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楔子 绝望的祭祀 2018年5月3日上午9点,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位于陕西南部的小县城平利境内的女娲庙外,此时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祭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观众如云。 这一天是农历的三月十八,正是传说中女娲娘娘的诞辰。往年这里也会有祭典,不过不会有这么热闹。 今年的三月十八正好赶上了五一黄金周,县里这几年正在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于是便借着这机会花重金举办了这一场女娲祭祀,弘扬传统文化的同时,赚点黄金周的热钱。 忽然,锣鼓声一收,从庙外的广场侧面走出了两个人。当先的是一个男子,戴着一个鬼神的面具,穿着一身喜服,手中捧着一根红带。红带的另一侧,则是引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色嫁衣,顶着一个红盖头。 那男子,扮演的乃是上古大神伏羲,那女子,则扮演的正是今天的主角女娲。两人此时正在表演的,正是传说中伏羲女娲兄妹结婚的那一段。 两人缓步绕场一周,然后行至场中,相对一揖,然后男子将女子的盖头掀了下来。一众观众向那女子面上瞧去,只见她面容清秀,虽不算惊艳,但也别有一番韵味,此刻在红色嫁衣的映衬下,倒还有几分妩媚,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那男子唤作黄冬,女子则正是他的妹妹黄雪,这两人本是女娲山脚下的村民。女娲祭祀历来由山脚下的村庄举办,扮演伏羲与女娲的演员,也都是村里的兄妹,这传统早已沿袭了上百年。 今年县里大办女娲祭典,按旅游局的意见,演员本来是要由县里出的。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村里的青壮年都去城市打工了,往返不易,祭典期间少有能回村的,挑出一对年轻的兄妹,则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往年的祭典,四十多岁的村妇来扮演女娲,五十多岁的村夫来扮演伏羲,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今年县里重视,游客众多,自然不可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伏羲带着面具,倒是无所谓,女娲却必须是个年轻女子,即便相貌不出彩,也不能对不起观众不是。 村里自然不愿意放弃在这般大场合里扮演女娲的机会,若是今年答应了旅游局的要求,以后再办大典,村里也自然不会再有机会。无奈村主任挨家挨户打了一圈电话,确实是没有年轻人愿意回来,正在考虑是否放弃的时候,忽然喜从天降,村里著名的大学生黄雪回来了。凑上她正在县中学里教书的哥哥黄冬,倒是正好凑齐了伏羲女娲的演员。 说起来黄雪突然回来,倒也不是偶然,却也有些缘由。 黄雪年方二八,倒不是古代的豆蔻年华,而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从小成绩就不错,2008年顺利考进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也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黄家为此也是骄傲了许久。 可到2012年毕业后,黄雪才发现,如今的大学生已经早已算不得金凤凰了,想在城市里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远不是相貌平平、来自小山村的她能够实现的。足足花了快半年的时间,她才在一家不足二十个人的小私营企业中做起了文职。 小公司虽然薪水不高,但黄雪生性勤俭,倒也攒下了一些积蓄,还认识了一个保险公司上班的男朋友。 男方也是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两人倒也投缘,结识了一年多以后,两人拿出了全部积蓄,在市里贷款买了一套不足四十平米的小房子,算是将两人的关系定了下来。 谁想,天有不测风云,黄雪的公司倒是发展得不错,被一家大型公司高价收购,黄雪之前手握人事大权,在新公司里却是没了位置,被公司补偿了三个月工资便扫地出门。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失业三个月后,男友已对独自偿还房贷和生活费生了诸多怨气,一咬牙,背着她就把尚未交付的房子卖了。虽然这两年房价涨了不少,但也只还给她了当时首付时她支付的三万元,然后便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多年的奋斗已成过眼云烟,黄雪心灰意冷,独自回到了家乡,希望得到家人的呵护。正巧此时村里正在寻找女娲的扮演者,加上父母认为穿上嫁衣扮演女娲也是个不错的兆头,便做主让她和黄冬加入了这次祭典。 女娲庙外,锣鼓声再次响起。黄雪和黄冬就着锣鼓声,唱起了当地的一些祭祀唱段。这些唱段她们自小也是听过不少次,早已学得七七八八,倒也不虞出错。唱罢,两人端起一些贡品,带领一些游客步入女娲庙,跪在女娲像前,叩拜行礼,便算是结束了今日的演出。 黄雪跪在蒲团之上,万般思绪忽然涌上心头,想起今年来生活上的打击,一边跪拜,眼泪却已涌出了眼眶。心里念着:“女娲娘娘,你若有灵,就来教教我,我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我的真爱到底在哪里?”想着,悲伤已是难以自已,再次连磕了两个头。 正要站起,她的心头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女声:“你既拜我,为我子民,便自当为我解忧。如今有一劫难,需你前去历练,渡劫之后,自会如你所愿。”那声音虽低,却如洪钟大吕,回声不断在她心中响起。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一边的黄冬见状,忙一把将她扶住,周围的观众也是一片哗然。 第一回 我不是妲己 黄雪悠悠醒转,只闻得口鼻中香气缭绕,那气味不像她所闻到过的任何香水,却好闻无比,让人神清气爽。 闻了一会,她才缓缓睁开双眼,忽然一阵警醒。这是哪里?只见眼前烟雾缭绕,烟雾中乃是一个罗帐,罗帐上挂着许多珍珠玉石,华美无比,罗帐外依稀见得一片木质的天花板。“我在哪?”她张嘴就要问出来,不料嗓子干哑,那声音出来已经成了一声呻吟。 “小姐,你醒了?”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还小姐呢?都什么年代了,要叫女士或者美女,这是我们村的哪个女娃吧,应该不是游客,游客不会这么没见识? “小妹,你可算醒了?”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这是黄冬?怎么听着声音不像,也不带口音。不对,黄冬一般是叫她雪丫的。 此时浑身无力,顾不得许多,她勉强说道:“水,喝水。”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身躯将她扶坐了起来,接着一个瓷碗送到了她的口边。 喝了几口水,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打量四周,只见自己在一个装饰极为奢华的木屋内,木桌、木门、木地板做工极为讲究,古意盎然。她所躺的床榻之侧,站着一个眉清目朗的青年男子,约么二十岁左右,身材壮硕,脸上一片关怀之色。扶着自己的,乃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清纯可爱,一脸稚气。两人竟然都是穿着一身古装。 那青年见黄雪看他,忙道:“小妹,你感觉怎么样?” 小妹?你这年龄也叫我小妹?刷碗小妹还是扫地小妹?不对,古装?这是在拍戏?想到这里,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寻找摄像机的位置。莫非是这次祭祀活动惊动了哪个电视台?想拍一段宣传片什么的?怎么完全不和自己打个招呼?这男演员是谁啊?怎么没什么名气?演的不错,还挺帅的。 自己没看过剧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眼见两人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得迟疑道:“你们是谁?”说错就说错吧,谁叫不给自己先看剧本的,没准剧组就是要自己这种自然的反应呢。 那男子听她问话,顿时大惊道:“你不认识我们?小妹,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当然是黄雪。这话还没出口,便觉得不对,想想晕过去之前的事,她迟疑道:“我是谁?我是......女娲?对了,你是伏羲吧?” “咣”旁边的女童一时把握不住,瓷碗摔在地上粉碎。而那青年男子也是目瞪口呆,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半晌,那女童才颤声道:“小姐,你是不是魔怔了?小姐,你......”说着,眼泪已掉了下来。那男子此时才缓过神,喊道:“春分,小妹魔怔了,快去找老爷和夫人来。”女童闻言,用枕头给她支起背,便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这个......跑错片场了?奇怪,导演呢?怎么不喊卡?怎么着两个人还在演?摄像机到底在哪?黄雪此时思维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忽然眼珠一转,她看到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面铜镜,眼珠一转,对了,看看自己画的什么妆,也能分析一下这是部什么年代的戏。 想到这里,她指着那面铜镜,斟酌着措辞道:“这个......那个谁,镜子给我拿一下。”身上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指使这小帅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哥哥实在是叫不出口,自己怎么化妆也不会年轻到这程度。 青年听了她的话也是迟疑了一下,便犹豫着取过铜镜递给她。 镜子不平,照出来人影有点变形,不过做工很细,背面还雕刻着许多花纹,即便不是古董,也估计不便宜。 看到镜中的自己,黄雪顿时大惊。只见一个小女孩的脸,大约十二三岁,瓜子脸,白嫩异常;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挺翘的瑶鼻,配上小巧精致的樱唇。超级小美女啊,这是谁?想到这,她翻过镜子看了看,又敲了敲镜面。 现在有镜子是LED屏幕的,里面的画面其实都是事先录好的,这不算高科技了,电视里经常见。做得真像,完全看不出来。不对!自己敲镜子的影像怎么也会有?她对着镜子,张嘴、转头、捏鼻子、做鬼脸,丝毫不差。 她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声尖叫,将镜子扔在了地板上,捧住了自己的脸。 那男子见她受惊,忙上前扶住她,惊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莫非镜中有什么鬼物?” 刚说完,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之前出去的那个女童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跑了进来。两人看到屋里的情况,那中年女人已经是泪眼婆娑道:“女儿,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忠儿,你妹妹这是怎么了?都怪你,都怪你,若是你妹妹有什么好歹,为娘绝不会饶了你。”说着,便劈头盖脸向着青年打去。 那中年男人则是沉稳了许多,止住了女人,沉声对黄雪道:“妲己,你可还记得为父吗?” 妲己!妲己!黄雪想起了晕倒前在女娲庙听到的声音,心中的猜测再次得到了印证。穿越了,真的穿越了。我穿越的这个女孩,叫做妲己。 这名字会是巧合吗?想到这里,她颤声道:“你是......父亲?父亲,我......我姓什么?” “你是咱们苏家的,当然姓苏了。女儿,你还没想起来?”中年女人抢着道。 果然,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能和女娲娘娘扯上关系的,又叫妲己的,只有那一个了,一代妖后,苏妲己。我成了苏妲己。 “你是我的父亲,苏护?”黄雪颤声问道。封神榜的电视剧她看过许多次,有些名字她还是记得的。 中年男子闻言舒了一口气,道:“还好,你还记得为父。” 太乱了,太乱了。黄雪扶住额头,道:“父亲,母亲,我还有些头疼,还想再休息一下。” 苏护点头道:“也好,你再休息休息。春分,你去弄些吃的来,让小姐吃过东西再休息,别饿坏了身子。忠儿,你再去找方士买些醒神的熏香来,让春分再给点上。这香虽然贵,却也是有些用处的。”说完,对着黄雪点点头,带着妻子和儿子出去了。 吃过春分送来的清粥,黄雪躺在床上,举着铜镜,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 现在看来,真的是穿越了,不是做梦,也不是拍戏。女娲娘娘说让我来历劫,可为什么穿越成了苏妲己?妲己可不是什么好人啊,要历什么劫?霍乱江山,迷惑纣王吗?换个角度想,在纣王倒台以前,妲己是什么角色,她可是从小生在富贵人家,后来进宫当了皇后,要啥有啥,想杀谁杀谁的主啊,这也叫劫难?享受还差不多吧。那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妲己是狐狸精啊,我可是正宗的人类。也不对,妲己是后来被狐狸精上身的,但现在我还是人,以后我要是被狐狸精上身了该怎么办,越想越乱。 女娲娘娘啊,你好歹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啊,你让我来做些什么,就算是不给我任务列表,至少主线任务也要给我说清楚吧。 算了,想那些也没有用。一天不死得吃,两天不死得穿,当务之急,是要先融入这个时代,融入这个家庭。家人看来对自己都还不错,先和家人搞好关系,再仔细想想下一步吧。 说起来,这妲己的相貌身材真的是没得说,不愧是一代妖后的底子。这相貌要是搁到现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多少少女愿为这张脸挨上千刀万剐啊,混娱乐圈至少也是个古装大花瓶,混商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也能混成个一流公关。想到这里,黄雪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 对了,万一女娲娘娘真的是让我来迷惑纣王的怎么办?纣王也不知道帅不帅,不用要求太高,能跟我这个哥哥差不多就行了。我该怎么迷惑纣王啊?是不是得先练习练习?撒娇卖萌?这个容易。跳个辣舞?......这个没学过,还有...... 想着想着,黄雪再次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过得安宁。黄雪继续在床上装病,顺便从春分嘴里搞清楚苏家的情况。 苏家的家主苏护,也就是妲己的父亲,乃是世袭的冀州侯,而苏家所在的地方,自然也是在冀州,听名字不难猜出来,应该在河北一带。苏护文韬武略,把冀州治理得相当不错。母亲柳氏,大家闺秀,没啥可说的。唯一的儿子叫做苏全忠,天资聪明,从小习武,那是注定要继承苏护爵位的。下来就是妲己了,因为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又生的异常漂亮,所以全家从小就非常宠爱,那真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官家大小姐,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好在家里的花园足够大,仆役丫鬟也多,倒也不寂寞。当日,妲己在花园内荡秋千,苏全忠前来看望妹妹,便推着妹妹玩,两人越玩越高兴,而苏全忠从小习武,力大无穷,便没有收住力气,将秋千的绳子摇断了,导致妲己一头摔在了地上。 大夫前来医治时,发现妲己全身奇迹般并无伤口,只是昏睡两日无法醒来。苏护无奈,便寻方士买了醒神的熏香,竟真的有了奇效,才点上半天便将妲己救醒。家人担心妲己摔坏了头脑,却没有想到是换了灵魂。 苏家人看妲己日渐好转,也是喜不自胜。 第二回 回家的梦想 昆仑山,横贯东西,巍峨壮丽,人称万山之祖,自古以来便是华夏大地龙脉所在。 昆仑山上,有一座玉虚宫,伫立于雪顶云端之上,乃是阐教掌教太上元始天尊的道场。 玉虚宫占地广大,有宫殿百余座,不逊色于后世的任何一朝王宫,宫内仙禽、仙兽、仙童、修者往来有序,悠然恬静,好一幅神仙景象。 此时的仙宫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低头疾行,与周围的一片祥和景象显得格格不入。那男子看起来约么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削,皮肤白皙,双鬓微微有些斑白,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些英气,但也不失纯真,神情微微有些焦急之色。 一旁两个小仙童经过,其中一个见到那男子,停步行礼道:“见过子牙师叔,师叔如此焦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那男子闻言,步伐微微一缓,抬头见到两个小仙童,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倒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掌教急诏我去。你们两个可是要去喂食仙兽去?”仙童恭声道:“正是。”男子正色道:“那便快去吧,仙兽有灵,需要用心照料,可以体悟道心,切不可急切应付。”仙童再次行礼道:“谢子牙师叔教诲。”那男子点点头不再多说,再次疾步远去。 玉虚宫正殿,太上原始天尊正端坐其中。门外传来声音:“姜尚蒙师傅传诏,前来给师傅问安。”天尊微微睁眼道:“子牙,进来吧。”一道身影进入正殿,正是之前那个中年男子。 再次见礼完毕,天尊道:“子牙,我有一要事,需你即刻下山去办。”子牙听得下山二字,微微一愣,愕然道:“师傅尽请吩咐。” 天尊道:“子牙,你上山修行已有七十余载,道法学问都是上上之选,唯独缺乏入世历练。本来还未到你下山之时,只是我昨夜忽有所感,有天魔破时空而来,当是天下需有一番大磨难。我要你下山去破除魔劫,拯救苍生。” 子牙再次叩首道:“但请师父明示。”天尊道:“大商冀州城内,城主唤作苏护,苏护有一女苏妲己,年方十三,我算出她乃是天魔降世,必将祸乱天下,导致生灵涂炭。你下山除之,可救万民于水火。” 子牙惊道:“师傅,可是要弟子下山杀一女子?这......”天尊道:“杀一人救天下,天道之所在。” 子牙低首沉吟半晌,道:“妖女可曾作恶?”天尊道:“不曾为恶,但若放任,终将成弥天大祸。”子牙无奈,只得道:“弟子领命,明日便下山去办理此事。”天尊道:“不必明日,今日这便去吧。你需谨记,此次下山,除了除魔之时,切不可滥用法术,以免惊骇百姓。” 子牙再次叩首道:“弟子领命。” 东海,波澜壮阔,碧波万里,孕育万灵,自古便是生命之源。 东海上有一岛屿,称作紫芝崖。此时正是春夏之交的季节,岛上鲜花遍地,芳草丛生,无数生灵在其间穿梭游曳。猛虎与野鹿嬉戏,鸟雀与虫豕并行,一片生机和谐之气。 岛上有一座碧游宫,乃是截教掌教通天教主的道场。宫内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其内来来往往,都不是人类,而是麟虫兽羽成精的妖仙。 此时,正有一个锦衣青年男子在宫殿内闲逛。只见那男子俊美绝伦,气质非凡,面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凤目盈盈含笑,高挺的鼻子,淡淡桃粉色的嘴唇,带着一些邪魅的笑容。他手持一把香檀木折扇,扇子正面写着“风雅”二字,背面绘着一幅美人图,图中十个美人,各有不同的美艳,画的右下角写着“赵朗亲作”四个小字。纸扇轻挥,真是当得风华绝代四个字。 此时一个白衣飘飘的花仙,飞到他的面前,娇嗔地说:“公明哥哥,上次你给我姐姐作的画像,我也看到了,当真是好看极了,你不是说我比我姐姐还貌美,为何不给我也作一副呢?”男子闻言,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道:“蔷薇妹妹,你的美貌岂是我区区一只凡笔画的出来的?” 花仙闻言,脸色微红,喜笑道:“讨厌,你就是不肯与我画是不是?”男子道:“今日教主找我有事,待我见过教主,就去找你好不好,看看能不能画出蔷薇妹妹的一成美貌。”花仙喜道:“那好,我可回去等你啊,若是你骗我,我便再也不理你了。”说罢,转身离去。男子轻轻摇摇头,转身继续前行。 才又行了不远,一旁的一处草屋内传来了一阵古琴之声。那男子停下脚步,闭目倾听,状似极其享受。一曲终了,那男子朗声笑道:“小蝶妹妹,你这琴技是越来越精进了,这曲子可是新作的,我可从未听过。” 草屋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女声:“琴声虽好,却无知音。公明哥哥,你可有日子没来与我切磋琴技了,我可新作了好几首曲子。”男子道:“听你一曲,我便三月不知肉味,若是听你新作的好几首曲子,我岂不是一年都不能吃肉了?” 女声再次言道:“吃肉不吃肉,我就管不了你了,若无知音,我便将着琴儿烧了去,不弹也罢。”男子道:“如此佳人,怎能无知音。现下教主唤我,我去去就回,小蝶妹妹莫要生气,近日我也新作几首曲谱,拿来与小蝶妹妹品评品评可好。” 女子不再言语,屋内再次传出一阵悠扬的琴音。男子颔首一笑,转身远去。 男子一路行去正殿,只见殿内有两个老者正在弈棋。一老者披头散发,豪放不羁,正是通天教主,另一老者身穿青色道袍,作道人打扮乃是他的师兄多宝道人。男子躬身道:“公明见过师尊,见过多宝师兄。” 多宝道人看向公明,向他颔首示意,接着又看回棋盘。教主先开口道:“你这小子,两个时辰前便派人去找你,怎的现在才来?”公明笑道:“师尊相招,公明不敢怠慢,自然要沐浴焚香,方敢来见师尊。”教主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到哪都能沾得一身粉脂味,我百丈之外都能闻到,又何须沐浴焚香?” 公明道:“师尊不知有何事相招,但请告知徒儿,公明还有许多要事要办呢。”教主道:“你能有什么要事,还不就是那些狂蜂浪蝶的,本尊收了你这徒儿,当真是在同道面前都抬不起头。罢了,直接与你说吧。大商天下即将风起云涌,我算到有一人可搅动风浪,准备差你前去中原,将此人控制,未来对你自有说不尽的好处。” 公明满不在乎地道:“有师尊在,徒儿还何需什么好处。不知师尊所说是何人?是男是女?”教主笑道:“自然是女的,不然何必找你出马。” 公明眼睛一亮道:“哦?不知那女子芳龄几何?是美是丑?”教主道:“那人唤作苏妲己,乃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年方十三,至于相貌......”说着颔首不语。一旁的多宝道人补充道:“自然是美艳绝伦,倾国倾城了。” 公明闻言一喜,接着肃声拜道:“师尊有命,徒儿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冀州城,苏府。 黄雪来到苏府已有两个月,身体也早已痊愈。古代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当真是现代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她也曾多次作着这样的美梦,按理说正当是美梦成真,尽情享受的日子。可是一种隐隐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苏妲己,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妖后,她的宿命,黄雪怎能不知,难道自己也要走上那样的命运? 多日来,她暗暗思量,终于想出了对她当前局面的解决办法。她决定去找女娲,准确地说,是去找她上一世家乡的女娲庙。她希望去求女娲娘娘送她回家,或者再穿越一次,穿个武则天、甄嬛什么的,实在不行慈禧也能接受,至少能混个寿终正寝。但她知道这个希望很小,女娲娘娘费力气把她送过来,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好吧,你不肯送我走,那你好歹告诉我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啊?祸国殃民这种事,人家狐狸精干起来比我专业多了,干嘛又费这么大劲找上我?不行,要问清楚,一定要找女娲娘娘问清楚。 黄雪上一世生性自立,想到就去做。于是,她开始默默为自己的“寻根”之路做准备。 这年头可不像上一世,一张火车票,天下任我行。出行基本就靠11路了,但凡路途稍微远点,没几个月都下不来,走上一两年也是常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的钱肯定得准备好,苏家倒是有钱,但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法找父母要,你一个官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给你钱你都没地方花去,要钱做什么? 还有,就是路途安全问题,这年头女性地位可是低下得很,但凡出点事,官府都不带管的,更何况自己还长着这么张倾国倾城的脸。女扮男装这种事情,不但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男装好办,可以去偷苏全忠的,但问题是不合身,穿个一两天还行,穿个几个月那可就是活受罪了。 第三个问题,就是感情问题。苏家二老对自己真心是不错,自己二话不说跑了,老两口还不得伤心死,自己穿越过来给人家当女儿的,要是这么干可真的是没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好吧,解决问题要面对实际,就先从最简单的地方下手。先去苏全忠屋里偷几套衣服来试试再说,这个比较现实。 别以为偷衣服容易,这个年代,一般仆役干一年也不一定够买一件新衣服,何况是苏全忠的衣服,搁现代来说都是奢侈品了,一身衣服够一般家庭吃用两年的。换句话说,苏全忠要是丢了两身衣服,那价值估计也够判窃贼个三年有期徒刑的。 苏全忠的卧室在前院,黄雪的卧室在后院。苏全忠从小习武,每日卯时早起练功,练两个时辰,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最好的,家仆都比较忙碌,没人来管自己,而且那时天也没有亮透,便于隐藏身形。自己都是巳时才起床的,至少从作案时间上没人会怀疑自己。 第三回 黄雪的新装 帝辛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小吉,宜嫁娶、出行,不宜动土。 苏全忠照例卯时刚到就起床了,今天的心情不错,小妹身体恢复得很好,这几日练功,总觉得进展神速,昨日与父亲交手,也得到了父亲的称赞。 先喝了一碗昨晚便准备好的师门秘传健体药汤,苏全忠换上一身短衣,便来到前院中开始练功。 先是拿起长枪,练了一套师门基础的惊虹枪。一套枪法耍完,微微觉得身体热了起来,他放下长枪,开始练习近日刚学会的黑虎拳,这套拳法乃是家传的武艺,但对内力的要求颇高,父亲也是前两日才传授给他。 一套黑虎拳尚未打完,忽然,眼角一瞥,一个瘦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地贴着院墙溜进了自己的房间。苏全忠心中一动,父亲苏护乃是世袭的冀州侯,莫非还有贼人敢进苏家不成? 他心中大怒,便要冲进屋中将窃贼拿下,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 自己屋内物件不少,有不少都是父亲所赐,虽不算是宝物,但也有些珍贵。自己若是与窃贼在屋内打斗起来,伤到这些物件,未免有些不值。 想到这里,他便在屋外停了下来,守在门口,只待窃贼出来,便一举将其拿下。 哪知他在屋外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那窃贼仍是不出来,屋内的翻箱倒柜之声倒是越来越大。 当真是岂有此理,这贼子莫非要将自己的屋子搬空不成?当真是太过贪心,须知仅仅是屋内木架上那一株红珊瑚,便足够普通人家花用不尽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耐不住,走进了屋内。 一进屋,却见屋内床头墙角的阴暗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翻自己的衣柜,好几件衣物都被扔在地上。 苏全忠大喝一声:“好贼子!”便向着那人影冲去。 那人影被他一惊,愣了片刻,便将手中抱着的衣物兜头向着他扔来。 全忠的功夫又岂是白练的,右拳挥出,一记惊虹枪中的怒蛟探海,拳风搅动,便将衣物全都搅在了右手。 感觉到那人在自己视线受阻时便要从自己左侧逃跑,他听声辨位,左手便一把将那贼子揪住,右手便要挥拳向那贼子打去。 此时那贼子正在窗口,他视线恢复,待得看清那人的相貌,右拳顿时挥不下去了。 这偷衣服的贼子,却正是黄雪。 此时她眼见已经难以逃脱,就要挨苏全忠一记老拳,顿时吓得闭上了眼睛,尖叫出声来。 所幸苏全忠武艺精熟,收放自如,黄雪终究是没有挨上那一拳,否则以她的小身板,怕是又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全忠松开黄雪,看看眯着眼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右手中抓着的衣服,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小妹,你这又是在玩什么?” 尴尬,绝对的世纪性尴尬,男人偷女人衣服被抓住都会尴尬,更何况女人偷男人衣服被抓住,黄雪上一世在奇葩辈出的现代活了二十八年,这种事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说,关键时刻,人总是会急中生智,尴尬到了实在无法解释,黄雪便用出了女人的万能绝招,小嘴一扁,挤出几滴眼泪,悲声道:“哥哥你凶我。”说罢,掩面大哭起来。 这种绝招,二十八岁的女人用起来也许有些别扭,但十三岁的小女孩用起来,却实在是屡试不爽。一顿大哭下,尴尬的气氛早已化解了不少,黄雪也趁机苦苦编造掩饰的借口。 天还没完全亮呢,苏全忠屋里闹出这么大一场动静,早已惊动了全府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老爷和夫人。 苏府后堂,苏护和苏夫人以及苏全忠,都一脸玩味地看着黄雪,苏全忠早已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二老,黄雪的借口还没完全编好,只能继续抽噎,能拖得一时算一时,但她心里也清楚,拖不了多久了。 “好了,”苏夫人终于开口道:“妲己,你说说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偷忠儿的衣服?” 黄雪闻言,只得道:“父亲,母亲,哥哥,对不起,其实我去偷哥哥的东西,是想.......是想练武?” 苏夫人奇道:“好好的女孩子家,为什么要练武啊?” 谎话总是越编越顺的,黄雪回道:“前阵子稍微摔了一下就受了那么大的伤,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太弱了,所以才想练些武艺,以后也省得父亲和母亲那般为我担心了。” 苏夫人沉吟道:“倒也有些道理。” 苏夫人好应付,苏护却没有那么容易被带跑偏,此时他在一旁开口道:“练武和偷你哥哥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黄雪此时已经打好了腹稿,道:“我不是想去偷哥哥的衣服,我只是想找找哥哥的武功秘籍,结果半天都没有找到。” 这年代,功夫从来都是手口相传,又何来的武功秘籍?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护相信了。他叱道:“胡闹,你哥哥的功夫都是师门传下的,你又听谁说有什么武功秘籍的?” 黄雪低眉道:“我听人说学医的都有秘籍的,像黄帝内经什么的,便以为学武的也会有秘籍的。” 苏护道:“你想学武又为什么不和你哥哥说,要自己去偷秘籍?” 黄雪道:“我是怕您和哥哥不允,所以才想偷偷学的。” “行了,”苏夫人打断了父女的问答,插口道:“女儿想学些武艺,有能是什么大事。忠儿,明日起你便教你妹妹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吧。” 苏全忠点头应是,黄雪连忙借机插口道:“母亲,我看了哥哥的衣服,觉得我的衣服都不适合练武,不如你也给我定做几身练武穿的衣服吧,要男孩子穿的衣服,那样练武比较好看。” 苏护再次皱眉道:“胡闹,女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成何体统。”苏夫人也是皱起眉头没有答应。 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由不得你们不答应了,不然今早这一场不是白忙活了。准备出绝招,待我酝酿一下,您二老瞧好吧,一大波眼泪正在路上...... 于是,黄雪下午便如愿见到了母亲请来的裁缝。 五日后,黄雪终于穿上了刚订做好的男装。美中不足的是,苏全忠当日便开始教授他武功了。苏全忠平日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哥哥,想不到一旦当起师傅来,却也颇为严厉,结果弄得一个多时辰下来黄雪便练得浑身无力。没办法,自己约的功夫,含着泪也得练下去。 晚饭的时候,苏夫人问起黄雪练武是否辛苦,黄雪咬着后槽牙强笑道:“没问题的,母亲,练武不但不辛苦,还有趣得很。” 第一步,易容改装,准备完成,虽然花去了不小的代价....... 第二步,弄钱。 偷衣服的失败,让黄雪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当小偷的天赋,偷钱这种事,怕是更干不来。想来想去,还是用骗的比较现实。 为此,黄雪冥思苦想三日,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一天,黄雪一早便找到了苏护和苏夫人,道:“父亲,母亲,这三日我都作了同一个怪梦。” “哦?”苏护倒是来了兴趣,笑道:“三天作同一个梦,你倒说来听听。” 黄雪回忆了一下早已编好的谎话,感觉没什么漏洞,便道:“这三天我都梦到一个女人,她对我说,我之前摔倒,本来是醒不来了,结果上天怜悯,降下恩德,便让我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我需要感念天恩,将福报散播出去,所以让我对全城的穷人进行施舍,不然上天收回恩德,我还是会出事的。” 二老闻言大惊。苏夫人道:“女儿,这可是真的?” 黄雪点头应是。苏护沉吟道:“你梦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 老爹,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与众不同。 “那女人多大年纪?” “看着......反正年龄不小了,看起来很温和慈祥。”黄雪心里想的是女娲的塑像,但嘴上却不敢说,怕对女娲娘娘不敬。 “那女人穿着什么衣服?” “很华丽的衣服。” “是黄色的衣服吗?” “是啊。”父亲心里好像有什么人选了,黄雪自然是顺着他说。 “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没?” “好像是有,梦里记不太清了。” “是不是拿着一个拐杖?” “对对,就是拐杖。” “那女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了是不是?” “是,是,父亲你怎么知道的?” 老爹,好样的,你怎么说都对。 苏护一拍大腿:“女儿,那是梨山老母啊。” 第四回 我要去拜师 梨山老母,那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上古流传的神仙,是伏羲、女娲的妹妹。 黄雪怎么也没想到,苏护会报出这么个名头。得,现在不用自己编了,苏护已经帮她编圆了。 梨山老母托梦,别说搁在极其信奉鬼神的商朝了,即便是在上一世的二十一世纪,怕也是得有不少人相信,尤其是被托梦的孩子的家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苏夫人惊道:“梨山老母给女儿托梦,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老爷,梨山老母说的话,咱们可要一丝不差地照做啊。” 苏护道:“这个容易,明日我便安排下去,城主府三日后开始施粥,就施粥.......”说着,他看了看苏夫人:“施粥十日吧。” 黄雪大惊,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施舍不经她的手,她还怎么拿回扣?忙道:“父亲,梨山老母说了,需要我亲手散播福报,父亲派人去办,怕是违了神仙的心意。” 苏护一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倒是有些不便。罢了,你便遮住面容,亲手去施粥吧,我多派些人手保护便是。” 老爹,你这是叫我扛着几袋大米去寻女娲娘娘吗? “父亲,梨山老母亲自托梦三晚,事关女儿性命,我觉得施粥有些轻了。不如我亲手给穷人施舍些银钱吧?”黄雪提议道。 “施舍银钱?这倒是从未见过。”苏护迟疑着不肯答应。 此时苏夫人帮腔道:“梨山老母托梦给女儿,这般大事,便由女儿做主吧。” 苏护点头道:“罢了,回头我让账上支取五十万钱便是。明日传下去,城主府施舍银钱,三日后让平民来府门前领受。” 黄雪大喜,拜谢父母。 三日后,城主府布施银钱,全城轰动。城主女儿亲自布施,足足布施了十日,苏护又加了十万钱,方才给全城平民都布施完,黄雪累得几近虚脱,却给妲己换来个“仁心郡主”的美誉,也给苏护博了个好名声,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苏护和百姓们却是不知,他们的仁心郡主,在这次布施里足足贪污了八万钱,当真是雁过拔毛。 终于,黄雪凑足了远行的盘缠,第二步,完成。 苏护夫妇对自己这么好,黄雪倒是更加不忍心不告而别了。苦思几日,没办法,还是得请梨山老母您老人家出马了。 这一日,黄雪再次找到了苏护和苏夫人。 “父亲,母亲,梨山老母昨晚又托梦给我了。” 苏夫人喜道:“真的?她老人家怎么说的?” 黄雪道:“她老人家夸女儿做的好呢。不过......” “不过什么?”二老齐声问道。 看二人如此关心自己,黄雪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再骗他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办法,只能以后再报答他们了。 “不过,他老人家说,我本来只有十三年的阳寿,经过这次施恩,感动上天,所以增加了五年。” “什么?”二老齐声惊喝,苏护道:“花了那许多银钱,竟然只能活到十八岁?”苏夫人此时的眼圈已经红了。 不能感动,不能感动,要按剧本来啊。 “父亲,母亲,用六十万钱买来了五年的阳寿,女儿早已经知足了,就是不能常伴二老左右,女儿还是有些舍不得。”说着,她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确实是被二老感动了。 苏护悲声道:“女儿,老母可说还有什么办法?不然我让府里在挤一挤,再施舍上些银钱。” 黄雪见火候差不多了,忙道:“再施舍也没有什么作用,梨山老母倒是说了,还有一个办法,可保女儿阳寿,活至六十六。” 苏夫人闻言忙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说半句,是什么办法,快快讲来。” 黄雪道:“她老人家也怜悯女儿,让女儿去骊山和她修行几年,由她老人家亲自教导,方可保得女儿性命。只是女儿有些舍不得父亲母亲。” 苏护叹道:“女儿,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孽啊!” 老爹,您的关注点还是这么冷门啊。 还好苏夫人比较正常,问道:“他老人家说要你修行几年?” 黄雪计算了一下路程,道:“短则一年,长则三载。” 二老一听,齐齐舒了一口气。之前听黄雪的语气,还当她要终生修行呢,三年倒还是可以接受。 这也本来就是黄雪计划好的,先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再提出一个相对轻松的解决方案,自然更容易被接受。上一世在公司干了五年的文职,这点糊弄领导的技巧很容易被掌握。 苏护与苏夫人对视一眼,道:“也罢,既然这是梨山老母的意思,那便这样办吧。”说罢,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前厅,留下母女二人叙一些离情。 帝辛六年五月十日,大吉,宜嫁娶,出行,祈福,求医,不宜纳畜,安葬,开市。 这一天一大早,足足二百兵丁,护送着黄雪,自南门而出,静静地离开了冀州城。 一路无话。 三个月后,黄雪一身男装打扮,进入了咸阳。此时她早已甩脱了护送她的兵丁,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父亲,母亲,梨山老母他老人家嫌女儿脚程慢,派人来接女儿走了。勿念。” 这些日子,黄雪也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了这个世界,虽然远不如现代繁华,百姓也是穷苦,但安贫乐道,世道还算不错。咸阳按说是西伯侯姬昌的地盘,后世传言西伯侯乃是圣人,倒也有些道理。 咸阳城此时还算不得什么大城,面积比不得冀州,繁华程度也是远远不如,不比不知道,老爹苏护还真是很有管理才能的。 进城找了一家店住下,吃了些东西,她便开始筹划起行程。 前面的路真的就不好走了,按照她前世的记忆,她需要一路向南,穿过秦岭,然后再一路向南,进入大巴山,然后在大巴山中寻找记忆中的女娲山。秦岭、巴山,自古就不是什么好路,一个人进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她又不是贝爷。 当然,她也可以绕开秦岭,不过这年代地标太少,很多城市都没有形成,名字也与现代完全不同,咸阳已经是难得的地标了,他只记得家乡是在咸阳的正南方,绕路的结果只能是迷路。 现在她最需要做的,是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不怕死的商队,能多找点人一起穿过秦岭的,或者自己雇佣一些人,哪怕多花点钱,也要想办法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黄雪在城中四处打听,不但始终找不到要穿过秦岭的商队,雇佣人也完全没有头绪,所有人一听说进秦岭都是立马摇头,这年头还不是经济社会,肯为钱玩命的人还当真是不好找。 失望的情绪渐渐开始在黄雪的心中蔓延,莫非费了这么大劲才出来,就要这么灰溜溜地回冀州不成? 这一日,黄雪正在城中闲逛,忽然听到前方一处屋舍外有人在争吵,凑上前去,却见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 她拨开人群,只见人群中,一男一女正在争吵。那男子似乎是个乞丐,衣衫褴褛,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削,虽然破落,但看着气质却是极为不凡。那女子乃是一个村妇,应该不到三十岁,相貌平平,眉宇间却是有些刁蛮之气。 听了一阵,她也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那女子姓黎,本是曹州人,五年前逃难来到咸阳,逃难的路上父母都病死了,已经是无亲无故。到了咸阳,她靠给人浆洗衣服为生,无意间认识了渭河上的一个渔民。那渔夫也是无亲无故的,一来二去,两人共同语言不少,渔夫便托了媒人,将她娶进门了。两人结婚两年多,女子给渔夫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两人的生活也是越过越好。 那个年代,平民也没什么娱乐项目,避孕措施也不完善,去年,女子再次怀孕,这次就厉害了,今年年初直接生了个三胞胎,二男一女。 一家五个孩子,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正常,虽然生活清苦了些,但也算过得下去。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今年四月,渔夫在江上打渔,遇上了漩涡,结果翻船淹死了。渔夫一死,女子的生活可就没法过了,一个女人养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换谁也扛不住。 这年头,寡妇改嫁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女子本就是穷苦出身,也没打算给渔夫死守节操,无奈人家一般带一两个孩子改嫁的倒是不少,像他这样一次带五个拖油瓶,还都是年龄这么小的,一般人家还真不敢收她。于是,她便一直也没改嫁成。 时间一长,生活越来越难,女人便起了别的心思,一咬牙,抱着小女儿来到渭河边,找了个木盆放到里面便准备弃婴。男孩子还能卖出去两个,女孩子却是不好卖,重男轻女的思想,自古皆然,弃婴这种事,那年头也算不得稀奇事,就那女子的实际情况来说,也很难说她做错了什么。 倒霉就倒霉在,她弃婴时遇到了那个中年男子,于是,便开始了她这三个多月让人啼笑皆非的倒霉生活。 第五回 奇葩的大叔 姜子牙很郁闷,非常郁闷。 话说当日奉师尊元始天尊之命,前去冀州除魔。下了昆仑山,他也是第一次入世,看到什么都新鲜,走走停停,几个月就到了咸阳。 这一日,他正在咸阳城外休息,忽然听到河边有一个女子的哭声。他自幼怀着一颗济世救人之心,遇到不平事自然不能不管。前去一看,却见一个女子正抱着一个婴孩哭泣,他正在揣测女子哭泣的原因,却见那女子一咬牙,便将婴孩放在一个木盆中,将那木盆往河中一推,便转身离去。 见到这一幕,子牙大惊失色,忙跃进河中将婴孩救起,便追上了那个女人。问清楚缘由,得知那女子因为生活困顿,不得已才做出弃婴之时,顿时升起了恻隐之心,给了那女子一些钱。那女子千恩万谢,便将婴孩又抱了回去。 子牙感叹世人疾苦,望着涛涛渭水,感慨良多,一时间痴了,也忘记了时间。不料过了一个多时辰,子牙远远望见那女子又抱着孩子和木盆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他心觉不安,躲在一颗树后,却见那女子再次要弃婴。他顿时大怒,揪住那女子理论,那女子没想到他还在河边,不停道歉,只说那些钱根本不够养活五个孩子。子牙无奈,只得再给了女子一些钱,女子拜谢,又抱着孩子回去了。 子牙见女子反复无常,就留了心眼,悄悄跟着女子到了家,躲在女子家附近监视。 果然,第二日,他再次见到了女子抱着孩子拿着木盆出门,又是那一套,他本就是仁厚之人,虽然下山所带银钱不多,也只得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女子。 这一次,他不再相信女子,在女子家附近守了三天,由于身无分文,只靠吃些路人的施舍为生。结果三天后,女子再次抱着孩子拿着木盆出了门....... 子牙崩溃了,姑娘啊,那可是你亲闺女,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了,你怎么还是要扔孩子呢?饶是他熟读道藏兵法,也是拿这女子没什么办法。 女子也崩溃了,大哥啊,我实在是没活路了啊,你给的钱根本就不够养这些孩子,这年头穷人家里扔个把孩子都正常,你怎么就盯着我一个人啊,不行我把你的钱还给你,你别管我了行不? 对了,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啥想法啊,你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还算精壮,不然咱们进屋好好合计合计?子牙自幼随师父修行,虽然看着年轻,其实已是年过七十,自然不可能在此娶妻。无奈,他又拿不出更多的钱,两人只得僵持下来。子牙每日守着女子家门口,女子也不敢再弃婴。 其实,这事本也是简单,以子牙的道法,多弄来些银钱接济女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谨记师尊下山前不得滥用法术的叮嘱,才会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子牙在女子家门口这一守,便是两个月。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此时对他来说,师尊除魔的吩咐早已变得次要了。他也想清楚了,现在孩子还太小,离不得母亲,他便等到孩子年纪大一些,便带着孩子去冀州除魔,然后回山修行,昆仑山仙童众多,倒也不怕安置不了她。 这两个月来,女子也驱赶了子牙多次,奈何子牙就是坚决不走,外面的马路也不是她一个人家的,她也拿子牙没有办法。子牙每日坐在路边,是否改变了女子的想法还不得而知,路人的施舍倒是越来越多。 日子长了,子牙心中已有定计,自然是毫不着急,越来越沉稳,那女子却有些受不了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男子整日坐在家门口,街坊邻居说什么的都有,媒人自然是再也没有上门的。于是到了今日,女子实在忍受不住,再次和子牙闹将了起来。 黄雪在一旁听着二人争吵,早已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她很同情女子,这年头贫苦人家生活不易,这女子很难算是什么坏人,但她来自现代,自然也不能眼看着弃婴这种事在眼前发生。至于这个乞丐大叔,却是有些奇葩了,其实他做的事肯定算是好事,但做个好事能把对方逼到这么连哭带闹的,也算是开眼了。 这等事情,对平常百姓确实不好处理,对她来说却是算不得什么大事,现在的她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肯定算得上是有钱有颜,当之无愧的官二代,白富美,这等上一世电视里才有的显摆的机会,她当然也不愿放过。 她沉声道:“有什么大事,值得在此吵吵闹闹的。”说着,推开人群,向中间走去。 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一旁行人也都不敢阻拦,纷纷让开。那乞丐瞥了他一眼,并未当回事,仍是闷着头不做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女子见了他,则是有些惊惶,忙行了一礼,却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黄雪道:“刚才你们争吵的缘由,本少爷也都知晓了。我倒是有一法,可以解决此事,不知你们可愿照做?” 听她这话,那女子忙道:“不知公子有何良策?”那乞丐则是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灼灼地盯着她。 黄雪笑着对那女子道:“这位姑娘也是为了生活,本无大错。本少爷家里有的是钱,看你可怜,便将你一家买做仆役,如何?”接着,不待女子回答,续道:“三千钱,你们一家六口,一大五小,一个也不能少。你若愿意,咱们这就签订契约。” 围观众人此时是一片哗然,三千钱不是小数目,在咸阳城足够买上三个壮年男子还有富余。那年代的卖身仆役虽然例钱很低,但至少也是要管饭的,这公子居然只是用三千钱来买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仆和五个只能吃干饭的小娃娃,当真是纨绔得有些夸张了,不知族中长辈又是如何管教的。 那女子听得这条件,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忙问道:“公子可是当真?如果能这样,小女子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说完,双眼充满希冀地盯着黄雪,生怕她反悔。 黄雪微微一笑,从一旁的一个算命摊取来了纸笔,刷刷地写了一张卖身契,接着,在角落签下“黄雪”二字,取出三个钱袋放在其上,转而对着女子道:“你且在此画押,便可将钱拿走了。不过可要说好,我买的是你们六个人,一个都少不得,若是少了一人,你不但需将三千钱全数退还给我,还得多还两千的赎身钱。” 那女子忙不迭地上前,将钱袋拿起掂了掂,便拿笔在卖身契上签了押,也不去看卖身契的内容,反正也不认识字,钱到手才是真的。 周围一众人群见女子真的拿到了三千钱,都是艳羡无比,卖身为奴当然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三千钱却也实在没几个人见过。 黄雪微微一皱眉,挥挥手道:“大家都听好了,这一家孤儿寡母可都是少爷我的人了,若是谁敢欺负,少爷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他。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围观众人眼见黄雪多金又霸道,都是心中有所畏惧,便纷纷散开离去了。 爽!实在是太爽了。黄雪看似表面平静,身体却是激动得微微颤抖。上辈子一个农村人家的普通女孩子,谁能想到也有如此土豪的一天。果然土豪不是我想的那样幸福,而是土豪的幸福我根本想象不到。 待得人群散尽,那女子才想起什么似的,上前叩首道:“黎氏见过少爷,不知少爷尊姓大名,家在何处,我明日便去府上报道。” 黄雪答道:“本少爷姓黄名雪,家在冀州,乃是出来办事的。你不急去我家府上,且在此等我,过上一年半载,我自会来接你等回家。”说道这里,又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币,约有二三百钱,交给黎氏道:“这是这段时间的例钱,切记照顾好你的子女,他们可是都卖给了本少爷的,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少爷决计不会饶了你。”黎氏接过钱币,连忙再次叩首谢恩。 这时,身后的屋内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黎氏不敢自作主张,望向黄雪,黄雪摆摆手道:“去吧。”黎氏再次拜谢,转身回屋去了。 待得黎氏也离去,那一直冷眼旁观的中年乞丐才走上前来,对黄雪作揖道:“此事如此解决原是最好的,黄姑娘仁义,援手之德,姜尚铭感五内。”黄雪女扮男装,自然逃不过子牙的眼睛。 听闻此言,黄雪关注的却不是他揭穿了自己的伪装,而是这中年乞丐的名字。 姜尚?难道是一代军神姜子牙?不会吧,可能是重名啊,姜子牙据说都七十多岁了,年龄对不上,而且这姜子牙也混得太惨了吧。不过这男子却是气质有些特殊,应该也不是凡俗人物。 想到这里,黄雪试探问道:“你可是姜子牙?”子牙闻言大惊道:“姑娘怎知姜某的表字?” 我晕,真的是姜子牙?不会吧,姜子牙可是神仙啊,怎么会蹲在寡妇家门口要饭? 于是,黄雪再次试探道:“元始天尊的徒弟姜子牙?”子牙更加惊骇,道:“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对姜某如此了解?”话语之中,已带了一丝警惕。 这下有些不好解释了,黄雪略一思索,习惯性地推诿道:“这个......这个姜大叔的身份,是......是梨山老母告诉我的。”子牙听了这话,喜道:“原来是梨山师叔告诉你的,不知黄姑娘可是师叔的门人?师叔十年前来昆仑山与师尊论道,高人风采姜某可至今也难以忘记。” 尴尬了,牛皮吹破了,姜子牙居然是梨山老母的熟人。黄雪强笑道:“我哪有此等福分能拜在老母门下,只是老母托......这个,只是与老母有些渊源罢了。对了,姜大叔不在昆仑山享福,为何会在此地。”苍天可见,上一世黄雪看电视剧的时候,也是非常崇拜姜子牙的,此时她是多想找姜子牙签个名留念什么的,无奈她很清楚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妲己,跟姜子牙实在不是一个阵营的,所以现在也无法拉下脸上去套近乎。 子牙看黄雪不愿多提梨山老母,也不愿让她难堪,道:“方才听黄姑娘之言,不知何时打算回冀州,姜某也要去冀州办事,如果方便,倒是不妨同行。” 黄雪听了这话,眼前忽然一亮。这时代,还有比姜子牙更好的保镖吗?有他护驾,别说是巴山秦岭了,东海龙宫也敢去闯。 得嘞,天降大保镖,今天我黄雪要是不能把姜子牙忽悠走,我便不姓黄......这个......也不姓苏。 第六回 终南有佳人 姜子牙最终决定陪黄雪去趟大巴山,毕竟刚承了黄雪的人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至于去冀州除魔的任务,反正师尊也没有规定时间。妖女年方十三岁,谅来也做不出什么大恶,待她十四岁再去杀她,想来也没有什么分别。 两人休息了一日,准备了些干粮,便一路向着南方行去。 路途之上,子牙再次问起黄雪与梨山老母的关系,黄雪只得说是梦中与梨山老母相识。问及去巴山的目的,黄雪也只得说是梦里得女娲娘娘相招,要去巴山内的女娲庙拜碣。子牙不禁咋舌不已,这小姑娘身无任何道法,道缘倒是不浅,又是梨山老母,又是女娲的,做梦的水平实在是让人佩服。不过黄雪能认出他的身份,他倒也不敢断言这梦中之事是否能做得准。 一路疾行,两人不到两日便进入了终南山。 终南山,自古便是高人隐士的修行之处,唐人王维便有“淼淼寒流广,苍苍秋雨晦。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的名句。 终南山里仙人传说众多,当然,若说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梨山老母了。 可是巧了,梨山老母与当下的二人都是有些渊源,于是,子牙便提出,是否去拜见一下师叔。 吹破的牛皮,大象皮也补不起来。若是姜子牙真的无聊到去问老母是否给自己托梦,老母再无聊到说根本不认识自己,姜子牙将会直接对此行去巴山的目的产生怀疑,那结果简直是无法想象。无奈,她只得一再催促赶路,坚决不肯去寻访梨山老母。子牙见她甚是坚决,也只得作罢。 山中野兽不少,自然是子牙负责开路,他折下一根树枝,沿路敲打,一路之上蛇虫避让,荆棘散开,让黄雪大开眼界,路途自然也是顺畅了不少。 夜晚,子牙便寻一些开阔之处,用起法术,便化土为墙,化草为被褥,让黄雪少受了不少罪。 这一日,两人正在山中行走,忽然听到身后丛林中一阵响动,似是有什么野兽。黄雪大惊,子牙将其护在身后喝道:“何人在此,是人是妖?” 片刻,只见那片丛林中转出一个人来。黄雪定睛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来人乃是一个女孩。那女孩一身劲装,身材窈窕,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鼻子秀挺,双眼大而灵动,本应是楚楚动人的样貌,无奈一双眉毛极为粗浓,直如双剑,凭空削弱了许多娇弱之气,倒平添了几分英气。 子牙见来人不似妖邪,抱拳道:“不知何方道友在此,昆仑山姜尚有礼了。” 那女子听得子牙自报身份,也是松了口气,抱拳道:“原来是姜师兄,小妹邓婵玉,乃是梨山老母门下。” 晕,怎么又是梨山老母,黄雪瞪大了眼睛,对这梨山老母的徒弟邓婵玉有了几分好奇。这名字有些耳熟,当是电视剧中的露过脸的人物,无奈时隔太久,终究是想不起来了。 子牙听得来人是老母门下,瞥了黄雪一眼,笑道:“此处离老母宫已是颇远,不知邓师妹为何会在此处?” 婵玉道:“不敢隐瞒师兄,我受师傅之命,出山历练,在此正是为了除魔卫道。” 子牙奇道:“此处乃是仙山宝地,不知会有何妖邪?” 婵玉道:“此山西行二十里,有一座磨盘山,山里最近来了三个老妖,聚集了一帮妖物,妖氛冲天,时常去山外抓人来吃。前日两个小妖出山抓人,被我抓到,盘问出了根脚,这便要去诛灭妖邪。”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里已有些兴奋。 子牙闻言,忙道:“妖物吃人,我辈修道之人自然是当剿除干净。师妹一人势单力薄,不如我陪师妹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婵玉剑眉一挑,道:“些许小妖,不劳师兄出手了。那妖物敢来终南山,已是辱我们梨山门下,小妹三岁随师修炼,感同身受,自然是要代表我梨山门下亲自将其诛除,也是应了师傅命我下山历练的本意。师兄来此,必有要事,便不耽误师兄了。就此别过。”说罢,对着子牙一抱拳,竟然径直转身离去了。 子牙待得婵玉离去,沉吟良久,对黄雪道:“黄姑娘,邓师妹虽然道法不错,但毕竟年幼,妖邪狡猾,稍有不慎便会有所损伤。不如你先在此休息,我去为邓师妹照应一二。” 跟着姜子牙去打妖怪,这可是难得的经历,黄雪自然不会错过,她一把拉住子牙的衣袖道:“我随你一起去吧,让我也看看妖怪的样子。” 子牙呵斥道:“万万不可,妖怪诡谲狡诈,洞府更是危机重重,你安心在此等待,切不可随我去冒险。” 黄雪早已摸透了子牙的性格,早知道他会如此说,便道:“此处山高林密,野兽众多,附近还可能有过路的小妖,我若留在此处,也许危险更多。不如我随你去,你也能保护我。” 子牙听闻此言也有些道理,沉吟道:“也罢,那你随我去也行,但切记跟紧我,万事听我吩咐。” 黄雪喜道:“那是自然。”于是,两人便一同向着西向行去。 两人走了一个多个时辰,也未能见到婵玉的影子,想来是子牙被黄雪拖累,速度比婵玉慢了一大截。又走了一段,黄雪渐渐发觉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之气,阳光也不似之前的明亮耀眼,让人觉得极不舒服。子牙回头对她道:“跟紧些,此时已进了妖怪的地盘了。”黄雪有些紧张,跟紧子牙,双眼不停地四处张望。 又行了不远,子牙听得前方不远隐隐传来打斗之声,顿时精神一震,对黄雪示意了一下,两人便快步循声潜了过去。 走近前去,果然见到邓婵玉正在与二十多个人影搏斗。那些人影,乍一看与普通人类并无不同,但仔细看去,身材却都有些奇怪,有的胳膊极粗,有的脖子极长,还有的腿极短,反正与正常人类不同,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不难分辨出乃是二十多个妖怪。再靠近一些看去,这些妖怪大多都有一些正常人类不会有的零件,有的一双兔耳,有的一副猪鼻,有的一双鸡爪,有的一身黑毛,还有的则多了条尾巴。直看得黄雪大呼刺激,便如同上一世动漫展上的cosplay一样。 子牙观察了一下战况,只见婵玉使的是一双柳月刀,刀法轻灵飘逸,便如穿花蝴蝶一般,围攻的小妖虽多,她却洒脱异常,并无以寡敌众的窘境。见她并无危险,子牙便也不急上去援助,只是握着那根树枝,与黄雪一同躲在树后观看。 厮杀了盏茶的时间,婵玉毫发无损,小妖却被砍翻了七八个,眼见不敌,其他小妖顿时攻势放缓,且战且退,向着一处山崖退去。 忽然,只听得那山崖处传来一声暴喝:“何方小辈,竟敢与我三圣洞为难,莫非是嫌命长吗?”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山崖下一个小山洞,此时早已大门洞开,从里面又走出一队妖怪,走近婵玉,一字排开,当先的乃是三个男妖。那三妖身形相貌,已与常人无异,想是修为高深之辈。 中间那男妖,身材雄壮,豹眼环睛,举着一柄锯齿大刀。左侧那男妖,身形修长,眼神阴鹜,擎着一杆长枪。右侧那男妖,身形矮胖,神色狠厉,拿着一柄钢叉。之前说话的,正是右侧那个男妖。围攻的小妖见状,都丢下婵玉,退到了三妖身后,婵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三妖,也不去追击。 子牙此时低声对黄雪道:“这三妖少说都有三百年道行了,邓师妹应付怕是有些吃力,一会动手之时,你千万躲好,莫要露了行藏。”说着,拿着树枝悄悄朝着洞穴靠近了几步。 左侧持枪那男妖看清了婵玉的样貌,阴笑道:“我道是何方高人找我们的麻烦,原来却是个小女娃娃。小娃娃,你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找你家三圣爷爷的麻烦?” 婵玉双刀一展,冷喝道:“梨山老母门下弟子邓婵玉,特来取尔等妖邪的性命。” 三妖听得梨山老母的名号,明显是有些忌惮,中间那男持刀妖道:“我们兄弟在此修炼,并未得罪梨山老母,为何要来找我等的麻烦?” 婵玉闻言怒斥道:“整个终南山都是我师傅的道场,你们三个老妖,在此聚众吃人,当我不知吗?还不快快引颈就戮,还能留个全尸,否则本姑娘发起火来,定让你等魂飞魄散。” 持枪男妖闻言,面色大变道:“二位哥哥,切不可放过此人,否则老母怪罪下来,咱们抵受不住。”另外二妖闻言,都是肃然点头。 持刀男妖大刀一横,道:“如此说来,也休怪你爷爷饶不得你了。小娃娃,受死吧。”说着,举刀便向着婵玉劈去。 婵玉见此招势大力沉,不愿硬接,闪身躲过,等他招式用老,左手一刀便自下而上向着男妖的胸膛撩去。不想那持枪男妖此时也躲在持刀男妖的身后跟了上来,一柄长枪如灵蛇出洞,穿过持刀男妖的腋下便向着婵玉咽喉扎去。婵玉一惊,所幸她武艺高强,右手钢刀一架,便架住了那杆长枪。 此时她已不敢小看这两个男妖了,看第三个持叉男妖并未上前,松了口气,便用心与两妖战在了一处。又过了几招,忽听得那持叉男妖一声大喝,两妖立刻闪身,只见早有准备的持叉男妖右手一挥,便是一蓬乌黑的钢针向着婵玉甩来。 婵玉大惊,便要闪身躲避,谁知那钢针脱手便散开一片,她顿时觉得无处可躲,无奈只得将双刀舞成了一片光幕,但也心知不能完全躲过,怕是要挨上几针了。 第七回 妖窟的美人 正当婵玉陷入危机之时,忽然听得身旁一声大喝:“妖孽竟敢偷袭!”只见一道身影,抢在了婵玉身前,举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泛着盈盈白光,便向着那片钢针挥去,却正是姜子牙。 子牙眼见三妖厉害,早已运足了功力,在一旁只等婵玉露出败象,便出手相助。持叉男妖放出杀招,他便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手中那树枝,便如磁铁一般,只是轻轻一挥,便将钢针都吸了上去。 三妖见突然冒出一人,解了婵玉的危局,都是一阵愕然。子牙趁势与婵玉联手攻上,三妖顿时失了方寸,节节败退。子牙的树枝泛着白光,刀砍不动,枪砸不折,一旦抽在三妖身上,便震出一股黑气随风飘散,三妖便是疼得惨呼连连。 三妖眼见不敌,顿时起了拼命的心思。持刀男妖先是现出了原形,乃是一只巨大的黑豹,身形顿时敏捷了许多,抓撕牙咬,抢回了一点攻势。接着持枪男妖化作了一条三丈长的大蛇,滑不留手,攻击快捷如电。最烦人的还是那个持叉男妖,本相乃是一只大豪猪,也不正面进攻,抽空便射出一簇钢针,让人防不胜防。 婵玉眼见急切间难以取胜,渐渐生出不耐之感,忽然右刀交予左手,探手怀中,取出了一块五色石。那石头乃是梨山老母所赐法宝,一经取出,便是光彩夺目,婵玉默念口诀,石头便向着豪猪妖丢出。豪猪妖眼见宝物厉害,便要躲避,只是气机被锁死,根本动弹不得,顿时被击中头部,五色石放出万丈光芒,豪猪妖惨呼一声,顿时一命呜呼。 豹妖和蛇妖眼看豪猪妖身死,顿时慌了手脚,子牙趁机树枝直刺,便刺入了蛇妖的七寸,蛇妖身躯扭了几扭,便步豪猪妖后尘而去。豹妖惊慌失措,转身要逃,被婵玉两步赶上,一刀砍下了脑袋。 三妖毙命,其余小妖顿时四散逃命,子牙不愿多造杀孽,也不去追赶。婵玉去豪猪妖的尸身前,捡起五色石揣入怀中,便不顾形象地原地坐下,闭眼打坐回气。子牙又从旁边折下一根树枝,立在一旁为她护法。 黄雪一直在旁边观看这场打斗,一幕幕武功法术直如前世的特效电影,还是3D-IMAX版本的,让她直呼过瘾,若不是怕周围小妖众多,几次都差点鼓掌喝彩出声了。此时见大局已定,便走出到子牙身边,赞叹道:“姜大叔,你和邓姐姐的道法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厉害的三个妖怪,三两下就解决了。”子牙笑笑,并不答话。 黄雪疑惑道:“姜大叔,你怎么不去杀了那些小妖啊?”这是典型的吃瓜群众态度,看热闹不嫌事大。 子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小妖没了大妖带领,也做不得孽,何必多造杀孽。” 黄雪接着追问:“那若是以后小妖炼成了大妖,再去吃人,岂不是你的罪过。”这就纯属抬杠了。 子牙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道:“那若是他们以后不去吃人,岂不是白死了。” 辩证法,现代人都有所了解。黄雪想也不想便道:“若是你现在杀了,白死也就白死一个,你也就是背了一个罪孽。若是以后他吃人了,那可就不是一人了,那你可就要背上许多人的罪孽了。” 子牙闻言,脸色大变,似有所悟,沉默不语。 一直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婵玉方才张开双眼,看到子牙和黄雪,行礼道:“多谢师兄相救之恩,若不是师兄及时出手,今日小妹可是要吃大亏了。” 子牙早已发现婵玉十分傲娇,本就是小女孩的性子,笑道:“何必相谢,师妹有仙家至宝在手,即便为兄不出手,那三只妖怪师妹也是手到擒来。”婵玉听得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道:“五色石乃是师傅亲手所赐,只可惜我修为不济,每次使用便耗去全身功力。师兄若不出手,小妹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这三只妖怪呢。” 黄雪不愿两人再纠缠此事,插口道:“姜大叔,邓姐姐,你们看妖怪的洞穴就在那里,你们说咱们要不要进去啊,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物啊?” 子牙闻言道:“自然是要进去看看,宝物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若是有被抓来的活人能够救下,便也是一番功德。” 婵玉点头附和道:“师兄说的是,咱们自当进去一探究竟。” 黄雪听得要进洞去寻宝,顿时大感刺激,拍手叫好。不料子牙回首对她道:“洞内怕有凶险,你还是躲在外面等我们吧。” 黄雪立时拉下脸道:“姜大叔,刚才跑了那么多小妖,你说万一......” 不等她说完,子牙便点点头道:“我走前面,你走中间,邓师妹断后。” 三人一进入山洞,便觉得腥臭之气更加浓郁,阴郁的感觉便如实质一般。子牙皱眉道:“好重的妖气。” 洞内多有气窗和灯火,光线倒也不错。三人接着光线观察四周,只见山洞内出乎意料的干净,只是岩壁和地面上有一些暗红的痕迹,应当是擦洗不干净的血迹,三人见了都是暗暗皱眉。 又走了一段,便看到洞内石道两侧有许多小洞窟,略一查看,应当是小妖们的住所。三人也不停留,径直前行,便见到了一间较大的房间,房间居然安有木门,此时正是木门紧闭。 婵玉当先一步,挥起柳月刀,便劈开了门闩,三人推门而入,只听得房间内传出了几声女子的惊呼。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房间内有几张床榻,还有一些桌椅,上面摆着许多食物美酒。床榻和椅子上,此时正坐着三个女子,一脸惊骇地看着进来的三人。 三个女子都是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婀娜,此时被三人惊到,都是小嘴微张,一脸惶恐,让人忍不住生出不少怜惜之感。 婵玉问道:“三位姑娘乃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妖怪巢穴中?” 三女看清三人的样貌,方才轻舒口气,坐在床榻上的红衣女子道:“我们是山外村庄里的人,半年前被妖怪掳到洞穴来的。你们是谁?是人是妖?” 婵玉皱眉道:“我们是修道之人,妖怪已被我们打死了。”三女闻言,都是颇为欣喜,热泪盈眶。 婵玉接着奇道:“妖怪既然是半年前掳你们前来,为何至今也不曾吃你们?” 三女闻言,都是脸色羞红,低下头去。子牙和黄雪同时看了婵玉一眼,若是换个男子问出这话,难免有些轻浮调戏之意,但婵玉天真浪漫,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子牙清了清嗓子道:“三位姑娘,妖怪已经死了,你们也快快回家去吧。邓师妹,我和黄姑娘还有事要办,不如你便送三位姑娘出山吧。”婵玉点头答应。 那床榻上的红衣女子站了起来,从桌上取了水壶和水杯,倒了三杯水道:“感谢三位英雄解救我们姐妹,我们姐妹来世必将结草衔环,报答三位英雄的大恩。三位英雄除妖辛苦,不如喝口水再走吧。” 婵玉笑道:“姑娘一提,我还真有些渴了。”说着,端起一杯水便喝了下去。 黄雪此时感觉到有些不妥了,这山洞如此阴森腥臭,三个女子竟然不急着离开,还倒水给他们喝,当真是有些反常。眼见婵玉动作太快,不及提醒,便拉住子牙道:“姜大叔,别喝。” 子牙皱了皱眉,并未有动作,婵玉却是诧异地望向黄雪。 忽然,婵玉感觉到一阵剧痛自腹中袭来,捂住肚子道:“这水......这水.......” 说着,跌坐于地下,疼得说不下去了。 那红衣女子媚笑道:“怎么,这位妹妹,这水好喝吗?” 黄雪脱口道:“水里有毒。”子牙道:“你们是何人?我们解救你们,你们竟给水中下毒?” “呵呵,”一个坐在凳上的黄衣女子掩口轻笑了一声,道:“解救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三个帮我们守门的炉鼎,竟然被你们全杀了,还说解救我们,哈哈,笑死我了。” 子牙色变道:“你们是妖怪!” 另一个白衣女子道:“你们当这三圣洞的名字,指的是哪三圣?” 子牙大怒,挥动手中树枝,发出耀眼的白光,便向着那红衣女子扫去。 那女子起身一转,躲过了子牙的攻击。白衣女子起身站起,双手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一把玉石琵琶,右手连拨,顿时一种细细地如同流水般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荡漾开了。那声音如呻吟,如呢喃,如耳语,虽然不大,却让人忍不住去仔细倾听。 声音一起,子牙的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接着,那黄衣女子站了起来,口中随着琵琶声唱起了一段曲调。那曲调细细柔柔,声若游丝,极为动听,让人立刻便沉浸其中。 子牙此时脸色涨红,却仍是勉力挥舞着树枝向着红衣女子攻去。 那红衣女子也不慌张,仍是绕着子牙轻轻转动,伴着乐曲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似乎在跳着一种奇异的舞步。举手投足间,尽得无限风情,子牙盯着她的双眼越来越浑浊,身形彻底停顿了下来,如同一尊泥塑。 这三个女妖果然厉害,如此轻易便控制住了子牙。 第八回 我教你洗脑 三圣洞内,音乐、歌声、舞蹈仍在继续。此时的黄雪,却实在无心欣赏这歌舞。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妖法啊。但也不知是妖法只对子牙一人而发,还是女子本来就对这妖法有免疫力,黄雪却并未受这妖法的影响。 她见到子牙被控制,大惊失色,忙喊道:“姜大叔,你怎么了?” 不料,子牙却是对她充耳不闻,仍是一动不动。她又大喊了几声,仍是毫无效果。 眼见拖延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她壮起胆子,伸手向着子牙的衣袖拉去,不料手伸到一半,如同碰到了一层气墙,使尽全力也伸不进红衣女子转着的圈子。 她越来越焦急,看了看地下的婵玉,却见她正盘坐在地上,应该是在运功逼毒,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 那红衣女妖舞步不停,开口笑道:“这位妹妹,你便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姐妹这天魔噬魂阵摆下来,莫说你毫无法力,便是地上的妹妹没有中毒,也是破不了呢。” 白衣女妖弹着琵琶道:“我们姐妹在此经营三年,方才找了几个好炉鼎,却被你们轻易便杀了,师姐你说,咱们自从离开轩辕坟,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红衣女妖接道:“师妹你可听过福祸相依,这个男子道法很强,一会控制住了,咱们给他洗了脑,用来当炉鼎可比那三个死了的废物强多了。这位妹妹,你莫要着急,我们一会便去伺候你和地上的妹妹。” 黄雪听了,心中更是害怕,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门口。 不行,若是就这样抛下姜子牙和邓婵玉离开了,那她即便能逃出去,以后心里也不会踏实的。 可是自己能做什么?自己不会法术,这妖阵连法术高强的姜子牙都破不了,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姜子牙被这三个妖怪洗脑? 等一下,洗脑?忽然,黄雪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再等一下,这个主意怎么有点不靠谱啊。算了没别的办法了,拼了。 黄雪心一横,长吸一口气,口中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音调,手脚也跟着舞动了起来。 “铛铛铛铛档。。。”她用了最大的声音,顿时压下了妖怪的琵琶声和歌声。 红衣女妖笑道:“让你不要白费力气你还不听,他现在只能看到我,只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你叫的再大声他也听不到的。” 黄雪却是不理红衣女妖的调笑,继续着她的表演:“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没有错,此时黄雪居然跳起了小苹果。上一世她虽然并没有专门学过歌舞,但也是在二十多人的公司年会上一个人表演四个节目的主,类似小苹果这种神曲,她也排练了无数遍,此时跳起来,动作还蛮标准。 那个年代的歌舞,都是极为舒缓的,三个女妖虽然精通音律舞蹈,又何时听过这样的迪斯科节奏,又何时见过这样的怪异舞蹈,顿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要知道,小苹果的舞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都是相当别致的。 这一注意不打紧,慢慢地,三个女妖越来越被这段歌舞吸引了进去。有些事情,就怕内行,这三个女妖在歌舞方面的造诣,搁在现代至少也算是大师级水准了,越是内行,就越能感觉到这段歌舞的奇特魅力。 这段歌舞黄雪本来就不是表演给子牙看的,歌,就是唱给黄衣女妖和白衣女妖听的,舞,就是跳给红衣女妖看的。 玩过音乐的人都知道,慢节奏的音乐表演极容易被快节奏的音乐带跑调。于是,奇迹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当黄雪唱到“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生命虽短爱你永远,不离不弃”这两句时,黄衣女子跟着她的调唱快了好几个节拍。接着,红衣女子在“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这句时,多伸了三下腿。 没有错,黄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老娘就是要用二十一世纪的智慧,教教你们怎么洗脑,你们洗姜大叔的脑,我就洗你们的脑。 表演在继续,三妖的配合也开始越来越差,错漏频出。她们一起修炼上千年,这在平时简直不可想象。 终于,在她唱到第二段的时候,红衣女妖还能闭着眼睛不去看她,黄衣女妖的歌声已经是完全跟着她走了,白衣女妖的琵琶竟然弹出了一点摇滚范。 “啊,”一声大叫,叫声出自子牙口中,他大喝一声:“妖孽尔敢!”说着,俯身捡起地上的树枝,便向着三妖打去。 三个女妖天魔阵被破,本就受了内伤,此时挨了子牙数下饱含着愤怒的攻击,都是口中吐出鲜血来。 红衣女子厉声道:“等一下,你莫非不要中毒这女孩的性命了?” 子牙闻言,方才停了手。那红衣女妖续道:“她中的毒可是我们轩辕坟青丘一族秘制的,若是没有解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子牙盯了那女妖半天,又看了看地上脸色越来越黑的婵玉,叹道:“你拿解药来,我放你们走。” 白衣女妖道:“那你向天道发誓,我们交出解药,便放我们离开。” 子牙无奈,只得发誓,红衣女妖将一粒丹药交给子牙,子牙忙让黄雪喂入婵玉口中。 那解药极为有效,刚下肚片刻,婵玉脸上的黑气便开始褪去。三个女妖见子牙注意力集中于婵玉,便趁机离开了,子牙虽然发现了,也并未留难她们。 眼见婵玉毒性消去,子牙方才松了口气,对黄雪道:“黄姑娘,此次倒是多亏了你了。” 黄雪今天走了不少路,又受了些惊吓刺激,还刚唱跳完一场小苹果,此时也是累得够呛,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应该的,姜大叔,你便叫我阿雪吧。” 子牙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此时婵玉也睁开了眼睛,对着黄雪嫣然一笑道:“阿雪,歌唱得不错。”得,她居然都听到了,稍微有些尴尬。 洞内妖气太重,不宜久待,三人互相扶持着出去,找了一块平地休息。 次日一行三人下了磨盘山,婵玉便向姜黄二人提出了分别。子牙问道:“此间事了,师妹打算去往何处?” 婵玉回道:“姜师兄,之前我只当自己道法武功已然不错,便禀明了师傅下山除魔卫道,不想经此一事,方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打算回老母宫,再随师傅修炼一番。”子牙笑道:“如此甚好。师妹天资聪颖,回山潜修,必可一日千里。” 婵玉似是想起什么,又愤愤地道:“姜师兄,只可惜那三圣洞中的三个女妖却是逃了。那三妖如此欺辱你我,小妹誓不与她们罢休。之前听闻有一妖说她们可是轩辕坟青丘一脉的?” 子牙沉吟道:“确实如此,不过青丘一脉非同小可,乃是妖界数得着的大族,师妹切不可冲动,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婵玉道:“青丘一脉纵容门下弟子为祸人间,待小妹修炼有成,必会禀告师傅,前去讨回个公道。” 黄雪听得此言,插口道:“那三个女妖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肯定还会害人的,姜大叔可千万不要饶了他们。”她已经得罪了那三个女妖,自然也怕她们回来报复。 子牙闻言颔首道:“倒也有理。不过此次三妖已然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来害人了。待我完成此次下山师尊的嘱托,回山便禀明师尊,取些宝物,便下山与师妹你一同去轩辕坟除妖。” 婵玉闻言喜道:“若得姜师兄之助,必可一雪前耻。不如咱们便在此约好,五年后同去朝歌除妖,如何?” 子牙默默算计了一下时间,应道:“便如此说定了。” 婵玉商量好了再见之期,便拜别道:“如此,小妹便回先去了。此番姜师兄与阿雪一路南行,山崇岭险,虎狼邪祟众多,姜师兄切要照顾好了阿雪,不可让她入了险境。”子牙道:“那是自然。”三人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姜、黄二人继续南下。 第九回 世事难两全 经历了三圣洞之事,子牙倒是对黄雪亲近了许多,旅途烦闷,二人的谈话也是多了起来。 “阿雪。” “什么?” “之前听邓师妹所言,你乃是用一首破魔歌谣,破了妖女的天魔噬魂阵,那歌谣可也是神仙梦中所授?” “这个......这个自然是了。” “阿雪,你莫非是学过什么回梦之术,可在梦中请神?” “这个......这个我倒是没学过。” “那.......不知那首破魔歌谣是哪个神仙所授?” “这个......这个,对了,那授我歌谣的神仙乃是筷子仙。” “筷子仙?”子牙诧异道:“此仙是何来历,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上古典籍中也未有记载。” “这个我哪知道,你们神仙圈子里的事,干嘛问我这一个凡人。对了,姜大叔,不如我把那破魔歌谣传授给你吧。” “这个......神仙梦中传授给你,此等秘法,你怎么私自相授。” “没事没事,筷子仙最是好说话,我教给你,他们不但不会怪罪,还会高兴呢。” “如此甚好,我定善用此破魔歌谣,将其发扬光大。” “对了,还有一曲破魔舞,不然我也一并传授给你吧。” “这个......这个不必了吧......” 两人一路向南,两个月间便穿过了秦岭,进了雍州。在此期间她们也曾又遇到几个山精野怪,不过此处山已经深了,在此落脚的都是些清修的妖怪,见子牙法术通玄,也并未与二人生事。 这一日,两人行到了一条大江前。只见此江宽有十余里,江水涛涛东去,势如奔雷。此江黄雪极为熟悉,正是上一世家乡附近的一条主要河流,汉江。 此时的汉江上自然不可能有桥梁,寻船渡江才是这个年代的正常交通方式。两人沿江找寻了两日,方在江心处看到了一艘渔船。两人将渔船唤到岸边,只见撑船的乃是两个中年男子,都是三十岁上下,样貌黑瘦,穿着一身蓑衣斗笠。 子牙道:“二位船家,可否行个方便,送我们二人过江。” 一个船家道:“送你们过江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过江来回需要一日,耽误了打渔,我二人生活困顿,却是要断了家里的口粮。” 黄雪笑道:“不妨事,少爷我有的是钱财,送我们过江,便多予你们些钱财便是。” 那船家也笑道:“若是有钱,自然没有问题。二位请上船。” 黄雪得意地对子牙眨了眨眼睛,便带头跃上船头,子牙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二人却没有注意到,那两个艄公在他们上船的时候,互相交换了一个值得玩味的眼神。 此时的汉江还不像后世般被污染,江水碧蓝清澈,不时可见到水中的游鱼,行船之中,黄雪便有些兴奋,一会大呼小叫,一会又拨江水去泼子牙,片刻也不肯停顿。 行至江心,一个艄公道:“公子且坐稳些,不知此次过江,公子愿给我们多少银钱?” 黄雪听了有些扫兴,皱眉道:“便与你们二十钱如何?”二十钱不少,这哥俩在江上打渔,一个月也未必能挣得二十钱。 不料那艄公笑道:“公子仁慈,不过二十钱却是有些少了。” 黄雪闻言心中一紧,这艄公如此贪心,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她不动声色,身体却是慢慢靠近子牙,口中道:“那你们说要多少钱合适?” 那艄公道:“敢问公子二位包袱中有多少银钱。” 这话说出来,明显已是图穷匕见,子牙虽涉世不深,也觉出了不对,皱眉问道:“你此言何意?” 另一艄公将船篙放在一边,取出一口钢刀道:“不知二位的性命,可值包袱中的银钱?” 子牙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江心处,渔船顺水漂流,子牙与黄雪端坐船头,两个艄公则跪伏在二人面前,至于钢刀,则早已不知落在了江里何处。 子牙叹道:“看你二人也是正经人家,不想竟然是江上的水匪。看你们刀上血迹未去,想来已是害了不少行人。” 一个艄公道:“大爷饶命,我们如此也是不得已。家中老母常年卧在病榻,妻儿尚不得温饱,无奈才在江上打劫行人。此次对二位动手,实在是瞎了狗眼,大爷此次只要饶了我们兄弟,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持此营生。” 黄雪此时也对二人极为气愤,若不是子牙随行,这等蟊贼便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她柳眉倒竖叱道:“这等话,你们便去和被你们害死那些人说去吧。”说着,转而对子牙道:“姜大叔,此二人作恶多端,不如便将他们送官府去吧。” 那艄公不停磕头,哭道:“若是送到官府,我二人性命不保,家中老母无人看顾,待哺孩儿无人喂养。请公子大发慈悲,饶了我二人此次吧。” 子牙犹豫道:“阿雪,确如他们所说,若是将他们送官,家中老母妻儿无人供养,岂不是又和咸阳城那黎姑娘一般,造下了许多罪孽。” 黄雪怒道:“姜大叔这话就说得毫无道理了,他二人劫财杀人之时,可曾问及对方是否有老母妻儿?他们又造下了多少罪孽?这等贪财小人,你又怎能保证他们不再继续作恶?” 子牙踟蹰不已,难以决断。他不做决定,黄雪也是干着急,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 那两个艄公见两人争执不下,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扑向两侧船舷,“咕咚”一声便翻下水去。 子牙和黄雪见此大惊,顿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忽然渔船剧烈摇动了几下,便被生生翻了过去,两人不及反应,便也被翻下水去。 一个艄公露出头来,狞笑道:“你们既然想要我们兄弟性命,便莫怪我们兄弟手狠了,这便下去河神那里告状吧。” 子牙道术通玄,又怎么可能就此束手无策?只见他全身泛起一片白光,一把拎起黄雪的衣服,便如武林高手一般踏水而行,不过数息之间便到了江水对岸。 将黄雪扔在岸边,子牙也是禁不住粗气连喘。黄雪吐了一口江水道:“姜大叔,你早说有这般本事,咱们还何须找船家,有怎会遇到这等事。” 子牙无奈道:“这江水实在宽阔,我也无甚把握能带你过来。此时自江心过来,也耗去了许多功力。” 两人正自休息,忽然听得江水上传来呼喊之声,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江心那两个艄公正在水中沉浮,呼叫道:“神仙救命,神仙救命,此处有漩涡,我们出不去了。” 子牙眉头一皱,便要起身,黄雪拉住他道:“姜大叔莫去,此二人早已内心歹毒无药可救,莫要浪费自己的力气。” 子牙道:“我救了他们便听你的送去官府便是,毕竟是两条生命。” 黄雪道:“送去官府也是难逃性命,又与不救有何区别?这二人受此劫难,非你我之过,乃是恶贯满盈遭受天谴,姜大叔又何必插手?” 子牙闻言皱眉不语。那两个艄公呼救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沉下。黄雪一直拉着子牙不放手,子牙也未曾强行挣脱。 见江上二贼殒命,子牙叹道:“我自幼上山修行,师尊一直教我拯救苍生之道。哪知此次下山,咸阳一女婴若不是有你帮衬,也救不得。江中两个恶贼虽是恶贯满盈,他们的家人却受其牵连,遭受无妄之灾,我连他们家人是谁也不知道,自然也是救不得。我一个人都救不得,也不知该如何拯救苍生,学这道法又有何用。”说着,情绪也是越来越低落。 黄雪见子牙如此消沉,也是心中不忍,不愿他过于自责,便安慰道:“姜大叔你莫要如此说,这些又不是你的错。” 子牙道:“这些事都发生在我眼前,可是我无能为力,不是我的错又是谁的错?” 黄雪心中一动,上一世也看了不少电视剧,甩锅法自然不会陌生,便道:“这当然是这世道的错了,大叔你想,若是天下百姓人人富足,安居乐业,又有谁愿意抛弃亲生骨肉,又有谁愿意为盗为匪。” 子牙闻言惊道:“天下百姓人人富足,安居乐业,可能吗?” 黄雪此时脑中所想的却是上一世的二十一世纪,虽然也不敢说人人富足,安居乐业,但似之前遇到的河中弃婴,江上打劫之事,却早已基本不见了。她叹道:“能不能实现不好说,但只要有人去做,终归会改善许多的。” 子牙似有所悟,不再言语。 继续前行,子牙一路之上已是沉默了许多,黄雪想了许多办法逗他,他却始终兴致不高,黄雪也无奈只得放弃。 第十回 神仙终难寻 大巴山,故称千里巴山,乃是入川的重要屏障,山势险峻,层峦叠嶂,自古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此时虽已是深秋时节,但巴山却不似秦岭般有了衰败之意,仍是郁郁葱葱,草木繁茂。 此时的巴山北麓,有一男一女正在赶路,正是子牙与黄雪。 子牙开口道:“阿雪,我们已在此寻了一个多月了,那女娲山到底在何处,女娲娘娘梦中可有明示?” 黄雪无奈道:“娘娘只说就在此近,并未明示具体位置。”此时的家乡,已不是上一世的样子,在这里深山老林的,莫说是平利县城了,便是连个村庄也没有。没有参照物,黄雪看起来哪座山都差不多,实在无法寻得女娲山的位置。这种情况却是她出门前不曾想到的,她总以为自己对家乡非常熟悉了,到了地方才发现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黄雪道:“姜大叔,不如咱们再找山民打探一下。”子牙却是摇头苦笑。这年代还比较早,神仙也少,但惟独女娲庙、土地庙、河神庙(龙王庙),天下却是极多,他们这些天找到了五个女娲庙,却都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进去祈祷也毫无用处。 说起来,更有可能的是,她当年穿越来那个女娲庙现在还没有建成呢,毕竟那是三千多年后呢。至于为什么女娲娘娘会在那座后来建成的庙里显圣.......这除了女娲娘娘,谁又能知道。 想到这里,黄雪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一路前来大巴山,艰难险阻快赶上唐僧取经了,不想竟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这茫茫群山,难道真要用脚全跑一遍吗?找不到女娲,她又该如何决定自己未来的方向? 她脚步不停,脸上落下的泪珠却是越来越大,子牙看她如此伤心,心中不忍,劝道:“阿雪,不如咱们先回去吧。等我去冀州办完事,便带你回去见我师尊,他和女娲娘娘乃是旧识,由他引荐,见到娘娘自然不在话下。” 黄雪哭泣着,却是不答话,只是吊着眼泪闷头行走,子牙也只得作罢。 又过了半个月,黄雪终于放弃了。她又没有失去理智,这般不现实的找法,实在是没必要去坚持。想来还是子牙的建议比较靠谱。 二人一路北归,所幸有子牙的道法引路,才能在冬季穿越了大雪封山的秦岭,在过年前赶回了咸阳。 这年代的年味还比较重,此时的咸阳城早已是四处张灯结彩。过年前赶到冀州肯定是不可能了,过年期间赶路肯定是各种不方便,于是二人略一商量,决定过完了十五再启程回冀州。 黄雪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年,而子牙自幼上山,也未在世俗中过过年,两人看什么都新鲜,倒也激起了不少兴致。黄雪有钱,子牙便如长辈般陪着他在城里四处游玩,黄雪也买了许多衣物送予子牙,十几天玩得十分高兴,两人相谈也是更加熟络了。 十五的晚上,正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城主府门口,摆出了巨大的灯谜阵,欢迎全城百姓前来游玩,猜出了灯谜就能得到那个精致的花灯。黄雪和子牙自然也不愿错过此等盛会,用过了晚饭便来到城主府门前。 黄雪略微扫了一眼灯笼上的谜语,却发现可能是因为当时人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的缘故,谜语都很简单,基本只要识字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子牙对着黄雪宠溺地一笑,道:“阿雪,喜欢哪个花灯,我去替你取来。” 黄雪撇撇嘴,然后故作崇拜道:“姜大叔,莫非这些灯谜你都能猜出吗?” 子牙傲然一笑,道:“我自幼熟读道藏史书,些许灯谜,自然是不在话下。” 黄雪憋着笑道:“姜大叔,你好厉害,不如这样吧,我听过一个谜语,你来猜一下。” 子牙微微一笑,道:“你且说来。” 黄雪笑道:“东宫太子惹不得。打一成语。” 子牙闻言微微一愣,这谜面话语如此通俗,倒是不常见。思考良久,却不得头绪,他无奈问道:“我猜不出,你且说说谜底。” 黄雪眯着眼笑得像个小狐狸:“姜大叔,这谜语乃是我家门房下人的儿子问我的,那小家伙今年五岁了,可聪明了,你都猜不出吗?” 子牙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道:“你且说来,我听听有无道理。” “后生可畏。”黄雪道。 子牙略一思索,倒真是不无道理,顿时哑然。 “姜大叔,还有一个谜语,是我家大夫七岁的儿子问我的,你再猜一猜。” “这次倒是涨了两岁,你且说来,我猜猜。” “四月将近五月初,刮破窗纸重裱糊;丈夫进京整三年,捎封信儿半字无。打四种药材。” ....... “大叔也猜不出吗?谜底是半夏,防风,当归,白芷。” “.......” “姜大叔,还有一个啊,是我家厨师的儿子问我的,这个简单,你不用害怕,他只有三岁。” “.......这个,忽然有些饿了,回去吃些东西再猜吧。” “可是咱们出来时候刚吃过饭啊。” “.......那个,哎,这位大娘,你这么大年纪,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来来来,姜某送你回家......不对,姜某背你回家.......哦,你和老伴一块来的啊,没事没事,姜某有的是力气,一个一个背。” 正月十六,在子牙的一再催促下,两人来到了黎氏一家的住所。 黎氏签了卖身契拿了钱,一直在等待,见到黄雪,忙连拉带抱着一堆儿女向她见礼。 黎氏此时已知道黄雪是女儿身,对她也是更加恭敬。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以后进了主家做工,若是有一个大小姐照应,可是比一个浪荡公子更加可靠。出于对未来的考虑,她试探问道:“小姐,不知黄府在冀州是何营生,贱婢需要做些什么工,但请告知,也让我心里有些着落。” 黄雪笑道:“告与姜大叔与黎妈知晓,之前我说叫做黄雪,乃是我的乳名,其实我家里并不姓黄。” 子牙也是略感有趣,问道:“哦?原来你并不姓黄,这一路倒是瞒得我好苦啊。” 黄雪赧然道:“黄雪之名,倒不是我的戏言。黄雪乃是一种药名,主治风热,天行瘴毒,家里取这名字,本就有济世救人的意思。我倒是更喜欢这个名字呢。”这也正是上一世的父母为她起这名字的原因。顿了顿,她续道:“我家本姓苏,乃是冀州侯的苏府,黎妈去了我家,自然也是做些府内的日常,倒是不用担心。” “什么?”一旁的子牙惊叫道:“你家世冀州侯苏府,那你是......” 黄雪笑道:“姜大叔怎么如此吃惊,似你这等神仙人物,莫非也会怕世俗的官位?我父亲乃是冀州侯苏护,我便唤作苏妲己。” 子牙惊道:“你竟是苏妲己?你怎能是苏妲己?” 黄雪暗自奇怪,此时她应该还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吧,怎么子牙的反应竟是有种如雷贯耳的感觉。她奇道:“姜大叔,你难道听说过我?” 子牙呆立在那里,这个与他相处了过半年的小女孩,居然就是师尊说的天魔降世,祸乱天下的苏妲己!自相识以来,经历诸多坎坷,在子牙心中,黄雪机智聪慧,善良可人,遇险时也从未退缩,更曾救得他的性命,那一幅幅情景,一句句交谈,让子牙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天魔?!是妖邪?! 然而,他的师尊,元始天尊,乃是先天六圣之一,从未错判过任何事。 自己自幼受师尊的教诲,从未做过任何忤逆之事,师尊让自己来杀妲己,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即便是对江上贼寇都心存怜悯的他,又怎能对阿雪下此毒手。 黄雪见子牙默不作声,再次道:“姜大叔,你怎么了?” 子牙面沉似水,沉声道:“师尊命我下山除魔,那天魔便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唤作苏妲己。”言语中,已带着一丝苦涩之意。 黄雪惊道:“元始天尊要你杀我?为什么?我又不认得他,我可是连家门都是第一次出啊。” 此时的黎氏站在一边,她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也听出了子牙要对黄雪不利,挺身挡住子牙道:“大胆,不得对小姐无礼。” 子牙也不看她,续道:“师尊算出你会祸乱天下,导致生灵涂炭。” 黄雪闻言心中也是一惊,准,实在是太准了。若是按照本来的发展,妲己确实要可能做出那些事。但此时的妲己已经成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再走上那条不归路。 她盯着子牙的眼睛,眼眶已有些红了,轻声问道:“那,姜大叔,你要杀我吗?” 子牙一句话卡在喉咙,嘴唇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对立良久,子牙道:“我这便回山去,向师尊请罪。”声音里已有些嘶哑。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黄雪急声道:“姜大叔,你现在回去了,你师尊会原谅你吗?” 子牙脊背耸动了一下,道:“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就杀了你吗?” 黄雪此时慢慢冷静了下来,道:“在苏府的时候,我是苏妲己,但离开了苏府,我就是黄雪,阿雪。你师傅让你去杀冀州侯府的苏妲己,你便去冀州杀苏妲己好了。我这两年都不会回冀州的,不回冀州,我就是黄雪。冀州侯府里没有苏妲己,你师傅自然也不会怪你。” 这等自欺欺人的手段,平日里子牙自然是不削一顾,可此时听了黄雪的话,他却觉得有些轻松了。他轻声道:“那好,阿雪,你保重,我去冀州杀苏妲己了。” 黄雪柔声道:“那好,姜大叔你保重。对了,姜大叔你便顺便将黎氏也带回冀州吧,我与你书信一封,你帮我转交给父亲。” 子牙道:“那你去往何处?” 黄雪强笑道:“天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第十一回 王爷的女儿 帝辛七年四月十二日,小吉,宜栽种,安香,赴任,不宜动土,出行。 早上辰时,朝歌城的四门如往常一样按时开放,早已排好队的百姓陆陆续续开始进城,守门的兵丁则是没精打采地检查着路引,不时从百姓推着的货车中抓出一些红枣之类的零食,被抢的也是不敢多言。 忽然,北门的两个兵士拦住了一个年轻贵公子打扮的人,斥责道:“等一下,你的路引呢?” “路引?”那被拦住的人有些呆了。他这段时间来,也算是走南闯北,却从未见过什么路引。他却是不知,当时的身份制度并未在全国推广,其他城市虽有路引,却并无人检查,而朝歌却是王都,自然要比别处严格一些,没有路引却是不能进城的。 那男子不敢硬顶,陪笑道:“两位兵大哥,我出门得急了,却是忘记带路引了,不如行个方便。” 两个兵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人道:“我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们与你方便,谁又与我们方便?” 男子正是黄雪所扮,她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古装剧,想了想,不愿与门丁多做纠缠,便将手伸入包袱,准备拿些银钱给兵丁,却又顿住了,不知这样当众行贿,是否妥当。正要请两人找个偏僻的地方行贿,忽然听得城内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在此阻碍城门?” 两个兵丁忙回身看去,只见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带着一群家丁,从城门内施施然走了出来。两人认得此人乃是当朝的大臣,忙施礼道:“费大人,尤大人,您二位这么早出城,可是有什么公干?回禀大人,没什么大事,是这人忘带了路引,在此纠缠。” 那费大人和尤大人,上下打量了黄雪一眼,费大人忽然眼前一亮,耳语对着一旁的尤大人说了几句话。 原来,黄雪这身自学的女扮男装的打扮,锅底灰也舍不得抹,也只能蒙住一些平民百姓,还是因为当时等级观念严重,黄雪衣着华丽,普通百姓不敢盯着她细看。但凡稍有见识之人,谁还看不出黄雪的女儿身?那费大人一眼便看出黄雪乃是绝色女子所扮,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费大人唤作费仲,尤大人乃是尤浑,两人都是当今商王殿前的近臣。无奈两人能力不高,却又有些野心,便一直竭力巴结商王。此时看到黄雪一个绝色女子,孤身一人进城,便打起主意拿下黄雪,献给当今商王。 尤浑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朝歌,又为何没有路引?” 黄雪垂首道:“小人叫做黄雪,乃是来朝歌探亲的,一时走得急了,忘记了带路引。” 尤浑道:“你所探的亲乃是何人,但说来听听。” 黄雪一时语塞,急切间却也编不出什么合适的亲友。 费仲道:“大胆,我看你定是奸细,想要混进朝歌,意图不轨。来人,给我拿下。” 黄雪惊慌道:“你们干什么?我没有路引,大不了我不进城了就是,干嘛要抓我?” 无奈那一众家丁却根本不听黄雪说话,慢慢围了上来。 忽然,城外传出了一声暴喝:“住手,费仲,尤浑,你们两个又在这里欺压良善吗?” 费、尤二人听得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震。只见城外走来一队骑手,带头的乃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约么四十岁左右,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深如刷漆,骑着一头五彩神牛,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一旁那女子,大概十四五岁,年龄与黄雪相当,眉目如画,样貌娇弱,却是一身戎装,有着别样的一番风情。 费、尤二人见了来人,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武成王,王爷莫要误会,实在是城门发现了一个奸细,因此正在捉拿。不想冲撞了王爷大驾,请王爷恕罪。” “奸细?”武成王看了黄雪一眼,道:“你是何人?来朝歌何事?为谁做奸细?” 黄雪眼见这王爷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星,恭敬道:“禀王爷,小人黄雪,乃是来朝歌探亲的,不想忘带了路引,两位大人便说小人是奸细。不行我便不进城了,回家取路引去便是。” 王爷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一旁的女子却忽然开口道:“我道是谁如此眼熟,原来却是雪堂妹,真是好多年不见了,怎么扮了男装,父亲便认不出了?雪表妹,可还认得我吗?” 王爷闻言,看了女儿一眼,却并未出声。黄雪听了这话却是呆住了,奇怪了,难道遇见熟人了?不会啊,黄雪这名字自己可是原创。莫非是有相貌相似之人?斟酌词句,却实在难以回话。 女子见她不语,道:“我是你黄颜堂姐啊,想起来了吗?” 黄雪也是机敏之人,人家递来了梯子,她也没有不爬的道理,忙道:“原来是颜堂姐,好多年不见,我却是一时想不起了。” 尤浑和费仲见黄雪果然是黄家家眷,顿时大惊失色。武成王位高权重,远不是他们二人可以匹敌,尤浑抢道:“黄雪小姐,我二人不知你身份,多有得罪,但请恕罪。” 黄雪见已脱离险境,也不愿多生事,便淡淡地道:“小女因偷跑出家门来见堂姐,不愿透露身份,方才引起二位大人误会。二位大人也是为了朝歌安全着想,不知者不怪,又何罪之有。”尤费二人连忙拜谢。 黄颜见黄雪应答得体,眼睛也是一亮,道:“好吧,既然说清楚了,雪堂妹,便与我们进城吧。” 进了城门,武成王等皆是下马步行。朝歌法令,除了紧急军情,有商王旨意在手,谁也不能在城内骑马。那年代的街道也都不宽阔,这法令下得倒是有些道理的。 离了城门一段距离,黄雪主动道:“小女子黄雪,感谢王爷和郡主相救之恩。” 王爷淡淡道:“不必多礼,颜儿,此事你到底何意,为父倒是有些糊涂了。” 黄颜笑道:“父王,这位黄雪妹妹年幼,又如此天生丽质,谁又舍得派出如此奸细。那费仲和尤浑是什么人您也知道,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黄雪妹妹落到他们二人手中,所以才谎称她为堂妹,希望父王莫怪。” 王爷摆了摆手道:“罢了。”接着对黄雪道:“你叫黄雪?与我们黄家倒是有些缘分,听名字倒真似颜儿的姐妹一般。” 黄颜问道:“黄雪妹妹不知是何方人士?来朝歌有何要事?” 黄雪回道:“回郡主,小女子乃是冀州人,来朝歌其实是......其实是跑偷偷出来的。” 黄颜惊道:“偷偷跑出来的?”接着眼中燃气熊熊的八卦之火道:“莫非也是逃婚?” 当时的情况,女子十四五岁结婚实属正常,十二三岁结婚的虽然不多,却也不算罕见。 黄雪也不知如何解释来此的原因,见黄颜希冀地眼神,便顺势道:“正是,郡主如何知晓?”其实这句话里最关键的,是一个“也”字,看来这小郡主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黄颜顿时被勾起了兴趣,道:“莫叫我郡主了,叫我姐姐便是。我今年刚过十五,你应是比我小吧。”黄雪回道:“我年方十四,自然你是姐姐。” 黄颜道:“那妹妹在这朝歌城里可有去处?” 黄雪道:“并无去处。” 黄颜道:“既然如此,不如到我家居住吧,”说着又对王爷道:“父王,雪妹妹既然和我如此有缘,便让随我们回王府吧。” 武成王本就宠爱女儿,闻言便道:“如此也好,黄姑娘,你便随我回府,与颜儿做个伴吧。” 黄雪也很喜欢黄颜,便点头称好。 黄颜应该是玩伴不多,因此见了黄雪便引为知音,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黄雪此时方才知道,武成王名叫黄飞虎,本是国舅爷,其妹妹乃是当朝贵妃。黄颜还有一个哥哥,唤作黄天化今年十七岁,自幼随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修炼,去年方才回家。有三个弟弟,分别是黄天禄,十五岁,黄天爵,十三岁,黄天祥,八岁。目前三个弟弟都分别拜师修炼,不在家中。 黄飞虎和黄天化都是封神榜里有名的人物,不过她看电视剧的时候也是囫囵吞枣,只知道这两人都是西岐方面的大将军,其余却是一概不知。 第十二回 黄颜的夫婿 大商近年来风调雨顺,商王子受(纣王)尚算勤勉,除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造反,太师闻仲奉旨讨伐外,算是国泰民安。事实上,当时的北海临海多山,人口组成复杂,本就是化外之地,自成汤立朝以来,十年中倒有七八年都在造反,成不了什么气候,所谓讨伐,不过是练兵的别称罢了。 朝歌城位于大商心脏位置,受四大诸侯拱卫,生产富足,繁华程度自然不是冀州和咸阳能比拟的,历来便有“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的说法。 黄雪新来朝歌,自然对什么都新鲜;黄颜则是新来了玩伴,正是欢喜之时;再加上一个自幼离家,稚气未脱的黄天化,三人算是朝歌城里最大的官二代了,因此三人便整日形影不离,到处游玩,也惹了不少祸事。所幸黄雪有钱,这些祸事也都是黄雪拿钱摆平,倒没有闹到王爷面前。 到了王府一个月,不但黄颜、天化对这个新来的伙伴极为喜欢,便是王妃贾氏也是对这个美丽纯善,极为懂事的小丫头另眼相看,挑了个吉日将黄雪收作义女,黄雪自此才算是真正的入了王府。 再大的朝歌城,也经不住三个年轻人这样玩的,一个多月后,三人便玩的乏了,生活也渐渐开始平静下来。武成王刀马世家,黄颜和天化每日都要练功一上午,黄雪闲极无聊,便也与他们学习武术,几个月下来,虽没有什么战斗力,体魄倒是强健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这一天,三人用过午膳,天化对黄颜道:“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练功,当真是无聊,朝歌城里真没什么好玩的了,妹妹,不如你与父王说说,咱们明日再进山去打猎吧。” 黄颜皱眉道:“哥哥怎的这般不晓事,父王朝政何等繁忙,哪能总带咱们去打猎?” 天化闻言,脸便垮了下来,忽然又盯着黄雪道:“阿雪,你有什么好玩的主意吗?快想想。”说起来,之前三人出去胡闹,十次倒有八次是黄雪的主意,三人里她年纪最小,却是三人中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黄雪闻言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快三十岁的阿姨,整天费尽心思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到处玩,消耗脑细胞不说,她早就觉得无聊了,所幸武成王乃是武将,不像文官家里规矩那么严,倒也不禁止外出,否则她早就呆不住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年代的娱乐,说匮乏肯定是不对的,那是干脆没有。最重要的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钱都花不出去,这说出来你敢信?前几日她抽空做了个鸡毛毽子,天化和黄颜居然玩得津津有味,如获至宝,可惜那两人自幼习武,实在太厉害了,倒把自己这个发起者很快弄得兴趣全无,本来还想试试做个沙包的,算了,天化那手劲砸出来,搞不好得出人命。 再想想二十一世纪,即便是她生活一直不怎么宽裕,电视剧,电影,逛街,K歌,玩手机,打游戏,这些娱乐项目却还一直伴随着她。等等......打游戏?她想出了个好主意。 “我想到了好玩的,你们等等。”说着,她一路跑出了王府的大门。天化与黄颜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跟上。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黄雪抱着一只算命的签筒,一把竹签,和几支笔跑了进来。天化奇道:“阿雪,你这是要教我们算命?你会算命吗?” 黄雪摆摆手道:“别废话,都来帮忙。大哥你在签上从红一写到红十三,颜姐姐你从白一写到白十三。”说完,自己倒拿着笔先写起来。 “真的是要算命啊。”天化哀号了起来,他的师傅道德真君就精通卜算之道,但他却一直没什么兴趣。 黄雪嗔道:“赶紧啦。” 天化与黄颜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照做。 一个时辰不到,签筒里已放满了竹签,黄雪取出最后两支空白的竹签,斟酌了一下,写上“王爷”和“王妃”。这个世界上第一副扑克牌就此完成。 黄颜眼睛一亮,抢道:“怎的还有父王和母后?” 黄雪耸耸肩道:“我有没写武成王,别乱说。我教你们个玩法,咱们三人可以一起玩,唤作斗地......”她忽然一顿,想起武成王本人可就是个天下有数的大地主,忙改口道:“这个......唤作斗地痞。” 天化傲然道:“斗地痞何须你二人插手,我一人便有多少斗多少。” 黄颜此时却对这名字有了些兴趣,白了眼天化道:“大哥,怎的话这么多?且让阿雪说完。”天化闻言,无奈地闭嘴。 于是,黄雪便详细地将斗地主的规则说与二人知晓,二人听得目瞪口呆,所幸二人都是聪慧绝伦之人,不一会便将规则记了个清楚。黄颜性急,听完便迫不及待地道:“听着倒是有趣,咱们来玩玩试试。” 天化却是一摆手,肃然道:“等一下。”看二人都看向他,才道:“飞鸡是何物?莫非鸡还能飞吗?” 黄雪无奈道:“有一种野鸡,也是会飞的。” “那个是雉。”天化道。 “好好,就是雉,我们那里百姓叫飞鸡。” “再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你到底玩不玩?” “我就是想问清楚再玩啊,炸蛋是何物?” “这个......一种蛋,可以炸开火焰的。” “莫非是凤凰蛋?”.......黄天化,我再理你我就不姓黄。 于是,三人这一天打斗地主打到子时方才散去,黄雪定下的规矩是谁输了便用笔在脸上画一道,当晚睡前,黄颜洗脸用去五盆水,黄雪用去三盆,而天化则整整用去九盆,直到第二天早上,还能看出脸被搓得红红的痕迹。 之后的几日,三人都没出王府,只是在府内斗地主,玩的不亦乐乎,倒是让朝歌城里被这三个小祖宗祸害了不少的商户松了口气。当然,他们的赌注也早在三人的一致同意下,改为了最传统的铜钱。 这一天,三人正在府内玩乐,忽听得有仆人报,有客来访,王爷让三人出去待客。 三人来到前厅,看清楚来人,黄颜眼睛一亮道:“原来是子干大人,黄颜有礼了,真是好久不来了。” 只见来人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瘦,双颊上略有些沧桑,一双眼眸如大海般深沉,身材虽然瘦弱,却笔挺如劲松。天化在一旁小声为黄雪介绍,此人唤作子干,乃是当朝亚相,也是商王的皇叔,贤良精干,声望甚高,百姓尊称为比干。 比干?黄雪大惊,这可是封神榜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后世被称为文财神的,就是死得有些惨烈。 王爷听得黄颜的称呼,皱眉斥责道:“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叔父大人,或者亚相大人。”严格说起来,武成王的妹妹是商王的贵妃,子干却是商王的叔父,武成王才应该叫叔父大人,不过皇家的辈分本就有些混乱,武成王与子干平辈论交倒也不奇怪。 子干却是笑道:“无妨,颜儿,多日不见,倒是成长了不少。” 天化也是老老实实地上前见礼,口称叔父大人,被黄颜狠狠白了一眼。 听得王爷介绍自己,黄雪也上前见礼道:“黄雪见过亚相大人。” 子干微笑还礼,笑道:“早听得武成王府来了个美丽绝伦的侄女,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 说罢,他身形一侧,露出了身后的一人。 黄颜看到那人,刚才还有些兴奋地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人上前行礼道:“殷江见过天化大哥,见过颜妹妹,见过雪妹妹。” 事后,黄雪才知道,这殷江乃是当朝安平王微子启的长子,今年十八岁,早已与黄颜订下婚约,只等黄雪满十六岁便要嫁过去了。奈何这殷江年龄虽不小了,但自小体弱多病,发育也较晚,看起来倒似比黄颜还小一般。而且安平王家里书香世家,也不习武,因此黄颜一直看不上自己这个未来夫婿,已经多次向武成王提出悔婚。黄雪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当日黄颜不停地向她打听逃婚的细节,编得她累死不少脑细胞,原来却是为她自己做准备的。 众人分宾主落座,说些闲事,倒也和睦。 提起三人的近况,天化兴奋地抢道:“叔父,近日自阿雪处学来了一种玩法,唤作斗地痞,当真有趣得紧。” 子干听这名字有趣,笑道:“何谓斗地痞?何等地痞还需要你们三人去斗?” 这话听得有些耳熟,黄雪看向天化,天化冲她眨眨眼。看向黄颜,却见黄颜正专注于子干,并未看她。 黄颜抢着将斗地痞的规则说与子干,说完,道:“子干大人,可有兴趣一试?” 王爷斥道:“胡闹,亚相大人如此繁忙,怎可玩些小孩子的玩意。” 子干却笑道:“无妨,今日本就是无事闲来,但来试试也可。” 黄雪也在一旁开口道:“父王,亚相大人平日政务劳烦,今日无事,正好玩耍一二,权当修养。” 子干道:“正是如此。” 于是,三人去后堂将签筒取来,教子干玩耍两次,子干倒还罢了,倒是让旁边观看的武成王和殷江也有些跃跃欲试。 第十三回 娘娘再显灵 比干与黄颜、天化斗了两盘地痞,叹道:“此物当真有些神奇,些许竹片,竟也有无穷乐趣。只是此玩法太依赖运气,有些美中不足。” 黄雪在一旁听到,脑中灵光一闪,拉住天化道:“亚相大人且稍候,我还有一物与亚相大人赏玩。大哥,你且随我来。” 说完,拉起天化向后堂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前厅中殷江代替了天化的位置,三人还在鏖战,却见黄雪与天化,捧了一个方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中放了一些石片,石片周围涂了颜色,石片上还写了字。 黄雪上前道:“亚相大人,且看此物。”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黄雪道:“此物唤作象棋,名字倒与亚相大人有些缘分。” 黄雪上一世并不太会下象棋,全靠年少时陪父亲跟村口老大爷象棋的见闻,自然是绝对的臭棋手,但在这些商朝人面前显摆一下却是毫无问题。 讲完了规则,比干眼睛一亮,笑道:“此物倒是更加有趣些,象走田,身为宰相,根本却是天下的田舍之人,有理,有理,哈哈。” 黄雪笑道:“大人可愿试试?” 子干笑道:“自然要试试。” 黄雪摆好了棋盘,正要请子干先落子,子干却一摆手道:“且慢。”见众人都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他续道:“何谓楚河?汉界又是何物?” ....... 晚上,黄雪问黄颜道:“你确定子干大人和你大哥......不是,和你家没什么血缘关系?” 黄颜脸色一黑,一脸决绝地道:“绝对没有。” 黄雪发明了斗地痞和象棋,给黄颜带来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之后子干隔三差五地会来王府玩耍,坏消息是,殷江比子干来得更加频繁。子干更喜欢象棋,这东西果然是中老年男性朋友的最爱,但黄雪的水平太菜,他早已不与黄雪下了,倒是与武成王杀得有来有回。当然,以两位大佬的身份,棋盘早就是精致的石盘,棋子也变成了巧匠以玉石雕琢而成。 子干对象棋的喜爱,也延伸到了它的发明者,黄雪的身上。时常带些零食来送给黄颜和黄雪,倒是与黄雪闲聊最多,黄雪的一些话语也时常让他耳目一新。对此,黄颜倒是有些微词,说起话来酸溜溜的。 这天,黄雪与黄颜在后庭喝茶闲聊,天化则是护送母亲外出访友。两女正聊到当今商王子受,前厅忽然传来天化兴奋的喊叫声:“两位妹妹,出趣事了,出趣事了。” 两女见天化奔了进来,黄雪笑道:“大哥莫急,缓缓再说,倒是出什么趣事了?”天化道:“两位妹妹却是不知,这些天城里都传开了,城外十五里外的女娲庙里女娲娘娘显圣了。” “咣当”,黄雪的茶盏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天化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反应给的有些大啊。 黄颜见黄雪如此吃惊,忙问道:“阿雪,你......这是怎么了?” 天化挠挠头道:“女娲娘娘显圣了,我没说错吧,阿雪,你听成什么了?” 黄雪嘴唇都有些颤抖了,哆嗦道:“女娲......女娲娘娘显圣了?” 黄颜与天化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天化道:“不至于吧,阿雪,你有些奇怪啊,莫非你认得女娲娘娘?”说着,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黄雪也稍微冷静了些,急道:“大哥,女娲庙在哪,带我去,快带我去看看啊。” 黄颜道:“阿雪,你这是怎么了,今日都这个时辰了,若是去女娲庙,回来城门都关了啊。” 黄雪坐在椅上,喃喃说不出话来。 黄颜最是体贴,知道那个年代神鬼之事讹传甚多,便问道:“大哥,你且细细说来,女娲娘娘显圣是怎么回事?” 天化道:“我听街坊上的人说,前些天有人去女娲庙上香,祈求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身体安康,转天回来,老母便下了病床,面色红润,能吃能睡。回来说与邻居知道,邻居次日去上香,祈求找回丢失多日的孩儿,结果回来后,孩子正坐在门口,只说是被人骗了去,一阵风便将他送回了家。自此之后,祈求上香者络绎不绝,但有所求,只要有理,无有不应,便都说是女娲娘娘显圣了。” 黄颜闻言,也是有些意动,她也有心中所想之事,但不知娘娘是否能帮她。 黄雪此时也冷静了下来,道:“大哥,颜姐姐,明日一早城门一开咱们便出城,可以吗?” 黄颜道:“阿雪,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娘娘祈求?” 黄雪道:“确是极为重要之事。” 黄颜点点头,只道是女儿家之事,便也不再多问。 次日一早,黄雪出得厢房,却见她神情憔悴,显然是一宿未眠。黄颜和天化也不多说,便带着她出城而去。 黄雪不会骑马,便与黄颜同乘一匹,三人巳时不到便赶到古灵山下。到得近前,却见旌旗招展,兵马无数,将古灵山围了个通透。 黄颜奇道:“怎的出了什么大事?” 天化道:“待我去问问。”说罢,扔下二人,径直走向一个统领打扮的兵士。说了几句话,他便回到二女身边道:“今日怕是上不得山了,昨日大王下了圣旨,想是也听到了消息,今日御驾亲临,上女娲庙为万民祈福。昨夜便派将古灵山围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黄颜惋惜道:“既是御驾亲临,自然不可冲撞,不如明日再来。” 此时黄雪却猛然想到了一事,她依稀记得,封神榜电视剧的开头,便是纣王去女娲庙祈福,然后写了什么不敬的诗句,然后女娲娘娘大怒离去,找狐狸精去祸害纣王的江山,才有了整个封神榜的故事。如果故事里是真的,看女娲娘娘送自己穿越的利索劲,见到纣王的诗,显然不像是忍到明天的主,那么纣王祈福前就是能见到女娲娘娘的最后期限了,若是明日再来,肯定是错过了机会。 她忙道:“大哥,颜姐姐,我今日必须去女娲庙,可有什么办法?” 二人大惊道:“今日上山,冲撞了圣驾,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黄雪急得眼圈都红了,求道:“小妹但求这一事,请你们成全。只想办法送我一人上山即可,必不会牵连到王府。” 天化叱道:“说得什么话,我们王府又岂是这点事能牵连到的,阿雪你莫急,容我想想办法。” 黄颜分析道:“圣驾亲临,不是小事,定是早朝后带群臣出发,即便脚程再快,也要近午时才能到,距现在还有一个时辰。” 天化闻言眼睛一亮,道:“你等在此稍后,我有办法。”说罢,又一人离去了。半晌,他带了三个兵丁回来,那三人甚是恭敬,想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到了二女近前,他道:“两位妹妹,咱们可与穿着他们的衣服进去。” 黄颜笑道:“倒是好主意。” 天化对那三人道:“此事原也不是大事,我们兄妹三人只是想先行拜祭一下女娲娘娘罢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会下山。你三人切不可泄露,我若听到半点风声,让父王责怪于我,我必不会与尔等干休。”那三人闻言,忙诅咒发誓,必会保密。 黄雪取出一把银钱,递予三人道:“且拿去吃酒。” 三人换上兵丁的服饰,有惊无险地上了古灵山。 到了女娲庙门口,天化道:“二位妹妹且进去拜祭,为兄在门口放风。” 二女进了庙,便燃起檀香,跪于女娲娘娘神像前,默默祈祷。 片刻后,黄颜先站了起来,见黄雪仍不起身,便等在一边。她却不会想到,此时的黄雪,只是反复在心中默念一句话:“女娲娘娘,我是黄雪,求求你,便应我一声吧。”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黄雪仍没有得到回应,却仍旧不死心地默念着。黄颜有些心急,上去拉了拉黄雪,黄雪却恍若不觉,只得继续等待。 终于黄雪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是何人?为何寻我?”声调与当日一般无二。 黄雪大喜,心中道:“女娲娘娘,我是黄雪啊,你还记得我吗?”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才道:“你寻我何事?” 黄雪急道:“女娲娘娘,我是2018年3月在你庙里祭祀的那个黄雪啊,扮演你那个,你还说让我来历劫的,想起来了吗?” 那声音冷冷地道:“现在乃是大商帝辛七年,什么2018年,我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你。” 黄雪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明明应该是女娲娘娘送她穿越的,怎么娘娘说从未见过她? 此时,门外的天化冲了进来,道:“快走,山下有些喧哗了。” 黄颜忙再去拉黄雪,黄雪却痴痴地一动不动,只是心中默念:“女娲娘娘,你再想想,再想想啊,我是黄雪,我是黄雪啊。” “哼!”心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座岂容你等凡人戏弄。”那声音便如惊雷一般,顿时震得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十四回 佳人如绮梦 朝歌城外,古灵山,女娲庙。 此时的黄雪,头脑一片空白,瘫坐于女娲像前,嘴角还挂着鲜血。黄颜和天化见此情景,都是大惊失色,忙都上前两步扶住黄雪。黄颜擦去黄雪嘴角的鲜血,心疼地道:“怎的拜神还会受伤?”天化急道:“先离开再说。”说着,两人江黄雪扶到黄颜的背上。 天化先冲出庙门,看了一眼,道:“来不及了,已经到了。” 黄颜急道:“可有后门?” 天化绕到神像后看了看,道:“有后门,不过也有士兵上来了。” 黄颜打量了一下庙内,道:“先找地方躲一躲。” 天化点了点头,也环视了一圈,道:“你们去神像后躲避。”说罢,将头盔的面甲放下,纵身一跃,便上了横梁。 黄颜也将自己和黄雪的面甲放下,躲在神像之后。 刚刚躲好,便从庙外走进了一人。只见那人约么三十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如刀削一般,双目炯炯,精光四射,鼻梁英挺如山峦,唇方口正,下颌微髯,嘴角微翘,似带着一种淡淡的不懈,身穿玉袍,头戴金冠,却正是当朝大商天子,帝辛子受。 那男子在神像前略一打量,便取出香烛,正要拜祭。 忽然,只听得神像后“嘤”的一声,却是黄雪正好此时清醒了过来。 房梁上的天化顿时大惊,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从房梁上跃下,低喝道:“快从后门冲出去。”说着,已拦在商王身前。 商王大惊,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刺杀天子?” 天化浑身一震,嘴角泛出一丝苦涩,刺杀天子,这可是灭族的罪名,他又怎能想到今日会闹得这般不可收拾。 商王猛然拔剑在手,便向着天化砍去,天化匆忙拔刀抵挡,却不敌商王的力气,被震退几步。商王自然趁胜追击,又是一剑当头砍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把刀从神像后闪出,抵住了商王一剑。商王看去,只见那援手之人似乎是个女子,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盔甲,左手架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软软地搭在前一女子的身上。 商王自幼习得帝王剑法,早已臻至化境,剑随心至,又是一剑刺向那持刀女子。 那女子眼见剑势凌厉,难以抵挡,忙闪身躲避,却忘记了身旁还靠着一人,那剑却正击在受伤女子的头盔之上。商王手腕微微一挑,便将那人的头盔挑落在地上。 秀发飞散之下,商王顿时呆住了,只见那秀发下的脸庞,面白似雪,美眸微闭,瑶鼻挺翘,樱口微张,容貌瑞丽,国色天姿,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竟透出一种病态之美,让人忍不住上去怜惜。商王阅遍后宫佳丽,竟无一人比得上眼前之人。那一剑挑出之后,竟没有了后续的招式。 天化此时已缓过气来,听得庙外已有喧哗脚步声过来,大喝一声:“走。”趁着商王招式的空档,便使力撞退商王两步,一同架起黄雪向后门冲去。 商王也不追击,兀自沉浸在那一刻的惊艳当中。听得后门处已有了交手之声,悚然一惊,忙大喊一声:“给朕抓活的。” 后门处,天化与黄颜架着黄雪与兵丁争斗,所幸黄雪已恢复了些力气,可以自行行走,也让他们轻松了不少。一些兵士已抽出了弓箭,但听得商王的喊声,便又收了回来。 三人且战且退,天化已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也激发出十二分的功力,一口钢刀使得大开大合,寻常士兵根本难以近身。黄颜此时则不再出手,只是扶着黄雪向山下逃去。 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哪里来的贼子,胆敢刺杀天子?” 天化听得浑身一震,那声音却正是自己的父亲黄飞虎。 黄飞虎奔到近前,举起金攥提卢杵,一杵便将天化震退了七八步。他却不追击,扭头对其他人道:“快回去保护天子,贼人由我拿下。” 其他兵士不敢抗命,都向庙门退去。 黄飞虎与天化打缠斗作一处,转眼便越行越远。 转过一处山路,黄飞虎收起兵器怒斥道:“你这逆子,怎的做出这等事情?”原来,他早已看出了天化的身份,所以故意相救。 天化此时心乱如麻,喃喃道:“父王,我.......”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黄飞虎道:“莫要啰嗦,你们先回家去,待我回来再做处置。”说罢,想了想,抢过钢刀,便在自己右臂劈了一记,顿时血流如注。天化惊道:“父王!”黄飞虎将钢刀掷回道:“快走!”说罢大喝一声:“好贼子,竟敢伤我!”说着,回身向着女娲庙行去。 女娲庙内,商王面沉似水,无喜无悲,不知心中所想。黄飞虎跪伏于地上道:“大王,微臣本事不济,走脱了贼子,请大王责罚。”商王淡淡道:“武成王为朕受伤,何罪之有,快些去包扎一下。”“谢大王。”黄飞虎再叩首,转身离去。 一旁的宰相商容见商王若有所思,道:“大王,今日祭拜之事......” 商王道:“取文房四宝来。”一旁自有官吏递上紫毫笔。商王深润笔,回身走到方才见到那女子姿容之处,脑中想着那绝色容颜,一首诗便一挥而就。写完,端详着那诗句,似乎颇为满意。 商容看看那首诗,又看看一旁的女娲神像,顿时一脸的怪异之色。心道大王怎么今日思维如此跳脱,刚才还在说刺客,怎么转眼又开始写诗调戏女娲了? 略一思忖,更觉不妥,商容上前道:“大王,女娲乃上古正神,泽被四方,此处乃其行宫,此举委实有些欠妥,恳请大王以水洗去。” 商王闻言冷哼一声道:“朕写的诗,用水是洗不去的,需用人血洗,老丞相可愿试试?”说罢,也不再理商容,将笔交还官吏,道:“回宫!” 三十三天外,天神女娲正在大发雷霆:“我本好意与黎民降福,不料今日先有黄雪疯言疯语,后有帝辛题诗辱我,实在恼人。”想了想,对一旁仙女道:“去传旨轩辕坟青丘一族,与我断了大商气运,夺了他的江山,方解我心头之恨。”仙女闻言,不敢多言,应了声是,行礼转身离去。 朝歌城,王宫。 此时已不是上朝之时,但今日之事非比寻常,商王坐在龙椅之上,一众大臣皆是分立两旁。 一旁尤浑看商王闷闷不乐,进言道:“大王,今日我大商天下,竟然有人行刺天子,此人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哦?”商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你且说来,如何个万死之法?” 尤浑见商王好像来了兴趣,心中大喜,道:“禀大王,据微臣所知,本朝有刑法三十八种,若抓住此人,应当由轻及重,依次施与此人身上。” “好!”商王击案叹道。尤浑大喜,商王却续道:“尤大夫如此了解刑法,之前我竟然不知,真是好得很,你当个大夫却是有些屈才了,真是朕之过错,不如去天牢里供职,如何?”尤浑顿时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应答,磕头如捣蒜。 商王也不再理他,又道:“晁雷,殷破败何在?” 有两个武将出列道:“微臣在。” 商王道:“全城缉拿刺客,抓活的。” 那两人拜道:“微臣领命。”便要转身离去。 商王却又补上了一句:“朕要的是毫发无伤。”两人顿时一呆,再次叩拜道:“微臣遵旨。” 待得两人离去,商王便似累了一般,摆摆手道:“都散了吧。”又对左右道:“传画师来见我。” 武成王府,后堂。 此时,武成王正端坐在正中,右手已包扎完好,以麻布吊在脖颈上,脸色沉得如同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黄雪、黄颜、黄天化三人,便如鹌鹑一般站在他面前。 黄颜最是得宠,先是开口道:“父王,此事缘由都和你说清了,本就是我提出的,自然是我的过错,你要责罚便责罚我吧。” 黄雪怎肯让黄颜替她顶缸,忙抢到:“父王......” “够了,”武成王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道:“这是天大的罪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是事情已然闹开,如今却怎生是好?” 天化道:“父王,我想商王未必能查出我们。” 王爷捏着额头道:“未必查得出?就你们?罢了,此事已然如此,我已经将与你们换衣服那三个军士连夜调往北海,却不知还有何破绽?” 黄雪结结巴巴地道:“父王......这个......大王好像看到我的容貌了.......” 武成王一惊,又看向黄颜,黄颜无奈地点了点头。 武成王长叹一声,低下头去,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第十五回 水落终石出 之后的几日,大将军晁雷和殷破败,虽然全城缉拿刺客,但决不可能来武成王府找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两人本是老官油子了,自然也捉拿到了一些疑似的“刺客”,无奈商王只是亲自看了一眼,便摆摆手道:“不对,再去找。”让两人颇为无奈,只得继续努力。 就在武成王府的人都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能这般蒙混过去,几日后宫中却忽然传来圣旨,招一些重臣后殿议事。 武成王惴惴地来到后殿,却见商容、子干、费仲、尤浑等二十余位重臣,皆已到齐了。 一声宣号,商王带着两个侍官走了进来,众大臣皆跪拜行礼。 商王从侍官手里取过了一个画卷,在众臣面前打开,道:“各位爱卿请看此人。”却见画上乃是一个绝色女子,穿着一身士兵的装束,一脸憔悴,却容貌清晰,显然画师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武成王看了画卷上之人,正是黄雪,心中微叹了口气,看了对面的子干一眼,他最担心之事,已然发生了。 子干看了那画中之人,顿时大惊,立刻也看向对面的武成王,两人眼神相交,武成王低下头去,不知其心中所想,子干略一思索,便也无奈低下头去。 忽然,一旁传来了一个激动的声音:“大王,此人可是当日的刺客?”正是大夫费仲。 商王点头道:“正是。” 费仲出列跪伏于地道:“大王,微臣见过此女。” 商王大喜道:“快快说来。” 费仲声音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大王,此女乃是武成王的侄女,唤作黄雪,一月多前来的朝歌,微臣曾在城门处亲眼所见。” 商王闻言看向武成王道:“武成王,可有此事?” 武成王长叹一声,好似瞬间老了十岁,出列跪伏回道:“大王,微臣罪不可恕,此女却是微臣的侄女。只是她此前并非是去刺杀大王,但请大王明察。” 轰,周围的一众大臣听得此话,都是顾不得王前礼仪,立刻就炸开了锅。 商王此时却是不管周围众臣,问道:“另外两人,可也是王府中人?” 武成王再次叩首道:“正是。” 众人皆惊,武成王这是要当众承认谋反吗? 武成王续道:“但微臣敢以性命担保,他们三人,决计不是去刺杀大王的,请大王.......” “住嘴!”一旁费仲大喝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可狡辩。大王,黄飞虎行此杀君之事,罪大恶极,请大王立刻拿下。” 人群中又冲出一人,如仇敌般瞪着黄飞虎,眼眶欲裂,怒喝道:“黄飞虎,你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老夫和你拼了。”说罢,挽起衣袖,便向着武成王冲去,却正是大夫尤浑。 商王此时却无暇理会费、尤二人,急道:“此女......可婚配否?” 砰,尤浑本已冲到了一半,听了这话,顿时腿上一软,摔倒在地上。一众大臣都是一脸惊疑地望着商王,这画风转变得太过剧烈,莫说是尤浑了,即便是老成持重的宰相商容都差点闪了老腰。 武成王一呆,回道:“禀大王,舍侄女年方十四,尚未婚配。” 商王大笑道:“如此甚好,甚好,哈哈。”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商王的意思了。寡人好色,自古有之,实在没什么可多说的。 此时子干却出列道:“禀大王,此事万万不可。” 商王的笑意凝在脸上,沉声道:“为何?” 子干力谏道:“武成王之妹乃当朝贵妃,若是大王再纳武成王之侄,姑侄同嫁,实乃乱伦,大王如何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 当时的商朝,百姓还比较淳朴,皇室还比较要脸,不像五胡乱华之后,莫说姑侄同嫁了,便是母女同嫁也不是没有过。子干身为王叔,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商王也不得不斟酌应对。 尤浑出列道:“大王乃千古圣君,富有天下,纳黄雪为妃有何不可?皇贵妃与黄雪效仿娥皇女英,共侍大王,必成千古佳话。” 此时,宰相商容也听不下去了,怒斥道:“当真是有辱先圣,娥皇女英乃是姐妹,你这不学无术之辈,还要在这里有污大王圣听,还不快快退下。” 尤浑听了这话,茫然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费仲,见他也是茫然地看了看商容,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只得默默退了回去。 商王思忖良久,若是一意孤行,太庙中的列祖列宗那里当真是不好交代,无奈黯然地叹了口气道:“王叔言之有理,也罢。” 费仲此时却再次出声道:“大王,武成王府刺王杀驾,罪在不赦,请大王明正典刑。” 人群中的安平王微子启出列奏道:“大王,臣以为,武成王若真要造反,当不会派遣一弱质女子前去,此事尚有蹊跷,微臣请命,愿与亚相大人共同明察此事。” 商王此时却似没有了精神,摆摆手道:“准奏。”便要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仍跪在地上的武成王道:“当日三人中的男子乃是何人?” 武成王道:“正是犬子天化。” 商王点头道:“武艺不错,虎父无犬子,改日早朝带到殿上来,朕自有安排。” 武成王叩首道:“微臣领命。” 商王点点头,径直转身离去,也不管那一众议论纷纷的重臣。 半个月后,武成王府后堂内。 “阿雪,如今大哥进宫做了统领,只剩咱们二人,连斗地痞都玩不成了,日子却是更加无聊了。你且说说,还有什么好玩的?”说话的正是黄颜,她正毫无仪态地瘫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说。 黄雪无奈道:“颜姐姐,如今大哥有了正事,咱们应当高兴才是。姐姐若是真想玩斗地痞,那殷公子总是前来,你却又不提。不然咱们还是再练习一下象棋吧,你不是前些日子总缠着我陪你下吗?” 黄颜道:“早说了别提殷江,你怎么还说他,一说我就心烦。也别提象棋,和你下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子干大人一车一马都下不过他,我也不想再练了。” 说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精神一震道:“阿雪,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也想逃婚,是不是现在就该做些准备了。” 黄雪闻言一呆,这话她却是不敢接。黄颜看不上殷江,她是早就知道的,不过这个年代的女子,多是遵循父母之命,黄颜能产生逃婚的念头,很难说是和自己没有关系。她若是真的跑了,武成王和安平王面子上便难看了,何况安平王前阵子刚帮助自己几人渡过危机,这般唆使他的儿媳妇逃婚,她自己也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而且,黄颜心中所仰慕的男子,她也有所猜测,但他们中间那种诡异的辈分关系,让她实在不不太看好。 她不肯说话,黄颜却是催促道:“快些说说,莫非妹妹不肯帮我吗?” 黄雪斟酌词句,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顿时心中一喜,站了起来,正看到迎面进来的天化。她大喜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黄颜正说到兴头上,却被无端打扰,便皱眉道:“今日怎的回来的这么早?” 天化道:“今日朝会散的早,又无甚大事,宫里便让我先回家了。” 黄雪见天化表情有些兴奋,道:“大哥,可是有什么新鲜事?” 天化笑道:“还是阿雪了解我,确是有些新鲜事。如今天下承平,大王想是也有些无聊了,便传令天下各大诸侯,携家眷进京朝圣。” 黄颜道:“这等事情,与咱们有何关系,你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天化道:“早就听说东、西、南、北四大诸侯,都是当世英杰,我却从未见过。东伯侯长子姜文焕,西伯侯次子姬发,南伯侯长子鄂顺,北伯侯之弟曹州侯崇黑虎,据闻皆是武艺高强之辈,切磋一番,自然不怕结识不到天下高手。” 黄雪此时却来了兴趣,别人她也记不得,但西伯侯姬昌,还有周武王姬发,那可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她问道:“西伯侯姬昌和姬发都会来吗?” 天化笑道:“西伯侯姬昌贤明传与天下,,原来阿雪也听说过。他乃是四大诸侯之一,大王有令,自然是会来的。不过他子嗣众多,姬发来不来,却还不一定。” 黄雪忽然想起了一事,心中一紧问道:“冀州侯苏护也会前来?” 天化道:“那是自然,说起来,阿雪你也是冀州来的,莫非认识苏侯爷?据说他的长子苏全忠,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猛将,我也想结识一番呢。对了,还有他有个女儿,人都说貌若天仙,不知可有阿雪你这般漂亮。” 心中的预感成真,黄雪呆在那里,思维纷乱,不在言语。 第十六回 有朋远方来 八月乃是金秋时节,此时的朝歌正是最美的时候,树木成荫,花团锦簇。黄天化心心念念的天下诸侯,也纷纷来到了朝歌城。 此时的黄雪便如同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生怕上街遇到了冀州家人。尽管不太出门,她也从王府的下人那里知道,这些日子的朝歌实在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其实这也很容易计算,天下八百诸侯,少的带上百八十随行,大的带上三五百人也不出奇,这些人可都不是缺钱的主,再加上趁机进城来做生意的行商,这朝歌城瞬间涌进来至少七八万人,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年代,这规模虽然和后世的奥运会不好比,但比起后世的电影节之类的,却是不遑多让。黄雪一度怀疑,商王这次圣旨,莫非是为了拉动朝歌城的经济? 天化这段时间整日不见人影,自然是与父亲去见些“天下豪杰”了,上流社会交往嘛,还不都是那么回事。 黄颜也是经常出去瞎跑,她本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自然是哪热闹往哪跑。所幸现在这年代女性地位虽然低,却对女子管束不严,毕竟创立儒家的孔子还得一千五百年以后才出生呢,否则她这性子,还不得被憋死? 这一日,三人难得地都在家中,武成王正在对三人训话,忽然听得有下人来报,亚相子干来访。 子干是老熟人了,之前也是常来,甚至都不需要通传便可登堂入室,但自从诸侯进京以来,已是半月多未曾来过了,想必官居亚相大人,迎来送往的事情也是少不了。 不多时,子干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子。那个年长一些的男子,约么十八九岁,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朗目疏眉,唇红齿白,眼波流转之下,面容竟比一般女子还要精致许多。那年龄略轻的男子,皮肤略黑,浓眉大眼,乍一看并不出奇,一笑之时,却让人顿生如沐春风之感。 子干与王爷见过了礼,便笑着道:“今日此来,却是要介绍两位青年才俊给王爷。”说罢,指着那年长点的男子道:“这位乃是西伯侯的长子姬考。” 听了这话,黄雪好悬笑出声来,这名字实在太像烤鸡了,也是没谁了。说起来,好像很久没吃过烤鸡了,烹饪难度也不算大,回头要不要试试? 可是听了另外一个名字,她却立刻笑不出来了,只听子干道:“这位乃是西伯侯的二公子,姬发。” .......这就是姬发?武王伐纣里的武王?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啊,王者之气到底在哪里?说起来,姬发的哥哥好像是伯邑考来着,莫非这个“烤鸡”,就是伯邑考?也对,要是我叫个这名字,我也得想办法改了。 姬家兄弟与武成王见过礼,子干又指着天化等人依次介绍给他们,到了黄雪之时,他道:“考贤侄,这个便是之前与你提起的,创造‘象棋’的黄雪。”姬考笑道:“原来是雪妹妹,愚兄久仰了,这些日子与亚相大人学会了‘象棋’,愚兄与家父这些日子都是棋不离手,雪妹妹能创造此棋,当真是聪慧过人。” 黄雪忙回礼道:“姬大哥当真是过誉了,些许玩物,不足挂齿。” 天化在一旁道:“姬大哥却是不知,阿雪还创造了一个斗地痞,也是好玩得紧,回头我教给你们如何?” 姬考笑道:“甚好。” 众人依次落座,姬考温文尔雅,与他交谈极为舒服,姬发则是话语不多,总是笑眯眯的,每有所言,却无不是字字精辟。五人本都是年轻人,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天化便邀请姬家兄弟去后堂玩耍,留王爷与子干大人在前厅叙话。 姬家兄弟如愿学会了斗地痞,姬发十分喜欢,姬考则对这游戏的感觉一般,如子干大人一般,他更喜欢象棋。 众人玩闹了一阵,姬发忽然笑道:“各位却是不知,我兄姬考的琴技,在我们西岐可是一绝。” 黄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她与黄雪一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并不妨碍她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她喜道:“如此说来,我们今日可是有耳福了。” 姬考谦虚道:“三位莫听二弟瞎说,我这琴技稀松平常,哪入得三位的耳朵。” 黄雪道:“姬大哥莫要谦虚,姬二哥说得定是没错了,莫非吝于让我等一闻?” 姬考忙道:“莫要如此说,愚兄恭敬不如从命便是,只是来得匆忙,却忘记了带瑶琴。” 天化道:“母亲房中却是有琴。” 黄颜道:“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取来。”天化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起身去取琴了。 坐在了瑶琴之前,众人均感到了姬考的气势顿时一变,便如同绝世高手面对宝剑,大将军兵临战场一般,无处不透露着一股自信。指间波动,一时如山泉流水,一时如江水澎湃,听得众人都是痴了。一曲终了,众人都是觉得余音绕梁,虽然说不出哪好,却都不自主地拍起手来。 黄颜赞道:“姬大哥的琴技,当真算得是仙音了,比母亲也是略胜一筹。我看莫说是西岐一绝,便是朝歌,也算得第一了。” 姬考忙道:“我这琴技,如何能与王妃媲美,颜妹妹真是谬赞了。” 黄雪也笑到:“姬大哥的琴声,确实是动听无比。只是所奏的曲子,未免太过于太过悲怆,与今日各位兄妹的轻松欢快的心境有些不符。” 姬考奇道:“莫非雪妹妹也通音律之道?” 黄雪忙道:“姬大哥,小妹对音律也是一窍不通,不过略有所感,乱说的罢了,大哥莫要当真。” 不料姬考却是个琴痴,继续问道:“瑶琴之声,深沉悠远,因此曲风自古便多是悲怆之音,莫非雪妹妹听过什么欢快的琴曲?” 黄雪正要继续解释,忽然斜眼看到桌上斗地痞用的签筒,忽然灵机一动道:“姬大哥都说了琴曲是自古如此了,如今可不是古时,我等年轻之辈,莫非不能有所创新?小妹确是听过一曲欢快的琴音,不如哼出来给姬大哥听听,看姬大哥能不能奏出来。” 天化与黄颜见黄雪在音律一道也能与姬考切磋个有来有回,顿时生出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姬发则是第一次见有人对兄长的音律之道提出质疑,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姬考双眼一亮,道:“愚兄研究音律十余年,却从未想过能有何创新,雪妹妹说得甚好,时至今日,瑶琴的曲风却是该有些创新了。你且将听过之曲哼来听听,让为兄揣摩揣摩。” 于是,黄雪便用自己的嗓子将所想的曲子哼了一遍,虽无任何伴奏,但她今世的嗓子便如百灵一般,哼出来倒也颇为动听。 姬考听完了黄雪的哼唱,顿时陷入了沉默,半晌,方才道:“节奏如此之快,却是如何能弹得出?” 黄雪神秘一笑,道:“小妹却是听得有人弹奏过,但我又不懂琴技,却不知那人是如何弹奏出的。” 姬考听完,再次陷入了沉思。 次日下午,刚过申时,武成王府的下人便见到姬考背着一把瑶琴来到。下人认得他昨日才随亚相来过,自然不敢阻拦。 姬考兴冲冲地穿到后堂,却见自己的弟弟姬发正在与天化和黄颜斗地痞,黄雪则坐在一旁给弟弟谋划。他与众人略一见礼,便对黄雪道:“雪妹妹,你且来听听,你当日听过的琴曲,可是这般。” 下一刻,黄雪终于进入到了梦寐以求的情景。这边姬考用瑶琴欢快地演奏着上一世“斗地主”游戏的经典音乐,虽然感觉有些怪异,味道确实是对的,那边天化、黄颜、姬发则不时吐出“飞鸡”“炸蛋”“顺子”的说辞。 怀念啊,真的好舒服啊,慢慢地,黄雪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之后的日子,姬考算是彻底把黄雪给粘上了。 他隔上两日便去王府,将自己新创作的欢快的曲子弹与黄雪听,全然不顾黄颜和天化看他们二人时有些奇怪的眼神。 他也多次询问黄雪当日从哪里听来的那段音律,黄雪只得推说是在冀州山里听一个老翁所奏,却是记不得具体位置了,让姬考欣然神往,怅然若失。 又过了几日,黄雪经不住姬考软磨硬泡,又哼了一曲,便又将他镇住了。 小苹果一出,谁与争锋。 之后的几日,姬考也没再过来,想来是被小苹果激起了斗志,誓要创作出一首能够超越的曲子,不然也没脸再来见黄雪了。 黄雪倒是对这种情况比较满意,若是将这种曲风推广开来,以后轩辕坟青丘一族的天魔销魂阵,怕是也没什么市场了。 第十七回 尴尬的相亲 这一日,黄雪方才起床,有下人来传话,王妃贾氏要她去面见,有要事相商。 说起王妃贾氏,当真是中国贤妻良母的典范,相貌秀美不说,脾气也是极好,据天化和黄颜说,自十六岁嫁入王府以来,从未与王爷红过脸,王爷也对她甚是敬爱。黄雪来到王府,若说是谁对她最好,当属王妃无疑,但凡府里订做衣物,都是天化、黄颜和她各一身,简直是与亲生女儿无异。 王妃相招,她自然不敢怠慢,略微洗漱了一下,便匆匆赶到了王妃所住的东厢房。 王妃正在与黄颜饮茶,见她一起床便来见自己,也是十分高兴,嘴里却轻斥道:“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毛躁,头发也不好好梳理。” 黄雪取镜来一照,却是来的匆忙了,头发未梳理齐整。忙一边用手将头发拨弄好,一边道:“见过母妃,不知母妃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王妃道:“阿雪,之前只听闻你逃婚而来,却不知详细,到底所婚配的是何人?” 怎么提起这出了?黄雪有些奇怪,看向黄颜,却见黄颜递过来一个有些玩味的眼神,也不说话。她只得回道:“禀告母妃,对方乃是我们冀州一个富贵人家,虽然门当户对,那人却有些轻佻,我不喜欢。”这种逃婚的经典桥段,黄雪根本不用动脑子就能编出来十几段。 王妃显然也猜到了这种情节,微微一笑道:“阿雪,莫非你打算终生不回冀州,不去见你亲生父母吗?” 黄雪一愣,不知王妃何意,只得道:“以后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父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且等过上两年再回去。” 王妃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父母本也没什么过错。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父母以后也不生你的气。” 这下黄雪算是听出味来了,她自然猜到了王妃的意思,但话赶到这了,她也只得道:“不知母妃所言是什么办法?” 看来,介绍对象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阿姨们的最爱,王妃也不例外,她悠然道:“我且做主为你定下一桩亲事,保证你的父母能够满意,自然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黄雪斟酌了一下言辞,拒绝道:“感谢母妃的关心,不过雪儿年龄尚小,不想这么早便定下夫家。” 王妃却笑道:“不小了,不小了,明年便该十五了,我在你这年龄,便已嫁到王府了。” .......这话你让我怎么接?黄雪心头郁闷,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一旁的黄颜却拍手笑道:“母后快看,阿雪这可是害羞了。” .......大姐,你是我亲姐行不?慌乱之间,忙开口道:“母妃,不是的,我是想......我是说.......” 王妃笑着说:“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是你这么大年纪过来的,你就不用说了,放心,保证你满意,你父母也满意。”说罢,站起身来便出去了。 黄雪见王妃离开,忙问黄颜道:“颜姐姐,母妃到底是准备给我订下什么亲事?”黄颜笑道:“比我强多了,包你满意,你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说罢,竟然也跟着出去了。 黄雪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思考王妃安排的亲事。 其实,冷静下来一想,自己虽然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但目前实在是看不到回去的希望,莫非自己要在这里永远不结婚?不现实吧。需知道,在这个年代,女人到了二十不结婚,你家人不着急,政府都会替你着急。 按照正常的剧情走,自己当然应该是嫁给纣王的,但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的,她必须改变妲己的命运,那么自然是离这个剧情线越远越好。那她到底该嫁给什么样的人? 按照心理年龄来说,她现在应该是二十九岁,按年龄算起来,其实目前认识的人里最合适的人是子干,但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子干是否把自己当晚辈姑且不说,就算真能成功,黄颜都能把自己生撕了。 换个思路,做人得现实一些,按照封神榜的剧情,最后当皇帝的是姬发啊,自己要是能趁现在把姬发拿下,那才是利益最大化嘛!不对,自己不进宫的话,姬考也就死不了,那就算以后西岐能伐纣成功了,姬发最大也就是个王爷,姬考才是周武王才对。不过就看姬考那满满的文青范,他要是伐纣,估计也没什么成功的可能。 对了,母妃订的亲事不会真的是姬考吧,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倒也没有不可能。那自己该不该同意呢?啊呀.......这个问题真的有些为难啊。 在房间里闷想了半日,到了下午申时,黄颜来到她的房间,兴奋地道:“来了来了,阿雪,你快些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黄雪问道:“什么来了?”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黄颜笑道:“包你满意啊!” 黄雪心中略有些复杂,便按着黄颜的意思打扮了一番,跟着她来到了前厅,头却低得有些不敢看路了。 方一进前厅,只听得王妃喜道:“阿雪,快来快来,待我为你介绍一下。” 黄雪一抬头,顿时与厅内的一男一女看了个对眼,顿时三人都呆住了。 “妲己?”“妹妹?” ....... 眼前的二人,却正是自己的母亲柳氏和哥哥苏全忠。 黄雪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王妃,只见她正一脸惊诧地打量着自己三人。 .......王妃,你真是我亲娘啊,怎么把这两个祖宗领到王府来了。 于是,好好的相亲,最后变成了认亲。 王妃与柳氏、黄颜坐在堂上,黄雪则低垂着头站在三人面前。 王妃一脸不悦地道:“阿雪......哎,该叫你妲己吧,你骗得我们好苦啊,相处这么久,竟然连真实的名字都不告诉我们。” 黄颜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连我和大哥都骗啊,我的心可是真的寒透了。” 黄雪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道:“母妃,颜姐姐,你们还是叫我阿雪吧,我确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柳氏道:“之前说是去梨山老母那里修炼,怎的修炼到武成王府来了?” 黄雪只得道:“师傅让我下山历练来的,对了,还有个师姐,唤作邓婵玉,不日便会来朝歌找我,到时你们可以问她。”邓婵玉和自己是共患难的交情,应该愿意帮自己圆这个谎吧。 王妃沉吟道:“邓婵玉,我确是听说过此人,莫非是三山关总兵邓九公的女儿?据说正是在终南山随梨山老母修炼。” 柳氏闻言也微微点头,如此说来梨山老母一事应是事实无疑。 黄颜却是不依不饶,问道:“说名字,黄雪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黄雪灵机一动道:“黄雪是师傅给我起的名字,黄雪是一种药,用来治病救人的,所以师傅便这样叫我.......对,这是我的道号,修道之时用的道号,便好像父王被称作武成王一般,所以我也不算欺骗你们了。” 黄颜奇道:“大哥也随道德真君修炼,为何从未提起过?” 黄雪道:“我师傅的规矩自然与别人不同。”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解释。 黄雪暗暗舒了口气,总算是编过去了。 “对了,”黄颜忽然道:“还有逃婚,你说的逃婚呢?” 黄雪无奈看了她一眼,道:“颜姐姐,逃婚一直都是你说的吧,你还问我说.......” 黄颜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算了,这事不提也罢。终究是你的不对。” 柳氏道:“一会你父亲来了,你要将此事详细告诉他,免得他责罚与你。也不知全忠寻到了你父亲没有。” 此时的苏全忠,终于在大夫梅伯的府上找到了父亲苏护。 苏护正在与几位大臣饮酒,却见苏全忠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拉住他的衣袖道:“父亲,快些与我走。” 苏护奇道:“你不是和你母亲在一起吗?可是你母亲出了什么事情?” 全忠道:“母亲倒是没事,不过我们找到妹妹妲己了。” 苏护大惊道:“你妹妹不是在终南山随梨山老母修炼吗?怎的到了朝歌?莫不是看错人了?” 全忠道:“我与母亲怎么能看错?妹妹如今化名黄雪,正在武成王府,现在是王爷的义女。” 苏护闻言,也不再多问,忙告了声罪,起身与全忠离开了。 他们却是不知,此时有一位大臣,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位大臣,正是大夫费仲。 第十八回 王后的阴谋 戌时,朝歌城王宫内。 此时的商王,才用完晚膳,正在御花园散步。 近些日子,他的心情并不算好,他贵为天子,自小以来只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但最近,他却真正遇到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应该说是不能得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卷,画卷近些日子他随身赏玩,却是有些旧了,他正考虑让画师重新画一幅。 三宫六院的妃子,现在都不能引起他丝毫注意,唯独那女娲庙中的惊鸿一面,常常在他梦中出现,可现实中却离他越来越遥远。 他正在叹息中,忽然侍官来报,大夫费仲有要事前来觐见。 商王十分奇怪,天马上就入黑了,费仲此时能有什么要事?他不悦地摆摆手道:“就说朕有些累了,今日不见了,明日早朝再说。”侍官领命出去了。 片刻后,侍官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张便条。商王略微瞥了一眼,顿时眼中暴起两道精光,道:“传他在偏殿等朕。” 偏殿中,费仲正兴奋地踱着步,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却见正是商王走了进来。 他正要叩拜,商王却一把扶住他道:“此事可是当真?” 费仲道:“千真万确,微臣亲耳听到。” 商王点点头,若有所思。 费仲续道:“大王,武成王如此欺瞒天子,罪在不赦。” 商王微微点头。 费仲大喜道:“大王,明日早朝之上,应当将武成王拿下,治他的欺君之罪。” 商王再次点点头。 费仲更喜,道:“大王,黄贵妃必会为武成王求情,大王切记不可心软。” 商王点点头,开口道:“苏妲己?”费仲一怔,道:“微臣在说黄贵妃。” 这些日子来,商王一想到黄雪便想到黄贵妃,总觉得若无黄贵妃,此时黄雪早已是他囊中之物,黄贵妃已然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宫中亲近之人,都不敢提黄贵妃的名号,生怕被商王迁怒。此时费仲再提起,商王怒斥道:“混账东西,怎的还提黄贵妃?不是苏护的女儿吗?又与黄贵妃有何关系?” 费仲此时方才明白,商王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之前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 此时看商王发怒,忙跪拜道:“大王,正是唤作苏妲己,冀州侯苏护的女儿。” 商王此时怒容稍霁道:“苏护此时可在城中?” 费仲道:“正在城中。” 商王喜道:“好,明日早朝后,传苏护来见朕。” 费仲道:“微臣遵旨。”抬头看商王脸色不错,试探道:“这个.......陛下,那武成王的事.......” 商王忽然想起,苏妲己乃是武成王义女。真是岂有此理,亲姑侄也就罢了,莫非认的义姑侄也算数?这些大臣莫非是当朕好欺负? 想到这里,他怒喝道:“再敢提武成王,朕赐你金瓜击顶。滚出去。” 费仲见商王如此喜怒无常,不敢再说,跪拜离去。 次日早朝后,苏护便随侍官进宫见天子。 说实话,苏护的级别不过区区一个城主,地位高于他的,即便不算朝歌的一众亲王大夫,天下也至少有上百人,往常单独面圣这种事,那是想也不用想。 此次他被天子传唤,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妲己,即便不说妲己进宫后能给苏家带来的富贵,单说为了君臣之道,他也是千肯万肯的。因此,自然是满口答应,便与商王定下,择一吉日送妲己进宫。 出了王宫,苏护便要赶去武成王府与妻女商量此事,却忽然被一年轻人拦住了去路。苏护定睛一看,拦路者却是见过,乃是东伯侯姜桓楚之子姜文焕。姜文焕向苏护行了一礼,道:“冀州侯,我父亲东伯侯有请大人到驿馆一晤。” 东伯侯坐镇青州,统帅东夷,乃是天下四大诸侯之一,女儿姜梓潼更是当今大商王后。苏护听得东伯侯有请,再联想之前商王要娶妲己之事,顿时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但东伯侯相招,他也不敢违逆,只得随姜文焕向驿馆行去。 原来,前些日子商王痴迷于黄雪,冷落了后宫,姜王后自然是知之甚深。但由于黄贵妃之事,商王无法纳黄雪进宫,姜王后倒也没当回事,男人嘛,爱慕美人,也是正常的,过段日子也就过去了。 可足足过了几个月,商王仍是对黄雪念念不忘,姜王后便已渐渐不耐烦了。昨日费仲进宫之事,不久便传到了姜王后耳中,毕竟是王后,宫中自然有她而众多耳目。 黄雪竟然变成了苏妲己,冀州侯苏护的女儿,而且明日商王便要召见苏护。听到这个消息,姜王后心中的不安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等狐媚女子,还没进宫便将商王迷得魂不守舍,若是进了宫,那还得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她未必能撼动,但若是有了子嗣又如何?自己的儿子殷蛟的太子之位是否还能保得住。 于是,姜王后今日一早便急招自己的父亲东伯侯进宫商议,内容便只有一句话,必须阻止苏妲己进宫。 此事王后的忧虑,并非毫无道理,而且太子之事事关重大,因此东伯侯也不敢怠慢,忙回驿馆与儿子姜文焕商量,便有了此时拦路苏护之事。 苏护随姜文焕到了驿馆,与东伯侯见了礼,三人便分宾主方才落座,东伯侯便单刀直入地道:“苏大人,我听说大王有意纳令嫒妲己进宫,不知可有此事?” 苏护心中咯噔一下,回道:“却有此事。” 东伯侯微微一笑,道:“后宫可不是好去处,西宫娘娘黄贵妃,馨庆宫娘娘杨妃,都不是好相与之人,令嫒进宫,可未必能讨得了好处。为人父母,自当是应为子女着想,不知苏大人以为如何?” 苏护无奈道:“侯爷之意,下官自然明白。但小女进宫,乃是大王的意思,咱们做臣子的,自然不可忤逆了大王。不管下官心中如何想的,此事却是无能为力。否则大王一纸诏令,下官一家便是满门的祸事。” 东伯侯道:“我道是有个办法,既不用送令嫒进宫,也不会惹得大王不快,大人可愿听听?” 苏护道:“下官洗耳恭听。” 东伯侯招了招手,一旁的苏文焕端起了炉子上热气腾腾的一只茶壶,为东伯侯和苏护都添上了茶水。东伯侯端起茶来浅浅地抿了一口,道:“大王所爱慕的,不过是令嫒的姿色,你说若是令嫒不慎被烫伤了脸颊,毁去了容貌,大王还是否愿意纳令嫒进宫呢?” 苏护闻言,大惊道:“这怎么行,为人父母,又怎可毁了女儿容貌,误了女儿的终身?” 东伯侯摆摆手道:“苏大人稍安勿躁,一早听闻,大人的冀州兵强马壮,猛将如云,但不知能不能挡得住我东夷的大军呢?” 那个年代,商朝中央对地方诸侯的控制力其实还比较薄弱,尤其是在军队方面,诸侯间互相攻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对东伯侯这种天下有数的大诸侯来说,若是东伯侯灭了他冀州,商王最多降罪惩罚一番,为他报仇的机会却是极低的。 想到这里,苏护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他冷冷道:“不知大王若是听到侯爷今日所言,又会有何想法?” 东伯侯尚未开口,一旁的姜文焕却笑道:“苏侯爷过虑了,大王能有什么想法?莫非侯爷以为,大王会为了你一个区区冀州侯的一面之词,便废了我姐姐的后位,然后发全国之兵攻打我青州吗?” 对了,王后。苏护嘴里泛出一丝苦涩,莫说是妲己还没有进宫,即便是进宫了,大王又怎么可能为了她伤了与后宫之主姜王后的和气? 但事情还未到毫无转寰的余地,他也自然不可能亲手伤害妲己,便起身道:“东伯侯所托之事,下官恕难从命。下官家中还有事,就此告退。”说罢,他不等东伯侯说话,便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却传来东伯侯阴恻恻的声音:“苏大人回去定要慢慢考虑清楚,切不可为了一时的意气,伤了苏家满门的性命啊。” 出了驿馆,苏护一面向武成王府走,一面思考着今日之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大起大落,先是商王要娶妲己,这自然是光耀祖宗之事,让他心情大好。接着又是东伯侯威胁自己不得让女儿进宫之事,却又让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东伯侯的威胁,可谓是拳拳到肉,分量十足,自己小小的冀州自然是无法抵挡的。但自己该向谁求助呢? 商王肯定不行,姜文焕说得对,有王后在那里,商王肯定不可能为了苏家和王后翻脸。 武成王?也不行,东伯侯权势滔天,武成王很难为了苏家与姜家翻脸。况且武成王的妹妹黄贵妃也在宫中,她对妲己进宫之事,想必也不会赞成,后宫女人的事情还不都是那样。 除了武成王,自己认识的诸侯和大夫中,又有谁有能力,有胆量与东伯侯作对呢? 唉,没办法,自己的官位还是太低了。 对了,据说西伯侯姬昌,素有贤明,义薄云天,他的两个儿子据说与妲己关系不错,不然找他去试试? 第十九回 苏家有良子 回到了王府,苏护第一时间不是找妲己,而是先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夫人,至于如何与妲己说,却是要慢慢斟酌。 在他看来,当前最重要的不是与东伯侯周旋,而是先送自己的儿子和夫人回冀州,自己则和女儿留在朝歌另想他法。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首先,朝歌已不再安全,苏家一家四口都在朝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灭门的局面,即便为了苏家的香火,也要先将母子二人送出城去。 其次,母子二人留在朝歌毫无作用,但回到冀州,苏全忠却可以整顿军备,若是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冀州兵马只需阻挡东伯侯一段时日,自己则可以想办法说服商王出面退敌。 全忠和柳氏见苏护面色阴沉,知道发生了事情,都不说话,只等苏护开口。 斟酌了一下措辞,苏护才道:“忠儿,立刻带上你娘,领一百五十人出城,连夜赶回冀州。” 全忠大惊道:“父亲,这是为何?莫非朝歌城中有人要对咱们冀州不利?” 苏护知道儿子执拗,怕说得太多反而生变,便叹息道:“朝歌之事,一言难尽。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先回去,我和你妹妹留在朝歌,自有应对。” 柳氏道:“莫非你和女儿在朝歌有什么危险?” 苏护道:“朝歌乃是王城,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忠儿,你回去以后切记传我命令,整顿军备。若有人来攻打,只需尽量坚持些时日,为父自有解困之法。” 全忠道:“有人要来攻打冀州?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与我说清楚。” 苏护却道:“你莫要多问,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立刻出城!” 全忠见父亲执意不说,只得领命带母亲出城去了。 苏全忠带着母亲和一百五十侍从出城,自然不可能瞒过东伯侯的耳目,他唤来姜文焕商议道:“苏护让他儿子和夫人出城去了,却不知是何意。” 姜文焕略一思忖,展颜一笑道:“父亲莫管他打得什么主意,此举却正好可为咱们所用?” 东伯侯道:“如何用法?” 姜文焕道:“朝歌之内毕竟是王城,许多事情都不好动手。苏护亲眷出城,父亲正好可派人在郊外捉拿。只需拿住了他的儿子和夫人,便不愁他不肯就范。” 东伯侯大喜道:“如此甚好。”说罢唤来手下大将齐生,管正,领三百精兵,出城捉拿苏家母子。 此时全忠护着母亲带人出了北门,那个时代还没有马车,因此骡马只是用来驮辎重的,人却都是全靠步行。 出城刚走了十多里,有下人来报,后方似有军队追来。 柳氏大惊,道:“不知你父亲惹了什么祸事,怎的还有人来追杀?” 全忠肃然道:“母亲莫急,你且继续前行,待孩儿留下一看究竟。” 说罢,他披挂上战甲,跨上战马,拿起长枪,便带了五十精壮来到队伍之尾。 不多时,只见约么三百人奔行而来,带头的乃是两个骑马的将军。 来人见到全忠,大喜,一人道:“前方可是冀州侯的家人?” 全忠道:“正是,你等所来何事?” 那人道:“我们乃是东伯侯府上的家将,来请苏夫人和苏公子前往一叙。” 全忠见对面之人秣马厉兵,不像好来路,便横枪于马前道:“若我们不去,你们便要如何?” 那人笑道:“若是不去,便莫怪我们不讲礼数了,我乃东伯侯府中大将......” 全忠只等那人说到“不讲礼数”四字,便已策动马匹,不等那人通完姓名,便喝一声:“看枪。”径直向着对方冲去。 那人见苏全忠说打便打,名字都不问,慌忙中举双斧向着刺来的枪一架,嘴中终于报完了自己的名字:“管正。” 咣,一声闷想,枪斧相击,管正仓促间力量没有使足,便被震得全身一晃。 不想全忠枪法精奇,手腕微微一拧,枪身便旋转了一下,脱出了斧头的格挡,向着管正喉咙又扎了过去。 管正大惊,忙侧头躲避。喉咙虽然避开,肩膀却是被划出来一道口子。 苏全忠师门的枪法素来讲究的便是个连绵不绝,此时也不停顿,左手扶住枪杆再一使力,便兜头向着管正砸去。 管正此时已失了气势,无力招架,闭目大呼我命休矣。 所幸一旁的齐生已经反应了过来,此时连忙出手,用大刀架住了全忠砸来的一枪。口中还道:“小儿休要猖狂,某家大将齐生来战你。” 管正眼见得救,忙鼓起余勇,与齐生双战全忠。 全忠笑道:“又来个送死的。”说罢,也不慌张,与二人战在一起。 齐生、管正不过平常武人,管正肩膀还受了一枪,二人又哪里是全忠的对手,五招一过,招式便散乱了下来,眼见实在不是对手,稍有不慎,便是丧命当场,管正使劲全力劈偏了全忠的一枪,大喊了声:“撤!”然后拨马便走。 齐生慢了一步,见状也忙回头逃窜。他们带来的一众士兵,眼见全忠勇武,两个主将都已落败,也都跟着扭头便跑。 全忠朗笑一声,拍马便追了上去。 齐生看全忠马好,转眼便要追上自己,顿时大惊,看了看前面领先了自己一个身位的管正,根本不打算回头救自己,便心里一横,一刀扎在管正的马后腿上。那马受这一扎,立时摔倒在地上,被全忠立刻追上,一枪便了结了管正的性命。再抬头去寻齐生,却见他早已逃得远了。 全忠担心母亲,也不再追击,带着五十精壮便向着母亲的队伍追去。 柳氏见全忠安然归来,心中大定,问道:“是何人追来?” 全忠回道:“说是东伯侯家将。” 柳氏大惊道:“东伯侯为何追杀我们母子?” 全忠道:“实在不知,怕是与父亲有关。” 柳氏道:“咱们可要回去救援你父亲?” 全忠道:“东伯侯势大,咱们回转不异于自投罗网。想来在朝歌城内,当不会这般追杀父亲。但若再派人追杀咱们,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伤得母亲,便是孩儿的罪过。不如咱们抛去辎重,连夜骑马逃回冀州再作打算。”柳氏点头应是。 傍晚时分,东伯侯驿馆内,有下人来报,大将齐生归来,东伯侯父子二人连忙传了进来。 只见齐生浑身浴血,一进来便跪拜哭道:“侯爷,末将无能,未能得手,管正也被苏全忠所杀。” 东伯侯大惊道:“你二人素有战功,怎的还不敌一个小娃娃?” 齐生道:“末将无能,与管正二人双战苏全忠,都不是对手,请侯爷责罚。” 东伯侯对姜文焕道:“不想苏全忠如此厉害,如今可如何是好?” 姜文焕也皱眉道:“父亲莫急,他们所带物品颇多,还有女眷,脚程不快。孩儿这便带轻骑再去捉拿,必将其拿下。” 说罢,姜文焕便带着一百轻骑,再出城门而去。 直追了七十多里,仍不见苏家母子的身影,姜文焕迟疑道:“怎么还不见人?莫非他们换了方向,不是往冀州去了?” 前方探马来报:“报告公子,前方许多辎重抛在路上,想是他们轻装简行,乘马逃走了。” 姜文焕皱眉道:“且去看看。” 到了近前,只见诸多包裹扔在路边。姜文焕将一个颇为精致的包袱打开,只见里面尽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和首饰,见那些首饰十分精致,一看就造价不菲,应当是苏夫人的随身物品。 姜文焕略一思索,由忧转喜道:“跑了便跑了,不追了,走,回去。”说罢,拿起那包袱,上马调头而回。 第二日,苏护一早起来,正在吃早饭,便收到通报,说有人自称东伯侯所派,前来求见。 苏护本不想见,但目前还不能与东伯侯彻底翻脸,无奈只得传了进来,想三言两语打发走。 来人乃是家丁打扮,送上一个包袱道:“大人请看此物。” 苏护打开包袱一看,却正是自己夫人的随身物品,衣物首饰,样样齐全,包袱外还沾染着不少血迹。 苏护大惊,豁然起身道:“此物从何而来?” 那家丁道:“回侯爷的话,我家公子让小人传话,若想见到尊夫人和令郎,今日午时,可带令嫒前去城东三十里相会。” 苏护怒道:“不想东伯侯竟是如此奸诈小人。” 那家丁却恍若未闻,继续道:“我家公子说了,只得大人和令嫒两人前去,且尚需大人保密,免得伤及了夫人和公子的性命。时候不早了,大人尚需要快些准备,小人先告退了。”说罢,转身便离去了。 留下苏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呆立在那里。 第二十回 天降佳公子 这日一早,黄雪方才梳洗完毕,用过早膳,便有人来报,父亲苏护前来寻她。 黄雪与父亲见过礼,便好奇地问道:“今日怎么不见母亲和哥哥。” 苏护强笑道:“冀州有些急事,他们昨日便先回去了。” 黄雪奇道:“什么急事?昨日怎么不曾告诉我,我也好去相送。” 苏护道:“家中些许杂事,你母亲和哥哥回去自会处理,倒也没什么好送的。” 黄雪见苏护神情越发古怪,问道:“那父亲近日也要回去吗?” 苏护道:“确实是该回去了。对了,为父听说城东三十里有一处景致不错,不如今日你陪为父去看看?” 黄雪奇道:“城东三十里有什么景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苏护道:“我也是今早才听人说起的,你这便随我去吧。” 黄雪道:“可要与颜姐姐和天化大哥说一声?” 苏护道:“不要了,下午便能回来,若是告诉他们,他们也要同去,莫扰了咱们父女的兴致。” 黄雪想了想,点头应是。 父女二人同乘一骑,出东门而去。 行了一段,苏护叹了口气道:“妲己,这十几年来,我和你母亲对你如何?” 黄雪奇道:“父母对女儿自然是好的,父亲如何会有此问?” 苏护却不答她的问题,又问道:“你哥哥对你如何?” 黄雪更是奇怪,道:“大哥对我自小都对我照顾有加,父亲,你今日这些话实在说得有些奇怪。”说罢,回头一看,却见苏护坚毅的脸庞上此时已满是热泪。 黄雪惊道:“父亲怎的哭了?可是亲与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护哽咽道:“女儿,为父今日对不起你。若你有幸无碍,为父便是舍去性命也要救你出来。若你有了好歹,为父便倾毕生之力为你复仇”说着,已是失声痛哭。 黄雪大惊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与女儿说清楚些。 苏护停下马来,稳定了一下情绪,便将昨日发生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黄雪听完大吃一惊,此时她最先想到的不是今日的困局,而是她的命运。 她怎么也想不到,即使花了再多的努力,历史却还是按原来的轨迹重演了。先是纣王在女娲庙写诗,然后就要接她进宫,这一切她都没有改变。既然不能改变苏妲己的命运,那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来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今日被东伯侯杀死,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至少她成功改变了妲己的命运,也改变了这个时代的走向。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心灰意懒的感觉,反倒坦然了下来,安慰苏护道:“父亲,你与母亲、大哥这些年照顾我,不想我不但没有为你们做什么,还给你们带来了灾祸。今日若是能用我的性命换回母亲和大哥的性命,当是我最好的结局了吧。今日若是我殒命在此,父亲也不用为我报仇,只要照顾好母亲和大哥便是,女儿在九泉之下死也瞑目了。” 苏护闻言,心中的愧疚更甚,情绪也更加难以控制。 城东三十里什么景致也没有,只是几个破败的土丘和一片小树林。 父女二人午时将近才到了土丘旁,却见一身戎装的姜文焕带了五六十人早已等在那里。 看到苏护携女儿前来,姜文焕笑道:“冀州侯倒是个守时之人。” 苏护怒道:“你们姜家行如此恶事,莫非不怕有报应?” 姜文焕道:“冀州侯多虑了,大王迷恋妲己,若是她进宫,必会致使大王荒淫酒色,霍乱朝政。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们也是为了天下着想,这怎么能是恶事呢!” 苏护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姜文焕接着道:“事已至此,侯爷便将妲己送过来吧。” 苏护喝道:“我夫人和儿子呢?” 姜文焕笑道:“既然冀州侯已经来了,我自然是已将尊夫人和令郎送回冀州了?” 黄雪何其聪慧,立刻反应了过来,道:“父亲,咱们上当了,他根本就没有抓到母亲和大哥。” 姜文焕一挥手,便从后方的小丘后又绕出了几十人,道:“我们本来要抓的就是你一个,如今你来了就好,你母亲和哥哥自然也不用再抓了。冀州侯,今日你留下女儿自行回去,回报商王妲己坠马身亡,我们父子也不再为难于你,如何?” 苏护怒喝道:“狗贼休想。”说罢,拿起马上挂的火龙枪,便将妲己护在了身后。 黄雪悲声道:“父亲,你便自行逃回去吧。” 苏护道:“今日但我不死,谁也别想伤我女儿。”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便向着姜文焕冲去。姜文焕身旁冲出两员将领,一人手执钢鞭,一人手握长枪,便迎了上去。 三马一交错间,苏护闪过长枪,便一枪扎中持钢鞭之人的胸口,那人惨呼一声,跌下马来。 好一个苏护,一招得手,也不迟疑,枪尾一扫,便将手握长枪之人扫下马来,不待那人起身,便一枪扎在他的咽喉,了结了性命。两员大将,竟不是苏护一招之敌。 姜文焕见苏护如此骁勇,也不敢大意,摘下马上的大砍刀,便策马向前,迎着苏护一刀砍去。 苏护见刀势凌厉,本要闪避,但想到身后的妲己,便举起枪杆,硬挡了姜文焕一刀。这一刀苏护不敢向后卸力,直震得他虎口生疼,几欲吐血。 姜文焕见一招得手,不待苏护缓过气,便又是一刀砍了下来。苏护只得再次硬接,只震得长枪几欲脱手,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当当当,又是三刀。 眼看再接这样几刀,苏护便要被活活震死,黄雪顿时心急如焚。她急中生智,将头上的银钗拔下,全力向着姜文焕的脸上掷了过去。 此时三人离得太近,姜文焕也未防备黄雪,仓促之间侧头闪避开,但攻击的节奏却是断了。 苏护趁机恢复了些力气,挺枪对着姜文焕刺去,便与他鏖战起来。 十余招下来,两人都分不出胜负,苏护为了保护黄雪,受到不少擎制,但黄雪将满头饰物都取下来,一有机会就照着姜文焕脸上丢,甚至连鞋子都丢出去了,也让姜文焕不时手忙脚乱,一直无法得手。 姜文焕渐渐失去耐性,大喝道:“都给我围上来,专杀后面的女子!” 一旁众人闻言,便都围了上来。苏护眼见无法护得妲己周全,脸上渐渐现出绝望之色。 忽然,听得空中传来一句戏谑地声音:“你们这些俗夫,怎可如此唐突佳人?这位妹妹,莫要慌张,本公子来帮你打发了这些俗人。” 闻得其声,众人皆抬首望去,只见空中缓缓降下一个男子,此人一袭白色华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衣角绣着精致的暗花,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着,清雅高贵,容颜如玉,手摇一柄纸扇,如天神一般,看得人沉迷其中竟都呆立在原地。 姜文焕见敌人来了援兵,大道:“别愣着,都动手。” 众人一惊,忙举着兵器向黄雪攻去。 那男子尚未落地,却不慌不忙地一挥纸扇,只见青光一闪,众人只觉得罡风袭面,纷纷被吹下马来,摔得七荤八素。 那男子此时才缓缓落地,笑道:“这位妹妹,你看这些人弱得一阵风都能吹下马来,却还想伤害你,你说可笑不可笑?” 黄雪此时也处于震惊状态,尚未来得及答话,一旁的姜文焕便怒喝道:“何人敢来坏我大事?” 男子不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来问本公子的姓名?这位妹妹,你想不想知道,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黄雪只得道:“感谢这位公子相救之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男子向黄雪施了一礼道:“小生赵公明,不知妹妹贵姓芳名?” 黄雪道:“小女子黄……小女苏妲己,见过赵公子了。” 赵公明听得黄雪的姓名,悚然一惊,接着便是一喜,纸扇一点苏护道:“这位是?” 黄雪道:“这是我的父亲,冀州侯苏护。” 果然!赵公明心中狂喜,这般乱逛都能遇见正主,自己当真是运势无双啊。 当日,通天教主派赵公明来中原寻找妲己,但赵公明一离开海上,便早已将师傅的任务抛在了脑后。 中原花花世界,难得来上一次,又怎可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到找人之上。 于是,他便四处游玩,这一年多以来,已将整个中原玩了个大半。他本就英俊,又不会如姜子牙般迂腐,不敢乱用法术,自然也不会缺钱,所过之处,将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们直迷得如坠云端。 一个月前,他终于玩到了冀州,才想起通天教主的任务,一打听,原来苏妲己早就不在冀州城了。 师傅,这个可就不怪我了。于是,他再次开启了旅游模式,听说朝歌城现在热闹非凡,便赶了过来,却正好在郊外遇上了姜文焕围攻苏护父女。 见到黄雪的面貌,他顿时惊为天人,决定怎么也得陪上黄雪一年半载再说,便出手救下了黄雪的性命。不想一问之下,竟然是苏妲己,又怎能不让他大喜过望。 第二十一回 反诗乱朝堂 姜文焕在一旁,见赵公明与苏妲己旁若无人地聊天,顿时觉得气闷无比,趁着公明不备,便一刀向他砍去。 谁知那赵公明在刀将临身之时,忽然如鬼魅般向前一飘,飘到他面前,便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下马来,丢落在地上。口中却道:“早觉得哪里不对,我尚且站在地上,你又不是妲己妹妹这等仙女般的人物,怎的还在马上不肯下来。” 姜文焕吃那一摔,便是哎呦一声惨叫。 坐在黄雪前面的苏护,看姜文焕的惨状,摸了摸鼻子,微觉有些尴尬,便也翻身下马。想了想,又将黄雪也扶了下来。 姜文焕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但又慑于公明的法术,只得压着气性道:“这位赵公子,我乃是东伯侯之子姜文焕,我姐姐乃是当朝王后,这苏妲己乃是东伯侯要抓的人,公子这般阻挠,怕是东伯侯知道了,也会找公子的麻烦。” 公明闻言,微微皱了下眉道:“东伯侯啊,倒是确实有些麻烦。” 姜文焕大喜,正要在开口劝说,只听得公明手击折扇续道:“有了,只要东伯侯不知道,那不是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你说,若是你们这些废柴回不去,东伯侯又怎会知道我。” 姜文焕大惊,正要开口求饶,一旁的苏护却是先开口劝道:“赵公子,此人乃东伯侯的公子,万万不可杀了他,不然东伯侯与我苏家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了。”说罢,觉得心中没底,又忙给一旁的黄雪使了个眼色。 黄雪见状,也劝道:“赵公子,切不可动手,莫要害了小女子一家性命。” 公明笑道:“妲己妹妹放心,小生怎会如此不知轻重。罢了,看妲己妹妹的面子,你们这些废柴便赶紧滚吧。” 姜文焕闻言,不敢再多说,忙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尚未走远,便又听到了公明的声音:“对了,我乃是东海紫芝崖碧游宫通天教主的弟子,你们东伯侯要是找麻烦,便来岛上找我便是,若我不在,也可以找我师父通天教主或者我师兄多宝道人,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切莫忘记了。” 待得姜文焕等人离开,苏护忽然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原来他之前早已受了暗伤,但一直压制伤势与姜文焕相斗,此时心中一放松,被压制的伤势便加倍发作起来。 黄雪大惊,忙扶住苏护悲声道:“父亲!”见苏护面如金纸,话都说不出,忙对公明道:“赵公子,可有医治内伤的法术?” 公明见状,挠了挠头,迟疑地道:“妹妹若是受了伤,我自然有法术医治,可苏伯父受了伤,我却是实在没有办法。” 黄雪闻言,顿时心中不喜,此时也没空追究他称呼苏护为苏伯父了,嗔道:“赵公子,我父亲伤势已如此之重,有办法便是有办法,怎的不愿医治我的父亲?” 美人薄怒,当真是分外好看,公明看着黄雪殷红的小嘴,尴尬笑道:“我自幼修得一口仙气,若渡入伤者口中,任何内伤自然都可不药而愈。” 黄雪闻言心中便是一哆嗦,脑中浮现出那辣眼睛的一幕,又看了看苏护,无奈道:“如此.......便委屈赵公子了。” “不必了,”一旁的苏护忽然开口道:“不麻烦赵公子了,我伤势不打紧,找个安静之处调养几日即可。”说罢,却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公明道:“东行十余里有个村庄,不如便到那里去调养吧。”说罢,率先向着东方引路而去。 黄雪将苏护扶上马背,牵着马跟在他身后向东而去。 姜文焕离开之时,马都没敢去牵,等他与手下走到朝歌城之时,已经过了戌时,若是再慢上几步,城门便要关了。 此番大败而归,还跑了苏护苏妲己父女,当真是后患无穷。行到午门之时,眼见四下无人,他忽然灵机一动,唤左右道:“去找笔墨来。” 左右侍卫去附近人家借了笔墨,他略一思索,在午门墙上写道:“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写罢,便向东伯侯驿馆匆匆行去。 次日早朝,商王方一坐定在龙椅上,便有午门内臣上奏道:“禀告大王,臣在午门见冀州苏护在墙上题了反诗十六字,大逆不道,请大王圣裁。” 商王大惊道:“此事当真?” 内臣将一纸便条交给内侍,呈交给了商王。 商王看过便条,大怒道:“苏护何在?” 大夫尤浑上奏道:“苏护一家昨夜已反出朝歌去了。” 亚相子干上奏道:“大王,微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 蹊跷,傻子都知道有蹊跷。昨日大臣们都已经知道,大王要纳他女儿进宫。此时的商王尚算得上英明神武,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而且他不过一个区区冀州城的城主,说句不好听的话,连造反的资格都没有。苏护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这时题诗造反。 此时大夫费仲也出列上奏道:“苏护题诗造反,事实俱在请大王降罪。” 这哥俩别的美德没有,但拿钱办事的职业操守却是相当不错。东伯侯昨夜送来的十万钱还躺在府内的库房,因此办起事来格外的卖力。 商王迟疑道:“苏护造反,并无先兆,此事却是应该先彻查清楚。” “禀大王,”尤浑道:“苏护造反,早已有先兆。前些日子,微臣曾听到苏护说大王的坏话。” “哦?”商王有些好奇,道:“他说朕什么坏话?” 尤浑闻言精神大振,道:“他说大王昏庸无道,昏聩无能,神厌鬼憎,荒淫无度.......人神共愤。”他这一番洋洋洒洒,总共说了二十多个词,倒也难为他了,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商王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他说完,反倒被气乐了:“够了,这到底是苏护骂朕还是你骂朕的?一次这般说出二十多个词,又不是作诗!还不快快退下,在这里丢人现眼。” 有了这尤浑插科打诨,朝堂上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宰相商容上奏道:“大王,臣也以为应当下旨讨伐苏护,否则天威何在。” 天威何在,这才是关键。姜文焕这次用的乃是阳谋,一首反诗扔在商王脸上,不管他相信不相信苏护造反,都得派兵去讨伐苏护。这,便是君王的政治。 黄飞虎和子干对视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此时苏护不在,谁也没办法帮他再多说话。 商王道:“罢了,那便传旨西伯侯姬昌,让他即日起兵讨伐苏护。”在他看来,西伯侯姬昌乃是贤明之人,必然会将此事妥当处理。 费仲又奏道:“禀告大王,苏护的冀州城乃是北伯侯崇侯虎的管辖,应该派北伯侯崇侯虎前去讨伐。” 北伯侯崇侯虎生性残暴,若是派他讨伐,苏氏一家必死无疑,冀州百姓怕是也要遭殃了。但费仲这理由倒是十分充分,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反驳。 无奈,商王只得道:“也好,那便派北伯侯与西伯侯共同讨伐冀州苏护。”区区一个冀州城造反,居然要派天下四大诸侯的两个共同去讨伐,当真是耸人听闻。罢了,朕真的是尽力了。 圣旨传至西伯侯驿馆,姬考与姬发找到父亲商议。 姬考道:“父亲,苏护之事,确是疑问颇多,父亲应帮苏家查明真相。” 西伯侯双眼微眯道:“考儿,苏护肯定是被陷害,你知道,我知道,大王也知道,但现在真相还有意义吗?” 姬考奇道:“父亲为何觉得真相没有意义?” 西伯侯并未说话,一旁的姬发开口道:“大哥,陷害的人用的是阳谋,真相现在确是毫无意义。反诗里有苏护二字,那便不是他题的,也是他题的,若要证明是别人题的,证据确是极难找到。” 姬考道:“父亲以为是谁陷害的苏家?” 西伯侯看了眼王宫的方向,道:“朝歌现在有能力这般陷害苏家的人并不多。苏家动了谁的利益,便是谁陷害的苏家。” 姬考沮丧道:“那父亲的意思是,苏家这便救不了了?” 西伯侯道:“谁说的?大王命我与北伯侯一同讨伐,便是要救苏家。查清真相不易,救苏家却是不难。” 姬考闻言精神一震,道:“如何救苏家?但请父亲明示。” 西伯侯道:“当务之急,先要找到苏护和他女儿苏妲己,方才能解决此事的危急,发儿,这件事你去办。” 姬发领命道:“是,但不知该往何处去寻找,可是冀州城?” 西伯侯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弹出右手,掐算一番,道:“往东去。” 姬发领命便要出门,西伯侯又掐算一番,道:“莫急,我与你书信一封,找到苏护父女后再打开,自然会助你等脱困。” 第二十二回 天命不可逆 五日后,苏护终于养好了伤势。 这五日,公明对黄雪极尽讨好之能,但她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年近三十的阿姨,什么撩妹手段没有见过,虽然也觉得公明十分有趣,却也并未对他如何痴迷。她这种态度,倒是让百花丛中过的公明有了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本打算养好伤后回朝歌的,但此时却已经知道,朝歌回不去了。 眼下的苏护,可是货真价实的反贼,相信以东伯侯的手段,一旦进了城他们很难有机会活着见到商王。 苏护此时,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情绪也十分低落,和黄雪商议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先尽快返回冀州,至少不能让苏全忠独自面对北伯侯和西伯侯的大军。到时一家人战死沙场,倒也算是个体面的死法。 他倒是希望黄雪回到她师傅梨山老母那里避祸,毕竟商王再厉害,也不可能和仙人为敌。但黄雪坚决地拒绝了,表示要与家人一起死,不愿独自偷生。 黄雪隐隐知道,按照封神榜剧情的走向,苏家肯定是没事的,但生机在何方,她却是不知道。 眼下他们自然不可能往西去朝歌,那就只能往东去曹州,然后向北折回冀州。公明是个没心没肺的主,黄雪去哪里,他便自然要去哪里。于是三人稍微准备了一番,便向曹州方向而去。 三人只有一匹马,只得牵着徒步前行,打算到了曹州再多买两匹。 走了六七日,忽然听得身后有马匹声追来,三人回头看去,却见带头的正是东伯侯之子姜文焕。 苏家父女见了姜文焕,都是悚然一惊,公明却是目中射出两道寒光,悠悠地道:“妲己妹妹,你说这世界上,莫非真有人不怕死吗?” 姜文焕带着十余人来到三人面前,看到公明,自然有些心虚,略退了半步,露出身后的两人,道:“二位兄弟,此人便是那赵公明,请二位兄弟替哥哥找回公道。” 那两人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都是一身戎装,眉清目秀,容貌依稀有些相似,各背着一柄长剑。 说起这两人,倒也都有些名头,乃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两个儿子,大的唤作金吒,乃是文殊广法天尊的弟子,小的唤作木吒,自幼随普贤真人修炼。 李靖与东伯侯乃是世交,姜文焕也自幼与金吒相识。前几日,心情郁闷的姜文焕在朝歌城里闲逛,正好遇到了陪父亲李靖来朝歌述职的两兄弟。 姜文焕知道二人都随仙人修炼,自然是大喜,将前几日被公明羞辱一事说出。两兄弟一听,都是义愤填膺,愿为兄长报仇。姜文焕算定苏氏父女会从曹州转回冀州,便带着两兄弟向曹州方向追来,不想刚行了两日,便追上了三人。 金吒见到公明,冷喝道:“截教妖徒,竟敢在此欺压百姓,莫非是当我们阐教无人可管吗?” 公明看了看两兄弟,奇怪地指着姜文焕道:“你们管他叫百姓?”说罢,服气似的道:“好好,我承认欺压他了。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来管本公子的闲事?” 金吒怒道:“我乃文殊广法天尊门下弟子金吒,这是我弟弟,普贤真人的弟子木吒。” 一旁的黄雪听了这两个名字,顿时来了兴趣,插口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哪吒的?” 通名完毕,公明本已准备出手的,折扇已发出莹莹青光,不想黄雪忽然发问,忙是手一抖将法术散去,这一下却是将他闪得不轻。 金吒奇道:“我弟弟哪吒年方五岁,你却如何识得?” 黄雪本就是忍不住顺嘴问了一句,此时只得日常扯谎道:“我听梨山老母说的。” 所幸两兄弟并未起疑,木吒叱道:“你既然与我阐教圣人相识,为何又与截教妖人厮混在一起?” 这话黄雪就不爱听了,双眼一翻道:“谁说截教都是妖人的?”公明闻言对她赞许地点点头。 木吒道:“截教子弟尽是些飞禽走兽,自然是妖人。” 黄雪听了这话,不由得迟疑地看了公明一眼。公明忙道:“妲己妹妹,我可是人类,正宗的人类。” 黄雪此时正与公明同仇敌忾,自然不能输了气势,对木吒道:“这话你怎么不对通天教主说去?他就在东海碧游宫,你们去了正好还能斩妖除魔。你们要是不知道路,赵公子,你不然将路线告诉他们?” 公明笑道:“没问题,保证把路线给你们说清楚,包你能找到,不行得空了我给你们带路都行。你们只要把我师父杀了,对了,还有我师兄多宝道人,我们这些妖子妖孙都引颈待戮。” 这话说得木吒顿时语塞,去碧游宫杀通天教主?莫说他们了,除非他们的师祖元始天尊亲临,否则谁去了都是毫无还手之力。事实上,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本就是师兄弟,两人的本事也就是半斤八两而已。 黄雪舌战木吒得胜,正要乘胜追击再嘲讽几句,一旁的金吒喝道:“尽是些妖邪之言,弟弟,莫要多说,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拔剑便向着公明刺去。他这剑有些来头,乃是师傅亲赐的斩妖剑,与弟弟的诛邪剑正好是一对。 公明见那剑来得凶猛,法力流转,便要转身闪开,却忽然想到美人就在一旁观看,闪避的姿势须是有些不好看,便一挑折扇,正正对着剑尖戳去。 噹地一声,金吒功力毕竟是弱了不少,顿时向后退了几步。 但公明也不好受,金吒的剑是宝剑,但他的折扇却是凡物,纯靠他的功力与宝剑抗衡,先天上便弱了几分。 不等他缓过气,木吒的剑也刺了过来。他俩辈分比公明低了一辈,莫说二打一了,便是二十打一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公明怕伤到折扇,不敢再接木吒的剑,只得飘起五尺,躲过了刺来的剑,伸脚向着木吒踢去,眼睛却瞥向黄雪。这动作不算难看,却也算不得潇洒,却不知会不会在美人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金吒再次提剑砍来,三人一来二去,便战在了一处,五六招未分胜负。金吒和木吒功力不济,但胜在兵器好。公明胜在功力比二人高强甚多,但黄雪在一旁看着,许多厉害但姿势不够优雅的杀招都使不出来,因此一时间也拿不下二人。 又斗了两招,公明心中渐渐不耐,似他们这种仙家弟子相斗,一般的小法术已是毫无作用。心中将所学法术的姿势筛选了一遍,折扇上忽然青光一闪,迎面一挥,便如点点寒星般向着两人射去。 两人眼见法术厉害,躲避不及,木吒忽然身形一挺,挡在金吒的面前,将寒星全拦在自己身上。 一片闷响之后,木吒惨呼一声,倒飞了出去,嘴角已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金吒一把扶住弟弟,双眼赤红,道:“妖人竟敢下如此毒手,我和你拼了。”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那东西便如一根木棍,上面套着三个小环。金吒将那东西迎空一招,顿时四野生风,云雾迷空,那木棍迎风便长,瞬间长成一丈大小,上面三个金环便朝着公明套来。 公明大惊道:“怎么还有这等法宝.......”便说不出话来,专心躲避金环的攻击。好在此时云雾浓重,他也不必考虑躲避的姿势,否则他早就被金环套中了。 那金环的攻击无穷无尽,似乎是不死不休之局。终于,公明一个不留神,被一个金环套在左腿上,接着另两个金环也趁机迎上,套住了他的右腿和腰部。接着,金环一拉,将他钉在了木桩之上。 公明此时也动了真火,运动发力,瞬间现出黑虎的法相,噹噹噹三声,金环都被震得大了几圈,他瞬间便脱出了金环的束缚。 眼见金环还要来攻,他不敢再停留,身形一转,头也不回地便向着远方飞逃去。 空中又传来他的声音:“金吒小子,今日被你拿法宝暗算了,改日本公子取了宝物,再来收拾你。妲己妹妹,今天在下已尽力了,确实不是对手。不过你别怕,若是他们今日欺负你了,在下改日一定替你报仇。”声音已逐渐远去。 此时周围的云雾方才散去,金吒颓然倒在地上,捧着那件法宝,大口吐着鲜血,喃喃道:“妖邪果然厉害,我终究是功力差的太远,用遁龙桩还是太过勉强,即便是如此都抓不住他,还是回山和师傅好好修炼吧。” 苏护和黄雪眼见公明便这样华丽丽地逃跑了,都是惊愕交加。此时苏护功力未复,姜文焕却带着几人狞笑着围了上来。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暴喝:“兀那杂碎,连我的妹妹都敢欺负,莫非当我黄天化是纸糊的吗?” 黄雪闻言,松了口气,果然,苏妲己的命运根本就不可能死在这里啊,无论谁现在也杀不了她。 第二十三回 再退姜文焕 听得远处的喊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十余骑自东方飞速奔来。 当先一人,身披金甲,手握一对八棱亮银锤,胯下一匹玉麒麟,正是黄雪的义兄天化。 天化左后方跟的,乃是一个银甲白袍的男子,腰悬宝剑,身背长弓,胯下一匹汗血马,正是西伯侯次子姬发。 天化右后方跟着的,乃是一个女将,一身火红的戎装,背挂双剑,骑着一匹赛雪白马,乃是黄雪的义姐黄颜。 话说当日姬发遵西伯侯之命,便要东去寻找苏护,正要出东门,却遇到了与门官交谈的黄家兄妹。 原来,当日黄雪随苏护外出,黄家兄妹从王府家丁口里早已得知,也并未当回事。不想第二日便出了苏护题诗造反的事情,黄家兄妹大惊,担心黄雪的安危,便在四个城门处打探苏家父女的去向,却不想遇到了正要出门的姬发。 三人本就熟识,又是目的相同,略一商议,便出东门奔曹州而去。 三人心急如焚,结果赶路太快,三日的时间便赶到了曹州。可到了曹州一打听,根本无人见过苏家父女。他们却是不知,此时苏家父女还在村庄里养伤。 到了这里,三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天化认为应当出曹州向北,奔冀州继续寻找。这是按常理的推测,属于老成持重之言。 但姬发却有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西伯侯的卜算从未出错,只说往东,并未说往北,那便应当继续往东寻找。天化对此却是坚决不同意,再往东就到东海了,苏家父女实在没有出海的理由,继续往东必然是徒劳无功。 于是,二人争执不下,最终,还是黄颜这女子心细些,她提出是否行得太急错过了,应当往朝歌方向细细找回去。她的提议姬发和天化都无意见,于是三人此时正巧赶到了此处。 离得远远的,三人便听到了公明那声“妲己妹妹”的喊声,忙策马奔来,恰好遇见姜文焕要对妲己下手,天化便出声大喝制止。 姜文焕郁闷得几乎要吐血,好不容易赶走了赵公明,却不想又来了援兵。他看三人赶来还需要时间,便对左右喊道:“莫要理他,快快动手。” 左右侍从闻言不敢耽误,有五六人忙举起兵器向着妲己扑去,苏护见状,勉力举起兵器便要抵抗。 奔行中的姬发见这情况,摘下长弓,取出箭矢,连珠般射出三箭,便有三人被射中胸腹,应声倒地。 其余侍从见姬发箭法精准,顿时不敢妄动,生怕丢了性命。姜文焕见侍从不敢向前,便亲自取下大砍刀,向着妲己冲去。 天化此时距离已不远,见此情况,目眦欲裂,猛然急催胯下玉麒麟。玉麒麟乃是上古神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猛然提速,向前急蹿两下,便蹿出了足有二十丈的距离。 天化终于赶到,扬起银锤便砸在姜文焕落下的大刀上,人借马势,力量当真是雄浑无比,直将大刀砸得生生断裂,人也倒飞出十余丈方才落下。一旁众人见天化如此威猛,都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天化一击得手,却得理不饶人,跃下玉麒麟,便一锤向着姜文焕头上砸去。 “住手”“刀下留人”“莫要鲁莽”,几声呼喝同时喊出,分别来自黄雪、黄颜和苏护。 天化此时正处在暴怒之中,又怎肯听人劝阻,一锤仍是落下,眼看东伯侯的长子便要落得个殒命当场。 “噹”,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正是姬发一箭射在天化落下的银锤上。银锤吃那箭矢一撞,立时便偏了一下,落在姜文焕身侧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一尺深的土坑,离他的头不过两寸的距离。 黄雪怕天化再行鲁莽之事,忙跑过去一把拉开他道:“大哥莫要鲁莽,此人杀不得。” 此时的姬发和黄颜方才赶到,众人下马与苏家父女见过礼。 天化此时方才消了怒气,抱怨道:“阿雪,怎的到了我们后面,倒是让我们一顿好找。” 黄雪只得将之前之事向三人说起,却未提赵公明的姓名,只说是被仙道高人所救。 三人此时方才注意到了尚且瘫倒在地上的金吒、木吒兄弟,黄颜道:“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名声,我也曾听父亲说起过,却不想与东伯侯混作了一路。” 姜文焕之前被天化那一锤吓得半死,身为东伯侯长子,他也是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此时,他方才缓过神来,颤声道:“好你们武成王府,西伯侯府,竟然敢营救反贼,莫非是也要造反吗?” 姬发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地道:“姜世兄此言差矣,我父亲奉大王之命平冀州叛乱,我此来正是来捉拿反贼冀州侯的,武成王府也正是应我之邀前来协助。之前姜世兄仗义相助,我定让父亲奏报大王,分润些许功劳,世兄尽管放心。” 姜文焕闻言,顿时语塞,人家西伯侯府才是奉旨擒贼,他东伯侯府未奉任何旨意,最多算是见义勇为。 略一思忖,姜文焕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姬公子便与我一同拿了反贼,押回朝歌去见大王,可好?”如今敌人势大,只要回了朝歌,他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让苏护父女死于非命。 姬发却笑道:“世兄此言差矣,小弟奉父亲之命捉拿冀州侯,自然是要押了他去父亲那里复命。此时父亲尚在去征讨冀州的路上,私自押了他们去见大王,小弟怎可与父亲争此功劳?” 明明是睁眼说瞎话,却句句在理,让姜文焕无从反驳。 迟疑半晌,姜文焕再次开口道:“姬公子之言有理,那么不如咱们先押了他们回朝歌,然后让人与西伯侯报信,待西伯侯回来,再由西伯侯呈报大王,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先弄回朝歌,实在不行,由王后出面安排,西伯侯府自然是保不住苏家的。 姬发闻言却失笑道:“世兄莫非刚才让黄大哥吓糊涂了?大王要的可不只是冀州侯,还有冀州啊。此时冀州尚在苏家手中,也是兵强马壮,将冀州侯带到冀州交给家父,自然可以使百姓免遭兵戈涂炭之苦,此方才是两全其美之法啊!” 姜文焕见姬发如此软硬不吃,无奈,只得道:“既然西伯侯心中已有成数,东伯侯府便不再多事了。既然此间无事,小兄就此别过。” 姬发笑道:“世兄所受惊吓不轻,快快回朝歌调养便是。” 自然有侍从将姜文焕、金吒、木吒搀扶上马,一行人便要离去。 “对了,”姬发忽然又开了口,姜文焕向他看去,只听他说:“方才听说世兄得罪了仙道高人,回城路上定要小心,莫要遭了妖邪之人的毒手。” 姜文焕看着姬发一脸和煦的笑容,心中却泛起了不寒而栗之感。不敢再多留,招呼众人便回身而走。 待得姜文焕走远了,苏护叹了口气道:“感谢三位救命之恩,不过苏护戴罪之身,当不得三位的厚爱,三位这便绑了我去冀州见苏伯侯吧。” 黄颜忙道:“苏伯父说笑了,我们又怎会绑你?” 苏护道:“事已至此,君命难违,三位贤侄莫要误了武成王和西伯侯。” 姬发笑道:“苏伯父莫要担心,家父已有了救你之策。” 苏护听得尚有一线生机,有些激动道:“西伯侯有何办法救我?” 姬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道:“父亲嘱咐我找到苏伯父后再打开此信。”说着,打开了那信封,只见信封内折有两纸信件,一张上写着:“发儿亲启。” 姬发将那信件打开,看了看后,对众人道:“父亲让我们护送伯父去见一人,将另外那信件交给那人,然后听他安排。” 苏护奇道:“要见何人?” 姬发笑道:“曹州侯,崇黑虎。” 曹州侯崇黑虎,乃是北伯侯崇侯虎的弟弟,据说此人曾随仙人修道,法术也是了得。与他哥哥残暴无能的性格不同,此人却是深明大义,素有贤名。而且此人的领地正在离此不远的曹州,西伯侯让众人来寻此人,确是个不错的靠山。 众人听得此人,皆无异议,便骑上马向东行去。 姜文焕垂头丧气地回到朝歌东伯侯驿馆,将所遇之事报与东伯侯姜桓楚。 东伯侯听完,脸上怒气渐盛,冷冷地道:“黄飞虎!姬昌!本侯记住你们了。” 姜文焕道:“父亲,那苏护和苏妲己竟然如此难杀,儿臣此时确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东伯侯闭眼思索半晌,忽然双眼一睁,决然道:“不能让苏护见到姬昌。” 姜文焕道:“儿臣明白,我这便传令下去,从青州调集能人猛将,将人派往冀州周围,定不让苏护接近冀州。” 东伯侯又想了想,道:“还不够稳妥。我立刻写亲笔书信一封,你让人送到北伯侯那里,北伯侯贪功好大,我想他一定不愿意苏护落到姬昌手里。” 姜文焕闻言大喜道:“如此当是万无一失,父亲此计甚妙,儿臣拜服。” 第二十四回 进宫路迢迢 两日后,一行五人终于在曹州侯府见到了曹州侯崇黑虎。 崇黑虎此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大耳方面,不怒自威。看过了姬发送上的西伯侯亲笔书信,崇黑虎道:“姬发贤侄,你父亲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既然如此,你们暂且在我府里住下,好生修整一番。” 苏护上前道:“曹州侯,不知我们何时启程,赶往冀州?” 崇黑虎道:“西伯侯说,此次前往冀州危难重重,须得等待机会。” 苏护道:“不知需等待多久?” 崇黑虎道:“我也不知,但西伯侯说,机会到了,自会有人通知。” 苏护急道:“只是拙荆与犬子尚在冀州,若是晚了,怕他们有所闪失。” 崇黑虎道:“冀州方面有西伯侯亲去照应,自当无碍,冀州侯无需担心。” 苏护无奈,只得与众人在曹州侯府住下。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 此时的冀州,北伯侯崇侯虎的心情可谓是奇差无比。 当日他接到圣旨,要与西伯侯共同讨伐冀州,他为了争功,也不与西伯侯商议,便连夜赶回领地,不到十日便点齐了五万大军,向着冀州杀了过去。 不想到了冀州当日,便被苏全忠带领一万精兵杀得大败,还折损了一员大将。 当夜,苏全忠带领三千精骑袭营,又让他损伤无数,再折损一员大将。 三日后,他整备军队再战,再败,又被杀了一员大将。 北伯侯崩溃了,五万对一万啊,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科学啊,莫非是我的打开方式有问题? 晚上,北伯侯瘫坐于营帐内,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长子崇应彪随侍在一旁。 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许久之后,北伯侯才开口道:“西伯侯那边怎么样了?” 崇应彪摇头道:“西伯侯说,今年西岐粮食歉收,大军尚不能开拔,正在筹集粮草,需等待些时日。” 北伯侯绝望地道:“那莫非只能这样灰溜溜地撤军?” 崇应彪道:“父亲,为今之计,只能向别处求援了。” 北伯侯道:“如今天下,又有谁能援助我?” 崇应彪道:“不如去曹州向叔叔求援,当可解当下危局。” 北伯侯皱眉道:“你叔叔自然是武艺高强,但他素来看不起我,这般向他求援,为父颜面何在?” 崇应彪道:“那只能向大王求援了。” 北伯侯略一权衡,道:“拿纸笔来,我给你叔叔写信。” 当崇黑虎拿到了北伯侯的来信,感叹道:“西伯侯真神人也。” 当日,崇黑虎点齐五千兵马,让苏护、黄雪、姬发三人也装扮好混在亲兵之中,便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冀州。 至于天化和黄颜,则是自行回了朝歌。一是现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二是黄颜的婚期快要到了,需要早作准备,武成王府已经派人来催促好几次了。 一路无话,十日后,崇黑虎大军便与北伯侯大军汇合。 终于回到了冀州,苏护心中有些激动,转头对黄雪叹道:“妲己,终于回来了。若是能渡过此次危机,我们一家当要好好团聚,以解你母亲的相思之苦。” 黄雪此时却是兴致不高,随口应了一声。 最近的日子,黄雪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发生的事情越多,她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似乎无论如何也难以改变。 西伯侯说有解救苏家的方法,但不用想也知道,西伯侯肯定不会因为她而造商王的反。如此一来,那么这方法不管是什么,其中必然会有一条,就是她进宫嫁给商王,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可以不用进宫,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在这个世界里逍遥地过一辈子。这个想法在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地可笑。 大军会师的第二天,崇黑虎找苏护要了信物,战场之上暗通苏全忠,将苏全忠生擒,父子三人见面。当夜,三人便随姬发连夜去见了西伯侯,商议了接下来的策略。 两日后,苏护带黄雪偷偷潜回冀州,然后向西伯侯递上降书,降书里表示了悔悟之意,并表示愿意送妲己进宫,苏伯侯派人连夜兼程将降书送至商王。 正如西伯侯所说,如今事实如何已不再重要,商王需要的仅仅是个体面的台阶罢了,而苏护的降书,就是这个台阶。 此时,朝歌里亲苏护的势力如子干、黄飞虎等也不再沉默,纷纷向商王上奏,请求饶恕苏护。商王也就坡下驴,下旨恕苏护无罪,并要求苏护择日送妲己进宫。 随着天化和黄颜回到朝歌,苏护造反案的真相也已经水落石出,商王也早已知晓。但为了这等小事,他自然不可能为难王后和东伯侯,只是心中有了芥蒂,暗地里警告了一番。王后和东伯侯受了警告,也不敢再为难苏家。 事情的解决,看起来是皆大欢喜。但这当然只是表面,唯独不欢喜的人,便是整件事的核心人物黄雪。 事已至此,全无转寰的余地,黄雪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与家人一起过了个年,渡过这段宝贵的团聚时光。有很大的可能,这也是最后的团聚时光了。 过了正月十六,苏护再披戎装,点了三千兵马,五百家将,亲自护送妲己进朝歌,并向商王请罪。 一行人上了路,最近以来一直浑浑噩噩的黄雪却忽然悚然一惊,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电视剧里苏妲己可是在这个时候被狐狸精上身的,莫非我也要丧命在这段路上,结束这段短暂的穿越生涯吗? 也好吧,如此的人生,便好像在看一场早已熟悉的老电影,真的是索然无味,结束也罢。 这一日,一行人进入了恩州。 方才入城,苏护和黄雪便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苏伯父,妲己妹妹,你们可是来了啊。” 两人一下便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通天教主的弟子,赵公明。 苏护笑道:“赵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处?当真是巧了。” 公明道:“不巧不巧,我已经在此等你们一个多月了。这恩州实在没什么意思,你们再不来,我就待不下去了。” 苏护闻言,心中顿生警兆。他又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公明对女儿有所企图。可女儿婚事费了这许多周折,终究是许给了商王,若是再有什么波折,别说商王了,便是自己也觉得愧对天下了。 无奈公明法术高强,又曾经救过自己,终究是不能硬赶他离开。无奈,苏护只得道:“赵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公明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闻言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妲己妹妹,伯父放心,保证不会耽误你们去朝歌。” 苏护闻言松了口气,只要能将妲己完完整整地送到大王手里,其他的事,恕苏某人能力有限,就实在管不了了。 一行人来到驿馆住下,苏护对黄雪叮嘱了一番,便回房休息去了。 黄雪方才回到房间,公明却找上了门来。 黄雪将公明让进了屋,两人坐定,公明先开口道:“妲己妹妹就要进宫当皇妃了,怎的看着兴致不高?看的小兄心疼得要命啊。” 黄雪道:“哪有什么不高兴的,赵公子莫要乱说。” 公明道:“我不信,不然你笑一下给我看看,我便信你。”黄雪无奈,只得展颜一笑。 公明道:“我明白了,妹妹原本心情是不好的,见到小兄就心情好了,莫非是想念小兄了?”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被气得乐了,想起了上一世一个著名的梗,便肃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公明闻言却是不生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那是你见识太少,等你认识的人多了,我这算什么厚颜无耻。回头闲了,我给你讲讲我师兄多宝道人的事,对了,还有我师父,还有元始天尊.......对,还有女娲.......” 黄雪听他越说越是大逆不道,忙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再说你就要把神仙都数落一遍了。对了,那日你被金吒打跑以后,都去哪里了?” 公明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叫道:“什么叫我被金吒打跑?那是我的晚辈,我只是不愿与他多计较了。我真要认真起来,连他们的师傅文殊广法天尊都不是我的对手。” 黄雪无奈道:“好,好,就你厉害,你比他们师祖元始天尊还厉害,行了吧。” 公明听着这话,露出一丝赧然道:“元始天尊我比不过,我差他一点,就一点点。” 第二十五回 狐妖变妲己 黄雪此时被公明一顿插科打诨,心情也好了不少,便道:“你还没说,那日你到底去哪了?” 公明道:“哦,那日我不想和他们计较自然是找他们师傅去了,我把他们师傅文殊和普贤教训了一顿。妲己妹妹,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文殊已经把那个遁龙桩收回去了,下次在遇到金吒,我帮你教训他。” 帮我报仇?不是吧,人家金吒和木吒可碰都没碰我。明明是给你自己报仇吧!也不知他说的有几分真话,想来所谓的教训,不外乎就是仗着身份死缠烂打而已。 黄雪对公明道:“对了,你此次在恩州等我,到底有什么事?” 公明语气略低沉地道:“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来看看你。妲己妹妹,你此番进宫,以后可就见不到小兄了,是不是也有些不舍啊?” 黄雪嗔道:“有什么不舍的?你这般本事,区区宫墙又岂能当得住你?不过以后生活肯定不如这般自由了,确是有些不舍。”说着,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公明道:“对啊,你说进宫有什么好的,商王有那么多妻子,哪有一个真心的?而且以后也不能出来玩了。妲己妹妹不如你别进宫了吧!” 黄雪无奈道:“大王有命,我一家性命都系在我一人身上,岂能说不去就不去?罢了,命该如此,没有办法的。” 公明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你不用进宫,你家人也不用受牵连,你可愿意听听?” 黄雪闻言,精神一震道:“赵公子,你若是真有好办法,快点告诉我啊,我定当感激不尽。” 公明笑道:“什么赵公子,这般生疏。你且叫声公明哥哥来听听,我便告诉你。” 黄雪无奈道:“.......公明哥哥,你便告诉我吧。” 公明大喜道:“既然叫了,以后可不许再改了。” 黄雪此时又哪里顾得上与他计较此事?忙不迭点头应是。 公明道:“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出去了,留下一脸懵懂的黄雪呆在那里。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候,公明终于回来,身后却带着一个人。 黄雪与那人打了个照面,顿时都是大惊失色。那人不是别人,乃是当年磨盘山三圣洞里跑掉的红衣女妖。 黄雪惊道:“公明哥哥,你怎的带这妖女来我屋里?” 红衣女妖也惊道:“赵师叔,莫非这便是你说的苏妲己?” 公明奇道:“奇怪了,莫非你们认识?” 红衣女妖道:“禀告师叔,前年侄女几人本在终南山修炼得好好的,结果这女子便和两个修道之人冲了进来,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炉鼎不说,还破了我们的天魔销魂阵,害得我们元气大伤。若不是侄女机敏,便逃不出来了。”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黄雪见女妖这般颠倒黑白,顿时厌恶无比,只想一刀砍了这嘤嘤怪。她怒道:“你在洞里那叫修炼得好好的?你怎么不说我们为什么去找你们麻烦?你抓了许多人来吃,还欺骗我们,给邓姐姐下毒你怎么不说?公明哥哥,这妖怪真不是好人,你带他来见我做什么?” 公明听了两人的话,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些许小事,莫要伤了和气。” 黄雪却不依不饶道:“这妖怪吃了许多人,怎么能是小事?” 那女妖却是针锋相对,冷笑一声道:“我吃人就是大事,就是作恶,那你们人吃了多少野兽,你怎的不说?” 黄雪闻言,顿时语塞。公明见机连忙道:“妲己妹妹,这位是我师侄胡娇媚,你若是不想进宫,尚需我师侄相助。”又对胡娇媚道:“师侄,你要完成女娲娘娘的嘱托,尚需着落在妲己妹妹身上。”最后难得正经地总结道:“你二人莫要计较些许过节,咱们需好好商量一下,大家各取所需可好?” 黄、胡二女闻言,都是不再吱声。众人落座,公明便道:“妲己妹妹,我这师侄乃是千年九尾狐妖,精通变化之道,她受女娲娘娘嘱托,要去祸害商王的江山。正巧你不想进宫,不如让她变作你的模样,替你进宫,商王难以发现,自然也不会怪罪你的家人,你看如何?” 黄雪闻言,顿时沉默了,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历史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惯性,若是胡娇媚替自己进宫了,那么一切都将回到正轨,如电视剧里那般发展。 严格来说她和胡娇媚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借用这个身份而已,真正的苏妲己在她来的时候也许就已经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胡娇媚是主动的,她想要这个身份,而自己是被动的,她想摆脱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她用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声音道:“好,我听你的。” 公明与胡娇媚见黄雪点头答应,都是大喜。 公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你便脱衣服吧。” 黄雪闻言一愣,看向公明,只道自己听错了。 公明再次点点头道:“脱衣服吧。” 这画风转得未免有些太快了,黄雪大怒道:“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又调戏我?” 公明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变化一道,甚是复杂,为了避免露出破绽,需要将你身体上的细节都看仔细了,方才能够变化得惟妙惟肖。” 黄雪闻言,怒色略霁,微微一皱眉,忽然反应了过来,又怒道:“变化又不是你变化,便是要看我身体也是该胡姑娘看,怎的你让我脱衣服?” 公明听了这话,脸色略有些尴尬,想了想又正色道:“......这个......对了,我师侄的变化之术还不纯熟,我是怕她变得有些破绽,所以我也看看,好帮她指点指点。” 黄雪喝道:“赵公明,你给本姑娘滚出去。” 公明无奈,只得出了屋子。只听得屋里又传出了声音:“滚远一点。” 公明摇摇头,无奈地出了驿馆。 待得公明离开,黄雪脱光了衣服,尽管同为女子,但被胡娇媚盯着看也让她窘迫不已,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脸都红透了,胡娇媚方才点头道:“好了。” 黄雪忙穿起衣服,点头道:“你现在就变化吗?” 胡娇媚道:“尚需要些时间,我要慢慢变化,你且出去稍待片刻。” 黄雪闻言,连忙转身出屋了。 在门外遇见公明,公明问道:“开始变了?”黄雪点点头,两人便一起等待。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屋里传出一声:“好了,进来吧。”声音却与黄雪无异,只是透着些疲倦。 黄雪与公明推门进去,只见屋里正站着另一个黄雪,头发、脸蛋、身材都与黄雪一般无二,只是衣服还是胡娇媚的衣服。 公明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变化之术你已得了神髓。” 胡娇媚行礼道:“谢师叔赞美。”这行为再配上这样貌,让黄雪怎么看怎么别扭。 公明道:“好,你且脱了衣服,让我看看有无破绽。” 胡娇媚道了声“是”,便要脱衣。 黄雪闻言大怒道:“赵公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明笑道:“我检验我师侄的法术,关你何事?又不看你。” 黄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道:“你这跟看我有何区别?赵公明,你非要与我作对是不是?” 公明见黄雪真的急了,忙对胡娇媚道:“罢了,便不用看了。” 黄雪平复了一下情绪,真和公明较真,早晚被他气死。她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加更-第二十六回 暗夜刀锋险 恩州官驿的房间里,此时黄雪正眼巴巴地看着公明,想着自己是否可以马上离开这条进宫之路,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公明道:“你在朝歌可有熟识之人?” 黄雪道:“有的,武成王府的义父黄飞虎,黄颜姐姐,黄天化大哥,还有亚相子干大人。” 公明道:“那你还走不得,需多留些时日,将熟识之人的事情告诉师侄,再让她学习你的生活习惯,方才算是万无一失。” 黄雪问道:“那我如何跟着她?若是有两个我,父亲还不被吓死?” 公明微微一笑道:“此事容易。”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乎乎的圆形物体,向黄雪递过去。 黄雪定睛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东西居然是个人类的头盖骨。 公明看黄雪不敢接,笑道:“此物唤作黄狼顶,是个不错的宝物。只要将其扣在头上,就可以改变样貌。” 黄雪小心翼翼地将其接过来,看了看,问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明道:“这块骨头被炼化前是谁的,便会变成谁的样子。” 黄雪试了试,结果变成了一个面貌有些丑恶的中年男人,将骨头取下,便又恢复了原状。 这真是个不错的宝物,除了有些恶心,黄雪其实还蛮喜欢的。 公明看黄雪玩得不亦乐乎,道:“明日你便扮作我的仆从吧。” 之后的日子,他们白天赶路,晚上胡娇媚便向黄雪学习她的习惯,每天都过得相当充实。 有时,黄雪在人群中看着苏护对胡娇媚照顾有加的样子,心里也难免有些酸涩。但她并未后悔那个决定,还是那句话,她和胡娇媚没有任何区别,都不是真正的苏妲己,如今只是换了个人扮演而已。 又行了七八日,胡娇媚已经将她的习惯学的差不多了,于是,她便和公明商量,这两日便离开队伍。 这天,众人错过了宿头,只能寻了个村庄休息。 晚上,黄雪想到这两天便要脱离苏妲己的身份,心情复杂,难以入眠,约么过了子时,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到胡娇媚的房间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 黄雪大惊,一个轱辘爬了起来,简单穿上衣服便冲向了胡娇媚的房间。 刚一进入房间,她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屋子中央,早她一步赶来的公明正在与另一个男人相对而立。而两人的脚边,正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火红色的狐狸。 只见正与公明对峙的那个男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穿着一身黑衣,白面无须,额头处扎着一根束带,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冰冷的目光似乎能冻结世界上的一切。 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黄雪忙转身将房门关上。 屋外传来苏护的询问声道:“女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屋里的情况肯定不能让苏护看到,于是黄雪回道:“没事的,父亲,我做了个噩梦罢了。” 门外苏护道:“没事便好,白天行路辛苦了,你且好好休息,再有几天便到朝歌了。”说完,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纷纷离去。 此时屋内的男子才注意到了黄雪,他眼神一凝,口中难以置信地道:“还有一个?”声音低沉,语气冷得如同九幽里的寒冰。 地上的狐狸此时口吐人言,是胡娇媚的声音虚弱地道:“师叔,他破了我的妖丹。” 公明道:“我一会送你回轩辕坟医治。” 狐狸却道:“送我去见女娲娘娘。” 公明点了点头,道:“好。”那狐狸闻言心中一松,便晕了过去。 此时那男子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雪,像一只都会随时扑上的猎豹,把黄雪盯得颇为不知所措。 公明又看了看那男子,身子忽然动了,他一手捡起地上的狐狸,拉开了门,然后另一手提起黄雪,便向着门外飘去。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那男子一愣神之间,公明已经飘出了很远,他也不敢再迟疑,便向着公明追了过去。 两个人一个追一个逃,直到离开村庄足有三里外的野地,公明才停了下来,将黄雪和狐狸放在了一边,转身等着追来的男子。 黄雪之前怕吵到苏护,一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此时才开口问道:“公明哥哥,那人是谁啊?为什么杀胡姑娘?” 公明此时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胡娇媚一事他也花了不少心思,此时眼看功败垂成,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 听得黄雪发问,他回道:“好像是阐教的弟子,妲己妹妹,他好像是来杀你的。” 黄雪奇道:“来杀我的,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却问不出口了,他忽然想起,姜子牙当时好像也是来杀自己的,不用问了,八成又是元始天尊派来的。 元始天尊,咱俩是有多大的仇?怎么派来的杀手还是一个接一个。 此时,那男子已经追了上来,只见他手腕一晃,忽然手中多出来一杆三尖两刃刀,也不看公明,便径直向着黄雪刺了过去。 公明自然不会看着他刺中黄雪,身形一晃,手中纸扇一横,便挡在了刀锋之前。 噹,撞击之声响起,公明纹丝未动,那男子被撞退了两步。公明道:“哎,别急着动手啊,先把话说清楚。你是谁家弟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那男子站定身子,冷声道:“玉鼎真人门下,杨戬。” 名字一出口,公明倒还无所谓,黄雪却吃了一惊。这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啊,堂堂的二郎神,自己前世相当喜欢的一个人物。没想到这一世第一次见到真人,居然是来杀自己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失败,还是感到荣幸。 公明道:“玉鼎的门下,怎么一来就伤我师侄,还要杀我的妲己妹妹,小子,你是不是该对我有个交代啊。” 杨戬闻言,眼神再次一凝,看向黄雪道:“苏妲己!”便不说话了。 公明拍了下额头,道:“杨戬小子,和你说话比动手还累。算了,不说了,直接动手吧。” 说完,手中折扇一挥,便闪出一道青光,向着杨戬面门射去。杨戬早已有所防备,刀锋一竖,便将那青光挡住,接着挺身而上,与公明战在了一处。 十余招过后,公明兀自是守多攻少,杨戬的三尖两刃刀也是法宝,他偶尔射出青光偷袭,却也难以奏效。无奈,他只得开口道:“妲己妹妹,这杨戬有点厉害,你且闭上眼睛,我不叫你千万莫要睁开。” 黄雪只道公明要发动什么绝技,怕刺伤自己的眼睛,忙依言闭上双眼。 她却不知,公明看她闭眼后,便将折扇插回腰间,双手成虎爪状,与杨戬硬碰硬地打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些招数确实和他潇洒飘逸的外形有些不符。 他这一变招,杨戬便有些吃力了,手上的三尖两刃刀越来越沉重,身上也被击中了数下,受了不少暗伤。 此时的杨戬,也不再留手,一把将头上的束带扯下,露出了额头上多出的一只竖眼,此时那只眼中已开始泛起微弱的红光。 公明一惊,脱口道:“天生异种?还修炼了天眼神通?”话音未落,那眼中便射出一道红光,径直向着他射去。 这红光来势极猛,公明不敢硬接,便闪身躲了过去。不想那红光绕到了他身后,绕了个圈,又折返回来,还是向着他袭去。杨戬这天眼神通,居然可以追踪敌人的身形。 公明心中大悔,当日出碧游宫太急,若是带上几件法宝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此时不得已,他只得用肉身硬接对方的神通,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青光一闪,忽然现出了黑虎法相。那法相高有足足两丈,磨盘大的拳头便向着红光击去。轰的一声,红光消失,黑虎法相的拳头上也被烫焦了一片黑毛。 公明眼见杨戬的竖眼上再次泛出红光,不敢再给他时间,猛然前蹿一步,便向着杨戬一拳击下。 他却不知,杨戬此时功力尚浅,天眼神通只能使用一次,之前那红光,正是用法术化出引诱他上前的。此时杨戬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左手并指向他一指。 只见此时杨戬月光下的影子中,忽然扑出了一个黑影,闪电般向着他直扑过来。 第二十七回 你也是妖人 杨戬影子中扑出的黑影,乃是他的法宝,唤作哮天犬。这哮天犬极为歹毒,无形无相,专门攻击人的灵魂,若是被其咬死,则魂魄不全,难以投胎转世。由于这法宝太过歹毒,杨戬轻易也不会使用。 公明悚然一惊,心中大骇道:“魂兽!这小子法宝好多。”此时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只得将功力都聚集在魂兽扑来的右腿,硬接这一扑。 砰地一声,接着便是两声惨呼和一声惊呼。那惨呼自然是来自于公明和杨戬,惊呼却是来自于黄雪。 黄雪哪里是那么听话的人,眼睛只闭了片刻便已张开,早将两人打斗的全部过程看在了眼里。此时眼见两人乃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不由得开口轻呼。 杨戬被公明的黑虎法相一拳砸中胸口,如遭雷击,直直倒飞了七八丈才落了下来,却早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公明不慎被杨戬的哮天犬扑中,顿时伤到了魂魄,黑虎法相应声散去。这魂魄受伤,可不像肉体受伤般好治疗,稍有不慎,对他以后修炼的根基大有影响。 公明看了眼黄雪,强笑道:“妲己妹妹,你怎的不听话,我没叫你睁眼,你怎么就睁开了?” 黄雪担心地看着他道:“公明哥哥,你的伤没事吧?” 公明道:“莫要胡说,我哪里受伤了,不过被吓了一跳而已。” 说完,已慢慢感觉到伤势开始加重,需要找地方尽快疗伤,便道:“妲己妹妹,这小子已被我打伤,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你且不用管他,他也伤不得你。若是你还是不放心,他现在动弹不得,找人来将他杀死便是,他是阐教的晚辈,我却是不方便动手了。现在我师侄受了伤,朝歌还是得你自己去了,也是天意如此。眼下我得赶紧带我师侄去救治了,你保重啊,我得闲了再去看你。” 黄雪看出他在硬撑,也不说破,点点头便应了声“好”。 公明也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胡娇媚,腾身而起,便不见了踪影。 黄雪见赵公明离去,便走到杨戬所躺之处,低头看去。不看则好,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明明说的只是打伤了杨戬,怎么看起来杨戬一副快要被打死了的样子。 她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杨戬的鼻息,果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却是不知,杨戬实在是百年一见的战斗天才。似赵公明这般高手,平时修炼出十成的功力,战斗时最多也就能发挥出八成,而杨戬若是有十成的功力,战斗时则能发挥出十二成。因此,让赵公明错估了他的真实实力,却不知他早就是超负荷在战斗了,再吃赵公明那一拳,伤上加伤,几乎要被活活打死了。 杨戬毕竟是她上一世非常喜爱的英雄,她自然不愿看到杨戬死在她面前,便要下意识地将杨戬带回去救治。 可手伸到一半,她却忽然呆住了,一个念头忽然不可抑制地跳了出来:“杨戬若是死在这里,那算不算是改变历史了?”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便如恶魔的种子般不可抑制。 心中斗争了良久,她悠悠叹了口气,捡回束带将杨戬的第三只眼睛挡住,然后将杨戬背在了身上。就算改变历史,也不应该以杨戬这样的英雄的死来作为代价,有些事,她真的做不出来。 她倒不担心杨戬救醒后会再杀她,这段时间以来,她深深感觉到,这些命运真的是无法抵挡的。 就好像她必然会救杨戬一样,她也相信,别说是杨戬,即便是元始天尊现在亲自前来,也杀不了她。胡娇媚已经被打回原形了,那么妲己的宿命就又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现在的宿命是要去嫁给商王,谁也改变不了。 幸亏她这一世练过些武功,虽然不算高手,体魄倒也算强健。否则背着杨戬这样一个死沉的大汉,她怎么也没法一口气走三里路。 回到了落脚的村庄,叫醒了苏护,让他请来了随军的大夫,对杨戬进行医治。 苏护自然会问杨戬的来历,习惯性甩锅,师傅梨山老母托梦,让她去救的一个师兄。苏护对此早已习惯,倒也没有怀疑。 苏护第二天肯定还会问,赵公明怎么不见了,答案当然是被他师傅召唤走了,这种谎话,根本不用费脑子就能编出来。 此时的三十三天外,天神女娲正端坐于披香殿内,忽然有仙女月华来报,通天教主门下弟子赵公明求见。 女娲点点头,让仙女月华将公明引了进来。 公明与女娲见过礼,女娲问道:“可是通天师兄有什么事,让你来与我通报?” 公明见到女娲,不敢唐突,比见到自己师傅还要谨慎,忙回道:“禀告娘娘,并非我师傅命我来的,乃是送娘娘一个弟子来此。”说着,他将袖中的胡娇媚取出,放于女娲面前。 女娲见到胡娇媚重伤濒死,美目微颦,道:“怎会如此?”说罢,也不等公明回答,低下头来,目光流转,片刻间便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公明见女娲推算,也不敢吭声。 女娲微怒道:“虽然他阐教占着大气运,该当中兴,但也太过仗势欺人了,怎么连我的弟子都伤成这样?元始师兄却是有些过分了。” 公明张了张嘴,本打算挑拨一番,却又闭上了。这位女圣人脾气可不如师傅好,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她,却是有些划不着。 女娲又道:“你回去当与你师傅说项,他阐教中兴归中兴,也不能任他欺侮我妖族。说不得,我们便要找元始师兄理论一番。” 公明道:“谨遵娘娘法旨。” 女娲看了看瘫在地上死活不知的胡娇媚,道:“罢了,终究是为我办事受的伤,我便赐她些息壤,为她修补妖丹吧。” 公明忙道:“谢娘娘仁慈。娘娘,你看我的魂魄也被魂兽所伤......这个.......” 女娲嗤笑道:“你也是通天师兄的二弟子,竟然这般无用,竟被一个小辈伤成这样,真是丢尽了通天师兄的脸面。” 公明咂咂嘴,也不敢反驳。 女娲道:“也罢,你也是为了给我的弟子报仇,便也赐你些息壤吧。” 公明大喜拜谢道:“谢娘娘慈悲。” 有了这些息壤,他的神魂修补好后会比受伤前更强大,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接下来的三天,苏护的队伍都留在了村庄,女儿的师兄伤成这样,于情于理都应该救好了再走。 朝歌那边也不用着急,这年代赶路,本来受影响的因素就多,冀州到朝歌这么远的路,运气不好走上两个月都属于正常情况,何况现在才刚走了一个月,再走个三五天就能赶到。 第三天下午,大夫来报,杨戬醒过来了。 黄雪来到杨戬的房间,见杨戬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前杨戬已听大夫说起,乃是小姐救了他,因此见到黄雪,倒也不觉得奇怪。 黄雪看了杨戬,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你醒了”这种话,他觉得不该问这样的人。 两人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杨戬却是忍不住先开口了:“为何救我?”还是那种冷冷的语气,还是那种惜字如金的风格。 黄雪忽然笑了,习惯了赵公明那种话唠式的聊天模式,忽然换成这种极简的风格,倒也蛮有意思的。于是,她开口道:“你不应死。” 杨戬明显是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皱眉思索了良久,终于又说出一句话:“你不坏。” 没想到杨戬忽然憋出这么一句话,黄雪顺口接道:“你也是。” .......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公明说的对,和他聊天比和他动手更费劲。 终于,他说出了第三句话,这句话足足有七个字,可能在他有生以来说过的话里都算是较多的了:“为何与妖人为伍?” 这一次,换黄雪沉默了。 为何与妖人为伍?因为妖人在帮助我。你们这些正道,却都是来杀我的。我做错过什么?难道因为未来的我可能会做错事情,便要来杀现在的我吗?接着,她又想起了胡娇媚关于吃人对她说过的话:我做错的就是大事,你们做错的就是小事?这是由谁来评判的? 想到这里,黄雪走到杨戬跟前,解下他额头上的束带,然后伸手向着他的竖眼摸去。 杨戬眉头一皱便要躲开,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黄雪轻抚杨戬的竖眼,然后说出了一句令杨戬终生难忘的话:“你也是妖人。” 第二十八回 宫门深似海 是啊,杨戬也是妖人。他天生异种,从小便被身边所有人敌视,妖怪这个称呼,直到他拜玉鼎真人为师之前,一直伴随着他。否则,他又怎会如此沉默寡言?即便是现在,他若是敢解开束带走在大街上,又有谁会不把他当成妖人的? 想到这里,他缓缓舒了一口气,闭上了三只眼睛,说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杀你。” 黄雪展颜一笑,转身离开了,她忽然很喜欢杨戬的谈话方式。尽管他们一共只交谈了三句话,可她却觉得今天的交流已经够多了。 又过了两日,杨戬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虽然仍需要人照顾,但已无需这么多人专门为他等待了。 于是苏护与黄雪商议后,决定留下大夫照顾他,然后其他人继续赶路。 离开前,黄雪再次去见了杨戬,此时他已经能坐在床上说话了。 看到黄雪,他冰冷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暖意,主动开口问道:“走了?” “明日。”黄雪点点头道。 杨戬也点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黄雪决定尝试发起一次杨戬式的主动谈话:“回山?” 杨戬点点头:“修炼。”效果不错。 想到杨戬冰冷的眼神,应当是杀过不少人,她决定劝说一番:“少杀人。” 杨戬叹了口气,明显是误解了她的意思,说了句:“师祖。” 果然,还是元始天尊派他来杀自己的。 黄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戬却主动开了口:“朝歌?” 黄雪点了点头。 杨戬叹了口气:“小心妖怪。” 什么意思,朝歌有妖怪?而且这个妖怪还是值得杨戬这样的旷世高手专门提起的,那么至少比胡娇媚要厉害好几倍了,这个必须问清楚了。 黄雪奇道:“什么妖怪?” 杨戬摇头道:“不知。” 黄雪皱了皱眉头,杨戬这般正教弟子怎么见了妖怪也不去除掉,这确实是有些不寻常。莫非妖怪太过厉害,连杨戬都打不过?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道:“你打不过?” 杨戬叹道:“我找不到。” 听了这话,黄雪心中浮现起不详的预感。看着杨戬有些关切的眼神,她开口道:“我小心。” 天不作美,路上遇到了阴雨,十日后,苏护和黄雪才到达了朝歌城。 四个多月后再临朝歌城,却是为了嫁给商王,黄雪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既然到了朝歌,自然要去武成王府拜访一下义父义母和义兄义姐了,而且再有一个多月便是黄颜的婚期了,而且作为一对难姐难妹,去找找心理平衡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到了武成王府,可巧王爷正在和子干大人下象棋,这可是最好了,苏护和黄雪自然要上去谢过两人之前的援手之德。 王爷和子干大人对苏家父女还是表现得非常亲善,王爷还提到,进了宫中若有事情,可以求助于他的妹妹黄贵妃。 这话黄雪也就是听听,宫里那点事,她虽然没经历过,但上一世的电视剧可是看了不少。傻子才会觉得,黄贵妃稳坐西宫娘娘之位,会仅仅因为她哥哥是武成王,这种女人,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黄颜的婚礼取消了,这让黄雪惊诧中带着一丝羡慕,原因很简单,体弱多病的殷江终于没能挺过这个冬天,死于一场风寒。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现代总是听说宫里太医的传人什么病都能治好,可事实却是一场感冒都能夺走一个王子的生命,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与黄颜谈及此事,她话语中有些略显虚假的悲伤和惋惜,但语气中却是有着难掩的兴奋。若不是深知黄颜的为人,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三日后,苏护进宫中向商王请罪,顺便商议一下送黄雪进宫的日期。 商王唤来天官,一番推算,五日后正是吉日。于是,苏护带回了消息,五日后的三月十八日送黄雪进宫。三月十八日,正好是女娲娘娘的寿诞,这不得不说是有些诡异的巧合。 与苏护没什么离情可叙了,该叙的一路上早就叙完了。 帝辛八年三月十八日,大吉,诸事相宜。 黄雪入宫,封诰美人。 随着侍官进了宫苑,却见王宫中景致果然与外界不同,虽已是阳春三月,但不知是用了何法,四处的梅花尚在盛开,使得宫内看着生机一片。 与之相对的,却是宫人都是神情萎靡,懒散散的不见朝气,想来久居深宫之中,人都是会慢慢失去希望吧。 不久,黄雪被带到了一处名为瑶华宫的宫殿,这便是她以后的住所了。 瑶华宫位于馨庆宫西侧,虽不如馨庆宫占地宽广,但胜在雅致清净。据领路的侍官说,此宫原本是一位齐妃所居,但五年前家中犯错,被废了职位,逐出了王宫,从此便一直空着。 宫里略有些衰败,但若打理一番,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黄雪脸上无喜无悲,平静异常 随着她进宫的侍女春分倒是有些兴奋,东瞧西看的,不时与黄雪说些感受,但见黄雪并不想多说话,便不敢再吭声。 用过午膳,待得春分指挥着侍官将宫内收拾妥当,便已到了下午酉时。用过了晚膳,便是沐浴更衣,等着商王前来。 春分闲了下来,便叽叽喳喳地将从侍官那里打探来的宫里的消息告诉了黄雪。 此时的商王宫内,共有三位娘娘。 第一位自然是东宫的姜皇后,东伯侯的女儿,生有子嗣二人,太子殷蛟十二岁,次子殷洪十岁。 第二位乃是西宫娘娘黄贵妃,武成王的妹妹,黄颜的姑姑,生有子嗣一人,年方两岁。 第三位乃是馨庆宫的杨妃,上大夫杨四清的女儿,不过杨四清已在三年前病逝,杨家后继无人,算是势力最弱的了,生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还有十余位贵人,美人,都是不值得一提。 之前最受宠的妃子,乃是馨庆宫的杨妃,但此后想必会是黄雪了,商王迷恋妲己之事,在宫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这个时代,宫里的规矩还不像后来儒家大兴后那么严格,不过都是些基本的礼仪罢了,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了。 过了酉时,春分行了礼便去了外间,留下黄雪一人在卧室,等待商王前来。 此时的黄雪,心里才开始慢慢紧张起来,之前在女娲庙虽然见过商王一面,但当时身受重伤,也不及得细看,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而已。如今这淡淡的印象,却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让她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进宫了,这一步始终是要走过去了,即便心中不乐意,她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心里一紧张,人的五感都会敏锐很多,她感觉到空气渐渐地变凉,感觉到周围越发地安静,也感觉到原本淡淡的梅花香气开始浓郁起来。 慢慢地,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浑身都没了力气,难以支撑,无奈,只得和衣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耳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黄雪睁开慵懒的双眼,只见一男子身穿一袭玄色阔袖蟒袍?,缓缓向她走来,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那男子的相貌她却怎么也看不真确。 黄雪缓缓起身,待她坐起,男子也走到黄雪榻前,侧身坐下,手心向上,慢慢地托起黄雪的下颔。 黄雪有些紧张还夹杂着一丝羞涩,不自觉的背过脸去。 接着男子的手微微托住黄雪的头,缓缓放在金丝枕上。他冰凉的手指划过黄雪的面颊,轻轻的柔柔的,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黄雪手心微微出汗,竟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黄雪感到一双手穿过她的衣衫,轻柔地拖住她的腰,将她暂时扶起来少许,继而在她的下身放下一条丝帛,黄雪想要反抗,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慢慢地,男子俯身,接着是两片软软的唇......黄雪神情羞涩脸颊绯红,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十九回 宫中的异事 次日清晨,黄雪缓缓睁开双眼,回头一看,身边已没了人,又摸了摸身下的丝帛,也已没了踪影。 她心中略感失落,微微起身,却见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想来是昨夜有些恍惚,何时穿上了衣服竟也不记得。 回想昨晚的情景,黄雪脸颊顿时烫得厉害。失败啊,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结婚上床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她都没看清那男子的相貌....... 忽然,房间外探出来个脑袋,小声问道:“小姐,醒来了没?”却正是侍女春分。 黄雪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进来吧。” 春分左右张望了几下,便进了房间,悄声道:“小姐,昨晚.......他来了没?” 黄雪的脸又一阵绯红,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春分嘟着嘴道:“奇怪了,昨晚我过了戌时才回的房,怎的都没见到?”说罢,顿了顿又道:“对了,小姐,大王早上何时走的?” 黄雪道:“我也不知,醒来便不见人了。” 春分惋惜道:“我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怎的走的那么早,我还没见过大王呢!” 黄雪道:“大王乃一国之君,国事繁重,自然要早出晚归。莫要聒噪,以后自有机会见到。” 春分忙道:“小姐,快起来吧,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巳时了,侍官说早上要去给各位娘娘请安。” 黄雪心知,自己新妇过门,必要的礼节还是需要的,忙在春分的服侍下起了床。 说来也是奇怪,也许是这一世练武的关系,行走间竟完全感觉不到破瓜的不适。 先是来到东宫,给姜王后请安。她心中已怀了二十分的警惕,却不想姜王后对她极为和善,想来是上次的进宫的事闹得太难看,受了大王的警告。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出了姜王后眼角的不屑。 接着便来到了西宫,给黄贵妃请安。黄贵妃是义父黄飞虎的妹妹,严格说来她应该叫姑姑,但黄贵妃还是坚持让她叫贵妃娘娘,但出于义父的关系,黄贵妃对她还是很体贴的,叮嘱了她一些宫中应注意的事情,并让她有空常来坐坐。 最后是馨庆宫的杨妃。她能感觉出,至少表面上杨妃是对她最为冷淡的。这其实不难理解,所有人都知道,在她进宫前,杨妃是最得宠的。既然态度冷淡,那也没多少话好说,随意应付了几句便出来了。 她还注意到,三位娘娘都是有些没精打采,想来,深闺怨妇,说得便是她们吧,当然,还有未来的自己。 回到瑶华宫方才坐了片刻,便有侍官来报,大王来了。 于是,她第一次见到了当今商王子受。 商王约么三十岁的年纪,剑眉下是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眸,鼻若悬梁,唇方口正,下颌微髯,头戴金冠,尊贵逼人。 本对商王外貌没什么指望的黄雪,此刻竟有些惊叹,没想到商王竟如此英俊帅气,加之又是她比较喜欢的类型,这让黄雪心里舒服一些。 商王见到她,威严的面孔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轻声道:“美人,且过来让朕仔细瞧瞧。” 黄雪闻言,微微颔首,走向前去。 商王细细的打量着黄雪,这个让他思慕许久的女子,赞叹道:“那日女娲庙初遇,只道是神女下凡,如今看来,神女也是颇有不如啊。” 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个看脸的社会,可没想到三千年前就这样了。可嘴上黄雪却谦虚道:“大王过奖了。” 商王接着道:“苏护生女如此,立有大功,过些时日,朕自有封赏。” 初次相谈就要封赏,看样子商王哄女人却是有点手段,不过,又说过些时日,就有些虚伪了。黄雪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做出惊喜状,拜谢道:“臣妾代家父谢过大王。” 商王只见黄雪温婉可人,便又道:“这次入宫之事,也是苦了你了,朕已经说过王后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这话一说,黄雪心中则生出些许不满,大王你若是真对我有愧疚之心,昨日怎么不早点来道歉?但口中却回道:“此事臣妾早就忘了,大王也无须挂怀。” 商王没想到眼前的美人如此通情达理,甚是欣喜,便接着道:“对了那日你们到女娲庙到底做什么去了,还受了伤。朕亲自问过黄天化,他只说是你要去的,却也知之不详。” ……大王,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莫不是我还要给您编段故事?话说要不是那日让你遇到,此刻小女子还不知在哪逍遥快活呢....... 不知为何,虽然商王态度和善,黄雪却觉得,和他说话,却比杨戬还累,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可还不得不好好应付…… 聊天一直持续到午膳的时间,商王便唤人取来了膳食,与黄雪一同用过。 用过午膳,商王便离宫处理政事,黄雪独自在宫内闲逛。 傍晚,黄雪本以为商王不会再来,便早早睡了。不想商王还是来了,一样来得很晚,一样走得很早。 第二天一早,黄雪心中的不满更甚,完事了就走吗?你到底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过更多的是无奈,人家是商王,这里是人家的王宫,自己是人家的嫔妃,自己能怎么办? 如此过了五六日,黄雪觉得日子越发无聊,整日也打不起精神来。终于,有人来宫里探望,这人正是她的义姐,黄颜。 黄颜一见到她,便笑嘻嘻地行礼道:“民女黄颜见过娘娘。” 黄雪嗔怒道:“你怎的也来这套。快快过来与我聊聊天,我可想死你了。” 两人聊了会家常,黄颜忽然问道:“阿雪,前几天见你还好好的,怎的才过了几天便没了精神?” 黄雪叹道:“颜姐姐,你不知道,宫中的日子实在是无聊得紧,换谁也难得有个好精神。” 黄颜又仔细看了看黄雪的脸色,叹了口气,低声道:“阿雪,姐姐也要劝你一句。这个.......大王平日事务繁多,来不及宠幸你.......这个.......你也莫要着急。” 黄雪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嗔道:“姐姐说些什么呢,我哪里着急了?而且.......大王每日晚上都来我这里。”说着,声音已是细若蚊呐。 黄颜道:“阿雪,你和姐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王也不知怎么想的,好不容易纳了你入宫,却每晚都去我姑姑那里,我也是心里为你不值呢。” 黄雪奇道:“姐姐,我真不是骗你,大王确是每日都来我这里。莫非他从我这里离开,也去了贵妃娘娘那里?” 黄颜也是有些惊诧道:“我见姑母近日来精神萎靡,便询问了她,她说大王最近每日宠幸,她有些劳累了。怎的你也是这样?” 黄雪闻言更是诧异。这.......没道理啊,商王哪来这么大的精力,一晚上还赶好几场?可白天见他都是气力十足地,不见丝毫劳累,倒是自己和黄贵妃整日没有力气。莫非是修炼了什么采阴补阳的妖法?还是被妖邪附体了? 黄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事可必须找大王探问一番了。 下午,商王来到瑶华宫,闲聊了几句,黄雪便试探道:“大王每日白天操劳政事,晚上却也不需来回跑了,便留在瑶华宫如何?” 商王笑道:“说什么胡话,朕这几晚不是都留在瑶华宫吗?” 黄雪闻言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目前看来,商王和黄贵妃必有一人在说谎。 首先不太可能是商王,因为没有必要,他一个大王,一晚上宠幸两个妃子,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 黄贵妃则撒谎的可能性更小,她跟随商王多年,儿子都有了,黄雪又刚进宫,她实在没必要在亲侄女面前说这种谎话。 忽然,她想到了另外两个人,一脸倦容的姜王后和杨妃。 她们二人的倦意又是从何而来?对了,还有春分,她这几日也有些精神不振。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叫来春分先问个清楚。 唤来了春分,黄雪问道:“春分,进宫这几日看你精神萎靡,晚上休息可好?” 小丫头今年才刚十三岁,自然不敢对黄雪撒谎,忙回道:“禀告小姐,我休息得挺好的,就是有些想我爹娘了,这几日都梦到他们。” 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她决定去另外两位娘娘那里打探些消息。姜王后她不敢随意招惹,杨妃却是不用太过惧怕。 问了下时间,还未到酉时,她便带着春分向着馨庆宫走去。 第三十回 暗夜捉妖邪 杨妃对于黄雪的到来极其地诧异。 两人行了礼,杨妃道:“妲己妹妹好雅兴,今日怎的想到我这里来了。” 黄雪地位远低于杨妃,虽然目前正得商王宠爱,开口自然还是要谨慎些。斟酌了一下,便先送上一记马屁:“杨妃娘娘,前些日子小妹刚刚进宫,仓促间也没和娘娘说上几句话。这些日子以来,常常回忆起娘娘的风采,举手投足,都不是小妹可比的,所以今日特来向娘娘请教些宫里的规矩。” 宫中妃子,虽然有位阶之别,但在外貌风采上,自然是谁也不服谁。古人说话都讲究个内敛,杨妃何时又听过这样赤裸裸的马屁,顿时呆了一下,才露出了一丝得色道:“妲己妹妹过谦了,妹妹这样的楚楚动人,大王可一直都是喜欢得紧呢。” 黄雪见马屁起了作用,杨妃态度已不如那日般冷淡,便又加了一记道:“小妹虽有几番姿色,但哪能与娘娘相比呢?娘娘莫要如此说,可要羞煞小妹了。” 杨妃顿时被这两记马屁拍得云里雾里,恨不得立刻取来镜子照照,看最近是否又美丽了许多。 黄雪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忙道:“杨妃娘娘,小妹有一事相询。这些日子大王虽然白天去小妹那里盘桓一二,晚上却从不留宿,不知是否是宫里的规矩?但望娘娘能够告知。” 杨妃此时眼中的得意之色更甚,笑道:“规矩倒是没有,不过这整个宫里都是大王的,大王愿意去哪里留宿,谁又能管得住?” 黄雪听她如此说,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凑上前道:“看来大王当日纳小妹进宫,也不过是为了说说闲话。大王真正宠爱的,还是娘娘您啊。” 杨妃笑道:“大王不过是念及旧日的情分罢了,妹妹莫急,今晚我便与大王说说,也分妹妹些雨露。不怕妹妹笑话,近些日子大王宠爱更甚,姐姐也是有些承受不起呢。” 果然!黄雪脸上陪笑着,心中却比冰雪还要寒冷几分。 眼下的情况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就是黄贵妃和杨妃在梦中被商王宠幸,但这种解释很牵强,两个人连续几晚都作同一个梦,可能性有多大? 第二种解释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那就是有两个假商王,晚上会去黄贵妃和杨妃那里,或者,还不只两个。 忽然,她想起了杨戬提醒过她,朝歌有妖怪,而且这妖怪他找不到,莫非是这妖怪就在宫里? 妖怪已经对黄贵妃下手了,即便看着义父和义姐的面子,她也不能不管。 但如何来管,却必须讲究技巧了。最重要的,首先是要保密,不论原因为何,与妖怪同床共枕多日这种事,肯定不能让商王知道。否则即便消灭了妖怪,黄贵妃和杨妃也无法再留在王宫中。 回到瑶华宫,吃过晚膳,时辰已过了酉时,太阳也已经落山了。大王晚上应该还会过来,若再想有什么行动,今日却是来不及了,只得明日再派春分去找黄颜进宫商议一番。 沐浴更衣之后,黄雪让春分先行回房休息,自己则横卧在榻上,开始继续忧虑假商王之事。 此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即便是黄颜来了,又是否能够相信?即便她相信了,他们两个凡人小姑娘,又能做些什么?黄颜是有些武艺的,但不用试也知道,那点武艺在妖怪眼里肯定是不够看的。 如此一来,便只能托黄颜去求助于武成王和天化了。但想必要让武成王相信此事,难度却是实在太大,万一他要去商王那里求证,岂不是坑害了黄贵妃?天化倒是容易说服些,但他一个年轻男子,夜晚想留在后宫都是痴人说梦,又能帮上多少忙? 唉,真是越想越头疼。若是姜子牙、赵公明或是杨戬在就好了,以他三人的本事,些许妖怪自然是不在话下。妖魔之事,本来就是修仙之人来处理最为妥当,凡人想与妖魔为敌,还是太过困难了些。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头脑发胀,困意袭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见,忽然房门被人推开,黄雪只当是商王又来了,便也没有睁眼。忽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妲己妹妹,我来宫里看你了,你可是想我了?” 黄雪听得这声音,立刻便清醒了过来,眼睛睁得老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来人却正是公明无疑。 黄雪大喜,忙穿上外衣,出了房门,却见公明正站在外廊之中,身形挺拔,一袭白衣,手摇折扇,在月光照耀之下,飘飘欲仙。 黄雪喜道:“公明哥哥,你何时进宫来的?怎的忽然来看我了?” 公明道:“我正在睡觉,忽然感觉到了妲己妹妹的思念之情,便从千里之外飞过来了。” 黄雪嗔道:“莫要胡说,哪个想念你了?” 公明笑道:“好,好,你不想我,是我想你了行吧?对了,王宫之内住的如何?做娘娘的感觉可好?” 黄雪闻言,正色道:“有什么可好的,就是闷得厉害。对了,公明哥哥,你来得正好,宫中有妖怪害人,你快去帮我把那妖怪抓了。” 公明闻言,双眉一竖,叱道:“哪个妖怪,竟敢吓唬我妲己妹妹,妹妹莫急,哥哥这便为你去将他捉来,送予妹妹玩耍。” 黄雪道:“我要个妖怪玩耍什么,你便将他抓出宫去,或杀或放,反正不许他再来宫中作怪便是。” 公明道:“行,我便都听妹妹的。那妖怪现在何处?我这便去抓他。” 黄雪道:“那妖怪现在要么在黄贵妃的西宫中,要么在杨妃的馨庆宫里,你这便快些去吧。”想了想,又觉得公明一个男子闯两个王妃的寝宫,怕是有些不便,又道:“还是我领你去吧。” 说罢,她带着头便向西宫跑去,公明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之上,也遇上了一些巡夜的侍官,但有公明在,自然也不会被侍官发现。 到了西宫,此时早已是一片漆黑,正是寂然无声。 黄雪思忖了一下,让公明在黄贵妃寝宫外等候,自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却见黄贵妃正安睡于床榻之上,一切并无异状。 她又轻轻走了出来,低声对公明道:“妖怪不在此处,且随我去馨庆宫看看。”说罢,又扭头向着馨庆宫跑去。 两人一路到了馨庆宫,黄雪又让公明在寝宫外等待,自己偷偷进入了杨妃的寝宫。 到得床榻之前,只见杨妃正与一个男子睡在床榻之上,那男子却正是商王子受无疑。 黄雪不知那商王是真是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男子却忽然醒了过来,见到立于榻边的黄雪,惊怒道:“何方贼人,竟敢进宫刺驾?”杨妃此时也被惊醒,见到有人立在床前,黑暗中见不得样貌,顿时惊呼出声。 黄雪大惊,转身便要逃跑,商王却忽然翻身下床,取出长剑,拔剑便追了上来。 两人追出了杨妃寝宫,商王挺剑向黄雪刺去,忽然却被一柄折扇架住了长剑,却是公明施以援手。 公明架住了商王的长剑,怒声道:“你个孽畜,竟敢伤我妲己妹妹,是寻死吗?本公子这便抓了你与我妲己妹妹出气。” 商王见到公明,顿时大惊失色,忽然化作一道黑影,便向着馨庆宫外飘了出去。 公明冷笑道:“跑的了吗?”说着,也跟在其后追了上去。 黄雪见两人一追一逃,担心妖怪逃跑,便也沿着那方向跑去。 沿着馨庆宫外的路一路疾奔,不知跑了多久,便到了一处宫墙,却见公明正脸色难看地站在宫墙之下。 黄雪跑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公明哥哥,妖怪呢?” 公明叹道:“一时不慎,让他逃出宫去了。” 黄雪嗔怒道:“怎的你不追上去?” 公明道:“怕你有危险,不敢追出去。” 黄雪道:“他以后再来宫里作祟却怎么办?” 公明道:“妹妹莫急,明日我晚上再来,必会捉住他。” 黄雪道:“那只得如此了,公明哥哥,天快要亮了,你便出宫去歇息一下吧。” 公明点头道:“也好,我晚上再来找你,必将这妖怪捉住,你在宫内万事小心。” 说罢,他身体轻轻飘起,便越过宫墙飞了出去。 黄雪沿路回到瑶华宫,只觉得一晚奔波,疲倦无比,便又上床睡觉去了。 次日上午醒来,已经过了巳时了。黄雪虽然觉得浑身无力,精神却有些亢奋,只觉得有了公明在,宫中的妖怪已是无甚可怕,只等公明晚上再来将妖怪拿住即可。 吃了些东西,黄雪闲极无聊,便拉着春分陪她在宫内散步。 第三十一回 黄雪的推测 在瑶华宫内闲逛了一会,黄雪心中一动,便带着春分出了门,沿着昨夜追踪妖怪的路径一路走了过去,想看看妖怪昨夜到底逃到了宫外的何处。 这一路走下去,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都不曾见到昨夜拦住她们的那道宫墙。黄雪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建筑,,难道是昨晚走得急了,黑暗中不曾看得真切,接着又走了一刻钟,只见那条路却是分作了两条,一条向左侧拐去,一条继续前行。黄雪清晰地记得昨晚并不曾转弯,便沿着那前行之路继续走。 走了片刻,却忽然见到了一道石墙,石墙上有一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写着“永寿宫”三个大字,石墙后面仍是一片宫殿并有一座石塔。 黄雪一惊,若是有这等景致,昨晚她断然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印象。便让春分唤来了一旁路过的一个侍官,黄雪问道:“前方乃是何处?” 那侍官回道:“回苏美人的话,前方乃是永寿宫,之前乃是太后的寝宫。但本朝太后早已驾崩,这永寿宫便早已荒废了,已经七年不曾住人了。” 黄雪问道:“这石门可是日夜都这般紧闭吗?” 那侍官奇道:“这石门乃是七年前大王亲手闭上的,这七年都不曾打开过。苏美人若是想进去,却是有些不便,尚需大王下旨。” 黄雪点点头,让那侍官退下,心中的惊骇此时却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莫非自己昨夜与公明捉妖之事,竟然只是梦中而已?否则实在无法解释这宫中路径,又如何能够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但梦中之事如此真实,历历在目,却又实在让人无法分辨。 她心中一动,为今之计,尚需证实,但她心中却已有了想法。 带着春分匆匆赶回瑶华宫,吃过了午膳,黄雪便着春分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此时商王正在上书房批阅奏章。 眼下的情况,若要证实昨夜是否真是做梦,最好的办法是弄清楚昨晚商王的去处。 这个年代,后宫的管理尚不如汉朝以后那般规矩,商王的妃子不多,也没有后世“翻牌子”的制度。商王晚上想去哪里留宿,都是随性而至,其他人也无从知晓。若是想弄清楚商王昨晚的行踪,只能问商王的亲随,或是直接问商王。 她此时刚进宫不久,商王的亲随尚不熟悉,贸然相问,反倒惹人怀疑,倒不如直接问商王来得容易。 让春分带了些糕点,她便找了侍官领着向上书房而去。 商王心情不错,见到黄雪,也是十分高兴。他放下手中的奏章道:“美人怎么来了?朕正准备看完这份奏折便去瑶华宫寻你。” 黄雪行礼道:“臣妾见大王操劳政事,便让人做了些糕点,送来与大王品尝。” 商王笑道:“美人倒是有心了。” 黄雪让春分将糕点献上,自有侍官接过品尝,品尝无恙后放在商王面前。 商王吃了些糕点,随口说了几句闲话,便道:“朕见美人这几日神采不似前阵,可是宫中住不习惯,晚上休息不佳?” 黄雪此时还在思索如何问起商王昨晚的去向,随口道:“大王这一说,确是有些思念母亲,这几日夜晚都无法入眠。” 商王笑道:“美人刚刚进宫,思念父母倒是寻常,待得再过些时日,朕传旨让你母亲来宫中看你便是。昨晚朕看你睡得香甜,清晨还在说些梦话,倒不知美人还有这般心事,倒是朕疏忽了。” 黄雪口中应道:“臣妾谢过大王的体贴。”心中却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商王居然说昨晚是在自己这里过夜的! 事实很清楚了,昨晚自己果然是在做梦。可商王前来,自己却一直不曾知晓,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须知这可是大商的天子,肯定不可能像平常人家丈夫一般,看自己妻子睡着了,便一声不吭地睡在一边。 想到这里,她斟酌了一下措辞,又开口问道:“臣妾这几日精神不好,但不知这个.......这个晚上侍奉大王是否尽兴。”说道这里,即便她是现代穿越来的,也不禁的脸红了个透彻。也就是她了,这话换个人也问不出口。 商王听得此问,先是一阵愕然,又看她小女儿的娇羞神态,爆发出一阵畅快地笑声,笑罢,方才开口道:“美人服侍朕一向是最为用心,又何必有此担心。” 果然,黄雪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即便她昨晚真是做梦,但睡得再实,与商王行过房事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难道商王晚上去她宫中也是在做梦?否则实在难以解释这般诡异之事。 可如果这样,那商王前几晚来自己宫中是否也是在做梦?这样的话,会不会自己前几晚被宠幸也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她心中惊惧交加,已无心再与商王闲聊。便开口道:“与大王说了会话,心事倒是好了些。眼下臣妾倒是有些疲惫了,请大王准臣妾再回宫休息一番。” 商王摆摆手道:“既然美人想要休息,那便回宫去吧,朕正好今日将这些奏章看完。对了,美人精神不好,这宫中尚有一宝,美人却是不知,正好可助美人休息。” 黄雪心不在焉地道:“不知大王说的乃是何宝物?” 商王道:“宫中的梅花,乃是异种,唤作不败梅,常年开花不见凋谢。此花也是今年方才移栽而来,养神助眠最是有效。你唤人采摘些下来,熬成汤水,自可助美人休息。” 黄雪心已不在此处,便行礼道:“臣妾谢大王赏赐,臣妾告退。” 说罢,便急匆匆地带着春分回瑶华宫而去。 此时,她心中焦急的,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验证。 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春分,命她即刻送予武成王府的黄颜。 一个时辰后,黄颜带着春分以及一个年过四旬的女子来到了瑶华宫外。那女子双眼被蒙着,神情有些紧张。 留那女子和春分再宫外候着,黄雪单独将黄颜唤了进来。 黄颜神色有些紧张,轻声问道:“阿雪,出了什么事?怎的才进宫不到十日,便唤来稳婆,可是.......有喜了?” 黄雪正色道:“颜姐姐,事情并非如你所想。你且先送稳婆单独进来,我有要事。待我弄清了真相,再与你细说。” 黄颜见黄雪如此郑重,便不再多问,出门带稳婆进来,又自行出去了。 过了一刻钟,黄雪唤进黄颜和春分二人,面色凝重地让春分送稳婆出宫,留黄颜和她商量应对之策。 处子之身!没想到她心中的怀疑竟然是真的,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这几日夜夜为商王侍寝,她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结合她之前的经历,现在事实很清楚了,她进宫以来,商王每日做梦与她相会,黄贵妃、杨妃和她都每日做梦与商王相会,昨日睡前她想到赵公明,夜里做梦便与赵公明相会,对了,还有春分,他每日做梦便与父母相会。但其实到了夜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做梦而已。 还有,在做梦之后,宫里的每个女子都会日渐憔悴,侍官也应当受了些影响,男子却是无恙。当然,宫中男子不过就一个商王而已,侍官应当不算是男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宫中有个妖怪,能够在晚上让所有人做梦,梦到自己心中所想之事,然后吸取宫中女子的精气,让女子日渐憔悴。 堂堂大商朝王宫之中,竟然有如此妖邪,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黄雪将事情合盘向黄颜托出,让她帮忙想些办法。黄颜的想法当然是不肯相信,只当黄雪是得了疑心病,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为了证明自己的精神尚属正常,黄雪只得求黄颜在宫中住上一晚,她所言之事自然便会印证。 这一晚,黄雪让春分安排黄颜在偏殿入住。本来按她的意思,黄颜可以与她一同住在正房,也好有个照应,但黄颜怕晚上商王前来,坚决不允。 黄雪方才睡着,便被黄颜摇醒。黄颜说信了黄雪的话,要与她共同夜探王宫。 经历了之前的事,她自然知道这是梦中,便只说先睡觉,有事明日再说,怎么也不肯起来。黄颜见叫不起黄雪,只得也先去休息去了。 一夜过去,赵公明倒一直不曾前来,倒是再一次印证了黄雪的猜测。 早上起来,黄雪便问黄颜昨夜是否来找自己,黄颜摇头说没有,黄雪点点头,心中已是了然。 黄雪问黄颜梦到了什么,黄颜脸涨得通红,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来,但黄雪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看来,这妖怪的能力当真是诡异,竟然是能够读取别人心中的潜意识,依此编织一个真实无比的梦境。 黄颜、春分所梦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她们自己也无法相信,因此醒来了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而商王、黄贵妃、杨妃所梦之事都是顺理成章,因此都以为那是真实之事。 但最奇怪的是,如果是潜意识,那黄雪怎么会梦到商王?莫非她潜意识里想的是.......不行,这个问题有毒,不能细想。 经历了昨晚之事,黄颜也相信了黄雪的推测,便与她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第三十二回 出宫遇故人 宫中之事太过诡异,以黄雪和黄颜两个小丫头,自然是无法解决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有能力之人帮助他们。 黄颜认识的人里,最有能力的无外乎武成王、黄天化和子干大人。但三人姑且不说会不会相信她们,即便是相信了,他们也不可能进入后宫,无法提供直接的帮助。 黄雪认识的人里,商王很难被说服,这个是首先排除的。姜子牙、赵公明、杨戬这三人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但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黄颜倒是提出,让黄雪想办法请她的师傅梨山老母出手.......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让人无语。 盘算了一圈,竟然无一人可用,两人都是生出无力之感。 黄雪心头呐喊,大商朝王宫进了妖怪,莫非就没人管吗?元始天尊,你有空派姜子牙和杨戬来杀我一个小姑娘,莫非就没时间管管真正的妖怪吗?赵公明,你不是说过来王宫看我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想到了赵公明,黄雪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求助的对象。可惜,这个对象不是她的朋友,反倒对她有些仇怨。 朝歌城外的轩辕坟,青丘一族。 青丘一族也是妖怪,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帮她的。 但莫要忘记了,还有个赵公明,他可是与青丘一族渊源颇深的。不知若是打着赵公明的旗号,是否能从青丘一族求来些援手。 不求他们帮自己除妖,只要先能震慑住妖怪,争取些时间,最不济也可以求黄天化去寻找他的师父道德天尊下山,自然是妖邪尽去。 没办法了,离得近的有法术的只有青丘一族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能试试了。 要去轩辕坟,自然得出宫。黄雪有当日公明送的黄狼顶,出宫倒不是难事,只需让黄颜去找天化借一身宫中侍卫的衣服即可。唯一可虑的,就是怕商王来寻找自己,漏了马脚。 黄雪默默计算了一下,商王上午有早朝,还会批阅奏章,一般不会来寻自己。轩辕坟位于朝歌城南三十五里处,也不过快马半个时辰的路程,早上辰时宫门开了便出宫,午时赶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轩辕坟既然是妖怪的营地,自然会有些危险,黄雪本不愿黄颜一同去。无奈她不会骑马,只得由黄**马带她前去。 黄雪暗暗下了决定,若是此次能够渡过危机,必须学会骑马了。活在这个年代,这项技能太重要了。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出城已经不太可能。二人商议,只得明日一早再出城了。 黄颜吃过早膳便出宫去了,她要去找天化借一身侍卫的衣服,这对行动至关重要,怠慢不得。否则明日一早黄雪戴上黄狼顶,一个不明身份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出现在后宫,所有人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砍了再说。 下午过了申时,刚送走了前来看她的商王,小丫头春分倒是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今日中午,凝芳宫死了一个小宫女。 死去的小宫女才刚满十六岁,事后太医检查,死因乃是操劳过度,气血亏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过劳死。现在宫里都在传,说凝芳宫的陈贵人刻薄,累死下人。 这事在王宫里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黄雪却留了心,凝芳宫伺候陈贵人的宫女,又能做什么粗活累活,也能累死人?看来宫里那妖怪梦中吸人精气,已经开始有人死亡了,自己的行动,也真的是刻不容缓了。 春分方才离去,黄颜便溜了进来,拿着一个包裹,正是侍卫的装扮。 黄雪让黄颜先回家,明日一早在宫门口等候她,但黄颜死活不肯,只说是要陪伴黄雪。 黄雪看黄颜脸颊微红,便猜出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认真说起来,若不是要吸人精气,这妖怪让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法术倒也挺不错的。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黄雪早早起来,嘱咐了侍女春分几句,找了偏僻之处装扮了一番,便与黄颜一同奔宫门而去。 出了朝歌城,两人不敢耽误,便策马向着轩辕坟奔去。 离轩辕坟不远处,已没有了什么人影,这也是正常,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常人没事谁来这里? 忽然,黄雪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影,待得看清那人影的样貌,她顿时大吃一惊,对黄颜喊道:“颜姐姐,快些停下。” 黄颜闻言,停下马来,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黄雪。 黄雪喜道:“颜姐姐,轩辕坟可能不用去了,有救了。” 那个令黄雪大喜过望的人影,却不是别人,正是梨山老母的正牌弟子,她对外宣称的师姐,当日曾在终南山遇见过的邓婵玉。 黄雪与黄颜到了婵玉面前,黄雪回头看了看黄颜,开口便道:“邓姐姐,好久不见了。” 婵玉见到黄雪,微微一愣,便道:“阿雪,你怎的在这里?” 黄雪闻言一滞,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婵玉与青丘一族有仇,自己自然不好说是来找青丘一族求助的。顿了一下,她开口道:“我来这里看看情况,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婵玉道:“我也是来探查一番。” 黄雪回身对两人介绍道:“颜姐姐,这位是.......这位是我师姐邓婵玉。邓姐姐,这位是黄颜姐姐。” 婵玉与黄颜见过了礼,忽然想起黄雪对她的称呼,有些奇怪,问道:“阿雪,莫非姜师兄.......” 黄雪哪能让她把话说完,不然她关于梨山老母的一系列谎言都会被揭穿,忙打断道:“正是如此,邓姐姐莫要多问。” 婵玉笑道:“妹妹好机缘。” .......什么机缘?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肯定不能在此事上细说,黄雪忙道:“邓姐姐,这次你一定要救救小妹。” 婵玉奇道:“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要我来救你?” 黄雪忙将入了王宫,所发生之事告诉了婵玉。 婵玉听完,思考了片刻,道:“听你所说,此妖怪倒真是非同小可。对了,你师傅和师兄呢?” .......这么说来,邓姐姐是以为我由姜大叔引荐,拜了元始天尊为师?这误会当真是不小,但此时黄颜在一边,实在是难以解释。 思考了一番,黄雪只得含糊道:“我师傅.......这个.......我师傅和你师傅有什么分别,这个.......有邓姐姐帮我,和我师兄不是一样嘛。” 婵玉对黄雪极有好感,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莫怕,我定会帮你。” 黄雪偷偷瞥了眼黄颜,见她并未发现异状,暗自擦了擦手心上的汗,终于糊弄过去了。 婵玉沉吟道:“控制人的梦境,我曾听说有一种法术唤作‘回梦大法’,乃是妖族的厉害法术,但也只能带一人入梦而已,也并不能吸人精气。但听你所说,那妖怪能一次控制整个王宫三千人的梦境,还能吸人精气,我却是从未听说过,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黄雪一听,顿时急了,问道:“莫非邓姐姐你也救不了我?” 婵玉道:“你莫急,我虽然破解不了,却知道有一人定可破解,那人正在朝歌郊外。” 黄雪闻言大喜道:“姐姐你说的是何人?” 婵玉道:“当然是你师兄云中子啊,他正在朝歌,我此次也是要去寻他。” 原来,此次婵玉下山,乃是奉了梨山老母之命。 梨山老母与西王母、女娲娘娘准备在今年召开瑶池圣会,要遍邀天下仙人。三位圣人便让门下弟子给天下仙人送请帖,而婵玉负责送的请帖里,正好有朝歌附近隐居的元始天尊弟子云中子。 婵玉一直念念不忘与青丘一族的仇怨,来了朝歌,便打算先去轩辕坟探查一番,不想正巧遇见了前来求助的黄雪二人。 云中子这人,黄雪没什么印象,不过名字带‘子’‘天尊’‘真君’字样的,肯定都是神仙。向这种神仙求助,黄雪自然举双手赞成。 三人合计了一番,便由婵玉领着向云中子的住处行去。 路途之上,黄雪刻意与婵玉共乘一骑,悄悄与婵玉耳语,将自己假扮梨山老母弟子欺骗家人一事告诉了她,只求她莫要揭穿。 天下冒充神仙弟子行骗之事甚多,管也管不过来,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黄雪也并未用此名义作恶,婵玉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又行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赶到了云中子的住处。 第三十三回 仙长的帮助 (黄颜更名为黄妍) 朝歌城外的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村庄,村庄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铁匠铺,铁匠铺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老铁匠。黄雪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毫不起眼的老铁匠,便是三界圣人元始天尊的徒弟云中子。 都说大隐隐于市,这云中子也未免隐藏得太深了吧。 三人来到老铁匠面前,婵玉便恭声道:“梨山老母门下弟子邓婵玉,见过云中子师兄。” 云中子正在专心致志地敲打着一根铁棍,闻言抬眼看了看三人,将手中的工具放下,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原来是老母门下的邓师妹,倒是有些失礼了。” 婵玉道:“师兄怎的有这等雅兴?”说着,环视了一圈略显有些破败的铁匠铺。 云中子笑道:“哪里算得什么雅兴,不过是些许小爱好而已。师妹莫要小瞧了此处,此处可是有些不一般。” 黄雪此时忍不住出声问道:“不知此处有什么不一般,能让您这样的仙长常住与此。” 云中子看了黄雪一眼,却并未说话。 婵玉忙上前介绍道:“这位是黄雪小妹与黄妍小妹,与贵师弟姜子牙师兄有些渊源。” 云中子闻得子牙的名字,略有些缅怀地道:“原来认识姜师弟,我六十年前见过那小家伙一次,倒是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六十年前?看来云中子与姜大叔交情也是有限,黄雪略有些尴尬,道:“姜大叔一切都好,如今还在昆仑山上修炼。” 云中子点点头,指着铁匠的火炉道:“说起此处,乃是一处地火的火眼,对常人来说无甚用处,对炼制法宝可是绝对的宝地了。” “地火火眼”?三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茫然,显然对此不甚了解。 婵玉不愿在此问题上多做纠缠,想起了此来的目的,便上前将请贴呈上,将瑶池圣会之事告诉了云中子。 云中子闻言有些欣喜,点头表示定会准时参加。 眼见正事办完了,黄雪忙上前道:“云中子仙长,小女子尚有一事相求,但求仙长救小女子一命。” 云中子显然心情不错,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黄雪便将宫中的妖怪一事详细地告诉了云中子,只求云中子出手相助。 云中子听完,思索了一番,略带歉意地道:“若是平时,便是念着你与我阐教的渊源,帮你一下也是无妨,只是此时.......”说着拍了拍手中的瑶池圣会请帖道:“我却是不便出面啊。” 黄雪闻言大惊,莫非这宫中妖怪还与这瑶池圣会有什么关系?便问道:“这是为何?但请仙长明示。” 云中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说起缘由.......唉,便告诉你也是无妨。不知你可知道,商王子受当日曾在女娲庙题诗辱圣一事。” 此事黄雪参与其中,自然知之甚详,忙点头表示知道。 云中子道:“商王子受因此事获罪于女娲娘娘,眼下此事三界皆知,天下妖物多有欲以商王的性命邀功于娘娘的,如今那妖怪在商王宫闹事,也未尝不抱着这样的心思。我即将参加瑶池圣会,若是管了此事,女娲娘娘面前,当是难以交代。” 一旁的黄妍听了云中子不愿出手的原因,一脸难以置信地道:“此事关系后宫三千人的性命,仙长又岂可因这些许小事,对此置之不理?即便是女娲娘娘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因此责怪仙长。” 云中子无奈地摇头道:“小事?呵呵,女娲娘娘的脾气,三界年长些的哪个不知?据我所知,从无人敢得罪于她,便是她的师傅鸿钧师祖,也要让她三分。若是让她知道了我插手此事,怕是她与我师傅也轻易不得干休。” ....... 三人听得此言,都是一阵无语,都说女人不好惹,但不好惹到女娲娘娘这种地步的,那可当真是空前绝后了。 婵玉忙道:“若按师兄所说,岂不是天下修道之人皆不敢管王宫之事?那大商王朝岂不是危弱累卵?我父亲乃是大商的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商王受此危难,我又怎可袖手旁观?” 云中子道:“你若是有这层关系,管管倒也无妨,女娲娘娘想来也不会与你这十几岁的小娃娃计较。不过你修道时间尚短,恐怕不是这等妖怪的对手。” 得,现在情况清楚了,现在王宫之事,是高手不敢管,低手管不了。难怪堂堂大商朝的王宫出事许多天了,都不曾有一个修道之人插手。 想到此处,连黄雪都产生了一种掉头便跑的心思。妖怪如此厉害,自己这边却内无实力,外无援手,眼下根本就是毫无机会。 但又想到自进宫以来,商王对自己一直是不错,而且虽然是梦中,毕竟是自己的......夫婿,这样便撒手不管,却实在是有违良心。 对了,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苏妲己,还背负着祸国殃民的使命,而商王,还有被武王讨伐的任务。 这么算来,自己与商王可是怎么也不会死的,那还怕什么,不行便亲自上去与妖怪拼命便是。 想到这里,黄雪也不犹疑,开口道:“王宫之事,小女子责无旁贷,必要倾尽全力驱除妖邪,不知仙长有何可教我?” 云中子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一旁的婵玉也开口道:“阿雪所说极是,我等修道之人,自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虽死无憾。这件事,姐姐也一定会帮你。”黄研闻言,也在一旁附和。 云中子听了三女的话,沉思了一会,便开口道:“也罢,我虽然不便出手,但提供一些信息与你们知道,女娲娘娘即便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罪于我。” 三女闻言,皆是大喜。婵玉道:“师兄但请指教,我等感激不尽。” 云中子道:“按你所说,那妖怪施展的当有三重法术。”顿了顿,看三女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续道:“第一种,乃是让人入眠之术,此术简单,法术、药物、阵法均可达到,一旦施术,王宫之人皆会沉睡,否则若有人清醒,看其他人都沉睡难以唤醒,难免会生出怀疑,生出许多枝节。” 黄雪想起自己总会在晚上相同的时间产生莫名的困意,忙点头道:“仙长说的是,小女子确实是每晚都困乏异常,一睡不醒。” 云中子点点头,继续道:“第二种法术,乃是让人入梦之术,此术则有些复杂,那妖怪能让宫内三千人同时入梦,非寻常法术可以办到的,想必是将回梦大法融入阵法之中,方能有此效果。” 顿了顿,又道:“第三种法术,若如你所说只是吸取女子和宦官的精气,当是聚阴之术无疑,应当也是用了阵法,方才能吸取全宫人的阴气。你等若要除妖,当从这三个方面下手,寻到妖怪的本体,方可成功除妖。” 婵玉听得云中子多次提及阵法,便问道:“师兄,小妹法术尚浅,不通阵法之道,不知关于阵法,师兄有何可教我?” 云中子道:“阵法一道,博大精深,法宝、符箓,经过祭炼的山石、草木、物品均可布阵。但此阵如此厉害,那妖怪当是用了自身祭炼的本命法宝布阵无疑,你等可回宫去寻找一番,那阵如此之大,想来布阵之物不会太少。” 黄雪见云中子之前一副不愿插手的样子,可一旦说起来,倒是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知道他也是古道热肠之人,便见机道:“不知关于入眠与入梦之术,仙长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云中子看了看三女,又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头雕成的小剑,道:“此宝是我取千年松木亲手所炼,唤作松纹剑,将此剑挂在房门口,则可提神醒脑,不会入睡。若以火焰焚烧此剑,则可带你们进入附近之人的梦中,必要之时,可到他人梦中寻找妖怪的破绽。” 黄雪大喜,便要接过此剑。云中子却一缩手,将剑又收回。见黄雪奇怪地看着她,便道:“此宝并非为了帮你,乃是我这商铺经营不善,将此剑作价五十钱卖予你的,你可要切记,谁问起都是如此。”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计较些许钱财,黄雪出宫匆忙,没有带银钱,黄妍倒是带了一些,便将五十钱交予云中子。 云中子将松纹剑递给黄雪道:“此宝只可焚烧三次,你等切勿胡乱使用。” 黄雪接过松纹剑,又问了云中子一些问题,见他没有什么可再叮嘱的。此时看天色也接近午时了,便告辞离去,带着黄妍和婵玉快马疾奔王宫而回。 第三十四回 夜入商王梦 三人回到瑶华宫,已过了午时三刻,小侍女春分已是等得着急了。 见到黄雪回来,春分大喜,忙招呼厨房送来了午膳。 吃完了午膳,黄雪遣春分离开,三人便关起门来商量对策。 为今之计,多了个生力军婵玉,自然是要先探查一下妖怪的虚实。白天妖怪不出来,夜探王宫已是必不可少,当然,是在现实中的夜探。 婵玉还提出了一个想法,希望下午在宫里寻找一下云中子所说的阵法,这个容易,只要有黄妍和春分陪同,自然可以在宫里畅通无阻。商王有可能来找黄雪,她自然是无法相陪了。 商议完毕,三人便分头行事。 今日下午,商王并未前来找黄雪,可能是朝堂上有些事情耽误了。婵玉三人在宫里逛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却是一无所获。 春分倒是带回了一个消息,宫里又死了个宫女。这回是馨庆宫杨妃宫里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宫女,一样的劳累致死,此时宫里之人虽还不曾有疑心,但已是传了许多流言。黄雪心中叹了口气,若是不尽快除掉妖怪,这种情况即将成为常态。 到了傍晚,黄雪遣退了下人,将松纹剑悬挂于寝宫门口,三女便在房间内喝茶聊天。果然,有了松纹剑,三人直到过了子时都不觉困乏。 取下松纹剑,三女从瑶华宫中出来,只见得此时的王宫虽有灯笼照耀,却是寂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微风吹过,直如进了幽冥鬼蜮。 瑶华宫不远处,一队巡夜的侍官正软倒在道路一旁,睡得甚是香甜,却不知在梦些什么。 黄雪问婵玉道:“邓姐姐,可有什么发现?” 婵玉道:“空气中有些妖气,白天倒不曾发觉,此时可是无处不在,却不浓郁,查不到来源。” 黄妍道:“不如先去我姑母宫中一探。”众人称好,三人便一路向着西宫跑去。 黄贵妃宫中所有人也都在睡梦之中,看起来并无不同。三人进来时并未刻意轻声,但也无一人惊醒。 黄妍看了看黄雪手中的松纹剑道:“不如进我姑母梦中探查一番?” 黄雪闻言,却是有些迟疑。进入黄贵妃梦中,若是黄贵妃正在被商王宠幸,众人冲进去说宠幸你的商王是梦里的妖怪变的,然后追打商王,你说黄贵妃会不会相信?这种事,即便众人的证据再多,女人主观上也不愿意相信,说不好醒来后还会对黄雪生起反感。 黄雪将所虑之事说出,黄妍也觉得有些道理,道:“那现在如何是好?这样乱转,终归也寻不到什么头绪。” 黄雪心中一动,既然要入人梦中一探,倒不如去商王梦中比较好。商王梦里很大的可能性会有黄雪,黄雪本尊前去劝说,应该比较容易说服商王相信。而且,商王一个男人,神经也不会太过脆弱,即便告诉他这几日宠幸的都是妖怪,他也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黄雪提出的建议,三人都觉得甚为可行,便出了西宫,前去寻找商王。 商王不知今日在何处就寝,三人只得从西宫开始挨个寻找过去。一直找到上书房,方才见到商王正在龙榻上歇息,一旁的侍官也软倒在地上。 此时的熟睡中的商王,双目紧闭,呼吸匀称,嘴角轻抿,褪去白日的王者威严,倒是更显出几分英俊,想到前几日梦中的轻怜蜜爱,黄雪的脸颊微微泛红。 一旁的黄妍道:“邓姐姐,你我先将这侍官拖出去,免得入错了梦。 婵玉点头应是,两人便将侍官的头脚抬起,向外抬去。 黄雪看着商王,此时已是初夏,天气已是稍有些闷热,见商王已是睡得额头见汗,便不自觉地取出锦帕,将商王额头上的汗珠擦去。见黄妍和婵玉返回,又忙将锦帕收好。 婵玉道:“阿雪,还在发什么愣,还不快将松纹剑取出?” 黄雪闻言,连忙取出松纹剑,黄妍取出火折子,将其点燃。恍惚之间,三女便软倒在龙榻的旁边。 一阵淡青色的光华过后,三女出现在一处宫殿门口,抬头一看,门上正写着“瑶华宫”三个大字,却正是黄雪的寝宫。 见商王果然在自己的寝宫,黄雪脸上已是开始发烫。黄妍和婵玉看向她,嘴角微翘,表情上都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黄雪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二位姐姐且在此稍后,小妹进去先探查一番。” 黄妍与婵玉点点头,都是一脸的了然。婵玉道:“若是妖怪现身,你便喊一声,我们进去助你。” 黄雪此时脸已是滚烫,不敢再看二人,低着头推门进了寝宫。 一进入寝宫,便听得卧榻处传来说话之声。 黄雪放轻了脚步,靠近了床榻,只见到纱幔之下,商王正轻抱着另一个自己,正在轻声耳语,而另一个自己,则是不时发出些轻笑声。 见得此情此景,黄雪心中一股怨气油然而生,猛然冲上前将纱幔掀起,怒喝道:“妖怪,竟敢在此扮作我蛊惑大王。” 榻上两人骤然见到另一个黄雪,都是一呆,商王则下意识地松开了轻抱的双手。 黄雪此时正在盛怒之中,左右一看,便看到床头放着的商王的佩剑。她一把抄起佩剑,拔剑出鞘,喝道:“妖怪,今日看你往哪里逃?”说着,便一剑向另一个自己刺去。 商王此时见黄雪动手杀人,也不敢怠慢,闪电般出手架在剑柄之上,道:“美人且慢动手,将话说清楚些。” 黄雪见商王出手阻挡自己,顿时心中有些委屈,顿足道:“大王,她是妖怪变的,莫非你看不出来?” 商王迟疑地看了看身边的假黄雪,皱着眉头,却一时难以抉择。 屋里这一闹,早已惊动了屋外的黄妍和婵玉,两人怕黄雪吃亏,忙冲进了屋内。 商王见又进来两人,便喝问道:“何人在此?” 黄妍怕商王误会,忙道:“大王,我是武成王的女儿黄妍,苏美人的义姐,这位乃是三山关邓总兵的女儿邓婵玉,乃是苏美人的师姐。我们是应苏美人之邀,前来为宫内除妖的。” 商王也自然知道二女的父亲,闻言略一迟疑,再次看向一边的假黄雪。 黄雪见商王不备,再次一剑向妖怪刺去,商王一时来不及阻拦,被黄雪刺了个正着。 那妖怪吃了黄雪这一剑,却并未流出丝毫鲜血,忽然化作一道黑影,向着屋外冲去。 黄妍和婵玉见妖怪逃跑,早有防备,便各自取兵刃在手,向着妖怪杀去。 不想那妖怪对二女攻来的兵刃毫不理会,刀剑砍在他身上,也未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向着屋外飘荡。 黄雪急道:“邓姐姐,用五色石。” 婵玉闻言,连忙伸手向怀中摸去,却大惊失色道:“五色石不见了!” 黄妍见拦不住妖怪,颓然垂下双剑道:“此处乃是梦中,邓姐姐的五色石应是宝物,怕是没带进来。” 婵玉怒道:“这妖怪甚是可恶,寻常兵刃竟然伤他不得。” 此时,一旁的商王方才缓过神来,向着黄雪道:“美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怎么有些糊涂了。” 黄雪此时方才想起商王尚在一旁,忙将宫中妖怪之事详细说给了商王。 商王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些日子朕都是因为白日思念美人,所以被妖怪在梦中趁虚而入,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对了,美人,你想来也是白日思念朕,所以你我二人都在梦中相会,才未能发觉异常。” 这话顿时把黄雪说了个大红脸,斜眼一看黄妍与婵玉都在掩嘴偷笑,便嗔道:“大王莫管那些小事,且商量一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商王沉吟道:“如此说来,此时仍是在朕的梦中,你所说之事,朕又怎知是否当真?” 这倒真有些不好解释,众人略一思量,黄妍道:“明日一早大王将黄贵妃和杨妃请来,问个清楚,自然可以知晓。” 商王闻言,点头应好。黄雪又补充道:“臣妾尚有一言,但请大王明日询问黄贵妃和杨妃之时,莫要太过直接,免得二位王妃太过惊惶,反倒误事。” 商王听得黄雪如此细心,笑道:“美人说的是,朕自有分寸。” 婵玉此时却在一旁道:“二位妹妹,咱们此间事情已了,却不知该如何离开大王的梦境?” 二人闻言都是一呆,当日云中子不曾提及,三人却也忘记问了。 黄雪道:“想来大王醒来,咱们自然也就能离开了。此时也无他法,只能先另寻他处休息了。” 二女点头应是,都出门找地方休息去了。 商王笑道:“美人,这个......此时妖怪已然离开,不如你便留下.......” 黄雪一呆,顿时脸又红了,没想到商王此时还有这般心思,嗔怒道:“大王,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莫要浪费精力为好,但请早些安歇。臣妾这便去别处休息去了。”说罢,行了一礼,也转身出去了,留下商王兀自在那里抚须微笑。 第三十五回 诡异的梅树 次日一早,黄雪醒来之时,见自己正躺在上书房的龙榻之上,商王、黄妍与婵玉都已不见了踪影。 黄雪心中一惊,忙爬了起来,跳下龙榻向外跑去。 出了门,便见到外面的花园中一个小亭之内,商王与黄妍、婵玉正在说话,走近一看,却见到商王此时正是一脸的怒气。 见到黄雪过来,商王怒容稍敛道:“美人起身了。” 黄雪忙行礼道:“臣妾睡得迟了,还请大王恕罪。” 商王摆手道:“不妨事,想来是这些时日被妖怪吸了些精力,有些疲惫,多睡会也是应该的。” 黄雪听了商王的口气,问道:“大王可向黄贵妃和杨妃查证过了?” 商王点头怒道:“已经问过了,竟有妖怪在我大商王宫里作孽,当真是视朕如无物吗?” 黄雪道:“大王,不知如今该如何是好?” 商王道:“且稍等,我已传各位大臣前来商议了。” 婵玉此时却在一旁突然惊叫道:“大王,切不可如此。” 商王奇道:“为何?” 婵玉道:“回大王,这妖怪此时应还在朝歌,据臣女所知,妖怪擅长变化,其本体可能会变化作朝歌的任何人,朝中大臣、宫中妃子宫人都有嫌疑。大王要调查此事,若是让其知晓,岂不是打草惊蛇?” 商王惊怒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说朕身边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妖怪所变?” 婵玉道:“确是有此可能,请大王谨慎行事。” 商王闻言,沉吟不语。 黄妍插口道:“大王,臣女以为,家父武成王、家兄黄天化都是武艺超群,当不会轻易被妖怪所害,大王可召家父与家兄前来商议。” 商王闻言,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武成王与黄天化都是朝歌城里有数的高手,若是他们都能轻易被妖怪所杀,那这妖怪未免也太厉害了些。 想到这里,他道:“如此说来,将军晁雷、殷破败,也是武艺不俗,应该也能相信。” 又想了一下,商王又道:“可惜这些能用之人都是武人,却无人可为我等谋划。” 黄雪闻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亚相子干。在电视剧里,他可是后来被挖心而死的,自然不可能此时被妖怪害死,于是她开口道:“禀大王,臣妾以为,亚相子干大人也可信任。” 商王奇道:“为何?” 黄雪思量了一下,道:“臣妾曾听仙人说起,亚相大人乃是文曲星下凡,自然不会被妖邪所害。” 商王惊道:“当真如此?” 黄雪道:“此等大事,臣妾又怎敢欺骗大王?” 商王道:“如此甚好,且等我传这几人进宫商议。” 半个多时辰后,武成王、亚相子干、将军晁雷、殷破败、侍卫黄天化五人均奉诏来到九间殿面君。 五人一进殿门,便见到商王端坐于中央的龙椅之上,黄雪立于商王身侧,黄妍、邓婵玉立于台阶之下。 武成王只道黄妍又惹下了什么祸事,大惊失色,便要开口呵斥,转头却见黄雪对他微微摇头,不知其意,便没有出声。 待得五人与商王见过礼,商王便将宫中妖怪一事告诉了五人,此事由商王之口说出,自然由不得他们不信。 五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半晌之后,子干进言道:“大王,若真有妖怪,当传旨邀请天下能人异士,前来宫中除妖。” 商王摇头道:“此事尚需保密,若是下旨除妖,当会弄得天下皆知,若是让妖怪知晓,怕是弄巧成拙。” 武成王也进言道:“大王,臣与犬子知道一些仙道之人的住处,不如微臣这便去为大王寻找。” 商王听了这话,有些欣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黄雪三女听了此言,都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半天,黄雪才支支吾吾地道:“大王,义父,此事........怕.......也行不通。” 武成王奇道:“为何行不通?” 黄雪道:“此中缘由,怕是大王听了会不悦,臣妾却是不敢说。” 商王摆手道:“美人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于是,黄雪便将女娲记恨商王,天下仙道高人不敢插手一事说出。 听闻此事,众人皆是一时呆住了,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子干先开口质疑道:“女娲乃是上古正神,朝歌之福主,怎会因此等小事不顾子民的性命?此事定是讹传。” 一旁的黄妍插口道:“亚相大人,此事我亲耳听元始天尊的弟子云中子仙长所说,又怎会有假?” 婵玉也道:“确有此事,亚相大人莫要生疑。” 子干听得梨山老母的弟子都如此说,便只得信了。 众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商王道:“众位爱卿,如此一来,尚有何其他计策?快快说来。” 殷破败上前道:“大王,我与晁将军今夜亲自带人驻守后宫,必不让妖怪惊扰到大王。” .......这等无脑之言,众人都懒得理会。后宫皆是商王的妃子,你带一大堆精壮的士兵住一晚上算怎么回事?这事流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而且人多要是有用,也不至于弄成今日的局面了。 婵玉此时进言道:“大王,臣女听云中子师兄说,妖怪行此法术,宫中必有布妖阵之物,而且布阵之物还不少。只要先破了那妖怪的阵法,妖怪便无法再施法害人,大王自可以慢慢从长计议。大王不妨想想,宫中近来可有什么不寻常之物?” 众人闻言,都是冥思苦想了一番。 子干忽然上前道:“大王,莫非是不败梅?” 商王闻言也是恍然大悟,一拍龙椅道:“想必正是此物。此树乃宫中今年才栽种,甚是妖异,常开不败。此树必是那布妖阵之物。” 说罢,便传旨道:“晁雷,殷破败,你二人立刻带人去将后宫的不败梅全部砍了。”二人匆忙领旨离开。 接着商王又道:“此树乃是何人所献?” 子干躬身道:“微臣这便去调查清楚。” 商王点点头,子干领旨离去。 又过了一阵,商王看了看其余众人,见无话可说,便一摆手道:“都随我去后宫看看。”说罢,带头向着后宫走去,其余众人都跟随在他身后。 待得一行人到了后宫,正看到晁雷、殷破败指挥着两个力士在砍树。两个力士挥舞着锋利的大斧,砍在不过小儿臂粗细的梅树上,却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那梅树却是纹丝不动。两个力士累得气喘如牛,却连一棵树也不曾砍倒。 晁、殷二人见商王前来,忙抢过了力士手中的大斧,亲自上前砍树。但尽管两人的力气比力士大得多,却仍是无丝毫效果,树上梅花片片飘落,那树身上却连个印记都不曾留下。 商王恨声道:“此树果然是妖物,竟然砍不倒!” 武成王在一旁进言道:“大王,不如以火烧之。” 商王点头道:“准。”于是,武成王便让天化去取来火种,以火烧树。但不知那树是何物所造,竟然完全烧不着。天化带着几个侍卫举着火把烧得满身是汗,树身却根本连个黑印都没有。 武成王再进言道:“大王,臣请挖土掘根。” 商王此时已是恨到了极处,道:“准,但能毁掉此妖树,无有不准。” 有侍卫取来掘土的铁锹,天化亲自挥锹掘土,却不料那树周围的土比石头还要坚硬,铁锹挥下,溅起片片火星,但不得伤那土分毫。 此时武成王也没了主意,与商王都是一脸阴沉地看着那棵梅树。 看天色已过了午时,商王问道:“不知亚相大人那里可查出了消息?” 武成王道:“这便让犬子去亚相大人那里问问。” 说罢,对天化吩咐了几句,天化便领命离开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天化与子干共同跑进了王宫,两人都是跑得满头大汗。 商王问道:“子干大人可查清楚了此妖树的由来?” 子干缓了口气回道:“禀大王,此树乃是大夫尤浑所献无误。” “尤浑!”商王眼中射出了两道精光,喝道:“晁雷,殷破败,速速去捉拿尤浑来见朕。” 第三十六回 第二次入梦 时间已经过了未时,众人此时都是饥肠辘辘,但宫中出了妖怪,谁又能有心情吃饭? 黄雪见众人都没有去用膳之意,便唤来侍官,取了些糕点。众人便在九间殿中就着茶水吃了些糕点,只等晁、殷二人去拿尤浑归来。 待得尤浑被晁雷和殷破败押送着进入九间殿,见到商王端坐龙椅之上,一脸怒气,一旁又是武成王和子干这两个与他平日并不交好之人,顿时便是心头一紧。 他营私舞弊之事做过不少,却不知二人将哪件捅到了大王那里,惹得他如此不快。 一来到商王面前,他便跪拜在地上道:“拜见大王,请大王明鉴,微臣冤枉啊。” 商王见他一来便喊冤,便奇怪地看向晁、殷二人,只道是他们将宫中之事告诉了尤浑。又见二人摇头,便问道:“事实俱在,你有何冤屈,且说出来。” 尤浑此时脑中急转,回想着近日所做之事,见商王脸色渐渐不耐,忙叩拜道:“回大王,前几日城东赵员外家里出钱购买下大夫职位一事,并非臣一人所为,臣不过是居中引荐罢了。” “哦?”商王不想尤浑居然供出了另外一事,有些愕然,沉吟道:“私卖朝中官位,罪名不小,你且说出,是由何人指使?” 尤浑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道:“禀大王,微臣乃是奉王后之名行事,赵员外送来的五十万钱,微臣只拿了十万,剩下四十万都送到了王后那里。” 商王听他所说,倒是来了兴趣,问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你今日所犯并非此事,你且再想想。” 尤浑闻言,又想了想,心一横道:“禀大王,北门上几月所收城门税,确有一部分在微臣那里,不过......这个......不过微臣是觉得税款不足,怕门丁克扣,便想回去查验一下账目,再献给大王,请大王明鉴。” 商王冷笑道:“那现在查清了吗?一共该有多少?” “这个......”尤浑身上此时冷汗直冒,咬着后槽牙道:“微臣那里查验的有一百万钱,对了,尚有五十万钱在北门守卫官辛长生那里。” 商王冷哼道:“你还犯了什么事,便一并说出来吧。” 尤浑磕头如捣蒜道:“大王,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商王此时方道:“那不败梅之事呢?” “不败梅?”尤浑听了此话倒是糊涂了,问道:“不败梅有何事?” 商王道:“那不败梅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尤浑哭诉道:“大王,不败梅确是微臣花了二十万钱买来献给大王的,不曾亏欠别人一文钱啊。” 商王不耐烦地道:“你是从何处买来的?何人手里买来的?快快交代清楚。” 尤浑道:“回禀大王,微臣乃是从冀州卢家庄买来的,所卖之人乃是一个商人,唤作卢双。” 冀州?众人闻言,都是不由得看向黄雪。此物出自冀州,莫非是与他父亲冀州侯苏护有什么关系? 黄雪闻言,也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商王,只怕他对自己也会有什么怀疑。 商王一摆手道:“殷破败,命你现在去冀州查明卢双其人,速速前去。” 殷破败领了命,便叩拜离去了。 尤浑此时方道:“大王,不败梅到底有何问题?您倒是告诉微臣啊。” 商王此时心情更差,哪还顾得与他多说,对晁雷道:“将尤浑押入大牢,等事情查清楚之后一并处理。” 晁雷闻言,不顾尤浑的哭闹,将他拖出去了。 待得尤浑离去,商王对众人道:“事到如今,还有何应对之法?” 众人都是情绪颇为低落,他们都明白,线索已经断了。冀州一来一回快马也要一个多月,等殷破败回来了,后宫早成了尸山坟场,妃子宫人们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众人沉默了一阵,黄妍上前进言道:“大王,我父亲的金攥提卢杵和我哥哥的八棱亮银锤都是仙道之士所炼制的宝物,不如今夜我们一起再入梦中,也许可以将兵刃带入梦中,将那妖怪击杀。” 商王道:“如此也好,也许便能将其在梦中击杀,倒省去了不少事情。我那里尚有一柄斩将剑,也是不世的宝物,我今晚也将其带上。” 武成王惊道:“大王万金之躯,怎行此险事,此事微臣等人前去即可。” 商王笑道:“武成王莫非以为朕的武功已经荒废了不成?那妖怪入我后宫作恶,朕必要亲手杀之而后快。” 黄雪却有些忧虑,道:“大王,用松纹剑入梦只可使用三次,昨晚已用过一次,只剩两次了。今晚若是不能将兵刃带入梦中,便是浪费了一次,怕是以后再有什么主意,却是没有松纹剑,也无法入梦了。” 黄妍道:“妹妹,此时确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用这一次机会来赌一赌了。” 婵玉也道:“此次入梦我便将五色石握在手中,看是否能带入梦里。” 黄雪见此时众人皆有此想法,也只得不再说话。 商王道:“今日大家都劳累了一天,且都去修养一番,酉时之后都来上书房,大家一同入梦。” 黄雪却忽然想到一事,提醒道:“不知咱们今晚入何人梦中为好?” 婵玉道:“所选之人,最好心思单纯些,梦中之人切不可太多,否则还需分辨哪个是妖怪,反倒有些麻烦。” 黄雪道:“今日发生之事太多,在座之人都不合适。” 想了想,有两个人其实最为合适,便是黄贵妃和杨妃无疑,她二人终日思念商王,晚上梦中的妖怪必然是商王无疑。 不管选择了黄贵妃还是杨妃,让真商王撞见了她们和妖怪行床榻之事,对她们终究是有些伤害的。所以这两人虽然合适,却不方便由她来提出。 商王沉吟了片刻,显然也是想到了此点,看了看武成王,决然道:“便入杨妃梦中吧。” 众人皆无意见,见商议已定,便辞了商王,各自回去休息了。 夜晚,子时一过,一行人来到馨庆宫,果然见到所有人尽皆在梦乡之中。 众人聚集到杨妃床榻前,商王手握斩将剑,武成王手握金攥提卢杵,天化手握八棱亮银锤,婵玉手握五色石,黄妍手握双剑,黄雪则手握松纹剑,都是一脸的凝重。 若是杨妃此时醒来,看到这般情景,只怕是要活活吓死。 众人准备妥当,都看向黄雪,黄雪用火种将松纹剑引燃,众人便慢慢软倒在地上。 淡青色光华闪过,众人出现在馨庆宫的门口。 众人看了看手中,宝物法宝尽皆带了进来,都是大喜过望。商王便要持剑杀进馨庆宫,黄雪却忽然上前拦住了商王道:“大王且慢。” 商王奇道:“日间早已商量好了,依计行事便是,美人尚有何事?” 黄雪道:“大王,臣妾忽然有一想法,需要前去验证一番。若是此次失败,也好留有后手。不知大王可否先不急进去,待我查验完毕后再行事。” 商王皱眉道:“不知需去何处查验?又需要多久?” 黄雪道:“就在宫中周围,一个时辰足矣。” 黄妍道:“那我便陪妹妹去查验一番。” 黄雪正要答应,商王却忽然道:“还是朕亲自随你去走一趟吧,其余人都在这里等待即可。” 众人闻言皆惊,黄雪道:“臣妾怎敢劳烦大王?” 商王笑道:“无妨,在这里等待也是着急,倒不如四处走走。而且后宫的道路你们都不熟悉,许多地方美人也不曾去过,若是夜晚迷路耽误了时辰,反倒误事。” 黄雪闻言,只得点头答应。 天化上前道:“那我们陪大王一同前去。” 武成王却一把拉住天化,道:“那我等便在此等候大王。”说完,对天化使了个眼色。这小子还是太嫩啊,后宫的道路,咱们这些外人搞这么清楚做什么?大王就在这里,你不怕他起疑心吗? 商王问黄雪:“美人,你想先去何处?” 黄雪沉吟道:“臣妾想先去永寿宫看看。” 商王皱眉道:“去那里做什么?” 黄雪道:“此时臣妾尚未考虑清楚,只是有些模糊的想法,待得臣妾考虑清楚了,自会禀告大王。” 商王闻言只得道:“好,跟我来。” 商王带着黄雪一路往永寿宫行去,沿路之中,便不时向黄雪介绍着周围的建筑。 黄雪此时心中颇有些梦幻的感觉,由大商王朝的天子子受亲自当导游游览大商的王宫,这种事说出去谁能相信? 二人来到永寿宫外,虽然此处光线偏暗,但所幸今日月光皎洁,石门、石塔历历在目。 黄雪看着永寿宫的石门,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七回 梦中诛妖邪 商王见黄雪半天不说话,便道:“美人,此时却是找不到人开门进去的,不知你还有何其他地方要去的?” 黄雪道:“不必进去了。大王,不知杨妃进宫多久了?” 商王奇道:“已有五年了,美人问这个作甚?” 黄雪道:“大王,宫中可有杨妃不曾去过的地方?” 商王思忖半天,道:“这个朕倒真不知道。” 黄雪忽然恍然道:“杂役房她可曾去过?” 商王笑道:“她进宫便是美人,便与你一般,去杂役房作甚。” 黄雪道:“臣妾也不曾去过,但请大王带臣妾去杂役房一行。” 商王点头答应,便带着黄雪向着杂役房行去。 到了一处宫墙,商王惊奇道:“朕记得杂役房就在此处,怎的找不到了?美人莫急,咱们再找找。” 黄雪却道:“不用找了,大王,我已心中有数,待得明日详细禀告大王。如今咱们可去除妖了。” 两人便向着馨庆宫赶去。沿路之上,忽然黄雪见到一个较小的宫门,奇道:“大王,此门是何处,臣妾怎么从未见过?” 商王笑道:“此处唤作太华门,白天并不开启。晚上正门关闭后,若是外臣有急事需要禀告朕,便需从此门将奏章送予侍官,侍官自会呈递给朕。” 黄雪心中一动,问道:“杨妃可走过此门?” 商王道:“杨妃进出宫走的自然是正门,又怎会走此门进出?” 来到太华门前,只见有一名侍官瘫倒在门口,腰间别着一把钥匙,显然正是值夜之人。 黄雪将那钥匙取过,将门打开,只见门外一条道路通向远方,两侧的建筑赫然在列。 商王道:“好了,美人莫要再耽误了,需快去除妖了。” 黄雪此时心思电转,似乎有些东西在脑海里飘荡,却始终抓不到。便先不再多想,与商王一同向馨庆宫赶去。 到了馨庆宫,武成王等人早已等得急了,之前说好一个时辰,现在已过了一个半。但臣子等君王,本是极为正常之事,他们倒也不敢多言。 商王招呼一声,六人便持着兵刃法宝向着馨庆宫内走去。 到了寝宫门口,黄雪五人都停下脚步,向商王望去。里面的情况众人都是心里有数,多看一眼,都是大不敬之罪,自然没人敢再前进一步。 商王看众人都看向他,略有着尴尬,这种情况黄雪可是感同身受。他伸手拔出斩将刀,冷哼道:“朕亲自去驱赶妖怪出来,你等在门外守着,切不可让他跑了。” 天化却忽然道:“且慢,若一会出来的妖怪与大王一般形貌,我等该如何分辨真伪?” 这倒真是个问题,武成王等人闻言,都露出思考的神色。黄雪见众人不言,只得尴尬地道:“这个……大王应该不会给妖怪穿衣的机会吧?” 天化等人闻言恍然大悟,武成王道:“那我等只能亵渎大王龙体了,望大王赎罪。”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难堪,商王于是也不再说话,摆摆手便走了进去。 进入寝宫,径直来到床榻前,果然见到一幅不可描述的景象。商王大怒,用刀柄挑开帐幔,便怒道:“妖怪受死!”一刀向着另一个自己砍去。 那妖怪还是老一套,看到商王袭来,便化作一道黑影蹿下床榻逃走。 商王一刀不中,便转身追上去。不料身后却忽然传来杨妃的大喊声:“有人刺杀天子,快来人救驾。” 商王大怒,回头对杨妃恶狠狠地道:“闭嘴,回头朕再收拾你。”果然,男人遇到这种事,不论是否事出有因,心情也决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这男人乃是一国之君呢。 追出了寝宫,只见武成王等人已与妖怪斗在了一处。黄雪躲在一旁观战,其余四人各守一方,将妖怪团团围住,那妖怪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逃出四人的包围。 商王略一打量,见婵玉将五色石握在手中,终究不是兵器,纯以拳头攻击,显得有些不顺手,便上前将她换了下来。 这般一换人,妖怪的情况更显危急,每次被众人兵刃击中,身上便逸散出一些黑气。眼看如此消磨下去,妖怪便要就此被斩杀,婵玉也念起咒语,欲以五色石法术攻击。 忽然,寝宫门口又传来一声大呼:“来人啊,救驾,有人刺君,快来人啊!”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凄厉无比,正是杨妃无疑。 众人都是被她吓了一跳,所幸一旁的婵玉停了咒语及时补上,才没让妖怪逃脱。 商王怒道:“怎的这贱人不识得朕?” 其余人自然都不敢多言,只有黄雪叹道:“大王莫怪杨妃娘娘,只怕她是骤然惊醒,不愿相信吧。” 是啊,任何一个女人一睁开眼看到两个丈夫,只怕都不愿意相信躺在自己身边的是假冒的吧。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不是吗? 商王冷笑道:“那便让她喊去,反正王宫中侍卫,尽皆沉睡,便是她喊破了喉咙也叫不来半个人。” 众人便不再理她,只专心杀那妖怪,留杨妃一人在那里兀自喊叫。 黄雪听着杨妃的喊叫,忽然心中一动,暗叫不好。接着便听到了馨庆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面有人喊着:“馨庆宫来了刺客,快护驾!” 黄雪急喊道:“大家快些全力杀死妖怪,杨妃喊来了援兵。” 天化惊道:“不是内侍都被迷倒了吗?怎的能被杨妃娘娘喊来?” 黄雪叹道:“这是杨妃娘娘的梦境,她认为内侍会醒来,内侍便会醒来。” 商王怒道:“这是朕的王宫,莫非侍卫还会听她的不成?” 黄雪道:“她只道大王乃是假扮,只怕那些内侍也会认为妖怪乃是真天子。” 众人心里一沉,不再留手,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婵玉念起咒语,五色石发出五彩光华,便击中那妖怪头部,打得那妖怪倒在地上。众人兵刃一同迎上,天化的锤,武成王的杵,黄妍的莫邪宝剑,商王的斩将刀,一同砍在那妖怪的身上。 那妖怪吃了这致命一击,顿时惨叫一声,身上冒出一股浓郁的黑气,便化作一堆粉尘随风飘散。 众人见妖怪身陨,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到无数举着火把兵刃的侍卫冲了进来。 商王见到内侍,不慌不忙地喝道:“朕在这里办事,全都给朕退下。” 那些内侍吃了商王这一喝,都是愣在那里。杨妃此时却凄声惨叫道:“他是假的,他们已将大王杀死了。” 果然,黄雪的预感应验了,那些内侍听了杨妃这一喊,都不再犹豫,拿着兵刃便向六人攻来。 商王暴怒道:“这个贱人。” 黄妍抱怨道:“妹妹这张嘴怎的这么倒霉。”黄雪闻言,也只得无奈苦笑。 众人虽然是在梦境中,但不知在梦境中被杀死会怎样,当然不敢轻易尝试。商王大叫道:“都随朕杀出去,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大家务必撑到这贱人醒来。” 说罢,他拉住黄雪,便护着她向外冲去。众人不敢怠慢,也是急忙跟上,护着二人向外冲杀。 黄雪虽然武功稀松,却也不是毫无准备,黄妍自己的双剑被她带了进来,也是舞得有模有样。 其余五人,都是当世高手,黄妍虽然略逊,但有天化和武成王照应,倒也不显得吃力,六人不多时便杀出了馨庆宫。 出了馨庆宫,尚未稍歇,便见此时似乎宫中的侍卫全都赶来了,四面八方地杀了过来,便似无穷无尽一般。众人都是心惊无比,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 成功在杨妃梦中杀死了妖怪,却被宫里的侍卫所围剿,谁又能想到这般的结局? 一旁的婵玉忽然道:“请大家为我护法,稍微拖延片刻。”说着,手握五色石,盘腿坐在地上念念有词。 众人见状,心中升起了些许希望,只指望这梨山老母的弟子能有什么救命的手段。 无尽的内侍杀来,众人奋力抵挡着,不多时都开始身上带伤,伤口疼痛的感觉让人很难相信是在梦中。 终于,婵玉的咒语念完,便要软倒在地。一旁一直留意的天化一把将她扶住,只见她手中的五色石开始不停地冒出浓稠的彩色烟雾,不多时便将周围方圆二十余丈笼罩了起来。那烟雾翻涌不停,风吹不散。 众人都是机敏之人,自然不可能错过这等天赐良机,便都趁着乱向人群之外跑去。 商王拉着黄雪,慌不择路地一通乱跑,待得周围再不见人,回头一看,除了他和黄雪,连武成王等人都是丢得一个不剩了。 黄雪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大王,这里似乎是分官楼。” 商王也环视四周道:“正是分官楼,美人,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处地方,内侍应当找不到,你我便到那里躲到天亮吧。” 黄雪喜道:“如此甚好,臣妾有些跑不动了。” 第三十八回 死去的梅树 商王带着黄雪绕开分官楼,又绕着显庆殿走了两圈,拨开许多草木寻找了半天,才无奈道:“此处应有一小门,可进入显庆殿的一个无人知晓的房间,怎的却找不到了。” 黄雪此时才想起,杨妃既然不知此处,应当是在梦中也并无此处才是,刚才可是白高兴了一场。 商王一边继续寻找叹道:“当年朕年少之时,不愿枯坐念书,老师逼得急了,便会躲到此处。怎的十余年不来了,却是寻不到了?” 黄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大王少时竟会怕先生,倒是让臣妾万万没有想到。” 商王没好气地道:“你道是谁都像子干王叔那般,将那些圣贤之书当宝贝吗?” 黄雪奇道:“说起来,亚相大人文才见识确是了得,也不知是哪位先生教授的?怎不请来教授大王?” 商王闻言顿时脸色一黑,半晌才嘟囔道:“王叔只比朕大两岁,我二人幼时都是杜先生教授的。” 黄雪闻言一惊,她之前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这问题却令商王有些尴尬,忙道:“臣妾失言,令大王不快,请大王恕罪。” 商王却洒然地一摆手道:“无妨,朕当年确是不爱读书,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当年这小房间本是子干王叔偷偷找人修来的,他本是为了躲在这里偷听大臣议事,趁机学习,不想却被朕发现了,抢来作了偷懒玩耍的所在。” 黄雪掩口轻笑道:“那亚相大人岂不是要失望了?” 商王道:“那倒没有,朕后来替他求了父王,许他十岁便上殿听政了,他倒还感激朕呢。其实朕也有些后悔,若是幼时也像王叔般好学,如今处理起朝政来也会轻松许多,说起来,那些时日终究是朕荒废了。” 黄雪闻言安慰道:“大王如今已做得很好了,大臣们都说大王是圣明之君呢。其实那些时日也不算荒废了,儿时玩乐带来的快乐,可是长大后花多少时间和银钱都买不来的呢。说起来,倒是亚相大人的损失才是。” 商王闻言,猛然一顿,半晌才道:“这话倒是有些道理,朕如今确是很难感到儿时般的快乐了。如此说来,朕的幼年时光当是收获甚多才是。哈哈!”说罢,便大笑起来。 黄雪听得商王大笑,吓了一跳,忙道:“大王小声些,莫引来了内侍。” 商王闻言忙收了笑声,双目灼灼地看了黄雪半天,直到黄雪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方才开口道:“美人,你成功取悦到朕了。”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刚才不错的气氛被破坏了个干净,如此大男子主义的话,又岂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女白领能听得惯的? 翻了个白眼,她正在斟酌词句想暗刺商王两句,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了声音:“显庆殿有声响,你们过去看看。”却是果然引来了内侍。 黄雪又在黑暗中白了商王一眼,无奈道:“大王,为了避免您的儿时记忆被外人发现,臣妾看咱们还是暂避一二吧。” 商王有些尴尬地低笑道:“美人所奏,朕便恩准了。美人莫怕,随朕走,在朕的王宫里,没人能抓到朕。” 终于,在两人东躲西藏中,天开始亮了起来。 黄雪累得浑身酸痛,瘫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口中抱怨道:“大王,您说的藏身之处一个也没找到,小路也没找到几条,臣妾再跑就真要被累死了,没法陪伴大王左右了。臣妾现在宁可被侍卫抓了去,也算个舒服的死法,大王记得明日醒来为臣妾报仇就行了。” 商王也是累得不行,他又何尝试过整整一夜被人赶得东逃西窜,还是在自己的王宫之中。他一边用力将黄雪往起拉,一边喘着粗气道:“美人,你已经是第十二次说要累死了,也不见真的累死,还是起来再陪朕走走吧,如今应该已经过了辰时了。” 黄雪嘟着嘴抱怨道:“谁知道杨妃娘娘会睡到何时,万一今日来了兴致,一觉睡到午时怎么办?不行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说着,索性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上。 商王惊叫道:“美人,你这张嘴如此倒霉,千万莫要胡说,否则朕都会被你害死。” 黄雪正要开口反驳,忽然周围情景一阵恍惚,两人便化为一道淡青色光华消失在王宫之中。 黄雪与商王几乎是同时醒来的,却发现两人正躺在杨妃的床榻之上,而杨妃此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黄雪缓了缓神,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又看了看一旁的商王,也是全身无力的样子。 忽然,她想起了武成王四人,不知他们昨晚是否昨夜逃过了侍卫的追捕。 她忙向房间内看去,不见武成王四人,却见到亚相子干与将军晁雷正如门神般守在寝宫门口。 两人见商王和黄雪醒来,忙上前行礼。黄雪顾不得礼节,忙抢着开口问道:“二位大人,武成王他们可醒来了吗?” 她这般抢在商王前开口可是大大的不敬,若是平常,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因此二人都不敢开口,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商王。 商王对此事倒是不以为忤,摆手道:“美人在替朕问话,你二人怎的不答?” 子干闻言,松了口气道:“他们已醒了半个多时辰了,此时正在门外,大王若是召见,臣这便唤他们进来。” 商王道:“传。” 片刻后,武成王四人走了进来,对着商王叩首行礼。商王问道:“四位卿家昨夜可好?” 武成王拜谢道:“谢大王关心,托大王的鸿福,臣等无碍。” 商王道:“杨妃去何处了?” 一旁的子干道:“禀大王,杨妃娘娘早上起来精神不太好,大喊大叫,臣怕她吵了大王的安歇,便安排她去别处修养了。方才臣听说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吵闹,请大王莫要担心。” 昨夜杨妃受了这般刺激,起来精神有些反常倒也正常。商王点点头,并未说话。 这时,商王看武成王四人并未像自己与黄雪般疲劳,便问道:“怪哉,你四人怎的看起来精神很好?” 武成王道:“回大王,昨夜与大王和苏美人分开后,臣等便早早安歇了。” “安歇?”黄雪闻言忍不住出声道:“莫非你们寻到了什么隐匿之处?” 武成王一怔,道:“隐匿之处?这倒不曾。臣等分开后便被内侍抓到了。” 商王道:“你等被抓住了?那又是如何逃脱的?” 武成王又愣住了,半晌才道:“臣等不曾逃脱,被抓进大牢便歇息了。” 商王难以置信地道:“莫非侍卫不曾杀你们?” 武成王闻言道:“这个……回禀大王,一般刺客,若不抵抗,都不会当场格杀,而是抓进大牢,次日早朝上由大臣审问幕后指使。这个……即便是刺杀天子的大罪,也要问清幕后指使后由新君下旨推出午门斩首。大王莫非不知?” 黄雪闻言,顿时觉得双眼一黑,合着他们昨晚是白跑了一夜。 她无限哀怨地看了商王一眼,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商王感受到了她的眼神,讪笑道:“这个……朕乃是一国之君,怎可沦为阶下之囚,美人,你说是吧?” 黄雪哀叹道:“大王英明神武,臣妾甚为仰慕。” 尴尬的沉默维持了半晌,商王正色问武成王道:“昨夜妖怪已被斩杀,宫中的妖树可是死了。” 武成王看了看身旁三个晚辈,看三人都无开口的意思,又求助般看向子干和晁雷,却半天不开口。 终于,耿直些的晁雷上前开口道:“禀大王,死了……”商王正要大喜,晁雷却接道:“……一棵。” “什么?”商王瞬间色变道:“只死了一棵?哪一棵?” 晁雷看商王脸色难看,战战兢兢地道:“死了馨庆宫门口的一棵。” 商王怒道:“昨夜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怎的只死了一棵?” 众人皆是闭口不言,也难怪方才谁也不愿开口,只怕心里都是不好受。 商王怒道:“且都去看看。” 果然,馨庆宫门口一棵不败梅枯死在那里,商王拔刀一刀砍下,梅树断落,化作尘土。 众人都是脸色难看无比,黄妍道:“如今松纹剑可只能使用一次了,就是不知云中子仙长那里是否还有多余的?” 众人都是摇摇头,并未说话。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宫里当时栽种的不败梅是五千株! 就算松纹剑可以无限使用,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就算没有时间限制,他们人也受不了这般折腾。 死局,又是死局! 怎么办?! 这时有侍官前来询问商王,今日是否还上早朝。 早朝?现在谁还顾得上什么早朝? 第三十九回 黄雪的猜测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无边的绝望中,商王已经开始考虑举家搬出王宫的可能的时候,一旁的黄雪忽然开口了。 “大王,臣妾昨夜有重要发现,眼下想清楚了,愿意此时向大王禀告,或者可解此时的困局。” 商王闻言,忽然想起了黄雪昨夜进入梦中后,让自己陪她去看的那两处地方。他精神一振,道:“美人有何发现?但请快快说来。” 黄雪见众人都巴巴地看着自己,却并未直说,而是道:“大王,在说之前,臣妾还想再确认一下,免得生出错误。臣妾想先再去一下杂役房。” 商王道:“准,朕与你同去。” 一行人来到杂役房,果然就在昨日那并未找到之处。 一众杂役自进宫以来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一个管事的侍官,此时居然亲眼见到了大商的天子和娘娘,都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 商王奇道:“怪了,就在此处,怎的昨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黄雪道:“大王,臣妾此时心中已有了八成把握。臣妾斗胆,请再去一趟太华门。” 商王一摆手道:“走。” 众人来到太华门,还是如昨夜一般无二。黄雪唤人打开了门,向外看去,一条道路,周围的建筑历历在目。 黄雪道:“大王,请容臣妾回上书房禀告。”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上书房。 天化最后进来,商王摒退了侍官,将门关上,等着黄雪开口。 黄雪道:“大王,臣妾发现,这妖怪所造的梦境有些规律。” 商王奇道:“是何规律?” 黄雪道:“之前臣妾梦到去了永寿宫的位置,却并未见到永寿宫,那里只有一堵围墙。昨夜臣妾与大王去了杂役房的位置,也并未找到杂役房。还有大王的儿时回忆,还有许多藏匿之处和宫中小路,昨夜也都未找到。” 商王沉吟道:“这是何道理?” 黄雪道:“臣妾猜测,梦境之中会出现的地方,都是做梦之人知道的。而做梦之人不知道的地方,梦境中便不会出现。之前臣妾不知道永寿宫,所以臣妾梦里没有永寿宫,永寿宫的位置只是一堵围墙。杨妃去过永寿宫,所以杨妃梦里存在永寿宫。但杨妃没有去过杂役房,也没有去过您儿时的秘密地点,所以这些地方在杨妃梦里完全找不到。” 子干插口道:“苏美人所言极是。梦境一事,应当都是如此。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的事当然不会在梦中出现。不过此事对我等当下的局面有何帮助?” 黄雪微微一笑,道:“自然有些帮助。若是当真按照此理,那么杨妃为何会知道太华门?甚至连太华门外的道路,道路两旁的建筑都知之甚详,却是有些不应该了。莫非她出过此门?” 子干沉吟道:“若果真如此,这确是有些奇怪了。太华门乃是夜间大臣有事急报所用,用得很少,白天并不开启。其实大王登基以来,也仅仅使用过一次而已。而且太华门外街道较为偏僻,杨妃不太可能从此门出城。那她为何会梦到此门?” 黄雪道:“臣妾昨夜也有些疑惑,刚才却忽然想到,这梦并不是杨妃一人所造,而是那个妖怪为她所造。” 子干眼睛一亮,脱口道:“所以,知道太华门的并不是杨妃,而是那个妖怪。” 商王此时也明白过来,开口道:“如此说来,那妖怪的本体乃是个知道太华门之人!王叔,你且说说,都有何人对太华门如此了解?” 子干道:“禀告大王,据臣所知,因为此门的作用,所有的大夫和上大夫以上的官职都知道,各位亲王、大将军也都知道,对了,还有一些侍官,宫娥,还有门外居住的百姓。妖怪的本体应该就在这些人之中。” 此时,黄妍插口道:“子干大人,妖怪有能力将这么多的妖树栽入王宫,不可能是寻常百姓。而且妖怪还需在冀州有所安排,恐怕也不会是行动不便的侍官和宫娥。况且妖怪有这般法力,也不太可能如此委屈自己吧!” 商王颔首道:“如此说来,只有朝中的官员了。” 子干算计了一番,道:“此时正在朝歌的,不算我等,有亲王六人,上大夫一十七人,大夫四十三人,大将军一十一人。妖怪的本体,应在这七十七人中。” 七十七人,还是不少,这都是国家栋梁,也不能将他们都抓了,若是如此,大商的朝廷也就废了。 商王无奈道:“美人的猜测甚是有用,可以将妖怪的本体锁定在这七十七人中,但人数还是太多,尚需查证。皇叔,武成王,晁雷,你三人立刻派遣可靠之人,去这七十七人家中打探情况。切记需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子干、武成王、晁雷领了圣旨,告辞离去。 商王又打着哈欠道:“昨夜甚是劳累,众位爱卿可就此散去,用些膳食,稍作歇息,恢复些力气再作计较。” 众人闻言,便叩拜离去。天化、黄妍回了王府,婵玉则是跟着黄雪回到瑶华宫休息。 与婵玉用过了膳,黄雪便自行回寝宫睡觉了。 刚一睡着,黄雪便作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赵公明带着胡娇媚来到瑶华宫,摇着纸扇对黄雪笑道:“妲己妹妹,你看,我带师侄来寻你了。你看这王宫中如此多事,还有妖怪,有什么好的,不如随我走吧。大商的江山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有师侄在这里代替你,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黄雪正在犹豫见,忽然商王不知何时冲了进来,举着斩将刀,对公明怒喝道:“你这妖人,竟想骗走朕的美人,当真是作死,看朕取了你的性命。”说罢,便挥刀而上,与公明斗在了一处。 不知为何,公明并不施展法术,只是用纸扇与商王缠斗。一会是商王得了胜势,一会又是公明占了上风。 黄雪在一旁心急如焚,但不管如何劝阻,两人都不肯罢手。无奈之下,她和身扑上,挡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此时激斗正酣,一个收手不住,斩将刀和纸扇便向着黄雪当头击下。吓得黄雪惊叫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之时,黄雪已是醒了过来,方知刚才乃是黄粱一梦罢了。 想到刚才梦中之事,黄雪自嘲地低头一笑。此时正是白天,自然不会是妖怪所造之梦,可这梦如此荒唐,怕是连妖怪都造不出来吧。 坐在床头,黄雪仍在回忆着这个荒唐的梦,公明怎么会斗不过商王呢?对了,刚才两人相斗,怎么胡娇媚也不去帮她师叔,好像在后来的梦里她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想到了胡娇媚,忽然,一道闪电穿过了黄雪的脑海。当日赵公明带她来见自己,然后她变成了自己,这一幕幕场景在她脑海中回放着。 想到这里,黄雪一个骨碌怕了起来,穿上衣服,便向门外跑去。 出了瑶华宫,抓了一个侍官,问清了商王正在寝宫休息。在寝宫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在商王的贴身侍官的带领下见到了商王。 与商王见过礼,商王便道:“怎的美人不多休息一阵?又有何急事要来见朕?莫非是又想出了什么妖怪的线索?” 黄雪压抑着有些激动的心情道:“大王,臣妾有一计,可以找出妖怪的本体。” 商王听了黄雪的话,顿时也激动了起来,之前听了黄雪的猜测,让他对黄雪有了莫大的信任。 他颤声道:“有多大把握?” 黄雪自信地道:“九成。” 商王双眼赤红,右手锤掌道:“快快说来听听。” 于是,黄雪将心中所想的计策告诉了商王。 商王听完,呆住了良久,才道:“此计可行?” 黄雪决然道:“绝对可行!” 商王又道:“此计施行起来难度颇大,可还有别的办法?” 黄雪无奈道:“臣妾知道这办法有些麻烦,但臣妾一时间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商王不再言语,思考了良久,黄雪也不去催促他。 一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商王双眼一瞪道:“妖怪如此可恶,必须尽快将其抓住。也罢,便依美人之计。” 说完,他唤来侍官,吩咐传子干、武成王、晁雷觐见。 不多时,三人前来,于是与商王、黄雪又商议了起来,子干将黄雪的计策又做了些补充和完善。一直商议了近两个时辰,众人方才告辞离去。 次日,早朝之上,亚相子干上奏,朝歌发生瘟疫,宫中、民间均有多人罹难。 一时间,满朝哗然。 第四十回 朝歌的瘟疫 清晨,早朝之上,亚相子干正站在大殿中心侃侃而谈。 “大王,如今瘟疫的情况已是有些失去控制。曹州城已有大量民众死亡,朝歌城内也已有数百民众染上了瘟疫,到今日已死了七十余人。” 商王拍案大怒道:“瘟疫已经如此严重,你才发现,你这亚相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子干乃是商王的王叔,因此商王与其说话向来是恭敬有加,此时众臣看商王说出如此重的话,都是噤若寒蝉。 子干跪伏在地上叩首道:“微臣有罪,请大王降旨责罚。” 商王瞪了子干半天,才道:“你的罪过容后再说,先许你戴罪立功,说说瘟疫的具体情况。” 子干道:“谢大王恩典。回禀大王,这瘟疫有些奇特,初患者并无明显异样,只是身上会起些红疹,不痛不痒,难以察觉。随着病情加重,患者会觉得时常浑身无力,疲惫异常,直至气血亏虚而死。而且此瘟疫传染性极强,一人患病,但凡接触过之人,片刻间便会被传染。” 可怜子干大人一世忠厚老实,从未说过半句谎话,如今才第一次当着商王的面展现出了吹牛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看得商王也是忍得极为辛苦,表情略显有些怪异,所幸群臣也并未注意到他。 见子干说完,商王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喉咙道:“这瘟疫如此厉害,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干道:“臣以为,为今之计,应当先找出初患者,将其单独关押,避免瘟疫继续传播。然后让大夫研究治疗之法,对患病者治疗,方可根绝此瘟疫。” 商王闻言思考了一番,道:“此法可行,准奏。” 子干又道:“禀大王,还有一事,需要大王恩准。” 商王道:“王叔尽管说来,但凡能有助于处理瘟疫之事,朕无有不准。” 子干迟疑道:“这个……大王,朝中大臣,也有可能染上瘟疫,请大王恩准彻查,一旦发现初患者,也照此办理。免得瘟疫传入朝堂,甚至传给大王,便难以收拾了。” 商王大惊道:“莫非亚相以为,朝中已有人染上了瘟疫?” 子干道:“正是。” 一旁的老宰相商容出列道:“大王,臣等之前并未听说过瘟疫之事,亚相大人说瘟疫可能已传入朝中,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有了商容带头,立刻又出列了几位大臣,支持商容之言,认为瘟疫不可能传入朝中。 一旁的武成王见时机已道,便依计划上奏道:“禀大王,臣有事奏报。” 商王道:“武成王但说无妨。” 武成王道:“昨日微臣见到了舍妹黄贵妃,贵妃曾说起,近日宫中有十余个宫女侍官无故死亡,太医查看,只说是劳累过渡,气血亏虚而死。如今想来,微臣认为可能是亚相大人说的瘟疫。” 武成王之言一出,满朝都是大惊,群臣议论纷纷,都想不到连王宫中都传入了瘟疫。 商王闻言大怒道:“莫非连朕的王宫都有染病之人?”说着,唤来身边的侍官问道:“武成王所说之事,你可知道?” 那侍官叩首道:“回大王,却有此事,不过武成王知之不详,如今宫中已死了宫娥一十三人,侍官八人,共计二十一人。之前都只道是劳累过度,进日才知是瘟疫所致。” 商王道:“如今竟连宫中都已传入了瘟疫,想必朝堂之上也是不无可能。”说着对那侍官道:“传朕的旨意,宫中彻查此事。对了,王叔,不知此事该如何查明?” 子干道:“如微臣之前所言,初患者身上会起红疹,大王只需派人挨个细心查看便可。” 商王问道:“红疹会在何处?” 子干道:“倒不一定,何处都有可能。” 商王点头道:“好,细细查看,有红疹者立刻单独关押,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子干又道:“大王,那朝中大臣……” 商王肃声道:“既然宫中已要详查,朝中自然也要如此。各位爱卿,带瘟疫入朝,罪同刺君,希望各位爱卿尽量配合。” 群臣听商王所言严厉,都不敢在出声劝阻。子干和武成王见状都是心里松了口气,这出双簧终于唱完了。” 不料,此时宰相商容忽然再次开口道:“亚相大人,不知这检查瘟疫是否需要褪去衣衫细细查看?” 子干点头道:“正是如此。” 商容道:“如此也好,大王且容我等回家自行查看便是。” 商王道:“不可,自行查看,难免有人隐瞒不报,需朕派人在殿上查看,朕方能放心。” 说罢,令人清出了两个偏殿,对群臣道:“各位大人,请吧。” 商容大惊道:“大王莫非要我等在宫殿内脱衣让人查看?此举有辱斯文,万万不可!” 商王道:“瘟疫事大,权宜之计,有何不可?宰相,你最是识得大体,不如便由你带个头吧。” 商容乃是一朝首辅,百官之首,众官员的楷模,若是带头当殿脱衣,怕是以后便成了笑柄。 他回头看了看一众大臣戏谑的眼光,惊叫道:“臣乃三朝元老,若是御前脱衣,有违礼法,让老臣如何做人?” 商王笑道:“只是在偏殿检查,算不得御前脱衣。”说罢一摆手,便有晁雷带着两个侍卫来到商容面前。 商容悲愤道:“我乃三朝老臣,当朝宰相,谁敢来脱我的衣服?” 商王想不到这商容竟然如此油盐不进,怒道:“朕的命令,商容你敢抗旨不成?与我拉下去,脱衣细细检查。” 商容怒道:“若大王是非要脱臣的衣服,臣便辞了这宰相不做,也断然不会接受这等有辱祖宗之事。” 商王怒极反笑道:“好,好,朕这便准了你的辞官,不过也要查过才能离开。如今商容已是白身,拖下去,查!” 晁雷见商王如此说,也不再犹豫,两个侍卫架起商容便向偏殿拖去。 商容大喊道:“等一下,子干,你也是朝臣之一,怎的你不来查看?” 子干淡淡地道:“宰相大人,上朝前,我已与武成王、晁雷将军、黄天化侍卫相互检查过了。大人若是不信,自可去问他们。” 众人看向他所说的三人,果然见三人都点了下头。众人顿时脑海中浮现出四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互相细细查看的场景,都是心中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多时,晁雷带着商容和两个侍卫走了回来,此时的商容老迈瘦弱,颤颤巍巍,神情呆滞,满脸泪痕,便如同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朵。 晁雷上前道:“禀告大王,商容并无瘟疫。” 商容此时似乎才回了魂,瘫倒在大殿上嚎啕大哭,不多时竟然哭得昏死了过去。 商王摆摆手,自然有人将商容抬下去送回家。商王道:“各位爱卿,请吧。王叔,武成王,黄天化,你三人也有经验,也劳烦你们帮各位大臣查验了。” 三人出列,跪拜领命而去。 众臣见首辅商容都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也都不敢再多言。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人,跪拜道:“大王,微臣费仲,有要事禀告。” 商王见状,便道:“还有何事,快快说来。” 费仲道:“大王,微臣愿意举劾,大夫方弼,将军晁田,乃是瘟疫的初患者。请大王务必派人细细查看。” “哦?”商王愣道:“竟有此事?” 这时,大夫方弼和将军晁田出列,骂道:“费仲你这小人,为何血口喷人?大王莫要听他乱说。” 费仲见商王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忙解道:“禀告大王,方弼有红疹在腰侧,晁田有红疹在大腿前侧,大王派人一看便知。” 商王闻言,来了些兴趣,示意子干和天化将二人带了出去。 不多时,四人走了回来,方弼和晁田有些垂头丧气,子干道:“禀大王,二人确有红疹。” 商王笑道:“不错,费仲你举劾有功,朕回头定有封赏。” 费仲看着商王的笑脸,骨头都轻了几斤,叩拜道:“谢大王,微臣只知忠于大王,不求封赏。” 商王却又忽然道:“朕倒是有些好奇,方、晁二位大人的红疹都在隐秘之处,你又如何知晓?” 费仲闻言一呆,喃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商王有些不耐地道:“朕在问你话!” 费仲沉吟片刻,咬了咬牙道:“回大王……这个……微臣与他们二人的内眷有些交情,是她们告诉微臣的。” 众臣闻言,都是议论纷纷,方、晁二人的脸却瞬间涨得通红。方弼大骂了一声:“奸贼如此辱我,我和你拼了。”便要冲上去。晁田却是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便要动手。 商王皱眉道:“朝堂之上,怎的失了礼仪。你二人且站在一旁,一会与其他初患者一同押送天牢。” 大王在此,二人不敢造次,只得瞪着费仲退回一旁。 商王又觉得好笑地看向费仲道:“只怕不仅是有些交情吧?” 费仲擦着汗道:“这个……大王英明,交情匪浅,交情匪浅。” 商王不愿再耽误时间,摆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开始查验。” 于是,众大臣便依次被子干,武成王,晁雷,天化四人带进了偏殿。 第四十一回 妖怪的破绽 一番查验下来,足足花了快两个时辰,才将殿上所有大臣都查验完毕。最终,连方弼、晁田二人,共核查出身上疑似有红疹的大臣九人,其中竟然包括了之前的费仲。 商王摆摆手,便要让侍卫将这九人押走,费仲忽然跪倒在商王面前道:“大王冤枉啊,微臣臀部上那是七颗红痣,不是红疹,算命的说我那是富贵之相。请大王为微臣洗刷冤屈。” 商王此时心却已不在此处,看向子干四人,见他们都一脸疲惫和郁闷地点了点头,瞬间放下心来。 至于这疲惫和郁闷,商王也能理解,任谁一个人仔细查看了近二十个赤身裸体的大老爷们的身体,怕也都是这个表情了吧。 面对费仲的喊冤,商王心不在焉地道:“没事,费大夫你先委屈一下,等大夫研究出了瘟疫的具体情况,朕自然还你自由。”说罢,对晁雷带领的一众侍卫道:“将他们分开单独关押进大牢,众位大人为国受苦,莫要委屈了众位大人。” 晁雷思忖了一下,上奏道:“禀大王,大牢的房间怕是不够了。您看……” 商王闻言微微一愣,尚未说话,一旁的方弼便上前道:“大王,既然房间不足,微臣愿与别人一间,不如便将微臣和费大人关押在一间吧。” 商王点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费仲眼见方弼年轻力壮,早已胆寒,忙跪下急声道:“大王饶命,求大王莫要将微臣与他关在一间。” “那你便与某家关在一间如何?”一旁的晁田瓮声瓮气地道。 费仲又看向体壮如牛的晁田,顿时吓呆了一呆。 这时,另一并未检查出红疹的大臣出列道:“大王,臣身上虽然并无红疹,却也浑身无力,为了保险起见,臣也愿意接受关押。” 众人向他看去,见正式大夫方弼的弟弟大夫方相。 晁田狞笑道:“如此甚好,某家便委屈一下,与方弼大人,费大人三人关押同一间吧,方弼大人觉得如何?” 方弼也笑道:“方某一心为国,区区委屈算不得什么。”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便与晁田一同架起费仲,带头向着大牢的方向行去,不多时便已出了大殿。只留下费仲的大喊:“大王,救命啊……大王……”终至听不到为止。 终于,随着商王宣布退朝,这场大商历史上最漫长而又荒唐的早朝,终于结束了。 当晚,商王独自在寝宫里,不停地回忆着今晨那场早朝,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子时一过,亚相子干手握着黄雪的松纹剑,带着武成王、晁雷、天化三人进入了商王的寝宫,然后点燃了松纹剑。 梦中,果然仍是早朝那一幕。 淡青色的光华一闪,子干四人来到了大殿之中。 商王大手一挥,道:“众位爱卿听旨,配合四位大人再查一遍吧,看看是否还有人有红疹。” 殿中的一众大臣,闻言都是一惊。但看到周围如狼似虎的侍卫,谁也不敢反抗。 于是,朝中的各位大人,再一次在偏殿里宽衣解带,让四位大人细细查看。 查验完毕,朝臣散去。 商王眯着眼问道:“查出来了吗?” 子干道:“已确认无疑,正是大夫梅伯。” “梅伯?不败梅?呵呵,好名字。”商王的声音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武成王道:“大王,明早我便带人去他府上拿人?” 商王点头道:“多带些人,务必不要让他跑了。” 武成王点头应是。此时,众人入梦的正事已经办完,圆满完成任务,都是有些亢奋,也不急去休息。 天化见机上前道:“大王,微臣还是不明白,苏美人是如何靠梦中的规律和查看大臣身体便找到了妖怪的本体的。大王可否为微臣解惑?” 商王看看四人,只有子干一脸了然之色,其余人脸上都是有些疑惑。笑道:“王叔想必最是清楚,不如便告诉他们吧。” 子干此时心情也是极好,便道:“是,大王。那日苏美人说过,梦中所出现的东西,都是妖怪或者做梦者见过的,未见过的东西梦里便不会出现,你们可还记得?” 见三人点头,他续道:“今日梦里出现的众位大臣,自然无论是妖怪还是大王都是见过的,梦里自然会出现。但众位大臣身体上的细节,比如腰上的一颗痣,或是腿上的一块疤痕,隐藏在衣服之下,自然无论妖怪还是大王都不可能见过。那你们说,如果你们是妖怪,梦中要显现这些大人的身体,该如何做?” 天化挠了挠头,道:“人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我若是妖怪,便随意变化一番便是,反正穿着衣服的话,谁也看不出来。” 子干道:“正是如此,今日我们都仔细查看了各位大人的身体,每个人身体上肯定都有一些不同于别人的细节,但众位大人在现实中身体上的细节,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在梦中之人的身上。” 武成王补充道:“即便是有些细节能够出现,却也与现实中有些不符。比如费仲臀部的红痣,梦中人身上虽然也有,具体位置和排列形状根本不对。还有晁田腿上的红疹,现实中是在左腿,而梦中人却是在右腿。” 天化奇道:“这很正常啊,妖怪并未亲见,有些只是听说,细节不对也是正常。有什么问题吗?” 子干笑道:“但有一人,现实中身上的细节与梦中分毫不差,你说这人会是谁?” 天化恍然大悟道:“那人除了大王这个作梦之人,必定是妖怪无疑。” 武成王听到天化忽然扯到商王身上,忙一把拉住天化,不让他再胡说,见商王不以为忤,才松了口气。 子干道:“不错,这个身体毫无破绽之人,便是梅伯。所以,此人正是那妖怪本体所化。”说到这,子干叹了口气道:“苏美人竟然能够想通此节,当真是智慧无双,才貌双全啊!” 商王此时也在一旁叹道:“苏美人智勇双全,真是朕的贤内助,此次事了,朕定要大加奖赏。” 他们赞叹于黄雪的智谋,却是不知,黄雪乃是当日梦到了狐狸精胡娇媚,想起了她变化自己需要仔细查看自己的身体一事,方才想到了妖怪的破绽,并提出了借口瘟疫查看满朝大臣身体的阴损主意。 君臣五人聊了会天,便各自散去休息了,这是商王的梦境,自然不会有侍卫来捉拿他们,比起商王、武成王、天化三人上一次入杨妃的梦,当真是轻松无比了。 次日一早,五人从睡梦中醒来,早已日上三竿。 出了商王的寝宫,见到黄雪、黄妍、婵玉三人早已等在了门外的回廊之上。 黄雪见到商王,颇有些紧张地行了礼,便急忙问道:“大王,可有收获?” 商王笑道:“美人神机妙算,已然找到了妖怪的本体。” “妖怪的本体是何人?”黄雪忙问道。 商王冷哼了一声道:“大夫梅伯。” 这名字黄雪不熟,貌似是听苏户提起过一次,印象却也不深。 一旁的婵玉惊道:“梅伯?听这名字便与不败梅有些关系,莫非是个梅树妖?” 商王道:“这个却是不知,我正要武成王带人去捉拿他。”说到这里,他语气中颇有些惋惜之意。 宫中妖怪他也算是从头查到尾,但如今找到了本体,他却不能亲自前去将他抓获。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种拿人抄家之事,肯定不能亲自出面了,因此难免有些惋惜。 黄妍听到要去捉拿妖怪,不无兴奋地道:“太好了,那我们便与父亲一同前去。” 她说的我们,指的是她和邓婵玉。商王当面,她也不指望黄雪能出宫。 黄雪听了她的话却是理解得错了,也雀跃道:“太好了,我们定能将妖怪抓来见大王。” 忽然听得一旁商王咳嗽了一声,子干上前道:“苏美人,这个……捉妖危险,美人只需与大王在宫内等待便可。” 黄雪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实在不便于与武成王前去。但斗妖怪这种精彩绝伦的场面,她又怎么可能错过,忙对商王道:“大王,您看臣妾为了这妖怪也忙了这许多天了,便恩准臣妾与他们一同去吧!” 商王斥道:“胡闹,捉妖如此危险,若是伤到你怎么办?你一个堂堂宫中美人,且在宫中安心等待即可。” 黄雪道:“大王,您让武成王多带些人去便是,臣妾能有什么危险?妖怪要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伤到臣妾,那还用使什么诡计?直接杀到宫中便是了。大王,您便让臣妾替您亲眼看看,那妖怪是怎么被抓住的,臣妾回来亲自讲给您听,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商王见黄雪执意要去,眼中露出了一丝宠溺之色。黄雪的位份毕竟也就是个美人,混在众人中出宫一趟也无伤大雅。而且黄雪此事上出力甚多,去亲眼看看也份属应当。 无奈,他叹了口气,对武成王吩咐道:“也罢,多带五百侍卫,务必保护好苏美人的安全。” 武成王见商王妥协,略微有些吃惊,半晌才行礼道:“微臣谨遵大王圣旨。” 第四十二回 奇特的妖怪 当武成王浩浩荡荡地带着足有八百精兵来到梅伯的府第的时候,时间已过了午时。 八百精兵,足够打一场战斗的了,商王调集了如此多的兵力去抓捕梅伯,可见其势在必得。 武成王军令一下,命令五百侍卫手持弓箭将梅府围了个结实,然后其余人马便随他一起冲进了梅府。 梅府占地不小,却并不华丽,就武成王看来,这应该在一众大夫的府第中算是颇为朴素的了。 方才进入梅府,便见到大夫梅伯带着几个下人,匆匆赶了过来。 黄雪在一旁打量,只见这大夫梅伯,约莫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清瘦,身形挺拔,一脸正气,颇有些文人骚客迎风踏雪的风骨。若不是查到了他的头上,看外表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祸乱王宫的妖怪。 梅伯见到武成王,匆匆施了一礼,便有些愠怒地道:“武成王,为何带人围困我的府第?莫非梅某犯了什么国法吗?” 武成王也并非好相与之人,他冷哼一声道:“梅伯,你是何身份自己心里清楚,你的事情已然败露,莫要多言,乖乖束手就缚,免得伤及无辜。” 梅伯闻言,神情略有些愕然道:“不知梅某到底触犯了哪条法律,但请武成王告知。” 这梅伯的反应倒是让武成王几人有些意外,这妖怪说话有理有节,实在是与一般的文士大夫并无不同。这话也戳中了武成王他们的要害,那就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一旁的黄妍低声问婵玉道:“邓姐姐,可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妖气?” 婵玉皱着眉感受了一下,摇头道:“感觉不到。” 黄妍迟疑道:“我看这梅伯实在是不像妖怪,莫非是弄错了?”说罢,看了看一旁的黄雪。 黄雪此时也是心生疑惑,这妖怪实在是与想象之中的差别不小。 还是武成王老道一些,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梅大夫,圣旨已下,不可罔顾,你便束手就缚,随我去见大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梅伯颔首道:“也好,我便随你去大王面前理论。” 说罢,他便与家中下人交代了一番,便要随武成王而去。 “等一下!”一旁忽然传出了一个清冷的女声,正是黄雪无疑。 自从她见到了梅伯,便对此事有了些疑虑,可是她又将整个事情从头推想了一下,实在没有其他的可能,此时便忍不住出声了。 在她想来,必须在入宫见到商王前,确定梅伯的身份。若是梅伯真是妖怪,自然是最好不过;若真的是冤枉了他,也不会使商王背上诬陷大臣的污名。毕竟,他们手里现在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武成王与晁雷都爱惜名声,自己一个区区宫中的美人,虽然从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商王,名声对自己实在是可有可无。因此眼下的情况也只有她能够站出来了。 于是,黄雪道:“这大夫梅伯乃是妖怪所化,法术厉害,若是到了御前,忽然发难,伤害到大王怎么办?武成王,妾身以为,应当削去他的双足,方可入宫见驾。”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是大惊,还未确认罪名便处以刖邢,却实在是有些过份了。 梅伯大惊道:“毒妇,你是何人?这里岂有你一个女子说话的份?” 黄雪怒斥道:“大胆,我乃是堂堂御妻,宫里的美人,岂容你轻易辱骂?”说罢,他转而对天化道:“大哥,此人辱我过甚,你先去给我拿下,打断他的双腿再说。” 她并未以职位命令天化,而是以亲族身份要求天化出手,虽然难免落得个仗势欺人的恶评,此时却是对朝廷威严的最好保护。 武成王与晁雷此时已明白黄雪的意思,便装聋作哑,对此事不闻不问。 天化虽然并未完全明白,但看父亲武成王并未阻止黄雪胡闹,妹妹黄妍又连使眼色,心中也有些了然。于是,他将兵刃收起,便要上前出手。 梅伯怒喝道:“武成王,你便看着这毒妇罔顾法律,肆意污蔑朝廷命官不成?” 说完,眼见武成王仍是装聋作哑,便又对黄雪道:“毒妇,你有何证据说我是妖怪所化?” 黄雪冷声道:“你已犯下多起命案,双手沾满鲜血,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梅伯大怒道:“毒妇,你有何证据说宫中之人是我所杀?” 说完这话,他忽然感觉道有些不对,只见黄雪冷笑道:“我何时说过你杀的是宫中之人了?” 梅伯看武成王等人看他的眼神已慢慢犀利起来,忙解释道:“我昨日早朝上听说宫中死了多名宫娥侍官,故而有所猜测罢了。” 黄雪讥讽道:“猜的还挺准!整个朝歌城都知道宫人之死是因为瘟疫,只有梅大夫你猜到是被妖怪所杀,当真是了不起。大哥,还等什么,先拿下他再说。” 天化此时也不再迟疑,揉身而上,一拳便当胸向梅伯袭去。 梅伯此时被黄雪言语所揭破,此时也不再隐藏。他也挥出一拳,迎着天化的拳头便击了过去。随着他拳头的挥出,武成王等高手都清晰地看到,一阵灰光从他拳上闪过,接着他手上的皮肤就变成了灰褐色,如同树皮一般。 天化自幼习武,又怎能怕他?也不躲闪,拳头便继续迎了上去。 “砰”,如中败革之声想起,天化后退了三步,口中惨呼一声,便捂住了自己的手。 那一拳相对,让天化的指骨都断了两根。 天化本就是悍勇之辈,只捂住手片刻,便咬牙忍住疼痛,另一只手取出了一只亮银锤,再度向着妖怪攻去。 武成王眼见儿子受伤,怕他再吃什么亏,一握金攥提卢杵,也蹿了上去,与天化双战梅伯。 这一次,梅伯的法术全力发动,灰光闪过,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那种树皮般的颜色,然后全然不管武成王和天化攻上的兵刃,反客为主地以双拳向着两人要害袭去。 武成王和天化不敢硬接他的拳头,天化收招以锤格挡,武成王则是变招躲避,一杵顺势戳向梅伯的右腿。 梅伯变招不及,被武成王一招得手,众人只道他至少也会被武成王一杵戳得一个踉跄,不想他似乎无知无觉,那一下却似乎根本不曾攻击在他身上一般。 三人又你来我往地斗了几个回合,武成王二人胜在招式精妙,但奈何梅伯似乎刀枪不入,毫无痛觉,虽然二人看似是占了上风,却是有苦自知。 一旁的晁雷、婵玉见武成王急切见拿不下梅伯,都是跃跃欲试,便要出手相助。 黄雪则自觉地退了七八步,这种场合,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用使出来现眼了。 黄妍也是自行退到了黄雪旁边,今日父亲给她的任务便是保护黄雪,她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忽然,众人听到府第内传来一阵吵闹之声,接着便有近百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各自拿着菜刀、铁锹、柴刀等干活的家什,都是群情激愤。 一旁的晁雷怒喝道:“干什么?你等这是要造反吗?你们看清了,梅伯乃是妖怪所化,朝廷正在捉拿,你们还不赶紧各自离开?” 一众家丁看到梅伯此时全身灰乎乎的样子,也都是一呆。 正在与武成王父子交手的梅伯也开口道:“如今之事,你等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快快离开梅府?” 一众家丁有些踟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其中有人叫道:“我见过老爷这般样貌,老爷,我梅忠决不会走的。我从小就是孤儿,蒙老爷收留至今,老爷对我恩同父母。我不管老爷是人是妖,我不认识什么朝廷,我只认识老爷,今天你们想对老爷不利,便得从我梅忠的尸体上跨过去。” 一众家丁听了梅忠的话,瞬间便好像有了主心骨,纷纷道:“我等也是老爷从小收留的孤儿,如今正是报答老爷,为老爷尽忠之时,我等愿为老爷拼命。” 晁雷想不到局面会发生如此变化,瞬间呆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梅伯乃是三千年梅树成精,八十年前化作人形,便离开大山混迹于尘世中修炼,却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妖魔。 他的主要功法修炼是靠吸收阴气,这阴气一物,来源甚多,女子、夜晚、终年不见阳光之地、坟墓都有不少,倒也不难收集。他安心再修炼上几百年,想必成个妖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凡植物成精,大多都是天性平和,少有较为凶残的。这梅伯入世八十年,不曾害过一个性命,却还帮助过不少穷人,也收留了不少孤儿,修桥补路,算是个善妖了。十余年前,他甚至还得到了地方的推荐,得以入朝为官。 也正是因此,婵玉一直也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到邪恶的妖气。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不料在一年前,商王在女娲庙里题诗辱圣,却是引起了梅伯极大的不满。 须知,女娲娘娘在天下妖修的心中,乃是最为神圣的存在,又怎可被一个凡人帝王所羞辱? 后来,妖界中传来消息,女娲娘娘大为震怒,誓要除商王子受报仇,梅伯便开始动了心思,想要为娘娘出一口恶气,引得娘娘的注意。若是娘娘一开心,能让他追随娘娘修炼,那可真是莫大的机缘了。 第四十三回 淑嫔与容华 从来不曾动杀心的梅伯一旦开始动心,便骤然发现,他作为朝中大夫,实在有着太多的便利条件。 他从自己身体中炼化出四千九百株不败梅树,打通关系将其送进了宫中,布下了一百个他最擅长的聚阴阵,并将催眠和回梦之术融入阵中,最终形成了如今宫中的回梦聚阴大阵。 王宫之中,除了女子便是阉人,只有一个男子,天下之大,又有哪里能找到阴气更重的地方? 这大阵只要在宫中运行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尽收宫中的阴气,然后阴中生阳,产生出一丝纯阳。然后便可一举收取商王的真龙之气,最终形成一股阴阳相生的混元之气,他吸收之后,便可白日飞升。虽然那些宫娥侍官死得有些无辜,但如此天大的好处在前,却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既杀掉了商王子受,讨好了女娲娘娘,又能提升修为,这等一举两得的机缘当真是万年不遇。 如今这大阵才刚运行了二十五天,若是能再运行两天,过了第一阶段的三九二十七天,大阵吸收到了足够的阴气,则可以自行运转。那么整个王宫包括商王在内,无人再可出得王宫,商王的性命也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黄雪,识破了他的身份,让他愤怒之余,也生出了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悲凉之感。 但他此时也并未绝望,若是今日他能逃出生天,当可维持大阵再运行两天,那么一切将回到正规。 百名家丁的叛乱并未维持多久,在三百个精锐侍卫的围攻之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被平定了,没有激起一点涟漪。普通人面对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实在是很难形成什么有效的战斗力。 尽管黄雪一再叮嘱尽量不要杀伤那些家丁,还是有二十多人在这里丢掉了性命。当中也包括那个最初喊着为梅伯尽忠的梅忠,倒也真没辜负他的名字,这实在是令黄雪有些无奈。 接下来,便是武成王、晁雷、天化、婵玉四大高手带领三百精兵围殴梅伯的战斗。 这场战斗实在有些乏善可陈。梅伯已是困兽之斗,可谓是招数尽出。 他也施放出使人入眠的法术,但武成王早已知道他精通此术,又怎能不做防备?所有人都带着城中术士秘制的提神醒脑的香料,一待他施展催眠之术,众人便点燃香料,令整个梅府香气刺鼻,他的法术自然也是毫无用处。 最终,还是婵玉用五色石砸了梅伯三下,才将其打倒在地,一众侍卫一拥而上,以铁链将其捆缚,才得以成功捉拿。 可叹这梅伯修为虽然极高,丝毫不逊色于一些地仙,但并不擅长战斗,因此所会的法术也少,才如此被众人一举拿住。 但也正是由于他放弃众多法术,专注修炼本体,身体才能如此坚韧,直到最终被捉住,众人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妖怪被抓,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婵玉见妖怪被抓,大事已了,便向黄雪等人提出了辞行。她本就是奉师命下山办事了,如今已是耽搁了许多天,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耽误下去。 黄雪以及这几天已与婵玉混熟了的黄妍,都难免会有些不舍,好在大家都还年轻,以后也自有相见之日,倒也并未太过伤感。 辞行了婵玉,武成王与晁雷指挥侍卫打扫了一番战场,便浩浩荡荡地押着被铁链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梅伯,回商王那里复命去了。 众人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在梅府忙着捉妖,商王在宫里也是不得清闲。 却说商王送走了去捉妖的众人,正焦急地在上书房等待消息,忽然有侍官来报,杨妃娘娘有请。 自从前日商王入杨妃梦中,亲眼见到她与妖怪同床共枕,后来还为了,帮助妖怪给自己一行人带来不少麻烦,商王心里便一直觉得有些不舒服。 男人嘛,谁能真的不在乎这个? 商王终究也是明理之人,知道此事并非杨妃的过错,因此也并未怪罪于她。但这两日,说是事务繁忙也罢,说是心病作祟也罢,他终究也并未去探望杨妃。 今日杨妃相请,商王本也心中有事,便让侍官推脱了,仍是自己在上书房呆坐。 不想此次杨妃并未死心,不多时侍官再次启奏,杨妃这几日病重,茶饭不思,只求商王前去一见。 杨妃终究跟随自己多年,老夫老妻的,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商王只得随侍官来到了馨庆宫。 杨妃比那日所见显得更加憔悴,她斜靠在床榻之上,眼圈略有些浮肿,面色颇为苍白,一头墨发挽着一个松散的发髻,几根发丝散落在额前,好一幅病美人的景象,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看见商王进来,杨妃连忙直起身子,便要下床,口中道:“臣妾拜见大王,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不能全礼,还望大王恕罪。” 商王心中微微一痛,上前几步,扶住了杨妃,止住了她起身的动作,关切的问道:“爱妃重病在身,不必多礼。听侍官说你不思饮食,可检查出到底是患了何种病症?” 杨妃哀怨地道:“太医说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臣妾自己觉得胸口有些疼痛,心里闷得慌,便吃不下东西。如今见到大王,臣妾觉得身体已是好多了。” 商王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是记挂着梅伯之事,便道:“既然身体已无大恙,朕也就放心了,你便好好在宫里安心休养,朕还有要事要去办,这便走了。” 杨妃惊道:“大王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来臣妾宫里一趟,怎么这便要走了?求大王垂怜臣妾,再陪臣妾说一会话吧!” 商王想到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冷落了杨妃,心中也略微有些愧疚,便道:“好,那便再待一会,你想说些什么?”说罢,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了。 杨妃见商王肯坐下陪伴自己,心中也有些欣喜,便道:“大王,臣妾斗胆,想问问前晚所发生之事。” 商王微微一皱眉,道:“此事缘由复杂,牵扯甚大,实在不便告诉爱妃。不过此事已然过去,爱妃便当成从来也不曾发生过便是。” 杨妃撒娇道:“大王,莫非这宫中之事,还有什么连臣妾都不能知道的?” 商王沉吟了一下,决然道:“此事确是不便告诉爱妃。” 杨妃见商王怎么也不肯说,心中便生出了些不悦,转念一想,便道:“大王,此事苏美人可知道详情?” “这......”商王顿时有些语塞。 杨妃道:“苏美人才进宫十余日,便可知道这等机密之事。臣妾可是陪伴了大王七年多了,大王都不肯告知。莫非大王心中,这七年多臣妾的尽心服侍,尚不及苏美人十余日的陪伴吗?” 杨妃这话说得却是有些重了,商王也愠怒道:“莫要胡思乱想,此事并非如你所说。罢了,坐也坐了,朕这便离去了,改日再来看你。”说罢,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杨妃又怎能让商王就此离开,拉住商王的衣袖道:“大王,你可是这就要弃臣妾于不顾了吗?” 商王怒道:“朕眼下还有要事,莫要胡搅蛮缠,快快松开。” 杨妃哭道:“臣妾就不松手。大王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又要去寻苏美人罢了。大王,这几日宫中早就盛传,苏美人天生魅惑之术,会使大王沉溺于酒色不能自拔,臣妾之前尚且不信,今日看来,臣妾却是有些相信了。” 商王此刻内心的烦躁更盛,看杨妃这般无理取闹,便又想起那日梦中她的种种不是,一甩衣袖便将杨妃的手拂开,怒道:“你这贱人,当日梦中与妖怪苟合,还要帮妖怪复仇来杀朕,可知自己犯了何罪?我本念你无知,不愿多与你计较,你反倒是纠缠不休。也罢,你既然说朕不顾情分,朕便如你所愿。” 说罢,商王大喝道:“焦方何在?”便有一侍官闻言跑了进来,正是内侍总管焦方。 杨妃此时见商王当真发怒,还唤来了侍官总管,便已被吓得不敢再言语。 商王见杨妃此时方才有了敬畏之心,心中升起一股快意,肃声对焦方道:“传朕的旨意,馨庆宫嫔妃杨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再三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贬为淑嫔,即刻拟旨。” 焦方闻言一惊,忍不住偷看了杨妃一眼,才叩拜接旨。她原本在宫中位列三妃之一,虽是忝居末位,却也是地位尊崇,在宫中一呼百应。如今却一下被降为了淑嫔,虽然乃是九嫔之首,却是与三妃不可同日而语,怕是再也不复往日的威风了。 杨妃这时也彻底被吓呆了,王宫之中,这位份一旦降下去,再想升起来可是难上加难。她大叫道:“大王,你我七年情分,你怎可如此负我?可是真的被苏妲己那个贱人迷去了心智不成?” 商王降了杨妃的位份,气已经出了不少,本已打算离开,听她一再提及苏美人之事,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心中一动,又对焦方道:“对了,朕曾经说过要赏赐苏美人,怎的忘记了。你再拟一道旨意,升苏美人为容华,两道旨意便一同发下去吧。” 容华也是九嫔之一,虽然乃是下三嫔里的一个,仍差杨妃的淑嫔不少,但比起之前位份最低的美人,却已是草鸡变凤凰了。 杨妃闻言,心中更是不服,怒声道:“大王,苏妲己不过进宫十余日,怎可这么快便升迁?这可是有违宫中的规矩,大王三思啊!” 商王见杨妃如此恼怒,对比起前晚她梦中所为,心中更觉解气,喝道:“规矩?这是朕的王宫,朕便是这里的规矩。你不是说朕被妲己迷惑吗?如此可是合了你的心意?” 杨妃喃喃道:“大王,臣妾知错了,请大王收回成命。” 无奈此时商王已懒得再与她纠缠,已是带着焦方转身大步离去了。 宫门外,再次传来商王的声音:“如今你已不是三妃之一,这馨庆宫已不是你能住的。三日之内,搬出馨庆宫,免得再让人说朕不懂规矩。” 第四十四回 难杀的妖怪 武成王、黄雪等人押着梅伯来到九间殿,黄雪便随侍官一同去上书房请商王前来。 商王的这位侍官唤作焦方,也是伶俐之人,自然也知道黄雪正是得宠之时,便偷偷将方才杨妃之事告诉了黄雪,并顺便恭喜了黄雪位份升迁之事。 对于杨妃的境遇,黄雪也是有些唏嘘,但是身在局中,她也没法多说什么,只是谢过了侍官的传信之情。 见到了商王,果然他还是余怒未消,见到了黄雪,方才脸色好看了些。 黄雪知道君心难测的道理,也不敢多啰嗦,只是将抓捕梅伯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商王听她讲完,叹道:“其实这梅伯能力不错,朕也是有些印象的,不想竟是妖怪所化,还要祸害王宫,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黄雪道:“臣妾回来的时候听被抓来的梅府下人讲,这梅伯其实一直都是妖怪变的,而且也一直是与人为善。如今忽然在宫里作乱,恐怕是真如云中子仙长所说,是受了女娲娘娘的指使。” 商王又听到女娲之事,颇有些意兴索然之色,起身叹道:“不论如何,事已至此,如今已是留不得他,罢了,朕便去见见他吧。” 两人来到九间殿,便见到匆匆赶来的子干,还有正在大殿中央浑身铁索的梅伯。 众人见礼完毕,商王道:“梅伯,朕待你不薄,你却害朕。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晁雷走上前,除去了梅伯口中的布条和眼罩,梅伯却怒骂道:“昏君,你题诗辱圣,不敬神明,你可知罪?” 或许是之前杨妃之事将火都发得差不多了,此时商王的脾气格外的好。 听闻梅伯的辱骂之言,却并未动怒,而是淡淡地道:“梅伯,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所说女娲庙之事,朕也确实做过。论起是非,朕也不敢说毫无过错,但平心而论,你认为此事是否值得你在宫中下此毒手,还要祸及后宫三千人的性命?” 这话一出口,其余众人均是有些诧异。商王子受历来就是执拗之人,又身份尊贵,自接大位以来便不曾服过软,可如今这话说出来,却分明是已经有了悔过之意。 可谁知梅伯却对商王难得的悔过之意视而不见,仍是怒道:“昏君,你辱及女娲娘娘,惹得娘娘不快,你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难赎其罪,便是全大商的子民都为你陪葬也是值得。” 此时,不及商王再开口,在一旁的武成王已是听不下去了,他上前呵斥道:“梅伯,大王与你好好说话,你怎的如此不识抬举,言语一再辱及大王?” 梅伯闻言斜眼看了武成王一眼,却并未说话,似是对他之言颇为不屑。 商王的好脾气此时也终于用尽,沉声道:“梅伯,朕只问你,宫中的梅树如何除尽?” 梅伯闻言狞笑道:“昏君,你休想!梅树乃是我本体所炼制,只要我不死,梅树永远不死。除非你现在像丧家之犬一般带着你的宫娥嫔妃躲到外面去,否则你就等着满后宫的人给你陪葬吧!” 这梅伯如此油盐不进,一旁的子干也怒道:“大王,既然如此,无需再与他多言,请立刻处斩梅伯。” 商王有些无奈地点头道:“准,拖出去吧,金瓜击顶。” 晁雷上前,将梅伯拖出了九间殿。众人只听得梅伯口中仍是咒骂不休。 商王叹道:“此人如此回护女娲,却也是忠心之人,只可惜效忠的却不是朕。” 黄雪上前安慰道:“大王莫要惋惜,有武成王、亚相大人、晁将军这许多大臣一心效忠大王,他们都是国家栋梁之人,您也不必在乎一个区区梅伯了。” 商王闻言,看了看黄雪,感受到了她的关切,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众人扔在感慨梅伯的执拗,不多时,晁雷却忽然跑了进来,急声道:“禀告大王,梅伯受了金瓜击顶,毫发无伤,如今已击坏了两个金瓜。” 众人闻言,悚然一惊,都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宫中那刀枪不入的梅树。 商王不待子干等人建言,便急道:“那便不必拘于金瓜击顶之刑,斩首、车裂、火焚、水浸均可,大商所有刑法,均可用于梅伯的身上,务必要取梅伯的性命,否则,王宫之危仍不得解,我等却都是白忙了。” 晁雷叩拜接旨,口称遵令,又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晁雷仍不见回来,商王已是渐渐心焦,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又等了片刻,晁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禀告道:“大王,所有刑法都试过了,梅伯仍是毫发无伤。” 商王怒道:“所有刑法都伤不得这妖怪,这可如何是好?众位爱卿,且随朕去走一趟,看还有什么办法,切不可饶了这妖怪的性命。”说罢,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午门之外。 午门之外,梅伯被困在一个铁笼中,身体仍被铁链束缚着,口中兀自在咒骂着商王。 这年头,观看行刑可是部分心理较为阴暗的人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杀梅伯之事,自然也有不少百姓围观。众百姓看到朝廷用尽手段都杀不死梅伯,已是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商王携众人到来,自然有侍卫驱散了围观之人。看到梅伯果然是龙精虎猛,口中仍旧咒骂不休,商王皱眉道:“各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众人回话,梅伯已发现了商王的到来,破口大骂道:“昏君,你休想杀我,快快回你的王宫去等死吧!” 众人闻言,都是愤懑不已。武成王上前道:“大王,不如微臣以那日梦中除妖的神兵利器尝试一下?” 商王点头准奏,武成王一声令下,与天化取出金攥提卢杵、八棱亮银锤、莫邪宝剑,两人依次上前去尝试,直至二人耗尽了力气,却仍是伤不得梅伯分毫。 一旁黄妍叹道:“可惜邓姐姐已经离去,不然用她的五色石试试,或许会有些效果。” 众人闻言,都是摇头默不作声,之前抓捕梅伯之时,五色石三击都并未重伤梅伯,想来此时也未必能有什么作用。 黄雪看到这梅伯如何都杀不死,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种荒唐的感觉。 这梅伯法术平平,战斗力也极为一般,可这一身防御力当真是空前绝后了,也不知他到底是有多怕死,才会修炼出如此变态的防御法术。 再看武成王几人轮番上阵,梅伯却仍是哈哈大笑,黄雪忽然有种跑错了片场的既视感。不对啊,这是封神榜的世界,可为什么我觉得看到的是西游记里孙悟空被玉皇大帝抓住的那个桥段啊? 当年看西游记,看到孙悟空被玉皇大帝抓住却怎么也杀不了,当真是兴奋又舒爽,可如今异地而处,自己站到了玉皇大帝那一方,这场景却怎么看怎么气人。 想到西游记,黄雪忽然心中一动,貌似孙悟空后来是被太上老君抓到炼丹炉里了,出来就成了火眼金睛了。 太上老君的丹炉,那里面可是三昧真火吧?想必这梅伯若是被三昧真火烧到,应当不会像大圣爷那么变态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问向无功而返的天化道:“大哥,我忽然想起一事,你随道德真君修炼多年,可曾听说过三昧真火?” 天化明显在道德真君那里也不是什么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皱眉想了一会,才道:“三昧真火?倒是听师傅说过,那可是仙家的火焰,我师伯祖太上老君炼丹用的便是三昧真火。阿雪,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黄雪道:“大哥,你说三昧真火是否能烧死这妖怪?” 天化这次倒是很快答道:“这自然是毫无问题,三昧真火可是仙家火焰,这妖怪何德何能,能经得住仙家火焰的灼烧?阿雪,你可是有办法弄来三昧真火?” 这问题问得黄雪直接狠狠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是仙家火焰,我这点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搞得来这等高档货色? 尽管对天化的脑回路颇感无奈,黄雪还是耐着性子对他道:“我哪有这本事?我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从你师傅那里借来三昧真火?” 天化想了想,道:“怕是有些困难,首先,我也没见过我师傅用三昧真火,也不知他有没有,而且此时去找师傅,怕是路途遥远,耽误了时辰。” 得,问题又绕回来了,还是个时间问题,尽管此时已抓住了梅伯,但始终杀不死他,五千株妖树在宫里杵着,谁也没办法安心睡觉,迟则生变,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梅伯才是。 黄妍此时在一旁插口道:“不知云中子仙长有没有三昧真火可以借给我们,不如我们去求求他?” 黄雪略一思索,便点头称是,但她心里却并不抱希望,若是云中子有三昧真火,又何至于守着个地火火眼跟宝贝似的,早就躲起来炼制神器了。 一旁的天化闻言也道:“那我便随你们一同前去,云中子仙长毕竟是我师伯,若是他真的有办法,我定要求他出手相助。” 于是,三人略一合计,向商王禀告了这番打算,得到了允许,三人便立刻收拾一番,出了王宫,向着云中子所在的小村庄奔去。 第四十五回 寻宝炼三昧 当三人赶到了云中子的铁匠铺,已过了下午申时。 众人见礼过后,黄雪等人连忙说明了来意。果然,云中子听完黄雪的请求,便皱着一张老脸,断然摇头道:“天化师侄,两位黄姑娘,却是要让你们失望了,老朽并无三昧真火,怕是帮不了你们什么了,你们可莫要责怪老朽。” 黄雪闻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难免有些失望,强笑道:“之前已是蒙仙长帮了不少忙了,此次再来相求,本就是不情之请,也不敢责怪仙长。但不知除了这仙家火焰,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杀死这妖怪,拯救宫中三千性命吗?” 云中子闭目想了一会,道:“那梅树妖精修多年,专修防御法术,确是有些难缠。我倒是有一些法宝可以一试,只是这些法宝一是威力巨大,若是动用,已与我本人出手无异,怕是难逃女娲娘娘责罚,二来你们也无人有足够的法力动用这些法宝。如此算来,却实在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天化闻言有些不悦,愠道:“师叔,妖怪作祟,您怎可因为区区女娲娘娘的责罚便视而不见?如此一来,可与我师傅教导我的阐教的教义有些不符吧!” 云中子听得天化语气不恭,也是有了些不满,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跟师叔说话呢?你才修炼了几年?可知我阐教教义是些什么?如今大商气数将尽,顺天而为方是我阐教教义。我之前帮助你等也是一时心软,若是换你师傅在此,怕是更加不会多看你们一眼,又怎轮得你来说嘴?” 天化本就嘴拙,闻言脸涨得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黄雪眼见两人气氛有些闹僵,忙打圆场道:“二位莫要为此事伤了一门的和气,大哥,仙长对女娲娘娘有所顾忌,也是在所难免。仙长,我大哥也是一时心急,斩妖心切,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小女子还有一事想要向仙长请教,请仙长不吝赐教。” 云中子闷哼了一声道:“你问吧,问完你等快快离去,老朽尚有一些要事,没空与你们这些小辈争论。” 黄雪见云中子语气生硬,怕是就要赶人了,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不知以仙长的修为,怎的还会没有三昧真火?” 这问题她刚才就觉得费解,如果没记错,前一世她所看的西游记中,红孩儿一个小小的妖怪都会吐三昧真火,而眼前的上古真仙云中子却说没有,实在有些不合逻辑。若不是云中子还在这小村庄中守着一个地火的火眼,她都会怀疑他是诓骗三人,有意推脱了。 云中子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女娃,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三昧真火的名字,却不知其详,所以才有此问。罢了,我便对你解说一二,免得你以为老朽是诓骗于你。”说罢,便将三昧真火的由来详细告诉了黄雪三人。 话说世间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世间万物皆不离其宗。 所谓三昧真火,指的便是具备金、木、火三种属性的火焰,由于水、土二行与火相克,因此世间只有三昧真火,而不存在四昧真火、五昧真火。 要想三昧真火,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是靠天生具备金、木、土三种属性的修炼者,修炼与这三种属性相关的功法,融合贯通之后,便可发出三昧真火。 这办法太吃天赋,想来西游记里的红孩儿,虽然年幼,却能喷出三昧真火,反倒烧得比他厉害的孙悟空屁滚尿流,就是走的这个路子。 第二种办法,则是要有具备这三种属性的极为纯粹的极品材料,由技艺精深的炼器师祭炼成法宝,便可催发出三昧真火。 这个办法更为难得,所需的都是些天材地宝,极为难寻,想必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是这等宝物。 云中子虽然本身修为极高,以上的两种条件却都不具备,因此并无三昧真火。 听明白了三昧真火的由来,黄雪三人只得无奈地告辞了云中子,回到了王宫。 见到了商王、武成王和亚相子干,三人便将云中子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们。 商王三人听完,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商王情绪低落地道:“事已至此,众位爱卿还有什么办法?” 武成王上奏道:“大王,微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用些笨办法了。微臣选取五百精壮士卒,轮番上阵,日夜不停地以刀斧劈砍梅伯。谅来他法力再强,也有穷尽之时,待的他法力耗尽,自然可以将其斩杀。” 众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这办法虽然笨,但却极为可行。愚公移山的道理大家都懂,想必只要人数够多,梅伯终有油尽灯枯之时。之时这需要的时间,却是有些难以预料,不能解决燃眉之急,因此却也不是最理想的办法。 子干大人却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有了,有办法了。” 商王极为信任子干,见他的反应,大喜道:“王叔有何办法,快快说来。” 子干道:“大王,适才臣在想,云中子所说的炼制宝物发出三昧真火的办法,他做不到,不代表大王做不到啊。咱们大商自成汤建国以来,已有六百多年,这些年来,宫中御库里宝物无数,炼制法宝的材料应该不难凑出来。咱们只需拿着材料去找云中子去炼制,自然可以得到宝物,杀死妖怪。” 商王大喜道:“王叔言之有理,快快去唤来御库的库监,让他将需要的宝物挑拣出来。” 不多时,便有御库的库监前来觐见,商王将所需之物告诉了库监,库监便与子干大人一人捧着两大本宝物清单进行查找。 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将所需的宝物找了出来两件。 太庚八年,天降陨铁,落在了朝歌郊外,大小足有三丈方圆,奇重无比,金光灿灿,民众以为是天神吉兆,便献进宫中。太庚帝本欲用其炼制一口传世重鼎,却发现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将其熔化,便一直扔在御库中。 这东西,一看便是金属性天材地宝无疑。 仲丁十五年,当时的西伯侯进献了一块晶石,大如人头,通体赤红,发出滚滚热气。仲丁帝为其定做了一口木箱,收入御库,赐名暖盒,每逢三九寒冬便取出放在商王寝宫中取暖,几百年温度丝毫不减。 这东西,说不是火属性至宝都没人信。 唯独这木属性宝物,却是始终未曾找到。毕竟木头这种东西,有一个重要的用途就是做棺椁。 稍有些玄妙的木料,都埋在历代帝王、妃子、诸侯的坟墓当中。刨自己或是人家诸侯祖坟这种事,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商王也不敢轻易尝试。 无奈,商王只得下令,明日将金、火二种宝物先送去云中子那里,看看能不能先将就一下。武成王那愚公移山的办法,也是照样执行,说不好就会给众人带来什么惊喜。双管齐下,自然是最好不过。 众人便要散去,一直未开口的天化忽然道:“大王,微臣尚有一事禀告。今日我等已是得罪了云中子师叔,明日怕是他未必肯帮助我等炼制宝物。”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这倒是个问题,云中子乃是仙家长者,以商王的威势,也未必能强逼于他。 黄雪略一思忖,微微一笑道:“大王,此事容易,只需大王一道圣旨便可。” 说罢,她将所需旨意告诉了商王,商王连声称妙,令子干依其意立刻拟旨,交给了黄雪。 当晚,王宫中之人一晚都不曾作梦,想必是因为梅伯在被士兵们连夜折磨,顾不上施展法术的缘故,但商王与黄雪都并未放松警惕,只要那五千株不败梅仍在宫中,两人就不可能放松下来。 次日一早,照旧是黄雪、黄妍、天化三人,带着三百侍卫,抬着金、火二属性的至宝,浩浩荡荡地再次来到了云中子的铁匠铺。 云中子见到三人,大怒道:“你们怎的又来了?快快离开,我不会再帮你们了。” 黄雪闻言却不生气,笑吟吟地道:“仙长今日怎的这么大的火气?这可与您的身份不符啊。仙长莫要害怕,我等今日并非来求你帮忙的,而是想和您做一桩生意。” 云中子摇头道:“哼,我不做你们生意。” 黄雪仍是笑靥不变,道:“仙长,小女子此次前来,乃是代表当今商王与您做一桩生意的,莫非您连商王的生意也不做?” 云中子摇头道:“不做,你也莫要多费口舌了,明日我便离开这里了,谁的生意也不做。” 黄雪还是笑呵呵地道:“仙长明日怕是走不了了。” 云中子冷哼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屑,森然道:“怎的,你们带了些士兵,便想留我不成?” 说着,他双眼一瞪,挺起腰身,老迈之态顿时消散无踪,浑身真气流动不止。 第四十六回 宝物诛妖邪 铁匠铺内,一副剑拔弩张之势,云中子身上一阵阵威压,如实质般压向黄雪三人,令三人喘气都有些困难。阐教真仙,果然实力不可小觑。 黄雪见云中子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慌张,表面上却强自镇定,口中道:“仙长果然法术精湛,但还是请莫要如此激动,我等三人自然不敢与仙长动手。我有一物,请仙长一观,若是仙长看后仍要离开,我等自然不敢阻拦。” 说罢,她对天化一使眼色。天化在云中子的威压下,行动也有些僵硬,但还是从怀中取出一物,送到云中子面前,恭声道:“师叔请看。” 云中子看了看那件物品,分明乃是一道圣旨。他冷哼一声,道:“商王的圣旨,可管不到我的头上。” 黄雪道:“但请仙长看过再说。” 云中子一脸不屑,将圣旨接过,随手打开观看,殊无任何敬意。 但他只看了那圣旨一眼,脸色便是大变,忙仔细观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开始涨得通红,捧着圣旨的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圣旨的内容分明的写着:今有妖怪梅伯,携同阐教祖师元始天尊弟子云中子,祸害众生,杀害王宫宫娥及侍官千余人,尸骨如山,惨不忍睹,犯下滔天罪孽。朕得知此事,大为震惊,今传令天下各州,合力缉拿此二人,奉天诛灭,以慰千余宫人在天之灵。卿此。 圣旨最后,画着云中子的画像,有七八分相像,想必是根据黄雪口述所画。 半晌,云中子大怒道:“商王怎可如此污蔑老朽?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黄雪见了云中子的反应,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仙长不不肯帮助我等,坐视宫中千余人丧命妖怪之手,自然是在帮妖怪杀人了,也算不得什么冤枉了。” 道德绑架这种事情,对来自网络爆炸年代的二十一世纪的黄雪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新闻,做起来也全无难度。 可这种事对眼前的云中子来说,可是从未见过,被黄雪言语一挤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辩解。 黄雪续道:“仙长这便可以离开了,我等保证绝不阻拦,回去后大王便会将此旨意传檄天下。不过仙长大可放心,区区凡俗之人,自然是捉拿不住仙长的,仙长仍可逍遥于天地间。” 是啊,捉拿自然是捉拿不到,可云中子这个名声从此将变得臭不可闻,甚至他的师尊元始天尊,阐教同门,都将变成天下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当今仍是大商天下,想必白纸黑字的商王圣旨,是没多少人会去质疑的。而且黄雪所说出的理由,也确实有些难以辩驳。 除非他现在杀死眼前几人,再冲进王宫去杀死商王,还有所有的知情者,否则实在是无法阻止这种事情。当然,他脑子只要正常,都不会做出这种疯癫之事。 呆立半晌,云中子苦涩地道:“你们为何非要揪着老朽一人不放?” 黄雪喜道:“莫非仙长还能找来其他师门高手前来帮忙?无妨,这份圣旨还能修改,多加几个名字不是难事。” ……云中子一脸无语地看着黄雪,又过了半晌,才道:“商王如此胁迫老朽,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也不怕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黄雪道:“仙长有所不知,此事乃是小女子一人的主意,大王不过是被小女子一时迷惑罢了,是我不得已出此下策,与大王无关。小女子不是什么大丈夫,天下人要耻笑便耻笑好了。” 云中子见黄雪言辞如此犀利,无奈道:“罢了,你们要我做什么?事先说好了,若是你们逼我亲自出手对付妖怪,即便我受了你们要挟就范,事后我也绝对不会绕过你们。对了,我那个好师侄是叫黄天化对吧,事后我会与道德真君师兄好好商议此事。” 天化闻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却不敢出声。 黄雪笑道:“我等自然不会逼迫仙长做不愿意做的事了,开始来的时候我便说了,我只是代表大王来与仙长做一桩生意的。” 说罢,她将带来金、火至宝,求云中子打造法宝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许下了万钱的报酬。当然,这报酬只是为了说出来好听而已。 云中子听完她的话,皱眉思考了许久,道:“缺少了木属性的材料,想要造出能够发出三昧真火的法宝是没有可能的。但我可以试着造出一件法宝,可以发出具有金、火二属性的仙火,或可称之为两昧真火,虽然不如三昧真火的威力,但杀死妖怪应该是足够用了。不过你等并无法力,如何驱使法宝?” 黄雪喜道:“那便有劳仙长了,只要能够杀死妖怪,我等代表商王永感仙长大恩。至于没有法力如何驱使这等小事,想必自然是难不住仙长的。” 云中子看着黄雪天仙般的盈盈笑脸,心中却是恨得牙根发痒,又过了半晌才摆摆手道:“罢了,你等留下东西便离开吧,这法宝炼制需要七日,七日后你等来取吧。” 黄雪却并未满意,再次开口道:“七日怕是有些久了,大王未必等得及,不如仙长多想些办法,加快些进度,我等也可以多付些报酬。” 云中子再次冷冷地看着黄雪,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时的黄雪早已是千疮百孔。片刻后,他冷冷地道:“三日,若是还是等不及,老朽也无能为力了,你们便另请高明吧。” 黄雪三人大喜,躬身行礼道:“谢仙长慈悲。”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身后忽然又传来云中子的声音:“对了,小女娃,你叫什么来着?” 黄雪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口中道:“有劳仙长相询,小女子黄雪。” 云中子冷哼道:“黄雪,我记住你了。” 三日后,黄雪终于见到了云中子所炼制的宝物。 只见此宝是一个圆柱的形状,高二丈,圆八尺,通体由天降金属性陨铁所铸,上面铸造了许多不知名的花纹。火属性晶石被分成了九块,镶嵌于圆柱的周围。圆柱上中下有三处火门,由于众人并无法力,使用时需预先取来地火,投入火门中焚烧,方可激活法宝。 云中子有些疲惫地将宝物的使用方法教给黄雪三人,便挥手驱赶众人离开了,一句话也不肯再多说。 出了铁匠铺,天化道:“这次真是将师叔得罪惨了,真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黄妍无奈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希望以后都不再见到他了。” 黄雪却笑道:“无妨,大哥,你师叔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是个真君子。” 天化奇道:“这话怎么说的?” 黄妍却掩嘴笑道:“阿雪的意思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师叔是真君子,所以好欺负,咱们不必怕他。” 天化闻言看向黄雪,见黄雪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有些迷惘地挠了挠头,便要开口问清楚。黄雪二人却已不再理他,只是招呼随行的侍卫将宝物抬回了王宫。 回到王宫,奏明了商王,商王一道令下,众人将法宝安置于九间殿外,便有侍卫将梅伯带来,捆缚于法宝之上。 梅伯经过士兵们四日不眠不休地折磨,却仍是毫无疲惫之色,继续神采飞扬地咒骂着商王。 然后天化取出从云中子处带来的地火火种,按吩咐丢入了三个火门之中。 不多时,法宝发出了一些红色和金色的光芒,最终慢慢结合成了橙色,然后这橙色的光芒便笼罩在了整个法宝之上,越来越强烈。 梅伯那刀枪不入的肉身,受那橙色光芒的笼罩,开始慢慢地被消融,化成了一丝丝淡青色的雾气。与此同时,梅伯也感到了不对,开始现出了惊恐之色,咒骂之声却有些小了下来。 商王等人见法宝开始奏效,都是大受鼓舞。商王喜道:“不枉费我等一番手脚,这法宝果真甚为好用。对了,妲己,仙长可曾说过此法宝有何名目?” 黄雪随口答道:“只怕云中子仙长当时并无心情为宝物取名,不如便由大王赐名吧。” 商王略一思索,道:“好,朕便赐此宝名为炮烙,可好?” 炮烙?黄雪闻言瞬间一呆,这名字黄雪并不陌生,在中国历史上可谓臭名远扬,也正是封神榜上纣王与苏妲己残忍无道的罪证之一。却不想这个名字会被用在这件斩妖除魔的法宝之上,当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不过黄雪当然也不会那么没有眼色,为这区区的名字影响了商王的好心情。因此与武成王、子干等人抢着对这名字交口称赞,连称好名字。子干还引经据典,好似这名字当真为宝物增光不少。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梅伯便被炮烙杀得只剩了一颗头颅,整个身体都成了一片焦炭,却兀自不曾死去,口中惨叫不已。 第四十七回 认主的法宝 九间殿外,此时梅伯随着身体的消散,已自知命不久矣,心中悲愤,忽然用他仅剩的头颅仰天哭喊道:“女娲娘娘,梅伯无用,不能为娘娘出气,如今命数将尽,只求娘娘能够宽恕梅伯的无能,梅伯虽死无憾。” 哭喊之声,直如泣血,悲恸之声感染到周围众人,都是悚然动容,为他对女娲娘娘的忠心而感动,黄雪和黄妍更是眼圈都红了。 忽然,遥远的天空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幽幽地叹息之声,接着,一束七彩光华由天外洒下,将梅伯的头颅包裹了进去。待得光华撤去,头颅已是不见了踪影。 这异变来得甚是突然,众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待得看清刑场上的情形,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纷纷对视了一眼,这道光华来自何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却是谁也不肯说出来。 商王眉头紧皱,忽然想起一事,对一旁的晁雷道:“快去看看后宫的不败梅。”晁雷闻言,忙领命离开。 片刻后,晁雷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回报道:“禀大王,方才梅树全都瞬间枯萎,片刻间便纷纷化为了尘土,宫人都以为是出了邪祟。” 众人闻言,都是松了口气,好歹是没有白忙活,不败梅都随着梅伯的肉身化为了灰烬,宫里的杀人阵法终于被解除了。虽然最终也没能杀死梅伯,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梅伯的生死已不再重要。 子干与武成王二人,纷纷向商王贺喜,恭祝宫中的妖怪被驱散。 黄雪此时却并未出声,她的心神,已被法宝炮烙所牢牢吸引。她走下了刑场,来到炮烙近前,近距离观察着这个背负着万年恶名的法宝。 只见炮烙之上,橙色的光芒已渐渐再次分解成了红色和金色的光芒,被陨铁和火晶石所吸收,一切都回归到了使用之前的样子。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梅伯身体所化的淡青色雾气,却并未随着梅伯的头颅消失,而是萦绕在炮烙的周围,一样地被炮烙所吸收,慢慢地给炮烙的柱身镀上了一层淡绿色。待得雾气尽数涌入炮烙之时,整个炮烙便如同生了铜锈一般,周围满是绿色的斑点,显得古朴而华丽。 黄雪忍不住伸出右手来,轻轻地抚摸在柱体那诡异而神秘的花纹之上,一股极端炽热的感觉从指间之上传来,瞬间便传遍了黄雪的全身。黄雪惊呼一声,收回右手,却见指间之上已被烫出了一块疤痕。 殿门外的商王一直留意着黄雪,见状惊呼一声,关切地道:“妲己,可是受了什么伤害?快快传太医来。” 黄妍也关心道:“好好的怎的要去摸它?快快回来,这等仙术法宝,还是轻易莫要碰触为好。” 黄雪甩了甩手,感觉已无异样,不愿众人担心,忙道:“大王,妍姐姐,只是稍微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也不用寻太医了。”说着,疾步回到众人身侧。众人见黄雪无恙,方才作罢。 子干此时道:“大王,这炮烙虽是降妖神器,但终究有些巨大,放在此处多有不便,不如将其还是放回到御库中好了。” 商王点头应是,命晁雷唤来四十余名力士,将炮烙以铁链固定于几根大木之上,然后抬至后宫中。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将炮烙抬过来的时候,不过用了三十名力士,可此时四十余名力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炮烙竟然是纹丝不动。晁雷大惊,又拣点了四十名力士,增加了几根大木,却仍然不能将炮烙移动分毫。 皇宫之中,有的是劳力,但任是晁雷将力士增加到了二百人,也无法再次抬起炮烙。还要再增加人手,无奈那炮烙也就那么大,实在是让人插不上手了。 商王奇道:“这炮烙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沉重,这许多人也无法抬起。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前后打量了一番,都是有些无语。 这炮烙之前为了行刑之时让众人能在九间殿门口观看,放置的位置也较为随意,本想着行刑完后移走即可,之前谁也不曾在意。 可如今一旦是移不走了,这炮烙便从临时的装饰物变成了永久的建筑物,这位置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了。 宫外来的人,进入午门,过了九龙桥,抬头瞻仰九间大殿,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这一根巨大的铜柱,正正地挡住九间殿的大门。群臣上朝之时,上了九间殿的石阶,便需绕过铜柱才能入殿议事。这炮烙可是杀过当朝大夫的,根本瞒不了人,如此示威,可是要让不少大臣胆战心惊了。 这倒还罢了,臣子嘛,多费几步路,对王宫有些畏惧,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从九间殿里看,炮烙却正对着商王的龙椅,每日早朝之上,商王便得坐在龙椅上看着炮烙说话,相当考验心理素质,却是着实有些闹心了。 更重要的是,若有外地使臣来见,按照礼节,需在石阶下叩拜商王,可坐在龙椅上的商王却被炮烙挡了个严实,你三叩九拜之时,根本看不到商王,商王也看不到你,你到底是拜商王还是拜炮烙,实在有些说不清楚。商王接受完叩拜,走出九间殿,出迎于御道之上,走到炮烙处还需要绕个圈子,这个就是妥妥的有伤国体了。 因此,这个炮烙无论如何也要移走,不然这九间大殿也就不能要了。 炮烙是天化指挥搬过来的,他自然是责任最大。绕着跑了两圈,他无奈道:“大王,这个......微臣有罪,这个......不如我再去找云中子师叔想想办法?” 黄雪和黄妍闻言都是翻了个白眼,这大哥的脑回路当真是不一般啊。 之前利用商王旨意,道德绑架着云中子帮助他们除妖,云中子早就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妖邪已除,能留下这么个铜柱子恶心众人,恐怕正是他求之不得吧。听闻了这个消息,莫说将炮烙移走,他会不会再弄上几根搬不动的柱子扔在殿门口,干脆摆成个迷宫,都有些不好说。 黄雪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敢去找云中子仙长?不怕他绑了你去见你师傅吗?哎,只是这炮烙太过巨大,若是能小上一些,倒也无甚大碍。” 她话音刚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炮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应声缩小了足足两圈。 众人见状都是大惊,黄妍颤声道:“妹妹,怎的这宝物肯听你的话?莫非是成了精了?” 黄雪此时也是一头雾水,这是炮烙,怎的有了如意金箍棒的功能? 商王也奇道:“确是有些奇了,妲己,你且再让它变小试试。” 黄雪忙依言道:“炮烙,你再小些,再小些,越小越好。” 随着他的话语,那炮烙便不停地再缩小,直至缩成了一寸长短,小指粗细的一根小铜柱。 众人再次惊讶失声,半晌,子干才道:“曾在一些古书上见到有些仙家法宝可以认主,感受主人的意念收放自如,莫非这炮烙是认了苏容华为主吗?” 武成王道:“先莫管那许多,天化,去将那炮烙取来,献与大王细看。” 天化应了一声,走上前去,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小炮烙,便要拿起来。不想那炮烙虽小,却似生根了一般,他提了几下都没提起来。无奈,天化又换了几个姿势,但这小炮烙却实在太小了,无法双手使力,却怎么也拿不起。 天化道:“妹妹,这炮烙太小了些,大一点,不然不好使力。” 黄雪闻言,便道:“炮烙,变大吧。” 话语声刚落,那炮烙迎风便涨,瞬间便变回了原来的尺寸,将猝不及防的天化直接顶了一个跟头。 众人见得眼前一幕,都是觉得有些滑稽,连一向严肃的子干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驾前出丑,也让天化脸涨得通红,幽怨地看了黄雪一眼,道:“妹妹,莫要戏耍于我。” 黄妍掩嘴笑道:“哥哥可是在为大王表演杂耍么?” 天化出丑,武成王也觉得有些丢脸,闻言瞪了黄妍一眼,便唤回了天化,上奏道:“大王,既然这炮烙如此听从苏容华的命令,不如便由她上去试试吧。” 商王担心黄雪再次受伤,本不愿意,正要开口拒绝,黄雪却抢先开口道:“大王,义父说的是,便让臣妾上去试试吧。”眼前之事,也让她自己觉得这炮烙似乎只有自己能拿起来。 商王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上去试试,一切小心,莫要再受伤了。” 黄雪闻言称是,走上前去,先是开口将炮烙变小了,然后便一只手轻飘飘地将其拿了起来,看得天化早已瞪直了眼睛。 将炮烙取回,黄雪便要交给商王,子干却上前阻止道:“且慢。大王,这法宝既然认了苏荣华为主,还是让苏荣华妥善保存吧,旁人切莫接触,免得出了意外。” 商王点头道:“也好,妲己,朕便将这炮烙赐给你了,你切要收好,以后也许还有其他用处。” 事已至此,这东西也由不得黄雪不收了,黄雪忙行了一礼,谢过了商王的赏赐。 此时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时辰已是不早,众人也都是一早起来忙活了一天,便纷纷拜别了商王,各自回府休息去了。 回宫之后,黄雪将炮烙串上绳扣,做成了一个挂坠,戴在脖颈之上,虽然算不得极为精美,却也为她增添了不少颜色。 第四十八回 朝中的琐事 次日早朝之上,商王昭告群臣,大夫梅伯刺杀天子,已然伏诛。以亚相子干、武成王为首的文武群臣在大殿上痛斥梅伯的罪行,口称天子圣明。自此,梅伯之事算是从程序上彻底结束。 其实,梅伯的事闹了这么多天,参与的侍卫已然不少,消息早已泄露得捂都捂不住了,满朝文武都知道梅伯乃是妖怪所化,但这种鬼神之事实在不宜在朝堂上谈论,才会有了今天这一幕,也算是对天下百姓有了个交代。 接下来,就要对另外一件事情进行收尾了。还有十位当朝大臣因为瘟疫被关押在牢房之中,已经过了六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仍是由亚相子干上奏,十位大臣已经由大夫查明,并未染上瘟疫,因此请旨将其释放。 商王欣然应允,让晁雷将十位大臣带上了大殿。 这十位大臣这些日子虽然被关押在大牢,却并非因为犯罪,因此也并未受到狱卒的为难。住的房间都被精心的打扫收拾过,每日也是好吃好喝的供应,除了几个大夫每日前去检查,也并未多做打扰,因此大多数人非但不显颓颜,竟还胖了一些。 之所以说是大多数人而不是全部,乃是因为其中有一位官员,蓬头垢面,鼻青脸肿,双眼净是血丝,走路一瘸一拐,在众人中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此人,自然是大夫费仲无疑。 众人上了大殿,向商王行了礼,商王便道:“各位爱卿,这些时日为了防止瘟疫,委屈了各位。今日既然查明了各位均未染病,自然也当尽快送各位爱卿回府修养。为了感谢各位爱卿这些时日来的牺牲,特赐每人锦缎二十匹,御酒十坛,也算是朕为各位做出的一些补偿。” 商王的话都说得这么客气了,众人自然也都是懂事之人,闻言叩拜谢恩道:“我等为朝廷牺牲,实乃分内之事,愧领大王的赏赐。” 商王和善地道:“各位爱卿都是国家栋梁,能作此想,朕心甚慰。这便快快回府休息去吧,待得修养好身子,朝堂之事,还少不了各位爱卿的戮力同心。” 众人感激涕零,再次叩拜谢恩,便要起身离去。忽然,人群中一人哭喊道:“大王,大王,微臣有事启奏,微臣受了天大的冤屈,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众人定睛看去,此人正是大夫费仲。 商王一看费仲的样子,便已心知他所说乃是何事,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便道:“费爱卿受了何冤屈,但可讲来,朕必会为你做主。” 费仲听了商王之言,心中有些感动,更是痛哭流涕道:“大王,这些日子以来,微臣在牢房中惨遭方弼和晁田欺压,他们不但不让微臣吃饱饭,还终日殴打微臣,您看微臣这一身伤势,便是他二人殴打所致,请大王明察。” 商王闻言大怒,拍案道:“岂有此理,无故殴打朝廷命官,方弼、晁田,你二人可知罪?” 方弼、晁田二人跪拜于地上,方弼道:“回大王,微臣二人并不曾殴打费大夫,他身上的伤势乃是他夜晚梦游自己弄伤的,与臣等并无关系。想是他梦中被我们殴打,当成了真事,才会有此说,请大王明鉴。” 商王迟疑道:“竟有此事?你两方各执一词,倒是让朕有些为难。费仲,你说他二人殴打你,可有真凭实据?” “这......”费仲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找什么凭据。 此时,另一大臣出列道:“禀大王,微臣就住在费大夫隔壁的牢房,微臣可以作证,费大夫并未受到殴打。”费仲闻言大怒,看向那人,本来要骂出口的话却又收了回来,却是方弼之弟大夫方相。 商王道:“哦?你愿意作证倒是好事,但你毕竟乃是人犯方弼之弟,你所说之言也不可全信。其他大人,可愿意为费仲作证?” 方、晁两家在朝堂之上都是出名的难缠,自然无人愿意为了费仲得罪他们,剩下七位大臣忙道:“微臣等住的牢房较远,不知详情,不知详情。” 商王皱眉道:“如此说来,除了人犯之弟,并无人为苦主作证,这可是有些为难了。对了,牢中狱吏,可知此事?” 费仲闻言,脸顿时拧成了苦瓜,大牢中狱吏,乃是受将军晁雷管辖,而将军晁雷,却正是将军晁田的弟弟。 果然,将军晁雷出列道:“回大王,末将也不曾听得狱吏提及此事。” 商王道:“费爱卿,既然无真凭实据,你也不可胡乱攀咬朝中大臣。”费仲闻言,顿时老泪纵横,如此被方、晁二家欺压,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商王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三人同朝为官,自然应当相互照应。费仲与你们同住一间,却受伤如此严重,即便不是你二人所伤,你二人也责无旁贷。” 费仲闻言顿时感激涕零,叩拜道:“大王圣明,微臣没齿难忘。” 商王摆摆手,续道:“方弼、晁田,你二人可认罚?” 方、晁二人听商王如此说,只得道:“大王圣明,我二人甘愿领罚。” 商王大悦道:“如此甚好。这样,既然费爱卿是因你二人未能照顾好才受到如此伤害,便罚你二人将费爱卿请回府去,承担其食宿和医治费用,直至费爱卿身体大好为止,如何?” 方、晁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方弼心悦诚服道:“谨遵大王圣旨,我二人这便将费大夫请回府轮番照顾,一定照顾到他毫发无伤为止,无需费大夫花费一文钱,若是费大夫身体一直不好,我等愿为他养老送终。” 费仲闻言大惊,忙叩首道:“大王,不必了......这个......微臣身体并无大碍,回去修养两日便好了,无需方大夫与晁将军破费了。” 商王皱眉道:“费爱卿,朕都为你想了法子讨回公道,你怎的反倒不乐意了?” 费仲正色道:“回大王,大王美意,微臣铭感五内,但微臣受大王教诲,觉得既然与两位大人同朝为官,自当亲若兄弟,些许小事,实在不值得追究。两位大人这些日子也......这个,劳累辛苦,微臣实在不忍去府上叨扰,求大王这便恩准我等各自回府修养。” 商王点头道:“费爱卿悟性甚好,如此也好,你们这便退下吧。” 于是,众人都不再有异议,各自行礼离去。 送别了费仲等人,商王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却忽然又想起一人,问晁雷道:“晁雷,尤浑此时尚在何处?” 晁雷道:“回禀大王,尤大夫此时尚在大牢之中。前几日他本应送去相府受审,不过宰相商容......这个,就没有送成,一直关押在大牢之中。” 想到宰相商容,商王便是一阵头疼,挥手道:“先去将尤浑带上来,朕这便亲自审理他的案子。” 晁雷闻言,躬身应是,转身去大牢提尤浑去了。 片刻后,晁雷将尤浑带上了大殿。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形容枯槁,目光涣散,衣衫褴褛,显然在牢中的待遇远不如前面的十位大人。 尤浑见到商王,叩拜道:“罪臣尤浑见过大王。” 商王肃然道:“尤浑,你可知罪?” 尤浑道:“微臣知罪。” 商王道:“你且说说,你所犯何罪?” 尤浑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词句道:“这个......微臣一心为国,私自将北门城门税扣下来进行账目盘查......这个......盘查速度太慢,耽误了国库收入,微臣知罪。” 商王听他还在说盘查账目的借口,不由得皱起眉头。此等贪官,本当逐出朝堂,不过回头一想,朝堂中都是忠直之士,少了这个活宝,倒也有些无趣,一时间倒是有些不舍。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你既说盘查账目,我且信你一次。不知这账目可盘查清楚了?到底当有多少收入?” 尤浑闻言大喜,忙道:“回禀大王,微臣那里应该是一百万钱。” 商王皱眉道:“你既然说账目不对,这一百万钱自然是不够的。你到底查清了没有?” 尤浑闻言浑身一颤,思忖了一番,道:“回禀大王,微臣之前记错了,盘查完应该是一百二十万钱。” 商王拍案道:“区区二十万钱的差额,以你尤大夫的本事,又何用盘查几月之久?你说,到底是多少?莫非你要朕帮你来想想?” 尤浑闻言,再次计算了良久,方才咬牙道:“大王莫要生气,应当是一百六十万钱,真的是一百六十万钱,实在是没有了。” 商王此时才面色稍缓道:“好,费大夫公忠体国,为国库挽回了五十万钱的差额,功过相抵,明日便将这些钱送进宫来吧。” 尤浑此时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听得商王之言,方才松了口气,叩拜道:“微臣遵旨,谢大王隆恩。” 不想他刚转身要走,商王再次开口道:“对了,还有赵家买官那十万钱,也一并送来吧。” 尤浑闻言,噗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哭诉道:“大王,求大王宽恕,微臣实在是没钱了。” 商王此时却不再理他,转头对晁雷道:“晁将军,一会去将北门守卫官辛长生拿了,抄没家财,送去岭南充军。” 晁雷领命应是,尤浑却忽然没了声响,半晌才颓然道:“微臣遵旨,明日便将一百七十万钱送入宫中。” 待得送走了尤浑,商王觉得心情又好了不少。于是,他做好了准备面对他最为头疼之事——宰相商容。 第四十九回 宰相的位置 自大商建国以来,按照祖宗法治,一国宰相,实乃是国家之基石,总揽大多数政务。因此能作到宰相的人,自然都不是普通人。 宰相商容,乃是三朝老臣,朝中资历无人能比,更与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都是累世的交情,人脉之广,朝中不做第二人想。 当日,商容因脱衣检查之事于朝堂之上发怒,一气之下辞官。那日下了朝,便有姜王后亲自前来为其说项,劝谏说朝中不可一日无商容,但当时商王正为梅伯之事发愁,因此只是推说容后再议。 简单来说,商王是希望借此机会换掉商容的。 毕竟,没有君王会喜欢一个爷爷辈的老臣子,携着托孤重臣的名头,将一国大半的政务掌握在手中,将一个宰相府经营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商王当然希望换上自己信任的人马,比如子干作为宰相,族弟箕子作为亚相,无疑乃是更合适的选择。 然而,一个在朝中经营了五十年的老宰相,又岂是说换就能换的?其人早已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动了商容,则是动了太多人的蛋糕,稍有不慎,便会损害国家的根本。 商王之前与近臣们商量此事,得到的一致结论就是,最好将此事拖延下去,只要商容不在朝中,便可将其权利慢慢移交到亚相子干手中,待到商容在朝中失了根本,则其也再无复起的可能。 但他希望拖延,朝中的其他势力又岂能如他所愿? 果然,见到处理完了眼前之事,上大夫姜甲出列道:“大王,臣有本奏上。” 这姜甲乃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内侄,姜王后的族弟,背景不容小觑。 商王点点头,令侍官接过奏本,打开奏本,却正是商容一事。 奏本中上谏,商容为相多年,乃国之柱石,不可罔替。商王切不可因一时意气之争,摒去贤良,而是当效仿成汤荐伊尹之举,亲自上门挽留商容,方显出商王求贤若渴之态,则商大人自然会感念天子之恩,留任朝堂之上。 商王看了奏章,心中却是有些惊喜,若是只是要求商容入朝继续为相,他倒是一时还真找不到好借口回绝。毕竟,商容的资历贡献摆在那里,谁也没办法轻易否定。但如今要求他亲自登门挽留,他却正好可以借机发作。 事实上,商容之所以提出这个看起来极其无礼的要求,也是有他本身的无奈。 当日,朝堂之上,君臣说急眼了,许多话本来就做不得准,事后找人说合一下,话一说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商容当日回家以后,本来也就是这么想的。 可不想过了几日,事情却有了些变化。 当日朝堂之上,群臣脱衣检查,已被慢慢传播了出去,所以一众大臣当殿宽衣解带,也自然成了许多人口中的笑柄。众位大人自然都是要脸要皮的人,肯定不会甘愿受人嘲笑。于是,一部分大人一合计,便想出了一个挽回颜面的好办法。 中国自古有个习惯,便是万事都怕人带头。哪怕自己做了再丢人的事,只要有个资历足够的带头人,都会将大部分耻辱甩到那个带头人身上。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那位第一个被脱衣检查的老宰相商容,便理所当然地顶上了这个带头人的位置。一旦有人说起脱衣检查之事,朝中的众位大臣便会感叹道:“我本不愿,可老宰相率先脱衣就范,我等也无奈只得附老宰相骥尾。”其意就是,不是我愿意脱衣服,实在是老宰相带头脱了,我是给老宰相一个面子,你们要说,就说老宰相去,别来说我了。 如此一来,老宰相商容,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大家一致嘲讽的对象。 七十多岁的老官僚了,哪能受得了这个,如今再想主动找上商王要求复官,面子还要不要?尊严还要不要? 因此,商容需要一个台阶,一个让他不会太过难堪的台阶,而商王亲自上门挽留,无疑便是这个最合适的台阶。 姜甲等人找上商容之时,都对他这个相当过分的要求有些无奈。但宰相之位事关重大,决不能让子干等人占了去,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写了这份奏章。 果然,商王借故拍案大怒道:“哼,竟然要朕亲自登门去请商容,是要朕亲口向他道歉吗?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见商王开了头,武成王连忙跟上道:“大王,商容当日以辞官要挟大王,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大王不加怪罪,已是天大的恩德。今日若是大王亲自登门向臣子道歉,那置君父的脸面于何处?置纲常伦理于何地?这等颠倒乾坤之事,决对万万不可。” 于是,群臣纷纷上言,有的支持姜甲,有的支持武成王,朝堂之上顿时乱哄哄如同集市。 出现了这等局面,商王反倒是不着急了。他是个吹哨的,只要有人帮他下去踢球,这场比赛就永远不会输。 果然,一场朝议的最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容后再议。事实上,两方人马也都没指望只靠区区一场朝议,便将这宰相之事一锤定音下来。 但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商王和子干一方赢了。因为到了最后,商王拍板,既然宰相之位还定不下来,便将一些急需处理之事移交到了亚相府里,对此,姜甲一方也没有任何立场来反对。 今日朝会处理的事物较多,因此等到朝会结束,时间已经过了午时。 散朝之后,商王的心情相当的不错,用了午膳,又睡了个午觉,商王便决定去找黄雪。和这个新晋的容华聊聊天,再顺便过个夜,更顺便的是,有些梦里演练了多次的事情,也可以好好实践实践了。 黄雪此时已不在瑶华宫居住了,她如今的地位已升至九嫔之一,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待遇。 当今的商王,其实嫔妃并不多,所谓的九嫔之位,也并未满额。除了黄雪这个容华,以及杨妃降下来的淑嫔,也仅仅有四位罢了,还都是为了拉拢一些边臣,将他们的女儿拉进来充数而已。这半年以来,曾见到过商王面的,也只有黄雪和淑嫔两人。 管事侍官焦方对此自然是了如指掌,当然不会在此事上怠慢了黄雪。根本不用她派人插手,一座更为庞大豪华的荣华宫便已收拾妥当,只等她拎包入住了。 黄雪今日的心情也很好,她从早上起来,便在做同一件事,便是在玩炮烙。 这东西实在是太好玩了,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可实际的重量却是非常沉重。砸个木头,钉个钉子,压根不用费什么劲,轻轻将炮烙落下,便已是万钧之力。 她还发现,关键时刻,可以将炮烙当暗器丢出去砸人,但凡是谁不慎被砸中,便是个骨折筋断的结局。一天下来,王宫之中不少树木被黄雪选作了靶子,祸害了个不成样子。 当然,最让黄雪欣喜,还是炮烙能变大变小的功能,当做兵器也实在得心应手。 于是,当商王来到了荣华宫之时,正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只见黄雪将炮烙变作木桶大小,踩在脚下,双脚不停地蹬动着,炮烙则是沿着宫门外的道路飞快地滚动。 再仔细向黄雪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随意的布衣,衣服上面有些脏兮兮的灰土,脸上不着妆容,也头上也不见配饰,大呼小叫地正玩得高兴。小侍女春分则飞跑在炮烙的后面,已是满头大汗,不停地喊着:“娘娘,小心点,莫要再摔倒了。” 商王想不到黄雪竟然将这炮烙玩出了这等花样,心中觉得有趣,便抬手止住了正要喝止的侍官焦方,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便悄悄地靠近了过去。 黄雪这玩法在现代杂技中唤作‘踩滚筒’,本来没个两三年的杂技功底,是根本练不成的。不过这一世她随苏全忠、黄妍、黄天化都练过不少武艺,因此身体素质也远非前世可比,加上她使用炮烙确是得心应手,因此练了两个多时辰,硬是让她学会了,虽然为此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小侍女春分甚是眼尖,宫里进来人了,她一眼便已看到。待得看清来人的相貌,她惊叫一声,连忙跪在地上道:“奴婢见过大王。” 此时,黄雪正在尝试着控制转弯,吃那春分一吓,一扭头便见到了正好奇地看着她的商王,顿时脚底一滑,一声惊呼便从炮烙上跌了下来。 眼下商王离他还远,春分则是惊恐地跪在地上,都是救援不及,于是,两人都惊讶地看到了黄雪十分狼狈地摔倒在地上的全过程。 “完了!”黄雪心中哀叹,本以为商王这两日事务繁忙,不会来找她,才会玩得如此撒欢。怎知才刚吃过午饭不久,商王便来了,还看到了她的如此丑态,当真是有些太过难堪了。 说实话,她其实摔得也不算重,都摔了十几次了,也早就有经验了,可她却迟迟也没有爬起来,脑中只是想着:“起来也是尴尬,我要不要假装晕过去?” 第五十回 王宫游乐场 荣华宫内,黄雪躺在地上,双眼微闭,表情略有些痛苦,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春分惊呼一声,忙扑到黄雪身边将她扶住,摇晃着急道:“娘娘,您怎么了?娘娘。”说着,声音中已带了哭腔。 商王此时也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黄雪身边,怒道:“你还在这里摇什么?焦方,快去请太医。”宫外的焦方应了声是,连忙离开了。 商王对春分及宫内其他下人斥道:“你们便是如此照顾你家主子的?朕养你们何用?” 一个侍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回大王,我等之前也多次劝说容华娘娘,莫要行此危险之事,奈何娘娘就是不肯听从。” 商王挥手道:“休要多言,荣华宫所有宫人,出去自领三十大板。” 春分及一众下人闻言大惊,这三十大板打下来,怕是半条命也没了,都叩首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在一旁装晕的黄雪闻言也有些躺不住了,宫内这许多下人,若是都因自己被打,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她忙不再装晕,缓缓开口道:“大王,莫要惩罚他们,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摔倒,怪不得他们。” 商王闻言,喜道:“妲己,你醒了?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黄雪扶着春分站了起来,向商王行了一礼道:“臣妾只是摔了一下,并无大碍,谢大王关心。” 商王点头道:“无事便好,那朕便饶了这些下人,你们都退下吧。妲己,这些天你也颇为劳累,怎的不好好在宫里休息,还要……”说到这,指了指一旁地上的炮烙。 “研究!”黄雪不待商王说完,便抢着道:“臣妾闲来无事,便想对这炮烙法宝研究一番,倒让大王见笑了。”说到这里,黄雪怕商王耻笑,忙岔开话题道:“大王,这几日朝中事务想必繁多,怎的还专程来看臣妾?” 商王道:“也没多少大事,早朝之上已处理得差不多了,便过来看看你。对了,这炮烙朕看你已是有些熟悉了,已经可以随意变换大小了吗?” 黄雪听商王问起炮烙,顿时来了精神,道:“大王,经过臣妾今日研究,发现这法宝当真是神奇。您看它个头变小了,分量可仍是重若泰山,唯独臣妾去移动它,却是轻若鸿毛。” “哦?”商王闻言,也是来了兴趣,走到炮烙旁,便用脚去踢了踢,果然是纹丝不动。他想了想刚才黄雪蹬着炮烙跑的样子,便也轻轻跃了上去。 黄雪见状惊叫道:“大王小心。” 商王笑道:“无妨,莫非是怕朕的武艺还不如你吗?” 说着,他在炮烙上跺了跺脚,又用力蹦了两下,当真不见丝毫滚动。口中便道:“果然神奇,朕用上了内力,竟然连滚动都难。” 黄雪急道:“是啊,大王,您快下来吧,除了臣妾,旁人都动不得它。” 商王见黄雪如此焦急,心中忽然难得地起了童心,道:“妲己,你也上来,蹬几下让朕试试。” 黄雪大惊,忙道:“大王,这可如何使得?此事甚是危险,臣妾便是前车之鉴,万一要是伤到大王,那臣妾可是死不足惜了。” 商王摆手道:“怕什么,朕让你上来你便上来,即便是摔到朕了,也是怪朕学艺不精,怨不得你。” 黄雪仍是摇头不允,商王却有些迫不及待道:“莫要啰嗦,快快上来。” 黄雪怕商王当真生气,无奈只得轻跳上了炮烙。商王一声令下:“动!”那炮烙便在荣华宫内的道路上缓缓滚动了起来。 商王身手不知比黄雪高强了几十倍,在滚动的圆筒上保持平衡自然也不难,很快便摸到了其中的诀窍。但这种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也自然不能让他满意,便道:“快一些,再快一些。” 黄雪无奈,只得加快了速度,片刻后,炮烙滚动的速度已不比她摔倒之时慢多少了。 商王此时兀自应对自如,怕黄雪再摔倒,便轻轻拉住了她的右手道:“妲己,你可觉得劳累?” 黄雪被商王拉住,身形更加稳定了一些,便道:“大王,炮烙在臣妾脚下并不沉重,臣妾不累。” 商王大笑道:“好,好,那便再快一些方才有趣。” 黄雪见商王如此开怀,也觉得心中欢喜,便将一双长腿蹬地飞快,炮烙的速度也快如奔马。 不多时,两人便已接近道路尽头,黄雪之前一时忘形,忘记了减速,商王见状便揽住黄雪的腰身,轻轻一跃,便稳稳落到了地上。炮烙离了二人,又向前滚了几丈,方才落入花池中停了下来,却也压死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黄雪急喘了几口气,笑道:“大王可觉得有趣?” 商王道:“有趣倒是有趣,只可惜路程太短,而且速度也有些慢。” 黄雪无奈道:“这可没什么办法了,臣妾这荣华宫便只有这么大,而且地面平缓,坡度也小,臣妾用尽了力气也只能这么快了。” 商王闻言沉吟道:“朕记得出了你这里往东宫去的路上,路程不近,而且都是一路下坡,不如去那里试试?” 黄雪闻言大惊,这种杂耍在自己这荣华宫里玩玩倒是无伤大雅,到了外面,又如何使得?自己被宫人嘲笑倒不是什么大事,但商王的威仪却是失了个干净。她忙道:“大王,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被其他宫里的人看到了,可不合宫中的规矩。” 商王不悦道:“有何不合规矩?这是朕的王宫,这里朕便是规矩。” 黄雪再三劝阻,商王却执意要去,最终,黄雪拗不过商王,只得带着炮烙与他一同出了荣华宫。 于是,焦方正带着太医奔向荣华宫,便看到商王和苏容华踩着炮烙迎面疾驰而来。焦方大惊,离得远远的便跪伏于地上道:“大王,您这是在做什么?莫要吓到老奴,还是快快下来!” 接着,他便听到商王欢笑道:“休要聒噪,快快闪开,你便在荣华宫等朕,朕去去就来。”话说到最后,声音已渐渐远去。 炮烙之上,商王对黄雪称赞道:“妲己,这般速度,远超骏马,简直如飞一般,方才不负法宝之名。” 黄雪此时已被这速度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商王的手臂,方要说句话,一张嘴却被迎面而来的劲风灌入口中,只得闭上嘴,专心控制炮烙。 淑芳宫内,杨淑嫔问身旁刚进来的侍女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何事?怎的我听到有异响传来,还有人在王宫里大呼小叫。” 那侍女哆哆嗦嗦地道:“回禀淑嫔娘娘,刚才,好像......好像是大王和苏容华踩着一个圆筒在道路上奔跑。发出声音的,好像......好像就是大王。” 碰,一只瓷碗被杨淑嫔丢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怒道:“果然是这贱人魅惑大王,这才进宫多久,就让大王陪她做这等荒唐之事。走,咱们要快去阻止大王才是。”说着,便急忙站起身来。 那侍女道:“娘娘还是莫要去了,刚才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劝阻大王,但都被大王喝退了。娘娘再去,大王也是不停,还无端地惹得大王不快。” 杨淑嫔闻言一愣,又颓然坐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声道:“这等妖女,当真是不应留在宫中,需想个办法逐她出去才是。否则,以后这大商的王宫以后还不知被她祸害成什么样子。” 总管焦方在荣华宫外等了足足两刻钟,才见到商王和黄雪走了回来,他叩首道:“大王,您可回来了,可担心死老奴了。” 商王此时心情正好,见他情真意切,也有些感动,便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朕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哪会出什么事?” 焦方道:“大王身系天下,还是莫要行此危险之举动。” 商王此时却不再理他,回头对黄雪柔声道:“妲己,你可歇过来了?不如咱们再来一次如何?朕还想再飞一次。” 黄雪闻言大骇,这种体验比她上一世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忙道:“大王,莫要再来了,臣妾是真不敢了。对了,臣妾还有一个玩法,更加有趣,不如试给大王看看。” 商王眼睛一亮,笑道:“更加有趣?好,那你快试试给朕看。” 黄雪看了看宫外经过之人奇异的眼神,忙请商王和她一起再回到了荣华宫里。 将炮烙取出放在花园的空地上,然后将其变作一尺高低,黄雪跨步站上了炮烙顶端,回头对商王道:“大王,您可要接着点臣妾。” 商王此时已猜到了她要玩什么,抚掌大笑道:“好,好,你尽管放心,朕帮你接着。” 接着,黄雪默念咒语,炮烙瞬间便涨成了两丈高、八尺宽的本体,将黄雪顶起来至少三丈高。 落下之时,黄雪运起稀薄的内力,勉力控制自己下落的速度,在外人看来,恍若白衣仙女下凡。待得快要落地,商王疾奔两步,霍然跳起三四尺高,一把将她抄在了怀里。 落到地上,商王将黄雪放在一旁,道:“妲己,果然有趣,待朕也来试试。” 话刚说完,一旁的焦方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惨叫道:“大王,万万不可啊,您要是真要试,便先杀了老奴吧。” 第五十一回 红帐余香烬 荣华宫内,商王与黄雪说笑着进入房间,身后跟着脸上如丧考妣的焦方,虽然他并没有真的被商王杀掉,但心情也跟被杀了差不了太多了。 商王与黄雪各自落座,自有春分端上了茶水。商王喝了口茶,道:“妲己,还是你这里有趣,说起来,自朕登上王位以来,还第一次玩耍得这般愉快,便如回到儿时一般。”说着,声音里已然有了些怅然。 黄雪今日也是玩得甚是尽兴,闻言便道:“大王,您心系天下,朝堂之上事务繁杂,下朝之后,便应多多玩耍放松,方才对身体有好处。臣妾觉得,张弛有序,劳逸结合,方是养生之道。大王,您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商王感叹道:“你这番话本是极有道理的,不过如今这朝中局势,却不是朕说放松就可以放松的啊。” 黄雪奇道:“大王,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商王道:“还不是宰相商容之事?说起来,此事倒与你也有些关系,便讲给你听听。咱们当日定下的脱衣检查的计策,这商容便大闹朝堂,想要辞官。朕本已准了他的辞官,他却又不想走了,还找了许多大臣前来说项,让朕实在有些头疼。” 黄雪忙道:“大王恕罪,都怪臣妾当日提出的计策思虑太浅。” 商王摆了摆手道:“妲己你何罪之有?当日的计策,可是朕和王叔、武成王都商量过的,自然怪不到你的头上。再说了,商容这等恃宠而骄的老臣,即便没有此事,朕这里本也是容不得他了。而且,他身为一朝宰相,却实在是和东伯侯府还有东宫那里走得太近了,着实让朕有些不安啊。” 黄雪听到谈话涉及到了宰相、东伯侯和王后,便不敢再插言,只是道:“大王无需烦心,只要多与王叔和几位王兄多多商量,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商王也自觉有些失言,便道:“今日这般高兴,就莫提那些烦心之事。时辰已经不早了,妲己,今日朕便在你这里用晚膳了,你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现在便去准备。” 说到吃饭,黄雪倒是反而犹豫了。商王问她想吃什么,可事实上,她实在是什么也不想吃。 此时尚在商朝,中国进入文明时代还不久,饮食文化其实是相当的落后。调料种类少不说,烹饪手法还甚是单一,基本主要是水煮。所有的菜式都是少滋没味的,说难吃有些过分,但绝对是减肥加养生。即便是宫中御厨做出的饭菜,虽然精美了许多,实际也是强不到哪里去。 之前在武成王府,黄雪便经常与天化、黄妍弄些野味,烧烤了来吃。但自从离开了王府,便一直奔波不定,或是事务繁多,许久也不曾弄些东西来犒劳自己的肠胃了。 今日听到商王问自己想吃什么,她心中一动,便道:“大王,不如臣妾今日便请大王吃点新鲜菜式如何?” 商王奇道:“妲己,莫非你还精通烹饪之道,甚至超过宫中的御厨?” 黄雪神秘一笑,道:“大王你且稍候,臣妾去去就来。” 说罢,她带着春分来到荣华宫的厨房,命御厨取了两只活鸡,杀了洗剥干净,清出内脏,塞入一些葱姜。然后,她令春分去宫外找了两片荷叶,将鸡包好,裹上泥土,埋入宫里花园的泥土中。最后,她让侍官取来了些柴禾,在埋鸡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 没有错,她想请商王吃的,便是后世的一道名菜——叫花鸡。 这叫花鸡她前世年少时在农村也做过几次,主要是烹饪方式简单,需要的调料也少,此时在王宫做起来却是正合适。不过,请天子吃饭,吃的却是叫花鸡,实在是有些恶趣味在里面。 商王再殿内喝茶等候,却见黄雪在花园中放起火来,顿时有些狐疑,走出门外对黄雪道:“妲己,你这便是在烹饪吗?这是在烹饪何物?怎的在花园中生火,不在厨房里烹饪?” 黄雪道:“大王且容臣妾卖个关子,待得火焰熄灭,自然有美味献与大王。” 商王点点头,便不再多问。只要黄雪愿意,便是随她了,此时天色还早,宫里尚有许多人在,自然也不怕失火。 这把火一直烧了一个多时辰,一直烧得商王饥肠辘辘,方才缓缓熄灭。 商王看到黄雪命人移开篝火,挖出了两个被烧硬了的泥疙瘩献了上来,奇道:“妲己,这是何意?” 黄雪微微一笑,在外面取了块石头,两下便将泥疙瘩砸开,露出了里面被荷叶包裹的鸡肉。顿时,整个殿内一股带着清香的肉味扑鼻而来。 黄雪撕下一块鸡腿,递给商王请他品尝。商王刚吃了一口,便惊道:“如此美味,朕从未吃过,此菜唤作何名?你从何处学来的?” 叫花鸡这种名字当然不能让商王知道,黄雪略一思索,便道:“回大王,此菜唤作‘富贵鸡’,臣妾从一个老厨口中知道的,不想今日一试,果然美味异常。” 商王大喜,便让黄雪一同享用,还赐了些给焦方,吃得众人都是满嘴流油。 用过晚膳,商王与黄雪喝着茶说了会话,时间便已到了亥时。 看商王此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黄雪心中便开始有些紧张,话也慢慢少了下来,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大王,时候不早了,您可要回去安歇了?” 商王淡淡一笑道:“朕不打算回去了,今日便住在这里吧。” 黄雪闻言更加紧张,虽然进宫的那一天便知道这件事早晚要发生,还有之前梦中的经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本能地想再逃避。沉默了片刻,她说:“大王,今日下午摔了好几跤,现在还觉得背上有些酸痛,怕侍奉不好大王......不如今日大王先去别处休息,等臣妾改日身体好了,再侍奉大王。” 黄雪的窘态商王又怎能看不到,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走近她道:“背上摔伤了吗?那朕可要看看,到底严重不严重。” 黄雪闻言,脸色已是通红,将头低垂到了胸口,口中喃喃道:“大王,不必了,臣妾......”话还没说完,商王已是一把将她抱起,便扔在了床榻之上,她刚刚惊呼一声,便被堵住了双唇。 过了许久,唇分,黄雪兀自喘着粗气,商王道:“对了,朕看你今日摔得严重,想必腿上也有伤势,不如朕也帮你看看。” 黄雪惊道:“大王,不必了......” 嗤啦,不等她说完,便是布帛撕裂之声,接着帐幔摇曳,不足为外人所道。 荣华宫主殿外,一直侍立于门口的焦方听到屋内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身离去了。 次日一早,黄雪从睡梦中惊醒,尚不及睁眼,一摸身边,早已没了人影,顿时心中悚然一惊,忙睁开眼支起了身子。却见商王此时已穿戴整齐,看到她醒来,笑道:“妲己,怎的不多睡一会?朕先去上朝了,一会让人送来些金丝燕窝羹,给你滋补滋补。” 黄雪低声道了声:“谢大王。”商王便转身离去了。 黄雪本想起床,但只觉得浑身乏力,想起昨夜的事,顿时面红耳赤,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巳时两刻,刚起来穿好衣服,便见到小侍女春分在门口探进了脑袋。见到黄雪起来了,她方才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道:“娘娘,您起来了,快些先喝吧,都热了三次了。” 黄雪见了春分,仍是有些羞涩,便不多说,仰头将燕窝喝了。 春分有些艳羡地道:“娘娘,大王对您真好啊,一早便让人送了燕窝来,嘱咐您一起来便喝了。” 黄雪红着脸点点头,道:“大王一向对人都是很好的。” 春分笑道:“哪有啊,大王只是对娘娘好,您看昨天您晕倒了,大王发起火来,差点把奴婢吓死。” 黄雪闻言,略带些歉意地道:“昨天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们差点被大王惩罚。” 春分忙道:“娘娘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本来就是孤儿,五岁便被苏管家收做养女,若不是老爷、夫人和苏管家的照顾,奴婢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莫说为娘娘挨顿打,便是为娘娘死了,奴婢也绝不敢怪娘娘的不是。” 黄雪闻言叹道:“原来你也曾是孤儿?”却是想起了当日梅伯府中那百名孤儿家丁。 春分道:“娘娘自然不知道,不但奴婢曾是孤儿,苏府中许多人都是孤儿。这年头孤儿本就最多,也是最可怜,还是奴婢命好,才能遇到苏家。” 黄雪心中感叹,难怪梅伯府中下人肯效死命,想必都是和春分一般想法。她打算回头打听一下那些下人的去处,都是些可怜人,可莫要当真被当成叛逆砍了脑袋才好。 此时,商王正无聊地坐在九间殿的宝座上,听着下面大臣们的争吵,还是宰相商容的事,实在让人打不起精神,思绪却已飞到了昨夜那美人的身上。 与此同时,东宫姜王后的宫殿内,迎来了一位神秘的访客。如果黄雪此时看到那人,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乃是她的老熟人,当日磨盘山三圣洞内的白衣女妖,红衣狐狸精胡娇媚的妹妹。 白衣女妖对着姜王后盈盈拜下,口中道:“奴婢胡玉媚拜见王后娘娘。” 第五十二回 商容与姜家 姜王后看着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弟弟不知从哪里寻来这等不可多得的美女,嘴上却道:“父亲派你过来,可是有什么嘱托?” 胡玉媚玉唇微启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老爷让我来给娘娘带话,说商容的宰相之位决不可丢了。” 姜王后听了这话,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文焕也派人来和我说过了,可如今商容那老家伙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大王亲自上门去请才肯复官。如今大王也着恼了,怎么也不肯让商容复官。这些日子我也找大王说了几次,大王就是不肯给我说些准话,怕是已经决意要换相了。对了,这商容到底与我姜家是何干系?怎的连父亲都亲自过问了?” 胡玉媚道:“这等机密之事,老爷又怎会告诉我一个外人。老爷只是说,商容宰相之位,事关姜家命运。” 姜王后惊道:“到底是何机密,竟有如此大的干系?而且连我都不曾知道。罢了,你先去歇着吧,此事本宫已经知晓,自然会尽力而为。对了,父亲与本宫的书信里提了,本宫看你也挺机灵,正好宫中也没有可用之人,你便留在宫里帮本宫做事吧。” 胡玉媚大喜道:“谢娘娘恩典。” 散了早朝,商王正打算用午膳,忽然有东宫管事杨容来报,姜王后请商王前去东宫用午膳。 商王又感到一阵头疼,姜王后请他前去,想必还是那事。这商容之事,朝上大臣说,朝下王后说,实在让他有些不胜其烦。 姜王后的父亲乃是东伯侯,本就是大商的开国元勋,手握大权,因此她与商王虽然自幼便结婚了,但这段婚姻很难说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但无论如何,姜梓潼都是当朝王后,是太子和二王子的母亲,因此即便她有时犯了错,商王也很少责怪于她。可这次商容之事,她如此纠缠不休,却实在让商王有些难以忍受。 想到这里,商王摆了摆手对杨容道:“今日还有许多奏章要看,朕便在上书房随便吃两口便是,就不去东宫了。” 杨容道:“大王,王后娘娘说,今日家乡有人带来了些特产,请大王务必前去品尝。” 商王见王后如此坚决,也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道:“那好吧,你先去回报王后,朕先处理些事情,稍后便会过去。” 待得杨容离开,商王问焦方道:“王叔和几位王爷可曾离开?让他们回来见朕,朕有事与他们商议。” 焦方应了一声,忙转身离去了。 商王回到九间殿等了片刻,便有王叔子干,族弟箕子,安平王微子启,承平王微子衍,武成王黄飞虎五人匆匆走了进来。 群臣见过礼,见人到齐了,商王便道:“王叔,可曾查清楚了,商容与姜家到底有何关系?” 子干奏道:“回禀大王,这几日臣派出多人调查,只查到商容乃是姜甲的老师。姜文焕对商容甚是尊敬,常常有书信往来。还有就是王后曾售卖出的一些官位,也是通过商容进行安插。只有这三件事,并无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商王皱眉道:“可王后对商容之事实在太过关心了,让朕实在很难相信仅仅是这些关系。对了,商容与姜桓楚可有什么往来?” 微子衍上前奏道:“回大王,前些日子诸侯进京,臣按照大王的吩咐派人监视四大诸侯,并未发现商容与姜桓楚有任何来往。” 商王道:“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箕子道:“禀大王,臣弟前些日子奉旨调查王后卖官一事,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怎么也想不明白。” 商王精神一振道:“有何发现?快快说来。” 箕子道:“据臣弟所知,王后这两年共计私售大小官职十一个,共计售得三百二十万钱,官职均是由宰相商容所安排。” 商王冷哼一声道:“三百二十万钱,倒是真不少,她一个王后,不曾缺衣少食,却要这些钱财作甚?” 箕子继续道:“这三百二十万钱,有六十万钱留给了尤浑这几个引荐人,剩下的二百六十万钱,全都从东门送出了朝歌。” 商王道:“东门?想必是送去东鲁补贴东伯侯府中了。” 箕子道:“臣弟也是这么想的。” 子干忽然道:“不对,这些钱里,为何没有商容的一份?” 箕子道:“这也正是臣弟奇怪的地方,私售官职,有违国法,连区区尤浑等人都能拿到一到两成的分润,怎的这里面最重要的商容,却是分文不取?” 商王沉吟道:“你觉得是为何?” 箕子道:“臣弟以为,此事只有两种可能。姜家完全控制了商容,或者姜家与商容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在乎区区几十万钱的地步。” 武成王闻言上前道:“大王,姜家决计不可能控制住商容。商容乃是三朝元老,虽然底蕴未必比得上姜家,但当下的权势尤在姜家之上。微臣以为,定时姜家与商容有着更加隐秘的关系。” 商王点头道:“朕也是这么觉得。那你们觉得,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王叔,你有何高见?” 一直侧耳倾听的子干闻言上奏道:“大王,此时消息还是太少,他们的关系实在难以揣测。臣以为,应当继续进行调查,一方面查清楚商容家中到底有多少资财,是否与姜家有更多的利益来往,另一方面则是最好能取得商容与姜文焕的来往信件,如此方可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商王点头道:“好,那你等便沿此线路进行调查。不想当日商容一时气愤的辞官之举,竟然引出如此多的事情。也好,既然你不愿安安生生地离开朝堂,那便不用走了。”说着,话语中已带出了一丝阴冷之意。 离开了九间殿,商王带焦方直奔东宫而去。 来到东宫,不但姜王后在,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也在等他。商王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有些阴沉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众人见过礼,时候已然不早了,便都不再多说,先行用过了午膳。 午膳的菜式,果然大多都是从东鲁运来的一些海味,海鱼、海蟹、贝类应有尽有,许多种类即便是商王也不曾品尝过。 王后笑道:“父亲知道我自小便爱吃这些海味,特地让人带来了许多,特地请大王前来一同品尝。大王莫小看了这小小的几盘菜式,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商王闻言有了些兴趣,奇道:“哦?梓潼你且说说,这几盘菜式可有什么名堂?” 王后道:“大王有所不知,这海中的东西,只能活着下锅,死了便腥臭不能吃了。为了将这些海味活着带到朝歌,父亲足足采办了数百斤的鲜活海味,分别放入数百张皮袋中,灌入海水,由五百人快马分别运送。每人都需多携带百余斤的海水,每日都需更换皮袋中的海水,方能保证海味不死。即便这样,数百斤海味运送到朝歌,能活着的也不过区区十余斤而已。” 商王闻言夹起一块蟹肉,叹道:“不想这区区些许菜肴,竟然会费这许多工夫,想必东伯侯为了这几道菜,花费了不少吧。” 王后掩嘴笑道:“大王富有天下,区区菜肴,怎会劳你多问?大王快些吃吧,莫要等它凉了,味道便不如现在了。” 商王点点头,不再多言,一家四口饱食了一顿海鲜大餐。 用过了午膳,侍女送来香茗,商王一边品茗,一边对二位王子道:“蛟儿、洪儿,你二人最近可用功学习?” 殷蛟闻言看了看王后,见王后点头,便恭声道:“回禀父王,孩儿最近在学习些治国之道,颇有些心得。” 商王点头赞赏道:“你身为太子,,多学些治国之道也是好的,至于武艺一道,倒是不那么重要。不过,学习治国之道,需得寻个好老师才行,你现在在随哪位老师学习?” 殷蛟回道:“回禀父王,孩儿在随宰相商容学习。” 商王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怎的又扯到商容身上了。他斜眼看了看姜王后,见王后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二位王子,对他看来的眼光似无所觉。 沉默片刻,商王道:“政务之道,族中的亚相子干和你的几位王叔都是颇为精通,为何你要随商容学习?可是你母后吩咐的吗?”说到后来,语气中已带着一丝严厉。 殷蛟却道:“父王,这不是母后吩咐的,而是孩儿的主意。孩儿觉得,宰相大人乃是三朝老臣,处理政务的能力和经验都是最强的,王叔祖和几位王叔虽然也都精通政务,经验终究是差了宰相大人许多。孩儿想要学习,自然是想要拜最优秀的老师了。” 三朝老臣,又是这个三朝老臣,殊不知,商王此时最烦听到的便是这个词。他冷哼一声道:“蛟儿,你记住,为人君者,最忌讳的便是人云亦云。商容的能力,也未必比亚相子干强上多少。”说罢,又转头对着笑容已有些僵硬的姜王后道:“梓潼,我下午便会下旨,在族中为太子挑选一位老师,以后,不许再随商容学习。” 姜王后闻言微微一愣,便又强笑道:“大王,莫要生气。臣妾以为,商容之事......” “住嘴!”商王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梓潼,从今日起,朕不想在这王宫之内再听到商容这个名字,你可记下了?” 姜王后无奈道:“臣妾遵旨。” 第五十三回 天子也缺钱 出了东宫,商王的心情更加阴沉。一旁的焦方低声问道:“大王,现在去何处?” 商王略一思忖,摆手道:“还是去荣华宫吧。”焦方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口中道:“遵旨。” 当商王来到荣华宫,却见到黄雪正难得安生地坐在主殿内,对面跪着一个捧着纸笔的侍官。黄雪不时地向侍官叮嘱着什么,而侍官则依言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商王轻哂道:“不知她又在弄什么花样。”说着,便迈步走进了主殿。 黄雪见到商王前来,忙起身行礼。商王笑道:“妲己,这是在做什么?” 黄雪道:“大王,臣妾这是想让人采买一些东西。”说罢,对着侍官吩咐道:“大体便是这些了,你按照单子去采买吧。” 那侍官对商王和黄雪行了礼,便转身出去了。 商王落了座,问道:“可又是什么好玩的事物?” 黄雪道:“其实臣妾是想到了另外一种菜肴,需要一些材料,回头等做好了,我便请大王同来享用。” 商王笑道:“甚好,那我便等着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黄雪想起早上春分之事,便问道:“大王,不知当日梅伯府中抓获的那些家丁,如今怎样了?” 商王想了想道:“哦,那些人啊,之前已经下狱了,不过这几日还顾不得管他们,应该还关在牢中。” 黄雪道:“臣妾斗胆,试问大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商王此时已知黄雪的用意,叹道:“之前武成王也告诉朕了,他们都是忠心之人,并非有意为恶。只是他们终究所犯乃是叛逆之罪,所忠心的也不是朝廷,朕和王叔商量过了,打算过了这一阵,将他们打散了流放充军便是。” 黄雪道:“大王仁慈。” 商王喟然道:“说来也是可笑,朕贵为一国天子,富有天下,也不知身边有几人能比得上这妖怪所养之人忠心。” 黄雪忽然心中一动,道:“大王,臣妾听说那些人都是梅伯自小领养的孤儿,因此才这般忠心。 当今天下孤儿甚多,不如大王也收养些孤儿,从小教习文武之道,那么长大后自然也会誓死效忠朝廷。如此一来,既成全了大王仁慈之名,又培养了忠心之士,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黄雪这是也是福至心灵,方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却不知她这法子在后来被称作“养死士”,本应是五百年后的越王勾践提出来的。 商王闻言思考了一阵,道:“这法子有些意思,但也有些不妥。这许多孤儿,总不能养在宫中,若是安排人养在外面,又怎知他们会忠心于朕?” 商王的问题自然难不倒比他多了三千年经验的黄雪,她只微微一想,便回道:“大王的顾虑,解决起来却也容易。只需以大王的名义建立一所孤儿院,收养天下孤儿,则孤儿们自然知道乃是为大王所养。 孤儿院的管理者,需由大王亲自委派,不时更换,每隔一段时间便带进宫来由大王亲自训话,则孤儿的忠心自然也不是问题了。” 商王闻言,这次沉默了更久,才沉吟道:“你所献之计,确是不错,不过还有些其他难处,此时却实在难以施行。” 此时的黄雪,却是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救助孤儿,这种事本来也最贴近她现代人的思维,自穿越来到商朝,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为国家做一些好事。听到商王仍有顾虑,便道:“大王,还有何难处,不如说出来,让臣妾为大王谋划一二。” 商王盯着黄雪看了半晌,才无奈道:“如按你所说,朕收养的孤儿至少得超过万人,方才能够勉强派上用场。这上万孤儿的安置、教育,每年所需至少五百万钱。可如今国库空虚,朕实在是拿不出这许多钱财。” 纳尼?你堂堂一个大商朝天子,居然连一年五百万都拿不出?黄雪闻言便是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但心中这么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只得道:“臣妾也是想为大王培养些忠心之士,既然大王如此为难,那便算了吧。” 商王怕黄雪不悦,又解释道:“妲己,你有所不知,咱们大商朝廷的进项,主要就是朝歌地方的赋税,还有四方的朝贡。这几年,虽然天下太平,可北伯侯那里大旱三年,每年都需要朝廷补贴;南伯侯那里人丁稀少,本就交不上多少朝贡;东伯侯那里虽然富庶,但临近北海,骚乱不断,朝贡日渐减少,最重要的盐税也是被私盐侵扰得越来越少;唯有西伯侯那里还算富余,每年的朝贡可堪一用,但去年也是遭了旱灾,今年怕是也要减少许多。所以朕说没钱,也当真不是妄言。” 黄雪没想到商王会如此仔细地向自己解释,心中还是有些感动。 仔细想来,她也有些理解商王。商王倒也真未必拿不出这些钱,但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实在是很难说,毕竟没有什么前车之鉴。 而且其实五百万钱已经是保守估计了,这个年代的医疗卫生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一万孤儿,能有六七千人成功养到二十岁便算是不错了。运气不好了,一场瘟疫便能夺去大半人的性命。君不见,黄妍的未婚夫殷江,贵为王爷世子,也不过是一场风寒便没有撑下来。 身为一国天子,做事当然要讲究回报,不可太过任性。不肯建立孤儿院,实在是怨不得商王。 想到这里,她也不愿再纠缠此事,便岔开了话题,与商王聊了些轻松愉快的话题。 又说了一会话,时间已过了申时,焦方进来奏报,有上大夫姜甲带十余位朝中大夫求见商王,有要事禀报。 商王心知所谓要事是何事,但身为天子,也不好无故不理大臣,只得前去接见。 其实,姜甲还真的是有新的消息要告诉商王。 中午,东宫的事情已经被姜王后告诉了姜甲,姜甲便急忙召集亲信赶到了商容家中商议。 商容之前提出要商王亲自来相请,不过是闹一下情绪,顺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其心态如同现代企业中员工找老板说“不给加薪就辞职”这种话。可如今听说商王坚决不肯给他复官,而且连为他说项的王后都因此受到了斥责,老爷子顿时便慌了手脚。 宰相这种职位,全天下只此一个,想跳个槽都没地方去,若是真的因为一时之气丢了相位,恐怕自己便成了天下人心目中的天字第一号大傻冒了。 于是,老爷子也不再坚持,妆模作样地思忖了一番,便长叹道:“既然各位同僚都觉得朝中少不得老夫,那老夫也不愿为了这等事情负了先王和各位同僚的期许。罢了,为了保存天子的颜面,便不用再亲自来府里请老夫了,只要一纸诏书,老夫就回去便是。” 姜甲等人闻言大喜,口中都连声称赞老宰相大度,心中却都是恨不得咬死这眼前这个老汉,你早摆出这种态度,又哪来的这么多波折,害的大家天天殚精竭虑为你奔走。 出了商府,众大夫一商量,事不宜迟,决定立刻便赶去王宫中向商王求一道圣旨。 商王听完了姜甲等人的禀告,心中冷冷一笑,现在想老老实实回来了,早干嘛去了?不好意思,朕现在是真的不想搭理你了。 但面对一众大臣,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商王淡淡地道:“哦?商容想通了?愿意回来了?也好,他毕竟是三朝老臣,功劳卓著,让他回来继续为朝廷效力,也算是一件好事。” 姜甲等人闻言,都是大喜过望,只觉得心中的大石就此落地。 岂不知,商王停顿了一下,又续道:“只不过,朝中有朝中的规矩。商容此时已是白身,白身入朝为官,应从何职位做起啊?”说着,随手一指一个主管官吏委派的大夫道:“你来回答朕。” 那个大夫闻言一惊,沉默了半晌,方才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大王,应从......应从下大夫做起,三年后考核政绩,方可升迁。” 商王点头道:“不错,倒是熟知朝廷的法度。不过朕觉得,商容劳苦功高,年龄也不小了,应当照顾一二,便从大夫做起吧,你们看如何?” 姜甲等人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大家费了这许多心思,为的可是宰相之位。大夫?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大夫?大夫在这里可值不了几个钱。 姜甲惊叫道:“大王,万万不可啊。商容乃是三朝老臣,于本朝有大功,大王如此对待他,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大王?” 商王冷哼道:“祖宗成法在这里,可都是你们告诉朕的,能如何看待?朕只知道,茶冷了便要重新烧水冲泡,地上庄稼割了便要重新生长,此乃天下至理,何人能够例外?” 姜甲闻言顿时语塞,心中大骂,大王,你这东拉西扯的贫嘴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无奈,姜甲只得带领众大臣以头抢地,连声道:“请大王三思。” 商王却是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就这样吧,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姜甲等人道:“大王不肯收回成命,我等便长跪不起。” 商王点头道:“也好,那你们先跪着,朕先回去歇息了。焦方,晚些时候给各位大人送些吃的。各位大人,明日早朝见。” 说罢,便带着焦方施施然离去了,留下一地一脸错愕的朝中大佬。 第五十四回 子干升职记 次日早朝,商王就坐,众人行过大礼。 姜甲正要上前继续劝说商容之事,商王便率先开口道:“姜甲,你们昨日可是说了要长跪不起的,怎的朕让焦方来给你们送晚膳之时,一个人都不见了?莫非是诓骗于朕?” 姜甲闻言吓了一跳,昨日本就是顺口一说,谁也没当回事,谁能想到商王会就此事发难?诓骗天子,那可是欺君之罪,这谁能扛得住? 他不敢怠慢,忙上前叩首道:“大王,昨日贱内忽然病重晕倒,微臣一时心急,忘记禀告大王了,请大王恕罪。” 商王颔首道:“既然是有如此急事,那便算了。那你们呢?你们也是家中有人忽然病重晕倒吗?”说着,对昨日与姜甲同来的大夫们一指。 那十几位大夫也连忙出列不住叩首,纷纷道:“大王,微臣是昨日小妾忽然生产,被叫了回去。”“微臣昨日是老母忽然病重。”“微臣昨日是大姨妈忽然来访。”“大王,微臣......” 商王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道:“看来昨日还真是热闹啊。好了好了,昨日之事不提便是,你们都回去站着吧。” 看姜甲等人都噤若寒蝉了,商王才道:“各位爱卿,昨日我和姜甲他们商量了一下,商容虽然不敬天子,却也是劳苦功高,所以决定请他回朝为官,官拜大夫。各位以为如何啊?” 此时,姜甲等人都不敢再说话,群臣虽然议论纷纷,却都不再上前说话。 于是,王叔子干、武成王黄飞虎、安平王微子启、承平王微子衍、王弟箕子上前叩拜道:“大王慈悲。”其余群臣见几位王爷带头,不敢落后,也纷纷叩拜道:“大王圣明。” 姜甲等人见大局已定,只得跟着群臣上前叩拜。 圣旨一下,商容便只能是个大夫了,至于商容到时心情如何,已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连姜甲等人都不去在乎了。 商王又道:“宰相之位空悬多日,各位爱卿觉得何人可以胜任啊?” 这时,一个人影闪出,上奏道:“大王,微臣以为,上大夫姜甲德高望重,功劳卓著,当可胜任。”商王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夫尤浑。 原来,尤浑与费仲本就是姜甲一党,但尤浑之前在牢中被关押了十余日,费仲则是受了些伤,所以这几天两人都告了假,还在家休养,连早朝也未上,自然昨日觐见商王之事也未能参加。 今日,尤浑乃是修养好第一天上朝,至于费仲,还在家继续养伤。 眼见前几日商容之事自己没能尽上力,尤浑怕姜甲日后怪罪于他,他便第一个跳出来举荐姜甲。 众大臣闻言,看了看商王,又看了看年仅二十七岁,“德高望重,功劳卓著”的姜甲,都是一阵无语。莫说没有其他人附和,就是姜甲本人,都是老脸一红。 商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且具体说说,为何觉得姜甲可以胜任?” 尤浑本以为姜甲一党会有人出来支持自己,没想到半天也不见人出列,只得独自硬着头皮道:“这个......大王,姜大人是王后的族弟,乃是国戚。”说到这里,群臣看了看国戚姜甲,又看了看王叔子干。 尤浑续道:“还有,这个......姜大人平日为人最是和善,我等都十分爱戴。”说到这里,群臣又看了看朝廷出了名的老好人安平王微子启。 尤浑想了想,又道:“还有,姜大人平日最善理财,这个......对了,上次姜大人次子满月,摆下酒宴,微臣送上的银钱和礼单上只有不到百钱的出入,便被姜大人一眼看出。若是姜大人为相,必能为国库节省许多开支。”群臣此时看向姜甲,见他脸红得如同一只煮熟了的虾子,身体已经微微开始颤抖。 商王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道:“还有吗?” “还有!”尤浑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道:“姜大人名为甲,甲乃是十二天干中的第一位,大王,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 “闭嘴!”一个声音传来,却不是别人,正是姜甲本人,他顾不得君前失仪,怒喝道:“你这夯货,休在这里现眼,快快滚回去,莫要再出声了。” 尤浑闻言浑身一颤,有些迷茫地看了姜甲一眼,见他神色狠戾,不敢多说,忙道:“大王,微臣说完了。”便乖乖起身回到了人群中。 商王也不再理二人,肃然道:“众位爱卿,可觉得还有何人比姜甲更为胜任的吗?” 武成王眼看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便上奏道:“大王,微臣以为宰相之位非子干大人莫属。” 群臣闻言都是松了口气,当今朝廷,又有何人的出身、威望、功绩能胜得过亚相子干,之前不出声,只不过是怕姜甲一系记恨罢了。此时有了武成王带头,群臣也不再有忌惮,纷纷出言附和。 商王微笑道:“众位爱卿所言,深合朕意。王叔,你可愿为朕担此重任啊?” 子干上前叩拜道:“大王如此抬爱,臣愿为大王,为我大商江山效死命。” 姜甲眼见大势已去,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都与黄雪没什么关系,此时她还在荣华宫的厨房中,指挥着几个厨子忙碌着。 自从那日和商王吃过了叫花鸡,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的肠胃,反正最近闲来无事,便准备将前世那些简单易做的美食都重现出来。今日,她准备制作的一道菜肴,唤作烟熏腊肉,乃是她上一世村中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的美食。 这个年代,肉食在普通百姓中还是奢侈品,这并非因为肉食品养殖成本高的问题,而是保存手段落后的原因。 商户们害怕肉食第二天腐败造成损失,因此每天供给量都很少,宁可许多人买不到,都不愿多余卖不出去的肉扔掉,因此,有限的供给造成了肉价的高昂。这种情况,直到后世腌制肉和酱肉的出现,方才得到缓解。而黄雪,便决定将腌制肉的手段提前带到这个世界。 黄雪指挥着厨子们将新鲜猪肉清洗干净,之后抹盐加香料腌制起来。三天之后,用铁钩将肉挂在通风的地方晾干水分。风干后就可以烟熏了,采用松枝熏烤至肉色变成深黄色就熏好了,做好的烟熏腊肉能保存半年之久。 于是,几天后,当商王来到荣华宫,便看到了悬挂在花园内的一条条肉块。他哭笑不得地问黄雪道:“妲己,怎的如此浪费,这肉挂在这里不是就坏了吗?” 黄雪神秘一笑道:“大王,这是臣妾新研制出的烹饪方式,自然不会让肉坏掉。待得过些时日,自然请大王前来享用。” 商王虽然有些不信,也只得点点头,由她去了。 这一日,商王正在上书房中休息,忽然有侍官来报,子干、安平王等五位王爷前来觐见。 商王立刻起身,随焦方来到九间殿,便见到几位王爷都是面带激愤之色,正在议论着什么。见到商王进来,方才住了嘴,上前行礼。 新任宰相子干上前道:“大王,今日我等前来,乃是商容一事查出了些端倪。” 商王点头道:“朕猜想也是此事,自从上次朕封他为大夫后,他便一直告病在家,不来赴任,朕便猜到他会有所动作。” 新任亚相箕子道:“大王,想来再过不了几日,商容便会上奏,要告老还乡了。” 商王精神一振,道:“快快说来,到底他有何动作?” 子干道:“想来大王也能够猜到,商容这些日子并未生病。臣已查清楚,他这些日子在忙着将商府的钱财运出朝歌。” 商王惊道:“有多少钱财,竟然需要运送这许多时日?” 子干叹道:“臣安排多名细作打探,还买通了商府的一个管家,多方计算方才知道,这商容家中竟然有钱财不下四千万,眼下都折成了金珠玉石。” “四千万!”商王惊呼道:“怎的有如此多的钱财?竟比朕的内库还要丰厚许多。” 子干道:“臣当日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如大王这般吃惊。” 商王此时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道:“莫非这老贼是将朕的国库都搬空了吗?” 微子衍奏道:“大王,这也正是最奇怪的地方,自王叔接任宰相之位,微臣便应王叔之邀在清点这几年的国库账目。说来实在难以置信,这国库账目竟然分毫不差。” 商王奇道:“分毫不差?那这老贼又从哪里弄来如此多的钱财?” 微子衍道:“这点微臣也是想不通。” 箕子奏道:“大王,可否容臣弟与王叔做一个大胆的猜想?” 商王点头道:“但说无妨。” 箕子道:“大王,商容府中多出了许多来历不明的钱财,还和东伯侯府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臣弟只能想到一件事。” 听了这话,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忽然微子衍与微子启相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词:“盐税!” 第五十五回 黄雪创业记 盐税,自古以来便是国家的重要收入来源。这小小的食盐,生产成本近乎没有,却是老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资。 大商境内,只有东伯侯的领地临海,可以晒盐,因此食盐的生产和运输一直都是由历任东伯侯把控。按照大商惯例,这食盐的销售所得,东伯侯收取三成的生产和运输费用,其余均为朝廷所有。 但晒盐毕竟不算是什么高技术的活,而且海水就在那里,不晒白不晒,利润还这么高,因此近些年来,百姓私自晒盐与朝廷争利,一直是屡禁不止,称之为私盐。 直至去年,朝廷能够收取的盐税,尚不足帝乙之时的三成,其余份额均被私盐所得。 东伯侯这几年曾多次上报朝廷,加派人手整顿盐务,却一直是收效甚微,对此,商王也一直是有些无奈。 如今箕子将商容、东伯侯以盐税之事联系到一起,众人都是豁然开朗,许多之前未能想通的问题,此时也都瞬间融会贯通了。 朝廷查私盐,可不仅仅是东伯侯派人沿着海岸线稽查,尚有朝廷设置的关卡,在通往全国各地的道路之上。这年代交通并不发达,要想携带大量私盐不惊动朝廷便售往全国各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有了商容的协助,那这件事便毫无难度了,因为检查盐引之事,便是商容的相府所掌控的。只要商容肯配合,便可化官盐为私盐,给朝廷交多少盐税,不过是商容的一句话而已。其余的盐税,自然便落入了商容和东伯侯的口袋中。 商王怒喝道:“这老贼,竟敢如此中饱私囊,也难怪不把王后售官的那点银钱放在眼里了。武成王,那老贼的钱财可曾全部扣下了?” 武成王闻言一愣,却不答话,而是看向了子干。子干道:“大王,此事牵扯甚大,因此臣私自做主,并未扣下商容的钱财。” 商王奇道:“这是为何?” 子干道:“大王,盐税之事,商容分得了四千万,眼下都在朝廷的掌控中,随时可以将其抄拿,此时实在不宜打草惊蛇。大王您想,那东伯侯所得,怕是还超过了商容,而且他们与商容不同,乃是大小通吃,连王后卖官的二百多万钱也照收不误。大王觉得,东伯侯要那么多钱财有何用?” 这话出口,众人都是面色大变,东伯侯乃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他要那么多钱财,当然只有一个作用。养兵!造反! 这下什么都清楚了,之前姜家能够为商容复相之事如此卖力,想必并未是当真为了商容本人,而是怕宰相之位落入旁人之手,整顿一番盐务,则会将此事彻底揭露出来。 商王揉着额头道:“王叔,此事该如何是好?” 子干道:“大王,臣以为,为今之计,不宜打草惊蛇,商容和盐务,眼下都不能动,而是有两件事情亟需确认。第一,便是东伯侯这些年到底养了多少兵士,战斗力如何,若是当真造反,朝廷平反又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第二,与东伯侯领地相邻的,乃是陈塘关,需要确认,陈塘关太守李靖,到底是否与东伯侯私通,若是二人真有关系,朝廷需要尽快做出应对。” 商王点头道:“王叔的主意老成持重,自然是最为合适。不知派谁去探查最为合适?” 武成王道:“大王,昨日殷破败已经从冀州回来了,但梅伯之事已经了结,便并未向大王禀告。此人最为精明,前去探查最为合适。” 商王道:“殷破败回来了?那自然是最好。你便传朕的旨意,让他明日便出发前去探查吧。” 武成王忙接旨领命。众人又商议了一阵,便纷纷散去了。 出了九间殿,商王仍在揉着发胀的脑袋。谁能想到今年烦心之事,如此之多,竟是一件接着一件。 焦方凑上来轻声道:“大王,吉人自有天相,莫要多虑伤了身子。” 商王回头看了看这个陪伴他十余年的老侍官,眉头稍展,点了点头。 焦方道:“大王,不如现在去荣华宫散散心如何?” 商王想到了黄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点头道:“甚好。” 商王来到容华宫之时,黄雪却正在接待访客,这访客也是商王的熟人,武成王之女,黄雪的义姐,黄妍。 黄妍此次来找黄雪,却不是来闲聊的,而是给黄雪带来了一个消息。 她们的大哥,黄天化,已经决定离开朝歌,回去找师傅道德真君继续修炼了,近日便会向商王告假。 前些日子的梅伯之事,对一向自负武艺的天化打击颇大,也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自幼习武便是为了保护家人,可谁知一个区区的梅树妖便让他束手无策。于是,他在家养伤的同时,思考了许久,终于决定回山继续修炼了,决心不修成降妖除魔的本领,决不再下山。 黄雪听闻此事,难免有些伤感,这两年来,天化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对天化的兄妹之情,早已超过了她的亲哥哥苏全忠。但天化是为了修炼,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多多支持,只可惜限于宫中的规矩,不能亲自前去相送,也只能心中默默为他祝福。 黄妍见到商王前来,也不敢再多言,忙行了礼,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黄雪见商王今日有些愁眉不展,猜出是朝中有事发生,也不敢多问。眼珠一转,便笑道:“大王今日来得可真是时候,臣妾为大王准备了多日的菜肴,今日算来却是正好,不如臣妾这便为大王取来一些尝尝?” 商王闻言奇道:“准备了多日的菜肴?可是院子里挂的那些肉块?” 黄雪点头道:“正是。”说罢,便让春分去院中选了一条肉割下一块,去厨房蒸熟,切了片端到二人面前。 商王看着眼前这一盘,不知挂了多少天的肉,虽然外表棕红有泽,气味醇香扑鼻,却半天也没动筷子。迟疑道:“妲己,这个......这个吃了不会有问题吧?” 黄雪微微一笑,道:“那臣妾斗胆,先为大王尝上一尝。”说罢,便取筷子夹起一片,放入樱口中,闭目缓缓咀嚼,作享受状。片刻后睁开眼,忽然对侍立一旁的焦方道:“焦总管,不如您也来尝一尝吧,这样大王才能放心享用。” 焦方看向商王,见他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夹起一小片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张口赞道:“肥而不腻,瘦而不僵,细细品来,果香四溢,当真是回味无穷啊。大王,您也快来尝尝吧。” 商王见黄雪和焦方吃完均无异状,咽了下口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半晌,忽然惊道:“如此美味,朕从未吃过,莫非是天上的龙肉?” 黄雪掩嘴笑道:“臣妾可抓不到天上的龙与大王品尝,这不过便是普通的猪肉罢了。” 商王道:“猪肉竟能烹饪出如此美味,妲己,你当真是心灵手巧。” 黄雪道:“大王却是不知,此肉还有一项好处。普通肉食两日便会腐坏,此肉却足以存放半年之久,蒸制出来,味道弥新。” 商王大惊道:“竟然如此神奇?这样一来,岂不是家家户户均可购买此肉存放,日日食用,而不怕腐坏了?” 黄雪道:“正是如此。” 商王道:“此肉当真乃是神物,不知这肉可有名目?” 黄雪道:“但请大王赐名。” 商王沉吟道:“存放半年,味道弥新,不如便叫做‘长寿肉’吧。” 黄雪与焦方忙称赞叫好。 两人又吃了几片长寿肉,黄雪想起商王刚才所说的话,忽然心中一动,道:“大王,臣妾方才想到,若是找人多做些长寿肉,售卖出宫外,赚些银钱,也许便可建起臣妾之前说过的孤儿院,大王以为如何?” 商王闻言皱起了眉头,半天没有说话,后宫嫔妃经商,自古以来可从未听说过。半晌,才道:“你乃后宫容华,此事可于礼不合。” 黄雪一旦做了决定,可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见商王迟疑,便继续劝谏道:“臣妾只是总领此事,并不会亲自操办,大王无需担心。此事若成,对大王的名声可是有天大的好处。” 商王闻言,又沉思了一阵,问道:“不知此肉造价几何?” 黄雪闻言大喜,商王能问出这话,此事便成功了大半。她连忙回道:“禀大王,此肉造价比普通猪肉高不了多少,只是制作费些时日罢了。若能贩卖出去,必能赚得不少银钱。” 商王微微一叹,孤儿院之事说来真是好事,只是若不是国库空虚,朝廷拮据,又怎可让后宫嫔位操此贱业。半晌,他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便试试吧,只是有劳你了。” 黄雪喜道:“臣妾能为大王,为大商做些事情,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辛苦的。” 第五十六回 肉林和酒池 商王应允了黄雪贩卖长寿肉之事,黄雪心中欢喜,忙趁热打铁道:“大王,若要此事成功施行,还有三件事情尚需大王关照。” 商王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黄雪道:“第一,长寿肉若想多制作些,臣妾这荣华宫里的人手可是不够的,还请大王多给些人手。” 商王点头道:“这个容易,需要多少人手,朕便让焦方为你安排便是。” 黄雪道:“第二,臣妾想要找一块空地,用来制造长寿肉,臣妾的荣华宫终究是不够的。” “空地?”商王闻言,沉吟不语,一旁的焦方忽然上前,低声提醒道:“大王,您可还记得流云宫,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这些年国库尚不丰盈,因此也一直不得重建,至今仍是一片残垣断壁。” 商王点头道:“也好,那便在流云宫吧。第三是什么,一并提出来吧。” 黄雪道:“至于这第三,大王,购买材料尚需不少银钱,臣妾可拿不出来。” 商王一听要钱,顿时觉得一阵牙疼。倒也不是他吝啬,只是东伯侯那里尚不安稳,随时可能遭受大变,若是起兵征讨,又不知需花费几何。国库中的银钱,此时却实在是不敢轻易动用的。 想了想,商王强笑道:“妲己,银钱之事......却是有些为难。对了,朕听闻冀州这些年风调雨顺,府库充盈,不如你替朕修书一封,这个......”话到这里,看到黄雪越来越僵硬的笑容,已是说不下去了。 黄雪此时脸色越来越黑,感情老丈人给你投资,女儿给你当总经理,您老就当个挂名董事长啊。你一个堂堂商王,想不到还有吃软饭的潜质。 长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黄雪才道:“大王,家父乃是朝廷钦命的冀州侯,能为大王捐献些钱财,也是我们冀州天大的荣耀。” 商王闻言大喜,点头赞道:“苏容华甚是明理啊。” 黄雪却续道:“只是,这等荣耀,若是传将出去,怕是天下其他诸侯都会嫉妒无比,终究不美,不如大王还是将这等荣耀分润出去,让天下诸侯雨露均沾吧。” 这回轮到商王将笑容凝固在脸上了,半晌,方才咬牙道:“也罢,这钱还是由朕来出吧,你说要多少钱?” 黄雪合计了一下,本来想要三十万钱的,但差点被商王讹诈父亲,心中甚为不满,便媚笑道:“臣妾以为,若是省着点,区区六十万钱,应当不会让大王为难吧。” 商王再次沉默了半晌,方才无奈道:“也罢,前几日尤浑的一百六十万钱刚送了进来,你回头便去内库支取六十万吧。” 黄雪惊叫道:“一百六十万钱?” 商王忙改口道:“六十万,朕方才说的是六十万,妲己,你听错了。不信你问焦方,焦方,你方才听到了多少?不会也听错了吧?” 焦方忙道:“回大王,正是六十万。” 黄雪见商王如此无赖,只得道:“臣妾谢过大王恩典。臣妾必会用这六十万,为大王带来百倍的回报。” 商王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此时商王心情已变得不错,小小一盘长寿肉,早已经吃了个干净,黄雪便让春分去又做了一盘。商王道:“如此好肉,怎可无酒?”便让焦方去取些御酒与黄雪对饮。 黄雪上一世身为公司年会一枝花,对酒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自打来到商朝,却从未有机会饮酒。此时商王要来些御酒,黄雪也是有些好奇。 待得与商王对饮了一杯,她却开始对这个时代的饮食彻底绝望了。此时酿酒水平还很低,所酿的酒,唤作浊酒。酒水浑浊不说,度数也很低,而且还会有一些酸涩混合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一口下肚,倒不像是喝了酒,反倒是好像一种极为难喝的饮料一般。 黄雪难以置信地问商王道:“大王,这便是御酒?” 商王得意道:“正是宫里的御厨亲手所酿,如何,是否比起外面的酒水更为香醇?” 黄雪看他如此自豪,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只得道:“果然有些独特。” 商王笑道:“这等美酒,宫中每年也不过酿得区区百坛,妲己,你可要陪朕多喝几杯。” 还多喝几杯?这等酸爽,一杯便是够了。黄雪忍不住开口道:“大王,这个......御酒太过香醇,臣妾已是不胜酒力。对了,臣妾曾饮过另一种酒,比这御酒这个......各有千秋,回头得空酿给大王品尝一二如何?” 商王奇道:“你还会酿酒?” 黄雪道:“听人说过,尝试一下罢了。” 黄雪所说的,还是她老家村里的一种家家都会酿造的酒,唤作黄桂稠酒,她幼时经常帮助家里酿造。忽然黄雪发现,自从她穿越以来,所用到的知识都是老家农村里学来的,大学四年学过的东西,却是丝毫也没有用上。 第二日,黄雪便让人找来了黄妍,两人一商量,准备在宫里大干一场。 黄妍这几日正在家中被王妃逼着选婿,也是烦得不行,听说黄雪让她来帮忙经商,还是为大王做事,这可是天赐逃避的借口,自然是兴高采烈地承诺每日一早前来报到,打算躲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两人也顾不得聊天,便直接杀到了昨日说好的流云宫。这流云宫果然如焦方所说,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尽是些残垣断壁,杂草已经比人腰还要高了,想来已经多年不曾有人来过了。 收拾场地这种事,自然不可能由两位娇滴滴的大小姐亲自动手,黄雪一挥手,走,找焦总管要人去。 焦方办事倒也爽利,今日一早,便早已安排好了二百健壮的侍官,一百宫娥,只等黄雪来领人。如此一来,黄雪能够使唤的人,加上之前荣华宫的下人,已直逼四百大关。 有了这许多人手,不到三日,这片废墟便被整治得清清爽爽,所有残骸都被收走,杂草都被除去,平整得如同一片操场。 黄雪又叮嘱领头的侍官,分片规划好,肉食的清洗、腌制、风干和熏烤的区域,各自提出要求安装相应的工具。等分片完毕,她忽然发现,这块地面积实在不小,安排好这些分区,还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是空着的。 想起了那日与商王提起的稠酒,本着国有土地绝不浪费的原则,她又安排在最后那块地上建设一座大型的酒窖,用来酿造黄桂稠酒。 之后,她让黄妍在流云宫盯着,自己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她自然知道,所谓生意,不仅仅包括了生产,重要的还有销售。 当然,作为大商国王投资的产业,政策上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销售之事甚为简单,按照黄雪的设想,主要是联系一些可靠的分销商,然后将做好的长寿肉送过去,接着,就是坐等着收钱了。 她和黄妍都是大小姐,自然不可能认识朝歌城中的商人,这等事情,自然是找个她能信任而又能镇住场面的代理人代为安排最好。而这个代理人,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新任宰相子干大人无疑。 本来,她身为商王嫔妃,是不方便见外臣的。但销售之事,太过重要,因此她也实在是不放心由黄妍代为转达。无奈,她只得又去求商王,特准她早朝后偷偷溜到显庆殿与子干商谈。 子干大人最近很忙,这等类似于小女儿胡闹之事,他本来是怎么也不愿参与的。 但经过黄雪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也意识到,建设孤儿院乃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善举。因此,便也积极起来,答应收集一些朝歌城里较大的酒楼、肉肆等商家的资料,改日送进宫来由黄雪挑选,再由他代为前去商谈。 有商王在背后支持,所有的事情都进展顺利,十日后,流云宫的改造便已全部完成,一排排挂肉的木架,已树立在风干和熏制的区域,她想要的酒窖,也已经按期完工。 黄雪志得意满地看着眼前的加工厂,这可是她前后两辈子所拥有的第一个产业。想象着未来木架上挂满长寿肉,酒窖里存满了黄桂稠酒,她心中的激动有些难以自己。 忽然,一个词语闪过了她的脑海,酒池肉林,对,这想必就是酒池肉林了吧。想到这里,她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炮烙,心中忽然好像亮堂了起来。 是啊,也许我并不能改变命运,也不能改变命运里注定出现的人或者事,但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让这些人或者事变得更好。也许,这便是我穿越来这里的使命吧! 看到场地里忙活的这些侍官和宫女,虽然都不曾停下手中的活计,却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整日生活在这深宫之中,早已磨去了这些宫人的精气神。 这让黄雪生出了些不满,作为她有生以来第一个产业的员工,怎么能是这等精神面貌?于是,她决定向上一世的老板学习,发表一下讲话,鼓舞一下士气。 她将炮烙取下,变作了两丈高的原形,她则站在炮烙顶端,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停一下,本容华有话要说。”所有宫人闻言,都停下动作,向她看来。 同时被近四百人盯着,让稍微她有些紧张,最终,所有想好的说辞都汇成了一句话:“大家好好做事,以后每月的例钱,本容华给你们加倍!” 轰!一众宫人顿时议论纷纷,瞬间,黄雪想要的精气神,全都回来了。 第五十七回 别做深宫怨 天回北斗挂西楼,进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做深宫一段愁。 这一月之久,杨淑嫔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冷落的滋味。不但商王一次都没来看望过她,就连她淑芳宫内的宫人,也被调走了十余人,据说是被荣华宫要去了,去早已烧毁的流云宫里办些事情。 杨淑嫔派贴身侍女去流云宫打探过几次,却被人拦住始无法进入,也不知那妖女在里面神神秘秘的搞些什么鬼。 她一个堂堂九嫔之首,却连自己宫里的下人都保不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被嗜咬一般难受,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被人夺走。 正在她哀叹之际,一个贴身侍女冲了进来,噗通跪倒在她面前,半天都没顺过气来。 杨淑嫔见到那侍女的样子,顿时有些激动,急声道:“怎么,可是打探出什么消息了?” 那侍女顺了顺气,道:“回禀娘娘,奴婢虽然没有打探出来流云宫里在做什么,却发现了苏容华的一个大秘密。” 杨淑嫔闻言精神一振,忙道:“什么秘密?你快快道来。” 那侍女道:“奴婢打听到,苏容华每隔两三日便会乔装打扮,偷偷溜到显庆殿里,与一个男人相会,每次相会都超过半个时辰。” “什么?”杨淑嫔突然站起道:“与何人相会?” 那侍女看了看门口,见四下无人,走到杨妃面前,将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宰相子干。” 杨淑嫔闻言,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简直太劲爆了,大王最宠爱的嫔妃,和大王最信任的叔叔,这何止是丑闻啊,简直是亘古未闻的超级大丑闻啊。 杨淑嫔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这消息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那侍女道:“奴婢是从安侍官那里听来的,娘娘您也知道,安侍官乃是显庆殿的管事,和奴婢最是交好。” 杨淑嫔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安侍官和那侍女乃是对食关系,自然不会诓骗于她。 沉吟半晌,她又对侍女道:“你去告诉安侍官,下一次他们再去显庆殿相会,便来告诉本宫,本宫自有重赏。”那侍女应了声是,便告退出去了。 杨淑嫔冷哼一声道:“妖女,本宫这次便要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这一日,黄雪再次偷偷换过了宫女的衣服,在早朝之时来到了显庆殿,躲在里面等待子干。 这些日子以来,通过与子干的多次协商,他们已经把合作的候选人圈定在了十个朝歌城里信誉卓著的大商家。今日,她打算从这十个商家中确定六家最终的合作对象,再由子干前去签订契约,这销售一事,便算是彻底落地了。 散了早朝之后,待得群臣都离去了,子干终于来到了显庆殿。 黄雪见到子干,喜道:“宰相大人,您可算来了,这几日,可将那十个商家查清楚了?” 子干点头道:“幸不辱命,那十家背后的势力,与朝中大臣的关系,都已经查清楚了。” 黄雪笑道:“真是辛苦宰相大人了,查清楚了便好,大人觉得那几家比较合适?” 子干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书函,对黄雪一一解说起来。 散朝之后,商王本要回上书房去批阅奏章,不想却被武成王挽留了下来。 其实也并无要事,只是武成王的长子侍卫长黄天化想要回山随师傅修炼,因此需要向商王告假。商王对黄天化印象不错,因此对他的决定也表示了理解,并对天化做出了一番勉励,希望他修炼完成后继续回朝歌为朝廷效力。 被武成王耽误了一些时候,等到商王带着焦方出了九间殿,散朝足足已过了两刻钟了,却正看到杨淑嫔正一脸焦急地在九间殿外的道路上等着他。 杨淑嫔见到商王,忙上前匆匆行了一礼,口中却道:“大王,您可是出来了,臣妾可等了您许久了。” 商王奇道:“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要你亲自在此等候朕。” 杨淑嫔道:“确是出了些事情,大王快随臣妾去看看。”说着,便转身要带路。 “且慢,”商王道:“你且先说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杨淑嫔道:“大王还是莫要多问了,此事臣妾实在难以启齿,请大王随臣妾去一看便知。” 商王此时也生出了些好奇,便道:“也罢,朕便随你走一趟吧。” 杨淑嫔大喜,忙带着商王向着显庆殿走去。 到了显庆殿门口,商王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便停下了脚步,道:“都这个时辰了,你去显庆殿做什么?朕还有些要事要回上书房处理,你也快快回宫去吧。” 杨淑嫔闻言已急得变了声调道:“大王,显庆殿里确是出了些大事,你还是随臣妾进去看看吧。” 商王面色阴沉,怒叱道:“堂堂王宫,光天化日,能有什么要事?朕哪有闲时间陪你胡闹。” 杨淑嫔哪能容得商王就此离开,也顾不得嫔妃仪态,三两步冲到显庆殿的大门前,一脚便将大殿紧闭的大门踢开,果然见到黄雪和子干正在殿中说话。她大喊道:“大王,您快来看看,这殿中私会的男女乃是何人?” 商王见此情形,只得走到显庆殿中,对杨淑嫔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疯了?” 子干与黄雪见到商王,连忙上前行礼,商王也点了点头,向二人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杨淑嫔见商王似乎并无对二人发难的意思,径直冲到两人面前,怒斥道:“你二人孤男寡女,在这殿中私会,如今被大王撞破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子干忙道:“淑嫔娘娘莫要乱说,臣正在与容华娘娘商议要事,哪里是什么私会?” “要事?”杨淑嫔冷笑道:“大王,此二人近日来多次在此私会,早已被臣妾发现,当真是有悖人伦,还请大王从严处置。” “够了!”商王此时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气,对杨淑嫔道:“苏容华与宰相在此商议要事,早就得到了朕的允许。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口中污言秽语,不但辱及朕的容华和当朝宰相,还是在侮辱朕。你也不用回淑芳宫了,这便收拾东西出宫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杨淑嫔见商王如此勃然大怒,方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又是做了错事,惊叫道:“大王,你竟然要逐臣妾出宫?臣妾跟随你多年,宫外早已没有了亲人,你这是要臣妾往何处去?” 见商王皱眉不语,她又跪拜在地上,哀求道:“大王,臣妾知错了,您便饶了臣妾这次吧。” 商王见她如此可怜,想起了两人昔日的点点滴滴,心中顿时有些不忍,便对子干道:“王叔,朕管教不严,让这泼妇在此辱及王叔,当时朕的不是,回去后定要好好惩罚这泼妇。” 子干道:“这些都是大王的家事,大王自行处理便可,臣并无意见。” 商王道:“王叔不怪罪便好,朕这便带这泼妇回去,你二人继续在此商议便是。”说罢,对杨淑嫔怒斥道:“随朕走。”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去了。 杨淑嫔不敢怠慢,忙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只留下子干与黄雪相视苦笑。 当日下午,商王下旨,淑嫔杨氏,妇德有失,贬为充华,尚在容华之下,为九嫔之末位。 当黄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百感交集,这些深宫中的女子,实在是既可笑,又可怜。不过是只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而此时,她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第二天上午,她便遭到了另一个深宫女子的责难。 这天早上,黄雪不到巳时便已起床,吃过了早膳,难得地打算在花园中练习一下功夫。换好了衣装,尚未来得及热身,便有下人来报,流云宫那里出事了。 今日一早,便有姜王后来到了流云宫,喝停了一众做工的侍官和宫娥,要黄雪立刻前去觐见。 黄雪闻言不敢怠慢,忙又换回宫服,带着侍女春分便匆匆赶了过去。 一进流云宫,果然见到了正在与东宫管事杨容说话的姜王后,身后跟着十余个东宫来的侍官和侍女,其余正在做工的侍官和宫女,已是满满地跪了一地。 黄雪忙上前向王后请安,尚未起身,一旁的管事杨容便阴阳怪气地道:“容华娘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宫里做出这等事情,莫非是连王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黄雪闻言大奇,也不知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连堂堂的王后娘娘也被惊动了。忙道:“王后娘娘,不知臣妾做错了何事,竟惹得娘娘这般生气?” 姜王后垂眼瞥了还跪在地上的黄雪一眼,淡淡地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黄雪起身垂手而立,接着,她便从杨容的口中知道了王后来意。 第五十八回 玉媚进宫记 待到黄雪弄清了姜王后的来意,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几日,第一批长寿肉的制作已经到了熏烤的环节,于是,从前日开始,附近的几座宫殿,便时刻笼罩在了扑鼻的肉香之下。 一众宫人生活在王宫之中,其实平日里也并不少肉食供应,但烤肉的香气,又岂是平日那些水煮的肉食能够比拟的?这几日,朝歌城天气大好,王宫里连一丝风也没有,这气味便是夜间也不得消散,周围几座宫殿的宫人日夜闻着这种味道,平时都是满嘴口水,跟谁说句话都得离得远点,免得一张嘴崩人一脸吐沫星子。 所幸附近住的都是些美人和低位份的嫔妃,知道黄雪得宠,也不敢轻易得罪她,只是敢怒不敢言。 直至今日,这气味笼罩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连东宫里都开始能隐隐闻到了。于是,连王后都被惊动了,如今时至六月,正是兰花飘香的季节,王后最爱兰花,因此东宫之中也栽种了不少兰花。 可到了今日,王后闻到的清雅兰花香气竟然隐隐沾染了许多肉腥味,顿时让她有些不喜。虽然她知道流云宫之事得到了大王的恩准,不可能轻易停下,但还是忍耐不住,今早便找上了门来,要黄雪想办法解决气味的问题。 听了杨容所说,黄雪也感到此事有些不妥,空气质量问题在这年代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这里是大商的王宫,自然不能打扰后宫各位御妻的生活。于是,她只得向王后谢了罪,并保证一定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题。 此事倒也不算难办,黄雪曾在电视剧中看到过一种古代用的人力大风扇,只要多制造几座,安装在熏烤区旁边,将气味都吹向北面便是了。北面是御膳房和杂役间,生活的都是些苦兮兮的下人,一年吃不了几次肉,这味道被他们闻了去,肯定没什么意见,说不定还可以算是一种福利。 王后心中还有其他烦心的事情,也不愿在此事上过于纠缠,只是斥责了她几句,便带着杨容回去了。 黄雪没想到姜王后如此好说话,大喜过望,忙恭送王后离去。 然而,她却并未注意到,王后所带来的侍女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却正是白衣妖女胡玉媚。 说起来,胡玉媚今日偶然见到黄雪,也是大吃一惊。 当日,三圣洞内她们三姐妹被黄雪破去了阵法,还被姜子牙一顿毒打,她自从离开轩辕坟以来,哪里吃过这等大亏?早已将三人的相貌记在心中,恨到了骨子里。 回到轩辕坟养好了伤,青丘族内又接到了女娲娘娘的法旨,要族中派人去扰乱大商的江山。她们三姐妹作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魅惑之术最是高强,自然成为了族中派出第一批前来执行任务之人。 三人出了轩辕坟,私下一商量,便决定分头行动,各自找机会混入王宫,一旦有人能在王宫中站稳脚跟,便想办法接另外两人进宫,共同完成族中的任务。 于是,三人便分头在朝歌周围寻找机会。 胡玉媚本来也没什么头绪,但她运气不错,在朝歌城里闲逛时遇到了东伯侯之子姜文焕。姜文焕一见到胡玉媚,便惊为天人,一番纠缠之下,她便半推半就地被接到了东鲁,入了东伯侯府。当时,在她想来,东伯侯乃是封疆大吏,若是迷惑了东伯侯,也能给大商江山带来不少麻烦。 胡玉媚是三姐妹中最擅长魅惑之术的,靠一把本命法宝玉石琵琶,弹奏靡靡之音,时间长了便可影响他人心智。于是,姜文焕没过多久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之中。 可进了侯府一段时间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功夫全都白费了。姜文焕是东伯侯世子不错,但只要姜桓楚还在,他便仅仅只是世子而已。东伯侯府规矩甚严,姜桓楚积威极重,侯府中有什么大事,姜文焕只有建议的权利,拍板的还只能是他老爹姜桓楚。换句话说,姜文焕这个侯爷世子,其实也没啥卵用。 这就比较尴尬了,如果继续执行之前的方案,她至少得熬死姜桓楚,等到姜文焕继承了东伯侯之位,才能执行自己的计划。 她本是轩辕坟中一把玉石琵琶成精,只是擅长魅惑之术,又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法术,更不会大姐胡娇媚的变化之术和二姐胡喜媚的炼毒之术,实在没有办法加速姜文焕的死亡速度,只能等姜桓楚自然死亡。可是看姜桓楚身体健壮,能吃能睡,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精力纳小妾,要是想熬死他,怕不得十几二十年?你猜,女娲娘娘有没有这个耐心? 此路不通就得赶紧调头,胡玉媚也是个精明人物,头脑风暴了一下,得了,姜文焕,本姑娘不伺候你了,直接魅惑姜桓楚去。若是黄雪在此,肯定会对这计划觉得熟悉无比,然后一拍大腿,恭喜啊姑娘,您这是领的貂蝉的剧本吧,您别说,倒也是条路子。 于是在胡玉媚的精心安排下,她和姜桓楚之间,花园偶遇,琴声交心之类的情节也开始多了起来。她的魅惑之术还真不是吹的,不到半个月,姜桓楚便开始对她动了心思。 这时,她得到了族中传来的消息,大姐胡娇媚,想变作冀州侯之女苏妲己,混进商王宫为妃,却不想被阐教门徒打得妖丹都碎了。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比大姐还要高明许多。无意中,也将苏妲己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谁成想,姜桓楚是董卓,姜文焕却不敢做吕布,发现老爹对自己的小妾动了心思,姜文焕可没有杀父夺妻的胆量。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去告诉我妈去。 侯爷夫人知道了这事,顿时一通大闹,姜桓楚,你个老不要脸的,你纳小妾我不管你,你也不能对儿媳下手啊,这可是要被世人唾弃的啊。这般一闹下来,连姜老夫人都惊动了,姜桓楚顿时消停了下来,不敢再对胡玉媚有什么想法,侯府也终于安生了下来。 侯府安生了,姜文焕心里却不安生了,毕竟是老爹动了心思的,自己也不能日日防贼一般,实在是越想越闹心。可他对胡玉媚甚是迷恋,又舍不得逐出侯府,冥思苦想几日,他忽然想出了个办法,便是将胡玉媚送到姐姐姜王后那里,等老爹百年之后,再接她回来继续恩爱。 这法子与胡玉媚一说,胡玉媚顿时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觉,自己这一通胡混,居然能混进王宫去了,说出去还不得被姐妹们羡慕死?赞成,当然得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了。 姜桓楚听说姜文焕想送胡玉媚进宫为王后出力,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也就点头答应了,还让胡玉媚顺便带些消息给姜王后。 今日,胡玉媚随王后前往流云宫,不想却在此处碰到了黄雪,顿时想起了昔日的仇怨。 回去一打听,那仇人的名字居然是苏妲己,又想起了大姐胡娇媚想冒充苏妲己进宫却被阐教门徒重伤的事情,当日三圣洞中两个随黄雪而来打伤自己的修士可也是阐教门徒,两相一联系,顿时更加恨得咬牙切齿,深信乃是苏妲己勾结阐教门徒算计了大姐。 旧仇未消,又添新恨啊。更重要的是,苏妲己是认识自己的,若是自己想在这王宫中有所作为,这苏妲己便是第一块绊脚石了。 于是,胡玉媚有了进宫以后的第一个目标——誓除苏妲己。 被姜王后这一闹,长寿肉的生产进度严重被拖慢了,本来还有几天肉林里便能生产出第一批长寿肉了,结果硬是拖延了近一个月,还让子干对签订了契约的商家费了不少口舌解释。 八月底,黄雪的肉林中第一批产品终于出厂,送到了朝歌城六位大商家的商铺中,开始正式销售。 宣传广告?完全不需要。商王御口亲赐的名字,宰相子干大人的力荐,王宫御厨亲手制作,这便是最大的广告。朝歌城里的达官贵人,早就对此肉是翘首以盼。好吃不好吃倒是其次,首先能够吃到便是一种荣誉。况且,宫里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吃吗? 首批生产出来的两万斤长寿肉,仅仅用了五天时间便销售一空,六大商家纷纷向子干送来货款,并催问下一批货物何时能够送出。 子干收了货款,也不敢耽误,忙送回到了黄雪手中。这第一批两万斤长寿肉的货款,竟然有足足二十四万钱,而它的成本,不算可以反复使用的工具,即便是加上黄雪承诺给宫人的例钱,却仅仅只有不到八万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第一批的长寿肉,已经为黄雪带来了十六万钱的利润。 黄雪大喜过望,连忙将此事禀告了商王,商王也没有想到这区区肉食能带来如此暴利,顿时对黄雪和子干大为赞赏。他当场大手一挥,又给黄雪增加了两百宫人,让他扩大生产,反正这年头,吃不饱饭的人多得是,想要切一刀进宫来做事的人,根本不愁找不到。 当晚,商王在荣华宫摆上筵席与黄雪庆祝,筵席之上,黄雪取出了刚刚酿造好的黄桂稠酒与商王享用。商王饮了此酒,大赞为琼浆玉液,因其产于流云宫,便赐名流云浆,同意与长寿肉一同出售。 自此,黄雪的酒池肉林中的两项拳头产品,终于都面向了这个时代的世人。 在商王与黄雪摆下筵席的同时,遥远的昆仑上,正在进行着一场规模更加盛大的筵席。 第五十九回 王后的异变 昆仑山,瑶池。 西王母举杯道:“元始道兄,老身这便敬你一杯,为你庆阐教大兴之喜。”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正要举杯相迎,不防一旁忽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元始师兄,即便是该着你阐教大兴,但也无需与我妖族为难吧。莫非你要重建的三界,却并无我妖族一席之地?通天师兄,你觉得呢?”说这话的,正是女娲娘娘无疑。 一旁的通天教主闻言附和道:“师妹说的是,想来元始师兄这重建的三界,容不下我们妖族这等邪魔外道了。” 元始天尊忙道:“师弟,师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未来三界之中,自然需要妖族的一份力量。为兄又何曾让弟子与妖族为难?” 女娲冷哼道:“玉鼎门下的杨戬,伤我与通天道兄弟子之事,你莫要装作不知。” 元始天尊微微一想,笑道:“小辈们胡闹而已,师妹太过言重了。” 女娲闻言冷笑道:“小辈?那师兄的亲传弟子云中子可不算是小辈了吧,他伙同他人,戕害我门下之事,又如何算起?” 元始天尊微微皱眉,对一旁的云中子道:“云中子,可有此事?” 云中子对此早有腹案,便上前道:“师尊,徒儿并不曾杀害娘娘门下,只是老母的弟子邓婵玉想要除妖,便来找弟子请教一二。弟子念在同宗之谊,指点一二而已,老母想必尽知此事。” 这一招祸水东引,顿时让梨山老母一愣,半晌才道:“婵玉确是老身的弟子,不过她入门时间尚浅,而且父亲乃是商王子受的朝臣,想要为王宫除妖,乃是人伦大道,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娘娘还是莫要责怪老身了。” 女娲见将好友梨山老母也牵扯了进来,便不好再发难,瞪着云中子不再说话。 云中子借机上前道:“娘娘,此时终究还是小侄的不是,小侄在这里为您赔罪了。”说罢,自罚了杯酒,便告退转身离去了。 太乙真人见云中子退下来,便上前对他笑道:“师兄当真好口才,连女娲娘娘的怪罪都能脱身而去。” 云中子瞪了太乙真人一眼,叱道:“小声一些,莫要让娘娘听到。对了,我的灵珠子呢?都十年了,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太乙真人笑道:“师兄莫要吝啬,你足足炼制了六颗灵珠子,小弟不过拿了区区一颗,怎的师兄总是惦记?师兄放心,那灵珠子小弟已有妙用,保证比师兄原来所说的用法还要好许多。” 云中子奇道:“你还能有什么用法比我的还好?” 太乙真人神秘一笑道:“请师兄拭目以待。” 帝辛八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十一月十六日,小雪,宜赴任,祭祀,求嗣,开光,不宜动土,行舟,安葬。 这一天,宫中下旨,容华苏妲己经商有功,升为淑嫔,为九嫔之首。 自五月开始建立酒池肉林起,黄雪的流云宫一共带来了二百万钱的利润,黄雪筹划已久的孤儿院,也终于在朝歌郊外开始开工建设,商王自任院主,安平王微子启任监督,计划于帝辛九年六月开始收容天下孤儿。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杨淑嫔当初的感觉都变为了现实,如今黄雪住的,却正是她当年的淑芳宫,已然成了宫中的第三号人物,只要不出什么大错,晋升妃位,指日可待。 宫人最是势利,自然都看得出黄雪正是得宠,因此无论谁见到她,都是恭敬有加,极尽奉承。 与她相比,此时的杨充华,也就是一年前的杨妃,此时却显得格外凄凉。她本就没什么背景,宫中之人又都知道她已触怒了商王,因此谁也不愿再搭理她。 此时她的充华宫内,宫人仅有不到十人,还尽是些老弱之人,至于其余的青壮侍官宫娥,则都被安排去了流云宫做工了。 今日,乃是杨充华的二十八岁芳辰。充华宫内,她拿过桌上的铜镜,却见镜中之人比起之前更显憔悴了许多。她幽幽叹了口气,对贴身淑女道:“今日,可派人去请大王了吗?” 侍女迟疑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地道:“娘娘......奴婢看,还是不用请了吧。” 杨充华凤目一瞪,怒道:“怎么,连你也敢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侍女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是不听您的命令,只是,大王已经严令,不准充华宫的人再去请他,之前派去的人,都被大王责罚了,如今,已无人敢再为娘娘去触怒大王了。请娘娘恕罪。” “无人肯去?”杨充华指了指宫外那些老迈的侍官,凄声道:“他们都敢不听本宫的命令了吗?” 那侍女跪在地上,虽不敢再出声,意思却是明白无疑。 杨充华惨笑道:“好,你们都不肯去,那本宫便亲自过去请大王。” 侍女闻言大惊,忙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若是您再触怒大王,便会被逐出宫去的。” 杨充华道:“那你说,本宫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这样在宫里活着,看着那妖女继续魅惑大王,本宫倒宁可被逐出宫去。” 侍女劝道:“娘娘,奴婢之前也为您想过了。如今已快到年底了,自元旦之日起,宫中所有御妻,还有满朝王公大臣的夫人,都要去向王后娘娘朝贺。娘娘不如到时挑个没人的时候去,求王后娘娘在大王面前求情,也许大王便会原谅娘娘了。” 杨充华闻言皱了皱眉道:“去求王后吗?” 侍女劝道:“娘娘,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杨充华叹道:“只能如此了。” 二人却是不知,此时的姜王后,已与之前有了些不同。 东宫主殿之内,姜王后面无表情地对总管杨容道:“杨总管,你这便让所有人都退下吧,本宫该听曲了。” 杨容看了眼立于王后身旁,抱着一把玉石琵琶的胡玉媚,点了点头对王后恭声道:“那奴婢这便告退了。” 待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胡玉媚抱着琵琶,莲步轻移,缓缓来到王后身旁的椅子坐下,道:“娘娘,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王后想了想,道:“还是昨天最后的那一首吧。” 胡玉媚嫣然一笑,也不说话,玉指轻拨,一段悠扬中带着些许诡秘的琴音便传了出来。王后听着那段琴音,眼睛却是越瞪越大,竟然久久也不见她眨一下。 直至琴音渐收,王后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露出一脸满足的神色。 胡玉媚此时道:“王后娘娘,这些日子奴婢与您说起,那苏妲己迷惑大王,不敬娘娘的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王后皱了皱眉,沉思了半晌,方才道:“苏妲己虽然行止不端,目无本宫,但流云宫之事,毕竟有些功劳。依本宫看,功过相抵,应当逐出宫去。” 胡玉媚淡淡一笑,道:“娘娘您再好好想想,奴婢便再为您奏上一曲吧。” 于是,琵琶的琴音再一次响起。而姜王后,却还是像之前一样的反应。 一曲毕,胡玉媚轻声道:“娘娘,您可想好了?” 王后猛然睁开眼,双目赤红,透出了凌厉的杀意,厉声道:“苏妲己该死。” 胡玉媚闻言,嫣然一笑,仇恨的种子已经成功种下,只等它开花结果了。 大年三十,乃是中国传统的新年。 这天晚膳之时,商王照例在东宫摆下家宴,后宫所有嫔妃均需奉旨参加。 黄雪到达之时,所到之人已然不少,见到黄雪,都是极为热情地打着招呼。进入主殿,却见商王尚未前来,姜王后一身喜庆的装束,正坐在中间的木椅上闭目养神。 黄雪上前对王后行礼道:“臣妾苏妲己向娘娘请安,祝娘娘身体安康,容颜永驻。” 王后听到了苏妲己的话,猛然身体一震,双眼突然张开,目光如同利剑般射了过来,口中阴冷地道:“苏妲己!” 黄雪此时正好抬头看向王后,顿时被王后的反应吓得浑身一寒。 王后与她对视一眼,凌厉的目光便收了回去,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淡淡地道:“你来了便好,快快起来吧。”这般变化,让黄雪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黄雪在一旁刚站了不久,黄贵妃便也来了,向王后请安之后,她便与黄雪说起了家常,倒仍是像往常一般和蔼。 不久,商王也来了,众人便纷纷落座,吃喝谈笑了起来。只是黄雪这顿饭吃得却是有些索然无味,脑中仍是不时地回想起姜王后刚才那凌厉的眼神和阴冷的声音,让她有些不寒而栗。她隐隐觉得,王后与上次相见有些不同了。 次日一早,黄雪起了床,用过了早膳,侍女春分便来提醒需要去向王后娘娘朝贺了。 她此时心中已然对王后有些莫名的害怕,但宫中的规矩,自然由不得她不遵守。 第六十回 戏精的本色 黄雪带着春分来到东宫,宫门口已经排了不少大臣家眷,其中甚至还有她的义母武成王王妃贾氏。她已许久不见王妃,此时见面自然是有些欢喜,便上前与其闲聊了一阵。王妃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关心,只是叮嘱她在宫中要照顾好自己。 之后,王妃还和她谈起了黄妍的婚事,言下之意颇有些头疼。 黄妍的婚配问题,一直是武成王府的老大难,王妃几次与她商议择婿,她便左顾右盼而言他,安排她与一些贵公子见面,她便逃得没影子了。也不知这丫头是当真没有长大,还是有了心上人。 黄雪自然知道黄妍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话却肯定不能和王妃说出。黄妍毕竟现在只有十七岁,若是按上一世的算法,其实还算是未成年,心中有些幻想,实属正常,等她年龄再大一些,便能明白了。最终,她也只能不疼不痒地劝说了王妃几句。 黄雪此时位份已然不低,已是宫中的第三号人物,自然也无需像其他人一般等待许久,待得之前的一位嫔妃出来,侍官杨容便让她进去了。 今日的王后倒显得比较正常,黄雪请安之后,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着。只是待得黄雪要告退之事,王后却忽然道:“昨日人多口杂,也不曾与你好好说话,你也莫要急着离开,与我说会话再走吧。” 黄雪心中大奇,自己与姜王后从无交情,也不知她要找自己说些什么?但王后既然开口了,她自然不敢反驳,只得应了声是。 王后便对身后的下人道:“我与苏淑嫔单独说会话,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闻言,称了声是,便纷纷退了出去。黄雪此时却是更感到了异常,心中也生出了一些警兆。 王后先开口道:“本宫听说,流云宫之事,你做得甚好,为大王带来了许多好处,倒是功劳不小啊。” 黄雪闻言忙道:“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是托了大王和娘娘的鸿福,功劳却是万万不敢当的。” 王后却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为大王赚来了这许多银钱,想来自己也得了不少好处吧?” 黄雪一惊,道:“娘娘此话何意?臣妾只是一心为大王办事,不曾拿任何好处。” 王后却并不再说此事,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这一番对话下来,顿时让黄雪有些摸不到头脑,不明白王后所说到底是何意。 王后又道:“自打你进宫以来,不到一年便登上九嫔之首,就连本宫也有些佩服你了,你......”说到这里,王后忽然停住了嘴,皱起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黄雪骇然道:“王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王后断断续续地道:“本宫这是......心疼之病.......又犯了。”说着,站起身来,好像要叫人,却疼得说不出口,摇摇欲坠似乎快要晕过去了。 黄雪忙伸手一把要将王后扶住,口中道:“娘娘莫要着急,臣妾去帮您叫人。” 哪知,她才一碰触王后的胳膊,王后便砰地一声栽倒在了地上。黄雪大惊,便要弯腰去搀扶王后,可腰弯到一般,却忽然顿住了。 此时地上的王后,忽然不再虚弱,而是变成了用昨日那种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黄雪,口中阴冷地道:“苏妲己,你竟敢袭击本宫,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看本宫如何处置于你。”说罢,她惨叫一声:“来人啊。” 东宫正殿中,姜王后瘫倒在地上,黄雪却站立在一旁,这种情景无论谁看到,都会认为是黄雪袭击了王后。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王后想要陷害她,虽然她也想不出是哪里得罪了王后。 王后这种碰瓷一般的套路,在没有摄像头的古代深宫之中,可谓是屡试不爽的妙招了,一般嫔妃也极难破解。但此时王后陷害的对象,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黄雪,又怎可与一般嫔妃相提并论? 此时的黄雪,面对如此险境,却是反倒冷静了下来,瞬间便想出了应对之法,心中冷笑道:“大妈,您这招早就过时了,当本姑娘没看过甄嬛传还是怎的?” 听到门外已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也不再犹豫,左手一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右手忽然抬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便大叫一声“救命啊”,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姜王后见到黄雪的动作,顿时便懵住了,低声道:“你在做什么?” 不料,此时黄雪却不再理她,只是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口中反复喃喃地道:“不要再打了,臣妾知错了。不要再打了,臣妾知错了。” 主殿闹出了如此动静,不但是侍官和宫娥冲了进来,便是许多等候在外的大臣家眷也跑了进来。 众人见到殿内的一幕均是大惊失色,侍官和宫娥忙去扶起王后,搀着她坐回木椅之上。王妃贾氏则与几位夫人去搀扶黄雪,不料黄雪却是身体僵硬,怎么也扶不起来,只是仍不断的打着哆嗦,口中还重复着那句“不要再打了,臣妾知错了”的话。 一位嫔妃见状问道:“王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王后闻言,却不答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黄雪,脸色有些灰败。她知道,眼前这景象,黄雪明显看着比她惨,她便是说出朵花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东宫朝贺之时出了这等大事,自然立刻便惊动了正在显庆殿与几位王爷闲聊的商王,他不到一刻钟便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黄雪的惨状,他顿时心疼无比,一面传唤太医,一面扶着黄雪不停地安抚。在他的不断安抚下,黄雪终于慢慢恢复了些神智,抬头一看抱着他的商王,便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商王也不理王后,只是安慰着黄雪,待到她哭了一会,才问道:“妲己,告诉朕,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黄雪一边抽噎着,一边哆哆嗦嗦随商王站了起来,口中道:“大王,刚才的事情太突然了,臣妾也有些记不清了,让臣妾想想......”顿了顿,她又道:“刚才好像是,臣妾来向王后娘娘朝贺,王后娘娘便说要和臣妾,单独说会话,便让下人都出去了。娘娘,臣妾没有记错吧?” 众人看向王后,王后有些无奈,这事下人们都知道,没有隐藏的必要,只得点了点头。 黄雪又道:“刚说了会话,王后娘娘便说心疼之病又犯了,吓了臣妾一跳。王后娘娘,这个也没错吧?”王后没想到黄雪竟然这么老实,一句谎话也不说,便又点了点头。 不料,黄雪这次却一口气说道:“娘娘说心疼之病发作了,不知为何,便冲上来疯狂地殴打臣妾。臣妾没有忍住,便随手推了娘娘一下,娘娘摔倒在地上,说臣妾袭击娘娘,犯了大不敬之罪。娘娘,这话您刚才说过吧?” 王后顿时一愣,她本性并非奸猾之人,这话她实在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黄雪心中此时也有些紧张,她和王后无冤无仇,她实在编不出王后袭击她的合理理由,就好像王后若是诬陷她袭击王后,也很难找出她动手的动机一样。于是,她干脆也不编了,直接揪住王后犯病说事,就看大家信不信她了。毕竟,现在是她占据着主动地位。 众人闻言,顿时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王后,连一旁的侍官和宫娥都退开了半步。心中都道:“王后娘娘,您确定您病的是心而不是脑子?” 王后见此时不得不出声了,忙道:“大王,臣妾并没有打她。” 商王闻言,轻轻摸了摸黄雪已经肿起的脸颊,对王后怒斥道:“那这掌印是怎么来的?莫非是她自己打的不成?你倒是把自己打得这般重让朕看看。” 王后闻言,顿时语塞,对自己下这等重手,她还当真是做不出来。 商王此时愈发恼怒,看了看一旁的大臣家眷,刚才一时心急,倒是忘了驱散这些人了。便道:“今年的朝贺就此取消,所有人都回家去吧,此事都莫要声张。”话一出口,他也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是白说了。这都是些什么人?是整个朝歌最有钱而且有闲的女人,指望她们为宫中之事保密?呵呵! 众大臣家眷见商王赶人,忙纷纷行礼告退了。今日免费看了这么场宫中好戏,还知道了王后有精神疾病,众人都是有些兴奋,急着出去好好讨论一番。 此时,门外有侍官带着太医匆匆跑了进来。商王对黄雪道:“妲己,先跟朕回宫去让太医好好看看。”说罢,又狠狠地瞪了王后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那侍官道:“宫中可有太医擅长医治脑病?” 那侍官想了想,回道:“回大王,许太医擅长此道。” 商王点点头道:“一会让他来为王后诊治。”说罢,带着黄雪和太医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门之时,黄雪又回头看了那个脸色苍白,跌坐于木椅上的女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王后娘娘,和本姑娘玩套路,您老还差了三千年呢。 目送着商王带着黄雪离去,姜王后坐在木椅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事实上,直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至于自己原本的设计,也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第六十一回 宫中的大火 王后正独自坐在东宫正殿之中,一个人影忽然从她身后的卧房中闪出,正是玉石琵琶精胡玉媚。 她对王后道:“娘娘,刚才您怎么不对大王解释?” 王后惨然一笑道:“若你是大王,会相信我的解释吗?” 胡玉媚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信。”王后顿时一阵无语。 忽然,有侍官来报,杨充华来向娘娘朝贺。 王后道:“不是说了朝贺取消,她又来做什么?让她回去吧。” 侍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想半天又返回来,奏道:“娘娘,杨充华不肯离开,说一定要向娘娘朝贺。” 王后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杨充华昨夜想了半夜的说辞,因此早上起得晚了点,因此,她来的时间,却实在是有些巧妙。若是早上一会,她便可以看一场好戏。若是晚一点,她便会收到通知,今年的朝贺取消了。 与王后见过礼,杨充华道:“娘娘,臣妾与您相识多年,今日有一事相求,但请娘娘垂怜。” 王后道:“你且说说。” 杨充华道:“臣妾之事,娘娘想必也已经听说过了。如今大王不肯原谅臣妾,但求娘娘为臣妾求些情,则臣妾对娘娘感激不尽。” 王后闻言,心中一动道:“本宫与你相识多年,本来为你说情也无不可,但事到如今,恐怕本宫说了也没什么作用了。” 杨充华摇头道:“王后娘娘与大王自幼相识,感情笃深,怎的会没有作用?” 王后叹道:“如今大王已被苏妲己迷惑,本宫在大王心中的地位,早已远远不如她了。即便本宫说破了嘴,怕是也不及苏妲己的一句话。就在方才,苏妲己来朝贺之时,还陷害了本宫,任是本宫如何解释,大王也是不肯相信。” 杨充华难以置信地道:“苏妲己这妖女,竟然魅惑大王至此?连王后娘娘都敢陷害?” 王后无奈道:“此事稍后你便会知晓。” 杨充华忙道:“娘娘,臣妾早已得罪了那妖女,如此说来,大王岂不是终生也无法原谅臣妾了?” 王后道:“除非苏妲己离开大王身边,否则恐怕只能如此了。可那妖女此时正是得势之时,又怎可能轻易离开?” 两位娘娘说到这里,都沉默了下来,相对无言。 忽然,一旁的胡玉媚忽然道:“两位娘娘,奴婢倒是知道一人,若是他肯带苏妲己走,怕是也由不得苏妲己不答应了。” 王后闻言轻叱道:“放肆!我在与充华娘娘说话,哪由得你在这里插嘴?” 胡玉媚道:“王后娘娘,苏妲己如此恃宠而骄,才进宫不到一年,便如此欺辱两位娘娘,连我们这些下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方才奴婢才忍不住开口的,请娘娘恕罪。” 王后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杨充华却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的乃是何人?竟然能把妖女带离王宫?” 胡玉媚阴测测地道:“阎王爷。” 话音一落,主殿内瞬间又沉默了,一阵过堂风吹过,杨充华不禁打了个寒颤。 半晌,杨充华又道:“可如今妖女年华正盛,若是突然出事,恐怕大王必会彻查此事。” 胡玉媚幽幽地道:“娘娘,如今正值隆冬,天干物燥,奴婢听说,当年的流云宫,便是此时不慎走了水,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也不知今年的冬天,王宫是否能安然度过。” 杨充华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又露出了沉思之色。 淑芳宫中,黄雪觉得最近实在是有些无聊。 她也有些后悔,当日在东宫之中,一时情急,她打自己那一巴掌实在是太狠了,连牙齿都有了些松动,事后虽然有太医诊治,却足足花了七八天脸上才完全消肿,至今吃饭仍是不敢用力咀嚼。这种事以后可得注意了,如今她已经有了一点武功,下次若是一时收不住劲,下手再重一点,那可是就真的破了相了。 因此,这七八天,考虑到脸上挂着个巴掌印到处乱晃,实在是太过难看,所以她干脆连宫门都没有出,只是在淑芳宫内休养,也难怪会憋得如此无聊了。 说起来,酒池肉林那边眼下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根本用不着她操心了,自有管事的侍官在那里盯着。所以,她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商王最近来得并不多,刚过完年,朝中事物繁忙,而且听说正在北海讨伐叛逆的闻太师那里又传回了什么消息,他这几日几乎都是在上书房里的奏章堆中入睡的。 经过了朝贺之事,王后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了,也不知是否又在谋划着什么阴谋对付着自己。说实话,黄雪直到现在也想不出王后的动机是什么,争宠吗?不至于吧,她已经贵为王后,母仪天下,父亲是东伯侯,太子和二王子都是她的儿子,还有什么可争的?想不通。 听春分说,那一日,自己离开东宫后,果然有一位许太医去为王后诊治了一番。脑子里的毛病,莫说这个时代了,便是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难题,估计这许太医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最终得出一个突发癔症的结论,用现代的话说,就叫间歇性精神病,还给开出了不少汤药。 果然如商王所料,王后有精神病这么吸引眼球的消息根本封不住,如今连朝歌城的三岁小孩都编出歌谣来了。只是不知王后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这一日,用过了晚膳,在花园中散了会步,黄雪便准备早早回榻上休息了。她现在是养伤阶段,而且是脸上的伤,以她前一世的知识,必要的美容觉是极有帮助的。 正睡得香甜,她忽然被一股刺鼻的味道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见周围都是滚滚的浓烟。 失火了! 黄雪心中大惊,忙爬了起来,撕下一块床单,用茶水浸透了,便蒙在口鼻之上。火灾之中,浓烟往往比火焰更加可怕。 此时,门外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奔走呼救之声,但显然是刚刚发现的,并未有什么实际的动作。 她忙冲向主殿门口,用力一推,却发现大门被从外面锁得死死的,似乎门口还挡了不少东西,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 她顿时心中一寒,莫非这火灾,并非天灾,而是人为的,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她不敢迟疑,连忙又冲向窗户,却见窗户附近的火势正旺,她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这时,屋外已经传来了泼水的声音,应当是有人开始救火了,但此时火势已经极大,若是等屋外的人来救,恐怕她早已成了一具焦尸。 怎么办?怎么办? 感受到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她是苏妲己,她不会烧死在这里,她一定能逃出去的! 商王正在上书房中休息,忽然,侍官焦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将他惊醒,只听焦方道:“大王,不好了,走水了,淑芳宫主殿中走水了。” 商王闻言,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了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惊道:“淑芳宫走水了?可有人去救了?” 焦方忙道:“已经在救了,不过火势太大,一时间却是无法扑灭。” 商王又急道:“火中可有人在?” 焦方有些结巴地道:“苏淑嫔......苏淑嫔尚未找到,也不知......也不知是否在火中。” 商王闻言,顿觉一阵眩晕,半晌才道:“快带朕去看看。” 当商王带着焦方赶到淑芳宫的时候,已有许多侍官在忙碌着救火,还引来了不少其他宫里的嫔妃围观。 只见那火,此时正烧得旺盛,众多侍官一桶一桶地泼水,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商王问焦方道:“可找到苏淑嫔了?” 焦方忙去打问了一圈,回来后对商王道:“大王,尚未找到。刚才有人听到主殿中有人的声响,恐怕是......恐怕是......” 商王急道:“传旨下去,谁若能救出苏淑嫔,朕许他官升三级。” 焦方应了声是,连忙去传旨了。 商王如今也再无他法,只能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忽然却听到了一旁的两位嫔妃在说话。 一位嫔妃道:“苏淑嫔平日最是和善,真希望她能逃得出来。” 另一个嫔妃却道:“这火势如此之大,我看她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第六十二回 琵琶伴卿归 商王听到那两个妃子的交谈,顿时一阵烦躁,抬头看去,却见后一个说话的乃是杨充华,心中更加不喜,便喝道:“你给朕闭嘴!妲己平时最是机敏,定能想到办法逃出来的。” 杨充华扁扁嘴道:“大王,臣妾也希望妲己妹妹能够逢凶化吉,只是这火......” 话未说完,只听得乓的一声巨响,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未着火的墙壁处,此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个足有两丈高、八尺圆的铜柱从里头飞了出来。那铜柱飞出足有十余丈远,方才落到地上,立时便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 商王见到那铜柱大喜道:“是炮烙!” 众人再向那墙壁上被砸出的窟窿看去,只见浓烟之中,一个娇弱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方才走出火场的范围,便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周围的一众侍官也不是吃干饭的,忙冲过去,将那人影架了出来。 商王忙迎上前去,看向那人影的面目,只见她脸上被熏得漆黑,蒙着一块浸湿的脏兮兮的布帛,看轮廓却正是苏淑嫔无疑。 商王大喜,忙上前一把接住黄雪道:“是妲己,朕就知道她能逃出来,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传太医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大喜,便又各自纷纷忙碌起来。却是谁也不曾注意到,一旁的杨充华此时呆呆地看着黄雪,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嘴唇哆哆嗦嗦地反复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次日一早,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当然,也可以说是烧完了能烧的东西,自己熄灭了。这个时代的人们,面对火灾,却显得实在是太无力了。此时的淑芳宫,早已成了一片废墟,比之十年前的流云宫,也是强得有限。 黄雪在几名太医的细心医治下,也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商王听说黄雪醒来,当即取消了今日的早朝,便匆匆前来看望她。 嘘寒问暖了几句,商王道:“妲己,你宫中怎会忽然走水的?” 黄雪心中已有些怀疑,但此时实在是不便说出,便黯然道:“臣妾也是不知,只是梦中醒来,火势便已是极大了,若不是臣妾急中生智,用炮烙砸开了墙壁,怕是便再也见不到大王了。” 商王见状,忙又安慰了她几句,才皱眉道:“这火实在有些蹊跷,自十年前流云宫被烧,宫中便一向最看重防火,稍有火光,便会惊动巡逻的宫人。据巡逻之人说,自他们发现火光,到火势变大,不过是片刻的工夫,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而且主殿大门被门闩卡住,还有许多杂物挡在门外,致使无法打开,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黄雪叹道:“大王,此事若是调查下去,只怕会让大王有些为难。” 商王决然道:“妲己,你多虑了,这是朕的王宫,在这里没有人能让朕为难。你放心,朕必定要彻查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说着,他猛然抬起头,望向东宫的方向。若是说此时后宫有人想黄雪死,恐怕任何人都会首先从东宫查起吧。 东宫之中,姜王后安坐于主殿正中,一旁的胡玉媚道:“王后娘娘,不想这杨充华竟然如此无用,居然没能烧死苏妲己。” 王后叹道:“倒也怪不得杨充华,也是这苏妲己实在是福大命大,居然能从那等大火中逃了出来。” 胡玉媚又道:“娘娘,臣妾打听了一下,那杨充华首尾并不干净,要不要臣妾去帮她收拾一番?如今朝贺之事刚过不到十日,怕是大王会怀疑到娘娘身上。” 王后思忖了一下,道:“不必了,这事本就不是我做的,即便查也查不出什么。若是替她收拾首尾,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反倒引火烧身。” 胡玉媚想了想,道:“娘娘英明,是奴婢想多了。只是怕那杨充华暴露之后,胡乱攀咬,连累到娘娘身上。” 王后沉吟道:“此话倒也有理,派人多加打探,若真到了那等境地,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这个时代,在商王宫中,若是商王想调查的事情,其他人很难遮掩下去。 更何况,杨容华本就是官家大小姐的出身,十六岁便进了皇宫,又不是什么犯罪天才,也不曾看过什么侦探小说,这案子做得更是漏洞百出,稍微一调查,便被查出了许多端倪。 御膳房丢失了许多火油,结果案发之前,至少有十几个人看到杨容华的贴身侍女抱着一个大罐子从御膳房回到了充华宫。众人一核对时间,居然还不是同一天。感情这侍女用的是蚂蚁搬家的办法,用了五六天时间,偷了足足有七八罐的火油。 焦方将此事禀告了商王,商王难以置信地道:“此事若是杨充华所为,她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想来必是有人嫁祸于她,你定要彻查清楚。” 焦方闻言忙道:“老奴也是这样想的。大王,老奴打算今日便拿下那个侍女,查清楚她是被谁收买,嫁祸杨充华的。” 商王点头道:“你尽管放手去查便是。” 当杨充华的侍女被焦方的人捉来,眼见事情败露,尚不及审问,那侍女便全盘招供了出来,结果却是让焦方大吃一惊。 原来,前些日子,杨充华忽然向侍女下令,让她去弄些火油来。侍女顿时觉得头大无比,虽然心中不愿,却也只得领命。 需知,杨充华此时宫中都是些老油子,身体还都孱弱无比,根本就靠不住。既然无人可用,无奈,她只得自行去御膳房想办法。 按理说来,偷盗这种事情,当然是晚上做才是最好,可这侍女本来就胆小,平日最爱听些鬼怪的传说,加上所做的是亏心之事,御膳房半夜实在有些阴森,去了几次,火油没偷到,倒是把她自己吓得半死。 于是,她灵机一动,干脆不再半夜前去,而是等到天蒙蒙亮,御膳房的人还没来之时,再去动手,想打一个时间差。还真别说,这样一来,她几次偷火油,还都没被人当场抓住过。 可偷的问题解决了,怎么将火油运回来又成了问题。火油桶上面都是有标识的,抱着那桶走在路上,谁看见了也会过来盘问。所幸,御膳房里别的不多,用来装水和调料的大罐子倒是不少,她便自作聪明,将火油灌在罐子之中,然后堂而皇之地抱回充华宫。她一个侍女,抱一罐子调料,倒也不惹人怀疑,只是罐子太重,她又不敢找人帮忙,这些天倒是把她累得够呛。 放火的当然也是她,杨充华失势,也没有别人可使唤,不过她胆子太小,杨充华又不放心,当日还是杨充华亲自去现场指挥她放的火。那一晚上,把她累得直到今天仍是腰酸背疼。 焦方看着这个淑芳宫纵火的凶手,心中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只是有些同情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早上要偷火油,上午要运火油,回去还要服侍杨充华,晚上还要去放火,这般强度的劳动,即便是一个男子都不一定能撑的下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拿到了凶手的口供,事情便已经简单了,此时时辰已经晚了,商王已经休息了,只需明日一早禀明商王,将杨充华拿下,事情便算完美解决了。 夜晚,亥时三刻,一个人影闪进了充华宫的主殿。 杨充华此时尚未休息,还坐在桌前发呆,她的贴身侍女今日下午忽然失踪了,不知去了何处,这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忽然主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杨充华抬头一看,却见正是当日在东宫中见到的那个王后娘娘的侍女。 那侍女此时仍是笑颜如花,手中却抱着一把玉石琵琶,见到杨充华抬头,微微向她行了一礼道:“奴婢胡玉媚见过充华娘娘。” 杨充华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王后娘娘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胡玉媚道:“娘娘,您这么晚还没休息,可是在等您的侍女吗?如果是,那奴婢就是来告诉您一声,不用再等了,早些休息吧。” 杨充华心中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玉媚笑道:“娘娘想必还不知道,您的侍女已经被焦总管抓去了,已经将您在淑芳宫纵火的事情都告诉焦总管了。” 杨充华闻言大惊道:“怎么可能?我们此事做的甚为隐秘,如何被发现的?” 这一句话差点让胡玉媚笑出声,停了半天才道:“充华娘娘,明日一早焦总管便会带人来抓您了,不知您有何打算?” 杨充华闻言,顿时愣在那里,急声道:“不知王后娘娘打算如何救我?” 胡玉媚掩嘴一笑,道:“充华娘娘说笑了,您犯下的可是火烧禁宫,谋杀嫔妃的大罪,王后娘娘可没本事救您。” 杨充华闻言,顿时惊在那里,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半晌才急声道:“我要见王后娘娘,你现在带我去见王后娘娘。” 胡玉媚缓缓道:“充华娘娘真是高看奴婢了,王后娘娘早就休息了,奴婢可没有胆量去扰了她的清梦。” 杨充华瞪着一双泪眼,咬牙道:“王后娘娘的父亲乃是东伯侯,权势滔天,又怎会救不了我。若是她不肯救我,我就对大王说是受王后指使的,到时我便与她玉石俱焚。” 胡玉媚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地道:“充华娘娘莫要说胡话,您自己寻死,又关王后娘娘何事?” 杨充华闻言万念俱灰,正要再继续哀求。 胡玉媚又道:“充华娘娘,念在相识一场,奴婢便为您奏上一曲,您便早早安歇吧。” 说罢,便已拨动了手中的玉石琵琶,让杨充华本已出口的话却又吞了回来,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地听着琵琶奏出的乐曲。 第六十三回 宣诏四伯侯 东宫内,姜王后其实并未安歇,仍是坐在正殿中喝着茶,表情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烛光用力摇晃了一下,殿门被打开,胡玉媚俏生生地走了进来。 王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解决了?” 胡玉媚嫣然一笑道:“回禀娘娘,杨容华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被臣妾说服,愿意自行了断了。” “说服?”王后顿时有些兴趣,道:“你是怎么说的?” 胡玉媚道:“她自知难逃一死,早已没了精神,奴婢稍微一说,她便同意了,明日一早,宫里便应该传来她的死讯了。” 王后闻言,有些莫明的伤感,叹了口气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胡玉媚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充华娘娘是有些可怜。” 王后道:“可谁又不是呢?” 胡玉媚闻言愕然道:“难道王后娘娘您也是可怜人?” 王后认真地看着她道:“难道你不是?” 胡玉媚一惊,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次日一早,商王方才起床,便从焦方那里得到了杨充华的死讯。想起昔日佳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楚。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已不再厌烦她了,即便是火烧禁宫,谋害嫔妃这样的大罪,似乎也已算不得什么了。 他看了看焦方,沉声道:“火烧淑芳宫之事,乃是杨充华的侍女所为,杨充华愧疚自尽,厚葬之。至于她的侍女,赐她毒酒,让她死得舒服点,送下去继续伺候她吧。” 焦方领了旨意,称了声遵旨,便告退离去了。 黄雪是下午才知道的这个结果,是商王亲口告诉她的,她却并未对商王的宽容生出怨怼之心,只是觉得,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淑芳宫烧毁了,黄雪已没有了住处,焦方便将他安排到了淑媛宫,比起淑芳宫,虽然略有不如,却也相差仿佛。 接下来的日子,对她来说是一段平静的日子,这段日子里,她开始学习一项新技能——骑马。 宫里有专门的御马监,都是宝马良驹,黄雪每日都去学习,倒是觉得骑马也并不难。 这样的日子直到三月初,一件让商王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殷破败回来了,还带回了让他寝食难安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能确定的消息。好消息是,陈塘关总兵李靖,仍旧忠于朝廷,并未与东伯侯勾结。坏消息是,东伯侯已经养兵四十万,而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能确定的消息是,北海郡袁福通可能受东伯侯暗中资助。 按照朝廷祖制,四大诸侯中,东伯侯养兵二十万,西伯侯养兵十五万,北伯侯养兵十万,南伯侯养兵十万,朝廷养兵八十万。当然,实际的数字,高出个两三成都属于正常。但如今,四十万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朝廷能够容忍的极限太多了。 眼下,朝廷的八十万大军中,有二十万在北海由太师闻仲率领攻打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的十五万叛军,拱卫朝歌的仅有六十万。而东伯侯已养兵四十万,再加上与其交好的南伯侯的十万,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万。从数字上来看,朝廷已经占据不了多少优势了。 商王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召来近臣商议。众位大臣商议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朝廷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铲除东伯侯。 最终,大家一致同意了亚相箕子提出的计策,采用釜底抽薪之计,以为商王三十整寿贺寿的名义,召四大诸侯来朝歌贺寿,再软禁东伯侯与南伯侯,使二路诸侯不敢贸然起兵。再此期间,可派遣细作去东鲁分化东伯侯的军队,徐徐图之,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商议一定,商王当即下旨,召四大诸侯于六月前抵达朝歌,为商王贺寿。 半个月后,四大诸侯都收到了商王的旨意。 西伯侯府,西伯侯姬昌唤来了长子姬考和次子姬发。 西伯侯道:“考儿,发儿,为父接到圣旨,要进京为大王贺寿。考儿,你需守护领地,关爱百姓,且不可荒废了政务。发儿,你也要好好辅佐你的兄长。” 姬考奇道:“父亲,若是贺寿,最多三五月便可回来,何须如此专门交代?” 西伯侯叹道:“为父已为自己卜过一卦,这一进朝歌,怕是未必能轻易回来,也许便需数年之久。” 姬考惊道:“怎的需要如此之久?莫非此去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西伯侯道:“危险倒是不至于,不过殃及池鱼罢了。” 姬考道:“那父亲可曾卜算清楚了,到底需要几年?” 西伯侯道:“卦象上看,也许是七年,但此卦还有一些莫名的变数,或许也用不了这么久。总之,你二人无需为为父担心,只需按为父所说行事即可。” 兄弟二人见父亲不愿细说,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恭声道:“是。” 东伯侯府,东伯侯姜桓楚也正与儿子姜文焕在商议此事。 东伯侯道:“此次进京贺寿,不知为何,为父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姜文焕一皱眉道:“贺寿之事,往年只是派人送些礼物罢了,今年不知为何,竟要父亲亲自前去,孩儿也觉得有些不妥。莫非是商王已经察觉了盐税之事,要责难父亲?” 东伯侯想了想道:“应该还没有,子干拜相以来,为父专门派人在朝歌打探,有所变动的也仅仅是农田税务,各路盐司官员,却并未被撤换,府里的私盐依旧是畅通无阻,想必他还没有腾出手来整顿盐务。” 姜文焕闻言附和道:“如此说来,应该是孩儿多虑了。对了,孩儿前些日子与商容通信,他也并未出事。若是盐税之事被发觉,想必商王第一个杀的便是他了。” 东伯侯道:“如此便好。不过,宰相毕竟换成了子干,此人甚是精明,盐税之事随时可能被查出,还是需要谨慎些才好。” 姜文焕道:“若是父亲实在不安,不如便不要去了。孩儿去联系南伯侯鄂世叔和北海郡的袁世叔,直接起兵西进,如今倒也未必怕了商王,也免得父亲担这许多风险。” 东伯侯摇头道:“兵者凶器,起兵伐商本就是下策,养这许多兵,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况且,北伯侯虽然昏庸无用,西伯侯那边却是态度不明,若是真的打起来,胜负犹在未知之数。” 顿了顿,东伯侯又道:“文焕,府中的刺客训练得如何了?” 姜文焕道:“七年下来,百名刺客只活着五个,应该可堪一用了。” 东伯侯道:“可找到办法送他们进宫中了吗?” 姜文焕摇头道:“很难,这五人杀气外露,一看便是武人,很难通过招收侍官的检查,除非姐姐出手帮忙。” 东伯侯思忖了一番,道:“此时让梓潼介入,恐怕她未必愿意,反倒不美。还是等杀了商王子受,殷蛟继承了王位,再通知梓潼,让她安排殷蛟禅位才是最好。” 姜文焕点头道:“孩儿明白。” 二人却是不知,此时他们口中的王后姜梓潼,却是过得很不如意。 在胡玉媚不停地催发下,她对苏妲己的仇恨也是越来越重。可是四个月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机会对苏妲己下手。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也让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按理说来,她乃是当朝王后,而苏妲己,不过是区区一个九嫔,换做从前,她有一百种方法让苏妲己死无葬身之地。 但今时不同往日,抛开商王的宠爱不说,如今的她,在别人眼中却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发作的精神病,明面上的手段用出来,人家只会当她又发了癔症。 至于背地里的手段,比如下毒,呵呵,人家苏妲己吃的,都是自己做的菜肴,喝的都是自己酿造的酒,宫里御厨做的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要想给人家下毒,除非掰开嘴硬灌。有这本事,她又何必要下毒? 不仅是姜王后越来越烦躁,胡玉媚也是越来越没有耐性。 进宫快一年了,任务却始终毫无进展,只要苏妲己在,她在宫中便只能是躲起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接近商王。好不容易魅惑了王后,却也是对苏妲己束手无策。这般下去,莫非是要熬死苏妲己才能执行计划? 早知道就不进宫了,苏妲己才十七岁,熬死她可比熬死五十岁的姜桓楚还难啊。万一一不小心熬到商王子受自然死亡了,那女娲娘娘这仇,算是报了,还是没报? 于是,她心中的焦急之情,也是越来越严重。 第六十四回 宫中再遇妖 黄雪的伤终于养好了,今年以来,总是在受伤和养伤,实在让她有些郁闷。 这一次,她的伤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主要在精神方面,毕竟一般人经历一场那样大的火灾,都需要一些心理疗养,甚至比身体上的伤势更难恢复。 她养伤期间,宫中的嫔妃大多都来看望过她,即便是从未来过的姜王后,也派人送来了一些礼物。如今她伤好了,自然要一一登门回礼。 第一个需要拜谢的当然是黄贵妃,因此,这天一早,前一天约好的黄妍便已如约而来,陪她一同前往西宫拜谢。 黄贵妃见到二人,也有些欣喜,三人一起喝茶闲聊家常,时间也是过得飞快。 忽然,有侍女来报,王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些东鲁今年的新茶,请黄贵妃品尝。黄贵妃与姜王后相识多年,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将王后派来送茶的侍女传了进来。 不多时,只见黄贵妃的侍女身后,一个身穿白衣宫装的美貌女子,捧着一只精美的木盒,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当黄雪无意见向那侍女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连茶杯都失手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前来送茶的侍女,却正与当日自己在磨盘山三圣洞中见到的白衣妖女,生的一模一样。 黄雪如此大的反应,把周围的众人也是惊住了,本是低着头的胡玉媚,一抬头,也正好看到了盯着她的黄雪。她顿时觉得一阵心惊,躲避的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慌乱之色,这眼神却也被黄雪捉了个正着。 黄贵妃奇道:“妲己,出什么事了,怎的如此惊慌?” 黄雪闻言顿时清醒了下来,虽然想不通怎么会在宫里见到白衣妖女,但这里是在西宫,却实在不好让黄贵妃难堪。便强笑道:“臣妾见到这个宫女有些眼熟,一时失态,还请娘娘恕罪。” 黄贵妃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胡玉媚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见过淑嫔娘娘,东鲁昨日送来了一批新茶,奴婢奉王后娘娘之命,来送些与贵妃娘娘品尝。” 黄贵妃点头道:“王后娘娘有心了,过几日本宫去东宫亲自拜谢娘娘。” 胡玉媚将手中的木盒交给黄贵妃的侍女,再行了一礼,便要转身告退。 忽然,耳中传来了黄雪的声音:“你且等一下。” 胡玉媚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道:“淑嫔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黄雪眯眼看着她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何时进宫的?” 胡玉媚迟疑了一下,回到:“回娘娘的话,奴婢唤作玉儿,进宫已有一年了,不曾有幸识得淑嫔娘娘。” “玉儿?”黄雪追问道:“你进宫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胡玉媚道:“奴婢乃是孤儿,自小在东鲁长大,进宫前也没什么正经的名字,不敢说出来污了两位娘娘的耳朵。淑嫔娘娘,王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回报,奴婢这便告退了,请娘娘恕罪。” 黄雪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又笑道:“说几句话,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想来王后娘娘也不会怪罪。那我便再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家中可有姐妹?” 听闻“姐妹”一词,胡玉媚眼中闪过了一丝仇恨之色,想了想,才淡淡地道:“奴婢本就是孤儿,一起长大的姐妹可多得是,不知娘娘问的是哪一个?” 黄雪闻言,正要再问,一旁的黄妍劝道:“好了,阿雪,人有相似,相貌相象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也莫要再问了,赶紧让玉儿姑娘回去复命吧。” 黄雪见黄贵妃与黄妍都显得有些不耐,便点点头,不再多问,放胡玉媚离去了。 回到了东宫,胡玉媚的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想不到终日躲避,却还是被苏妲己见到了。 见到了姜王后,她再也忍受不住,急道:“王后娘娘,苏妲己在宫中的权势可是越来越强了,若不及早出手,只怕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王后点头道:“此事我自然知晓,只是她近日并未犯错,本宫也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向她发难。” 胡玉媚道:“娘娘您再想想,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王后恼怒道:“哪还有什么手段,本宫能用的就宫里这些人,你总不能指望他们去行刺苏妲己吧?” 胡玉媚听到行刺二字,忽然心中一动道:“娘娘有没有想过,从宫外找刺客行刺呢?” “宫外?”王后闻言皱起了眉头,半天才道:“容本宫再想想。” 与黄妍回淑芳宫的路上,黄雪仍是心中念着白衣妖女之事,便有些沉默。黄妍见状道:“阿雪,怎的今日你有些反常,可是还在念着那个玉儿姑娘?” 黄雪思忖了一下,道:“妍姐姐,这玉儿与我认识的一个人生的一般无二,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黄妍奇道:“那人到底是何人?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黄雪叹道:“并非什么善人,只希望这个玉儿不是她吧!” 一旁的春分忽然插口道:“娘娘,奴婢看这玉儿姑娘,可是挺厉害呢!” 黄雪闻言一惊,忙问道:“怎的,你发现了什么?” 春分道:“奴婢认识几个东鲁来的朋友,说话时的口音可很难改得掉呢,可这个玉儿姑娘的朝歌官话说得甚为地道,竟然一点口音也不带呢。” 黄雪闻言,回想了一下那玉儿的口音,当真是极为地道的朝歌官话,顿时心中的犹疑更甚。思虑再三,她对春分道:“春分,这些日子,你暗地里替我打探一下这个玉儿,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 春分闻言,便应了声是,黄雪得宠,连带着她在一众宫女侍官中人缘也是极好,打探一个宫女,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妍不悦道:“阿雪,你今日真的有些神神秘秘的,话都不肯说清楚,到底这玉儿是何人,你竟然连我也不肯告诉吗?” 黄雪无奈道:“妍姐姐,莫要生气,如今这不是还没有确定吗?待到确定了是她,小妹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唉,只怕若真是她,宫中又要不得安宁了。” 小侍女春分别的不行,查探个消息却是很快,不过三天,她便回报了黄雪:“娘娘,王后娘娘的那个侍女,奴婢打探出来了,原来玉儿这名字,却不是她的真名呢,也不知她为何会在娘娘面前隐瞒自己的名字。” 黄雪闻言忙问道:“那她到底唤作什么名字?” 春分道:“奴婢听东宫里的人说,她的真名是胡玉媚。” 胡玉媚!黄雪一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听这个名字,若说与胡娇媚没什么关系,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春分却并未注意到黄雪的惊骇,继续道:“奴婢还打听到,她是去年五月份进宫的,而且确实是东鲁的东伯侯府送来的。” 黄雪惊讶道:“东伯侯府?” 春分道:“是啊,有传言说她可能与东伯侯世子有些关系。” 姜文焕?怎么扯上他了?这妖怪的来路实在是有些奇怪。黄雪便又问道:“可还有什么消息?” 春分道:“倒也没什么大事了......对了,还有一件小事,据说她极为擅长琵琶,很多人见过她有一把玉石琵琶,十分精致,应该值不少钱呢。王后娘娘也很喜欢听她弹琵琶,每天下午都要听一个多时辰。” 黄雪听闻此事,心中已有十成的把握,这胡玉媚定是白衣妖女无疑。 没想到啊没想到,胡娇媚没有变成自己混进宫,反倒是她妹妹胡玉媚混进来了。如今已不难想通,想必王后娘娘忽然对自己有如此强的敌意,也是受了胡玉媚的魅惑,未必是她的本意。 想到这里,她对春分道:“你去继续打探胡玉媚的事情,有什么新的发现,便来告诉我。还有,你现在便去通知妍姐姐,请她尽快来宫里见我,我有要事与她商议。” 第二日一早,黄妍来到淑媛宫,黄雪便将胡玉媚乃是妖女,魅惑了王后娘娘的事情告诉了她。 黄妍得知了此事惊讶道:“怎的才消灭了梅伯,宫里又来了妖怪?阿雪,自打你进宫以来,宫里可是一刻也不曾安生啊。” 黄雪闻言,翻了个白眼,这话倒不怪黄妍,说实话,她自己也这么觉得的。 黄妍抱怨了一下,又道:“那这次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王?” 黄雪无奈道:“以现在我和王后娘娘的关系,你觉得大王会不会相信我?” 黄妍叹了口气道:“那现在还能找谁帮忙?妖怪的话,咱俩可不是对手。” 黄雪想着那日子牙与三妖相斗的情景,道:“这个胡玉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不是很厉害,你我的功夫加起来,拿住她应该并不困难,主要是她的魅惑之术有些麻烦。现在她是王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王后娘娘被她魅惑了,肯定不会任由咱们去捉拿她,如何避开王后娘娘,恐怕才是最大的问题。” 黄妍道:“那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黄雪面色一厉道:“这些日子,姐姐便多来宫中陪我,我让春分去打探消息,只要那妖怪离开东宫,你便帮我一举将她拿下,即便是击毙当场,想必也无人会怪罪于我。” 第六十五回 妲己扮狐妖 黄雪的想法没有错,她如今的身份乃是九嫔之首,宫中的淑嫔,宫里的第三号人物,而且深得商王宠爱。只要那胡玉媚出了东宫被她撞上,当场打死也不必有任何顾忌,毕竟,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即便她是王后的侍女。 唯一可能向她发难的,不过是王后一人罢了。只要胡玉媚一死,想必王后的魅惑之术便解除了,说不定到时不但不会怪罪黄雪,还会感谢于她。即便王后仍不肯放过她,呵呵,大家快看,王后娘娘又发神经了,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为难淑嫔娘娘。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之后的几天春分都传来消息,自打在西宫见到了黄雪,那胡玉媚便不肯再出东宫一步,整日寸步不离地跟在王后身边。想必是她也知道黄雪要对付她,因此更加小心了许多。 这样一来,便让磨刀霍霍的黄雪和黄妍有了一种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要让她们去当着王后的面整治她的贴身侍女,她还没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好在一点,就是她们这次并不太着急,胡玉媚不敢出来,也就难以在宫中有什么作为。最多不过就是继续魅惑王后罢了,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魅惑了快一年了。 时间过了一个月,黄妍便在宫里待不住了,毕竟她是外人,也不能整月整月的来,便只能与黄雪商议,以后便不守在宫里了,只要有事,随时让春分去王府找她。 又过了几天,春分那里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回家待了一阵的黄妍倒是忽然带来了一些消息。 原来前两天,黄妍无意中得知,费仲费大夫府里,新来了一个下人,是刚从东鲁来的,而且还是东伯侯府中人。对此,黄妍便留上了心,想从这个下人口中打探一下关于胡玉媚的事情,毕竟都是东伯侯府里的人,没准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一个大夫府里新来的下人,却被武成王府郡主惦记上了,结果可想而知,在动用了父亲手下的一些军士,用了一些不太文明的手段后,黄妍便得知了她想要的消息。 那个下人名叫姜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酒鬼,原本是东伯侯府的一个管事,问起胡玉媚这个名字,姜环实在是知之甚详,甚至于,他之所以会被逐出东伯侯府,还和胡玉媚有些关系。 胡玉媚当初在东伯侯府,先勾引儿子,后勾引老子,侯爷夫人大闹一场,还惊动了老夫人,这等事情自然瞒不住下人,在侯府中是人尽皆知。东伯侯也是要脸要皮的人,自然不希望此事传扬出去有伤他的名声,于是便在府中下了严令,任何人也不能在外面提及此事。 姜环身为管事,自然也知道要保密,但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而且一喝就醉,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管住自己的嘴,一次喝醉之后,他便将此事对几个亲友吐露了出来,当然,他也叮嘱了亲友,务必要保密。 毫无疑问,之后的结果,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将秘密告诉了自认为可以保密的人,于是,这便成了东鲁人尽皆知的秘密。 东伯侯得知此事,自然是大发雷霆,一番调查下来,便查到了姜环的头上。念在姜环世代在侯府为奴的情分上,便只是将姜环打了一顿,便逐出了侯府。姜环不敢在东鲁多待,便来到了朝歌,最后进入了费大夫府中。 从他的口中,黄妍得知,那胡玉媚乃是前年十月份才被姜文焕带回东伯侯府的,仅仅不到半年,便把侯府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才被送到了王后身边。自此,黄妍也更加坚信了黄雪说的胡玉媚乃是妖怪的话,这么邪性,实在不像是人干的事。 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黄妍也不敢怠慢,第二天便进宫将消息告诉了黄雪。黄雪闻言,却并未如黄妍般对东伯侯府的八卦产生兴趣,而是心中忽然有了计策,便开始计算起了时间。 按照黄妍所说,胡玉媚是前年十月份进的侯府,去年五月份被送进的王宫,这段时间里,她是待在东鲁的。那么胡娇媚被杨戬打碎妖丹的事情,是发生在去年的二月份,那时她还在东鲁,此事她到底知道不知道? 黄雪不知道,妖怪之间有没有远距离传递消息的方法,但她希望是没有的。 她的计策就是,既然胡娇媚可以冒充她进王宫,那她也可以冒充胡娇媚把胡玉媚骗出来。当初,进宫的路上,胡娇媚跟她形影不离地待了七八天,学到了她不少的生活习惯,反过来,她也知道了胡娇媚的不少习惯,比如如何说话。 当然,若是时间长了,胡玉媚肯定会发现,但又不是要一块过日子,只是骗她出来,应该没什么难度。 只是,这计划是建立在胡玉媚不知道胡娇媚出事的基础上的,否则立刻便会被胡玉媚识破。 但即便胡玉媚识破了,最多也不过是不出来而已,她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白等半天,然后另想办法而已,其实与现在没什么区别。这个计划对她来说,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三竿而已。 既然要除妖,不愿被宫里太多人看到,那么骗出来的时间,自然是晚上宫人们休息以后才最好。至于地点,酒池肉林就是个大工厂,晚上门一锁,鬼影子也没有,而且钥匙就掌握在黄雪手中,用来除妖堪称完美。 于是黄雪用了一下午时间,以胡娇媚的口吻炮制出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我是你姐姐胡娇媚,在赵公明师叔的帮助下,变成了苏妲己进了皇宫,前段时间在黄贵妃那里认出了你,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一起祸害商王的江山。后天晚上亥时三刻,你来流云宫的酒池肉林里找我,那地方晚上没人,最适合咱们姐妹畅谈。 她却是不知,在她谋划着怎么除掉胡玉媚的同时,此时的东宫里,胡玉媚也在与姜王后谋划着对她下手。 王后开口道:“今日本宫已收到书信,文焕派来的杀手,已经进了朝歌城。” 胡玉媚闻言喜道:“娘娘,这样一来,那苏妲己不是死定了?” 王后却皱眉道:“不知为何,本宫心里却始终有些不踏实,仅仅杀一个女子,文焕竟然派出了五个杀手,未免也太多了。本宫倒是觉得,无需引这么多人进宫,一个杀手足以杀死她了,免得进来人多了惹人注意。” 胡玉媚忙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那苏妲己并非普通女子,奴婢听说,她曾随梨山老母修炼,习得了许多手段,一个杀手很难杀的了她。” 王后闻言惊道:“竟有此事?我怎的不知?梨山老母乃是正神,不知杀了苏妲己,是否会惹来老母的怪罪。” 胡玉媚道:“娘娘无须担心,梨山老母门徒众多,也不缺她一个。而且她迷惑大王,祸乱宫廷,想必娘娘杀了她,老母也不会怪罪,说不得还会感谢娘娘替她老人家清理门户呢。” 王后点头道:“如此便好,这样一来,杀她却要人多一些才好。这样,明日我派人再联系一下,送去几套侍官的衣服,后日一早你便去引那些杀手进宫,后日晚上便动手杀死苏妲己。” 胡玉媚听闻王后要她亲自前去,顿时大惊,让她离开东宫办事?恐怕出门就会被苏妲己带人打死了。忙道:“娘娘,奴婢怕是不方便亲自前去,请娘娘另派他人。” 王后皱眉道:“为何?此事甚为隐秘,须得你亲自去我才安心。” 胡玉媚心思急转,半天才道:“娘娘,奴婢进宫时日尚短,又常伴在娘娘身边,与午门的守卫并不熟悉,若是被盘问,反倒容易露出马脚,不如派杨总管去吧,他跟随娘娘多年,比奴婢更为稳妥。” 王后低头想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也好,一会你唤杨容来见本宫。” 当晚,从正殿出来,胡玉媚便收到了黄雪的来信。她先是大怒:“这苏妲己如此欺我,不过是想骗我出去罢了,莫非当我是白痴吗?”便要将书信撕毁。可心中忽然一转,便又转怒为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苏妲己,正愁不知该如何杀你,如今你倒自己送上门了。亥时三刻,流云宫的酒池肉林,你倒是给自己找的好坟墓。” 第二日,黄雪一早便召来了黄妍,与她商议明日晚上除妖之事。 黄妍对于黄雪能将胡玉媚骗出来,倒是有些好奇,黄雪也自然不能告诉她胡娇媚之事,便照例拿梨山老母说事,倒也轻易便搪塞了过去。 接下来,按照黄雪的计划,留出来的两天时间便是让二人做好准备工作的。 第六十六回 月夜琵琶行 降妖除魔不是小事,准备工作自然要做好。 黄妍是此次的主要战力,自然是要拿最趁手的兵器。考虑到她之前的双剑在妖怪面前基本上没什么威慑力,黄雪特意找上了焦方总管,打听到御库中有两把宝剑唤作如意双剑的,便以自己想要练功夫的名义将其求了过来。商王之前知道她是会功夫的,倒也没生出什么疑心,想也没想便将如意双剑赐给了她。 未算胜,先算败。万一在姜子牙手下弱鸡般的胡玉媚,面对她们两人的时候却忽然大发神威,她们除妖不成,反倒有被妖除的危险。黄妍家中有一件武成王的护身甲,全是由精铜片制作而成,防御力不错,明日由黄妍偷偷带进宫来,除妖的时候穿在身上,虽然有些沉重不便,却也可以避免些危险。 此外,黄雪还让春分找来了几面小铜锣,准备到时挡在自己的要害部位,也有一些防护的作用,若是关键时刻,便管不了许多,敲起铜锣,引来巡夜的侍官,将胡玉媚乱刀砍死也行。 当然,这是下策,事后如何解释自己一个嫔妃半夜会带人与一个宫女在流云宫相斗,实在是要费一些脑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黄妍提醒的,万一明晚商王来淑媛宫就寝,她可就哪也别想去了,这个必须提前准备。为此,黄雪提前一日便向侍官上报了自己的月事,如此一来,想必商王也不会前来了。 万事俱备,只等除妖。 次日晚上,亥时一过,各宫均已纷纷熄灭了灯火,黄雪看宫里的下人也纷纷回房休息了,一边向怀中塞着小铜锣,一边对黄妍道:“妍姐姐,咱们这便先行过去吧。酒池肉林是咱们的地盘,咱们最是熟悉,须得提前找个隐蔽的角落,妖怪来时,杀她个措手不及。” 黄妍此时也在艰难地将护身甲套在自己身上,道:“如此最好,妖怪一来,我便忽然跳出来砍了她的脑袋,以免夜长梦多。” 两人计议一定,便偷偷地潜出淑媛宫,向着流云宫方向摸去。 同一时刻,东宫之中,胡玉媚也正在对五个面无表情的侍官交待着:“你们按我指的路,先行潜进去,找个角落埋伏好。那人若是先到了,你们先莫要动手,等我去了,先与她说上几句话,听我的招呼便杀了她。若是她还有其他帮手,也一并杀死。” 那个带头的侍官,闻言眼中却闪出了一丝嘲弄之色,口中道:“姑娘尽管放心,一切按你的计划行事,我等这便前去。” 说罢,五人向胡玉媚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 亥时三刻,胡玉媚来到流云宫,果然见到门锁已被打开,她得意地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四下一打量,果然不愧被称为酒池肉林,月光之下,只见四处挂的都是肉块,摇摇晃晃,影影绰绰,便真如树林一般。这般景象,莫说是女子,便是一般男子也决计不敢独自在夜晚走进来的。 胡玉媚当然不是一般人,她是妖怪,自然不会害怕,缓缓走了进去,又回头将大门关上。 肉林中极为适合躲藏,她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嫣然一笑,双手一翻转,便将玉石琵琶抱进了怀中,走进了肉林深处。 又找了一阵,始终不见苏妲己的身影,也不见先前进来的五个杀手,她也不着急,淡淡地道:“娇媚姐姐,妹妹来找你了,你怎的也不现身?” 声音传出,却没有回应,她心中一动,右手在玉石琵琶上轻轻一拨动,便有一声清雅的琴音传了出来。她微微凝神倾听,却没有什么异样,便不再犹豫,右手在琵琶上连续地拨动了起来。 顿时,一阵清雅中略带着些诡秘的音律响起。待到她弹奏了一阵,忽然停下,侧耳倾听,果然,在她的右前方不远,传来了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她也不知那个方向是苏妲己还是自己预先派来的杀手,便缓缓走了过去。 之前那个压抑的呼吸声,却是黄雪发出了。 知道胡玉媚有通过音律魅惑人的能力,两人不可能不做准备,早在躲好之后,便用棉花塞住了双耳。不想那胡玉媚法术惊人,仅靠透过棉花传入耳中的丝丝声响,便已影响到了二人的心绪,让黄雪的呼吸顿时有些粗重,才被胡玉媚发现。 眼看胡玉媚到了近前,无需黄雪招呼,黄妍忽然从一旁跳出,如意双剑便当头向着胡玉媚砍下。 胡玉媚早有防备,自然不会被她砍中,她将玉石琵琶轻轻一举,便架住了黄妍的双剑。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双剑弹起,黄妍被震退了一步,胡玉媚也被震退了半步。 黄妍一招未能得手,心中却不惊反喜。之前她唯一见过的妖怪便是梅伯,亲眼见到梅伯战斗之时不闪不避刀枪不入的功夫,因此最怕胡玉媚的防御法术也是那般高强。此时见胡玉媚举琵琶招架,显然是对自己的兵刃有忌惮,心中便顿时信心倍增。 她本就是武成王的女儿,家传功夫甚是高明,此时有了信心,便再度揉身而上,双剑舞动,便将一身功夫都使了出来。 胡玉媚的功夫本不如黄妍,但玉石琵琶乃是上古轩辕坟里的宝物,又是她本体所在,使用起来,却是比黄妍的如意双剑更加纯熟,因此倒也不太落于下风。偶尔难以抵挡之时,她便用手拨动琴弦,顿时便有一阵琴音扰乱了黄妍的心绪,招式一顿,她便可免于受伤。 十几招下来,两人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难以伤到对手。 黄雪眼见黄妍一时间拿不下对方,却也并不立刻上前帮忙,而是趁着两人相斗,她偷偷绕到胡玉媚身侧不远,从脖子上取下炮烙,对准胡玉媚便丢了过去。 那炮烙迎风而涨,到得胡玉媚身旁,便已变得足有二尺粗细,径直向着她砸去。胡玉媚之前便听得风声有异,连忙抽空击退了黄妍一步,便转身将琵琶横在胸前,挡住了炮烙的来势。 “噹”,一声脆响,琵琶虽然安然无恙,胡玉媚却被砸得倒飞出去足足有两丈远方才落地。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怒喝了一声:“苏妲己,是你!” 黄妍忙趁机解开外衣,将护身甲脱下,以胡玉媚的武功,继续穿着此甲实在是毫无必要,反倒是影响了她的灵活。 黄雪则从肉林中闪出,捡起了炮烙,口中轻声道:“胡玉媚,你今日已经中了我的埋伏,受了重伤,念在你师叔赵公明的面上,只要你肯解了王后娘娘身上的法术,保证从此离开皇宫,我可以饶过你。” 胡玉媚擦去嘴角的鲜血,狞笑道:“当真可笑,也不知是谁中了谁的埋伏。苏妲己,你尚且不知自己死期将近。”说罢,提高声调喊了声:“动手!” 黄雪与黄妍闻言大惊,忙向周围查看,却只见到肉林摇曳,除了风声,再也没有丝毫的声响。 两人顿时有些疑惑,再看向胡玉媚,却见她眼中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再次稍微提高了些声音喊道:“动手!快些动手!” 两人再次查看四周,仍是没有丝毫的异状。 胡玉媚此时心知已被欺骗,便不再喊,口中喃喃道:“可恶的凡人,竟敢坑害于我。” 黄雪开口道:“你也莫要再虚言恫吓于我,事已至此,我方才所说的话你是否同意?若不同意,你今日决计难以生离此地。” 胡玉媚惨笑道:“你莫要如此假惺惺,女娲娘娘有命,我即便是生离此地,也难逃族中惩罚。今日我便拼着再重的伤,也要取了你的性命,免得其他姐妹再进宫被你算计。” 说着,她猛然抱起玉石琵琶,右手在琴弦上猛然一拉,顿时将四根琴弦硬生拉断。胡玉媚如遭雷击,再吐出一口鲜血,却犹自强撑着将那琴弦向二人甩去。 月光之下,那细细地琴弦离了她的手,便无限地伸长,分别向着二人疾刺而去,两根追向黄妍,两根追向了黄雪。 二人见状大惊,忙闪身躲避,不料那琴弦却如同毒蛇一般,只是追着二人不放,即便肉林中有许多肉块阻挡,那琴弦却灵巧地绕过肉块,速度却是丝毫不减。 黄妍虽然和黄雪一同躲闪,却始终将一半心神都放在黄雪身上,眼见黄雪一个躲闪不及,便有一根琴弦要刺中她的胸口。 黄妍大惊,忙举剑向着那根琴弦砍去,那琴弦被她一砍,顿时弯折了一下,反倒掉过头来,噗地一声刺入了她的右肩。 她吃那一刺,顿时惨呼一声,右手之剑掉在了地上。 黄雪见黄妍受伤,惊叫一声“妍姐姐”,精力分散,身形便是一顿,一个不防,又一根琴弦一下刺入了她的左腿。 黄雪也是一声惨呼,噗通便摔倒在了地上。追击她的另一根琴弦此时已然追到,向着她的胸口处直刺而去。黄雪方才摔倒,失去了平衡,手脚都不听使唤,此时已无法阻挡。 第六十七回 三昧除妖邪{求关注编者语,感谢} 月夜之下,流云宫中。 胡玉媚此时已是在勉力支撑,控制那根琴弦向着黄雪胸口刺去,嘴角已带上了一丝冷笑。 噹,一声闷响,那根刺向黄雪胸口的琴弦,刚刺入黄雪胸口仅仅一不到一寸,便失去了力道,再也无法寸进,软软地垂了下来。 胡玉媚的笑容顿时一凝,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黄雪,惊呼道:“怎么可能?” 黄雪强忍着疼痛在怀中一摸,拿出一面小铜锣,却见上面已经被刺出了一个小眼,那琴弦已刺穿了小铜锣,弦尖一寸处尚有一些鲜血。 胡玉媚眼见尚能攻击的琴弦只剩下了追向黄妍的一根,便也顾不得再管黄妍,控制它改变了方向,向着黄雪的方向追击而去。 黄妍本在躲避着那根琴弦的追击,却见它忽然转头去攻击黄雪,顿时大惊失色,想要用仅剩的左手宝剑去劈砍,却已是追之不及,只得大喊了一声:“阿雪小心!” 黄雪循声看去,见那最后一根琴弦已向着自己的额头直刺而来,月色下闪着幽幽的寒光,让她只觉得不寒而栗。此时已是生死攸关之时,黄雪不及细想,便将炮烙猛然变大,立在自己身前,希望能够挡下这最后的致命一击。 那琴弦碰到炮烙,似乎早知道厉害,并不硬碰,而是如毒蛇般贴着炮烙绕了过去,仍是刺向黄雪的额头。 见到那琴弦如此灵活,黄雪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想不到自己已经使出了绝技,却也不能躲过琴弦的杀招。自己穿越来到商朝才仅仅三个年头,便要丧命于胡玉媚这妖怪的手中,心中实在是有些不甘啊! 她这种绝望不甘的情绪,顺着她曾经被烫伤的右手,传到了炮烙之上,忽然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感觉到,这一瞬间,炮烙与她融为了一体。在她绝望情绪的激发下,炮烙的核心,冒出了一个光亮的小点。那个小光点一出现,便向着炮烙的外壳之上漂来。 从胡玉媚的眼中看去,便是从炮烙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那火苗虽小,在黑夜之中却极为美丽,有着红色的内焰,金色的外焰以及青色的火舌。 那个小火苗一出现在炮烙上,便碰触到了她那最后一根琴弦。琴弦便如同一根绳子,瞬间便被整个引燃了,软软的搭了下来。胡玉媚一惊,顿时呆在了那里,想不到自己最后的杀招,竟然被不知从哪来的火苗给破解了。 她更想不到,那火苗烧掉了琴弦,尚且不曾熄灭,而是顺着琴弦向着玉石琵琶蔓延而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烧到了玉石琵琶上。玉石琵琶一被那火苗沾染,便如同被点燃了的火油,立刻便轰的一声整个燃烧起来。 胡玉媚大骇,口中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三昧真火?!” 原来黄雪此时的绝望之情,在炮烙中激发的那个小火苗,竟然是真正的仙家火焰——三昧真火。 当日,云中子炼制炮烙的时候,只用上了火、金两种属性的至宝,因此并无法真正的发出三昧真火。但他乃是当世仅次于太上老君的炼器大家,因此炼制之时,也留下了宝物提升的空间,若是能得到木属性至宝的补充,则炮烙便会真正的进化为仙器法宝。 他当时却想不到,他习惯性留下的这个提升的空间,很快就被补充上了。炮烙所杀死的第一个妖怪,便是梅树妖梅伯。梅伯修炼三千多年,而且主修的便是肉身,因此他的肉身,便是称之为木属性至宝也不为过。 当炮烙炼化了梅伯的肉身,便成了仙家法宝,而黄雪又是宝成之后第一个被炮烙烫伤的人,她的血肉被法宝吸收,便成了法宝的第一个主人。只是黄雪并无法力,因此也不能发挥法宝的主要功能,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变大缩小的玩物而已。 今日,黄雪在最危急的时刻,以自己的生命力激发出了法宝的少许功能,因此便生出了一小簇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乃是仙家的火焰,即便是小小的一簇,威力也是远超常人的想象,瞬间便点燃了整个玉石琵琶。 这玉石琵琶本是当年轩辕黄帝的陪葬宝,被葬于轩辕坟之中,日积月累,吸收了许多轩辕坟中的阴煞之气,终于产生了灵智,化身出了胡玉媚这个妖怪。 修炼之道,最重资质。 三界之中,资质最好的自然是万物之灵人类,如姜子牙赵公明之流,往往修炼不足百年,便可纵横三界,罕逢敌手。 其次便是动物,如九尾妖狐胡玉媚,虽资质不如人类,但天生灵智已开,修炼几百年便可化出人身,不难更进一步。 再次乃是植物,如梅树妖梅伯,灵智未开,资质也差,但天生能够本能地吸收灵气,修炼个几百年也能产生灵智,千多年便可化成人型,自此方可踏入修仙大道。 最难成妖的,便是全无生命的器物,如玉石琵琶,产生灵智,都属于天大的机缘,成妖也是最难。玉石琵琶自有轩辕坟便开始出现,修炼时间比起胡娇媚多出至少几百年,却仍是三姐妹中法术最差的一个,除了魅惑之术基本一无是处。 成妖如此之难,如今却被三昧真火灼烧玉石琵琶本体,胡玉媚立时便感觉到脑中的灵智在一点一点的丧失,此时已真正的面临生命的危险。一种无边的恐惧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大惊道:“苏妲己,我知错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看在公明师叔的脸面上饶了我吧。” 黄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收了炮烙,来到她的身边,却看到随着玉石琵琶的燃烧,胡玉媚的身影在慢慢地变淡。心中虽有些怜悯之意,她却摇头道:“如今你才肯求饶,却已是来不及了,这火焰我也无法收回,便是想饶你也无法做到。” 胡玉媚听得黄雪救不了自己,看她不似作伪,顿时恼羞成怒道:“苏妲己,今夜将我害死在这里,你休要得意。王后已经从宫外引来了几名杀手前来杀你,虽然现在不知道去了何处,但想必稍后便会找来,你也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女娲娘娘,族长,玉媚不甘心啊......”说着,身形便已淡到几乎透明,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玉石琵琶失去了胡玉媚的支撑,嗒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又燃烧了一会,火焰方才缓缓熄灭。只见被灼烧后的玉石琵琶,此刻便如水晶一般地纯净,之前中间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杂质,此时已全部消失不见了。 黄妍这时才捂着伤口走了上来,对黄雪抱怨道:“阿雪,你竟然能有这等法术,怎的之前也不肯用?” 黄雪看了看手中的炮烙,无奈道:“妍姐姐可莫要说小妹,我哪里会什么法术,这炮烙也不知怎的,便忽然发出了火焰,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发了这火焰后,我现在是浑身无力,感觉骨头都快要散了。” 黄妍见黄雪此时果然脸色苍白,虚弱无比,便不再怪她,而是一把捡起了那玉石琵琶道:“这妖怪虽然讨厌,琵琶倒真是不错,回去装上琴弦,也是个不错的玩物。” 黄雪道:“妍姐姐若是喜欢,便拿回去好了,到时正好用来学一些曲子,免得义母总说你不像女子。” 黄妍闻言,忙摇头道:“那我就不要了,还是回去送到你宫里吧,我可不耐烦学这些,还是你来学吧。到时你抱上这把琵琶,在大王面前弹上一曲,美人如玉,玉映美人,还不把大王迷死。”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嗔道:“好你个妍姐姐,好好的说这些作甚。现在已经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黄妍调笑道:“好好,你不让说,我不说了就是,你只要偷偷照我说的话做就好了。走吧,先回宫把伤口处理一下。”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着流云宫门口走去,黄雪却忽然停住脚步道:“等一下,方才那妖怪好像说今晚王后引了刺客进宫来杀我,你可还记得?” 黄妍闻言,不以为然地道:“这妖怪最爱虚言恫吓,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吓唬你。” 黄雪却皱眉道:“当时她明知必死,已命不久矣,应该不会如此无聊。妍姐姐,你说刺客该不会埋伏在咱们回宫的路上吧?” 黄妍见黄雪问得认真,便也细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刺客若是王后派出,胡玉媚自然会告诉他们来流云宫杀我们,这里动手更加方便,他们又何必埋伏在外面。对了,胡玉媚之前叫了两次‘动手’,想必就是在给刺客发信号吧,刺客既然没来,估计就不会来杀你了吧。” 黄雪沉吟道:“应是如此。但刺客既然已经进宫了,为何又不来杀我了?” 黄妍道:“说不定已内侍拿下了。” 黄雪断然道:“不可能,若是宫中进了刺客被内侍发现,断不会如此平静。” 黄妍疑惑道:“那你说刺客去哪里了?” 黄雪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王后引了刺客进宫来杀她,结果刺客却没有来,那么,刺客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去做别的事情了。可这王宫之中,还有什么地方更值得刺客去的?还有什么事,是比王后的命令更重要的?或者说,还有什么人的性命,是比王后痛恨的她还要重要的?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便惊呼了出声:“大王!” 第六十八回 炮烙戏刺客 商王这两日很忙。 殷破败从东鲁归来,并不代表朝廷对东伯侯的探查完成,而只是这场大规模的调查才刚刚开始。这些日子,殷破败在东鲁整理好的情报网,将源源不断地情报送回了朝歌,由亚相箕子整理后,呈报到商王这里。大商已经延续了六百年,所具备的实力又怎可能只是表面上的这一点点? 这些情报里,不但有东伯侯府的动向,还有朝廷任命的所有盐务官员的一切行为,朝廷还没有处置他们,并不代表他们是自由的,事实上,他们早已被关入了一所更大的监牢,而狱卒,便是朝廷派到他们身边的探子。 今日,探子们又证实了一个之前只是传言的消息,此次北海七十二路诸侯的叛乱,果然是东伯侯府支持的! 之前,太师闻仲多次上表提到,此次的袁福通等叛军,无论装备还是士卒,都精锐得有些不同寻常。商王只道是闻仲夸大敌情,以博得更多功勋,今日方知,却是冤枉了闻仲了,太师果然是朝中基石,从不妄言。 商王在上书房看奏折看得入神,直到过了亥时,方才发觉天色已晚。本想去淑媛宫找黄雪的,却被侍官告知黄雪来了月事,便懒得起身,直接在上书房安歇了。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种心悸的感觉所惊醒,他坐起身来,思考了一阵,却不知这心悸的感觉来自何处。于是,他便唤了焦方进来,想要问问今日可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两人说了几句话,焦方也是有些不得要领,忽然,商王心中惊悸的感觉却更加强烈,隐隐之间,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心中一动,一把抄起了身旁的斩将刀,自从当日用此刀在梦中诛灭了梅伯的妖物,这把刀便取代了长剑被他一直带在身边。 突然,异变发生了,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上书房周围的五扇窗户几乎同时被撞开,五道人影闪入,五柄雪亮的长剑从不同的方向向着商王直刺了过去。 那五柄长剑虽然速度奇快,但商王此时已有了防备,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刺中?只见他拔出斩将刀,使出了家传的五帝剑法,一式炎帝探草,翻下了床榻,躲开了袭来的四把长剑,又一刀将第五把长剑荡开。 那五名身着黑衣的刺客眼看骤然一击并未得手,倒也并不急着抢攻,而是各自站稳了身形,对商王形成了合击之势。 一旁的侍官总管焦方眼见上书房里进了刺客,顿时大惊失色,连喊了几声:“来人啊,抓刺客。”声音甚是尖锐,在上书房里回荡着,刺得众人耳膜生疼。 可直到声音消失,都没有人进来护驾。 见此情形,商王和焦方的心都是沉了下来。 商王此时尚在上书房里,那么按照常理来说,上书房周围应该至少埋伏着五十名内侍。可焦方如此大叫,却都没有一个内侍进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内侍们已经都被刺客杀死了。 东伯侯调精心教出的刺客,果然实力惊人,竟然在半个时辰内,便不声不响地除掉了五十名武艺高强、精心躲藏的内侍! 上书房乃是历代商王批阅奏章的地方,因此建造所用的材料都是极为讲究,尤其注重隔音,周围种植的树木,也都具有隔音的功效,以避免商王工作时被打扰。可不想这讲究,此时却成了危害商王性命的帮凶,焦方此时在房内即便叫得再大声,也终究不能及远,很难惊动远一些的内侍。 商王此时的焦虑,自然难以逃过五名训练有素的刺客的双眼,这种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他们借机长剑一抖,再次以不同的角度向着商王刺来。 商王不敢怠慢,连忙一式帝喾观气,将斩将刀抡得混圆,噹噹几声,便同时荡开了五把长剑。他虽然身为帝王,却从不曾荒废武功,而且天生神力,一荡下来,五名刺客便同时被震退了两步。其中一名刺客的长剑被斩将刀劈开了两次,顿时当场折断。 领头的刺客见商王如此神勇,也是大惊,口中道:“大家全力攻击,不用再有顾忌。”说罢,便带头攻了上来。另几名刺客见状,也纷纷出手,便是那个长剑折断的刺客,也是用短剑砍劈了过来,六人顿时斗作了一团。 商王胜在天生神力和招数精妙,但刺客人多势众,而且极为悍勇,即便有两人被商王砍伤,也不曾退下片刻。老侍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呼喊连连,但可惜不会武功,此时却无法帮助商王。 商王的优势之持续了不到一刻,招式便慢了下来。五帝剑法首重气势,而且最耗费气力,久攻不下,气势便慢慢散了,商王此时也是额头见汗,被那名手持断剑的刺客在肋下划了一剑,深可见骨。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勃然大怒,强忍着疼痛,反手一刀,便将那名刺客砍翻在地上。 不想,那名刺客却甚是悍勇,被砍中的脖颈尚且汩汩冒着鲜血,却用双手死死地抓住斩将刀,不让商王拔出。 另外四名刺客看到商王被同伴控制住,自然不肯错失良机,四柄长剑分作上中下三路向前递上,将商王躲避的可能全部封锁。而商王此时招式用老,气力衰竭,松开斩将刀后退了几步,眼看便无法躲开。 老侍官焦方自小看着商王长大,情同父子,此时见商王躲不开这一剑,自然不能看着商王遇难。他猛然从一旁冲了上来,口中喊着“莫伤大王”,张开怀抱便挡在了商王的身前。 四名刺客见焦方扑来,却也不躲闪,他们早看出焦方不会武功,以四人的力道,这一剑刺穿焦方后也足以刺死商王。商王见焦方要替自己挡剑,顿时双眼赤红,口中喝道:“快躲开。”却已是毫无作用。 就在长剑距离焦方的胸膛只有不到二尺的时候,之前被撞开的一扇窗外忽然飞进来一个水桶大小的黑色物体,去势极快,直直地向着商王与刺客的中间飞了过去。四名刺客眼见商王即将殒命,忽然见到窗外飞进暗器,顿时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训练有素,听得破空之声有异,虽不知飞进来的是何暗器,但若他们继续进招,便会被那暗器砸个正着。四人武功高强,连忙生生顿住了身形,那物体没撞中刺客,便软软地落在了焦方与刺客中间的地面之上。那物体似乎极为沉重,落地之时,只听一声闷响,便将地面砸出了个大坑,整个上书房内似乎都摇晃了一下。 商王一见那物体,大喜过望,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乃是炮烙无疑。他对着窗口的方向喊了声:“妲己!” 窗外的黄雪此时却没空理他,眼看另外的几名刺客又要冲上来,忙喊了声:“焦总管快快后退!” 焦方此时尚在惊骇之中,闻言也不犹豫,下意识地护着商王便后退了三步。黄雪念动口诀,炮烙与她心意相通,立时就变作了本来的尺寸,一根长二丈,圆八尺的铜柱,如同一堵铜墙般挡在了商王与刺客们中间。 那几名刺客本来正要再次刺出长剑,不料忽然有此变化,收势不及,便刺在了炮烙之上。噹噹几声响,四名刺客被震退几步,炮烙自然是纹丝不动。 刺客首领一愣神,立马便做出了应对,喊了声:“绕过去。”便向着炮烙的一侧跑去。炮烙长只有二丈,而上书房宽度足有五丈,终究是无法将刺客与商王完全隔绝开,炮烙两端与墙壁之间都有着不窄的距离。 另外三名刺客见状,连忙下意识地跟上头领,便要绕过炮烙,继续去攻击商王。 商王和焦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等着刺客来杀,焦方连忙扶住商王,便向着炮烙另一侧跑去。等到四名刺客绕到了炮烙后面,却愕然地发现商王和焦方已从另一侧绕回了他们之前的位置。 那刺客统领顿时哭笑不得,这般紧张的刺杀之中,竟然会出现这种小孩子绕圈玩的游戏。这时,他听到房间外已经隐隐传来脚步声和一些呼喝之声,忙对同伴道:“赶快分开去追。”另三人闻言,便分出两人掉头追了回去。 忽然窗外又传来了黄雪的咒语之声,那炮烙好像忽然消失一般,变作了只有一寸大小,商王顿时暴露在了四人的面前。 四名刺客见炮烙骤然消失,顿时大喜,一名反应较快的刺客径直举剑向着商王直冲过去。又是一声咒语之声,炮烙再次瞬间变大,正好顶到了那名刺客的身上。那人便如被奔腾而来的蛮牛撞上一般,一直被顶飞撞到墙上方才停下,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委顿在了地上。五名刺客,直到此时只剩下了三人还有一战之力。 炮烙再次缩小,可刺客们却不敢再踏入其攻击范围,而是加快脚步继续绕向商王。 刺客怕炮烙再次变大,商王却是不怕,便带焦方跨过炮烙,再次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轰地一声,炮烙再次变大,当三名刺客好不容易绕进了商王,却眼睁睁看着商王再次被炮烙隔开,除了他们损失掉了一个人,一切又回到了初始状态。 第六十九回 淹没的杀手 眼前这般情况,连身受重伤的商王都有些忍俊不禁,窗外的黄雪虽然无法进来相助,却将丢进来的炮烙生生玩出了花样。 三名刺客此时却都快疯了,有这个可以随时变大变小,还结实无比的圆筒在这里捣乱,抓住商王的难度无疑变大了许多,眼下已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身后脚步声与呼喝之声更近了,忽然,上书房的大门被撞开,源源不断的人从门外涌了进来,虽然看起来都是侍官和宫女的打扮,却瞬间涌进来几十人,门外的人却还在往进挤,不知还有多少。 当先进来之人,乃是一个持剑女子,一脸英气,正是黄雪的义姐黄妍。她所带领的宫女和侍官,却是手持各式的器具,有扫帚,有菜刀,有刷子,有木棍,还有几人想必是一时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居然抱着一条三尺来长,被风干得硬邦邦的大肉条子。 原来,之前黄雪与黄妍在流云宫猜出可能有刺客去刺杀商王,便连忙商量营救之法。两女此刻都已受了伤,战斗力不足平常的三成,若是刺客厉害,此时贸然前去,恐怕不过是为商王殉葬而已。 关键时刻,黄妍便提出,由她去找内侍求助,黄雪关心商王安危,便先前往商王所在前去探查。若是刺客已经出手,黄雪便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待救援,若是刺客还未出手,她也可以提前禀告商王,有所防范。 两人商议一定,便立刻分头行动。 黄雪先是赶往了商王的寝宫,却发现商王并不在此地,而寝宫周围的内侍却是被杀死了十余人。黄雪强行压抑住惊骇的心情,猜测商王应该是仍在上书房内,便匆忙赶往上书房。 当她赶到之时,正看到刺客入室刺杀的一幕,眼见商王一时间不落下风,便松了口气。她身上伤势也不轻,不敢贸然进去相助,便一直守在窗外查看,只待关键时刻再出手,以便尽量拖延时间。直到商王受伤,刺客眼看就要将其刺死,她才慌忙丢出炮烙相助,控制炮烙与刺客玩起了捉迷藏。 却说另外一头,黄妍与黄雪分别,方才忽然想起了她们计划中有一处致命的漏洞。她不是王宫内的人,若是找到内侍,只怕没人会相信她,反而会先将她拿下,等到明早再说。真到了那时候,怕是商王的尸体都凉了。 她也是聪慧之人,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在流云宫里做工的那些侍卫和宫女。兴建酒池肉林之时,黄妍曾多次替黄雪来此地监工,在这些人中颇有些威慑力。正好这些人夜晚休息的地方离流云宫很近,便连忙赶了过去。 做了一天工的侍卫和宫娥们劳累了一天,方才睡下,却忽然被黄妍叫醒,让他们随她去营救商王,顿时都是一脸的错愕。 他们也不是傻子,大半夜的几百号在禁宫中赶路,若是被人撞见了,怕是一个造反的罪名怎么也逃脱不掉。 时间紧急,黄妍有些无奈,只得使出了她的绝招,方才逼得宫人们就范。 黄妍的绝招是什么?当然是她爹武成王。 武成王身为王爵加身的大将军,统领全朝歌的兵马,武将之中除了尚在北海的太师闻仲,不作第二人想,权倾朝歌。因此,每到关键时刻,黄妍只要提起她爹的名号,一向都是无往不利。 此时,黄妍便用武成王的名号对宫人们进行了一番实质性的恐吓:“若是你们不肯听从于我,不但明日苏淑嫔不会饶了你们的性命,我明日禀告父亲,还会将你们的家人满门抄斩。” 进宫干活,没身份,没地位,累死累活的,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让宫外的家人过得好一点。此时听黄妍用家人威胁,宫人们都不敢再倔强。有淑嫔娘娘和武成王再前面顶着,即便真是造反,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左右的。 于是,众人便取了趁手的家伙,被黄妍裹挟着向着商王所在而去。幸好黄妍只去过上书房,不知商王的寝宫在何处,因此便想当然地觉得商王就在上书房,一路赶去,反倒比绕了圈的黄雪也没有慢上多少。也是天佑大商,这几百人一路奔到上书房,居然奇迹般地没有遇到巡逻的内侍,否则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众人赶到了上书房外,却发现了死伤一地的内侍,顿时对黄妍所说的刺客之事有了信心,不用黄妍招呼便跟着她杀了进去。 进入上书房,众人一眼便看到了手持长剑,被炮烙隔开的三个刺客,都是一愣。 宫人胆子小,平日应该是不敢去冲撞持剑之人的。但莫忘了,此时他们有几百人,而刺客只有三人,人数这上百倍的差距,足以让他们忘记恐惧,更何况,前面还有大王和焦总管在看着。 黄妍身边的一个侍官头领不等黄妍的命令,便大喊一声:“大王,焦总管,奴婢于长生前来救驾。”说罢,便举着木棍冲向了刺客。其余众宫人此时才回过味来,连忙纷纷喊出自己的名字,举着手中的家伙跟了上去。 三个刺客眼见上百号人冲上来,都是面露惊骇之色,他们是高手,可不是神仙妖怪,此地并不宽敞,莫说是上百个活人,便是上百头猪这般冲撞上来,也足够把他们当场踩死了。 那刺客头领有些急智,忙道:“一人守在此处,顶住攻击,一人与我去包抄,今日必须杀死商王。”说罢,便带着另一人向着商王包夹而去。只留下那个被迫守在此处之人,有些绝望地看着冲上来的宫人,举着长剑准备迎击。 离得近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宫人看了看那人手中的长剑,终究有些害怕,脚步便慢了下来。窗外的黄雪一直在观察着房内的情况,旁观者清,知道宫人们的想法,立刻大喊了声:“用东西丢他。” 那些宫人被黄雪提醒,立刻便用力将手上的东西一波一波地丢了上去,有些丢得偏的,将炮烙砸得砰砰作响。那刺客举着长剑左右格挡,无奈丢上来的东西太多,而且什么都有,被一个铁铲砸中了脑袋,倒在了地上,然后便被一堆杂物淹没了。 炮烙再次缩小,对面的商王见此情形,忙再次跨了过来,三两步便躲到了一众宫人们身后。直至此时,他与焦方才松了口气,算是完全安全了。 商王脱了危险,便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之前他肋下受伤,一直没顾上处理伤口,早已流失了太多的鲜血,全靠一口气在撑着。此时一旦放松下了,便觉得眼前一黑,一头向地上栽去。 焦方此时经过这一番事故,也是腿软脚软,一下便没扶住商王。所幸一旁的一个侍官眼疾手快,冲上来一把将商王抱住。焦方松了口气,满意地看了那侍官一眼,道:“不错,挺机灵,你叫什么来着?”那侍官喜道:“奴婢于长生。”焦方点点头道:“咱家记下了。” 商王晕倒了,可焦总管还看着呢,眼见于长生被焦方嘉奖,其余宫人顿时眼睛都红了。商王就一个,他们再想去扶已经没意义了,于是,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仅剩的两名刺客,就像看着两堆沉甸甸的银钱。 那两名刺客看到上百个宫人恨不得把他们吞下去的眼神,都是心中惊骇无比,尚不及举剑相迎,便被几十件大型暗器砸了过来,毫无抵抗地便被淹没了。 黄雪此时才虚弱地绕到大门处走了进来,焦方看到她,忙迎上前,恭声道:“淑嫔娘娘,今日可是多亏了您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黄雪摆摆手道:“焦总管不必多礼,还是快让人传太医来救大王吧。” 焦方此时方才注意到,黄雪和黄妍都是浑身带伤,连忙让人去传太医。有了焦方出面,自然有宫中内侍前来将受伤和死去的刺客带下去处理,打扫现场。一场弥天大祸,终于消散于无形。 商王昏迷了两日方才醒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焦方前来下旨。 此次商王幸免于难,救驾之人功不可没,自然要有封赏。由商王口述,焦方拟旨,苏妲己救驾有功,晋升妃位,入主馨庆宫,也就是杨妃之前的位置;黄妍救驾有功,由商王收为义女,封为公主,礼仪视同天子亲女;其余侍官、宫娥,自有封赏。 圣旨一下,自然是皆大欢喜,除了公主黄妍。明明是救驾有功,却生生被压成了黄雪的晚辈,比子干低了两辈,其中酸楚,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黄雪赶来商王寝宫谢恩,被商王拉着一阵温言嘉奖后,便被问起了事情的始末。黄雪自觉无需隐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商王。 商王大怒,拍着床怒喝道:“姜梓潼,夫妻多年,竟敢引刺客进宫行刺朕,当真是大逆不道。”说罢,便让焦方派人去捉拿姜王后。 姜王后虽然与黄雪有仇怨,却是受了胡玉媚的魅惑,其实罪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黄雪清晰地记得,封神榜电视剧中,王后的死是剧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其后才引出了太子被追杀,东伯侯、南伯侯造反,西伯侯被囚禁的情节。 黄雪一直在努力地改变历史的进程,自然不愿意王后就此被杀,便连忙劝说商王,王后所为乃是受了妖怪的魅惑,并非其本意。 商王心中知道东伯侯意图造反之事,只是这朝堂大事,不愿对黄雪提起。闻言便冷笑道:“并非本意?只怕未必吧!引刺客进宫便是死罪,待朕抓来,一问便知。” 黄雪见无法劝服商王,只得闭嘴不再多说。 上架感言 提莫写这本书,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也终于要上架了。这是提莫第一次写书,现在的心情实在是五味杂陈。 之前想写书的时候,告诉过我的一些朋友,大家都说新人作者不容易,写的书也容易沉,劝我先写写短篇,积累一下,再去探索长篇,但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从这本开始写。做人嘛,总要找点挑战,对吧?全都按部就班还有什么意思。 朋友还劝我,先写写总裁甜宠文,或者宫闱宅斗文,这类题材在女频比较讨喜。我想了想,又拒绝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故事,我只想把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一个好故事,如果我不把它分享出来,让它死在我的脑子中,就是犯罪。别的故事,我现在实在没心思编。 刚写书的时候,很多人说我文笔不好,辞藻不够华丽,比如女主、男主外貌的描写,宫廷建筑的描写,太过于简单,完全可以多写一些。 比如,用个三四百字描写一下苏妲己的相貌,其实也算不上灌水,但确实可以凑字数。这可能是个人写作风格的问题,我承认我文采不算好,但其实要堆砌辞藻很容易,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网上有免费的码字软件下载,只要提出要求,可以自动生成几百字的描写话语,而且水平也很高,关键是还很快,科技发展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也下载了,目前也只当成辞典在用,不愿意用它的句子,我总觉得,如果我的工作是电脑都可以做的,为什么还要我做?我的故事情节多得急忙讲不完,为什么还要灌水?金庸是我最崇拜的大师,黄蓉出场也不过写了几十字的描述而已,郭靖更是只有“身材粗壮,浓眉大眼”八个字,我远不如大师,比他少一点也没什么丢人的。 书籍,自从被发明的那一刻起,本来就是用来传递思想和记录故事的,我只想用这本书,记录下我脑子里的故事。我只会花心思编故事,刻画人物,尽量增加读者的代入感和画面感,其他的努力,我不打算多做。 我的大纲已经完成,不算以后的修改和完善,一共是八千多字,仅仅是一段“主角进宫,遇见妖怪梅伯,用才智制造炮烙,解决了妖怪”这二十二个字,我就写了二十章。其实现在我也发现了,给自己找了个大活,这故事太丰富,太难写了,而且封神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落脚在哪里,不是随时想切就可以切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写完了。好在,这个过程有大家陪伴我,其实蛮有意思的。 好吧,前面算是一些没用的闲话,耐性不好的书友可以跳过,不过下面的内容一定要看。 现在言归正传,很严肃,很认真地说,求订阅,求月票。 上架了就要看成绩,成绩好了,才能被更多人看到,我现在只希望,更多人能够分享到我的书。我知道,一旦上了架,可能很多书友就要转战其他网站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但我只希望,如果确实喜欢这本书的话,大家尽量能留下来,尽量能订阅一下,陪我把这本书完成,帮助它让更多人看到。 当然,这要花钱,这是绕不过去的坎。如果确实经济困难,无法订阅,还愿意帮助这本书的话,提莫给你出个好主意。收藏一下,推荐一下,每天晚上八点,在红包广场抢一个红包,凑够了偶尔来订阅一下,然后咱们在书友圈互动一下,像一个老朋友空了回来聊聊,可以不花一分钱,提莫也会代表黄雪、子受、赵公明、杨戬感激你。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剧情即将展开,后面的情节,提莫对自己的脑洞很有信心,保证你们猜不到。 剧透一下,后面的格局很庞大,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还有送主角穿越的大神,都仅仅是棋子而已,幕后的黑手,保证你们既熟悉又陌生,而且不突兀,还能和别的名著呼应。 提莫在作家说里提到过的哦,还有,绝对不是鸿钧老祖。强调一下,这个是平行时空的故事,如果谁认为我对一些神仙不够尊重,还请谅解,这个不是神仙本尊,平行空间的投影而已。提莫是不是很机智? 黄雪即将离开朝歌,闯荡天下,见到老朋友,也认识新朋友,剧情保证精彩。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提莫的创作。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不许再质疑提莫的性别,绝对是标准女性,而且看上去也不会让人误会的那种,所以,这个问题有些不尊重人,害的提莫被朋友嘲笑了。如果是男性,我直接去男频混了,起点男频比女频好,这个谁都知道。以后谁再说我是男的,我直接要删贴了啊。 上架之后的更新时间每天下午20:30分,每日两更,保质保量。 明日加更,求订,求票,求赏! 再次由衷感谢大家的支持,期待有你们一路陪伴。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 第七十回 情义两难全 前天晚上,在胡玉媚被黄雪以三昧真火炼化后,正在焦急地在东宫之内等待着消息的姜王后,便忽然觉得脑中似乎被重锤敲打了一下,倒头便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姜王后醒来,便已摆脱了胡玉媚的魅惑,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作为,顿时有些惊骇。她派下人去传胡玉媚来见她,却被告知胡玉媚已经失踪,便已猜到了胡玉媚已被杀死。她又派总管杨容出宫去打探情况,却被告知黄雪安然无恙,商王却被行刺之事,顿时便失了方寸。 总管杨容也不是傻子,当日他白天奉命引了五个外人进宫,当晚商王便被五名刺客行刺,若说此事毫无关系,打死他也是不信的。但他跟随王后多年,忠心耿耿,便对王后叩拜道:“娘娘,老奴追随您多年,对您的忠心天日可见。今日老奴斗胆,只求娘娘告诉老奴,为何要派人刺杀大王?” 王后听杨容说得真诚,也是泫然泪下,道:“你既如此相问,本宫便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你。前些日子本宫被胡玉媚以法术魅惑,一心要杀苏妲己,一时糊涂,便引刺客进宫去刺杀她。本宫实在也是不知,刺客为何会去刺杀大王。” 杨容闻言疑惑道:“娘娘,莫非刺客去刺杀大王,并非受您所命?” 王后道:“本宫与大王相知多年,并无嫌隙,又怎会忍心伤害于他?” 杨容问道:“娘娘,不知刺客可是受了胡玉媚的差遣?” 王后摇头道:“说起此事,本宫更是觉得奇怪,胡玉媚与本宫当时都只是想杀苏妲己而已,并未对大王有什么敌意。那刺客乃是受了文焕的派遣,专程从东鲁前来的。莫非想要刺杀大王的,乃是文焕不成?” 杨容能够一路爬上东宫总管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他低头想了想,心中便已认定刺客必是东伯侯府派出,便再次叩首道:“娘娘,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想必娘娘是受了侯府和胡玉媚的利用,才会行此谋逆之举。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老奴引刺客进宫之事,终究难以掩盖。老奴愿意今日便去找大王,将此事完全认下,只说是老奴一人所为,一切与娘娘无关。但请娘娘在老奴死后,能够照顾老奴在宫外的家人。” 王后闻言,顿时感动莫名,亲自起身将杨容扶起,叹道:“你是东宫总管,大王又怎会相信此事与我无关?莫要行此无用之举,无端让他人耻笑。” 杨容知道王后所说的乃是正理,无奈得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言。 王后和杨容都知道商王早晚会查到东宫,却都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来得这么快。次日上午,便有一队内侍奉旨前来,将东宫重重包围,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只是带了王后一人前去问话。 半个时辰后,王后在商王的寝宫之中,见到了还在养伤的他。 商王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应该是前日失血过多的原因,靠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着被押送过来,跪伏于地上来的姜王后。 王后看到商王有些虚弱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些难过,关心地道:“大王,您的伤势如何了?” 商王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才冷哼道:“放心,死不了的。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 王后听得商王的语气不善,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商王见她不说话,怒道:“你倒是姜家的好女儿,东伯侯要杀朕,你便帮他来杀朕,多年夫妻之情,倒是一点也不念。” 王后闻言一惊,想不到商王这么快便查到了侯府的头上,脑中心思电转,半晌,方才下定了决心,道:“派刺客来杀大王,全是臣妾一人的主意,与侯府并无半点关系。大王只需降罪臣妾一人便是,无需再扯上父亲。” 商王说得没错,她终究是姜家的女儿,父亲与弟弟对她不仁,她却不忍心对他们不义。如今她自己已是在劫难逃,也只能尽她所能,回护侯府一二了。 “哦?”商王怒极反笑道:“是你一人的主意?那好,你倒说说,你为何要派人刺杀朕?朕哪里对你不起了?” 姜王后此时死志已决,言语中也失去了恭敬,硬起心肠道:“你宠信苏妲己,沉迷美色,早已毫无理智。先是逐出商容这等朝中基石,又废掉杨妃这等多年宠妃,还听信谣言,将我当成了疯子,若是我不杀你,你早晚也会废掉我,我又怎肯坐以待毙?” “好,好,”商王闻言抚掌大笑,脸上却仍是一片冰冷,寒声道:“梓潼,想不到你我结发多年,你会如此说朕,朕也不想问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不过,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朕也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意图谋反,早已证据确凿,若不出意外,即便没有你刺杀朕这件事,朕今年也会向东伯侯府动手,明年的今日,朕保证你东伯侯府阖府上下,都会下去陪你。”说罢,他觉得心中一阵疲惫,摆了摆手便要人带王后下去。 王后此时却被他的话惊呆了,急声问道:“大王,您说什么?父亲早有造反之意?不可能,父亲从未和臣妾提过,大王莫要听信朝中小人的污蔑之言啊。” 商王看着这个陪伴了他十五年的女人,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决定告诉她真相,便淡淡地道:“你父亲与商容合谋克扣盐税,私养重兵四十万,还暗中资助北海七十二路叛逆与朝廷为敌,这些事情,朕已派人查得清清楚楚,你觉得朕是会污蔑你父亲的小人吗?” 王后闻言,更是震惊,喃喃地说不出话来,商王再次摆摆手,一旁的内侍便要将她带走。王后被内侍一碰,忽然清醒了过来,猛然再次跪拜道:“大王,请再听臣妾一言。臣妾自知姜家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但蛟儿与洪儿乃是大王的亲生儿子,并未参与此事。但请大王念在骨肉之情的份上,将他二人贬为平民,逐出宫中便是,莫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商王听闻王后提起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忖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带她下去吧。”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此时,黄雪早已离开了商王的寝宫,回到了她的淑媛宫。不过这淑媛宫眼看也是住不久了,如今她已晋升妃位,入住馨庆宫也就是在这几天。 按理说来,这本应该是大喜之事,不过眼下,她却并不显得开心,而是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她始终无法理解,本应是前来刺杀她的刺客,为何会突然去转而刺杀商王。在她看来,王后实在是没有刺杀商王的理由。 魂不守舍地用过了晚膳,侍女春分忽然走了进来,笑着对她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入宫一年便晋升妃位,娘娘当真是洪福齐天啊。”黄雪早知此事,自然无太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道:“都是大王的恩宠罢了,你也莫要太过张扬,还是要事事小心为上。” 春分闻言,迟疑了一下,才道:“娘娘说的是,如今娘娘方一晋升,便有人要来算计娘娘,奴婢以后也要多长个心眼呢。” 黄雪奇道:“何人要来算计我?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春分道:“刚才有人给奴婢偷偷传来消息,说王后想请娘娘去东宫,有话要与娘娘说。娘娘您想,东宫如今不知出了什么事,被大王派了人围起来了,所有人都不得出入,王后这个时候要见娘娘,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要来坑害您啊。奴婢差一点便上了当,一会便去找那传话的人算账。” 黄雪沉吟道:“你是说王后想要见我?”春分闻言一愣,忙道:“娘娘,那可是别人的奸计,千万莫要上当啊。” 黄雪此时却已不再理会春分的话,自顾自地道:“也好,那我便去见见她吧,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春分忙又劝说了几次,见黄雪心意已决,只得伺候她换过了衣服,向着东宫行去。 东宫已被内侍重重围困,一般人都不得进入,但黄雪此时正是得宠,内侍统领也不敢擅做主张,忙派人去请示总管焦方。 焦方接到禀报,猜到黄雪乃是心中尚有疑问要面询王后。她乃是救驾的功臣,还刚救了自己的性命,实在不愿为这等小事惹她不快。而且她是此事从始至终的参与者,倒也不怕泄露了消息,便自作主张,传令放黄雪进了东宫。终于,半个时辰后,黄雪在东宫的主殿见到了如同一日间老了十岁的王后娘娘。 王后见到黄雪进来,惨然一笑,率先开口道:“想不到时至今日,你还肯来见本宫。” 黄雪叹道:“臣妾也想不到,上次元旦佳节见到王后娘娘,娘娘尚且光彩夺人,短短四个月,便已物是人非。不知娘娘今日唤臣妾来,还有何事要叮嘱。” 王后闭目思索了片刻,面上似有缅怀之意,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前些日子,本宫做了一些错事。今日思前想后,只觉得有些对你不住,便让人请你来,与你当面说清。” 黄雪道:“娘娘请讲。” 王后缓缓道:“之前本宫是受了胡玉媚的魅惑,不知为何,便想置你于死地,做了许多坑害于你之事。胡玉媚如今已不知所踪,本宫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你应知晓,本宫已命不久矣,便请你前来,当面向你道歉。”说罢,站起身来,向着黄雪行了一礼。 。顶点 第七十一回 最后的嘱托 黄雪见到王后上前行礼,忙上前将她扶住,道:“王后娘娘,莫要如此多礼,实在是折煞了臣妾。胡玉媚乃是妖物,臣妾入宫之前便曾见过,后来在娘娘身边见到此人,便已知其图谋不轨,便一直在暗中想办法除去。无奈当时娘娘已受其魅惑,因此也不敢当面告知娘娘。直到前日我终于将其诛灭,却大错已铸成,为时已晚。说起来,倒也是臣妾对不住娘娘,若是我能早些诛灭此妖,娘娘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王后闻言,叹息道:“终究是造化弄人,我命当如此,此事谁也怪不得。” 黄雪道:“臣妾尚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娘娘,当日胡玉媚说娘娘引了刺客进宫,乃是为了刺杀臣妾,却不知为何会转而行刺大王,还请娘娘告知。” 王后思忖了一番,才道:“当日我也是蒙在鼓里,我引那刺客进宫,确是为了刺杀于你。却不想文焕派了刺客进来,其实乃是为了刺杀大王,也将我这个姐姐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黄雪闻言,惊道:“刺客竟然是姜文焕派来的?难道是东伯侯要刺杀大王,意图谋反?他莫非不知,若是此事败露,便会置娘娘于死地?” 王后凄声道:“当今的世道,他们男人为了权势,又有何事做不出来,哪能在乎咱们这些女人的死活?” 黄雪此时方知,原来王后也不过是侯府中的一枚棋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呆立了半晌,才道:“大王可知你是被利用的吗?” 王后惨笑道:“大王应是早已知晓,但又能如何,我本就是姜家的女儿,这等谋逆之事,我又怎能脱去干系?” 黄雪顿时觉得王后更加可怜,便道:“娘娘,这等朝堂大事,臣妾也是帮不上忙。不知娘娘还有何未了的心愿,臣妾愿为娘娘尽上些许绵薄之力。” 王后看着黄雪道:“人都说你是妖女惑君,此时本宫方知,你才是性情之人。如今却有一事,你若是肯帮助,本宫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够瞑目了。” 黄雪忙道:“娘娘请讲。” 王后道:“我如今已是死不足惜,只是我与大王的两个儿子,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他二人却实在是无辜的。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他二人的王子肯定是做不成了,我只怕大王会迁怒他们,伤了他们性命。事到如今,我不敢再期望他二人能做王子,只求大王能将他们逐出王宫,贬为平民,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算是成全了我与大王的一段恩义。” 黄雪思虑了一番,道:“娘娘,此事臣妾定会找机会向大王求情。只是,牵扯到王子之事,大王却也未必能够听我的劝说。” 王后闻言,眼中露出了一丝希冀之色,道:“妲己妹妹,若是大王执意要杀他们兄弟,可否求你将这消息送出宫去,让他二人快快逃出朝歌?姐姐在这里求求你了。”说罢,他已是泪流满面,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连着向黄雪叩了两个头。 黄雪一惊,忙蹲下身扶了王后,心中也有些酸楚。眼前的女人,却已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王后,而只是一个为自己儿子的活命机会苦苦哀求,可怜的母亲而已。 黄雪道:“娘娘请起,臣妾答应你尽力便是。只是我并不认识王子,怕也不能将消息送到王子手中。” 王后道:“妹妹只要肯答应,送信之事我自有安排。大夫方弼、方相,一直是忠于太子,只要妹妹肯将消息送给他二人,之后的事情便无需妹妹操心了。” 黄雪点头道:“这倒是不难,我答应你便是。时辰已经不早了,臣妾这便要离去了,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王后此时心情已释然了不少,便道:“妲己妹妹,姐姐还有一言相告。在这王宫之中,你切记要事事小心,莫要被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了双眼。即便是为妃为后,但无论在大王眼中,还是在朝中的王公贵族眼里,我们这些弱女子,终究是些可有可无的可怜人罢了。” 黄雪点头道:“臣妾谨记娘娘的教诲。”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次日一早,商王的身体便已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由焦方扶持着走动了。不得不说,尽管有太医和诸多名贵药材的帮助,商王自身的身体素质实在是远超常人太多。 早朝仍旧是取消了,商王却在显庆殿召见了几位亲近的重臣,还是那几人,宰相子干、亚相箕子、安平王、承平王、武成王。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急需要与诸位大臣商议。 商王先是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几位重臣,然后道:“此事后续该如何处理,还需要各位爱卿谋划一番。” 武成王率先上奏道:“大王,眼下微臣已得到消息,东伯侯已经出发前往朝歌,若是此时知道王后行刺失败,怕是他也未必肯来了,之前的一番谋划可就白费了。” 子干却皱眉道:“这也未必,他既然已派出刺客进宫行刺,若是毫无消息,他怕是也不敢贸然前来。” 箕子道:“大王,为今之计,定要先封锁消息,且不可让宫中之事泄露出去。” 商王点头道:“朕早已派人将东宫全部围住,也将那日流云宫中营救朕的人全部软禁了起来,如今知道消息的,除了你我等人,便只有苏妃和黄妍公主罢了,倒是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微子启道:“不知大王准备如何处置王后?” 商王叹道:“终究是夫妻一场,她也不过是东伯侯的棋子罢了,便给她个体面的死法吧。” 微子启又道:“那太子和二王子呢?” 商王正要说话,却心中有些不忍,将话又咽了回去。子干见状上奏道:“大王,王子之事,切不可心软。若是两位王子出了宫,被一些其他势力所掌控,利用王子之名行谋逆之事,说不得便会给大商江山带来一些动荡。” 子干此人,确是有先见之明,一下便看出了王子之事处理不好会带来的危机。八百年后的秦朝,一个流落江湖的太子扶苏,便将偌大一个帝国付之一炬。两千五百多年后的清朝,一个不知所踪的朱三太子朱慈焕,闹得大清江山两百多年不得安宁。 商王本就是极为聪敏之人,听了子干的话,瞬间便已明白过来,点头道:“王叔所言极是,朕自会处理干净。” 箕子奏道:“大王,若是将王后和两位王子都捉拿,怕是极难瞒住东伯侯。” 子干沉吟道:“王后与王子一同出事,这样的大事,隐瞒已是不可能,而且刺客进宫,却毫无消息,东伯侯只怕更会生疑。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传些假消息出去,真假混杂,遮掩住真相,只求能瞒住他一时,只要他进了朝歌,便已不再怕他。” 商王闻言精神一震,道:“王叔言之有理,不知要如何传出假消息?” 子干道:“制造假消息容易,只是该如何将假消息传递出去,却是要好好谋划谋划的......”于是,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了起来。 这时,总管焦方忽然来报,大夫费仲和大夫尤浑,二人前来觐见商王。 商王皱眉道:“他们来见朕,能有何事?” 焦方奏道:“二位大夫听说大王这几日身体不适,便献了些宝物来给大王。” 商王有些不耐,便要焦方赶二人离开。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黄雪曾提过费仲家中有一下人乃是东伯侯府中管家一事,便大笑道:“众位爱卿,朕已有了好计策。焦方,快去传他们二人进来。” 子干等人奇道:“大王,您所说的计策,可是着落在这二人身上?” 商王笑道:“有何不可?朕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费仲家中一个新来的下人,乃是东伯侯府逐出的管家。” 子干略一思考,便抚掌笑道:“大王,此计甚妙,此事由这二人来操办,确是再合适不过。” 商王点头道:“此事朕心中已有定计,你们且在一旁帮衬即可。”说罢,便对众人一番叮嘱。 众人闻言,都连声称是。 不多时,焦方便带了费仲和尤浑二人走了进来。 二人与商王见过了礼,商王便和颜悦色地道:“二位大夫平身,这几日朕身体不适,你们可是有什么要事要来禀告?” 两人起了身,费仲忙道:“大王身体不适,我等都已知晓,臣等便是为此事前来。前些日子,臣等在朝歌中见到了一个远来的行商,在售卖一株极为珍贵的千年人参,臣等找大夫看过,当真是天材地宝,如今愿献与大王,愿大王身体早日安康。” 商王闻言喜道:“朕早知你二人忠心可嘉,如今送上名贵药材,可谓是雪中送炭,朕心甚慰啊。” 二人见商王龙心大悦,都是有些惊喜,忙将用木盒包好的千年人参送到了焦方手中。焦方将木盒打开,见到里面果然是一根硕大的人参,便献到了商王手中。商王端详了一番,便连声称赞。费、尤二人又何曾受过商王这等赞赏,顿时骨头都轻了几斤。 。 第七十二回 屈打可成招 尤浑见商王今日心情大好,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不知前几日您所患的是何病症?微臣家中还有些上好的药材,若有所需,臣回去便献进宫来。” 商王闻言,便顺口想说偶感风寒,可又一想,如今自己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说话声音也没有鼻音,实在是不像风寒的病症。一时之间也编不出其他病症,一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子干,便道:“朕所患的病症,其实有些复杂......这个......王叔,你告诉一下二位大人,朕所患的是何病症,朕刚才可告诉过你的。” 子干闻言一惊,半天才道:“对,大王方才和微臣提过,这个......大王是因为近日事务繁忙,所以......所以日夜操劳,对,操劳过度所患的气血亏虚之症。”他本不擅撒谎,一时情急,说到后来,心中所想的却是当日后宫闹妖怪时宫娥所患的症状。 尤浑比较老实,闻言奇道:“大王,最近天下太平,民间风调雨顺,好像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吧?怎会把大王累成这样?” 一旁的费仲却是心思比较敏捷,轻轻一拉身旁的尤浑,附耳道:“莫问了。听说自去年起妲己进宫,大王便一直恩宠有加,前几日听说都晋升王妃了。大王操劳的未必是朝中之事。” 尤浑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忙道:“对对,日夜操劳,日夜操劳,微臣愚钝,微臣愚钝。大王,微臣家中尚有一条兽王白虎的虎鞭,不如一会便让人送进宫来,为大王滋补一二。” 一旁的费仲也不甘示弱,奏道:“启奏大王,这些日子苏妃娘娘也甚是辛苦,微臣家中尚有一些上好的雪蛤膏,最是滋阴,一会臣愿意送进宫来,献给苏妃娘娘。” 商王闻言,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看向子干,却见几人都是一副憋着笑的样子。他狠狠地瞪了子干一眼,才开口道:“这个......此时你们有心就好,对了,武成王,方才你所奏之事,不如说出来让两位大夫也参谋参谋。” 武成王闻言,忙上前奏道:“回禀大王,今早微臣在午门外发现了几个奸细,鬼鬼祟祟,臣觉得他们想要对王宫图谋不轨,便抓了起来。不知两位大夫有何高见?” 费仲与尤浑闻言面面相觑,这种事情,他们两个文官从未参与过,能让他们有什么高见?顿时都说不出话来。 费仲见商王已皱起了眉头,忙开口道:“既然武成王觉得是奸细,那几人绝非善类,自然是要好好审问一番。” 武成王道:“费大夫说得是,我已审问过了,只是那几人口风甚紧,不肯吐露实情。” 费仲闻言翻了个白眼,审问不出来?那肯定就是你抓错人了吧!商王问道:“不知那几人身上可有什么线索?” 武成王道:“线索倒是不多,那几人身上藏有兵刃,而且说话带些东鲁的口音。” 子干忙借机上前道:“大王,既然奸细可能是东鲁人,不如让武成王也找个东鲁来的人,对其进行询问,也许会有突破。最好是新离开东鲁不久的人,也许会有些奇效。” 商王道:“王叔所言极是,众位爱卿,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 子干等人都连忙摇头,做冥思苦想状,费仲忽然心中一动,忙道:“大王,微臣府上倒有一人,还是东伯侯府当年的管家,不如回头叫他去询问一番?” 商王大喜道:“甚好,还等什么回头,你这便让人去将他带来。” 费仲闻言一惊,道:“大王,此人甚是粗鄙,而大王龙体欠佳,怕此人会惊扰到大王。” 商王摆摆手道:“朕自幼习武,还能怕什么惊扰,你这便将人叫来。”费仲闻言,忙应了声是,出去叫仆从回府去接人。 不过两刻钟,那仆从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第一次面君,显然有些紧张,一进来便跪拜道:“小人姜环,见过大王,见过各位大人。” 商王听了那人姓名,心里便有了底,点了点头,道:“姜环,今日朕有些事情要你来办,午门外抓了几个奸细,应是来自东鲁,要你分辨一番。若是办好了,朕自有重赏。” 姜环听了商王的交代,忙连声应命,商王便示意武成王去带那四个受伤的刺客前来。 不多时,人被带了上来,费、尤、姜三人眼见那几人浑身是伤,被包扎得如同一个血人,顿时大惊。那几人被拷打成这样都不肯交代,他们心中也更确认武成王是抓错了人。 在费仲的催促下,姜环用东鲁话上前与那几人说了几句,不过那几人此时都被武成王喂了哑药,只是怒目而视,却都说不出话。 姜环无奈,正要禀告商王,自己也没有办法让四人开口,商王却抢先开口道:“姜环,你也来自东鲁,且上前看看认不认识这几人。” 姜环闻言顿时一愣,东鲁那么大,城内有数十万人,他又怎可能尽数识得。不过商王既然发话,他也不敢违逆,忙上前去辨认了一番,却实在不认识,只得道:“启禀大王,小人确是不认识。” 商王闻言,面露失望之色,道:“既然不识得,那便算了,你退下吧。” 姜环闻言,便连忙要拜退,今日这事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他也不敢再此多待。不料,一旁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道:“且慢!”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乃是承平王微子衍,他上奏道:“大王,微臣最善察言观色,臣发现这姜环刚才与那四人对视之时,神情甚是紧张,有些欲言又止之色,想必是姜环有所隐瞒。” 姜环闻言大惊,天可怜见,正常人与那几个浑身是伤,却面色冷厉的人如此近距离对视,哪个不会有些紧张的?欲言又止?那可是被这几人身上的血腥味熏得差点吐了出来,怕君前失仪,费尽力气方才咽了回去。他正要出口辩解,一旁的武成王上前喝道:“大王,想必这姜环与那四人乃是一伙的,才替其同党隐瞒。待微臣将其拿下,一同审问。” 箕子道:“大王,姜环身在费大夫府上,想必费大夫也脱不了干系。” 费仲大惊,忙道:“大王,冤枉啊,这姜环才来微臣府上不到半年,微臣可不知他与何人有关系。” 商王却道:“既然如此,姜环,你再上前仔细去认一认,看是否认识他们。”这“仔细”二字,说得却是极重,其中已有些威胁的意思。 姜环无奈,只得再上前去辨认了一番。 商王道:“可认出来了?” 姜环看了眼一脸凶煞的武成王,又看了看对着他不停使眼色的费仲,不敢再说实话,只得道:“回禀大王,方才是小人眼花,现在小人认出来了,确是见过这几人。” 商王皱眉道:“在何处见过?这几人是何身份?” 姜环道:“小人在东鲁的集市上见过这几人。” “一派胡言!”一旁的微子衍再次上前道:“东鲁集市上,少说有数万人,你一个侯府管家,在集市上匆匆见到几个人,竟然能记忆至今,大王,此人还在隐瞒。” 姜环忙道:“大王,小人记错了,是在酒楼里见到过的。” 微子衍又喝道:“还在撒谎!你一个侯府管家,想必薄有资财,一年下来,去酒楼只怕不下百次,所见过之人,怕是能有数万,何况人有相似,如何能记得清楚?大王,此人连番隐瞒他们的见面之处,只怕这地方甚是特殊才是。” 费仲也忙道:“狗奴才,你好好想想,到底在哪里见过?” 姜环此时忙冥思苦想,今日若是不说出个特殊的地方,只怕是难以善了了。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微子衍两次提起的“侯府管家”四字,忙道:“大王,这次小人想清楚了,是在东伯侯府见过这几人。” 听他终于说出了东伯侯府的名字,商王和子干几人都是松了口气,商王问道:“你可确定?莫要冤枉了好人。” 姜环忙道:“小人怎敢欺瞒大王,所说之话句句属实。”商王满意地点点头道:“好,那你退下吧。”姜环此时全身已被冷汗浸透了,再次叩拜,转身逃也似的出去了。武成王禀告了商王一声,也将那几个刺客押了下去。 待得姜环离去,商王却奇道:“众位爱卿,你们认为,这几个带着兵刃,鬼鬼祟祟来王宫之人,为何会出现在东伯侯府中?” 子干等人闻言,再次沉默不言,继续做冥思苦想状。一旁的尤浑忙抢着道:“大王,既然已经证实,那几人来自东伯侯府,微臣以为,定是东伯侯府派来的人,想要进宫图谋不轨。”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子干忙道:“尤大人,此事你可有把握?” 尤浑何曾被子干等人如此客气地询问过,顿时面露得意之色,道:“定是如此!” 费仲见尤浑出尽风头,有些羡慕,也忙上奏道:“大王,微臣也觉得定是东伯侯意图不轨。” 。顶点 第七十三回 王后的落幕 显庆殿内,这场由商王主导,子干、箕子、微子启、微子衍、武成王五人策划的栽赃嫁祸行动,正在继续进行着。 商王皱眉道:“费大夫,尤大夫,你二人说东伯侯意图不轨,可有什么凭据?” 费仲道:“大王,那四名刺客和微臣府中的姜环,便是铁一般的证据。” 商王点点头,尚不及说话,一旁的子干上奏道:“大王,若是东伯侯意图不轨,不知姜王后可有牵连?” 这话一出口,众人又沉默了。这一次,连费仲和尤浑都不敢再多说,这般胡乱攀咬至一国王后,他们也是有些不敢。 箕子见状道:“尤大夫,你与王后合伙私售官位之事,众人皆知,只怕即便是王后真有干系,你也不肯揭发吧?” 尤浑闻言,瞬间便涨红了脸,方要辩解,却听商王怒斥道:“王弟,休要胡言,尤大夫办事都是一心为公,天下皆知,何曾徇私过?你这般冤枉于他,连朕也忍不住要说你几句了。” 箕子闻言,忙告罪道:“大王,微臣知错了。尤大夫,在下误会了你,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尤浑听得商王如此回护于他,立刻脑中热血上涌,道:“大王,微臣以为,王后必定与此事有关。今早那几人在午门外徘徊,说不得便是在等待王后派来的接头之人。” 商王惊道:“此事当真?” 尤浑决然道:“千真万确!” 商王又道:“费大夫以为呢?” 费仲看了看好友尤浑,又看了看一脸希冀的商王,便点头道:“定是如此。” “好!”商王拍案道:“此事我与王叔商量了一上午,都无甚头绪,两位大夫一来,便为朕破此奇案,当真是国家栋梁,朕要好好的重赏你们。以朕看来,二位的能力,可为上大夫。” 费、尤二人闻言大喜,他们能力有限,卡在大夫的位置上已经七八年了,不往下掉就不错了,上大夫的位置,那当真是只有在梦中才敢想想。如今,莫名其妙地,居然就升为了上大夫,顿时激动得他们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二人连忙跪拜道:“微臣谢大王隆恩。”费仲还带着些许哭腔道:“大王,微臣等何德何能,竟能得大王如此看重,荣升上大夫之职?” 不料,商王闻言却点头道:“费大夫说的,也有些道理。你们能知道自己德能不足,朕心甚慰。知耻而后勇啊!也罢,那这次便将你们的功劳先记下,日后再立新功,朕定要升你们为上大夫。” 这话说完,二人顿时呆住了,这上大夫的位置,怎么忽然一下又没了?尤浑狠狠地瞪着费仲,费仲忙道:“大王,微臣方才说的意思是......” “好了,”商王却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二人今日破案辛苦,朕对你们很满意,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罢,他打了个哈欠,便向一旁的焦方招了招手。 费仲与尤浑见状,只得无奈地叩首告退了。 众人还看到,方一出显庆殿,尤浑便狠狠踢了费仲一脚。 待得二人离得远了,殿内众人方才哈哈大笑,方才忍得实在是有些辛苦。 安平王道:“大王,万一这二人出去守口如瓶,没有将此事传扬出去怎么办?” 箕子闻言,笑得腰都直不起了,道:“以这二人的脾性,立了如此大功,受大王如此嘉奖,你还怕他们守口如瓶?哈哈,别说了,真是笑死我了。” 出了显庆殿,方一回到寝宫,便有下人来通传,苏妃前来探望商王。商王自然不会将黄雪拒之门外,便将她宣了进来。 行了礼,寒暄了几句,黄雪便问道:“大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姜王后?” 商王闻言,叹道:“她所行之事,已是十恶不赦之罪,但她终究陪伴朕多年。今日有空,朕会再见她一次,与她话别。明日一早,朕便会赐她毒酒,给她个体面。” 黄雪听出了商王对王后的情义,也是有些感慨,想起了王后的嘱托,便道:“大王,那两位王子呢?” 商王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怎会关心此事?” 黄雪一愣,忙道:“臣妾只是随口一问,若是大王不愿让臣妾知道,不说便是。” 商王不愿为此事惹得她不悦,便道:“唉,也没什么不可告诉你的,蛟儿与洪儿,他们甚是可怜......朕,也会给他们个体面的。” 黄雪闻言惊道:“大王,两位王子实乃无辜,为何也要处决?” 商王道:“朝中之事,你却是不懂的,也莫要再管了。” 黄雪却再次道:“大王,臣妾实在是不忍看您与两位王子骨肉相残,不如将他们贬为庶民,逐出王宫便是。” 商王闻言不悦道:“是谁教你来劝说朕的?” 黄雪忙道:“并非旁人所教,实在是臣妾心中所想。臣妾以为,虎毒尚且不食子,大王......” “够了!”商王怒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此事朕心意已决,休要多说。” 黄雪闻言,只得不再说话。 聊天聊成这样,商王的好心情已荡然无存,黄雪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告退离去了。 当晚,商王命焦方亲自带姜王后前来,直至一个多时辰后,王后才泪流满面地走了出来,与焦方再次回到东宫。 次日一早,大商王后姜梓潼在东宫饮鸩自尽,三百多宫人被当场杖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总管杨容。自此,东宫大门被紧锁,但仍有重重内侍把守,外人并不知其内部已成了鬼蜮。 就在王后魂归地府的同时,两大两小,四个平民打扮的人,悄悄地出了朝歌的东门。待得离城一段距离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道:“二位方大夫,你们还未告诉我,父王到底为何要杀我们兄弟?” 大夫方弼叹道:“太子,二王子,臣等得到消息,王后引刺客进宫行刺大王,此时应当已经被大王处死了。若是不尽快离开朝歌,只怕你们也难逃毒手。” 两个孩子闻言,顿时震惊无比,半晌之后,才痛哭出声。哭了一阵,二王子殷洪抽噎道:“不知二位大夫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是否已经证实?” 大夫方相道:“消息昨晚臣等便已得到,今日一早便收买了侍官前去打探,得知东宫已被大王派内侍围困多日,只怕这消息做不得假。至于消息的来源,说来也是奇怪,乃是当今苏妃苏妲己派人送过来的。” 太子殷蛟奇道:“苏妲己?此人不是据说与母后有些不和,为何会救我们兄弟?” 方相道:“心中只说是王后被人利用,她怜悯王后的际遇,方才答应王后送信给臣等的。其中具体缘由,却是不知。” 殷蛟道:“患难见真情,想不到危急时刻,也只有苏妃和两位大夫肯帮助我们兄弟。罢了,我二人年幼,不知该往何处避难?” 方弼道:“为今之计,只能前去投奔东伯侯了。” 殷蛟道:“只能如此了,待我们见到外公,一定要请他为母后查清真相,还母后的清白。” 众人计议一定,便再次向着东鲁的方向逃去。 寝宫之中,商王正在大发雷霆。他拍案道:“逃出去了?怎么逃出去的?” 总管焦方低着头道:“老奴派人过去之时,他们已经出府一个多时辰了。据府中下人所说,是今日一早,方弼、方相二位大夫前来,与二位王子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方弼?方相?”商王怒道:“他二人怎会提前得到消息的?” 焦方道:“这个老奴也是不知。” 商王心中一动,问道:“消息可是宫中传出去的?” 焦方道:“老奴不知。” 商王道:“昨日和今日,宫中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去过?” 焦方闻言一顿,想起了早上午门的侍卫告诉他的名字,春分,他叹了口气,道:“回禀大王,无人出宫。为今之计,还是请大王尽快派人前去捉拿才是。” 商王闻言道:“言之有理,快去请几位大人进宫商议。” 半个时辰后,九间殿内,商王再次见到了五大重臣。 将王子逃脱之事一说,子干便道:“大王,二位王子出逃,必定是投东鲁去了,只需派人向东去追赶便是。” 武成王道:“微臣这便带人往东边去追赶。” 箕子却上奏道:“大王,武成王只需带几个亲信快马前去追赶即可。莫要忘记了,大王在东边可还埋伏着一支人马,臣觉得,二位王子有八成的可能性会自投罗网,跑进那支人马的埋伏中。” 武成王奇道:“亚相大人说的是何人马?” 箕子笑道:“武成王可还记得,往东四十里有一处村庄,早已被你派重兵监视。庄中所住的,可是朝中一位老臣。” 武成王略一回忆,便惊叫道:“你是说商容所在的商家庄?” 箕子道:“正是,我想,若是两位王子往东逃窜,又怎会不托庇于商容?若是王爷半路没有追上,只需到商家庄拿人便是了。” 商王闻言大喜,点头道:“如此甚好。” 。 第七十四回 二郎神再现 离开了朝歌不远,遇到了一个远来的商队,方弼花重金买下了两匹快马,他与方相各骑一匹,分别带着两位王子,便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四人来到一座村庄,却见这村庄显得颇有些与众不同。 这年代生产力低下,大多数农户都还挣扎在温饱线以下,贫穷、破败、肮脏、混乱才是农村应有的标签,莫说是像样的房子、通畅的道路了,一般的村庄能有几个衣着完整的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眼前这座村庄,有青石铺砌的道路,鳞次栉比的房屋,热闹繁华的商铺,彬彬有礼的行人,甚至围着村庄还有一圈一人高的围墙,有两个持刀的壮丁把守着村庄的大门。在村庄的正中心,有一座足有三层高的木楼,矗立在南北道路交汇的位置。莫说是村庄了,便是一般的城镇,也极难达到这般的规模。 四人看到这般情景,都有些啧啧称奇,方弼走到大门前,对一个守门的壮丁道:“这位兄弟,不知此处乃是何地?为何会如此繁华?” 那壮丁看方弼虽然穿着平民的服饰,却气质不凡,谈吐有礼,便客客气气地回道:“这位大哥,此处乃是商家庄,我家员外乃是致仕的朝歌大官,因此能将本村经营得甚是富足。不知您几位前来,是来经商,还是来访亲?” 方弼闻言,便暗中思忖,致仕的朝中大官多了,但大多都在城市内居住,流落乡野的本也很少,能有将一个村庄经营得如此富庶的,却更是凤毛菱角。便问道:“不知你家员外贵姓?在此村经营几年了?” 那壮丁道:“我家员外尊姓商,乃是去年才致仕回村来的。” 方弼一惊,便已猜到此处的员外乃是宰相商容,便道:“你家员外可是朝中前宰相商容商老爷?” 那壮丁傲然道:“正是,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家老爷的名讳。” 方弼大喜道:“我乃朝中大夫方弼,与我同行的还有朝中当今的太子和二王子,你快快去禀告你家员外。” 那壮丁一愣,看了看方弼,又看了看不远的两个小孩,果然显得异常娇贵,也不敢擅做主张,忙道了声得罪,进去禀报了。 方弼回到太子处,喜道:“二位王子,如今却是有救了,前方乃是商容商大人的住处。商大人乃是世代忠良,有他相助,必能保得二位王子成功逃往东鲁。” 其余三人闻言,均是大喜过望。 不多时,果然见到商容带着几个族中晚辈走了出来,一看到二位王子和两位方大夫,忙上前见礼。听闻了二位王子的遭遇,商容怒道:“王后与大王一向伉俪情深,又怎会谋害大王?定是小人从中挑拨。子受如此杀妻灭子,倒行逆施,当真是人神共愤。二位王子莫慌,老臣与东伯侯一向交情甚笃,定会保得你们前往东鲁。”说罢,便引着四人进了村庄。 夜晚,商容正在摆酒宴请二位王子和两位方大夫,忽然有下人来报,有朝廷兵马,将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人自称当朝武成王,要商容亲自前去答话。 商容大惊,忙与众人前往寨门,果然见到眼前净是举着火把的军士,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众人都是相顾骇然。村中的壮丁虽然也有兵刃甲胄,但服役都不过一年,也未见过大场面,又怎敢做出与朝廷军队对抗这等以卵击石的蠢事?都是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商容毕竟有些威望,上前便请求武成王放过两位王子,却被武成王一句“本王只知君命,不管其他”怼了回来。无奈,众人只得束手就缚,被武成王不费吹灰之力便捉拿了去。 武成王与副将商议了一下,留下五百士兵把守住商家庄,这都是商容贪污的盐税所建,如何处置,却还要等商王的旨意。剩下的一千军士,便押着两位王子、商容、方氏兄弟以及商容的亲族,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 大军方才行到朝歌不足三十里之处,忽然见到道路中间,站着一个男子,身高八尺,一袭黑衣,手中握着一把三尖两刃刀,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当先的君侯见状,顿时怒喝道:“你是何人,在此挡住大军的去路,可知此乃朝廷的军队,莫非是不要脑袋了?” 那男子闻言慢慢转过身来,只见额头上扎着一根束带,双眼中毫无一丝感情,冷冷地看向那名军侯。那君侯与他一对视,顿时浑身如坠冰窖,从头到脚都凉了个通透,还要继续咒骂的话却已经说不出口了。 那男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大军,忽然手中三尖两刃刀猛一挥舞,只听轰隆一声,他与大军之间的地面上便裂开了一条长有六丈,宽有三尺的缝隙,随着烟尘的散开,慢慢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众军士见状大惊,这般功夫,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够达到的了,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武成王得到前军来报,匆忙赶了过来,一看到这番景象,皱眉道:“这位壮士,我乃是当朝武成王,奉大王之名押送朝廷钦犯,不知为何要拦住我等的去路?” 那男子闻言,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道:“王子,留下。” 武成王闻言一惊,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是受何人所托,在此劫掠钦犯?” 那男子皱了皱眉,道:“玉鼎门下,杨戬。” 武成王再次一惊,玉鼎真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仙人了,这杨戬既然是玉鼎门下,自然不是凡俗之流,如今这局面,却是有些棘手了。他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杨兄弟,我儿黄天化乃是道德真君门下,倒与你有些渊源,这其中必有误会。不如今日你先让开一条去路,改日我让我儿亲去见你师尊,感谢今日让路之情。” 不想杨戬听了这话,仍是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看自己好话说尽,这杨戬竟然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武成王心中不由得来气。他也是当朝猛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主,又怎能受得了如此憋屈。 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他便一横手中的金攥提卢杵,怒道:“既然如此,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一夹胯下的五色神牛,便向着杨戬冲了过去。 杨戬眼见武成王一杵砸下,双眼中目光一凝,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便迎了上去。“噹”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众人向二人看去,只见奔跑中的五彩神牛被生生击得停了下来,而杨戬也被震得退了两步。乍一看,乃是武成王占了上风,但他乃是借了神牛之力,有些胜之不武。 杨戬自然不会甘心,手中长刀再次一抖,便向着武成王的胸腹处戳去。武成王身在坐骑之上,躲避不易,只得将铁杵一横,架了上去。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这一次,是神牛被震退了半步,而杨戬却屹立不动,如同山岳一般。 两人便是如此交锋了十招,每一次都是一声巨响。十招过后,杨戬仍是面色冰冷,毫无表情,武成王却是力量渐渐有些不济。这杨戬的膂力,实在是强了他不止一筹,若不是有五彩神牛相助,他早已败下阵来。此时此时,双臂止不住的颤抖,让他心中也清楚,最多再过三招,他便已握不住兵器,要落马被擒了。 武成王乃是久经战阵的将领,自然不会是迂腐之辈,再一次交击之后,他猛然一拉五彩神牛,奔回了大军之前,口中道:“玉虚门下,果然厉害,但今日本王有圣旨在身,说不得,便要得罪了。”说罢,便对着身后一挥手。 军中早有副将有所安排,见了武成王的讯号,便带着两百弓箭手奔上前来,举起弓箭对准了杨戬。武成王又劝道:“杨戬兄弟,若是你就此退去,本王也不再追究。否则万箭齐发之下,你即便功力再高,也难逃一死。” 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猛然一把将额上的束带扯下。只见他额上的一只竖眼,已经开始泛起了红光。 武成王看到那只妖异的竖眼,顿时一惊,大喊了一声:“放箭!”身后的军士便纷纷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向着杨戬疾射而去。 危急时刻,杨戬暴喝一声,竖眼中天眼神通运转,射出一束红光。那红光甚是诡异,竟然不是按照直线前行,而是绕着诡异的圈子向着那如暴雨般的箭矢迎了上去。 箭矢飞行的速度虽快,却远远不及红光的万一。只听得一片“叮叮”的乱响之声,飞来的箭矢纷纷被红光击得偏了方位,有的向天空上飞去,有的则一头扎进了地面。数百支箭矢,竟然没有一支进入到杨戬身前三尺之内。 军士们见到如此诡异的法术,都是呆立在那里,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也不敢再取箭射击。那红光击散了全部箭矢,仍不见丝毫减弱,便直直向着武成王射去。 武成王大惊,仓促之间,忙将手中铁杵一横,挡在了红光之前。那红光击在铁杵上,“咣”地一声,便将武成王也击得飞离了神牛的背部,向后倒飞出去,足足飞出十余丈远,红光消散,他才重重地跌落在人群之中。 千余大军,顿时死一般地寂静。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七十五回 商容的结局 杨戬的神勇,已超出了正常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武成王带领的千余大军,都不敢在有任何动作,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一声令下,大军闪开,露出了口吐鲜血,被两个副将搀扶着的武成王。 武成王调息了片刻,狠狠地道:“杨戬,今日之耻,他日本王必会有所回报。”说罢,一摆手,道:“把钦犯送过去。” 负责押送的军士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将百余名人犯送到了杨戬面前。商容、方弼、方相等人本已知道回到朝歌是必死之局,却没想到半路来了救星,都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商容带头上前向杨戬行礼道:“老朽商容,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身后众人,也是纷纷跟上,向杨戬拜谢,商容的亲族们,还都跪了下来。 杨戬看到如此多人,也是一愣,皱眉冷哼一声,喝道:“王子。” 众人吃他一吓,都不敢再出声,两位王子忙上前道:“我们乃是当今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感谢英雄救命之恩。不知可是我外公东伯侯派英雄前来搭救我们兄弟的?” 杨戬看向二人,摇头道:“赤精子师叔。” 二位王子奇道:“我等并不认识赤精子师叔,不知英雄要救我们去何处?” 杨戬此时却不愿再多言,抓住二人的肩膀,道了声“走”,不再理会其他人,便要转头而去。二人大惊,忙停住了脚步,道:“英雄,商大人和二位方大夫对我们也有救命之恩,请务必将他们一同救下,我们兄弟自当感激不尽。” 杨戬闻言,回头看了看商容等人,皱了皱眉,认真地道:“不救。”说罢,再次抓起兄弟二人,纵身一跃,一阵狂风刮过,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地愕然的商容、二方和商家亲族。 武成王见杨戬离去,却只劫走了二位王子,忙命令军士将其他人犯又抓了回来。这世上最残忍之事,便是给人与希望,却又将希望夺走。众人犯均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痛骂杨戬不近人情。 此时夜色已深,武成王受了伤,大军此时也是士气低下,此去朝歌还有三十里许,实在不宜再连夜行军了,武成王便下令众军安营扎寨,修整一番,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武成王身在营帐之中,想起杨戬,却迟迟无法入睡,忽然心中一动,命人带来了方弼方相二人,问道:“你二人当日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提前带二位王子逃离了朝歌?”这问题当日也是困扰他许久,如今他能够比子干等人都预先知道,也是有些兴奋。 不料方氏兄弟甚是硬气,怒视着他,不肯开口。这二人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这等机密之事,若不能有所回报,谁又肯轻易吐露? 这武成王却是一介武夫,又哪里有心思与他们讲什么官场规矩,对身旁的副将道:“本王问他们话,他们却不肯回话,按照军中规矩,该如何办理?” 那副将上前道:“回大王,按照军中规矩,找上几十个兄弟,先打他们一晚上再说。”武成王闻言,微微颔首,便要说话。 方氏兄弟此时却是大惊,方相怒斥道:“我们乃是朝中的大夫,黄飞虎,你敢轻侮朝廷命官,难道不怕王法?” 那副将却是猛然上前,一脚将方相踢倒,斥责道:“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你们现在是朝中钦犯,到了军中,挨顿打算什么事?”方氏兄弟见那副将如此凶恶,也不敢再多言。 武成王却皱眉道:“这二人都是文官,怕是经不住一顿拳脚,便要一命归西了。” 副将闻言,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如同在看两块砧板上的鱼肉,又绕着他们转了一圈,才开口道:“末将看他们也颇为强壮,应该不至于。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大王也莫要恼怒,军中打死个把人,也本就是常事,随便安排个私逃的罪名便是了。” 方氏兄弟闻言,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方弼忙道:“莫打,莫打,武成王,我二人愿意招供了。”说罢,便将苏妲己以书信传递消息的事情说了出来。 武成王闻言一惊,道:“怎可能是苏妃?你二人可有证据?” 方弼忙将黄雪送来的书信取出,交给武成王道:“不敢欺瞒王爷,确有书信在此。” 武成王接过书信一看,果然是黄雪的笔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阿雪,怎的如此糊涂?”副将也知道黄雪与武成王的关系,闻言也是大惊,他此时听不清武成王的话,凑上前问道:“王爷,您刚才在说什么?” 武成王将书信团起,双眼闪过一丝厉色,道:“本王刚才说,你说的话也对,塞住他们二人的嘴,带出去打。” 方弼大惊道:“黄飞虎,你不讲信用,我们已经照实交代了,你为何还要打我们?”武成王却不再理二人,副将取出布团,将二人的嘴塞住,便叫了人拖出去。出门之时,副将对武成王行了一礼道:“王爷,末将追随您多年,今晚那二人所说之话,末将一字也不曾听到。末将这便去亲自安排,自会好好招待这二人。” 武成王忽然大声喝问道:“方弼方相二人何在?” 副将道:“回禀王爷,二人私自逃窜,追捕之中,被士兵失手打死,请王爷恕罪。” 武成王点了点头,将书信送到烛火之上,幽幽地道:“拳脚无眼,何罪之有?” 次日商容一家被押送进了朝歌城,武成王将其与人关押进了大牢,带着商容一人进了王宫。 见到商王,武成王忙上前将昨晚二位王子被玉鼎门下杨戬救走,方氏兄弟私逃被兵士打死之事禀告了上去。 商王听完他的禀告,对方氏兄弟之死倒是并不在乎,对二位王子被救却是有些意外,奇道:“玉鼎真人乃是上古真仙,为何会插手凡间之事?莫非是冒名顶替?” 武成王道:“回禀大王,微臣与其交手,却是法力通天之辈,上千军士亲眼所见,应当不是冒名顶替的,请大王恕臣无能之罪。” 商王叹道:“既是仙人插手,也是无可奈何,且去带商容进来说话。” 成王忙领了王命,将商容带了进来。 商容一见到商王,忙跪伏叩首道:“老臣商容见过大王。” 商王冷冷地看着商容,既不说话,也不让他平身。 商容见势不妙,忙道:“大王,老臣此番救助二位王子,乃是一心为国,请大王恕罪。” 商王冷哼道:“一心为国?为的是哪个国?” 商容道:“大王,老臣早已离开朝堂,也不知王后所犯之事是否为实,但即便是真的,王子毕竟是大王骨肉,也当留有情面,免得天下人说大王杀妻灭子,太过无情。老臣毕竟相多年,一心都是为了大商,为了大王考虑啊!” 商王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一心为公的忠臣了?” 商容傲然道:“老臣一片忠心,秉公办事,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商王道:“如此说来,这些年的盐税,被你和东伯侯分去了大半,也是为了大商着想了?” 商容听到盐税一事,顿时大惊,愣了半晌才道:“大王,此话何意?” 商王拍案道:“大商第一忠臣!朕看你是大商第一贪官才是。盐税之事,朕早已查的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抵赖?” 这话一出口,商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气势瞬间便从凌然正气的一朝老臣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他盯着商王看了良久,才缓缓道:“我商家世代忠良,从未求取过回报,我父亲官至宰相,去世前也不过留下了不到万钱的积蓄。大王,凭良心讲,我商家可对得起朝廷?朝廷可对得起我商家?” 商王怒道:“你既然知道商家世代忠良,又为何要行此违法之举?你可觉得自己有脸面对祖先?商家世代忠良,自会名垂青史,哪里有朝廷对不起你商家一说?而你商容贪污,却是既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商家,方才是千古罪人。” 商容却辩驳道:“大王,你看看朝中大夫,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我不过是求取了区区一点银钱,将我商家该得到的拿回来而已。” 商王摇头叹息道:“朕之前只当你是一时糊涂,如今方知,你其实早已入了魔障。拿回来?你拿的是什么?拿的是国家的盐税,拿的是官员的饷银,拿的是军中的粮草,拿的是百姓的余钱,你拿了四千万钱。这些钱,你知道朝廷能做多少事,朕建的孤儿院,要是有了这些钱,能多救多少人?如今因为你,东伯侯财雄势大,军力强盛,反意已露,这一仗打下来,又要死多少人?” 商容听了商王这话,顿时羞愧难当,喃喃道:“怎么?东伯侯要反了吗?” 商王冷冷地道:“他已养兵四十万,还资助了北海七十二诸侯,你说算不算反了。商容,商家世代忠良之名,已被你丢了干净,你还有何脸面在这里和朕说话?你整天说天下人,天下人若知道你所做之事,怕是只会唾弃你商容,唾弃你商家。” 商容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声“商容有罪,愧对列祖列宗啊”,便一头向着大殿的石柱上撞去。砰地一声,便命丧当场。 一旁的武成王之前也震慑于商王的呵斥,一个不防,被商容撞柱身亡。此时方才清醒过来,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商容的尸体,道:“大王,拖出去吗?” 商王点头叹道:“带出去吧,收拾干净,不要声张。” 。 第七十六回 猛虎入囚笼 朝歌东边,此时的东伯侯姜桓楚一行,已经快到曹州地界了,却忽然停在了半路之上,已经停了快十天了,迟迟不再继续前行。东伯侯姜桓楚带着第三子姜文烨,每日只是喝茶闲逛,只字不提赶路之事,却是让下人们有些摸不到头脑。 直到有一日,一匹快马自西面前来,马上之人随姜文烨进了东伯侯的营帐,营地中的气氛才有些紧张起来。 营帐之中,东伯侯此时脸上已不复平日的安逸之色,有些紧张地道:“可曾得手了?” 那报信之人拱手道:“回侯爷,不曾得手。” 东伯侯闻言忽然向后一仰身子,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再睁眼之时,神色已经有些冷厉,道:“人被抓住了吗?” 那人道:“全军覆没。” 东伯侯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了:“那王后呢?” 那人道:“王后已经被扣押,旁人无法见到,应当是商王正在调查此事。” 一旁的姜文烨道:“父亲,那肯定早晚会查到咱们的头上,咱们赶紧回东鲁吧。” 东伯侯却忽然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拨到了地上,怒喝道:“为何会失败?如何被查到的?” 那人见东伯侯发火,有些战战兢兢地道:“侯爷,这被查到的原因,实在是有些蹊跷。我家老爷也有些想不明白,便让我详细向您禀告。” 东伯侯发了一通火,强行冷静了下来,道:“好,你说,姜甲还让你禀告什么?” 那人道:“侯爷,这最蹊跷的地方就是,刺客还没进宫,就被人认了出来,抓进了大牢。” “哦?”东伯侯闻言也有些意外,道:“被谁认出来了?” 那人道:“大夫费仲,尤浑。” 东伯侯此时更加意外了,问道:“怎么是这两个活宝?他们如何能认得出刺客?” 那人道:“据说,是有一日,费仲、尤浑进宫觐见商王,在宫门口,看到几人有些可疑,便拦了下来。他的一个仆从,乃是侯府原来的管家,唤作姜环,认出了那几人来自侯府,图谋不轨,便押去见商王。不知他们如何说服了商王,便将五人下狱,还攀咬到了王后的头上。如今他们二人凭此功劳被大王重赏,据说还要晋升上大夫了。” 东伯侯叹道:“姜环?怎么会是他?不想我当日饶他一命,却是留下了祸患,坏我大事。” 姜文烨却插言道:“父亲,不对啊,杀手乃是孩儿亲自负责培养,为了保密,他们从未进过侯府,为何姜环会认出他们?此事定有蹊跷。” 东伯侯奇道:“姜环不曾见过杀手吗?” 姜文烨道:“绝对没有。姜环不过是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在侯府中也算不得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参与如此机密之事?” 东伯侯道:“那会是怎么回事?” 姜文烨闻言,思索了一阵,道:“父亲,此事孩儿左思右想,却只有一种可能。” 东伯侯道:“快快说来。” 姜文烨沉吟道:“孩儿以为,若要解释通此事,姜环未必是关键,须得从那费仲、尤浑二人下手。孩儿曾听大哥说过,此二人此二人胸无点墨,蠢笨无能,全靠欺压良善,拍马溜须,陷害大臣,才混到了今日的位置,不知是否如此?” 东伯侯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正是如此,文焕倒是形容得甚是贴切。” 姜文烨点点头,继续道:“父亲,那您说会不会是这样,杀手在宫门之外,被费、尤二人撞上,不知为何起了些冲突,那两人便将杀手拿下,诬陷为刺客,结果却是歪打正着。” 东伯侯道:“倒也不无可能,但你姐姐为何会被攀咬?” 姜文烨道:“孩儿听说,那尤浑当日与姐姐一起售官,却被商王查出,罚得倾家荡产。事后,他还找人传话给姐姐,说想让姐姐给些补偿,结果被姐姐拒绝了。那几个杀手都是东鲁长大的,说话也难免带些东鲁的口音,想必被他们借机攀咬到姐姐头上,以此进行讹诈。” 东伯侯却道:“你这推测有些道理,但为何会如此凑巧,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姜文烨道:“孩儿也觉得太过巧合了些,但父亲可还能想出其他的解释?” 东伯侯沉思了良久,方才道:“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那个传信之人此时插口道:“侯爷,三公子,其实我家老爷的想法与您二人也是不谋而合。费仲、尤浑的德性,全朝歌无人不知,也只有如此解释,方才能够说得通。” 东伯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想不到我谋划多日,竟然被这等小人不经意破坏。这两人如此乱来,怎的如今商王也莫名其妙,由着他们胡闹?” 姜文烨无奈道:“父亲,这等人都能稳坐大夫之位,只怕商王早就有些不正常了。只是不知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东伯侯决然道:“既然刺客还没有进宫,那么情况就不会太坏。事到如今,咱们还是要去朝歌,而且要尽快赶去。想必商王也不会因为这等莫名的原因为难你姐姐,到了朝歌之后,或者我联络一些朝中大臣前去说项,或者贿赂费仲、尤浑二人,无论如何先要将你姐姐保出来。只要她还在王宫之中,事情便不算失败,以后就还有机会。” 姜文烨道:“孩儿这便去通知,明日一早便上路。不过父亲,这费仲、尤浑如此可恶,孩儿实在是不愿被他们讹诈。” 东伯侯叹道:“如今之势,只能先屈服于这等小人。他日大业一成,他们拿了本侯多少,本侯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而黄雪这边,自打当日劝说商王失败后,她的心情便一直不太好h。 商王这些日子处理王后、王子、商容的四大诸侯进京的事,已是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近十日不曾来找黄雪了。这也让她感觉出了一丝失落,也许,深宫中的女子,也都是这样吧。 之后的两天,先是侍官总管焦方隐晦地向她提点,以后莫要插手朝中之事,她派春分去方弼府送信的事情已经被焦方替她瞒了下来,让她以后千万小心。接着,又是义父武成王托黄妍送信进来,说已经知道她通知太子一事,方弼和方相已被他灭口,以后莫要再行此糊涂之举。 为此,她的心情便更加郁闷起来,原来自己以为做得已经极为隐蔽了,想不到竟是如此漏洞百出。她在这深宫之中,虽然看似无忧无虑,却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其实她并没有多少自由。 这一天,她闲极无聊,炮烙也玩得有些腻了,忽然想起了那日被带回宫的玉石琵琶,便让春分找了出来,握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胡玉媚虽然妖异,玉石琵琶却实在是好东西。那琵琶经过三昧真火的炼制,当真如同水晶般透亮,不含一丝杂质,白日里阳光射下,投射出七彩的光芒。 只可惜琵琶的弦全部都断了,否则还可以拨弄一下,如今却只能作为装饰之物了。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黄妍那日所说的话,她若真能弹奏这把琵琶,当真是美人如玉,玉映美人吧。 宫中乐师不少,想找个能给琵琶续弦的更是不难,于是,她便命春分去找了擅长琵琶的乐师前来。那琴师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宫女,玩了一辈子的琵琶,一见到那玉石琵琶,顿时惊为天物,来回翻看,喜爱不已。 宫中妃子的东西,再喜欢也不可能据为己有,翻看了一阵之后,她便按照黄雪的要求为琵琶续弦。这活她太熟悉了,便取出准备好的蚕丝弦,要接在琵琶上。 她做事比较仔细,整整花了快两刻钟,才接好了一根弦。按照习惯,每接好一根弦,她便会先将这根弦的音色调整好,再去接下一根。 可是,她正在调音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好好的弦,接在了这玉石琵琶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稍微用的力大一些,那弦便乓地一声断裂了。 那乐师偷眼看了看黄雪,见她一脸的好奇,尚未有不满,便忙再次取出一根弦接上。可不知怎的,还是向刚才一样,弹轻了不出声,弹重了便会断裂。 乐师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便不再和那一根弦较劲,而是换了先接另外一根弦,不想,还是一样的情况。直至乐师把每根弦都试了一次,却没有一根弦能够成功接在玉石琵琶上。 无奈,乐师只得向黄雪告罪道:“苏妃娘娘,这琵琶实在是有些奇怪,奴婢无用,无法为这琵琶续弦。” 黄雪将全部过程都看在眼里,心中也知道这琵琶恐怕乃是什么宝物,普通琴弦应该无法续上,便也不责怪乐师,只是道:“此事原本怪不得你,这琵琶本宫曾听人弹奏过,确实不是凡品,恐怕普通的弦是接不上的,只是不知什么样的弦才能接上去?你可有什么头绪?” 那乐师忙道:“娘娘,奴婢曾听师傅提过,有些上好的乐器若是年代较长,会具备灵性,普通的琴弦便接不上去,须得以同样的灵性之弦,方能接上。奴婢看这琵琶如此怪异,恐怕就是这等情况。” 黄雪闻言,点了点头,玉石琵琶来自轩辕坟,是妖怪胡玉媚的法宝,若说没有灵性才是奇怪。她又问道:“何为灵性之弦?” 那琴师道:“奴婢也不知道。” 黄雪无奈,只得赏了那琴师几个银钱,便让她离去了。 第七十七回 四诸侯进京 待得琴师离去,黄雪便继续在那里把玩着晶莹剔透的玉石琵琶。忽然她发现,那琵琶身最核心的位置上,居然有一块白色的瑕疵。这瑕疵极小,应该也就黄豆大小,若不仔细看当真是难以发现。 有了这个大发现,黄雪顿时更加有兴趣,便将琵琶贴进眼前,仔细地想看清那个瑕疵的形状。 就在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瑕疵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那块白色的东西似乎开始蠕动起来,接着,便如同产生了一股吸力,想要将她的心神都吸引进去一般。 黄雪大惊,忙与琵琶拉开了一些距离,那种吸引力顿时便消失了,刚才的感觉如同幻觉一般。她心中奇怪,再次将脸凑了上去,忽然,一个平静地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谁这么讨厌,打扰奴家休息。” 黄雪顿时一惊,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不是胡玉媚还能是谁。她有些紧张地道:“胡玉媚,你还没死?” 那声音再次响起:“胡玉媚是谁?你又是谁?” 黄雪闻言一愣,便又道:“我是黄雪,又叫苏妲己。”按她想来,胡玉媚若是听到苏妲己这个名字,怕是情绪定会有些波动,于是,她便仔细聆听着那个声音。 “黄雪?苏妲己?为什么你会有两个名字?胡玉媚也是你的名字吗?”声音还是那般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黄雪此时也开始有些疑惑了,便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胡玉媚?” 那声音回道:“我的名字?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胡玉媚这个名字挺不错的,是我的名字吗?” 黄雪心中一动,莫非是被那日炮烙放出的火一烧,胡玉媚失去了记忆,藏在了玉石琵琶里? 其实,她的猜测,虽不中也差得不远了。玉石琵琶本是上古神物,早就有了灵性,也就是常说的器灵,器灵吸收了轩辕坟中的许多阴气,也包括了阴气中夹杂的七情六欲,才成了胡玉媚。 当日被三昧真火灼烧,炼化的不过是这其中的七情六欲而已,所以胡玉媚才会消失。可胡玉媚消失了,琵琶最为纯净的器灵却并未消失。这般上古法宝的器灵,莫说是黄雪那一点三昧真火的小火苗,便是太上老君放到八卦炉里炼化,也至少得七七四十九天。如今与黄雪说话的,便是她不小心唤醒的器灵了。 之后的谈话,黄雪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琵琶中的意识,没有记忆,也没有智慧,基本上对自己是无害的。为了称呼方便,她便给器灵起名叫做玉儿。 她问玉儿,如何给玉石琵琶续弦,玉儿却也不知道,只是说,若是附近有合适的琴弦,她便能够感觉到。 之后的几天,有了玉儿在,黄雪倒是不再无聊,白天晚上都抱着玉石琵琶,比起炮烙,能够沟通的玉石琵琶显然是更加有趣。 几天的沟通下来,倒是有个不小的收获,在玉儿的帮助下,她可以将琵琶收入自己的神识,也可以随时取出来。这个招数她曾见胡玉媚使用过,每次双手一翻,琵琶便会出现在怀里。不过此时琵琶弦断了,拿出来也没什么用处,当然,如果她真舍得用琵琶当榔头使,倒也是件很方便的工具。 这几天,商王倒是来看过她几次,不过她也并未觉得高兴。她觉得,商王最近有许多心事,可她问了几句,商王却不肯告诉她,她觉得,商王与她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亲近了。 五月中旬,宫中传来消息,西伯侯姬昌进京为商王贺寿,专程为黄雪带了些西岐的特产作为礼物。 黄雪对此倒是颇为欣喜,抛开西伯侯在封神榜中的地位不说,单说他对苏家全家的救命之恩,便足以让她感激不尽了。于是,她专程向商王请求,要在宫中宴请西伯侯,当面向西伯侯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当日之事,商王也是清楚不过,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便欣然应允了。 酒席之上,商王兴致不高,说了几句客套话,饮了几杯水酒,便回上书房去了。 今早他已得到消息,南伯侯鄂崇禹明日便会抵达朝歌,东伯侯姜桓楚则还有六日的路程。越是胜利在望,便越需要谨慎,免得露出马脚,功亏一篑。商家庄那里,尚需有些安排,免得东伯侯路过之时,见不到宰相商容,会起生起疑心。至于北伯侯崇侯虎,那种可有可无的人物,谁会在乎?爱来不来。 商王一离去,黄雪与姬昌都显得自然了许多,黄雪致谢之余,也会问起姬考和姬发的近况。姬昌也与她说些西岐的奇闻异事,两人倒也聊得其乐融融。 酒席将散,姬昌看一旁的侍官宫娥都未注意,忽然道:“苏妃娘娘,老臣此来临行之时推算出,此次想回西岐怕是有些不易,若是必要的时候,还请娘娘帮衬一二。” 黄雪闻言一惊,忽然想起,封神榜中,姬昌确实是曾被囚禁在朝歌许久,还害得伯邑考死去。不过她也记得,姬昌会被扣下,是被奸臣和妲己陷害的,如今朝中主政的乃是子干,又哪里来的奸臣?她就是妲己,又怎会陷害姬昌? 想到这里,她舒了口气,道:“姬伯父莫要担心,此行应当不会有什么波折,若是伯父有危难,侄女必会倾力相助。” 姬昌闻言点了点头,道:“只希望是老臣的推算错了。” 说完这些,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酒席便就此散去。 第二日,南伯侯鄂崇禹抵达朝歌,觐见商王,商王大喜,狠狠夸赞了一番,赐下许多美酒锦缎。 第四日,北伯侯崇侯虎抵达朝歌,觐见商王,商王抽空见了一面,嘉奖了几句。 第五日,东伯侯姜桓楚抵达商家庄,却得知老宰相商容已经病故。他倒也没有起疑,八十多岁的老头了,本就是在和天争命,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哪天没争过,倒也实属正常。他还专门在商容的灵前上了两柱香,同时心中却也松了口气,死了也好,有些秘密,还是带到下面去才是最安全。 第六日,东伯侯姜桓楚终于抵达了朝歌,觐见商王,商王以龙体不佳为由,并未接见。当晚,姜甲一系的朝中大臣前往东伯侯所住的驿馆拜会,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才出来。 次日一早,东伯侯投贴拜会宰相子干、武成王黄飞虎、承平王微子衍、安平王微子启、亚相箕子,均未获见,姜桓楚心中已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次日下午,东伯侯设宴邀请大夫费仲、尤浑,宴席后,姜文烨亲送二位大夫回府,并为每人献上银钱二十万钱。 帝辛九年,六月初三,宜赴任、上梁、开市、安香,不宜祭祀、动土、迁徙。这一天,正是当今大商天子子受的三十岁寿辰。 当日下午,商王子受在显庆殿大宴群臣,朝中一众大臣、天下四大诸侯齐齐到场贺寿。 酉时整,商王子受携西宫娘娘黄贵妃、馨庆宫娘娘苏妃,准时出现在宴席之中,接受群臣的祝贺。 东伯侯看到女儿姜王后并未出现在商王身边,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起来,忙对一旁的上大夫姜甲使了个眼色。姜甲见状,忙清了清嗓子,上前朗声奏道:“臣姜甲,恭祝大王神威永在,寿与天齐。恭祝各位娘娘仙颜常驻,凤体安康。大王,不知王后娘娘何在,怎么不出来让臣一起祝贺?” 他这话一出,全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前些日子商王与王后生了些事端,大臣们都是知道的。但王后与商王相伴十余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夫妻之间吵了架,倒也实属正常。可如今商王大寿,王后娘娘都未能到场,这事端便显得有些不简单了。如今既然有人问了出来,众人便都望向商王,等着他的答案。 商王淡淡一笑,道:“朕的宫中,早已没有什么王后了,又如何能出来然你祝贺?”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姜甲忙道:“大王,那姜王后呢?” 商王轻轻一皱眉,道:“本不想一开始便说这等扫兴之事,既然你急着知道,那也行,趁着大家都还未饮酒,焦方,宣旨!” 总管焦方闻言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卷圣旨,缓缓打开,宣读道:“大商天子诏曰:今察王后姜氏,引刺客进宫,刺杀圣驾,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念其伴驾多年,特虢去东宫之位,赐其毒鸩,不受刑罚。太子殷蛟,二王子殷洪,夺去王子之位,贬为庶民。钦此。” 圣旨一处,群臣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呆立在当场,想不到一国王后,居然敢行谋逆之事,当真是骇人听闻。发愣了片刻之后,众人又一齐看向一旁的东伯侯姜桓楚,他是王后的父亲,也不知是否知晓此事。 东伯侯姜桓楚闻言却是头脑一阵发蒙,身体便向后退了两步,所幸一旁的姜文烨一把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第七十八回 商王终发难 商王满意地看着下面众臣的反应,对姜甲道:“姜大夫,现在你可清楚了,为何朝中会没有王后了吧。你可觉得满意了?” 姜甲此时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不敢再多言,忙告了声罪,退了下去。 商王俾睨着姜桓楚,道:“东伯侯,此事你有何看法?” 姜桓楚闻言,忽然想起那日费仲、尤浑所说的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七十八回 商王终发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回 意外的变故 尤浑策马来到那几个牵马的平民身前,居高临下地道:“你们三个过来,老爷有话要问。”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上前一人,道:“这位老爷,不知有何吩咐?” 尤浑道:“老爷我乃是当朝大夫尤浑,你们可曾听过?” 那三人茫然地对视了一眼,那答话之人却是十分机敏,道:“尤大夫之名,朝歌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小人自然是听过的。” 尤浑顿时更加得意,道:“听过便好,听过便好。老爷我问你们,这七匹马,可是你们自己的?” 那人忙道:“回老爷的话,正是我们家里从小养大的马。” 尤浑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老爷我看你们几个山民生活不易,这几匹马也勉强算得精壮,牵回家运货也是不错,便出价五百钱一匹,将这些马买下如何?” 那人闻言大惊道:“尤大夫,这万万不可,小人这马可是不卖的。” 尤浑一瞪眼道:“为何不卖?” 那人道:“小人这马自小养大,感情深厚,亲如兄弟,万万舍不得卖。” “好!”尤浑闻言赞道:“好一个亲如兄弟,既然如此,老爷我便出七百钱一匹,成全了你这番兄弟之情。” 那人忙道:“尤大夫,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小人这马当真是不卖的。” 尤浑闻言脸色一沉,道:“一千钱一匹,这是最高价了,莫要贪心。” 见那人仍是不依,尤浑心中大急,正要发火,忽然一旁传来了费仲的声音:“好你们三个刁民,看你们家中也不富裕,如何能养得出这等好马?定然是偷来的!来人,与我将这三个偷马贼拿下,送到官府。”说罢,便一摆手,身后的上百家丁便将三人六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三人本是当日东伯侯进朝歌时所带的侯府之人,当日商王派人缉拿,便逃了出去,快马逃回东鲁禀告了世子。世子见他们机灵,便派他们来朝歌协助方少飞救援东伯侯。本来好好地守着马,等东伯侯前来逃走,便已完成了任务,却不知为何会遇到费仲、尤浑这两个煞星。如今他们若是被送进官府,万一被人认了出来,恐怕性命不保。 此时三人见费仲蛮横,忙道:“这位老爷,这马真不是小人偷得,乃是前几日花了七千钱一匹从集市上买来的。” 费仲却怒道:“一派胡言,方才才说是养大的,现在又说是买的。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就算是买的,也是偷来的钱财。你们这几个大胆的蟊贼,今日休想逃过老爷的法眼。” 那领头之人见事不妙,忙道:“老爷们要买马,小人卖就是了,请莫怪小人方才的胡言乱语。” 费仲见三人屈服,点头道:“好,七匹马一共两千钱,你们这便拿去吧,留下马,赶快滚开。” 那人哭丧着脸道:“尤大夫,您刚才说的可是一千钱一匹。” 费仲却道:“他说的一千一匹,如今却可不是他买,而是我买,就两千钱七匹,你们若是不要,就随老爷去官府。” 三人无奈,只得接过费仲的两千钱,匆匆离去了。 尤浑见三人走远,大喜道:“费兄当真厉害,这等好马,竟然一匹不到三百钱就买了下来。” 费仲得意道:“那是自然。这等刁民,只要给他们些颜色,便可乖乖就范,切不能和他们好好商量。” 尤浑点头道:“小弟受教了。”说完,便各自安排家丁牵上马,向着朝歌城扬长而去。 那三人离开了费仲等人,一人道:“大哥,当真倒霉,马竟然被强买了去,如今天色已晚,城门都快关了,马市也早已关了,咱们还到哪里去找马?” 那头领道:“哪里还能找到马,二位兄弟,如今咱们坏了侯爷的大事,怕是性命难保。不如咱们分了这两千钱,各自逃命去吧。” 另二人闻言,连声称是,便匆匆离开了。 晚上亥时三刻,费、尤二人买马之处路边不远的荒地上,一片草地忽然被顶到了一旁,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接着,从那洞口中钻出了五条人影。正是地速星方少飞、东伯侯姜桓楚、其三子姜文烨、南伯侯鄂崇禹、及其内侄呼庆。 出了地道,姜桓楚道:“不想今日如此顺利脱身,当真是上天有眼。方兄弟,不知准备好的马匹何在?我等当趁着商王觉察之前,尽量远遁方是。” 方少飞挠了挠头,转了一圈,忽然指着一处土地,惊叫一声:“马匹之前就在此处,怎的忽然找不到了?” 其余众人忙凑上前去,只见那块地上泼洒着许多马粪,周围还有许多凌乱的马蹄印。南伯侯鄂崇禹奇道:“莫非是马儿走失了?” 方少飞断然道:“绝不可能,一共七匹好马,由姜侯爷的三位侍从亲自看管,又怎会轻易走失?” 鄂崇禹对姜桓楚道:“如此说来,姜兄,你的侍从是去往何处了?” 姜桓楚听说马匹是自己的侍从在看管,只得道:“我这几日也是在牢中,实在是有所不知,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方兄弟,可还有其他准备?” 方少飞无奈道:“之前并未想到此节,却没有准备多余的马匹了。只可惜现下时间有些晚了,也无来往商队,想要再买马匹也来不及了。” 鄂崇禹惊道:“如今无坐骑代步,却该如何逃出商王的追捕?” 姜桓楚想了想,对方少飞道:“方兄弟,可有办法继续在地下前行?” 方少飞道:“我修习的乃是土遁之术,若是独自施法,便是日行百里也是不难。但若要带你们这些普通人一同前行,却需要耗费法力打通地道,一日也不过能打通一两里路而已。我这几日为了打通地道前往二位的牢房,已是法力耗费颇大,今日却是实在无力继续施法,请二位侯爷莫怪。” 姜桓楚无奈道:“事已至此,只得先寻地方躲藏,明日白天再想办法了。” 一刻钟后,东伯侯和南伯侯的逃脱,便已被狱卒发现。他们乃是朝廷重犯,大将军晁雷亲自交代过,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人去查看一番。于是,不到半个时辰,这消息便传到了商王耳中。 在馨庆宫中刚刚睡下的商王被焦方叫醒,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立刻派了武成王黄飞虎、大将军晁雷、大将军晁田、大将军殷破败前去追捕。由于地道被堵住,看不出去路,众将军商议,殷破败与晁田负责搜索城内,晁雷负责出城向南追捕,而武成王则负责出城向东追捕。 姜桓楚等人没了坐骑,只得匆匆向东逃窜,寻村庄躲藏,想等到天亮再购买坐骑上路。但步行终究太慢,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闻后面有大队马嘶犬吠之声追来。五人忙逃往路边躲藏,但既然搜捕的队伍中有军犬带路,他们的躲藏自然是毫无作用,不多时便被找了出来。 武成王见找到了五人,心怀大定,笑着对他们道:“二位侯爷,这般月黑风高,却不知要往何处去?” 南伯侯鄂崇禹道:“武成王,今日被你抓住了,也是天意使然。但不知大王抓了我们回去,要如何处置?” 武成王淡淡地道:“鄂侯爷,今日你与姜侯爷私自逃脱,与他勾结的罪名已然坐实。今日本王抓你们回去,自然是继续关押,待得大王处理好东鲁和南都之事,二位一家怕是难逃一死。” 鄂崇禹惊道:“王爷,我并非自愿出逃,而是被姜桓楚裹挟而来,还求王爷在大王面前为鄂某美言几句,鄂某一家赶紧不尽。” 武成王闻言,摇了摇头道:“今日之事,本王自然会如实禀告大王,你是否自愿,大王自有判断。” 鄂崇禹见武成王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要再求,一旁却被姜桓楚冷冷的声音打断:“鄂贤弟,你还看不出么?商王留得你我性命,不过是怕东鲁和南都造反,让我二人为人质,使得我二人的家人投鼠忌器而已。若要这般苦苦哀求,可是失了一世的英明。” 鄂崇禹听闻此言,对姜桓楚怒斥道:“姜桓楚,我本无意与你造反,如今却是被你害苦了,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姜桓楚冷笑道:“是本侯害的你吗?也对......”说到这里,却忽然发难,一把抢过了一旁方少飞手持的大刀,便一刀向着鄂崇禹砍去。 鄂崇禹防备不及,而且手无寸铁,被姜桓楚一刀砍中胸口,顿时鲜血激射,眼看就活不成了。姜桓楚砍翻了鄂崇禹,也不迟疑,反手又是一刀,将其内侄胡庆的脑袋砍了下来。 事发突然,武成王也是大惊,待要上前救援,却已是来不及了,只是口中大喊道:“姜桓楚,你可是疯了?”口吐鲜血的鄂崇禹也是用颤抖的右手指着姜桓楚,怒道:“你......你......” 姜桓楚却是哈哈大笑,道:“鄂贤弟,你可是要谢我?今日你我二人葬身于此,自然有我等后人起兵伐商,为我等报仇,成就不世功业。远胜过回去受那牢狱之灾,成了商王胁迫你我家人的棋子。” 第八十回 逃出这王宫 姜桓楚杀了鄂崇禹叔侄,又持刀回身,待要去杀姜文烨,只可惜姜文烨见机极快,已是远远躲了开去。他怒道:“烨儿,躲些什么?今日你我父子共赴黄泉,他日自有你大哥率兵来为我们报仇。到时夺了大商的王位,我们姜家便是天子之家,你我在地下也是与有荣焉。” 姜文烨却道:“父亲,孩儿今年才不过二十四岁,还未享受够人间之福,您便饶过孩儿吧。” 姜桓楚怒喝道:“逆子!”还待说话,周围的士卒却已围了上来。武成王急道:“快快阻止他。”众士卒闻言,纷纷向着姜桓楚扑了上去。 姜桓楚大喊道:“黄飞虎,他日我姜家富有天下,必要诛你黄家满门,以泄我今日之愤。”说罢,也不与众士卒缠斗,横刀于颈,刀光一闪,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武成王见状,忙退开士兵上前查看,却见姜桓楚已是死得透了。他怕再有变故,忙让士卒前去抓捕姜文烨与方少飞,姜文烨也不反抗,束手就缚。方少飞却是念动咒语,忽然便消失在了地下。 武成王眼见自己的抓捕只抓到了姜文烨一个活人,只得抬了三具尸体,押着姜文烨,回到了朝歌,向商王复命。 商王一夜未睡,与几位重臣都在九间殿内等待消息。看到武成王带着二位侯爷的尸体回来,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但得知有法术高人相助,商王也是无奈,训斥了武成王几句,也只得作罢。 昨夜全城追捕东、南二侯,结果二位侯爷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番闹下来,怕是消息也难以封锁,终究会传回东鲁和南都。 东鲁兵精粮足,本就有反意,只是被朝廷关押了东伯侯姜桓楚,并无造反的借口,因此才暂时屈服。如今姜桓楚已死,东鲁再无顾虑,只要世子姜文焕不是傻子,便知道自封东伯侯,然后打出为父报仇的大旗,起兵伐商,这个几乎是无法阻止了。 至于南都那里,说鄂崇禹是被姜桓楚所杀肯定是没人信的,只要东鲁适当挑拨一下世子鄂顺,一场大乱也是在所难免。 多日以来,朝廷一直在避免刀柄之乱,想不到一时不防,多日布局已成竹篮打水。这般结局,令商王和一众大臣都有些沮丧。 武成王上前道:“大王,不知姜桓楚之子姜文烨该如何处置?” 商王有些不耐地道:“这等无用之人,杀掉便是,何须再问?” 子干却忽然上前道:“大王且慢,此人还有些用处。” 商王奇道:“此人乃是姜桓楚第三子,姜文焕自然不会顾忌于他,能有何用处?” 子干道:“大王,姜文烨虽然是第三子,却也是嫡出。姜桓楚正妻只有两子,除了姜文焕便是他了。” 商王道:“那又如何?” 子干笑道:“大王,若无姜文焕,这姜文烨当是东伯侯世子。如今姜文焕造反已成定局,但其辖下的四十万大军,终究会给朝廷将士造成不小的损伤,若能利用姜文烨除去一些,对朝廷也是不小的好处啊。” 此时商王已有些明白过来,点头道:“朕明白了,王叔你且继续说,看看是否和朕想到了一处。” 子干道:“是。臣觉得这姜文烨也并非毫无野心之辈,为今之计,大王不如下一道圣旨,封姜文烨承袭东伯侯的爵位,再放他回东鲁去。到时东鲁出现两个东伯侯,一个乃是嫡长子,却是自封的爵位;还有一个虽非长子,却有朝廷的封诰在手,东鲁之人肯听命于谁,却也是有些难说,但分化却是难免的。到时东鲁天有二日,自顾不暇,即便是起兵造反,也是难以尽全力了。” 商王道:“王叔此计大妙,只是怕姜文烨回去后与姜文焕合谋,共同为父报仇,却怕弄巧成拙。” 一旁的箕子却笑道:“此事大王不用担心,微臣自有妙计。”说罢,便将计策告诉了商王。商王大喜,抚掌连称大妙,忙让武成王去带姜文烨前来。 姜文烨战战兢兢地跟着武成王来到了九间殿,他夜里已被父亲之死吓破了胆,自忖今日劫数难逃,见到商王,忙叩首请罪求饶。 商王见姜文烨如此脓包,也是心中暗喜,便道:“姜文烨,你父亲谋逆造反,昨夜身死,也是咎由自取。朕念你年幼无知,如今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姜文烨听得还有活命的机会,忙道:“小人自然是要活,不知大王说得是何机会?小人无有不允。” 商王笑道:“只要你肯发誓效忠于朝廷,朕不但不杀你,还下旨让你承袭东伯侯之位,如何?” 姜文烨闻言大喜,作为东伯侯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若说对这个位子没有过想法,那可纯粹是骗人的。今日知道不但可逃得性命,还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爵位,也不敢迟疑,忙道:“谢大王的恩典,小人发誓是永世效忠于大王。” 商王击掌赞道:“好!既然你如此忠心,现在便为朕写下一纸效忠书,将效忠之话写下,再自承是你替朕诛杀了逆贼姜桓楚。只要你写下此书,朕立刻下旨封爵,还即日送你回东鲁,如何?” 姜文烨闻言大惊,他也是才智过人之辈,瞬间便明白了商王的用意。可惜商王这用的乃是阳谋,由不得他不答应。迟疑了良久,他道:“大王,此书一旦公之于众,那微臣......” 商王道:“朕向你担保,只要你效忠朝廷,这书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如何?莫非你信不过朕?” 信你?当然信不过!不过眼下的局面,若是不写此书,怕是命丧当场,白白便宜了姜文焕而已。想了想,他一咬牙道:“谢大王,微臣愿写此书。” 商王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与子干、箕子相视一笑。 半个月后,朝廷传来消息,姜文焕果然如他们所料,一知道父亲的死讯,便立刻自立为东伯侯,并开始动员军队,调集粮草,准备西征,誓要为姜桓楚报仇。几乎与此同时,南伯侯世子鄂顺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此时的姜文烨还在朝歌城,尚未动身回东鲁。倒不是商王不讲信用,而是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姜文烨终究底子薄,若是一个人带着圣旨回去,恐怕他连东鲁的城门都进不去,就要被姜文焕找个借口杀了。商王是要他回去牵制姜文焕,而不是让他回去送死。因此,必要的准备自然是少不了的。 钱财、粮草、军队、谋臣、武将,一样都不能少了,更重要的是,派出去协助他的文臣武将,必须是完全效忠朝廷的,不然这些人送到敌营里去,万一投靠了姜文焕,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这一番准备下来,恐怕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姜文烨才能出发。 东伯侯就要起兵造反了,朝廷自然在军事上也要有所准备,这种天大的事情当然是瞒不住人,不到三天,满朝歌无人不知。 黄雪在馨庆宫听到春分讲起此事,顿时显得有些焦躁。 王后死了,东伯侯和南伯侯造反了,历史的发展竟然与电视剧里丝毫不差,即便是清楚剧情,也完全不是她可以阻挡的。 更可怕的是,如今战争将起,毫无疑问,西伯侯和北伯侯想回领地也是没什么希望了。天下四大诸侯反了两个,商王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放另外两个不安定因素回去。这种规模的战争,三年五年不算长,十年八年也并非不可能。黄雪可是记得,按照电视剧里的发展,这仗可是一直打到全剧终的。 一方面,她当日可是拍着胸脯向姬昌保证,要助他早日回西岐,另一方面,如果继续按照这个程序发展,她即使已经改变了炮烙和酒池肉林的剧情,却也终究难逃商朝被灭,商王自焚,她也死于非命的结局。 不行,她必须主动去改变,她不想这样混吃等死。于是,她当日便请了黄妍进宫,分别让黄妍带了书信给武成王和宰相子干,请他们助姬昌回西岐。 这个结果毫无悬念,第二天,她便收到了二人拒绝和训斥的书信。事实证明,她的书信,除了证明武成王和子干脑子还没进水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 第三天,她硬着头皮,向商王请求放姬昌回去,结果很正常,商王的脑子没有被驴踢,她得到了一顿臭骂。这事干得实在是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她觉得,这顿骂挨得真不冤枉。 她心里很郁闷,忽然想起了王后的话,在这王宫里,她们这些女子,除了些名义上尊崇的位份,其实什么也不是,没有人会把她们的意见当回事。 她的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舒舒服服地默默等死,一条是费尽心机地寻找生路,她应该如何选择?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但如果要寻找生路,首先的第一步,她要先要离开这王宫。在这里,虽然她身份高贵,但到处都是无形的枷锁,她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在冥思苦想了几日之后,黄雪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逃出这王宫。 大王,对不住了,我不想在这里等死,我要出去寻求生路。 第八十一回 黄雪从军记 大商王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想进来难,想出去也不容易。 黄雪曾有过离家出走的经验,这种事最是熟悉不过,充足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有赵公明当日送的黄狼顶在,易容改装的准备就不必了,这个省了不少事。 至于钱财的准备,更是不需要,去年酒池肉林那么大的资金过手,她也克扣了十余万钱,倒不是她有意贪污,这些钱她本来是准备找机会送回冀州给父亲苏护的。当年为了离家出走,她可是坑了苏护不少钱,如今有了机会,她自然也想补偿一番。如今既然她准备逃出宫,那也只能让老爹再等等了。 更方便的是,她还发现了炮烙的一个妙用。须知,炮烙中间可是空的,里面可以装不少东西,把口一堵,再变小,挂在脖子上,完全不影响重量。再把炮烙变大,取出里面的东西,也毫无损坏。这东西,端直就是一个加强版的乾坤袋啊,简直太方便了。 既然炮烙里空间充足,她自然不能浪费,除了钱财,还装了不少平日所用的东西。平日喜爱衣服、宫中护肤用的香膏、喜爱的首饰、吃的、喝的,应有尽有,为此,还有流云宫的侍官特地来禀报酒池肉林失窃一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步准备,是一封留给商王的信,没有这东西,她这一跑,怕是会连累到远在冀州的父亲和馨庆宫的宫人。信的内容照旧是:大王,我师傅梨山老母对我甚是思念,让我回山陪伴她修炼一段时间,所以接我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最近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朝歌,因此出城有些不易,更何况黄狼顶所化的中年人并没有合适的身份证明。所幸,她从黄妍那里听说,这几日有一只大部队会从东门出城,带头的正是新任东伯侯姜文烨,混进这支队伍应该不难。可怜的黄妍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在帮她的好姐妹做出多大的事情。 帝辛九年八月初四,宜订婚、嫁娶、纳财、修造、破土,不宜出行、安葬。这一天一早,黄雪逃出了朝歌城。 当日中午,黄雪遗留的信件被春分发现,由焦方交给了商王。商王勃然大怒,但此事又是牵扯神仙之事,盛怒之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由她去了,只巴望梨山老母能近些人情,莫要留她在山上待十年八年吧。。 三日后,本应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黄雪,却是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之中。当日为了出城,灵机一动,利用黄妍弄来了个军籍,混进了姜文烨的队伍中,谁能想到,进来容易,出去却是难上加难了。 这支队伍,是要深入敌后工作的,承担着及其重要的任务。所以,组织结构及其严密,军官也极为谨慎负责。十名军士分为一队,白天一起行动,晚上还同帐睡觉。按照军法,若有士兵私逃,一旦被抓住,需受刖刑,也就是砍去双脚,而同队的战友也会受到相应的责罚。因此,黄雪此时才发现,她根本逃不出这支队伍,事实上,每次看到晚上在营帐周围巡逻的军官,她甚至根本没敢尝试过逃跑。 这三天,黄雪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白天赶路,辛苦倒是没什么,可这八月的天气正是炎热,一旦到了晚上,剩下九个大老爷们可就是坦诚相对了,帐篷里的味道更是五味杂陈,这让刚在王宫里享受了一年王妃生活的她如何能受得了?黄雪这几日每天心中都在哀叹,莫非这次,拿的是木兰从军的剧本吗? 之后的几天,黄雪每分每秒都在寻找着离开队伍的机会,无奈这支队伍相当的精锐,让她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难道,当真要跟着这队人马走到东鲁去不成? 又过了五天,当黄雪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绝望之情的时候,这支队伍出事了。 队伍里死了一名士兵,巧的很,这名士兵是在与她一起吃饭时忽然死去的,经过随军大夫的查验,死因,是中毒。 三千多人的军队,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大事,但中毒死了一个人,事情就有些复杂了。这种问题不查清楚,下一回不知道死的会是谁,谁心里也不能踏实。 为此,部队特地停留了半天,对那名士兵的死因进行调查,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毒药是下在了那人所吃的菜肴之中,是一种不知名的厉害毒药,只要吞入腹中,片刻见便会让人死于非命。 为此,无论是军中的伙夫,还是和他一同吃饭的黄雪几人,都受到了严格的调查,行囊包袱都细细搜查了一遍,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不了了之。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黄雪却是有些心惊,因为导致那吃死人的菜肴,本应是黄雪的。 刚进入军队那几天,黄雪也是吃了几顿军中饭菜的,但是毫无疑问,随军厨师所做的饭菜实在有些不合黄雪的胃口,莫说与她亲自下厨所做的饭菜相比了,便是比起宫里的御厨,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头三天一过,黄雪便已经无法忍受了。做人嘛,首先便不能亏待自己的肠胃,幸好她在炮烙中带了不少食物,因此,每天她便偷偷取出些食物,而不再吃军中的菜肴。 但不吃归不吃,别人都吃饭的时候,也总得装装样子。所以,她每天开饭时仍是照常打饭,却是对打来的菜肴闻也不闻一下,只是将馒头收好,回头偷偷就着自己的食物吃。 军中的菜肴,对她来说难以下咽,对一般军士却是无上的美味。在她同队之中,有一个军士发现她不喜吃菜,便每日偷偷将她的菜肴讨要过来自己享用。而她也自然乐得将菜肴给那军士,以免剩菜太多被人察觉异常。今日被下毒的菜肴,也正是黄雪送给他的。所幸,那军士为了怕人抢夺黄雪的菜肴,因此从未将此事告诉旁人。否则,只怕黄雪今日已被锁定为凶手了。 所有人吃的饭菜中,只有那一人被下毒,因此,这凶手应该是有针对性的,只针对了黄雪一人,并未想害死其他人。这让黄雪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虽然有些仇家,可谁又能追到这军队里来?而且,她是用黄狼顶进行幻化了的,此人居然从三千军士中准确地找到了她,也实在是有些奇怪。 凶手下毒的手段也是有些诡异,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她打完饭菜时,曾有一个军士上前撞了她一下,但这种事在军队中十分正常,她也不曾在意,如今想来,却只有这个下毒的机会了。她细细回想那个撞她的军士,但只记得那人身材很矮,还一直低着头,如今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样貌。 此事发生之后,黄雪心中便时刻警惕起来,若是真有人来害她,只怕应当还有后手。只是她苦于无法离开队伍,如今明知队伍中有人要害她,却也是无可奈何。她也按照记忆留意了一下身边的军士们,但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却始终找不到怀疑之人。 之后的两日相安无事,但黄雪心中的不安感觉却越发强烈,直至第三天,果然又出事了,另一个与她同队的军士,在行军的过程中忽然死亡。 那人原本走在她的身后,走得好好的,却忽然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将她吓了一跳。 本以为只是个正常的摔倒,不想那人倒在地上却迟迟不肯起来,周围众人便上前去搀扶,却发现那人早就死得透了。领队的将领忙叫了随军大夫前来查看,果然,还是中毒而死,如何中毒的,却是一时无法看出。 几天内,黄雪一队十个人死了两个,这事必须得查清楚了。于是,几个大夫将尸体细细检查,终于在他的后腰处,发现射入了一根毒针,还是上次一样的毒素,入体片刻便夺人命。 所幸,这一次,黄雪是走在那人的前面,而毒针是从后腰处射入,所以她并未被怀疑。而走在那人身后的同队六人,却都被细细审查了一遍。此时,黄雪已无比地确认,那凶手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次死的,又是一个无辜的倒霉鬼而已。想到已有两名年轻的士兵已被自己连累而死,她心里也不觉有些难过起来,若是能够找到凶手,她也愿意不择手段地杀死凶手,为自己这两名队友报仇。 毫无悬念,又是一个调查无果的结局,军队的主将有更重要的事情,都在忙着赶路,实在没有时间来仔细调查两个普通士兵的死亡。但黄雪知道,一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的。 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身边的所有人,防备着第三次的杀机,她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替她死去。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第三次的杀机袭来之时,却几乎是让她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八十二回 刚好遇见你 这一日,大军行至一座小山下,山脚下有一片小树林,树林中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阳光甚是毒辣,士兵们正走得汗流浃背,领头的将领一声令下,便让大军进树林去休息一下,吃些干粮。 大军领了军令,都是士气大振,先头的部队便率先向着树林走去。可他们刚走到树林外,正要进去,此时却发生了奇怪的状况。 只见树林之中,忽然飘散出一股紫红色的烟雾,凝而不散,看上去甚是艳丽。士兵们顿时觉得甚是好奇,纷纷围了上去,停在那里指点观望。 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士兵,觉得那团烟雾甚是好看,便走上前去,伸手便去触摸那团烟雾。那几人抓过一团烟雾,刚与同伴调笑了几句,面上便忽然涌起了一股黑气,接着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也不知死活。 领军的将领见状大惊,心知那烟雾有异,忙招呼士兵们撤出树林的范围。命令一出,士兵们自然是缓缓后退,但倒下的战友也不能不管,自然有几人上前扶起那些倒下之人,不及细看,便架着他们要向后撤退。 此时,那团诡异的烟雾却忽然发生了些变化,开始翻滚着慢慢地扩散,并向着树林外飘来。那几个架着战友的士兵走的有些缓慢,猝不及防地被那烟雾碰到,便也一下摔倒在地上。 其余的士兵见状大惊,忙回身逃跑,可那烟雾翻滚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飘散的速度也是不断地加快着,直至出了树林,也不见丝毫地减缓,继续向大军笼罩了过去。 领军的将领一见之下,更加惊骇,忙再次下令,士兵们纷纷不再管其他,扭头就向后跑去,只求脱离那诡异烟雾的追杀。 黄雪所在的位置,正是在先头的部队中,此时她也在那些玩命逃窜的士兵之中。虽然身为女子,她却练过一些武功,因此其实逃跑的速度并不慢于一般的男子。 但此时早已没了秩序,大家都只顾着自己逃命,谁也顾不上管身边的人。黄雪毕竟本体乃是女子,身体娇瘦,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大兵一撞,顿时有些东倒西歪,好容易才控制住没有摔倒,却已落到了逃命队伍的最后。她回头一看,那烟雾距离她已不足三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此时烟雾飘动的速度,早已超过了正常人的奔跑速度,黄雪心中一阵绝望,一边奔跑一边计算,怕是最多再有五六息的工夫,她也难逃被裹入烟雾的命运。 忽然异变再次发生了。在她逃跑的方向,平地刮起一阵劲风,将所有人都吹得身形一慢,那烟雾被那阵劲风一吹,顿时倒卷着向树林里飘了回去,丝毫也不能再前进。只是片刻之间,那烟雾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阵劲风刮得如此突然,转眼之间便解去了众人的危难,让所有人都有些愕然。那领兵的将领见状,大喜过望,大喝道:“将士们莫慌,我等乃是天子之师,自然有天命护佑,妖魔鬼怪难以侵袭。” 一众气喘吁吁的士兵们,此时也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正是心情激荡之时,听了那将领的呼喝,也都跟着大叫道:“天子之师,天命护佑,天子之师,天命护佑。”黄雪受这种氛围的影响,也跟着大叫起来,此时,她也产生了一种自己受天命护佑的感觉。 事后清点,这一次有十六名士兵被烟雾吞没,被找到之时,已是浑身皮肤漆黑,尸体僵硬得如同石头。 黄雪冷静下来之后,再次回想此事,心中也笃定是那之前下毒的凶手再次出手,想要夺得她的性命。不过这一次凶手闹得如此之大,竟然害得十余人丧命,显然是经过了前两次的失败,已经失去了耐性。也不知是哪来的用毒高手,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不惜连累这么多的无辜之人,也要将自己的性命取去。 更让黄雪无奈的是,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军中的法纪却是更加严格了,守夜的士兵又增加了二百人,军中也是风声鹤唳,每人的一言一行,都被时刻监视着。她莫说是逃跑了,连从炮烙中取出食物,也很难找到机会了。 也许是军中的防范起了些作用,接下来的五天,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一众将士们也开始有些松懈了下来,都道是之前的危险只是巧合,如今也已远离了大军。 他们却不知,这种心理,却正是中了凶手的奸计。 这一天,依然是一个炎热的中午,大军正在行军之中,忽然有前方斥候来报,前方有一条六尺宽的小河,河水不深,却清澈凉爽。 这个可是天大的福利了,众人被晒了一上午,随身携带的饮水早已被晒得滚热,虽还能解渴,却丝毫也不解暑。而且每人都是大汗淋漓,满面灰尘,若是能清清爽爽地洗上一把脸,也算是无上的享受。 这种情况下,将领们早已忘记了前些天的危难,一声令下,一众士兵们便纷纷向着前方奔行而去。 不多时,果然有一条小河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潺潺流水,清澈见底。士兵们欢呼一声,不等将官吩咐,便纷纷冲到了河边,有人捧起河水便畅饮,有人用河水浇撒脸面,还有人则干脆和衣跳进了河里。 黄雪在第二批赶到河边的队伍中,这几日天气特别热,她也早已是叫苦不迭,这个强度,已经远超过她上一世的大学军训了。此时见到小河,也是欣喜无比,便沿着河边向上游走了一段,也捧起一些河水喝下了几口,只觉得浑身都舒爽无比。小河边,顿时一片欢畅的景象。 忽然,黄雪耳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妲己妹妹,这水可喝不得啊。” 黄雪闻言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喜,这声音,这语调,她实在是熟悉无比,却正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赵公明。她忙开口道:“公明哥哥,你在哪里?” 耳边公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妲己妹妹,我现在不方便出来,反正这河水喝了可是会死人的,你可千万不能喝啊。” 黄雪闻言大惊,想起了这段日子四处下毒的凶手,忙离开那河水远了点,开口道:“这河水有毒吗?可是我已经喝了啊。” “什么?”公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略有些吃惊:“怎的你已经喝了?那可糟糕了,我今早一个不留神,你们竟走得这么快。唉,罢了......”话音刚落,一阵风沙卷过,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含笑,白衣飘飘,纸扇轻摇,却不是赵公明又是谁。 黄雪大喜,正要和他打招呼,却被人生生打断了。周围的士兵见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都是大惊,纷纷拿起手上的兵器,喝问道:“什么人?” 公明瞥了那些士兵一眼,悠然道:“莫要紧张,莫要紧张,你们死期将近,趁着还有力气,快去给自己找块上好的墓地去吧,别举着那些东西吓唬本公子。” 众士兵闻言,不知其意,均是面面相觑。一个将官见状走上前来,看公明衣装素雅,气质不凡,便也多了几分客气,道:“这位公子,不知你乃是何人,方才所说之话乃是何意?” 公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缓缓道:“看你还算有礼貌,本公子告诉你也无妨,你们方才所喝之水,都被下了毒,怕是一时三刻便要吐血身亡了。” 仿佛是要配合他所说的话,忽然,一些最早到达河边的几个士兵忽然惨叫一声,忽然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来,身体也慢慢软倒了下去。 那将官一惊,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指着公明道:“可是你下的毒?” 公明摇头叹道:“刚才还夸你有礼貌呢,也不知你眼睛是怎么长的,本公子若要杀你们,又何须用下毒这么低劣的手段。不是我,不是我。” 那将官闻言一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黄雪眼见此时毒发的士兵已是越来越多,忙上前道:“公明哥哥,你别在这里耍贫嘴了,快救救大家吧。” 公明却皱眉道:“我又不认得这些人,为什么要救他们?” 黄雪闻言,跺了跺脚嗔道:“这些人与我相处多日,都是因我而中毒,我又怎能见死不救。你就说,帮不帮我?”他此时还是一个七尺虬髯大汉的形象,声音粗壮,语气尽是些撒娇之意,一旁的众人看到,都是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公明脸上此时也是一副有些作呕的神态,道:“好,好,你先把黄狼顶摘了,我就救人,行了吧。” 黄雪闻言,顿时转嗔为喜,一把将黄狼顶摘下,顿时变作了一个娇媚无双的女子,身旁众人看到,都是大惊失色。公明乍见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脸上也现出迷醉之色,直到黄雪又催促了声“快些救人”,他才朗声道:“喜媚师侄,出来吧,我有话与你说。”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身材较小的士兵,他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孔,声音却是女子的声音,对着公明道:“师叔怎会到了此处?莫非是跟踪师侄而来?”这声音黄雪也曾听过,却正是磨盘山三圣洞中的黄衣女妖。 公明笑道:“莫要胡说,我只是路过此处,刚好遇到而已,你也莫要多疑。” 黄衣女妖疑惑道:“刚好遇到?” 公明忙道:“绝对是刚好遇到。” 第八十三回 艰难的暗杀 刚好遇到?当然是不可能的。 话说一年多以前,公明被杨戬的哮天犬所伤,带着被击碎了妖丹的胡娇媚,来到三十三天外寻找女娲娘娘救治,结果却因祸得福,被女娲赐予了一些息土修补神魂。 女娲娘娘被称为大地之母,息土乃是她独有的土系无上至宝,对神魂最是有好处,便是通天教主也难得寻到一块。公明得了息土,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将其全部融入了神魂之中,不但哮天犬造成的伤势早已修补好了,神魂还比受伤前更为强大,功力也是更上一层楼。 他本想就此离开女娲宫,但此时胡娇媚却还在养伤,她的伤势太重,即便有息土之助,痊愈至少还得几个月。公明也是讲道理的人,自然也不好抛下胡娇媚自己离开,当日可是自己把人家晚辈从朝歌城带到恩州去找苏妲己的,结果晚辈被人打成了重伤,若不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轩辕坟去,青丘族那里可不好说话,这种事传出去,他赵公明在圈子里可就没脸混下去了。 无奈,他只得又在女娲宫修炼了三个多月,直到胡娇媚终于痊愈出关,才带着她向女娲娘娘辞行,护送她回到了轩辕坟的青丘一族。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他也就解脱了。接下来,去找杨戬的师傅玉鼎真人的发发脾气,讹诈一些补偿,然后再想办法去看望一下王宫中的妲己妹妹,看她是不是在宫里呆腻了,要不要继续和自己出去玩,未来的生活不要太潇洒。 可当他准备离开青丘族的时候,一个消息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轩辕坟派出去祸害商王江山的千年琵琶精胡玉媚,好不容易混进了商王的王宫,结果却被人生生杀掉了。这对青丘族来说,无异是奇耻大辱,青丘老祖为此大发雷霆之怒,亲自进行推算,算出杀死胡玉媚的又是那个苏妲己。这个仇,青丘一族可是非报不可的。 可苏妲己躲在大商王宫之中,那地方有天下气运的护佑,老一辈高手根本不敢进去,若非商王相邀,当场就是一道天雷,直接劈成灰烬。年轻一辈的弟子,如胡玉媚之流,虽然可以进入,却也只能扮作凡人,却也难以过了午门侍卫那一关。 无奈,青丘老祖只得再次开坛推算,方才算出大约在几个月后,苏妲己将会乔装改扮,离开朝歌城,正是杀她报仇的好机会。当即,青丘老祖便决定,派弟子守在朝歌城外,只等苏妲己出城,便去杀了她为胡玉媚报仇。 这个任务,最终当仁不让地落在了还在朝歌城外乱晃的胡喜媚身上,反正她也找不到机会进宫,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找点事情做。而且,这种击杀区区一个凡人的任务,也不值当老一辈高手出马,胡喜媚是胡玉媚的好姐妹,由她出面正也是合适。至于刚刚痊愈回来的胡娇媚,虽然她也很想亲自前去为妹妹报仇,但族中另外给了她重要的任务,此事她却是不便参与了。 胡喜媚接到了任务,便安心守在了朝歌城外,直至黄雪跟着姜文烨的队伍出了朝歌城。胡喜媚虽然不知道是黄雪如何乔装改扮的,但她与胡玉媚共处多年,能够感知到黄雪身体里藏着的玉石琵琶,因此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她却不知,此时早有人跟上了她,却正是得到了消息的赵公明。 胡喜媚乃是修行有成的九头雉精,法术比胡玉媚要高强许多,除了天生便有的飞行之术,姐妹们一起修炼的魅惑之术,她最擅长的便是用毒之术。年轻一辈里,制毒用毒,她可谓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了。 于是,她便也乔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士兵,混进了三千名军士之中,有魅惑之术傍身,倒也不怕被人察觉。 谁知道,这一天,却是胡喜媚苦难的开始。 军中纪律甚严,黄雪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胡喜媚自然也不能例外。她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魅惑一队的九个人。三千多人的军队啊,若是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怎么在队伍中生存下去,便成了胡喜媚最先面临的问题。 她没有黄雪的黄狼顶,因此只能用最原始的女扮男装的办法,为了掩饰凹凸有致的身材,足足缠了七八层的裹胸布。八月多份的天气啊,短衣短裤都嫌热,更何况是她了。她第一次痛恨起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人类身躯,爱出汗还是其次,主要是长了一身痱子,痒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扒了。 客观地说起来,这也许才是真正的木兰从军。 更可恨的是,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她也不敢穿着轻薄一些的衣服,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一来,她便成了队伍中的异类,同队的士兵都嘲笑她,再加上她身材娇小,于是,一些难免的部队凌霸现象便发生了,给人端洗脚水倒马桶之类的活,她真是没少干。 吃饭也是个大问题,她可是妖族,平日最爱吃肉,可军中的粮草,哪有那么多荤腥,不是青菜就是萝卜,三天下来,她本就娇小的身躯,又足足瘦了两圈。 好不容易有一天,军中在野外打到了两头野猪,被厨子烹饪好了慰劳军队,她也分到了一小块猪肉,馋得她口水流了三尺长,结果又遭遇凌霸,还没闻几下的肉被同队的队长生生抢走,让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了当场杀死那队长的冲动。 好歹也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若是被同族知道自己被人类欺负成了这样,还不知该如何嘲笑于她。每当想到此处,她也时常在深夜里偷偷地抹眼泪。可想到族中老祖的谆谆嘱托,第二天她又擦干眼泪,再次坚强了起来,继续向着目标而努力。 做妖怪,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坚持。在胡喜媚这种卧薪尝胆般的顽强坚持下,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军中规矩甚严,吃饭也是有规矩的,基本上就是,按照百人队的次序,轮流上去打饭,还得轮流进行放哨。胡喜媚所在的百人队,和黄雪所在的百人队,中间隔了三个,一般情况下,黄雪都吃完饭离开了,胡喜媚还在排队。可有这么一天,也许是上天可怜胡喜媚,让她们中间的两支百人队作为先头去探路,胡喜媚终于在灶上遇到了黄雪。 胡喜媚的心情此时已是激动得难以自己,考虑到了自身的安全,才勉强压下了当面杀死黄雪的冲动,找机会将毒药下在了黄雪的菜肴之中,便安心地等待黄雪中毒身亡。 她却不知,黄雪是不吃军中的菜肴的,事情的结果之前已经提到过,杀错人了。 胡喜媚非常失望,对这结果实在是难以理解。但后来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也就释然了,看来黄雪在军中混得还不如自己,连萝卜青菜都被人抢去了,这也瞬间让她心里也有了些平衡。 胡喜媚只能继续默默地等待,好在天道酬勤,终于让她再一次等到了机会。 这一天,行军的过程中,胡喜媚的十人队被派到了黄雪队伍的后面,她与黄雪之间,仅仅隔了三个人,不过三四尺的距离,以她的功夫,足以将毒针射入黄雪的身体中。于是,她悄悄地取出了毒针,攥在了手心里。 赵公明这几日都使了隐身的法术跟在队伍里,每日看着黄雪与胡喜媚的遭遇,他也觉得甚是有趣,便当成看戏一般,并未出手干预。此时胡喜媚杀机一动,赵公明便已感觉到了。他自然不能让胡喜媚得手,胡喜媚射出毒针之事,他忽然用法术将黄雪身后之人绊了一下,那人向前一个趔趄,便正好挡住了毒针,身死当场。 这种无关紧要的凡人,在他这种截教修炼了几千年的地仙眼中,实在和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胡喜媚再一次倒霉地失败了。这一次,由于距离死者太近,军中的调查她也收到了牵连,费尽了全身的法力,才同时魅惑住了前来调查的三名监军,勉强蒙混了过去。 虽然成功保护住了自己,这一次,胡喜媚却已经开始失去了耐性。苦思两日后,她决定不再顾忌其他凡人的死活,也誓要一举完成任务。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军队中活上几天,多日不吃荤腥,让她的妖气已经开始失去了束缚,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要反噬自身了。即便是因为杀人过多,而被正道修士追杀而死,也比这样憋屈的死法要痛快上许多。 这一天晚上,她趁着同队之人熟睡,用法力化出了九头雉的原形,偷偷潜出了自己的营帐。 她本想直接去黄雪的营帐,将所有人全部毒死,却被赵公明引来了巡逻的侍卫,举着弓箭追赶了她足足一里多路,才让她成功飞走。于是,她便在前方的道路上找到了一处小树林,提前设置好了毒烟陷阱,只等军队前去。这一次,她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现实却再一次令她失望了,赵公明偷偷驱动劲风,吹散了她的毒烟,只毒死了十几个无关紧要的倒霉鬼。 此时,胡喜媚也开始怀疑,莫非这苏妲己真有天意护佑? 于是,陷入疯狂的胡喜媚,在准备了多日之后,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手段,她要将这三千人尽数毒死,她已不在乎后果了,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狱般的队伍。 这一次,却是公明一时大意,没能及时赶到,却让她终于得手了。 第八十四回 目标碧游岛 小河边,赵公明与胡喜媚对视而立。 公明肃然道:“师侄,幸好让我遇到了,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这般屠戮凡人,莫非不怕遭了天谴吗?” 胡喜媚闻言,多日的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眼泪扑漱漱地掉了下来,悲声道:“师叔,师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不用此法,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完成老祖的任务。” 公明忙道:“莫哭,莫哭,你先将这些人的毒都解了,师叔帮你想办法。否则,当真死了这么多凡人,怕是你们青丘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胡喜媚抹着眼泪道:“既然是师叔吩咐,我帮这些人解毒也是无妨。不过,你身后那人,却是老祖吩咐了必须死的,我为了杀她受了这许多罪,她的毒可万万不能解。” 公明闻言,脸一板道:“不行,你先将所有人的毒都解了,回头我去与你家老祖说。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胡喜媚决然摇头:“师叔,杀死这人是老祖下的死命令,我是决计不会救她的,师叔若要怪罪便怪罪吧,师侄也是没有办法了。” 公明闻言,顿时有些心急,青丘一脉的毒术,本就是独步一方,即便是他,仓促之间也难以尽数解去。而且,妲己妹妹已中毒有一段时间了,若是不能尽快解去,怕是即便他出手保住了性命,也会落下些病根。至于周围的这些士兵,即便全都死去了,又与他有何关系? 如今胡喜媚执意不肯为黄雪解毒,公明心急之下,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便道:“师侄,你可知我为何会恰巧来到此处?” 胡喜媚奇道:“师侄不知,还请师叔明示。” 公明道:“我乃是奉了师尊的命令,带这个人回去见他老人家的。” “什么?”胡喜媚惊叫道:“通天教主要亲自接见这人?” 公明颔首道:“不然你当我在碧游岛修炼的好好的,为何会来中土,还找上了这人好几次。你非要杀了这人,我也挡不住你,但若是师尊怪罪下来,怕是你青丘一脉,也就断送在了你的手中,你可要想清楚了。” 胡喜媚听了这话,顿时有了些迟疑,再向公明看去,却见他板着脸,双眼真诚地看着自己,沉思了片刻,终究是家族的存亡压过了心中的不满,才无奈道:“也罢,我解毒就是。不过师叔,此事你需给我些信物,让我禀报老祖。” 公明听她终于不再坚持,也松了口气,至于打着通天教主的大牌子招摇撞骗这种事,他也是早就干得习惯了,自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他将手中的折扇合起,递给了胡喜媚,道:“我这折扇,乃是亲手所做,跟随我多年,已是有了感情,罢了,你便拿它去见你家老祖吧。”言语中颇有此不舍之意。 胡喜媚接过折扇,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有了赵公明的阻拦,即便是没有完成族中的任务,老祖想来也不会怪罪于她。至于老祖以后是否会去找他理论,那就不是她这个小辈能够操心的了。 于是,胡喜媚再次恨恨地看了黄雪一眼,将手一翻,顿时出现了几个小瓶子,伸手一抛,就落在了公明的手中。 公明接过解药,略一思量,口中忽然念念有词,对着那条小河一点,那河水的流动竟然被他的法术生生止住了,周围失去了流水的声音,瞬间便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又将药瓶打开,随手一扬,便有一片粉末洒进了河水之中。 黄雪此时身上已感觉到有些不适,此时也不用公明吩咐,便连忙冲到河边,捧起撒过药的河水连喝了好几口。其余士兵见状,也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喝水,还有几人因为心急,甚至直接跳入了水中大喝特喝。 士兵们喝过了解药,身体上的不适也慢慢消失,便纷纷离开河边,面色不善地看向胡喜媚。胡喜媚见状,也不敢多停留,拱手道了声:“师叔,毒药已解,师侄告退。”说罢,忽然身体一抖,化作了一只小鹿般大小的九头雉,双翅一展,便冲天而起。 一些士兵心有不甘,取出了弓箭,便向那雉子射去。公明见状冷哼一声,袍袖一摆,便带出了一阵劲风,将那箭吹得东零西落,全都失了准头。他喝道:“当着我的面要杀我师侄,莫非是看不起本公子?” 众士兵闻言,慑于他的法术,都不敢再动手。 公明回头对着黄雪一笑,道:“妲己妹妹,我要走了,你要不要一起离开?” 黄雪忙连连点头,道:“公明哥哥,快带我一起走。” 公明哈哈一笑,挥手带起一片风沙,便卷住了黄雪,待得风沙一过,河边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那带头的军官见这场面,心知是遇到了仙人,也不敢多言,对众士兵道:“各位兄弟,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吃些东西,便快些出发吧,想来以后军中也不会有麻烦了。”众士兵闻言,轰然应是,便各自散去了。 下午时分,曹州城外,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并肩缓步而行,正是黄雪与公明。 黄雪对公明道:“公明哥哥,你真的是刚好遇到我们的?” 公明笑道:“这话你也相信么?之前听说胡喜媚要来杀你,便跟过来了。” 黄雪心中一动,道:“这么说,你早就跟过来了?那她之前几次杀我,是不是也是你出手相救的?” 公明闻言,点头道:“自然是我救你的了,怎么,妹妹你打算如何报答?按照你们人间的规矩,你是不是应该......” 黄雪听了这话,脸就是一黑,有些感激的话,本来已到了口边,出口又变成了一顿嗔怒:“你还有脸说报答?既然你早知我在那里,为何不早点救我出来?” 公明无奈道:“我看你在军中玩得挺高兴的,又不知道你想离开,也不敢去随意打扰你的雅兴啊。” 黄雪闻言,又是一阵气结。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道:“公明哥哥,你可是专门来找我的?” 公明道:“那是自然,也不知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自然是要来看望你了。” 黄雪有些感动,沉默了半晌道:“公明哥哥,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公明理所当然地道:“妲己妹妹这么漂亮,哥哥当然要对你好了。我告诉你啊,你的容貌,便是哥哥认识的其他所有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头......”说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忙赶紧改口道:“当然了,其实我也不认识多少女子。” 黄雪本还有些感动的情绪,此时已被公明一番打岔弄得是烟消云散,也想起不该给他什么好脸色,便道:“你认识多少女子,和我又没什么关系,不用告诉我。只是你的几个师侄,实在是应该好好管管了,到处祸害人。” 公明无奈道:“你也见到了,我管了人家也不听啊,还把我的折扇要走了。” 黄雪此时才想起折扇之事,有些惋惜地道:“你那折扇跟随你多年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要得回来,确是有些可惜了。” 公明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当年师傅传授我法术的时候,嫌我心性不够稳重,便让我画折扇磨练心性。”说着,右手一翻,又出现了六七把一模一样的折扇,继续道:“这样的折扇,我做了不下五百把,你要是喜欢,我也送你几把?” 黄雪见状,又是一愣,再想起当时他将折扇递给胡喜媚时不舍的神态,顿时一阵无语。愣了片刻,才道:“我要你这扇子做什么,又卖不了几个钱。对了,你说你师傅想要见我,是不是真的啊?” 公明喜道:“妲己妹妹,你可是愿意随我回碧游岛吗?” 黄雪沉吟道:“反正也没什么去处,随你去一下也是不错。” 公明更喜,道:“那可太好了,前面便是曹州城,咱们可以进去好好准备一些礼物。妲己妹妹,我告诉你啊,按照咱们碧游岛的规矩,新妇上门的话,需要......” 这话黄雪越听越不对劲,忙打断道:“什么新妇旧妇的,瞎说些什么,我是要去见你师傅啊。” 公明笑道:“我明白,我明白,不过妲己妹妹你放心,我师傅最是好说话,对于弟子们的婚事,也都不会横加干涉,你尽管放心提亲便是。” 黄雪此时已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怒道:“赵公明,你给我闭嘴。我只说要去见你师傅,跟你可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别作那些白日梦了。”公明见黄雪发火,顿时不敢再多说。 又走了一阵,黄雪的气慢慢消散,又问道:“听说你师傅也是先天圣人,什么都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公明仍是低着头走路,也不回话。 黄雪一把将他拉住,道:“公明哥哥,问你话呢,怎的不理我?” 公明委屈地道:“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黄雪无奈道:“你只要好好说话,谁又能让你闭嘴。现下问你话呢,你好好回答就是了。” 公明想了想,道:“什么都知道有些太夸张了,应该不至于,不过至今为止,我倒没见过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黄雪闻言欣然道:“那就是最好了,我心中有许多事情想要问问他老人家。” 第八十五回 路遇绑架案 黄雪与公明一路向东行去,这一走,便走了两个月有余。 本来,按照黄雪的意思,公明法术高强,带起她腾云驾雾一番,几个时辰便可赶到碧游岛,但公明却无论如何也不肯。 这般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体验俗世风土人情,本就是公明的最爱,更何况此时有美相伴,他恨不得这段路永远不要走完才好,又哪里肯用法术赶路?而且,此次回到碧游岛,下次何时再能出来还不好说,他自然是要玩个够本才肯回去。 对于公明不肯施展法术赶路,黄雪也是有些无奈,但好在除了赶路之外,别的地方他用起法术来倒是毫不吝惜。在对黄雪施展了一番法术之后,夏季的炎热,道路的灰尘,都不能沾染她半点,身上的钱财也是取之不尽,两人吃的住的,都是精益求精,因此虽然前进速度缓慢,黄雪却是也没有受什么罪。 这一日,两人正在道路上行走,忽然听得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公明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的男子,正驾驭着两匹骏马奔驰而来。待得他看清了那两人的面貌,顿时愣了一下,便开口朗声道:“两位贤侄,别来无恙啊。” 马上的两名男子闻言,便向公明看来,待得看清了他,顿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将马停住,翻身下马对公明恭声拜道:“石矶门下碧云子,彩云子,见过公明师叔。” 公明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多年不见了,你们倒还记得我这个师叔。” 彩云子忙道:“师叔说笑了,一百年前白骨洞一别,却也不曾再来看望过师傅,师傅与我等都是时常念念不忘。如今一见,师叔的风采却更胜当年啊。当日师叔对我等的教诲,至今我等仍不敢有丝毫的忘却。” 彩云子这记马屁拍得公明甚是舒服,也让他在美人面前甚是有面子,便拉着黄雪与二人介绍道:“妲己妹妹,这是我师姐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两个弟子。这个是苏姑娘,是师叔我的......嘿嘿,你们懂的。” 二人闻言忙对黄雪行礼道:“碧云子,彩云子,见过苏师娘。” 二人这话,顿时把黄雪弄了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公明一眼,只得道:“二位道兄好,你们莫要听他瞎说,我其实和他不熟的。” 二人闻言一愣,又抬头看了看正对他们挤眉弄眼的公明,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多说,而是岔开话题道:“师叔,您这次可也是来参加师傅的寿诞吗?” 公明一愣道:“石矶师姐的寿诞要到了吗?” 碧云子道:“两个多月后的一月二十日乃是师傅的五千岁整寿,若是师傅知道师叔也亲自前来贺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公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尽量去吧。你们二人这般匆忙,这是要往何处去?” 碧云子道:“回禀师叔,我等这是要前往陈塘关一行。” 公明奇道:“这个时候,你们不在白骨洞好好准备师姐的寿诞,跑到陈塘关去做什么?” 碧云子闻言,与彩云子对视了一眼,见彩云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便回道:“我们这是有一些师门的小事要去陈塘关办理,就不劳师叔相询了。” 公明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这便去吧。” 两人闻言,对公明和黄雪一抱拳,上马再次疾驰而去。 黄雪看着两人的身影,对公明道:“哎,你到底多大年纪了啊,怎么谁见到你都叫师叔啊?” 公明闻言,顿时恼怒道:“莫要乱猜,他们喊我师叔,又不是因为我年龄大,是我辈分大,辈分大,懂不懂啊。我还年轻得很呢,让你喊我哥哥又不会吃亏。” 黄雪讥笑道:“还年轻得很呢,刚才我可听他们说,你一百年前都见过他们,这么算下来,你怕是至少有五百岁了吧,还让老我喊你哥哥,我今年还不到十八岁啊,怕是你比我苏家的祖宗还要大吧?也不知道害臊,公明老爷爷。” 公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道:“什么公明老爷爷,难听死了。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是地仙,又不是人类,在仙人里,我这三千多岁的年龄也就相当于......相当于二十岁吧。你看女娲娘娘,至少有几十万岁了吧,还是年轻得很呢,你敢不敢去叫一声女娲老奶奶?不敢吧,看她不直接把你捏死。” 公明越是生气,黄雪便越是欢乐,此时她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原来不是五百岁,而是三千多岁啊,公明老祖宗。对了,你出生的时候,不会还是猴子吧?” 公明一脸郁闷地瞪着黄雪道:“苏妲己,你要再敢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变成猴子。” “哇!”黄雪惊呼道:“公明老祖宗,原来你真的会变猴子啊,快,自己变个猴子让我看看。” “我不会变猴子。”公明低头无奈地道。 “刚才你还说会的。” “被你气忘了。” “变一下嘛,就变一下,好不好啊,公明哥哥。” “我——不——变。” 道路上,两人的拉长的身影,随着黄雪的笑声渐渐远去。 又走了三日,这天傍晚,两人远远看到一座破庙,虽然是有些破旧,却也是窗瓦齐全,便准备前去借宿一晚。 两人正要走过去,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间便奔到那破庙前停了下来。 两人抬头一看,可是巧了,骑马的却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碧云子和彩云子两兄弟。黄雪对公明笑道:“又碰上了,实在是有缘,今晚看来要和你那两个师侄一起借宿了。” 公明正要说话,却似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拉住黄雪道:“别急,你注意看,他们前面那匹马上的带的是什么?” 黄雪见公明难得如此正经,也是有些惊诧,忙运足了目力向那前面的马上看去,只见那马鞍后面拴着一只大麻袋,里面的东西来回挪动,似乎是有什么活物。 黄雪惊道:“公明哥哥,我看好像里面装的是活物,你可看出是什么了?” 公明摇摇头,仍是聚精会神地观看,也不出声。 倒也不需要他出声了,碧云子和彩云子下了马,在破庙周围查看了一番,见没有人在,便将那麻袋取下了马来,放在地上,打开了袋口,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竟赫然是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活人。 黄雪惊道:“公明哥哥,怎么你师姐的门下还做绑票的买卖吗?” 公明皱了皱眉,对她道:“有些奇怪,不应该啊,走,过去看看。” 黄雪道:“别是有什么隐情,咱们就这么过去,是不是有些尴尬啊?” 公明闻言道:“没事,我施展一个隐身的法术,以他俩的功力,发现不了咱们。”说罢,他一把拉住黄雪的左手,一套隐身的咒语便念了出来。待得念完了咒语,黄雪一回头,已经看不见公明了,再一低头,连自己的身子也看不到了。 有了隐身法术的护持,两人也不再有顾忌,便迅速地朝破庙靠了过去。 待得走近破庙,已看得更清楚了些,只见那个被绑在麻袋中的,乃是一个大约六七岁大小的男孩。那男孩穿着讲究,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上去煞是可爱。 黄雪惊道:“你师姐这是想绑票还是想拐卖幼童啊,怎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绑。不对,这是童男,你师姐不会是要吃童男童女练什么邪法吧。” 公明本不想说话,却被她这话问得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师姐好歹也是个地仙,修炼是我们截教堂堂正正的法术,吃童男童女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妖修,需要童男童女,也是刚出生不满一年,先天之气尚未断绝的小孩子,这个小孩都六七岁了,先天之气也早就断掉了,吃了他可一点用都没有。妲己妹妹,你从未修炼过道法,这一套一套的是从哪里听来的?” 黄雪闻言吐了吐舌头,道:“我是胡说八道,全是瞎猜的,你不用理我。” 两人又靠近了些,已能听到了对方的说话。只听那男孩哀求道:“两位大哥哥,你们快放了我吧,不然我爹爹找不到我,又要骂我了。” 彩云子道:“三公子,你也莫要着急,只要你父亲肯将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兄弟一定立刻放你回家。如今,却是只能请三公子先随我们去骷髅山走一趟了。” 那男孩哭道:“两位大哥哥,我爹自小就不喜欢我,你们抓了我去,也没什么用。你们若是想用我换我爹的宝贝,恐怕是难以如愿了。” 彩云子笑道:“亲生的骨肉,哪有不去疼爱的,想来三公子对你父亲也是有些偏见。无妨,我们已将书信送到了你父亲手中,相信过不了几日,他便会将东西送去骷髅山,到时,你便知道你父亲有多疼爱你了,说起来,我们兄弟这还是做了件好事呢。” 那男孩闻言,仍是哭着苦苦哀求,可两兄弟却已开始各自忙着收拾东西,都不再理会他。 第八十六回 三公子之怒 彩云子和三公子的对话,黄雪和公明此时听得一清二楚。黄雪对公明道:“公明哥哥,好像真的是绑票啊,你师姐在图谋别人家的什么宝物。” 公明叹道:“怎么多年不见,师姐一门竟然变得如此下作?看上什么宝物,直接下手硬抢就是了,又何须这般鬼鬼祟祟地绑人家小,这如何对得起师尊的教诲?” 黄雪听了他的前半句话,本想夸赞一番,可听了后半句,本来要出口的话又噎了回去,顿了半天才道:“你师尊教你们抢人家东西?这......这好像也不是什么正道吧。” 公明闻言不满地道:“我截教修炼,本来讲究的就是与天争命,大道九十九,截取那遁去的一为己用,因此才被称作截教。天下宝物,本就是大机缘,有能者居之,怎么不是正道了?” 黄雪顿时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看来,通天教主这一派,本来就是推行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那一套,赵公明如今说起来才会如此义正词严。按照后世的理论,丛林法则虽不能说错,却实在有些不人道,截教被阐教压制,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不愿在此事上继续与公明争辩,便道:“好,不说你们的教义了,就说现在这个小男孩,公明哥哥,咱们是不是救他一下啊,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 公明沉吟道:“救一下倒也无妨,不过毕竟是些许小事,为此与师姐扯破脸终究有些不值。这样吧,咱们且稍等片刻,等晚一些彩云子他们休息了,我用法术偷偷把那男孩带出来,送回陈塘关便是。日后我再去暗自与师姐提点一二,也算是顾全了她的脸面。” 黄雪闻言,又看了看那三公子,虽然有些可怜,却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倒也不争这一时三刻,便应了声好。 不多时,碧云子、彩云子二人将破庙里大概收拾了一下,便将三公子抱进了破庙之中,黄雪二人也连忙跟了进去。 碧云子、彩云子闲聊了几句,就着水吃了些随身的干粮,又松了三公子的捆绑,让三公子吃东西。 不想三公子似乎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粗糙的干粮却是有些吃不下去,连吃了几口都呕了出来。碧云子怒道:“三公子,怎的好好的干粮也不肯吃?” 三公子哭道:“太难吃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碧云子叱道:“出门在外,便不用这么讲究了吧,你看我们兄弟不是吃得好好的。” 公子闻言只是哭泣,却无论如何不肯再吃那干粮。 碧云子不耐道:“不吃便不吃,哭个什么。你自己想要饿死,也怪不得我们兄弟。” 彩云子在一旁插口道:“师弟,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孩子从中午起就没吃过东西,现下还是不肯吃干粮,后面还有四五日的路程,这般下去,怕是难以活着回骷髅山了。不如这样,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出去抓些野兽,再捡些柴禾,回来烤着吃,一是能让这孩子吃饭,二是咱们兄弟也可以吃顿好的。而且,眼下已是深秋,晚上也有些凉了,你我兄弟倒是无碍,只怕这孩子未必受得了,若是再生什么疾病,路上却更是麻烦。我去多捡些柴禾来,晚上也可生堆火给他暖暖身子。” 碧云子狠狠地瞪了三公子一眼,道:“那便这样吧。这小孩子,当真是麻烦。” 彩云子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黄雪只道绑匪只剩了一人,便可以提前救人,不想那碧云子甚是谨慎,紧盯着男孩丝毫不肯放松,无奈,只得拉着公明来到破庙一角,找了地方坐下,只等夜深人静之时再下手。 碧云子闲极无聊,心里却烦透了三公子的哭哭啼啼,眼珠一转,便道:“三公子,你之前说你爹爹自小就不喜欢你,却是为何?” 三公子摇头有些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曾听到家里的下人偷偷说过,说我是妖怪,所以爹爹才不喜欢我。” 碧云子奇道:“你是妖怪?不会啊,你身上全无妖气,明明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们为何说你是妖怪?” 三公子无奈道:“他们说我出身奇怪,出生的时候,还差点害死我娘亲,可等我去问他们具体的原因,却谁也不肯告诉我。我去问爹爹和娘亲,他们也是摇头不肯说,还责骂了我一顿。” “出身奇怪?”碧云子沉吟了片刻,忽然叫道:“三公子,这原因我已经猜出来了。这下,我也知道你爹爹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三公子闻言,惊喜道:“大哥哥,你猜出来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碧云子诡异地一笑,道:“你真想知道?” 男孩忙道:“当然想知道,大哥哥,你就赶紧告诉我吧。” 碧云子坏笑道:“因为你不是你爹爹亲生的啊。” 三公子奇道:“不会啊,我娘亲在府里生我的时候,很多人都知道的。” 碧云子道:“你这小子,怎么这般蠢笨,我是说你不是你爹爹亲生的,又不是说你不是你娘亲亲生的。” 三公子迟疑道:“这是为何?” 碧云子哈哈笑道:“笨小子,我是说,你一定是你娘亲和别人所生,所以才被你爹爹所嫌弃。” 三公子此时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胡说,我娘亲又怎么会和别人生孩子?” 碧云子骂道:“废话,当然是你娘亲偷了人,生下了你这小杂种。之前我也有些奇怪,你这名字怎的如此奇特,竟与你两个哥哥都不相同。” 三公子此时眼泪已掉了下来,他心中已开始有些怀疑碧云子所说之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便瞪着碧云子喊道:“你胡说,你胡说,不许侮辱我娘亲。” 碧云子此时刚找到乐趣,又怎肯就此停嘴,继续幸灾乐祸地道:“小杂种,想不到你爹爹也算是当世的英雄,竟然连这等奇耻大辱都能忍了下来,原来是只当世的大乌龟。你娘亲竟敢把你生下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哈哈。” 三公子闻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声音里已全是哭腔,只是不停地道:“你胡说,你胡说。” 黄雪此时在一旁看着碧云子当面揭破三公子家中丑事,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去阻止,却被公明一把拉住。她知道公明是不肯与师侄当面扯破脸,想了想,便又无奈坐了下来,看那三公子如此可怜,却也是眼圈忍不住红了。 他们却都不曾发现,三公子的瞳孔中此时已开始泛起了一丝血红,身体中也开始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云中子兀自在那里嘲笑着三公子一家,左一句“小杂种”,右一句“大乌龟”地谩骂着。 男孩哭喊了几句“你胡说”,声音却已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语气也是越来越愤怒。 就在碧云子刚说完一句“想不到堂堂太守夫人,竟然会不守妇道”之后,三公子忽然大喝了一声,喝停了他的话,怒斥道:“你这混蛋,快些住口,我李哪吒绝不饶你!” 这话音一落,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是一惊。 碧云子是想不到,这一直柔弱可欺的男孩,竟忽然敢向自己发火,这一声怒喝,冷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其中夹杂了无边的怒气,竟然让自己有些心惊。 公明这一惊,是因为他发现这三公子此时身体中涌起了无边的杀意,身体周围也开始有真气逸散出来,莫非是他之前看走眼了,这小小的孩子竟然还是个修道高手不成? 黄雪的惊骇,则纯粹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李哪吒!这个之前一直哭哭啼啼,毫无魄力的小男孩,竟然是名垂千古的小英雄哪吒!这画风,未免也转得太快了吧。 哪吒此时已止住了啼哭,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碧云子。 碧云子此时也早已住了嘴,他感觉对方的眼光如同野兽一般,将自己牢牢地定住,竟然连一个小指头都无法移动。 忽然,李哪吒右手一翻,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圆环。 一旁的公明见状,大叫一声不好,这圆环一出现,便宝光四溢,法力流转,分明是仙道的法宝。他连忙站起来现出了身形,便向着哪吒二人扑了过去,口中道:“碧云子,快跑。” 碧云子见到师叔赵公明忽然出现,便是一呆,扭头便向公明看去。 就是这一呆的工夫,却是让他丢掉了性命。只见哪吒手中的圆环忽然向着碧云子的脑袋便击了过去,两人离得太近,碧云子发觉之时,已是躲闪不及,便被那圆环击了个正着。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碧云子的脑袋顿时爆裂开来,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哪吒脚下。鲜血四溅,溅了哪吒一身一脸,顿时让他看起来如同杀神一般。 公明眼见救援不及,忙止住了身形,右手在身前一挥,便有无形的劲风将飞溅而来的鲜血吹向了别处,他自己身上倒是不曾沾染上半点。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八十七回 哪吒斗公明 哪吒打死了碧云子,又转过身来,用一双鲜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公明,如有深仇大恨一般。 公明眼见哪吒要对自己不利,忙开口道:“小兄弟,我只是路过之人,不曾招惹你,你可莫要拿我撒气。”说完,见哪吒仍是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又道:“小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惩戒一番倒是应该的,你怎的出手便将他打死了?” 见哪吒仍是不言不语,一旁的黄雪也插口道:“哪吒弟弟,我们是好人,你先将武器放下,我们带你回家。” 她这话说完,哪吒终于有反应了,却不是如她所言,放下圆环,而是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个字:“死!” 话一出口,哪吒身形闪动,便举起圆环向着公明砸了过去。 公明早有防备,自然不会被他砸中,只见他身形一偏,闪过了圆环,口中怒道:“小子,怎么不知好歹,你要动手,本公子可就要揍你了。”一旁的黄雪闻言,不愿公明伤害哪吒,忙道:“公明哥哥,这孩子似乎失了理智,你莫要伤他。” 公明口中应了声好,右手便一掌轻飘飘地向着哪吒脑袋上拍了过去,那掌法似慢实快,转眼便距离哪吒的脑袋不足三寸。 哪吒见状,连忙变招,后退半步,手中的圆环便向着公明的右臂砸了过去。公明嘿然一笑道:“小子,有点本事。”也不去闪避,只是左臂一缩,便向着那圆环抓了过去。 哪吒这一砸用力过大,变招不及,圆环正被公明抓了个正着。这一下,两人各自握住圆环的一边,哪吒将左手也搭了上去,连续往回夺了两次,却终究是力量不及公明,夺不回来。 公明笑道:“小子,你这法宝厉害,在你手里却是有些危险。本公子先替你收着,回去让你师傅前来找我讨要吧。”说罢,左臂上青气一闪,顿时粗壮了一倍,力量也是大了许多,瞬间便要将那圆环夺下。 这圆环乃是哪吒的师傅所赐的宝物,唤作乾坤圈,自然是不容有失。此时眼见乾坤圈要被公明夺去,哪吒顿时心急如焚,当即左手松开,一个翻转,手中便出现了一块红绫。那红绫同样是师门所赐,唤作混天绫,也是宝气盎然,竟是不下于乾坤圈的至宝。 公明此时正全力抢夺乾坤圈,哪吒也不再硬抢,而是力气猛然一松,便连人带圈向着公明的怀中撞了过去。同时,手中的混天绫却无声无息地缠向了公明的脖子。 公明修为高深,立刻便发现了袭来的混天绫,顿时大惊,忙松开了乾坤圈,急速后退了两步,举起右手,手臂上青光一闪,一把便抓住了缠来的混天绫。 哪吒终于收回了乾坤圈,便抓着混天绫再次与公明相持,两人又进入了之前的抢夺状态。 一旁的黄雪见公明与哪吒相斗了几招,都占不到便宜,顿时有些着急,摸了摸脖子上的炮烙,道:“公明哥哥,这小孩有些厉害,要不要我帮忙?” 不想她这本是好心的一句话,落到了公明耳中却成了莫大的耻辱,他忙道:“妲己妹妹,莫要胡闹,你能帮上什么忙?这小孩功法和宝物都不下于当日的杨戬,真是怪胎,也不知是如何修炼的。之前我怕伤到他,因此也不曾拿出真实的本事,如今可是留不得手了。” 黄雪闻言,忧心忡忡地道:“那你注意点,尽量还是不要伤到他吧。” 公明正要再次答话,却忽然见哪吒左手持着混天绫,右手的乾坤圈猛然向着他掷出,顿时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道当胸向着他袭来。他心头有些惊骇,顾不得再说话,口中略一念诵,便现出了黑虎法相。接着,他左拳伸出,便狠狠向着袭来的乾坤圈砸去。 “噹”,只听一声巨响,哪吒终究功力不及公明,乾坤圈吃了公明这一拳,顿时倒飞了出去,将破庙的墙壁上砸出了水缸大小的一个破洞。 哪吒见公明如此威猛,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双手加力欲抢回混天绫。公明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道:“怕了吗?晚了。” 说着,他右手略一加力将混天绫一扯,便将哪吒扯得身不由己地向前飞来。他自己则是身体借势前冲,左手虎爪张开,便向着哪吒的脑袋捏了过去。哪吒此时被公明气机锁定,已是毫无抵抗之力。 黄雪见过公明黑虎法相的威力,忙开口道:“公明哥哥,手下留情。” 公明闻言方才醒悟,此时他的左手距离哪吒的脑袋已不足一尺,这一些捏下去,怕是这小孩立刻便要见了阎王。他连忙念动法咒,黑虎法相瞬间散去,左手化爪为掌,轻轻拍在哪吒的额头上。哪吒被他这一拍,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公明此时才缓了口气,赞道:“这小家伙,当真是不简单。”斜眼一看,却见黄雪已是关心地跑了上来,心思一转,连忙做劳累状,便向着她的方向软倒下去,只等她来搀扶自己。 不想黄雪此时却是顾不上他,而是从他身边一晃而过,蹲下身去一把将哪吒抱了起来,顿时将他闪了个不轻。 黄雪抱起哪吒,右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得知他只是晕倒,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这样便是最好了。” 公明在一旁有些幽怨对黄雪道:“妲己妹妹,我法力消耗过度,有些脱力了,这便要站不住了。” 黄雪头也不回地道:“累了你便坐下歇会,这孩子一身的血腥,咱们是不是帮他洗洗换身衣服。” 公明见黄雪此时眼中只有哪吒,只得无奈地道:“这荒山野岭的,哪里去给他找衣服。也不知那彩云子出去,会不会打些水回来,到时......”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叫了一声:“不好。” 黄雪心思敏锐,此时听他一说彩云子之名,顿时反应过来,也是惊叫了一声:“糟糕了。” 两人方才反应过来,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得破庙外传来了奔跑的脚步之声,接着便有人冲了进来,却正是彩云子无疑。 彩云子之前听到破庙处有些异响,怕出了什么变故,连忙往回赶。待得到了破庙跟前,见到墙壁上水缸大小的破洞,便更是惊慌。此时进了破庙,先是看到了公明与黄雪,迟疑地叫了声:“师叔,苏姑娘,你们......”接着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碧云子,接下来的话便卡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此时碧云子的尸体脑袋崩裂,已是看不出人形,彩云子三两步冲到尸体旁边,辨认了一番,便认出了此人正是自己的师弟。他悲声道:“师弟!怎么会这样的?” 公明看了看地上的哪吒,又看了看黄雪,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字句道:“师侄,这边的事情有些复杂,待我慢慢告诉你。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怒喝便打断了他的话:“师叔,你为何要杀我师弟?难道丝毫不顾及同门之情?” 公明的话被打断,皱了皱眉道:“你师弟不是我杀的,我告诉你,刚才......” 不想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打断:“师叔,我师弟也是上百年的修为,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他?”说到这里,他忽然注意到了黄雪抱着的哪吒,顿时恍然大悟道:“师叔,莫非你也是为了李家的震天弓和穿云箭?” 公明连续两次被彩云子打断了话,心中有些不悦,见他已认定自己为宝杀人,便冷哼道:“我手里的宝物多得是,何须再谋求别人的宝物。” 他这话彩云子又哪里肯信,一把将碧云子的尸身抱起,对公明道:“师叔,此事我定要禀告师傅,让她老人家找你讨回公道。”说罢,便向着破庙外走去。 黄雪见公明蒙受不白之冤,心中也是不忍,便道:“彩云子,你先等一下,你师弟真的不是公明哥哥杀的。” 彩云子惨笑道:“你们可是要杀我灭口吗?只怕是打错了算盘,师傅神通广大,定能将此事查出。” 黄雪顿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公明知道此时多费口舌也是无用,便道:“那你便去吧,待得你师傅来了,我自然会与她分说。” 彩云子闻言,也不再停留,带着碧云子的尸体策马而去。 黄雪看彩云子去得远了,对公明道:“公明哥哥,你也莫要难过,待得你师姐过来,自然有水落石出之时。” 公明混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觉得是我杀的便是我杀的吧。这样也好,不然他当真信了是这小孩子杀了碧云子,还不得立刻杀了这孩子报仇?你能容他这么做?到时我阻他报仇,他一样是恨我,一样会回去找他师傅,倒还不如这样来得简单。” 黄雪听公明如此说,心中也有些感动,便道:“公明哥哥,谢谢你了,这一次真是为难你了。” 公明洒然一笑道:“无妨,得你一句感谢,倒也不算委屈了。”说罢,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晕倒的哪吒身上,有些奇怪地道:“真是稀奇,这小子身上现在一点真气也没有,竟然和普通人毫无区别。妲己妹妹,你打算现在怎么处理这小子?” 黄雪道:“不然现在咱们用法术送他回家去?” 公明想了想,摇头道:“不,还是等他醒来吧,万一送他回陈塘关,他一醒来再在城里大开杀戒,却成了你我的不是了。” 黄雪听他这话说得有道理,便也点头应是。 与此同时,黄雪却不知,朝歌正发生着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八十八回 第二重人格 朝歌城,商王宫,上书房。 商王子受正在房间内批阅奏章,侍官总管焦方正在门口陪侍着。 忽然,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侍官匆匆跑了进来,给焦方耳语了几句话。焦方闻言,顿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向商王奏报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商王放下手中的奏章,奇道:“喜从何来啊?” 焦方笑逐颜开地道:“大王,苏妃娘娘回来了。” 商王闻言大喜,道:“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焦方回道:“大王,苏妃娘娘正在午门外等候,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商王道:“没想到今年便能回来,梨山老母倒也近人情啊,那还不快让她......”说到这里,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却由喜转怒道:“哼,她一言不发地走了,倒还舍得回来,让她自己回馨庆宫思过。” 焦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回头对那小侍官吩咐了几句,小侍官便领命去了。 待得小侍官离去,商王发了会呆,便再次拿起奏章看了起来。无奈,这奏章却似乎忽然变得极为无聊,他半天都没有多看下去一个字。 焦方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凑上前道:“大王,让苏妃回宫思过,可她未必知道错在何处啊,不如您现在亲自前去训斥一番?” 商王看着焦方的笑脸,老脸微微一红,愠怒道:“有理,朕是要好好去训斥他一番。” 焦方闻言高呼一声:“大王摆驾馨庆宫。” 破庙里,黄雪要照顾哪吒,公明只得自己收拾起了现场。 之前碧云子死得太惨,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黄雪待得久了越发觉得恶心,公明便用法术取了些水,将血迹冲去,又将新鲜的空气引进来,方才让味道淡了许多。 哪吒的乾坤圈掉在了破庙的外面,公明去将其取了回来,与混天绫放在了一起。想了想,又去庙外面找到了彩云子落下的绳索,将哪吒捆了起来,黄雪本想阻止,又怕他醒来继续发狂难以阻止,便只得同意了。 破庙外还扔着彩云子之前带回来的柴禾和一只野兔,倒是省了公明的许多事情,他将这些东西都取了进来,升起一堆篝火,将野兔交给了黄雪处理。这些日子以来,他吃了不少黄雪烹饪的东西,对她的厨艺倒是信心十足。 半个多时辰后,一只烤制得金黄的野兔,便出现在了黄雪手中,破庙里早已满是烤肉的香气。 黄雪看了看食指大动的公明,微微一笑,自己扯下了一块,便将其余的部分都递给了公明。两人刚吃了没几口,便听得身后的哪吒发出了“哎呦”的一声。 黄雪忙将兔肉放下,回头一看,便见到被绑得粽子一样的男孩,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黄雪仔细观察了一下哪吒,见他此时已是正常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身杀气,眼中也不再有红光,便松了口气,柔声道:“哪吒弟弟,你醒了?” 哪吒看黄雪美貌,不像坏人,便道:“大姐姐,你们是谁?是和抓我的那两个大哥哥一伙的吗?” 黄雪闻言一愣,问道:“之前你晕倒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哪吒闻言皱起了眉头,回忆着道:“之前的事?我只记得那个大哥哥一直骂我,也骂我爹爹和娘亲,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你们为什么又把我绑起来了?” 公明冷笑道:“不记得?不会吧,莫非连和本公子斗那一场也不记得了?” 哪吒奇怪地看着公明道:“大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公明看哪吒不似作伪,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对黄雪道:“莫非是我那一掌将他拍傻了?不会啊,我已经很轻了。妲己妹妹,你看他是不是装的?” 黄雪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哪吒,也迟疑道:“我看倒不像是装的。” 公明灵机一动,用手一指旁边的乾坤圈和混天绫,对哪吒道:“那你看看,这两件东西你认不认得?” 哪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乾坤圈和混天绫,眼中顿时露出了迷茫之色,神色变幻了数次,才道:“我没见过,却觉得有些熟悉,好奇怪。” 他这说法,却是令公明心中也是更加没底,便对黄雪道:“我看还是有些危险,还是别松开他吧?” 黄雪闻言却摇头道:“公明哥哥,我相信他,还是把绳子松开吧,这样绑着肯定有些难受。这么小的孩子,绑得久了怕是会伤到身体。” 她却是想起,哪吒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像她上一世常常听说的“多重人格”了。也许在哪吒的心里,便藏着一个性格暴虐,法力高强的副人格。 公明却是有些不愿,道:“妲己妹妹,我还是觉得他可能是装的,若是放开他,我倒是不怕,就怕他对你不利。” 黄雪知道公明是为自己好,便耐心地劝道:“公明哥哥,我觉得哪吒弟弟不是撒谎的,一定是情绪太激动的时候才会发狂。否则的话,以他之前那实力,你那两个师侄怕是绑不了他吧。” 她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公明闻言也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退开,我来帮他松绑。”黄雪知道公明是关心自己,便依言退开,让公明前来松绑。 哪吒一脱困,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人正在吃的兔肉上,便道:“大哥哥,大姐姐......” “等一下,”话还没说完,便被公明打断。他却早已对自己的称呼有些不满,之前哪吒也是这般称呼碧云子和彩云子的,自己和他们一般称呼,显得实在有些掉份,便道:“我叫赵公明,叫我赵大哥,这是苏妲己,你可以叫苏姐姐。”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黄雪,叫我黄姐姐吧。”黄雪在一旁忙纠正道。公明只道她是不想透露真实姓名,便也没有细问。 哪吒此时哪还顾得上关心称呼的问题,便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赵大哥,黄姐姐,你们在吃什么呢?” 公明此时还是不满他之前与自己动手,便板着脸道:“吃兔肉呢,你看不到吗?” 哪吒点了点头,又咽了咽口水,问道:“好吃不?”此时傻子都知道小家伙是饿了,又被烤肉的味道勾起了馋虫,黄雪忍不住掩嘴而笑,公明却仍是板着脸道:“不好吃。” 此时哪吒的肚子已是咕咕叫了起来,便也不再遮掩,道:“我不信,你让我尝尝。” “噗嗤”,黄雪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公明也被逗得板不下脸了,便将兔肉撕下一大块递给了哪吒。 哪吒之前早已饿得狠了,三两口便将那一大块兔肉吃进了肚子,又看向了公明,见公明只是低头自己吃肉,也不去看他,便又看向黄雪。见黄雪也正好抬头瞧过来,便借机道:“黄姐姐,你那块肉和赵大哥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黄雪见他如此可爱,便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尝尝吧,反正我也吃饱了,这些都给你了。” 说罢,她便将自己吃剩的肉全递给了哪吒。哪吒大喜,接过肉块,三两下又吃了个干净,方才感觉填饱了肚子,赞道:“黄姐姐,你做的肉真好吃,比我家厨师做的好吃多了。” 黄雪笑道:“我会做的东西多了,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多做几样给你吃。” 哪吒大喜,正要出言感谢,一旁的公明却抢着道:“那太好了,以后就好好尝尝妹妹的手艺了。”哪吒回头看向公明,却见公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顿时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黄雪则是白了公明一眼道:“好啊,你肯变猴子给我看,我就做给你吃。” 公明听黄雪又提起此事,顿时便蔫了下来,道:“妲己妹妹,猴子不好看,我变老虎给你看行不行?老虎威猛,多好看的。” 黄雪板着脸道:“老虎没意思,你要是不想变猴子,就变个兔子吧,兔子比较可爱,我也喜欢。” 公明闻言顿时急了,高声道:“我一个堂堂地仙,你让我变兔子?兔子还不如猴子呢。” 黄雪笑道:“那好,你还是变猴子吧,我还是喜欢猴子多一些。” 公明皱眉道:“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们在那里斗嘴,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吃饱了饭的哪吒,已经偷偷将手伸向了一旁放着的乾坤圈和混天绫。 第八十九回 懦弱李天王 哪吒一直觉得乾坤圈和混天绫有些莫名的熟悉,因此一直觉得有些好奇。六岁大小的孩子,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此时吃饱了饭,便想偷偷地把玩一下。 黄雪正与公明说话,猛然一侧头,便看到了哪吒的双手已经拿起了两件法宝,顿时大惊失色。 她还道哪吒要偷袭公明,忙喊道:“公明哥哥,小心!”公明见了黄雪的反应,立刻便猜出身后的哪吒有异,顿时一跃而起,将黄雪护在了身后。 哪吒也是被黄雪吓了一跳,手握两件法宝,有些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件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上。 他这一集中,便立刻感受到了两件法宝与自己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心中一动,两件法宝便化作一金一红两道光华,射向了他的额头,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他顿时一惊,看着两只空空如也的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黄雪试探着问道:“哪吒弟弟,你在做什么?” 哪吒忙对她道:“黄姐姐,你看到了吗?怎么东西忽然不见了?” 公明道:“那两件法宝被你收进意识中了,你不知道吗?” 哪吒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怎么收的?那么大的东西,能进到我的身体吗?” 二人见哪吒的惊慌不似作伪,方知是虚惊一场,黄雪道:“好了,哪吒弟弟,你也别管那些东西去哪了,以后说不定又出现了。今天你也累了,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送你回家。” 哪吒听闻明日便可以回家,也有些欣喜,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去自行睡觉去了。黄雪也与公明说了一声,找了个角落去休息了。倒是公明,一直担心哪吒有异变,只是原地打坐,将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哪吒身上,一晚上也没有合眼。 次日一早,黄雪与哪吒陆续醒来,洗漱了一番,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明左手拉住黄雪,右手拉住哪吒,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三人便出现了二百里外的一处荒野。 黄雪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雄关,关墙通体由青石筑就,壁立十仞,巍峨壮观。关门之下,人来人往,甚是繁荣,有手持兵戈的士卒盘查着来往的客商。关门之上,有一块石牌,石牌上赫然书写着三个大字:“陈塘关”。 陈塘关的守门官自然不会不认识太守的小公子,一看到三人,便连忙放了进去。 陈塘关太守李靖,此时却正处在忧虑之中。 他的传家宝物震天弓与穿云箭,乃是上古时轩辕黄帝用来与魔神蚩尤战斗的至宝,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生怕被人知晓。可前几日,不知为何,消息却泄露了出去,还被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门人劫走了他的小儿子哪吒,要他拿宝物去换人。 说起来,对于这个小儿子李哪吒被绑票,倒并非使他忧虑的主要原因。 对于这个小儿子,他一直并不喜爱。这孩子乃是他夫人怀孕三年,生下一个肉球,剖开之后所生产出来的。但凡他的神智正常,就不难猜到这小儿子并非常人,或者说,并非他李靖的儿子。 他年轻时也曾随高人修炼过一段时日,稍微一分析,就知道这小儿子若不是什么神仙妖魔转生投胎,便是一些强大种族的后裔。他更倾向于前者,与夫人伉俪情深,信任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李夫人年过四旬了,虽然是书香世家,却是相貌平平,若说哪个强大种族选择了与她私通,怕当真是瞎了眼了。 总而言之,这孩子可能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他李靖的亲生儿子。哪来的?鬼才知道。所以,他否决了原定的李水吒这个名字,而是起了个奇怪的名字,李哪吒。 生下哪吒之后,很快,答案揭晓了,有阐教真仙太乙真人亲自上门前来,主动要收儿子为弟子,还将两件法宝送入了儿子的身体,让他顿时心中雪亮。 自己的长子金吒,拜在了文殊广法天尊门下,次子木吒,拜在了普贤真人门下,当时为了给这两个儿子找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师傅,他可是求人花钱托关系的事没少做。 修仙这个圈子的水有多深,他可是心知肚明。若说仅仅因为是哪吒根骨好,才亲自前来收徒,呵呵。天下根骨好的多了,金吒、木吒就不下于哪吒,有名的仙人就那么多,哪里收得过来? 不过令他松了口气的是,来的是阐教的仙人,名声也是不错,至少对他李家没什么坏处。养大一个孩子,能花多少钱?能够结交好阐教的仙人,绝对是一项稳赚不赔的买卖。 其实,还有一个令他松了口气的原因,至少根据他所掌握的消息,阐教的仙人都是不近女色的,所以,哪吒应该不是太乙真人的儿子...... 至于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门人,李靖还真没当回事,李哪吒丢了,反正有人比他着急,根本不用他去管,过两天太乙真人也肯定能把人送回来。 若是当真回不来,正好,不是我李靖不替你们阐教养儿子,实在是截教的妖人太狡猾啊,儿子丢了,我李靖心里也难过啊,你们阐教是不是该给点补偿啊? 真正让他忧心的,还是家传宝物的消息被泄露的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以他的本事,实在是保不住宝物。就算这一次的事平安度过了,下一次怎么办? 石矶娘娘的门下绑架哪吒,让他把宝物送过去,还算是讲究的。天下妖邪,不讲究的高人多了去了,下一次要是把刀架在他李靖的脖子上,该怎么办?他可是听说,去年的时候,甚至有妖怪闹到了大商的王宫里去,可见,世俗的权力对这些妖邪当真是没什么威慑力。 宝物虽好,奈何李家没有配得上的人啊!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回头就把宝物送出去换个人情。惋惜倒是其次的,毕竟是身外之物,引来杀身之祸就划不来了。 关键的问题是,宝物献给谁,却要好好谋划一下,一个疏忽,就是得罪人的事。哪家要是没得到宝物,却迁怒于他李靖,得宝的人又保不住他,那才是悔之晚矣。 李靖正在太守府中哀叹,却忽然有下人来报,小公子竟然被两个年轻人送回来了,男的叫做赵公明,女的叫做黄雪。这两个名字,他可是从未听说过。 他命人将三人带了进来,见过了礼,表达了一番感谢,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不知赵公子与黄姑娘是从何处而来?欲往何处?可有师承?” 两人闻言便是一愣,这般初一见面便单刀直入问人底细的情况可是不太多见,但想到李靖乃是武将,性格比较直爽,二人也就释然了。 黄雪那个冒充的梨山老母的师承自然是不好意思提,公明与石矶娘娘乃是截教同门,也不好多说,黄雪便道:“回禀李太守,我们乃是朝歌前来的路人,打算出海见识一番,并无师承。” 李靖听说二人乃是普通人,顿时脸就苦了下来,又问道:“不知二位是从何处救得犬子?” 黄雪道:“我们在路上看到小公子被两个恶人所绑,便偷偷跟随,趁着他们不备,将小公子救了出来。” 李靖顿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再次问道:“不知二位可知道那两个绑匪的身份?” 黄雪道:“也听那两人说过,乃是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的门下。” 李靖再问:“不知那二人现在何处?” 黄雪道:“也不曾追来,应该是回山去了,太守可是要去捉拿那二人?” “苦也”,李靖心中哀叹一声,道:“赵公子,黄姑娘,李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务必帮忙,李某必有重谢。” 黄雪忙道:“李太守请讲,若能帮上的,我们义不容辞。” 李靖迟疑了良久,期期艾艾地道:“不知可否麻烦两位,将犬子再送回骷髅山。” 黄雪闻言就是一愣,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与公明对视了一眼,见他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李靖莫不是脑袋被门挤了?黄雪忙再次确认道:“李太守刚才说的什么?” 李靖料到了二人有此反应,便道:“还麻烦二位将犬子再送回骷髅山。” 这......莫非真如碧云子所说,哪吒不是李靖亲生的?甚至恨这儿子恨到要死的地步?黄雪再次问道:“李太守这是何意?” 李靖此时也是有苦在心,按他所想,哪吒被石矶娘娘绑走,自然有太乙真人亲自去救,救不成,不能怪他李靖,救成了,石矶娘娘也只会去恨太乙真人,不关他李靖的事。好好的事,怎么被这两个愣头青给搅和了? 如今事情已经相当棘手,若是不把哪吒送回去,下次骷髅山的人来绑别人怎么办?太乙真人只会去救哪吒,可不会去救别人。所以,送是必须送的。 可送的人,却不能是他太守府的人,否则若是太乙真人知道了,一句“你为何将我弟子送入险境”,他便实在是难以交代。无奈,只得还是求这两个愣头青了,毕竟,麻烦是他们送回来的。 思忖了一番,李靖咬了咬牙,直言道:“实不相瞒,这绑架犬子的,并非什么善类,李某也是得罪不起。若是对方怪罪下来,李某实在难以承担,还会连累了二位。若是二位能将犬子送回去,自然有高人相救,李某和二位也就相安无事了。” 第九十回 龙王三太子 李靖这话一出口,二人心中齐齐将李靖鄙视了一遍,黄雪心中则更是为哪吒不平。堂堂未来的托塔李天王,竟然这般怂包,为了自身安危,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黄雪冷哼一声,开口道:“李太守的请求,实在是有悖人伦,我二人恕难从命。人是我们救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对方要来找麻烦,便让他来找我们好了。我二人这些日子便待在你这太守府,你尽管放心,决计不会连累到你。” 李靖听黄雪说话如此不客气,顿时恼羞成怒,喝道:“儿子是我的,丢了也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给我找了麻烦,我好意让你们补救,你们却出言不逊,一人做事一人当,说的好听,石矶娘娘的怪罪,哪是你们能当得起的?李某这般好言相劝,你们都不肯听,莫非当我李靖好欺负不成?” 说罢,便一把抄起了腰中的宝剑,噌地一声拔出了鞘。在他想来,两个普通的年轻人,只要见到宝剑出鞘,应当便会乖乖就范了。 一旁的公明早就对这李靖甚为厌恶,此时见他居然敢拔剑相向,顿时冷哼一声,默念法咒,右手折扇便是一挥。李靖顿时觉得全身都无法动弹,还有一股劲风在他身后出现,将他推向了公明。饶是李靖也修炼了些时日,竟是丝毫不能抵抗。 待得李靖到了面前,公明右手一把揪住了李靖的衣领,左手慢慢地将他的宝剑夺下,轻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确实当你是好欺负又如何?我妹妹的话刚才说得清楚,我也不想再重复,若是你再要啰嗦,等不到石矶娘娘来找你的麻烦,我便可轻易取了你的脑袋,你可相信?” 李靖此时全身都已被冷汗湿透,想不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也是修道的高手,顿时懊悔不已,如今长子与次子都随师傅去修炼了,不知何日才能回来,这煞星确是自己惹不起的。他忙不迭地说:“我相信,我相信,李某一时眼拙,怠慢了二位高人,还请二位恕罪。” 公明见李靖认错,回头看向黄雪,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黄雪一脸嫌弃地看了李靖一眼,道:“公明哥哥,咱们去看看哪吒弟弟吧,这里闷得慌,别理他了,实在是恶心。” 公明露齿一笑,一把将李靖和宝剑都掷在地上,道:“好,咱们这就去。李太守,我妹妹觉得你恶心,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你了” 说罢,两人一同往后院行去,已不再看瘫倒在地上的李太守一眼。 也许是公明的威胁当真起了作用,自打他与黄雪住进了太守府,李靖便带夫人搬到了别业居住,府中只留下了三子哪吒和十几个服侍的家仆。 哪吒对此倒是毫不介意,对他来说,父亲李靖也不过是个符号而已,母亲对自己虽然还算好,但也总有些疏离感。自打他有记忆以来,真正不把他当成妖怪看待,肯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也只有一个黄姐姐而已。只要在黄姐姐身边,他便打心眼里觉得轻松和开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还有一个赵大哥在。 他总是对自己有些莫名的提防,从不允许黄姐姐单独和自己一起,便好像自己随时可能会变成一只怪兽,然后一口吃掉黄姐姐一般。不过好在,赵大哥好像很怕黄姐姐,黄姐姐总是训斥他,他也不敢回嘴。更让他欣喜的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赵大哥也好像不再像之前那么防着他了。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实在是哪吒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甚至怀疑以前的六年都白活了。 首先,黄雪太会吃了,什么好吃吃什么,而且做出来的东西比起府中的厨子强的太多了。 陈塘关临近东海,各式各样的海鲜,当真是贱得如同泥土一般,这可是戳中了黄雪的死穴了。 上一世,作为都市白领的她,最爱的便是海鲜。无奈身处内陆城市,海鲜实在甚是昂贵,以她的收入,却是有些吃不起。来到了这里,她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 手掌大小的鲍鱼、生蚝,尺许长的青虾,四五尺长的鲅鱼,那也叫菜肴?胡说,那叫主食。 斗大的海蟹,海胆,你们不会吃?来,来,我来教你们。 尺许长的海肠,你们不敢吃?我告诉你们,煮成汤,或者包成饺子,保证你们鲜掉了舌头。 嫌一种一种地吃不过瘾?我给你们来顿海鲜火锅,一次让你们吃个过瘾。 这些花样百出的吃法,莫说是哪吒闻所未闻,就连公明这样的老修士也是大开眼界。几天后,他开始有些莫名的担忧,便对黄雪道:“妲己妹妹,日后到了紫芝崖,这个......我的许多师弟师妹,师侄晚辈,也是水族出身,希望到时妹妹口下留情,莫让哥哥我难做......” 说到玩,公明其实也是个音乐爱好者,没办法,他一个性格脱跳之人,在一群一本正经的修道之士里待了三千年,若不多给自己找点爱好,那当真是无聊至死啊。他听胡娇媚说过,黄雪曾以一首诡异的歌舞,破了她们姐妹三人的天魔噬魂阵,这几日忽然想了起来,便要黄雪表演。 黄雪最近心情大好,心也是玩得野了,便将上一世的经典歌舞给他来了个连播,顿时让他惊为天人,将府中的乐器都找了来,配合着黄雪的表演,也是玩了个不亦乐乎。 当然了,这样的玩闹自然少不了哪吒的加入,他甚是聪明,学起来也快,黄雪的歌舞几天便让他学去了不少,尤其是黄雪的那首成名作小苹果,已是跳得比她还要好了。 当然了,六岁的哪吒,最爱的还是与黄雪、公明去海边游玩。黄雪负责动嘴,公明负责出力,哪吒负责体验,三人将上一世黄雪在游乐园玩耍过的游乐项目一一体验了一遍。 你见过当真是坐着云朵的云霄飞车吗?你见过一头冲进海水的激流勇进吗?你见过满天飞舞的过山车吗?有公明的法术支持,这些实现起来根本没有技术难度。这些日子,海边倒是成了三人去得最多的地方。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玩也能玩出麻烦来。 这一日,三人正玩得开心,忽然之间,只听海水中传来隆隆的声音。 声音开始似乎极远,不过片刻时间,便突然到了近前,只听得轰地一声,水面忽然炸裂开,从里面钻出了几道人影,立在了水面之上。 三人定睛看去,只见当先那人,锦衣珠冠,身材高大,脖子上却赫然长着一颗龙头。身后的几人,也都是奇形怪状,手持兵刃,一看便是鱼虾蟹成了精。 那人当头之人在海面站定,一眼便看到了三人,怒喝道:“何人胆敢在此喧哗,扰乱东海清净?”声音便如巨雷一般,震得海面嗡嗡作响。 黄雪与哪吒见状,便是吓了一跳,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他们倒也不是害怕对方会伤害他们,想必有公明这个陆地神仙在,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实在是因为那些水族长得太过凶恶。 龙王虾兵蟹将这种东西,上一世赫赫有名,影视剧里也经常见到,但真在现实里看到,却感觉更是直观,一个个跟异形似的,实在吓人。 公明看黄雪和哪吒被吓到,顿时有些不悦,对那龙头人道:“你是哪家龙王的子孙?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吓到了我的同伴,可知是多大的罪过?” 那人见公明蛮横,更是不满,喝道:“我乃是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 公明笑道:“原来是敖光家的老三,倒是口气不小,你既然排名第三,还敢自称太子,你大哥敖甲可知道?罢了,你还不到三百岁吧,我也不与你这孩子计较,快快滚回龙宫去吧。” 敖丙闻言,顿时就是脸上一红,心中却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今年刚过二四十百岁,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不过十岁上下而已,正是最为叛逆的年龄。他本就是东海龙王敖光的小儿子,因此也最得龙王宠爱,平时是无法无天惯了,东海中无人敢惹,俨然便是海中的一霸。 三太子这个称号,其实是他手下的巡海夜叉李良为他取的,纯属吹捧,其实并无龙宫的封诰。海中的水族怕他寻事,便也往往以此称呼他。时间长了,他也时常以太子自居,觉得自己尊贵无比。 欺负惯了海中的水族,他也对这种窝里横的事情觉得有些无聊,便听从李良之言,平日没事就沿着海岸线乱逛。 有时有凡人来到海边,被他撞上,他便带人上去恐吓一番,往往就是吓得凡人叩头认错,有时还会带些猪牛羊鸡献给他,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想今日,他兴高采烈地出来吓人,对方不但丝毫不怕,还叫破了他三太子这身份,又怎能让他不怒? 想到这里,敖丙怒喝道:“你这白面鬼,竟敢如此不知好歹,不但辱我,还不敬我父王,今日便捉你去龙宫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水族兵将便举着兵器冲了过来。 第九十一回 新来的伙伴 公明本不想扰了黄雪和哪吒的玩兴,指望着三两句话打发了对方。不想对方竟然如此莽撞,连他的名号都不问,便直接动手攻击。 他便也不再客气,冷哼一声,手中折扇一扫,青光闪过,海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一众水族兵将都包裹在了气泡之中。任他们拿着兵器左冲右突,都无法刺破那气泡,一时间也是冲不出来。 敖丙见公明法术如此厉害,方才想到是碰上了硬茬子,顿时大惊,忙道:“你到底是何人?莫非不怕我们龙宫?” 公明见敖丙已经胆怯,淡淡地道:“东海上有座紫芝崖,你可知晓?” 这紫芝崖在东海上赫赫有名,岛上据说居住着先天圣人及其门徒,龙王亲自叮嘱过离岛百里方圆不可靠近,敖丙又怎能不知?他顿时颤声道:“莫非你是岛上圣人的弟子?” 公明冷笑道:“我叫赵公明,你回去可以问你的父亲,他见到我也是以兄长之礼相待,你一个小龙娃娃,竟然在我面前吆三喝四,该当何罪?” 敖丙闻言,顿时不敢再坚持,忙道:“赵叔父莫怪,小侄年幼,不知叔父大名,小侄知罪,小侄知罪。” 公明见敖丙终于认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回头对黄雪道:“妲己妹妹,这孩子先前吓到你,不过是一时莽撞,我看,这便算了吧。” 黄雪上下打量了一下敖丙,道:“人家叫你叔叔呢,不算了还能怎的?” 公明闻言点点头,随手一挥,海中的巨大气泡便破裂开。一众水族兵将终于脱困,也不敢再逞威,乖乖地回道了敖丙身后。 敖丙此时方才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叔父,叔父大人大量,小侄这便回去,不敢再打扰叔父的雅兴。”说罢,便转身要离去。 此时,哪吒方才从公明身后探出了头,偷眼看向敖丙,悄声道:“赵大哥,这个便是龙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有些吓人。” 公明低头看向哪吒,笑着应了声是,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了他的脑子。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然仍然是不知道哪吒身体内到底有何秘密,他却也能感觉到这孩子本性纯良,也是对他甚为喜爱。只是哪吒自出生以来,便被李靖一家排斥,自小缺乏疼爱,也没有什么朋友,内心孤独无比,因此实在甚是可怜。 这段日子,他们与哪吒相处,乃是哪吒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他与黄雪都感觉到了哪吒对他们二人的依恋之情。他们迟迟不肯离去,一方面是为了帮助李家应付石矶一门的责难,不给哪吒留下麻烦,更多的,却是因为他们也实在不忍心就此离开这小家伙,让他继续孤独下去。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终究还是要走的。可如今,他却忽然动了心思,这敖丙与哪吒的心智其实差不太多,心性都是不差,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不如让他们二人做对玩伴,岂不更好。 想及此处,他便开口道:“敖丙,且留步。” 敖丙闻言,忙停住了脚步,回身恭声道:“叔父还有何吩咐?” 公明笑道:“方才倒是忘记了,相识一场,即为有缘,我想为你引荐一下我的两个同伴。” 敖丙闻言便是一愣,他一个堂堂龙王的公子,认识两个凡人又有何用?黄雪与哪吒则更是一脸的蒙圈,不知公明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轻轻拉了拉公明的衣袖,是想起了电视剧中哪吒打死三太子的剧情,不愿让哪吒与敖丙多接触。公明却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多问,无奈,她只得不默不作声。 既然公明坚持,自然是谁也不好拒绝,敖丙吩咐一众水族先行离去,自行上了岸,与黄雪等人结识。 公明便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为众人引荐了一番,尤其是提到哪吒之时,他道:“你们二人本就是邻居,他是陈塘关总兵的三公子,你是东海龙王的三公子,年龄也相差不大,实在是缘分匪浅,你二人可以多多交流,想必不会无话可说。” 此时两人既然已经结识,哪吒终究是小孩心性,便也不再如何害怕敖丙,怯生生地道:“敖大哥,你真的是条龙吗?” 敖丙点头傲然道:“我乃龙王三子,自然乃是龙族。” 哪吒奇道:“那怎么你和传说中的龙有些不同,有些......有些小了,是因为还未长大吗?” 敖丙闻言,便解释道:“我乃是化作了人身,才变得这般瘦小,待我变出原形,自然比传说中只大不小。”说罢,见哪吒仍有些不信的神色,顿时起了争胜之心,便道:“你且退开,我变出原形让你看看。” 说罢,体内法力流转,瞬间便化作了十丈大小的一条巨龙。哪吒见状,有些震惊地上前打量了一番,赞叹道:“好厉害,当真可以变这么大啊。” 敖丙顿时有些得意,口吐人言道:“我是血统纯正的龙族,自然是厉害。” 哪吒又道:“敖大哥,你可以像传说中一样龙腾九天吗?” 敖丙闻言顿时更加自豪,道:“区区小事罢了,你且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上九天去看看。” 哪吒闻言,顿时有些跃跃欲试,但终究还是有些害怕,便看向公明和黄雪。此时,公明已将他的用意偷偷告诉了黄雪,黄雪不知该如何劝阻,也只得应了。公明此时自然是乐得见到哪吒与敖丙交好,便鼓励地对哪吒点了点头。 哪吒得了二人鼓励,顿时勇气大增,爬上了敖丙的背上,抓住他的龙鳞。敖丙也不迟疑,催动法力,立刻便驾起一阵云雾,向天空中飞了过去。 黄雪见敖丙带哪吒飞走,顿时也生出了羡慕之情,对公明道:“公明哥哥,你可以变成龙吗?” 公明皱眉道:“变龙做什么?妲己妹妹,今日趁这机会,我便好好与你讲讲,法术一道,包罗万千,变化之术,不过是其中小道而已。你以后莫要整天说变这个变那个的,不免显得见识浅薄,让人笑话。” 黄雪听公明这一大段的说教,顿时心中不满,柳眉一竖,嗔怒道:“我就问你能不能变龙,说这许多废话做什么?” 公明看着美人薄怒,眉头一耷,无奈道:“这个太大了,真的变不了。” 之后的日子,每日来海边玩耍的,便由三人变成了四人。 公明看事情当真是有先见之明,哪吒和敖丙,一个孤独寂寞的太守三公子,一个无所事事的龙王三公子,果然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加上了敖丙,这四个人的组合,在东海边游玩起来便更加肆无忌惮。 敖丙刚加入之时,黄雪还顾忌他的感受,只当水族都是龙王的子民,不敢烹饪海鲜吃。结果两天下来,公明和哪吒便有些不满,直吵着要吃海鲜火锅。 黄雪偷偷将心中的顾忌告诉公明,公明当即便嘲笑了她一番,直说:“海中生物,本就与陆地一般,大鱼还吃小鱼呢,龙不吃鱼虾,你让他吃些什么?” 这话让黄雪有些懊恼,只得道了歉,补上了好几顿海鲜大餐。公明还将这事告诉了敖丙,直笑得敖丙腰都直不起来,让黄雪尴尬了好久。 愉快的日子总是显得短暂。 这一天,几人正在海边玩耍,便有太守府中下人来报,太守李靖回来了,看起来很焦急,还带了一男一女两名外人,请公明与黄雪立刻回去相见。 公明心知是石矶一门终于来了,便与黄雪、哪吒告别了敖丙,匆匆回太守府去了。敖丙见公明神色有些凝重,本也想前来帮忙,却被公明拒绝了。这等事情,他一条区区的小龙,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人赶回太守府之时,见到李靖正一脸焦急地在府外等候他们,见到了公明,苦瓜般的脸上立时便露出了轻松之色,忙上前道:“赵公子,黄姑娘,二位终于回来了,可让李某好等。”语气之中,却是多了一种幸灾乐祸之色。 二人不愿搭理他,公明鼻子哼了一声,便拉着哪吒越他而过,径直进门而去。倒是哪吒路过时叫了声爹爹,反倒被他晾在了一边。 李靖忙赶上二人两步,轻声问道:“赵公子,当日二位救犬子之时,可是伤了石矶娘娘的门人?” 公明用眼角瞥了他一下,不咸不淡地道:“你无需多问,此事与你无关,我自会一力承担。” 李靖闻言,方才松了口气,连声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进了正堂,果然见到正中间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约么三十岁年纪,一身道服,明眸皓齿,但表情却很是冷漠,总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女子身旁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是当日的彩云子。 看到公明进来,女子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向下一撇,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道:“公明师弟,别来无恙啊。”这女子正是骷髅山白骨洞的石矶娘娘。 跟进来的李靖听说公明居然是石矶娘娘的师弟,顿时惊骇异常,暗自庆幸这些日子并没有得罪这个截教煞星。 第九十二回 本是同根生 公明向石矶娘娘拱手道:“石矶师姐,好久不见了。” 石矶娘娘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道:“这回怎的如此规矩,不叫我石矶姐姐了?” 公明闻言,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眼角偷瞥了一旁的黄雪一眼,道:“师姐说笑了。” 石矶娘娘此时才注意到一旁的黄雪,眯着眼睛道:“这姑娘是谁,又是你从哪来采来的野花,相貌倒当真是不错,只可惜是肉体凡胎。” 公明闻言,怕黄雪生气,忙抢着道:“师姐莫要开玩笑,这位乃是黄雪黄姑娘,乃是小弟的朋友。师姐这次前来,可是为了碧云子师侄一事?” 石矶娘娘听了这话,脸色便是一沉,声音转冷地道:“你倒是还知道,你打算如何向我交代?” 公明叹了口气道:“师姐,可否给小弟个面子,这事就莫要追究了,他日我登门道歉,必会给师姐一些补偿。” “哦?”石矶娘娘峨眉微蹙,道:“当真是你杀了我碧云童儿?” 公明此时自然不可能将事情推给哪吒,无奈道:“你便当是我杀的吧。” 石矶娘娘奇道:“为何?莫非是为了......”说着,双眼又向黄雪瞥了过去。 公明又叹一口气道:“师姐,念在同门之情,你莫要瞎猜,也莫再多问。” 石矶娘娘此时心头疑惑更甚,忽然回头道:“彩云童儿,你再将此事一字不落地给我说一遍,莫要再有丝毫隐瞒,否则,你也不用再回去了。” 彩云子闻言,忙行了一礼道:“是,师傅。那日我与师弟下山采买为师傅办寿诞的物品,便听人说,陈塘关太守李靖,家中有两件至宝,乃是轩辕黄帝御用的震天弓和三支穿云箭,乃是一套无上的法宝。又听人说,李靖对幼子爱若性命,若是能将李哪吒掳去,要他所做之事,必是无有不允。我与师弟想在寿诞之时为师傅献上宝物助兴,便打了主意......” “等等,”黄雪忽然打断道:“这等隐秘之事,你们是听何人所说?” 这些日子,她虽然整日玩耍,却也一直对哪吒被掳一事甚为关心。她特地让公明去问了趟李靖,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李靖当日确是收到了书信,要他将震天弓和穿云箭送上骷髅山,对此,李靖也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宝物之事,实在是李家的最大机密,知道此事之人,除了李靖本人,也只有长子金吒一人而已,此事如何传扬出去的,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为何,黄雪总觉得,此事处处巧合,却处处透着诡异。此时听当事人彩云子讲起此事,便忍不住出口打断。 彩云子的话被黄雪打断,却不理她,而是看向石矶娘娘,石矶娘娘看了看黄雪,也露出了沉思之色,道:“为师也想知道。” 彩云子闻言,忙回道:“宝物之事,我们乃是听山下一个樵夫说的。李哪吒之事,我们乃是听集市上一个渔夫说的。”说罢,见石矶娘娘点了点头,便继续将掳人和破庙之事一一讲了出来。 此时的黄雪,却陷入了深思之中,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宝物之事,甚为隐秘,居然被百里之外的一个樵夫知道了。李哪吒其人,李府之人都不愿多提,居然被一个渔夫知道,可关于李靖对哪吒及其疼爱这件事,却又完全是捏造的。 这几个消息,有真有假,来源实在是太可疑了。 几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对,但终究是线索太少,谁也没有什么头绪。日后有暇,开坛作法推算,也不难知晓其中的端倪,眼下却是有些顾不上了。 沉默了片刻,石矶娘娘道:“师弟,你杀我碧云童儿,可也是为了那李家的宝物?” 公明苦笑道:“师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要那么多宝物能有何用?这宝物再强,还能强得过我的定海珠吗?” 石矶娘娘叹道:“也是,你乃是老师的亲传弟子,又何必在乎区区宝物。”说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道:“既然不是为了宝物,那莫非是为了这个女人?”说到这,她眼射寒光,猛然看向了黄雪。 公明见状,忙解释道:“师姐,此事当真与他人毫无关系,莫非你当真要为一个区区小徒与我为难?” 石矶娘娘此时却已认定了事情与黄雪有关,断然摇头道:“若真是你我二人之事,这等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可如今竟然牵扯到这个女人,已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为了这女人为难我了。师弟,这终究是一个凡人女子,与你并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不如这样,你将这女人和孩子都交给我处置,再让李靖将宝物交出来,此事我便就此揭过,如何?” 公明一听这话,心中有气,便开口要反对,不想他的话还没出口,一旁的李靖却已抢着道:“娘娘宽宏大量,李某感激不尽。” 他可是想清楚了,如今两个截教弟子都来到自己家里,这传家宝当真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趁早送出去,方为上计。 公明正在气头上,又被他抢了话,更是愤怒,猛然衣袖一挥,李靖便如沙包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半天也爬不起来。他开口对石矶娘娘道:“师姐,你若真要法宝,尽管拿走,但是这两人,小弟决计不会让你带走。” 石矶娘娘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究竟长进了多少。”话音刚落,她也不站起身,右手猛然屈指成爪,便向着公明的脖子的方向掐了过来。她的手臂一伸,空中便出现了一道爪影,两人还离着两丈的距离,却是眨眼即至。 公明却是对此早有防备,举起折扇便是一挡。轰地一声,气劲相交,公明被震退了半步,石矶娘娘则是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接着,她方才所座的木椅,已是咔嚓一声碎成了满地的木屑。 石矶娘娘赞道:“师弟,果然不愧是教主的亲传弟子,不过百年时间,便已精进了这许多。” 公明苦笑道:“师姐,莫非当真不顾及丝毫昔日的情分,要与我兵戎相见?” 石矶娘娘怒道:“好,我便再卖你个面子,放过这孩子,将这女人和宝物给我,我立刻离开如何?” 公明断然摇了摇头,猛然念动咒语,黑虎法相已现,挡在了黄雪身前,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 此时在一旁的黄雪,却是心中有些无奈,看这石矶娘娘如此针对自己,她又怎能不知,怕是已牵扯到了公明的风流债之中。 她这想法虽然没错,这是却也不能完全怪公明。 通天教主门下弟子众多,但大多是记名弟子,只是有资格偶尔来教主讲道而已,换句话说,他们以教主的徒弟自居,教主却根本不记得他们。石矶娘娘这个所谓的徒弟,便是这样的记名弟子。 而教主真正的弟子,也不过只有八人而已。可想而知,这八人在几千的记名弟子中,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前途无可限量,用现在的话说,就相当于官二代和富二代的结合体,所有人都无比仰慕。 这八人中,女性有六人,男性只有两人。而这两名男性亲传弟子中,大师兄多宝道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为人方正,不苟言笑。可二师兄赵公明,却是看上去二十多岁,常年做书生打扮,相貌俊朗,行为轻佻,最爱撩拨女仙。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实在是不难猜到。公明便是紫芝崖修仙学院的超级校草,所有女仙仰慕的对象,当然,这石矶娘娘也不例外。 但无奈,两人的身份相差太远,因此石矶娘娘虽然仰慕公明,却自惭形秽,一直将这种爱慕藏在心底。偶尔公明见到她,也会甜言蜜语地撩拨于她,她虽然表面上冷淡应对,心中却也会暗自欢喜许久。 可是如今,公明却为了一个在她看来,便如蝼蚁般的凡人女子而与她翻脸,她此时的心情,想来也不难理解了。 石矶娘娘看到公明化出了黑虎法相,也不敢怠慢,猛然身体泛出一阵白光,皮肤变成了灰白的颜色,便揉身而上,与公明斗了起来。 公明的黑虎法相,首重气势,铜皮铁骨,力道十足。而石矶娘娘,本体乃是一块万年顽石,与人相斗,凭借的便是万年不破的坚硬。 两人都是硬桥硬马的打法,这一斗下来,整个太守府的正堂却是遭遭了殃,仅仅逸散出去的气劲,便将堂内的家具毁去了不少。 两人斗了一阵,终究是教主亲传的黑虎法相略胜一筹,虽然伤不得石矶娘娘的本体,却已是打得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般打下去,却是石矶娘娘的法力消耗速度要快得多,公明终将取得胜利。 如此不利的局面,石矶娘娘自然不会不知,她猛然加大力道将公明震开,口中道:“师弟,这般打下去,终究是费时费力,还是法宝上见真章吧。让我看看,你那定海珠到底修炼出了多少颗。” 第九十三回 法宝已出尽 说着她右手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一块布帛。这块布帛乃是她修炼多年的法宝,唤作八卦龙须帕,乃是她多年前从一处上古仙府中得来。 她将法力凝神汇聚于法宝之上,又抬头向公明看去,却见公明仍是两手空空,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她惊愕道:“你怎的不取法宝?莫非是看不起我这法宝,要以肉身对抗?” 公明苦笑道:“小弟怎敢看不起师姐的法宝,只是小弟的法宝尚在东海海眼处温养,眼下实在是无宝可用。” 石矶娘娘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怨不得我了。”说罢,将龙须帕一抛,便当头向着公明盖了过去。 那龙须帕在空中发出莹莹的彩光,迎风便长,一息之间便长到足有五尺大小,当头便向着公明罩下。若是这一下被罩实了,公明全身法力便被封禁,只能任由石矶娘娘随意宰割了。 公明知道师姐的法宝厉害,自然不可能束手就缚。他念动法咒,将所有法力都汇聚于灵台,黑虎法相瞬间又清晰了许多,身体也随之又胀大了两圈。面对当头压下的龙须帕,他双手撑起,如托天般用尽全力顶了过去。 在他全力施为下,双手之上发出朦朦地青光,将龙须帕牢牢地托住。 石矶娘娘看龙须帕一时落不下去,由衷赞道:“师弟好手段,也不知你这般耗费法力全力施为,能支持得了多久?” 口上说着赞叹的话,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将法力又多注入了龙须帕一成。这一下,让公明的身体又被生生压下了三寸,连厅中的青石地砖都被生生踩裂了四五块。 公明此时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儒雅之态,一边强自支撑,一边嘶声道:“师姐,你莫非当真丝毫不顾及情分,还敢伤我不成?莫非你不怕师尊日后怪罪?” 听公明提到教主,石矶娘娘眼中闪过了一丝惧色,手中不着痕迹地又收回了一些法力,只是与公明相持着。她眼珠却是忽然一转,看向了一旁面带焦急之色的黄雪,道:“师弟说的也是,我自然是不敢伤你,不过这个女人和孩子,你却是护不了了。想必师尊也不会为了这些蝼蚁,而责怪于我吧。” 公明闻言一惊,怒吼道:“石矶,你要做什么?” 石矶娘娘闻言更是恚怒,冷然一笑,忽然对一旁观战的彩云子道:“彩云童儿,去将这两人的头颅给为师取下来。” 彩云子闻言,应了声是,便将背后的宝剑取了下来,便要向黄雪与哪吒靠去。 公明断然大喝道:“你敢!不怕我日后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彩云子闻言一惊,顿时止住了脚步,向着石矶娘娘看去。 石矶娘娘冷声道:“彩云童儿,有为师在这里,你又何惧旁人?若是你连为师的话也不肯听,怕是也没有日后了。” 彩云子听了这话,顿时下了决心,对说了声:“师叔,得罪了。”便拔出宝剑,向着黄雪与哪吒攻了过去。 哪吒看彩云子仗剑刺来,有些胆怯,向后缩了两步。 他能退,黄雪却是退不得。见到彩云子攻来,便直接出了绝招。 只见她一把将脖子上的炮烙取下,直接掷在地上,念动咒语,炮烙瞬间恢复成了两丈高,八尺圆的大铜柱,将两人挡了个结结实实。 彩云子见状,惊呼了一声:“法宝!”却已是收势不及,一剑便刺在炮烙之上。一声巨响,炮烙自然是纹丝不动,他却是被震退了六七步。 一旁冷眼观看的石矶娘娘见状,恨声道:“师弟对这凡人女子当真是不错,竟然连法宝都舍得送上了。” 彩云子见到黄雪使出法宝,虽然震惊,却也并不胆怯。他早知黄雪不会法术,即便是有法宝在身,也难以发挥出它的多少威能。因此,他略一调息,便鼓动真气,绕过炮烙便向着黄雪追去。 黄雪见彩云子来势汹汹,也不敢硬接,忙拉着哪吒绕着炮烙转起了圈子,这是当日宫中营救商王的妙招,她自然不会忘记。 她却是没有想到,一样的计策,对不同的人施展,却是有不同的效果的。商王的身手远强于她,而彩云子的身手,也远远不是当日那几个刺客能比的。 于是,她绕圈的效果,就是,彩云子将真气聚在双腿,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上了她,一剑便向着她的后心刺去。 黄雪眼看形势危急,也不再抱着侥幸心理,心念一动,将炮烙变作了三尺大小,一把举起,便向刺来的长剑格挡过去。 彩云子看她举起炮烙,便对此早有准备,猛然脚步一错,身形一转,便变刺为削,向着黄雪的左臂削去,欺负的便是炮烙笨重,不如长剑灵变。 这一次,却是他失算了,炮烙在黄雪手中,几乎毫无重量,只见她也趁势将炮烙一转,又是一声巨响,彩云子这一剑再次砍到了炮烙之上。 彩云子不料黄雪将炮烙使得如此自如,此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鲁莽,而是将师门的剑法使了出来,向黄雪攻了上去。 石矶一门的剑法甚是精妙,彩云子又是修炼多年,这一使出拿手的剑法,顿时逼得黄雪左支右绌,几招以后,便有些抵挡不住,左臂、右腿之上,都被长剑划出了口子,鲜血直流。 公明在一旁看着,顿时心急不已,奈何龙须帕太过厉害,他却怎么也无法挣脱。顿时急得他连声呼喝,彩云子却是不再理会于他。 眼看再用不着片刻,便要被彩云子斩于剑下,黄雪也是心急不已。再次将长剑格挡开,她忽然想起当日炮烙烧死胡玉媚的一幕,心中一动,抱着炮烙,对准彩云子,将当日烫伤的手掌紧贴在炮烙上,大喊了一声:“喷火!” 彩云子一直留意着法宝炮烙,此时听黄雪忽然念动咒语,大惊失色,忙使轻功急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炮烙。 什么也没有发生,炮烙上没有任何变化。 黄雪心思一转,将右手在左臂的伤口处一抹,沾上了满手的鲜血,再次按在炮烙之上,对准了彩云子,大喊一声:“喷火啊!” 彩云再次一惊,忙一个翻滚躲闪开,犹疑不定地看着黄雪。 毫无疑问,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彩云子大怒,暴喝道:“你这女子,竟敢戏耍于我,这便送你上路。”说着,长剑再次一挺,便攻了上来。 黄雪心中大恨,这炮烙此时如死物一般,再也没有当日那种与她融为一体的感觉。眼见彩云子再次攻来,剑尖闪烁不定,不知攻向何处,竟让她觉得无法招架,无奈,她只得举起炮烙,猛然向着彩云子丢了过去,只盼能将他砸个正着。 彩云子眼见炮烙出手飞了过来,心中不惊反喜,只要这炮烙离了手,黄雪还不是任他宰割。于是,他也不心急,猛然停住脚步,身形一闪,便躲过了砸来的炮烙。 炮烙越过他砸向墙壁,轰隆一声,便将墙壁砸出了个大窟窿,飞出了屋外,却实在是黄雪心急之下,已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黄雪眼见最大的凭依已然失去,心中有些绝望,回头对哪吒道:“哪吒弟弟,你快跑。”手中便一把揪住哪吒的衣服,将他向厅门的方向推了过去。 哪吒吃她这一推,顿时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他惊叫道:“黄姐姐,你怎么办?” 黄雪决然道:“我先挡住他,你快跑便是。” 哪吒爬起身来,摇头道:“黄姐姐,我定不会抛下你和赵大哥,我不走。” 黄雪怒道:“你若不肯听我的,以后便不要叫我姐姐。” 哪吒吃她这一吓,顿时眼圈便红了,带着哭腔连声道:“我就不跑,恶人,你来杀我就是,不许再欺负黄姐姐。恶人,你来杀我啊。” 黄雪见哪吒坚决不肯跑,也是有些无奈,正寻思如何劝说于他,彩云子却再次攻了上来。她眼见无法躲闪,急中生智,猛然双手一翻,多出了一把玉石琵琶,举起琵琶双手一架,只听“叮”地一声脆响,长剑磕开,彩云子再次被震退了两步。 彩云子顿时惊叫了一声:“还有法宝!” 一旁的石矶娘娘也是惊咦了一声,更加愤怒道:“师弟,竟然将两件法宝给了凡人,莫非是失心疯了?” 公明心中此时也是惊喜,却只是奋力抵抗着龙须帕的压下,口中说不出话来。 黄雪眼见彩云子愣神,也不再被动防守,双手举着琵琶,便向着彩云子当头砸下。 彩云子见黄雪仍是将法宝当成兵器来使用,丝毫发挥不出其中精妙,便也松了口气,微微一闪身,躲开了黄雪那一砸,真气鼓荡,手中长剑贴在琵琶上便是一牵一引。黄雪此时招数使老,变招不及,只觉得玉石琵琶上一股巨力传来,顿时双手拿捏不住,琵琶脱手飞出,远远地被丢了出去。 玉石琵琶这等奇形兵器,她毕竟不曾练习过,取出还不到片刻,便被彩云子挑飞了,此时的她,再次手无寸铁。 彩云子也没料到黄雪使这玉石琵琶会如此弱鸡,大笑道:“你还有什么法宝,都使出来吧。”说罢,再次举剑向着黄雪胸口刺去。黄雪此时已没有任何依仗,忙翻身躲闪,虽避开了要害,却被彩云子在肋下豁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一旁哭喊的哪吒,眼中已多出了一丝红芒。 。顶点 第九十四回 天外飞仙剑(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彩云子眼见黄雪再无招架之力,终于放下了心,长剑一抖,便向着地上的黄雪脑袋削了过去。 此时,一旁的公明再也按捺不住,暴喝道:“你住手!”只是为这一喊,便被龙须帕趁机压下,身形又矮了几寸,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已是受了重伤。 黄雪此时眼看彩云子一剑枭首而来,自知必死,心中百感交集,眼角流出一丝泪滴,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便闭上了双眼。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 一种狂暴无匹的气势向着她这边当头压来,只听得一声如同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声音道:“住手!”这声音的来源,却正是她身后的哪吒。 彩云子长剑劈下,距离黄雪的头颅只有不到三寸,忽然一条红绫从黄雪身后飞出,径直将长剑缠住,向上便是一提。那长剑受红绫一引,贴着黄雪的脖颈划了过去,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彩云子心中一惊,长剑一挑,便要斩断那红绫,却不知那红绫是什么做的,任他使尽了力气,却是分毫不损。 他抬头沿着红绫看过去,只见此时的三公子哪吒,如同杀神一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左手紧握着一条红绫,右手则抓着一个金闪闪的圆环,双眼瞳孔中闪动着红色的光芒,正死死地盯着他。 黄雪眼见彩云子被控制,连忙远离了长剑,才向后方看去,见到哪吒此时的情况,也是惊叫了一声:“哪吒弟弟!” 公明与石矶娘娘也都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此情形,公明眼中露出了一丝忧喜交加的神色,石矶娘娘则是惊叫了一声:“什么人?” 哪吒盯了彩云子片刻,猛然握着混天绫的左手一发力,只听噹地一声脆响,长剑的剑身与剑柄脱离开来,随着红绫直接插入了屋顶的横梁。彩云子手握剑柄正在使力,一个控制不住,倒退了四五步,便跌坐在了地上。 哪吒收回了混天绫,双目仍是紧盯着彩云子不放,右手的乾坤圈却已然举了起来。 石矶娘娘怒喝一声:“小子,你敢?” 哪吒却是对她的话丝毫不理,手中的乾坤圈脱手飞出,便对着彩云子当头砸来。彩云子大惊,顾不得起身,便是向旁边一个翻滚,想要躲开砸来的乾坤圈。不料这乾坤圈乃是法宝,早已与哪吒心意相通,圈身划出一道弧线,仍是向着彩云子的脑袋飞去。 “噗”地一声闷响,彩云子的头颅被这一砸,便如西瓜般爆裂开,无头的尸身半天才软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彩云子死状如此惨烈,都是心中一惊。 黄雪见哪吒杀死了彩云子,便不再有动作,试探着道:“哪吒弟弟,你怎么样了?” 不想,她这一出声,却是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哪吒一扬手,将乾坤圈收了回来,忽然一扭头,死死地盯住了她,瞳孔中还是闪着赤红色的光芒。 黄雪惊叫道:“哪吒弟弟,你认不得我了吗?我是你黄姐姐啊!” 哪吒却仍是不为所动,用双目锁定了她,手中的乾坤圈又缓缓举了起来。 黄雪见到此时哪吒的情况,心中立刻便是一沉。很明显,哪吒此时是副人格上身,已不认识她了。 才刚刚脱险不到几息的时间,气还没有喘匀,危险却是再次袭来。而且这次要杀她的,却是她刚才还尽全力去保护的哪吒,这般的反转,谁又能想得到? 黄雪此时心中虽惊骇,却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还有机会,只要能唤起哪吒对她的记忆,她就可以不用死。 她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着,努力去想唤醒哪吒的方法。 哪吒是双重人格,双重人格啊,上一世可是如雷贯耳,电视剧里面常常见到,只可惜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实中实在从未见过。 对了,电视剧里,双重人格是怎么切换的来着?睡觉是一个方法,但现在的哪吒明显毫无困意,实在没有办法哄他睡觉。对了,好像一棍子打他头上也可以,不过现在这情况,自己敢有任何异动,他铁定是一乾坤圈敲回来,这个太吓人了,死不得全尸啊。没办法,没办法。 换个思路,赶紧换个思路想想。 哪吒现在是副人格状态,那他的主人格现在在做什么?在意识里睡觉吗?这样的话,只要把他的主人格唤醒,是不是就能压制住副人格?值得一试啊。 怎么唤醒一个人?对了,看电视里,好像是不停和他说话,和他讲印象深刻的记忆,帮他回忆起以前的事,就能醒过来。奇怪,这个方法好像是唤醒植物人的吧?来不及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想到这里,黄雪忙开口道:“哪吒弟弟,我是你黄姐姐,咱们在破庙里认识的,我带你吃过海鲜,对了,咱们还一起吃海鲜火锅的,记得吗?” 哪吒的表情毫无变化,仍是举着乾坤圈,明显,食物的力度还是不够。 黄雪忙又道:“哪吒弟弟,咱们在东海边一起玩云霄飞车,玩激流勇进,玩过山车来着,你能想起来不?” 哪吒听到这里,表情出现了一丝疑惑,手中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这个有效果啊!黄雪精神大振,忙继续道:“你还骑龙来着,龙王三太子,记得吗?” 此时,哪吒眼中的疑惑再次消失,又向她逼近过来。完蛋,这个好像效果也不够。 没办法了,只能出绝招了,虽然知道没人爱看这个,但也没别的办法了,小苹果,开始。 当黄雪的歌声和舞蹈开始,哪吒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眼神中出现了一些迟疑,接着便有些迷茫。黄雪大喜,忙更加卖力地表演了起来,哪吒的表情变幻不定,也不知心里现在是什么状态,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只要他不动手就行,多活一会都是赚到的。 她这边表演得欢实,那边的石矶娘娘却有些受不了了,人家正斗法呢,你这边又唱又跳的多不庄重。石矶娘娘怒道:“你这女人给本座闭嘴。小娃娃,你竟敢当面杀我弟子,当真是不把本座放在眼里,本座一会定要你生死两难。” 她真气充沛,话一出口,便将黄雪的歌声压了下去。哪吒闻言,双眼瞳孔中本已消散了一些的红芒再次浓郁了起来,忽然缓缓地转过头,向她看了过去。 本还唱得正欢的黄雪见哪吒的注意力被石矶娘娘吸引过去,忙收住了声音,一动也不敢再动,生怕再把哪吒引了过来。 石矶娘娘又怎能将哪吒放在眼里,看他紧盯着自己,顿时心中更怒,冷喝道:“看什么看,小娃娃,竟敢对本座如此不敬,莫非是想现在就死?” 她的这番话语,终于将哪吒完全吸引了过去。他转过身躯,喉咙中再次挤出了一个“死”字,便抡起乾坤圈,向着石矶娘娘砸了过去。 石矶娘娘看他凶恶地盯着自己,便早有准备,猛然念动法咒,空中的龙须帕再次发出万丈毫光,飞舞在空中的乾坤圈,如同受到了极强的吸引力,便向着龙须帕飞了过去。 哪吒此时感觉到乾坤圈隐隐有些失控,也是一惊,左手的混天绫飞速射出,便将乾坤圈捆住,急忙想要收回来。无奈这龙须帕的吸力实在是太强,他终究是修为太弱,尽管使尽了力气,却也无法将其收回。 于是,场中再次进入了僵持的状态,石矶娘娘当真强悍,以一块龙须帕力敌公明与哪吒,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正在众人相持不下之时,忽然,屋外传来了一声苍老的暴喝:“孽畜,竟敢与我徒儿动手,今日当是留不得你。” 话音刚落,只见一柄通红的长剑,便如闪电般从大门外射了进来。 石矶娘娘与公明见了这柄长剑,都是大惊,同时脱口而出道:“太乙真人!”那剑在三界名声赫赫,正是太乙真人的随身法宝火晶剑。 石矶娘娘尽管乃是万年石精,也不敢受那火晶剑一刺,忙念动法诀,手指一点,龙须帕便弃了公明、哪吒二人,迎着火晶剑挡了过去。 哪吒连忙趁势收回了乾坤圈,而公明此时骤然脱身,立刻便散去了黑虎法相,瘫倒在了地上,与龙须帕对抗了这么久,他已是接近油尽灯枯。 火晶剑被龙须帕一阻,速度便立刻慢了下来,停在龙须帕之前,已难伤到石矶娘娘分毫。 石矶娘娘刚松一口气,只见屋外又飞入了一件红色的物体。那物体乃是一个灯罩的形状,上面盘旋着九条喷火的金龙,正是太乙真人的随身法宝九龙神火罩。 石矶娘娘之前与公明相斗,已是耗费了许多法力,又仓促用八卦龙须帕挡住了太乙真人蓄势而来近乎偷袭的一剑,法力流转更为不畅。此时见到此宝,她脸色大变,怒喝了声:“无耻!”忙将全身法力都灌注到了龙须帕之上。 九龙神火罩一飞进来,便发出阵阵红光,向着龙须帕罩了上去。龙须帕也不甘示弱,发出毫光,与神火罩相持不下。可龙须帕这一被干扰,火晶剑却又突然加速动了,向着石矶娘娘的心口刺了过去。 第九十五回 天降的援兵(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一旁的公明见火晶剑再次攻向石矶娘娘,顿时大惊失色,喊了声:“师姐小心!”便念动法咒,施法帮助。 无奈此时他功力已尽,只是在石矶娘娘胸前形成了薄薄的一层风障,根本无法阻挡火晶剑分毫。 石矶娘娘的身前也发出灰白色的光辉,但此时她的肉身再强,又怎能挡住法宝火晶剑的一击?“轰”地一声巨响,只见火晶剑在她胸前穿胸而过,直接将她胸口打出了一个大洞。 石矶娘娘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已是受了重伤,本与神火罩相持的龙须帕失去了支撑,被神火罩收了进去。 公明惊呼一声:“师姐,你怎样了?” 石矶娘娘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再次吐出了一口血,喃喃地道:“师弟,我......我......” 不料,本已飞过的火晶剑此时绕了个圈,又再次飞了回来,这次的目标,却是石矶娘娘的头颅。 公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目眦欲裂,大喝道:“太乙,尔敢!” “轰,”又是一声巨响,石矶娘娘美艳的头颅被火晶剑集中,立刻便化为满天的石屑。接着,她的身体也化为了一块布满裂痕的顽石,随着裂痕慢慢扩大,最终轰然炸开,碎落了一地。 一代妖仙,就此陨落。 公明口吐鲜血,怒喝道:“太乙,你敢杀我师姐!”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悠然的声音:“有何不敢?”接着便走进来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 只见此人六十岁上下,身形修长,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缓步走进大厅,便如闲庭信步一般,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此人缩着脖子,一脸惊恐的样子,却是之前趁着公明与石矶娘娘相斗,偷偷溜走的陈塘关太守李靖。 太乙真人进入大厅,一把将李靖扔在一边,伸手一招,火晶剑和九龙神火罩就被他收回了体内,才开口道:“公明道友,你们截教仙人扰乱人间,还要伤害贫道的弟子李哪吒,我杀了她,又有何不可?” 公明冷声道:“你身为阐教真仙,趁人之危,偷袭杀死我师姐,居然还有道理,当真可笑。” 太乙真人却淡淡地道:“如何是趁人之危?你与你师姐同门相残,关贫道何事?” 公明冷哼道:“此事我定要向我师尊禀告,自然有人会来与你算账。” 这时,他终于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将重伤的黄雪扶起,随手施法为她止住伤口的流血,两人便要离去。如今石矶娘娘已死,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至于神智尚且不清的哪吒,有他师傅太乙真人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忽然,太乙真人呵呵一笑,道:“且慢,公明道友还是不要走了,今日也一起留下吧。” 公明闻言一惊,停住了脚步,怒道:“难道你竟然连我也敢杀?莫非不怕我师尊来找你寻仇?” 太乙真人淡然一笑道:“怕?公明道友,贫道便让你见识一番,请看这是何物?”说着,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龟壳,龟壳上隐隐有一些文字,隐隐泛着青色的光芒。 公明仔细看向他手中的东西,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从未见过。 忽然,一个传说中的法宝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洛书!传说中的法宝洛书!公明悚然一惊,回忆起古籍中对此法宝的记载。据说此宝极为特别,原本与法宝河图乃是一套,具有逆转因果的无上威能,在三界中堪称神物。但离了法宝河图,洛书便会失去大多数的威力,却唯独保留了一项独一无二的妙用。 蒙蔽天机!只要携带此宝,持宝者所做之事便被从天机中抹除,便是他们的师祖鸿钧老祖亲来,也无法推算出所发生之事。 公明心中瞬间一寒,有了此宝,太乙真人只怕是真敢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任何人。 太乙真人看到公明表情的变化,微笑道:“公明道友,可是认出了此物?” 公明森然道:“太乙,你到底意欲何为?” 太乙真人肃然道:“公明道友,你们截教妖邪为害天下,祸乱苍生已久,贫道不过是想除魔卫道,还天下一个太平而已。”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激动得有些颤抖了。 赵公明啊,通天教主八大亲传弟子之一,实力不在他之下,若不是与石矶娘娘斗得两败俱伤,他实在是难以找到机会将其击杀。 此时,一旁的黄雪已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开口道:“太乙仙长,公明哥哥虽是截教之人,但也不曾行过什么恶事,您称呼他为妖邪,似乎有些不妥吧。”太乙真人在她上一世看过的影视剧中,着实是大有名气,因此,她的语气也甚为恭敬。 谁知,太乙真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却淡淡地道:“你这女子与妖邪为伍,当也不是什么善类,今日也是留不得你。” 公明惊怒道:“贼道,你竟然连这凡间女子都不放过?什么除魔卫道,我看是杀人灭口吧?”黄雪闻言也是一惊,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怎的这后世赫赫有名的正派大仙,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太乙真人轻捋长须,双眼微眯看向二人,却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 公明此时已调息了半天,略微恢复了一些法力,见状一把推开黄雪,念动法诀,便再次化出了黑虎法相。只是他此时法力微薄,身形并未涨大多少,黑虎法相也是朦胧不清。 他开口怒吼道:“贼道,要动手就来吧,赵某今日虽然是虎落平阳,且看拼得一条性命,能不能伤得了你。” 说罢,他偷偷传音给黄雪道:“妲己妹妹,今日哥哥怕是落不得好了,我一会与这贼道动手,你便赶紧离开,专捡人多的地方跑,也许有幸能逃得性命。若是日后能见到我截教中人,务必让他传信给我师傅,请他老人家替我报仇。” 黄雪心中有些凄然,道:“公明哥哥,你......”却是心中悲苦,说不出话来。 太乙真人却是微微一笑,道:“公明道友,你现在如此虚弱,又何须贫道亲自动手,还是留给贫道的徒弟吧。”说罢,他回头对一直呆立不动的哪吒道:“灵珠子,快去将这二人杀了。” 一旁的哪吒闻言,瞳孔中的红芒又强烈了起来,扭头向着黄雪与公明看去。 黄雪见状,心中一惊,怎的这哪吒之前疯疯癫癫的,见谁杀谁,却是如此听这太乙真人的话。 眼看哪吒向他们二人逼近了过来,黄雪忙道:“哪吒弟弟,你怎的又不认识我了?快别过来了。” 哪吒盯着黄雪看了片刻,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疑惑,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太乙真人见黄雪竟然能影响到哪吒,忙再次出言催促道:“灵珠子,快快动手!” “哪吒弟弟,海鲜火锅要不要吃?你要是不要,鲍鱼我就一个人吃完了啊。”黄雪再次开启唤醒程序。 “灵珠子,还在等什么?”太乙真人已渐渐有些不耐。 “哪吒弟弟,云霄飞车要出发了,你要不要赶紧上车?”黄雪继续道。 “灵珠子,动手!”太乙真人暴喝一声,忽然掐指捏了个法诀,哪吒终于缓缓举起了乾坤圈。 “哪吒弟弟,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黄雪无奈,再次开启绝技,哪吒又缓缓将乾坤圈放了下来。 “动手!”太乙真人右手一指,一道红光射进了哪吒的身体中,哪吒眼中红光再盛。 “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心中的火火火......”终于,哪吒在两人来回的拉锯之下,瞳孔中的红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行为渐渐如同失控了的机器,举止都有些不协调了。 忽然,他双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太乙真人看到哪吒晕倒,怒道:“你这女子,对我徒弟做了些什么?竟然如此不堪?” 一旁的公明冷冷地插言道:“什么你的徒弟,我看,不过是你炼制的傀儡罢了。想不到堂堂阐教金仙,竟然会修炼这等邪术,以活人炼制傀儡。” 太乙真人冷冷地道:“傀儡?无知!灵珠子本就是贫道的法宝,贫道不过是将它投入了凡人的躯体温养罢了。也罢,既然灵珠子杀不得你们,反而被你们损坏,那贫道就更加留你们不得了。” 说着,他手一挥,火晶剑再次飞出,剑柄微转,缓缓将剑尖指向了公明和黄雪。 公明心知自己此时的状态,黑虎法相不过是样子货,根本受不得火晶剑一击,苦笑道:“妲己妹妹,今日我怕是也护不得你周全了,便要与你在这里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黄雪闻言,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嗔道:“你这人就爱胡说,什么同命鸳鸯,不过共赴黄泉罢了。不过咱们二人在黄泉路上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 公明心中一暖,正要再开口调笑两句,太乙真人忽然插口道:“告别完了吗?该上路了。”说罢,剑指一指,火晶剑上发出熠熠红光,便要向二人刺过来。 公明再榨出了半成法力,使得黑虎法相再凝聚了些,上前一步,挡在了黄雪身前。他心中也知道,此举其实毫无作用,以火晶剑的威力,足以将二人同时穿透,这么做,也不过就是让自己死于黄雪之前,不用亲眼看到黄雪的死状罢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九十六回 宝物的争夺(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陈塘关太守府正厅内,太乙真人的火晶剑指向公明与黄雪二人。二人毫无抵抗之力,只得慨然赴死。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却是突然发生。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龙吟之声。接着,十几道身影从天上降了下来,一个声音随之传出:“哪吒弟弟,你怎么样了,哥哥我带人来救你了。” 太乙、公明、黄雪三人闻言都是一愣,定睛向来人看去,只见当先一人,乃是一个高大男子,脖颈之上,却是顶着一个龙头,正是东海龙宫三公子敖丙。 他的左侧,跟着巡海夜叉李良,右侧,却跟着一个顶着龟壳的老者,乃是东海龙王身边的龟丞相,身后,带着十余个虾兵蟹将。 太乙真人见到众人,眉头微微一皱,将火晶剑收回了身体,心中却是有些恼怒,不知为何龙宫会忽然有人前来。 东海龙宫虽在海里,但沿海之处的子民,却都受龙王庇佑,如今龙宫插手此事,却是有些棘手了。当着龙宫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消息立刻便会传到通天教主的耳朵里,可若想杀人灭口,这么多人,怕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更重要的是,跟来的还有龙宫的龟丞相,想灭口却是更加难上加难。 需知,流水的龙王,铁打的龟丞相,这龟丞相不知活了多少万年了,一个龟壳早就修炼得坚硬无比,怕是火晶剑仓促之间也杀不死他,一旦动手留了祸患,与龙宫便是不死不休之局,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也是毁于一旦。 说起龙宫之人为何会突然赶到,却实在是并非巧合。 之前,敖丙听闻哪吒家中有了麻烦,便要前来帮忙,却被公明拒绝,只得闷闷不乐地回了龙宫。 可回宫之后,却是越想越是不滋味,他本就是义气深重之人,如今兄弟家中有难,让他待在龙宫之中不理不顾,他又怎么能做得到?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前来看看,即便是对哪吒稍有助力也是好的。 可临出门之时,他又忽然想到,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也是有数,若是哪吒家里的事,连赵公明都处理不了,他带几个虾兵蟹将去了又有什么作用? 稍一思忖,他又转头回去,拉上了宫里的龟丞相。龟丞相最是慈善,修为又高,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被拉了过来。 耽误了这许多时候,等到他赶到之时,石矶娘娘早已化为了石屑,却正好赶上了太乙真人对赵、黄二人动手,也当真是两人命不该绝。 敖丙一落地,便一眼看到了晕倒在地面上的哪吒,忙抢上几步将他抱起,惊道:“哪吒弟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他只关心哪吒,一旁的龟丞相却是老成精的人物,看到太乙真人和赵公明,都连忙上前行礼,道:“不知二位上仙在此,老龟有礼了。我等来得仓促,可是打扰到二位叙旧了?” 太乙真人心思电转,沉默了半晌,才道:“无妨,我只是来顺道看看小徒李哪吒,正巧见到他被人欺负,便出手相救而已,倒也无甚大事。” 公明此时也知晓太乙真人心中的顾忌,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二人已然得救,他怕太乙真人真是不管不顾地发难,倒也不敢多刺激他,便道:“我在这太守府住了多日,见到太乙道友前来,便来寒暄一番,丞相无需多礼。” 龟丞相明明觉得两人间气氛不对,但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也乐得装作一无所知,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时,黄雪看敖丙抱着哪吒,显然甚是关心,便忍不住开口解释道:“三太子,哪吒弟弟不过是累晕了过去,也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着急。” 敖丙一听,顿时一喜,在身上摸出了一个白玉药瓶,打开来,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了哪吒口中。 看黄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他开口解释道:“此乃我龙宫的疗伤圣药碧水丹,不但对外伤有效,对恢复精力也是极好的,哪吒弟弟吃了这药,应当一会就醒了。” 黄雪看他说得认真,清了清嗓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足有七八寸长的伤口。敖丙此时才注意到黄雪一身伤痕,已经快成了个血人,顿时有些尴尬地道:“黄姑娘,不行,你也来一颗?”说罢,又倒出一颗药丸,向黄雪递了过去。 黄雪急忙谢过,接了药丸吞服下去,又对公明道:“公明大哥,不然你也吞服一粒吧?” 公明却摇头道:“此药对我无用。”黄雪闻言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公明看到敖丙已经抱着哪吒来到黄雪身旁,便对太乙真人道:“太乙道友,今日蒙你关照,公明日后必有重谢。你的徒儿有我们照顾,倒也不用你担心,此间事情已了,公明便不送了。” 太乙真人深深看了公明一眼,眼珠一转,便道:“不急,贫道此来还有一事,一道办了再走不迟。”说罢,忽然一转头,看向了一直缩在屋角,毫无存在感的李靖。 李靖见他看来,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上前道:“太乙仙长有何吩咐?” 太乙真人颔首道:“李太守,贫道听说你家有些宝物,才引来了妖人窥觑,为了免得你再惹麻烦,不如宝物便由贫道代为保管如何?” 李靖此时哪还敢拒绝,只能不迭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仙长关心,在下这便去将宝物取来。”说罢,连忙起身而去,不多时,便捧回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弓和三支银灿灿的长箭。 一旁的敖丙闻言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哪吒弟弟家里有什么宝物,才惹来了麻烦。丞相爷爷,你可知这是什么宝物,可比得上咱们龙宫的藏宝么?” 龟丞相却是神色凝重地摇头道:“三公子,此宝看起来甚是不简单,我却也不识得,咱们龙宫虽然宝物众多,怕是能比上此宝的也没几样。” 敖丙闻言一惊,咋舌道:“竟然这么厉害!” 他二人小声交谈,却被一旁的黄雪听了个清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顿时心中便是一动。 奇怪,当真是太奇怪了。李靖家中有宝物,百里之外的樵夫都知道了,却连近在咫尺的东海龙宫都不知道,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如今想来,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李家之人,也只有二人,就是那个骷髅山的樵夫,还有眼前的太乙真人。 如今这太乙真人提出要取走宝物,却是更加惹人怀疑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太乙真人来此的目的中,取走宝物本来就是其中之一呢? 如今时间紧迫,不及细想,她连忙拉住公明,低语了一番。这太乙真人如此可恶,万万不能让他轻易如愿了。 公明听了她的耳语,瞬间便会意,忽然出声道:“且慢!” 看众人都向他看了过来,便续道:“李太守,太乙道友的洞府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乾元山金光洞,你家的宝物若是由太乙道友保管,取用起来怕是有些不便。不如由我带到紫芝崖去保管,李太守若是要用,随便找个截教弟子带句话便可,如何?” 李靖捧着宝物,闻言便是一呆,所谓的保管,谁都知道只是冠冕之词,这宝物只要送了出去,怕是今生也难见到了。可公明既然开口了,也是以保管为借口,其中取宝的意思却是昭然若揭,他顿时有些犹豫。 太乙真人自己得罪不起,紫芝崖却是近在咫尺的祸患,他更加得罪不起。 他一抬头,却看到太乙真人狠狠地瞪了公明一眼,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他顿时想起,之前看到太乙真人要杀公明的凶悍样貌,顿时一阵心虚,忙小心翼翼地道:“赵公子,感谢你的一番美意,这个......这个宝物在下看还是由太乙大仙保管较为妥当吧......” 公明闻言,却是丝毫不以为忤,淡淡地道:“既然如此,这是你家的宝物,你愿意交给谁便交给谁吧。不过,我截教弟子遍布天下,龙蛇混杂,管束起来也是让人头疼,只怕有人不知道你这宝物交给太乙道兄了,还会来贵府聒噪。也罢,应当是赵某多虑了,李太守有千里之外的太乙道兄庇佑,应当不怕一些宵小之徒才是。赵某这是废话,李太守请继续。” 公明这话,威胁之意已是昭然若揭,顿时把李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想到,太乙真人再厉害,阐教金仙终究是要脸要皮的,杀人夺宝的事情定然是不会轻易去做。 可截教仙人便不一定了,石矶娘娘这种找个借口寻衅上门的,已属于其中高风亮节的了,不少妖仙,一出手便是灭人满门,当真是鸡犬不留。 得罪了太乙真人,最多被心里记恨,可念着自己长子的师傅文殊广法天尊和次子的师傅普贤真人的面子,也未必便会撕破了脸皮。可得罪了紫芝崖,谁知道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便莫名其妙的没了脑袋。 第九十七回 仙人的谋划 太乙真人听得公明当面恐吓李靖,心中更是恚怒,冷哼道:“李太守莫怕,贫道替你保管宝物,自然会护得你一家周全。” 李靖闻言大喜,顿时下了决定,正要说话,却又被公明抢了先。 只听公明在一旁忽然抚掌大笑道:“恭喜李太守啊,太乙道友这是打算时时刻刻,世世代代地待在你这府中了,这是打算将洞府从乾元山搬到贵府了啊,当真是天大的福缘,你还不快些去收拾个清雅的厢房,焚香清扫,邀请仙人入住?” 李靖闻言一惊,本来要说的话却是出不了口了。公明这话说得更加明白,若是他将宝物交给太乙真人,那与截教的梁子算是结定了,除非太乙真人时时刻刻在此保护,稍有机会,怕是截教门人就会前来寻仇。 太乙真人此时再也忍不住,怒道:“公明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太守的三子哪吒乃是我的弟子,我替弟子家保管些东西,你东拉西扯地说些什么?”他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若不是为了在龙宫之人面前保留些风度,只怕已经出剑杀人了。 公明却是悠然道:“没什么意思,我们紫芝崖是李太守的好邻居,也想做些好事,帮他保管些东西。你们阐教金仙再厉害,也不能强迫别人吧。李太守,你说呢?” 李靖思来想去,实在是左右为难,忽然灵机一动,道:“两位仙长,李某一介凡夫俗子,德行实在是配不上这等宝物。如今李某就不要这宝物了,这便将宝物放在这里,两位谁取去皆可,李某并无任何意见。”言下之意已然很清楚,宝物我不要了,就丢这里了,你们自己去抢吧。 太乙真人闻言,心中便是一喜,如今公明法力全无,抢夺宝物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得意地看了公明一眼,伸手便要上前将宝物收去。 “等一下,”一旁的黄雪却突然出声道:“李太守虽然放弃了宝物,可宝物终究是李家之物,还是由李家人决定交给谁吧。” 太乙真人笑道:“你这小女娃说话颠三倒四,都说了李太守已经放弃宝物,李家又何来的意见?” 黄雪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道:“李家之人,此处可不止李太守一个,这不是,还有一个呢吗?”说罢,伸手便指向了敖丙怀中的哪吒,对公明等人道:“公明哥哥,三太子,可有办法让哪吒弟弟快些醒来?” 一旁的龟丞相与紫芝崖交情不错,也乐得帮忙,便开口道:“这有何难?”说着,右手一挥,便有一道深蓝色的光芒射入了哪吒体内,片刻的功夫,哪吒便“嗯”地一声醒了过来。 哪吒醒来,看到周围的人,顿时有些奇怪地道:“敖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黄姐姐,赵大哥,方才那两个恶人呢?” 黄雪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赌对了,醒来的是哪吒的主人格。 她忙道:“哪吒弟弟,具体的事情一会再说,如今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来决定。这是你家的震天弓和穿云箭,你是想把它交给你赵大哥,还是交给对面这人?”说着,右手一指对面的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见哪吒看向他,忙抢先道:“哪吒,我乃是你的师父,阐教金仙太乙真人,与你家最是交好,这宝物自然该由师父保管。” 哪吒认真地看了看太乙真人半天,才摇头道:“我不认识你。”想了想,又疑惑道:“爹爹也在此处,家里宝物的归属又何须我来做主?” 黄雪柔声道:“你爹爹说他不管了,一切都让你来做主。”哪吒闻言诧异地看向李靖,李靖此时只想将自己摘出来,便果断地点了点头。 哪吒点头道:“既然如此,宝物自然是要交给赵大哥了。” 太乙真人闻言,神色大变,怒道:“这等宝物的归属,怎可由一个黄口小儿一言而决,当真是胡闹。” 黄雪笑道:“真是有趣,按太乙大仙所言,若是哪家大人去世了,留下万贯家财和一个孺子,那万贯家财便是谁都可以取去了。阐教金仙果然甚是讲理,朝廷若是依此制定法律,天下当真就热闹得很了。” 太乙真人听她出言讽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一咬牙,闷哼一声,伸手便向宝物抓了过去。 他此时心中所想的,便是公明前来抢夺,他顺手将公明击杀了,到时别人问起,便是一句“失手了”,虽然会受些责罚,也有借口托庇于师傅元始天尊,不怕通天教主为难于他。 不想公明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见他夺宝,双脚却是纹丝不动,反倒拍着手道:“大家可看清楚了,太乙道友这是要抢夺方才李家送给赵某的宝物,无妨,无妨,先让他取去便是,回头自有人找他讨要。” 黄雪也借机道:“阐教金仙,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之事,我必要让天下人知晓。” 太乙真人闻言,伸出的手却是再也落不下去了。他狠狠地看了公明与黄雪一眼,恨声道:“既然是公明道友之物,在下自然不会取去,方才不过是试探一下宝物的真假而已,并无它意。公明道友,这位姑娘,今日之事,贫道记下了。东海龙宫各位请了,贫道告辞。” 说罢,也不再看众人一眼,猛然一跺脚,驾起一阵清风便飘然而去了。 众人看太乙真人离去,都是不发一言,只有李靖叩拜道:“恭送太乙仙长。”众人闻言,都是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人家是来抢你家宝物的,还如此奴颜卑膝,这人的懦弱程度,已是有些可怜了。 一旁的敖丙道:“怎么就这么走了?” 公明笑道:“脸都丢完了,还留现眼吗?” 黄雪闻言轻笑一声,心情也是愉悦了不少。 龟丞相却不无忧色地道:“赵仙长,今日已是将此人得罪死了,以后当要小心才是。” 公明冷笑道:“丞相多虑了,若不是今日被师姐所伤,又没有法宝在身,哪个怕他?” 龟丞相闻言点点头,却仍有些担心地道:“听说此人在阐教十二金仙中功力一般,却最善收集法宝。一般人能有两三件上好的法宝已是不易,他却足足有不下十件品级不低的法宝,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赵仙长务必要小心。” 公明点点头,瞥了哪吒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十件?如今怕是没这么多了。丞相放心,我这次返回紫芝崖,便将兵器法宝都取回来,想来即便是没有他数量多,真打起来倒也不会怕他。” 一旁的黄雪听了二人的话,插口道:“他有那么多法宝,不会都是这般巧取豪夺而来的吧?” 龟丞相闻言一愣,道:“巧取豪夺?这个倒是不知,也从未听说过他的法宝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公明皱眉道:“妲己妹妹,为何会有此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黄雪沉吟道:“公明哥哥,我怀疑今日这一切事情都是太乙真人策划的,你师姐和哪吒弟弟,都是被他算计了。” 公明听她提到石矶娘娘,顿时一惊,道:“此话何意?妲己妹妹,你快细细告诉我。” 黄雪道:“我怀疑当日向彩云子兄弟泄露消息的樵夫、渔夫便是太乙真人所化,你师姐五千岁大寿当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很容易便能打听到,他可能也打听到你师姐喜欢法宝,所以便将消息泄露给了他们,诱他们前来抢夺。” 公明点头叹道:“师姐虽名为师傅的弟子,其实不过是个全凭自己机缘的野修而已,能修炼到今日的境界,也是甚为不易。似她这样的野修,法宝最是难得,若有机会得到法宝,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不好,我师姐的八卦龙须帕,可是被那贼道收了去,也忘记向他讨要了。也罢,等日后我还要去找他算账,到时一并要回便是。” 黄雪闻言,点点头道:“若是如你所说,诱你师姐的门下前来夺宝应该不难。” 公明却忽然道:“不对啊,之前彩云子可是说,那渔夫告诉他,李靖甚是疼爱哪吒弟弟,因此他们才起意来绑架哪吒弟弟。若是他也是贼道所化,又怎会教彩云子他们来绑架自己的徒弟?” 黄雪双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恨声道:“因为只有自己的徒弟被绑架了,他才有出面的借口,无论做出什么事,才不会污了他十二金仙的名头。” 公明思索着道:“若按你所说,只要师姐门下绑了哪吒,李靖去送宝物给师姐,他再出面将宝物夺回,算是为徒弟报仇,三界任何人怕是都无话可说。到时想来那李靖也不敢前去讨要,宝物让他得了,师姐却白白背了恶名,当真是好算计。可若是李靖吝惜宝物,不肯用来交换哪吒弟弟,他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黄雪摇头道:“倒也不会,若是李靖不肯将宝物送去,他便救了哪吒弟弟回来。然后像今日一般,以宝物消息泄露,怕被歹人窥觑,由他代为保管的名义要走宝物便是,李靖照样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第九十八回 登临紫芝崖 公明听了黄雪的分析,点头道:“确是如此,想必是我们无意见撞见彩云子他们,将哪吒他们救了回来,方才破坏了他的计划。这样说来,这些日子他莫非一直藏在附近,偷偷等待机会,直到我与师姐拼得两败俱伤,方才出手偷袭,杀人夺宝。不对,妲己妹妹,他有洛书在身,直接来找李靖杀人夺宝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推算不出,又为何要如此麻烦?” 黄雪道:“之前我心中也有此问,如今想来,应当是他得到法宝消息的途径有些问题,这事知晓的人不多,因此只要宝物被夺,他不管用什么遮蔽,别人也会第一个怀疑他,因此才不敢直接杀李靖夺宝。况且,他的宝物如此得来,以后如何拿出来使用,也是个问题。” 黄雪这话却是推断得极为准确,太乙真人得到这消息,乃是金吒无意间告诉师傅文殊广法天尊时被他听到的,当时身边并无旁人,若是宝物丢失,他便是第一怀疑人。 公明叹道:“你这番推断极有可能,只是可惜没什么凭据,无法让旁人相信。他有洛书在手,遮蔽了天机,所做之事,谁也推算不出。” 黄雪娇笑道:“公明哥哥,你真是当局者迷啊。要证据还不容易?洛书便是证据啊。你回去推算一下那个传消息的樵夫和渔夫,若他们是普通人,以你的修为,自然能推算出那二人的根脚。若是推算不出,便十有八九是他所为,若是连你师傅也推算不出,那岂不是十成十就是他了?” 公明恍然大悟道:“妹妹真是聪慧,如此说来,以后若是有一些事,连师傅也推算不出,便直接赖在他的头上就是,九成九不会找错了人。这洛书,反倒成了他的死穴。” 黄雪笑道:“正是如此。” 众人听了黄雪的推测,都是震惊于太乙真人的阴毒。龟丞相感叹道:“阐教十二金仙,竟然出了这等人物,当真是世事难料啊。赵仙长,你如今伤势颇重,只怕太乙真人又折回来偷袭,不知可需要我龙宫帮衬一二。” 公明道:“正好,我如今失了法力,便劳烦你派人将我二人送回紫芝崖去吧。” 龟丞相笑道:“此乃小事,容易得很。” 黄雪却有些犹豫地道:“我们这便走吗?那哪吒弟弟怎么办,他体内......”说到这里,看哪吒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表情甚是可爱,下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公明叹道:“他体内之事,我从未听说过,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只能回紫芝崖后向师尊请教了。” 黄雪闻言也叹了口气,扭头看到了身边的敖丙,忽然心中一动,道:“三太子,你以后也尽量少来海边,也尽量少与哪吒弟弟相见吧。” 敖丙奇道:“这是为何?” 哪吒也问道:“黄姐姐,你们要走了,也不许敖大哥以后再陪我玩了吗?” 黄雪看二人的反应,心中有些不忍,又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担心而已,罢了,你们就当我是杞人忧天吧。哪吒弟弟,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和你赵大哥要去紫芝崖一趟,很快便会回来,等我们回来了,便来找你玩,好不好。” 哪吒乖巧地道:“好,那你们回来一定要快些来找我啊。” 黄雪点头道:“一定。”说罢,她去将散落在地上的炮烙和玉石琵琶取了回来,便对公明道:“公明哥哥,走吧。” 公明却又道:“这震天弓和穿云箭,你打算如何处理?” 黄雪道:“你拿着吧,免得再给李家带来什么麻烦。” 公明闻言点点头,上前将弓箭收起,想了想,又回头对李靖道:“李太守,我们不在,你要替我们好好照顾哪吒弟弟啊,若是他受了什么委屈,等我们回来,可是会生气的。” 李靖忙点头道:“二位放心,定不会委屈了他。” 二人来到龟丞相身边,只见他一挥手,便带起一片湛蓝色的光华,转眼便带着所有人消失了,只留下李靖仍在原地叩拜道:“恭送各位仙长。” 东海之上,自然是东海龙宫的地盘,龟丞相派了两个巡海夜叉护送公明和黄雪,二人踏浪而行,速度快愈奔马。 黄雪吃了敖丙的丹药,伤势已无大碍了,心情便也慢慢轻松了起来。对于这种在海上行驶的神奇法术,她也甚是新奇,这感觉便如同踩着一艘超级快艇,却一滴水也不会溅湿她的脚面。开始她还是大呼小叫的有些害怕,后来发现自己就算是故意坐倒都不会跌入水中,便也放下心来享受。 黄雪玩得高兴了,便偷偷问公明,为什么之前在海边玩的时候,他没有用过这种法术,公明却告诉黄雪,这种法术乃是水遁术的一种,乃是高等水族的天赋能力,连他也是学不会。 水遁术的速度极快,不过一个多时辰,两人便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紫芝崖。 此时,海中忽然跳出了两条持刀的鱼妖,拦住了二人,当先一鱼开口道:“龙宫的小子,此处已距紫芝崖不足百里,怎的还敢靠近?” 公明笑道:“你们且看我是谁?” 两个鱼妖看清了公明的容貌,吓了一跳,忙行礼道:“原来是公明祖师,真是得罪了,怎的和龙宫之人一同前来了?” 公明道:“我有伤在身,龙宫之人受我所托送我回来,你等自行闪开便是。” 鱼妖闻言,应了声是,忙跃回了水中。公明对黄雪解释道:“师尊庇护紫芝崖百里之内的生灵,不喜外人打扰。” 黄雪点头道:“先天圣人本当如此。”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终于踏上了岛屿的土地。 先天圣人通天教主的道场所在,东海紫芝崖。 第一步踏上紫芝崖,黄雪便深深喜欢上了这里。 此岛应该是被施展了法术,从海上看来,不过是一个树木繁茂,郁郁葱葱的小荒岛。可当上岛之后,所有的景色便是豁然一变,岛屿的面积瞬间变得无限广大,竟是一眼望不到边界。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碧绿的草原,奇花异树,各式各样的动物在草原之上徜徉,和谐而恬静。 草原之上,零星地点缀着一些低矮的房屋,都是用泥土和树木枝叶筑造而成,看起来虽然简陋,却与大自然相映成趣,展现出一种奇特的美感。一些人影在草原上悠闲地散着步,好似并无目的,又好似在进行着一些奇特的修炼。 这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紫雾之中,也许,这便是紫芝崖的由来吧。 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庞大的宫殿,广阔雄伟甚至超过了朝歌的商王宫。宫殿不知是什么材料筑造而成,通体都泛出一股莹莹的碧绿之色,光华流转,便如童话里的城堡。毫无疑问,这便是三界赫赫有名的碧游宫了。 其实前来这里之前,黄雪对此处的心理预期是放得极低的。无论从上一世的电视剧里,还是从公明的口中,黄雪都得到了一个信息,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紫芝崖乃是妖仙的天堂。 一个妖怪很多的地方,黄雪的心中便直接给套了个鬼屋的模板,准备的也是妖气森森,群魔乱舞这种词汇,却万万也没有想到,此处便如童话中的仙境一般。 碧游岛少有外人前来,二人这一上岛,便引起了几个妖仙的注意。待得看清了二人的相貌,一个带着鹿角的女仙便惊呼一声:“公明哥哥回来了!”接着,便向着公明奔了过来,奔跑中,眼中已泛出泪花。 来到公明近前,她嗔道:“公明哥哥,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女仙这一喊,立刻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立时便有许多女仙也跑了过来,都是大喊着:“是公明哥哥,公明哥哥回来了。”随着他们的大喊,聚过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粗粗一算,竟然不下百人之巨。 黄雪看到此情景,顿时觉得有些熟悉,这简直如同上一世的粉丝见到明星一般。她回头看向公明,公明也正好望向她,见她看过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都是同门,都是同门。” 一句话的时间,公明便已被一众女仙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叽叽喳喳地说着:“公明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公明哥哥,你看我又漂亮了没?”“公明哥哥,你好久没来听人家弹琴了。”之类的话语。 黄雪惊奇地发现,这些人之中,虽然大多是些年轻的女仙,却也不乏一些三四十岁的大婶,甚至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女孩子。 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少女,搀扶着一个白发老妪,那少女口中叫着:“让一下,大家都让一下,让我奶奶来看看公明哥哥。”众女仙纷纷让开,那少女道:“公明哥哥,我奶奶来看你了。” 那老妪看着公明,眼中噙着泪花,颤颤巍巍地道:“公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死之前,能再看你一眼,也就满足了。”公明闻言,眉头一皱道:“花铃妹妹,你还这么年轻,还不到一千岁,说什么死不死的。” 黄雪见状差点笑出声来,她算是明白了,“公明哥哥”这个称呼,怕是不论辈分的,公明应当是让所有女性都这么称呼他,他也对所有人女性都以妹妹称呼,这实在是一种恶趣味。 第九十九回 紫芝崖趣闻 黄雪见公明被女仙们围住,一时间无法脱身,闲极无聊,便独自慢慢地向着草原上走去。这般美丽的草原,若是不好好赏玩一番,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忽然,只见一只洁白的小兔,远远地跑了过来,来到她脚边,轻轻用鼻子拱着她的玉足。 黄雪见状,顿时心中涌起怜爱之情,这小兔洁白无瑕,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实在是惹人爱怜。 心里想着,她便提着耳朵将小兔抱了起来,越看越喜欢,便将脸贴上去轻轻蹭了蹭那细细的绒毛,口中轻笑道:“小家伙,你怎么这么漂亮?要不然姐姐带你回家,喂你些好吃的?” 忽然,耳旁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你是什么人,快放下我家孩子。”黄雪闻言一惊,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手插着腰一脸怒气地看着她。想来这女子应当是个兔妖,自己手中所抱的竟然是人家的孩子。 天下父母心,终究是没有错的,黄雪无奈,她只得将小兔放下,道歉道:“大姐,抱歉啊,我是新来岛上的,不知道规矩。” 那女子见黄雪将小兔放下,才松了口气,口中兀自愤愤地道:“在外面也得讲规矩啊,我儿子今年快二十岁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啊,你这样搂搂抱抱的,让人看到了,以后还怎么说媒。” 黄雪闻言一呆,顿时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忙道:“大姐,您多虑了,我刚才抱您儿子的事,没有外人看见,我也不会告诉外人,您尽管放心吧,不会耽误他娶媳妇的。” “谁说的?”她的话音一落,旁边便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只见她旁边的一处泥土被拱开,露出了一个硕大的鼹鼠脑袋,口吐人言笑道:“谁说没人看见的?白家姐姐,我刚才不但看到了他抱你家儿子,而且亲都亲了。还听到这女子夸你儿子英俊,要带你儿子回家,这是与你儿子私定终身了啊。” 那女子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黄雪一番,品评道:“竟有此事?你这女子虽然年纪不小了,倒也算长得标致,想进我白家的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屁股有些小了,一窝怕是生不了十个,这事我还得跟当家的商量商量。” 黄雪此时都懵了,忙辩解道:“白大姐,你莫要听他胡说,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意思。我......” 那女人一听便急了,怒道:“你这女子,亲都亲了,莫非是想不负责任,始乱终弃?走,走,你跟我去碧游宫,我要去找宫里人做主。”说着,上前一把拉住了黄雪的袖子。 一旁的鼹鼠头道:“对对,送她去碧游宫,这等招蜂引蝶的女子,不能再让她祸害别人了。白大姐,你放心,今天我去给你作证,一定要让她嫁进你白家去。” 黄雪此时心中也是郁闷无比,想不到就是抱了只兔子,竟然生生被人给讹上了,要去嫁给一只兔子。 终于,此时一旁传来了公明戏谑的声音:“妲己妹妹,这是怎么了?你一来我紫芝崖,便要嫁人了吗?” 黄雪一回头,看到公明终于安抚好了一众女仙,从人群中脱身出来,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她如见救星,忙呼道:“公明哥哥,快来救救我。” 公明面带笑意,轻摇纸扇缓缓走来,口中道:“让我看看,是谁魅力比本公子还强,让我妲己妹妹一见钟情,这么快便要委身下嫁了。” 白大姐与鼹鼠妖认得公明乃是碧游宫中人,忙向他行了礼。 公明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鼹鼠妖的身上,一脸惊诧道:“妲己妹妹,你这个......你这个品味可是有些独特啊,难怪你对哥哥不理不睬的,原来你是喜欢这种男子啊。还行,虽然相貌奇特,倒也......倒也算是精壮。” 鼹鼠妖听得公明夸赞他,沾沾自喜地道:“大仙过誉了,小人愧不敢当。” 公明叹了口气,点头道:“也罢,我对我这妹妹甚是宠爱,虽然不愿,但她自己既然看上你了,我也只得成全。不过,以后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定不饶你。” 一旁的黄雪听得公明越扯越远,气得都快哭了,大骂道:“赵公明,你到底帮不帮我?一来岛上就这般欺负我,这样的话我就要走了。” 公明之前一直注意着黄雪的举动,此时也本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见黄雪当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戏弄她,只得几句话帮她解了围。有公明发话,白大姐和鼹鼠妖自然是不敢再纠缠。 黄雪终于脱困,便跟着公明向碧游宫的方向走去。 公明偷眼看黄雪仍是气鼓鼓的生闷气,讨好地道:“妲己妹妹,不要生气,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黄雪冷哼一声,却不理他。 公明想了想,道:“妲己妹妹,你不知道吧,我们碧游宫里,不但有妖怪,还有许多灵兽。其中的五色鹿,肉质精细,肥而不腻,最适合做烧烤。不如我回去偷一头出来,咱们打打牙祭?” 黄雪仍是板着脸,闷声道:“不吃。” 公明又想了想,道:“好,好,不吃这个。对了,后山的灵池中,有一种六眼飞鱼,那个鲜美啊,尤其是鱼眼,嫩滑爽弹,不如我抓几条过来,你做顿海鲜火锅给咱们接风?” 黄雪听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仍是强忍着,冷冷地道:“不会做。” 公明眼珠一转,再次开口道:“对了,还有咱们岛上有一头紫玉蛟龙,还有一头九彩夔牛,那个肉啊......” 黄雪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惊呼道:“蛟龙也可以吃?” 公明见黄雪终于消了气,忍不住失笑道:“当然不行,那是镇岛神兽,只有咱们被他吃的份。” 黄雪见再次被公明戏弄,顿时又是一阵气结,想了半天,忽然开口道:“对了,刚才你那个花铃妹妹,当真是带雨梨花,我见尤怜啊。” 公明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忙掩饰道:“同门而已,同门而已,多年不见了,有些热情,也是难免的。” 黄雪顿时有了些报复的快感,笑道:“只是同门吗?恐怕不对吧。” 公明一脸无辜地道:“真的只是同门。对了,妲己妹妹,你是在吃醋吗?” 黄雪被他反将一军,怒道:“你少臭美了,我要是吃你的醋,我就......我就不是人。” 公明反唇相讥道:“那可不好说了,你都差点嫁给鼹鼠了,谁知道你还想不想做人。” “你......” 两人便是这般斗着嘴,一路向着碧游宫行去,不知不觉,便到了碧游宫大门之外。 此时大门早已洞开,有两名黄衫弟子上前道:“二师叔,教主早算到你今日回来,命我等在此相迎。教主说了,你们一回来,便随我们去主殿觐见他老人家。” 公明听得教主相招,自然不敢怠慢,忙回了一礼,便带着黄雪向着主殿行去。 黄雪即将面见先天圣人,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便悄悄道:“公明哥哥,这便直接去见你师傅他老人家吗?你看咱们这风尘仆仆的,会不会有些不敬啊?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沐浴焚香个三天?” 公明听得黄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由得好笑道:“你怕什么呢?师傅早算到咱们回来,亲自命你前去觐见,又不是你主动去打扰他,还沐浴焚香什么。没事,师傅最是好脾气,只要你注意一些,不会怪罪你的。对了,你不是还有事情想请教师傅吗?现在反倒不急了?” 黄雪点头道:“是有许多事情想问,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公明哥哥,见了你师父,说话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公明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反正即便想隐瞒,也瞒不过他。先天圣人眼中,我等便和蝼蚁一般,起什么心思都是可笑的。” 黄雪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低头想着自己心中的问题。 碧游宫不小,一路上有许多女仙想上前和公明说话,但见到两个黄衫弟子,都是乖乖地躲开了。想来这两人乃是教主身边之人,寻常人不敢招惹。 四人走了足有两刻的时间,方才终于来到了碧游宫的主殿。 黄雪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见这主殿甚是宽大,足足有二十余丈方圆,高也有十丈,远超过了商王的九间大殿。更为神奇的是,整个大殿没有一根立柱,只是由不知材料的碧绿墙体筑就,墙体上金线银纹,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主殿中央,正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长脸细目,相貌倒是不算出众,仅仅是中人之姿。但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便好像与周围融为了一体,显得无比地自然。一头黝黑的长发随意地披下,则更显出了一丝超凡之气。此人,正是截教大掌教,先天圣人通天教主。 总的来说,这通天教主虽然一看便不是凡人,却也不怎么吓人,倒是让黄雪轻松了不少。 通天教主看到公明与黄雪进来,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道:“公明回来了,快快进来吧。苏妲己,你也进来吧。” 两人闻言,忙进了大殿,纷纷向通天教主行礼。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回 教主的召见 通天教主见到公明与黄雪叩拜行礼,点了点头,淡淡道:“起来说话吧。” 黄雪闻言,便站起身来,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却斜眼一瞟身边的公明,见他仍是长跪不起,顿时有些好奇,不知他又在闹什么花样。 果然,教主见公明不肯起身,奇道:“公明,怎的不肯起来?” 不料,公明听了这话,忽然嚎啕大哭道:“师傅啊,你可要为徒儿做主啊,这次出去,徒儿可被人欺负惨了。” 他这一出,连黄雪都被吓了一跳,侧眼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教主道:“你且说说,是如何被人欺负的?” 公明痛哭道:“师傅,阐教门人太过嚣张了,一见到弟子,便是喊打喊杀,欺负弟子身无法宝,一见面便是法宝招呼,当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 教主皱眉道:“竟有此事?” 公明继续道:“文殊、普贤门下的小辈,话也不说就用遁龙桩来拿弟子。玉鼎门下的小辈,还放魂兽伤了弟子的神魂,若非女娲娘娘救助,弟子还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教主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叱道:“被这些小辈伤了,还有脸在此哭诉?你自己不肯带法宝在身上,又能怪得了谁?” 公明闻言,哭声就是一停,半天才再次惨嚎道:“师傅说的是啊,都是弟子大意了,被小辈欺负也怪不了别人。可那太乙真人,仗着有洛书蒙蔽天机,偷袭打杀了石矶师姐,还要杀害弟子,若不是有东海龙宫相救,弟子就已经见不到师傅了。师傅,弟子心里苦啊。” “洛书?”教主闻言一惊,道:“此物竟然在他身上?机缘倒是当真不错。” 公明道:“太乙那贼道,便是仗着洛书在身,四处行恶,师傅一算便知。” 教主闻言点点头,右手掐指计算了一番,开口道:“果然是洛书,竟然连我也计算不出他的情况。” 公明听得教主果然计算不出,顿时精神大振,道:“师傅,你看,我没骗您把。这太乙真人凭借此物,不但四处害人,还到处诋毁师傅您的名誉。所说之话,当真是不堪入耳,石矶师姐听不过,与他相斗,被他杀死。徒儿与他理论,也差点死于非命。师傅,阐教门人如此四处横行无忌,天下那还有咱们截教的立足之地?” 一旁的黄雪听公明如此颠倒是非,隐瞒圣人,也是暗自咋舌。但公明是为了给太乙真人添堵,她倒是也不会反对。 果然,教主听了公明的话,顿时勃然大怒道:“那太乙真敢如此?” 公明忙道:“徒儿不敢欺瞒师傅,所说句句属实。”说到这里,一转头看向黄雪,道:“他诋毁师傅,打杀师姐,意图谋害徒儿之时,苏姑娘也在现场,师傅尽管求证。”说罢,对黄雪挤了挤眼睛。 黄雪见教主看向她,无奈道:“回禀教主,太乙真人确是口无遮拦,横行残暴。” 教主冷哼道:“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总一般。天命他们阐教当兴,我也不愿多管他们,可如此横行无忌,当真是有些过了。罢了,回头我便让你多宝师兄前去寻他,惩戒一番便是。” 公明忙道:“师傅,贼道在徒儿面前辱及师门,自当徒儿亲去讨回公道。若是师兄前去,他定会机言狡辩,师兄乃是谦谦君子,说不得便会被他所骗,蒙混了过去。若不能亲自前去,徒儿实在是心有不甘。” 教主点头道:“你倒是孝心可嘉,也罢,你修养些时日,便取了定海珠,代为师去一趟吧。” 公明闻言心中一宽,他闹了这一出,主要便是为了争取再次出岛的机会,如今目的达到,他却并不满足,再次道:“师傅,那贼道有法宝十余件,徒儿只有一套定海珠,怕不是他的对手。” 教主微微一颔首,忽然长袖一展,一道金光射到了公明的面前。光华散去,却是一条金灿灿的绳索。教主道:“为师这便将缚龙索赐予你,你有此宝之助,当不会斗不过他。” 公明大喜,忙将缚龙索收起,口中道:“多谢师傅厚赐,徒儿定竭力为师傅出气。” 教主道:“稍作惩戒即可,切莫失了分寸。” 公明却再次腆着脸道:“师傅,徒儿心中还是有些没底,要不然师傅将诛仙四剑借一把给徒儿,让徒儿带着防身?” 教主见公明如此得寸进尺,呵斥道:“胡闹,诛仙四剑一出,那太乙连渣都剩不下,我如何向元始师兄交代?” 公明见教主不悦,忙赔罪道:“徒儿思虑不周,请师傅莫怪。” 教主点点头道:“你且出去吧,我与苏妲己有些话要说。” 公明再次叩拜道:“徒儿告退。”他起身之时,黄雪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此时,他心中已开始盘算着如何整治那太乙真人。 你太乙不是厉害吗?你太乙不是要去收集法宝吗?这下好了,我奉师命前来惩治你。师傅不让我下重手,好,那我就跟着你,让你都干不成,每天打你一顿,先打上十年二十年的,什么时候心中的气消了,什么时候我再离开。 待得公明离去,教主上下打量着黄雪,却半天也不说话。黄雪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开口道:“不知教主有何事要吩咐小女子?” 教主道:“苏妲己,你明明是个普通的凡人,本座却看不出你的来历,也算不出你的命数,实在是有些奇怪。你可愿告诉本座,四年前的二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黄雪闻言一惊,这可谓是她最大的秘密了,没想到通天教主便这样直接问了出来。如今他并不知道通天教主的立场,因此也不敢完全信任他,自然不肯说出实情。 思忖了一番,她也不敢纯以谎言诓骗教主,便半真半假地回道:“回禀教主,那年二月,小女子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却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了些变化,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些不同了,具体是为何,小女子也是不知。小女子来见教主,也是为了此事。” 教主道:“你身上所发生之事,各位圣人均有所感应。那种破空而来进入你身体的力量,并非来自三界,却与三界同源。既像是来自圣人,又非来自圣人,实在是有些不可揣度。这实在是亘古未有之事,因此,我才叫你前来询问一番。” 黄雪听了教主一番如同算命先生般云里雾里的话语,心中却更加疑惑,便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教主,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的变化和女娲娘娘有些关系,您觉得那股力量是否来自女娲娘娘?” 教主闻言一愣,略微回忆了一下,道:“你这一说,那股力量的性质确是和师妹有些相似,但应当决计不可能是师妹。师妹虽然力量不弱,却也不可能瞒住我和元始师兄。” 黄雪闻言,心中一动,有了些猜测,便又继续问道:“教主,不知您可听过什么力量能够打破时空吗?” 教主又愣了一下,道:“时空是何物?” 黄雪想了想,这个概念太不好形容了,貌似现代人全都知道,不过也都是知之不详。平行空间啊,时间分支啊,这种东西一知半解容易,想要明确地说出来却有些费劲了。 她组织了半天的措辞,才勉强道:“教主,您有没有想过,假如时间可以倒流,会怎么样?” 教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半天才道:“一派胡言,时间无形无质,如何能够控制?” 黄雪忙解释道:“教主,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一种法术,可以让时间倒流?” 教主绝然摇头道:“不可能,这等法术本座从未听过。如果时间倒流,世事岂不是一塌糊涂,天命更是如同儿戏。荒谬,荒谬!” 听通天教主如此断然否定,想来其他圣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黄雪也断了心中的念想,颓然道:“这些都是小女子臆想的,因此请教于教主,既然没有可能,那还请教主莫怪。” 教主见黄雪如此失落,忍不住出口安慰道:“你身上之事,日后自有定论,你也莫要着急。若是我以后能见到鸿钧老师,便替你求教于他,想必他老人家自能知晓。” 黄雪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忙道:“教主,不知鸿钧老祖现在何处?小女子是否有机缘前去拜见?” 教主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道:“老师不问世事,无人知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也三千年不曾见过了。” 黄雪闻言,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掐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还请教主若能见到老祖,代小女子询问一二了。只是怕小女子寿数有限,终究难以得知了。” 教主点头道:“今日你能见本座,也是你的机缘,你还有何想知道的,不妨说出来,本座愿为你解惑一二。” 黄雪自然知道能向先天圣人的机会多么难得,略一思索,便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教主,小女子心中有一个疑问,始终难以想通,不知天命是否可以改变?”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零一回 黄雪想修道 黄雪此时心中有些紧张,这个问题是她最想知道的,却只有真正的圣人才能够回答。 通天教主听了黄雪的问题,微微一愣,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道:“你为何要改变天命?” 黄雪坦然道:“天命对我不公,我若顺势而为,必是有死无生之局。” 教主闻言失笑道:“你知道何为天命?”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一回 黄雪想修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回 新年的礼物 黄雪闻言,顿时心中一声哀叹,她本以为公明会说八百,好歹也算是十里挑一了,没想到竟然到了八千多,得了,十个人里,倒数第三都算不上。 她心中有些崩溃,便又道:“教主收弟子,是什么标准?”她想知道,自己和公明到底差了有多远,也可以就此死心。“” 公明闻言有些骄傲地道:“天下所有生灵里,近万年以来,我们师兄弟一共八个。” ......好吧,这个差距根本算不清。 公明看黄雪有些沮丧,便安慰道:“妲己妹妹,你也莫要太过丧气,资质差又不是你的错。” 黄雪闻言更加生气,这般安慰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忽然,她念头一转,问道:“公明哥哥,修炼道法可不是你截教一家,其他法门里,可有资质要求不高的吗?” 公明沉吟道:“其他法门......大的门派应该都对资质有所要求,小的法门嘛......倒也不是没有。” 黄雪精神一振道:“快说说,是什么法门?” 公明道:“据说上古僵尸一道,只讲究肉身,不要求资质。” 黄雪闻言心中一寒,忙道:“还有吗?” 公明忙道:“有,肯定还有。不过你莫要着急,我明天去查查典籍。” ......算了吧,也不知道还会查出什么上古的诡异门派来。 想了想,黄雪再次开口道:“算了,那你就随便教我一些法术好了。” 公明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可不能说是跟我学的啊。” 黄雪奇道:“怕什么?教主都同意了的。” 公明无奈道:“妲己妹妹,哥哥也算是三界里有些身份的,这个脸面......” 黄雪怒道:“赵公明,你是怕我给你丢人对吧?” 公明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是怕你给截教丢人。” ...... 最终,黄雪只能接受了自己资质差的事实,让公明传授了一些修炼的基本法门。当然了,这些法门根本不是截教的,算是大路货。 不过,再大路货的法门,也算是法门了。从今日起,黄雪也可以自称是修道之人了。 黄雪取出了炮烙和玉石琵琶给公明看,又将两件法宝的来头告诉了公明。公明当日在陈塘关太守府见过这两件法宝,自然也不会陌生。 经过一番查验,公明确定,能够发出三昧真火的炮烙算得上等法宝,以黄雪的资质,修炼个两三千年,应该能够勉强发挥出其中的三四分威能。 至于玉石琵琶,本身品级一般,但胜在有了器灵,便成了顶级的法宝,黄雪已经与器灵产生了联系,应该更容易使用。只是有些可惜,这琵琶缺了琴弦,算是残次品,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威能了。 其实黄雪修炼的目的很明确,便是想使用这两件法宝,如今看来,却也有些无望了。 之后的几日,公明便一边恢复伤势,一边教授黄雪练气。黄雪虽然资质差,但公明算是名师,而且紫芝崖也不缺天材地宝,几日下来,黄雪便已进入了状态。按照公明所说,这般修炼上两三个月,她便算是入门了。 黄雪有些得意,便问公明当时入门用了多长时间,公明露齿一笑道:“比你强不了多少。” 黄雪更加得意,便一定要追问,最终,公明无奈地回了句:“不到半个时辰。”自此,黄雪彻底死了心。 帝辛十年的元旦,不知不觉地来临了。黄雪在碧游宫中,渡过了来到商朝的第四个新年。 算起来,她这四个新年过得也算精彩。第一年,是和子牙在咸阳城渡过;第二年,是和家人在冀州城渡过;第三年,是和商王在王宫中渡过;第四年,则是和公明在碧游岛中渡过。当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说起来,碧游岛的新年当真算是最为平淡的。岛上大多都是修士,年龄从几百岁到几千岁不等,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对年岁早就看得很淡了,甚至大多数人,早已忘记了今夕是何年。因此,整个岛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年味。 这让黄雪非常不适应,她早已习惯了过年热闹的景象,跨年跨得如此平静,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公明早已发觉了她的想法,因此特地抓来了不少灵兽,让黄雪烹饪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黄雪取出了还有不少的流云浆,与他吃喝谈笑,但也不算孤单。 这一天黄雪终于尝到了传说中的五色鹿和六眼飞鱼,味道果然非凡物可比,吃得她差点香掉了舌头。 这个新年,黄雪还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公明送了她一个用珍珠和贝壳串成的漂亮手链,那是一件防御性法器,大约也是公明看她总是受伤,才特意花了不少心思找到的。这东西虽然小巧,灌注法力后却可以激发出一面劲风墙壁,抵挡一些伤害,类似彩云子那种道行的,砍上十几剑二十剑怕是都难以击破。 其实,这件法器的级别很低,更不能与法宝相比。公明倒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法器,但黄雪的资质太差,即便是这样的法器,也得修炼上几个月才能够使用,太好的法器,怕是她几年内都用不上。 公明找这件法器,之所以花了不少工夫,也就是因为级别太低了。岛上的修士大多是妖仙,肉身都比这种法器强上不少,因此也没人去保存这等法器。这东西乃是一个新来的五代弟子的家传之物,纯属纪念品,公明看中了功效和样式,软磨硬泡,才从人家手里要了下来,送给了黄雪。 当然,黄雪对此也是极为喜爱,感谢了公明许久。 另外,东海龙宫的敖丙专程给黄雪送来了一瓶碧水丹,作为新年的贺礼。这倒是有些意外,以她和敖丙的交情,敖丙实在是没必要派人专门送礼。她严重怀疑,应当是哪吒替她求来的,或者是看了公明的面子,她黄雪可没这么大的脸面。 碧水丹在龙宫算不得什么稀罕东西,落在黄雪手里却是不错的宝贝了。这丹药功效很杂,能治疗内伤外伤,还能提神醒脑,饿极了也能充饥,最重要的是,味道还很好吃。 还有就是,公明将震天弓和穿云箭交给了黄雪。这倒不是给她的,而是让她回头交还给哪吒的,哪吒最喜欢黄雪,这事由她来做比较合适。 震天弓和穿云箭虽然是不错的法宝,却也没放在公明眼里,他也不至于公然昧下了。他的意思是等干掉了太乙真人,再偷偷交还给哪吒,既把东西还给了李家,又不用经过李靖这个怂包,可谓一举两得。 黄雪对此自然是毫无意见,替哪吒谢过了公明,倒是对他的坦荡高看了一分。 震天弓足足有五尺长,穿云箭也不下四尺,这东西实在不好携带,幸好在公明的帮助下,黄雪勉强将其收进了意识中。当然了,她要是想使用这套法宝,怕是又得千八百年后了。 过完年以后,黄雪便急着要回陈塘关去看望哪吒,对付太乙真人,却被公明拒绝了。他的伤势虽然基本已经痊愈,却需要时间来重新熟悉刚刚取回的定海珠,并炼化新得到的缚龙索,要想对付太乙真人,全靠这两件法宝,公明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黄雪当然不会不懂,便也安下心来,在岛上等他,顺便继续修炼道法。 黄雪与公明却是不知,就在他们准备的这段时间里,哪吒的身上,却是出现了些异变。 太乙真人从未离开过陈塘关。 对他而言,震天弓和穿云箭不过是顺手可得的法宝罢了,真正让他在意的,当然还是灵珠子。 他酷爱收集法宝,手中有法宝十余件,却没有一件拥有器灵的,这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十余年前,他无意间得到了传自上古的魂炼之术,便奉为至宝,誓要以此炼制出一件顶级法宝。 为此,他特意找上了师兄炼器大师云中子,要来了一颗灵珠子进行实验。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法宝进行试验?废话!自己的东西,得之不易,那都是有感情的,万一炼坏了多心疼的,试验这种有风险的事情,当然是用别人的东西最好。 一旦此次试验成功,他便会将其余的法宝陆续投入凡人的体内,全都进行以魂炼器。这样的话,他将拥有十余件顶级法宝,实力倍增,成为先天六圣之下的第一人,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虽然身为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他对自己也有清醒的认知,他的实力,在金仙中应该是稳居后三位的。对于这个排名,他早已受够了。 当然了,既然是试验,便有很大失败的可能性,这个他也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灵珠子,云中子那里还有五颗,继续腆着脸去讨要,应该还能要来几颗。对于老师的这个记名弟子,他可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欠奉,反正他自己会炼器,大不了重新炼制一些就是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零三回 太乙的行动 当日,被赵公明等人逼离了太守府,忌惮龙宫的势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他急于弄清楚哪吒那里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为什么灵珠子会失去控制。 他躲在陈塘关外研究了几天典籍,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因。哪吒的成长,需要的是负面的情绪,悲哀、愤怒、嫉妒、懦弱、紧张,这些都可以,当这些情绪支配灵珠子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三回 太乙的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回 血泪别挚友 这一日,哪吒正与敖丙在海边玩耍,忽然一道流光射来,两人不远处便出现了一道人影。 哪吒见到那人影,顿时勃然大怒道:“又是你这老杂毛,整日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这又来做什么?” 敖丙见到来人,则是大惊失色道:“太乙真人?你来此有何贵干?”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道:“今日贫道前来,正是来了解这桩事端。” 哪吒轻声道:“敖大哥,这老杂毛整日缠着我,晚上来我房中,直说我是他的徒弟灵珠子,实在是莫名其妙。前几日他来,不但辱骂于我,还使法术打我,当真是可恶。” 敖丙闻言,将哪吒护在身后道:“太乙真人,此处乃是东海,乃我东海龙宫的地盘,你来这里为难我们兄弟,莫非不怕我父王怪罪?” 太乙真人淡淡地道:“你这小龙,还是莫要聒噪,贫道在此办事,哪个又能管得了?”说罢,他猛然一伸手,便有一道爪影出现,将敖丙提在了空中。 哪吒见状惊叫道:“老杂毛,你抓我敖大哥做什么?” 敖丙也怒道:“太乙真人,你莫不是疯了?” 太乙真人也不理敖丙,只是对着哪吒冷笑道:“李哪吒,你可看好了,这可是你最好的朋友。”说着,他猛然一挥手,一道绿光击出,正打在敖丙的腹部。 敖丙受了这一击,顿时遭到重击,口吐鲜血道:“太乙,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哪吒见敖丙受伤,眼泪已是流了下来,哭道:“老杂毛,你快放了我敖大哥。” 太乙真人微微一皱眉,喃喃道:“不够吗?”说着,再次一挥手,又是一道绿光击出,这次却是击在了敖丙的胸口。 哪吒哭道:“你快放了敖大哥,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 敖丙此时已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默念咒语,忽然恢复出了真身,乃是一条十丈大小的巨龙。 敖丙这一化出龙形,瞬间便挣脱了太乙真人的控制,一声龙吟,便向着他当头撞了过去。 太乙真人身为金仙,又如何怕这区区小龙?他神情不变,默念咒语,忽然化出了一个十余丈大小的掌影,一把将敖丙攥住。敖丙吃他这一攥,顿时如遭雷击,大口大口的龙血吐了出来。 敖丙这一化出原形,动静却是不小,已是惊动了附近的水族。海水中瞬间冒出了二十余道人影,乃是巡海夜叉李良和二十多个虾兵蟹将。 李良出了水面,见到太乙真人,顿时大惊失色道:“太乙真人,快快放了我家三太子。” 太乙真人斜眼看到龙宫中人出现,心中却早已有了准备,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道:“一群蝼蚁。”说着,长袖一挥,便飞出了一个红色的物体,正是他的法宝九龙神火罩。 神火罩迎风便涨,转眼间已有几丈大小,飞到了龙宫众人的头顶,喷出熊熊的烈焰。那一片海水被那火焰一烤,化作了大片大片的雾气,雾气中的虾兵蟹将早已化作了飞灰。 太乙真人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忽然表情一动,却是发现那夜叉李良竟然趁乱逃出了神火罩笼罩的范围,已是向着大海深处急遁而去。 此时的太乙真人,早已不复往日的仙风道骨,他狞笑道:“逃得了吗?可笑!”说着,再次一挥手,火晶剑已然出鞘,便向着李良逃窜的方向急追而去。 片刻之后,火晶剑飞回,剑上穿着一条被灼烧得黑乎乎的尸体,却正是那巡海夜叉李良。 敖丙口吐人言怒吼道:“太乙贼道,你当真是疯了,竟敢如此屠戮我东海水族,我龙族与你不死不休。” 太乙真人却仍是不理他,只是看着悲怒交加的哪吒道:“怎么?李哪吒,还是不够吗?那咱们继续。” 东海之上,这幕惨剧还在继续着。天空之上忽然飘落起了小雪,似乎连老天也不忍心再看下去,想要掩盖这一幕的罪恶。 哪吒跪坐在地上,哭喊道:“你让我认你做师傅,我认就是了,我求求你,放过敖大哥吧。” 太乙真人阴冷地道:“贫道要的岂是你这等凡人?李哪吒,你且看清楚了。”说罢,左手一挥,刺啦一声巨响,敖丙惨叫一声,身上一大片龙鳞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眨眼便将敖丙染成了一条血龙。 此时,哪吒已是哭得失了声,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敖丙,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此时,他的瞳孔中,已现出了一丝红芒。 太乙真人心神一直注意着哪吒,见到这情况,仰天大笑道:“好,好!”说着,左手又是一翻,刺啦一声,这一次撕下的是敖丙脖颈下的鳞片。 龙脖颈下的鳞片被称作逆鳞,最是敏感,敖丙疼得已是叫不出声了,只是无意识地挣扎着。 哪吒眼中的红芒更盛,口中却终于出了声,不停地道:“你住手,你住手......” 太乙真人眼看灵珠子即将苏醒,更是兴奋,左手用力一捏,咔咔两声巨响,敖丙的龙角双双被折断,掉在了大海之中。 断角之痛,直如骨髓,本已疼晕的敖丙再次被疼醒过来,惨叫之声更胜从前。 哪吒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双眼射出血红的光华,无边的杀意涌向太乙真人,怒吼道:“杂毛,受死!” 他右手一翻,乾坤圈便出现在了手掌中,猛然挥动右臂,狠狠地向着太乙真人投了过去。 太乙真人见哪吒攻来,不惊反喜,法力一收,空中的掌影顿时消失,敖丙从天上掉了下来。 接着他身形一转,突然便失去了踪影,让乾坤圈扑了个空。 他自然知道,灵珠子一旦被唤醒,受主意识影响,第一个便是要杀自己。此时还不是操控灵珠子的最佳时机,因此他先果断地隐身躲了起来。 哪吒失去了太乙真人的踪影,伸手收回乾坤圈,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便左右寻找了起来。他虽然处于癫狂状态,却不痴傻,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杀死罪魁祸首。 无奈,两人的修为差距终究太大,哪吒找了许久,都无法找到太乙真人,只得颓然放弃,目光却是慢慢地移向了如同没了骨架般瘫软在沙滩上的敖丙。 敖丙此时早已是奄奄一息,看到哪吒向他看来,无力地眨了眨眼睛,呻吟了一声。 哪吒眼冒红光,举起乾坤圈,向着敖丙走了过去。 待得他走近了些,敖丙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断断续续地道:“哪吒弟弟,太乙......太乙贼道还在附近,你......你快些跑。” 哪吒听了敖丙的话,虽然还是灵珠子的副魂在操纵着,心中却莫名地一痛,脚步已慢了下来,举起的乾坤圈也慢慢放下。 忽然,旁边不远处射来一束红光,穿入了哪吒的额头。哪吒瞳孔中忽然红光再盛,左手忽然取出了混天绫,向着敖丙便甩了过去。 混天绫迎风便涨,瞬间便涨得足有几十丈长短,将敖丙全身捆了个结结实实。本就受了重伤的敖丙,受这混天绫一勒,空中再次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龙血。 敖丙惊叫道:“你......你不是哪吒弟弟,你到底......到底是谁?” 哪吒左手中的混天绫再次收紧,右手的乾坤圈也再次举了起来。 敖丙见此情形,自知难逃一死,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明悟,开口道:“我不管......不管你是谁,给我个痛快吧,然后......然后把我哪吒弟弟还给我。” 哪吒心中一痛,大吼一声,声音沙哑,如哭似泣,眼中也流出了血泪来。 接着乾坤圈飞出,正击中敖丙的前额。龙骨虽硬,但失了法力的防护,又如何能挡得住法宝的全力一击?敖丙受了这一击,顿时龙头爆裂,惨死当场。 此时的哪吒,主意识其实并未沉睡,只是被副意识压制,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杀死了敖丙,心中的悲恸无以复加。他此时的两个灵魂,都完全被负面的情绪所包裹,副意识已经开始悄悄地吞噬起了主意识。 外在的表现就是,哪吒眼中流着血泪,身体已完全失去了控制,跑到敖丙的尸身前不断地撕扯着,直到将他的龙筋都扯了出来,方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能让他攻击的目标,灵珠子的魂魄也渐渐沉寂了下去。 忽然,远处传来了呼喝之声,只见从陈塘关的方向,奔来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领头者,正是陈塘关太守李靖。 哪吒被那支人马一喝,眼中的红芒又慢慢明亮了起来,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前来的军队。 一旁隐身的太乙真人看到李靖带人前来,心中顿时大喜。李靖虽然与哪吒感情不深,却毕竟是哪吒的父亲,若能趁此机会控制灵珠子将李靖杀死,自己以魂炼器的计划岂不是又进了一大步? 原来,之前海边闹出了许多动静,早已惊动了陈塘关里的人,不过这龙吟声阵阵,普通百姓是不敢来看的,于是太守李靖便带了人马前来查看究竟。 第一百零五回 只恨归日迟 李靖远远便看到了哪吒和死去的敖丙,顿时大吃一惊,也不敢多靠近,便喝骂道:“畜生,你做了什么?” 哪吒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李靖,如同看一个死人。 李靖被他看得心寒,退到了士兵之中,又指着哪吒骂道:“畜生,你怎的打死了龙王三太子,还抽了龙筋拿在手里?” 哪吒冷哼一声,右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五回 只恨归日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回 法宝七星阵 太乙真人本就以法宝众多著称于世,此时又怎会手软?只见他再一翻手腕,一块黄灿灿的金砖便向着公明当头砸了下去。 公明轻蔑地道:“这等小手段,便不要使出来现眼了吧。”说着,伸手一指,一枚拳头大小、圆澄澄的蓝色珠子忽然出现,径直迎着金砖撞了上去,正是他的拿手宝物定海珠。 乒地一声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六回 法宝七星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回 一报还一报(三更求订阅,求票) 太乙真人早看出了公明关心黄雪,此时正是急于杀了他去救黄雪,却偏偏不与他硬撼,只是一味地躲避。他知道,只要下面的黄雪撑不住了,公明必会前去相救,到时,便是自己的脱困之机。 他好歹也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修为也是不弱,此时专心于躲闪,却也让公明一时抓不住他。 此时的海滩上,哪吒眼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七回 一报还一报(三更求订阅,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回 圣人与蝼蚁(三更求订阅,求票) 这时,一个身影已出现在了西边的天空之上,只见他身形枯瘦,一身道袍,容貌清矍,长须飘散,却正是阐教大教主元始天尊。当然,公明也很清楚,赶来的不过只是元始天尊的一个化身罢了,他的本体自然不会轻易离开玉虚宫。 东海龙王敖光见到元始天尊前来,忙带领龙宫水族跪拜行礼,李靖见机,也忙带领兵将叩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零八回 圣人与蝼蚁(三更求订阅,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回 黄雪的爆发(三更求订阅,求票) 黄雪听到女娲娘娘骤然出声,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希望,忙对着南方的天空跪拜道:“女娲娘娘,您能救公明哥哥吗?” 女娲淡淡地道:“本座自然能救得了他。” 黄雪喜极而泣,再次叩拜道:“谢谢娘娘恩典。” “等等,”女娲又道:“本座只说能救得了他,却未说愿意救他。” 黄雪忙道:“求娘娘救救公明哥哥,我愿意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大恩。” 女娲道:“做牛做马倒是不必了,本座知道,你在大商王宫内有些本事,本座想要你做的事,你也能猜到。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便是对本座最好的报答了。” 黄雪闻言,心中悚然一惊,试探着问道:“娘娘可是要我回王宫去做事?” 女娲点头道:“不错,本座正是要你回去送了子受的江山。” 听到果然是这个答案,黄雪心里便是一沉。如今,女娲娘娘竟然是要自己祸害了商王的江山以换取公明的性命。 毫无疑问,公明为自己而死,救回他的性命,是自己眼下最大的愿望。可如果答应女娲娘娘的要求,她需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她要害死对自己很好的宰相子干大人,害死忠臣箕子大人,陷害自己的义父武成王黄飞虎,然后害死众多忠臣良将,让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士兵死伤无数,最后才能让对自己不错的夫君子受断送掉江山。 如果要做到这些,她又和魔鬼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她忙再次恳求道:“娘娘的要求,小女子实在办不到,除了此事,小女子愿为娘娘做任何事,只求娘娘救活公明哥哥。” 女娲却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公明肯为你而死,你能为他做些事情,却要推三阻四,我当真是为公明感到不值。” 黄雪闻言,顿时心如刀割。此时的心情,便如同天平的两端,一端是刚刚为自己死的公明,另一端是子受和无数无辜的性命,却要她立刻选择一方,她实在是没法选择。无论选择哪一方,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是啊,通天教主说的对,这就是她的命运,她需要找出遁去的一。 很快,她便找到了唯一不会违背自己良心的选项。大王,我不会去祸害你的江山,臣妾也不算对不住你了。公明哥哥,我这便去下面陪你,也不负你的救命之恩。这样,你们都不会怪我了吧。 此时的黄雪,已萌生了死志,她觉得,此时死去,便是对她最大的解脱。 但是在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她知道,自己拿这些先天圣人没什么办法,她心有不甘,她需要发泄。 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天空。三位圣人不知她要做什么,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元始天尊,”黄雪开口道:“你身为先天圣人,每天坐在云端,但你扪心自问,自己可有圣人之心?你口口声声为了三界众生,其实心心念念的便是你那个破烂封神榜吧!”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闻言,顿时悚然一惊。封神榜之事,甚为隐秘,他们想不出,黄雪一介凡人,为何会知晓此事。 天尊开口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黄雪见天尊终于肯开口说话,语气甚至有些惊诧,心里有些快慰,却不答他,而是继续道:“你以为你封神成功,便会有多伟大?你觉得凡人都是蝼蚁,但我告诉你,三千年后,没人会在意你那个破烂封神榜,没人在乎。 你自以为得意的阐教,会变得什么也不是,甚至一些光头吃素的和尚坐禅,都会比你的阐教受欢迎,你信吗? 还有你自己,没人记得你,你只是历史的尘埃,每次你出现,也只是在人们看的里,你会被人随意调侃,被人随意毁谤。我告诉你,你别不信,三千年后,这就是事实。” 元始天尊闻言,脸色已是难看得要滴出水来,他倒不是信了黄雪的话,只是被人如此当面诅咒,实在是难以释怀。所幸他城府甚深,方才克制住了出手杀人的冲动。 黄雪看到元始天尊脸色如此难看,更是觉得痛快,便又扭头转向了女娲。 她道:“女娲娘娘,你也是先天圣人之一,但你为人界做了许多事,我一直很尊敬你。” 女娲娘娘见黄雪转向她,便已心觉不妙,本要开口制止,却听得黄雪的话还算中听,便没有出声。 不想,黄雪却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事?商王子受并非故意辱你,你想必也知道,可你还是不停地去为难他,我只想知道,作为大地之母,你的心眼怎么会这么小?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你便胁迫我做事,这样的行为,可是圣人该做的?” 女娲娘娘听到黄雪果然开始数落她,顿时怒道:“闭嘴。” 此时黄雪一心求死,只想在死前骂个痛快,又怎会理她? 她用握着龙筋的右手指着女娲,继续道:“这样下去,你以为你会得到什么?我告诉你,三千年后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妖族,会消失在世间,一只都没有了,灭族了。而且,我还告诉你,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算了,这个说了你也不懂。 还有你自己,你会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在一个小小村庄的女娲庙里,被一个相貌才学一无是处,快三十岁还找不到婆家的女人扮演。你想知道演的是什么吗?” 女娲娘娘听得她的话语越来越不恭敬,已是气得脸色发白,呵斥道:“够了,闭嘴。” 黄雪却仍是不知死活地继续道:“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要告诉你。扮演的就是你嫁给你哥哥的情节,你知道为什么是这一段吗?因为你的其他事情没有人喜欢看,他们就爱看你的风流史。哈哈,哈哈。” 黄雪此时仰天大笑,状若疯癫,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 元始天尊皱眉道:“这女子怕是疯了。”之前他也是气的近乎发狂,可后来听了黄雪辱骂女娲的话,忽然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相比之下,黄雪已经算是对自己口下留情了。 女娲娘娘则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忽然说了一声:“你该死。”说罢,猛然挥动衣袖,一道七彩光华便向着黄雪当胸击去。 通天教主心有不忍,本想出手相救,但念及黄雪当面辱骂元始天尊与女娲娘娘,实在是罪当不赦,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去保住她,也只得放弃了。 黄雪看着袭来的光华,仍是全身无法动弹,脸上却毫无一丝惧色,反倒是眼神里有些释然。 她因为女娲而来到这个残酷的时代,再因为女娲而离开,这本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看着彩色光华越飞越近,她转动眼珠看向了地上的公明,脸上露出了笑意,大喊了一声:“公明哥哥,我来陪你了。” 砰地一声,黄雪如同皮球般被击飞了出去,只剩一颗灵珠子失手掉落在了地上。她足足飞出了上万丈远,方才落到了大海之中,可见女娲这含恨出手力道有多大。 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都叹了口气,这黄雪被女娲使出如此法力攻击,怕是落入海中后连一丝尘埃都剩不下了。当然,二人叹气的原因也自然是不同,通天教主是因为叹息,而元始天尊则是因为轻松了许多。 一直盯着黄雪落入水中的地方许久,女娲仍是满面寒霜,嘴唇微微颤抖着。 通天教主沉默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了句:“她为何总说是三千年后?” 元始天尊道:“这等疯狂之人,所说之话又有何准数?师妹,以你我的身份,莫要与这等疯子置气。”说罢,他忽然一招手,太乙真人之前掉落在各处的法宝,纷纷飞入了他的袖中。接着他一挥袍袖,太乙真人无头的尸体也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袖中。 他对其他二人道:“师弟,师妹,今日之事,便这般过去了,为兄这就回昆仑山去了。”说罢,他对二人行了个道礼,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西方疾射而去。 今日公明和黄雪双双身亡,按理说来,他应该是有些志得意满的,可不知为何,想起黄雪的疯话,他的心情却有些莫名的沉重。 通天教主也叹了口气,将公明的法宝都收了回来,忽然注意到掉落在海滩上的法宝炮烙,便一挥手也收在了袖中,最后,他挥出一道青光要收取公明的尸身。 不料,一旁的女娲娘娘忽然一翻手,射出一道彩光,将教主的青光挡了下来。教主奇道:“师妹这是何意?” 女娲娘娘板着脸,恨声说道:“她说要下去陪公明,本座却偏偏不让她如意。” 通天教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却也不表露出来,只是颔首不语。 女娲娘娘再次挥出一道彩光,将公明的尸身进了衣袖,然后对教主行了一礼,便化作一道彩华飞射而去了。 教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叹了口气,以他对师妹的了解,怕是这口气两三百年都未必消得了了。接着,他口中自言自语道:“三千年?时间逆流?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说着,也回奔紫芝崖而去。 他们却谁都不曾发觉,此时远处沉入海底的黄雪,却并未如他们所想一样化为飞灰,而是浑身都包裹着一层七彩的护罩,胸膛也轻微地起伏着。 幽幽地叹息声在她心中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道:“黄雪,选择了你,也许真的是害了你。再给本座些时日吧,没想到这时空之力竟会如此强大,如今却也只能保你不死了。唉,三千年前的本座,还是这般的自大和不晓事啊......”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卷首语 经过一百零九回的努力,本书终于渡过了最艰难的开篇阶段,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在此,提莫衷心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由于知道本书的书友有许多考究党,因此特意将后面会出现的情节里,经不起考究的内容先自曝出来,希望各位书友不要在这些地方喷我。 1.接下来,黄雪即将到达的地方是北海,也就是前面反复说的“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造反”的位置继续向北,还在中国境内,位置不可描述,但神话故事里常常出现,请莫要考究。 2.本书中所有出现的神仙、人类、妖怪,只要能说话的,都经过播音主持专业培训,所说的语言都是标准中文,普通话十级,交流无障碍,道理类似于好莱坞大片里的外星人都说地道的美语,别问为什么,问就急眼。 3.北海以北是一个洪荒世界,取材于《山海经》。为了故事更加好看,这里出现的东西将突破地域的界限,不仅仅取材于《北山经》和《东山经》,而是包含了《山海经》的全部,其他部分是提莫乾坤大挪移过来的,这个也不要考究了。还有,强调一下,这里没有一般洪荒流的祖巫之类的设定,这里没有神,只有人、妖怪和野兽。 下来的情节,将是主角修炼和变强的过程。当然,在这里还会有新朋友和老朋友等着她,陪伴她一起变强,请大家拭目以待。 还有,这段剧情里还会夹杂着提莫最喜欢的双线甚至三线叙事,镜头可能不时地切换向朝歌或者其他地方。提莫认为,这样才会显得配角是活人而不是NPC,也是尊重读者的表现。 因此,这一段里,其他地方的信息可能会碎片化,如果有书友认为哪里叙述得不清楚,还请及时指正,便于修改。 再次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提莫将继续努力,带给大家不一样的故事。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 第一百一十回 禹王的九鼎 黄雪被一些七彩的光华笼罩着,静静地躺在海水中,随着洋流向北方漂去,便如同一条七彩的鱼儿。 海中的鱼虾,好奇地围着她打着转,似乎是对她这样奇怪的生物,都觉得有些新鲜。一些胆大的鱼虾,尝试着前去触碰她,每当这时,她之前无意识地缠绕在手上的敖丙的龙筋,便会发出淡淡的龙威,将那些鱼虾惊得四散游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黄雪也不知还要飘荡多久,此时的商王宫内,却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馨庆宫主殿内,苏妲己正在铜镜前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进宫这些日子,她倒是更加显得妩媚娇艳了。 大门被敲响,门外响起了小侍女春分怯生生的声音:“娘娘,您要见的人带来了。” 苏妲己头也不回,淡淡地道:“让她一个人进来吧。” 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朴素,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反手便将门又关上了。 那女子一进殿,便将面纱取下,却正是九头雉妖胡喜媚。她一见到苏妲己,便赞道:“姐姐配上这般容貌,倒是比那人更多了许多风情,当真让小妹艳羡啊。”原来这宫中的苏妲己,正是九尾妖狐胡娇媚所变化。 胡娇媚仍是不回头,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嫣然一笑道:“妹妹说的是,这容貌我也喜欢得紧,真想以后都是这般。只怕......唉......” 胡喜媚无奈道:“都怪那赵师叔阻拦,让小妹当日没能杀了那人,否则,姐姐也不必有那些后顾之忧了。” 胡娇媚听了“那人”二字,脸色一厉,道:“妹妹不必忧心,咱们毕竟奉了娘娘的法旨来办事,我就不信,赵师叔还敢亲自护送她回朝歌。只要到时赵师叔不在,她一个凡人女子,只怕连朝歌城三十里都进不来。对了,妹妹这次前来,可是族中有什么话让你带进来?” 胡喜媚闻言,神色一正道:“是老祖亲自下的旨意,让姐姐想办法盗走王宫内的一件东西。” 胡娇媚肃然道:“竟然是老祖亲自下旨,不知是要我盗走什么东西?现在何处?” 胡喜媚回道:“那东西乃是九件一套的宝物,唤作禹王九鼎,应该在王宫的太庙之内。” 胡娇媚闻言精神一振,道:“只要知道那东西放在何处,想要盗出自然不难。不知老祖要那宝物有何用处?可是此宝能够振兴我青丘一族?” 胡喜媚摇头道:“姐姐怕是有些误会了,并不是老祖要那宝物,而是老祖要姐姐将宝物偷出王宫。那宝物乃是人族至宝,用来汇聚天下气运。如今天意人道大兴,咱们妖族可不敢收藏那等宝物,否则只怕瞬间便是灭族的下场。而且,此宝盗起来怕也不易,咱们妖族之人若是碰触了那宝物,也会瞬间引来天雷,形神俱灭。” 胡娇媚一愣道:“那老祖的意思是?” 胡喜媚道:“老祖的意思是,姐姐要想办法联系一些人类,助他们将宝物盗出来,送去哪里倒是无所谓,只要离了朝歌城就是了。到时,大商王宫内汇聚的天下气运自然会慢慢消散。没了天下气运的庇护,咱们妖族进出王宫也不会有什么顾忌,诛灭商王子受一族,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胡娇媚闻言,皱眉想了一会,道:“老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会想办法完成。不过如此一来,此事却有些不易,需要慢慢谋划,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你需要帮我禀明老祖。” 胡喜媚点头道:“我自会将姐姐的话带给老祖。姐姐,如今你在宫里行事可还顺利?是否有人生疑?” 胡娇媚道:“毕竟苏妲己后来经历之事,我也有许多不曾知晓,因此进宫来一直是如履薄冰,事事小心。如今经过了这些时日,有些人虽生出了一些疑心,也被我勉强搪塞了过去,倒没有暴露之虞。时至今日,也算是终于站稳了脚跟,可以有些行动了。” 胡喜媚笑道:“姐姐,既然如今你在宫里已站稳了脚跟,反正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不如想办法将我安排进宫来,也好助姐姐一臂之力。” 胡娇媚苦笑道:“若是半年前,你想进宫,本来是不难,如今却是有些不易了。自从商王当日受到刺杀,如今草木皆兵,进宫盘查极为严格。你这冀州家人的身份,若是偶尔前来相见倒是无妨,若想进宫常伴于我,怕是立刻便会有人去冀州查证,到时你不但帮不上我,还会置我于险地。” 胡喜媚惊道:“怎会如此?” 胡娇媚叹道:“这也怪不得旁人,只怪当日玉媚妹妹进宫之时,行事太过鲁莽了些,才会闹出如此局面。事已至此,妹妹你也莫要着急,只管为我在宫外办事也是一样,待到来日我盗出了禹王九鼎,妹妹想进来岂不是再容易不过了。” 胡喜媚点头道:“那我便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如今我在朝歌城也找了个住处,姐姐随时可派人来寻我。” 胡娇媚娇笑道:“那是最好了,你我姐妹一内一外,完成老祖的吩咐却是更加容易了几分。” 黄雪随着洋流漂荡了足足两个多月,却一直不曾醒来,无知无觉,只是一路向北。 这一日,她进入了一片奇特的海域,这片海域的海水,比别处显得更加深邃,颜色也暗了许多。阳光照射下来,让人总觉得海面下有大片的阴影。 才进入这片海域不久,忽然,有三个足足有成人大小的身影游过,似乎被她身上的七彩光华吸引,便凑了上来,围到了她的身边。 只见那几个身影,却不是普通的鱼类,竟是人身人头鱼尾的人鱼。与现代西方童话里的美人鱼不同的是,这些鱼人的相貌却并非美女的样子。他们虽然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却面部线条硬朗,胸膛平坦,根本分不出男女,再配上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若是放在现代,倒是一群样貌颇为不错的中性非主流。 其中一个绿色头发的鱼人看到黄雪,似乎觉得甚为惊诧,口吐人言道:“这是个什么妖怪,相貌如此丑恶,为何尾巴分叉了,还会发出彩光?” 另一个黄色头发的的鱼人来回绕着黄雪游了一圈,道:“我也不曾见过,不过这妖怪似乎是从外海漂过来的,我看不像是什么善类。” 另一个紫色头发的鱼人似乎比较性急,道:“先别管是什么,咱们先将她抓回去,听凭大王处置便是。”说罢,便一把向着黄雪抓去。 他的手刚一靠近黄雪,便激发了黄雪手中龙筋上的龙威,直接将他的手弹开。他“哎呦”地叫了一声,道:“这妖怪怎么让我心惊胆寒的,有些不敢去碰她。” 另外两个鱼人闻言,有些不信,便也试了试,果然都被龙威震慑,不敢再造次。 绿发鱼人急道:“这妖怪如此厉害,却怎生是好?” 那黄发鱼人想了想,道:“大王最是喜爱奇珍异兽,这么厉害的妖怪,咱们若是能献上去,想必大王会有重赏。我看这妖怪似乎在睡觉,丝毫也不动弹,不如回去取了渔网,将他网回去献给大王便是。” 另外两个鱼人闻言,都连声称好,便让那紫发鱼人回去取网。不多时,渔网便取了过来,三个鱼人抓了黄雪,兴高采烈地奔王宫而去。 黄雪经过了长达半个多月的沉睡,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此时,她身上的七彩光华早已消失不见,还没睁眼,她便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在水中,而是在一片有些湿冷的地方。 她苦苦思索了一阵,便依稀记起了,自己辱骂了元始天尊和女娲娘娘,然后被女娲娘娘一击打进了大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了,自己应该是死了,那这里应该就是黄泉地狱了,果然和想像中一样,又阴又冷。 想到这里,她吃力地睁开双眼,试图移动一下身体,却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卧床已久的病人,忽然大病初愈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无力感。 她转动双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地狱却有些奇怪。自己好像身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周围都是些流动的海水,湛蓝湛蓝的甚是美丽。 这里,莫非是冥河黄泉之中?黄雪一惊,身体又恢复了些力气,勉强坐起身来仔细查看,顿时更加吃惊。 自己果然身在一个八尺圆的气泡里,而自己所在的气泡,乃是这个空间数千气泡中的一个,所有气泡在围绕着一个超级巨大的漩涡缓缓的旋转着。 这些气泡中,有的里面有着人影,而有的却是空空如也。 这时,一个装着人影的气泡缓缓转近了过来,黄雪定睛看去,只见气泡里面,却趴伏着一个满头黄发,半人半鱼的妖怪,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般景象,实在不像是传说中的冥河黄泉的景象,反倒像是一个监狱。对了,这里不会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之一吧? 不能吧!自己不过是骂了圣人几句,说的也不算完全是假话,怎么阎王爷连审也不审就直接扔地狱了?这个算不算是暗箱执法?黄雪跌坐在气泡里,心情郁闷至极,她这短暂的穿越生涯,说起来,老扎心了。 第一百一十一回 琵琶的琴弦 时间过去了许久,气泡里的空气居然还很新鲜,想来是具有在水中提取氧气的功能。光这技术,已经超过地球不知道多少年了。 对了,公明哥哥是不是也在这里?黄雪忽然想到了,她赶忙爬起来,仔细向其他气泡望去。 每个气泡转动的速度不一样,所以不时有气泡从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经过。 观察了约么半个时辰,黄雪惊恐地发现,她看到的每一个气泡里,居然关的都是一些头发颜色各异的人鱼,全都有气无力地趴伏在气泡里。这个地狱里,居然除了她,全部都是人鱼。 这个就实在有些难以解释了,说起来,她是2018年的灵魂,商朝的身体,若是说地狱的年份出了什么问题,倒是不难理解,可是连种族都搞错了,实在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黄雪忽然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饿了。这种饥饿感,远超过平时,好像许久都没有吃过饭一样。死人的灵魂也会觉得饿?这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黄雪下意识地去摸脖子上的炮烙,里面吃的东西还有不少,虽然这里没办法生火做饭,但此时也不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出来充充饥再说。 这一摸脖子,她又愣住了,炮烙居然不见了。她晃了晃脑袋,才猛然想起,对了,炮烙当时被哪吒打飞了,忘记去捡起来了,看来是没有带下来。 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一只手里,居然还绕着当日敖丙的龙筋,好嘛,该带下来的没带来,不该带的倒是带来了。也不知若是敖丙知晓了自己的筋给她陪葬了,会气成什么样子。罢了,大家同是死人,也没什么好气的了。 所谓睹物思人,看到龙筋,黄雪先想起了敖丙,然后是哪吒,最后是公明,一个个脸庞在她脑海里掠过,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眼泪也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肚子还这么饿,那就先发泄一下情绪吧。于是,黄雪再次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嘴里还不停地谩骂着两位圣人。 她这一哭,足足哭了两刻钟方才止住,身体却是更加无力了。哭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了。她试着在气泡上摸了摸,发现有许多水珠,尝了尝,算是淡盐水,咸度居然还不是很高,于是便凑上去喝了些水。 待到擦干了眼泪,心情舒缓了一些,她便又坐了起来。无论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先填饱肚子。 这时,她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气泡好像出了些问题,气泡转动的速度开始明显地加快了。她悚然一惊,向气泡外看去,豁然发现自己的气泡已经离那个大漩涡挨得很近了,看这架势,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吸进去。 她心中惊骇,忙敲打着自己的气泡,发现这气泡虽然不坚硬,韧性却是很强,恐怕空手是难以打破。心中一动,她双手在胸前一虚抱,玉石琵琶便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她松了口气,还好,这琵琶带下来了,关键时候还是有一件趁手的家伙。她举起琵琶,便要敲打气泡,可刚挥舞了一半,却又突然顿住了。 不行啊,这外面都是水,气泡若是打破了,她该怎么办?虽然她其实游泳技术不错,但失去了气泡提供氧气,这里又不知道有多大,她还能游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她又跌坐在了地上,罢了,死都死了,还挣扎个什么劲。她无奈地看着气泡继续靠近大漩涡,已经放弃了做出任何努力。 这时,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黄雪,你这是在哪里?”这声音,居然是玉石琵琶里久违的玉儿。 有人说话,黄雪顿时来了精神,忙以心念道:“玉儿,你醒了?” 玉儿再次问道:“是啊,刚刚醒过来。你这是在哪里啊?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黄雪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之前我也晕过去了,醒来就到了这里。我猜可能是地狱吧,之前我被女娲娘娘打了一下,应该是已经死了。” 玉儿却道:“不会啊,我感觉到你身上还是生人的气息,怎么会死了。而且我是法宝,如果你死了,我只是会换个主人罢了,怎么可能跟着你一起死?” 听了这话,黄雪倒是愣住了,不会吧,没有死?挨了女娲娘娘愤怒一击,怎么可能没有死?不过,玉儿的话也是很有道理,应该不会错。 这么说来,可能是女娲娘娘手下留情了吧。也是,大家都不容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以后我就不骂她了。 可是,还顾不上为自己得罪了圣人还能侥幸生还而庆幸,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如果自己没有死,这里是哪里?这个诡异的气泡和大漩涡又是什么?这个神奇的周遭环境,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领域。 她试探着问道:“玉儿,我在一个大气泡里,旁边还有许多关着鱼人的大气泡,还有一个大漩涡,这里你听说过吗?” 玉儿道:“不知道啊,听着很有趣的样子。” 有趣?我就快被大漩涡吸进去了,那可就更有趣了。唉,真是傻了,玉儿在轩辕坟里待了一辈子,这么复杂的问题她怎么可能知道。 这时,玉儿又道:“黄雪,你身上带了什么?我感觉有些亲切。” 带了什么?黄雪一愣,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啊。她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玉儿道:“好像是我缺失的东西。” 缺失的东西?玉石琵琶缺失的,不就是琴弦吗?难道...... 想到这里,她忙道:“你说的是这个龙筋吗?”说着,她把琵琶贴在龙筋上,让玉儿自己感受。 果然,玉儿欢呼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我的弦,我的弦。” 晕啊,玉石琵琶的琴弦之前居然是龙筋做的吗?难怪一般的琴弦续不上,这么稀罕的东西,一般人到哪里弄去?实在是用一个少一个。 玉儿兴奋地道:“黄雪,你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帮我找到弦了,快找人给我续上。” 黄雪闻言,虽然有些心动,却是终究有些不忍。敖丙实在是太可怜了,那么好的孩子,却死得那么惨,死了还被哪吒抽了筋,自己要是用这筋给玉石琵琶当琴弦,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于是,她只得道:“玉儿,我以后重新给你找琴弦吧,这个龙筋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实在不忍心用它。” 玉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道:“不行吗?那有些可惜了啊。我感觉到这条龙筋上还有些残魂的,本来想让他来陪我说话的。” “什么?”黄雪闻言顿时一惊,道:“你是说这条龙筋里还是活的?” 玉儿道:“当然不是了,一条筋怎么可能是活的。我只是说里面还有些残魂,如果给我做琴弦,可以和我一起成为器灵的。” 黄雪闻言,顿时一阵兴奋。无论如何,这总算是能让敖丙在这个世界上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了,也能让她的心里舒服上许多。于是,她忙道:“好吧,那给你做琴弦,我现在该怎么做?” 玉儿听得黄雪又改了主意,高兴地道:“你愿意了吗?那太好了。我告诉你,很简单的,你现在要把龙筋按照制作琴弦的方式进行硝制,然后给我续上就行了。你一定要仔细啊,材料很难得的。” ......简单吗?不管是制作琴弦,还是安装琴弦,都是需要专门学习的,黄雪可是一个都没学过啊。话说回来,这么专业的技术活,有几个人会的? 黄雪无奈地道:“你说的我不会啊,还有什么办法吗?” 玉儿又道:“黄雪你好笨啊,这个都不会,我以前的主人都会的。算了,你要是不会,就快去找个会的人来做啊。” 黄雪道:“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哪里去找人做这个?玉儿,你再等等吧,等我有机会出去了,便找人做就是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如果时间长了,龙筋里的残魂会不会消失啊?” 玉儿想了想,道:“当然会消散啊,其实它已经消散了不少了,如果再等下去,怕是也不能用了。” 黄雪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忙道:“那怎么办?玉儿,现在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吗?”在她想来,给琵琶找琴弦倒不是最重要的,可让敖丙的残魂就这么消散了,却实在是难以接受了。 玉儿道:“也不是没办法,这样吧,你把龙筋扎在我身上,我尽量用灵气保护他的残魂,应该可以让他一年内不会消散。这一年里,你只要找人帮我续上就行了。” 黄雪闻言大喜,忙将用龙筋在琵琶上捆了几圈,才道:“这样可以了吗?” 玉儿道:“可以了,不过这样我很费灵力的,我要再去休息了。” 黄雪忙道:“那好,你快休息吧,一定要保护好残魂啊。”说完,玉儿已经不再回话了。黄雪看了看琵琶,又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大漩涡,想了想,又把琵琶收进了识海。 大漩涡里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若是自己侥幸活下来了,龙筋却与琵琶脱离了,那自己可就太对不住玉儿和敖丙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 逃脱的办法 收好了琵琶,黄雪再次两手空空。而此时气泡旋转的速度已经更加快了,让她头晕目眩。进入大漩涡,只怕也就在半刻钟之间了。 黄雪闭上眼睛,拼命抵抗着眩晕感,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来吧,让我黄雪看看,这大漩涡里到底会有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危险,连女娲娘娘都杀不死我,我就不信,我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不多时,黄雪感觉到气泡的旋转停了下来,她才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她就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大漩涡送进了一个更大的气泡之中。 这个气泡与她之前的气泡有些许不同,不仅是因为足足有十丈大小,更重要的是,这个气泡里面不止她一个,而是有七八个鱼人。 这些鱼人都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看到黄雪,有些吃惊,却也只是吃惊了一瞬间,便又不再理她,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在做的事,就是吃东西。这个气泡的底部,不时地挤进来一些海鲜,鱼类、虾类、蟹类、贝类,应有尽有,而且都是新鲜得活蹦乱跳。那些鱼人显然都是饿坏了,抓住什么都往嘴里塞,三口两口便吞咽了下去,牙口倒是真不错。 这个巨大的气泡,居然是囚犯们的食堂。 噗通,身后有些异响,黄雪回头一看,又进来了一个鱼人。此时她才发现,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向前推动着,再一看前面,最前方的一个鱼人到了大气泡的最边缘,被分出了一个小气泡又推送了出去。 如此看来,这就餐时间居然还是有限制的,这监狱的管理倒是颇为先进啊。 黄雪早已饿坏了,也不敢迟疑,忙低下头寻找起方便下口的食物来。 她可没有人鱼那么好的牙口,便找了一些适合生吃的虾和贝类,坐下吃了起来。 说起来,她还没有生吃过海鲜,上一世也只是在网上看到过,据说不卫生,可能有微生物什么的,价格倒是都不便宜。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些了,什么也比不上填饱肚子重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饥饿了,她居然觉的,这些生鲜味道还不错。 很快,她也快到了大气泡的边缘,肚子却只是半饱,没办法,之前观察环境浪费的时间有点多了,而且她吃东西也比较细法,人鱼们吃饭的时间,可不够她用的。她试着想往后退几步,想延长一点就餐的时间,却发现身后有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半步也退不回去。 还好,她不是那些有气无力趴在地上的人鱼,吃不了还可以打包嘛。她捡了许多虾和贝类揣进了怀里,便被推出了大气泡,再次回到了小气泡之中。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有自己这个缓缓旋转着上漂的小气泡,她倒是不急了,取出之前带出来的海鲜慢慢享用。 就着气泡上的淡盐水吃完这顿海鲜自助餐,已是过了半个时辰。她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又算了算时间,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的话,每次被送进大气泡吃饭应该是间隔一天左右的时间。 一顿自助餐管一天,倒也不算是太过苛刻。 吃饱喝足,就该想想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了,这里虽然没受什么虐待,可每天吃这个谁也受不了啊,还是要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自己的这个气泡,经过仔细的观察,打破应该是不难,但她也不敢去试验。还是那个问题,出去了以后怎么在水里生存下去,这才是关键所在。 从狱友的种族,不难猜测出,这里很可能是在海底。她虽然对海洋知识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大海的深度,少则几千米,多则上万米。她想游回海面,氧气问题姑且不说,仅仅是海水的压力,就可以把她直接压成肉饼。 这个真的很头疼,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之前就和敖丙学点水系的法术才对,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对了,这些被关押的鱼人里,会不会有人会一些水系的法术,能够帮自己逃生的呢?可能性很大啊,毕竟鱼人也是水族,但凡是会法术的,很难想象学的不是水系的法术。 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怎么和这些鱼人交流呢?首先,一人一个气泡,根本没法传话。这个好解决一些,可以在大气泡吃饭的时候和他们试着交流一下。其次,也不知道这些鱼人能不能听懂人话。如果他们用的是什么另类的语言,恐怕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等进了大气泡再说了,时间还早得很。 闲极无聊,黄雪便试着运功修炼起来,这一修炼,她却骤然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不知不觉地进步了不少,她顿时更加好奇起来,自己晕倒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神奇的事情。回想了半天,实在没有丝毫的头绪,她便安下心来继续修炼。 当日在紫芝崖上,公明教她修炼的都是些基本的大路货,可如今,却体现出这大路货的好处来了。 要知道,高级点的功法都是有属性的,修炼也比较挑环境。在相符合的环境修炼,就能事半功倍,可在相克的环境里修炼,则很难有什么进展,甚至不进反退也有可能。 可大路货的好处就是属性驳杂,也不挑环境,如今黄雪在这水属性充沛的地方修炼,效果居然还很不错。当然,这可能也和她身在这样监牢般的环境下,能够心无旁骛有些关系。 一旦修炼起来,时间就变得很快了。当黄雪将功力运转了十八个周天的时候,她明显感觉所在气泡的旋转速度开始加快了,换句话说,应该又要吃饭了。 还是一阵让人极为不适的眩晕感之后,黄雪再次来到了大气泡之中。 这一次,看到大气泡里有六个鱼人,黄雪也不急着吃东西,而是连声大喊道:“有没有人能听懂我说话?有没有人能听懂我说话?” 几个鱼人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去理她。 她心里一沉,难道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些她的叫喊,对这些鱼人不过是一些不明其意的嚎叫? 她仍是不死心,继续不停地叫喊着。这一次,一个鱼人似乎是被她的叫声打扰到了食欲,抬头厌烦地道:“喊什么喊,赶紧吃饭。” 听了这话,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语言相通,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她再次喊道:“我能逃出这里,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她没有说要鱼人帮忙,而是直接抛出了诱饵,这算是一种谈话技巧。 另一个鱼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骂道:“逃出去?丑八怪,白日做梦。” 这一句话顿时把她噎了个够呛,丑八怪,这个......她打死也想不到这一世还能得到这样的称呼。好吧,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审美观不同,这个不能勉强。 眼看自己在大气泡里已经被推动了一半,身后又进来了两个鱼人,她一面坐下往怀里塞着海鲜,一面继续喊道:“我可以逃出去,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 后面进来的几个鱼人看了看她,一样是没有理她。 她有些失落,看来这几个鱼人是没有越狱诉求的,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眼看到了大气泡边缘,她忽然心中一动,法力运转,便启动了手链上的风墙屏障,试着用风墙来抵抗身后的推动之力。 这一试之下,居然真的有了效果,身体虽然仍在继续前进,可前进的速度却比之前慢了十倍不止。直到身后的两个鱼人都带着一脸不可置信地被推了出去,她才离开了大气泡,回到了小气泡之中。 罢了,吃点东西继续修炼吧,只能明天再试了。 时间这般又过了三天,这三天,她可是真的快要把海鲜吃伤了,现在,她愿意用所有的美味海鲜换一碗热乎乎的白菜汤。 三天里,每天她就是在大气泡里一边装海鲜,一边呼喊着,只求有鱼人能够回应她。好在有了风墙的屏障,鱼人们倒也不是对她不屑一顾了,只是似乎都不是很想越狱,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 终于,第三天的时候,她的不懈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应。 一个赤红头发,国字脸,五官比胡玉媚还秀美几分的鱼人对她道:“你当真有办法离开吗?” 黄雪一阵欣喜,忙用风墙调整了一下速度,到了那个鱼人身前,用风墙将他们两人都护住,道:“我真的有办法离开,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鱼人奇道:“你要我做什么?” 黄雪忙道:“我没办法在水里生活,你会不会什么法术,可以让我在水里呼吸,还有不怕水里的压力的。” 鱼人沉吟道:“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压力,可不在水里生活,又能在哪里生活?难道像现在一样,生活在无水地狱中?那你就去学避水术好了。” 海内存珍品,天涯共美味 欢迎各位看官莅临氐人国海鲜美食广场,这里种类齐全,味道鲜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请各位看官,持订阅、推荐、打赏依次排队进场,我们将为各位开启一段不一样的美食之旅。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回 成功的越狱 避水术!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没跑了。黄雪顿时心中一阵激动,道:“对,就是避水术,你可以教我吗?” 鱼人道:“我可以教你,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黄雪皱眉道:“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遇到你。” 那鱼人道:“其实避水术大多数氐人都会的,你不一定需要我教你。不过,就算你逃出了监牢,也离不开这片水域的,氐人王还会继续抓到你。” 黄雪一愣道:“那我该怎么办?” 那鱼人道:“如果你真能逃出去,便救我一起出去,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黄雪想了想,道:“你说得倒也有理,好吧,如果我逃出了那小气泡,怎么才能找到你?” 那鱼人道:“你不知道吗?每一个牢房的脚下都是有编号的,我的编号是两千三百一十一。”说着,那鱼人,在手心里比划了几个奇怪的字符。看来这鱼人族虽然语言和人类一样,文字却是不同。 黄雪用心将那几个字符记在心里,点了点头道:“好,我逃出牢房会去找你。”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大气泡的边缘,便各自被推了出去。 这一次进入大气泡,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却有了很大的收获。避水术,黄雪隐隐觉得,这个法术是自己逃离这里的关键。 她心里祈祷,只希望这法术不要太难,她的修炼资质这么差,要是炼个十年八年才能炼成,那可真是哭都找不着调了。 又是一天过去,黄雪再次进入了大气泡。 这一次她不敢耽误,三两步便追上了前面的一个黄发鱼人,在两人身后竖起风墙,然后对那鱼人柔声道:“这位大哥,你能不能教我避水术?” 黄发鱼人被她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一脸嫌弃地低下了头,继续吃饭。 黄雪叹了口气,抛弃了心中的幻想,其实,她本来也就对这个办法不抱什么希望。别看她在陆地上算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软语相求没多少人能够拒绝,但在这些连性别也分不出的鱼人眼里,她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丑八怪。颜值即正义,这么丑的人,空口白牙地求人办事,人家会理睬你才怪。 好吧,接下来的办法,她本来不想用的,可既然是别人眼中的丑恶之人,偶像包袱也该放一放了。 想到这里,黄雪忽然大喝一声,一脚将黄发鱼人正在抓取海鲜的手踢开,然后俯下身子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斥道:“我在和你说话呢,让你教我避水术,不然我就打你了哦。” 她早就发现了,这些监牢中的鱼人都是病怏怏的模样,浑身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以狱霸的方式欺压一下,没准会有奇效。 果然,黄发鱼人被她揪起来,顿时大惊失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他几个正在吃饭的鱼人,闻声也都向这边开过来,却被黄雪回头一瞪,又低下头默默地低下了头。 黄发鱼人呆了半天,才颤声道:“这位大人,小人已经饿了一天了,求你让小人先吃口东西吧。” 黄雪见那鱼人也有些可怜,心中不忍,但她也知道,这时实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于是,她硬起心肠,一呲牙狞笑道:“我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如果你不肯教我,我今天就用你打牙祭了。” 那鱼人不知是被她的表情吓到了,还是被她的言语吓到了,顿时痛哭流涕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愿意教,愿意教。” 黄雪心中大喜,故作不屑地将那鱼人放回地上,道:“行了,那你快把口诀念出来。” 那鱼人不敢再怠慢,忙念出了避水诀的口诀。 避水诀的口诀不短,足足有一百来句,即便是黄雪用心记忆,这一次也只记住了三十多句。中间她还是发了一些善心,让那鱼人吃了些东西。 只要有办法,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又是三天的时间过去了,黄雪终于学齐了避水诀的口诀,可以开始修炼了。她却不知,她的恶魔之名,从此便在这座监牢里流传了下去,成为了众多老犯人吓唬新犯人的经典故事。 收齐了避水诀的口诀,整个回想了一遍,她再次松了口气。看来她已经开始转运了,避水诀并不高深,她现在就可以修炼。 这也算是她拣着了,避水诀这样的法术,虽然不算什么高级法术,却十分实用,因此每个修仙者都愿意去学习。但这些法术都掌握在高级水族的手中,轻易不愿意外传,因此,其实有机缘学习的人并不多。 这也容易理解,水中就是水族的家园,陆地生物很难闯入。可学会了这避水诀,相当于就是把自己家的钥匙交给了别人,正常人谁也不会这么做。因此水族一直对这法术讳莫如深,当日以她和敖丙的交情,即便是她想向敖丙学这法术,敖丙恐怕也不肯教她。这是水族的潜规则,没有办法。 但如今她所在的地方,鱼人们对陆地生物根本没有概念,因此她才稍微一恐吓,便将避水诀交了出来。这等好事,但凡离了这里,那可是想也不用想的。 黄雪专心修炼避水诀,仅仅用了两天的工夫,便将这法术学了个通透。 鱼人族的避水诀十分玄妙,以她的法力,只要全力施放避水诀,便可以形成一个贴在全身皮肤上的空气罩,只要不被外力打破,便可以持续存在三个时辰之久。而且这个空气罩,也可以像她所处的气泡一样将水中的空气提取进来,供她呼吸所用。有了这法术,她在水中也算是勉强有了生存的资本。 话说回来了,如此看来,她现在所在的气泡,若是说和避水诀没什么关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不过这应该是避水诀的高级应用方法,以她现在低微的法力,倒也不用多花心思琢磨了。 既然避水诀已经练成,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打破这气泡就好了。趁着离大漩涡还比较远,说动就动吧。 黄雪也不迟疑,取出了玉石琵琶,抡圆了便向气泡壁砸了过去。“砰”,一声巨响,气泡震了一震,却并未破裂。黄雪皱了皱眉,“砰砰砰”又是三声,黄雪连砸了三下,气泡被砸得形状变化了几次,却仍是不肯破裂。 想不到这看似柔弱的气泡,韧性居然这么好,看来之前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这个气泡太结实了,又可以变形,靠钝器很难破开,需要找些利器才行。 等等,利器? 黄雪心中一动,收起了玉石琵琶,从意识中取出了另两件法宝,震天弓,穿云箭。这东西自从在紫芝崖上公明交给了她,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了,此时想到了利器,方才想起来。 看了看足有五尺高的震天弓,她又收了回去,这东西也不知需要多么高大的人才能使用,目前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接着,她的目光便集中在了那三支穿云箭上。 银色的箭矢,足足有四尺长,她拿在手里便跟个短矛似的。箭头上闪着森森的寒光,一看便是极为锋利,刺破一个气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收起两根箭矢,从衣袖上撕下一段布条缠在右手上以防打滑,然后右手握着那根穿云箭便对着气泡猛刺下去。 穿云箭乃是上古神器,虽然黄雪并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但当做兵器来使,却也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了,用来刺破一个小小的法术气泡,自然是毫无问题。只听得乓地一声,气泡应声而破,黄雪只觉得身体一凉,便进入了海水之中。 避水术果然名不虚传,在这海水当中,黄雪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便如一条入海的鱼儿般轻松自在。 感觉到了大漩涡不算太过强大的拉扯之力,黄雪便滑动四肢,在众多气泡中,寻找起了那日的红发鱼人。 这里有数千个气泡,虽然气泡脚下都有编号,但找起来也是费时费力。编号的字符都很怪异,黄雪并不认识。不过数字的排列无论在任何语言中也不外乎自然堆叠,黄雪从红发鱼人画给她看的字符中学会了一、二、三这三个字符,找起来倒也不算困难。 很快,黄雪便从众多气泡中找到了二三开头的编号区域,还行,离大漩涡不算太近,不会被拉扯进去,她当即也不犹豫,便发力游了过去。 一路之上,许多鱼人看到在气泡外游动的黄雪,都是大惊失色,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黄雪见状,童心一起,猛然一下趴在了一个有人的气泡之上,对着里面的鱼人大喝一声。 那鱼人见到黄雪靠近,已是骇然变色,待到靠近了看清黄雪的样貌,顿时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黄雪不由得哈哈大笑,用苏妲己这张脸把人吓晕,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了。 不到一个时辰,黄雪便找到了那个红发鱼人所在的气泡,只见那红发鱼人趴伏在气泡里,闭着双眼,应该是在睡觉。她拍了拍气泡,那红发鱼人睁眼看到她,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喊道:“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回 氐人国内乱 黄雪见没有找错人,忙再次举起穿云箭,一箭便将那气泡刺破,那鱼人顿时也落入了水中。 本来奄奄一息的鱼人,一入海水,便好像忽然活了过来。他似乎此时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摆动鱼尾上下游动了两圈,便放声畅快地大笑起来。半天,他才止住笑声,对黄雪道:“痛快,痛快,无泽谢过大人相救之恩。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姓名,也让在下以后能有报答的机会。” 黄雪淡淡一笑道:“小女子黄雪,恩情不敢当,无公子太过多礼了。” 无泽闻言,却是一皱眉道:“无公子?大人此言何意?” 黄雪一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泽,虽然面貌清秀,穿着一件上衣的上身,并没有任何女性的特征,声音也偏粗重一些,之前只当他是男性,莫非是猜错了?这可是有些不礼貌了,她忙改口道:“无姑娘,在下得罪了。” 本以为这下不会出错了,哪知无泽又皱眉道:“无姑娘?何谓姑娘?” 黄雪顿时无语,回忆起自己见过的鱼人,都是如无泽这般雌雄难辨,莫非这鱼人是不分性别的?想到这里,她忙解释道:“无大人见谅,这些都是我们那里的尊称。” 无泽此时才释然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不知‘小女子’是黄大人的尊称,还是官职啊?” 这下黄雪心中更加笃定了,鱼人果然不分男女,不然不会连女子这词都不知道。她不愿再在此事上多纠缠,只得解释道:“小女子乃是我们那里自谦的称呼,无大人无需多虑。对了,无大人你说可以护送我去安全的地方,不知眼下是否可以出发了?” 无泽拱手道:“自然可以出发了,黄大人放心,小女子必会保护大人安全抵达。” 他倒是挺会活学活用,黄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拱手道:“如此,小女子便多谢了。” 无泽判断了一下方位,与黄雪说了一声“这边走”,便带头朝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黄雪也不敢迟疑,连忙跟了上去。 谁能想到,这无泽一开始游动,速度便如出膛的鱼雷一般,转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黄雪的游泳水平算是不错的,可是跟在无泽后面,奋力划动着手脚,却根本无法跟上无泽的速度。这倒是之前疏忽了,鱼人在水中的速度肯定不是她能比的,游不过人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黄雪顿时心中大急,忙呼喊着无泽等等她,可她喊的时间还是晚了,只能眼看着无泽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黄雪顿时就傻眼了,想不到这无泽话说得这么漂亮,竟然刚出狱就甩了她自己跑了。如今这茫茫大海之中,她真的不知该往何处去。 想了想,黄雪决定先游上海面再说,作为一个陆地人,只有出了海她才能有安全感。她刚刚准备划动双手,让自己身体开始上浮,远处忽然又射来了一道身影,她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竟然是无泽又返回来了。 无泽来到她的身边,奇道:“黄大人,为何不跟上?” 黄雪苦笑道:“无大人,你这速度太快了,我实在是跟不上啊。” 无泽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黄雪的双腿,顿时恍然大悟,一脸愧疚地道:“倒是忘记了,大人的尾部患有残疾,都是我的疏忽,大人莫要见怪。既然大人跟不上我,不如便由我带大人走吧。” 黄雪此时也顾不上在意他对自己双腿的评价,喜道:“既然如此,便有多谢大人了。”说罢,便向无泽靠了过去,准备趴伏在他背上,由他背自己走。 无泽看了她的动作,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大人且慢!”看黄雪一脸迷惑地看向他,他斟酌着字句道:“黄大人,这个......恕我直言,大人的相貌,这个......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这个......请大人还是莫要太过接近为好。” 黄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得,又被鄙视了,还能让我说什么? 无泽见黄雪不说话,还当她是有些自卑,毕竟刚救自己出狱,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便一脸嫌弃地伸长右手抓住了她的左臂,道:“我便这样拉着你走吧。” 黄雪看到无泽的表情,叹了口气道:“那便有劳了。”话才出口,她便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股巨力,二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无泽这一游,便是毫无停歇下来的意思,想来是因为越狱出来有些心急的缘故。 沿路之上,闲来无事,黄雪便与他攀谈,也是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和无泽的身份。 自己所在的地方,被称作氐人国,乃是神州最北端的一片海域,与北海相邻。氐人国中的人称呼自己为氐人,也就是她看到的这些鱼人。 氐人们勤劳善良,在这片海域里已经生存了上万年,生活倒也一直是安定富足。可就在三年前,氐人国里却发生了一场变故。 三年前,老氐人王去世,新氐人王澜渊即位。 这位新王,可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他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套****思想,深信氐人族乃是海神的宠儿,不应该蜷缩在这片狭小的海域,而应当占领更广大的地盘。 于是,他大力发展军力,准备与北海龙族开战,誓要将北海并入氐人国之内。 既然有热爱战争的,就会有爱好和平的,一众不愿打仗的氐人大臣,便在国王的哥哥,大王子澜沧的带领下,对新王的国策提出了激烈的反对。 澜沧曾经驻守过边境,是个明白人,他深知北海龙族的强大,若是氐人与他们开战,获胜的希望十分渺茫,甚至整个氐人国都可能因此而覆灭。 最终,这场政治纷争毫无悬念地变成了一场内乱,大王子澜沧带领一众支持者,反出了氐人国都,与氐人王澜渊开始了长达两年多的军事对抗。 一边是正统的国王,一边是仓促反叛的王子,两边的实力其实差距很悬殊。在经过初期两个多月的僵持之后,大王子的军队便节节败退,最终处境越来越艰难,只能负隅顽抗。而国王的军队则是步步紧逼,剿灭叛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无泽乃是大王子手下的大将,两个月前在战争中被国王澜渊抓获,关进了牢狱之中。 他本已是心灰意冷,只等大王子被剿灭后,便会同一众战友被押赴刑场,然后告别这个世界。 越狱?他不敢想。要知道,氐人的牢狱被氐人称作无水地狱,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的。却没想到,监狱里居然鬼使神差地被关进了一个异类黄雪,还意外地将他救了出来,当真是邀天之幸。 他是大王子的死忠,此时自然要去继续帮助大王子作战。而她要带黄雪去的安全之地,自然是大王子的军队之中。 黄雪得知了事情的始末,顿时就是一惊,她可不想参与到这种氐人内战之中。于是,他委婉地告诉无泽,希望他可以送自己回到陆地。 无泽也是个实在人,无奈地告诉黄雪,根据氐人典藏记载,此处距离陆地足足有半个多月的路程,以两人如今逃犯的身份,还有黄雪那醒目的外貌,只怕他们很难躲过沿路之上的追捕。而且前往陆地还需经过北海龙族的领地,以氐人和北海龙族此时的关系,想要通过更是难上加难。 这倒不是他虚言恫吓,他们逃出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引来了好几拨氐人士兵的追捕,好在无泽功夫甚强,速度又快,才能侥幸逃脱。若是这样逃上半个月,怕是两人都会有些吃不消。 莫看黄雪能在牢狱中将氐人们欺侮得敢怒不敢言,可如今离开了无水地狱,她却反倒成了累赘。 氐人只要一入水中,可当真是如同蛟龙入海。他们在水中的战斗力,远远不是黄雪可以对抗的,速度快、力量足不说,还精通各式各样的水系法术,也是全靠了无泽的全力护持,才使得她能够屡次化险为夷。 两人便是这样马不停蹄地逃了足足十多个时辰,才终于摆脱了众多的追兵,来到了大王子的驻地附近。 黄雪看到了大王子的驻地,才明白了无泽所谓的处境艰难,已经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偌大的海域里,所谓大王子的驻地,其实是大海上的一座巨大的岛屿,称作海月岛,更准确地说,其实是岛屿中央的一座大湖,氐人称作海月湖。这座海月湖,面积足有八千顷,大王子在此驻扎了仅剩的三万大军。 海月湖与大海之间,有一条蜿蜒上百里的海月江相连。陆地是氐人族的禁地,因此,这条江便成了出入海月湖的唯一门户。 这条江因为地势不同,时宽时窄,宽的地方,足足有七八里,窄的地方,却仅有三十丈,因此,这条江便成了大王子抵抗大军的凭依,每一个窄口,便是氐人战争中天然的关隘。 大王子就是凭着这条海月江,硬生生抵抗住了氐人王十五万大军两年的攻击。当然,随着一个个关隘的失陷,如今他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第一百一十五回 闯进海月岛 到了海月岛外,黄雪忍不住便开始怀疑起了无泽的用心,他这个所谓的安全之处,看起来也是危若累卵,若是氐人王攻陷了海月湖,只怕自己也是在劫难逃。 无泽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看出了黄雪的疑虑,便道:“黄大人,您离开水以后的能力,在下亲眼所见,氐人最强的勇士,在陆地上都不是大人一合之敌。我带大人来这里,其实也是好意,若是大王子殿下失利,大人自可逃上岸去,澜渊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上岸拿人。” 黄雪闻言恍然大悟,这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之前倒是有些误会无泽了。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忙连声称谢,便要与无泽一同去见大王子。 眼下,她要是想返回陆地之上,怕是最终还得着落在这大王子澜沧身上。 无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黄雪先在此处休息,自己一人前去探究一下进岛的路径,看看是否有国王军把守。黄雪听无泽的安排还算周到,便安心在此等候着。 不多时,无泽便返了回来,愁眉苦脸地道:“黄大人,海月江已被澜渊的大军堵得严严实实,你我想要进入海月湖怕是有些为难了。” 黄雪闻言,忙问道:“莫非海月岛也被包围了吗?” 无泽一愣,道:“包围海月岛做什么?只要将海月江一堵,谁还能够进出?” 黄雪顿时失笑道:“这有什么难的?那我们便找个地方上岸,然后走陆地过去便是了。” 无泽一惊道:“如此一来,即便是我们由最近的地方上岛,也要走足足五十里路才能到海月湖,这么远的路,怕是一个月也未必能走完吧?而且岛上还有一些野兽,若是碰上了,岂不是危险重重?” 黄雪笑道:“无大人尽管放心,上了陆地,便由我带你走,这五十里的路程,用不了一天我们便能到达。” 无泽明显是对陆地甚为恐惧,迟疑道:“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黄雪道:“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无泽想了半天,才无奈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无泽便带着黄雪,寻了一处离海月湖最近的位置,与她一起登上了岛屿。 黄雪终于脚踏实地,心中也是有些激动,上下活动了一番筋骨,回头一看无泽,却见他正有气无力地躺在沙滩上,便如监牢中的氐人们一般。 此时,她也明白了无泽为何对陆地心有顾忌,之前在海中龙精虎猛的他,自打一上岸,似乎忽然之间精气神都被抽了去,再无半分之前生猛。 他每休息数息的时间,才能鼓起一些力气,用大尾巴猛击向地面,然后身体向前跳跃五尺多。以他这样的速度,想走完五十里路,别说一个月了,恐怕两个月都是够呛。 她走到无泽身旁,见无泽也一脸羡慕地看着她道:“黄大人这残疾的尾部,想不到在陆地上竟然如此好用。” 黄雪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大长腿,也不愿与他争辩,便道:“无大人,我背你走吧?” 无泽愁眉苦脸地道:“大人能否拉着我走?” 黄雪顿时吃惊地一瞪双眼道:“你确定?” 最终,无泽还是一脸嫌弃地趴伏在了黄雪的背上,由她背着向岛内走去。 氐人的皮肤娇嫩,他之前只被黄雪拖着走了不到十丈,便已是疼得快晕过去了,就这,还是黄雪刻意降低了速度,不想让他吃太多的苦头。对于这个颜控到了变态的种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以黄雪如今的功力,背着一个不到两百斤的鱼人行走,本来不是什么问题的。可是难受的是,鱼人没有腿,而且无泽从头到尾的长度比起黄雪的身高足足高出七八寸,所以黄雪背起来格外的吃力。走不了两步,无泽的尾巴便垂到了地上,磨得生疼,倒是让黄雪有些照顾不过来。 最终,黄雪灵机一动,找了根藤条将鱼尾折起来扎在了自己的腰上,才让行动变得轻松了一些,只是无泽一直喊着有些难受。 海月岛上树木繁茂,没见到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小型的野生动物却是不少,这让黄雪颇为欣喜,谋划着找机会抓几只野兔野鸡来改善一下伙食。 可无泽明显是个对陆地极为陌生的主,对陆地上的生物也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看到任何生物靠近都会惊得大呼小叫,吓得所有动物都会躲得他们远远的,让黄雪一路之上都是一无所获。 五十里路不算近,按照黄雪平日的脚程,怕是要走上个一天才能到达。但她之前被困在水底那许多日,此时却觉得走路实在是一种享受,脚步也比往日轻快了许多,才过了不到四个时辰,她便走到了海月湖边。 海月湖占地广阔,湖水清澈纯净,此时夕阳西下,映得湖面上红鳞片片,一眼看去,便像是一幅优美的画卷。 黄雪将无泽放入湖水中,便跌坐在湖边开始休息。无泽看她也是累得够呛,心中有些感动,一头扎进湖水中,不多时,几条湖鱼便被扔上岸来。 接着,他露出头道:“黄大人,你一路辛苦,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番。我现在先去见殿下,稍后回来带你去见他。” 黄雪应了声好,无泽便在此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黄雪看了看那几条鱼,皱了皱眉头,她最近实在有些吃腻了鱼虾。可今日却是累得不想动弹,只得将鱼洗剥干净,又捡了些干柴,用法术点起了一堆篝火,便做起了烤鱼。 多日不吃熟食了,骤然闻得烤鱼的香气,黄雪早已是饿得肚子咕咕叫,待得鱼一烤熟,她便拿着大快朵颐了起来。 正吃得高兴呢,湖水里忽然露出了无泽的脑袋,他一看到黄雪这边,便大惊失色,呼喝道:“黄大人,危险,快快躲开!” 黄雪一惊,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并无异状,便回头道:“无大人,危险在何处?” 无泽指着黄雪生的篝火,急道:“黄大人,这是传说中的火焰,你快快躲开,此物甚是危险,所过之处,尽成一片焦土。” 黄雪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些氐人常年在海底生活,甚是不愿接近陆地,应该是很难见到火的,惧怕火焰,倒也正常,便道:“无大人,这火焰是我专门生的,倒是不必担心。” 无泽闻言有些惊疑,盯着篝火看了半天,见并无异状,便道:“莫非这火焰乃是受大人控制?” 黄雪点头道:“算是吧。” 无泽赞叹道:“大人真乃神人也。” 黄雪想了想,这些氐人也真是可怜,想必一辈子也没吃过熟食,便取了条烤鱼递给无泽道:“无大人,这是我做的烤鱼,你且尝尝。” 无泽犹豫地接了过来,凑到鼻前闻了闻,皱着眉头试着咬了一口,便扁着嘴道:“怎么如此苦涩,黄大人,此物实在有些难吃,怕是坏了,不如我再重新抓几条新鲜的鱼给你?” 黄雪叹了口气,毕竟是不同的种族,想必氐人的味觉和自己也有些不同,便道:“无大人,此物甚是对我的胃口,你便不用重新去抓了。” 无泽看了看黄雪,有看了看焦黄的烤鱼,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黄雪道:“无大人,可见到王子殿下了?” 无泽闻言,方才想起了正事,便道:“见过了,殿下也要召见大人,不过今日有些晚了,却是不便相见。他已经在水下给大人安排好了住处,请大人先随我去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带大人去见殿下。” 黄雪忙推辞道:“不用了,我晚上就在陆地上休息便是了,明日一早无大人尽管来找我。” 无泽迟疑道:“这......陆地上甚是危险,大人住在陆地上,可是显得我等待客不周了。” 黄雪苦笑道:“无大人莫要客气,真的不用管我了,我在陆地上挺好的。” 无泽见黄雪心意已决,便叹道:“如此便委屈大人了。”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水中。 这一晚,黄雪终于在陆地上睡了一觉,觉得心中甚是踏实,也睡得极为香甜。 次日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她打了套拳,便在林中找了些野果和野菜充饥。刚吃完,便听得湖水那里传来无泽的声音:“黄大人,昨夜休息得可还安好?” 黄雪点点头道:“挺好的,可是要去见殿下了吗?” 无泽道:“正是,请大人快快随我来。” 黄雪这些日子都有了深水恐惧症了,看了看湖水,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情愿,还是念了避水咒,跳了下去。 被无泽带着来到湖底,只见湖底下用石头堆了许多小房子,无数氐人在这些房子周围进进出出忙碌着。 无泽在这些氐人中间显然地位甚高,氐人们见到他纷纷捶胸行礼道:“见过无泽将军。”见到了无泽带着的容貌奇怪的黄雪,尽管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却也是低头不敢多言。 不多时,两人来带一处较大的石头房子外,无泽进去禀告了一声,便带黄雪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回 必败的战争 进入这间房子,只见里面已经站了六个氐人,当然了,头发颜色还是一样的七彩斑斓。 中间的一个氐人,一下子便吸引住了黄雪的目光。他有着粉色的头发,带着珍珠编制的王冠,身着锦色的华服,明显便是氐人国大王子澜沧了。 黄雪注意他却并非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的相貌比起无泽更加清秀,脸型是便准的鹅蛋脸,一头粉色的头发也是满满的少女范。相比于其他氐人,他却更像一个青春美丽的少女,也更加接近与童话中的美人鱼,自然是让黄雪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众氐人看到无泽和黄雪进来,纷纷向着黄雪看了过去。无泽忙上前行礼,将黄雪介绍给了这几位氐人。 除了澜沧王子,其他的氐人都是这里的高层,有一位祭司,还有四位将军。 众人看到黄雪,瞬间都呆住了,显然是被黄雪的容貌震慑住了。 澜沧王子倒不愧身为王者,率先大笑开口道:“黄大人终于来了,倒是让本王期盼了许久啊。黄大人能在危难时刻为本王救出了无泽将军,当真是我澜沧的大恩人啊。” 其余氐人也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见识自然也是不浅,见王子如此说,便也纷纷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口道:“多谢黄大人出手相助,大人的恩情,我等铭记五内。” 黄雪忙道:“王子和诸位大人莫要客气,在下与无泽大人不过相互帮助罢了,各位大人如此说,倒是让在下心中有愧。” 澜沧笑道:“本王听无泽将军说起大人在无水地狱中的英姿,也是敬佩不已啊。听说大人在陆地之上行走如履海波,还能够控制火焰,当真是神人也。” 黄雪一愣,这话听起来应该是吹捧自己的,可为什么听着就是有些尴尬呢?这等情景,自然不能坏了气氛,她也忙回了一句马屁道:“王子实在是过誉了,在下之前也听无大人说起,王子殿下乃是海中的王者,今日一见当真是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啊。” 这话一出口,房子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几位大人都不再开口,表情古怪地看着黄雪,无泽则是连声咳嗽着,好像要提醒些什么。这一下,倒是弄得黄雪一脸蒙圈,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半晌,沧澜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再次笑道:“无妨,黄大人与本王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谁说样貌丑陋便成不得大事了,对吧?黄大人。” 黄雪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瞬间便明白过来,想来这大王子也是氐人族中的丑陋之人,自己说他相貌堂堂,倒是被人误会成了讽刺。 这样看来,在这氐人族里,相貌越是偏女性化便算是丑陋了,如此算起来,自己被认为是丑八怪,倒也当真不算冤枉了她。 这样尴尬的话题,自然不适合多谈,黄雪便露出了一脸认同的神色道:“殿下之言,当真是暖人心扉。对了,在下此来,还有一事想请求殿下,还请殿下能够帮助在下。” 沧澜问道:“黄大人可是想去西边的大陆之上?” 黄雪点头道:“正是如此。” 沧澜皱了皱眉头,却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那位祭司叹了口气道:“黄大人于我等有大恩,按理说来,大人有事,我等应尽力协助才是。但要前往陆地,眼下我等却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沧澜王子也无奈道:“莫说是本王如今被困在这海月岛上,海月江被大军封死,根本出不去。即便是能出去了,要送大人前往陆地,怕也是难逃我弟弟的追杀啊。 罢了,大人便在岛上等待些时日,本王与我弟弟的这番厮杀,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了结果。若是本王能胜,送大人去大陆之事自是再容易不过。若是本王败了......还劳烦黄大人带着无泽将军由来路离开此岛,他自会尽力送你去陆地,如何?” 澜沧这话可是相当仗义了,看他现在的形势,怕是必败无疑,他为黄雪和无泽安排好后路,让两人都是大为感动。 一旁的无泽忙对黄雪行礼道:“黄大人,若是我等失败,还请大人将王子殿下也送出岛去,我定会拼尽全力送大人前往陆地。” 周围的氐人将领们闻言,也齐声道:“还请大人送殿下出岛。” 好嘛,看这架势,这一屋子人,竟都在寄希望于黄雪送大王子脱困。换句话说,他们没有一人觉得这仗还能打得赢,既然如此,这仗还打个什么劲? 不知当真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因为黄雪救了无泽,澜沧对黄雪当真是不错。他拉着黄雪闲聊了许久,还要留黄雪吃饭,黄雪实在不肯再吃生鲜,便婉言拒绝了。 临走之时,他还珍而重之地送了黄雪一件衣服作为谢礼。 黄雪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难免有些腹诽,虽然这澜沧已经混成这样了,但好歹还是一国王子,莫非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无泽看出了黄雪兴致不高,便悄悄告诉黄雪,这衣服其实是氐人族的宝物,唤作鲛绡,制作所需的材料极为难得,而且制作起来尤其耗费心力,氐人国一年才能制作出一件。 这件衣服轻如无物,但穿上以后,寒暑不侵,水泡不坏,还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最重要的是,衣服的颜色随心而变,非常华丽,氐人国一般的贵族都未必能有一件。 真是好东西啊,黄雪一听这话,顿时非常喜爱,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大王子顿时热情了许多。她有心再想讨要一条裤子,但看了看氐人们的大尾巴,觉得这要求实在有些为难人,便也只得作罢了。 出了大王子的房间,黄雪看到无泽仍是一脸的沉重之色,便问道:“无大人,莫非前方的战事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无泽无奈地道:“海月江上一共有五处关隘,如今已被攻下了三处,剩下的两处,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月。” 黄雪忍不住问道:“既然情况已是毫无转机,为何你们还不肯投降,非要拼直鱼死网破呢?” 无泽叹道:“黄大人有所不知,澜渊决意要与北海龙族开战,亏得我等在此牵制,才腾不出手来。我等在此抵抗,心中所想的,便是多为我氐人族争取些安稳的日子,多抵抗两个月,便是多了两个月的修养生息的时间,也算不得是白白牺牲了。”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本以为是争权夺位的一群人,竟然如此慷慨大义,为了种族的民众,都肯欣然赴死。 客观地说,很难评判澜渊与澜沧谁对谁错。澜渊想要扩张,可以说是穷兵黩武,也可以说是开疆扩土。澜沧想要和平,可以说是与民休息,也可以说是胸无大志。但毫无疑问,若是一般氐人百姓,应该会站在澜沧的立场上吧! 忽然,她脑海中跳出了一个问题,为何这澜沧是大王子,澜渊却是国王?看氐人连性别都不分,很可能是雌雄同体的生物,这样的生物,很难想象还分什么嫡出和庶出。那这里挑选王储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无泽:“无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为何大王子身为长子,却没有继承王位?” 无泽听了这话一愣,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悄声道:“你也知道的,大王子相貌丑陋,因此一直不为先王所喜。” ......好吧,连王位都是看脸的,颜控到这种程度的种族,真是听也没听说过。对了,要不要给他们启发启发,研究一下整容的技术? 离开了大王子,黄雪便让无泽送她回到了岸上,既然一时间离不开这里,她还是宁可在岛屿的陆地上当鲁滨逊。 无泽还有要事,送她上岸便不肯多陪了,临走之时,还顺手教了她一个小法术,可以在水中发出一种震荡波,若是她有事,可以用这法术通知氐人,自然会有人前来,带她去见无泽。毕竟,她游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这个小法术叫做水波术,难度不比避水术高多少,黄雪倒是一学就会,她所发出的震荡波,虽然不强烈,却可以传出很远的。她连试了两次,还害得无泽又回来了一趟,便也不敢再多练习了。 她却是不知,这水波术虽然很基础,却是氐人族的看家本领。这法术是可以随着修为的提升不断变强的,之前无泽曾用它震死过好几个氐人追兵,威力当真是不容小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法术使用的前提条件还是得在水里。 闲来无事,黄雪修炼了几个周天的功法,便准备在这岛屿上探索一番。 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生活多久,多了解一下这个岛,肯定没什么坏处,顺便为自己的下一餐做些准备,也是非常必要的。她现在有法力护身,又有穿云箭作为武器,一般的野兽倒也伤不了她。 当然,这座岛屿方圆近百公里,面积其实不小,她也不敢乱走,怕迷失了方位,便只是沿着海月湖和海月江小心翼翼地探索。 第一百一十七回 密谋造假鼎 千里之外的朝歌城馨庆宫中,九尾狐妖胡娇媚和九头雉妖胡喜媚正在继续着他们的阴谋。 胡喜媚急匆匆地道:“姐姐,这些日子不见,盗鼎之事可有什么眉目了?” 胡娇媚皱眉道:“妹妹,这些日子我多方打探了一番,盗鼎当真不是小事,需要从长计议,你也莫要心急。” 胡喜媚闻言忙道:“姐姐可打探到了什么?” 胡娇媚道:“九鼎供奉于大商太庙之中,乃是大商的传国重宝,等闲人根本难以见到。主掌太庙的乃是安平王微子启,此人心思细腻,每日早中晚三次都会亲自前去贡香,保证太庙香火不断,顺便检查传国重宝。我们盗鼎,首先要想的,便是将鼎盗出太庙之后,如何能瞒得过他,否则只要惊动了商王,他一声令下,我们便根本无法将鼎运出这朝歌城。” 胡喜媚一听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寒光,道:“这等小事姐姐又何须忧心?安平王又如何?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小妹自会料理了他,保证他不会给我们添乱。” 胡娇媚一听这话,立时便明白了胡喜媚的意思,杏眼一瞪,斥责道:“妹妹,休要莽撞,玉媚妹妹的事莫非你忘记了?你若也是行事如此唐突,只怕你我很快便要步上玉媚妹妹的后尘了。” 胡喜媚见胡娇媚生气,忙赔礼道:“姐姐莫要生气,都是小妹的不是,但不知小妹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姐姐这般生气?” 胡娇媚道:“微子启乃是当朝安平王,商王的亲哥哥,对大商忠心耿耿,乃是商王的肱骨重臣。你打算如何料理他啊?我告诉你,若是他出了事,商王震怒,即便你能够安然逃回轩辕坟,我们却也永远失去了盗鼎的机会。” 胡喜媚想了想,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小妹明白了。那姐姐以为,我们该如何瞒过他呢?” 胡娇媚沉吟道:“我早就想过了,最好的办法,便是能伪造出一套假的禹王九鼎,将真鼎换出来。只要能瞒得过微子启几天工夫,尽量争取些时日,便能将真鼎运离朝歌。” 胡喜媚喜道:“这有何难?姐姐只要将九鼎的图样交给我,我这便回族内寻找材料,觅几个能工巧匠铸造假鼎,保证造得惟妙惟肖,不被那微子启发觉。” 胡娇媚白了胡喜媚一眼,面露愁容道:“我若是能知道九鼎的样式,又何须如此发愁?” 胡喜媚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大喜道:“姐姐,不如你变作那微子启,去查看一下九鼎的样式如何?” 胡娇媚摇头道:“我这变化之术你也知道,若不细细观察他一番,所变化之人实在是漏洞百出,又如何能瞒得过旁人?微子启身为外臣,我在这宫里想见他一面都难,又何来的观察机会?” 胡喜媚闻言,脸顿时又垮了下来,姐妹二人沉默了一阵,胡喜媚忽然又道:“姐姐,我想到了,你已进宫这许多时日,定然对商王有所了解,不如你变作商王去太庙查看如何?” 胡娇媚听了这话,瞪了胡喜媚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妹妹,你怎的一点也不长进?我若能变作商王,又何须为这等事发愁?我自然可以变化成商王的样貌,也不怕旁人看出破绽,但商王与总管焦方一直寸步不离,我变作商王行动,谁又来变化成这焦方?商王摆驾,身边却没有一个相熟之人跟随,谁能相信?” 胡喜媚丧气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姐姐你说,该如何是好?” 胡娇媚叹道:“两个月后便是大商王族的祭祖,我看九鼎之事还是得着落在这祭祖之上,只是这祭祖只有王族才能参加,如何混进去却需要好好谋划。罢了,反正你也出不了什么主意,这便先回去了,此事我自会一力操办。” 胡喜媚气鼓鼓地道:“那好,姐姐,我这就先回去了,你若是需要我出力,便让人来寻我便是。”说罢,她便转身出去了,只留胡娇媚一人仍坐在那里苦苦思索。 黄雪在海月岛上这一番荒岛求生,一晃便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里,她算是把这座岛屿搞清楚了个大概。这里地势平坦,高差起伏也不算大,树木丰茂,又没有人类,当真是鸟类和小型动物的天堂。 很快,她便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生出了些孤寂的感觉。人类,毕竟是群居性的动物,这样的岛屿,度假倒还算不错,若是生活的时间长了,会活活把人闷死。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她倒是学会了一项绝技,用穿云箭当做标枪投掷出去,用来猎杀动物。她本就学过些功夫,又学过些道法,最近修炼颇有进境,因此力量、目力、速度都有所提升,练上一门暗器的功夫,实在算是大材小用了。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训练,二十步以内的野兔,她可以百发百中,五十步以内,则有六七成的命中率,看似不高,但考虑到她有三支穿云箭,这个命中率也不算低了。 这一日,她沿着海月江继续前行,却忽然发现,前方的水流声有些怪异,便好像水下有许多东西在搅动着流水,使得水流无法顺畅一般。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心中一动,便想到了这异响的原因。 此处的地势,在海月江两侧鼓起了两个小山包,将原本宽阔的江水,硬生生挤成了只有三十多丈宽的一道,水流也变得湍急了许多。 这地方,分明便是无泽曾提起过的防守关隘。 黄雪悄悄来到江边,向下看去,果然见到,江水之下有无数黑影来回穿梭着,水面之上尽是些氐人的尸体和蓝色的血液,还不时有尸体会继续浮上来,显然,水下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想想澜沧王子对自己是真心不错,黄雪便有心想要帮助他一番。但此时战争都是在水下进行的,只要入了水,她便是连一个普通氐人士兵也是不如,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只是急得在江边乱转。 随着水下的战争继续进行着,黄雪明显感觉到战场在慢慢向着海月湖的方向推移,很明显,大王子的士兵守不住了。 正当她坐在江边,喟叹大王子再次失去一个关隘之时,一个头颅忽然露出了水面,四下张望了一下,一眼看到了江边的黄雪,顿时就是一愣。 黄雪也正好看过去,两人一对视,巧了,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无泽。 她忙喊道:“无大人,如今战事如何了?” 无泽闻言,沮丧地道:“黄大人,都怪我无能,这道关隘已经守不住了,如今我正准备撤退。只可惜这我五千勇士,早已疲累不堪,被敌军衔尾追杀一阵,也不知还有几人能逃回下一道关隘。” 黄雪顿时心中一动,问道:“勇士们正在被追杀吗?” 无泽道:“正是,此时正是对方扩大战果的好机会,我若是澜渊的将领,也会下令直接追杀到下一道关隘。” 黄雪忙道:“既然如此,无大人,你便让勇士们都跳上岸来躲避吧。” 无泽闻言一愣,道:“澜渊的军队甚多,一旦上了岸,我等更是在劫难逃。” 黄雪道:“无妨,只要上了岸,我自能保护大家。” 无泽听了这话,顿时想起了黄雪在陆地上的神勇,便精神一振道:“那好,我这便让大家上岸,有劳大人庇护了。”说罢,便一头扎回了江水之中。 不多时,便有无数穿着青色衣袍的氐人从水中跃了出来,跳上了岸边,足有数千之多。当先一人,正是无泽,只听他大声下着命令道:“兄弟们,都尽量靠拢黄大人,黄大人自会保护我们。” 这话一出,数千氐人便纷纷向着黄雪跳了过来,场面实在是蔚为壮观。 国王军虽然不知敌方为何会如此反常地跳上岸去,但他们人数、士气都占优,无论衣甲还是兵器,也都比大王子这边精良,自然也不会如此让他们逃了去。在将领们的指挥下,便也纷纷结成阵型跳上了岸,向着敌军追击而去。 他们都穿着红色的衣甲,黄雪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但她却也不急着出手,而是悄悄蹲伏在地上,只等他们离江水远一些再说。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待得到看国王军都离水边足有十来丈远了,黄雪忽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举着穿云箭便向着氐人大军冲了过去。 氐人的战士,即便强如无泽,只要离开了水中,便失去了大多数力量,她此时心中倒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国王军骤然见到一个貌如魔鬼,尾部分叉的妖怪冲了上来,顿时都吓了一跳。但震惊过后,看清对方只有一人,便也不再管她,仍是奋力向着大王子的军队追了上去。 他们却不曾笑道,黄雪虽然只有一人,但一靠近氐人军队,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只见她拳打脚踢,枪挑棍扫,当场便刺死了三个氐人,打得七八个氐人抱头哀嚎,不敢再动弹。 一些氐人见状,忙举起兵刃反抗,但此时他们的力量便如人类婴儿一般,重些的兵刃根本举不动,速度也是慢得出奇,在黄雪眼中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又怎能抵挡她分毫?但凡反抗者,当场又被黄雪打伤了十几人。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一十八回 瞒天可过海 此时的黄雪,却已打出了兴致,以前她遇到过的对手,几乎个个都能把她打得抱头鼠窜,她也早已习惯了自己弱鸡般的战斗力。可此时面对这些氐人,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为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千军万马中便如闲庭信步,端的是舒爽无比。这般难得虐菜的机会,她又怎肯轻易罢手? 她本与对方无冤无仇,也不愿多造杀孽,后来便捡了根长枪当成棍棒使用,专敲氐人的头部,不多时,她又敲晕了几十人。 大王子的军队见到黄雪如此骁勇,都是振奋异常,连声高呼喝彩。 待得她又敲晕了十几人,还打翻了两名领军的将领后,国王军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此时的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却是越战越勇,再多的人也不够对方打的。于是,在一些反应快的战士的带头下,他们纷纷掉头向着江水跃了回去。 黄雪见对方开始撤退,便也改变了战术。之前她之所以等对方离岸十丈后再动手,便是为了这个时刻。她直接跑到江边,堵着氐人们回去的路,谁靠近了便敲谁。虽然不能尽数拦住这数千士兵,却也明显降低了敌人撤退的速度。 此时无泽看去,只见黄雪手执兵刃立在岸边,威风凛凛,便如一夫当关的神将一般。 最终,国王的军队在留下了三百多个俘虏后,其他的都成功逃回了江水之中。黄雪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人,纵使她拼尽全力,也难以阻拦住多少。即便是如此,也已是敲得她双手一阵阵酸痛。 大王子的士兵们此时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无泽赞道:“黄大人在陆地之上,真乃是不败战神。” 饶是黄雪的脸皮最近已经变得厚了许多,这样的话她也是没脸领受,只得一边喘着粗气坐到地上,一边岔开话题对无泽道:“无大人,你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咱们再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说罢,她便自顾自掏出几个野果吃了起来,刚才一场大战虽然算不得凶险,却也消耗了不少能量,她此时也是又饥又渴。 无泽见状,便也一声令下,一众士兵们纷纷掏出携带的粮草吃了起来。当然了,他们的粮草自然不会是一般的馒头烧饼,而是些养殖的鱼虾,然后用法术保持新鲜而已。 众人吃完了东西,黄雪对无泽道:“无大人,敌人虽然不敢上岸,但应该还在江水中等着你们,肯定不会轻易离去,现在该如何是好?” 无泽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黄大人,下一道关隘距此只有十来里路程,可否将我们都背过去?” 黄雪听了这话,又看了看剩余的三四千氐人士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嘛,我堂堂王妃苏妲己,好心好意给你帮忙,你却当我是码头上扛大包的?这几千氐人让我扛十多里路,怕是鲁智深来了也得活活累死吧! 于是,她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道:“不行,人太多了,我根本做不到。” 无泽闻言,顿时沉默不语了,这十几里路,若是他们自己走,怕是得走个十来天。等他们走到了,弄不好下一道关隘都被攻陷了。 黄雪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想转移一下话题,一指那三百多俘虏道:“无大人,那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理?” 无泽叹道:“都是我氐人族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他们此时已是毫无反抗之力,若是杀了他们,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可若是放他们回去,却又会继续攻击我军,实在是有些为难。” 黄雪看了看那三百俘虏,又看了看无泽的士兵,忽然注意到了两方衣甲的不同,心中一动,道:“无大人,你可想过夺回这道关隘?” 无泽闻言一惊,问道:“夺回?该如何夺回?” 黄雪问道:“无大人以为,这道关隘中,会驻扎多少敌方的军队?” 无泽想了想,道:“澜渊有大军十五万人,不过这里地势狭窄,关隘中最多也只能驻扎七八千人。” 黄雪算了算人数的对比,信心又多了一些,道:“无大人,我倒想出了个办法,你且听听行不行。你们且先在这岸上休息,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睡觉了,你们再忽然跳进河里去,偷袭关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无泽皱眉道:“这事刚才我也想过,不过军队晚上休息,关隘之外定会有一些巡逻的士兵,我军恐怕难以躲过对方的耳目。敌方的人数终究远多于我们,若是被发现,只怕是徒增伤亡而已。” 黄雪笑道:“我想的办法就是这个啊。”说着,伸手向着那些俘虏一指,接着道:“你挑选三百勇士换上他们的衣甲,先混入国王的军队中,等晚上先偷偷干掉巡逻的士兵,再里应外合发起攻击,自然能发挥出偷袭的威力了。” 无泽闻言,顿时一愣,如此一来,这夜间偷袭之计,倒是有七八分的可能性成功了。在眼下的形势下,黄雪这计谋,可当真是玄妙无比,只怕也没有更可行的办法了。 黄雪的这计谋,叫做瞒天过海,乃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一计,在上一世《三国演义》电视剧里是实在是烂大街的货色,属于基本操作,但此时的氐人可没看过三国演义,又哪里听说过如此妙计? 无泽一拍大尾巴,惊叫道:“黄大人有勇有谋,这计策当真是妙到毫巅,我怎么没有想到?在下实在是佩服。” 黄雪笑道:“无大人觉得此计可行?” 无泽慨然道:“当然可行。只要除掉巡逻的士兵,我军占了偷袭之利,夺回关隘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黄雪道:“可行便好,那你们便依计行事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们若是失败了,也不用灰心,再逃上岸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无泽决然道:“此行若失败,又如何对得起大人此等妙计?大人放心,今晚过后,我自会亲自去殿下面前为大人请功。” 黄雪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便开始动手剥俘虏们的衣服,这活要是让氐人们自己干,怕是又要花费许多工夫,倒不如自己好人做到底。 无泽也不敢怠慢,忙依照黄雪的计策,开始起了安排人手。 看着三百氐人勇士穿着国王军的衣甲,无泽一脸踌躇满志地道:“大人,若是今日此计能够成功,我们便可用这办法将其他的关隘也一一收回,到时,大人便是我氐人一族的大恩人。” 黄雪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氐人普遍智商不高,还是大王子这边无人可用,就无泽这水平,还当大将军呢?你当人家国王军队那边是傻子啊,这种计策也就能用一次,但凡有第二次,只怕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此时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她自然也不好泼无泽的冷水,便点头附和道:“有无大人为殿下效力,大王子何愁大业不成。” 无泽胸中豪气更壮,大声道:“勇士们,出发吧!” 众氐人士兵也齐声道:“我等必不负大人所托。”说罢,便转身奋力向江水跳去。 “哎,等等。”黄雪忙出声喝止了众人。 众人闻言,都止住了身形,向黄雪看来。无泽忙问道:“黄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黄雪无奈地道:“你们就不准备做点什么标记?比如弄点东西绑在胳膊上之类的。不然晚上你们又如何分辨敌友?” 无泽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再次对黄雪恭声道:“黄大人思虑周全,真神人也。” 黄雪安排好了氐人士兵们,便自行找个角落休息去了,她知道氐人们颜控的毛病,也不愿意继续在那里晃悠着给大家添堵。半夜丑时,无泽出发前,还专门与睡得迷迷糊糊的黄雪打了个招呼,黄雪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也并未多说什么。 计策她已经说清楚了,执行需要在水中,就不是她能够干涉的了。她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水下诸葛亮,水上关云长。 无泽离开后,黄雪也没有再睡着,隔一会便起来看看无泽他们是否又逃回岸上来了,她也好及时上前去救援。无泽一直未曾回来,她直至寅时才昏昏睡去,不想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得江边传来无泽的呼唤声。 黄雪忙坐起身来,走上前去。无泽一脸兴奋地道:“黄大人神机妙算,我已夺回了关隘,杀得国王军大败而逃。” 她也没想到随便想出了个计策居然如此顺利实施,心中也是高兴,道:“竟然成功了?那可当真太好了。” 无泽虽然一夜没睡,精神却甚是亢奋,道:“我军已经数月不曾获胜,如今大胜,自当要尽快报与殿下知晓。” 黄雪能够体会无泽此时的心情,便也点头道:“自当如此。” 无泽又道:“黄大人,我这便准备回海月湖报信,顺便多求些援军来,以便进行反攻,还请黄大人随我一同回去。” 黄雪奇道:“我也去?我去做什么?” 无泽忙道:“自然是要向殿下请功。如此大胜,黄大人不随我回去,我可不敢独占功劳。” 黄雪见无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得应了声好,念了避水咒,跳下了江水,由无泽带着她赶回海月湖。毕竟,无泽在水中的速度不是她在陆地上可以比的,还是由无泽带着她回去比较方便。 顶点 第一百一十九回 擒贼先擒王 黄雪与无泽到达海月湖时,也才刚过了卯时。 二人到达不久,本是沉寂的湖水中便慢慢喧闹了起来。大王子的军队如今连战连败,士气低落,太需要一场大胜来提振士气了。 澜沧王子见到黄雪,便热情地迎上前道:“黄大人竟能在危急时刻,助我军反败为胜,当真是本王的救星啊,还请受本王一拜。”说罢,恭恭敬敬地向着黄雪捶胸施了一礼。 黄雪见王子如此恭敬,忙连称不敢。 澜沧又道:“黄大人,你如此助我,不知本王该如何感谢于你。” 黄雪想了想,如今这大王子一穷二白,朝不保夕的,实在不好意思再讨要什么赏赐,便推辞道:“殿下莫要客气,今日大胜,主要还是无大人的功劳,在下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殿下之前已送给在下一件鲛绡,在下甚为喜爱,此事不过是略微回报一二,不敢再讨要其他赏赐。” 澜沧见黄雪不居功自傲,更是欣赏黄雪的为人,看了看黄雪身上穿的鲛绡,又看了看她下身有些破旧的裤子,忽然觉得有些不搭,便道:“不如我再送大人一件鲛绡,大人穿在尾部,也更为合适些。” 黄雪一听这赏赐,本要继续推辞的话便已咽了回去,问道:“殿下这里,可有适合我的这个......尾部的鲛绡?” 澜沧笑道:“现成的倒是没有,不过找几个裁缝修改一番便是了,也不过三五日的时间。” 黄雪欣然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澜沧见黄雪对这赏赐显然甚为满意,便话锋一转道:“黄大人,我军如今形势仍是不容乐观,大人可愿继续助我?” 拿人手短的道理黄雪自然不会不懂,再加上回到陆地还指望这澜沧帮助,只是略一沉吟,便道:“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澜沧道:“黄大人,之前无泽将军说大人的妙计可以一一夺回关隘,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黄雪摇头叹道:“怕是不易,今晚一战,国王军已有了防备,这等奇谋怕是难以奏效了。” 澜沧点头道:“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不知大人还有何退敌妙计?” 黄雪无奈道:“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计谋了。” 澜沧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口中却仍是笑道:“无妨,只要有大人相助,我军以后的战斗,赢面已是大了很多。” 黄雪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一下,自己可是实实在在地被抓了苦力了。她只得强调道:“殿下,我的能力只在陆地之上,怕是对军队的帮助也是有限。” 澜沧闻言,微微一皱眉,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宝物,可以暂借给大人使用,大人若得此宝相助,当是如鱼得水。”说着,便从贴身口袋中取出了一粒拇指大小,圆滚滚的珠子,送到了黄雪面前,口中道:“大人请看此物。” 黄雪看那东西不过是一颗大一些的珍珠,不知有何妙用,奇道:“还请殿下赐教。” 澜沧道:“大人有所不知,此物名为鲛珠,乃我氐人先祖大能死后身体所化,是我氐人一族的至宝。此宝最大的妙用,便是可以预先储藏法术,待得关键之时,只需耗费少许法力便可用出。” 黄雪一听此宝的功效,瞬间明白了过来,这鲛珠,分明便是一个法术蓄电池嘛。她心中便是一动,便已想到了该如何使用这鲛珠。 果然,只听澜沧继续道:“我可以让军中高手将避水术灌注在这鲛珠之中,关键时刻,黄大人施放出来,当可排开方圆数丈之内的河水,在河底形成一片陆地。大人身在其中,自然可纵横无敌。” 黄雪本已想到了避水术,但一听可排开数丈内的河水,也是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法力稀松,使用避水术的效果肯定是不如氐人族高手,但没想到差距却是如此之大。她忙问道:“军中高手使用避水术,范围竟然如此之大?” 澜沧笑道:“怎么可能,若真有这等高手,我只需让他跟着黄大人便是了,又何须如此麻烦?这乃是鲛珠的另一项妙用,可以让多人分次注入法术,只要注入的法术相同即可。”好嘛,这蓄电池居然还可以分次充电,一次放电的,当真是好宝贝啊。 黄雪忙伸手要去接那鲛珠,可忽然心思一转,又想起了一事,伸出一半的手又停在了空中。 等等,这鲛珠形成的隔水罩,不会像当日关押自己的气泡般一刺就破吧?如果这样,那可当真是鸡肋得很了。自己关键时刻施展出来,瞬间便会被破去法术,反倒将自己送到了敌军的兵刃之下。 想到此节,她忙问澜沧道:“不知这避水法术能持续多久?是否结实?是否容易被打破?” 澜沧道:“只要鲛珠内灌满法力,由大人施展出来,便如我氐人族先祖大能亲自施展。若不受干扰,持续七八个时辰应当毫无问题。即便受些攻击,也能维持两三个时辰。 至于是否结实嘛,黄大人,其实,这避水术本就是我氐人族用来囚禁犯人的法术,坚固程度自然乃是首要之事,若是轻易便会被打破,我们又学这法术有何用?” 如此一说,黄雪便明白过来,当日能够脱困,倒是多亏了穿云箭的功劳了。否则,那囚禁她的气泡,她恐怕也难以击破。 鲛珠实在是相当实用,黄雪忙点了点头便接了过来。刚要装进口袋中,又觉得这东西个头不大,又圆滚滚的,若是不小心弄丢了便不好了。在几个口袋都摸了摸,觉得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攥在了手里。 澜沧看出了黄雪的想法,便道:“黄大人,不如我让人以丝线将鲛珠穿好,你挂在身上便是了,以免不慎丢失,使用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这个建议实在太贴心了,黄雪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五日后,海月江中又是一场大战,大王子的军队不敌,在无泽的率领下再次逃到了陆地之上。 国王军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自然不敢再上岸去追赶,只是由四位将军率领着守在水下,不让敌人再回到水中。 四位国王军的将军正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忽然只听得不远处“噗通”一声,一个人影跳进水中,向着他们的方向游了过来。 待得他们看清了那道人影,士兵们都是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陆地上一人俘虏他们三百人的妖魔。国王军当日被黄雪吓破了胆,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攻击,只是纷纷呼喊着躲避。 四位将军见士兵们胆怯,便一提兵刃迎了上来,如今身在水中,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将这妖魔斩杀当场。 黄雪见到迎上来那四个敌军,衣甲明显比其他人讲究不少,立刻便猜出了乃是对方的领军之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待得四人靠近了一些,她也不敢托大,赶忙将法力输入了手腕上的鲛珠之中。 只见鲛珠之上发出了莹莹的白光,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方圆五六丈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泡。接着,气泡之内的江水,瞬间便凭空消失,一滴也是不剩,便好像从来也不曾存在一样。 周围的国王军忽然见到这种巨变,当时就傻眼了,接着便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些本来游得比较高的氐人士兵,还被摔得昏死了过去。四名氐人将领见状,惊呼了一声“避水术”,便也老老实实地变作了滚地葫芦。 黄雪见到鲛珠如此好用,心中也忍不住大喜,呵呵一笑,便抄起穿云箭向着那几个氐人将领走了过去。 气泡以外的国王军士兵,眼见将领被困,顿时大惊失色。他们对避水术也都不陌生,知道这气泡是可以打破的,便忙各自取出兵器去攻击那个气泡。无奈,这鲛珠放出的避水术,却是比他们日常见到的要结实上不少,任他们如何攻击,那气泡却只是变形,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 今日的计划,早已与无泽商量妥当,自然不会是黄雪孤军奋战。她这边一困住国王军将领,那边大王子的军队便纷纷跃回了水中,向着气泡外的氐人攻了过去。 将领被擒,国王军的士兵们失去了指挥,顿时士气大乱,慌了手脚,只是略微抵抗了一下,便被冲得七零八落,纷纷掉头逃跑。 无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自然是衔尾追杀,直至追出了十余里,看到前方有另外的国王军接应,方才大胜而归。 这一役,八千王子军先擒敌方上将四名,又斩杀国王军五千余人,俘虏过万人,缴获物资不计其数,后来被记入了氐人族的史册,乃是后世氐人将领们必学的一场战役。 携此大胜之势,王子军士气再次大涨,早已没有了当日那种人人自危的颓势。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向着大王子澜沧的方向倾斜了。 第一百二十回 瓮中来捉鳖 海月湖中,大王子澜沧放声大笑道:“能得黄大人相助,真乃本王三生之幸啊。” 一旁的祭司也附和道:“能得黄大人相助,相信我军必可连战连胜,不日便将澜渊的军队赶出海月岛。” 无泽也道:“正是如此,请殿下多给我些军队,我等必会在半月之内将澜渊的人一个不剩全赶出去,对吧,黄大人?” 他这话说完,却见一旁的黄雪半天不说话,便回头看去,只见黄雪此时正皱着眉头,不知想起了什么。 黄雪此时之所以兴致不高,是因为祭司的话忽然提醒了她。她忽然发现,这事情的发展的方向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她帮助澜沧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返回西方的大陆啊!可帮助澜沧将国王军赶出海月岛,能够有助于实现她的目的吗?肯定不能! 一旦被赶出海月岛,国王军难道还会就此撤回去不成?当然不会!他们只会团团把海月岛包围,然后与澜沧进行对峙。这样的对峙下,自己已成为守护海月岛的中坚力量,澜沧也自然不会送她离开。 因为海月江的宽度有限,所以只要自己在这里,在鲛珠的帮助下,国王军便打不进来。可同样的,鲛珠那几丈方圆的避水术,在茫茫无边的大海之中,却是作用极为有限,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帮助澜沧打出海月岛。 这样一来,对峙的时间将会无限延长,攻防战就变成了消耗战。可澜渊拥有大片的海域资源,兵力几乎源源不绝,可澜沧却只有区区一片海月湖,士兵是死一个少一个。这般消耗下去,澜沧肯定是有败无胜。 当然,如果澜沧的目的仅仅是拖住澜渊军,让澜渊不能放开手脚对北海龙族开战,那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澜沧的目标当真只是如此吗?肯定不可能啊。 这样一来,不论结果如何,自己返回大陆的计划,也将变得遥遥无期,这肯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想到这里,黄雪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累啊!这些氐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问题的,莫非真的在智商方面,他们遗传的还是鱼的那一部分? 想到这里,她开口纠正道:“殿下,千万不可将澜渊的军队赶出海月岛。”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澜沧奇道:“黄大人,这是为何?” 黄雪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若是将他们赶出了海月岛,我在海水中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莫非殿下打算一辈子呆在这海月岛跟他们耗下去?” 这话一出,众人都露出了沉思之色,澜沧道:“黄大人有何高见?” 黄雪想了想,道:“在下以为,我们应在这海月岛上尽量消耗掉澜渊军队的精锐力量,然后纠集主力反攻澜渊。” 澜沧思忖了片刻,环视众人后道:“黄大人之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知可有妙计?快快说来。” 黄雪沉吟道:“不知眼下,殿下与澜渊那边兵力对比情况如何?” 澜沧道:“经过前两次的大胜,如今收编一部分投降的俘虏后,我军当有四万之数,澜渊大军应在十二万上下。”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醒了过来,折腾了半天,兵力也不过是对方的三成而已。 无泽道:“殿下,黄大人,不如咱们再这样消耗澜渊几次再作打算?” 黄雪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还几次呢,这样的战役再有一次,只怕澜渊都会主动撤出海月岛,直接守在大海上。 当然了,也有可能澜渊那边的将领也像无泽这般憨厚,吃多少次亏都不长记性。不过这事关乎她返回大陆的希望,她可不敢去赌对方是不是弱智。 想到这里,她忙出声反对道:“万万不可,若是澜渊的军队吃多了亏,直接撤出去,殿下便没有任何机会了。为今之计,趁着澜渊还没有制衡我的办法,当要想办法毕其功与一役。” 澜沧闻言双眼一亮道:“毕其功于一役?黄大人可是又有什么妙计了?” 黄雪想了想,叹道:“若是这避水术的范围能够再扩大一些,倒是能有些办法,如今却仍需好好谋划。” 澜沧双眼一亮,忽然将手又伸入了怀中,待得取出来,手中却是又多了四颗鲛珠。他开口道:“扩大避水术的范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黄雪见状,顿时眼睛都直了,氐人至宝啊,难道不应该是仅此一颗的吗?怎么这还一把一把地往出掏呢?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又看向澜沧的怀中。 澜沧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已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忙道:“真的没有了,鲛珠一共有八颗,本王这里一共只有这五颗,其余三颗还在澜渊那里。只要黄大人将这五粒鲛珠灌满法术一同发动,当可隔开三十丈方圆的江水。黄大人,这可够大了吗?” 黄雪计算了一下尺寸,顿时有了些信心,便将心中的想法向澜沧说了一遍。 澜沧听完,顿时大喜道:“此计甚妙,不知按照大人所说行事,有几分把握成功?” 黄雪又不是什么成名的军师,这种大型的战役,不过是照抄电视剧上的计谋而已,又怎敢说有什么把握,忙道:“殿下,这不过是在下的设想而已,哪敢说有什么把握?” 她这话说得谦虚,不料澜沧却是会错了意,一咬牙道:“此计若成,本王便将这五粒鲛珠送给大人,如何?” 黄雪一听,知道是澜沧误会了她,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在下并非此意。” 澜沧看了看她,叹了口气,略一思量,再次开口道:“他日我打回都城,取得王位,便连澜渊那三颗鲛珠也送给大人,如何?现在大人可有了把握?” 黄雪一看误会已成,竟然还能阴错阳差的得到宝物,便也不再推辞,咬牙点头道:“殿下放心,此事在下有十成把握。” 五日后的一天,国王军的将领们正在为如何进攻而发愁,却忽然得到消息,说对面的关隘忽然被撤空了,所有的敌军都在向后撤退。 国王军有些不敢相信,忙派人前去打探,不久便传来消息,说是大王子的四万大军在前方河道的宽阔段列阵迎敌。 国王军不惊反喜,这次讨伐战之所以打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大王子的军队甚是狡猾,只在河道的收窄段布防,让他们的人数优势无法发挥,才会攻打得如此困难。 如今这大王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在宽阔的河道里会战,莫非是自知无法抵抗,想要早死早超生? 有些心思较为敏捷的将领略显担心地提出,大王子的军队里有一个妖魔,可以用避水术抓人,这一次异动只怕是大王子的阴谋。 但这个论调很快就被其他将领否定了,河道的宽阔段足有七八里宽,方圆五六丈的避水术能算得了什么?而且据说那妖魔在水中的速度极慢,大不了到时注意一些,看到了便躲开就是了。 于是,国王军很快便传下命令,十二万大军齐齐开拔,务必一战解决掉大王子的军队。 关隘旁边的小山上,黄雪与无泽悄悄地趴伏在地上,看着水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影向着海月湖的方向涌过去。 黄雪低声道:“无大人,你看这大概过去多少人了?” 无泽有气无力地道:“这应该才过去了一万多人,大部队还在后面,不是说好放过去五万人的吗?” 黄雪问道:“五万人是不是有些多了?殿下那里是否能应付得来?” 无泽道:“只要咱们将中军将领抓住,五万人只是手到擒来。” 黄雪点头道:“那好,便按原计划行事。” 又过了一阵,无泽忽然道:“黄大人,差不多了。” 黄雪有些紧张,道:“过去五万人了?” 无泽点头道:“应该有了。” 黄雪一把抓起无泽道:“那好,出发!” 国王军此时正在通过关隘向着大王子的军队涌去,前军的五万人已经通过,此时正在通过的,乃是主将们所在的中军。 他们刚走到关隘中间,忽然听得“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的落水之声。 大军忙循声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陆地上的妖魔正被敌军将领无泽带着,向着中军将领们直冲了过去。 将领们连忙大声道:“快来人,去拦住他们,诱使妖魔先将避水术施放出来。” 士兵们闻言,纷纷向黄雪和无泽杀来,还有人将手中的兵器掷向二人,想要阻拦住他们的去路。 无泽此时已将全身法力都用来提升速度了,只是一心冲向关隘的中间,根本不去看那些阻拦的士兵和兵器。 噗,一枪刺中了无泽的尾部,他却恍若不觉,速度丝毫不减。 砰,一刀砍中了黄雪的左臂,却被鲛绡抵挡住,黄雪觉得左臂一疼,却也是咬牙坚持。 终于,两人冲到了关隘的中心,黄雪举起左手,五粒鲛珠发出莹莹的白光,一个足有三十丈大小的气泡凭空出现,将湍急的河水齐齐截断,如同一座充气的拦河大坝。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回 离开氐人国 眼见避水术已然施放了出来,一个国王军主将厉声道:“快些杀死她,杀死她法术就会终止。”说罢,他率先将长枪掷出,向着黄雪的胸口刺去。 附近的其余士兵见状,也纷纷丢出了手中的兵器。足足上百把兵刃,直直飞向了黄雪和无泽。 轰隆一声,气泡中的江水瞬间凭空消失,气泡内国王军的将士们和无泽都纷纷无力地跌落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仍是飞向黄雪的兵刃。 却见黄雪此时仍是不慌不忙,右手轻轻举起,手上的赵公明所送的护身手链连闪,四堵风墙便出现在了她的周围,将她与无泽的四周都围了个结结实实。 叮叮当当地一阵脆响过后,袭来的兵器纷纷掉落在地上,四堵风墙也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攻击,溃散于无形。 黄雪怔怔地看着那四堵溃散的风墙,睹物思人,念及公明对自己的诸般好处,一时间竟然走神了。 国王军的将领见到兵刃并未对黄雪造成丝毫的损伤,都露出了绝望之色,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无泽大喜过望,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急忙叫道:“黄大人,黄大人,快些去捉拿敌酋。” 黄雪此时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被大气泡围困住的足有七八千氐人,又望向被大气泡和澜沧大军夹在中间的五万国王军,心中舒了口气。 瓮中捉鳖之计,已成,剩下的便靠澜沧的军队了。 她不再犹豫,双手各握一根穿云箭,向着敌军将领们走去。 本已通过了关隘的五万国王军,眼看中军主将被避水术困住,都是大惊失色,连忙用兵刃去攻击大气泡,想要救出主将。 被大气泡隔在后方的六万大军,看到前方中军被困,也是发了疯地攻向大气泡。 此时的大气泡,由五颗鲛珠激发,相当于五位氐人族先祖大能联手发出,便是黄雪的穿云箭也难以刺破,又怎能被他们轻易打破?即便是他们敲得大气泡砰砰作响,却是丝毫也没有破裂的意思。 大王子澜沧看到国王军的异状,便知道计划已成,一声令下,四万大军便向着五万国王军冲了过去。 五万国王军眼看大军袭来,也无暇再去攻击大气泡,只得迎了上去。 两军交锋,靠的便是士气二字。 此时国王军主将被抓,后路被断,哪还有士气可言?虽然国王军的数量仍是多于澜沧军,却不多时便被澜沧的大军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此时,大气泡就如同一座拦河的大坝,由于上游的流水被截断,大气泡后方的水位飞速地下降着,后方能够攻击到大气泡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少。 半个时辰后。 前方,战斗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五万大军中,除了不到一万国王的死忠被杀死,其余人都纷纷选择了投降。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看出,澜沧的和平主张,比澜渊的战争欲望,更得到普通氐人的拥护。 大气泡中,黄雪将一些氐人将领抓了起来,打晕过去捆了个结实,正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普通氐人士兵用鲤鱼打挺的姿势,徒劳地撞击着大气泡。 后方,江水由于被截流,水位已经降到了不足六丈,只有两百来个氐人士兵仍在继续攻击着大气泡,却已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黄雪回头对无泽道:“无大人,休息得如何了?伤势可还要紧?” 无泽此时虽然尾部受伤,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精神却极是亢奋,道:“法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些许小伤也不妨事。” 黄雪笑道:“那你可准备好了?千万要冲出去啊!” 无泽也笑道:“大人放心,绝无问题。你看,殿下已经将大军都聚集在避水咒边缘了。” 黄雪点了点头,来到无泽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左手猛然举起来一扬,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大气泡随之破裂,却并非是被攻击而破,而是黄雪主动收回了法术。 前方,由于大气泡的拦截,水位已高达二十丈,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三万澜沧的战士。气泡一破,巨大的海浪便席卷而下,夹杂着这些士兵,当头向着之前大气泡内的国王军压了下来。 这些国王军甫一进入水中,哪里还顾得上抵抗,沿着水势扭头便向回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尾巴。 澜沧的大军此时早已杀红了眼,正是气势如虹,裹挟着这几千中军便向着六万后军杀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向着下游冲,却只有一个氐人在逆流而上,这个氐人自然是无泽无疑。他倒也不是孤身一人,只见他左臂被黄雪拉着,双手却还提着两个被捆成粽子的氐人,这两人却正是国王军的两位最高主帅。 无泽身为大将军,此时也是热血澎湃,他也想要随着大军冲杀,但他知道,只要将黄雪和两位主帅送回到大王子身边,今日他便是立了最大的功劳。 大王子澜沧见到了黄雪和无泽时,他的双眼已激动得充满了血丝,大笑道:“今日一战,有黄大人和无泽将军相助,本王大势已成!” 黄雪淡淡一笑,应了声是,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起了她离开氐人国的时间。 当日一战,大王子澜沧以四万大军,击溃了国王军十二万。其中,击杀两万,俘虏六万,只有四万溃军逃回了大海之中。五日后,六万俘虏中有四万宣誓效忠于大王子。 十日后,澜沧带八万大军反攻回了大海,目标直指国都。一路之上,他受到了氐人民众的热烈拥护,实力不断地壮大着。 当他的大军抵达国都之时,已扩充到了十万余人。国王澜渊携六万大军,负隅顽抗了十余日,最终被手下将领出卖,身死战场。 澜沧最终如愿成为了氐人国的国王。 当然,这一切都与黄雪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悠闲地在海月岛上吃饭,玩耍,修炼,安静地等待着离开的时间。 一个月后,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她终于等到了将军无泽,不,应该已经是护国大元帅无泽了。 无泽给她带来了期待的好消息,国王澜沧已经派人发国书给北海龙族,龙族也同意了黄雪借道前往大陆的请求。换句话说,黄雪已经可以离开了。 当然,以她的速度自然不可能自己游回陆地,需要氐人的护送。本来这样的差事,当然不可能落到此时身居高位的无泽身上,但无泽念及黄雪的恩情,执意请求亲自相送。澜沧也念及黄雪的功劳,便同意了无泽的请求。 无泽与黄雪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第二日出发。他还给黄雪带来了国王澜沧的礼物,三颗鲛珠,这是澜沧早已答应好的,连黄雪自己都忘记了,他倒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三粒鲛珠已经打好了孔洞,黄雪便将八颗鲛珠穿到了一起,带在了左手手腕之上。还真别说,鲛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反射着莹莹光华,卖相着实不错,比起右手手腕上的护身手链,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次日一早,黄雪吃力地将自己准备好的行礼抱到了海边。一艘用藤条捆扎得相当粗糙的小木船,和一些准备好的吃的喝的。 十来天的路程,黄雪自然不愿意再委屈自己,一早便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只等无泽前来相送。 当无泽看到黄雪将船头的一根绳子递给他时,还以为是黄雪怕自己嫌弃她丑陋,才刻意做出了如此贴心的准备,便连声说不用,他愿意拉着黄雪的胳膊相送。后来看到黄雪执意要求如此,方才勉强同意了,心中却是为黄雪的体贴甚为感动。 黄雪心中有些好笑,也不知他若是知道,三千年后有一种活动叫做狗拉雪橇,这个氐人国护国大元帅会作何想法。 黄雪坐定了身子,一声令下,小木船便如离弦之箭,向着远方射去。 黄雪过得如此轻松,可此时千里外的朝歌城中,她的替身胡娇媚却一点也不轻松。 为了一睹禹王九鼎的真容,这些日子里她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最终,她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西宫,黄贵妃的儿子殷权的身上。 殷权年方五岁,但自从商王废除了殷蛟和殷洪的王子之位,这殷权却已是商王的长子,虽然并无册封,但已是妥妥的未来太子。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缺席了大商王族的祭祖仪式。 殷权一直随母亲长在西宫之中,由黄贵妃亲自照料,寻常人根本难以接近。 幸运的是,胡娇媚变化的苏妲己却还有一层身份,乃是武成王黄飞虎的义女,黄贵妃的侄女,从这一层起来,王子殷权就成了她的弟弟。 有了这样的关系,加上胡娇媚的刻意讨好,黄贵妃倒也不反对胡娇媚时常派人接殷权去馨庆宫玩耍。 五岁的小孩子,又是在深宫中长大,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又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不过一个月时间,他便被胡娇媚观察了个清楚。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三回 岛上的恶鬼 黄雪将小木船拉上沙滩,找了些树枝遮住,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向着岛屿的中心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月光清冷地照在海滩之上,她上岸的地方甚是荒凉,周围只有一些树林,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息。 黄雪心中有些害怕,却仍是壮着胆子向前走去,心里倒是有些后悔在这个鬼地方登岸了。 刚走了几步,她忽然听到一旁的树林有些异响,她更加紧张了起来,紧握着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借着月光向着异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树林里树影斑驳,什么也看不到。 异声又响了起来,却是越来越近了,她侧耳细听,是“砰——砰——砰”这样有节奏的响声,频率不算太快,好像是一个人在跳跃着向她走来。 黄雪寒毛都立起来了,这样一个小树林,又不可能有什么大型的野兽,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响动?这有节奏的响动,怎么听都是有人在跳......总不能是僵尸吧。不行,大晚上不能想这么恐怖的事,世界上哪里有僵尸。 ......可是,公明哥哥说过,这个世界可是有个僵尸门派的......可恶,为什么想起这个?紧张得喘不上气来了。 虽然自从来到这个时代,黄雪也算经历了不少事,妖怪神仙都见过了不少,可僵尸根植于现代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她却也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 声音越来越近,黄雪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和小树林拉开了一些距离。 不管是什么东西,最恐怖的一瞬间肯定就是从树林中跳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必须保证足够的安全距离。 忽然,一道依稀的人影出现在了树林里,她已经可以看到了,可令她更加恐惧的就是,那人影果然是蹦跳着向她这里走来的。 那人影此时也应该是看到了她,口中传来了幽幽的呼声:“救——救——我!” 他一面呼救,一面向着黄雪跳过来。终于,当他来到了树林边缘时,黄雪已经能够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样子了。 这一看清,黄雪直接吓得连头皮都快炸开了,头脑一阵空白,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喉咙一阵发紧,竟是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只见那跳来的人影,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半个人”。 所谓的半个人,就是说把一个人从中间对称地分为两半,每一半都有半个脑袋,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正因为只有一条腿,才只能跳跃着前来。而此时跳到黄雪面前的,正是一个人被分开的左半边。 其实此时以黄雪如今的见识,再加上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即便此时跳出来的真是青面獠牙的僵尸,或是其他的什么怪兽,她都能及时作出应对,也不至于被吓成这般模样。 可如今的这个恶鬼,确实是超出她的预料太多,也实在太过恐怖了一些。 那恶鬼见到黄雪摔倒,也是一愣,一面继续喊着救命,一面跳上前蹲下身,伸出那只仅有的左手向着黄雪抓去。 尼玛啊,靠得这么近,月光之下简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死得也太惨了,竟然是被均匀地从中间切开的,丝毫都没有偏差,切面处似乎还做了些处理,这得是多变态的凶手啊。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索命的恶鬼无疑,可问题是,你又不是我杀的,干嘛要找我索命。 想到这里,黄雪恢复了些力气,尖叫一声,鼓起一点勇气,随手捡起一块大卵石便向着那恶鬼丢去,又手脚并用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恶鬼似乎没想到黄雪会突然攻击他,刚说了一句“救......”,声音便被打断了,大卵石迎面而来,正中他的头部。他顿时被仰面砸翻在地上,当场便晕倒了过去。 黄雪看到恶鬼如此容易便被自己砸倒,也是有些愣神,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了不少,取出一根穿云箭握在手中,慢慢爬起来,靠上前去查看。 一看之下,只见那恶鬼被砸得额头流血,单目紧闭,半边胸膛似乎也在轻微地起伏着。这不像是个鬼怪,倒像是个被遮住了一半的活人! 黄雪忍不住再侧头看向他被分开的侧面,又是一阵恶寒,这个断面竟然长着一层皮肤,便好像是天生成这样一般。她又探出右手在恶鬼的半片鼻子底下,居然真的有呼吸。 难道这人不是恶鬼,而是个天生的畸形人?可是......这畸形人也未免太过骇人了吧。 如果这是一个人类,黄雪失手伤了他,自然要帮忙救治一番,可面对这半个人,她却怎么也有些下不去手。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口,忽然,树林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黄雪心头又是一紧,莫非这人还有同伙?她忙侧耳倾听,还好,这次的脚步声还算正常一些,虽然来人似乎是一条腿受伤了,所以脚步声并不均匀,但怎么也比跳着来的强一些。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又一个人影从树林里冒了出来,那人双手各拿着一根木棒,一眼看到黄雪和晕倒的那半个人,当即也是一愣。 待到黄雪看清了那个新来的人,心中又是一凛。 此人虽然是个完整的人,却处处显得不协调。他看起来是个年轻男人,但左半边和右半边,就好像是拼凑上去的,五官完全不像不说,左右胳膊长度也差了一寸多,左右腿的长度更是差了足足两寸。因此,走起路来,才会显得一瘸一拐的。 那男子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黄雪皱了皱眉,道:“你又是何人?” 那男子听了黄雪的话,一看她的相貌,顿时一惊,凑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的耳朵,惊道:“你......你们是王族?” 黄雪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便自顾自指着地上的半个人道:“你可是追着这人来的?” 那男子再次看了看地上的半个人,又看了看黄雪,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道:“两位大人,既然被你们撞上了,那便对不起了。”说着,挥舞着双手的木棒,便向着黄雪砸去。 黄雪不知这男子为何忽然便会动手,但她早有防备,右手穿云箭一举,便格挡住了那人的双棒。 那男子的功夫相当稀松平常,双棒砸在穿云箭上,黄雪的右臂纹丝不动,他却反倒被震退了三步。 不料那人凶性已起,却仍是面无惧色,左手木棒又砸了过来。黄雪实在觉得这一场打斗莫名其妙,也不愿与这人多纠缠,穿云箭一扫,便将他左手的木棒扫得脱手飞出。 她一摆穿云箭指着那男子道:“你不是我对手,还不走吗?”说着,她的注意力已经盯住了那男子右手中的木棒,但凡他还要动手,自己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不料那男子此时的行为却甚是奇特,只见他的左腿向前跨了一步,左胸前挺,似乎要再次冲上来,右腿却仿佛被人牢牢拉住,右胸也好似被人向后抓着一般,怎么也不能再向前一步。 接着,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男子竟然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先是发出了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道:“别去了,快走吧,他们是王族,咱们打不过他们的。” 接着又发出原本略微低沉的声音道:“臭婆娘,别拉我。你也知道他们是王族,打劫可是死罪,今天让他们撞上了,要是咱们不能杀了他们,明天你和我便要一起送命。” 略微尖细的声音又道:“当家的,你便听我一句劝,咱们现在赶紧离开,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看他们手里的兵刃,也不是凡品,咱们与他们性命相博,怕是今日也活不过去了。” 那低沉的声音似乎被说动了,半天也不再说话。那男子看了看黄雪手中的穿云箭,才出声叹了口气道:“误事的臭婆娘。” 然后,他将左腿收回,捡回了大刀,忽然发出尖细的声音对黄雪道:“两位大人,今日我们也是初犯,实在是家里的孩子吃不起饭了,还求您念在我们一时糊涂,饶过我们的性命。” 黄雪此时被这男子的诡异行为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还玩起来双簧了?难道又是一个双重人格? 接着,她忽然想起这人每次说话总是“你们”“咱们”的,又看了看地下的半个人,忽然有所领悟,便道:“行了,你们去吧,我不会为难你们。” 那男子也不知是否相信了黄雪的话,向她一抱拳,道:“那就谢过大人了。”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那男子走远,黄雪微微皱着眉头,反复思考着自己的猜想,最终下了决定,回头向着那倒在地上的半个人走去。 她强忍着别扭的感觉,从那半个人身上撕下片衣服,将他额头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里面正是过年时敖丙送来的碧水丹,她一直贴身存放着。 她倒出一颗碧水丹,送进了那人的口中,接着便坐在一旁等候了起来。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二回 计取九鼎 每年的四月十日,乃是大商王族祭祖的日子,这一天,会由安平王微子启组织盛大的仪式,所有男性王族直系亲属都将会参加。 祭典的前一天,也就是四月九日,胡娇媚亲自前往西宫,说是专门为殷权准备好了去参加祭典的衣服,一定要殷权去馨庆宫试穿。 黄贵妃只当她乃是好意,便也没有执意拒绝,让殷权跟着她去了。 她却是不知,当日跟着春分返回西宫的,却已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胡娇媚所变。而她的亲生儿子,却已被胡喜媚的迷药迷晕了过去,藏在了馨庆宫主殿的卧榻之下。 次日的祭典之上,自然是一番繁琐的礼仪。殷权身为商王长子,自然也少不了一番作为,但他举止体贴,礼仪周全,倒也有些让王族们刮目相看。 祭典后,安平王微子启便发现,王子殷权总是围着禹王九鼎来回的查看。 按理说来,禹王九鼎乃是传国重宝,如此行为乃是大不敬,说不得便要被治些罪过的。但殷权身份特殊,极可能是未来的商王,又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便也没有开口责问。 当日晚上,真正的殷权才被送回了西宫之中,说起来,胡喜媚的迷药当真是好用,这孩子迷迷糊糊的,竟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三日后,胡喜媚随春分来到了馨庆宫主殿,见到了一脸倦容的姐姐胡娇媚。 胡喜媚喜道:“姐姐,可是得手了?” 胡娇媚懒洋洋地取出了一叠画稿递给了她,得意一笑道:“拿去吧,尽快按图订做妥当。” 胡喜媚点头道:“姐姐放心,一个月内必能拿到。” 胡娇媚满意地道:“这样最好,如此一来,便要进行下一步了,你可选好了与我们合作盗鼎之人?” 胡喜媚邀功道:“已有了好几个人选,还请姐姐定夺。” 胡娇媚淡淡地道:“都有什么人选,你且说来听听。” 胡喜媚忙道:“姐姐,我觉得要找人与我们合作盗走传国重宝,当选些位高权重的外臣才是,朝中大臣,怕是没那个胆量。”说完,她试探性地看向胡娇媚。 胡娇媚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好似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道:“小妹以为,外臣之中,有这个实力的,也不过东、南、西、北四大伯侯而已。”说罢,再次盯着胡娇媚,也不再说话。 胡娇媚只得再次点点头道:“不错,你继续说。” 胡喜媚闻言一愣,道:“说完了啊,剩下的就等姐姐定夺了啊。” 胡娇媚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样的大事,根本不用细想,傻子也知道要在四大诸侯里选取,胡娇媚提出这四个人选,却好像还花了不少心思一样。 对于这个妹妹的脑子,她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只得帮她继续分析道:“这四人中,首先东伯侯不可取,如今世子姜文焕和御封东伯侯姜文烨正闹得不可开交,东鲁那边乱作一团,找谁合作都是不妥。” 胡喜媚一脸崇拜地看着胡娇媚,点头道:“姐姐说的是。” 胡娇媚白了她一眼,继续道:“西伯侯也不可,姬昌素有贤名,听说还精通先天卜算之道,若是找上他,说不好便会暴露了我的身份,风险实在太大。我看这人选,当从南伯侯鄂顺和北伯侯崇侯虎中选取吧。” 胡喜媚闻言插口道:“那便是崇侯虎吧,他此时正在朝歌,而鄂顺还在南都,找他一来一回要浪费不少时间。” 胡娇媚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听闻北伯侯残暴无能,那你接下来便想办法接近于他,看是否能魅惑住他,为我们所用。切记,莫要莽撞,有事多来与我商量。” 胡喜媚见提议被采纳,也有些兴奋地点头道:“姐姐放心。” 胡娇媚道:“那你便回去吧,我还需要想想办法,看如何安排这合作之人进宫盗宝。” 胡喜媚一愣道:“进宫?” 胡娇媚无奈地道:“废话,崇侯虎又不是内臣,如何能进得太庙?禹王九鼎那么大的东西,怎么搬出去?你仿造的九鼎,又怎么运进来?这些事,我不想,难道你去想?”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胡喜媚目瞪口呆,呆立了半晌,才只得颓然道:“那好,姐姐,你慢慢想,我先回去办事了。” 胡娇媚不耐烦地摆摆手,便以手扶额陷入了沉思之中。胡喜媚不敢打扰,悄悄地转身出去了。 大海之上,黄雪与无泽已经走了整整七天了。此时,他们早已离开了氐人国的海域,进入了茫茫北海之中。 无泽正在一边悠闲地拉着木船前行,一边与黄雪闲聊着。 虽然他神态悠闲,可速度一点也不慢,直与后世的汽艇相似。 这些日子的赶路过程中,黄雪告诉了无泽自己的身份,也对他讲述了一些陆地上的事情。 无泽对黄雪所讲之事觉得甚为新奇,也很喜欢听,当然,是纯当神话故事来听的。最终听下来,也是相信的少,不信的多。比如,黄雪说自己在陆地上属于美女,身为一国王妃这一段,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而此时的黄雪,一边与无泽闲聊着,一边在翻烤着鱼肉。 没有错,她就是在小木船上用法术烤鱼,这是她最近开发出来的鲛珠的新用法。 当日在紫芝崖上,公明曾传授给她一个小法术,叫做御火术,以她的法力,可以凭空制造出一个小小的火苗,却不能持久。毫无疑问,这法术还是大路货。可大路货归大路货,却是极为实用,她在荒岛上免去了钻木取火的烦恼,就是靠了这御火术。 上船之后,她又吃了一天生鲜,便开始怀念起吃熟食的日子。可小木船上她又不敢生火,于是,在吃货的智慧指引下,她就试着不停地将御火术灌注到鲛珠之中,然后缓缓将鲛珠中的法术激发,竟然可以当成烤炉来用,还不用担心烧着了木船,当真是方便无比。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她每天就是修炼,灌注,做饭,吃饭,和无泽聊天,日子过得竟然还很充实。 忽然,木船猛然失去了动力一般,速度骤然一减,然后无泽一头扎进了水里。 黄雪对此毫不意外,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水面,这种情况,这几日以来已发生了许多次。 不多时,水里的无泽露出了脑袋,对她挤了挤眼睛道:“黄大人,看看这个。”说着,将一条鱼丢上了木船。 黄雪定睛看去,只见那条鱼形状与鲤鱼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在它身体的两边,长着鸡一样的爪子,看上去实在是怪异无比。 黄雪眼睁睁看着那鱼用鸡爪子在木船上吃力地爬行着,也不去阻拦,而是对无泽道:“无大人,这个你能不能吃下?” 无泽摇头道:“我吃不下,你呢?” 黄雪咂了咂嘴,这鲤鱼身体和鸡爪子,分开来看她倒是都很喜欢,怎么合在一起就那么恶心呢?她叹了口气道:“我也吃不下,不要了吧。”说罢,也不去管那怪鱼,看着它自己跳回了水中。 无泽叹道:“黄大人,这奇奇怪怪的鱼类可是越来越多了,这能入口的,可是越来越少了,再过几日,咱们可就不好找吃的了。” 黄雪也无奈地道:“也不知这北海怎么会养出这些奇怪的鱼,要是继续这样......算了,实在不行,刚才那种鱼我想想办法,也能对付对付。” 无泽却毅然摇头道:“反正我吃不下。” 一段小插曲过后,二人继续前行。 黄雪已经开始美美地享受刚才细细烤制好的鱼肉,刚吃了两口,无泽却忽然又开口道:“黄大人,你快看那里。” 黄雪一抬头,顺着无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一座极大的岛屿,岛上依稀有些建筑物,此时正是傍晚,建筑物里竟然冒出袅袅的炊烟。她一见,顿时欣喜无比,惊叫道:“那座岛有人!” 无泽奇道:“是和大人你一样能使用火焰的人吗?” 黄雪道:“可能是,无大人,咱们快过去看看,我去问问咱们这是到哪里了。正好我的淡水也快喝完了,也可以去找些吃的喝的。” 无泽见黄雪很兴奋,也有些替她高兴,道:“那行,黄大人,你坐稳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说罢,小木船的速度立时便加快了几倍,向着那不知名的岛屿冲去。 靠近了岛屿,只见那岛方圆足有五十里大小,相当于陆地上一座不小的城市了。岛上远处果然有些建筑的影子,也生着许多的奇花异树,看起来环境相当不错。 黄雪道:“无大人,咱们去个无人的地方登岛吧,这荒岛之上,毕竟我是外来者,也不知岛上之人是否友好。” 无泽闻言,也不多问,便拉着小木船来到了一处荒凉的沙滩处。黄雪道:“无大人,你且在附近的海域休息一番,我上岛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帮助。” 无泽问道:“大人多久能回来?” 黄雪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岛上的情况,这样吧,三日之内,我定会回来。” 无泽点头道:“你若回来,用水波术唤我便是。”说罢,一低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顶点 第一百二十四回 神奇柔利国 碧水丹不愧是龙宫的疗伤圣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人便呻吟了一声,苏醒了过来。 他一醒过来,看清了身边的黄雪,顿时一惊,又仔细看了看黄雪的眼睛和耳朵,忙挣扎着起身行礼道:“小人壬康,见过两位王族大人。不知可是两位大人救了小人的性命?” 黄雪点了点头,淡淡地点点头道:“你也不用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二十四回 神奇柔利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回 我是有钱人 壬康见黄雪皱眉,还道她有些不满,忙道:“大人若是想要进城购买东西,可与小人同去,小人这里还有些钱财,愿送给大人花用。大人也可顺道打听一下西去的路程,城中有许多贵族,见识自然不是小人可比的。” 黄雪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便要麻烦你了。不知你们国家的钱财是何物?可否取出来让我看看?” 壬康闻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怀内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个口袋,倒出了一把大小不一的彩色贝壳,递了上去,口中道:“大人,这便是我国的钱财,乃是深海之中的一种贝类,捕捞极为不易,只有最大的这几个乃是百钱,中等大小的乃是十钱,小的乃是一钱。小人如今身上,也只有这三百七十六钱了,请大人取用。” 黄雪取过几个彩贝,仔细观察了一番,心中忽然一动,道:“这样吧,我在此还有些事情,你先告诉我江阳城的方向,然后先行前去,在城外等我即可,我稍后便去找你。这些钱财,你给我留上几枚,剩下的便不需要了,我自行想办法便是。” 壬康闻言一愣,正色道:“大人,江阳城中物价不低,这三百多钱全拿去,也未必够大人花用的,您便全部取去吧。大人无需担心小人,小人有手有脚的,自然有营生之路。” 黄雪心中有些感动,这壬康当真是善良得可爱,便道:“真的不用了,只要你给我几枚,我自有办法弄来钱财。” 壬康见黄雪坚决不收,只得悻悻地将剩下的钱财装回了怀中,道:“那小人便先自己装着,大人但有需要,只管开口便是。”说罢,向黄雪指明了前往江阳城的方向,便要起身离开。 黄雪忽然又想起了一事,道:“壬公子,等一下,我叫做黄雪,你唤我......唤我黄大人便是了。对了,我还有一事需要问你,不知我若要进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莫要惹上什么麻烦才是。” 壬康闻言,上下打量了黄雪一番,道:“黄大人的外貌,与我国人无异,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大人的身体相貌太过匹配,实在是太过美丽,任谁看去都会将您当成王族,若是您不想被人注意,还是遮掩一下才好。” 黄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前几日在氐人国才被当成了丑陋无比,今日一到这柔利国,却又变成了国色无双,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 黄雪问壬康道:“那我该如何遮掩才是?” 壬康想了想,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了一块布匹,递给黄雪道:“大人可用此布将右面的脸颊遮住,便不会惹人注意了。城内许多人,因为夫妻太过不匹配,实在丑陋,便将妻子的脸颊遮住,一般无人会注意。” 黄雪点了点头,接过了布匹,又道:“我知道了,还有吗?” 壬康又道:“大人的身材与我们国人有些差别,胸口这里赘肉有些多,最好也遮掩一番。” 赘肉?黄雪低下头,一脸郁闷地看了看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身材,无奈地又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壬康。 壬康此时才道:“就这些了,大人收拾好以后来城外找小人便是。”说罢,向黄雪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黄雪看着一蹦一跳的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身残志坚啊! 等到壬康走远,黄雪来到海边,将手伸进海水中,法力流转,水波术瞬间放出。 不多时,无泽在海中冒出了脑袋,看着黄雪奇道:“黄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已经办完了吗?” 黄雪道:“哪有这么快,我是有事想要请无大人帮忙。”说着,将手中的彩色贝壳递给无泽道:“这种贝壳在水中可见过?” 无泽接过贝壳,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才道:“自然见过,海底之处甚多。” 黄雪喜道:“可否请无大人帮我取些上来,越多越好,越大越好。这里是用此物换取东西的。” 无泽笑道:“原来是这等小事,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说罢,一头又扎进了水中。 看无泽入水去寻贝壳,黄雪想了想,又从怀里取出了之前她用鲛绡换下的裤子,这是她一直留在身上作为纪念的。 接着,她褪去外衣,用那裤子在胸口狠狠捆了几圈,然后才低头看了看,满意地穿上了衣服,然后站起身来前后走动了一番。胸口勒得有点紧,让她略微觉得呼吸有点难受,只可惜黄狼顶放在炮烙里一起丢失了,否则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接着,她又拿起壬康给他的布匹,来回摆弄了几下,却有些犯难了。 人的脑袋是圆的,用一块布包住下半边,或者包住上半边,都不是难事,可如何包住右半边,还能固定得结实,却实在要费些心思了。 她尝试了半天,最终将布匹搭在右半边的脑袋上,然后找藤条在额头和脖子处各绑扎了一下,方才勉强解决了这个问题,在水中一照,莫名地还显得有些阿拉伯风情。 江阳城外的道路边,壬康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黄雪的到来。这里距离海边不到三里路程,他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回来了,想必已黄雪的身体,走过来也不过花费一盏茶的时间。可如今已等了半个时辰,黄雪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之所以焦急,倒不是有什么急事,而是天色实在有些晚了,他怕再碰上什么劫匪,那可当真是太过倒霉了。 忽然,他眼中一亮,看到远方出现了一个身影。只见那身影虽然不高大,双腿长度却是完全相同,手中抱着一个大盆一样的东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知道那人应当是黄雪无疑,便忙叫道:“黄大人,在这里。” 黄雪闻言,抬头看向他的这边,忙走了过来,对他笑道:“壬公子,让你久等了。你且看看,这些钱财可还够用?” 壬康向她手中看去,顿时悚然一惊,只见她所抱的盆中,尽是些手掌大小的彩色贝壳,足足有上百枚,最小的也比他的百钱大上不少。再仔细一看,她所抱的又哪里是什么大盆,分明是一个盆口大小的巨型彩贝。 壬康惊叫道:“黄大人,你这......你这可是去洗劫了什么富户?” 黄雪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娇叱道:“胡说些什么?这些贝壳都是我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你瞧仔细了,大多还是活的呢!” 壬康仔细一看,果然,许多贝壳还是紧紧地合着,心中不由得惊叹不已。他想不到,这黄大人竟然有这么好的水性,柔利人眼中极难捕捞的彩贝,在她眼中竟如探囊取物一般? 本来他心中还有些埋怨黄雪来得这么慢,此时却觉得这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黄雪一次性捕捞到这么多彩贝,他即便是花上百年也难以达到。 他却是不知,以无泽的本事,其实捞彩贝还真没花费多少工夫,关键是他捞得又多又大,黄雪实在是无法携带。 后来黄雪看到那个盆口大小的巨型彩贝,便灵机一动,和无泽将那个贝壳分开吃了,然后将一扇当做大盆,盛了不少海水,将个头较大的彩贝带了过来,另一扇还在沙滩那里埋着呢。 她所花费的时间,大都用来吃那个巨型彩贝了,那贝肉实在太多了,吃得她现在还有些难以消化。 黄雪看壬康呆立不语,便再次问道:“这些钱财可能够使用?” 壬康忙道:“自然没问题,这最小的,也是千钱,再大些的,我还没见过。而且这些活的,只怕更是珍贵。这些钱财,别说购买些东西了,一般人怕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便脱下外套将那大彩贝壳包住,道:“黄大人,财不露白,还是当谨慎些才是。这样吧,今日晚了,咱们在城外找个人家将就上一晚,我明日带您进城去钱庄问问,便可知这到底是多少钱财。” 黄雪见壬康考虑周到,心中更加欣赏,便点点头同意了。 次日一早,黄雪便跟着壬康进了江阳城。 江阳城果然甚是繁华,四处商铺林立,酒肆、客栈、集市应有尽有。看这些建筑的样式,倒有六七成大商的风格,这小小的柔利国,看来文明程度当不在大商之下。 来来往往的柔利人中,有不少如她一般遮着右边脸孔的,不过他们用的都好像是一个特制的帽子,倒是不如黄雪的打扮如此奇怪。不过好在她的脸罩一看就是自己临时制作的,又抱着一个用衣服包着的大盆,任谁都将她当成是进城来售卖货物的穷苦人,倒也没人对她产生什么好奇。 这些柔利人中,大多都是已经婚配的合体人,那些单身的,也都一看便是孩子,如壬康这般单身的成年人,实在是有些不多见。如此一看,倒是不难理解这壬康为何会被其他人排挤了。 壬康对这江阳城也不熟悉,找了好几人询问路径,才带着黄雪找到了一处挂着“钱”字招牌的店铺,径直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六回 上门的麻烦 钱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合体人,左边的一半是个肤色黝黑的壮汉,右边却是一个皮肤白皙的胖子,看起来比较奇怪,不过黄雪今日已见多了柔利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掌柜见到黄雪打扮寒碜,还抱着一个大盆,壬康则是一个大龄单身男子,都不像是有钱人,便有些不屑,上前挡住二人,喝道:“三位,这里是钱庄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二十六回 上门的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回 绝世的高手 那些军士看到了黄雪的穿云箭,顿时都是惊叫出声,那军官道:“还说不是窃贼,这等神兵利器,一定也是从王族宝库里偷的。兄弟们,给我上,把这窃贼拿下。” 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两名军士扑了上来,双手举起狼牙棒便向着黄雪砸去。黄雪看那两名军官脚步虚浮,明显武艺稀松,身体协调性也是极差,她便轻轻一闪身,躲过了两人的攻击。 那两人攻击落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黄雪闪身向前,将穿云箭当做棍棒使,依次在那两名军士的后脑一击。 她的功夫在大商也许是属于不入流的,可对付这几个连大商普通人都不如的合体人,却是具有碾压性的。那两个军士被他击中,顿时兵刃落地,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上,当场便晕了过去。 那军官见两名军士被击晕,顿时大吃一惊,怒喝道:“你竟敢打伤官军,莫非是不要命了?兄弟们,都给我上,打死不论。” 被人捆缚住的壬康也惊叫道:“黄大人,您还是不要反抗了,这可是触犯国法的。” 黄雪面对一群扑上来的军士,此时就是想罢手也是不能,便施展开轻身的功夫,将穿云箭舞出了一片白影,抵挡住了攻上来的几个军士。 这兵刃一接触,她便立刻发现,这扑上来的六七个军士,居然也都是毫无内功,力道弱得可怜,顿时便来了信心。 这也难怪,毕竟是合成之人,锻炼身体最基本的协调性已是不易,经脉也是与大商之人有所不同,又哪里有机会修炼出什么内功? 而黄雪不管怎么说,也分别跟随苏全忠、黄天化、黄妍修炼过武艺的,虽然练得并不算勤快,但这三人的功夫也都是得到名师指点的,因此她所学的也算是名门正派的功夫。 再加上赵公明传授的道法修炼,如今的她,早已远远脱离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对付高手也许还不够看,可对阵起这几个不通武艺的军士,却实在是牛刀小试。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军官带来的二十多名军士便都被黄雪击晕在地上,狼牙棒已是散落了一地。 那军官身边此时只剩了一个副官,他对副官耳语道:“快去城主府请救兵,这贼子端的厉害无比。”说罢,他猛然取出了自己的兵刃,却是一把似模似样的金属大刀,虽然并不精致,但比起普通军士的狼牙棒却是强了百倍。 看来,这岛上也有些渠道能够得到些金属,只是估计得到的不多,所以不能普及而已。 看到自己的副官依命飞跑出了店铺,那军官举着刀紧守在大门口道:“你这贼子,今日休想逃走。” 黄雪淡淡一笑,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这种绝世高手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战五渣,在离开大商之后,已经横行于两个国度了。莫非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大商之人太强了? 她尽量维持住自己的高手风度,对那军官洒然道:“你觉得自己能拦得住我吗?”说着,已手握着穿云箭向着那军官走去。 那军官有些紧张地双手握着大刀,看到黄雪走来,顿时大喝一声,一刀向着她的腰间便横扫而来,看这招式力道,比起那些军士实在是强了不少。 可惜,所谓的强了不少,也是相对比而言,放在大商来说,也就是一个普通新兵的水准。这样的实力,放在黄雪眼中还有些不够看。 只见她不慌不忙,上身傲立不动,右手穿云箭一横,便架在了大刀之上。接着她手腕一转,一带一引,那军官的长刀顿时脱手飞出,落在了一旁。 那军官见一招便失了兵刃,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也不敢再阻拦她,忙退开了两步,喝道:“今日你便是逃脱了,日后也难逃官府的追捕,我劝你还是莫要再反抗,随我去见城主,我自会为你求情。” 可他口中说得强硬,却已是将大门给让了出来。 黄雪得意地一笑,也不去理他,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听到身后传出了一个呻吟的声音:“黄大人,救救我。” 她身形猛然一顿,之前完全沉浸在绝世高手的感觉中,光顾着得瑟了,倒忘记了屋里还有自己的一个同伴。这壬康若是留在这里,可是要替自己背锅的,实在是于心不忍。 于是,她忙转回身来,向着壬康走去,想要救了他一起离开。 忽然,从旁边的角落里蹿出一人,手里举着一根狼牙棒,站在壬康的身后,作势击下,喝道:“不许过来。” 黄雪一愣,停住了脚步,定睛一看,那窜出来的人影,却是之前一直不曾注意的钱庄掌柜。 那掌柜双手举着狼牙棒,挟持着壬康对黄雪继续道:“你们若是不想让同伴送命,便乖乖等着城主大人前来。” 黄雪看壬康一脸苦相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是不忍,便威胁道:“你莫非没有看到,这许多军士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小小掌柜竟敢招惹于我,还不快快放开我的同伴,不然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那掌柜听到黄雪的威胁,浑身就是一哆嗦,口中却兀自强硬道:“这许多军士在我这店铺里出事,若是你们就此离开,怕是城主会迁怒于我们,我们这生意也没法做了。我一家老小全靠这间店铺活命,几位大人,还是求你们再等等吧。” 黄雪见这掌柜不肯吃威胁,便换了个语气道:“掌柜,你若是肯放我们离去,今日这些钱财,我们都不要了,全都送给你了,如何?” 那掌柜闻言,心里顿时有些纠结,被他挟持的壬康却被黄雪这话感动得一塌糊涂,颤声道:“黄大人,您为了小人竟然能舍去如此多钱财,小人又怎能配得上大人如此厚爱。大人,您还是不用管小人了,快快取了这些钱财独自离去吧。” 黄雪见这壬康如此仗义,顿时又对他高看了几眼,也不去理他,而是继续对掌柜道:“掌柜,如何?这许多钱财,可够你一家老小以后花用不尽了。” 掌柜想了半天,还是摇头道:“不行,一会城主大人便会前来,这些钱财我也保不住,还是留下你们最为稳妥。” 黄雪见这掌柜软硬不吃,一皱眉,冷哼道:“既然如此......”说着,手中的穿云箭忽然毫无征兆地脱手飞出,快如闪电,直接便刺中了掌柜的左肩。这一招本是她打猎练出来的,如此近距离之下,实在没有不准的道理。 那掌柜惨呼一声,倒退了几步,狼牙棒也握持不住,掉在了地上。黄雪几步赶上,先一把将壬康拉过来,又走到掌柜身前拔出了穿云箭,对他道:“既然你不肯放人,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你还是快快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箭一被拔出,伤口顿时带出了一股血箭,掌柜再次惨叫一声,不敢再看黄雪,转身便跑回了后堂。 黄雪也不去理他,而是用箭锋将壬康身上的绳索割断,帮助他站起来,便拉着他向门口走去,口中道:“快些离开吧,之前把你忘了,实在有些抱歉。” 壬康道:“大人,那些钱财怎么办?” 黄雪苦笑道:“刚才已经有人出去求援了,一会城主再派军队前来,咱们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要什么钱?” 壬康知道黄雪所说有理,便不再多言,一蹦一跳地跟着黄雪向着门外走去。 可刚一出门,两人便看到门外已被官军围了个结实,他们被掌柜耽误了这许多时间,如今离开却是已经晚了。 放眼看去,围着的足有五百军士,而且他们手中所拿的,已不是狼牙棒,而是每人手持着一张弓箭。虽然不过是粗糙的木弓木箭,箭锋却是磨尖的白骨所制,万箭齐发之下,威慑力也是不小。 官军中走出了两个人来,当先之人,乃是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这人不但身材协调,而且左右脸也有三四分的相似,若按柔利人的说法,算是黄雪见到的柔利第一美人了。不难猜出,此人正是这江阳城的城主戊江。戊江身边跟着的,正是之前逃走的副官。 副官一指黄雪道:“城主,就是他们,盗走了王族的宝物,还打伤了咱们许多兄弟。” 戊江一皱眉,看了看黄雪,又看了看有些躲闪的壬康,一眼便认出了他,怒喝道:“原来是你!你竟然和窃贼是一伙的,还妄想来求娶我的女儿,当真是白日做梦。” 壬康闻言,顿时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心中替壬康鸣起了不平,她柳眉一竖,冷声喝道:“你便是这江阳城的城主?你不管自己女儿的幸福,不给你女儿选择合适的夫婿,还有脸说是人家的父亲?你什么也没调查清楚,就在这里胡乱诬陷好人,还有脸当城主?”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难听了,戊江闻言,顿时也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指着黄雪怒道:“你......你......” 第一百二十八回 城主的女儿 一旁的副官见戊江受辱,上前呵斥道:“大胆,你们竟敢说城主大人的不是!” 黄雪最看不得这等狐假虎威的势利小人,便道:“这么说,你也觉得城主有不是,只是我不该说是吧?” 这一下,这副官接下来的话也被他塞回了嘴里。这时从店铺中又走出一人,溜到了军队之中,却正是之前那个将官,他也对城主道:“城主大人,快快下令放箭吧,这贼人实在太过厉害,时间长了,怕他们会对大人不利。” 城主闻言,看了那将官一眼,后退了两步,大声喝道:“放箭。” 周围的军士得了命令,轰然应命,手中的弓箭便纷纷向着黄雪和壬康射出。 黄雪见到弓箭射来,忙右手一挥,一道青色的风墙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那些箭矢射在风墙之上,便软绵绵地落了下来。 戊江大惊道:“这是什么妖法?” 黄雪此时当真是见到了柔利人的羸弱,她也早已做好了再发一堵风墙的准备,可没想到,几百支箭矢啊,竟然对这风墙一丝影响都没有,她心里顿时也安定了下来。对方实力这么弱,她要逃脱应该是绝无问题。 军士们一直连续不断地射了五轮弓箭,黄雪才察觉到风墙有了要崩散的感觉,她再次一挥手,又一堵风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下,军士们都傻眼了,纷纷停下了手。开弓射箭的体力消耗不小,这样射下去,便是大家把胳膊累断也难以伤害到对方。 之前那将军见状,拔出大刀,挥舞着喝道:“兄弟们,给我上啊,咱们这么多人,累也累死他们了。”众军士闻言,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兵刃,便要向黄雪冲去。这般下去,怕是黄雪也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见状不妙,一旁的壬康连忙大叫道:“住手,都住手!再不住手,你们都是死罪!”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疑惑地看向他,壬康低声道:“黄大人,为今之计,只有请您将面罩取下了。” 黄雪闻言,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假扮王族,蒙混过关。 这倒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要杀出城去,自己倒是不会有什么大碍,可这壬康却难以护得周全了。这个励志的小伙子,为了自己的一个疏忽送掉了性命,却当真是有些不值。 于是,她便依壬康之言,将头上的面巾取了下来。 这一露脸,立时将在场众人都惊叹出声。如此完美的左右脸,竟然连肌肤的颜色都没有丝毫的差异,即便是在王族之中,也是不多见的存在。 戊江惊道:“你......你们是王族?” 黄雪皱了皱眉,却未说话,其实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之前也不曾了解过王族的情况,如今连王族该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王族的礼仪,只要一开口,只怕便会露出了马脚。 黄雪的态度,被理解成了王族的傲慢,实际上,以她这般完美匹配的柔利人,几乎可以对除国王外的任何人都如此傲慢。 戊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躬身施礼道:“江阳城主戊江,见过王族大人,大人前来本城视察,当真是本城天大的荣幸。”身后的将士们见到城主已然行礼,便也纷纷丢下兵刃跪伏在了地上。 黄雪没想到王族的身份如此好用,便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 戊江站起身来,略显拘谨地看了黄雪一眼,道:“还不知大人高姓大名,是否能够赐告?” 此时,戊江已是换了称呼,官场规矩,面对上位者,不能再将合体人当成两个人,而是应当成一个人看待,方显尊敬。 黄雪皱了皱眉,还是不敢回话,一旁的壬康却抢着道:“大人唤作黄雪。” 黄雪心中一紧,暗暗埋怨壬康多嘴说出自己的真名,暗地却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不想戊江却毫不生疑,恭声道:“之前下官眼拙,不曾认出黄大人,如今还请大人光临下官的府邸,下官愿备下酒席为大人接风赔罪。” 这一下,黄雪却是有些懵了,难道这王族也姓黄?那可当真是太巧了。 她却不知,自己实在是多虑了,这柔利国的王族,内部其实是相当的混乱,当真是姓什么的都有,至于原因,说起来却是有些复杂。 对于王族来说,其实所有的权势和财富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唯一追求的,便是完美的身体。 王族的子弟,自然是有男有女,无论男女,到了一定年龄,便会游历全国,寻找最为合适的另一半。这不但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待遇,还会影响到下一代的质量,毕竟,即便是半个人,也是分优劣的。 这也是王族子弟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任务。有些人找到更好的另一半,便会得到更好的待遇,甚至因此登上王位。找到的另一半不如别人,则只能自叹命苦,安心地混吃等死。如果太差,则甚至可能会被剔除出王族的序列。 然而,不管在合体前女方有多么尊贵,在合体之后,思维也会慢慢趋向于男性做主,这是种族的规则。因此,许多入赘的柔利人男性,在合体之后,成就了一番功业,便会希望恢复自己原本的姓氏。 很久以前,这种事王族还是要管的,毕竟姓氏关系到血脉,不肯能任由人更换。 可随着陆续好几位入赘的王族成员最终登上了王位,然后恢复了姓氏,这事便已经是没人管得住了。时至今日,王族早已不再管此事,愿意姓什么便姓什么吧,反正以王族统称便是了。 没有错,实际上,由于完美匹配之人的极度稀缺,只要你找到一个完美匹配的另一半,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混入王族,甚至连国王都不会去怀疑。事实上,柔利国就流传着不少穷小子找到一个完美的另一半,然后被国王公然接纳入王族的传说故事。 戊江相邀,黄雪本不愿多事,便推辞了一番,但戊江又怎可能放过巴结这等完美王族的机会,仍是盛意拳拳地邀请。黄雪无奈,只得带着壬康,跟着戊江回到了城主府。之前的一番激斗,此时看来,倒成了一场闹剧。 至于钱庄中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财,笑话,这国家都是王族的,王族之人,拿出多少钱都是正常的。 值得一提的是,钱庄的掌柜得知了黄雪乃是一位完美的王族,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不但连忙将黄雪带来的所有彩贝都送去了城主府,还特意多送了一万钱作为赔罪。 回到城主府中,戊江连忙将二人迎进了正堂,请黄雪坐于中央,自己则陪坐在了一边。至于壬康,这里哪会有他坐的地方,能够站在黄雪身后已是最大的荣幸。 下人送上了茶水,戊江向黄雪敬了茶,便问道:“不知黄大人是何时离开京城的?又是在何处完婚的?” 黄雪一边喝着茶,一边随口敷衍道:“我离开京城嘛,也有......也有好几个月了吧。完婚的地方,倒离本城不远。” 戊江惊叹道:“大人才离开京城几个月,便找到了如此完美的配偶,当真是洪福齐天。能够在本城附近完婚,也是本城天大的荣幸。不知......” “戊城主,”黄雪忙打断了戊江的话,她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这样被盘问下去,怕是终究会露出破绽。她眼珠一转,看到了一旁的壬康,便接着道:“这位壬康,乃是我的......我的亲信,听闻他与你女儿戊瑶乃是天作之合,不知可否请戊瑶小姐出来一见。” “这......”戊江闻言顿时有些犹豫,之前壬康前来求亲,他主要是看不起壬康的出身,才会断然拒绝。可此时有了黄雪帮衬,他的身份却已经有些不同了。黄雪以后在王族内地位定然不低,他的亲信,自然也是非同小可,很有可能便会成为朝廷的高官。 昨天对人家爱答不理,今天却好像有些高攀不起了。 想到这里,他忙道:“遵命,下官这便请小女出来拜见大人。”说罢,忙嘱咐下人去请戊瑶。 不多时,便听得正堂外传来了蹦跳之声,黄雪回头看了看壬康,只见他此时已是脸色通红,尽是紧张的神色。 戊瑶跳了进来,毫无疑问,这位城主府里的大家闺秀,乃是一个男女不辨的右半边人。 黄雪看了看戊瑶,又看了看壬康,顿时有些无语。说好的极为匹配呢?可眼前的她与壬康,除了身材基本相同,面孔却最多只有个一二成的相似度,壬康的脸型线条比较柔和,五官偏清秀俊美,而戊瑶则是棱角分明的方脸,五官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若是准确地形容一下,那就好像上一世网络中看到的一些化妆高手的妆前妆后对比图。 不过她想想见过的柔利人,便也有些释然了,这两人若是拼在一起,身材基本契合不说,恐怕“美貌”也只在戊江之下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二十九回 柔利人秘宝 戊瑶来之前已知道黄雪的身份,可此时看到她的容貌,也是一惊,露出了羡慕之色,行礼道:“小女子戊瑶见过黄大人。” 黄雪见壬康已目露迷醉之色,便点点头,昧着良心说道:“小姐不愧是戊城主的女儿,真是这个......这个我见犹怜啊。”说罢,心虚地看了戊江一眼,也不知这夸赞之词是否用对了地方。 幸好,戊江似乎并未对这个词有什么意见,而是回道:“大人谬赞了,小女只是蒲柳之姿,被下官宠惯了,礼数不周,还请大人莫怪。” 黄雪听了这话,对这个国家的词汇也有些无法理解了。蒲柳之姿吗?有这样只长一半的蒲柳吗?你这到底是在埋汰你女儿,还是在埋汰蒲柳? 她不愿在这些用词上多做纠缠,便直接道:“戊城主,我看小姐果然是与壬康甚为契合,便想替壬康向戊瑶小姐求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戊江闻言,顿时心中一喜。如今壬康今非昔比,以他的身份,明明可以找到更匹配的女子,却仍是钟情于自己的女儿,实在也是个痴情之人啊。于是,他忙点头道:“小女能得黄大人看重,实在是三生有幸。此事下官全无意见,一切听凭黄大人安排。” 黄雪身后的壬康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到一阵阵幸福的眩晕感,身体都忍不住地在颤抖了,想不到自己多年的愿望,竟然这么容易便要实现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分别对黄雪、戊江磕头道:“小人谢过黄大人的提携之恩。小婿壬康,见过岳父大人。” 黄雪感受到了壬康此时激动的心情,也为他高兴,掩嘴轻笑。戊江微笑颔首,显然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戊瑶小姐则是跪在一旁,无限娇羞地看了壬康一眼。这一眼不小心被黄雪看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作噩梦。 当晚,戊江摆下酒席,为黄雪接风并赔罪,城主府的许多官员,包括之前与他动手的将军,都参与了酒宴。 酒席的菜肴很不错,以烹饪过的海鲜为主,味道闻起来十分鲜香,但黄雪却吃得很不好,主要的原因,却是柔利人吃饭的方式实在是有些怪异。 这些柔利合体人,看起来是一个人,实际上却是两个人。所以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左右手各拿一双筷子,左手的筷子负责将盘中的菜肴夹到自己的碗中,右手的筷子,则负责将碗中的菜肴送入自己的嘴里。 两双筷子并行不悖,有条不紊。这种方式,充分体现了华夏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思想。 毫无疑问,这种类似于老顽童“双手互搏”一般的技术,黄雪肯定是不会的,所以,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吃。 戊江几次劝黄雪吃些菜肴,黄雪都坚称自己不饿,后来又说自己身体不适,硬是一口也没敢吃。戊江只道王族之人口味比较刁钻,吃不惯他府中的菜肴,也只得作罢。 这顿酒席,黄雪可谓是受尽了折磨,肚子饿的快要晕过去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对着自己最喜爱的菜肴大吃大喝,其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 当晚,黄雪便与戊江商量,定下了壬康与戊瑶的婚期。还好,在这个国家里,婚礼并不像大商那么麻烦,否则一套三媒六聘地走下来,怕是一个月都够呛,她可耽误不起那么长的工夫。 戊江虽然身为城主,但他是女儿出阁,拿不了大的主意。壬康作为男方,但出身低微,根本没资格讨论。最终,还是黄雪拍了板,准备七日,七日后壬康与戊瑶完婚。举办婚礼的地方,自然就在这城主府之中。 娶亲是男方家里的事,戊江也已经派人去请壬康的父母了,但壬康家里虽然不是特别贫困,却也难以承受迎娶城主府小姐的花费。不过这个没关系,黄雪有的是钱,她把大多数彩贝都送给了壬康,让他自己操持婚礼。 反正如今看来,她要购买出海需要的东西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那许多彩贝还不如留给壬康做个人情。壬康对此非常感激,不止一次地说黄雪实在是他的再生父母。 最终,壬康以大彩贝作为彩礼,在城主府中举办了盛大的婚礼,邀请前来观礼的宾客达到了七千多人,也算是给足了城主戊江的面子。 这几日,黄雪也抽时间出去了几次,一方面是买些出海需要的东西,一方面是去海边告诉无泽一声,免得他等得着急了。 婚礼当天的现场,黄雪不想再回忆。一堆奇形怪状的人,满脸喜气地向新人送上祝福,再加上一些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当然,都是半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到处玩闹着。虽然是一场婚礼,但若是黄雪有一台手机可以录下来,完全可以送去当恐怖片的素材。 黄雪很好奇,到底这些半半拉拉的柔利人到底是怎么合体的,不过她身为王族,自然不好意思去闹洞房,而且作为一个“过来人”,也没法开口向别人询问。 最终,婚礼到了向宾客敬酒的阶段,壬康前来敬酒,她才算是勉强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 壬康向主要宾客敬酒所用的酒水,唤作“女儿红”,乃是柔利国内的至宝,是新人结合最重要的物品。 此酒的材料乃是上百种珍贵的药材,由女方的家里自生出女儿后开始酿制,在女儿出嫁当日取出,当做嫁妆送予众人享用,最重要的是,新郎和新娘必须分饮一整坛。 此酒最为奇妙的地方就是,新人饮用此酒后,便会回到洞房中施展一种秘术,融合为一个完整的合体人。以后随着时间的变长,两人间的隔膜也会慢慢消失,融合度也会越来越高。有些富贵人家,准备的“女儿红”比较充足,以后时常享用,也会提高融合的速度。 重要的宾客们,也会借机在婚礼中分享这种秘酒,这对每一个合体人来说,都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了,穷人家庭里,能准备得起的“女儿红”只有一坛,那是专供新人喝的,旁人可没这等口福。不过,如今是城主女儿出嫁,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女儿红”那肯定是要多少有多少。 对了,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就是单身柔利人,千万不能喝这种酒,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至于这后果是什么,黄雪脑补了很久,都没能想出来。 对于这种柔利秘酒的名称,黄雪也是无力吐槽,但当壬康亲手为黄雪斟了满满一碗“女儿红”向她敬酒的时候,黄雪却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作为全场地位最崇高的王族,还是新郎最重要的家属,婚礼的主婚人,这酒她要是不喝,怕是在场没一个人好意思喝,那好好的婚礼就被她给搅和了。可她自己心里知道,她又不是柔利人,若是喝了这种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壬康、戊江和戊瑶诚意劝说,以及现场几千人热切的目光下,她头脑一热,便将这一碗酒一饮而尽,现场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喝完了酒,坐下之后,黄雪便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随着酒中的药力被吸收,此时的黄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些奇妙的变化。 一种过电般的感觉开始从脑部蔓延向了全身,接着便是全身的酥麻。 她心里悚然一惊,难道这酒当真是不能让正常人喝的?自己喝了这酒,便已经中毒了?她想要运用功力压制这种毒性,可此时竟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竟然连一个手指都无法移动。 接着,一种更加痛苦的感觉袭遍了全身,她便感觉到自己好像从头到脚被人劈成了两半,就像是柔利人一样。 左半边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热发烫,就好像在被火焰炙烤,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融化了。可右半边的身体,却好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似乎连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这种感觉,让她痛苦无比,想要惨叫出声,可她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痛苦得根本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会被折磨得昏死过去,可是她此时的意识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保护着,端的是清醒无比,好像一个外人一样,冷静地观察着身体的变化,丝毫的疼痛都被清晰地传达了过来。 连昏过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这是何其痛苦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就此死去了,忽然,好像左右两边的身体又融合在了一起,左边的火焰被缓缓地浇灭,而右边的冰水也慢慢地被融化。身体的痛苦在一点一点地减轻,这让她感觉到舒适无比。 她以为药效已经发散开了,这一切就要过去了。可是,现实总是会让人失望的。似乎左边的热气全部转移到了右边,而右边的冰寒又汇聚到了左边,一切的折磨,又重新开始。 第一百三十回 左右互搏术 黄雪静静地忍受着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她以为自己的身体和意志都快要崩溃了,忽然,一切都消失了,思维返回了大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忽然一下全部涌了进来,她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她豁然站起身来,却见到旁边在座的人都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站在那里的壬康和戊瑶,才刚刚给戊江敬完了酒,都是端着空酒杯吃惊地看着她。 她以为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可实际也仅仅是片刻之间而已。 戊江看着满头大汗的黄雪,奇道:“黄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黄雪看着他,长出了一口气,强笑道:“无事,这酒当真是不错。” 戊江闻言,得意地一笑道:“我这酒可比民间酿制的多了好几种秘药,虽然不是王族秘藏可比的,但也算是不错了。” 黄雪又称赞了几句,不愿再惹人注意,便回身又坐下了。 她却是不知,刚才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柔利族的女儿红,是按照柔利族人的身体专门调制,用来融合阴阳的,药性霸道无比,哪里是她一个外人能够承受的。若不是她的神识受到了某种保护,可早就是意识崩溃,成了植物人。 可她既然扛过了药性,经历了那许多次的阴阳调和,也就会得到一些好处,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而已。 坐回酒席后,黄雪只觉得浑身劳累,肚腹中也是鸣如擂鼓,刚才那一番折磨,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体力。看到眼前那一桌酒菜,她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了。 之前,由于柔利人吃饭的习惯她学不来,因此当着别人的面是坚决不吃东西的。可此时已经几乎要饿昏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便决定先吃些东西。 为了掩人耳目,她双手都拿起了筷子,想假装成柔利人吃饭的样子,当然,笨拙的左手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可不知为何,当左手拿起筷子的时候,她却觉得左手居然像右手一样灵活,顺势便将一条青虾夹了回来。她心中一动,左手仍是不闲着,将虾头,虾线都熟练地去掉,然后放进了碗中。 右手的筷子夹起青虾,送到嘴边慢慢地享用。同时,左手再次去夹了一只海蟹,慢慢地剥去蟹壳。左右两只手,同时做着不同的事情,却都是有条不紊,竟然与柔利人毫无区别。 这是左右互搏啊,她顿时有些惊喜,没想到,喝了柔利人的女儿红,她竟然学会了左右互搏! 不过,此时她早已饿得没心思去想其他事了,既然已经不怕暴露,她便对着一桌菜肴大快朵颐,待到壬康将她这一桌的酒都敬完,她却已将一桌菜肴消灭了快一半了。 戊江注意到了黄雪的好胃口,笑道:“黄大人,今日胃口不错?” 黄雪一边对着一头鲍鱼使劲,一边随口回道:“今日壬康与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高兴。” 这一场婚宴,直至晚上戌时,宾客方才慢慢散去,而壬康与戊瑶,早已被送入了洞房。 第二天一早,黄雪和戊江、壬康的父母,一同在正堂中接受了合体的壬康和戊瑶的请安。根据柔利国官家的习俗,他们的名字以后仍是壬康。 今日的壬康,在黄雪看起来已是顺眼多了,虽然仍是左右脸不对称有些古怪,但好歹也是一个完整的人了,怎么也比半个人强,好吧,就当他是个只画了一半妆的女子好了。 早上随意吃了些东西,壬康便说有事要单独向黄雪禀告,带着黄雪来到了一处偏房。他的身份本来就是黄雪的随从,做出此事倒也无人怀疑。 一进入房间,壬康便再次叩谢了黄雪的大恩,道:“黄大人,拜您所赐,如今我心愿已了,此生再无遗憾。不知大人您以后如何打算?可否告知在下?” 黄雪正要开口,却忽然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壬康的右半边,这一半毕竟是戊江的女儿戊瑶,她不知是否能坦诚相对。 壬康看出了她的疑虑,道:“大人尽管放心,如今我与瑶儿已经结合,心中之事都瞒不过对方,她也早已知晓了大人之事。” 黄雪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仍不能完全明白柔利人的结合方式,她却也知道谈话无需避着戊瑶了,不过说实话,想避也是避不开。 她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为你之事已经耽误了许多时日,我可能这一两天就要离开了。只是不知,你的事该如何与戊城主交代。” 壬康道:“今日单独邀大人相谈,也正是为了此事。此事我昨晚也与瑶儿商量过了,已是有了办法,大人无需担心。” 黄雪道:“有何办法,快快说来。” 壬康道:“大人若是离开江阳城,我们便与大人一同离开,去京城里寻找些营生,过得几年,再回江阳城告诉城主,只说是大人不慎遭了意外,我也因此做不得官,搪塞过去便是了。戊城主再不满意,也不能生劈开我们,此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黄雪叹了口气,心中赞叹,壬康这主意,当真是一针见血。这国家是真好啊,只要姑娘骗到手了,家人再后悔也是无用了,谁要拆散他们,只能是一尸两命。 于是,她道:“如此甚好,明日我便要离开了,到时你可随我一同去海边,我还有些彩贝,留着也是无用,到时一同送给你吧,你去了京城打拼,也可多些资本,少吃些苦头。” 壬康顿时心中更加感动,垂泪道:“大人对我,当真是恩同再造,只是不知大人的恩情,我何时才能还得清。” 黄雪笑道:“什么还不还的,如此见外,只要你与戊小姐好好生活,便算是不负我的一片好意了。” 壬康道:“不知大人可还有能用得上我们的?” 黄雪心中一动,道:“你这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我要西去前往大陆,想要知道前方海域的情况,不知该询问于谁?” 壬康道:“此事容易,瑶儿家中有一老仆,年轻时曾在海上历练过一番。瑶儿自幼随着那老仆长大,听得了许多海上的事情,此事便让瑶儿告诉大人吧。” 说完,见黄雪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时,忽然传出了戊瑶柔柔的声音道:“黄大人,西边的大陆,柔利人从未到达过,也不知具体情况。不过若说是西去会经过的几个临近的国家,小女子倒是知道一些。” 黄雪此时已有些习惯了柔利人双簧般的表演,也不诧异,便点头道:“甚好,那你且说说你知道的。” 戊瑶道:“此去行船大约十天,便到达了水虎岛,岛上有一水虎国,此国之人都是水中之虎,不过大人无需担心,水虎国人虽然不好相处,却曾在海神面前立誓,不会为难各国之人类。” 黄雪闻言点了点头,既然不好相处,又不会为难人类,自己也不用去管他了,只当这水虎国不存在便是了。 戊瑶继续道:“再往西,大约二十天的路程,便会到达聆眸岛,此岛极大,比我们柔利岛大上十倍。岛上有两个国家,乃是深目国和聂耳国。这两国之人,与大人面貌相似,不过深目国人眼眶极深,目力极好,聂耳国人双耳大如蒲扇,耳力极佳。” 听了这话,黄雪方才明白,为何那晚刚来岛上之时,壬康和那劫匪都会盯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查看许久,想必是把自己当成了深目人或是聂耳人。 这个岛屿十有八九要上岸去补给,她皱着眉,想象着两国人的样貌,看来刚当了几天绝世美人,这又要成为丑八怪了。 戊瑶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大概十几年前,这两国人还常有来我们柔利国互通有无的,但听说后来两国不知为何打起了仗,至今已是越打越凶,已是许多年都无人来我们柔利国了。” 又是在打仗吗?算了,还是谨慎一些,能不上岛尽量不上岛。 “再继续往西,据说还有一座大岛,唤作夸父岛,岛上有一夸父国。不过,我们柔利人极少到达那地方的,王室之中或许有些记载,我却是不知详情了。” 黄雪听她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到想要回到大陆,还有如此之远的路程。女娲娘娘当日那随手的一击,没想自己竟然漂了这么远,回去竟然比唐僧取经都难。 没办法,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日一早,黄雪便带着壬康静悄悄地出了江阳城。 戊江身为城主,本来是要带人送上个几里,再搞上一些含泪惜别的桥段。但黄雪坚决不允,还早已编好了说辞。她只说是自己妻子的娘家就在附近,要陪自己的妻子回家看看,妻子的娘家不愿让人打扰,这牵扯到王族的隐秘。 戊江闻言,也只得无奈作罢,只是亲自送出了城主府。 第一百三十一回 海中的老虎 带着壬康来到海边,黄雪先是寻到了当日因为个头小,而被她抛在一边的一些彩贝,当然,还有那枚大彩贝的另一半,全部交给了壬康。 壬康看到黄雪将这么多钱财都藏在了海滩,顿时吃了一惊,这些钱财,加上他结婚没有花完的,全部带到京城去,足够他花用几辈子的了。他知道这些彩贝对即将离开的黄雪毫无用处,便也不推辞,连声称谢便收了下来。 对于黄雪的离开,他颇有些不舍,眼中也一直噙着泪珠。但他也知道,黄雪不属于这个国家,早晚会离开的,因此他也不曾开口挽留她。离别时,他恭恭敬敬地对黄雪磕了几个头,垂泪道:“黄大人,您对我的再造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日后我壬家后代,必会为大人立下生祠,祝大人事事顺心,福寿延绵。” 黄雪见壬康心意甚诚,心中也是有些伤感,便道:“你有此心意,我也甚是感动。你能有今日,并非我一人之功,也是你自己坚持努力的功劳。以后你只需谨记珍惜二字,好好生活,便算是报答了我的恩情了。如今时候已是不早,你便就此离去吧。” 壬康连声称是,再叩了几个头,便收起彩贝转身离去了。黄雪看着他行走稳健的背影,又想起前几日那个一蹦一跳的青年,心中也莫名地生出了些喟叹。 后来这壬康来到了京城,凭着黄雪给他的钱财,开了一间商铺。 他勤劳肯干,人又踏实,竟然一步步成为了柔利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再后来,他大力发展海外行商,生意甚至遍及了深目、聂耳和夸父国,成为了附近海域的一代商王,财富甚至超过了王族,受万人敬仰。 他的家中,有一所祠堂,供奉了一个王族的画像,逢节必拜,但却无人知道那位完美的王族到底是谁。 他也曾派出许多人前往外国去打探黄雪的消息,却知道恩公早已远去,无缘再见,直到死时,这仍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到壬康离开,黄雪不慌不忙地扒开了一大片枯枝败叶,找到了一艘小船,船上已堆满了各类物资。 这艘船已经不是她之前那艘了,那艘船太过简陋,她的造船手艺也比较糙,在海上行了许多日,早已是千疮百孔,被她毫不犹豫地丢弃了。 如今这艘船,是她这几日才购买来的,虽然仍是一艘小船,却比她之前的精致了不少。上面的物资,自然也是她这些时日陆续筹备的,有了这些东西,她可以在海上少受不少罪。 奋力将小船拖进了海中,她用水波术唤来了无泽,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继续出发赶路了。 接下来的日子,仍是如往常一般,修炼,吃饭,聊天。除了无泽偶尔会抱怨怪鱼越来越多,倒也算是一帆风顺。 危险,总是在平静中悄悄来临的。 两日后的一个早晨,黄雪正在修炼,忽然听得无泽大喊一声:“黄大人,小心!” 黄雪一惊,睁眼一看,却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的不远处,三道水浪向着他们的方向直冲了过来,看那水浪的粗壮程度,水下的东西个头却实在是不小。 黄雪惊道:“无大人,可是遇见了鲨鱼?” 无泽摇头道:“不像,一般鲨鱼不会来袭击我们氐人,但这片海域中怪鱼甚多,是什么变种鱼类也说不定。黄大人,你要小心些,若是他们前来,可能会掀翻你这条小船。” 黄雪无奈,只得双手紧紧抓住船舷,一脸警惕地紧盯着那三道水浪。 不曾想到,水浪到了小船的前方三丈,却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便从海中冒出了三个硕大的脑袋。 黄雪定睛看去,却是大吃一惊,这三个脑袋,竟然不是鱼头,也不是人头,而是三颗巨大的老虎头。只见那三个虎头遍生白毛,王字形的黑纹赫然,血盆大口,竟与一般老虎别无二致。 老虎也能下水游泳了?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忽然,一个词跳进了黄雪的脑海,水虎国!这个当日戊瑶不曾细说,她也只以为水虎只是个形容词,没想到却是真正的水中老虎,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是,不是说水虎不会袭击人类吗?他们又为何会来到自己的船前?莫非是要收点过路费什么的?戊瑶当日曾说到达水虎国会有十日的路程,自己也不曾留意时间,想必这时间是按照一般柔利人船只的速度算的,自己有无泽拉船,速度却是快了许多倍。 黄雪还在心中胡乱猜想着,那三个虎头却已开始说话了。他们看也不看黄雪的小船,而是紧盯着拉船的无泽,一个虎头口出人言道:“大哥,这是什么鱼,你可曾见过?” 另一个被称为大哥的虎头道:“我也不曾见过,想必是其他海域的变种,怎么我看他长得有些像人?” 第三个虎头道:“大哥,再像人他也是鱼,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咱们今日将这怪鱼捉拿回去,也可请族中长老都来开开眼。” 那虎老大道:“老二说的有理,咱们只管拿下便是,先说好,这怪鱼的头颅一定要献给族长享用,他若是吃高兴了,以后在族中也会高看咱们兄弟一眼。” 无泽身为氐人国元帅,心中自然也有傲气,此时听得几个水虎公然讨论如何吃他,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们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嚣张,敢对本帅无礼?” 三个水虎听了这话,都是一愣,虎大哥道:“奇怪,奇怪,这怪鱼怎么会说人话?莫非当真是人?” 虎老二却道:“大哥莫要犹豫,会说人话他也是鱼,咱们只管拿下便是。” 虎老三附和道:“大哥,二哥说的是啊,你看,他有鱼尾巴,肯定是鱼。” 虎老大尚在犹豫,一旁的黄雪却已听出了些名堂,忙插言道:“三位水虎大人,他真的是人不是鱼啊。他乃是氐人国的氐人族,你们水虎不是不能为难人类的吗?” 那虎老二怒斥道:“一派胡言,什么氐人国,听也不曾听过。你说他是人,为什么长着鱼的尾巴?这片海域里,所有的鱼都是我们水虎国的财产,你是人,我们不吃你,你也莫要捣乱。” 黄雪闻言,顿时语塞,为什么氐人长着鱼的尾巴?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实在是不好反驳他们。 黄雪尚且在考虑着说辞,无泽却已经怒不可遏,只要身在水中,他便是无可畏惧的氐人大将军,又何曾受过这等轻视?于是,他怒喝道:“你们这些妖怪,既然不肯退去,便休怪本帅无礼了!” 说着,他解去拉船的绳子,猛然脑袋向水中一扎,身体向前一蹿,化作一道水浪,便向着三个水虎冲了过去。 三个水虎看他冲过来,却是不惊反喜,虎老三道:“太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咱们兄弟今日真是好口福。”说罢,三个水虎也一头扎进了水中,化作水浪迎了上来。 三道水浪相撞,顿时发出一声巨响,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接着便没有了声息。片刻后,又是一股水浪从海水深处涌上,震得黄雪的小船摇晃不止。 黄雪见状,知道无泽在水下与三个水虎相斗,心中也是焦急。无泽虽然在氐人国中属于功力高强之辈,但这水虎却是不知实力如何,不过只看他们的体型,怕是无泽并不占便宜。 无泽乃是前来送她的,若是在这里出了事,她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念起了避水咒,便一个猛子跳进了海水之中。 入水十余丈,她便一眼看到了无泽与水虎们的身影,忙向着那方向潜了过去。 待到靠近了一些,她便更加忧心。那些水虎的身体,便如同人类一般,有手有脚,看起来好像是神话电视剧里的老虎妖,可身高却足足有一丈以上。无泽在氐人中也算是高大的了,由头至尾足有八尺的长度,可比起这水虎来,却是如孩童一般。 此时四人却是相斗正酣,水虎势大力沉,每一击都是轰出一道粗壮的水柱,迫使无泽连连躲闪。 可无泽却是胜在身形灵活,水虎很难碰到他的身体,而且每当他找到机会,便会以法术击中水虎。水虎虽然皮糙肉厚,并未受重伤,却也是惨呼连连,显然是疼得不轻。一时之间,四人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黄雪凑上前去,也不犹豫,自然是要帮助无泽。她双手一挥,两根穿云箭便出现在了手中,如今她双手一样灵活,双箭使用起来倒也顺手。 四人看到她前来,顿时一惊,都停下手来。无泽道:“黄大人,你还是上去吧,你在水中实力不济,若是受了伤,岂不是在下保护不周?” 黄雪凑到无泽身边道:“无大人,你为我而来,我定不会看着你被人抓走。” 虎老大道:“人类,你怎么下来了?莫非真是要帮助这条鱼与我们兄弟为难?” 黄雪仍是客气地道:“三位水虎大人,他真的是氐人,是我的朋友,请三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若是三位不肯,我也只能帮我的朋友了。” 虎老三道:“大哥,咱们族里有规定,不能为难人类的,她要帮这条鱼,咱们该怎么办?” 虎老二道:“现在不是咱们为难她,而是她为难咱们,族里可没规定被人类欺负还不能还手的。” 虎老大点头道:“这倒也是。” 说罢,三虎一举虎爪,再次冲了上来。黄雪也一挺双箭,与无泽一同迎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二回 无泽的失陷 这一番激斗,黄雪却发现自己几乎很难帮上什么忙。 在这海水中,无论氐人无泽,还是三只水虎,都是比她强得太多了。她能够对水虎造成威胁的,也不过是两支穿云箭而已。但她在水中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莫说是与氐人无泽相比,即便是比起三只水虎,也好像是百岁老人与二十多岁的青壮年一般。她的攻击,甚至连水虎们的一根毛发也碰触不到。 幸好,三只水虎似乎仍是对不能攻击人类的誓约有所顾忌,或者是不屑于理睬黄雪,尽管只要他们分出一人去攻击黄雪,也可以轻易将其击伤,可他们就是不去管她,让她拿着双箭在四人中来回穿梭着。 黄雪很快便发觉了自己被无视了,心中顿时有些懊恼。她最擅长的招数乃是防御风墙,可风墙在水中根本无法释放出来,已是废掉了她的一半手段。本来可能有用的鲛珠串,却因为被她作为烹饪之用,全部灌入了喷火术,在水中更是无法发挥丝毫的作用。 慢慢地,无泽和三只水虎都在刻意地将战圈拉离她,她用尽了力气,也追逐不上四人的脚步,更别说帮上无泽的忙了。 打斗又持续了一阵,终究是无泽技高一筹,虎老二又吃了无泽一记水系法术重击,惨呼了一声,退出了战斗。 他这一退出,围攻无泽的便只剩下另外二虎了。很快他们也无法再抵挡无泽的攻击,已是转攻为守。无泽此时已打出了气势,招式更加生猛,取胜也只在片刻之间。 黄雪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只要打退了这三只水虎,便退回柔利岛去,找办法绕开水虎国的地盘,再继续西行。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被压着打的虎老大,眼看自己兄弟三人不是无泽的对手,忽然张大虎口,大声咆哮了起来。黄雪只听说过虎啸山林,却第一次见虎啸深海的,见状便不由得一愣,不知这水虎在打什么主意。 这咆哮之声似乎是一种类似于水波术的水系法术,在水中传播起来毫无阻碍,化为千万道水波丝线,向着四面八方远远地传了出去。 黄雪瞬间明白过来,这水虎怕是在召唤援兵了,她心中大惊,忙道:“无大人,他在求援,赶紧打发了他们,咱们要尽快逃走了。” 无泽也明白此时的危急,当下也不犹豫,全身法力汇聚于双手,便已使出了绝技。只见他连击出数十拳,拳影化作了数十道水箭,铺天盖地的向着二虎刺去,瞬时封住了二虎的退路。 二虎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又怎能抵挡住无泽如此绝技,每人都身中了十余箭,口吐鲜血,惨呼出声,尽管他们皮糙肉厚,不会伤及性命,却已是无再战之力了。 无泽击退了三虎,回头一把拉住黄雪的胳膊道:“咱们快走。” 黄雪有些关心地道:“无大人,你没事吧?” 无泽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耗费了些法力,休息一会便好了。” 他这话才说完,忽然从四周传来了数十道虎啸声波,密密麻麻地,如同蛛网一般。一旁最早被击伤的虎老二见状,神色大喜,也忽然虎口大张,再次咆哮了一声。 无泽脸色大变,也不再犹豫,拉着黄雪便向柔利岛的方向游去。 黄雪偷眼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忽然出现了至少十余道身影,向着他们追了过来。看那些身影的形貌,当是水虎无疑。黄雪大惊道:“无大人,你放开我自己走,他们有规矩,不会伤我的。” 无泽却摇头道:“如今伤了对方三人,他们未必还会如此守规矩。” 黄雪再回头一看,却见已有六七只水虎已追至了不足五十丈,自己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轮廓了。她拼命踢动双腿,想帮助无泽加快一些速度。但那些水虎在水中赶路的法术,似乎是自己曾见过的水遁术,速度仍是比无泽快上几分。 最终,两人只逃了不到盏茶的时间,便已被那领头的几只水虎追上,团团围在了中间。 无泽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水虎,自知难有幸理,用力将黄雪向上方一甩,道:“你先上去。”接着便汇聚功力,想要与水虎们做困兽之斗。 水虎之中缓缓走出一人,似乎乃是其中的首领,比其他水虎足足大出了几个尺码。他看着无泽冷笑道:“区区怪鱼,竟敢击伤我们族人,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今晚便用你打牙祭。”说完,他忽然伸出右臂,水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虎爪虚影,向着无泽抓了过来。 无泽见这法术厉害,大惊失色,再次运起全身功力,化出上百道水箭向着那虚影射去。 无奈,那首领的功力甚是高强,无泽全盛之时尚且无法匹敌,此时又哪能抵挡住对法的绝技?上百道水箭击中了虚影,虽然将其击得千疮百孔,却始终不曾溃散,仍是向着无泽袭去。 虚影击中无泽,无泽如遭雷击,吐出了一大口蓝色的血液,便当场晕了过去。 那首领冷笑一声,甩了甩右爪道:“这怪鱼倒当真有些手段,却也休想逃过你虎爷的一爪,抓回去,晚上活鱼下锅,好好吃上一顿,鱼头给我留着。” 身旁一个水虎轰然领命,取出一张大网,兜住无泽,一行人便转身离去了。 之前黄雪被无泽全力一甩,便如炮弹般向上飞去,飞出水面一丈多,方才落了回来。 待得她缓过神来,再向水下赶去,却只见到一群水虎抓了无泽后离去的背影,顿时心中悲苦难言,双眼也流出了泪水。 她大声呼喊着追上去,要那些水虎停下来,有一只水虎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她,与其他水虎一同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最终无泽还是被水虎抓走了,可她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甚至想前去阻拦都做不到。 黄雪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除了面对离开水的氐人和柔利国那些残疾人,她竟然连牵制一下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实在是太可恨了,总是在提醒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穿越者。 身边已经有太多人为了保护她而丧命了,哪吒算一个,公明算一个,还有眼前被水虎抓走的无泽,她黄雪难道就是这样要靠朋友的拼命保护活一辈子的废物?然后眼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地为她去死?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行,不能这样,她要去改变,她也要去保护她的朋友们,她要去改变这个时代里她不希望的结果,这样,她才算是不白来一回。 这种改变,就从无泽开始吧。 她一定要去救出无泽,即便是为此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也许即便是她死,也只是为无泽陪葬,但她还是要这么做。一个不能改变命运的棋子,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实力弱小,但她还有脑子,一颗超越这里人三千年的大脑,她还有法宝,虽然无法发挥出来威力,但那也是法宝。只要用好这些,她相信自己有机会成功。 水虎们再厉害,还能强得过女娲娘娘?能强得过元始天尊?我黄雪可是连圣人都敢硬怼的女人,还能怕你们这些野兽? 想到这里,她擦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着如何去营救无泽。 无泽眼下被水虎抓走了,那么只有可能被送往一个地方,那就是水虎的老巢,水虎岛。自己必须尽快赶到水虎岛去,寻找营救他的方法,若是去得晚了,只怕他已落入了虎腹之中。 至于营救无泽的具体办法,只能到达岛上之后再看了。但无论如何,只要在陆地之上,自己的办法总是比在水里要多一些。 事不宜迟,黄雪既然拿定了主意,便立刻游回了小船之上,所幸当日买船之时配有船桨,她便操着船桨向着水虎们来的方向划去。既然水虎的援兵能那么快赶到这里,想必水虎岛也已经不太远了。 划了一会,她觉得速度终究是太慢,忽然灵机一动,便举起左手,运动法力,激发了鲛珠手串中的喷火术,四尺长的火舌便向着小船后的水面喷去。这一下,小船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能和无泽拉着船相比,却已比用浆划船快了数倍。 最终,在三颗鲛珠中的法力被消耗殆尽之时,她终于看到了一座岛屿的影子。 这座岛屿比起柔利岛要小上不少,岛上树木及其茂盛。此时正是当午,树荫却遮蔽住了所有的阳光,使得这座岛看起来有些诡秘。 海滩之上,有不少水虎的影子在忙碌着,他们似乎都是以打渔为生,不时有人抬着满满一网兜的海物向着岛内行去。 黄雪之前还曾幻想过,若是离了水也像氐人一般孱弱,她只需登上陆地,便可大杀四方,救出无泽后飘然而去。可如今看来,这实在是有些白日做梦了,看着有两只水虎抬着足足有一千斤的海物还能谈笑风生,她估计自己最多也就能打过一只水虎。 第一百三十三回 奇怪的水虎 海滩不敢靠近,黄雪忙四处查看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处峭壁,那峭壁直立而起,顶上寸草不生,想必没有水虎会闲的没事到那里去溜达。 于是,她也不敢再让小船靠近,偷偷下了水,向着那处峭壁游去。 贴着海底的位置偷偷游到了峭壁之下,黄雪才露出水面。抬头一看,却有些眩晕,这峭壁远看还不怎么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三十三回 奇怪的水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回 小虎的身世 黄雪看了看聚集在大木屋周围的那些水虎,道:“咱们避开这些人就行了,你不是鼻子好吗?快闻一闻附近还有什么人没有。” 龙须虎吸了吸鼻子,摇头道:“这里鱼腥味太重了,我闻不出来。” 黄雪有些无奈,再次靠近了些,却赫然见到这些水虎所围的圈正中间,正躺着一个人,却赫然是她要来营救的无泽。 眼前的无泽,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地面之上,看起来浑身伤痕,也不知死活。 黄雪见此情况,差点失声叫出来,拼尽全力才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中却已是有些湿润了。原本英武不凡的氐人国大元帅无泽,为了送自己回大陆,却落得如此惨状,又让她于心何安? 这时,一只水虎道:“二公子,不要再玩了,再玩这怪鱼便要死了。您也知道,活鱼下锅味道才更为鲜美,若是晚上味道不好了,族长会怪罪的。” 另一个被称为二公子的水虎,闻言摆摆手,兴奋地道:“想不到这怪鱼的血竟然是蓝色的,而且生命力如此顽强,吃了我好几拳都不曾死去。你们莫看他现在已经不再骂我了,说不定心里还骂得更凶呢。” 说罢,他又上前去踢了无泽两脚,无泽闷哼了两声,便没了声息。 之前那只水虎道:“二公子,您看,他可能真的快不行了,还是送回粮库吧,否则真的死了,不但小人要担责任,您也会被族长责罚的。” 二公子闻言,又看了看已经没了动静的无泽,想了想,无奈道:“罢了,那你便把他送回粮库吧,喂他些草药,再给他身上多浇点水,别让他真的死了。” 那人忙道:“二公子放心,粮库有水系法阵滋养,保证他能活到晚上。”说着,便有两人抬着无泽,进粮库而去了。 待得他们出了粮库,粮库上又再次泛起莹莹的蓝光。 黄雪此时已将嘴唇咬出了血,双目已是赤红一片,恨不得自己化身赵公明,将这些水虎当场杀掉。 这些水虎,抓人吃人倒要罢了,竟然还如此虐待俘虏,当真是禽兽不如。好吧,这是病句,他们本就是禽兽。 方才听水虎所说,无泽今晚便会被吃掉,她顿时有些心急,看看时辰,已是到了未时,距离晚上也不过还有两个时辰而已,可此时这么多水虎在粮仓周围,她贸然动手,也不过是徒然送死而已。 她回头一看,此时的龙须虎还站在远处,傻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便退回去道:“龙须虎,想什么呢?” 龙须虎怯声道:“二公子在那里,我有些害怕。” 看来这二公子当真不是什么好路数,不但虐待无泽,怕是以前也给龙须虎留下过许多不好的记忆。 她正要开口安抚龙须虎几句,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二公子可在此处?”这声音,却正是她不久之前才听到过的虎老大的声音。 她心中一动,忙凝神看去,却见远远走来了三只水虎,却正是最先拦住他们的虎家三兄弟。 围在粮仓前的一只水虎高声道:“二公子在此,你们有何事?” 说话间,虎家三兄弟已走了过来,虎老大道:“二公子,我听人说,抓来的怪鱼只将鱼尾分给我们兄弟,不知可有此事?” 二公子傲然道:“不错,我父亲说,怪鱼乃是海神的恩赐,当为我们水虎族长老共同享用,不过你们兄弟发现有功,可以独享鱼尾。” 那水虎道:“我不管那怪鱼是不是什么海神的恩赐,反正怪鱼是我们兄弟先发现的,我们只把鱼头献给族长,其他的我们兄弟要自己吃。”这声音,却是水虎三兄弟之中的虎老三。 二公子闻言,脸上露出讥讽之色,道:“你们发现有什么用,你们又没有抓住怪鱼,还被怪鱼打伤了。是我父亲亲自出手才抓住他的,所以怪鱼当然是由我父亲来分配。父亲肯把鱼尾分给你们兄弟,已经是奖励你们的功劳了,要是按我说,你们这样的废物,连一根鱼刺都分不到。” 虎老大怒道:“二公子,你说谁是废物?” 那二公子似乎对三兄弟极为不屑,道:“说的就是你们,连条鱼都打不过,真是我们水虎一族的耻辱。” 虎老大闻言大怒,猛然虎吼一声,挥拳便向那二公子打去。 那二公子说话时便已防着虎老大,见他挥拳攻来,却是不慌不忙地一闪身,避过了他的拳头,接着一肘击在虎老大的胸口。 虎老大之前与无泽相斗便已受了重伤,此时又受了那二公子一击,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便被打翻在地上。 看到虎老大被人一招击倒,一旁的虎老二和虎老三顿时炸毛了,怒道:“你怎么出手伤人?” 那二公子仍是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说你们是废物吧,你们看,受我轻轻一击,便爬不起来了。”他这话音一落,周围的水虎顿时哄笑起来。 虎老二悲愤地道:“我大哥是因为和怪鱼交手才受了重伤,若是平日里,我们兄弟定不会怕了你,你这般趁人之危,我们定要去找族长和大公子理论。” 那二公子闻言顿时怒道:“你们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今日只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把怪鱼按照功劳进行分配,是你大哥先对我出手的,此事你便是说破天去,也是你们的不是。” 虎老二闻言,自知理亏,便也不再做声,与虎老三上前扶起虎老大道:“大哥,今日咱们兄弟都有伤在身,暂且忍下这口气,他日等咱们兄弟痊愈了,再来领教二公子的厉害。” 虎老大点点头,恨恨地看了二公子一眼,便由二虎搀扶着转身离去了。 二公子看到三虎离去,更加得意,又嘲讽了他们几句,便与周围之人吹嘘起了自己的厉害。周围的水虎见此时已没有了热闹看,便有好几人离开了。 黄雪在一旁看着人群虽然渐渐散去,却仍旧有好几个水虎守在粮库门口,顿时更加心急,不知该如何引开这些人。 忽然,她身后传来了一个沧老的女声:“你是谁?为何与我儿在一起?” 黄雪闻言顿时一惊,忙转身看去,却见一只高大的水虎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她。 黄雪尚未开口,一旁的龙须虎便跑到了水虎的身旁,亲昵地道:“娘亲,你怎么来这里了?” 虎大娘看了一眼身旁的龙须虎,眼中闪出慈爱的神色,道:“我到处找不到你,便猜到你又跑到森林里来了,怕别人又打你,便过来看看。你带着一个人类,来这里做什么?” 龙须虎道:“娘亲,这是黄雪,她说带我来看像鱼一样的人类。” 虎大娘闻言,再次盯着黄雪道:“黄姑娘,你可是在诱骗我的孩儿?” 黄雪看了看一脸纯真的龙须虎,又看了看目光不善的虎大娘,叹了口气,不无伤感地道:“虎大娘,我没有骗龙须虎,我的朋友乃是人身鱼尾的氐人,被你们当做怪鱼抓了来,我是来救我的朋友的。” “氐人?”虎大娘闻言一皱眉,道:“我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在东边很远的海域。” 黄雪一听虎大娘竟然知道氐人,顿时来了精神,道:“正是,我的朋友正是氐人国之人,乃是前来护送我的,不慎被你们抓住,我自然要前来相救。” 虎大娘道:“你朋友是氐人,那你是什么人?他要护送你去哪里?” 听这虎大娘之言条理清楚,黄雪便也不隐瞒,直言道:“我来自西边的一片陆地,国家叫做大商,我的朋友也正是要护送我回到那片陆地去。” “大商!”这一下,却是虎大娘悚然动容了,她急问道:“你来自大商?” 黄雪点头道:“正是。” 虎大娘继续问道:“那你可听过东海龙族?” 黄雪道:“自然听过,我还认识东海龙族的三太子敖丙,只可惜......”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敖丙的惨死,情绪瞬间有些低落。 虎大娘此时心情激荡,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可曾见到一位龙族,他......他的身体便好像我们水虎一般,不过乃是四爪着地,头部却与我儿有些相似。” 黄雪想了想,这好像与她见到的龙族形象有些不符,便摇头道:“这倒是不曾见过,大娘,你确定他是龙族?你与他认识?” 虎大娘闻言,已是流下了眼泪来,抽泣道:“他告诉我他是东海龙族的,他乃是我儿的父亲啊。” 接着,黄雪便听虎大娘讲起了一个老套而荒诞的故事。 年轻时的虎大娘,在海中嬉戏时无意间遇上了一位像水虎一般英俊的龙族,然后,就好像最俗套的爱情故事一般,相爱了,再然后,这个......龙虎交泰了。虎大娘所知道的氐人、大商、东海这些事,也都是这位龙族告诉她的。 之后,那龙族告诉虎大娘,他乃是出来游历天下的东海龙族,不能在此久留。然后,讲了一些族中使命,以后回来找你之类的废话,就抛下虎大娘走了。 虎大娘知道是遇上渣男了,但是没办法,怀孕了。水虎一族沿袭的毕竟不是人类文明,也没有发展出什么堕胎的技术,悲伤的虎大娘便想着将孩子生出来,也算是个寄托。 结果谁曾想,这一胎,竟然怀了十年。所生出来的,自然便是龙须虎,他这个名字,也正是因为他的父亲乃是龙族。龙须虎,龙须要水虎,这也代表了虎大娘美好的期许。 如今已过了一百多年了,虎大娘已是垂垂老矣,却始终没有等来要等的人,心中已是有些绝望。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唯一不放心的,却还是自己的儿子龙须虎。 龙须虎似乎是因为遗传了龙族的血脉,灵智发育甚是缓慢,足足一百多年了,同龄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有的连孙子都有了,他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始终也无法让虎大娘放心。 而且,因为长了一颗龙头,他也始终被水虎一族视作异类,常常被其他水虎欺负,更是一家人被逐出了森林,独自生活在荒凉的山崖之上。 讲完这些经历,虎大娘垂泪道:“黄姑娘,今日在此遇见你,也算是一种缘分,不知你可否带我儿一同去大商,去东海寻找他的父亲?也免得在这里受人欺侮,让我死也不得安心。” 黄雪此时听了虎大娘的讲述,也是陪着虎大娘流下了许多眼泪。 虎大娘的遭遇,足以激起任何女人的同情,况且龙须虎相貌像敖丙,命运却像哪吒,两者一结合,更是碰触到了黄雪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对于虎大娘的请求,她是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一番悲伤的情绪,最终还是被龙须虎开口打断了,他不懂娘亲与黄雪在说什么,只是道:“娘亲,黄雪,你们怎么都哭了?咱们还看不看像鱼的人了?” 这话一出口,黄雪顿时想起了无泽之事,忙道:“虎大娘,若是能够回到大商,我自然愿意带龙须虎一起回去。但是我的朋友为我被抓住,若是不能救出他,我也绝不会离开。” 虎大娘点头道:“黄姑娘,你为了救朋友肯冒险上岛,我儿也不算所托非人。罢了,我愿意帮你救出你的朋友,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 黄雪此时正愁无法救出无泽,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如此一来,救援无泽小分队,已达到了三个人。可除了黄雪,一个智商不足十岁的龙须虎,还有一个不招族里待见的老弱妇人,这个阵容其实也是有些堪忧。但只要是用好了,也未必是没有机会。鉴于黄雪是这个小分队的绝对主力,最终拿主意的,也只能是她了。 之前与虎大娘的一番交谈花去了不少时间,此时再去观察大屋周围,除了四个看守的水虎,便只有那个二公子带着两个随从在无所事事地溜达着。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三十五回 辣手救无泽 黄雪查看了半天,回头问道:“虎大娘,不知这些守卫如何才肯离开?” 虎大娘摇头道:“粮库守卫,责任重大,除非发生了极为紧急之事,轻易不会离开的。” 黄雪闻言皱了皱眉,忽然心中一动,道:“虎大娘,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需要您与龙须虎配合我。只是这办法,您却是要担些风险,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实在不愿使用。” 虎大娘闻言淡淡一笑,道:“说吧,我们按你的方法去做便是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好活了,只要你能带我儿离开,我便是担些风险也是无妨。” 黄雪思虑再三,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看了看手中的穿云箭,如今能依仗的也只有这个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对无泽下手实在是太过狠毒。 于是,她依计对着虎大娘和龙须虎安排了一番,三人便分头各自行事了。 粮库外,二公子正在无聊地闲逛着,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树林中闪了出来。待得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二公子顿时勃然大怒道:“小野种,谁叫你来这里的,上次打你打得还不够吗?还不快滚!” 林中出现之人正是龙须虎,他听了二公子的话,却也不着恼,而是自顾自地傻笑道:“二公子,二公子,刚才我听到有人在说你的坏话,他们说你明明没有实力,只会仗族长的庇护飞扬跋扈,还说今晚就要你好看。” 二公子闻言一愣,顿时更加恼怒,以这龙须虎的智商,他倒是不怀疑这些话是龙须虎编的,便喝问道:“是谁在说我的坏话?他们在哪里?” 龙须虎向着来时的方向一指,道:“是虎家三兄弟,他们就在那里。” 二公子对身边的随从道:“走,跟我去看看,看是谁让谁好看。”说罢,便径直向着龙须虎所指的方向走去。两个随从无奈地看了看龙须虎,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黄雪躲藏在一束灌木之后,双手各握着一根穿云箭,看着二公子带着两个随从气冲冲地经过了她的身边。待得三人离开她七八步远了,她忽然闪身而上,双眼中闪出冷厉的目光,两根穿云箭如闪电般脱手而出,径直射向了二公子与一个随从。 穿云箭带着破空之声向着二人袭去,二人听得身后声响有异,尚不及回头,便被穿云箭穿喉而过,连声音也不曾发出来,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另一名随从见到二公子忽然倒下,顿时一惊,便要去搀扶他,却不知第三根穿云箭已离他的喉咙不足三尺。 “噗”,一声闷响,第三个随从也捂着喉咙软软地倒了下去。 黄雪走到三具尸体旁边,将三根穿云箭收起,心中也是有些庆幸,若不是在柔利国学会了双手互搏,怕今日也是难以如此无声无息地解决掉这三人。 虎大娘从另一束灌木后探出了身子,走上前来冷冷地看着三具尸体。 黄雪心有不忍,解释道:“大娘,我杀死你的族人,实在是为了救我的朋友,迫于无奈所为,您可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忍?” 虎大娘淡淡地道:“这些人终日欺侮我儿,死不足惜,有何不忍。” 黄雪道:“那接下来的事,便要拜托大娘了。” 虎大娘点点头道:“你去吧,无妨。” 粮库的四名守卫,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二公子此次到底会如何为难虎家三兄弟,忽然,听到树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二公子被人杀了。” 四人一惊,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二人留下看守,你们两个去看看。” 另外二人一点头,忙循着声音跑了过去。不多时,他们便看到二公子和两个随从俯身倒在血泊之中,一个老太太正站在他们身边高呼着。 其中一人惊道:“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二公子?”这个老太太早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自然不会以为她是杀死三人的凶手。 老太太道:“是虎家三兄弟,他们往那边跑了。”说着,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正要前去追赶,身后两根穿云箭射来,二人顿时了账。 粮库前,仅剩的两个守卫与龙须虎对视着。 龙须虎嘿嘿一笑,道:“二公子被杀了,你不去看看吗?” 二人一愣,心中觉得有些不对,道:“我要在此看守粮库,你快些离开吧。” 龙须虎却忽然面色大变,指着他身后道:“你看那是什么?怪鱼怎么跑出来了?” 两名守卫闻言顿时一惊,回头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再回过头来,正要呵斥龙须虎,却见眼前已多出了一道人影,两根银灿灿的箭矢从人影手中射了出来。 他们想要躲避,却已是为时过晚,两根箭矢快若闪电,当即穿胸而过,将他们钉在了粮库的大门之上。他们咳出了几口鲜血,便当场一命归西。 多出的人影自然是黄雪,她来到粮库门前,将两根箭矢拔下,心中却是有些侥幸。 刚才她掷出穿云箭的距离已经足足有七十步了,这个距离下她并没有什么把握命中,因此手中还握了一根,随时准备再补上一箭。想不到两根箭全都命中了目标,看来修炼了这些时日的道法,对身体素质也是不无好处。 龙须虎仍是嘿嘿笑着道:“黄雪,黄雪,你看我装得像不像?” 黄雪已是有些摸清了龙须虎的脾气,知道他想听什么,便顺着他道:“真像,我都快被你骗过去了,你真厉害。” 龙须虎得意地摸着脑袋道:“你看,我就说我肯定能行吧,你们之前还不相信我。” 黄雪无奈道:“好好,我们都错了,时间紧迫,你快来解除水系屏障吧,让我再看看你有多厉害。” 龙须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来到粮库门前,手捏法诀,门上蓝光一阵晃动,便消散无踪了。 黄雪急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奄奄一息的无泽软绵绵地瘫倒在一堆鱼虾之中。他浑身伤痕,嘴角尽是些蓝色的血液,只是留了一口气而已。 看到无泽如此惨状,黄雪的眼眶瞬间又有些温热了,刚要开口,却哽咽得发不出声。 无泽感觉到有人前来,勉力睁开双眼,却看到是黄雪前来,先是目露喜色,又看到了她身后的龙须虎,顿时转喜为忧,叹道:“黄大人,怎么你也被他们抓来了?” 黄雪忙道:“无大人,我是来救你的,这是龙须虎,是来帮助我救你的。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无泽强笑道:“断了几根骨头而已,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 黄雪忙从怀中取出两粒碧水丹,喂到了无泽口中,道:“这碧水丹是疗伤圣药,你快些吃下,对伤势有些好处的。” 无泽也不推辞,点点头,便将丹药咽了下去。 一旁的龙须虎,从一进来便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看着无泽,此时拍手笑道:“哇,真的是长得很像鱼的人啊,黄雪,你果然没有骗我。奇怪,仔细一看,我怎么觉得他是长得很像人的鱼呢?” 无泽闻言,顿时脸色一黑,向他瞪去。 黄雪忙对无泽解释道:“无大人,龙须虎性格天真浪漫,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你倒也不用生他的气。” 无泽闻言,无奈地道:“罢了,无妨。” 黄雪回过头,没好气地对龙须虎道:“快帮我背着他,咱们快走。”有人高马大的龙须虎在,自然不需要自己再去费力地背无泽了。 龙须虎“哦”了一声,走到无泽身前,再次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口中啧啧称奇,直到无泽脸上再次因发怒而涨得通红,才揽着腰一把将他扛起,与黄雪一同向粮库外走去。 无泽“哎呦”惨呼了一声,黄雪回头一看,怒道:“龙须虎,你轻一点,无大人伤得很重。” 龙须虎再次无辜地“哦”了一声,将无泽轻轻从肩头放下,想了想,将其横抱了起来。无泽有些愕然,抬头看了看龙须虎的龙头,想必是颜控的毛病又犯了,有些嫌弃地别过了脸。 公主抱!龙须虎雄壮的身躯,再配上无泽俊美的容貌,这画面有点辣眼睛啊,黄雪身上一哆嗦,便带头向着粮库外走去。 出了粮库,关上了门,龙须虎却猛然停住了脚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在门上再次捏动法诀,蓝光一闪,水系封禁再次出现,粮库外再次泛起莹莹的蓝光。 黄雪一愣,向龙须虎看去,心中顿时赞叹不已。 想不到这孩子关键时刻心思还算细腻,有这法术阻挡,便可让人一时不会发现异状,给她们多争取些逃亡的时间,自己之前也不曾想到,倒是有些疏忽了。 龙须虎看黄雪向他望来,老老实实地道:“不加水系封禁,里面的鱼虾会坏的,就不好吃了。” 黄雪顿时有些气结,果然还个孩子,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有闲心关心鱼虾的好坏。不过龙须虎这一举动倒是提醒了她,她略一思忖,也将两个被杀死的守卫尸体拖到了粮库之后藏好,才带头向着树林内走去。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三十六回 逃离水虎岛 进了树林,看到虎大娘还守在五具尸体的旁边,看到他们回来,喜道:“人救出来了吗?快走,从我家附近的山崖那里离开。” 黄雪走上前去,和虎大娘商量了一下,二人便将尸体都拖进了灌木中,稍微掩盖了一下现场,然后一行人才向着来时的山崖赶了回去。 来到了黄雪爬上来的山崖,虎大娘道:“你们便从这里跳下去逃跑吧。” 黄雪忙道:“大娘,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虎大娘摇头道:“我已经老了,在水里也游不动了,只会拖累你们。而且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黄雪道:“可是,大娘,如今二公子被杀,龙须虎又失踪了,他们会怀疑到您,您可能会有危险的。” 虎大娘不在意地道:“怀疑便怀疑吧,正好也可以帮你们拖延一些时间。我已经老了,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他们还能怎么为难我?只要你帮我照顾好我儿,我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黄雪见虎大娘如此决然,心中也有些感慨,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母爱,便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虎大娘此时已不再理黄雪,而是来到龙须虎的身旁,慈爱地轻浮着他的龙头,道:“孩儿,你今日便跟着黄姑娘一起离开吧,娘就不陪你走了,以后要听黄姑娘的话,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龙须虎摇头道:“不行,我不走了,娘亲你在哪,我就在哪。” 虎大娘道:“听话!你不是老是问起你父亲在哪里吗?黄姑娘这就是带你找你的父亲去,娘亲老了,去不了那么远了。” 龙须虎想了想,道:“那好,等我找到了父亲,便带他一起回来找娘亲。” 虎大娘点点头,道:“好,娘亲等你,你们快走吧。”说着话,虎目中已是涌出了两行热泪,她怕龙须虎看到,转身用手遮住了脸面。 龙须虎不再说话,而是痴痴的又看了虎大娘的背影一眼,便背着无泽向山崖下跳去。 黄雪一惊,没想到龙须虎说跳就跳,这可是二十多丈高的山崖,跳进水里可跟摔到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分别。她本想找个藤条慢慢垂下去的,可龙须虎这么快的动作,她想要阻拦,却已是来不及了。 她忙跑到山崖边向下望去,却见龙须虎即将入水之时,身体忽然发出莹莹的蓝光,想必是用了什么水系的法术,落入水中之时,竟然没有激起丝毫的水花。这一番熟练的动作,看来跳崖这种事,他也没少干过。 虎大娘对黄雪道:“黄姑娘,你也跳吧,我儿会用法术在下面接着你的。” 黄雪闻言,对虎大娘行礼道:“大娘您放心,我会将龙须虎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的。”虎大娘闻言,流着眼泪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黄雪也不再犹豫,跑到山崖边,一头便跳了下去。 有龙须虎的法术护持,入水时便好像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所在,果然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收到冲击的不适感,龙须虎的水系法术,果然是不一般。 黄雪浮出了水面,对无泽问道:“无大人,你可还能够赶路?” 无泽脱出了龙须虎的怀抱,适应了一下身体,皱眉道:“赶路倒是可以,只怕是速度快不了,会拖累了你们。” 黄雪四下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小木船早已不知漂到哪里了,便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可以用法术拉着我们两个走吗?” 龙须虎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啊,我的水遁术可快了,别人都追不上我。” 黄雪闻言大喜,手指往西边一指道:“那太好了,你真厉害,快带着我们绕过水虎岛往那边去。” 龙须虎得意地点点头,念动法诀,三人周身顿时笼罩上了一层莹莹的蓝光,便向着西边射了过去。 当日傍晚,水虎族族长虎清正端坐于房中与大儿子虎云说话,忽然有两只水虎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口中道:“族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怪鱼不见了。” 虎清一愣,道:“怎么会不见了?粮库不是有人看守吗?” 两只水虎道:“看守之人也不见了,二公子也不见了。” 虎清怒道:“难道是那个逆子把怪鱼偷走了?给我找,把这逆子找出来。” 一个时辰后,七具尸体摆在了前厅之中。 虎清与虎云匆匆赶来,一看之下顿时老泪纵横,扑在二公子尸体前悲声道:“孩儿啊,怎的好好的会遭遇如此横祸,你让为父以后该如何生活啊。” 大公子虎云也是双眼含泪,对旁人道:“人是在哪里发现的?” 旁边的水虎恭声道:“回禀大公子,是在粮库旁的树林中。” 虎云怒声道:“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那水虎道:“之前有人见到二公子在粮库前与虎家三兄弟发生了些冲突。” 虎云冷声道:“去带他们来见我。” 那水虎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虎家三兄弟被带了过来,三人看到了二公子的尸体,也是大惊失色。 虎清此时已收去了泪水,冷声道:“我儿可是你们三人杀的?” 虎老二忙道:“族长大人,冤枉啊,我们三人下午一直在家中,不曾见过二公子啊。” 虎清怒道:“我儿一向最是和善,除了你们,又不曾招惹别人,不是你们杀的,还能是谁?” 虎老二顿时被这话噎住了,看了看“最是和善”的二公子的尸体,无奈又道:“族长大人,我们兄弟身受重伤,岛上无人不知,即便是有心为难二公子,也没有本事能杀得了他,还请族长大人明鉴。” 他这话说完,虎清怒容稍霁,露出思索之色。一旁的虎云则是忽然跨上一步,怒道:“你们果然意图对我弟弟下手,只是本事不济而已。”说罢,一拳轰在了虎老二的胸口,打得他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虎老大与虎老三见大公子暴怒出手,也不敢多言,上前扶起了虎老二,道:“大公子息怒,人确实不是我们杀的,大公子拿我们兄弟出气也是无用。” 大公子紧握双拳,虽然不再动手,却仍是对三人怒目而视。 虎清则是蹲在二公子身边,细细查看起了他的伤口,半天,才道:“是被纤细的利器穿喉而死的,岛上有何人家中有此等利器?这人杀死我儿,为何又偷走了怪鱼?”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忽然,虎老大灵机一动,想起了那日与怪鱼一同袭击自己三人的黄雪,忙道:“族长大人,大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人,手中拿着类似的利器,她与怪鱼乃是一伙的,想必是为了营救怪鱼,才杀死了二公子。” 这时,身旁一个水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道:“族长,那日咱们抓走怪鱼之时,我好像也见过此人。” 虎清闻言惊怒道:“竟有此人?此人现在何处?” 虎老大道:“那人从柔利岛而来,看起来好像是个柔利人,我们遇到他们之时,应该是正在向西行去。如今她救了怪鱼,很可能是继续西去了。” 虎云皱眉道:“向西,那便是去聆眸岛了?” 虎清想了想,对虎云道:“走,咱们这便向西追过去,一定要在他们接近聆眸岛之前追上他们。”虎云应了一声,便要与虎清一同离去。 虎老二却忽然想起一事,强忍着伤势开口道:“族长大人,他们也有可能会折回柔利岛了。” 虎清闻言,顿了片刻,道:“无妨,还是先向西追,柔利岛随时都可以去抓人,若是他们上了聆眸岛,却是有些麻烦。” 说罢,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 黄雪三人一路向西逃窜,丝毫也不敢停歇,这一逃,便是两天。 终于,三人身上的蓝光越来越淡,最后湮灭于海水之中,龙须虎喘着粗气道:“不行了,黄雪,我的法力用完了,跑不动了,我快要饿死了。” 黄雪也知道龙须虎已经尽力,便道:“这附近可有岛屿可以休息的?” 龙须虎摇头道:“没有了,只有再往西三天,有一座聆眸岛,不过按照规矩,我们水虎是不能接近聆眸岛三十里以内的。” 黄雪闻言一愣,奇道:“这是为何?” 龙须虎挠挠头道:“水虎不能伤人,也不能接近聆眸岛,好像说是怕吓到了岛上的人。” 怕吓到人?这可是新鲜事了,以这些水虎的行事风格,不像是这么彬彬有礼的样子啊?只怕是其中另有隐情。黄雪便道:“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然后往聆眸岛赶,至于是否上岛,到时看情况再说吧,无大人,你的伤势如何了?” 无泽道:“大人的丹药甚是有效,如今已经恢复了一些,龙须虎,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你们走。如今不知水虎岛上如何,还是谨慎些为好。” 黄雪点头道:“那便有劳无大人了,你也莫要勉强自己,若是体力不济了,便休息一下。” 三人抓了些鱼虾充饥后,无泽便换到到龙须虎与黄雪中间,抓住二人的胳膊,继续向西游去。 最近订阅数据有点凉,提莫是新人作者又是全职,希望大家能来正版鼓励一下作者创作,非常感谢。 第一百三十七回 抵达聆眸岛 无泽毕竟是有伤在身,只是赶了一天的路,便有些后力不济了,没办法,再换龙须虎。龙须虎此时也是法力未复,虽然还能勉强带着两人前行,速度却已是远远不如之前了。 他们身后百里外,虎清和虎云带着数十水虎却已经停了下来。 虎云道:“父亲,已经追了三天了,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踪迹,想必对方并未来此,而是赶回柔利岛了,不如这便折返回去吧。” 虎清想了想,断然道:“不,继续向西,追到聆眸岛外三十里还是不见踪影,再去柔利岛也不迟。就算有万一的机会,也不能让他们逃到聆眸岛上。” 虎云道:“父亲,到底这聆眸岛上有什么?为何会让父亲如此顾忌?难道真怕吓到了岛上之人吗?我在海上也曾见过深目人和聂耳人,他们见到我们也并不如何害怕啊?” 虎清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是只有族长才能知晓的,不过你如今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族长之位早晚也是你的,我便破例将此事提前告诉你吧。咱们水虎一族不能接近聆眸岛,其实是另有原因。” 虎云忙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请父亲快快说来。” 虎清道:“水虎一族不能伤人,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虎云点头道:“我们一族祖先,曾在海神面前立誓,水虎一族不得为难人类。” 虎清问道:“除了此事,你可曾听闻海神还在别处出现过?海神到底在哪里,是何样貌,你可想过?” “这......”虎云顿时语塞,半天才道:“父亲的意思是,这海神的身份有些问题?” 虎清颔首道:“正是,其实这海神,便是深目人和聂耳人的祖先啊。” 虎云大惊失色,忙道:“他们的祖先竟然成了海神?” 虎清道:“你且莫急,待我慢慢告诉你。上千年前,我们水虎的祖先原本是陆地上的一群虎妖,在西边的一片大陆上生活,后来不知为何,却惹怒了大陆上的一位山神。山神发疯地屠杀我们的祖先,祖先们不愿被灭族,因此才远渡重洋,来到了这座水虎岛。 刚来之时,祖先们凶性更胜你我,他们发现附近的岛上有人类居住,便到处袭击人类,以满足口腹之欲。这样一来,便惹怒了附近岛屿上了人类,对我们水虎岛进行了围剿。 柔利岛倒还罢了,岛上之人孱弱,倒不能对祖先们造成什么威胁,可那聆眸岛上之人,却是极难招惹。深目国人,目力惊人,一眼便可看穿敌人的破绽,而且精通金系法术。聂耳国人,耳力惊人,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而且精通风系法术。这两国人,乃是天生的猎手,我们的祖先被他们袭击,近乎灭族。 祖先们为了存活,便在他们的祖先面前立下毒誓,水虎族永不袭击人类,种族才得以延续。而深目人和聂耳人之所以留下我们水虎一族,也不过是为了帮助他们守护这片海域罢了。” 虎云此时已是听得目瞪口呆,道:“父亲,那既然是聆眸岛上之人逼我们祖先立誓,为何又会说是海神出面的?” 虎清淡淡一笑,道:“若你是祖先们,可愿意在后代面前承认,被人类逼迫立下誓言?所谓海神,也不过是祖先们为了保留下一丝颜面罢了。如今你可明白,为何我水虎一族不敢接近聆眸岛了?岛上之人,并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 虎云想不到水虎一族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半天,才颓然道:“孩儿明白了。” 虎清道:“既然明白了,那就继续追吧。” 虎云恭声道:“孩儿遵命。” 于是,一行人继续向西边追了过去。 两天后,聆眸岛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黄雪三人停在了岛屿四十里外。 聆眸岛远看上去,面积着实不小,足有八百里方圆。岛屿是一个月牙的形状,此时月牙的开口正对着他们。 龙须虎道:“黄雪,我不能再走了,不然会吓到人的。” 黄雪自然不会相信水虎族内的鬼话,但她也担心聆眸岛上会有什么东西对龙须虎不利,便道:“那怎么办?你不上岛屿休息一下吗?附近可没有其他的岛屿了。” 龙须虎想了想,心中也甚是为难,正要说话,忽然无泽大声道:“你们看,水虎追过来了。” 黄雪悚然一惊,忙回头看去,只见后方不远处数十道水浪急速地射了过来,便如当日的虎家三兄弟一般。 黄雪惊道:“不管了,咱们先上岛。” 无泽点点头,拉住二人便向岛内游去,龙须虎也忙调用仅剩的法力包裹住众人,提高无泽前进的速度。 无奈,无论是身负重伤的无泽,还是法力尚浅的龙须虎,都不足以让他们甩脱水虎们的追赶,后方有几道水浪已是追得越来越近,不多时便追到了半里以内。 黄雪这几日就一直担心被追赶,因此也早已有了准备,这几日,她虽然都是被人带着赶路,看起来不太费力,但她一直默默地将喷火术灌注在手腕上的鲛珠之中。 此时眼见情况紧急,便也不再留手,道:“龙须虎,你先将水系法术散去,无大人,你尽量靠近水面赶路。” 无泽二人虽不知黄雪还有什么后招,但他们十分信任黄雪,便都依言行事。 黄雪勉力将左手腕伸出水面,朝向后方,口中已念动了法诀,手腕上有三粒鲛珠慢慢发出了红色的光辉。 此时,虎清与虎云几人已经追到了三人三丈之后,眼看便要追上三人,便都再次发力提高了速度,誓要将三人一举擒下。 轰,鲛珠中猛然喷射出五丈长的火舌,瞬间便蒸发掉了后方的一片海水,虎云不幸当头被烧中,顿时惨叫了一声,停了下来。 此时三粒鲛珠被黄雪全力激发,足以维持一盏茶的时间,黄雪也不犹豫,便将火舌依次对准了追来的几道水浪扫了过去。 又是几声惨叫,那几道水浪里的水虎,包括虎清在内,都无奈停了下来,如此温度之下,他们的水系法术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已无法维持之前的速度,有两个水虎游得较浅,还不幸被火舌灼伤了。 而此时的黄雪三人,却趁着火舌的推动之力,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飞射而去,速度几乎到达了一个极限。一盏茶过后,火舌无力地熄灭,他们却已经到了二十里之外。 虎云一边用水系法术缓和着伤势,一边对虎清道:“父亲,他们已经进了聆眸岛十里以内了,咱们还追吗?” 虎清的一双虎眼中此时闪动着仇恨的光芒,怒道:“先不追了,但也不能放过他们。你多带些人手,将这聆眸岛团团围了,他们并非岛上之人,在岛上待不了多久的,待得他们出岛之时,便是他们送命之日。”、 虎云继续道:“父亲,刚才我好像看到龙须虎了。” 虎清点头道:“我也看到了,过几日我回去,便去问问那个不守规矩的老太婆,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黄雪三人,已经发现水虎们并未追上来,便都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朝着聆眸岛游去。 龙须虎似乎是从未体验过如此的速度,因此是极为兴奋,对黄雪道:“黄雪,你刚才那招好好玩,好厉害,再来一次,赶紧再来一次啊。” 黄雪摇摇头道:“来不了了,法力用完了,至少还得十天才能发出来。” 龙须虎想了半天,道:“那好吧,十天以后,咱们再玩。”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事,急忙道:“对了,咱们已经离聆眸岛这么近了,我要是吓到人怎么办?怎么办?” 黄雪之前一直担心聆眸岛内会有什么对龙须虎不利,此时看周围风平浪静,便道:“已经来不及了,跟我一起上岛吧。你要是出去,肯定会被水虎抓住的。” 龙须虎闻言,无奈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那你要帮我挡着点,别让我吓到人了。” 黄雪点头道:“放心吧,不会的。” 此时他们离聆眸岛很近了,已经能看清楚岛上的情况。 这个月牙状的岛屿,显得极为对称,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把岛屿从中间均匀地切开。 岛上的建筑显得有些怪异,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左看去,那边的建筑都显得高耸而纤细,高的足有七八丈高,矮的也有四五丈,通体由方石堆砌,这样的高度,即便是在大商也并不常见。 向右边看去,那边的建筑却是显得矮小而笨重,明明是不足两丈高的房屋,占地却足足有十余丈方圆,而且都是圆形的,也是由方石筑成,仔细一看,周围一个窗户都没有,看起来却好像一个个坟包一样。 两边不同的建筑风格,不难猜出是属于两个不同的国家。 而正对着黄雪他们的,是一段足有十余里宽的分隔带。这段分隔带里,只有些树木,一个房屋也没有,显得有些荒芜。这段分隔带,将两个国家井水不犯河水地分隔开来。 黄雪想了想,对无泽道:“无大人,我们便从这中间没有建筑的地方上岛吧。” 最近订阅数据有点凉,提莫是新人作者又是全职,希望大家能来正版鼓励一下作者创作,非常感谢。 第一百三十八回 远处的敌人 到了岸边,天色已经到了傍晚,黄雪与龙须虎爬上海滩,龙须虎躺在地上便不肯起来了,这几天赶路,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无泽本来伤就很重,幸好黄雪有碧水丹,对水族尤其有效,才能勉力支撑到现在,但此时浑身的伤口又已经崩裂开了,此时正是疼痛难当,虽然身在水中,却比在陆地上还没有精神。 黄雪又给了他两粒碧水丹,让他就在浅海附近修养几日,尽量恢复些伤势,便拉起龙须虎,两人向着岛内行去。如今水虎堵门,大家的状态都不允许出岛,只能先在岛上生活几日再说了。 其实,她上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弄清楚水虎为什么不敢接近这座岛屿,是在害怕岛上的什么东西,还是在害怕什么人。如果能够在岛上寻求到这方面的帮助,那将对他们离开这里有着最为直接的好处。 出了海滩,到处都是一片荒芜,连树木都很少见。她此时才想起,这两国人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仗了,自己所在的区域,只怕便是两国的战场。 这下她可有些发愁了,想去岛上寻找一些帮助,却不知道这两国的居民对外来人是否友好,也轻易不敢进入这两国的城市中。为今之计,最好是能像柔利岛上一样,找个落单的人询问一下情况,然后再作决定不迟。 可如今自己身在战场之上,恐怕一般人也不会轻易靠近这里,想找个落单之人,只怕是有些费劲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天色已经蒙蒙黑了,只见前面有一片荒草地,此时正值夏季,正是水草丰茂之时,野草长了足足有齐腰高。龙须虎忽然抽了抽鼻子,对黄雪道:“黄雪,这草里有野鸡,咱们可以抓来吃。” 黄雪有些惊喜,但看了看天色,犹豫道:“今日有些晚了,什么也看不到,怕是打不到了,明日再说吧。” 龙须虎却是摇头不允,愁眉苦脸地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吃鸡肉,要是明天吃,我就饿死了。” 黄雪看龙须虎又耍起了小孩性子,无奈地取出穿云箭,道:“那我打打试试,在哪呢?先说好啊,要是打不到,你可不能怪我。” 龙须虎抽动了几下鼻子,蹑手蹑脚地进入荒草中找了一会,忽然指着一堆杂草道:“那里面有两只。” 黄雪也不犹豫,穿云箭脱手飞出,草丛中顿时传来一阵杂乱的鸡鸣声,二人忙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都是大喜过望,居然是一箭双雕。黄雪不由得再次对龙须虎刮目相看,这小家伙在水里可以当船使,在陆地上还能当猎犬用,有他跟着,实在是自己捡了大便宜。 有了龙须虎在,尽管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东西了,黄雪还是不到半个时辰就打到了十只野鸡,没办法,黄雪早就发现了,龙须虎饭量奇大,少了根本不管用。 带着猎物出了荒草地,黄雪便自行捡了些干柴生火,她是准备吃熟食的。至于龙须虎,早已自己抱了几只生鸡在啃了,黄雪本想拉他一起吃烤鸡的,不过想到当日请无泽吃烤鱼的事情,又放弃了,这个属于种族自由,还是不要太干涉的好。 龙须虎自己在那吃了三只生鸡,黄雪的一只鸡还没烤好,结果龙须虎闻到了香味,便凑了过来道:“黄雪,你真坏,原来你会做饭啊,竟然不告诉我,害我吃了半天的生肉。” 黄雪闻言顿时一阵语塞,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道:“好吧,是我的错,这只都给你吃了。” 龙须虎却摇头道:“这个你自己吃吧,你把这些都做了吧。”说罢,把剩下的六只生鸡都递了上来。 一次烤六只鸡,黄雪还没这个本事,略一思量,便让龙须虎去多拾了些柴草,生起了一堆更大的篝火,干脆做起了久违的“富贵鸡”。 做着“富贵鸡”,黄雪不由得回忆起了无聊的后宫生活,如今想起,居然开始有些怀念了。相比之下,虽然眼前的经历算是丰富多彩,可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富贵鸡”需要烤的时间不短,龙须虎便在旁边一直催促着,还不时的凑上去吹火,当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实在是甚为可爱。 终于,黄雪说了声:“应该差不多熟了。”便要上前去熄灭篝火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前面的人不许动,我们已经瞄准你们了。” 黄雪悚然一惊,忙四处打量了一下,无奈此时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她低声问龙须虎:“有人来了,你没有闻到?” 龙须虎抽了抽鼻子,无奈道:“太远了,我闻不到,附近一里内没有生人的。” 黄雪一皱眉,一里?这年头又没有狙击枪,谁能在一里外瞄准自己?难道对方是虚言恫吓? 想到这里,她一拉龙须虎,低下头,偷偷地向后方退去。 破空之声突然袭来,接着黄雪脚边砰地一声响,黄雪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离她脚边不过三寸的距离,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在地面之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远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让你不许动了,还敢不听?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乱动,就打爆你的脑袋。” 这......真的是遇见神射手了?一里外居然这么准?黄雪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丝毫也不敢移动。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戊瑶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深目族,眼力极强,这一定是深目族,自己刚一上岛,居然就被深目族锁定了。 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不过用石头瞄着自己怎么也不算是好意。黄雪正要激发风墙防御,却不知对方具体的位置,怕风墙无法护得自己二人周全,也没敢轻举妄动。 心中一动,她低声对龙须虎道:“龙须虎,用法术把火熄灭。” 龙须虎闻言,回头应了声好,便要捏动法诀。 可还不等他动手,对面又传来一个略粗一点的声音:“还想使诡计?你把火熄灭,我一样能打爆你的脑袋。” 这么小声的谈话都能听见?判断有误,对面还有聂耳族,靠的是耳力,只怕熄灭了火也没什么作用。黄雪怕激怒对方,忙阻止道:“龙须虎,先不要动。”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算你聪明。” 好吧,这下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只能在瞄准下和对方谈判了。 想到这里,黄雪高声道:“对面的朋友,我们是从海里漂到岛上的遇难者,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们。” 对面粗一点的声音先开口抱怨道:“你小声一点,我又不聋。” 尖细的声音道:“什么遇难者,你们明明有一只水虎,休要诓骗我们。咦,这只水虎怎么长得如此奇怪?” 黄雪忙辩解道:“这可不是水虎,你看他的头,水虎哪里能长成这样?这是龙须虎,是我的朋友。” 尖细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想来是对龙须虎的属性有些吃不准,便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人?是柔利国的王族吗?” 黄雪想了想,照实说道:“不是,我来自西边的大陆,是途经贵岛准备回家的。” 这句话说完,对面之人明显有一些意外,沉默了少许,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自己商量了几句,才道:“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你现在所在的是我们聆眸村的地盘,所以,你要跟我们去见村长,由村长来决定怎么处置你们,你们听到了吗?” 这种时候,听不听得到都只能听到,黄雪无奈,只得道:“好,我们跟你们去见村长。” 对面的声音道:“那好,你们现在向我们这里走,大概走四里路就到我们村子了。我警告你们,不要用什么诡计,我们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黄雪只得应了声是,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咱们走吧。” 龙须虎却是一扁嘴,一脸不情愿地摇头道:“我的烤鸡,我的烤鸡还在土里面,我不走。” 黄雪再次高声道:“对面的朋友,我们的食物还在火堆下面埋着,能不能让我们带走?” 对面的声音道:“好吧,你们可以带走,不过那已经不是你们的食物了,而是属于我们村子的,如何分配必须由我们村长说了算。” 黄雪点点头,让龙须虎上前去将篝火移开,然后将六只包成泥疙瘩的富贵鸡挖了出来,抱在了怀里,一同向前方走去。可能是对方发觉他们没有什么异状,这段时间里,对面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再说话。 两人向前走了许久,却一直不曾见到对面之人,按照龙须虎所说,对方一直在距离自己一里以外,想必是对方不愿与他们接近,因此刻意避开了他们。 但他们的脚步一发生变化,对面的声音便会传过来,对二人进行一番警告。这样被看不到之人胁迫,实在是让人颇为不爽,却也是无可奈何。两人只得按照对方的指引,一路向前走去。 第一百三九回 桃源聆眸村 聆眸村果然距离很近,黄雪与龙须虎绕过前方一片小树林,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看到远处的夜色中依稀伫立着一片建筑物。 走近了一看,这片建筑的风格又与之前在海上看到的有些不同,有些像是之前那两种建筑风格的结合,外形仍是圆滚滚的,高度却已经有近三丈了,而且在房檐之下,开了一排小窗,看起来倒不像是坟包了,倒是有点像是个碉堡。 围绕着村寨,有一圈一丈来高的围墙,中间正对着他们的位置开着一扇大门,门下有十来个人影,看起来好像在等他们。 黄雪心中有些忐忑,拉着龙须虎来到了大门前两丈处站定,抬眼看去,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深目族和聂耳族。 果然如戊瑶所说,深目族之人,眼窝深陷,乍一看上去,根本看不到眼睛,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诡异。而聂耳族之人,双耳大如蒲扇,支楞在头的两边,打眼一看好像在头的两边生出了两个小脑袋,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 眼前着十几人中,深目族和聂耳族各占去一半,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最前面的五六个人,此时都举着一个三尺长的大弹弓,拉开瞄准着他们,想来之前将石弹射出的,便是此物了。这大弹弓竟能将拳头大小的石弹射出一里之外,只怕也不是凡物。 看到二人靠近,从人群中走出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乃是聂耳族,女的却是深目族,相貌虽然不俗,却终究是被种族的特征掩盖住了。 两人站定了身子,聂耳族男子对黄雪道:“姑娘可是从西边大陆来的人?” 黄雪忙回道:“正是,小女子黄雪,这是我的朋友龙须虎,不知您可是这聆眸村的村长?” 那男子点点头,道:“没错,我叫高柳,这是我的妻子睛桃,这村子确是我们夫妻所建。既然姑娘来自西边的大陆,为何会到了我们聆眸岛上?” 黄雪见这高柳谈吐不俗,是个讲理之人,便也不隐瞒,直言道:“见过贤伉俪了。实不相瞒,小女子在海上落难,无意间漂泊到了东边的海域,为了回家,一路西行,却被水虎追杀,方才流落到了此处。小女子并非恶人,还请贤伉俪原谅小女子的擅闯贵岛之罪。” 高柳与睛桃听黄雪说话条理分明,彬彬有礼,都是暗生好感,睛桃道:“黄姑娘,水虎一向不会伤人,为何会追杀于你?你所带的龙须虎,我看也与水虎有些渊源吧?这些还请姑娘据实相告。我们夫妻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若是姑娘确实并非恶人,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姑娘。” 黄雪组织了一下措辞,道:“小女子之前流落氐人国境内,幸得氐人国无将军仗义相助,护送小女子一路西行。不想路过水虎国的地盘,无将军却被水虎误认为怪鱼,想要杀他果腹。小女子追至水虎岛,在水虎岛上得这龙须虎母子相助,方才救出了无将军,因此才被水虎追杀。至于这龙须虎,乃是答应了他的母亲,要带他前往东海寻找他的父亲。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贤伉俪明鉴。” 她终究还是隐瞒了杀死水虎岛二公子一事,如今命悬人手,多少还是要留点心眼的。 睛桃闻言,与丈夫对视了一眼,高柳点点头道:“她心跳脉搏都未有异常,应该不是在撒谎。” 黄雪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聂耳族之人,还是个人肉测谎仪。他这话音一落,周围的其余人也明显放松了下来,前排的几人已是收起了大弹弓。 高柳见黄雪惊诧,淡淡一笑道:“黄姑娘莫要介意,高某毕竟身系一村之人的安危,谨慎些也是难免的。若是黄姑娘不嫌弃,可以进村来盘桓一二,也让我们夫妻略微补偿一下姑娘之前所受的惊吓。” 黄雪本就想找人弄清水虎与这岛屿的关系,闻言顿时大喜道:“那便叨扰贤伉俪了。” 不料高柳却又道:“不过这位龙须虎,请还是莫要靠近我们了,终究是野兽之身,还请姑娘莫怪。” 黄雪闻言顿时一呆,向着龙须虎看去。却见龙须虎此时甚是委屈,宝贝似的抱着那六个包着“富贵鸡”的泥疙瘩,嘟囔着道:“你们不喜欢我,我不进去就是了,谁稀罕进你们的破村子。黄雪,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吃我的烤鸡。” 黄雪顿时心生不忍,忙对高柳道:“高先生,这龙须虎天真浪漫,智商如同孩童,定不会伤人的,可否请先生通融一二?” 高柳皱了皱眉,却不再说话。 黄雪此时已知高柳还是不放心龙须虎,心中念起对虎大娘说起的“视龙须虎为自己的亲弟弟”之言,如今自己进村休息,却要让龙须虎一人在这荒芜之地过夜,怎么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于是,便再次开口道:“高先生,我视龙须虎为亲人,既然先生有所顾忌,我也便不进去了,在这野外休息一番便是。明日白天,还请贤伉俪出村一叙,小女子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龙须虎闻言大喜道:“黄雪,你也不进去了吗?那太好了,有你陪着,也不会无聊了。” 高柳皱眉道:“黄姑娘,村外可能并不安全,若姑娘留宿在外,明日可能会有危险。” 黄雪闻言,更加不放心龙须虎,决然道:“既然有危险,我便更不能弃龙须虎于不顾了。先生的美意,小女子心领了。” 高柳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心中似乎有些矛盾。 见场面陷入尴尬,他的夫人睛桃忽然笑道:“我家相公终究是太过小心了,水虎历来不会伤人,我看这龙须虎并无心机,又有黄姑娘陪着,能有什么不妥的?便一同进村来休息便是。不过黄姑娘晚上还是要注意些,莫要让他到处乱跑,吓坏了村中的孩童。” 黄雪闻言,顿时欣喜,向高柳看去,却见高柳看了妻子一眼,勉强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说。她忙谢道:“既然如此,多谢闲伉俪收容之情。” 龙须虎其实也是很想进村的,他此时见对方肯让自己进去了,也是大喜道:“你们让我进去了吗?那太好了,你们是好人,我请你们吃我的烤鸡。”说着,便将怀中的泥疙瘩取了三个递向高柳二人,想了想,心里又有些不舍,偷偷又收回去一个。 众人自然看到了龙须虎这番动作,都忍不住哑然失笑,高柳似乎也是放下了心事,对黄雪道:“二位,里面请。” 黄雪忙行了一礼,笑道:“还是贤伉俪先请。” 随着众人进入了聆眸村,黄雪便见到村内的诸多居民,都是深目族和聂耳族之人,村民们看到黄雪和龙须虎,都是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好在有高柳和睛桃陪着,倒是没显露出什么敌意。 龙须虎是个人来疯,一看这么多人围着他看,竟然还没有显露出鄙视之意,顿时有些欣喜,不时热情地与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倒是让居民们都有些愕然。 众人来到村庄中间的一间较大的石屋内,这应当是高柳与睛桃的居所,睛桃让人去弄了些酒菜,便邀请黄雪和龙须虎入席就坐,其余的村民都自行散去,只有两个年轻的深目人和聂耳人留了下来。 二人介绍,这两个乃是他们的儿子,深目人唤作高明,聂耳人唤作高觉,一胞兄弟,不但种族不同,居然相貌也没有一点相似,倒也算是稀奇了。 龙须虎献宝般地将他抱着的泥疙瘩敲开,顿时满屋肉香,让高、睛二人也是动容不已。睛桃取来了木盘,盛了鸡肉分与众人,不多时便已放开了吃喝谈笑。从二人的言谈中,黄雪方才了解到,这高柳和睛桃也并非凡人。 高柳原本是聂耳国的三王子,而睛桃则是深目国的长公主,至于两人为何会在此建立村寨,则是与这聆眸岛这些年来的战乱有些关系。 这聆眸岛上,自古就是深目人与聂耳人居住,两个民族又都是爱好和平的种族,因此,自古以来,两国的关系也是甚为和睦,百姓生活也算是殷实。 可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可大概十几年前,两国却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突然爆发出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十几年,迟迟也没有结束。战争就会死人,这一死人,国仇就成了家恨,两个种族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激化,随着战争的时间越来越长,深目族和聂耳族终于成为了死敌。 这一下,可苦了一种人,那便是两族的通婚之人。 其实两个国家一直也不禁止通婚,全凭自愿,态度十分开放。但愿意通婚的肯定还是少数,毕竟,深目人和聂耳人的相貌差异太大,审美观也完全不同,生活习惯更是格格不入,愿意通婚的人,用一句现代的话说,那叫猎奇向人群。 可想而知,这样的通婚,和平时期倒还算是无所谓,反倒因为夫妻二人能力的互补,生活还比平常夫妻还要便利许多。可到了战争时期,却纷纷成了族群的眼中钉、肉中刺,都受到了社会不同程度的排挤,许多对跨国夫妻也因此被迫分离。 高柳和睛桃就是这样的人,身为两国的王族,他们受到的压力比平常人更是大了许多倍,可当时二人的儿子高明、高觉才出生不久,二人也不愿分开,于是,二人一合计,便在两国的中间地带建立了一所村庄,便是眼前的聆眸村,村子的立场是对两个国家的战事两不相帮,专门收容两国的通婚者前来居住。 由于二人的身份特殊,两国的王族都默认了这个中间势力的存在,客观地说,这其实也算是解决两个国家的一些社会问题,因此,两国也有意识地将通婚者都驱赶到了这里居住,如今多年下来,村庄的人口已经突破了八百户,成为了战争之外的一片世外桃源。 第一百四十回 耳目惹的祸 黄雪知道了这聆眸村的来历,顿时感觉不胜唏嘘,对这夫妻二人放下王族身份,前来这荒芜之地白手创业,也令人甚是佩服二人的勇气。 她自从登岛以来,一直对深目族和聂耳族的能力有些好奇,总觉得他们便好像传说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此时谈性正浓,她便借机试探道:“王子殿下,公主殿下,你们深目族人和聂耳族人,一个目力惊人,一个听觉出众,当真是得天独厚,令人艳羡啊。” 高柳闻言,与睛桃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道:“黄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目力和耳力,虽然给我们二族带来了不少方便,却也是我们的烦恼之源啊。若是说起来,你这种来自大陆的普通人,方才让我们羡慕啊。” 说罢,他便讲起了两个种族的一些特性,顿时让黄雪目瞪口呆。 你以为有一双千里眼、一对顺风耳真的是好事吗?不一定,且听听深目人和聂耳人的故事。 自古以来,深目族人,天生便可目视数百里,纤毫可查,是真正的千里眼。聂耳族人,出生便可耳听数十里,滴水不漏,是真正的顺风耳。 可当一个人一睁眼,便可以看到数百里内的所有事物,而且纤毫可查的时候,其实他的大脑是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的,而上天赋予深目族这项特异功能的时候,却剥夺了他们眼睛一项最重要的能力,聚焦的能力。 这样一来,那种纷乱而又没有焦点的画面,其实人是无法得到任何视觉信息的。这样的人,其实和瞎子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深目族人都愿意居住在高耸的楼房中,这样他们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的时候,画面才会不那么纷乱,他们才能够注意到远方的一些美景。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可以同时听到数十里以内数以百万计的声音,这更是一种灾难,过滤声音的能力,是一般生物都不具备的。于是,他们每时每刻都活在世界的嘈杂之中,其实却无法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任何声音,这样的人,其实还不如聋子。 每当深夜,聂耳族人为了能够安然入睡,都愿意住在墙厚一丈,没有窗户的房屋中,睡觉前以厚厚的棉布将耳朵塞满,才能够得到一晚的清净。他们睡觉不敢翻身,因为翻身就可能不慎将棉布掉落,这样只能让他们被吵醒。许多聂耳族人,甚至刺破自己的双耳,只为了得到一个清净的人生。 两个种族,便是在这样的痛苦中生活了数千年,生活才终于得到了改变。 中国有句俗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两千多年前,两族各出现了一位绝世天才人物,两个天才思想一碰撞,竟然创造出了一种法术,唤作封灵咒。至此,困扰两族人数千年的问题,才终于得到了解决。 深目族人施展此术之时,目力会被压制数十倍,只能看清两里以内的事物,虽然还是有些纷乱,却已经可以勉强辨认出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了。而聂耳族人施展之时,耳力也会被压制数十倍,只能听清一里以内的声音,也可以分辨出自己想听到的声音了。 这种法术,两族之人自小便会修炼,而且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使用。 想要上帝给你打开一扇窗,便要自己关上上帝给你打开的门,多么具有思辨意味的哲理。 黄雪听了这故事,心中莫名有了些感叹,也不由得赞叹起上天对生灵们当真是最为公平的。 龙须虎一直在旁边听着大家讲故事,也不知他到底听懂了多少,此时却忽然开口道:“黄雪,我想学这个封灵咒啊,你求他们教我好不好?” 黄雪一愣,奇道:“你学这个做什么?” 龙须虎道:“我的鼻子太好了,每次闻到好吃的东西,都会管不住嘴,别人都说我太能吃了。其实不是我能吃,都怪我的鼻子,等我练了这种法术,闻不到好吃的东西了,就不会吃那么多了。” 黄雪闻言,顿时觉得好笑,多么励志的减肥宣言!不过这法术是人家种族的秘术,她自然不好为了这种无聊之事开口,便也只是低头笑笑,借机低头饮酒,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高觉,似乎是甚为喜爱龙须虎,接口道:“好啊,那回头有时间了,我教给你。” 龙须虎大喜道:“那可谢谢你了,虽然你的耳朵很难看,但你真的是个好人。” 话一出口,顿时让黄雪一口酒卡在嗓子眼里,半天也没有咳顺了。她狠狠对龙须虎道:“你好好吃东西,不许再说话了。” 龙须虎委屈地“哦”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专注于消灭眼前的食物。倒是高明和高觉,身为王族出身,涵养甚深,不在意地笑了笑。 此时时候已然不早,宴席也到了尾声,众人都是不经意地闲聊了起来,忽然,睛桃开口道:“黄姑娘,不知在西边的大陆之上,如你这样身材相貌的人类,是否很多?有多少国家?” 黄雪一愣,也不知其意,便道:“据我所知,西边大陆上的人类,都是像我这样的,怕是数以千万计,国家应当也是不少,具体有多少我却是不知道。” 睛桃闻言,看了看丈夫,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黄雪见夫妻二人的情绪瞬间便有些低落,奇道:“公主殿下为何会有此问?” 两人沉默了片刻,倒是高柳忽然出声了:“黄姑娘,不知你可见过一人,是一男性老者,须发皆白,精神却甚好的。” 黄雪皱了皱眉,无奈道:“这等人物,天下也不知有多少,不知其可有姓名?” 高柳道:“那人自称名叫一泰,不过想来未必是真名,天下有哪有人以一为姓的?” 黄雪道:“这名字我也从未听说过,不知此人与殿下有何渊源?” 高柳叹道:“此人很可能与我国丢失的国宝有关,也正是我们两国交战多年的根源,只恨我当时年纪尚小,父兄不识得此人的狼子野心,受了他的欺骗。如今每每想起,便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其皮,方消我心头之恨。罢了,天下之大,也不知去何处找寻他,我们一族的大仇,也不知何日才能得报。” 黄雪奇道:“两国交战,竟然是为了国宝?也不知是何种宝物?” 高柳闻言,与睛桃对视了一眼,两人却都不再说话。 黄雪瞬间醒悟,今日不过是与两人初识,便问起了人家的国宝,实在是有些交浅言深了。她自知失言,忙举杯向二人道歉,众人又说了会话,便就此散去了。 当夜,睛桃将黄雪和龙须虎安排在了一处空置的石屋内居住,石屋分为里间和外间,黄雪怕龙须虎乱跑,给村庄造成麻烦,便让他睡在了里间,自己则在外间休息。 自从离开了柔利岛,又是多日在海上漂泊,难得睡个安稳觉。因此,这一晚,黄雪睡得格外香甜,连梦也不曾做得一个。 次日一早,黄雪尚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得外面传来阵阵雷声,她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下雨了?黄雪揉了揉眼睛,下了床,却忽然感觉随着雷声的不断传来,似乎连大地都开始震颤了起来。 此时她方才完全清醒过来,却忽然发觉这雷声也未免太过规律了些,与这大地的震动似乎隐隐有些相合。 她心中一惊,忙打开屋门向外跑去,迎面却正好碰见了龙须虎,正捧着一碗米粥和五张大饼正迎面走来,看到黄雪,笑眯眯地道:“黄雪,你终于醒了啊,你看,我给你带吃的过来了。” 黄雪一愣,叱道:“龙须虎,你怎么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龙须虎听黄雪语气不善,有些委屈地道:“黄雪,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你又一直睡不醒,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昨晚又没有吃饱,就起来找东西吃了。你看,还给你带了十......不是,给你给你带了五张饼回来吃。” 黄雪见他说得可怜,心里的气也是消了一半,道:“你们有吓到别人吧?” 龙须虎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地道:“根本就没有人怕我啊,还有许多人和我玩呢,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说罢,他回头向身后看去,黄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有几个小孩子也正嬉笑着向着他们看来,想来龙须虎所谓和他玩的人,便是这些孩子了。 如此倒也是不错,以龙须虎的智力发育,陪这些孩子玩倒是最合适不过了。想到此处,她也便不再说此事,转而问道:“外面那打雷一样的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村里人都听不到一样?” 龙须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把大门关了,不让人去村外面,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别人吧。” 黄雪看了看龙须虎兀自捧在手中的食物,点点头道:“你把吃的都拿进去吧,我去看看情况,一会回来再吃。” 说罢,她便一路向着高柳夫妇所住的大屋行去 第一百四十一回 妙法封灵咒 听着村外的隆隆之声,黄雪一路向着村中间的大屋行去。却果然见到一路之上的村民都正常地劳作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来到大屋门口,却见高柳夫妇正站在门口,高柳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面色带着些忧伤,睛桃拉着丈夫的手,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雪走上前,轻声道:“见过王子殿下,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四十一回 妙法封灵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回 宝物的下落 事实再次证明,黄雪的修道资质实在是不怎么样,龙须虎学了一天的法术,黄雪学了三天才勉强学会。后来,龙须虎安慰黄雪,说这法术是高明两岁时候学的,花了五六天才学会,黄雪已经比他强了许多。黄雪顿时气结,把他赶出了屋子,半天都没和他说话。 学会了封灵咒,黄雪便迫不及待地试验了一下效果。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四十二回 宝物的下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回 献计聂耳王 洛书!两族丢失的宝物居然就是洛书! 黄雪曾听公明说过,这洛书的主要功效,便是蒙蔽天机,按照黄雪的理解,就类似于一个天道信号干扰器。如今看来,这宝物落在特殊之人手上,竟然还有些不同的妙用。想想也能理解,河图洛书偌大的名头,再信号干扰器上再加一个定位功能,倒也不算是离谱。 一泰,什么一泰,明明是太乙这名字倒过来,这个老贼道,为了法宝,不仅仅在大商刮地三尺,竟然连海外都不放过,还得人家两个国家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了这么多人,难道真不怕遭天谴吗? 看着高柳和睛桃狐疑的目光,黄雪恨恨地道:“此人名叫太乙真人,乃是大陆之上最大的宗门阐教的十二金仙之一,地位崇高,平日里坑蒙拐骗,最爱收集法宝。二位族中丢失的法宝,我们唤作洛书,我曾亲眼看到这法宝便在这太乙真人手中。” 高柳与睛桃闻言顿时震惊无比,高柳皱眉问道:“此人莫非与你相熟?” 黄雪点头道:“自然相熟,此人害死我的许多朋友,与我仇深似海,我对他的恨意,当不下与王子殿下。” 高柳再次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黄雪道:“我流落海上之前,此人曾被我的朋友杀死,但他师傅元始天尊乃是先天圣人,神仙般的存在,此时想必已经将他救活了。” 睛桃问道:“那宝物现在何处?” 黄雪叹道:“若不在他手中,便是被他师傅元始天尊收去了。” 高柳深吸了口气,道:“黄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把握?” 黄雪断然道:“小女子怎会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此事自然是有万分的把握才会说出。” 睛桃对丈夫道:“夫君,此事你看如何是好?” 高柳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宝物和仇人的下落,自然是要先禀告给你我的父王知晓了。”说罢,他再次对黄雪道:“黄姑娘,今日你揭破此事,我们两族都会感念姑娘的恩情。但此事还是要劳烦姑娘一趟,不知你可否作为人证,亲口将此事禀告给我们的父王?” “这......”黄雪顿时有些犹豫了,她听着这两位国王都不像很讲理的样子,若是到了人家的国都,哪位国王迁怒于她,却是有些危险。 高柳见到黄雪犹豫,立刻便猜出了她心中的疑虑,忙道:“黄姑娘尽管放心,有我们分别陪着姑娘前往两国,自然要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于你。若两国能够相信你所说之事,愿意暂时放下干戈,先将精力集中于寻回宝物之上,则姑娘对我两国之人,实在是恩重如山,为此而免于兵灾之人,都会视姑娘如再生父母。” 黄雪见高柳的话说得如此之重,也不好再推脱,只得道:“王子殿下言重了,我便随二位走一趟便是,举手之劳,也算不得什么恩情。只是我想先去海边看看我的朋友氐人族将军无泽,他还在海水之中,这些时日没来寻他,只怕他有些担心。” 高柳点头道:“姑娘请自便,晚上早些回来休息,明日一早随我先去见我的父王吧。” 黄雪点点头,对二人行了一礼,便带着龙须虎往海边走去。 来到海边,找到了无泽,无泽果然是等得有些急了,他见到黄雪,忙问起了二人是否遇到了麻烦。 黄雪据实相告,告诉他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在岛上多待几日,便问起了他的伤势。无泽的伤势已经开始愈合,大概再修养个七八日,也就大好了。黄雪叮嘱龙须虎多来海边探望一下无泽,她去两国的国都,自然要将龙须虎留在聆眸村,以免惹麻烦。 回到聆眸村,高柳夫妇再次设宴感谢黄雪,黄雪与龙须虎欣然前往,席间说了些闲话,展望了一下和平的未来,又骂了骂太乙真人。最后,黄雪对龙须虎叮嘱了一番,又委托高明和高觉照顾好龙须虎,众人才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黄雪便跟着高柳一同离开了聆眸村,向着聂耳国行去。 进入了聂耳国,黄雪发现,这真是一个安静的国度。每个人说话,都是尽量悄声,每个人行动,都是小心翼翼,就连城里的骡马、鸡犬,都被布条封住了嘴巴。不难理解,这肯定是因为聂耳国之人耳朵太过敏感,大家都怕打扰了别人的缘故。 如今与深目国的战斗已经打了十余年,百姓的生活自然也算不得好,穿着破烂、面黄肌瘦之人比比皆是,倒是让黄雪生出了许多喟叹,帮助两国结束战争的心思却是更重了。 黄雪有高柳相陪,进城自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不过高柳还是找了顶垂了一圈纱巾的大斗笠让她带上了,以避免不便。 进了城,高柳带着黄雪来到一处驿站,驿站的官员自然认识高柳,忙为二人备好了马匹。两人跨上马匹,不过一天的时间,便来到了聂耳国的都城。 到达都城之时,时间已经过了傍晚时分,王宫大门已然关闭,二人便找了一家客栈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二人便直奔王宫而去。 聂耳王已经六十多岁高龄了,但看起还比较年轻,也就是五十多的样子。他见到高柳领着人来见他,也是有些惊喜,这个三儿子可是有好几年不曾回来了,父母之心,难免有些想念。 寒暄了几句家常,高柳忙将来意说明,并将黄雪介绍给了聂耳王。 聂耳王听了黄雪带来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忙问黄雪道:“黄姑娘,你莫不是我这儿子找来哄我开心的?这太乙真人,当真便是偷取国宝的一泰?你且说说,这太乙真人都有何特征?” 黄雪略微回忆了一下,便将太乙真人的外貌再次形容了一遍,最后道:“大王,此人看着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坏水,张口闭口便自称贫道,其实却是法众多,都是坑蒙拐骗而来。” 聂耳王闻言,心中一动道:“你且说说,他还有什么法宝?我曾见过一件,不知与你所说的是否相同。” 黄雪道:“他的法宝,我也叫不上名字,有一个上面有九条龙的灯罩,可以喷火的,还有一把红色的长剑,可以自己飞出去伤人的,还有......” 聂耳王此时却一拍龙椅,打断她的话,有些懊恼地道:“正是如此啊,那把红色的长剑,他还曾给寡人表演过御剑之术的,还说改日要把那把剑献给寡人,寡人才会受了他的蒙蔽,将国宝取出给他观看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的?难怪聂耳王会上人家的当了,原来是贪图人家的宝物了。这太乙真人倒是精通诈骗之术,知道诈骗要先下饵料,比起后世那些发鸡蛋骗老人买保健品的,倒是毫不逊色啊。 她回头看向高柳,高柳耸耸肩道:“我当时大病初愈,并未参加宴席,并不知晓此事。” 聂耳王听到黄雪提及红色宝剑,此时已再无怀疑,便道:“黄姑娘,请将此人所在之处告知寡人,寡人便是举全国之力,也要将宝物夺回。” 黄雪无奈地道:“大王,恕小女子直言,这太乙真人乃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的门下,法力通天,当年他没有强取宝物,也不过是不愿多造杀孽而已。而他的师傅元始天尊,更是神仙中的绝顶人物,天下无数生灵的死活,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间。大王便是举全国之力,怕也是奈何不得此人。” 聂耳王闻言,顿时面露失望之色,道:“若是如你所说,我们聆眸岛岂不是永远也无法取回自己的宝物了?寡人所犯的过错,难道今生也无法弥补回来了?” 黄雪见这聂耳王实在可怜,如同一个被偏光了积蓄的可怜老人,顿时心生不忍,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道:“大王,莫要着急,此事也并非毫无机会。 聂耳王闻言,精神一震道:“有何机会,快快说来。” 黄雪道:“在大商,这阐教之人最是爱惜羽毛,对名声看得极重,大王可派人前去大商,四处宣扬太乙真人骗取国宝之事,然后再去找元始天尊讨要宝物,想必元始天尊碍于颜面,会让他将宝物归还给大王也未可知。” 她心中恨透了太乙真人,自然对毁坏此人的名声不遗余力,所处的计谋也确实狠毒,但相对而言,此法确实是聂耳国夺回宝物的唯一办法,倒也不是她在诓骗聂耳王。 聂耳王闻言,有些心动,却半天也难以做出决定。 一旁的高柳趁机上前道:“父王,儿臣以为,此事最好是与深目王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待得儿臣回去,便让睛桃带黄姑娘去深目国,也在深目王面前说项一番。到时两国共同派出使臣前去大商讨要国宝,既可增加事情成功的机会,也可借机与深目国化敌为友,当是一举两得。” 聂耳王闻言,顿时茅塞顿开,大喜道:“柳儿此计甚妙,便依此计行事。”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四十四回 和平的曙光 当日下午,聂耳王亲自设宴,款待黄雪。 宴席之上,黄雪倒是发现了聂耳国一处与众不同的习俗,自从宴席开始,便有乐师数位进入宴席的中央,以各种乐器为众人演奏了起来,整场宴席中,乐曲始终未停,一直到宴席散去方才离开。 他们所奏的乐曲,却与大商的乐曲又有些不同,轻轻柔柔的,似有若无,让人听起来极为舒服,却丝毫不觉得纷乱,也不会影响到众人谈话,便好像上一世的一些高档餐厅之中不停播放的音乐一般。 能在这个年代享受到这样的就餐环境,也是让黄雪觉得甚是新奇,便低声向一旁的高柳询问了起来。 高柳告诉黄雪,聂耳人因为听力的原因,所以最是喜爱音乐,无论宫中还是民间,均是以这种轻柔的音乐作为最高享受,乐师也是聂耳人中最为受欢迎的职业。 黄雪闻言,猛然想起了意识中还等着续弦的玉石琵琶,便忙道:“王子殿下,不知可能寻到一位能够给琵琶续弦的乐师?” 高柳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聂耳人所造的乐器,最是精美。想不到黄姑娘也是位精通音律之人,可是有什么心爱的琵琶损坏了?” 黄雪忙道:“正是如此,还烦劳殿下安排一番。” 高柳点头道:“区区小事而已,我稍后便为你安排最好的乐师。” 黄雪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若是能在此处为解决琵琶的问题,倒也算是对得住玉儿和敖丙了。 宴席后,高柳带着一位乐师来找到了黄雪,却正是今日宴席中为他们演奏的乐师之一,乃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聂耳族女子,对着黄雪介绍道:“黄姑娘,这位乃是我国的第一乐师相音大师,无论在音乐一道,还是制造乐器一道,在我国内均不做第二人想。” 黄雪大喜,忙谢过高柳,背过二人,取出了被龙筋缠绕着的玉石琵琶,将其送到了相音大师的面前。 高柳好奇地上下打量了黄雪两眼,似乎是对黄雪将这么大的琵琶藏在了何处有些无法理解,不过黄雪未言明,他也只当是黄雪的种族异能,也并未多问。 相音大师看到玉石琵琶,顿时双眼连放异彩,接过琵琶道:“黄姑娘,不知此物是何材料制成,竟然如此精美?” 黄雪对此早有准备,不愿多生枝节,便回道:“此物乃是大陆上的一种玉石,其实也算不得稀罕,可能是聆眸岛上不产此玉,大师才未曾见过罢了。” 相音大师点点头,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龙筋之上,奇道:“黄姑娘便是要以此物做琴弦吗?这好像是一种海兽的主筋,用来做琴弦音色会更加清亮,实在是最好不过了,黄姑娘真是好眼力,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黄雪皱了皱眉,这龙筋之事实在是不好多说,便敷衍道:“此物乃是我一个朋友所赠。相大师,不知您是否能将此琵琶的弦续好?” 相音大师再次上下翻看了琵琶和龙筋一番,点头道:“黄姑娘放心,听三王子殿下说,你乃是我聂耳族的大恩人,我定会将此琵琶修好,使其更胜从前。” 黄雪忙道:“如此便谢过大师了,不知大师需要多长时间?” 相音想了想,道:“硝制琴弦可能要十余日,安装琴弦只要一两天就够了,姑娘只管将东西放在我这里,半个月后,我定换你一把完好如初的琵琶。” 黄雪闻言,顿时又皱起了眉头,半个月,这时间可有些超出她的预期了。而且玉石琵琶毕竟乃是上好的法宝,这样随便扔给别人修理,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正当她难以抉择之时,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了玉儿的声音:“黄雪,你莫要担心,你我已建立了联系,自会有所感应,且放手让她施为便是。” 黄雪心有所悟,便点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只不知大师是否还能加快些速度,半个月终究是有些长了,我怕等不了这么久便要离开了。” 相音大师为难地道:“琴弦硝制的时间不足,怕是会影响到琵琶的音色,这十余日的时间,恐怕已是最短了。” 一旁的高柳见状插口道:“黄姑娘尽管放心,自管去办理其他事情,我便在王宫里等候,待得相大师修好了琵琶,我便亲自送到姑娘手中。” 黄雪虽然仍是觉得时间有些长了,却也不肯为了一点时间而糟蹋了敖丙一条上好的龙筋,便只得同意,行礼道:“既然如此,多谢王子殿下和相大师了。” 高柳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黄雪将琵琶交给了相大师带走,然后又在聂耳王宫中休息了一日,便由聂耳王派专人送回了聆眸村之中,她还要去深目国游说,自然没那么多时间好耽误。 回到聆眸村,见过了龙须虎与无泽,见两人都完好无恙,她也算是放下了心。 无泽的伤势已无大碍,他告诉黄雪,只要需要,他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聆眸岛。 龙须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聂耳人和深目人所使用的那种大弹弓,每天玩得不亦乐趣,却是完全也不急着离开。 黄雪对这大弹弓有些好奇,便借来观看了一下。这弹弓甚是精美,果真不是凡物,一问之下,竟然是高明所藏的宝贝,送给了龙须虎。这弹弓不知何种兽骨所制的弓身,弓弦也是一种看不出的筋膜,她试拉了一下,竟然要运足内力才能拉开,顿时也为龙须虎的膂力感到咋舌。 将弹弓还给龙须虎时,她还一再叮嘱龙须虎千万小心,莫要失手伤了人。 再次略微交代了一番,她便再次启程,随着睛桃前往深目国,前去见深目王。 这一路之上,大体与聂耳国的情况相同,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黄雪与睛桃同为女子,说话也是方便了不少,黄雪借机便向睛桃打探起了水虎之事。 睛桃对此事倒是知之甚详,她告诉黄雪,正是一千年前,聂耳、深目两族的祖先,依靠武力压制住了水虎一族,并逼迫水虎一族立下了不伤人的誓言。 黄雪闻言大喜,问道:“公主殿下,如此说来,水虎一族对你们两族还是有所忌惮的了?” 睛桃笑道:“那是自然,水虎一族历来不敢接近聆眸岛三十里以内。” 黄雪忙道:“公主殿下,水虎一族如今追杀我来到岛外,只怕我离开聆眸岛之时,他们还会为难于我,殿下是否有办法护我安然离开?” 睛桃想了想,叹道:“一千年前,我们两族的祖先正是靠了灵龟印的帮助,才能追杀至水虎岛,压制了水虎一族。如今灵龟印丢失,两国又不甚和睦,怕是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他们。你不过是从水虎手里救了个人,想必他们追杀至聆眸岛,便会放弃了吧,应当不会还在外面守着,你也莫要害怕。至不济,我便求父王派兵护送你出岛,当可保你无虞。” 黄雪闻言,动了动嘴唇,本打算告诉她自己杀了对方族长的二公子,可又一想,告诉了她们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多一个人白白担心罢了,便又将话咽了回去,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服深目王的过程,比聂耳王困难了许多,高柳说得没错,深目王的性格,比较轴。不过好在,黄雪从上一世学来的谈话技巧派上了用场,一番连画饼带恐吓的,终于说服了深目王,同意与聂耳王进行一次友好的商谈。 七日后,聂耳王与深目王会面于聆眸村,两人经过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商谈后,终于达成了停战协定,同意共同派出使者前往西边的大陆寻找国宝。 大事已定,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对于派出的使者人选,两位国王却迟迟也难以达成共识。 按照计划,两国自然都需要派出使者,共同行事。这出使之人自然是要两国身份够高、能力够强之人,才足以完成任务。当然,还必须有一定的武力,否则西去路迢迢,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使者能否安然到达大商都成问题,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任务了。 那么问题来了,两国一仗打了十多年,能文能武之人,早就是战场上的仇敌,要让他们一同前往大陆,精诚合作,怕是有些为难。 最终,还是高柳毛遂自荐,愿与睛桃共同前去,他们是两国王族之人,身份足够高,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又不会发生内讧,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两国都能够接受的,两位国王便当场拍板,由高柳夫妻挑选两国各一百精锐战士,随同黄雪一同前往西边的大陆。 黄雪对此结果也是比较满意,有了两国二百军士的同行,怕是水虎一族也不敢为难她了。 众人主意已定,便商议由高柳与睛桃各自回国挑选精锐士兵,五日后前来聆眸村与黄雪汇合,共同出海前往大陆。 接下来的五天,黄雪便安心在聆眸村内等候,有时修炼,有时陪龙须虎玩耍,有时去海边看望无泽,有时与高明、高觉兄弟闲聊一下,日子过得倒也不算枯燥。 她从高明、高觉兄弟口中得知,他们兄弟也是准备一同前往大陆的。原因倒也很简单,这次西去,众人都知道任务艰难,十年八年能不能回得来都不好说,但高柳夫妇已经年过四旬了,这样的年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他们也怕自己不幸客死异乡,讨要宝物之事便会没了下文。 因此,高柳夫妇一商量,便决定将高明兄弟也一同带过去,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可以继承父母的遗志。 由此便可以看出,高柳夫妇取回宝物的意志有多么坚决了,这是拿出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准备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了。 顶点 第一百四十五回 离开聆眸岛 五日后,高柳与睛桃终于都回到了聆眸村,令黄雪尤为高兴的是,高柳还带回了她阔别多日的玉石琵琶,当然是续好了弦的。 接过琵琶,她顾不得与高柳多寒暄,便忙捧着琵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已召唤起了玉儿。 今天玉儿不知怎么了,召唤了半天都没有出声,她顿时有些着急,又召唤了几次,脑海中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黄雪,你来了啊?”听她的声音,竟然还有些不耐烦。 ......黄雪听了这话,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什么叫我来了?明明是人家把你送回来了啊。 无奈,黄雪只得问道:“算是我来了吧,你怎么样了,已经完全修复了吗?” 玉儿道:“我很好,正在夸你呢,你找的人手艺真不错,这弦做得比原来还好。” 黄雪闻言,顿时有些欣慰,道:“那便好,对了,我龙筋里的朋友残魂怎么样了?” 玉儿顿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你是说小龙啊,他很好,我正在给他讲故事呢!” “什么?”黄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小龙还好吗?他能和我说话吗?” 玉儿道:“和你说话他还不行,他的魂魄太虚弱了,需要温养一段时间。不过他让我替他传话,说谢谢你,还说想问问,他哪吒弟弟怎么样了。” 黄雪忙道:“他弄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许多责任,又哪里敢让他谢。至于哪吒弟弟,他应该是没事了,不过我现在也见不到他。”他不愿让敖丙担心,只得在哪吒的事情上搪塞他一下了。 玉儿顿了半天,才道:“他说哪吒弟弟只要没事,他也就放心了,等你见到了哪吒弟弟,一定要告诉他一声。” 黄雪道:“这是自然,我见到了一定告诉他。对了,你刚才说的温养法宝,应该怎么温养啊。” 玉儿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在你意识里温养啊。” 黄雪再次问道:“那他这样的魂魄,大概要温养多久才能恢复啊?” 玉儿想了想,道:“要想完全恢复,大概还需要两千年左右吧。” 黄雪闻言,顿时急了,如此说来,等到小龙恢复了,怕是都到宋朝了吧,自己怕是骨头都化成灰了。她忙继续问道:“怎么这么久啊,玉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些速度啊?” 玉儿道:“我呢,是没有什么办法,要想加快他恢复的速度,只能看你了。你好好修炼一下,意识再强大一些,或者找到什么温养法宝的好地方,他恢复的速度就会加快许多了。” 黄雪一听,这速度居然真的可以加快,便道:“那我该怎么修炼?或者怎么找好地方?你教我,我来想办法。” 玉儿无奈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我是法宝,是被温养的那个,要想问,你得去问温养法宝的人啊。” 黄雪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公明曾在东海海眼里温养过他的法宝定海珠,不过如今公明已殁,东海海眼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时间倒是没了头绪,只能道:“那好,我以后找别人问问。对了,玉儿,你现在已经完整了,是不是以后可以发挥一些威力了?” 玉儿道:“那是自然,以后你只要用我施展相应的法术,自然能够施展出法宝的威力。” 黄雪道:“什么法术?你教给我吧。我现在身在海外,随时都有危险,若是你能够帮我,自然是最好不过。” 玉儿闻言却气鼓鼓地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老是问些我不知道的问题啊,再说一次,我是法宝,是被施展的那个,我又没有学过怎么施展法术。” 黄雪顿时又是一阵无语,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合着这么高级的法宝,竟然都不带使用说明书的啊。 玉儿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给小龙讲故事去了,小龙都等得急了。” 黄雪道:“那好,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小龙。” 半天,听得玉儿不再答话,她便又将玉石琵琶收回了意识中,虽然现在她的意识很弱,温养的效果也不大,但多少也算是有点用的。 收好了琵琶,她再次来到高柳夫妇的住处,见二人带着高明兄弟正在收拾着东西,显然是在准备出发。询问了一番,方知两国调集的船只今晚便会带着士兵一同到达,明日一早众人便可以出发了。 黄雪这几日早已等得急了,听说明日一早便可离开,自然是欣喜无比,当即出门找到了正在玩耍的龙须虎,回到房间早些休息。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众人便向着海边的方向走去。聆眸村的村民自然是一路相送,对高柳夫妇有些依依惜别,到了海边之时,不少人已是泪流满面。 村民们为众人准备了不少饯行的礼物,不外乎就是些吃的用的,高柳夫妇自然是最多,接下来便是高明兄弟,龙须虎也是不少,不过都是些孩童送给他些玩耍的物件,虽不贵重,却更显真挚。 黄雪的礼物最少,这也与她平日甚少出门,与村民们并不熟悉有关,只有一个深目族小伙送上了一束花环,不知是何居心。 高柳倒是一直惦记着玉石琵琶,如今见黄雪二人轻身前来,随身的包袱中也不像能装下一把琵琶的样子,顿时更是好奇,前前后后打量了黄雪半天,直到黄雪被他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将疑问再次藏在了心中。 海边此时已停靠着六艘船只,都是两国内最大的船只了,士兵加船夫超过了三百人,一艘船要装进将近五十人,还要装进不少辎重,也只有最大的船只才勉强够用了。 黄雪与龙须虎、高柳、睛桃、高明、高觉都上了最大的主舰之上,船舰上的聂耳族指挥军官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将众人引到了甲板正中。高柳一声令下,六艘大船齐齐升帆,便径直向西行去。 黄雪来到船尾,向后张望,只见水中的无泽露出了头,向她眨了眨眼,便跟着船尾继续游了过来。 之前她与无泽商量了,如今有聆眸岛船队护送,便用不着无泽继续跟随了。只等他跟着船队离开聆眸岛,便可以绕开水虎所在的海域,返回氐人国了。但无泽最是重诺,又及其倔强,定要一路护送黄雪到达大陆方肯离开。黄雪无奈,也只得先答应了他,想要等这些日子有时间了再慢慢说服于他。 船队行驶了四日,都未发生任何异状,黄雪本有些提着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想必是水虎们早已撤回了水虎岛,或是看到如此多的军队,已然知难而退了。如今看来,只需安心跟着船队返回大陆即可,这般的日子,可是比之前强了无数倍。 她却不知,危险却正在前方等着他们。 船队前方数十里处,水虎大公子虎云正带着六七十名精壮的水虎悠然地捕捞着鱼虾。一名水虎随从凑上前道:“大公子,兄弟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到那人的影子,不知是否怕了我们,不敢出来了。兄弟们都有些熬不住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虎云轻抚着脑后一处被烧得有些焦黑的毛发,淡淡地道:“才区区一个月而已,那人杀了我弟弟,我便是等他一年,也要亲手为弟弟报仇。你们且陪我再安心等上几日,我已经禀告了父亲,不日便派人前来替换你们。这次兄弟们都辛苦了,待得回到岛上,父亲自有重赏。” 那随从道:“大公子,您说,那人不会从其他方向离开聆眸岛了吧?” 虎云道:“放心,除了东面,其他方向我都安排了人前去看守。只要那人一离开聆眸岛,我定要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一只水虎匆匆忙忙地冲了过来,道:“报告大公子,聆眸岛派出了一只船队,足有六艘大船,正一路向西驶来,如今距离此地已不足百里。” 虎云闻言,顿时精神一震,道:“那人可在船队中?” 那水虎道:“小人在船队中发现了怪鱼的身影,那人应在船上无疑。” 虎云皱眉道:“船上可还有其他人?” 那水虎道:“六艘船上,都是深目国与聂耳国的士兵,看起来足足有数百人。” “什么?”虎云怒喝一声,道:“莫非聆眸岛之人,竟然肯派军队护送那人离开?如此公然与我们水虎一族为敌,莫非他们胆敢视我们如无物?” 那水虎道:“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水虎随从道:“大公子,族中规矩,禁止袭击人类,如今看来,怕是我们也拿那人没什么办法了。” 虎云目露凶光,沉默不语,半天才道:“那人杀我弟弟,我怎可眼看她扬长而去?什么族中规矩,明日我便带兄弟们开开洋荤,抓些人类来打牙祭。” 水虎随从闻言大惊,道:“大公子,族中先祖可是在海神面前立下誓言的。” 虎云冷笑一声,便将水虎族中海神的秘密说了出来,最后道:“什么海神,不过是先祖被深目人和聂耳人的先祖打怕了所立的城下之盟,如今我水虎一族已经日渐繁盛,自然要为先祖雪耻,又怎可拘于这等权宜之计?” 虎云所带来的水虎,都是青壮一辈,听得先祖竟然被聆眸岛之人欺侮得如此憋屈,都是勃然大怒,纷纷咆哮出声,誓要剿灭聆眸岛。 虎云一脸阴沉地道:“聆眸岛是早晚要去的,不过明日,咱们兄弟便拿这六艘船上的人先出出气吧。” 顶点 第一百四十六回 海上战水虎 水虎探查船队,自然不会瞒过无泽的眼睛,真说起水下的功夫,水虎逊色他不止一筹。他连忙找机会将此事告诉了黄雪,要她务必小心。 黄雪不敢怠慢,忙前去找高柳夫妇和船上的聂耳族指挥将领商议。三人闻言,却是颇有些不以为然,那将领道:“黄姑娘怕是太过敏感了些,此处早已离岛三十里,并不禁止水虎族前来,有水虎在此游曳也属正常。水虎立有誓言,断不敢伤害我们聆眸岛之人,姑娘尽管放心。” 一旁的高柳和睛桃也是微微颔首,显然是十分赞同那将领的话语。 黄雪思虑再三,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正色道:“实不相瞒,这水虎恐怕确是冲着小女子来的。之前有些事情小女子未曾言明,还请各位恕罪。” 三人见黄雪如此郑重,都有些愕然,睛桃道:“黄姑娘有事尽管言明,你有大恩于我们两族,我们又怎会怪罪于你。” 黄雪叹了口气,道:“小女子之前在水虎岛解救朋友之时,曾杀死过一个水虎族中的重要人物,水虎一族只怕是不肯轻易放过小女子,才会追杀至此。” 高柳三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是何人物?” 黄雪苦笑道:“乃是水虎一族族长的二公子。” “什么?”那将领闻言,顿时惊叫出声:“此事你怎不早说?” 黄雪尴尬地道:“我只道水虎会顾忌岛上的军队,才未曾提起。” 高柳看出黄雪有些忧虑,便道:“黄姑娘尽管放心,我聆眸岛之人以前不曾怕过水虎,以后也不会怕了他们。姑娘于我们有恩,如今又带我们去大陆寻找国宝,我们派出这二百精锐战士,便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危,也断然不会弃姑娘于不顾。” 那将领闻言,此时才想起去寻找国宝还要指望眼前这女子,如今无论如何,也要保此人无恙了,否则一旦到了大陆,大家两眼一抹黑,只怕终生也难找到宝物。他心中也猜测,这恐怕才是黄雪此时敢说出实情的原因吧! 于是,高柳再次下令道:“传令各个船只,派遣高手扩大目力和耳力的探查范围,轮流监视船只四周的水域,若是那只水虎是偶然遇到,自是最好,若是真有水虎前来寻衅,万万不能中了埋伏。” 那将领领了命,便转身出去了。黄雪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歉疚地对高柳夫妇笑了笑。高柳看出了黄雪的心意,洒然一笑,摆手道:“黄姑娘无需介怀。” 聆眸岛之人一旦警惕起来,恐怕无人可以偷袭他们,更何况还有一个在水中更为强大的无泽了。水虎们摆好了阵势,潜在海底,本打算偷袭船队,却被船队一早发现,远远地停了下来。 船队的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取出几根铜管自船上插进了水中,各有聂耳族之人守在铜管旁附耳倾听,这是聂耳族用来捕鱼的办法,实际效果却也不比现在的小型雷达差上多少。 水虎自水下慢慢向船队靠拢过来,却无法瞒过聂耳族的监视,他们才刚上浮了一段,便有上百箭矢向他们的位置射去。 深目族射出的箭矢,应当是加持了某种金系的法术,箭锋闪着刺眼的金光,穿透能力极强。聂耳族射出的箭矢,应当是加持了些风系的法术,箭身上泛着淡淡的青光,箭矢飞行的速度极快。这些箭矢射入的位置和角度极其刁钻,力道也是十足,顿时有几个上浮得快的水虎中箭受了重伤。 水虎们见船上箭矢厉害,又连绵不绝,顿时不敢继续上浮,只得又潜回了深海之中,另想其他办法。船上的将领一声令下,自有船工撒下渔网,又将箭矢大都捞了回来,如此一来这一轮试探下来,不但将水虎都打退了,船队还几乎没什么消耗,看得黄雪当即赞叹不已。 水虎们觉出了船队的厉害,不敢再等闲视之,便在水下纷纷议论道:“聆眸岛之人果然厉害,今日我等人少,强攻船队怕是未必讨得了好。” 虎云闻言,沉吟道:“各位兄弟莫要着急,且等我去与船上之人商议一番,看他们是否肯交出凶手和怪鱼。若他们肯乖乖识相,今日便寄下这船队之人的性命,他日再与他们清算。” 水虎们闻言,纷纷连声称是。于是,虎云远远的从水中冒出了头,对着船队高声喝道:“我乃水虎族族长的长子虎云,让船上管事之人上前说话。” 高柳夫妇闻言,登上了船头甲板,高声回道:“原来是大公子在此,之前倒是唐突了,我乃聂耳国三王子高柳,这位乃是拙荆,深目国大公主睛桃,这支船队便是我们二人统领。不知大公子这般不顾誓言,拦住我们船队的去路,意欲何为啊?” 虎云坦然道:“我奉父亲之名,在此捉拿杀死我弟弟的仇敌,如今这仇敌就在你们船队之中,不知三王子与大公主是否能行个方便,将他送过来,虎某自会记下这番人情。” 高柳与睛桃对视一眼,笑道:“如此一说,我们也要向大公子讨个人情了。黄姑娘之前误杀二公子,起因也是水虎违背誓言捉拿氐人族将军,如今看来,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大公子可否卖我们个人情,就此放过黄姑娘他们,日后我们聆眸岛自有回报。” 虎云闻言,顿时脸就沉了下来,冷声道:“杀弟之仇,怎可轻饶?如此说来,我们水虎一族与那人的仇怨,你们都是知道了?既然知道,还要阻拦我等报仇,莫非是瞧不起我们水虎一族?我劝你们莫要再袒护那人,乖乖将其交出来,以免伤了我们水虎与聆眸岛的和气。” 高柳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大公子也无需多言,黄姑娘我们聆眸岛是保定了,你我战场之上见分晓便是。” 虎云没想到对方如此决绝,怒道:“你们可莫要后悔。”说罢,含怒一头便钻回了海水之中。 一旁的船队将领见状,上前低声道:“王子殿下,如今公然与水虎一族决裂,只怕......” 高柳却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决然道:“船队既然以我为主,你只管听命行事便是,今日与水虎已难善了,你快快去指挥作战。” 那将领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末将遵命。” 虎云潜下水中不多时,远处海面便浮现出了六七十个虎头,虎云再次高喊道:“三王子,当真是要撕破脸吗?” 高柳冷声道:“大公子只管赐教便是了。” 他话音一落,六七十个水虎都咆哮出声,使出了水遁术,化成了数十道水浪,向着船队冲来。船队将领见水虎要硬冲,也不慌乱,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取出弓箭,纷纷对准了急冲而来的水浪。 黄雪与龙须虎也一直立在甲板之上,此时见两方真为了自己开战,心中也有些愧疚,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龙须虎见到周围的状况,低声道:“黄雪,他们这就是要打仗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黄雪一愣,问道:“你要帮什么忙?” 龙须虎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了新近获得的大弹弓,又取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弹,也学着周围之人拉弓瞄准了水浪之中。黄雪见状,叹道:“那些都是你的族人,你忍心伤害他们吗?” 龙须虎无所谓地摇摇头道:“自我记事开始,便只有娘亲和你对我最好,娘亲也让我好好跟着你,若是他们想要伤你,我自然不能同意。” 黄雪闻言,双眼露出感动之色,却也不再多说。 待得水浪靠近了一些,将领一挥手,箭矢便纷纷射出,直奔那些水浪中所隐藏的水虎而去。 水虎们早有准备,全都念起了咒语,顿时身上泛起了莹莹的蓝光,水浪的速度丝毫不减,但浪尖处都顶出了一个个薄薄的水盾挡在了身前,显然是用出了水系的防护法术。 水虎的防护法术虽然厉害,聆眸岛上的战士却也不是柔利岛上的那种弱鸡,聂耳族的战士一箭虽然不能射穿水盾,但只要有三四箭同时射中水盾,便会将其打散。至于深目族的战士,一眼便能找到水盾的薄弱之处,有时一箭便射散了一面水盾。 更为惹眼的却是龙须虎用大弹弓射出的石弹,他膂力极大,又不知在石弹中掺入了什么法术,石弹碰到水盾之时竟然恍若无物地穿了过去,直接打得后面的水虎头破血流。 水虎们此时才知道,聆眸岛之人能在千年前打败他们的祖先,并非无因,但此时为时已晚,顿时有十余只水虎被箭矢射中,惨呼一声便受了伤,水浪中登时晕染出了一片血色。 箭矢不停,水虎们却被激起了凶性,即便身中数箭,仍是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前冲不停,终于有十余只水虎冲进了船队的周围,纷纷以虎爪或虎头冲撞起了船只。 如此一来,船上战士们被冲撞得立足不稳,箭矢纷纷失去了准头,而且因为角度问题,却已经无法攻击到水虎的要害了。 若是这般任由水虎攻击,尽管建造船只所用的木材都是极为坚硬,也经过了法术的加持,却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便会被水虎破坏,一旦船上的战士落入水中,便只能任由水虎鱼肉了。 虎云此时从水中露出了虎头,双目闪着嗜血的光辉,大喝道:“兄弟们,今日便杀光了这些人类,一血我等先祖的耻辱。” 水虎们轰然应命,攻击得已是更为卖力了。 将领见状,忙下令船工将船只划开,想要与水虎拉开些距离,无奈船只的速度却怎么也比不上水虎,根本难以甩开对方。他又让船工撒下渔网,想要捕捞水虎,但水虎甚是敏捷,却也是收效甚微。 战事,已慢慢向着对船队不利的方向发展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四十七回 黄雪斗虎云 正当船队慢慢陷入不利之时,一直隐藏在船底附近的无泽忽然钻了出来,形如闪电,便向着水虎们攻了过去。 他修养多日,对水虎早已恨之入骨,此时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便也不再留手,运足了功力,就对着水虎们一顿猛攻。 水虎本在专心攻击船队,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只水虎被击中了要害,身受重伤,沉下海底退出了战斗。 虎云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一声令下,众水虎便向着无泽围攻而去。 无泽却也是不傻,三五只水虎他还敢斗一斗,三五十只水虎扑上来,他只怕瞬息之间便会被撕成碎片,此时见到数十只水虎扑来,他也不停留,当即掉头就跑。 说是跑,他却也不往海里钻,只是在海面上游动。 怪鱼乃是杀死二公子的元凶之一,虎云自然不可能放过,立刻便带着一众水虎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追,船上的士兵们也终于能喘一口气了,立时便在将领的指挥下,举起弓箭再次向着水虎们射去。船上的士兵箭法都是奇准,两轮齐射下来,又死伤了五六只水虎,无泽却仍是灵活地在水虎群中穿梭着,没有一箭误伤到他的身上。 这一下,虎云也回过味来了,无泽身为氐人族高手,游动的速度本就比水虎要快,此时他根本就不和水虎们交手,而是带着一众水虎乱窜,就好像被他放风筝似的。恐怕要不了多久,不但无泽抓不到,这一众水虎兄弟都要死伤殆尽了。 于是,他果断下令,分兵行动,自己带着三只水虎继续追杀无泽,其他水虎返身回去攻击船只。 这道命令一下,形势又再次逆转。船上的战士们无法对攻击船只的水虎造成有效的伤害,迟早会被水虎攻破。无泽被虎云带着三只水虎围攻,只能越逃越远,也无暇再去干扰其他水虎攻击船只。 眼见形势对己方极为不利,无泽顿时有些心急起来,他见身后追来的只有四只水虎,顿时一咬牙,一头扎进了海面以下,准备以一己之力击败这四只水虎,击杀虎云,以扭转不利的局面。 虎云见到无泽不再逃窜,而是悍然与他们相斗,顿时也是大喜过望,他自然不会怕了无泽,便也带着其他三虎一头扎进了海水中,与无泽斗了起来。 这一缠斗,无泽立刻便险象环生,虎云带着的三只水虎,实力都远在当日的虎家三兄弟之上,虎云更是比他们强了甚多。无泽与他们相斗,莫说是胜了,便是想败得慢一些,也需要使尽全身解数。 船上的黄雪见到无泽与四只水虎相斗,顿时有些担心,眼见此时船上已是被攻击已经开始漏水,士兵们或是慌忙地拿着木板填补漏洞,或是施展法术增加船身的强度,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回头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可能施展法术将我送到无泽大人那里?” 龙须虎尚且不及答话,一旁的高柳便道:“黄姑娘,水虎在海水中甚是凶厉,你在水中定不会是其对手,万万不可下水啊。” 黄雪道:“王子殿下,如今在船上也是等死罢了,若是我能够帮助无大人抓住虎云,方有一线生机。我在水中还有些手段,或许能对无大人有些帮助。”说罢,她再次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快施展法术送我过去?” 龙须虎道:“你要去水里打虎云吗?那我和你一起去。” 黄雪不愿龙须虎涉险,皱眉道:“你去做什么?你就在船上帮助王子殿下,只需送我一人过去便是。” 龙须虎摇头道:“你不让我去,我也不送你过去。” 眼见情况紧急,龙须虎的别扭劲却上来了,黄雪也不敢再与他纠缠,只得点头道:“那好,你快带我去无大人那里。” 龙须虎闻言笑道:“那好,我带你过去,保证别人追不上。” 黄雪对高柳道:“王子殿下,若是有水虎追逐我,务必记得让人用弓箭截杀。” 高柳见黄雪去意已决,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她,只得点头道:“好,那你务必小心,若有危险,便逃回船上来。”话音未落,龙须虎便带着黄雪从船上跃了出去。 龙须虎一入水中,便施展开了水遁术,带着黄雪向着无泽沉下的方向追去。 正在攻击船只的水虎见船上有人入水,都是一愣,不知是否该去追击。一名头领看了看他们前行的方向,道:“各位兄弟,咱们只管攻击船只,他们是去救援怪鱼,大公子自会收拾了他们。”其余水虎闻言,都连声称是,继续攻击起了船只。 龙须虎水遁之术甚强,片刻间便带着黄雪来到了无泽消失之处,二人确定了一下方位,便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到了水下,他们很快便看到此时已是被四只水虎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无泽。黄雪大喊道:“无大人,我来帮你。”说着,双手一挥,两支穿云箭便已到了她的手中。 正在相斗的五人见到黄雪和龙须虎,都是一惊。 无泽喘着粗气道:“黄大人,你怎的下水来了?快快回去,我还支撑得住。” 虎云先是一眼看到了龙须虎,怒道:“龙须虎,你这叛徒,怎的帮助外人与我作对?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接着,他又看到了手持两根穿云箭的黄雪,顿时想起了虎家三兄弟的描述,惊怒道:“莫非你便是杀死我弟弟之人?” 黄雪见虎云认出了她,也不害怕,淡然道:“正是我杀了你弟弟,你也不用再为难无辜之人,尽管冲着我来便是。” 虎云厉声笑道:“好,好,你既然敢从船上下来,我便让你后悔为人。”说罢,转头对另外三只水虎道:“你们三人拿下这怪鱼,我来亲自对付他们。”说罢,便向着黄雪二人靠了过来。 龙须虎从小在水虎岛长大,看到虎云前来,顿时下意识地有些惧怕,黄雪轻声对龙须虎道:“你快去帮无大人对付那三只水虎,我有办法缠住这虎云,等你们赢了,便过来帮我。” 龙须虎一愣,摇头道:“大公子很厉害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黄雪一推龙须虎道:“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帮无大人,不然便来不及了。”见龙须虎仍是犹豫着不肯抛下她离开,顿时怒道:“龙须虎,你是不是不肯听我的话?如果是,那以后便不许再跟着我。” 龙须虎闻言,无奈道:“好,那你小心些,我去帮无大人。”说罢,便闪身向着无泽四人游去。 虎云见到龙须虎游开,却是毫不在意,黄雪乃是亲手杀死他弟弟的大仇人,他此时眼中已是只有黄雪一人。 黄雪见到龙须虎离开,便忽然转身向身后游去,似乎是要逃走一般。虎云见黄雪游动的速度奇慢,冷笑道:“现在想逃,还逃得了吗?”说着,一扭身便追了上去,转眼间便到了黄雪身后三丈之内。 他却不知,黄雪之所以转身后退,却并不是要逃跑,而是为了远离无泽五人。 眼见身后的虎云速度甚快,片刻后进入了她身后一丈的距离,她忽然左手一举,手腕上的鲛珠中,有两颗放出莹莹的白光,顿时一个十余丈方圆的气泡凭空出现,气泡中的海水瞬间消失,避水术! 她心里很清楚,在海水之中,她无论如何也不是这虎云的对手,便激发了这些日子存储在鲛珠中的避水术,造出了这无水的方寸之地。 虎云本在水中游动,忽然海水消失,便跌到了气泡之上,见到这避水术,愣了瞬间,便爬起身继续追了上来,口中怒喝道:“你以为不在水中,便可以与我匹敌吗?”说着,便一拳向着她砸了上去。 黄雪见虎云拳势威猛,却已躲避不及,只得将双箭交叉于身前,向着虎云的拳头挡了上去。 砰,拳箭相交,虎云身躯岿然不动,黄雪却被震得连退三步,相比之下,她即便使出全身内力,还是比虎云的力气差了许多,此时已是被震得双手发麻。 虎云冷笑一声道:“太弱了。”便再次向她一拳轰来。 黄雪不敢再硬接他的拳头,忙运转法力,右手的护身手串泛出青色的光芒,一堵风墙出现在她身前,虎云一拳轰在风墙之上,风墙震了震,却并未破裂。 眼见一拳无功,虎云有些愕然,再次一拳补上,风墙上顿时轰然破碎,消散于无形。 黄雪见虎云两拳便能轰散风墙,顿时有些慌张,虎云的力量太大,比起当日的哪吒也是不遑多让,她实在是难以匹敌。虽然她还能施放出四次风墙,却也挡不住虎云多久,到时法力消耗一空,便只能任由对方宰割了。 她也不敢迟疑,忙再次接连施放出两堵风墙,借着空当向着不远处无泽的方向看去。 只见此时无泽与龙须虎联手,水系法术顿时威力倍增,已经渐渐压制住了另外三只水虎,但仓促之间却也是难以取胜,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前来帮助她了,顿时更加忧心。她这一瞬间的走神,虎云已经几拳轰碎了两面风墙,再次挥拳向她冲来。 如今的情况,想要活命,却也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伸出左手,两颗鲛珠泛起了红色的光芒,一道丈许长的火舌喷薄而出,向着虎云烧去,却是她使出了最拿手的喷火术。 第一百四十八回 计杀大公子 这些日子里,黄雪总结了之前的教训,八颗鲛珠之中,四颗灌入了避水术,四颗却是灌入了喷火术,以备不时之需,这已是她能掌握的仅有的两种法术了。事到如今,避水术消耗了两颗,喷火术也消耗了两颗,鲛珠里多日的储备已是消耗过半。 黄雪的喷火术骤然发出,虎云猝不及防,胸前的衣物和毛发都被烧了正着,顿时惨叫一声,退后了几步。黄雪见喷火术如此好用,自然是趁胜追击,忙挥舞着火舌继续追了上去。 正当她满以为可以用喷火术解决虎云之时,忽然之间,乓地一声巨响,却是避水术所形成的大气泡忽然毫无征兆地破裂了。她尚且不及错愕,海水便瞬间涌了上来,将她引来的火焰完全熄灭。 黄雪修炼的时间终究是太短,法术又不是系统学习而来,却是不知,避水术乃是水系的法术,而喷火术却是火系的法术,所谓水火不容,两种法力的共存,引起了法力的异常波动,瞬间便将两种法术齐齐湮灭了。 海水不但熄灭了她的火焰,也将虎云身上的火焰也一同浇灭,只是留下了胸前烧焦的一大片伤痕,看上去虽然骇人,却算不得什么重伤。 虎云骤然脱困,松了一口气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想不到一时不防,却又被这人类偷袭伤到。他怒吼道:“你这人类,竟然如此狡诈,我生吃了你!”身体一窜,便再次扑了上来。 若说黄雪与虎云在陆地之上交手,便如孩童与成人的之间差距,那么换成在水中,便如同蝼蚁与人类了。 黄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一挥左手,激发了另外两颗鲛珠,白光闪动,避水术再次出现,虎云再次跌落到了大气泡之中,前冲之势又停了下来。 连番被黄雪打断了攻势,虎云此时早已气急败坏,一个翻身爬起,也不出声,便再次向黄雪扑来。 当此危急情况,黄雪心念急转,苦思着破解之法。她如今尚且能用的,只有最后两颗存储着喷火术的鲛珠,以及两堵风墙而已,而她此时身上仅剩的法力,也只够发动这两种法术中的一种,二选一。 激发风墙,虽然可以暂时阻拦住虎云,却也只能阻拦片刻而已,片刻之后,她法力全无,武功又不及虎云,也不过是束手待毙罢了。但若发动喷火术,只怕这虎云已有所防范,很难再伤到他,到时再破坏了避水术,她也只会死得更快。 如今看来,竟然已经入了死局。怎么办?怎么办? 当次危急存亡之时,她一低头,忽然看到了手中的穿云箭,心中猛然一动,便已有了主意。此法虽然冒险,却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毫不迟疑,调用最后的法力再次激发出了喷火术,向着虎云烧了过去。 虎云此时虽然愤怒,却也并没有昏了头,早已防备着黄雪这招,见她手腕红光一闪,身形便是猛然一顿,接着便向后方急退而去。 他也知道,在这海水之下,黄雪的火系法术无法持久,只要躲过了这一击,黄雪便再也无计可施。他不相信,这般强大的水系和火系法术,黄雪可以无限制地重复使用。 可刚退了几步,他忽然发觉前方风声有异,立刻觉察出有些不对,愕然抬头,便见到前方的火舌之中隐藏着两道银芒,向他疾射而来。 他悚然一惊,向黄雪看去,却见她手中的两支穿云箭已经消失不见了。显然,黄雪在施放喷火术的同时,已经借着火光的掩盖射出了手中的穿云箭。 他急忙想要躲避,可此时已是发觉得太晚了,两道快若闪电的银芒已经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 砰,大气泡的再次破裂之声传来,却掩盖住了两声箭矢入肉的声音,以及虎云的怒吼之声。黄雪此时法力几乎消耗一空,勉力念动避水术的咒语将自己包裹住,才向着虎云的方向看去。 这时的虎云,身中两支穿云箭,一支插在了他的左腿之上,另一支却是正好插在了他的咽喉之上,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处逸散而出,身体却早已寂然不动,慢慢地向着海面上漂去。 黄雪的一番算计终于没有白费,成功击杀了强上她数倍的虎云。虽然她所依仗的,不过是法宝和偷袭,但这虎云,却无疑是她打败的最强之人。 她松了口气,顾不上得意,忙上前抓住虎云的尸体,将穿云箭收回,便带着尸体向着无泽的方向游去。 之前,当虎云离开战团之后,无泽便觉得压力一轻,已经可以与三只虎人相斗得不分上下,后来又得龙须虎又前来协助,便慢慢占据了上风。 龙须虎天性纯善,没有学习过什么攻击性的法术,也不敢上前与水虎肉搏,但他却精通一些控制性法术,不时召唤出些水网、水绳、水墙之类的东西,使得三只水虎不胜其扰,行动却已不再灵活,不多时便挨了无泽好几下重击。 三只水虎也早已知道无法取胜,此时只盼虎云杀了黄雪之后前来相助。待得看到黄雪带着虎云的尸体前来,他们顿时大惊失色,慌了手脚。 无泽眼见时机难得,忙凝聚起全身法力发动了攻击,三道水波术过后,三只水虎已是被震得五脏六腑尽成碎片,惨死当场。 龙须虎是最先看到黄雪到来的,早已游到了她的身边,兴奋地道:“黄雪,你没事啊,我都担心死了。你好厉害,竟然把虎云都杀死了。” 黄雪闻言,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得意,嘴上却淡淡地道:“我早说了,自有办法治这虎云。以后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也有办法治你。” 龙须虎闻言忙道:“我听话,我听话,你这么厉害,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无泽杀死三只水虎,也向着黄雪看来,笑道:“黄大人,当真好手段。” 黄雪对着无泽自然不好表现得太过张扬,忙谦虚道:“无大人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 三人也不敢多耽误,生怕船队有危险,便带着虎云的尸体向着船队的方向游去。 当黄雪三人回到船队附近的时候,水虎们已是将六条船都打得千疮百孔,眼看便无法支撑了。 黄雪让龙须虎举起虎云的尸体,大喝道:“全都住手,虎云已被我杀了,你们难道也想下去陪他?” 水虎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她看了过去。当看到虎云的尸体,他们都是大惊失色,顿时都失了分寸,几只忠心的水虎咆哮着向黄雪三人扑来,誓要为虎云报仇,却被船上的十几支箭矢射中,变成了海面上的一具具浮尸。 其余水虎此时眼见大势已去,已无心再战,便纷纷舍了船队,向着东方逃遁而去。 高柳忙命人将黄雪二人接上了船,连声道:“多亏黄姑娘神勇,竟然在海水中杀死了这虎云,否则我等皆要命丧虎口了。”其余将士闻言,也都向黄雪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黄雪苦笑道:“王子殿下莫要如此说,此事皆因我而起,说起来,是我害得你们陷入如此险境才是。” 高柳连称无妨,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船队的指挥将领忽然上前道:“王子殿下,如今船只破损严重,该当如何是好?” 高柳皱眉道:“如今要返回聆眸岛,需要多少时日?” 那将领道:“如今风向不利,若要返回,怕需要六七日。” 高柳又道:“附近可有其他岛屿可以停靠?” 那将领想了想,道:“继续西行七八日,可到夸父岛。” 高柳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有些拿不定注意。他身旁的睛桃见状,凑上前低声道:“夫君,如今返回或是前往夸父岛,时间相差不大。但我们受两国重任出行,两国也因我们得享太平,若是我们贸然返回,只怕再生事端。不如继续西行,到了夸父岛再好好休整。” 高柳听了睛桃之言,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我等自应继续西行,不可轻易折返。” 于是,经过众人一番商议,当日船队停在海上修补一下船只,明日便继续西行。 黄雪自然心中也是不愿折返的,对这决定倒是极为支持。她今日一番苦斗,消耗甚大,便告了声罪,返回船舱休息去了。 倒是龙须虎被高柳留了下来,他所精通的水系法术,对修补船只极为有用,便留给了船队前去帮忙。 船队修整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便继续向着西边行去。 却说当日袭击船队的六七十只水虎,最终逃出的也只有二十余只,还折损了大公子虎云,都是惊惶不已,一路不敢延误,日夜兼程地逃回了水虎岛。 水虎岛上,族长虎清得知长子报仇不成,反被仇人所杀,悲愤交加,当场气晕了过去。 待得他醒来,早已是怒不可遏,当即纠集了五百精壮水虎战士,便向着船队追杀而去,誓要为两个儿子报仇。 临行之时,却忽然想起逃回的水虎报上,龙须虎也在对方的阵营之中,心中一动,便对左右随从道:“那个老太婆可曾招认,为何龙须虎会随对方离开?” 一名随从道:“她只说是龙须虎已经莫名失踪了,其他一概不知。” 虎清道:“带上那老太婆一同前去,我倒要看看那龙须虎见到了娘亲,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左右随从闻言,忙领命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回 水虎的拦截 船队之中,黄雪在船上休息了两日,方才恢复了些精神。 刚一恢复,她便回想起水虎一事,有些焦虑地寻到了高柳夫妇,道:“王子殿下,公主殿下,如今我又杀死了水虎一族的大公子,只怕会给聆眸岛带来些麻烦。” 高柳道:“这个黄姑娘倒无需担心,水虎一族毕竟数量有限,千年之前便已奉我们聆眸岛为主,如今也不敢公然与聆眸岛为敌。” 黄雪道:“那水虎族长若知道长子被害,怕是又会追杀而来,不知我们能否在他赶来之前登上夸父岛?在海中与水虎相斗,终究是有些吃亏。” 睛桃道:“此事我们早已计算过,逃走的水虎返回水虎岛,怕是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若是再赶来追杀,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只要船队不会延误,当能够登上夸父岛。” 黄雪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便好。” 他们这般算计着,却忘记了一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云,船队是否会延误,却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船队又行了五日,却忽然来报,前方海上忽然天色大变,狂风巨浪,暴雨连绵,根本无法前行。 大海之上,天气本就多变,也属正常。船队无奈,只得停在了风浪之外,收紧风帆,只等风浪过后再继续前行。 这一等,便足足耽误了三天的时间,待得他们能够继续扬帆起航之时,身后追来的水虎,却已离他们不远了。 高柳夫妇与黄雪此时都显得有些忧心,只得不停地催促船队加快速度,高柳甚至派遣了一些会法术的士兵加入了船工的队伍,施展法术尽量提高船队的速度,但不幸的是,就在他们只差一日的路程便能够到达夸父岛的时候,终于被虎清带着五百水虎拦了下来。 当船队被迫停下,高柳夫妇与黄雪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水虎,顿时头皮发麻,都是相顾骇然,说不出话来。 高柳脸色发白道:“这水虎族莫不是疯了,竟然出动如此多的水虎来追杀我们。” 黄雪也是脸色难看地道:“真是我连累了你们,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我杀的,我自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不会让整个船队为我承担。” 高柳道:“黄姑娘莫要误会,我并非此意。” 黄雪却摇摇头,决然走上船头的甲板,对着海中的水虎道:“水虎族族长可来了此处?但请出来一叙。” 话音一落,从海中冒出了一个尤其巨大的虎头,道:“我便是水虎族族长虎清,你是何人?” 黄雪淡淡地道:“我叫做黄雪,你的二儿子是我杀的,大儿子也是我杀的,此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我愿意为此负责,你也莫要再为难其他人。” 虎清闻言,双目中顿时射出狠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黄雪道:“你便是杀死我两个儿子之人?我看你身体羸弱,法力平平,如何能一人杀死我两个儿子?” 黄雪淡然一笑道:“你那两个儿子,虽然身强体壮,脑子却不太灵光,杀死他们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虎清恶狠狠地道:“你杀死我两个儿子,可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 黄雪道:“能有什么后果?不过唯有一死而已。我若是不杀他们,我和我的朋友便要因此而死,又哪里由得我来选择?今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手段只管对着我来便是了,但你需答应,莫要为难旁人。” 船上的众人,本来还未黄雪招惹来这许多麻烦心生不满,此时看她为了袒护众人,如此坦然赴死,原本的怨怼之心顿时都有些淡了,都生出了些敬佩之意。 尚不及虎清说话,黄雪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黄雪,你说话一点也不老实,要是没我的帮忙,你根本杀不死二公子的,你之前还夸我聪明呢,怎么现在就把我的功劳忘了?” 黄雪闻言,愕然回首,却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却正是龙须虎无疑。她顿时哭笑不得地道:“龙须虎,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瞎说些什么?快快退回去。” 龙须虎听了这话,却是一瞪眼道:“你都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做事了,你又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凭什么要替我承担?” 黄雪怒道:“我带你离开水虎岛,是为了去寻找你父亲的,可不是让你出来送死的。” 龙须虎摇了摇头,身上的憨傻劲似乎突然不见了,正色道:“我娘是水虎,我爹是龙,你也说过,龙是天下间最厉害的生物。你对我这么好,若是让你替我死了,我却像胆小鬼一样缩在一边,又哪里还有脸去见我爹?” 黄雪闻言心生感动,叹了口气,正要出言恐吓他一番,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还有我,若非我牵制住其他水虎,你又哪里杀得了虎云?黄大人,莫非这番功劳,还能少得了我无泽的一份?”说话的,却正是此时已从船头的水下露出头来的无泽。 黄雪听闻无泽的话,长叹一声,道:“无大人,此事原本与你没有关系,你乃是氐人国的元帅,享尽荣华富贵,若非为了送我,又何至于惹来这等杀身之祸?” 无泽长笑道:“黄大人,无论是在氐人国还是来到了北海,你都是我无泽除了国王陛下以外最为佩服之人。眼前这一切祸事,都是因救我而起,我若置身事外,又还哪有脸回氐人国去当元帅。今日能与黄大人共同战死在海中,也是无某人一生最好的归宿。” 说罢,他猛然抬头一指虎清,声色转厉道:“你们水虎一族,如此咄咄逼人,今日但凡让我活着离开,我无某人以氐人族的荣耀担保,早晚会带领大军前来诛灭你水虎一族,以后但凡有海水之处,再无你水虎一族生存之地。” 虎清听完这些人的话,顿时仰天长啸一声,怒道:“好,好,凡是与我儿之死有关之人,一个也逃不了。区区怪鱼,手下败将,竟然也敢来捋虎须。龙须虎,你竟敢反出我水虎一族,胆子实在不小,你且看看,这是何人?” 说罢,身旁两个水虎押着另一个水虎凑上前来,龙须虎一见,顿时一惊,此水虎不是别人,却正是他的母亲虎大娘。 龙须虎惊叫道:“你们带我娘亲来做什么?快快放开她。” 虎清却不去理龙须虎,而是转头对虎大娘道:“你养的好儿子,如今却帮着外人来与我这个族长作对,当真是我们水虎一族的耻辱,你看,我该如何处理?” 虎大娘无力地抬起了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虎清,淡淡地道:“水虎一族的耻辱?哈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居然承认他是你们水虎一族的了?这一百年来,哪里有人把我们母子当成过族人?你们这些水虎,有哪一个不曾欺辱过我母子?事到如今,倒承认他是你们的族人了?可笑,真是可笑。” 虎清顿时有些语塞,微微一皱眉,转而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娘亲这些年养你也是不易,若是你继续与我作对,便是要陷你娘亲于不义,只会害了她,你可想好了?” 龙须虎闻言忙道:“这是我一人之事,为何要牵连到我娘亲身上?” 虎清冷声道:“你的叛族之罪,又怎是你一人能够承担的?若不想你娘亲受苦,便快快替我杀了你身旁之人。” 龙须虎闻言,顿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虎大娘,又转头看了看黄雪。黄雪见他为难,顿时心生不忍,道:“龙须虎,今日我早晚难逃一死,没必要枉送了虎大娘的性命,你尽管动手便是。” 龙须虎闻言,龙目中顿时流出两行眼泪来,抽泣道:“可是我不能伤害你,也不想让娘亲受伤害,该怎么办?” 黄雪淡淡一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世事又怎么能两全?” 龙须虎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出手伤害黄雪。 正在此时,海中的虎大娘忽然高声道:“我儿,为娘有话要说。” 龙须虎浑身一颤,向着虎大娘看去。 虎大娘远远地看着龙须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道:“孩儿,今日在海中听了你之前的话,为娘甚是高兴。一百年了,我儿终于长大了,知道自己是龙族的儿子,知道自己要有龙族的尊严,你才跟着黄姑娘一个多月,便学会了这些,真是太好了。” 顿了顿她又道:“这样一来,为娘也就放心了。今日你们若能不死,你就好好跟在黄姑娘身边,不用再惦记为娘了。黄姑娘,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儿......” 虎清听得虎大娘的话越说越不对,顿时怒声道:“老太婆,说些什么话?” 虎大娘淡淡笑地道:“我说我老了,没力气了。”说罢,她忽然全身紧绷起来,猛然发力,震开了两旁的水虎,接着猛然伸出右爪,便向着自己胸口抓去。 “娘亲!”“虎大娘!”龙须虎与黄雪齐齐惊呼出声,却已无法阻止虎大娘的动作。“噗嗤”,虎爪入肉,顿时将虎大娘的胸口掏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瞬间便染红了附近的一大片海面。 龙须虎与黄雪此时呆立在那里,一脸震惊地看着虎大娘尚且颤抖着的身体,嘴上却不知喃喃说着些什么。 龙须虎忙问黄雪:“我娘在说什么?” 黄雪摇摇头,一旁的高柳却已凑了上来,道:“你娘说,等你见到了你爹,一定要告诉他,你娘给他养了个好儿子。” 龙须虎闻言,顿时痛哭出声,黄雪也是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五十回 大战的开始 虎清见虎大娘自尽,也是有些意外,愣了半晌,抬头向船上看去,却正看到走上船头甲板的高柳。 身旁有水虎低声提醒他高柳的身份,他便出声喝问道:“你是聂耳国的王子?事到如今,想必你也不愿与我们水虎为敌,快快将那两人赶下船来,让我们带走,我便不再追究前几日你们伤我族人之事。” “与你们水虎为敌?”高柳闻言哑然失笑,道:“你既然是水虎一族的族长,便应当知道水虎一族与聆眸岛的关系吧?” 虎清一听,脸色顿时一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柳笑道:“看你的反应,应当是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便应该清楚你们水虎一族是什么身份,我们聆眸岛先祖,留下你们这些水虎,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转厉,道:“你们水虎一族能够存活,不过是我们先祖看你们可怜,而留下守护这片海域的守门之犬而已。你们的身份是奴仆,我们聆眸岛之人,是你们的主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阻挡住主人的去路,逼迫主人交出自己的客人的?之前你儿子虎云,前来拦截我的船队,你可知,已是犯了灭族之罪?” 虎清闻言,顿时脸色难看得要滴出水来,他想要出言反驳,但高柳一番话中,确无一句虚言,他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黄雪见高柳为她出头,心中有些感激,上前道:“王子殿下,你们无需如此的,如今祸事都是我惹下来的,你们便让我一人承担便是。” 高柳摇头正色道:“黄姑娘无需多言,你是我聆眸岛的朋友,我聆眸岛,没有抛弃朋友的习惯。” 一旁的领军将领凑上前,低声对高柳道:“王子殿下,今日敌军势大,实在不宜与水虎一族翻脸,不如今日我们暂且回避一二,等日后取回了传国宝物,再去领大军讨伐水虎一族,为黄姑娘报仇。” 高柳闻言,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取回宝物?若不是黄姑娘,只怕你还在聆眸岛上与深目人自相残杀呢吧!若无黄姑娘,茫茫大陆,你又如何知道宝物在何处?黄姑娘对我聆眸岛恩重如山,如今被奴仆欺上了门,你却要抛弃恩人独自逃生,我且问你,我聆眸岛的尊严何在?” 那将领闻言,顿时流下冷汗,忙解释道:“末将的意思是,如今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柳却打断他,冷冷地道:“权宜之计?当日我挑选你前来助我,是听说你有勇有谋,如今方才知道,靠的乃是权宜之计。你可听过,宝物择主,如果我聆眸岛都是你这等权宜之人,又有何资格拥有那等天赐宝物?” 说罢,他忽然声音放大,让六艘船上之人都能够听到:“各位将士,水虎一族,千年之前便被我们的祖先所败,奉我们聆眸岛为主,方能苟活至今日。今日却奴大欺主,胆敢公然阻拦我们的船队,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众将士闻言,均是脸露不忿之色,怒喝道:“不能答应,不能答应。” 高柳再次高声道:“黄姑娘为我们带来了国宝的消息,为我们带来了和平,如今还要带领我们去找国宝,你们说,我们聆眸岛之人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抛下她不管吗?” 众将士此时已都是热血澎湃,大喊道:“不能,不能。” 高柳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并指如剑,指向虎清道:“虎清,我劝你今日速速退去,若是真要与我们为敌,便是给你水虎一族带来了灭族之祸。” 虎清闻言,顿时脸上露出了踟蹰之色,祖上遗训,水虎决不可与聆眸岛为敌,他对于聆眸岛还是有些顾忌。 但此时高柳当面戳破水虎一族最大的秘密,实在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如今身旁的水虎们已是开始议论纷纷,若是他就此退去,也很难弹压住族中的质疑之声。 想到这里,他再次咆哮一声,怒道:“聆眸岛之人欺人太甚,我虎清在此宣布,不管祖上答应过什么,自此全部废除,我水虎一族,以后永不为奴。儿郎们,给我杀光眼前的敌人,一个都不要留。” 说罢,他带头身上发起蓝色的光芒,祭起了水遁术,向着船队冲了过去。其他的水虎见他说得慷慨激昂,都是热血沸腾,纷纷跟着他冲了上去。 五百只水虎,同时顶着水盾向船队冲来,其声势极为浩大,船上的将士们见了,都是有些脸色发白。 高柳高声道:“勇士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杀。今日,即便是败,我们也绝不向奴仆低头。” 将士们闻言,士气又鼓舞了起来,顿时都取出弓箭,向着水虎们射了过去。龙须虎见两方开战,也是抹去了眼泪,取出大弹弓也开始发射。 这一番齐射下来,顿时有三十余只水虎中箭受伤,十余只水虎身死当场。 龙须虎恨极了虎清,手中的石弹只向他招呼,但虎清无论是法术还是身体都是不弱,虽然头上连中了龙须虎三四发石弹,却也没受什么大的伤害,只是不胜其扰,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他这一慢下来,其他的水虎却已经超了过去,不多时,便有五六十只水虎冲到了船队附近。 聆眸岛将领经过上一次与水虎的战斗,已是得了些经验,之前便让船工偷偷将渔网都撒在了船只的周围。 如今眼见许多水虎靠近,顿时一声令下,渔网纷纷被拉起,最先冲过来的二十多只水虎便被拉出了水中。将士们也不犹豫,一阵箭矢攒射,这二十多只水虎惨呼连连,片刻便已失去了声息。 开战只是片刻时间,五百水虎便折损了近四十,十成中已是去了一成,但高柳与将领们脸上都毫无轻松之色,聆眸岛的优势在于远距离攻击,一旦水虎靠近了船只,形势瞬间便会被逆转。 此时看着靠近的水虎越来越多,将领们一声令下,船只纷纷移动了起来,摆出了一个梅花状的阵型,并缓缓地转动着。 这又是他们从上一仗所汲取的经验,水虎躲在船下攻击船只,船上的将士由于角度问题,却无法攻击到。他们摆出这种阵势,却是可以互相攻击其他船下面的水虎,以便最大程度上打击水虎的力量。 如此一来,虽然仍是无法完全防护住水虎对船只的攻击,却也不会像上回一样只能被动的挨打了,仍是能用箭矢不时射杀一些水虎。 无泽此时也钻进了船队的阵型中,专挑一些箭矢无法攻击到的水虎下手,却是打了就跑,绝不停留,将追击的水虎都引到弓箭的打击范围内诱杀。一时之间,却也是搅得水虎们无法专心攻击船队。 黄雪此时仍是伫立在船头的甲板之上,双手握着两支穿云箭,眼中却是只紧盯着一个人,那便是水虎族长虎清。 在她看来,水虎族此次数量如此之多,要想取胜,极为困难,唯一的机会,却只有杀死这水虎族的族长虎清了。 此时她已默默施展出了新学的封灵咒,耳中不听,鼻中不闻,舌上无味,手中不觉,所有的感官全都汇聚于双眼之上,紧紧地锁定在虎清身上。她在等待机会,穿云箭只有三支,射杀虎清的机会也只有三次。 此时,虎清再次被龙须虎的石弹砸中了脑袋,这已是第七次了,他顿时勃然大怒,根本不再防护那些石弹,而是全力向船队冲来,片刻间,已冲到了船队五十丈之内。 机会来了,黄雪目光一凝,两支穿云箭脱手飞出,便如两道银色的闪电向着虎清疾刺过去。 虎清正在前冲,忽然似有所感,一抬头,便看到了两支与众不同的银色箭矢。 仓促之间,他已躲闪不及,忙抬起右爪向箭矢挡去。砰,水盾应声破裂,噗,噗,两声闷响,两支穿云箭,一支正中他的右臂,使他疼得虎吼一声,另一支却正正地插在他的额头之上,带起了一道血箭。 成功了,她竟然一击射杀了水虎族族长虎清!黄雪松了口气,全身瘫软了下来,虽然只是一击,却已花去了她的太多精力。 龙须虎见状,顿时大喜,道:“黄雪,你真的好厉害,竟然一下就把虎清射死了。” 正在指挥防守的高柳闻言一愣,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虎清额头上插着一支箭矢,足有一丈多高的尸体正漂在水面之上。他顿时大喜,高声道:“虎清已死,你等水虎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便静了下来,无论士兵还是水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虎清的方向看去。 待得看清了虎清的尸体,士兵们都高声喊道:“虎清已死,速速投降,虎清已死,速速投降。”水虎们则是露出震惊之色,无法相信不可一世的族长虎清会这般容易地死去,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谁说我死了?雕虫小技,岂能杀得死我?” 第一百五十一回 挥泪母别儿 众人听到那声音,都是露出愕然之色,齐齐向着虎清的尸体望去。 只见他的左手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伸手拔下了额头上的穿云箭,顿时带出了一蓬血雾,接着又将右手上的穿云箭拔下,在水中又立了起来。 原来,黄雪虽然一箭射中虎清的额头,却终究是力量太弱,无法完全穿过坚硬的虎骨,因此却是并未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一击将他击晕了过去。虎清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一会,便已清醒过来,听闻众人都说自己死了,便连忙声提醒。 黄雪见状,瞬间便已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中顿时懊悔不已。这实在是她太过大意了,若是趁虎清昏过去之时,再对着他的咽喉补上一箭,便能当真杀死这个最为强大的水虎。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永远不会光顾同一个人两次。 虎清手握两根穿云箭,对黄雪冷声道:“你便是靠这两根箭矢杀死我的孩儿吗?当真是神兵利器,我的孩儿死得倒也不亏。”说罢,他双手各持一根穿云箭,便向着船队冲了过来。 待得他冲到一艘船只前,便猛然举起穿云箭,向着船身刺了过去。 穿云箭何其锋锐,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防护法术,刺入了船身。接着他双手用力一划,船身之上便被拉开了两道巨大的裂痕。虎清再次打量了一下穿云箭,目露满意之色,道:“当真是好兵器。” 众人见到虎清使用起这穿云箭竟然如此生猛,都是大吃一惊,无泽连忙挺身而出,向着虎清攻去。虎清看到无泽攻来,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猛然一回身,背后的虎尾一甩,便幻化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向着无泽抽打过去。 无泽一惊也慌忙中使出了防护法术,无奈他法力远不如虎清,防护法术受虎尾水柱一击,顿时应声破裂,将他也横着抽飞了出去。 接着虎清再次举起穿云箭,对着那条船身便是一顿猛划,船底木屑纷飞,转眼便破了一个丈许宽的大洞,海水汩汩地灌了进去。 两名防守的士兵见状,忙举着木板要去填补那破洞,虎清却忽然从破洞中探出了身子,双手一挥,两支穿云箭便插入了两名士兵的身体,被他拖入了水中。又有几名士兵忙举起弓箭对着虎清射去,虎清却怡然不惧,将穿云箭舞出了一片银光,纷纷将射来的箭矢击落。 接着,他双手不停,只顾将破洞扩大,不久便将破洞扩到了三丈大小,眼看已经是无法填补了,方才满意地离开了那条船。 如此巨大的破洞,在海水灌注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着,很快,船只便沉入了海水之中,船上的将士纷纷落入水中。一旁早已虎视眈眈的水虎们一拥而上,在一片惨呼声中,血水四溅,不多时便没了声息。 六艘船只终于在虎清的猛攻之下,被击沉了一艘。其余船只上的将士们,都目露悲愤之色,继续以手中的长弓向水虎们泼洒着箭雨。 虎清此时也不闲着,他举起穿云箭,便向着另一艘船扑了过去。 黄雪见虎清用自己的兵刃击沉船只,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她看了看左手腕上的鲛珠,却只来得及灌注了一颗避水术和两颗喷火术,也不知对这虎清是否有效,但此时已是无暇再多想。 她对高柳夫妇道:“王子殿下,公主殿下,我下去想办法引开他。”说着,便要向水中跃下。一旁的龙须虎一把拉住她道:“我和你一起去,我要为我娘亲报仇。” 黄雪回头看向龙须虎,这个大男孩般的家伙似乎忽然长大了许多,双眼坚定地看着她。她点头道:“好,我们同去。” 此时睛桃却一把拉住了二人,道:“黄姑娘,这虎清实在厉害,今日我等怕是终究在劫难逃了,你们既然有水下的功夫,也莫要前去送死,快些趁乱逃命去吧。” 黄雪怒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为我而战,我又怎能扔下你们去逃命?你当我黄雪是什么人?” 一旁的睛桃叹道:“黄姑娘,我们都知道你乃是义气深重之人,昔日我等的祖先养虎为患,想不到这水虎今日竟然已经强大至此,当真乃是命数。今日我们夫妻难逃一死,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但请黄姑娘答应。” 黄雪忙道:“殿下有事尽请吩咐。” 睛桃看了眼身旁的高明、高觉兄弟,道:“我们夫妻年岁不小了,就此身死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我的两个儿子,却还不到二十岁,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与我们共赴黄泉,还请黄姑娘想办法救他们离开。” 高明、高觉兄弟听得母亲之言,顿时吃了一惊,高明道:“母亲,孩儿怎可抛下你们而去?” 睛桃双目泪光闪闪,抽泣道:“孩儿,你们还年轻,以后还多得是日子好过,你们还没有孩子,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我与你父亲就此绝后?” 高柳也道:“你们莫要再说,想办法跟着黄姑娘冲出去,返回聆眸岛,让两位国王派兵为我们报仇。” 黄雪此时感受到了两位殿下对子女的爱护,当前的情况下,这是一种有些自私的爱,却也更显伟大。她决然道:“二位殿下放心,我定会誓死保护他们兄弟回到聆眸岛。” “不,我们不回去!”高明双眼含泪,开口道:“父亲和母亲既然要我们离开,孩儿也不敢有违父母之命,但我们不回聆眸岛,请黄姑娘带我们继续向西,我们找到国宝,再回聆眸岛,以完成二老未完成的使命。” 高柳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点头道:“甚好,那我与你们娘亲,便在下面看着,等你们取回国宝,再扬我聆眸岛之威。” 高明兄弟跪拜道:“孩儿誓死完成任务。” 高柳点点头,对黄雪道:“黄姑娘,有劳你了。” 黄雪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二位殿下一眼,拉起高明,龙须虎拉着高觉,跃入和水中。 方才一入水,便有两只水虎围了上来。黄雪目光一凝,取出最后一根穿云箭,便要扑上去与他们相斗。 忽然,水虎身后两道水波袭来,顿时将两只水虎打得口吐鲜血,沉入了水底,露出了水虎身后之人,却是无泽赶了上来。 黄雪忙将手中的高明交给了无泽,道:“无大人,如今受二位殿下所托,要将他们兄弟送上大陆,还请你趁乱带他们冲出去。”一旁的龙须虎闻言,便将高觉也交到了无泽的另一只手中。 无泽一皱眉道:“我带他们冲出去,那你们怎么办?” 黄雪正要说话,忽然心有所感,向着一旁看去,却见远处的虎清也正好向着她看来,两人对视一眼,虎清顿时露出了一丝狞笑,便转身向着她冲了过来。 黄雪忙道:“无大人,虎清绝不会放过我,若要管我,谁也无法生还,我去引开他,你带他们兄弟逃命。” 无泽怒道:“黄大人,我怎可弃你于不顾?” 黄雪正色道:“无大人,二位殿下为我身陷险境,还为我死了这许多聆眸岛战士,若是你不肯带他们兄弟离开,便是陷我于不义。求你快快带他们走,晚了便来不及了。” 无泽闻言,深深看了黄雪一眼,道:“黄大人义薄云天,无某今生能认识黄大人,实乃三生有幸。也罢,今日便依大人之意,只希望与大人还有见面之日。他日若是我能回氐人国,必会带兵前来讨伐水虎,以报今日之仇。” 黄雪看着虎清急速地靠近过来,道:“好,无大人,我引虎清向西,你带着他们兄弟向南冲,就此别过。” 说罢,她一拉身边的龙须虎,龙须虎会意,运起水遁术,带着黄雪向西边冲去。 无泽一脸敬佩地看着黄雪离开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对高明兄弟道:“你们放心,我定会带你们生离此处。你们且抓紧我,咱们走。”说罢,便带着兄弟二人向南边冲了过去。 虎清看到黄雪与龙须虎都向西边逃去,无泽带着两个人向南边逃去,便下令道:“来十个人,随我去追黄雪,再去几个人去抓怪鱼,其余人继续在此攻击船队,务必不要放过一人。” 说罢,他带着十只水虎展开水遁术,向着黄雪追了过去。身边又分出五只水虎,向着无泽的方向追了过去。 黄雪被龙须虎带着疾驰,借机向南方看去,却见到有五只水虎正在追踪无泽。 她心中一紧,正自为无泽和高明兄弟祈祷,却见高明兄弟被无泽拉着前行,手中却也不闲着,取出弓箭便向后方射击。 他们的箭法得自王族的真传,极为凌厉,瞬间便射翻了两只近些的水虎,另三只水虎见状,心有怯意,速度已然慢了下来,渐渐被拉远。她长出一口气,便放下心来,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追着自己的虎清等人身上。 龙须虎的水遁术极为高明,不在虎清之下,但他带着黄雪前行,速度却是慢了一线,虽然慢慢甩开了另外十只水虎,却已经渐渐被虎清拉近了距离。 第一百五十二回 再一次逃脱 眼看虎清越追越近,黄雪心中有些焦急,忙道:“龙须虎,还能再快一些吗?虎清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龙须虎道:“虎清的水系法术本来就不比我差,我带着你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黄雪道:“不行你就丢下我自己跑吧,咱们没必要两个人一起送命。” 龙须虎怒道:“那怎么行,我刚答应我娘要好好跟着你的。” 黄雪见他不肯放弃自己,无奈道:“那好吧,你就贴着水面跑,我还有一发喷火术,等他再靠近一些,我用喷火术烧他一下。” 龙须虎道:“好,你烧他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黄雪便凝聚心神,默默计算着虎清追过来的距离,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她开始运转法力集中于鲛珠之上,忽然,她见到虎清咧嘴一笑,似乎眼中有嘲弄之色,将左爪中的穿云箭交到了右手中,接着伸出左爪猛然向前一挥。 她心中一惊,就听到龙须虎大喊了一声:“小心!” 她忙散去了法术,回头一看,便见到他们的前方骤然出现了一只由水系法术凝聚的大虎掌,挡住了两人前进的道路。 龙须虎眼见此时速度太快,躲闪不及,忙念动了咒语,两人身上也泛起淡淡的蓝光,便迎着那巨大的虎掌撞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大虎掌被两人一撞,便化为水滴消散无踪,而两人却也因此被撞停了下来,所幸有龙须虎的法术保护,才能不受伤害。 此时龙须虎的水遁术完全被打断,黄雪落入了海水中,想要用喷火术加速逃生却也是晚了。 虎清咆哮一声,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自己能跑得了吗?”说着,左爪伸出,再次化出了一个水系法术凝结的大虎爪,向着两人抓了上去,却正是当日他抓住无泽的招数。 黄雪大惊,慌忙中连忙发动了一颗鲛珠上的避水术,六七丈方圆的大气泡出现,将周围的海水连同海水形成的虎爪都化为了乌有,虎清的一击也是自然化为了无形。 黄雪一把扶住了龙须虎,道:“你怎么样了?” 龙须虎无力地道:“法术消耗有些大,黄雪,我们跑不掉了,是不是要死了?” 黄雪鼓励道:“不要放弃,这避水术他一时半会也打不破,你先好好恢复一下再说。” 龙须虎闻言点点头,便闭上眼默默运转起了身上的法力。 虎清被大气泡隔在了外面,见到自己的法术被破解,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一挥左爪猛力抓在了大气泡上,大气泡被打得一阵乱颤,却终于不曾破裂。 黄雪心中暗乎侥幸,这鲛珠形成的大气泡,当日便是数百氐人一时间都难以打破,虎清即便是法术惊人,想要击破怕是也需要一些时间。可当她将目光落在了虎清的右爪之时,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果然,虎清悠悠地道:“避水的法术吗?倒还有些意思。”说着,他猛然挥动右手中的穿云箭,向着大气泡划了过来。 乓,一声巨响,大气泡应声破裂,在穿云箭的锋锐之下,这避水术根本难以支撑片刻。 龙须虎方才调息了片刻,便见到大气泡破裂,海水已经涌了进来,顿时开口埋怨道:“黄雪,你不是说他打不破吗?怎么只支撑了这么一下下?” 黄雪无奈道:“之前忘记了,他拿了我的穿云箭,避水术挡不住他。”说话间,却看到虎清举着穿云箭,又向二人冲了过来。 龙须虎见状一惊,连忙念动口诀,身前便出现了一张水网,兜头向着虎清罩了过去。 虎清身形一顿,默运法力,虎口大张,猛然咆哮出声。随着他的声音,顿时形成了几道粗壮的水波,迎着水网冲了上去。水网受那几道水波一阵乱冲乱撞,顿时片片破碎,最终消散在了海水之中。 虎清冷声道:“雕虫小技,竟然敢跟我动手。龙须虎,今日便先杀了你这叛徒。”说罢,一挺手中的穿云箭,便和身而上,向着龙须虎疾刺而来。龙须虎法术被破,又被虎清气机锁定,根本无法躲避,眼见着就难以逃脱。 黄雪又怎能眼看着虎清用自己的穿云箭杀死龙须虎?她猛然一闪身挡在了龙须虎身前,根本不去看刺向自己的两根穿云箭,而是手握最后一根穿云箭便迎着虎清刺了上去,口中怒喝道:“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龙须虎见此情况,顿时大惊失色,道:“黄雪,你在做什么?”却已是发现得晚了,不及阻挡。 虎清身高足有两米八,手臂极长,此时他的两根穿云箭,一根刺向黄雪的胸口,一根刺向黄雪的额头,眼见已不足一米的距离。而黄雪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手臂远比他短,箭尖距离虎清却足足还有一米多。 黄雪凄然一笑,知道穿云箭之下,自己断无生还之理,唯一遗憾的却是,终究是无法回到中原的土地上了。一滴泪珠从眼中滑落,落到了海水之中,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她却没有看到,正当她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她的额头上忽然飞出了一颗七彩的光珠,迎着那根刺向额头的穿云箭撞了上去。 箭珠相撞,彩珠应声破碎,却倏然化成了一片刺眼的光华,瞬间笼罩住了黄雪的全身,如同给她套上了一层七彩的护罩。 无坚不摧的穿云箭,遇到这层七彩的护罩,却似乎刺入了一种极为柔软却又坚韧无比的薄膜之上,刺入越深阻力便越大,即便是虎清用尽了力气,却也只刺入黄雪身体半米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丝毫也伤害不到黄雪的身体。 虎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紧盯着自己的箭尖,这半米的距离,看似须臾可至,其实却远如天涯,即便是他将自己全是的功力法力全部灌注到两根箭矢之上,甚至整个身体都压了过去,力量却都是如泥牛入海,始终无法突破。 他这边倒是僵持住了,可随着他身体的压上,那边黄雪手握的穿云箭,却仍在向前猛刺,毫无阻力地洞穿了他的腹部,刺入直至箭尾。 鲜血四溅,虎清惨呼一声,浑身的力气一松,便倒退了几大步。黄雪自知必死,感觉到箭锋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便自己松开了手,却让虎清将腹部的穿云箭带了过去。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虎清退去的一刹那,黄雪身上的彩光便瞬间消散,好像从来也不曾出现过一般。 所有这一切,说起来长,其实却也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除了虎清,便是黄雪身后的龙须虎也都不曾看清。 虎清惊怒交加,喝问道:“你这......这是什么宝物?”他却是打死也无法相信,这是黄雪自身所能够施展的法术。 黄雪本已闭目等死,却半天也没感到疼痛,又听到了虎清的怒喝,顿时张开了双眼,一眼便看到此时腹部扎着最后一根穿云箭,一脸惊怒之色的虎清。 她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竟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顿时有些奇怪。她倒是没想到关键时刻被体内的力量所救,只当是自己无意间激发了穿云箭的什么威能,竟然后发先至,先刺入了虎清的体内。 想到这里,她冷笑道:“此宝名为穿云箭,虎族长以为威力如何?” “穿云箭?”虎清皱了皱眉,再回想一下刚才那颗彩色的珠子,感觉实在没什么联系,顿时对这名字有些费解。但此时战阵之上,倒也不愿去纠缠这等无关之事,便冷笑道:“果然是好宝贝。” 说着,他将自己腹部的箭矢拔出,用水系法术处理了一下伤口,冷声道:“那我便看这穿云箭是否每次都能救你。”说话间,一直跟着他们的剩下十只水虎便已追了过来,远远看到身受重伤的虎清,都是吃了一惊。 虎清一摆手道:“我没事,你们上,给我杀了他们。”却是他顾忌黄雪的法宝,不愿再亲身犯险了。 十只水虎闻言,忙齐声应命,向着黄雪和龙须虎扑了过来。 黄雪见虎清虽然腹部受伤,却好像并不致命,顿时心中有些慌乱。眼下三只穿云箭都落在了对方的手中,还来了十余只水虎帮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忙回头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快带我到水面上去。” 龙须虎此时也恢复了些力气,他之前被黄雪舍身救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此时早已对她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抓住她,向着水面上游去。十只水虎紧跟着二人,也衔尾追了过来。 出了水面,黄雪忙调动法力,激发了手中的鲛珠,顿时两丈长的火舌发出,向着身后的水面喷去。 十余只水虎之前都曾跟随虎清追踪过黄雪,见过她的喷火术,见她手腕上发出红光,忙都闪身躲避。如此一来,黄雪的喷火术顿时烧了个空,只是将她和龙须虎推动着贴着海面猛然向西边窜去。 虎清从海里露出头颅,手中抓着三根穿云箭,冷冷地看着越行越远的黄雪,恨声道:“此人极为难缠,今日决不可放过她,否则我水虎一族将永无宁日。” 说罢,便带着十只水虎继续向西边追去。 第一百五十三回 海岛的巨人 眼下,又回到了之前的状况,黄雪与虎清一追一逃,继续向西边行去。 此时虎清身受重伤,速度大不如前,只是与其他十只水虎相当。而龙须虎此时也是法力不足,完全是靠着黄雪两颗鲛珠中的喷火术支撑,才能保持速度不被其他水虎追上。 只可惜,黄雪的鲛珠只有两颗,不多时便会耗尽法力,到时候,却不知两人该如何是好。 正在黄雪苦思对策的时候,龙须虎忽然道:“黄雪,你看看前面,好像有一座岛屿。” 黄雪闻言一愣,忙凝神向前方看去,果然依稀有一座岛屿。她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喜道:“前面应该是夸父岛了,你再坚持一下,咱们上岛去躲避,或许能躲过这番追杀。” 龙须虎应了一声,便将身体中所剩的法力都压榨了出来,顿时速度又快了许多,二人加速射向了夸父岛。 此时追在他们身后的水虎也看到了前方的岛屿,一只水虎道:“族长,前面有岛屿,他们好像要上岛,咱们是否继续追过去?” 虎清道:“那座岛屿可曾有人来过?” 那水虎道:“此处离水虎岛太远,远超咱们水虎族的水域,却是不曾听人说起过?” 虎清想了想,断然道:“继续追,今日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死他们,方解我心头之恨。” 众水虎见族长如此坚决,忙称了声是,便继续向西追去。 终于,黄雪的两颗鲛珠全部用尽,龙须虎的法力也已经见底的时候,两人终于踏上了夸父岛的沙滩,而身后追着他们的水虎,却已不足百米,登岛的时间与他们不过是先后脚而已。 夸父岛与水虎岛有些相像,上了沙滩不足二百丈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到了此时,黄雪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龙须虎瘫坐在沙滩上道:“黄雪,我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黄雪此时也是浑身无力,她向后看去,却见这只是说句话的工夫,水虎离他们已经不足一百米远了,于是,但她勉力拉起龙须虎道:“起来,快走,再坚持一下,咱们去树林里躲避。” 龙须虎站起身来,与她互相搀扶着向树林走去。 身后的水虎已经上了岸,他们可不像黄雪二人这般无力,在沙滩上仍是奔跑如飞,继续死追不放,就在二人距离树林不足五十米远的时候,一只水虎追到了二人身后,挥拳便向着龙须虎的后背击去。 龙须虎躲闪不及,后心被击中,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倒在了沙滩之上。他忙松开拉着黄雪的虎爪,道:“黄雪,你快走,我走不了了。” 黄雪无奈地停下身,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放弃龙须虎,一抬眼看到那个水虎要一脚踩向龙须虎的头颅,她忙飞起一腿,向着那只水虎的腿上挡去。 双腿相交,那只水虎被踢得退了半步,黄雪却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虎骨何其坚硬,要不是腿上的鲛绡卸去了一些力道,恐怕她的右腿骨此时已经折断了。 一众水虎见到二人受伤倒地,倒是不着急了,而是纷纷围了上来,对跟在后面的虎清道:“族长,他们逃不了了,请您亲自前来处置。” 虎清走上前来,见到二人的惨状,顿时心怀大畅,厉声道:“我早说过,你们二人今日定然难逃一死。” 黄雪怒视虎清,道:“你也休要得意,今日即便是能杀了我们,你们水虎一族如此凶残,未来也难逃灭族之日。” 虎清怒道:“到了这时,还在逞口舌之利,这就送你们上路,然后将你们烤熟了,带回去给全族之人分享。”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看手中的穿云箭,道:“你这兵刃倒是不错,既杀了我两个孩儿,还伤了我,今日便用这兵刃送你们归西,以祭我孩儿在天之灵。”说着,他走上前来,举起穿云箭,便要向黄雪二人刺去。 而黄雪经历了之前的屡次险死还生,此时早已没了恐惧之心,只是怒目瞪视着虎清。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一旁的树林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暴怒:“轩辕族的走狗,竟然追到这里来杀人,莫非是视我们夸父族如无物?” 众人闻言,都愕然循声看去,却见树林中忽然跑出了一个男子。那男子身高超过五米,头发蓬乱,身上穿着兽皮做成的衣服,双手持着两根木杖,便对着众人冲了上来。 他的双腿上似乎在施展着什么法术,跨出的每一步似乎步幅都不算大,大地却似乎在他的脚下被莫名的缩短了,每一步都能跨出二十米的距离,让人莫名地生出了些极不协调的错差感。 如此一来,他奔跑的速度当真是比风还快,只是片刻之间,便跑到了一众水虎的身前。 待到靠近了些,便更能感觉出那人的巨大,虎清足有的身高,却只能勉强达到他的肚脐。巨人这一靠近,顿时气势上已经将众水虎压倒了。 虎清惊叫道:“你是何人?什么轩辕族?” 不料那人却根本不答话,口中骂着:“轩辕族的走狗,受死!”举起木杖就当头向着虎清砸去。 虎清一惊,见那人不但速度快,力气也是不小,忙举起穿云箭格挡,只听砰地一声,他被砸得齐齐没入沙滩中半米多,又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顿时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巨人根本不与他答话,便出手攻击,顿时让他气得不轻,对其他水虎招呼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杀了这疯子。” 众水虎此时才反应过来,忙纷纷咆哮一声,向着那巨人扑去。 普通水虎不过两米五的高度,头顶也就与巨人的大腿一般高低,此时在黄雪看上去,当真是好像一群三岁孩子在扑向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实在是颇有喜感。但此时她还身在险地,忙趁着水虎们不备,悄悄拉着受伤的龙须虎爬向了战圈以外。 那巨人看到水虎们向他扑来,却毫不慌张,冷笑道:“走狗就是走狗,只会以多欺少。”说着,便抡起木杖向着周围的水虎扫去。 这一扫,有两只水虎被他扫了个正着,顿时倒飞出五米的距离,被打得骨断腰折,再也爬不起来。水虎本就是以皮糙肉厚著称,这巨人竟然一击能将两只水虎打成重伤,力量实在是有些骇人。 可他体型如此巨大,反应速度却是有些不及,虽然一击打伤了两只水虎,却无暇抵挡住另外的八只水虎。一顿虎爪攻击下,他的大腿、腰腹之上已留下了无数爪痕,虽然以他的体型,也算不得什么重伤,却也是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此时黄雪与龙须虎已悄悄爬开了一段距离,黄雪取出了两粒碧水丹,分别与龙须虎服下。龙须虎低声道:“本以为死定了,居然又来了救星,这巨人当真是厉害,黄雪,他说的轩辕族是什么意思?” 黄雪摇头道:“这个我也是不懂,不过这巨人虽然厉害,好像动作有些缓慢,怕是时间长了也不是这些水虎的对手,咱们尽快恢复些力气,便进树林躲避吧。” 龙须虎道:“这巨人救了咱们,咱们就这么不管他了?” 黄雪无奈道:“咱们眼下也管不了,何况这巨人也用不着咱们管,只要他想跑,水虎根本追不上他。” 龙须虎闻言,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黄雪所料并没有错,那巨人被八只水虎所伤,也是难掩痛苦之色,再次抡起木杖向两只水虎砸去。这一下,只有一只水虎被砸倒在地,另一只却是敏捷地躲开了。 其他六只水虎趁势又是一顿猛烈地攻击,这一次,巨人却是运气实在不好,被一只水虎趁势猛击在了裆部,他顿时惨呼一声,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黄雪无奈地一捂自己的额头,龙须虎则是感同身受地夹紧了双腿。 众水虎见巨人摔倒,都是大喜过望,之前他们根本够不到巨人的上半身,此时机会来了,便纷纷要扑上去生撕了他。 此时,倒在地上的巨人,被水虎们在脸上和胸腹上击中了数下,顿时疼得怒吼一声,双手捡起木杖,贴着地将两根木杖抡得浑圆。他的木杖甚长,力量又足,顿时抡得众水虎纷纷躲避,却是根本近不得身,他方才趁此机会站了起来。 他站定了身子,大喝一声:“轩辕族的走狗,竟敢如此卑鄙。” 说着,他双手一顿,口中开始念动咒语,周围出现了一些翠绿色的光点,瞬间便遍布了他的全身。 接着,当光点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向着他的口鼻内涌去。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身体都开始膨胀起来,身体也随之慢慢开始长高,片刻之间,便由两丈长到了足有四丈高低。 更为神奇的是,他手中的两根木杖也随之开始随之长大,而本有些宽松的兽皮衣服,虽然被绷得紧紧的,却也不曾被涨破,也不知是什么质地的。 黄雪见状,顿时目瞪口呆,神了,这是绿巨人啊! 顶点 第一百五十四回 法宝惹的祸 巨人吸收完了光点,便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他暴喝一声,再次抡起木杖向着水虎们攻了上来。 这一下,水虎们便有些傻眼了,之前他们的个头能到巨人的腰腹部位,所以才能趁机攻击到巨人的要害。 可此时施法之后,巨人的高度已超过了十米,他们的高度才刚过巨人的膝盖,再要攻击,却是只能对着巨人的小腿使劲,根本无法真正造成什么伤害。而且,眼下这巨人一根小腿的粗细已经需要他们二人才能环抱,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攻击。 巨人可不管水虎们在想什么,此时他的力量也增大了许多,一杖下去,砸在一只水虎头顶,那水虎顿时七窍流血,当场被震毙。又是一脚踢出,踢到了另一只水虎的胸口,那水虎被踢得口吐鲜血,倒飞出五六丈,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这一下,加上虎清,能站着的也只剩下六只水虎了。 眼看这巨人如此生猛,这些水虎根本不够他打的,众水虎都有些慌张。虎清也是战意顿消,不敢再迟疑,大喊了一声:“快逃!”便带头向着海边跑去。 其余水虎见族长带头了,便也不再抵抗,纷纷跟在虎清身后跑去。 巨人又哪里肯放过他们,他本来奔跑的速度就快,迈开了长腿,三两步便追上跑在最后的水虎,一杖打翻在地。又是三两步,又一只水虎被他踩在脚下。待得跑进海水之时,虎清身后跟着的,却只有两只水虎了。 巨人似乎对海水有些顾忌,看到海水没过自己的膝盖,便不再追逐,而是举着木杖怒喝道:“你们这些走狗,果然跟你们的主子一样,只会逃跑,根本不经打。” 虎清眼看自己已经安全,也回头怒吼道:“你这疯子,无端杀我族人,日后我水虎一族自会来找你报仇。” 巨人却对此甚是不屑,讥讽道:“这般只会说空话的样子,也是和你们的主子一般,当真是一群废物。” 虎清的胸口都快要被气炸了,正要反唇相讥,忽然身边一只水虎道:“族长,你快看。” 虎清一愣,回头顺着那只水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的海面上,有数百道白色的海浪冲了过来,气势蔚为壮观。 虎清大喜,猛然向天咆哮一声,接着,那数百道海浪里也传出了咆哮之声,前冲的速度却是更快了,果然是自己的水虎大军到了。 转眼之间,那些海浪便到了虎清身后,露出了一个个虎头,足足有三百多只。虎清喜道:“各位兄弟,聆眸岛的船队如何了?” 一只领头的水虎答道:“族长放心,一条船也不曾放过,全都已经沉入了海底。” 海边的黄雪闻言,顿时心中就是一沉,虽然早已料到船队无法抵挡住水虎大军的进攻,却没想到会败得如此之快。 高柳夫妇为了保护自己才会与水虎为敌,却最终为此战死在海上,自己实在是亏欠他们太多了。罢了,日后回到中原,无论如何也要帮助他们找回洛书,方才不负他们舍命相救的恩情。 巨人看到来了如此多的水虎,似乎有些顾忌,便退回了沙滩之上。 虎清冷笑道:“疯子,你此时可是知道害怕了?” 巨人怒道:“我会怕你们这些走狗?做梦!” 虎清道:“即便是你再厉害,如今我的族人们都到了,看你如何抵挡。”说罢,转头对水虎大军下令道:“各位兄弟,随我上岸去杀了这疯子,再杀死龙须虎和那个女人,方才不负我水虎一族的威名。” 水虎们闻言,纷纷虎吼一声,如潮水般便向着岸上的巨人冲了过去。 数百只水虎的冲锋,可是和之前的十来只水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当真是气势惊人,连那巨人也被震慑得不敢硬挡,几步退到了树林边缘。 所谓蚁多咬死象,眼前这一幕便是最好的解释,黄雪看那巨人还不转身逃跑,忙出言提醒道:“巨人大哥,他们这么多人,你不是对手的,还是快些跑吧。”说罢,她勉力拉起龙须虎,便也要向后方退去。 巨人似乎此时才想起了黄雪二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头道:“今日若是我被轩辕族的走狗吓退,被人知道了,以后如何还能做人?”说着,他忽然擂动自己胸膛,仰天大吼起来,那样子,完全便是黄雪上一世看过的电影中的人猿泰山的样子。 众水虎此时已冲到了巨人的身前,便对着他的小腿发动了攻击。巨人抡着木杖,连带双腿连踢,虽然伤到了不少水虎,却也终究难以抵挡,不多时小腿便被抓得满是伤痕,眼看就要站立不住了。 虎清见状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我以多欺少吗?也对,我就是以多欺少了,看你能耐我何?” 正在此时,忽然从树林中传出了一声吼叫,便与巨人一般无二,接着便是无数声的吼叫,铺天盖地地传了过来。巨人大喜,忙再次吼叫了一声作为呼应。 虎清脸色大变,向着树林的方向看去,只见此时从树林中一阵狂风掠出,忽然便跑出了上百个巨人。这些巨人,每个都比之前这巨人只高不低,双手一般持着木杖,转眼间就跑到了沙滩上。 最开始的巨人笑道:“你这走狗,当真是不晓事,这里是夸父岛,你竟然要在这里和我们夸父族比人多,实在是可笑。” 新来的一个女巨人道:“奇怪,怎的岛上惹来了这许多妖怪?” 之前那巨人伸手一指虎清,对众人道:“各位且看,那妖怪手里拿的是什么?” 众巨人闻言,都定睛向着虎清看去,待得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一个巨人惊道:“这好像是姬轩辕的穿云箭。” 之前那巨人得意地笑道:“正是,这穿云箭的样式我们最是熟悉不过,乃是姬轩辕贴身的兵器,轩辕族既然将这兵刃赐给了这些妖怪,他们必定是轩辕族的走狗无疑。” 新来的女巨人奇道:“奇怪,轩辕族怎么会派人来咱们夸父岛?莫非是要来追杀咱们夸父族?” 之前那巨人道:“我也是不知,不过既然他们来了,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女巨人点头道:“正该如此。” 虎清听到了两个巨人的谈话,顿时气得差点再次吐血。打死他也想不到,给自己惹来麻烦的,竟然是从黄雪那里抢来,他一直如获至宝的三支穿云箭。 这个黑锅他自然不愿意背,忙开口道:“各位夸父族的朋友,此事怕是有些误会,这三支穿云箭并非我的,而是那女人的,我是从她手里抢来的。”说着,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黄雪。 众夸父族人闻言,都有些狐疑地向黄雪看去。 黄雪本就精明,之前听夸父族人的一番对话,便已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夸父族口中所说的姬轩辕,应当便是华夏民族的祖先轩辕黄帝了,而自己从李靖那里得来的震天弓和穿云箭,据说便是轩辕黄帝与魔神蚩尤作战时所使用的法宝。 她也依稀记得,好像上一世曾听人说过,蚩尤手下最有名的几个大将,便是刑天、夸父、还有共工。 这样一想,事情就清楚了,虎清举着穿云箭来杀自己,却被夸父的后代看到,误以为他是轩辕族的属下。因为祖上传下来的世仇,他便上前与虎清相斗,顺便救下了自己和龙须虎。 这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巧合得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见到虎清祸水东引,她顷刻间便想出了应对之法,比撒谎这种事,她又哪里会怕一只人形的虎妖? 于是,她面不改色,颔首对虎清道:“不错,是我费尽心机从轩辕族盗出了这三支穿云箭,不过却被你夺回,你说,轩辕族给了你什么好处?” 虎清闻言,顿时思路有些混乱,这三支箭确实是他从黄雪处夺来的,但黄雪又是如何得到的,他却是并不知晓。于是,他迟疑着道:“一派胡言,哪里有人给我什么好处?”言下之意,却并未否认黄雪的前半句话。 众夸父族人闻言,顿时双眼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一个巨人对黄雪道:“这位姑娘,听你所言,莫非你也是对抗轩辕族的义士?” 黄雪忙点头道:“正是,各位夸父族的朋友,今日若非遇到你们,我便被这些轩辕族的走狗所害,小女子黄雪,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那巨人忙道:“既然同仇敌忾,救你也是应该的,倒也不用如此客气。” 这时,一个巨人忽然注意到了她身旁的龙须虎,奇道:“奇怪,黄姑娘,你身边这个妖怪,我看好像与他们有些相似,不知是何来历?” 黄雪忙道:“哦,这位是龙须虎,确是与他们有些相似,不过仔细看去,却也有些不同。他为了反抗轩辕族的大业,便一直与他娘一起潜伏在敌营之内,若非他们相助,我也无法盗出这穿云箭。” 一旁的龙须虎闻言,顿时有些懵了,低声道:“黄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黄雪低声道:“你不用懂,听着就行,想想你的娘亲。” 龙须虎闻言,顿时想起了虎大娘,当即泪如雨下,悲声道:“我的娘亲当真是死得好惨。” 黄雪也是垂泪道:“只可惜龙须虎的娘亲,却被他们害死了。” 众巨人见状,纷纷目露赞赏之色,点头道:“真义士也。”此时,他们已是对黄雪二人疑心尽去。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五十五回 巨人的种族 一旁的虎清对黄雪与巨人的对话听得似懂非懂,却感觉到他们似乎越聊越热乎,心中不安,便偷偷传令众水虎撤退。 黄雪双眼一直盯着虎清,见他要跑,忙喊道:“各位,这些轩辕族的走狗要逃。” 众夸父族人闻言,忙回头看去,果然看到水虎们在慢慢后退,他们怒喝一声:“走狗,哪里逃?”便纷纷挥舞着木杖向着水虎们扑了上去。 一百多个身高四五丈的夸父族人,对阵三百多只水虎精锐,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水虎们引以为傲的强健体魄,与夸父族相比,却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他们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仅仅是去海里这一百多丈的路程,便成为了他们大多数人一生中最后的旅程。最终侥幸逃到海水中的,也仅仅只有三十多只水虎罢了。 经此一役,水虎岛的精锐,几乎全部折损在了这里。手持穿云箭的虎清,被好几个巨人盯上,成了众矢之的,被当场打成肉泥,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半个月后,聆眸岛上的一个渔夫,在海上救起了一个当日船队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使得船队被水虎族所灭之事传遍了聂耳国和深目国。 聂耳王和深目王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当即点齐十万大军,杀向了水虎岛。水虎岛上如今只剩两千多的老弱病残,无力抵抗,被聆眸岛大军剿灭,水虎一族,几近全灭,只有百余水虎躲在深海中,逃过了一劫,从此沦为了海兽中的一种。 八年后,氐人族大元帅无泽,率领八万氐人大军,向北海龙族借道杀向了水虎岛,却得知岛上的水虎已被剿灭,岛屿已被聂耳人与深目人所占据,顿时深感怅然。 他得知有水虎躲在海中之后,便下令对深海中隐藏的数百水虎进行追杀。半年后,最后一只水虎被氐人大军剿灭,水虎一族,就此灭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夸父族人杀完了水虎,将虎清手中的穿云箭都捡了回来,便回到了黄雪身边。 巨人们此时才散去了变大的法术,纷纷恢复了五米的身高。最先出现的那个巨人对黄雪道:“黄姑娘,走狗们已经被剿灭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黄雪忙道:“感谢大哥仗义相助,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那巨人此时早已没了之前战斗中那生猛的模样,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道:“恩人却是不敢当,我的名字叫做夸张。” ......黄雪回想了一下他之前独斗群虎的英姿,心中赞叹,这名字起的好啊。 夸张继续道:“黄姑娘,龙须虎兄弟,我看你们都受了重伤,不如到我们族内修养一番吧。” 黄雪暗自思忖,自己与龙须虎此时都已无力赶路,而且穿云箭被夸父族收了去,也要想办法取回才好,否则以后对哪吒也是无法交代。于是,她点头道:“如此,便要叨扰一番了。” 夸张道:“你们乃是义士,去我族内做客,当是我们的荣幸。” 旁边的其他巨人闻言,也纷纷称是,便有两个巨人前来,轻轻将二人托起,向着树林之内行去。 在树林内走了一段不近的路程,便看到树木渐渐稀疏,一个看上去颇为原始的村寨显露了出来。 这村寨里,全是树木所造的小房屋,当然,这个“小”,是相对巨人们而言的,对黄雪来说,个个都不下于一座宫殿了。许多巨人在这些房屋周围穿梭忙碌着,看起来宁静而又和谐。 他们看到与黄雪一同回来的百余个巨人,都是熟络地打着招呼,对黄雪倒是露出了些好奇的神色,却也并不多问。 再向里走,众巨人停在了村寨的中央。 村寨中央有一个面积颇为不小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一下子便吸引住了黄雪的注意力。 这座雕像刻画的有两个人物,右边的一个人,身材高大,须发怒张,身穿兽皮衣,手持两根木杖,看起来应当是夸父族无疑。 此时,这个夸父族人正举起木杖,作势要击打左边的那人。他的胸口、小腹、肩膀上,各插着一支箭矢,而此箭的样式,黄雪却是最熟悉不过了,与自己的穿云箭一般无二。 而左边那人,身材明显要矮小许多,穿着一身袍服,看上去相貌堂堂,不过他此时却被一脚踢倒在地上,眼看夸父的木杖即将砸下,表情显得有些惶恐。 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古拙的长剑,却无力地倒垂着,身上背着一把长弓,那弓的样式,黄雪也是极为熟悉,正是震天弓。如此看来,这人便是黄帝姬轩辕无疑。 夸父族的房屋都显得颇为简陋,但这雕像却是制作得栩栩如生,无论是人物的容貌线条,还是武器的花纹样式,看起来都颇为精细,几乎与现实无异。 此时,黄雪忍不住开口问一旁的夸张道:“夸大哥,这雕像如此精美,可是你们先祖所造?这雕像所绘的,可是另先祖与姬轩辕作战时的英姿?” 夸张闻言,有些得意地道:“这雕像乃是当今的族长,我的父亲根据先祖典籍亲手所造。你看,当日我们先祖夸父,便是被这姬轩辕的穿云箭所伤,才会最终殒命,所以族中之人对于此箭是极为了解,一眼便能认出。今日此箭被你偷出,带来了我们夸父岛,用来祭奠先祖,当真是大快人心。” ......看这意思,这穿云箭是不打算还给我了?黄雪顿时有些心急,忙道:“夸大哥,你看,这穿云箭是我盗出来的,是不是应该......” 夸张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地点头道:“不错,是应该好好感谢你。黄姑娘,我代表我们全夸父族族人,多谢你送箭之情。” 黄雪顿时一阵无语,看来,眼下想要讨回这穿云箭,实在有些难度,只能改日再想办法了。 想及此处,黄雪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座雕像之上,有些奇怪地问道:“夸大哥,如果按这雕像所说,难道令先祖已经将姬轩辕击败了?你看,这木杖只要落下,姬轩辕岂不是要当场丧命?” “这个......”夸张挠了挠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我的父亲,他说,先祖夸父本来是击败了姬轩辕的,不过,就在要击杀姬轩辕的关键时刻,忽然伤势发作,所以才被姬轩辕逃了性命。” 黄雪迟疑地看了看那雕像中的夸父,他虽然身中三箭,但看起来极为生猛,毫无受伤之色,便再次问道:“从这雕像看来,你的祖先好像并无受伤之态啊?” 夸张道:“这个我也问了,我爹说,这叫艺术加工,我不懂,让我不要多问。” “艺术加工”这词一出来,黄雪秒懂。如果说是艺术,恐怕这雕像所描述的事十有八九是没有的,搞不好干脆是反着来的也说不定。 如此看来,这位族长大人,还是位艺术家呢,YY这种事,也不是现代搞艺术的人的专利啊。 想到这里,黄雪赞道:“想不到令尊的艺术造诣,竟然如此高深,人物做得栩栩如生不说,故事也塑造得如此之好。” 夸张闻言忙低声道:“这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着我父亲的面说啊,否则......” 刚说到这里,却忽然闭口了,接着周围便是一片肃静,黄雪也连忙正色回头看去,按照上一世上学和开会的经验,这应该是领导来了。 果然,只见雕像后面走过来两个更为高大的巨人,当先一人,面貌与夸张有七八分相似,显然便是夸父族的族长了,身后跟着那人,年龄看起来已经老迈,应该是长老一流的人物。 族长走到黄雪身前,朗声笑道:“这位就是黄雪姑娘吧?姑娘远道而来,到我夸父族做客,还带来了穿云箭作为礼物,在下夸父族族长夸大,代表夸父族全族,对姑娘表示欢迎和感谢。” 这个......欢迎词倒是蛮官方的,只是那穿云箭明明是你们自己取走的,怎么成了收到的礼物了?夸大、夸张,呵呵,你们父子这名字倒是真取得极为恰当。 黄雪心中腹诽,但脸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而是恭敬地道:“小女子黄雪,感谢夸父族的各位兄弟援手之恩。” 夸大笑道:“些许小事,不必挂怀。对了,我听说黄姑娘与这位龙须虎兄弟都是反抗轩辕族的义士,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到了这里,黄雪自然不敢再实话实说,只得道:“正是如此。” 她话音刚落,夸大身后的巨人老者有些迫不及待地插嘴道:“黄姑娘,不知你是来自何处?陆地上的情况现在如何了?轩辕族是否还是像以前一般猖獗?” 黄雪一愣,向那老者看去,一旁的夸张低声介绍道:“黄姑娘,这是我们族内的大长老夸耀。” 夸耀......真心话,这夸父一族名字起得真不错。 她忙回道:“回大长老的话,小女子来自大陆上的一个国家,唤作大商。至于陆地上的情况嘛......”说道这里,黄雪心中忽然一动,却忽然闭嘴不敢再说了。 该怎么说外面的情况呢?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说不好夸父族听到之后会产生什么想法,甚至重返大陆也有可能。这样一支强大的种族,前往目前还是纷乱不堪的大商,当真可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说呢? 说轩辕族快要被我们打垮了?万一夸大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如今没有轩辕族的牵制,到了我们夸父族回到陆地,恢复先祖夸父的荣光的时候了。”那该怎么办? 可若是说轩辕族依旧猖獗,我们大商正在与其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万一夸大一拍胸脯说:“如此甚好,我们夸父族愿意前往大商,助你们一臂之力,共讨轩辕族。”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的好难。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五十六回 再编弥天谎 夸父族村寨广场之上,数百夸父族的巨人紧盯着黄雪,等待着她的答案。 大长老夸耀看黄雪半天也不答话,再次开口道:“黄姑娘怎么不说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沉默的时间里,黄雪的思维飞速运转着,口中忙道:“大长老怕是误会了,只是外面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在想怎么将其说得清楚一些。” 这解释合情合理,夸耀与夸张闻言都点了点头,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半晌,黄雪终于想好了答案,斟酌着字句缓缓道:“实不相瞒,现在的大陆之上,轩辕族的力量更加强大,远胜过去。但我们大商也毫不逊色,因此眼下与轩辕族成对立之势。” 这就是她想出的答案,将轩辕族和大商的实力都尽量往大里说,让这些夸父族人不敢轻易参与其中。 一旁的龙须虎闻言奇道:“黄雪,可是你不是说,水虎族和轩辕族的情况你都不......” “闭嘴!”黄雪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两族我都不共戴天,你不要再多言。” 龙须虎顿时更加迷茫,却见黄雪眼露威胁之色狠狠地瞪着他,“哦”了一声便不敢再开口了。 夸耀听得轩辕族的实力更加强大,顿时大吃一惊,忙继续问道:“轩辕族的实力竟然更加强大了?你们大商竟然还能与其斗得不分上下?黄姑娘,不知你们大商是上古哪一族的后人所创?” 大商是谁所创?这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果然,当人撒了一个谎,就需要一百个谎话去圆,万一这些谎话中有些矛盾之处,谎言便会被拆穿。 这个开创大商之人,最好是上古的强大种族,能让夸父族都有所顾忌,才能显得真实可信。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轩辕族没道理自己和自己对抗,说是蚩尤一系也是不行的,这样只会让夸父族更加有了前去投靠的理由。那么...... 想到这里,黄雪试探着问道:“大长老可曾听说过女娲?” 大长老点头道:“自然听过,女娲乃是上古大神,不过她区区一个女人,又如何能创立国度?”嘿,还挺大男子主义,看来女娲未必能震慑住他们。 黄雪忙道:“创立大商的自然不是女娲,女娲不过是大商的守护者之一罢了。那么你们可曾听过元始天尊?......没听过吗?那么通天教主呢?......这个也没听过?太上老君?鸿钧老祖?都没听过?不是,这些都是我们大商和轩辕族的守护者。” 黄雪此时额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说了这么多人,夸父族要么有些不屑,要么没听说过,想要给大商编个好祖宗当真是有些不容易。 大长老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道:“黄姑娘,你们大商的开创者到底是谁啊?你光说些守护者做什么?” 黄雪见状,心思急转,一咬牙道:“我们大商的创立者,乃是大神盘古。” “盘古!”夸父族人齐齐惊叫出声,夸大更是惊叫道:“大商的创立者是盘古?” 黄雪见状,心里松了口气,道:“大神盘古,你们总知道吧?” 夸耀与夸大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道:“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你们是有多孤陋寡闻,连盘古都没听说过?没听说过你们惊叫个毛线啊! 夸耀开口解释道:“不过盘古这名字听得甚是有气势,不知他到底是何人?” 好吧,既然你们不知道盘古,我就来给你们扫扫盲。想及此处,黄雪道:“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先给我弄口水喝。” 一旁的夸张见状,忙去取了杯水来递给黄雪,黄雪接过那个大桶一样的杯子,自己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又将杯子递给了龙须虎,接着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据说这天地,原来是一个鸡蛋一样的东西,后来我们的祖先盘古,拿了一把斧头,用力一劈......啊!太伟大了!......开完天地之后,我们的祖先就累死了,他的两只眼睛,变成了太阳了月亮,他的毛发,变成了花草树木,他的肌肉,变成了土地,他的牙齿和骨头,变成了金属和宝石,他的血液,变成了山川河流......” 这故事她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听过,早已记得不太清楚了,不少的部分,也都经过了她的艺术加工。 一旁的夸父族人们,津津有味地听着黄雪讲着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待得她讲完,众人都是意犹未尽,甚至有几个女巨人听说盘古身死,还感动得潸然泪下。 半晌,一旁的夸张突然道:“黄姑娘,听你所说,这盘古大神开完天地都身陨了,也没见他娶妻生子,哪有时间去建立大商啊?” ......糟糕,这个好像忘记编了,黄雪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忙急道:“你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讲完呢嘛!后来他的......他的这个......” 想了想,刚才编得太过瘾了,连盘古的指甲都编了个结局,如今想要给大商找祖宗,却也不剩下什么了。她心思急转,想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道:“对,斧头,他的那把斧头还在,寄托了他的意念,建立了我们大商。” 夸张挠挠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道:“斧头也可以建立国度吗?” 黄雪一副理所当然地道:“那可是劈开天地的斧子,你听说过吗?能和普通斧子一样吗?你想想,这样的一把斧子,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夸张挠挠头道:“这倒也是,我从未听说过这么厉害的斧头,看不出来,黄姑娘的祖上竟然是一把斧头。” 这话虽然是自己说的,可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黄雪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说了吗?斧头寄托了盘古大神的意念,早就与人类无异,有什么可奇怪的?” 一旁的龙须虎紧皱着眉头,拉了拉黄雪的衣角低声道:“黄雪,你说,我的祖先也是斧头吗?” 黄雪闻言,顿时一脸黑线,低声呵斥道:“闭嘴,哪有你这么多话的斧头,我估计你的祖先是个杯子。” 龙须虎闻言一惊,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个巨大的杯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夸耀也开口问道:“可是既然盘古大神如此久远,为何我们祖上从未听说过?” 黄雪此时已经编顺了,便继续信口开河道:“盘古大神开完天地,斧子也是累得够呛,休息了几万年,才醒来建立的我们大商,你们没听说过,也属正常。” 夸耀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在回想着盘古开天地的盛况。 一旁的夸大此时才开口赞叹道:“黄姑娘,令祖上真神人也。”其他夸父族人,此时也纷纷赞叹出声。 黄雪此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糊弄过去了。 夸大继续道:“黄姑娘,不知你们大商与轩辕族对抗,是否需要我们夸父族前去相助?” 果然,还是要过这一关啊。 黄雪暗暗叹了口气,嘴上却欣喜地道:“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吗?那可太好了。不知你们夸父族共有多少战士?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我所说的女娲、元始天尊等人,都是我们两方的守护者。” 顿了顿,她继续道:“女娲算是里面最弱的了,她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翻江倒海,至于元始天尊嘛,只需要一个意念,便可移平大山,如夸父岛这样大的岛屿,他弹指间便可化为飞灰。我们大商每天都要在战斗中死去百万人,你们夸父族若是肯前来相助,那可真是太好了。” 夸父族之人,闻言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说来,他们若想参与这场战斗,怕是与送死无异。先祖带他们躲到海岛上来,果然甚是英明。 夸耀忙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我们夸父族不过几千人口,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黄姑娘,如果按你所说,那以你的实力,还有今天来的虎妖,怕也没什么用处吧?” 黄雪故作悲凉道:“大长老说得是,以我们这些实力,不过是这场战斗中的蝼蚁罢了,我也随时准备为此死去。我相信,只要我们这些蝼蚁都能贡献出一些绵薄之力,一定可以最终战胜轩辕族的。” 夸大与夸耀齐声赞叹道:“黄姑娘,你真是女中豪杰,我等佩服。你们定要在此好好修养几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黄雪忙道:“如此,便叨扰各位夸父族的朋友了,日后若能并肩作战,我黄雪必有重谢。” 这话二人却是不敢接了,只是敷衍道:“无需重谢,无需重谢。” 至此,黄雪终于把这个弥天大谎才圆了过去。 见正事说完了,夸大忽然又开口道:“黄姑娘,我看你方才在观赏我的雕像,可否品评一番?” 黄雪此时浑身轻松,随口赞道:“族长所做之雕像,人物栩栩如生,故事又经过了艺术加工,整体看下来,艺术水平甚高,黄雪佩服。”刚说完,却见一旁的夸张正在不停地对她使眼色,方才想起夸张提起,不要在夸大面前评论雕像之事,只是话已经出口,收回也来不及了,却也不知会惹什么麻烦。 夸大闻言,大喜道:“黄姑娘对艺术可有研究?” 黄雪谦虚道:“略知一二而已。” 夸大道:“如此甚好,这两日你且先好好休养,过几日你我再好好讨论一番艺术之事。”接着,吩咐了夸张好好招待黄雪,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了一脸懵圈的黄雪,和一脸沮丧的夸张,却不知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之后的几天里,黄雪便和龙须虎安安心心地在这夸父岛上住了下来。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五十七回 偷鼎的机会 黄雪这边在安心休养,千里之外的朝歌城里,胡娇媚却一点也不安心。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谓是操碎了心,要说原因,却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 自从接到族中盗取禹王九鼎的任务,胡娇媚的压力一直很大。 后来,在她的谋划和胡喜媚的执行下,两人完成了联络北伯侯、造假鼎的两步重要准备工作,终于到了关键性的盗鼎那一步了,这一步,万万不容有失。 为了这一步,无论是她和胡喜媚,还是整个青丘一族,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胡喜媚已经不止一次地抱怨过,北伯侯崇侯虎不但粗鄙无礼,而且很不讲卫生,几乎已经超过了胡喜媚能够忍耐的极限。但她仍在苦苦坚持着,只为了族中的任务。 制造九口假鼎,这些钱可都是族中多年的积蓄。 一口鼎重量重达千斤,这可都是纯铜制作的,九口鼎下来,加上制作的损耗,已用了过万斤的纯铜,光是材料的造价,已经超过了五百万钱。 光这些可远远不够,还有制作的费用,由于族中所请的,都是妖族中的炼器大师,这些大师脾气古怪,都不好惹,九口鼎的工费,也足足有三百万钱。而且这些钱,都是要预先支付的,大师们可不接受欠款。 整整八百万钱,已经将族里的积蓄搬空了大半。 这年头,妖怪也不容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青丘族靠着倒卖轩辕坟里的古董,算是妖族中过得富余的了,若是一般的妖族,摊上这么大一笔花销,基本上就得靠举债度日了。 人间都说,妖怪想要多少钱,只要变出来就行了。可他们也不想想,若是钱来得这么容易,那早就泛滥成灾了,也早就不值钱了,能变出钱财的法术即便是有,也不是他们青丘一族能够学到的。 至于用障眼法蒙骗,拜托,十万钱以上的钱财交易,都是有官府在旁监管的,这么多钱,光数一次都得半天,更何况还得数个十遍八遍的,谁家的障眼法能持续这么久?一旦漏了陷,官府可不会讲情面,制造使用假币可是死罪。 族中牺牲这么大,据说连几位长老的肉食都缩减了一半,若是胡娇媚和胡喜媚还盗不出九鼎,那她们就只能以死赎罪了。 至于如何让北伯侯进宫盗鼎,胡娇媚倒是早已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三个字:做工程。 大商王宫,寻常人肯定是进不去的,但是当宫里有一个重大的工程,那么木工、泥瓦工、粉刷工、力工就不得不放进宫里,而且大批建筑材料进进出出的,也可以趁机将体积较大的九鼎运进运出。 由于这个年代的建筑周期都很长,宫门的守卫也就慢慢地疲了,对工程队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检查不会那么严格。 既然有了方向,胡娇媚便开始选择起了工程的地点。 王宫内,势力盘根错节,宫里的地盘,胡娇媚目前能管得着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她所住的馨庆宫,一处是当年黄雪建立酒池肉林的流云宫。 馨庆宫是王宫里有名的华丽,质量也没什么问题,基本没什么工程好干的,这个可以放弃。酒池肉林当年建立的时候比较仓促,资金不足,设施也简陋,倒是可以重修一下。 于是,准备了两天后,胡娇媚就找到了商王,向他提出了重修酒池肉林。 商王闻言大喜,直称爱妃明理,当即就同意了。 原来,这几年,酒池肉林虽然产量不俗,也为朝廷提供了许多资金,但这样一个大食品加工厂,气味又大,放在王宫里,早就让一众妃子们怨声载道了。 许多妃子和侍官都向商王提议了多次,但商王顾忌苏妲己的面子,才把这些怨声都压了下来,却也是因此上了不少火。如今,胡娇媚自己提出重建酒池肉林,又怎能让他不大喜过望? 商王当即表示,酒池肉林必须重建,朝廷可以多出钱,就在朝歌城外面选一片空地,然后建一座更大更好的酒池肉林。 胡娇媚当时就懵了,工程地点放在宫外,那她还忙活了个什么劲?当时心中就有些不愿,但商王一阵夸奖,把她都捧上天去了,无奈,也只得咬着牙认了。 于是,胡娇媚的第一次尝试,失败。 胡喜媚来到宫中找她,问她情况进展如何了,北伯侯那里已经等不及了,她心中已是着急上火,嘴边长了一圈痘痘,脸上却仍得强笑着说,自己已经有了办法,商王那边她正在运作,只需要再耐心等上一阵。 其实,有一件事是胡娇媚一直不敢让别人知道的,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她根本魅惑不住商王,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魅惑不住人。 鼎鼎有名的轩辕坟三姐妹,天魔阵的传承者之一,居然魅惑不住人,说出去都没人信,但这就是事实。 三姐妹中,胡玉媚魅惑术最高,靠着一把玉石琵琶,可谓无往不利。胡喜媚次之,靠着一把妖界好嗓子,也很少有人能抵挡住她的魅惑术。可只有她胡娇媚,只会跳舞,不会弹琴,也不会唱歌。根本原因就是,她其实是个音痴,唱歌五音不全,弹琴找不着调的音痴。 离开了音乐的舞蹈是什么?大家可以关掉音乐看一段舞蹈试试,那原本优美的舞蹈,便成了一个个滑稽的动作,要多傻有多傻,观众能忍着不笑已经是难能可贵,还指望他们沉迷其中,被你魅惑?做梦吧! 找别的乐师前来配合?开玩笑,如果一般的乐曲能够配合天魔舞,那这段舞蹈还能算得上妖界的奇功?如果一般乐师能够学会天魔曲,那还需要你跳什么舞? 事实就是这么尴尬,在天魔阵里,胡娇媚只是个锦上添花的存在。如果三姐妹摆下的天魔阵,威力是一百的话,离开了她威力可能会降到八十。可她离开了天魔阵,魅惑能力就是零。 她也想过将胡喜媚引荐给商王,两姐妹一同魅惑他,但这件事风险太大,胡喜媚的身份根本经不起调查,一旦被揭出,两人都很难生离王宫。 这么多年来,胡娇媚一直在靠自己超过其他姐妹的大脑,强行隐藏着这个秘密,维持着她在三姐妹中大姐大的威严。 如今第一次尝试失败,胡娇媚也不灰心,苦思两日,终于想出了一个她一生中所想出的最聪明的计策。 两日后,她再次对商王提出,想在王宫中建一座高达六丈的鹿台。 六丈,折合成现在的高度就是近十六米了,这样的高度,在用来早朝的九间大殿高度也只有二丈多的大商朝来说,算是超高层了,技术上能不能实现且不说,造价是肯定不菲,商王自然不会轻易同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于是胡娇媚搬出了一个令商王无法拒绝的理由:向天祈愿。 这个是美化过的说法,其实真实的意思就是,我的师傅梨山老母告诉我,只要商王肯在王宫里建一座鹿台,然后在鹿台上摆桌酒席,商王做东,梨山老母替他宴请女娲娘娘,商王敬酒赔罪,大家吃吃喝喝,再搞点娱乐活动,女娲娘娘一高兴,就不再找商王的麻烦了。 这个条件,对商王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当年年轻气盛,在女娲庙题诗辱圣,后来引来不少妖怪前来找事,也惹下了不少祸端,这事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只是嘴硬不肯说出来而已。如果花些钱财能够把这件事摆平,商王肯定是愿意的。 于是,商王在第二天与宰相子干、亚相箕子等重臣商议后,下旨修筑鹿台。 胡娇媚第二次的尝试,终于获得了成功。 可还没等她和胡喜媚高兴上两天,事情却又出了麻烦。 王宫修筑鹿台,还是朝廷掏钱,用现在的话说这既是朝廷工程,更是形象工程。这样的大工程,利润必然不低,还能搏个好名声,竞争的激烈程度超乎了二人的想象。 工程的总负责人是管理财政的亚相箕子,这是必然的,而箕子的选用人方式,就是昭告天下,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公开招标。 这下就比较麻烦了,在那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争取一项工程,肯定是本地人最为有利,可惜的是,北伯侯崇侯虎不是朝歌人,而是崇城人,是地地道道的外地人。这对于争取鹿台的项目,实在是有些不利。 而更不利的,却是崇侯虎的名声。 典型的技术差,脾气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贪图享受是他的招牌,挪用公款是他的习惯,而且连个茅厕都没有修过。这样的人,想要竞争鹿台这种重大工程,除非商王和箕子的脑袋都被驴踢坏了。 而且,崇侯虎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巧了,又是老熟人,大夫费仲是也。比起崇侯虎,其实费仲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有两个崇侯虎无法比拟的优势。 首先,他是朝歌人,其次,他就是干工程起家的,朝歌城里许多重大工程都是他干的,这人虽然不着调,但干起工程来却实在是一把好手。 于是,一番刺刀见血的商业竞争之后,费仲几乎把崇侯虎比得体无完肤,已经无限接近于取得圣旨了。而幕后操作的胡娇媚,却因为避嫌的缘故,也不敢轻易发言,只能急得团团转。 眼看多日的筹划,就要因此而功亏一篑,最终,胡娇媚与胡喜媚商议过后,祭出了商业竞争中的杀手锏:砸价。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五十八回 金钱的战争 任何的商业竞争中,只要你不惜赔钱,你就是无敌的存在。 费仲给鹿台的报价,是一千六百万钱,这个价码比较良心,利润已经很薄了,基本上主要是为了赚个好名声,同时在商王面前留个好印象,这个报价送到箕子那里,可以说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可第二天,崇侯虎却报出了新的价码,一千三百万,这样干出来,基本是要赔一百多万了。可箕子与商王商议之后,给出的答复,却是.....拒绝了。 商王不傻,羊毛出在羊身上,万一崇侯虎为了省钱,在修筑鹿台的过程中偷工减料,那可是得不偿失了。鹿台可是要用来招待梨山老母和女娲娘娘的,本来就是为了赔罪,若是出了什么质量事故,再把两位神仙吓出什么好歹,活剐了崇侯虎都不解气。 归根结底,还是崇侯虎的名声太臭了。 后来事情传出来,费仲也算是识趣,报价降了一百万,一千五百万,纯粹是白干了,不过只要得到了商王的赏识,以后好处自然多得是。 本以为崇侯虎就此能消停了,可谁知第二天,他又找上了箕子,提出了新的报价,一千万,还能延期付款,等鹿台验收合格后,再支付费用。 这一下,商王和箕子扛不住了,费仲也扛不住了,这根本不是在经商,而是在行善,能帮助朝廷减少多少负担啊,换谁谁也扛不住啊。 三日后,商王终于下旨,鹿台工程,由北伯侯崇侯虎负责建造。 事情终于落地,可此时的胡娇媚和胡喜媚却根本顾不上庆祝,她们还需要为另一件事奔波,那就是筹钱。 拿钱砸人多爽啊,可砸完到了买单的时候,却只能有苦自己吃了。 北伯侯崇侯虎,虽然乃是四大诸侯之一,却毫无疑问是最穷的一个,不仅穷,而且是穷得毛干爪净。 诸侯们赚钱,主要靠两条路数。 第一条是靠自己领地的赋税,要想靠这条路致富,就需要极高的内政管理能力,比如西伯侯姬昌,就是这一类的佼佼者。 第二条路,就是靠欺压周围的小诸侯,不时收点保护费之类的,致富很难,还需要增加不少军费支出,却能维持个小康水平,这一类的诸侯,代表人物就是当年的南伯侯鄂崇禹,还有帝辛七年以前的北伯侯崇侯虎。 当然类似于东伯侯姜桓楚这种,第一条路、第二条路都走得不错,甚至自行开发出了第三条路,把主意打到朝廷的盐税上的,那肯定是富得流油,不过这个风险很高,一旦玩砸了,就是满门覆灭的结局。 这算不上常规手段,一般人不会考虑。 崇侯虎穷奢极欲,管理能力极差,把他的好好一个崇城搞得民不聊生,基本在领地里收不到多少钱。 以前还能欺压一下小诸侯,但自从帝辛七年,他所带领的五万大军败于冀州侯苏护的一万大军之后,所有诸侯都看出了他外强中干的本质,他的威慑力也接近与零,打那以后,他也再没有从其他小诸侯那里赚来一文钱。 如今的崇侯虎,莫说与其他三大诸侯相比,就是比起冀州侯苏护都是远远不如,莫说是拿出一千五百万钱了,便是二百万钱,都得从牙缝里抠。 既然崇侯虎指望不上,这筹钱的任务,只能再次落到了胡娇媚和胡喜媚的身上。 她们两个小字辈妖怪,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毫无疑问,这种时候,啃老才是硬道理,于是,胡喜媚再次把请款的要求带回了轩辕坟。 青丘老祖见到胡喜媚居然张口来要一千五百万,差点气得吐血,青丘一族苦苦经营多年,也不过只有一千二百万的积蓄,之前制造九鼎花了八百万,现在仅剩四百万过日子了,就是活剥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他将族中的现状告诉了胡喜媚,然后明确表示,确实没钱了,让她们自己想想办法。 胡喜媚倒是个实在人,灵机一动,便想出来个主意,既然是女娲娘娘的任务,那她可不能甩手不管啊,让青丘老祖去求女娲娘娘想想办法。 青丘老祖闻言,气得差点一口咬死胡喜媚。 这孩子真是太实诚了,娘娘把事情交给青丘一族办,是在给族里机会,族里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办好,然后再去娘娘那里请功、诉苦。现在任务可是八字都没一撇呢,去找女娲娘娘要钱,你猜女娲娘娘会不会理你?这也找娘娘,那也找娘娘,要你何用?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胡喜媚愁眉苦脸地回到王宫,将老祖的意思告诉了胡娇媚。胡娇媚也是有些无奈,但现在圣旨都下了,干不干都得干了,苦思三日,却终于让她再次想出来个好办法,让胡喜媚将消息带回了轩辕坟。 青丘老祖听了这办法,顿时茅塞顿开,大喜过望,当即便同意按照胡娇媚的办法来办。 其实这办法,虽然简单,但却相当跨时代,用现在的话总结一下,就是两个字:众筹。 女娲娘娘是整个妖族的神灵,可不是我青丘一族一家的神灵,如今为娘娘办事,可不能我青丘一家出钱,天下妖族,人人有份。 如今时间紧急,天下妖族是来不及了,可朝歌附近方圆三百里,至少一百多家妖族,有钱有势的也超过三十家,打着女娲娘娘的旗号,一家去要上个百八十万的,不但修鹿台的钱出来了,青丘一族还有的赚,盗出了九鼎,功劳还是青丘一族的,简直是一举数得,惠而不费。 于是,青丘老祖找来了所有二代弟子,全都分派了出去,挨家挨户化缘去也。 这一番化缘,可谓是巧取豪夺,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让他们生生凑出来三千多万钱,不但亏空补足了,还净赚近一千万,这生意,可比卖古董来钱还快。 不过,他们这一番闹下来,搞得朝歌方圆三百里妖不聊生,怨声载道,后来有人闹到了女娲娘娘那里,娘娘掐指一算,便已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但这种事,她能说什么?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最终,她也只是对这些埋怨的声音弹压了一番,暗暗警告了青丘老祖一下,便不了了之了。 行了,这下钱也到位了,鹿台终于可以开工了吧? 别急,这才哪到哪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着胡玉媚来解决呢。 之前也说了,鹿台这种建筑,属于超高层,这种东西,是有相当的技术性的,这种事情,肯定需要大量的专业技术人才。这种人才,朝歌肯定有、东鲁可能有、西岐说不定,可他北伯侯的崇城里肯定是没有的。 崇侯虎想要从朝歌雇人,可是问题来了,这样的人才,都是常年在费仲费大夫的手底下讨生活的,崇侯虎这样恶性竞争,刚抢了费大夫的工程,你猜这些人肯不肯为了赚崇侯虎这一笔,而断了自己以后的活路? 无奈,崇侯虎只得亲自找上费仲,赔偿了他一笔八十万钱的“调解费”,才勉强从费仲那里请来了人。 最后,干工程,光有技术工人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的普通工人。 这个年代,想要找工人,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找附近的地方官员去征召民夫,但崇侯虎名声不好,地方官员也不愿意买他的帐。第二个办法,是去找费仲,他手里有大量的成熟工人,就是费大人的为人嘛...... 算了,第一个办法是什么来着?宁愿去地方官员那里花点钱,也不去费仲那里找气受了。 就这样东一点,西一点,待到鹿台开工,胡娇媚和胡喜媚才赫然发现,之前打算的一千五百万,那是费仲修鹿台的钱,崇侯虎修鹿台,怕是一千八百万都够呛。 不过还好,轩辕坟那里还有多搜刮来的一千万,倒也不是糟蹋不起。 于是,胡娇媚与胡喜媚,就安安心心地帮助崇侯虎在王宫中修建鹿台,为了保证任务万无一失,她们打算好了,待到鹿台完工之时,便是她们盗走九鼎之日。具体的时间,就看崇侯虎修建鹿台的速度了。 夸父岛。 黄雪来到岛上已经六七日了,这段时间里,她和龙须虎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她并不急着离开,穿云箭还在夸大手里呢,她也舍不得走。于是,她便带着龙须虎,每日与夸张多多走动,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这一天早上,她与龙须虎都刚刚起床,正在吃早饭,忽然夸张来找她,说是族长夸大相请。黄雪看夸张的脸色有些沮丧,便奇道:“夸大哥,怎的今日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 夸张叹道:“都是你那日惹的祸,今日你怕是有罪受了,害得我也要跟着你一块受罪。” 黄雪一惊,忙问道:“夸大哥,到底是什么事,你且先告诉我一下啊。” 夸张无奈道:“就是关于艺术的啊,具体我说不清,你跟我走便清楚了。” 龙须虎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还以为黄雪会有危险,忙道:“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要保护黄雪。” 夸张有气无力地道:“去吧,去吧,去的人越多,老头子就越高兴,只怕你会后悔。” 黄雪心有所悟,便也不再多问,带着龙须虎,跟着夸张直奔夸大的居所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回 海岛艺术家 夸大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这是黄雪进入夸大居住的房间后,所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村寨广场中的巨型雕塑,是夸大最为得意的作品,可此时摆在他房间里的,还有许多小型的雕塑作品。 夸大看到黄雪和龙须虎前来,顿时热情地迎了上来,道:“黄姑娘,那日我觉得你对艺术甚是了解,今日特请你前来一晤,就是想好好探讨一下艺术。” 探讨艺术?在上一世,这可不是什么好词,黄雪心中一紧,拉住身上的鲛绡,强笑道:“族长,我对艺术也是一知半解,怕是没什么资格与您探讨。还有,我不当人体模特的。” “人体模特?”夸大一愣,道:“黄姑娘还说不懂艺术,这词语实在甚是深奥,连我也是听不明白啊。” 黄雪有些尴尬,便左顾右盼而言他地道:“族长,这些雕塑都是您所造的吗?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夸大闻言,有些得意地摆摆手道:“这些算是什么?都是我平日的练手之作罢了。走,跟我去内室,我带你看看我的得意之作。” 内室?黄雪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夸张,却听夸张道:“父亲,您内室那些作品,我都参观过好几次了,今日我便不去了吧?” 夸大闻言,脸色一沉,一瞪眼道:“难得有外人前来,你自然也要来。听听我与黄姑娘探讨艺术,你自然也会有所收获。再说了,我新近的所造的几尊雕像,你也没有看到过,莫非你不好奇?” 夸张见父亲生气,忙道:“好奇,我怎会不好奇,黄姑娘,咱们快进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夸大闻言,满意地一笑,便引着三人向内室走去。 进入了内室,所见到的雕像并不多,也就十二三件而已,却明显比外间的精致了许多。当然,这些雕塑虽然对夸大来说像是玩具一般,对她和龙须虎却是比本身还要高大了。 黄雪一一参观下来,顿时肃然起敬,这些雕像,从一件简单的事物,到一个复杂的人像,都充分体现了一位艺术家的成长。若是这夸大能生活在中世纪的欧洲,只怕成就不下于米开朗基罗。 这时,黄雪注意到了那尊夸父大战轩辕的雕像,也就是广场中雕像的缩小版,顿时驻足观看。夸大忙上前介绍了一下这尊雕像所讲述的故事,黄雪觉得有些似是而非,不过搞艺术的人,思想比较放飞,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随口赞赏了几句,她便来到了下一尊雕像前,这尊雕像,乃是夸父与另一个战士相斗,那人一手持斧,一手持盾,看起来甚是威猛。夸大上前介绍,这尊雕像叫夸父大战刑天。 黄雪有些奇怪,这刑天与夸父同为蚩尤的属下,二人又如何会相斗?于是,她便开口问了出来。 夸大理所当然地道:“既然同殿为臣,自然也要分出个高下,有所切磋也是正常。” 黄雪好奇地道:“那切磋结果如何?” 夸大笑道:“自然是我们祖先夸父大胜刑天。” 好吧,这个永远也无法验证真假,便不去与他争辩了,黄雪又赞了几句雕像的精细,便走向下一尊。她很想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夸父大战共工,或者干脆是夸父大战蚩尤。 然而,下一个雕像让她失望了,却是夸父一个人捧着一个圆球奔跑。夸张替夸大介绍道:“这尊雕像,叫做夸父追日。” 这尊雕像没什么问题,黄雪也没有多说,便耐心地听着夸大将夸父追日的故事讲了一遍,当然,结局有所变化,是夸父追上了太阳,而且也没有死去。 对于夸大这种一味炫耀祖先能力的说法,黄雪已经有些习惯了,也表示了理解。听着夸父的后代讲夸父追日的故事,倒也算是一番奇特的体验。 众人走到下一尊雕像,却是夸父举着一张长弓,在弯弓射箭。夸大介绍道,这尊雕像叫做夸父射日。 ......这个好像打开方式不对吧,射日的难道不是后裔?黄雪忙问道:“夸父也曾经射日?” “那是自然!”夸大自豪地道:“若不是为了射日,祖先又为何要追日?” 这话听着没毛病,黄雪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接着,黄雪又听着夸大讲了一遍夸父版的后羿射日的故事,心中的滋味有些五味杂陈,她已经有些后悔跟着夸张过来了。 下一尊雕像,是夸父举着一块大石头,正要向前投掷。夸大走上前来,傲然道:“这是我才完成不久的作品,我孩儿也不曾见过,叫做夸父填海。” 这个......连精卫这只鸟的事迹都抢,还能要点脸不?黄雪一脸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夸张却替她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父亲,先祖为何要填海?” 黄雪斜眼看着夸大,只看这大忽悠会怎么编下去。夸大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开口道:“孩儿,你且仔细想想,当年先祖带族人从大陆逃到海岛,若是他不将大海填平,那许多族人又怎么过来?” 可以啊,这都能编过去?大爷,您这脑洞真不小,没去后世当个编剧或者写写网络,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最后,众人来到了最后一尊被布匹蒙着的雕像前,夸大一面将布匹掀开,一面道:“这是我还未完成的一尊雕像,便先让你们见识见识,这尊雕像的名字,叫做夸父造人......” 黄雪此时已吐槽无力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夸父,夸父,就是不停夸耀自己的父辈,用夸张的语气,无限地夸大自己父辈的能力。得,夸大、夸耀、夸张,人倒是齐了。还好,这夸父族的习惯,总比后世的坑爹族来得好得多。 参观完了所有的雕像,夸大对黄雪道:“黄姑娘,你觉得我所造这些雕像,艺术水平如何?” 黄雪由衷地赞叹道:“族长的艺术创造能力,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女子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 夸大闻言,丝毫不露喜色,却喟然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蜷居在这海岛之上,我近日也感觉自己的艺术灵感有些枯竭,已经很久没有创造出新的雕像了。直到前些日子听得黄姑娘讲起你先祖盘古之事,才又受了些启发,说起来,还要好好谢谢黄姑娘了。” 能不枯竭吗?你连女娲娘娘的活都已经抢了,天下事已经快被你编完了啊。黄雪同时也领悟到,他这下一个作品,十有八九恐怕就是夸父开天辟地了。 不过说起来,作为一名海岛上的艺术家,只能为先祖YY一些艺术作品,又不坑谁不害谁,实在也很难说他做错了什么。 而且,他自出生便一直在这海岛之上,创作灵感受限甚多,也只能在先祖的典籍中整理故事,却也实在有些可怜,难免让人产生出一丝同情。 龙须虎自从跟着众人进入了内室,顿时好奇心爆棚,觉得什么都很有趣。他也听不懂众人的交流,只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又恢复了他那顽童的本色。 此时,他正走到“夸父追日”那具雕塑跟前,看夸父所捧的圆球,觉得甚是有趣,便忍不住伸手去拨弄那圆球。不料,不知是是他手劲太大,还是那圆球固定的不甚牢固,他这一拨弄,那圆球顿时落到了地上。 众人听闻声音,都向他看去,却见圆球已落在地上摔成了几块,龙须虎束手无措地站在旁边,看到众人都看向他,怯怯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轻轻碰了一下。” 黄雪顿时一阵头疼,偷眼向夸大看去,只见他此时一脸震惊,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果然,作为一个艺术家,看到别人破坏了自己的得意之作,现在肯定是把龙须虎当场打死的心都有了。 她自然不能看着龙须虎倒霉,灵机一动,猛然大喝出声:“好!妙啊,妙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夸大强压着怒气道:“黄姑娘,此话何意?” 黄雪叹道:“真正的艺术品,本就是天成之物,我等凡人不过妙手偶尔而已。之前我总觉得族长的作品少了点什么,如今看来,却是上天借龙须虎之手提醒了我啊。” 这一番话,她可谓搜肠刮肚,说得甚是高深莫测,当场就把夸大震住了,他愕然道:“还请黄姑娘明言。” 黄雪淡淡一笑,走到那被摔碎的圆球旁,将圆球依次捡起,然后抱到了“夸父射日”的雕像之下,解释道:“我之前只觉得这夸父射日少了些什么,如今看来,却是少了被射下来的太阳啊。” “这......”夸大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开口问道:“为何这太阳是破碎的?” 黄雪淡淡地道:“以夸父的膂力,一箭射出,太阳又怎能保持原状?必然是碎成了几块,依我看,这还碎得不够,应该再碎一些才是。” 夸大此时已怒气全消,凝神看着脚边摆了一堆碎块的“夸父射日”,越看越觉得有理,缓缓点头道:“如此一来,确是完整了许多。不过,如此一来,这夸父追日岂不是不完整了?” 第一百六十回 艺术的探讨 黄雪略一思索,义正词严地道:“族长此言差矣,夸父追日,追的莫非仅仅是太阳吗?不,夸父大人追逐的,乃是梦想,是天下的希望啊。梦想和希望,又岂是区区一个太阳能够代表的?我倒觉得,将夸父追日中的太阳去掉,却更能体现出夸父伟大的精神。族长以为如何?” 夸大闻言,顿时热血上涌,脱口赞道:“黄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六十回 艺术的探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回 离开夸父岛 夸大闻言,忙道:“你的意思是,还有震天弓?” 黄雪道:“正是,若无震天弓,仅仅是穿云箭又如何能伤害到夸父大人?族长若要祭典先祖,只有穿云箭而无震天弓,夸父大人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够满意?” 夸大沉吟道:“按你所说,该如何才能得到震天弓?” 黄雪见夸大起了兴趣,忙趁热打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六十一回 离开夸父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回 犬身人面怪 看到龙须虎离开,黄雪笑着摇了摇头,龙须虎看似憨傻,其实心却是挺细的。他明明可以自己在海中吃鱼,却非要先送自己上岛吃饭,才肯下海去吃,这其中对她的关怀,她又怎能感受不到?这样的孩子,她也自然会更添疼爱之情。 此时,她也感觉到肚中有些饥肠辘辘,便不再犹豫,快步向着那些棠梨树走去。树上的棠梨此时都已红得通透,她摘了几串下来,放入口中品尝了一番,味道像是李子,却没有核,香甜无比。 她已经多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水果了,于是便放开了肚子大吃起来,一口一个,不多时便已吃了足足有两斤多,尚且觉得意犹未尽,正要起身再去摘几串,却忽然听到旁边不远的灌木丛里有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里面有什么活物在动。 黄雪心中一动,听这动静,里面很可能是野鸡或是野兔,若是能够抓住,晚饭倒也有了着落。想及此处,她取了根穿云箭拿在手上,便慢慢凑了过去。 刚凑近了一些,却见灌木丛中再次一阵抖动,接着,冒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仔细看去,她顿时大惊失色,这圆滚滚的东西居然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 她心中惊骇,顿时倒退了几步,这实在是太意外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躲着一个人。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夸张曾告诉过她,这一路的岛屿上都不会有人类了。 她定睛看去,那人是个六十岁上下的男子,皮肤黝黑,苍老的面孔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老人似乎也是吃了一惊,表情一僵,却是笑容不减,开口道:“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岛上?” 黄雪闻言顿时一愣,这老人的问话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什么妖怪?自己这模样,怎么看也是个正常人吧!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园,自己贸贸然闯进来,人家说话难听点也是应该的,于是,她忙客客气气地回道:“老人家,我是偶然路过贵岛的过路人,想要在贵岛上歇歇脚,实在是打扰了,您莫要生气。” 那老人却仍是诡异地笑着,开口却更加不客气:“你是路过的妖怪吗?快快离开,狱法岛上不欢迎妖怪。” ......这个可就有点过分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么好好地说话,对方却张口妖怪,闭口妖怪的,就算要赶人走,也不该如此说话吧。再说了,你嘴上说话这么难听,还笑什么笑,难道不知道这样笑很猥琐吗? 于是,她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却仍是强压着怒气道:“老人家,您仔细看看,我不是妖怪,是人类,和您一样都是人类。” “人类?”老人吃了一惊,道:“人类是什么妖怪?我又不是什么人类。” 这个老头简直不可理喻,自己一路大风大浪过来,即便是最不像人的氐人,都说自己是人类,这个老头却连这都跟自己抬杠,实在是太过讨厌了。 于是,黄雪有些不客气地问道:“你不是人类,那你是什么?” 老人道:“我当然是山珲啊,你也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人类。”说着,他便从灌木丛之后走了出来。 他这一出来,顿时把黄雪再次吓得退了一步,若是换成以前,怕是要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了。 这老人的头颅之下,根本没有脖子,却赫然连接着一条狗的身体! 这个......长得这么随便吗?就算是氐人,也是腰部下面才开始有变化的,这个怪物连脖子都省了吗? 等等,上一世曾在网上看到过,埃及有个狮身人面像,不会是以这个狗身人面的动物为原型的吧?看来自己真的冤枉人家了,人家真的不是人类。说起来,实在是不能怪她,这老人要是早点从树丛里钻出来,哪还有那些误会? 那山珲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甚是严肃,道:“你可看清楚了,我是地地道道的山珲。” 知道了人家是其他的物种,黄雪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忙道:“这位......这个山珲先生,实在是抱歉,之前是我眼神不好,没认出来。” 这怪物似乎脸上只有笑嘻嘻的表情,他听了黄雪的话,却仍是道:“现在认出来了吧,那就赶紧离开,狱法岛不欢迎你。快走,不然我叫了啊。” 还叫了?你叫呗,好像我要把你怎么着一样,黄雪心中腹诽,却也不愿与这怪物多纠缠,道:“好,我这就离开,你也不用叫了。”说罢,便要转身向着登陆的地方走去。 谁知她刚走了几步,那山珲忽然惊声道:“你站住,不许走。” 黄雪一愣,回头看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山珲,不知他又想怎样。 那山珲此时紧紧地盯着黄雪之前所在的棠梨树,惊怒道:“你刚才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黄雪一愣,道:“我才刚上岛,什么也没做啊?” 那山珲此时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这个小偷,你偷了我们的沙棠。” 沙棠?黄雪瞬间明白,他所说应该便是刚才自己吃的野梨了,怎么,吃了几个野梨还让人讹上了?便指着梨棠树道:“你说的是这些野梨吗?没错,我刚才是吃了一些。” 山珲此时却已经是笑着留下眼泪来,悲声道:“什么野梨?这是我们的沙棠,你这妖怪,偷了好多沙棠,还想逃跑。” 黄雪彻底无语了,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个啊,什么叫我想逃跑,是你自己让我走的好吧?还连哭带闹的,你这是想讹多少啊?不就是吃了你几个破野梨吗,老娘在氐人国吃海鲜自助都不给钱的好吧。 黄雪压着火气道:“吃都吃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想要讹我什么,你直接说吧。” 山珲此时却已是老泪纵横,道:“你吃了那么多沙棠,足够我们族里用一个月的了。” 尼玛,这也讹得太狠了,我就吃了你两斤水果,你还打算让我养你们全族一个月还是怎么着?香港社团也没有你这么黑吧? 想及此处,黄雪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这怪物,也太过分了吧,我就吃了你两斤沙棠而已,你自己吃一顿也得吃个一斤吧,你们全族能够吃一个月?讹人也至少要动动脑子吧。” 山珲却继续哭道:“这沙棠,十年才结一次果,一共就这么三棵树,我们全族都指望着它吃饭呢,你这一次就吃了那么多,我们族里可怎么办啊。” 十年一结果?你当你这树上长的是龙须虎啊!我都吃了两斤了,也没感觉功力大增之类的,你这是糊弄谁呢?想及此处,黄雪也不愿再理这怪物,说了句:“实在是不可理喻,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演吧。”便转身离去了。 那山珲看到黄雪要走,顿时大急,道:“不许走,你不许走。”看黄雪也不再理他,忽然身上发出青色的光华,张大了嘴,嘴里忽然涌出了一阵大风,风中传来他的呼喝声:“来山珲啊,有妖怪偷了沙棠要逃跑,大家快来啊。”声音随着大风远远地传了出去。 黄雪此时背对着他,又在上风口,自然不会发现他的异状,自顾自地向着海边走去。 片刻之后,海滩上忽然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狂风,接着风中便有许多呼喝的声音传入了黄雪的耳朵:“妖怪,你站住!”“妖怪,哪里逃?”“小偷,偷了东西还想跑?”...... 黄雪一惊,忙回头向身后看去,却见至少有上百只山珲,身上闪烁着青色的光华,借着风势向她追了过来,领头的,却正是之前的那个老者。 这种青光她甚是熟悉,公明经常使用,如无意外,应当是风系法术无疑。不过看这些山珲的样子,虽然借着风势加速,却不能飞起来,比起公明来应该是差了不少。 不过这个声势还是有些吓人啊,一下就招呼来了上百人,一旦被堵住哪里还走得了? 黄雪不敢停留,连忙使出了逐日术,向着海边跑去,只要进入海水中找到了龙须虎,她自然可以远遁万里。看这些山珲的体型,到了海里也就是一顿狗刨,她就不信能追得上龙须虎的水遁术。 山珲追逐的速度与她用出了逐日术差不多,不多时,她便跑到了海边,念动了避水咒,便一头向着海水中扎了进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海水不知怎么的,却忽然好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橡胶,她这一扎,竟然没有进入海水中,反而被海水反弹了起来,直弹起一米多高,便漂浮在海面上沉不下去了。 这......这是见鬼了?黄雪坐在海面上,拍了拍身下的海水,可海水好像是对她的身体产生了极强的排斥之力,即便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最多将水面压下去一尺,排斥之力便将她的手挤了出来。 这种情况,当真是见也没见过,黄雪连忙双手双脚都不停地使力,可她此时似乎成了一块轻飘飘的木头,就是沉不进水中。 第一百六十三回 海上大逃亡 黄雪眼看自己无法进入海水,回头向山珲看去,却见他们都停在了海边,似乎对海水有些顾忌,不停地咒骂着她,却不敢下水来追。 如此看来,自己这沉不进水中的状况,应该不是这些山珲动的手脚,否则他们早就追到海上来了。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吃了那些沙棠?这果实竟然有着遇水不沉的奇效?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想这些了,这么多山珲在追捕她,她还是要尽快逃开才是。既然海水变成了一块大橡胶,怎么也沉不下去了,正好,她有一双腿在,不能游还不能跑吗? 想到这里,她慢慢站起身来,果然,海水虽然起伏不平,她却能够稳稳地站在水面上。 她心中一喜,这个就太痛快了,想不到吃了些沙棠,竟然学会了水上漂的功夫。她心中一阵得意,回头看看山珲们仍是站在海边咒骂,悠然道:“你们慢慢骂吧,我要走了啊。”说着迈开双腿,踩着海水便向着远方跑了过去。 她这番动作,自然不会逃过山珲的眼睛,带头的老者急忙道:“大家快快施法阻拦,她要跑了。” 众山珲闻言,忙齐生应是,身上纷纷闪出更强烈的青色光华,长大了嘴,便施展开了法术。 他们这一施法,阵阵青气在海面上流转着,瞬间便形成了一阵狂风,这风来势甚猛,却是从海上向着陆地倒吹而来。 海水受这狂风的吹动,流动的方向也都从海中向着岸边涌去。黄雪刚向前奔跑了没多远,却没想到脚下的一马平川,忽然像是按了启动键的跑步机,开始向慢慢后退了过去。 她大惊失色,忙加快了脚步向前奔跑,可那狂风却吹得海面越退越快,好像跑步机的档位不停地在提高,即便是她拼劲了全力,前进的速度也是极为有限。 她试着想要使出逐日术,但逐日术是土系法术,她此时身在水面上,根本没有办法凝聚起土系法力,逐日术根本施放不出来。 这时,似乎是因为风势越来越大,开始将海面吹出了一道一道的海浪,让她脚下不再平坦,不时需要跳起身来跨过海浪。就好像在跑步机上玩超级玛丽一样,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体力的消耗却是越来越大。 又跑了一会,奔跑的难度却是越来越大了,随着狂风不停地吹动着,海浪的高度也是越来越高,她甚至需要使出轻功才能勉强跳过。可当浪头的高度超过了两米的时候,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了,脚下一绊,便扑通一下,以恶狗抢食的姿势扑倒在了海面上。 所幸,海面像橡胶一样,软绵绵的,倒也不曾摔疼,她一个轱辘爬起身来,回头一看,一百多只山珲此时都不再说话,凝神施放着法术,却仍是一脸诡异地笑容看着她,她心中一阵恶寒,这情景,当真是要多鬼畜有多鬼畜。 眼看摔倒之时已被海水带着倒退了不少,她不敢再犹豫,迈开大步便继续向前奔跑。现在的情况,拼的就是个消耗,看是她先耗光了体力,还是山珲们先耗光了法力。 又跑了一会,她却发现这番比拼她实在是有些吃亏,眼见一道五米高的巨翻滚到了她的身前,便迎面拍了下来。这道巨浪力道极强,即便是海水柔软,不会伤到她,却也是拍得她头脑发晕,几乎无法站立起来。但想想山珲们齐刷刷的邪笑,她还是咬牙站起,继续坚持着奔跑。 忽然,她旁边的海水荡漾起层层涟漪,露出了一个大脑袋,却是之前在海中吃鱼的龙须虎。海面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他惊动了。他一看到黄雪,顿时惊诧地叫道:“黄雪,你这是在玩什么?看着好有趣的样子。” ......老娘都快累死了,有趣吗?有趣你来试试?黄雪此时已无力骂他,只是气喘吁吁地道:“龙须虎,别废话,你没看到岸上有怪物要抓我吗?快用水遁术带我离开。” 龙须虎一愣,向岸边看去,立刻便看到了上百个笑眯眯的山珲,顿时一惊道:“这是什么怪物?怎么面目看着和你们人类长得一样?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挺友好的啊,你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对了,还有,你怎么可以浮在水上?” 黄雪此时都累得快吐血了,哪有心情去满足这好奇宝宝的好奇心?她勉强道:“别管这个,快带我走,我好像不小心偷了他们的东西。” 龙须虎却仍是不紧不慢地道:“我娘说了,偷东西是不对的,那你把东西还给他们,不是就不用跑了。” 真能还给他们就好了,黄雪此时真的快说不出来话了,嘶声道:“快带我走!不然我就死定了。” 龙须虎见黄雪当真有些支撑不住了,方才知道情况紧急,也不敢再多话,连忙念动咒语,一层蓝色的光华便向她罩了过来。 黄雪心中一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要龙须虎使出了水遁术,速度怎么也快过了这海水,她也可以安然逃脱了。 可那丝笑意却只是出现了瞬间,便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只见那层蓝色的光华,只是稍微一碰触到她的身体,便好像受到了一下猛击,震荡了一下,便消散在了空中。 龙须虎此时也是有些懵了,还以为自己的咒语出了什么差错,不敢怠慢,忙再次发动了水遁术,一模一样的情况发生了,水系的法力根本无法接近黄雪的身体。 龙须虎无奈道:“奇怪了,黄雪,水遁术好像对你没有用了。” 黄雪此时心中的悔恨已到了极致,这沙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连水遁术都无效了吗? 心思急转,黄雪忙道:“那你自己施展水遁术拉我走。” 龙须虎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再次施展法术,蓝色的光华将他自己笼罩了起来,可当他伸手去拉黄雪的时候,光华却再次骤然散去。水系的法力,此时只要稍微碰触到黄雪,便会消散无踪。 眼见连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龙须虎再次无奈道:“不行啊,黄雪,我的法力一碰到你就会消散,你还是把偷的东西还给他们吧。” 黄雪心中一阵绝望,眼见前方一个高达七八米的海浪再次翻滚而来,生无可恋地看了龙须虎一眼,巨浪当头拍了下来,她哎呦一声跌倒在海面上,只觉得头昏脑胀,双眼一黑,便晕倒在海面之上。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黄雪从梦中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尤其是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想到昏倒前的情形,她心中悚然一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忙在自己身上乱摸着,生怕会少了什么零件。 还好,身上的零件,一件也没少,她略微放下心来,才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所处之处,似乎乃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略有些腥咸,呼气却并不觉得气闷,皮肤上能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龙须虎,龙须虎。”黄雪低声叫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有些心急,法力运转,一个小小的火苗便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上,豆大的火焰,却足以照亮周围不小的范围了。 她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周围尽是些石壁,空间很小,大约只有十三四个平米。一侧的石壁上有一条不到两人宽的甬道,应该是通往洞口的。 她慢慢站起身来,举着火光,向着洞口处慢慢走去,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甬道不长,但是不直,她拐了一个大弯之后,眼前豁然一亮,洞口已在眼前,洞外,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显得清亮无比。 她心中一喜,熄灭了手中的火焰,便向着洞外跑去,可到了洞口之处,却忽然觉得迎面刮来一阵狂风,将她掀得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她有些愕然,再次前进了两步,狂风再次出现,将她吹退。 此时她才发现,洞口周围墙壁上,有一层淡淡的青光,每当她靠近洞口,青光便会闪烁一下,发出一阵狂风将她击退。 这青光她熟悉无比,乃是风系法术的特点,如此说来,这洞口应当是被风系法术封禁了。 她心里一沉,之前抱着的侥幸心里也当即破灭,看来,她还是被山珲抓住并关了起来。都是贪吃惹的祸啊,谁能想到,不过就吃了几个野果,竟然被一群犬身人面的怪物给囚禁了,也不知他们囚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十有八九,自己像当日的无泽一般,成了怪物的储备粮食。 对了,龙须虎呢?他应该不会抛弃自己独自逃生,可他又不在此处,难道......她不敢再细想,忙对着洞口大声呼喊起了龙须虎的名字。 风系法术封禁并不能隔音,喊了几声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黄雪,你醒了啊,别喊了,别喊了,龙须虎不在。” 这声音她记忆犹新,却是最先见到的那只老山珲。 第一百六十四回 山珲的历史 黄雪忙向着山洞外张望过去,却见那只老山珲悠闲地走到了洞口,月光之下,一张苍老的面庞正带着诡异的微笑,让黄雪当即打了个寒颤。 半天黄雪才想起老山珲的话,开口问道:“这位......”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山珲。山珲忍不住接道:“我叫山强。” 黄雪忙道:“山强老伯,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龙须虎去哪里了?” 山强道:“你的名字,当然是龙须虎告诉我的了。至于龙须虎,现在当然是去替你还账了。” 黄雪一惊,问道:“山强老伯,不知你说的还账是什么意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自己给你们还账,你们千万不要为难龙须虎。” “就你?”山强上下打量了一下黄雪,道:“你至少十天都下不了水,能还得了什么帐?” 黄雪越听越是迷糊,道:“山强老伯,我不过是吃了你们一些沙棠,虽然我现在也知道了那沙棠有些妙用,但吃了就是吃了,不知该如何还账?” 山强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好吧,龙须虎也告诉我们了,你是过路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把情况跟你说说吧。”于是,黄雪终于知道了,自己无意间吃掉的那些沙棠,对这些山珲来说究竟有多么珍贵。 这座岛屿被称作狱法岛,距离陆地只有不到一百里。 山珲并不是这座岛上的土著生物,而是生长在陆地的岸边,以野果草木和小兽为食,偶尔吃些海鱼海鸟,生活可谓是极为安逸。 所谓祸从天降,不知为何,一百多年前,他们的领地之上,却忽然出现了一群极为厉害的妖怪。这些妖怪被他们称作蠪侄,凶残异常,尤其喜欢吃他们山珲,几个月下来,山珲种族的数量也被杀得日益减少。 他们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毙,组织起了好几次与蠪侄的对抗,可终究不是怪物的对手,被怪物又杀死了许多同族。 山珲怕了,便想带着全族离开,却发现周围的地方有着更为危险的生物,他们若是离开这里,只怕是死得会更快。于是,他们只得放弃了举族搬迁的想法,继续想办法与蠪侄对抗。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山珲们无力地抵抗着蠪侄的侵略蚕食,渐渐沦落成砧板上的鱼肉之时,一只山珲无意之间捡到了一株被海鸟带了的沙棠枝,枝上还有七八颗沙棠。 那只山珲吃了一颗沙棠,便发现自己获得了在海面上行走的能力。这个能力太重要了,山珲不会游水,可蠪侄也不会,于是这只山珲在关键时刻,逃进了大海,躲过了蠪侄的追杀。 很快,他就发现,一颗沙棠能够带来的效果,只有一天,第二天,要想再次在海面上行走,便必须吃掉第二颗。 于是,经过山珲族的商议,便决定让这只山珲带上这些沙棠,去大海上寻找生机。 这只山珲在大海上寻找了不到一日,便找到了这座狱法岛,还在上面找到了三棵沙棠树。他大喜过望,便陆续带了许多沙棠,回到了陆地之上,让同族们分吃了那些沙棠,举族逃到了狱法岛之上。 刚逃上岛之时,幸存者们还在为得到这样一片平静的岛屿而感到高兴,可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座岛屿实在是有些奇怪。 岛屿上有河流,还有很多树木,可这些树木都不能开花结果,树叶草木也苦涩不堪,无法食用。更奇怪的是,岛上没有任何动物,连海鸟都不多,唯一能吃的,也只有那沙棠而已。 沙棠树只有三棵,怎么也不够数百只山珲食用,而且这沙棠如此甚妙,只是当做食物,也实在可惜。于是,这些山珲们愕然地发现,这座岛屿无法提供足够让他们生存的食物。 在找寻多日,实在无法找到其他岛屿的情况下,山珲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选取了一些精锐,吃下沙棠,然后回到陆地上寻找食物,一旦被蠪侄发现追杀,便逃回海上。 这样一来,虽然取得食物的难度依然不小,却至少是有了生机,于是,山珲一族便就此在狱法岛上繁衍了下来。 可想而知,这样的生存状态中,食物对山珲一族是极为珍贵的,而沙棠作为取得食物的主要工具,更是无上的宝物。 沙棠树甚是奇特,沙棠成熟之后并不会掉落,而是继续挂在树上,树上的沙棠好像是有一个固定的数量,直到一颗沙棠被摘掉,便会在那个位置开始生长下一颗,十年后方才成熟。 十年的周期不算短,三棵沙棠树要想养活山珲全族,便要精打细算。为此,山珲们研究出了许多节省沙棠的方法,比如说,将一颗沙棠分成许多分,每一份维持效力的时间,刚好能够让一只山珲从狱法岛前往陆地,这样一来,一颗沙棠可以提供三只山珲前往陆地捕猎一个来回。 听到此处,黄雪也终于意识到,一次性吃掉了两斤沙棠,说是吃掉了山珲们一个月的口粮,实在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山珲们还算是地道,若是真想讹她,说她吃了人家三个月的口粮,黄雪都无法反驳。 白天,黄雪被山珲抓住之后,山珲们便开始讨论该如何处置这个妖怪。 杀了她吃掉?这个虽然解气,却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她就那么大一点,根本不够山珲们吃一天的。放了她?山珲们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这个时候,有山珲想起了龙须虎,这个妖怪与黄雪是一伙的,而且可以进入海水之中。能进入海水,就可以抓鱼,用抓鱼来还账,山珲们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龙须虎看到黄雪被抓,正寻思着如何营救,却忽然有山珲传话,说是让他用鱼来换黄雪的性命。 抓鱼?这个对龙须虎太容易了,当年在水虎岛他就是专业干这个的,自然不会有意见,当即潜入海中,不到一个时辰,便抓来了上百斤各式各样的鱼。 山珲们都乐疯了,他们不会游泳,吃了沙棠也不能进入水中,可他们极爱吃鱼,以前也都是吃些被海水冲到岸边的死鱼,又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活鱼。 于是,山珲们当即表示,要龙须虎给他们抓两个月的鱼,作为交换黄雪的条件。一个月是作为食物的补偿,一个月则是作为惩罚,说起来,他们倒也不算是贪心。 而此时,山强所说的龙须虎在给黄雪抵账,便是去抓鱼去了。 黄雪听完山强的叙述,倒也放下了提着的心,只要龙须虎没有危险,干些体力活倒不算什么。 可担心完龙须虎,她又开始担心自己了,这样算起来,她难道就要被这些山珲关两个月这么久?这时间可实在是太长了。于是,她心思一动,便与山强商量,让龙须虎一次帮山珲抓来足够吃两个月的鱼,是否就可以提前放他离开。 答案当然是不行,海鲜类的东西,都不经放,山珲又不像水虎一样,他们擅长的风系法术对鱼类的保鲜可没有任何作用,山珲不傻,他们要吃新鲜的。 无奈之下,黄雪叹了口气,如今也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只得慢慢寻思其他早日脱身的方法。 刚与山强说了会话,龙须虎便带着一大群山珲回来了,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足足抓了近两千斤的鱼,足够山珲一族吃上一天的了。 他看到黄雪,顿时大喜,便吵吵着要山强放黄雪出来。如今山珲一族都在,他们也不怕黄雪逃跑,便除掉了风系禁制,将黄雪放了出来。 黄雪见到龙须虎,只觉得心中有些羞愧,说起来,是她照顾龙须虎,可实际上,却一直是龙须虎在照顾她,如果这次不是龙须虎出面替她还账,那后果可当真是不堪设想。 龙须虎见她过来,嘿嘿一笑道:“黄雪,现在只有怪鱼可以吃了,你吃不吃?” 黄雪看出龙须虎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中感动,道:“龙须虎,这次是我错了,连累你了,害得你每天要去抓鱼。” 龙须虎却不在意地摇头道:“没事的,反正以前在水虎岛的时候,我也是每天抓鱼。黄雪,你猜我抓鱼厉不厉害?” 黄雪与龙须虎相处多日,自然知道他想听什么,淡淡一笑,问道:“我猜你抓鱼肯定很厉害,对不对?” 龙须虎得意地道:“那是当然了,水虎岛上,我抓鱼是最厉害的,别人都没有我抓得快。不过我一边抓一边吃,所以抓上去的和别人一样多,别人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黄雪赞叹道:“哇,真的好厉害啊。” 龙须虎献宝似的又捧了几条怪鱼过来,道:“黄雪,你饿不饿,吃鱼吧?只有这些鱼了,你看哪条你能吃下?放心,都没有毒的,我都吃过了。” 黄雪一看,又是老三样,鸡爪鲤鱼,蛇头六脚鱼,一头十身鱼。她叹了口气,今天在海水上跑了半天,此时早就肠胃打鼓,之前吃下的沙棠根本不顶饿,可事到如今,又哪有其他东西可以吃了? 她无奈道:“随便吧,你喜欢哪种,我去做烤鱼。” 这一晚,黄雪也算是破罐破摔了,强忍着恶心,将各种怪鱼吃了个遍,出乎预料的,竟然味道都比正常的鱼类还要鲜美。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六十五回 蠪侄的实力 转眼之间,黄雪已经被关在山珲族中半个月了。 最开始的七日,每日白天里,龙须虎去海水中捕鱼,黄雪就在那个山洞一样的牢房里修炼,偶尔会与看守她的山强闲聊一番。晚上龙须虎带着山珲全族满载而归之后,她才会被放出来,与众人一起吃饭,十足十便是山珲族的俘虏。 七日后,她和龙须虎都算是与山珲们混得熟稔了,山珲们也觉得她实在并非凶邪之辈,便也对她放心了许多。白天她也不用再待到牢房里了,可以在山珲的营地里闲逛一番,只是怕山珲误会,她还是不能靠近海边。 这么多天过去,她也对这些山珲也有了些了解,这些怪物看着实在是有些渗人,但实际上性格温顺,而且有些胆小。虽然精通风系法术,但和龙须虎一样,以辅助系的法术为主,其实战斗力还是蛮渣的。 有时她也会与山珲们讲起她的一些经历,将山珲们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同时,也会对她敬佩有加,尽管还是不让她离开狱法岛,但对她的态度已经更像是客人,而不再像是俘虏。 此时,她若是真有心早日离开狱法岛,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她确实吃了许多山珲们赖以生存的沙棠,亏欠人家不少,直接扭头就跑,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她还真是做不出来。只是这责任却要龙须虎来替她承担,她却实在是有些羞愧。 若是说起这些日子里最大的收获,却是她从山强的嘴里了解到了许多陆地上的情况。 离开狱法岛,西去百里,便可以到达大陆之上。这片大陆有些诡异,与她所熟悉的大商实在是有些不同。据山珲所说,大陆之上多为各类怪物,如山珲、蠪侄这种,却从未听说过有人类的踪迹。 不过黄雪仍是坚信,这里就是大商所在的亚洲大陆,原因很简单,这里有中华祖传的法宝洛书,还有太乙真人也曾来过,若说是其他大洲,也未免太过令人难以置信。 她自然也向山珲们打听了一下是否听说过大商,很遗憾,这个词语甚是陌生,山珲并没有听说过。 陆地之上,地形复杂,不像大海上,只要认准了一个方向走就行了。黄雪虽然明知大商就在西南面,却也要问清楚路径,否则,只怕会迷了路,花上几年都回不了大商。 山珲没听过大商,却也给黄雪指了条明路,登上陆地之后,向西北方走二百里,有一座大山,称作北山。北山之上有一位山神,神通广大,可能会知道前往大商的路径。 黄雪倒是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海里继续向南赶路,只要赶回了东海之中,便也离大商不远了。 只是不知这段海中的路径到底还会有什么危险,因此她并不愿依此行事。如今,无泽不在,她在海水中实在太无力了,许多手段都施展不出来,龙须虎虽然精通水系法术,却又不擅长战斗,若是再遇见水虎那样的敌人,便是连逃跑也有些困难。 相反,在陆地之上,她有穿云箭在手,又有鲛珠和喷火术傍身,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便是碰到些妖怪,倒也不难全身而退。 山强对她的想法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陆地之上的危险却实在是太多了,远不如海上安全,别的不说,单单是陆地上的蠪侄,便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黄雪,当即便向山强打探起了蠪侄的底细。 山珲和蠪侄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自然是对其了解无比,于是,便恨恨地对黄雪讲述了起来。 蠪侄这怪物实在是长得极为奇特,它的身形长得像是狐狸一般,个头却要大上许多,生着九个尾巴和九个脑袋,双爪利如猛虎,端的是厉害无比。 每当遇到敌人,蠪侄的九个脑袋便会同时发出类似婴孩的哭声,这声音刺耳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让人一听之下,便会斗志全无,头脑混乱,根本无法发出有效的攻击。 接着它便会施展法术,让九条尾巴伸长,像藤条一般缠绕住敌人,将敌人捆到它的面前,然后用利爪将敌人撕碎。 山珲一族屡次与蠪侄相斗,便都是倒在这一套攻击之下。更可怕的是,蠪侄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要想杀死蠪侄,却必须将它的九个脑袋齐齐砍掉,只要剩下一个,它便过不了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蠪侄的数量并不多,仅有三十余只,可就是这三十余只蠪侄,却足足杀死了数千只山珲,将山珲一族灭去了大半。数次相斗,山珲却仅仅杀死了两只蠪侄,其战斗能力的对比可见一斑。 黄雪听着山强的讲述,脑海中想象着蠪侄的样貌,却莫名地想起了两个熟人。九尾狐妖胡娇媚和九头雉妖胡喜媚,这蠪侄同时兼备了两者的特点,而且也是以声音伤人,莫非是这蠪侄,也是出身于青丘一族? 有可能,不过考虑这个却也没什么意义。莫说自己和青丘一族根本没什么交情,便是有交情,按照山珲的描述,只怕在这离大商万里之地,怕是这些凶残的怪物也不会卖她什么面子。 黄雪也曾问过山强,为何他们不试着将耳朵堵上,这样就不会受蠪侄的叫声影响了。山强却无奈地告诉她,他们自然是试过的,不过那蠪侄的叫声穿透能力极强,却是什么东西也无法遮挡住的。 这一天,再次聊起此事,黄雪忽然灵机一动,对山强道:“山强老伯,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我若是能对付得了这蠪侄,让你们的族人可以在大陆上多取得些食物,是否能够抵消一些我的账目,可以让我早些离开这里?” 山强闻言一惊道:“莫非你有办法对付蠪侄?” 黄雪道:“实不相瞒,我是有些想法,不过我还没有实际见过蠪侄,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想去尝试一番,若是能够成功,你们是否愿意早些放我离开?” 山强盯着黄雪看了半天,才劝道:“黄雪,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去这般冒险。你若是确实急着离开,我可以帮你在族里说话,再过上半个月,你的帐也就还的差不多了,我们放你离开便是,至于这多出一个月的惩罚,便就此算了吧。” 黄雪见山强竟然肯主动放自己提前一个月离开,也是有些感动,便更加坚定了帮他们一把的想法。她摇头道:“我要上陆地,这蠪侄却是迟早要面对的。若是能顺便帮你们山珲一把,却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山强思忖了一番,道:“若你真能杀死几只蠪侄,便算是帮我们报了大仇,抵账一事,自然是毫无问题,你可想好了,若真有这念头,我愿意替你在族内说话。” 黄雪决然道:“山强大伯,我愿意一试,只求你帮我与族里说说。” 山强见黄雪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她,叹道:“既然如此,我便为你说项一番便是。” 当日晚上,山强便将黄雪的想法告诉了山珲一族。 之前虽然与黄雪有些误会,但这半个月下来,黄雪和龙须虎的为人他们确是看在眼里的,对他们的些许提防之心也散去了大半。如今听得黄雪竟然愿意去对付蠪侄,他们也并没有生出疑心,只是担心黄雪和龙须虎不是蠪侄的对手,白白送去了性命。 不过山强的一番话倒是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只要他们不离开海边太远,以龙须虎的水性,即便是不敌,安然逃脱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们便同意了黄雪的请求,决定在两日后,让黄雪跟随山珲去陆地的猎食队伍一同前往,看是否能有对付蠪侄的机会。 龙须虎听说黄雪要去帮助山珲对付蠪侄,倒是颇为高兴,在他看来,只要不去歧视他,欺负他的人,就是好人。这些日子以来,山珲一直把他这个捕鱼达人当灶王爷似的供着,自然也让他对山珲产生了许多好感,对于好人,龙须虎从来不会吝惜于帮助的。 于是,两日后的清晨,黄雪和龙须虎便跟随着山强所带领的猎食队,出发离开了狱法岛,向着西边的大陆上赶去。 之所以选在清晨出发,却也是山珲们所总结的经验,蠪侄的生活方式,乃是昼伏夜出,清晨正是他们刚刚休息的时间,山珲此时登陆,会降低许多被发现的几率。 猎食队有二十只强壮的山珲构成,山强最然不够强壮,却胜在经验丰富,因此成了猎食队的队长。 他们熟练地取来了七枚沙棠,将其等分成了二十一份,各自取了一份含在口中,却不吞咽,只是慢慢吸吮沙棠的汁液,以保证可以在海面上奔行。多出的一份,则是由山强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山珲族的族长带人为猎食队叼来了前去采集食物的装备,乃是二十条用兽皮制作成的褡裢,泛着淡淡的青色光华。山珲们念起咒语,那二十条褡裢青光大盛,轻盈盈地飘起,准确地贴到了猎食队的身上。 黄雪看了看山珲们与普通犬类一般无二的四爪,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褡裢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山强看出了黄雪的不解,便低声为她解释,自从流落到了狱法岛,山珲族为了采集食物方便,便挑选了五位风系法术控制力最强的山珲,用法术为他们精心制作了三十多条褡裢。 这些褡裢虽然是用普通野兔和野鼠的皮毛制作而成,却凝聚了那五位山珲高手的毕生的法力,紧贴在山珲的身体上并不会掉落,而且即便装满东西,也会轻若无物。 只是可惜,有十几条褡裢已经在历次的猎食中随着一些山珲的牺牲而遗失,如今仅剩的,也只有这二十条而已。 黄雪倒是对这褡裢有些好奇,只是此时即将出发,却也不便前去仔细查看,便暂且将此事抛在了脑后,随着猎食队前往海边而去。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六十六回 奇特的物种 到了海边,山珲们纷纷踏上了海面,便含笑与族人们告别。当然,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可看着前来送别山珲的族人们笑中带泪,黄雪却分明感觉到了一丝悲壮之意。百年来,这前往陆地猎食的行为,想必已经送去了山珲一族不少族人的性命。 黄雪有龙须虎带着,自然也不用再浪费珍贵的沙棠了,与龙须虎一同跳上进了海水之中。 岸上的山珲们与猎食队齐齐施展开风系法术,自有疾风吹动着海水送着猎食队的战士们离开,真实地送上了人类常说的“一路顺风”的祝福。 龙须虎施展开水遁术,两人便跟着众山珲向着西方一路疾驰而去。 百里的路程,对龙须虎的水遁术不过是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但为了照顾使用风系法术赶路的山珲,却也只得降低了速度。待到众人抵达大陆之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天色才是蒙蒙亮,黄雪跟着众人登上沙滩,顿时心绪有些激荡。离开大陆已经近一年了,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确实与中土有些不同,四处都是苍茫的大山,无边无际,延绵不绝。此时虽已是初冬的季节,大地上却仍不失苍翠之色,有些是她认识的松树和柏树,更多的树木她却并不认识,应当是一些此地的奇特树种。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吸引了黄雪的注意,她循声看去,却是吃了一惊,只见那发出狗叫之声的,却是一只长着鳖头,小猫大小的老鼠,正对着众人狂吠着。 众山珲此时也看到了那怪鼠,山强大喜道:“今日当真是好兆头,一上岸便有送上门的美味。” 一回头,看到黄雪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便解释道:“此兽名为蛮蛮兽,靠吃山中的草木为生,肉质最是肥而不腻,寻常须在大山深处才能得到,我们也多年未曾吃过,今日这只不知为何会到了海边,却是便宜了咱们。” 说着,身旁的三只山珲念动咒语,青光闪过,顿时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凌空浮起,接着便如同被人用力掷出一般,向着那蛮蛮兽疾飞而去。 那蛮蛮兽似是感觉到了危险,连忙住了嘴,便扭头向后跑去。只可惜,那块石头受山珲的法力驱使,在空中略一转向,速度却是更快,顿时正正击中了它的脊背。 人头大小的石头带着法力当空击下,便是一个成人也难以承受,更何况只是一只小兽?那蛮蛮兽挨了这一下,当即骨断腰折,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一只山珲跑上前去,用嘴叼住蛮蛮兽的尸体,向后一甩,便准确地落入了他的褡裢之中,这动作,端直是娴熟无比。 山强笑道:“黄雪,这蛮蛮兽就属头部最为滋补,今日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得到此兽。今日我便做主,将这头部分给你享用,如何?” 黄雪想了想那蛮蛮兽的特征,鼠身、鳖头、狗叫,这三种动物没有一种让她有胃口的,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忙强笑道:“山强大伯,这个就不必了吧......” 还没说完,一旁的龙须虎却插口道:“太好了,太好了,黄雪,这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肯定是最好吃的,你吃完了,一定要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看到龙须虎的食异癖又发作了,黄雪忙道:“山强大伯,我这些日子也没做什么,倒是龙须虎甚是辛苦,这滋补的头部,还是让给他吧。” 山强颔首道:“这个倒是忘记了,那头部就给龙须虎吧。不过除了头部,这蛮蛮兽就属尾巴最好吃了,着实筋道得很,特别耐嚼,回味无穷啊,那这条尾巴......” 黄雪想想那条粗大的老鼠尾巴,此时差点连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忙打断了他的话,随手一指道:“山强大伯,你看那是什么?”她随手所指的方向,乃是一只禽鸟正好飞过,她之前只是以余光看到,却也不曾注意。 山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叹道:“此鸟称作鵸鵌,味道也是不错,更珍贵的是,只要食用了此鸟的肉,便可一夜安睡,好梦连连。不过这鸟飞行极快,飞得又高,根本捕捉不到,还是不用想了。就说那蛮蛮兽的尾巴......” 黄雪听他又要提这个,忙再次打断道:“山强大伯,你且莫要说话。”说着,右手一挥,一只穿云箭便出现在了手中,她略一瞄准,穿云箭脱手飞出,快若闪电,瞬间便穿过了那鵸鵌的身体。 鵸鵌身体被洞穿,却发出了一声类似人类哈哈大笑的声音,便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山强没想到黄雪如此容易便射杀了鵸鵌,赞叹道:“好手段!”便向着鵸鵌跌落的方向跑去。黄雪也没想到经过多日的磨练,她的投掷技能又熟练了几分,二百米外飞行的鵸鵌都能顺手射杀,顿时心中也有些惊喜。 不多时,山强便口中叼着那鵸鵌跑了回来,扔到黄雪脚边道:“黄雪,这鵸鵌是你射杀的,便归你所有,你快快收好。” 黄雪朝那鵸鵌的尸身看去,顿时心里一寒,又泛起了嘀咕。 那鵸鵌身体长得便好像是一只肥壮的乌鸦一般,却长着三个脑袋,六条尾巴,而此时的穿云箭,却正正地插在三个脑袋的连接之处。 ......连鸟类都长得这么复杂吗?看来以后上了陆地,想要好好吃些正常的东西,却也是不容易了。好在乌鸦肉还在黄雪可接受的范围,而且连各种奇怪的鱼都吃过了,这鵸鵌怎么也比蛮蛮兽,再加上那个助眠的功效,倒是不妨尝试一番。 不过,看着山强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却是眼巴巴地看着黄雪,只怕也是抱着分享些许的念头。她自然不会如此不识趣,便道:“山强大伯,这鵸鵌便由您替我装着吧,回去大家一起分享方是最好。” 山强闻言,脸上的笑意明显更甚了,嘴上却道:“这怎么行?鵸鵌肉甚是珍贵,我们又哪好意思分享?” 得了,您老的口水都快崩到我脸上了,还说不动心? 于是,黄雪一再坚持,要与山珲们分享鵸鵌肉,山强再三推辞,最终勉强将那只鵸鵌收了起来,还反复强调,鵸鵌肉大多是黄雪和龙须虎的,他们山珲只愿意分享少许。 仅仅一只蛮蛮兽和一只鵸鵌,自然是不值得这许多人来一趟的,山强一声令下,众山珲便分散开来,各自去寻找更多的食物。 不过他却强调,所有山珲,不得离开海边十里的范围内,以便被蠪侄发现之后,能够快速地逃回到海水中。十里之内,只要不是太过大意,蠪侄应该是追不上山珲的。 待到所有山珲散去,山强独自陪着黄雪和龙须虎在海边等待,他年纪大了,觅食这种体力活已经不适合他,他此来的目的,却更多是为了利用经验,来帮助猎食队避开蠪侄的捕杀。 看到山珲们都去忙活了,黄雪对山强道:“山强大伯,你可莫忘了我此来的目的。依你所见,这蠪侄今日是否会出现?” 山强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还早,蠪侄应该不会这么早出现,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可能会有一两只蠪侄发现我们,到时我们将它引到海边,你且试试能否与其对抗吧。” 黄雪点头道:“如此甚好,便有劳大伯安排了。” 山强却叹了口气道:“我却只希望今日莫要被发现才好,只要能有两个时辰,我们便能收集足够的食物,带回狱法岛去,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去,我便心满意足了。” 这话黄雪却也不知该怎么接了,便不再谈论此事。 既然至少要等一个时辰,三人自然是不能干等着,黄雪便借此机会向山强询问起了陆地上的物种。那些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当然要提前打探清楚。 山强点点头,便带着黄雪和龙须虎离开了沙滩,来到了山林之中,细细向她讲解起了周围的那些物种,顺便采集些草木装入自己的褡裢中。山珲一族在这片区域生活了数千年,对此自然是再熟悉不过。黄雪也不闲着,用穿云箭顺手射杀了一些小动物,帮助山强充实存货。 在山强的讲解之下,黄雪也渐渐明白,这里的物种虽然有些奇特,却也并非如她想的那般危险,大多数的动植物都是可以食用的,甚至有许多还有一些奇特的功效,便如那鵸鵌一般。 既然这样,黄雪也放下心了,如此一来,她只需要用心记住山强所说的那些有毒的食物,再抛弃那些对动植物外形的偏见,在这片陆地上生存下去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看龙须虎一直咽口水的样子,这里的物种倒是极对他的胃口。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也过得飞快,不经意间一个多时辰便悄悄地流逝而去。 正在山强指着一株长得像韭菜却开着青色花朵的植物,向黄雪介绍这种被称作祝余的充饥良品之时,异状却忽然发生了。 树林之中,无端端地忽然刮起了大风,风中隐隐有呼喊声传来,细细听来,那声音所喊的正是:“蠪侄来了,大家快跑。”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六十七回 竭力战蠪侄 三人听到了那声音,都不敢怠慢,山强带头向海边跑去,扭头对黄雪道:“蠪侄来了,咱们快去海边,自会有人将蠪侄引过去。” 黄雪也不多言,一拉龙须虎,两人便跟了上去。 到达海滩之时,只见四处的山珲纷纷涌来,显然也是听到了示警之声。当最后一只山珲跑来之时,黄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蠪侄。 那只蠪侄跟在那山珲之后不过百米,却一路追逐而来,将距离不断地拉短着,待得追到海滩上之时,那距离已是不足五十米了。 此时黄雪已能够清晰地看到蠪侄的样貌,果然如山强所说,体如狐狸,却有蛮牛般大小,九个狐狸头,九条狐狸尾,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那蠪侄一边奔跑着,九个头颅同时也发出着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此时虽然是大白天,却也让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山珲显然是受了这声音的影响,原本可以奔跑得更快的,此时却是比蠪侄慢了一大截。 山强急忙问黄雪道:“黄雪,你打算如何对付这妖怪?” 黄雪一皱眉,双手一挥,两只穿云箭便到了手上,对山强道:“山强大伯,你且带人先逃去海上,我和龙须虎在这里对付它。” “这......”山强顿时有些迟疑,显然是对黄雪二人并不放心。 黄雪却催促道:“大伯,莫要迟疑,我们即便对付不了它,也有办法安然逃脱。” 山强见黄雪如此坚决,便道:“也好,那你们千万小心。”说罢,便招呼一众山珲向着海面上逃去。 黄雪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觉得那蠪侄可怕吗?” 龙须虎嘿嘿一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这蠪侄长相如此奇怪,味道定是不错。”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得自聆眸岛的大弹弓,又随手捡起了一粒拳头大小的石子,拉开弹弓对准了蠪侄。 当最后那只山珲快要靠近黄雪之时,蠪侄距离他已是不足三十米了。黄雪有心用穿云箭射它一下试试成色,但穿云箭只有三支,却也不愿浪费,便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对它的脑袋来一下试试。” 龙须虎问道:“那个脑袋?它可是有九个脑袋呢!” 黄雪无奈道:“随便选一个。” 龙须虎“哦”了一声,同时手上的大弹弓一松,那粒石子便径直向着蠪侄最中间的脑袋飞了过去。 他这张大弹弓乃是异兽的筋骨所造,力道极强,那粒石子飞出的速度也是极快。 蠪侄此时还一心追逐着眼前的山珲,只需再接近少许,它便可以用尾巴缠住山珲,品尝一下这多日不曾吃到的美味。可谁曾想,危险此时忽然来临,它一个不防,被那粒石子击了个正着。 如此近距离之下,拳头大小的石子,威力其实与后世的枪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蠪侄那颗中间的脑袋被击中,顿时砰地一声,爆裂了开来,血花四溅。它受此重击,顿时惨叫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它这一停,那只山珲顿时脱离了困境,对黄雪二人投来了一个感激的微笑,便径直越过他们逃到了海面之上。 被重创的蠪侄此时才注意到黄雪二人,它显然也没见过人类,更没见过龙须虎,八个脑袋十六只眼睛,都闪出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二人。 山珲们虽然都逃到了海面之上,却也不曾走远,此时看到龙须虎打掉了蠪侄的一颗脑袋,顿时齐齐欢呼出声,对黄雪二人更是多生出了几分信心。 龙须虎眼见一击奏效,也不犹豫,再次捡起一颗石子,便向蠪侄另一颗脑袋射去。 蠪侄此时已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被他轻易射中,眼见那石子来势甚急,他却身形不动,背后的一根尾巴猛然向前一伸,挡在身前,封住了石子的来路。 石子与尾巴相撞,那石子力道极大,柔软的尾巴却并不硬挡,而是顺势往旁边一带一引,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那石子顿时被引到了一边,没有伤到它分毫。 看来,蠪侄与山珲相斗多年,显然对山珲用风系法术扔石头的招数甚是熟悉,因此毫不费力地便挡下了龙须虎的第二击。第一击若不是偷袭,其实也是难以伤到它。 躲过了这一击,蠪侄自然不愿站在那里干受攻击,便猛然发动了它的杀招。 只见它扬起剩下的八张口,同时发出了婴儿的哭喊声,如同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节奏,无形的声浪便向着黄雪二人猛攻而来。 黄雪与龙须虎骤然受这声浪一击,顿时如遭雷击,头脑昏昏沉沉,神志也受到了冲击。 好在,黄雪早已知晓了蠪侄的这般招数,因此也早已与龙须虎商量好了应对之法。二人同时念动了得自聆眸岛的封灵咒,顿时听觉被封,那声音却再也无法听到分毫。 龙须虎也不迟疑,大弹弓又一颗石子击出,而黄雪也是趁此机会发起了攻击,两支穿云箭脱手飞出。 蠪侄此时正在专心发动法术,却不防二人丝毫不受影响,这般情况可是它从未见过的。眼见石子与穿云箭飞来,它不及用尾巴再来阻挡,顿时三声闷响,又是三颗脑袋齐齐爆裂。算上之前被龙须虎打爆的那个,此时它的九个头,却只剩下了五个。 此时它已然是暴怒无比,在这片领地称霸了百年,他还从未受过这等伤害。既然声音攻击毫无作用,它也不再继续哭喊,而是九条尾巴猛然闪出翠绿的光华,忽然变得粗长无比,向着二人缠了过来。 这个招数,却也是山强当日所提过的,这些经验,实在都是山珲们拿命换来的。黄雪看到那翠绿的光华,便已认出此乃是木系法术无疑,心中也更增加了几分把握。 面对九条看上去灵活无比的大尾巴,黄雪却是怡然不惧,猛然一抬左手,手腕上的两颗鲛珠顿时发出赤红色的光芒,早已储存好的喷火术立刻便激发了出来。 木系法术天生便被火系法术所克制,喷火术也正是那尾巴的克星,九条尾巴被那道火舌一燎,顿时如同被浇上了火油,整个燃烧了起来。 蠪侄惨呼一声,忙散去了法术,将尾巴收回,却见那火焰却仍不熄灭,而是向它身上蔓延了过来。它不敢怠慢,忙就地打了个滚,要将身上的火焰熄灭。 黄雪与龙须虎此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它脱离险境,忙纷纷赶了上前,龙须虎不断用大弹弓去射爆它的脑袋,而黄雪则趁着喷火术没有耗尽法力,举着火舌继续向蠪侄身上烧去。 如此一来,蠪侄身上的火焰更加无法熄灭,反倒是越烧越凶,而脑袋却是接连又被龙须虎打爆了两个。 蠪侄此时感觉到了死神的逼近,也顾不得再管身上的火焰,站起身来,便整个向黄雪扑了过去,抡起虎爪,便向着她当头击下。在它看来,黄雪施展的火舌,才是目前对它最大的威胁。 黄雪见到蠪侄此时的临死反扑,也不敢怠慢,最后一根穿云箭出现在了右手之上,对着蠪侄击下的虎爪格挡了过去。 箭爪相交,黄雪虽然有内功在身,却也无法抵抗住蠪侄的拼死一击,被打得倒飞出去两丈,右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想必是伤到了骨头,左臂鲛珠上的喷火术此时也法力耗尽,火焰顿时熄灭了下来。 龙须虎见黄雪被打伤,顿时慌了手脚,连续射出两粒石子,却只有一粒打中了目标,此时的蠪侄,也只剩下了两颗脑袋。 蠪侄再次惨呼一声,却不去管被击倒在地的黄雪,而是返身扑向了正要继续射击的龙须虎。 龙须虎虽然出身水虎一族,却并不擅长近身搏斗,见到蠪侄扑上,顿时有些怯弱,想要闪身躲避,却被蠪侄一爪挥上,将大弹弓远远地击飞出去,第二爪击上,将龙须虎的胸口撕裂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第三爪再次击出,却是径直对着龙须虎的脑袋抓了上去。 黄雪见到龙须虎危急,也不敢再留手,将穿云箭交到左手,脱手射出,正中蠪侄的一颗脑袋。 蠪侄再受此重创,加上身上未熄灭的火焰已是将身体中的油脂烧得兹兹作响,此时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被穿云箭带得倒退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方才将身上的火焰压灭,却也不再动弹了。 黄雪松了口气,勉力爬起身来,便要去查看龙须虎的伤势。想不到这蠪侄竟然如此厉害,她们已有了诸多的准备,可为了杀死它,却也是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可才走到龙须虎身旁,取了颗碧水丹喂到了他的口中,龙须虎却猛然一指黄雪的身后,惊叫道:“黄雪,你快看,它好像还没死。” 黄雪一惊,忙回头看去,却见蠪侄虽然侧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可仅剩的一颗脑袋却仍是死死地盯着黄雪,双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它口中念念有词,远处不时有些翠绿色的光华射了过来,融进了它的身体。而它此时早已被烧得焦黑的身体,却也在随着光华的涌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六十八回 最后的补刀 黄雪看到蠪侄此时正以法术恢复着伤势,顿时大惊失色,她早就听公明讲过,木系法术乃是治伤疗伤的最强法术,却限于自己的资质一直不曾学习过,如今却是亲眼所见,更显得震撼无比。 不过片刻的时间,蠪侄的伤势似乎已经恢复了少许,它勉力站起身来,口中再次发出婴儿的哭喊声,摇摇晃晃地向着黄雪与龙须虎走了过来。 龙须虎此时大弹弓已失,失去了在陆地上唯一的攻击手段,而且胸前的伤口尚未止住鲜血,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来。黄雪的三根穿云箭都插在蠪侄的脖颈之上,却也不敢上去取,只怕蠪侄会借机攻击她。 如今的二人,却已是没有了攻击蠪侄的有效手段。 蠪侄此时距离二人已是不足十米远,忽然扬起了虎爪,便向着二人扑了上来。黄雪惊叫一声,拉着龙须虎便要后撤,但龙须虎体型甚大,她却只有左手能够使力,拖拽实在是有些困难,眼看却是无法脱离出蠪侄的攻击范围。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一颗人头大小的石头,忽然夹杂着强烈的青光,呼啸着向着蠪侄最后一颗脑袋砸去。当次危急关头,却是一直躲在海面上的山珲们忍不住出手了。 此时的蠪侄早已是强弩之末,全靠对黄雪二人的仇恨在支撑着最后的力量,身后的九条尾巴也被烧成了焦炭,眼看石头袭来,却也无力闪躲,而是用这最后的力量仍是向着黄雪扑了过去。 砰,就在它的双爪距离黄雪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那块石头猛地砸中了它的最后一颗脑袋,砸得它当场毙命。 而它对着黄雪抓下的虎爪,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支撑,轻轻地在黄雪身上拂过,却连鲛绡也不曾划破,然后整个身体轰然倒在了地上。 黄雪见到蠪侄九个脑袋全部被打破,终于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此时才感觉到了一身的冷汗,无力地跌坐在了龙须虎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赶来援救的山珲们,见到终于杀死了这只蠪侄,齐齐欢呼出声。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得了的战绩,上百年来,他们的先祖也不过杀死过两只蠪侄,却也都付出了数百族人的代价。如今他们加上黄雪二人也不过二十二人,却能够杀死一只,还只是受了些伤,说出来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山强走到黄雪二人面前,面色激动地道:“黄雪,龙须虎,我们居然真的杀死了一只蠪侄?能将蠪侄伤成这样,你们可当真是好手段啊!” 黄雪叹道:“之前还是我小看了这蠪侄啊,山强大伯,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相助,只怕我们今日也难逃一死。” 山强苦笑道:“我们一族也是被蠪侄吓破了胆,所以之前也不敢前来帮助你们。若是我们早些出手,只怕你们也未必会受伤,你只要莫怪我们出手太迟就行了。” 黄雪理解地点点头道:“大伯你严重了,你们一族倒在蠪侄手下的太多了,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此时,倒在一旁的龙须虎插言道:“黄雪,我的弹弓丢了,那可是高明送给我的,你快去帮我找回来。” 黄雪闻言,点点头正要说话,之前那只被蠪侄追踪而来的山珲道:“龙须虎,我之前看到你的弹弓掉在哪里了,你不用急,我去帮你找。黄雪,你们就好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说罢,对龙须虎和善地笑了笑,便转身向着弹弓掉落的方向跑去。 黄雪见状,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而是起身走到蠪侄的尸体旁边,将三支穿云箭都收了回来。山强凑到她身边道:“黄雪,我想把这蠪侄的尸身带回去,但它终究是大了些,不知你能否帮助我?” 黄雪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将它带回去,也可在族内鼓舞一番士气。” 山强笑道:“正是如此,而且蠪侄吃了我们那么多山珲,也该我们尝尝它的滋味了。” 黄雪闻言,顿时心中一阵恶寒,想要出言劝阻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终究是未曾说出来。 此时,龙须虎之前吃掉的碧水丹药力也开始发散开来,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也能够勉强爬起来了。山强看他还是有些虚弱,便道:“龙须虎,你受了如此重的伤势,是否还有余力带黄雪回狱法岛?” 龙须虎感觉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无奈道:“不行了,水遁术使不出了,我自己回去都有点费劲了,需要多休息一会。” 山强却似乎早有预料,身体一抖,青光一闪,从他的褡裢中飞出了一份沙棠,正是他多出来备用的那一份,直直飞入了黄雪的手中,他道:“你们把这份沙棠分吃了吧,应该可以坚持到回去。” 黄雪也不推辞,将那份沙棠掰成两半,与龙须虎分着吃了。 正在这时,那个去找弹弓的山珲忽然跑了回来,只见他脖子上挂着大弹弓,口中大喊着:“大家快跑,有三只蠪侄发现了我们,已经靠近过来了。” 众人闻言大惊,也不敢犹豫,黄雪与龙须虎合力抬起了蠪侄的尸体,便与众山珲一同向着海中跑去。 山珲们一齐使出风系法术,顿时吹得海水都向东边流去,众人站在海面上,便如同坐上了传送带,一路向狱法岛赶去,却也无需耗费什么力气。 待到众人离开了陆地数里之后,三只蠪侄才赶了过来,他们似乎发现了同伴被杀死,都是显得极为暴躁,齐齐发出刺耳的嚎叫,无奈为时已晚,已是无法对远去的众人产生任何影响了。 回到狱法岛,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海边尚有十余只山珲在等候着猎食队的归来,想来都是队员们的亲属。当他们看到黄雪与龙须虎抬着的蠪侄的尸体,都是大吃一惊,不多时,便将全族数百只山珲都招了过来。 众山珲哪里能想到猎食队竟然杀死了一只蠪侄,都是惊叹无比,顿时在沙滩之上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迎接仪式,才簇拥着黄雪、龙须虎以及二十名猎食队员,向着族内的驻地行去。他们都成了山珲族的英雄,至于以前所亏欠的账目,却是提也不用再提。 此时黄雪的心情,却实在算不得太好,倒不是因为她与龙须虎受伤一事,而是纯粹因为蠪侄之事。 以前她还以为,蠪侄只是声音和尾巴厉害,可如今看来,真正厉害的应该是蠪侄的生命力。 之前的战斗中,那只蠪侄被打掉了好几个脑袋,还被黄雪的喷火术一顿猛烧,看那情况,至少也是个三度烧伤了,可人家愣是还能施法恢复,甚至能够休息片刻便站起来继续战斗。 仅仅是一只蠪侄,便如此难以对付,如今岸上还有三十多只蠪侄呢,可想而知,她和龙须虎要想登上陆地,从蠪侄占领的区域离开,只怕是比登天还难。难道只能够放弃原计划,冒险从海水中继续南下,赶往东海? 当晚,山珲一族在驻地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在山珲族长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众山珲笑中含泪,纷纷上前将那只蠪侄分食了。 场面略显血腥,黄雪觉得有些不适,阻止了想要加入的龙须虎之后,她只是与龙须虎分食了那只鵸鵌,又吃了些鱼类和野菜,便回到住所休息去了。 鵸鵌的肉当真功效甚是神奇,白天经历了一场大战,晚上又亲眼看到了一番血腥的场面,黄雪居然是躺下就睡着了,而且是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虽然身体的伤势仍未痊愈,二人的精神却已是恢复得极好。 方才吃过早饭,山强便带着山珲族的族长前来,说是有要事要与二人商议。 黄雪对此已有所预料,果然他们一开口,便提到了关键之事,想要黄雪和龙须虎帮助他们消灭蠪侄。 他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黄雪和龙须虎能够杀死一只蠪侄,便能够杀死更多的蠪侄。只要他们将蠪侄一只一只地引向海边,每次都杀死一只,那么理论上说,最多三十多次,他们也就能够将所有蠪侄全部杀死。 黄雪对他们的想法有些嗤之以鼻,一只蠪侄有九个脑袋,三十多只蠪侄,至少有三百个脑袋,但凡这三百个脑袋里有一个具备智商的,便不会任由黄雪一只一只地将他们消灭。 更何况,这蠪侄怎么看也与自然界中最狡猾的狐狸有些关系,若是它们设下陷阱,只怕是置自己与龙须虎于险地。 还有就是,黄雪他们这次能杀死蠪侄,主要靠的可是两颗鲛珠中的喷火术,而将这两颗鲛珠灌满法力,却至少要耗费她四天的时间。这样算来,即便是一切顺利,怕也是要耗上她半年时间,用半年时间陪这些山珲和蠪侄玩,她实在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山强见黄雪迟迟不肯答允,顿时有些心急,忙出言哀求,一旁的龙须虎见状,也心生不忍,也在一旁帮腔。黄雪无奈,只得道:“族长、山强大伯,此事且容我再考虑一番,再做决定如何?” 山珲族长与山强见黄雪似有心动,又并未将话说死,便连声称是,起身告辞离去了。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六十九回 风萧易水寒 待得两只山珲离去,黄雪便打发了龙须虎出去玩耍,自己则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山珲怎么看都比蠪侄可爱得多,帮助山珲对付蠪侄,其实也是在帮助她自己,她自然是没有不情愿的道理。但若是给这份帮助加一个半年的代价,而且其中还有许多未知的风险,却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那么,到底有没有办法既能帮助山珲,又可以避开风险,缩短时间呢? 想到这里,黄雪又开始回忆起了与那只蠪侄对战的一幕幕,想要找出蠪侄这一种族的破绽。 蠪侄最明显的破绽,显然就是那九个脑袋了,这个不用说,所有动物都一样,就算是元始天尊的脑袋被打爆,多半也是无法活命。可无奈的就是,蠪侄的脑袋实在太多了,又有九条尾巴防护,要想全部打爆,难度实在太大了。 还有,就是怕火了。火是所有野兽的天敌,不管是当初的水虎,还是后来的蠪侄,就没有不怕火的。更重要的是,蠪侄所使用的是木系的法术,对于火焰,尤其没有抵抗力。 若是能放一把火将蠪侄都烧死,那才是最方便不过了。只是蠪侄又不是死物,哪可能站着不动让他们烧呢? 说起来,好像古代的战争里,就很喜欢用火攻战术的。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的电视剧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就是最喜欢用火攻的军师。 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火烧赤壁、火烧藤甲兵,诸葛亮靠着这几次耳熟能详的战役,帮助刘备站稳了脚跟,最后三分天下。那么,自己能不能模仿诸葛亮设下一个火攻的圈套,把蠪侄一网打尽呢? 这个听起来好像蛮有可行性的啊,毕竟自己现在还比诸葛亮占了不少便宜,诸葛亮为了火烧赤壁,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借东风呢,自己有山珲一族的风系法术相助,想要什么风有什么风。 好吧,诸葛老爷,就让我黄雪再次借一借你的威名吧! 又细细将这计划思考了一下午,黄雪也不迟疑,当晚便找到了山强和山珲族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说黄雪想要一把火烧死所有的蠪侄,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毫无疑问,若是按照黄雪所说,则需要山珲全族出动,才能完成如此规模的战役。可如此一来,若是计划失败,山珲一族将陷入灭族的绝境之中。 这样的决定,可不是一个族长能够轻易下的。黄雪也并不催促,而是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她心中已暗自下了决定,如果山珲族不敢借这次机会与蠪侄族一决雌雄,那她也就没必要掺和在此事之中了。蠪侄太多,又太厉害,沿海南下已经变成了更安全的选择。 山珲族长不敢擅作主张,当即召集了全族山珲一同商议,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们已经受够了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活,要与蠪侄族进行种族生存之战。 其实即便是黄雪不来,山珲一族也早已面临着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人口数量问题。 随着百年来,山珲迁居狱法岛之后,由于环境变得安全了许多,族人的数量却也是日渐增加。截止今年,已经由刚上岛的不到二百只,变成了超过六百只,人口整整翻了三倍。 山珲的数量涨了,沙棠树却只有那三棵,沙棠一粒也不会增加。这样一来,采集食物的难度越来越大,大多数山珲也都是整日在半饥半饱中度过。如此下去,最多十年后,山珲的数量可能突破千只,将有至少五百只山珲被迫离开狱法岛,去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也将面对更多位置的危险。 如今,黄雪提出的与蠪侄决一死战的计划,无疑是一个契机,若是能够成功,山珲一族也将迎来新的明天,发展将不再受到任何制约。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却是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当族长和山强再次找到黄雪时,终于认真地和她讨论起了这一场战役的可行性。 眼下已进入冬季,草木不算旺盛,天气也比较干燥,用来放火实在是最合适不过,这是天时。 山珲们在陆地上生活了数千年,对那片陆地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要向找一个两边都是峭壁的峡谷,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根本不用花多少时间,山强就想出了三四个可以施行火攻的位置,这是地利。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人和了。放火的人,自然是黄雪无疑,她的喷火术,简直就是为放火而准备的。只要找到足够的助燃之物,再有山珲们施展风系法术助长火势,即便不能将所有蠪侄全部烧死,也至少能烧死它们大半。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负责引诱蠪侄的诱饵。这个人选黄雪不行,她的逐日术能够维持的时间太短,根本吸引不了多少蠪侄,也很难逃过蠪侄们的追杀。龙须虎也不行,他根本不会逐日术,速度比黄雪快不了多少。 山珲的速度倒是不下于蠪侄,但也有问题。首先是他们借助风力奔跑,需要消耗法力,维持的时间有限,不过这个问题不大,黄雪有鲛珠,可以借用给他们,这样可以保证他们长时间奔跑而不会被抓住。 其次是蠪侄会发出哭喊之声,干扰到山珲们的心神,使他们奔跑的速度下降。对此,黄雪有心将封灵咒传授给山珲,无奈山珲似乎是身体与人类差别太大的原因,根本无法修炼。 最终,还是山珲族长下了决定,他将刺破自己的耳膜,亲自前去诱敌,也算是承担起了自己作为族长的责任。对此,黄雪不好多劝说,却是心中由然升起了钦佩之情。 任何种族,在最危难的时刻,能有这样肯为全族甘心付出的领导者,都将是无比的幸事啊。 商议结束后,山珲族长与山强二人自去安排具体的事宜,黄雪交出了四粒鲛珠给他,自己则全力为另外四粒鲛珠中灌注喷火术。想要放出这样一把大火,两粒鲛珠怕是有些不够用,只有四粒才比较保险。 黄雪灌注四粒鲛珠,大约需要八日的工夫,因此,众人约定,十日后开始执行计划。 当然了,十日后开始执行计划,并不是说这十天里大家都能闲着,一些战役前的准备工作,却要从明天就开始了。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山强便再次带着二十只山珲出发前往陆地。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去寻找食物,而是要去查看决战的地点。 符合黄雪所说,两侧是悬崖的地点,山强知道四处。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选择一处最合适的作为战场。 经过一番查看,这四处地点中,有两处峡谷中树木太多,直接被排除,还有两处,一处离海边较远,更靠近蠪侄的营地,而另一处则离海边稍近。 如果选择远离海边的那处峡谷,山珲们布置起战场来多有不便,很容易被发现。但若是选择距离海边近的那处营地,族长引诱蠪侄们前来,所需要奔跑的路程则会更远,引诱的难度也会更大。 当山珲族长得知了此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对他来说,只要能一战消灭蠪侄,他个人的安危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黄雪每日在狱法岛修炼,为鲛珠灌入喷火术。 而山珲一族,则每天派出五十只山珲前往陆地上布置战场,具体来说,就是准备助燃的干草树叶,还有准备封锁峡谷的大石。 为了安全以及保密,他们更加谨慎,每天只去陆地布置半个时辰便要撤回来,以防被蠪侄发现,回去时还要顺路带一些食物。当然,这样十分浪费沙棠,不过此时全族都要拼死一战了,这些许的浪费已是不在话下。 后来几天,为了加快布置大石的速度,无所事事的龙须虎也被拉进了他们的队伍中。他本来力气就不小,使用巨形术之后,更是力大无穷,一个人干活可以顶上五只山珲,实在是搬石头的一把好手。 九天后,战场布置终于完成,黄雪灌满了四粒鲛珠,也抽时间前往了战场一趟,她对比脑中的计划,又对现场的布置提出了一些调整的意见。终于在第十日,战场布置完成,众人商议,次日一早,他们便开始执行计划。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山珲族长便带领五百山珲奔向了海边。这一次,山珲一族可谓是孤注一掷了,除了八十余名孩童,还有不到二十名留下照顾他们的老山珲,所有成年的山珲,无论老者还是妇女,全都被派上了战场。 海面之上,黄雪看着留下的一百只山珲,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流出眼泪,口中发出哀鸣,目送他们的亲人离开,心中也难免生出了些悲怆之意。 她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句诗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7.29请假条 家中有事,今天请假一天,明天正常更新,敬请谅解。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7.29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回 火海灭蠪侄 山崖之上,黄雪和龙须虎带领二百山珲隐匿在峡谷的出口处,山强则带领着三百山珲隐匿在峡谷的入口处。他们都静悄悄地等待着,等着族长带领蠪侄进入他们布好的口袋中。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没有丝毫的动静,龙须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黄雪,怎么还不来啊,你说会不会他被蠪侄抓住了啊。” 黄雪一皱眉,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回头看看众山珲都用不忿的眼神瞪着龙须虎,气得一敲他的脑袋,道:“你闭嘴,耐心等着。” 龙须虎“哦”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侧耳倾听起来。 黄雪心中一动,龙须虎使用起封灵咒,可是比她强得太多了,忙问道:“怎么,听到什么了?” 龙须虎道:“嘘,好像有许多蠪侄的哭号声音传过来了,他们都向这边跑过来了。” 黄雪忙对身后的一只山珲道:“你快去告诉山强老伯,蠪侄要来了,让他准备好了,按计划行事。”那山珲应了一声,连忙向着峡谷的入口处跑去。 又过了一会,声音越来越近,连黄雪都能清晰地听到了。她连忙又将封灵咒运用到了双眼,便隐约看到山珲族长带着一大群蠪侄正跑了过来。 他此时口中叼着一根长竿,竿子上却赫然挂着当日他们吃掉的那只蠪侄所剩的骨骼和尾巴,为了激怒蠪侄一族来追他,他也算是拼了。 而为了将蠪侄族一网打尽,他足足在蠪侄的营地里来回奔跑了一刻钟,也不敢加速逃走,只是严格地控制自己的距离与蠪侄们只有不足五十米。蠪侄快,他就快,蠪侄慢,他也减慢,这样的好处就是,所有蠪侄没有一个掉队的,全都被他引诱了过来。 他带领着蠪侄们进入峡谷之中,踩着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枝和落叶,脸上笑容不减,眼角却闪出了一丝森冷的寒意。 当他跑到了峡谷的出口之处,后面的蠪侄大多已经陆陆续续地赶了进来,却仍有几只年龄较大的蠪侄并未跟上。 见此情形,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扑上来的三十余只蠪侄。这却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为了确保将所有蠪侄都引入峡谷中间,他早已准备牺牲自己的性命了。 黄雪一惊,道:“他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眼看着最近的一只蠪侄距离他已不足三十米了,他却仍是毫无逃走之意,而是仰天大喊道:“不用管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最后一只蠪侄终于进入了峡谷,而此时第一只蠪侄,距离族长已经不足十米了。 山珲族长怡然不惧,高声喊道:“黄雪,不用管我,动手!” 峡谷中狂风吹过,风中夹杂着山珲们悲鸣之声,蠪侄们闻声都惊疑地停住了脚步,只是这声音,早已刺破了耳膜的山珲族长却已无法听到了。 即便山珲对黄雪来说只是怪物的一种,她却也深深被山珲族长的舍生取义之情感动,眼看第一只蠪侄甩出长尾,将山珲族长牢牢缚住,她回头大喝道:“动手!” 山珲们闻言,齐齐施展开风系法术,龙须虎也脱去衣服,使出巨形术,对着一个巨石堆推了过去。巨石纷纷落下,将峡谷的出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眼看黄雪这边已然动手,把守在峡谷入口处的山强也不再迟疑,也纷纷施展法术降下巨石,将入口处也牢牢封住。 黄雪使出喷火术,将早已准备好的干草堆引燃,再由山珲使出法术吹入峡谷之中。峡谷中厚厚的枯枝和落叶瞬间也被引燃,在劲风吹动之下,不多时峡谷中便成了一片火海。 蠪侄们眼看中计,却也不蠢笨,前后各有六七只对着堵路的石堆拼命地使劲,中间其他的蠪侄则一面发出婴孩般的啼哭之声,一面向着两侧的峭壁上爬去。 让黄雪吃惊的是,这些蠪侄的虎爪甚是锋利,猛力一抓,便可以刺入岩石之中,支撑着身体缓缓向上攀爬。 这两边的峭壁足足有百多米高,能够随风传来的声音已然很小,再加上山珲们都提前取出了些树叶等物堵住了耳朵,此时蠪侄的啼哭之声对他们的影响已是很小了。 眼看有十几只蠪侄要爬上两侧的山崖,山珲们忙使用法术举起石块向他们砸去。 龙须虎的大弹弓此时正是发挥威力的时候,他基本上弹无虚发,每一发都能准确地打爆一只蠪侄的头颅,让爬上一些的蠪侄又惨呼着跌了回去。 黄雪的穿云箭此时舍不得使用,但她也使出了巨形术,尽量捡一些大块的石头去砸蠪侄,虽然远不如穿云箭顺手,但也能给蠪侄的上爬造成一些阻碍。 峡谷中的火焰已是越烧越大,在山珲们控制的狂风吹动下,火焰几乎毫无死角,两边想要挪开巨石的蠪侄已是浑身着火了,便也不再对着石堆使劲,而是也奋力朝着峭壁上爬来。 山珲们虽然有五百余只,但需要分出大半来施法控制火势,剩下那一百多只负责丢石头的蠪侄,则要三五只才能举起一块大石,却往往会被蠪侄的尾巴挡开。面对三十余只向上爬的敌人,他们已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有好几只蠪侄已是越爬越近。 黄雪眼看情况危急,忽然灵机一动,早说了学习诸葛老爷的,怎么火烧藤甲兵用的火箭却是忘记了。她取了些石头,用干草包裹住,然后用喷火术点燃,便将自制的燃烧弹向着一只最近的蠪侄丢过去。 那只蠪侄见有石块丢来,习惯性地用尾巴一荡,尾巴却瞬间被那石块点燃,火势顺着尾巴便向着身体上烧去。它悚然一惊,抓在石缝中的虎爪顿时一松,便惨叫一声,跌回了火海之中。 眼看这招如此有效,黄雪也不犹豫,又连续制作了六七块燃烧弹,对众山珲道:“用这些带火的石块砸。” 山珲们之前也看到了那燃烧弹的效果,便也不犹豫,三五成群地施展法术举起燃烧弹,便向着蠪侄们砸了过去。向上爬的蠪侄们无法抵挡,要么身上带着火焰继续攀爬,速度却已是慢了下来,要么惨叫着跌回了峡谷。 如此一来,战场的局势又渐渐回到了黄雪的计划之中。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在山珲们法术的控制之下,全都向着山崖中间的蠪侄们涌去,已是呛得他们无法发出声音了,有许多甚至因为无法呼吸,而跌入了火海之中。这是黄雪早就安排好的,须知在火灾之中,烟雾的杀伤力,却远比火焰本身还要强大,这是她上一世在消防知识讲座中学到的。 此时崖底的石头,都已被火焰烧得发红发烫,只要蠪侄落下,便瞬间没有了声音。 终于,在黄雪和一众山珲的努力之下,所有蠪侄都跌入了火海之中,整个峡谷中,除了火焰猎猎燃烧的声音,已是再无蠪侄的哭喊之声。 山珲们欢呼一声,都紧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中所闪烁的,都是对明日的希望和憧憬。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才在山珲们的扑救下缓缓熄灭。当黄雪带领众山珲来到山崖之下,搬开巨石之时,扑面而来的,尽是肉类焦糊的气味。 现场实在是太过惨烈了,无论是山珲族长,还是蠪侄,都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无法看出一个完整的形貌。 山珲一族虽然失去了一个好族长,却赢来了种族之战的胜利,都是难掩眼中的兴奋,山强道:“黄雪,如此一来,我们山珲便可以回到这里居住了,今日,便是我山珲一族的重生之日。你们助我们完成了先祖百年来的夙愿,当真是我们一族的恩人。” 黄雪此时心中的得意之情也早已散去,对山强谦虚道:“山强老伯严重了,此事不过是你我双方互利而已,今日大胜,一是靠你们全族拼力战斗,二是靠你们族长舍身诱敌,我的作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山强见黄雪言语不骄不躁,顿时更生钦佩。 黄雪有心去火场中寻找被族长拿着的鲛珠,只是此时到处都是滚烫,却实在是进不去人,也只得来日再说了。 众人随后便来到了蠪侄的营地之中,也就是百年前山珲族的营地,此时蠪侄全部身陨,山珲们兴高采烈地夺回了自己的家园。 这营地与狱法岛上的一样,还是些大大小小的山洞,黄雪今日已有些劳累了,便和龙须虎收拾了一处山洞住了进去。至于山强,自然安排了人去接狱法岛的百余名族人回来。 山强也算是有心之人,第二天一早,他便安排上百山珲去火场中寻找黄雪的鲛珠,直至中午才找了回来。还好,鲛珠这等法宝也不曾被火焰烧坏,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如今大事已了,黄雪便找上了山强,想要辞行离开,去寻找他所说的北山山神。 山强也不强留,叹道:“黄雪,龙须虎,你们今日离开,却永远是我山珲一族的恩人,日后若是有暇,可随时回来看我们,我们一定用最好的食物招待你们。只是你去寻找山神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黄雪闻言一惊道:“怎么,莫非这寻找山神之路,还有什么波折?” 山强道:“我们山珲也不曾找过山神,有什么波折也不好说。不过这求助山神一事,以为之前我觉得你定然无法从陆地离开,因此也不曾与你细说。今日有暇,我且将所知之事都告诉你。” 顶点 第一百七十一回 荒废的村庄 山神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 这是黄雪听完山强的诉说,所产生的最直观的印象。 这也难怪,别看后来西游记里的山神土地,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是遇见了大圣爷爷了。人家好歹掌管一片山脉,百万生灵呢,见了寻常人哪有那么好说话? 话说在她上一世,哪怕想要见个皮包公司的老总,你也得预约不是?见山神,自然也是得预约了,而这预约的方式,肯定不是打个招呼就算了,你得祭祀贡品。 祭祀贡品是个很讲究的事情,就跟求人办事的时候送礼一样,你得投其所好,送的好,事半功倍,送的不好,人家肯定是连人带礼给你轰出来。 比如祭祀神仙,你要准备瓜果点心,祭祀龙王,你得准备肥鸡猪头,而这北山山神,却是品味颇高,需要准备的贡品,却是美玉。 美玉这种东西,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寻常人家半辈子也买不起一块。 黄雪出身不低,在大商地位更高,按理说是不缺这东西的,不过可惜了,都放在炮烙里,丢东海海边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这个时候要她拿一块美玉出来,那可纯属是为难人了。 况且,一块美玉也未必够,玉这种东西,还要讲究个种类跟品质,谁也不知道,这山神喜欢的美玉,到底是羊脂白玉还是玻璃种的翡翠,若是送错了东西,让山神老爷不屑一顾,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无奈,黄雪只得再次向山强求助,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提供一些美玉,或是是附近美玉的线索也行。 山强表示,美玉他们山珲一族确实没有,不过附近美玉的线索倒还真是有一个。就在他们这里向正北一百里,有一条勾吾河,河的北面,有一座勾吾山,山腰上有一个玉石洞,洞里传说有美玉无数。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勾吾河宽十余里,水流湍急,而且山珲自古传说河的北面住着妖怪,他们从未有族人过去过。 黄雪闻言,当即有些喜忧参半。 喜的是美玉有着落了,而且位置还算不错,北山山神在西北二百里,而勾吾山在正北一百里,三者正好是个三角形,按照她早已忘记得差不多的数学知识来计算,倒也不算绕多少路。 忧的是勾吾山又有妖怪,一个蠪侄已经花费了她无数的精力体力,也不知那勾吾山的妖怪会不会比蠪侄还厉害,但凡有蠪侄族一半的实力,她和龙须虎过去基本和送死没区别。不过山珲胆小,之前连她自己都当成妖怪,也没准那妖怪比她还要弱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既然有这么条线索,还是要去看一看的,最不济的情况下,有勾吾河在,她和龙须虎跳水逃生的本事总是有的。看那妖怪这么多年也没打到河的南边来,她估计那妖怪有水性的可能性并不大。 山强倒还专门提醒了她一件事,勾吾河中有一种黑色的江豚,大小足有百斤,却有剧毒,千万不可以食用。黄雪心里有数,这话不是说给她的,而是说给龙须虎听的,若是他不说,只怕龙须虎又会当成美味的怪鱼,先吃了再说。 山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黄雪看再打听不出什么,便与山珲一族辞行,第二天一早便向北边行去。 临走前,她还是顺手打了一些秋风,山珲如今已都回到大陆居住,无需两边跑着猎食了,那些带有风系法术的褡裢也没什么用了,黄雪便从山强那里要来了两条,她和龙须虎各带了一条,如今没有炮烙作为储物工具,将这褡裢缚在身上,又能装东西又轻便,倒也算是方便。 褡裢里自然装进了不少东西,主要都是些吃用的东西,前方的路途上不知动植物会不会更加古怪,多带些能吃的上路自然是最好的。当然,类似沙棠那种功效奇特的东西,她也是带了一些,前路漫漫,也许便会派上用场。 两人出发之时,数百山珲齐至,面带笑意,齐齐施展法术,劲风猎猎,为他们送行。黄雪很喜欢这种感觉,一路顺风,实在是好兆头。 一路向北,第三日正午,二人便到达了勾吾河边。 勾吾河果然宽阔异常,如今正是冬天的枯水季,却也足有七八里宽,河水浑浊,湍流不息。 二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自然不会怕这条河流,龙须虎施展出水遁术,过河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河中果然见到了山强所说的那种黑江豚,看起来肥美异常,不过得了山强的警告,二人自然不会对它产生任何兴趣。 过了河,又走了不过几里,便有一座山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想来便是那勾吾山了。勾吾山并不高,看起来不过二三百米的高度,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一座小丘,距二人不过十多里的路程。 黄雪见到目标,心中却更加警惕起来,说是河北边有妖怪,可他们这几里走下来,所见的也不过是些奇怪的野兽,若是山强不曾虚言恫吓她,而那妖怪又没有灭绝的话,定然在那勾吾山附近无疑。 让龙须虎将嗅觉施放开来,她也运起封灵咒提升了耳目力,两人便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不到十里,黄雪忽然眼前一亮,在前方不远处,她竟然看到了一处村庄。不错,就是村庄,而且是标准的人类村庄。 村庄中的房屋,都是土胚所造的草房,木质的门窗,与大商的样式根本是一般无二。 黄雪心中一动,莫非山珲先祖口中所流传的妖怪,竟然是人类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太好了,能在这遥远的地方见到正常的人类,那简直是与亲人无异。 她和龙须虎运足目力耳力,向村庄中查看,却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眼下才刚过申时,眼下又是大冬天的,村庄中却没有人活动,实在是有些奇怪。 二人慢慢靠近了村庄,直至到了村口,都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龙须虎用鼻子四处嗅了嗅,告诉黄雪,这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黄雪顿时心中一凉,莫非这村庄中的人类,都已经迁移了? 她再无犹疑,赶紧三两步走进了一间房屋中,果然,屋中的家具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她连忙又查看了三四间房屋,也全都是一样,荒废了许久了。 黄雪心中顿时有些失落,如此说来,她本以为可以找到人类的村庄,竟然是一座荒村,而山强口中的妖怪,早已不在此处了。 她细心地查看了几个房屋中的家具,发现屋中尚存有不少生活用品,早已腐败的粮食,还有破旧的衣物,这些对一般的村人都是贵重之物,却都并未被带走,看来村中之人离开得甚是焦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不过还好,有这些房屋在,她今晚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在人类的房屋中休息过了,倒也让她有些怀念。 于是,她挑选了一间较大的房屋,便与龙须虎一起收拾了一番,屋中的东西到也算是齐全,虽然床榻被褥都已是破烂不堪,但怎么也比睡在野外好上不少。 屋中的锅碗厨具也不曾被带走,黄雪让龙须虎从村中的水井中打来了些水,洗刷了一下,便开始操持起了晚饭。 算起来,她也有日子没有好好下厨了,二人的褡裢里还有一些路上打来的野味,虽然此时需要的调料有些稀缺,但她还是用心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让龙须虎吃得直呼美味。 这几日的天气已是越来越冷了,二人赶了几天的路,也有些劳累,吃过了晚饭,便各自休息去了。 这一晚,当真是冷得有些过分,屋外的寒风从门缝和床沿处不断涌入,便是黄雪身上的鲛绡都无法完全抵挡,她找来许多破旧的被褥,顾不得肮脏,给龙须虎盖了一些,又将自己包了个严实,方才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龙须虎起来,打开门一看,却是眼前霍然一亮,整个天地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的雪片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 他本就是小孩子的心性,见到下雪,顿时惊喜地呼喝一声,便要去告诉黄雪。可到了黄雪床前,却见她用被褥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停地打着哆嗦,脸颊之上赤红滚烫。 龙须虎一惊,忙将黄雪叫醒了过来。黄雪一醒来,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浑身发冷,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心里一惊,瞬间便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一年的奔波,本就积累了许多的劳累,如今受这天气一引,竟然一股脑发了出来。 如此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感冒可不是小病,稍有不慎,便会搭进去性命。她也不敢怠慢,忙吃了一粒碧水丹,又让龙须虎出去寻了些干柴,升起了一堆盆火。 屋里渐渐暖和了起来,她也觉得身上有了热乎气,但碧水丹明显对于治疗感冒并不对症,她虽然恢复了少许精神,但身体还是一般的无力。 她心中一动,便勉强运起了修炼的法力,用来驱除身体的寒气,有效果,但是很缓慢。龙须虎见她开始运功,便乖巧地在盆火中多加了些干柴,便转身出去寻找食物去了。 黄雪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一直过了十天才慢慢好转。待到身体痊愈,她却蓦然发现,在和病魔不停地对抗中,自己的法力竟然有了明显的进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出门一看,外面的雪在这十天里,下下停停,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直达黄雪的腰部。她看了看身后的勾吾山,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这么大的雪,想要在山里找一个玉石洞,实在是太过困难,倒不如安心在这村庄里等待,到了天气大晴之后再想办法。 龙须虎终究是个孩子,前些日子照顾生病的黄雪,也没什么玩闹的心情。如今黄雪身体大好,他便一个跟头扎进雪地之中,玩耍了起来。 黄雪看他如此高兴,知道他这些日子也是一直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心中也压抑了不少的苦闷需要发泄,不愿扫了他的兴,便与他一同在雪地里嬉闹了起来,堆雪人,打雪仗,倒也是把儿时在雪中能玩的游戏都玩了一遍。 黄雪没有想到,这一等,却足足又等了一个半月。 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极北之地了,这里的冬天,最大的特点就是下了雪根本不会融化,又是几场大雪下来,已经没过了她的头顶,想要进山,却是更难了。 这些日子里,黄雪采木料做了两副滑雪板,一试这一下,龙须虎的水遁术居然在雪地上也能施展。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二人去勾吾河边和树林中采集些食物,才算是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外面天寒地冻的,在屋里点上一盆柴火取暖,然后一边烤火一边给龙须虎讲讲故事,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龙须虎还从黄雪那里学会了两首歌,是黄雪特意教给他的“两只老虎”和“龙的传人”,他觉得这两首歌朗朗上口,韵味无穷,天天都唱个不停。 虽然自从进入海中,黄雪早已没有了日期的概念,但她心里清楚,大商帝辛十一年的元旦,已经在这两个月中的不知哪一天,悄悄地过去了。 顶点 第一百七十二回 玉虚宫轶事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正端坐于主殿正中闭目养神,忽然大门一响,走进来了一个人,对着他叩首道:“弟子多谢师尊活命之恩。”此人,却赫然正是当日被公明打死在东海边的太乙真人。 元始天尊双眼微睁,看了看眼前的太乙真人,微微颔首道:“既然你已恢复,便好好回去修养吧,封神台立好之前,莫要再招惹截教之人。” 太乙真人恭声道:“谨遵师尊法旨。不过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尊指教。” 元始天尊道:“你且说来听听。” 太乙真人道:“此次醒来,弟子觉得头部甚为不适,脑中所悟时常跟不上心中所想,不知是何道理,还请师尊指点。” 元始天尊闻言,叹了口气道:“当日之事,你也知晓,你的头颅被赵公明所毁,是我用莲花池中的九彩金莲子为你重塑的头部。虽然我施展神通将莲子炼化,但毕竟并非你原本的头部,因此有些不适,也属自然,你回去多过些时日也就习惯了。” 太乙真人闻言惊怒道:“赵公明竟敢将我头部毁坏!?连师尊的神通都无法恢复如常?” 元始天尊淡淡道:“肉身毁坏倒是其次,只是我当日一个不防,被他用兽形法相吞噬掉了你头部的一些神魂,如今你能够生还,已是幸事,又如何让还要计较其他?” 太乙真人再惊道:“神魂受损?那弟子日后修炼,岂不是也会影响甚大?” 元始天尊无奈道:“正是,你以后修炼,当会事倍功半,必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才是。” 太乙真人忙道:“那不知弟子的神魂可还有修补的方法?” 元始天尊道:“神魂受损,只有我师妹女娲的息壤方可修补。” 太乙真人闻言,顿时精神一震,道:“那师尊可否为弟子前去寻师叔讨要些息壤?” 元始天尊叹道:“我师妹的脾气你也知道,如今她已与截教越走越近,与我阐教越行越远,对我一门甚多不满,即便是我亲自出面,想要她出手相助,怕是她也未必会同意。” 太乙真人闻言,顿时哭拜道:“师尊明鉴,弟子修炼数千年,怎料今日为了些许小之事,落下如此病根,日后修为不得进展,还请师尊可怜弟子,为弟子再想些办法。” 元始天尊见状,心中也生悲悯之心,道:“你乃我亲传弟子,我又怎忍心看你落得此下场,不过眼下却是没什么办法了。只有待得我阐教重立三界,成此不世之功后,在寻机缘助你恢复了。” 想了想,他又续道:“有一事我本不愿过早让你知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是无妨,你也早有些心理准备。” 太乙真人听了这话,立刻便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只得道:“但请师尊赐告。” 元始天尊道:“如今你神魂不全,之前封神榜上为你定下的职位,却也终究是无缘,只能另寻他人取代了。” 太乙真人闻言,顿时被惊呆了,封神之事乃是阐教眼前的大事,事成之后,全教弟子当有天大的好处,可如今这些好处却与自己无任何关系了。 这般结果,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想到这里,他泪如雨下,悲声道:“师尊,弟子受伤,也是为了我阐教与截教的道统之争,莫非如今连封神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元始天尊见太乙真人此时情绪已无法自已,呵斥道:“呔!你乃是我的亲传弟子,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凡事皆有定数,你所受无妄之灾,也属天意如此,又能怨得谁?况且,他日我阐教统帅三界,自然会对你补偿一二,你又何必急于一时的得失?” 太乙真人见天尊呵斥,不敢在哭闹,只得收了眼泪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受教了。” 元始天尊点了点头,忽然心中一动,长袖一挥,数十道光华闪出,地面上出现了一些东西,却正是当日收来的太乙真人的法宝,灵珠子、洛书等赫然在内。 他开口道:“你的弟子灵珠子,此时已是双魂合一,资质不凡,我看他来取代你封神榜上的职位,倒也合适,你且将他带回去,修补了身体,好生调教,日后自有大用,也算是你为我阐教重力三界尽了一番心力。” 太乙真人闻言,忙应了声是,收回了法宝。 元始天尊继续道:“你一会可去莲花池中,多取些莲花莲藕,此物用来重塑肉体,最是合适,这灵珠子之事,你定要好生办理。” 太乙真人此时如同丢了魂一般,脑中一片浑浑噩噩,再次颓然应了声是,拜别了元始天尊,转身离去了。 出了主殿大门,太乙真人心中悲凉,无奈再次叹了口气,便往莲花池的方向行去。 方才走了一段,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却见乃是他的大师兄,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 这燃灯道人辈分甚高,却整日极少回昆仑山,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成谜,想不到今日却被自己遇到了。 想到这里,他忙行礼道:“见过燃灯师兄。” 燃灯道人颔首道:“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不如你随我寻一僻静之处畅谈一番?” 太乙真人不明其意,但也不敢违逆,忙连声称好,随着燃灯道人去了一处静室。 两人分别坐定,燃灯道人喟然叹道:“你的遭遇,我已知晓,实在是令人叹息。” 太乙真人闻言一愣,顿时脸上又涌现出自怜之色,道:“师尊已经明示,此事全是我的命数,连他也是无可奈何。” 燃灯道人道:“这些日子,门内烦心之事甚多,师尊心情不好,顾不得你,也属正常。” 太乙真人奇道:“门内又出了何事,竟然惹得师尊不快?还请师兄明示。” 燃灯道人道:“难道师尊没有告诉你?如今师尊已传令天下,阐教弟子都在为此事奔波。也对,想来是你身体初愈,师尊不愿让你再为此事操劳。唉,也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忒不懂事,今年元旦之时,弟子们都来为师尊请安,却独独少了黄龙师弟,一查之下,却不知他是跑到哪里去了,师尊也是为此事伤神。” 黄龙师弟?太乙真人瞬间明白过来,燃灯道人所说的,乃是阐教十二金仙的最后一位,黄龙真人。 说起这黄龙真人,实在是玉虚门下的一朵奇葩,甚至,许多人称他为玉虚之耻。 他入门甚早,除了元始天尊,无人知晓他的来历。这样算下来,他应该是大师兄才是。可实际上,玉虚的二代弟子当中,除了近百年才入门的姜子牙和申公豹,其他的人,却都成了他的师兄。 究其原因,却实在是他的资质太差了,差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一般人,即便是资质差,修炼上几千上万年,修为也不会差到哪去。 可这黄龙真人的修为,却是似乎是反着的,不修炼还好,只要一修炼,修为就会倒退一个档次。这些年下来,莫说是与众多二代弟子相比了,便是比起强一些的三代弟子,也是多有不如。 修炼之人,虽然辈分不可逾越,可同辈之间,却还是以修为论高低的,如此一来,这黄龙真人,已慢慢沦为大家的小师弟,怕是再过不了多少年,见了姜子牙和申公豹,也得称一声师兄了。 黄龙真人这般资质,按理说来,断然是不可能拜入元始天尊门下的,可谁能想到,他却是元始天尊的第一个入室弟子,地位甚是奇特。而元始天尊对于他这种无法修炼的奇怪体质,竟然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听得燃灯道人提起黄龙真人之事,太乙真人也觉得甚是奇怪,这样一个玉虚之耻的失踪,居然惹得元始天尊大动肝火,实在是有些令人无法理解。 于是,太乙真人问道:“燃灯师兄,为何黄龙师弟失踪,竟会惹得师尊不快?” 燃灯道人想了想,低声道:“我曾听师尊无意间说起,黄龙师弟的身上,关乎我们阐教的兴衰,想必这才是师尊如此看重黄龙师弟的原因。” 太乙真人闻言一惊,忙问道:“阐教的兴衰?这是为何?” 燃灯道人摇头道:“此事当只有师尊知道详情,却也不愿告知我等,也不知到底有何蹊跷。” 太乙真人再次问道:“那难道连师尊也推算不出黄龙师弟去了何处?” 燃灯道人叹道:“难道你没有发觉?近些年,不知为何,天机已被搅乱得一塌糊涂,我们推算一些事情,也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按理说,以黄龙师弟的修为,莫说是师尊了,便是你我也能轻易推算出他的位置,可我前几日也曾试过,黄龙师弟似乎身上有些奥秘,根本无法推算出关于他的丝毫消息,怕是师尊也是无可奈何。” 太乙真人顿时动了心思,如此说来,莫非河图洛书中的河图,却在黄龙真人身上,否则,实在是无法解释为何他的天机被遮蔽了,连元始天尊都推算不出。若是日后有了机会,倒可以找他探寻一番。 燃灯道人不知太乙真人的心思,继续道:“太乙师弟,莫要管其他人的闲事,我且问你,封神榜上,如今已无你的位置,你还有何打算?” 太乙真人闻言一愣,不知燃灯道人为何会提起此事,忙问道:“师兄有何指教?” 燃灯道人淡淡一笑,道:“师弟不过是神魂受了些许损伤,就榜上除名,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忿。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远胜于封神榜上那些虚名,师弟可有兴趣?” 太乙真人闻言顿时一惊,听他言语中对封神榜如此不屑,背后的意思实在是让人不敢细想。他忙道:“师兄之言,小弟实在是听不明白。师尊还命我去莲花池办理些事情,小弟不敢多耽搁,这便告辞了。” 燃灯道人嵬然不动,淡淡地笑道:“也好,太乙师弟,此事非同小可,实乃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便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过些时日想通了,可来灵鹫山元觉洞寻我,我敬候佳音。” 太乙真人不敢回话,忙转身离去了,只留下燃灯道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笑容不改,露出深思的神色。 第一百七十三回 寻找玉石洞 勾吾山。 天气渐渐变得晴朗了,太阳也更多地露出了笑脸,随着积雪慢慢地融化,黄雪也渐渐耐不住性子了。 如今积雪已经只有黄雪的膝盖那么厚了,看这架势,若是要等雪化完,怕是少说还得半个月。于是,黄雪找龙须虎一商量,不等了,上山找玉石洞去。 有龙须虎的水遁术在,二人的滑雪板便成了雪地上最便利的交通工具,他们一路向着勾吾山滑去,倒是比走路要快捷了许多。 不过片刻,两人便来到了山脚之下,眼看着眼前白茫茫一座山峰,龙须虎道:“黄雪,这山这么大,玉石洞会在哪里啊?” 黄雪皱着眉,细细打量着山峰的走势,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山强所说,这玉石洞乃是传言,一共只有一句,在勾吾山山腰的位置,洞里有许多美玉,洞口的尺寸没说清楚,洞里的空间也没说清楚。那么从这句传言推断,又可以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呢? 这个传言奇怪就奇怪在太过简单了,完全缺少了一般传言该有的修饰词汇,比如,非常隐秘,轻易寻不到之类的,而这些修饰的词汇,往往会比传言的内容本身流传还要广泛。 既然没有这些,那么,倒不难推断出,这个传言不像是有人吹牛乱编出来的,而像是只为了传递一个正常的信息。 按照山珲见什么都叫妖怪的脾性,很难和其他物种进行平等的交流,那么,这个来过玉石洞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只山珲。 一只山珲,将玉石洞的位置当成一个很正常的信息传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便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个洞口其实并不在隐秘的地方,可能很容易便能找到。 山珲她很清楚,没有什么飞檐走壁的本事,因此,山珲能够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基本就把一些过于陡峭的位置排除了。 这样想着,黄雪慢慢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山腰处,几处较为平坦的地方。 按她的推断,玉石洞应该就在这几处位置,便一一找过去吧。 和龙须虎招呼了一声,两人将滑雪板背在背上,选了其中一处容易攀登的地方走了过去,水遁术用来爬山太过耗费法力,还是走路比较省事。 雪中爬山,其实相当不容易,主要是地上太滑了。不过好在有龙须虎开路,他的双脚是虎爪,基本不会打滑,由他踩出一条较为好走的道路,黄雪跟在后面也容易了许多。 寻找洞口其实也很不容易,这样的天气下,洞口很有可能会被积雪挡住,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不过黄雪倒是有一个妙招,每到一处,她就大喊一声,然后让龙须虎施展封灵咒,凝聚耳力来听回声。她猜想,洞口的位置,回声会与别处有些不同,不过以她的耳力,却是很难分辨出来。 还真别说,其实这招是相当的管用,在他们找到第三片平坦之处的时候,龙须虎听她连叫了几声,忽然指着一处被大雪盖住的山壁道:“黄雪,那里好像不太对。” 黄雪一喜,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跑过去,取出穿云箭在山壁上试探了几下,果然发现了一处空洞的所在。找到了! 她忙喊龙须虎前来帮忙,两人手脚并用,不多时,果然清理出了一个足有三米高,两米宽的洞口。黄雪正要往进走,龙须虎忽然一把拉住她道:“等一下,洞里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黄雪闻言顿时一愣,也凝聚耳力听了听,洞里的空间应该很大,有些奇怪的震动,但是回声很散乱,她问道:“是不是风吹的声音?” 龙须虎挠了挠头道:“我也听不出来。”说着,他便散去了封灵咒,抽动鼻子闻了闻,忽然脸色大变道:“不好,黄雪,里面有东西。” 黄雪忙问道:“什么东西?” 龙须虎再次运起封灵咒强化了嗅觉,一边闻一边道:“是人......不对,是死人,好多死人。” 黄雪一惊,再次追问道:“你再仔细闻闻,里面有多少死人?” 龙须虎想了想,道:“至少有一百人,或者,二百人,也可能更多,我闻不出来了。” 黄雪皱了皱眉,品味着龙须虎的话,二百多人死在玉石洞里了,难道是因为发现了这宝藏,分赃不均,所以自相残杀了?不是没有可能,这种事电视剧里经常演,人类的贪欲有时实在是无法控制的。如此说来,这个山洞定是玉石洞无疑。 想到这里,她一拉龙须虎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她右手握着穿云箭,左手使出了喷火术,举在身前作为照明之用,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向着山洞的深处走去。 洞内空间很宽敞,从洞口过来并没有缩窄,里面的空气流通很好,并没有让人不舒服。甬道比较长,两人走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地方。 黄雪将火焰稍微调大了一些,向前方照去,待得她看到前方的地面之上,瞬间“啊”地惊呼了一声。 前方这片宽阔的空间,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地上满满的全是人类的骸骨,大大小小的,打眼一看,光是骷髅头就不下二百个。 好在之前听龙须虎说过了,这洞里有许多死人,她也有了些心理准备,才没有太过惊骇。 龙须虎道:“黄雪,你看,我说有许多死人吧。奇怪了,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死呢?” 黄雪此时壮起了胆子,上前对着一个棒骨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人应该死了没几年,骨头惨白惨白的,她用穿云箭拨弄了两下,感觉有些韧性,不太脆,不像是电视里说的那种死了许多年的钙化的白骨。 等一下!她心中忽然一惊,再次打量了一下洞中的骷髅,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惊骇。这不合理!这些人看骨头死亡的时间并不像是太多年,可为什么所有骨头都那么干净,根本没有腐烂的肉。 还有,这些人死在这里,他们的衣服呢?衣服这种东西,不会短时间化成灰的,难道他们都是光着身子进来找宝藏的? 最重要的一点,从进洞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一块玉石,如果是因为自相残杀,这些人应该是在宝藏跟前自相残杀,而不应该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忙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再听一听,闻一闻,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 说着,她也运起了封灵咒,开始侧耳倾听了起来。此时进入了洞内不少,回声也没有那么杂乱了,清晰而有节奏的风声传了过来,一时大,一时小,一时大,一时小,不对,那不是风声,这声音......竟然像是什么动物的呼吸之声!而且,这呼吸之声竟然在慢慢地向这里靠近过来。 莫非这里洞里有什么怪物,死去的人不是自相残杀而死的,而是被洞里这怪物吃掉的?! 龙须虎此时也闻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急声道:“黄雪,有人过来了,不对,不是人,很臭的味道。” 此时,洞里开始传出了清晰的脚步之声,似乎来者的个头不小,脚步声略显沉重。黄雪不敢再迟疑,喊了声:“有东西过来了,咱们赶紧先出去再说。”说罢,拉着龙须虎连忙返身向着洞外跑去。 他们这一跑,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了起来,显然是发现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好不容易跑出了洞外,二人停住了脚步,回头向洞内看去,片刻之后,只见一只巨大的妖怪冲了出来。 那妖怪足有四米多长,两米多高,外形却生得极为奇特。 只见它身体如同山羊,脖子上却长着一颗硕大的人类脑袋,脑袋上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猛虎般地獠牙伸出了嘴唇之外。一双眼睛没有长在脸上,而是位于身体两侧肋下。四只爪子也并非是羊类的蹄子,而是人类的手掌一般。 黄雪之前有山珲和蠪侄打底,已经对这些奇形怪状的妖怪有了些免疫力,此时也还算镇定,她冷喝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桀桀,”那怪物口中发出怪笑,开口道:“五年了,五年没有吃过人类了,真是想念啊,没想到今天却是有送上门的,还带了只虎妖,有趣,有趣啊。你们不知道我吗?我便是这勾吾山的山神,匏鸮。” 黄雪喝斥道:“胡说,哪有山神还会吃人的,你这妖怪实在可恶,莫不是山下的村民都是让你吃了?” 匏鸮道:“这座山中,我就是最强大的,我不是山神,谁又敢称山神?山下的村民,我只是让他们每天给我送两个人来吃,想不到他们竟然想要偷偷逃跑。既然不肯一个个让我吃掉,那我就把他们全抓起来,每天吃上五个,最后还不是让我吃了个干净。” 黄雪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这怪物如此凶残,实在是人人得而诛之。她怒道:“既然你承认了,今日让我黄雪遇见了,也当为民除害。”说着,也不迟疑,右手中的穿云箭闪电般飞出,便向着匏鸮的面门上刺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四回 匏鸮的实力(三更求订、求月票) 黄雪这穿云箭的一掷,当真是立下过不少的奇功,因此她也对自己这一招有着足够的信心。 可是她却忘记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在于穿云箭本身锐利无匹的穿透力,而并非她投掷的手法有多么高明。至今为止,她能用穿云箭杀死许多厉害的对手,都是带着偷袭的性质,而此时,她竟是准备用这一掷正面射杀匏鸮。 事实证明,她这一招用来正面对抗,实在是有些不足,匏鸮只是轻轻向旁边一跃,便躲开了她射来的一箭。 龙须虎见到黄雪动手,也不含糊,取出大弹弓,手中扣了一发石头便射了出去。 匏鸮对他的攻击似乎更加不屑,眼见石头射来,闪电般扬起一只前爪,便稳稳将那石头接在了手中,大弹弓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它半步。 二人此时方知是遇到了硬茬子,黄雪前冲两步,念动口诀,左手两颗鲛珠闪出赤红的光芒,丈许长的火舌喷射而出,便向着匏鸮灼烧而去。 这已是黄雪压箱底的手段了,以往施展出来当真是无往不利,可此时那火舌到了匏鸮身边之时,却失去了往日的功效。 匏鸮的肋下双眼却忽然也闪出赤红色的光芒,那火舌似乎受到了某种引导,便被匏鸮的双眼吸收而去。原本可以持续一盏茶时间的火系法力,此时转眼便被消耗一空,鲛珠也失去了红色的光泽。 黄雪顿时一惊,向那匏鸮的双眼看去,只见它的双眼此时吸收了鲛珠的法力,顿时变得更加赤红,红到了极致,忽然火光一闪,也是两道火舌喷射而出,便径直向着她迎面烧去。 这匏鸮居然擅长火系法术,实在是大大出乎了黄雪的预料,仓促之间,她连忙运起轻功向后躲避,却被火舌燎到了身前,顿时胸口一阵滚烫,若不是鲛绡防护,恐怕便已经被灼伤了。 龙须虎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找到了一个更大的石弹,用大弹弓射向匏鸮。 匏鸮也不去躲避,双眼赤红不散,忽然射出两道红芒,迎着那石弹射去。 那红芒应是精纯的火焰,散发着滚滚的热浪,便与石块相撞。一声闷响传来,石弹碎作几块,无力地掉在了地上,红芒缓了缓,却是继续向着龙须虎当头射去。 龙须虎眼见红芒射来,心中惊骇,忙向前扑倒,红芒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射在一颗树木之上,那树木顿时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匏鸮看到黄雪二人目露惊骇之色,得意一笑道:“不过会些小手段,竟敢与我作对,如今你们可知,我为何乃是山神了吧。莫要再抵抗,乖乖让我吃掉便是。”说着,后爪猛然发力,腾空跃起,便向着离它较近的黄雪扑击而来。 黄雪眼见情况危急,双手一挥,另外两支穿云箭已经到了手中,双箭在身前交叉一横,便向着匏鸮扑击下来的双爪格挡了过去。 匏鸮的力量,比起蠪侄不知大了多少倍,黄雪只觉得双臂一震,双手一松,穿云箭便被劈手夺了过去,整个人更是被击得倒飞出了三丈远,低头一看,双手的虎口已是被震得崩裂,满掌鲜血淋漓。 现在情况非常明朗了,黄雪的三支穿云箭已经失去,喷火术也耗尽,却根本奈何不得匏鸮分毫。匏鸮的强大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远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 匏鸮夺过了穿云箭,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道:“倒是不错的法宝。”说着,随手向后一扔,便扔进了身后的山洞之中。它怪笑一声,双爪一扬,再次向黄雪扑了过去。 眼见匏鸮再次扑下,黄雪却躺在地上无法躲避,正当此危急时刻,忽然身旁一束蓝光射来,平躺在地上的黄雪忽然毫无征兆地倒飞了出去,险险地躲开了匏鸮的一爪。 原来,是龙须虎眼看黄雪躺在地上,无法躲避匏鸮的扑击,背上的滑雪板却正好压在身下,便灵机一动,使出了水遁术,让黄雪倒滑了三丈,躲开了匏鸮的一扑之力。 黄雪见状,也反应了过来,忙勉力翻个身趴在滑雪板上,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咱们不是对手,用水遁术走。” 龙须虎应了一声,将自己的滑雪板扔到脚下,便与黄雪化作了两道蓝光,向着山下急遁而去。 匏鸮眼见两人要逃,顿时勃然大怒,急追了两步,却根本赶不上水遁术的速度,眼见两人的身影已是越去越远,它暴怒得两眼中红光一闪,便有两道灼热的红芒向着二人逃走的方向疾射而去。 龙须虎大惊,忙再次催动了法力,两人遁去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红芒追之不及,最终射在雪地之上,将厚厚的积雪烧出了两个大坑,兹兹地冒着白烟。 黄雪眼见红芒射空,身后的匏鸮怒吼出声,方才长舒了口气,二人总算是逃出了那妖怪的魔爪。 下了勾吾山,他们怕匏鸮追杀而来,也不敢再回村庄,一路直接逃到了勾吾河边,龙须虎方才散去了水遁术停下休息。 黄雪检查了一下双手的伤势,所幸她松手比较快,因此只是被匏鸮的双爪之力震飞,却不曾伤到骨头。手上的伤势也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龙须虎关心地道:“黄雪,想不到这妖怪这么厉害,你的伤没事吧?” 黄雪沮丧地摇了摇头,此时心中也是懊恼不已。 大意了,大意了啊。之前与妖怪对敌,她总是要设计一番,方才能够克敌制胜。可此次却被那妖怪的凶残所激怒,又有些轻敌之心,没想到却差点被匏鸮当成了盘中餐。这次教训,当真是深刻得很。 龙须虎见黄雪不说话,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黄雪闻言,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吟道:“那妖怪实在是凶残无比,而且又抢去了我的穿云箭,咱们总是要想办法对付它才是。” 龙须虎惊道:“对付它?怎么对付啊?那妖怪力气比咱俩加起来都大,还会喷火,还会射红光,咱们哪能是它的对手啊?” 黄雪道:“你别急,让我休息一下,总能想出些办法的。现在也不敢回村庄了,你去抓些鱼来,咱们烤着吃吧,找了一早上玉石洞,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龙须虎揉了揉肚皮,道:“你这一说,真的好饿了,那你好好想办法啊,我去抓鱼。”说着,便转身向着河水走去。 看到龙须虎离去,黄雪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如龙须虎所说,匏鸮太过厉害,正面对抗肯定是找死,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想办法暗算才是。 如今穿云箭已失,匏鸮又不怕火攻,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暗算?忽然,她眼角一瞥走向勾吾河的龙须虎,心中顿时一动。自古以来,下毒都是暗算的好办法,如今这勾吾河中的黑河豚,乃是剧毒之物,如果抓一条放到玉石洞口,匏鸮会不会吃呢? 这个实在是值得一试,若是匏鸮中计,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匏鸮认识黑河豚,不肯吃,他们也没什么损失,最多不过是白费些工夫而已。 想到这里,她忙对龙须虎喊道:“龙须虎,一会你记得顺便抓条黑河豚上来。” 龙须虎尚未走远,闻言一惊道:“你忘了?那个有毒,不能吃的。” 黄雪道:“我又没说要吃,是打算送给那匏鸮吃的。” 龙须虎挠了挠头道:“匏鸮肯吃吗?那个可是有毒的。” 黄雪叹道:“你且抓上来便是,我们想办法给它送去,说不定它饿急了便会吃了。” 龙须虎想了想,点了点头,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不多时,黄雪便听到龙须虎在河边叫她,她怕龙须虎有什么意外,忙跑了过去。龙须虎见她前来,吆喝了一声:“你接着啊。”说着,虎爪一甩,便将一条漆黑的大鱼甩了上来。 黄雪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只黑河豚,不过这黑河豚却是比在水里看起来还要大上许多,长度足足有一米,肥壮如猪,这一条怕是得在百斤以上,在河岸上无力地跳动着。 她没好气地道:“这么大的一条,咱们怎么给他送过去啊?” 龙须虎无奈道:“这个已经是小的了,我挑选了半天了,这个鱼不好抓,身上有刺的。” 黄雪见状,只得抓起那条河豚的尾巴,提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它了。” 龙须虎眼馋地看着那河豚,道:“看起来很好吃,要是能吃就好了。”黄雪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行先回到岸边了。 两人随便烤了些鱼吃,便商量起了下毒大计,当然,所谓的商量,就是黄雪说,龙须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有水遁术在,运送河豚倒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唯一的问题就是将河豚送到匏鸮眼前的方式了。 很明显,匏鸮的智商并不下于人类,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条上百斤的大鱼,恐怕它很容易便能想到是圈套,十有八九是不会吃的。若要骗它安心吃下,只怕送过去的方式还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黄雪与龙须虎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才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虽然这办法有些冒险,但如今她们实力有限,想要以弱胜强,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又反复给龙须虎交代了一番,二人才带着黑河豚再次向着勾吾山而去。 顶点 第一百七十五回 匏鸮已中计(三更求订、求月票) 却说黄雪和龙须虎逃脱之后,匏鸮心中恼怒,但它不喜天气寒冷,便也没有多追,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洞穴之中,准备继续睡觉。 如今天寒地冻的,猎食有些不易,因此它十天左右才会出去猎食一次,其余大多时间都是在睡觉,以减少身体的消耗。今日若不是黄雪二人前来时闹出了太多的动静,它还不会轻易醒来。 可闹了这么一出,它早已被黄雪二人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只觉得肚中饥肠辘辘,翻来覆去地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正在思想斗争着是否今天该去找些东西吃,忽然,一阵烤肉的香气从洞口飘了进来,让它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心中奇怪着这味道的来源,它爬起身来,便向着洞外走去。 一出洞口,便见了之前逃跑的黄雪与龙须虎。他们二人此时全无之前的狼狈之态,升起了一大堆篝火,火上架着一条大鱼,正有说有笑地翻烤着。 只听龙须虎道:“今日是没有力气了,等咱们吃饱了饭,便进洞去杀了那妖怪。” 黄雪笑道:“正是,要不是之前饿着肚子,也不会被那妖怪打得如此狼狈。” 匏鸮闻言,顿时大怒道:“好你们两个,竟还敢回来送死,莫非真不把本神放在眼里?” 二人见到匏鸮出来,立时便有些慌张,黄雪道:“匏鸮,我看你身手也是不错,可敢等我们吃饱了肚子再来厮杀?” 匏鸮怒道:“本神都还饿着,你们竟想吃饱,当真是做梦。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进来填我的肚子吧。”说着,便向着二人扑了过去。 黄雪二人早有准备,龙须虎捏着水遁术的手诀根本就没松过,眼见匏鸮扑来,二人身上蓝光一闪,便向着山下远遁而去。 龙须虎的水遁术速度太快,匏鸮实在是追之不及,正自愤恨,却一眼看到正架在篝火上烤着的大鱼,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走上前闻了闻,当真是香气扑鼻,便也没有多想,取下鱼便吃了起来。 黄雪和龙须虎并没有走远,一看匏鸮没有追来,便停下了法术,又偷偷绕了回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匏鸮的动作。 其实对于匏鸮是否会吃黑河豚,她心里也没有底。 首先,匏鸮在此生活多年,距离勾吾河又不远,有很大的几率认识黑河豚,那么自然也不会上当。其次,黄雪也没有把握,匏鸮是否会喜欢吃熟食,只是从它的火系法术上略作推测而已。若是这匏鸮和氐人一样不吃熟食,那她这一番辛苦可就是白费了。 还好,她所担心的两件事都没有发生,一切向她预期的一样,匏鸮没有生出丝毫疑心,取过河豚便大肆吞咬了起来。也许是它太过饥饿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一只百斤重的河豚吃了个干净,竟连鱼刺也不曾吐掉。 吃完了河豚,匏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起身便要返回山洞而去。 黄雪和龙须虎见状,顿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对啊,这黑河豚的肉不是有剧毒吗?怎么这匏鸮吃完了一整条,也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合着两人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就是给匏鸮送了顿外卖? 龙须虎奇道:“黄雪,会不会是山强骗了我们,这黑河豚根本就没有毒啊?” 黄雪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山强那样专门警示我们,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再说了,一般的河豚都是有毒的,这黑河豚看着这么古怪,毒性应该更强才是。” 龙须虎道:“那会不会是毒性不够啊?不行咱们明天再送两条过来?” 黄雪闻言,当即一阵无语,这要是天天都给匏鸮来送外卖,你猜它会不会起疑心?想了想,她对龙须虎道:“不行,不能让它回山洞去,也许毒性会有延迟,它法力高强,若是让它回去,可能会用法力将毒素逼出来。” 龙须虎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黄雪道:“这样,我出去拖住它,尽量将它引离洞口,看看一会毒性会不会发作。” 龙须虎忙道:“这样太危险了,还是我出去吧,你在这里躲着,我有水遁术,匏鸮抓不住我。” 黄雪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正因为你有水遁术,它知道追不上你,便不会上当了。还是我去,你莫要轻易出现。” 龙须虎想了想,道:“那好,你小心些,若是有危险,记得喊我,我用水遁术救你。” 黄雪点点头,转头一看,匏鸮已经快要进洞了,忙从树林中跳了出来,大喊道:“匏鸮,你给我站住,你竟敢偷吃我们的鱼,当真是不知死活。” 匏鸮此时吃饱喝足,心情正是不错,看到黄雪也没那么大的怒气了,板着脸道:“你怎的又回来了?你那同伴虎妖呢?” 黄雪见匏鸮没有马上扑过来,心中也是暗喜,她的目的是拖住匏鸮不让它进洞,自然不希望一上来就和它玩命,能够用动口来代替动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也不急于再去激怒于它,而是话锋一转道:“你吃了我们的鱼,我的同伴自然是去找食物去了。匏鸮,我们的鱼好吃吗?” 匏鸮咂了咂嘴,由衷地赞叹道:“真乃世间美味,比起人类的味道也不遑多让啊。” 黄雪见匏鸮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便继续没话找话道:“你自诩山神,却偷吃了我们的鱼,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偷吃?”匏鸮不屑地摇摇头道:“在我看来,这鱼明明是你们进贡给我的。罢了,今日吃饱了有些困了,懒得抓你,算你命大,快快逃命去吧。”说罢,转身继续向山洞内走去。 黄雪看到匏鸮又要进洞,顿时急了,再次喝道:“慢着,匏鸮,不许走。” 匏鸮脚步一顿,转头不耐烦地道:“何事?” 黄雪看它面有怒色,怕它眼睛里忽然射出红光,一面提防一面小心翼翼地道:“这个......要不,咱俩再唠会?” 匏鸮怒道:“想要送死,明日再来,今日懒得与你计较。”说罢,继续又要回洞。 黄雪再次呼喝道:“匏鸮,不许走。”却见匏鸮不再理她,猛然捡起一块石头,便向匏鸮丢去,砰地一声,却正中对方的臀部。 这一下,匏鸮终于被激怒了,转过身来,怒喝道:“当真是不识好歹,竟敢对本神无礼,也罢,既然你等不及想死,我便满足你。”说着,双眼猛然开始发红,接着,两道红芒已在眼中形成。 黄雪知道红芒的厉害,忙要闪身躲避,可一见匏鸮的此时的动作,却又顿在了那里。 只见匏鸮眼中的红芒正要射出,身体却忽然莫名地晃了一下,它身体一晃,肋下的双眼也瞬间偏了方向,两道红芒射出之时,却根本没有射向黄雪,而是射向了她身旁的一处空地。 轰,雪块夹杂着泥土被炸开一个大洞,却离黄雪所在的位置偏了十万八千里。 匏鸮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身体会忽然发软,导致红芒偏了方向。此时,它开始明显感觉到,头脑开始发晕全身都开始发软,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它怒吼道:“怎么回事?我的身体......” 黄雪见状,哪还不知它这是毒性开始发作了?现在她要做的事,便是紧紧拖住匏鸮,不让它有任何运用法力逼出毒素的机会。 想及此处,她呵斥道:“匏鸮,今日你的报应来了,我们的鱼又哪里是那么好吃的,你便乖乖受死吧。” 匏鸮闻言,瞬间便明白过来,之前自己吃的鱼中有些不对,怕是已经被对方下了毒。它怒喝道:“卑鄙的人类,竟敢暗算本神。”说着,再次将全身法力向着双眼处汇聚而去。 黄雪见它双眼再次开始发红,不敢再冒险,低头一看脚下厚厚的积雪,顿时心中一动,团起一团雪块,体内法力运转,那雪块顿时飞速射出,向着匏鸮肋下的右眼射了过去。 水波术!果然,这水波术如水遁术一般,在雪中也可以使用。 水黄雪的水波术传自氐人族,可以随着法力的提高而增强,经过这一年来数次绝境的修炼,黄雪的法力已是提高了不少,那雪块所夹杂的力道,却也是非同小可。 乓,雪块直接击中了匏鸮的右眼,这原本如同儿戏般的一击,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来,匏鸮此时眼中聚集的全是火系法力,冷不防被黄雪的水系法术击中了火系法力凝聚的中心点,竟然直接引发了一场法力的波动。 匏鸮的右眼首当其冲,被法力波动冲击,顿时惨呼一声,右眼中流出了鲜血来,而左眼受其影响,法力也当即散去。 黄雪眼看一击奏效,大喜过望,忙再次捡起了一团雪块,便要去攻击匏鸮的左眼。只要能将她它双眼全部击伤,那匏鸮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不过是任人宰割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回 再探玉石洞(三更求订、求月票) 匏鸮眼看黄雪要继续攻击,也不敢再大意,强忍着疼痛,身体微微一晃,一层赤红色的护罩便笼罩住了它的全身,冒着腾腾热气,将周围的积雪都蒸成了烟雾,却是它已经使出了火系的防护法术。 黄雪的水波术击在了护罩之上,却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雪块还未接触到护罩,便被散发的热气所蒸腾,瞬间消失无踪。 匏鸮乃是上古异种,身体与法力都是强大无比,河豚的毒素虽然厉害,却终究只是一时之患,无法威胁到它的性命。此时它被黄雪所伤,顿时激起了上古异兽的骄傲,怒气上涌,便将身体内的毒素勉强压了下去。 它怒吼了一声:“无耻的人类,受死。”便扬起四爪,带着滚滚的热浪,向着黄雪冲了过去。 黄雪此时已然发现,这匏鸮身中剧毒,虽然速度变慢了许多,却仍是不可小觑。她本就是为了将匏鸮引开洞穴,也不敢与其硬撼,当即发动了逐日术,扭头便跑。 黄雪法力有限,她的逐日术,比起龙须虎的水遁术还是慢了许多,只是勉强与匏鸮保持着距离而已。匏鸮眼睛被伤,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眼见黄雪无法远遁,便死死地追在她身后,誓要杀她而后快。 一旁躲藏的龙须虎见黄雪被匏鸮追杀,便要施展水遁术相助,却见奔跑中的黄雪不停地朝他这里摇着手,已经猜到她这是为了诱敌,便收了法术,偷偷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匏鸮毕竟是身中剧毒,才追了不过几息的工夫,便再次感觉到四肢慢慢僵硬,身上的红光慢慢散去,速度也是慢了下来。 前面跑着的黄雪也感觉到了匏鸮速度的降低,怕它回转洞穴,便再次团起一个雪块,头也不回便用水波术向后击去。 这次,雪块却正中匏鸮的面门,直击得它口鼻生疼。 匏鸮怒气更盛,停下脚步,没受伤的左眼瞬间红光迸发,便向着黄雪的后背射去。 黄雪见到匏鸮停步,便也停步观察,见到红光射来,也不敢迟疑,仓促之间右手一挥,便召出了一堵风墙,挡在了自己身前。 黄雪的法力本就远差于匏鸮,她的风墙原本是丝毫也无法阻挡匏鸮的法术。只是匏鸮此时身中剧毒,法力已是大半用来压制毒性了,红光的威力也是差了许多,虽然片刻间便将风墙击碎,却也被风墙带得偏了一偏,贴着黄雪的身侧便射了过去。 眼见一击再次无功,匏鸮再次提起了速度向黄雪冲去,口中骂道:“今日若不杀你,我枉称山神。” 黄雪见它再次追来,也不犹豫,逐日术再次展开,转身便跑。 便是如此,一人一兽,一逃一追,便一路向着山下跑去。匏鸮一停下,黄雪便也停下对它进行攻击,它再要追,黄雪便继续跑,黄雪奈何不得匏鸮,匏鸮却也始终追不上黄雪。 一路追来,匏鸮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身体中的毒素却也是越来越难以压制。黄雪虽然法力有所提高,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已是越用越少,她心中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只不知这匏鸮到底何时才会被毒死。 到了后来,匏鸮追赶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已经是一步一哆嗦了,而黄雪的法力也早已见底,此时是纯靠两条腿在奔跑,攻击手段也由水波术换成了小孩子的打雪仗,纯属嘲讽技能而已。 龙须虎在身后跟着他们,越发觉得两人好像在玩耍一般,也是越看越有趣,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前去帮助黄雪,只让她一人苦苦坚持。 这一番追逃下来,足足追了一个多时辰,直将黄雪累得头晕眼花,猛然抬头一看,却已经到了勾吾河边。 她回头看看此时已如同老人般脚步蹒跚的匏鸮,气喘吁吁地道:“匏鸮,你早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又何苦追着我不放?” 匏鸮也是有气无力地道:“卑劣的人类,以为区区毒药便能奈何得了我?还想要我的命,当真是做梦。如今你已无处可逃,我定要生嚼了你,方泄我心头只恨。” 黄雪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道:“你怎知我无处可逃了?”说着,猛然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水果,塞入了口中,接着便向着河水跑了过去。 匏鸮一愣,却见黄雪跑到了河中,却是稳稳地站在河面上,丝毫也不下沉。原来,她之前塞进口中的,却正是一粒沙棠,有着遇水不沉的神效。 黄雪站在水面上,回头对匏鸮继续嘲讽道:“若是有本事,你便追过来。” 匏鸮站在河边怒道:“当真是无耻,若是有本事,你便上来与我相斗。” 黄雪见状,干脆盘腿坐在河面上,与匏鸮坐了个面对面,道:“我偏不上去,看你能奈我何。” 匏鸮道:“那好,我便守在这里,你有本事便不要过来,只要敢过来,我定要撕碎了你。”说着,它也趴伏在地上,闭上了双眼,身体上阵阵红光流转,显然是已忍耐不住开始用法力逼毒了。 黄雪猜到了匏鸮是在运功逼毒,却又怕它是诱敌之计,她此时身无法力,不敢轻易上岸去查看,心中顿时有些着急,只怕这怪物花不了多少时间,便会将毒素逼出。 一抬头,却看见龙须虎正躲在不远处一棵树后对着她不停地挥手。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高声怒骂道:“龙须虎,你还在那里愣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远远看见龙须虎嘴里嘟囔了两句,不知在说什么,接着猛然身上蓝光一闪,使出水遁术便向着河边冲了过来。 待得靠近了河边,他又忽然使出了巨形术,便向着匏鸮直直撞了过去。 匏鸮正在运功逼毒的紧要关头,听得旁边声音有异,扭头看去,却见龙须虎正向它冲来,想要有所反应已是不及,只是仓促间在身前放出了防护法术。 砰,身高足有两米五的龙须虎撞在红色护罩之上,顿时被烫得惨叫出声,但他的速度却丝毫不减,抱着匏鸮便跌入了河水之中。 一入河水,匏鸮的火系法术便全然失去了效果,仓皇间喝了两口水,便划动四爪要向岸边游去。 水中本就是龙须虎的地盘,又哪能任它就此逃脱?此时他的力量与匏鸮相比,早已是强弱易位,便拖着匏鸮的身体,向着河底深处沉了下去。 黄雪见龙须虎将匏鸮撞进了水中,心中顿时赞了一声聪明,却也怕匏鸮在水中还有什么手段,也是为龙须虎担心。她此时吃了沙棠,却也无法入水去帮助龙须虎,只得在水面上紧张地向下张望。 不多时,水底一串气泡冒了上来,接着又是一串,黄雪见状,顿时心中松了口气,以龙须虎的水性,这吐出气泡的应是匏鸮无疑。 又过了一会,水面一阵波动,冒出了龙须虎的大头,对黄雪道:“黄雪,你看,我把匏鸮淹死了,我厉不厉害?” 黄雪忙道:“匏鸮淹死了吗?你可看清楚,别让它装死糊弄过去。” 龙须虎挠了挠头道:“应该死了吧,都不动了,你自己看,它在你后面。” 黄雪悚然一惊,忙一回头,却见匏鸮的尸体已是无声无息地漂了起来。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怪物,此时已是眼睛圆瞪,似是在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甘。 黄雪见此时这匏鸮明显已是死得透了,方才放下心来,对龙须虎道:“死了就好,这次你可是真厉害了。对了你刚才扑到了它的火系法术上,身体没有受伤吧?” 龙须虎憨憨一笑道:“没事的,只有有些烫而已。” 黄雪还是有些不放心,忙跑回了岸边,让龙须虎也上来查看一下伤势。 待得龙须虎出了水面,她忍不住脸色一红,呸了一声。原来,之前他使用了巨形术,却已是将衣裤全部撑破了,虽然他是野兽之身,黄雪却一直拿他当人看待,此时终究是有些不雅。 好在当日在勾吾山下的村庄里,也找到了不少可以穿的衣服,黄雪为龙须虎也准备了几身,便取了一身让他穿上,方才查看起了他的伤势。 匏鸮的火系法术当真是非同小可,刚才仅仅是片刻之间,便将龙须虎胸前的虎毛全部烧掉了,胸前黑乎乎灼伤了一大片。黄雪有些心痛,忙取了粒碧水丹碾碎了给他敷在胸口,又略微包扎了一下,看他已无痛苦之色,方才放下心来。 今日已经是筋疲力尽,二人也没有了力气,便返回了山下的村庄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再次向着勾吾山上而去。 再次进入匏鸮的洞穴,一路向里,走去,不多时,两人眼前一亮,便到了又一处更加开阔的空间,这处空间比之前的骸骨洞穴还大,足足有上千平米。 而这个洞穴的四周墙壁,竟然全部是用七彩的玉石组成的,端的是美轮美奂,华丽无比,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射出温润如梦幻般的光泽。 龙须虎脱口赞叹道:“哇,好漂亮,难怪匏鸮喜欢住在这里。” 顶点 第一百七十七回 梦中的光球 黄雪打量了一周,一眼便看到洞穴的一角地面上,铺设着一些干草,显然是便是匏鸮的栖息之地,干草旁边,则摆放着自己的三支穿云箭。 她上前将三支穿云箭收起,开玩笑着对龙须虎回道:“那现在匏鸮死了,你也住在这里好了。” 龙须虎闻言顿时有些心动,道:“那你呢?” 黄雪道:“我自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七十七回 梦中的光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回 山神的宴席 黄雪听了那男子的问话,也是一愣,瞬间又明白过来,这男子乃是山中的土著,自己二人乃是外人,先回答人家的盘问,倒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开口道:“这位公子,我是黄雪,这位是我的朋友龙须虎,我们乃是进山祭祀山神的。不知公子乃是何人?” 那男子闻言,皱了皱眉,道:“祭祀?何事啊?”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七十八回 山神的宴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回 山神的主菜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黄雪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空间,气温很低,让人有些发凉。不远处,依稀有人说话,仔细听去,说话的人里,似乎有龙须虎的声音。 她睁开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她身在一处阴冷的山洞之中,山洞的面积似乎不小,说话有很大的回声。 这时,龙须虎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她却已能听得清清楚楚了:“老道士,老道士,你说这些山神,不过是些普通妖族的旁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自然是真的,老道是何等身份,怎能欺骗你这小辈。不过老道只说他们乃是妖族的分支,可没说他们是普通妖族,你这小辈可不要搞错了。人家这一族,可是出过大人物的。” 龙须虎忙再次问道:“是什么大人物,你快告诉我啊。” 那苍老的声音却不再吭声,直到龙须虎问了好几次,他都卖足了关子,弄得黄雪都有些好奇了,他方才道:“这大人物说起来吓死你,乃是先天圣人之一,女娲娘娘是也!” 这话一出,顿时让黄雪一阵惊愕,可仔细一想,此话却也有些道理,那山神的样貌,正是人首蛇身,与神话传说中的女娲一般无二。 龙须虎之前也听黄雪多次讲起女娲娘娘的事,知道她乃是厉害到了极点的角色,此时听了这话,也是有些震撼,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此时黄雪却是对这说话之人生出了许多好奇,便也不再躺着,勉强爬起身来,四下打量了一下,便向着之前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此处这个山洞,看上去十分宽敞,足有百余平米,洞口正在黄雪身后,闪着淡黄色的光晕。这个黄雪算是门清,有狱法岛上被关押多日的经验,她自然知道,这洞口是被法术封禁了的。 洞内没有火光,洞顶却镶嵌着一些明珠,发出些柔和的光线,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让她能够看清洞中的情况。 此时山洞的另一角,龙须虎正乖乖地盘腿坐着与人说话,而他的对面,乃是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 这男子的年龄实在是很老了,看上去足有八十多岁,身材极瘦,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形容枯槁,眼皮耷拉着,也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手中拿着一个拂尘,不时地甩上两下,看着倒是也有些老神仙的样子。 龙须虎一直留心着黄雪的状况,听到声音,忙转过身来,见她醒来,顿时欢呼一声道:“黄雪,你终于醒了啊。” 黄雪最关心的自然也是龙须虎,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龙须虎,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龙须虎憨憨一笑,道:“受伤倒是没有,不过我可能快要被山神吃了,黄雪,你可一定要把我做得好吃一些啊。” 黄雪闻言,心中一痛,怒斥道:“胡说些什么呢?他要是吃你,我又怎会答应?既然眼下无事,自然也不能放弃希望,当要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龙须虎摇摇头,正要说话,他身边的老道却忽然开口道:“想要逃出去?难哦,老道我被关在这里快两个月了,也没想出什么逃出去的办法,你们两个小辈,竟然还想从山神手里逃离?” 他这一说话,顿时将黄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道长尊姓大名,为何也会被山神抓来?” 老道闻言,哂然一笑,却不答话。身旁的龙须虎性急,忙替他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黄雪,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个老道士,咦,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忘记了,他可厉害了,比我还厉害。” 黄雪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则是更加糊涂了,问道:“他怎么比你厉害了?” 龙须虎道:“你也知道啊,山神要摆宴席,本来的配菜是当康,现在成了我,而这主菜,就是老道士。” 黄雪闻言,顿时大惊道:“这山神居然以人类为食?他不是说不吃人类的吗?道长,您究竟是何人,竟能受到山神如此重视?” 这次,那老道不再故作高深了,淡淡一笑道:“女娃娃,我的名号,可是非同小可,你可听说过玉虚门下?” 黄雪更加惊诧,问道:“玉虚门下?可是昆仑山圣人元始天尊的门下?小女子自大商而来,自然是知道的,莫非道长与玉虚门下有些关系?” 老道士得意一笑道:“何止有关,贫道可是玉虚门下的十二金仙之一,黄龙真人。” 这一下,黄雪瞬间脸色一变,却是实在无法相信这老道的话了。 阐教十二金仙,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可黄龙真人这名字,她可听都没听过。 她的大仇人太乙真人,也正是十二金仙之一,其他的,比如杨戬的师傅玉鼎真人,金吒的师傅文殊广法天尊,木吒的师傅普贤真人,她也有些了解,都不在太乙真人之下。 虽然山神法力高强,可若是与太乙真人相比,她却觉得还是差了一些。 可这个被山神抓来当食物的老道士,却也说是十二金仙之一,却实在有些难以置信了,怎么看,他好像都是个吹牛的骗子。 就好像她之前也冒充是梨山老母的徒弟一样,这世上冒名顶替之人甚多,这人居然骗到了自己的头上,却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想到此处,她强忍着笑意,道:“道长,既然您是玉虚门下,为何又会落在这山神手中?” 黄龙真人无奈地道:“唉,此事说来,真是一言难尽,我本来只是想来北海故地重游一番,谁曾想竟能遇到几千年前的仇敌?说来,也不过是贫道时运不济罢了。” 几千年前?这老道士也太能吹了,但凡能活个几千年的,谁不是修为精深之辈?哪个会看起来这么老迈? 于是,黄雪再次开口道:“道长,您既然在玉虚一门修炼了几千年,被抓在此,难道没有什么法术可以脱身?至不济,也应该有同门来救你吧?” 黄龙真人听了这话,有些欲言又止,半天才道:“这些小小蛇族,若是放在以前,我脱身自然是不难,可现在,唉......不说也罢。至于同门,若是能够将我的消息传给广成师兄或者玉鼎师兄,想必他们也会立刻前来相救吧。” 广成师兄?玉鼎师兄?看来这老骗子也是做过功课的,当年在大商,应该是靠着这身份骗了不少钱。此时听着这老道士满嘴谎话,黄雪却实在是懒得再理他,便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黄龙真人见黄雪不吭声,却是主动开口道:“女娃娃,你们的来历,我也听龙须虎说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既然是大商之人,为何会出现在北海之上的?” 这问题黄雪自然是不好回答,她总不能说,我是被女娲娘娘一下从东海打到北海的吧,这话就算她肯说,人家也不能信啊。 于是,她只得敷衍道:“也是小女子倒霉,随船队出海,却落难于海上,才会漂泊到了北海。道长,您又是如何到的这里呢?” “我?”黄龙真人一愣,道:“我自然是从大商一路走来的了。” 这话一出,黄雪却是忽然来了兴趣,如此说来,这黄龙真人应当知道返回大商的路途了。 她自然不会忘记,此来北山祭祀山神,也便是为了打探返回大商的路途,如今听说黄龙真人知道路径,她忙问道:“道长,不知我若是想从此处返回大商,该往哪里走?” 黄龙真人叹道:“返回大商?你还想着返回大商?哦,我倒是差点忘了,你只是蛇族找来的厨子,不会送命,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此处想要返回大商,应当有三条路途可走。” 黄雪精神一震,忙问道:“哪三条路径?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黄龙真人道:“第一条路径,便是我前来的路径,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什么厉害的妖怪,此去一路向西南行三千多里,便可到达昆仑山脚下。” 黄雪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愁苦。三千多里到达昆仑山?路程这么远姑且不说,昆仑山可是元始天尊的地盘,自己到那里去,万一被他知道了,再给自己来上一下,怕是即便不死,也不知又会被打到哪里去,回到大商却又是遥遥无期了。 于是,她忙问道:“那敢问第二条路径呢?” 黄龙真人道:“第二条路径,此去一路南行,可进入大商的雍州,当是最短的路途了,只是此行妖怪极为厉害,你还是莫要去冒险为好。” 这下,黄雪倒是来了精神,最短的路途,自然是最好的。厉害的妖怪?难道还能有匏鸮和蠪侄厉害吗? 她忙道:“不瞒道长说,小女子对付妖怪倒也有些手段,这一路行来也消灭了不少妖怪,道长所说的厉害妖怪,倒也未必放在小女子眼中。” 黄龙真人摇头道:“既然你执意走这条路,贫道便详细与你说说。此去南行八十里,当进入凤凰的领地,此妖擅长火系法术,领地意识极强,性格凶残......” “凤凰?”黄雪打断了黄龙真人的话,咽了咽口水,开什么玩笑,这个档次的妖怪,怕是赵公明也未必能轻言取胜吧?她若是遇到,怕是一口火就被烧成飞灰了。于是,她有些尴尬地道:“道长,您还是说说第三条路吧。” 顶点 第一百八十回 专业的厨子 黄龙真人听黄雪问起第三条路,无奈地道:“这第三条路,需先向东行,再向南行,可进入大商的北海郡。只是此路极为隐秘,乃是一条小路,便是告诉了你,怕是你也难以找到,反倒会更加危险,不说也罢。” 黄雪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这小路便是再难找,我用心去找便是了,您还是详细跟我说说吧?” 黄龙真人摇头道:“这条小路,西边乃是妖兽凤凰的领地,东边乃是奢比尸族的领地,这一族中的奢比尸神,比凤凰还要难缠,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局。” 奢比尸神?这个听着就不好惹啊,看来她和龙须虎能一路活着走到这北山,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想到此处,她忽然灵机一动,再次问道:“道长,那不知若是返回海上一路向南,是否可以前往东海?” 黄龙真人点头道:“自然是可以,不过这海路之上需经过妖兽鲲鹏的领地,若无地仙的实力,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对了,女娃娃,当日你又是如何穿过鲲鹏的领地的?” 鲲鹏?又是大名鼎鼎的妖怪,开局一条鲲,进化全靠吞啊。 这南下之路,简直是九死一生啊!我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没有被鲲鹏吃掉?我也很想知道好不好!你问我我问谁去? 龙须虎在旁边一直听着二人说话,此时插嘴道:“黄雪,既然回大商这么危险,等我死了以后,你就别去大商了,去勾吾山那里生活吧,没事还可以去找山珲玩。” 黄雪听了这话,忙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你一定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说着,忽然又想起了黄龙真人之前的话,转而道:“道长,之前听您说,对这山神也有些了解,不如我们一同想办法逃出这里,您带我们走那第三条小路回大商?” 黄龙真人摇摇头道:“女娃娃,不是贫道说丧气话,这里是蛇族的地盘,想要从这洞里逃出去,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黄雪想了想,问道:“道长,这里居住的只有山神一人吗?可还有什么奴仆之类的?” 黄龙真人道:“自然是只有他一人,蛇族本就不喜与外人交往,他如今贵为山神,山中生灵每日都要向他献上供养,又何须什么奴仆?” 黄雪点了点头,猛然右手一挥,便多出了一支穿云箭,道:“既然只有他一人,那咱们便凿穿石壁逃出去,想必那山神也未必能发现吧?” 黄龙真人一看那穿云箭,双眼顿时爆出两道精光,惊呼道:“竟然是人皇的穿云箭!女娃娃,看不出你竟然还有此等法宝。” 黄雪得意一笑道:“道长竟然认得此宝,当真是见多识广,以此宝的锋利,只要多花些工夫,凿穿石壁应当不难吧。” 黄龙真人一脸痛惜地道:“胡闹啊,以穿云箭凿石,当真是暴殄天物,恐怕人皇若是在世,也会被你活活气死吧。有此宝在手,你又何须凿穿石壁,莫非你并不知此宝的用法?” 黄雪闻言一愣,道:“这法宝有何用法?我倒是真不知道。” 黄龙真人精神一震道:“此宝锋锐无匹,最擅长的便是破除各类防护法术和封禁法术,有此宝在手,你只需使出神通,刺破门口的封禁便是了,又何须凿穿石壁?” “这......”黄雪见这黄龙真人似乎极有见识,便直言道:“道长,实不相瞒,这法宝乃是我替朋友保管的,因此并不知该如何使出神通,您老见多识广,可有使用这法宝的方法?” 黄龙真人点点头道:“这个倒是容易,我传你一套金灵咒口诀,乃是最为基础的金系法术,但足以激发出穿云箭上的锋锐之气,破掉封禁不过是易如反掌。只不过,封禁一破,蛇族就会感应到,咱们又如何逃跑?” 黄雪道:“那可有办法让蛇族不会发现?” 黄龙真人道:“蛇族极为敏感,即便是睡梦之中,只要封禁被破,他也能瞬间惊醒,要想不被他发现,除非是他喝醉了。” “喝醉?”黄雪被这话给说懵了,问道:“难道这蛇族还会喝酒?” 黄龙真人颔首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蛇族极爱饮酒,只要心情大好,便会酣饮至大醉,这在三界可是人尽皆知的。只是他昨日喝酒走失了当康,只怕最近心情不会很好了,也不会在畅饮了。” 这黄龙真人简直是个万事通啊,倒让黄雪好奇起了他的真实身份了,总之,肯定不可能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了,只怕是个和阐教仙人关系密切之人吧。 黄雪心中猜测着,继续问道:“如此说来,道长可有办法让他心情变好?” 黄龙真人皱眉想了想,道:“听说蛇族最喜音乐,一听闻悦耳之音,便会心情变好,甚至翩然起舞,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们如今都在牢狱之中,他恐怕也没什么心情来听我们唱歌吧。” 蛇族喜欢音乐吗?还会翩然起舞?难道这些蛇人的祖籍是印度?不过还好,只要有破绽,便自然会有办法,黄雪此时也不再多问,便向黄龙真人告了声罪,找了个角落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一个多时辰,刚有了些头绪,山洞外忽然传来了声音,三人闻声看去,却是山神蛇坞前来。他打开洞口的封禁,看了看三人,一挥袖,便有一些野果出现在地上。 他傲然道:“这几日多给你们些食物,你们也多吃些东西,莫要饿瘦了,耽误了本尊享用,惹得我们众山神不快,你们可听明白了?” 黄龙真人与龙须虎看了看他,都低下头不敢多说。黄雪此时心中已有了计较,便开口道:“山神大人,您要设宴招待各位山神,材料便只有他们吗?” 蛇坞闻言,皱了皱眉道:“你这女子,问这些作甚?” 黄雪站起身来,正色道:“山神大人,既然您已经任命小女子为宴席的厨子,小女子自然是深感荣幸,这宴席的菜式,自然是要先与大人商议清楚了。” 蛇坞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错,他们二人便是宴席的材料,这条黄龙为主菜,龙须虎为配菜,可有问题?” 黄雪一脸肃然道:“自然是问题大了,大人招待众山神,怎么可以只有这两道菜肴,岂不是太过简陋了?” 蛇坞道:“菜肴是他们,自然还有些酒水瓜果,这些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黄雪却是一脸惋惜道:“大人,恕小女子直言,仅仅只有这些准备,可不只是简陋了,简直是有些寒酸了。小女子为厨多年,经常准备宴席,也算是颇有经验。以小女子看来,莫说是与您这样的显贵身份极不般配,便是普通人家逢年过节的家宴,怕是也比不上。” 蛇坞闻言,顿时一愣,道:“那依你所说,显贵之人的宴席,又当如何准备?” 黄雪一听这话,顿时便知道他已经上套了,便说出了准备了半天的说辞:“显贵之人的宴席,当分为开胃菜、前菜、主菜、配菜、羹汤、酒水以及饭后甜点,您所准备的,只有主菜、配菜和酒水而已,瓜果勉强算是饭后甜点,其他的却是一概没有啊。” 这一番话,基本是黄雪搜肠刮肚,结合了上一世听说过的法式大餐和日本料理,把其中有逼格的词语总结了一下编出来的。说完之后,她便有些紧张地看着蛇坞,只等他的反应。 蛇坞听了这番话,顿时生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只觉得找黄雪来当厨子实在是找对人了,这厨子实在是太专业了。若是能够按照人间显贵的方式来招待众位山神,却也是让他极有脸面,格调当真是提高了不少。 于是,他略一思忖便问道:“那你可能准备......这个,刚才你说的其他菜肴?” 上钩了,黄雪心中大喜,脸上却仍是莫名高深地道:“只要材料齐全,当然是没有问题,做宴席,小女子是认真的。” 蛇坞欣然点头,一摆手道:“材料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肯用心为我准备宴席,事后本尊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雪借机道:“既然要准备菜肴,那还请大人让小女子出去,这几日,小女子便先制作些菜肴,请大人一一品尝,然后再根据大人的口味调整一下菜肴的味道,方才能够在宴席之时做出最为合适的菜肴。这也是我作为厨子的义务,大人以为如何?” 专业!蛇坞心中赞叹着,上下打量了黄雪一番,黄雪的修为他一眼就能看穿,倒也也不怕她逃跑,便应允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随我出去用心准备吧。” 黄雪躬身行礼道:“大人放心,小女子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低头之时,却是对着龙须虎和黄龙真人眨了眨眼睛。 蛇坞点点头,便带着黄雪一路出了山洞。 待得二人离去,黄龙真人对龙须虎道:“你可知道这女娃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龙须虎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刚才黄雪对咱们眨眼睛了,她应该是想出来什么办法了。” 黄龙真人闻言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这女娃娃,我也看不透她,当真是有些不简单。” 第一百八十一回 逃生的计策 接下来的三日,黄雪竟然真的安心给山神当起了厨子,没有丝毫的异动,倒是也让蛇坞放心了不少。 她将自己能记起来的菜谱,一一给蛇坞尝试了一遍,三鲜的、麻辣的、鱼香的,吃得蛇坞差点香掉了舌头,简直是对黄雪惊如天人,甚至开始考虑将黄雪留下长期为他服务。 当然了,烹饪的材料都是由蛇坞下令北山的众生所进贡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着实不少,许多在大商无法找到的香料,黄雪也都寻到了代替品。 三天后,黄雪向蛇坞提出,要去探望黄龙真人和龙须虎,当然了,她的借口是要去与食材充分的沟通,以确定主菜和配菜的烹饪方式。 蛇坞对此深以为然,此时他已经对黄雪信任有加,便欣然带她来到了关押二人的山洞,嘱咐黄雪沟通完成后便唤他前来,便又关上了封禁法术转身离开了。 再次见到黄龙真人和龙须虎,黄雪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便对二人道:“道长,龙须虎,如今我已取得了蛇坞的信任,当有办法寻机会救你们出去了。” 龙须虎喜道:“这么说,我不用被吃了,那可太好了,黄雪,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肯定能想出办法。” 黄龙真人则是老成持重了许多,不会如此盲目乐观,对黄雪道:“女娃娃,你到底有何办法,且详细讲来,也让我们好好谋划一番。” 黄雪道:“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与你们商量。这三日,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让蛇坞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再过两日,我便找机会为他献上歌舞,再与他饮酒,灌醉了他,便救你们出去,一同逃出这北山,如何?” 黄龙真人沉吟道:“蛇族酒量甚大,你与他饮酒,莫要自己先醉了才是。” 黄雪得意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把树叶,与槐树叶相似。她道:“道长请看,此叶为蒙木,乃是小女子刚到达陆地所得,只要食用此叶,便可保持清醒。昨日小女子已经试过了,喝酒前只要吃上几片这叶子,便可千杯不醉,灌醉这蛇坞当无问题。” 黄龙真人闻言点点头,心中也佩服黄雪心思细腻,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我之前倒是忘记说了。这蛇坞身为北山山神,精通土系法术,北山方圆百里内的一草一木都难逃他的感知,我们要逃出北山,更要提防不被他追上才是。” 这话一出,黄雪顿时皱了皱眉,如今他们身处北山主峰之上,若要下山,也要花上两三个时辰,若要逃出北山方圆百里之外,怕是花上一天也未必能达到,如此说来,这逃亡之路却才是关键的所在。 想到这里,黄雪忙问道:“道长可有办法不被蛇坞发现?” 黄龙真人考虑了许久,叹道:“也罢,我有一项法术,唤作木象术,虽然简单,施展之时却可以使人的气息变得与草木无异,轻易不会被发现,便一道传授给你们吧,希望咱们能够凭此法术躲过蛇坞的追杀。” 黄雪闻言,顿时大喜,忙谢过了黄龙真人的传艺之恩。当即,黄龙真人也不犹豫,便将激发穿云箭的金灵咒和木象术一道传授给了二人,嘱托他们这两日好生练习。 学完了法术,黄雪倒是对黄龙真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这老道士不但是个万事通,而且所会的法术竟然也如此庞杂,恐怕身份不会仅仅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吧。 于是,她开口问道:“道长,今日我们都身处险地,同仇敌忾,自当坦诚相待,您到底是何身份,还请告知小女子,也让小女子心中有些底气。” 黄龙真人闻言,顿时一瞪眼道:“之前便告诉你了,我乃是玉虚门下十二金仙之一,莫非你一直不曾相信?” 黄雪叹道:“道长,实不相瞒,玉虚门下,小女子也认得好几个,十二金仙声明远扬,小女子也见过其中一人,道长若是十二金仙之一,法力通天,又何须怕这蛇坞?” “哦?”黄龙真人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趣,奇道:“你且说说,你认得我玉虚门下何人,且看我是否识得。” 黄雪坦言道:“小女子识得姜子牙大叔,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文殊、普贤门下的金吒和木吒,云中子道长,还见过太乙真人,恕我直言,道长只要能有太乙真人一半的实力,当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因此,道长所说的身份,小女子实在是难以相信。” 黄龙真人惊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与我玉虚门下有这许多渊源?” 黄雪闻言顿时沉默了,她与玉虚门下,虽然姜子牙和杨戬的关系还算不错,可跟云中子、元始天尊可都不算是愉快,甚至跟太乙真人还是仇敌。若是算起来,阐教一门与他应该不算和睦。 如今,这黄龙真人即便不是玉虚门下,只怕是也和玉虚一门的关系匪浅,她要与这黄龙真人同心协力逃出险境,此事倒是不说为好。 想到此节,她无奈道:“道长,我与玉虚一门却是有些渊源,眼下却是不便细说了。待得逃出了这里,道长若还想知道,小女子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龙真人见黄雪如此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容后再说吧。” 黄雪此时忽然想起前几日蛇坞说过的话,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道长,当日蛇坞说您乃是一条黄龙,不知是何意?” 黄龙真人闻言,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道:“不错,我的本体确是上古龙族,不过到了今日,法力也是丢得差不多了,才会被小小的蛇族这般欺侮。” 这话一出,黄雪和龙须虎都是一惊,想不到这黄龙真人的背景竟然如此惊人。黄雪忽然又想起一事,再次问道:“道长,不知你以前可曾去过北海?” 黄龙真人目露缅怀之色,点头道:“自然是去过,说起来,这大商以北,我本就极为熟悉,倒是比对中原还要熟悉几分。” 龙族,大商来的,还去过北海,这可是对上了啊。黄雪忙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磕头啊,这位道长可是你的父亲啊。” 龙须虎闻言,瞬时一呆,双眼已涌出了泪花,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黄龙真人,跪拜道:“你是我的父亲?父亲啊,我娘死得好惨啊。” 他们这一闹,倒是把黄龙真人吓了一跳,忙道:“休要胡说,休要胡说,贫道乃是出家之人,又怎会是你的父亲?” 黄雪见黄龙真人不肯承认,想起了被他辜负的虎大娘,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黄龙道长,莫非你忘记了一百年前北海水虎岛上的虎家姑娘了吗?”、 黄龙真人此时也是急了,喝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什么一百年前,贫道已出家四千多年,上一次去北海,还是三千多年前的事,又哪里会是他的父亲。再说了,你看他这样貌,哪里像是我上古龙族的血脉?” 他这一说,黄雪也觉出了不对,人家是上古龙族啊,龙须虎的爹却很明显不是什么纯种的龙族,看来,当真是冤枉这老道士了。 这事闹得有点尴尬,只得道歉道:“如此说来,确是小女子误会了。龙须虎一心寻父,小女子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弄错了状况,还请道长莫要见怪。” 龙须虎被二人弄得糊涂了,奇怪地问道:“那你还当不当我父亲了?” 黄龙真人怒道:“不当了,自然是不当了。不对,我从来都不是你父亲,你父亲另有其人,你们自行去寻找吧,莫要胡乱攀咬,坏了贫道的名声。” 龙须虎挠挠头,更加糊涂了。黄雪忙道:“龙须虎,之前是我弄错了,他不是你父亲,你莫要着急,以后我自会陪你去寻找你真正的父亲。” 龙须虎点头道:“那好,我们再去找,一定要找个厉害的父亲,不要这种又老又弱的。” 黄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偷看了一眼脸色已涨得通红的黄龙真人,赶紧道:“黄龙道长,龙须虎,今日既然商议已定,我便离开了,时间长了怕会使那蛇坞生疑。你们好生准备,只等我前来相救便是。” 二人点点头,黄雪便唤来了蛇坞放她出了山洞,也筹谋起了下一步计划。 两天后,黄雪做好了蛇坞最喜欢的几种菜品,又准备好了一些美酒,找到了他一同就餐,并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菜品最终验收。 这些日子,蛇坞深深地被黄雪严谨的工作态度所折服,而且这几日下来,他也是被黄雪喂胖了好几斤,今天见黄雪又做了些菜肴来让他品尝,倒也没有生疑,便高高兴兴地与黄雪一同享用了起来。 正吃得高兴,黄雪忽然起身行礼道:“山神大人,人间显贵的宴席,都有歌舞助兴,不知您准备了没有?” 蛇坞笑道:“这个自然是少不了,今日且让你开开眼界。”说着,他便袍袖一挥,一圈圈土黄色的光圈逸散开来,整个主峰的封顶都散发出了莹莹的黄色光辉。 顶点 第一百八十二回 山神的宴会 山神蛇坞此时施展出的法术,明显是什么召唤的讯号,不多时,主峰上便已热闹了起来。 黄雪当真是开眼界了,只见随着蛇坞的召唤,主峰之上百鸟来朝,万虫来贺,异兽如云。这一幕可谓是相当的奇幻,黄雪却是有些奇怪,不知蛇坞这是打算找来许多的动物做什么。 蛇坞得意地看着一脸震撼的黄雪,笑道:“这北山众灵之音,旁人轻易难得听到,今日得以听闻,也算是你三生有幸。”说罢,法力流转,周围的黄色光晕再次一闪。 这一闪,应当是另一种讯号了,飞来的群鸟开始有节奏地发出了清脆的鸣叫之声,那声音,欢快而协调,似乎以某种规律在配合着,丝毫不显嘈杂。 群鸟一边鸣叫着,一边在天空飞旋着,在黄雪听来,无疑又加了种环绕立体声的感觉。 接着,周围的虫豸也开始鸣叫了起来,低沉而有节奏,这样的声音,更像是对鸟儿鸣叫声缺少低声部的补充,使得周围的声音更加有质感。 最后,是前来的异兽纷纷取来了一些各式各样的青石,开始整齐地互相敲击了起来,给虫鸟的合奏声中增加了一些节奏感。 这万灵之音,简直好像在童话中一般,让黄雪心中有些激荡,沉浸在这自然的乐曲中无法自拔。 此时,蛇坞明显也是来了兴致,从酒席中长身立起,加入到了这一番表演之中。 他这一加入,顿时将周围奇幻的意境破坏了个干净。看他的姿态,好像是在引吭高歌,可无论黄雪怎么听,他口中发出的都是些无意义的嚎叫,不但难以谈及曲调,甚至连节奏都让人觉得很混乱。 若是要准确的形容,就好像是在美妙的自然音乐会中,增加了一个非洲某部落的村民,自以为是的嗷嗷嚎叫着,连拍手带跺脚,以为自己是一个歌手,却常常连乐队的节奏都带偏了,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搅局者。 偏偏,这搅局者还是全场地位最高的人,因此,山中鸟兽还是尽心竭力地配合着蛇青的演唱,势必要让这位山神尽兴。 嚎叫了一会,蛇坞见黄雪仍是一脸痴呆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露出赞叹之色,顿时心中有些不悦,问道:“黄雪,你觉得本尊的这番音乐如何?” 黄雪此时才反应了过来,脸上抽动了一下,只得强笑道:“实乃天籁之音,小女子一时沉醉其中,忘了喝彩,还请山神大人见谅。” 这马屁拍得实在舒服,蛇坞大笑道:“无妨,无妨。方才那一曲,乃是本尊最近新创的,尚不够熟练。本尊还有一曲,最是擅长,这便唱出来,定会让你更加沉醉。” 还来?黄雪顿时急了,忙道:“山神大人,您所唱的都是神灵之音,小女子得闻一首,都是三生有幸,不知要折损多少福分,哪还敢听闻更多?不如小女子试着为大人演奏些凡间之音,也让大人来指点一二,如何?” 蛇坞奇道:“你一个凡间的厨子,竟然还懂得音乐?” 黄雪道:“小女子参加的凡间宴会甚多,也曾听得不少,却是要献丑了。” 蛇坞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好,你便来试试。莫要紧张,便是不好,本尊也自不会怪罪于你。”说罢,用鼓励地眼神看了看黄雪,又退回了酒席之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黄再次立身于自然的清灵之音中,心思开始急转,寻思着自己该唱什么歌来使这位山神大人更加高兴。将心中的曲库筛选了一番,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她认为最有异域风情,也最适合舞蛇的那一首。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边,转眼,魔幻所有视觉。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我镶在额头的猫眼,揭开了庆典......”口中吟唱着,她闭着眼,开始回忆着上一世依琳的舞姿,尽力地模仿着。 这首歌,在上一世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可谓是红极一时,基本上每个女生都会唱,然后一面看着MV中妖艳的舞姿,一面疯狂地嫉妒着依琳的身材。黄雪自然也看过这MV不下十次,那些舞蹈,她倒是还记得七七八八。 她这一开嗓,顿时便将蛇坞惊呆了,应该说,黄雪的感觉很准确,作为蛇族,他对这样优美而充满异域风情的歌声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也是变得享受无比,击掌为黄雪打着拍子。 黄雪斜眼一看,见蛇坞果然对这首舞曲十分喜爱,心中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之前听了蛇坞的歌声,她还怕是对方的审美过于另类,她有些伺候不了呢。如今看来,倒是与一般的人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黄雪也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一面扭动着身体,一面举起身前的两杯美酒,一杯借着舞姿一饮而尽,一杯向着蛇坞递了上去。 这种舞中献酒,明显是蛇坞从未享受过的待遇,他接过酒杯,呆立了一下,便瞬间明白过来,大笑一声,一饮而尽。 黄雪一喜,也不再犹豫,再次倒了一杯酒,又献了上去。动听的歌声,优美的舞姿,再配上美酒,实在是他这个山神想也没想过的享受,他便也不犹豫,再次一饮而尽。 这时黄雪的歌曲已经唱到了副歌的部分,口中唱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身体猛地两个旋转,却是将整个酒坛都递到了蛇坞的手中。 蛇坞此时已经进入了疯癫的状态,一把接过酒坛,身体比黄雪更加顺畅地旋转着,便举起酒坛来,大口畅饮了起来。 歌曲仍在继续着,却也不用黄雪再上前劝酒了,蛇坞抓着酒坛,一边喝着,一边用自以为是歌曲的声音,配合着黄雪的吟唱,身体也学着黄雪舞动着,却是灵活无比,竟是比黄雪有些僵硬的舞姿还要强上不少。 一曲终了,黄雪再次自饮了一杯,笑道:“山神大人觉得,小女子这番歌舞如何啊?” 蛇坞笑道:“不错,不错,不再本尊之下啊,到时宴席之时,定要再为其他各位山神表演一番,让他们也开开眼界。” 黄雪看蛇坞此时虽然有些微醺,却离喝醉还甚远,一瞥她带来的六七坛美酒,便再次轻笑道:“多谢大人赏识,不过为众位山神表演,当不是小事,也自当慎重一些。小女子会的歌舞,也不止这一首,不如一一演来,让大人挑选一番?” 蛇坞惊喜道:“竟然还会许多歌舞?” 黄雪道:“正是,每首都不下于之前那首呢,倒让小女子难以取舍。” 蛇坞大笑,再次抄起了一个酒坛道:“甚好,甚好,你只管一一表演便是。” 黄雪得意一笑,心中略一思忖,另一首歌曲便脱口而出。 这一晚的宴席,一直持续到丑时,方才以蛇坞的酩酊大醉,睡得人事不醒而结束,却是唱得黄雪嗓子已经有些沙哑,腰也快要扭断了。 来到囚禁犯人的洞穴,黄龙真人仍在焦急地等待着黄雪,龙须虎却已经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了。看到黄雪到来,黄龙真人也连忙摇晃醒了龙须虎。 黄雪看到二人已在等着她,也不迟疑,一挥手,便取出了一根穿云箭。 黄龙真人所传授的金灵咒早已记得娴熟了,她念动咒语,体内法力流转,穿云箭上瞬间闪出耀眼的银芒,她对着洞口的封禁法术猛然刺下。只得乒地一声脆响,闪着黄光的封禁法术闪了闪,便破碎无踪了。 二人大喜,忙出了洞穴,黄龙真人问道:“怎的这么晚才来?蛇坞可是喝醉了?” 黄雪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他如此能喝,将我带去的几坛酒都喝完了,还又取了几坛,才将他灌醉了,此时早已睡得人事不知了,怕是明日都未必能醒来。” 龙须虎明显是还未完全醒来,嘟囔着道:“黄雪,我听到你唱歌了,本来以为唱一会就结束了,结果怎么唱了这么久?对了,你怎么不给他唱两只老虎和龙的传人?” 黄雪没好气地回道:“行,那下次你去唱,你给他唱这两首,看他会不会喝酒。” 龙须虎忙道:“那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回到这里。” 黄龙真人道:“莫要多话了,咱们快些逃离此地。” 黄雪点点头,她这几日早已找好了下山的路途,便带着二人,一路向山下跑去。 顶点 第一百八十三回 山神的追杀 这北山主峰极为高耸,道路又难行,黄雪三人一路疾行,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才下了主峰,可此时天色却已经大亮了。 一路之上,黄雪倒是有些关心黄龙真人,只怕他年龄老迈,跟不上二人的速度。所幸黄龙真人似乎真的是修炼多年,脚力丝毫不慢,跟着二人毫无压力,倒也是让黄雪松了口气。 下了主峰,又行了一段,黄雪道:“黄龙道长,你之前所说的那条夹在凤凰和奢比尸族领地之间的小路,可还能辨出方位?” 黄龙真人点头道:“我自然记得,咱们只管向东行便是,到了地方,我自然能够寻到。” 龙须虎一直按照黄雪的嘱咐用封灵咒增强着耳力,此时忽然开口道:“黄雪,我好像听到风声有些奇怪,是不是山神追过来了?” 黄雪一愣,黄龙真人忙道:“既然发觉异常,还是谨慎些好,快快使用木象术。” 二人都是点点头,忙使出了这些日子早已练习了无数次的木象术,瞬间都敛去了呼吸,身上泛起淡淡的绿光,变得若有若无,在这树木丛生之地,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到三人的身形。 三人方才隐去了身形,便有一阵疾风刮来,风中隐隐传来山神蛇坞气急败坏的声音:“黄雪,你这小小的人类,竟敢灌醉我,还偷去了我的食物,我若是抓住了你,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话语中的森然之意,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众人听在耳中,虽有些惊骇,却都尽力压抑住身体中的气息,全力维持着木象术的运转,只怕露出丝毫的破绽。 随着风声中的怒吼,三人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着,似乎也在感受着山神的震怒。在这疾风与大地的颤抖之中,三人的身形也如周围的树木般猛烈地摇晃着,看起来,竟是与一般的草木无异。 疾风维持了足足有盏茶的时间,方才缓缓远去,三人仍是不敢大意,又维持了一会木象术,看疾风不再返回,方才收了法术,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龙须虎道:“黄雪,你不是说山神今天都不会醒吗?” 黄雪无奈道:“要是我喝了那么多酒,恐怕明天都不会醒,这山神想必体质特殊,这才三个多时辰就醒了。” 黄龙真人道:“蛇族乃是上古异族,体质之强根本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这蛇坞虽然是蛇族旁支,却也是不可小觑,咱们自当更加谨慎才是。” 二人连忙点头称是,便继续向着东边而去。出了树林,龙须虎便提出,用水遁术带三人赶路,却被黄龙真人阻止了。这里还是北山的地界,妄用法术,终究是增加了暴露的可能,于是,三人只得继续步行向东。 行了半日,蛇坞的又来回探查了好几次,都被三人提前躲了过去。 终于到了一处小河边,众人喝了口水,休息了一番,黄龙真人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当从此处开始沿着这条河折向南边了,再行四十里,便能出了北山的地界,咱们也就安全了。” 黄雪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咱们便加快些脚步,需要快快逃离才是。” 龙须虎却开口道:“黄雪,我饿了,咱们先找些东西吃吧。” 黄雪皱眉道:“昨天你不吃已经吃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还是先坚持一下,等出了北山的领地,再找东西吃吧。” 龙须虎委屈地道:“这些日子,那山神都只给吃些瓜果,根本没有肉吃,我几天都没有吃饱过了,今天这一路跑下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黄雪知道龙须虎无肉不欢的习惯,闻言顿时也觉得有些可怜,便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抓些鱼来吃吧。” 黄龙真人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应快些赶路为上。” 黄雪知道此时的情况紧急,但她也看不得龙须虎受苦,只得解释道:“龙须虎抓鱼很快,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黄龙真人闻言,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龙须虎见二人答允,欢呼一声,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河水之中。 黄雪二人在河边等候了一刻钟,龙须虎方才兴高采烈地爬上岸来,手中还抓着几条抓来的鱼,递向黄雪道:“黄雪,我已经吃了一些,这两条你们吃吧。” 黄雪此时却没心思吃东西,摇了摇头,对黄龙真人道:“我还不饿,黄龙道长,你可需要吃点东西?” 黄龙真人摇头道:“贫道早已不食荤腥,还是让龙须虎自行享用吧。” 话才出口,却是忽然脸色一变,接着黄雪与龙须虎也是脸色大变。之前说话时,他们放松了警惕之心,龙须虎和黄雪也不曾用封灵咒增强耳力。而此时,他们却已经听到疾风靠近,大地又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却是山神蛇坞又追来了。 三人尚且不及使出木象术,便听到风中夹杂着蛇坞的怒吼的声音:“黄雪,原来你们竟然已经逃了这么远,却是始终出不了我的手掌心。” 黄龙真人惊叫道:“不好,被他发现了。” 黄雪心思还是灵动了许多,一拉黄龙真人道:“道长,为今之计,咱们快去河水中躲避,龙须虎会水遁术,咱们可以逃得快些。” 黄龙真人有些不愿,摇头道:“贫道不识水性,怕是进了水中会有危险。” 黄雪忙道:“无妨,我水性好,定会保你无碍。”说罢,便拉着黄龙真人向河边跑去,龙须虎也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此时,疾风收去,三人身后已现出了蛇坞的身形,他怒吼道:“竟然还想跑,简直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说话间,便听得三声入水之声响起,却是三人已经跳入了河水之中。 方才入水,黄龙真人便浑身僵硬,连喝了两口水,便向着水底沉去。黄雪也没想到黄龙真人水性竟然这么差,忙一把拉住他,法力运转,使出了避水咒。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法力已是进步了不少,避水咒也早已不似以前般的范围,随着她念动咒法,便形成了一个足有五尺大小的气泡,将他和黄龙真人都包裹在内。 黄龙真人此时惊魂甫定,吐出了几口水,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气泡,道:“你这女娃娃,竟然会这般精妙的避水法术,倒是出乎贫道的预料。” 黄雪笑道:“道长过奖了,这法术不过是偶然习得的,入不得道长法眼。咱们便这般躲在水下,即便是那蛇坞下水来抓,也未必能抓得住咱们。” 黄龙真人摇头道:“此处若是大海之中,那蛇族自然是拿咱们束手无策,可此处不过是条小河,怕是未必能逃过他的追杀。” 正说着,河床的底部却是忽然震动了起来,想来是山神使出了土系的法术,河底泥沙翻飞,忽然开始向上慢慢地鼓了起来,看他这架势,竟然是要将这条小河变成平地。 黄雪一惊,也不敢再躲藏,忙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快用水遁术带我们走。” 一旁的龙须虎也不迟疑,捏动法咒,一道蓝光包裹住了气泡,将气泡托到了河面之上,三人便猛然向着南边疾射而去。 山神蛇坞此时正在施展法术,见三人使出了水遁术,冷笑道:“雕虫小技,还敢拿出来现眼。”说着,袍袖一挥,便有一道黄色光华疾射而出,速度却是比三人更快,在他们前方的河面上形成了一道土黄色的禁制,挡在了他们面前。 黄龙真人忙道:“快用穿云箭。” 黄雪也不敢迟疑,叮嘱龙须虎声:“莫要让道长落水。”便散了避水咒,一挥手,将穿云箭握在了右手中,体内法力运转,便已使出了金灵咒。 穿云箭上闪着耀眼的银光,如闪电般脱手飞出,便刺在了土系的禁制之上。 蛇坞的土系禁制虽然厉害,但比起上古法宝穿云箭来终究是逊色了许多,即便是黄雪只能发挥出穿云箭的少许威能,他也无法抵挡。那禁制受穿云箭一刺,便砰然碎裂,化作黄色的光华消散在虚空之中。 龙须虎赞道:“黄雪,你这招越来越厉害了。”便召出一道水浪,将落入水中穿云箭又卷回到了黄雪的手中。 蛇坞见黄雪破去了他的禁制,脸色一变,冷声道:“竟然还隐藏了手段,实在是可恨。”说罢,念动法咒,身体发出更强烈的黄色光华,蛇尾一甩,便如同一道黄色的鞭子,向着三人激射而去。 黄雪再次举起穿云箭,便要向那迎过来的鞭影射出,黄龙道长却一把拉住她道:“穿云箭没有用的,还是我来吧。” 黄雪一愣,回头向黄龙真人看去,只见他此时脸上一片肃然,身体微颤,已是发出了翠绿色的光华。看来,这黄龙真人也是有些不凡的手段。 眼见鞭影般的蛇尾已是越来越近,黄龙真人猛然左手挥出,整条手臂带着绿色的光华也瞬间伸长,便向着那蛇尾抓了过去。 砰,巨响传来,黄龙真人的手臂与蛇尾相撞,顿时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竟然是相持不下的局面。 顶点 第一百八十四回 黄龙的修为 眼见黄龙真人的左臂与蛇尾纠缠在了一起,二者相持不下,手臂上的绿色光华与蛇尾上的黄色光华也是不停地互相消耗着。黄雪生怕黄龙真人有所闪失,也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臂,如此一来,却是二人都无法继续前进了。 山神蛇坞冷笑道:“老黄龙,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敢和我动手吗?” 黄龙真人脸色涨得通红,喝道:“你们这些蛇族,莫非当真以为我所有的力量都消耗殆尽了?” 蛇坞狞笑道:“如今你的力量,比起当年尚不到一成,又想如何与我相斗?还是乖乖地回来做我的盘中之物吧。”说罢,身体上黄光更盛,便向着蛇尾上传递而来。 黄光与绿光原本维持着相持不下的局面,而黄光骤然受此补充,顿时将绿光压制了下去,黄龙真人也似乎越来越吃力,左臂被蛇尾拉得咔咔作响。 黄雪眼看黄龙真人已落了下风,心中也是大急,便想用穿云箭去刺那蛇尾。黄龙真人看到,忙吃力地阻止道:“黄雪,不可,穿云箭性属金,我的法力属木,金克木,你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会帮了倒忙。” 黄雪急道:“道长,那我该如何助你?或者,我让龙须虎以水系法术助你?” 黄龙真人摇头低声道:“便是我们三人合力,也斗不过他的,不用做无谓的争斗,你快快用穿云箭砍断我的手臂,让他拉个空,然后咱们尽快离开方是上策。” 黄雪闻言顿时一惊,道:“道长,这可如何使得?” 黄龙真人此时左臂上的绿光已是越来越暗淡,身体也似乎无法坚持地抖动了起来,他大喝道:“快些动手,我坚持不住了。” 黄雪眼看形势危急,也不敢再犹豫,猛然举起穿云箭,便向着黄龙真人的手臂砍去。穿云箭何其锋利,砍入黄龙真人的手臂便如削去腐木,顿时将他的左臂齐齐削断,顿时血花喷溅而出。 山神蛇坞本在用力抢夺,一个不防,力气使空,便将黄龙真人的断臂拉了回去。 黄雪忙道:“道长,你伤势如何?” 黄龙真人此时疼得脸色发白,急道:“莫要说话,快快借机遁走。” 一旁的龙须虎闻言,无需吩咐,再次发起水遁术,三人便向着南方疾射而去。 蛇坞看到只拉回了黄龙真人的一条左臂,顿时大怒,也不犹豫,蛇尾一挥,又再次追了上去。 黄雪转头一看,黄龙真人方才运用法力止住了左臂的伤势,却又要以右臂相迎,心中不忍,忙道:“道长,你先等等,且看我的手段是否能奏效。” 黄龙真人,急道:“你还有何手段?” 黄雪也不多言,伸出右手拉住黄龙真人,左手向后平伸,运转法力,左手腕上的两粒鲛珠便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一丈长的火舌喷射而出,却并非射向蛇尾,而是射向身后的水面。 黄龙真人与黄雪受了喷火术的推动,速度瞬间提升了数倍,转眼间便与那射来的蛇尾拉开了距离。而龙须虎对黄雪的喷火术最是熟悉,早已拉住了黄雪的手臂,也被带着一同离去。 蛇坞的法术即便是再强,蛇尾的伸长距离终究不可能无限,收了蛇尾,便也不再等在原地,而是沿着河边追了上去。 这一下,就成了速度的竞赛,黄雪三人的速度极快,而蛇坞的速度却也不慢,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里上下,三人无法逃脱,蛇坞却也追之不及。 不多时,黄雪已经耗尽了五粒鲛珠中的法力,这些时日为了修炼金灵咒和木象术,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灌注鲛珠,因此只有五粒鲛珠被他灌注了喷火术,这还是她最近法力提升不少的成果。而随着法力的耗尽,火舌消失,他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就在三人眼看蛇坞已经是越追越近,已经不足半里,心中渐渐绝望之时,蛇坞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又将距离拉开。 黄雪奇道:“道长,他怎么不追了?” 黄龙道长想了想,忽然大喜道:“看来我们已经逃出了四十里之外了,他不会再追上来了。” 黄雪更加奇怪,问道:“为何他不能追过来?” 黄龙道长沉吟道:“蛇族乃是女娲旁支,被封作北边群山的山神,既是对他们的封诰,却也是对他们的禁锢,他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地盘,否则山神之位便会被虢夺。” 黄雪闻言,心有所悟,再向身后的蛇坞看去,却见他一步也不肯前行,对众人怒吼道:“老黄龙,黄雪,今日之耻本尊记下了,他日若你们再敢前来北山,我定会将你们扒皮抽筋,以泄今日之恨。” 这种狠话放出来,很明显他已经对抓住三人不做任何幻想了,黄雪倒也不急着离开了,回骂道:“你这条臭长虫,当真是白日做梦,好端端的,我们又去你那破山作甚?你就自己老老实实地守着你那山等着吧。” 蛇坞闻言,顿时更加暴跳如雷,黄龙真人却是一拉黄雪道:“莫要再多言,若是激怒了他,不要神位了,继续追过来,咱们终究难以逃脱。” 黄雪一听,还有这种操作,吐了吐舌头,便不敢再吭声了。黄龙真人不喜水,于是众人爬上了河岸,便继续向南行去。 走了一段,却见前方地上的积雪更加稀少,而林木也变得更加茂盛,黄雪看到见黄龙真人受伤后体力渐渐不支,便提出找地方休息,其他二人并无意见,众人便在河边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黄龙真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黄雪便自行前去寻找食物,黄龙真人吃素,却是必须找些草木果实才是。至于龙须虎,倒是不用操心他,只要有水的地方,便不会少了他的食物。 黄雪运气不错,才刚进入树林中,便采到了一些祝余,这东西山强向他介绍过,乃是充饥的良品。带着祝余回到河边,却见黄龙真人正在闭目运功,显然是在疗伤,便也不多说话,将祝余放在他的脚边,便与龙须虎自行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却见黄龙真人的精神已是好了许多,见到黄雪,便笑着与她打招呼。黄雪向他的断臂看去,却惊奇地发现,之前被自己齐肩切断的手臂,却竟然在一夜间凭空长出来一寸多长的一截。 心中对这断臂重生的法术简直是敬佩无比,黄雪便道:“道长当真是法力高强,竟然连断掉的手臂都能再长回来吗?” 黄龙真人闻言,脸上却毫无喜色,而是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法力高强,断臂虽能长回,可我的修为,唉......” 黄雪惊道:“莫非这断臂重生的法术甚是损害修为吗?” 黄龙真人道:“这道不是,只是......唉,黄雪,你们如今与我也算同生共死,告诉你们也是无妨,想必你一定是奇怪,以我这般弱小的修为,为何会是玉虚门下十二金仙之一吧?” 黄雪闻言一惊,听他的语气,此时自然不会再欺骗自己,可若按他所说,他竟然真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只是修为极差而已。黄雪对此自然是好奇,忙问道:“道长竟然真是十二金仙之一,那您的修为,到底是为何比其他人都弱?” 黄龙真人再次深叹了一声,道:“我本是上古黄龙,修为极为强横,可自后来入了玉虚门下,却不知为何,修为却是越练越低,如今早已不足当年的一成。我也一直避免不要在修炼,可昨日断了一臂,只得修炼法术恢复,如今修为却又是低了一大截。” 黄雪奇道:“道长,我只听说修为越练越高,哪有越练越低的道理,莫非是你修炼的功法有些问题?” 黄龙真人摇头道:“我修炼的功法,与其他师兄弟一般无二,哪会有什么问题?” 黄雪心中一动,继续问道:“那既然当年道长如此强横,又何必入玉虚一门?” 黄龙真人道:“我们上古龙族虽然强横,却终受寿命所限,我们又不能如蛇族般受女娲娘娘庇护,只得想办法拜入圣人门下,方能得以长生。” 黄雪听了这话,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再强大的力量,比起无限的寿命来,都是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 黄龙真人此时也是触动了伤心之事,情绪甚是低落,道:“想我当年横行一时,谁能想到,如今竟然会落得如此处处受欺的下场。道友都称我做四无道人,我一直心有不甘,可这次再来北山,我方才彻底明白,当年强横一时的上古黄龙,早已死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老道士而已。” 一旁的龙须虎听着二人的对话,插口道:“老道士,四无道人是什么意思,怎的这名号听起来如此有趣。” 黄雪闻言,顿时瞪了龙须虎一眼,这名号明显不是什么好路数,这熊孩子怎么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龙真人听了龙须虎的文化,惨然一笑道:“有趣吗?四无道人,无法力、无弟子、无头脑,无胜绩,废人般的存在。哈哈,实在是有趣得紧。” 顶点 第一百八十五回 拜师老黄龙 黄雪见黄龙真人如此伤感,也是心有戚戚,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换做是谁,曾经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又慢慢失去,都会有这般的失落感吧。 一旁的龙须虎却此时才明白过来,开口道:“这样说起来,这四无道人可不是什么好词啊,老道士,你不能让他们这么叫你啊。” 黄雪见龙须虎仍是不停提这名号,怒道:“龙须虎,你闭嘴,再乱说话,我可不饶你。” 黄龙道人却开口道:“无妨,龙须虎天真浪漫,你又何须训他,即便是你让他闭嘴了,又如何能让天下的道友闭嘴?这般名号,终究却是我的。” 说完,再次叹了口气,众人却是相视无言。 龙须虎看了看怒目而视的黄雪,见二人都不说话,却一反常态地再次开口道:“老道士,我有个好办法,可以让别人不再叫你这个名号。” 黄雪对龙须虎最是了解,知道他哪能有什么好法办,说出来不过徒惹得黄龙真人更加难过而已,便要再次开口制止。 龙须虎见黄雪要说话,便抢着道:“黄雪,反正你也没有师傅,不如你就拜老道士做师傅吧,这样,以后谁也不能说老道士没有弟子了,四无道人这名号岂不是叫不成了,黄雪,你说我这办法聪明不聪明?” 黄龙真人正自伤神,听了龙须虎这话,顿时一愣,却是动了心思。这些日子与黄雪相处,他也知道黄雪并非恶人,还对黄雪的智计手段都极为欣赏,若是能收得这样的徒弟,倒也是一件美事。只是自己修为如此之弱,黄雪这等青年才俊又怎愿意拜自己为师?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情惴惴地看向了黄雪,看她如何回话。 黄雪听得龙须虎这话,顿时心中一惊,怒斥:“龙须虎,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道长乃是十二金仙之一,又哪会收我这样的弟子。” 黄龙真人闻言,心中一沉,自怜道:“也罢,以我如今的修为,又哪里有人愿意拜我为师?龙须虎,此事还是莫要再提吧。” 黄雪听出黄龙真人话中之意,忙道:“道长莫要误会,并非我不愿拜道长为师,而是小女子的身份,实在是有些不妥。” 黄龙真人奇道:“你的身份有何不妥?” 这些日子以来,黄雪对黄龙真人也结下了不少交情,而且昨日,黄龙真人还为救他们丢了一条手臂,她也不愿虚言搪塞,便决定以实相告。 想了想,她无奈道:“道长,实不相瞒,我与令师元始天尊,当是有些仇怨,若是我拜了道长为师,他日令师定要责怪于你。而且,我与令师兄太乙真人,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也定会让你为难。” 黄龙真人大惊道:“此言当真?我看你不过是一个粗通法术的普通女子,又如何能与先天圣人结怨?太乙师兄,我与其并不熟悉,他又会如何与你结成死仇?而且你也曾经说过,你与子牙师弟、玉鼎门下杨戬都是有些渊源,此事又作何解释?你可莫要诓骗于我。” 于是,黄雪便也不再隐瞒,将元始天尊派人杀她,为哪吒与太乙真人结仇之事都说了出来,甚至对自己苏妲己的身份,与女娲娘娘结怨,也是一并告知。 黄龙真人听完她的话,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你这女娃娃,本事不大,惹祸的能耐倒是不小,竟让与两位先天圣人都结下了仇怨,当真是有些骇人听闻。” 黄雪道:“如此一来,道长当明白,我不能拜你为师了,实在是身份使然,并无嫌弃之意。其实小女子又哪里敢去惹这些圣人,这都是命数,躲也躲不过去。” 黄龙真人闻言,又反过来替她担心,道:“黄雪,以你如今的修为,得罪了这许多人,截教又不肯收留你,怕是回到大商也是寸步难行啊,你有何打算?” 前些日子,黄雪一直在奔波,也不曾细想自己的未来,如今听得黄龙真人问起,顿时情绪更加低落。是啊,回到大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乖乖待在商王身边,在宫里做个妃子,然后等着武王来伐纣?那自己逃出王宫,意义又何在?可只要离开王宫,自己面对仙妖两教的责难,又能做得了什么? 沉默了半晌,她才决然道:“道长,我还是希望回到大商之后,能够多学些法术,我想变强,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想改变身边亲近之人的命运,我觉得,有些人不该遭受那些结局的。” 黄龙真人叹道:“难啊,如今三界虽大,谁又敢冒着得罪两位圣人的风险收你为徒,教授你法术?想改变命运,又谈何容易,以我当年的实力都难以做到,沦落到了今日的地步,又岂是实力强大就可以做到的?” 黄雪道:“道长莫要说这些丧气话,我曾听通天教主说过,天下之事,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努力,便还有机会,若是我们自己都放弃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黄龙真人惊道:“事在人为?截教教主竟然如此说?同为先天圣人门下,我在玉虚一门内只听得顺天而行,却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的说法。” 黄雪见状,便将那日碧游宫中通天教主对天命的看法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此话全部出于通天教主之口,由她来转述,却无疑是比她自己说的话更加有震撼力。 黄龙真人听完,喃喃地道:“截教的教义,为何与我阐教相差如此之大?如此说来,我还有救?只要选择了合适的机会,我还有可能重返巅峰?” 黄雪鼓励道:“通天教主之言,小女子也是一知半解,但想来身为先天圣人,所言自然不会是毫无道理。道长,你虽为玉虚门人,一直修习玉虚道法,但小女子觉得,兼听则明,了解些截教的教义,却也并无坏处。” 还有一句话,黄雪是刚刚才领悟的,却不便说出口。 阐教的教义是顺天而为,截教的教义却是命由人定,同为鸿钧老祖教出来的两个弟子,说出来的教义却是截然相反,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来,却又都有些道理。 按照封神演义的电视剧来看,阐教如今顺风顺水,自然想要顺天而行。而截教如今问题重重,所以更愿意相信命由人定。如此看来,与其说是教义不同,倒不如说是立场不同罢了。 如今的黄龙真人,虽然身在阐教,却明显是正在走背字,因此,反倒是截教的教义,对他极有吸引力,黄雪以此来激励他,却也是极为合适。 果然,黄龙真人道:“按理说来,我身为玉虚门人,当对截教的教义斥为异端才是,可不知为何,今日听得截教教义,颇有幡然醒悟之感。黄姑娘,今日你所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贫道在此谢过了。”说罢,竟然恭恭敬敬地对黄雪施了一礼。 黄雪见状,忙回礼连称不敢。黄龙真人又道:“黄姑娘,今日受你指点,贫道无以为报,愿指点你些修炼的法门,以报你雪中送炭的恩情。” 黄雪忙道:“这可如何使得?若是被两位圣人知道了,岂不是无端为您带来许多麻烦?” 黄龙真人不在意地笑笑道:“时至今日,我还怕什么麻烦?若是什么都不敢做,我又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转机?你莫要小看于我,我虽然如今修为不堪,可我所知道的修行法术,却也并不下于我的各位师兄弟。” 黄雪闻言,颇有些感动,忙道:“如此,便多谢道长指点之恩了。若是我日后能修炼有成,脱得麻烦,定会尊道长为师。” 黄龙真人点头道:“甚好,甚好,若真有那一日,有你为徒,倒也洗去了我这四无道人的名头。”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龙须虎之前听得懵懵懂懂,这两句却是听懂了,插口道:“黄雪,你看,这样多好,我说是好主意吧,你还让我闭嘴。” 黄雪无奈道:“好,龙须虎,就你厉害,行了吧。” 昨日黄龙真人受伤,修为大降,黄雪的鲛珠又将能量消耗了个干净,为防前方还有危险,众人便商议,在此地休养三日,再继续前行。毕竟,黄龙真人上次来这里之时还是几千年前,对于前路的危险,也是难以预判。 这三日里,黄龙真人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黄雪的师傅,趁着空闲,便对她悉心指导了起来。至于对龙须虎,他也是不吝赐教,当然,对于水系法术,黄龙真人所知也是有限,但身为上古龙族,他却是对龙族增强气息和强健体魄的法门极为了解,便也顺势教导了龙须虎一番。 黄雪之前除了随赵公明学了些基本的法术,也一直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修炼之法,自从到了北海,却是所学甚杂,如今她最需要的,便是如黄龙真人这般的前辈高人,将她所学梳理一番,指点她修炼的前路,方才能够继续提升。 第一百八十六回 道法与法宝 黄雪的修炼资质很差,这是已经经过了截教高人认证的,这一次,却又被阐教前辈也认证了一次,这个双重认证,已经都是极为权威了,应当不会再有差错。 不过对于黄雪仅仅修炼了一年多道法的进境,黄龙真人倒是有些诧异,这实在不像是一个修为极差之人的表现。 即便是没有吃过当康的肉,她的修为进境也足以抵过一般修道者苦修三年所得,如今有了当康肉的加持,她的法力却已经不下于一般修士的十年苦修。当然,只有黄雪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在一次一次生死搏命中磨练出来的。 黄雪此时还在修炼的练气道法,乃是当年赵公明所传,由于太过基础,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因此自从今年过年后,她也基本很少再去修炼了。按照一般规律,她此时也应该学习一些进阶的修炼法门了。 可是就因为这件事,却是让黄龙真人有些犯愁。 天下所有修炼法门,其基础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还有一些类似风系、雷系、魂系等稀有属性。 入门的修炼法术,一般都极为驳杂,五行俱全,而入门者修炼有成之后,便会体现出差别,大多数修炼者,都会在某一种或几种属性的法力中体现出非凡的造诣。 而进阶的修炼法门,却都是偏重于两三种属性,修炼者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一门最为合适的功法进行修炼。 而修炼到了高级阶段,则必须挑选那种属性单一的功法,修炼至大成,便可成地仙,比如当年的黄龙,便是专修木系法术的。若是成为地仙之后,你再能修炼好其他属性的法门,那你修为,当可成圣人。 这便是天下绝大多数修炼者所走的道路,这就好像在现代,学生上初中的时候是什么都学,到了高中就要开始分文理科了,可到了大学,则只会选择一个专业,学好了这个专业,你就能走上社会了。若是你能在此基础上,再学好些别的专业,那自然成就不可限量。 如今黄雪的问题,却在于她修炼出的各种属性法力实在是太过平均了,根本就看不出她的资质属性,当然,这也是所有人都说她资质差的一个重要原因。 黄龙真人乃上古龙族,知晓的进阶修炼法门也是很多的,可如何为黄雪选择,却着实是难住了他。须知,若是所选的属性并非修炼者最适合的,那么以后的修炼之路则难以再有寸进,若是属性相悖,甚至有身死道消的危险。黄龙真人既然是真心教导黄雪,自然不敢在此点上有所大意。 最终,经过一晚上的琢磨,也亏了黄龙真人见多识广,竟然硬生生让他想起了一种极为冷僻的功法——混元功。 混元功,这功法在三界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特点就是,名气极大,流传却很少。 名气大的原因,是因为它的创造者,乃是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的大师兄太上老君,三界先天六圣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这样的人所创造的功法,名气自然不可能不大。 而流传少的原因,却并非因为老君秘而不传,恰恰相反,三界众生,无论是人是兽,是草是木,只要愿意去他的八景宫听课,他全都肯教授。随便拎两盒熏香,权当是一番孝心,若是实在穷得连香也买不起,磕几个头也算数。 这样的功法,几乎人人都能学,还很少流传,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因为,这功法实在是公认的不好练,这话是看在老君的面子上说的,若不是老君所创,这功法就算是垃圾了。 一种进阶功法,居然属性比基础功法还要驳杂,你还能指望练出什么效果?三界但凡有点名气的,除了太上老君,还有谁练过这个?阐教与截教都是人才辈出,可太上老君身为天道的大师兄,却根本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弟子,其根本原因还是这混元功根本练不出名堂。 黄龙真人为黄雪选择这个功法,也当然不是为了坑她,在他想来,便是让黄雪先练这混元功,等到练了一段时间,有什么属性比较突出了,再让她重练其他功法,虽然绕了些路,却也更为保险。应当说,黄龙真人对此是煞费苦心。 黄雪本来所懂就不多,而黄龙真人与她商量之时,也是极为真诚,再加上,这混元功的名字听起来实在是有些霸气,于是,黄雪便欣然接受了黄龙真人的安排,向他学习起了这门功法。 功法的问题只要选定了就好,需要长时间的修炼,短时间内却是无法提高实力。如今三人前方还不知有何危险,短时间内能够起到作用的,却还是要靠黄雪身上的几件法宝。 黄雪也不隐藏,将身上的几件法宝都取了出来,也打算整理一番,请黄龙真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对他们有所帮助的。 首先是黄雪的鲛珠,这法宝一直以来都发挥着不小的作用,可黄龙真人却告诉黄雪,这鲛珠乃是水系法宝,品级并不算高,如果要发挥最大的效用,却需要将水系功法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才能将其炼化。 当然,现在的黄雪,还差了不小的距离,眼下,也只能继续当做法力蓄电池来使用。 风系防御手链没什么可说的,还是那么一招风墙术,遇到弱者当有不小的作用,遇到强者却是聊胜于无。 接着便是震天弓和穿云箭,这两件法宝,品级都很高。可震天弓若是要使用,却需要黄雪将其炼化,如今却是没什么可能了,也只能像之前一样收着。穿云箭可以继续当做兵刃使用,有了金灵咒的加持,应该会提高不小的威力。 最后,让黄龙真人有些惊讶的,却是黄雪的玉石琵琶了。这件法宝原本品级还算不错,不过有了器灵,还与黄雪沟通得很好,当真是堪称极品了,若是用得好了,当有不小的作用。 黄雪一直为不知该如何使用这琵琶而发愁,如今有了黄龙真人指导,连忙向他请教了起来。 黄龙真人告诉黄雪,若想发挥琵琶的威力,最好是学习一些上古的乐曲,再催动法力弹奏,可根据乐曲发出各种属性的法术,常人极难抵挡。 黄雪闻言大喜,忙向黄龙真人请教,可黄龙真人什么都学过,唯独上古之时乃是一条黄龙,根本不通音律,却是有些爱莫能助。唯独好的一点是,琵琶弦乃是龙筋制成,上面带着龙气,黄龙真人倒是有一式法术,可以借着这琵琶发出上古龙吟之声。 上古龙吟,震天动地,呼风唤雨,威力也是不错,当然,黄雪收到法力限制,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上古龙吟不到半成的实力。而且,如今琴弦之上的敖丙龙魂残缺受损,这法术最好也不要动用,会拖延残魂的恢复速度。 黄雪自然也会问起,该如何温养龙魂,使其快速的恢复。黄龙真人的回答和当日的玉儿一样,或者黄雪修为提升,然后修炼一些专门温养法宝的法术,或者找一处可以温养法宝的地点。 很可惜,他知道的这些地点,要么是数千年前发现的,都在北山以北,要么是在昆仑山上,黄雪无法前往,再其他的,却是都被其他修士占去了,轻易也夺不过来。这件事,却也只能看黄雪以后的机缘了。 在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这三天里,黄龙真人的左臂已经长了出来,却没什么力气,还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黄雪却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虽然短时间内没有太多的提升,却也无疑为以后的修炼打下了基础。 三天一过,三人也不再停留,便继续向南赶去。前方的路,至少还有一千多里,早些上路终归是好的。 又行了七八日,河水转向东边,黄龙真人却并没有带着二人继续沿着河水行走,而是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继续南行。黄雪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有龙须虎有些不舍,没有了河水,他却也没有最喜欢的鱼吃了,倒也难怪他有些闷闷不乐。 黄雪想要哄他开心,便专门在林中抓了几只怪鸟,为他美美地烹饪了一番,方才使得他又开心了起来。 看着黄雪二人吃些鸟肉,黄龙真人兀自摘了些野果来吃,边吃边道:“你们莫急,再向前十余日,便可到达讙头国,那里人极为友善热情,而且国中湖泊甚多,盛产鱼类,咱们倒是可以在那里好好歇歇脚。” 龙须虎一听又有鱼吃,顿时大喜过望,欢呼了一声,便吵吵着要快些赶路。 之后几天的赶路中,龙须虎却是明显更加积极了许多,不停催促着二人。歇脚之时,也都是他主动要求前去找食物,倒也每次都收获不小。这也是难怪,他有大弹弓在手,嗅觉又是无双,一般野兽极难逃过他的猎杀。 这一日傍晚,三人找了地方落脚,龙须虎照例去找食物。黄雪一面收集些柴火,一面与黄龙真人闲聊,忽然,二人都是一愣,却是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些异声。 黄雪不敢大意,连忙用封灵咒强化了耳力,待得听清了那声音,却是脸色大变。那声音不是别人,却是龙须虎发出的,他竟然在不停地大喊着:“救命,救命啊。对不起,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 第一百八十七回 上古的龙吟 黄雪听清了龙须虎的呼救之声,顿时一惊道:“老师,是龙须虎的声音,他好像惹了什么麻烦。” 老师这个称呼,是最近黄雪才开始叫的,她无法拜黄龙真人为师,因此不能叫师傅,可黄龙真人终究对她有授艺之恩,两人便商议,没有外人在场之时,她便以老师相称。 黄龙真人闻言,也是面色凝重地道:“此处还在凤凰与奢比尸族地盘中间的夹缝地带,咱们快去看看,莫要让他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角色。” 黄雪一点头,取了根穿云箭在手,便带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黄龙真人也不敢怠慢,也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二人足足行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听得龙须虎就在附近,黄雪顿时有些疑惑,不知这龙须虎为何找食物会跑出如此远的距离。 又转过了一片树丛,二人终于寻到了龙须虎的身影,却见他一边大喊着,却是被两只怪兽一路追赶。那些怪兽的奔跑速度极快,若非龙须虎这些日子随着黄龙真人学会了一些强健体魄的法门,怕是便已然被他们追上了。 二人连忙定睛一看,待得看清了那怪兽的相貌,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那只野兽,身体如同野牛一般,有两丈长短,浑身赤红,脖子上却长着一颗人的脑袋,都是口中嚎叫着,一脸愤怒地追赶着龙须虎。 这怪物的相貌,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起之前一番苦斗的匏鸮,若是他们的实力都不在匏鸮之下,那么今日三人就很难讨得好去。她忙问黄龙真人道:“老师,这是什么怪物,怎的看起来如此凶恶?” 黄龙真人上下打量着那怪兽,沉吟道:“这怪兽有些奇怪,看身形与上古凶兽窫窳有些相似,体型却又小了许多,而且头面也有不同,我却是认不出来,想必是近些年才出现的怪兽吧。” 黄雪闻言,更加疑惑,再次向那边看去,却见龙须虎此时已身处险境。 龙须虎精通水系法术,却在这丛林之中发挥不出多少威力,能够全力逃跑这么长时间,也全凭体魄强悍。可那怪兽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速度丝毫不减,此时他早已有些无法支撑,一个不留神,被一根藤条绊倒,闷头便摔倒在地。 那两只怪兽见状,顿时怒吼一声,一只怪兽扬起前蹄,便要向龙须虎踩去。 黄雪见状,也不敢再迟疑,口中念动金灵咒,穿云箭脱手飞出,便向着那只怪兽疾射而去。 那怪兽似有所觉,一扭头便看到了射来的银光,它眼中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一边勉力躲避,一边长啸一声,赤红色的身体上顿时发出如同金属般的光泽,竟似乎要用肉体去硬抗锋利无匹的穿云箭。 噹,一声脆响,过后,便发出了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只见那穿云箭击中怪兽之后,竟然刺不进去,金灵咒发出的银光与怪兽发出的赤铜光泽只僵持了片刻,便暗淡了下去。接着,穿云箭便擦着怪兽的身体硬生生被扭转了方向,刺入了旁边的一棵树木之上。 怪兽此时似乎也耗去了不少的力气,红光渐渐暗淡,便可见到身体之上被划出了一道尺许长的伤痕,鲜血淋漓,惨呼一声,却并未倒下,只是冲向龙须虎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黄雪眼见,自己灌注了金灵咒的穿云箭竟然无法刺入怪兽的身体,也是大吃一惊,忙对黄龙真人道:“老师,这怪兽使得是什么法术,穿云箭竟然刺不进去?” 黄龙真人叹道:“它使出的也是金系的法术,修为比你强了太多,刺不进去也是正常。今日之事,怕是难以讨得好了。” 两只怪兽眼见黄雪出手伤人,都是对她怒目而视,那只未受伤的怪兽口吐人言道:“悦儿,你怎样了?” 那只受伤的怪兽怒道:“这妖怪竟然有同伙,还敢伤了我,今日定不能饶了他们。”说着,调转了身形,舍了龙须虎,便向着黄雪的方向疾冲而来。另一只怪兽怕它有意外,也跟着它的脚步冲了过来。 黄雪眼见两只怪兽如疯牛般冲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挥,另两根穿云箭便出现在了手中,向着冲来的怪兽疾射而去。 两只怪兽此时早有防备,各自一侧身,便躲过了射来的箭矢。黄雪顿时心中懊悔,这一击实在是没过脑子,之前在匏鸮那里才吃过亏,却是老毛病又犯了,不但没有对敌人造成丝毫损伤,还白白丢掉了两根穿云箭。 她左手伸出,手上的鲛珠一闪,便要施放出喷火术。黄龙真人却是一把拉住她道:“快跑,它们的法力太强,你的法术阻不住它们。” 黄雪闻言,心中一惊,眼见两只怪兽已经冲到了她十丈之内,便不敢再犹豫,掉头就跑,心中一急,却已经使出了逐日术。 逐日术乃是夸父一族的秘术,如今以她的法力施展,虽然还远不如夸父,却也是不可小觑,眼看着几步便与怪兽再次拉开了距离。 可这逐日术一施展,怪兽是追不上她了,黄龙真人却也追不上黄雪了,他本身奔跑的速度便不快,不多时便被怪兽慢慢地追上。 黄雪此时才发现黄龙真人已经被她甩开,心中一惊,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却正好看到黄龙真人被怪兽追上,忙喊了声:“老师!”便要回头去营救黄龙真人。 可谁知,那怪兽此时眼中只有黄雪,却根本对身旁的黄龙真人看也不看,便越过了他,继续向着黄雪没命地追了过来。 黄龙真人眼看怪兽已经跑到了他的前面,却对他不屑一顾,也是有些发懵,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怪兽继续向黄雪追去的背影。 他想要阻止怪兽片刻,便使出了木系法术,身体内涌出了一些绿色的光华,便向着怪兽当头罩了过去。两只怪兽顿时受到束缚,速度却终于渐渐减缓了下来。 可还不等他喘口气,两只怪兽身上再次发出赤铜色的光辉,身体猛然一抖,绿光顿时片片崩散,无法再阻止它们分毫,再次加速向着黄雪追了上去。 黄龙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只怪兽法力并不比他差上多少,金系法术却又正好克制他的木系法术,此时以一敌二,却也只能延迟它们片刻而已。 黄雪见到黄龙真人无恙,心中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停留,继续施展开逐日术,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黄雪的逐日术确实厉害,随着她法力的提高,已是能持续不短的时间,可那两只怪兽眼看着被黄雪渐渐甩开了百丈的距离,却也毫不气馁,仍是紧追不舍,似乎一定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又跑了一会,黄雪心中便有些慌了,虽然她法力提高了许多,却终究有限,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逐日术,这一会的时间,她已感觉到法力有些见底了。可那怪兽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野牛一般的身体,却隐藏着野驴一般的倔强,实在是她生平仅见。 片刻之后,她的法力便无法再支撑逐日术的消耗,只得散了法术,速度也一下就慢了下来,之前好不容易与怪兽拉开的距离,又慢慢地被追上。 眼看两只怪兽追得眼睛都红了,她心中惶恐,无奈只得拿出了最后的手段,双手在怀中一虚抱,玉石琵琶便已出现在了她的怀中。 前几日才学会的龙吟法术,为了不影响敖丙残魂的恢复,她连练都没有练过,可如今她危在旦夕,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心中默默回忆着黄龙真人教授的法诀,她面向两只怪兽,身上忽然爆发出极强的气息,玉手上发出莹莹的光泽,便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拨。 “嗷——”琵琶之上,骤然发出一声奇特的吼声,声波如肉眼可见般向着两只怪兽扩散而去。 沿路之上,树木瑟瑟发抖,无数树叶夹杂着来不及逃出的飞鸟,如雨点般纷纷落在了地上。树丛中的小兽,弱小些的已是七窍流血而死,强大些的也是趴伏在地上,不知死活。上古龙吟之威,便是只显露出了不足半成,便已是强大如斯。 黄雪发出了这一式绝技,此时浑身的法力和气力如同贼去楼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脸希冀地看向两只怪兽。 感觉到上古龙吟之声夹杂着无上的威压扑面而来,两只怪兽也是惊骇莫名,纷纷停下了脚步,身体上的赤铜之光大盛,便要硬抗这无上的龙威。 龙吟虽然只持续了片刻,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龙威过后,两只怪兽相视一眼,都是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他们虽然身体无恙,却都已四腿弯曲,跪伏在了地面之上,竟然一时间无法起身。半晌,他们才调匀了气息,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此时的黄雪,却也是惊骇莫名,眼睁睁看着这两只怪兽,竟然安然无恙地硬抗住了她最后的杀招,而此时,她却已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顶点 第一百八十八回 怪兽的身份 两只怪兽来到了黄雪的面前,却并未直接攻击,那只之前被穿云箭刺伤的怪兽问道:“你是何人,竟然能发出上古龙吟,究竟与龙族有何关系?” 黄雪本已有些绝望,可一听这怪物竟然肯与她说话,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要肯沟通,就还有机会啊。 既然这两只怪物提到了龙族,看来便是与龙族有些关系,黄雪灵机一动,忙赔笑道:“二位,我与龙族关系莫逆,之前你们追杀的龙须虎,便有龙族血脉,莫非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两只怪物对视了一眼,那只不曾受伤的怪兽皱眉道:“不对,之前的那只妖怪龙族血脉及其稀薄,已经与上古龙族没什么关系了,定然发不出这等威势的龙吟之声。事到如今,你休要再欺瞒我们。” 黄雪心里一突,也不知是否该说出黄龙真人的身份,试探着问道:“不知二位乃是何人,又与上古龙族有何关系?” 两只怪物闻言,沉默了片刻,那只不曾受伤的才道:“我们乃是窫窳,我的名字叫龙杰,这是我的妻子龙悦,我们与上古龙族的关系......” 话还没说完,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窫窳!你们竟然真的是窫窳?”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发出这惊叹之声的,正是此时正气喘吁吁追过来的黄龙真人。 龙杰皱眉道:“你又是何人?难道曾听过我们一族的名号?” 黄龙真人却并不答话,而是走到两只窫窳的身边,仔细查看了一番,摇头道:“不对,你们的相貌与窫窳完全不同,而且身上全无龙气,窫窳乃是上古龙族的血脉,又怎会如你们这般弱小?” 两只窫窳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龙杰再次惊呼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会对我们窫窳一族和上古龙族的关系知晓得如此清楚?” 黄龙真人却并不答话,却仍是双目灼灼地看着两只窫窳。一旁的龙悦急声道:“这位道长,我们确是窫窳一族,今日落得如此地步,却也事出有因。我们一家流浪三界,便是为了寻找残存的上古龙族,若是你知晓些消息,还请告诉我们,我们定会感激不尽。” 黄龙真人想了想,此时他也相信了这两只怪物却是窫窳一族,便也不说话,轻轻将双手搭在了两只窫窳的背上,一股若有若无却纯正无比的龙威沿着他的双手传到了他们的身体中。 两只窫窳见黄龙真人伸出双手,本还有些提防,但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动,待得感受了他的龙威,齐齐惊呼道:“你是上古龙族!” 黄龙真人淡淡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说来寻我,又有何事?” 两只窫窳闻言,对视了一眼,齐齐向着黄龙真人叩首道:“窫窳一族龙杰、龙悦,见过龙族老祖。” 黄龙真人点点头,正要说话,远处却又传来了龙须虎的呼喊之声:“黄雪,老道士,你们没事吧?”接着,他捧着黄雪丢出的三支穿云箭,颠颠地跑了过来,一看到两只正在向黄龙真人叩拜的窫窳,惊呼道:“黄雪,两只妖怪被你们收服了吗?你们好厉害。” 黄雪闻言有些尴尬,怒斥道:“龙须虎,就是你这惹祸精,害得我差点没命,休要再多嘴。” 龙须虎被训斥,习惯性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话,口中却是嘟囔着:“这次是我惹祸的,可以前的祸都是你惹的,怎么说我是惹祸精。” 他这话声音不小,黄雪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更觉得尴尬,仔细一想,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装作没听到,无奈地对两只窫窳笑道:“贤伉俪,这龙须虎说话没心没肺,你们莫要放在心上。” 龙悦看到龙须虎,仍是怒目而视,龙杰却是无所谓地笑笑道:“既然有老祖在此,之前的事不过都是误会一场,也是无妨。老祖,黄姑娘,还有这位龙须虎,此地并非谈话所在,我们的孩儿还在远处无人照料,不如移步随我们过去详谈?” 黄雪看向黄龙真人,见他点了点头,便也应允了下来,由龙须虎搀扶起来,跟着两只窫窳向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一阵,便听到一旁的树丛之中传来一个童声:“父亲,娘亲,你们将这些恶人都抓住了吗?” 黄雪一愣,循声看去,却见路旁的树丛中,正怯生生地站着一只只有他父母一半大小的小窫窳,长着一张孩童般稚嫩的脸庞,此时脸上满是泪痕,而在他的臀部位置,赤红的肌肤之上赫然有一个乌青的痕迹。 龙杰笑着对黄雪众人介绍道:“老祖,黄姑娘,这是我们的孩儿龙空,空儿,他们可不是恶人,你快快过来见礼。” 龙空闻言,看了看龙须虎,迟疑着不敢靠近。一旁的龙悦见自己的孩儿被吓成这样,顿时心中更加愤恨,猛然回身,扬起前腿便一脚踢在龙须虎的肚腹之上。龙须虎受了这一腿,顿时惨呼一声,倒飞出半丈远,趴在地上哼哼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黄雪见到龙悦骤然出手,被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搀扶龙须虎,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黄龙真人也是皱起眉头,看向了两只窫窳。 龙杰见状,忙闪身挡在龙悦身前,斥责道:“悦儿,当着老祖的面,你怎可如此无礼?” 龙悦恨声道:“你看这龙须虎将空儿伤成什么样子了,如今踢了他这一脚,方能泄我心头只恨。” 龙杰无奈,只得向黄雪和黄龙真人赔罪道:“拙荆太过骄横,倒是让二位见笑了,龙须虎兄弟,在下替拙荆向你道歉了。” 窫窳如此好说话,倒是让黄雪有些愕然,将龙须虎搀扶了起来,问道:“不知你们与龙须虎到底有何误会,还请告知一二。” 龙杰无奈地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龙空,却是摇摇头不肯多说。黄雪心中一动,对尚自在揉着肚子的龙须虎道:“龙须虎,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须虎愁眉苦脸地道:“必须说吗?不说行不行?” 黄雪一瞪眼道:“必须说!” 龙须虎无奈,方才将之前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龙须虎本在树林之中找食物,却无意之中见到了正在树林中玩耍的龙空。龙空小牛犊般的身体,瞬间便吸引住了龙须虎的注意,竟然将其当做了树林中的野兽,想要猎杀回去作为食物。 他心中大喜,忙捡了块石头,便用大弹弓射出,却正正打中了龙空的臀部。龙空毕竟是上古异兽窫窳,虽然此时尚且年幼,身体强度却也不俗,龙须虎这一发石弹,不但没有将其击倒,反倒是使他受惊了,回头一看龙须虎相貌凶恶,吓了一跳,撒腿便跑。 龙须虎此时方才注意到,这小牛犊竟然长了一颗人脑袋。他与黄雪一样,也是瞬间便想起了匏鸮,可如今这像匏鸮一样的怪物竟然如此软弱可欺,让他大喜过望,便虎吼一声,追了上去。 龙空年幼,又臀部受伤,奔跑的速度不快,龙须虎追着他,不多时便跑了一段不近的距离。就在即将追上龙空之时,却是已经惊动了正在密林中休息的窫窳夫妇。 一看到自己儿子正在被一只龙头虎身的妖怪追杀,这还了得,夫妇俩顿时勃然大怒,起身便向着龙须虎杀去。 龙须虎一见惹来了大家伙,也是大吃一惊,用大弹弓试探了他们一下,却发现自己的石弹竟然对他们毫无作用,便连忙转身就跑,于是,便出现了黄雪和黄龙道长一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了这番话,黄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早已叮嘱龙须虎莫要去招惹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怪兽,可他偏偏不听,看看这龙空长得如此可爱,竟然还能下此狠手,也难怪人家父母要跟你拼命了。这熊孩子的毛病,挨了这一脚却也不算委屈。 于是,她连忙替龙须虎向窫窳夫妇道歉,龙悦此时也早已消了气,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龙杰连声道无妨,却也是将误会就此揭了过去。 黄龙真人听得误会已经揭过,便开口问道:“你们窫窳一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作如此模样?你们来寻找上古龙族,到底是为了何事?” 龙杰与龙悦闻言,齐齐再次向黄龙真人叩拜,口中道:“老祖,您可要为我们窫窳一族做主啊,还有睚眦、嘲风等族,那可都是咱们龙族的血脉啊。” 黄龙真人苦笑一声,道:“如今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便是比起你们也是有所不如,又能为你们做得了什么主?” 龙杰迟疑道:“老祖,那您可知道还有其他上古龙族的踪迹?” 黄龙真人摇头道:“如今的三界,到处都是些血脉稀薄的龙族,又哪里还有上古龙族?时至今日,我虽然身为龙族,却也是今非昔比了。” 龙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不知该说些什么。黄雪见状,插口道:“贤伉俪到底有何事,不如先说出来,我也与老师一起帮你们想想办法。” 龙杰叹了口气,道:“也罢,此事说来话长,且容我细细禀告老祖......” 顶点 第一百八十九回 圣人的阴谋 窫窳一族,虽然是上古凶兽,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龙族血脉。传说中龙生九子,并无窫窳一族,这却也属于正常现象,龙族的儿子多了去了,到头来只认些争气的,不争气的便不会对外宣扬,比如窫窳、貔貅等,想必所有的大家族都是如此的。 原本的窫窳一族,并非是如今的相貌,而是龙头牛身,体高五丈,极为凶悍。这时的窫窳,仗着自己的能力,便到处吃人,肆无忌惮,实乃人间的一个大祸害。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窫窳如此凶残,却也惹出了一位人类强者,对他们一族进行了长达数年的追杀。这人类强者,却不是别人,乃是上古大神后羿是也。 后羿是什么人?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弯弓射日的主,便是上古龙族都不愿轻易招惹,窫窳又哪里能是后羿的对手,一番苦斗下来,死伤无数,被他一路追杀到了昆仑山脚下,眼看就要灭族,却又被另一位人界大能出手相救。 拯救窫窳的这位人界大能,也是老熟人,正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 后羿虽然厉害,却也不能不给先天圣人面子,只得饶过了剩下的窫窳,转而去追杀别的凶兽去了。 窫窳经此一役,死伤惨重,也起了幡然悔悟之心,拜谢了元始天尊,便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 可正当他们想要离开昆仑山之时,元始天尊却忽然再次出现,阻拦住了他们,对窫窳一族说,他们在人间犯下了许多罪恶,应该想办法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窫窳一族此时已经悔悟,便询问元始天尊,该如何赎罪。元始天尊淡淡一笑,带着窫窳一族来到了昆仑山中的一处弱水环绕之地,告诉他们,你们一族在这里生活万年,便算是赎了罪过。 什么是弱水,那就是把氐人族扔进去都浮不起来的水,弱水环绕之地,基本上就是绝地了。 窫窳一族信以为真,抱着一颗忏悔之心,便毅然进入了那处绝地。 当然,在这一节,黄雪却有些怀疑,指着个绝地让你进去,你什么也不问清楚就会进去?是你们自己傻还是当我们听众傻?她估计,实际的情况应该是,窫窳一族当场拒绝,然后被元始天尊赶进了那处弱水环绕之地中。 一到了那里,窫窳一族顿时傻眼了,这小小的地方,竟然居住了无数的亲戚,名气大点的,有睚眦和饕餮,名气差点的,有嘲风和蚣蝮,只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带着龙族血脉的。一打听,他们全都是被元始天尊抓下来赎罪万年的。 这一下,窫窳一族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若说饕餮、嘲风和他们窫窳一族,确实是做过不少人神共愤的事,说是来赎罪倒也有情可原。可睚眦一族,就是心眼小了点,蚣蝮一族,只是比较爱喝水,要说他们也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却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况且,大家都是一万年的有期徒刑,这元始天尊的量刑标准,未免也有些太过平均主义了吧。 无奈,来都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窫窳一族便在这弱水环绕之地,与一众亲友定定居了下来。 山中无日月,潭中已千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潭中的凶兽蓦然发现,他们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可具体是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时间再一长,年轻一辈中,便有许多人待不住了,听着爷爷们讲起外面的故事,便纷纷对外界起了向往之心,想要离开这处绝地。 既然是绝地,想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这绝地周围都是弱水,想从水上离开是断然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却是要经过玉虚宫的后门。 元始天尊常年坐镇玉虚宫,从不离开,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可当真是白日做梦,于是,年轻的凶兽们也只得暂时压下了这想法,安心地静待机会。 本以为想要这机会至少还要几千年,可谁知,就在三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机会忽然来了,不知为何,元始天尊忽然离开了玉虚宫。 凶兽们抓住了机会,纷纷逃了出绝地,可元始天尊虽然不在了,玉虚宫还有无数灵兽守护,龙族凶兽们经过一番苦战,,纷纷殒命当场,最终逃出来的,只有他们窫窳族一家三口,还有一只饕餮。 离开了昆仑山脉,逃出的四只凶兽忽然发现,他们竟然失去了身体中的龙气,龙族的血脉也丝毫不剩,就连身体上一些龙族的特征,竟然也发生了变化。 他们三只窫窳,原本足有五丈的身高,却变成了如今这般两丈大小,原本的龙头,也变成了人类的头颅,已是与龙族再无一点相似之处。 他们此时哪还不知,之前已是中了元始天尊的奸计,在这几千年里,不知不觉地,他们身体中的龙气竟然被抽取一空。 念起一族的血仇,他们却失去了龙气,身体早已不如之前的强横,自然更无报仇的机会,于是,窫窳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之后,便下了决定,要找寻残存的上古龙族祖先,出面为他们讨回公道。 在他们想来,上古龙族乃是三界间最强横的种族,自然会有办法对付元始天尊。 一家三口漂泊天下,寻找龙族,这一找就是三十多年,直到如今,方才在这里找到了黄龙道人。 黄雪与黄龙真人听完了龙杰的讲述,都是大吃一惊,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堂堂的先天圣人,阐教教主元始天尊,竟然在千年之前便关押了一批龙族,还在这几千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地抽走了这些龙族身上的龙气。 能让先天圣人如此大费周章,所图者,定然不会是小事,虽然众人无法猜出他的目的,可他的手段,却显然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黄龙真人此时却是对龙杰的话有着更深的理解,他拜入玉虚门下数千年,也曾依稀听说过,昆仑山后山,确实有一处弱水环绕之地,乃是阐教禁地,从不许人进入,如今看来,这禁地竟然是用来关押龙族的。 而三十多年前,元始天尊的本体也确实离开过玉虚宫,这也是他数千年来知道的唯一一次。元始天尊的本体,带着阐教所有的弟子,连他黄龙真人在内,前往了东海碧游宫,是去做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签订封神榜。 而恰巧,龙杰说起的逃出之日,便是在那个时间,两相印证之下,顿时再无怀疑。 忽然,黄雪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事,失声惊呼道:“老师,您的身体之所以会越修炼修为越低,莫非也如他们一般,是不知被什么手段抽取了龙气?” 黄龙真人闻言,也是骇然色变,思忖了半晌,方才恨声道:“好一个先天圣人,好一个阐教仙师,枉我一直对他心存感激,竟敢是在图谋我族的龙气,好,好得很啊。” 一旁的龙杰也大惊道:“老祖,您竟然也中了元始天尊的阴谋,被他取去了龙气?” 黄龙真人自嘲地笑道:“是啊,我也是个笨蛋,不过我是自找的,比你们还要笨。如今上古龙气已经被抽了数千年,却还是茫然不知。” 黄雪见黄龙真人如此丧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忙岔开话题问道:“老师,不知这龙气到底有何作用,要让元始天尊如此大费周章?” 黄龙真人沉声道:“天下大势,无不与龙气有关,小到朝代更迭,大到沧海桑田,皆是龙气变更引起的,据说,若是聚集了足够的龙气,当可改天换地。” 黄雪闻言,惊呼道:“老师,我曾听说,如今天意阐教大兴,截教与妖族该得衰败,莫非便是因为他聚集了如此多的龙气?我还听说,这封神榜一事,也是为了重建三界,莫非也是受这龙气的影响?” 黄龙真人此时一张老脸已经难看得要滴出水来,冷声道:“想来便是如此,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为了他一教的兴荣,置我千万龙族于死地,当真可恨,我定不会饶了他。” 黄雪闻言,忙道:“老师,您莫要冲动,如今元始天尊大势已成,咱们不是对手,当要从长计议。” 黄龙真人被黄雪这一提醒,顿时从暴怒中清醒了过来,颓然叹道:“却是如此啊,便是在数千年前,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我羸弱至此,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阿雪,眼下我心绪甚乱,依你所见,我该当如何处之?” 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元始天尊得了你们这些龙族的龙气,如今本就占据大势,连截教和妖族都拿他没办法,咱们这一个弱女子加上三只残疾龙......不对,是五只,在加上小龙空和龙须虎,又能拿他怎么办? 可明知事实就是如此,她内心里却也不愿这样承认,毕竟,元始天尊封神之事,还牵扯到她自己的命运,冥冥之中,已经有一根线,将他们这一人五龙的命运绑到了一起。 想及此处,她决然道:“老师,莫要着急,如今虽然对方势大,我们也并非全无机会。” 顶点 第一百九十回 进入讙头国 黄龙真人闻言,顿时精神一震,与两只窫窳都一脸希冀地齐齐看向了黄雪。 黄雪沉思了片刻,道:“元始天尊法力高强,谋划多年,想要立即阻止他并无可能。但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重建三界一事,若是我们想些办法,破坏了他的谋划,定会使他阐教一蹶不振。到那时,阐教威势不再,我们请截教通天教主与女娲娘娘出面,虽然不可能取了他的性命,也能让他忏悔罪过,也算是告慰了你们龙族亡魂的在天之灵。” 黄龙真人与两只窫窳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黄龙真人再次问道:“那你可有办法破坏了他的谋划?” 黄雪叹道:“如今却是并无什么好办法,不过老师您知道我的身份,待我回到朝歌,定会竭力影响天下大势,使他的计划在凡间无法顺利进行。” 黄龙真人道:“阿雪,你能为我龙族如此出力,也不枉我对你教导一番。那依你所见,我该做些什么?” 黄雪双眼中闪着精光,道:“老师应当返回昆仑山。” 黄龙真人闻言大惊,急声道:“什么?我回昆仑山做什么?莫非还要奉那以我族人龙气牟利的仇人为师?” 黄雪摇头道:“老师莫要着急,您返回昆仑山,当有两个作用。第一,您以弟子的身份,在阐教内探听清楚他们的动向,与我一内一外,通力合作,才有机会成功。第二,我方才想到,这龙气既然能够抽取,却不知是否能够取回,老师在昆仑山上,自然要寻机会探查一番。” 黄龙真人闻言,恍然大悟道:“正该如此,为了族中大仇,我委身事敌,倒也是无所谓了。” 此时,龙杰与龙悦齐声道:“我们也愿随老祖一同回到大商,为此大事尽一番绵薄之力。” 黄雪吓了一跳,忙道:“万万不可,大商之中,阐教弟子遍天下,若是让元始天尊知道了你们已经与老师见面,老师已经知道了龙气之事,岂不是置老师于险地?你们不如便安心在此处抚养孩儿,若是需要你们出力之时,我们自然会来寻你们。” 龙杰皱眉道:“连你一个外人,都在为我龙族之事奔波,我们又岂能置身事外?” 黄雪道:“休要胡说,我乃老师的弟子,又怎算是外人?总之,你们万万不可履足中原,节外生枝才是。” 黄龙真人闻言也点头道:“阿雪所言极是,你们便在此安心休养吧。对了,方才我记得你们所说,还有一只饕餮也逃了出来,不知他现在何处?” 龙杰苦笑道:“那饕餮却是更惨,族中只剩了他一人,离了昆仑山,不但如我们般体型变小,龙头化作了人头,连身体都变作了羊类一般,法力更是十不存一。他生性好吃人,却不敢再在中原吃人,如今想必已逃到了万里之外,我们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听了这话,倒是轮到黄雪吃惊了,却是想起了当日的匏鸮,她忙问道:“那饕餮可有名字?” 龙杰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听他所说,他的名字叫做匏鸮。” 这......无意之间,竟然让黄雪和龙须虎杀死了一只传说中的饕餮,说出去你敢信? 饕餮啊,传说中的凶兽,那可是皇帝修长城,再加上无数战士和外国雇佣兵,才能够杀死的凶兽,怎么这么容易便被他们杀死了? 最后一只饕餮被他们杀死了,那以后她最喜欢的马特达蒙和景天老师该去对抗些什么?(电影《长城》剧情)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着,一旁的龙须虎却忍不住插口道:“黄雪,他说的好像就是我们杀死的匏鸮啊。” 黄龙真人与两只窫窳闻言,都向着黄雪二人看去,黄雪忙解释道:“老师,实在抱歉,之前我们曾遇到一只匏鸮,想要吃我们,被我们杀死了。” 黄龙真人冷哼道:“无妨,这等不顾灭族之恨,只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的废物,死了才是最好,也免得他泄露了消息。” 黄雪点点头,心中犹自有些得意,却也不再提及此事。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日后的大计,便各自休息去了。 倒是龙须虎,似乎是对龙空有些歉意,抓了些食物去给他道歉。 龙悦仍是不喜龙须虎,却也被丈夫劝说,没有赶他走。龙空的性格本就与龙须虎相近,再加上龙须虎刻意讨好,两人当日便成了不错的玩伴。 窫窳夫妇一路护送三人又向前走了十余天,眼看便要出了密林,方才在黄雪的要求下停住了脚步。按照黄龙真人所说,出了密林,便到了讙头国的地界,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是就送到这里为止吧。 众人就此分别,心中都有大事,倒也没什么不舍的。唯独龙须虎和龙空,两个小伙伴眼看要分开了,倒是哭了个稀里哗啦,让黄雪都有些心生不忍。 再不忍也得赶路,于是,队伍中又只剩下他们三人,继续一路向南赶去。 此时,黄雪方才想起一事,向黄龙真人问起了这讙头国的情况。毕竟即将路过这个国家了,对他们多些了解,却也是有利无害。 这些日子以来,黄龙真人虽然心情沉重,却也知道这般将仇恨挂在脸上对他们以后的大计极为不利,因此也是有意地调整自己的心情,将仇恨藏在心底。 毕竟是老成精了的人物,这几日,他已经开始与黄雪有说有笑了起来,外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此时,她听得黄雪的问话,便笑着解释道:“这讙头国之人,长相也是有些奇特,虽然生的一副人形,背后却还有一双羽翼,脸上还长了个鸟喙,你若是见到,千万莫要大惊小怪。” 黄雪脑中想着这讙头人的形象,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却听得黄龙真人继续道:“你莫看他们生性友善,其实也是极不好惹,此国之人天生就擅长极为罕见的雷系法术,若是相斗起来,你我也是轻易难以取胜。” 这一下,黄雪想起来了,听黄龙真人这番描述,莫非雷震子便是此国之人? 不对吧,她依稀记得雷震子好像是西伯侯姬昌的第一百个儿子,难道姬昌还曾经来过这讙头国,留下了什么风流种子?不能吧!这长着鸟嘴的异族美女,姬昌也能下得去手? 耳中听着黄龙真人絮絮叨叨的话,脑中胡思乱想着,黄雪三人继续向前行去。 又走了不远,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羽翼之声,接着便是人声传来:“咦,我好像看到前面有几个人类。” 另一个声音道:“我也看到了,想来是什么过路之人,咱们当前去盘问一番才是。” 说话间,便有两个身影落在了黄雪三人面前,黄雪定睛看去,形象却是与黄雪心目中的那个形象基本相符,手中却都握着一杆长枪。 一个身材高大的讙头人道:“你们乃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讙头国境内。” 黄龙真人行了个道礼,道:“二位施主,我们乃是过路的旅人,路过贵地,倒是叨扰了。” 那讙头人继续道:“如今国王有令,凡外人前来,必须说清楚身份,你们到底来自哪里,要前往哪里,须得交代清楚。” 这可有些不像黄龙真人说得那般友善啊,黄雪顿时心中有些打突,只听得黄龙真人继续道:“不瞒二位施主,我们乃是来自大商之人,此番正是要返回大商而去。” “大商?”两个讙头人闻言顿时一惊,纷纷举起长枪指着三人道:“你们来自大商?” 黄龙真人见状一愣,道:“正是,二位施主为何如此啊?” 一个讙头人怒道:“好啊,大商之人,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来我们讙头国,当真是以为我们好欺负吗?你们快快束手就擒,随我们去见国王。” 黄雪低声问黄龙真人道:“老师,这讙头国可是与我们大商有什么冲突吗?” 黄龙真人摇头道:“不应该啊,这讙头国与大商并不接壤,中间还有很大一块空白地带,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才是。” 黄雪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可有办法绕过这讙头国?” 黄龙真人摇头道:“怕是不行,若要绕过这里,须经过共工台,那里有相柳把守,此怪乃九头之蛇,极为凶残,比凤凰还不好惹。” ......得,我就知道,这地方根本就没有比凤凰好惹的妖怪。黄雪无奈道:“那如今怎么办?咱们是反抗一下,还是跟他们去见国王?” 黄龙真人想了想,道:“若是反抗,虽然这二人奈何不得我们,但若是再有更多讙头人前来,成千上万道雷霆轰下,便会把咱们劈成飞灰,还是跟他们去见国王吧,据我了解,这讙头国之人并非蛮不讲理,弄清楚什么情况,将误会解开才是正道。” 黄雪一抬头,却见两个讙头人的长枪之上已经开始闪烁出了电光,心中顿时一颤,道:“只能如此了。”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一回 又一个盗贼 讙头国是个标准的鸟人国,这不是骂人,而是实话实说,就字面上的意思。 他们的生活习性,与鸟类极其类似,要么居住在数屋之上,要么居住在山崖峭壁的洞穴之上,就是没有住在陆地上的。来来往往的讙头人,也都没有在陆地上行走的习惯,而是都在天空中飞行,看起来,倒是相当的方便快捷。 黄雪三人当然是不会飞的,当即便有十几只讙头人前来,架起黄雪三人一路向前飞去。 讙头国的王宫位于国内最高的雷云峰之上,乃是山顶最高处的一个巨大的洞穴。黄雪三人被十几个讙头人架着进入到了洞穴之中,当即有一些王宫的侍卫前来接引,押着众人走了进去。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这讙头国的国王,一个身材高大,五十多岁,去掉鸟嘴还是非常英俊的中年男子。国王冷冷地看着进来的三人,面色显得极为不善,倒是让黄雪心中更有些打鼓,不知大商之人如何招惹了这位鸟人国王。 三人不敢怠慢,忙向国王行过了礼,黄龙真人率先开口道:“贫道黄龙子携徒弟黄雪、晚辈龙须虎,见过大王,恭祝大王万寿无疆。回禀大王,我等不过是普通的路人,不知大王有何要事,劳您亲自接见,倒让我等有些受宠若惊。” 讙头王双眼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打量着,半晌,才开口道:“你等便是来自大商之人?” 黄龙真人道:“正是。” 讙头王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道:“既然承认了,那本王也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大商之人,最是狡诈无信,来人啊,将这三人拖出去,处五雷轰顶之刑。” 三人闻言,顿时大惊,之前黄龙真人还说这讙头国之人明理,谁也没想到,这讙头王竟然话也不多说,便要将他们处死。早知如此,他们又怎会乖乖地自投罗网,还不如逃回树林中去硬碰相柳。 黄龙真人看黄雪与龙须虎脸色都有些难看,忙一闪身挡住他们二人道:“且慢,不知我们大商与贵国有何误会,竟让大王如此震怒,还请大王明言,让我等也能死个明白。” 讙头王冷哼道:“想死个明白吗?那好,本王便告知于你。你们大商之人,实在是无情无义,两年前,有一个自称是来自大商之人,来到我国,本王还好意招待于他,他却不声不息地跑了,还还偷走了本王的宝贝,你们自己说,你们大商之人,是不是该死?” 黄雪闻言,顿时与黄龙真人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个操作,实在是有些耳熟啊,怎么听,都好像是又被太乙真人光顾了。 黄龙真人忙问道:“大王,我们大商地域广大,不知这盗宝之人来自何处,可有名姓?请大王告知我等,也许我们知道那人的下落。” 讙头王沉声道:“来自何处倒是没有说,只是此人自称是来自中原阐教的修士,至于他的名字......”说到这里,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怒火,他脸色涨得通红,咳嗽了起来。 黄雪与黄龙这人再次对视一眼,这太乙真人也实在太过嚣张了,上次在聆眸岛盗宝还知道起个假名,怎么这次连阐教的旗号都打出来了,就不怕人家找上门去吗? 讙头王咳嗽了两声,平缓了一下气息,接着道:“他的名字,本王又怎会忘记?乃是云中子。” 这话一出口,黄雪与黄龙真人齐齐惊呼出声,怎么会是云中子?以二人对他的了解,这位仙长可没有收集法宝的爱好,而是痴迷于自己炼制法宝。 这个打开方式,好像有些不对啊。莫非是太乙真人在给自己的师兄泼脏水?没必要吧,一泰这个假名就不错啊,何必惹这麻烦呢? 想到这里,黄雪插口道:“大王,不知此人的相貌,可是......”说着,便把云中子的相貌形容了一番。她这番形容完,讙头王惊道:“正是此人,莫非你们当真认识这贼子?” 这一下,黄雪和黄龙真人都蒙圈了,说起来,太乙真人应该是会变化之术的,变成云中子的相貌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可他谁都不冒充,偏偏冒充云中子来盗宝,这是多大的仇怨啊? 二人尚在犹疑之中,讙头王却已有些不耐烦了,高声道:“本王在问你们话,你们是否认识此人?” 黄龙真人忙道:“不瞒大王,我确实认得此人,这云中子不是别人,乃是我的......” 黄雪一看黄龙真人太过老实,忙抢着插口道:“乃是我们的生死仇敌,我们师徒此次返回大商,便是要寻他报仇的。”说罢,作出一副与云中子不共戴天之象,双眼却不停地对黄龙真人使着眼色。 黄龙真人虽然实诚,却不傻,她见黄雪抢了他的话,又不停地使着眼色,知道她智计强于自己,便也没有出口反驳,只是宣了个道号,便不出声了,显然是将话语权交给了黄雪,任她处置眼前之事。 讙头王闻言,惊道:“你们竟然也与云中子有仇?不知是何仇怨,你们且说来听听。” “这个......”黄雪眼珠不停地打着转,心思急转,无意间看见一旁的龙须虎,瞬间便有了灵感道:“这个云中子,在北海诸国偷盗了无数宝物,我们此去大商,便是受北海诸国的委托,前去讨要宝物,顺便找他报仇的。” 说着,她语气顿了顿,一指身边的龙须虎道:“这位龙须虎殿下,乃是水虎国的王子,他随我们前来,便是来寻找国内丢失的......这个......”说到这里,有些卡住,倒是一时编不出什么宝物的名称了。 龙须虎在一旁听着众人交谈,一会是讙头王要杀他们,一会又说丢了东西,早已是懵懵懂懂,此时黄雪这话他却是有些听懂了,开口道:“黄雪,我是来找我爹的。” 黄雪一惊,上前一把死死掐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地瞪着他道:“正是,王子殿下,我倒是一时忘记了,你们的国宝名称极为怪异,称作‘我爹’,对不对啊?” 龙须虎见黄雪这般表情,立时便明白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黄雪偷偷看了讙头王一眼,见他虽有些迷惑,却并未怀疑,松了口气,又一指自己道:“大王,小女子乃是来自夸父国,乃是这个......夸父国少族长夸张之妻,我此来是为寻找国内丢失的震天弓。 本来还有聆眸岛聂耳国、深目国的两位王子高明和高觉,前去寻找国内丢失的灵龟印,只是在海上与我们走失了。我们都听闻这位黄龙真人在大商颇有名望,便准备与他一同去找这云中子报仇。” 讙头王闻言,顿时惊愕道:“这云中子竟然盗取了如此多的宝物?当真是可恶至极。” 说着,却又有些狐疑地看着黄雪道:“夸父国本王也有所耳闻,乃是上古大能的后裔,传闻都是身高两丈的巨人,你这小小女子,竟然乃是夸父国之人?”言下之意,却是有些不信她的身份。 黄雪这个牛吹得早有准备,闻言点点头道:“大王有所不知,我们夸父国人,并非天生高大,而是可以使用法术使自己变高,大王请看。”说着,她默念法咒,使出了巨形术,瞬间便长到了足足有一米八的高度。 本来,以她如今的法力,足以长到一米九,可身穿的鲛绡就这么大,此时已是紧紧绷在身上,再高就有些不雅了,因此并未继续长大,而是开口道:“大王,我本可以长到近两丈,只是如此一来,却是需要大王仰视,颇有不敬,这便不用再长了吧。” 从一米六几一下长到一米八,已经相当有视觉冲击力了,加上她所说之话倒也合情合理,讙头王点头道:“无需再长了,本王信你便是。” 黄雪点点头,散了法术,便不再开口,等着讙头王说话。 她之前撒那些谎,其一是为了让讙头王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便不会再杀他们了,其二却是为了表明众人的身份并不简单,连夸父国的名号都抬出来了,便是为了让讙头王考虑到他们背后的国家,不敢为难他们,可谓是双保险。 说完这些谎话,她也有些紧张,如今最为紧要的,便是看这讙头王信还是不信了。 讙头王皱眉沉思良久,开口迟疑地道:“黄姑娘,说来也有些蹊跷,这恶贼云中子,在你们国家,都是偷盗了国宝法器,可在我国,所偷盗的却是本王的宝贝,怎的差别如此之大?莫非是他看不上我国的那些国宝法器?” 听了这话,黄雪又有些糊涂了,有差别吗?于是,她只得试探着问道:“不知大王丢失的是何宝贝?” 讙头王无奈道:“说来也是奇怪,他所盗去的不是别的,而是本王的孙儿。” 听了这话,黄雪与黄龙真人齐齐又吃了一惊,今日这匪夷所思之事,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顶点 第一百九十二回 仙长盗王孙 阐教弟子中,太乙真人喜爱收集宝物,所以他偷盗法宝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可云中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匠人,只痴迷于炼制法宝,说他偷盗人家的孩子,却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了。 黄雪靠近了云中子,低声问道:“老师,您可知道,阐教之内,可是有什么功法,或是炼制什么法宝,是需要童男童女的吗?” 说完这话,她却是一愣,一些有些久远的记忆忽然回到了她的脑海,好像从来都不曾消失过一样,一年多以前,这番话,她不是也是这般问赵公明的吗?如今公明已逝,却是让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怅然之感。 云中子听了这话,却是低声呵斥道:“一派胡言,阐教又不是邪魔外道,哪会有这等有伤天和的功法,云中子又会不去炼制什么邪道法宝,也用不上童男童女。” 黄雪闻言点点头,却仍是无法想通此事,讙头王开口道:“二位刚才在说些什么?” 黄雪忙道:“大王,我在与老师说,这云中子连个年幼的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至极。” 讙头王闻言,脸上露出了哀伤之色,悲声道:“是啊,可怜我这孙儿,如此年幼,便被恶贼盗走,也不知如今孵化了没有,每每想起,都是让本王哀痛欲绝啊。” 等等,孵化?您这个孙子,难道是......想到这,黄雪忙问道:“大王您的意思是,他盗走您的孙子,其实并未孵化?” 讙头王此时已是眼中泛出泪花,道:“可怜我那孙儿,还是个蛋,就被恶贼盗走了。” 听了这话,黄雪好悬没笑喷出来,她只得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也做出悲恸的神色。 偷看一旁的黄龙真人,见他神色却是真的有些悲悯,不似作伪,对了他是龙,应该也是卵生的,无法得到这个笑点。再看看龙须虎,尚且一脸迷茫,好吧,以他的反射弧,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半晌,黄雪才压住了心中的笑意,肃然问道:“大王既然丢了孙儿,为何却不派人前去大商寻这云中子要人?” 讙头王叹道:“孙儿丢失,本王自然不会不管,两年前起,我便曾多次派人前往大商。只是从本国前往大商,必须经过北海郡,而那北海郡中,正有战事,当真是烽火连天,妖魔乱舞。 我国之人,相貌本就与大商之人不同,经过战场之时,屡屡被双方当做奸细误伤,伤得人多了,便是连本王的心腹爱将辛环,也折在了北海郡,至今生死不知。时至今日,便也不敢再派人前去了。” 黄雪闻言,顿时想起,之前在朝歌之时,也多次听人提起,太师闻仲正在北海郡讨伐七十二路造反的诸侯,前些日子一心想着返回大商,倒是忘记了此事。如今听这讙头王说来,这北海郡看来也不是好通过的地方。 不过时至今日,来都来了,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看来,先要通过这讙头国才是当务之急,北海郡还离此上千里路呢,没准等他们走到了,仗就打完了也说不定。 黄雪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一旁的黄龙真人却忍不住插口道:“大王,不知这云中子偷盗王孙,究竟过程如何,还请您明示,也让我等可以再确认一番。” 讙头王点点头,便也不隐瞒,将云中子偷蛋一事的始末讲了出来。 原来,当日云中子来到讙头国,自称乃是游历天下的修士,自然也是展露了一番手段,顿时传到了讙头王的耳中。 这讙头国之人,说来也有些可怜,天生便带有些不弱的雷系神通,却不知为何,根本无法修炼,这雷系的法术一生都难以寸进,因此虽然国力不弱,却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强者大能。 听说了这来自大商的修士精通法术,讙头王甚是羡慕,便邀请他前来王宫一晤。 与云中子的谈话中,讙头王便露出了对修士的艳羡之意,希望讙头国能够出一位强者,想让云中子提供些帮助。当然,他的本意,是希望云中子能够教授讙头人一些修炼的法门。 云中子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表示一定尽力完成讙头王的心愿,让讙头王连连称谢,大喜过望。结果到了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报,云中子不见了,还盗走了王孙的蛋。 讙头王自然是大怒,虽然蛋丢了还可以再生,可感情上受到的欺骗却是无法忍受的,因此他恨极了云中子,从此传令全国,对路过的外来人进行盘查,抓到大商之人便送进王宫来由他处置。 黄龙真人与黄雪听了这话,顿时都有些领悟,如此说来,云中子偷蛋,倒未必是出于恶意,很有可能是看这只蛋资质不错,想要收作徒弟。 只是他拙于表达,又习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一声不吭就带着蛋走了,却让这讙头王徒生猜疑。 这其中,唯一让黄雪好奇的,只是不知这位仙长是怎么看出蛋的资质的,万一孵化出来的是个庸才,岂不是白忙一场? 不过黄雪心里也有数,这只蛋孵化出来的,八成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雷震子了,那可是以后当了雷公的大神,如此算来,倒也不算欺骗了讙头王。(黄雪没文化,封神榜里的雷神不是雷震子,提莫给大家普及一下。) 此时的形势,他们二人虽然想到了此点,却也不愿说破。这个时候还是让云中子继续黑着吧,强行给他洗白,搞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于是,黄雪正色道:“大王,既然如此,我们也真好要前往大商去寻云中子,便顺道也寻找一下您的孙子便是,只要找到了,便带他回讙头国见您,如何?” 讙头王闻言,顿时大为心动,迟疑道:“前方道路危险,你们又如何通过?” 黄雪忙道:“黄龙真人在大商极有名望,想必北海郡的将士不会伤害我等,大王只管在讙头国等着好消息便是了。” 讙头王又想了半晌,终于点头道:“如此,便多谢三位了,只要能将我的孙儿带回,我讙头国必有重报。” 黄雪三人此时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经过黄雪一番努力忽悠,三人与讙头王之间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他们的小命也就终于保住了。 当晚,讙头王宴请黄雪三人,自有下人呈上各式各类鲜美的鱼类,让黄雪和龙须虎享尽了口福。当然,黄龙真人就没这福分了,他还是只肯吃些野果,倒是不为了道门清规,这些年来实在是习惯了。 宴席间,讙头王提出想让黄雪表演一下变成两丈高,顿时让她有些心虚,连称不敬,死活也不肯变,又云里雾里地瞎扯了一大堆,方才勉强搪塞了过去。 次日一早,黄雪也不愿再多停留,当即便向讙头王辞行。讙头王自然要挽留一番,龙须虎也希望多留在讙头国吃几天鱼,不过黄雪的态度十分坚决,讙头王只得命人送她们离去了,倒是让龙须虎有些闷闷不乐。 倒不是黄雪有什么急事,只是她这夸父族的身份水分十足,她实在是怕下一次讙头王再想让她表演变大,她会敷衍不过去,因而露出了马脚。 有了讙头王派人相送,三人在讙头国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一路南行,十余日便出了讙头国的地界。 出了讙头国,周围的环境便显得有些荒凉,树木已是日渐稀少,倒是有些像是进入了草原。此地的动物也正常了许多,有许多牛羊,还有些野驴,除了体型更加肥壮,倒与一般的家畜并无二致。 黄雪有心以野驴或是野牛代步,无奈龙须虎有着虎类的兽王气息,寻常动物一靠近他便瑟瑟发抖,有他在附近便无法安然前行。她自然不会抛下龙须虎,无奈,只得继续步行,虽然行进速度不快,三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苦闷。 一路走了半个多月,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唯独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日子黄雪黄雪修炼混元功,修为倒是颇有进境,让黄龙真人有些啧啧称奇。 只是这番进境,却仍是各种属性混杂,看不出什么端倪,黄龙真人有心想再帮她选一门功法,却仍是无从下手,也只得作罢。 这一日,三人正在前行,忽然从前方刮来一阵劲风,草原之上风大,倒也不算什么异常。谁知龙须虎迎着着劲风抽了抽鼻子,忽然道:“黄雪,前面有人。” 有人?黄雪闻言顿时一愣,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般辽阔的草原,有些牧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便问道:“几个人?” 龙须虎想了想,道:“我只闻到一个。” 黄雪回头对黄龙真人道:“老师,既然前方有人,咱们便去查看一番吧。” 黄龙真人点点头,道:“也好,既然有人,也可打探一番前方的路径。” 于是,龙须虎带头,众人便朝着有人的方向行去。 才行了不过两三里,三人赫然见到了龙须虎所说之人,只见那人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一身的蓝色劲装满身血污,浑身是伤,趴伏在草地之上,也不知死活。 黄雪忙问道:“龙须虎,这人是死是活?” 龙须虎道:“活的,不过气息很微弱,要是咱们不管他,也是离死不远了。” 黄龙真人道:“既然这人还有救,我等修道之人,自当前往救助。” 黄雪点点头,与龙须虎一同上前,将那人翻过身来。待得看清了那人的相貌,黄雪顿时大惊失色,这个年轻男子,竟然是她熟悉无比之人,而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此人竟会出现在这草原之上。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三回 草原遇故人 黄雪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义兄,武成王之子黄天化! 骤然在这异国他乡遇到故人,黄雪心中顿时有些激动,见天化竟然伤成了如此模样,却也心中悲恸,双眼便有些红了,惊呼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化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当然无法做出回应,一旁的龙须虎听得黄雪的称呼,吃了一惊,道:“黄雪,这人你认识吗?” 黄雪点头道:“自然认识,这是黄天化大哥,乃是我的义兄,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又伤成这样。”口中说着话,手却不闲着,忙从怀中取出了两粒碧水丹,塞进了天化口中,又给他灌了几口水。 这时,黄龙真人也走了过来,他看到天化,也是吃了一惊,他曾在清风山紫阳洞见过天化,也知道天化乃是道德真君的徒弟,见他受伤如此之重,却也是大惑不解。 黄雪见到黄龙真人过来,忙道:“老师,此乃我的义兄黄天化,如今身受重伤,虽然吃了我的碧水丹,却仍恐不能转危为安,您可有办法救治?” 黄龙真人微微一蹙眉,靠近了天化,以掌心贴在他印堂之上,片刻之后,道:“他伤势太重,虽然吃了你的灵药,却也需三五日方可醒转,也罢,我便施法将他快些唤醒,也好一问究竟。” 说着,他微微运转功力,贴在天化的手上顿时泛起了一阵翠绿色的光华,那光华如同液体一般,缓缓流进了天化的印堂之内,直至光华全部被吸收,他才缓缓收回了手掌。 木系法术本就最擅长治病救人,他方才收回了手掌,黄雪便感觉到手边的天化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身体也开始有了些轻微的颤抖。 不多时,天化忽然“啊”地大叫了一声,睁开了双眼。黄雪见状,顿时一喜道:“大哥,你终于醒了。” 天化此时的目光有些呆滞,缓缓转向黄雪,足足盯了半天,似乎才恢复了意识,有些虚弱地道:“阿雪,你......你怎会在此?莫不是我在做梦?” 黄雪忙道:“大哥,你确是被我们所救,又怎会是做梦。你觉得怎样了?” 天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便一眼看到了旁边的龙须虎,顿时惊叫道:“呔,你是何妖孽?为何也会在此处?” 龙须虎本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天化,听他所言,顿时委屈地撇了撇嘴道:“我不是妖孽,我是龙须虎,你这人好没礼貌。” 黄雪忙在一旁解释道:“大哥,这龙须虎是我的朋友,并非什么妖孽,能够找到你,还要多亏了他,他天真浪漫,你莫要吓坏了他。” 天化闻言,松了口气,目光再转,却又看到了黄龙真人,顿时更加吃惊道:“黄龙师叔,您竟然也在此处,还和阿雪在一起?” 黄龙真人点了点头,道:“我游历至此,无意间遇见了黄姑娘,便与她一路同行罢了。天化师侄,你为何会到了此处,又是被谁伤成了这样?” 黄天化毕竟也算是阐教中人,他与黄雪的关系还是保密一些为好,因此,他只是略微敷衍了两句,便转移了话题。 黄天化闻言道:“回黄龙师叔的话,我们前来此处......”说道这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邓师叔!不好,黄龙师叔,阿雪,邓师叔被妖怪抓走了。” 黄雪回头看看黄龙道人,见他也是一脸奇怪的什么,便问道:“大哥,邓师叔是谁啊?” 天化道:“阿雪,邓师叔你也认识的,乃是梨山老母的徒弟邓婵玉,如今却是我的师叔了。” 他这一说,黄雪立刻便想了起来,说起来,如今这邓婵玉也是她自己的师叔了,她年龄虽然不大,却与黄龙真人、道德真君乃是平辈相称,辈分当真是高得吓人。 对于邓婵玉,黄雪也甚是熟悉,颇有些感情,听说她被妖怪抓去了,忙问道:“大哥,你是说,邓姑娘也在此处?还被妖怪抓去了?” 天化忙道:“正是,咱们快些前去救他。”说罢,便要挣扎着起身来。 黄龙真人一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道:“师侄莫急,你方才醒来,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趁这时间将事情详细说来,也让我们知道是何妖怪,早作准备,免得救人不成,反倒折在了妖怪手中。” 黄雪也连忙称是,取了些食物让天化充饥,天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天化离开了朝歌,便回到青峰山紫阳洞,向师傅道德真君求学法术。他本来天分就高,此次又是下了苦心,两年时间下来,倒也小有所成。 道德真君授徒,首重实战,因此两年后,他便安排天化下山历练。此时正是天下动荡之时,东边、南边烽烟四起,道德真君不愿天化此时介入人间的争斗,而西边又阐教的根基,太过平静,他便要求天化前往北方的蛮荒之地进行修炼。 天化来到北方不久,便正好遇到了前来此处的邓婵玉,二人本就是旧识,便相互道出了前来的目的。 说起来,邓婵玉前往北方,虽然也有着历练的目的,却还有一些其他的任务。 今年元旦之时,玉虚门人前往玉虚宫贺礼,却惟独少了十二金仙中的黄龙真人。教主元始天尊为此大为不快,便传令天下玉虚弟子,四处寻找黄龙真人的踪迹。 邓婵玉也是玉虚弟子,梨山老母也受人所托打探黄龙真人的踪迹,无意间得知黄龙真人可能去了北海,便派遣婵玉前往北海寻找,顺便历练一番。 这下倒是好了,两人本就同是为了修炼,又同为玉虚门人,加上本来就有些交情,便同路而行。 这两人本就是年轻好强之人,再加上身手确实不弱,竟让他们生生穿过了妖怪横行的北海郡,来到了草原之上。这一路之上,他们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倒也杀死了不少妖物,算是历练的成效卓著。 到了草原之上,眼看连人都找不到了,天化便要掉头返回,可婵玉的倔劲上来了,却偏偏要继续向北,去看看大商外的世界。天化无奈,又劝不住她,只得陪着她继续向北行去。 前几日,婵玉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兽气息,本着斩妖除魔的目的,便和天化一同按踪迹寻去,想要斩杀妖兽。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蛮荒之地,强横的妖兽甚多,便是他们的师傅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可他们本就在大商横行惯了,仗着玉虚门人的名头,一般妖魔却也不敢招惹他们,如今到了域外,却仍是这般想也不想便杀上了门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踢上铁板了,这次他们招惹的妖兽,极为强横,见到二人前来,顿时大喜过望,将他们当做了送上门的美食,三两下便将二人打得落花流水。 眼看二人身受重伤,天化将几件师门赐下的救命法宝都使了出来,也无法逃出妖兽的掌心,关键时刻,婵玉便利用法宝五色石,发出了最强的法术,阻住了妖兽片刻,让天化赶紧逃离,去师门找人来报仇。 当然了,以天化重义轻利的性格,肯定是不肯逃的,无奈婵玉性格倔强,以死相逼,方才勉强让他逃出。天化逃出之后,本想尽快赶往中原求救,无奈身负重伤,只走了一会便伤势发作,晕倒在了地上,所幸遇上黄雪一行,方才得救。 听完了天化的讲述,黄龙真人奇道:“你们惹上的到底是何妖怪?这里距离大商不远,你的修为也算是不弱了,按理说此处不会有太过厉害的妖兽才是。你且将那妖兽的形貌本事说来,让我听听是何妖兽。” 天化眼中闪出了一丝恐惧之色,道:“黄龙师叔,那妖兽甚是奇特,形如巨虎,却生了一双翅膀,精擅风系法术,速度快若闪电,当真是厉害得紧。” 黄龙真人闻言,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那妖怪的形貌,口中喃喃道:“巨虎生双翅,精擅风系法术......”忽然,他瞪大了双眼,惊呼道:“难道是它?” 天化一惊,忙问道:“师叔,你知道那妖兽的底细?” 黄龙真人苦笑道:“若真是那妖兽,你们可真是惹了了不得的角色,便是你师傅亲自前来,也难以轻易取胜,想要救老母门下的邓师妹,却是难上加难了。” 黄雪问道:“道长,您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妖兽?” 黄龙真人叹道:“若我所料不错,那应当是上古凶兽,穷奇。” “穷奇!”黄雪与天化齐齐惊叫一声,相顾骇然,显然是都听说过这妖兽的名号。 天化不用说,家学渊源,师门也不简单,对于这怪兽的凶名,自然是早有耳闻。 而黄雪虽然进入修道圈不久,但上一世也是玩过一些网络游戏的,穷奇这个名字,自然不会陌生。基本上在网络游戏里,这妖兽不是超级boss,就是极品宠物了,能在三千年后还留下如此威名,自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顶点 第一百九十四回 营救邓婵玉 听到黄龙真人说起那妖兽的名号,黄雪与天化都是有些胆寒,黄雪忙问道:“道长,您可确定那是穷奇?您不是说过,此处离大商不远,不会有什么太过厉害的妖兽吗?” 黄龙真人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如此样貌,还能这般厉害的妖兽,只有穷奇一种,即便不是,也定与它有些关系。大商内修士众多,按理说一般妖兽是不敢靠得太近的。不过如今大商正值多事之秋,修道者也未必顾得上管北边,倒也情有可原。” 黄雪忙再次问道:“道长,若那妖兽真是穷奇,我们该如何才能制服穷奇,救出邓姑娘?” 黄龙真人摇头苦笑道:“若那妖兽真是穷奇,只怕邓姑娘早已入了他的腹中,怕也用不着咱们救了。更何况,穷奇自古以来便是凶名赫赫,又哪里是这么好制服的?以咱们几人的修为,只怕是白白送去为它加餐而已。” 天化忙道:“不管那穷奇如何厉害,邓师叔为救我而被抓,无论死活,我都要亲眼见到方才相信,待我有些力气,便自行前去,找寻那妖兽,若邓师叔当真遇难,我也定要拼死与那妖兽一战。黄龙师叔,阿雪,此事你们且无需再管,回到大商之后,只请师门长辈来为我和邓师叔报仇便是。” 黄雪怒道:“大哥,你在说些什么?我又怎会弃你于不顾?若是我就此返回大商,又如何跟父王、母后、还有妍姐姐交代?道长,不如我们便陪大哥一同却前去,一探那妖兽的底细,兴许邓姐姐还没死呢,或者那妖兽并非穷奇也说不定。” 黄龙真人点头道:“也罢,那我们便一同前去,一看究竟吧,我们小心一些,到时只要见机行事便是。” 黄雪也担心婵玉的安危,忙问天化道:“大哥,你的伤势感觉如何了?” 天化之前吃了碧水丹,此时伤势虽然已经有些好转,却绝非短时间能够痊愈的,但他性格极强,咬牙忍着浑身疼痛爬起身道:“我已无大碍,咱们这便出发吧。”可说话的声音却已是疼得有些发颤,伤口处却再次有血迹渗了出来。 黄雪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一旁的黄龙真人却道:“也罢,你也莫要着急,待先我用法术为你治疗一番,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再行前去也是不迟。” 黄雪闻言喜道:“道长,您有法术可以治疗伤势?” 黄龙真人叹道:“自然是有的,木系法术中有一种回春术,乃是高阶法术,疗伤最是有效,只是此法极为耗费法力,施展了此法,怕是来日又要修炼一番喽。” 黄雪知道修炼对黄龙真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天化并不知晓黄龙真人言下之意,听说他能够治疗自己,也是大喜过望,忙谢过了。 黄雪看黄龙真人在为天化治疗伤势,回头对龙须虎道:“龙须虎,我们要去救人,你......” 龙须虎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黄雪,打断道:“黄雪,你又要扔下我不管了吗?” 黄雪道:“这些事本来都与你没什么关系的,你也无需冒险,只要在这里等我们便是了。” 龙须虎挠了挠头道:“那可不行,我娘让我跟着你,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然我娘会不高兴的。” 黄雪心中感动,叹了口气,点点头柔声道:“那你要听我的话,小心一些。” 龙须虎笑道:“那是自然了,你看我哪次没听你的话?” 黄雪笑了笑道:“那你现在先吃些东西吧,不然一会饿了可没办法管你。” 龙须虎点点头,便自行取出些前几日剩下的牛肉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黄龙真人收了法术,长舒了一口气。 这回春术当真是神奇无比,此时天化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而已,却并无大碍了。黄雪心中暗暗决定,只要以后修为到了,定要向黄龙真人学习这神奇的治疗法术,关键之时,确是能派上大用场。 几人又大概商议了一番,便由天化带路,按照他的记忆向着妖兽的巢穴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余里路,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天化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里外的一座小山道:“便是那里,山脚之下有一洞穴,便是那妖兽的巢穴。” 黄雪点点头,回头对龙须虎道:“龙须虎,可能闻到些什么?” 龙须虎闻言点点头,法力运转,使出了封灵咒,嗅觉顿时被强化了数倍,他抽动了几下鼻子,皱眉道:“有个大东西,好奇怪的味道,我第一次闻到,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黄雪忙道:“你再仔细闻闻,还有别的味道吗?有人类在吗?” 龙须虎点头道:“有,不过好像被什么隔断了,味道很微弱。” 天化闻言,顿时有些激动道:“如此说来,邓师叔还没有死,只是被什么隔开了?” 龙须虎点头道:“是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也有可能是妖兽的肚皮。” 天化闻言,刚刚露出的喜色瞬间僵在脸上。 黄雪一敲龙须虎的脑袋道:“莫要再胡说了,咱们过去吧,注意留意一下声音。”说着,右手一挥,一只穿云箭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虽然知道这穿云箭未必能奈何得了穷奇,但手里有家伙,至少心里会踏实许多。 天化看到穿云箭,双眼一亮,赞道:“好兵刃。”接着,他自己也是心念微动,两柄寒光闪闪的八楞亮银锤便握在了手中。经过这两年的修炼,他已经将兵刃炼化,可以收入意识之中了。 龙须虎取出了自己的大弹弓看了看,又看了看天化的亮银锤,似乎有些艳羡,舔着脸道:“大哥,你这锤子好漂亮,给我一个吧。”他这称呼,却是跟着黄雪叫的。 天化闻言,顿时一愣,当面讨要他兵器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看向了黄雪。 黄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呵斥道:“龙须虎,别在这里给我丢人了,拿好你的弹弓,闭上你的嘴。”龙须虎闻言,低头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便不再说话了。 说罢,她便带头向着小山处走去,天化哪能让黄雪做先锋,急忙抢上了几步,将黄雪挡在了身后。 不多时,众人靠近了小山,果然在山脚下有一个足有巨大的洞穴,高有足足三丈,宽也有两丈多,由于洞口位于山阴的一面,山洞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深入。 此时众人脚步都慢了下来,也谨慎了许多。黄雪一把拉住便要进洞的天化,悄声道:“莫急,让我们先听听动静。”说罢,对龙须虎使了个眼色,二人都施展开了封灵咒,侧耳倾听起了洞内的声音。 隐约间,只听洞内有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你这该死的人类,到了此时还敢顽抗,不肯乖乖地让我吃,我看你能耗到几时,待你法力耗光,我定要活吞了你。” 接着,一个傲娇的女声传了出来:“你这妖怪,趁早将我放了,否则待得我玉虚一门前辈高手前来,定不会饶了你。”这声音,却正是邓婵玉无疑。 那声音狞笑道:“等着人来救你?莫要做这白日梦了,连太清本人都奈何我不得,我又岂能怕你们区区的玉虚门人?若不是你这法宝实在讨厌,今日早拿你打牙祭了,也罢,好饭不怕晚,我便再等两个时辰,看你的法力还能不能消耗得起。” 黄雪心中一动,将刚才听来的话告诉了天化与黄龙真人,最后道:“如今看来,邓姐姐当是暂时安然无恙,不过那妖怪言语中如此猖狂,看来定是穷奇无疑,咱们需要好好筹划一番,看如何将邓姐姐救出来。” 天化听得婵玉无恙,已是极为兴奋,忙道:“阿雪,你主意最多,快想想办法,一定要救邓师叔出来。” 黄雪皱眉苦思了片刻,问黄龙真人道:“道长,不知这穷奇的速度究竟如何?” 黄龙真人道:“穷奇精擅风系法术,飞行速度极快,在三界也是大大的有名。” 黄雪道:“我想将穷奇引出洞来,带他离开洞口,然后大哥进去救人,您看我有多大的把握能够逃出?” 黄龙真人想了想,道:“你的逐日术虽然厉害,怕是也比这穷奇要慢上一些,况且你法力有限,全力施展逐日术,也不过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怕是终究难以逃出。” 天化忙道:“阿雪,那我来引开它,你们去救人。” 黄雪摇头道:“大哥,我有夸父族的逐日术在,还有些逃生的机会,若你是来引,怕是半点机会也没有的。不过,行动之前,咱们却需要做些布置。” 黄龙真人与天化齐齐道:“什么布置?” 黄雪略一思忖,淡淡一笑,从怀中贴身的褡裢中取出了几团白乎乎的东西,仔细看去,原来却是几团丝线。 她笑道:“此物乃我与龙须虎在路上所得,乃是一种奇怪的蜘蛛所吐的蛛丝,你们莫看这丝线纤细,却坚韧无比,我想便用这蛛丝布置一番,就算不能伤到穷奇,也可稍稍阻碍它的速度。” 黄龙真人接过一团蛛丝,观察了一番,点头道:“的确可以尝试一下。” 第一百九十五回 巧计斗凶兽 却说山洞之中,穷奇正在与邓婵玉僵持着。 邓婵玉的五色石,本体乃是昔日女娲补天之时所遗留的补天石,实乃三界的无上至宝,自幼便由梨山老母赐给了她,她与其性命交修,早已是尽得其用。 如今她的修为,比起几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也可以用五色石发挥出几种最强的法术。 当日以搏命一击阻住了穷奇去追赶天化,她便又使出了最强的防御法术,激发出一种五色光华形成的护罩,将自己牢牢地包裹了起来。 这五色石乃是土系至宝,而土系法术最擅长的便是防御,她这层护罩,即便是以穷奇的力量,却也是无法击破,只得连人带护罩拖回了山洞中。 若是她的法力无穷无尽,兴许便可以凭这护罩与穷奇相持到天荒地老,但很显然,她的法力是有限的,坚持到这时,已是接近了她的极限,恐怕只要再过一时三刻,哪怕穷奇不再攻击,护罩也会自行破碎,那她也就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眼看穷奇凶煞的模样,她心中生出绝望之情,只期望天化能够顺利逃回大商,请门内之人前来杀了这妖兽,为她报仇。 穷奇也明显感觉到护罩已有些不稳定的迹象,狞笑一声,便好整以暇地停下手来,只等护罩自行破碎。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忽然,只听得山洞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呼声:“穷奇,你快快出来,竟敢与我玉虚门人为敌,当真是不知死活,今日我便杀了你,扒下你的皮,做身皮衣献给我师傅。” 婵玉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顿时一愣,却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穷奇听得那声音年纪甚轻,话语却毫不客气,顿时勃然大怒,便向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才接近洞口,便见到洞外站着一个女子,手持一根银箭,正一脸警惕地看着洞内。穷奇狞笑道:“女娃娃,学了点微末的道术,便敢在此大言不惭,正好,今日拿你们玉虚一门的两个弟子一同吃了,倒也快活。” 黄雪此时站在山洞之外,已经能看到洞内穷奇的身影,顿时有些心惊,真是大啊,便是比起使用巨形术前的夸张,也是不遑多让,想必力量定然是不小。体型大,力量足,竟然还精通风系法术,速度极快,也难怪会在历史上传下赫赫凶名了。 她早已有了计划,此时便依计行事,看到穷奇的身影,惊呼了声:“你这妖怪实在太过巨大,今日不是你的对手,改日我再来讨教。”说罢,当即使出了逐日术,毫不停留,转身便跑。 穷奇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不觉得已经晚了吗?”说罢,背后双翼轻颤,便有风系法力灌注了全身,脚不沾地,便向着洞外疾冲而去。它却不曾注意,此时的洞口处,正横着几根细不可见、闪着蓝色光华的丝线。 正当它经过洞口之时,那丝线上蓝光一闪,顿时将他的面部和前腿肋了个正着。 众所周知,奔跑中的人面对坚韧的丝线,便和撞在刀刃上没有任何区别,所受到的伤害,完全取决于奔跑的速度和丝线的坚韧程度。 穷奇的速度本就极快,而那坚韧的蛛丝又被龙须虎加持了水系的禁制法术,此时更是牢固。二者相撞,结果可想而知。 “嗷!”穷奇惨呼一声,丝线入肉几近三十公分,顿时鲜血喷溅而出。 只可惜,穷奇终究乃是上古凶兽,身体的强悍程度远超一般生物。 而那蛛丝虽然坚韧,也不过是凡物而已,即便被加持了水系的禁制,却也终究有其极限。因此,洞口的蓝光只是坚持了片刻,水系禁制便被蛮力破开,丝线也应声而断,穷奇离洞钻了出来。 黄雪心中不由得暗叫可惜,若这蛛丝能够再坚韧一些,只怕单是这两根丝线,便足以削去了穷奇的脑袋。如今,这两根丝线对穷奇造成的伤口,虽然也不算小,针对它巨大的体型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 穷奇此时自然已经知道自己中计,它抹掉了脸上的鲜血,怒吼道:“区区人类,竟敢暗算于我,当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也不管身上的伤势,双翼再次一展,便向着黄雪的背影追了过去。 黄龙真人说得没错,穷奇的速度极快,在三界之中也算数得上号的,它这一发力猛追,便渐渐拉近了与黄雪的距离,眼见最多跑不出三里,黄雪便会被它追上。 此时早已暴怒的穷奇却不曾发现,身后的小山之上,偷偷地爬下了一个人影,一闪身便进入了他的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婵玉的五彩护罩已是应声破碎,她也是耗尽了法力,软软地瘫倒在地面之上,正寻思着不知洞外来了何人,却见一个人影向他疾奔而来,边跑边呼喊道:“邓师叔,邓师叔,你在哪里?” 婵玉听了这声音,顿时激动莫名,即便是以她的骄傲,也是双眼涌出了些许泪花,这声音,自然是逃走的天化无疑。 她不知洞外的情况,也不敢拖延,忙喊道:“天化,我在这里。” 对面传来了天化的一声欢呼,三个人影便飞奔到了她的面前,当先者正是天化的身形无疑。她迟疑道:“天化,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外面那人是谁?” 天化道:“出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说罢,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便向着洞外飞奔而去。 婵玉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鼻中嗅着他浓烈的男子气息,顿时双颊微红,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可如今形势危急,江湖儿女却也是顾不得那许多了,想通了此点,她本有些僵硬的身躯却又放松了下来,软软地靠在了天化怀中。 出了洞穴,远远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之中有人影在闪动,她再次问道:“天化,是何人助你救我的?” 天化笑道:“倒不是外人,乃是你的师妹,还有黄龙师叔,还有一个妖族的朋友。” 婵玉一愣道:“我的师妹?” 天化道:“邓师叔当真是糊涂了,怎的连自己的师妹都忘记了?黄雪啊,我的义妹,王宫里的苏妲己。” 婵玉顿时恍然大悟,黄雪冒充梨山老母的徒弟之事,她一直不曾戳破,此时却是更不好多说了。 她忙道:“是阿雪?她怎的来了这里?黄龙师叔也来了吗?咱们快快去帮他们,阿雪不会法术,黄龙师叔怕未必是那妖兽的而对手。” 天化对黄雪极有信心,道:“阿雪极为聪慧,早已设下了陷阱,那妖兽定然抓不住她。她要咱们先行逃离,去南方十里处等他们。” 婵玉此时身上已有了些力气,挣扎着下地,对天化道:“那怎么行?他们为救我而来,若是有了意外,我还哪里有脸面活在世上?” 天化忙道:“师叔,你如今法力耗尽,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先行逃离,我自去帮他们。” 婵玉一向骄傲,哪里会同意,当即也不多说,脸色一寒,便自己向着小树林走去,天化无奈,只得上前扶住了她。 却说另一边,在黄雪的精心设计之下,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危险,反倒是上古凶兽穷奇占据了下风。 黄雪看到穷奇追出山洞,毫不迟疑地便向着来时他们经过的小树林跑去。逐日术一经施展开,便是穷奇一时之间也无法抓住她,只是猛追而去。 两里多外的小树林,对于黄雪和穷奇的速度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黄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一低头,便钻进了树林之中。 这片树林其实并不茂盛,也不算太大,以樟子松和胡杨树为主,黄雪奔跑在这树林只见,却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仍是一路向前奔跑。只是她奔跑的动作此时却是有些奇怪,有时会忽然转弯,有时却又会莫名地跳起或是忽然地一低头。 穷奇此时正在盛怒之中,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它眼看黄雪已是无法远遁,双翅一扇,速度猛然加快,便向着黄雪后背撞去。 噌,空中蓝光一闪,一根早已布置好的丝线贴着穷奇的头上划过,削下了一大片虎毛,顿时让它觉得头顶一凉。穷奇心中一惊,速度却已是慢了下来。 噌,又是蓝光一闪,这一次一根丝线却是正正划在了他的前腿之上,虽然丝线当即断裂,却在它的前腿上再次留下了一道尺许深的伤口,血花四溅,让它惨呼出声。 当即停住了身形,不敢在继续前进。它又不傻,自然知道,此时的树林中,已是被黄雪用丝线布下了陷阱。 此时的黄雪,再次和它拉开了距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再奔跑,而是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它道:“穷奇,你怎的不追了?快来追我啊。你偌大的名头,连圣人太上都不怕,难道怕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子?” 穷奇闻言,虽然恼怒,身形却不敢乱动,它眼珠一转,怒吼道:“你这人类,不敢与我对敌,只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是英雄所为,当真是丢尽了你们玉虚门人的脸。” 顶点 第一百九十六回 第二种形态 穷奇作为上古流传的凶兽,也有些智慧,竟然会用激将法,倒是让黄雪有些诧异。 只是它这激将法实在是用错了地方,黄雪闻言,却是脸上笑容不变,道:“不错,我就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你,玉虚门人被我丢尽了脸面,又能如何?” 穷奇见黄雪并不中计,却也不灰心,继续道:“你们阐教身为天下大教,竟然如此无赖,想必你们教主玉清元始天尊,也是个阴险小人,才能教出你这样的门徒。”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重了,当面辱及教主,若真是阐教门人再次,想必会扑上去与它拼命,誓死捍卫教主的名声。 可黄雪是什么人,因为之前的经历,她可是对元始天尊毫无好感,听着穷奇这话,却是笑得更加灿烂了,抚掌道:“不错啊,穷奇,连这事都知道。你说得没错,元始天尊本就是阴险小人,有本事你变成一道雷去劈死他啊。” 穷奇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它之前抓住的邓婵玉,明明是阐教门人,可此时来营救之人,对元始天尊毫无敬意,倒是与截教门人有些相似。截教门人会来营救阐教门人吗?这实在是让它有些糊涂了。 黄雪继续道:“好吧,穷奇,也不难为你了,既然你不敢追过来打我,我可要动手打你了啊。”说罢,举起手中的穿云箭,顷刻间便发出灿灿的银光。 穷奇看出那法宝厉害,也不敢大意,双眼紧盯着穿云箭。不想,那穿云箭还未丢出,却忽然从一旁飞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泛着莹莹蓝光,正正击在它的鼻子之上。 砰,一声闷响,穷奇惨呼一声,一把捂住了鼻子,指缝间却已流出了鲜血。鼻子对所有野兽都是神经敏感的部位,穷奇虽然身体强悍,可鼻子受了一记重击,也是疼痛得无法忍受。 而发出这块石头的,自然是一直用木象术隐在一旁的龙须虎了。此时眼见偷袭成功,他也显出了身形,得意地举着大弹弓。 黄雪见穷奇受创,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穿云箭脱手飞出,便向着穷奇的头颅刺了过去。 穷奇此时虽然疼痛难忍,却也并未放松对黄雪的警惕,见她终于掷出了穿云箭,也不敢怠慢,双翅一展,便凌空飞起,毫不吃力地避开了她射来的一箭。 哪知道,箭虽然避开了,等着他的却还有别的伤害。它的上空,却还有一根丝线在等着它,此时他飞起得太急,蓝光一闪,那丝线便划在了他的左翅之上。 翅膀可不如他的身体那般强横,被那丝线一划,顿时削去了一大块肉。 翅膀受此重创,穷奇当即身体一歪,便跌在了地上。不想它实在是有些倒霉,跌落之处,却贴地布置着另一根丝线,蓝光一闪,却将它的腹部也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黄雪跑进这片树林的路径之上,被她布置了数百根丝线,当真是名符其实的天罗地网,穷奇此时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被肉眼难以分辨的丝线划伤。 黄雪得意地对龙须虎一笑道:“龙须虎,还等什么啊,打吧。” 龙须虎嘿嘿一笑,捧出一大堆预先准备好的石弹,一扬它的大弹弓,笑道:“这么多石头,我就不信打不死你。”说着,便捡起石弹向着穷奇发射。 黄雪也不闲着,再次取了根穿云箭,以金灵咒催动了箭矢上的锋锐之气,只等穷奇露出破绽,便会给他致命一击。 穷奇跌落在地,此时已是有些凄惨,想要闪避龙须虎的攻击,又怕动作太大会被丝线划伤,只得硬挨了好几记。 它虽然肉体强悍,无奈龙须虎甚是阴损,专门照着他的鼻子,眼睛,胯下等部位招呼,虽然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却打得它惨呼连连。 眼看它已是左支右绌,难以抵挡,猛然转身,想要先逃出这片树林,却忘记了来时的路,再次被丝线划伤了翅膀跌落,黄雪的第二根穿云箭终于再次射出,正中它的右眼。 它终于发出了一声无比憋屈的怒吼,跌坐在地上,没有了声息,也不知死活。 黄雪与龙须虎眼见这上古凶兽如此容易便被他们击倒,都是惊喜无比。这时,黄雪身边不远处,再次显现出了一个人影,却正是一直不曾露面的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叹道:“阿雪,想不到这穷奇,竟然被你用这般手段击败,当真是让贫道大开眼界啊。” 黄雪忙道:“老师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用法术调整这些丝线的位置,我又如何能这么容易便将它困住?”原来,那些丝线出现的位置之所以会如此合适,却也并非完全是运气,而是黄龙真人用木系法术不停地变换着树木的形态。 黄雪又道:“老师,不知这穷奇可是被杀死了?” 黄龙真人闻言失笑道:“上古凶兽,哪里能这么容易被杀死?它们的身体愈合能力极强,以我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伤及它的要害,你还是快快去取了穿云箭回来,咱们速速逃命去吧。” 黄雪应了一声,便要向穷奇走去,却忽然见倒地不动的穷奇,此时却忽然发生了些奇怪的变化。 穷奇身体中流出的鲜血,不知是何原因,竟然被蒸腾出了浓浓的黑烟,那黑烟也不扩散,却只是围绕在它身体周围。随着鲜血不停地流出,那黑烟也是越来越浓,不多时,竟然将穷奇的身体整个罩住了。 黄雪一惊,忙问黄龙真人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黄龙真人皱眉道:“我也不知这是何手段,可能是这穷奇疗伤的法术,莫要耽搁,咱们得尽快离开。” 黄雪应了一声,正要再次前去,却已是有些迟了。只听得黑烟中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想走?将我的一具肉身伤成这样,你等万死都难赎这罪过,又岂能走得了?” 众人一惊,再次向那黑烟处看去,却见黑烟此时骤然向里收缩,变得越来越淡,很快便再次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如同一只巨大的牦牛,身上的毛发却根根竖起,不停地扬着前蹄,却是更显出无匹的气势。四周的黑烟,正不停地被这牦牛吸入口鼻之中。 黄雪惊道:“老师,这是什么?” 黄龙真人见了这怪物,也是呆立当场,半天才喃喃道:“这......这也是穷奇。” 黄雪再次问道:“老师,这穷奇还会变形不成?” 黄龙真人道:“上古传说,一种飞虎被称作穷奇,另一种牛类也被称作穷奇,世人都以为,飞虎才是凶兽穷奇,牛类不过是偶然名字相同罢了。如今我才知道,这两种形态,竟然都是同一只穷奇所化。” 随着他的话语,黑烟完全被穷奇吸了进去,它的身形也完全清晰了起来。只见它身体上的毛发,都是乌黑发亮,闪着金属的光泽,一颗牛头之上,两根巨大的牛角更是闪着金灿灿的光辉,一看便是锋利无比。 穷奇吸完了黑烟,满意地晃了晃脑袋,道:“不错,老道士,倒是有些见识。这具肉身,我其实并不喜欢,不过上一具肉身被你们损坏得无法使用了,也只得用这具肉身杀了你们,这可都是你们逼的。” 一旁的龙须虎见这穷奇对黄雪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便偷偷取了一颗石弹,拉开大弹弓,向着穷奇的牛头上射去。 穷奇听得风声有异,不在意地晃了下脑袋,石弹正中它的眉心,却发出了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石弹裂成了几块,弹飞了出去,穷奇却是毫不在意,似乎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斜眼一看有些骇然的龙须虎,它冷笑道:“小小虎妖,竟还敢动手。”说着,身体猛然一抖,便有一丛毛发离体而出,向着龙须虎的方向疾射而去。 龙须虎不防这穷奇出手竟然毫无征兆,顿时大惊失色,便要扑倒躲避,却被那丛毛发射在了左腿之上。 那丛毛发锋利无比,直接将他左腿洞穿,鲜血直流。龙须虎顿时惨呼一声,倒在了地上,疼得无法起身。穷奇不屑地哼了一声,便向着倒在地上的龙须虎走了过去。 沿路之上,仍是布置有不少的丝线,可此时这丝线,似乎全都失去了应有的韧性,穷奇的身体一拉,这些丝线便应声而断,根本无法对它产生任何的伤害。 黄雪见到龙须虎受伤,也不敢怠慢,忙取了最后一根穿云箭在手中,念动金灵咒,便向着穷奇掷了过去,她也知道,这一击怕是根本奈何不得穷奇,只是为了阻止它伤害龙须虎而已。 穷奇见到穿云箭刺来,却是不闪不避,身上却泛起淡淡的金光,那穿云箭射中它的身体,却根本无法刺入,被那些坚硬的毛发挂在身上。它一抖身体,穿云箭便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黄雪虽然知道穿云箭无法伤害到穷奇,却没想到它竟然用身体硬抗这箭锋,心中更是骇然。穷奇停下脚步,皱眉对黄雪道:“你这人类,好不懂事,我本打算把你留到最后吃的,你却要急着送死。也罢,那我便先成全了你。” 说着,一转身,迈动了四蹄,便向着黄雪冲了过来。 顶点 第一百九十七回 群英斗凶兽 穷奇向着黄雪冲来,此时它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沿路之上所有的丝线,却都无法对它造成丝毫的阻碍,只要碰触它的身体,便会应声断裂。 眼看此时的穷奇便如同装甲坦克一般,浑身铜皮铁骨根本无法伤害,黄雪不敢硬撼,忙转身便跑。 此时这牛形的穷奇,虽然速度不如之前的飞虎形态,却也是不慢,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一百九十七回 群英斗凶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回 穷奇非穷奇 婵玉的五色石,此时砸出得却正是时候。 此时穷奇浑身着火,金系的护体法术根本无法发动,被那五色石当头一砸,顿时前额破碎,惨呼一声,又跌倒在了地上,半天也没法爬起来。 一旁的龙须虎见状,也不闲着,走上前来,使出了巨形术,变得足有三米五高,抱起旁边一棵断树,便当头向着穷奇砸下。 穷奇此时本就是浑身无力,又被他这一砸,惨呼一声,本已鼓起要爬起的力量又被打散了。 龙须虎眼见这一砸效果如此之好,当即来了精神,举着树木连砸几下,穷奇带着满身的火焰,声音却是越来越低,身体却已完全不动了。龙须虎此时方才扔了树木,呵呵一笑,坐在了地上。 黄雪眼看此番穷奇已是在劫难逃,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酸软,便也坐倒在了地上。此时,法力耗尽的黄龙道人和之前被穷奇震伤的天化也走了过来,一脸感慨地看着已经慢慢被烧成一团黑炭的穷奇。 婵玉凑过来赞叹道:“阿雪,想不到你如今法力已经如此高强,竟然连穷奇都能杀死。” 黄雪心中也是有些掩不住的得意,口中却笑道:“此次能够杀了它,本就是大家的功劳,若非大家齐心协力,我又哪里是它的对手。” 说罢,她又转头对黄龙真人道:“道长,这次它总算是彻底死了吧?不会再变成其他什么东西了吧?” 黄龙真人此时也是面露笑容,黄雪其实算是他的徒弟,能够有此战功,他也是心中宽慰,眼角一瞥穷奇,道:“穷奇的传说,只有这两种,如今两种都被杀死,应当......”说着,忽然脸色大变,却说不下去了。 众人见状,也是一惊,忙向着穷奇的尸身看去,却见它身上的火焰,似乎在被体内的什么东西吞噬,而它焦黑的尸体,却也是慢慢地鼓胀起来,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天化惊道:“难道它当真还有变化?阿雪,你这乌鸦嘴的毛病怎么还是不肯改改,又偏偏说些不吉利的话。” 这话黄雪却是无法反驳,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穷奇的尸身,心中却也是对所说的话后悔不已。难道自己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就总是应验? 砰,穷奇被烧成焦炭的尸体炸裂开来,却从里面飞出了一只奇怪的生物。 只见那只生物,便好像一只圆滚滚的气球,没有头脸,只是在前端有一个裂口。身下长着六条腿,身上生着四只翅膀,此时正微微地扇动着,使整个身体悬浮在空中。 黄雪惊道:“道长,穷奇这又是变成了什么?怎么看着如此丑恶?” 黄龙真人上下打量着这只怪物,忽然,一个早已遗忘的名字跳进了他的脑海之中,他惊叫道:“不对,它不是穷奇,它是......它是.......”却是心中惊骇,不敢叫出那怪物的名字。 “桀桀,”那怪物的体内,忽然发出了怪笑之声,道:“老黄龙,倒还有些见识,你且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黄龙真人强压住心中的惊骇,道:“它......它根本不是穷奇,而是上古凶兽混沌!” 混沌?黄雪一愣,这名字她倒是并不熟悉,这也是凶兽的名字?怎么听都好像只是一种食物或者是一个形容词而已。 天化和婵玉都是玉虚门人,却是对这上古凶兽有所耳闻,顿时相顾骇然,哪能想到,草原上随便惹了一个妖怪,不但是穷奇,现在竟然连混沌也牵扯进来了。 混沌,上古凶兽之一,比起穷奇,它的名声其实小得多,但对修炼之人说起来,它的可怕程度却远远在穷奇之上。 混沌本身并不强大,只有一种能力,可就是这一种能力,却使得它在上古时的凶名远在穷奇之上。这种能力,就是吞噬,凡是世间之物,它无物不吞,而且它的肚量无穷无尽,其功效基本上类似于后世传说中的黑洞。 而且在传说之中,它无论吞噬了人类或是妖兽,便会得到对方的肉身,然后他便可以藏身在这具肉身之中,同时具备对方活着时的一部分能力,有点像是后世所说的夺舍。 当然,这个传说比较邪乎,基本没人见过。 如今看来,这传说却很有可能是真的,否则便实在无法解释,穷奇的身体里为什么会钻出来一只混沌。 黄龙真人本来也有些奇怪,之前的两种形态的穷奇,虽然强大,却都比传说之中要弱了许多,如今想来,那穷奇只是被混沌控制了肉身,因此只具有本体的一部分力量,也难怪能被他们合力杀死。 真正的穷奇,应该还要厉害许多才是。 混沌听得黄龙真人叫出了它的名字,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不错,老黄龙,见识倒是不错,我很欣赏你。不过,你们弄坏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穷奇的肉身,又该怎么赔我?你这区区一条老迈的龙身,怕是赔偿不起吧。” 黄雪低声道:“道长,如今该如何是好?这混沌又该如何对付。” 黄龙真人苦笑道:“便是我广成子师兄前来,怕也未必对付得了混沌,我们更是毫无希望。为今之计,趁着这混沌还未靠近,大家要想办法赶紧逃走。” 黄雪惊道:“这混沌速度如何?龙须虎和邓姐姐身体虚弱,只怕速度不会太快。” 黄龙真人却决然道:“跑吧,能逃得一个算一个。”说罢,一拉黄雪,转身便跑。 龙须虎与天化、婵玉见状,也是纷纷扭头就跑,如今看黄龙真人对这怪兽的恐惧,早已超过了穷奇,他们也纷纷消去了对抗的念头。 混沌看到众人逃跑,冷笑道:“想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跑,你们却未免太过小看我了。” 说罢,却也不见它上前追击,而是身体前端的裂口缓缓张开,里面漆黑一片,连阳光都无法照出。它的身体内部,开始发出轻微的震颤之声,接着裂口内开始发出极强的吸力,将前方的地上树木都吸了进去。 黄雪搀扶着龙须虎,天化扶着婵玉,还有黄龙道长,此时都感受到了这极强的吸引之力,顿时身体一顿,逃离的速度当即就放慢了下来。 混沌吞完了树木,口中的吸力变得更加强大,逃跑的五人,不但无法前进分毫,反倒都被吸得倒退了倒退了六七丈。 黄龙真人惊道:“不好,这混沌的吞噬之力太过强大,我等抵挡不住。” 黄雪忙道:“道长,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黄龙真人无奈叹道:“混沌吞噬之名,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也不曾亲见,又哪里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大家各自施展手段抵抗吧,你们先过来抓紧我,我先试着抵抗一番。”说罢,他双臂猛然一抖,双手便向着地面上插去。 随着法力的运转,他的双手瞬间化作龙爪一般,十指如树根般向着土地深处钻了进去。众人见状,忙纷纷凑了过来,黄雪与天化抓住了他的双臂,龙须虎与婵玉又抓住了他们的手臂。 如此一来,众人的身形纷纷被黄龙真人钉在了地面之上,暂时不再被混沌的吸力牵引。 混沌见众人不再被吸回,体内再次发出了怪笑之声,道:“老黄龙,倒是有些手段,不过这般容易便想逃出我口中,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说着,它口中仍是发出强大的吸力,背后的双翅连扇数下,便向着众人靠近了过来。 随着它的靠近,口中的吸力却是越来越强大,黄龙真人双手插入的那块草地,开始出现了些龟裂的痕迹,他手臂也是被越拉越长。 眼见情势又有些危急,最边上的婵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五色石,当即调动了身体仅剩的法力,原本击倒穷奇后落在地上不曾收回的五色石受到感应,顿时飞射而起,向着混沌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五色石正中它的身体,只是此时婵玉法力微弱,五色石已失去了大多数威能,只是砸得混沌晃了晃,却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混沌吃了她这一砸,却是更加恼怒,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偷袭我,实在可恨。” 说着,它身体颤动得更加强烈,体内的吸引力再次增强,固定五人的地面上顿时沙石纷飞,出现了无数的裂缝,眼看就要被整个拔起来。 婵玉急道:“黄龙师兄、天化、阿雪,还有这位龙须虎,事到如今,这块地面已是无法承受我们五人。你们本就是为了救我而来,断不可为我送了性命。如今我法力全无,实在不愿再拖累你们,这便先离去了,你们快快再想些办法,务必要逃出去。” 说完,她抓住天化的手猛然一松,便被混沌吸得向后飞去。 天化听了她的话,尚不及反应,便感觉到手臂猛然一松,顿时大惊失色,手臂猛然一挥,便一把抓住了婵玉的胳膊。他惊道:“邓师叔,你莫要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 婵玉被天化死死抓住,怒道:“快些放手,你想要害死所有人吗?如今这地面已经无法支撑,没有了我,你们还能多些时间。” 天化道:“既然如此,这祸事本就是你我二人惹下的,要死也是该你我二人一同去死。” 说罢,他回头对黄雪道:“阿雪,今日我与邓师叔怕是要命丧于此了,你若能安然逃脱,定要替我带句话给我父王,就说孩儿天化不孝了。”说罢,他猛然一松抓着黄龙真人的手,与婵玉一起被混沌吸得向后倒飞而去。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一百九十九回 女圣人再现 黄雪眼见天化与婵玉被混沌吸进了口中,顿时悲呼一声,眼中却已流出了泪水。 天化是她的义兄,婵玉与她认识得更早,二人都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至交好友,还曾经多次帮助过她,又怎能不让她悲痛欲绝? 混沌吞噬了天化与婵玉,却并不满足,带着怪笑之声,继续向着他们靠了过来,而三人感觉到的吸引之力,却也是更加强劲了起来。 黄龙真人道:“阿雪,可想出了什么办法?” 黄雪凄声道:“老师,我想用玉石琵琶试试,看上古龙吟之声是否能阻挡住这混沌片刻,只是我此时双手都不得空,身形也是定不下来,却是无法施展。” 龙须虎闻言道:“黄雪,那如果我不拉着你,你是不是就可以施展了啊?” 黄雪一惊,道:“你胡说些什么,好好拉着,我再想别的办法。” 龙须虎却摇头道:“来不及了,我觉得已经抵挡不住了,黄雪,我运气不好,终究是到不了你说的中原了。你那么有办法,一定要逃出去,然后替我找到我爹,告诉他我和我娘的事情啊。” 说着,他也猛地一松手,便向后飞了过去。黄雪一惊,口中道:“龙须虎,莫要乱来。”便要去抓他。 龙须虎早已防着黄雪来抓,猛然一闪,躲开了她的手,便加速向后飞了过去。 黄雪心中悲痛欲绝,惨呼道:“龙须虎,你给我回来。”却眼睁睁看着龙须虎也飞进了混沌的口中。 心中虽然纷乱,但此时的情景已由不得黄雪更加悲伤,黄龙真人忽然抽出了插入地上的一只手,一把抓住黄雪的衣襟,用另一只手固定着两人的身形,道:“阿雪,我抓着你,快用琵琶。” 眼见好友一个个被吞噬,黄雪此时求死的心都有了,但眼下黄龙真人还在,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言放弃,于是,她双手在怀中虚抱,意念一动,玉石琵琶便已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心中与玉儿略一沟通,她便调用起全身的法力,在那琴弦上一拨。 “嗷,”龙吟之声传出,夹杂着无匹的威势,便向着混沌扑了过去。 上古龙族的威势,便是混沌也要略感胆寒,口中的吸引之力瞬间一松,二人的身体本就悬在空中,此时却终于落到了地上。 黄雪略微松了口气,正要说话,谁知黄龙真人却忽然一挥手臂,将她向前甩去,口中道:“快用逐日术跑。” 黄雪一惊,再回头看去,却见混沌只是被龙吟之声震慑了刹那的时间,口中便传出了更强的吸力,将黄龙真人连同一手插入的土地,吸得全部向后飞去,瞬间便飞进了它的口中。 上古凶兽之力,便是真正的上古龙族在此,也未必会怕了他,更何况黄雪能够使出的,也不过是上古龙族少许的龙吟之威,能够将混沌震慑住片刻,也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罢了。 黄龙真人自然是深知此点,因此趁着这片刻的工夫,将黄雪甩了出去,让她用逐日术逃跑,自己却也被混沌吞噬。 黄雪此时泪流满面,如今连黄龙真人都被这混沌吞掉了,她心中最后的牵绊却也消失了。她心中恨透了混沌,却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来说,面对这只混沌,其实和面对先天圣人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她以为经过了这一年,实力已经变强了许多,可如今看来,比起真正的强者,却还有极远的差别。 她勉强站起身来,饱含怒火的双眼直视着混沌,想用自己的一切手段去杀死这只凶兽,为亲友报仇,无奈,她现在浑身法力空虚,根本就施展不出任何的法术。 黄龙真人想得太简单了,如今以她的状态根本就施展不出逐日术,因此,也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混沌吞噬了黄龙真人,体内发出了一声满意地轻呼,口中的吸力仍在继续着,却煽动身后的翅膀向着黄雪靠了过来,很明显,它并不打算放过这最后的美餐。 黄雪此时早已无视生死,也根本没有转身逃跑的打算,脸上的泪水被混沌吸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着混沌靠近着,可她的脸上,已是死一般的平静,她知道,这次真的没有希望了。 距离混沌只有不到三丈了,她已能够看到混沌那张黑漆漆的大口之内,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仿佛有黄龙真人、天化、婵玉、龙须虎在,四人都正对着她招着手,殒命,不过只是在片刻之间。 正当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悠悠的叹息之声在她脑海中传了出来,接着,便是一个清冷的女声道:“黄雪,你怎的总是招惹这些厉害的角色,实在是不让本座省心。” 黄雪一惊,这声音,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女娲娘娘无疑。 女娲娘娘来了?她在何处?为何她的声音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想着这些问题,她忙在心中问道:“女娲娘娘,是你来了吗?” 脑海中的女娲道:“不是本座来了,而是本座一直都在。若不是本座保着你,你都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黄雪心中更是惊讶,问道:“娘娘,你现在身在何处?你的话为何我完全听不明白?” 女娲道:“此事说来话长,若是等我说完,只怕你已经被这混沌吞掉了。如今事不宜迟,你放松全身,将自己的意志尽量收回,什么也不要想,将身体交给我来控制。” 黄雪一抬头,眼见混沌的大口已不足自己两尺,自己早已散乱的发梢已是飘进了混沌的口中。 她不敢怠慢,忙按照女娲所说,放松了身体,放空了思想,顿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传遍了全身,片刻间身体已是失去了控制。同时自己的意识蜷缩于识海之中,便如同一个外人般观看着周围的景象。 身体失去控制的同时,黄雪的身体之上,忽然逸散出七彩的光华,形成了一面彩色的壁障,挡在了她与混沌的大口之间。与此同时,混沌口中的吸力,似乎完全消失了,竟然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无法吸动。 混沌见此异状,顿时一惊,再仔细看她那层七彩壁障,心中的惊骇更甚,忙再次鼓动体内的法力,口中的吸力更强,想要赶紧吞噬掉这个让它有些心惊的存在。 只可惜,它这般用力,却仍是对眼前之人毫无影响,只是一脸平淡地看着它。半晌,女娲开口道:“帝江,你可还认得本座?” 这声音一传出,混沌当即更加吃惊,天下间知道它真名的,实在是没有几人,再加上的熟悉的声音,忽然,一个名字出现在了它的脑海,它缓缓闭上了徒劳无功的大口,体内颤声道:“你是......你是......女娲?” 女娲淡淡一笑,道:“你倒是还有些记性,不曾忘记本座,不错,不错。可惜,你竟然连本座也想吞噬,却该当何罪啊?” 听了这话,女娲的身份已是确认无疑,混沌心中的情绪,却已经由惊骇变成了恐慌。女娲娘娘的脾气,三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谁若是言语中有些许不敬,便难逃责罚,自己竟然想要吞噬她,岂不是万死都难以赎罪? 想及此处,它根本都不敢答话,大口猛然再次一张,便是一股巨力传了出来。这一次却并非乃是之前的吸引之力,而是一股极强的排斥力。 这一招,实在是它的逃命绝招,三界知晓之人寥寥无几,斥力击在女娲身前的壁障之上,自然是毫无作用,却将它自己推得倒飞而出,瞬间便与女娲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接着,它转头扇动翅膀,便向着远处逃逸而去。 面对即将逃去的混沌,女娲却仍是身形不动,毫无追击的意思,摇头道:“本座面前,还想着逃跑,当真是胡闹。” 一转头,却又正好看到之前被婵玉掉落在地上的五彩石,自言自语道:“有补天石在此,倒是省事了许多。”说罢,她伸手一点,那五彩石顿时发出万丈毫光,便向着混沌追了上去。 混沌本就不已速度见长,此时虽然用尽了全力,但速度比起五彩石却远远不如,整个身体被那彩光一照,顿时浑身僵硬,连脚趾也无法动弹。 接着,五彩石倒飞而回,而被彩光罩住的混沌,便如网中之鱼,也被拖着飞了回来,不多时,便已再次回到了女娲面前。 混沌眼见此时逃走无望,忙出声求饶道:“女娲娘娘,小妖之前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您恕罪。” 女娲闻言,正要说话,却忽然停住皱眉片刻,才道:“对了,将你吞下之人先吐出来,我想,他们应该还无恙吧。”却是黄雪在意识中提醒了女娲,求他务必要救出黄龙真人等人。 混沌闻言,忙连声道:“谨遵娘娘法旨,我尚不及炼化他们,自然是无恙,娘娘尽管放心。”说罢,大口一张,便将四人依次吐了出来。黄雪在识海之中看着,眼见四人呼吸平顺,根本不像是受伤,反倒像是睡着了,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混沌吐出了四人,眼见女娲脸色缓和了少许,见机忙道:“娘娘,可否就此饶过小妖?小妖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再犯。” 顶点 第二百回 混沌历险记 女娲听得混沌再次求饶,摇头道:“你在此袭击路人,又要吞噬本座,本座岂能轻易饶你?” 混沌闻言,忙惊呼道:“娘娘,冤枉啊,真不是小妖主动袭击他们,实在是他们主动来找小妖的麻烦,小妖才顺手拿下他们,也只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实不相瞒,小妖已经多年不曾吃人了。” “哦?”女娲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奇道:“你竟然多年不曾吃人?那你来这距离大商如此近的地方做什么?帝江,你可知道,虚言诓骗本座,可是罪加一等。” 混沌忙道:“不敢欺瞒娘娘,小妖真的多年不曾吃人了,来这大商附近,也并非主动来此,而是逃难来此的。” “逃难?”女娲闻言,却更是奇怪了,问道:“是何人能将你逼至如此境地?” 混沌闻言,迟疑着不敢吭声,直至女娲的眼神已渐渐地变得凌厉,才无奈开口道:“禀告娘娘,追杀小妖的,乃是太清教主太上老君,您的师兄。” 这话一出口,却是让女娲也吃了一惊,追问道:“竟然是他?他此时应该无暇处理你等这些小事才对,又怎会追杀于你?你快快说来,他追杀你是所为何事?” 混沌见女娲似乎对太上教主之事极有兴趣,忙借机道:“娘娘若是想知道,小妖自然要据实详细禀告,不过,还求娘娘慈悲,能够饶了小妖的性命。” 女娲不耐地道:“你自管说便是,说完之后,本座自有主张。” 混沌不敢激怒女娲,只得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原来,混沌自上古之后,就游荡在北方的蛮荒大陆之上,它虽然名声并不算太大,却实力强横,因此日子过得也算是潇洒快活。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三千年前,太上教主忽然找上了它,二话不说,便将它抓回了八景宫。 混沌当时就蒙圈了,就在那个时代,天下尚且不太平,穷奇、梼杌这些妖兽还在中原大肆吃人,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太上教主为何会不管别人,偏偏去抓几千里以外的自己。 之后,太上教主与它进行了一番谈话,方才解开了它心中的疑惑。 谈话的大致内容就是,帝江,你很荣幸,你的能力被我看中了,我打算把你炼成法宝无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好好配合,法宝炼成以后,可以伴我扬名天下。 当然,就算是你不配合,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和你进行这番谈话,是我的慈悲,不过是走个程序,你也不用太当回事。 混沌一听,当场就崩溃了,本来好好的在蛮荒流浪着,忽然要被人炼成法宝,换谁谁也不能同意啊,这思想包袱谁能放得下?不过太上教主说得很对,这事就是通知他一下,本来也不是征询意见,所以它根本连一句话都没能插得上。 以太上教主的本事,寻常法宝早已不在他的眼中,也不知为何会对这名为无极的法宝甚是重视。 谈话结束以后,它就被扔进了三界中赫赫有名的八景宫炼丹炉里,以三味真火进行煅烧,可更痛苦的是,可能因为法宝炼制的需要,这三味真火只是反复煅烧它,却也不会把它烧死,可以说是真正的活受罪。 混沌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便会这般悲惨地结束,可他却忘记了,还有一句古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五百年前,太上教主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八景宫办事,回来之后,便忽然闭关,不再管宫中之事。时间一长,守炉的童子一时不慎,被它找到机会,钻出了炼丹炉,逃出了八景宫中。 它自然不敢在中原多待,便全力逃回了最熟悉的北方蛮荒之地。 到了那里,他才惊喜地发现,现在的蛮荒之地,忽然变得很热闹了。而这变热闹的原因,却不在蛮荒,而在中原。 经过阐教、截教、妖族这两千多年的大力传教,如今的中原,修道者比狗还多,而且个个吵吵着斩妖除魔,专找妖兽们的麻烦。 这些人大多水平不高,背景却很硬,打了小的,老的就出来了,打了老的,还有更老的,一线拉过去,搞不好就惹来了哪位圣人。可你要是不打他们,他们却往往蹬鼻子上脸,追着你死缠烂打,实在是让妖兽们不胜其扰。 一句话总结一下,如今的中原,妖兽的生存环境已是越来越差,别说蠪侄这类的小妖了,便是梼杌、穷奇这等上古凶兽,都是难以好好生活。于是,众多的妖兽,纷纷举家搬来了北边的蛮荒之地。 混沌本来对此也不甚在意,邻居多了,朋友多,食物也会多,大家合力把蛮荒建设好了,它这个老资历也能吃吃人口红利,享享清福。 可当它回到自己熟悉的巢穴之时,本来挺超脱的思想瞬间就改变了,它的巢穴已经被人占据了。它此时才知道,人多带来的不仅仅是人口红利,还有生存资源竞争的压力。 混沌是什么人?那可是上古凶兽之首!就它这暴脾气,哪能忍得了被人鸠占鹊巢? 于是,它当场就发飙了,与占据它巢穴的凶兽大战一场,最终,它成功吞噬了对方。没有错,这个被它吞噬的,便是凶兽穷奇。 穷奇都吞了,按理说来,在这片土地上,它已是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真正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它听到消息,太上教主又追来了,正在四处寻找它的下落,眼看就找到了它的地盘。 听到这消息,混沌顿时心急如焚,知道无法逃过太上教主的追捕,关键时刻,它灵机一动,便放出了穷奇的肉体,躲了进去,伪装作了凶兽穷奇。 穷奇也是上古凶兽,成功掩盖住了它的气息,终于使它躲过了太上教主的追捕。扫荡结束,混沌也再次过上了好日子,可它却留了个心眼,一直用穷奇的身体在行动,将本体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好日子过了没两年,又有消息传来,太上教主又来找混沌了...... 混沌又崩溃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你一个堂堂人教教主,能不能有点正经事啊?整天追着我一个小小妖兽算是什么事? 虽然有穷奇的肉身作为障眼法,可隐藏再好的小偷,看到警察肯定也是闹心的,混沌那时也是这般的心情,总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太上教主发现,饭也吃不下了,觉也睡不香了。 于是,当它再次躲过了太上教主的搜捕,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搬家。 按它的本意,自然是离中原越远越好,可四下转了转,他又傻眼了。 往东去,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它一个陆地凶兽,要去和海洋凶兽争夺生存资源,肯定是找虐,这个首先放弃。 往西去,是成片成片的沙漠,天气干燥不说,更重要的是对皮肤也不好,而且生物也少,实在是不好找吃的,混沌年纪也不小了,刚享了好几年清福,哪里受得了这个罪,于是,这个方向也只能放弃了。 往北去,是大片大片的冰川,天气冷得呵气成冰,到了那里,根本吃不上几口热乎的,再好的胃口,到了那里都得减肥,太不亲民了,不去。 环视四周,天下之大,竟然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搬家的地方。 最终,也亏得它活了多年,生活经验也算丰富,竟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鉴于它基本没有和人类交流的机会,这个主意算是它原创的。 于是,它不但不往北搬,反倒是一路向南,住到了离大商不过数百里的草原之上。这一下,倒是让它算着了,太上教主经过了这里无数次,却对这只穷奇毫无兴趣,连前来打扰的心情都没有了。 混沌安安生生地在这草原上生活着,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了,只是吃吃牛羊,不曾吃得人类,也无人前来打搅它。 谁曾想,祸从天降,却莫名其妙地被天化和婵玉给盯上了,本以为是老天可怜自己,给自己送来的食物,谁知道,却是踢到了铁板。 之前听别的妖兽说,中原修士背景强大,打了小的就引来老的,极为难缠,它还总是有些不屑。可经过了这一次,它却是成了亲身经历者,哪里是打了小的来老的,直接自带女娲的有木有?这事说出去,谁敢信? 最后,总结一下,中原这些教主是真闲啊,天天死追着自己不放的太上教主姑且不说,堂堂妖族教主女娲,跟着一个小辈被自己虐,关键时刻又钻出来打自己脸,这得是平日的生活多空虚,才能编出这么无脑又无聊的剧情啊! 女娲听了混沌的讲述,却顾不得混沌语气中的不满,而是眉头紧锁,口中喃喃地道:“法宝无极?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原来,这一切竟是因你而起!也难怪他会如此看重于你了。” 她这番话,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没人能够听明白的,可黄雪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眼前圆滚滚的混沌,竟然诞生出了后世赫赫有名的太极?这当真是......这个,妖不可貌相啊。 顶点 第二百零一回 穿越者二号 混沌说完自己的遭遇,对女娲道:“娘娘,我已将自己所知之事,尽数讲了出来,不知您还有何吩咐?是否可以放我离去了?” 女娲想了想,摇头道:“如此说来,你所犯之事,本也算不得太大。但若今日我放你离去,据我所知,你早晚必会被抓住,炼制成法宝,若是今日就此放了你,却也是害了你。” 混沌没想到,传说中从不讲理的女娲娘娘,竟然如此好说话,顿时喜道:“但求娘娘指点一条生路,我愿随娘娘前往三十三天外,入中原妖教,或为坐骑,或守山门,绝无二话。” 它算是想清楚了,自由虽然可贵,但整日担惊受怕的自由日子,过起来也是没什么味道,如今它年龄大了,心也是累了,倒不如皈依了女娲,躲到三十三天外去,到时即便是太上教主知道了,顾忌女娲的同门之谊,倒也是不好翻脸去抢。 黄雪在识海中听着此话,顿时对女娲娘娘佩服无比,这混沌如此厉害,竟然三两句话下来便心甘情愿地皈依女娲,先天圣人的名号可当真不是盖的。 不过你这混沌,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圆滚滚的跟个有翅膀的大气球似的,还竟想着好事呢。 让你当女娲娘娘坐骑?以后诸位先天圣人碰面,太清教主骑着他的坐骑青牛,显得出尘脱俗;玉清教主驾着他的九龙沉香辇,显得尊贵无比;通天教主骑着他的坐骑上古夔牛,看上去霸气无双;唯独女娲娘娘,这么个大美女,坐着这个大气球,这是来卖萌的? 还有守山神兽,以后娘娘山门之前,漂着你这么个大气球,你当娘娘的女娲宫是开业酬宾呢?要不要在下面再挂个充值打折的条幅? 果然,女娲想了想,便摇头道:“如今这时候,我却是不便收你入门了,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便是寻一个安全之处让你躲起来,待得时机成熟,再放你出来便是。” 混沌大喜道:“谢娘娘恩典。” 女娲点点头,伸指向着混沌一点,一束七彩光华射出,正中混沌的身体。混沌受了那一击,便觉得意识渐渐远去,身体软软地落下地来,一动也不动了。 女娲喃喃道:“安心睡吧,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万年,只要本座之事能够成功,自会唤你安然醒来。唉,若是本座之事失败,你便永远睡下去吧。” 说罢,女娲再伸指朝着地面之上一点,地面之上顿时裂开一道深沟,有石头落下深沟,却久久没有回声传上来,也不知这沟到底有多深。 接着,她轻轻一挥袖,混沌的身体便自行飞入了深沟之中,缓缓地沉了下去。最后,她念动法诀,那地面的裂缝又缓缓地合了起来,根本无法看到之前裂开的任何痕迹。 完成了这些,女娲对着识海中的黄雪道:“好了,黄雪,事情已然过去了,你可以出来了。虽然许久不曾活动身体了,倒也有些想念,但本座这样的状态,还是有些劳累,还是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黄雪心中一惊,她又哪能容得女娲如此轻易离开,忙道:“女娲娘娘,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您,您可否先回答了再休息。” 女娲想了想,叹道:“也罢,这些年下来,你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便为你解惑一二吧。不过还是你先出来,本座进去,再回答你的问题不迟。” 黄雪方一点头,心念一动,意识便已再次掌控住了身体,而女娲的意识,却早已回到了她的识海之中。 如今混沌被封入了地下,此处已再无危险,黄雪只觉得浑身无力,便跌坐在了地上。意识中的女娲道:“你有什么问题,快快问出,本座向你解答后,便要回去休息了。” 何止是什么问题啊,黄雪现在心里可是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只是不知该从哪一个问起,顿了半天,问出口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娘娘,龙须虎他们现在如何了?何时才会醒来?” 女娲道:“他们只是精力消耗过大罢了,十二个时辰内,他们定会醒来。” 松了口气,心中又想了想,黄雪终于问出了第一个有营养的问题:“女娲娘娘,您为何会在我的身体之中,又能控制我的身体,这算是......这个,算是借尸还魂吗?” 黄雪这个问题,却是另女娲又气又笑,叱:“一派胡言,你我都未死,如何算是借尸还魂。我的身体,也躲在你的意识之中,只是如今受了限制,无法使用,才会借用你的身体行事罢了。” 黄雪又问道:“女娲娘娘,您和那个当日在东海遇到的女娲,到底哪个是真,那个是假啊?” 女娲道:“我们自然都是真的,只不过,她是现在的女娲,而我却与你相同,来自2018年。” 这话一出,黄雪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封神的世界里,竟然不止自己一个穿越者,而另外的穿越者,却是自己身体中的女娲!女娲都能穿越,这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她忙道:“女娲娘娘,那我穿越来这大商,可是您的法术?” 女娲叹了口气道:“这是自然,此事说来,终究是本座让你吃了这些苦。按照本座的意思,是要自行回来办事的,只是本座身为先天圣人,一界大能,受到许多规则的限制,只有躲在你的意识中,再送你回来,才能骗过规则,回来此处。” 黄雪好奇道:“娘娘来此到底是为了何事,竟然需要费如此大的周章?” 听了这话,女娲顿时沉默了,半晌才回道:“本座回来,乃是为了对付一个恶人,拯救我的师门,也拯救一段历史。” 黄雪闻言,顿时惊骇无比,到底是多么强大的恶人,竟然能够毁掉女娲的师门?那可是聚集了鸿钧老祖,太清教主,玉清教主、通天教主以及女娲娘娘五位超级大能的门派啊! 而且还需要2018年的女娲娘娘亲自回来对付他,这恶人的手段,当真是逆天了。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道:“娘娘所说的恶人,到底是何人?” 这一次,女娲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此人的身份,我还不能说出,他势力甚大,法力极强,感应也及其敏锐,只要我说出他的名字,或是你知道了此事,都有被他感应到的危险。如今你还太过弱小,而我也受了许多约束,且等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此事。” 黄雪忽然心中一动,来到这时代,她充分感觉到,现实中的阐教,却远不如电视剧中的光鲜亮丽。之前窫窳告诉她龙族之事,还有黄龙真人之事,也都让她猜到元始天尊有些阴谋。 此时听了女娲娘娘所说的恶人,她试着猜测道:“那恶人可是元始天尊?如若是他,我定会助娘娘破坏他的计划。” 女娲听了这话,无奈道:“对于元始师兄,你却是有些误会了,他虽然有些自私阴沉,本心也不过是为了三界好,只是手段有些偏颇罢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也罢,既然你想要破坏他的计划,便放手去做吧,我自会助你。他策划的这出闹剧,早些完结,也让他能够早些醒来,终归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恶人的身份,你莫要再猜了,若无其他问题,我便要休息了。” 这一说,黄雪倒是有些糊涂了,不是元始天尊,那又能是谁?难道是通天教主?只是女娲娘娘眼下已很明显不愿再回答这问题,她却是不好再多问了。 眼下机会难得,她也只得转而问些别的,便道:“娘娘,您所受到的规则限制,到底是些什么规则?不知我可能帮到您?” 女娲叹了口气,道:“此事你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将这穿越一事详细与你说说,也好让你知道,我能选中你前来,又让你吃了这许多苦,却也是事出无奈。” 说罢,她便简简单单地讲出了一段令黄雪瞠目结舌的故事,当然,实际上,真实的故事却又精彩了上百倍。 大商年间,三界大变,无数圣人神仙都受了那恶人的蒙骗,最终,所有神仙,死的死,叛的叛,就连先天祖师鸿钧老祖,也不知中了什么圈套,沓然无踪,也不知死活,只有女娲娘娘一人逃了出来,却也受了极重的伤害,躲起来陷入了沉睡之中。 先天圣人,一梦千年,千年之后,女娲醒来,却发现世间早已沧海桑田,她即便是没有伤势在身,却也无法再扭转乾坤,只能坐看恶人更加猖狂。 她深悔自己当年的无知,被那恶人所利用,便继续躲了起来清修,不再管世间之事,只为等待机会,定要除去那恶人,为师门报仇。 转眼又是两千年过去了,世间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 此时的女娲发现,自己越是等待,恶人便越是势大,她却更加无法与那恶人对抗了。就在她感觉无比绝望之时,她却无意中发现,如今的人类,发明了一个非常潮流的词汇——穿越。 穿越是什么?就是到达另一个时空,这一个时空,也可以是过去,在这个时空中,穿越者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当然,这都是人类的家杜撰出来的,根本就不曾真的发生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穿越这个词落到女娲娘娘耳中之时,瞬间点亮了她唯一的希望,如果自己能够回到事情发生的大商,她岂不是就能够阻止事情的发生,击败那个恶人,救回整个宗门了? 于是,先天圣人女娲,竟然将人类杜撰出来的穿越,当成了自己的所有希望来研究。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她当即化身为人类,混迹到了人类的城市中,探寻起了穿越的技术。 顶点 第二百零二回 女娲穿越记 女娲虽然乃是先天圣人,但是很无奈,她已经脱离人类世界太久了。要想了解穿越这个相当潮流的词汇,她只能从零开始。 不用说学习穿越必须要用到的现代数学、现代物理了,仅仅是简体汉字,她就很多都看不明白。 更让她郁闷的是,妖族真的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让她顿时变得孤立无援,建国以后不让成精了,这是雷打不动的铁律。 其实她也有更容易的选择,搜魂法术啊,抽取记忆啊,这些法术她自然不可能不会,不过作为三界正神,这样的手段她肯定是不屑于使用的。 她也可以用法力进行推算,这样的手段对她来说与吃饭喝水一般的容易,但眼下她却不敢,一旦她的推算触动了天机,很有可能被恶人先行发觉,以那恶人的实力,只怕她的计划便只能胎死腹中了。 万般无奈之下,这位三界大能,只能选择用正常的方法学会现代的知识。这个正常的方法,自然就是从零学起,具体点说,就是从小学开始,认真学习一番现代的知识。 本以为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却不知,现在的世界,早已不是她知道的那个世界了,现在的学校,也早已不是她知道的那个拎两盒鸡蛋就能进入的学堂了。一切,都得按照现在的规矩来。 钱财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任何问题,她如今身负血海深仇,自然不会像姜子牙一般迂腐,变化一些钱财,不过是无伤大雅之事。于是,她按照现代的规矩,变化出了大笔钱财,又重新化身家长,去为自己报名上学。 可惜,她再次失败了,按照现代的规矩,她要在这里上学,必须有一套附近的学区房。没有这套房产,她便是花再多的钱,也是没有入学资格的。 无奈,女娲咬了咬牙,我是女娲,钱对我来说真是挥手可得,不就是一套房子吗,根本不算事。 于是她又变出了大量的钱财,来到一间房产公司,准备购买一套学区房,这个其实并不算糟蹋,她要在此上学好几年,也确实需要一处洞府。 结果又让她失望了,她随手变化出来的身份证明,在网络上根本查不到户籍所在地,也查不到她的纳税记录,换句话说,买房的资格,她也没有。 看着房屋中介那遗憾的表情,女娲真的有些出离愤怒了,脑中不停地涌现出搜魂法术的口诀,她花了极大的毅力才将其压制了下去。法术一旦施展,受术者轻则变白痴,重则当场身亡,人类皆她子民,对子民动手,她哪还有脸再被称作大地之母? 当然了,对先天圣人来讲,弄一个货真价实的本地户籍,也不过是稍费周章而已。当她弄好了所有的手续,再次来到了房产公司,时间已经过了八月。 满以为就此终于可以上学了,房产公司却再次遗憾地告诉她,按照最新的限购政策,她所需要的学区房,需要等待排队摇号,下一次摇号的时间,大约是在一个月后。 摇号!我一个堂堂妖教教主,统领天下妖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大事要办?整个天道宗门都等着我去拯救呢,你让我在这里等着摇号?好吧,最重要的是,一个月后,学校都开学了,我也报不上名了,还要你这破房子有什么用? 眼看当场就要上演一出先天圣人大闹房产公司的戏码,那房产顾问也是个伶俐人,忙用一句话安抚住了她:不参与摇号也行,公司可以想办法,但这个价钱嘛,呵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有这好办法你不早说?凡是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对我女娲来说能算是问题吗?于是,她终于成功地买到了学区房,在她所选的那所实验小学报上了名。 女娲化身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背着小书包,来到了学校上学。可上学没几天,就发生了一些让她哭笑不得的事。 现在的孩子好早熟啊,她变化的小女孩又实在是漂亮得一塌糊涂,开学第一天,她就收到了七八封小男孩送来的情书,虽然这些情书画得乱七八糟的,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但还是让女娲感到了一丝的尴尬。 开学第二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又称七夕,一个小男孩送来了一盒巧克力,向他表白了,要她做女朋友。 看着那个做她崇崇崇孙都不够格的小男孩,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于是她......她发动了法术,成功让那小男孩忘记了这段经历。 这件事最后唯一留给女娲的印象,便是巧克力的味道真的不错。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够有此口福,是因为纪念她的好友西王母的小女儿和一个放牛娃,每年能够在这一天见面。 如果知道的话......她可能会劝说西王母,让他们一年多见几次。 渡过了开始的不适应,女娲终于进入正常的学习节奏,她毕竟是先天圣人,智慧远非常人能比的,只用了四年,就学完了小学的课程,进入了中学学习。 其实她心中也有些遗憾,若不是为了不要显得太过不合群,而报名参加了一个芭蕾班、一个古筝班、一个英语班和一个口才班,这个时间原本可以再提前一年的。 中学的学习,显得有条不紊,却也让女娲产生了新的不适应。老师不再像小学老师那般慈祥,而是严厉了许多,严厉的程度,甚至远超她的师傅鸿钧老祖。 她很多次想告诉那位班主任,三界之中,敢对我女娲如此不敬的,你可真算是第一人了。然而,更重要的是,你这个第一人,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惩罚于你。 对老师的不满直接导致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考试怯场。 明明是早已学会的东西,面对那些在考场中骄傲地逛来逛去如同三界大能,手握一根教鞭如同极品法宝一般的监考老师,她心烦意乱,偏偏就答不出来那些试卷上看起来并不复杂的问题。 考试成绩是牵扯到分班的,分班又牵扯到保送名额,这个是学校一早就公布了的,不能等闲视之。当然,对我女娲来说,这都不是事,远视术加上透视术,整个学校里没有我抄不到的答案,年级第一名,so easy! 花了五年的时间,女娲完成了初中加高中的学业。 而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却主要是因为她迷上了网络,面对那许多后世作者编出来骗钱的故事,这位先天圣人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了,她只会承认,这是为了学习穿越,与她上学的目的并不矛盾,耽误了学业也是有得有失罢了。 终于考上了中国最强的一所理工大学,女娲如愿地进入了物理学专业,而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早已弄清了穿越的本质。 穿越一词,全称时空穿越,是由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提出来的,想要研究透这门科学,至少要从爱因斯坦的量子物理学入门,这也是女娲选择物理学专业的原因。 认真读完四年大学之后,她又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读了量子物理学研究生,然后去英国牛津大学攻读了量子物理学的博士,还专门去拜访了好几次斯蒂芬??霍金本人,再结合她自己的研究和本身的法术,才终于研究出了穿越回商朝的法术。 顺道一提的是,她本打算大发慈悲,以法术治愈霍金的瘫痪之症的,无奈霍金根本不相信东方的道术,惹怒了她,方才作罢。天大的机缘,就此错过,实在是令人惋惜。 经过她的研究,穿越时空的法术,需要现代科技与法术的结合才能成功。 首先,她必须精确地计算出一个薄弱的时空结点出现的位置和时间,然后,她在这个精确的时间和地点打破时空,再用精确的法力将她送到想要去的时空中。 这中间,不能有一丝差错,否则,即便是以她的能力,也会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 计算时空结点这种事,牵扯到太多的变量,计算量实在是太大了,人脑是不可能做到的,先天圣人的大脑也不能。所幸,这个时代,有一种东西,叫做超级计算机。 于是,她回到国内,偷偷潜入研究所,用世界最强的超级计算机太湖之光,计算了整整一个月,终于算出了时空结点的位置。那个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几分钟,地点,却远在千里之外。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便需要再等待十五年。 毫无疑问,那个位置,便是黄雪穿越的位置,时间,便是黄雪穿越的时间。 女娲真的不愿再等了,她顾不得隐藏法力,用法术准时赶到了地方,但她也发觉,此时三界中已经有人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走。 当她打破时空结点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因为时间紧迫,她算漏了一件事。 她的肉身乃是上古妖族的肉身,实在太过强大了,根本无法突破所在时空的屏障。可如果没有肉身,她便会失去大多数法力,根本没有与那恶人对抗的本钱。 正当她纠结无比的时候,黄雪出现了,让女娲瞬间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将自己的肉身和意识都封进了黄雪的意识深处,然后将黄雪的意识送回了大商朝,送入了重伤的苏妲己的身体,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完整地穿越去大商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苏妲己本身的意识,却不幸地被冲散掉了。这并非是她有意控制的,黄雪的意识本就比苏妲己强大,冲散了苏妲己的意识,不过是本能的反应罢了。按照圣人们的一贯说法,这是天意。 顶点 第二百零三回 草原的夜空 到达了大商,女娲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本准备立刻离开黄雪的意识,可她却发现,此时的她根本就无法动弹了。 时空的排斥之力,将她紧紧压制在了黄雪的意识深处,她是先天圣人,排斥之力比她预估的强大了万倍,甚至远远超过了能够承受的极限,这个也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穿越这种事,她也没有经验,遇到些预料之外的问题,也实属正常。 没办法了,既然出不来,只能安安生生地待着了,等待机会,正是她这几千年早已习惯的事情。 在黄雪来到大商的这些年,女娲虽然并没有出现过,却也并不是闲着没事干。她在不停地与时空压制之力做着斗争,根本分不出一丝精力来与黄雪进行交流。 女娲的等待没有白费,当日东海之滨,大商朝的女娲对黄雪出手,给了穿越者女娲一丝契机。 大商女娲攻击黄雪的那一股力量,由外而来,却与她同根同源,既是属于她,又不属于她,被她顺理成章地吸收了过去。 吸收之后,她留了大部分用来保护黄雪的肉身,便对剩下的小股力量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学习如何克服这个时空排斥之力的唯一素材。 经过几个月的研究,女娲终于摸到了对抗时空之力的一点窍门,可以进行一些动作了,她本想立刻与黄雪沟通,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意外地发现,这个她随手挑来充数的女孩,有着些与众不同的坚强和智慧。 在这片荒蛮之地,黄雪有着不俗的锻炼和成长空间,此时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可能会让她有所依赖,失去了这个绝佳的成长机会。 而黄雪的成长,对她未来的计划,很明显是有益无害的,至少,她能够少花些精力在保护这个孱弱无比的女孩身上。 于是,她只是在黄雪与虎清相斗的危急时刻,出手救了黄雪一次,出手还非常隐秘,让黄雪并未意识到她的存在。 而今日,面对混沌这个她无法随手消灭的凶兽,无奈之下,她只得与黄雪沟通,借助黄雪的肉身,将混沌收服。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空尝试着出现,却又发现即便是以意识控制黄雪的肉体,也会导致,她需要消耗极大的法力来对抗增强的时空排斥之力,因此她处理完了事情,也不敢多呆,赶紧又缩回了黄雪的意识之中。 黄雪听完了女娲简化版的故事,第一个反应,当然就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自己体内的这位妖教教主女娲娘娘,传说中三界的圣人,竟然是麻省的研究生,牛津的博士,还精通物理和计算机,学霸级神仙啊! 这种违和感,唤起了她儿时的某些的记忆,那本《孙悟空大战变形金刚》的漫画,还压在她老家的床底下。这两个故事,简直有着莫名的相似之处。 法术加科学,两种极为矛盾的学术,却被结合起来用于穿越,听起来就很牛有木有。当真是神仙不可怕,就怕神仙有文化啊。 看黄雪沉吟不语,女娲道:“今日能够告诉你的,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如今我也要休息一番,总结一下今日与时空之力对抗的经验了。你日后自行修炼,若是无事,尽量不要打搅我,须知,时空的计算极为复杂,若是被你一个打岔,有可能我几天的计算成果都白费了。” 听到女娲又要闭关了,黄雪忙道:“娘娘,那您日后是否还能出来帮我?” 女娲叹道:“关键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救你,但你也不能全指望我。前面便进入了大商的领地,我若要出面,不但需对抗时空之力,还要尽量用法力遮蔽天机,太过耗费心神了,一个不慎,便会被恶人发现。到那时,你我都难有善果。” 黄雪略一思忖,忙再次开口道:“还有一事,娘娘,不知您可否教授我一些厉害的法术,也让我以后的能多一些自保之力,娘娘您也能够省些麻烦。” 女娲无奈道:“你如今修为虽低,但修炼的混元功却是不错的。你的意识受过时空之力的洗刷,属性均衡,便是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功法了。至于法术......” 说到这里,女娲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我本是妖族出身,妖族之人,神通天成,都是将自身神通修炼至一定的境界,方才修习一些辅助的法术,可那些入门的法术,我却也不曾习得。妖教本不擅授徒,这也是事实,封神演义你也看过,都是阐教截教弟子横行于世,你又何时听说过我的亲传弟子能够成仙成圣的?” 黄雪闻言,瞬间明白过来,女娲这一脉,属于自身发育流,根本不会教徒弟。而自己的水平眼下还是太低了,想学些实用性的法术又没有资格。虽然有些丧气,她却仍是不死心地道:“那不知我要修炼到了何等境界,才能向娘娘学习法术?” 女娲想了想,道:“要学习我的法术,至少......至少便如当日那女妖石矶一般吧,她那样的低等法术,我倒是知道一些,你只管努力修炼便是了。” ......石矶娘娘比起赵公明,也只是略逊一筹而已,要到了那个水平,不知还要修练多久。看来,若是想向女娲学习,比跟着黄龙真人学还不靠谱啊。满以为是抱上了一根超级大腿,没想到,只是个保命的护身符啊。 罢了,随缘吧! 这时,女娲娘娘又再次出声了:“对了,我的事,莫要告诉任何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黄雪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道理,根本不用女娲叮嘱,她也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与女娲交流完毕,吃了些东西,天色已是黑透了。起身看了看其余几人,都是酣睡正香,倒也没必要再去打扰他们。于是,黄雪也自己找了块地方,躺了下来。 毫无污染的靛蓝色夜空,便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浩瀚的星海,点缀其上,当真是梦幻般的美丽。 在这样的夜色中,躺在星空下的草原之上,以天为被,以草为席,美梦一夜,倒也是她上一世的梦想之一,却没想到,在这一世,这梦想实现起来却是如此的容易。 当然,要想美梦一夜,这前提就是,你得有一件鲛绡。草原的晚上很冷,湿气又重,虫子还多,缺了鲛绡护身,不但很难入睡,第二天起来一般人还得感冒。不过,黄龙真人、龙须虎、天化、婵玉他们就这样酣睡着,应该都不算是一般人吧......应该不算吧。 第二天一早,黄雪醒来之时,是被天化与婵玉的说话声吵醒的。一睁眼看到二人,她本欲起身打招呼,可待得听清了二人说话的内容,却又顿住了,赶紧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只听婵玉压低声音道:“天化,你给我说清楚,昨晚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本师叔如此不敬?” 天化道:“邓师叔,师侄都说了好几遍了,昨晚真的是你说很冷,才会钻到我怀里的,真不是我主动抱你的。你钻到我怀里之后,还说很暖和、很舒服,然后......” “闭嘴!”婵玉又羞又怒,打断道:“黄天化,你还敢胡说八道,我今日要你好看。” 接着,停顿了片刻,只听天化惊叫道:“师叔,这里又没有妖怪,你拿五色石做什么,快快收起来!” 婵玉怒道:“小声一些,你想将大家都吵醒,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天化忙压低了声音道:“邓师叔,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昨晚的事情,又没有旁人知道,你就不要生气了。” 婵玉闻言,猛呼了几口气,才道:“罢了,既然你已知错,便饶了你这次。” 天化忙见机道:“多谢师叔,师叔放心,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婵玉又嗔怒道:“你还想着下次?” 天化委屈地道:“师叔,我真没想啊,我是说没有下次了,保证没有。这等事情,也非我所愿,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婵玉冷哼道:“听你这语气,好像抱了我,反倒是你吃了好大的亏似的。” 天化忙道:“师叔哪里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哪里我吃了亏,明明是我占了师叔天大的便宜。” 婵玉一听这话,又羞恼了起来,怒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你......”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雪听着二人说话,此时已是笑得差点发出声音来,又怕二人羞恼,却只得继续装睡,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怕二人发现,她只得装作翻了个身,背转了过去,方才脸上露出了笑意。 一抬眼,却见她此时正面对的黄龙真人,也是微眯着眼睛,一张老脸上皱纹不停地抽动着,显然在做着和自己一样的事。 黄雪的翻身应该是惊动二人,沉默了半天,看她再无动静,婵玉才小声道:“哎,你说,昨晚的事情,阿雪和黄龙师叔看到了没有?” 天化沉吟道:“按理说来,你我二人是最先被混沌吞掉的,如今你我安然无恙,定然是他们将咱们救了出来,那昨晚,他们应该睡得比咱们晚才是,所以......” 说到这里,却见婵玉的脸涨得通红,忙改口正色道:“所以,他们这么累,肯定睡得更死,定然应该是不知道才对。” 婵玉又长呼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平复着心情,半天才再次开口道:“那他们万一看到了,问起你来,你该如何应答?” 天化忙道:“师叔放心,我到时便说是天气太冷,我主动抱的师叔。” 婵玉闻言,怒斥道:“胡说八道,他们问起,你就说是他们看错了,绝无此事,听到了没有?” 天化恍然大悟道:“是,师侄遵命。” 这一下,黄雪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刚一出声,她忙起身装作伸了个懒腰,口中喃喃掩饰道:“睡得好香啊,啊呀,大哥,邓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也不叫我一声。” 再看眼前的黄龙道人,也是睁开了眼,道:“真是睡得香甜,贫道也是刚刚醒来,邓师妹,天化师侄,你们倒是起得早。” 再看场中,也只有龙须虎仍在呼呼大睡,他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应该是真睡的。 顶点 第二百零四回 抵达北海郡 见到黄雪与黄龙真人都陆续醒来,婵玉与天化明显都有些不自然,打过招呼之后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倒是黄龙真人人老成精,开口问道:“阿雪,昨日被混沌吞掉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都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这个问题正好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因此他们也都看向了黄雪,只等着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黄雪昨天就想过了,2018版女娲的存在不能泄露,只能编个谎言来搪塞了。可这个谎言,却实在是有些不好编。 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行,这样很容易大家都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这样的沮丧心情,她经历过,也不希望大家经历。说他们被救了?可她所知道能够对付混沌的高手,要么太容易被求证,要么因为立场问题,根本没有救他们的理由。 编不过去,就日常胡扯,这是黄雪早已练就的本事,于是她开口道:“昨日本来我也要被混沌吞噬了,哪想就在关键时刻,忽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什么事,你快说说。”能说这话,自然是一向性急的天化了。 黄雪一脸神秘地道:“就在那时,天上忽然降下一道白光,把那混沌吸走了,然后你们四人便从白光里落下来了。”这个场面,是她想着电影里鬼怪飞升的片段编造的。 “白光?”三人齐齐惊呼一声,都是面面相觑,忽然,黄龙真人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阿雪,你可注意到,那白光之上可有东西?” 没想到黄龙真人居然会追问,黄雪顿时有些慌张,敷衍道:“这个......好像有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黄龙真人却继续问道:“你仔细想想,那东西是方的还是圆的?” 咦?黄龙真人所描述的东西,黄雪倒是忽然有了些猜测,便试探道:“好像是圆的。” 黄龙真人叹道:“果然如此,救我们的,乃是域外天魔啊。” “域外天魔?”这下连黄雪都一起惊呼出声了,忙问道:“域外天魔是什么?” 黄龙真人道:“玉虚宫古籍记载,自古以来,有域外天魔,来无影去无踪,天机无法推算,乘坐的乃是圆盘形的坐骑,坐骑下可以发出白光,以白光摄走人类和鸟兽。但凡被摄走之人类和鸟兽,皆是再无踪迹。这混沌,想必是被域外天魔抓走了,倒是将我等放了回来,当真是天大的福缘。” 圆盘形坐骑?可以发白光?摄走人类和鸟兽?黄龙真人说的,难道是传说中的飞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黄雪也曾在网上见过不少飞碟和外星人的传说,说是很早就造访过地球。如今看来,这些传说倒有可能是真的。 有黄龙真人帮着圆谎,众人自然是毫无怀疑,都是呼侥幸,倒是让黄雪有些哭笑不得。 说完了得救之事,天化对黄龙真人道:“黄龙师叔,您之前忽然失踪,连师祖都是担心不已,如今天下玉虚门人都在到处找您,您还是快些赶回昆仑山去见师祖吧。” 黄龙真人闻言面色一僵,看了眼黄雪,方才点头道:“也好,咱们这便一同上路,我尽快回去便是。” 天化却摇头道:“师祖如此着急,您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快快用法术飞回去,方是正理。” 黄龙真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道:“飞回去?这个......就不必了吧。” 这时一旁的婵玉也帮腔道:“黄龙师兄,天化说得没错,如今教主确是有些急了,您还是快快飞回去吧。” 黄龙真人看了看天化,又看了看婵玉,最后看了看黄雪,见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方才无奈道:“飞行的法术,贫道以前是会的,只是到了如今,唉,不提也罢,实不相瞒,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黄龙真人居然不会飞?天化与婵玉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有黄雪知道他的苦衷。婵玉问道:“师兄竟然不会飞?那您又是如何到达这么远的洪荒之地的?” 黄龙真人道:“我虽然不会飞,我的坐骑仙鹤却会,我自然是乘坐坐骑来的了。” 黄雪问道:“道长,那您的坐骑仙鹤呢?” 黄龙真人看了看黄雪,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叹了口气道:“仙鹤一早就被蛇坞抓去吃了。” ......这下大家都感觉尴尬无比,仙人的坐骑竟然被吃了,这是多么悲惨的故事。黄雪与婵玉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有天化仍是问道:“这蛇坞是何人?竟敢吃掉师叔的坐骑,我们定不能饶了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黄雪没好气地道:“蛇坞是北山的山神,法力比起穷奇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那边十个八个山神正凑在一起开会。大哥你这么厉害,便自己去找他们的麻烦吧,我们可不想去送死。” 天化闻言惊呼道:“这么厉害!那我也肯定不是对手。黄龙师叔,你也莫要难过,这仙鹤吃了便吃了,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没事就好,回大商再抓一只便是了。” 人没事?人也差点让吃了。他这一说,黄龙真人想起当日在北山的遭遇,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黄雪狠狠地瞪了天化一眼,觉察出气氛不对的婵玉也是掐了他一把,让他别再乱说话。天化有些害怕婵玉,挠了挠头,便也不再吭声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半晌,黄雪才道:“既然如此,那道长便与我们一同步行回去吧,所幸道路也不远了。对了,大哥,听说前方的北海郡正在打仗,如今情势如何了?” 天化道:“还能如何?这仗都打了许多年了,也不见结果,如今闻仲闻太师与七十二路诸侯激战正酣,我与邓师叔既是朝廷家属,又是玉虚弟子,两边倒是都不敢留难我们。” 黄雪点头道:“如此便好,只要安然穿过北海郡,便到了大商的领地,我也终于能够回去了。” 这话一出,天化忽然奇怪地道:“阿雪,一个多月前,我还听人说你在朝歌,怎么这么快便出了大商?” 黄雪闻言一愣,道:“我离开大商已经快要两年了,怎么会在朝歌?” 天化惊道:“快要两年?怎么可能?半年多以前,你在朝歌劝说大王修筑鹿台,此事天下皆知,又怎会不在大商?” 这话一出,黄雪顿时懵了,一看旁边的婵玉,见她点头道:“不错,此事过年之时,我也听得父亲提起,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有人在朝歌冒充自己,劝商王修鹿台?不用猜了,鹿台这词一出现,黄雪已经猜出了大概,十有八九是胡娇媚冒充自己进了宫,以自己的名义到处坑蒙拐骗。她研究过怎么变化成自己,倒也不易被人发觉。 想到这里,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她对王宫已经有了些莫名的归属感,与商王也有了夫妻之实,又怎能容别人去宫里捣乱?想起此处,她怒道:“定是那妖怪变作了我的模样,在宫中作乱。” 天化与婵玉闻言齐齐一惊,道:“宫中竟然又进了妖怪?” 黄雪道:“不错,这妖怪邓姐姐倒也熟悉,正是来自轩辕坟,当日终南山三圣洞中的红衣女妖。” 婵玉闻言也怒道:“竟是此妖?此妖竟然敢进宫中作乱,实在是太过嚣张了。当日与姜师兄约定除妖,不想妖怪势大,等不来姜师兄,我也不得成行,这次回去,我禀告师傅之后,便打算前往朝歌一行,正好除此妖邪。” 黄雪点头道:“好,那我便在朝歌等你,随你一同前去除妖。” 天化道:“那我也自然要参与,待我回禀了师傅,也去朝歌寻你们。” 黄雪点点头,有了他们相助,对付起妖怪来自然也是更有把握了。 但转念一想,她要回到朝歌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容得那妖怪一直在宫里作乱,实在是心中有些不安,便道:“最好是有办法能够通知宫里一声,也免得那妖怪继续作恶。” 众人想了想,婵玉开口道:“此事倒也容易,闻太师正在北海郡,待得到了北海郡,你去见那太师闻仲,表明了身份,让闻太师呈上八百里加急奏折,将此事与大王分说即可。” 天化附和道:“此计大妙,闻太师乃是三朝老臣,又是修道之人,极得大王信任,由他上奏,大王自然是不会生疑的。” 黄雪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便是最好。” 众人又说了会话,龙须虎也醒了过来,他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性格,也不去关心自己是如何得救的,只是一直吵着肚子饿。 众人吃了些东西,商议了一番,如今距离北海郡已是不远,他们都希望尽快返回大商,便也不再多休息,一路向着南方赶去。 这一段路程,早已被天化和婵玉扫荡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妖邪之物,路程实在是顺利无比,不过半个月时间,他们便已进了北海郡的地界。 当黄雪远远看到久违的人类村镇,心中也是有些激动,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口中喃喃道:“大商,我黄雪终于回来了。” (第二卷完) 顶点 第二卷完结语+第三卷开篇语+请假条 本书的第二卷终于完结了,第三卷也即将开始,提莫感谢各位读者的一路陪伴。 大家肯定都清楚,第二卷是为了给主角黄雪一个提升练级的空间,同时也揭露了本书的一些主线世界观,这一卷,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也是黄雪参与中原大事的资本。 当然,这段脱离了封神的主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要在中原找一个这么好的练级副本,那可要难死提莫了。 许多书友早就着急了,怕主角错过了主线的故事,这当然不会了,按照原著,姬昌要被关在朝歌七年,鹿台也要修七年,这一段原著里是一笔带过的。本书里当然不会花这么久了,但三四年总是要有的,不然又有考究党要说提莫无脑了。 第三卷里,天下大局也将开始推动。 这一卷,将以主角贯穿的权谋故事为主,当然还会加入我最喜欢的多线叙事。但是,也要预告给心急的书友一声,不是武王伐纣,那个至少是第四卷的内容了。 在这里,也趁机将之前一些书友的问题解答一下。 首先,在这本书里,提莫在努力避免配角的脸谱化,包括配角和反派。在这本书里,我希望大家不要简单去定义某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所有人只是立场不同和做事手段不同。当然,太乙真人是例外,他是为了洗白哪吒的牺牲品。 除了太乙,包括轩辕坟的妖怪,包括东伯侯父子,包括已经死去的王后,还包括已经提到的元始天尊,都不会是坏人,只是因为自己的立场,站在了主角的对立面。 他们只是反派,但不是坏人。如果我以他们的视角写一本书,也许他们就成了正派了,书友应该都是成年人,应该能理解这个说法。其实这也是我有时会切换叙事视角的原因。 后面的剧情,将更加体现出这个原则,每一个角色也都会有自己的立场,这是个不小的工程,很不好掌控节奏,但提莫已经做好了大纲,有信心会完成这项工程。 有的书友不喜欢黄雪,这也是没有办法,其实我描写的她只是个平凡的人,后来随着成长才慢慢的不平凡的,前期的她,有些任性,又有些感情用事,这都是她成长的过程。至少在第二卷后期,我觉得她就好了许多。 本书总体是偏正剧向的,但我试着加入了许多沙雕搞笑内容,用来调整书的节奏,这是一种尝试,不知道大家能否接受,如果书友们反感,可以留言给我,我以后会减少一些的。 还有,自曝本书的一个bug,这是封神演义原著带来的,就是地理问题。百度里东伯侯的东鲁在山东,朝歌在河南鹤壁,陈塘关在天津,谁也想不明白从山东打河南为什么会路过天津。 类似的地理bug很多,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就当是平行空间吧。本书沿用了原著的设定,又自己脑补了一部分,希望大家不要关注这里。 还有,本书中后文出现的无当圣母,百度里说就是梨山老母,本书的设定不予承认,认为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女娲和西王母,也有说是同一人的,本书中也认为是两个人。 趁着这机会,随便闲聊两句。 本书的创作初衷,是因为提莫想出了这样一个故事,自我感觉是个好故事,有感于这两年起点里的故事还不如腾讯新闻里的好看,大神们又在拼命地灌水和卖老梗,就决定把它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后来却发现,这是一个有些尴尬的故事,女频的编辑,明显不看好这种男频风满满的文章,男频的编辑,却又无法接受主角是个女性。世界总是充满了偏见和误解,有些让人无奈。 眼下的时间,并不是一个适合创作的年代,许多读者肯定都知道,最近一直持续的许多书被封印的风波。 但你们肯定不知道,为了封印的任务,只有一部分书是因为触碰了红线,而更多的,是编辑们在成绩不佳的作品中,选择一部分自己不喜欢的,进行强行封印。 编辑的想法就是天意,这也是提莫在这三个月的创作中学习到的。人意抗天意,已是越来越难了。 很不幸,提莫的编辑喜欢农女种田文和沙雕日常文,所以前一段时间非常忧郁,生怕一觉醒来,自己的书只能在盗版网站看到了。这真是一段无奈的时期,也许,即便是《凡人修仙传》这种前期成绩不佳的名作出现在这个年代,现在可能也是404了吧。 以前只有自宫的太监,现在竟然还有被入宫的太监,这也算是时代的新产物了吧。 五家订阅的盗版网站啊!各位大人,对于提莫这样一个新人,你们实在没必要这样关照的,大多数人家都是两家的啊。 其实,提莫原本只是简简单单地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看到我的故事,不管是正版还是盗版,我都会很高兴。 可到了这种危险的时期,我由衷地希望,在盗版网站的各位书友,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故事,请来支持正版,不为别的,只为你喜欢的书能够存在下去。 在正版网站看书,一个月只要几块钱,其实并不多,如果你肯每天晚上八点抢个红包,只会更少,其实与盗版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有些书友不差这几块钱,请来支持提莫这种新人脑洞作者,因为,至少大神们是不会被封印困扰的,也不敢太监。 当然,这只是一种请求,正版还是盗版,只是一个选择。提莫也曾经是一个单纯的老书虫,这样的选择其实很容易做,但现在当了作者才发现,随着时代的发展,可能我们以后选择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作者们都说,来起点写书,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证道。 现在提莫正在证道的路上,却忽然发现,看看本书中所写的几位天道圣人,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这个道,证得实在是有些辛苦...... 吴承恩的《西游记》写得真好,取经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不是妖怪们设下的,而是佛祖亲手设下的。那倒在路上的取经者们,到底算是妖怪害死的,还是佛祖杀掉的?唐僧取经,究竟是为了佛祖,还是为了天下苍生? 总之,真心希望各位书友能够来正版支持提莫,谢谢。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气氛晚饭、完美世界03 、雨夜阅读、糖衣炮弹、太麻烦了天煞、穗??娉婷、南天两剑、FAllen、墨鸦等等书友的打赏。感谢抹杀高姿势、天劫道友、南天两剑还有许多给提莫投月票的书友,以及更多更多推荐票的书友,只要起点支持,提莫一定会把这个故事讲完,以回报大家的支持。 PS:为了庆祝第二卷完结,提莫准备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就是一顿自助餐从早上10点吃到晚上10点的那种,嘿嘿,所以提莫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正常更新,比心,爱你们。 第三卷更精彩哦。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 顶点 第二百零五回 赵公明再现 北海郡彭城郊外,朝廷军中军大帐,太师闻仲一身戎装,端坐其中,正与副将吉立、余庆等商议前方战事,忽然有士卒来报,辕门外有人求见。 闻仲奇道:“那人可通了名姓?何事求见?” 那士卒踟蹰道:“那人看起来是一个年轻书生的样貌,大约二十多岁,却不曾通名姓,只说......”说着,偷眼看了闻仲一眼,继续道:“只说,是太师您的师门长辈。”说罢,心中有些忐忑地看着闻仲,来人明显是在占太师的便宜,他只怕会被迁怒。 “哦?”闻仲闻言一惊,却并未发火,而是皱眉继续问道:“那人是何样貌?” 士卒忙回道:“白白净净的,相貌倒是不俗,看衣着打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闻仲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人,忙道:“快快有请。”说罢,对众副将道:“你等暂且回避,只怕真是我师门中有人前来,你等留在这里,只怕会冲撞到他,徒惹麻烦。” 众人知道太师的师门极不简单,多有性格怪异者,不敢多言,忙纷纷起身告退。 闻仲看众人离去,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正了正衣冠,走到营帐外恭候。 不多时,远远看见辕门的守卒引着一个年轻男子向着中军大帐走了过来,闻仲忙定睛仔细观看。 只见那男子作青年书生打扮,身穿一袭青色袍服,相貌英朗,眉目有神,手中摇着一柄折扇,悠然踱步跟着士卒而来,双眼却有些新奇地四处打量着。 见到那男子的样貌,闻仲已确认了他的身份,忙三两步迎了上去,远远地便躬身行礼道:“小侄闻仲恭迎公明师叔,师叔远道而来,还恕小侄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原来,这男子正是当日在东海边被元始天尊一击打死的赵公明。 话说公明当日被元始天尊一击毙命,却幸得女娲出手相救,才能活了过来。 拜离了女娲宫之后,他匆忙返回了碧游宫,见过了师傅通天教主。从通天教主口中,他也得知了那天后来发生的情况,得知黄雪被女娲击杀于海中,心中也悲恸莫名。 他心有不甘,便自行施法推算黄雪的情况,怎知如今天机混乱,根本无法推算。于是,他再次找上通天教主,请他代为推算。 通天教主本不愿耗费力气做此无用之事,先天圣人一击,凡人定是魂飞魄散的局面。可经不住公明软磨硬泡,只得推算了一番。可这一推算,却使他大吃一惊。 原来,如今天机混乱,他的推算结果也是不甚清晰,可根据这结果,黄雪竟然并未身死。 女娲那一击,通天教主当日可是亲眼所见的,推算再三,他只得告诉公明,如今黄雪可能并未身死,只是如今并不知其具体情况,很可能并未在大商。 公明闻言,精神大振,便想去寻找黄雪。通天教主却告诉他,只需在碧游宫安心修炼,过段时间他会再次施法推算,以解去心中的疑惑。 于是,公明只得遵从师命,在岛上继续修炼起来。可才修炼了没几天,他却又从别处听到了一个消息,心中一动,便离开了碧游宫,来到北海寻找闻仲。 说起闻仲,他虽然身为大商太师,身份尊贵,在朝中的权势不做第二人选,可他还有一个身份,乃是通天教主二弟子无当圣母的首徒,截教三代弟子中的领袖人物,是公明的师侄,公明与他也有数面之缘。 如今眼看闻仲执礼甚恭,公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多年不见,师侄更显威严,当真是师姐调教有方啊。” 闻仲忙谦虚道:“师叔谬赞了,师侄亏不敢当,此处并非说话之所,还请师叔进大帐安坐。” 公明点点头,便跟在闻仲身后向着大帐走去。至于引路的士卒,早已被闻仲随手打发回了辕门。 进得大帐,自有下人奉上香茗,二人随口寒暄了一番,闻仲便道:“不知师叔此次前来寻找师侄,可有要事?” 公明微笑点了点头,道:“确有一事,想要劳烦于你。” 闻仲忙正襟危坐道:“但凭师叔吩咐,师侄定当尽力而为。” 公明道:“前些日子,我曾听说一事,如今朝歌王宫中的王妃苏妲己,乃是青丘族中的弟子九尾狐妖胡娇媚所化,如今他在朝歌城搅风搅雨,还搞出了个鹿台之事,你身为大商太师,可知晓此事?” 闻仲惊道:“竟有此事?鹿台之事,我也曾听人说起,本以为是大王为了享乐所建,倒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竟是妖族所为。师叔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妖族修建鹿台,所为何来?” 公明悠然道:“妖族的目的,我也并不清楚,不过这消息的来源,倒是极为可靠,应当不会有假。此事你当真并不知晓吗?” 闻仲道:“师侄离开朝歌已有七年,如今远在这北海郡,消息却是不太灵通,倒是让师叔见笑了。” 公明道:“此事你如今既然知晓,准备如何应对啊?” 闻仲皱眉道:“师侄自下山以来,便遵门中之命,一片赤诚,全力辅佐成汤江山,也一直保得大商国泰民安。如今不过离朝数年,竟使得妖孽入宫,惑乱今上,当真是令人震惊。若依我之意,定要立刻送急报于大王,劝谏他清除妖孽,明察朝政,不可一错再错。师叔您的意思呢?” 公明颔首道:“如此甚好,你便依此办理便是,我并无意见。” 闻仲闻言一愣道:“师叔一向在岛上清修,为何会关心朝中之事?莫非您此来寻师侄,便是为了告知此事?师叔可是与青丘族有何嫌隙?” 公明闻言,眼中闪出一丝怅然之色,喃喃自语道:“我倒并非与他们有嫌隙,只是她誓死也不肯祸害大商,我也不愿让她心生不快罢了。” 闻仲奇道:“师叔所说的是何人?” 公明笑着摇头,却并不回答,闻仲见公明不愿多说,也不敢再问。半晌,闻仲又道:“师叔远道而来,且让师侄备下酒宴,为师叔洗尘。” 公明道:“不必了,此次前来,我并未禀告师尊,这便要赶回碧游宫去了。” 闻仲忙道:“怎可如此?师叔这番前来,连口饭也不吃便离去,若让师傅知晓,当会怪罪于我。” 公明笑道:“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只要办好我所说之事便是,无需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说罢,站起身来,纸扇一挥,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闻仲起身行礼道:“恭送公明师叔。” 顶点 第二百零六回 襄平城见闻 当夜,闻仲于营帐中挑灯奋笔疾书,正在书写奏折,要将王妃苏妲己的身份报与商王知晓。 忽然,一阵劲风刮进了营帐,接着,他身后便传来一阵低沉的女声道:“徒儿可在忙碌?” 闻仲闻言一惊,忙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中年女子立在他身后,却正是他的师父无当圣母。他忙叩拜道:“徒儿闻仲,恭迎师傅大驾。” 无当圣母满意地点点头道:“无需多礼,起来吧。” 闻仲忙起身为师傅奉茶,然后道:“师傅深夜来见徒儿,不知有何教诲?” 无当圣母道:“今日你师叔可是来见过你了?” 闻仲道:“正是,师傅可是来找师叔的吗?如今他老人家却早已离去了。” 无当圣母点头道:“我已知晓,他来见你,是为了何事?” 闻仲自然不敢隐瞒,忙将公明所说之事讲了出来,最后道:“徒儿谨遵师命,一心报效朝廷,得知此事,已是心急如焚,如今正在草拟奏章,想要将此事报与大王。” 无当圣母却摇头道:“我今日来见你,也正是为了此事。你一向心思细腻,如今办事却是有些毛糙了。” 闻仲一愣道:“但听师傅教诲。” 无当圣母道:“今日我听多宝师兄说公明前来见你,便知道他是为了此事。你虽然对朝廷一片忠心,但此事由你直接上报朝廷,却是有些不妥。” 闻仲奇道:“这是为何?” 无当圣母解释道:“青丘一族与朝廷作对,其实乃是奉了女娲娘娘的法旨,如今天下妖族都不满当今天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毕竟乃是截教弟子,如今由你戳破此事,只怕会让女娲娘娘与我截教凭空生出许多嫌隙。” 闻仲一惊道:“此事竟然是奉了女娲娘娘的法旨?此事当真?为公明何师叔不曾提及?” 无当圣母苦笑摇头道:“师傅又怎会骗你?公明这坏小子,自然有他自己的私心,让你上报朝廷,不过是为了讨好一女子罢了,不过,此事你也不必多问了。” 闻仲道:“那依师傅之见,徒儿当如何办理?” 无当圣母道:“此事既然是公明告诉了你,你又身为朝廷太师,不管却也不好,管的话,却会无端得罪女娲娘娘,此事却是有些为难。” 二人沉默了半晌,闻仲沉吟道:“师傅,徒儿倒是有一计,还请师傅定夺。徒儿派人回朝歌去,将此消息四处散播,朝中官员听闻,自会禀告大王。如此一来,既成全了徒儿的忠义,又不会泄露出消息的来源,女娲娘娘自然也无从怪罪,师傅以为如何?” 无当圣母击掌道:“此计大妙,你便依此计行事,当真是两全其美。” 闻仲躬身道:“徒儿谨遵师傅旨意。” 无当圣母想了想,又道:“前方战事如何了?” 闻仲叹道:“师傅,您也知道,自打七年前,那七十二个鼠辈不知受了何人的教唆,竟敢突然背叛师傅,徒儿便觉得,北海郡之事有些蹊跷。如今征伐,当真是举步艰难,那些鼠辈不知从何处学来了极为精妙的土行之术,每每有大将攻城,便受到刺杀,前些日子,连徒儿也差点被暗算,这仗,实在不知该如何打下去。” 无当圣母怒道:“他们竟然敢对你动手?难道以你的修为,也无法防备?” 闻仲无奈道:“那刺杀徒儿之人,修为不在徒儿之下,来无影去无踪,连徒儿也无法拿住他。师傅,我怀疑,那人便是幕后指使之人。” 无当圣母皱眉道:“只是修为与你相若,只怕还不敢如此放肆。实不相瞒,这几年来,为师也想探查出北海郡幕后的真相,只是去了几次,都隐隐被人阻拦,那出手之人,虽然并未碰面,修为比起为师也是稍有逊色而已。” 闻仲惊道:“竟然与师傅修为相若,那人岂不是三界有数的高手?师傅可探查出了那人的身份?” 无当圣母摇头道:“那人的功力有所隐藏,使出的也都是些普通的五行法术,我也不知那人是谁。你有所不知,五年前师尊已下了严令,阐教封神即将开始,三十年内,我们这些亲传弟子都不得下山,违者逐出师门,所以我这般来见你,都是偷偷前来,又哪里敢放手与人相斗?” 闻仲奇道:“教主竟下了这等严令?到底阐教打算如何封神?既然亲传弟子不得下山,那公明师叔为何又会出来?” 无当圣母道:“封神之事,我所知也是有限,无法与你细说,你也莫要多问。至于公明那小子,仗着师尊的宠溺,一向都是无法无天的,其他人自然无法相比。” 闻仲见圣母不愿多说,便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道:“如果那幕后之人修为与师傅相若,这北海郡哪里还打得下来?” 无当圣母道:“你也莫要担心太多,以那人的身份,定与我一般有所顾忌,不敢公然对你们出手。你尚需多想些办法,无论如何,北海郡不能拱手送人,务必要利用朝廷的兵力给我拿回来。。” 闻仲决然道:“师傅放心,不拿回北海郡,徒儿誓不回朝歌。” 无当圣母点头道:“如此最好。” 次日一早,闻仲找来了副将余庆,将朝歌的事情对他安排了一番。余庆闻言,颇有些惊疑,却也不敢多问,领了军令便转身离开了军营。 就在此同时,数百里外的黄雪、黄龙真人、天化、婵玉、龙须虎一行人,终于穿过了大草原,来到了襄平城下。 看着城门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黄雪惊叹道:“想不到这偏远的襄平城,既然还如此热闹,如此多的人,比起中原的大多城市,也是不遑多让。” 天化笑道:“你且看清楚了,这的是如此多的人吗?” 黄雪一愣,道:“大哥,此话何意?” 一旁的龙须虎抽了抽鼻子道:“这些很多都不是人类啊。” 他此时穿着一身天化的长袍,却着实显得有些拘谨。脑袋还被黄雪包了起来,只留下口鼻呼吸,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欧洲僧侣。要进入人类的世界,他的相貌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些,自然也要遮掩一番。 黄雪听了龙须虎的话,惊疑道:“不是人类?” 婵玉一指前方道:“阿雪,你看。” 黄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远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与一般人无异,只是他袍服下,拖着一条粗长的尾巴,看上去与狼尾极为相似。 正在此时,他身后行走的另一肥胖男子,似乎是一个不注意,便重重一脚踩在了前方那人的狼尾之上。 前方那人顿时惨叫一声,弯腰捧住了自己的尾巴,脸都疼得变形了,片刻之后,面目却是变得越来越长,瞬间就变成了一颗狼头。果然,那中年男子乃是个狼妖无疑。 黄雪心中一惊,斜眼向身旁的婵玉和天化看去,却见一向自诩除魔卫道的二人,此时兀自好整以暇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上前擒妖的打算,心中顿时更加奇怪。 那狼妖恢复了原形,怒视着那胖子道:“你这走路不长眼的夯货,莫非不曾看到大爷的尾巴吗?怎的一脚踩得这么重?” 那胖子看到狼妖恢复原形,似乎并不太害怕,而是上前赔笑道:“这位兄弟,实在抱歉,我被后边的人推了一下,一时不查,踩了你的尾巴,你应当无恙吧?” “无恙?”狼妖一下站起身来,此时的他比起胖子已是高了半头,怒道:“你踩得如此之重,我这尾巴都快被你踩断了,又怎会无恙?” 胖子闻言一呆,又继续赔笑道:“这位兄弟,你看这城门附近之人如此多,不慎踩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也莫要生气。” 那妖狼却仍是咄咄逼人道:“怎么不算大事?那你也把尾巴放出来,让我踩上一脚,看你疼是不疼。” 胖子忙道:“这位兄弟见笑了,我乃是人类,没有尾巴。” 狼妖闻言,眼珠一转,道:“你是人类?如此说来,你根本就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了。我不管,你踩坏了我的尾巴,今日休想安然离去。” 黄雪眼见那狼妖要翻脸,忙对婵玉道:“邓姐姐,这妖怪眼看就要伤人了,咱们不去管管吗?” 婵玉闻言,摇头笑道:“阿雪,你且放心,不会伤人的,你安心看着便是。” 黄雪闻言,更加诧异,继续看了过去。 那胖子听了狼妖的话,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踩都踩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的?” “我想怎的?”狼妖呲着牙,向那胖子逼近了过去,狞笑道:“你说我想怎的?” 第二百零七回 北海郡秩序 黄雪看着眼前的景象,那狼妖竟然是一副要当众吃人的架势,可自己身边一向嫉恶如仇的婵玉却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只当她心有顾忌,顿时有些心急,就要走上前出手相助。 一旁的天化见状,忙一把拉住她道:“阿雪,你去做什么?安心看着便是,这事根本用不着管的。” 黄雪没想到天化竟然也不肯插手,忙道:“大哥,这眼看着就要吃人了啊。” 天化笑道:“你放心,大哥向你保证,肯定不会出事。” 黄雪无奈,只得停了脚步,再看过去。 只见那胖子此时也有些畏惧了,退后了两步道:“你莫要吓唬我,大不了我赔你钱便是了。” 听了这话,狼妖的脸色瞬间一变,停下脚步道:“识趣便好,否则我定要好打你一顿。你且说说,该赔我多少钱?” 胖子道:“你要多少?” 狼妖道:“我们狼族,尾巴最是脆弱,你这一脚下去,只怕我要花费不少钱财医治。这钱嘛,至少得......至少得一百钱。” 黄雪此时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是妖怪伤人的场面,谁曾想竟然变成了当街讹钱的戏码,这节奏变化,实在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一百钱?”胖子惊呼一声,怒道:“你这当真是讹诈,莫欺负我不晓事。我家对面的鹿族,前阵子断了条前腿,也不过三十钱便医治好了。一百钱,当真是做梦。我看你这尾巴也并未断掉,哪用得着什么医治,不过修养两日便好了。我最多赔你十五钱。” 狼妖的讹诈被揭穿,顿时恼羞成怒道:“胡说八道,我们狼族的尾巴最是精贵,比起鹿族的前腿更是重要,如今我重伤在身,你若是不赔我......这个,不赔我六十钱,我便拉你去城主府理论。” 胖子冷笑道:“城主府有规定,化形未完的妖怪,不得随意进城。你连尾巴都不能收好,便来这城门之处,若是到了城主府,只怕你也讨不得好吧。赔你十五钱,已是同情于你,若是你还要贪心,咱们便去城主府理论。” 这时,两人的争执已是引起了城门守卫的注意,一个士卒凑过来,喊道:“这边出了什么事了?” 狼妖一惊,忙道:“也罢,十五钱便十五钱,只当我倒霉便是。” 胖子淡淡一笑,掏出钱袋数了些钱财,递给了狼妖。 狼妖仔细一看,怒道:“这可是十钱!说好的十五钱呢?” 胖子道:“就是这十钱,你要不要?” 狼妖恨恨地将钱收起,身子一抖,便矮下来许多,脸上也变回了人形,对着地面狠狠唾了一口,便不再看胖子,而是变成了一张笑脸,对着走来的士卒道:“军爷,没什么事,遇上个朋友,叙了几句闲话。” 那士卒闻言,停住了脚步,不耐烦地道:“没事就赶紧走。” 狼妖哦了一声,蹲下身将尾巴收进了长袍之内,便连忙向城内走去。 看着眼前的闹剧消弭于无形,黄雪却仍是目瞪口呆,天化笑着对婵玉道:“邓师叔,你看,阿雪好像比你当日还要惊讶。” 婵玉脸色一红,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第一次见这种事情,谁都会惊讶的,你也莫要说别人,当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差举着亮银锤要屠城了。” 黄雪忙道:“邓姐姐,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襄平城内,竟有着许多妖怪?” 婵玉笑道:“莫说是襄平城,便是整个北海郡,都是人、妖混居之地。” 黄雪奇道:“怎会如此?” 于是,婵玉便将这北海郡的情况向黄雪介绍了一番。 北海郡,自古以来便与北方的蛮荒大陆相接壤,又与东海相邻,因此妖族历来就不少。 大多妖怪都是野兽修炼而来,妖怪多了,自然会吃人,此乃自然界的规律,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人类被妖怪吃掉,自然会不满,便向朝廷申诉,可此处距离朝廷却实在是太过遥远,管制力也是不强,因此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也正是北海郡时常作乱的原因,实在是因为朝廷根本管不了,百姓也对朝廷没什么向心力。 当地的百姓看朝廷管不了这事,无奈之下,只得转而去祈求神仙。这可巧了,不远的东海之上,乃是截教的大本营,星罗密布的岛屿之上,住着无数的截教修士。 截教修士,也是修道之人,自然也有着体察天心的能力,听到了百姓的祈求,便纷纷来到北海郡,对此处的妖怪进行了整治。 通天教主本就是有教无类之人,因此截教仙人也受此影响,手段不会像阐教仙人一般粗暴,而是以建立秩序为主。吃人的妖怪,自然是或杀或镇压,而安分守己的妖怪,则是慢慢被截教仙人教化,留了下来。 时间长了,北海郡人、妖之间的秩序终于被建立了起来,以人类为主,妖怪为辅,共同遵守着官府制定的法律,大家都老老实实过日子,倒也是一直相安无事。如今黄雪眼前看到的,便是这种秩序的最真实写照。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婵玉和天化这种天天吵着除妖的人,会对这些妖怪视而不见。 这些妖怪既然都不去害人,倒也没必要斩尽杀绝。 黄雪听闻此事,顿时有些神往,如果妖族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倒不失为一处乐土。可想到此处,她又有些狐疑地道:“既然如此,这北海郡为何总要造反,引来朝廷征讨呢?” 婵玉无奈道:“北海郡由于人、妖混居,其实物产颇为丰富,可此地无论人、妖,都只认郡守,不认朝廷,民风彪悍,因此抗税不交,也属寻常之事。朝廷每次征过后,便能好好收上几十年的税,算起来,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难怪了,这种既能练兵,又能挣钱的仗,换了谁都愿意打吧。 这时,天化却在一旁插口道:“可这一次朝廷派闻太师出征,却实在有些不同寻常。这一仗打了足足七年,所耗费的钱粮已远远超过了往常,除了有东伯侯那边的原因,据说也有闻太师本身的原因。” 婵玉与黄雪听他插口,有些奇怪,婵玉奇道:“有闻太师什么原因?” 天化道:“闻太师与截教关系匪浅,按理说来,他以往是不愿多管北海之事的,可不知为何,此次却是他一力主张对北海开战,甚至亲自领兵前来,却迟迟无法获胜,此事我父王也是觉得有些蹊跷。按他所想,只怕是这北海郡与截教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黄雪追问道:“什么问题?” 天化一耸肩道:“我哪里知道?此事连我父亲和子干大人都无法知晓,只怕也只有闻太师自己才能知道了。” 众人说了半天话,一旁的黄龙真人忽然开口道:“如今时辰已然不早,咱们还是进城再说吧。” 龙须虎也道:“黄雪,进城吧,我饿了。” 黄雪正打算进城,忽然想起一事,犹豫道:“邓姐姐,你我都是年轻女子,是否要装扮一番,以避免麻烦?” 婵玉却是个骄傲的性子,果断摇头道:“年轻女子怎么了?我邓婵玉行遍天下,从来无需什么装扮,却也不怕什么麻烦。” 天化也道:“有我与黄龙师叔在,还能有什么麻烦?” 黄雪见婵玉语气坚决,也不好再劝她。她不装扮,自己也自然不好意思再装扮,只得随着众人一起向着城门走去。 顶点 第二百零八回 襄平城奇景 五人走向了襄平城门,准备进入襄平城。 襄平城门的守卫,有妖族也有人类,倒不会像中原的大城一般盘查身份,他们所戒备的,主要还是一些不知来历的妖怪。毕竟有些妖怪较为凶恶,若是进入城中大开杀戒,会造成恶劣的治安问题。 黄雪三人都是人类,黄龙真人化形早已数千年,进城自然不会有问题,唯一有问题的还是龙须虎。龙须虎自幼在水虎岛长大,也不曾学习过化成人形的法门,算起来,实在是个不太称职的妖族。 城门的守卫自然不会轻易放龙须虎进城,没有化形的妖怪,野性未除,原则上是不允许进城的。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有些能够化形的妖怪,带一些不能化形的晚辈,只要肯登记作保,则也能够进城,这规矩类似于现代进入某些场所时,未成年人需要家长带领。龙须虎有四个人类作保,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手续,倒也安然进入了襄平城之中。 进入城中,一眼望过去,黄雪顿时觉得大开眼界。她所见过的奇景已经够多的了,可这般人、妖混杂的城市,却实在是第一个。 妖怪也分三六九等,真正修为高深的妖怪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妖怪法力都并不高强,能够变化人形,已经是极限了,可要维持人形,却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 进城门之时,大多妖怪都努力保持着人形,可进城之后,有许多就已经开始维持不住了,只能维持大体的人类形态,露出尾巴已经是普遍现象,那些脸面,已经是没法看了,长牛角的、羊角的、鹿角的、猪嘴的、甚至满脸黑毛的,基本上比比皆是,倒是很容易分清妖怪与人类。 更为神奇的是,所有的妖怪,也都从事着和人类一样的工作,士农工商,皆与人类无异。妖怪们友善地与人类共事,人类也并不害怕妖怪,这样的奇景,也让黄雪对截教生出了一股钦佩之情。所谓天下大同,众生平等,也不外乎如此吧。 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人类的城市了,上一次见还是在聆眸岛,但又与此时的心境有些不同,毕竟这里名义上也是大商的领地,黄雪此时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她本打算在集市之上稍微闲逛一下,龙须虎却一拉她的衣袖道:“黄雪,吃饭吧,我饿了。”黄雪无奈地摇头苦笑,一行人商议了一番,找路人打探了一下,便直奔城中最大的客栈而去。黄雪身上虽然没钱,天化和婵玉却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身上还是有些家底的。 一顿好吃,众人足足吃了六十多钱,直顶得上寻常人家一个多月的伙食了,包括龙须虎都满意地直打嗝,直称还是人类的世界好。 吃饱喝足,众人心情也是极好,正自喝茶聊天,旁边的人类掌柜忽然凑上来道:“打扰各位了,不知五位客官可是外地来的?可要住店?” 黄龙真人最是年长,他这话说完之后便看着黄龙真人,黄龙真人点头笑道:“掌柜倒是眼光不错,我们正是过路之人,自然是要住上一宿的。” 那掌柜笑道:“我看各位身份不凡,正好本店的天字第一号别院还空着,不如各位客官便住进去吧。” 黄雪闻言,心中一哂,想来自己五人一顿海吃海喝,被这店家当成了土豪,来搞捆绑消费了。她笑着插嘴道:“不知这别院多少钱一晚?” 掌柜道:“回小姐的话,一百五十钱一晚。” ......一百五十钱?寻常人半年也未必挣得到,也难怪空着没人住了。看来自己几人不是被当土豪了,而是当成肥羊了。 黄雪尚未说话,一旁的天化拍案怒道:“一百五十钱?掌柜,你这房间是金子做的不成,怎么会如此昂贵?莫不是看我们乃是外地人,因此坑骗我们?” 掌柜忙道:“客官息怒,客观息怒,实非小老儿坑骗各位,若说平时,这别院也就五十钱一晚,只是今日一天,确是一百五十钱一晚,童叟无欺。” 天化见掌柜说得认真,奇道:“这是为何?今日有何特别之处?” 掌柜闻言,一脸吃惊道:“给位客官怎会不知?莫非客官今日进城,并非为了参加城主府的竞买?” 黄雪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竞买?你且说说。” 于是,在掌柜的一番解释之下,众人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襄平城处于大商与荒蛮的交界之地,而荒蛮之地的许多物产,都是中原不曾见过的,因此,此城便成了人类购买这些物产的唯一集散地,套用现在的一句时髦点的话,那叫边境贸易城市。 因此,久而久之,城中自然形成了一条相关的产业链。城主府作为城中最强的权力机构,自然不会放过这条财路,便形成了规矩,每月组织一次竞买,也就是现在的拍卖会,将一些高级的稀罕物件,放在这竞买中进行售卖,顺便赚取些利润。 今日时间却正好是竞买的日子,许多外地的客商都是来此买货的,因此掌柜也将五人当成了参与竞买之人,却想不到五人连此事都不知晓,因此碰了钉子。 他所推销的天字第一号别院,其实捆绑着一项赠品,便是竞买时的最佳位置,可五人连竞买都不知道,只怕未必愿意住进他的别院中了。 讲完之后,他眼巴巴地看着五人,心中还是有些期望,此时已过了申时,若是今日这别院租不出去,只怕他这个月的利润就有些难看了。 从上一世至今,黄雪可从来没参加过拍卖会,对它的概念也不过是下面的人举举牌子,然后上面的人拿锤子一敲,几十几百万就没了。 今日听说竟然有机会参加这古代的拍卖会,顿时来了兴趣,便看向了天化与婵玉。眼下就他们二人身上有钱,最终拿主意的只能是他们。 天化一看黄雪的眼神,便知道她的心意,笑道:“掌柜,你说的这竞买既然如此有趣,我们便参加一下也是无妨,你这别院,我们便要了。”他身为武成王长子,身上万把钱还是有的,倒不愿为这点小事违逆了黄雪的心意。 掌柜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忙引着众人向别院而去,口中道:“竞买晚上戌时在城主府开始,到时小店自然有人领各位前去,如今还有些时间,各位尽管回房休息便是。” 既然还有这一个多时辰,众人便也不多说,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顶点 第二百零九回 襄平拍卖会 晚上戌时不到,便有店中小二前来,领着众人前去竞买。黄雪、天化、婵玉三人年轻,因此都是兴趣勃勃。龙须虎只跟着黄雪,黄龙真人本不想去的,不过他见多识广,因此还是被黄雪硬拉了去。 来到竞买的场地,那里本是城主府的一处校场,被搭了个棚子作为竞买之用。棚子不大,只能盖住前面的台子和前排的几个座位,至于其他的座位,则只能在棚子之外了,而黄雪五人作为客栈的高级住户,自然是被安排到了前排。 随着座位慢慢被填满,竞买也即将开始,当即从门外进来了足足六百士卒,将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自然是为了威慑一些宵小之徒,使他们不敢捣乱。接着,便有一个老头走上了台子,显然他便是这竞买的组织者。 龙须虎抽了抽鼻子,道:“黄雪,这老头不是人类,好像是个鼠妖啊。” 黄雪顿时有些惊奇,这鼠妖应该是修为不错,竟然丝毫也没有破绽。 黄龙真人在一旁插口道:“鼠类本就是对灵气极为敏感,鼠妖则是更甚,物品中的灵气蕴含多少,这鼠妖想必一看便知,由他来组织这竞买,倒是颇为合适。” 黄雪第一次听到这说法,觉得颇有些新奇,原来鼠类还有这能力,难怪十二生肖中排在第一位了。 那鼠妖显然极为老练,上台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介绍起了今日竞买的宝物。 这襄平城所售卖的东西都来自蛮荒之地,因此可谓是五花八门,从草木到一些稀罕的动物,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什么都有,黄雪甚至看到了当日她对付飞虎穷奇时用的蜘蛛丝,有心再买一些,无奈价格昂贵,只得放弃了。 说起来,女人果然是对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婵玉本来对售卖的东西兴趣不大,可当她看到一副拇指大小的夜明珠项链之时,顿时来了精神,对着它一拍再拍。 最终,她花了六千钱将其买了下来,她带的钱不够,还找天化凑了一千,只说是借的,但看天化的态度,应该是不让他还了。黄雪觉得有些贵了,但婵玉还是直呼便宜,说这项链到了朝歌能卖两万,也不知是真是假。 龙须虎也看中了一件东西,却是比婵玉靠谱了许多,乃是八块拳头大小的水属性晶石,不算奇珍,却也有些稀罕。按照介绍来说,这晶石可刚可柔,乃是不错的炼器法宝。 而龙须虎看中它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黄龙真人告诉他,这八块晶石可以炼化之后作为它大弹弓的弹药,之前一直用普通石块作为弹药,威力却实在是有限。从战斗力的角度上来讲,他的装备也确实需要升级了。 龙须虎的要求很合理,但黄雪还有有些犹豫,这些晶石的价格实在是不亲民,八块晶石每块一千钱,加起来比婵玉的项链还要贵。虽然天化剩下的钱还勉强能买得起,可剩下的路程五人就需要一路化缘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白了黄龙真人一眼,作为阐教十二金仙里唯一没学过变钱法术的人,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撺掇别人买东西,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龙须虎看出了黄雪的犹豫,却也不含糊,依依不舍地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他珍藏多日的几块极品美玉,无论如何也要买那八块晶石。他也是粗中有细,之前对付妖怪之时,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这次是铁了心要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了。 这几块当日从玉石洞搜刮来的美玉瞬间提醒了黄雪,她贴身的褡裢中还有许多从北海带过来的稀罕物产,比如沙棠啊、蒙木啊之类的,如今许多也没有什么大用了,若是当真缺钱,却也能一道售卖出去。 龙须虎那几块美玉都是玉石洞里精挑细选的,品级很高,足足折了一万钱,买下那八块晶石倒是绰绰有余。 一看售卖已经到了尾声,大家也的钱财也花去了大半,众人都有些意兴索然,天化便吵吵着要离开。他是真怕两个女孩再看上什么别的东西,武成王家里虽然有钱,可他身上的钱也就这么多了,按照她们这花法,搞不好还真得乞讨回紫阳洞。 众人一商议,便一致同意离开,可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叫住了她:“黄雪,等一下。” 这声音不是来自别处,竟然来自她的脑中,正是多日不曾出声的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主动说话,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敢怠慢,忙心中问道:“娘娘,有何要事?” 女娲道:“你且仔细看看,台上正在售卖的是什么东西?” 黄雪一愣,忙向着台上看去,只见那件正在售卖的东西,乃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破破烂烂的皮革。 只听台上的鼠妖介绍道:“此物已经卖了半年了,有些古怪的灵气,却极不稳定,我也不知是何宝物,这次降价至五千钱,可有客官想要购买的?” 这东西无论听上去,还是看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啊。不过既然能让女娲娘娘亲自开口,想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物,莫非这皮革上记载着什么高深的功法? 想到这里,黄雪起身走到台前,运足了目力向那皮革仔细看去。那鼠妖看黄雪似乎有些兴趣,忙捧着皮革凑上前来,让黄雪仔细观看。 只见那皮革之上,有些莫名其妙的斑点和线条,即便真是什么高深的功法,想必也不是用人类的语言写的。无奈,黄雪只得求教女娲:“娘娘,此物到底是何宝物,竟然让您也有些兴趣?” 尚不及女娲说话,黄龙真人也凑上过来,看了半天,对黄雪道:“阿雪,即便以我的阅历,也只看出这皮革乃是什么灵兽的皮,只是太小了,当没有什么作用,你怎么会对此物感兴趣?” 他这话说完,女娲便在心中嗤笑道:“区区一条老黄龙,肉眼凡胎,哪能识得宝物?黄雪,你尽管将此宝买下便是,我若说出此宝的名字,只怕天下修道之人都想据为己有。” 听了这话,黄雪顿时一惊,忙道:“娘娘,这到底是何宝物?” 女娲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却是让黄雪更加惊骇。 顶点 第二百一十回 投宿入梅村 女娲吐出的那两个字,黄雪当真是慕名已久,这两个字就是——河图。 河图洛书,中国人都听过,洛书引得聆眸岛征战多年,这河图与它齐名,定然也不会简单。 黄雪当然不敢不信女娲的话,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作为河图这等宝物,黄龙真人居然并不认识,实在是有些蹊跷。于是,还是下意识地问道:“这块皮革竟然就是河图?” 女娲却道:“当然不是。” 黄雪几乎一口血喷出来,女娲娘娘,您这样可有些......调皮啊,不是河图,您说得那么来劲做什么? 没想到女娲又接着道:“这是河图的碎片,大约有五分之一的样子,只有你找齐了碎片,拼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河图。” 好吧,说话这样大喘气,可配不上您先天圣人的身份啊。 黄雪心中腹诽着,却也不得不重视这件东西,虽然只是河图的碎片,但仍是有相当的保存价值,说不准自己鸿运当头,当真能找到其他几块呢?于是,黄雪当即拍板,花了五千钱将这块碎片买了下来。 她也不好意思全找天化要钱,除了心安理得地动用了龙须虎卖玉石的两千,还将自己褡裢中收集的一部分东西抵掉了两千,只借了天化一千,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众人都无法理解黄雪购买这块皮革的动机,黄雪又无法直接说出原因,最后只得用女人最基本的手段搪塞了过去:“我堂堂大商王妃,一眼就看上它了,就是莫名的喜欢,因此便买了下来。”众人听了这话,反倒是有些理解了,有钱人的任性,没办法。 回到客栈,众人各自返回房间,龙须虎便急匆匆地去找黄龙真人,请教炼化水系晶石的法门,这本就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黄龙真人自然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黄雪回到房间,也是迫不及待地取出了河图碎片,细细观看起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图案,实在是让她没什么头绪。她有心请教女娲娘娘其他碎片的下落,娘娘只回了她一句:“且等机缘。”便不再说话了。 至此,她终于确信,目前这东西只有收藏价值,基本没什么作用,也只得贴身收藏好了。 次日一早,众人起床,吃过了早饭,便也不再停留,离了襄平城便继续向南赶去。 沿路之上,黄雪倒是想起一事,便求黄龙真人向龙须虎传授化成人形的法术,以后要在大商国内行走,他这个形象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黄龙真人闻言,却无奈地告诉黄雪,若是别的种族,以龙须虎如今的修为,学习化形之术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可唯独这龙族血脉,虽然赋予了子孙们强大的能力,却也使得化形难度增加了无数倍,以致与大多数龙族根本无法完全化形。 他唯一知道的化形法门,便是他自己化形所用,由元始天尊所创立的法门。以前他还如获至宝,可如今再看匏鸮和窫窳,只怕那法门也是以消耗龙气为代价的,却是不宜教授给龙须虎了。 黄雪想想东海龙王敖光与三太子敖丙,以他们的修为,都得顶着个龙头到处晃悠,看来黄龙真人所说确实有些道理。 黄龙真人看黄雪有些丧气,便出了个主意,让龙须虎学习些幻术,虽然有诸多限制,远不如真正的化形方便,却也可以勉强遮掩一下他的相貌。 他可以教授龙须虎幻术,不过幻术一道,极需要悟性,以龙须虎的心智,只怕要学会幻术,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黄雪被他一提醒,倒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黄狼顶,那宝物当日放在炮烙里,一起扔在东海边了,若是能够找回来,送给龙须虎使用倒是不错。不过时间都过了两年了,能否找回炮烙还是两说,此时多想却也是无用了。 出了襄平城,行了十余日,又过了两城,皆是与襄平城一般,为人、妖混居之地,黄雪也渐渐习惯了这北海郡的奇特风俗。 这一日,五人赶路错过了宿头,忽见前方有一村庄,村庄不大,只有二十余户人家,便合计着去村庄借宿一番。既然有人家,自然也没必要非得风餐露宿。 到了村口,婵玉忽然开口道:“好重的妖气,这村庄中似乎都是妖族在居住,并无人类啊。” 黄雪心中一动,对龙须虎道:“龙须虎,你且闻闻,这村里可是全是妖怪?” 龙须虎闻言点点头,施展了封灵咒,使劲地抽动了几下鼻子,道:“是啊,有七八十只妖怪,一个人都没有。” 天化道:“阿雪,你也莫要多疑,有些妖族不喜欢与人类混居,自行建立村庄,咱们之前路过的村庄中,也许便有不少。村庄毕竟不比城市,我们还是进去借宿吧。” 黄雪却仍是有些犹疑,道:“且稍待,我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龙须虎,这村中可有死人的气息?” 龙须虎又细细闻了闻,摇头道:“这倒是不曾有,死人的气息很重,应该一下就能闻出来。” 婵玉也道:“此村中虽有妖气,却无怨气,应当不是什么危险的所在,阿雪,你也太过小心了。” 黄雪闻言方才松了口气,不再犹豫,与众人一同进入了村庄之中。 村庄中尚有三个妇人,还有两个玩耍的孩童,看到黄雪五人,也并未露出异常之色,只是自顾自地聊着天。 由于不是在城市之中,因此她们也都不太遮掩自己的妖族特征,一眼便可看出,乃是一只鹿妖和两只兔妖,孩童也是一般。 黄雪上前道:“三位大姐,不知此处为何村,我等错过了宿头,想在贵村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一只兔妖见黄雪言谈有礼,便回道:“此村名为梅村,你们错过了宿头,倒也属正常,只需去村长家借宿便是。”说罢,热心地向众人指了指村长家的位置。 众人依着她的指引,来到了一处较大的房屋,敲门片刻,便出来了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子,毫无妖族特征,脸皮白净,相貌儒雅,不似乡野之人。不过众人心中都知晓,此人定是妖族无疑,只是修为较高深罢了。 顶点 第二百一十一回 饮宴妖村中 那男子看到黄雪五人,一愣神道:“你们找谁?” 黄雪忙上前道:“不知村长可在家中?” 那男子点头道:“我便是这梅村的村长杨显,你们是何人?” 这村长看上去倒是颇为年轻,不过妖族本就很难从外貌看出年龄,于是黄雪道:“我们乃是过路之人,错过了宿头,想在贵村中投宿一宿,不知村长可能行个方便?” 杨显闻言点头道:“原来是过路之人前来投宿,倒也正常,各位只管进我家中休息便是。” 众人见这村长如此好说话,都是颇有喜意,忙谢过了村长,随他进了屋中。 村长家占地不小,乃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他带着众人来到二进,指着两间偏屋道:“各位朋友,我家中人丁不少,尚有兄长一家在此,便只剩了这两间房屋了,还请各位将就一下。” 黄龙真人忙道:“杨施主,我等过路之人,能有个地方歇脚便是不错了,这两件屋已是极好,哪敢再有奢求?” 杨显点头道:“如此便好,此时已是过了餐时,家中还有些饭食,我这便去为你们取来。” 黄雪心中对妖族仍是有些提防,便抢着笑道:“实在是不敢再劳烦村长了,我等身上还带了些干粮,将就一下便是了,村长无需再照料我等。” 杨显闻言并未生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也赶了一天路,吃了饭便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众人推门进了一间屋中,见房间极为宽敞,屋内陈列虽然简单,却是一尘不染,想来这村长家也是有些讲究。众人从前一座城市离开之时,尚且带了不少的吃食,甚至还购买了许多肉干,此时各自吃喝起来,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黄雪想起那村长杨显,便低声问道:“那村长看上去倒是气质不凡,也不知是什么妖物成精的?” 黄龙真人摇头道:“此人修为不低,妖气已是不显,我也看不出是何妖物,想来也是修道多年之人。” 龙须虎也插口道:“连我都闻不出来啊,只知道他不是人类。” 婵玉喟叹道:“我以前在中原待得多了,只道妖物都是吃人的邪物,如今来这北海郡一看,妖族中也多有不凡之人,以前却是小看了天下妖修。” 黄龙真人道:“这是自然,妖族乃女娲娘娘所创,也是三界大教,自然不会如此不堪,咱们阐教之人,总当外教修士乃是左道之士,实在是有些偏激了些。” 婵玉肃然道:“师叔教训的是。” 众人正在说话间,忽然门外传来脚步之声,众人都是耳目灵敏之辈,齐齐收声,接着便有敲门之声传了进来。 这里是别人家,敲门之人自然是人家家中之人,黄雪也不敢怠慢,忙起身开门,却见门外正站着两个人。 当先一人,乃是村长杨显,他身后跟着的,却是一高瘦男子,远不如杨显的儒雅,面貌略显凶恶,双眼正好奇地打量着黄雪。 杨显见到黄雪开门,笑道:“姑娘,多有打扰了,这位乃是我的兄长吴龙,我二人此番前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 黄雪忙道:“杨村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实在是我等打扰在先,若有事情,尽管说来。” 杨显道:“我看各位不像是北海郡人士,倒像是中原来的,不知对否?” 黄雪道:“杨村长双眼如炬,我等确是中原来人。” 杨显道:“实不相瞒,我等也并非此间之人,来此居住也不到四年,此间难以见到中原来人,如今见到姑娘等人,只觉见猎心喜,想要结识一番,顺便了解些中原的情况,不知姑娘等人是否有暇?” 这等要求,黄雪自然不好拒绝,只得道:“这等小事,自然是毫无问题,还请两位进屋说话。” 杨显却道:“屋中狭小,我已在前厅备了酒菜,请五位朋友前来,边吃边聊就是了。” 黄雪闻言,顿时有些踟蹰,向屋内其他人看去,却是龙须虎抢着道:“有饭吃吗?太好了,我本来就没有吃饱。” 黄龙真人也点头道:“我等叨扰村长,自然应该有所回报,便去前厅一晤也是无妨。” 天化与婵玉见状,也是点了点头,于是,黄雪便应允了下来,一行五人随着杨显兄弟前往前厅。 前厅之中,果然备好了一桌好菜,多是些素食,也有荤菜,乃是些鸡鸭禽类。还有两坛酒,一看便是村中自酿的。 众人分主宾落座,杨显为黄雪等人各自斟了一杯酒,与吴龙齐齐敬酒道:“此酒名为梅花酿,乃是我们梅村中自酿的,自有些独到之处,在下便以此酒,敬祝各位朋友。”说罢,二人率先一饮而尽。 眼见盛情难却,除了黄龙真人,众人都举杯陪饮。黄龙真人一身道装,忌荤腥酒水,倒也正常,便以茶代酒,二人也是不以为意。这梅花酿果然味道不俗,众人自然是连声称赞。 酒桌之上,本就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三两杯下肚,众人便已聊起了天下大势,都是各有些评判。天化、婵玉都是朝中将领之后,黄雪更是对这段历史有些了解,言谈之中,自然也超过一般平民的见识,让杨显二人多有赞叹。 杨显极为善谈,见识也是颇高,每每说及一地之事,便自有看法,一针见血,让黄雪等人也是佩服不已。吴龙虽然不太说话,却是有些豪爽之气,一人与天化、龙须虎对饮,竟然是不落下风,让天化连呼英雄。 对于二人的身份,他们也并不讳言,杨显乃是山羊成精,吴龙乃是蜈蚣成精,两人修炼的都是正统妖族法术,虽属旁门左道,却也是妖族的正途。 酒过三巡,众人已是越谈越深,说起了天下与四大诸侯之事,天化道:“依某家所见,当今天子圣明,文有宰相子干、亚相箕子等相辅,武有太师闻仲、武成王黄飞虎等人护持,但有作乱者,不过癣疥之疾罢了,当成不得大事。” 杨显惊道:“公子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当也不是寻常之人吧?” 天化笑道:“实不相瞒,某家黄天化,正是武成王黄飞虎的长子,家父常与某家谈及朝中之事,某家自然是知之甚详。” “咣当”,吴龙的酒杯失手掉落在了地上,杨显也是露出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看向了天化。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 第二百一十二回 宴席无好宴 天化看到杨显二人如此惊讶,奇道:“二位也并非凡人,为何会对这世俗间的身份如此惊讶?” 杨显脸色变了数变,才笑道:“原来竟是武成王世子莅临寒舍,杨某当真是有些怠慢了,还请世子恕罪。武成王乃是天下英豪,我等虽为妖族,却也是敬佩不已。” 天化听得对方称赞自己的父亲,顿时大喜过望,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第二百一十二回 宴席无好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回 他乡遇故仇 此时黄雪也取出了两支穿云箭,在一旁为二人掠阵,口中却问道:“杨村长,我等不过是过路之人,贤昆仲也非邪道,为何会忽然谋害我等?” 杨显手上不停,口中道:“这位姑娘,这黄天化和邓婵玉与我等仇深似海,今日天可怜见,却撞到了我们兄弟手里,我们怎肯轻易放过?我劝你们莫要插手此事,只要我们大仇得报,自然会送你们三位安然离开。” 天化挥锤磕开了他攻来的一戟,怒道:“一派胡言,我和邓师叔与你们从不相识,又哪里会有什么仇怨?” 杨显冷笑道:“你们虽然不识得我们,却害死了我们的大哥,还害得我们无家可归,这等仇怨,难道算不得仇深似海?” 天化道:“你们的大哥到底是何人?” 一旁的吴龙插口道:“我们大哥不是旁人,乃是你们亲手抓住的梅伯梅大哥。” 听了这话,黄雪三人顿时一惊,万万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二人竟然会是大夫梅伯的兄弟。如此说来,人家要找他们报仇,却实在是算不得冤枉了。也亏得他们不知黄雪乃是当日那位杀死梅伯的宫中御妻,否则黄雪只怕也会成为他们的第一攻击目标。 弄清了动手的理由,众人心里都是雪亮,只怕今日之事已难以善了。 天化也不再留手,挥舞着亮银锤抢攻了上去,杨显虽然力气明显不如天化,戟法却也精熟,天化一时之间也是拿不下他。 那一边,婵玉与吴龙相斗,两人也是将遇良才,斗得有来有回,短时间也是分不出高低。 一旁的黄雪、黄龙真人、龙须虎三人,看四人一时间分不出高下,倒也并不急着插手,只是站在一旁为二人掠阵。 杨显看黄雪的穿云箭不似凡品,黄龙真人也是看不出深浅,龙须虎也是身高体壮,生怕二人插手,便一边相斗,一边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日那梅伯乃是三千年的梅树成精,而他所修炼的山岭,在冀州之内,便是因此唤作梅山。梅伯乃是植物成精,性格温和,因此常常庇护山中的生灵,而这梅山,也慢慢便成为了一处妖修聚集之地。 山中的许多妖怪,受梅伯的庇护而修炼有成,便一致尊梅伯为兄长,而梅伯这名字,却也是因此而来。自古以来,伯这个字,便是老大的意思,梅伯这个名字,若是翻译成现代的词语,便是梅老大。 这杨显和吴龙,便是梅山之中修炼而成的两个妖怪,梅伯对他们来说,名为兄长,恩同父母,因此这杀兄之仇,自然算得是血海深仇了。 梅伯案之后,朝中的消息也慢慢地传出来一些,冀州侯苏护,身为苏妲己的父亲,自然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败梅是从冀州出去的,他虽然免于责任,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自然要彻查到底。 这一彻查,很快便查到了梅山之上,苏护得知此山上还有不少妖怪,顿时勃然大怒,当即命苏全忠带领一万大军,对山中的妖怪进行了围剿。 妖怪虽然厉害,却也无法与朝廷大军对抗,更何况,军中也不乏奇能异士,一番围剿之下,山中的妖怪纷纷四散奔逃。 而杨显和吴龙,作为修炼有成的妖怪,则带领一些小妖逃到了这北海郡之中,建立起了这梅村。这番背井离乡,便是他所说的无家可归之仇。 杨显与吴龙,牢记这番血海深仇,自然是日日想着如何报仇。只是他们以前总觉得仇人乃是大商朝廷,不知仇人的具体姓名,却也不敢轻易与朝廷对抗,因此便在这北海郡安定了下来。 说来也是凑巧,当日梅伯的许多家丁,被朝廷抓捕之后,受黄雪求情,被发配充军,送到了边塞戍守。 北海郡正值战事,其中自然有不少人被送到了北海郡,其中有两人,不愿为朝廷效力,便私逃了出来,路过梅村,机缘巧合之下,遇见杨显和吴龙,便将仇人的身份告诉了二人。 当日梅府中抓捕梅伯之时,天化和婵玉出力极大,他们至今记忆尤新,事后自然也打听出了二人的身份,描述众人身份之时,对二人尤其多说了几句。因此,杨显和吴龙自然也是将他们的名字牢记于心。 今日酒宴之时,当听到天化和婵玉的身份,二人都是惊喜交加,直道苍天有眼,便打算以迷药迷倒众人,再杀天化和婵玉,以慰梅伯在天之灵。不想这番计划,却是被龙须虎道破,因此只得强自出手,与二人斗了起来。 黄雪众人听说了这番原委,都是心中感慨,想不到梅伯之事,到了今日还能惹出这等麻烦。 眼前这二妖,虽然要谋害他们,却也是为了兄弟情义,其实并无大恶,实在是不忍心就此将他们杀死。心中踟蹰,手中本要趁虚射出的穿云箭,却又出不了手了。 天化武艺高强,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更是力大无穷,一双亮银锤使起来,则更显生猛。杨显的长戟虽然不凡,但终究是长兵器,在这屋中挥舞起来,却是束手束脚,几十招下来,便被天化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终于,天化眼瞅了一个空当,忽然双锤齐出,砸在了杨显的戟杆之上。杨显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顿时招架不住,长戟被砸得脱手飞出,倒插进房梁。 天化本就对杨显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如今一招得手,喝道:“你如今不是我对手,还有何话说?” 杨显此时脸面涨得通红,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并未出声,天化只道他要就此认输,刚放松了些警惕,却不料他忽然张口吐出了一道白光,便向着天化的胸口射去。 天化一个躲避不及,顿时被那白光射得正着,一声惨呼,便仰面倒了下去。杨显自然不肯错过这等好机会,将全身功力都凝聚于右腿之上,便一脚向着天化的头颅跺了过去。这一脚若是被他踩实了,只怕天化当场便难逃脑裂身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