边藏着刚才看见的残像？” 北川寺自己是没有什么感应，但身为灵的西九条可怜好像对这些东西有天生的反应一样，只要记过一次的‘怪异’，她似乎都能立刻反应过来，就像是个小小的雷达一样。 西九条可怜啪嗒啪嗒地撑着北川寺的脸站起来，伸出圆滚滚的小手指向画室。 这个意思是在画室里面吗？ 北川寺精神一振，三步并两步，抬手便推门而入。 画室之中静悄悄的，由于窗户被爬山虎全部封死，一丝一点的月光都透不进来。 整个画室显出让人发麻的死寂感，感觉毫无生机。 从北川寺的视角看去，那密密麻麻竖起，还没来得及撤开的画架，从远处看就好像是怪异扭曲的人影一般。 一些画架绕成一圈，中间还放置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半身石膏像。 北川寺换了一支新的手电筒，捏着它照了画室一圈。 画室前面和后面都挂着毕加索、达芬奇、梵高等人的画像，最里面放着大储物柜，地面上还凌乱地散落着画夹、画板、颜料板以及调料笔等等画室需要的东西。 只不过上面的颜料早就已经干涸已久。 北川寺按照西九条可怜的指示踩入其中，绕开阴森恐怖的画架，径直来到储物柜前。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月初想求一下推荐票呀~ 求票之前按照江湖规矩我多更了一章。想求一下推荐票呀，推荐票对新书期的书来说很重要的。 所以各位如果有没有投的推荐票，给我投一下嘛~存稿已经在攒了，按照目前的进度上架三十更没有什么问题。 看在我这么勤勉的情况下，推荐票留给咱呗~ 《这个日式灵异不太冷》月初想求一下推荐票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储物柜整体为淡蓝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边缘的涂层已经剥落，其中泛出淡淡的铁锈，上下两层，上层分为四个小隔间，下层统为一个大隔间。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打开下隔间的柜门。 那里，坐着一个抱着头满面惶恐的苍白皮肤青年，似乎是察觉到北川寺的动作，他恐惧地抬起头。青年的眼珠中只有眼白，血盆大口中溢出乌黑的液体。 怨灵青年竟然尖叫一声： “不要！中岛！！！” 北川寺似有所觉，他猛地扭头！ 不知何时，北川寺身后竟然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提着的消防斧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对着他的头部狠狠砸落！ 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北川寺下意识要躲，可很快他又想到什么，眉毛一挑，死气弥散消失，满面平静地看着消防斧落下。 那闪烁着森然冷光的血红色消防斧从北川寺的身体凭空穿过，狠狠地砸进柜中青年的头部。 消防斧是用于逃离火灾现场破窗、砸开障碍的的用具，所以并不锋利，用‘切开’这个词语也有失妥当。 斧面狠狠地砸开青年的头部！ 你能想象那种场面吗？ 青年的骨头，以及头部各种各样的内容物如同花生酱一般四溅而开，连身子都被砸得变形，手指与大腿还因为反射神经在微微抽动。 苍白皮肤青年的身体瞬间被砸开一大半，可想这个人用上的力气之大。 北川寺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提消防斧男子手腕脱臼的声音。 “...没事，都只是残像。”北川寺摸了摸不知不觉中紧紧揪住自己领口的西九条可怜平静地说道。 西九条可怜还只是个小孩子，就算她作为‘灵’能感应到对方只是人思念的残像，可看着背后这道人影那种残虐嗜杀的感觉，她还是觉得十分害怕，刚才就小身子一颤，一直揪住北川寺的脖子。 在北川寺的安慰下，西九条可怜的身子放松了，她重新趴回北川寺的肩膀，小脑袋扬起，似乎想看看这个‘残像’接下来想干什么。 但北川寺干脆地将她的眼睛捂住，任由她怎么伸手拍打都不理会。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这个提着消防斧的男性残像先是将苍白皮肤的青年剁得的血肉模糊，随后整个人才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北川寺这时才看清这个提着消防斧男子的全貌。 这是个年轻人，应该是被害者日记上写着的‘中岛’。 他白色的夏装衬衣胸口一大块沾满了血液，滴答滴答地滴落而下。神情恍惚，喉咙挤出嘶哑非人的吼叫声，眼珠猩红，四肢垂落，可怖的黑影萦绕在他的头部。 杀掉最后一个幸存者后，中岛将尸体拖出，直接撞碎了窗户，整个人带着倒栽葱一样地坠落。 伴随着‘嘭’的闷响声，北川寺恍惚回神。 他回头看去。 刚才进入画室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原来在储物柜旁边的窗户已经被撞碎，但由于爬山虎攀援其上，重重叠叠地挤进来盖满了缺口，这才让北川寺没有看出大概来。 北川寺用脚将灰尘擦开，地面上是清晰可见的风干的血痕。 面前的最下层储物隔间已经被四溅的血液染得通透，风干的小肉片四处散落着。 其中，半本被血液粘合染红的小日记本格外显眼。 北川寺将其捡起，翻开。 这张日记本的封皮已经被撕开，裸露出其中的内容。 上面用布满血迹的扭曲字体写着： 中岛他、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的？！ 手机电话也打不出去！信号好像被屏蔽了！该死！这里不是临近八山市吗？ 中岛竟然...他竟然追上来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现在就得把右边的口子堵上，我要逃。 后面的日记已经完全被血液模糊掉，再也看不清楚字迹。 北川寺又翻阅了日记前面的内容。 这本日记的主人叫做铃木，是一个心灵景点探索团队负责后勤的人，平时有做记录的习惯，中岛是他们这个团队的领头人，除开铃木、中岛，这个团队还有负责采购的小山，中岛的女朋友吉田。 他们探索了挺多心灵景点建筑，最后却都在须茶高中翻了车。 看着上面铃木在日记本上留下的惊惧的血手印，北川寺拿起手机，就着闪光灯拍摄了一张照片。 可是有点奇怪。 北川寺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手机上面并没有成像，有足够的光也只能拍出诡异的黑影来。 “应该没坏吧？”北川寺尝试了一下其他功能，又登录了一下网页。 这里...有问题。 看着手机上的一幕，北川寺双眼一凝，眉头紧紧地锁起。 ...... 与山口英助、田中高志他们汇合并没有花费北川寺多少时间。 山口英助在一边拿着手机，看着上面滚动着的白花花弹幕向另一边的田中高志提问题。 见到北川寺从走道那边过来的时候，他们俩也是眼睛一亮，走过来对他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北川小哥？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北川寺扫了一眼他们倆，又摇了摇头，指向黑漆漆的楼梯间道：“现在就去四楼吧。” “好。”两个灵异论坛主也没废话。 整个须茶高中直播活动才刚刚开始呢，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了。 山口英助收起手机，几人捏住手电筒，不发一言地向楼上走去。 一时间楼梯中只有呼吸声与错落有致的四道脚步声清晰可闻。 这多出来的一道脚步声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其实都心里有数。 这是他们在活动栋最后的安排，真正的演员上场。 听着自己背后不远处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心中一动，嘴角一勾，但都不发声。 这下还不把北川寺吓个半死？ 正当他们心中暗自满意背后工作人员敬职敬业的时候，山口英助的手机突然传出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这是用于他们与工作人员交流的特用手机铃声。 山口英助也有点纳闷儿。 怎么这个时候给自己发了条短信？ 他翻出手机，停下脚步。 在手电的照射下，这条短信内容浮现。 ‘快逃！英助、高志！那栋楼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工作人员早就已经紧急撤出来了！直播也早因为一些未知原因断开了！’ 发短信的时间是在十点四十。 那是一个小时之前。那个时候他们还没进入活动栋。 气氛——陡然死寂！ 第七十二章.我们什么时候多请了一个演员？ 咕嘟... 山口英助咽了咽口水，目光呆滞，直直地看着手机。 前面也已经说过，这是工作人员号码，用以发送一些内部工作人员讯息的。 基本上没有人会如此恶劣用工作号码来开玩笑。 按照‘视频不能P，所以是真的’这个逻辑，山口英助也可以得出，对方说得是真的这一结论。 再加上这诡异的发送时间，一个小时的短信，现在才收到... 山口英助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既然第四道脚步声不是工作人员，那对方又是什么东西？ 既然直播推流已经被掐断，那自己刚才究竟在和什么东西在互动？ 山口英助现在才反应过来。 背后两道脚步声粗重，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能发出的动静。 包括北川寺...他什么时候动静都这么大了？ 人就是这样的。 当遭遇到不可知的存在后，恐惧也逐渐升起，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如同的恐怖的催化剂，让山口英助越来越觉得四肢发软。 恐惧已经播种，即将发芽... 偏偏这个时候田中高志还发出了配合的讯号：“英助，你怎么老是挤我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挤你？ 山口英助露出一个哭脸。 我特么的都快哭了好吗？！ 但这个时候不能让背后不知名的存在发觉不对，山口英助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高志，我们快点上去调查，调查完了差不多就该走了。” 他尽量保持语气不变，脚步平稳。 不得不说，山口英助的胆子还是很大的，要是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估计当场就得被吓得屁滚尿流，可他依然能保持与平常无二的音调。 “嗯？”田中高志有些迷糊。 怎么回事？这时候山口英助不应该打个配合吗？然后他再揭露有第四个人存在的这点。 田中高志满脸困惑，于是又出声道：“英助，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听了这句话，山口英助都险些自闭了，他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这个伙伴两耳光让他闭嘴。 我发现了啊！是不对劲啊！我们真多了一个‘人’啊！你能不能不要问了啊！？ 要是平时他肯定会夸田中高志接话接得不错，但今天是真的夸不得，再这样下去铁定要出事。 山口英助的汗水从额边滑落，这一点刚好被田中高志发现，他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了？英助？！” 山口英助也太敬业了吧？真的连那种压迫感演绎出来了。那种脸型因为恐惧而变形扭曲之感，让田中高志看见了都心底一阵发凉，觉得自己背后好像真的跟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 正当田中高志想着向山口英助学习的时候，山口英助却突然惊恐的嚎叫一声，将他狠狠地掼倒在楼道口的地面之上！ “你干什么啊？英助？”田中高志刚想埋怨山口英助，却刚好看见脑袋边缘滴着乌黑脓水，提着血腥消防斧的人影。 人影正用力地将卡在门板上的消防斧拔出，这一恐怖景象让田中高志心脏险些骤停。 而除开这个消防斧人影外，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怪异扭曲的人。 身形怪异扭曲的人啪嗒啪嗒的走出。 这时，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才看见面前格外恐怖的景象。 原来并不是人影身体奇怪佝偻，而是对方单纯就是连头部都没有，身子像是被人用钝器砸得七零八落，惨白的手臂怪异的扭曲，双脚弯折。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比之消防斧人影还要诡异恐怖万分！ 见了这一幕，田中高志还有些纳闷儿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北川小哥呢？我们也没请两个扮演鬼怪的演员吧？” “屁个扮演鬼怪！那都是真的！”山口英助惊恐地倒抽着凉气，拉着田中高志奋力地向后跃去。 “哈？英助，你是不是太入戏...” 嘭！！！！ 田中高志的话被打断了。 消防斧毫不留情，几乎贴着他的脑袋砍过来的。 要是被这一斧头砸下来... 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猛地从地面上跳起。 这种时候无须交流。 跑就完事儿了。 至于北川寺？ 希望上帝能保佑他没问题吧。 两人急速奔跑，但很快另一个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态发生了。 他们俩是从右边的入口上来的，左边的入口都被人用桌椅封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清理完杂物离开！ 楼道并没有多长，背后两个可怖人影逐渐靠近，脚步声粗重急促，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隐约都有些绝望了。 一个消防斧闪烁着寒光，另一个乌黑的指甲如剪刀般长短、锋利。 而正当这两个鬼影前进的时候，另一个浑身萦绕着黑气的人影突然从一边的舞蹈室中掠出。 又一个？！ 已经决定奋死一搏的山口英助二话不说就抄起楼道口的一个板凳照着对方的脑袋砸去—— 再然后... 山口英助与扑上来的田中高志就被缠绕着黑雾的人影给干脆地击晕在原地。 “......”北川寺。 黑色的气流散开，露出北川寺的相貌，他揉了揉眉心，看着被打晕躺在地上的两人，忍不住摇摇头。 这两个人坑队友倒是一绝，一路上给他布置了各种小陷阱，小道具，现在还使出吃奶的劲儿砸他。 要真是一个普通人吃了他们俩那两下，躺在医院几个月估计都是轻的。 “不过倒是有几分胆气。”北川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本来还以为这俩货只是单纯追求流量的骗子，可在生死一线间的时候，他们俩还是可以鼓起勇气反抗怪异。 这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北川寺担心等会儿战斗的时候没办法兼顾到西九条可怜，于是就将它放在了田中高志的胸口处。 西九条可怜一开始还揪住他的袖子不肯撒手，直到看见北川寺坚决的目光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小手。 做完这些动作后，北川寺才转过身。 两只怨灵已经与他面对面站立。 距离不过一米之差！ 脑袋上破开一个黑乎乎大洞的中岛。 被劈开砸开，身体呈不规则模样的铃木。 北川寺眯起双眼，死气萦绕，脚步一踏！ 竟然是丝毫不怂的向前冲去！ 第七十三章.没断、真没断—— 北川寺毫不畏惧地扎着马步向前踏出三步！ 中岛发出一声暴虐的嚎叫，下手狠辣，拎着染满鲜血的消防斧直接向北川寺拦腰砍来！ 同时，铃木那乌黑的指甲也并作成刀，一阵诡异拉长变形下，竟直刺向北川寺的头颅。 北川寺一直沉寂不动的身子这才发出一声脆响！ 他身子迅速向前，缠绕着死气的左手正好撑住中岛的捏住斧头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的死气黑刺闪烁着寒芒，他双手一并—— 伴随着噗嗤一声，中岛捏着消防斧的手臂竟然被他徒手卸下！ 他抬起一脚踢开中岛的同时，手腕一扭，将空中掉落而下的消防斧接住，借着一踢之力急速回身，消防斧刃刚好劈在了铃木直刺过来的指甲之上！ 从远处看就只能看见北川寺的身影灵活迅速，以异常干净的动作卸下中岛手臂后，又顺手接住翻飞在空中消防斧后劈开铃木的直刺而去的指甲。 北川寺没有犹豫，整个人矮身一冲，手中握住的消防斧死气沉沉，只是一斧头就将原本身形不太灵便的铃木怨灵的整个身体砍成两半！ 噗—— 刀刃入肉，腥臭乌黑的液体飞溅！ 北川寺的动作不停，竟然扭动回身将消防斧掷出。 那飞掷而出的消防斧应声砍进冲过来的中岛脑袋，与此同时，北川寺整个人猛地跳起来，一脚踢踩在消防斧斧背之上！ 嘭！ 一声脆响！ 经这一踩之力，后仰而倒下的中岛那坚硬的脑袋也瞬间被斧刃劈碎！ “呼...”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吐了一口气。 八极拳讲究爆发、速战速决，北川寺每一个动作都用上全力，当然美感十足，解决掉这两个怨灵的速度也十分快。 乌黑的怨气被系统吸收，反馈到北川寺的身上—— 可北川寺也看见伸着小手，憋着张小脸，努力吸收空气中游离而散开怨气的西九条可怜。 这个小家伙也能经由怨气而强化吗？ 看着西九条可怜边缘更甚一层的金色气流，北川寺眉毛一挑。 系统冰冷的提示这才传来—— ‘消防鬼斧、怪手怨灵回收完毕。初等中等怨灵两只，技能点3点。’ 铃木与中岛的身躯化作乌黑的气流，飘散而去。 空气中似乎都还飘荡着中岛悔恨的道歉声： “对不起...” 北川寺没有回应，因为这是逝去者的执念。 或许中岛自己也在后悔。 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团队来到须茶高中，为什么当初不听铃木的话，为什么行事不更加小心谨慎一点...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生者还需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逝者的思念却再也无法传递给生者了。 北川寺摇头，将西九条可怜重新放进围巾中，这才歪头看向地上晕倒的两人。 他其实是后面才跟着上楼的，当看见两人被这两只怨灵围追堵截到末路的时候才现身而出。 本来他还想着找个借口把两个人打晕，结果没想到这两个人那么上道，竟然主动对自己动手，所以北川寺也没犹豫，下手果断地将两个人打晕。 ‘这一次也算是给他们两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北川寺平静地想着。 没有一些真正的驱灵手段经常来到这种地方，迟早会出事。 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想通过怪异来发财，打响他们论坛的名气，但有些时候，一些存在又确实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触碰的。 思及此处，北川寺也没有犹豫，将田中高志与山口英助扛起，向着楼下走去... ...... 祛除掉铃木与中岛后，电子仪器的信号也恢复了正常。 通过山口英助与田中高志身上的无线电联络器，北川寺联络上了场外的工作人员。 他先是面不改色地将山口、田中两人交给灵异论坛的工作人员们。随后在那些工作人员错愕的目光下，又一头扎入陷入茫茫夜色的须茶高中。 夜晚还早。 北川寺还不想就这样简单的离开。 倒不如说，摆脱了两个灵异论坛主后，现在才是他探索的开始。 “现在的时间...接下来去图书馆。”重新踏入须茶高中的北川寺眉头一挑，目光放远。 从学生食堂到图书馆，中间必须要跨越须茶活动栋、操场、体育馆这几个地点。 从他这里望去，前往图书馆的道路已经被至少六十公分的杂草覆盖，其中还错综复杂的散落着一些灌木。 正如田中高志他们所说的那样，十年间，足以改变整个校园的相貌。 十年间，从学生食堂到图书馆的路早就被一大片草地所掩盖。 这片茫茫的草地，经由手电筒照射，就如同摇曳着的鬼手一样。 出发了。 北川寺心中一动，大步踏入了草地之中。 伴随着哗啦哗啦分开草地的声音，北川寺一步一步扎实地向前走着，仿佛前面没什么东西能阻挡住他。 西九条可怜紧紧地攀住北川寺的脖子，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小家伙似乎有些兴奋。 北川寺没有管它那过分高涨的情绪。 穿过操场上那片格外茂密的草地后，北川寺明显感到草地对他的阻碍小了不少。 看来长势茂盛的草地也就只有操场那一块而已。 北川寺拖着脚步从草地中走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又扑来了一座破旧无比的建筑。 旁边破烂的指示牌上写着这么一行字。 须茶图书馆。 “总算到了。”北川寺抬起头。 图书馆占地面积不大，屋顶呈圆形穹顶状，上面攀附着的瓷砖已经脱落许多，粗略的看去应该有两层。 北川寺正好站在图书馆大门口。 不过那玻璃制大门却已经被半人高的树枝给死死地封住。 一般人想要进去，还有些困难。 但北川寺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从山口英助身上摸来了一把小军刀匕首，正好用来撕开这些树干枝丫。 这里面...说不定就隐藏着十年前须茶高中火灾的真相... 北川寺深吸一口气，双眼中闪过黑气，他提着匕首，整个人向着被封死的入口走去。 第七十四章.借阅记录 门口的藤条与树枝清理并没有花费北川寺多少时间，毕竟现在为冬季，大部分树干枝丫干枯得随手就可以扯断、砍断。 北川寺很快就清出了一条可以供一个人行走的道路。 他看了一眼面前高耸的玻璃制大门，手中死气被他实质化，随后手掌附着其上。 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大门很快就被烧穿一个小洞。 北川寺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出去，厚实的玻璃轰然破碎！ 掉落在地上的玻璃块粘接得非常紧密，边缘口不怎么锋利，根本不会伤人。 所以北川寺也没在意，手里握住手电筒，低着头就钻进了图书馆。 图书馆内部构造很简单，北川寺左边是借书台，往前面走一段就是书库，书库左右两面摆着景墙，景墙后面藏着破旧的桌椅，应该是当时的学生借阅室。 两侧的学生借阅室后面是攀爬上二楼精致小巧的螺旋楼梯。 幸好图书馆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防风防雨，里面的书架大部分都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只有一部分因为虫蛀与气温落差潮湿这些因素倒落在地上。 正如北川寺所料想的那样，须茶高中紧急闭校，图书馆里面的藏书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转移出去。 这就像是座被人遗忘的建筑，十年来无人造访。 不管是那些灵异直播间或者是进入须茶高中探险的人，都只是冲着须茶高中本部而去，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去管位置偏僻的图书馆。 人们似乎总是钟情于虚无缥缈的景色，却往往忽视了可能隐藏着真相的角落。 但也得亏近年来的心灵景点爱好者大部分都衷心于须茶高中本部，须茶图书馆内部完全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这样有利于北川寺探索。 北川寺走到借书台边，上面放置着一本大大的借阅登记本。 这本借阅登记本与前面发现灵体残像、日记残像、纸片残像不同，是可以被手机捕捉到，并且拍摄下来的。 他伸手将其翻开。 姓氏、班级、学号。 这本借阅登记本应该粗略看过去有半截食指那么厚实，最前面的那页是从18年一月份开始的。 上面的记录现在都还清晰可见。 XXXX同学何年何月何日借书，于何年何月何日交还... 大抵就是这样的记录。 这一年时间内，图书管理员换了好几个，上面的字迹也变化了好几次。 但北川寺却没有看那些，他直接将借阅记录翻到09年9月到10月之间。 这一个月，正是发生石川快斗杀人案与火灾案件交织的一个月。 来看看借书记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2009年9月1日，高二B班衫岛杨子借书《福尔摩斯探案集》...2009年9月2日高二B班山崎雄借书《正确的散打搏击姿势》...” 北川寺一行行一页页地翻过去，竟然还在借书登记上面发现了咲良有希的名字。 咲良有希借的书大部分都是散文集、古文集。 这么看来，这个女孩儿还是个文学少女？ 北川寺眉毛一挑，他下意识地停下手指。在09年9月10日到9月17日这之间，竟然没有一个高二B班的学生过来借书。 不止如此，09年9月10日到09年17日这之间，连一个过来还书的高二学生都没有。 最近的一个记录也不过是18日有一个高二学生来还书。 “09年9月10日到17日？”北川寺拿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备忘录。 果然不错。 09年9月10日到17日之后就发生了高二B班火灾案件，再过后一周就是须茶高中封校了。 “那么这9月10日到17日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北川寺放下借书登记，心中琢磨。 高二整个年级一个星期都没有过来借书，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毕竟在09年的日本，待在学校中的学生用于消遣打发时间的方式除开社团活动就只有读书了。 北川寺眼眸闪烁，陷入深深地思考中。 这一个星期的空白期，整个高二年级究竟去干什么了？ 究竟是没人借书，还是无法借书？ 如果我是当时须茶高中的高二学生的话... 如果我是高二学生...？ 正思考着的北川寺心头一跳，瞬间抓住了自己的感觉。 他当机立断，利用手机搜索起须茶高中每年的安排表。 “果然是这样。”北川寺放下手机喃喃自语道： “不是没人借书，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借书。” 09年9月10日到9月17日这一段时间，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星期，但是在须茶高中高二学生眼中，这却是无法忽略的一段时间！ “休学旅行。”北川寺眼中闪烁着光彩。 是的，日本高中生在高二下叶这个阶段，会组织一次休学旅行，以此达到放松学生，使学生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紧张高三的学习氛围中的目的，因此高二全体学生都没有留下借书记录。 北川寺觉得自己距离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 而正在北川寺深入思考的时候—— 门口有寒风卷进来，吹拂起图书室内的白色窗帘。 须茶高中的亡灵似乎也在暗暗高兴着... ...... 休学旅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咲良有希对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痛下杀手呢？ 这一点北川寺并不想去深入探究。 毕竟现在的证据太少，这个思考方向说不定也是错的。 “那个女生可是能面不改色地抱走死人手臂的人，心理方面可能本身就有问题，就算对同班同学下杀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北川寺没有在入口继续停留，他径直地走进书库。 手电筒的光芒扫射，竖状光也在各个书架上浮动。 文学区。 历史区。 科幻区... 北川寺一个分区一个分区扫去，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区域。 “既然一楼没有...”北川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放在二楼。 圆形穹顶，整个二楼平台呈圆弧，楼板向中心挑出，留下一个天井，周围设有扶手。 通往二楼的就只有那一部螺旋楼梯。 因此北川寺没有丝毫犹豫的理由，果断地踏上了螺旋楼梯。 螺旋楼梯还算牢固，并没有出现别的问题。 北川寺带着西九条可怜走上去，手电筒再度抬起。 健康教育区、其他分类... 终于，北川寺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校史区。 这里说不定就记载着当初发生的事情—— 第七十五章.咲良有希 校史区，正如其名一般，是记录须茶高中建校以来所有大事或者新闻的地方。 比方说某年某月某日，须茶高中上了岩手县的县内新闻报道一类的。 但其实这种校史区还不止记录这些。 像须茶高中这种建校时间不长的私立高中，为了扩充图书馆校史区，一般来说都会有班级合照或者是班级花名册那些记录。 而那也是北川寺此行的目的之一。 二楼的书架都紧贴着圆形墙壁，整齐摆出弧形，书架之外摆放着板凳桌子，方便学生就地取用借阅。其中虽说也有倒下书架，但总体来说还是不会对北川寺探索造成影响。 北川寺拎着手电筒，目光跳跃扫视着。 须茶高中关于校内历史分类算得上明确，看来当初校领导对这方面也算重视，可谁又能想到，一场大火一个杀人犯却将须茶高中的一切都毁了。 一个新生的二十多年的私立高中根本无法经历这样的摧残，在一片骂声之下，整个学校被灰溜溜地关闭。 听说事后校长还上吊自杀了，但那也与北川寺来到这里的目的无关。 须茶高中建校史、须茶高中活动举办史、须茶高中... 北川寺扫了一眼这个书架就收回目光了。 这个书架上大部分都是关于须茶高中的事情，与他要找的东西完全不一致。 北川寺回身走到第二个书架。 这个书架上面的内容与第一个书架上面的内容相差不大，也都是关于须茶高中的事情。 “摆放着的这五个书架都是关于学校建校以来的事情...但相册花名册不在这里...” 北川寺禁不住皱了皱眉。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须茶高中根本没有收集学生的集体毕业或者合照册那些东西？ 等等！圆形的墙壁？ 须茶高中订制的都是方形书架，要那么密集整齐呈圆弧形排列肯定不可能，其中必然会露出一些缝隙，或者藏着一些难以发现的角落。 北川寺心头一跳，走到书架旁边。 这五个书架都藏着一角，阴暗的环境加上桌椅的摆放方式，一般人不去看根本就看不见。 北川寺将书架挪开，露出一角。 80级83级第一届合照册，84级到87级合照册...88级91级合照册... 一个书架藏着三本合照册以及与之配套的花名册。 上面细细地记录了学生获得某个画画奖项，或者学生见义勇为一类的成就。 “原来如此，这些花名册以及合照册本来就是用来填充书架空位的，所以就隐藏在这种地方。”北川寺扫了一眼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字眼，总算松了一口气。 厚厚的灰尘落在角落，原本露出小小一截的角落也被隐藏。 或许在十年前须茶高中的学生都不会在意到这种角落吧。 北川寺很快就找到了09级毕业生的合照册以及花名册。 不过因为还没有毕业就被封校的原因，上面并没有多少照片，花名册上面的记载也有些寥寥。 但这也算是线索的一种。 北川寺刚把合照册与花名册抱入怀中，就感到头皮一阵发痒。 原来是西九条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脑袋。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北川寺脑袋上肿了个大包。 “可怜。”北川寺一手抱住花名册与合照册，面无表情地将在自己脑袋上耀武扬威的西九条可怜拎下来：“不要胡闹。” 但在北川寺的注视下，西九条可怜扭动着身子，同时小手还挣扎着往一楼右边的借阅室指去。 “你是说一楼有东西？”北川寺沉吟一声问道。 小布偶脑袋用力地点了点。 北川寺稍微扯了扯额前垂落的鬓发，将西九条可怜重新放在自己肩边，然后到走到下面。 绕开倒下的好几个书架后，北川寺大步流星地走向西九条可怜提示的右边借阅室。 借阅室中摆放着小书仓，以及统一的制式桌椅。 但最吸引北川寺注意的果然还是半虚幻，散发出淡淡白光的女生。 女生穿着制服，手边捧着一本散文集，嘴里面还细细地哼着低沉婉转还带着几分童谣感觉的歌曲： “九月的白兔子拉着年糕离开。” “九月的黑兔子带着你离开。” “九月的樱花随风飘荡开。” “尸体正在樱花树底翩翩起舞。” “啊——唱着手鞠的歌曲将还留在学校中的他给神隐了吧？” “将还待在学校中的他给神隐了吧？” “将他——” 歌声陡然停止。 制服女生猛地回过头来。 黑色的双眼正好注视着北川寺。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如熠熠生辉的黑曜石一般。 若是有眼白的话，或许会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北川寺皱眉，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道： “樱花，三月份开。” 他这一板一眼地回应让不知名少女气息都是一滞，幽灵女生好笑道： “哎？你看见我之后就只有这种想法吗？” 北川寺没有回话。 这个不知名的女生介于善灵与怨灵之间，与西九条美香一样，对他威胁不大。 “你是十年来第一次进入须茶高中的人，所以我就想着捉弄你一下。应该没吓到你吧？”女生微微一笑问道。 “......”北川寺。 北川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双目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脆把眼前的女生也变成自己的技能点数。 似乎是感应到北川寺双眼中的跃跃欲试，女生身子一抖，似乎立马离开。 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看见了鬼一般的眼神。 怎么回事？ 北川寺下意识地往背后一看，并没有看见什么鬼影后有点奇怪。 怎么这个女鬼一脸看见了鬼的表情？ 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是哪一届的学生？” 女生身子又抖了抖，声音磕巴：“你、你问这个干嘛？” 北川寺的声音冷酷得让她觉得下一秒钟对方就会拿出某种利器对准自己的脖子一刀切下。 北川寺不再言语，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军刀匕首取出来，森然死气萦绕其上，语气平平道： “我只是想帮你。” “......”幽灵女生。 看着泛着寒光的匕首以及北川寺硬邦邦的表情，她咽了咽口水： “我是09级的学生，我叫做咲良有希。” 第七十六章.出现纰漏的笔记本 咲良有希？ 北川寺微微一愣，但他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变化，他以异常平静态度地反问：“你是说，你的名字叫做咲良有希？” 吐字清晰，发音清楚，北川寺确保自己面前这个女鬼能听清楚。 “是...是的。”咲良有希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副表情，北川寺再次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将咲良有希的脸与对方对比。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直发，同样的书卷气。 照片上的咲良有希与面前的咲良有希的长相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已经有八到九分相似了。 毕竟北川寺手机上是对方的证件照，有一点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难不成咲良有希真的已经死了？ 北川寺脸上不变，脑海中却已经在飞速思考面前这猝不及防的结果。 这实在是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北川寺之前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咲良有希还活着’这一论点上提出的，但现在咲良有希已经死了。那么一直在暗处指示石川快斗杀人犯案的咲良有希又是谁呢？ 越是调查，案件似乎越向更深处沉去。 迷雾... 当年的一切到现在都还沉在迷雾当中。 旁边的咲良有希见到北川寺紧锁双眉的样子，有些怯怯地叫了一声：“那个...” 我能走了吗？ 她这句话卡着，怎么也说不出来。 北川寺没让咲良有希等太久，他抬头开口又问道： “你知道石川快斗吗？” 听了北川寺的提问，咲良有希将食指放在唇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石川快斗？啊...你是说石川君吗？他和我一样是高二B班的，我对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记得他是一个很阴郁的人。” 北川寺沉默了。 对方看上去记忆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也认识石川快斗。 但是... 北川寺格外敏锐地察觉到了。 在听见石川快斗的名字后，她只有听见熟悉人名时的回忆，却完全没有听见‘朋友’的缅怀之感。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震惊、惊讶感都没有。 这一点就非常可疑了。 就石川快斗的日记上来看，咲良有希与他是共犯关系，咲良有希甚至还亲过石川快斗。可面前的咲良有希在听见石川快斗这个名字时，却完全没有那种熟人旧识的感觉。 北川寺摩擦着手指，目光微微地亮了亮。 他想到一个常人无法想到的推论。 ‘要是一开始，咲良有希本来就是两个人呢？’ 北川寺感觉自己大脑在轻微颤抖，但表情却越发冷静。 他抬头，冷淡地反问道: “你初吻对象是谁？” 啊？！ 听见北川寺这个问题，咲良有希张大了小嘴，整个人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过了好半天她才又羞又怒地叫道：“我初吻还在！” 由她自己说出这种话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她现在是鬼，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初吻想给别人也给不了。 “初吻还在？”北川寺眼神一亮。 “......”咲良有希。 感受到北川寺那灼灼逼鬼的目光，咲良有希脖子缩了缩，虚幻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死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初吻给这个长得还算帅气的面瘫男。 但北川寺却没有管她那些小动作，他只是从怀中将石川快斗的日记本取出来。 果不其然，咲良有希说的话与石川快斗的日记又出现纰漏了。 这越发印证了北川寺心中的那个想法。 除了面前的咲良有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那个...”咲良有希又动了动嘴巴。 我好想走... “你在班级里面的地位怎么样？”北川寺又问道。 “地位...？”咲良有希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不算低吧...我记得我在班级里面很受欢迎喔，因为我以前拿到过文学大赏青年组的银赏，算是那种今天通知全班同学去哪里玩儿，全班同学都会响应的那种喔。”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北川寺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咲良有希会死，肯定与另外一个‘咲良有希’有关，要是她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就不用北川寺绕开那么多圈子了。 “我是怎么死的？” 听了这话，咲良有希虚幻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她忍不住把玩着自己耳边落下的鬓发，陷入了思考中。 过了好一会儿，咲良有希才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北川寺问道： “是啊，说起来我是怎么死的？” 北川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咲良有希感觉北川寺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弱智一样。 呃...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确实有点弱智。 咲良有希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但北川寺却懒得管她。 他一本正经地平静回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咲良有希对自己的死亡并没有记忆... 北川寺摇头，脚下一动就想往外面走。 该问的基本上都问完了，北川寺也不打算继续在图书馆多待——他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整理从咲良有希哪里接收到的情报。 从咲良有希的话语中，北川寺也可以推断出来，须茶高中火灾事件肯定是须茶高中学校的学生所为。 估计对方杀掉咲良有希后，再假借咲良有希的名义，将高二B班的学生聚集起来，一把火洒下... 但很快的另一个疑问又来了。 石川快斗作为咲良有希的同班同学，应该知道咲良有希，也应该认识咲良有希才对。 石川快斗的记事本中反复提到咲良有希，可咲良有希却对他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唯一一个合理一点的解释就是‘咲良有希’这个身份被凶手顶替利用了。 但这个解释的另一个矛盾点又是第三者明显与石川快斗见过面。 石川快斗总不能真的傻傻蠢蠢，连人都会认错吧？ 这也多亏了背后那位咲良有希，不然北川寺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北川寺看了一眼手表，沉吟一声，决定今天暂时就这样，打道回府了。 本来他是打算再继续去一趟须茶高二B班，但现在获得的讯息已经够多，最好还是再好好儿整理后去须茶高二B班。 可是北川寺刚走到图书馆入口处，背后就有一道身影追赶上来。 正是咲良有希！ 第七十七章.不行、不能 咲良有希一追上来就急急地开口了：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 “不能。”北川寺声音平静，抢断回答道。 “哎？！可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咲良有希声音一滞。 “反正你肯定想说‘能不能带上我’，‘带上我也很有用的’这种话吧？”北川寺就好像看穿了咲良有希的想法一般开口道。 “你——”咲良有希灵体一阵摇晃，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知道？” “......”北川寺。 北川寺看了一眼咲良有希，只觉得这种对话似乎与某位神谷姓女生进行过一次，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收留你的理由。” “可、可是你不是还收留了另一个小家伙吗？！”咲良有希指向北川寺肩头的小布偶。 西九条可怜。 “可怜是我的家人。”北川寺的声音愈显平静。 他抬起冷冰冰的视线看了一眼咲良有希。 咲良有希樱唇一颤，在北川寺这种目光下完全不敢继续开口。 “你想跟着我，无非是想让我调查当年你死亡的真相。可那些事情我都会做，想知道的你也都已经告诉我了，所以就这个角度来看，我并没有收留你的必要。” 北川寺声音顿了顿又道： “况且跟着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你也差不多应该明白自己的状态了吧？”北川寺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往手掌上附着死气，手掌凭空从咲良有希的身体上穿过。 咲良有希嘴巴抽了抽，看着对方刚好停在自己胸前的手。 偏偏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得北川寺不高兴。 “十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你的灵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北川寺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掌。 北川寺对咲良有希没有丝毫想法，也不是想搞黄色，只是单纯地在验证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现在的状态与刚出生带着一丝怨念的怨灵差不了多少，连实体化都无法做到的你若是强行跟着我走一路，可能会立刻消失。所以你必须要明白，不管对我，还是对你，你都只是个单纯的拖累，如果你想知道杀掉你的凶手，我会在得知后过来告诉你。” 咲良有希愣住了，原本跟着北川寺的步伐也缓缓停下。 她出生于须茶图书馆，却不知道自己因什么原因死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抛尸于须茶图书馆内，虚弱无比的她根本不敢踏出图书馆外。 要不是北川寺今天到来并且发出提问，她估计都在自己弄不清楚一切之前就被时间给磨灭了吧？ 可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掉的... 看着北川寺那张平静而冷淡的脸庞，咲良有希像是想明白了一样地向后退了一步，轻声地说道： “北川君。” “嗯。” 咲良有希对着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齐耳的干净短发让她看上去多一分讲不出的学生书卷气。 “有希拜托你，请你查出当年的凶手。” “我知道。”北川寺堂堂正正地受了咲良有希一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不止是为了咲良有希以及须茶高中二年B班的亡灵，北川寺更是为了自己，也要揪出当年的真凶。 但是对方鞠这一躬，他同样也受之无愧。 北川寺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这个方面，受了对方一礼后，他动作干脆地转过身，整个人重新闯入茫茫的夜色之下。 从抬腿到离开连头都没有回。 阴冷的月光洒落，照射到依旧驻足于须茶图书馆前的咲良有希身上，让这位本就泛着虚幻缥缈色彩的女生身上的淡黑色的气息又浓厚了几分。 北川君。 祝你一切顺利。 咲良有希深深地叹息一声，飘散消失。 ...... 其实还有话北川寺没有说完。 咲良有希的状态介于怨灵与善灵之间。 但在北川寺看来，咲良有希身上的怨气明显要比善念强上一分。 特别是想到可能是有人杀掉自己后，咲良有希也带上了一丝执念。 北川寺把这些变化看在眼中，但是不说破。 要是让咲良有希跟着自己，指不定她就突然变成了怨灵。 十年的沉淀，困在不见天日的图书馆中，被人杀死而不自知。 若是那一股怨念一瞬间爆发开来—— 目前的怨念还在咲良有希的控制之下，北川寺也不知道对方能撑多久。 说不定他一转身，咲良有希就转化成怨灵了呢？ 到时候北川寺还能怎么办？ 不过是将对方祛除而已。 不管是什么灵，长得漂亮的，难看的，只要变成怨灵，北川寺动手都不会有丝毫手软。 因为对方本质上的东西已经改变了。 而长相只是皮囊，北川寺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不过...” 站在须茶高中铁门入口处的北川寺看着逐渐交织腾起怨气的须茶高中本部。 “估计它们与另一个有希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太晚了。” 北川寺整个人回身离去。 在离开的路上，北川寺还看见灵异论坛工作人员为刚刚醒来的田中高志端茶倒水。 这两个人与北川寺不过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但北川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打算与田中高志打一声招呼。 要是对方认为自己在须茶高中里失踪报警可不好了。 “北、北川小哥？！你没事？”田中高志刚刚醒来，这一下就看见从入口中走出的北川寺，激动地差点没有跳起来： “北川小哥！你不知道！我们真的看见真正的幽灵了！那绝对不是电影或者演员能做到的！那种迫真的绝望感...呃...” 田中高志说着说着就顿住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北川寺的目光。 也是...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他和山口英助都是北川寺一个人扛出来的，这么一个狠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甚至仔细想一想，对方那种出色的身手说不定是隐藏得很深的驱魔师。 这么一想，田中高志就面色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了。 “没事就好。”北川寺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 接着也不管田中高志挽留的声音，转身就走。 这种不待见田中高志的态度，只弄得田中本人都是一脸迷糊，他有些不太确定地喃喃自语着： “怎么感觉北川小哥只是怕我报警所以才特意在我面前露个面的？” 第七十八章.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北川寺重新回到民宿旅馆。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北川寺将身子洗净后泡了会儿温泉，感受着暖意将身上的寒意一丝一丝地驱除后，才重新穿上老板准备的浴衣，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期间花费了大约半小时，但也就是这半个小时—— 西九条可怜将北川寺腰包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逝去者的日记、破损的纸条两张、06级到09级的合照册与花名册。 只不过逝去者日记与破损纸条是缠绕着死者怨念的残像，相机根本就无法成像，这就让北川寺丰富主页版面的希望落空了。 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北川寺大步走过去，将趴在这些东西上面的西九条可怜拎起来放在一边，接着将另一边的小圆桌提过来，整个人就着头顶的白炽灯光细细看去。 他直接将合照册翻到09级，另一只手不停，将花名册也取出。 二年B班...二年B班... 北川寺眼神一顿。 09级须茶高中二年B班休学旅行合照。 北川寺看着已经泛黄变色的照片，将其取了出来。 所幸合照册外面有保护的塑料隔层，相片取出来的时候整体还很完整，印刷字体也很清楚。 “咲良有希...有了。” 照片的背景是大海，咲良有希站在正中间，对着照片露出灿烂的笑容。 周围的学员们都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 就算隔着照片，北川寺能感受到他们那活泼的青春朝气。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咲良有希在当时的二年B班中确实非常受欢迎。 在照片下面一行，整齐地印着修学旅行学员的名字。 石川快斗在那个时候则是已经被通缉，自然而然地就被所有人给忽略掉。 就连XX同学（缺席）这种字样都没有打印出来。 “花名册上也没问题。”北川寺将花名册翻到二年B班，石川快斗的名字被人用黑色碳素笔给划掉。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北川寺也不太在意。 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当年的凶手究竟是如何完成的犯罪。 对方究竟如何才能在学校中布置那么多易燃物。 要知道，就算人为纵火也是需要时间的，特别像二年B班当时起火速度那么快，所布置下去的东西就更加需要时间了。 而且为什么他们当初不从窗户那边直接跳下去？ 要知道学校本栋外基本上都会种植一些景观树，与其在里面被活生生烧死，倒不如奋死一搏更加干脆。 除非着火点是在窗户附近...但这就更加需要时间准备了。 “时间...时间...说起来修学旅行一周过来不就是最好的布置时间么？”北川寺黑色的双瞳一凝。 他将高二所有照片都摆出来，一一扫视着当初修学旅行缺席的人。 除开石川快斗，整个二年级几乎没什么人缺席。 毕竟这算是纪念青春落下帷幕的一笔，接下来高二学生们就要迎接高三的天王山之战了，所以不管是不良还是普通学员，只要情况不是十分特殊，都会出席这样的聚会。 但这也只是几乎，除开石川快斗，还有另一个人缺席了修学旅行—— “竟然真是这个人？”北川寺眼神闪烁，看着高二某班级底下印出的缺席人名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又将合照册前面的一些照片翻出来反复对比了很久，这才将合照册放下。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在花名册上碰见这个名字。 北川寺重新合上花名册与合照册，有些感到一丝疲惫。 看来自己还是得做点什么了。 ...... 翌日，北川寺早早地就出门了。 他先是去了一趟须茶高中，与咲良有希交流一会儿，达成共识后，又走到便利店买了一套新衣服与一次性口罩。 办完这些事情后，北川寺又回到民宿旅馆待机。 直到夜色完全沉下来，他才换上新衣服，带上西九条可怜，出了旅馆将大口罩戴上。 ...... “由树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旁边的新人女法医崇拜地看着正换着衣服，打着哈欠的佐仓由树。 这位由东京地方警署派下来到八山市的法医实在太厉害了。 她只是在旁边看着对方解剖以及分析尸体行云流水般的流程，心中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崇敬之心。 而自己呢？直到现在都还手慌脚乱，一上正席就畏畏缩缩，紧张得不敢说出自己得出的分析结果。 “不用了，奈良，你男朋友不是要来接你吗？你和他一起回家就好了。”佐仓由树好笑地调侃了一句。 新人女法医又说话了，但佐仓由树却懒得搭理。 毕竟像新人女法医说得这些恭维的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了。 为什么由树前辈这么厉害啊？ 为什么由树前辈对人体了若指掌？ 为什么... 其实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佐仓由树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这些人实在太烦了。 练习得多了，自然手法就熟练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佐仓由树出了警署，搓了搓手掌。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天气十分寒冷，寒风浸骨，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真是心理作用。”佐仓由树紫烟自语一句，径直向着街对面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地下停车场亮堂堂的，佐仓由树站在入口看去，那整齐排列着的各式车辆，就好像停尸间中一个个停尸柜一样。 半封闭的地下没有给佐仓由树带来任何暖意，她抖了抖身子。 寒意...似乎更加浓厚了。 这个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天气预报不是说已经开始回温了吗？怎么感觉比昨天还要冷？ 佐仓由树心里嘟囔着，整个人来到自己的车前，掏出钥匙摁开车门后钻入其中。 车内的环境与她今早离去的时候并无两样。 点烟器、放在前面的车内香水盒、卫生纸巾... 车内的东西也没人移动过。 是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佐仓由树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样。 佐仓由树忍不住向车外看去。 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地下停车场就像是个大型棺木。 佐仓由树摇了摇头，她一边看着前面，一边伸手向后座摸索着自己不知道放到哪里的女士香烟。 她摸到了什么。 身为法医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是男人结实的手臂。 原来一直以来的错觉感不是车内东西被人动过—— 而是车子上还有另一个人在。 第七十九章.佐仓由树 佐仓由树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出声就被背后的人给掼倒在方向盘上。 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佐仓由树没有像一般女性一样惊慌失措，身为解剖医生特有的冷静让她迅速分析着面前的情况—— 嘭！ 但对方显然没有打算给佐仓由树留下时间，她头发被对方捏起，脑袋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之上，额头处都渗出了血液。 “呵呵...这下子估计以后额头上面都会留疤了吧。”佐仓由树干笑两声，声音中竟然听不出来任何害怕。 是的——这对于平常女性来说无比惊悚的一幕，在佐仓由树面前却犹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开车，去须茶高中。”平静的男性声音响起。 “须茶高中？”双手被束缚住的佐仓由树勉强抬起头：“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她想从后视镜上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一无所获，对方大半张脸罩着口罩，还穿着连帽风衣。 只不过脖子那里好像有一块鼓鼓的地方，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佐仓由树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界天旋地转，然后视线一黑，整个人不省人事。 双眼合上之前，她看见了取下口罩，来到驾驶座边的冷硬青年。 北...北川—— 佐仓由树张了张嘴，整个人终于完全陷入昏睡当中。 ...... 佐仓由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久的梦。 仿佛之前的人生都是虚假的一样。 指示石川快斗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亲手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放火烧死二年B班所有人的时候...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这么做不符合脑海中的道德伦理观点。 但到最后，她除了心中翻涌而起的暴虐情绪以及怎么填都无法填满的欲1望外，已经一无所有。 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在学年中表现优秀的咲良有希，唯独看不见佐仓由树。 明明她和咲良有希都是‘有希’... 家里人也是...父亲成天酗酒，家暴母亲与自己。 原来如此...世界不黑也不白，只是单纯的灰色.. 灰蒙蒙的高中时代、灰蒙蒙的儿童时代... 怨气化作恨意，恨意转化为杀意—— 佐仓由树睁开眼睛，只感觉后脑勺处传来阵阵剧痛。 看来是刚才北川寺下了重手，让她现在还有些头晕目眩。 佐仓由树想动一动，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学生椅上。 “可是为什么...？”佐仓由树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身下的学生椅明明只是单纯可以活动的学生椅，但为什么像是粘死在地面上了一样，任由她再怎么用力挣扎都不动分毫？ ‘而且这里又是哪里？’ 佐仓由树忍不住抬起头。 白灰色的墙壁干裂，头顶是被完全被烧黑的黑乎乎的天花板。 墙皮脱落，霉斑落在四周，如一张张扭曲的笑脸一样。 阴冷的月光刚好洒在佐仓由树的身上，漆黑的影子拉长之间成数个—— 焦糊味直冲鼻腔，让佐仓由树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本的游刃有余的面色褪去一半，佐仓由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再也不想提起的回忆。 她双腿抖动弹跳，就像是患了癫痫的病人一样。 那嘶哑颤抖的音节也随之挤出： “这里、这里是须茶二年B班？！” 昔日内心里的伤痕被揭开。 “我不喜欢去学校，学校只是个幽闭的大空间。” “既然父亲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佐仓由树，拼作さくらゆき，罗马音是sakura yuki。” “我有自己的名字。” 痒...好痒...好痒—— 佐仓由树感觉到自己手臂处胎记隐约传来了灼痛感。 这一点与十年前一样。 “但是须茶高中却与十年前大不一样了。”北川寺冷冰冰的声音在佐仓由树身后响起。 佐仓由树想回头去看北川寺，但她没有猫头鹰那种转头的本事，只能作罢。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北川寺看着前面的佐仓由树，声音平淡。 “呵呵……问这些话有意义吗？问你怎么猜到是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问那种话根本就毫无意义…况且北川你也是一个不会废话的人吧？”佐仓由树忍不住地挣扎了一下。 手臂的灼痛感与瘙痒感还在止不住地传来，她又继续说道: “可有一件事，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发生事件的时候，现场总会有你在？” 佐仓由树弄不懂，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像是撞上北川寺了一样，甩也甩不开他。 “......”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简洁地说道：“我能看见灵体。” “是吗？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都能够出现在凶案现场的原因吗？”佐仓由树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接受了。 虽然这个说法本就不太科学，一般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但是佐仓由树从来都不是正常人，常年游离于生死界限的她，似乎早就已经触碰到了隐世…… 佐仓由树干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似乎特别喜欢笑。 “佐藤凉是你杀掉的吗？”北川寺问道。 “差不多吧...我从良子那里得到了你问她要走佐藤凉联络方式的事情，再然后就比你提前来到八山市，对佐藤凉下了手...佐藤老师...还真是个好人啊。”佐仓由树目光悠远，嘴角也不由得勾起笑来： “那个人...知道是我之后，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饭，说是要做好吃的给我...明明生活都那么窘迫了，还有着当年那副热血样。” “可你还是杀了他。”北川寺的话依旧直白，像把刀子毫不留情。 “从背后扑上去，解剖刀插进喉管，佐藤老师在地上挣扎了好久才死呢。”佐仓由树想伸手比划，但由于她的双手被绑住，只能耸耸肩说道。 “神谷家是你让石川快斗去的？手臂是你寄给我的？”北川寺面无表情地又问。 佐仓由树乐呵呵地回道：“两件事都是我让石川去的，只不过那家伙还是太笨了，竟然想着一个人去蹲点埋伏你，结果反而被你抓住了。” 佐仓由树的心态很快就调整过来了，那理智以及谈吐清晰的样子，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是个正常人。 她顿了顿又道：“本来我早就想对你下手了，但是北川君你实在太难缠了，全程根本就不留破绽...而且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就拖到今天了，唉——早知道把那家旅馆烧了该多好。” 佐仓由树暴虐地笑着，用着老友交谈一样的语气说着让常人无法理解的狂气话语。 在她的眼中，仿佛人不再是人，只是挂在屠宰场中随意取杀的肉类动物。 不管是昔日的恩师，还是走在路上无辜的高中生，她都能面不改色地下手。 或许佐仓由树早就已经疯了，或许北川寺只是第一个见识她病态疯狂一面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这么多或许。 第九十章.无颜之面 不管再怎么说，北川寺都已经确认了佐仓由树的罪行。 在09级的花名册与合照册之上，除了石川快斗外，就只有她的名字在上面。 这也是为何北川寺会惊讶地发出‘竟然真是这个人’的感叹。 因为从一开始，咲良有希姓氏拼法就与佐仓由树一样。 两个人姓名读音念法都为sakura yuki。 但北川寺从一开始也就只是留了个心眼而已，毕竟佐仓和咲良是两个姓，加上对方是体制内部的人员，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怀疑到对方。 在后面，北川寺甚至还看见了学生时代时佐仓由树的相貌。 佐仓由树穿着黑红双色的学生制服，留着一头长发，苍白着脸，身材与现在一样矮小，她被学园祭的同班同学挤着，右手手臂下意识往背后背，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那张苍白的脸颊好似死人一样，完全不上镜。 值得一提的是，除开发型与体型，佐仓由树的脸蛋与咲良有希竟十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她冒充咲良有希的凭依吧。 咲良有希、佐仓由树，这两个女生的名字都念作sakura yuki，相貌也相差无几。 但两个人的为人却完全是极端。 咲良有希为人和善、待人温和大方，而佐仓由树则自卑阴沉、对人暴虐残忍。 现在北川寺再看过去，也能看得出佐仓由树的脸上有明显的整容痕迹。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淡化自己曾经在须茶高中的痕迹。 但佐仓由树却没有多说什么话，她有些怀念地看着面前的二年B班这副破败的模样，感慨道： “我用铁锤杀掉B班的咲良有希，拿到她的手机后将她抛尸于图书馆的小书仓——我知道有石川快斗那件事后须茶高中这一次肯定会被紧急封校，小书仓那种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去调查，就算有人调查，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杀掉咲良有希后，再用手机联络同学们，凭借着咲良有希在班级内的高人气将二年B班所有人都吸引过去，再将预先设置在班级中的可燃物点着。 火势腾起当中，窗帘的焦糊味，肉体发出的糊臭味，伴随着滚滚黑烟，全部付诸一炬。 火焰翻腾在之中，魑魅魍魉在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北川寺声音平淡地问道。 “因为我嫉妒！”佐仓由树的眼球如死鱼一样鼓出，状若魔怔的她像是发出诅咒一样地喃喃自语着： “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和咲良的名字是一个读法，所以经常有人拿我和她开玩笑，二年B班那群人是最喜欢做这种事情的人——有希有希的叫...”佐仓由树又感到自己胎记处传来的刺疼的瘙痒之意了。 好痒...好痒...好痒... 她现在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 在这种发狂的状态下，佐仓由树粗重急促地呼吸着，额头也冒出虚汗。 “父亲一天到晚酗酒，一有问题就把妈妈和我打得半死...你知道我让石川把他放倒后，那个混球死不瞑目的脸吗？嘿嘿...嘿嘿嘿。” “我都这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拿我和咲良比...？为什么？” 佐仓由树一边笑，一边哭。这明显有些神志不清的状态让北川寺都是眉毛一挑。 他还想说话，系统提示音却已经响起。 系统提示：链锁任务‘无颜之面’（三环）已经完成。 ‘儿时对胎记的自卑，不幸的家庭情况造就了一个恶魔。她精通杀人术，致力于对所有人带来痛苦。她顶上别人的面孔与名字，却完全将自己给遗忘，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都是讨厌她的，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她自己，不管老弱尊卑，她尽皆能将他们如屠宰场中的肉类一样灵巧地分开，她精通外科手术。一生的简历血迹斑斑。’ ‘而你现在抓住了这个恶魔。昔日操控别人生死的她的命运，全由你来决定。’ 任务奖励：灵匕兼定。 伴随着一声脆响，北川寺分明地感到自己腰间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灵匕... 北川寺眉毛一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一向是这样，就算得到奖励，也不会透漏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出去。 “北川！怎么样！杀了我！来！就好像推理游戏里面那样！你发现了我！然后把我杀掉！我解剖过那么多尸体，却从没有体验过别人解剖我——如果不懂解剖知识，我也可以现场指导你，怎么样？” 佐仓由树状若癫狂地笑着，她森然的笑声在二年B班中荡漾回旋，如同咒怨。 “......我不会动手。”北川寺目光淡然，他的语气干净安定，佐仓由树的精神污染根本对他无法造成半分影响： “正如我前面所说，我能看见灵，所以你的问题就交由他们来解决。” “交由他们...你的意思是？”佐仓由树的笑声突然停住了，双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光彩。 北川寺摇头，觉得自己没有为这个女人继续说明的必要。 要不是要完成任务，他才不会与这个女人唠嗑说话这么久。 现在任务也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交给其他东西来解决了。 似乎是为了响应北川寺所说的话语，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变得可怖起来。 黑灰色的烧痕宛若活物，在白灰色的破败墙壁上扭曲盘旋，浓厚的焦味在腾起！ “这...这是...？” 佐仓由树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疯狂地颤抖着，她姣好的面容之上，也是第一次腾起恐惧之色。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与十年前人体与教室混杂在一起特有的焦糊味一模一样。 佐仓由树身体本能告诉自己，有什么难以言明的危险东西正在靠近！ 教室内洋溢着说不出的死寂氛围，静得可怕，只有佐仓由树疯狂挣扎着的声音。 自己绝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佐仓由树继续剧烈挣扎着。可是北川寺却将绳子绑得很紧，佐仓由树根本就挣脱不开。加上她身上藏着的那几柄解剖刀都被北川寺摸走了，她根本束手无策。 蹦蹦蹦蹦... 粘稠的焦味在增长，四周的环境在晃动，佐仓由树只觉得地面似乎都在抖动—— 但不知为何就算晃动再怎么厉害，学生椅依旧死死地固定在地面上——这明明是可以随便搬放的学生椅，但不知道为何，却如同被人用钉子钉死在地上一般。 佐仓由树看向另一边神情冰冷得不像人类的北川寺，发出失声地尖叫： “你...你想干什——！” 佐仓由树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有东西垂落到她的嘴边。 佐仓由树禁不住抬起头。 眼睛里倒映的是她所见到的内容。 那是黑洞... 由无数焦糊人脸组成垂落至她嘴边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