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安得鲤》 分卷阅读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 书名: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文案: 幸得此生有你。 这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故事。 扮作人鱼拍广告的靳程鲤被渔夫阿生一棍子打晕拖回家,然后狗血失忆的故事。 阿生: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人来带走小鱼儿?! 靳程鲤:因为我属性不定? 总之,这是一个轻松的故事。 新文《佛曰:不可说》已经更新啦,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捧场,保证不会坑!但是我不知道在哪里把链接搞过来,所以请各位动动手指点一点吧!谢谢啦!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程鲤,阿生 ┃ 配角:贺昉,程东元,穆霖珏,连军 ┃ 其它: ================== ☆、成孤 “珍珠是苦难在一粒沙周围构建起的城堡,”和蔼的院长摸着靳程鲤柔软的头发温柔说道,“小鱼儿一定会成为最美的珍珠。” 靳程鲤十三岁时父母双亡,跟其他孤儿没什么两样,所有人抱着同情和怜悯的眼光摸摸他的头,还要故作慈悲地说上一句:“可怜啊,还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靳程鲤想退后躲开那一双双来摸自己头的手,但是那些手随之又跟上来,势必要摸着他的头才能把这番话说得观之流泪,闻之心痛。 十三岁的靳程鲤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他不仅知道自己双亲已亡是什么意思,还知道自己因为年龄太大,不好被人收养,所以温柔如天使的孤儿院院长不愿要他。 于是,派出所只能找他妈妈的弟弟,他舅舅来接他。他家唯一还能算说上话的亲戚便只有这舅舅了,他爸那边的人是肯定不会要他这拖油瓶的,所以只能看他舅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他也不知道他舅舅混得怎么样了。 所以在警察叔叔在问靳程鲤还有哪些亲人的时候,他只说了他愿意跟着他舅舅,派出所的人很快就给了回复,说他舅舅不愿意来接他。 靳程鲤撇撇嘴,那就只能跟着很不待见他的奶奶了。他这奶奶是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平生最信的就是村子最里头那家跳大神的。 靳程鲤刚刚出生,他奶奶就让那跳大神的算,那跳大神的看了靳程鲤的八字,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了,什么男生女相,耳后朱痣,便是断定了这靳程鲤一生孤苦,不顺遂,只得命硬得很的人才不受他影响,但命硬得很的人又是哪里那么好找的。 他奶奶把靳程鲤的小耳朵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两只耳朵后面都有一颗红艳艳的痣,不大但也不小,就那么长在那儿生生刺痛了靳程鲤奶奶的一颗心。 他奶奶准备把靳程鲤抱去给跳大神的养,非得是靳程鲤妈妈拼死拼活的才拦了下来,这一拦,将本就不怎么样的婆媳关系闹了个北极冰的僵。 他奶奶更是直接冲回了村子,连过年过节都不肯见他们一面,说啥好话都不行,非得要把这孩子送给那命硬的人家才行,这靳程鲤妈妈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便是怪物也要了,更何况靳程鲤小模样是这般乖巧,说什么也不肯,也就再也不回那小山村。 这靳程鲤爸爸爱娘也爱妻,更爱自己这小天使般的儿子,心中也是舍不得,便又去找了个大师,大师看了看小孩儿模样,竟也是叹气,吓得靳程鲤妈妈大哭,”大师,你别先叹气啊,怎么也得想想办法啊!!”大师倒也是大师,自然是有办法的,摇头晃脑缓缓道:“命是改不了的,但运勉强能转一转,你这小孩儿命中孤苦,一生不顺,我是无法,只得给他取个双字名,上可随意,下便取鲤。” 靳程鲤爸爸一听,“也好也好,上字便取他妈的姓吧,程字如何?” 大师点头,“此名并不能改命,只是说转运了。但若是能遇得契合之人,名和人便是能助他改命了,遇此人之后,一生顺遂,命里安稳。” 靳氏夫妇闻此言,心中甚是宽慰。 但大师又随即摇摇头,“但世间之大,泛泛众生,这契合之人又是哪里那么容易便能找得的。我之所以取鲤字,便是希望他能取其好兆头罢了。” 言罢,方才还安安静静的靳程鲤突然大哭起来,靳程鲤爸爸赶紧安慰道:“不哭不哭,找不到就随缘罢!我的小鱼儿定能寻到的,寻不到也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啊,不哭不哭,我的乖鱼儿!” 大师见此状,心中长叹,若是要随这孩子的命,你们又哪里可能伴他一辈子。 果然,撑了十三年,靳程鲤心道,当初她妈妈将这段往事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时,他心中便是有几分明白了。 靳程鲤坐在家中,看着家徒四壁的空房子,他的舅舅正走来走去的东瞧西瞧,是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到奶奶家去,因为他舅舅又突然赶回来了,以一种饿狼看肥羊的眼光看着属于靳程鲤的遗产,一遍遍核对着。 “走吧!”将遗产变卖后,程东元带着自己的小侄儿离开了这座小城市。遗产虽然不多,但好歹能抵上他前阵子欠下的赌债了。 程东元自然是不想带上靳程鲤这个拖油瓶的,但身后派出所的人一直跟着,摆明了查清了他底细,不相信他。 程东元低头看了看身旁的拖油瓶,不可否认,这拖油瓶的模样却是绝好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站着,像是个误入凡间的精灵。 在这么个看脸的世界,程东元叹口气,拉着靳程鲤上了火车。 派出所的人一直盯着火车开动才离开,说是负责的话又有些假了,只是不希望在自己所管辖的地盘发生什么事儿吧,程东元打开一瓶水,心里讥笑。 他心下已经有打算了,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走到那步了。 靳程鲤坐在火车上,他十三年的短短人生里还没有坐过火车。“哐哧哐哧”的声音听起来也还很有趣,程东元订的是两个硬座,靳程鲤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你最好不要乱跑。”程东元睨了他一眼,说完便闭上了眼。 靳程鲤缩回座位,乖乖坐好。 等半夜的时候,程东元醒了,自己的小侄儿在一旁睡得十分乖巧,端端坐着,一点也没有小孩儿睡觉乱动不老实的习惯。 程东元撇撇嘴,走出去到吸烟区,抽了根烟。 车外夜色苍茫,程东元默默在心里对姐姐说了声“对不起”。 走回座位,靳程鲤竟然已经醒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窗外黑漆漆无甚可看的风景。 程东元勾起嘴角:“喂,我说,你知道跟着老子是怎样儿的吗?” 靳程鲤点头:“大不了被你卖掉。” 程东元一愣,笑道:“你倒是会做坏打算!” 靳程鲤点点头:“舅舅,我想上厕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 所。” 程东元“嗯”了一声,“快去快回,别乱跑。” 大城市的风是很冷的,这是靳程鲤对a城的第一印象。程东元没看见也不会去看靳程鲤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被冷风吹得通红,鼻涕流了到嘴边上的可怜样儿。 知道对舅舅说冷是不可行的,靳程鲤“哧溜”一声将鼻涕吸了回去,用手一抹,小跑跟着程东元上了公交车。 靳程鲤晕乎乎地跟着程东元上车下车再上车,反复几次,靳程鲤对这个大城市再无一丝好感。 “居然晕车了你这天夭的小崽子!”程东元走在前面,边走边碎碎骂着,靳程鲤惨白着一张小脸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还要走好一段路才能到程东元住的地方,他们在前两站下了车,因为靳程鲤在车上吐了个天昏地暗,公交车司机到了站,便让程东元带着靳程鲤下去透透气,走一小截儿路。 “别贪懒,苦了孩子,反正还有两站就是终点站了。”好心的公交车司机劝道。 程东元还不情愿,车上乘客也纷纷说道。 靳程鲤还在一旁隐隐干呕,搞得程东元心里也不舒服起来,便下了车。 公交车司机只道前面就是终点站,料想这两父子就住在附近居民区,哪里想得到离程东元住的地方还差了一大截。 程东元骂骂咧咧地走在前,也不管后面跟得辛苦的靳程鲤。 走了很久,走到靳程鲤胃里都已经不再难受,反而双脚开始疼痛起来时,他们终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看着黑漆漆的小巷子,靳程鲤站在巷口不敢进去,像是里面有吃人的怪兽隐在黑暗里一般,靳程鲤心中隐隐觉得:这下,或许是程东元真的要把自己给卖了。 程东元不管不顾的脚步声逐渐变小,显然是走到巷子里了,靳程鲤咬咬牙,跟了上去。 “啪”的一声,暖暖的黄色灯光便洒满了整个小屋子,无论过了多少年,靳程鲤仍然记得当时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这一刻的跳动有多么与众不同,是一种重重的有力的跳动,随之全身都温暖起来了。 “到家了”,程东元两脚一踢,往乱得不堪直视的小床上一躺,也不管那东一个西一个的鞋子。 靳程鲤很懂眼色的赶快换了鞋子,又将程东元的鞋子收拾好。 不足十五平的小房子,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连多余的凳子也没有,衣服不论干净的还是脏的,都胡乱堆放在床上地下,靳程鲤没收拾一会儿。 程东元看着他忙忙碌碌走过来走过去又东张西望的小身影,心里觉得好笑,问道:“你刚才不肯进巷子,是怕被我卖了吧?” 靳程鲤一顿,不答话,把几双散发着奇异味道的袜子用指尖尖拈起来,小心不踩到地上杂物,将袜子丢进了更加逼仄的厕所里。 程东元斜眼看他这般模样,把脸埋在被窝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靳程鲤还来不及感叹这么小的屋子竟还有厕所,虽然这厕所除了有一个蹲位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发现在这旁边有个更小的空间,是斜着的,就算是靳程鲤也得弯着身子才能进去的小空间,里面有一个小炉灶,其实不算,只是有一个电饭煲和电磁炉而已,连碗都没有。 靳程鲤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小空间怕是个楼梯间。 他窘迫的舅舅住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而这小屋子是由楼梯间和另一个空间改成的。 靳程鲤在这一刻还是蛮想念自己家的房子的,虽然不是很大,好歹一应俱全,一家人住着是刚刚好了。 靳程鲤这反应全看在程东元眼里,程东元眼神微暗,讥道:“怎么,不如你家?滚回去啊!” 靳程鲤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舅舅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非要回来到这个小屋子里?” 程东元双手拿起枕在脑后,“你不懂,大城市机会多。小城市再怎么翻腾也起不来什么浪了,大城市可就不一样了。” 靳程鲤“哦”了一声,对此无可厚非。 程东元看他脸色苍白,心里也有些戚戚,从枕头下面摸出个啃了一半的面包,喊道:“小崽子,吃完睡觉!” 靳程鲤也是饿得很了,接过来就吃,吃猛了还被哽得翻白眼。 也不洗脸,也不漱口,更不洗脚,程东元拿脚把地上的衣服踢到一边,让靳程鲤把床上的衣服抱到地上去。 靳程鲤这才知道其实他舅舅的衣服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干净的衣服堆在床上,脏的衣服扔在地上。 “关灯!” 房间里恢复成了一片黑暗,靳程鲤和程东元并排挤在一张小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 窗外突然响起“哗啦”一声,吓了靳程鲤一跳,程东元翻身一起,向窗外骂道:“我靠你先人,大半夜倒洗蹄子的水敬你祖宗啊!” 靳程鲤也坐起来,茫然地看着他的舅舅又躺下来,呼呼地睡去。 再看了看窗外,油腻的脏兮兮的窗帘已经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反而将室外光线遮住,室内是一片黑暗。 靳程鲤重又躺下来,闭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请大家多多指点。 ☆、大误 “叽叽呱呱……叽叽呱呱……”靳程鲤伸出一只手,按下闹钟。 五点十分。 靳程鲤抓了抓头发,起床。 靳程鲤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两个月就满24了。 二十年前的自己此刻应该在给程东元那死人头准备早餐,尽管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稀饭,自己也得蹲在那儿,老老实实守着,以免老旧的电饭煲突然跳闸,等程东元起来时,饭还是夹生的。 昨晚怎么就梦到程东元了?靳程鲤百思不得其解,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晨跑。 靳程鲤从大别墅搬出来后,搬进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平民小区,周围环境不是很好,但好在小吃还比较多。靳程鲤晨跑回来可以直接在楼下买了早饭,再回去,省得自己再做。 今天有个通告,靳程鲤咬着根油条从楼梯跑上十三楼,是拍一个男士香水广告,他只是个陪衬而已,而这个陪衬还是长哥求了很久才要来的。 所以靳程鲤还是要好好捯饬一番,毕竟通告对于现在的靳程鲤来说是很难得的了。在这种时候,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出镜露面的机会。 不是没有想过求程东元,但上次去看他,程东元脾气死倔,堪堪能过得去,那位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靳程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报喜不报忧的将程东元糊弄了过去。 程东元看似精明得像个人精,其实很好糊弄。 当初他对程东元出柜时,嗯,靳程鲤是个gay,他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当时程东元的脸色很是难看,红了白,白了青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 ,他看了会儿脸谱,心里笑了会儿,才开口解释道:“哦,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只是现在才告诉你而已。” 程东元的脸色一下就红润起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是自己影响了靳程鲤。“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个小崽子还能翻了天?”但程东元还是跳起来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程东元是始终没有变化的,对他的现状表示了几句担心,靳程鲤含含糊糊说了过去,他也就相信了。程东元点点头,开始说最近他又赚了一笔钱,怎样怎样赚的,还想拉靳程鲤入伙云云。 一般靳程鲤都只是听着玩玩儿并不往心里去,毕竟这笔钱又不是程东元真那么能干自己赚的。是那位怕他无聊又发神经,就拨出了一笔钱给他玩玩儿的,还得做得隐蔽些,不能被程东元发现了,也是够累的。不过最后还是多少钱拿出去多少钱收回来,其中微薄的利润那位是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但程东元就不一样了,只要是钱,就算冥币他都喜欢。 如果赔了,那便赔了。 “他开心就好。”那位如是说。 靳程鲤是绝不可能去戳破的,玩儿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靳程鲤出门时是八点,今天的拍摄地点是在a市的海边,不过为了保证拍摄效果,和迎合今天主角那位大咖的要求,地点选在了一个比较偏远的沙滩,还没有被开发出来,所以少有人会去那里。 靳程鲤住的居民区离海比较远,即便是到海边也要两个小时,若是要驱车去拍摄地点,到的时候可能也将近12点了。 赶上饭点了,不知道有没有盒饭?靳程鲤走到路边上,自己的保时捷没有了,剩了一辆雪佛兰。 不过只要有车就是好的,a市的公交实在让他无力承受。 今天的拍摄随了那位大咖的行程说是两点开始,但极有可能三四点才能开拍。靳程鲤现在处于被打压阶段,自然不能怠慢了,只有提前去,所以不知道提前去有没有盒饭。 反正拍广告的工作人员是一早就在那儿做准备工作了,自己这会儿去既不显得卑微也不会被说耍大牌。 靳程鲤对自己的时间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结果,路上堵了会儿车,靳程鲤到时已经1点过了,没赶上饭点儿,自然也没有盒饭吃。看着忙忙碌碌没空理他的工作人员,靳程鲤很无奈,没办法,这圈子就是这么势力,他对自己说。 靳程鲤只能端个小板凳,在那儿老老实实等着。最后导演理所当然地被告知大咖会晚来,导演烦躁地东看西看,看到了百无聊赖的靳程鲤,这才想起丁长长的苦求。 好像就是前几年很火的靳程鲤吧,这两年被打压得够惨,也算是个好人才,导演摇摇头,可惜了,有这骨气来混什么娱乐圈啊! 导演向一边跑来跑去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小实习生招招手,小实习生茫然地三步一跌受宠若惊地跑过来,等待着导演下命令。 “你,把那个靳程鲤带到cici那儿去,让她先帮他把妆上了,别在那儿干等着,”导演吩咐道,小实习生惶恐地点点头,导演顿了顿,又道:“妆上好点,同一个规格,我不想有什么差错。” 语气不善,吓得小实习生简直想摸出小本本来记下。 “还不快去!”导演吼道,心中有些小得意,这语气这气魄堪称大电影的导演了! 再看小实习生跑得要倒要倒的,导演就脑门子疼,“你!” 小实习生这倒还很机灵地转过身,知道叫的是自己。 “你等下就在那儿守着吧,别到处瞎跑跑!”导演捂着脑门儿喊道。 小实习生拼命点头。 上妆也是件辛苦事,靳程鲤看着这条鱼尾巴,才知道今天的香水广告是怎样的一个主题。 深海魅力! 但是装作人鱼?靳程鲤皱皱眉,望向无边际的大海。 小实习生战战兢兢向化妆师cici转达完导演的要求后,cici也皱了眉,“同一规格的意思就是,一切跟那位大咖所用的一样?” 这次拍广告是以深海为主题,运用人鱼的元素将香水魅力展现出来。 为了逼真,这次公司花了大价钱去进购了一种胶水。这胶水是国外防水性能最好的胶水,便是在海里泡三天三夜也不会脱落,皮肤也不会产生任何过敏性症状。要是想让胶水自动脱落,可得等两周才会失效,若是想卸下来,还得抹上专用药水才行。 更何况这次鱼尾和鳞片以及鳃的制作都是极为精良的,是公司下了血本的,目的就是这款男士香水一定完打出名堂! 这些东西用在这位目测会被打压得不见天日,最终退出娱乐圈的人身上会不会有点浪费了? cici皱了皱眉,但她心疼倒不至于,只是怕到时候公司又追责下来,自己要背这黑锅。 尽管当初靳程鲤同样使她狠狠惊艳了一番,并以能为他化一次妆而作为目标,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在这更新换代如此快速的娱乐圈,现在的靳程鲤……cici摇头叹惋。 但自己好歹是为他化了一次妆,cici走过去,看着靳程鲤姣好的面容,这张脸以及这双眼睛里的东西曾让她惊为天人。 “靳程鲤,你先来上妆,去帮摄影师找下镜头感吧。”cici说道。 靳程鲤点点头,眸子温润如水。 cici的心又悸动了一下,她有些责怪自己,已经这么几年了,自己竟还这么不长进。 可也是这么几年了,靳程鲤就一如当初,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再次在cici心中浮现。 cici用心帮他化好人鱼的纹路,白皙的脸上几道繁复的纹路让靳程鲤变得有些妖艳,但再仔细看,却又是纯粹的美了。 没有人能将妖艳这么自然融入本性之中,再透出一种纯粹的美了,除了靳程鲤。cici在心中叹道。 靳程鲤将鱼尾穿好,cici将鱼尾贴近小腹处的薄膜用胶水粘好,以免脱落。再将鳞片一片一片黏上去,cici粘得很用心,每一片都如同真的从肌肤中生长出来一般,再弄好鳃。 cici心中呼了一口气,“好了,你先坐着,等胶水干了,就可以下水了。”cici嘱咐道。 靳程鲤好像还不习惯似的微微曲了曲腿,这样看来,却好像鱼尾在轻轻摆动般。 小实习生惊呼道:“哦哦哦,就像真的人鱼一样!” 等了一会儿,等胶水干了后,小实习生去喊了一个帮工,将靳程鲤抱到水中一凸起的礁石处。 这礁石是一早就选好的拍摄点,离沙滩比较远,但风景很美。 帮工把靳程鲤放上去后,一旁的摄影师让靳程鲤随意摆几个姿势,看看效果如何。 靳程鲤被公主抱抱过来,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 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敬业的摆好姿势。 摄影师有些呆,今天的阳光刚刚好,铺在靳程鲤肌肉匀称的背脊上,银白的鱼尾微微翘起,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莹光,靳程鲤漆黑的眼睛微微眯着,形状美好的嘴角微勾,一副愉悦的样子。 摄影师突然觉得他就像真正的人鱼王子般,从深海跃出,眼睛就如大海一般温柔而深邃,他此刻才觉深海的魅力竟是如此不可抵挡。 cici看着眼前好似真正人鱼王子般的靳程鲤,心中叹气,这样的绝色真是世上再没有了。 突然远处沙滩一片哄闹。 “好像是陈先生来了。”靳程鲤眼睛不错,眯着眼睛看了看,对几个人说道。 陈先生来了? cici和摄影师对望了一眼,便同时向沙滩跑去,小实习生不明所以,犹豫了下,向靳程鲤点了点头,说了声“对不起”,便跟着跑了过去。 对于这种情况,都这么几年了,靳程鲤也见惯了,很能理解。 更何况陈先生这大咖脾气不好,又喜欢大排场,非得让全部工作人员来迎接才算。 靳程鲤撇撇嘴,耳边海浪声阵阵,海风吹拂过来,靳程鲤舒服地闭上眼睛,鱼尾也禁不住轻轻摆动起来。 这一刻,他就是真正的人鱼,在阳光很好的时候,浮出水面晒晒太阳。 至少,在当时阿生的眼中就是这样。 人鱼啊,是阿生以为只有做梦才能见到的人鱼,就这么活生生地撞进他的眼帘。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人鱼是大海的精灵,就如同沼泽精灵、森林精灵一样,面容绝美,宛若上帝恩赐。 尽管阿生不知道沼泽精灵或者是森林精灵是否也是貌美绝色,但传说如此。 阿生被那礁石上的拥有银白色鱼尾的绝美人鱼迷住了。 他必须悄悄潜伏过去,把他抓回家! …… 但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条鱼很美。 作者有话要说: ☆、敲晕 “阿生啊,你可不能这么一直傻下去啊!”阿生爹对着傻乎乎的只知道咧着两颗大门牙的儿子心疼万分,“傻阿生,要是我跟你娘就这么去了,你咋个整哦?”说着,又掉了几颗黄金豆子。 “你也别这么说,”阿生娘摸着阿生圆滚滚的脑袋,温柔道:“我家阿生啊,傻人有傻福!” “嗯嗯!”阿生把快流到嘴皮子上的鼻涕一抹,肯定地点头应着。 阿生爹娘对望一眼,真傻! 有这么一个传说,是这座无名小岛上所特有的传说。 当然无名小岛只是别人看来,阿生把这座小岛称之为“小岛”,勉强也算是个名字了。 毕竟这座岛上的居民死的死,走的走。 大家都说对面的陆地是一座大城市,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于是大家都走了。 带着那个美丽的独一无二的传说离开了小岛。 阿生不走,因为他要守着爹娘的衣冠冢,守着这片养育了他又带走了他爹娘的大海,守着小岛的传说。 传说遥远的大海深处,有片神奇的海域,这片海域的海水是透明的,海最深最深的地方就是人鱼们的住处了。 绝美的容颜、天籁般的歌喉……他们就是大海的精灵,享受着大海无边的温柔和恩赐。 但他们惧怕人类,因为他们是海的精灵,熟知大海每一处,人类会逮捕他们,逼迫他们指出大海中鱼群所在,以此获得巨大丰收。 但同时他们憎恨人类,因为他们的天赋,在人鱼历史上发生了一次惨烈的大捕杀,人类找到了他们居住的海域,将人鱼一族大部分人鱼都捕了起来,卖的卖,奴役的奴役。 于是人鱼王下了诅咒:如若人类再遇人鱼,哪怕只一眼,此人也必将终生陷入厄运不可逆转之魔障! 这样一来,人鱼时时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人类活动的海域,每一个见过人鱼的人都遭受诅咒,活得十分痛苦。 但人类作为陆地最强者,又怎么可能任人鱼肉。人皇献祭自己的生命,寻求破除诅咒之法。 奈何此诅咒效力过强,最终人皇在其诅咒之上附加解除之法,若是此人鱼心甘情愿跟随此人,那诅咒破灭,随之附上祝福咒语。 “一生顺遂,命里安稳,百事无忧。”阿生爹缓缓说道,再看啃小鸡腿啃得嘴角流油的阿生,禁不住长叹。 阿生听见阿爹叹气倒也乖顺,将手里啃得不成样子的小鸡腿递给了阿生爹:“阿爹,吃!” 阿生爹摇头,看着自己的傻儿子,“阿生啊,阿爹说的故事你晓得了不?” 阿生看阿爹不吃,又松了口气,边啃边点头,“晓得晓得。” 傻阿生! 阿生当时是不晓得的,但凭着他惊人的记忆力,他倒还是把这个传说给记住了。 突然再有那么一天,反应过来,阿爹给他将这个故事的原因。 阿生叹气,不外乎就是希望自己过得安稳,无忧无虑罢了。 阿生倒还真没想过,要去逮一条人鱼,跟他心甘情愿生活在一起。但要是真如传说中那样,阿生眯了眯眼,觉得自己的网可以再加大一些了。 现在,阿生的面前,就不远处,这是一个海神赐予的好机会,阿生下了船,带着打鱼头的木槌只露了双眼睛出来,悄悄地潜了过去。 靳程鲤觉得今天的阳光还很舒服,还不是很晒人,远处沙滩上还在吵吵嚷嚷,看来这位陈先生的脾气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臭得很! 靳程鲤享受地眯着眼,过两天可以跟程东元视频一下,免得他又在那儿瞎叨叨自己无情无义了。他自己倒是在国外玩得好,不知道是谁无情无义了。 靳程鲤想得入神,完全忽略了后面呼呼而来的风声,只那么一下,靳程鲤在心中靠了一声,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来暗算我! 就这么一下,即便阳光再好,靳程鲤也是觉得黑暗无边,当然没人来并肩! …… 脑袋像是爆开了一样的疼,靳程鲤再睁眼时,简直痛得又想再厥过去。 再碰到自己脑袋,靳程鲤感觉很奇怪,纱布? 再抬眼看四周,好旧好破好小,靳程鲤撇撇嘴,什么地方啊? 门“咿呀”一声开了,屋外走进来一个人。 阿生把人拖回来后,还是思考了很久到底是把晕了的人鱼放在水里养,还是放在床上,但是最后他还是把人鱼放到了床上,因为他怕晕了的人鱼在水里会淹死。 而且阿生不得不先把人鱼不停冒血的脑袋给用渔夫专用的止血药和纱布捂住,好不容易止了血,人鱼依然昏迷不醒,阿生勤勤恳恳守了好几天。 人鱼的尾巴好美啊! 人鱼的鳞片也好漂亮啊! 人鱼长得也好好看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 啊! 咦,人鱼的鱼鳃在这里! 阿生满足地看着小床上脸色苍白的靳程鲤,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得意! 诶,等,等等!阿生突然很惶恐,要是人鱼醒来不愿意跟着自己怎么办?自己可是把他敲晕了给带回来的,阿生咬着唇,陷入苦思。 自己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的,他为什么不愿意跟着自己呢?阿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因为人鱼需要照顾,阿生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海了,出门就在海边钓了几条小鱼,阿生就又赶回来了。 开门,两人盯着对方俱是一愣。 “啊啊啊啊啊啊——” 靳程鲤被阿生突然兴奋的大叫吓了一跳。 就见阿生跑到床边,“你醒了?你醒了!” 靳程鲤艰难地点点头,茫然地看着阿生,阿生冷静了些,自我介绍道:“我是阿生,我是阿生!” 靳程鲤想开口,才发觉说不出话来,失血过多,靳程鲤喉咙干得冒火。 “水。” 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很难听。阿生楞了一下,赶紧起身,去拿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壶壶,来喂靳程鲤。 但阿生心里却是大为后悔,就是应该把人鱼放在水里的,要不人鱼也不会一醒来就要水了。 壶里的水十分甘甜,靳程鲤喝了大半,才觉得好了一点。 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靳程鲤终于开口问心中一直很疑惑也是人类几千年来一直苦苦求索却不得其意的问题。 “我是谁?” …… 空气都像凝滞了几秒。 阿生本来就很怕人鱼醒来之后,不愿意跟着他,自己厄运缠身就罢了,要是要是为了这,他一槌头下去打得这条人鱼头破血流,那更可能惹毛了人鱼一族,他们来毁了小岛可就不好了。 但是! 阿生心中的小人在欢呼狂奔,哦哦哦哦哦,他记不起来了,他不知道他是谁! 这就意味着…… “傻阿生!”多年前阿生爹叹到,也不管阿生在一旁默默地抗议:“阿生不傻,就是反应有点慢!” 对啊,不傻! 阿生对望着他的靳程鲤真诚道:“你是一条海神派来帮助我的人鱼!” 靳程鲤:“!” 他看着面前眼神诚恳的阿生,心中很是不可思议,他的确想不起自己是谁了,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的两条腿啊,怎么又变成人鱼了? 喝了魔鬼之水的人鱼公主? 靳程鲤看着眼神放光的阿生,小心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靳程鲤顿时苦了一张脸,要哭出来,被子下面,一条银白色的鱼尾安安静静地在那里,自己的腿却不见了! 靳程鲤带着哭腔争辩道:“我有腿的!真的,就在鱼尾巴里面!” 靳程鲤想屈起一条腿,但是cici为避免拍摄的时候,人会不自觉地屈起一条腿,早就将两条腿用塑料膜裹起来,只留了关节弯曲处,便于鱼尾的摆动。 银白色的鱼尾在靳程鲤的努力下微微屈起,阿生看着漂亮鱼尾动了动,“它动了诶!” “是我在动啊!”靳程鲤哭腔渐重,“我的腿啊!” 阿生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了,他开始有些担心这条人鱼了。 我会不会一棒子把他敲傻了啊?阿生心想。 “嗯嗯,你不是,你有腿的有腿的!”阿生敷衍地安慰道,摸着靳程鲤银白色的鱼尾,温温的,怎么可能有腿啊!阿生心道,但毕竟还是要顺着人鱼,才能让人鱼知道自己对他好嘛,这样他就会心甘情愿留下来了嘛。 果然,听了此话的靳程鲤情绪稍稍平静些了,“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说啦,你是海神派来帮助我的啊!”阿生道。 “帮助你?帮助你什么?”靳程鲤问,“我可什么都不会啊!” 阿生不自在地咳了咳:“就帮助我啊,我是个打渔的,还能帮助我什么?” 阿生越说越小声,嘀嘀咕咕的,最后阿生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靳程鲤。 靳程鲤现在也傻乎乎的智商不高,点了点头,“好!” 完全不觉自己又默认了自己是条人鱼,方才为了腿做出的努力只是白费。 阿生见他答应了,心中甚是欢喜,“那等你好了罢,我就带你出海!” 靳程鲤现在还不大能够理解阿生所谓的带他出海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愣愣地点了头。 “那你叫什么啊,你还记得吗?”阿生问。 靳程鲤想了想,“自己叫什么啊?” 好像是…… “小鱼儿真乖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儿子,哈哈哈!”脑海里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小鱼儿? “我叫小鱼儿。”靳程鲤很肯定道。 “小鱼儿,小鱼儿!”阿生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嗯!”靳程鲤也点头。 …… a市 “你说什么?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装修极为简约的办公室,一中年男人焦灼地踱来踱去。 周围站了三个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下属。 “消息也被压下去了?”中年男人问道。 “是,这一次似乎穆家也出手了。”其中一位下属回答道。 中年男人一愣,“穆家?穆家也知道了?” “有可能,毕竟在a市……”另一位下属谨慎措辞。 中年男人点头,“穆家不能得罪,但是人我们也要找。” 三个下属一起点头。 “必须要找到,我要确保万无一失!”最后那人下了命令,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是。”三个人齐声答道,鞠了一躬,便小声退了出去。 “就算阎王收了你,你也最好祈祷别被我找到!”中年男人看着手中的照片恶狠狠道,眼中戾气满盈。 …… 穆家大宅 书房的光线很好,穆霖珏翻看着手下传来的资料,一页一页看得十分仔细。 门“叩叩”响了三声,穆显走进来,面上有一丝不安。 穆霖珏见他此状,微微皱了眉,“还没找到?” 穆显点头答道:“海域面积太大,现在还在搜寻。到目前为止,消息并未走漏出去,已经全部被压下来了。” 穆霖珏手指弹了弹手中的纸,眉头皱得很深:“他怎么又没按时吃饭?” 穆显知道他说的是谁,没有答话。 “去了k国不过十二天,就有三顿饭没有按时吃。”穆霖珏淡淡说道,声音很轻,但熟知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他极度不高兴的表现。 穆显声音低沉:“是属下办事不力。” 穆显低着头,k国那边的人没有好好督促那位按时吃饭是他的错,都已经四天了还没有找到人是他的错。 “……” 书房内,一片静默。 随着穆霖珏的沉默愈久,穆显心脏愈发缩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 紧。 “再给你些人,在他回来之前给我找到。”穆霖珏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再订张机票。” “是,少爷。”穆显心中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感觉全身血液都回暖了。 穆霖珏要去k国“好好督促”一下程东元吃饭,也要去k国稳住程东元。 这世上,对于程东元来说,他穆霖珏永远都只排在第二位,他心爱的小侄子才是程东元的大宝贝。 每次想到这个,穆霖珏就心气儿不顺,偏生还要出这档子事! 作者有话要说: ☆、项链 “舅舅!舅舅!”靳程鲤哭喊着,想要扑上去撕碎那些人,但是却被一把推倒在地,还滚了半圈。 “小鸡崽子,看着,不还钱就活该受着!”一个面容凶恶的人抬起他的下巴死死捏着,另外一个人狞笑着一脚踢上男人的太阳穴,奄奄一息的男人经不住这般眩晕好似死去的痛,两腿又弹了弹,却再也不动了。 “舅舅!”靳程鲤喊得喉咙嘶哑,几个人吹着口哨,离开前还附送他几脚,踢在胃上,靳程鲤痛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爬过去,费劲地抱起地上昏迷的男人,满脸是血,青青紫紫,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舅舅!”靳程鲤哭着喊。 但是没有回应。 这里是一条小巷,在一条繁华的街道背后,靳程鲤抱着晕厥的男人,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说有笑,谁会往这个黑暗的地方看一眼? 光怪陆离者,在此凡尘。 “小鱼儿,小鱼儿!” 靳程鲤晕乎乎地睁开眼,看见阿生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 “嗯?” 阿生见他醒来,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幸好醒了,小鱼儿你刚刚突然大哭起来,把我都吓醒了!” 小鱼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凉的,从自己眼里流出来的…… “我哭了?” “嗯嗯,”阿生急忙点头,补充说,“而且哭得很伤心!” 靳程鲤眼中茫然,阿生说:“小鱼儿,你是做噩梦了吧,我抱着你睡吧,我以前做噩梦了,我阿爹就会来抱着我睡,就不做梦了。” 靳程鲤更加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生见靳程鲤同意了,很高兴的钻进了靳程鲤的被窝! 小屋地儿小,只有一张床,为了睡觉,阿生还将床加宽了些,勉强能睡下两个人。 家里也只有两套被子,阿生和靳程鲤一人一套也合适。 可夜里阿生却发现靳程鲤怎么也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不动了,阿生才睡下。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又被靳程鲤的大哭声惊醒。 这下可好,阿生觉得这是个和小鱼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阿生的确不傻,他可不会认为靳程鲤的失忆是永远的。他得为他自己铺好后路,争取在这段靳程鲤还很依赖他的时间,就要让这条人鱼离不开他! 阿生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好,他都已经盘算好了,出近海就让人鱼留在家里,出远海,需要在海上呆很久了,那就把人鱼带上,要他去指鱼在哪里,卖了钱,阿生想把小岛好好修葺一下,小岛实在太破太小了。 靳程鲤的被窝还不是很暖,阿生又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搭在上面,被靳程鲤一把掀开,“会很热!” 阿生莫名其妙,但靳程鲤又躺下,缩进去露了双眼睛出来,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阿生本来就很热了。” 阿生这才恍然大悟,高兴地抱着靳程鲤,靳程鲤在阿生如火炉的怀抱里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阿生“啊”了一声,“快睡吧!” 他像阿爹拍自己一样拍了拍靳程鲤的背,怀中的人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阿生迷迷糊糊地听到靳程鲤小声说:“阿生,如果我不是人鱼你会不会不要我?” 阿生回道:“你当然是人鱼啊!” 小鱼儿的尾巴是温暖的,而且很软很软,阿生觉得舒服极了。 靳程鲤不再说话,望向黑漆漆的屋顶,上面的蜘蛛网在今天被阿生扫了个干净。 阿生说怕他睡觉时张着嘴,蜘蛛要是不小心掉下来,靳程鲤说不定会把它吃下去。 靳程鲤当时听了毛骨悚然,赶忙把嘴紧紧闭上,惹得阿生大笑。 然后呢? 靳程鲤看着干干净净的屋顶,有一丝迷茫,他明明什么梦也没做,睡得很好很舒服。 但是我哭了 靳程鲤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办,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腿,但是他试过了,这条鱼尾巴他脱不下来。 我到底是谁? 靳程鲤闭上眼,往阿生怀里拱了拱,已经睡熟了的阿生下意识把他抱紧了些。 …… 在床上又躺了一星期有余,靳程鲤也大好了,阿生觉得药还是很有用的。 这日,靳程鲤在地上试着走路,偏偏倒倒的,阿生一走进来,就顺手又接住了正往地上倒去的靳程鲤,把他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去。 阿生虽然对这种事见惯不惯了,但依然觉得很担心,靳程鲤喜欢人类的食物也就罢了,而且还一直觉得自己有两条腿,好了一点后居然还开始学起人类走路。 阿生越来越觉得是自己把他敲傻了。 “阿生,你回来啦?”靳程鲤高兴道,抱着他的手臂。 阿生点头,说,“我今天在海边捡了个很漂亮的东西,我放在外面了,是先去看还是先吃饭?” 靳程鲤眼睛亮亮的,“先去看!” 阿生又一把把靳程鲤抱起,靳程鲤搂着他的脖子,鱼尾巴一甩一甩的。 “什么东西啊?”靳程鲤问。 “唔,其实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很漂亮,就捡回来了。”阿生道。 不过放在外面的原因是,阿爹曾经说过,大海是无常的,你永远不知道他给你送来的东西到底是好还是坏,所以尽量不要让未知东西轻易进门。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不能拿回家。”阿生道。 靳程鲤把头埋在阿生壮实的胸膛,有一股海腥气,但这么几天了,靳程鲤早已经习惯了。 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靳程鲤才来时,倒是对这座小岛充满好奇,但不过一条而已,他已经全然失去兴趣。 阿生带着他逛了逛小岛,小岛真是小得名副其实,十几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阿生说它们的主人去了大城市,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看,就是这个。”阿生把靳程鲤放在一堆干草堆上,指着一串亮晶晶的东西。 靳程鲤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一串看上去很华贵的项链,大大小小的碎钻垂下来,在阳光下闪着动人心魄的光。 “这颗珍珠真漂亮!不过我见过更漂亮的,是那蚌自己打开给我看的。”阿生指着项链正中的一颗大珍珠说道。 且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 不论,那蚌是不是真的成了精自己打开壳儿给阿生看它的大珍珠。单就这颗珍珠来说,靳程鲤尽管失忆,可毕竟不是什么大创伤,这串项链真正的价值在于什么地方他还是认得的。 自然不是大大小小的碎钻,也不是阿生觉得很漂亮的大珍珠,而是珍珠下面垂着的一颗泛着淡淡蓝光的大钻石! 这么闪?一看就知道很贵啦! “你喜欢吗?”阿生问。 靳程鲤撇撇嘴,“你怎么捡的?” 不得不说阿生的好运气是与生俱来。阿生忸怩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想着,我明天想带你出海,我今天去看看海。” 说着,阿生看了看靳程鲤的脸色。 “出海好玩吗?”靳程鲤倒是兴高采烈。 “好玩!”阿生急忙肯定地点头。 靳程鲤觉得很好,他觉得小岛真的太无聊了,他也想去看看海。 “你继续说啊。”靳程鲤催促着。 “哦,”阿生点点头,“当时我在看海上情况,然后就看见海面有个黑色的东西飘来飘去,我就过去把它捞上来,是块黑色的木头,上面就夹着一个口袋,里面有个木盒子,盒子里就是这个了。” 阿生指指靳程鲤手上的项链。 “但是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不能把它带回家,所以我就放这儿了。” 靳程鲤点头,把项链放下,一把抱住阿生,“明天什么时候出海啊?” 阿生一愣,所以,项链这章就断片了吗? 尽管失忆,但靳程鲤长久以来生活的磨练早已让警觉深入他的血液,所以才对这条来历不明的项链产生莫名的警惕。但也是因为失忆,靳程鲤的脑袋一直晕乎乎,他的小孩儿心性就特别明显了。 早年生活的艰辛让他提前进入成人世界,尽管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心生绝望,但他也从不放弃,毕竟对于一个真正的孤儿来说,他还有舅舅,虽然他舅舅曾经卖他未遂,但这世界上对他真正好的却只有舅舅。 但舅舅始终只能是舅舅。 不得不说,他从心底是渴望一个人的悉心呵护的。 这种本能的反应让他对阿生无比依赖,他早已觉得是不是人鱼都无所谓,阿生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而尽管靳程鲤已经失忆,但他的本能会使他被尽心照顾他的阿生所吸引,只是靳程鲤还不能察觉,也无法得知原因。 这份感情又纯粹又复杂,是现在的靳程鲤所不能理解的,现在的他只觉得阿生不能不要他! 阿生抱着他,走到海边,海风吹过来靳程鲤觉得很舒服地闭上眼睛。 “你要到海里面玩玩吗?”阿生看他这副样子,心里痒痒的。 靳程鲤摇摇头,“你抱我走走吧。” 阿生点点头,但是心中有些无奈,他的这条人鱼真的一点也不爱他的家! 小鱼儿不喜欢泡在水里,只喜欢睡在床上。 小鱼儿不喜欢吃小海鱼,只喜欢喝鱼稀饭。 小鱼儿不喜欢在海里游泳,只喜欢在沙滩上玩儿。 阿生抱着靳程鲤慢慢走着,靳程鲤1米8的个子像个小孩儿一样偎在阿生的怀里。 也亏得阿生成天风里来雨里去,长年自己一个人,那力气那身板儿是锻炼得不输任何一个顶级健美教练,加之这身材是浑然天成的不加任何激素,就和谐感来看却也远远胜过了那些纯粹的肌肉男。 有了这么一好身体,才能充分满足靳程鲤的任性要求。 什么你抱我走走吧,这大概也只有阿生能毫无压力又无怨言的办到了。 “阿生你带我出海干什么?”过了一会儿靳程鲤问道。 阿生脸一红,但还是执着地开始圆自己说的谎:“唔,你不是海神派来帮助我的吗?你是海精灵,就能知道鱼群在哪里?我想多捕些鱼,卖点钱,就能把小岛好好修补一下了。” “?” 靳程鲤哪里是什么海精灵,他虽然开始渐渐默认了自己是条鱼,可默认不等于就是了啊。 靳程鲤有些慌乱,阿生带他回来就为了这个? “可我,我失忆了啊,我想不起来鱼群在哪里了!”靳程鲤既觉得这是个借口,但又几乎相信了这就是事实。 他是人鱼,可他失忆了! 不料,阿生愣愣道:“这不是人鱼的本能吗?只需要指一指就好了。” 靳程鲤一愣,不知该如何反驳,声音闷闷的,“我饿了。” “那回去吧!”阿生转身向小屋走去。 还是吃的鱼稀饭,靳程鲤很喜欢。不知道阿生用的什么鱼,没有鱼刺,肉质鲜美,加上阿生的烹饪技术,一碗普通的稀饭在靳程鲤的眼中就是最美的珍肴。 但是今天靳程鲤吃得有些食不知味,阿生看出来了,有些担心,问怎么了,靳程鲤也不说,就睁着一双小鹿般的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他。 靳程鲤一直闷闷不乐,阿生心里也不舒服。 抱着靳程鲤睡下,阿生也不如以往将靳程鲤一把揉进怀里,而是将手轻轻搭在靳程鲤身上。 靳程鲤滚了滚,滚进阿生的怀里。 “阿生,我不知道鱼在哪里。”靳程鲤小声嘟囔着。 阿生抱着他,这才明白过来,靳程鲤这么半天是在不高兴这个,他松了口气,揉揉靳程鲤的脑袋,软软的头发揉起来有种别样的舒服。 “唔,如果真的那样,也没关系呀,我自己也可以。”阿生说。 “真的吗?”靳程鲤抬起头,看着阿生。 “嗯嗯。”阿生答应着。 “那你不能不要我哦!”靳程鲤说道。 “不会。” 两人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阿生闭上眼,怀里的人又动了动,软软的鱼尾扫过他的脚,阿生缩了缩,觉得有些痒。 靳程鲤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阿生的肩窝里,阿生心中也是痒痒的,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躲开却又更想靠近。 怀里的人又扭了扭,阿生这才觉出不对。 看看怀里的人,靳程鲤脸上一片潮红,眼睛也润润的。 “?” 靳程鲤小声道:“阿生,我又想尿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抓鱼(上) 扭扭捏捏……扭扭捏捏…… 阿生抱着靳程鲤来到海边,夜里的大海很安静,小小波浪起了微微的涟漪,天气很好,星空斑斓。 阿生将靳程鲤放进水里,靳程鲤扒着一块礁石,躲在后面。 阿生静静等着,也只有这时候阿生才觉得自己拖回来的是条人鱼没错。 靳程鲤必须要到海里才能小解…… 躲在礁石后面的靳程鲤脸上绯红一片,腹中压力顿失,让他也松了口气。 靳程鲤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鱼都是这样,想尿尿时直接就这么解了。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 反正第一次时,他来不及让阿生抱他来海边,鱼尾便湿了一片,他很是不好意思的自己到水缸里泡了一会儿,那本来是阿生为他准备的床。 后来又拉肚子了,靳程鲤脸都憋红了才无意间摸到鱼尾后面有一个设计得很精巧的小口子。 那天他还蛮庆幸阿生出去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阿生家的厕所,准确说应该是一张布帘子挡住的一个坑! 靳程鲤揭开帘子,顿失傻眼,自己站立都很困难了,又怎么叉得开腿蹲得下去?! 无奈又只好去拿了个小板凳,痛苦又艰难的解决了这一次生理大事。 阿生回来后,靳程鲤也没好意思说,就这么过下去,只有想小解时,靳程鲤是实在没办法了,毕竟自己的尾巴前面又没有口子,那阵阵来势凶猛的尿意又是从前面来…… 靳程鲤只得每次都让阿生抱着自己到海里方便,而平时等阿生不在家时,靳程鲤就可以自己去艰难地拉开自己后面的口子了。 简单如阿生,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 其实这条鱼尾巴还是设计得很人性化的,就是考虑到明星如果有什么拉肚子的情况,才会在后面设计一个十分隐蔽又方便的小口子。毕竟,现在大家都用马桶,坐下就可以了,他们倒还从未考虑过蹲坑的感受。 而至于小解的问题嘛……一是这鱼尾巴实在不好在前面开个口子,太影响美感和真实性了;二嘛,反正这个广告一直在海里拍来拍去,大海这么大,一泡尿还能改变它颜色了不成?反正鱼尾巴的材质特殊,用水泡泡,什么也看不出来…… 靳程鲤倒也想通了这一点,就是每次让阿生抱过来时,就总是那么不好意思。 靳程鲤正想着,一阵风过来,他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阿生绕到礁石后来,“好了吗?” 靳程鲤见阿生突然绕到后面来,尽管自己什么也没干,但还是吓了一跳,急忙又围着礁石,绕到另一面去。 阿生知他是不好意思,可见他这样,心中却是有些不畅快。等了一会儿,阿生见靳程鲤还没动静,说道:“小鱼儿,夜里风大水冷,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人鱼为什么会怕海水坑,但听见方才靳程鲤那声响亮的喷嚏,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小鱼儿?”阿生小心喊。 “嗯,”靳程鲤从礁石后探出个脑袋,“我们回去吧。” 靳程鲤游出来,碰碰阿生的腿,阿生抱起他,又往回走。 走到一半,靳程鲤突然“啊”了一声,整条尾巴都弹了起来,阿生吓了一跳,望着他。 “阿生,那条项链咱们还没收起来呢!”靳程鲤赶忙道。 原来是这个,阿生说:“你喜欢吗?我这就去给你收起来。” “好,”靳程鲤点点头。 二人又转了个方向,朝项链走去。 岛上没有人来,就算放个十天九夜也没关系,可靳程鲤还是觉得收起来比较好吧! 收起项链,“盒子呢?”靳程鲤才想起,问道。 阿生想了想,说道:“丢了。” 靳程鲤一傻,丢了?! 这条项链的价值值得昂贵的包装,盒子即便不是价值连城,但应该也是不差其价。 阿生看他这副惊讶模样,不好意思说道:“当时,顾着看项链,就没拿稳。” “……” “没拿稳?那不是木盒子吗?没浮起来?”靳程鲤问道。 “没,那木盒很重,冒了几个泡泡,我还没来得及,他就咕嘟咕嘟地下去了。”阿生模仿当时的声音,靳程鲤无语,模仿得像有个什么用! “学得像吗?”阿生说完,兴奋地问道,水的声音,他能模仿得很像! “……” 靳程鲤默了一下,向阿生伸出手,“回去吧。” 回到家,躺在床上,靳程鲤看着手中的项链,竟然叹了口气,然后将项链放在枕头边,滚进阿生的怀里。 “阿生,你不能不要我!”靳程鲤闷声说。 对这条项链产生警惕的本能,让靳程鲤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问木盒自然不是因为木盒昂贵,而是害怕阿生留下祸柄。 “嗯!”阿生拍拍他的背。 靳程鲤闭上眼,心中默默祈祷。 伟大的海神,无论我是否是您的人鱼,都希望您保佑您虔诚的信徒阿生一生安稳。 …… 第二日,天边不过蒙蒙亮,一线白光还在海天相接处蓄积着喷薄而出的力量,大海似乎还在沉睡,在天空的拥抱里喃喃梦呓。 阿生早已做好了出远海的准备,现在只需要将靳程鲤抱到船上去就好了。 擦脸、穿衣、抱上船……阿生也算服了靳程鲤了,明明昨晚同时睡的觉,今早上兴奋的靳程鲤却怎么喊也喊不起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阿生只好自己动手,也不知道是阿生动作太过温柔,还是真的靳程鲤睡得太熟,这么一番折腾,靳程鲤竟然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把他抱上船了,靳程鲤才吧唧了一下嘴,又一动不动了。 直到天边鱼肚泛白,晨光渐晓,那抹白光终于喷薄而出时,靳程鲤才翻了个身,闭着眼不停在那儿扭来扭去。 阿生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扭来扭去。 尽管靳程鲤有晨跑的习惯,每天起床的生物钟很早也很准时,但作为一个向大海讨生活的渔夫,阿生的生物钟更早甚至更准时。 有时靳程鲤也会忍不住想睡会儿懒觉,大概五天一次,阿生却是从来没有过,睡觉时天是黑的,起床时天还是黑的! 靳程鲤做不到,但是自从靳程鲤来到这个家,其实阿生的生物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配合起靳程鲤的生物钟来。 每天早上,阿生起来不到两分钟,便又会躺下去,重又抱着离开了温暖源就一直哼哼唧唧不安分的靳程鲤再躺一会儿。 这段时间是阿生觉得最幸福的时候,他轻轻拍着靳程鲤的背,看着他往自己怀里钻,心里似乎一下子就被填满了,温柔的情感令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阿生放下手中正在理着的网,走过去,将靳程鲤轻轻拍醒,海上清晨的风也很凉,靳程鲤不能就这么睡着。 靳程鲤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船上,还着实吓了一跳。 阿生只道他是嗜睡,哪里晓得他是因为昨晚想事情越想越兴奋睡得太晚,才导致今天起不来。 想什么事情,靳程鲤也说不清楚了,只是最近两天,小腹贴着鱼尾巴的地方有些黏黏的让他很不舒服,加之项链的事一时之间让他此时因为失忆而智商不太高跟不上的本能反应的脑袋有些昏昏胀胀,却反而更睡不着了。 “先喝点稀饭罢,我还做了鱼馍馍,吃两个。”阿生从船舱里的柜子拿出两个馍和一壶稀饭给他倒在碗里,又把勺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 子筷子小菜一起拿过来,在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放在上面。 靳程鲤支楞着个眼睛,一脸没睡着的傻样儿,阿生见了又好笑又心疼,揉了揉靳程鲤的头:“小鱼儿,昨晚没睡好吗?” 靳程鲤被他揉着头,整个人才清醒了一点,摇摇头,“没有,只是太兴奋了,没睡着。” 阿生无奈,见他开始拿起勺子舀稀饭,便叮嘱道:“我出去了,你吃完叫我,我带你去上去看日出。” 靳程鲤听罢,一口气将稀饭喝光,手里抓着馍馍,“我吃完了!” “!” 阿生一愣,无奈笑笑,“你还真是……” 他们平时起得都还蛮早,早上起来,靳程鲤又不能跑又不能走,睡眼惺忪地被阿生抱着放在屋外的摇椅上。 所以,看日出是早起时候的靳程鲤必不可少的功课。 一般金光出现的时候,阿生就端着他们两个的早饭出来,放在摇椅一旁的桌子上,和他一起坐在摇椅上看太阳艰难地蹦出来。 这一次是在甲板上,周围是茫茫大海,海风吹过来,海鸟在空中盘旋,阿生将靳程鲤抱到甲板上时,正好看到太阳出来,这时光已经有些强了,靳程鲤微微眯着眼,看着随即光芒万丈的天际。 坐在这里,我去看看方向。阿生将靳程鲤放在甲板上铺着的一块布上,走过去,持着控制方向的船柄,眼神看向远方,金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靳程鲤眯着眼,阿生就如同太阳神一般,驶着船带着他去往光芒最深处。 船行了半天,下午的时候,阿生将船速放慢,走到昏昏沉沉不住打瞌睡的靳程鲤身边,“小鱼儿,你做好准备了吗?” 靳程鲤一下惊醒,现在就要去找鱼群的位置了吗? 尽管已经得到阿生说没关系的保证,但靳程鲤始终心有欠欠。 靳程鲤下了水,游得很艰难,他几乎不肯放开船边上的一个凸起物,死死扒着。 靳程鲤是会游泳的,但相信任何一个把双腿绑起来的人,游得都不会太舒畅。 阿生见他这样,有些担心,“要不,小鱼儿你回来吧,我自己找找也行的。” 靳程鲤几乎想马上跃上甲板,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试试好了。” 阿生点点头,仍然不放心的看着靳程鲤咕咚咕咚地沉下去。 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上来,阿生想也不想的跳下去,开始找人,果然在水里发现了正拼命挣扎着向上游,但依然在下沉的靳程鲤。 阿生心中一紧,赶忙游过去。 “哗啦”一声,浮出水面,阿生抱着不断咳嗽的靳程鲤,轻轻拍着他的背,“小鱼儿?” 终于停止咳嗽的靳程鲤伏在阿生宽厚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阿生心疼极了。 “小鱼儿?”阿生轻轻唤道。 靳程鲤又咳了两下,语气有些难过,“阿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找鱼,我是条鱼,可我都不会游泳,我有鳃,可是我在水里根本无法呼吸,感觉像是要死了。” 阿生抱着他,不说话,靳程鲤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很是委屈。 阿生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靳程鲤的样子,他在礁石上晒着太阳,很是舒服惬意。是自己一棒子把他敲晕了带回来,致使他失忆,甚至使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人鱼的本能,阿生闭了闭眼,心里难受,第一次觉得这个诅咒是如此真实,原来如果人鱼真的不是心甘情愿,那后来如何努力都不行,更何况自己还骗了他。 伟大的海神,您虔诚的信徒阿生罪孽深重,此番您的惩罚是来得如此及时和令人心痛,我舍不得您的人鱼,但我依然会将他归还。希望看在此上,您会允许以后我去看看小鱼儿,就只是看看也好,我必将献出所有来侍奉你我伟大的海神! 阿生抱着靳程鲤回到甲板上,靳程鲤依然紧紧搂着他,不肯松开。阿生叹口气,加大了力气,使他松开。 果然,靳程鲤一副不可置信的受伤样子望向他:“阿生,你说过我不会也没关系的!” 阿生不说话,揉了揉靳程鲤的头,软软的头发依然很好摸,阿生舍不得停下。 “阿生,你说过没关系!”靳程鲤声音都开始变了,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阿生见他这副可怜样儿,心中一抽一抽儿地疼:“嗯,可是你毕竟是人鱼,你属于大海不属于我。” 阿生平静的说完,感受着心脏像是被小勺子一勺一勺挖着肉的痛楚。 “我属于你!我属于你!”靳程鲤急忙道,“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阿生抚着靳程鲤细滑的脸,想起那天将他敲晕后,这张白皙的脸被血染红,包头的血也将海水染红,阿生的手微微颤抖,靳程鲤感觉到,赶紧握住阿生的手。 阿生的手第一次这么冰凉,好似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阿生喉咙上下滚了又滚,才艰难地开口道:“小鱼儿,人鱼是海的宠儿,是不可能被派来帮助人类的。” 靳程鲤睁大眼睛望着他,泪水依然僵持着,不肯落下来。 “你是被我打晕拖回来的,”阿生说,“我一直在骗你。” 你忘记了人鱼的天赋甚至游泳甚至呼吸但不是失去,而我却因此永远失去你。 伟大的海神,您虔诚的信徒阿生在此祈祷,我献祭我的一切,愿您能保佑小鱼儿百事无忧! 靳程鲤倔强的眼泪终于啪的落下,打在甲板上,浸出一小团水渍,倒映出靳程鲤绝望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抓鱼(下) 长久的沉默。 阳光将整个海面铺满金色的轻幔,海风一过,轻幔就又化成金色的碎屑漂浮在海上。 靳程鲤声音哽咽,自我催眠般喃喃说:“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你说过的……” 阿生起身,不敢再看他。 靳程鲤伏上前,抓住他的脚踝,说道:“你骗我一次,没有关系,可你不能骗我第二次,阿生!” 阿生捏紧拳头,用全身气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抱起靳程鲤,对他说对不起的冲动。 靳程鲤“啊”了一声,被阿生突然抱起来,脸上是不可思议的高兴。 “阿生,”他惊喜地喊,随即抱住阿生的脖子,像平时一样。 阿生面无表情,走到船舷,将靳程鲤放在船舷坐着,看向靳程鲤疑惑但依然得意的眼睛。 阿生对他一笑,“小鱼儿,听见了吗?大海他在召唤你啊……” “?”靳程鲤茫然,随即又明白过来,吼道:“阿生,你!” 阿生不再管他,垂下眼,走到一边,摆弄自己的渔网。 他听见身后靳程鲤的声音,即便海风风力很小,却也是破碎,像是从一颗碎掉的心里转悠了一圈出来,声嘶力竭。 “阿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 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要我,靳程鲤说道,不就是因为我不能给你找鱼群、找珍珠,你没有钱,没有钱……” 靳程鲤吼道:“阿生,你别忘了,因为你我已经失去人鱼的能力,游泳和呼吸都不可能!你放我回去,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阿生听罢,心中一惊,但心想着,小鱼儿若是回去了,他的天赋和本能自然能够回来。他没有转身,没有看见身后靳程鲤说完这番话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希冀的光芒,没有看见靳程鲤见他仍是狠心不转身时惨然的笑。 “阿生,你真是骗惨我了。” 靳程鲤声音发抖,有一丝无可奈何而认命的难过。 靳程鲤扶着船舷,闭上眼,回味着刚才在海里窒息的感觉,向后一倒。 只听得很沉闷的“咚”的一声,对水声无比熟悉的阿生自然知道这一声代表的是什么。他手上摧残渔网的动作稍停了停,又立即动起来。 水声已经没有了,海上十分安静,空旷的海面只停着一艘小船,显得孤独无助,过了一会儿,船上传来几不可闻的呜咽。 阿生不敢看海面,也不愿再打渔,他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家中小鱼儿的东西还没收拾,阿生想了想,觉得越发难过,喉咙像被鱼刺哽住了生疼。 “啊——”阿生大吼了一声,像是困兽最后的悲鸣,大海却依旧如此,无动于衷。 到家时,已经是深夜,阿生停好船。向家走去,不远处,就是他的家,平日里永远亮着的灯还有门前等他回来的人鱼,每靠近家一步,阿生的心就碎掉一块。 走近了,他似乎看见靳程鲤担心的样子,看见他,才嘟起嘴,怪他回来晚了。阿生笑着安慰,“今天走得有些远。”说完了,海风吹过来,没有人回应,哪里有什么人鱼,哪里有什么灯光,屋子漆黑一片。 阿生闭上眼,不愿开灯,黑色有时是最好的掩藏色,在一片黑暗里,阿生看不见靳程鲤留下的一切。 躺在床上,加宽了的床让阿生不自觉的留出空。 脑袋突然被咯了一下,阿生从枕头下摸出来,是那串项链,即便已经很暗,阿生依然可以感觉到钻石发出的莹润的光。 阿生闭了眼,将项链放在胸前,终于脑中一片空白,沉沉睡去。 此刻,小岛上一个人正艰难行走着,赤身裸体走在沙滩上,不停着呕着海水。没走两步,就倒下了。但是细看,依然能看出他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 阿生醒得很早,手臂一紧,抱了个空,这才想起小鱼儿已经回到海里了,心里有些失落。 他坐起身,昨夜放在胸前的项链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把它放在了枕头下。 不知道小鱼儿怎么样了,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小鱼儿仍然想不起来,而自己却没有像第一次一样下去看,那如果…… 阿生背脊发凉,不敢再深想,急忙跑了出去,黎明时的沙滩总是静悄悄的,启明星还没落下。阿生跑出来,海风一吹,才稍稍冷静下来,急忙停止无目的地乱跑,向自己的小船跑去。 前面有个人?正跑着,阿生就看见离自己小船不远处,有个没穿衣服的人躺在那儿。 阿生跑过去,还没走近,他便愣住了,好似雷劈了一般一动不能动,即便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但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他可以一眼认得这是谁的身体。 分明就是小鱼儿! 阿生瞪大眼,心中抽疼,可他又不能确定了,他眼中的这个人没有银白色的鱼尾,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正微微屈着。 这不是他的小鱼儿,阿生走过去,将此人翻过身来…… “不不不,”阿生抖着手摸着靳程鲤的脸,看着靳程鲤泛着青紫的嘴唇,阿生机械的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沙子 “不!” 阿生绝望,抱着靳程鲤的冰凉的身子呜呜哭泣。 大海在此刻拍来一个浪头,触到靳程鲤的脚心又急速退去。 阿生抱着靳程鲤退了又退,靳程鲤身上的鳞片在此时像是受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开始不断脱落,阿生接不住,鳞片在沙滩上零散铺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阿生看着这条线,心中大恸,靳程鲤冰冷的身体让他绝望,他像只真正的困兽在角落舔舐伤口般紧紧抱住靳程鲤。 海神剥夺了他作为人鱼的一切! 甚至生命! 而海神对他的惩罚,便是亲手要为靳程鲤竖起墓碑。 不知过了多久,阿生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冰凉起来,靳程鲤的身体却开始出现回暖迹象,直到已经很烫了,阿生才突然被惊醒一般放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滚烫的身体。 “小鱼儿?小鱼儿?”阿生轻轻拍着靳程鲤滚烫的脸颊,惊喜地看着靳程鲤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很微弱,但阿生简直堕入狂喜,只觉一生的好运气都集于此刻也没关系。 阿生也顾不上那落了一地的鳞片,抱着靳程鲤向小屋奔去。 小鱼儿现在正在发烧,阿生很肯定。 他急急忙忙烧着开水,又冲好洗澡水,将陷入昏迷的靳程鲤放进温热的洗澡水中让他好好泡个澡。 接着开始翻箱倒柜找药,阿生自己很少感冒,感冒药是很久以前买的了,但好在并没有过期,阿生将药放在桌上,又去看泡在水桶里的靳程鲤。 靳程鲤闭着眼,脸上潮红一片,歪歪坐在桶里,两条好看的长腿蜷在里面。阿生笑了笑,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拿起澡布开始为靳程鲤搓着身子。 起了个澡,靳程鲤的烧也没有退,但嘴唇不再青紫,变得红润起来。阿生将他放到床上,又将药碾碎,喂他吃了下去,看着靳程鲤因为药苦而微微皱眉,阿生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等靳程鲤喝完药,阿生仍是不可置信的揭开被子看了看靳程鲤的腿,两条笔直的长腿代替了那条银白色的尾巴,同样好看,同样惊为天人,好似这两条腿是靳程鲤与生俱来般,甚至比鱼尾更浑然天成。 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他吧,阿生想。 阿生还看了看靳程鲤耳后的鱼鳃,鱼鳃也没有了,只留下两颗朱痣,一边一颗,像是鱼鳃留下的痕迹。 朱痣颜色纯正,不大不小的生在耳后,看着很是喜人,阿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床上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脑袋才收回手。 又为靳程鲤紧了紧被子,阿生心里异常满足的出了门,靳程鲤生了病,家里的药也不多,他需要去打渔,拿到镇上去换钱再买药。 …… 靳程鲤依然陷在一片混沌里,胸口被压得难受,喉咙也是疼痛难耐,一会儿像是在火里,一会儿像在冰里。 突然一个温暖源出现,他靠上去,觉得很舒服,至少火里来冰里去的趋势减缓了。 紧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 接着自己好像被放进了温水中,靳程鲤想睁眼却眼皮犹如千万斤重抬不起来。有人在搓自己的背、胸口、手臂、大腿,他能感知到一切,还能感知到一股很苦很苦的水流进自己嘴里,他慌不择路地只能咽下去,咽下去反而喉咙的灼热感便消失了,胸口也不再那么闷。 靳程鲤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靳程鲤很沉默,看过无数次的屋顶,他当然一眼便能认出来。 他翻身倒下去,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很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不断挣扎起来。竟不知不觉间,发现了自己真的有了双腿,而银白色的鱼尾却继续往深处落去,像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扯着它一般,轻盈的鱼尾不往上浮,而是向下沉去。 海神收走了自己的鱼尾?靳程鲤被子的双腿动了动,他又伸手去捏了捏,质感很好,就像阿生的一样,靳程鲤终于再也憋不住,嘴角微微上勾起。 阿生回来时,靳程鲤还在看小屋屋顶又来了两只小蜘蛛,正在艰难结网中,从搭主线到最后,靳程鲤看得津津有味,但仍是抵不住腹中愈发强烈的饥饿感。听见阿生回来的脚步声,靳程鲤赶紧闭上眼,装作假寐。 阿生今天很好运,打到了平时很少能捕到的咕咕鱼,这种鱼不仅漂亮而且肉质鲜美,可以换很多钱。 进门看见靳程鲤还在睡,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烫,但明显是在退烧了,于是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换下衣服,拿上澡布,准备去外面擦擦身子,再煮饭。 正蹑手蹑脚着,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咕咕”,阿生一愣,眼中笑意渐浓,转过身,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人儿闭着眼,嘴唇紧抿着,但仍然飞快红起来的耳根子,紧接着就是脸,最后红到了脖颈上才算完。 屋内一片寂静,阿生静静等着靳程鲤睁眼,他要好好跟他解释清楚,说对不起。 靳程鲤始终不睁眼,阿生忐忑的心逐渐变凉,失望地叹了口气,小鱼儿是不会原谅他的。 他蹲下身,也不顾靳程鲤是否醒着了,控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哭个鬼啊!没被你哭死也被你饿死了,听见我肚子叫,还不去弄吃的!”靳程鲤身体依然很虚弱,但用尽力气吼出来的两句也不算气势太弱。 阿生一愣,“噌”地站起来,冲到靳程鲤身边,像条小狗一样望着他,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 靳程鲤“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闭上眼。 阿生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开心,他拍了拍靳程鲤的背,有些不舍地又看几眼,忍不住又把目光放在了靳程鲤不小心露出的脚上,白白的脚让他心里痒痒的,但最终阿生还是出去了。 “杀条咕咕鱼吧,得给小鱼儿好好补补”阿生心想着,抓了一条咕咕鱼起来,手起刀落。 今天的鱼稀饭似乎出奇的香,饭还没做好,靳程鲤就忍不住地坐起来,肚中馋虫作祟,让他忍不住地想先尝为快! 阿生进来布置桌子,好让不便下床的靳程鲤在床上吃得更方便些,进屋看到他已经坐起来了,赶紧走过去,拿起一旁的衣服给他披上:“怎么坐起来了?” 靳程鲤把头一偏,阿生见靳程鲤还是不肯理他,只好收回还想拍他背的手,悻悻道:“我给你把桌子撑起来,就能吃饭了。” 靳程鲤不答话,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阿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好出去将饭菜端进来。 “这是咕咕鱼,只有我才能捕到的鱼哦!”饭桌上,阿生见靳程鲤十分喜欢今天的稀饭和烧鱼,得意地说道。 这么一说,就见靳程鲤的筷子慢了下来,阿生的眼神一黯,急忙道:“我明天要去镇上给你买些药,你跟我一起吗?”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才摇头,手上动作又加快了起来,不停往嘴里送着饭菜。 阿生见他神色如常,吃饭也没少,就不再说什么。吃完饭,阿生收拾了碗筷,外面天也已大黑,阿生在灯下补网,靳程鲤在旁边睁着眼看屋顶的蜘蛛。 屋内沉默得令人难过。 阿生边补网,边想起以往这个时候,屋顶上没有蜘蛛,靳程鲤也不会去关心屋顶上有什么,只会扒着他不停念叨,让他说海里有什么有什么。 像只小蜜蜂,阿生嘴角微勾。 靳程鲤刚好一斜眼,瞄到阿生的笑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他刚才也在想,他动了动腿,嘟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拖鞋 已经有些晚了,靳程鲤身体还很虚,早已是昏昏欲睡。阿生帮他擦拭了今天捂出汗了的身子,换了一床被子,把另一床拿出去晒着。这么一通下来,靳程鲤眼睛都快睁不开。 弄完这些,阿生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去。 “你去哪里?”靳程鲤见他要走,强撑起身子,问道。 阿生答道:“你先睡,我出去看看船,明天要到陆上去,我要先检修。” 怎么可能?靳程鲤撇撇嘴,心里自然是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哦”了一声,躺下睡了。 “吱呀”,阿生将门关上,靳程鲤才郁闷地咬着嘴唇又坐起身来,“啧”靳程鲤烦恼极了。 他依然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海神不仅收走了他的鱼尾和作为人鱼天赋,还把身为人鱼的记忆给剥夺了,靳程鲤痛苦地想着。 没有人鱼的天赋,就不能为阿生带来鱼群,阿生依然不可能要他,靳程鲤有些想哭。 当时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后,开始试着游泳。 靳程鲤本来就是会游泳的人,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所以,本能驱使下,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是能游走的。 他想告诉阿生,却远远听见阿生那声吼叫,一时间愣在那里,看着阿生开着船离开,他急忙跟上去。 还好以前的运动能力还尚存,身体素质也还算不错,当然还得算上靳程鲤相当惊人的意志力,硬是咬碎一口牙,一直跟着。 游到深夜,靳程鲤脑袋已经有些昏沉,看着阿生走向小屋,他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爬上岸,却因为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醒来,阿生对他的态度除了高兴似乎没有多大改变。靳程鲤十分害怕,怕阿生待他病好后,再赶他走。 他希望能留下来,当时在船舷上说的那番话不是真心话,他想告诉阿生,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靳程鲤反而睡不着了,翻来翻去,靳程鲤终于还是起身,披了件衣服,出了门。 走到海边,小船旁边还真的有个忙忙碌碌的身影,靳程鲤走过去,“阿生。” 阿生转过身,看是他,站起来迎上去,“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他皱了皱眉,从船上拿出一条毯子给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 靳程鲤披上。 然后,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同时沉默了。 靳程鲤好像经海水泡了泡,变得成熟了些,也或许是失忆症状减缓了些,靳程鲤坐在沙滩上看着阿生忙东忙西地检修着小船。 “出海前你就检修过了,现在有什么好修的?”靳程鲤终于看不下去阿生在那儿故作忙碌地敲来敲去。 阿生果然尴尬地停手,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靳程鲤却不再看他,看向空旷的海面。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温热的气息,阿生来到他身边坐下,挡住了一些风,聊胜于无的作用,但也不自觉的让靳程鲤的心中一暖。 “对不起。”阿生开口道。 最终还是阿生先开口,靳程鲤本来是有些难过,但尾巴没了的开心更胜于被抛弃的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一直认为阿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他一直就这么等着阿生解释。 现在听了这句,靳程鲤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心中却开始委屈起来,不自觉地就开始胡扯,“哪里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没有找到鱼群,弄得尾巴也没有了。” 阿生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靳程鲤“哼”了一声。 阿生说道:“当时我看见你在水里挣扎,人鱼也会有无法游泳的一天?我觉得那是海神在惩罚我,我舍不得看着你如此,我想着若是将你归还,海神或许会重将天赋赐予你,你也不用这么跟着我……”阿生说不下去了,抿着嘴。 靳程鲤看向阿生,愧疚痛苦的眼神就那么明明显显地展现出来,单纯如阿生,根本就不懂得这样不对自己的情绪加以掩饰是有多么危险。 阿生突然伸手抱住靳程鲤,把头埋在靳程鲤的肩窝里蹭了蹭,深吸一口直到满鼻都是靳程鲤的气息,才开口道:“小鱼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靳程鲤使劲儿拍了一下他,“你还舍不得,如果我尾巴不掉,我就真这么死了,你舍不得?” 阿生蹭起来,扭了扭,“你别生气,别生气!” 靳程鲤撇撇嘴,一下就焉儿了,说道:“我现在尾巴也没有了,鱼鳃也没有了,阿生我再也不能回家了,大海不要我了。” 阿生急忙道:“我要你,我要你,小岛就是你的家。” 靳程鲤斜了他一眼,“不了,你别又骗我,我要自己去找个小岛!” 阿生道:“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岛,就只有这座岛才能住人了!”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片海域的岛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百个,有人烟的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 靳程鲤长长的“哦”了一声,马上厉声说:“你看,你又骗我!” 阿生一愣,没想到靳程鲤突然聪明得能给他下套了,有些不知所措,强硬道:“反正就是不行,必须住在小岛上!” 看着靳程鲤眼中又一闪,他急忙补充道:“住在小岛阿生的家里!” 靳程鲤撇嘴,无赖道:“阿生是谁,我又不认识!” 阿生见他耍无赖,没得法,定定盯着他,也不说话了。 靳程鲤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声,转过头就看阿生像条小狗狗一样盯着他不放。 “……” 靳程鲤被他盯得发毛,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阿生也不躲,长长的睫毛在靳程鲤手心扫啊扫,扫得靳程鲤心颠颠儿地直颤。 “唔,住他家也不是不行,但是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不能赶我!”靳程鲤说道。 捂着眼睛的手被阿生轻轻握着放下来,阿生凝视着他的眼睛。 “绝对不会!”阿生轻声说。 双眸深邃如海。 修船什么的果然是个借口,二人坐了会儿,海风吹过来,靳程鲤裸露着的皮肤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紧接着一个大喷嚏就打了出来。 阿生这才赶紧抱起阿生往小屋走去,顺便还责怪道:“这些话什么时候说不一样?非得现在出来说,出来也不多穿几件衣服。” 靳程鲤撇嘴:“哼,到时急不死你!” 自己已经有双腿了,但阿生还是下意识地就把他给抱起来,靳程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阿生随即把他放下来,他又有些失落,说放就放! 靳程鲤撇撇嘴,“哼!” 结果才走一步,就又被阿生抱起来,脚上的拖鞋被取下来放进靳程鲤的怀里。 “好好抱着我,我可只有这一双鞋!”阿生叮嘱道,眼中却是有些狡黠的笑意。 靳程鲤呼了阿生后脑勺一巴掌,撇嘴,伸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搂住了阿生的脖子。 阿生赤脚走在沙滩上,一如以往,两个人走,却只留下一串脚印深深陷下去。 靳程鲤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容易原谅阿生了,当然自己也有一点点的错。睡觉时,靳程鲤才扭捏道:“阿生,在甲板上说的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 阿生的脸蹭了蹭靳程鲤柔软的短毛,低声说:“我知道。” 靳程鲤点点头,这才沉沉睡去。 阿生动了动,感受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温度,小鱼儿的尾巴没有了,两条腿也是少有的漂亮,与自己的不一样,更白更瘦一些,阿生经不住用自己的腿去蹭了蹭。 已经睡熟的靳程鲤哼哼了两声,阿生又赶紧停下,看他并没有醒,这才松了口气,将靳程鲤搂紧了些,也呼呼睡去。 …… 第二天一早,阿生是被烫醒的,怀里像是抱了个火炉般,阿生摸摸靳程鲤滚烫的额头,拍了拍靳程鲤的脸,把他叫醒,靳程鲤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又冷又热,抱着阿生,闭上眼就要往阿生怀里钻。 阿生松开他,下床赶紧弄好早饭,又把药备齐,靳程鲤还在床上迷糊着,脸被烧的红彤彤的。 看着靳程鲤难受,阿生心里也难受,想着今天就就着这些药吃了算了,他得待在家里好好照顾靳程鲤才是。 但是这些药虽然还没过期,可在小岛这样的地方也放不了多久,勉强还有点药性,可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 昨晚上就不应该出去的,有什么事屋里说不是一样的嘛,阿生暗自懊恼着。喂靳程鲤吃了饭又吃了药,药里有些安眠成分,阿生看着他沉沉睡过去时已经中午了。 阿生带着两个馍馍赶紧上了船,争取晚上就能回来。再带点吃的回来靳程鲤就不用再等着他做饭了。 傍晚时,靳程鲤才醒过来,又饿又渴,桌上有几个阿生留下的果子,靳程鲤直接拿起来就啃,阿生能将果子放在这儿,就说明果子是洗干净了的,缓解了腹中饥饿,靳程鲤这才将衣服穿好,走出门。 霞光万里,云若彩锦。整个海面都是绝美的金色,靳程鲤走上前,海浪轻轻亲吻着他的脚尖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3 。 靳程鲤突然朝远方挥手,眼中笑意温暖。从光芒中逐渐驶近的小船,好如从夕阳中驾船而来的神祗。 船近了,停下来,阿生从上面跑下来,一把抱起靳程鲤,转了个圈,“小鱼儿,你怎么出来?” 不等他回答,阿生又继续道:“你不知道,我在船上就看到你跑过来对我招手时,我有多高兴!” 靳程鲤被他抱着转了个圈,心里大窘,挣扎着要下来。 “你带了什么回来?”靳程鲤问,踮起脚向他身后望去。 “我卖了咕咕鱼和其他的,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卖咕咕鱼,所以卖的很好。”阿生说,脸上有些得意。 阿生牵着他,走到船边开始往外搬东西,边搬边说:“我买了两双鞋、裤子、衣服、米,蔬菜,水果,你要吃的药,还有些吃的,我都尝过了很好吃……” 阿生说一样搬一样,大大小小堆在沙滩上,靳程鲤在一旁翻翻捡捡。 鞋是胶拖鞋,看上去质量很好的样子,一双粉红的上面有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女孩,一双蓝色的上面是个抱着玫瑰花的男孩,对此刻没有什么审美水平的靳程鲤来说看上去还不错。 裤子衣服都是很简单的样式,摸上去还算舒服。 米、蔬菜、水果、药……靳程鲤撇嘴,阿生忽然凑到他跟前,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子。 靳程鲤接过来,阿生说:“我在镇上一家小店里看到这个了,我觉得很好看,给你!” 靳程鲤一打开,音乐声便悠悠响起,上面一对恋人在台子上相拥着转动。靳程鲤惊喜地望向阿生,阿生不好意思地笑:“这下面还可以装你的项链。阿生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下面的暗格。” “装得下吗?”靳程鲤问。 阿生点头:“嗯嗯,我用手比过。” 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八音盒,没有繁复华丽的装饰,小人也是劣质的塑料,不仅嘴巴的颜色怪怪的,眼睛也都不对称,一大一小的,音乐也是有些跑调的致爱丽丝。 但二人却视之如珍宝,世间再无可与之相交换之物。 靳程鲤和阿生一人拿着一部分东西向小屋走去,阿生直接蹬掉了自己胡乱编的草鞋,换上了蓝色的拖鞋。看了看靳程鲤脚上夹着的已经被海水浸泡得看不出颜色的拖鞋,后跟已经被踩烂了,于是让靳程鲤也把拖鞋扔了,换上新的。 新拖鞋穿在脚上,底子比旧拖鞋、比草鞋都要厚,两人穿着都有些小小的别扭。歪歪走了两步,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阿生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靳程鲤走过去伏在他背上,手里仅拿着药和衣服,蔬菜和米都没有拿,就放在原地。 阿生说:“这些我可以过会儿再来,我要先把最重要的送回家才行。” 靳程鲤倚在阿生的肩上,转头看见夕阳已经落下,天际仍然流光万彩,这边天空却已经有皓月隐现。 靳程鲤的脚得意地一甩一甩,咧着的一嘴白牙特别闪,脚上的粉红拖鞋更闪! 这么闪?一看就知道很开心啦! 作者有话要说: ☆、告知 电话 越洋电话 穆显在电话这边小心措辞,要表明自己没办成事但绝不是因为自己是蠢货的原因还是很需要文学功底的,穆显从来不掩饰自己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高材生的身份。 他拨电话前,就已经措了好几天的辞,此刻才觉万无一失,这才小心翼翼地跟穆霖珏做着报告。 “半年时间,你就给我这个?”穆霖珏在电话那边,问道。 穆显喉咙一哽,听见这话简直就想立即飞到k国,在穆霖珏面前剖腹自尽,以表自己字字真心、句句泣血的心! “少爷,我们已经搜了所有的岛,甚至整片海域都被翻遍了,如果不是被鱼吃了,就是被人藏起来了。”穆显解释道。 “被谁?” 穆显沉默,他犯了大错,没有证据胡乱猜测,他哪里去知道靳程鲤被谁藏起来了! 穆显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少爷,您还是回来吧。” 穆霖珏轻哼了一声,说道:“自己去领罚吧。” “是。”穆显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一时愣住,他是该领罚的,穆霖珏一向赏罚分明。 这一次为了瞒住程东元,穆家施加压力和金钱控制住了所有相关媒体和知情人,靳程鲤失踪的消息绝无其他人知道。同时,穆霖珏一半是为了和程东元好好在国外度一次蜜月出了国,一半是为了稳住他,不让他回国,在找到靳程鲤之前。 当然,穆显现在仍然很怀疑度蜜月才是那个真正占了百分之九十的理由。 可是,这个蜜月一蜜就是半年六个月,穆霖珏还好,他倒巴不得就这样一直蜜下去,但是程东元已经要蜜得发疯,照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穆霖珏,你再不让我回国让我天天对着你这张脸我真的会反胃吐你一脸,然后再泼你硫酸的!现在我对着头猪,都比对着你好!” 当然程东元为这句话付出了肉身的惨痛代价,尽管精神上的爽快尤登极乐,但照样会被鸵鸟样的程东元强硬忽略。 现在穆显打来的这通电话,不知在无形中拯救了谁。 穆霖珏挂了电话,继续淡定面不改色地翻看着当天的财经报纸,其实这家财经报并没有多大看头,对经济分析也有一种隔空探花的感觉。但这是程东元强烈要求一定要定的报纸,上面全是外文,程东元看不懂,只能让穆霖珏先看,看了再翻译给他,程东元向来听不过二十分钟就会睡着,所以穆霖珏只用看一个版面就够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程东元还在洗澡,穆霖珏在心中默数了三声,浴室里随即又传来程东元嘹亮的歌声,“百灵鸟……” 穆霖珏心觉好笑,放下报纸闭了眼,默默在心里意淫着程东元在花洒下匀称修长的身材,等他出来,他要把他这样这样,还要那样那样! 但今晚注定不能实现。 穆霖珏坐在床边,看着程东元裹着浴巾出来,胸前还有水珠子滑落,穆霖珏口干舌燥,只觉那水珠子落进了自己的心里,拨弄得自己心痒痒极了。 程东元茫然地看向他,穆霖珏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看着程东元说道:“小幺,靳程鲤失踪了,生死不明,但据我们猜测,死多活少。” 穆霖珏从来都是大少爷,说话不讲究含蓄,反正无论说什么,大家都说好。 程东元听罢,走过来,看进穆霖珏的眼睛,穆霖珏的眼睛很好看,凌厉起来吓死人,温柔起来溺死人,这两个极端程东元都受过,只是现在大多是后者了。 “什么时候的事?”程东元问道,显得很是平静。 穆霖珏在那么一瞬间想过要骗他,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4 如果做得很好,依着程东元的性格就是一辈子也不会发现,但是穆霖珏心中微叹,程东元这么一看,是真正看进他心里了,他真是舍不得骗他的小幺了。 “半年前。”穆霖珏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透了安静的奢华的卧室,震得程东元的手有些发麻。 …… a市 穆家大宅。 程东元焦灼地走来走去,眼中甚是烦躁。一旁的穆霖珏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觉得管叔今天的茶还泡得不错。 再来一口吧,正用心感受着口齿余香的穆霖珏准备再尝一口,正凑上嘴,轻轻呼气,手中的茶突然一把被人抢去。 穆霖珏抬眼,不太爽地盯着抢走自己茶的程东元。 程东元完全不觉,大声吼着:“还喝!还喝!小崽子都不见了,你还喝!穆霖珏,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能瞒我半年!真不知道是我蠢,还是你太聪明!” 说完,程东元一仰头,牛嚼牡丹般将这碗泡得极好的茶一饮而尽,速度快得如穆霖珏这般行动敏捷者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还在回味程东元这种特有的骂人方式,总是无差别攻击,贬损自己,成全别人。 “噗……哇!”程东元惨叫一声,穆霖珏皱着眉冲上去,一旁的佣人十分有眼色的赶忙递上凉水。 “你是蠢货吗?这么烫的茶水你也直接往嘴里倒!”事后,穆霖珏才脸色难看地骂道。 程东元嘴里含着一块冰,冻得不行,想吐但瞥了瞥穆霖珏的脸色又不敢,说话也是囫囵吞,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就要争,“会让里在诶里跟过绕佛爷一样一痛不痛!”(谁让你在那里跟个老佛爷一样一动不动) 穆霖珏一把把程东元薅过去,使劲捏了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你就非得和我作对?不争那么两句你心里不舒服,嗯?” 程东元挣不过,被捏得吱呀乱叫,将嘴里的冰水“噗”的一声,全喷在穆霖珏脸上。 “……” 在一旁忙碌的佣人想笑,但眼尖地发现状况不对,赶紧悄悄退下。 穆霖珏眼神有些发冷,“你那宝贝侄儿就那么重要?” 程东元一看形势不对啊,平时他这么干,也没看穆霖珏发火啊,脑子糊糊的,不懂为啥 “不懂就别说话,要故作高深的让人觉得你很莫测就行了。”曾有高人这样指导过,于是程东元抿着嘴不说话,倔强地看着穆霖珏。 穆霖珏心中凉凉的,那一嘴冰水算是给了自己一透心凉,他盯着程东元,压住他不放。 两人就这么对瞪着,僵持不下。 穆显进来时,就是这么一种诡异的气氛,让他简直想直接转身出去,但事情要紧,穆显紧着嗓子咳了咳。 程东元见有人进来,拼命挣。穆霖珏也不跟他争,放开他。程东元跑过去,“有消息了吗?” 穆显朝程东元点点头,然后对穆霖珏说道,“海域上还有一拨人在找东西。他们做得很隐蔽,我们开始一直没发现。” 穆霖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穆显说道:“找什么东西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在找靳先生。” 穆显顿了顿,继续说道:“抓住了一个小喽啰,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穆显上前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程东元伸头去看,上面只有一个“贺”字。 贺什么?贺新婚?程东元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穆霖珏看了一眼,将餐巾纸随意一扔,吩咐道,“自己看着办。” “是。”穆显一躬身便要退下。 “这就完了?小崽子的消息呢?”程东元刚想冲上去拉住穆显,就又被穆霖珏扯回来。 程东元回头狠狠一瞪,气急败坏,“穆霖珏!” 穆显赶紧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穆霖珏说道:“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程东元茫然。 “靳程鲤真就那么宝贝?”穆霖珏心里发涩。 程东元把头一昂,“那当然!小崽子可是我程东元最宝贝的人!千金不换!能让爱钱如命的程东元说出这番话可见靳程鲤的地位有多高了。“ 穆霖珏心里一酸,想问,那我呢? 看着程东元又想出去找穆显的着急样,穆霖珏放开手,程东元蹭地一下跑出去,穆霖珏看着啪一声关上了的门,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明知道答案如此,可自己还是问了,问了又怎样,程东元永远都这么没心没肺。 “无情无义?单单只对你!” 穆霖珏闭上眼,程东元曾经红着眼吼出这句话时的模样仍历历在目,每一次想起都仍让穆霖珏心惊不已。 你可是穆霖珏啊,穆家的主人,你在嫉妒什么?穆霖珏自嘲一笑,捂住自己的眼。 门突然又打开了,程东元最终还是倒回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有些惊讶,走过去,抱住穆霖珏。 “小崽子曾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没理由再受苦了。”程东元说。 穆霖珏正神伤,突然熟悉的气息就扑了过来,程东元抱着他,小声解释。 穆霖珏愣了愣,伸手回抱住他,头埋在程东元的肩窝,呼吸间尽是他穆霖珏这一辈子都难以割舍的味道。 狂妄不可一世的穆家大少爷终于在自己情人的怀抱里有些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都三十几的人了,”程东元嗔道,“蠢货!” “……” “哦,对了,”程东元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起了身,“那‘贺’是什么意思啊?” 穆霖珏反手又将程东元拉进自己怀里,觉得这样刚刚好,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有人也在那片海域找东西。” “姓贺的吗?”程东元问道,在脑子里想了想a市姓贺的人家,没有任何印象。 “不知道?” 程东元点头,再将穆霖珏不自觉又伸进衣服的手给抽出来。 “这周六晚周家有个慈善晚会,贺家当家人回来,你去吗?”穆霖珏望着他,眼里有些矛盾。 程东元从来不肯去跟他参加任何性质的聚会,不肯在圈子里公开他们的关系。一方面,穆霖珏觉得这样很好,小幺这么好他也舍不得拿出去给人家看;但另一方面,他又巴不得告知全天下人小幺是他穆霖珏的,颇有一种狮王宣告自己领地的心情。 程东元不答,问道:“贺家找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对小崽子有危险吗?” “应该不会,他们一直做得这么隐蔽,怕是不想让穆家知道的,宝贝侄儿失踪可能是个意外。”穆霖珏耐心解释道。 “哦,”程东元点点头,“那我就不去了,你可得盯紧点儿!” 穆霖珏心中又有些小雀跃又有些失望,程东元不愿娶参加聚会也代表了他的人脉很少,交际圈子也是小得可怜,就那么两三个人,还包括了靳程鲤在内。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5 这说明,小幺那是真想跟着他了。可是真要跟着他,他又不愿到自己的圈子里去见识见识…… 从小被誉为天才的穆家大少爷啊,看着怀中不停翻看电话等穆显打电话回来的小情人,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 “少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贺庆连问道。 “明年四月份吧,现在还不能确定,本来说是要回来过年的,但好像那边又有了点事,就推迟了。”下属答道。 “东西还没找到?” 下属头一低,面上不安:“还没,据说穆家那位这一次好像有些不高兴,那片海域几乎全是他们的人。” “那个什么靳程鲤的既然有这么硬的背景,还会被打压成那样?”贺庆连敲敲桌子,话语中好像还颇有兴趣。 “可能是不到最后一刻,穆家不会伸手,毕竟娱乐圈于穆家来说算是轻浮之地了。”下属谨慎分析道。 贺庆连点点头,突然问:“有照片吗?” 下属一愣,说道:“有,老板只要上网一搜……” 贺庆连有些尴尬地白了不识趣儿的下属一眼,打开网页,看着看着,突然惊呼道:“咦,这不是昉昉的偶像嘛!” 他家那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得念两段金刚经就能成仙的大少爷还会有偶像?! 站在一旁的下属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上) “收网!”海面上一艘小船上一个健壮的男人大吼一声,声音洪亮有力。 另一头一男子立即答应,“好!”然后双手迅速绞盘,开始收网。 大网缓缓升起,网中鱼儿还在不断挣扎,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丰收的光。 “好多!”那收网的年轻男子看着网中的鱼,惊喜地喊。手中也没有放松,死死控制着绞盘。船头健壮的男人跑过来,将绞盘固定住,两人这才跑到船边,欣赏起今天的大丰收。 “阿生,能卖好多钱啊!”靳程鲤感叹道。 阿生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撑在船舷上,得意地说:“明天就能拿到镇上去卖,正好是赶集的日子,鱼也新鲜,能卖个好价钱的。” 靳程鲤在一旁不停点头,眼中全是满足的笑意。 阿生刮了刮他的鼻尖,“到时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还能再买两件衣服,拖鞋也该换了。” 阿生翘了翘脚,脚上的蓝色拖鞋已经褪色,上面抱着玫瑰花的小男孩已经只剩了一张模糊的脸。 再看靳程鲤的,粉红色早已变成了白色,上面拿着气球的小女孩也没了,只剩了几个褪色的气球,脚后跟也早已被踩烂了。 今天的丰收实在是一年里都难得碰见一次,阿生和靳程鲤高兴地收网,准备回家。路过一块突兀的礁石时,阿生的船又拐了个弯,靳程鲤凑到船边,问道:“这次能捕到咕咕鱼了吗?我已经有三个月没吃到过咕咕鱼了。” 阿生耸肩,表示不知道,这还是得看运气了。他们正朝着咕咕鱼极爱出现的水域开去,希望能邂逅一尾咕咕鱼,解解靳程鲤的馋。 咕咕鱼体型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肉质鲜美,身体大部分都可食用。当然这种鱼类是不是真叫咕咕鱼,谁也不知道。 阿生说:“啊,这鱼啊还是我一不小心就发现的,觉得很好吃,就又来了几次,发现它出现的时候会有很小的咕咕声,我就叫它们咕咕鱼了。但不是每次都有,但是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 阿生有些愧疚地看着靳程鲤,靳程鲤撇撇嘴,“可我真的好想吃啊!”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阿生道。 等了很久,海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海风呼呼,靳程鲤失望极了,说道,“明天我不来看了,你自己来吧。” 阿生拍拍他的肩,“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会儿,靳程鲤明白今天是不会有咕咕鱼的了。 “以后你自己来捕咕咕鱼吧,我不跟你一起来。”靳程鲤说道。 阿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牵起靳程鲤的手,“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了?” 靳程鲤摇头,“不是,你看每次我跟你一起来咕咕鱼就不会出现,每次你自己来就总会带回来一两条,不多但至少不是没有啊!” 阿生想了想,恍然道:“哦,好像真的是这样,那我以后都不卖咕咕鱼了,给你吃。” “为什么不卖,我只是有时候想吃了而已,又不能每天都吃。”靳程鲤说道。 小船又晃晃悠悠驶回了小岛。 阿生和靳程鲤将捕回的鱼收拾好,拿了东西准备回家。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阿生牵着靳程鲤,对他念叨着明天去镇上集市要买些什么,靳程鲤一边嗯嗯应着,一边补充着自己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阿生点头,用心记下。 这是两年后的靳程鲤,面貌更成熟了些,皮肤也不再是两年前的白皙,而是更健康的小麦色,显得更有男人味。但细看,仍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懵懂,靳程鲤仍然没能恢复记忆,尽管现在的他认为,这已经没有必要。 阿生也是如此,两年时间尽管没怎么改变他的肤色,但却让他更加温柔,懂得如何去照顾人,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无疑是更添风度。 但阿生是不会在意这些是否增添风度,他只管将他的小鱼儿照顾得一辈子都离不开他就是了。 两年时间里,他和靳程鲤相依为命生活在这座小岛,只有他们两个。 靳程鲤在两年前被他带回家,从一开始的不愿意到现在全心全意的依赖,阿生觉得他这一生最大的成功便是有了靳程鲤,并让他留在了自己身边。 “你不和我一起去集市吗?这样你可以选你自己喜欢拖鞋,这次钱我来拿着就是了。”阿生问。 靳程鲤摇摇头,“我不去,你选的我都喜欢,钱你好好拿着就是了。”他对一年多前的集市行仍然心有余悸。 两年前,靳程鲤同阿生和好后。有时阿生会到镇上集市去用捕来的鱼换些东西回来,每一次都让靳程鲤无比惊奇,从而对那个神奇的好似什么都有的集市充满了好奇。 然后,靳程鲤就开始求阿生,阿生也好爽快,本来也就没什么的,而且每次他去集市,靳程鲤就得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他回来时就不见了怎么办? 于是,下一次去集市时,阿生就带上了靳程鲤一起。 天不亮就出发,靳程鲤又在船上补了一觉。被阿生喊醒,“小鱼儿,我们到了。” 靳程鲤一走上甲板,就被码头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惊呆了,他趴着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向阿生,眼里满满是惊喜,“这么多人啊!” 阿生点点头,走上前来,“下去吧。” “这就是集市了吗?”走来走去,全是卖海鲜的,靳程鲤有些不肯相信。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6 阿生走到一个空地上,将品相不太好的和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鱼倒出来,放在装了一些水的池子里,蹲在一旁等着。 靳程鲤不明所以也在一旁等着,阿生解释道:“这不是集市,这是码头,海鲜批发就是在这里。我先把一些不太好的鱼批发出去,再将好一些的鱼拿到集市上去卖。” 靳程鲤一听这里不是集市,心中高兴起来,就说集市怎么会是这样的嘛。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批发鱼了,看起来像是比较相熟的人,阿生和他打了声招呼,叫他:“邦老板。” 邦老板背着手,表情严肃地看了看他的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要离开,靳程鲤不明所以。阿生却喊住他:“邦老板,今天不能给您送到店上去了,不好意思。” 邦老板又转过来,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茫然的靳程鲤,目光又在二人脸上来回逡巡了一番,最后定在阿生脸上。 阿生赶忙补充道:“邦老板放心。” 邦老板得到阿生这句保证,又点了点头,朝不远处拿着木棒站着的人招招手,那人跑过来,麻利地将池子里的鱼重又倒回塑料袋里,用木棒扛着,邦老板说了个地址,那人又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码头。 然后邦老板又转过来,将钱给了阿生,并开始仔细打量靳程鲤,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靳程鲤被他看得发毛,往阿生身后躲了躲。阿生也觉奇怪,将靳程鲤藏到身后,对邦老板说道:“邦老板要是没事儿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阿生拉着靳程鲤赶紧跑回船上,将船上剩下的鱼搬出来,已经没有很多,但这些鱼品相很好,一般人买回去要么是招待客人,要么是自家人吃。刚刚在码头批发的鱼,是批发给餐馆的,邦老板就是一家餐馆的老板。 他一般都是在阿生这儿批发鱼回去,因为阿生的鱼虽然品相不好,但鱼是真正的海鱼,纯天然的,这一点就比很多其他家批发出来的鱼要好很多了。 靳程鲤拿了一些鱼,问道:“你跟那邦老板的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听得懂,但是我又什么都没懂啊?” 阿生将钱揣在身上,不能放在船上,会被手脚不干净的人拿走的,将钱揣好,阿生说道:“以前,我会帮邦老板把鱼送到他们店上,再去集市也来得及。但是今天我想你在集市好好玩一玩,看一看,所以得早点去,不然有些好玩的就已经走了。所以,我就跟他说今天不能送鱼了,然后呢,价钱也应该要相对的少一些才是。” 靳程鲤听了这么一大通,只明白了去晚了集市上有些好玩的就走了,于是赶紧催促阿生快点走。 走到集市口,人流量一下就大了起来,阿生不放心地拉住了东张西望不停想要挣脱他束缚去看新奇玩意儿的靳程鲤,走到自己的摊位上,前面也是个水池子,阿生将鱼倒进去。 阿生的摊位是日租制的,不是固定摊位,日租金有些贵,但胜在位置很好,加上阿生的鱼实在不错,所以不一会儿已经来了好几位熟客。 他们都打量了一番在旁蹲着的靳程鲤,觉得有些奇怪,阿生也不介绍,将鱼装好,就要送客。 靳程鲤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趣,但是阿生在这里又不能乱跑,便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阿生听了一会儿靳程鲤颇有节奏的叹气声,转身无奈道:“那你就在集市里转转吧,别跑出去了。” 说着,又拿了一个小黑包给靳程鲤。阿生说道:“你拿钱去买些你想吃的,也可以自己去买拖鞋,或者等下我跟你一起?” “我自己也可以!”靳程鲤信心满满。 阿生指了指卖拖鞋的摊位,看着靳程鲤使劲儿地点头,仍然不放心地嘱咐道:“不能跑出集市,半个小时回来一次,不然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靳程鲤充耳不闻装作很懂地使劲点头。 阿生又叮嘱了一遍,才终于不放心的让靳程鲤出了摊位。 等靳程鲤“呼”地一下跑没影儿了,阿生才发现自己拿的小黑包里面装着的是刚刚批发鱼得来的钱,而且今儿是结账的日子,也就是说包里面不只是今天的,还有前几次批发鱼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阿生叹口气,集市不算特别大,靳程鲤应该也不会跑到很远。 靳程鲤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集市的一幕仍然让他觉得后怕,可能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集市了。 当然靳程鲤很是听话地径直往卖拖鞋那里跑去,跑近了才发现这里卖拖鞋的不只一家,每个摊位后面都有人十分热情地在招呼他。 “哟,小帅哥来买鞋啊?”摊位后一个大妈不停向他招手。 “来来来,小帅哥,这双鞋子你看怎么样?”一双黑色的皮鞋一下子凑到靳程鲤鼻子前,吓得靳程鲤往后一跳。 这一跳,撞到身后一个人,靳程鲤立即转过身,说对不起。那人笑笑,摆摆手说没事。 靳程鲤又转过身开始打量起面前五颜六色的鞋子,想选跟上次阿生买的那双差不多的。 好不容易选了一双粉红的,一双蓝色的,不过这一次上面是两头小熊,靳程鲤看了很喜欢,准备付钱。 一摸包,靳程鲤的手就落了个空,将小包摸了个对穿。靳程鲤看着自己又从包里穿出来的手,有些茫然,包怎么坏了? 卖拖鞋的大妈也好心,惊呼道:“小帅哥,你包给人划了,钱被偷了你都不知道?” 偷了? 靳程鲤眨眨眼,那是阿生辛辛苦苦打渔挣回来的钱啊,还没买拖鞋呢,就这么没了? 他反应也是极快,眼睛在集市里这么一扫,凭着直觉就断定了前面那个走得步履有些匆忙的就是小偷。 这可以说是靳程鲤那段辛酸日子里上天给他的馈赠,辨别是靳程鲤的本能,且能将其发挥得极好。 他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他就是刚刚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人,靳程鲤断定,跟着那人一直走,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出了集市。 虽然能很快辨别出来,但靳程鲤的跟踪技术却不怎么好,被程东元视为跟他一起打猎会被饿死的一类。 所以一出集市,小偷很快就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几个转弯间,等靳程鲤反应过来时,他已入了贼窝。 陌生的巷道,几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就忽然钻了出来,慢慢走近靳程鲤。看着这一幕,靳程鲤眼睛发疼,脑袋有些晕,莫名觉得很熟悉。 几个人一起围拥过来,靳程鲤只能下意识地将头护住,用身体承受着打击,模糊间看见那个偷钱的人也靠近来,狠狠踢了他小肚子一脚,靳程鲤痛得蜷缩起来,像只虾米。 “阿生啊!”靳程鲤小声祈祷着。 “他妈的还敢跟踪老子!”那小偷啐了一口,又是一脚,踢完了还拿出偷的那一沓钱,甩了甩,呼道:“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7 啧,真爽!” 就是这一刻,靳程鲤猛地站起来扑上去,将钱抢了过来,那小偷也是反应极快,向后一退。 “嘶”的一声,有好几张钱被撕成了两半,剩下的钱谁也没抓住,漫天撒了一地。 小偷见此,简直红了眼,“给我打!” 靳程鲤被一脚踢倒在地,闭上眼,等待着拳头落下,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睁开眼。 “阿生!”靳程鲤惊喜地喊了出来。 卖拖鞋的大妈见靳程鲤傻乎乎地直接跟出了集市,便知道要出事儿,赶紧去找了阿生,阿生把鱼一丢,就跑了出来,直接找到贼窝,就发现正在被挨打的靳程鲤。 靳程鲤脸上已经青青紫紫,看他痛成那样,阿生红了眼,凭着过人的力气和风吹雨打锻炼出来的身手狠狠将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小混混揍了个痛快。 但还没完,又有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拿着铁棍走过来,阿生见状不对,赶紧拉起正在地上扒拉钱的靳程鲤转身就跑,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总之阿生拉着靳程鲤一口气跑到了码头,上了船,赶紧开走了。 后面张牙舞爪的小混混挥舞着铁棍在码头不断叫嚣着。 “阿生,钱!”靳程鲤被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才急着说出话来。 阿生见他这般狼狈模样儿,心中又气又心疼,“钱钱钱,你要钱你给我滚回去!” 靳程鲤不说话了,直直盯着阿生,眼中无限委屈。 阿生急忙走过去抱住他,小心哄着:“小鱼儿,我阿爹说,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没了倒没什么,你要是为了钱搞成这模样,我才是心疼死了。” 靳程鲤不说话,吧嗒吧嗒掉眼泪,一颗比一颗委屈。 阿生急忙亲亲靳程鲤脑门儿,亲亲靳程鲤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原来他阿妈就这么做,希望靳程鲤不要生闷气。 “小鱼儿,小鱼儿?”阿生轻声喊道。 阿生无法,从身后拿出两双拖鞋,一双粉红色一双蓝色,上面都有两只小熊,一起抱着一颗大爱心。 “你看,这是你喜欢的拖鞋。”阿生说,“我也很喜欢,比我买的要好看。” 那卖拖鞋的大妈当然不肯放过任何一单生意,她手脚麻利的把靳程鲤选好的拖鞋装好,再给阿生报信时把鞋也送了过去。 “请把鞋送到我的船上,这里剩着的鱼全归你了,谢谢!”阿生还来不及听完大妈说的,就留下一句话,赶紧追了出去。 回到船上,果然发现了这两双鞋,阿生将它们放到靳程鲤面前。 靳程鲤看到这鞋,才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扑进阿生的怀里,哭得呜呜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生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哄着。 靳程鲤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一抽一抽的,说道:“我,我还不是,因为是你,是你辛苦挣,的钱……” 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了,阿生心疼万分地紧紧抱住了还在抽泣的靳程鲤。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经此一吓,靳程鲤却是两年间再未去过集市。阿生去集市时,他就在家用草编小动物,这也是阿生教他的。 不过自从那之后,靳程鲤很喜欢阿生亲亲他的脸,阿生的唇软软的很温柔,靳程鲤每次都会觉得温暖舒服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有人跟我交流交流? ☆、两年(下) 第十章 两年(下) “阿生。” 夜晚,躺在床上,靳程鲤滚进阿生怀里,后者将其顺势搂紧。 “怎么了?”阿生问。 靳程鲤望着阿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今天还没有亲我哟!” 阿生一笑,“对啊!” 说着,就低下头亲了亲靳程鲤的脸,还想再亲一口时,靳程鲤突然又把头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嘴上。 两人都有些愣,虽然亲亲已经持续了两年,但一直仅限于额头和脸,毕竟在阿生的印象里自己的爹妈又没有亲过自己的嘴。 但是脸和嘴毕竟不同,单就敏感程度来说,嘴唇也要敏感一些。 两人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阿生和靳程鲤对望了一会儿,靳程鲤觉得嘴上的感觉温温软软的,舍不得放开,就这么盯着阿生。阿生突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微微放开了靳程鲤,哑声道:“闭眼。” 靳程鲤乖乖地闭上眼,长睫微颤,阿生终于明白怎样才能止住他心里的痒了。 他闭上眼低头吻了上去,轻轻吮着靳程鲤柔软的嘴唇,靳程鲤将嘴轻启,阿生压上去,长驱直入,勾动着靳程鲤软软的小舌。 靳程鲤涩涩地回应他,双手环过他的脖颈,阿生收紧了手,怀中一片温存。 好一会儿,两人才微微喘息着分开,靳程鲤眼睛润润的泛着水光,阿生低了低头又是忍不住地轻轻一碰。 “嗯?”靳程鲤感觉什么顶到他,动了动想往旁边让,阿生按住他,让他不要乱动。 尽管阿生从很小就不得不独自生活,但撸管这种事儿是男人天性所成,不用教,自己也能在长期探索中撸得一手好管儿。 两年里,阿生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时候早上起来一柱擎天时,他都会自己起身去解决,有时候晚上睡觉靳程鲤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时,也会忍不住冲动起来,但是他也会借口去小解,出去站在呼呼海风里对着大海来一发。 靳程鲤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小解要去那么久了。 阿生不好意思说,男人这种事儿干的时候痛快又豪迈,只觉自己是茫茫草原的一匹野狼,在灵魂深处感受着自然赋予的孤独,干完了又变得扭捏又害羞,好如新进门的小媳妇儿说起夫家事来又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当然这仅限于脸皮薄的,像穆霖珏这样儿脸皮厚得千年难遇的又得另算了。 阿生属脸皮薄的,自然不肯说,扭扭捏捏说自己看了会儿月亮才进来。 而现在,阿生不想出去回应大自然的呼唤了,什么野狼的孤独,他现在就想待在温软的靳程鲤身边做一只小狗狗。他稍稍一起身,将手放在了有些微微抬头的小小鲤上,手法娴熟地动起来。 靳程鲤一惊,身体一僵,但很快又软下来,阿生的手很温暖,靳程鲤的脸迅速地潮红起来,眼里更是水润润的,贝齿咬着唇感受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快感。 “嗯嗯,阿生”!喷薄而出的欲望让靳程鲤觉得可怖,在白光降临的一瞬间,靳程鲤尖叫着呼唤阿生的名字,下意识就想往阿生怀里钻。阿生赶紧将靳程鲤抱住,轻轻拍着怀中因为快感和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靳程鲤才平静下来,脸上的潮红并未褪去,眼角湿润,有些无神而茫然地看着阿生。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8 阿生?”靳程鲤不解地唤着阿生。 阿生碰了碰靳程鲤的唇,“舒服吗?” “嗯嗯,”靳程鲤声音都带着哭腔,“舒服得让我害怕!” 阿生与他额头碰着额头,“这没什么怕的,是我在让你舒服啊!” 靳程鲤点点头,随即又道,“阿生我也想让你舒服!” 阿生嘴角一勾,“好啊,像我刚刚那样。”说完心安理得地躺好,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啊! 靳程鲤畏畏缩缩地向那巨物探去,靳程鲤的手并不软,手上因为两年的海上生活,以前精心保养的手心已经有了薄薄的茧,但握上去,阿生几乎控制不住地全身一弹,吓了靳程鲤一跳,手又缩了回去,像只受惊的兔子又茫然又警惕地看着阿生。 阿生赶忙对他安抚一笑,靳程鲤稍稍安下心,又将手放上去,阿生长呼一口气,心中长长的狼嚎对着眼前的小兔子。 自己来和别人来怎么可能一样,阿生心中一下就不痒了,被一种别样的舒服盈满了。 动了好半天,气氛就开始微微尴尬起来,靳程鲤有些心慌地不停瞟阿生,阿生有些尴尬,自己的东西起初还很舒服很享受靳程鲤的动作,当然现在也很舒服,只是临门一脚就差那么一脚了,但靳程鲤一直那么不痛不痒地动着,阿生不同于靳程鲤,大自然跟他早已是老熟人,这样的动作根本不能满足潜伏在阿生心中的野狼。 靳程鲤心中也慌,自己可没有这么久,想起阿生亲吻他的美好感觉,他心里一急,将头凑了上去。 “嗯?啊!”阿生几乎在靳程鲤含住他,舌头一碰的时候就出来了,温热的口腔犹如天堂,阿生紧跟着就飞了进去。 靳程鲤也没想到这么见效,还来不及退开,就一嘴一脸都是,愣愣地看着阿生,阿生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几乎让他立即又起立敬礼了。 他按下心中翻腾不止的痒,扯过一旁的纸巾,沾了水给他擦干净,又把自己身上靳程鲤留下的东西擦干净,抱着靳程鲤躺下。 靳程鲤望着他,眼中全是依赖和信任,阿生凑过去,两人像在游戏般嘴唇不停相触,又分开,耳鬓厮磨,彼此温存着。 第二天阿生起得有些晚,醒来时就跟靳程鲤的眼对上,靳程鲤撑着脑袋,眼睛里亮亮的,不知道醒了多久了。 阿生一收手,将人拉进怀里,狠狠揉了一把,笑道:“怎么醒得这么早?” 靳程鲤艰难地从阿生怀里冒出个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声音里却是明显的兴奋,说道:“阿生,我们今晚还来吗?” 失忆的靳程鲤初尝情欲,一开始的害怕经过一夜已经转化成不可抑制的兴奋,让他早早醒了过来,难得看到阿生熟睡的脸,他就这么撑着脑袋,一边欣赏着阿生,一边回味着昨夜的新奇感觉。 阿生面上微微一笑:“好啊!”心中野狼却疯狂嚎叫起来,在心里狂奔,灵魂深处也不孤独了,满满全是得意! 顿了一下,靳程鲤小声要求:“你也要用嘴巴!” 阿生简直忍不住,心花怒放地抱着靳程鲤狠狠香了一口,如果不是今天必须要去集市,他真想就这么在床上待一天,好好回应一下自然的呼唤,不,应该是怀中人儿的呼唤! 阿生又跟靳程鲤厮磨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去集市。靳程鲤趴着床上看着他,温润的眸子透着餍足的笑意。 最后收拾齐整的阿生走过来,亲了亲靳程鲤额头,“我走了,你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嗯。”靳程鲤乖乖地点头。 阿生走了,小船在一片曦光中驶离小岛。靳程鲤一个人在家,又睡了会儿,起来吃了早饭,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开始用草编小动物,编了一会儿,靳程鲤又停下来,支着脑袋看向空空荡荡的海面,“阿生怎么还不回来呢?” 靳程鲤换了姿势,继续开始编,不一会儿一只狗狗模样已经大致成型,靳程鲤看着这只狗狗,又想起阿生,昨晚的阿生,怎么说呢?靳程鲤贫乏的词汇量想不出一个好词,但越想越觉得甜蜜,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平时的阿生已经很好看了,自己看着他都会觉得欢喜,可昨晚的阿生,靳程鲤想了一下,脸就不自觉的红起来,看着昨晚的阿生,啊,不,想着昨晚的阿生,靳程鲤的心都会怦然一动,然后便是再也停不下来。 性感! 靳程鲤脑海中突然冒出个词,性感是什么样儿的,就是昨晚的阿生,像是从伊甸园里走出来的亚当,透着一股纯真而又性感的魅惑力! 阿生怎么还不回来?才不过编好一只狗狗,靳程鲤就已经跑向海边,盼望着阿生回来。 海面依然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靳程鲤失望地又回到小屋前,继续开始编小兔子。 小屋前的木廊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动物了,有些是阿生编的,但大多是靳程鲤编的。阿生很爱惜靳程鲤编的小动物,在木廊上铺了一层塑料,再将木廊前用透明的塑料帘子给遮住,以免海风把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的小动物给吹跑了。 一想到今晚阿生回来……靳程鲤脸上绯红一片,手上又逐渐加快了速度。快中午时,靳程鲤又有些饿,往海边又跑了一次,还是没有阿生的身影,靳程鲤准备先回去吃饭。 正往回走着,远处海面突然传来突突声,靳程鲤猛然跳回去,远处驶来的小船上有人招手,靳程鲤也回招,船逐渐驶近了,靳程鲤迎上去,下来的却不是阿生。 …… 你是谁?靳程鲤看着眼前的人很是警惕。 那人不说话,反而到处看了看,才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岛居然漏过了,这么小居然还有人?说着,他重又将目光放在一旁如临大敌的靳程鲤身上。 那人:“!!!” 靳程鲤:“???” “你不是……你不是……”那人吭吭哧哧了半天,一拍脑袋,“哎哟,你看我这脑瓜子,就是话到嘴边了又说不出来了!” 看靳程鲤警惕的样子又赶紧道:“诶,小兄弟,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我就不小心就把船开到这儿来了。” 靳程鲤点点头:“那你再不小心开走吧。” “……” 那人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就跟你打听个人哈!” 靳程鲤摇头,“这里就我和阿生,我没见过其他人。” “阿生又是谁啊?”那人问。 靳程鲤后退了一步,不肯说,两人正僵持着,远处又传来突突的声,靳程鲤向前跑了两步,是阿生的船,阿生提早回来了! 靳程鲤赶紧跑上前去,一边招手,一边大喊。直到跑到齐腰深的地方才停下来,还在拼命挥手。 那陌生人站在岛上,眯着眼看了会儿,心中道:不知这阿生是不是上面老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9 板要找的人。 阿生靠岸了,船往哪儿开,靳程鲤就往哪儿跑,跑得也还蛮快,船才刚停下来,他就已经跑到船边,等着船上男人下来。 “阿生,”靳程鲤兴奋地大喊,“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可我还是觉得你回来得很慢,但是比起以前明明已经很早了。” 叽里呱啦一大通毫无逻辑的话,靳程鲤像鱼吐泡泡一样咕噜咕噜地就出来了。也亏得阿生听得懂,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拿着工具下了船,狠狠揉了揉靳程鲤特有的软毛。 阿生解释道:“我今天在码头把鱼全部批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感觉很不好,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好,我很担心你,于是就赶回来了。” 但看着靳程鲤远远地就和自己打招呼了,阿生心里的不安少了一点点。靳程鲤难得看见阿生这样,抱住阿生,眼里有些担忧。 阿生安抚地一笑,又揉揉靳程鲤的软毛,搂着他向岸上走去。 走回岸上,靳程鲤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人,阿生也想起来,快要到小岛的时候好像的确看见靳程鲤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靳程鲤往一旁绕了两步,便看见了还等在那里的陌生人。陌生人见他过来,讨好一笑。 “就是他。”靳程鲤对阿生说。 阿生和陌生人都上下打量着对方,最后陌生人自我介绍道:“道上的人都叫我章鱼叔,你就是阿生吧?” 阿生点点头,不输于靳程鲤的警惕打量着章鱼叔。反而是靳程鲤有了阿生在身边反而心里安稳,不在意地说:“阿生,我饿了。” 阿生点点头,也不顾章鱼叔讨好的笑,搂着靳程鲤就要离开。 章鱼叔:“……” “哎哎,等一下,”靳程鲤又停下,转过身来,“章鱼叔,你要到我家吃饭吗?” 章鱼叔急忙点头,头还在有节奏地点着,阿生便冷冷地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靳程鲤问。 章鱼叔又急忙点头,对啊,为什么? “一切我们所不了解的东西都不放到家里。”阿生耐心向靳程鲤解释道,“这个章鱼精是我们不了解的陌生东西。” 章鱼叔:“……” “那个,”章鱼叔搓搓手,有些无力地辩解道:“我不是章鱼精,我就是普通人,我也不是东西,哦,不不不,我是东西,不不,我不是东西……” 章鱼叔闭了嘴,算是讲不清了。 靳程鲤看了不断自我否定的章鱼叔一会儿,突然抬头对阿生道:“你看他脑子都有问题了,你还不让别人吃饭。当初,我是人鱼时,你也不了解我啊,怎么就把我给带回家了?” 阿生道:“情势所需嘛。” 章鱼叔有些呆,脑袋转不过来,他刚刚没听错吧,人鱼?! 再看靳程鲤,好看的嘴巴撇了撇,说道:“那后来那条项链呢,不也是不了解的吗?现在放在木盒子里不也好好的啊。” 阿生没话了,转过头对在一旁已经惊呆了的章鱼叔喊道:“走吧,吃完饭给我立即走!” 章鱼叔愣愣地“哦”了一声,跟了上去,心中却是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项链?! 不要告诉他是心中所想的那条项链!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事实证明,上天在这一刻是眷顾这个倒霉了大半辈子的章鱼叔的。 章鱼叔跟着靳程鲤和阿生回了小屋,听着靳程鲤一路的叽叽喳喳,章鱼叔有些抓狂。但靳程鲤是条人鱼还捡到了项链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散。 要知道,这条项链上面的老板可是找了两年! 可这两人未必也太亲密了一点,章鱼叔跟在后面,微微皱着眉头。 前面两人都搂着彼此,一路都在叽叽咕咕,很高兴的样子,章鱼叔越看越奇怪,突然,阿生竟然低头吻了一下靳程鲤。 “……” 果然啊!章鱼叔心想。 小岛也不大,很快就到了小屋,章鱼叔看着木廊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的草编的小动物内心无语。 阿生去弄饭,让靳程鲤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要去跟章鱼叔讲话。 靳程鲤很听话,亦步亦趋地跟在阿生身后,跟阿生说话。跟阿生说话的话,谁还会去想跟一个猥琐的糟老头说话。 他不知道章鱼叔自诩是男人四十一枝花! 章鱼叔在这小屋里格格不入,但眼睛却开始搜索起来,刚刚说了项链啊,不管是不是上面老板要找的项链,他都不能放过一丝线索,经过两年,这条项链和拿着这条项链的人,他们的分别悬赏无论哪个都是一辈子小混混的章鱼叔不可想象的。 “嗯嗯,那然后呢?”屋外靳程鲤还在跟阿生说着话。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笑得很欢畅。 章鱼叔一直就觉得靳程鲤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他已经不记得五六年前他在还在街头混时的那惊鸿一瞥了,当时一个小店里正播放着靳程鲤的电影《葛生》,这部电影很小众,少为人知。 章鱼叔在屋内走来走去,看到床头放着的一个木盒,应该不会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那条项链好歹也算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再不识货也应该猜得到吧,总不可能会将钻石错认成玻璃吧! 章鱼叔瞥了一眼那木盒,转开了目光。 屋外靳程鲤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一阵炒菜的吱吱声盖过了他的声音。章鱼叔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床边,伸手去拿木盒。 “你干什么?”突然靳程鲤在门口喊道。 章鱼叔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靳程鲤皱着眉头蹬蹬蹬地跑进来,将木盒拿在手上,“你想看我的八音盒还是要偷走它?” 章鱼叔急忙摆手:“那哪能呢?我就看看,看看!” 靳程鲤警惕地望着他,看八音盒并没有什么,但木盒里的暗格装着那条来历不明的项链,这就有什么了。 章鱼叔看气氛有点严肃,呵呵笑得很是尴尬。阿生走进来,问道:“怎么了?” 靳程鲤回头,把八音盒给阿生,“没什么,章鱼叔想看看我的八音盒。” “章鱼叔你还看吗?”靳程鲤问道。 章鱼叔好歹也是混了那么久的老油条了,能平安无事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活到现在,不得不说还是有他的一套本事的。 他急忙摇头:“不了不了,都差不多的。” 靳程鲤点点头,阿生将八音盒接过去又随手放在了窗台上,靳程鲤也没说什么,扒着阿生又出去了。 阿生是进来喊他们开饭的,靳程鲤和阿生一人端点东西进来,准备吃饭。在这期间,章鱼叔一直乖乖坐着,也不去看那窗台上的八音盒了。 “吃饭!”靳程鲤欢呼一声,开始大口刨饭,阿生就给他夹菜。章鱼叔小口小口但速度很快地吃着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0 。吃到一半,靳程鲤的速度不自觉就慢了下来,章鱼叔也跟着慢了下来,章鱼叔哽了很久才开口问道:“其实我就想问问两位小兄弟,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照片递过去。 阿生接过来,靳程鲤嘴里塞得满满的,脸都鼓成了仓鼠样儿,还一动一动的,他凑过来看,然后又将照片抢了过去。 阿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有见过。” 章鱼叔心中叹气,人找不到,项链也找不到,那份多到不敢想的悬赏就永远只能是悬赏了。而且两年已经过去,章鱼叔本来准备不干了的,哪里知道在最后一天又走错了路,来到这座小岛上。 饭后,阿生将碗收拾好,靳程鲤在一旁把玩着八音盒,章鱼叔装作很不在意地在一旁偷偷看着。 “!”靳程鲤猛然转过头,炯炯地盯着章鱼叔。然后把八音盒重新放在窗台上,“章鱼叔,我们去海边看看你的船吧。”靳程鲤说。 章鱼叔点点头,向前一跨,往旁边倒去,“哎呀呀,”就把窗台一撞,“我这把老骨头哟!”章鱼叔哎声叫唤。 章鱼叔这把老骨头硬得很,将嵌着窗台这面墙狠狠一撞,撞得靳程鲤都跳了出去,“阿生!阿生!房子要倒了!” 当然放在窗台上的八音盒理所当然地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了好远,本来就不结实的木盒摔了个身首分离,章鱼叔目光炯炯地盯着停止滚动的木盒。 “……” 终于,“嘎嗒”一声,木盒子掉了个暗格出来,章鱼叔没动,巨大的狂喜已经让他脑子一片混沌,就算暗格只落出一点,他已经能够窥见全部。 那条项链就在里面,那笔他都不敢想象的钱就在里面。 章鱼叔手指动了动,外面脚步声传来,他闭上眼,开始哎哟叫唤。 项链不会再变地方了,尽管他们二人戒心很重,但好歹没有怀疑他,他不能急于这一时,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拼不过阿生。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继续演戏,然后离开,回去告知上面的老板,他不用再出面了,他决定拿到钱后,先避一阵子风头,离开这座城市。 不过两分钟内,章鱼叔已经将所有退路都想好,端的是万无一失。 阿生走过来,看看摸摸章鱼叔的肩背,“没有大碍,还能走吧?” 靳程鲤道:“当然能,他又不是腿撞的,难不成你还要抱他过去不成?” 阿生无奈,“我扶他过去。” 靳程鲤撇撇嘴,章鱼叔赶紧点头,“我走得我走得!” 靳程鲤跟在一旁,扶着章鱼叔,章鱼叔直轻轻叫唤,靳程鲤对阿生说道:“阿生,你别看错了,章鱼叔怎么一直在喊疼?” 阿生想了想,疑惑道:“没有啊,胳膊和背都没有事啊,章鱼叔你到底哪里疼?” 章鱼叔一听赶紧闭嘴,尽管胳膊有些疼,但完全是可以忍的,他一不小心就演过了。 “还好还好!”章鱼叔道。 到了海边,章鱼叔的船要比阿生的简陋多了,章鱼叔说:“我就是到海上来钓海鱼的,哪里想得到居然会走错方向,跑到你们的岛上来了。” 阿生点点头,没说什么。靳程鲤眼睛弯弯,摆手道:“章鱼叔再见!” 靳程鲤眼睛很是好看,这么一弯顿时让章鱼叔心里狠狠一跳,禁不住多看了靳程鲤几眼,阿生皱着眉头,将靳程鲤掩在了身后,动作很明显,让章鱼叔有些尴尬,但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神情茫然但还是乖乖站在阿生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来的靳程鲤身上。 越看越熟悉,章鱼叔脱口而出:“我以前好像见过你,真的!” “?”靳程鲤茫然。 阿生眉头越皱越紧,面上亦是越发冰冷,章鱼叔心里一虚,赶紧说道:“我祝你们幸福!” “……”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但阿生面上明显松动了些,嘴角微微勾起,还点了点头,“谢谢。” “……” 章鱼叔走后,阿生和靳程鲤在沙滩上逛了会儿,才慢慢回到小屋。 “明天我去捕咕咕鱼,回来给你弄吃的?”阿生问。 好!靳程鲤欢呼。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相拥在一起,往床上倒去。 唇齿相接,呼吸交错,连心跳都是同步,二人在床上温存不已。 中途停下来,靳程鲤的脸潮红潮红的,很是勾人。 他望着阿生,眼睛闪闪的,因为亲吻而呼吸有些急促,水润的唇微张,阿生简直看入了迷,不自禁地便俯了下去,含住了小小鲤。 “嗯啊!”靳程鲤惊呼,微微屈起一腿,阿生一吞吐,靳程鲤便受不住的软下腰,右手抬起来挡住眩晕迷离的眼,身下的床单被抓出深深的指甲印。 小屋里一串暧昧的呻吟…… 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的靳程鲤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着,阿生将浊液擦干净后,又凑上来,两人又开始轻轻接着吻。 阿生摩挲着靳程鲤光滑细腻的背简直停不下来。 两人吻了一会儿,靳程鲤眼睛开始亮闪闪起来,像是有什么馊主意冒出来了。 阿生无奈,正欲说些什么,屋外传来很大的轰鸣声,阿生和靳程鲤对视了一眼,有船? 阿生起身穿好衣服,轻轻啄了啄靳程鲤的唇,“我去看看,等我回来。”靳程鲤点点头,看着阿生出门。 靳程鲤在被窝里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穿好衣服,蹬着粉红小熊拖鞋跟出了门。 …… 端着万无一失作派的章鱼叔得意洋洋地站在船头看着海面波涛起伏,心中豪气顿生,想着等下踏上陆地的那一瞬间,他将成为有钱人,终于远离了这半辈子下来漂泊不定的生活。 他可以娶一个女人,不用太能干,乖顺就行,还将有一双儿女绕欢膝下,章鱼叔心里默默打算着,海面吹来的风让他此刻踌躇满志,他微微眯着眼看向远方,那是美好的未来啊! “!”突然瞥见远处有一艘船正在迅速靠近,章鱼叔警觉起来,不是同僚还好,如果是同僚,那这杯羹岂不是要分头而食了? 章鱼叔赶紧缩回去,一副愁眉苦脸样,想把转个方向,争取不要碰见这位“同僚”,但是那船开得很快,章鱼叔还来不及开出好远,船便追上来了,章鱼叔心里存着一丝疑惑,这船性能这么好,便是上面的老板也没见他坐这么好的船啊,哪家同僚啊? 等船靠近了,章鱼叔却不得不把船停下,因为那船上站着的人他认识,看见那人,章鱼叔心中已是九分不详的预感,只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位可不要在船上。 穆显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只是笑,笑得你心里发虚、面上尴尬、屁滚尿流、七窍出血…… 此刻他正笑得十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1 分诡秘,待两船相靠,手下的人过去将惶恐的章鱼叔给提溜了过来,看着章鱼叔慌张的神色,他眼中更是笑意浓盛。 “暂不追究你为何无故出现在这片已经被封锁了的海域上。”穆显淡淡道。 章鱼叔垂下头,上面的老板一直很强调寻找东西这件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穆家发现了。这片海域已经被穆家封锁,好像也是在寻找什么,章鱼叔心中十分忐忑。 旁边的人突然递给他一张照片,“见过此人吗?”穆显问道。 章鱼叔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一副被吓到不行的样子,穆显看他这副怂样儿,心中倒是惊奇,不愧是有点脑子的人,该退则退。 这不是那,那什么吗?章鱼叔瞳孔一缩,开始明了起来,原来他们找的就是他,难道因为他以前是条人鱼,有什么重大价值吗? 怎么可能?章鱼叔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一看就知道那人脑子有点不对,怎么可能是人鱼? “见过吗?”虽然穆显心中已是十分肯定他见过靳程鲤,但他仍然又问了一遍,面上笑容不减,声音却是越发冷了。 章鱼叔畏畏缩缩,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分析了所有的形势,项链在他家里,穆家既然能找到自己,而且不追究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出现这片海域上那就表明他们已经知道上面的老板在干什么。但是,穆家找的是人,那就说明他们重心不在项链身上,要的是人! 可是如果自己说了,穆家到时到了小岛上,又要人又要项链怎么办?那自己不仅得不到钱,上面的老板说不定还会怪罪自己泄露了消息。 可是在a市,怎么会有逃得过穆家那位眼的事? 也不知道穆家找他干什么,自己说了莫不是害了他?章鱼叔想起临行前靳程鲤勾人的眉眼弯弯,真是惊为天人,这样的感觉很是熟悉。 但是…… 章鱼叔叹口气,开口道:“见过。” 穆显嘴角一勾,“说!” 章鱼叔垂头丧气地一边回忆靳程鲤弯弯的眉眼,一边说着小岛的方向和小屋的情况。 最后,章鱼叔说不下去了,闭了嘴。 穆显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章宇,你这辈子算是活得成功了。” 章鱼叔一愣,耳旁传来一声轻笑,穆显顿了顿又道:“但是窝囊啊,章鱼!” 穆显呵呵轻笑出声,复而冷哼道:“丢回去!” 当然不是简单地丢回去,是打得个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地丢回去。 第一拳打过来时,章鱼叔其实是不疼的。 窝囊,的确窝囊! 如果不窝囊,他章鱼如何能活到今天?当初十六七岁时一起跟他出来混的那帮兄弟剩的也只有他了。 他窝囊,所以在帮派火拼时躲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兄弟满脸是血的倒在自己脚下,年轻的面容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窝囊,所以在大家都聚众吸毒时他不敢去,看着自己的兄弟越来越消瘦,好如鬼一般在脏乱的屋子里爬行,用舌头殷勤地将毒贩子几日几夜不洗的脚舔干净,只为得到一小点那东西。 他窝囊,所以现在是窝囊的他去祭拜“英勇无畏”的他们,墓碑上的笑容年轻而美好。 他窝囊,这一次或许害了小岛上那眉眼弯弯的人。 疼痛就如绵绵细针般根根插入,在肉里往外挑着。章鱼叔倒下去,感受着刺疼入骨的疼痛。 小屋很美,八音盒里还放着跑调的《致爱丽丝》,那眉眼弯弯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 章鱼叔已经快记不得自己年轻时候是什么样了,也记不得年轻时蹲在街边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走过来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于他而言,如何在这个险恶的世界活下去才是第一位。 磕磕碰碰过了三十五岁大关,章鱼叔已经从“章鱼”变成了“章鱼叔”,从年轻气盛到如今世故圆滑,章鱼叔很少回顾自己的过去,只是有时在过年或是中秋时会揣着软中华去墓园,看看墓碑上那些熟悉而年轻的面容,只有在此时他才会去想一想以前他和这些面容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在深夜的街头调戏路灯的日子。 那天是中秋,他口袋里揣着软中华,准备走着去墓园。最近时运不好,他很穷,穷到将所有的钱拿去买了两包软中华后,再没有一分钱去坐公交。 中秋团圆日,章鱼叔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瞧着街边的小店。就是在那家小店,很冷清的一家小饭馆,四张桌子,一个人正仰着脑袋看悬挂在墙上的小电视。 那人看得很入迷,章鱼叔走到他身边了,他都不管不顾。章鱼叔抬头,便看到了那人。 眉眼温润,神情淡漠。 在电影里他饰演的角色名字叫葛如玉,如玉般温润的民国书生,遇到书中的颜如玉,如痴如狂。不疯魔不成活的境界,他演得是好极了,淋漓尽致不为过。 章鱼叔就站在那里,在一个团圆佳节的午后,在一家冷情得不能再冷清的小饭馆里,他仰着头看剩下的三分之二时间的电影《葛生》。旁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或许是路人,或许是饭馆老板,同他一样仰着头不说话看戏中那书生从冷情到迷狂,从迷狂到魔怔,直至毁灭而不知悔的绝望。 葛生!葛生! 章鱼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子,即便他知道这是戏,但他就是无法从戏中走出来。 书生的结局是毁灭,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书被付之一炬,他来不及带上一本,便被逃难的人群尖叫着裹挟而去。 那堆书烧得无声无息,只有滚滚的浓烟迷住了书生的眼。待人们发现时,书生已经只会喊两个字。 “葛生!葛生!” 轻轻的像是在梦中唯恐惊醒梦中人。 戏终人散,但是章鱼叔没离开,点燃一根烟,再递给那旁边坐着的男人。那男的瞟了一眼,接过来,但没抽,夹在了右耳上。 “演得不错。”章鱼叔说道。 那男的点点头,但是并不搭话。 章鱼叔东扯西扯了一番,那男的一直很沉默,章鱼叔觉得很是无趣,起身离开。 那男的这时才冒出一句,“这个演员一直很努力,我很期待他的成功。” 章鱼叔看了那男的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靳程鲤的确让他惊艳。 那男的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章鱼叔竟然还会回应他。章鱼叔耸耸肩,便离开了。 回过头,那男的起身,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碟。看来是小饭馆的老板,章鱼叔心道,顺便让了让一旁停着此时突然启动的黑色奥迪r8。 “我日你亲娘的!”章鱼叔小声骂着车里的人不懂规矩。 走到墓园才想起他还不知道那个演葛生的人是谁,也不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2 知道那部影片究竟叫什么名字。 若是惊艳,也不过是在毫无防备之时的绝美,无论第一眼是多么惊艳卓绝,再看时,便是再无这样的感觉了,章鱼叔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心里戚戚,但也很快将之抛于脑后,生活如此艰难,章鱼叔早已是无暇顾及他事。 后来再去时,小饭馆已经变成了一家便利店,同样冷清,收银员坐在里边儿,边嗑瓜子边看肥皂剧,章鱼叔去拿了包软中华,付了钱,便离开了。 原来就是他啊!章鱼叔闭眼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 靳程鲤蹬着粉红小熊拖鞋也走得飞快,阿生发现了,便停下来等他。靳程鲤跑上去,强烈表示要和他一起去看怎么回事。阿生无奈,揉揉他的软毛,让他小心跟着。 穆显从船上下来时,入目就是这么一幕,高大健壮的男子警惕地盯着他们,背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 那张无知又茫然的脸不就正是穆家找了两年的靳程鲤么! 两年时间,程东元从最开始的一定要找到,到后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到后来程东元也是心灰意冷,整日里恹恹打不起精神,人也就日渐消瘦,穆霖珏心里急,又怎么补都补不起来,便只好下令,继续搜寻,丝毫关于靳程鲤的消息都不能放过,包括也一直在穆家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寻找那条项链的贺家的爪牙。 …… 那现在怎么回事儿呢?穆显心中无语,这片海域说小不小,可不至于找了两年都找不到这座小岛,那些大的岛是被翻了个遍,可偏生没有找这座岛。 穆显走下船,笑着对一旁垂头不语的手下吩咐道:“此次搜寻的人回去依过领罚。” 那人脸色一白,他可是主要负责人啊,居然会错过这么一片岛,尽管小,可又不是不存在。 “是!”他还是恭敬应声,但不得不说两年时间下来,他们都有些懈怠了,这座岛太小了,又没有人烟的样子,于是他们碰到过两次都没有上岛,而是开走了。没想到这也没逃过穆显的眼睛,不愧是和那位一起长大,接受了穆家教育的人。 这次受罚,是他活该! 转过脸来,穆显笑得更是分外喜庆,对阿生道:“小兄弟,我们在找人。” 阿生皱了眉,靳程鲤心道: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在找人? “谁?”阿生问道。 穆显指了指他身后:“就你身后那位。” “……” “我?”靳程鲤睁大了眼睛惊叫,“找我干什么?” 看他这副模样穆显心里也疑惑,靳程鲤见过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谁,即便他躲在这里,但自己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靳程鲤不可能不知道,但靳程鲤不仅不知道,还这般表情…… 再说了,因为靳程鲤和他舅舅小时生活得很是艰难,所以尽管靳程鲤对人对事都温和周到,但内心情绪从不外露,像这样眼里惊讶面上也是惊讶的时候,不得不说穆显只见过一次。 就是得知穆霖珏把程东元包养了的时候,靳程鲤愣了有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拉着程东元去细细探究一下,回来之后面无表情,就连穆显都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同意了而已,也不知道程东元跟他咕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现在想想,当时穆霖珏把他们都骗了,包括老爷子,只道穆霖珏是觉得好玩儿,去包养了个男人,哪里知道穆霖珏是动真感情,想先把人给收好,别给跑了,然后再来慢慢收势,好对付家族里施加的压力。当然,穆霖珏是谁?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程东元的人和心都给他收了不说,家族里惮于他的手段和势力对他娶个男人回来都不敢说话,只有老爷子对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痛,拿着拐子狠狠打了他一顿,又看程东元确实当初是被蒙在鼓里,现在还丢人又丢心,也着实可怜的样子,也就勉强原谅了穆霖珏的所作所为。 尽管穆霖珏一直在旁边吼:“他哪里可怜了,什么叫丢人又丢心就可怜了,我是你选的继承人,你就那么不看好我?!” 穆显飘远的思绪又飘回来,发现面前两人都还在等自己的答案,穆显阿生身后的脑袋说道:“靳程鲤,你不认识我了吗?” 靳程鲤心里疑惑,这人笑得让莫名觉得毛骨悚然,但是有阿生!靳程鲤说道:“我当然不认识你,你谁啊?” 穆显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的眉头已经皱了个大结,他不会忘记靳程鲤的演技有多好,是连老爷子都点头嘉许甚至肯拉着手细聊的人,如果他是在演戏,那无论如何以穆显的道行是看不出来的,可是穆显也不会忘记,靳程鲤有多么看重他舅舅,他不会为了图一时安逸而放着他舅舅不管不顾,当初会进娱乐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迫不得已。 如此说来,穆显眼睛微眯,只能是靳程鲤出事,被眼前这个人给救了,然后失忆。 真是……穆显抽了抽嘴角,狗血到不行! 尽管狗血,穆显也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靳程鲤的确是失忆了,只是不知道失忆的严重程度,但就目前看来,应该有点严重,因为他不仅记不得自己是谁,而且还说自己是条人鱼,名字叫小鱼儿! “……”穆显听着靳程鲤那噼里啪啦的一大通话,一脑子乱麻。在他看来,更恐怖的不是“人鱼”一说,而是现在的靳程鲤竟然卖萌,还对旁边那个男人撒娇! “阿生,我不认识他,我们回去吧!”靳程鲤拉着阿生的手就要往回走,阿生看了穆显一眼,没说什么,两人就要往回走。 穆显赶紧拦住他们,手下赶紧递给他一沓照片,穆显接过来又递给他们,说道:“这是你以前的照片,不管你现在是谁,你的名字都是靳程鲤,你还有个舅舅叫程东元,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照片上全是靳程鲤以前的照片,有生活照和各样的写真照,阿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靳程鲤,他一张一张翻看着,上面的人或温暖的笑,或冷艳的俯视,疲惫的面容,酷酷的脸……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小鱼儿,但却都是小鱼儿。 阿生正翻看着,靳程鲤突然一把把照片扯过来,扔了个漫天,尖叫着,“阿生,你不要看!” 穆显见此,又递给他一个ipad,上面正放着靳程鲤几年前专门为他舅舅庆祝生日时拍的一个短片。 上面的靳程鲤因为是舅舅的好日子,显得也很快乐,“程东元,我靳程鲤……” 还没放完,靳程鲤又一把将ipad扔在地上,吼道:“不管你是谁,你滚啊!” 说罢,死命扯着阿生就要离开。 阿生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靳程鲤,揉了揉靳程鲤软软的头发,轻轻哄道:“乖!” 靳程鲤的眼泪都快包不住了,倔强的看着阿生。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3 阿生朝穆显走过去,靳程鲤待在原地愣愣没有动,他终于确定他真的不是人鱼了,无论阿生是怎么将他带回来,无论他现在是否是真的忘记了以前,无论他是不是靳程鲤,今天来的这个人都会迫使他和阿生分开。 分开么?靳程鲤不敢想象,没有了阿生自己到底还算什么。 而以前的自己,或许就叫靳程鲤吧,其实这件事一直都是有预兆的不是吗?靳程鲤蹲下去,头埋在手臂里,他本身就是人,怎么可能是条鱼呢?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也不会有什么人鱼的天赋。 穆显又拿出两年前那通广告的海报照片,照片上面靳程鲤穿戴着鱼尾趴在礁石上晒太阳,他说道:“这是两年前,他失踪时正在这片海域靠近沙滩的地方拍广告时留下的照片。” 阿生这下就认得了,这正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一幕,只是角度不同了,但那上面分明就是小鱼儿,还有尾巴时的小鱼儿。 原来至始至终,他带回来的都不是一条人鱼。 阿生苦笑,可如今再让小鱼儿或者说什么靳程鲤离开他,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了。 “我不知道,先生,你认错人了。”阿生说道。 很明显阿生是在说谎,穆显一眼便能看出来,但是能在他这么镇定地撒谎却实在少见。 “阿生,你在撒谎。”穆显笑着指出。 阿生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在撒谎。” “……”穆显无语,坚持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阿生也很坚持。 “你在撒谎!”穆显已经有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阿生一脸平静,“我没有撒谎。” “……” 局面陷入僵持,穆显闭了嘴,不想再跟阿生进行这么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争执。 他朝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将‘夫人’接过来。” “夫人”的意思大家都很心知肚明,手下答了声事,便开始打电话,对那边叽叽咕咕地吩咐着。 靳程鲤见阿生没有不要他,心中狂喜,急忙奔过来,双手一搂吊在阿生脖子上,发出“咕咕咕”怪笑的声音。 阿生也就让他这么吊着,转身回了小屋。 穆显:“……” 他们还真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穆显赶紧跟过去,小屋有些旧但还是很结实的样子,木廊前挂了一张大塑料布,透明的,穆显望过去,是摆了一排又一排的像是草编的小动物。 这就是他们的娱乐生活?穆显心中惊异。 再看靳程鲤和阿生,阿生对他的到来不管不顾,也不看他,靳程鲤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理也不理在一旁笑容越发勉强的穆显。 “阿生,明天的咕咕鱼我要吃你上上次做的那种。”靳程鲤撒娇道。 阿生点点头,亲了一口靳程鲤的额头,靳程鲤欢天喜地地凑上去要求亲亲。 “!”穆显在一旁惊呆了的看着他二人像是玩耍一般在那儿什么也不做就亲来亲去。 秀恩爱?! 穆显当然知道靳程鲤的性向,但是靳程鲤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远离那个混乱的圈子,即便是在娱乐圈也是零绯闻,做的事几乎从不会让穆家来为他扫路或者擦屁股,这也是老爷子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两人都掩不住眼里对彼此浓浓的爱恋,看得穆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还暗暗惊奇起了这个能入靳程鲤眼的男人。 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会儿,穆显不得不在心里服一口气,以男人对男人的标准来说,满分十分的话,阿生绝对是九分,减掉的一分则是因为他接触世事太少。感情外露,这在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但是,穆显还不确定靳程鲤现在的智商如何,所以一切还有待商榷。 等了一会儿,穆显就在那儿东想西想的但是也不走,阿生开始做自己的事,收补渔网,靳程鲤就在一旁跑来跑去地捣捣乱,或者是帮着递东西。 阿生时不时地揉揉靳程鲤的头发,靳程鲤很享受的样子,看过去眼里全是依恋,两人还时不时在那儿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说着说着,靳程鲤的脸就红了。 穆显下巴都快掉了,这真的是靳程鲤?! 远处,突然传来船鸣声。 但是很快一声吼叫又将船鸣声盖了过去。 “小崽子——子!” 作者有话要说:  考四级,鉴于这是我的第三次过四级(英语神渣),所以考完四级更两章(算是祈福?)。还有千万不要相信看欧美剧提高英语水平的鬼话,除了让我深陷“泥潭”,英语更渣之外,没有任何帮助。 ☆、舅舅 程东元有一阵子过得是相当艰难又狼狈,好赌的自己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整日窝在那一小得不能再小的屋子,醒了睡,睡了醒,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起来喝口自来水,又继续睡。 这样绝望的日子是被一通几乎不可能打来的电话给拯救了的。程东元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诺基亚,另一个还是诺基亚。 结实,这是程东元的选择,平时砸核桃坚果什么的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必要时能把它当板砖使,用于自保是一大利器。 当然,没有钱去换更好的这也是重要因素,或许是首要因素。 但是两个诺基亚,一个是a市的号码,常换的,现在已经又被他给换了,暂时还没有人晓得,也就不会有电话打来。 所以响的是另外一个。 程东元迷迷糊糊地浑身难受,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那个经年不用也没坏的诺基亚手机从一堆废物下面翻出来。 期间电话铃停了,但很快对方又不屈不挠地又打了过来,于是程东元眯着眼睛继续翻。等到翻出来时,对方已经是在打第三次了。 “喂!”程东元没好气儿地问。 这个电话装的是c城的卡,他的老家。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几乎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姐姐。 姐姐结婚时,自己没有回去,发了条短信也是第二天才收到回复,姐弟之间再淡漠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边的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他没怎么听明白,但大意在他心里过一遍就是自己的姐姐姐夫死于车祸,留下个十三岁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等着他去接。 侄子? 程东元对自己突然就高升了一辈儿觉得惊奇,但想了想自己的现状,再想想现在的熊孩子那个熊样儿,他怎么可能遭得住? 甩了甩头,程东元说道:“大哥我这边可也是手紧得很,腾不出手来再去罩个小孩儿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好和我那苦命的姐姐交待啊,是吧?再说了,那小孩儿他爸那边不还有人嘛,总比跟着我强。” 那边生气地喊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那小孩儿多可怜!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舅舅!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4 ” 程东元不在意地撇撇嘴,就有我这样的舅舅怎么了?自己的侄儿是从来都没见过的,突然冒出来的,不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不说,还要自己来收养这个孩子,也不查查自己现在是怎么个进退维谷的状况。 那边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程东元已经闭上了眼,挂了电话,又爬回床上继续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到几时了,程东元被饿醒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水龙头下面去,把嘴巴伸过去,想接点自来水喝,像只乌龟一样把头伸出去等了半天,尽管手上还在不停转来转去,但就是滴水不出。 程东元恼火地站起来拍了拍水管,终于确认是那个刻薄的房东将自己的水关了,不就是没给房租嘛,自己又没走。 “靠!”程东元狠狠踢了一脚墙,墙纹丝不动,程东元饿得没有力气,被弹回到了床上。 小屋就这么小,厨房卧室客厅全在一间小屋子里,只有厕所好歹还有另一个空间,堪堪能蹲下去和站起来,想扭扭屁股都得看幅度。 程东元又爬回那堆废物旁边,把那个诺基亚手机翻出来,回拨了过去。 “喂,是c城派出所吗?我是靳程鲤的舅舅程东元,我准备坐明天的火车到c城来接他,请帮我告知一声,谢谢。”程东元说完,挂了电话,愣愣望着泛着黄色水渍的天花板。 都说侄儿像舅舅,不知道他的侄儿长得怎么样。 不管长得怎么样,姐姐姐夫的遗产应该能够还清他的赌债了,就这最后一次吧,自己是再不会去赌了。程东元默默想着,下了决定。 那帮讨债的人一直都留有人堵在火车站,程东元早就习惯了,娴熟地避过那些人的眼,顺利地上了火车。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但是程东元依然对这里感到熟悉,小城市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既没有前途又不会像真正的农村一样过两年就会发展得完全不认识。 无论这个时代发展得有多快,c城都一直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程东元撇了撇嘴。 靳程鲤,原来是这个“鲤”,程东元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有点茫然,怯生生但是很是警惕的望着他。 “我就是你舅舅,程东元。”他忍不住地伸手过去,狠狠捏了一下靳程鲤白嫩嫩的脸,手感真是一等一的好。 “都说侄儿像舅舅,你这模样倒还真是不错啊,小崽子?”程东元说。 …… 一过经年,程东元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靳程鲤那副怯生生但很警惕的样子。 “小崽子?”他试着喊了声,靳程鲤斜着眼没有搭理他。 他转身问一旁的穆显,“怎么回事?” 穆显说道:“靳先生或许是失忆了,只认得阿生。” 阿生?程东元看了看眼前这个很高大,靳程鲤一直扒着不肯放手的男人,“你是阿生?”程东元问道。 阿生点头。 程东元开门见山,很不客气,“直说了吧,你身后那个是我侄子靳程鲤,我找了他两年。” 阿生淡淡道:“先生,你认错人了。” “……” 程东元猛然跳过去,掐住阿生脖子,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认错,就算小崽子化成灰撒在万人坑,我都能一点一点的给他收回来!” 众人:这什么破比喻! 靳程鲤见状冲上前使劲拍打着程东元掐着阿生脖子的手,“你放开!你放开!你这个坏人!” 程东元一听,缓缓放开,表情很是受伤,“小崽子,你好久都没打过我了!” 众人:“……” 程东元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靳程鲤搂在怀里,激动道:“你也好久都没说过我是坏人了!” 众人:“……” “你放开我!”靳程鲤在程东元怀里不停挣扎,阿生抿着嘴毫不费力地将程东元提溜开,将靳程鲤护在怀中。 靳程鲤忙扑上去,紧紧抱着阿生,把脸埋在阿生胸膛不肯起来,阿生低声在靳程鲤耳边说着什么,好似在安慰。 程东元见状,心里一紧,往穆显那边看了看,后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面上笑容不减。 程东元头皮发麻,虽然靳程鲤已经讲明他不是受自己影响,可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靳程鲤那么小,懂个屁,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和穆霖珏……程东元心中一直揣着几分怀疑,可他不敢去问穆霖珏,也不可能再去跟靳程鲤谈这个。 现在看到这一幕,程东元惊呼出声:“小崽子,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自己喜欢男人就记得这么清楚! 穆显无奈,这其实不能怪程东元,程东元作为一个连初一都只读了一半就出来混的人,你能要求他有多高的知识素养? 当然你跟他说性取向是一种本能,不是失忆就能忘记的,他是不会相信的。他本身就是被穆霖珏给活生生掰弯的,你能让他如何去理解一个天然gay的本能? 更何况他还只有个小学文凭。 只拥有小学文凭的程东元死死盯着靳程鲤和阿生,又不知还说什么好。 突然海边跑来一个人,低声对穆显说着什么,穆显看了看在那边兀自生着闷气的程东元,示意那人离开。 穆显想了想,又在心中措了措辞,走过去,低声对程东元说道:“程先生,你没有告诉我们你是偷跑出来的。” 程东元有些不自在,但依然嘴硬道:“我说了的,不信你打电话给穆霖珏呗!” 穆显道:“少爷现在已经上岸了,正朝小屋这边来。” 很明显的,程东元脸上一白,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穆霖珏基本不会让他来海上吹风,这一次的确是他偷跑出来的,才出来就碰上了回来报消息的人,撒了个谎,那人也不敢怀疑,直接就带了程东元来。 穆显当时还觉得奇怪,果不其然……他低声劝道:“程先生,我劝你还是先找衣服穿上,再好好把谎圆过去。” 不然,到时程东元最多挨一顿骂,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劳心劳力还不讨好的手下! 程东元往海边一瞟,虽然现在还看不见穆霖珏的身影,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只要犯了错,八百米之内程东元感知穆霖珏没有问题,这简直是穆家的奇闻,按照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都可以进中科院好好研究一番了。” 所以,程东元一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就说明穆霖珏真的很生气。尽管还没达到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但单就是“真的很生气”也够程东元喝一壶的了。毕竟那种三个“真的”程度的“很生气”,程东元就只犯过一次,而且是绝对不会再犯的了。 程东元赶紧拉开还在卿卿我我的靳程鲤和阿生,出于自己的私心是一方面,更多的是,“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5 阿生,快快快,我需要一件衣服,厚的!厚衣服!”程东元慌张道。 “不给。”靳程鲤果断拒绝。 “小崽子,你个白眼狼!”程东元吼道。 阿生却点点头,亲了亲靳程鲤的脸颊,瞬间安抚了他的不情不愿,然后阿生让程东元进屋,柜子里没有什么厚衣服,程东元只好多拿了几件一起套在身上,穆显走进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帽子和口罩,程东元一股脑儿地戴上。 所以,当穆霖珏冷着个脸走过来时,小屋前除了脸上还不情愿的靳程鲤和不明状况的阿生外,所有人都在迎接他一般,分成了两队站得挺好。 “小幺,过来。”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穿得很厚实,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程东元,穆霖珏开口唤道。 程东元看穆霖珏面上冷冷的,虽然这是他的常用面部表情,但是仍然让程东元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敢有丝毫犹豫,冲过去扑进穆霖珏怀里,拼命地蹭死命地钻! 声音也可怜兮兮的,“穆穆,穆穆!” 众人恶寒,但很明显穆霖珏十分受用,表情微微放了一点,虚虚环过程东元的腰,任他在自己身上拱着。 靳程鲤在一旁看着,又抬头看了看阿生,说道:“阿生,我没像他那样儿吧,真丢人!” “……” 程东元立即停止了扭动,心里骂道:“老子这是在自救,自救啊!” 面上却是殷勤得很,程东元笑笑:“穆穆啊,虽然我到海上来了,可我衣服穿得厚啊,你看你看!”程东元抬起手,转起圈儿来。 穆霖珏一把制住他,“你跑得还蛮快,我追出来时你人都不见了。” 程东元心里道:“那是,那可是小爷我设计了好几天的路线!”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出门就碰到了来报告消息的人。 但程东元取下口罩,揣进口袋里,笑道:“这不还是来了么,你就那么舍不得离开我啊?” “戴上!”穆霖珏声音一冷,程东元赶紧又掏出来戴上,只露出一双透着讨好笑意的眼睛出来直盯着穆霖珏,满眼都是楚楚可怜之意。 程东元和靳程鲤的眼睛是一脉相承,同样的形状,同样的漆黑,只是由于性格的不同,使二人看起来有了差异,靳程鲤的眼睛当真的温润如水,但什么都看不透,程东元的眼睛却永远都在叽里咕噜地转个不停,眼里永远含着三分笑意,看上去暖暖的。 就如阿生极爱靳程鲤的眼睛一样,穆霖珏也疯狂痴迷着程东元的眼睛,只要这双眼睛一望过来,他再是生气都会首先心软三分。 穆霖珏心中叹口气,嘴里语气却不变,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程东元心里一下就放松了,一般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他屁股会痛上几天,但基本就无大事了,毕竟屁股痛并享受着。 程东元点头,穆显见情况缓和,走过来说了几句靳程鲤的情况。 穆霖珏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位十分警觉的好如狐獴的靳程鲤来,这样的靳程鲤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毕竟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靳程鲤。 明明一米八几的个子,现在躲在阿生身后好像一只小猫咪,抖着耳朵很是警觉地打量着陌生人一样。 穆霖珏“嗤”的笑出声,嘴角愉悦地勾起,现在的靳程鲤死死扒着阿生,看起来是全然依赖着阿生的,穆霖珏心情很好,终于,终于这个靳程鲤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别笑,想办法,带小崽子回去看脑袋!”程东元急道,“他现在脑子不大清楚了,非得说自己是条鱼!” 穆霖珏又想笑,但看了眼虽然已经被口罩挡住但依然能看出脸色很不好的程东元一眼,只好正色对阿生说道:“你是阿生吧,我叫穆霖珏,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还伸出了手,阿生迟疑地但最终还是很坚定地和他握了手,点了点头。 “靳程鲤也就是你身后的小鱼儿是我妻子的侄子,两年前在这片海域出了事,谢谢你救了他,并照顾他这么久。”穆霖珏淡淡道。 程东元在一旁腹诽,“真是找一切机会占他的便宜,‘妻子’又是个什么鬼啊!” 穆霖珏继续道:“相信他的情况你也了解了,现在他失忆了所以不认得他唯一的亲人了。失忆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说不定现在靳程鲤脑内有个血块正压迫着他的脑神经导致了他失忆,到最后可能会影响他整个脑内系统的崩溃,直至死亡。” 阿生听着,不太能理解穆霖珏的意思,但他知道死亡,阿生又想起两年前敲晕靳程鲤时那片被血染红久久不肯散去的海水。 穆霖珏也不管对方是否听懂,继续说道:“可往小了说,如果我们能通过科学的先进的手段及时进行检查,消除他脑内的血块,那他不仅能恢复记忆,还能长命百岁。” “所以,”穆霖珏顿了顿,“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做检查,现在的靳程鲤是不能做出决断的,而他很依赖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 一番话说完,阿生沉默了。 靳程鲤在一旁,也没听懂,但他很不安,扯了扯阿生的手,轻轻唤道:“阿生。” 阿生,你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一更 ☆、检查 靳程鲤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他拒绝接受一切食物,只有靠输营养液。 他拒绝治疗,每次一有穿白大褂的进了房间或者有陌生人靠近,他就会疯狂尖叫,拼命地丢东西。 他也拒绝说话,非要他说些什么时,他就只说一句“我要阿生” …… 那天在岛上,阿生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那就让小鱼儿跟你们去做检查吧。” 阿生又不是真傻,当然知道这句话一说出口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不能去拿靳程鲤的生命去冒险,他是不太懂得那人说的话,但失忆是真的,死亡也是真的,那片被血染红的海水一直在阿生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靳程鲤也像是惊呆了般的愣着不说话,程东元赶紧走上来,好声好气地劝道:“小崽子啊,我们就是去做一个小小的检查,看看你的身体到底健不健康,别怕,啊?” 靳程鲤死死拉着阿生的手,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阿生,你不要我了?” 阿生解释道:“我没有不要你,可是我不能让你有事。” 靳程鲤不相信,“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要把我推给这些陌生人!” 程东元在一旁怪道:“我是你舅舅啊,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没有人理他,穆霖珏搂过他,让他闭嘴不要说话,程东元撇撇嘴,松开了靳程鲤。 靳程鲤死死扒着阿生,“阿生,我可以去做什么检查,你跟我一起,跟我一起?” 阿生一愣,望向了穆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6 霖珏,靳程鲤好像也感觉到这个人才是这儿真正主事的人,转过头望向穆霖珏,跟程东元一模一样的眼睛露出了可怜的乞求。 尽管不会动心,但是穆霖珏还是狠不下心,无奈一笑,径直忽略了程东元在一旁的大呼小叫“不行,阿生不能跟来,小崽子有了他就不会认我了”之类的话云云。 “我没说你们不能一起啊。”穆霖珏说道。 靳程鲤一笑,转过头又望着阿生,阿生也是一笑,亲了亲靳程鲤,“你看,我没有不要你。” “那我们的小屋呢?”靳程鲤问道。 穆显上前一步,赶紧道:“要不这样,阿生留在这里收拾小屋,顺便将靳先生的衣物带过来,过两天,我们会派人来接。” “那我也不走。”靳程鲤赶紧道,阿生不走,他怎么可能走? 穆显作出为难样子,“可是靳先生你脑内的血块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啊。” 阿生赶紧道:“那小鱼儿先走,去做检查,我随后就到。” 说完,还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保证。”穆霖珏见靳程鲤还是不肯答应,作出保证。靳程鲤看阿生很是坚决的样子,知道不能回旋了,眼里的泪水又包不住了。 阿生心疼极了,捧着靳程鲤的脸亲了又亲,又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哄着他,“小鱼儿,我过两天就来,你要好好做检查,不能任性。” “等我。”阿生紧紧抱着靳程鲤,说道。 靳程鲤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一定要来。” …… 但是已经一个星期,阿生没有来,靳程鲤有预感,阿生永远不会来了。他问过每天都勤勤恳恳守在他身边的据说是他舅舅的人。 “阿生什么时候来啊?”这是第二天时,他问程东元。 程东元支支吾吾,睁着好看的大眼睛,半天说不清楚,靳程鲤就知道阿生不会再出现了,只不过他不能确定的是这一次到底是阿生不要他了,还是他和阿生都被骗了。 可是,阿生说过他不会不要他。那就只有可能是被骗了,可为什么要骗他和阿生呢?舅舅又算是什么呢? 靳程鲤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着呆,心里面开始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是那群陌生人突然来到岛上说自己失忆了,然后我就不再是小鱼儿,是靳程鲤了,然后阿生就不见了,没有了阿生,自己算是谁呢? 他开始拒绝接受治疗,拒绝吃饭,甚至不再开口说话。 他讨厌这个没有阿生的世界。 那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面上已是十分焦灼,在他面前却一直强颜欢笑。可当初,靳程鲤仍然清楚记得程东元当初不肯让阿生一起来的场景。 其实这可真是冤枉了程东元,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阿生没有来,他去问穆显只得到一个很含糊的答案,说是不见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靳程鲤越来越消瘦,又不肯接受治疗,程东元都急死了,可他现在被管得很严,是不可能再偷偷跑去海上了。 他只好去问穆霖珏,穆霖珏倒是告诉了他为什么,他们不仅要找到人,还要拿到那条贺家一直在找的项链,这样和贺家做起生意来就要顺手得多,毕竟贺家的后台硬得很,尽管管不到a市来,但是多结交些朋友总是没错的。反正都找到了靳程鲤,项链这种顺水人情那就不如让他们做了。 于是他们问了阿生项链的事,阿生想了一会儿,表示他不知道。没办法,只能让阿生收拾东西,明天出发。 但当晚,阿生便不见了。 穆家的人也不是废物,当时得知阿生消失,立刻开始搜寻,但海面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后来的时间里,阿生就消失了。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去随意诬陷贺家。穆家现在找不到人,但是靳程鲤已经回来了,所以穆家已经不会再像去找靳程鲤一样投入那么大的财力人力,这会儿的靳程鲤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自诩步入大叔阶段的穆霖珏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不像程东元那样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穆霖珏直截了当地跟不肯吃饭不肯接受治疗的靳程鲤说了,阿生的失踪实非他们所为,他们现在也在派人去找,只是到底能不能找到就很难说了。 靳程鲤抬眼看着穆霖珏,问道:“你们也会像找我一样找两年吗?” 程东元:“会!” 穆霖珏:“不会。” 程东元转过头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穆霖珏,靳程鲤点点头,复又沉默了。但是不知是哪里触碰到了靳程鲤的神经,他又开始吃饭,接受治疗,乖得简直不像靳程鲤了。 有时他还会跟程东元聊天,程东元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带儿子的心情。当初他接靳程鲤到自己身边时,靳程鲤已经开始懂事,甚至有时候还会比程东元更为成熟,考虑周到。 现在的靳程鲤就是一个小孩子,总是带着几分天真,又爱问问题。 医生检查过说是大脑曾经受过猛烈撞击,失忆是这样来的,至于“人鱼”一说,大概是当时他穿戴着的人鱼尾巴,给他自己造成了一种心理暗示,编出了这么一套话吧。 如果想要恢复,除了医院这方面的药物治疗外,其实回到病人所熟悉的环境其实对记忆的恢复是有莫大帮助的,单单只是待在医院,这对病人的病情并无多大好处。 程东元觉得医生说得很在理,再说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于是,当晚回去就跟穆霖珏商量。 穆霖珏抱着他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下意识地轻轻捏着程东元圆润有肉的白屁股,陷入思考,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是说熟悉的环境?” 程东元点头,“我想他快点恢复记忆,这样他对那个什么阿生也许就没那么执着了。” “也不是不可以,”穆霖珏道:“但是就他所熟悉的地方来看,就只有你们的那个小屋和那个小屋了,你确定你要回去?” 穆霖珏所指的那个小屋和那个小屋都是当时程东元带着靳程鲤奔波时的落脚点,前一个小屋就是靳程鲤刚来到a市时住的那个小屋,已经被拆了,后一个小屋是躲穆霖珏时住的小屋。 想到往事,穆霖珏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冷声道:“不许回去!” 程东元撇嘴,想起以前的事,他心里也不舒服,可是狗逼急了还跳墙呢,这怎么能老是怪他呢? “那怎么办?”程东元嗔道。 “回穆家。” “不行!”程东元想也不想地拒绝。 穆霖珏面上一冷,微眯着双眼,问道:“为什么?” 程东元支支吾吾:“不为什么!” 穆霖珏捏着程东元屁股的手开始使劲儿,程东元不舒服地扭了扭,看了一眼穆霖珏,又不敢避开。 “怎么,穆家你待烦了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7 ?”穆霖珏手上越发用力,程东元的大白屁股有了红印,程东元委屈得泪汪汪,穆霖珏见他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道:“你怎么就不能乖乖待在我身边,非要到处跑?” 程东元屁股被钳在穆霖珏手里动弹不得,又有些疼,他手扒着穆霖珏的肩膀,说道:“我没想出去到处跑,我这不都是听医生的嘛!” “听什么医生的,听我的!”穆霖珏一拍程东元的屁股“啪”一声,程东元“呜”了一声,又窘又羞,抬起头来看向穆霖珏,使出了必杀技,还好现在只有他和穆霖珏,程东元脸红了个通透,水汪汪地盯着穆霖珏。 “……”穆霖珏暗自叹口气,又轻声哄道:“小幺,靳程鲤需要的不是熟悉的环境,而是熟悉的人,就是你啊,只要你在,还担心什么?” “再说,穆家既安全又方便,什么没有?非得出去?”穆霖珏也睁着一双眼睛,眼里透出不情愿。 程东元心里一紧,只好道:“我也没说不能在这儿……唔!” 穆霖珏还没听完,就直接按倒了程东元,把他牢牢压在身下,吻住了程东元的嘴。 休想再说出什么不愿意的话出来!还是让你老公饱餐一顿先!穆霖珏得意地心想。 于是,第二天下午,才堪堪爬起来的程东元去将靳程鲤接了回来。靳程鲤依然是一路上都很乖,睁着眼睛东瞧西瞧。 “哇哦,好大啊!”踏进穆家大宅,靳程鲤就惊呼道,转过头来问一旁的程东元:“这是你家吗?” 程东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靳程鲤并不在意得到答案,点了点头,跟着程东元进了屋。 在后面跟着的穆显突然接到电话,是穆霖珏打来的,他赶紧接起来:“少爷。” “刚才靳程鲤问小幺什么?” 穆显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说了,刚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穆显在心里小小可怜了一把自己的大少爷,抬了抬头,少爷应该是在书房看到这一幕的。 但是穆显抬头,上面已经没有人了。 书房里,穆霖珏摇了摇手中的红酒,一口没喝便放下了,他害怕自己再控制不住自己胡乱摔东西。 可是呢? 穆霖珏垂眸,盯着脚下素色的羊绒地毯,原来并没有铺地毯,就是在这里,他对小幺干的事,让小幺至今都不肯踏进书房一步,能绕开走就绕开走了。 穆霖珏嘴边泛起一丝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穆霖珏这种人罢! 穆霖珏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手边的红酒杯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就好像重现了那天他与小幺之间关系破裂的声音。 同样的“啪”! 红酒在雪白的墙上留下红色的水迹,但墙可以重漆,人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了。 穆霖珏定定看了会儿,走出了书房。 靳程鲤依然又问不完的问题,问这儿问那儿,程东元都被问烦了,好在还有穆显,帮着解答,否则程东元说不定就要暴走了。 靳程鲤的房间还被留着,与两年前没有多大变化,虽然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很短,后来靳程鲤就搬出去自己住了。只是有时候靳程鲤会回来看看舅舅,留在这里过夜时,还是住的这间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他和程东元以前的合照,靳程鲤笑得温柔,程东元却歪着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两个人明明一模一样的眼睛,却偏偏照出了不同的感觉。 书桌上却是放的程东元和穆霖珏的照片,这是穆霖珏当初吃醋,派穆显去放的,目的是为了时刻提醒靳程鲤,程东元是他的! 当时的靳程鲤只觉即便是穆家继承人又如何,碰到了爱情一样智商为负,简直正不起来。笑笑没放在心上,程东元发现了,又气又羞地想将它拿走,也被靳程鲤拒绝了。 这张照片其实是程东元和穆霖珏少有的几张合照之一,照片里的程东元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穆霖珏搂着程东元吧唧一口亲在程东元的额角,背景是穆家大宅正门,当时是穆霖珏自拍的,但照得很好。 穆霖珏洗了很多张出来,后来全被程东元烧了,独独保留了这一张,还是因为靳程鲤当时要出外景,收拾行李时,装错了照片,本来是要装他和程东元的合照,结果拿错了,才逃过一劫。 后来,穆霖珏知道松了口气后,但也不敢再去提及这件事,照片放在靳程鲤的房间里,也不能拿去加洗了。 靳程鲤盯着照片看了会儿,问道:“你和那个穆霖珏是跟我和阿生一样的关系吗?” 程东元想了想,说道:“不是。” 靳程鲤说:“阿生说我跟他是恋人,你们不和我们一样吗?” 程东元沉默良久,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靳程鲤的鼻尖,温声道:“这不一样。” 靳程鲤点了点头,突然看向门外,“咦?穆霖珏!” 程东元一愣,转过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 ☆、穆家 a市是穆家的地盘,这是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的,程东元也不例外。 在来到a市的第一天,他就被带他来a市赚大钱的前辈警告,a市怎么混都行,就是不能去惹穆家,否则十层皮都不够脱! 这样恐怖的威胁让初一都还没读完就不知天高地厚出来混的青屁股小孩儿程东元对穆家留下了“满清十大酷刑执行者”的恐怖印象,并起到了深刻的震慑作用! 在还没有见到真正的穆家少爷前,程东元还碰到过冒牌的穆家少爷,骗了十六岁的程东元仅有的两百块,最后被程东元和他的小伙伴逮到狠揍了一顿后,抢回来了两千块,几个人分了,让程东元第一次抽了一包软中华。 后来在一个高级会所后面蹲场子,其实就是一个老板看某人不顺眼出钱让他们帮去收拾那人。其实,大家都懂,戴绿帽子做乌龟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们帮主给了那绿帽子老板一个友情价,喊了他哥儿几个小喽啰商量着随便来两拳两脚就好了。 当时正值初秋,白天闷热晚上凉爽是秋季的特点,更何况a市靠海。白天只穿了件背心短裤的程东元享受着晚风习习扫裤裆的凉爽。 今天就来了五个人,有三个他不认识,跟他一起混的小朱说认识,大家都是好相处的,从这个路灯走到下一个路灯就都已经成为可以一根烟一起抽、一瓶酒一起喝的朋友了。 走到那个说好的高级会所后面,他们寻了个隐蔽的位置,等着那没事儿去搞别人老婆的傻逼出来。过了一会儿,有个同伴手机突然响了,山寨手机,跟唱山歌一样山那边都听得到,那边急吼吼的说是有事,要喊两个人过去。挂了电话,小朱很是爽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8 快,“没事,你跟谁谁谁一起吧,这里我们搞定,到时好处大家一起算!” 那人也爽快,“我喊个人过去,到时我那边的好处大家一起算!” 双方达成一致地点头、握手、离开! 但是明明说好只带一个人走的!等程东元和小朱反应过来时,秋风萧瑟的角落里只有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程东元又冷又气,小朱站起来,吼道:“他妈的这龟孙子,老子去把这孙子给喊回来!” “诶,别……”程东元还来不及抓住小朱,小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他看了眼那高级会所的后门,后门装得很低调,眼拙的程东元自然认不出后门的价值。身体在风中颤抖心里不断嘀咕的程东元眼尖儿地瞟见巷口鬼魅一般驶来一辆车。 小朱说了,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尽管也会出现像今天他们要打的人那种暴发户,但其实在里面享受的都是不同的待遇,看从哪个门进去就知道了。 后门进的非富即贵,所以要悄悄的不能让别人知道;前门进的镶金牙暴发户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小朱说,这所高级会所会通过看暴发户的性格习惯等判断他是否有资质让自己富下去,以发展成为长期客户。如果不是,最后他们会将人从后门请出来。 所以从后门进和从后门出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朱还说:“你等着吧,我们要收拾的这怂蛋第一次来绝对会从后门出来,到时他的保镖还没过来,我们趁这个机会就冲上去狠揍,揍完就跑!” 但是,还没等到人出来,程东元就看到有人进来了。 程东元往阴影里缩了缩,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停在自己面前,千万不要…… 那辆车停了下来,程东元愣愣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车门,默默无语。 驾驶位上又下来一人绕过来将后车门打开。程东元让不开避不开,只得蹲在那儿,眼睛盯着车里的人。 锃亮的皮鞋! 这是程东元的第一反应,非富即贵就是不一样只是一只脚就感觉出来不一样的气质。程东元是想虚心学习一番,眼睛亮亮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人。 “!!!” 知道猫儿眼是怎么样的吗?就是在黑暗里有一点点光来,猫儿看着你时就如强力灯灯光一样唰地一下向你扫来! 穆霖珏一下车就是这样的感觉,前面黑角落里突然就扫来两束光,要不是凭借着强大的定力和自小作为穆家继承人而必须练就的淡定心态,穆霖珏几乎一脚就踢过去了,但是穆显还在一旁,他必须要淡定! 反正穆显肯定是被吓到了,虽然很淡定的样子,穆霖珏斜了他一眼,但他看得出来穆显就是被吓到了,穆霖珏眼里冒出一点点得意的笑。 “谁?”穆显厉声道,“出来!” 程东元抱着胳膊走出来,怯怯一笑时,穆家二人俱是一愣。 当时的程东元刚好十八岁,因为胆儿小,所以混了几年还是处于一个喽啰阶段,只不过是一个级别要稍稍高一点儿的喽啰了。这样的喽啰要是面目清秀些很容易被一些爱“玩”的大佬看上,程东元胆小但不是不聪明,知道自己脸是祸水,要想混下去就得牺牲自己,于是整天里弄得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大佬们也就少有注意到他。 今天的程东元跟平常一样打扮,只不过秋天夜里冷得很,让程东元哆哆嗦嗦抖着出来。穆显只道是行踪暴露有埋伏,哪里料到出来的是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伙子。 程东元打量着眼前非富即贵的人,眼前非富即贵的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穆霖珏何许人也,早就一眼看透本质,程东元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就是黑眼圈太重;嘴巴也不错,就是才入秋就起皮了;鼻子也挺好,就是鼻头有痘痘;脸也不错,就是有些脏又满是痘痘。 但是! 穆霖珏闪电般地迅速出手,程东元鼻头上一疼,穆霖珏收回手,指尖上有点点白脓和着丝丝血迹。 穆霖珏:“……” 穆显:“……” 程东元:“啊啊啊!” 程东元捂着鼻头大叫,眼泪被激得直飙,“你你你!”一只手指着穆霖珏说不出话来。 穆霖珏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微微有些发恶。穆显虽然对自家少爷莫名其妙突然去帮别人挤痘痘这种事感到匪夷所思,但他还是很迅速的掏出湿巾和手帕递给穆霖珏。 穆霖珏皱着眉头,嫌恶的擦着手。程东元只能用脏兮兮的手挤了包里面的白点,不停擦着鼻头痘痘里冒出来的脓水。穆显看不过去,递了手帕过去,程东元抹了抹,习惯性就呼噜噜地开始擤鼻涕! 穆显:“……” 擤到一半,程东元才反应过来,黑黢黢的也看不出他脸红,他笑笑:“你们还要吗?不要了吧,那我收着了啊!” 说着,把手帕揣进了自己的短裤口袋,若无其事地又开始指着穆霖珏,怒目吼道:“你干什么挤我的小幺?” 穆霖珏:“?” “就是我鼻子上的,我可是留了好久都舍不得挤的!”程东元说起来都有些泪汪汪了,这可是他吃了好多好多辣椒,才好不容易冒起来的唯一一颗痘,他平时洗脸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它,就怕它破了,后来还有了感情,给这颗痘取名叫“小幺”。 穆霖珏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这是程东元为了自保菊花,而用辣椒精心养出来的痘,而且居然还取了个名字! 穆霖珏心中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只在一片灰尘扑腾里留下红艳艳的“小幺”二字。但长年的穆家少主淡定练习课在此时发挥了不可忽视的强大作用。尽管心里那片土都被狂奔而过的草泥马给踏了个惨,但表面上的穆霖珏只是抿了抿嘴,瞥了在那儿吼吼吼的程东元,淡定地转身,走了进去。 “……” 程东元哑声了一秒,更加大声起来,指着穆霖珏高贵冷艳的背影向同样惊呆在原地的穆显吼:“就这样?!挤了我的小幺,就这样?!” 穆显:“……” 他已经快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首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少爷成了一个强迫症重度患者,别人脸上的痘他也去抓;其次他也不懂为什么一颗痘还能拥有一个名字? 今天是奇葩节吗?穆显望天无语。 徒留一高贵冷艳背影的穆霖珏怎么可能会说自己是因为觉得能有这么漂亮眼睛的人会有这么多痘痘,然后联想到一些小角色的特殊爱好,觉得这人是在自保所以贴了这么多痘痘在脸上,于是他就想抓下来,看看他本来什么样儿,结果正中脓包!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穆霖珏仍然想不通,让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一颗痘还会有小幺这么亲昵的名字啊?! 已经是过了很久之后,当时是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29 一个下午,穆霖珏在看书,程东元躺在他腿上玩游戏,穆家少爷或者是穆家当家人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提起这件事时,程东元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就是为了自保贴上去的啊,当时你把我唯一的痘给捏爆了,我还恨了你好一阵儿呢!” 穆霖珏:“……” “你给痘取名叫小幺?”穆霖珏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程东元漫不经心,“你不也叫我小幺嘛!”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那可能是我此生唯一一颗痘了,”程东元顿了顿,抬眼看向穆霖珏:“我不是你此生唯一的恋人吗?” 穆霖珏看着他竟是无言以对。 …… 也没有纠结多久,穆显匆匆一躬身,招来一小弟,让他把车泊好,离开这个让穆家颜面惨不忍睹的现场。 程东元莫名其妙,短裤口袋里的手帕质地很好很舒服,程东元摸上去就跟地摊上卖的十元一打不一样。肯定很贵,程东元心里有一丝赚到了的得意,但失去小幺仍使他心头肉痛。 但还没痛两下,小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气儿都没喘匀,就破口大骂着那跑了还想分杯羹的三人。程东元拍了一下小朱的背,说道:“这样岂不更好,好处就我们两兄弟分了呗。” 小朱点点头:“也是。” 然后问题来了。 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去收拾那人?程东元又很快就将刚才的事忘了,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中。 很快两个年轻又灵活只是不肯用在正途上的脑瓜子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直接冲上去,套头打! 程东元思考了一下,问道:“这跟我们刚才五个人一起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朱一本正经:“当然有,刚才是五对一,我们少打两拳,现在我们是二对一,得多打两拳。” 程东元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朱讪讪,“不然还能怎样?就我们两个还能去借东风火烧赤壁啊?” 程东元摇头,道:“我只是想说我们两个想了这么久,但其实战术却没有根本的变化,我们应该反思自己到底……” “来了!”小朱突然扯了一下程东元,程东元是个爽快人,蹭地窜出去,将裤子里的麻布口袋套在那人头上,哐哐就开打!小朱在一旁连连喝彩,跳个不停,时不时还要来虚晃一脚,架势摆得特足! “好好好,”打了一会儿,程东元手都麻了,小朱喊停,“快跑!”说完,还不等程东元起来,小朱撒腿就开跑。 麻布口袋里那人还在哎哟连天的叫唤,巷口又过来一辆车,一定是这人渣的保镖,程东元也站起来转身就跑,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另一个巷口。 麻布口袋被保镖们解开,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来。 穆霖珏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对身后恭敬候命的穆显说道:“查他。” …… 后来,小朱跟他分了钱,不多,但也够程东元过几天好生活了。 小朱很快勾搭上一个妹子,整天甜蜜蜜,没空搭理程东元。 再后来,就在小朱变成朱哥还没两天,小朱就死在了程东元脚下。 程东元只知道是穆家要灭他帮派,其余的就很混乱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穆家人的刻意引导下染上了赌瘾。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 “小幺,”穆霖珏走进来,环顾四周,问靳程鲤,“感觉怎么样?” 靳程鲤点头。 程东元抿嘴,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对穆霖珏笑笑,“我今天想去小饭馆吃,你跟我们一起吗?” 小饭馆是靳程鲤和程东元生活还很艰难时,如果手头要宽裕一点了,会去下馆子时候的唯一选择。特点是,饭多管饱又便宜。但真要是说实话,小饭馆的菜色实在是不怎么样,只是近几年生意不好做了,老板才去招了个小厨子勉强掌勺。但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穷人,所以小饭馆还是能够做下去。 这个饱含了程东元和靳程鲤“美好”回忆的小饭馆,程东元是早就打算一定要带靳程鲤再去感受一下了。 他向穆霖珏发出邀请,但真的到底想不想他去就很难说了。 穆霖珏说道:“不了,我让人送你们去吧,早点回家,有事跟你商量。” 程东元也不多说,点点头。 小饭馆的老板是个粗人,所以至今小饭馆仍然是叫“小饭馆”,几年前,都还是小饭馆的老板自己下厨,烧的菜勉勉强强,算不上美味,但胜在小饭馆的菜便宜,而且饭很足。开在a市的贫民区,小饭馆的生意还是很好的。 小厨子是近几年才招的,年轻得很,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最重要的是,这一手菜烧得比老板要好多了! 程东元他们到时,正好是饭点儿。 小饭馆里的人很多,老板在店里跑来跑去,负责服务生的工作。来这儿吃饭的大多是来a市打工的人,汗酸味儿饭菜味儿酒味儿混杂在一起,很多人都会觉得怪,但习惯了就好了。 程东元其实很久都没有来了, 程东元在离小饭馆还有几条街时就下了车,说是自己走过去,送他们来的司机请示过穆显后,让他们下了车。“程先生,请尽快回来。” 程东元看了看街上,不走心地点头,司机在穆家干了很多年,也算是知道他和自家少爷的林林总总,也知道他这样是没有听进去的表现。 他又提醒了一次,程东元“嗯嗯”答应着。司机无奈,等下只能自己注意着时间,不能让程东元在外面呆太久了。 “走吧。”程东元牵着还在莫名其妙中的靳程鲤向小饭馆走去。 “啊,是你们啊?”小饭馆的老板正收拾出一张桌子,抬头一看,竟是故人复来。 本来小饭馆人来人往的,而且已经有好几年程东元没有再来吃过饭了,但小饭馆的老板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来了。 没办法,程东元尴尬一笑,“李老板。” “小崽子前几年可风光,现在怎么没影儿啦?”李长海不问程东元,先就问起了在一旁东瞧西看的靳程鲤。 程东元解释道:“他受了伤,现在来带他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 “受伤啦?”李长海惊呼,打量了一番靳程鲤,“看这小子气色红润得很嘛!” 说着,就要像以前一样上来捏捏靳程鲤的脸,靳程鲤吓得直往后缩,程东元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捏到人,李长海也不尴尬,哈哈大笑着缩回手,挽起袖子,爽快道:“今儿你俩爷子来,说什么也得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弄几道好的!” 程东元忙摆手,“不用,不用,你看我们刚赶在饭点儿来,人也挺多的,你忙,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0 我俩随便点俩小菜就好。” 顿了顿,程东元又赶忙补充道:“下次,等下次我可不赶饭点儿来,可得你李大厨亲自弄上两道来!” 李长海这才笑嘻嘻转了身,边往里走边问:“还是原来的那些吧?” “哎!”程东元高声答着话,拉着靳程鲤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靳程鲤看着旁边狼吞虎咽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把头凑到程东元耳边,“这里好臭啊!” 程东元笑道:“是吗?以前你最喜欢这里了,你说这里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最香的饭!” 靳程鲤撇撇嘴,说道:“是吗?那我以前真傻,我不要恢复记忆回到以前的我了。” 程东元嘴角抽了抽,劝道:“以前的你可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 “嗯嗯。”靳程鲤嘴上答应着,心里不信。 程东元只好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他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比如啊,你从来没有学过演戏,可是你拍的戏都特别好,穆霖珏他爹都说好!” “我演戏?”靳程鲤问道。 程东元点头,得意道:“没想到以前的你有这么厉害吧?” “我为什么会去演戏?” 程东元哑口,这涉及到一段他们之间关系的黑历史,他不确定这会儿说出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你演着演着就爱咯,所以我就决定让你去演戏吧!”程东元打了曲线球,避重就轻的说了后半部分事实。 靳程鲤撇嘴,不再说话,开始环顾打量起这间小饭馆。程东元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似乎都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c城到a市,再从接到靳程鲤到如今,他程东元从来都没有去真正关心过一个人。 尽管,他一直觉得靳程鲤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但现在最重要的人和他两年不见,并且已经不再认识他,而他对此毫无办法。 靳程鲤现在已经很乖,不会再去问“阿生什么时候来”这种傻问题,他似乎在一点点都回复他以前那种聪明的本能,而这种本能,程东元知道这种本能是发于靳程鲤的自保。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李长海将菜端上桌,笑眯眯地又去帮他们将饭盛了过来。程东元感激地点点头:“李老板,你先忙,不用管我们。” 李长海点头,去招呼其他人了。 只吃了一口,靳程鲤便放下了筷子,苦着脸:“不好吃。” 程东元一愣,夹了一夹炒猪肝,味道刚好,不腥而且很嫩,便道:“你以前最爱吃炒猪肝。” 靳程鲤说道:“我就说以前的我傻吧,明明咕咕鱼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咕咕鱼?程东元不明白。 靳程鲤比划着筷子,好像一下就沉浸在了咕咕鱼的美味里,“这么大的咕咕鱼能够我们吃两天,但是咕咕鱼只有阿生才能捕到,也只有阿生才会弄出真正好吃的咕咕鱼。” 说着说着,靳程鲤便低下声去,闭了嘴,开始猛夹炒猪肝,往嘴里塞,塞得两嘴鼓鼓的塞不进了还在拼命塞。程东元赶紧抓过他的腮帮子,捏住,“吐出来!” 靳程鲤拼命摇头,程东元压低声音,手上用劲,“我叫你吐出来!” 靳程鲤就是不吐,还开始拼命往下咽,被哽得直翻二白眼,程东元赶紧松手,又心疼的帮他拍背,递水。 过了好一阵儿,靳程鲤才缓过来,好像被这么多猪肝给整齁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儿,直愣愣的。程东元看他像没事儿,这才松口气,在一旁又心疼又气愤,厉声道:“我还说你以前聪明,现在的你也不傻嘛!” 靳程鲤不理他,闷闷刨着饭。 程东元哼哼了两声,也开始刨饭,反正小饭馆饭是管够的! 靳程鲤也不知怎么吃的,拼命刨拼命刨,结果吃得最慢,等程东元付钱时店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李长海还是很热情,将钱收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机就走进来,“程先生。” 司机在穆家干了这么多年,经验老道,很有处事的一套方法,否则穆霖珏也不会把他派给程东元。他掐着时间点,走进来刚刚好。 李长海招呼道:“哟,兄弟吃饭没?” 司机对李长海笑笑,没说话,等着程东元。这时小饭馆的小厨子忙完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店里的人有些呆。 程东元双手揣在裤口袋里,看了看一脸闷闷不乐的靳程鲤,只好对李长海说道:“那我下次再来光顾啊李老板!” 李长海点头,“下次,阵仗可得小点儿,还是喜欢你才来时的样子,怂兮兮拽兮兮的,哪像现在——” 李长海拍了拍靳程鲤低垂着的脑袋,继续道:“光剩怂了!” 程东元无言以对,耸耸肩,“怂就怂点儿,怂了才有人疼!” 李长海道:“还是上次砸老子场子那人吧?” 程东元不答话,提脚往外走。 李长海洪亮有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要还是那人,老子宁愿不要人疼!” “你可别记恨着了,”程东元头也不回地劝道,“也不想想是谁帮你这小苍蝇馆子在祖国的大好春光下没有见光死!” “嘿!”李长海捞起袖子,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现在还会护犊子了?!” 程东元向后摆摆手,牵着靳程鲤向车的方向走去。 靳程鲤一路小心跟着,因为想起了阿生,应该是他一直都很想阿生,只是刚刚在吃炒猪肝那一刻特别想了,现在的他还停留在极度想念和委屈里无法自拔。 小饭馆里,小厨子顶着一张懵懵懂懂的脸问自家老板,“老板,你刚说你被人砸场子了?” 小厨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老板五大三粗,光是站在那儿就挺吓人了,加之性格豪爽,从不结仇怨,小厨子在这儿干了几年,不管外面是闹得多狠,他们这家小饭馆都能平安无事,照常营业。 所以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家老板还是被砸过场子的!被砸场几乎是做生意无可避免的,原以为自家老板是个例外,看来现在还有人是例外之例外,所以能将“例外”的场子给砸了。 李长海一副追忆往昔光荣岁月的表情,“嗯啊,砸过,哪家做生意的不被砸嘛?” “而且就是刚刚在这儿吃饭的那个小伙子的爱人砸的,”李长海不管小厨子一副下巴掉了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当时给我砸的那叫个惨啊!” “还没见过那么狠的人,”李长海啧啧摇头,“表面上冷冰冰的,眼里面凶得像狼。” 以李长海作为一个饭馆小老板的角度来看,他当天只觉得店外突然飘进来一股冷风,然后就见一个人走进来,相貌是难得的帅气,只是眼神有些阴鸷。也像是没听见自己的招呼一般,直直走进来就坐在了当时正在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1 吃饭的程东元对面,盯着他不放。 程东元也不理,自顾吃着炒猪肝。 作为饭馆小老板的他只好凑上去,“这位兄弟吃点儿啥?” 结果那人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李长海在旁看着心里都发毛,觉得程东元心理素质也忒特么好了,被人这么盯着,这份炒猪肝都能吃得跟吃山珍海味一样。 那这么说,这俩人到底认不认识啊?李长海心里疑惑。 “小幺,看我。”像是解答李长海的疑惑般,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更冷,李长海都退后了两步,原来这俩人认识,不过喊的那是啥啊?但是他还是准备不管这边如何如何了。 哪知道程东元就是不抬头,炒猪肝都能吃得啧啧作响。 突然外面涌进来一群人,其中两人走上前,就把李长海给架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李长海等回过神儿来时,店里的客人除了那二位瘟神外,全都清空了。 李长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他就看见自己的招牌被人拆了下来。紧接着,这些人开始砸的砸、摔的摔。李长海拼命挣,奈何他这么大的个子,就是挣不开抓着他的人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当声音清脆地被砸了精光。 终于在砸厨房里的灶台时,李长海惊呼出声:“不!” 与此同时,程东元终于放下筷子,看向那人,“我看着你了,你停下。” 那人一挥手,李长海心中松了气儿。 随之,“哐当”一声,灶台被砸了个粉碎。 程东元“噌”地一下站起来,死死盯着那人。那人神色平静,抬眼看向程东元的眸子又冷又温暖。 “你不应该为了别人而求我。”那人冷声道。 李长海愣住,敢情最后还是要怪自己吼出了声儿? “……” 程东元的脸白了白,咬着嘴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迈步走了出去。 李长海被放开,接过一个笑眯眯的人递过来的支票。 那个笑眯眯的人说道:“这次闹剧真是对不住李老板你了,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李老板还是好自为之。” 李长海接过支票,上面的一串串数字直接让他愣了眼,但他还是把支票放在一边:“你们会把程东元怎么样?” 那笑眯眯的人看了看被大义凛然放在一边的支票,说道:“李老板对朋友可真够义气。” 很有义气的李老板昂了昂脑袋。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李老板你说我们会把穆家少夫人怎么样呢?”笑眯眯的人说完就离开了,也不管身后的李老板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穆家啊!”李长海对身旁一愣一愣的小厨子感叹道,“那么多钱啊!” 如果不是那一次机会,或许穆家和穆家少主不过是一个只活在a市人心中的一个传说罢了。 当然很够朋友义气的李老板在得到笑眯眯人的保证后,赶紧将支票收了起来。 小厨子心里万马奔腾,边奔边吼:“难道那程东元是穆家少夫人这件事就这么被忽略了吗?据我所见,那穆家少夫人是个男性啊!男性啊!都没有人来关注这点的吗?” …… 车外是倒退的风景,车速很合适也开得很稳,靳程鲤没有一点不适感。 但是他还是觉得很难受,车窗外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很多车,这些人来人往的身影里都没有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靳程鲤终于忍不住流下离开阿生之后的第一滴眼泪。 悄无声息的,落进靳程鲤十指交叉的指缝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 靳程鲤在床上坐着,听程东元叽叽呱呱跟他讲着以前的他。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说到底,靳程鲤对过去的自己如何如何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没有办法改变。 过了一会儿,程东元起身,又出去拿了东西回来,在电视旁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又坐回床上,神色莫名兴奋:“你看,这是你以前演的电影,得了金象新人奖呢!” 程东元指着一旁柜子里放着的金杯,“喏,就那个。” 靳程鲤抬起眼看了看,目光又回到电视上,电影是以前的电影,荣誉是以前的荣誉,跟自己有多少关系呢? 电影里的葛如玉手执卷书,长身玉立,顾盼垂眸间自有风华。 程东元啧啧赞叹:“小崽子,你就是为了戏而生的!” “穆霖珏?”靳程鲤看向门边。 程东元转过头,穆霖珏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一屁股坐上床,“看什么?” 说着,又顺手将盘里切好的水果块递给程东元,程东元张口,穆霖珏就喂他嘴里,顺其自然得好像穆霖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穆家继承人。 程东元吃着水果含含糊糊地问穆霖珏:“你忙完了?” “嗯。”穆霖珏答,顿了一会儿,又问:“今天去小饭馆怎么样?” 程东元点头,“还行,菜比以前好吃了,是个小厨子帮忙,李老板当伙计了,嘿嘿……” “有什么好笑的?”穆霖珏眼里含笑,但却不是在笑老板当伙计这样没有笑点的话。 程东元睁大眼睛有些疑惑,看得穆霖珏心头一颤,“经过无数次的实践证明,穆霖珏你和我的笑点真不一样,我们还是不要生……啊!” 穆霖珏眸中神色一暗,不等程东元把话说完,扛起程东元就往外走,淡淡说道:“我们还是生一个吧。” 靳程鲤望着他俩,有些怔愣。穆霖珏看着那双和肩上人一模一样的眼睛,从凌厉偏执到温柔深邃却是不可测,再到如今懵懂稚嫩,穆霖珏心中叹口气,像是听不见肩上人又羞又恼的怒骂一样,胡撸了一下靳程鲤软软的头发,和程东元的手感也一模一样,穆霖珏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一般:“现在我跟你舅舅要去生孩子,你自己慢慢回味以前的你吧。” 回答他的是程东元更加大力的挣扎和怒吼:“穆霖珏,你特么脑子有病!” 与此同时靳程鲤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同意的是他会有弟弟或者妹妹还是同意的穆霖珏真是脑子毛病。 穆霖珏拍了拍还在挣扎的程东元的屁股,换来程东元出离愤怒的拍打。 房间的门被“嘭”的一声关上,隔音效果很好,靳程鲤只听见了混杂在那“嘭”的一声里程东元又愤怒又痛苦地嚎叫:“我操——” 复而安静。 电影里的葛生已经陷入迷茫,对那飘渺的女子感到害怕却又隐隐期待。靳程鲤看了会儿,前半部分并没有太注意,现在看起来有些莫名,他不是很懂,也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要演这么一个人。 他并不喜欢葛生。 但他佩服葛生,沉迷于自己幻觉中而跳下悬崖,这该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人对现实的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2 不屑和对自己的决绝。 他不知道,现在他的想法是几年前靳程鲤想法的一个投射,潜意识里的想法于他依然根深蒂固,并无任何改变。 这也是当初的靳程鲤接下这剧本的原因。这部电影因其叙事风格在国外获得了一个金奖,但也因为叙事的错综复杂让习惯了快餐式电影的国人直呼晦涩难以理解,因而在国内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待整部电影结束,电视回到最初的选择界面,靳程鲤才回过神儿来,翻下床,程东元抱了一堆这样的光碟,靳程鲤又随便挑了一张,回忆程东元是怎么鼓捣,学着样子居然也放了出来。 这一次的自己衣着光鲜站在镁光灯下,好像是一个宣传活动,笑得都不像自己了。靳程鲤看着觉得很无趣,拍摄的人好像也觉得无趣,嘟囔了一句“好无聊啊,小崽子也不嫌累!” 靳程鲤弯弯眼,程东元熟悉的语气从里面突兀地冒出来,然后画面晃了晃,镜头就对准了程东元,这次从里面冒出来的声音清冷,“你自己非要来的。” 是穆霖珏。 程东元挡了挡镜头,又想把摄像机抢回来,“小崽子第一次走红地毯,我必须来!” 画面抬高了些,应该是穆霖珏将摄像机举高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颇有丝无奈,“但这次又不是领奖,他只是被邀请了而已。” 画面中的程东元眼睛眨了眨,很是勾人,他也将手举起来想去够摄像机,“无所谓,反正红地毯也很厉害了。” 还没够着,穆霖珏又举高了些,像是也踮起了脚,很是无奈:“我来拍,你自己注意些,别肩伤复发了。” 程东元定定举着手,指尖还在往上一点一点挪,穆霖珏真的是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不会拍丑的。” 程东元看向穆霖珏,像是思考了会儿,把手缩了回去。穆霖珏赶紧又伸手给他揉肩。 镜头再回到自己身上时,自己已经走完了红地毯。 然后,就是程东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都怪你,争什么争!谁拍不一样!现在小崽子都走完了还拍毛啊!” “……” 算是无理取闹到极点了。 屏幕又回复到最初的界面,又放完了。靳程鲤走过去,翻出一张碟,放进去。 画面还是黑的,音乐便已经开始了。靳程鲤退到床脚,坐在羊绒地毯上,看着屏幕里相拥起舞的人。 衣着华贵,觥筹交错。 电视里透出来的光打在靳程鲤脸上,突然让他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镜头一转,靳程鲤便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自己眉目温润,正搂着一位面容精致的女子娴熟地踩着舞步,嘴角微勾,一曲终了,自己弯腰对那位女子行了吻手礼,然后离开,看上去像一位老派绅士。 镜头一直跟着自己,靳程鲤看到自己走到一旁,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走到会场外一个阳台上。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靳程鲤终于不耐烦了。 “今天你生日啊,我要记录下这次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晚会!”靳程鲤嘴角抽了抽,怎么又是程东元? “是穆霖珏,不是你。”靳程鲤冷冷纠正道,一点不复在会场时的温柔形象。 程东元强辩道:“他的就是我的!” 靳程鲤冷冷看了镜头一眼,只听程东元气势微弱的又飘来一句话,“我的还是我的——” 靳程鲤不再搭理他,微眯着眼看向远方,一副与世隔绝的清冷样子。 程东元倒是不无聊,开始360度旋转拍摄起靳程鲤来,靳程鲤也不理他,随他怎么拍,反正他是一个360度无死角完美颜! “……” 靳程鲤看着屏幕中的自己觉得好陌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前一刻都还温柔满怀,下一刻便是清冷乖戾,这样的转变甚至将失忆之后的靳程鲤吓到了,因为这是他现在还不能做到甚至不能够理解的。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喊他俩了,“程先生,靳先生,蛋糕已经准备好了。”说完,又顿了顿,对程东元说道:“程先生,少爷在找您。” 程东元可有可无的“唔”了一声表示知道,很是“我高冷你倒贴”的样子。 那来传话的人见话已传到,又不好打扰,只好点了点头,出了阳台。 那人一消失不见,整个画面就剧烈晃动了一下,模糊不清的画面里还传来程东元兴奋的声音:“我家穆穆找我了,你自个儿慢慢拍,拜拜!” 画面复又清楚时,看来摄像机已经转到靳程鲤手里,拍到了程东元蹦蹦跳跳的背影,一走到会场却又慢下来,好像就是要让某人着急一般漫不经心的时不时还要去调戏下美女的穿过会场。 靳程鲤看着电视里别扭的程东元觉得好笑。 但电视里又传来自己的声音:“嗤——”像是嘲笑像是欣慰。 这里的阳台从斜着拍过去正好是一个窗口,靳程鲤看着一个巨大的蛋糕正缓缓推出来,向会场推去。蛋糕很是漂亮,即便长这么大,见过很多事了,这么漂亮的蛋糕,靳程鲤却是第一次见。 画面静止了一会儿,只有蛋糕被推着艰难前进。 镜头晃了晃,靳程鲤将镜头转过来,对准了自己。 电视机前的靳程鲤还没有这么静距离的看过自己,还是在电视上,他一时有些愣。 只听电视里的靳程鲤对着镜头,又或者是对着程东元在说:“我以前喜欢吃蛋糕是因为吃不上。我现在喜欢吃蛋糕是因为我一直记得你给我买的那个蛋糕,但是现在我看着蛋糕就想吐了。” 话毕,屏幕一黑。 这张碟也放完了。 靳程鲤却呆呆坐着站不起来。小屋里很安静,只有靳程鲤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距有多么大。他开始由衷地感到恐惧,他不想回到那种只能对着镜头才能说话的生活。 他与阿生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镜头里的自己——怎么说呢?虚伪? 好似整个都是一场梦境。 梦里的自己聪明而强大,极善掩饰自己;梦里的程东元暴躁但却活泼,还与穆霖珏是那么相爱。 现实里的自己? 愚蠢又笨拙,什么都不知道。 现实中的程东元和穆霖珏? 不得不这么说,靳程鲤已经敏锐地感知到,这两人之间的空白越拉越大。 靳程鲤瘫坐在地上,手脚冰冷。 “阿生啊——阿生啊——”靳程鲤喃喃喊道,他害怕这里,害怕真的恢复记忆。 为什么一定要恢复记忆? 他现在就很快乐。 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他和阿生? 他明明已经一刻不见就会想念到心口发痛。都已经这么多天了,靳程鲤捂着心口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3 无力地倒在地上,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迫切地想要见到阿生,他要离开这里去找阿生,回到他与阿生的小岛。 “阿生啊——阿生——” …… 夜色下的海洋总是神秘不可测。 海上一艘小船儿里的人像是突然有了感应一样,坐起来,向四周张望,除了空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又惴惴地躺下。 闭了眼,形状好看的嘴唇微启,喃喃呓语:“小鱼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暖 穆家的早餐向来五花八门,几乎什么都得备着点儿,以防那磨人的“少夫人”又在真正睡醒之前,突发奇想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现在穆家下人也算是摸透了“少夫人”的习惯,有时乖得很,比如少爷不在家的时候,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还不留剩菜,比啥都好养。 但是,少爷一旦回家,穆家下人几乎会全体出动,奔往a市各个方向,各个角落,寻找小吃,备着第二天脾气又会变得古古怪怪的“少夫人”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 但这种情况也是过两天就好了。 平时他们的“少夫人”其实也很平易近人,他会挨着挨着跟他们打招呼,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甚是讨人喜。 今天也不例外,早早的穆霖珏就出来让下人们去准备早餐。 今天少夫人要的还不算太过刁钻,城西边儿的包家小笼包子铺的芽菜包子和城北窦氏豆浆,绿豆味儿的。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穆家所有下人在听了吩咐之后都默默在心里比了个耶! 很快热腾腾的包子和新鲜的绿豆浆上了桌,穆霖珏从楼上下来,神清气爽。程东元跟在后面,揉着眼睛,楼梯都还没下完,就又赖在了穆霖珏的身上,穆霖珏单手扶着他,问下面候着的管家:“靳小子起来了没?” 管家摇头:“还没有。” 程东元接过话:“那就等他多睡会儿吧。” 穆霖珏将懒洋洋要往下缩的程东元扶起来了一点,“靳小子不是一直有晨练的习惯吗?” 程东元“唔”一声,闭着眼睛跟着穆霖珏走到餐桌旁,“可能是失忆忘了。” 穆霖珏点点头,没说什么。 管家递过来一碗黑糊糊的东西,穆霖珏接过来,管家和佣人退出了餐厅。 “小幺。”穆霖珏轻声喊着,晃了晃还在神游的程东元,把药递过去。程东元接过来,皱了皱眉头,无神的眼睛里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厌恶,但他还是乖顺地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穆霖珏知道每天让他喝这碗药会让他不高兴,但是程东元的肠胃实在太差了。经过这么久的调养,已经比当初好了很多,药也从当初早中晚逐渐减到现在的只有早上才喝。 “再过一阵子,早上的药也可以停了,”穆霖珏递给他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到时只要按时吃饭就好了。” 程东元吐出嘴里的清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始吃他今天迷迷糊糊里要求的小笼包子。 穆霖珏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程东元知道。 靳程鲤昨晚睡得很晚,今早上也起得很晚。等他迷迷瞪瞪走下楼时,穆霖珏已经出去了,程东元正在院子里闭着眼晒太阳。 管家见靳程鲤下来了,赶紧摆上靳程鲤曾经最爱吃的早餐:油条豆浆。靳程鲤咬了两口油条,程东元便走了进来,一下把他的油条按进了豆浆里。 靳程鲤又将湿漉漉的油条拿出来,无所谓地继续吃,他甚至觉得浸了豆浆的油条更好吃,吃得是津津有味。 看得一旁的程东元脸色怪怪的,“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把油条浸豆浆吗?” 靳程鲤咬着油条,白色的豆浆汁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靳程鲤赶紧咬断,油条“啪”的轻轻一声又落回豆浆里。 “都说了以前的我很蠢,还不如不要恢复记忆。”靳程鲤眨着眼睛说道。 程东元坐下来,摇摇头:“这不行。” 靳程鲤问:“以前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我就非得要记起来不可?” 程东元一愣,不知该回答什么。 以前的生活一开始并不像这么轻松惬意的,以前到底好在哪里呢? 靳程鲤十三岁没了爹娘,跟着自己来到a市,住在那样狭窄的小屋里,每天跟着自己出去讨生活后,回来还要被自己逼着做饭。 后来还被走投无路的自己差点拿去卖掉,卖给那些恶心的人,程东元现在想起来都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狠下的心,眼睁睁看着靳程鲤白皙漂亮的脸蛋被那些人肮脏的手生生掐红直至青肿。 也不管靳程鲤跪着求他带他走,自己就那么狠心离开。回头望的那一眼,只看到那扇罪恶的门缓缓关上,那些人将靳程鲤小小的身体团团围住,门“咔哒”合拢。程东元走出那个酒吧,那种全身冰冻的感觉他至今记得十分清楚,并至今时时带来寒意。 酒吧的经理与他相熟也不是很熟,但的的确确算不上好人,但就这么一个人现在看他的表情也是在讥讽他无耻够蠢。 “我是应该感谢你给我带来了好生意,还是应该同情你竟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 程东元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这里是酒吧的后门,在一条小巷子,街道上的光只洒了一点点进来,根本照不完全部,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掩藏在这黑暗之中。 酒吧经理又“嗤”一声,像是在笑程东元的故作姿态,他凑过来或是殷勤或是嘲讽:“你放心,他现在正是十五六岁的好年纪,我亲自调教,不出一年他就能成为这里的头牌。我给你的价很合理了。” 心脏像是被这句话化成的无形之手紧紧扼住,程东元只觉快要窒息般痛苦,他转过头死死盯着酒吧经理嘲讽的脸,盯了一会儿,酒吧经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闪着光。 他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些跃跃欲试:“咦?你跟那小孩儿长得差不多,要不你叔侄一起?虽然你老了很多,但这更考我调教的手段!” 程东元狠狠打了酒吧经理一拳,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愤怒,但更凸显了他的无力。 酒吧经理无所谓地用舌头顶了顶了被打的那一半脸,继续嬉皮笑脸,“考虑考虑——” 程东元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他发现他好像在这个无赖面前失去了语言功能,他无力挽回这个局面,他只能迅速逃离。 逃离这条黑暗的巷道,逃离那不知所谓的黑暗。 酒吧经理倚在后门,看着程东元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光明处,才慢慢停下来,眼里的嘲笑亦愈发加深。 程东元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一会儿听见靳程鲤在叫他,声音从很远的地方来,有如雷击一般将他的心震得生疼,一会儿看见他的姐姐,那个温婉贤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4 淑的姐姐在一旁默默流着泪,看着他却一语不发。 生活到底有多残酷,才能让一个人舍弃自己的至亲? 只是因为没有钱却欠了很多钱吗? “操!”程东元大吼一声,长街空旷无回声,不知是在骂那些人,还是在骂生活有多无耻,或许他只是在骂自己的无能和窝囊。 “程东元你个傻逼!”这一声真真切切是在骂他自己了,程东元抹了一把脸,脸上早已湿润,被冷风吹得生疼。 他转过身,不似来时的跌撞不稳,他迅速地跑了回去。 酒吧经理都还在那里,没有回去,看他跑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隐去。 面上冷嘲没有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程东元,“怎么,反悔了?” “咚——”程东元一句话未说,出手将酒吧经理一拳打倒,撞在门上,发出闷闷一声。 程东元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酒吧里还依然喧闹无比,妖男媚女,人人都扭得跟个蛇精一样在昏暗的灯下以释放之名做着不堪之事。 他径自向二楼走去,一旁的侍者过来拦住他,他推开那人,又用酒瓶打破一旁的消防栓,取出里面为逃生而用的锤子。那人看不对劲,赶紧避其锋芒,跑出去找经理找援兵。 “嘭——” “嘭——” “嘭——” 酒吧里实在太闹,又到了深夜最嗨点,程东元这么锤着门,都没有影响到一楼。但是包厢里的人禁不住,打开了门。 灯光很暗,但程东元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眼里的不耐烦和还未退去的淫光。 程东元一锤头便敲了上去。 进了门,里面还有四个男人齐齐站着,光裸着肥胖的身子,丑陋淫邪的面容转过来,从开始不明所以到惊恐颤抖不过三秒钟的事。 程东元一步步走过去,看到在沙发后面躲着冒出个头来的靳程鲤,“小崽子,过来。” 靳程鲤显然被吓惨了,愣在那里,像是还不敢相信上一刻才把自己丢入虎口的舅舅在这时候破门而入。 “小崽子,过来!”程东元耐心地又喊了声,平时靳程鲤反应极为灵敏,今天这般样子——程东元心中苦水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都怪自己! 靳程鲤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从沙发后面绕出来,看了看那还亮着那丑陋物的四人,害怕地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跑过来,躲在程东元身后。 程东元看着靳程鲤虽然上半身被脱了个光,可下半生只有裤子纽扣被解开了,想来是很做了番挣扎的。在这番不可挽回的光景下,程东元只能庆幸自己回来得还不算太晚。 “你,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四个明显还没有得到满足的人瞅了瞅门口倒地的倒霉鬼,其中一个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质问。 程东元挑了挑眉,扬了扬手中的锤子,“就是这个意思。” “给我去把门反锁关好。”程东元随手一挥手中的锤子,包厢里的液晶电视便碎了一地。 看得那四个男人目瞪口呆,其中那个问话的还算反应快,急忙去把门关好,还反锁了。 跑动的时候那人肥肉乱颤,程东元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但转念又觉自己更加恶心,恶心到居然狠心将自己粉雕玉琢乖顺可爱的小崽子卖给这些人。 程东元脱下自己的外套让靳程鲤穿上,对着靳程鲤小声说:“等下我要带你大冒险,你怕不怕?” 靳程鲤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程东元揉揉他的软发,笑了笑。 再起身时,程东元锤子指着那四个人,神情冷戾,慢慢带着靳程鲤往阳台走。 那四个人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可谁都贪生怕死,不敢上前阻拦,也不敢随便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程东元又冲过来给他们一锤子。 所以,当程东元带着靳程鲤爬下阳台时,包厢门外终于响起了开门声,酒吧的门即便从里面反锁,外面也能打开,这是以防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把人玩坏了,但是一般酒吧不会轻易去打开门,这些钥匙都握在酒吧经理一个人的手里。 酒吧经理一推门,便受到了一定的阻力,推开门一看,那道阻力来自于地上躺着的已经挨了一锤子昏迷过去的一位客人,其余四位都直挺挺地站在房间中间,看到一下这么多人进来,十分尴尬地想要捂住下面,又觉得下面都一样,又想捂脸,又想起自己已经是这里的熟客…… 酒吧经理才懒得看这几个暴发户丑陋不堪的身子,还怕腻了他的眼,让他一个月都吃不进去肉。他让手下将地上躺着的那位送去医院。 “体面一点。”酒吧经理吩咐道。 随即他走进去,“他们往哪儿逃了?”虽说是这么问着,但酒吧经理眼珠子也不转一下,直直朝阳台走去。 目光逡巡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程东元和那小孩儿的身影,酒吧经理“啧”了一声,像是发现有些难办一样的皱着眉。 “程东元是出了名的会逃会躲,要不是吃定了他会滞留在a市,那赌场收账的也找不到他。可是赌场后面有人撑着,自然能找着,自己一小小酒吧,唯一的后台就是这片区的老大。但是老大才不去管一个小孩儿,就算加上程东元也没有利用价值啊。”酒吧经理在心里碎碎念着,开始犯起难来。 但是在第二天,酒吧经理就收到了由一位看上去很乖的小弟弟送来的一个信封。 厚厚的一沓,上面写着“还你的”,是程东元卖他侄子的钱,酒吧经理当时也是喜欢极了靳程鲤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次赚翻了,直接给了程东元现金。 现在又还回来,程东元也不算真正的良心泯灭。酒吧经理捏了捏,心中就门儿清了,知道钱不够数,但只少了几张。 不算过分,酒吧经理斟酌了一番就算了,不将情况报上去,追查程东元一事就此作罢,反正这笔钱也只是少了几张而已,就当被狗咬烂了几张。 程东元拿着这几百块钱给靳程鲤重新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这让靳程鲤很恐慌,因为上一次买新衣服新鞋子就是在前不久,然后当天晚上就被程东元给卖了! “舅舅,你又要卖我了?”靳程鲤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惊恐和不安。 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靳程鲤这么一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开始打量起程东元来。 程东元尴尬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开个玩笑也当真,呵呵。” 然后他赶紧拉着靳程鲤走到没人的楼梯间,说道:“我说你好歹也十五岁了,能不能动动脑子再出声儿?” 靳程鲤不理他。 程东元叹口气,上前轻轻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带着歉意安慰道:“对不起,这种蠢事我只干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5 靳程鲤点头,回抱住程东元。 那天晚上,他们跑了很远,又绕了很远的路,终于在清晨,大妈都开始扫街的时候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回了家,已经好一会儿了,程东元气都喘匀了,靳程鲤都还是一副愣愣的样子。程东元心中有愧,揉揉他有些润湿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 靳程鲤这才看向他,程东元心中愧意渐浓,将靳程鲤拥进怀里,又说了声:“对不起。” 靳程鲤安静了好一会儿,程东元才开始感觉到怀中的人开始微微颤抖,抽泣,最后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过了这么多天,程东元有时依然能感受到靳程鲤的不安,就像现在,在商场,不过是买了件比较贵的衣服,就会让靳程鲤如此恐惧,说不难过程东元觉得是不可能的。 “小崽子,我们以后可能会有一段相当艰难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程东元问道。 靳程鲤安静了会儿,问道:“你会丢下我吗?” 程东元摇头:“不会。” 靳程鲤声音很是平静,“我准备好了。” …… 现在想来,自己的一身病像是有三分之二都是在那时落下的,程东元捧着管家递过来的专门请资深营养家为他配的调养身体的茶,花了大价钱调制出来,很符合程东元的口味。 靳程鲤油条豆浆都已吃完,看着程东元就那么定定看着他,懵懂稚嫩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奈。 “又怎么了?” 程东元手中的茶水差点打翻,靳程鲤扯过纸巾给他擦拭。 程东元有些发怔,像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以前的靳程鲤又回来了般,他突然不再希望靳程鲤恢复记忆。 忘记过去,因为过去无论再光明总有黑暗,而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 相安无事了好几天。 程东元没有再去试图强行唤起靳程鲤的记忆,有种顺其自然的感觉。而且他还花了些时间教会了靳程鲤用电脑。失忆没有影响靳程鲤这方面的智力,他学得很快。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靳程鲤的记忆尽管进程缓慢,但的确是在好转,毕竟不是致命伤,时间过了这么久,有时靳程鲤脑海中也会突然闪现一些零散的片段,可这些都被他给刻意忽略,从不提及。 现在他开始慢慢抓那些闪现的片段,很混乱,几乎没有能够抓的影像。 他开始在网上搜自己以前的信息,17岁被经济人看上,以拍mv和平面广告出道,后来被一个导演看上,接了他的导演的片子《囚渊》。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这条信息靳程鲤看得十分仔细。 电影讲的是大将军辜沅渊的一生。 他在电影中饰演将军年轻时候,刚刚随父出征,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之时,凭着好胆识取下此次对阵的敌军最高将领的首级,接下来的数次战争中亦是出类拔萃,风头出尽。 金銮殿上皇帝封赏,赞其虎父无犬子,赏其黄金万两,封其军功为将!他得意非常,回到家,父亲也赏,赏他一巴掌附带家法其上。 辜沅渊不解,质问父亲为何。 父亲不答,拂袖而去。 辜沅渊长跪一夜,第二日旨到辜府,句句皆赞沅渊之勇才,字里行间总念辜父忠心,为国征战一生,此番儿子出征,辜大将军大可在京安享晚年,看虎子如何了得,定能保我朝盛世平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辜大将军几是两眼发黑,一怨自家小儿冲动误事弄得辜家上下进退维谷,二恨世事不公,他辜大将军为国驰骋一生,却终是被软禁于此,再不得法。 此番辜沅渊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冲动犯了多大的错,但短期内再是无法,只能顶着将军之名,对列祖列宗、对承恩双亲磕头谢罪,“儿子定能在五年之内坐上大将军之位,兵权于儿子之手,到时定能使爹娘解甲归田,再无庙堂之烦忧!” “那就等你五年。”辜大将军声音瞬间苍老了许多,有些颤巍。 送行的人跟着军队走了很久,皇帝在城墙上为自己天下即将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送行,手上轻挥,面上冷漠。 军队渐行渐远,辜沅渊一次也没有回头。 至此,靳程鲤戏份结束。 七年后,又是另一位演员扮演,尽管因为化妆的原因,两人面貌隐约相似,但诸多评论皆是不符合。 青年的辜沅渊杀伐决断,气势凌厉,不可谓不强。 少年辜沅渊性格活泼,后生无畏。 靳程鲤将其演绎得不算淋漓尽致,但种种却是恰到好处。少年辜沅渊的活泼、杀敌时的冷静果断、赏功时的得意洋洋、知错时的百般悔恨……《囚渊》上映后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时饰演青年辜沅渊的前辈,获得业界内外一致好评,饰演中年辜沅渊和老年辜沅渊的前辈亦是对他大加赞赏,多有扶持,甚至一举获得那一年红枫奖的最具潜质新人奖。 电影《葛生》便是饰演中年辜沅渊的前辈向导演推荐的靳程鲤。 靳程鲤看着电脑里那个并不熟悉的自己举着冠熊的奖杯,说着一堆莫名其妙的感谢的话,那些人他现在一个都不知道。 电脑里的靳程鲤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即便得了这个对他演艺生涯会产生重大影响的奖,他也依然淡然。 “我不会让你失望。” 说了一大通话之后,靳程鲤在致辞结束前说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连电脑前的靳程鲤本身都有些愣,他已经无法回忆起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很明显这是对一个人的承诺,但是他都想不起来了。 靳程鲤突然觉得有些泄气。 他从前几天程东元抱来的光碟里把《囚渊》翻了出来,放进去,就地坐下,开始看。 自己的古装打扮也很精神,靳程鲤这么看着觉得有些怪,他就像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一件事,然后再直播在他的眼前。 但不得不说,拍摄《囚渊》的导演真的很棒,辜沅渊的一生从辉煌到没落,他都以一种极其恢弘的气势描绘出来,不仅恢弘,甚至让靳程鲤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悲壮感,即便是少年辜沅渊也同样如此。 辜沅渊被同僚陷害,失势远走,逃到大漠深处,竟被一小部落里的人所救。他为皇帝征战沙场,要的就是这些人的命,这些人向来是被鄙为夷人野族,辜沅渊所受教育中亦是此等人命贱不足惜。 可现又被其所救,辜沅渊环顾四周,小小部落里皆是妇孺。他们的丈夫儿子都去打仗了,几年也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不过零星几人。 再等两年,如果他们部落里的男儿还不回来,或是回来了零星几人不足以维持部落生存的话,那他们就将迁离此地,去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6 寻找新的强大的部落寻求保护。这样一来,这小小的部落只能受尽欺压,再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 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辜沅渊还是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这小部落里的人。收留他的是一个老妇,有个很漂亮性格爽朗的孙女。 老妇看了他很久,带着他去找了部落里另外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妇。 老妇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不清,在小小又拥挤的帐篷等待他的到来。辜沅渊又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来历。 老妇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来向外走去,辜沅渊赶紧上前扶住她,她也并不推拒。 老妇已经很老了,她是这个部落甚至整个大漠民族的例外。因为生存环境的严苛,大漠民族尽管部落与部落之间相隔甚远,但大多数人的寿命都并不长,长者是一个部落里的最高首领。在他们的传说里,寿命长短是与神沟通的结果,寿命越长,获得的神启就越多越发清晰。 但没有谁会比辜沅渊眼前这位老妇还要老,除了大漠皇城里的那位。 她为自己的部落祈福,她告诉所有人虚假的年龄,只为求得这个部落平安无祸事。 电影中她带着辜沅渊向远方茫茫沙漠走去,就像有如神明指引着她前进般,她几乎都不辨别方向,离开了部落的安全划分范围,所有部落的人都围过来,看着他们,跟着他们。 但神让他们沉默,只能旁观。 老妇带着辜沅渊来到一红石处,走上去,站在石顶。部落里的人就在下面远远朝这边望着,包括收留他的那个老妇和她乖顺可爱的孙女。 “你现在还会杀了我们为你的将士报仇吗?”老妇苍老的声音像是穿越了古老的纪元而来传入辜沅渊耳中。 “不会。” “你悔恨吗?”老妇向后看了眼,复而将浑浊的目光投向远方,“你看我们的部落啊!” 远方是极北,辜沅渊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苍茫绵绵的沙漠。 “不悔不恨。” 何来悔?何来恨? 他曾为他心中的信义而战,他的将士为心中的故园而战。 故园里的人同样如他们一样苦苦守候,园中杂草疯长。 枯骨不成眠,一朝盛世安。 老妇缓缓点头,“神说:你现在是辜沅渊,一个亡人,不再是将军了。” 辜沅渊沉默了很久,突然上前一步,站上石巅,向天举起双手,闭上眼。 茫茫黄沙,荒荒大漠,红石之巅;功随风,过成烟! 整个场面寂静而庄严。 靳程鲤就这么看着,过了一个下午,直到程东元从外面回来。 “小崽子,”程东元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什么东西正在冒着白烟,“你在干什么?管家说你一下午都没出卧室。” 靳程鲤回头,程东元走过来,也跟着靳程鲤一屁股坐下来,将袋子里的东西挨着摆出来,摆了一排。 “我在看《囚渊》。”靳程鲤打开自己面前的一次性食品盒,里面是白胖胖穿横条纹服的虾仁。 “这是虾仁,你要干什么?”靳程鲤抬头望着程东元。 程东元点点头,又递给他一副碗筷,“给你买的。” 靳程鲤接过来,尝了一个,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真好吃!” 虾仁有一种很好吃的卤煮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总之就是一下刺激了靳程鲤的味蕾,他觉得这虾仁真是好吃到爆! 但他还是很忠心地认为没有阿生弄得好吃。 “这里还有其他的,”程东元又把其他的盒子推到他面前,盒子里什么都有…… “你以前最爱吃的就这家‘滚滚捞煮’,”程东元眯了眯眼,“以前没钱,只能吃吃土豆藕片,现在可不一样。” “今儿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程东元有些小得意,看着靳程鲤这么高兴,他也有些满足,“你不要急,我买了很多,下面还有,我只一些上来先给你尝尝。” 靳程鲤边吃边点头。 程东元拍拍他,“我出去一下,你慢点吃。” 靳程鲤“唔唔嗯嗯”地应着。 程东元走到客厅,找到正在研究今晚菜单的管家,管家见到他,也很尊敬:“程先生。” 程东元点点头:“李叔,再差个人去买点滚滚捞煮回来,我只买了一点,怕不够。” 管家点点头。 程东元又端了杯水,上楼,进屋一看,靳程鲤还在吃。电视里的影片早已经结束放映。刚刚他进来时,就看见靳程鲤对着什么也没有的电视机傻愣愣地发呆。 “你在看《囚渊》?”程东元问,靳程鲤告诉过他了,而程东元只是好奇,“你不是一直很抵触知道过去的自己吗?” 靳程鲤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是为了逃跑而在做功课吧。他只好继续埋头狂吃。 程东元笑笑:“《囚渊》的确算得上你的成名作。” 靳程鲤点点头,表示知道。 “但是我更喜欢你演的《葛生》,”程东元道,“你后来又陆续接了两三部电影,一部爱情片饰演男主角,但却乏善可陈,还有一部历史巨作,但是你只有几个镜头,然后在小电影里饰演主角或重要配角,在大制作电影里跑跑大龙套,毕竟你已经拿了一个冠熊奖。” 将这些陈年旧事提出来,程东元至今觉得很心疼,他坐下来:“你知道当时你为什么这么不挑剧本吗?” 靳程鲤又夹起一个素鸡,放进嘴里,摇摇头。 “因为我,”程东元想起往事,突然轻笑出声,“因为当时我好像要死了。” 死,是一个沉重的字眼,即便因为失忆智力低如孩童的靳程鲤也知道,“死”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一旦舌尖与上颚轻触又留一丝缝隙时,冒出来的沉重气息能将空气中的每一粒自由浮动的分子沾染得垂垂欲坠。 但程东元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从那丝缝隙里发出来的气息轻飘飘的对死亡充满了蔑视。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过度还是因为并不在乎,这两者是极端,但表现出来的真正本质方式却是一样的。 轻而飘。 靳程鲤放下筷子,想要严肃对待,但嘴里的素鸡才刚刚放进去,美好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他严肃地看着程东元,嘴里却忍不住开始慢慢动起来。 程东元看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是开心,“我要死了,你需要买地来埋我,所以你需要钱——” “不可能!” 程东元话音还未落下,就看着被嚼烂的素鸡被急于想要表达自己的靳程鲤给干脆利落的弧度喷了出来。 “……” 程东元看了看靳程鲤,笑道:“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靳程鲤说不出话来,定定看着程东元。 程东元无奈地笑笑:“好吧,那我问你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7 ,我为什么要死了?” 靳程鲤怎么可能知道程东元当时为什么要死了。他答不上来,只能干盯着程东元不放。 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的的确确是不愿意看着程东元死的,即便他现在是才认识他,就像陌生人一样。但他不得不说,他的内心深处是对这位突然出现在他单纯小世界里的陌生人会不自觉地产生好感。 但是和阿生的不一样,对着阿生有时会不自在,就像他不好意思对阿生说自己要尿尿之类的问题;对着程东元,尽管面上不自在,可他心里却是放松的,很亲近,好像无论什么都可以说,而自己的糗事对方则是什么都知道。 听到程东元说自己要死了,他本身就有些难过。可又听见程东元要死了,而自己努力挣钱的原因只是为了买地埋他?! 尽管看起来程东元说得很真,但靳程鲤本能地告诉自己,他在骗人,自己不可能这么做。 毕竟那种难过的感觉从心底里泛出来时,他真的很难受,只是听听就这样了,更何况亲眼见证。 在此时,靳程鲤又不得不庆幸自己失忆了。 但是现在,他就循着那种难过感觉的本能,对着程东元一字一句道:“这绝对不可能,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 程东元很久都没听到类似此句型的话来,这么一下说出来,还让他有些愕然。 他沉默了会儿,摸摸靳程鲤软软的头发:“小崽子,我是骗你的又怎样?” 靳程鲤抿着嘴,不答话,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楼下大门开门的声音响起,程东元拍了拍他,说道:“穆霖珏回来了。”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靳程鲤的眼睛。 但靳程鲤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话,但就是想说。” 程东元站起身,似乎是想要下去迎接穆霖珏一般。 靳程鲤看他这般模样,剩下的话藏进了心里,沉沉的目光目送程东元离开房间。 “但是,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做到。” 这番话还是藏进心里,程东元又不傻,穆霖珏更不傻,沾染得靳程鲤都变得有那么一丝丝聪明起来。 这句话说出去,只能让人担心,而不是宽心,或许还会有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有一个决定慢慢成形,从最开始的萌芽到后来的逐渐成熟,靳程鲤做了大量的准备和必要的措施,没错,就是凭着他不高的智力,他自认为他完成了这项宏图伟业,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实施了。 这期间人人都会有的尽管失忆了也不例外的靳程鲤心中的两个小人也不可例外的打了一架。 在前两天,程东元突然说自己过去差点死了的时候。 当时很难过,差点就想遵守当时他的诺言,但后来冷静下来,靳程鲤以不太成熟的分析方法分析了一遍自己和对方的心理因素。 首先,他分析了程东元,经过这么十几天的相处,他认为程东元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最害怕的人是穆霖珏,但是每一次他又都有办法制住穆霖珏。 除了穆霖珏把他抗在肩上或者打横抱起往卧室去这件事势不可挡之外。 程东元都可以把穆霖珏吃得死死的,但同样反过来,穆霖珏也以或强权或温柔或暴怒或威胁或讨好等等数不胜数的攻势将程东元吃得死死的。 扯远了。 总之,他认为程东元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句话有在打同情牌的嫌疑——同情牌这个词是靳程鲤从程东元以现在你也回来了给你这几份报纸看看你对那一种感兴趣,以后可以试着涉足一下之名拿来的几份财经体育养生政治文学报纸里夹着的一小张娱乐报纸上学到的。 娱乐小报上说是某某选秀节目选手大打同情牌搏眼球,娱乐圈怪现象,只要泪水多,人气就会旺云云。 这类毫无营养的厕所读物小报,靳程鲤却看得很认真,期间程东元走进来看了一眼,半晌没出声,看了眼地上被抛弃的等等报纸,心中有些抑郁。 本来他就是想试一试,出了上次广告那场事儿,他已经知道靳程鲤在圈子里因为硬骨头遭到打压。靳程鲤出事后,穆霖珏很快就查了出来,打压靳程鲤的人现在已经遭到报复,血肉早已不知注到哪家正在新修的大楼里了。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靳程鲤,也不会告诉他有这档子事儿。 他已经有些不愿意让靳程鲤恢复记忆或者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就又回到娱乐圈,可他知道,靳程鲤就如穆老爷子所说,是一个为戏而生的人。 尽管一开始走上这条路是迫于无奈,可到后来,程东元不是没有发现,靳程鲤有多么热爱演戏,他已经将其当作了事业,从而不再迷茫。如果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又怎么舍得让靳程鲤不再继续他所真正爱着的事? 所以穆霖珏给他出了这么个注意,为了一己私心,他甚至将娱乐报换成了那种专八八卦的那种小报纸夹在里面,祈祷靳程鲤不要发现它。 为此,还被穆霖珏嘲笑了很蠢。 现在看来,程东元的确觉得自己蠢毙了! 但这可真是冤枉靳程鲤了,他现在就一小孩儿,自然喜欢像娱乐小报这样花花绿绿又有图片的。 至于程东元眼中靳程鲤对娱乐小报的专注,只是因为他在思考同情牌这个词的含义。 又从同情牌的渊源扯回来。 靳程鲤实在不能确定程东元是否是在打同情牌,毕竟程东元没有像小报里说的那样,哭了个满面花。 所以他只能对自己做出详细分析,首先他真的是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就是很难过,觉得想说些什么,然后那句话就像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在心里重复,而是非常无比自然的给说出来了。 其实,说实话,靳程鲤当时说完都有点被自己吓到了。 且不说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但就在那么一瞬间,靳程鲤突然对自己的心里想法也觉得无法得知全貌这一点,让靳程鲤觉得他几乎不再是自己了,他也不怎么认识自己了。 他开始迫切地寻找所有伟大哲学家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终极意义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而在现阶段的靳程鲤看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阿生,只有阿生能证明他存在,并依赖于他。 他想要去找阿生,于是制定了一个漏洞百出但以他现在智力情况看来完美无缺的计划:出逃。 他开始了解以前的自己,装作自己的情况已经开始慢慢有好转,并且闭口不提小岛上的事和阿生。 靳程鲤的演戏天赋是天生的,无论他变成白痴还是傻子,只要他想演,那就一定能让人入戏三分不止。 程东元开始慢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8 慢放松对他,觉得自己顺其自然的方式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更加随着靳程鲤走。 靳程鲤也逐渐开始想要出去,去哪里都行,当然越是繁华的地方他觉得新鲜,这和以前的靳程鲤一样。 以前的靳程鲤也喜欢繁华街市的热闹。 “众生相,形形色色的人脸上挂着各样表情走来走去,但你都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以前的靳程鲤带着种温和的冷漠如是说,“很有趣。” “你可以去长伴青灯了。”程东元如是评价。 所以基于以前的靳程鲤的习惯使然,程东元并未觉得现在的靳程鲤突然对繁华街市感兴趣起来有多么奇怪,反而还很希望程东元多出去走走。 不过程东元依然放心不下,平时都是自己亲自带着靳程鲤出去,但今天不行了,程东元的小公司——就是那个穆霖珏掏口袋负责亏空算自己盈利算老婆还得藏着掖着不能让老婆发现了的小公司——突然有了一笔大单子! 这对程东元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儿,对靳程鲤来说也算是喜事儿,间接的。本来他已经作好了出逃的准备,还是专门针对程东元的,现在程东元不能陪他去了,那剩下的人简直更好解决! 靳程鲤的初步想法是这样:首先进了商场——经过这么多天他当然知道商场是什么!——然后借口上厕所,然后再从楼梯间离开,上一次他去考察地形,那家商场就是这样的布局。 很简单,很符合现在的靳程鲤。 司机在前座问:“靳先生准备去哪里?” “去上次那家商场转转吧。”靳程鲤温声道,司机很明显的一愣,几乎以为还在从前。 他看了靳程鲤一眼,靳程鲤的眼睛黑漆漆的,无波无澜。司机叹口气,怕是靳小先生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慢慢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其实就现在天真的样子也很可爱啊。 “好的。”心里九曲十八弯的想了这么多,面上却依然是雷打不动的表情绝对是穆家一大特色,上到老下到小,天生练就一护体面瘫神功。 如果这么说来,那穆显的套路就和他们不大一样了,同样是面瘫,穆显就能瘫得温柔可亲,笑眯眯的谁也不得罪,就像被轻轻点了一下笑穴,不至于笑出声,眼睛微微眯着,嘴角上勾就是了。 (穆显笑眯眯:“……”) 程东元也没有吩咐什么,就只是让靳程鲤不要离开司机视线范围。 当时两人都答得很好,更何况,靳程鲤这几天记忆似乎突飞猛进地好转起来,让程东元都有些惊讶他的变化。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时间挤压挤压,然后一个人突然就从孩童成长为一个少年,或是青年。 “……” 程东元这么跟穆霖珏比喻的时候,穆霖珏沉吟了一下,补充道:“应该是中年,靳程鲤心思一向成熟。” 然后顿了顿,想起自己和程东元都是中年人,自己这么说有点掉自己辈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比你成熟。” 程东元:“……” 突飞猛进的靳程鲤让本来就因为得了一大笔单子而高兴得很的程东元更觉放心,不仅只派了一个司机没让人跟着,而且还是让靳程鲤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司机的视线范围。 但是,他和司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上厕所就是必须要离开视线范围的时候。 靳程鲤这么盘算着,觉得很好。 但是,就在快要到那个商场之前,穆显一个电话打过来,“去恒家广场那边的商场吧,少爷有样东西没取……” 靳程鲤:“……” 恒家广场是个什么东西啊! 司机只能无奈看着靳程鲤,说道:“要不我取完少爷的东西,再带您过去?” 靳程鲤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很明白以前的靳程鲤遇到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做,“不用,商场都是一样的,就去那边吧。” 司机点头。 恒家广场跟靳程鲤要去的商场南辕北辙,司机觉得跑跑其实也无所谓,只是太麻烦了,来回这么一下,都可以不用逛了,就直接坐车上玩儿了。 没办法,靳程鲤决定下一次再跑,回去再看看这个什么恒家广场的线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靳程鲤跟着司机在恒家这边的商场拐来拐去,因为司机必须要先把东西给取了,所以走得有些急。 几次回头,靳程鲤也是步伐匆匆地跟在后面。 司机有些抱歉:“抱歉,靳先生,等我将少爷的东西取了就可以了。” 靳程鲤心想:“那你怎么不把我直接留在车上?” 但是他面上依然笑得温和大方:“没事,多走走也好。” 完美演绎! 司机头回得很勤,生怕靳程鲤跟丢了,靳程鲤一直东张西望,可就是一直没跟丢,这让有些紧张过度的司机又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是真的恢复得很好啊!司机想着,下意识又回了头。 “……” 司机看着后面熙熙攘攘的人,但是这些人里却没有了靳程鲤。 “靠!”即便好脾气如司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就这么一转眼,靳程鲤就消失了! 他赶紧安慰自己,靳程鲤只是不小心走掉了,绝对不是自己跑的,然后他立即到商场前台告知此事后,整个商场开始播报消息,可这根本不够。 等了一会儿,司机他只能打电话给程东元,程东元正在开会,手机开了静音,虽然给靳程鲤的手机换成了震动,可现在那得到了特殊待遇的靳程鲤的手机已经安静的待在了垃圾桶里。 秘书提醒程东元有电话,程东元看了一眼,是司机?程东元皱了皱眉,出了会议室,“什么事?” 司机在那边迅速说道:“程先生,很抱歉,靳小先生失踪了。” “……”程东元手抖了抖,很快又稳住,“你先找找,等我去。” 挂了电话,程东元又拨打靳程鲤的电话,这么多天,程东元给靳程鲤配了一个手机,还教了靳程鲤怎么用,也告诉他手机里有定位系统,只要保持开机,不是太偏远的地方都能接收到定位。 手机里传来女士机械冰冷的声音提示着关机。 程东元只列下了两种可能,一是靳程鲤被绑架了,二是靳程鲤忍了这么多天,终于跑了。 程东元克制住想要摔手机的冲动,在心里狠狠骂道:“这白眼狼崽子!演得装模作样,还以为他妈的有好转了,没想到——靠!” 他深呼吸了一下,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正准备打电话给穆霖珏,穆霖珏的电话就来了。 “我已经听说了他跑了。”穆霖珏开门见山,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如果穆霖珏这么说,那就是真的靳程鲤自己跑了,而穆霖珏—— 程东元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39 闭了闭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不,”穆霖珏否定,“我只是猜到了。” “啪——”程东元把手机摔了出去,砸在墙上,不管机身变成了什么样,程东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的走廊。 回到办公室,取出另一部待用的手机,程东元才想起没有卡。 “……” 再回去捡卡时,程东元还是看到了保持着大致原型的手机,有些无语,自己果真是缺乏锻炼了吧,连这么一个破手机都摔不坏了! 小说里那种能随便一丢,手机就便粉碎的技能呢? 手机只是被摔成了机身一半,后盖一半而已,但是屏幕好歹破了。程东元悻悻地取下卡,又将手机捡起来揣进口袋里。要丢也不能丢在这里,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这是自己的手机……到时就真的太尴尬了。 又将卡上到新手机上,拨了司机的号码。 那边听起来有些着急,但声音依然保持着淡定有条理,一看就知道是受过穆家训练的人。 程东元挂了电话,还是没有找到人,只找到了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程东元才给靳程鲤配的手机。 程东元现在脑子冒烟,首先想把靳程鲤给绑起来打一顿,然后再把穆霖珏好好绑在老虎凳上审问一番。 很快,穆霖珏就又打来了电话,“小幺,在哪儿?” 程东元正出电梯,准备去恒家广场那边,听见穆霖珏的电话,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他妈还能在哪儿?” 穆霖珏顿了顿,“说了一句脏话,我先给你记下。” 程东元没有想到都现在这种时候了,穆霖珏还有心情记这个,下意识又蹦了个字儿:“操!” 穆霖珏声音平静:“两句。” 程东元太阳穴真心疼,听了这话,差点又爆一个,声音在嘴边绕了一圈,他最终还是把它吞了下去。 程东元以前做混混时,坏习惯真不少,后来跟穆霖珏在一起后,穆霖珏实在忍受不了程东元形状优美的嘴唇里开口就是满嘴溜儿的脏话,就定下了个大家都很明了但又有些担忧的规矩。 以天来计算,一句一次,两句两次……以此类推。 最开始,程东元还不信,仍是爹爹娘娘嘴边挂,直到晚上,他才真见识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后来程东元倒是学得老实多了,穆霖珏有时还会逗程东元:“哟,小幺,来玩个填字游戏,街边口头语:什么你妈啊?” “……” 今天是气狠了,但程东元气归气,脚步没停,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穆霖珏还没有挂电话,程东元也没挂,两人都沉默着,直到程东元走出公司大门。 “小幺,我看见你了,过来。” 听见这话,程东元下意识一看,直接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宾利。并不惊讶自己的眼力,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这么找穆霖珏罢了。 程东元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偏离 靳程鲤其实迷路了,他内心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我很懂,我对这里真的很熟悉的样子。 尽管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路边一直走来走去转圈圈的年轻人眼里不自觉的透着股茫然,很明显就是迷路了。 被靳程鲤姣好面貌给吸引过来的少女们叽叽喳喳地围过来,人人都想来,但是又不好意思的你推我攘地争执了好一会儿,少女代表终于被推出来。 “请问,你是迷路了吗?”少女代表像是无意地撩了一下耳发,睁着闪闪的大眼睛甜甜的问道。 靳程鲤想了想,有些惊讶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迷路了。所以他还觉得自己不要自欺欺人了,最好还是承认了。 “嗯。”靳程鲤点了点头。 “那请问你要去哪里呢?”少女代表对着周围画了一个无形的圈,感觉很俏皮的样子,“这一带我很熟的。” 靳程鲤想了想,当然不可能说自己要回他和阿生的小岛。 现在来说说,靳程鲤的继初步想法之后的第二个想法:等到顺利离开商场后,他先要找到那个有着一个咖啡厅的十字路口,向左走,然后搭乘22路公交车——靳程鲤知道怎么赶公交,程东元带他经过公交站牌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如果也算他会的话——然后就在…… 靳程鲤偏偏头,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坐22路应该在哪一站下车了。 但是! 靳程鲤突然醒悟过来,这里不是自己本身要去的商场了,而是在一个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 他只是因为刚才司机没有回头,然后一下又看到了楼梯间,就跑进去,然后飞快下楼,走出商场前,还听到了商场在广播自己,就在重复了几遍没有意义的找寻词后,像是有人交待了什么,广播突然开始说起自己的详细信息,什么黑色短袖,上面印着个条纹斑马的…… 一开始靳程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直到一个不知道妈妈跑到哪里去了的小女孩走过来,嘲讽道:“叔叔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走丢?” 靳程鲤脸一红,但小孩儿本性让他又顶了回去,回道:“那你妈妈呢?还不快去找你妈妈!” 小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你才是去前台找你妈妈吧!说完,两只小肥腿儿转得飞快,利索地跑了。 然后靳程鲤才恍然大悟过来,为什么那些人要盯着自己看了,那广播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肖像画送给了在场每一个人…… 靳程鲤先天的危机感,让他顿时得知现在情形十分不利。 他开始加快步伐,在出商场门的前一刻,一个人拦住了他,靳程鲤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也似乎是才认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先生你不就是那个广播里播报的人吗?” 靳程鲤赶紧后退几步,连声道:“不不不!只是凑巧了,在你之前都有好几个人这么问过我了。” 那人有些抱歉地笑笑,松开了手。 靳程鲤赶紧离开商场,然后就在附近开始不停的转悠。 少女代表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再看靳程鲤皱着眉头,陷入思索里。她大方的笑笑说:“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也可以,那里有什么特征嘛?” 靳程鲤很快说道:“有去海边的公交车吗?” 少女代表一愣,“海边?” 恒家广场离海比较远,如果要坐公交,转车很麻烦。 身后围观的支援团凑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 靳程鲤等了一会儿,支援团就得出了答案,其中一个人,摸了笔和纸,将她们得出的答案记下来,一共要转五次公交,其间还要转一次地铁。 长长的一串,靳程鲤小心地收起来,说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0 了声“谢谢。” 女孩子们又连忙摆手摇头。 “诶,你有零钱吗?”少女代表突然问道。 穿得这么好,一定是有钱人,有钱人反而身上没有零钱,只有卡。女孩子们心里全都闪过一个念头:但是他要坐公交——这不就是落魄贵公子吗? 靳程鲤在裤袋里摸了摸,把一张被折得好好的十块给摸了出来。 程东元不会给他钱。这是他从自己卧室里翻出来的,以前的靳程鲤一向有收拾,没有多余的钱乱放在床头柜呀,书桌里呀……靳程鲤找了好久,才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个很丑的边边缘都有了锈迹的铁盒子,里面零零碎碎有些小东西,靳程鲤都没太在意,他只看到了里面有十块钱! 这些应该是以前的靳程鲤藏起来的,但反正现在的靳程鲤也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他仍然怀着一种对自己感到愧疚的心理将那保存得好好的十块钱揣进了裤包。 现在拿出来真的只有十块钱。女孩子们都愣了愣,然后少女代表反应最快,立马说道:“你这样不够坐公交,你有公交卡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很傻,贵公子哪里来的公交卡,就算落魄了也不可能有啊! 还好靳程鲤只是茫然地摇头。 少女代表赶紧递上自己的公交卡,很大方地说道:“这是我的公交卡,坐公交坐地铁时你跟着别人学,只需要在机器上碰一下就可以了,里面还有一点钱,应该能够你到海边去。” 靳程鲤看着那张几乎递到自己鼻子下的公交卡,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对自己太好了。 “你,你认识我吗?”靳程鲤好歹没有忘自己以前做过明星,知道那是生活在公众眼球下的人物。 少女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还就真的再仔细看了一下,也就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难得一遇的帅哥,但是她也记不清了,就觉得很熟悉。 少女代表讷讷不能言,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很熟悉吧,那样就真的太狗血了。 “你不认识我,给我这些?”靳程鲤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少女代表摆摆手,“你拿去用吧,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的样子。” “那你把这十块钱拿去吧,”靳程鲤接过公交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它很重要的样子,这样也不算我占你便宜。” 少女代表接过那十块钱,“那就算我帮你保管,你以后也可以来拿。” 说着又拿出纸和笔,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上去,“拿着这个你以后就可以找到我了,我会帮你好好保管的。”少女代表很是爽快。 靳程鲤点点头,接过来,字迹不算秀丽但也勉强能见人,上面留着一串数字和一个名字:郑丹颖。 最后,靳程鲤在女孩子们的带领下顺利坐上了公交。 “哟,小颖这回可搭上段好缘分,”待公交车开走,同伴们凑上打趣郑丹颖,“这缘分可少不了我们的帮衬吧?” “吃喜酒我们可就免去份子钱了吧?”另一个女孩笑道。 郑丹颖望了望公交车的车屁股:“得了吧,份子钱少不了你的!” 一群女孩子打打闹闹朝前走去,走了好一段路了,郑丹颖突然停下来,惊呼:“哎呀,我想到了!” 同伴们纷纷凑上来问什么。 郑丹颖眼睛亮亮的,“你们还记得那部《囚渊》里演少年辜沅渊的人吗?” 看着同伴们纷纷惊讶地捂住嘴,郑丹颖心里有些得意。 “靳程鲤?!”其中一个人比其他人更快缓了过来。 郑丹颖点点头,像个小公主。 …… 程东元一屁股坐进车里,很不开心。 穆霖珏看他这副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我是真不知道他要跑。” 程东元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 “我是今天听到司机在给穆显报备说要去你们上次已经去过两三次的商场,才觉得不对劲儿的。”穆霖珏很耐心,他一向不耐多说,可程东元是个例外。 “然后我就让司机去了恒家广场那边,哪里知道,靳程鲤就算不认识路,他都要——”穆霖珏不说了。 程东元死死盯着他:“那你就不知道让他别出去?”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穆霖珏挑起一边眉,“你的宝贝侄儿哪件事是我穆霖珏过问得起的?” “你就是在找碴!”程东元不想理他,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穆霖珏眸中冷戾一闪而过。 “小幺。”但他还是首先服了软,伸手去揉程东元的头发,被程东元闪过,穆霖珏更加来劲儿,不屈不挠地就是要揉到那手感极佳的头发。 两人的脑袋和手在后座躲来追去,像是在跳一种极其滑稽的舞。穆显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复又认真开着车。 下意识微微眯着的眼睛冷如寒渊。 到了商场,司机就迎了过来,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程东元见此,夸张地看了看司机的脸,然后又将穆霖珏的下巴用两根手指捏着,左右打量了番,讽刺道:“还真就是穆家人,嘴脸都一模一样。” 穆霖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自己送上来的。”说完,就不管程东元怎么用力挣扎,怎么别扭——他就是不放,抓着程东元又往广场那边走去。 靳程鲤肯定不会再停留在商场里,再怎么在商场里找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出来在广场上找,靳程鲤不熟悉这边的路,说不定走迷路了,一不小心就转到了广场中心。 但是找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见踪影。 穆霖珏对程东元说道:“其实我们不用找,等两天,他一定会回到他与阿生生活的那个岛上。” 程东元心里很是焦急,可恒家广场人这么多,又那么大,根本找不过来。听了穆霖珏的想法,倒也觉得可行。 “可是,你也说了他不认识路啊,”程东元一边还在努力挣脱被牢牢握在穆霖珏手中的手,一边问道:“要是他找不到到海边的路怎么办?” “你相信我吗?”沉默了一会儿,穆霖珏突然问道。 程东元一愣,竟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穆霖珏如果真心想要骗他,他相信他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现在他心里却在挣扎,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穆霖珏。 他不知道穆霖珏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要让靳程鲤离开。 等了一会儿没回声儿,穆霖珏突然觉得心凉凉的。 他转头看向还在那里进行天人交战的程东元,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是无奈:“小幺,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们为何会变样? 以前,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切”一声表示不屑但又实实在在满心相信着自己的小幺,现在也会陷入对自己信任还是不信任的挣扎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1 中。 穆霖珏突然觉得很无力,在这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人很多。“扑棱扑棱”一群鸽子飞过,穆霖珏心中最后一丝东西似乎也随之流失,一时,只觉心里很空很空。 最终,程东元已经有些汗湿的手还是从穆霖珏的手里挣脱出来,他淡淡道:“我不知道。” 程东元抬头看天空盘旋往复的鸽子,“说真的,穆霖珏,有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如果你打算骗我,那我就应该老老实实一辈子都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程东元看进穆霖珏漆黑的眼里,那里只是暗黑无底,“对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要跑。”穆霖珏无力道。 程东元站起身:“这件也算,可是穆霖珏是个聪明人。” 穆霖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程东元知道了那家小公司是他自己掏腰包让他玩儿的。 但想想又觉不可能。 程东元其实说得很对,如果穆霖珏打算瞒程东元一件事一辈子,那程东元进了棺材都不可能知道。 穆霖珏追上去:“你把话说明白。” 程东元抬起眼:“我是说,我们都不一样了。” 程东元甩手走公交站台,随便搭了趟公交,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反正两块钱就能让自己好好把思绪理一理,这还比去什么什么馆来得好得多——经济又实惠。 穆霖珏没有跟上去,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种时候本就应该各自冷静。 但是到了晚上八点,程东元还没回来,穆家大宅气压低到常人难以忍受,所有的佣人都跑到了大门口怀着“少夫人快回来!客厅里有吃人的怪兽!”这样的心理翘首以盼。 “为什么还不回来?” 穆霖珏盯着泛着荧光的手机屏,按了发送。 几乎是短信送达的瞬间,就又收到了回复,穆霖珏赶紧打开来看。 “我没有失忆,我记得我以前是怎么信任你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就像是小孩子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但是小孩子越长越大,就会慢慢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也就不信了。我们不过是大同小异。穆霖珏,我的成长让我明白你并不值得信任,而我每一次的成长经历之所痛苦都缘于你的‘恩赐’。对此,我仍是感激不尽。” 穆霖珏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条回复,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很快,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又有新信息。 点开看,还是靳程鲤的。 “哎呀呀,不小心点了发送,我编了一下午的!反正穆霖珏我就这么个意思。” 穆霖珏:“……” 还没来得及回,紧跟着又收进一条短信,还是靳程鲤的。 “坐错车,没有零钱了,重新又找超市买了公交卡,还有十分钟到家。我要吃红烧鱼。” 穆霖珏:“……” “你今早上说过了,管家已经备好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穆霖珏按下发送键,这一次过了两分钟,对穆霖珏来说却很漫长。 穆霖珏闭上眼,“你就是在害怕,怕他又一次避重就轻。而你也知道他为什么避重就轻。如果哪一天问题全然爆发,他就可以离开了,光明正大。”他告诉自己,“这绝不可能。” 又过了几分钟,穆霖珏手机震动的那一瞬间,穆家大宅的门也开了。 “好,我到家了,出来接我。” 短信上是这么写着的,穆霖珏几乎在心里感谢上苍感谢耶稣感谢观音感谢一切能够感谢的神灵。 他将装着那条短信的手机捂在胸口:感谢诸神。 他向门外走去,并相信这个夜晚将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海边 在大城市里面迷路是一件很摧人心志的事。 所有人都在告诉你往南往北、向左向右,但是你一走过去就懵了,然后继续问。人与人之间想法不同,所以回答必定有些出入,所以你一直走一直走一直问一直问,就是找不到! 现在的靳程鲤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打懵,一直在绕着圈子。 他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迷的路,他按照纸上写的路一步一步的来,转了两趟公交然后又坐了近一个半小时的地铁,然后又转了三趟公交,脑袋晕乎乎的。 记忆深处对那种初到a市时很不美好的感觉再次浮现上来。 强忍着胃里不断翻滚而上的酸水,靳程鲤终于忍不住就像第一次来到a市一样提前一站下了车,想着走到前面一站就好了。 靳程鲤注意着公交车的确是往前走,并没有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转弯,即便这样,他走过去,倒是找到了站台,可附近并没有那些女孩子说的有个白色的教堂。 那些女孩说,沿着白色教堂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海边。 靳程鲤四处转了转,也没有找到。眼看着这么一天都在坐车,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人们带着疲惫的神情准备回家。 只有一个人搭理了靳程鲤,告诉他,这附近没有什么白色的小教堂。 “……” 靳程鲤一下子陷入茫然,但那人也告诉了他海边怎么去,毕竟坐车到这里,离海也不远了。 靳程鲤听得有些晕乎乎的,但那人虽然很好心地搭理了他,但耐心实在不多,靳程鲤不好意思再问,只好点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他哪里明白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前走左拐,然后就拐来拐去,拐得靳程鲤云里雾里。 天色逐渐暗下来,靳程鲤心里开始有些发慌。 说到底,这其实是他失忆后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外,无论是阿生还是程东元,他们都给了失忆后的靳程鲤绝对的保护。 靳程鲤自己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已经开始有人吃完晚饭,出来散步。靳程鲤又饿又渴,好在没有傻到认为东西不用钱就可以买的地步,他只能看着蛋糕店里那些陈列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蛋糕不停咽着口水。 “今天晚上去‘海边’怎么样?”迎面走过来一群人,正专注想象自己正在吃蛋糕的靳程鲤耳尖地听到了“海边”。 海边?! 靳程鲤蹭一下直起身来,转过头去看着前面那些年轻男孩的背影,其中一个少年兴奋地提议着。 “去‘海边’啊——”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少年拖长了声音懒洋洋道,“不想啊——” 靳程鲤看见那个提议的少年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但是他才不管,他看出了个儿最高的才是整个少年队伍的决策者,他死死盯着那高个儿少年,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啊——”高个儿少年顿了一下,声音还是懒懒的,听起来很没有精神,“不过既然小艾这么说了——” 那个提议的男孩叫小艾? 什么鬼名字? 即便是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2 靳程鲤都觉得好娘。 小艾听他一下又改了口,眼睛都发了亮,高兴地等着那高个少年的下文。 “去也行啊,”那高个少年长臂一伸,将小艾瘦弱的身子搂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小艾就定定站在原地不动了。 靳程鲤怕他自己跟丢,跟紧了两步跑上前,都超过小艾了,小艾还是没有动。靳程鲤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他。 路灯不是很亮,但靳程鲤还是觉得小艾真是人如其名,长得也跟个女孩儿似的,甚至比女孩儿还要漂亮。 现在这张漂亮的脸有些苍白,眼里很难过的样子。 反应也很迟钝,靳程鲤心里想着,他都看了他好一会儿了,小艾都只顾着难过看着前面嬉笑打闹的少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边有个陌生人在看着自己。 才这么想着,小艾就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靳程鲤一眼,耳根子迅速就红了起来,愣了一会儿,才好似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追了上去。 那个小艾跑上去,又被那高个儿少年打趣了几句,他也没说什么。靳程鲤默默跟在后面,觉得那小艾活得有些憋屈。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只要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 于是靳程鲤一边装作很不在意,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但他跟人的技术真不怎么样,很快就被高个儿少年发现了。 “喂,你谁啊?”高个儿少年转过身,一脸冷戾。 “咦?”小艾也转过身,是刚才盯着自己的陌生人,怎么还在跟在后面? “啧,”高个儿少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过头对着小艾冷声问道:“你咦什么咦?怎么,你相好啊?” 像是笑话一般地说出来,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笑,小艾赶紧摇头:“我是说他刚刚就——”说着,看着高个儿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小艾声音就小了下去。 “他刚就一直盯着你看,现在又跟着我们,”高个儿少年一下凑近小艾,小艾吓了一跳,忙往后退,又退不及,一个踉跄向后倒去,高个儿少年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摔倒,继续道,“他在追你?” 小艾站起来都搞不赢,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认识他!” 高个儿少年神情看起来要缓和一些了,看着地上狼狈的小艾,声音也温和了些,“还不起来,在地上好玩?” 小艾又赶紧爬起来。高个儿少年一步步向靳程鲤走过去,靳程鲤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高个儿少年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个人这么好看,一时有些愣,复而脸色更冷了。 靳程鲤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没跟着。” 小艾蹭蹭蹭跑上前来,声音小小弱弱的,“老大。” “喊什么喊?”高个儿少年仍是很不耐烦。 小艾缩了缩肩膀,不敢再多话。 “你没跟着,跟着我们走了两条街?”高个儿少年讥讽道,“你傻还是你觉得我们傻?” “你们傻!”但是靳程鲤没敢说出来,在心里默默吼了一句。 “我听着你们要去海边,正好我也要去,可我找不到路,就只有跟着你们了。”靳程鲤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哦?”高个儿少年挑了挑眉。 靳程鲤使劲儿点点头,“而且我认为你不应该对小艾这么凶,他已经很不开心了!” “你认为?”话虽是对着靳程鲤说,高个儿少年脸却转向了小艾。 小艾在老大越来越冷的眼神逼视下,微微抬起头,也不敢看靳程鲤,小声对无故多事的靳程鲤吼道:“关你什么事,我喜欢!” 靳程鲤一愣,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高个儿少年打断,他的声音里又有些莫名愉快的样子,“听见没?他喜欢啊!” 靳程鲤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原地,看了看不停缩着肩膀的小艾,再看了看有些得意的高个儿少年,突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撇了撇嘴,又看着高个儿少年转身离开。小艾在原地看了看他老大不可一世的背影,又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靳程鲤,最终还是挨过来小声说道:“刚才,谢谢你。” 靳程鲤很高冷地“哦”了一声。 小艾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继续道:“老大他就是这样的,其实他人很好的——” 不远处又传来高个儿少年懒洋洋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小艾——” “来了!”小艾赶紧答应,又匆匆对靳程鲤说着:“你跟着我们去海边吧,可别跟丢了!” 靳程鲤这一次很呆萌地“哦”了一声,小艾有些抱歉地朝他笑笑,朝自己老大跑去。 靳程鲤愣了一会儿,也紧跑了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几次小艾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还在不在,一转过头就又被高个儿少年一双大手给硬生生地掰了回去。 但靳程鲤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高个儿少年也没有说什么,默许了这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尾随。 走了好一会儿,靳程鲤还是没有看到海,但是看那群人的意思好像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不远了。 然后,他们就拐了进去。 靳程鲤:“!” “等等,”他追过去,那行人没一个理他,只有小艾转过头来,想要过来看他怎么了,高个儿少年又把他死死抓着,一时间两人还僵持起来了。 就在这么一会儿里,靳程鲤已经跑到他们跟前,“不是去海边吗?怎么走这里?” 小艾转了转头,这是个酒吧,还没有走进去,所以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地吵闹的声音,显得门外更是寂静,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小艾说道:“这就是海边啊!” “不是!”靳程鲤否定,这里怎么可能是海边,水滴都没有好伐! 高个儿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意见不一致,怎么办呢?” 小艾无奈,“难道你说的海边不是这个?” 靳程鲤赶紧摇头,“有水的!” 小艾一时无语,这个酒吧叫“海边”,原来他们说的“海边”不是一样的“海边”。 靳程鲤快要哭了,他现在又累又饿又渴,偏偏就是不能到海边去。 “这么晚了你去海边干什么?”小艾问道。 高个儿少年“嗤”了一下,“还能干什么,自杀呗!” 小艾似乎很信任他老大的样子,小脸瞬间白了,结结巴巴地问靳程鲤,“真,真的?” “傻啊!”高个儿少年仗着身高优势顺手就给小艾的脑袋呼了一巴掌,“自杀的人会告诉你他是去自杀的吗?” 小艾愣愣点头,又转过头来对靳程鲤说道:“对,对不起哦。” “……” 靳程鲤今晚上似乎只有无语才能面对眼前两个二逼少年。 “我不是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3 要去自杀,”靳程鲤解释道,“我要去找我的——” 靳程鲤想了想,然后肯定道:“我是要去找我的阿生,他就在海上。” “……” 小艾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似乎有那么一点精神上的问题,然后他的老大更是直白地问了出来:“我说,你是不是精神病患者啊?” “杨顾!” “你才神经病!” 两个声音一起吼出来倒是还让杨顾愣了一下,但最先进入杨顾耳朵的还是小艾的那声“杨顾”。 “啧啧,”杨顾用小幺指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说道:“诶,小艾有多久没叫过杨顾,现在突然听到还有点怀念嘛!” 小艾神情有些尴尬,讷讷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杨顾不吭声,小艾只好解释道:“可,可你也不能,这么去说别人啊!” 靳程鲤在一旁义愤填膺地点头,他还是晓得“神经病”是什么意思的。 “你点个毛的头!”杨顾白了靳程鲤一眼。 靳程鲤蓦地止住,“关你毛事!” 杨顾挑起一边眉毛,“哟呵,学得挺快!” 看两人始终就是不对盘,小艾赶紧从中打圆场,扯扯杨顾袖子,腔调里有些哀求的味道:“老大!” 杨顾冷哼了一声,不再理靳程鲤。 小艾转过头,对靳程鲤好声说道:“阿生是谁?在海边住?” 靳程鲤想了想,点头说道:“阿生是我恋人啊,我们以前住在一个岛上!” 小艾点头,“你去海边就能找到那座岛?” 靳程鲤还没来得及回答,杨顾便在一旁冷声道:“不许去!” “凭什么?”靳程鲤顶回去。 杨顾挑着好看的眉毛,“没说你!” 他转过头,对着小艾说:“别说我没警告你,我不准你送他去!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个什么人!” 靳程鲤在一旁大声抗议,“我是个好人,没有怎么回事儿!” 小艾有些急:“老大,老大你,你怎么——” “说不准就不准,”杨顾十分霸道,“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死命拖着小艾进了酒吧,也不管靳程鲤还在一旁大声抗议:“我又累又饿还很渴,没有吃的喝的就不说了,你们连海边都要带错路——” 等他反应过来时,杨顾和小艾早就没影儿了。 他小心翼翼地试着推开酒吧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里面“轰”地一下传出来,靳程鲤赶紧将门关上,走到路口旁,安静地等着。 等了一会儿,靳程鲤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大声抗议起来,这一次饿得他有些头发晕,眼前发黑。 他必须要去找点吃的,他站起来时都晃了一下,看来是饿得狠了。 才往街口走了没两步,靳程鲤就被拦下来了,是一群小混混,红毛绿毛的凑作一堆拦下了靳程鲤。 “我们老大看上你了!”其中一个混混调笑道。 靳程鲤顺着方向看过去,是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裸露的手臂上黑乌乌的,像是一大片污里八糟的纹身,脸上也是屌屌的,正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他。 靳程鲤皱了皱眉,现在才懂得原来“老大”还是要分类型的,穆霖珏那样的算一种,杨顾那样的又算一种,这种也特么算一种? 靳程鲤摇摇头。 “拒绝?”那个说话的混混直接指着靳程鲤鼻子骂道:“你他妈什么货色敢来混这里,还不让我们老大上?” 靳程鲤被这架势有些吓到,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戒备地盯着他们。 那个混混是典型地敢嚎不敢咬的种,看靳程鲤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有些架不住地往他们老大那儿看了看。 这也不能怪这个混混,平时他们干的都是些抢小学生或者初中生钱的小事儿,要不是今天他们老大受了憋屈,非要来这么一场,他宁愿在地下室简称“家”的地方对着启蒙老师自撸。 他们老大手一挥,意思就是强绑了? 小混混转过头,心里纠结着强绑犯不犯法的问题。 “啧,出来玩儿也碰上这么一档子闹心事儿!”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可一世。 小混混正纠结着,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是很鄙视他们的样子,小混混下意识地就顶了回去:“你他妈滚开点,小心老子误伤——” 话还没说完,一拳猛击,正中小混混鼻梁。 小混混连人都还没看清,太阳穴又被挨了一拳,直接厥了过去。 不管身后其他的小混混多么惊讶,那人转过身来,对着靳程鲤一笑:“说实话,我有两年不见你了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了,还以为你退出娱乐圈了。” 靳程鲤一愣。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厨师 杨顾拖着小艾进了酒吧,就一直死死守着小艾。 小艾有些担心靳程鲤,但他根本出不去。只要他一想走,杨顾明面上对着他笑得温柔,暗地里就会狠狠地掐他一下。杨顾手很重,平时只要不是很使劲,他也会很痛,还不用说这么用力地掐他,小艾忍得脸色发青,才忍住没有叫出来。 等到小艾终于找到机会时,是因为酒吧的那个老板来了。 “海边”酒吧的老板面容很是清秀可人,脸皮又薄,说不得两句就要脸红,很是讨人喜,加上又会调酒,姿势也很帅,有很多人来“海边”都是为了老板,但始终没见那老板对什么人表明过好感。 倒是杨顾是个例外,因为十分帅气的脸加之在老板面前又是一副忠犬样儿,老板有时候还会跟他调笑一番。 杨顾时不时要来这儿逗逗老板,是他的乐趣之一。 杨顾目前的愿望是,早晚有一天,或许就在他18岁生日那天,他要将酒吧老板不管是灌醉还是下药,都一定要把他弄到床上去。 现在他做的都是漫长的前期准备工作。 小艾一想到这点,心里就很不舒服,他很羡慕酒吧老板,甚至不自觉地就要开始模仿起酒吧老板的穿衣打扮和说话方式语言行为等等。 后来被杨顾发现了,然后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为了讨好杨顾,小艾经常提议到“海边”去玩儿,今天也是一样,只不过后面还跟了个奇怪的陌生人。 陌生人很不明情况地又很有正义感地出来指责了杨顾对自己不公,这让小艾觉得十分感动也很感激,但在此之余,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 还真就应了靳程鲤在心里冒出来的那句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然后,他就开始有些关注后面的尾随者了。 直到在酒吧门口的那一幕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4 ,杨顾口无遮拦地直接说别人是精神病,这让一向以讨好杨顾为生活中心的小艾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才直呼了他很久都没有喊过的杨顾的大名。 本来喊喊大名也没有什么,但是发生在小艾身上就有些奇怪了;小艾突然喊杨顾大名,还只是有些奇怪,但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就十分的不可思议了。 只要认识他俩的,跟谁说谁都不信! 小艾看了看吧台那边有说有笑的两人,心里有些难过,跟守着自己的人说了声去上厕所,那人正忙着勾搭靓女,没空理他。 小艾往厕所那边走去,正好可以看见杨顾的侧脸。 小艾一直觉得杨顾的侧脸很好看,有点欧式的凌厉,但也有些东方的柔美,二者完美结合,反而让小艾觉得有些欲罢不能。 杨顾不知道和老板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下,杨顾竟微微噘着嘴,嘟囔着什么,老板倒是笑得更开心。 杨顾这是,这是在撒娇? 小艾有些惊讶,他转开脸,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心脏也隐隐作痛,他使劲捶了自己心口一下,一时气又喘不过来了。 “……” 小艾捂着心口,又不敢大声咳,怕被发现,慌乱之间,余光瞟到一个陌生男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 小艾尴尬地转过头,边小声咳着边往外跑去,跑到门外,已然不见了靳程鲤的身影。 小艾赶忙到外街上去找,找了一转,除了遇到几拨人搭讪,就再无所获。 小艾一时有些急,一看靳程鲤就是个脑子不好的,偏偏长得还那么好,在这条街上乱逛,是很危险的。 莫不是真被人给骗走了?小艾心有些凉,他还是很喜欢靳程鲤的,尽管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转回海边酒吧,小艾推了推门,想起杨顾那好像是在撒娇的表情,又不是很想回去,正在犹豫之间,门突然又打开了。 小艾抬头,是刚刚那个盯着自己的陌生人。 “……” 对方瞅见自己的糗状,多少让他有些尴尬,他往旁边让了让,准备等他出来,他再进去。 然后那男的出来后,就把门给关上,然后抵住了门。 “……” 小艾抬起头,“先生,请让一下。” “你出来是因为里面不能大声咳嗽?”那男的眼睛里都带着笑。 小艾脸有些红,“不是,我出来找我朋友。” 那男的明知故问:“找到了吗?” 小艾也很老实地摇头,“没有。” 男人眼中笑意更加明显,“我陪你找找?” “不,不用了,”小艾赶忙摆手,“也不是,就是一个刚认识的人,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他脑子不太好,有些担心。” “哦?”男人饶有兴趣,看着小艾的确透着担心的眼睛,心里觉得十分有趣。 小艾肯定地点点头,又往街上看了一眼,“但是他已经走了,希望他没事。” …… 脑子不太好的靳程鲤的确没事! 他窝在一个不是很大,但还算整洁温暖的客厅里的沙发上,捧着一个玻璃杯子显得有些茫然。 他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 “说真的,我都有两年没有在任何一个场合见过你了,我还以为你退出娱乐圈了。” 那男的走过来,靳程鲤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认识你。” 那男的好像没有想到靳程鲤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有些无语道:“你本来也不认识我。”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郑重其事,“靳先生,你好,我叫连军,我是你的——” 连军顿了顿,似乎在措辞,然后他正经道,“我是你的超级粉丝。” 然后连军就带着他回了他自己的家。 靳程鲤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让连军明白可靳程鲤消失了两年的原因,他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觉得靳程鲤脑子有问题,反而认为靳程鲤真是太勇敢了。 连军对靳程鲤说:“我很佩服你啊。” 靳程鲤说,“他们都说我失忆了,脑子不好。” 连军摇头,“人鱼多好啊,虽然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你以前绝对不是一条鱼。” 靳程鲤点点头,这一点在这么多天里,他已经想清楚了,也承认了这个令人伤心的事实,自己以前的确不是条鱼。 “但是,我很佩服你,”连军补充道,“我很佩服你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出来找你的恋人。” 靳程鲤笑了笑,“阿生就是我的一切啊!”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本身就是为了阿生而活。 连军不再说话,把他带回了家。 “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我去打听一下阿生住的那个小岛。”连军把客房打理好,对靳程鲤说道。 连军来回晃了几步,又把在回来路上时给靳程鲤买的换洗衣物递给他,“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弄吃的。” 靳程鲤抱着衣服走进和在穆家大宅截然不同的小浴室,并没有太多感想,他和阿生的小屋连厕所都没有,只是一张帘子一个坑而已。 连军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心里微叹,走进厨房,开始弄吃的。 连军是一个厨师。 但在很久以前,他只是一个很会弄吃的小混混,每天过着莫名其妙打一架的生活,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冲上去打人了。 当然谈不上是靳程鲤改变了他,靳程鲤出道的时候,连军已经没有在混江湖了。 是连军他老母的过世给了他一个启发,他老母年轻时不懂事,好好的妓不做,非要去追求爱情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爱上一个会给她念诗的念书人,干了事又不戴套,出了事还只晓得跑! 薄幸再不过如此了。 他老母好歹念着这段爱情,想着还有朝一日去念书的人还会回来接她…… 回来个鬼! 他老母等了一辈子都连根毛都没见着,死前都还念着要在黄泉路上等着那个薄情郎! 连军倒是在这儿接了一句话,他很久没有跟他老母说过话了,反正都要死了,他说道:“要你杵在那儿,他都不敢死!” “万一他先去了呢?”他老母死撑着还是给他顶了回去。 连军扯扯嘴角,“得了吧,你还不晓得什么人最长命?” 他老母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连军,好好做点事吧,你情深不长命,给你情人留点后路。” 连军忍得青筋爆,才把那声堵在舌头上的“操”给忍了下去。 等到他老母过世,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他非得一根一根将已经泛出青灰色的手指给掰开时,他似乎才恍惚懂得,他老母真正的用意,混在江湖上的人最缺的就是后路,他老母却早就给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5 他留了一条。 他能做得一手好菜全凭他老母不肯做饭,只肯念叨不肯做,就只有连军来做,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他老母,能得这么一手艺,怎么也饿不着! 但是江湖那么大,小鬼难缠。连军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家小饭馆,一开始仗着江湖上的兄弟伙还能勉强有点进账。 但是后来江湖上那些兄弟的酒肉本色便显了出来。 一次来吃没带钱?行!赊账! 两次来吃没带钱?好吧,赊。 三次来吃没带钱?记在账上。 四次、五次,次次记在账上,喊还又说不够意思,连军一时难做人,也难开店。 不是没想过继续混下去算了,反正看大家也都混得好好的,只是少条胳膊少条腿而已嘛,又不是像现在一样活不下去。 就是在这样的纠结心理下,连军看见了靳程鲤。 是在路边,电视里放着他的电影《囚渊》,少年辜沅渊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他很是羡慕,而后便是被逼之下出征边塞,辜沅渊的背影渐行渐远,对连军来说却是越走越近,直至走近他的心里。 明明他二者并没有任何的相同点,但是他就是将那个背影放进了心里,将少年辜沅渊每一次得意的笑容放进了心里。 从此他开始关注靳程鲤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因为他相信这个少年一定会一步步走向那个至高点,而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步步看他成长起来的,光是想想,他都会觉得前路艰险,而那个少年的背影就那么一直走在他的前面,坚定且不顾一切,那么他也可以。 这样的心情能理解的人真的很少,更别说那些知道打来打去的混混们。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他在店里放《葛生》,靳程鲤主演的电影,他看了好多遍。 当时是午后,没有人来吃饭,因为今天有两个帮派要抢地盘。 他正好落得清净,不必担心今天又赔钱。 靳程鲤演的葛生,他也很喜欢,喜欢他的决绝与优柔并存的矛盾。 正看着,店里面就走进来一个人,他瞟了一眼,但是没有理他,他其实是认得的。 是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的章鱼叔。 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想理他,于是就没说话。哪里知道那人也不说话,跟着看起电视来。 电影结束,他有些忍不住了,对一脸淡漠的章鱼叔说道:“这个演员一直很努力,我很期待他的成功。”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傻,都说了没有人会理解的。 但是他很明显的看见那个章鱼叔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是狂喜的。 他追到外面,已经不见了那人身影,只有一辆黑色的奥迪r8缓缓离开。整条街上就再也不见一人。 连军自然不会认为那辆r8里面坐着的是章鱼叔,章鱼叔混了一辈子,还买不起那样的好车。 他有些悻悻,后来在江湖上打听,也一直没见着人,还有些可惜。 后来,连军的小店入不敷出,实在开不下去,又在大家的惋惜声中关了。 再后来,他找了一个还算可以的饭店当了个厨师,整日在油烟里回味不食人间烟火的葛生。 今天晚上,连军认为是他憋屈了这么一辈子,最幸运的一天! 他想过有那么一天他会遇到真正的靳程鲤,但是没想到他没有想到会将靳程鲤接到家里来。 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靳程鲤,明明二十好几的人了,偏偏露出一副懵懂单纯的样子,还好今天晚上他心血来潮想去酒吧里玩玩儿,不然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来,靳程鲤的后果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靳程鲤怎么说呢? 连军一边炒着鸡蛋和番茄,一边想着,就是那种第一秒让人惊艳好似神祗,第二秒却让人心安温柔得好像情人一般的感觉吧。 连军也说不清楚,将西红柿炒蛋装成盘先端上桌。 现在的靳程鲤据他说是失忆了,连军完全接受这个理由,他也举双手双脚赞成靳程鲤去找阿生,他觉得靳程鲤嘴里的那个程东元真是太不道德了,生生拆散他俩。 他甚至能够想象阿生有多么好,才会让靳程鲤心心念念着他,说实话,连军尝了一下早就熬了的鸡汤觉得味道刚好,他抿了下嘴,心里觉得他还是有些羡慕阿生的。 不过,他更愿意将靳程鲤奉在神坛上,他只需要祝福就好啦,连军舔了下嘴唇,又将汤盛好端上桌。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靳程鲤穿着大体恤衫大短裤走出来,直接被香味吸引着走到厨房。 “等一下哦,还有一个菜。”连军招呼道。 靳程鲤窜进厨房,拿碗和筷子,动作娴熟。连军也没有阻止,对于他来说,偶像偶尔做做家务活儿,让他觉得更加亲近些。 所有菜上齐了,鉴于靳程鲤几乎一天没有吃饭,连军做了个三菜一汤,比较清淡。 靳程鲤呼噜噜地吃得欢畅,连军看也看得高兴,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自己老母教会自己做菜这项金手指技能。 等吃得大半饱了,靳程鲤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脑子也腾出地方开始想其他的,首先想的就是阿生。 “你真的会帮我找到阿生?” 连军看着眼神充满希冀的靳程鲤,很肯定地点头:“当然,我明天就开始,你和阿生住的小岛叫什么名字?” “小岛。” 连军点头:“我知道,小岛叫什么名字?” 靳程鲤咬了咬筷子,有些疑惑,“小岛啊!” “……”连军也有些疑惑,现在的靳程鲤虽然是智力低,可也不完全是个傻子啊,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是小岛,我是说小岛叫什么名字?” 靳程鲤心里默默觉得这人是傻子了,“我说了是小岛啊!” “……”连军无语。 靳程鲤恍恍惚惚好像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遵循着内心想法补充了自己的话:“我说小岛的名字就叫小岛,阿生取的!” “……” 连军更加无语,但他还是想了想,“我没听说过这样的岛名,那我明天开始请个假,带你到海边去转转?” 靳程鲤点点头,转转眼珠,说道:“而且,阿生还带我去过一个海边的集市,我还把阿生辛苦挣的钱给弄丢了。” 靳程鲤说起来,好像又有几分神伤的样子。 连军伸过手,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集市的话,那海边就不多了,我们可以一个个找过去。” 靳程鲤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集市 第二天一大早,靳程鲤就起了床,自己把自己打理完毕,精神奕奕地站在连军的床边,等着连军醒来。 连军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偶像站在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6 自己的床边十分乖巧地等着自己起床,他又闭上眼,心里默默操了一下,生活不要这么美好! 连军躲在被窝里,将自己的眼屎抠掉了才掀开铺盖下了床。 “我先去给你弄吃的啊。”连军朝厨房走去。 “不用,”靳程鲤指了指桌上已经买好的豆浆油条,“我已经去买了。” 连军有些惊讶,“你到底起了多早?” 靳程鲤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想早一点去见阿生啊。” “你还会买早饭?你不是失忆了嘛,会认钱?”连军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靳程鲤也跟着坐下来,但是他没吃,“阿生教过我的,而且有些东西我也没忘,比如说我还会认字。” 连军感叹了一下人类大脑的不可探知性,然后发现靳程鲤只是坐在那里,直楞楞地盯着自己吃,“你,你不吃?” 靳程鲤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的。” 连军点头,他说怪不得豆浆和油条看起来都是一人份的,还以为要从牙齿缝里挤呢。 “咦?你哪里来的钱?”连军这才想起靳程鲤是分文没有的,该不会赊账了吧? 靳程鲤又指了指鞋柜,“那个抽屉里有十块钱,剩下的钱我也给你放回去了。” 连军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往那里面放了钱,他点点头,“我怕你没给那油条大妈钱——” 说到这儿,靳程鲤像是深有同感似的,使劲点头,“对对对!我刚开始也没带钱,然后排队的时候有个人也没有带钱,被那个炸油条的大妈骂得好惨啊,我害怕,就回来找你拿钱,结果进门在你的抽屉里看到有钱,我就拿出去买油条了。” 连军“噗嗤”一下笑出来,靳程鲤嫌弃地看了看桌上呈孔雀开屏状的豆浆汁,都是从连军嘴里喷出来的! 吃完早餐,做了些准备,连军就带着靳程鲤出去了。 如果是集市,那靠近海边的就有十几个,靳程鲤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就说有很多很多人在那儿卖鱼,然后又走啊走,就到了一个地方卖什么的都有。 连军想了想,那应该是集市和码头相结合的一个地方,排除靠船上下货的地方,这样就很好找了,因为a市大多都是上下货的地方,只有几个小码头在做些海鲜生意。 这样就很好找了。连军准备带着靳程鲤一个一个地找。 下楼时,他给工作的饭点打了个请假电话,然后那边老板似乎有些忙,吼出来的声音让在一旁的靳程鲤都听得见,“我操你妈,连军老子话放在这儿,今天你不来你就别来了!” 连军咳了一下,满不在乎地回道:“哦,你要操我老母啊现在还来得及,她应该还在黄泉路口等着的!” 那边一愣,还来不及破口大骂,连军“啧”了一声,挂了电话,紧跟着电话又响起来,连军看了一眼,然后关了机。 “不接吗?”靳程鲤指了指连军的电话,“不接你是不是就没有工作了?” 连军将手机揣进包里,他倒是想潇洒地丢出去,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即将失业,还是不要太放肆好些。 “阿鲤啊,”连军微叹了一口气,对靳程鲤说道,“你要知道这通电话,我接了也没有工作了还平白挨一顿骂,那多划不来!” 靳程鲤没有想那么多,他不接自然就有他的理由咯,但是看连军这么不在乎的样子,他问连军:“你没有工作了你就一直陪我去找阿生?” 连军点头,“对啊,我都没有工作了,无所事事,只能跟着你咯。” 靳程鲤没有去仔细想到底是谁跟着谁,倒是很仗义地拍了拍连军的背:“跟着我吧,阿生弄的咕咕鱼超级无敌好吃!” “什么咕咕鱼?”连军问。 “就是只有阿生才能捉到的超级无敌好吃的鱼,阿生说他叫咕咕鱼。” “……” 一天下来,转车又转车,也才去了不过三个集市,靳程鲤却受不住了,看得出来他一直忍着没说。 准备往第四个集市走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连军觉得靳程鲤脸色实在太过惨白,他停下来,问靳程鲤,“很难受?” 靳程鲤勉强地笑了笑,“不是,只是有点晕,我们再找一个吧。” 连军有些心疼,“你就这么急?” 靳程鲤撇撇嘴,“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生了啊。” 连军带着他先去吃了点东西,看靳程鲤还是一直想要去下一个集市,自己又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带着靳程鲤又上了不知是今天第几趟的公交车。 “你要是真的很不舒服了你要说哦!”连军叮嘱道。 靳程鲤很没精神地点点头。 刚下车,靳程鲤就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不住地干呕,连军赶忙又递水又帮他拍着背,刚刚上车前吃的那点东西全部又被吐了出来。 靳程鲤喝水漱了漱口,又抬起头来,望着连军:“我好多了!” 连军看着他刚刚因为用力而泛着红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给白了回去,然后又是一片惨白。 连军问:“你晕车这么严重?” 靳程鲤摇头:“不严重,我都不晕船。” 连军知道他是扯东扯西避重就轻,叹口气,“我们反正也到了,明天再找,今天晚上先休息怎么样?” 靳程鲤有些不愿意,但是说不过连军的强硬,只能噘着嘴,跟着连军去找住的地方。 前台小姐头也没抬,就给他们登记入住,连军将钱包收回去,上楼时,靳程鲤突然说道:“你钱包里放的是我照片诶!” 连军脸有些红,都说钱包是拿来放自己爱人的照片,他放的却是他偶像的照片……只希望靳程鲤最好不要知道钱包里的照片是什么意义。 靳程鲤继续得意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你钱包里的照片吗?” 连军摇头,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靳程鲤现在恢复了些精神,声音有些小小的兴奋,“我看过穆霖珏的钱包,他里面放的是我舅舅的照片。” 他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我舅舅就是程东元。” 连军还没反应过来穆霖珏和他舅舅,他舅舅就是程东元的时候,靳程鲤又说道:“我问穆霖珏为什么要把我舅舅的照片放在应该装钱的地方,然后,他就说——” 靳程鲤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才继续道:“他说那里放的都是最重要的人的照片,不能丢的。” 连军点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穆霖珏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就在哪儿听过,然后现在又一下想不起来了。 然后听靳程鲤继续在那儿说:“但是阿军我告诉你哦,我舅舅的钱包里没有穆霖珏的照片哦!”说完,他捂着嘴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正得意自己吃了一大尾鱼。 “这有什么可高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7 兴的啊?”连军无奈。 靳程鲤撇撇嘴,接过连军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就觉得穆霖珏很可怜,然后很好笑。” 连军:“……” 他有些不能理解他偶像这样奇怪的笑点了。 也没有待他想明白穆霖珏是谁,靳程鲤后面冒出来的话简直让他有些难以回答,靳程鲤凑上来笑着说:“我也在你的钱包里,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连军想了很久,靳程鲤也蛮有耐心地等着回答。 然后连军说道:“是很重要的人。” 连军想了想,解释道:“这么说吧,人生很难得的是坚持,我老母给了我希望,而你就是让我将这个希望坚持下去。” “什么希望?” “努力地活!” …… 等到后半夜,连军突然从梦中惊醒,看向对面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靳程鲤,面部表情有些奇怪的连军终于醒悟过来,他家偶像说的穆霖珏到底是谁! 穆霖珏,不就是那个穆家继承人么? 穆家啊!连军这辈子都没想过会碰上穆家的人。 然后,在他面前就那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一个,这让连军突然有些后怕,穆家继承人啊怎么可能不知道靳程鲤跑出来了。 想了想被逮到的后果,靳程鲤绝对会没事儿,可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连军有些后脊背发凉。 正想着,靳程鲤猛然坐起来,大吼一声“阿生!” 连军吓了一跳,过去看他到底怎么了,靳程鲤吼完这一声也把自己给吼醒了,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满脸担忧望着自己的连军。 连军知道他在说梦话,拍拍他,让他继续睡。 他自己也倒回床上,睁着眼,窗外透进来一点点光,天花板明明暗暗,连军竟看得有些入神。 连军都以为靳程鲤已经又睡着时,靳程鲤突然开口问道:“阿军,你睡不着吗?” 连军:“……” 连军笑道:“我动都没动。” 靳程鲤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你的呼吸声很吵很大声。” 连军:“……吵到你了?” 想象得出来靳程鲤摇了摇头,才说道:“没有,我现在也不怎么睡得着,我刚刚梦到阿生了。” “阿生怎么了?” “……” 没有人回答,屋内又安静下来。连军看了看靳程鲤那边,发现他把头闷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个头顶来。 “阿鲤?”连军轻轻喊了声,没有人回答,应该是又睡了,连军也闭上眼,等待天明。 他心情有些复杂,脑袋里一片混乱,许多思绪跑来跑去停不下来。可最终还是有一个想法却在脑海中逐渐明晰,那就是,一定要帮靳程鲤找到阿生。 他都不愿去想,到底有没有阿生这个人存在,或许只是靳程鲤编出来的也不一定。 连军就这么干脆地相信着有阿生。 ……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往集市走。 正走在路上,连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鲤,我们这么找,阿生也不可能出现在集市上啊。” 靳程鲤愣了一下,“谁说我要在这儿找阿生?” “那你找什么?” “我找咕咕鱼。” “……” 靳程鲤看连军还不大理解的样子,只好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小岛到底是在哪里,我只好去找阿生卖鱼的那家老板,但是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只能去码头看看能不能碰到他,他应该知道阿生的小岛在哪儿。” 连军:“……” 真的只是小孩子智力吗? 或许可以这么说,连军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看起来,较为合理的解释,那就是,靳程鲤在阿生身上表现出来的惊人智商是常人难以持平且不能够理解的! “那关咕咕鱼什么事?”连军又问。 “咕咕鱼只有阿生才有,我还想去看看有没有人卖或者买咕咕鱼的,他一定知道阿生,因为是阿生卖给他的。”靳程鲤解释道。 连军点点头,为自己刚刚的解释默默点了个赞。 在集市上走了一转,也没有看到有人买或者卖咕咕鱼的,这不禁让靳程鲤有些失望。 连军安慰道:“没关系嘛,你不是还有一套方案吗?” 靳程鲤有些挫败,“可是我想不起来那个老板的名字啊!” “模样呢?” 靳程鲤使劲地回想,“就有点瘦,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连军:“……” 这样的描述根本都算不上描述。 两人又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放弃,靳程鲤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所以说,福至心灵这种事还是有的。 “他叫邦老板,阿生这么叫他的!”靳程鲤兴奋道。 邦老板? 这么一个都算不上名字的名字? 但是连军很快想到,在江湖上混的谁还记得谁的真名啊,说不定说个邦老板的真名还没几个人知道,反而是邦老板打响了邦老板的名号! 于是他随便拉了个鱼贩子问邦老板。 果然,鱼贩子给连军指了个邦老板饭店的大致方向,连军和靳程鲤又一路问着走了过去。 还好也不难找,邦老板的饭店名字叫“邦老板饭馆”,简洁明了的店名。 现在还没到饭点儿,店里面只有两位客人各自为政地吃着饭。前台坐着个百无聊赖的伙计正自己拿着扑克牌玩着“接龙”。 “嘿,兄弟,”连军凑上去,“问你个事儿啊!” 那伙计头也不抬,眼皮子不翻,懒懒道:“小店暂不招人,老板有事出去了,老板娘也不在,要吃饭就看旁边的菜单,拒绝回答任何问——” 话还没说完,伙计就看到自己的红桃a上又压了张粉红色的毛爷爷。 这是一张很识趣的毛爷爷,伙计将毛爷爷往自己兜里一放,翻了张方框j压上去。 “问吧,”伙计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接龙”牌列队牌首的那张小王,有些无奈,“但是老板真不在。” 连军也没问老板,低声道:“你们店前阵子是不是有种鱼,肉质特鲜美,好吃得不得了的那种?” 靳程鲤在一旁补充道:“咕咕鱼!” 伙计眼皮翻了翻,看了他们一眼,“是又怎么样,现在那种鱼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了。” 连军嘿嘿笑了两声,“我不打听这鱼,我打听给你们送这鱼的人!” “阿生啊,”伙计了然,“怎么要找他?现在可找不到,他人不见了。” 靳程鲤在旁禁不住喊了出来:“什么?” 那边吃饭的客人往这边望了望,伙计赶紧做手势让靳程鲤收声,“小声点,这可是商业机密!” 连军想了想,又递过去一张毛爷爷压在方框j上,“这王够不够大?” 伙计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8 偏偏头,收进兜里,“勉勉强强,不过不是我想要的。” 连军点头,“但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伙计说道:“阿生住的地方很固定,但最近都不见他人了,老板亲自去找过,都没找着人呢。” 顿了顿,伙计摸了一张方框k压上去,继续道:“告诉你们岛的位置也没啥,就是我可不敢保证能找着人!” 连军点头。 伙计摸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东写西画,“喏,给你讲一下位置好了。” 又费一番口舌,连军算是知道了小岛的确切位置。 “谢谢啊兄弟!”连军道着谢。 这时,伙计好奇心又上来了,“我能问问你们去岛上找他干嘛吗?” 连军装模作样,看着那一串长长的接龙,不说话。 伙计从兜里摸出一百,不甘不愿地递过去。 连军摸摸鼻子,“我要还他一样东西。” 总是在阿生这方面显出超高智商的靳程鲤再一次听懂了,接过话:“非常宝贵的东西!” 伙计又控制不住嘴贱的自己,问道:“什么东西?” 连军又看着那串长长的接龙,很装逼地不说话。 伙计在心里把连军骂了个痛快,像便秘一样又递出一百,连军揣进兜里,“这王够大!” 伙计:“……” 连军笑笑,“什么东西啊?” 伙计赶紧点头。 “你猜!” 看着二人背影,过了很久,伙计才打心底里骂了一声“靠”!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上) 靳程鲤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船在海上航行的感觉了。 他微微眯着眼,觉得海风海浪海鸟一切都在欢迎他的归来。 只有真正见到了,靳程鲤才突觉以前的很想念跟现在一比不值一提。没有见到时,怎么想都只是很想而已,而快要见到时,因为想而感到有那么一点害怕了,可能是真的想到极致了。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是如此了。 连军用那两百块去租了一艘船,又多给了三百块让租船的人看着饭馆伙计画的劣质地图带他们过去。 小岛地方确实有些偏,而且因为真的很小,带他们过去的人差点还漏过了他们的目的地。若不是开到这一带靳程鲤比较熟悉了,让开船的人往那边开,说不定他们还真就直接往前面开了。 等到了岛上,开船的人拿了钱又走了,但是还是给连军留了电话,说是万一没找到人还可以打电话让他来接他们,一口价一千,让连军脸都有些绿,只能和他讨价还价,最后有后盾也就是有船就是哥的一方占了便宜,说到了八百五,一分不少! 虽然知道这是暴力盈利,但连军还是咬着后槽牙答应了,谁让在海上有钱就是哥!他只希望真的能找到阿生,这样那笔冤枉钱就不用花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在他和开船的人讨价还价的这一会儿功夫,靳程鲤已经将小岛蹭蹭蹭地跑了个遍,果然没有找到阿生。 靳程鲤带着连军去了他和阿生的小屋,连军走在屋子里都有种过分的小心翼翼,谁让这屋子说是小屋,就真的又破又小! 小屋里很乱,东西撒了一地,靳程鲤边捡边自言自语,对着这些东西说着话。连军在一旁听着,莫名有些后脊背发凉,这些东西居然他妈的都有名字! 而且,现在靳程鲤还在一个一个说着对不起?! 连军有些无力,对着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坐了你,我很重吧?” 说完,连军心里又默默发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靳程鲤收整完毕,已经是下午了,连军早就饿得瘫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希望靳程鲤能够发现奄奄一息的自己。 望着望着,连军就睡了过去,期间靳程鲤还真就一直默默收拾着东西,跟每一样东西说着抱歉,离开了这么久之类的话,认真得不得了。 连军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靳程鲤已经从外面提进来两尾海鱼,正在外面鼓鼓捣捣,连军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靳程鲤正在艰难地刮着鳞,头也不抬:”喏,你不饿吗?”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连军就觉得好像真的是很饿了。 “我来吧,我熟。”连军将鱼接过手,靳程鲤也不争,退到一边去,鼓捣其他的。 过了一会儿,靳鲤跑到海边去左右晃了晃,又跑回来,这样持续了好几次,连军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跑来跑去干什么?” “我在等阿生回来,阿生可能出去打渔了,过会儿就会回来,我想他回来时就能看见我在这儿等他。” 靳程鲤又跑了几次,连军饭也做好了,鱼也弄好了,喊靳程鲤回来吃饭。靳程鲤一脸平静地走进来,也看不出累。 “也有可能明天才回来,有时候阿生会到很远的地方去打渔。”靳程鲤说。 连军不置可否,大不了他就真出那八百五将靳程鲤给送回穆家。 靳程鲤晚上也不睡觉,说睡不着,就跑到海上去吹冷风,看着安安静静的海面,突然觉得心中空空的。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靳程鲤没有等到阿生来接他,回到小岛上也没有人,他们的小屋乱糟糟的,像是被很多人胡乱翻过,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靳程鲤还是第一次觉得平日里漂亮的大海如此空旷。 “阿生!” 靳程鲤吼了一声,只有海风呼呼地回应着他,他有些难过,只希望阿生真的是如他所希望那样出了远海去打渔,但他心里一直很清楚,阿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远海了,自从他来到这座小岛上开始,阿生就不愿再出去了。 他倒退着往回走,连军跑出来让他赶紧回去睡觉,手里拿了件薄毯给他披上。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是不是?”靳程鲤突然说道,“然后我有我的生活,阿生有阿生的生活。” 连军把他捂好,心不在焉地答着,“有可能啊,你自己的生活也很好啊!” 靳程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没有阿生,就一点也不好!” 连军觉得他声音没对,把他头转过来,接着一点微弱的光,靳程鲤眼眶红红的,直直盯着他。 连军心惊,但却不是因为靳程鲤哭,而是靳程鲤眼睛里透出来的那股绝望。 连军想起前天晚上看见靳程鲤,被一群群小混混围着,从神情看来很是疲惫,但也没有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连军沉声道:“阿生没有不要你,可是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很长,你会碰见很多很多不同的人,不一定只是阿生。比如还有你的舅舅,还有穆霖珏,还会有很多厉害的人,他们在你的人生中扮演着不同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比如还有我啊!”连军看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49 进靳程鲤宛若死灰的眼睛里,心里面默默补充了一句,没有说出来。 靳程鲤扯了扯嘴角,“可我只要阿生!” “……” 连军真想就这样把他拥入怀中,但他知道这两份感情不一样,如果今天这么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变质了,且是单方面的变质。 连军苦笑了一下,坦白道:“我现在真想给你个拥抱,让你靠在我的肩膀上——” 靳程鲤打断他,“不。” 连军无奈,“对,我不能。” 但他伸出手,说道:“但是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 靳程鲤摇摇头,正要说话,远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笛鸣。 连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靳程鲤眼睛中的光又一点点聚集回来,连军知道他与靳程鲤之间或许就真的一直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了。 有句话怎么说?这么近,那么远? 连军笑笑,“你看,他回来了。” 靳程鲤已经来不及回答他,飞快地向海边跑去,跑到及腰深的地方,才停下,像以前每一次那样挥着手,让阿生在他身边停下。 “阿生!阿生!” 等阿生的船走近了,靳程鲤睁大眼,上面下来的人—— 不是阿生! 靳程鲤赶紧向后退,到了沙滩上,那人走过来,说道,“还真有人来找他!” “你是谁?”靳程鲤很警惕,“为什么开着阿生的船?” 连军在远处看着情况不太对,已经跑了过来,“他不是阿生?” 靳程鲤摇摇头,“但是他开的是阿生的船。” “你是谁?”连军表情冷下来。 那人也不说自己是谁,“想要见阿生吗?跟我上船。” 靳程鲤想去,可是连军拉住了他,“不行。” 靳程鲤点点头,尽管心里很急,但是他还是听了连军的话。 那人打了个电话,对着那边说道,“又有两个人来找那小子。” 那边不知道吩咐了什么,那人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说了声“是”。 这让连军更加警觉起来,想着要不要先发制人。 果然,那人挂了电话,从怀里摸出一根黑色的棍棒,一甩,竟是一根长棍,拖在地上,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呐,这叫什么呢?敬酒不吃吃罚酒嘛!”那人狞笑着走过来。 连军扑上去,跟他厮打在一起,“阿鲤上船,跑!” 靳程鲤赶紧往船的方向,正要上去,就听得后面有风呼呼而来,他还来不及回头,就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靳程鲤有意识时,觉得自己是趴着的,后脑勺钝痛不已,但是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给捂着,还算不是很痛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摸摸他的额头,亲了他的后脑勺一下,给他又换了后脑勺捂着的东西,要热一些了,很舒服。 靳程鲤动了动,想要翻过来,那人把他按住。 “小鱼儿,不要乱动。” 靳程鲤立即乖乖地没有动,脸埋在枕头里,呼吸着熟悉的味道,他的脸终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安心的感觉充盈了靳程鲤的全身,他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靳程鲤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船上,他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肿,但是不碰的话就不痛。 他走出去,走到甲板上,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眯了眯眼,绕到正看着海面的人背后,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一声低笑:“好啦,我知道你过来了。” 靳程鲤一愣,随后那人转过身,笑容温暖如阳,他向他伸出手,“小鱼儿,过来我抱!” 靳程鲤撇着嘴扑上去,这几天的委屈一下就涌上心头,但是他只是悄悄留了两滴眼泪躲在阿生的怀里,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他不想让人觉得太娇气,好歹自己还算个男生。 阿生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靳程鲤把头埋在阿生的怀里,阿生说话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头皮就发麻,一直麻到心里。 阿生说:“小鱼儿,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靳程鲤眼睛润润的,在阿生胸口蹭了一下,争道:“你才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一定比你想我更要想你!” “好啊,那我真的很高兴。”阿生不跟他争。 靳程鲤哼哼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阿生才说道:“对不起。” 靳程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默了很久,阿生就一直那么拥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靳程鲤一下挣开他的怀抱,阿生错愕地看着他,靳程鲤狠狠当胸捶了一下阿生,吼道:“我不会原谅你!” 阿生皮糙肉厚,靳程鲤一拳打出去,指关节发疼地收回来,觉得自己在作孽。 阿生无奈,强硬地把他的手给拉过来,揉了揉,“傻鱼儿。” “你还说!” 靳程鲤把手抽回来,愤怒的眼神直直盯着阿生不放,后者很是无奈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两人对视了会儿,靳程鲤终于忍不住,重又扑进阿生早就做好姿势等着被扑的怀里。 两人相互依偎着,过了好一会儿,靳程鲤小气地补充道:“还没有原谅你哦!” 阿生吻了吻靳程鲤的额头,说道:“我知道。” “哼!” …… “有消息了吗?”穆显一进门,程东元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 穆显点点头,“有了,少爷说得不错,靳先生去找阿生了。” 穆霖珏坐在沙发上,抿了口茶,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呢?”程东元绕过穆霖珏翘起的二郎腿,朝穆显走过去。 “现在还不太清楚,我们查到一个租船的人,说是接过人去到那个小岛上,但是是两个人。” 穆霖珏眯起眼,“哟,这小子这么快就结交新朋友了?” 程东元抢过穆霖珏的茶,“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小崽子和他的朋友?” 穆霖珏还没回答,程东元又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的靳程鲤我倒是可以一点都不担心,现在的靳程鲤就跟那小白兔没什么两样儿!” 穆霖珏让程东元将茶放下,免得又烫着自己,然后说道:“靳程鲤身上一毛钱都没有,那人肯陪他走这么一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穆显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到岛上去时,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穆霖珏皱起了眉,程东元更是跳脚,“你说什么!” “你先出去。”穆霖珏对穆显吩咐道。 穆显点点头,出去时还小心地将门锁好了。 程东元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儿来,穆霖珏坐在一旁,翻开离手最近的一本财经杂志,饶有兴趣地翻起来。 “好了吗?”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程东元已经从打击中恢复得差不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0 多,穆霖珏才开口问道。 程东元结结巴巴的,像是有些无措:“怎,怎么办?” 穆霖珏合上无趣的杂志,放在一边,看着程东元有些失神的眼睛,“不怎么办,找人就是这样的啊,两年时间你都坚持了下来,这不过才几天而已。” “更何况,这一次至少我们知道是他自己出去了,而且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穆霖珏安慰道。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这样反复无常让程东元几乎有些接受不能。 “小崽子已经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了。”过了许久,程东元突然说道,有些怅然若失。 穆霖珏拍拍他,“他只是因为没有恢复记忆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忘了你。” 程东元突然觉得有些累,穆霖珏把他抱到床上,躺在他身边。 程东元有些奇怪,“你不工作?” 穆霖珏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搭在他的小腹上,闭着眼,“我先陪你睡会儿。” 程东元点点头,往穆霖珏怀里挤了挤,闭上眼,希望睁开眼时能有好消息。 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后,穆霖珏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完全没有一点睡意,他听着程东元安稳的呼吸声,心里变得祥和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门。 门外,穆显正安静等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到了书房,穆霖珏才开口,声音有些冷。 穆显如实报告:“我们一路跟过去,发现靳先生认识了一个叫连军的厨师,然后在认识靳先生的第二天向老板请假的同时丢了工作。” “然后,他们去了好几个挨着码头的集市,应该是在那里找到了小岛的确切位置,然后租了船过去。”穆显说道。 而后,他顿了顿,说道:“他们是在邦老板饭馆知道小岛位置的,是店里的伙计告诉他们,刚好饭馆的邦老板不在,他是最近除了靳先生他们唯一去过小岛的人。” “邦老板?”穆霖珏手指轻轻敲着书桌。 “是,”穆显答道,“前几天贺家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才去找过阿生去了阿生小岛的邦老板。” 穆霖珏沉吟了一下,“看来阿生身上有贺家想要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穆霖珏问道:“查出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重逢(下) “当时我是要去找你的,”阿生和靳程鲤并排躺在床上,说道。 说并排可能不大准确,因为船舱的床太小,靳程鲤可以说是半趴在阿生身上。 “但是我收拾好东西过去时,那人突然过来问我项链在什么地方。我就想到那条项链,但是我没告诉他,我问他什么项链,他就说我装傻,然后一拳就打过来了。”阿生回忆道。 “然后我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穆家的人,结果后来又跟上来几个人,我打不过就只能跑啊,”阿生声音淡淡的,但这不妨碍靳程鲤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全是惊讶,他笑笑,“不过没事儿,他们把我的船给占了,结果他们自己的船又没人管,还好当时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往船上一扔,我就开船跑了,这带我那么熟,他们抓不到我,就去翻了我们的家。” 靳程鲤点点头,“怪不得家里那么乱。”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突然问道:“那八音盒呢?” 阿生起身从一个角落里把八音盒翻了出来,靳程鲤打开看,阿生说:“盒子一点事儿也没,项链也在里面。” 靳程鲤松口气,项链无所谓,八音盒不能丢,“那你当时怎么不上岸来找我?” “我上了的,还不知道往哪儿去找你,”阿生解释,“我就被发现了,又被逼回了海上,他们盯得很紧,但其实我一直都在小岛旁边转悠。” 靳程鲤在海边吼的那一声将那个拿着棍子的人给吸引了过来,但同时也告知了阿生,他的小鱼儿回来了。 拿着棍子的人在敲晕靳程鲤的同时,没注意身后,被阿生给一棒子打晕了。 说到这儿,靳程鲤突然想起来,被他们遗忘已久的连军,“连军在哪儿?”靳程鲤坐起来,“就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阿生懒懒的有些不高兴:“就在船上啊。” 这船就这么大,那么大个人放哪儿看不见? 靳程鲤表示不信。 阿生带着他出去,“看来你刚刚太关注我了,没有看到甲板上还有个人躺着。” 靳程鲤脸一红,的确是看见阿生就满眼睛都是阿生没错,可也不至于看不见有其他的人吧。 阿生指了指了甲板一个角落,靳程鲤看到一堆绳子——一双脚。 “……” 靳程鲤走过去,果然是连军,还闭着眼睛晕乎着。 “你就把他放这儿?”靳程鲤问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那床连我们两个都要挤着睡。” “……” 可是放在这儿也太草率了吧,靳程鲤心想,又俯下身看了看连军的伤势,阿生在后面,语气凉凉的,“他没事儿,就是被敲晕了。” “那我都醒了,他怎么还没醒?” “……” 阿生不说话,把头转向一边。靳程鲤本来就是被精心照顾的对象,不醒才应该觉得奇怪。然后又出于私心,阿生觉得连军会福大命大,就将其置于一旁不管了。 他当然不会把这个告诉靳程鲤咯。 不管怎么说,他当时在海上看到靳程鲤和连军,心里是十二万分的不高兴,这是阿生第一次感到嫉妒,几乎让他忍不住冲上去将连军揍个半死,阿生因为一直一个人住的原因,甚少对什么产生喜怒,而如此强烈的感情让阿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再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因为靳程鲤对自己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人啊,任何有关小鱼儿的事都是头等大事,阿生不知不觉的就是这么想的。 但他也不是不知道,连军是靳程鲤的朋友,如果不救连军,靳程鲤一定会怪他。他只能将连军也搬上船,给他随便找了个能勉强挡风的地方,就再也没管过他。 靳程鲤一个人他都还看不够呢,怎么可能还会分出精力去关心一个潜在情敌或者就是情敌! “不知道,可能比你能睡。”阿生含含糊糊道。 靳程鲤瞟了阿生一眼,走过去要将连军抱到床上去,当然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抱得起连军这样的大块头的。 他只是走过去做出很努力很吃力的样子,然后等着阿生来帮忙。 果然,最终还是阿生无奈地走过去,一把扛起连军,往里舱走。 “轻点!轻点!”靳程鲤看阿生直接就上手了,跟扛货物一样,不免有些无奈。 阿生心里有些赌气,走到里舱,又将连军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1 重重地往床上一丢,靳程鲤都还没来得及“轻点放”三个字说出口,就听得还晕乎乎的连军“哼哼嗯嗯”地发出来呻吟。 靳程鲤:“……” “他跟你有仇啊?”靳程鲤走过去,将连军扶正,又把薄被给他盖上。 阿生在一旁看得眼睛疼,胸口也难受,他一把抱过靳程鲤,有些委屈:“我难受!” 靳程鲤有些紧张,“你哪里难受?” 阿生一想到靳程鲤因为连军就对着他念念叨叨的样子就全身都不舒服,于是他想了想,说道:“全身都不舒服!” 靳程鲤:“……” 靳程鲤不理他,让他去拿点药膏来,连军身上青青紫紫的,看着很是吓人。阿生扭扭捏捏地不肯去。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找,找到了我自己给他搽药。”靳程鲤说道。 阿生听罢,转身就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个医药箱,从里面拿了一罐药,从善如流地走到床边,开始给连军搽药。 “我要给他脱衣服,”阿生看向在一旁的靳程鲤,“你去外面等我。” 靳程鲤懒得跟小气的阿生争,撇撇嘴还是出去了。 “等一下,现在外面风有些大,”阿生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见外套给靳程鲤披上,“你别给风吹凉了。” 阿生随手拿的,拿的是他自己的外套,对靳程鲤来说有些大,但是很温暖,入鼻都是阿生的气息。 靳程鲤裹着外套走到外面去等。 过了一会儿,阿生就出来了,去洗了个手,然后问靳程鲤想吃什么。 “咕咕鱼。” 阿生这几天也真的捉到过咕咕鱼,没有吃,想着如果哪天上岸了,还能带着咕咕鱼去找靳程鲤,如果他想吃了,还能就直接做给他吃。 现在其实也很好,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找靳程鲤,靳程鲤就自己回来找他了,阿生心里很是欢喜。 阿生在船上只能简单的弄一下,撒上盐,在里面塞进一些辅料,短短的腌制一下,把鱼腥味给去掉一些,就直接生吃了。还好咕咕鱼本身肉质就很鲜美,这样弄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真好吃!”靳程鲤吃得津津有味。 阿生又递给他一半,这样子弄的鱼也不能多吃,很容易拉肚子。 “咦?”阿生突然想起,“你这次出来你舅舅他们知道吗?” 靳程鲤愣了下,回答得很有技术含量:“知道。” 只是一开始不知道而已,现在就一定知道了,所以还是算知道,这是靳程鲤的逻辑。 阿生点点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靳程鲤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撒个谎,免得到时候阿生又把他给送回去了,他说道:“本来想来的,不过很忙,就让人送我来的。” 他补充道:“连军就是他俩吩咐送我来的人。” 说到连军,阿生就沉默了,他还不想多提,于是他也没有再问。 吃完鱼,靳程鲤到里舱去看了看还在昏睡的连军,有些担心,对不放心就跟来的阿生说道:“他怎么还没醒?这都一天一夜了!” 阿生看了看连军的状况,除了初期因为照顾不周到,所以导致连军体虚而昏睡外,现在连军由于受到了得体的照料,已经好很多了,依阿生来看,至多今晚半夜时候他就醒了。 靳程鲤还是比较相信阿生,反正他也不懂,随着阿生怎么忽悠都行。 到了晚上,海面风比较大,里舱被人占着,阿生和靳程鲤都不太愿意进去干巴巴把人守着。 他二人心有灵犀地待在了外面,但是晚上海风的确有些大还有些冷,阿生东翻西翻,竟从小仓库里翻出一个小帐篷。 这不是阿生的船,是那群要抓他们人的船,阿生上船后还没怎么去翻过小仓库,今日所得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阿生又将船上备用的被子褥子衣服全部翻了出来,在甲板上搭了个小帐篷,被子褥子全部塞进去后,倒也十分暖和,不觉得海风冷了,反而这么吹着还有一种微风徐徐的和煦感。 靳程鲤钻进去,帐篷有些小,他只能缩着一些,阿生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他觉得不舒服,也为了让靳程鲤方便放脚,就将脚直接放在了帐篷外面。 不过这小小的瑕疵都不影响他们的愉悦。 靳程鲤小声说着他们分别后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平时程东元和穆霖珏的趣事,他也着重强调了两人的钱包。 说完,就在那儿幸灾乐祸的窸窸窣窣的笑,阿生有些无语。 靳程鲤说得再无可说时,两人又沉默了,彼此相拥听着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其实也很好。 过了一会儿,阿生突然问:“小鱼儿,你爱我吗?” 靳程鲤抱着阿生:“当然。” “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阿生就些惊异他的回答迅速和理所当然的样子。 靳程鲤点头:“我知道啊,只是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我是爱你的。” 阿生点点头,“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靳程鲤想了想,说道:“嗯,如果我有一个钱包,我一定把你的照片放在里面,就像穆霖珏一样。” 小孩子如靳程鲤,这么形容一个重要的人,对他来说已是十分难得。 “到时我给你买个钱包,”阿生能理解他,他亲了亲靳程鲤的额头,“里面有我的照片。” “嗯。” 两人复又沉默。 “你还没说!”过了一会儿,靳程鲤又戳了戳阿生的胸膛。 阿生知道他的意思,顿了一下,待心跳有些平稳之后,他郑重道:“小鱼儿,我也爱你。” “那我们是恋人?”靳程鲤问,“当时我跟程东元说我和你是恋人时,我都是骗他的!”听起来,声音里还有些委屈。 阿生点点头:“嗯!” “那现在我就没有骗他了。” “可是为什么我舅舅说他和穆霖珏不是恋人,”靳程鲤像是想起了什么,“明明他们都那么好了,就像我和你一样好。” 阿生不是很清楚情况,只是从刚才靳程鲤前言不搭后语地描述来看,他回答道:“所以说穆霖珏很可怜啊。” 靳程鲤不明白阿生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阿生亲了亲他的眼睑,也不给他解释,“你现在就光顾着幸灾乐祸了,你到底在乐个什么劲儿啊?” “就是高兴!” …… 两人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半夜不知是谁先动的,两人就这么从轻吻到深吻,最终纠缠在一起。 连军醒来时,正应了“神医”阿生的话,真的刚好是在半夜。他全身都还在微微作痛,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好了很多。 他环顾了四周,觉得自己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一定是靳程鲤用美色为他换取了一线生机,现在就该是由他来拯救靳程鲤的时候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2 了! “……” 连军摇摇头,清除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走出舱门,就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呻吟,不是没有经过事儿的人,连军红着一张老脸,朝呻吟声发出地走过去。 这是一顶帐篷。 这是一顶很小的帐篷。 有一个人的脚露出来了。 然后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这个帐篷晃晃悠悠,然后不断有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之外…… 连军厚着脸皮站在那儿听着活春宫,没有想要回避的意思。 可越听越不对劲儿,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靳程鲤的? 尽管这声音又娇又媚,已然已经变了调,但作为靳程鲤的头杆儿粉丝,连军几乎一下子就认定了这就是靳程鲤的声音。 难道靳程鲤真的在用美色取悦他人,来为他换取生机? 他一时有些怒火攻心,冲上去将帐篷“嗤啦”一声给扯开,愤怒地盯着帐篷里的人。 果然是两个赤条条的人滚在一起,靳程鲤在下面面色红润,眼睛已经从迷离逐渐恢复为清明。 “我操你大爷!” 连军一把扯起在上方的男人,使出现在他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虽然没能伤到那男人,但好歹让他赤裸着身体在呼呼的海风中踉跄了一下。 靳程鲤一咕噜爬起来,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就要扑上去看看阿生怎么样。 连军一把拦住他,眼睛因为愤怒已经变得有些赤红:“靳程鲤,老子还不需要你这样来救我!” “?” 靳程鲤不明所以,但是阿生在一旁看着,面色冷戾,“放开他!” “你他妈闭嘴!”连军也耍起狠来,将靳程鲤一把扯到身后。 亏这两人还是赤条条的,下面也半昂着头,看上去还有几分精气神在。 阿生闭了闭眼,压住火气,“小鱼儿,先把衣服披上。” 连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让靳程鲤把衣服穿上。他还没有来得及纠结,这人对靳程鲤如此亲切的称呼,便听那人又唤道:“小鱼儿,过来。” 这下,连军连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抓住靳程鲤,就见鱼儿滑溜溜地溜进了别人的怀抱。 “阿生,你没事儿吧?”靳程鲤摸着刚刚阿生被连军挥了一拳的脸。 阿生? 连军眼睛都大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连军你——”靳程鲤转过来,此刻的他又羞又窘又恼,真是百般尴尬滋味齐上心头,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靳程鲤只好蹲下身,捡起衣服给阿生披上。 在阿生十分不爽地逼视下,连军终于自认理亏地举起了双手:“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教导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大概就是阿生、连军这样的人了。 前一天晚上都还在跟斗鸡一样气势汹汹地盯着彼此,恨不得直接将原子弹砸在对方脑袋上,第二天便能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每次靳程鲤想凑过去听一听时,他们又会十分默契的停下,然后开始东张西望,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靳程鲤其实想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能让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打起来,什么就能让这两个男人凑成一对奸恶狼狈! 对于阿生和连军,想也知道是靳程鲤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好事儿不会多,坏事儿少不了! 靳程鲤想想就后背发寒。 这天,靳程鲤从里舱起来,又看见这对狼狈两个脑袋凑作一堆不知道叽叽咕咕些什么。 靳程鲤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支起耳朵想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真的?”阿生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当然是真的,”连军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前辈味道,“还可以——阿鲤?!” 靳程鲤吓一跳,不光是他,连军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就瞥到还有个人影,这船上就三个人,如果不是鬼—— 阿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站起来,“小鱼儿,你睡醒啦?” 然后他牵着靳程鲤走到一旁,“先吃点东西吧?” 靳程鲤反应过来,甩开他,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在一旁脸红红得有些不正常的阿生,“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鬼!” 阿生搂过他的腰,“先吃饭?” “休想转移注意力,你先说!” 虽然靳程鲤现在真的很饿,但是他还是很坚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就是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吃完饭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只要和他说说其它的,他就很容易分散心思,转移注意力到其它地方上去,这可能是失忆的后遗症——注意力不能集中。 小桌子上面是鱼稀饭,连着好几天的海上生活已经让靳程鲤对早上鱼稀饭、中午鱼干饭、晚上清腌鱼的食谱感到无语。 他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你先说。” 阿生看出他好像是真的不太想吃,皱着眉头,理解他为什么摇头不想吃饭,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必须得吃饭而且只能吃海鱼,这让阿生感到有些心疼,看得出靳程鲤接连几天下来脸色渐渐地就差了下去。 “多少也吃一点?”阿生劝道,他已经决定明天就去附近一个大岛上去换点其他食材。 靳程鲤也不想让阿生太担心,点点头,坐下去小口小口地喝着鱼稀饭,嘴里无味极了。 连军看了看空荡荡的海面,他们已经在此停留了两天,依照阿生的想法是每个地方停留不超过两天,所以他们今天又该换位置了。 连军惊叹阿生对这片海域的熟悉,他觉得阿生甚至可以闭着眼睛随意行驶在这片海域上,而不会无故失踪。 也正是凭着这一点,阿生带着他们有两次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搜寻的人。 连军开始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后来联想到靳程鲤身后的穆家……后脊背发凉的连军问阿生:“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的是什么,直接给了不行吗?” 阿生想了想,“不行,那是小鱼儿喜欢的东西,就得是小鱼儿的。” 这么一说,连军一方面庆幸惹上的不是在找人的穆家,另一方面又默默无语,既然只是个东西,给了还能换个安稳的生活呢,怎么就不愿给了? 他又去问靳程鲤,靳程鲤的答案更简单,“不顺眼,不给!” 连军:“……” 然后,靳程鲤把八音盒给翻了出来,打开暗格。 连军:“!” 连军拿起缀着碎钻的项链,轻轻抚着大珍珠下面的泛着蓝光的大钻石,一时也惊呆了。 这下他能理解为什么那群人死咬着他们不放了。 “他们应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3 该就是要这个吧。”靳程鲤说道。 “肯定是,”连军点着头,“你们也太好运了!” “不是我好运,”靳程鲤摇头,眨着好看的眼睛,“是阿生好运,这玩意儿是他捡到的,在海上。” 连军:“……” 还不算好运吗? “你们捡到的时候就是装在这么一个破盒子——啊!”连军捂着脑袋,靳程鲤气势汹汹地给他来了一下。 “什么破盒子!什么破盒子!”靳程鲤挥着那确实很破的木盒横眉竖眼的。 “这是阿生送给我的!只准赞美!” 连军:“……好吧!” 他重新在心里措了一下辞,“你们捡到的时候就是装在——这个精致无比小巧玲珑巧夺天工别出心裁匠心独运的八音盒里吗?” 靳程鲤满意地点头,然后摇头,“不是。” 连军:“……” “阿生说他把盒子弄丢了。” “盒子应该也不便宜。”连军想了想,说道。 靳程鲤不置可否。 下午的时候,阿生驾船驶近一个岛,在一个很偏僻隐蔽的地方上了岸,他身上还带着些钱,准备上岸去购一些不是海生物的食材,顺便买一些新鲜水果。 靳程鲤也想跟去,阿生就带着他去了。连军守船。下船之前,他俩又凑在一堆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儿,靳程鲤在一旁强忍着过去听一听的冲动,别扭的自顾生着闷气。 阿生带着靳程鲤去了岛上一个比较靠海的渔村,现在岛上的很多村子都没有人了,打渔人在长期的风霜雨打里,身体健康受损,寿命并不长,年轻的渔民看不到打渔的利益,都结伴陆陆续续去了向往的大城市,村子渐渐也就成了无人村,然后再被一些开发商收购,开发成旅游点或者是高档娱乐场所,再或是高档别墅区。 阿生熟知哪些岛被开发,哪些岛没有人,哪些岛还有原住民。 他们所上的岛就是仅存的几个还有原住民的大岛,阿生准备去换购食材。 其实这么做很有风险,因为说不清楚这些岛上有没有人守着。 靳程鲤在一旁说道,“如果被逮到,那就把项链给他们好了,没有关系。” “你不要了?” 靳程鲤摇摇头,“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阿生点点头,心里有几分明白。 “但是八音盒不能给,那是我的。” “……” 每一个岛上也会有小的集市,岛上的渔民如果出海不是很方便,或者急需某样东西时,都可以去岛上的集市买。 阿生带着靳程鲤朝渔村走去,不多时,就走到一个露天场坝,零零星星有着小超市、药店、服装店、食品店……更多的是卖修船补网工具的小店。 阿生先去找鱼贩子卖了鱼,换了钱。 然后又去小超市开始选食材,靳程鲤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很乖的没有乱跑。 小超市虽然小,但是东西还是比较齐全,阿生满意地看着货架上摆的东西,趁在另外一排货架后面的靳程鲤不注意,拿了几个适合自己的,然后直接提着要买的东西去结了账。 “小鱼儿,走了。”付完账,阿生才又走到那边去,喊还在那儿挑挑选选的靳程鲤出来。 靳程鲤抱着两袋沙琪玛一脸茫然地走出来:“你买完了?” “嗯,”阿生接过沙琪玛,“等你结账,就这些?” 靳程鲤又拿了一包薯条,“还想吃这个。” 阿生又给了一次钱,带着靳程鲤离开。 想了想,阿生又问靳程鲤:“你想吃那些吗?” 靳程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干货店,卖一些腌制好的小鱼干儿之类的。靳程鲤现在一点也不想吃鱼,摇摇头,拉着阿生赶紧走。 “等等,我去买些干菇之类,”阿生牵着靳程鲤,“我们去看看。” 靳程鲤撇撇嘴,只好又跟了上去。 回到船上时,阿生和连军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两人一边收拾一边嘀咕,靳程鲤哼哼两声,不愿理他们。 今天晚上的晚餐很丰盛,其实丰盛对于现在的靳程鲤只不过就是不吃鱼了而已。 吃过晚饭,阿生说下去逛逛消消食。 他们没有离开这个隐蔽的地方,阿生说是想要亲近一下陆地,靳程鲤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逛着逛着,连军就没有人了。 阿生心里得意,连军还是很识相的。 “咦?阿军呢?”靳程鲤发现了,正探头探脑地找着人。 “……”阿生垮下脸,居然叫“阿军”这么亲热,连军真是一点也不识好歹! “他可能也需要单独静一静,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阿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昧良心的话。 “唔,是吗?” 阿生使劲点头,“要不,我们回船上等?” 阿生和靳程鲤又开始往回走。 回到船上,阿生突然提及这两天一直让靳程鲤闷闷不乐的话题,“你想知道我在跟连军讨论什么吗?” 语气里的莫名得意让靳程鲤很不爽:“不想!” “……” 阿生心里有些窘,这不是他心里安排好的剧本,他心里安排好的剧本应该是,靳程鲤闪着好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些许期待和委屈凑过来,说“我想,我想”才对。 “为什么?”阿生问,“你不是很好奇吗?” 靳程鲤撇撇嘴,走进里舱,拿起八音盒玩起来,不理阿生。 阿生像只没讨到好的大狗狗凑过来,如果有尾巴,一定很委屈又急切地摇晃,“你不想知道了?” 八音盒的音乐仍在走调的叮叮咚咚,靳程鲤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告诉我吗?” 阿生点头,后面尾巴摇得很是欢实。 “那你说。” 阿生心里雀跃,小心地将八音盒从靳程鲤手中拿过来,放在一旁,“我们一直都在说这个——” “啵~”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里舱。靳程鲤有些呆愣,阿生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尽管亲吻是他和阿生常做的,但是今天靳程鲤突然觉得这个吻有些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靳程鲤被阿生轻轻推倒在床上时,还在琢磨,今天的吻好像的确不一样。 向以往一样,阿生亲亲摸摸,但是今天他却有些急切了,在靳程鲤脖颈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吻痕后。靳程鲤看他像是变魔法一样,摸出一瓶水。 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水,这是连军倾心推荐的适合所有男男合体所用的“不单纯水”。 接着,阿生温暖的手就带着已经捂热的液体伸向靳程鲤的身后。 “阿生——唔!”靳程鲤惊呼,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后面抗拒地紧缩着。 “相信我,相信我!”阿生探入一指,嘴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4 唇轻轻触着靳程鲤,温声安慰着。 温热的呼吸让靳程鲤感到心安,后面稍稍放松了些,就又被探进来一指,靳程鲤一痛,在刚才的温存里冒起身子的小小鱼又疼得缩了下去。 “难受。”靳程鲤声音软软的。 阿生赶忙又去抚慰小小鱼,后面也不肯放弃地轻轻动起来,靳程鲤像小猫儿一样的小声呻吟着,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舒服。 两人努力了很久,靳程鲤也隐约从难受转变成了舒服,阿生才又进去第三指,这一次要好一些,靳程鲤微微扭了扭腰,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他隐约明白,连军和阿生一天到晚凑在一堆说什么了。他也知道,这才是恋人之间该做的事,他感到安心。 当阿生扩张得差不多,抬起头来看他时,眼里有些担忧有些期待,但最多却是爱意。 靳程鲤摸摸他有些硬的短发,乖巧地点了点头,阿生微笑着凑上来与他亲吻,唇齿相缠。 “唔——” 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长叹。靳程鲤尽管有些不舒服,他伸出手,环过阿生的脖子,心里更多的却是满足的充实感,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如此。 阿生是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紧致,密密包裹着他,温暖而舒服,就像回到了母体一般,阿生感受着生命最初的律动。 靳程鲤的脚不自觉勾住了阿生的腰,轻轻摩擦着,红唇微启,眼神迷离,这对阿生来说无疑是最诱惑的无声的邀请。 他俯下身,吻住靳程鲤在此刻摄人心魄的眼睛。 “阿生——” 过了许久,靳程鲤才在阿生怀中发出一声喟叹,满足而又安心。 …… a市贺家。 “昉昉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贺庆连责怪一旁的下属。 下属低头,不敢回答。 他家阴晴不定的大少爷回来的日期是推了又推,今天突然回来,也没有提前说,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贺昉倒是很淡定,声音轻轻没有什么情绪:“我很早就回来了——” “很早?!”贺庆连怪叫,现在他是越来越管不到自己的儿子了,他儿子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古怪,整天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好如千年寒尸。 当然,贺庆连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一下,毕竟在a市贺家的贺大少爷可是唯一能跟穆家继承人同称优秀的继承人了。 这虽然不怎么关贺庆连什么事,但自己能生出这么个好儿子,自己面上还是很有光的。 就是自家宝贝儿子性子太冷了点,不随娘也不随爹的。 “在b市,”贺昉声音也很清冷,端着是要成仙模样,“认识几个人。” 什么人啊? 这句话在贺庆连喉咙里滚了滚,又给咽了回去,还是不要问了,儿子自有儿子的道理,好不容易松了口愿意回来,自己的家业算是继承有望,可别一两句话又被自己给说走了。 “那昉昉你这次回来,不走了?”贺庆连满怀希望。 贺昉沉默了会儿,没有回答贺庆连的问题,反而问道:“我听说你在找东西。” 贺庆连眼皮子一跳。 “而且东西在靳程鲤手上,”贺昉声音有些危险,“他没怎么样吧?” 贺庆连心道果然。 “没怎么样,东西我们还在找呢!”贺庆连赶紧道。 贺昉从小性子清冷,不会对任何事物任何人表现出一丝兴趣,喂奶都是饿极了,才会去嘬上那么几口。 贺庆连第一次发现自己儿子对某样东西表现出兴趣是对一只小猫,是流浪猫,不知怎么跑到他们别墅旁边的,被贺昉捡到,还喂了东西。 但是这只小猫怎么也喂不熟,连着抓了贺昉好几爪子,贺昉都不肯放它走。再后来,这只小猫跑了,跑之前还又把在熟睡中的贺昉脸上狠狠抓了几道血痕出来。 心疼归心疼,好歹这小猫已经干干净净,没带什么脏东西了。 小猫跑了后,小贺昉伤心了很久,每天跑到外面到处找,贺庆连很心疼又给他买了一只小猫,可他理也不理把那只买来的小猫从二楼窗户给扔了出去,至此,贺庆连才发现自己儿子的兴趣是不能轻易产生的。 一旦产生,就等于缠身。 当然自那之后,自己儿子更是性情孤僻,从小练就死人脸神功。 靳程鲤是第二个让自己儿子感到有兴趣的人。 贺庆连不小心进到贺昉房间时发现,书桌下面压的就是靳程鲤的海报。但是这一次,贺昉吸取了教训,没有一开始就给予猛烈攻势,令人或者猫(?)感到反感和害怕,而是选择细水长流。 只是这水还没流到位,靳程鲤就消失了。 刚巧,贺昉出国,此次回来便是只为一个人,为这个人他做了充分准备,势在必得。 “我帮你把东西找回来,继承家业,”贺昉轻声道,贺庆连听得眼睛发亮,“条件是,你祝福我们。”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 贺庆连看着眼前的贺昉,眉目间像极了他的母亲,是贺庆连少年时的露水情缘——一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但却没有她的风尘气,贺庆连有些呆愣,原来如果那位女子从小没有在烟花巷长大,而是出于书香世家之类的名门,她的气质竟然也是可以宛若仙祗。 就如贺昉,清冷若神。 你喜欢男人?还是个戏子? 贺庆连的话又在喉咙上滚来滚去,滚回了肚子。 他艰难地开口:“我祝福你们。” 贺昉点点头,朝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温故 第二天,靳程鲤悠悠醒来时,已经快要中午了,但是看外面的天还不太像是中午的样子,阴沉沉的,有一大片乌云罩着。 靳程鲤全身有些酸痛,趴在床上软绵绵的不想动,后面虽然阿生做了很细致的清理,但是靳程鲤还是觉得不舒服,像是肿起来合不拢一样的微微胀痛,他只能趴着,不然会有一种漏气的感觉。 被窝里还有阿生的味道,靳程鲤抱着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满足,除了真的很饿。 他是被饿醒的。 但是他又有气无力的,喉咙也有些疼,大概是昨晚喊得狠了,想起昨晚,靳程鲤脸红红的,阿生真的很温柔。 正默默害羞着,害他害羞的人突然进来,靳程鲤吓一跳,又闻着了饭香,赶紧抬起头,表示自己真的很饿。 阿生先喂他喝了点汤,靳程鲤喉咙舒服一点后,才坐起来准备吃饭。 “我喂你?”阿生拿着勺子和碗。 靳程鲤虽然全身软绵绵,但是还不至于吃个饭都要让人喂,他接过勺子和碗自己吃起来。 阿生看着他全身布满爱欲的痕迹,全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5 是自己留的,自己身上也有小鱼儿留下的,虽然大多是无意识的抓痕,但是阿生还是很满足的笑了。 他抓着被子又把专心吃饭的靳程鲤给裹了起来,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小鱼儿,我好高兴。” “?”靳程鲤嘴里含着个排骨,眨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我很高兴。”阿生解释道。 靳程鲤啃完排骨,也说道:“你也是我的,你不能丢下我。” 阿生点头,“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靳程鲤想了想,“不对,应该是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因为我没有地方去了。” 阿生满意地亲了亲靳程鲤的脸蛋,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吃饭。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似乎想起什么,对刚才的话题进行补充:“如果我不小心丢了,你也得去找我,这就算是你跟着我了。” “你怎么会丢?”阿生怪道。 像是想起了公交一事,靳程鲤脸色有些难看,“比如说迷路啊,我真的很讨厌坐公交车,所以你得快点找到我。” 阿生还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逻辑顺序,但是他还是装作很懂地点头,因为在他看来,靳程鲤不会丢——因为这是在海上,没有公交车,而且他对这片海域很熟。 更何况,阿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公交车。 吃完饭,阿生边收拾边问道:“你那里还疼吗?” 靳程鲤脸有些烧红,“不疼。” “那就好,连军跟我说,一般第一次过后都要养好几天,会痛好几天,还会拉肚子什么的——”阿生顿了顿,“我本来不想做的。” 靳程鲤:“……” 阿生继续道:“但是连军说这才是恋人之间真正应该做的事,柏拉图的恋爱对于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是不可能出现的。” 阿生顿了顿,转过头来,“什么是柏拉图啊?” “我不知道啊——”靳程鲤声音有些飘,连军真是搅得一手好屎。 “那你感觉得怎么样嘛?”阿生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问了靳程鲤这个大多数男人都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一怕是遭受牙签式打击;二怕是遭受快枪式打击;三怕是遭受毛头小子式打击,每一样打击都足够给任何一个男人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乖巧的靳程鲤怎么可能说出这样颇有打击力度的话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嗯”了一声。 “嗯”的意思有很多种,在此只代表一种,阿生的眼睛亮了亮,凑上来,“等你好了,我们再来?” 靳程鲤:“……连军教的?” 阿生:“……” 他一方面高兴靳程鲤终于没有叫“连军”为“阿军”,一方面又为靳程鲤为什么会认为这种事情就一定得是连军教的问题而生着闷气。 “我无师自通!”阿生强调。 靳程鲤看他有些不高兴,心里也明白这种事只可能是阿生自己这样想的,他凑过去,在阿生嘴唇上轻轻碰了碰,看进阿生眼里。 阿生的眼睛是深琥珀色,在比较暗的地方就是近乎黑色,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诱惑危险,而又有着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靳程鲤却安心地任由自己陷下去。 他嘴唇微启,“好啊,我等你。” 阿生听罢,眼睛一眯,轻轻捏着靳程鲤形状优美的下巴,吻住漂亮诱人的嘴唇,混着饭香,扫着每一个角落。 被放开时,靳程鲤有些呼吸不稳,眼睛都被激得水汪汪的,嘴唇殷红。 阿生在这种方面的进步之迅速简直让靳程鲤刮目相看,要知道最开始他们的牙齿都会不小心把对方的嘴唇给磕破。 “你——”靳程鲤正想问,连军是不是也教了如何接吻,连军就敲了敲门以作示意,在没有任何人同意进来之前,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生下意识就伸手将靳程鲤盖得严严实实,连军无语,看了看嘴唇殷红,眼睛含着一汪水的靳程鲤,又转开眼,毕竟这样的靳程鲤虽然只露了张脸,但还是很充满诱惑的。 “干什么?”阿生一点也不顾自己口头指导老师的面子,没好气地问道。 连军耸耸肩,对他说道:“你说得真准,现在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出不了海了。” 阿生点点头,对根本不想了解情况的靳程鲤解释道:“我今天看海上天气不对,可能会下暴雨,就没有出海,可能得在这儿待上一天了。” 靳程鲤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阿生在他身边,哪里都可以。 阿生见他点了点头,“你先休息。”他叮嘱道。 然后端着靳程鲤的碗出了里舱,准备和连军一起收拾东西,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 还好停的这个地方避风,只要将该收的东西收好了,他们或许还可以待在里舱,欣赏一下有暴风雨呼啸的海面是怎样的。 这艘船的小仓库被清理了出来,当作连军休息暂时休息的地方,连军连桥洞都睡过,对这个小仓库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也没有嫉妒阿生,相反,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的偶像被人照顾得很好;自己的偶像离自己很近;自己的偶像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每天都很开心…… 他对靳程鲤的喜欢就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他享受这样单纯的感情,如果将其复杂化,或者痛苦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就这样,大家都很开心。 连军享受着“一切都很简单”的生活。 他静静看着海面上呼啸而来的暴风雨,带着可怕的气势卷起大浪,打在迎风的礁石上,有着千钧拍岸的力量。 但是,不同于窗外波涛起伏的海面,他的内心异于常日的平静。 就好像在里舱静静相拥看着海面的二人,舱内亦是一片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交错着。 “大浪会杀死我们吗?”靳程鲤开口问时,一个大浪正带着千钧一发的气势向礁石拍去,只听得轰隆作响声,像是要毁灭世界。 阿生不知道靳程鲤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但是他还是很耐心地解释着:“不会,因为我们停在避风区,浪到了这里势头就会减小,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除了会晃动。 船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被固定了的,这样程度的晃动却让靳程鲤有些头晕,他闭上眼靠在阿生怀里,感受着阿生沉稳有力的心跳。 “阿生,”靳程鲤突然扭了扭,带着一丝丝期待抬眼看向阿生,“阿生。” 阿生抱着怀里的人儿,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被他这么一喊一看,心里又有些痒痒,但顾着他身体,阿生还是很淡定的“嗯”了一声。 “阿生。”靳程鲤放软了声音,像是撒娇一般,他坐起来,跨坐在阿生身上,看着阿生。 窗外的暴风雨势头似乎又增大了些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6 ,船晃得有些猛,靳程鲤明明没有动,但在船的带动下,也像是在阿生身上磨来扭去了。 阿生唇舌干燥,咽了咽口水,哑声道:“你别惹我哦。” 靳程鲤笑笑,“没有啊——” 媚眼如丝,阿生还没有见过如此风情的靳程鲤,充分利用了他眼睛的所有优点,抛来的这个媚眼,恐怕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接得住。 阿生极力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吻了上去,没有用力过猛伤了靳程鲤。 “阿生啊——”靳程鲤抓紧身下的床单,轻轻唤道。 回应他的是阿生一个深情的吻。 昨夜留下的印迹又被新的痕迹盖上,甚至更多更亲密。 有了昨夜的经验,天赋凛然的阿生带着靳程鲤一次次攀上高峰。 像是享受着最后的狂欢般,两人交缠在一起,随着船的晃动而律动着。窗外暴风雨依旧,甚至更加猛烈,颇有将天空一并倾倒的气魄。 整个海面黑压压的,大浪滔天,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神将海水倾覆。 靳程鲤就在这样的律动里,享受生命的狂欢和对爱情的献祭。 …… 暴风雨逐渐停歇,天边已经放出一丝光亮。 靳程鲤面上绯红的埋在阿生怀里不肯抬头,阿生抱着他,时不时轻轻亲亲他的额头,他的脸,他的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靳程鲤似乎才平复下情绪,抬起头轻轻回应着阿生。 “你勾引我的。”阿生笑道,看着靳程鲤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个通透。 阿生眼含笑意,忍不住又亲了亲靳程鲤。 靳程鲤感受着阿生温暖的唇,心里冒出一句话:“温故而知新。” 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是多做做,每一次都有新的感受。 的确是这样,但是只有一个感受永远不变,靳程鲤唇角微勾,那就是安心。是只有阿生才能赋予的安心感,让靳程鲤每一次新的感受有了基础,从而再去体悟新的感受。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阿生起身去拿帕子,用热水为靳程鲤清理着。 阿生动作很温柔,靳程鲤半眯着眼慵懒得像一只被顺着毛的猫,阿生心里这么觉得,手上却是越发轻柔起来。 收拾干净,阿生去看了看小仓库,敲了敲门,没有人开,想来是连军在等暴风雨停的时候睡着了。 阿生去弄了点东西,和靳程鲤你喂我我喂你的慢慢吃完。 阿生又抱着靳程鲤躺下,闭上眼,“我们睡会儿,再去岸上买点东西我们就离开这里。” 靳程鲤点点头,往阿生怀里拱了拱,闭上眼,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 贺家。 “现在是暴风雨,他们一定会找避风地方停靠,”贺昉条条是理的分析道,“而且,已经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也该采购补给了。” 很懂眼色的属下心领神会,接过话头:“有集市点的只有几个大岛了,我们会一一搜寻。” “速度要快,”贺昉白皙修长的十指交叉着,“不然鱼儿又该溜回大海了。” 比起贺庆连,说实话,贺家下属更怕的却是贺家大少爷贺昉。 贺庆连虽然也是老狐狸一只,可被自己儿子治得这么服服帖帖——哪个更有手段,不得而知。 不同于贺庆连那一点就着的炸药包脾气,贺昉的性子清冷,显山不露水,哦,不,应该是不显山不露水,就给你看一片诡谲多变的茫茫云海,几句话搞得你晕头转向,不知不觉话就说了出去。 贺庆连手段一向在明,说什么就做什么,心思好猜,吩咐下来的指令又清楚明了,往往下属都能给其办得妥帖得当,不失礼不误事。 偏偏生出个好儿子,说话讲个半截儿,偏生还很含蓄,永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永远都是无波无澜的眸子。这让下属难以猜透自家大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吩咐下来的事,自己还得在脑子琢磨个半天,才能勉强把事情给办好。 要是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这贺家属下得提前“地中海”。 但是不食人间烟火好似才下凡间,也不识人间五谷的贺昉才不管自家属下是不是要提前“地中海”还是“地中湖”。 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靳程鲤旁边的男人是谁! 贺昉已经盯着这几张照片看了很久,上面全是一些偷拍,靳程鲤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捡贝壳的模样、靳程鲤眼神温润的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向大海挥着手,像是在和海中的精灵说着再见一般。 也查了靳程鲤近期资料,得知靳程鲤好像是失忆了,而且还失心疯地认为自己是条人鱼。 贺昉一边心疼靳程鲤,一边暗笑这也只有靳程鲤这样的人才会相信自己是条鱼了。 不过,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贺昉将其归为罪魁祸首——阿生,都是因为阿生,靳程鲤认为自己是条鱼,现在还跑回去找他,接着又下落不明。 贺昉越看越生气,偷拍的照片也有阿生的身影,两人拥抱笑闹,看起来很是亲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曾经强制性喂养的一只小猫,后来小猫跑了,自己找了很久,发现它在一个小男孩的怀抱里,正蹭着小男孩的脸,很是亲密,他躲在一旁看着,脸上还带着猫咪的抓痕,突然觉得脸上的抓痕很疼很疼,疼得他想撕下自己的脸皮。 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贺昉抿了抿嘴,将照片置于一旁,“找到他,他身边的人生死不论。” 下属眼神闪了闪,但还是没说什么,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贺昉闭上眼。 那人的笑容就在眼前,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会变,唯独他的笑容不会变。依然那么温暖干净。 依然让他感到惊艳。 不同于第一次的惊艳,每一次都会让贺昉有着新的感受,甚至是每一次回想,都让他有着全新的感受。 子曰:温故而知新。 作者有话要说: ☆、木盒 “阿生,天放晴了。”靳程鲤一觉醒来,外面阳光万丈,海面泛着粼粼波光,天空澄澈如洗,一场暴风雨将所有的污浊洗尽。 他戳了戳阿生健美的胸膛,身上酸软无力,阿生在帮他轻轻按摩着。 “再等一会儿,”阿生的手不轻不重地按着靳程鲤的腰,“先帮你按按,我不应该这样的,你吃不消。” 阿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靳程鲤被他按摩得很舒服,他眯了眯眼,在阿生的鼻尖上响亮地啵儿了一下。 “那我今天要喝骨头汤。” 阿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继续帮靳程鲤按摩着不用想也是酸软无力的腰。 连军自己起来弄了点吃的,看时间也应该出海了,这才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7 敲门进来喊阿生。 阿生已经穿戴好,靳程鲤也穿着阿生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像是睡衣,不过还真就只睡觉的时候穿。 “你再躺会儿?”阿生将靳程鲤抱在怀里。 靳程鲤摇摇头,“我帮你们。” 连军有些惊讶朝靳程鲤怪叫,“你还能帮我们?” 靳程鲤听言,脸瞬间就烧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恼羞成怒地瞪着连军。 连军被他瞪得不自在,举起双手吐吐舌头表示投降。 阿生打圆场:“你在旁边看看就好了,还是不要乱动。” “现在才下过雨,海上风景实在不错。”连军讨好地在一旁连声附和。 靳程鲤下意识地撇撇嘴,后面还肿着,要说帮忙,其实还真的做不了什么。尽管他经验比连军要丰富,但是,连军学得也很快,就这么几天,动作却越发娴熟,已经足够帮上阿生,可以说,不需要靳程鲤了。 靳程鲤也不想一直就在里舱待着,于是阿生让他在不碍事的地方待着,看看海看看人,看什么都行,就是不要乱动。 靳程鲤看着忙忙碌碌的阿生,眼睛微眯。 此时的阿生赤着上身,上面布满了痕迹,他也落落大方不做掩饰,像是在昭告着什么一样。那些红红的抓痕和紫红紫红的吻痕就那么密密挨着,像是一朵暧昧的花,绽放着独属于人类本能的甜味。 靳程鲤发觉自己越看脸越烧,他对阿生有着不可抵抗的痴迷,而这一切只建立于当初他对阿生的依赖。 依赖向来是最可靠又是最不可靠。 连军向阿生挤眉弄眼,那小眼神儿表示什么是再清楚不过了。阿生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很不错,谢谢你。” 说着,又将一大堆死沉死沉的缆绳塞给他,连军促狭的眼神一下转为无语,开始着手清理缆绳。 手上动作不停,眼神也不忘瞟向靳程鲤那边,然后连军的眼神又变得促狭起来,对阿生道:“你看,阿鲤也看你呢,脸红红的,肯定还在回味昨天那滋味儿!” 阿生不好意思说他们今早还做了,说不清靳程鲤到底是在回味哪一次…… 他点点头,眼里透着满足的笑意。 都说了阿生不傻! 他不是不知道靳程鲤对离开他这种事这么惶恐只是因为依赖而已,而且这样的依赖仅仅是建立在靳程鲤失忆的情况下。 这样的依赖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蝉翼,一触即破。 阿生两年时间里,都在对这层蝉翼不断加固加厚,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 或许是还有鱼尾巴时的靳程鲤偶尔眨巴着眼睛看他的某一个瞬间,看进了他的心里;又或许是自己抛下靳程鲤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自己有所顿悟…… 又或许……阿生想了想,初见靳程鲤时,他完美的侧颜、颤动的睫毛、微勾的唇角、曲线优美的背脊……他其实记不得自己当时是否注意到了这些微不可描的细节,但这一切都足够让他为之疯狂。 而最后,脑海中林林总总一闪而过的影像最终只留下一个画面,阿生回想着在水中散开的血液。 被靳程鲤的血染红了那一片海水,从一个点开始散开,像是在春天经历一朵花的绽放,徐徐的,完美怒放,等待总是急不可耐,初开却是让你惊艳。 阿生看着那朵血花绽放,就在自己身前,花朵深植于靳程鲤闭着眼皱着眉苍白的脸颊之上。 他几乎不敢去触碰,或许他就是在那么一刻那朵花不仅开在了海上,还开在了阿生心里。 以血滋养着血,盛放而不萎谢。 直至昨日。 在靳程鲤真正接纳阿生的那一刻,阿生才觉那朵花算是真正绽放了,满植于心室壁之上,刻进了阿生流淌的激动的血液里。 他知道,这份依赖已经厚不可拆了。 或许还没有转化成真正的爱,尽管靳程鲤对他这么说了,但不过是失忆后的靳程鲤唯他是瞻而已。 而现在,他相信靳程鲤就算恢复记忆,重回以前据说聪明不可一世的靳程鲤,他也会对阿生说喜欢。 喜欢可以慢慢熬成爱。 这一生很短,阿生必须抓紧时间将这份依赖转化;这一生又很长,足够阿生赖在靳程鲤身边慢慢熬。 那个据称是靳程鲤舅舅的人将带给靳程鲤全然不同的世界,当初靳程鲤被带走时,阿生还很害怕,可是现在,他挺直了背,下巴微微昂起,说不出的骄傲和坚定。 可是现在,他还怕什么! 小鱼儿的目光可是一刻不离他呢! 船慢慢驶向大海,海天交接处金光万丈,阿生抱着靳程鲤走到船头,看向空旷无际野的大海,只觉眼前亦是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 他和靳程鲤齐齐迈步向前。 靳程鲤突然被抱到船头,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阿生的怀抱安全又温暖,他靠在上面,跟他一起看向泛着粼粼金光的海面。 像是天神撒了一海的钻石。 “阿生,”连军突然走过来,朝船的左侧海面指去,“你看。” 有船驶过来,看速度似乎还很快,阿生心下预感糟糕,快步将靳程鲤抱到里舱去,一边对连军道:“我们回到岛上去。” 连军赶紧跑去掌舵。 阿生拐了个方向,没有回到里舱,而是将靳程鲤放到小仓库,“你在这儿等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不进来,你就不许出来!” 靳程鲤抓住他的衣角:“我们把项链还给他们,我想回到我们的小岛上去。” 阿生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八音盒是你的。” 靳程鲤勉强笑了笑,阿生与靳程鲤额头抵着额头,靳程鲤低低垂着眼,掩住掩盖不了的担忧。 阿生轻吻着靳程鲤的眼睛,这双眼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动人。 “我们马上就回小岛上去了。”阿生声音温柔而坚定,靳程鲤点点头,对他不容置疑的语气感到稍稍安心。 阿生转身走了出去。 小仓库的光线有些暗,即便外面此刻光芒万丈的样子,但在小仓库里,靳程鲤仍觉得有些暗,他想打开仓库的门,让阳光透进来。 他的思维阻止着他的手指活动,这么一刻,他竟有些憎恨自己如此乖巧地听阿生的话。 他只是想让阳光透进来一些而已,这里有些昏暗的光线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想阿生应该会原谅他,毕竟阳光是大家都所需要的。 他身子都已经稍稍立起了,但是他的思想却是像滔天大浪一样铺天盖地地打来,又将他打回了床上。 靳程鲤有些泄气地坐在床上,死死盯着那道阿生说了不能开的门,渴望他会自己打开,让阳光进来,当然如果是阿生进来,那更好! 阿生完全可以替代阳光,阿生自己就是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8 一个太阳,靳程鲤想着,并在心里祈祷那道门自己打开。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很喧闹的声音,小仓库隔音并不好,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嗡嗡的,靳程鲤屏息静气,摒除了一切声音,等待着那道门“啪”一声自己打开。 “咔哒” 原来小仓库门打开的声音不是“啪”,而是“咔哒”,靳程鲤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阳光透了进来,从一缕到洒满整个房间,靳程鲤都还有些不可置信,他动了动因为僵硬而有些酸痛的脖颈,眼睛因为不适应突然进来的阳光而微微眯着。 门口的人背着光,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 时间像是停了一会儿,在靳程鲤的感觉里,那人从静止的图像里活过来,慢慢朝他走来。 “阿生。”靳程鲤这么喊着时,他已经清楚看见他不是阿生。 是一个陌生人,他不认识。 或许他认识,不过是以前的靳程鲤认识,他在穆霖珏家中时就有这样的问题,所有人都与他相熟,像是亲密的人一般拥抱他,对他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但对他来说,都是一群陌生人说着不走心的话,围观着一只叫做靳程鲤的猴子。 他还知道猴子,这倒让靳程鲤自己都感到惊奇。 “我不是阿生,”那人走进来,在他面前蹲下,声音不复清冷,而是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是贺昉。” 靳程鲤眼皮也不抬,起身向外走去。 贺昉站起身来,拉住他,靳程鲤挣脱不开,只能由他这么拉着,只听他声音里有一丝无奈:“我知你不认得我了,可你都不愿看我一眼?” 靳程鲤大度地抬起眼皮给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沉默不语。 “你不要出去,或者等会儿出去?”贺昉声音温柔的打着商量。 阳光覆在靳程鲤赤着的脚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暖意,靳程鲤摇摇头,无声地拒绝了这个温柔的商量。 贺昉也不勉强,伸过手捂住靳程鲤的眼睛,“那好,你不要看,我们出去。” 他的手心冰凉,不似阿生的温暖,轻轻捂着靳程鲤的眼睛,动作小心而温柔。 脚背仍是温暖,寒意是从脚心向上,迅速窜上了心脏,随着冰冷的血液流遍全身,靳程鲤在温暖的阳光里却觉冻住了全身。 寒意彻底。 靳程鲤忍不住退后一步,又撞进身后不熟悉的怀抱,贺昉好整以暇的调整姿势。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将靳程鲤笼于其中,他闭着气,几乎不能呼吸。 贺昉的手还没有放下,似乎在等待靳程鲤自己将眼睛闭好凑上去,靳程鲤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绞刑台,也是这么冰冷的,静静等在那儿,等着犯人一步步走上去,而后利落又干脆的结束。 现在,这手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像是神圣的刑台等着靳程鲤自投罗网。 靳程鲤睁大了眼睛,艰难地吐出一字:“不。”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呼出的气刚好吐进靳程鲤后颈,顺着脊椎向下,靳程鲤不寒而栗,身子僵硬得微微颤抖。 贺昉将手放下,“好,就这样出去?” 他无条件地顺从靳程鲤的一切要求,轻轻搂着靳程鲤的肩膀,感受到臂弯下僵硬而颤抖的身体,心里有些不愉,但想了想是靳程鲤的身体在他臂弯下,而且是将永远在他臂弯下,他心情又愉悦起来。 只要说到永远,他有把握足够将这僵硬软化。 软玉温香满怀,但非得是靳程鲤不可了,贺昉长年寒冰冷冻的眼底多了几分暖意。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终是将人揽入了自己怀中。 小仓库到甲板上不过短短一段距离,外面站着三个陌生人,看见他们出来都躬身行礼。 靳程鲤机械地向前迈着步子,贺昉在他旁边安静跟着。 “阿生!” 直至看见被人压在甲板上的阿生,靳程鲤才像活了过来一般,尖叫着要冲上去。 阿生挣脱不开,看见靳程鲤被带出来,他加大了力气,竟然练家子些制不住。 靳程鲤扑过去,不敢看阿生鲜血直冒的脑袋,定定看着阿生眼睛,“阿生?” “我没事,”阿生露出个宽慰的笑容,“小鱼儿,他们要的不是项链。” 靳程鲤有些疑惑。 “我们要的是装项链的盒子,”贺昉拿着装着项链的八音盒走过来,“这是你的。” 他将八音盒递给靳程鲤,靳程鲤抢过来,小心地护在胸口,贺昉神色不明,转而道:“装项链的盒子?” 阿生冷硬道:“我已经说过了,被我弄丢了!” “项链已经很值钱,要盒子干什么?”一旁被压得死死的连军吼道。 贺昉示意一旁的属下将项链拿出来,“看看这项链有多值钱。” “啪——”清脆的一声,连军和阿生都有些傻眼,看着地上零碎的钻石碎块,哦,应该叫玻璃碎块,那颗珍珠也碎成好几块,看着有些凄惨。 “很逼真对吧?”贺昉轻笑,像是在对靳程鲤解释一般,“老头子为这个可费了不少功夫,这条项链是为了掩人耳目放在木盒子里,其实盒子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古尧木,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一种树木,却是千年成树,深山之中千里得一株。木为棺,则保尸身不腐,坟头长青;木为器,则淡香持久,虫鼠不蛀。 可古尧木还分雄雌两种。 但雄雌两株往往相隔千里,雄东雌西,加上树木品相本身普通,就算找到了雄雌其中一株,知道或东或西就有另外一株,也是很难找到。 而且若是毁其一株,另一株也会在三日之内死去。 这却不是古尧木最奇特的地方,它之所以被奉之为神树,却是因为它的木心。 古尧木木心是最为奇特的存在,不是所有的古尧木都会有木心,这一点实为难解。木心长于雄雌二木之间,一根小木桩,呈墨黑色,据说是在地底深处,古尧雄雌两木的树根是有一根会彼此相缠,最后在交集出会生出一根木头,那就是古尧木心。 它的传说分很多,但是最根深蒂固的是长生不老。 贺庆连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流传得最广的长生不老版,但是他相信古尧木心能治病,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现在,他需要古尧木心来治病。 木心一成,多方争抢。为了保护古尧木心,贺庆连将其做成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除了墨黑就再无其他,里面装了个假得很逼真的项链,很多人不识货,如果被抢了,必定丢了盒子要项链,这是本能。 但是他却算漏了一项,要是盒子被丢得找不着了怎么办。 而现在,就面临着这个问题。 贺昉看着一心只望着阿生的靳程鲤,心里有些不爽。他伸出手,用食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59 指指尖轻轻抬起靳程鲤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那双眼里全是担忧和惊惧。 贺昉在心中微叹,“我对盒子有没有无所谓,我是来找人的。” 阿生心下一沉,做着这番动作,口中又是这么一番话,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但却不同于程东元的到来。 眼前这个人让阿生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混乱 很多年后,连军再说起那一天发生的事,他仍然不怎么回忆得很清楚,只记得一个细节了,就是阿生死死拉着靳程鲤不放的手,紧接着刀刃砍在上面喷薄而出的鲜血,落在他脸上那温热的感觉。 …… “我们离开这儿?”贺昉眼神温柔,指腹在靳程鲤下巴上轻轻抚着,诱哄一般,对着靳程鲤轻声道。 阿生目眦欲裂,“混蛋!” 靳程鲤挣脱开贺昉的手,“我要和阿生一起。” 贺昉道:“你一直很聪明,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你知道的。” 靳程鲤摇头,抱住阿生,“我不知道!” 贺昉凑上去对靳程鲤额头上落下一吻,靳程鲤还来不及躲开,贺昉退后一点,看他愣愣的,像是吓呆了一般,眼神里又是惊惧又是茫然。 阿生在一旁咬牙切齿,奈何贺昉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死死压着阿生不敢有丝毫松懈。如果不是他们此刻处于对立面,他倒是很想结识这位身体素质极好的小伙子。 贺昉瞟了眼还挂在阿生脖子上的靳程鲤的手,神色不变,眼神依然温柔,迅速出手。 “小鱼儿!” “阿鲤!” 阿生和连军齐齐惊呼出声,靳程鲤眼前一黑,软倒在贺昉怀里。 贺昉一把将靳程鲤横抱起,准备离开。阿生眼红如兽,竟潜力爆发,挣脱开了压制,冲上去,死死拉住靳程鲤的手。 靳程鲤的手有些冰凉,阿生死死拉着,不肯放开。贺昉转过身,怀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尽管自己出手是恰到好处的力度,但还是不能避免会对他造成伤害。 贺昉有些心疼地低头吻了一下靳程鲤的额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眼睫就像刷在自己心上一样,令人颤动。 这一幕无疑是刺激了阿生。他红着眼,挥拳就去。 贺昉神色不变,在拳头即将到来的那一刻,阿生被制住了。 贺昉厌恶地看了看,阿生还拉着靳程鲤不放的手,“砍了!” 一旁的人虽然对贺家少爷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但这耳闻都是耳闻的贺家少爷做事颇留余地,一般不赶尽杀绝,但现在看来,其实这句话还是有待斟酌的。 “贺少,很容易伤着靳先生。”那位压制着阿生的人忍不住出声提醒,毕竟他对好苗子一向怜惜,不忍看他就这么废去。 “你会伤着他?”贺昉不答反问,气势有些凌厉,看来这一回是当真心狠,应该说向来心狠,只是这一回表现出来。 那人咬着牙摇头,向一旁的人使着眼色,让他们过来压住阿生,他要自己亲自动手。 连军脸都白了,急忙喊道:“阿生,放手!放手!” 阿生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可他就是不肯放,靳程鲤的手这么冰,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和他来抢靳程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来和他抢靳程鲤时他都抢不过。 第一刀下来时,阿生只感觉到了微微刺痛,刺痛之后,便是鲜血喷溅。 “阿生,你他妈放手啊!”连军在一旁怒声吼道,“放手啊!” 阿生哪里还听得进去,鲜血不仅落在自己脸上,还落在了靳程鲤洁白的手臂上,点点血花。 第二刀、地三刀……所有人都惊呆了,阿生的手臂已是血肉模糊,怕是再不能用了,他却还是没有放手,该是何等的意志力。 “是刀钝,还是人钝?”贺昉心里嗤笑,声音淡淡的。 砍了好几刀,都还没有砍断一只手,手下留情那是必然的,下刀的人听罢心下一惊,想是断不能再留情了,可是这么好一棵苗子…… 那人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苗子可以再找,自己命没了,就是再好的苗子也没了! 他把刀柄微微捏紧,准备挑一个角度,顺着整齐利落切下去,这样在短时间内只要没有太大变故,在切口组织还未坏死的时间内将其接好,复原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希望在他下刀前,这个年轻人能够想通,提前把手给放了。 看这架势,怕是这一次要来真的了,连军心下一凉,费尽所有力气一样大吼:“阿生你他妈放手!” 阿生眼神坚毅,隐隐看去不知是被鲜血的原因还是什么,竟有些泛红,看上去有些可怖,但却令人心生敬佩。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如此,再或者说已经很少有人能拥有这样的心志。 但是很快就能感觉到,阿生坚定的眼里透出一丝疑惑,而后转为绝望。 下刀的那人正准备砍下去时,就发现阿生的手慢慢松开了靳程鲤,已然是血肉模糊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愣。 一直坚持着不放的阿生竟然放手了? 而后,有些人开始从敬重转为轻蔑,说到底还不是害怕断只手。但就算没有断手,这只血肉模糊,已经可见森森白骨的手又能比断手好到哪里去? 连军从心里感到庆幸,还好阿生放手了,一个男儿在大好年华断手断脚,他不是没有见过,混在江湖上的人,有今日没明日的。 但是无论是断手还是断脚,他都没有见过有人重振生活希望,振作起来的,电视上放的那些能自己弹钢琴还能画画的,都是特例罢了,这世上多的是碌碌无为人,不会成为特例。 如果阿生失去了靳程鲤又失去了一只手,他不敢保证一向乐观的阿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只有贺昉一个人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他面无表情地抱着靳程鲤大步离开,“丢进海里。” 本来以为这下贺家少爷应该稍留余地了,但却听他冷冷抛下这么一句话,就回到了自己船上,背影当真是高贵冷傲。 船上的人沉默不语地开始遵从命令行事,拿人钱财,加上保命罢了。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会儿把鲜血长流流得跟个血筒子一样的阿生给丢进海里意味着什么。 这片海域并不是绝对安全,更何况他们此时还在海域中心,丢下去,阿生的鲜血将以不可抑制的速度扩散出去,可能不一会儿就已经被分食而尽。 连军在其一旁,又如何能够幸免? 两人被丢下去时,连军闭上眼,享受着入水那一刻的舒爽,这或许是他生命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0 最后一刻的爽快了。 而阿生却是睁着眼,被海水包围的那一刻,自己就如堕入母体一般,好似羊水的海水密密覆过来,温柔而静谧。 像是仪式一般,阿生看着海水被自己分开,又紧跟着合拢,好似从未分开一样。 自己的手臂已经被生涩的海水刺痛到麻木,只有鲜血保持了流动状态,将阿生眼前的海水以一种奇妙的形态染红。 阿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敲晕靳程鲤时,从靳程鲤脑后冒出来的鲜血,也是像这样染红了那一片海水。 “原来从水底看,更美。”阿生想着。 他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他心底里是对不起靳程鲤多一些,还是感到幸运多一些。他突然能感受到,当初他不要靳程鲤,希望他回到大海里时,靳程鲤的感觉。 就像他现在这样吧。 绝望得认为死亡是唯一的良药。 可是,靳程鲤后来出现在小岛的沙滩上? 阿生突然睁大眼,靳程鲤当时没有想过要死,而是为自己成为了人感到高兴? 那刚才…… 阿生突然顾不上许多,在海上风风雨雨了这么许久,他的水性不是一二般的好,他拼命向海面上浮去。 他冒出头的位置,正好背离了船上的人,是视线死角。但是他的血已经在海水中扩散,说不定已经有许多生物闻味而至。 他必须尽快找到庇护。 他尽量忽略了手臂上一阵阵撕心的疼痛,拼命朝岸上游去。 …… 贺昉抱着紧闭眼睛的靳程鲤走到船舱内,把他放到床上,顺势侧躺下来,眼神温柔地看着靳程鲤,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脸。 “比之前瘦了。”贺昉喃喃道,手指轻轻捏了捏靳程鲤脸上不多的肉。 过了一会儿,贺昉心里觉得好笑,也懒得继续装下去,反正这船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慢慢滑过靳程鲤的肌肤,最终到了腰上,贺昉收紧抱着靳程鲤腰的手,把头放在靳程鲤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吐气。 像是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般,贺昉心里十分满足。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说不明的笑意:“我就说你很聪明的,但是聪明过头就不好了。” 然后他微微起身,看着怀里的人眼睫不由自主地颤动,但还是倔强的不肯睁眼,他越发觉得有趣。 他一直知道靳程鲤很有趣,但真正把人抱进怀里了,才发现靳程鲤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你现在失忆了,”贺昉对着靳程鲤的耳朵轻声道,“那我来教你一句话,有没有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靳程鲤的眼睫又动了动,贺昉轻笑:“没有听过,但是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咯?” 等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了一般,靳程鲤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晕过去后醒来的茫然样子。 贺昉知道他是在装晕,应该说后来是在装晕。 他的手劲是恰到好处,会使靳程鲤晕过去,但害怕这种强制性击打会伤到靳程鲤,他在出手时还是留了力道。 如果不出意外,靳程鲤晕过去后,差不多是在他说断阿生手时醒过来的。因为贺昉很明显的能看见,他话一落口,靳程鲤拼命压制却压制不住的颤动的眼睫毛,眉头也因为下意识的紧张和担心而微微皱了起来。 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更何况贺昉不是傻子。 靳程鲤睁开眼,也不看贺昉,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非要让自己和阿生分开,程东元是这样,现在这个什么贺也是这样。 他没有睁眼,但是他感受到了阿生落在他手臂上血,已经从温热变得有些凉,他还能感受到阿生死死拉住他的手,很用力,让靳程鲤感到有些疼痛。 而这痛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至少阿生不愿放弃他。 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就像上一次一样,他们对彼此的分开无力作出反抗,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 当听到贺昉的话,他的心脏几乎下意识的紧缩起来,想自己挣开被阿生拉住的手,但是阿生不放,他只能微微动动手指,指甲狠狠划过阿生的手心,靳程鲤还用指腹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划破了。 然后,阿生放开了他。 他几乎想立即睁开眼,扑过去抱住阿生,讲清楚他不是真心的,他知道阿生会原谅他。 他忍得很辛苦,手无力地垂下去,他甚至能感受到阿生的血在自己手臂上向下滑动,像是自己的手臂被割开了流出来的血一般,靳程鲤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传来的一阵阵疼痛。 没有安心,而是惶恐不知所措。 贺昉见靳程鲤不说话,也没有勉强,他耐心很好,有好友甚至将他比作狼,能够为了猎物,等待足够长的时间,最后一击致命。 他喜欢这个比喻。 …… 阿生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近距离感受到死亡。 不远处足够容纳那些鲨鱼的水深处,还时不时的能看见它们冒出来的尖角。有一条离他最近的鲨鱼甚至已经一跃而起,准备享受这顿美餐,可它还是错过了。 人的潜力是惊人的,阿生咬紧牙关,拼着最后一口气,冲上了沙滩,倒在了陆上的安全距离之内。 那条一跃而起的鲨鱼落了下去,没有美餐,只有海浪退下去后,浅浅的一滩水。 看着不远处那条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鲨鱼正艰难摆动着身子,想要回到足够自己畅游的深水区去,阿生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畅快感。 手臂还在火辣辣的疼,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这条手臂就算医好了,也再难恢复当初的灵便。 阿生“啧”了一下,居然是右手! 他躺了很久,才艰难地站起身,瞟了一眼已经快要在沙滩上摊尸的鲨鱼,阿生回过头朝这座岛原住民的村子走去。 大浪打来,最终还是将鲨鱼给送回了大海。 阿生走进村子,血肉模糊的样子立即引来了渔民关注,好在这里的大部分渔民都还是认识阿生,带着他到村子里专门给渔民看病的老头那里去。 “你这是被什么鱼给咬成这样儿了啊?”单纯的渔民问道,他们还以为是阿生在海上捕鱼时不小心出了点事故。 阿生唇色苍白,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走不动路,眼前一片片发黑,要不是仗着身体素质好,他可能已经命丧鱼腹。 但是他不能死,他还要去找靳程鲤。 右手手心传来一阵刺痛。 阿生抿着嘴,走进那间小黑屋子里,里面的老头是这个村子里的大夫。 在晕倒之前,他只对老头说了一句话:“我右手手心的指甲划痕留下来!” 作者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1 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喜欢贺昉:) ☆、假借 贺家在a市是一个传奇,不同于穆家在a市人心中根深蒂固的神话,贺家是一个近几年突然窜上位的传奇,还不能称之为神话,但就是这么一个传奇,也足够贺家在a市叱咤风云。 更何况,贺家祖先坟头冒青烟,竟生得贺昉这么一个继承人,风头丝毫不逊于穆家继承人。 只不过两人年龄差距还是有的,虽然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将其二人进行比较,但是说实话,就年龄经验上来看,年轻许多的贺昉还是比不过穆霖珏的,这是大家存在心里的想法,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但这又是大家几乎都默认了的一个事实。 但是现在这个事实正在一间茶室里被无形推翻! 穆霖珏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贺昉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茶杯被拿起又放下,面上如以往冷冷淡淡。 尽管贺昉现在处于谈话上风,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同样,穆霖珏作为穆家继承人,更是不可能在面上表现出内心想法。 小小的茶室内一片诡异的安静,几乎一句话就能使a市整个儿翻几转的穆贺两家大少爷端坐在这间茶室内,兀自沉默。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人沉默,另一人等待着沉默结束。 “怎么说,我们也得见见吧,”过了许久,穆霖珏才开口淡淡道,“贺大少爷。” 贺昉眼皮子不抬,“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穆霖珏嗤笑,“怎么,你都抬出那位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贺昉微微皱了皱眉,那位就是他逗留b市这么久的原因,费了很大力气才搞好的关系,好在那位很欣赏他,对于他的结识没有为难。 此时也只有抬出那位,才能真正让穆家作出让步。可贺家也并非占了多大好处,一想到自己以后将会与穆家合作,贺昉就有些头疼,非得是蝇利必争不可了。 “那好,到时我会安排,”贺昉说道,“多谢穆少了。” 穆霖珏不置可否,顿了顿站起身,转身出门,“希望贺少动作快点。” 门开门关,贺昉仍端坐在原位,良久,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现在还有谁会来跟他争靳程鲤呢? 贺昉才出电梯,就见自己家的门打开,还没看清楚,一个人影就冲出来把自己扑了个满怀,又把自己给推回了还没有关上门的电梯。 贺昉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伸过手抱着怀里人,温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跑这么快,要小心!” 怀里人“嗯嗯”答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好了,我们出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在电梯里的贺昉拍拍怀里人的脑袋。 怀里人动动脑袋,还想跟他腻歪,贺昉叹口气,正准备搂着他出去,电梯门“啪嗒”一下关上了。 贺昉:“……” 贺昉赶紧按了下一层的按键,这才搂着人出去,一层楼,他准备走楼梯上去好了。 “背我!” 贺昉看着向自己伸出手,撒着娇的靳程鲤,眼里闪过一丝满足,“小鱼游不上去?” 靳程鲤“嗯嗯”摇着头,“阿生,背我!” 贺昉听见这个称呼,心里一窒,他眨了眨眼,掩去眸中情绪,面上带笑,蹲下身:“小鱼还要做船啊,给船票哦!” “哟呵!”靳程鲤傻傻笑着,一跃而上。 贺昉稳了稳身子,将靳程鲤背好了,才开始上楼梯。 耳旁传来靳程鲤“哧哧”的笑声,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贺昉的耳后,不自觉的贺昉的耳朵就红了。 靳程鲤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哦哦哦”地叫着,“阿生,你的耳朵变颜色了,变颜色了!” 贺昉:“……” 回到家,贺昉把靳程鲤一把放下来时,靳程鲤都还想扑上去,看看贺昉神奇的耳朵。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贺昉摸摸靳程鲤软软的耳垂,“你也会变的。” “咦?”靳程鲤蹦起来,搂住贺昉脖子,“怎么变?” 贺昉故作神秘地眯眯眼,“就是——” 靳程鲤睁大眼睛,一脸掩饰不住的好奇表情,看得贺昉又好笑又怜惜。 但是他还是秉持着“该吃的豆腐一点也不能少”的原则,说道:“你看我的嘴巴——” 贺昉噘起嘴,声音就会显得像蜡笔小新,“它系不系在缩你亲我一哈,我就告诉你?” 靳程鲤老实地点头,贺昉的嘴唇很好看,薄而丰润,唇红齿白的漂亮小生,但平时永远冷着一张脸,现在表情很丰富,噘起嘴来感觉有些奇怪。 靳程鲤还是被逗笑了,贺昉故作生气,“笑什么笑,快呀,别人都这么说了!” “这个别人就是指的你的嘴唇啊?”靳程鲤指着贺昉又噘起来等待亲吻的嘴,笑道。 “嗯嗯。”贺昉点头,一脸期待。 “好吧,”靳程鲤眼睛里闪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弹了一下,又迅速闪开。 整个过程快得要不是贺昉一直在用心去感觉,根本就感觉不到! “……” 但贺昉还是稍稍有些满足,才回来的那几天里,靳程鲤每天都犹如受惊的兔子,听着点声音就到处找洞钻要藏进去。 “耳朵会变红,就是因为——”贺昉抱住靳程鲤,有些危险地勾起嘴角,凑上去,靳程鲤动弹不得,看着贺昉的脸一点点逼近—— “呀——”靳程鲤轻呼出声,最终,贺昉含住了自己的耳朵,轻轻吮着,动作轻柔小心。 过了良久,贺昉才放开已经呆了的靳程鲤,轻轻推了推他,“好了,现在去看你的耳朵。” 靳程鲤像是逃跑一般的慌慌张张跑进浴室,镜子里的人哪里只是耳朵,整张脸都红透了,脖子都是粉粉的,更别说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 贺昉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晚饭都做好了,贺昉把饭菜都端上桌了还没见靳程鲤出来,他皱皱眉,朝浴室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贺昉推开门,就看见靳程鲤还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个不停,一见贺昉进来,倒像是被吓了一跳,眼神里满是惊恐。 贺昉心下一沉,但很快又恢复好情绪,走过去,把靳程鲤从后背揽过,抱进怀里,下巴放在靳程鲤的肩窝上,说道:“小鱼被自己给迷倒了?” 靳程鲤显得有些茫然,看着镜子里抱着自己的贺昉和有些苍白消瘦的自己,“阿生,我刚刚看自己,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自己了,镜子里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贺昉喉咙滚了滚,才把那句“我不是阿生”给吞了回去,现在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他想了想:“因为那是小鱼的另外一个灵魂在看自己。” “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2 另外一个?” “对,”贺昉轻声道:“另外一个灵魂叫小鱼儿,小鱼儿看小鱼,就会觉得陌生。” 故意将“小鱼儿”说出口,贺昉定定看着镜中的靳程鲤。 靳程鲤仍是一副茫然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另一个灵魂叫什么?而且跟我现在这个也差不太多的样子。” 贺昉侧过头,吧唧了一下靳程鲤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我见过啊。” 靳程鲤笑了笑,转过身,手搭上贺昉的脖子,与他相拥,“小鱼儿是怎么样的?” 贺昉刮了一下靳程鲤好看的鼻子,“先吃饭,今天吃三碗饭,喝两碗汤,我就告诉你!” 吃饭一直是靳程鲤的大问题,但是今天看得出靳程鲤心情不错,贺昉话一落口,他就拉着贺昉朝饭厅走去。 晚饭时候,靳程鲤果真吃了三碗饭,喝了两碗汤,肚皮圆鼓鼓的瘫坐在一旁打着嗝儿。 见贺昉开始收拾碗筷,还殷勤地凑上去帮忙,贺昉抱着他脑袋狠狠亲了一口,说道:“你快走走,消消食,免得一会儿又睡不着。” 靳程鲤撇撇嘴,愤怒地指控道:“都是你让我吃那么多的!” “好好好,我的错,”贺昉推着他往客厅走,“你要是每天都吃这么多,我也就不要求你了。” 靳程鲤想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小的食量也感到奇怪,其他男生应该都是吃很多的才对,只有要减肥的女生才吃那么一点点。 可是每次一看到那些米饭和盘子里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自己就莫名地胃口全无,可意识里还是很想吃,就是吃不下去。 不好好吃东西,也是自己这么瘦,脸色很不好的原因之一吧。 靳程鲤在客厅里围着茶几来回绕着圈圈,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靳程鲤心中的不安感无形地增长着。 潜意识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熟悉的坏境,而是陌生的不应该属于他的地方,可现实又在不断地说,这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对这里的每一样的东西都很熟悉。 贺昉洗完碗,走到客厅。 靳程鲤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看着贺昉走过来时,自己的脑海里会冒出一句话,像是在警戒一般,“得了吧,他就是你最不熟悉和不信任的东西!” “阿生——” 贺昉皱着眉,看着靳程鲤眼里的不确定,这一声“阿生”里充满了疑虑和犹豫。 贺昉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走过去抱着有些惊惶的靳程鲤,“小鱼,不要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阿生!”靳程鲤像是从一个冰天雪地而来找到的温暖源的夜行人一般,死死抱住贺昉,“阿生!阿生!” 一声声呼唤,让贺昉心脏一阵阵紧缩般地骤疼。 直到晚上该睡觉时,靳程鲤的情绪都还是有些不稳定,贺昉给他冲了一杯牛奶,抱着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陪伴着靳程鲤进入梦乡。 靳程鲤的不安感一天比一天加重,他开始对这个环境感到怀疑和不安。贺昉等待着他睡着,听得怀中人的呼吸渐渐绵长安稳,这才准备起身。 紧接着发现靳程鲤即使睡着了仍然死死抓着自己不放,贺昉嘴角又露出一点笑,在靳程鲤微微张开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小心翼翼地将衣角从靳程鲤手中拖了出来。 看着靳程鲤不安地翻着身,裹住了被子,贺昉赶紧拍拍他的背,听他呼吸又平和下来,这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被靳程鲤乖巧的喝得干干净净的牛奶杯子,转身离开。 贺昉走进书房,关好书房门,走到书柜前,取出书柜角落不起眼的一本大部头书,却把书随手放在一旁,然后从书柜里拿出一棕色玻璃瓶子。 贺昉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白色药丸大概还剩七八颗,靳程鲤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贺昉摸出电话,翻到一个未署名的手机号。 “喂——”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喂,是我,贺昉。” 书房里只有贺昉一个人即使书房隔音很好但仍被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药不够了。” “但是最近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贺昉声音顿了顿,“他会不会想起来?” 像是得到了那边肯定的答复,贺昉又松了口气,“那好,到时我会把钱打给你的。” 挂了电话,贺昉从棕色瓶子里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捏在手里,然后拿着牛奶杯子走到厨房,把杯子洗干净后,又装了一点点纯净水,再把药丸放进去,几秒钟,药丸就化了。 那一点点纯净水正好化完一颗药丸,贺昉将杯子轻轻摇晃,纯净水覆满了整个杯子里部,而后杯子干净如初。 贺昉将杯子放进厨房的柜子里,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摆在那儿,和所有普普通通的杯子一样,他知道靳程鲤是不会去翻找这些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的东西的。 然后,他才回到房间,靳程鲤仍然熟睡,似乎也没有在做恶梦,睡颜很是可爱,脸蛋睡得红红的,嘴角似乎也有一丝可疑的痕迹。 贺昉说不清这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靳程鲤真正安心熟睡的样子,但是他却从心里感到踏实和满足,他躺上床,从背后抱住靳程鲤。 靳程鲤动了动,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又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贺昉心下宁静,闭上眼,不愿再去想其他,也睡了过去。 …… “他说会安排?”程东元从床上一下坐起来,“啪”地一下又把穆霖珏才关上的床头灯又打开。 穆霖珏无奈,也跟着坐起来,点点头。 “你们见面说小崽子的事都不叫我?”程东元怒气冲冲地直指穆霖珏的鼻尖。 穆霖珏看着伸到自己鼻子底下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程东元:“……” “嘭!” 穆霖珏利落地从床上滚了下去,程东元坐在床上,笔直的长腿收得干净利落。 穆霖珏悻悻地又爬上床去,抱住程东元,“放心,贺家不会对靳程鲤怎么样的。” 程东元咬牙:“你怎么知道?” “因为贺昉爱他。”穆霖珏眯着眼,他倒也没想过靳程鲤会这么人见人爱,不过看穆显递上来的资料,根据贺家大少爷对靳程鲤的痴迷程度,倒是证据确凿,无法辩驳啊! 程东元还想说话,又被穆霖珏一把按倒在床上,打开的床头灯又给“啪”地一声给关上。 “马上就要见到靳小子了,”穆霖珏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老婆你不打算以最好的气色来面对他吗?” 程东元绞着手指点头,话虽是这么说,但怎么现在听起来就有些怪怪的? 果然,穆霖珏邪气地一笑,“那就让老公来好好滋润你吧!” “穆霖珏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3 !”程东元大叫,“唔唔——嗯嗯——” “不要这里!”程东元被人含住胸膛一侧,惊呼出声。 穆霖珏移了个位置,跑到另一边,“那是这里咯?” 程东元全身颤抖,“也不是那里!” 穆霖珏啧啧作声,头慢慢往下移,对着那颤颤巍巍冒头的东西,一口含了上去,“那就是这里咯?”穆霖珏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 程东元眼泪都被激了出来,两腿不自觉地微微屈起,口里却大喊着,“也不是那里!” 穆霖珏停下来,故作疑惑,“那请问程老师,到底是哪里呢?” “……” 程东元正爽着,准备飞上天,穆霖珏一下子又停下来,程东元无力又无语。 “你他妈怎么就不明白我意思呢!还做不做?!还过不过?!”程东元抬脚就要踢。 穆霖珏:“……” 他赶紧一把抓住真心要踢过来的脚,程东元的脚踝很好看,又细又舒服,穆霖珏又一下心神荡漾起来,“做做做!过过过!” 说着,还吧唧了一口程东元细嫩的脚。 禁不得,程东元就心里发痒地往后一缩,眼角泛红,眼含秋水,直勾勾盯着穆霖珏,微微张开的红唇就像是无声的邀请,穆霖珏心神一动,就要吻上去。 沉闷的“嘭”一声,程东元和穆霖珏一起抱着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本来是只有穆霖珏一个人的,但是奈何穆霖珏抱程东元抱得太紧,程东元一出脚,两人俱是双双滚下床。 “才含过那玩意儿,又亲了我脚,现在还来亲我嘴!”程东元没等爬起来,就开始嚷嚷。 穆霖珏:“……” 都是你自己的玩意儿你还嫌弃?穆霖珏看着程东元红艳艳的不停开开合合的嘴,直接吻了上去,他才懒得跟他废话,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 程东元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唔唔嗯嗯——” …… 程东元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枕边早已冰冷,穆霖珏已经去上班了。 程东元眯着眼,漆黑的眸子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谁说我们不会以爱之名做出伤害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知足 就像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贺昉每天都早早回家,早上不想出门,非得跟靳程鲤腻歪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出门。 但是和其他情侣不一样,贺昉从来不带靳程鲤出去吃饭,他自己能煮得一手好菜另当别论,他本身就是不愿意带着靳程鲤出去。 “外面乱糟糟的。”贺昉的解释很敷衍。 但是这一天,贺昉回到家,就见心里还很疑惑,已经连着两天,靳程鲤在自己回家时,没有很开心的扑过来了。 贺昉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的电视里有说话的声音,正放着苦情剧,这是靳程鲤新追的一部剧,看起来并不吸引人,靳程鲤没有像前几天一样看得目不转睛,反而不见了人。 贺昉瞟了一眼,电视里女主角正哭着在医院里找男主角,大概又是要和好了。他走过去,准备把电视关了,想了想又没有关,左右看了看,发现靳程鲤在阳台上。 贺昉松了口气,原来他没有离开,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汗湿,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向阳台上正往外看的靳程鲤走去。 “小鱼,在看什么?”贺昉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靳程鲤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没看什么。” 的确也没有什么,贺昉他们所住的是高档住宅区,环境清幽安静,绿化和安保做得很好,贺昉两两对比选了很久,才选中这一户。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贺家豪宅了,尽管贺庆连不知是为避嫌还是养病去了国外。 贺家太大了,带给他的从来都不是好的回忆,他不愿意让靳程鲤一个人在贺家,贺家那群下人几乎就如影子一般,不到必要时从不会出现。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四室两厅的公寓,各方面设施都很好,很利于靳程鲤休养,而且在他自己的布置下,感觉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有家的感觉。 但是最重要却是因为家里有了这么一个人,贺昉收紧了抱着靳程鲤的手,眼里的温柔好如粘稠的蜂蜜。 靳程鲤回抱着他,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自己抱着的人是阿生啊,本来应该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为什么却会觉得不舒服呢?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贺昉往外看了一眼,满眼都是绿,遮住了下面的人行道,这片高档住户楼最高的有七楼,他们这栋只有五楼,他们在五楼,有一个小花园,贺昉还没来得及打理,只在小花园的水池里养了几条很漂亮的价值不菲的金鱼。 虽然靳程鲤对他们评价是:好难看的鱼。 靳程鲤是见过更为色彩斑斓的海鱼的人,贺昉倒是不足为奇,只是看靳程鲤一边嫌弃这几条鱼难看,一边很是尽心尽力的喂食觉得很有趣。 “阿生,都没有人跟我说话。”靳程鲤又说道。 贺昉心里疼惜,轻轻吻着靳程鲤的额头,低声哄劝着,“你现在身体不好,出去很容易生病。” 知道又不可能出去了,靳程鲤挣脱开贺昉的怀抱,进了屋子,还像是小孩子耍脾气一般拐进卧室,“嘭”的一声又将卧室门给关上。 贺昉去敲门,里面也不回应。他在外面站了会儿,听得客厅的摆钟报时,都已经七点了,现在才刚刚入秋,外面天色看起来还很早。 贺昉准备先去做饭,靳程鲤很少生气,而且气性不大,从来不超过半个小时。贺昉深知这一点,这倒是同失忆前的靳程鲤不同,失忆前的靳程鲤只要把仇记进了心里,就必定睚眦必报。 不过,这两点似乎又有区别,贺昉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比较着,生气和记仇本身就不同,说不定现在的靳程鲤比以前还会记仇,一想着靳程鲤乍乍呼呼要报仇的样子,贺昉就心觉好笑,尝了一根小青菜,觉得很辣,对靳程鲤来说却是正好。 他的口味比较偏清淡,靳程鲤却很喜欢口味比较重的菜,辣是靳程鲤极其喜爱的,每一样菜都要很辣,吃得脸蛋通红,舌头像小狗一样呼哧呼哧的。 就为这个,贺昉还去学习川菜和湘菜。尽管自己已经在调整饮食,尽量配合着靳程鲤,但每次吃完饭,他都必须先去漱口,才能缓解嘴中火烧一般的感觉。 他不记得以前靳程鲤很喜欢吃辣,可能是跟阿生生活了两年喜欢上并习惯的吧。 贺昉眼神一黯,和阿生在一起的那两年,是他无法触及到的时间,只属于靳程鲤和阿生的。 现在靳程鲤更是把自己认成阿生,很依赖自己,也就是说如果是真正的阿生…… 贺昉苦笑,把饭菜端上桌,靳程鲤还没有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4 从房间里出来,他走过去,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靳程鲤打开门,扑进他怀里,贺昉还没反应过来,靳程鲤就首先讨好地往上蹭了蹭,亲了一下贺昉脸颊。 然后,看着贺昉,充满诚意地说道:“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应该这样闹脾气。”靳程鲤脸蛋因为害羞有些红红的。 贺昉摸摸他软软的短发,“我没有怪你,这里的确很冷清。” 靳程鲤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一下闹腾起来,“哇,有辣鸡翅!” 靳程鲤眼神放光地绕过餐桌,跑进厨房洗手,一路上还不忘数有多少个鸡翅。 贺昉在一旁好笑,都这样了也不忘记洗手,看来自己的教学成果还蛮不错的,贺昉想起才开始靳程鲤吃饭不洗手,又喜欢拿在手上吃的坏习惯有些无语,他只要吃饭不洗手,自己就把他按在沙发上打屁股,打完就亲一口,靳程鲤觉得这样不好意思,逐渐也就改掉了这个坏习惯。 “有二十个!”靳程鲤甩着手上的水欢呼着跑出来,又仔细地再数了一遍,“二十个!” 贺昉点点头,靳程鲤掰着手指头,“我十个,阿生十个?” 贺昉看他那副样子,楚楚可怜样儿,一双眼睛就差没出声儿说:“快让几个给我,快让几个给我!” “我让你五个,不过你今天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去的理由。”贺昉向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够让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靳程鲤想了想,说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好了,阿生你换个条件吧。” 贺昉一哽,从来都是处于利益圈子的他还没有遇到过像靳程鲤这么缺心眼的,或许现在只是因为他失忆,所以显得尤为单纯,但不仅仅只是如此,贺昉帮他把手擦干净。 “我让给你,不要条件。”贺昉眼神温柔,或许他本来也应该向靳程鲤学习,有时候就只是单纯的行事说话罢了。 靳程鲤果然眼睛一亮,重重地亲了一下贺昉,“谢谢!” 吃完饭,靳程鲤还来帮着洗碗,贺昉这次没有阻止,反而让他帮忙,靳程鲤小声哼着自己编的小调儿,看起来很是开心。 洗完碗,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贺昉对电视里无趣的苦情剧无感,倒是一旁的靳程鲤比电视好看多了。 女主角凄惨的身世和坎坷的命运看得靳程鲤唏嘘不已,眼泪包在眼眶里看起来眼睛闪闪的,甚是勾人。 发现贺昉在看自己,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往贺昉胸口钻,像是在寻求安慰一般,贺昉轻拍着他有些单薄的肩背。 靳程鲤刚刚回来时,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也不让贺昉靠近他,像是一下船,精神就失常了一般,只要贺昉一靠近他,他就拼命的尖叫,眼睛里全是惊恐。 每次都需要打镇定剂,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贺昉知道这样对他身体不好,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船上时都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是不肯说话,这没有关系,可是下船之后,就变成这样——贺昉很担心这样长期下去,靳程鲤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崩溃,只好找了自己一个好友帮忙。 朋友是精神学的研究者,不过不是在理论上,而是在实际药物上,他拿给贺昉的药是一种强制性扰乱精神系统的药,的确有副作用,但胜过靳程鲤现在这样时刻处于癫狂的状态。贺昉没有办法,只能先给靳程鲤试一试。 靳程鲤吃完药的那天晚上,是贺昉第一次见到靳程鲤如此安静的睡颜。第二天早上,他几乎是等待着怀里的人尖叫着拼命扑打,但是却没有,他睁开眼,就见靳程鲤笑眯眯地凑上来,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若说惊喜,再没有比这更让贺昉欣喜若狂的了。 紧接着,靳程鲤的下一句话让贺昉犹堕深渊,“阿生,我们怎么在这里?” 就像是所有关于贺昉的记忆都被靳程鲤下意识删除了一般,靳程鲤只记得零星几个人,第一个就是阿生。 他也问他给他药的朋友,朋友沉吟了良久,说道:“只能说他把你和那个阿生的影像重合了,有很多事情他都还是搞不清楚的,加上他以前失忆,或许慢慢的他的大脑就会恢复清醒了,但是也有可能……” 他的朋友很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贺昉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心中的那一丝悲凉,但很快又被巨大的狂喜给掩盖,他以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消化着这个事实。 但很快那个人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他陷入这样一种记忆持续混乱无序的状态,也可以带他来我这里,我会为他治疗,我以前说过的,可是你不愿意。” 恢复清醒,他无所谓,保持这样的状态……贺昉一想到现在的靳程鲤有多依赖他,他就根本舍不得再让靳程鲤去恢复记忆。 被当作阿生,也没有什么不好,他爱他,他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做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从此以后,阿生就是贺昉,贺昉就是阿生。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他只求真正能够待在靳程鲤身边,只要是他,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后来担心药物副作用,贺昉开始慢慢停药,每天一次减少为两天一次,后来就三天一次,可不过两次,靳程鲤的记忆就又开始混乱起来,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他只好加量。 今天去拿药,朋友却告诉他,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贺昉自己也知道,光是药物副作用的原因,到后来也会不得不停药。但那人却告诉他,不仅仅是因为副作用,而是持续用药会产生依赖性,持续服用一年,大脑无法承受其负荷,最终…… 贺昉突然觉得那人在怜悯他,可怜他得不到心,就出此下策,而最终将自己陷入这样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 可是贺昉已经做出决定,那人这一次给他的药并不多,最多只能服用半个月,半个月后他自然会带着靳程鲤去国外治疗。 贺昉虽然性子极冷,但心性很高,绝不会容忍一个人来可怜他。 可在那之前,还有穆家。 贺昉闭上眼,感受着靳程鲤伏在自己胸前,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打在自己胸口上。 至少而今人还是在自己怀里的。 …… 第二天下午,贺昉如往常一般稳稳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靳程鲤,在他头撞进来的那一瞬间,把他的头稳住了,“等一下,小心!” 靳程鲤只微微碰到了一下,感觉今天眼前人的胸膛特别软,紧接着就看到贺昉胸前一动,靳程鲤瞪大了眼睛,跟在贺昉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屋。 贺昉看着好奇的靳程鲤,捂住胸口,“亲我一下,告诉你!” 靳程鲤好奇极了,眼睛直盯着正在不停动的胸口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5 ,很不走心地给了贺昉一个吻。 贺昉:“……”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看!”贺昉把小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靳程鲤的嘴立即张成了一个大大“o”型,眼神发亮,贺昉就知道自己已经正中红心了。 “咪~” 贺昉手里软软的小东西像是还不适应一样,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靳程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贺昉手里的小东西不敢置信地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感受到那份柔软后,又像触电般缩回手去,看看贺昉,又看看还在发愣的小东西。 “小,小猫咪!”靳程鲤放轻了声音,压制着激动,像是怕吓着了小猫咪一样。 贺昉扬扬手里的小猫咪,看着靳程鲤跟着自己手动的目光,柔声道:“你不抱抱它吗?” 靳程鲤伸了伸手,又害怕似的缩回手,看着小小软软的小猫咪,不敢轻举妄动。 “来,抱抱——”贺昉向他伸出手,小猫咪昂起小脑袋,漂亮的猫眼睛映出靳程鲤小心翼翼的面孔。 靳程鲤伸出手,摸了摸小猫咪,看它很享受地在自己手心上蹭了蹭脑袋,内心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把它抱到怀里,眼神熠熠。 “咪~”小猫咪轻轻动着,像是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我要叫它小咪!”靳程鲤小声宣布着,“因为它第一眼见到我就‘咪’,我抱它,它也‘咪’。” 贺昉点点头,让靳程鲤先到客厅去玩,自己走进厨房又给人弄吃的又给猫弄吃的。 吃完饭,还没有买宠物用品,贺昉和靳程鲤一起简单的给小咪搭了一个窝。到了睡觉的时间,贺昉端着一杯牛奶走出来,都还看见靳程鲤蹲在小窝旁正跟小咪依依不舍地说着晚安。 贺昉无奈,走过去,“都说了半个多小时的晚安了,你不累吗?” 靳程鲤摇摇头,嘴里嘟囔着:“小咪喜欢我跟它说晚安。” “来,把牛奶喝了。”贺昉把牛奶杯递给他。 靳程鲤接过来,“我能给小咪尝一口吗?” 贺昉摇头:“这是给人喝的,不适合小咪这样的小奶猫。” 靳程鲤也不反对,亲了亲小咪,站起身一仰头,牛奶就一干二净,贺昉在一旁微眯着眼,神色不清。 “快去睡觉,我去把杯子洗了。”贺昉催促他。 靳程鲤倒是话一落口,就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点头,向卧室走去。 贺昉看着他进卧室了,才转身向厨房走去。 小咪看没人会来逗它,也就闭上眼,窝在贺昉的高档毛衣围成的窝里,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喜欢昉昉。 ☆、小咪 第二天早上,贺昉半梦半醒时发现怀里没有人了,下意识往旁边一捞,捞了个空,贺昉猛然惊醒,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还很早,平日里这个时间靳程鲤都还在睡觉。 贺昉起了身,往客厅走去,一看,才松了口气,客厅里一大一小正玩得不亦乐乎,贺昉走过去,抱住正在蹦蹦跳跳的靳程鲤,“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靳程鲤有些兴奋,“我突然惊醒,觉得小咪应该醒了,我就出来陪它玩,结果发现它真的醒了,正看着我呢!” 贺昉无语,确定它不是被你的动静给惊醒的? “你们处得很好。”贺昉说道。 靳程鲤点着头,“不过我好饿啊,可能因为起太早了。” 贺昉亲亲他的嘴,“快去洗漱一下,我去做早餐。” 靳程鲤乖巧地回吻,然后招呼着小咪去了厕所。 小咪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被牛奶泡过的幼猫猫粮,吃得喉咙不停发出咕噜噜声音,惹得靳程鲤吃饭也不专心,一直往小咪那边瞟。 “专心吃饭。”贺昉敲敲碗,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提醒他了。 靳程鲤又不舍地把目光给收回来,迅速地吃了两口,眼神不由自主地又往那边瞟,贺昉无奈,吃个饭也要斗智斗勇,他敲了敲靳程鲤的额头,靳程鲤看他又要唠叨,赶紧又扒了几口。 贺昉有些无力,“这样吧,你在三十分钟内,把你碗里的饭和面前的那盘菜给吃完,我就告诉你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消息!” “真的?”靳程鲤赶紧不停扒着饭,还来不及细嚼慢咽的给吞下去,就又往里面塞饭。 “你慢点,要是呛着了也别想知道。”贺昉伸手将靳程鲤嘴边的饭粒摘下来,理所当然的放进自己嘴里,表情淡然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热恋中的情侣会这样做,老夫老妻会这样做,但对贺昉和靳程鲤来说,这样做却是有些格格不入,靳程鲤呆呆望着他,贺昉一笑,“怎么了?” “没,没什么。”靳程鲤低下头继续扒着饭,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适感。 贺昉眼神一动,很快将那抹异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那吃饭,你看小咪都要吃完了。” 小咪狼吞虎咽,吃得喉咙呼噜作响,幼猫不能吃太多,一小小的碗已经见底。 “啧,真能吃啊”!靳程鲤说道,“小猫都这么能吃?” “应该不是吧,我们家小咪跟着什么主人就做什么猫。”贺昉意味深长地看了靳程鲤一眼。 “喂!”意外的靳程鲤竟听懂了,撇撇嘴,“它也是你的啊!干嘛推到我身上来!” “看谁碗边的鸡骨头多!”贺昉迅速伸手端起靳程鲤的碗,一大堆骨头藏在后面现在算是露出全部面目。 “你吃的菜又不用吐出来,不然一定比我还多!” “猫咪吃肉不吃菜!” “我们小咪就要吃!” “……” 贺昉伸手揉了揉靳程鲤的软毛,声音异常温柔,“它吃肉。” 靳程鲤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张牙舞爪地绕过餐桌向贺昉扑去。 贺昉挡住他的手,朝客厅跑去,靳程鲤跟在后面,“它吃菜!它吃菜!” 跑到沙发旁,贺昉躺倒在沙发上,调整好姿势等待靳程鲤主动投怀送抱。 靳程鲤跟过来,作势要掐贺昉,贺昉脚一抬,靳程鲤就绊倒在贺昉身上,即使调整好了姿势,贺昉也被他压得闷哼了一声。 靳程鲤赶紧起身看他情况,贺昉抱紧他,“我没事,你不要动。” 吃完自己早餐的小咪正舒服地舔着自己的毛,看这边很热闹,也跑过来扒着沙发咪咪叫着求顺毛。 靳程鲤把小咪抱起来,放在贺昉胸口,自己也躺在贺昉怀里轻轻地顺着小咪的毛。 贺昉再一次庆幸当初沙发买得大。 两人静静相拥躺在沙发上,整个屋子只有小咪被顺毛顺爽了偶尔的咪咪声。 这难得的一刻宁静让贺昉不自觉的感到心安,一直空空荡荡的心脏好似被这一刻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6 的安静充满,从而感到充实。 多天的不安和对靳程鲤的担心好似都在这一刻安静里烟消云散,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小鱼。”贺昉轻声喊着。 “?”靳程鲤抬起头有些茫然,随即又反应过来,“小咪吃菜!” 贺昉:“……” “我不是要说这个,”贺昉想转过身,正视靳程鲤,但小咪在自己胸上已经被顺毛顺得进入了半睡眠状态,就像靳程鲤想睡时眼睛一眯一眯的样子。 贺昉默默在心里对靳程鲤补了一句,看吧,这就很像你! “什么?”靳程鲤停下了抚摸小咪软毛的手,轻轻搭在小咪身上。 “等一会儿我们出去买东西吧,”贺昉说,“我们的牙膏没有了,现在马上要换季了,要买衣服,而且还应该给我们的新成员添置它的专用物品。” “……” 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声音回答,贺昉低下头看着靳程鲤的发旋儿,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鱼?”贺昉拍了拍靳程鲤。 “嗯?”靳程鲤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了,要是不想出去我——” 靳程鲤摇头,“要是太担心我,我们也可以不去的,我不应该因为这个跟你生气,我真是小气鬼!” 贺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的小气鬼一词,书上或者电视上,放在这里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我原来只是——”贺昉顿了顿,“这是我的错,我不能找一个借口把你关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是你的囚笼。” 小咪没有被继续顺毛,有些不满的喵了一声,靳程鲤的手又赶紧动起来。 “那我要买这个!”沉默了一会儿,靳程鲤突然坐起来,啪嗒啪嗒地抱起小咪往卧室跑。 卧室里面传来小咪的咪咪叫和靳程鲤不知在翻什么搞得乒乒乓乓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靳程鲤一手抱着小咪,一手拿着ipad,这是前几日贺昉才教会他用的。 “我把它放在桌子底下了,找了好久。”靳程鲤坐上沙发,把小咪放在贺昉胸口上,像刚才那样躺进贺昉怀里。 贺昉:“……你怎么把它放到桌子底下去了?” 靳程鲤想了一会儿,摇头表示已经失去这段记忆了,贺昉无语。 “你看这个,”靳程鲤已经能够很熟练的使用,他东点西点,贺昉还没怎么看清楚,一张动图已经出现,“你看这个!”靳程鲤兴奋道。 上面是个八音盒,木质材料,中间一对新婚夫妇相拥旋转。 像极了那个八音盒,贺昉说不出话来,他几乎有些相信靳程鲤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喉咙口不知被什么哽得生疼。 “阿生,”靳程鲤很高兴,“它还有音乐呢,真神奇!” 贺昉仔细看进他的眼睛,信任,依赖,眷恋,他从里面找不出更多,靳程鲤仍然一如既往地相信着他,依赖着他,贺昉这口气却始终松不下去。 他笑笑,几乎找不到自己嘴唇勾起的弧度,艰难出声,“如果你很喜欢,明天我们还可以去礼品店,里面一定还有更有趣的。” “这个就很好,”靳程鲤撑起身子举着ipad晃了晃,“我要去看看这个有没有。” “肯定有的。”贺昉说。 “那很好。”靳程鲤满足地又躺下来,眯着眼,嗝——突然打了个饱嗝,靳程鲤一手摸着小咪,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看贺昉。 贺昉一笑,低头吻了靳程鲤一下,说道:“而且今天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什么人?” “地球人?”贺昉说道,说完又一愣,他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说冷笑话。 靳程鲤愣了一下,才咕咕咕地笑出来,贺昉瞟了他一眼,发出的什么怪声音? 顿了一下,贺昉说道:“等会儿去了就知道了,或许你还记得他们。” 靳程鲤搜刮了一下自己脑海里屈指可数认识的人。 “你要带我去见龙傲昊?”靳程鲤兴奋道。 贺昉:“……” 一般靳程鲤喜欢的感兴趣的贺昉也会去研究一下,所以贺昉当然知道龙傲昊是谁。就是前阵子靳程鲤追的民国青春励志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且不说时代不同,连这个人都是虚构的! “都说让你少看这些了,我给你买的纪录片的片子,你是一张都没翻过。”贺昉无奈道。 “我看过!”靳程鲤争辩道,“只不过看睡着了。”看着封面很炫酷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好看的片子,结果才过十多分钟,自己就迷糊了再睁开眼已经准备吃晚饭了这样的事,靳程鲤也知道干得蠢透了。 “……” “我明天不是要带你见那些,你认识的人太少了。”贺昉突然有些疼惜,以前的靳程鲤是多么闪耀,走在人群中,其他人就没有忽略他的道理,而现在靳程鲤除了他,几乎没见过活人。 靳程鲤想想觉得虽然是这样,自己也很想认同的点头,但听贺昉这样说,靳程鲤觉得自己又有些难过。 “阿生,”靳程鲤坐起来,手捧着贺昉的脸,看进贺昉眸色有些淡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靳程鲤这辈子就看你阿生一个人都可以,只要你不要不要我。” 话说起来有些绕口,显得有些幼稚的可笑。靳程鲤认真的表情像个小朋友说我不和你好了的时候。 对阿生么?贺昉心中想,将小咪抱起来,靳程鲤顺势躺下,贺昉抚摸着靳程鲤的软毛,就像靳程鲤抚摸小咪一样,两人俱是相拥着不说话。 小咪找到了一个新的位置——贺昉的脑袋。 …… 贺昉起身洗碗时,靳程鲤突然嘻嘻笑起来,跑过来从背后抱着贺昉,“阿生,我觉得我们刚刚那样好傻!” 贺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靳程鲤说道:“就是我们争小咪的事啊,争来争去,还跑,最后粥都凉了!” 贺昉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人像这样跟自己打闹呢?又或者说,自己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打闹像真正的恋人一般? 除了靳程鲤,这世上再没有人了,贺昉想。 “你都收拾好了?”看靳程鲤穿得规规整整的,贺昉问道。 “嗯嗯!”靳程鲤点头,“我穿这件好吗?” “你穿什么都好看。”贺昉真心赞道。 靳程鲤害羞地笑笑,跑到一边去,跟小咪玩起来。 贺昉收拾好走出来,看见靳程鲤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篮子,好像是自己以前拿来装红酒的外包装。 小咪在里面探头探脑的,看起来更是小巧可爱。 “你要带小咪去?”贺昉对着镜子翻整着自己的领口。 “对啊,”靳程鲤提着篮子到他面前显摆,“我前几天发现的这个篮子,装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7 小咪正好。” 看贺昉不说话,靳程鲤有些不高兴:“你不会是想把小咪一只猫留在家里吧?” 看靳程鲤这副模样,就知道不能这样做,还好贺昉是自己开车,他温声道:“我就问问,你带着小咪,正好我们去选它的用品的时候,可以让它自己挑,免得我们买回来它又不喜欢。” 靳程鲤想想也是,贺昉又说:“你要小心,别让小咪掉出来了。” 靳程鲤拍拍篮子,“唔,你放心咯!” …… 两人先去的宠物超市,小咪是一只很有主见的猫,无论选什么,它都会自己跑过去,蹲在那里守着一动不动,靳程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拿。 最后还是贺昉看不下去了,将仓鼠笼子给拿了出来…… 买完宠物用品,小咪看起来心情很好,乖顺地自己舔着毛。 靳程鲤手里拿着小猫玩具在那儿兴致勃勃地摆弄,贺昉额头冒黑线:“小鱼,这是猫玩具。” “嗯嗯,”靳程鲤头也不抬,“挺好玩儿的。” 宠物超市可以暂时寄存宠物,贺昉为了方便,将小咪暂寄在了宠物超市,靳程鲤和小咪依依不舍地道别了好久,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贺昉离开。 贺昉揉了揉靳程鲤的软发,“还会回来接的。”然后出发开车去商场。 失忆后的靳程鲤品味一如既往的好,贺昉对挑东西虽说能挑但水平只能算一般。贺昉带靳程鲤走进商场后,靳程鲤都可以说是凭着感觉在走在逛,但总能挑到适合贺昉或者自己的衣服。 靳程鲤还很享受的样子,贺昉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就像真正夫妻一般的时光。 当然真正的夫妻也不是这样的,大多都是男人勉强跟在兴致勃发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个不停的女人后面,见着凳子跟见着亲妈一样扑过去。 “我们什么时候去超市?”出了商场,靳程鲤问道。 贺昉想了想,将东西放进后备箱,“我们不要走太远吧,就去商场下面吧。” 商场下面又选了些超市,靳程鲤本能地开始货比货,看日期,挑挑捡捡……就像是所有习惯性省吃俭用的大妈一样。 贺昉当然知道他以前生活得很艰苦,这些技巧或者能力都是不得已而被生活锤炼出来的,靳程鲤是一个柔而不弱的人。 等快要结账,靳程鲤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生,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就知道怎么拿怎么选,我没有来过这里。” 贺昉思索了一番,才谨慎答道:“超市很多地方都有,你生了一场大病,有一些事你忘记了。” 靳程鲤有些不安。 贺昉道:“但是这不影响你的生活,你没必要刻意去回想。” “只是有个人,”轮到贺昉结账,他边往外拿东西边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忘记,我今天就是要带你去见他。” …… 程东元这天早早出了公司,准确说他只是来公司转了圈,反正公司很小,转一圈费不了多长时间。 穆霖珏的车已经等在公司门口,而且看起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不打电话?”程东元坐到副驾驶,穆霖珏神色平静,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想着你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出来。” “……” 昨天晚上,穆霖珏告诉程东元靳程鲤的消息,并打算在今天见面后,程东元就一直是这样有些急躁的情绪。 穆霖珏眼神一闪,就连自己的兄弟都只是用手随便一弄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程东元坐在副驾驶上,倒是没察觉枕边人的异样情绪,反而心中越发急躁。穆霖珏在一旁凉凉地泼冷水:“都说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什么心理准备!”程东元低吼,“他妈的小崽子到底还要受多少苦才有个安稳!” “只要你这次不打岔。” “……” “那得看贺昉和小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程东元把头转向窗外,看旁边不断倒退的街景,然后倒退的街景又停下来。 “……”程东元咬牙切齿,“他妈的这是堵了?” 穆霖珏:“红灯。” 程东元往前一看,“……” 走到贺昉说的位置——是一家烤肉店,穆霖珏有些讶异,贺昉把见面地点选在这儿? 打开包间门,靳程鲤正在啃排骨,看见有人进来,抬起头愣愣看着他们,眼里透出疑惑和警惕,看了看贺昉,又转头看向他们。 程东元用胳膊拐捅了捅了穆霖珏,“你说他不会又把我们忘了吧?” 穆霖珏一愣,“都说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的。” “靠!”程东元低骂,走过去,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会面 这气氛怎一个尴尬得了!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反正上菜的服务员是这么想的。自己不就当个服务员,端个菜嘛,奇葩天天有,脑残不多见。 但是这阵势……服务员手有些抖。 这菜上的是二趟,第一趟的肉已经在烤盘上烤得金黄,那里边一直在吃的人碗里都堆成了小山尖尖,而这三个人碗里空空白白,不夹烤盘上的肉吃,非得盯着自己上菜,好似自己端来的东西上有朵金花。 服务员上完菜,赶紧退出了这气氛诡异的包房。 “小崽子?”程东元艰难开口,从他们进门,靳程鲤陌生好奇的眼神来看,他们在靳程鲤心里的确是陌生人。 程东元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第二次心碎的声音。 靳程鲤咽下最后一口肥牛肉,抬起眼,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你们好。” “你好。”程东元难以开口,穆霖珏捏了捏程东元颤抖的手,开口应道。 靳程鲤看了贺昉一眼,表情有些欣喜,贺昉握住靳程鲤的手,眼神温柔。 看他二人的互动,程东元也不好说什么,讷讷道:“他——” 贺昉倒也不隐瞒,看向程东元,眼里一片坦然,“他脑部再一次受到损伤,对于很多事的记忆都是混乱的,今天我带他来只是想让你们放心。” 程东元皱眉,“你不打算让我们来照顾他?” 贺昉顿了顿,“他现在根本离不开我。” 靳程鲤听这句话,心里有些奇怪,看了看贺昉,又看了看桌对面皱着眉头不甘愿的程东元。 程东元给他一种熟悉亲切感,看着他皱眉,他就想过去抱抱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蠢蠢欲动,准备冒头而出。 他有些不安地抱紧了贺昉,这无疑给桌对面的程东元心头沉闷一击,他有些不能接受靳程鲤的再失忆,他看向在一旁始终端坐如山的穆霖珏,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且现在他的情绪不是很能稳定下来,待在我身边更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8 有好处。”贺昉继续道。 有什么好处!程东元尽管很想这样问,但看靳程鲤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突然很怀念以前的靳程鲤,温柔不可捉摸的强大,百毒不侵的坚强,而不是现在脆弱,小心禁不起碰撞,露出不安眼神的靳程鲤。 程东元伸手想摸摸靳程鲤的头,许是烤盘传过来的热感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而缩回了手,又或许是靳程鲤已经开始准备闪躲的眼神让他感到这个举动不合时宜。 整个房间只有烤盘上传来的烤肉滋滋声,有些地方已经从金黄变得焦黑,没有人去理会。 过了会儿,穆霖珏开口道:“可以由你来照顾他,但是我们必须每周见一次,而且允许我们去探望。”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贺昉并没有多讨价还价,点头同意。 程东元清清嗓子,对靳程鲤道:“我是你的舅舅,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没想到靳程鲤竟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我舅舅。” 然后他转过脸,对着穆霖珏,“你是我舅妈。” 穆霖珏喝茶的手一顿,脸一黑。程东元在一旁,使劲儿点头,“不愧是小崽子!” 贺昉看形势不对,摸摸靳程鲤的头,程东元眼红地看着,贺昉道:“我可没给你说这个。” 像是对好的暗号一般,靳程鲤目光了然地点点头,“不对,你是我舅夫!” 穆霖珏方才停在半空端着茶杯的手这才继续往微微勾起的唇边送,程东元倒也并不计较这些,开始将烤盘上被人已经遗忘的很久的烤得焦焦的肉给一片片夹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贺昉又开始给靳程鲤放新的食材进去,说道:“但是下半个月不行,我想带小鱼到法国去一趟。” 靳程鲤和程东元俱是睁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贺昉,透着疑惑的目光,贺昉看了一眼,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穆霖珏,解释道:“法国的心理学大师库尼亚或许可以为小鱼做一次心理疏导,帮助他记忆恢复。” “这些不是自然恢复的吗?”程东元想着上一次自己强行要求靳程鲤恢复的那段日子,好似能够明白为什么靳程鲤要跑去找阿生。 这一次,程东元自以为大家都默契的不谈及此人,是因为要避免靳程鲤到时又吵着闹着要去找阿生,于是他自己也不提。 贺昉摇摇头,“自然恢复的过程会导致他记忆紊乱,对他精神损害很大。” 程东元没有再说什么,看向一旁的穆霖珏,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或许程东元潜意识里觉得有哪些不对,自己看不出来,或许穆霖珏能够知道。 但是穆霖珏什么也没说,只问:“半个月就能回来?” 贺昉点头,但还是补充道:“要看具体情况,半个月只是与那边初步沟通确定下来的行程。” “等,等一下!”程东元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你怎么会比穆家先找到小崽子?” 贺昉抿了口茶,“我找了他两年。” “……” “我想上厕所。”靳程鲤突然小声说道。 “去吧,别乱跑。”这完全是叮嘱小孩子的口气让程东元有些不爽。 他站起来,跟着靳程鲤,“我也想去,我陪你?” 靳程鲤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贺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房间内只剩下贺昉和穆霖珏二人,穆霖珏首先开口,“你去掉一部分记忆,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问谁?”贺昉把烤盘上的肉片翻了一面,“问靳程鲤还是问阿生?” 穆霖珏不答。 “他现在看起来很不安,我很担心。”贺昉说道。 “那贺庆连的东西找到了?”穆霖珏问。 贺昉摇头,“怎么可能,早就不知道在大海哪里长眠了。” “他还真相信那些传说,”穆霖珏眼里闪过一丝讥讽,“贺庆连可是英明了一世,想当初我还在他手上吃过亏。” “人老了嘛,又得了绝症,心里总得有个寄托不是。”贺昉道。 说完,两人俱是沉默。 “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对靳程鲤说了两句好话,他就跟你走了,他对阿生可是——”话题又转回到靳程鲤身上。 贺昉将烤好的肉片夹进靳程鲤吃了一半的碗里,“你看他现在这样是像说了两句好话就跟我走了的样子?” “那阿生呢?” 贺昉还来不及回答,房间门又打开了,程东元牵着靳程鲤走进来,瞬间两束炯炯的目光都定在了那牵着的手上。 穆霖珏首先转开眼,暗自在心里不断碎碎念:你知道的他们感情很好的,而且靳程鲤现在像个小傻子,小幺自己也是端得稳一碗水的,对于这种情况,你要淡定!淡定! 贺昉则没那么淡定了,站起身,走上前,将靳程鲤搂过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和舅舅说了会儿话。”靳程鲤高兴道。 程东元在一旁有些小得意,靳程鲤这个状态真是太乖了,比前一个靳程鲤和前前一个靳程鲤都要乖不知道多少倍。 “说什么?” 靳程鲤不答,反而问贺昉,“我们要去法国吗?” 贺昉点头,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穆霖珏听他这样问,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能跟舅舅一起吗?”靳程鲤睁着好看的眼睛,不自觉地露出些惹人怜爱的乞求之意,“他说他还没有去过法国呢,舅夫不愿意陪他去,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好玩。” 穆霖珏和贺昉脸顿时黑了下来,穆霖珏抿了口茶,心道:果然还是忍不下去的。 过了一会儿,贺昉才温柔道:“不行哦,小鱼。” 靳程鲤期待的脸也垮了下去,转过头对那边同样脸色不好的程东元投去抱歉的眼神。 “为什么?”靳程鲤问。 贺昉亲亲他的额头,“因为,我们这一次去是有事情的,你舅舅是个闲人,不能跟来。” 说实话,靳程鲤不太能够搞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他只是无条件的很听贺昉的话,他再次向脸已经垮得不能再垮的程东元投去抱歉的眼神。 一顿饭除了靳程鲤,大家都吃得心塞。 出了店,穆霖珏和贺昉去取车,程东元把着靳程鲤不断跟他说着什么,靳程鲤看上去一愣一愣的,像是已经听傻了。 “他不会跟他说好话的,”穆霖珏向后投去一瞥,转过眼来,听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你晚上回去要小心了。” “无所谓,”贺昉难得的耸耸肩,“只要别提阿生。” “放心,阿生代表着他要失去靳程鲤,”穆霖珏坐进车里,“他不会说的。” 贺昉还没有走到自己车前,倚在穆霖珏的车门上,“你就这么对他俩的关系放任自流?”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69 “说你幼稚吧你还不信。”穆霖珏摇上车窗,直接开了出去。 …… 回家的路上,靳程鲤还对今天的舅舅十分感兴趣地问东问西。 贺昉其实不是很了解程东元,只能很敷衍地回答,还好靳程鲤今天吃得有些多,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等红灯时,贺昉看了一眼靳程鲤,闭着眼睛,睡颜很是恬淡。 …… 程东元一坐上车,穆霖珏便蹭过来,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嘴唇轻轻擦过程东元的嘴唇,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程东元睁大眼,有些愣愣的。 穆霖珏看着他的眼睛,禁不住轻轻吻上那双永远让自己狠不下心的眼睛,半晌不肯离开。 “怎么?”程东元闭着眼,薄薄的眼睑其实很敏感,几乎能感受到穆霖珏唇上细致的纹理。 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来帮他系安全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还是自己被他“包养”的时候,程东元心里想着,其实那段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才算自己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不用担心靳程鲤,因为他在学校老老实实学习,成绩不说好,也算是良;不用担心钱,因为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用担心仇家或者债主来追杀,因为穆霖珏早已经帮他打点好了一切。 自己只需要每天诚惶诚恐地等着穆霖珏回来,当个殷勤的小跑腿儿、暖和的小抱枕和甚得人心的床伴。 穆霖珏很温柔对于那件事,程东元从最初害怕会有那什么虐待到后来在床上的随心而“动”,穆霖珏从来都是温柔以待,如护珍宝。 只是后来…… 是谁太贪心?程东元说不清楚,他深知他和穆霖珏之间已经有着深不可逾的鸿沟,可是他说不出口也没有资格说,他等着穆霖珏来说,可穆霖珏似乎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一如既往,又或许他在顺其自然,等待鸿沟自己修复。 可程东元知道,这条鸿沟正在逐渐增大,他和穆霖珏都站在彼此那一边,遥遥相望,摇摇欲坠。 好一会儿,穆霖珏才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睛看着前方,驶车离去。 车内一片静默。 程东元看向窗外,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啊,只不过那时自己沉浸在害羞激动兴奋又不好意思的情绪里不敢开口。 而现在呢? 车窗里映出程东元微勾的嘴角和嘲讽的神情。 穆霖珏是个胆小鬼!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愿意陪你去法国?”快要到家时,穆霖珏突然开口问道。 程东元摇摇头,“你没有说过。” 穆霖珏眼神冷下来,“那你说这个的意思是,想让我陪你出去玩?” “你很忙,”程东元直视前方,“也没有这个必要。” “……” “吱——”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穆霖珏突然一个急拐弯,朝家的反方向开去。 程东元一个猝防不及,脑袋撞在车窗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听这声音,大概立马程东元的额头上就会起一个大包。 程东元被撞得眼前一黑,冒了几个小星星,然后才看清周围的环境,穆霖珏不打算回家了。 被撞的地方阵阵抽疼,程东元咬着牙不吭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心里不可抑制地还是冒上了些许委屈。 穆霖珏瞟了一眼程东元,最终还是把车速放慢,又慢慢拐弯,还是准备回家再说。 程东元喉咙哽得难受,一回到家,就冲进卧室的卫生间,准备先洗把脸。 出来的时候,穆霖珏坐在沙发上,前面摆了一个药箱,看程东元眼眶红红的,就知道自己有些过分。 他把卧室的温度调高了些,站起身,看程东元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直直朝床上走去,倒在上面。 穆霖珏有些无奈,走过去,放软声音,“对不起,小幺。” 药膏还在穆霖珏手上,他自觉地开始给那个大包擦药,果真很大,穆霖珏手上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但还是能看见程东元眼中的痛楚。 程东元受过比这更重的伤,甚至差点死掉,那时什么也没有,自己还不是咬断了牙齿挺了过来。 这才过了没几年的好生活,自己就这么娇气了,这点痛还能把眼泪给逼出来?程东元把眼睛闭上,心里不断鄙视着自己。 擦完药,穆霖珏将药箱收好,程东元还趟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抱住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小幺。” “你指的哪一件事?”过了一会儿,程东元开口道,声音淡淡的,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又或许是所有的情绪都被压制在这一句话里了。 哪一件事? 人的一生很长,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或大或小。 这些事在不经意之间或许就会产生蝴蝶效应。 穆霖珏抱紧了程东元,不答话。 “穆霖珏是个胆小鬼。” 过了很久,程东元声音轻轻的,穆霖珏几乎以为这是他在说梦话,抬眼一看,程东元也看着他,眼神清明。 “胆小鬼。” 程东元嘴唇微启,对着穆霖珏轻轻吐出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疏导 三天之后,贺昉带着靳程鲤踏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程东元非要赶着来送行,拉着靳程鲤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 靳程鲤只对程东元有一个要求,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小咪。得到程东元拍着胸脯的保证后,就愣在一旁,随便程东元在自己的耳边嗡嗡嗡。 穆霖珏站在一旁对看时间的贺昉淡淡道:“希望能如你所愿,该有的记忆留下,不该有的忘记。” “多谢。”贺昉道。 他们住的是贺昉早就在法国买好的居所,也是一栋独立的户型,并不大,但看得出精心布置和打理过,整个屋子都透着很温馨的田园风。 贺昉的确让人来布置过,而且找的是一个很著名的设计师,说是要一个家的感觉。但进屋时,贺昉还是惊到了,对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碎花有些接受不能。 他记得他当初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布置得像一个家就行了。 贺昉想了想,或许问题就出在后来那设计师还多问了一个问题,问他和他一起住的是什么人。 自己也没有多想,就答了一句,恋人。 然后,自己的屋子就变成了这样……看来是那设计师误会了,以为他们是异性恋人,这应该是女孩子很喜欢的风格。 贺昉皱着眉头望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断发出惊叹的靳程鲤。 “……” 看来靳程鲤很喜欢,不断为设计师匠心独运的小惊喜而惊叹。贺昉正收拾着东西,靳程鲤跑过来,帮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0 来,连连赞叹,“阿生,好浪漫哦!” “哟,你还知道浪漫?”贺昉打趣。 如果这时有贺家下属在一旁,一定会被自己的少爷给惊呆,清冷得几乎可以升天的贺家少爷竟然也会去做收拾东西这样在少爷眼中看来完全属于低级人类才会干的事! 而且还会顺着别人的话去打趣!还会有“哟”这样本以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几欲成佛的贺家少爷口中。 贺昉的回答一般都是:“嗯”、“去办”、“我要……”诸如此类的永远处于命令模式中的话。 …… 法国的秋天很美,贺昉先带着靳程鲤去周边转了一圈,让靳程鲤把时差倒过来之后,才带着靳程鲤去了库尼亚的办公室。 约翰?库尼亚是当今世界上心理学成就最高的心理学研究大师之一,而单就以他研究的课题来说,在这个领域上目前为止无出其右者。 库尼亚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因为在一个月前,已经初步了解过了锦城里的状况,也表示对他的症状很感兴趣,愿意助贺昉一臂之力。 当然,库尼亚也绝不是迂腐之人,这件事之后他所得的研究资金是相当可观的。 靳程鲤先进研疗室,库尼亚表示需要和贺昉谈一谈。 贺昉的法语很流利,对谈基本没有问题,因为靳程鲤的原因,他还懂得许多在心理学上的专业术语,库尼亚和他交谈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你确定你要消除靳先生的一部分记忆?”库尼亚仍然不解。 “我想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贺昉道,说一部分实情,隐瞒一部分实情,这本身就能让真实更加真实。 库尼亚却连连摆手摇头,“我不相信你的那套说辞,在我看来,你没有经过靳先生的首肯,而擅自对他的记忆做遗忘疏导,这是不人道的。” 贺昉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抑或是停掉你所有的研究资金?” 库尼亚顿时无言。 贺昉转过身,“好话不说二遍,库尼亚大师,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周到。” 库尼亚不便再说什么,讷讷无言,只好转身走进研疗室。 贺昉坐在外面静静等待,他要求库尼亚进行的心理疏导并不是简单的疏导,而是要将记忆里一部分记忆永远隐进深层意识里,即便想起,都只是在做梦时,或者零星一闪罢了。 最难以探究的便是人的想法,人脑中的想法在一秒以内能闪现数亿个甚至更多,有很多都是无法捕捉到的。 而从此以后…… 贺昉抬眼,从这边看过去,路旁的梧桐叶正翩然落下,风景很好,贺昉微微眯着眼,从此以后,阿生不过是那数亿个想法中的一个,不过是一个甚少梦见的梦境里的一个零星片段。 他等待了那么久,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更能配得上好如在神坛之上的靳程鲤而学习着怎么强大,就是为了这一天不是么? 虽然,现在靳程鲤出了一点点小问题,可也能得到完美的解决不是么? 法国秋天美得正好,浓淡相宜,就如自己手里的咖啡,贺昉低头抿了一口,回味着唇齿间的余香,就好像回味这几年自己的努力,也同时享受着此时的心满意足。 …… 研疗室内,只库尼亚、凯文、靳程鲤三人,凯文是库尼亚的学生,德国人,但精通中法双语,库尼亚让他来做翻译和助手。 “凯文,我能相信你吗?”库尼亚看向站在一旁整理资料的凯文。 凯文有着德国人根深于骨子里的严谨,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才开口回答,“说实话,老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库尼亚点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么一问有点多此一举了。 看向旁边坐着茫然的靳程鲤,他叹口气,东方美总有一种含蓄的低调在里面,眼前模样清秀的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特别是那双眼睛,黑色总是能容纳下各种颜色,就如他的眸色,如点漆幽湖一般,无不散发着神秘之感。 “你好,我是库尼亚,你的心理疏导师。”库尼亚的中文不是很好,这一句还是凯文教给他的。 但无疑引起了靳程鲤的极高兴趣,他茫然无措的眼睛一亮,随即咕咕咕地笑起来。 库尼亚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奇奇怪怪的口音,但是没办法,能把这句话给抖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想要了解了解你,你有什么开心或者伤心的事情想要跟我谈谈吗?”库尼亚耐心地等着靳程鲤笑完,用自己的母语——法语,对他说道。凯文很快翻译了出来。 连温和的口气都学得差不多。 库尼亚挑着眉,一副怪模样盯着凯文,那样子有些滑稽,靳程鲤又捂着嘴悄悄笑起来。 靳程鲤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好分享的,不过他想了想,说道:“现在我就很开心了。” 库尼亚挑眉,“你做梦吗?你的梦?” 靳程鲤想了想,自己的确会做梦,有些时候睡着睡着就会被贺昉喊醒,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但是做的什么梦自己却记不太清了。 他摇摇头,“我记不住我的梦。” 这对平常人来说,有些时候醒过来记不住自己的梦倒还算正常,并无什么多说之处,只是对于靳程鲤来说,库尼亚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是药物作用。 梦是人类意识在无意识状态下的再体现,会根据大脑潜意识或者意识中还在活跃的记忆存储,将其提取出来进行组合。 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可以对自己的梦境进行记忆。但靳程鲤说他从来都记不住自己的梦境,这就不得不引起库尼亚的怀疑。 他几乎想立即冲出去质问贺昉,现在治疗这方面的药物一般都有副作用,他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爱的人。 库尼亚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学术精神,自己在这一领域的成就在当今世界可谓是举足轻重,但是自己却为了学术研究而失去了学术研究的精神? 凯文在一旁,看老师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忍不住出声提醒,“老师,如果实在不行——” “不,”库尼亚打断他的话,“我要继续下去。” 凯文点点头,将房间里的光线调暗了些。 “靳先生,我们开始吧。” 靳程鲤点点头,虽然来之前,“阿生”已经跟他说过,这次心理疏导是对他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行心理治疗,但只要是“阿生”说的他就相信,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心理有着莫名其妙的不安,但只要将“阿生”这两个字喊出口,自己心里的不安就会稍稍平静下来。 但是,房间内光线的明暗变化仍是让他觉得有些心慌,凯文看见了,柔声说道:“没关系的,放松一点。” 库尼亚走过来,看着有些紧张的靳程鲤,心里做了一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1 个决定。 …… 贺昉在外面等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贺昉眉头一皱,自己的私人电话很少有人知道,他手上一动,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贺昉皱着眉头,神情不耐,想着自己可能应该要换号了。 手指停在“拒接”键上几秒,贺昉最终还是接了。 “喂?” 那边没有回答,透过电话,贺昉只能听到有些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呼吸声,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也不说话。 双方都像是在较量一般地沉默着。 最终,贺昉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对方将电话挂了。 他不认为这是普通的骚扰电话,他将电话号码发给了安东——他的得力属下,让他查出这个号码。 很快安东有了回复,是a市的公用电话,没有监控录像,排队等候的人也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儿,只记得很高,穿着黑色的风衣,很酷的样子。 贺昉也想不出个什么名堂,当然也不要求自己的手下真能找出个什么名堂,如果这不是骚扰电话,贺昉十指交叉,那他就等着那人下一次的来电。 …… 几个女生在公交上叽叽喳喳,其中一个女生兴奋地拿着手机,“看,他的新消息!” “什么?什么?”女生们围过去,同时又发出“哇”的一声,那个拿着手机的女生高兴道:“他居然要和方林森导演合作!” “今年的冠熊新人奖一定是他的了!”另外一个女生肯定地道。 “我们算是一步步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吧?”另一个女生有些小得意。 “当然,以他这样的成名速度,到时候一定红遍大江南北……”拿着手机的那个女生眼睛转了转,“不如我们成立个他的粉丝会,在a市的,这样我们a市的粉丝会可以说是他的粉丝会元老了!” “好啊好啊!”其余的女生强烈响应。 “可是,怎么成立呢?”很快又有女生提出疑问。 “我回去问我姐姐,她是林肖的粉丝会副会长,她一定知道!”拿着手机的那个女生想了想说道。 公交车上的大人们都有些无奈地苦笑,现在的孩子追星啊,简直是太狂热了。 …… “你去哪里了?”锦生回到家里时,房间客厅沙发上已经等着了一个人。 锦生慢吞吞地换鞋,脱掉身上看起来很酷的风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并不回答那人。 “好吧,反正是你的休息时间,我不管你,”那人耸耸肩,无所谓道,“不过今天晚上不要乱跑了,你得跟方林森吃饭,谈谈你们即将合作的新戏。” 锦生点点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起来。 那人:“……” “你理我一下会死?”那人忍无可忍道。 锦生听了这话,才悠悠转过头,看向那人,“你怎么还不走?” “……” 方洋承忍住心中的暴躁,不停暗示自己,这真的是个可造之材,这真的是将来可与林肖大神一较高下的可造之材! 而这可造之材竟被自己抢先发觉,是自己的幸运!自己一定要步步小心,不要像同行长发一样把靳程鲤那么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给活生生弄没了,自己的事业也一落千丈。 经过这么些年的摸爬滚打,方洋承作为圈中的如同传奇一般存在的经济人,手上捧红的明星多不胜数,其手段总是出人意料,而且他手上的明星无恶习,为人谦逊,颇受欢迎。 而最出名的却是这个圈子里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林大神——林肖。 林肖的第一个经济人就是方洋承,那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是新人,新人搭上新人,不受些重创是不可能前进的。 方洋承和林肖想扶相持,两人都是彼此的小助理,都是经纪人,对着一张合同,你一半我一半的谨慎分析,权衡利弊。 这在当时还被传为一时佳话,因为明星总是会同经纪人有着或大或小的矛盾,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方林二人却是好如左手右手一般,没有矛盾,彼此都需要对方,不可或缺。 所有人都知道是方洋承将林肖送上神坛。 所有人都知道是登上神坛的林肖抛弃了方洋承。 所有人都知道方洋承跟个工作狂似的疯狂挖星造星,是为了扇林肖一个大耳刮子。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方洋承手上的明星都很受欢迎,但是都及不上林肖,他是娱乐圈中当之无愧的王。 即便后来又冒出个靳程鲤,看起来颇有势头与林肖比肩,但都不在方洋承手上,而是在长发手上,更何况,这个靳程鲤出现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又突然。更新换代极快的娱乐圈早已将此人遗忘,只有有时候会有有心人不经意想起,原来还有那么一个天生为戏而生的人。 但是现在,方洋承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王牌,他庆幸那天林肖让他再一次心情不好,一怒之下出了海,在岛上看到这么一个“海王之子”的人。 就是有些呆!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呆,因为呆而固执,因为呆而显得冷淡,方洋承对他的性格几乎无力,但很快他就发现,现在的娱乐圈正是缺这种性格的人,很快他又发现,这人虽然呆,但是演戏却是有如神助一般,几乎就是以前的林肖。 以前的林肖是新人,现在的锦生也是新人。 方洋承眯着眼,“这只是你的开始,阿生,你会光芒万丈的。” 锦生转过头,面无表情,方洋承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是无所谓,这句话说出来实则是说给他自己的听的。 方洋承对他可谓是花了番心血,出道的名字也是专门找人取的,虽然锦生不愿意改任何名字,最后在好说歹说下,终于愿意在名字里加一个字。 “靳” 但是大师说“靳生”这个名字不好,他又不愿意要其他名字,大师只能折中给了一个“锦”字。 锦生好。 锦上添花,生生不息。 方洋承想起那日初见阿生时的场景,尽管穿着褴褛,但凭他多年的经验,他眼睛一亮,上前攀谈。 前程远大,长路光明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阿生只问了他一句话。 “我会有能力去保护我要保护的人吗?” 方洋承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林肖,他郑重地点点头。 “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存稿即将告罄(意味着什么……反正我会尽力)。 有考试的,高分不挂哈!没考试的,事事顺利哈! 然后你们都不愿意出来说说话,这篇文已经怂到让你们无言以对了吗?(反正我是不敢看前面的内容,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_)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2 话是不是有点多? ☆、回国 法国真的很美,尤其是秋天。但在程东元平均每天五个电话的催促下,贺昉最终决定还是先带靳程鲤回国。 三个月后,贺昉终于带着靳程鲤坐上了回国了飞机。 程东元这么催促不是没有道理的,贺昉一回国就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了,机场里挂着红色的灯笼,显得很喜庆,还有小半月就是过年了。 据库尼亚所说,靳程鲤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但是那两年的记忆已经转入记忆深处,就如当初所涉想的那样,阿生将会成为一种潜意识的存在。 贺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不得不说,这三个月是贺昉过得最快乐的三个月。或许是因为法国就有这样的魔力,情人之间总能浪漫安好。 这三个月,随着靳程鲤记忆的逐渐恢复,他变得温和贴心,像一个完美的情人,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看起来像只小仓鼠一样有时呆呆愣愣的萌态,但是这才是贺昉记忆里的靳程鲤。 温和而强大,耀眼而谦逊。 尽管对自己和贺昉的相遇记得不太清楚,但是靳程鲤选择了不再追究,贺昉其实是个很好的情人,靳程鲤很久没有感受到过除了程东元之外还有人这么关心他。 更不用说程东元每一次的关心都别别扭扭,有时还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诚意,如果不细细思量一番,还以为他在对你发泄不满。 贺昉的关心就更为直接,体现在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有时会让靳程鲤很感动。 “冷吗?”一出机场,靳程鲤眯了眯眼,缩了缩,贺昉眼尖地看见,出声问道。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靳程鲤无奈,就好像贺昉有三只眼睛,第三只眼睛永远落在自己身上一样,无论自己在干些什么他都知道。 他摇摇头,表示不冷,但贺昉还是将他的围巾围得紧了些,只露出眼睛。趁贺昉看不见,靳程鲤把鼻子给露了出来,但很快,贺昉又转过头,将围巾提高了些。 靳程鲤:“……” 机场外已经有车在等他们,不是贺昉的车,是穆霖珏的。 穆霖珏站在车旁等着他们,看他们来了也不动,等着他们走过来。靳程鲤走上前,声音温和地打招呼,“舅夫。” 穆霖珏满意地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车窗便被车里面坐着的人拍得啪啪响。 靳程鲤无奈地看着穆霖珏将车门打开,靳程鲤赶紧钻进去,又将车门关上,这一气呵成得贺昉都有些看呆了。 “他,他不能出来?”贺昉问穆霖珏。 穆霖珏点点头,绕过车子,坐上车。贺昉愣了一会儿,才又坐进了副驾驶。 即便是在暖和的车里,程东元也被强制性地穿着很多衣服,贺昉有些奇异地看着程东元穿了两件大衣,里面遮住了,但看程东元这么肿的样子,说不定里面穿了羽绒服。 贺昉很想问不热吗?但是看了看现在的程东元,他还是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程东元在车里骂:“我去你个穆霖珏,老子都多带了件大衣了,还不让老子出去,谁他妈穿两件大衣在自己身上啊!是不是我再带件貂皮,带件羽绒服来,你也让老子穿上啊!你真当老子是狗!” 靳程鲤:“……” 穆霖珏眼看前方,不冷不淡,处变不惊。 程东元还在喋喋不休:“要不要老子给你汪汪的吠两声啊!” 靳程鲤:“……” 贺昉:“……” “看什么看,我里面就真穿了件羽绒服!”看着忍不住把头又转过来的贺昉,程东元跟炸了毛似的。 “咳咳!”穆霖珏很假地咳了两声,“骂完了?” 好不容易歇下一会儿的程东元听了这话,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一样,立即揭竿而起。 “你说我骂完了?”程东元声音提得很高。 靳程鲤无奈,这样的事他见过不少,他理解穆霖珏,因为程东元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早已在香港、新加坡或者澳大利亚,只是这次因为程东元无论如何要等着靳程鲤回来过年,才留了下来,准备把年过了再过去。 他也理解程东元,谁都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这样被严格而周密地控制着,甚至因为天冷,都不能够下车。所以他明白为什么程东元会那么尽心尽力地经营着自己的那个小公司,因为他认为那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但是要知道,即便是那个小公司也是穆霖珏花钱给他玩儿的,要是这让程东元知道了,靳程鲤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也算完了,所以穆霖珏一直很小心翼翼,如果有心,程东元便是进了棺材也不可能知道了。 穆霖珏从后视镜里瞟了坐在后座的二人一眼,靳程鲤很懂眼色地开口:“我说,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谈谈? “……” 程东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就是,小崽子啊,你——” 这个“瘦”字还真是让程东元无法说出口,本来“瘦”字是一个很奇妙的字,无论是在小说还是在各种电视剧里,一句“你瘦了”几个字,就可以体现出说话人无比疼惜和爱怜的心情,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和观察入微的细致,也能让在一旁导致其变瘦的人感受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但是看在脸已经有了某种可以说是可爱的弧度的靳程鲤,程东元咽了咽口水,半晌吐出来一句话差点没噎个贺昉半死。 “贺昉拿你当猪养啊?” 程东元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主要是怪贺昉,虽然“你瘦了”能够更好地体现自己伟大的关爱之情,可谓做到了亦攻亦守,但是不合时宜,还不如这句只有攻击性能的话来得更为合适。 贺昉:“……” 靳程鲤:“……只有这个?” 虽然说是不在意自己的体重,但靳程鲤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相对于以前,是有些肉,但是还没有到双下巴的地步吧? “别摸了,”程东元严肃道:“我都看见你有双的。” 靳程鲤:“……” “抱起来更舒服。”贺昉忍不住开口解围。他的确有着把靳程鲤当小猪养的想法,抱起来舒服不说,看起来也很有气色。 这么一说,穆霖珏的眼睛明显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像是悄悄叹了口气一般,可惜自己的小幺饮食要严格控制。 “怎么样?”程东元问道,“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靳程鲤笑笑,“记忆恢复得很快,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毕竟你一直出现在我生命里,无论是哪一段路,都有你。 “你怎么就不把我给忘了?”程东元皱着眉头,露出嫌弃的神情,“你这讨债鬼!” 靳程鲤并不介意,毕竟从小听到大,已经习以为常,“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3 现在讨得少些了。”靳程鲤说道。 “全身都被你掏空了。”程东元有些夸张地往后座一倒。 …… 吃过晚饭后,贺昉还是决定先回自己家,程东元有些不甘心,但是又不能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靳程鲤不放。于是四人又找了个地方准备坐坐,顺便等着贺昉的人来接他们。 穆霖珏和贺昉几乎就只是坐在一旁听着程东元一个人在那儿叽叽喳喳,靳程鲤会很捧场地应上一两句。 “小咪怎么样了?”靳程鲤突然问道。 全场突然静下来。 贺昉讶于靳程鲤还记得有这样一只小猫,因为在法国他从未提过,穆霖珏好笑地欣赏着程东元支支吾吾,脸色通红的样子,毕竟很少见了。 程东元吭哧了半天,终于猫挠似的蹦出一句:“跑了。” 靳程鲤抬眼,等程东元组织语言好好解释。 程东元想了一会儿,才悲愤道:“我明明拴着绳子了,不知怎么地就跑了,然后在半山一家人那儿看到,才知道那家有猫!” 默了一会儿,程东元补充道:“母猫!” “……” 贺昉道:“小咪那么小?” 程东元看了他一眼,“因为你是主人啊!” 贺昉:“……” 对于小咪狠心离开一事,靳程鲤并没有太大感想,毕竟他是冷静自持的靳程鲤,不是那个小孩心性的靳程鲤。 然后两人天南地北地换着话题,最后连贺昉也感叹这程东元也太能侃了,倒是穆霖珏面无表情,看着程东元不停开开合合的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东来时,先打了个电话,贺昉他们已经等在门口,看车来了,告了别准备回家。 回到家,两人的行李已经堆在客厅,他们办的是托运,行李是让安东来拿的,直接送回了两人住的公寓。 “明天再收拾?”靳程鲤看着伸伸懒腰就准备去洗澡的贺昉问道。 贺昉转过身,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走过来,拉着靳程鲤的手往浴室带,“你先洗,我去给你找换洗衣物。” “借口吧你,”靳程鲤环住他的脖子,“我还会有穿衣服的机会?” 这句话太过明显的勾引,让贺昉眼神一下变得危险起来,声音低沉变得有些沙哑,“有哦,但是机会稍纵即逝,你不珍惜。” 靳程鲤主动吻了吻他,“我珍惜更好的。” 贺昉再也忍不住,将靳程鲤一个横抱抱起来,靳程鲤惊呼了一声,就听见“咯——”一下。 贺昉“嗵”一下跪在了地上,靳程鲤也从他怀里翻了下来,看贺昉脸色惨白,“怎么了?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贺昉像是有一点点缓过来的样子,艰难答道:“闪,闪到腰了。” 靳程鲤:“……” 最终两人还是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医院,经过检查,虽然无大碍,但是还是得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不能提重物,不能过度使用腰力。 说到这个时,那个年轻医生眼睛还饶有兴致地在靳程鲤和贺昉之间来回打了个圈儿。 靳程鲤尴尬地笑笑,年轻医生赶忙道:“不要笑!一笑更像个包子。” 靳程鲤:“……” 回到家,靳程鲤将贺昉扶上床,给他擦身子,然后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时差还没有倒过来,虽然靳程鲤现在很累,但是并不困,想着还是先把东西收拾了,免得在客厅里堆着,心里堵得慌。 贺昉看他忙忙碌碌,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理自己,趴在床上喊了两声,也没人应答,只好走出来坐到沙发上。 靳程鲤冷眼看着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慢慢走出来,又慢慢坐到沙发上,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昉。 “你这样看我,”贺昉眯了眯眼,“你在用你的双下巴勾引我?” 靳程鲤作势要打,贺昉扯过他的手,一把把他拉入怀里,其间用力过猛,又扯了一下腰,贺昉脸白了白,但没吭声。 “被你勾到了。”贺昉顿了一下,等腰上的钝痛过去了,才开口说道。 靳程鲤脸上一红,但还是很不情愿的:“我要减肥。” “为什么?”贺昉问,手上还控制不住地捏捏靳程鲤腰上软软的肉,靳程鲤被他捏得痒,不停往后躲。 “你说为什么?”靳程鲤横了他一眼,颇有嗔意。 贺昉心头一荡,身形一动,腰上一痛,心里一叹,只好说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这样看起来气色很好。” “我原来这些全是肌肉的!”靳程鲤捋起袖子秀出自己胳膊上软糯的肉肉。 贺昉捏了捏,点头表示:“以前硬硬,现在手感好多了。” 靳程鲤见无论如何都说不过他,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他要自己减肥,“我不管,你看着我减就好了,不要说话。” 贺昉知道他意思,只好妥协,“好吧,我给你安排一个营养师?” 靳程鲤表示不需要,但贺昉同样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既然靳程鲤不要营养师,那他自己可以去学,自己就是他的营养师,这样岂不是更好? 靳程鲤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于是轰轰烈烈的减肥运动就在他们才回国的第二天开始了。 清晨一大早,早就把晨跑锻炼不知道抛到什么地方去了的靳程鲤又开始了晨跑,贺昉本来想陪跑,但是亏在腰不行,只好在家里说是做好早饭等靳程鲤回来。 靳程鲤少少地吃了点东西,出去跑步了。 现在才发现这个小区还是很大的,而且隐蔽性很好,几乎看不见每家窗户里是什么样,都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即便现在是冬天,常青的树木除了颜色变深了,叶子却没有掉几片。 小区绿化做得很好,像是在公园一般,靳程鲤边跑边欣赏,跑着跑着脚步就慢了下来,靳程鲤呼呼喘着气,准备去前面坐一会儿。 走到那儿,才发现是一大片银杏林,现已是冬天,树上的银杏叶早已落光了,地上的银杏叶也开始变色了,并不好看,有种冬天特有的萧瑟感,但是靳程鲤能够想象十月秋光时,这里有多漂亮。 只是不知道明年十月自己还在不在这里了。 靳程鲤眯着眼,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又慢慢跑回去。 贺昉首先打电话去问了一个营养师,又下楼去小区的超市买了一堆东西,然后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开始熬粥,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贺昉觉得自己的腰更疼了。 所幸,靳程鲤晨跑回来时,贺昉刚刚把还冒着热气儿的粥端上桌。 “你先去洗澡,粥要等它凉凉,出来就差不多。”靳程鲤冒着一身寒气的进屋,贺昉走过去帮他把外套脱下来,“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靳程鲤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进浴室了,贺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4 昉倚着桌子,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想念那时失忆的靳程鲤的,小孩子一样,但是小孩子真的很可爱啊。如果是那时的靳程鲤,他一定会扑过来,给自己一个吻,然后说:“阿生,你最好了!” 想想那语气,贺昉眯着眼回味,但是再想想那称呼,贺昉睁开眼,面上有些不悦,那还是这样的靳程鲤比较好,至少知道自己是谁。 浴室哗哗放着水,靳程鲤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有些胖,以前的肌肉现在都有些不可见了,而且连受打击的自己身体素质也不如以前,才跑这么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靳程鲤想起自己被程东元卖掉那次,后来程东元带着他逃跑,他们不知道跑了有多远,但当时靳程鲤根本感觉不到累,自己那时候才多少岁啊,十四?十五? 那时候吃了上顿儿没下顿,营养不良的自己居然能跑那么远,可能现在的自己都不如那时候了,现在这算什么样儿? 靳程鲤转了个身,走到水下面,开始冲澡。 算营养过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 尽管现在很流行过洋节,但春节这一最隆重的传统节日,仍然是每家每户都非常重视的。 过年意味着团圆。 不论怎么说,团圆应该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期待的美好意象。 除夕那天穆家大宅将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人都会回来,包括穆老爷子。 穆老爷子精神一向很好,不喜欢一直待在家里,将事情交待给穆霖珏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瞎跑。 对于穆霖珏和程东元的关系,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儿子乖乖继承家业强,如果能有这么一个人能够管住自己也很好。 反而他对靳程鲤的兴趣多过对程东元,程东元倒是乐得自在,他每次见老爷子都心里发怵,老爷子说一句话,他能颠来倒去想半天想出无数层意思出来,又拿不准到底哪个才是老爷子真意。 尽管穆霖珏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只要老爷子不生气,他说的话都是字面意思,但基于二人最初的关系和老爷子的态度,程东元还是会下意识地去想。 而靳程鲤没有这方面的压力,性子又颇符合老爷子的口味,在一部分程度上,穆霖珏和程东元二人的关系也都有靳程鲤的功劳。老爷子不满意他们两个人,靳程鲤就各种顺着毛摸,总能让老爷子露出个笑脸,然后放过穆程夫夫。 所以每次回来,老爷子第一个找的就是靳程鲤。 而贺昉这边,虽然有亲戚,但毕竟不是什么家族事业,贺家人各有其的发展,并不互相打扰,过年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就很好了,有些亲戚已经很久不见了。 而在国外养病的贺庆连也发话,今年过年他不回来,贺昉也不要去看他,他在国外感受不到那么浓重的过年气氛,所以也不想过年。 所以除夕那天,贺昉跟着靳程鲤去了穆家。 果然,一进穆家门,靳程鲤就被老爷子宣去了,贺昉无奈,不过穆家人还算比较好相处,有些高傲但不自负,贺昉并无兴趣结交,坐在角落独自品尝着手里的鸡尾酒。 靳程鲤还没走进书房,老爷子就已经出来了,看见靳程鲤脸上乐呵呵的,“小东西,好久不见啊!” 靳程鲤走上前,“好久不见,老爷子气色很好啊。” 穆老爷子笑得很爽朗,他就认为谁说这句话都带三分假,就靳程鲤说出来让人觉得真心真意。 “过年嘛,人逢喜事精神爽!”穆老爷子打量了靳程鲤一番,眼中意味促狭,说道,“小东西,你气色也不错嘛!” 靳程鲤面上一红,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这番动作又逗得穆老爷子哈哈大笑。 “小东西,有没有兴趣陪着我这老东西走一圈?”穆老爷子问道。 靳程鲤哪里有拒绝之辞,跟在老爷子身旁慢慢朝花园走去。 一路上都有过来拜年的人,老爷子记性很好,即便是有两年未见的人他也一样记得住,还能顺带问问其家里人情况,这倒是让靳程鲤隐约明白为什么穆老爷子会在年纪轻轻时将穆家推上辉煌,得到那么多人的敬意。 有人对跟在老爷子身旁的靳程鲤也有些兴趣,多看了几眼,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眼熟,就是不怎么想得起来,近三年过去了,靳程鲤的面貌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曾经演戏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稚气而今已然消失。 老爷子也不说明,光是乐呵呵,靳程鲤也在后面安静等着老爷子寒暄。但还是有些旧识的。 当初穆霖珏和程东元二人的事情闹得也还蛮大,至少在穆家可是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甚至当时还有很多人开始揣测震怒中的老爷子是不会将继承人名义给穆霖珏的。 而是会给穆老爷子的弟弟,穆霖珏的叔叔——穆江。 穆江很有能力,也有野心,但过于偏重阴谋论,所以一直不是很受喜欢,包括老爷子。 他倒是有兴趣跟穆霖珏争一争,他只比穆霖珏大几岁,可以说同是老爷子儿子,穆霖珏哥哥一般的存在,但老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穆霖珏,这让穆江很不满,离开了穆家。 但是今年过年,他又出现在了穆家大宅,而且看上去春风满面,像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儿,人问他,他也故作神秘,摇头不肯说。 穆老爷子早就听说了穆江这天的表现,现在穆江凑过来拜年,其实他一来就已经来书房打过招呼,可现在又来,穆老爷子只好停下来,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哥,”穆江热情地招呼道,“是要出去转一圈啊?” 穆老爷子还没回答,就听穆江又自问自答:“也是,这屋子里太闷了,屋子再大,人多了也会闷。” 穆老爷子心里清楚知道这几年穆江的在干些什么,无非是自暴自弃地吃喝玩乐,拿着穆家分红,倒也不愁吃喝。 可最近一段日子,却没有任何穆江的消息,像是他在有意避开穆家一般,自己悄悄行事,这让穆老爷子不得不有些警觉。 但是他相信穆霖珏会处理得很好,甚至比他还要好,所以他的警觉仅限于,穆江接下来说的话。 穆江晃了一下头,像是这样能把混乱的思绪理清楚一般,看向靳程鲤:“哟,这不是鼎鼎的大明星靳——”他望着天,一副冥思苦索的样子。 穆老爷子眯了眯眼,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等着的靳程鲤,同他所预想的一样,靳程鲤面上依然温和,并没有因为自己弟弟的失礼而感到或者是表露出丝毫的不快。 无论是真心还是虚假,这份难得的平心静气在现在的年轻人中已经很少有了,更别说是见过底层艰苦和上层浮华的年轻人。 穆老爷子心里很是欣赏,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5 不由地又对靳程鲤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心里也在纳闷,怎么把这么个好苗子给带大的程东元那小子又是刚刚相反的呢? 穆江想了半天,才故作模样的恍然大悟,“哦,是靳程鲤!” 靳程鲤点点头,“穆爷爷好。” 穆江:“……” 穆老爷子:“……” 按辈分来说,穆江是穆老爷子的弟弟,穆霖珏的叔叔,而靳程鲤作为穆霖珏的便宜侄子,也该喊穆老爷子一声爷爷,与穆老爷子同一辈分上的穆江也就该被喊爷爷。 心理上来说,无缘无故被人喊喊爷爷,总还是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但是以现在情况来看,穆江本就是与穆老爷子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相差的年岁是可以做父子的年纪,也不得不从另一方面感慨一下他们兄弟二人父亲的精力之旺盛。 穆江可以说是和穆霖珏一起长大的,好似兄弟,对于靳程鲤也可以说是跟穆霖珏一样,看起来像是叔叔的样子。 但是靳程鲤就像是在故意噎他一般,顶着一张同样年轻的脸喊着同样年轻的爷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如常地让穆江几乎认为靳程鲤倒是真心实意的就想这么喊他一声。 正要就这么“顺便”受了,旁边跳出来一个人,就是程东元。 早已提过“侄儿总是肖舅八分样儿”,即便是两人性格再不相同,程东元和靳程鲤站在一起时,总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两人关系自是亲属,且为血缘关系紧密的亲属。 但也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同,程东元跳脱,靳程鲤内敛,而模样虽是肖象,但总还是能一眼辨出二人不同来。 一模一样的眼睛,总是时时时刻都透露着不同的情绪。 穆老爷子看着叽叽喳喳冲上去对着穆江嚎个不停的程东元,再次在心中感慨,自己儿子三观笔直的正,怎么就看上了这个怎么着都歪的“儿媳”? 靳程鲤倒是并不大惊小怪,恢复了记忆的他自然知道穆江曾经还是程东元的救命恩人,准确地说不仅是给了命,而且还给了程东元希望。 希望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但就是这样的东西,失去了,可以让程东元差点一步跳下护城河;重新得到了,程东元就又恢复活蹦乱跳的样子。 要说穆霖珏最大的情敌才不是靳程鲤之类的想翻船也翻不了的小阴沟,而是这个看上去怎么都会翻的“大江河”! 穆霖珏对这个情敌的重视程度已经到了严格遵守“能避则避,能不提就不提”的对待情敌基本原则。 “穆大哥,你怎么来了?”程东元有些兴奋。 其余三人齐齐黑线,对着辈分什么什么的称呼真是混乱,也不知道是程东元平白无故给自己升了一辈,还是自发地给穆霖珏降了一辈。 余光瞟到这边情况不太对的穆霖珏赶紧走过来,刚好听见这一句“穆大哥”。 叫得还真亲热,穆霖珏在心里默默别扭着,还给自己升一辈儿,给我降一辈儿!穆霖珏暗暗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 “来看看。”穆江和程东元碰了个杯,顺手刮了一下程东元的鼻子。 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是程东元还是很不好意思,脸有些羞红,穆霖珏走过来,伸手揽过程东元,用鼻子看自己的叔叔,有些幼稚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穆老爷子眯着眼等待一出好戏,靳程鲤朝不远处正向这边张望,又不知道该不该凑过来的贺昉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看戏。 贺昉走过来,正看见程东元挣脱穆霖珏一幕,程东元瞟了瞟穆江,又看了看穆老爷子,小声道:“你先放开我!” 穆霖珏起初也没有多用力,但是又不想在情敌兼叔叔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暗里加大了力气,将程东元往自己搂,看上去就像是在秀恩爱般,程东元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在欲拒还迎地往穆霖珏身上凑。 穆霖珏很是得意。 穆江看着在这方面独占欲极其变态的侄儿和在一旁看好戏的几人,面上有些无奈。 想当初,穆老爷子话不定时,他的确是想与穆霖珏一争高下的,当然也这么做了。对程东元,那只是个意外,想着还是一个得力的棋子,可不知不觉间,就把程东元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是比穆霖珏高一辈儿),反而为了这个棋子,毁了整场棋局。 后不后悔,只有穆江自己心里清楚。 可他是眼睁睁看着程东元的一系列变化的,要他再怎么下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的了。 “小元。”穆江朝程东元举了举杯,遥遥一碰,眼里虽然笑着,却是意味不明。 穆霖珏直觉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程东元很用力的地一点头,“嗯”。 穆霖珏:“……” 穆江朝穆霖珏笑笑,也举了举杯,转身离开。 穆霖珏:“……” 看着穆江十分欠扁的背影继续游荡到人群中去了,穆霖珏真的很想不顾仪态冲上去大声质问,或许可以边打边质问他俩在搞什么鬼!当然,他也这么做了,只不过他刚上前迈了一步,就被程东元拉住了。 程东元警觉地拉住他,问道:“你干什么?” “你才要坦白你干什么!”穆霖珏还是想揍他的情敌兼叔叔,或许叔叔什么的都不重要,穆江就是他的头号情敌。 程东元无奈,“他说今天晚上想和我聊聊天,很久不见了,应该有很多彼此都不知道的有趣的事儿之类的……” 穆霖珏:“……” 他真的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想揍死穆江了。他的小幺什么时候这么能察言观色,在他看来,刚刚就只是遥遥举了杯! “就从一个举杯你能理解出这么多?”穆霖珏有些气闷,声音有些低沉,“你什么时候——” 穆霖珏想了想,想不出一个好的词儿,善解人意? “当上了肢体语言学家了?” 这个好!穆霖珏在心里拍手,转过眼,靳程鲤微笑着闭上了嘴,也朝穆霖珏一举杯,表示不用谢。 穆霖珏:“……” 程东元看向穆霖珏:“你他妈要是不放心,也来?” 穆霖珏正想点头,就听下一句话来了,“反正,我走哪儿你哪儿跟着,就我去鬼门关的时候,你不仅没跟着,还亲自推了我一把。” 说罢,程东元一口喝干自己杯子里的形似酒的不明液体,无非是穆霖珏亲自聘用的营养师专门为程东元配制的营养液什么的,然后,摇着空荡荡的高脚杯转身离开。 “……” 穆霖珏默了,看戏的几人也默了。 穆老爷子属于长者的沉默,不懂也要装懂,沉默方显其睿智。 靳程鲤沉默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清楚知道其中过节,但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置喙,这些事情,无非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6 还需何人系铃何人来解罢了。他知道,这一直都是程东元心中的一个心结。 贺昉沉默纯属是因为大家都沉默,他不知其中原委,但看这形势也不是什么春光灿烂型的,只好沉默。 穆霖珏面上并无表情,眸子里亦是无波无澜,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酒杯递给靳程鲤,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靳程鲤接过酒杯,声音淡淡的:“我舅舅可跟我不一样,你的‘对不起’分量太轻了。” 穆霖珏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穆老爷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靳程鲤神情温和,好似局外人一般不招惹一身腥臊,但他知道靳程鲤肯定知道什么,他严肃地咳了咳,“小东西,还走不走这一圈儿啊?” 贺昉也不好得罪穆家长辈,摸了摸靳程鲤的头,便让他去了。 穆老爷子和靳程鲤便又慢慢走到了花园,花园里也有些人,想过来拜访老爷子,又看老爷子似乎在身旁的年轻人谈着事情,又不好打扰,只好能闪则闪。 穆老爷子看着这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即便是在冬天,亦是梅香扑鼻,映雪输暗香。 “小东西,小元最亲近应该是你了吧?”穆老爷子开口问道。 靳程鲤不答话,等着穆老爷子的下文。 “他们俩的事儿你多少都该知道点,我这个长辈好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穆老爷子语气沧桑,“不说其他,单是人生阅历也是丰富许多,经验那也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时能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少的建议啊。” 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靳程鲤在心里默默黑线,说白了就是您老人家想听八卦罢了。 但是靳程鲤还是理了理思绪,以一个旁观者回忆当初的事情。靳程鲤温柔但是再是理性不过了,尽管程东元是他舅舅,但在他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两人皆是有错罢了。 这也是老爷子欣赏他的一个原因,重感情但绝不失去理性。 讲个故事嘛,哪里来的那么多伤春悲秋、是非对错? 作者有话要说: ☆、慕程 被穆霖珏包养之前的那几天,程东元感觉自己每一天都生活在炼狱,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只是因为自己反悔,将靳程鲤和卖靳程鲤的钱,虽然不多,但还是一起带走了。 现在却只能带着靳程鲤和钱躲在一间郊区的小屋子里,原来的小屋被发现了,已经不能再住,这间郊区的小屋子是程东元很早以前发现的,没有人来,但是一直像是有主人一般,有床有桌的,东西还比较齐全。他们每隔一周就要在深夜时走很远的路到一个24小时便利店去买东西做补给。 那钱程东元一直很谨慎地用,因为自己身上是真的没钱,可这钱毕竟是昧良心的钱,他不好意思用,可是更舍不得死。 他自己也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就走错了路,走了比往常更久的时间,但始终都还没见到那个小便利店时,他才隐约察出不对。 在认路方面,他一向不如靳程鲤。本来他也只去过一次便利店,平日都是靳程鲤去的。可是靳程鲤已经连续两天一直发着低烧,也不知道便利店有没有最常见的感冒药,总之今天是程东元去买东西。 尽管靳程鲤还给他画了一幅地图,仔细讲解了怎么走,可便利店真的很远,程东元听到后面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走了神,然后现在就是走错了路。 他发现不对时,只好按着刚才自己走过的原路倒回去,可是走着走着,倒回去的路也走错了。 程东元愣了很久,才承认自己的确是迷路了。 深夜一两点,程东元抱着胳膊在街上走着,没有手机,看到了一个破烂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打电话的电话亭,程东元又发现自己身上只有百元大钞。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这百元大钞能变成一元硬币。以前他都是倒过来想的。 靳程鲤那磨人的小崽子还发着烧,他们昨天就吃光了最后一点面包,本来想着晚上就可以出来买东西了,哪里想得到,程东元居然迷路了! 在电话亭下面蹲着,程东元又饿又冷,正反思着自己这一生怎么如此悲催的时候,一声车鸣吓了他一跳。 程东元被车光刺得睁不开眼,但在那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起身就跑。 “你跑,我马上就把这小子给他们玩儿,”身后声音懒懒散散的,“玩儿死算在跑了的舅舅身上。” 程东元停住脚步,转过身,靳程鲤一张小脸通红,被人提着领子,两眼无神。 程东元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找到,还差两天才一个月,但是那个酒吧经理可不这么想,“程东元,a市是再找不到比你会躲的人了。” 程东元扯扯嘴角:“五哥,你是抬举了,这人外有人呢!” 五哥点头,“唔,对啊,所以我找到你了。” 程东元:“……”你倒是不谦虚。 领子被提着很不舒服,靳程鲤难受地哼了一声。 五哥转过头:“哟,这么会叫?尤物果然就是尤物嘛!” 程东元脸色有些难看,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了,搓了搓手,强撑着谄笑道,“五哥,我们说我们的事儿,关小孩儿屁事儿啊!” “诶,这话说的,”五哥“啧”了一下,“我和你说的还偏偏就是这小孩儿的事儿,放了他,那我找你干什么?” 周围几个人哄笑起来,眼神有些暧昧地看着脸蛋通红,反而别具风情的靳程鲤,程东元咬咬牙,“我去做,你放了他!” 五哥看了看他,程东元皮囊子也是很好,俩叔侄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人看,不出五秒,都会把人看脸红,他朝周围人吩咐道:“带走!” 程东元被推着上车,其中一个人突然道:“诶,对美人好一点!” 其中意味不禁让程东元打了一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五哥笑得很是开心,“还是三福懂得怜香惜玉。” 推着自己的那人果然手上力道松了许多,正想反抗的程东元还来不及转身,怀中就接了个满怀,靳程鲤红着小脸,看起来很不正常。 程东元一晃神儿,就被推上了车,车后座有些挤,程东元抱着靳程鲤坐在中间,两边一边一个人守着他们。 程东元这时才察觉到靳程鲤的身体温度真的很不正常,很烫,连着两天的低烧,终于转变成了高烧。 程东元知道自己跟这群人说,他们是断断不可能带着靳程鲤去医院的,他只好自己见机行事。 “小崽子,你最好给我挺着!”程东元附在靳程鲤耳边,低声说。再看左右守着的人,没有反应,他们并没有听见,程东元松了口气。 “看什么?”坐在程东元旁边的人,据说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7 是叫三福,突然转过眼,跟程东元撞了个正着。 “看你能干不能干咯!”程东元一愣,深呼吸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媚。 这句话暧昧不清,像阿福这种人只能往一个方向想,程东元的眼睛被车窗外闪烁的光线弄得明明灭灭,勾人心魄。 三福的呼吸有些急促,另外一个人闷声笑出来,“三福可是最能干的,你怕是受不起!” 话音一落,全车人都笑起来。 程东元用腿蹭了蹭三福,“来试试?” 看三福眼里的欲望越来越明显,程东元也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勾人。 他凑过去,用气音在三福耳边说话,轻轻呼气,气息就落在三福脖颈之处,骚人心痒,“保证你欲仙欲死!” 三福:“……” 他一个用力,将程东元按在后座,急切地解着程东元的裤子,脱到一半,然后又去解自己的裤子,裤子也不脱,直接掏了出来就要凑上去,嘴巴也凑过去,像猪拱食一样急不可耐地咬着程东元细嫩的脖子。 程东元皱着眉,从身后掏出自己的小刀,刀不大,但是很锋利,足够割喉致命。全车人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一场好戏,并不阻止。 已经感觉到腿间有东西顶着自己,程东元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握紧了小刀。 “唔,走啊你!”一直昏昏沉沉的靳程鲤突然伸手用力推开三福,张开手臂护着程东元。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愣,程东元默默把小刀收了回去,五哥终于开口:“三福,回去再搞,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然后他转过头,对程东元厉声道:“你少搞些花样,小心被玩儿死,跟着就是你那宝贝侄子!” 三福尴尬地收起自己那东西,程东元瞟了一眼,“唔,不错。”惹得三福差点又给他压上去,五哥咳了两声,三福悻悻地一屁股坐在一旁,紧贴着门,眼睛看着程东元,开始自己丰衣足食起来。 程东元被人这么看着,也没有丝毫地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穿上自己的裤子,然后抱着靳程鲤,一脸无所谓。 不过程东元心里还是感动的,靳程鲤那样的情况只能说他是下意识的,而下意识的动作却是保护自己,程东元眼里热热的。 车子在酒吧后巷停下,程东元被人压着下了车,靳程鲤还是被人呢提着领子跟在后面。 压着程东元的人就是三福,程东元走得有些慢,故意靠近了三福,一边走一边蹭,蹭得三福火起,一把把程东元压在墙上,慢慢靠近。这已经是到了他们的地盘,所以大家都等于没看见一样,从一旁走过去。 “悠着点。”五哥从三福旁边走过,拍了拍三福的肩膀。 靳程鲤挣扎着想要过去,眼睛红红地看着程东元,压着他的人狞笑着钳紧了他,“别慌,马上到你。” 五哥皱了皱眉,又吩咐了一句:“悠着点!” “悠着点可就不好玩了。”程东元的声音从三福身下传来,有一种莫名的冷戾。 五哥转过头,正看见三福的尸体轰然倒下,脖颈出汩汩冒着鲜血,眼睛睁得大大,嘴巴不停蠕动,吐着血沫子,像是死不瞑目般最后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遗言。 在大家都还怔愣之时,程东元冲过去,将靳程鲤抱过来,比着刀对着五哥,“放我们走,钱已经给你们了,几百块钱相信五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五哥点点头,“我是无所谓这钱,只是你这态度让我很不爽啊!” 程东元闻言不对,向后一退,撞到一个人身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将靳程鲤推到一边,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又有几个人走过来。 血的味道又刺鼻又好闻,程东元艰难呼吸着,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他几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味儿,但就是在鼻间萦绕,挥之不散。 …… 穆霖珏第二次见到程东元,就是这副半死样子,浴血而伏,旁边有个小孩儿哭得伤心又绝望。 他是对浑身裹着纱布,活像个木乃伊的程东元这么说的,程东元很感激他,穆霖珏的条件也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靳程鲤的高烧差点烧坏脑子,好在治疗及时,就冲这一点,程东元对穆霖珏也是极其感激,而言听计从的。 “跟我走?”这是穆霖珏的原话,虽然语气是疑问句,但是拿来的东西又说明了这句话实则是个肯定句。 穆霖珏手上的东西是靳程鲤的户口和学校证明。程东元很受震撼,权力和金钱究竟可以给人带来多大好处或者是便利,这或许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穆霖珏买了一套复式公寓,为靳程鲤请了家教,并送他去上学,顺着靳程鲤的年龄,让他去读了高一。他精心照顾着程东元的身体,无微不至,程东元很惶恐,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是从哪里来的,几乎就像一个炸弹一样,炸开了,他很怕自己在梦醒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片血肉模糊。 在程东元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穆霖珏拿出了润滑剂,他才真的相信好运来了。 他,程东元,只需要用身体就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不需要去问五哥和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三福怎么样了,因为他将在这个人的保护之下不受伤害,而靳程鲤也可以继续上学,过本应该过的生活。 他相信就算不久之后,穆霖珏玩腻了,也会给他一笔很不错的遣散费。 程东元默默压制着心中的难受,微微抬高腰承受穆霖珏。 …… 程东元后来想过自己应该是藏得很好的,为什么五哥会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穆霖珏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干的,然后在巷子口听了很久的墙角,最后看火候差不多了,也就是程东元都准备好死了的时候走出去,像是救世主一般降临在他二人身边吧。人总是对救世主心怀言听计从的感激。 又在很久之后,穆霖珏回忆起这件事,想着当时他和程东元的关系还并没有那么亲密,如果他说了实话,程东元一定会生气,可是不会难过,不会难过到一走了之,甚至不管靳程鲤。 爱的人总是伤人最深,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只有爱情可以让一切情绪都扩大,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或是愤怒。 程东元恨他不相信他,恨他如此用计,恨他心狠至此,恨他们之间的爱情好如儿戏,他以为穆霖珏是不珍惜,就连穆霖珏自己也以为他对这份感情无所谓。 他明白自己在提出包养程东元时,的确是抱着好玩儿的心态,他也明白自己在程东元一走了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确爱上了程东元,于是他去把他追回来。 可他就是不明白当初瞒着程东元后来就旁敲侧击地让别人来告诉程东元这件事的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8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用穆显的话来说也许就是:“你这是作。” 程东元走了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病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在那一场暴揍之后落下的病再次复发。 这么说来,其实程东元的身子骨变成如今这样,全赖穆霖珏! …… 靳程鲤有家教的辅导,加上本身就很聪明,勉强也能跟上高中的进度了,要知道,他还从来没有上过初中。 但是在他高三时,高考前的一百天,他从学校回到家,平时意气风发的男人一脸颓唐地躺在地上,周围全是酒瓶。 房间的光被窗帘挡住,一片昏暗,靳程鲤走过去,收拾起来,收拾好了,穆霖珏还在地上喃喃呓语,说着听不清的醉话。 他走过去喊穆霖珏,让他到房间里睡,顺便摸出手机想要打给程东元,却被穆霖珏一把抱住,不停亲吻着自己的眼睛,密密的吻让靳程鲤睁不开眼。 “小幺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面对穆霖珏的声声质问,靳程鲤还真说不出口,自己不过只是在学校里住了几天。 穆霖珏的眼睛通红,胡子拉碴,像一个衣着整洁的流浪汉,眼里毫无生气,醉意醺醺。 靳程鲤推开这个连人都分不清的醉汉,站起来,拨打程东元的电话,发现已经是关机,彼时他才知道,程东元走了。 不知道这个天生就作得一手好死的穆霖珏又干了什么,竟把前两天才在电话里说爱他的程东元逼得远走。 抛弃穆霖珏就算了,竟然还把他也给抛弃了!靳程鲤撇撇嘴,不管还在地上打滚耍赖的穆霖珏,转身就走了出去。 穆霖珏清醒过来时,就得知靳程鲤也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惨不忍睹吗?为什么没有人理我?(?-??)。。 ☆、等待 靳程鲤陪着穆老爷子在花园里走走停停,靳程鲤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也说了自己的记忆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尤为模糊。 穆老爷子看了他很久,才语重心长道:“小东西,有些事我是说不上话的,这冷暖还是只有自己最清楚。” 靳程鲤点头。 “自己掂量啊!”穆老爷子说着往回走,穆家的家宴马上开始了。 …… 吃完饭,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了会儿天,时间差不多了就都去向老爷子告声辞,自行离开。 晚上的除夕宴还是要自家人与自家人一起过,才有味道,大家都聚在一起,反而无甚话可说,这是穆老爷子的规定,到了下午,大家就又各自散去。 晚上吃饭时,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老爷子、穆霖珏、程东元和穆江了。 “小东西也回去了?”老爷子明知故问,下午的时候靳程鲤已经给他说过,不留下过除夕的原因。 穆霖珏点点头,“嗯。” 穆老爷子没说什么,招呼着自家下人一起过来吃饭,穆家人对此都并没有什么意见,这是穆家的传统,除夕夜,无论是主人还是佣人,都一起吃饭,守岁,为来年讨个好兆头。 穆家的饭菜需要时刻注意着程东元的身体,但是老爷子喜欢吃辣,无辣不欢,穆家人都喜欢吃辣,穆霖珏也不例外,每每辣得面红耳赤,仍不肯弃嘴,曾经程东元身体还不错的时候也很能吃辣,还说“大概就这一点跟穆家人像了”。 但是现在,程东元却不能吃辣,辣味太重对他身体不好,穆霖珏严禁他吃辣,自己也为了不让程东元想方设法偷嘴,而不吃辣。所以穆霖珏另给程东元开了一桌,陪他吃着那些清淡的寡言寡味的除夕宴。 程东元眼巴巴地瞟了又瞟老爷子那桌上的菜,宫保鸡丁、酱肘子、水煮牛肉、剁椒鱼头、红烧牛腩…… 他咽了咽口水,穆霖珏又给他夹了个白萝卜。 程东元抬起头,“我就吃这一次!” 穆霖珏摇头,“萝卜好,你多吃点萝卜,我已经给你多放盐了。” 程东元咬住萝卜,“我都好久没吃过了,你还不让我吃。” 穆霖珏道:“什么好久,别以为那天你吃了什么我不知道,晚上回来就一直咳嗽,问你你还不说。” 程东元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半月前自己确实忍不住,偷偷跑出去吃了一碗酸辣粉,吃的时候真的很爽,本来想着回来洗澡,换衣服,味儿就没了,就不会被发现,哪里知道尽管自己为此专门吃了药,到了晚上时,自己还是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程东元撇撇嘴,觉得自己占理又理亏,“你以为是谁害的!” 这句话直接戳中穆霖珏死穴,他哑口,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程东元很快又转口,“但是有你陪着吃,就勉勉强强把你功过相抵咯。” 穆霖珏无言,他何来功抵了自己的过? 他对程东元向来无功,却实有大过。 “儿子,上去把我书房桌上的东西给我拿下来。”一直不动声色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老爷子,在他二人沉默之后开口吩咐道。 这本应该是佣人去做的事,老爷子却喊了穆霖珏,穆家下人都是有眼力界儿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像这种时候就应该闷头吃饭。 穆霖珏起身,上了楼,老爷子赶紧走过来往程东元碗里夹了一筷子的宫保鸡丁,然后穆江也凑过来附送了两片嫩滑爽口的水煮牛肉片。 佣人们全部埋头吃饭,什么也没有看见啊没有看见。 程东元:“……” 穆霖珏下来时,程东元正在喝汤,老爷子和穆江坐得安稳。穆霖珏走过去,把手上的礼盒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来,又向眼巴巴望着这边的程东元招招手,让他过来。程东元走过去,老爷子把礼盒递给他,叮嘱道,“晚上看,晚上看!” 程东元接过来,心里打鼓,“谢谢爸。” 穆霖珏不知道老爷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皱着眉道,“爸,你又拿些什么东西回来?” 上次给大家带回来的是据说非洲才有的狼蛛和蜥蜴,程东元倒是不怕这些,养着就养着了,但是被咬了一口,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那几只小动物,长途跋涉,漂洋过海的来,也没落得个安享晚年的好下场,而是几经转手,不知道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用谢。”穆老爷子直接忽视掉自己的儿子,拍了拍程东元的肩膀。 程东元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吃饭,鉴于刚刚已经吃了几口辣菜,他已经趋于满足,心甘情愿的吃着寡味的菜,喝着寡味的汤。 穆霖珏没有察出什么不对,陪着他吃饭。 晚上老爷子熬不得夜,不能守岁,程东元早早地就被穆霖珏给赶着上了床,当然穆霖珏也得陪着。只剩下穆江,穆江对守岁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79 没有多大兴趣,回到自己房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佣人们也不能太闹,只好凑在一堆,看看春晚就算完事儿,春晚结束,也就睡下了。 穆霖珏进去洗澡,程东元坐在床上拆老爷子给他的礼盒。 “你别在床上拆,万一又是活的玩意儿跑出来……”穆霖珏进去前,叮嘱道。 程东元爬下床,坐在地毯上拆。 虽然屋里开着暖气,很温暖,但穆霖珏还是觉得程东元坐在地上会冷,“这只是你觉得啊,老子他妈不冷啊!”程东元被一把抱回床上时喊道。 穆霖珏没理他,进去洗澡了。 程东元:“……” 他拆开礼盒,这次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个木盒,里面有一块玉,晶莹通透,程东元不是很懂,但握在手里,却很温润,说明这玉还很有灵气。 木盒只占了礼盒一隅,旁边还放了个盒子,程东元打开一看,脸就红了,他妈的老爷子要不要这么为老不尊啊! 他愣了一会儿,赶紧坐起来,将那个盒子藏到了衣柜深处,想想又不对,平时都是穆霖珏给他找衣服,自己才是很少翻衣柜的那个。他转了一圈,想藏到了盆栽底下,这么个盒子只能是大盆栽,程东元晃了一圈,又担心大盆栽会把盒子压坏。最后,他藏在了沙发里,费了好大劲儿,把沙发移了移,把盒子塞了进去。 “你搬沙发做什么?”穆霖珏擦着头发上的水走过来,“小心你的腰!” 程东元站起身来,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神情有些慌张地盯着穆霖珏,“我刚刚听见沙发后面有声音,以为有老鼠。” 说完就想扇自己两耳光,全世界都可能有老鼠,就穆家不可能有老鼠,穆霖珏对老鼠算是深恶痛绝,只因为小时候穆老爷子让他跟老鼠做好朋友,然后他被好朋友狠狠咬了一口。 穆霖珏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然后又转换成不信的表情,走过去,直接把沙发拖开,以前穆霖珏说他身体不好他还要反驳两句,现在看这场景,他是真的无力反驳了,要知道,他光是把这个沙发拉开一条缝都觉得力气用尽,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 被匆忙塞在沙发后面的东西就“啪”掉了出来,程东元看穆霖珏把它慢慢打开,不由自主就想着穆霖珏慢慢把自己腿的场景,穆霖珏看了里面的东西,转过头来,看程东元红得滴血的脸,嗤笑出声。 程东元慌忙跑到床上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我睡着了,你不要弄这弄那了!” 穆霖珏:“……” 穆霖珏拿着盒子走过去,“你就在藏这个?” 程东元不说话。 “这有什么可藏的啊?”穆霖珏将就着被子,把程东元拥入怀中,听见轻轻的“咚”一声,也没怎么在意,“这本来就是我让老头子带回来的,浸过药的,对你身体好。” 说着,还拿出一个小号的玉势出来,在程东元眼前晃。 “以前不是弄过嘛?”程东元还在被包养期间,穆霖珏就买过玉势,对程东元的身体有好处,不过还没等用两只,程东元就离家出走了。 最近穆霖珏才想起来,于是让自己老爸带了一套回来,没想到老爷子还真就给他带了回来。 “干嘛让你爸买?”这才是程东元耿耿于怀的事。 “唔,他正好在那个地方,我就让他带了。”穆霖珏倒是无所谓,“今天开始用吧。” 程东元脸红红的,整个身体都泛起了粉红色,穆霖珏又把空调调高了些。 弄好后,程东元动一动都能感受那里面的敏感,只好一动不动,任由穆霖珏将自己搂进怀里。 “哦,对了,”程东元才想起来,“还有个木盒,里面有个玉,你爸给的,应该不便宜吧?” 穆霖珏爬起来,在床上找了一圈,“没有木盒。” “有,瞎啊你!”程东元坐起来,“啊——” 又不小心牵动到后面的敏感处,经不住叫出声,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处了,因为床上真的没有木盒。 程东元赶紧下床找,才在床脚看到木盒和掉出来的玉。 还好没有碎,程东元捡起来,递给穆霖珏,穆霖珏接过来一看,面上表情有些奇怪,程东元读不懂他面部表情,直接问:“这表情什么意思?” “这是我妈的玉,”穆霖珏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穆家的传家宝。” “哟,”程东元惊奇,“还真有传家宝!” 穆霖珏:“……你肖想很久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没个宝?” 穆霖珏:“……” 沉默了会儿,程东元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这是你妈的?” 穆霖珏点点头,“一般是传给长子夫人的。” “那给我……”程东元有些忐忑。 “老头子承认你了。” “……” 沉默了很久,程东元推开了穆霖珏伸手递给他的玉,“我不能,不能要。” 穆霖珏声音有些冷:“为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带给你,”程东元说道,“事业、孩子、光明正大的婚礼等等等等,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穆霖珏抱住他,声音柔软,“你给了一个让我心安的地方。” 程东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接过那玉,重又放进盒子,“睡觉吧。” 穆霖珏看他把木盒放在枕头边,看上去应该是接受了,明天他们要直飞澳洲,现在也应该睡觉了。 “你带给我一切。”身边人呼吸平稳之后,穆霖珏亲了亲程东元微微皱着的眉头,抚平那浅浅的皱纹,说道。 …… 贺昉和靳程鲤回到家里,靳程鲤递给他一个信封,“你打开看看。” “给我发压岁钱?”贺昉一边笑,一边打开。 首先落出来的是个一元硬币,贺昉一时没接住,掉在了地上,靳程鲤笑着道:“你还真没接住你的压岁钱啊,我给你的诶。” 贺昉赶紧捡起来,神情有些慌,“怎么办?” 靳程鲤看他这副样子,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着一张脸,看着这样的神情,靳程鲤反而觉得新鲜,“有什么关系,里面还有。” 贺昉这才握紧了那枚硬币,把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张机票。 贺昉有些愕然,靳程鲤在旁道:“为人子女,无论如何也应该惦念养育之恩,你应该去看看你父亲。” 贺昉看了看时间,大年初一的机票,靳程鲤说:“你明天过去,还能陪他过个年。” “你不跟我一起?” 靳程鲤眼睛一弯,从身后取出一张机票,“当然跟你一起。” 贺昉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几乎就要以为靳程鲤是故意支开他了,可是为什么要故意支开他,他却不愿意深想。 而靳程鲤愿意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0 跟他一路去,他开始相信库尼亚的治疗是真正有效的,他开始庆幸自己所做的决定。 “谢谢。”贺昉郑重道,谢谢老天将靳程鲤送到自己身边,谢谢靳程鲤能如此为他。 靳程鲤有些不解,“为什么谢谢?” 贺昉摇摇头,笑而不语,走过去拥住靳程鲤。 …… “你在看什么?”方洋承也走到阳台,对锦生一直望着天的动作表示不解。 “都没有星星。” 方洋承一听就乐了,“哟,小同志还是很具有浪漫情怀的嘛!” 锦生没理他,他就自个乐,“现在这整得乌烟瘴气的,可惜了这片天!” “年后,方林森的戏就拍完了吧?”方洋承问道。 锦生点点头。 两人俱是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锦生才淡淡道:“我会有一番成就的对吧?” 方洋承点点头,你会超过林肖,一定会超过林肖。 锦生转过身回到屋子里,拿起电话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2点,他想了想,最终又删掉。 小鱼儿,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更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在看了【哦呵呵呵】 ☆、电影 四月春暖,五月夏凉,青桃欲红小荷露角。 在这四五月春暖花开的好天气,贺昉却感冒了,同靳程鲤说好的西山行也不了了之。 “昉昉!”靳程鲤在厨房里熬粥,突然喊了一嗓子。 “嗯?”贺昉正拥着毛毯窝在沙发里,鼻子两个洞插着两坨纸,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自从去看了贺庆连,靳程鲤无疑找到了贺昉的最佳称呼,美名其曰是为了让贺昉更多地去感受童年温暖,变得温柔起来。贺昉记得自己的童年并无多少温暖,随即又想到那只猫,在想想靳程鲤,不过至少现在很暖人心就好了。 自己生病,靳程鲤在厨房熬粥,尽管说好的西山不能去了,但总是这样才能体现人生无常嘛,贺昉多多少少有一点生活的感觉了。 想到安东前几天说自己更有人味儿了,贺昉还有些想不通,安东说自己以前在大家心目中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冷情样儿,像断却了七情六欲的神,现在却像是从神坛上走下来了,并逐渐向人类靠拢了。 自己还回了一句,“意思就是,活得不那么像外星人了,这样就可以更加方便的了解地球人,最后占领地球?” 安东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看吧,以前我都不敢跟你说这些,现在我不仅说了,而且你还能接下去,接个冷笑话出来。” 贺昉:“……” 靳程鲤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头还疼吗?” 说着,把粥放一边,伸手去探贺昉的额头,才端了粥的手有些热热的,贺昉舒服地闭上眼。 “不发烧了,下午要出去逛逛吗?”靳程鲤看了看外面阳光普照的天。 “天气是很好。”贺昉嘟囔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感冒,他和靳程鲤现在应该已经在西山了! “要去吗?”靳程鲤问道,“我和程东元约好了去看电影,听说最近有部电影不错。” 靳程鲤端起碗,想要喂他,贺昉倒是一脸享受地饭来张口。 “看电影啊?”很快就搞定了一碗粥,贺昉嚷嚷着再来一碗,被靳程鲤果断拒绝了。他只好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不会很奇怪吗?” 靳程鲤神情疑惑。 奇怪? 贺昉坚定地点点头。 “我跟你去看就不奇怪啊?”靳程鲤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不奇怪啊,”贺昉赶紧打蛇随棍上,“所以得让我跟你们一起才行!” “我本来就是问你这个啊,”靳程鲤想了想,“你真的不发烧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贺昉老实道:“还行,头不晕,就是嗓子干疼干疼的。” 靳程鲤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你自己去喝口水,我去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 贺昉急忙道:“你不喂我?” 靳程鲤:“……” 贺昉只好自己去倒水,然后去收拾收拾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贺昉竟有些愣,他摸着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微微勾起,这已经成为自己不自觉的习惯了。 靳程鲤一切都很好,就如自己初次见他的那般,甚至比那更好,温和强大,是一个绝好的情人,进退有度,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都知道。 镜中的贺昉微微抿着嘴,他不能去探究到底是什么让靳程鲤变成如今这般,但他相信,靳程鲤展现给他的一面就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他不会去质疑,去质疑自己的爱人。 他相信,偶尔的,靳程鲤眼里透出来的光芒是为了他而绽放。 他愿意为这光芒付出一切。 “好没?”靳程鲤敲门进来,手上提着个书包,看来已经收拾齐整了,“我带了水,今天我来开车。” 贺昉点点头。 到电影院时程东元已经等在那里,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来,连声大叫:“不公平,老子都是一个人出来的,凭什么小崽子你还带着他!” 靳程鲤有些无奈,“他生病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这句话诸多漏洞,给了程东元绝佳的反击,“哦哦哦哦,生病干嘛还要出来,你不放心你干嘛还要出来!” 靳程鲤无奈,转身就走,“那我回去了。” “等下!” 程东元晃着票,“我票都买好了。” “三张?”贺昉看着程东元手上的票。 程东元撇撇嘴,“本来穆霖珏要来的,临时又说不来了。还想着把票卖出去呢。” 靳程鲤和贺昉齐齐鄙视程东元。 程东元:“……” 看这电影的人还蛮多,靳程鲤看了看电影票上的名字,《孤注一掷》。靳程鲤瞥了程东元一眼,剧情片? 程东元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网上评论还不错,我就买的这个。” 靳程鲤摇摇头,“你连我出演的《葛生》都要看睡着。” 程东元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不可能,靳程鲤直接出卖了穆霖珏,“穆霖珏怕我不相信,偷拍了照片作证据的。” 贺昉抱住靳程鲤,把头放在靳程鲤肩上,呵呵笑。 程东元:“……” “你那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样儿呢!”程东元把炮火对准了贺昉。 贺昉揽过靳程鲤,“这是我的杨过呀!” 程东元:“……可恶,为什么穆霖珏不来了!” 靳程鲤拿过票,走到验票口,对后面捶胸顿足的程东元唤道:“快点,难得穆霖珏放你出来。” “啥玩意儿!”程东元跳着脚追了上去。 …… “阿生?”方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1 洋承买完票出来,发现锦生人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只好打电话。 “喂。”锦生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有些难过。 方洋承皱眉,“怎么了?” “没事,我马上出来。” 方洋承自发地去厕所门外等了一会儿,锦生果然从里面出来,看见门口一脸了然的方洋承愣了,方洋承把电影票给他,“走吧,去看电影,不要错过了。” 锦生接过票,“你先进去吧。” 方洋承不信,“你是不是不敢面对你的处女秀啊?” 锦生摇头,而后点头,“嗯,我去缓缓。” “想好再说。”方洋承拍拍他肩膀,先行进去。 锦生转过身,向大厅角落走去,角落里坐着一人,正看着手上的电影票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生走过去,也跟着坐下来,“不是说不来?” 那人笑笑,“你的第一部作品,不能不来。” 锦生也笑,“想不到,是吧?” 那人点头。 而后两人俱是沉默,电影售票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指着滚动幕上的电影,商量着选择,旁边就是卖爆米花的前台,有一股甜腻温暖的气息。 锦生说道:“谢谢。” 那人挑了挑眉,“我说过他已经忘记你了,你能不能成功这一点,我只会袖手旁观。” 锦生道:“他不可能忘记的,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那人无所谓地点点头,继续坐在那儿像是在等什么人。 锦生则站起来,离开了,右手紧握着的拳头像是想要用力握住什么。 …… 穆霖珏接过穆显买的小饼干和酸奶,随口问了一句,“你不看看电影吗?” 穆显摇摇头,“不看了。” 穆霖珏想了想,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很忙的样子?” 穆显摇摇头,僵硬地扯开了话题:“刚刚那位是他?” 穆霖珏点点头,穆显说道:“您准备帮他?” 穆霖珏尝了一个小饼干,小桂坊新鲜出炉,味道实在是不能再好了,“他走的是捷径,刚开始时看起来会很快,但是越到后来就会越艰险,没有任何的积累,他不过是背着身一击即碎的空壳在走。” “a市不需要人来争锋。” 穆显听了这话,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穆霖珏挑眉,“你倒是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模样是装出来的。” 穆显:“……” 穆显道:“可是贺家在b市的人会善罢甘休?” 穆霖珏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淡淡的,却有一种让穆显心血沸腾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有在穆霖珏最初继位之时才有的了。 那时穆霖珏对穆家的肃清和手段至今穆显回想起时,都会对他由衷产生敬佩,并决心一生追随,而这个决定直至今天也未曾后悔。 因为他知道,穆霖珏对这个位子的重视程度远远超乎常人所想,以前他还不是很理解,直到后来程东元的出现,对于穆霖珏的所作所为,穆家人无一人敢置喙之时,他才隐约明白,权力意味着什么。 在a市穆家尽管一家独大,但一直谨慎守礼,即便这样仍是有人看不顺眼,穆霖珏容许a市有后起之秀,这样才有竞争,才有前进的动力,但他却不需要有人来约束自己的步伐。 穆显看着穆霖珏一手握着小饼干,一手拿着酸奶,背影极为潇洒。但无论是小饼干和酸奶,萌萌的样子似乎都不适合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衣着打扮极为规整的人,但穆霖珏神情自若,捏着这两样为爱人买的零食进了影厅。 耳边还一直萦绕着穆霖珏的话,穆显脸上笑眯眯的神情终于有些绷不住。 穆霖珏说:“你看命运什么时候对人善罢甘休过?人什么时候又对力量善罢甘休过?强者什么时候又对弱者善罢甘休过?” 自然秩序自当如此,才有前进的动力和被遵守的资格。穆显转过身,按了下楼的电梯键。 …… 影片刚刚放了个开头。 程东元就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座位来了个人,不过他没放在心上,直到小桂坊饼干的香气传过来,他才诧异地转过头,“你怎么来了?” “听说这电影不错。”穆霖珏随口答道。 程东元自然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身体却不自觉地向穆霖珏靠拢了些,他对自己的小动作还不知情,穆霖珏眼里却含了几分笑意。 贺昉感冒还没有好,现在出来人多混杂,更是有几分头晕,迷迷糊糊地眼皮子就开始打起架来。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轻声喊道:“实在不行,就靠到我身上睡吧。” 贺昉一个激灵,睁开眼,“不用,说了陪你看电影的。” 靳程鲤不置可否,贺昉端坐起来,荧幕里的人物来来回回晃,早就不知道演到哪儿去了,贺昉眯起眼,看起来全神贯注。 《孤注一掷》讲的是一位已经金盆洗手多年的赌神为了救患病女儿再次走上赌桌,但却被大佬盯上,劫持了他的女儿,并要求其以命作注来进行最后的生死一赌,这不仅是手中筹码的孤注一掷,更是对生命的孤注一掷。 等等…… 贺昉一愣,刚刚是自己花眼了吗? 他没有了丝毫睡意,细细思量起刚刚电影里的配角,这个配角还蛮重要,后来又出现了的时候,贺昉已经可以确定要么就是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要么就是那个人没有死! 他瞟了一眼靳程鲤,靳程鲤盯着荧幕,看起来还有些认真,贺昉问道:“你觉得刚刚那个演得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多余了?” 靳程鲤头也不转,“哪个?” “就是演常盛女儿男朋友杨明的那个,”贺昉连呼吸都放轻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角色有些多余。” 靳程鲤摇头,“多余吗?我倒觉得杨明的存在才一直提醒着常盛自己还有个女儿,自己的女儿还有个美好的未来。” “是吗?”贺昉声音轻轻的。 靳程鲤说道:“所以他愿意为了这个美好的未来去孤注一掷,也愿意为了它而放弃一切,在女儿患病和被绑架的时候时时刻刻提醒着常盛,我觉得杨明这个角色挺重要的。” 默了一会儿,靳程鲤转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昉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神色如常的靳程鲤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或许靳程鲤全然陌生无波无澜的眼神使他在安心之余觉得心悸。 失忆时那般死缠烂打也要问个究竟的的靳程鲤可能再也不会有了,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靳程鲤都是恰到好处,点到为止。 而这就使人根本猜不到想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程东元早被穆霖珏手里的小饼干吸引了注意力,根本不管荧幕里到底在放些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是否有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2 这么一个眼熟的人。 穆霖珏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连神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锦生最终还是没有进影厅,尽管他知道那人就在里面,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们很亲密,他全然陌生的眼光让他知道穆霖珏没有骗他,他的爱人真的忘了他。 右手的疤痕丑陋地横亘在手心,锦生闭上眼,“等我,小鱼儿。” 方洋承追出来时,锦生正站在广场的大屏幕下,看着屏幕里闪闪烁烁的广告出神,方洋承叹了口气,走上前,“不去看?可是你说的来这儿看的。” 锦生摇头,“不想看了,下次我会比这次做得更好。” 听话里的语气不对,方洋承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年轻人眼里突然迸出一种光芒。 或许是那天led大屏放的广告实在太烂,又或许是广场上人真的很少,再或许是锦生眼里的光芒太过灿烂…… 方洋承踮起脚,凑上去,吻住了锦生眼里的光。 …… 广场边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全身捂得严实的人掐灭,扔掉了手里的烟,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我也更,快被自己感动了。。 ☆、剧透 贺昉最近有些苦恼。 靳程鲤在那天看了电影回来后,一直有些不对劲儿,问原因靳程鲤也不说,后来看靳程鲤没事就往图书馆跑才觉得事情有些大发了。 他去图书馆查阅信息,发现靳程鲤借的书都是关于电影、演员之类的,他知道,靳程鲤想要复出了。 靳程鲤真的是以一颗纯粹的心热爱着自己的演艺事业,尽管进这个圈子的初衷只是为了赚钱,但越到后来,就越能看出靳程鲤在这一方面下的功夫有多深。 他是踏踏实实一步步向前走着的,在现在这个浮华的社会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也是他被打压那么久他不说穆霖珏也不帮忙的原因。 一旦有些事借助了外力,质就发生了变化。 贺昉那天下来后,私下去查了饰演杨明的演员,安东说他叫锦生,原名于锦生,家世清白,家境普普通通,双亲都是教师。因为相貌出众,被金牌经纪人方洋承看上,现在正一手捧他,说是对付林肖的最后王牌。 贺昉对方洋承和林肖之间的恩恩怨怨有所耳闻,但却也不置可否。 安东做事,他向来放心,锦生作为杨明在电影中出现的镜头不多,加之回家后靳程鲤讨论的都是关于父亲的演技,对于女儿和杨明都只是不轻不重地带过,他稍稍放下了心。 打了个电话给库尼亚,问了几句关于靳程鲤记忆的事,库尼亚现在正在做一个新的课题研究,似乎碰到了难题,语气有些不好,但贺昉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需要得到库尼亚那一句“肯定不会有差错”就好了。 他宁可相信阿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宁可相信靳程鲤已经永远忘记阿生,宁可相信世上真的有如此想象的两人,他也不愿意再将路走绝。 这是贺昉不自觉的改变,不能说是怀了多大的愧疚感,而是一种祈福,用老人家的话来说,贺昉这是在积阴德。 靳程鲤才跟自己回到家的那副样子,他是不愿再见到第二次,也不希望再从靳程鲤口中听到“阿生”二字。 晚上回到家,靳程鲤已经做好了饭,很清淡的几个菜,贺昉道:“不吃辣一点?” 靳程鲤摇头,“吃辣了也不好,这两天还是吃清淡点吧,以防中暑。” 贺昉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温度,最高温度24度,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等着心不在焉的靳程鲤自己说。 但这一等,就等了近半年之久。 a市的10月还是很热,“秋老虎”不过,日子难过。白日艳阳夜晚低温,温度好歹还是降了些,这样的天却很容易感冒。这两天北方寒潮开始活动,气温不由地凉爽了些,秋老虎终于结束了,一直被关在家里的程东元也得到准许可以出来玩儿玩儿了。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程东元没什么朋友,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同样没事干的靳程鲤。 而在这期间贺昉的耐心已经被逐渐磨光,靳程鲤偶尔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时不时地走神也让贺昉无语,而就在最近,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多,贺昉都快忍不住自己提出来了。 他不是不愿意让靳程鲤拥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靳程鲤喜欢的是演戏。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意外,没有阿生,而是自己直接拥有了靳程鲤,或许他会继续让靳程鲤,还会支持他,他不在意镁光灯下的生活,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靳程鲤。 可是有阿生,而且还有了一位和阿生长得很相似的演员于锦生。 靳程鲤如果继续演戏,指不定就会碰见此人,库尼亚所做的治疗并不是绝对完美的,这又让他如何放心得下,他受不了靳程鲤再一次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了。 贺昉摇摇头,走进门,下定决心如果是要进演艺圈,无论靳程鲤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的。 门内却是一片温暖的黄色光晕,靳程鲤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端出放在锅里保温的饭菜,眼角含笑。 贺昉心里一暖,知道靳程鲤此刻无论说出什么话,他都会动摇。 这就是靳程鲤,无论在何时都能轻而易举地击溃他的防线。 正吃着饭,靳程鲤突然放下筷子,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物盒,“生日快乐。” 十月金秋,贺昉突然爱上了这个季节。 …… 靳程鲤买的礼物很简单,一只手表。 但贺昉已是莫大满足。 恍惚觉得这一次是手腕上的,那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手指上的了呢? 在认为理所当然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过于贪心,贺昉终于能够理解患得患失的心情。 “礼物喜欢吗?”贺昉洗了澡出来,靳程鲤坐在床上正看着一本书,看贺昉就出来就合上了。 贺昉瞟了一眼,《论演员的基本素养》,他不动声色,“当然喜欢,天天戴。” 靳程鲤笑,“不用。” 贺昉欺身上去抱住他,“为什么不用,天天戴还不能戴坏了,以后得一直收着,留作传家宝。” “还会有子孙?”靳程鲤惊讶。 贺昉笑道:“当然要有,我们去领养一个。” “很麻烦。” “不麻烦,时候到了再定。” 靳程鲤微微一愣神,贺昉以为他不愿意,便改口,“要是你不愿意就把这只手表当我陪葬品。” 靳程鲤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时没有料到你会想那么远。” 贺昉看着靳程鲤眼里的光,漆黑的眸子好如点漆,深不可及,他道:“这是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3 我们的未来,我都已经想到我们七老八十,坐在庭院里的凉椅上,手里摇着扇子,漫天的星和温暖的风。” “很美。”靳程鲤评价道。 贺昉一笑,张开手,敞开怀抱,邀请道:“和我一起?” 靳程鲤藏在被窝里的手死死捏着床单,紧了松,松了紧,最终凑上去在贺昉嘴角落下一吻,“睡觉吧。” 贺昉措不及防,抱了个空,心里的微微失落还来不及放大,就见靳程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还不明白才有个鬼。 …… 最近一部片子很火热,程东元兴致冲冲地(在穆显的帮助下)在网上订了电影票,约靳程鲤去看电影。 正巧贺昉要去b市,怕靳程鲤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就让靳程鲤去程东元那儿多玩儿两天。 靳程鲤颇觉好笑,“为什么,都在a市,他们家又不是旅游胜地,有什么好玩儿的?” 贺昉不在意话里的嘲笑,到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想去旅游?” 靳程鲤心里倒还真有这么一丝想法,不知道贺昉猜出来的原因,一时有些发愣。贺昉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有个好去处,前两天跟你说的我的梦想还记得吧,等我从b市回来,就带你去好好感受一下。” “算是预习?”靳程鲤眼里透出一丝期待。 贺昉得意道:“算是预习!” 靳程鲤点点头,“好吧。” …… 靳程鲤到约定地点时,程东元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看见他过来向他招手。 “你一个人?”程东元看着独身一人的靳程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贺昉就像牛皮糖一样黏着靳程鲤,这在穆家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靳程鲤点头,“嗯,他去b市了。” 程东元已经(在陌生人的帮助下)领了票,靳程鲤看了看周围,没有可疑人等,便问道:“穆霖珏没有来?” 程东元点头,“说是有事要忙。” 靳程鲤道:“别又像上次那样突然冒出来。” 程东元撇嘴,“鬼知道会不会!” 看这场电影的人很多,虽然已经不是首映,但口口相传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前期宣传,所以人仍然很多,甚至不比首映少。 “听说这片子不仅场景美,而且演员就跟在飙戏一样,一个比一个出彩,一定很不错,而且还是方林森的作品,不能错过不能错过!”程东元一路碎碎念着。 靳程鲤错开眼,并不搭话。 《将西行》讲述了一位崇尚武力的年轻将军顾西旋在意气风发,出征西塞时,惨遭朋友陷害,被国家抛弃,在一路向西的流浪逃亡中,明白战争所带来的一切以及和平的真谛,并在这一路结识了被狼女阿诺和众多朋友。 他放弃了对贪图利益的故友的复仇,放弃了对任人唯亲的君王的复仇,却在放弃这一切,准备与众人一起浪迹天涯之时,发现了友人和君王都不过只是一颗被利用了的棋子,包括自己,这盘棋局上最关键的一子。 而下着这盘最大棋局的人正是一直陪伴自己西行,给予自己鼓励和支持的狼女阿诺。 靳程鲤:“……” 在电影开场之前,程东元就已经噼里啪啦把剧情全部说了,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靳程鲤。 靳程鲤无奈:“你都说完了,我还看什么?” 程东元一脸无辜,“哎,我没说完啊,你猜最后怎么着?” 靳程鲤脾性再好,也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 以前他跟程东元生活还很艰难的时候,手头有点宽裕了,程东元怕被自己忍不住拿去赌掉,每次一有点点钱,就拿去花了。 除了吃以外就是看。 吃完大餐看电影,再订两份爆米花套餐,钱也就差不多刚刚能够维持以后的生活了。 为了珍惜很少的看电影的机会,程东元怕只有两个小时电影画面闪太快,自己看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靳程鲤,每次都不买首映的电影票。 而是要做足了功课,知道了剧情走向,人物设定等等才会拉着靳程鲤去看,边看边剧透。 也就靳程鲤这么多年忍了下来,受得了。连穆霖珏都甚少跟程东元出来看电影,要么就直接一声不吭买了首映的电影票,让程东元直接恍恍惚惚到终场,也比剧透来得强。 如果有外人就另当别论了,程东元怕剧透会被打,如果有外人在,他还是甚少发言的,只是特别忍不住了会说上一两句,扮演整场电影的上帝视角。 就比如上一次贺昉的到来,程东元不是很熟悉他对剧透的忍受力,于是发言甚少,准确地说,是被穆霖珏手上的饼干吸引了,完全不顾电影发展到哪里了。 “我不猜,电影开始了,说话不能超过二十个字!”荧幕里黄色的龙出现,靳程鲤赶紧说道,这也是当初实在受不了剧透了的时候,给程东元作下的一个约定。 电影开始后,说话不能超过二十个字,开始前随便说。 这也是为什么程东元会神速地有条不紊地几乎说完整部电影的剧情,最后还能卖个关子,靳程鲤都开始怀疑他是打了草稿来的,而且是穆霖珏帮写的。 怀疑的眼神一出来,程东元就懂了,争辩道:“是穆显写的!”说完,默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个字!” 靳程鲤:“……” 电影开篇即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驼铃声悠悠,一队旅人自天边而来,逐渐走近了,画面定格在一个男人年轻却又饱经风霜的脸上。 程东元瞪大眼,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 那是—— 他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靳程鲤,咽了咽口水,将在喉咙口上的那声惊呼给吞了回去。 现在程东元大为后悔在看剧情如何如何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主演呢? 但是再看靳程鲤,神情淡淡,并无任何变化,程东元转过头看向电影,或许真的忘了,忘了那个小岛,忘了阿生。 那时的靳程鲤是最让程东元感到害怕的靳程鲤。 靳程鲤不认识他,讨厌他,一心只有阿生,尽管每天程东元都若无其事,但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现在就很好,阿生不会再出现,贺昉带着靳程鲤去看了心理学大师,靳程鲤就恢复成原来那个温柔强大,冷静自持的靳程鲤。 他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没有小岛,没有阿生,靳程鲤可以和贺昉在一起,但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舅舅,都是他,他和他共度的那段日子是谁都不能替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看我也不会坑的! ☆、商量 万事都有个好商量,是贺昉一向信奉的好金句,尽管他通常都不会做到,准确说他做到了一半,万事都有好商量,是指别人做事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4 时最好还是和他商量商量,自己做事时哪里还会有什么商量。 无论如何,他最近就是这么等着靳程鲤来和他商量。 从b市回来后,他就发现靳程鲤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关于演员什么的书也看得少了,反而时时陷入沉思。 终于,在靳程鲤连吃饭都只是在咬筷子走神时,贺昉爆发了。 “我去b市前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地方嘛,要不我们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去?”贺昉提议道。 靳程鲤神情恍惚,皱着眉点点头,然后保持同样的表情又陷入沉思。 贺昉:“……” 贺昉不是很清楚靳程鲤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这番话给听进去,于是晚上睡觉前又问了一遍。 靳程鲤这次倒还精神奕奕,答道:“好啊。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说我的打算,在你营造的我们的未来里面听听我的未来打算。” 贺昉这下就放心了,他知道靳程鲤打算着什么,而且知道靳程鲤已经打算了有半年之久了,但是要说到是否真的赞同靳程鲤的打算,其实,贺昉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确被靳程鲤话里那我们的未来打动了,我们是一个美好的词,将并无绝对关系的两人或者多人给结合起来,只有我,没有你,这该是多么亲密无间,不可分割。 而未来则更是遥远而触不可及,神秘而莫测,但靳程鲤信誓旦旦的语气,几乎让贺昉看到了未来,确实是如他所想,如他所愿的那般。 他会同意靳程鲤的,他知道他会同意他的,尽管那里有和阿生长得那么像的人,尽管那里有太多太多不可知的因素。 他无法知道这些因素对那个未来是推动还是阻力。 贺昉有些无奈地闭上眼,抱紧了靳程鲤,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幸运,就幸运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有人编排好的。 靳程鲤恢复后,一切如贺昉所愿,靳程鲤温和而强大,冷静而自持,不会过问多余的事,尽管有疑惑也不会问,但无论什么事都会和他商量,充分满足了贺昉的一切需求,就像一个完美情人。 可这世上,哪里会有完美情人? 他贺昉又哪里会如此幸运? 靳程鲤突然轻轻推了推他,“昉昉,不收拾东西吗?我是说既然明天出发的话。” “不急,也不远,明天睡醒了起来收拾东西也来得及。” 怀中的靳程鲤果然不会多问,点了点头,静静地闭上眼。 …… 第二天,八点过,贺昉磨磨蹭蹭地起了床,看靳程鲤还在睡,也没有打扰他,洗漱好后就去做早餐。 刚刚把早餐端上桌,就见靳程鲤睡眼惺忪地走过来,看见桌上是色香味俱全的煎蛋面,眼睛一下就亮起来,高兴道:“正想吃呢,昉昉,你这么善解人意真的好吗?” 贺昉无奈,心道,你才是最善解人意的恋人,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是好的。 但他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将两份小点心一并端了出来,算是个搭配,尽管点心配面有些奇怪。 吃过早饭,靳程鲤去洗漱,贺昉去收拾东西。 东西也不多,毕竟也不是要去很久。这次从b市回来,带回不少有价值的第一消息,他需要抓住消息及时预测市场动向和政府举动,好保证自己的公司能利益最大化抑或明哲保身。 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回来后会有多忙,但是出差那么好几天,回来后也确实应该陪陪靳程鲤了。 贺昉无怨无悔地收拾着东西。 贺昉说的地方虽然就在a市,不过也是在a市边缘上了。 “是村庄?”靳程鲤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有些惊异,他一直以为像a市这样的大都市是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景色。 贺昉点点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 这附近的村庄实则还是有钱人们的一个消遣,目的大概是为了返璞归真吧。要说真正的农村,其实a市已经没有了。 这是当初贺庆连为了追逐富人阶层的脚步,跟着买的,自己却只去过一次,倒是贺昉自己经常去住上一小阵子,平心静气。 但他却又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了,当初也请了帮工,定期会去打扫,也算是随时都能住人。 贺昉想着,那里或许跟自己的未来很相近。 靳程鲤看着窗外,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目的地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贺昉打开门,靳程鲤一进去就看见落了满地的银杏,铺在这小小庭院地上,厚厚的一层,庭中只这么一棵银杏树,墙角还有满壁的爬山虎,现在入秋,爬山虎褪成红色,天再冷些时,就该枯了。 贺昉停好车,走进来,看进靳程鲤还呆呆地站在那儿没动,眼中不经一暖,柔声道:“怎么不进去?” 靳程鲤转过身,“银杏很漂亮。” 贺昉笑,“以后每年它落叶时,我们就来这儿住上几天。” 靳程鲤笑笑没说话,走了进去。 因为有提前吩咐,所以贺昉打开冰箱,里面都是满满的食材,靳程鲤已经捞起袖子,准备弄吃的。 “你来?”贺昉问。 靳程鲤点点头,“今天我来煮给你吃吧。” 贺昉一愣,随即满心欢喜,靳程鲤偶尔下厨,但是很少,虽然这没有什么,但是贺昉对靳程鲤这么主动给他做饭而感到高兴。 听说,带着爱情的饭菜总是不一样的。 靳程鲤手脚也很麻利,贺昉站在厨房一直守着,看靳程鲤熟练地做着这一切,他并不吃惊,靳程鲤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是清楚的。 他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不得不感叹靳程鲤的心理之强大。 饭菜端上桌,贺昉知道这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的愉悦就快满出来,面上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了笑意。 “吃饭吧。”靳程鲤解开围裙,盛了饭,坐下来,看着贺昉抑制不住的笑意,神色也和缓起来。 “其实,我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靳程鲤始终觉得这件事不说出口,这饭根本吃不下去。 贺昉不停扒饭的动作顿了顿,一副了然的神情,先开口了,“我知道,你是想复出。” 靳程鲤道:“我爱演戏,你知道我的,我不会为了一点名利而去做这些,我只是喜欢演戏而已。” 贺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靳程鲤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的苦日子造就了靳程鲤如今的圆滑和强大,但他却始终如一,生活在名利场,却对名利没有丝毫的虚荣心,一心只为演技的更加精湛而做着不懈努力。 那个执着的靳程鲤、温柔的靳程鲤、强大的靳程鲤、冷静的靳程鲤曾全身闪耀着光芒出现在贺昉眼前,那光芒彻底将贺昉所吸引而欲罢不能。 贺昉是自私的,自私到他所喜爱的东西别人想都不要想,为了得到,他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5 会不择手段地抢。但贺昉仍然做不到对靳程鲤自私,他希望甚至渴望靳程鲤的光芒只有自己一人能看见,能欣赏。 但是他做不到。 靳程鲤看着他时,那些光足以将贺昉溺死在这温柔乡里,贺昉知道,他只有点头并支持,才不会失去这光芒,这份温柔。 最终,贺昉点头,“我相信你。” 靳程鲤笑容一下绽放,眼里亮亮的,“谢谢。” 贺昉一笑,伸手夹菜。 晚上,靳程鲤已经跟他原来的经纪人通了电话,贺昉看着他打电话,不停说着复出前期安排的事,面上平静如水,贺昉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内里的波涛汹涌。 你会看见他光芒万丈,登上巅峰,你陪着他,你护着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贺昉手搭上眼睛,不愿再看靳程鲤始终背对着他的背影。 或许人就是这样,天性不懂知足常乐。 在这边的小庭院里,二人也并没有待多久,第三天早晨两人就又驱车离开了。 长发开始为靳程鲤造势,靳程鲤有一个新闻发布会。 靳程鲤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很对不起贺昉,便没有说。贺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收拾好了行李。 “没关系的,我们还可以呆几天的,”靳程鲤有些不自然道:“这样回去,我们以后或许都没有时间来了。” 贺昉拍拍收拾好的行李:“没关系,我说了支持你的,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大把时间。” 靳程鲤无言,走过去抱住他,贺昉嗅着靳程鲤的发香味,很清爽的味道,他闭上眼,不知道这温存能有多久。 他听到靳程鲤说了“我们”,这就打动了他,贺昉低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知满足,还是太容易被满足。 他想方设法得到靳程鲤,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为了什么。 贺昉总是安慰是自己太敏感,但他就是始终看不到靳程鲤放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这样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贺昉走出门,因为离城区较远,这里早上的空气都很好,靳程鲤站在银杏树下,静静看着落叶。 他们在这儿待的短短一天两夜,靳程鲤大多数时候都在看落叶,贺昉垂眸,地上叶落满地,贺昉竟然从心底里有些羡慕那棵银杏,能赢得自己爱人那么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在路上时,两人也并没有什么交流,靳程鲤闭着眼睛,贺昉专注开着车。若是才从法国回来的那阵子,贺昉一定很享受这样的狭窄空间的静谧,这让他觉得安心,但是现在贺昉只觉得逼仄。 靳程鲤不愿再看他,不愿再跟他说话。 贺昉微微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是他就是这么感觉的,他几乎无法不克制自己去这么想。 但是每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靳程鲤的温言温语又会使他感到救赎。 就如现在,靳程鲤开始和他话起了家常,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贺昉竟然会话家常,但这的的确确能使贺昉感到稍微心安。 家里长家里短,没有一个家,何来的长短。 他是这样想的。 靳程鲤有些纠结是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再告诉程东元还是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的这个决定。 贺昉想了想道:“你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吧,你说总比穆霖珏说来得好些。” 靳程鲤点点头,开始说起自己以前拍戏时的趣事。 很少见靳程鲤这么能说的时候,贺昉静静听着,心中的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靳程鲤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的公司,长发在那里等他。 “你真的想好了吗?”贺昉在靳程鲤下车前问道。 靳程鲤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下车了。 …… 一进大门,长发便迎过来,走到他面前,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喉咙滚了几滚,最终却长叹口气,道:“先进去吧。” 靳程鲤谦和地笑笑。 坐在长发的办公室里,靳程鲤打量了一下格局,长发的办公室变大变亮,靳程鲤笑笑:“这两年带了不少新人?” 长发笑笑,“都不如你。” 靳程鲤摇摇头,没说话。 长发顿了很久,最终还是说道:“当初你失踪,我也找了人去海上找你,但是没想到穆家……”长发看了靳程鲤一眼,不再说下去。 靳程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穆家是他的后盾,他不否认,但是却不是最坚强的后盾,他笑道:“我以前从未说过,以后也不会。” 长发点点头,他也清楚靳程鲤是什么样的性子。 靳程鲤已经给他解释过,当时落水后,因为鱼尾不能动,陷入了昏迷,是被过往的渔民所救,离开毫无音信的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休养。 长发没说什么,叫了人进来,“这是我成立的讨论小组,为你此次复出想些对策的。” 靳程鲤知道长发一向是万无一失的,点了点头。 他们准备先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第二步开始造势,最近有个很好的契机,就是锦生出演的电影《将西行》的巨大成功,他们完全可以搭这一趟顺风车。 曾经靳程鲤出演的《囚渊》同样是饰演的一位将军,锦生也饰演的是一位将军,他们只需要将二者对比评价,就从这一点出发亦能提高众人的关注点。 几年过去的演艺圈,在更新换代如此迅速的今天,靳程鲤的复出必须要下狠功夫。 商讨到深夜,小组人才满面疲倦地散去。 落地窗外,万家灯火相辉映,长发端着咖啡,水汽袅袅而上,氤氲了他的眼,良久,他才对身后一直静默站着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一直没有离开的靳程鲤道:“对不起,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有很多事,长发当时也无能为力,靳程鲤遭到打压,他无能为力,为热爱演戏的靳程鲤接下拍广告的通告,他也是无能为力,最后眼睁睁看着靳程鲤消失,他同样无能为力。 靳程鲤声音淡淡的,“已经过去了。” 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都很轻,却重重地打在长发心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天赋了。 他知道,接下来,将有一场恶战,与这竞争残忍的演艺圈的恶战。 但长发心上却涌动起从未有过这么激动的情绪,一个男人所有的热血都被激将而起。 演艺圈那个王牌的位置,那人也坐太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长发 长发第一次见到靳程鲤的时候,靳程鲤正在街边跟着一个人狂奔,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几人的表情都很狰狞,看起来这是一场持续了很久的追逐战。 长发稍稍移了移位置。 “嗵!” 长发被跑在最前面的人撞倒在地,长发龇了龇牙,屁股痛到不行。 他还没说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6 什么,撞倒他的人就大声骂了句:“靠!你他妈不长眼的啊!” 他抬眼,看见撞在他怀里的人,脸蛋足够好看到自己原谅他的这番不敬之言,长发有些惊艳,这人的眼睛却是这张脸的最妙一笔。 长发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这好看的人就开始骂咧咧地站起来,想要跑,这时身后跟着跑的少年追上来,“舅舅?” “靠靠靠靠靠!”那人站起来,看着身后已然逼近的人,一把抱住那少年,将他往身后揽,朝那几人吼道,“不用追了!” 那几个追来的人看起来也累得不轻,喘着气停了下来。 长发见那人指着那堆人鼻子骂道:“不就欠你们几个臭钱,追成这样?他给你们多少工资啊?” 欠钱? 长发心头一动,看了看那少年的模样,与那人相似的面容,但是眼神却更加透亮,是个绝好的苗子。 那人还在前面叽叽喳喳,大概是没想到这么能骂,追来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由着那人骂。 现在追债的人态度都这么好了?长发想了想,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飞快地掏出自己的名片和笔,写了几句话,然后放进了那少年的包里。 长发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被一个大力给甩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的这一切,那人和少年已经在他眼前。 长发被甩了过去,撞在那些人身上。 看得出此二人是老手,这么个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迅猛地跑开了。 追他们的人愤愤地骂了一句娘,把长发一甩,紧跟着追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长发坐在地上眨眨眼,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还是好几十公斤的大男人,现在却像一只小鸡子一样被甩过来扔过去的。 周围围观的人群已经迅速散开,刚刚远远围观,现在迅速撤离。长发眯了眯眼,站起来,随手招了辆出租,上了车。 他要做的,已经做到了,现在需要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屁股到底怎么回事儿,真的疼得想哭。 果然,在半夜12点的时候,长发接到了电话。 尽管铃声响起时,刚好是12点,让长发有些毛骨悚然,再看是未知号码,长发心中已有几分了然,现在能正正当当来钱又比较快的方法并不多,简直可以算稀少。 演艺圈就是这么个方法。 但这个方法除了自身实力,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运气。在长发看来,那少年已经有了一定的外貌实力,稍加雕琢,他相信这个少年是足够实力进入这个圈子的,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喂?”长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一听就是今天那骂骂咧咧的男人,长发笑得有些得意,这人好像是那少年的舅舅。 “喂?”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口气,“你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长发:“……” 隐约听见那边喊了声“舅舅”,应该是那少年不错了,这两人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怎么还这么个口气,要不是…… 长发看了看茶几上放的照片,是那方洋承和林肖的合照,笑得很开心,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貌合神离,但是林肖的巨星光芒已经势不可挡。 长发手上的艺人全部遭到打压,他现在必须迅速地捧起新人,才能保住自己金牌经纪人的位置。 要不是为了这个,他虽然同样会给那少年自己的名片,但他不会抱太大希望,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能捧一个有些背景的新人,这样好混一些,但是到他目前这个境况,他别无选择。 “先生,你可以叫我长发,”长发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那边声音大大咧咧的,“哦,我叫程东元,你给我侄子靳程鲤一张名片啊?” “对。”长发有些紧张,他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人的想法,他应该是很缺钱才对,但看这语气怎么都不像是很缺钱,很急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发有些不确定了。 “你想让我侄子进那个圈子?”那边问道。 长发点头,随即又想起来别人根本看不见,只好说道:“对,这个圈子里,我还是勉强能说几句话的,你的侄子,他的条件很好。” “哦,”那边冷冷传来这么让人难以接话的一声,长发拿不准了,只听那边又问:“你怎么就能肯定你说得上话啊?” 这句话问得…… 长发面上有些难堪,这个圈子的大神的确多了去了,能说话什么的,也要看看场合不是嘛,怎么能这么大而广之的问出来呢? “程先生,”长发几经斟酌后,还是决定,“要不,我们见面详谈?” 那边久久没答话,长发捏着电话的手都被汗湿了,他苦笑,混迹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毛头小子的现象。 良久,那边传来声音,“好,你说地点和时间。” 长发一愣,赶紧将地点和时间说了,那边随即就挂了电话,长发愣愣的,良久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刚的声音是那少年的。 长发不用想就知道了,那少年也就是靳什么的已经愿意来,只是他的舅舅不愿意,长发大笑,天无绝人之路,他这老手自然已经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地点是一家对顾客隐私很看重的咖啡店。 长发早去了半个小时,但没去订好的位置,而是在一旁等着那舅侄二人来,那两人倒还很准时,两点的时候准时到了店。 那个舅舅坐在那儿东张西望的,少年却很安静,翻着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册子,看得很认真。 长发这时才仔细观察起来,昨日匆匆一见,只觉此二人都有令人惊艳之感,现在再来看,不得不说年轻的确有些优势,少年的身形还可以改变,眸子透亮,相对程东元来说,那双眼睛更有勾人心魄的魅力,只是稚气未脱,掩去了些罢。 单从二人眼中神色便能看出二人性情有多大不同,长发抿了抿嘴,以他一人之力,加上这少年的条件,接下来就只需要小小的运气,长发几乎能够看见这少年登上王座的那一天。 他走过去,面上带笑:“你好,我是长发。” 看得出来,这少年还是很有主见的,长发的眼里带了一点赞赏,否则在程东元的带领下,早就歪了。 靳程鲤和长发达成一致后,顾着程东元的面子,靳程鲤还是转过头征询一下勉强还算是自己监护人的意见。 眼看程东元嘴里就要吐出一句不对头的话,靳程鲤先开口了:“舅舅,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被谁追着的。” 程东元哽了一哽,白了一眼想听下文的长发,没说话。 “先给点钱来吧。”靳程鲤开口道。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7 长发一哽,倒没有想到靳程鲤会这么直接,他今天没有带合同过来,以为不会这么顺利,只好道:“我今天没带合同和相关资料,只有明天你到我们公司来一下,将相关程序走了,我才能给你钱。” 靳程鲤也是个懂理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不过长发的八卦心却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昨天那群人是追债的吗?现在追债的服务态度都这么好了?” 程东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追债,老子干嘛要钱!” 靳程鲤则温和了许多,“是追债,不过不是追钱债,只是我们希望能用钱来抵消。” 虽然解释了,但长发还是不懂,但看靳程鲤的脸色,也知道不好多问,毕竟以后相处时间还长,长发总是能知道的。 ……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长发开始相信靳程鲤的运气,通过了几个试镜,出演了几部片子的小配角。 但长发很快就发现,靳程鲤的天赋在哪里,如果说靳程鲤的面貌是他与生俱来的幸运,那长发一定会在补充上一句,靳程鲤的脸不过是为他的演技天赋锦上添花而已。 靳程鲤的演技进步之迅速,总令人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之感,长发开始觉得这不仅仅是靳程鲤的运气了,而是他长发的运气。 他庆幸那天走在街上,移动的那一步撞到了程东元,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给了名片给靳程鲤,庆幸自己抓住了老天给自己的机会。 他的手段独到,加上靳程鲤的鸿运当头,不仅使靳程鲤得到那年的红枫新人奖,还让靳程鲤找到了自己的最爱——演艺。 长发手上带了那么多的人,长发自问还从来没有那个新人会像靳程鲤一样独具天赋却还如此努力。 更为难得的是,因为小时生活的困苦,不仅没有让靳程鲤在习惯演艺圈生活后变得享乐主义,狂妄自大,反而更加谦逊有礼,如这个圈子里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清荷。 长发不止一次在夜里笑醒,庆幸自己捡了个宝。 电影《葛生》尽管在国内反响不是很大,却在国外受到热烈欢迎,当时谁都知道,靳程鲤这个年轻后生要开始发力了。 《囚渊》只是一个契机,那年红枫新人奖本就非靳程鲤莫属了,无论是方林森作为导演还是饰演辜沅渊的老辈演员,都极力推崇靳程鲤这个不像新人的新人。 如果靳程鲤一直这么下去,一定能够超越林肖的。 而在这期间,林肖终于和方洋承闹掰了,长发其实一直是知道这样的结局的。 方洋承看似冷静实则冲动,林肖是个闷骚之大家,有什么都埋在心里,腹黑高段者,他如果要想瞒着你,一辈子都是可能的。 但方洋承却十分受不了这个,他俩从一开始的形影不离,共同奋斗,到如今的形同陌路,甚至到了方洋承放话一定会捧出一个人来打败林肖,而林肖不置可否的地步。 长发不是很了解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预见这样的结局。他接触过林肖这人,也接触过方洋承,他很是可惜此二人这一路的辛苦,也可惜这两人之间最终的结局如此,但却也庆幸此二人最终分道扬镳。 否则,这二人的强强联手,必将是这个圈子里不败的神话。 方洋承的离开带走了大部分的人,毕竟方洋承始终处于弱势。林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此事的不良影响。 但二人总算是还保有当初一路走来的情谊,没有将事情做绝,除了方洋承放话要捧出打败林肖的人外,二人都没有对对方使什么私底下的绊子,只是就这么各过各的。 以前有林肖的地方,三米之内必见方洋承,反之如此,而今有林肖的场合却是再也见不到方洋承。 这是一个很好的空子,趁林肖受此事影响还未回过神,方洋承势力受损,还未捧出新人的时候,长发推出了靳程鲤。 理所当然的,靳程鲤红了,虽不说大红大紫,却是有了名气有了影响力。 在此之后,长发却再也没有看见过靳程鲤的舅舅,靳程鲤也很少提及,但那时,长发已经顾不上许多。 无数的通告接踵而来,长发每天都在脚不沾地地连轴转。 人红必定会遭受是非。 但长发从来没有想到,表面谦逊温和的靳程鲤是这么个硬骨头,只是连陪人喝喝酒都不肯。 长发对靳程鲤的倔强感到不解和愤怒,如果他愿意,什么大片不是任他挑选,可靳程鲤不仅拒绝,还在那样的公众场合直接给了那人难堪,下不了台。 打压是必然的。 长发一时在气头上,也希望靳程鲤能通过这次教训知道在这演艺圈的生存法则,所以也有那么好几个月没有理靳程鲤。 靳程鲤倒也不急,开始看起书来,说是修身养性最好,气得长发掉头就走,正好长发手上还有两人,先捧捧他们再说。 如果长发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事,他宁愿他依然不去理靳程鲤,而不是给他那个在海边的广告拍摄。 对于长发的要求,靳程鲤很少拒绝。 后来,才知道靳程鲤落入海中,失踪了,他心急如焚,他可以说是带着靳程鲤成长的,无论如何都是心头一块肉,现在想想也是心痛得很。 他也派人去找,被无功遣返,这才知道靳程鲤背后的人是谁。 穆家。 长发听了这个消息后,一时有些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在那么一刻,他才从心底佩服起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后辈。 如果圈中有任何消息透露出靳程鲤的背景是穆家的话,靳程鲤几乎是可以不用任何奋斗的,大红大紫没有问题,凭借着靳程鲤的天资,天王巨星又有何难。 可作为经纪人的长发都是此刻才知道,更不要说其他人。 长发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传来消息,那逼着靳程鲤陪喝酒的人已经不知死在了哪儿,其余打压的帮凶也相继受到惩罚和警告。 “啪!” 长发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二天,长发收到信件,说是要封锁一切关于靳程鲤的消息。长发知道这信是谁给的,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出动了所有的人脉,将消息封锁,当然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小,只有在这时,长发才意识到所谓的穆家究竟是如何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从此之后,不论怎样打听,他都没有丝毫关于靳程鲤的消息。 他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些颓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这个圈子。 直到那天,他接到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复出 “什么?” 穆家大宅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程东元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靳程鲤,直哆嗦,“你疯了?现在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8 的生活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不好吗?” 靳程鲤有些无奈,“我喜欢演戏,演戏也可以平平淡淡的啊。” 程东元道:“胡说!你踏进那个圈子就生活在镁光灯下,还想要安静?” 靳程鲤有些惊讶程东元突然这么能说,无奈道:“这是我唯一喜欢并想追求的梦想,你不支持我?” 程东元一愣,随即反对道:“当初迫于无奈,你走上这么条道,我没有办法,但现在可以不这样了啊,你忘了你怎么——” 程东元突然顿住,他有些不确定靳程鲤是否知道自己掉进海里的那段记忆,不知道该不该说。 靳程鲤看他这副样子,好笑道:“忘了什么?” 程东元摆手:“没什么。” 靳程鲤说道:“我本来就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昉昉,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现在他支持我,我自然想回去演戏。” 程东元有些惊讶,这是在变相解释那段记忆的缺失吗?贺昉也真是做得出来。程东元撇撇嘴,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不过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说,穆霖珏没什么本事,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刚好进门的穆霖珏听见这句话,有些无语,我很没本事? 在一旁的穆显看了看自己老大的脸色,默默退了出去。 “在谈什么?”穆霖珏走过来将大衣和提包甩在沙发上。 一直潜伏着的管家赶紧过来将衣服收拾了,又赶紧退出去。 程东元没说话,靳程鲤说道:“在说我复出的事。” 穆霖珏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了靳程鲤一眼,靳程鲤笑笑没说话,穆霖珏开口道:“怪不得今天看到了你以前演的辜沅渊和最近出来的锦生演的那个将军作对比的新闻。” 靳程鲤点头,不去深想一向不关心这方面新闻的穆霖珏是怎么知道的,也不去想穆霖珏为什么还知道有锦生这么个人。 穆霖珏道:“有什么帮忙的?” 靳程鲤摇摇头,“不用,长发会打点好的。” 穆霖珏点头,想着私下里还是得给长发一个忠告才行,长发是个聪明人,但聪明过头就不太好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靳程鲤起身告辞。 程东元站起来,“你不在这儿吃饭?你以后肯定特忙,根本不会过来吃饭的。” 靳程鲤想想也是,就跟贺昉打了个电话,说是就在穆家吃了。 贺昉在那边似乎有些忙,问道:“吃完饭我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也开车来的。” 贺昉捏着手机的手一紧,随后松开,“那好吧,自己注意安全,我今天晚上可能加班。” “好。” 听着那边挂了电话,贺昉微微眯起了眼,看着电脑上那条新闻,是辜沅渊和顾西旋的对比,也是靳程鲤和锦生的对比,尽管两人风格不是相似,但同样新人出道,同样出演了方林森的片子,而且同样饰演了一位将军,这就不得不拿来比一比了。 更何况这两人的经纪人也是对头。 最近靳程鲤的复出新闻传得沸沸扬扬,后天就是新闻发布会,靳程鲤一直很忙,贺昉是知道的,他从他表示支持的那天起就知道了的。 靳程鲤当初失踪的新闻掩盖得很好,不愧是穆家的手笔,贺昉眯着眼,现在那个靳程鲤在外修身养性了一阵子的借口刚刚好,这几年来,靳程鲤变化的确很大,眼中的神情也与才出道时不一样了。 现在,他只需要一部新戏来证明自己的复出。 而这一切,都不是贺昉感到心慌的源头。 贺昉关掉电脑上那个刺眼的页面,他快控制不住自己将靳程鲤永远关起来的想法。 无论安东如何解释锦生的家世清白和为人与那人的不同,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会将锦生认成阿生。 这样的巧合让贺昉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 天下的确有人样貌会有相似之处,但是这样像的又有几人呢? 良久,贺昉让安东进来,冷声道:“你再去详查锦生和方洋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东一愣,“不是查过了吗?” 贺昉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说,再去查。” 安东心下一惊,急忙道:“是。” 安东出去后,贺昉想了想,最终还是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库尼亚大师吗?” …… 靳程鲤的新闻发布会很成功,前期宣传到位,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算是正式宣布靳程鲤复出了。 一时之间,靳程鲤以前的作品被大家翻出来,这时大家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人物。 “小鲤,最近有几个还不错的电影和电视剧,你准备先接电影还是电视剧?”办公室内,长发问在一旁翻看着剧本的靳程鲤。 电影属大荧幕之作,火得更快也能够更迅速地朝国际化的方向迈进,对以后的演艺生涯自然是受益颇多。 电视剧则属小荧幕作品,更加大众化,但是更能够积累人气,在群众中拥有一定的根基,但是不容易转型,也不一定就只靠一部剧就能混个脸熟的。 尽管只是才复出,但是只要翻看靳程鲤以前的作品,就知道此人一定不俗,所以一开始,就有了许多大制作的电影或是电视剧争相送上剧本。 长发看着靳程鲤想了很久也不说话,只好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选电视剧?” 靳程鲤摇头,将手上的剧本放在一边,两手交叉,说道:“我准备去参加安德斯通的试镜。” 长发闻言,一下愣住了。 安德斯通是好莱坞著名导演,每一部影片都会给影迷带来与众不同的惊喜,至今为止,是全球享誉盛名的大导演,也是众多国外导演中极其痴迷中国文化的导演之一。 近期安德斯通来到a市,就是在筹备一部新电影,开始在小范围的试镜,因为消息的封锁,所以甚少有人知道此事,靳程鲤的消息来源自然是穆霖珏。 “这是剧本之一。”靳程鲤甩出一本剧本,长发翻了翻,有些疑惑有些了然。 靳程鲤理所当然道:“是通过非正常渠道得来的,已经定了林肖作为中方的主要演员。” 这次回归靳程鲤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傻地只靠自己,必要时还是应该运用该有的便利,不然总有一种便宜了穆霖珏的感觉。 靳程鲤继续道:“我准备去竞争这个角色。” 靳程鲤好看的手指指着剧本上一个人的名字——龙安在。 长发只好道:“你已经决定了,说明你已经知道该怎么走,我支持你。” 靳程鲤点头:“谢谢。” 长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试镜没有通过呢?” 靳程鲤抬起眼,眼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89 中光芒顿生:“可能吗?” 长发不再说话。 安德斯通绝对称得上能够在影视历史上留下盛名的大师,尽管痴迷中国文化,但很多导演也不会选择中国文化来作为自己影片的主要基调,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弄得不伦不类,贻笑大方。 但这一次安德斯通不仅选择以中国文化为基调来拍摄影片,而且还将采用中国人来作为主演之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靳程鲤翻着手上的剧本,《亢龙有悔》,他半眯着眼睛,决定参加此次试镜,是一早就想好的,他相信安德斯通,也相信林肖的选择,更相信自己选择,如果试镜成功,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他都能打响一炮。 “试镜是什么时候?”长发问道,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逐渐习惯艺人的消息比他更为灵敏,“我好安排。” “三天后,我还需要做些准备,这两天的宣传就少一点吧。”靳程鲤说道。 长发有些为难,靳程鲤算是复出,前期宣传一定不能少,否则后期很容易跟不上劲。 靳程鲤看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好说道:“如果能参加安德斯通的电影,我还怕什么宣传不到位?” 长发想想也是,可是万一试镜不能通过呢? 在这么一想,长发真想打自己耳光,还有谁比你更了解靳程鲤的天赋,如果他得不到这个角色,还有谁能得到,只要他想,这个角色必定非他莫属。 这么想着,长发终于点了头。 靳程鲤选择的是《亢龙有悔》中龙安在一角。 《亢龙有悔》本就是选择的老外最感兴趣的中国功夫这一文化为电影的主要元素。 安德斯通却是另辟蹊径,《亢龙有悔》中只有江湖之畅快淋漓。江湖是一个很模糊又很明晰的概念,模糊在于无处不江湖,明晰在于随处可见江湖。 无名朝代,江湖上年年代代皆有武功顶尖之人。而江湖传说,在一个不见底的悬崖之下,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此镇居民则皆是这些年年代代而出的武功顶绝之人,都曾在江湖上掀起过血雨腥风,也曾在江湖上青史留名。这个小镇无疑于所有江湖浪子的终极梦想,武功卓绝之人梦想进入此镇以示其武功之能,学武之人梦想进入此镇以窥得武学之终极奥义,一时之间,此间小小山镇竟成了江湖中人人趋之若鹜之地。 十岁的陈阿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他不为追求武学奥义,只求报仇,报杀父杀母杀兄杀弟杀姊之仇。在流浪了三年之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将他带到了小镇,并传授毕生绝学只求陈阿能记住此刻的仇恨。 …… 此次《亢龙有悔》的拍摄皆选用中国演员,安德斯通面临的困难将比以前的拍摄更加大而繁多,他选择了合作。 和林肖合作。 林肖已经通过陈阿的试镜,安德斯通对其评价之高不愧于当今林肖的王者地位。而靳程鲤则选择了片中另一角色,从小在小镇里长大的龙安在。 相对于陈阿,龙安在则更为幸运些,本身就是在小镇里出生并长大的孩子,还是高手的后代,其天资亦是世上少有。从小就极受镇上人的宠爱,武艺绝学学了个七七八八。 自从父亲将陈阿带回后,虽然对陈阿表现过敌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敌意化为友情,而后转为担心,最后为了消解陈阿日益增长的仇恨决定先于陈阿杀掉他的仇人。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父亲龙承就是陈阿的父亲。 …… 相对于占绝对主角的陈阿,龙安在作为重要配角,戏份不仅不会少,而且这样的配角更是需要演技,靳程鲤选择这角色亦有自己的考虑。 在试镜当天,与靳程鲤一起试镜的还有演艺圈也算近来十分有名气的两位演员,还有一位让长发有些惊讶,他算是才出道的新人,凭着好相貌在这个圈子里博了几分人气,竟然也来到了现场,还踌躇满志的样子。 长发皱眉,看来是有关系的,如果这样的话,靳程鲤…… 他走过去,想要告诉靳程鲤,却见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正是那人。 靳程鲤看着眼前年轻后生,面容稚嫩,眼里的不屑尽管有掩饰,但还是很明显,看来是才进圈子不久,而且一直顺风顺水。 靳程鲤对他温和一笑,想来应该是有人护着。 “你好,靳先生,我叫陈知灏,”那人先做自我介绍,“我以前看过你的作品,你能复出我很高兴。” 长发在一旁皱皱眉头,瞧这高高在上的语气。 靳程鲤温和道:“是吗?谢谢。” 陈知灏继续道:“我最近的一部作品也被拿来与您比较了。” 看靳程鲤没有说话,似乎陷入思索的样子,陈知灏有些不高兴地提示道:“就是与你以前出演的辜沅渊作的比较。” 靳程鲤还没开口,长发接过话:“是将辜沅渊和顾西旋作比较吧,关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甲乙丙丁什么事儿?” 陈知灏面上不悦,靳程鲤道:“我倒是真没想起来,以后我们还可以探讨探讨。” 陈知灏笑笑:“你们以为我一个小小甲乙丙丁是怎么能够参加方林森导演的片子呢?” 靳程鲤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这话给录下来,随便交给哪个媒体?” 陈知灏更是笑得放肆:“你可真的老了,还是服服老,别复出了,我既然敢在这儿说,就不怕你录!” “今天这角色我要定了。”陈知灏说完后,转身离开,下一位应该就是他了去试镜了。 靳程鲤转向长发,有些怀疑:“我真的老了?” 长发看着靳程鲤美丽无双的眼睛,摇摇头。靳程鲤放心了,随后又叹口气,“这孩子被人保护得真好。” 随即他又愣住,不可置信地问长发:“我刚刚居然说了这孩子,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长发:“……” “不过,”靳程鲤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老姜有老的辣,我录了音,等哪天这孩子不行了,我再‘锦上添花’一番好了。” “呵呵。”长发干笑着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试镜 陈知灏出来时,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长发在一旁冷眼看着,靳程鲤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安德斯通也有些苦恼,他知道在中国办事一定会走人情关,这是事实,他也有了心理准备,其他的都还好,他需要这个人情,但是对待自己的电影,就如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哪个不希望给其最好的。 可是为了这次试镜,还是有人塞了人进来,偏偏前面几个演员表现得都不尽人意。说不定到最后还真的只能用那个人了。 正想着,身旁的助理提醒自己最后一位演员已经做好准备了,安德斯通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0 想着如果大家水平都一样,那还有什么好选的呢? 他懊恼地挥挥手,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还是看一下吧,我很看好这个演员,相信会给你带来惊喜的。”一旁的林肖说道。 安德斯通一愣,林肖是他很欣赏的一个演员,极具天赋而且努力,他此次来试镜陈阿,不过是一个流程,但即便只是流程,林肖一样能使众人心服口服,安德斯通以不熟悉中国演员为名,将林肖请来参考参考今天的试镜演员。 “你选择龙安在?”林肖微眯着眼,问靳程鲤。 靳程鲤点点头,林肖怀抱着手,背靠着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试一试龙安在得知自己父亲就是陈阿仇人的那一段。” 靳程鲤鞠了一躬。 安德斯通听闻这是林肖也看好的人,不由也有几分认真,但几分钟后,他开始为自己先前的怠慢感到后悔。 这是一位不亚于林肖的表演天才啊! 靳程鲤轻抚着剑,面上神情不改,嘴唇微抿,却看得出些微颤抖,眸中意味复杂,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安德斯通突然觉得对龙安在这位少年过于残忍了,亲情与友情的不兼容,是会把他逼疯的。 “好!”安德斯通首先鼓起掌来,转头对林肖道:“不愧是也看好的人。” 林肖笑笑没有说话。 安德斯通兴奋地看着已经收拾好面部表情又恢复一派温和微笑的靳程鲤,“谢谢你来参加电影的试镜。” 靳程鲤微笑着走上前伸出手,“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简单说了几句大概关于行程的事,安德斯通不得不先行离开,林肖作出邀请状:“我们聊几句?” 林肖是很早就知道靳程鲤的,起初传言说他将代替自己,自己还当作笑传,直到后来无意间看到了他出演的一部影片,影片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在里面饰演了一个仙人,那种清心寡欲的样子的确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这世上还真的有如此天人之姿的人。 此后,他对他的关注多了起来,尽管也仅限于会看他出演的作品,但这林天王来说确实也是十分难得的。 但近来却再没有了消息,林肖有些惋惜,心想着会不会就这样悄声匿迹地退出了演艺圈。有些时候这样似乎是英雄惜英雄的情绪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也没有太大波澜,他从前几年开始向国际进军,现在成绩斐然。 他也就更加忙了。 “喝点什么?”坐在咖啡厅里,林肖显得有些随意,看着靳程鲤风云不惊的温和面容,想象着他以后或许真的可以取代自己。 “一杯柠檬水就好。”靳程鲤说道。 “柠檬水?”林肖哑然,这是一家高级咖啡厅,咖啡极为正宗,很值得好好品尝,但是靳程鲤居然只要一杯柠檬水! 靳程鲤将点单拿给侍应生,温和道:“谢谢。” 咖啡厅的侍应生素质很好,看见是林天王和最近炒得沸沸扬扬要复出的靳程鲤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听见“柠檬水”时,也确实愣了一下。 但极好的侍应生训练也不会让他作出什么表情,“先生,请稍等。”说罢,侍应生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转身离开。 靳程鲤这才看向林肖,“其它的都很贵。” 林肖失笑:“但是很正宗。” 靳程鲤摇头:“我不是为了喝一杯正宗的咖啡而来的。” 林肖无奈道:“我以为以你的身家不会在意这些。” 靳程鲤说道:“我身家又不好,我很在意这些。” 林肖:“……” 林肖觉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据小道消息传言,靳程鲤是一个gay,而他的另一伴是贺家少爷贺昉,而靳程鲤本身背后是有穆家作为坚强后盾的。 林肖眯着眼,微抿了一点侍应生送上来的咖啡,他来过这儿很多次,他的喜好这家咖啡馆一清二楚,他来此,根本不用点单。 靳程鲤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样子。 林肖突然想起很久不见的方洋承,当初那个跟着自己义无反顾离开豪门大族的少年,似乎也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道:“我要跟你一起走,你记得要请我喝柠檬水。” 林肖放下咖啡杯,突然没有了想要与靳程鲤谈谈什么的欲望,更觉得嘴里的咖啡没有平时苦味之后的余香,反而越品越苦。 靳程鲤看林肖突然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料想今日或许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将侍应生端上来的柠檬水倒进自己带来的杯子里,在侍应生终于忍不住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向林肖告辞,结账离开了。 …… 晚上到家时,贺昉已经做好了饭,看他回来还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嗯,本来是要开会的,”靳程鲤一边换鞋一边回答,“但是临时取消了。” 靳程鲤站起身来,看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皱了皱眉,“有客人?” 贺昉一笑,“没,只是你不在家我还是摆的两副碗筷,想着你会突然回来呢。” 靳程鲤一愣,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昉继续宽慰道:“你看,今天不就凑巧赶上了吗?” 靳程鲤突然讷讷不能言,坐下,闷闷吃着饭。 贺昉跟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靳程鲤静静听着,才突然觉得他们二人似乎真的有很久都没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了,他甚至连这个家都没怎么回,太晚了,就直接住酒店或者办公室里面的小间,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回这个家。 “贺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靳程鲤突然开口道。 贺昉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愣愣地看着靳程鲤。 靳程鲤放下碗筷,声音淡淡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变了不好吗?”贺昉问道。 “不是不好,只是我们都不会因为这改变而开心。” 贺昉突然觉得似乎是小时候那只跑了的小猫第一次在自己抚摸它的时候反过头咬自己一口时候的心情。 有些莫名的难过,单纯的难过。 “我没有不开心,只要你在我身边。”良久,贺昉轻声道。 靳程鲤有些无力,“你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 对于靳程鲤的这次突然发难,贺昉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的,处于他这个位置的人,怎么说都是身经百战了,但他却接不住靳程鲤的这一次突然发难。 “是最近有什么事不开心吗?”贺昉小心问道。 靳程鲤看他这副样子,心中哀伤,这一次发难或许对贺昉来说是突然的,但对他来说,却是预谋已久的。 他不敢看这样的贺昉,不敢看这样心甘情愿为自己改变的贺昉,他突然觉得有些绝望,他陷在这样的沼泽里,几乎无法脱身。 贺昉织下的这一层层温柔的陷阱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1 ,他一直小心翼翼走着,但这些陷阱却如一张网,现在在他越想逃离的时候,越是密密收紧。 靳程鲤深深地看进贺昉眼里,贺昉亦是毫不回避,仍是那副表情,良久,靳程鲤揉了揉额角,说道:“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 贺昉自然不会责怪他,就像当初的小猫在咬了自己后,自己饿了它三天,最终还不是讨好地来舔着自己的手,哀哀叫唤央求着他。 同样的情景不同的攻势而已,却总是能得到同样的结局。 但贺昉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已经有什么在改变了。就像他以前一心一意爱护着的小猫,在那次之后开始对他变得畏惧,因为畏惧而更加疏远,每一次亲近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不知道靳程鲤会如何,但他知道他决不能放靳程鲤走。 靳程鲤回到房间,贺昉待在饭厅,听着浴室有水声传来,他知道自己的独占欲有多强大,强大到变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给着靳程鲤尽可能多的自由空间,控制着自己变态的独占欲。 尽管每天看到在新闻上很活跃的靳程鲤,就会很想将他一辈子关在家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见,这样的想法每天重复一百遍,贺昉闭上眼,想着库尼亚跟他说的话。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锦生的脸一直在他眼前不停晃,太像阿生了,贺昉不止一遍告诉自己,安东的调查报告已经详尽到锦生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这些事都表明他不是阿生,不是阿生。 阿生已经死在了那片海里。 “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又被丢进海里,谁也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会活下来的。”安东是这么跟他说的。 贺昉闭上眼,但是以运气来说明一个人的生死如何,未免太过于信命了些,命运向来就不可能这般眷顾你。 贺昉突然睁开眼,眼里清明,而有着些微的了然,他想他可能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无非是安东背叛了他。 贺昉嘴角上勾,眼神玩味。 …… 锦生从拍摄场地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一天都很忙碌,他无暇摸出手机来看看新闻之类的。方洋承也是很够义气,这几天一直陪着他熬。 锦生在车上昏昏欲睡,因为方洋承已经在拍摄的地方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很好,正在锦生耳边喋喋不休。 “什么?”锦生突然坐起来,眼睛里似乎都透出一道光。 方洋承一愣,“你不累吗?” 锦生不理他,“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 方洋承想了想,说道:“安德斯通近期正在中国筹备他的新片,如果可能你也可以去试一个角色。” 锦生摇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方洋承道,“我刚才就说的这个!” 锦生言语表达能力有限,只能盯着方洋承干着急,方洋承看他确实好像是有些急,开始慢慢回忆自己刚刚噼里啪啦说了什么。 “哦,”方洋承想起来了,“我说,靳程鲤真是好运,一复出就加入了安德斯通的电影拍摄,还得了那么个重要角色。” 再看锦生,面上已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嘴里喃喃道:“复出?而且拍了电影?” 方洋承觉得好笑:“怎么,想去试镜了吗?” 这么一问,锦生才突然冷静下来,自己太激动了,一定是因为太久不见他了。 “我不加入安德斯通的电影拍摄。”锦生想了想,说道。 方洋承并没有说什么,最近由于《将西行》的成功,锦生已经开始有了大势的趋向,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冠熊的开幕,领了奖,然后再好好选片,一步步踏实地走,方洋承掏出手机,屏幕上仍是那个人的照片,他相信锦生一定会超越他的。 “你看这个。”方洋承将手机递到锦生眼前,最近的娱乐新闻除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花边之外,就只有这条最具有含金量。 锦生有些笨拙地拿过手机,看了眼标题,有些惊讶的看了方洋承一眼。 方洋承说道:“这几天你在拍戏,每天累得不行,我就没有给你看。” 锦生紧紧握着手机,上面的新闻赫然是他出演的顾西旋和靳程鲤曾经的辜沅渊所作的比较。 不是为了角色演员之间的比较,锦生虔诚地捧着手机,拼命抑制着心中狂跳的心脏,这么久了,他一直不停搜索着靳程鲤以前的消息,靠着以前他不熟识的靳程鲤撑过了这段在大城市里难以熬过的日子。 现在的他对着日子尽管越来越得心应手,但他只是因为这座城市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他,他知道他的小鱼儿还在等他,一定在等他。 方洋承看他抱着个手机笑个不停,有些疑惑,把手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儿吧,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方洋承才遇到锦生的时候,锦生就像真的是从大海深处来的一样,不了解手机,不了解电脑电视,不了解一切人情世故,方洋承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教他帮他。 锦生也算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不用再说第二遍,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但就在一点上,特别固执。 就是这个才出道的靳程鲤。 以方洋承的复杂经历锻炼出来的眼光看锦生这张才出世事的白纸,锦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靳程鲤这个人。 锦生有些时候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至今方洋承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一般都会定时回来,也不会误事,方洋承也只能随他而去。 但是现在看来,锦生这些没影儿的时候实在是太可疑了。 照理说,他跟靳程鲤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的。 方洋承眯了眯眼,将手机拿了过来,对锦生道:“你要看,自己上网搜。” 锦生赶忙摸出自己的手机,对手机这种精细东西还不是很熟练的他,搞来搞去好半天,直到回到了酒店,都还在弄,方洋承不得不锦生的执着,伸过头,想把手机拿来帮他搜出来。 拿过来一看,又已经搜出来了,锦生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方洋承:“……” 作者有话要说: ☆、拍摄 程东元来探班的时候,靳程鲤正好在拍摄龙安在初见陈阿的那一段,拍摄暂停休息时,靳程鲤看到场边程东元朝他挥手。 程东元把自己手上的食盒递给靳程鲤,左右望了望,“没看见贺昉啊,他不是你的跟屁虫吗?” 靳程鲤:“……他自己有事。” 程东元耸耸肩,“混得不错嘛,复出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跟林天王合作,能不能帮我要签名啊?” 靳程鲤沉默了,看程东元好像真不是开玩笑,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2 ,你不是奉穆霖珏为神吗?” 程东元拍了他一记,“我不能卖钱啊?天王的真迹在网上很贵的!” 靳程鲤:“……” 程东元第一次到摄影棚来,很是稀奇,但又不敢乱碰,只能以目光扫射,靳程鲤看他这副似乎要把林肖给生吞活剥了拿去卖钱的样子,有些无奈,问道:“你不忙你公司的事?” 程东元的小公司是穆霖珏瞒着他让他玩玩儿的,程东元倒也真的很尽心尽力。但靳程鲤最近看程东元好像都无事可做的样子,有些奇怪,以前程东元都是脚不沾地地去忙着打理自己的小公司的。 程东元心不在焉地说道:“被收购了,我又待业在家了。” 靳程鲤有些惊讶,以穆霖珏的护犊子能力来说,就算全世界的公司都被收购了,程东元的小公司也不会被收购的。 “怎么回事儿,我看你经营得热火朝天啊?”靳程鲤问道。 程东元面色平静,“穆霖珏说,我忙这个小公司有两顿饭没有吃,再有一次,就给我收了,然后有一天中午,我又忘了,晚了一个小时吃饭,第二天,那个小公司就被收购了。” 靳程鲤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看我被玩儿得团团转,觉得很搞笑啊?”程东元看着自己这个有啥事儿啥事儿不说的侄子。 靳程鲤知道因为这件事,程东元一定跟穆霖珏大吵了一架,但看他们两个最近挺好的,想来也是穆霖珏不知道怎么又把程东元哄哄哄地给哄过去了。 “你都没有想过离开穆霖珏吗?”靳程鲤问道。 这还真不是靳程鲤在挑拨离间,程东元自己也知道他和穆霖珏的关系还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之间问题多了去了,”程东元不在意地笑笑,“他不想着解决,我跑到哪儿还是会被逮回来的,又不是没有试过。” 靳程鲤默然,穆霖珏的确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他也许只是怕失去你。” 沉默了很久,程东元才轻声好似自语般地说道:“我也怕啊。” …… 贺昉给靳程鲤打电话时,靳程鲤正在拍戏,但想着最近贺昉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靳程鲤最终还是决定和贺昉一起吃晚饭。 贺昉来接他时,林肖站在他身边似笑非笑地感叹:“真幸福啊!” 靳程鲤隐约知道他和方洋承曾经闹得娱乐圈鸡飞狗跳的恩怨,但不是很清楚,也不关心。 林肖又似有似无地感叹了一句:“要珍惜啊!” 靳程鲤在心里“呵呵哒”了一下,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随着话客套了一番,“林天王也是。” 说完,坐上了车,留林肖一个人在那儿思考人生。 贺昉往外瞥了一眼,“林肖?” 尽管在靳程鲤拍摄初期,就得知和靳程鲤搭戏的是林肖,以前也有见过一次,但仅限于互相通了一个名,现在看林天王突然觉得他身边有一种萧索的氛围,贺昉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进度怎么样?”贺昉问道,虽然这也是他知道的,但他还是想问一问靳程鲤。 靳程鲤说道:“还行,一直都在计划内。今天去哪里吃呢?” 贺昉说:“本来想着你们要是完工得早,就回家自己做,但是现在有些晚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好。”靳程鲤可有可无地看着窗外。 “想吃什么?” 靳程鲤转过头,貌似认真地想了会儿,“什么都好,别吃鱼。” 贺昉一愣,“你以前喜欢吃鱼的。” 靳程鲤看向窗外:“现在不喜欢了。” 贺昉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最终两人去了西餐厅。 西餐厅里有人在拉大提琴,音调低沉,餐厅里尽管坐满了人,却显得很安静。西餐就像一场无声的角逐,眼观鼻鼻观心,端的是作派胜利者。 靳程鲤不喜欢,但他不会说,他是体贴善解人意的靳程鲤。贺昉知道靳程鲤不喜欢,但他希望靳程鲤能够喜欢,他是贺昉,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餐后,贺昉问道:“今天不回家了?” “不回去了,明天很早就要化妆。”靳程鲤说道。 贺昉道:“我跟你一起住酒店吧。” 靳程鲤在心里狠狠地皱着眉,面上平静地说道:“我今天真的很累。” 意思很明显了,贺昉掩去眼里的不愉快,无奈道:“那好吧,我先回去。” 回到酒店,贺昉待了一会儿,看靳程鲤最终没有留人之意,有些无奈,只好离开。 靳程鲤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有些心烦气躁,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酒店。 现已深秋,在城市里看不出几分萧索,但夜晚的确是变冷了。靳程鲤捂着吃了个半饱的肚子,跑到了一个离酒店不远的小巷后面,小巷深处有光,靳程鲤走过去,一个中年人正好走出来倒水,看见他,有些高兴:“哟,大明星,又来吃鱼啊?” 靳程鲤点点头,这家小鱼馆是他最近拍戏才发现的,鱼的做法很多,这家小鱼馆却都能做得很好吃。热情的老板在他走进店来的第一天就认出了他,一直叫他大明星,其实只是一个有些过气,最近复出发力的演员而已。 “今天还是按着顺序来?”老板走过来,先端上一碗面上有几个葱花的清汤。 靳程鲤笑着点头,第一次来这里发现这里的鱼真的很好吃后,他几乎只要拍摄结束就会来这里,顺着菜单点餐,按着顺序一样一样来吃。 一般他来时都没有顾客,老板说是因为家就在小店子后面所以关得有些晚,今天也一样,小店里只有靳程鲤一个人。 吃着新鲜上桌的鱼,靳程鲤说道:“老板,我有个朋友做鱼跟你做得一样好!” 老板乐呵呵的,应道:“是嘛,那哪天带来,咱俩可以比试比试下嘛。” 靳程鲤点头,认真得像是起誓一般应着:“一定会的。” …… 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希望能赶在今年年底的时候结束,如果运气好一些,或许明年夏天或初秋的时候就能上映,程东元自从那天来看过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 不知不觉就一年多了,靳程鲤想着。 一旁的长发拿出一封邀请函给靳程鲤,是今年冠熊颁奖典礼的邀请函,作为代表着亚洲最高级别的电影颁奖盛典,靳程鲤对它当年不过只差一步之遥。 “就差一步啊!”长发万分感慨。 红枫电影颁奖盛典是国内大典,靳程鲤凭借红枫新人奖,一路人气是水高船涨,但哪里想得到……长发现在回忆起,亦是心疼多过悔恨。 靳程鲤笑得云淡风轻,“都已经过去了。” 再看这封邀请函,做得极为精致,冠熊水平年年拔高,每一次都不会令人失望,想来今年也是如此。 “听说今年的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3 新人奖候选人有那个叫锦生的演员。”长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道。 靳程鲤偏偏头,一脸茫然,长发叹气,“就是那个饰演顾西旋的锦生。” 靳程鲤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解,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是他?” “也应该是他,”靳程鲤点着头,“我看了他演的《将西行》,很难得一个新人能演得那么出色,说我有天赋,不过是因为我自己也很努力罢了,而他才是真正天赋出众的演员,幸好做了演员。” 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长发知道靳程鲤不想再谈,便转移了话题,“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靳程鲤微眯着眼,“明年也会去,怎么说冠熊还差我一个奖杯。” 长发点头,眼神闪烁,似是欣赏似是不安。 …… 方洋承告诉锦生他得到了冠熊提名时,锦生也只是点了点头,跟平时一样的呆样,只是最近越发神情恍惚,看得方洋承焦心焦肺。 他知道阿生一直有事瞒着他,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但是一直不肯相信,他尽心尽力帮助阿生,扶持阿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渴望打败林肖,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对他们的过去狠狠扇一个耳光,可更多的原因却是,他还怀念,还怀念以前和林肖一起拼搏,一起奋斗的日子。 几个月前那个令人恍惚的吻是自己冲动,他也解释清楚,尽管在锦生看来,和被蚊子叮一口没有什么区别。 他至今都还记得锦生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他。 他不是谁,他已经没有任何兴趣知道,只是在那一刻,他开始有些恐慌自己这些年这么做的原因。 是憎恨林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后悔自己当初放弃一切的冲动,。 方洋承不得不承认,那个义无反顾的决定的确只是因为年轻。 还是只是说自己还渴望着林肖回来…… 而他则以如此幼稚的举动一直渴望吸引林肖的注意力,说来可笑,看着锦生神情恍惚的脸,方洋承突然找不到这么多年自己这么拼的意义。 是人应该都会有一段茫然期的吧,方洋承心想,可能最近接收林肖的消息太多,有些多愁善感。 他甩甩头,希望能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去。 锦生看他这样,倒还回过神来了,“你怎么了?” 方洋承笑道:“没什么。” 锦生也不多问,方洋承无奈,如果是林肖,他一定会狠狠吻自己,然后逼着自己说怎么了。 再一想,方洋承有些窘了,怎么老是在把锦生和林肖作比较,还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最近自己很饥渴? “你说怎样才能让人为自己办事?”方洋承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里无法自拔时,锦生突然问。 “嗯?”方洋承还没反应过来。 锦生重复了一遍,“我怎样才能像你那样有可信任,可以帮我办事的人?” 方洋承心道,这几天神情恍惚难道就为了这个? “首先,这个世上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方洋承道,“其次,你要用人,从我这儿调几个过去嘛。” 锦生摇头,“不要你的,我要自己的。” 方洋承知道锦生越来越多事需要瞒着他,但他也不挑明,只是最后事情大发了,别指望他擦屁股! “哦,那也简单,只要你有钱。”方洋承很是简单粗暴地提出了方法。 由于锦生最近的作品还太少,所以名气虽然提升,但是进账却是很少的。仅仅一部《将西行》不过是由于方林森是方洋承的叔叔,方林森在很看好锦生这个演员的基础上顺手帮了自己不听话的侄儿一下。 记得他和林肖闹掰而广而告之的那天,方家,那个豪门大族却没有一个人来问问情况,不管他死活。当然不是说,自己在和林肖闹掰之后要死要活,只是想说明一下自己从小长大的方家亲情之淡薄。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他的叔叔,方林森。 方林森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短短几个字:“你看这就叫打脸”。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方洋承无语,但其实说到底后来在这个圈中帮自己帮得最多的还是方林森。 世上或许只有一个导演,会听自己的一面之词,让一个新人来试镜,在淘汰已经千辛万苦选好的角色。在冒着新人是主演的风险下,推出自己的作品。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作品的自信,更是对方洋承的信任。 《将西行》首映那天,方洋承从没像那么一刻一样感谢过上苍的怜爱,让他不负此心。 所以,还需要关系。 当然这一点,方洋承没有告诉锦生,因为锦生本身就是个没有关系的人,他唯一的关系就是自己了,或许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突然复出,要来与自己抢一杯羹的人。 方洋承觉得自己应该首先问清楚,锦生要干什么,自己也好为他和自己的前途掂量着办。 但是锦生不一定会告诉他。 但方洋承还是开口问道:“你要人来干什么?” 想不到锦生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竟一股脑儿说了,那自己先前的一大堆心理活动不是白活动了? 方洋承向来拿锦生没有办法。 但锦生向来胜在听话。 “你会帮我吗?”锦生看起来有些着急。 方洋承一下接受了太多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锦生原来这么会说话? “你等我好好消化一下。”方洋承揉着太阳穴,转身出去。 锦生低下头,删掉了穆霖珏发来的信息。 “抱住方洋承大腿。” 锦生控制住了自己真的去抱方洋承大腿的下意识,仔细想了想,或许穆霖珏话里还有话,几经转弯,才明白了,自己没有钱,但方洋承有钱,抱大腿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了。 锦生笑了笑,小鱼儿,就算你忘记了,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盛典 冠熊电影节颁奖盛典一般是在秋深冬初之际,红地毯之上闪光灯不断,明星们努力凹造型,即便不能在冠熊得到一个奖杯,至少也能通过妆容来露露面,搏得新闻娱乐版面的一角。 今年冠熊的新宠儿是谁大家都不言而喻,似乎今年的娱乐话题就一直在绕着锦生转,即便靳程鲤复出,其新闻大多也是在与锦生作比较,话题中心还是没离开过锦生。 尽管一开始锦生凭着方洋承在演艺圈的影响力,只是参演了好几部电影里或大或小的配角,但《将西行》的高票房,却是锦生实实在在的肯定。从一素人到如今冠熊宠儿,锦生无疑给还在演艺圈底层挣扎,但始终心怀梦想的人一个好的范本,一个希望。 这样一个盛典就像一个星光璀璨的大型party,或相熟或陌生的人来来往往,觥筹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4 交错。 靳程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台上的人来来去去,唱歌、跳舞、致辞、领奖,所有的颁奖典礼皆是如此,但靳程鲤知道,走上台去领奖的人才是每一个典礼的亮点和重点。 这样的奖杯如果公平,无疑是对一个演员演艺生涯的巨大肯定。 在这样的大party里,方洋承一直紧紧跟着乱晃的锦生,遇见熟人就说一下话,交换交换圈子里值得交换的信息,锦生在一旁,倒并不怕生,反而能够与人相处得很好。 方洋承有些讶异今晚锦生的变化,一般他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一旦说话,说出来能把人气死。方洋承千叮咛万嘱咐,今晚只用点头微笑,其余事情他来搞定。 但是现在的锦生,谈吐得当,彬彬有礼,即便不熟识都会很风度停下来打声招呼。方洋承像跟着一个外星人一样,跟在锦生身后转来转去。 等把会场转了遍,锦生才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方洋承没有跟锦生一个区,站在锦生身旁,本来想要叮咛嘱咐的话也咽了下去。锦生啊锦生,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方洋承拍拍锦生的肩,无语离开了。 锦生看了眼贴在位置上自己名字,身旁的人还没有到场,但他知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身旁的座位是林肖的。 锦生知道方洋承和林肖的恩恩怨怨,也不怪方洋承只是把自己当作对付林肖的棋子,其实说起来,方洋承或许并没有这样想过,他还亲过自己。 不过他不喜欢那种感觉,还是小鱼儿软软的嘴唇最好最舒服,不过刚刚没有在会场看见他,不是说他在邀请之列吗?锦生默默想着,突然心中一动,转头向后看去。 周围的喧闹突然没有了,锦生此刻也不再叫锦生,也不再是一个光芒环绕的年轻演员,他突然又回到了那个小岛,海风吹破屋的小岛,他依然是独自一人的渔民阿生,没有镁光灯,只有需要不停修补的破网,没有这么多的衣服,只有一双可以和小鱼儿搭配得刚好的拖鞋,没有这么粉丝包围自己,只有小鱼儿温暖的拥抱和微笑。 他朝他微微一笑,阿生全身颤抖,多想在此跪下,感谢海神厚爱。 他终于又见到了他。 尽管他的眼里只有陌生的欣赏和一贯的温柔。 看着他走上前,越来越靠近自己,身上传过来的气息是自己所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清爽而干净。 方才还伶牙俐齿的锦生此时却讷讷不能言,靳程鲤看他这副样子,不由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靳程鲤,与锦先生有一个搭顺风车之缘,以后还望能够与您合作。” 锦生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这自己日思夜想人儿的手,抖动着嘴唇,竭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想紧紧抱住这人,亲吻他的欲望。 靳程鲤试着把手抽回来,但没用,他争不过阿生长年累月积蓄的力量,争不过阿生心里抑制不住的渴望。他只能就这么让他握着,他微笑,像是觉察不了周围人已经开始投射过来的目光。 好半天,锦生才小声说:“不要叫我先生,我,我是阿生。” 靳程鲤一顿,“可以叫阿生吗?这样好像有些亲昵。” 锦生赶紧摇头,“不会,不会,大家都叫我阿生。” “好的,阿生。”靳程鲤点头。 锦生鼻头一酸,想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如此亲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真想抱抱他。 “锦先生,别来无恙?”林肖突然走到两人身边,朝靳程鲤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锦生舍不得就这样松开靳程鲤的手,一直握着不放,林肖瞥了一眼,眼神玩味地看向靳程鲤,“锦先生很有礼貌啊。” 靳程鲤看向锦生,后者就像根本听不出来话里意思一样,神色平静地看着林肖,等着他的下文。 方洋承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看林肖竟然莫名其妙跟没有渊源的锦生搭起话来,一时有些激动,站起来就想冲过去,但是被现场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林肖看自己的一番话对锦生根本不起反应,有些无语,只好另起话题:“这次可要恭喜锦先生了。” 锦生戒备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谢谢。” 他知道靳程鲤跟林肖合作了一部新戏,这样的合作让他有些吃干醋,等自己正在拍的这部戏完了之后,说什么也要跟靳程鲤一起演一次戏,最好是同性恋题材的,这样他和靳程鲤还可以本色演出,还可以光明正大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锦生的下文,林肖再次无语,看锦生的样子明显是走神了,他开始有些怀疑方洋承看人的能力了。 靳程鲤在一边打着圆场,“盛典要开始了,不如两位结束后细谈。” 整个会场的开场音乐响起,锦生转过头,急切地对靳程鲤说道:“我们两个谈,我们两个谈!” 林肖:“……” 靳程鲤拍拍他的手,摇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吧。” 锦生看着他眼睛里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柔,有些不甘地放开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肖也跟着落座。 方洋承看这边恢复平静,自己也就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位置上,安安静静等着颁奖典礼开始。 台上嘉宾们的致辞也有很长,锦生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是啊,他现在哪里来的机会和小鱼儿说话呢?到处都是贺昉的眼线,一旦自己出现,暴露了自己是阿生的身份,贺昉就知道自己没有死,而自己可能也逃不过第二次,人生哪里有一直幸运的。 但是,小鱼儿好像真的把自己忘了,他不会爱上贺昉了吧?锦生不由地转过头担心地朝后面看了一眼,靳程鲤正认真听着台上的致辞,跟自己没有丝毫的眼神交流。 林肖转过头就见锦生神色黯淡,说道:“今天可是锦先生的好日子,苦着脸给谁看呢?” 锦生没理他。 林肖自顾自说道:“我猜猜啊!” 说着,就开始猜起来,“给我看?” 锦生白了他一眼。 林肖冥思苦想状:“给方洋承看?看也看不到,离你远着呢!” 锦生叹口气。 林肖脸拉了下来,自己补充道:“也有可能是给靳程鲤看。” 听到“靳程鲤”三个字,锦生眼神幽怨地又往后面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林肖明白过来,朝某个不知名的角度看了一眼,眼神得意而傲娇。 “你看,你自己看上的人可没有一分钟在想你啊!亏你还犯贱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哼!”林肖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且不说林肖别扭的心事和锦生幽怨的情思。 盛典很快到了高潮,即颁发奖杯的时刻。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5 锦生看着一个个演员捂着心口一脸不可置信却又在预料之中的走上台领奖,心里却提不起一点兴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上,他喝了一口水,他与身边的人交谈了两句,他起身恭喜了那个演员……锦生既幸福又痛苦着。 “他是一匹演艺圈的黑马,有着惊人的天赋和努力,在从出道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获得超高人气,他就是《将西行》中顾西旋将军的扮演者锦生!恭喜他获得最佳新人奖!” 锦生站起身,还有未回过神,林肖说着“恭喜”,他也浑然不应,转过身向靳程鲤望去,靳程鲤笑着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加油,阿生。” 锦生走上灯光聚焦的领奖台,耳边一直还有靳程鲤温柔的声音,他让自己加油,他叫自己阿生。 锦生捧着奖杯,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泣不成声,也没有开怀大笑,而是平静地看着场下的观众,场内沉默了很久,久到方洋承都以为锦生就要把这几分钟给消磨过去,不说话了的时候。 锦生开口说道:“谢谢方林森导演,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也谢谢一直帮助我的经纪人方洋承,而在此我最要感谢的人他……” 锦生突然沉默了,场内的观众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猜测这个当红炸子鸡最要感谢的人是谁。 锦生朝大家抱歉一笑,“抱歉,我最要感谢的人他没能来到现场,但我相信他已经看到我的精彩表现,并以我为豪!” 说完,锦生举起奖杯,朝台下自豪一笑。 …… 贺昉看着在电视机里的锦生,手中的红酒杯轻轻地晃了晃,突然对站在一旁的安东说道:“你说我们在这样的场合一般都会感谢什么人?” 安东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贺昉,对贺昉的突然发问摸不着头脑。 贺昉没有管他,继续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感谢朋友,感谢亲人,尤其应该感谢自己的父母?” 安东依然不明白,但也只能应声答道:“是。” 贺昉抿了一口红酒,兴致玩味,“但你看,这锦生偏偏没有感谢他那对做教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父母。” 安东皱着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能够敏感地感觉到此刻他说什么都是错误的。 贺昉站起身,将手中的红酒杯递给了安东,边往外走边轻声道:“锦生是忘记了他的父母,还是他根本无父无母?” 说话间,贺昉已经走出了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关上时,竟听得里卖弄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贺昉微微笑着,安东竟失手打碎了酒杯,不过只是个小小的背叛而已,何苦把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吓成这样。 安东却知道,他完蛋了。 但不得不说穆家在这一方面的成功,如果现在说安东背叛了贺昉,背叛了贺家,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不是贺家的人。 从贺家发迹开始,穆家老爷子就能从与贺庆连打的交道里看出此人深浅,加之贺昉的天资,不得不使穆老爷子从很早之前就开始防着贺家,而安东算是穆老爷子时期就已经派过去盯着他们的人。 但贺家在贺庆连当权时期一直没有要超越穆家的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即便后来对古尧木的那样渴望,也忌惮着穆家势力,而只在私下做着十分隐秘的搜寻。 所以安东一直没有出过声,也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最近贺昉上台,除了对权力的聚拢之外,也开始收买人心。明面上看起来a市其乐融融,穆家端坐于老大的位置,贺家老老实实待在老二的位置上;但暗地里,有几分眼色的人都知道,贺昉这位贺家继承人身后突然站了位b市那边的人。 生生把穆家压了一点下去,尽管并不影响穆家的霸主地位,但经过贺昉这么番像白蚁噬穴一样的松动,a市天色昏暗,风雨呼来。 安东跟了贺家这么多年,相当于是看着贺家一步步成长到今天,而他也跟了穆家这么多年,两方忠心皆不可违,他只能暗里三番五次地提醒着贺昉,这位野心勃勃的贺家大少爷,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这番动作未免还太操之过急了些。 但贺昉不会听。 而安东不得不作出选择,开始接受穆霖珏的指示,两家决裂,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而最近,他似乎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 那位失忆现在恢复良好的靳先生就是贺家大少爷为什么如此操之过急的重要原因。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贺昉的占有欲。 他说,无论如何,靳程鲤都不能离开他的身边,即便穆家插手也不可能!闻之令安东心惊。 最近一直有不同的小公司在贺家产业股份里小打小闹,最开始贺昉和安东都没有注意,只是近来有些闹得狠了,安东才意识到,已经有人开始宣战了。 而这绝不是穆家的手笔。 或许是穆霖珏培养的傀儡,抑或是贺昉做出来的假象。 这些猜测足够使安东混乱,以致于穆霖珏在下了“绝不能让贺昉察觉到锦生真实身份”的命令之后,他伪造了锦生,也是那个阿生的身份。 以他的能力,这一切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作为贺家老臣,贺昉自然也相信了他。 却没想到,还是惹来一身腥。 再或者说,自己身上本来就一身腥,只是现在严实的包装漏了气,味道便传了出来。 安东知道,自己会离开这一是非之地,但愿不是永久性的那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 ☆、自找 这几天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的两大新闻无非是锦生在冠熊上说出了自己最感谢的人,和林肖林天王突然宣布自己正在筹备一部新作,而他将担任导演。 所有的媒体似乎都在一夜之间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兵分两路,开始调查锦生这位炸子鸡最感谢的人和关注着林天王首次担任导演的处女作。 但几天之后,主力调查锦生的媒体大军就能逐渐发现这里面的确是大有新闻,但无论如何也不调查不下去了。 因为,有着明显的阻碍。上面已经传话下来,禁止再调查锦生那位要感谢的人是谁。一时之间,这新闻便在大家都还在极力关注的情况下退出了大家的视线。 好在还有一个抢眼球的新闻正在持续不断的更新中。 林肖的新作很快就被爆出来是国内难得的同性恋题材影片,主演还不确定,林肖自己也没有明确说自己是否要参演这部作品。 被问及为何会想到处女作就要同性题材这样的作品时,林肖一笑,“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想拍而已。” 霸气不侧漏的回答令许多同样好奇的观众哑口无言,林肖的众多粉丝们自然无论是偶像干什么都支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6 持。 …… “你知道林肖为什么要拍吗?”程东元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ipad问一旁看报纸的穆霖珏。 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大家都在议论的这个话题,因为自己的侄子也在那个圈子里,所以程东元不由地对这个圈子关注起来。 而且,穆霖珏利用自己之便利,总能告诉程东元许多事情真相,大大地满足了程东元睥睨天下,看苍生忙忙碌碌终不知所为,而自己早已悟到终极的心理。 今天穆霖珏没有什么事,或者说他推了一切事,留在家里陪这几天因为天气变化而被关在家里,直嚷着自己要发霉的程东元。 穆霖珏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你不是对他和方洋承的关系很好奇吗?” “是啊,”程东元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方洋承!” 穆霖珏点头,对程东元这种听到八卦眼睛亮八度的反应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看到程东元总是听到八卦就很兴奋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就会下意识地去搜一些八卦,回家之后在恰当的时机说给程东元听。 所以最近的穆显总是很困惑,自己家的少爷似乎突然对娱乐圈的各种八卦感兴趣了,难道自己以后的副业就会又多一项——狗仔队? “说到方洋承,”程东元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首先自己陷入了思考,“他手上的艺人锦生,你知道的吧?”然后思考无能,只好向穆霖珏提问。 穆霖珏点点头,程东元见他知道一下来了兴趣,“前两天还在说他最要感谢的人是谁谁谁呢,这几天就没消息了,为什么呀?” 穆霖珏摇摇头:“可能是方洋承那边做的事,让那些人闭嘴了吧。” 穆霖珏淡淡地抹了自己在其中的功绩。 程东元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不觉得这个锦生很像那个阿生吗?” 穆霖珏抬眼,看了眼疑惑的程东元,“是很像,不过也不一样吧。” 听了这话,程东元搜出锦生的照片,在那儿仔细琢磨着,还自言自语,“听你这么一说吧,好像是有些不一样,可是还是跟我印象里的阿生一模一样嘛,难道是我记错了,这就叫先入为主的印象记忆?” 程东元抬起头来,看向穆霖珏,“是吗?” 穆霖珏看他得意的样子,为他的智商既感到好笑又觉得担忧,“是啊。” 程东元看他这副样子,隐约觉得不对,脸有些不好看了,语气倒很是无所谓,“反正你骗我我也不会知道,老子这辈子都斗不过你这老妖怪的。” 穆霖珏无奈,什么斗不过斗得过,从一开始,程东元就是彻彻底底地赢,而自己彻彻底底地输。 不过穆霖珏知道,自己输,却总有那么以退为进的意味,最终将程东元死死锁在自己怀里,哪里也去不得。 穆霖珏叹口气,放下报纸伸出手抱住程东元,“好吧,我告诉你,锦生就是阿生。” 程东元一愣,随后尖叫:“穆霖珏你他妈的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穆霖珏凑上去,直接用嘴堵住了程东元还想说点什么的嘴,只有来一发运动才能够有效地阻止自己别扭又爱炸毛恋人的嘴。 果然,事后一根烟,穆霖珏虽然没抽烟,但也是非常满足,神清气爽地抱着程东元去洗了个澡,然后到院子里去晒晒初冬这难得的太阳。 程东元浑身酸软,有气无力地还在不依不饶地问:“阿生就是锦生的是怎么回事儿啊?” 穆霖珏只好坦白,“我可以说,但是你就不能够说了。” 程东元很老实地点头,穆霖珏自然不相信,但拗不过程东元,只好将贺昉去找到靳程鲤和阿生,并将阿生重伤,丢进海里,阿生却大难不死,而且作为明星来到了a市。 阿生第一次在停车场拦住穆霖珏时,穆霖珏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加上在贺家活动的安东发了消息过来,说贺昉开始在活动,已经有了眉目。 穆霖珏必须要考虑到穆家的利益,贺昉或许还有为了靳程鲤的因素在其里,但穆霖珏则是完全为了穆家,但也可以这么说,靳程鲤本身就是他穆家的人。 穆霖珏是这么想着的,更是因为锦生的经纪人是方洋承,当初方洋承脱离方家,傻傻地跟着林肖跑了,又没有讨着好,但作为方家难得的好苗子,方家这么多年虽然对方洋承不闻不问,但无论怎么说也谈不上放弃,而最近方家内部矛盾开始激化,方老爷子对自己孙子的态度却开始软化,《将西行》中锦生作为主演就足够说明了这一点。 方家要开始往回拉拢方洋承。 贺昉找到了b市上面的人,而且是方家足够压制的人。 穆霖珏选择了和锦生合作,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是谁,只要是方洋承手上捧着的,就一定会大红。而方洋承自己的实力足够锦生运用了,他穆霖珏几乎不用出面,只需要在一些小细节上帮帮手,就足够把贺昉拉垮。 迄今为止,穆霖珏不过也就见过锦生几次,却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讶,他讶于阿生到锦生的转变,并对这样的转变看起来十分适应,这样的能力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阿生就像一个永不停止吸收的黑洞,从一无所知的小岛到这个花花世界来,他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并为己所用。 穆霖珏曾试问过穆显如果突然到了一个与自己以前的世界全然不一样的世界,自己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世界观人生观都被颠覆,能否做到心如止水地不断学习,并在极短时间内迅速适应。 穆显想了很久,最终摇头。 穆霖珏也试问自己,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是他一定不如阿生。 …… “不可能!”会议室里,方洋承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好整以暇,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林肖,大声吼着。 林肖没有理他,转过头,看向一边陷入沉思,或者已经走神发呆的锦生,“锦先生,意下如何呢?” “意下当然不可以!”方洋承打断道,气冲冲地朝林肖吼道。 锦生有些惊讶,还从没有看过方洋承这般失态过。方洋承一看就是从大家族里出来,有些娇生惯养,但待人待事却是十分周到的,有着大家族与普通人不一样的风范,即便同时与好几人交流,仍然不会出现差错,更不会使人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被怠慢了,也正是凭着这一点,方洋承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更是八面玲珑,如鱼得水。 这是只有政治家和豪门重点培养的继承人才会有的风范。 而现在方洋承像只老母鸡护仔一样,红着脖子对着林肖不停地咕咕咕,看起来很有气势,但林肖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拂开方洋承咄咄逼人的气势,看着锦生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7 ,等着他做决定。 “小锦,说什么都不能同意!”方洋承看攻击林肖不行,立马转战锦生,“我是你的经纪人,你一年的工作表都已经定下来了,没有时间再拍这种东西!” 锦生也没有理方洋承,直接对林肖说道:“另外一个主演呢?” 林肖说道:“还没有定下来,或许是我吧。”说着,看了方洋承一眼。 方洋承讥讽道:“林天王还要自己以身试法啊,小心被上面的人给……”他挑衅似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肖不以为意地笑笑,“也不一定是我。” 方洋承摇头,翻了一个白眼。 良久,锦生道:“我考虑一下吧。” 林肖点头,考虑就代表犹豫,犹豫就代表了同意。方洋承着急,“小锦,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直接拒绝啊!” 锦生无奈,“今天你怎么了?” 方洋承心虚,“没怎么。” 林肖笑,“锦先生,可否让我和你的经纪人谈一谈。” 锦生点头,转身出去,方洋承如临大敌,瞪着林肖,“林天王,我不知道以我们的交情有什么好谈的。” 林肖道:“以我们的交情的确没什么好谈的,我们更适合直接上床。” 方洋承转身就要走。 林肖一把拉住他,声音低沉,颇有诱惑的意味,“想知道锦生的秘密吗?” 方洋承眯了眯眼睛,“不想。” 林肖站起来,放开了他,静静等着方洋承的下文。 “什么秘密?” 果然,饶是林肖的好演技也绷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比他还了解方洋承。 方洋承白了他一眼,推了他一把,转身离开。 林肖赶紧拉住他,一把把方洋承给拉了回来,声音温柔,“你难道从来没有对锦生的过去好奇过吗?你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应该有很多伤吧?” 方洋承挣了挣没有挣开,没好气儿道:“我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伤,我又没有去看他身上长什么样儿!” 林肖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下,将锦生的秘密包括为什么锦生要调用方洋承的人全部说了。 听完后,见方洋承也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方洋承终究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曾经的方洋承听闻娱乐圈里一点点劲爆的八卦消息都会兴奋很久,上蹿下跳的,每每都让林肖把持不住。 而今天方洋承护着锦生的样子,的确也让林天王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方洋承就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带着自己在这个险象环生的娱乐圈里,左突右围,挣扎着辟出一方天地。 方洋承放弃了他的家人,他的身份,放弃了一切尾随林肖从b市来到a市,而他林肖放弃了方洋承。 方洋承恨他是应该的,林肖千百次这样告诉自己。 但真正看到时,真正碰到时,就如此刻,方洋承看似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大反应,但实则已经被惊得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林肖的怀抱中,忘记了挣扎。林肖心里苦笑,舍不得放开,也不能用力,现在这番进退维谷的样子都是自己自作孽而得来。 但毫无疑问,林肖此刻的眼睛里只剩下温柔,温柔得一塌糊涂。 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林肖怀里,以一种暧昧而尴尬的姿势拥抱的方洋承羞恼地挣脱林肖的桎梏。 林肖无奈松手,方洋承指着林肖的鼻子,看进林肖的眼睛:“林天王,我可经不起你玩弄了,看在我以前每次都乖乖为你张腿的份儿上,别玩儿我了。” 林肖眼神里透出哀伤,方洋承只道他演技太好。 “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林肖轻声道。 “谢林天王了,我心甘情愿。”方洋承抬起头,眼里透出“你能奈我何”的得意。 林肖皱了皱眉,电光火石间拉过方洋承,狠狠地吻住了他。 方洋承惊呆了,但却反应极快地拼命挣扎。 两个男人间犹如争斗般地亲吻,很快唇齿间就有了血腥的气息,林肖放开方洋承,两人都一嘴血,神色悲哀。 林肖像是放弃一般,在方洋承耳边说道:“那天,你在广场的吻也是心甘情愿的?”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方洋承耳后,方洋承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一把推开林肖,当着他的面发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去。 林肖闭上眼。 你放弃了他,这都是你林肖自找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你 转眼便是又要过年了,靳程鲤还在外地拍戏。 这天收工后,靳程鲤回到酒店,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生生把没多少电的手机打关机了。 其中四个是程东元打来的,其余全是贺昉打来的。 靳程鲤拿起手机,拨通了程东元的电话,“喂?” 程东元已经提前去了澳洲,在那边过年,前几天打电话时,听得出程东元肯定有事瞒着他,但靳程鲤没怎么在意,不管怎么样,最迟程东元都会在回来的时候跟自己说的。 这就是有个智商低舅舅的好处。 那边似乎有风,程东元的声音有些飘忽,但依然能听得出来急吼吼的:“小崽子,怎么不接电话啊?” “手机没电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听声音像是程东元跟穆霖珏说了什么,靳程鲤有些无奈,多半是程东元让穆霖珏派人来找自己了。 然后程东元继续说道:“今年过年来澳洲吧。” 靳程鲤一笑,猜程东元都是打电话来跟自己说这个的,以前都是自己到澳洲那边去,可是今年不行。 靳程鲤轻声道:“今年就不过去了,我等你们回来再说。” 程东元想着可能是要和贺昉一起过年,随即又想到了那个阿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怕自己多说多错,只好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刚刚挂了电话,贺昉的电话便打了进来,靳程鲤接起来,贺昉的声音有些着急,“小鱼,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却都沉默了,似乎有很多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靳程鲤静静等着贺昉开口。 “你今年回来过年吗?”贺昉问道。 靳程鲤看着窗户玻璃里自己的倒影,窗外一片漆黑,自己的面容被黑暗围裹着,神色不明。 “不回去了,还要拍戏。”靳程鲤轻声撒了个谎。 那边也沉默了,长久的沉默里,两人都只能听到对方轻轻的小心的呼吸声,靳程鲤想了很久,打破这沉默,“对不起,昉昉。” 那边很快传来声音,“没有关系,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如果能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8 回来还是尽量赶回来好吗?” 靳程鲤没有说话,贺昉继续道:“我等你。” 靳程鲤轻轻“嗯”了一声,贺昉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靳程鲤看着电量仍然不多的手机,有些茫然,他知道贺昉知道他撒谎了,剧组在过年那几天会放假的,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很累,只有在拍戏时才能够静下心来。 他面对贺昉时,很累。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 忙忙碌碌了几天,靳程鲤都没怎么想起这件事来,直到剧组宣布放假。 靳程鲤一下子没有什么事做了,长发也回家陪自己的家人,靳程鲤孤身一人在酒店的行为令他费解,邀请他到自己家去过年,也被靳程鲤婉拒。只好叮嘱靳程鲤几句,而自己赶飞机回家过年去了。 …… 方洋承自然是不会回家过年的,但是好歹这次过年方家有些人给自己发了条过年短信,一看就是群发的,方洋承全都删了。 只方林森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了声新年快乐。 方洋承说了声“谢谢”,还没有感慨几句世事薄凉,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咳嗽,声音苍老,方洋承一下就明白过来是谁让方林森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爷爷,”方洋承轻声道,“新年快乐。” 那边“嗯”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也新年快乐。” 方老爷子神气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想孙子还不能自己打电话的下场,方洋承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回过家,看过这位最疼爱自己,当初也是被自己气得最深的人了。 “爷爷。”方洋承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那边似乎情绪也不好,沉默了半天,只听得老人苍老无力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方洋承一下哭出来,再也说不出话。 当初是自己年轻气盛,不计后果地离开,而今落得这般境地,却只有一个地方还能接纳自己,那就是家。 “爷爷,爷爷!”这么多年的坚持突然在这一刻显得幼稚可笑,方洋承痛哭流涕,突然后悔起来。 “我们等你。”老人轻轻说完,挂了电话,方洋承泣不成声,蹲下来,觉得这个年过得比往日都要辛苦。 “小承?” 方洋承浑身一僵,转过头,林肖似乎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很久,方洋承朝他身后望。 林肖苦笑,走上前去扶起他,“不用找锦生了,他很早就出去了,我跟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方洋承理所当然地没有看到,他茫然地看着林肖。 林肖拿过手机,有很多短信未读,大多是群发拜年的短信,林肖找到自己的,备注是林肖,只是一个“林肖”而已,他没有删自己的号码,只是把备注改成了简简单单的林肖,却刺痛了林肖的眼睛,这样陌生好似并无交情的备注,让他有些难过。 他点进去,正是自己的那条短信,“我在老地方等你。” 林肖等了很久,方洋承没有来,他给锦生打电话,锦生才告诉他,方洋承根本就没有收到自己那条短信的反应,这让林肖有些坐不住,直接告知了锦生,靳程鲤的方位和具体情况,也就是没人陪的情况,锦生赶忙出了门。而林肖直接来到了方洋承的公寓。 林肖一来,就见方洋承低声打着电话,对身后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他走过去,听着方洋承喊爷爷,就知道这个电话来自于谁。 那个方家,吃人不吐骨头的方家。 但是看方洋承这么难过的样子,林肖就知道当初自己的选择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让林肖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但是也许在当初他默认方洋承背着个小包跟着自己背井离乡时就已经错了。 …… 锦生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再经历一次没有靳程鲤在身边的年,但是林肖却突然打电话来告诉自己靳程鲤的消息。 靳程鲤没有回穆家,而且还在外地,最最重要的却是他居然是一个人。 锦生先暂不去想为什么在这样的日子里贺昉没有去陪着靳程鲤,而是急匆匆地往那边赶,希望能在12点前到达那里。 “阿生?”听见敲门声,靳程鲤起身去开门,却看见锦生站在门口。 “小,小鱼儿?”锦生有些局促,“我能叫你小鱼儿吗?” 靳程鲤点头,将锦生迎进来,“当然可以,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小名了。” 锦生笑笑,脱掉还依然带着寒气的大衣,“听说你一个人过年,我也一个人过年,我就赶过来了,不如我们一起过吧,热闹些。” 靳程鲤不置可否,“你先去洗个澡吧,这么赶着来,小心着凉。” 锦生摆摆手,嘴上说着不会不会,脚却往浴室走了,他真的很想感受一下靳程鲤用过的地方。 关上浴室门,锦生抚摸着靳程鲤放在浴室的东西,这些都是小鱼儿用过的,他幻想着靳程鲤在这里洗澡,没有穿衣服……锦生突然感到鼻头热热的,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鼻孔里流下了两条红龙。 锦生:“……” 突然传来敲门声,外面传来靳程鲤有些担心的声音,“阿生,你没事儿吧?” 锦生赶紧擦干净自己的鼻子,答道:“没事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直没见浴室水响,想问问你怎么了。”靳程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得锦生心颤颤。 尽管知道,即便是个不认识的人,按靳程鲤的性格也会这么问的,但锦生还是高兴地打开淋浴,高兴地哼起歌来。 锦生洗完澡出来,看见靳程鲤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夜色。 “万家灯火。”锦生走过去。 靳程鲤一笑,递给他一杯红酒,“来陪我过年?” 锦生点头,红酒香醇而口齿余香。 “为什么?”靳程鲤问道,“我跟阿生不过仅仅一面之缘。” 良久,锦生说道,“这一定是很长很长的一面。” 靳程鲤失笑,“那多谢阿生作陪了。” 两人轻轻一碰杯,饮尽杯中浓香,靳程鲤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在这大年夜,没有人会注意我们的。” 锦生自然是说好的。 出酒店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临近23点,大概都是在家里了。 在这除夕夜,开饭馆的也歇业了,靳程鲤和锦生二人逛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吃饭的地方,只好去24小时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 两人边走边吃,都不说话,倒是有着难得静谧默契的氛围。 长街无行人。 突然远处响起一声烟花轰鸣声,紧接着天空中便炸裂开数十朵烟花,大而华丽,瞬时而过,湮于黑暗。 靳程鲤抬头,天空被烟火照亮,这里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99 不是a市那样的大城市,烟花还可以在多处地方放,不停的有砰砰声,声声震颤着靳程鲤的心。 “真漂亮啊。”靳程鲤感叹道。 “嗯。” 靳程鲤转过头,正好撞进锦生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朵朵烟花迸发的光亮倒映在锦生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将靳程鲤吸了进去,挣扎不得,由得自己而越陷越深。 “小鱼儿,”就像几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一样,锦生温柔而小心地喊着这饱含情思的名字,祝福道,“新年快乐。” 靳程鲤微笑,“新年快乐,阿生。” 锦生抚上靳程鲤的脸颊,几乎就要以为这还是以前,靳程鲤还无比依赖着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很想他,但却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想。 想到如今有丝毫的与过去重叠的模样,他都舍不得回到现实,舍不得放下自己的手,而他虔诚地颤抖着双手抚过靳程鲤光滑的额头、额角、温润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 靳程鲤闭上眼,锦生是如此的虔诚,就像一步一跪的藏民,对心中的信仰充满神圣的敬畏。锦生却多了几分怜爱,虔诚而怜爱。 靳程鲤睁开眼,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一直停留在自己唇上的有些微凉的指尖,低垂着眼,“我们还是回去吧。” 锦生拉住他,“可不可以不要回去?” 靳程鲤笑道:“不回去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锦生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去流浪!我们去流浪!” 靳程鲤无奈,“你是在演乌托邦么?” 锦生笑笑没回答,拉着他的手,向前跑去,在这没有行人的街上无目的地跑,在烟花绚烂的背景下,在《难忘今宵》的歌声里…… 锦生拉着靳程鲤的手,在心里默默地说:“你等我!” …… 贺昉在床边坐了一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靳程鲤的衣服还在床上,东西放得随意,但还不是很乱。 挂在墙上有些复古格调的钟“咚咚咚”地响了七声,贺昉站起来,窗外雾蒙蒙的还有些昏暗,不用开窗,也能知道外面一定有很浓重的烟火味,昨夜这座小城市像是陷入了烟火的狂欢。 贺昉活动了有些僵硬的手脚,重又拿起自己的大衣,离开了酒店。 就是个傻逼! 贺昉只这么告诉自己,尽管为靳程鲤不回来跟自己过年而觉得伤心,但为了给靳程鲤一个惊喜,他憋了很多天,但在除夕这天赶过来。 得到的却是空空荡荡的房间和一段靳程鲤跟一个男人出去的监控录像,贺昉发狠似的在高速公路上飙起了车。 小时候的那只猫离开时自己的心情远远没有这么悲伤,靳程鲤带给他的比小猫多得多,贺昉突然想要毁掉他,毁了他,自己依然会爱他,可别人再不会了。 那样靳程鲤将永远只等一个人。 那就只会是他贺昉! 作者有话要说: ☆、软禁 年后,靳程鲤拍完戏回到了贺家。 三月初,天气还不是很好,回到a市,天气状况更是差,靳程鲤有五天的休息时间,对于靳程鲤来说这算是一个长假了。 先去穆家看了看程东元,才从澳洲回来的程东元看起来是黑了一些,看起来这次穆霖珏允许他出去玩了,而不是以风大太阳大等等莫名其妙的原因将程东元关在家里。 拿了一大堆程东元从澳洲带回来的东西,靳程鲤有些无奈,“你不要每次去都跟走私一样带这么多东西,你年年都要去的,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不累吗?” 程东元吼道:“老子这可是出国,必须要带东西,要有全是英文字母的东西才能显摆我出过国。” 靳程鲤很无奈,无论出国多少次,待多久,程东元依然是以出国为骄傲。 “你带这么多东西,又找不着人显摆,还不是没用!”靳程鲤倒是说的实话,程东元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原来还有那个小公司的人说得上话,能将这些东西给分了,现在小公司被穆霖珏给收了回去,程东元算是再没有能显摆这些东西的朋友了。 程东元想了想,说道:“先收着吧,我就是个被变相软禁起来的人,在澳洲那么好的天气,我得求他好几天,才准我出去,还得签下各种不平等条约。” 靳程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难得能听程东元这么直白不打弯的抱怨。 在一旁的管家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表示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自家少爷占有欲和保护欲真的太变态的话。 “不过你的身体确实不好,如果由着你来,不出三天你就要进医院,他也是为你好。”靳程鲤安慰道。 程东元看起来是越想越气,听了这话,自己也想了想,才说道:“什么都是为我好,而我们两个却越来越不好。” 程东元的声音小下去,有些失神。靳程鲤拍拍他,“你们也不小了,跟个小孩子似的,你们找个时间谈谈吧。” 程东元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靳程鲤叹口气,拿着那一堆东西离开了穆家。 至少二人是爱着彼此的,尽管这份爱少了一点尊重,少了一点平等,但彼此之间只要深爱,这份爱最终会有尊重,最终会有平等,但爱绝不会消亡,历久弥深。 靳程鲤觉得很羡慕。 靳程鲤接起电话,这已经是贺昉打的第四通电话了,“喂?” “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刚刚去程东元那儿待了一会儿。” “好,马上回来。” 靳程鲤挂掉电话,遇上红灯,想起法国那位库尼亚大师跟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尊重追随初心。” 但靳程鲤连自己的初心都不清楚了。 自己最初想的什么,现在想的什么,全部搅乱在一起,前方红灯变绿灯,靳程鲤继续向前看,窗外一闪而过锦生的巨幅广告。 靳程鲤提着东西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六点,贺昉已经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回来。 “回来啦?”贺昉见他大包小包的回来,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不用,”靳程鲤说道,“也没有多少,又不重。” “这次休息几天?”吃饭时贺昉问道。 “五天。” “才五天。”贺昉吃着饭,喃喃自语着,不知想着什么。 吃过饭,靳程鲤洗完碗,贺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靳程鲤径直绕过,想进卧室去。 贺昉却喊住他,“不看会儿电视吗?东西明天收拾也可以。” 靳程鲤只好坐下来,陪他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什么靳程鲤并不关心,等了一会儿,靳程鲤终于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贺昉关掉电视,闲杂的声音一下消失,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0 。 贺昉看着靳程鲤,尽量以一种商量的口气问道:“觉得演艺圈怎么样?” 靳程鲤何等聪明,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好道:“我说过,我只是喜欢演戏,不是为了去混演艺圈的。” 贺昉点头,“嗯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贺昉搂过靳程鲤,“我已经让长发将你前半年的通告给推了,违约金我已经付了。” 靳程鲤脸色一白,他就知道是这样,亏长发还很含蓄的跟他说,“先来个五天假!” 当我是傻子么?卖菜么! 靳程鲤挣开贺昉的怀抱,直视着贺昉的眼睛,“说实话,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不用干什么,只用在家等着我干就是了!”贺昉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但是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他知道即便是靳程鲤也不可能原谅他。 贺昉道:“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我这次有五天假期,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以后哪儿也不用去了,演戏始终不是个事儿,我受不了你跟那些人有亲热戏。”贺昉又抱住他。 “已经很少了。” 贺昉说道:“很少,小鱼,你要知道我是一点也不愿意你被别人看见的。” 靳程鲤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贺昉继续道:“我已经给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自由空间,而你呢?” “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是不是?” “没有。”靳程鲤声音平静。 “不,你有,自从你想着演戏时,你的目光从没有放在我身上。”贺昉像一只委屈的大狗唧唧歪歪地控诉着。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 贺昉说道,“陪着我就好。” “软禁我?”靳程鲤说道,今天下午还在说程东元,晚上就到了自己。 贺昉摸摸他的头,“随你怎么想吧。” 靳程鲤有些不可置信,直视着贺昉,“你怎么敢!” 贺昉笑得惨淡,“如果我不抓住你,你就要离我而去。” “我不是一个注重心灵的人,你只要人在我身边就好,心在哪里并不重要。”贺昉说道。 靳程鲤咬着嘴唇,突然觉得一切语言都很苍白。 “贺昉,如果你这样做,我们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靳程鲤冷声道。 “呵,”贺昉轻笑,“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靳程鲤不再说话,也不再理贺昉,但却被真正变相软禁了起来。 靳程鲤出门一定会有人跟着,超过三小时,就必须强行回去,这还是在家附近,走远了直接就被带回来了。 三天之后,他试图和贺昉交流,改善现在的情况,贺昉直接拒绝,“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我回家再也不用担心看不见你了。” 靳程鲤无语。 …… 在家里待了一整天,靳程鲤没有出门,也没有出门的必要,贺昉回来时,兴致冲冲地递给靳程鲤一件礼物。 靳程鲤拆开,竟是一个八音盒。 “你原来说过你想要的。”贺昉说道。 靳程鲤拿起这个木质的八音盒,并不打开,平淡道:“谢谢。” 贺昉也不气馁,随便炒了两个小菜,跟靳程鲤说着今天的趣事,尽管大多是贺昉编的,听起来也不怎么好笑。 吃过饭,靳程鲤说道:“你看起来很累。” 贺昉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贺昉摸脸的动作一下顿住了,这还是这几天来靳程鲤第一次对自己说过这么长一句话。 看靳程鲤眼里尽管还有着伤心的神色,但已经有了不忍和心疼,贺昉的心一下飞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靳程鲤还是愿意待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吗? 贺昉赶紧道:“这几天公司事情有点多。” 靳程鲤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转而道:“你先去洗澡吧。” 贺昉几乎是在心里哼着歌洗完这个澡的,出来时就见靳程鲤已经倚在床头看书,床边一杯牛奶,是靳程鲤一直坚持喝的。 杯子上有个印迹,是靳程鲤喝牛奶留下的,就像是一个诱惑,贺昉心神一动,就着那个印迹将靳程鲤剩下的半杯牛奶喝了。 靳程鲤看了一眼贺昉,没说话,继续翻看着自己的书。 即便这样,贺昉也很满足,抱着靳程鲤躺下来,“睡觉吧。” 房间内又是一片漆黑,靳程鲤睁着眼,静静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和缓。 ……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贺昉一夜好眠,还没睁眼就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他睁开眼,站起来在房间里看了看。 意外的安静。 贺昉惨然一笑,他就知道靳程鲤不可能那么乖,由得自己将他关在自己身边。 经过几天不断的打探摸索,靳程鲤已经知道那些守着自己的人在贺昉回家后就会离开,而他唯一逃跑的机会就是贺昉在家的时候。 那杯只有半杯的牛奶里是有安眠药的,本来靳程鲤是打算如果贺昉不喝,就和他干一场,做得大汗淋漓憨憨入梦之后,他再走,尽管这样一定会拖慢他的速度,但是靳程鲤的计划本来就只是只要能跑出那道门就好。 小时候就练就的一系列逃生技能总是能激发靳程鲤的生存本能。 他用一元硬币在公共电话亭拨打着那个早已铭记在心的电话。 天色已经透亮,上班高峰时期,a市很堵,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间,靳程鲤听见电话那边传来还透着睡意的嘟哝声。 “你好,我是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旧好 林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事温柔,下意识地就想凑上去亲亲他,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二人不过只能算是旧相识,只能算是方洋承昨晚喝得烂醉,而被自己碰见给接了回来。 只能是这样,只能是这样。林肖不断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新人风情万般好,不如旧人烛下笑。 方洋承睡得很香,双颊红通通的,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睡个觉还像个小孩子。 林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冷静和自以为是的长远考虑。 为了走到今天,方洋承放弃了一切,为了能够走到今天,他放弃了为他放弃一切的方洋承。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但却控制不住去跟踪方洋承,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放弃似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林肖愤怒极了,但又看方洋承在最后像是要守护什么似的,自己独身离开,林肖却又心疼又气愤。 但还没有后悔,就连方洋承跟自己明面决裂时,自己也没有后悔。 他懂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虎视眈眈的方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是锦生却在方洋承的力捧之下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1 ,横空出世。 让林肖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他还是没有后悔,方洋承终究是属于他的,这是他一直坚守并且坚信的信仰。 直到那一天,在那个不知名的广场不知名的角落,看见方洋承亲吻锦生,自己却像一个不知名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信仰就在那一刻崩塌,林肖终于在那一刻开始后悔。 隐忍这么多年,林肖开始有了的势力,尽管还不足以与方家抗衡,但却能说上话了。 尽管离他预想的还很远,但是他忍不住了,他不能就这么看着方洋承离开他,去吻另一个男人。 赌上他的所有,他也要倾尽全力让方洋承回到他的身边。林肖想。 本来是想告诉方洋承,方家的无耻与可恨,却在除夕那天,看到方洋承与家里的通话,林肖在那一刻承认自己是自私的,自私到可耻的地步,竟妄想以一种无法代替的温暖来换取自己的幸福。 林肖站在方洋承身后,看他哭泣得颤抖的背影,弯曲着,脆弱而不堪一击,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此刻却看不出丝毫。 林肖清楚,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不知道,现在靠近方洋承到底是为了什么,曾经自己自以为是的爱,却只换得将方洋承推入他人怀,只换得方洋承痛哭流涕,而自己只能旁观的下场。 林肖你太自以为是了,他闭上眼。 林肖现在却不能确切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方洋承不肯原谅他,甚至认定了他是因为方家现在开始接纳他,他将重新获得方家认可而巴结上了他。 这让林肖心伤,却更能让林肖认清自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方洋承而今已经这般看待你。 林肖现在所能做的,不,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甚至不能够知道方洋承现在心里除了打败自己,还想着什么。 他为方洋承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犹在睡梦中的方洋承自是不知情,只是在梦中闻到了自己所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梦里一切都那么美好。 偌大的卧室寂静无声,床上睡得正香的人紧紧抱着枕头,满面潮红地蹭啊蹭,蹭啊蹭…… 都说旧人知冷知暖最是好。 都说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 方洋承醒来时,看见熟悉的房间布置,还以为是在很久以前,自己一觉醒来的时候,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方洋承大声唤道:“肖肖!肖肖!” 林肖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方洋承嘟哝,“我要喝水。” 林肖赶紧又去倒水,水温刚好,方洋承急吼吼地喝了一杯,这才舒服一些,头昏昏沉沉的,好歹不疼了。 “好些了吗?”林肖关心道。 方洋承这才咂摸出不对。 不对啊,这不是以前啊,自己已经和林肖没有关系了啊! 林肖看着方洋承喝了水,挠挠头,迷茫的眼神突然戒备地盯着他,林肖无奈一笑,“昨晚你喝多了,我带你回来了。” “回你家干什么,我自己有家!” 你的家,我的家,林肖苦笑,这一定是本年度最伤人心的话了。 说着,方洋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方洋承:“……” 就说下半身怎么凉飕飕的,方洋承羞愤至极,“林肖你这混蛋,不干好事儿总扒你爷爷的裤子!” 林肖有些尴尬,他当然这么想过,也这么做了,但是为了不激起更深的矛盾,林肖在过过手瘾和眼瘾后,就给方洋承换了新的内裤,颜色和他原来的一模一样。他举起双手,一脸无辜,“这个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扒你裤子!” 方洋承又羞又恼,可就这么晾着个鸡鸡也不是事儿,林肖只好重新在柜子里拿出方洋承的内裤。 方洋承背过身去,悉悉索索地穿,林肖在后面,看着白花花的屁股和扭来扭去的腰肢,鼻血都要喷出来,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个正常的男人啊。 “林肖你这个王八蛋,老子都走了那么久了,你还留着老子的内裤!”方洋承穿好后,转过来,看着林肖,眼里的玩味道不清说不明! 林肖无力争辩,这个人一点也没有穿衣服的自觉,以前就这样,从来都是光着个身子满屋子跑,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林肖转过身收拾凌乱的床。 现在方洋承和锦生住在一起,不知道也是不是这样,林肖眼神黯淡,却掩饰得极好,方洋承在一旁一边哼哼唧唧,一边转着圈观赏林肖的房间。 “啧啧,没什么变化嘛!” “林天王,你是不是没钱了啊,连杯子都舍不得换!”方洋承用指尖提起个杯子,图案是恶俗的玫红桃心,中间有只表情凶狠的兔子。 “林天王,你还留着这本书啊!”方洋承又用指尖提起放在一边的《小王子》,啧啧作声。 “哟,林天王,这椅子坏的啊,没钱换啊!”方洋承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又卡住弹了回来。 突然室内一片安静,方洋承脸红红的,林肖放下正在收拾的床铺,站起身来,抱着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方洋承真想扇自己一耳光,没事儿干嘛提这该死的椅子。 “我说到床上去做,你偏要在那儿做,才买的新椅子被射脏了不说,还被弄坏了。”林肖语气玩味,想起以前的激情一幕,突然觉得很回味。 方洋承脸色通红,站起身来,悻悻地走到床边,“收拾好没啊?把你爷爷的衣服给我,我要走了!” 林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逗他,转身继续收拾,双手抓住被子一抖,一个黑色的东西滚落下来,方洋承只觉眼前一花,林肖已经将那黑色的东西抓在了手中。 是方洋承蹭掉的内裤。 方洋承:“……” 方洋承看着林肖很是色情的握了握,然后很不要脸地吹了个口哨:“湿的哦!” 方洋承:“……我尿尿了?” 林肖:“……” 林肖弯下身,将床角的一个枕头拿过来,闻了闻,愣了一下,方洋承脸越烧越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肖一个枕头包住脸,压倒在床上。 方洋承手脚都被林肖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脸又被枕头包住,已经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林肖戏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听,自己在那儿瞎蹭个什么劲儿。” 方洋承拼死挣了一下,没挣开,“唔唔”了两声,林肖果然怕他呼吸不过来,将枕头拿开。 方洋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始终觉得那股味道无法消散,心里怪怪的,气势弱弱地朝林肖吼道:“快给我衣服,我要走了!” “衣服被你吐得不能穿了,今天就这么将就着在这儿过吧。”林肖站起来,居高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2 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光溜溜的方洋承。 方洋承“哼”了一声,站起来就朝衣帽间走去,“我就不信你没留我的衣服!” 林肖环着手,跟着他一起到了衣帽间,看方洋承一边在那儿碎碎念,一边翻找。 找了一通,方洋承才发现林肖真没留自己的衣服,一件也没有,只有内裤!满满两个大抽屉的内裤! 方洋承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的感受,只能恨恨道:“林肖你这个变态!” 林肖不理他,“我去做饭,你等着。” 方洋承看着林肖施施然离开的背影,心里依然怪怪的。 林肖从厨房出来时,看见方洋承穿着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朝自己微笑,林肖知道没好事,但还是说道:“饭已经做好了。” 方洋承穿着林肖的衣服,整整大了一码,穿起来感觉怪怪的,但还算不是违和,而且这已经是林肖最小号的一件能穿出去走在大街上的衣服了。 方洋承干笑道:“谢谢林天王的款待了,我还是回家吃吧,我肠胃不好,免得到时吃了不消化,又不好怪罪林天王不是。打掉的牙和血只能往肚子里吞,这滋味儿我尝过一次可不想尝第二次啦!” 林肖一听方洋承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就知道他十分不爽,“但是饭已经做好了。”他无奈道,突然发觉自己再舌灿莲花,在挽留不会留下的人时,语言却如此苍白匮乏。 方洋承一笑,“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拜拜,林天王。” 说完,方洋承摆摆手,就走到玄关换鞋,好在鞋子还是在的。方洋承打开门,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林肖依然站在原地,却看不清表情,而这所公寓里的一切他都是如此熟悉,一切摆放都是他的精心布置,他曾经十分热衷逛家居商城,逛旧货街去淘好东西,方洋承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为了一个恶俗又不好看的杯子跟人斤斤计较,就为了少那么五块钱。 而现在他与这一切都无关了。 方洋承关上门,里面的一切无论是东西还是回忆,抑或是人都与自己无关了。 林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方洋承开门关门的声音却没有勇气阻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肖终于动了,他走进卧室,拆了枕头套,将其和方洋承留下的内裤一起放进屋内一个不起眼角落的箱子里。 林肖打开箱子,里面有很多东西了,方洋承最喜欢却没有带走只因为是自己买的衣服、方洋承的照片,相机上的手机上的他全部洗了出来、方洋承的剃须刀、方洋承的牙刷…… 现在箱子里又多了两样,方洋承的内裤和被无辜射了一脸的躺枪枕头套。 …… 锦生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 在梦中听到电话响,在梦中接到靳程鲤的电话,在梦中出去将靳程鲤接了回来,在梦中为靳程鲤泡着这杯茶。 “小,小鱼儿?”锦生端着茶,喊了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靳程鲤。 靳程鲤接过茶,“谢谢。” “怎么突然到这里来?”锦生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锦生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是不是贺昉他欺负你了?” 靳程鲤微微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有能力对付他吗?” 锦生盘算了一下,想到最近自己让贺昉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禁不住想笑,“当然,不出两年,我就能让他只亏不赚,入不敷出,最终宣布破产!”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锦生突然截住话头,看向笑着看自己的靳程鲤,“小鱼儿,你这话是……” 靳程鲤说道:“我还要等你两年?” 锦生愣住,突然有些不明白靳程鲤这句话的意思。 靳程鲤望向窗外,方洋承的公寓选在顶楼,很高,几乎可以看见a市全景,但很无语的是,从现在这个位置的落地窗径直望过去的是这栋大厦的双子楼。 尽管没有挡住全景,但视线总归是受到了阻碍。 锦生看靳程鲤望着窗外,突然想起方洋承,“哦,对了,这间公寓是方洋承的,他被林肖带走了,可能就在对面呢。” 靳程鲤:“……” 就在对面? 那就是说林肖买的是双子楼另外一栋的顶楼公寓,他摇摇头,对林肖和方洋承这样幼稚的做法觉得无语。 但他不是来说这个的! 靳程鲤站起来,阿生比他高几厘米,他微仰着头,看着熟悉的眉眼,与过去一样但是眉宇间的气质却是大大不同了。 他抬起手,闭着眼,抚过无比熟悉的眉眼,用指尖去感受阿生皮肤下那温热的跳动。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阿生。” 作者有话要说: ☆、骗局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阿生。” 靳程鲤的指尖仍然停留在阿生的脸颊上,有着微凉的触感,却如同刚刚迸发而出的岩浆滚滚涌进阿生紧缩的心脏。 室内寂静,只听得阿生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两人俱是久久不发一语。 靳程鲤睁开眼看向阿生,却在那一刻,被阿生揽入怀中,像是要将靳程鲤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热烈地拥抱,阿生激动得一直重复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靳程鲤突然全身心地放松,这样温暖而热烈的拥抱才是他所熟悉而渴望的。 他的阿生,小鱼儿的阿生啊…… 他颤抖着双手环住阿生,回抱着他,闭上眼,仿佛除夕夜那天夜晚的烟花又瞬间绽放在眼前。 因为阿生而遭到巨大打击的靳程鲤记忆陷入紊乱状态,贺昉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去法国进行记忆疏导和治疗,以免他陷入癫狂状态。 但是库尼亚大师不忍靳程鲤在无法自主决定的情况下,擅自隐藏他脑海中与阿生的那段记忆,于是瞒着贺昉,对靳程鲤作了全面的记忆疏导和恢复。 最后告诉靳程鲤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初心,尊重自己的选择。 那时候的靳程鲤才做完治疗,尽管还有不是很清楚的地方,但也大概知道了所有。 “我一直不肯相信你死了,”靳程鲤说道,阿生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因为是在海上啊,海神不可能抛弃他虔诚的子民的。” 阿生笑笑没说话。 直到回国后,看到阿生作为锦生出演的那部影片,尽管当时有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但靳程鲤一眼就认出来,并确定锦生一定是阿生。 “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靳程鲤抿了口茶,“比程东元从牛郎店救我出来的时候还要高兴。” 锦生皱眉,“什么烂比喻?” 但贺昉也认出来了,靳程鲤只能演戏。“还好演戏是我最擅长的事,你一定也被我骗到了。”靳程鲤得意道。 这一演却一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3 发不可收拾。 得知阿生还在人世,而且还在演艺圈发展,靳程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阿生的心情。 “但那时候的你啊,”靳程鲤想了想合适的形容词,“分分钟就被秒杀了。” 靳程鲤只能不动声色,除了不断在私下打听阿生的消息外,还得严防贺昉,“即便演戏是我最拿手的,我也快演不下去了。” 锦生亲亲他,“对不起。” 靳程鲤笑道:“你知道就好。” 靳程鲤站起身,“而且你能这么迅速地拥有自己的势力,穆家帮了你不少吧。” 锦生点头,“嗯,穆霖珏帮了很大忙。” “贺昉触及到了他的根本,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坐视不理的,”靳程鲤说道,“在穆霖珏看来,a市只需要一个老大就可以了。” 锦生不关心这些,他抱住靳程鲤,“小鱼儿,你为什么要对我演戏?看到你不认识我,还对我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笑,我心里真难过。” 靳程鲤拍了拍他,“都经历这么多事了,怎么说话反而像个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轻叹,“你永远都不可能是陌生人,永远都不会。”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回头望去,方洋承正站在玄关,看着他俩,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承,你回来啦。”锦生笑道。 “这不是靳先生吗?”方洋承换了鞋走进来,一脸伪善的笑意。 靳程鲤笑着打了个招呼,阿生说道:“小承,我就说小鱼儿是不可能忘记我的,原来他一直在演戏。” 方洋承看着阿生这么兴奋的样子心里就不爽,双手抱胸,“说不定现在也在演。” “你说什么呢?”锦生有些不高兴。 方洋承耸耸肩,“没什么,就是说你最近和穆家联手把贺昉整得那么惨,还不准别人拿着弱点来报复你们吗?” 锦生冲上前去,一把将方洋承抵在墙上,“小承,嘴巴别这么毒。” 靳程鲤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阻止,锦生将方洋承放下来后,他走过去,冷声道:“方洋承,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是不清楚,阿生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可是你却把阿生连哄带骗诓进了这个圈子,就只是为了报复林肖!” 方洋承笑道:“可是没有我,哪里会有锦生的今天,哪里还会有你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戏份!” “对,”靳程鲤突然语气一转,真诚道,“这是我要谢谢你的原因,谢谢你。” 方洋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禁鼓起掌,“不愧是靳程鲤。” 锦生不是很懂,但他也不想懂,靳程鲤看向他,“就这么告诉你,我也觉得很突然,本来我还想再等等,等安全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是,贺昉最近的举动很奇怪,我怕我找不到这样的时机了。”靳程鲤说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太顺利了吗?” “什么意思?”方洋承和锦生同时说道。 “贺家能到今天的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靳程鲤说道,“你们的那些小打小闹想必贺昉早已察觉。” 锦生心中吃了一惊,他已经能够尽自己所能的做得够隐蔽。 “就算还不能查出谁是主使人,但是他肯定发现了不对劲,”靳程鲤叹口气,“这几日,贺昉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联系任何人,我想贺昉是准备离开a市了。” “就凭变相软禁你,你就能得出这个?”方洋承表示不可能。 靳程鲤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我是说我发现了他转移财产的文件,不小心看见的。” 锦生抱住他,“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靳程鲤笑道:“不行,我要帮你。” 锦生惊道:“你要回到他身边?” 靳程鲤点点头,“但这并不代表我离开你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必须帮你。” “你不是说你不想再这样演戏了吗?”锦生声音悲痛。 “但是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戏啊,”靳程鲤笑道,“傻阿生。” “而且,”沉默了一会儿,靳程鲤说道,“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完全毁掉贺昉,他毕竟只是太过偏执了。” 锦生紧抿着唇,“他抢走了你,还让你精神状态那么不好……”他说不下去了,眼眶红红的。 “我们会以爱的名义作出不对的事,”靳程鲤说道,“但没有人能说爱是错的。” 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小鱼儿,你真的不一样了。” 靳程鲤失笑,“你喜欢那个幼稚又爱撒娇的我么?” 锦生想了想,“都喜欢,都喜欢。” “真是标准答案。”靳程鲤笑道。 这番话对二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在一旁的方洋承听在耳里却如同惊天霹雳当头下。 身上有些过于宽松的衣服还保留着林肖的气息,方洋承深吸口气,想起林肖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的眼神,想起自己走时,林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落寞而孤独。 可的确是林肖放弃了自己!这么想着,方洋承皱着眉头,林肖当年放弃你时的情景你如今仍是历历在目,不能忘怀也无法忘怀。 最亲爱的人啊,突然变脸,冷语相向……方洋承睁开眼,或许自己需要和林肖好好谈谈了。 …… 靳程鲤走时,依然面带微笑,宠辱不惊的样子,方洋承再转头看向身边的锦生,早已涕泗横流,悲不自已,着实没出息。 “等我回来。”靳程鲤安慰道,再看向方洋承,“谢谢你照顾他这么久。” 方洋承“唔”了一声,挥挥手,让他快走。 早就听说靳程鲤这个人待人处事温和有礼,周到至极,看来也不是传言。很难想到,这样的人小时候竟过得那么艰苦又悲哀,没想到,不仅健健康康长大,而且根正苗红的思想健康又积极向上。 方洋承耸肩,正想拍拍身边仍是痛哭的锦生肩膀,却见锦生径直朝阳台跑去,方洋承跟过去,还是拍了拍锦生的肩膀,往下看了看小如甲壳虫的汽车和蚂蚁般的人,“你想看什么啊?这不什么也看不到了嘛!” 说着,锦生已经又进屋又出来,手上拿着个望远镜,开始搜寻起来。 方洋承:“……” …… “少爷,安东已经离开了。”穆显对穆霖珏报告道。 “贺昉应该是故意放他走的。”穆霖珏看了看安东离开动向的资料。 穆显有些疑惑,“故意?贺昉不是一向……” 顿了一下,穆显的声音有些不确定,“难道是在积阴德?” 穆霖珏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贺昉确实是忙着走了,这场小小骗局对他没什么用,在我预料之内。穆显,你说我是斩草除根还是积阴德?” 穆显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少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4 爷你德高望重,不需要积了。” “唔,”穆霖珏说道,“鸡还是要要的,不然小幺该爬墙了。” 穆显:“……” 欲求不满你直说啊!你走就是了啊!何必要来刺激我们单身狗!穆显在心里怒吼,表面依然笑得眼睛眯。 “少爷,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早退的。”穆显冷静道。 “哦?”穆霖珏“啧”了一下,“是吗?又早退不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穆霖珏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有什么事你先看着办吧。” “是。”穆显答应着。 程东元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准确地说是折磨遥控器,调来调去,不停地按,嘴里还嘟哝着,“这什么啊,都没有好看的电视!” 穆霖珏回来时,程东元已经开始放碟,管家拿出来的大多是老电影的珍藏版光碟,程东元看不进去,看得昏昏欲睡的。 “小幺?”穆霖珏回来才让程东元清醒了几分。 “哦,你回来啦。”但程东元仍然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兴致缺缺地扒拉着箱子里的光碟。 穆霖珏皱眉,旁边的管家走过来,小声道:“程先生一天都这样,除了吃饭时离开了沙发外,都没有动过,很没有精神。” 等管家啪啪啪说一通,打完小报告之后,程东元才开口,“打我的小报告能小声点或者避开我!” 管家:“……” “怎么了?”穆霖珏虽然这么问,但也知道这么问根本不会有结果,因为程东元的回答肯定是…… “没怎么。”程东元爬起来,说着要往楼上卧室走。 “马上要吃饭了,上去做什么?”穆霖珏问道。 “不做什么,就是想上去。”程东元慢腾腾却不停地走。 穆霖珏只能让管家把晚饭放到卧室去,随后跟了上去。 程东元懒懒地趴在床上,睁着眼,望着某一处发着呆。 “在家里很无聊吗?”穆霖珏躺上去,将程东元抱入怀中。 程东元在他胸前蹭啊蹭,蹭了半天才说道,“我打电话给小崽子,贺昉接了,贺昉说小崽子生病了,重感冒!而且让我不要去看,免得传染给我。” 原来是这个原因,穆霖珏拍拍他,安慰道:“他让你不去看,你就不去看吗?” 程东元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要去看小崽子而因此被传染上,你还会让我去看吗?” 穆霖珏一下哑然,这个还真不好说,程东元的身体怎么他很清楚,即便只是个小小的感冒,也会让他大病甚至虚脱一场。 程东元看他不说话,撇撇嘴,翻个身,挣脱开穆霖珏的怀抱,背对着他,“穆霖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连话都答不上来。” 穆霖珏看着程东元瘦削的无论如何都养不肥的背,有些心疼,“可是你不如靳程鲤,对他来说只是感冒,对你可不一样。” 程东元闭上眼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穆霖珏亲叹一声,“如果你要去,明天去吧,不过我陪你去。” 说了这话,程东元还是背对着他,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 穆霖珏再无法了,他只能让步到这里,不能再让了,他得以程东元的身体为第一大事。 沉默了很久,期间穆霖珏起身去将晚饭端过来,叫程东元起来吃饭,程东元也不理。 穆霖珏走过去,声音有些怒意,“随便你怎么气,不可以不吃饭!” 硬生生掰过程东元死死趴在床上的身子,穆霖珏一愣,程东元满脸泪水,看着穆霖珏,声音悲切,“穆霖珏你这个王八蛋!” 穆霖珏身体一僵,程东元挣开他,爬起来,自己走到桌旁开始吃饭。 “今天晚上不准上床,去睡书房!”吃得嘴里满满当当的,程东元抬起头对还愣在那里的穆霖珏说道。 穆霖珏:“……” 难得嘴里塞那么满,口齿还很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口水 贺昉找到靳程鲤时,靳程鲤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而无神,听见自己的喊声,也只是木然地望过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贺昉心疼,后悔自己不应该对靳程鲤太过严厉,但是在最近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保证靳程鲤一直在他的身边。 “小鱼,对不起,”贺昉走过去,将靳程鲤抱在怀中,“我不知道你来这里了。” 知道靳程鲤偷跑之后,贺昉的确很生气,甚至决定逮到靳程鲤之后一定不再是变相软禁,而是真正软禁,最后他会带他离开这里,让他的世界只有他贺昉一人。 当下属告诉他找到靳程鲤时,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他对自己找到了能够永远束缚靳程鲤的理由而感到由衷的愉悦。但是当他得知,靳程鲤躲在哪里时,贺昉心软了,靳程鲤或许就是在害怕这样的他,害怕这样的贺昉。 “小鱼?小鱼?”贺昉声音急切,喊了好一会儿,靳程鲤的眼睛才开始聚焦,转头看向贺昉,瞳孔一缩。 贺昉被他眼里的惧怕惊住了,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天的禁令竟让心思坚强的靳程鲤变成这样,“小鱼,你没事吧?”贺昉担忧道。 “昉昉?”靳程鲤声音弱弱的,抱着头,看起来很怀疑的样子。 贺昉还没来得及回答,靳程鲤马上又抬起头,眼里显出一种癫狂的神色,嘴里不停念着,“不不不,不对,不对!” “嗯?” 靳程鲤突然拼命往墙角缩,不停躲着贺昉伸来的手,“阿生!我要找阿生!阿生!” 听着靳程鲤的喊叫,贺昉一愣,阿生?怎么突然想起了阿生,难道…… 贺昉强作欢颜,说道:“小鱼,我就是阿生啊!” 闻言,靳程鲤竟安静下来,看着贺昉,有些不确定,“阿生?昉昉是阿生?昉昉是阿生?” 贺昉点头,心脏抽痛,开口竟变得有些艰难,“我是阿生。” 他不会想到,他还要再次扮演这样的一个角色,这样的靳程鲤其实还是那个阿生的靳程鲤,在真正和靳程鲤一起之后,靳程鲤再次变成如今这样…… 什么只用得到身体,不需要心灵这样的鬼话,贺昉是再也说不出口了,他渴望灵与肉的完美结合,渴望与靳程鲤有着心灵上的契合,而不是继续扮演靳程鲤幻想中的人。 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靳程鲤安静下来,嘴里一直在喃喃,“阿生啊,阿生啊!” 贺昉试着将他抱进怀里,靳程鲤身体微微颤抖着,“阿生啊,阿生啊!” 贺昉闭上眼,“嗯,我在这儿。” 靳程鲤是贺昉抱出屋子的,这时候的银杏已经又开始发新叶了,但还是光秃秃的,地上也没有银杏叶,靳程鲤低声道:“不好看。” 贺昉微笑,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5 “秋天再来,会很漂亮的。” 靳程鲤自己跑到了乡郊的房子里,贺昉听到时是很惊讶的,但心软却也是因为这个,靳程鲤一直记得自己和他的约定吧,或许。 走到屋外不远一处空地时,靳程鲤忽然尖叫起来,非常大力的挥动着双手,贺昉愣住,一下就被靳程鲤不停挥动着的双手打中了,车就停在前面不远,靳程鲤却依然尖叫着不肯过去,看上去对这里似乎非常恐惧。 “去看看怎么回事?”贺昉吩咐道。 几个人跑过去之后,很快又跑回来,面上有些尴尬,贺昉不悦,“怎么了?” 几个人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的样子,贺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想自己过去看看。 “?”贺昉转过头。 靳程鲤已经停止尖叫,见贺昉想要过去,紧紧拉住他,朝他摇头,“不要,不要。” 贺昉朝他一笑,尽管靳程鲤现在神智有些不清楚,但似乎是潜意识里这份关怀仍让他感到温暖,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对靳程鲤放手! 贺昉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没事,我就去看看,很快回来,小鱼要在这儿乖乖等我。” 见靳程鲤终于肯乖乖在原地等他,贺昉朝他一笑,让他安心,走过去。 空地周围有一矮墙,站远了是看不见空地里的东西,贺昉走近了,看见满地的血和尸体亦是一愣。 视觉冲击太大了。 这些肢体七七八八地被扔了一地,手脚相叠,地上还有大滩大滩的血已经凝固了,贺昉皱眉,正想问怎么回事,余光瞟到一处地方,才觉得奇怪。 一旁站着的属下,看自己的老板突然就走过去,也不顾自己的鞋子沾上血迹,有些着急道:“老板,会破坏现场的。” 贺昉提起一只断手,突然向后扔去,正砸在说话那人身上,那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还是接住了,再仔细一看,竟是假肢! 贺昉走过去,冷声道:“你们的眼睛和脑袋怕也是假的吧,随便拆下来。” 靳程鲤还站在原地,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不安,看到贺昉回来,眼睛一亮,向他扑过去。 贺昉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就是一堆假人,可能是谁不要了弃置在那儿的。” 靳程鲤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不信,“阿生,死人了啊!” 贺昉耐心解释,“那不是死人,小鱼看错了,只是一堆假人。” 靳程鲤摇摇头,“你是昉昉,昉昉不是阿生,那些不是假人,那些是……是……” 靳程鲤喃喃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眼睛瞪得大大的,尖声叫道:“阿生!那些是阿生!阿生!” 靳程鲤尖叫着往后退,随后又顿住,突然朝空地跑去,贺昉一把拦下来,直接扛起来,不顾靳程鲤的尖叫和捶打,将他放进了车里。 靳程鲤拍打着车窗,嘶声喊叫:“阿生!阿生!” 贺昉无法,只能让人驱车速度快些。到家时,已经有私人医生在门口等着,靳程鲤挣扎得涕泗横流,口水横飞,声音已经喊到沙哑,嘴里却还在不停喃喃着,一副陷入魔怔的状态。 医生给靳程鲤打了镇定剂后,贺昉照料着靳程鲤安静睡去,这才揉着眉心,走出来,医生还在客厅恭敬等着。 “怎么回事?”贺昉将昨天早上发现靳程鲤跑了和今天找到靳程鲤时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医生,最后无力地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库尼亚大师心理疗法的过程或者效果如何,”医生说道,“但是靳先生现在的状况就是由现有景象与过去有着一定的联系,激发了潜意识里的记忆,但因其不愿意接受而导致了记忆紊乱。” 贺昉突然想起那天在那小船甲板上的血,和阿生差点被砍成两截的手。他点了点头,医生便告辞离开。 贺昉再次拨通了库尼亚的电话,只不过这一次他换了一种问法。说到底,贺昉毕竟还是商人,而库尼亚不过只是一位学者。 挂掉电话后,贺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已经是三月份了,a市仍然看不到几天好天气,今天也是一样雾蒙蒙的,贺昉沉默坐着,直到深夜。 他知道,有些事无法避免,尽管他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是既然有“万”了,又何必在乎这一“失”。 ……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方洋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就是让我去找个道具师,到一个啥地方把一堆假体混上假血丢在那儿,具体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拿来干什么!就为这破事儿你能缠我一天,也算你能!” 为“靳程鲤走之后又给方洋承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这件事而纠缠了方洋承一整天的锦生此刻终于消停了半分钟。 半分钟之后,他立刻又来了新的问题,“他为什么不找我呢?恋人才应该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啊!” 方洋承忍无可忍吼道:“你到底从哪里看来的这些话啊!” 在锦生念念不忘地想着靳程鲤为什么不先找他这个问题时,方洋承接到了林肖的电话。 “哟,林天王!”方洋承一如既往的戏谑语气。 电话那头的林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在做什么?” 方洋承“呵”一声轻笑,很故意地大声说道:“在做什么!当然是在做爱啊!” 锦生转过头来,莫名所以地望着突然就抽风的方洋承。 “我听到了。”林肖道。 方洋承莫名其妙,“你在听电话,我在说,你当然听得到,傻还是聋?” “小承,开门,”林肖一向冷静,“我在你门外听到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锦生离门近些,走过去开门,方洋承阻止已经来不及,锦生打开门,看见是林肖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和小承打电话?”愣神之间,林肖已经大咧咧地进了门。 方洋承见人已经放进来,“呵呵”了一声,走进自从搬进来还没怎么用过的厨房,“林天王,吃点什么呗?” 锦生受不了林肖一出现,方洋承就自动进入“不说话能把你看死说话能把你噎死”这样一种阴阳怪气的模式,像是林肖总是能按到方洋承身上的一个开关,随时能让方洋承的毛平时炸一米,见到林肖炸五米。 “又把开关按开了!”锦生嘀咕了一句,林肖看着锦生全身穿得好好的衣服,没有丝毫的不整现象,面上红润健康,而不是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潮红,且眼睛透亮而不泛湿润显迷茫,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松下去林肖又觉得奇怪,明明知道方洋承在撒谎,可是自己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进来看看究竟。 “你家还有别人吗?”为了以防万一,林肖问锦生。 锦生摇头,方洋承正好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个碗,听了林肖这问话,笑呵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6 呵道:“林天王这话问得可真有水平,这是我家,你不就是别人么!” 锦生摇头,往自己房间走去,“你们慢慢聊。” 方洋承没理他,把手上的碗递给林肖,“喏,没什么好招待的,这点小意思林天王应该不会见怪吧。” 林肖接过碗,看着碗中一碗荡漾的清水,默默无语。 林肖放下方洋承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只得了清水一碗的碗,向客厅走去,同时也把锦生叫住,方洋承不依不饶地端着碗走过来,“诶,林天王不喝呀,果然看不起我们这等小平民的东西呀。” 林肖无语,“我有正事。” 方洋承急忙递上碗,“呀,林天王原来有正事,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献殷勤嘛,林天王怎么无缘无故就来寒舍呢?” 林肖:“……” 方洋承又把碗往前一递,“既然是正事,喝口水再说,免得干了林天王的嘴,我们也担待不起。” 林肖:“……” 锦生看不下去了,“小承,你的开关到底在哪儿,我要把它关了。” 方洋承给了锦生一个大白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林肖倒是爽快,接过方洋承递来的碗,说道:“你这水里面要么加了盐,想咸死我,要么加了糖,想甜死我。鉴于你从来不在家煮饭没有这两样东西,所以你只是往里面吐了你的口水。” 说完,林肖仰头,一饮而尽。 爽快得锦生在一旁都看呆了,方洋承则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这才说道:“说吧,林天王有什么……正!事!” …… “少爷,最近贺家某些数据不太正常。”穆显对穆霖珏报告道。 穆霖珏正端着给程东元熬好的银耳汤,轻轻搅拌着,“在这当口儿,正常才奇怪。” 穆显低下头,“可是这些都在表明……” “贺昉要离开了。”穆霖珏和穆显同时开口说道。 穆显抬起头,看着对银耳汤吐口水的穆霖珏,“贺昉不争a市?还有少爷,别这么幼稚。” 穆霖珏吐完后,又一脸平静地轻轻搅拌着银耳汤,“嗯,谁让他最近都不亲我了,反正也没少吃。要不是你在这儿,我还要脱裤子呢!” 穆显:“……那我是要回避了吗?” 穆霖珏摇摇头,“不用,我也没想真这么干。” 穆显皮笑肉也笑地道:“你以前干过一次,被他闻出来了,一个星期睡书房,而且只要吃的经你手了,他都一概不碰是吧?” 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但穆显运用十分高超的语言艺术将其讲述为一个事实,或者说,将一个事实转变成疑问句的形式,来让当事人更好承受一些。 穆霖珏皱眉,“就你丫懂完了!给我好好盯着贺昉去!” 穆显告辞离开。 穆霖珏小心翼翼捧着那碗银耳汤向楼上卧室走去,推开门,程东元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游戏,看见他端着碗来,虽然一脸不愉快,但还是乖乖坐起来。 “咦,今天的银耳汤好香啊!”程东元由衷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垮台 最近半个月,靳程鲤的精神一直不是很稳定,特别是晚上睡觉时,不用安眠药根本无法入睡。 情绪波动较大时他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他,贺昉也不行,但好在这样的时候很少,靳程鲤大多数时候都离不开贺昉,必须要紧紧黏着他,一旦看不见贺昉,靳程鲤就很有可能陷入莫名恐惧的状态。 因为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根本得不到缓解,贺昉只好待在家里处理事情,靳程鲤就在一旁看书或者发呆。 贺昉倒也并不避讳这些,时常做事做着做着就停下来,将在一旁安静待着的靳程鲤抱进怀里,说会儿话或者亲一下,这时的靳程鲤非常乖巧,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拒绝。 “昉昉,我们出去玩好吗?”靳程鲤坐在贺昉大腿上,手撑着桌子,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老是看这些,好没意思。” 靳程鲤安静的时候,尽管精神和心智还不是很好,但好歹认得出他是贺昉,但晚上睡觉时,只要贺昉一靠近,靳程鲤就会尖叫,将他认成阿生,他承认自己是阿生时,靳程鲤像是对那天的遍地的假体留下了深刻印象,又会摇头说他不是阿生。 这样癫狂的状态只有持续到靳程鲤有些累了,贺昉抓住时机将混了安眠药的牛奶喂给靳程鲤,靳程鲤才会乖乖睡过去。 “想去哪里?”这几天贺昉一直很忙,靳程鲤又是现在这样的状况,想来靳程鲤已经有半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一定还是很闷的。 “去哪里都可以!”靳程鲤看出门有望,欢呼起来。 贺昉也跟着他开心,想了想,“这附近有个新的公园,听说环境不错,要不我们去那儿逛逛吧。” 靳程鲤一听不能走太远,撇下嘴,但想到能出门就已经很不容易,权衡之下,还是高兴地点点头,“好吧,不过我要吃雪糕。” 贺昉有些为难,“现在也才四月初的天,哪里有什么雪糕?” “肯定有的。”靳程鲤说道。 贺昉拗不过他,“到公园去看看,如果没有,就等天气热一些了再吃好吗?” 靳程鲤是记忆混乱导致精神不济,不是傻,也知道这是贺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只好点头,“五月应该就会热起来了吧。” 贺昉笑道:“这天气啊,还真不好说。” 两人是吃过午饭才出去的,顺便在路上买了一些零食,就像去公园聚餐的样子。靳程鲤背着包,包里装着在超市买的零食,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公园里已经是新绿初成,颇有四月暖阳的味道,今天的阳光也不错,靳程鲤头枕在贺昉腿上,闭上眼,阳关透过树叶的罅隙一块光斑投射在靳程鲤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贺昉心里一痒,低下头,手指轻轻抬起靳程鲤的下颔,轻轻柔柔的吻从眼到嘴,温热的呼吸像最柔软的羽毛扫过靳程鲤的脸颊,贺昉的吻停在靳程鲤的唇上,耐心而温柔。 等了一会儿,贺昉既没有退开的意思也没有深入的意思,靳程鲤心中微叹,睁开眼睛,正对上贺昉漆黑不见波澜的眼,望过去,眸中千万情谊不过一片胶着,踩不到底,也爬不上岸。 靳程鲤张开嘴,顺从地让贺昉长驱直入。 四月的太阳很温暖,树下二人如同在热恋中最普通不过的情侣相拥着彼此,亲吻着彼此,给予着彼此最温暖的怀抱。 …… “走吧。”方洋承拍拍锦生的肩膀。 锦生却依旧不动,死死盯着不远处如胶似漆的二人,目眦欲裂。 “你这么一直看着,是想贺昉叫人来做了你是不是?”方洋承劝道,晃了晃手上提着的一个不起眼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7 的皮包。 “到时候不仅你,靳程鲤也跟着玩儿完!有穆家相帮衬,倒也不至于,那你锦生有个什么?” 锦生转身抢过方洋承的皮包,抢过就走,方洋承愣了一下,追上去,“哎哎,也不是说你没有什么,只是现在你还斗不过那贺昉,就让你收敛点儿。” 锦生没说话,步伐迅疾,方洋承非得时不时小跑一下才跟得上。 已经到公园外了,锦生也不停下,直到走到一个电话亭边,锦生才突然蹲下来,头埋在臂弯里。 方洋承走过去,拍拍他,任谁见了自己恋人躺在别人怀里,还任其亲吻,心中也不会太好过的,四月景色太美而太短,这样的季节总让人神伤。 过了一会儿,锦生的声音很闷,拼命抑制着喉咙里的哽咽,“小承,我好后悔。” “嗯。”良久,方洋承轻轻应了一声。 人在这一生中,有很多很多后悔的事,或大或小,但都将成为一生无法避免的遗憾和悔恨,成为一生中避不开的尖角,每次一回忆,都是一次光着脚的徒步行走,从这些尖尖的角上,一步步慢慢走过。 走过就鲜血淋漓了,走过尖角就又稍稍平滑一些了,这些遗憾和悔恨就暂时少一些了。但往往,我们无法走过,踩着淋漓的鲜血我们往往都会退回来,因为后悔的事太多太狠太无奈,随之尖角太多太尖太硬。 正是工作日,除了已经退休没事出来溜达的老人,这条街上行人并不多,但仅是这样,已经有好心的老人停下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方洋承静静等着,等到锦生站起来,眼眶依然红红的,声音依然哽咽,但却冷淡,“走吧,我一定会让贺昉这个混蛋输得一败涂地!” 方洋承唇角一勾,不置可否。 锦生手上的皮包便是靳程鲤这半月来得到的消息,一个u盘,几份文件,u盘里的东西也并不多,寥寥两个文件夹,一份财务资料,一份客户资料。 方洋承细细检查着靳程鲤带出来的东西,同时惊叹靳程鲤的能力之强,每一份文件都正中贺家红心,足够将贺家狠狠击垮,再无翻身之余地。 “这真的是靳程鲤得到的资料?”方洋承至今都不敢相信,贺昉每天处理的信息之多,是他们无法想象的,而靳程鲤却像是全部将之筛选,而直接选了最有用的东西给了他们。 “他是被训练过的特工吧!”方洋承越是整理,越是惊叹道。 锦生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然闷闷不乐的样子,只顾埋头苦干,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除了例行要露面的通告,锦生一直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调查着贺家,这股子拼劲是方洋承佩服且无语的。 锦生的学习能力之强就是他很无语的一点,像是真的要为了靳程鲤而拼了一样,锦生在短短时间内接收了方洋承所能授予的一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且不说虽然是方老爷子的心爱孙子,方家顺位继承人,方洋承凭借自己的继承人所学和在娱乐圈打拼多年的经验有多么多么好,单就有时锦生眼中露出的那种气质…… “睥睨苍生的天才。”喝着咖啡优哉游哉的林肖这么说道。 或许是有些夸张了,方洋承直吼吼,“老子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还不快来帮老子捡捡!” 但不得不承认,锦生眼中透露出的光芒,这样的光芒只会让人心生敬畏而不会去亲近,或许现在的锦生根本不需要谁去亲近他,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这个世界是在那天看见二人亲吻时突然构筑而起的,铜墙铁壁中有汞。 …… 自从那天林肖跑来告诉他们贺昉最近的动向之后,就一直赖在这儿,比天下最黏的牛皮糖还要黏,就那么死死黏在方洋承身边,怎么撕都撕不开。 说老实话,林肖带来的这个消息还真没那么重要,因为有穆家的帮持,锦生他们早已有了贺家的一举一动的信息来源,根本用不上林肖这个门外汉。 方洋承也是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撕不开着牛皮糖,就天天给他浇水,早晚有一天会自己化开。 浇水方式如下: “哟,林天王,你觉得这儿是不是有些空旷?” 林肖看着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厨房,流下一滴汗,默默点头,转身出门,开始购置厨房用品,买回来后自发自觉地开始当起伙夫。 “哟,林天王,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挤?” 林肖看着专门装脏衣服的柜子被一堆莫名其妙的挤得满满当当,流下两滴汗,默默点头,走过去,开始清理柜子,洗衣服。 “哟,林天王,你还在这儿啊?” 林肖还没来得及流汗点头,就听方洋承已经继续说道,“林天王也觉得我的杯子里缺点什么吗?” 林肖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流下三滴汗,默默点头,转身出门回到家将自己珍藏的咖啡和咖啡机拿来,开始默默磨咖啡煮咖啡。 “哟,林天王,你真要住在我这儿啊,我屋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林肖终于听到不再是上述语气的话,感动得泪流满面,连连摇头,“我又不占地儿的!”……让我跟你睡一床就好了! 方洋承翘起二郎腿,“呀,还是挺占地儿的啊!”说着手指向客厅小角落。 林肖看着小小角落里被方洋承无情丢弃的自己的被窝,庐山瀑布汗,但他默默点头,心里两条宽带面款款而下,走过去,窝在自己的小小角落里,默默神伤。 方洋承“哼哼”了两声,打了个饱嗝儿,中午林肖做得饭菜太多太好吃,自己忍不住就多夹了两筷子,好吧,或许不止两筷子,方洋承不肯承认自己把菜碗全部堆到自己面前的幼稚护食行为。 然后抿了一口林肖亲手泡的醇正咖啡,苦泛浓香,方洋承享受地眯起眼睛,望着阳台上被晾晒起的一件件衣服,心中蓦然还是涌起了几分久违的心动。 再看角落里默默神伤的林肖,方洋承禁不住一笑,林肖看过来,看他失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方洋承“啧”了一声,突然想起好多年前,他还是方家少爷,林肖还是街头混混时,他对林肖说的第一句话。 “傻逼!” 那时人傻人年轻,那时人傻人真心。 门铃响时,林肖正在煮饭,方洋承看电视,锦生正在闭关修炼,为救出心爱的人做准备。 锦生不会出洞,方洋承更是不会动,林肖微叹,关上火,去开门。 “你们?”门外站着的人,倒是林肖没有想到的。 方洋承踩着拖鞋面滑过来,没错,他已经懒到懒得将脚伸进鞋里了,“哟,穆家少爷带着他的夫人来光临寒舍啦!” 门外穆霖珏听见这夹枪带棒的语气里还是有那么一个十分中听的词语,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8 心情总还是愉悦起来,一旁的程东元黑着个脸,白了方洋承一眼。 方洋承毫不示弱,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程东元立马将白眼翻了个转,翻出了花样,翻出了创意。 方洋承“切”了一声,以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幼稚!” “靠!”程东元捋起袖子。 穆霖珏赶紧将捋上去的袖子给顺下来,又赶紧给程东元顺毛,“我们是来说正事的!” 林肖恰到好处的递上一杯自己亲手研磨的咖啡,算是消了一场莫名其妙战争的苗头。 林肖已经把锦生从房间里喊出来,锦生有些焦躁,“叫我干什么,这已经是紧要关头了!” 方洋承安抚道:“正是紧要关头,就更要放放松,免得越紧越呼吸不顺。” 林肖也是恰到好处递上自己亲手研磨的咖啡,锦生一口饮尽。 “不烫么?”方洋承惊呆了。 锦生摇摇头。 “喝出什么味道了吗?”方洋承又问。 锦生顿了一下,摇头。 方洋承:“……” 程东元这时才走过来,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细细打量着锦生,“你,你真是那个阿生?” 锦生点点头,看着这个靳程鲤的不靠谱舅舅,依然脸色苍白,再怎么补也补不回来的身子,可能跟那时的艰苦生活有着莫大关系。 “你变了,”程东元围着锦生转了三圈,得出结论,准确地说是似是而非的结论,“不不不,你没变啊!” 锦生:“……” 他看向穆霖珏,“说什么?” 穆霖珏将恋恋不舍还想再围着锦生转三圈的程东元给拉回来,“我来除了想带内人看看真的阿生之外,还想提醒各位一句,贺家要垮台了,或者明天,最迟一星期之后。” “……” 一个多月的忙碌,或许现在没有谁会比锦生更清楚贺家的状况,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快,锦生喃喃道:“那么快?” 穆霖珏点点头。 方洋承首先发难,“协力对付贺家的可不止我们吧,现在穆家倒是把这其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得干净!” 穆霖珏看向锦生,却在回答方洋承,“当初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希望有人对a市虎视眈眈,既然现在贺昉不打算这样做,穆家实在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锦生了然地点头,“还是多谢。” 程东元扯扯穆霖珏的袖子,瞪着他的眸子润润的有些怒意。 穆霖珏无奈,继续说道,“但是靳程鲤是我内人的侄子,也是我穆霖珏的侄子,当然也是我穆家人,于理穆家不能插手,于情我穆家自当鼎力相助。” 锦生不置可否,仍是只说了声:“谢谢。” 穆霖珏和林肖眼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不卑不亢者,自有人尊。 …… 第三天,a市甚至全国各家媒体都同时爆出新闻头条。 “a市巨头贺氏企业宣布破产” 作者有话要说: ☆、楼空 靳程鲤这几天过得实在憋屈,贺昉一直忙忙碌碌不见人影,家里的电视和电脑突然不能看,不能上网,靳程鲤的手机早被贺昉没收了,即使靳程鲤再怎么装疯卖傻也没有将手机换回来。 当然出门更是没有指望。自从上一次去了公园以后,靳程鲤几乎就没再见过除了贺昉以外的其他人。当然资料已经拿出去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必要时时刻刻黏着贺昉,就当自己病情好了一点,靳程鲤自己也可以乖乖的。 “你说你像不像个洋娃娃?”靳程鲤坐在沙发上,往后一躺,伸了个懒腰,面上惬意,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又坐起来点点头,兀自说道:“嗯,挺像的。” 到了傍晚,靳程鲤有些饿,随便从冰箱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吃,贺昉回来时,就看见他在吃一根萝卜。 贺昉走过去,“饿了吗?” 靳程鲤点点头,“昉昉,你忙完了吗?” “嗯,”贺昉走到厨房去,“小鱼,今晚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靳程鲤站起来,跟着贺昉走到厨房。其实这么几天不见贺昉身影,那想必是因为有些事非得贺昉出面不可,那什么事必须让贺昉亲自出面呢? 只能是大事! 靳程鲤看着贺昉洗手,然后熟练地洗菜切菜,一切都那么娴熟而自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被人间烟火所笼罩的人以前竟是那么冷清的性子,杀伐决断好如没有感情的人。 靳程鲤眼眶有些红,心头闷闷的,是愧疚吧,这样的情绪,毕竟是自己泄露了贺家的机密,导致了贺氏企业这么快的崩盘。 饭菜很快做好,靳程鲤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贺昉一脸气定神闲,还笑着给靳程鲤夹菜,还给靳程鲤舀了碗汤。 “昉昉,你是不是破产了?”吃完饭,靳程鲤主动去洗碗,贺昉也不阻拦,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洗,靳程鲤洗着洗着,还是问了出来,无论如何还是要确定一下的。 “嗯,”贺昉轻声答道,觉得并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但是,我还是能让你衣食无忧的,小鱼,你愿意跟我走吗?” 靳程鲤没有回答,“啪——”,手中瓷碗滑落,摔碎在地上,靳程鲤蹲下去捡着碎片,贺昉急忙让他到一边去,收拾好碎片,自己捋起袖子开始洗碗。 那个问题也随着碗的破碎和二人有意无意地忘记而略过了。 问题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嘴里说出来的,总是要和心里表达的差那么几分意思,而行为却是能实实在在体现心理活动。 行为总是使人心理所想有了蛛丝马迹的可循之机。 晚饭后,贺昉倒了两杯红酒,递给靳程鲤,“我们需要好好庆祝一下!” 靳程鲤抬起头,“破产了,还有什么好庆祝的。” 两人轻轻一碰杯,贺昉摇晃着酒杯,看着靳程鲤一饮而尽,这才轻轻抿了口,“我不是为了庆祝这个。” 靳程鲤看着他,一脸莫名。 贺昉笑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谢谢你陪我。” 靳程鲤笑笑,没说话,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靳程鲤今天有些困,没有多做挣扎,或许明天自己就会离开贺昉,今晚再陪陪他。贺昉抱着他,靳程鲤的呼吸逐渐绵长和缓起来。 贺昉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怀里的人安静恬淡的睡颜,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也提前谢谢你将继续陪我。” 说完,他起身抱起睡梦中的靳程鲤,走到客厅,客厅竟然已经有人等候,贺昉朝那些人点点头,走了出去。 深夜,一辆黑色轿车遁入黑暗。 “他让我传一句话给你,请你好自为之,只能帮到这一步,为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09 你的选择感到敬佩但也希望你不要后悔。”开车的人沉声说道。 “谢谢。”贺昉坐在后座,怀中靳程鲤仍旧睡得安稳。 到了码头,车停下来,贺昉开门却没打开,司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船还没来,等等吧。” 贺昉微微搂紧了靳程鲤,四月近五月的天气,夜晚有徐风吹过,但在海边风却要大很多。 “虽然他似乎理解你的作为,但我却无法理解,”良久,前排的司机开口说道,“你已经有了和穆家分庭抗礼的资本,可你却用一切换了你怀里那个人,贺家大少爷果然大手笔,痴情郎!” 贺昉微微一笑,“你不过只是他的一条狗,能理解得到什么?” 被人这么说,司机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狗才活得自在,不要忘了,他曾经也大发雷霆甚至想过暗杀你怀里的千方百计要保护的人。” 贺昉没说话。 “如果不是那次你来了b市,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亲亲小人儿了,”那人的语气稍微有些得意,“知道他准备派谁来吗?” “是我哟!” “船也应该到了吧,”贺昉没答话,转而说道,“他是不可能容许不准时的手下的。” “呵,你以为你到了那边就会好过?”司机笑道,“那边才是真正没人管的,到时候看你怎么护住你的宝贝!” 贺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车内司机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还说了一句话,让你万事小心。” 贺昉回道:“如果我万事都要小心而且循规蹈矩,那我现在不应该在这儿,而是站在a市顶峰,踩在你这种人的头上。” 司机不以为意,启动车子,“可你并没有啊,贺大少爷!” 车子扬长而去,码头风大,即便是睡得如此沉的靳程鲤也禁不住往贺昉怀里缩,贺昉抱紧了他,朝码头静静等待着的船走去。 …… 锦生望着人去楼空的房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贺氏企业彻底垮台不能动弹之后,他来到了这个环境舒适静谧的小区,一路上也不见几个人,方洋承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怎么能自己就跑来了?要说这贺昉摊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可能派保镖在自己身边。” “你多少要注意安全啊!” “哎,你等等我啊!” 锦生全然不理,这几天都看贺昉不停地出现在公众场合,到处都有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是无法挽回自己破产的事实,但是仍旧满怀希望并致力于东山再起的样子。 锦生一狠心,将贺昉东山再起的苗头也给他掐了,也就耽误了去找回靳程鲤的时间,今天一大早他便赶过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靳程鲤离开了,现在的贺昉已经不成气候。 但是人去楼空。 就仅仅晚了几天而已,锦生有个预感腾然而生,他也许再也见不到靳程鲤了。 人是贪心的,锦生只想着趁胜追击,贺昉的身影还在不停出现,给了他贺昉不会离开的错觉,明明靳程鲤已经提醒过他。 这时候再说后悔有什么用,方洋承走过来,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房间,叹口气,转身离开准备下楼去等锦生想清楚。 虽说是空空荡荡,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却是一样未少,锦生走进去,靳程鲤乱扔的果皮还在饭厅的桌子下,喝了一半的水还放在茶几上,连吃了一半的零食都在沙发上,似乎都在嘲笑他。 锦生浑身发软,倒了下去。 林肖赶过来的时候,方洋承还在底下等着,坐在椅子上发呆,“小承,锦生呢?” 方洋承抬头,下巴一扬,“在上面面壁思过呢,靳程鲤早就说了不要把贺昉逼到绝路上,小锦他现在肯定后悔着呢。” 林肖有些无奈,“你就在这下面等着,不上去看看?” 方洋承翘起二郎腿,“看什么,让他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他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能力太强,太过于快地适应这个世界,反而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基本生存规则。” 林肖坐下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条有理了?” “唔,这还得感谢你啊,林天王!” 林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又在下面等了会儿,方洋承觉得有些饿,林肖只好陪他在这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了点东西,小面馆的老板看起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煮牛肉面的人,对于林肖这样的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方洋承打趣道:“哟,林天王,失落吧,居然在a市还有看见你不流口水不冒星星眼的人!” 林肖自发地将牛肉夹给方洋承,说道:“不失落,还有见了我冷嘲热讽各种骂的人呢!” 方洋承皱眉,放下筷子,“谁?” 林肖一愣,这样的场景颠倒一下似乎就是多年自己和方洋承的对话,那时的方洋承因为是一个富家公子,非要跟着他混迹在各种小混混中,没少受欺负,但方洋承一直忍着没说,后来说漏嘴了,自己也只是简单一个字“谁”。 方洋承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不就是你吗?每次都笑我!” 尽管知道这是方洋承对自己的保护,但是林肖还是冲出去,找了人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也为后来自己在b市待不下去埋了□□。 而现在,场景似乎重现,但却依旧还是方洋承想要拼命地保护他,林肖苦笑,“不就是你吗?” 方洋承一愣,吃着林肖夹过来的牛肉,嘟哝道:“这都是该我说的好吧,不然要谁来说?” 林肖摇头,“你很好,只要你一个。” 方洋承点点头。 最近和方洋承的关系的缓和了一点已经让他很满足,尽管是他说一句,方洋承有理没理都要顶一句。但是要知道之前,他说什么方洋承都只会沉默。 沉默总是杀人心,林肖最害怕的其实是方洋承的沉默。 而他已经不知道方洋承是否还将他的接近认为是有目的的,毕竟最近方家已经放话让方洋承回去。 在经过那么恶劣的一段关系之后,他害怕方洋承会这么想,尽管他的确是有目的的。 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赖着方洋承。 以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保护方洋承,可是现在越来越发现,自己对方洋承不仅没有保护到,而且反过来一直是方洋承在保护着他,无论是以前依靠方家,还是后来仅仅只依靠自己。 方洋承一直都在保护他。 他不知道,方洋承也不知道,这大概已经成为他下意识的行为了吧。 …… 吃完面,方洋承和林肖回到小区,上了楼,房间的门虚虚掩着,方洋承推开门,锦生躺在地上,双眼呆滞无神。 方洋承走过去,蹲下来,“回去吧,现在开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0 始找,越快找到越好。” 锦生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方洋承“啧”了一声,“老子当初都没像你这样要死不死的!” 说完,他转过头,朝林肖扬扬下巴,林肖心领神会,走过去,将阿生扛起来。 阿生的个头可不小,加上充足的锻炼等等一切非常有优势的条件,压得林肖也有些喘不过气儿。 方洋承看不过眼,但是也没上去帮忙,将屋子的门锁好后,跟着艰难前行的林肖下了楼。 驱车回家,方洋承坐在副驾驶位置,往后看了一眼还在一动不动修炼木头人功力的锦生,笑着对林肖说道:“还好小锦没学会喝酒抽烟,不然我们一定比现在更难过。” 看着方洋承云淡风轻的样子,林肖有些难过,方洋承差点养成酗酒这坏习惯其实还是怪自己。 方洋承瞥了他一眼,笑道:“我没有怪你,怪我自己吧。” 林肖哑口,无言以对。 到家了,锦生跌跌撞撞地跑到厕所去了,方洋承跟过去,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呕吐声,看起来很不好受。 “难过会难过到吐吗?”方洋承问林肖,“他会不是只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林肖:“……” 过了一会儿,方洋承掏出手机,给穆霖珏打了个电话。 快要到晚饭时,门铃才响,林肖过去开门,门外却只站着程东元一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方洋承问道。 “咦,不是我一个人,穆显马上上来。” “穆霖珏呢?” “他去b市了,”程东元走进来,“为什么小崽子会没人?不是说他去贺昉身边做卧底,贺昉垮台后会回来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的错。”身后声音响起,锦生走到客厅,面色苍白,不过短短时间内却憔悴到不成人形,眼睛已然无神,只喃喃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程东元走过去,冷声道:“对啊,全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莱阿(上) 程东元话音一落,房间内一片寂静。 方洋承和林肖两两对望,但却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就是闭嘴,一方是靳程鲤亲爱的舅舅,唯一的亲人,一方是靳程鲤亲密的爱人,唯一的爱人,他们处于朋友的立场,实在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言论更为适合。 锦生也是一愣,面上有些崩溃。 程东元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小崽子也不用两年跟着你在那小岛上神智不清的生活!如果不是你,小崽子就不会出现心理问题,也不会去做什么治疗!如果不是你,小崽子现在还好好地在我身边,而不是让我再也找不到!” “排比句式用得挺好。”方洋承嘀咕了一句。 林肖:“……” 锦生闻言却更是心如刀割,靳程鲤轻轻摆动的鱼尾,和自己落下的木棍,还有那被鲜血渲染的海水,都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对着他的心脏横穿而过。 那血红的海水弥漫了锦生的眼睛,在那血水中,靳程鲤的面容十分清晰,就在眼前,他朝自己微笑,而后离去,锦生却是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那面容消失,复又只剩一片血水。 程东元顿了顿,对着眼神呆滞的锦生,轻轻吹了口气,锦生依然没有反应,程东元伸手拔了一根他的长睫毛,眼上的疼痛让锦生蓦地一惊,眼神有些悲愤地望着程东元。 方洋承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了然的样子,“原来还可以这样。”说完,看了看林肖。 林肖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程东元看锦生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眼睫毛轻轻一吹,说道,“你根本都不知道小崽子究竟是怎样的,光凭几部电影你就以为小崽子是那样的人,强大冷静温柔?锦生,你自私只会以自己的眼光来看小崽子,你根本都没有想过要好好了解他,理解他!” “他说去做贺昉的卧底,你就让他去,因为你觉得你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他说不认识你,你就真的要准备扳倒贺昉之后才和他相认,只是因为你觉得你看到了他眼里的疏离和陌生!”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只凭几部电影迅速从新人走红?” “啪!”程东元突然伸手给了锦生一巴掌,“混蛋,他是在演戏啊!” 锦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演戏?” 林肖在一旁轻笑,“呵,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瞒天过海的演技,靳程鲤果然不凡。” 方洋承也被这一巴掌扇愣了,但是他也为这一巴掌的及时出现感到欣慰,因为锦生眼里已经不再是呆滞或者无神。 锦生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印,脸也有些肿,但是眼神却是逐渐清明起来,“我会找到他的?” “废话!”程东元吼道。 锦生突然挺直身体,眼神坚毅,“我会找到他的!” 门外穆显蓦地一笑,揉了自己手中的草稿纸,轻声笑道:“台词背得还挺熟,自由发挥也不错。” 说完,转过身,按响了门铃。 锦生的士气已经全然大涨,甚至想现在就开始行动,已经走到门口,门铃突然响起来,他打开门,是穆显,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锦先生这是开门还是要出去?” 锦生说道:“出去!” 方洋承赶紧过来,说道:“出到哪里去?你再怎么走也就在a市吧,你靠你自己走路来找他啊!” 锦生一愣,他当时的确只是想着要出去行动起来,倒还真没想过自己出去干嘛。 林肖一笑:“不如你先吃了晚饭,好好休息一晚上,你从半个月前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我怎么睡得着?”锦生有些着急,靳程鲤还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生死不明,而他却要在家里好好睡觉,这怎么可能? “不睡觉也没有那份精力去找,”穆显也劝道,“明日少爷就会回来,到时候应该就有消息了。” 锦生只好吃饭,然后被众人赶着去睡觉,说睡不着,但是锦生一沾枕头却还是睡着了。 程东元在他头上捏着拳头虚晃了两圈,林肖说道:“他的确有大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程东元哼哼两声,跟方洋承和林肖告了辞,临走前,又想起什么,随口说道:“你们两个当初不是因为鸡毛蒜皮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给闹得反目成仇了嘛,怎么现在又跟两口子一样还一起送客出门?” 说完就走,穆显笑眯眯地说了声抱歉,丝毫没有看出抱歉的样子就关上门。 方洋承和林肖看着关上的门竟是无言以对。 “他说我们两个是夫妻。” “他说那是小事。” 良久,两人竟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室内又安静下来,方洋承转头看向林肖,林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1 肖一脸平静,“我希望那是小事,我也希望我们已经结婚成为夫妻。” “但那不是小事,我们也没有结婚。” “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却可以在未来结婚。” 方洋承转身离开,“林天王,把碗洗了再说。” …… 莱阿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但也不小的国家,主要是由岛屿组成,是一个岛国,首都昆都奇在岛屿中最大的一个岛,利兹瓦尔坦岛上。这个小国家的奇特之处在于政府和黑帮的和谐相处。 和谐相处或许只是说得好听,说白了,其实是政府是黑帮的傀儡,莱阿除了基本法律,并没有特别固定的法律,而这些法律在无形都体现了一个原则:帮会即是法律。但莱阿却是一个中立国,凭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物产资源足够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不依附任何一个大国而独立存在。 明面上是由政府统管,暗里却是黑帮所治,但莱阿却依旧条条有理,井井有序,或许人大多贪婪,但在莱阿,所有人都知道贪婪要有度,而有度的贪婪将刺激自己的野心却不会使它过分膨胀,而在这有度的贪婪里做无度的事,即便罪恶也没有关系,一切都将被黑暗笼罩。 莱阿是天堂也是地狱。 “莱阿?”方洋承惊道。 穆霖珏点头,“据我所得来的消息,贺昉放弃了和穆家争夺a市的一切条件,而选择了带着靳程鲤离开,去的地方就是莱阿。” “宣布破产之后的那几天,他一直出现在公众场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好离开a市的准备。” 锦生低下头,他就是被这样的掩人耳目弄昏了头,才导致他又一次地失去了靳程鲤。 “然后呢?”程东元在一旁问道。 穆霖珏摸摸他的头,“没有然后了,除了去莱阿和贺昉真是舍得之外,我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帮他的那人也只帮到了这里。” “那人帮他扳倒你?”程东元问道。 穆霖珏笑道:“穆家独坐a市,总有些人会眼红的。” “还好贺昉走了。”程东元伸手抱住穆霖珏。 穆霖珏心头一颤,柔声道:“就算他不走,穆家又岂是想扳就能扳得倒的?”说着,瞥了一旁干坐着的方洋承一眼。 方洋承回避了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我要去莱阿。”突然,锦生冒出一句话。 方洋承赶紧阻止,“不行,莱阿那么乱,你怎么能够去!” 锦生转过头,眼眶泛红,“你也说莱阿乱,可小鱼儿在那儿啊!” 方洋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用目光向穆霖珏求助,穆霖珏微眯着眼,正想着说辞,管家突然上前来通报,“少爷,外面有人找靳小先生。” 找靳程鲤? 房间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找靳程鲤? 管家说道:“他没报姓名,他说说了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希望靳小先生出去见一面即可。” 锦生和程东元率先冲出去,方洋承和穆霖珏紧跟其后。 到了大门边,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守门的大爷见家里面的人全都出来了,有些诚惶诚恐,“那人已经走了。” “走了?”管家跟上前来。 守门大爷点点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有监控录像,看看监控录像吧。”穆霖珏说道。 管家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脸。” 监控录像里一个带着棒球帽,压低了帽檐的男人在门口和管家说了话,管家离开后,他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离开了。守门的大爷紧跟着追出去,但那男的已经没有人影了。 “还真的没看见脸啊。”方洋承说道。 穆霖珏却是陷入沉思,穆家门口的摄像头其实有三个,两个在显眼处,还有一个在隐蔽处,少有人知道,但是这人站的角度和脸朝向的地方,不仅避开了显眼的摄像头,甚至角度巧妙地避开了那个隐蔽的摄像头。 专业的人才!穆霖珏想到。 随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方洋承有些惊讶,“专业的?” 穆霖珏点点头。 程东元有些疑惑,“小崽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方面的人,应该很危险才对吧?” 锦生摇头,“不,小鱼儿不可能认识这方面的人,就算认识也不会深交,更不用说在这样的时候来找他。” 正说着,林肖已经忙完自己的工作赶来了。 方洋承一见到林肖,开关马上打开,“哟,林天王,都忙完啦,不是要拍电影嘛,应该很忙的吧!” 林肖笑道,“还在筹备阶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方洋承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哼!” 突然冒出个男人来找靳程鲤,锦生越发担心靳程鲤的安危,几乎一刻也坐不住,想直接坐飞机到莱阿去了。 众人正商讨着,林肖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大家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他,林肖清清喉咙,“在这方面很专业的除了警察之类的就是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人,而这些人一般都是受雇聘请的,我们都不会聘请这样的人,而靳程鲤身边的人除了贺昉,还有谁会去请这样的人呢?” “但是靳程鲤就在他身边,难道是来监视我们的?”方洋承说道。 林肖摇摇头,“监视我们没有必要,贺昉已经放弃了一切,b市那位不再帮他,他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我只是想说,靳程鲤或许不在他身边了,那个男人是贺昉派来找靳程鲤的,靳程鲤根本就没有离开a市,而他如果没有离开a市,那最可能回的地方就是穆家,所以贺昉派人来到穆家询问,发现管家神色不对,就得知靳程鲤还未回来,于是离开了。” 说完,大家都安静了。 程东元轻声:“小崽子在危险的时候回到穆家,回到我身边,你这么说我真感动。” 众人:“……” 穆霖珏手指轻轻扣着桌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贺昉怎么可能将靳程鲤弄丢,贺昉此人思维十分缜密,行事谨慎周全,靳程鲤是不可能离开他身边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方洋承立马维护林肖的推理。 众人又陷入沉默,锦生起身道:“争来争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我到莱阿去一趟就知道了。” 方洋承急忙道:“可是说不定靳程鲤就在a市呢!” 穆霖珏也开口道:“而且,就算你去了莱阿,乱且不说,你知道靳程鲤在莱阿什么地方吗?” “莱阿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就是首都昆都奇,贺昉一定会带着小鱼儿在那儿躲藏的。”锦生说道。 “可是昆都奇也不小啊,占据了利兹瓦尔坦岛三分之二的地域,利兹瓦尔坦岛你知道多大吗?”穆霖珏抬起头,静静看着锦生。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2 锦生无奈,“那怎么办?” 穆霖珏说道:“莱阿的确是让我们鞭长莫及的地方,贺昉做了个很好的选择。” 这时,穆显走进来,对穆霖珏说道:“都办好了,少爷。” 穆霖珏这才起身,对大家说道:“可是我们就这么干坐着也是无济于事的,我已经打点好了,去找人。” “我可能要出差,去莱阿。” 众人抬起头,穆霖珏站在那儿就像一个坚实的后盾。 “那我留在a市,”林肖也站起来,笑道,“电影可能要缓一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莱阿(下) “我低下头,我的脚下是海水,白浪成珠;我抬头,头顶亦是一片海水,偶有色彩斑斓的鱼缓缓而过。放眼望去,我的身前身后皆是大海,汪洋无尽,我自灭亡。” …… “咔哒”,靳程鲤合上书,警觉地望着门口,贺昉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靳程鲤这才松了口气。 “在看什么?”贺昉将东西放在地上,也不着急收拾,向靳程鲤走去。 靳程鲤往旁边坐了坐,对贺昉伸出想要拥抱的手视而不见。这一避开他的动作让贺昉有些心塞,但好在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靳程鲤,没有欺骗,没有隐瞒,真正的靳程鲤。 “没什么。”靳程鲤还是回答道,又朝那堆东西走去,“今天买的什么?” “还是那些,够我们吃一个星期。”贺昉在沙发上躺平,说是沙发有点太过抬举,这不过是一张长椅,椅子上有几块破垫子,已经露出了里面劣质的泡沫。 说起来,这整个房间都如同那张长椅一样破旧而狭小,没有厨房,只是门口处有一个炉子用来烧水煮饭之类的,卫生间倒还是有的,不过更为逼仄,刚刚一个蹲坑,一个水龙头而已,客厅和卧室都在一起的,长椅旁边就是床,狭窄的床只有两个人叠着睡,这是当初贺昉最满意的一点,但是靳程鲤宁愿睡老鼠乱跑蟑螂满地爬的地上时,贺昉又很气闷。 现在虽然不过五月,但是对于没有冬天的莱阿来说,已经进入夏季,莱阿天气十分闷热,房间狭小不通风,房间里没有风扇,只能单纯地靠人力扇风,好在靳程鲤是个心静的,满头大汗也能捧着本书坐一下午。这么一副贫民窟的模样,贺昉曾笑言,他才是贫民窟的百万富翁。 靳程鲤没有问贺昉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再怎么破产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更何况,他对这样的环境已经很熟悉,就算住再久的豪宅,他也不会忘记住在这种地方时的记忆。 贺昉静静躺在那里,听着靳程鲤将补给的东西一样样捡出来放在地上,他们没有桌子,通常是在地上铺一张报纸,盘腿而坐,席地而吃。 靳程鲤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和他说话,也没有对现在的环境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者不安,一切似乎都很习以为常,除了那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乡,稍微惊讶了下,对贺昉说了第一句话,“贺昉,你他妈真狠!” 贺昉也笑着回答,“不演戏了?” 靳程鲤没有再说话,迅速适应和接受了这里的一切,反正也不用出去和人交流,贺昉一星期出去一次,一次就要去大半天,买点东西或者去办他自己的事,顺便给他带几本书回来。 通常他二人都是待在这间小屋子里,足不出户,靳程鲤看书,贺昉看他。 贺昉说话,靳程鲤也会回答,不过例行公事一般,贺昉自讨没趣,后来也就不怎么说话,两人俱是沉默。靳程鲤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持续不了多久的,贺昉不可能任由自己屈居于这样一个地方。 而且还因为最近贺昉开始一周出去两天,时间不定,但平均下来的确是一周两天,贺昉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靳程鲤却两耳不闻窗外事,静静等待着事态的发展,反正他和贺昉撕破脸,说明了一切之后,他和贺昉或许只是同居人,更确切的说他只是贺昉养的一只鸟儿,人不会去侵犯一只鸟,鸟也不会随便离开人。 在莱阿他要活下去,就必须死死靠着贺昉。 晚饭也吃得很简单,但好歹能看见肉了,在初来莱阿的那一个星期,两人是靠压缩饼干度日的。伙食的慢慢转变更加说明了贺昉的成功。 “再忍一忍吧,过一个星期我们就搬出去,这里太热了。”贺昉说道 靳程鲤吃着饭,没有说话,他对住在哪儿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并不关心,也没有太高期望。 “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走?”靳程鲤开口问道,虽然这么问,但他心里实则很清楚贺昉的回答。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靳程鲤继续埋头吃饭,预料之内的答案。 晚上这栋破旧的房子会断电,断了电就什么也干不成,靳程鲤睁着眼,手枕在脑后,睡不着,失眠是靳程鲤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有的事,或者说贺昉没有再给他吃安眠药,没有药物可以依赖的他根本睡不着。 身下是硬邦邦的地板,他睡地上,贺昉睡床。其实也没有床和地的区别,床也不过只是一块硬邦邦的木板上面铺了一张薄床单。 贺昉也没有睡,安静听着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模糊得好像隔了一层墙,便是两个世界。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贺昉起身接电话,这通电话似乎也不是很重要,贺昉并没有避开靳程鲤,只是小声地“嗯”了两声,便挂了。 然后躺下来说道:“明天我们就搬家。” “嗯。” 良久,贺昉说道:“就算你再怎么不想待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怪就怪你当初不应该演戏,演得那么好。” “要我继续演么?” 贺昉轻笑,“如果你需要。” 靳程鲤笑道:“不用了,我会吐。” “以前见你适应良好。”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靳程鲤不禁问道。 “不,”贺昉坐起身来,将油腻的窗帘放下来,屋子里暗了许多,“我没有察觉,甚至在你的精神状态再次陷入那样的状态后我很心急,然后你居然能够将我和阿生分清时,而且认为阿生死亡时,我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小鱼,或许你自己都不太清楚你对阿生的执念有多深,在你的意识里你根本就不可能认为阿生死了。” “然后,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库尼亚,并且拒绝给了拨最后一笔研究款项,最终他还是说了,要知道,在这之前,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他可是守口如瓶,”贺昉轻笑,“小鱼,你说这怪我还是怪你呢?” 靳程鲤闭口不言,翻了个身,“睡吧。” 但谁能真正闭上眼,在这安静的夜晚。 第二天,两人便收拾东西搬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3 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把吃的和穿的带上,一人一个包便离开了这个贫民窟。 辗转而来到一个安静的街区,这一次倒像是一个普通居民区的普通住户,条件不得不说要好很多,至少有了空调,有了真正的沙发,有了吃饭的桌子和厨房,不会在这炎热的夏季太难熬。 贺昉随意地将东西放在地上,靳程鲤走过去捡起来想好好收拾,贺昉摆摆手,“不用太在意,我们也待不了多久的。” 靳程鲤放下东西,“为什么要这么频繁地换地方?” 贺昉笑笑:“如果不出意外,你的阿生现在应该在找你了,依穆霖珏的手段一定已经知道我们在哪儿,频繁地换地方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嘛。” “频繁地换地方才更容易暴露吧,”靳程鲤说道,“什么都需要手续,会碰到更多的人,即便是在莱阿。” “那你跟着我又不是来受苦的,”贺昉说道,“没道理一直住在那种地方。” “我也可以不跟着你。” “这事可没有选择,”贺昉道,“现在你还可以四肢健全的来回走,但是你一旦走出我的视线范围……” 后面的意味不言而喻,靳程鲤偏偏头,“我还是四肢健全好一点。” 贺昉站起来,“要出去逛逛吗?你还没有好好感受过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吧?” 靳程鲤一愣,“好。” 莱阿的人皮肤大多有些偏深,但也有很多外来者,皮肤颜色不一而足。很容易在昆奇都的大街上辨别出哪些是机会主义者,哪些是实干者,哪些又是碌碌无为亦无大志者。 面带狡黠眼里闪着不甘的光芒是渴望能够利用莱阿的法律和特殊政治为自己搏得名利的机会主义者;步履匆匆埋头疾走的实干者们也是想利用莱阿的特殊为自己创造财富的,不过行为却要踏实很多;但在这样的街头,更多的还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早已习惯莱阿的政治环境,也不会对这样的政治环境产生任何的想法,更不会想到利用这样的环境来改变自己,抑或他们早已试过改变,只是莱阿的不公平,现世的不公平又将他们打回原点,默默看着后来人或者像他们一样终生无为,或者一个巧合站上顶峰。 贺昉是将要站上顶峰的人,带着仅剩的一切和靳程鲤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但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为了贺昉这样的人而设立,可以说是混得如鱼得水,靳程鲤心想。 靳程鲤和贺昉一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靳程鲤把这当成了一次深度游,算是好好领略一下莱阿的风土人情吧。 “想去哪儿看看吗?”贺昉问道。 靳程鲤摆摆手,“都可以,我无所谓。” 贺昉想了一会儿,“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靳程鲤:“……” 回去的路上靳程鲤发现了一个书店,贺昉原来给他的买的书因为嫌重,就没有搬,而是直接卖给了旧书店。 莱阿所用的语言是英语,对靳程鲤来说有些吃力,但还勉强能够阅读,好在他是把英汉牛津词典给留下来了的,平时看书时查字典,长期下来,英语也许会有很大提高吧。 贺昉英语很好,在靳程鲤不怎么能够认识单词的情况下,能够帮靳程鲤完成买书付钱这一流程。 天色有些暗时,贺昉提议就在外面吃饭,吃了再回去。 莱阿国土都是岛屿,即便是大一点的,还是岛屿,所以吃的也多为海鲜类产品,好在物产丰富的莱阿,即便只是海鲜也有多种品类,吃不尽享不完。 二人随便挑了一家餐店走进去,或许是贺昉他们来得有些早,这家餐店的客人有些少,只有一对情侣正你侬我侬地用餐,角落里还坐着一人默默吃着蛤蜊。 靳程鲤打量了一番,收回视线,贺昉已经将菜单点好,“除了鱼,我都点了一些,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尝尝鲜就好。” “这么热的天,带回去恐怕也坏了。” “没关系,尝尝嘛。” 靳程鲤看向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埋着头大步向前。 突然十分刺耳的声音传来,窗外吵吵嚷嚷的,人群开始聚拢,有人大声喊着打救护电话,有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进行拍摄或者照相。 贺昉放下手里的调味料,“发生什么事?” “有个人好像中风倒下了。” 靳程鲤的声音淡淡的,贺昉微一皱眉,“你不去看看?” 靳程鲤说道:“我去了也只是围观而已,还不如不要去拥挤添乱。” 贺昉点头,放下手中的调味料,窗外的人依然围在一起,没有人上去帮忙,也没有人离开,手机对准了中间那人,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靳程鲤却拿起餐巾纸擦着手,“我不想吃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 “上厕所。” 靳程鲤从厕所绕了一圈,走出去,围观的人还挤挤攘攘的,这样的天气也不嫌热,靳程鲤从另一面推开人群,走进去,中风的是位中年人,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抽风的症状,靳程鲤赶紧拉直他的手,做着中风时的紧急救护措施。 好在莱阿的救护车还算靠谱,很快就来了,中年人上了救护车,靳程鲤回到餐店,贺昉已经将所有东西打包好,正等着他。 “没想到你还真的会这个,”贺昉有些惊奇,“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出去?” “我怕我会太多,你更舍不得我。”靳程鲤微笑着毫不示弱。 “你什么都不会,我也舍不得。”贺昉提起东西,出了餐店。 靳程鲤跟在后面,“你现在两手不空,我即便跑了你也追不上。” “试试?” 靳程鲤摇摇头,将贺昉手中的东西接了一些过来,跟在贺昉后面又回到了新家。 作者有话要说: ☆、故友 “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方洋承转过头,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林肖说道。 “你也要去?你去干什么?” 方洋承抱着手,“我手上的艺人要走,我当然得跟着,不然出了事可划不来。” “难道不会添乱吗?”林肖不禁说道。 方洋承一滞,吼道:“怎么可能!程东元去才会添乱!” 林肖有些讶异,“穆霖珏会让程东元去?” 方洋承耸耸肩,“反正程东元是那么告诉我的。” 到了晚上,穆霖珏来电话说程东元不会去,而他今晚会过来和他们准备。林肖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 锦生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到莱阿去,坐在沙发上有些急躁地看着护照。 “小承,留下来和我一起吧。”林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一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盘旋了一天,亏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4 他是一个演员,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语气和表情来说出这句话。 方洋承一愣,“和你一起?” 林肖点点头,“你不愿意和我一起也行,我可以搬回去住直到锦生回来。” “哟,林天王,”方洋承笑道,“你这样真情意切……” 林肖睁大眼,方洋承轻笑,“我都以为你是在演戏了。” 林肖有些泄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过晚饭后,穆霖珏才过来,程东元待在家里,倒是安生。 几人商量着去了莱阿之后的打算,正商量得正好,穆霖珏电话响了,程东元打电话来,说了几句,穆霖珏面色有些凝重,啊,穆霖珏神情虽然一直是那样子,但是接到程东元电话时的细微变化和听程东元说完之后的变化还是有所区别的。 “怎么了?”锦生问道。 穆霖珏愣了一下,抬起头,“小幺说那人又来了,现在正在我家客厅。” 众人赶回穆家时,那人已经喝了一杯茶,程东元坐在他对面,看见他们回来,“那么快?” 锦生走过去,那人抬起头,爽朗一笑,“嘿,阿生!” 锦生竟愣在原地,那人站起身朝他走来,“好久不见。” 锦生回过神,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伸出手,两人紧紧地拥抱。 “好久不见,连军。” …… 锦生一番解释,众人才搞清楚连军是怎么一回事。 连军被贺昉的手下丢进海里后,因为伤势没有阿生重,而还有着较好的体力,本想跟着阿生游,但不明方向的他很快就看不见阿生的身影,也看不见陆地。天黑之后,连军已经筋疲力尽,就想着绝不能死在这无人烟的茫茫大海,而咬着牙以尽量不浪费体力的姿势慢慢游着。 “没有目标,即便我不想死,我还是慢慢会死的,”连军说道,“但是我看见了光。” “光?” 连军点头,在茫茫大海,暗夜无希望之时他看见了光。 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朝那光游去,实际距离比视线距离远多了,但是那光却离他越来越近,是一小船,船上的人不知怎么地就发现了他。 “然后,我就得救了,”连军喝了一口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生,我现在已经找到我的幸福了。” 连军的眼神有些兴奋,“这么久一直没回来,是因为那边有些事,不方便回来,现在那边大局已稳,我就想着一定要回来看看你们,我相信你和阿鲤都不会有事的。” 程东元说道:“你跑到穆家来干什么?” 连军有些不好意思,“找不到人嘛,又不能去找贺昉,就先来了你们这儿,结果从管家表情上都能看出阿鲤不在,又不知道他进去喊谁,就走了。” 管家:“……” “那你怎么又来了?” 连军搓搓手,“都怪我,一到a市就心急火燎的,都不看看情况,我知道靳程鲤不在穆家后,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买了报纸,才知道贺家破产。” “然后我又买了好几份以前的报纸,时间不一,但是也大概知道阿鲤复出了,阿生也化名为锦生成了明星,我这么久没回来,大家都好像变了一样,我没法子,只好又回到这里,想着可以找阿生嘛。”连军说道。 条条有理,穆霖珏点点头,“你知道穆家门前的摄像头?” 连军“哦”了一声,“那个啊……” 锦生说道:“连军,我记得你以前只是一个饭馆小老板的,穆霖珏说能发现那些摄像头,并且能避过的……” 连军摆摆手,“这就说来话长了,阿鲤呢?” 众人摔,说来话长就不说了是怎么回事啊! “小鱼儿被贺昉带走了,我们明天就要去莱阿找他。”锦生说道。 连军点点头,“贺昉不是破产了?” “是破产了,不过是他故意为之,他用破产换了小鱼儿,将他带走了。” 连军皱眉,“你刚刚说贺昉他们现在在哪儿?” “莱阿。” “莱阿?” 连军又喝了一口茶,有些惊讶,“莱阿?” “嗯,”穆霖珏开口道,“莱阿的环境可以说最适合贺昉生存也不为过,他能大展宏图的,而且他算准了我们鞭长莫及,奈何他不得!” “哼!”程东元在一旁有些愤恨。 “啊,莱阿啊!”连军表情突然有些惬意,眼神也有些玩味,“是在昆都奇吗?” “应该是,我们也说不准,”穆霖珏说,“不过贺昉一辈子心高气傲,是不会甘于屈居人下,要真正大施拳脚的地方昆都奇应当是首选。” “昆都奇也很大啊!”连军感叹道。 众人被他一番话搞得有些莫名,连军一笑,“我这‘说来话长’的‘话’里面可几乎都是昆都奇了。” 连军被救起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去莱阿行商的船,因为供应很赶,所以在夜间也行路。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如果行商,船怎么会这么小,货物也少,就像是在掩饰什么。 船长明显是个坏事做尽,现在想要积阴德的人,劝告他,如果众人都把你当瞎子,那就算你看得见了,你也要继续当一个瞎子。 连军明白这番话里意思,这是一艘偷渡船,偷渡什么都可以。本来对他也是见死不救的,是老船长心里有着积阴德的想法将他救了起来。 “老船长,我连军这条命都是你的,别说是瞎子,就是傻子我都愿意当!”连军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 老船长本来也有要退休的意思,现在有个接班人正好,于是开始带他,在中国和莱阿之间往来,但不过一个月,连军就惹祸上身。 他从海里捞起一个人。 “没事管这些作甚,海里面你看着个人都要救?”老船长气他自招祸事。 “可我当初也是这样被你救起来的!”连军反驳。 “浑小子,那怎么一样?” 连军不理他,精心照料这个踩在鬼门关上的少年。 面容是难得一见的精致,脸色却是苍白如纸,连军有些怜惜,就像看见当初才出道时的靳程鲤,都十五六七岁,都是一样的稚嫩,一样的乖巧温顺。 少年睁眼时,连军却惊呆了,不同于靳程鲤好如点漆般的眼眸,少年碧蓝透紫的双眸昭显了他身份的不一般,尽管昏睡了差不多了一周才醒来,但少年的目光清冷,看着他,“你是谁?” 少年说的是英语,连军有些愣,老船长走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少年,一愣,不经喊出声,“眼睛!眼睛!” 连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老船长惊道:“这是,这是……”他指着少年,声音都颤抖了,“他是莱阿那个那个的继承人啊!” 那个那个代表什么? 那个那个代表的就是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5 莱阿的实权掌握者——empire。名为empire,也可以说是外界这么称呼其为empire,莱阿真正的霸主,而empire的历代家主都是黑发碧眸,却不是纯正的蓝色,而是蓝紫色,在特定光线下则为紫色,少有的眸色,这几乎成为了empire家主的认证方式。 “你看你捡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老船长站在甲板上对连军吼道,话音散在海风中。 “老船长你小声点嘛,”连军赶紧道,“不管他是继承人还是什么,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离开。” “你这什么榆木脑袋!”老船长气急败坏。 连军叹口气,“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有,你有……”老船长指着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戳瞎了,“你有这样眼睛的故人!” 连军摇头,“我不是说样貌像,就是,就是感觉吧。” 老船长气极,“我不要你了,找个合适的时间自己下船吧。” 连军一愣,现在他们还在莱阿海域上,这时候下船,岂不是就得留在莱阿了。但看老船长脸色,连军知道自己是要么漂泊异乡,要么放弃少年。 回到船舱,少年还静坐在床上,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军还未开口,那少年便道:“帮我,我会给你一切。”用的却是中文,看来已经知道他们来自哪里,而且听不懂英文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连军笑道。 “你都说了,我像你的故人,你会害你的故人吗?”那少年微笑,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 连军一愣,这少年什么样的耳力,竟能将他们刚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我要帮你什么?” “很多,反正你也不能回去了,跟我留在莱阿吧。”少年几乎在以一种诱劝的方式。 连军笑道:“小子,你说给我一切,我要个老婆你也给啊?” 少年一愣,意外地有些脸红,“我会给的。” “啊,”连军起了逗弄的心思,“我现在就要。” 少年咬咬唇,耳根子也泛红,蓝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羞赧,连军心里有些好笑,empire的继承人啊,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突然,唇上一暖,连军睁大眼睛,眼前几乎被蓝紫色的海水淹没,那少年的眼睛晶润而美,长长的睫毛带着呼吸的颤动,轻轻拂过他的眼睑。 “我可以,”那少年轻声道,有些苍白的唇还没有离开连军,“我可以,只要你帮我。” 连军像着魔一般,脑子根本不能去思考前路会有多么凶险,愣愣地点了头,那少年微微一笑,伸出舌头像是奖励般地要深入。 “啧啧!”响亮的咂口水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少年急忙退开,连军看向门口,老船长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儿,“咋的,还要来上一发啊!” “赶紧给我滚下船去!”老船长忙赶人,“别给我找事儿!” 老船长一生都在海上风吹雨打的,再干上两票想来也会收手了,这时候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而empire的继承人莫名出现在海里,想也不会有好事。 明哲保身,这才是老船长能干这事儿却一直干着的真理。 连军背着腿软脚软的empire继承人下了船,在莱阿举目无亲,连军一时有些迷茫,少年在他耳后冷冷道:“你口袋里有钱。” “说什么傻话?”连军道,“我哪来的钱!” “那老头悄悄塞进去的。” 连军赶紧去掏口袋,说自己手软脚软的继承人赶紧夹紧了连军的腰,以防掉下去。 真的有钱,连军数了数,都是莱阿币,还不少。他眼睛顿时有些湿润,鼻头酸酸的,心里却很暖,说起来他们不过都是萍水相逢。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少年命令道。 连军心里回了一句,“废话!”但表面上还是乖乖地将钱揣了回去,将背上的少年往上抬了抬,自己也背得更舒服些。 少年久居上位,说话语气不能避免地有些冲和冷漠,连军算是好脾气的忍了。 但是在背着他走了好几家旅馆之后,连军终于忍无可忍,他停下来,站着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 连军气呼呼的,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啪!”连军背着少年,手顺势往少年屁股上狠狠拍了一记。 “啊!”少年整个身子都抖了抖,瞬间贴紧了连军的背,嘤咛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连军朝一家旅馆走去,少年这下乖乖伏在他身上,大概知道连军为什么打他,这次他只乖乖当翻译,把头埋在连军厚实的肩上,不敢再多话。 他的确是久居上位,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是顶级的,现在让他一下住进这种在他眼里几乎是垃圾堆一样的旅馆,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挑剔,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骄奢的性子已经刻进他的骨血。 他遭此大祸,自然想要复仇,能有这么个人帮他,已是他的意外之喜,他必须抓紧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 连军已经很顾及这个继承人的感受,找了家至少看起来很干净的小旅馆。将背上背了一天,几乎要把根扎在他背上的少年放到床上,揉了揉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准备出去买点吃的。 “你去哪儿?”见他转身准备出门,少年急忙跟上来。 唉,不得不说连军还蛮享受这种依赖的,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阿生对靳程鲤欲罢不能。 “我去买吃的,”连军回过身,看着少年在房间有些昏暗灯光下晶亮的眼眸,“你不饿吗?” 少年关注的重点倒不是这个,“你会交流吗?” 连军一哽,真想给这少年光洁的额头一个狠狠的栗子! “还是跟你一起吧。”少年越过他,打开房间门走出去。 两人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去一家眼镜店,由连军出面,给少年首先买了美瞳,第一次戴美瞳,少年很不熟练,弄了半天没弄进去,最终还是连军出手才戴好。 蓝紫色的眼睛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棕色,莱阿满大街都是棕色眼睛的人,少年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两人买好饭回到旅馆再吃,并做着以后的打算。 “哦,对了,”连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老婆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无语,“我怎么知道!” “咦,”连军装无辜脸,“你不知道自己名字吗?” 少年这才想起白天在船上时,自己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老奸巨猾的男人许下的承诺。 “我,我是男的!”少年嗫嚅。 “你要反悔?”连军直接道。 “不不不!”少年赶紧摇头,闭上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又睁开,已经取下美瞳的眼睛泛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6 着蓝紫色的光,“我叫洛恩。” 连军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连军。” 作者有话要说:  都快完结了都没人看_(:зゝ∠)_ ☆、逐日 “大概就是这样吧,”连军摊手,“帮助他夺回自己的继承人位置,再助他上位。” 看现在的连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当初的血雨腥风竟是不可再见,现在的连军或许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连军。 九死一生之后换回与自己的老婆长相厮守,九死一生还有一“生”呢,连军觉得自己真是值。 “所以嘛,我就成这样啦,”连军挤眼,“专业的!” 众人就连穆霖珏都不经有些佩服他们,不仅能够相扶相守,成为彼此最信任的后盾,而且还在那样凶险的境地里杀出一条血路,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empire的上位争夺可以说远远胜过一般家族,那不仅是黑帮的权利,而是整个国家,众人不可想象,站在他们面前笑得云淡风轻憨厚老实的男人竟是empire的手握大权者。 “不不不,”连军摇头否认,“我老婆才是手握大权,我只是个在家煮饭的。” 众人怒摔,“闭嘴!” 言归正传,锦生他们万万是没有想到连军会突然出现,而且有了现在的身份,连军也很爽快,表示利用empire的情报网,只要人不出昆都奇,不出两天就能找到人。 而且越活跃的人找得越快,贺昉现在开始在莱阿积聚自己的力量,想必是相当活跃。 连军说是给洛恩打了个电话,然后发邮件告诉了他贺昉的基本信息。 “可能明天回来。”连军说道,可能那边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顿了一下,连军似乎在解释,“因为我要探望的朋友现在就在莱阿,我刚刚给你那人的信息。” “不,”连军举着电话,“不是他,是他带着的人,等会儿也发个信息给你。” 连军挂了电话,转过身,说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莱阿,这样行事也方便些。” “那个,洛恩没有来吗?”锦生问道。 连军摇摇头,“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都是当初派人来a市取的,现在已经移民到莱阿,属于还可以接受的身份吧,但是洛恩身份特殊又敏感,他要来一趟中国,入境很麻烦,所以就没有来。” 程东元赶紧见机行事,对穆霖珏说道:“你看现在有了他们,肯定不危险了,我也要去。” “不行,”穆霖珏很果断地拒绝了,“谁都不能保证有没有危险。” 程东元“哼哼”两声,气呼呼地上了楼。 穆霖珏无奈,只好问连军,“希望到时候能托你们照顾一下他。”看起来,算是对程东元无声的妥协,说完,他就上楼安慰程东元去了,安慰的内容无非就是,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已经同意让你去了云云。 管家见诸位呆愣着不知道干嘛,只好上前,“客房已经备好了,今天诸位就在此休息吧。” 林肖和方洋承首先摆手,表示不必了,锦生想了想,也觉得没有必要,转过头,对连军说道:“今天住我那儿吧。” 一时之间,穆家客厅,人又全部走空。 “呐,连军跟靳程鲤怎么认识的啊?”在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方洋承转过头,突然问道。 “哦,这个嘛,”连军说道,“也是在电视上看见他,知道他的,后来他跑出来,然后遇到他就认识了。” “缘分嘛!”方洋承笑道。 到了公寓楼下,林肖却没有下车,锦生转过身,“咦,林肖你今晚不在这边睡?” 林肖摇摇头,“你们要好好休息。” 锦生点点头,“呐,再见,林肖,小承。” 车内的人朝车外二人挥手。 林肖开了一段路,突然转过头,方洋承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玩手机,“!!!!!” “你没有下车?!”林肖有些失态地惊呼。 “啧,”方洋承不耐烦地皱眉,“你游神儿游到天外去啦!” 林肖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洋承没下车的意思是今晚要跟自己回家,林肖握紧了方向盘,全身竟如第一次告白时微微颤抖。 “我是想着,”方洋承欲盖弥彰的解释,“今晚上他们可能会好好聊聊,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此刻多说无益,林肖加大马力,驱车驶回自己家。 “我洗好了,你去吧。”方洋承从浴室出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直接倒在床上,看上去要睡着的样子。 公寓当然不止这么一个房间,三室两厅,其中一间被用来改作书房,主卧和客卧房间面积都很大,但是很早之前,林肖为了不分房睡,将客卧用来做了杂物间。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方洋承会跟以前一样和自己同床共枕!林肖走进浴室,看着成双的漱口杯,杯子上还有水滴,牙刷也跟自己的是一个款式,只不过自己的是黑色的,他的是蓝色的。 林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蓝色的牙刷,挤牙膏,开始漱口。 他想象着方洋承在这里洗澡的样子,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发,神清气爽地走出去,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林肖一愣,走出去,方洋承已经在沙发上躺得上好,玩起了手机,眼睛微眯,看起来不一会儿就要睡了。 林肖心里一哽,“不睡床吗?” 方洋承放下手机,“你说呢?” “我睡沙发吧,”林肖走过去,“今晚上睡好一点,明天去莱阿精神也好点。” “那敢情好。”方洋承倒不推辞,站起来,抱着枕头就往卧室走。 林肖:“……” 他有些不甘心的跟上去,不肯相信方洋承真对他这么狠。 “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方洋承已经又躺好,将林肖的枕头扔给他,看着屹立不动的林肖有些莫名又有些心知肚明地问道。 林肖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匆匆走到床头,床头柜上有几本书,他走过去开始翻找,“睡前要看看书,上次有本没看完的。”这样的强词夺理,方洋承转过头,抬起林肖的下颔。 却意外地看见林肖眼眶有些红,方洋承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唔,沙发也不好睡,林天王身子娇,还是睡床吧。” 林肖眼睛一亮,但紧接着,方洋承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像一只大型毛毛虫,也不看林肖,兀自玩着手机。 林肖会意,到客厅去把沙发上的被子给抱进来。 自从方洋承离开以后,林肖几乎都不敢奢望还有这样的场景:他和方洋承盖着被子在同一张床上纯聊天。 两人就娱乐圈中一些事互换着信息,相似的圈子很快就没有八卦可聊,两人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7 ,但是谁都没有闭眼,开口说睡觉,就这么静静躺着,享受这么片刻的静谧。他和方洋承在娱乐圈喧嚣浮沉多年,这样的心境已经很少了,公寓在顶楼,高而无声,房间内两人的呼吸声交错。 方洋承转过头,“呐,林肖,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放弃我吧!” 林肖几乎是惊坐而起,转过头看着方洋承的眼睛,真如海洋温柔地承受一切,不惊波澜,无声将自己淹没却不愿得到救赎,他也不需要救赎。 方洋承本身就是他的救赎,是他灰暗人生里的一束光,向来是说夸父逐日,而于他却是正好相反,这一束光一直追着他,不论他走到哪里,他都竭尽一切为他照亮,他一直站在方洋承的光下,却还以为是自己在追逐光。 多么愚昧无知!林肖闭上眼,重又躺下来,方洋承的呼吸就在耳边,轻轻缓缓。 方家! 林肖几乎就要说出口,以此来挽救这个心灰意冷即将离开自己的光。 除夕夜那天,方洋承哭泣的身影却浮现于眼前。林肖心中微叹,家人?他林肖是没有家人的,而方洋承却是有的。多年前,年轻气盛的他们抛弃一切,来到陌生的城市。 不! 是他自以为他们抛弃了一切,林肖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他林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平白无故得了一个方洋承,还说自己抛弃一切,真是大言不惭!而方洋承却不一样,他是方家最被看好的继承人,他有钱有势,还有,家人! 林肖沉默,这束光已经追了自己太久,是他束缚了方洋承,他的确自私,在除夕夜之前,他想了很久,想了千百种方法可以方洋承回到自己身边,并且和方家彻底断绝关系,其中不乏告诉他,自己当初受方家所迫放弃他的真相,毕竟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样,方家要奈何他还是需要好好思考的。 但在除夕夜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做所想,他似乎真的没有好好去了解过方洋承,他只是沉浸在方洋承的庇护里,只是…… 只是太心安理得了! 方洋承没有听到回答,心中几分苦涩几分了然,闭上眼,背过身,“睡吧!” 林肖喉咙动了动,侧过身,面对着方洋承微微蜷缩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拥他入怀,最终轻叹一声,放下了手。 方洋承睁着眼,看着地上的手影悬在自己上方,而后又隐在自己身后,他微微一动,伸出手指,虚虚环拢,一如以前将林肖伸过来的手握着自己的手里,背后是林肖热烈而有力的心跳。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有些晚,林肖今天要赶通告,不能去机场送方洋承,又或许是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 方洋承没说什么,吃过林肖煮的早饭便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林肖追出去,已经没有人影,“连再见也不说?”林肖无法掩饰失落地回到家中,被子已经叠好,床也整整洁洁,方洋承一直都有整理床铺的习惯,其实身为方家的继承人,方洋承尽管一直都有所掩饰,但是在细节和小事上却永远掩饰不了那种从身子骨里带出来的优良品性。 林肖静静看着,突然走上前,扯开叠好的被子,发了疯一般将被子胡乱扯一通,像是在否定什么一般搞乱了整洁的床铺,最后林肖力竭倒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最后哽咽而不成声。 …… 锦生他们下了飞机,连军在出口张望了一番,口里还数着秒:“8、7、6……” 锦生莫名,“你数什么?搞得像是安了爆炸装置。” 旁边的工作人员警觉地望了这边一眼,穆霖珏拉了拉锦生,友好地朝那工作人员笑了笑。 “3、2……”连军还嘀嘀咕咕地数。 “1”字刚落音,就看不远处飞奔而来一个人影,锦生和穆霖珏只觉眼前一晃还没看清楚,就见连军被那人影扑了个满怀,连军被撞得向后两步,但却稳稳接住。 “阿军!”少年清润的声音欢呼道。 连军将少年扒开,对锦生和穆霖珏不好意思地笑笑,指着那少年,“这就是洛恩。”然后向洛恩介绍道,“阿生,穆霖珏。” 洛恩这才发现还有人在旁边,白皙的脸庞红了个通透,蓝紫色的眸子透出一丝羞赧,但面上却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冷声僵硬道:“嗯,走吧,已经准备好了。” 锦生和穆霖珏被他这巨大反差搞得一愣,对望一眼,跟着他走。连军搓搓手,表示不好意思,“啊,他有些害羞。” 锦生和穆霖珏同时点头,穆霖珏微笑,“看得出来。” 洛恩走在前已经同手同脚了。 “不过真的是很漂亮的眼睛。”锦生真心实意夸道。 连军骄傲地昂起头,“嘛,那当然。” …… “天王,不住酒店?”助理匆匆赶来,看着面有倦色的林肖问道。 林肖摇摇头,“回家,你们路上也要小心,今天辛苦了。” 助理面带促狭,“回家啊……家有佳人啊!” 林肖苦笑,挥挥手,开车离去。 今天一天都在赶通告,为自己的电影做准备,现已时至凌晨1点,想必方洋承他们早已到了莱阿,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他一定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吧。 林肖不禁加快了车速,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家中并无一人,反而徒惹伤怀,林肖想着,或许这是惩罚,一个人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漆黑无光。 林肖开门,有些僵硬地换了鞋,直接光脚走在地板上,现已五月,地板倒也不凉,林肖仍觉寒意从脚底而起,他没有开灯,直接进了卧室,像一具毫无感情的行尸,脱衣服,进浴室,花洒冰冷的水直浇而下,林肖打了一个寒颤,闭上眼,对自己心道:这是惩罚。 过了很久,林肖才走出浴室,光裸着全身,身上还有冰冷的水珠,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倒在床上。 “啊!操你大爷啊!” 一声惊叫响彻全屋,林肖一个激灵,全然清醒,看着眼前怒意冲天的方洋承,讷讷无言。 “你,你没走?” “眼睛用来吃——唔!” 林肖猛地凑上去,狠狠吻住了方洋承,冰冷的自己碰上温暖的唇,林肖几乎在幻象里看见一直处于混沌黑暗的夸父睁开眼,冰冷带着寒意的嘴唇轻轻吻住了那束温暖柔和的光。 恳求他为自己停留,而逐日,而弃杖,而道渴而死。 他没有这样做,也后悔没有这样做,但幸得此生遇见方洋承,这束光一直一直为自己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跟踪 “这是你们说的靳程鲤吗?”众人回到连军在莱阿的家,洛恩从书房拿出一张照片。 锦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8 生接过来一看,照片上靳程鲤正扶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人,似乎在做急救。 连军有些惊讶,“阿鲤一般不会被允许出门的吧,怎么会被拍下来?你们那么快就查到了?” 洛恩摇摇头,“这是前几天在网上发现的视频,这个人正在抢救那个中年人。”洛恩指着照片上的靳程鲤。 照片有些模糊,但只要是熟悉靳程鲤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哪条街?”穆霖珏问道。 洛恩摊摊手,又从书房里拿出几张照片,“我的人已经找到贺昉了,他的确是跟靳程鲤住在一起。” “而且,自从那次之后,我们的人都没有看见贺昉和靳程鲤出过门。”洛恩转过头看着连军,“你这次去就是去找他?” 连军点点头。 “他就是那个你的偶像?”洛恩望着他,“带你走过一段艰难的历程?” “可是他已经有恋人了。”连军当然知道洛恩在担心什么,直接一竿子打死好了。 “我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吗?”少年蓝紫的眸子微微黯淡。 “?”不明所以的连军看了锦生一眼,又看向洛恩。 “要是他没有恋人,你就会……”洛恩说不下去。 连军立着三指,“我发誓啊,他要是没有阿生,我根本都不会和他说上话,最多有个他的签名册!” 洛恩的脸色稍稍一缓,就听连军接着没心没肺地说:“而且,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些,我一直想的都是努力赚老婆本儿,娶个女人生个大胖小子的!” 即便是憨傻如阿生,冷情如穆霖珏也听出此话不妥,面上有些尴尬的彼此看了一眼,又见洛恩的脸一下又变得苍白,紧咬着嘴唇,也知事态不好,都不由自主往后小退了一步。 只见连军突然在洛恩苍白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但现在你看我老婆本儿还在,老婆和小子却都有了,多划得来!” 洛恩愣住,连军笑道:“只可惜错过了我儿子的童年,但是幸运地是还好没有错过我老婆的少年!” 洛恩顿时红了眼眶,顾不得外人在,扑进连军怀里。 锦生和穆霖珏都惊呆了,简直是情话里的金玉良言。 “你录音了吗?”穆霖珏问道。 “没有,”锦生说道,“等下拿小本记下来。” “……” “我已经派人去盯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回过神来,洛恩耳根子泛红,生硬地转着话题。 “为什么?”锦生有些急切,本来想着这么一去,只要找到人,何愁带不回来。 “因为,”洛恩抬起头,看向锦生,“贺昉身边有雇佣兵。” 几人俱是一愣,穆霖珏皱眉,“果然是百足之虫么。” 尽管洛恩会中文,但毕竟一直生活在莱阿,不解其意,看向连军,连军摸摸他头,“就是跟你一样。” 洛恩继续说道:“但是他身边一直只有一到两个雇佣兵保护,查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哪方的雇佣兵。” “如果有雇佣兵,很容易造成火力冲突,”洛恩说道,“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亲自去。”因为你们亲自去,连军肯定也要跟着去,洛恩神色不变,自己恋人的性格是什么样儿,他最清楚不过。 “难道我们在这儿坐以待毙?”锦生问道。 洛恩皱眉,“什么叫坐以待毙?我们明明更占优势。” 穆霖珏也劝道:“要不就等等吧,贺昉也不会对靳程鲤作出什么事来的。” 连军点头,“我们会加派人手,争取调查出到底是哪方的雇佣兵接了贺昉的活儿。”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锦生无奈,只得道:“但是你们要行动的那天,请务必带上我,我不会惹麻烦的。” …… 贺昉的感觉很敏锐,在去超市回来的路上觉得不太对劲,加快了脚步往家赶,现在莱阿整个陷入炎热状态,贺昉这般少出汗的人到家时,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打开门,靳程鲤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什么也没说,又去做着自己的事,贺昉无奈,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很少了。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一人还得倚仗另一人才能生活的两人却是几乎无交流,靳程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贺昉却是想说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鱼,我们最近可能又要搬家。”晚饭时,贺昉对靳程鲤说道。 靳程鲤自那天出去后就没再出过门,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最后点点头,继续吃饭。 “不过还好没什么东西要带走。”贺昉故作欣慰。 “我也没必要。”靳程鲤放下碗看着贺昉。 贺昉避开他的视线,开始收拾碗筷。 贺昉仍然不肯放过他,靳程鲤眼神一黯,屋里的空调有些老化,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虽然说是最近,但令靳程鲤没料到的是贺昉竟然晚上就准备离开。 靳程鲤放下手中的书,贺昉在卧室打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出来时,就对靳程鲤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么急?”靳程鲤嘴上疑惑,心中了然。 那天在街上,他借口出去帮助那人,不过是看到了围观的人们手中拿着手机正在拍视频。他亦不是老古董,自然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这么热衷于拍照或者拍视频,而不是在第一时间想着办法救人。 他很庆幸自己还基本懂得一点关于中风的急救知识。 当初程东元大病,在医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的自己没事就在医院瞎逛,也看到学到皮毛,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虽然这么说,但是靳程鲤还是站起来,准备出门。换洗的衣服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再要了,贺昉总是有渠道,在他们到达下一个地方之前,准备好一切东西。 现在他只需要跟着贺昉出去就是了。 楼下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候命,靳程鲤坐上车才发现前面有个人,他微眯着眼,贺昉落魄至此还有司机,难道只是自己低估他了? 贺昉坐上车来,和那人简单交流了几句,说的是英语,靳程鲤不是很懂英语,自然听不懂口音浓重的司机在说些什么。贺昉冒的单词又很少,靳程鲤不知道此行目的,却能大概猜到此行原因,希望是自己想的那一种。 阿生找到他了。 约摸四十分钟后,车在一个小巷口停下,贺昉牵着靳程鲤走下车。 靳程鲤环视四周,“到了?” 贺昉笑道:“你看这像住人的?” 四周皆是残墙破瓦,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贫民窟。贺昉牵着他跟着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司机在黑暗的巷道里左穿右穿,很快靳程鲤就迷了方向。 只听得司机叽里咕噜对贺昉说了什么,贺昉点点头,便见那司机转身离开,贺昉牵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19 “为什么非得带着我?”靳程鲤问道,“如果你放弃我,大可在这里赢得你自己的一番天地。” 贺昉没说话,握紧了靳程鲤的手,脚步加快。 突然远处响起一声枪声,听不真切,但靳程鲤肯定那就是枪声,他往后看去,贺昉却拉着他,小跑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靳程鲤有些气愤。 贺昉没说话。 靳程鲤用力挣了挣,手却在贺昉手里牢牢握着,“是阿生吧,是阿生来找我了吧?” 黑暗里传来贺昉一声轻笑,笑音刚落,又传来枪声,靳程鲤全身发麻,这枪声听起来就像是在自己身后。 枪声过后,贺昉轻声道:“你以为呢?” 靳程鲤知道是阿生来找自己了,那刚才的枪声?靳程鲤心下一惊,停下脚步,被贺昉硬生生地拉着往前踉跄了两步,才停下来。 贺昉转过头,眼里嘲讽,“怎么,怕他死?” 靳程鲤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贺昉你疯了?” 靳程鲤开始使劲挣脱贺昉的束缚,贺昉却是步步紧逼。突然腰间被人顶住,靳程鲤愣住,刚才的司机已经倒回来,此刻正用枪抵着自己后背。 “go!”身后颇具威胁性的声音传来,靳程鲤无奈,只能向前走。贺昉却对身后那人摇摇头,后背的压力一下消失,那司机绕到靳程鲤前方,目光如炬。靳程鲤已然明白司机不是普通司机,贺昉此番准备可谓万全。 所幸,他们的安身之处就在前方不远,又拐了两个弯,到了一个破旧的四层小楼下。 他们踩着有些老化的梯子上到四楼,楼间灯光昏暗,一层和三层根本没有光,走到四楼,贺昉摸出钥匙打开门,靳程鲤才发现那个司机已经没有了人,什么时候走的根本就不知道,靳程鲤估计着大概是受过训练的雇佣兵。 没有想到贺昉现在还有财力去雇佣这样的人,靳程鲤跟着贺昉进了屋,心里想着。 “还想着走吗?”屋里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两张椅子,便什么也没有了,贺昉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问道。 “除非你杀了我!” 贺昉不置可否。 “为什么非得是我?”靳程鲤想不通,在他和贺昉真正认识之前,他只是听过这人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瓜葛。 沉默了很久,贺昉神色莫名,“我曾经捡了一只小猫,很用心地照顾它,但是它还是把我抓伤,然后跑了,我很伤心,贺庆连就重新买了一只猫给我,很乖很听话,但是我把它从窗户扔了下去。” 靳程鲤皱眉。 “那只捡来的小猫,其实我观察了它很久很久,才决定将它带回家,然后试着慢慢驯服它,每有一点新的进步,我都会很高兴。新的小猫不会给我这样的感觉,征服的感觉。”贺昉坐在破椅上,却犹如高登王座,“在我第一眼看到你,那种久违的感觉便又升腾而起时,我就知道这真的很不容易了,因为那么久了,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人跟猫不一样。”靳程鲤良久之后,轻声道。 “是不一样,”贺昉似乎赞同,“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街边的一家小饭馆里,里面两个大男人巴巴地盯着电视,里面放的是你演的《葛生》,葛生葛生,疯魔痴嗔!都说在见靳程鲤第一眼,会被惊艳到,我也不例外。” “然后我亲眼看到你,然后我准备再等等,好好培养你的野性,你看起来温良恭顺,可却难以驯服,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慢慢,慢慢征服你,这世界上一定没有比这更刺激愉悦的事了。”贺昉眼里突然有了诡异的光。 “可是还没来得及逮住你,你却消失了。”贺昉轻声道。 “再见到你,你……”贺昉不再说下去,屋里静得可怕。 …… “雇佣兵不止两人,”洛恩接了个电话之后,对他们说道:“大概在八人左右,我派去的人全部受了伤,应该故意留人的。” “贺昉还有这个财力?”穆霖珏有些惊讶。 “这是莱阿。”洛恩有些得意的样子。 “明天我会加派人手,一定保证将靳程鲤给你送回来,”洛恩搂着连军的肩膀,“这下行了吧?” 连军无奈,“还是让他们注意安全。” 洛恩突然表情慎重起来,“不过他们现在藏身的地方是flea,找起来很困难,而且对我们的人很不利。” “跳蚤巷?”连军说道,“那么复杂的地势,他们不怕自己会迷路吗?” 穆霖珏摇摇头,“不会的,贺昉既然选择藏在那里,就说明他已经胸有成竹。” 锦生说道:“只能在莱阿抓到贺昉,如果他跑出去了,就再难抓到他。” 连军深以为然,“毕竟莱阿才是我们的主场嘛。” 锦生暗暗握拳,他一定,一定不能再让任何人带走他的小鱼儿。 …… 第二天,洛恩找了相对于比较熟悉跳蚤巷的人去,待在书房,静待事态发展,穆霖珏坐在旁边,品茶。 “不好!”连军突然进来,“阿生呢?” 穆霖珏站起来,冷声问道:“不在房间?” 连军摇摇头。 穆霖珏表情冷戾,“帮我准备两套装备。” 洛恩惊于穆霖珏突然的气势迸发,竟乖乖地准备好了,也没发问。看着穆霖珏坐上车,直奔跳蚤巷而去,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empire的当家人。 连军在一旁摸摸他头,安慰他,“你还早着呢!” “你不去?”洛恩看向他。 “唔,”连军看向远方,“我相信他们,也相信阿鲤不会任由贺昉割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 靳程鲤是被枪声惊醒的。 醒过来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贺昉不知去了哪里。 他走到门边,门被反锁了,但所幸还有窗户,靳程鲤往下一看,四楼还不算特别高,旁边有根水管,只要小心点,应该可以顺利到地面。 他下意识地想逃,甚至没有想过贺昉为什么不在。 安全到达地面,靳程鲤看向曲折的巷子,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能顺利地出去,而不是在这巷子里迷路。 但好运总是难以捉摸的,靳程鲤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时枪声也逐渐小去,双方像是停火了一般等待着时机。 靳程鲤几乎都可以闻到空气里阴谋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前行。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了贺昉,正藏在一堆货物后,手上拿着枪,表情冷戾。靳程鲤没有出声,悄悄地往后退。 “小鱼!” 身后贺昉惊呼出声,靳程鲤撒腿就跑,没跑出几步,便被扑倒在地,耳边同时响起一声枪响和贺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0 昉在耳后的闷哼声。 “小鱼儿!”锦生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 靳程鲤转过头,锦生站在他们身后,神情焦急而担心。 “你没事吧?”锦生跑过来。 靳程鲤摇摇头,就见贺昉举起手枪指向锦生,这么近的距离正中心口,靳程鲤将贺昉往旁边一推,枪声响起,锦生捂住自己的胳膊,靳程鲤松口气。 再看贺昉,那远处而来的子弹将贺昉的膝盖击了个粉碎。 靳程鲤看了锦生一眼,问贺昉,“你的雇佣兵呢?” “合约已经结束了。”贺昉轻声道,有种悲凉的意味。 “小鱼儿,我来背贺昉,我们可以先出去。”锦生上前一步。 靳程鲤看着他,“阿生,你到前面去看一看有没有人。” 锦生不知靳程鲤用意,但还是走到前面去,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并无一人。 “没有——”锦生愣住,待他返回,靳程鲤和贺昉却是真正没有了人,他跟着地上绵延的血迹而走,没一会儿,血迹也没有了。 他赶来,赶到这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弹擦耳而过,他都不觉得害怕,靳程鲤一定在等他,他知道,他只顾在这里找就是了,尽量不重复自己走过的路就是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靳程鲤的,现在他却觉得害怕,靳程鲤带着贺昉离开,而不是接受自己的帮助,他感到害怕。 手上的枪一次也没有用过,但是他知道该怎么上膛,怎么射击,他的学习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是现在他真想找到贺昉,一枪崩了他! …… 靳程鲤扶着因为失血和疼痛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贺昉随便进了一间没有人的空房。 “你得去医院。”靳程鲤只能做个简单的包扎,看着贺昉强大的意志仍然支撑着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你为什么不跑?”贺昉声音轻轻的,“那个人已经来接你了啊。” 靳程鲤知道现在阿生一定是心里百般滋味没一样好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你救了我。”他说道。贺昉救了他,他不能放着贺昉不管。 “你大可以跟着他,然后送我去医院。”贺昉“好心”提议。 靳程鲤摇摇头,“我会送你去。” 面对固执的靳程鲤,贺昉也很无奈,“好。” “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就走,你再坚持一下。”靳程鲤安慰道。 贺昉不置可否,转而道:“我们来谈谈吧。” “你少说些话。” 贺昉轻笑,抽动的肌肉又牵扯到疼痛的神经,贺昉嘴角一抽一抽的,靳程鲤在一旁紧张地守着。 疼痛缓过去后,两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 “为什么就非得是阿生呢?”良久,贺昉终于开口,“我们明明也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 靳程鲤一愣,没想到贺昉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非得是阿生? 无论是失忆的靳程鲤还是冷静理智的靳程鲤,为什么就非得认定是阿生? 靳程鲤默默思考着,阿生好如一张白纸,是自己给他添上了人生的第一笔色彩,从那一笔色彩开始或许就已经不可回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色彩呈于其上,却并不都是好的。 可他依然一心追逐着自己,甚至不惜踏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贺昉看靳程鲤陷入疑惑的眸子,有些好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没有失忆的你,心都是一样的。” 靳程鲤转过头静静看着他,“阿生心细却又莽撞,聪明却又无知,但无论是哪一个他必定都是为了我,贺昉你却不一样,你终究是自私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贺昉抬起眼皮。 靳程鲤微叹,“没有资格,我们都很自私。” 说完,又是沉默。 贺昉似乎有些累,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靳程鲤中途起身到门口去看了一眼,然后又回来,坐在贺昉身边,亦是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走呢?”贺昉说道,“现在我放你走了。” 靳程鲤看也不看他,“我会走的。” 贺昉勾起嘴角,继续养神,好似腿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只有越发苍白的脸颊和滚落而下的豆大汗珠显露出此人正经受着何种的痛苦。 靳程鲤于心不忍,“就先不去医院了,去诊所吧。” 说着,艰难搀起贺昉,靳程鲤这才感受到贺昉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发抖,靳程鲤咬咬牙,将贺昉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贺昉,你跟我说话,千万别睡觉。”靳程鲤一边走,一边说道。 贺昉在靳程鲤耳后轻轻呼气,像是在笑一般,“说什么,说最后的遗言?” “放心,不过是腿不要了,我还死不了。” “那你就说说话吧。”靳程鲤还是继续坚持。 背后却没有了声音,贺昉温热有些急促却断断续续地呼吸扑洒在靳程鲤脖颈间,良久,靳程鲤几乎怀疑是自己耳朵出现幻觉。 “我舍不得你。” 贺昉声音几不可闻。 靳程鲤不再说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找到了一间小诊所。这所小诊所很明显就是贫民窟的专用医院,黑漆漆的脏兮兮的,但靳程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将贺昉放在唯一一张小床上,贺昉已经陷入昏迷,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医生?”靳程鲤朝没有人的诊所喊着,“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儿,里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用英语问道:“有钱吗?” 靳程鲤不是很懂,但能听出money这个词,大致能明白其意,掏出贺昉的卡,递给那中年人。 那人摆摆手,表示不要,靳程鲤赶紧念出卡的密码,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昉。 那中年人顿了一下,拿着卡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带着笑,似乎很满足地又回来,搬出医疗设备,准备给贺昉手术。 靳程鲤松口气,待在一旁,看来这人很满意卡里的数字。 …… 靳程鲤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贺昉的病床边,睡得脖子生疼,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睡过去之前,是那人收拾好东西,告诉他已经弄好了。 贺昉还没有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微蹙着,没有了平时的气定神闲。靳程鲤坐在床边,回想着和贺昉在一起的日子,如果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的话,自己一直将贺昉当作阿生,贺昉也许就会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以前的靳程鲤,能够被征服。 “征服?”靳程鲤伸出指尖,轻轻抹平贺昉微蹙的眉头,“人和猫是不一样的。” “你问我为什么非得是阿生,“靳程鲤轻声自语,“我说不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1 知道,其实人这一生很短,我爱一个人都不够。” 靳程鲤起身,“贺昉,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 说完,靳程鲤转身离开,躺在诊所门口闭目养神的中年人抬起眼皮看着靳程鲤的身影走远,拐了个弯儿消失在视线里。 床上的贺昉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沉静如深水。 中年人走进来,看见贺昉已经醒转,低下头,开口恭敬,“人已经走了。” 贺昉沉默不语,那人看了看贺昉的脸色,小心措辞道:“老板,为什么不再挽留?” 贺昉依旧沉默不语。 中年人走过去,语气有些不好,“你精心布置的这么多,最终却是放他离开,那你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贺昉终于抬起眼,看向那人,声音依旧虚弱,但是听上去已经好了很多,“没有意义,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放他走。” 他当初的确和雇佣兵作了交易,但却只签了一个雇佣兵,就是今天打中他的那人。 那雇佣兵枪法很准,说打哪儿就打哪儿,而且隔着那么远,也是准确击中。锦生又及时出现,很好地栽赃给了锦生那一派的人,贺昉的步步算计,包括着苦肉计,都精心布置,而且是在很早之前,初到莱阿之时。 靳程鲤是一个有责任的人,只要贺昉再稍显弱势,稍用心机,靳程鲤会留在他身边,而且是一定会留在他身边。 他说过,他宁愿不要心,也要人。 这是他的执念。 但就在刚刚,他醒来时,靳程鲤趴在他旁边安静睡着,面容平和,贺昉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人和动物的确不一样。 没有心,也就不称其为人。 听见靳程鲤对自己说,人的一生很短,爱一个人都不够。 贺昉心里微微抽痛。 人和动物真的不一样。靳程鲤说得没错。 贺昉始终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崩溃,征服和爱早已混淆,就连贺昉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感觉的莫名。 他爱他。 并不是为了征服,但是他自大,自负,自傲。所有人都说贺昉变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变,自以为是是他一直一直无法摆脱的天性。 直到最后,他放靳程鲤走。 听见他说感谢自己的照顾,他仍然自以为是,认为自己不过是输给了自己。 他是彻底输了,从头到尾,从点到面。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一个叫靳程鲤的人。 多年前,那不经意流露的骄傲在温和的笑容下,将他一击即溃。 他误认为那是征服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原点(改) 人的一生是个圆。 兜兜转转,最终回到原点。 这一路的风景或深或浅,一路走下去,会走到熟悉的地方,遇见熟悉的人,你会发现,那里就是你曾开始的起点。 靳程鲤站在锦生面前,锦生一步步朝他走来,眼中的炙热让靳程鲤由心感到温暖。 “你当初为什么要打晕我?” 靳程鲤笑着问,阳光洒进他漂亮的眼睛里,放出温暖的光芒。 锦生伸出手,终于真正地将他的小鱼儿拥入怀中。 …… 三个月后,靳程鲤和林肖主演的《亢龙有悔》上映,掀起“靳程鲤”的热潮,一时间,浪头竟盖过了林肖。 而新晋的大势演员锦生宣布在接受林肖邀请出演他的新作之后,将退出娱乐圈,在这事业大好的当头,许多人都为此感到可惜。 而林肖转型新作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电影,大家都非常关注的另一位男主角竟然是靳程鲤! 这部影片自然不会在国内公然上映,林肖也没这个打算,而是直接将其拿去参加了国外电影节,在1月上映。 好评如潮。 …… 又到除夕,锦生早早给店里的员工们放了假,自己收拾着店里的东西,准备等一会儿就走。 退出娱乐圈,锦生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小岛,但是靳程鲤毕竟不再是失忆时的靳程鲤,锦生留在了a市,继续学习这大千世界的种种规则,好在靳程鲤从未离开,也不会再离开。 他开了一家专门以鱼为主要食材的小饭馆,因为独到的手艺受到追捧,加之在这里还能时不时碰见林肖、靳程鲤这样的大腕儿,更使众多人争相入座。 不过后来这里就只接受预订席位,并有人专门筛选,无论贫富,只要是真正的吃货,秉着一颗对食物而不是对人的赤子之心,都可以预订席位,好好享用一番鱼的盛宴。 锦生关了门,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近期他还考了驾照,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今天他们要去穆家过年,靳程鲤已经打过一次电话来,“怎么还不到?” “已经出发了。” “好,有份点心特别好吃,我给你留了几份,在我房间里。” 锦生眼里透着笑意,“问问怎么做的,我可以做给你吃。” “问了,他不说。”靳程鲤捧着手机,像是在撒娇。 大厅传来一阵喧哗,程东元不知怎么喝得晕乎乎的,在这么多人前,和穆霖珏来了个法式深吻,赢得阵阵叫好声。 “你快来吧,”靳程鲤对着阿生说道,“程东元发酒疯了,方洋承骗他喝了不少白酒。” 锦生发动车子,驱车离开。 身后。 “幸得有鲤” 小店门口一边挂一个灯笼,红色的暖光无声而柔和。 …… “为什么要打晕你?”锦生抬起头,莱阿的天空澄碧如洗,就如那片无尽的海。 “因为那天阳光太好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可能会有番外,不过还是先结束了再说吧。 第一篇文这么惨淡的点击率确实是有点打击,不过再倒过来仔细看看,细数一下,就会发现其实都是自己的不足。 啰哩啰嗦,把握不好节奏。 人物性格特征实在是不明显。 写着写着就忘记了自己前面心血来潮的铺垫,导致这篇文真的很多漏洞而且云里雾里的。 大纲在写到第三章就开始崩坏之类的。 …… 本来想着慢慢来,第二篇文可能看的人会多些,现在看来,本来这篇文看到此处的人是没有的,就更别说第二篇文,唉,漫漫路。 言归正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写啊,下一篇文大年初一那天首更两章,古风的,现代文虽然白话,但其实很不好把握,嘿嘿。感谢奉献过点击率的同志们和收藏、评论的同志们!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争取下一篇文有长足的进步! 再次感谢或许能够看到此章的诸位,也感谢因为不能忍受这篇文的各种诡异而中途弃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2 文的诸位。 大家新年快乐! (居然被锁了,所以我把它直接删掉,后面补番外,再说明一下下贺昉和其他人的吧,还是先完结,到时候再补。这么说来……还好我机灵,闻鹊喜干脆只放一千个字,安全又稳妥,想要的留邮箱哦。) ☆、番外一 番外一 靳程鲤荣封影帝,大家都清楚这是迟早的事。 圈内圈外人谁不知道靳程鲤对演艺事业的诚挚热爱,尽管前两年,靳程鲤的复出有些突然,但如今大家都已接受,并以当初锦生与靳程鲤的两相水火而津津乐道。 二人合作,亦是锦生退出圈子前的最后一部作品《相安》至今仍是国内同性题材的经典作品。 娱乐圈向来好如浪潮,一浪打过一浪,明星更新换代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尽管当初锦生的突然出现好如一块大石砸进暗涌起伏的湖,溅起浪花,但很快锦生的退出,使这块大石销声匿迹。 隐去光环的锦生现在正在一家饭馆里按着计算器,仔细数钱。 旁边却是最近的新晋影帝靳程鲤,此刻影帝正百无聊赖的揪着阿生旧毛衣上的毛球。 “影帝最近没通告?”阿生看他实在无聊,头也不转地打趣他,计算器按得啪啪响。 “没,”靳程鲤扯毛球扯得一本正经,“我陪着你不好吗?” 说着,把头伸过去,勾人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阿生失笑,亲了一口他,“好啊!” 半下午的时候,饭馆里没有人,老板和老板娘就这么在柜台后面亲起来,你侬我侬的,中秋凉爽的天气,柜台后却是一片火热,恁地升温不少。 阿生的小饭馆就开在a市,尽管才开张时,总有些人为了看看明星而来,到后来热情也就慢慢散了,经常出现的靳程鲤也连带着没了新意,大家都对靳程鲤的出现见惯不惯,只道二人真是圈中少有的好友。 再后来,时常来此吃饭的人便察出了其中几分意味,也就打趣阿生与靳程鲤,算是小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玩笑闹着闹着,明眼人倒真觉得似乎是真的,阿生和靳程鲤既不明说也不否认,阴阴笑。 直到后来,二人手上同时出现了戒指,众人才惊觉此事真真不对,玩笑归玩笑,只是便开得少了,国内大多数人依旧传统保守,没必要无端端损失一位总能带来好作品的演员和煮得一手好菜的饭馆老板! □□之后,靳程鲤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又在柜台后……顿时脸红得似要滴出血,为什么“又”! 阿生倒是不以为意,他早做准备,柜台后有tt,有润滑液,还铺了一层软绒,算是考虑周到,仔细准备,再来一发也可以! 阿生抱起靳程鲤,自己还人模狗样的穿得上好,靳程鲤已是下身光裸,上衣半脱,白皙的胸膛红意点点。 饭馆里有小间,是平时阿生累了,休息的隔间,就在柜台后,小间虽小,五脏俱全。 靳程鲤被放到床上,抬眼看阿生,正欲说话,阿生便扑过来,嘴里还嘟哝,“你别这样看我,真是忍不住。” 靳程鲤黑线,自己没定力,还要怪别人。 又被按着做了一通,阿生抱着靳程鲤温存,说自己算是吃了个半饱,靳程鲤忙道:“我很饱了,你饿着!” 阿生笑笑,在他耳边哑声道:“晚上回去,我一定要撑死我自己。” 靳程鲤脸红不已,用手推了推阿生,轻声道:“牡丹花下死。” 阿生轻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转过脸,“阿生,我考虑了很久,决定演戏还是先放一放,我想陪陪你。” “放多久?”阿生抱住他。 “大概半年吧,”靳程鲤说道,“心思越来越浮躁,我想可能静一静最好。” “你考虑好。”阿生道。 在风头最劲的时候急流勇退,不可谓明智也不可谓不明智,但是靳程鲤总有自己的想法,便是长发也奈何不得。 “嗯,”靳程鲤点头,“我都想好了,我们先去旅游,然后回小岛住一阵子。” 顿了一下,靳程鲤有些不确定,“阿生,你舍得小饭馆吗?” 阿生温柔道:“我只舍不得你。” 靳程鲤心头一暖,点点头。 于是二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靳程鲤是必须要事事备齐,阿生倒是放了心,由他去折腾,说起来,靳程鲤这辈子没有做好准备就迎接的事大概就那么两三件了。 阿生想着,一件是他的父母去世,那时靳程鲤还小,却也极为坚强;一件是爱上自己,那时靳程鲤还失忆,神智不清,但仍是义无反顾亦不自知地爱自己。 这样的人,教他如何舍得? 程东元听说他们准备去旅游,很是羡慕,他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连出门都甚少,更别说出去旅游。 但是羡慕也只能是羡慕,他知道穆霖珏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也去的,只能前前后后帮着靳程鲤一起准备,热心得好像是他自己要出去旅游一样。 虽然每年冬天,穆霖珏都会带着程东元直飞澳洲,但也只是在澳洲那边关着,都这么十多年了,程东元连悉尼大剧院都只是远远观望过。 虽然他对一堆贝壳不感兴趣,但怎么说也是一种遗憾。 方洋承也来凑热闹,仗着自己原是富家子的经验,嚷嚷着自己才是真正去国外旅游的人,来为靳程鲤出点子。 三个人一天到晚吵吵嚷嚷的,特别是程东元和方洋承,吵起来能把天给掀翻。 直到有一次,他俩吵起来,吵得太厉害,引发了程东元的旧疾,程东元一直咳嗽,连话都说不上来,他又害怕穆霖珏发火,只好跟穆霖珏说他要在靳程鲤这边睡。 方洋承心中内疚,也跟林肖报备,说是今晚要在阿生这边睡,想着照顾一下程东元。 哪里知道,没过一会儿,两家小攻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靳程鲤家门口,眼中皆是闪着嫉妒的火! 阿生被靳程鲤叫回家时,程东元已经不咳嗽了,但面上因为用力咳嗽而有些潮红,看起来病怏怏的,穆霖珏坐在一旁,面色肃穆。 对面的方洋承有些不自在地跟阿生打了个招呼,林肖眼盯着穆霖珏,亦是面色凝重。 “怎么?”阿生扯扯靳程鲤的袖子,觉得还是先问问情况比较好。 靳程鲤摇摇头,“程东元惹方洋承,说急了犯病,两人撒了个谎,结果他们都来了,穆霖珏说了程东元几句,林肖也是不满方洋承,然后本来自家说着自家的,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穆霖珏就开始说起了方洋承,林肖说起了程东元,两相对峙,就成了这副模样。” 阿生听得晕晕乎乎,倒还是勉强能够理解,“那让我回来作甚,难不成还想凑齐个三国鼎立?” 靳程鲤瞥他一眼,哼道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3 :“你倒是还会看名著了!”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大家各退一步,阿生买了菜回来,正好为他们自己践行了。 桌上穆林二人也是沉默,最终阿生端起酒杯,“来,不醉不快!” 终于开启了欢乐模式,程东元身子不好不能喝,只能眼巴巴看着,靳程鲤没有喝,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他必须要在他们喝醉酒之后收拾残局,方洋承倒是抿了一小口,又觉自己插不上话,只得走到一边,和靳程鲤讨论以后的发展。 阿生算是中间人,穆霖珏和林肖一杯接着一杯,都是锻炼出来的好酒量,眼神死死盯着对方,透着不把对方喝倒名字倒过来写的阴光。 靳程鲤看程东元实在馋得狠了,倒了小半杯红酒给他,程东元看着红酒在高脚杯里晃啊晃,不敢接。 穆霖珏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程东元欢呼一声,接过酒杯,很自觉地跑到一边,自己慢慢一点一点地尝起来,生怕穆霖珏看到般,仔细捧着。 阿生、穆霖珏、林肖三人在饭厅继续拼酒。 靳程鲤、程东元、方洋承三人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时值夜深,程东元和方洋承已经受不住在客房里睡去,阿生比穆霖珏和林肖二人喝得少一点,醉意满满,但却意识清醒,帮着靳程鲤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穆霖珏和林肖分别送到客房,然后慢慢收拾着残局。 靳程鲤收着碗,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阿生懒懒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小鱼儿,放着明早儿来收吧!” 话音刚落,耳后便被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圈。 靳程鲤脖子一缩,手一抖,碗便放下了,转身回抱着阿生,阿生眼睛泛红,见怀中人转身看着自己,眉眼横挑,风情点漏,只觉受不住受不住,抱起靳程鲤,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日,靳程鲤醒来时,阿生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见他醒来,急忙送上一碗清粥,有些抱歉道:“昨晚做得狠了,还疼吗?” 明知故问! 靳程鲤白了他一眼,不过事后阿生打理得很仔细,倒也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程东元他们呢?”喝完粥,靳程鲤问道。 “他们啊!”阿生促狭地笑了笑,“还没起来呢!” 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靳程鲤想了想,而后耳根子泛红,只道,“你们这些下半身动物!” 阿生拍拍他的背。 不过经过这么番折腾,穆霖珏和林肖二人倒是关系紧密了起来,二人联手几乎将a市占了个满当。 …… 靳程鲤和阿生的第一站是法国。 阿生是拿到机票之后才知道的,靳程鲤在这之前的准备没有和阿生说,阿生也没有问,但看见是法国,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泛起一丝酸。 法国啊! 就是那个还在失忆时的靳程鲤和贺昉甜甜蜜蜜的那段时光啊! 而且…… 阿生摇摇头,他很清楚靳程鲤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去看看也好。 靳程鲤一向是念情的人,就像他将那郊区院子里有株银杏的小别墅给买了下来,从未去过,后来租借给了一位孤寡老人。 但毕竟是贺昉以前拥有过的东西,他一定在那里跟小鱼儿有过什么! 现在他们甜蜜旅行的第一站就是法国! 阿生看着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靳程鲤,欲言又止。 靳程鲤从登机开始一直东整西整,整到现在,才算歇下来,一转眼又碰上阿生那可以算得上是幽怨的目光,不禁一愣,“怎么了?” 阿生幽幽瞥他一眼,假装无所谓,“没什么。” 才怪! 靳程鲤坐安稳了,牵着阿生的手,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提醒诸位乘客关闭手机等通信设备,飞机要起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说没说完的事。 ☆、番外二 行至法国,下飞机后,靳程鲤熟门熟路拉着阿生这边走那边走。阿生被带着晃来晃去,看着靳程鲤几乎是如鱼得水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吃味。 小鱼儿能进行简单的法语交流,小鱼儿可以看着路标就知道往哪儿走,小鱼儿向自己介绍这里那里的风景美食,而这一切…… 而这一切都是当初的贺昉给予他的。 这一段时光,靳程鲤活在贺昉的保护下,滴水不漏。而自己在国内娱乐圈初初崭露头角,活得十分挣扎又辛苦。 他并没有贺昉那样的能力,能做到保护靳程鲤万无一失。 阿生紧了紧牵着靳程鲤的手,靳程鲤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有一丝失落不加掩饰的阿生。 “其实,”阿生抬起头,声音微弱,“你一直知道的,对吧?” 靳程鲤不语。 “你一直知道,贺昉在这里,对吧?” 靳程鲤点头,“我欠他太多,道一声问候是应该的。” “那我呢?”阿生真的不想这样,显得似乎有些小气,但当初那段他不在的时期,靳程鲤和贺昉,阿生低下头,说不介怀那一定是假的。 “我本想着,我们一起去,算是我们一家的谢意,这样比较真诚,”靳程鲤顿了顿,“但若是你不想,我去去就回,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的近况。” “阿生,”靳程鲤语气温软,“若你真的介意,我们离开这里便是。” 阿生摇摇头,深吸口气,笑道,“我们一起去吧。” …… 贺昉伤好之后,腿一直不是很利索,看到靳程鲤和阿生推门而入,尽管靳程鲤早已和他说过,但贺昉还是愣了一下。 阿生紧握着靳程鲤的手,有些戒备,像只忠犬。 贺昉不以为意地笑笑,对靳程鲤道,“还以为你会反悔。” “差一点。”靳程鲤坦然。 一间小小的店面,就开在街角,生意有些冷清,卖的是八音盒,各种各样的八音盒。 想起自己以前闹着要八音盒的场景,靳程鲤眼神微微一黯。 想起以前在小岛上自己送给靳程鲤的八音盒,阿生神色不明。 这间小小的八音盒专卖店收集着各式各样的八音盒,以木制品居多,样式精致,音色悦耳。 三人却是对坐无言。 最终还是贺昉站起来,“等会儿再去我家吃晚饭吧,你们先坐坐,我还有些八音盒要修理。” 说着,走到工作台后面,机器发出嗡嗡声。 微跛的腿刺痛靳程鲤的眼,他轻声道:“贺昉,你的腿?” 贺昉倒是宽慰,“嗯,当时医疗条件不是很好,留下了病根,也还好最多是阴雨天气隐隐作痛罢了。” 靳程鲤和阿生对看一眼,俱是无言,只得寻着摆放架一个个看过去,时而小声说话。 贺昉余光总是在靳程鲤身上,看着自己对他冷漠如斯,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4 用,只得沉默着将目光收回,只觉往事如梦。 他不曾想,靳程鲤和阿生竟如此要好。 高傲如靳程鲤,竟也会和一海上渔夫相依一生,甚至这个渔夫什么也不懂。 靳程鲤时不时打开一个,悦耳的音乐流出,贺昉听见阿生说,“小鱼儿,我们的那个八音盒我找不着了。” “我知道啊,”靳程鲤说道,“奔波这么久了,有些东西遗失了是正常的,若是每一样都还完好无缺,无一漏下,倒是人心重了,活得累。” “可是……”阿生嗫嚅着,“那是我送你的啊,你那么喜欢。” 靳程鲤摇摇头,“以后还有机会的,我都会喜欢。” 贺昉这才恍悟,一向稳重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靳程鲤当初为什么想要那八音盒,原因不过在此了。 只是当时的他说不清楚,而今的他却是再不用说清楚。 坐了一会儿,贺昉提早收了工,招呼他们,“走吧,菜已经买好了,回去我还可以亲自下厨。” 靳程鲤点点头。 贺昉的家离这里有一点远,贺昉的腿微微跛着,走了约摸四十分钟。 “这样锻炼也挺好。”贺昉笑道。 一间还算合适的公寓,亦是三室两厅,走进门,倒颇有一番生活气息,贺昉为他们端上茶水,请他们自便,便走到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靳程鲤走过去帮忙,阿生想着自己也跟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于是干坐着,耳朵却高高支楞起,听着厨房的一举一动。 “近来可好?”贺昉先开了口,“听说你荣封影帝。” 靳程鲤点点头,“影帝不过个虚名,实打实地把生活过好便不错了。” 贺昉笑笑不说话。 “你呢?”靳程鲤还是开了口。 贺昉娴熟切菜的手顿了顿,“不差,养得活。” 此后二人却是不再发一语。 饭菜端上桌时,阿生早已在桌边等着,看着靳程鲤和贺昉同进同出,心中吃味儿,连吃起饭来都多了几分狠劲儿,有想把贺昉吃空的架势。 饭后,阿生自告奋勇洗了碗,客厅里坐着靳程鲤和贺昉,二人再一次独处,对坐无言。 许久,贺昉才轻声开口,“小鱼,你恨我吗?” 靳程鲤想了想,摇头,“若不是你,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如现在这般清醒地活着。” 贺昉一笑,有些自嘲,“可是我还蛮恨你的,我对你那么好那么爱你……” “贺昉,”靳程鲤打断道,“爱和征服是不一样的。” 闻言,贺昉似乎有些恍然,“那你来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明明都快要忘记你了。” “来看看你,”靳程鲤顿了顿,“顺便解阿生的心结。” “或者是反过来?”贺昉笑道。 靳程鲤摇头,“不,没有反。”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靳程鲤垂眸,“我们明天下午便离开法国。” 贺昉站起来,“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我去给你们收拾一下。” 本来是订了酒店的,靳程鲤想了想,没有说出口,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是?” 靳程鲤本想着去搭把手,跟了进去,却见屋内装饰似乎是一少年的卧室,棒球明星、足球海报、学校运动会的奖杯……屋内还算整洁,是少年特有的干净气息。 贺昉一笑,“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今天去他同学家玩,晚上不会回来。” 靳程鲤愣住,贺昉转过头,“我领养了一个男孩,现在十三岁,正是闹腾的年纪,却也还算懂事,平日里帮我不少忙。” “你领养了一个小孩?”靳程鲤喃喃重复。 贺昉像是有些惊讶他不肯相信般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也怕……”贺昉声音低下去。 人这一生,怕这惧那,在战战兢兢中活过一辈子,没有一点依靠,难以支撑。 靳程鲤垂眸,不再多言,“也好,也好。”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贺昉理好被子,新换上的被褥看起来很是舒适,“我既已放手,便绝不反悔。” “不,”想了想,贺昉补充道,“早些时候我是后悔的,后来有了个儿子,整天闹得我没空再想了,只是夜深时,偶尔忆起,只是不知道当初若我尊你三分重你三分放你三分,今日或许又有不同局面。” 靳程鲤定定看着他,良久,他说:“不会有不同的局面的,贺昉,无论是失忆的我还是清醒的我,我一直记得我爱的人是阿生。” “于你,”靳程鲤道,“不过各有亏欠。” “但是有亏欠才有缘起缘终不是么?”贺昉道,“我便是要欠你一生一世,我虽说放手,但我自己不愿放过自己,这也就由不得你了。” 靳程鲤微微叹气,转身出门,阿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看他出来朝他宽慰一笑。 …… 入夜,阿生累极,加之如果自己不睡,他很有可能忍不住会问靳程鲤,他和贺昉到底谈了些什么,于是逼迫自己早早进入睡眠。 靳程鲤从浴室出来时,床上已是睡熟,打着轻微鼾声的阿生。 他无奈地叹口气,关上灯,躺上床。 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下,阿生翻身抱住,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惯,靳程鲤也已习惯,为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日靳程鲤睁开眼时,身旁已是人去床空,一摸,已经有些凉,想来是起了一会儿了。 洗漱好,走到饭厅,靳程鲤才发现饭桌上已经摆好早餐,虽说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但三明治看起来还不错。 阿生和贺昉对坐不语,闷闷吃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靳程鲤朝二人打了个招呼坐下来,转头又向贺昉说道:“其实还真的很想见见你儿子。” “我已经让他回来了。”贺昉看了眼时间,“现在可能在路上。” 靳程鲤一愣,随即才点头,阿生见状,比之靳程鲤更作惊讶,“你有儿子?” 贺昉看了靳程鲤一眼,心中明了几分,看来是阿生没问,靳程鲤没说,他点点头道:“嗯,领养的。” 阿生表达了几分自己的惊讶之情。 正说着,门铃声便响了,贺昉起身去开门,一个少年走进来。 靳程鲤和阿生隐约能听见门厅里贺昉和那小孩儿的对话声。 “你的钥匙呢?”贺昉问道。 少年看着他,“就想按门铃。” 贺昉无奈,领他走到饭厅,一个法国小男孩儿,金发碧眼,此刻看着他们,很有礼貌地问好。 靳程鲤也同他点点头,阿生倒是喜欢小孩儿,伸手摸头,一点也不顾及少年心理是最不爱让陌生人摸头的。 但是男孩儿只是皱着眉,不吭声,任阿生将一头金发揉得乱糟糟的。 这边靳程鲤和贺昉告别,“昨天真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浮生安得鲤 作者:葛伯生 分卷阅读125 是麻烦了。” 贺昉摇摇头,“有空就多来,不过我想你以后怕是忙得很。” 靳程鲤笑笑,没说话。 “腿脚不便,便不远送了,”贺昉道,“我让我儿子送送你们。” 靳程鲤本想说不用的,但看着贺昉的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点头。 走到楼下,阿生去拦出租车,靳程鲤和男孩儿搭着话,问一些学习上的客套话,男孩儿很懂礼貌,有问则说,无问则默。 阿生拦到出租车,不知该怎么交流,男孩儿走过去,沟通好了,让出租车送他们到机场。 阿生上上下下搬着行李。 男孩儿突然从身后拿出个八音盒,“这是给你的,程先生。” 一口流利的中文,男孩儿看着他,“我以为你是要来把爸爸带走的,看来是我想多了,但这是爸爸床头柜里的八音盒,现在看来,应该物归原主。” 靳程鲤接过来,木制的八音盒,有些粗制滥造,但做工不太精致的地方都被人细心修补过了。 靳程鲤抬眼看着男孩儿,男孩儿碧蓝的眼睛看着他,澄澈如海,“程先生,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靳程鲤摇摇头,男孩儿一字一顿道:“我叫贺尽鲤。” 贺尽鲤伸出手,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我以前一直叫你床头柜先生。” …… 出租车上,阿生有些疲累,余光瞟到靳程鲤手上的东西,颇觉眼熟,再定睛一看,“小鱼儿,这是我送你的八音盒啊!” 靳程鲤点点头,缓缓打开盒子,悠扬的音乐流出来,不再是当初跑调没边儿的声音,轻轻扬扬,八音盒里一张照片。 靳程鲤的面容年轻而笑容灿烂。 …… “爱和征服的确不一样,但我爱你,我被你征服。” 分卷阅读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