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王朝(H)》 分卷阅读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 比蒙王朝 作者:小爷不是受 文案 生在皇家,羽歌夜从来就不需选择,也没有选择。外有北莽西凤虎视眈眈,内有神庙朝堂此消彼长,文武权谋不过是景帝一场游戏,兄弟相亲亲不过一张龙椅。醒掌天下权,醉卧壮汉膝。羽歌夜不过想要夜夜笙歌,醉笑千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羽歌夜 ┃ 配角:朝堂,神庙,江湖,圣道 ┃ 其它:总攻,1攻n受,全菊洁,无反攻 ☆、1皇家四子 羽歌夜缓缓地从床上坐起,候在一边的宫人迅速走过来为他套上鞋子,早已打好水的铜盆里映出羽歌夜的脸来,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羽歌夜坐直,仆人拿过毛巾,沾湿了将他的脸细细擦湿,抹上一层脂膏,匀开满脸的泡沫,然后再用毛巾擦干,将羽歌夜及肩的头发梳开,然后又拿出一柄软毛小刷,沾着亮晶晶的精油,细细地刷着羽歌夜额头上的角,直到刷的晶莹如玉,才为羽歌夜戴上一顶能够将角都包进去的小帽。 恩,一切都很好。 羽歌夜伸手摸摸自己的角,心里翻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不露声色,抬头打量铜镜中被小童瓜子伺候穿衣的自己,小小的包子脸上带着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让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可爱减弱了不少。 “殿下越来越俊了,额角怕是也要变色了呢。”小童瓜子笑着屈身整理他的衣角,脸上满是羡慕。他起身任由瓜子为他戴上随身的配饰,施施然走出房间,穿过种着细竹的方池,走出院门,沿着荷花池一路行到九曲廊桥,走上湖中间的翠霞亭,里面早已摆着饭桌,夏日天热,在荷花池边吃饭正好。 亭中已经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雍容的明黄色长袍,上面是繁复瑰丽的凤凰绣纹,头上戴着一顶简单的金冠,缠绕的金丝形如莲花,中间嵌着一粒梨黄色宝石。 “参见凤君。”羽歌夜身后的仆从全都跪在地上,羽歌夜双膝跪地,恭谨地说了声:“儿臣参见母君,恭祝母君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温和如琅轩美玉的声音响起,对着后面的仆从淡然道,“平身。”同时已伸手挽过羽歌夜。羽歌夜抬头,看着眼前人帅气俊逸,温良如玉的容貌,这副长相如果在中国,绝对是老少通吃,女性杀手,黄金大叔,不老传奇般的人物,然而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份却是自己的,母君。 从婴儿时的第一次睁眼,羽歌夜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幼年最大的依仗,让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再对一个男人产生孺慕之情,环境又是“自古天家少亲情”的皇宫大内,本来是极不可能的任务。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成功做到了。 “把那碗青脑黑莲羹端过来。”即使天天见面,凤君还是紧紧挽着羽歌夜的手,让人将温在小鼎中的瓷碗拿来。别看只是一碗黑如松墨的膏脂,却号称一寸膏胜十寸金,贵为四皇子的羽歌夜每日也只得一碗。也正是这逆天般的珍馔,让自小体弱多病的羽歌夜终于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知道若是自己不吃完,在这里的任何人都别想安生,羽歌夜乖乖吞下看着晶莹珍贵实则苦涩无比的东西。十一年来宫廷御厨改善过无数次,却始终改变不了这东西的味道,尤其是吃完之后喉咙里火烧一样的痛感,来源于两大主材之一的“炎犀瑞脑”,即使用上温补圣品“墨乳黑莲”也无法抵消。对从小到大的事情记忆深刻的羽歌夜,至今记得当年饱受各类医石药物荼毒的自己身子还是越来越虚弱,就是眼前这个笑得如沐春风的男人,抱着自己在天都神庙前跪了三天三夜,才从圣尊大祭司手中求来“青脑黑莲方”救了自己一条命。 而这位执意不给,最后是帝后同跪才终于答应的圣尊大祭司,另一个身份是羽歌夜的亲外公,他在将药方交出的一刻所说的话,羽歌夜至今都记得:“为了一个人事不知的孩子,浪费国力培育这种奢华之物,你真的觉得值得?日后你若被废,我定在羽月大祭钟上三击相庆,举国同欢!” 而这位名讳唐修意的凤君,毅然决然道:“如果在天下和母亲之间做个抉择,我选择后者!” 即使是苦苦求来的珍宝,在自己亲口尝过之后,唐修意还是滚滚泪流。但是从那一刻就知道这份债自己这辈子还不了的羽歌夜,却一声啼哭也没有的吞下了青脑黑莲膏。 转眼十一年过去,逆天洗髓之药真的让羽歌夜可以勉强称之为“正常孩子”,就连当年被视为奇珍的炎犀和黑莲,如今也经过不断改良,成了不会引发御史弹劾的过分奢靡之物。 前世二十八年的人生,让他明白有些苦必须承受,所以从小到大调理身体的种种苦楚,他都默默忍受。但是对外人来说,他却始终只是一个孩子,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身体的悲惨,所以对于任何苦难都默默忍受。贵为天家皇子又如何?锦衣玉食包裹下的身体,从来没享受过一天的自在舒服。所以这份错觉,让羽歌夜备受怜惜。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蛰伏在孩童身体里,讨好长辈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羽歌夜如今成为最得宠的四皇子,风头还盖过身为太子的二皇子,就不足为奇了。 吃过药,就开始用膳。亭子里已经候着一群人,执扇,扫尘,布菜,行菜,试菜,每道菜都要被试菜尝过,再由行菜送到羽歌夜碗里,他才能吃饭。脍精食细,价钱比卖相好,卖相比味道好,虽然从升斗小民变作帝王之子,他却并未觉得生活舒服到哪里去。 “你父皇今日早朝忙碌,就不过来了。”唐修意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十一年来的感受,却真真让羽歌夜知道了什么是“母仪天下”四个字,而这样的男人,却让他分毫不觉得“娘气”,只觉得由衷的钦佩。 “恩。”羽歌夜笑着点头,没有丝毫怨言。怎么可能会有怨言呢?祖宗礼制,每月宿在中宫一日即可,他这个皇帝老爹可是每周都会宿在中宫一日,当天还会三餐相陪,这份殊荣,连先后都没有得到过。这个世界的一周不过六天,一月才十九天,一年二十个月,说唐修意宠冠后宫绝非虚言。这是十一岁的羽歌夜就能知道的事。 而二十八岁的“羽歌夜”,才能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爹生性风流,除了雷打不动的三宫六院,年轻的君子可是年年换,最近正得宠的是巡游西凉时被临幸的一位军中小校,风头跋扈的很,昨天还以承欢身重为由没来朝见凤君。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温和笑着的唐修意稳坐后宫十余年,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使君”惹得起,羽歌夜不过旁观这位对自己无限纵容对别人却心狠手辣的母君如何折腾这位新使君罢了。 用过膳后,唐修意要回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 中宫管理后宫事物,羽歌夜则要去独厚宫上早课。皇子每日早饭后上早课,八点开始十一点结束,午课两点半开始,五点半结束,晚间活动自由。一周五天早课学文,三天午课学武,两天午课学经世,最后一天休息。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对于孩子来说已经是极拘束的一件事。 羽歌夜自然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所以四岁时就要求进入独厚宫,当时引为宫中美谈,也是三位授课导师赞不绝口的天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羽歌夜虽秀,却身子弱,惊人的天赋是他圣宠不衰的根源,那位年年换君子的父皇,实在让同为男人的羽歌夜产生不了太深的信任。只有自己,掌握绝对的权力和地位,才是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根本。 进入独厚宫的时候,今天的导师天时大学士竹碧如已经坐在书桌后,而皇子中最早到的,依然是羽歌夜。刚入独厚宫时,羽歌夜每日最早就引来了导师们的好感,既然这个“最早”的机会已经被后来居早的羽歌夜占据,他的皇兄皇弟们也就没有东施效颦,免得被人笑话学一个四岁孩子。 竹碧如虽然名字温婉,却是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他起身回应了羽歌夜的师礼,不曾开口。羽歌夜坐在属于自己的书桌上,小童瓜子已经洒扫干净,正在香炉里添上一粒醒神香。 过了不足五分钟,门口又走来一个人,这次竹碧如也站起身,恭敬地跪到门口迎接来者,羽歌夜眯眯眼,也起身走了过去。 ☆、2诸王龙象 “臣弟叩见太子殿下。”“臣竹碧如参见太子殿下。” “竹师请起。”太子殿下羽良夜扶起竹碧如,谨慎守礼的竹碧如立刻回返书桌之后。羽良夜笑着挽住羽歌夜的手:“四弟今日感觉可好?” “托皇兄的福,睡得好,吃得好。”羽歌夜笑容稚美,羽良夜拍拍他的手,照例问了几句,便在羽歌夜相邻处坐下。房□有九张桌子,三排三列,羽良夜居中,羽歌夜居左,不久之后坐在右边的长殿下羽惊夜也来到了屋中。 “歌夜,今天看上去起色不错啊。”笑容爽朗的羽惊夜摸着羽歌夜的头,又是一番兄友弟恭的对答。紧随其后的是皇三子羽思夜,皇五子羽赫夜,皇六子羽听夜,皇八子羽宣夜,皇九子羽白夜,皇十子羽涟夜。羽歌夜要向三殿下羽思夜见礼,又要还其余皇子的礼,每天早上拜来拜去,挨个问答,就要近半个小时。 九子之中,最大的皇长子羽惊夜才不过十四,最小的皇十子羽涟夜才四岁。其中皇七子因为体弱多病,出生不久就夭折了。 不过同样体弱多病的羽歌夜能够平安活到十一岁,皇七子却只是宫中一个无人提及的过去,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不懂呢。羽歌夜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更别提重生于小说电视演绎过无数的皇宫之中。 文从圣师,武从六艺。因为学生不多,所以是因材施教,六皇子以下学的都是启蒙的《三字经》,皇五子和皇三子学的都是《小学》,而皇长子和二皇子也即皇太子殿下,学的都是《高明》,皇四子羽歌夜因为格外秀出,隆景帝特许学习《初通》。 刚开始上课,由天时大学士亲自指点几位小皇子认字读书,其余皇子则学习先生指定的篇目,之后再挨个教导。每次翻开课本,羽歌夜都有一种古怪至极的情绪,大隆朝无论帝王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所学的都是《小学》,《初通》,《高明》,《大学》四书及《物理》,《化学》,《术数》,《博物》,《地理》五经。从五经的名目就可以看出,大隆朝的教育水平和它“封建社会”的外貌截然不同。四书中融入了历史和政治,是为官必考经典。而五经则也分为初通和高明两部分,以四书入仕的,五经必须达到初通,想要进入特定部门的,五经要达到高明级。而在五经中某一项尤为突出的,还可以被皇家特取为科学院院士。 四书中融合了儒道法兵四家学说,五经中包含了几乎大部分科学方面,这样一个封建王朝,怎么可能不强盛? 而更让羽歌夜感兴趣的,无疑是写出四书五经的“万世圣师”唐金熙,这位身上笼罩着无数神话光环的近两千年之前的人物,确立了四书五经体系,奠定了整个大陆的文明基础,而他的后人,唐氏子孙,也屡有建树,一直执天下牛耳,是比孔子还要影响深远,近乎于神明般的人物。 托他的福,羽歌夜几乎找不到什么能够拿出来骗人的科学知识,他熟练掌握的知识,也不过小初高,大学知识又比现在的科技水平有所超越,没有资料和书籍的帮助,他对这个世界的科学文明实在很难有所增益。 “长殿下,太子殿下,四殿下,《高明》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初通》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同一句话,断句不同,意义大相径庭,同是圣师言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竹碧如教导完小皇子,端坐书案前,沉声问道。 羽歌夜不露声色,正襟危坐,竹碧如一向老成持重,是圣道魁首,鲜少问出这样犀利问题,今天开口,必然意有所图。 太子羽良夜缓缓起身,双手交握,先向竹碧如微微颔首致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圣师大义,法度礼乐,国无法不立,无度不成,无礼不和,无乐不谐,只要民众能够懂得法度礼乐四字,天下便可和谐安泰。人民能够理解,就让他们遵守,人民不能理解,就让他们懂得遵守,这就是君主的职责。” 竹碧如在太子回话的时候,一直起身躬身聆听,听罢开口道:“太子殿下心慈仁厚,有为而治,无为而理,是圣君之道。” 而这时羽惊夜已经迫不及待,昂然起身,一手背着,一手横在胸前,自信非常:“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君在上,臣在下,君主神授君权,经纬天地,身居丹陛,监管天下。君主只需让民众尊崇自己的意志去做,不需要让民众理解自己的意图。”羽惊夜身姿玉树,开言鹤声,金丝银线的五龙攒云袍如有华光,“民众永远只片面的看到自己的利益,君主才能纵观全局裁定国家大计,让民众知道的越多,只会增加更多的质疑,于国无利。” 竹碧如点点头:“长殿下虽然有失仁道,却是谋国之论,霸气侧漏。” 最后这四个字,让羽歌夜一不小心轻声笑出,虽然极轻,但是早就察觉气氛不同寻常的独厚宫内鸦雀无声,他这一声分外突兀。 “四殿下不知有何见教?”竹碧如略有不悦,虽然羽歌夜处处谨言慎行,但是他在皇子中最得圣宠却是不争事实,竹碧如很有几分圣徒习气,对于羽歌夜从来不假辞色,极为严厉。 羽歌夜躬身行礼,既然露馅,便带着浅浅笑意道:“我年纪幼小,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 不知礼数,让老师见笑了。歌夜觉得,其实二位皇兄所言,都深合圣师本意。” “哦,这是何解?”竹碧如追问。 羽歌夜心里很是诧异,今天这番问话,其实意图不在皇太子和皇长子,而是在于自己,只要自己言辞中表露出对某个人的倾向,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自己几乎就站在了谁的队伍。他虽然只十一岁,却也知道如今皇太子虽然是先凤君所出,但是先后已甍,母族又不够强大,更不得圣宠,让皇长子蠢蠢欲动。皇长子生母乃是后宫六院中的龙雀院,母族又是上三族中的银族,若论血统仅在羽歌夜一人之下,对那张至高无上的位子有些想法也是必然。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初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高明》。”羽歌夜双手握在腹部,一身浅白长袍,只在肩头绣着几朵蔷薇,他自小体弱,皮肤白皙,越发显得病艳,“世间圣徒,求学时都先学《初通》,后学《高明》。学《初通》时年岁不过十四,骨骼未成,心智也不成熟,所以圣师写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为的是鼓励少年学习法度礼乐,遵守国家仪度。而学过《高明》之后,即可考取高徒,若不能考取学士,便会下放州县为官,是国家政策第一线的执行者,所以圣师写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正是希望身为基层官员的高徒们,无论对于国家政策有什么质疑,都以执行为先。” 竹碧如沉默良久,喟然长叹:“四殿下已深得圣道三昧,明日便开始学习《高明》吧。” “歌夜果然最有慧心,不负朕自小教导。”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朗和煦的声音,大貂寺洛尘谷先进门来,身后跟着两个持着雀羽仪扇的宫人站在门两侧,一只贴着双龙金饰,缀着合浦珠的长靴迈入门中,身上穿着梨黄色的便服,袖口衣领都有龙形纹饰,虽没有皇袍上“九龙翔天”的华丽,却处处显露匠心。来者走进门来,容貌清俊,微带笑意,却难掩威仪,头上独角戴着一枚白玉角套,一头及肩的长发松松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支青玉发簪,是唯有帝王才能用的丽龙含珠簪。 满屋人等都躬下身来,竹碧如一句“微臣参见吾皇”的声音在众多或初见成熟或奶声奶气的“儿臣叩见父皇”中十分微弱。 “都平身吧。”大隆景帝羽云阙面带笑意,羽歌夜起身后立刻一脸笑容跑到景帝身边。景帝摸着羽歌夜的头发,笑容慈爱,羽歌夜头挨在景帝身边,偷眼一扫,几道艳羡嫉妒的眼神让他笑容越发灿烂。 “刚刚一番问答,良夜说的好,惊夜说的对,歌夜说的妙,各有所长,都是碧如教的好啊。”景帝三个字一说,皇太子和皇长子都躬身谢父皇谬赞,但是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真正被夸的,是哪一个。 羽歌夜心里明白,从今天这一番问答开始,自己怕是永无宁日。独厚宫中,皇长子十四岁,皇太子十二岁,皇三子和他同岁,皇五子羽赫夜也已经十岁,天家贵子,心智早熟,就连才八岁的皇六子羽听夜,也都已经知道谨言慎行,谄媚讨好。今日若是选择支持一方言论,就必然被划入阵营,然而他却巧取中间,独树一帜,外人看来,便是有自立之心。 而以羽歌夜本心而言,他前世就心怀壮志,如今重生于异世不改初衷,身为男儿,怎么能不立下一番盖世功勋?但在这个皇权神授,独制宇内的世界,身为皇家子孙,若不能坐到那最高的位子,便是一辈子被人制肘。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凭他贵为凤君嫡子,母族显贵,怎么也要放手一搏。 ☆、3木秀于林 景帝挨个考校每位皇子的功课,几位最小的皇子才刚开始识字,问及近日学了什么,都不过会背几句三字经,唯独皇九子羽白夜,年方四岁,却背出一首诗来:“日理万机朱笔辛,宇内繁事圣躬亲。史笔每夸白翎帝,从今又添隆景新。” “哈哈,皇儿竟都会作诗了,真厉害啊。”景帝龙颜大悦,笑着问道。“回父皇,这是儿臣随母君去外祖家时偶然听到的童谣,因觉得顺口就特地问了来,父皇果真喜欢吗?”羽白夜表情带着天真童趣,笑嘻嘻地问着。景帝轻轻刮了他头顶的额角一下:“白夜真是聪明,过耳成诵,父皇很喜欢。” 马屁,□裸的马屁。羽歌夜心里冷笑不停,前两句夸赞隆景帝日理万机事必躬亲,本来浅显,后两句说史官常常夸赞白翎帝时的盛世,以后一定会添加隆景朝万象更新的赞美。尤其隆景既暗合年号,又赞誉现在乃是隆盛景和,万象更新的盛世,一语双关,十分巧妙。过耳成诵?怎么就那么巧?羽歌夜去唐府四次,从没见有唱着童谣的孩子能靠近车驾十米以内,他一个孩子从哪儿听来的。但是没这番话,是曲意媚上,有了这番话,就是一番孩童心意,隆景帝即使心里明镜一般,也必然不会戳破,只会更加开心。 “竹碧如教导有功,加封太子太傅,赏玛瑙角套。”景帝展示了一番亲子和乐的景象,最后将奖赏落在了竹碧如头上,一番感恩戴德之后,景帝才施施然离开独厚宫。 其后自然一直相安无事,唯一的变化就是羽歌夜终于开始看早已烂熟的《高明》。下了早课后,诸多皇子从独厚宫走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羽惊夜将自己的贴身小童露珠狠狠踢了一脚。羽歌夜很想冷笑一声,但是奈何身边有人,只好默不作声,做出一副乖宝宝样子来。 “唉,大哥又乱发脾气。”太子殿下摇头低叹,脸上是一副哀怜之色。太子素有仁厚的名声,早年看到脾气暴躁的羽惊夜打骂仆人,是必然要去劝诫的。但是后来被他救下的仆人都被羽惊夜寻了借口鞭挞致死,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太子都再不肯轻易开口。 羽歌夜当然知道这位长殿下为何发脾气,今天竹碧如贸然提问,他是一贯喜欢压过羽良夜的,所以没多思考就选择和太子唱反调,却不想竟然被景帝听到,最后所有风头竟都被羽歌夜和皇九子羽白夜得了去,怎能不窝火。 羽歌夜和羽良夜一起往凤君所住坤宁宫走去。羽良夜乃是先后狄氏所出,狄氏去后,便养在唐修意身边,即使后来唐修意有了羽歌夜,对羽良夜也是照顾有加。不过羽良夜乃是太子,十岁就搬入钟灵宫,只每日早晚去坤宁宫问安,偶尔去坤宁宫用午膳。 今天隆景帝驾临独厚宫,唐修意肯定要问问情况,所以羽良夜便和羽歌夜一起来到了坤宁宫用膳。 羽良夜在的时候,羽歌夜从来不是最受宠的那个,除了刚开始照顾羽歌夜服下青脑黑莲羹,唐修意便开始询问又有两日没见的太子殿下情况可好。羽歌夜默默吃菜,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孩子,或许还会心存嫉妒,但是作为一个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 心理年龄二十八岁的人,他知道什么才是真心,什么才是作秀。 当年隆景帝执意立母族不强的狄峻为凤君,唐修意身为圣尊大祭司嫡帐,甘居东宫皇贵君位,广博贤名,在狄峻缠绵病榻后,授命照顾太子,进而独宠六宫。后来狄峻甍逝,唐修意扶为凤君,水到渠成。如今稳坐中宫十六年,贤名天下,凭的就是这份滴水不漏。 羽歌夜眼看着唐修意从独守东宫的寂寞皇贵君,变成圣宠不衰,母仪天下的凤君,他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曾困扰羽歌夜最久的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但是男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不能生育的雄性,一种是能够生育的兽人。雄性长角,兽人能够变身成野兽。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曾经长久地颠覆了羽歌夜的人生观,过了七八年才慢慢适应。 用过午膳,午休过后,便又要上学,今天的午课学习经世,也就是五经内容。作为皇家贵子,自然不需精通五经,所以内容大多浅显,却是随处可见的科学知识。至少不会让皇子们不识五谷,不知天象地理。这一部分对羽歌夜来说最为轻松,初中的理化地生知识足以应付,所以总能轻松度过。 午课结束,羽良夜返回钟灵宫,羽歌夜和他的随身小童瓜子一起返回坤宁宫。大内侍卫知道他不喜欢太多人紧紧跟着,所以都缀在几米之外。两侧绵延的雍红色宫墙顶上都有金色的瓦片,在颜色渐深的阳光里显得越发灿烂,他稚嫩身体的影子在青石宫道长长拉扯,天空一碧如洗,远方暮色微染,几只飞鸟剪过天空,显得分外寂寥。 坤宁宫前停着车驾,只看了一眼,羽歌夜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来的正是皇九子羽白夜的生母,斑斓院斑斓君。不过羽白夜那个小马屁精并没有过来,一进宫门,就看到一只金钱豹欢快地跑来跑去。这只小豹子还只有小狗大小,见到羽歌夜,欢快地撒着脚跑过来,羽歌夜将他一把抱起,亲昵地蹭蹭鼻尖:“纱织这两年越长越漂亮了。” “嗷。”小豹子伸出舌头舔着羽歌夜的脸,歌夜抱着他进了屋里,斑斓君希烟凌正在唐修意下手坐着,他比唐修意看上去更加英俊,长相有一种锐气,显得朝气蓬勃,但是在唐修意面前,却十分收敛,笑得分外和善。 “儿臣参见母君,参见斑斓君。”歌夜抱着小豹子起身。 “纱织从小就喜欢四殿下,真是天生的缘法。”希烟凌声音也很清,笑看着羽歌夜。 羽歌夜笑着说:“纱织现在看着就英气勃勃,将来一定是个俊美的皇帐。”说完便将手中的小豹子放到了希烟凌的手里。 “那就借你这个哥哥的吉言了。”希烟凌开怀大笑。没错,这只小豹子就是希烟凌所生的三皇帐,也就是三公主,羽纱织。对于管一只豹子叫弟弟,羽歌夜可是心里建设了好久,总算能够毫不做作地表露善意。 “既然四殿下都回来了,我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辞。”斑斓君缓缓起身,唐修意带着笑让身边的大妇寺送他出门,而这位和景帝身边的大貂寺分列后宫仆役两个最高位置的大妇寺出门之后就没有再进来。 唐修意端着茶杯,款款饮茶,房间里连啜吸茶水和杯盏相碰的声音都没有,静的压抑。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羽歌夜立刻过去亲自斟满水,带着浅淡笑意站在唐修意身边。 “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唐修意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 羽歌夜笑容不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羽白夜不过吟了一首诗,斑斓君就要到我宫里曲意卖好。你如今风头如此之盛,我是不是只有去先后那儿奉承谄媚了?”唐修意笑容满面,话却让羽歌夜毛骨悚然,去先后那里奉承,不就是死吗? “母君言重了。母君年华正盛,怎么说这种话。”羽歌夜讪笑着站在唐修意身边。 唐修意定定看他一眼:“歌夜,你如今也长大了,日后行为举止,都要小心,切莫再强出头。” 羽歌夜收敛笑容:“孩儿懂得。” “你懂得?那今天斑斓院向我举荐他族中子侄做你的贴身侍卫,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唐修意轻巧抛出一个话题,羽歌夜不由色苦。 宫中无秘密,今天他一席中间话,没有站在太子和皇长子那边,看来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猜疑。本来朝中就都不看好太子羽良夜,现在连和太子自小长大的羽歌夜都表露出自成一派的架势,让朝中蠢蠢欲动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比起皇长子羽惊夜,身为凤君嫡子,生母在世,母族强大,又少年早慧风头强盛,羽歌夜看上去可比羽惊夜羽良夜更有太子相。 皇子身边多有贴身侍卫,这是各大家族和皇家紧密联系的手段,也是押宝未来帝王的手段。今天羽白夜出了风头,斑斓院就来坤宁宫曲意卖好,却又给羽歌夜出了一个难题。虽然希族不是八大贵族,却也是国中大姓,刚刚扫了皇太子和皇长子的面子,就接受希族的贴身侍卫,羽歌夜只会把自己更加推上风口浪尖。 羽歌夜沉思片刻:“儿臣年纪尚小,又住在宫中,还不需要贴身侍卫吧。” “理由不错。”唐修意笑着点头,“但是我已经替你应下了。” ☆、4贴身侍卫 说完唐修意便看着羽歌夜,似等他说话。羽歌夜皱眉思忖,然后若有所悟,但他还是试探着说:“儿臣还是不太明白母君的意思。” “唉,你呀,天生七窍玲珑心,怎么这么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城府。”唐修意戳他额头一下,也不怪他,“如今你已经风头太过,若是此时收敛,反而显得居心叵测,别有所图。不如就让你骄纵轻狂一些,反倒显得你还是孩子心性,只是争强好胜。希烟凌倒也聪明,推荐的不是希族嫡宗,而是旁系的一个孩子。这孩子我倒也听说过,今年新训的金吾卫中,名列前茅,难得的是性子温和,不猖狂,本来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人选之一,既然希烟凌送上门,就卖他个情面。”唐修意温和笑着,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选为皇子贴身侍卫,就是一辈子的家臣,从此这个希族的孩子,就打上了羽歌夜的烙印,洗不脱逃不掉。 看着这样的唐修意,羽歌夜的心里其实充满了恐惧与怜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唐修意是兽人,是凤君,但是如果到了地球,论长相,论智谋,论手段,唐修意都绝对是叱咤风云的男人。只是因为生在这个世界,才把自己的才智都消耗在后宫争斗里。 大隆朝并不禁止兽人入仕为官,但是兽人自古就是战士,所以多任武职,文臣稀少。若是普通那萨(夫妻),尚可破格同朝为官。若是入了后宫,反而颇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 多规矩。按照祖宗礼制,凤君代皇帝管理皇宫,本身便是官职。而东西二宫与六院院君,除了后宫君品,还可在朝中兼任职位。羽歌夜曾听说,唐修意本身是一等羽林卫,武艺高强,后来又参加科举,殿试探花,风头无双。也因此被隆景帝纳为皇贵君,但因先后荏弱,一直由他代管皇宫事宜,等真的当上凤君,就更没有在朝堂一展宏图的机会。 虽然大隆后宫中,可以只有君品没有官职,但实际上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安抚各大家族,东西二宫和六院院主都挂着品阶极高的武将衔,比如刚刚拜访的希烟凌,就是从一品斑斓将军。 但是这些虚职,终究只是个称号,无论是文武兼备的唐修意,还是武艺卓著的希烟凌,都只能在后宫中苦守皇帝的临幸。 这就是让羽歌夜感到恐怖和庆幸的地方,重生在一个只有男人的世界,又恰好重生成一个所谓“攻”的角色,对于一个直男而言是何其幸运。 “那我就让这孩子明天去教武场。”唐修意不知道羽歌夜心中已经感慨了这么多东西,最终敲定。 羽歌夜知道唐修意的决定再不容更改,只得应允。虽然羽歌夜不喜欢身边突然被安插一个人,但也知道这是必然。圣师当年定下平民百姓,繁衍至今,贵族平民阶级森严。即使是上三族唐羽银,也有操持贱业的同族。所谓上三族,指的也不过是在神庙和朝堂占有一席之地的少数。平民百姓想要入仕为官,雄性首选科举,兽人首选从军。但是从底层小兵一步步打熬,又有几个能成为将军?像希族这样不入八大贵族的家族,身为旁系子孙,能够求到皇子身边贴身侍卫,就是天大的造化,不知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当上皇子侍卫,就是从军的一条捷径,当然,也可能抱得是别样的心思。 身为皇子,无论良莠,都是大贵之人,前途不可限量。大隆朝不禁多妻,若是能成为皇子的侧室,那就是所谓“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也正是羽歌夜不喜欢贴身侍卫的原因,他现在身体渐好,年纪也年年增长,对于想要变凤凰的麻雀们,就是一根黄金做的高枝。作为一个直男,身边天天跟着一个想要爬上自己床的男人,心里感受如何可想而知。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兽人是能够怀孕的,万一真有个万一,他让一个男人怀孕,这件事想想就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希望这个姓希的是个懂规矩的。”羽歌夜想想那位八面玲珑的希烟凌,心里就不由冷笑。 教武场是皇子习武之地,在皇宫中单独开辟,这才是羽歌夜真正感兴趣的学科。兽人从军,必学的就是六艺。所谓六艺就是由圣师唐金熙的五位萨尔共同创造的六门战斗技巧,分为刀,剑,矛,匕,弓以及斗气。其实六艺发展至今,早已不止六门战斗方式,不过是习惯代称。羽歌夜自小体弱,所以练得是拳脚功夫。不过他最想学的还是斗气。兽人能够变成兽型,力量速度各方面素质都会全面提高,但是兽型却没有甲胄,在武器不断进步的时候就成了软肋。而早在圣师的时代,赫赫有名的武圣朔龙雀就发明了斗气法门,能够以人形激发兽型的力量,并且通过意志激发潜能,变成超强战士。 可惜羽歌夜是雄性,没有兽型,他只能学法术。 这是另一种让羽歌夜极为惊喜的力量,雄性天生就具有法力,如同超能力一般,能够意念驱物,操控水火,名为法师。不过遗憾的是,比起斗气法门的普及化,法力却走入了死角。兽人能够变成兽型,而雄性与羽歌夜认识的“人类”的不同之处是他们额头上长有一根小犄角。犄角的颜色就代表着他们法力的高低。黑色最弱,基本便是常人一个,蓝色次之,能够意念移物,力量和不使用斗气的兽人持平。黄色稍强,已经能和蛮荒境的兽人战斗;若是修炼得法,资质超凡,有可能进阶红角,已经可以和金刚境的兽人战斗,能力抗数个蛮荒境兽人。若是天生奇才,勤恳修炼,加上机缘运气,还有可能达到顶级的白角,足以力抗龙象境兽人。 无论兽人还是雄性,都是等级越高实力跨度越大。白角和龙象境都是国宝级高手,镇国重器。羽歌夜天生体弱,但是资质却不错,是天生黄角,能够意念移物,意念感知,不过除非是到了白角,否则身体不如兽人强大的雄性在战场发挥的作用有限,远没有斗气来的威风霸气。 据说圣师唐金熙乃是神明选中的使者,天生金角,和兽人的最终境界武圣相匹敌,又不知是何等强大。初代武圣朔龙雀之后,每隔五十年几乎都会出现一位绝代武圣,留下众多让人神往的传说。当代武圣,凌烟阁大将军唐清刀镇守界碑关,威慑北莽二十年不敢越边境一步。而传说圣师当年能完胜初代武圣朔龙雀,一直是所有雄性的最终目标。 这种传说级的人物,是心怀男儿血性的羽歌夜心中的梦想,也是他追逐的目标,所以无论是拳脚还是法术,他都最为勤恳。 然而今天来到教武场,出乎他意料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侍卫,而是整整五十个! 羽歌夜瞬间就明白了唐修意的用意。皇子未封王时,按仪制是十二个贴身侍卫,封王后按王爵等级还有增加。唐修意是想要为他一次配齐,不仅那个希族侍卫不再显得突兀,还能通过加封侍卫拉拢各大家族和朝中重臣。能够出现在这教武场的,即使不是大贵之家,也必然是官宦之子。羽歌夜本来就极怀疑这些人究竟懂不懂得怎么伺候人,更担忧将来这十二个侍卫中会出现他的侧室。 传授武艺的导师是纳兰院霍英招,身为六院之一,除了皇太子羽良夜,都要向他见礼。霍英招为人稳重,不喜多话,简略说了意思,便让羽歌夜挑选。 “转眼间歌夜也长大成人了,要不要哥哥传授你点经验?”羽惊夜凑过来,面上严肃,嘴上说的却有些花花。他是皇子中年纪最大的,已经收了一位侧室,平时性子又极随意,所以羽歌夜不以为忤。不过想到才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和男人做过,羽歌夜心中只有“作孽”两个大字不断滚动播出。 “劳皇兄费心,歌夜年纪还小,选侍卫乃是为了日常起居方便,目前不考虑其他。”羽歌夜声音清脆,用刚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回答。羽惊夜脸色微讪,隐现怒色,旋即平静下来,带着无所谓的笑容退了一步。 羽良夜笑着拍拍羽歌夜的胳膊:“这些侍卫都是朝中官宦子弟,从小接受金吾卫训练,哪个都是良选,你凭喜好来定就是。” 贴身侍卫只是俗称,官名则是凤翎卫,因皇帝乃真龙天子,皇子乃龙子,自然需凤凰左右陪侍。凤翎卫除了安全保卫,还兼任贴身照顾,亦是床伴人选。皇子选凤翎卫,就如同清朝选秀一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 般,选中的凤翎卫便都是皇子的“身边人”。大隆皇宫亦有选秀制度,每三年会有大选,除了宫中选用,还由凤君为皇子指定凤翎卫,若是皇子心嘱,或许就会成为皇子正君,平君。这时选秀考虑的往往不只是人才长相,更重要的是家世背景,规矩甚多。 这一次变起仓促,不是选秀之年,所以是从备选的金吾卫中抽出人来供羽歌夜选择。羽良夜的意思,就是这些人虽然都是官宦子弟,但是还不够格成为皇子正君(正妻),平君(平妻),只能成为侧室,甚至只是嬖君(小妾)。因此,羽歌夜只要选长相身材自己喜欢的就可以。 如果羽歌夜是个弯的,必然欣喜若狂,十二个帅哥美男任君采拮,岂不是人生美事?可偏偏羽歌夜是个直男,想到无论自己选了谁,别人眼中,便是自己相中了这十二个男人的身体,想要滚上床单,他就觉得愤怒厌恶。因此他嘴角微翘,想出了一招妙计:“凤翎卫首要职责是保卫皇子安全,武艺便是第一标准,你们就在这教武场中决斗,随意对战,最后剩下的十二个就是我的凤翎卫。” ☆、5十二侍卫 此言一出,五十个备选金吾卫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霍英招眉头微皱,想要开口,却生生忍住,只因羽良夜已经走前一步。 “胡闹,怎么能这样胡来?不说五十个人打成一团成何体统,就说你皇兄皇弟都在场上,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羽良夜轻声责备。 羽歌夜知道羽良夜并未真生气,带笑撒娇道:“是弟弟考虑不周了,不过凤翎卫是我贴身侍卫,代替大内侍卫保护我的安全,若是没点真本事,怎么能护我周全?” “你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孩子心性。”羽良夜无奈低叹,抬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开始吧。” 这些备选金吾卫都想着成为皇子凤翎卫,恐怕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都有些茫然。羽歌夜却是心里暗笑,既然想要做个轻狂皇子,不如就更像个“孩子心性”,也能让他往日城府形象略有衰弱,他便火上浇油道:“你们可要全力以赴,若是放水,将来我遇到危险,你们可要用身家性命来赔罪。” 事已至此,备选金吾卫也只能展开拳脚,彼此格斗。虽然没有准备,但毕竟是备选的金吾卫,保护皇宫安全,所以手底下都有几分真本事,团站起来竟别有一番精彩。羽歌夜也看出,其中有几个人物,所遇对手都虚晃几招,主动避让,想必是贵戚子弟,却也没有点破。毕竟凤翎卫是属于他的第一支嫡系势力,他又不准备纳入房中,还不如发挥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过其中也有几个实力当真不凡,羽歌夜还自以为武艺娴熟,现在看来真未必能坚持几个回合。 其中一个英俊少年尤其凌厉,他眉峰如墨,鼻眼线条刚硬,却偏偏长着一个略圆的下巴,显出少年的样子,平白添了几分憨厚。虽然面色忠厚,下手却十分狠辣,快而准,狠而稳,已经颇得武道精髓,比起还有些花架子遗留的要霸道得多。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少年,身子高挑,长得很俊俏,虽然故意做出严肃认真的样子,但是眉角眼梢都是轻佻的感觉,他也是其中最滑头的一个,既躲开了几位身份不低的对手,又让过了实力高深的敌人,把其他人顶到了前面,他则在关键时刻出击,那位武艺最出彩的少年对敌最多,但最后一击往往却是这个少年窃取。前者总是重击致伤,让对手不能再战,后者却专击软肋,攻击的位置都很阴险。 不过为了给四皇子留下个好印象,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演戏,都真真实实挨了几下拳脚。一个个锦衣华服的英气少年,都显得脏兮兮的。虽然没有真如羽歌夜所说“最后只能剩下十二个”,但是自知没有机会的主动退却,最终跪在羽歌夜面前的,确实只有十二个。 “抬起头来。”羽歌夜倚在椅上,遮阴的华盖隔断了阳光,只留他衣角一抹浅白,被阳光耀得越发刺眼。阳光阴影,羽歌夜的脸显的越发苍白,精致如瓷,他带着笑意,纯真如幼童,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细细地,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这一刻,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都在思考自己刚才的表现,敢于坦然面对他目光的,仅有一个。他轻声一笑:“打今儿起,你们就是我的凤翎卫,起居,安危,行宿,该你们做的,做好,不该你们做的,别碰,行了,都起来吧。” 他端起旁边放着的青花百蝠寿桃盏,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甩在桌上。那位总是投机取巧的少年,此时越众而出,将杯里残茶倒在盂里,拎起旁边的茶壶,为羽歌夜添了一杯水。 羽歌夜抬起头,少年已经恭敬地托着茶盏,低头到只能看到乌黑的眉毛和鼻尖。 “你叫什么名字?”羽歌夜接过茶盏,用杯盖轻轻拂去上面浮动的一弯碧翠青叶。 “回禀主子,奴才沈听河。”少年全无刚才狡黠之气,恭敬到有些拘谨。羽歌夜轻嗅杯沿,低声叹道:“茶是好茶,可惜水不好。”他将茶杯放下,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又指着那位武功最高的少年,“以后就你们两个贴身伺候吧。” 和其他人一样正暗恼错失机会的少年不由错愕,认真到严肃的脸上显出掩饰不住的惊喜,连忙单膝跪下应到:“谢主子。” 沈听河拿起华盖,亦步亦趋跟在羽歌夜身后,两个少年一左一右陪在羽歌夜身边,而和羽歌夜一起来到教武场的大内侍卫们,这一次没有再跟过来。 贴身侍卫,无疑是凤翎卫中的佼佼者,默认的头目。一步跃居众人之上的两个少年无疑让错失良机的十位心怀嫉羡,但此时先机已失,如何日后得到重用才是重要,所以纷纷跟上来,自发并成两列。 “我们的四皇弟,看起来是个很挑剔的小主子啊。”羽惊夜走到羽良夜身边,笑意爽朗。羽良夜温纯笑道:“都是母君从小娇惯的,回去我一定好好说他。”羽惊夜嘴角翘起,开怀大笑。 至于笑意有几分,就只有他自己知晓。 ☆、6凤翎初浴 回到坤宁宫的羽歌夜带着娇气扑到了唐修意怀里,一路上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四皇子弄得心中分外忐忑的侍卫们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还会撒娇,那就只是个孩子。其实这些侍卫并未比羽歌夜年长太多,只因自小入宫接受训练,知道尊卑有别,才格外小心谨慎。 “听说你今天又胡闹,真是孩子脾气。”唐修意拍拍羽歌夜的头,扬眉看看跪在地上的侍卫们。只这一眼,便让一群少年噤若寒蝉,所谓不怒自威的凤目,便是这般吧?他们心中一齐想到,“虽说你们是择武艺秀出者入选,但凤翎卫不比金吾卫,皇子一应起居都由你们负责。歌夜自小体弱多病,举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 国皆知,你们作为他的凤翎卫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有个万一,可不是你们几个承担得起。” “谨尊凤君教诲。”少年们声音尚有三分稚嫩,却显得十分严肃。 “雪桥,这几日便由你先教教他们规矩。”唐修意摆摆手,立在他身后的大妇寺应雪桥便躬身应是。后宫仆役多由兽人担任,雄性入宫则要服“净身汤”消除x能力,因此雄性宫仆数目相对稀少,但品位大多不低。大貂寺洛尘谷和大妇寺应雪桥分别为大内总管和凤印尚宫,乃是后官品位最高的内侍首领,应是大族,洛更是八大贵族中的下五族,甫一入宫就由如此高品级的内侍教导,无形中的压力让刚入选的凤翎卫充分感受到了皇宫大内的独有气氛。 被希烟凌举荐的少年就是武艺最为出色的希奇,他和沈听河被选为贴身近侍,按羽歌夜的意思,除了小童瓜子,便只由这两人侍候。所以在交代了坤宁宫规矩后,应雪桥只将希奇和沈听河带入了羽歌夜居住的清梧院,其他人都入住外院。坤宁宫占地广大,清梧院本来是配殿,是为了唐修意就近照顾羽歌夜特意改建,连侍卫仆役居住的外院耳房都已建好。外院就在清梧院外,也是坤宁宫外,但是仅仅一墙之隔,地位却天差地别。 进了一方小院,院内种着三棵梧桐,色作青碧,乃是上上品“碧屋“桐,院内正房匾就写着“碧屋“二字。进了这院子,莽撞如希奇,细腻如沈听河,都不由面容微赧。这院落两侧各有两间厢房,正是凤翔卫和仆役居所,而若有人被四殿下收入房中,有了侧室名分,便可独享一间厢房。 〝四殿下不喜吵闹,因此除了随身侍童一人,只有管事内监一人,起居大仆四人。你们两人入了清梧院,品秩与管事内监平级,是院中最高品秩,但清梧院管事白逢年是你们前辈,年纪也大了,凡事多恭谨些。〞应雪桥说完,希奇只是不住点头,沈听河却道:“这是自然,多谢大妇寺提点。”沈听河知道宫中雄性仆役地位极高,每位皇子身边自小陪伴的雄性仆役,都是亲信,大貂寺洛尘谷就是皇上龙潜时的管事内监。 “今夜你们中一人住在碧屋小间,另一人便先住在西厢吧。”应雪桥说完回头一看,眼中微现笑意,原来沈听河后退一步,将希奇显了出来。希奇面红耳赤,又不敢辩驳。“这间厢房从此便属于你们二人,这是钥匙。〞应雪桥将钥匙交到沈听河手里,碧屋中已走出一个中年雄性。 “见过白管事。”二人同时开口,白逢年盯着二人看了半刻,才轻哼一声:“且跟我来。” 羽歌夜不是一个奢靡的人,从不喜欢穷奢奇巧的东西。但由俭入奢易,他贵为凤君嫡出四皇子,吃穿用度真正是贵而不显,华而不炫。乍一进碧屋,看不见任何奢华装饰,素雅之气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房间。但细细看去,满屋家具虽然朴素无华,却都是采自洛蒙山脉的百年银丝楠。正中墙上挂着一卷画,乃是山川星河,明月大江,两侧题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画是“寸笔江山”张庆湍,字是“锋毫醉墨”草圣王旭川,可见气象。画下桌上放着一尊小鼎,古拙鼎腹上四字铭文“万寿无疆”。 希奇呼吸一滞,沈听河不知原由,颇为困惑。白逢年面色不波:“这便是当年藏族始祖藏王炉敬献圣师六十大寿的`万寿无疆'鼎,与之相对的功德无量钟就贡在当今陛下早朝龙案上。以后还请小心对待。” 话说得不重,但却字字千钧。圣师时代留下的古物如今都已是社稷神器,价值不可衡量。希奇一眼便认出此乃至宝,这份眼力不是等闲人家子弟能够拥有的。沈听河知道自己露了底,却依旧带着恭谨笑意,倒是让白逢年心里又稍稍拉回一分评价。屋中古物大多价值不凡,亦有匠心独运的近代奇珍,不过看了万寿无疆鼎,两人反倒能波澜不惊。 再里面便是羽歌夜的住所,一扇翡翠屏风将房间隔断,里面是卧室,外面便是小间,屏风边有一张小榻。凤翎卫之所以身份不同,就是因为他们担任着皇子所有贴身仆役,每天晚上就睡在这间小榻上,随时听候皇子吩咐。所以一旦皇子兴趣大发,凤翎卫就是皇子唾手可得的美味。一旦来到这间屋子,等若把身心都交给了羽歌夜。 “四殿下喜欢清静,没有吩咐不要进入内间。”白逢年对有些羞涩的希奇说道,“清梧院重重门户,一重门是一重天地,这扇屏风,就是最后一道门。屏风里睡的是龙子,没有那分鱼跃龙门的本领,就别胡乱扑腾。” 希奇脸上一紧,心里几分旖旎担忧都压了下去。白逢年只眯缝着眼无声冷笑,随口有条不紊讲着守夜种种规矩,不紧不慢,能听到多少,就看这个莽撞少年的造化。 转眼入夜,希奇忐忑不安地躺在小榻上,初看这小榻简约无华,然而一旦躺上去,就觉得舒适之极,床褥枕衾都是淡雅素净的棉布,却质地细密,针脚精致,于细节中见奢华。他能透过那带着淡淡墨色的翡翠屏风看到里间的烛火,忽然听到“白叔”,他一连听了四五声,才意识到过去白逢年的位置换了自己,只是四皇子还不记得自己名字罢了。他连忙起身跑进了屋里,单膝跪下道:“请四殿下吩咐。”说完也不敢抬头,屋里静的可怕,他偷偷用眼角余光上瞄,看到羽歌夜拥着一方烛光映黄的薄被,倚着枕头,单手握着书卷,黑发随意披散,落在他白色的里衣上,白瓷般精致的皮肤在灯下多了一分人气,点墨般双眸沁着两点灯火明辉,此时正略显古怪地看着希奇。 希奇第一次近处细看羽歌夜,不由有些入神,此时才发觉状况似乎有些不对,他连忙低头,却不由“呀”了一声,原来他自小习武,身体强健,火力旺盛,平时睡觉最多穿条内裤,今天一时疏忽,竟然就裸着身体,只穿着内裤就进了里间。他先是面色通红,毕竟还只是少年,骤然被人看到自己近乎赤身**,难免羞涩,俄而想到白逢年的话,又面色惨白,若是被四皇子当成媚意勾引,那可就是大罪。 “你不冷么?”不想羽歌夜却问了这么一句话。 “回四殿下,奴才自小习武,身体健旺,在家四季这样穿着,一时失仪,请殿下责罚。”希奇总算没白白浪费了金吾卫训练和白逢年一番提点,此刻立刻开口辩解。 羽歌夜有些嫉妒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相若,可是身体素质却天差地别。雄性虽然持家治国,为一家之主,身高体格却天生弱于兽人。希奇年纪不大,已经看出宽肩窄腰,肌理强健,显出蓬勃的男孩少年的朝气。反观自己,本就是雄性,又自小体弱,希奇还穿着内裤乱跑的时候,自己已经穿上一身睡衣,不由轻叹:“真好。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 ” 希奇刚还未明白,旋即面色发紧,四皇子自小体弱,近两年才有所好转是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自己自夸身体强壮,不等于当面讽刺四皇子吗?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辩解,急的满头大汗。 “既然习惯了,就这么穿着便好,去把灯熄了。”羽歌夜性味索然,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希奇。希奇不由心里感觉古怪,虽然圣师圣言,□大防已不是古时严防死守,但是兽人在雄性面前□身体仍然是极其放荡失礼的行径,而若是雄性没有加以阻拦,就有苟且嫌疑。四皇子一面显出不喜欢别人亲近的意思,一面又让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身体,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把书放回书架,吹熄蜡烛,一路回到榻上都是分外忐忑。 而羽歌夜有什么想法?他是直男一个,很多想法难以改变,一个男孩子穿着内裤在卧室里跑来跑去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从来就没想到过“□”,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和希奇是同样性别。不过自小生在皇家,仆役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请示,他习惯性带着一分颐指气使,所以说话上就像是特许希奇这样穿着一样,但实际上那只是一句敷衍式的回答罢了,只是想让希奇熄灯前一句过渡话而已。 就这般思想上的差异,让羽歌夜一夜安睡,希奇却忐忑了良久,不知道四皇子是什么心思,不过旋即他自己为自己开解了,无论四皇子是什么心思,他现在都是清梧院的人,乖乖听命便是,四皇子无心,他绝不做那种勾引媚上的人,四皇子若有心,希奇的脑海里蓦地出现那雪白里衣上的乌黑发丝和那双古井不波的双眸,不由轻声骂自己一句“想什么呢!”,赶紧睡下。 ☆、7天下如鼎 第二日一早,希奇忽然觉得一阵寒意,猛然睁眼,身体已经迅疾反应,一把剑仓浪一声坠在地上,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制住了四殿下,连忙跪下谢罪:“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冒犯,求四殿下恕罪!”后背上已满是冷汗。 羽歌夜揉揉自己被希奇按住的肩膀,略微活动一下:“警惕性还不错。会不会伺候?” 希奇一时迷茫,这时门扉悄无声息推开,白逢年迈进屋中。“白叔,何必劳烦你来,就由瓜子教他好了。”羽歌夜坐在镜前。 “不可再叫瓜子了,他如今也是吃俸禄的奉书了。”白逢年略带调侃地微笑,转脸面对希奇的时候面色已经冷冽的多。希奇看着穿着一身雪白里衣的四皇子羽歌夜,看着一身紫色管事装的白逢年,看着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衣衫齐整的沈听河,再看看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自己,莫大的羞窘与沮丧让他摇摇欲坠。 “穿好衣服过来学着。”羽歌夜冷着脸说了他一句。“是。”希奇匆忙想要穿衣服,却发现放衣服的地方那身侍卫服已经不见了,放着一身和沈听河身上一样的凤翎卫服,浅黑色的修身凤翎卫服上,在左肩有一枚银徽,从左肩过肩头到后背直到长袍下摆,有大片的银线凤翎绣纹,典雅大气,希奇穿上之后,都觉得自己瞬间英武了三分。他抬头看向沈听河,毕竟此时和他最亲近的应该就是沈听河,却不想沈听河极古怪地轻瞟了放衣服的小几一眼。希奇浑身一震,他突然意识到昨晚他睡着时金吾卫服还放在那儿,而今早却已经换成了凤翎卫服。再一想今早羽歌夜的试探,他不由再次冷汗淋淋。 白逢年是宫中老人,挑起羽歌夜一缕头发,转头对沈听河与希奇道:“宫中衣食住行皆有规矩,处处都要小心,若是错了一处,丢人的是主子,受罚的是奴才,自己好生掂量。” “白叔,我不是早就说过千万别自称奴才吗?您从小照顾我,这奴才两个字,我受不起。”羽歌夜带笑说道。白逢年冷面乍暖:“主子这话说得,让老奴心里暖洋洋的。”说完他转头从镜里对着希奇和沈听河道:“外人面前,该尽的礼数,你们心里省得。清梧院内,没外人的时候,四殿下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们都是凤翎卫,平日自称姓名,尊主子一声爷,四爷,也都使得。” 希奇还没回过味来,沈听河已经跪在地上:“谢四爷恩典。”希奇方反应过来,允许住在清梧院只是第一重门槛,这称呼改换,亲近程度便截然不同。白逢年虽然是清梧院总管,毕竟是内监,和凤翎卫身份不同,无论羽歌夜如何抬举他,终究还是奴才。而希奇和沈听河,在十二个凤翎卫中独获殊荣,若是真成了皇子侧室,就也算半个主子身份。 “谢四爷恩典。”希奇喃喃低声,已经有些害羞,宫闱之中规矩森严,他自小生活在深宅大院,耳濡目染,难免多想。沈听河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却默不作声。 羽歌夜一头长发完成一个发髻,戴着一顶小小金冠,冠上盘着一条戏珠螭龙,一颗葡萄大的珍珠含在龙口。两缕鬓发从两颊垂下,他本就肤色极白,此时越发显得清冷,因为是要往唐府省亲,所以穿的是一件大红黑边掐金云涛纹长袍,扎着十四銙金镶玉腰带。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金玉红黑这样庄重的颜色堆砌在他白皙的脸颊周围,凭生三分天家贵气,让人不敢直视。但是旁观的希奇,却莫名觉得,这些代表着崇高身份的服饰每穿上一件,羽歌夜脸上的笑意就少上一分。 再次喝下青脑黑莲羹,站在羽歌夜身后的沈听河用小盘乘着茶碗,将羽歌夜漱口的水接下。 “今天武圣唐清刀的帐子(女儿)也在唐府,歌儿不是很喜欢学武吗,听说唐武圣的帐子小小年纪武艺不俗,想必你不会太无趣了。”唐修意看羽歌夜暮气沉沉,轻声笑道。 “武圣唐清刀和楚翰林的帐子?”羽歌夜果然神采一震,却并非开心,而是若有所思。 唐修意却一勺一勺喝尽碗中紫藕薏仁粥才开口:“虽然唐族现任族长是你外祖父,不过唐清刀本身就是别支,又已经是楚家的人,难得来本家探亲,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羽歌夜也不着恼,唐修意喝粥,他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听到唐修意开口说话,方把乌木镶银的筷子轻轻撂在碟上,碰出咳哒一声。这一声本来不大,但是早在唐修意说出话时,翠霞亭便已鸦雀无声,连第一次伺候羽歌夜用膳的希奇和沈听河都察觉不对,连大气也不出,这一声便显得分外清脆刺耳。 “雪桥再为我盛一碗来,你们且下去吧。”唐修意意态悠闲,应雪桥为他又盛了一碗粥,所有仆从都鱼贯离开翠霞亭。 “楚淳冈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编纂,离武英殿大学士只一步之遥,唐清刀驻守界碑关,震慑北莽不可轻动,当年被逐出门户的唐家别支,如今终于也风风光光回来探亲了。”羽歌夜起身为唐修意夹了几根小黄瓜腌菜。 唐修意看着羽歌夜的动作,叹息道:“那已经是老一辈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 恩怨,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哪里听说不重要,有没有用才重要。”羽歌夜将碟子双手捧着放在唐修意面前,“这么位人人垂涎的神仙般的人物,恐怕不太适合我。” “羽惊夜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定下了亲事。楚倾国这孩子我听说过,人品相貌都是上上之选,我不求你一见倾心,总要见他一面,我也在唐清刀面前有个交代。”唐修意重重将碗放下。 羽歌夜盯着粥里紫色的藕丁,面色依然冷淡:“太子哥哥如今尚未定亲,我总不能赶在兄长前面。” “你和良夜都是我的孩子,可是毕竟你才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楚淳冈如今一直不肯松口,只因为我和唐清刀都曾拜在虞梅原门下学刀,有些话,当真要母君说得一清二楚?”唐修意握着羽歌夜的袖子,羽歌夜看着那只保养精细的手,这只手曾经和唐清刀一起在刀神虞梅原门下修习,如今唐清刀一柄“霸下”镇守边陲,而唐修意,却有多少年不曾拿刀了? “母君,你这是将孩儿放在火上炙烧啊。”羽歌夜低声哀叹。 “天下如鼎,煮沸江山,生在皇家,你就该受这炙烧。”唐修意终于满意地松开手,轻轻夹起黄瓜,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母子问安的家常。 因为知道此行目的,羽歌夜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越发愁苦。若说天下有谁让他害怕,母仪天下的唐修意只算第三,那位统御宇内的皇帝父亲也只算是第二,排在第一始终让他畏之如虎的,只有那位圣尊大祭司唐莲若。 唐族乃是万世圣师唐金熙血脉,从未问鼎君王宝座,却独掌天下信仰,世任圣尊大祭司之位。千古第一帝银白翎就一生都没跳出唐金熙的手掌心,无论朝代更迭,哪个姓氏成为皇族,都不得不在唐族面前俯首。这世上能让唐族面临危机的,只有唐族的子孙。不过老一辈的恩怨已不可考,如今唐清刀荣为新一代武圣,权倾西北,楚家也急需一个向顶尖贵族进身的机会,唐清刀来本家探亲就是唐族两支和解的信号,连常年居住在天都大神庙的圣尊大祭司都特地回到唐府。 如今唐家势力巅峰三人,除了雷打不动的圣尊大祭司,就是凤君唐修意和武圣唐清刀,羽歌夜和楚倾国若能结婚,自然远不止锦上添花能够形容。 羽歌夜坐在銮驾之中,轻轻掀开窗帘往外看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唐修意和楚淳冈自然是打的好算盘,就是不知道九重宫阙龙椅上端坐那位,会不会让这算盘敲得这么容易。 ☆、8唯我独尊 唐清刀刚到界碑关的时候,还只是龙象境中品,如今二十年过去,已经是武圣境界人物。太子羽良夜母家狄族也曾向楚淳冈表露联姻意图,却被楚淳冈以楚倾国年幼为由婉拒。如今太子尚未定亲,羽歌夜却要趁虚而入,怎么看也是唐修意偏疼自己。羽歌夜真不知道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母君,该怎么圆下这个局,才不让景帝插手。 虽然惧怕那位身为圣尊大祭司的外祖父,也不想被政治婚姻强迫自己和一个男人结婚,但是他心中对那位武功达到极境的唐清刀兴趣还是极大。蛮荒境,金刚境,龙象境,三境九品,九品之上,就是超品武圣,羽歌夜这么多年最直观印象,也就是龙象境下品的霍英招在一次围猎中徒手震裂了一头误闯到景帝面前的白脖黑熊。霍英招在那次事件之后就升为纳兰院,让当时才五岁的羽歌夜实在怀疑这只黑熊是如何出现,凶性又还剩下几分,就如同一出好戏有演员穿帮,让他一直引为遗憾。 想到这儿,羽歌夜不由从窗帘望向前面的凤辇,唐清刀和唐修意同在虞梅原门下,唐清刀能臻至超品,唐修意最不济也是龙象下品吧?可是也不知唐修意还能否拿动放在镇邪桃木匣中那把刀。 这也是他心中长久不能释怀的一件事,他生在皇家,从没指望过自己能够孤独终老。娶一个男人,相敬如宾一辈子,已经让他痛苦至极,若是这个男人也如唐修意一般,本来有机会广阔天地大展雄图,却要以他为夫,相夫教子,困在一座宅院中一辈子。他心中会觉得更加痛苦,如同生生折断雏鹰羽翼。 唐清刀探亲唐族本家,唐莲若亲自接待,对于唐族和大隆政局而言,都是一件大事,但是这件事仍只是家事。于公而言,唐清刀回京述职,唐莲若主持夏至大祭,两者之间并无交集。皇权与神权的争夺由来已久,几番朝代更迭,虽然父神教依然牢牢把持黎民信仰,唐族也因为这一点而根基不动。但是自从大隆朝开国以来,君权越发集中,尤其最近几代皇帝,接连四朝盛世,到如今又是隆景之治,神权皇权的争斗,也愈发如同沸雪浇油,一触即发。 “唐清刀认祖归宗,无疑是朝堂的一大失利,我的父皇,你为什么还不出招呢。”羽歌夜轻声自语,旋即抬头,发现希奇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懵懂样子,沈听河则是一以贯之的眼观鼻鼻观心,总算对这两个闯入自己生活的凤翎卫多了一分满意,放下窗帘,羽歌夜闭目靠在枕上道,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 他也不睁眼看看究竟是谁过来,只是闭着眼睛,旋即一对略有些薄茧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力度略重,不过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却是恰到好处。 “四爷,就要到了。”温纯的声音轻轻响起,羽歌夜睁开眼睛,沈听河看着他的双眸不着痕迹的挪开,长长的睫毛如同云翳般覆在他颜色略浅的眸子上。羽歌夜静静看了那双浅茶色的眼睛,沈听河缓缓收回双手,一动不动。他第一次如此用心的看着这个少年,长得真是好,即使他是男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少见的帅哥,而且是俊美型的帅哥。沈听河眸光婉转,终于对上了羽歌夜的眼睛。 无喜无悲,不算澄澈,也不算幽深,这是一双古井一样不起波澜的眸子。这一刻,羽歌夜竟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声极大,似乎畅快至极,连偷偷打瞌睡的希奇都猛然惊醒,迷糊地看着羽歌夜。而这放肆的笑声骤然停止,突兀而可怕,让希奇立刻清醒。羽歌夜抬起一只手,沈听河将他扶起来,抬手为羽歌夜打理微乱的发髻。 仿佛刚才突兀的狂笑与沉默都不曾发生,羽歌夜懒懒挑起窗帘,唐府的大门已经隐约可见,匾额上“万世圣师”四个纯金大字耀人眼目。三扇朱漆红门,只开了左面一扇。唐府规矩极大,即使是圣尊大祭司唐莲若,也只能从右门进府,便是景帝亲临,开的也只有左门,若是寻常客人,甚至只能从两侧角门进入。唐府中门千年来只开了三次,而这三位后来无一不是史书中半人半圣的人物。 除了唐修意的凤辇和羽歌夜的銮驾,其余车马皆要绕到唐府侧面角门进入,而唐府的角门,已经有三品大员正门大小。然后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 占地广阔围墙恢弘的唐府,一旦进门,却显得十分朴素,在正门之后,立着一片方石垒成的影壁,粗糙的石料上只刻着一个环形,里面刻着四个桌面大的字,“唯我独尊”。 凤辇和銮驾同时在这块圣师遗留的影壁前停下,唐修意走下凤辇,长长的金红凤袍迤逦流淌在地,金光熠熠的凤冠在这面高耸的影壁墙前也略显暗淡,他抬起手,羽歌夜连忙走过去扶住,两人率先行走,地上沁着湿意的青石台阶还偶生青苔,唐修意却毫不避忌的任由凤尾袍裙在地面擦过。这面长有千米的石墙,正面刻着“唯我独尊”四个大字,反面则是历代名臣良将留下的碑刻,这一面墙,在民间有个不被官方认可的诨名,“历史”。 两千年之后回望历史,那位居高至伟,光耀古今的圣师唐金熙,只剩下种种神化光环之后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从羽歌夜的了解来看,这位圣师从不是一个傲慢自大的人。他在人生壮年之时,留下了撑起天下文明的四书五经,教人走向正道,在步入垂暮时,却常有惊人之举,这面唯我独尊墙,便是他晚年一番怪异举止,至今后人都不知道唐金熙心里到底作何想法,竟在自己最后的府邸,留下这样一面墙,留下这样四个字。 但是“帝王庶民,见墙步行”的古怪规矩,却被天下人默默遵守,即使是身上有着唐金熙不知几分血脉的唐修意,同样如此。 缓缓绕过唯我独尊墙,满墙碑刻在粗糙的石料上肃杀无比。墙石采自遥远的奎河尽头,天生寒凉,坚愈金铁,被称为冬石。无论当年唐金熙本意如何,两千年后,天下人默认的规矩,便是只有能在唯我独尊墙上纯以自身力量刻字的法师和武者,才能称得上绝顶高手。五十三位武圣,四十七位白角巅峰法师,到了唐清刀,正好是第一百零一位。 上次走过唯我独尊墙,羽歌夜才不过七岁,匆匆而过,未曾细看,只觉得满墙铁画银钩,此时再看,眼睛一错,竟恍惚看到上百位英雄人物身影参差,飘忽而过,他一时恍惚,却觉得手心一股暖意,抬头一看,是唐修意低头带笑:“歌儿,不要乱看。”羽歌夜乖巧点头,眼角余光一撇,却不由愣住,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竟站着一个人。 他身形高挑,蜂腰猿背,灰色的长袍扎着一根墨黑腰带,上面挂着一柄两尺长的长刀,银白刀鞘,乌木刀柄,朴实无华。他面墙而站,默然无声,气势与墙壁浑然一体,以至于两人转过墙来都没有注意到。 唐修意看到此人,步子一缓,随即拉着羽歌夜缓缓走到他身边。羽歌夜顺着那人目光看去,眼睛停在墙上一列小字。 墙上巴掌大的地方,刻着极细小婉约的三个字,如同女子柳眉,媚意盎然,那三个字,实在是熟悉无比,“唐修意”。顺着这三个字看上去,左上方竖刻了“若是小眉弯”五个略大一寸的字,依然是婉约静美。 世人皆知最后一位墙上刻字的高手武圣唐清刀刻下的是“霸下”,与他手中名刀相同,羽歌夜本来还想找机会看看这两个字是何等霸气,却不想看到了一个他想也想不到的名字。 唐修意和羽歌夜同时静在那里。此时天气晴好,万里无云,阳光满墙,将所有刻字里都涂满阴影,头戴丹凤朝阳冠,身着百鸟朝凤袍的唐修意面容俊美,唇上还晕了一点胭脂,越发显得俊美无俦,羽歌夜抬头看着他,仿佛是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 “走吧。”唐修意敛唇一笑,仿佛只是看了一个无关的人,写的一句无关的话,牵着羽歌夜走向中央白石大路。 ☆、9念青菩提 绕过唯我独尊墙,便是一片长宽皆超千米的广场,中央一条白石长街,通往唐府内院。因为唯我独尊墙的独特传说,来唐府瞻仰胜迹的人虽非人山人海,也不在少数,这片广场和两侧房舍便是专门招待这些客人所用。对于唐族来说,划下这么大一片地方用来待客,并不算浪费,因为前来瞻仰的人中,不少人便是这样和唐族结下良好关系。而在这片广场之后,才是真正的唐族居住的地方。 虽然传承千年,但是唐族嫡支并不算人口繁盛,随着几次王朝更迭,重大史变,唐族也曾面临多次分崩离析的危机局面,有时甚至是靠旁系子弟回护,才能平安度过。所以如今圣师唐金熙的血脉已经注入多位格外秀出的旁支子弟,虽然唐族依然权倾天下,但是关于唐族血统不纯,不再身负万世圣师神圣血脉的传言,也日益增多,有甚嚣尘上之势,背后是否有人推波助澜,答案几乎不需思考。 白石尽头是三扇青漆大门,门口摆着两尊十八璎珞石狮子。那个男子跟他们二人一路走到青漆大门前,门口站着一位老人,鬓发微白,躬身微笑,已经少了两颗门牙,笑容十分和蔼。这个世界年龄和外貌变化奇诡,显出老态,说明这个兽人至少七十岁以上。这个老人羽歌夜认识,是唐修意小时候的保姆,也是唐族本家老仆,让他好奇的是身后跟着的那个兽人,唐修意也没有介绍的意思,他也不好妄自开口,毕竟在外人眼里,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王帐回来了。”老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诚挚欢喜,唐修意也第一次松开羽歌夜的手,任由老仆接过。羽歌夜退后一步,看着终于有些跳出凤君身份的唐修意,和那个神秘男子站到了一起。不想那个一路不发一言的男人却不紧不慢地探手抓住他的肩头,在对方动作的同时,羽歌夜就已经开始闪躲,却没闪过对方似慢实快的一抓,他反手格挡,那只细长的手滑下他肩头,沿着他胳膊一路摸下,在他小臂微微用力,羽歌夜立刻觉得半边身子都发麻,小臂如同绳子一般被对方轻轻一抖,他整个人都被甩的翻身转动,那只手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体,沿着他脊椎向下。羽歌夜自小就是没人敢冒犯的尊贵皇子,哪能忍受这样侮辱,毫不犹豫抬腿斜踢。对方那只灵巧如蛇的手沿着他大腿在膝盖一处点指一动,羽歌夜身体一软,单膝跪下,而男人另一只握着刀柄的手适时微压,翘起的刀鞘末端刚好挑起羽歌夜的下巴。 “清刀,这么多年还是不改你的臭脾气。”唐修意本来正和老人寒暄,此时略带嗔怒。 “总算没被养成蛀虫。”男子右手轻拍刀柄,刀鞘下移戳在羽歌夜膝盖上,一点酸麻让羽歌夜本能起身,恢复站姿,他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歌夜自小身体虚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唐修意握着羽歌夜的手,“你清刀舅舅是和你开玩笑呢。” “舅舅武艺精微,盖世无双。”羽歌夜顺杆爬,连忙认下这门亲戚。 “嗤,雕虫小技,值得你天大马屁。”唐清刀冷笑一声,“小意,你儿子这武功到底是谁教的,怎么净是花架子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 。” “哪能跟你这个武圣比。”唐修意走到唐清刀身边,“快收收你那身军人习气,界碑关都要呆傻了。” “哪能和你锦衣玉食的比?我天生就是受不了绫罗绸缎的命,倒是难为你这么多年,武功也没有落下。”唐清刀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两人之间迅速形成一种名为追忆的气场,让羽歌夜只能沉默。这么多年来,唐清刀是唯一一个让他能了解唐修意入宫前样子的人,没想到一开口,就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没牙老仆凑过来,往羽歌夜手里放了一个洗的极干净的陈旧布包,羽歌夜毫不犹豫解开口袋,摸出一粒腌渍的梅干吃了起来。老仆笑得极其开心,摩莎着羽歌夜的头发。四人穿过挂着“泽被众生”匾额仍然只开了左门的青漆门,内院终于显露出几分繁华景象,青瓦飞檐,朱门紫户,天下第一世家的贵气弥漫于整座府邸。 一路上往来奴仆,都躬身向唐修意和羽歌夜见礼,因为是自己娘家,唐修意的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笑意,左手牵着羽歌夜,右手拉着唐清刀,向正中大屋走去。羽歌夜的手渐渐握紧,唐修意轻笑一声,捏捏他的手指安慰他。 在张着“生民未有”匾额的正堂里,正襟危坐着一位老人,神秘的紫色长袍嵌着金边,包裹着他清瘦的身体,看上去年纪不过四十,却已经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小髻,插着一根洁白玉簪,垂下的头发搭在肩上,直到腰际。老者手中握着一串念珠,像是青玉雕琢,共一百零八颗,按照固定频率缓缓在老者指尖移动。 “参见父亲。”“参见外公。”唐修意和羽歌夜纷纷执三拜九叩大礼,唐清刀站在门边,连那位慈祥老仆都抿紧了没牙的嘴唇。 眼睛似闭非闭的老者缓缓睁眼,浅到如同薄冰的蓝眼睛并没什么逼人光华,略略打量了天下至贵的凤君唐修意和最受宠爱的皇子羽歌夜一眼,冷淡至极的哼了一声:“起吧。” 唐修意和羽歌夜早料到会这样一般,从善如流,迅速起身。羽歌夜走到桌前,一套琉璃茶具摆在桌上,通透的水晶琉璃中染着似乎能够流动的炫目光彩。他用银勺筛出三枚颗粒状的茶叶,放入茶壶,注入热水,闷了半分钟,拎起茶壶在杯中注入茶水,缓缓转动杯沿,将茶水倾入盂中,反复三次,再次倒入热水,沏了一杯茶。刚好泡开的茶叶如同一片片月牙,碧绿的茶叶边沿带着一圈银边,正是每年只得三斤的“碧雪银芽”。 羽歌夜端着茶托,将茶杯举到老人面前,老者不急不缓转动念珠,岿然不动。羽歌夜静静举了近一个小时,老者才打量他一眼,端起茶杯,此时茶水已经凉了,他用鼻子闻了闻,连着茶托一起放到了桌上。 就算是当朝皇帝,也不会这样撂羽歌夜的茶,偏偏羽歌夜连气也不敢,唐修意即使微微蹙起眉头,也没有说话。 “当初第一次看到你,连喘气都能把你累死,现在好歹能端茶一个小时不动不摇。”老者哼了一声,“臂力不错,那就且替我拿着吧。”说完,便把手中的念珠放到了羽歌夜手里。羽歌夜胳膊微沉,差点露怯,果然是来自西域的念青菩提子,初时色如翡翠,随着握在手中越久,颜色愈发近于乳白,重量也会越来越沉,这么一串怕是有三斤重。 然而,这么一份沉重的负担却让他心里狂喜,替他拿着,可没说什么时候归还,圣尊大祭司念诵持咒不知多少年的念青菩提子念珠,放到哪儿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这个语气十分不和善的动作,背后所包含的善意让旁观的唐修意终于轻出一口长气。 “喘气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难为他不成。”老头子说话十分不客气,回头瞥了羽歌夜一眼,对门口的老者说道,“老洛,带他去后花园。” 羽歌夜如蒙大赦,和老洛走出正堂之后,才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时墙角探出一个偷偷观望的影子,看到羽歌夜,连忙跑过来:“四爷,你可来了,想死瓜子了。” “还叫瓜子,你现在已经有大名了!”羽歌夜轻敲小童的脑袋。 “是,洛城白记得了。”已经正式成为羽歌夜奉书的小童瓜子,也即洛书白揉揉额头,“四爷是用什么打的,这么疼,天,这不是霓下手里那串念青菩提子吗?听说已经是三百年的古物了,我还道找出来做什么,原来赏给爷了。” 羽歌夜不由抿嘴微笑,老头子面上冷淡,实际上还是十分关心外孙的吗,三百年前的念青菩提子还能这般温润,可见当年也是四大祭司手中的古物。 “谁叫你多嘴,快带主子去后花园。”老洛,也就是洛城白的奶奶推了洛城白一下,因为得了羽歌夜赐名升官特许回家探亲的洛城白连忙颠颠领着羽歌夜往后花园走去。 “怎么这么着急,后花园有谁在?”羽歌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去,因此故意问道。 “爷,是楚家两位帐子在呢。”洛城白当然知道羽歌夜的脾气,小心翼翼看着羽歌夜。羽歌夜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又气又笑:“还不带路?” 该来的总要来,那样脾气古怪的唐清刀,和那位圣徒大家楚淳冈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羽歌夜终于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10倾国倾城 唐族后花园被圣师取名“伊甸”,并非娱乐玩赏之用,恰恰相反,伊甸园中珍宝荟萃,无数稀罕植物都生活在这里。神庙自古就是医学圣地,圣师更是医道之祖,伊甸园中有些名株已经是稀世奇珍,天下无双。 与开放的唯我独尊墙不同,伊甸园围在高墙之内,禁止外人出入,就算羽歌夜,也需要有人引路。越过三重铁门,满园奇花异草映入眼帘,恰好有一只碧眼绯鸟停在花间,见到羽歌夜也不怕生,扇动翅膀落在一朵半夏芍药上,啜吸花蜜。 “四爷,再往里连我也不得进入了。”洛城白和守卫将士站到一起,羽歌夜对着两位金甲蒙面的兵士微微颔首,信步走入园中。园中真正珍品都藏在琉璃暖房之内,但是园中自然生长的,也是等闲难得一见的名花瑶草。羽歌夜欣赏着好多只在书中见过的珍异花草,沿着暗含玄妙的石子小径转入园中,忽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音。 “哥哥,这里的花草都是珍宝,还是不要乱动了吧?”怯怯的少年声气,被另一人不屑掩盖:“怕些什么,树木生长花果,可不就是给人吃的,若是没有人吃,它也会很失望吧?你来尝尝,味道不错。” “这东西面目可憎,我可不吃。”少年连忙退拒。 “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这荔枝可是美味的很,你不吃我吃。”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正在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 变声的少年嬉笑道。听到这几句话,羽歌夜心头一动,缓步走出道:“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此句甚好,竟不知出自何处?” “是我现想的,不用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少年得意洋洋,发如鸦云,眸如点漆,最动人的是他的笑容,一派天真自然,连这样得意的表情也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笑。 “说的倒是极好,不过这树名为龙丹,你所拿的不是荔枝,而是岩皮龙丹,是古代龙丹果改良的新品种,这种果实是温补佳品,以你的年纪,少吃没事,若是多吃就可能流鼻血咯。”羽歌夜本是好心提醒,没想到这个少年却不肯领情,显出有些羞恼,将果子往地上一丢,“老子身体好得很,才不需要这种东西。” “虽然你不需要,不过一枚岩皮龙丹值三钱银子,你这随手一扔,够平常百姓家吃上一顿了。”羽歌夜本来心情算好,却因为这个浪费的动作眉头微蹙。 “可是如果没人吃,它熟了落在地上,就算这一树果子值几十两银子,也不过是浪费,早扔晚扔,有什么区别?”少年脸色微红,显然是不好意思了,兀自狡辩。羽歌夜不愿意理他,蹲下身捡起龙丹果,剥去外壳,放到嘴里。 “看你也算是家境不凡,一定是个奢侈浪费的公子哥,怎么会知道寻常百姓吃穿用度需要多少?”少年狐疑着凑近羽歌夜。“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羽歌夜不由笑了,这都是哪儿来的古怪想法,穿的好的古代公子,就一定不懂国计民生吗? “倾城,你老拉我袖子干嘛,有事儿就说,别婆婆妈妈的。”少年翻翻白眼,毫不犹豫戳破了他弟弟的小动作。 “楚倾城见过四殿下。”他弟弟走前一步,弯身行礼,羽歌夜这才第一次看清这个孩子,若从长相看和他哥哥相差不大,但是显然性子截然不同,笑容温和中带着一点文弱,微笑时连牙齿也不露,和他哥哥大咧咧的笑容相差甚多,别有一种荏弱气质。 “四殿下?你就是那个皇子?”楚倾国愣神良久,然后伸手捏住羽歌夜的脸,“果然是宫里出来的,皮肤真好耶,比你的还好摸。” 楚倾城都要急哭了,不知者还可不罪,现在他都说出来人是谁了,哥哥怎么还这么不知分寸疯疯癫癫的?更让他惊悚的事情发生了,羽歌夜迅疾伸手捏住楚倾国的脸颊:“看着挺黑,你皮肤也不错啊。” 楚倾国也被惊了,旋即指尖用力,同时身体后退,兽人本就比雄性要来的身量高挑,他又生的极好,四肢修长,羽歌夜的手立刻够不到他的脸了:“你摸啊你摸啊,摸不到了吧?” 羽歌夜默然无语,楚倾城自然十足十学了他那位翰林老爹楚淳冈的性子,温文尔雅,书生习气,倒是这个楚倾国,难道随了唐清刀的性格,怎么,这么,流氓? “来,小帅哥,给大爷笑一个,要不,大爷给你笑一个?”楚倾国自顾自笑得开心,羽歌夜也不在意他还捏着自己脸,淡笑点头:“好。” “啥?”楚倾国呆滞,有点没明白羽歌夜的意思。“我已经笑过了,那就请大爷也笑一个吧。”羽歌夜轻轻拂开楚倾国的手。楚倾国双手叉腰,他明显就是自小淘气,所以晒得肤色微黧的孩子,但是这样阳光的肤色极适合他,尤其是笑得一口白牙,阳光般动人,他把脸贴近羽歌夜,嘴咧得极大,连牙龈都能看到了:“怎么样,大爷笑得好看吧?” “好看。”羽歌夜说的十分诚心,反倒把楚倾国唬住了。“这孩子,审美观没问题吧,难道是凤姐粉?”楚倾国挑起眉毛,狐疑地看着羽歌夜。 “四殿下见笑了,我哥哥从小就是这样性子,喜欢玩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楚倾城笑得脸都要僵了,羽歌夜猜他心里的表情一定是qaq,这孩子摊上这么个哥哥,也够倒霉的。 “殿下是龙子凤孙,肚里能撑船,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胸口碎大石啊不对,总之怎么会和咱们升斗小民一般见识呢?”楚倾国笑得狡黠,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明眸皓齿,无论说什么话都让人气不起来。没想到楚倾国竟然是这样一个妙人,那么处好关系应该也没那么难受吧?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对于一辈子守活寡有没有什么兴趣。羽歌夜玩味地翘起嘴角。 “不过是玩笑,我怎么会当真呢?”羽歌夜又恢复礼貌笑容,楚倾国神色间的不屑和得意并没有瞒过他。 楚倾国眸光流转,瞬间有些近于坏笑,却坏得帅气:“四殿下,这满园奇花异草真是漂亮,可惜我才疏学浅,都不认识,我看您一定是学富五车的圣徒,不如给我讲解一二?” 羽歌夜贪恋地看着楚倾国俊美的容貌,仿佛被这个坏坏却极动人的笑容所蛊惑,楚倾国转过头去先往前走,无论是他紧握的拳,还是楚倾城蹙起的眉尖,都让羽歌夜猜到了楚倾国的真实反应。想必前世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吧,羽歌夜快走几步,手碰到了楚倾国的胳膊。瞬间天旋地转,羽歌夜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四殿下,你没事吧!”楚倾城惊呼一声,连忙低身扶起羽歌夜。“对不起,四殿下,我自小和我姆妈一起习武,对于陌生人的接近本能反应,真是,真是对不起。”楚倾国捂着脸,很畏惧的“哭”了。 就算是假哭,好歹也专业一点吧。羽歌夜虽然心有防范,但是楚倾国的武技确实不凡,这一下还是让他臀部酸痛。不过只是简单试验,就可以证实,这位大隆武圣的爱帐,似乎对于雄性的接触十分厌恶。“无妨无妨,是我冒昧了,唐武圣虎父无犬帐,倾国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没想到武技已经这么厉害了。”羽歌夜松开楚倾城扶着他的手,随意掸掸身上灰尘,站到了距离楚倾国半米距离的地方。 楚倾国看羽歌夜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只好用力在脸上擦了几下,把眼睛擦得发红,才“羞怯”地低着头:“那殿下不会怪罪吧?” “何罪之有?”羽歌夜只想笑,虽然楚倾国性子有点顽劣,但是喜好都摆在脸上,比起他那些皇家“亲”兄弟,还是显得可爱多了。 这一次,反倒是楚倾国稍稍落后半步,认真看着羽歌夜,他也不是个单纯的孩子,多少都对羽歌夜现在的身份和未来的身份有所猜测,本来以为不过是个宫廷纨绔,没想到竟然还有点气度,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错怪他?羽歌夜哪有闲心理会楚倾国的心思,他是不可能孤独终老的,那么如果相守一生的人是楚倾国,就再完美不过。所以他侃侃而谈,多年读书积累的底蕴在伊甸园的满园奇珍前展露无遗,楚倾国沉默不语,反倒是楚倾城终于见到一个能在学识上和自己交流一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 二的人物,显得很开心。 “这株萤火灯笼草虽然是食虫凶草,不过里面的汁液加以处理之后,却是疗伤圣药,可见天地间本没有绝对的善恶,不过在于如何看待罢了。”楚倾城谈得一时兴起,话里就失了些分寸,这样有些价值观倾向的话题,实在不该在第一次见面的羽歌夜面前谈起。羽歌夜却接过话头道:“这说的倒是在理,是非善恶,正邪好坏,不过在于一心,所以天地间最难说服的就是自己的本心,只要本心能够接受,就没什么事是不能接受的。”这话有些牵扯太远,羽歌夜却直直看着楚倾国的眼睛,楚倾国微微咬着下唇:“四殿下贵为皇子,自然只要能够说服自己,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像我们这样寒门子弟,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愿意,就可以拒绝的。” 这下楚倾城也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虽然大隆朝不崇尚兽人三从四德,但是公然谈论暗示意义如此明显的话题,也让他脸红心跳,觉得羞赧,他拉着楚倾国的袖子,虽然有些怯懦,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人生在世,不过是在有限的选择里,选最满意的那个结果罢了,谁能十全十美呢,说句大不敬的话,四殿下自小生在宫里,就能真的诸事顺遂吗?” 羽歌夜倒因为楚倾城这番话对他刮目相看:“此言在理,人生在世,谁能十全十美?不过是苟且而已。” “不是不能,只是不敢。”楚倾国语气萧索,“十全十美求不得,十全九美也算是好的吧?” “我也真想做一只木头鸟儿,乘上它飞到天上啊。”羽歌夜轻笑一声,楚倾国立刻瞪大双眼,紧紧抓住了羽歌夜的胳膊:“你说什么?” “见过凤君!”楚倾城故意大喊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楚倾国又喜又怕的追问。 ☆、11智珠在握 见礼之后,楚倾国和楚倾城都乖乖站在一边,垂眉敛目,一派温文风范,实在看不出刚才楚倾国那得意洋洋,略带小坏的欢快样子。羽歌夜心里不由又是紧张,他忽然意识到,虽然对他而言,楚倾国和羽歌夜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楚倾国的头上,还顶着兽人这个不可改逆的身份,如果真的成了他的皇子君,那么日后,会不会也像唐修意一样,多少风华和骄傲,都深埋在深宅大院中呢?楚倾国的心里,真的能从容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看来倾国和歌夜谈得不错,你刚还在担心,我看倾国的脾气就很好,歌夜看着性子温和,其实最是挑剔,而且自小怪癖,不肯让人接触,能抓着他袖子说话的人,可着实不多。”唐修意本来是想拉近关系的一番话,却让楚倾国偷偷瞄向羽歌夜,他比唐修意矮,却比羽歌夜略高些,这个促狭的,理解的笑容,让羽歌夜哭笑不得,显然楚倾国也意识到,羽歌夜和他一样是个“笔直”的爷们。 “还记得我前几天和你们说过的事吗?”唐清刀依然是一副酷酷的表情,“这位就是四殿下,看你们刚才相谈甚欢,想来印象不错,接下来几年,你们就要一起生活了。” 羽歌夜和楚倾国同时抬起头,羽歌夜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楚倾国虽然一副恭顺的样子,但是空洞的表情和捏出皱褶的袖子都出卖了他痛苦的内心。 “没错。”唐清刀极其为难地低叹一声,握住了唐修意的手,“修意,以后倾国和倾城就要交给你照顾了。” 本来被那声没错吓得脸色又白了一分的楚倾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堪称男人中的兰心蕙质的楚倾城反应过来:“莫非,凤君就是姆妈为我们找的师父?”这个猜测委实大胆,但是却让羽歌夜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唐清刀这句话一出口,羽歌夜和楚倾国同时深吸一口气,偷偷对视一眼,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又如何瞒得过显然处心积虑很久的唐修意和唐清刀? 唐修意唇角的自得笑意几乎遮掩不住:“我已经多年不曾练刀,清刀却非要把你们两个交给我□。” “我曾经说过,我的刀法走得是霸道,不适合你们两个,修意你虽然封刀多年,但是我看过唯我独尊墙上刻字,你的刀法最适合他们两个不过,我相信他们在你手里,才能真正发挥出光芒。”唐清刀眼神炽热,“当年虞师四位弟子,数你悟性最高,如果不是你进入宫中,现在想必。”说到这儿,唐清刀陡然闭口,唐修意脸上笑容不变,但是羽歌夜却能感觉得到,笑意已经淡下来。 “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倾尽全身本领,若是将来一门双武圣,也算是一番佳话。”唐修意伸出双手握着楚倾国和楚倾城的右手,旋即换另一只手,“果然资质非凡,如果不是虞师已经闭关多年,真轮不到我来教导。” “有些人终究只是一时之选,不是一世之选,恐怕虞师也不愿你我再入莽阳山吧。”唐清刀说到这里有些惆怅。 唐修意笑意不改,转头对羽歌夜说道:“你外公有事找你,去生民堂见他。” 羽歌夜不由诧异,唐莲若找他?这位脾气古怪的老爷子可鲜少给他好脸色,怎么会有事找他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他只得匆匆告辞,离开伊甸园。 唐莲若依然坐在堂中,双目微合,似睡非睡,如同一只疲倦的狮子。羽歌夜略停顿整理一下,走到了唐莲若的面前。唐莲若倚着自己的手掌,从鼻子里哼出一句问话:“会《神说无量智慧日月光明经》吗?” 羽歌夜握着手中念青菩提子念珠,缓缓转动,温润的嗓音缓缓念诵经文。在古今历史中,万世圣师唐金熙以绝伟高度,几乎一手创造了文明根源,而他种下的文明之种,又被后人发端出无数智慧枝桠,灿烂花果。唐族能稳居世界信仰,不只因为圣师唐金熙的崇高地位,更因为唐族对文明演变的巨大贡献。父神教从古代的原始信仰,发展为成熟的宗教文明,甚至神权一度凌驾君权,都源于“智珠上师”唐天渡的宗教改革。《神说无量智慧日月光明经》,就是唐天渡所写。 “唐天渡无愧智珠上师名号,丝丝入扣,字字珠玑。”唐莲若听了足有两个小时,羽歌夜都已经口干舌燥,方才开口说话,“歌夜,你可知道,教内八部经典,我为何独爱《神说无量智慧日月光明经》?” “外孙愚钝,猜不出。”羽歌夜做诚恳倾听状。 “你连圣师心思都能揣摩,何况一个智珠上师?”唐莲若似是嗔斥,却又似乎混不在意。羽歌夜却捏紧了手中的念青菩提子,独厚宫中对,不过才短短几日,竟已传入唐莲若耳中,看来景帝陛下的皇宫,未必如它看上去那么固若金汤。然而唐莲若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羽歌夜揣度一番,终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神说无量智慧日月光明经》,阐释了为何信神,信神为何的原因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 ?” “何解?”唐莲若眼睛微睁,如同雕塑的神像那垂下的眼睛。 羽歌夜深吸一口气:“父神教早期经典,或是神话故事,或是神灵赞诗,只有智珠上师这部光明经,提出神于天劫中解救众生,众生应当感念父神恩德的‘救世论’,又提出了生前信奉神灵,死后能够进入神国的‘往生论’。信仰于人,不过是疾苦俗世中最后一根稻草,生而有恩,故而信神,死后有报,故而信神。” 此时此刻,坐在椅子上穿着紫绶天衣的人,就是天下信仰的主宰,四大祭司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圣尊大祭司唐莲若,而羽歌夜这番言论,足以被打入专司神庙刑罚的太狱寺。 “你的《神说无量智慧日月光明经》,是谁教的?”唐莲若听了之后,却似乎未曾听到答案,问起另一个问题。 羽歌夜低头真诚地说:“是母君说外祖父最喜欢这部经书,我特地去背的。” “不错,全文一万七千二百四十二字,你能背下来,可见用心。”唐莲若终于缓缓起身,放下手臂,正襟危坐,一瞬之间,仿佛这里不是唐府的生民堂,而是天都大神庙的众神殿,他正坐在青铜御座之上,接受十方信众的朝拜,“一万七千二百四十二字,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字,信神。” “自圣师受艾露尼女神赐下艾文,文明兴始,父神教便一直是普天信仰所聚。八部经书支撑起宗教殿堂,四大祭司统御十方信众,说到底,不过是神权。神庙,朝堂,千百年来暗战不休,神权,君权,终究绕不开一个权字。自羽氏入住中原以来,父神教便被不断削弱。四大祭司之中,除了圣尊大祭司和艾露尼祭司不曾被人染指,伊斯梅祭司落入银族手中,宝芙瑞祭司历来为羽族担任。你生在皇家,姓氏为羽,但你身体里,也流着唐族最纯正的血脉。”说道这里,唐莲若看了羽歌夜一眼,羽歌夜努力放空自己,眼中无悲无喜,不流露任何感情,唐莲若叹气道,“景帝年富力强,野心不小,我却已垂垂老矣,不知还能支撑几年。你自小虽然体弱,却聪慧无比,也该对自己未来,有些谋划。” 羽歌夜不由轻轻摩莎念青菩提子,这温润微凉的菩提子划过指尖,似乎也让他炽热的心平静下来。他没有想到唐莲若竟然会对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挑起这样的话题,也不得不说,阅人无数的唐莲若,确实有一双能够看透他灵魂年龄的睿智双眼:“我生为大隆皇子,又身具唐族血脉,神权,君权,都离我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之遥,有时便是天涯相隔,很多东西,不是我想要,就能得到。”说完之后,羽歌夜依然恭顺谦和,背部肌肉却不由紧张僵硬,等待唐莲若的回答。四朝先帝铺垫造势,打压神庙,才有了景帝如今大好局面。唐莲若纵然老谋深算,看来也有些担心他百年之后,后继无人。羽歌夜同时兼具羽族唐族最纯粹的血脉,无疑是缓和神权君权矛盾的最佳人选。但是这个位置,可远比九重宫阙那张龙椅,要煎熬得多。他今天拒绝,不知道会让唐莲若有何想法。 “少年多壮志,多豪情,多热血,懂得畏惧的人,实在并不多见。”唐莲若看了羽歌夜良久,才确认羽歌夜的话是出自真心,“你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我今天不是白费口舌,到底是我唐莲若的外孙,羽庄旭的孙子。”他虚虚招手,沉重的念青菩提子就飘浮起来,拉着羽歌夜向他飘去,这正是只有长角的雄性才能掌握的法力,他手指握住念青菩提子,面露追忆之色,“这是三百年前,前朝国师温和德的遗物,他曾言‘念青菩提子具无量功德,常握手中,如智珠在握’。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串菩提子放到你手里,希望你也能智珠在握。” 羽歌夜看着唐莲若虽然有力,却难掩枯瘦如柴的手指,想到了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唐莲若时的睥睨,当真让他噤若寒蝉。如今不过短短四年,唐莲若依然谋算甚深,却已显露老态。若是年轻时候的唐莲若,可会对孙子辈的人说一句软话?世间最痛苦事,莫过红颜白发,英雄迟暮。羽歌夜说的确实发自肺腑,他虽然天下至贵,帝后嫡子,却活的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唐莲若显然早已看出他心智早熟,不同凡流,却已没有魄力逼迫羽歌夜。毕竟他即使身为世俗教皇,身份凌驾君王之上,却终究战胜不过时间,拼不过年轻的景帝,更拼不过年幼的羽歌夜。但这不仅不能说唐莲若懦弱,反而让羽歌夜更加感叹这位老人真是将人心看透。 对于羽歌夜而言,唐族与他的关系,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唯一能让他感觉到血脉归属感的,只有唐修意和唐修意带来的亲情。而此时唐莲若的老迈神态,无疑是对他心灵的一记重击。唐清刀认祖归宗,楚倾国楚倾城拜在唐修意门下,羽歌夜不知不觉已经走入这位老人布下的棋局之中。无论羽歌夜最初的人生规划是什么,大隆朝涌起的风云,已经渐渐将他卷入。 “歌夜受教了。”羽歌夜露出最公式化的笑容,说出最公式化的答案。唐莲若站起身,扶着羽歌夜的手:“陪外公去看看伊甸园吧,几年没回云京,不知道园中风景是否依然独好,更不知下次回京是何年何月,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12唇角繁花 入宫习武,是无上殊荣,也是权势造就,和唐修意一起走出唐府,并且搀扶当朝凤君登上凤辇的楚倾国楚倾城兄弟,无疑会引起天下权臣的注意。 “那就是楚家兄弟吗?看上去没什么特殊啊。”羽歌夜站在銮驾前,等着唐修意登上凤辇才上车,这段时间里,希奇偷偷地对沈听河说。 “特殊的不是长相,而是骨头里的血。”羽歌夜面无表情回头,希奇立刻噤声,他跑过来取下小梯子,扶着羽歌夜登上銮驾,和沈听河一起进入铺着毛毯熏着名香装饰奢华的皇子銮驾之中。“很羡慕能和凤君同乘一辇的楚家兄弟?”羽歌夜倚在靠枕上,眼睛在希奇和沈听河之间扫视。 “听河不敢。”沈听河蹲下身为羽歌夜脱去靴子,“人生而有命,有些福分是求也求不来的,能和爷同车,已经是我这辈子想也不敢想的福分。” “求也求不来,想也不敢想。”羽歌夜笑了,“说得好。” 希奇咬着嘴唇,圆滚滚的眼睛看看羽歌夜又看看沈听河,貌似,四殿下没有怪罪他吧。 “你们的武功,都是谁教的?”羽歌夜感兴趣地问。“我们都是由金吾卫前辈传授,学的都是金吾卫专修的斗气法门。”沈听河自觉地脱下羽歌夜的长袜,为羽歌夜轻轻揉按脚心。羽歌夜不是个重视享乐的人,但是居移气,养移体,皇宫生活十一年,若是让他突然变成普通人,想必会处处不习惯。就像沈听河这番服侍,他就没觉得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 有什么不妥,反倒斜斜倚在靠枕上,躺得更舒服些:“我听说皇宫侍卫品轶,最高为羽林卫,所学功法也是最好的。” “没错,羽林卫学的都是皇宫秘藏功法,据说根据天资不同,还能进入浩淼阁自己挑选武功典籍。”说道武功,希奇亢奋地忘了平时的拘谨,充满憧憬地说。 “过几天楚家兄弟肯定要去浩淼阁挑选武功,不如你们两个就随身伺候吧。”羽歌夜含笑感觉到沈听河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希奇却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清梧院的人吗?”沈听河毫不犹豫地抬头微笑:“谢四爷恩典。”希奇又小迷糊一下,才明白羽歌夜意思,不过此时再开口感谢,有些晚了,他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用手挠着头,虎头虎脑地笑了。 羽歌夜转动手中念青菩提子,神庙能和朝堂争持千年,靠得就是法师典籍。大隆以武力征讨天下,军队中的主力大多是兽人,所以皇宫掌握着天下最多的武功典籍。而法力就是由圣师唐金熙发现,所以法师圣地一直都是神庙。他就算倾尽全力,在武功一道也比不过兽人,想要发掘法力,神庙是他绕不开的难题。大隆朝外有北莽、西凤虎视眈眈,内有神权君权争持不下,朝堂中文有圣道武有六艺,重重势力明面不争,常以江湖为棋局。朝堂,神庙,圣道,武道,江湖,外患,天下大势如海潮汹涌,凡俗百姓都在海中沉沦,羽歌夜也不过多出一叶小舟的差距,随时都可能倾覆在天下浪潮中。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啊。”羽歌夜笑意悠然,与口中所言,完全不符,“听河,你会笑吗?” 沈听河手指一顿,有些疑惑地抬头。 “你有一双很好看的眸子,却少了点灵动的表情。”羽歌夜笑意盎然,“我知道在沈府你习惯淡漠视人,无喜无悲。但是只有心有畏惧,才不敢流露情绪,如果你无所畏惧,那就该微笑面对一切。” 沈听河低头看着羽歌夜的衣摆,靡艳的大红色是只有皇子才能穿的颜色,藏在蚕丝中暗缝的针脚,隐隐透出金色。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眸,眼睛是好看的翡绿色,只是因为鲜少直视他人,所以不引人注意。希奇狐疑地看着羽歌夜和沈听河,总觉得这两个人的世界有什么自己不懂的东西。沈听河轻甩浅褐色的长发,额头的刘海滑到一边,笑意微微,双眸如同一弯碧水。 “不错。”羽歌夜似乎只是无心之举,让沈听河笑出来,便不再理会,手中念青菩提子慢慢走过指尖,开始变声的少年嗓音低低念诵经文,“欲为诸神龙象,先为众生牛马,三千红尘过客,十方普度菩提。” 四匹拳毛騧拉着的皇子銮驾之外,云京街头熙熙攘攘,往来不息,红尘滚滚。前方就是雍红色宫墙围绕的皇宫。因为皇宫正门上高悬着一块“紫气东来”匾,寻常百姓见匾止步,所以常称皇宫为紫禁城。走过五德桥,凤君凤辇和皇子銮驾穿越重重宫阙,一路来到坤宁宫。 坤宁宫前,明黄色的人影晃亮了羽歌夜的眼,他挺起身,旋即嘴角翘起。在整个紫禁城中,有三种颜色,不容他人染指,景帝金黄色的龙袍,唐修意金红色的凤袍,还有太子羽良夜明黄色的皇袍。銮驾停下,希奇探身要下去,却被羽歌夜轻轻一推,不小心滚下了马车,像是被人踢下去一样。沈听河自己跳下去原地滚了一圈,推开希奇,把扶梯放下。走出銮驾的时候,羽歌夜脸上的阴郁如同盘桓的乌云,几乎能拧出水来。 “皇兄。”走到羽良夜面前时,羽歌夜已经绽起动人笑容,但就像在污了的宣纸上作画,终究掩不去上面的阴郁。羽良夜抬起手背贴在羽歌夜的额头:“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有吗?可能是天气有些晒吧。”羽歌夜任由羽良夜牵着自己的手,有些疲惫地开口。羽良夜会心一笑:“是绕行唯我独尊墙晒到了吗?那可是古今名胜,我都没机会看呢。”“不过一面石墙罢了,说句不敬的话,背面武圣白角的题字,比圣师的字要有趣多了。”羽歌夜握着羽良夜的手,露出明显的一丝厌恶,转头看到楚倾国的时候,眼睛不着痕迹地移回羽良夜身上,而这个不着痕迹,却恰好被羽良夜捕捉到,他转头看向楚家兄弟:“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听说母君要收在身边□?还从没见母君对谁家帐子这么亲近。” “唐清刀和我毕竟师出同门,他为国镇守边疆,不忍兄弟俩受苦,放在我身边教导几分,也算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吧。”唐修意毫不讳言,因为有时候,实话比谎话更难以应对。羽良夜体谅道:“我每天侍奉左右,却不能让母亲展颜,还要劳烦两位帐子,是良夜的罪过。” “太子殿下言重了。”楚倾城和楚倾国一起屈身行礼,为什么特地要先说楚倾城的名字,因为羽歌夜真切看到了楚倾国眼里的不屑和厌弃,反应比楚倾城慢上了恰好能被有心人发现的一丝。而唐修意却大受感动,伸手拉过羽良夜:“你我母子至亲,何必说这种话,你对我的孝顺,就算我不说,这皇宫里都是有口皆碑,你可比歌夜让我省心多了。”“母君这是责怪孩儿吗?孩儿真是无地自容了。”羽歌夜委屈地开口。羽良夜探出两指,轻弹羽歌夜额头:“又巧嘴,母君最宠爱的是谁你会不知道,你这么说才是真让母君伤心。” “你们都是上天赐我的福气,我怎么会伤心呢?”唐修意揽着两个人,一起往宫门内走去。晴空万里,坤宁宫大门大开,无数宫人列阵跪拜,金红,明黄,大红,这个皇宫里仅在一人之下的三个人和乐融融,走入坤宁宫中。楚倾城拉拉楚倾国的袖子,楚倾国谦逊地低着头,像是第一次进宫感到畏怯,不敢看四周,眼睛却一直看着前面那个大红色的背影,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怎么就能这样坦然做戏,演出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戏码,难道是前世的年纪更大吗?可是他本能觉得,羽歌夜如果真的是穿越而来,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相差的,应该是人生的经历吧。 他迫不及待想要证实,羽歌夜是不是也是穿越者,在这个只有男人的世界,在这个他要被男人夸为“美人”的世界,他真的要疯了! 而就在这一刻,羽歌夜恰巧回头。明黄色的太子殿下带着金冠,虽然温柔,却绽放着天下至贵的光芒。金红凤袍的唐修意,这个能笑着和姆妈笑闹,眼睛却深不见底的凤君。所有的宫人都跪在地上,大片绚丽的宫衣铺满地面,紫禁城金瓦琉璃的坤宁宫檐下,黑红皇子服的羽歌夜回过头来,白皙的皮肤裹在沉重的衣服里,像是裹着脱不开的枷锁,在这个世界,他是不是唯一能够理解自己的那个人? 羽歌夜展颜微笑,唇角如盛开的繁花。 ☆、13黑白手谈 “好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 久不曾和你下棋,不如你我今日手谈一局如何?”羽良夜和羽歌夜一路走向清梧院。“哥哥又想欺负我。”羽歌夜苦笑,语带撒娇,他的棋艺都是羽良夜亲手教导,至今也赢不过这位太子哥哥,不过羽良夜难得有这分好心情,他怎能拂其意。 羽良夜贵为太子,却谦和待人,连蚂蚁也不忍踩过的性子,他恪守规矩,鲜少流露喜好,棋艺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而能和他手谈一局的人,也寥寥无几。 “去把棋坪拿来。”羽歌夜抬手一指屋中箱子,希奇跑了两步,就被羽良夜一声喝住:“怎么跑跑颠颠,举止轻浮。”羽良夜从来是宽以待人,皇宫闻名,而几次发火,几乎都是缘起羽歌夜,现在虽说不上怒容满面,却也脸色严峻,已是他少见的斥责神态。希奇并不知道宫中典故,却也知道说话的乃是太子,一时愣住,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我这清梧院人丁稀薄,有他跑跑颠颠,也算多点人气。”羽歌夜温声劝慰羽良夜,转头带着怒色斥责,“还不快去!”“哦。”希奇真是吓到了,连声是也不会,晃晃转身要跑,又觉得不对,一时顺拐调好步子,从箱子里取出唯一一张棋坪。这棋坪不是什么古物,材质不错,是采自洛蒙森林的霜榧,自然霜花纹路,触手微凉,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上面的棋路是当朝太子殿下羽良夜亲手划下。看到希奇抱着棋坪走来,羽良夜嘴唇抿起,又要开口。沈听河已经缓步走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个棋笥。 “你若喜欢人气,当初我送你的人为何不要。”羽良夜看着希奇将棋坪放在桌上,沈听河在桌上放下棋笥,不温不火地问。 羽歌夜探手拿过装白子的棋笥,太子殿下一贯执黑子占后手,所以每次都是羽歌夜执白子占第一手:“人多了嫌闹,人少了又冷清些,现在这些人已是正好。” “看来他们倒是很得你用,怎么没见其他凤翎卫进来伺候。”羽良夜双手捧起黑子棋笥,太子殿下同样是细节处滴水不漏的人,哪怕是弈棋,也要双手捧起棋笥以示敬意。 羽歌夜拈起棋子下在星位:“留两个看着顺眼的就够了,何必一群人都在眼前。” “哦?顺眼?四弟如今也懂得什么是顺眼了?”羽良夜拈起棋子的手本应落子在对应星位,却悬在空中,饶有兴致的抬头。 羽歌夜手指覆着棋笥,指尖探进棋笥轻轻拨动棋子,白玉棋子发出动听的碰撞声:“不过是摆设。” 羽良夜徐徐落子,温度微凉的霜榧自然吸住黑曜石棋子,他抿唇一笑,不再多问。十九道围棋起自圣师,最为历代纵横谋士推崇,是少数在后人手中发扬光大,远胜圣师的艺术。即使羽歌夜不懂得围棋,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围棋和前世已有很多不同。下棋规矩甚多,酌情遵守,但是太子殿下最是循规蹈矩,所以下棋不语的规矩从来不曾违背。小时候羽歌夜还因为说话被羽良夜打过手板。黑白二子不断落子,希奇和沈听河静静站在旁边。希奇不懂围棋,所以忍得分外难受,沈听河倒是看得十分认真。不过半个时辰,太子依旧从容落子,羽歌夜却已步履维艰,不出七步,颓然伸手拂乱棋盘:“太子哥哥不肯让我,这棋真是没法下了。” “还是小孩子脾气。”羽良夜虽在皱眉,却满目宠溺,“这么多年都改不了这个习惯,一输就弃子毁盘。”“虽然纵横名家常说棋道见人品,不过和哥哥对弈,我就是悔棋毁盘,哥哥也不会生我气吧。”羽歌夜笑眯眯地探身拿过羽良夜的棋笥,将棋子捡入棋盘。 “是啊,你是我的弟弟,无论犯了什么错,哥哥都不会怪你。”羽良夜看着羽歌夜白皙的手指拾起洁白玉子,漆黑石子,“看来你今日也是疲了,我就不扰你了。”羽歌夜连忙起身,将羽良夜送出门。三棵青碧如翡翠的碧屋梧桐树叶摇摆,投下一地绿荫。比起自小体弱多病常在屋中的羽歌夜,经常锻炼身体的羽良夜显得略微黑些,却显得更加健康,虽然只比羽歌夜大一岁,但是那股平和的贵气却总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就到这儿吧,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羽良夜探手拦住羽歌夜,对跟着的白逢年说,“如今歌夜也有了凤翎卫,你是清梧院的老人了,好好教导他们,莫要让我知道你们怠慢歌夜。”“老奴记得。”白逢年躬身应答。 羽歌夜带笑听着兄长关怀,站在门口一直看到太子一行走出坤宁宫,才回转屋内,棋坪上还放着未收回的棋子。 “听河,你懂下棋?”羽歌夜坐在桌边,看着残局,温和笑容都化作面无表情。“略学过一些。”沈听河低头。“听说你娘当年也是棋道国手,棋道见人品,不如你评点一番。”羽歌夜说到“你娘”二字,沈听河身体轻微一颤,旋即回答:“说评点不敢。不过从听河刚才看来,太子殿下棋路堂皇正大,且极擅长后发制人,布局大气,有王霸之风。” “不错,那我呢?”羽歌夜看出沈听河略有迟疑,“但说无妨。” “四爷棋路诡谲,时有妙手,却过于专注一角胜负,往往失了大局。”沈听河躬身道。“棋路诡谲?时有妙手?不过是胡乱出招罢了,当不起这评语。” 古今兵法纵横大家,几乎都是棋道名宿,诡谲二句乃是当年七国乱战时,兵法大家范一倩赠给兵家鬼才郭颍川的评语,已是不俗赞誉。 “棋路诡谲,时有妙手,此二句绝非谬赞。”沈听河沉吟片刻,抬头凝视着羽歌夜,“范大家曾赞誉郭颍川有神鬼不测之谋,观棋识人,四爷虽然看似诡谲胡为,却往往有先见之机。”他探手挪下棋笥,一粒粒取出黑白二子,竟然将残局按照两人下棋顺序补全,显然纯凭记忆记住了整局棋路,“有此先手,虽然黑子优势尽占,但不出两百步,四爷就能逐步转平劣势,反败为胜。若不是四爷弃子毁盘,这局棋胜负当真难料。” “都说弃子毁盘者,不执着棋局胜负,当断则断,有淡泊心。但若是能胜不胜,弃子毁盘,以听河看来,有帝王心。”沈听河话音刚落,羽歌夜拿起棋笥,劈头打到沈听河脸上:“大胆!”白玉棋子落了沈听河一头一脸,他连忙跪下,咬紧嘴唇,惧怕地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羽歌夜拂袖而去,怒气冲冲。希奇在旁边已经看傻了,本来沈听河复原棋局,他还敬佩万分,谁想到情势急转直下。 不过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局棋被羽歌夜彻底拂乱了。 白逢年缓缓走到沈听河面前,冷笑一声:“沈听河,你当真是个聪明人,出去跪着,别再气着爷。” 沈听河微微耸肩,专注倾听,随即低着头起身退到院中,就在日头下,连碧屋梧桐都遮不住的烈日下跪着。希奇在白逢年示意下收拾棋子,将棋坪和棋笥都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 放回箱中,箱中珍宝不少,他却看也不敢看了。白逢年冲屋里昂头。难道是要自己进去伺候喵?希奇心里惴惴不安,绕进内室,却看到羽歌夜站在桌前,凝神静气。磨墨这些事他还是懂的,连忙过去在火泥砚中缓缓将紫乳墨研开。羽歌夜提起最为细软的紫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紫毫笔本来最适合柔媚字体,然而羽歌夜两字写下,却有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效果,希奇简直错觉羽歌夜是含恨发力而写了。羽歌夜写完之后将笔甩到桌上,两点墨迹污了整篇宣纸,但羽歌夜不说收还是毁,希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沈听河跪到晕倒,就把这幅字给醒过来的他看看。”羽歌夜笑得云淡风轻,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意态闲适。 希奇看着桌上那副字,似乎懂了些什么,书桌上,斗大的“慎独”二字墨迹未干。 扛过最毒的日头,沈听河滴水未进,入夜之后也未曾晕倒,这一跪,足足跪到第二天傍晚,负责守卫清梧院的凤翎卫都已经换了第一班岗。这些还为没能进入清梧院而羞恼的凤翎卫看到沈听河的惨状,都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虽然不敢喧哗,却都在偷偷议论。羽歌夜制止住了想要训斥的白逢年,躲在窗后听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沈听河虽然是兽人,又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却也熬不过这样责罚,终于在黄昏日落前晕了过去。夕阳余晖盖在他身上,染得一片鲜红,看上去分外凄艳。 “都在看些什么?清梧院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不知道规矩,都给我滚去宫人府!”白逢年怒喝一声,满院都静寂无声,这位老人的眼神实在凌厉吓人。希奇扶着沈听河回到西厢房,又是喂水又是喂粥,过了良久沈听河才缓过一口气。希奇将袖子中藏着的那张宣纸交给沈听河,没想到饱受责罚的沈听河看到这张纸后,竟然笑了出来,干涸的嘴唇都笑裂了,他费力地抬手将宣纸在烛台上点燃,看着宣纸燃成灰烬才躺回床上,他对着迷惑不解的希奇轻声笑道:“希奇,我们有福了。” ☆、14白梳银钗 晨起,碧屋上有喜鹊啁啾。羽歌夜坐在镜前,希奇用白犀角梳为他整理头发:“喜鹊在叫,今天一定有好事吧?”羽歌夜嘴角翘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这种虽然依然白羽黑翎但是却与记忆中喜鹊大不相同的生物,总是让他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 “快些,陛下在翠霞亭等着。”白逢年沙哑的嗓音让希奇手指一抖,梳子绞住羽歌夜的头发,羽歌夜发质极好,所以没有绞断,反而拉得他头都歪了。“啊!”希奇惊叫一声,试图拆解,却把羽歌夜的头拉得如同拨浪鼓一样左摇右晃。“还不住手!”白逢年气得大骂。希奇惊惧地跪在地上,动辄犯错,他都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羽歌夜伸手止住白逢年,白皙的手指□头发中,带着轻微粉色的指尖摸了几下,发觉已经彻底盘在一起。白犀角质坚而韧,所以是梳子材质的上品,这柄梳子又是宫中巧匠制作,梳齿极细,因此根本拆解不开。一早梳洗只剩最后一步,希奇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而偏偏今天景帝驾临坤宁宫,正是天家和乐的好日子,他身为四皇子凤翎卫却犯了错,无异于自寻死路。羽歌夜拿过桌上一把银剪子,当机立断把那一股头发剪了下来。剪完之后才发现这缕头发恰好在额角边缘,垂下耳际,十分明显。他又拿起一根银钗,递给希奇:“把它弯曲,绑在我发梢上。”希奇连忙起身,他是习武的兽人,手上微微用力,银钗如同柔软的橡皮泥一样被他圈起。羽歌夜用剪子把头发末梢剪碎,戴上银钗,刚才顺手拿起,他也没在意,这才看到竟然是一只精致的银丝蝴蝶,身体是一粒红宝石,也只能别在头发上。 发钗他很少使用,所以没想到顺手就捞了这么一只出来。他不喜欢和人亲近,气质清冷,如今一缕俏皮垂发,一只银丝蝴蝶,倒让他多了几分活泼动人,在这种容貌清雅的年纪,看上去更加秀美。“幸好没人知道什么是娘娘腔。”羽歌夜无奈地说,“逢年,今天还是你来伺候吧。”“陛下特别说过,想看看主子选的凤翎卫。”白逢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希奇一眼。正在捡起随断发一起坠到地上的梳子的希奇英气的眉毛皱起,成了一个古怪的八字,看上去特别的苦逼,让羽歌夜都忍俊不禁笑了,“算了,就让他们跟着去吧。” 果然走到翠霞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羽歌夜的头发上。“歌儿今天怎么这么俏皮。”唐修意笑着开口。“不错不错,倒是比平时多了点活力。”景帝和煦微笑。羽歌夜羞涩低头:“不过是博父皇母君还有哥哥一笑罢了。”说完坐在椅子上端起青脑黑莲羹。“歌儿身体看着倒是大好了,这神方果然还是有用的。”景帝清瘦薄唇,有一种冷情的帅气。也许是因为他身为皇帝,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即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羽歌夜还是觉得景帝不如唐修意亲近,不过此刻,也露出感动至极愧疚无比的表情:“这一碗药劳民伤财,儿臣却对国家无丝毫贡献,实在受之有愧,儿臣现在觉得身体日渐好转,应该可以停了这药了。” “你是天家血脉,羽族皇子,你的平安就是举国之福,何来受之有愧的说法,当年说此方服到十二周岁才止,还有一年时间,不需着急。”景帝笑容温和,但是羽歌夜却不由猜测,这句天家血脉,羽族皇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今天桌上,不只是景帝,唐修意,太子羽良夜,还有楚家兄弟。即使是胆大的楚倾国和温文的楚倾城,也明显十分拘束。不过起码表面上,还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景帝还特地询问了楚家兄弟生活在边关是否适应,边关独有风物。楚家兄弟的心理素质确实不错,景帝帝王气压下,还能自如对答,显然景帝也十分满意。 “当年修意弃武入宫,一直是我心中一桩憾事,如今相思刀后继有人,我也无愧虞老先生了。”羽云阙握着修意的手,“如果不是峻儿早逝,西凤怎么敢屡次犯境。”“是啊,我十成武艺,也比不上先凤万一,不能和狄峻哥哥携手戍中原,一直是我心中憾事。”唐修意面容哀戚,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出,看着帝凤二人共同哀婉先凤君狄峻。“嗐,好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没来由让你难过。”景帝起身,“也是早朝的时候了,你们继续用吧,不用送我。”景帝双手扶着唐修意的肩膀,将唐修意按在椅子上,指尖故意贴着修意的脖颈滑到脸颊。唐修意脸颊微红,抓住景帝的手,嗔怪的瞪了景帝一眼。景帝哈哈大笑,转身离去。这番景象本应让羽歌夜觉得十分不适应,但是他只顾着思考刚才对话的含义,木着脸起身恭送景帝。 景帝去后,这顿饭也接近尾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 声,羽歌夜将和羽良夜一起去独厚宫。偏巧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希奇袖子里掉出个东西来。羽歌夜低头一看,竟是缠着断发的梳子。羽良夜弯腰拾起,眼中深寒地瞪了希奇一眼。羽歌夜连忙堆起笑容:“太子哥哥且先走吧,否则竹师该生气了。”羽良夜无奈又宠溺地叹气,和羽歌夜一起往独厚宫走去。 “四弟,今天这身打扮很新鲜,莫不是为了见武圣唐清刀的帐子?听说他们现在住在坤宁宫,有时间定要为哥哥引见一下,我一定要去拜会一番。”一见羽歌夜,羽惊夜遥遥开口询问,声闻四野。 羽歌夜微笑道:“楚家兄弟是来宫中习武,母君特地嘱咐我不要去打扰他们,恕弟弟无能为力。” “那倒是不好打扰,真是遗憾啊,我还想和武圣的帐子讨教讨教武学呢。”羽惊夜虽然看上去十分遗憾,但是羽歌夜话语里透露的与楚家兄弟的“距离”还是让他非常高兴,当然,是不是真的高兴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向来是兄弟中最有天赋的,于法师一道最有慧心,何须讨教武学呢?”羽歌夜笑眯眯地夸赞。“唐武圣除了武艺无双,兵法一途也是非凡。若想征讨北莽,收服北方,少不得要武圣指点,我倒是真想趁着唐将军入京述职,与他一道回返北莽边境呢。”羽惊夜半真半假的朗声长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北莽五十州。大兄有此豪情,是我大隆之福啊。”羽良夜也温声表示激赏。羽惊夜笑容越发畅快,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已经由晴转阴,含了怒气。 收服北莽又如何?终究是一介武夫,为皇帝做犬马,羽惊夜天大的报复,功劳也盖不过注定坐上龙椅的羽良夜,起码现在的羽良夜,不是他能妄自菲薄。 竹碧如本来已是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名誉学士之首的天时大学士,如今又授封太子太傅,下一步就是三大实权殿阁大学士之首,保和殿大学士,比楚淳冈图谋已久的武英殿大学士还要厉害,位居文臣之首。如今楚家兄弟入住坤宁宫,景帝也表露了赞许之意,那么羽歌夜楚家帐夫(女婿)的身份就基本成为定局。未来太子君的人选,就要落在竹碧如的帐子身上。竹碧如的萨尔是拱卫京畿的绿锋右营总兵,比起唐清刀而言还是弱上不止一筹。如果景帝想要平衡势力,这位绿锋右营总兵恐怕也要进上一步,那么太子殿下的地位就依然不动如山。总兵大人能走上几步,太子殿下这个名号的稳固程度就硬上几分,此时此刻无疑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想必今天的早朝就会有结果。 心里想着朝局,羽歌夜的心里却十分古怪地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竹族的兽人高手姓名多改为叠字,并以叠字为荣,别看竹碧如名字雅致,他的萨尔名字叫做,竹团团,他的帐子名叫,竹圆圆。而且竹族一姓,所有兽人的兽型,都是,熊猫。 一想到优雅和善,俊逸无双的太子哥哥,要娶一头熊猫,他就十分想笑。旋即他想到,唐清刀的父亲也按照家族老例,娶的是一位北族的萨尔,那么楚倾国这个异界来客,应该和他的姆妈一脉相承,兽型是,巨犬。 真是不能细想的让人世界观崩溃的东西。羽歌夜强忍笑容,竹碧如可是位古板的老夫子,不会允许羽歌夜在他的课堂上喷笑两次。 课后太子殿下果然一脸严肃想要质问羽歌夜。“太子哥哥,我已经训过他们了,不碍的,何必着恼,小心伤了身子。”羽歌夜连忙堵住羽良夜话头。“你总是这般心善,若是他们敢欺负你年幼,可一定要和我说。”羽良夜手指挑起羽歌夜的发梢,一脸疼惜。 “哥哥,我只比你小一岁,他们能欺负我到哪儿去?”羽歌夜灿然微笑。 羽良夜看着羽歌夜的脸,竟似是痴了,不发一言。“太子哥哥?”羽歌夜被他突兀的静默有些惊吓,不由低声喊他。“啊,一时失神了,突然发现,歌夜一转眼也是少年了,再不过两年,都能收拢凤翎卫了。”羽良夜语气越发温柔如水,却让羽歌夜感到不安。“既然你觉得不错,就由得你吧。”羽良夜转开话题,“这银钗实在不适合你,过两天我再送你一些吧。”羽良夜皱眉摘下那只让羽歌夜艳丽过头的蝴蝶。羽歌夜虽然这么觉得,但是没好意思说出,他对于饰品无所奢求,唐修意也不纵容他奢侈,当然比不上有内务府专门供应的太子殿下。“那我就谢谢太子哥哥了。”羽歌夜用指尖挑起骤然轻松不少的发梢,乌黑发丝绕在他白皙指尖,羽良夜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古怪,并迅速绕开眼去。羽歌夜这才发现这个动作简直娘的可以,赶忙放下,幸好羽良夜马上道别:“那就暂且这样,我先回毓秀宫了,你好好休息。” “恩,恭送太子哥哥。”羽歌夜草草施礼,羽良夜看他孩子气的动作无奈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往坤宁宫走去的时候,羽歌夜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白犀角梳和银蝶发钗似乎都落在羽良夜那里,忘记要回了。 ☆、15同床异梦 坤宁宫中,唐修意倚着榻上小桌,服侍宫人用玉锤为他轻轻捶腿。看到羽歌夜进来,便一个眼神把周围人都打发下去。“母君,可是有什么事?”羽歌夜一看态势,就知道唐修意有话要说,连忙坐下。唐修意偏头示意,羽歌夜拿起桌上一份邸报,这是每次大朝之后工部所印,用以向各地官员传递重要议事结果。 他匆匆一扫,就察觉到让唐修意如此沉默的缘由。界碑关关守,凌烟阁大将军唐清刀镇守北莽劳苦功高,加封凌烟阁大柱国。大柱国?除了开国十大名将之首的银硕离曾经获封,这个能够辖制全国兵权,甚至危急时态可以凌驾于皇命的武将最高官衔,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众所周知,三殿三阁分列文武官员之首,但是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三殿大学士每朝不缺,凌烟阁、文渊阁、体仁阁三阁大柱国却多年不曾出现。获封三阁大将军已经是武官极致,建国两百年来,除了开朝之时三阁大柱国齐聚,之后七朝先帝也只封过一位文渊阁大柱国,一位体仁阁大柱国。如今隆景帝等于把唐清刀推到了两百年来武将最高位置!相比之下竹团团获封体仁阁大将军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唐清刀现在还是民间不怀好意戏称的“西北王”,手中掌握西北防线三十万精锐铁骑,竹团团一座绿锋右营完全无法相比。 “父皇这是何意?”羽歌夜皱眉不已,帝王掌控权力,靠得就是制衡,如今大力扶持唐族,无疑会有失平衡。唐修意依然没有言语,还是抬起下巴示意羽歌夜继续看下去。接下来就是各地官员任免,匆匆扫过之时,羽歌夜注意到一个敏感的“羽”字,视线所及,“宝芙瑞祭司羽合欢逝世,享年七十六岁”。 早先便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 曾说过,唯一能与朝堂君权抗衡的神庙势力,一分为四,唐族独占圣尊大祭司,艾露尼祭司,羽族把持宝芙瑞祭司,而银族占据的伊斯梅祭司,其实不过是平衡之用。难怪唐莲若突入云京,主持唐清刀认祖归宗,难怪景帝默许楚家兄弟成为羽歌夜后备皇子君,难怪唐家一时风头无两。一来虽然朝廷打击神庙多年,仍然不能插手神庙事物,许给唐莲若好处,自然唐莲若就不能对新的羽族祭司出手,二来唐族一旦权势炙热,一直中立的银族为了维持平衡就必然投靠羽族,一时得胜,远比不上这个改变会带来的打击。 “看来父皇是铁心要着手剥出唐家在神庙的势力了。”羽歌夜皱眉。一时示弱,是为了蓄势反击。祭司选拔升任都由神庙**操持,一个草包祭司和一个枭雄祭司差距绝对不小,能够和唐莲若斗上几十年的羽合欢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但是如今景帝给了唐族糖果,唐族就不能得寸进尺地阻挠羽族推举祭司人选,这无疑从自己选择对手变成敌人推出最优对手,得不偿失。 “不止,我接到消息,接任宝芙瑞祭司的,是你三皇叔。”唐修意睁开眼睛,通红的眼眶让羽歌夜咬紧了嘴唇。唐修意嘴角翘起,笑得分外冷漠:“歌儿,你这么聪明,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吧。” 三皇叔,也就是赋闲在家近三十年的宝亲王羽云歌,单从这个和羽歌夜相同的歌字,就有无数故事可说。当年的羽云歌和唐修意,就像是现在的羽歌夜和楚倾国,不同的是,羽歌夜和楚倾国无情,羽云歌和唐修意却是名满京城的天作之合,结果最后先帝乱点鸳鸯谱,将唐修意许给了还是太子的羽云阙,也就是现在的景帝,让人大吃一惊。唐修意苦守宫中,熬了三十年才有了如今无双风头,背后和景帝几分真情假意自不必说。羽云歌从此不立王君,闭门王府却是不争事实。这些故事,羽歌夜只需找几个老宫人问问,就一清二楚。 不知是君王大度还是别有用心,羽歌夜排行用字独取了一个歌字,不知道唐修意和羽云歌心里究竟做和想法。不谈羽云歌当年也是才华绝世,单就唐修意和羽云歌的关系而言,将羽云歌放到唐莲若眼皮底下成为宝芙瑞祭司,这步棋委实狠毒。 同床共枕三十年,一朝翻出旧情人,唐修意心里究竟是开心多些,痛苦多些,还是憎恨多些?早上景帝抚着唐修意肩膀的双手,此时在羽歌夜的记忆里如此的刺眼。 祭司势力从来是此消彼长,现在羽合欢没有熬过唐莲若,让景帝不得不退让一步,那么再过二十年,实力达到巅峰的羽云歌就能凌驾年轻的唐族祭司之上,那才是景帝真正的目标所在,五朝君主图谋,唐族还能否坐上圣尊大祭司之位,恐怕都是个问题。朝堂上唐清刀即使得到天大殊荣,也不过是景帝只言片语。无论景帝还是羽云歌,都远比唐莲若要年轻,到时候唐族真正倚为根基的神庙势力,恐怕真要被连根拔起了。 可是景帝究竟是用什么,来说服羽云歌出山为自己效力?这份手段,才是让羽歌夜最感恐怖的地方。 “现在的艾露尼祭司是谁?”羽歌夜眯起眼睛,因为唐族掌控两个祭司位置,所以艾露尼祭司就相当于储君太子,必然是下任圣尊大祭司人选,这一局棋的关键,就看这个人物能否像当年的唐莲若一样妖孽,扛得住未来的庞大压力。 “与我何干呢?我不过是景帝身后辅佐后宫的一个兽人罢了。”唐修意看着羽歌夜,眼神竟有些冰冷,“唐族,羽族,我究竟算是哪边?歌儿,你说呢?” 羽歌夜干张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唐莲若也要逼他做出决定,在唐族和羽族之间做个选择? 唐修意却猛然睁大眼睛,眨动睫毛,眼里的红色散去:“是我玩笑了,歌儿想必累了,且先休息吧。”一眨眼而已,又是威仪天下的凤君唐修意。矛盾已经埋下,唐修意只是无奈地暂且忽视,羽歌夜笑容可爱,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用笑容安慰这个备受煎熬的男人。 羽歌夜离开坤宁宫留下唐修意一个人平复心情,出门就看到了楚倾国。 他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反应过来,弯腰行了个礼:“楚倾国见过四殿下。” “倾国不用多礼,你若喜欢,叫我一声四爷便可。”羽歌夜从容应答。“听上去好像雍正。”楚倾国眼睛奇亮,紧盯着羽歌夜。“可是我头上没有难看的辫子,虽然长发也不是很适合我。”羽歌夜真心诚意地难过了一下。“天王盖地虎!”楚倾国亢奋地喊道。“你够了,不要秀下限了好吗?”羽歌夜也忍不住笑了,但是他笑得时候,也是嘴唇抿起,笑声都是鼻音,如同叹气。 “穿越成皇子,是不是很开心。”楚倾国看他这个笑容,坏笑着问道。“穿越成兽人,是不是更开心?”羽歌夜的表情永远是笑意中带着清冷,一句话就戳中了楚倾国的死穴。而这句话也提醒了楚倾国他们俩“性别”上的差异,楚倾国脸色奇差,“你你你”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不喜欢男人。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一辈子维持表面婚姻。”羽歌夜谅解人意的说。楚倾国明显长出一口气:“看来老天让我穿越到这么个地方,不是想要走晋江路数,我还是有望走起点路线的~”“是啊,可惜你注定不能种马了。”羽歌夜玩笑道。“不过,穿成皇子这么有主角命的角色,你就没点什么想法?”楚倾国不怀好意地笑笑,胳膊倚着羽歌夜的肩膀。明明羽歌夜还是楚倾国,都是对男人的触摸分外敏感的人物,此刻却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因为在这个三月齐辉无限广袤的世界,只需要几句交谈,他们之间就有了别人无法进入的氛围,那是,心中藏着同一个世界的氛围。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是由得你翻云覆雨,称王称霸的吗?”羽歌夜唯一感到不爽的,就是楚倾国竟然比他高半头! 楚倾国一副此言深得我心的表情:“没错没错,那个唐金熙啊,绝对是穿越者啊,这家伙太幸运了,穿越到那个原始时代,成佛作祖,比春哥还牛逼啊,真是没法比,搞得我们现在都没什么能拿出来显摆的,太特么失败了。” “你真的觉得幸运吗?上古时代留下的东西你都看过没有,那就是个原始社会,他如果真幸福,就不会连医学都需要自己创造。”羽歌夜拧起眉毛,“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是个同,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萨尔,还留下这么多后代。” “所以,我们身上流着一个可能和我们同龄的人的血。”楚倾国露出一副感到恶心的表情。羽歌夜也被这个想法有些打击到:“你上辈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呢?”楚倾国并不意外。“我?我只是个上班族而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 已。”羽歌夜笑得眼睛微微眯着,楚倾国在日后的相处里,才慢慢注意到这是羽歌夜骗人时的笑容,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忘记现在的问题了。 ☆、16荷塘夕照 “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大柱国帐子,待遇等同悬帐,可不是平头百姓了。”羽歌夜捏着缠绕在手腕的念青菩提子,“无论是否情愿,我们都在享受这个唐族老祖先带来的好处。” 楚倾国很是纠结地开口:“好处?一方面我知道如果不是生为贵族绝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活,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希望能从底层开始混起,成就自己的事业。但是我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我一个大男人,却要当个家庭主妇,还要为人生子!如果我出生在寻常百姓家,早就入伍从军,力争出人头地了!” “如果你从军,表现出众,朝廷一定会为你赐婚,会嫁给景帝也说不定。”羽歌夜道出事实,“只能说,我们就是命运选中的,最适合彼此的人。” “别说了,虽然是事实,但是我现在对任何男男感情都敏感。”楚倾国故意擦了擦手臂好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我姆妈突然被封为大柱国,还真是让我担心,好像,他进京之前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虽然他是武圣,但是终究还要遵守这个朝廷的规则,这是圣尊大祭司和景帝的一局棋,我们现在还都只是棋子而已。”羽歌夜神情忧郁,“就连我们的婚姻,也是为了更高的利益。” “谁能想到我一个升斗小民,还有机会体会什么是政治婚姻。”楚倾国和羽歌夜一路走到荷塘边,满池荷花开得正好,微风徐来,水汽清香,楚倾国张开双臂,尽力伸展,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低吼的□声。 羽歌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捏着菩提子的手抬在嘴边假咳一声:“那么,你在七岁之前一直是兽型?” 楚倾国成伸展动作的双臂僵硬了,赤红着脸:“再也不要和老子提这段黑历史!”然后又忍不住带着点小炫耀的语气,“老子可是六岁就变成人型了。” “哥哥,你又说那些失礼的词了!”楚倾城无奈地喊道,“父亲听到了一定会训你的。” “管他呢,姆妈自称老子的时候也没见他敢说什么。”楚倾国不在意地说。 “四殿下。”楚倾城俯身行礼,动作非常标准。“你们小时候不在一起接受教育吗?”羽歌夜好奇地询问楚倾城。楚倾城忍不住喷笑:“我们小时候在父亲身边,八岁后去了母亲身边,一直都是在一起。” 楚倾国本来还一脸“说的没错”,忽然反应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和他差太多?”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 “那你们学习礼仪的时间想必也不长吧,可以理解。”羽歌夜收敛笑容,免得再被楚倾国摔个跟斗。 楚倾城连忙替楚倾国开解:“没有,我五岁半就化成人型,比哥哥还要早,所以学的有些过于守礼了。”羽歌夜见他语气黯然,忙安慰:“人与人不同,或许你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你比倾国还早半年变为人型?” 兽人的天赋,就体现在变为人型的时间,那说明他们能够更早控制兽型的力量,没想到看似文弱刻板的楚倾城,却比楚倾国还要天赋出众,而且兄弟两个,都已经是惊人的天才。 “那当然,我们兄弟俩可都是武道天才,势必进阶武圣,引领天下群豪的人物。”楚倾国毫不谦虚地大气挥手,仿佛已经看到天下俯首的场面。 羽歌夜恰好和楚倾城对视,看到他无奈苦笑又带着宠让的表情,默契偷笑一下,没有揭破。 “哥哥,悬帐的品轶服侍都已经到了,你过来和我一起试试吧。”楚倾城想起所为何来。 “还要穿那些东西。”楚倾国虽然不满,但是也知道无可避免,苦闷表情溢于言表。 “四殿下,我们先告辞了。”楚倾城又行了一礼,拉着楚倾国转回坤宁宫。 “四爷。”在清梧院门口遥看良久的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袍,声音温和,他长得略显粗犷,阳刚十足,下巴上还有淡淡胡渣,正是清梧院四大仆役中的晚醉。在羽歌夜还是孩子时,这四大仆役就已经来到了清梧院,贴身伺候羽歌夜,那时他还不叫晚醉,而叫绿韭,后来还是羽歌夜改的名字。 “殿下好眼力,十二凤翎卫中,最干净的就是希奇和沈听河。其余十人,有一位郎轩,是斑斓院的人,有一位铃子虚,是东宫的人,还有卓文君,可能是那位的人。”晚醉站在羽歌夜身后,像是随身伺候一般,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但是嘴角轻微的开合,声音清楚地传出。 “还有呢?”羽歌夜缓缓转动念珠菩提子,像是欣赏满池荷花,笑容和煦。 “有两个人,行迹没有丝毫错处,但是嵋生毫无证据地怀疑,其中一位可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晚醉知道羽歌夜的脾气,故而犹豫开口,“至于最后一位,名叫夏侯,恕我们眼拙。” 歌夜伸手一指池中:“去帮我采十二朵荷花下来。”晚醉听令,撩起下摆扎在腰间走下荷塘。“选取凤翎卫是希烟凌建议的,他能□人手并不奇怪,只是母君同意不过一晚,这偌大的皇宫还有谁能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晚醉恭敬低头:“恕晚醉无知。” 羽歌夜好像没听到这个回答,笑着指点晚醉,“去,摘那朵。” 晚醉缓缓站住脚步,说是荷塘,不过是个名字。上面能建起翠霞亭和九曲廊桥,可见面积。荷塘中央深度不浅,甚至,里面埋过多少白骨都无人知晓,有人传言翠霞亭和九曲廊桥就是为了镇住这荷塘的阴气才建起来的。而羽歌夜信手一指,就指着荷塘最中央。晚醉不是不会游泳,但是他知道羽歌夜从小不会胡来,从不会无故提出这样为难人的要求。 羽歌夜还是带笑看着他:“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晚醉摇摇头:“晚醉真的不知道。” 羽歌夜笑容纯真:“晚醉,我身边四位大仆,只有你会游泳,听说你来自江南菏泽水乡,想必能憋气很久?”晚醉站在荷塘里,夏季池水还算清凉,但是他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是西宫皇贵君么?不会的,若是,你早该说了。是长殿下?也不可能,他没那么大本事,连父皇的钉子都被你□了。那你说,在这偌大的皇宫,能在母君眼皮底下安插人手的还能有谁?”羽歌夜抬起手来,一只莲蓬被凭空折断,然后缓缓落在羽歌夜的手里,捏破莲蓬,里面吐出白色的莲子,光滑微软,还未成型,“好久没喝莲子羹了,这瑶池红莲是北莽名种,莲子益气助心,可惜现在的莲子吃不得,若是和鸡蛋一起服下,会致死。”晚醉看着那朵莲蓬,咬着嘴唇。 “是不是母君的人。”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1 羽歌夜手中玩转那一把莲子,背对着渐渐下沉的阳光让他看上去更加白皙,乌黑的眼睛里一点光泽也没有,看不出情绪。 晚醉咬着嘴唇,不肯开口。“扑通”,一粒莲子落入了池中,“啊呀,不小心掉下去了,晚醉,你潜进水里替我摸出来吧。”又一粒莲子落在池中,“扑通”声沉重地打击在晚醉的心里,他看着那些莲子,像是滴落的血珠。 “一共是十三粒,一定要全都找回来。”羽歌夜垂下手,话里仍然没有一丝怒气。 但是晚醉清楚地记得,刚刚只有十二粒莲子掉在了水里。沉默的对峙,晚醉站在越来越凉的池水里,脸上是鲜血一样浓烈的夕照。 “怎么,晚醉这么听话的人,竟然也要忤逆我的命令?”羽歌夜有点委屈地开口,“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我还担心你被池水凉了身子,准备赏你一碗莲子羹的,这么慈悲的主子,你也忍心欺瞒他?” 晚醉扑通一声跪在荷塘中,池水只没到了膝盖,却带来彻骨的寒意,高高低低的荷花盘桓在他脖颈附近,那浓烈的颜色,像是迫切地想要把他燃烧。 “可别跪在这池水里,听说早先恒帝的时候,曾有宫人谮害凤君,都被投进了这里,这塘泥不知道有多脏。”羽歌夜走进池水里,拉起晚醉的手,上面满是乌黑的塘泥,显然,晚醉撑在池底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把塘泥都挖了出来。 “虽然你原是母君的人,只是赏赐给我,不过既然换了主子,就该知道忠贞不二,怎么写。”羽歌夜看着晚醉的表情,越来越红的夕阳让他的恐惧无所遁形,他用袖子细腻的擦干晚醉手上的污泥,神色愈发温柔而真诚,“我对我的人,从来是最好的,无论你沾了多少污浊,我都会亲手擦去,只要,你是我的人。”说完他双眼看着晚醉,意味深长地微笑,放下晚醉的手,走出水池,湿嗒嗒的下摆留下一路水痕,代表慈悲的念青菩提子在他的小臂下微微摇晃。 晚醉看着羽歌夜走远,猛然瘫坐在水池里,一滴冷汗才从发际滑落他刚硬的下巴。 走到清梧院门口,又一位大仆迎了出来,缀着细小兰花的白衣在他身上如同一层薄雾,更趁他清冷俊俏的样貌。 “四爷何必刁难晚醉,我们是凤君的人,也是四爷的人,难道凤君还会害你吗?”虽是开解,却并无多少恳切,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是母君安排的人,母君不会让他抵死不说。”羽歌夜冷笑一声,“除非,这个人让母后也没办法阻拦,只能替他遮掩。” “四爷聪慧,秋叶叹服。”自称秋叶的大仆并没有被戳破的恐惧,依然是很淡定的开口。 羽歌夜迈进清梧院,一路上表情都未曾变化,被他先遣回来的希奇与沈听河,都没有察觉异样:“去把嵋生叫来。”临进门前,羽歌夜回身对秋叶说道。 ☆、17雏鸟离巢 清梧院四大仆役,晚醉,嵋生,晓梦,秋叶,实际上秋叶原该名为静死,四大仆最后一字恰好合为醉生梦死,但此名太过不吉,所以羽歌夜取“死如秋叶之静美”,取名秋叶。晚醉大气而倔强,嵋生机敏而任性,晓梦巧慧而荏弱,秋叶淡然而无情,四大仆役各有优劣,着实让歌夜喜乐参半。 嵋生身形健美,宽肩窄腰,是很挺拔的男人,但是长相却显得有些过于俊美,所以才会叫做嵋生。进了屋门,他随意一礼,便倚在门上,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看看屋顶,脚还在门槛边晃来晃去。羽歌夜端着茶碗,不疾不徐的喝茶,被晾在一边的嵋生晃动的脚不动了,过一会儿也不敢上下乱看,最后变成站在门边,双手背后,犯了错般不敢乱动。 “做这副样子是给谁看?”羽歌夜让沈听河为他续上茶水,上下扫了嵋生一眼,“回去吧。” “爷。”嵋生惊讶又委屈地喊了一声。 “你和晚醉有争执,小打小闹我不管,不过别忘了自己的本分。”羽歌夜把茶杯撂在桌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吓得嵋生浑身一颤,慌忙跪下,“我让你们盯着凤翎卫,不是互相倾轧用的。好眼睛难得,若是病灶太多,也只得狠心挖掉了。”羽歌夜说的不急不缓,如果不听内容,还以为只是简单吩咐,越是这样,越让嵋生胆战心惊。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羽歌夜如今渐渐长大,唐修意为他筹谋的势力,如今也该全盘接手,日益开放的清梧院,就是羽歌夜的第一个战场。这既是羽歌夜的挑战,也是唐修意的考验。 “四爷,嵋生怀疑凤翎卫中”他话到一半,被羽歌夜挥手打断:“那不是我该操心的,只要能够办成事,我就交给你们足够的自由。”羽歌夜虚虚抬起手,一串菩提子浮在半空,形成一个圆圈,“只要不超出这个圈,我就能够容忍你们,如果总是不知满足。”他缓缓把菩提子一粒粒收入袖中,不发一言。嵋生看着那圈菩提子,就像自己的世界,也被羽歌夜收回袖中,一丝不留。 “嵋生明白了,嵋生告退。”他面对着羽歌夜退出房门。羽歌夜看着晓星渐起,月色如水的庭院,碧屋梧桐孤寂地站立着。这个世界最美的景色,就是它有三轮巨大而色泽瑰丽的明月,即使是心寂寥到恐惧的夜晚,也有明亮的月光陪伴。 “四爷,要传膳吗?”沈听河低声询问。羽歌夜抬抬手,不一会儿,一张小桌拿进了屋里。羽歌夜几乎每天都与唐修意共同用膳,独自用晚膳的次数寥寥无几。然而,他心里却莫名觉得,今天就像一道突然降临的分水岭,唐修意对他的庇护,将渐渐淡去,该是他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你和希奇一起来吃一些吧。”羽歌夜将念青菩提子缠绕在手腕上,这沉重的重量他渐渐开始习惯,就像他手里不可放弃的权力。希奇坐下之后等羽歌夜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就自顾自开始吃饭,虽然是兽人,但是希奇和羽歌夜认识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大口吃饭,有点狼吞虎咽,但是又不会发出吧唧声和喷出沫子,很有礼仪的吃饭方式,像一只猫科动物。相比之下沈听河的动作要文明的多,能把筷子用出一种只可感受得美感,而且主动承担起帮羽歌夜夹菜的任务。希奇刚吃了一口,腮帮还有点鼓,看着沈听河的动作,犹豫地举着筷子,想要挑一道夹给羽歌夜的菜,眼睛看着羽歌夜的饭碗,嘴里的饭却忘了咽下去。 羽歌夜笑出声来:“不用照顾我,你们自便就好。”说完,这位金尊玉贵的四殿下就自己拿着筷子无声而迅速地吃起来,这种极有效率的吃法,不像是一位尊贵的皇子,倒像是某些随时可能吃不到下一顿饭甚至在吃饭时被杀的亡命角色。在这个改变悄无声息发生的夜晚,他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记起,除却羽歌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2 夜的皮囊,他到底是谁。 今晚值夜的是沈听河,比起希奇,他要专业的多。羽歌夜躺在床上,忽然漫不经心道:“听河,你可听过现任艾露尼祭司和伊斯梅祭司的传闻?” 沈听河正准备将灯熄掉,闻言又把灯罩放下:“四大祭司于平民百姓而言,无不高高在上,不过坊间倒是对艾露尼祭司唐星眸大人多有传言,说他天生妖眸,非是凡人,多有灵异,有人畏他如魔,有人笃信如神。至于伊斯梅祭司银海心大人,我在母亲身边时,常听人说他是位心机深沉的人物,言谈之间多有畏惧。” “百姓之口,常有惊人之语,看来今年的夏至大祭不会安生了。”羽歌夜侧支手臂,眼神望着灯罩内朦胧的光晕。 沈听河沉吟片刻,才低声说道:“四爷,不在乎听河的身世吗?” “只要你不在乎,就没人在乎。”羽歌夜看着沈听河,而沈听河一直对着灯盏,浅淡的光晕映在他的眸子里,“沈璧君当年也是名满云京的才子,沦落风尘也不掩绝色,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我眼里,他活的比大部分人可敬多了。我觉得,沈璧君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应该就是为了他孩子的出路,进入龙骖将军府。不过对于一位母亲而言,这个选择却是最可敬的。” 沈听河对着灯盏翘起嘴角,拿起灯罩吹熄了烛火。骤然降临的昏暗里,羽歌夜边将手臂缩进被子边说道:“别为过去后悔,珍惜现在的一切。”沈听河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像是在适应光线,找寻外间依然点着的那盏昏暗的小灯,只有声音如同夜下河流一般传来:“谢谢四爷。” 黑暗里,他的眼睛凭着黑暗骤降时凸显的光影,努力记着那个躺在床上的轮廓。 第二天一早,羽歌夜再入坤宁宫时,唐修意已经眉目平和,不复昨日颓唐。遣开周围仆从,唐修意欣慰地看着羽歌夜:“虽然晚醉过去是我的人,但是换名如重生,他如今已经是你宫里人,赏罚生死,不过你一念之间。想要服人,无非威逼利诱四个字,威逼最狠不过生死,利诱最毒不过情债。每个人的真心,都不过是一次交易,酒色财气,生死恩情,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天平另一端该放上的东西。就像秋叶,他被幼年的你所救,虽然从不言谢,却用一身赤胆为报。”他说到这儿,眼神似乎有所追忆,细长的手指摩莎着白色的瓷碗,“只不过,不要交易太多,忘记了绝不能舍弃的东西。” “母君,也曾有过后悔的交易吗?”羽歌夜咬一口绵软的小花卷,慢慢咀嚼。 唐修意抬起眼睛看着羽歌夜:“有些交易,从来没有后悔的机会。”这眼神中有太多的情感,通透的瞳孔中似乎浮动起时光的流水,最终不过是淡淡的沉寂,“就像你外祖父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手,我却没有阻拦一样。” “即使母君不会后悔,歌夜也不会怨尤母君的。”羽歌夜顺着唐修意的话解开了这段心结,“凤翎卫只是我的护卫,不是我的亲信,当然逃不过别人的侵蚀,不过只要用的妙,未尝不是反将对方的棋子。” 唐修意深为赞同:“你能想透这点,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你外祖父也只是急功近利,并非想要对你如何,你不要心怀怨尤。” “权力之途,最忌讳少年冒进,老年恋栈。”羽歌夜轻轻转动念青菩提子,“外公称雄一世,老来犯些错误,也不过是为了子孙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他。只不过,如今这步棋看似胜了,却是父皇留了先手,于收盘不利。” 唐修意捞起念青菩提子:“这一局神皇之争,艾露尼祭司才是关键。你现在天天拿着这串念珠,和你舅舅倒是有几分相似。” “艾露尼祭司是我的舅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羽歌夜咀嚼小花卷的速度放慢了,细细想来,唐莲若的孩子,本来就应是艾露尼祭司,来日继承圣尊之位,但是这个对唐修意无论利益还是血缘都非同一般的人,却从未听唐修意甚至唐家的人提过。 唐修意斟酌词句,说话时并不像是谈论自己亲生哥哥:“你舅舅,他从小就不是普通人,只有你亲眼见过,才能知道原因。”他收起追思眼神,带着一丝激赏道,“下位者,视权力为棋局,中位者,视大势为棋局,上位者,视天下为棋局。你现在能冷眼旁观,已具上位者之心,不过虽然天下如棋,棋子却并非尽在两人之手。” “看来母君对舅舅赞誉极高。”羽歌夜端起粥碗,轻轻吹动,“我还以为外祖父那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力被别人染指。” 唐修意看着羽歌夜用完那碗粥,才带着一丝神秘道:“等你遇见你的舅舅,就知道他为什么能够独树一帜。” 羽歌夜若有所思:“夏至大祭即将开始,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不过不是每个机会都合适。”唐修意款款扶起他的手,“羽惊夜已经准备入伍从军,良夜也快要随朝听政,歌夜,夏至大祭同样也是你登上舞台的时机,母君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你,该是你自己走上台阶的时候了。” 羽歌夜走出翠霞亭,手中握着青白色的念青菩提子,从容松开唐修意的手,走上九曲廊桥,瑶池红莲色泽浓郁,如火如荼,他一身白衣像是一抔白雪,不染凡尘。行到九曲廊桥中段,他回眸对一直望着他的唐修意灿然微笑:“母君,该是我庇佑你的时候了。” ☆、18芦台云影 夏至大祭是后来添加的节日,圣师和始皇帝白翎共同建立了圣朝,后来圣朝衰亡,由来自北方的墨族建立了炎朝,为了表明他们受神保佑,添加了新的节日,祭祀夏至这个白昼最长的日子。即使后来墨族被驱逐到遥远的西方的西方,这个节日依然被保留了下来。 这个世界以六天为一个星期,星期一,银色的银月升起,星期二,粉色的唐月升上天空,星期三,浅绿的羽月也会出现,星期四羽月会最先离开,然后是唐月,然后是银月,一周就此过去。而反复三次之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三月同时出现在白天,那一天对于雄性来说特别难熬,除了白角之外,都需要穿上厚重的衣物遮挡光辉。 而夏至日就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位于一年的中间,这一天的白昼最为漫长,对于雄性来说尤为煎熬。为了展示墨族拥有数量庞大的白角,炎朝特地选在这一天,向三位月亮女神祭祀。不过由于神庙对于这个“异族”的排斥,没有告诉他们保护自己的方法,墨族的弱势雄性反而因为每年一次的夏至大祭不断受到伤害,最终凋敝的皇室和他的子民一起狼狈离开了这片天佑大陆。 羽歌夜曾经特别读过这段历史,复辟盛朝皇室虽然依然姓银,却已经不是白翎帝的纯粹血脉。神庙在那时推行奎河渔猎,将一种名为“孕鱼”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3 的鱼类广泛培育,加入盛朝的食谱,大大推进了雄性数量的增加,奠定了现在五比六的雄性和兽人比例。 不过从那之后,雄性的力量就开始走下坡路,圣师唐金熙就像是最后的绝唱,达到了雄性力量史无前例的巅峰,在那之后数量增加的雄性实力变弱了,个体的实力差异也逐渐变大,在武力就代表着实力的古代王朝,进一步促进了阶级的诞生。 如今再回看这段历史,雄性力量一直走在各族巅峰的唐族,真是很难洗脱他的私心,只不过鲜少有人敢于指出罢了。 不论如何,夏至日都是雄性们的聚会,确切说,是只有达到白角的雄性们才能展露风采的日子,实力所代表的阶级,通过衣服的多少,无比清晰。 羽歌夜现在年纪还小,天生黄角,但是未经高深训练的他,在法师等阶中,弱的不堪一击。只能说,相比个人武力永远无法战胜国家机器的地球,拥有法师和武者两个独特职业的天佑大陆,充分展示了个人实力的重要性。在白角和龙象境之前,个人永远要屈从于国家武力,而在达到白角和龙象境之后,实力反而能够一定程度无视国家意志。 这也是羽歌夜特别期待夏至大祭的原因,他过去因为体弱,一直不允许参加,今年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大隆王朝最强大的白角和龙象境武者的聚会。不知道别的男人心里怎么想,他的心中可是一直有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人梦,而楚倾国和他的想法显然一样。 “老子可是奔着下一代武圣在努力,到时候老子会罩着你的。”楚倾国拍拍胸脯。羽歌夜在厚重的披风下耸肩。大红色的能遮住额头的兜帽披风,就像是某些邪恶的反派,而在兜帽之下,他还需要带着围巾挡住大半面颊,额角也带上了特制的角套。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楚倾国乐不可支地说总有一种打败他会掉装备的感觉。 “是啊,伟大的武圣楚倾国,到时候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羽歌夜从围巾中瓮声瓮气地回答。 楚倾国穿着一身帅气的锦袍,颇似游戏剑网三中藏剑那一身经典的黄色装束,这种鹅黄色,正好是相当于悬帐的倾国倾城兄弟俩品轶服色,相得益彰,英武非凡:“别逗了,我又不是傻瓜,如果白角和武圣真的能超越国家机器,那么古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英雄。实力只是在遵守游戏规则的情况下,让你玩得更畅快罢了。” 此时两人都位于等候祭祀开始的芦台,对面就是位于云京城外的极昼祭坛。在两人脚下,白石铺盖的祭坛上,无数色彩鲜艳的身影忙碌来去。楚倾国很没有礼仪地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拄着扶手,傲气而自信的神采,像是美玉一样耀人眼目。相比起来,规规矩矩坐在椅子里的楚倾城和自己,都显得很无趣啊。羽歌夜心里叹息一声,在袍子下面的手却缓缓转动念青菩提子,这串身具无量功德的念青菩提子,不仅是凝神静气的宗教道具,还是温养法力的上品法器,每日洗涤,羽歌夜觉得自己一身法力都有澄净超拔的征兆,妙处无限。 上古之时,除了父神祖庙,也就是圣师唐金熙所建立的祭坛,之后还在不同地域建起了三座女神神庙,遗憾的是如今伊斯梅神庙在北莽国内,宝芙瑞神庙在西凤国内。父神祖庙位于母亲河奎河环抱之中,在三女神神庙组成的三角形之外,艾露尼神庙则和另外两座女神神庙三足鼎立,地处西凤、北莽、大隆三国交界附近,是整个边境线的防守重心。 重新收复两大神庙一直是大隆王朝的雄心,不过就羽歌夜的观察,艾露尼神庙和父神祖庙距离如此遥远,中间还刚好隔着云京,未尝不是羽族皇帝有意为之。可以说,当同样出自唐族的圣尊大祭司和艾露尼祭司都很强势时,就可以辖制中间的皇权力量,当其中某个祭司势弱,就是皇权和另外两大祭司挟制唐族。这种权力交替如同浪潮般周而复始,此起彼伏,从来没有断档,也从来未曾对彼此赶尽杀绝。但是谁都不会相信敌人的诚意,你死我活的厮杀,已经越来越逼近这些用纯洁的白石盖起来的神庙。 所以羽歌夜也就越发对现在的艾露尼祭司唐星眸感兴趣,如果真的是个霸道绝伦的存在,那么景帝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实力不济,那为何唐修意对他如此信任? 而这位艾露尼祭司的实力,也是羽歌夜决定是否插手神庙势力的关键。 “圣尊大祭司到!”宫廷内监一声传召,等待在芦台上的皇室成员全都起身。因为是同时祭祀三位女神,仅次于冬至日的父神大祭,所以由圣尊大祭司主持,三位女神祭司都要参加。 今天并不是夏至大祭的正典,而是羽云歌的晋封仪式,只有三位女神祭祀齐全,才能开始夏至大祭。但是直到现在,羽歌夜都没见过这位三皇叔。 皇室成员款款走下芦台,羽云阙和唐修意领衔,之后是按照君位排列的后宫君子,每一位君子身边都站着他们的皇子。只有太子羽良夜和四皇子羽歌夜因为乃是帝后嫡出,并列站在景帝和凤君身后。后面犹若实质的目光,让一向淡定的羽歌夜都犹如芒刺在背,他的笑容越发灿烂纯真,似乎分毫不觉。相比起来,羽良夜淡雅如兰的笑容,才是真从容,泱泱气度,不燥不急。在他们身后的长殿下羽惊夜面色阴沉,虽然不能后视,但是羽歌夜还是感觉后面似乎有人靠近,他想要回头的瞬间,牵着他手的羽良夜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在他的身后,和羽惊夜相携同行的长皇子母君,龙雀院银焕溪傲然直视前方,眼睛甚至连最前面的凤君唐修意都不在乎,直直看向更远的祭坛。 竟然踩我的靴子?我的好大哥,你不会这么幼稚吧?羽歌夜愤怒腹诽,礼服所穿长靴十分复杂,下面有一圈略高的鞋底,乃是用柔软的金属定型,羽惊夜这一脚十分用力,竟然把他的鞋边踩掉,让鞋子瞬间失衡。羽歌夜只能勉强拖拉着鞋子,要保持完美仪态立刻变得艰难。然而羽歌夜还真没办法不顾颜面停下来修鞋,且不说羽惊夜完全可以说是无心之失,单就羽歌夜第一次出席如此重大祭典,他若稍有差池就会沦为笑柄。 被踩坏的鞋子正好是左脚,羽歌夜只好握紧羽良夜的手,每当左脚用力的时候都借着羽良夜的手臂,像是被他搀扶一样稍稍支撑。偏偏白石甬道上还撒着片片花瓣,让他行路更加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 在祭坛之上,中央站着身着白金色圣尊大祭司法袍“造化天衣”的唐莲若,左侧是浅粉色“慧战宝衣”的艾露尼祭司,右侧则是银色“明光华衣”的伊斯梅祭司。位于祭坛之下,只能看到衣服颜色,却看不清人相。但是在祭坛九十九层台阶下等待的那位乳黄色长衣的男人,却渐渐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4 眉目清晰。 在看到此人面容的时候,羽歌夜真是惊悚非常。乳黄色的衣服本就极为温暖,穿在他身上更显风采翩翩,风度纯然,不带多余装饰的额头,浅白色的额角有六厘米长,看上去像一顶皇冠,然而这都不是重点,这位三皇叔,宝亲王,羽云歌,和羽歌夜的相貌竟然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他的额边,也用头发编着一束发辫。 断发第二天,羽良夜就派人送来一套扳指般的发饰,小小的玉筒恰好能够套在那束头发,今天羽歌夜带的就是一截白玉扳指发套,和羽云歌的相似度更是近于五成。 或许对于平民百姓,肖像小叔,不过是一桩乐事,但是在血统重过天的皇家,景帝羽云阙,真的能对一个和自己弟弟相像的儿子毫无芥蒂,宠爱非常吗? 十一年的宠爱,就像景帝放在唐修意肩上的那双手,顷刻间变得如此岌岌可危。 ☆、19云歌彻夜 “皇兄。”羽云歌弯身施礼,景帝带兄弟不薄,都封为亲王,有见君不拜的特权,更别提候任宝芙瑞祭司也不需向皇权跪拜。 “云歌,多年不见,你越发丰神俊朗了,竟显得比我小上许多。”景帝来到羽云歌面前,语气唏嘘。 羽云歌双手交握,长袖垂膝,似乎随时御风而起,比起景帝威仪冷峻,羽云歌真当得起芝兰玉树,超拔不群的赞誉:“皇兄谬赞了,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云歌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万事过心如水无痕,当然比不得皇兄肩挑天下来得辛劳。” “宝芙瑞祭司掌生育成长,亦是万物自然的路子,倒是很适合你。”唐修意带笑开口,偎在羽云阙身边,此时此刻,谁能说这不是一家和乐,叔嫂相敬的场景? “云歌本想逍遥一生,奈何皇兄有命,身为羽族血脉,我也不能一事无成。”羽云歌看着面前的洁白阶梯,中央的丹陛上雕刻着神魔飞天,龙王护法,“幼时皇兄对我最为照顾,若非皇兄照拂,我想必也不会有登上这白玉丹陛的一天,皇兄,不如今日再送我一程?” 景帝羽云阙却轻轻摇头:“当年同去父神祖庙求学,千阶丹陛,是修意和你一起走上去的,万事轮回,因果相结,今天,就还是让修意陪你上去吧。” 羽云歌轩眉微滞,俄而微笑:“一入神庙,不属凡尘,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红尘因果,就在红尘了解吧。” 唐修意面露惊讶之色,眼圈微红,用眼睛凝视羽云歌:“这是我欠你的,今天,是该了解了。” 这番对话声音不大,远看只是帝后和乐,与宝亲王闲叙家常,但是离得最近的羽良夜和羽歌夜已经不知该作何言语。 羽云歌伸手向上,接过唐修意递来的手,这番举动让四处传来嗡嗡之声,景帝跟在两人身后,走上白玉丹陛。踏上台阶的时候,羽歌夜和羽良夜不约而同四处看去,冷冽目光如刀剑凌厉,瞬间寂寥无声,只闻旗帜猎猎。唐莲若抱臂静候,老神在在,像是早有预料。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羽云歌独自前行,景帝和唐修意并排站立,位于第一层台阶,退后三个台阶则是太子羽良夜和四皇子羽歌夜,再隔三个台阶便是龙雀院银焕溪和长皇子羽惊夜。东西二宫皇贵君并无子嗣,位于第四梯队,除了三宫六院之外,偌大后宫,只有生育皇子的君子才能站在丹陛之上,紫禁城千顷繁华,至尊至荣,不过一阶之数。 神仆帮羽云歌脱下外袍,只穿着一身洁白纱衣的羽云歌显得特别单薄,羽歌夜这才看出,他竟然赤着脚,纱衣之下,似乎也并未多穿什么,隐约能看到他瘦削的身体线条,像是裹在白纱里的献祭羔羊。神仆们服侍他穿上属于宝芙瑞祭司的浅绿色“妙化羽衣”,戴上镶嵌有巨大翡翠的“普育神冠”,凡人化为神的陆上行者,不过换一身衣服的时间,却是不可回头的升华。 一边站立的伊斯梅祭司银海心向前走来,银色的明光华衣让他的皮肤越发白皙,但却没有让他脸色显得冷酷,恰恰相反,很少看到如此和善,以至于有些憨厚的长相。这个世界的雄性本来就衰老缓慢,他还长着一对可爱的虎牙,看上去越发显得笑容满面。他双手捧着一把翡翠制作的短刀来到了羽云歌的面前,宝芙瑞祭司的法器,短刀“灵犀”,羽云歌接过短刀,转身面对大隆朝的全体皇室,面对朝拜的广大子民,神仆抬着献祭的青鸟来到他的面前,灵犀匕首划过青鸟的脖颈,捧着银碗的神仆接住流出的血液。 另一边站着的粉衣青年走上前来,羽歌夜从没见过这么白皙的人,几近晶莹的皮肤,如同初春的最后一场迟雪,粉衣覆在他的身上如同浅淡樱花,浓淡相宜。比起庄重的造化天衣,富丽的明光华衣,慧战宝衣显得更加单薄,像是一片片花瓣从他的脖颈垂落,金质的圆领贴着他洁白的皮肤,露出他精致的锁骨。而当抬头看着他的容貌,除了他的那双眼睛,你很难再注意到其他。乌黑的瞳仁中像是亮起两点星星,如同无尽黑夜中一点极远的月色,让你忍不住被吸引,魂魄动摇。 真是一双妖瞳,羽歌夜猛然身体颤抖,收回视线。而本来从未理会他人的唐星眸,却像是看了他一眼。只是那双眼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无论谁看都觉得在凝望自己,所以羽歌夜也不敢确定。唐星眸细长的手指沾着鲜血,相差巨大的颜色愈发触目惊心,他用青鸟鲜红的血围绕着羽云歌的额角和额头画上纹饰,本来很是飘逸的羽云歌,反而因为这鲜红的血色显得有些妖异。 羽云歌正式成为宝芙瑞祭司,成为羽族皇室在神庙的代言人,成为天下信徒心中羽月女神宝芙瑞的人间代言人。他甩下法器“灵犀”上的鲜血,这把神奇的名刀只有被灌入法力才会锋锐无双,只有白角实力才能运用自如,是神庙四大祭司所独有的法器中杀伤力最大的一件。掌管生育和成长的宝芙瑞女神祭司,却用一把象征杀戮的短刀作为法器,颇有一种死生平衡,阴阳轮转的玄妙,这也是为何人们认为宝芙瑞女神同时兼任死神的原因。 羽云歌站在台阶之上,面对权贵云集的信众,轻缓的歌声响起:“ 烟波浩渺千古不息奎河水 雄伟壮观万年屹立泰山巍 春来绿草青苔花吐蕊 夏至桑风榆影蝉生蜕 掌生育翻手万物已轮回 执教化垂眸众生皆朝跪 碧月悬天光若羽衣垂 暮生朝落群星做天轨 凡人躯授天命赞颂神光辉 齐歌唱降圣光朝拜宝芙瑞 所有前来观礼的民众一齐跪下,高声唱诵宝芙瑞神名,就连景帝和凤君也不例外。羽歌夜抬起头,看着像是生来就不该沾染俗世尘埃的羽云歌,高高举起手中的灵犀匕首,以一个出尘的位置,落入这争斗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5 不息的滚滚红尘。 晋封仪式结束,困居王府多年的宝亲王羽云歌完成了从人到神使的转变,不论他是否真的像表面那么淡然,至少此时看上去是一片天家和乐,羽云歌和羽云阙相携向着专为皇室设立的芦台走去。就在这段路上,羽歌夜猛然身子摇晃,伸手提起自己袍尾,低头看着左脚。 “歌儿,怎么了?”唐修意皱眉走来。“像是不小心崴到脚了。”羽歌夜咬着嘴唇。“快传太医!”唐修意皱眉,向芦台方向转头,又有些焦虑地说,“今天是三月辉昼,到芦台内处理伤势怕是不好。” 听到消息的羽云歌回过头来,景帝也很是担忧:“歌夜可伤的重吗?” “回禀父皇,儿臣伤的不重,只是略略有些痛,应该不碍的。”羽歌夜连忙逞强笑道,就算他真伤的不重,皇子受伤又岂是小事?更何况羽歌夜已经满头冷汗,显然绝不是不重的问题。 羽云歌走过来看了一眼:“怕是崴得重了,不如到极昼祭坛内看看吧。” 极昼祭坛也是用能够隔绝三月光辉的白石建造,说是祭坛,其实包括完整的神庙和配殿,如无特别允许,是只有父神教神职人员才能进入的地方。 “不如由我带他看看吧。”这声音响起的时候,让羽歌夜毛骨悚然,听过科幻电影中,人工智能经常用的那种电子音吗,这个声音就十分类似,像是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十分沙哑,他抬头一看,正是天生妖眸的唐星眸,此刻近处看这双眼睛,除了那惊人的亮度,反而没什么特别感觉。 “那便劳烦星眸了。”景帝当即应允。父神教教规中,帝王皇室也要申请后才可进入四大神庙,极昼祭坛是炎朝皇室所建,倒没有那么大规矩,不过神庙祭司主动开口和他这个帝王下令,却大有不同。 唐星眸并不客套,只是低头致意,随即抬手,细长的手指像是拈起落在地上的花瓣一样对着羽歌夜一点,羽歌夜就飘在空中,如同坐着看不见的椅子一样,这一手精妙的控物能力让鲜少见到法师出手的羽歌夜大感兴趣。 唐星眸虚虚抬着手指,轻纱般的衣服沉沉浮浮,竟从未接触地面,像是随时会飘起盛放的花瓣。羽歌夜脸上露出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的样子,和唐星眸一起向着极昼祭坛内部行去。 ☆、20星盘十局 “四殿下,请坐。”唐星眸将羽歌夜一路“飘”到艾露尼祭司单独居住的房间便把他放下,一点客套殷勤都没有,这让一直被人捧在手上的羽歌夜十分不习惯,这位舅舅,还真有外公唐莲若的风采。 “难道入戏太深,走不动了么。”唐星眸坐在椅子上,从嘴里取出一个晶莹的牙套般的东西,声音瞬间变得如冷泉淙淙,这间屋子简陋到令人发指,除了一床一椅一脸盆架,再就是唐星眸身旁一张石桌,别无他物。羽歌夜站在门口,四下打量,随即发现好像没有坐的地方。 “不坐吗?”唐星眸看了他一眼,极昼祭坛是石头建筑,祭司住处都在地下,他的那双眼睛都快成一对夜明珠,越发明亮。羽歌夜思考一下,向着唐星眸的床走了一步,铿锵的凿石声,羽歌夜脚趾前的石板出现一道划痕。 唐星眸眼睛往门槛下的三阶石梯看了一眼,羽歌夜抬起眉毛,退后一步坐在了石梯上。他是在唐修意的授意下,临时起意假装脚踝受伤,想要借机见见唐星眸,却没想到见面之后受到如此冷遇。唐星眸将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修长的白皙双腿就这么暴露在羽歌夜面前,比前世看过的美女还要细,没有穿鞋的脚白皙如玉,脚趾圆润,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只在脚踝上戴着一圈五彩绳环。但是唐星眸这个姿态却让羽歌夜感到一阵阵发寒,近处看去,唐星眸男生女相,长得是这个世界没人能见过的妩媚,周身散发着让人感到不适的鬼魅气息。 “外甥自小多病,常在皇宫,竟从没和舅舅亲近,是外甥的不是。”歌夜起身行礼,真诚道歉。 唐星眸冷笑一声:“如果是来演戏的,转身,直走,不送。” 羽歌夜皱起眉,这样说话,也太过不给颜面:“舅舅” “演技不够纯熟的时候,可别出来丢人现眼。”唐星眸双手抱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耐,“难道修意竟教出个只会虚伪谄媚的东西,倒人胃口。” “那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让舅舅胃口大开?”羽歌夜眯着眼,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舅舅,却反而让他觉得莫名危险。 唐星眸凝视着羽歌夜的眼睛:“食欲让俗人胃口大开,野心让雄性胃口大开。信徒见我是因为崇拜,官员见我是求个心安,那么你见我,难道真是为了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舅舅?”他偏头看着羽歌夜,最后两个字格外讥讽。 三阶石梯每一阶都是大石,羽歌夜坐在第二阶,身子倚在第三阶,高度已与唐星眸相差无几,因为歪着身子,看上去倒很是不羁:“我又不想了断烦恼遁入神庙,自然是带着野心而来。” 唐星眸看他这个样子,不以为忤,反而终于露出几分欢喜:“果然,你身上流的血,怎么会让你做一只乖顺的绵羊?那么你的野心,求的又是什么?神庙支持,朝堂势力,士林名誉,手中兵权?” 顺嘴说出,便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奢望不到的东西,羽歌夜对这位舅舅并没有太多了解,但是敢猖狂放言如此,想必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我想要力量,就算神庙视我为异端,朝堂贬我为庶民,士林骂我为国贼,千军伐我为叛逆,也不能成功,只能屈服的力量。”羽歌夜眼睛烁烁,“艾露尼神庙藏着世上最多的法术秘籍,一定知道怎么才能让我登上巅峰。” 唐星眸审视羽歌夜良久,才抬起食指,放在脸盆架上的脸盆才飞起,此时羽歌夜才看出,虽然深度接近脸盆,却因为盆面太大,反而更像个放大的盘子,上面还盖着一层黑布。巨盘缓缓落在石桌之上,刚好和桌面贴合,石桌下细细的石柱看上去像是直接连着巨盘。唐星眸扯下黑布,顿时满室星辉。 “星盘!”羽歌夜惊呼,原来这就是艾露尼祭司独有的祭祀法器,星盘!盘中盘旋着一个蔚蓝色的漩涡,缓缓转动间,熠熠波光把如同繁星般的光辉投到了昏暗的屋顶,暗室变为银河,唐星眸如同窥探宇宙的巫师。 唐星眸在星盘上挥动手指,水流波谲云诡,如同星团,光辉幻变,近于神迹:“没想到,你竟选了一条最艰难的,圣道。” “圣道?”羽歌夜困惑,这个词在大隆王朝,和儒家道家类似,代表着圣师唐金熙所创立的学说。 “不是现在被那些腐徒曲解的圣道,而是攫取天地力量,驾驭六大元力的圣道。”唐星眸将手指探入星盘之中,幻象从星盘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6 中浮起,明亮的日光燃起熊熊火焰,火焰上腾起盘旋的风,风卷起倾盆大雨,雨中闪过一道惊人的闪电,所有光芒消失,瞬间暗下来的房间里,唐星眸的眼睛比星辰还亮,“光,暗,水,火,风,雷,圣师之后,这世界上已经再也没人能同时掌握这六种元力,你若是能够成功,就是独一无二的金角,圣师的继承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动摇的圣人。” 一点一滴的星光又在墙壁上出现,唐星眸抽出手指:“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梦想。但是,你如果能够达到当世法师巅峰,又掌握了我所说的力量,未尝不能和圣人再世比肩。” “你愿意帮助我?”羽歌夜看到刚才的景象,也不由激动,如此神奇的力量,谁不想握在手中? 唐星眸却抱起双臂,冷漠道:“不。” “什么?”羽歌夜瞪大眼睛,说了这么多煽动性的言论,他最后竟给了自己一个不字? 唐星眸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切实际的年轻人,总以为自己能够征服世界,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为自己找点乐子罢了。” 羽歌夜握住唐星眸的手,唐星眸手上用力,成年人的力气,毕竟不是一个孩子能够相比,但是羽歌夜却死不放手,用力捏着唐星眸的指尖,唐星眸的眼睛竟然变红一瞬,将羽歌夜猛然推出,蕴含着法力的力量将羽歌夜向着门梁撞去。 “白鹤!”羽歌夜袍袖飞舞,身体周围转动着庞大的气流,借着回转的力量卸去了唐星眸的法力,撞在门梁上弹到地面,单膝跪地,双袖如翅膀般落在地面。 “谁教了你法术?你才十一岁!”唐星眸终于露出震惊的神色,一只手指指向羽歌夜,“碑!” 一股大力将羽歌夜压在地上,他召唤无形的风聚拢在头顶隔绝了唐星眸看不见的力量,羽歌夜向着空气高举的双手如同被什么压着,越来越下垂:“和孩子动手,也要用法术,祭司大人好气度。”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生为兔子,就别怪狮子太狠。”唐星眸声音冷漠,手指微弯,堪比石碑压顶的巨大力量把羽歌夜双膝都压在地上,“四殿下如此大礼,我可当不起。” “你能让我双膝跪地,却不能让我心里屈服。”羽歌夜像是不堪重负,越来越低,唐星眸不屑冷笑,缓缓抬起手指,就在指尖颤动的时候,羽歌夜却猛然抬头,“指间风!” 唐星眸的指尖冒出一道细微伤口,唐星眸猛然抬起手指:“这种卑鄙伎俩你也用?” “兔子搏狮,无所不用其极,狮子大人连这都不知,小心曝尸荒野。”羽歌夜起身掸掸衣服。 唐星眸却并未生气,反而眯起眼睛看着羽歌夜:“你的法术,是和谁学的。” “母君”羽歌夜还没说完,唐星眸就开口:“我很讨厌别人演戏。”羽歌夜撇撇嘴:“我自学的。” 唐星眸翘起嘴唇:“这样丢人的指间风,也就只能是自学的野狐禅。不过就算你天资聪颖,你的年纪也不可能施展出法术。” 羽歌夜撩起袖子,缠绕在手臂的念青菩提子竟然看上去青了几分。 “如意?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浪费在亲舅舅身上。”唐星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恍然大悟地解下念青菩提子,羽歌夜道:“原来这就是温和德临死前握在手里的‘如意’念珠,我还以为只是凡品,不过,亲舅舅,你不是不想承认吗。” “想必唐莲若是知道你的本事,才把这个补充法力的无上圣品交给你,真是暴殄天物。”唐星眸竟然直呼自己亲生父亲的名字,这让羽歌夜大吃一惊,“怎么,觉得我大逆不道?我看你对我出手也很是自然。” 羽歌夜心中非常想刨根问底,但是显然唐星眸已经看出他的八卦**,改变话题:“小小年纪,扮猪吃虎,你的野心,恐怕不是一个皇位就能满足的。” “狮子捕猎也知道蛰伏草原,我又怎么敢肆意张扬。”羽歌夜重新缠好念珠菩提子“如意”,“多谢舅舅今天这番教诲,让我知道幼狮无能,豺狼可欺,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舅舅的教诲。” “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让你永远消失在这里。”唐星眸单手支着桌子,笑得分外妩媚,却如同美女蛇般让羽歌夜脖颈后起了一层冷汗,“从小就被称为妖瞳魔性,我偶尔发疯一次可是被允许的哦。” 羽歌夜露出很困扰的表情:“这就是今天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也许一个人的战力没办法无视国家,但是绝对可以在权力这个看似华美却无比脆弱的硬壳上,切开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看来我过去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有点过于乐观了。”说到这儿,他双手拢在袖子里,很委屈的说,“不过幸好我是一只胆小的兔子,要么躲在安全的洞里,出门就做好让馋嘴的狮子碎掉满嘴牙齿的准备。” 唐星眸盯着羽歌夜,这个扮猪吃虎,把“十一岁能够运使法术”这样重大的秘密都能藏得极好的家伙,或许真的在那双袖子里藏了什么能够让他后悔的底牌,这种摸不到对方实底的恼怒,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让他体会了,他轻声一笑,拄着桌子的手腕转动,面对星盘,无数星辉让他的脸更加妖孽,星盘中浮起一个巨大的棋盘,上面无数星辰转动,如同夜空中的命运棋局,“真是个比我还有魔性的孩子,不如,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羽歌夜已经看出棋盘,却不知道唐星眸有此爱好。 “纵横谋士最爱围棋,当年七国乱战,真正的棋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纵横谋士。”唐星眸搅动星盘中的水流,“唐星眸这个名字,和他所代表的身份,在大隆只是个符号,我在江湖上,倒是有个别名。” “吞星局?”羽歌夜脸色大变。 纵横谋士,不是谁都敢自称的名号,古今战争,唯有能如张良范增,郭嘉孔明这样以天下为棋局的弈手,才算得上纵横谋士,而这个世界能够自称纵横谋士的人,也确实在历史上以计谋智慧改变天下大局,精彩之处不弱前生。不过乱世出谋臣,治世出良相,虽然当今天下三足鼎立,却相安已久,纵横谋士远不如七国乱战时群雄辈出。不过当今世上,名闻遐迩,蜚声宇内的纵横谋士,也有“天下六局”之称,没想到其中神秘莫测的“吞星局”,就是唐星眸! 唐星眸带着一点自得之色,天下六局,自然不是随便谁都能当得起。如今三国相安无事,能够让谋臣辅佐的,也只有各国皇子。龙椅之下从来血肉最多,这六位谋略奇人,连皇子都不放在眼中,却在大明湖畔评点三国皇室,推演皇位归属,无不命中。后来更是议论天下百年大势,各执一词,每个人的见解都以棋局命名,约下当湖六局。 “我曾在大明湖立下当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7 湖六局,现在就和你再约定星盘十局,赌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赌这天下,百年之内,到底会是怎么个模样。”唐星眸抬起手指,滴滴清水从他指尖滴落。 “以天下大势为棋?”羽歌夜转动念珠,“那便好好看看,当湖六局究竟几分命中,这星盘十局,又能下到什么地步。”说完之后,羽歌夜将袖子团在嘴里,狠狠咬住,另一只手握住脚踝,一扭一回,脚腕被掰下又接上,却当真比崴脚更加严重。他脱下鞋子的短短时间,脚腕就已经开始淤青肿胀。 唐星眸初时震惊,随即明悟,无限唏嘘:“你真的才十一岁?” “还不帮我接上,我要痛死了!”羽歌夜恼恨这身体真不如从前,这点小伤就痛到不行,身体发虚。唐星眸鬼魅一笑,手掌握住羽歌夜的脚腕:“那我就帮你一把,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 惨烈的叫声又一次响起,唐星眸狠狠按在他的伤处。 ☆、21蔷薇初吻 羽歌夜脚踝受伤不能行路的消息,在羽歌夜回到芦台后不胫而走。因为鞋跟受损而导致皇子跌倒,景帝羽云阙十分震怒,下令严查。随后,内务府偷工减料的惊人事实被挖出,内务府总管受到重则,新的内务府总管迅速走马上任。当然,那已是夏至大祭结束之后的事,而人事更迭背后的权力倾轧,暂时还牵扯不到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羽歌夜身上。 轮番被人探视过,羽歌夜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宝芙瑞妙化普育长生经》,父神教八部典籍,多宣扬神鬼故事,这本经书便是编出的宝芙瑞女神故事,还有后代著名宝芙瑞祭司的传说事迹。但凡稍有底蕴的世家,却都知道这些经文中,每段故事之后的无意义音阶组成的咒语,隐藏着法力运用奥秘,尤其是经文最开始的《宝芙瑞本纪》,更是包括圣师在内的几位唐家老祖宗亲笔撰写,过了那最繁盛的时代之后,就再没人能兼修六大元力而不爆体而亡了。 他参照宫廷秘密典籍,反复揣摩,竟然当真摸出几分法力运用奥秘,这就有些意思。法力运转雄性体内,羽歌夜是猜不出究竟什么生理机能造成这种力量,但是念诵经文中记载的咒语,法力震动直欲飞出体外,却是真的。只不过这种震动实在微弱,比起唐星眸精深法力难以相比。那道“碑”记载在《神说九转灾劫黑天经》中,从书中相配的故事描述,这句法术最终能达到“泰山”的地步,一语出而半城催。 不过一直以来,羽歌夜都对宝芙瑞所代表的风系法术更为敏锐,杂而不精是学武大忌,法术一道也是一样,一试成功,连唐星眸都承认他达到了能够使出法术的层次,不免让他更为高兴,在正式开始法术修习前,掌握几张底牌可是上上之选。 “听河,你留在这儿,希奇,你陪我到花园一趟。”羽歌夜命令道。芦台乃是专供皇室斋戒休息之地,和极昼祭坛都位于云京之外数里之地,虽然房舍并不奢靡,却因地广人稀,建有一片极大花园,说是花园,实际上只是在自然草地稍加种植,然后以围墙圈起,从主要小院中,都有小路可到花园。羽歌夜选了离回屋最近的一片安静地方,躲在一圈低矮蔷薇之中。听河机灵,若有闪失还可弥补一二,希奇太过老实,正好带在身边放风。他喜欢蔷薇花,但是那份酷爱却是装出来,故意授人以柄,便如此时,就可说夜赏蔷薇。 他令希奇守在稍远地方,武者常以听力察觉敌踪,但他想要练习的却是风系法术,势必影响希奇判断,只希望希奇稍高的武功能起到作用,不要让人走到面前才发觉。 今日与唐星眸一战,虽然备受挫败,却感受到真正法术是何效果,让他对自己所练“野狐禅”有些新想法。他低声诵咒,微风涤荡,试演法术,然而法术以法力为根基,多为攻击之用,也如武功一般需要实打实的练习,这样削减力气,用处不大,难以体会真实效果。他小试牛刀,一时兴起,控制力上就失了分寸,舞动大风吹起蔷薇花瓣,满空飞舞。 “修意”一声呢喃响在耳边,羽歌夜惊悚回头,却看到自己的三皇,刚刚继任的宝芙瑞祭司羽云歌站在蔷薇丛边,迷离地望着自己。羽歌夜只穿着一袭白衫,因为脚踝敷药,还略略提起,此时白衣少年,美如玉璧,蔷薇如血,飘零如雨,当真是极美场景。 “你的刀,总是那么美。”羽云歌踉跄走到羽歌夜身边,酒气扑鼻。他抱住羽歌夜双臂,低头探到羽歌夜温热鼻息,绵软双唇便吻了下来。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宝芙瑞祭司醉意醺醺便已是怪异,此时竟做出这种举止,而且他心中所念恐怕是自己母君,羽歌夜真要气得七窍生烟。羽云歌也不知轻重,一口啃在羽歌夜嘴角,痛感传来,羽歌夜毫不犹豫提膝撞击,掌刀直切后颈。然而羽云歌虽然醉酒,反应却绝不慢,周身大风飘荡,将羽歌夜挡了出去。羽歌夜脚伤未愈,又被唐星眸那个变态粗暴治疗,当真痛入骨髓。 察觉到事情不对的希奇正向这里跑来。羽云歌痛苦地捂着关键部位,泪眼婆娑:“修意,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羽歌夜皱眉,讨厌?这怎么和他听来的故事不太相符?不过叔侄**,这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希奇已经跑到花丛中,看到此时情景,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打晕!”羽歌夜一声令下,幸好虽然希奇不善于机变,却极为忠心,连打伤宝芙瑞祭司这种重罪的事,都毫不犹豫出手。 但是羽云歌的实力出乎意料地强悍,他掐住手指,对着希奇一点,希奇便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扯住。“修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羽云歌醉酒严重,语气竟带着一丝愤怒,“我不会把你交给二哥,绝不!”说完就对着羽歌夜挥动手指。 “云歌!你要对我做什么?”羽歌夜刚刚变声,正是略带喑哑的时候,他却故意压着嗓子,和唐修意竟有几分相像,羽歌夜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脚踝,月影花阴,让他脸上一片婆娑,更加看不真切。被一打岔,羽云歌连忙走上前:“修意你怎么了” 羽歌夜面无表情地把从蔷薇下拿起的神州第一兵器板砖放下,这些娇媚的蔷薇都是有人照顾,下面还围着砖石巩固地面,幸好他踩到砖上,才从根本遏制了丑剧的发生。看着瘫倒在地的羽云歌,真是武功再高,板砖撂倒。 “四爷!”希奇愧疚万分地跑过来,羽歌夜却懒得骂他:“把他背到我母君门口去。”“什么?”希奇瞪大圆眼,他再傻也是听说过那段往事,四爷这么做,不是给凤君泼脏水喵?羽歌夜眯眼看他,希奇抖了一下,连忙扛起了羽云歌。 “别被人看到!”歌夜低声嘱咐,花园空旷侍卫不多,但是每间小院可都有侍卫把守,“尽量近就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8 可以,隐秘第一,回我屋时,多绕几个圈子。” 羽歌夜看到希奇背着羽云歌,暗叹幸好是身强体壮的希奇,这么小年纪就能背动成年人,毕竟雄性虽然比兽人体弱,也是前世中国普通男子的身量。他一路忍痛快步走回自己所在小院,到了院内连忙命令沈听河:“去把一路脚印擦掉!如果遇到有人搜查,就尽快回来。” “四爷怎么不用法力?”沈听河疑惑一句,就已经冲出小院。羽歌夜这才醒悟,自己惯性思维,忘了现在自己就是个吸尘器!过了不久希奇和沈听河几乎一前一后返回院中。“我带宝亲王过去,但是陛下正好夜宿中宫,我只好放在极远处就跑了回来。”希奇有些忐忑,然后带着点小得意道,“我轻功最好,他们都没发现我。” “脚印擦去痕迹太过明显,所以我从几个院落到蔷薇丛分别走了一次。”沈听河微微笑道。羽歌夜都不由钦佩了,花园中泥土肥沃,以法师手段足以察觉痕迹。沈听河必然是以蔷薇丛为中心,向着几个院落走去,都留下了往返痕迹。除了不喜欢侍卫打扰的羽歌夜,周围院落都有侍卫把守,沈听河靠得肯定不能太近,这样就只有脚印一直通到院落的羽歌夜最为可疑。但是四皇子羽歌夜会打晕羽云歌,然后嫁祸凤君?实而虚之,反而帮羽歌夜洗脱嫌疑。 当晚一番异动之后,芦台内却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羽歌夜脚上有伤,未能参加夏至大祭,他昨天表现,那惊鸿一瞥的眼神,让在场官员留下深刻印象,但缺席夏至大祭,依然让他只是一个“皇子”。未入朝堂之前,皇子们展示自己的机会,只有各大祭典和皇宫宴会。除了母族的势力,剩下的人脉,就是皇子个人魅力和手腕的比拼。不过以羽歌夜的个性,深藏宫中,幕后出手,反而更让他如鱼得水。 “据传云歌岚下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感到身体不适就向着院落走去,却不小心走偏了。太医检查认为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虽然陛下震怒,但是被云歌岚下执意拦住,所以并未有消息传出。”沈听河轻声对羽歌夜说道。 羽歌夜黑了一张脸,谁能想到平白遇到这种事情,他心智成熟,被个男人非礼无非恶心一会儿,并不在意。但是昨夜对话中,羽云歌话里透露的信息,却让他非常烦恼。他转着念珠稳定自己阴暗怒气,就听希奇在门口道:“四爷,宝芙瑞岚下特来探望。” 岚下是三位女神祭司的敬称,宝芙瑞岚下,不正是昨晚的那位登徒子皇叔? ☆、22引君入瓮 羽歌夜受伤,景帝和凤君一天三次派人来探视,太子殿下早晚亲至,各院君子都有遣人,独独这羽云歌,来的有些突兀。 “侄儿伤势如何了?”羽云歌进得屋内,看到羽歌夜倚在床上,开口问道。 羽歌夜随手将书交给沈听河:“谢谢叔叔关心,已经没大碍了,再过几日想必就能如常行走。”唐星眸最不喜欢舅舅二字,羽云歌却进门就套上亲戚,不过平心而论,羽歌夜不认为羽云歌是为了表现叔侄情深。 羽歌夜这般态度,让羽云歌眼中闪过刹那愣神。他对昨夜并非毫无记忆,本以为受到惊讶的羽歌夜见了自己,无论恐惧厌恶总该有所表示,哪想到竟看到如此平静反应,如果不是自己出错,就是眼前人实在心机深沉的可怕,才十一岁就已经不喜不怒。偏偏这么一句妥帖回答,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 羽歌夜却担忧地问道:“听说叔叔昨夜不幸摔伤,不知伤的重不重?” 看这担忧神色不似作伪,偏偏又挑起这个话题,羽云歌微微蹙眉,又一次不知这位侄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重不重,不过昨夜多喝了几杯摔了一跤,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侄儿怎会笑话叔叔。”羽歌夜靠着墙,将被子微微拉起,真诚地说,“听说叔叔受伤,侄儿心里担心的很,想必父皇和母君也颇为忧心。偏偏歌夜这时还病了,足不出户,不能为父皇和母君分忧,不能为皇叔侍奉汤药,真是无地自容。” 羽云歌长袖中的双拳却紧紧握起,这番话说的,竟是想把昨晚彻底否认?他来到床尾,掀起被子道:“不知侄儿到底伤的如何,叔叔对于医术也略有小得,不如让我看看。” “不敢劳烦皇叔。”羽歌夜坦然伸着双腿,“父皇母君指派太医贴身伺候,身边下人也照顾的好,想必用不了几日就能好了。” “看这样子,像是受伤后还频繁走路,这可太不应该,还是躺在床上就好,莫要乱动。”羽云歌看了一眼便开口嘱咐。 难不成你醉酒非礼侄儿,却要赖我不该出去?羽歌夜一时怒气,话便脱口而出:“是啊,侄儿如今行动不变,出去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可就对不起父皇母君养育之恩了。”羽歌夜语气有些不好,他句句扣着父皇母君,便是想故意刺激羽云歌。 这句话太过明显,羽云歌俊逸的面容瞬间苍白:“你是皇兄和修意所生,自然是极受宠爱的,有这份孝心是好事。” “我乃父皇母君嫡出,自然要恪守孝道,日日尽心侍奉。皇叔现在已是宝芙瑞祭司,不日就要前往父神祖庙,以后难得见面一次,就只能恕侄儿不能承欢膝下了。”羽歌夜微笑着又捅上一刀,承欢膝下,本意是侍奉父母,此时用在羽云歌身上,就多了几分□意味,羽云歌一张脸红也不是白也不是,尴尬异常。难怪当年被景帝逼到闭门不出,就这份脸上功夫,羽云歌就比羽云阙差得远了。 羽云歌喃喃开口:“昨天叔叔多饮了几杯,记忆有些模糊,若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 “歌夜昨晚一直在院中休息,竟不知宴席发生了什么,不过无论皇叔做了什么,想必都是人逢喜事一时开心,不过醉后失言而已,若是有人乱嚼舌根,我一定狠狠责罚他们。”羽歌夜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声色俱厉。 羽云歌竟骇得退了一步,昨晚说过什么,他恍惚有些记忆,羽歌夜这句警告,不是说给那些不存在的“嚼舌根”,恰恰是说给自己。三十年心门紧闭,不过是骤然重逢,怎么就被几杯黄汤乱了心思,做出那些不堪举止,被自己侄儿耻笑,羽云歌皱紧眉头,十分哀伤,几乎摇摇欲坠。 看到羽云歌这副样子,羽歌夜简直不敢相信,这位被景帝推上神坛的宝芙瑞祭司,就只有这点斤两?景帝是让他送死还是送死还是送死?就凭唐莲若的老辣,唐星眸的妖孽,还不把他吃个一干二净? “叔叔也不要太忧心了,事情已经过去,没有谁会记在心上。”或许出于怜悯,或许是为了掩饰,羽歌夜温言劝慰道。 “你安慰我的样子,真像修意。”羽云歌心里大受打击之时听到这么一句暖心话,不由就说出了心里所想。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9 羽歌夜截然色变:“皇叔,你如今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该抓住,什么该放下,难道都没个主意,竟要我一个孩子来说吗?” 羽云歌却被这番话打击清醒:“你训人的样子,倒是很像皇兄。”羽歌夜神色稍霁,虽然这两句夸赞有些轻浮,但是连起来还不算太过失礼,没想到羽云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愤怒,“此地只有你我,你都要说话做事顾虑周全,不肯留下半点把柄吗?” “皇叔这是怎么说话,非要让我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儿放到明面来说,什么叫做不留把柄,皇叔真该好好掂量掂量。”羽歌夜冷声怒斥。 “昨夜唐突是我失礼了。”羽云歌惨然笑道,“真是连心里想想,梦中念念都不行。” “你心里想梦里念的那个人,是我的母君,是我父皇的正宫凤君。”羽歌夜声色俱厉,“你面前的人,是他们的孩子!皇叔还请管好自己的舌头。” 羽云歌也起了怒火,他虽然性格不成熟,但是一身法力可是实打实,此刻发怒还真有几分威势:“一个两个,都这么和我说话,皇兄是这样,修意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我闭门不出三十年,你们还要算计我,把我拘在神庙做诱饵还不够,连我心里想法也要管?我已经没几年开心日子,连这点念想也要夺去?”说完之后,他气得胸口起伏,身体周围竟然响起猎猎风声,然而这番话里包含的信息,却让羽歌夜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回答。羽云歌刚还以为是自己言辞占了上风,怒气一过,就想起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立刻脸色苍白,身体一晃,坐在了床上。 “什么叫诱饵,什么叫没几年开心日子?”羽歌夜重重问道,心里的疑问仿佛拨云见日,渐渐开朗。 羽云歌仓皇开口:“今日皇叔忙了一天,想必是晒得晕了,侄儿莫怪,皇叔这就回去了。” “站住,说了这么一番不明不白的话就想走,难不成你是专门演戏的?”羽歌夜却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本来被羽云歌打开的门就此合上。羽云歌神色复杂地回头,脸上是被人戳穿的尴尬。 “好歹在王爷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年,总不至于这点心机都没有,什么话都来和我说。”羽歌夜刚刚一时迷心,幸好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竟然差点被羽云歌淳朴表演骗去,“究竟是什么人,连我一个孩子都要算计?” “什么算计不算计,侄儿在胡说些什么,怕是发烧了,还是快传太医吧。”羽云歌越发尴尬,双手背在身后抓着门把手,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羽歌夜冷笑:“皇叔不是医术不错么,就过来帮侄儿看看吧,就来摸摸我这额头,是不是热得发烫。”近于调戏的话让羽云歌红了一张脸,就听羽歌夜继续说道,“我已经说过昨夜足不出户,想把昨晚揭过,皇叔却非要看我脚伤,显然是有意为之。我只是十分好奇,皇叔后来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孩子,对朝廷大事,神庙内政,都没有插手的能力,是什么原因让皇叔特地来把这番话,说给我听。” “是皇叔心思幼稚,竟和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太过唐突了。”羽云歌黯然垂下双臂,“深居王府三十年,竟把人都憋傻了,我可真是丢人。” “不傻不傻。”羽歌夜微笑,“我还以为皇叔真是天性纯然,超出世外的人物,没想到其实也很会算计,连我这个十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不知到底是谁为皇叔出谋划策,把我都拉入局中?” “你为什么认定是别人为我出谋划策,而不是我自己决断。”羽云歌面色古怪,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瞧不起他。 羽歌夜不屑笑道:“如果你有这份心机,也就不会被我父皇逼得走出宝亲王府了。” 羽云歌一口气堵在嗓子,说也不是,吞也不是,被自己侄子辈的孩子嘲笑,他这三十年当真就是白活:“真是皇兄的孩子,小小年纪,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大智若愚,中智善谋,下智兼听,皇叔能够听取别人建议,也还不晚。”羽歌夜毫不留情地讽刺这位三皇叔,这个世界生长变化奇异,雄性在壮年的几十年里相貌都几乎不会变化,羽云歌的长相,颇有前世影视剧中,邻家热心温柔阳光大哥哥的感觉,又带着几分经历世情的忧郁,最让羽歌夜这种从来走在针锋的人厌恶。 羽云歌长叹一声,认命般低下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的一番话确实让我醍醐灌顶,你若是想知道,就去这里找他。” 羽歌夜接过纸条,上面只写着“饱暖”二字,他将纸条揉碎如尘,抬起头对羽云歌微笑道:“皇叔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各方还在布局,未到兵戎相见的时候,皇叔所在的位置,本就是必争之地,若是皇叔能够自强些,以后是不是还能被随意弃子,尚是未知之数。” “少年早慧,心机深沉,你活的竟然比我还强。”羽云歌惨笑一声,“说不得,我这个皇叔还要靠你这个皇侄庇佑了。” “我人微言轻,怎么能庇佑得了皇叔。”羽歌夜一脸讶异,演技精湛。 羽云歌神色复杂,摘下了手上一枚玉镯:“这是我随身所带虹霓药玉,泡在水中,兑上一点朱砂便是隐形墨水,用药液直接涂抹便是显性药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也有些经营,日后多多联系,也算守望相助。” 羽歌夜接过那枚镯子,边戴在手上边笑道:“皇叔既然和侄儿如此有缘,侄儿怎么能拂了皇叔好意呢。” 得到这一句承诺,羽云歌总算放下心来,深深看了羽歌夜一眼,推门走了出去。羽歌夜一脸灿烂微笑都化作阴沉,究竟是谁,竟然把如意算盘打到他的身上,更关键之处,他是怎么看出自己这枚隐藏的棋子? ☆、23银雨霏霏 夏至大祭圆满落幕,祭祀本身并不重要,羽云歌晋升宝芙瑞祭司才是真正重点,对于云京政局,乃至大隆政局,都有极为深远的影响,所有人的眼睛,都投注到那座雍红色城墙环绕的紫禁城中,却没有人会在意在夏至大祭前日就不幸受伤的四皇子殿下。这位备受宠爱的皇子,他的运气似乎从他出生开始就奠定了格调。 然而对于羽歌夜而言,这次夏至大祭无疑收获巨大,天下如棋,却并非二人对弈,每个人都能落子,只不过棋子多少,分量多少,不尽相同。潜龙在渊,为的是来日飞龙在天,他不急。 “你们,可曾听说过饱暖这个名字。”羽歌夜在回返云京的路上,细细思索,这个名字,他竟然还觉得有几分熟悉,对方只给了这两个字,必然是个地点,而且想必无论何时去都能见到对方,那么这样的藏匿之处必然有些名气,这就缩小范围,他本来只是顺口问一句,却没想到希奇和沈听河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0 的脸上都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哦,难道你们听说过?” “饱暖,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沈听河轻声说道。 羽歌夜“啊”了一声,原来是在看沈听河的背景时看到了这个名字,沈听河的母亲就是饱暖的花魁。约在青楼,这还真是有小说中高人的风范啊,羽歌夜冷笑,他身为皇子,出宫已是极难,进青楼更是冒险,把青楼作为见面地点,是什么居心?既然这么有自信,又没约定时间,就晾他几天。 这时车辇帘外却传来声音:“歌夜,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劳太子哥哥担心了。”羽歌夜扬起笑脸,掀开窗帘,此时路上阳光晴好,羽良夜又站在逆光的位置,明黄的太子服色耀起一圈日晕,如同沐浴神光,即将振翅飞翔。羽歌夜抬起手遮住阳光,察觉到酷晒日光,羽良夜策马靠近羽歌夜:“看脸色倒是不错,回到宫里我让人送些‘松蕊断续膏’给你。” “何须用到那种神药,不过是崴伤了脚。”羽歌夜嘴上推拒,却显出被兄长关怀的羞涩来。羽良夜探手摸摸他的头:“跟我何须这么客气。” “太子哥哥,外面日头怪热的,你不进来歇歇吗?”羽歌夜眼巴巴看着羽良夜,羽良夜沉吟片刻,对旁边跟随侍卫打声招呼,左脚从马镫抬到马背,掌心一拍马背,轻盈跃到羽歌夜车驾。 进到车辇内,沈听河和希奇恭敬行礼,羽良夜态度淡淡,倒是也没露出太多厌恶。 “真羡慕太子哥哥,能在外面骑马。”羽歌夜掀开窗帘恋恋不舍地看着外面的骏马,这骏马不是凡种,通体如墨,四蹄有鳞,眉间一点毛发如雪,是有名的北莽名种眉间雪,只有前八位皇子各有一匹,羽歌夜自小体弱,还从来没见过属于他的那匹神驹,“歌夜自小体弱,连策马奔驰的机会都没有,这大好云京,还是第一次走马观花。” “你若想骑马,我现在就带你去如何?”羽良夜一时兴起,扶着羽歌夜走出车辇,招来眉间雪,真是宝马神驹,竟然和车速保持并驾齐驱,羽歌夜在羽良夜搀扶下,一脚踏上马镫,险险跨在马上,身体歪在马上,自己先笑出声来,羽良夜也跨到马上,落在羽歌夜身后,看他笑得如此开心,也不由大笑,一向循规蹈矩恪守礼节的太子殿下,很久没有露出这种有失风度的大笑,他一纵缰绳,眉间雪从车队中跃出,向前跑去。 眉间雪身为名驹,据传乃是陆行龙和野马杂交,速度快愈流云,羽良夜知道羽歌夜伤势不好,所以并未加到急速,此时长达数里的车驾中央,猛然窜出一片乌云,从斑斓绚丽的车驾队伍边飞过。 “哈哈!”羽歌夜畅快大笑,虽然这一时兴起并不是他的本意,但确实让他感到十分愉快,遍地阳光如流金,一侧碧草成海,一侧车马如龙,□眉间雪带动徐徐风声,让他心脏跳动,热血沸腾。 “良夜和歌夜的感情真好。”唐修意从龙辇中探头一看,引一旁翻阅奏折的景帝也探身来看,恰好看到兄弟二人策马奔腾的景象,对着阳光的眼眸却显得越发幽深,他温柔一笑:“都是我们的皇儿,当然兄弟情深。”景帝顺手将唐修意揽入怀中,唐修意惊诧一瞬,随即笑得有些羞涩,他一贯凤仪无挑,偶然露出这种情态,让景帝也心头一动。 不提龙辇内一时旖旎,眉间雪在城门不远处缓缓停下。 “这匹眉间雪名叫快雪,和你那匹浓晴名字正好相配。”羽良夜摸摸羽歌夜的头,若是坐在马上,两人身高相差已不多,羽歌夜的肩只比羽良夜略低,若不是身体伏低,还不会被羽良夜如此亲昵。偏巧此时在城门处,竟然有人正在争执,一个身材高大的兽人和铠甲在身的守门卫士正在争吵,而在他们身下,有位老乞丐正翻着白眼直哼哼。 “让九门提督处理!”羽良夜还未说完,羽歌夜已经滑下马背,他顺畅的动作让羽良夜说话慢了一句,羽歌夜已经一瘸一拐来到了争吵的人面前。皇驾即将进京,门口必然是要肃清城门,现在还在争执,实在是守门士兵失职。 “发生什么事了?”羽歌夜好奇开口,像是一个爱看热闹的孩子。守城校尉看到两人服色,便要行礼,却被羽歌夜一个眼神止住。便恭敬道:“两位贵子见谅,皇驾回京,肃清城门是我等职责,这老头赖在此地不肯离开,我们呵斥之间一时失言,这位圣徒非要为他讨个公道,是以有些口角,请两位贵子放心,我们马上处理好。” “失言?拔刀相向也是失言?云京门守恶如狗,紫禁城中人如尘,你们就这么草菅人命?”那个兽人身材高大,长相端正,看上去颇为严肃,甚至有点迂腐的气质,在天生身材健美的兽人身上,这种气质还真是有些好欺负,不过从他说话来看,可没那么忠厚,“一进一出,皇上眼中看到的就是你们粉饰的太平。” “出言不逊!”城门卫看他说话越发尖刻,挥手下令,“还请两位贵子暂避。” “我为皇上镇守北莽三十年哪,回到云京不如狗啊,雨雪风寒无处躲,躲在城门被人打,这五朝盛世哪里太平,我老人家不服啊!”谁知道那地上的老头猛然挺起身子,梗着脖子骂的吐沫星子直溅。 “不过是书生意气,且让老人家进城门角楼休息一二。”羽良夜皱眉温声道“给老人家一些抚恤银子。” 城门卫听到之后面色古怪地看了羽良夜一眼,并未多说话,抬手叫人。 羽歌夜赶上几步,来到那老者身边,将身上香囊交到了老人手里:“这香囊里放了些散碎钱财,不值什么,就当抚恤老人家吧。”他又对那青年圣徒说,“你便先扶着老人家去城内暂避,皇驾即刻便到,你身为圣徒,想为皇上谏言,也不差这些时候。” “总有一天要让这些蠹虫知道畏惧!”青年兽人纷纷不平地骂道。羽歌夜皱眉,无奈地道:“这香囊是我姆妈亲手为我缝的,若是无妨,还请到西城和隆盛典当行将它交给大掌柜。” “必不负所托!”那个兽人却像是接受了一个重大使命一样,一脸的正气浩然,随即抱起老人,他毕竟身为兽人,托起已经衰老的老者实在是轻松无比。 “何必这样费心。”羽良夜将羽歌夜托上马背,随即自己也上马。“那老人怪可怜的。”羽歌夜可怜兮兮地说。羽良夜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此时銮驾已经即将到达城门,他们在城内再不能策马狂奔,便汇入车驾中。 此时年轻圣徒还在愤愤不平,他为明年大考而来,恰好赶上夏至大祭结束,皇驾回返京师,本还想瞻仰一番天家威仪,没想到这城门卫兵就这番做派,真是失望透顶。 而那位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老头已经兴致勃勃挑开香囊:“小银子,你就别抱怨啦,你可是遇到贵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1 人啦!” “贵人,什么贵人,不过是随手施舍,我才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就给收买。”兽人青年不屑道,“老胡头,你死皮赖脸跟了我一路,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老江湖,怎么一见着贵人就忘了几斤几两了?那破香囊全是铜臭,我一定把银子补上在还回去。” “小银子,就你这点盘缠,还真未必够。”老胡头拢了拢羊皮袄,把香囊翻转,除了里面小小一块香饼,还掉出一把金豆子。 “金的?”青年惊讶地拿起一粒,咬了一下,随即恼怒地扔回老胡头手里,“老胡头你缠了我一路,现在得了这么多金豆子,总不用我照顾你了吧,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小银子你我一路相依相偎,你就这么嫌弃我老人家?”老胡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被称作小银子的青年显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谁不嫌弃你?老酒鬼老赌棍,快把金子收好,小心被人收了。” “你说他随手施舍,若是他不亲手施舍,我们定是得不到那所谓抚恤银子。”老胡头满脸皱褶中睁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最关键之处,有了这香囊,你就多了一道护身符,否则皇驾过后,你还看不看得到皇城门都是个问题。” “天子脚下,他们敢这么猖狂?”小银子讶然,愤愤不平。 “当着皇子的面出言不逊,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老胡头诡秘一笑,“当然,只要你拜我为师,就算你下了天牢,我也照样能把你救走。” 小银子看他又提起拜师话头,不屑理会:“皇子,你还能认得皇子?” “小银子啊小银子,罔你苦学十余年,连皇家礼制竟然都忘了?”老胡头将香囊掖进自己破破烂烂的羊皮袄,拿出一杆眼袋,吧嗒吧嗒眯起眼睛。被称作小银子的兽人青年想起刚才一时激愤,并未注意,现在想来,两个人身上穿的,可不是一身明黄,一身大红,在这天子脚下,云京城内,有几个人敢用这两种服色? 不理小银子忽青忽白的脸色,老者悠然迈着八字步往前走,只有眼睛里刹那精光分外通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银雨霏,好好跟着老头子,这京城,有你翻云覆雨的时候。” ☆、24浩渺九品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囊金豆换来天大缘法的羽歌夜回到紫禁城清梧院。他向羽良夜装可怜,不过是想换取那道出入宫禁的凭证,比起皇子,太子的自由度确实更高。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提出这个要求,就被羽良夜的“兄友弟恭”打乱。回到清梧院后,看着嵋生笑吟吟提着水舀,他便欣然跨入木桶之中。 今生第一次骑马,身体多少有些酸痛。又因为内有瘀伤,所以嵋生特地添了些活血化瘀的香草,羽歌夜浸在木桶中,整个人都放松许多。嵋生舀起温水流在羽歌夜白皙皮肤上,低声笑道:“四爷真是大人了,身量看着都不同了。” “你年纪也越发大了,是不是该出去配人了?”羽歌夜趴在木桶中搭建的平台,温热的蒸气让他今天的不快渐渐散去。晚醉,嵋生,晓梦,秋叶,都是自小在他身边伺候,在门阀世家,这就是最近的屋内人,情分不同,就像是宝玉身边的袭人,王熙凤身边的平儿,是能说上话,在主子面前都大有“体面”的。但是一来皇宫大内规矩森严,二来羽歌夜自小早慧,这几个大仆都不敢拿他真当孩子看待,就算陪在他身边快有十年,也不敢说就能摸透这位四爷的心思。所以一听这话,嵋生也只得收起调笑:“四爷,凤翎卫中还算安生,并没什么异动,素薄荷已经下在那些莲花里,还看不出异样。” “是老鼠,总会露出尾巴。”羽歌夜慵懒转身,“若没有别的事,换希奇进来吧。” “四爷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嵋生半真半假的埋怨。 羽歌夜睁开眼睛,笑着看向嵋生:“能在我身边站住脚,你的本事我都看得到。难不成你还真想混个四皇子侧室当当?” 听到这话,知道羽歌夜并没有恼他,嵋生眉飞色舞:“看来四爷还记着,要让嵋生自己选个中意的那尔。嵋生跟在四爷身边这么久,最感激四爷的就是这件事。嵋生虽然出身不高,入宫为奴,可一样是爹生姆养,凭什么我就要做人侧房嬖奴,被人小瞧。非要创出番事业,让所有雄性都不敢小瞧我,让他们觉得能和我结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番话,如果是一个男人说,会被人笑话志气小,被女人说,会说女人有主见,但是在这个封建社会,男男世界,对于看上去俊俏的嵋生来说,却是个刚强到不被社会所接受的想法。威逼利诱,嵋生想要的,就是“自主”两个字,所以羽歌夜把情报工作交给他来做,给他信任,给他舞台,这个名为兽人,却不输给任何男人的俊俏家伙,真的做出了让羽歌夜刮目相看的成绩。 “不过,四爷自小对任何兽人都不假辞色,为什么独独对希奇和沈听河这么优待?”嵋生话题一转,这才露出真正的狐狸尾巴,但凡情报工作者,想必都有这么点八卦精神,“倒不是我心里嫉妒,而是那些凤翎卫和清梧院没品位的小仆,可都蠢蠢欲动了。” 羽歌夜冷笑一声:“优待?嵋生,你也算是我身边老人了,还真要来问我么?” 嵋生却笑了:“四爷从来不吝啬相信人,但是却容不下别人犯错。我算明白四爷的意思了,以后一定替你多看着他们两个就是,只希望这两个孩子,可别犯错。”说完又替羽歌夜添了一舀水,快步离开了浴室。 羽歌夜看着嵋生高大背影,缓缓挪动身子靠在浴桶边沿。他亲近希奇和沈听河,不过是因为他们背景干净,起码现在没有查出任何不妥。就像两张白纸,越干净,才容易画上自己想看的东西。他从小不和兽人亲近,没有表露出一点性别意识,突然对希奇和沈听河这么优待,确实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情窦初开。那么希奇和沈听河对于嵋生而言,就有可能是未来的主子,当然不好得罪。现在明白羽歌夜存的还是养猫为虎的心思,自然就要好好磨练磨练他们两个。四大仆中野心最大的就是嵋生,他如果不想一辈子留在羽歌夜身边做仆人,就要为自己找好继承人。有野心的手下不可怕,没本事的主人才可怕,羽歌夜若是摆弄清梧院这点人口的本事都没有,他又怎么敢和唐星眸约下星盘十局? 希奇一脸懵懂地走进浴室,看到羽歌夜仰头倚在浴桶边沿,立刻紧张起来。这浴桶能容三人同浴,结构精巧,周遭有不同的专供正面趴卧,侧卧,仰卧的平台,下面甚至还护着铁片,底下还有小炭口。希奇看到羽歌夜已经摆好姿势,便走到羽歌夜身后为他捏起肩膀。羽歌夜自小娇生惯养,皮肤真是如同脂玉。希奇看着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2 自己粗糙的手指,真觉得不敢用力。但是羽歌夜却觉得极为舒服,希奇力道刚好,每一下力气都一样,控制力极佳,让他紧皱双肩渐渐放松。 物尽其用,就是羽歌夜的用人准则,清梧院内没有闲杂人物,每个人在他们表面职责之外,都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偏偏这些人,把这些任务都完成的很好,识人之明,就是羽歌夜的高人之处。但是对于他亲手选中的两枚种子,他却有些犹豫。沈听河家世不好,但心志坚毅,和嵋生一样是极有主见的人,不需要羽歌夜太多考虑,他自己就会展示才华,谋取力量。 而希奇,这个可怜孩子其实是斑斓院希烟凌的一颗烟雾弹,真正的探子隐藏在剩下的十个凤翎卫里,希奇就是拿出来吸引注意力的。也有可能,希奇的演技炉火纯青,他才是希烟凌真正的杀手,却装出了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计中计,套中套。不过若是希烟凌能有如此手段,手下能有如此人物,别说羽歌夜吃个大亏,就算他把唐修意拉下凤位都不算丢人。 不过总有一天,希烟凌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那时候,这个傻乎乎的希奇说不定就得替人背黑锅。在这之前,能不能给这个家伙找个合适的差事。羽歌夜思忖良久,希奇最适合的位置也就是贴身护卫,但如果真把这个位子交给他,希奇还远远不够格。想要达到羽歌夜心中的“影子”标准,希奇要吃的苦可不少。 但真正的当务之急,还是建立自己的势力,把自己的触手伸出清梧院之外。对于皇子而言,皇族身份,母族势力,都是资源,但是最**的东西,还是要看他的谋划。羽歌夜数着手中底牌,越发觉得天下太大,权力太小,真是急人。抚摸着手上那枚玉镯,想想那位被野兽们拉进战场的三皇叔,羽歌夜有些狰狞地笑了。 楚倾国楚倾城入宫不久,便得到了进入浩淼阁的机会。浩淼阁不敢说包容天下武学,也绝对十之有九。除了倾国倾城兄弟俩,连沈听河与希奇都能够跟着羽歌夜一起进入浩淼阁。 巍巍九层楼,浩淼阁中正好暗合九品武学。紫禁城中有两座藏书楼,浩淼阁在皇宫内湖“太湖”一侧,氤氲水汽荡起层层波光映照在九层高阁。宝塔状的浩淼阁,越往上面积越小,飞檐碧瓦,气象大观。一进阁中,楚倾国和楚倾城就直奔最顶层,显然早有目标。羽歌夜曼步上楼,迷宫般的书架静静立在那里。浩淼阁的阴影中,藏着不知多少在阁中进修的武者,此时都不见踪影。出乎羽歌夜预料,他在第八层就遇到了楚家兄弟,各自选了一本秘籍。 “《公孙剑舞》《枪笛谱玉门关》?”羽歌夜皱眉,“你们学的不是刀法吗?” 楚倾国得意一笑:“就说你这种武学白痴是理解不了这么高深境界的。”楚倾城推了楚倾国一下:“哥哥莫乱说话。”他笑着拿起那本《枪笛谱玉门关》,“浩淼阁虽然号称天下武库,十之有九,但是缺少的一,正是各大门派最上乘武学。进云京之前,姆妈曾带我们拜见虞梅原老祖宗,是他指点我们两个选这两本秘籍的。”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选九品武学?”楚倾国卷着那本《公孙剑舞》,像是老师挥动教鞭一般,“单说天下武功分十品,寻常武者,龙象九品就是极致,所以九品武学也已经十分完美,只要用功,必然能达到九品。但是若想超出九品,达至十品武圣境界,就必须推陈出新,不能被自己学过的武功所束缚。所以不是武功越高深越好,而是适合自己最好。更别说这九层浩淼阁中,这两本秘籍其实都是十品武学,因为是残卷才放在第八层。我们想学的不是剑舞和枪法,而是其中的武道精髓,那才对我们超越自己有帮助。” 说到这儿,他靠近羽歌夜贼眉鼠眼地说:“这就像是你选了剑网三的角色,练到顶也只是八十级。你如果是魔兽世界的玩家,到了八十之后还有八十五,到了八十五还能升九十。”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诡异,但是羽歌夜还是明白过来:“升值潜力。”他看着沈听河与希奇,这两人虽然进了这天下武者趋之若鹜的武学圣地,却不敢逾矩半步,“本来我以为选九品武学就是最好,现在看来,几品武学不重要,是否合适才重要,不如你们就自己凭缘分吧。” 楚倾国和楚倾城当然知道羽歌夜是特地为两人谋求的机会。楚倾国完全是现代人心理,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楚倾城虽然被当世名徒楚淳冈自小教导,却并不迂腐,相反还为希奇指点。倒是沈听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第七层,选了一本名为《花间集》的武学。 “看来听河早有准备。”看到这本书,楚倾城也小小惊讶一下,“这本是掌心楼的上乘绝学,但是已经失传多年,就算掌心楼也只把它当做七品武学,你若选了它,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突破八品。”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沈听河看羽歌夜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将这本书珍重地用布包好。希奇左右为难,他家道还算殷实,所学武功也不算弱,不过和浩淼阁中秘籍却难以相比。楚倾城确实尽心为他挑选,但是希奇却看哪个都觉不错,在几本书间看来看去,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而转入第九层的羽歌夜这时才走下楼来,看着希奇左右为难的样子,他伸手将一本《卸甲剑》放在了桌上。 “见龙卸甲,四殿下”楚倾城一把按住了这本书,不可置信地看着羽歌夜。 “见龙卸甲,遇到命定之主,便忘却自己,全心全意为主人奉上一切,这是死士练得武功,也是以主人为自己武道意志的武功。”羽歌夜松开手,握着手中念珠,“如果学了它,你这辈子的武道信念,就是我。为了我的安全,为了我的意愿,你要不顾一切,哪怕是你自己的性命。我强则你强,我弱,你要更强。” 希奇愣在那儿,张着嘴,圆溜溜的眼睛还带着点迷茫。他只比羽歌夜大两岁,在这个生长规律奇异的世界,是完完全全的同龄人,要他以十三岁的心智,决定放下自己的所有抱负,成为另一个人的死士,这个决定,真是太难太难。其实,在刚才众多武学之中, “你这是在为难他。”楚倾国却忍不住暴脾气,“希奇怎么也是希族人,日后说不定能成为战场将才,学了这么一门武功,他这辈子的路就钉死在你身边了。” “我怎么会逼他?”羽歌夜温柔笑道,“这里还有这么多武功,我只是想给他多个选择。不同选择,不同道路,我岂是小肚鸡肠的主子?” 然而希奇却拿起了那本《卸甲剑》,他用越来越结实,但此时看去还是有些稚嫩的胳膊紧紧抱着那本书,笑得很开心:“能一直在四爷身边,就够了。” 羽歌夜听到这句话,只是挪开眼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3 去,仿佛这是理所应当,再微小不过的事。转身下楼,羽歌夜的鞋子踏起浩淼阁淡淡灰尘,青玉念珠徐徐转动,从窗棂射进来的光线依次切割他们身上的阴影,也照在林立的书架上,那些被尘封的话语,从不会改变。 ☆、25眇目美人 想要不露行迹离开皇宫,对于才十一岁的羽歌夜而言还有些难度。大隆朝皇子管教极严,但立事却早,羽良夜年方十二,就已经进入上书房听政,明年就可参加大朝会。而羽惊夜虽然已经十四,却因为太子弟弟的压制,也是今年才进入上书房,在景帝和大隆朝权力金字塔最顶峰的人谈话的时候,默默旁听。然而这份优待,依然是景帝赐予的殊荣,羽歌夜能否享受到,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羽歌夜的鞋子出现问题,内务府督造司遭到弹劾,从而引发内务府大洗牌,各方人马纷纷把自己的人手探入内务府中,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景帝从来不会让别人染指,但是小小图谋一些油水,景帝却不会在意。而在更换之时,紫禁城皇城守卫也更新换血,就更是无人在意的消息。 被凤君接到坤宁宫亲自教导的楚家兄弟,带着从浩淼阁得到的上乘武功秘籍,虽然引人注目,却没人以为里面有什么不对。 或许,只有半途下车的那对主仆才知道,这次出宫并不太平。 “我说,你真要带着他一起去,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楚倾国从车帘里探出头来,很是期待。“实际上是你想跟着进青楼吧?”羽歌夜挑眉戳破,“那种地方,对你不好。” 楚倾国恼恨地撂下帘子,他知道羽歌夜没有那些雄性兽人的想法,但在世人眼里,一个兽人去青楼,远比一个雄性去青楼要严重得多。羽歌夜可以不在乎,楚倾国也不在乎,可是他们为了更多的人,却不得不在乎。 “四爷,若是有什么意外,尽管来楚府,云京很大,楚府很小,但这点地方,还是有的。”楚倾城从窗帘中凝重嘱托。楚倾国以一个中国人的心兽人的壳,对青楼能如此淡定还算情有可原。楚倾城看着他心中金尊玉贵的四殿下要去青楼那种不齿之地,却能坦然支持,就让羽歌夜有点费解了。 “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干什么?”羽歌夜好奇开口,说完就用手中扇子敲敲额头,“若是问了,就不是我认识的楚倾城了。”善解人意,真就是为楚倾城这样的人创出来的词。 挥别马车,洛城白笑道:“四爷,这楚家兄弟可真是一等一的美人,您何必去饱暖那种地方猎艳呢?” “就你懂得多,爷的身家性命可都放在你身上了,你给我小心着点。”为了装作富家公子,羽歌夜特地选了一把雪彩泥金美人扇,上面画着工笔美人,说是美人,其实都是身子高挑,蜂腰猿背的健美兽人,幸好这个世界几千年来,审美观依然是以健美高壮为兽人美貌标准,没有满大街人妖的景象。不过,对于一个纯直男而言,这番景象,其实反而更不好吧。 洛城白嘻嘻一笑:“爷请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小命,阿白也定要让爷平安出来,更何况这天子脚下,难道还真会有人敢对您不敬?” “那倒不一定。”羽歌夜用扇子点在唇上,今晚如果不出意外,钓到的可不止一条大鱼。 饱暖楼名闻天下,乃是京师第一烟花之地,建在十里风流街正中。现在还是白天,大多青楼还尚未开门,时不时有付不起钱的嫖客被扔出青楼,也有□愉的嫖客和兽人款款握手相送。还有倦怠的兽人裸着健美的肩膀,从窗户里看到路过的羽歌夜,都发出放浪的大笑,一个男人是怎么把这么豪迈的笑声,笑出满满的床和缠绵的联想,羽歌夜真是有些费解。在这些还处在□歌之后的倦怠中的青楼相比,饱暖楼独树一帜,乃是三进石雕牌坊门,近看门柱上雕琢的,竟都是捧花天女,门外立着两尊华表,上面挂着一幅对联“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横批乃是“食色性也”,当真妙绝。 比起是青楼便真是一栋楼的其他烟花地,看着如同世家府邸的饱暖从气势上就胜人一筹。进了门内,便有一位紫衣男子走上前来。若说这紫衣,颜色不重,若说这款式,典雅大方,若说这男人,眉目英俊,但是和在一起,出现在这烟花之地,就让羽歌夜怎么看怎么别扭。虽说没有女性做参考,但是千年审美变化,兽人浅妆加深自己轮廓也是常有的事。就像女子有**有清纯有温柔有娇憨,男子有霸气有温纯有阳光有稚嫩,在大隆朝的审美里,不同气质的男子也都具有不同姿色。但是心理已经对男男关系敏感到极点的羽歌夜,主观觉得除非是个五大三粗一身长毛的爷们,否则任何人出现在饱暖门内,都带了一股让他拒不靠近的娘气。 “看来是位生客?”紫衣男子说话声音也并不娘气,更没有影视剧中上来便“呦这位客官您怎么才来”的媚气,又让羽歌夜好受了些,“既是生客,可有想见面的倌人?” “倌人?”羽歌夜好奇道。 “看来真是第一次。”紫衣男子笑笑,“若是公子不嫌弃,今晚就由紫杏来服侍您吧?” “不,我只是来看看!”羽歌夜皱紧眉头,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 紫杏愣了一下,旋即低笑:“公子是不是误会了,饱暖是烟花之地,不敢故做清高,可也不是进门之后,只能让人追寻鱼水之欢的庸俗地方啊。再说,紫杏现在还未出阁,若是公子真对紫杏有意思,还请在我出阁的时候,早来捧场啊?” “若是有机会,那是一定。”羽歌夜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转动扇子,笑意便带了三分风流,“我只是听说饱暖天下闻名,乃是有名的销金窟,特地来开开眼。” “您这是折杀饱暖了,就您手中这雪彩泥金美人扇,乃是咏絮盛会,十位名家竞赛笔端美人,个个都是扇中奇品,若是画圣吴歌子那副眇目美人图,就更是倾国倾城了。”紫杏诚心赞美。 羽歌夜却眼睛一挑,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上两头的成熟兽人:“不过是手上的玩意儿,何须在乎。” “公子有无尘之心。”紫杏又赞了一句,知道自己打探的话引起了羽歌夜的反感,也知道羽歌夜不希望他再继续刺探,便住口不提,“饱暖中的各位倌人,不敢说身怀绝技,琴棋书画,也都不算差,公子若是只是玩玩,不如我为公子引荐几位?” “我一生最喜手谈,不如找个人陪我下下棋,聊聊天,品品茶?”羽歌夜晃着扇子,迈着方步,一副公子哥派头。紫杏躬身:“那还请公子这边来。” 来到一间小院,院门口也有一副对联,“一门桃花秀千山鸟飞来”,门上横匾写着“桃花坞”,羽歌夜不觉有了些兴趣。紫杏手握着小院门环:“爷,桃源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4 倌人可是我们饱暖的花魁,卖艺不卖身,想要得他一笑,可不是光有千两黄金就行的。” 羽歌夜笑笑,将手中扇子递到紫杏手里,他推开门扉,对羽歌夜笑了一下便又关上门。 “爷,那可是画圣吴歌子的真迹,价值连城的眇目美人扇啊。”阿白惊了一下,“这可是太子手里的心头好,也就是您,太子殿下才舍得,您就这么给他?” “就因为是好东西,所以更不用担心。”羽歌夜冷笑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好东西不是人人都用得起。” 不一会儿,门扉就轻声打开,紫杏笑容中多了一分敬畏,却不带半点刻意,待羽歌夜入门后就将门扉关上。羽歌夜随手打开雪彩泥金美人扇,微黄的扇面上只有半轮残月,半枝蔷薇,一位少年攀着花枝。且不说画圣吴歌子以人物见长,寥寥几笔,残月跃然纸上,蔷薇含苞待放,少年衣衫似乎还在随风轻舞,单说这少年面容,似要回头,又未回头,似回未回,只留下一个无限美好的侧影。后世人推得,按画中人转身幅度,恰好能露出半只眼睛,但是却偏偏没有画出,让这副精妙绝伦的美人图,偏偏少了那么一点灵动。据说就连画圣吴歌子都曾自认“笔力不逮,唯有眇目。”十把咏絮美人扇,独这一把不完全,独这一把最超然。不过想到太子“哥哥”将这把眇目美人扇送给他时说过的话,他就总有将它狠狠折断的冲动。 羽歌夜曼步走入院中,几树桃花落红成径,曲径深处小亭风铃,亭中侧卧着一地桃花。确切说,身姿如同落地桃花般明中生艳,艳中有骨的青年,他抬手把一头黑发顺道颈后,回头只一半,对羽歌夜道:“四爷觉得,我可有扇中三分神韵?” 羽歌夜将扇子合上:“桃源倌人自是画中仙,花下仙,桃花仙。” “四爷好甜的嘴。”他翻身面对羽歌夜,长相不是羽歌夜见过最美的,但却是笑得最动人的,一双桃花眸,明眸善睐,笑容真如桃花般,灼灼其华,“可惜太子殿下说过,画圣晚生七百年,当有点睛妙笔。” 这句话,正是太子殿下羽良夜,将这把眇目美人扇,送给月影蔷薇中,不过九岁的羽歌夜所说的话。 ☆、26掌心红痣 羽歌夜轻扬美人扇,拦住已经握紧双拳的阿白,不在意地笑笑:“果然,不愧是掌心楼楼主,这天下真没有什么瞒得住你。” “四殿下却用不了这果然二字。”桃源翻身而起,衣衫迤逦,浅粉轻白,桃花坠地,“世人皆道凤君唐修意生了个病秧子,原来是天生早慧,慧极必伤。” “天生早慧谈不上,不过自小体弱,所以活得分外谨慎罢了。”羽歌夜走上亭中,却发觉在看不到的角度,还有一个素衣男子,束发高冠,捧着一架幽绿古琴,对羽歌夜温润一笑,指尖轻弹,声遏行云。 羽歌夜只听了一声,就把眼睛望去:“是【幽篁】?” “四殿下好耳力。”弹琴人款款而动,琴音渐起,幽篁琴乃凤栖梧桐所制,龙池下刻“无情”篆印,乃是鬼才郭颍川遗物,琴音以清廖静远,疏朗靡靡闻名,幽冷琴音中常有生涩颤音,如山鬼夜啼,世人都说乃是鬼才郭颍川精魂不舍,弥留所致。 羽歌夜静静聆听,俄而转身对桃源笑道:“若无杀伐心,难奏幽篁琴,郭颍川三弹幽篁琴,一弹斩宋缺,二弹破楚城,三弹坑杀蜀国十万将士,今天此琴,大有杀气。” 琴音袅袅将歇,羽歌夜似笑非笑,桃源身体扭旋如平地起云,粉白衣衫里吐出一线红光,钉在亭柱上,杀气将亭角八十八个风铃齐齐震荡。弹琴人放下手:“琴中有杀意,可惜无杀机,四殿下一人一仆,竟不留一丝破绽,鱼玄机叹服。” “原来是玄机先生,久仰大名。”羽歌夜猛然和扇,“只不过我和先生素未蒙面,何必初次相遇,就用杀伐琴音恐吓小子这脆弱心胆,歌夜可是吓得一身冷汗了。” 自称鱼玄机的青年依然端坐琴后,这小院内两个人,都没有对羽歌夜的四皇子身份有所畏惧,甚至一进门后,便奏杀伐琴音。羽歌夜看着不动如山,丝毫不惧,其实已经全神戒备,短短一曲,快要耗尽他全部心力胆识。以桃源的实力,绝对能把羽歌夜一击毙命,但因为羽歌夜一直没有流露出恐惧的“破绽”,所以最后并未出手,但羽歌夜不能确定,若是自己一时惧怕,心神失守的瞬间,会不会和那把通红匕首一起钉在墙上的,就是自己。 “唐星眸曾说你胆识过人,有帝王心。年方十一,心如山岳,我看你有天下心。”鱼玄机起身走到羽歌夜面前,“你听说的玄机先生,是岳麓书院的讲课先生,我倒是还有个身份,大明湖畔六个顽童,喜欢称我为,玄黄局。” “今日有幸,又遇高人。”羽歌夜躬身行礼,早猜到为羽云歌出谋划策的必然是一位不凡谋士,没想到竟然又是一位当湖六局,这些纵横谋士智谋无双,一举一动莫不大有深意,羽歌夜也只能以礼相待,起码表面上以礼相待。 “见过唐星眸那杀胚之后,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礼遇所谓当湖六局。”鱼玄机放声大笑,“四殿下称我一声玄机就好,毕竟岳麓书院如今还在朝廷名下。” “就是不知道玄机先生请我来,是有何见教?”羽歌夜彬彬有礼。 鱼玄机摇摇头:“有何见教谈不上,只是想见见被唐星眸那杀胚如此重视的你罢了。” “何所闻而来?何所闻而去?”羽歌夜却想起一个典故,笑着问道。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鱼玄机也不由轻嗤,“四殿下确实是个妙人,难怪唐星眸都另眼相待。” 羽歌夜坐在亭柱之间的横栏上:“先生数次提到唐星眸,看来私交不错?” 鱼玄机哈哈大笑,猛然恨声:“恰恰相反,我们是仇人。”他从羽歌夜手中拿起美人扇,打开扇面,边赏边道,“当湖六局,其实就是六个顽童的胡言乱语。我定下玄黄局,赌大隆一统天下,自然有人定下蟒龙局,赌北莽大一统,也有凤霸局,赌西凤凤霸天下,终究是生为哪国人,便为哪国考虑罢了。” “各为其国,这只是三局,那另外三局呢?”羽歌夜对于当湖六局自然有所耳闻,但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自然又是另一种感悟。 鱼玄机指尖摸着扇面顶端纸锋:“还有龙凤局,赌的是大隆西凤联手吞并北莽,也算谋国之言。最可气是玲珑局,赌三国破裂,天下割据,陷入乱局。最可恨的却是唐星眸,他说百年必有大乱,彗星吞银河,夷狄踏中原。” “大隆称霸,北莽称霸,西凤称霸,大隆西凤联手灭北莽,三国破裂天下割据,夷狄入侵统一中原,这六局真是一点都不相同,实在是小子所不能理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5 解。”羽歌夜虽然做出一副崇敬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想到,三国时期孔明隆中对,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三分,而当时著名谋士如郭嘉鲁肃也都看出三国局势,到了这里,六个顶尖谋士看出六种天下大势,这也未免太扯了。 鱼玄机却一语道破他心中不屑:“六位号称天下奇谋的人物,预言天下大势,却没有一丝相同,是不是如同笑话一般?” 羽歌夜听到这句话,却豁然开朗:“当湖六局,不是结论,而是开始!” “没错,究竟谁能更胜一筹,终结三国鼎足,还要看这百年内的谋划。”鱼玄机赞许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当湖六局各属不同国家,自然要较量个高下,看这两百年三国鼎足,谁能撼动。” 话说到这里,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但是羽歌夜却不敢相信,他不过是深宫中一位体弱多病没什么建树的皇子,又没有三顾茅庐倒履相迎,怎么可能有王霸之气让这位玄黄局鱼玄机纳头便拜?就算良臣择主,也是他那位太子哥哥更像是一代明君吧? “唐星眸预言夷狄马踏中原,却又和你赌下星盘十局,自然是看到了你身上的潜力。”鱼玄机看着羽歌夜双眼,“我和他虽然都是大隆人,却天性不和,若是能帮你赢了这星盘十局,想必我的玄黄局也就赢了当湖棋局。四殿下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孩子,心中却大有丘壑,对这天下,难道真没什么想法?” “就算有什么想法,我也不过才十一岁,谈什么都还太早。”羽歌夜从不相信天下掉馅饼,也从不信自己有起点种马男的主角光环,对于这位居心叵测的鱼玄机,他防范多过惊喜,“歌夜自认没有过人之处,当不起玄机先生厚望。” 鱼玄机眼波流转,摸着手中美人扇,扇面转动,一缕罡风向着羽歌夜袭来。羽歌夜足尖轻点,长袖如云:“鸣蝉!”如同蝉鸣般的风声里,片片风刃向着鱼玄机刮去,鱼玄机指尖轻弹,如同拨弄琴弦般,就将空气里颤动的无形刀刃弹开。洛城白赶上一步,双手间握着一枚铁球,发出淡淡红色。旁边坐着的桃源影子瞬动,单手按在铁球上:“不过是玩笑,可别认真。” 对于桃源的实力多了一分认识,羽歌夜神色晦暗难明,已经准备是否拼死一战。鱼玄机却收手而立:“单就这分法术天赋,你就比那位太子殿下强上不止一筹,唐星眸说你扮猪吃虎,还是小瞧了你,你分明是扮虫吞龙。” 羽歌夜拍拍阿白的肩,让他退下,洛城白握着手中铁球,警惕万分地站在他身边。 “星盘十局,这第一局,自然就是你能否夺得军权。”鱼玄机扬手,扇子平稳飞到羽歌夜手中,“想必四殿下也心知肚明。” 星盘十局,天下做赌,第一局,自然就是羽歌夜能否建立自己势力,获得军权,从这一点而言,他急需鱼玄机这样的智谋人才。 “我是很有诚意为四殿下出谋划策的,我可是连掌心楼楼主都请来了。”鱼玄机耸肩,伸手指着桃源 “歌夜也一直好奇,玄机先生请我见面,为何要请掌心楼楼主也到场呢?”桃源给他的危险感,比鱼玄机还要强烈,羽歌夜谨慎看着桃源倌人。 “我在饱暖中化名桃源,真名叫做沈万山,来见四殿下,自然是为了我那个外孙沈听河。”沈万山看到羽歌夜脸上惊讶表情,“怎么,看不出我已经七十岁了?” “武圣?”羽歌夜肃容,握紧扇子的手骨节都因为紧握凸起。天佑大陆生长规律奇异,兽人在二十岁后,直到八十岁,都保持在地球人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容貌,但是在这六十年里,容貌还是会缓缓衰老,渐渐露出三十岁才有的皱纹,只有武圣,才能以强大的身体活力一直维持在二十岁的巅峰容貌,沈万山如果没有说谎,必然是武圣境界。 鱼玄机走上前来,指着亭柱上的红色道:“拘束在那个大笼子里,你的见识还是太小啊,天下十大神兵,分属十大武学圣地,掌心楼历代楼主执掌匕首之皇【红痣】,是暗影中的武圣,一面唯我独尊墙,还写不满天下英雄。” 羽歌夜走近亭柱,上面插着的匕首微弯如月牙,殷红如血,柄则幽暗如夜,正是天下第一匕首【红痣】。 “传闻圣师唐金熙的萨尔纳兰是刺客之祖,为暗夜第一高手,他手中的匕首就是红痣。”羽歌夜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大神兵,只需靠近,就能感觉到深深寒意。 “纳兰因为没有子嗣,所以史记中只留下寥寥几笔,四殿下真是博闻强识。”沈万山虚虚招手,红痣匕首轻颤飞出,落在他手里。没有法力的武者,竟然也能虚空引物,沈万山又一次颠覆了羽歌夜对于武者能力的认识。 羽歌夜看着那把红艳欲滴的匕首:“纳兰曾说愿来生掌心生红痣,作为圣师找到他的记号。这句情话可是远比纳兰这个人更加有名。” “掌心楼就是当年纳兰建立,为圣师唐金熙监察天下的特务机构。”沈万山玩转匕首,“掌心有红痣,就能执掌黑暗世界所有秘密。” 羽歌夜却哈哈大笑:“我那位天生掌心长着一粒红痣的太子哥哥,岂不是掌心楼的天命楼主?” “这可说不定。”沈万山靠在亭柱上,神色却并不是玩笑,“只要得到红痣匕首,就是掌心楼的主人,有了掌心楼,就等若获得了一双监听天下的耳朵。若是你那个掌心有红痣的太子哥哥加入掌心楼,还能拿到我手中这把红痣,那掌心楼就是他的。” 羽歌夜打开扇子,扇动微风,他鬓角晃动的一缕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那你找听河又是为了什么。” “红痣匕首是掌心楼楼主凭证。”沈万山将匕首转了一圈,如同一朵滴血红莲,“璧君是我的孩子,他本来是红痣的有力争夺者,却为情所困,失去了机会。我探听到浩淼阁中《花间集》被人取出,这是掌心楼失传秘籍,若是归还掌心楼,就是一件大功,一件有资格争夺红痣匕首,争夺掌心楼主的大功。” “你是想让沈听河竞争掌心楼主?”羽歌夜听出了他的意思。 沈万山摇摇头,笑意盎然:“虽然沈听河是我的外孙,我却不能给他任何优待,想不想参与这场竞争,还要看沈听河的意思,我只是尽掌心楼主的使命,通知有资格竞争的人罢了。” “你快死了?”羽歌夜半点分寸不留的说。 沈万山用匕首缓缓在亭柱上划下一条竖线:“没错,掌心楼建立两千年,却已经有了近七十位楼主,我已经是最长寿的楼主之一,不过若我的一生是这条线,我也就还剩下这点时间。”他在这条直线最后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划下一道横线,“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也只是替他们暂时看着红痣而已。”说完他转头看向羽歌夜,“至于是否让沈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6 听河参与争夺,我想你的意见更加主要吧?” “竞争者都有谁。”羽歌夜思忖着开口。沈万山却晃晃匕首:“掌心楼是情报机构,不是竞赛场地,找出对手,也是争夺战的一部分,动用任何能动用的势力,就是争夺的原则,如果你帮助沈听河赢了,掌心楼还是会认可他。” “难怪掌心楼楼主更换频繁,这把匕首,简直就是凶器。”羽歌夜终于明白了所谓竞争的规则,不过是胜者为王四个字,“我回去会和听河说这件事,想不想参与,就是他的事。” “过几天我会去皇宫看你,到时候告诉我答案吧。”沈万山手掌一翻,红痣就隐没在衣服里。掌心楼说是情报机构,其他阴暗勾当也没少做,否则纳兰何必将自己的匕首作为传承的信物。如果真的能把这支势力握在手里,当真是好处无限。 羽歌夜正准备和鱼玄机说话,却听到紫杏推门而入:“桃源倌人,外面来了好多官府的人,说是要搜索逃犯!” ☆、27红薯老饕 一年二百二十八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搜查,怎么想也不是巧合。紫杏报了消息之后就悄然退下,显然并不惊慌。 “饱暖这么大的地盘,背后总有些官府势力吧,就这么被人欺上门来?”羽歌夜故意激将。 沈万山哈哈大笑:“你放心,饱暖真想藏个逃犯,这天下还真没几个人能搜出来。再说了,饱暖背后撑腰的靠山,你真猜不出来么?” 羽歌夜转念一想就囧了,饱暖是掌心楼的产业,掌心楼是纳兰所创立,纳兰是为圣师唐金熙服务的,饱暖背后的总boss,其实就是唐族啊。 “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吧。”沈万山领着羽歌夜向桃花坞后面走去,“等到我去皇宫看四殿下的时候,有什么事再行商量。” 羽歌夜也想看看沈万山的实力如何,沈万山同样想给羽歌夜一个“深刻”印象,在知晓彼此的实力之前,任何承诺都没有意义,所以羽歌夜并没有答应或拒绝任何事。 桃花坞中满是桃花,周围院前也涂着浅粉深白,颇有乱花迷人眼的效果,沈万山三绕两绕,竟然在一树碧桃之后,又找到一扇小门,出得门来,是条砖石小路,两侧悬着浅浅红灯,别有暧昧气息,怕是晚上也是一处别有用处的欢乐场所。 “能知道来搜查的,是哪边的人吗?”羽歌夜漫不经心的开口,倒是同样跟着他的鱼玄机笑道:“四殿下心中早有答案了吧,何必多问?” 羽歌夜最烦这种谋士自以为智商高人一等,就处处说半句留半句的样子,但偏偏鱼玄机还猜对了,他和楚家兄弟出宫,只有清梧院的人能知道他不见了,而能接到消息,又派人来搜查的,只有那位温和待人的太子哥哥。 即使同样是嫡出,只要羽良夜头顶上还有着太子二字,只要他还能穿着那身明黄色的太子礼服,羽歌夜就要输他一头。星盘十局的第二局,也就是赌羽歌夜能不能成功把这位好哥哥拉下马,为自己的衣服换一身颜色。 “听说岳麓书院远在锦官城,玄机先生远来云京,绝不是只为了看看歌夜吧。”羽歌夜看着饱暖内雅致风景,这饱暖就像是重重楼阁组成的小千世界,明明知道官府士兵已经到了门口,在里面却察觉不到一点骚乱。 鱼玄机抱着幽篁琴笑道:“自然是想来会会京城太学三千国子,为自己挣点名头。” 羽歌夜兴致盎然:“哦,那到时候羽歌夜一定要去太学围观盛况,说不定还能和玄机先生讨教一二。” “若是能收四殿下为门下桃李,也算不虚此行。”鱼玄机看着羽歌夜左右乱看的眼睛道,“起码能把饱暖楼内奇门布局,为四殿下解说一二。” 羽歌夜试图记住饱暖布局的行为被人看穿,也并不着恼,青楼从来争斗最多,兴衰只在一夜之间,饱暖能屹立几十年不倒,自然有过人之处。这独栋小院不仅景色风雅,而且暗藏玄机,布局如同迷宫,竟然就从饱暖中,走到了街外一条小巷。 这小巷里有好多小吃摊子,夏季正热,还有卖炒冰酸汤的,羽歌夜看了一眼,绝对不会产生“生在皇宫的皇子见到街边小吃觉得是人间美味”这种愚蠢想法,且不说宫中御厨千挑百选,各色美食如同流水,单说以他的身份,街边随便吃份食物,在这个医药毒达到奇高境界的世界,说不定就死得不明不白。 “就此一别,来日再见。”送到后半程,沈万山已经隐去行迹,鱼玄机也拱手道别。 和沈万山约见紫禁城,自然看的是掌心楼的实力。和鱼玄机约见太学,看的就是鱼玄机的实力。从目前局势,羽歌夜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去神庙,暂避京城政治漩涡,发展自己。岳麓书院说是靠近锦官城,其实更靠近艾露尼神庙。如果鱼玄机能在太学辩论中赢得景帝钟爱,羽歌夜就能以求学为名跟他一起前往锦官城,算是当前最好选择。 鱼玄机一身素衣,背上青布琴囊,真是颇有高人风范。羽歌夜摘了额角发辫饰品,摘去身上众多装饰,石青衣服并不起眼,就在人群中穿梭而行,却听到一声颇为耳熟的声音。 “你能不能管好那张嘴!再有十袋金子也不够你花销!”这气急败坏的嗓音,这熟悉的破旧羊皮袄,这熟悉的非主流抽象发型,不正是曾在城门口遇到的兽人和羊皮袄老头。 “这位公子,他吃的这烧红薯可还值三文钱,您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像是问话,语气可是鄙夷的很。羽歌夜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小摊,用铁皮围着一炉热炭,燃着烈火,正在烤红薯。这所谓红薯和前世所知并不一样,表皮极硬,要以大火烤到表皮焦黑如炭,摔破之后再吃里面金黄的红薯肉。看着面红耳赤,显然囊中羞涩的兽人少年,羽歌夜笑着从衣袋里拿出了三文钱递给了店家。受过众多宫廷剧轰炸的羽歌夜,可不会傻到拿宫中府库银子逛大街,从金锞子到碎银铜钱,羽歌夜都准备下了。 “是,是,是”银雨霏拿手指着羽歌夜,头像只小鸡一样往前探着,像是要跪,又像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是我。”羽歌夜无奈地接下他的话。那羊皮袄老头却伸腿踢踢阿白:“嘿,小子,给我买个淋漓楼烤蹄髈去。” “这,四爷。”洛城白露出有些囧迫的表情。“老人家若是想吃,何必买来,直接去淋漓楼岂不是更好?”羽歌夜温声说道。 羊皮袄老头三口两口吞下热乎乎的红薯,烫得脖子直梗,张大嘴自己扇扇,一股口臭扑鼻,阿白 忍不住皱起眉头:“还是你小子上道啊,不像这小子,抠得要死。” 银雨霏却气得七窍生烟:“你把四殿送的金豆子全给花了,现在还好意思吃白食?” “无妨。”羽歌夜挥挥扇子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7 ,羊皮袄老头已经在前面趾高气昂地带路,还用不知何处抽来的扫帚枝子剔牙,“还没问过公子姓名。” “草民姓银,名雨霏。”银雨霏也看出羽歌夜是便服出行,略微有些紧张。 “银族?”羽歌夜略感惊讶,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这个姓氏的瞬间,心里已经起了警惕之心。 羊皮袄老头却哈哈大笑:“他算什么银族,你见过兽型是熊猫的银族么?”被老人一口道破兽型的银雨霏真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馋死鬼。虽说有百族姓氏,但是经过漫长通婚,除了那些血统纯粹的贵族,很少有人兽型和自己的姓氏还相符合。熊猫是竹族兽型,银却以狮子为兽型,银雨霏显然只是刚好具有这个人数极多的姓氏罢了。 银雨霏此时真是不知手足该往哪里放,他比羽歌夜还要大上三岁,却觉得这少年真是气度惊人,他唯一佩服那个馋死鬼老头的一点,估计就是他万事不怕的神一样心态了。 淋漓楼自然就是经常出现的著名酒家,不过淋漓楼主营蜀地风味,以辣为主,所以名字既有畅快淋漓,也有大汗淋漓的意思。羽歌夜自小体弱,饮食寡淡,很少有机会吃这样辛辣的食物。选了二层靠窗三座,老人抬腿扪虱,眼也不抬就报了十来道菜。银雨霏想死的心都有了,高谈阔论让四殿下刮目相看的那点心思彻底被馋死鬼喷溅的口水浇灭了。 “老人家真是老饕客!”小二攒了一句,便转会内堂。 羽歌夜不由有些好奇道:“原来老人家和雨霏兄认识。”银雨霏听到这句话就更是羞愤欲死,当日城门,他还可以假装是个为可怜老人路见不平的仁义圣徒,现在被四殿下亲自戳破他和这老头通行一路的事实,恐怕四殿下对他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 “嘿嘿,这小子比写字输给了我,所以就要供养我一路咯。”老人一说这句话兴致盎然,凑近桌子,“我跟你说,别看这小子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单看臂力,身材不赖。” 这话一出口,让羽歌夜也只能用扇子掩着嘴角,看着那位没吃上蜀菜,就已经满面通红冒出热气的银雨霏。 这老头当真不客气,上来十五道菜,除了羽歌夜用水涮过尝了几口,银雨霏又吃了不到一盘菜量,几乎全进了老头嘴里。吃完之后,老头子心满意足用牙签剔着牙:“今天就吃到这儿,你付了帐就走吧。”羽歌夜并不意外,拱手笑笑:“那小子就先行一步了。”到楼下结了帐,羽歌夜就径直走了出去。 “四爷,你,你今天莫不是着魔了?”洛城白百思不得其解,他心中的羽歌夜,当然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神祇心肠,但也不至于对这么个老怪物如此和颜悦色近于谄媚吧? 羽歌夜摇摇扇子,回头看看还在淋漓楼上缓食的老头,语气深幽:“你见过穿着那样的羊皮袄,靠在烧红薯炉子上毫发无伤,还能用手指直接拔下和热炭无异的红薯皮的人么?” 于此同时,在淋漓楼上满足地摸着肚子的老头用眼角余光瞥了渐行渐远的羽歌夜一眼,哼哼道:“真是比他爹还狡猾的小狐狸啊。” ☆、28听河入楼 “四爷,青楼玩的爽不爽啊?”楚倾国一把拉住羽歌夜,他在唐府憋屈要死,羽歌夜却去青楼闲逛,当真嫉妒得不行。 羽歌夜却摇摇扇子,温柔笑道:“倾国,饱暖中大多是兽人为主,有些口味奇重的客人,颇喜欢那些狮子,豹子,狼犬,熊猫”说到这儿,楚倾国就已经一脸菜色地摆摆手,不肯再让羽歌夜说下去。 “停车!”车到皇宫北方玄武门,却被守城将士拦下,“请出示通行凭证。”羽歌夜静静听着,他出宫一事并未向上通报,虽不严重,但是不被人知道自然最好。按理检查了出入宫禁的凭证就该放行,却听守门小校说道:“宫门即将关闭,为防出什么差错,我们要上车检查,还请悬帐见谅。” “悬帐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被你随便看来看去?”现在驾车的正是洛城白,自然不会允许。 “例行抽检,还请悬帐配合。”小校却不卑不亢。 “倾国悬帐要进宫,你们还废话什么?”有些傲气清朗的声音响起,羽歌夜身体一震,没想到竟然是长殿下羽惊夜。 外面一片甲胄行礼的碰撞声:“参见长殿下。”楚倾国和楚倾城也要下马车,羽惊夜挥挥手:“不用那些虚礼。 “都让开吧,我护送倾国悬帐进宫。”羽惊夜开口,外面又嘈杂一阵,最终马车还是缓缓而动。 羽惊夜似乎乘马而行,声音挨得极近:“你不是老四宫中的那个书童么?” “长殿下过目不忘,正是小人。”洛城白恭敬地回话。羽惊夜笑道:“看来老四对倾国悬帐心意十足,连回家都要派你跟着。” “倾国初到宫中,不敢谮越,所以特地从四殿下那里借了阿白。”楚倾国靠近车窗解释,并未掀开窗帘。 羽惊夜笑道:“唐柱国不日就要回返界碑关,镇守北莽,为大隆扬威,多见见也是应该的。如今北莽防线安稳如山,我倒真想去玉门关见识见识西凤景象。” “长殿下有此壮志,是国家之福。”楚倾国恭维几句,马车便和羽惊夜分道扬镳。“就凭他那点本事也想驻守西凤?不过是去赚取军功罢了。”楚倾国极其不屑。 “长殿下是龙子凤孙,自身本事并不重要,只要他到了玉门关,便是对守边将士的极大鼓舞,能够笼络军心。”一路安静的楚倾城此时轻轻开口,接的虽然是楚倾国的话,看的却是羽歌夜。 “内圣外王。”羽歌夜轻轻吐出四个字,楚倾城浑身一震。圣道有言立嫡立长立贤,但是大隆朝建国以来,却只有一位由太子登君王。羽惊夜占着一个“长”,若是军权在手,内有朝野呼声,外有王霸之力,内圣外王,说不定就能坐上那张龙椅。 不止羽惊夜心怀不轨,年纪渐长的皇子们,谁不会动点歪心思。不过棋错一着满盘皆输,现在人人都下了水,只有最耐心的人,才能摸到那条鱼。 在坤宁宫前羽歌夜便悄悄下车,唐修意必然早就知道羽歌夜不在宫中,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羽歌夜回到清梧院,却看到碧屋梧桐下,站着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羽歌夜摆起一张笑脸。羽良夜回过头来,用手挽起羽歌夜鬓角头发:“怎么今天没戴我送你的发筒?” “今儿去天一楼看书,便没带那些劳什子,不小心睡在那儿,现在脖子还有些疼呢。”羽歌夜皱皱鼻子,不适地摸着自己的脖颈。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可用传太医看看?”太子伸手按着羽歌夜的脖颈,力度舒缓适中,让羽歌夜十分受用,不过他还是马上躲开:“太子哥哥可折杀我了,不过是一时歪着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8 ,没有大碍,睡一觉便好了。” “我也只是来看看你脚伤好了没有,既然都能出去看书,想必是好了。”太子宠溺地摇摇头,“既是如此,便早些歇了吧,明日若是起晚了,竹师绝不绕你。” “知道了。”羽歌夜将太子送出宫门,直到回到卧室才沉了脸。 “太子来了不到半个时辰,还留下了一本书。”沈听河把书交到羽歌夜手里,上面写着《异兽宝鉴》,乃是劝诫人们不要沉迷美色的讽喻小说。羽歌夜手指紧紧捏着书的一角,微微一笑:“这书倒没听过,当真要好好看看。”他把书放在桌上,书的一角留下了一个清晰指痕,他面无表情地把茶碗打翻,洇湿了那一角,“拿出去好好晒干,这可是天一楼的藏书,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沈听河捧着书出去,不敢打扰这种状态的他。羽歌夜从袖里取出念青菩提子,缓缓转动,平静表情慢慢从心而发:“看来岳麓书院一行,要尽快了。” 等到沈听河回来,羽歌夜直言不讳:“听河,你从浩淼阁拿出了《花间集》,可有什么想法?” “听河能有什么想法,都听四爷的。”沈听河不卑不亢。羽歌夜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展颜微笑:“你的东西,争不争都随你。” “听河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清楚楚。”沈听河抬起头,眼眶微红,十分诚恳,“希奇愿为四爷卸甲,听河也愿为四爷手中刀。” 羽歌夜才不会相信,这么短时间就能让人对他掏心掏肺,不过沈听河终究有个态度,他也不介意给沈听河一个机会:“你姆妈当年失去的东西,自然要由你夺回来,这是好事。”大打亲情牌,羽歌夜知道自己的话很卑鄙,不过有用。 此后几日,宫中风平浪静,太子殿下也再未登门,羽歌夜把《异兽宝鉴》细细读了一遍。羽歌夜前世也曾有本《品花宝鉴》,与《异兽宝鉴》异曲同工,都是讲青楼楚馆故事,用种种迷恋之后的无情,劝诫人们不要沉迷美色。不过比起《品花宝鉴》中种种伪娘,《异兽宝鉴》的审美情趣实在是让羽歌夜十分汗颜。太子拿来的还是所谓“洁本”,将种种香艳情节都淡化,但是对于兽人“品相”的描写,还是让羽歌夜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颠覆,以至于看到希奇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都忍不住想,豹头环眼,身怀名器。 他努力晃晃头,想要清除脑中的不良思想,便走出屋去,想要站在碧屋梧桐下舒展筋骨,却突然面色古怪,对今日当值侍卫伸手一招,便回了屋中。 “四殿下有何吩咐?”这个名叫费扬的侍卫出身费家,也算家世不俗,平日不显山露水,从未引起过羽歌夜注意。 “沈楼主,还要装下去吗?”羽歌夜施施然开口。费扬瞪大眼睛,旋即轻哼一声,身高竟然微微缩了几厘米,从脸上拿下一张面具,正是沈万山。 “你放心,这小子被我放倒,藏在他床下面了。”沈万山嘿嘿坏笑,羽歌夜也不理他,招了沈听河进来。沈万山神色复杂地看到沈听河一点也不鸟他,直接站到了羽歌夜身边,分外安静。 羽歌夜上下打量沈万山一眼,武圣高手想要混入皇宫也十分艰难,沈万山必然还有其他内应,才能从容出现在自己面前,单就这分资源,确实让羽歌夜十分垂涎:“明人不说暗话,半本《花间集》,你拿什么来换?” “自然是另外半本。”沈万山眯起眼睛看着沈听河,“不过花间集是本门至高武学,若是沈听河学了,可就代表他成为掌心楼楼主候选。” 羽歌夜从沈听河手里接过那本秘籍:“浩淼阁藏九品武学,天一楼容天下经典,这两座书楼都建在宫中风水眼上,看似防备松散,实则机关重重,比进入皇帝寝宫还要艰难,你这半本书,换的未免太过容易。” “掌心楼有掌心楼的规矩,我绝对不会插手。”沈万山摇摇手指,“你早就对掌心楼动心,何必锱铢必较呢?要知道整个大隆王朝,能获得资格的人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沈听河加入掌心楼,绝不是等着最终争夺就行吧?”羽歌夜才不相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否则掌心楼早被人渗透,成为私产。 沈万山和羽歌夜随手换过那本他费尽心机的秘籍,就像街边小儿互换连环画小人书一般:“那是当然。掌心楼买卖情报,也买卖人命。掌心楼每次争夺,候选人最多五个,都以手指命名,你的沈听河,就是无名指。想要成为最后的掌心红痣,自然要沾满鲜血,只有完成我发下的刺杀任务,他才能有最后资格。” “那你还说若是我能从你手中夺走红痣匕首,我就是掌心楼主!”羽歌夜不屑嘲讽。 沈万山却认真点头:“没错,击杀上代楼主,便可直接获取最终决战资格。”羽歌夜顿时被哽住,且不说这家伙武圣实力,单说易容隐匿本身,想找到他恐怕都不容易,想杀他还真是不容易。沈万山把一枚指环扔到桌上:“璧君该教过你怎么用这指环吧?好好努力吧,在去真正的‘掌心楼’最终决战之前,你要除掉的人还有很多。” 沈听河却没有马上接过:“如果我要竞争,无论任务目标是谁都要出手?” 沈万山神色古怪地看了羽歌夜一眼:“那就要看你够不够狠了。”说完他便转移了话题,“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他这么说,羽歌夜肯定要看一看,沈万山却径重新易容消失于皇宫中。 沈听河拿起那枚指环,在指尖旋转:“我是无名指,说明前面已经有三个人得到了资格。想要参与最终争夺,我必须倾尽全力才能赶上他们的进度。” 羽歌夜知道他的意思:“大胆去吧,大不了,我想办法把沈万山这个老妖怪杀了便是。”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沈听河却微微一笑,正式将那枚雕着一只古怪盘蛇的戒指戴在手上。 沈万山直到晚上才回到羽歌夜房中,羽歌夜终于知道为什么以他的本事也要藏那么久,因为沈万山竟然带了一个小孩进来,说是小孩,也有□岁的身高。羽歌夜还以为沈万山有什么古怪癖好,皱眉把小孩身上的布掀起来时,他却愣在当场,因为那个还在昏迷的小孩,长相竟然和羽歌夜有九成相似! ☆、29祈福消灾 “难得之宝。”羽歌夜左右端详,普通人或许难以在第一时间反应到别人和自己的相似,但是曾经细致观察自己今生前世容貌差异的羽歌夜,却知道这个少年若论容貌程度,只有八分相似,若论病弱气质,却达至九分。 “可惜有一点美中不足。”沈万山轻轻揭开少年额头的角,原来是伪装的,“他是个兽人。” “谁说是美中不足,这才是完美无缺。”羽歌夜探手把角摘下,指尖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39 沿着少年的脸颊弧线划过,他观察过自己的脸,却很少这样体会自己的脸,孱弱中带着倔强,淡然中带着痛苦,“我见犹怜啊。” 沈万山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影卫,死士,替身,他曾想过羽歌夜种种作为,但是看此情此景,就像这昏迷少年才是真正的羽歌夜,而此时诡异俯视他的人,则是降临人间的妖怪。 “这份大礼,我收了。”羽歌夜伸出手来,沈万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筒,羽歌夜从里面抽出有关这少年的所有信息,“孟佳音?就改个名,叫梦佳人吧。”沈万山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 “我没有那么蠢。”羽歌夜冷冷瞪了沈万山一眼,突然问道,“才认识这么几天,就能找到和我这么像的礼物?” 沈万山不由皱眉,真是个谨慎多疑过了头的家伙:“你以为这是我准备的?不过是一个老头想要示好,我从中帮个忙罢了。” 羽歌夜却并不感激:“看来你把我想要去岳麓书院的事情,告诉他了吧?”唐莲若在清梧院安插眼线,一度让羽歌夜对唐家态度陷入冰点,但一方面唐修意一直努力维系着他和唐族的联系,一方面他现在还脱离不了唐族的帮助,既然唐莲若送了这么一份珍贵的礼物,羽歌夜就坦然接受,这样无论唐修意还是唐莲若,都会安心。 “你是聪明人,现在你只算幼龙,还压不服地头蛇,更飞不到九天上。须知龙潜在渊,以你的身份,不需要着急。”沈万山拱拱手,“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若是有事,就让听河联系我,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哦。” “童叟无欺?你欺负我,就算是老叟欺幼童吧?”羽歌夜笑骂一声,看着沈万山悄然隐入黑夜,缺月疏桐,飘渺孤鸿,他冷然微笑。 沈听河答应进入掌心楼,参与红痣匕首最终争夺,羽歌夜也算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宫中岁月长,一晃流年转。羽歌夜深居宫中,鲜少走动,几次出宫,倒是都为鱼玄机捧场。 鱼玄机由岳麓书院入京,先拜访当世名徒,朝中翰林,又参加圣徒集会,在士林中名誉暴涨。羽歌夜常常参加士林集会,他身为皇子,地位崇高,只要出席便是莫大颜面,自小学习,也有几点墨水在肚里,羽歌夜倒是博取一个“清玄高逸,蔚然隽秀”的名声,满朝上下几乎都认为,这位自小体弱的四皇子殿下,一心要博取天下圣徒的支持。 冬至父神节后,按例京城最高学府太学,将会连续七日邀请天下圣徒大家讲学。鱼玄机排在第三日,到太学为三千学徒讲经,已是百年来罕见的荣誉。到时羽歌夜就能顺理成章提出往岳麓书院求学,从而远离云京漩涡。 冬至父神节,一年之中白昼最短,也是三月齐辉的日子。父神节前一周,便开始供奉大礼太牢,各州州牧进献祭品,民间也依次扫屋备货宰牲,便如过去腊月种种老礼。到父神节正日,上至天子,下到黎民,都斋戒一日,正午时由景帝带领文武百官,百姓家主,拜祭父神奥拉赫。 父神节第二日便是新节,也相当于大隆的新年,是祭祀银月女神伊斯梅的节日,斋戒之后,便是举国欢庆。而在当日的祭典里,将由三位女神祭司共同占卜,为大隆占卜一年国运。唐星眸的法器星盘在下,羽云歌持着灵犀匕首宰杀银龙鱼,滴血入盘,银海心高举伊斯梅女神圣器“聚象镜”,将波谲云诡的星盘流水投射空中,以此观测一年景象。 星盘质地特异,遇到银龙鱼浅银色血液,便如沸水一般,不停翻滚,而经聚象镜投影仪一样投到高空,便显现出无数绮丽景象,如同水墨幻影。解释占卜是三位女神祭司的任务,基本上只要不出现神秘的“红云”幻影,都是吉祥如意好话。 然而今年出乎意料的,负责主持的伊斯梅祭司银海心,在宣布国运昌隆之后,又高声宣布:“大隆皇室有病患之灾,主凤位不吉,需派皇子入神庙祈福三年以避之。” “儿臣愿为母君凤体安康,祈福三年。”太子羽良夜率先出言,恭敬跪下。羽歌夜也几乎同一时间出列:“太子身为国本,不可轻易离京。儿臣自小体弱多病,上得诸神庇佑,下赖母君慈恩,为母君祈福,责无旁贷。” 景帝大为感动:“圣道百善孝为先,得子如此,朕心甚慰。良夜你为太子,坐镇东宫,不可轻离。朕与修意和鸣多年,膝下只有歌夜一子,歌夜虽自小体弱,却天生聪慧,我本一日不肯轻离,但既然天命如此,此事断不可违,就由歌夜往艾露尼神庙,祈福消灾。” “儿臣此去,必然诚心斋戒,日日诵经,为母君父皇,大隆社稷,祈福消灾。”羽歌夜一副激昂诚挚的模样,满朝文武自然齐声唱和。 银海心一向中立,从不偏向羽唐二族,今天突出阳谋,几乎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羽歌夜在听到要前往艾露尼神庙之时,就已经料到其中起码有唐星眸的身影。主动前往岳麓书院,被动祈福艾露尼神庙,两者差异巨大,羽歌夜被人如此摆布,却并不恼怒。 新节大宴,景帝正式宣布了这个消息,还特别让羽歌夜与他同坐一塌,以示宠爱。本来以为羽歌夜是被景帝挪出京城,存心冷落的满朝文武,这下越发摸不着头脑。羽歌夜坐在景帝身边,这个穿着金黄色龙袍的俊美中年,只要还顶着景帝两个闪耀的大字,他的任何表情和言语就都只是演戏,与景帝同坐一席,一顿饭胜十年书。 新节大宴之后,羽歌夜往艾露尼神庙祈福的事便迫在眉睫。唐修意和羽歌夜回到坤宁宫,这一日突生骤变,他们两人终于得到机会说话。唐修意看到羽歌夜淡然表情,不由感叹:“歌夜,你真是大人了。” “此去三年,再回京城,怕是就不能住在清梧院了吧?”羽歌夜叹息一声,“不过为了母君祈福,当然要轻装简从,才显心诚,那些俗物,便都留在宫中好了。” “你心中就没有一点怨言吗?”唐修意握着羽歌夜的手,十分怜惜。 羽歌夜却皱起眉头:“这次的事情,是舅舅的主意吧?” “真不知道星眸为什么非要让你去艾露尼神庙。”唐修意这便是承认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别怪母君没有告诉你。” “母君是不是希望,我因为一时惊讶,忘记站出来请命,这样父皇就可以派别的皇子祈福了?”羽歌夜话音未落,唐修意就眼圈发红,但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他只是拍拍羽歌夜的手:“歌夜,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我可以护你十年安稳,却护不得你一世平安,这三年纵有千般苦,你也要忍着,才能换来以后万种甜。” 羽歌夜也有所预料,他离开云京,进入神庙祈福,太子的潜在对手无疑直接被消掉一个,云京势力他也难以插手,景帝自然高兴。只是不知道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0 唐星眸一心想让他出京,到底是什么心思。竟然连银海心那个老狐狸都能说动,定然是下了老大手笔。 “歌夜不在京中,母君可要保重凤体。”羽歌夜担忧看着唐修意。唐修意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母仪天下的大度之下,有着一颗比谁都护短的母狼之心,就算唐星眸是为了羽歌夜好,但是竟然将算盘打到羽歌夜身上,也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而且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推动,羽歌夜远离京城,唐修意就是他的背后支柱,决不会让羽歌夜成为艾露尼神庙献祭的羔羊。 唐修意眯起眼睛:“放心吧,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母君都会护你周全。” 羽歌夜知道唐修意心意已决,也便不再劝阻。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到了艾露尼神庙,是刀山是火海,就见个真章吧。 远行艾露尼神庙,需要准备的东西自然极多,但更加复杂的则是人手。洛城白,沈听河,希奇,四位大仆,十位凤翎卫,看似不少,比起其他皇子已是十分“简从”。这些人都依傍羽歌夜而生,他若离京,这些人也无主可侍,唯独白逢年一人,身为清梧院内监总管被羽歌夜留下。由羽歌夜不顾情面抛弃老人,到羽歌夜和凤君因出宫之事闹翻,宫中流言渐起。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手段,羽歌夜当然无心理会,但是白逢年似乎确实心有芥蒂,作为从小看着羽歌夜长大,比羽歌夜亲爷爷亲外公还亲近的存在,竟然申请回家荣养,也难怪宫中尘嚣四起。 凤君唐修意因为四皇子远行,正在伤心之时,一怒之下竟然真的打发这位坤宁宫老人出宫,倒是让宫中消息偃旗息鼓。 含恨出宫的白逢年,算是就此淡出紫禁城视野,然而谁也不知道,住在远离云京郊外府邸的老人,府中悄悄迎进一位兽人少年。 ☆、30一夜好眠 羽歌夜离京,亲长不可远送,其他诸皇子送至城门,唯独太子羽良夜,对羽歌夜伸手:“让哥哥再送你一程吧。” 羽歌夜摇摇头,屈指吹口哨,又一匹眉间雪从车队中奔出,正是羽歌夜的那匹浓晴。羽歌夜利落上马,与眼神复杂的羽良夜相视一笑,策马狂奔。初春白雪,遍地荒芜,两匹眉间雪如两片乌云,覆压而过,将神庙车队,将巍峨云京,将庄严紫禁,统统抛在后面。 浓晴第一次出门,精力充沛,快雪已经是太子惯用良驹,步履稳健,两匹绝世好马不惊片雪,只余四行蹄印。羽歌夜第一次有机会走出那座皇宫,常年覆压在心里的阴谋诡诈,口蜜腹剑,也像是被浓晴狠狠抛在了身后,两人快愈奔云,很快就到了夏至祭坛。羽歌夜先行勒马,太子殿下反而有些惆怅,他看着前路,轻声说:“真想一路送你到锦官,不,真希望永远不用送你离京。” “送我千里,终须一别,我不可能永远在哥哥的保护之下,总有些责任,是我该承担的。”羽歌夜回头望着远方,车队只有小小一点。 羽良夜握紧手里缰绳:“是啊,该是我放手让你去飞的时候了。” “放心吧,哥哥。”羽歌夜灿烂微笑,对未来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羽良夜伸手轻轻摸着羽歌夜垂下的那缕头发,突然放手,连一句道别也没有,纵马决绝而去。羽歌夜摘下头发上的玉筒,玉筒缓缓飘起,慢慢被空气碾成了碎片:“对不起,哥哥,只要飞出了那个牢笼,我就再也不会飞回去了。” 十里白雪笼盖四野,羽歌夜衣衫如火,立马雪原,羽良夜金衣流光,奔回京城,两个人的距离,就从此刻,渐行渐远。 “还要站到什么时候,快点进来。”一声轻喝,依然穿着轻纱衣服的唐星眸看着羽歌夜。单在早春积雪天气,只穿着这件如同花瓣般轻薄的慧战宝衣,唐星眸的可怕实力就让人咋舌。羽歌夜进了唐星眸车驾,里面竟然没有点任何暖炉,和外面天气如出一辙,“把衣服脱了。” 唐星眸的话让羽歌夜愣神,但却从善如流,将披着的毛皮大氅解下,唐星眸依然瞪着他,直到羽歌夜仅剩一件便衣和单薄亵衣,才闭不做声。羽歌夜脱得和光裸没什么区别,冻得近乎瑟瑟发抖。但是唐星眸一句话也不说,羽歌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种种猜测浮上心头,下马威?考验?别有用意?马车依然不停前进,羽歌夜越来越冷,却又偏偏不至于昏厥,他搓揉着手臂,看唐星眸闭目并不理他,便忍不住轻微活动起来,不小心脚尖靠近唐星眸,却感到一股温暖热气,他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慢慢把脚探过去,唐星眸的身边,确实温暖如春! 然而那温暖范围却越缩越小,羽歌夜不可能把脚一直踩到唐星眸的身上去,只好收回。 唐星眸带笑睁眼:“别人给你的温暖,终究只是一时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自成世界,不惧人间寒暑。” “歌夜受教了。”羽歌夜低头,说话都带着颤音。 唐星眸摇摇头:“我不是想教育你,我纯粹是戏弄你罢了。” 羽歌夜讶然,却并不在意,他把头埋在双腿间。唐星眸讽刺一笑:“哭了?”羽歌夜却并没有回答他。唐星眸挑眉看了他良久,渐渐变得惊讶,眼里露出一丝满意。 羽歌夜的身体周围,不时微风四起,有时又悄然沉静,当到了晚上羽歌夜快要下车的时候,他没有穿着那套皮裘,和唐星眸像是夏日采青一样走下了车辇。不过唐星眸赤脚而行,白纱如云,飘逸不似人间应有,羽歌夜相对而言就有些拘谨,但却坚持不肯穿上那身衣服。 唐星眸用法力将周围空气加热,为自己营造了温暖环境,从他一寸寸收回来看,唐星眸完全能够做到只让自己温暖,刚才是故意泄露出来给羽歌夜感受。羽歌夜察觉到唐星眸所用的,应该是火系法力,这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但他依然迎难而上,总算稍微摸到点门道,至少身边季节要推后两个月。羽歌夜身体被寒冷刺激,必须无时无刻都运转法力维持温暖,他以为凭自己的那点本事早就坚持不住,但是为了坚持下去,他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竟然成功找到一个微妙平衡。 言传身教,唐星眸的作为就是身教,羽歌夜明白唐星眸把他带出云京的意图了,只不过若是一直以这种方法教学,羽歌夜这三年日子绝不会好过。 不肯在唐星眸面前示弱的结果就是,羽歌夜没有外套可以穿。他们如今行到通州地界,驿馆虽大,却条件一般。“四爷,听驿丞说,唐星眸岚下,不许给屋里送火盆。”希奇苦着脸,他觉得自己好没用,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但是那个驿丞吓得都快尿了,艾露尼祭司为难四皇子,这事一旦捅出去,肯定只能拿他这样的小人物撒火,他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忧自己一家老小性命安危了。一时心软,希奇就只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1 好答应那个驿丞前来问问羽歌夜的意思。 “无妨,随他去。”羽歌夜说的大度,但是初春雪未消,到了晚上天气多冷可想而知。羽歌夜对希奇道:“你去驿丞那里,看看能不能弄个火盆过来。”希奇只是一开门,羽歌夜就道:“算了,也不是很饿,你且回来吧。”希奇一脸纳闷,羽歌夜却从门缝里十分怨念地看着外面的侍卫。这些侍卫是神庙私军,都是唐星眸的手下,希奇如果捧着火盆进来,等于什么都暴露了。 羽歌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希奇穿着个小裤头就要躺在地上,不由一咬牙:“希奇,你上床来睡吧。” “四爷?!”希奇吓得腾地坐起,他盘着腿,双手驻在两腿中间,像是一只蹲坐的豹子。羽歌夜立刻犹豫了,他低头寻思半天,突然翻个白眼,恶狠狠下决心道:“怕你冻到而已,你想些什么呢?” 明明你也想了喵。希奇却不会傻到真去辩驳,他拿着自己被子爬上床去,和羽歌夜并肩挤在仅比单人床略宽一尺的床上。羽歌夜把被子和希奇的连在一起,不一会儿,炽热的人体温度传了过来。坚持了一天法力运转的羽歌夜早已精疲力竭,这种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现在沾上床铺,身边又有个人肉小火炉,他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羽歌夜迷迷糊糊睁眼,呆愣愣看着希奇近在眼前的脖颈看了半分钟,身体才慢慢传来清晰的感受,他怀里紧贴的是谁的后背,他手掌摸着的是谁的皮肤,他腿压着的是谁的双腿。希奇明明比他还略高一些,却被他整个包在怀里,坚实后背与他紧贴着,双腿蜷着被他右腿压住,睡的脸红扑扑的,估计是觉得热了 羽歌夜一贯起床瞬间就清醒无比,昨天真是累得狠了,才会睡得需要醒盹。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抱着希奇睡觉十分舒服以至于睡的都不想起这种事的。 希奇微微一动,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却打到一半就顿住,耳朵迅速变得红彤彤的。感受到被子下面微妙的躲避动作,羽歌夜才意识到,他已经到了每天早上都会一柱擎天的年纪了。一时羞恼,羽歌夜直接把希奇推下了床。希奇“啊”地一声,蹦了一下才站稳,羽歌夜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面对里面:“把衣服穿好!” 豹头环眼,身怀名器,其首如桃,柱如竹,簌簌如泉,味甘而腻呸呸呸,脑子里在想什么?羽歌夜恼怒地伸进裤子里狠狠掐了一下,在难以言表的闷痛中,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脑中还是情不自禁想着,是不是该做几条紧些的内裤出来,让希奇穿上,免得便那么大喇喇挺出来,想到内裤,又不由想起前世曾见过的某些花样款式,神色一呆,羽歌夜真想撞墙把脑子里那个呆呆傻傻的希奇赶出去。 他默念经文,平心静气,最终还是决定,今晚决不能再纵容自己了。 不过就像是冬天洗澡,嫌冷不想洗,洗了就舍不得出来。从云京到锦官城,跨越近半个大隆地域,足有一月路程,锦官城地处西南,群山环绕,气候温暖,那里才能体会到与世隔绝的四季长春之感。而直到进入蜀州之前,至少当前一月内,他要承受寒冷的气候对他的煎熬,所以羽歌夜还没有察觉他这个誓言有多么脆弱。 “今年是为了照应你才以车队行进,过去只有我一人千里驰骑长奔。否则每年不过十二个月,一次来往要浪费多少时间。”唐星眸看着羽歌夜的样子,冷冷讥讽,“今年因为宝芙瑞祭司换届,我们才齐聚夏至大祭,否则每年除了最终的父神节,其他时候,只有各自女神节日,女神祭司才会进京。进京时也绝不会坐马车这么悠闲,你那眉间雪是地行龙和野马王□生出的名驹,在我眼里,却不过是玩物,我的坐骑,是一头真正的地行龙。” 羽歌夜不由哽住,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危险之极的生物,甚至有的智慧不逊色于人类,武力不逊色武圣。妖兽也分为九品,地行龙就是八品妖兽。比起寻常人类聚居之地常见的,徘徊在三品左右都算是凶兽的坐骑,实在是天壤之别。 唐星眸却温柔一笑:“不过不用担心,一年之后,你也要去捕猎一只地行龙回来,到时候往返京城,也不过两日辛苦罢了。” 羽歌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著名电影《阿凡达》中“鸟大才是硬道理”的主角,顿时遍体生寒。唐星眸身为艾露尼祭司,除了八月份祭祀艾露尼女神的丰收节,只有年末的父神节才会回京,他一人骑着体积庞大的地行龙,一路奔袭进京,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羽歌夜心里既有对于未知事物的惧怕,又有一种征服未知的热血,脸色泛起微微潮红。 “《礼记》中对四大祭司的圣器,法衣,坐骑都有规定。为了不让神庙空置,被外敌入侵,所以大隆立国之后,艾露尼神庙由艾露尼祭司和宝芙瑞祭司一起主持,父神祖庙由圣尊大祭司和伊斯梅祭司共同掌管,那么羽云歌是不是也要去艾露尼神庙?”羽歌夜突然想到这件事。 唐星眸眼里露出一点不屑:“银海心看不住唐莲若,羽云歌对付不了我,景帝可真是胆小如鼠,,还不如让银海心那个老狐狸和我一起,反倒能添些乐趣。” 羽歌夜却想到的是另一件事:“那么按照礼制,羽云歌的坐骑,应该是七品以上的空禽!” 唐星眸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想要看个新鲜?可惜呀可惜,那位闭门谢客三十年的宝亲王,还没有去收服他的坐骑呢,就算是白角,想要对付七品以上的空禽都不容易,他?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羽歌夜却像是隔着车驾看到了羽云歌,难道羽云歌就这么安心被人瞧不起?地行龙虽然只有八品,却已经是数一数二的真正妖兽,越是高等级,一品之差越是巨大,如果羽云歌连个七品坐骑都没有,他这辈子的高度,也就只能站在地上仰望他人。 ☆、31龙脊三百 比起唐星眸简单的车驾,羽云歌的卧室要安逸得多,暖垫香炉,点心书橱,看到羽歌夜进来,羽云歌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 “皇叔倒是安逸。”羽歌夜一进马车,羽云歌便不太舒坦地扭扭身子,温和笑道:“皇侄来了。” 羽歌夜抬起一侧眉毛,就那么瞪着羽云歌,羽云歌先是惊愕,旋即恼怒,又有些狐疑,猜来猜去,不知该说些什么,羽歌夜冷笑:“被自己侄儿这么瞪着,你都不敢发火吗?” 羽云歌恼怒地骂道:“放肆,皇兄就是这么教你的?” “晚了,我亲爱的皇叔。”羽歌夜脱下靴子,探进羽云歌暖脚的锦被里,立刻舒服的□一声。“怎么这么凉?”羽云歌皱眉,羽歌夜毫不客气地伸到他双腿边,靠着最热的地方,羽云歌抖抖腿,羽歌夜动也不动。羽云歌无奈地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2 咳了一声,捧着书接着看起来。 羽歌夜只看了一眼就哂道:“《梦匣记》?皇叔,你真是好闲情逸致,好浪漫情怀,好不思进取啊。”听到前面两个词还略显满意的羽云歌在最后一个词里沉下脸来:“羽歌夜,我对你忍耐,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你怎么这么不懂分寸。” “你心里还有分寸?”羽歌夜毫不留情面,“鱼玄机让你来找我,你真的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吗?” “等你来日荣登大宝,能够保护我这个没用皇叔。”羽云歌苦笑一声,十分颓唐,“现在看来,我很难指望。” 羽歌夜啧啧赞叹:“真难为你平安活了这么多年。”他踢踢羽云歌的腿,靠近被子中放着的小小暖炉,“唐族和羽族的矛盾核心,就是神庙权力。你如果就这么无所作为,最后说不定就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父皇早就有整饬神庙的心思,恐怕你撑不到我来保护你的时候了。” “那我又能如何?你以为我真傻吗?我最大的用处,就是死在神庙里,然后嫁祸给唐星眸,成为神庙和朝廷正式开战的导火索罢了。”羽云歌舒展眉目,一副认命表情。 羽歌夜摇摇头:“你以为你是猪吗?养肥自己,被人宰杀?堂堂雄性,你就这么任由别人摆布。” “他欺负我一辈子,连他的孩子都能欺负我。”羽云歌自嘲一笑。 “一时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一辈子,你自生自灭吧。”羽歌夜抬脚就要走。 羽云歌却拉住了他的脚踝:“你说了这么多,总不会真的一走了之吧。” “看来还有救。”羽歌夜上下打量他一眼,“成为宝芙瑞祭司,你有什么打算。” “我看直接听你的答案就够了。”羽云歌看着眼前的羽歌夜,说他成熟,却带着过于刺眼的锋芒,说他幼稚,又有着深藏不露的心机,或许,还有修意当年的温柔? “安居王府三十年,你很会隐忍,却不会进攻。”羽歌夜搓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开诚布公,我对你的三百私军很有兴趣。” “女神祭司的三百私人护卫?”羽云歌把手中的书无意识卷起,“这三百人对我而言可有可无,给你倒不是不可以。” “三百护卫不过是你的三百炮灰,在我手里,却可以成为一条龙脊背。”羽歌夜舔着嘴唇,“被人强迫推上宝芙瑞祭司的位置,你就该反客为主。”他拎起羽云歌的手,像是拿着玩具一样抖动两下,“先要教会这只手,怎么抓住属于你的东西。” “你这可是挑战唐星眸的威信。”羽云歌试着握拢自己的手,比羽歌夜宽大,成熟的手掌,却远没有这个少年那么有勇气,如果当年自己能够抓住,也许面前这个闪着光的孩子,就是他的。 羽歌夜穿上自己的靴子:“你现在不是宝亲王,不是羽云歌,而是宝芙瑞祭司,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说完便跳下马车。 “不做朝廷的傀儡,不做唐族的敌人,试着做个中立者吗?”羽云歌能够平安从前朝皇位纷争中活下来,这本身就已经是不凡的成就。只是三十年闭门不出,已经快磨平他的勇气,看着这个依稀有着唐修意当年影子的少年,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的血,还能再灼热一次吗? “策反成功?”唐星眸冷睨羽歌夜。后者也没准备瞒过这位吞星局:“你就这么纵容我?” “该给的刁难,一点也不会少。”唐星眸翘起唇角,“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被屠夫逼到绝路的猪,能不能跳出猪圈。” “偷听,真不地道。”羽歌夜瘪嘴。 “没那么容易,和侄儿聊天都要用屏蔽法术的家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唐星眸翘起小拇指,“不过他有防范我的心思,就说明还有求生的**,说不定,他这颗弃子,真能帮你走出一步活棋。” “我听说,艾露尼神庙有个孤儿院?”羽歌夜舔着嘴角,又露出那副带着一点贪婪的神情。 唐星眸哼气:“想对孤儿出手?我知道你从鱼玄机那里得到了《八阵图》,不过那是战阵宝典,三百死士组成小型阵法,只能当你失败时的逃命符,做不到一击定鼎。” “圣师规定圣尊大祭司有五百私军,三位女神祭司有三百私军,你们就真当护卫看么?”羽歌夜终于找到了一点智商优越性,“因为是私人护卫,所以努力发展个人武力,作为保护性命的屏障?”唐星眸没有答话,眯着眼等待下文。 羽歌夜只轻轻说了一句话:“《礼记》中从未规定,祭司私军不可入伍啊。” 唐星眸妖瞳闪烁光华:“三百个武道高手,只是三百把杀人刀,三百个将才,就是三十万铁骑,果然是大眼光,大气魄。” “父皇不会允许其他祭司的私军进入军队,但是被他关了三十年的懦弱宝亲王,他会在乎吗?”羽歌夜靠在车板上无辜地摊开双臂。 “如果没有我帮你掩护,你能瞒得住你的父皇吗?”唐星眸直接戳中问题的关键,羽歌夜看来在得知要跟着他前往艾露尼神庙之后,就开始打培养亲信的主意了,不过少了他的支持,羽歌夜只能是痴人说梦。 羽歌夜早有所料,探身靠近唐星眸,有些谄媚地开口:“所以说,这世界上没有不能商量的事儿啊。” “先证明给我看吧。”唐星眸用手指按着羽歌夜的额头,把他推回车板,“想养出三百个武士很容易,教出三百个武将可难。” 羽歌夜假装被一指按痛,捂着额头撞在车板上,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心里微不可查的低声细语:“那可是我的老本行啊。” 然而到了晚上,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他们将在野外露宿。坚持了一天之后,羽歌夜也累的不行,决定让沈听河去为他拿些衣服棉被。然而听河极其为难地回报:“为了防止突发事件,所有行礼都统一看管,因为难得车队行进,所以京中有不少贵族都献上了敬奉艾露尼女神的祭品,我们的箱子混在里面,不太好找。” 羽歌夜真想咬牙,出京的时候明明单装了一车,现在怎么就变成了混在一起?唐星眸是决定让他这辈子都不穿冬衣了吧?他看了沈听河一会儿,犹豫地背对沈听河说:“最近就让希奇伺候吧,你且歇歇。” 希奇本来还愣愣的,看到羽歌夜那身衣服,再看看车厢里一床薄被,脸就腾地红了。羽歌夜木着脸招招手,便和希奇一起钻进了车厢。“你有没有里衣?”羽歌夜严肃地开口。“爷当初准我只穿亵裤,所以”希奇心里宽面条泪,没有带里衣不是自己的错啊。羽歌夜真想扶着额头长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于是穿的严严实实的四殿下,和只穿着一条裤衩的希奇,又一次搂在了一起。 过了近半个小时,羽歌夜轻声问:“你睡着了么。”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3 “没” “为什么不睡” “” “说” “衣服磨得慌tat”希奇其实想说,被四爷抱着怎么可能睡得着,您就不能等我睡着再抱着么。 “”悉悉索索的声音里,羽歌夜把上衣脱掉了,天冷的时候,皮肤接触皮肤才能更保暖,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形势比人强,现在他不是那个铁人了,就得靠别的铁人来取暖,他的手搭在希奇的腰部这个最不敏感的地方,鼻息安稳。 然而这个不敏感是对于前世共同熬过暴风雪的队友而言,男人和男人,也就只有揽着腰还算自然。但对于兽人来说,放在哪里都很敏感。希奇稳定呼吸,他一直以为羽歌夜对于兽人的触碰十分厌恶,所以从不敢逾矩,但是现在看来,他明明挺适应的,为什么过去那么排斥呢。 那自然是羽歌夜想营造出不近“男色”的印象,好为未来的“单身主义”打基础,但是在强大的生存本能前,羽歌夜迅速地遗忘了自己的战略。不过这具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虽然身上衣服单薄,但也不至于如此畏寒。他还记得自小太医对自己的评语,天生体寒,积郁在心。不过自小抱在手里的暖炉,也比不上人肉来的温暖,羽歌夜忍不住稍微捏了一下希奇的腰,紧实却不僵硬,真是副好身体,若能换换就好了。 “别乱想。”羽歌夜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瞬间鼓起,那是因为身体的抗拒而本能的反应。如果是前世,被他制住的人肌肉这么明显的运动,早就被他敲断了脖子。而对于希奇,他只能在对方的耳边压低声音安抚。不过他自以为的寻常语气嘱咐,已经让可怜的小豹子心里,想要伸爪子泪奔了。 而此时在唐星眸的车驾里,隔着两层车板,数米距离,唐星眸收回了望向羽歌夜车厢的视线,嘴角泛起诡异笑容,原来不是不能接触兽人啊,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32深山老林 大隆皇朝纵横五十四州,蜀州地处西南,群山环绕,得天独厚,地接九龙气,花发万年春。蜀州往西,接瑶苗云彝四州,正是大隆和西凤缓冲地带。四州民风彪悍,治世朝天子,乱世劫中原,两面逢源,从未真正臣服大隆和西凤。大隆陈兵蜀州边界四十万大军,既是戍守西凤,也是威慑四州民夷。 当今天下范围,早在圣朝时就已定下,羽歌夜曾看过堪舆全图,大隆国境竟然和中国颇有几分相似,但是不同之处仍然极大,比如辽东半岛,朝鲜韩国全都不见,沿海省份也削断好大一片。若硬要寻个类似,大隆皇都云京,位于西安左右,父神祖庙则在北京和东北之间,艾露尼神庙则位于四川。然而当年圣朝疆域,可是以四大神庙为基点。如今大隆虽然号称盛世,建都之地与圣朝相同,疆域面积却大大缩小,深入外蒙和俄罗斯的伊斯梅神庙失陷于北莽,位于巴基斯坦和印度附近的宝芙瑞神庙受控于西凤。从立朝以来收复圣疆再创比蒙盛世的呼声就是激进派将领心中经久不息的热血梦寐。 然而三国如此广阔的疆域,却并非全都是人类世界。八部父神教经典所记述的妖魔,都是历史真实存在的怪物,经过神庙朝堂两千年不懈努力,总算将大隆疆域所属的罪大恶极绝世妖孽都消灭殆尽。但是在大隆境内,仍然有不少实力惊人,超越九品,被尊为“圣兽”的生命存在。而超出大隆国界,西凤和北莽境内,却还残存着不少当年没能制服的凶兽。所以西凤和北莽疆域虽大,真正能称得上“国土”的,都以各自掌控的神庙为中心向着外围扩散,远不如大隆安逸繁盛。 所以三大王朝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比起大隆的扩张之心,北莽西凤的入侵愿望更加迫切。 在大隆疆域里位于**新疆的地方,绵延不绝的高耸山脉筑起了天然屏障,两国都默契遗忘了这片冰雪覆盖的区域。而在瑶苗云彝四州之外,类似于印度越南的所在,是广袤到无法看到尽头的森林地域,生活着数之不尽的凶兽,只有少数区域被西凤扫荡干净。 四州民夷,西凤入侵,洛蒙森林怪物入侵,西南防线的任务远比北莽防线还要沉重,所以艾露尼神庙有两位女神祭司驻扎,神庙力量无比强大,是大隆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险峻的蜀道进入锦官城,满城花气,遍地织锦,真是人间繁华景象。羽歌夜心里都忍不住生出长留此地的愿望。 “我劝你还是尽快遗忘锦官城的一切美好,艾露尼神庙可从来不是享福的地方。”唐星眸走下马车之前,妩媚一笑。羽歌夜掀开车帘,就看到唐星眸足不点地,浮在空中,身体周围的白纱轻盈飘起,如同十米莲花,偏偏这看似单薄的纱衣,连绵不绝,竟如云朵般围绕在他周围,他随手轻点,空气里凝聚出一滴滴七彩水花,溅落在两侧信徒额头。唐星眸本就生的极俊美,此时白纱若云,步履如仙,两侧民众竟有人热泪盈眶,纷纷花瓣从他们手中的篮子里洒向街道,侥幸碰到白纱者,无不虔诚亲吻。 “不入云京,不知王朝之盛,不出云京,不知天下之大,故人诚不欺我。”羽歌夜喃喃,固守云京,总觉得皇权至上,统御宇内,出了那座华贵牢笼,才知道天地太大,人太渺小,单说在蜀州之地,唐星眸的威严无上,他若要人为神献祭,恐怕有人当街效死。过了锦官城,便是蜀中连绵不绝的桑田,生产天下驰名的蜀锦。到了蜀州边界,就是物竞天择,民风彪悍的瑶苗云彝四州,皇权斗不过人权,官位斗不过拳头。若是再想想瑶苗云彝之外,洛族祖脉,洛蒙森林,就更是无穷的未知。 就在这时,羽歌夜却看到有一个人,穿着大红袍服,坐着十六人抬着的大辇,一身衣服华贵,脸都埋在满头装饰里,从民众中走过,民众都高呼:“参见四皇子殿下。”唐星眸拦住了前来拜谒的蜀州牧,和大辇一起一路前行,来到了锦官城外巍峨恢弘的艾露尼神庙。 以羽歌夜的眼光看来,艾露尼神庙确实十分壮观,廊柱都是采自洛蒙森林的上等巨木,如同一片从天而降的宫殿,但是除了巍峨恢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唐星眸不许他下车,他便只好在车上等着,枯坐了半日,一袭黑袍才悠然回转,黑袍下露出一丝白纱。唐星眸摘下头顶兜帽,对羽歌夜和蔼一笑:“四皇子羽歌夜殿下,已经进入艾露尼神庙为凤君祈福了,为表心诚,他进入了最深处的悬空静室,不见外客。” 羽歌夜只愣了一刻,便抿紧了嘴唇,四皇子已经进入神庙了,现在马车上的,便不是四皇子。 “现在你可是即将逃亡进十万大山的山匪,外号鬼见愁,官府悬赏五千两白银。”唐星眸展开一张纸,上面赫然画着羽歌夜的样貌,写着他种种罪状,甚至连□都写上了。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4 “我们就这么离开?”羽歌夜天真问道。 唐星眸白了装孩子的无耻少年一眼:“没错。” “那四皇子身边就没有留个人吗?”羽歌夜继续装傻,既然找人冒充他,肯定是要留下几个宫中常用的人手,来对付各方势力的眼线。 “你想留谁就留谁,想留多少留多少。”唐星眸非常宽容大量,但是这宽容却让羽歌夜觉得毛骨悚然。可该留的该做的,不能不留,不能不做。嵋生,秋叶,被留在了锦官城,十二凤翎卫留下了四个,也就是说,除了沈听河,希奇,还有那个被沈万山迷昏过的费扬,凤翎卫里所有的钉子都留在了身边。 车队继续缓缓而行,只是变成了往瑶苗云彝四州运货的商队。漫长艰难的蜀道走到了尽头,马蹄踏上了潮湿闷热的四州土地。瑶苗云彝四州面积广大,但是人口却稀薄,这里号称十万大山,山山有匪,人人是贼,民风不止是彪悍二字可以形容的。羽歌夜偷偷看过车队,平空多了三百人,看着他们的样子,羽歌夜不由捂住额头,唐星眸竟真的把他一时玩笑认真对待了。真正看押着车队的一百平民穿着人士,才像是真正的悍卒。车队这一次足足走了两月有余,人烟稀少,看过的凶兽倒是快赶上他们的人数,很多新兵虽然还勉强压得住阵脚,但是却已经有流言四起。 最终,在不知道离人间多远的森林深处,唐星眸领着羽歌夜来到了一座巨树环绕的小山。 “这是”羽歌夜瞳孔紧缩,唐星眸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稍微认真观察,他就发现,这座表面覆盖着厚厚泥土的小山,其实是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是一座古老神庙!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了。只要三年之内,你能成功回到大隆,你就算过关咯。”唐星眸又一次戴上了兜帽,那些一直看押着这只车队的伪装官兵也悄然消失,而习惯了被押着前进的少年们还不知所措。 “哦,对了。”唐星眸回眸一笑,“回去的路上,我会告诉路上几个大寨主,你知道一处埋藏在洛蒙森林里的宝藏,你要小心哦。” 羽歌夜真想一拳打碎那张笑脸。 “安静。”羽歌夜沉声开口,但是声音经过他法术的放大,猛然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所有人都抬起头。羽歌夜将头发在脑后随意扎起,翘起的马尾看着年轻,也多了几分活力,额头散落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全没了贵气。此时已经入夜,已经有人察觉所有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但是他们还是习惯性的聚在一起,被羽歌夜吓了一下,都一时愣住。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或大或小的罪行,拐骗,抢劫,盗窃,甚至杀人。”羽歌夜眼睛看着这些只比他大了几岁,勉强算成年的人,“你们都是过了一遍公堂的人,青天大老爷已经把你们的责罚说的清清楚楚,挨板子,脸上刺字,流放,甚至砍头。”说道最后,明显有几个人身体瑟缩了一下。“可是现在,你们都聚集在这里,来到了这片鬼都不愿意呆的森林。这里有潜伏的毒蛇,吃人的猛兽,还有从天而降的怪鸟,最可怕的是无数藏在森林中的夷族,他们每个人手头的人命,都比你一家老小总数还要多,他们都痛恨大隆的统治,看到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大隆兽人,嘴里都会流口水,在这里,大隆的兽人是最贵的货物。” “那么为什么让你们来到这儿?流放?让你们送死?”羽歌夜冷笑,“都不是,这是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能跟我活着走出这片森林,你们身上所有的罪行都可以被赦免,而且会得到银子,地产,官位,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的话。”羽歌夜拍拍胸,“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个罪犯,但我和你们不同,你们只是没用的废物,而我还有用。” “就在这片森林里,藏着前朝流亡皇室留下的宝藏,而藏宝图,只有我知道。”羽歌夜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只要你们跟着我找到了这份宝藏,官府就会赦免我们全部的罪行。” “我不会强留你们任何人,如果你们想逃,现在就可以走。”羽歌夜指着遥远的方向,“但是我们现在距离最近的大隆城镇,也有上千里之遥,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还要告诉你们的是,现在我们依然还是官府的通缉犯,一天完不成任务,我们身上的罪,就一天不会消失。有家人的,想想家人,没家人的,想想这辈子。为了以后,好好想想。想加入我的,就进那座山洞里去!” ☆、33地底秘藏 羽歌夜来到这座古老神秘的腹部,那里正等着六个人,缓缓环视一圈,希奇,沈听河,洛城白,晚醉,晓梦,费扬,这就是他眼下全部的亲信,看了那几个被绑在地上的侍卫,羽歌夜冷冷一笑:“且先养着他们。”说完便往神庙深处走去,唐星眸总算不是把他往死里整,这座神庙内部有着诸多机关,而记录神庙整个构造的地图就在他怀里。 他拎起那个被扔在地上的人,啪啪啪耳光不绝。 “啊!谁!”羽云歌一声□,“唐星眸你要造反吗?”他猛然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 一点幽光亮起,羽歌夜举着火折子,笑容鬼魅:“这里是十万大山深处,距离最近的大隆城镇足有一千五百二十里,而且现在你的头像,写着江洋大盗的罪名,贴在洛蒙森林沿线所有城镇城门口,悬赏七千两,比我还高哦~” “这,这是怎么回事!”羽云歌的心里,认定自己的下半生就是安逸地在神庙里呆着,一直熬到景帝对神庙开刀的那一天,作为栽赃嫁祸的手段被人杀害,怎么突然就被抛到深山老林等死了? 羽歌夜拉着他的脖子往门外拖:“我的好皇叔,没时间让你反应了,身为白角,法力监听总是会的吧?跟我出来!”羽云歌被羽歌夜脸上狰狞的笑容给吓到了,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羽歌夜一指门外乌黑的夜,吹熄了火折子。 第二天一早,那些最终躲入神庙第一层休息的少年们,刚走出神庙,就看到林间泄露的极稀少的阳光里,羽歌夜沉默地站在那儿,面前是三具尸体。 “野兽非常喜欢人类的内脏,所以他们都是先被掏空肚腹吃掉的。”羽歌夜指着面前的三具尸体,“我们非常不幸,附近似乎还生活着一群森林鳍狼,这些群聚而生的动物,连猛虎都会感到惧怕。” 不需要羽歌夜多做解释,就已经有人承受不住的呕吐起来,任谁看到开膛破肚,被啃食到一半的人,都不会感到舒服。羽歌夜冷冷扫过剩下的人:“这些生活在深山老林的鳍狼,一定没有尝过美味的人肉,它们现在没有发动攻击,说明它们人数比我们少,一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5 旦发现我们是一群唾手可得的肉猪,他们会很高兴地把我们,全都吃掉。”羽歌夜蹲下身,轻轻挑起了一个少年撕开的脸颊上残存的眼神经。现在有更多的人开始呕吐了。 “有多少人杀过人?”羽歌夜冷声开口,只有十个人站了出来,“站成一排。” 这十个人有些茫然,也有些不服,敢于杀人的,自然都是有几分狠劲,其中一个问道:“凭什么听你的?”羽歌夜一句话也没说,电闪而起。 “唔”少年狼狈地捂着肚子,痛得如同虾米一样缩在地上。 “任何人不服,都可以来挑战我。”羽歌夜傲然巡视,就算他不是兽人,也不是这些连三品蛮荒境都没达到的家伙能够对付。然而他奇快的出手,已经让被这一系列骤变吓得不知该怎么办的人们感到畏惧,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我能够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是因为我杀掉了那些野兽,你们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能走出这片森林?”看到大家眼里的畏惧,羽歌夜伸手指着身后的森林,“对你们而言,这片森林是死地,是等死的地方,但是对我而言,这座森林却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中任何人有在丛林中生活的经验吗?没有,可是我有。我能教你们怎么活下去,前提是,你们要听话。” 剩下的九个少年里,一个豹头环眼的精神少年主动站到了第一个,其他人畏畏缩缩地站到了他身边。 “我们总共有三百零七人,现在死掉了三个,再除去我,是三百零三人,每三十人一队,站到他们中一个人的后面,最后一队,则是三十三人,跟着他。”羽歌夜踢了踢脚下这个家伙,他这一脚刚好把准备蓄机起身的少年又踢得不能动弹了。 面对骤然而来的恶劣环境,人们其实是有一种盲从心理的,尤其羽歌夜又展露了高超的武力,他们不自觉就会开始遵从。只不过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有人想要站在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身后。最后被挤出去的三十三人队,就是最弱的家伙们。 “最后的三十三个人,还有他,跟着我。”羽歌夜说出之后,人群微微骚动,但是羽歌夜瞪着眼,瞬间的气势竟让他们不敢说话。 “你们这里的其他人,把这里的环境清理一下,十个队长跟我来。”羽歌夜示意让那个豹头环眼的少年把地上的这个也拖着,往外走去。 “想在丛林里生活,很难,也很简单。”羽歌夜指着茂密的森林,“我们只有三百人,连给森林里的野兽填牙缝都不够,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齐心协力。今天第一课,就是找到吃的东西。” 洛蒙森林广袤无边,里面能够食用的东西非常丰富。虽然很多生物都不一样,但是判断规则却差不多,像松鼠这种底层生物会吃的果实,植物,小型的植食动物。羽歌夜在学着了解这片森林,所有被流放到这片原始世界的兽人们也在学着了解这片森林。羽歌夜远超他们的野外生活知识,才是真正让他成为头领的关键。他们就像是回到了蛮荒时代,能够带领部落找到食物的人,才能成为首领。 同时,穿插在日常行进,生活里的种种严苛制度,束缚着这些人行为的同时也开始让他们学会服从命令。藏在队伍里的晚醉负责教导他们简单的武功,不得不说,唐星眸选来的人资质都不错,大部分都有一品的素质,在生活的巨大压力下,突破二品的也不在少数。而且羽歌夜随身还带着鱼玄机的《八阵图》,这本兵法大家范一倩留下的秘典,深幽精遂,可挖掘的潜力巨大。 然而真正潜力巨大的,却是这座古老的神庙。这座蛰伏在深山老林中,已经被泥土掩埋的古老神庙,里面藏着比金钱和食物更珍贵的宝藏。唐星眸的地图不是一个详实的资料,而是一系列记录,更像是之前来到这里的冒险者对于这里环境的总结。所有人都住在神庙的地下一层,而地下二层则住着羽云歌,负责探索地下建筑。这位不幸被唐星眸一起发配的倒霉王爷,是所有人里适应能力最差的一个。 “你来了!”羽云歌高兴地起身,被羽歌夜藏在地下二层的他快要被这里阴暗的氛围给憋疯了。在所有人里,真正有能力独自逃回人类世界的只有他,但是最没有勇气逃离的也是他,“你来,这个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 在神庙的第四层,是整个一个空旷的房间,羽歌夜点燃用野兽油脂做的火把,发现墙壁上刻着好多线条,很像是五线谱,但是却有十二条线。 “这是,十二音阶!”羽歌夜震惊地伸手抚摸着线条,十二音阶就是由十二条线组成的乐谱,但是它记录的不是音乐,而是频率。雄性的法力其实就是一种神秘的能量波,通过不同的震动来产生种种法术。就像是你一秒钟能挥动几下手臂,弯曲几次手指,法力也是如同手臂手指一样,可以控制的东西,当然,它震动的频率要高得多。 羽云歌也很是惊叹,他贵为王爷,什么好东西几乎都看到过,但是像十二音阶这样近乎失传的古籍,他还真是第一次接触:“这上面的频谱,高达八个声部。” 声部的意义和音乐差不多,只不过法力的声部,往往能低到次声波,高达超声波,维塔斯的海豚音和法师的法力震荡极限绝对没法比。 虽然激动,却并不疯狂,唐星眸能把他送到这儿,说明早就知道这里的东西。这间石室四面墙壁,除了十二音阶频谱外,还有一面墙壁,竟然写的是斗气法门,而且是罕见的重兵器法门! 当今天下有十大神兵,两刀三剑,匕枪弓鞭针,分属十大武学圣地,也代表着武学中最精华的部分。然而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冷兵器时代,刀枪弓是军队经常装备的武器,但都需经过一定训练才能熟练掌握,真正能够迅速上手并形成巨大杀伤力的,是锤,棒,斧,戟这种重型兵器,简单易学,只要你有十分蛮力,大锤一砸,以力破巧,对方立刻就会脑袋开花。而中国历史上众多著名武将,所用的也大多是这些类型的武器。 而此时这面墙上所写的斗气法门,竟然是专门配合重型兵器的方法,重点在于提升力气,打熬身体,简单易学,却大巧不工,有种一力降十会的味道。 “我是粗人,不会花样,一锤砸去,最强流氓。洛华黎。”羽歌夜轻声念诵,“竟然是圣师唐金熙的萨尔洛华黎留下的斗气法门,后宫六院中的华黎院可就是为了纪念这位才命名的,这可真是老宝贝了。” ☆、34我不相信 现代社会,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就能练出来一批听话的新兵蛋子,羽歌夜掌握了洛华黎留下的“流氓锤法”,又有这么大片森林随时练手,简直是如鱼得水。兽人们先天的身体素质就能够和在营区里打好基础的现代特种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6 兵相比,现在又放在了充满可怕危机的森林里实战锤炼,进步飞速。侦查,潜伏,陷阱,单战,团战,结阵,短短半年时间,这些家伙就玩的十分顺溜。 但是他们终究不能只守着这片树林,这座神庙。在神庙附近,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六品以上的凶兽。但是出去侦查的兽人却发现,离开神庙一定范围后,野兽的等级也越来越高。 “越是强大的狩猎者,独占的狩猎区域就越广。”羽歌夜用教他们以现代方法简单绘制的地图划下一片区域,“如果你们的侦查没有错,在这片区域里没有高于七品的怪兽,过了这片区域,才能发现更强大的生物,那么在这片区域的中心,应该生活着一个足以让所有高等级怪兽不敢靠近的家伙。”羽歌夜伸手一圈,那个位置是一处四面峭壁的孤山,他们从来没有去山顶看过,如果羽歌夜的推断是真的,那么这个大家伙就只能生活在这里,“但是从我们到这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它来看,或者它根本不存在,或者它是一种进食一次可以休息很久的生物,或者它是一种夜行动物,而且能迅速往来于山顶。” 跟在羽歌夜身边有些日子,从所有的少年犯中逐渐崭露头角,几经变化之后最终淘洗下来的十二个队长,面面相觑一下,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都在这座森林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不再是抱着盲目幻想的傻瓜。什么样的动物能够进食一次休息很久?凶狠的毒蛇,能够把猎物生吞之后存在肚子里缓慢消化。而如果能支持半年时间不吃不喝,说明这种动物的肚子至少能装下半年的食物。如果是迅速往来于山顶,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有翅膀,飞禽远比走兽更加危险。 “这座孤峰实在太高了,如果我是动物,也会选择这里当巢穴。”十二个小队长之一,代号腾蛇的雄性坐直身体,“老大,不如让我们去探探吧。” 羽歌夜托着下巴,皱眉沉思良久:“你先拟个计划上来。” “早就想好了。”腾蛇是羽歌夜重点培养的侦察兵,他所带领的队伍,承担的主要责任就是侦查,对于这座至今没有揭开神秘面纱的山峰,他可是觊觎很久。侦察兵是军队的眼睛,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培养,然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先进设备,所以羽歌夜只能因地制宜改良手段。在这些少年犯中,雄性不到十分之一,因为天生属性,都分配在了腾蛇小队,他们的法力就是最好的雷达,探测仪。不得不说腾蛇确实很有天赋,以他们野兽骨头都要绑在一起做成骨锤的穷苦,生生被腾蛇折腾出了很多有用的小道具。 他们终究是要回到大隆的,离开了神庙这个天然屏障,他们在森林的生活将更加艰难。从长远看,如果真的有这么个boss级怪物,对现在的三百龙脊是个绝佳的锻炼,从短浅看,如果他们即将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恰好赶上这个怪物猎食,那他们就等于送上门给人当晚餐。主动和被动,在这座森林里的差别可不小。 “这一次,就由我和指导员为你们打后手。”羽歌夜一敲拳头,同意了腾蛇的申请。而指导员是谁?自然就是可怜的宝芙瑞祭司羽云歌同志。z国的指导员制度,对于掌控军队思想,牢牢把握军心十分有效果。被迫推到台前的羽云歌,有时是在羽歌夜唱过黑脸之后,再去□脸,有时是帮助羽歌夜塑造领导形象,有时候则是那些数量稀少的雄性们的法术老师。有潜伏在龙脊军中的希奇沈听河他们作为内部舆论接应,又有羽云歌不间断的“炮轰”,羽歌夜这个年方十二的家伙,成功在龙脊军心中树立起领导形象和威严。 而羽歌夜其实也是在不断的思索和学习,大隆军队中兽人和雄性的比例,与龙脊军的比例差不多,这恐怕也是唐星眸有意为之。具有大范围侦查,群攻,群控,辅攻能力的雄性,是现代军事中没有出现的兵种,或者说,很多需要现代高科技武器体系才能做到的事,都能由一个雄性士兵实现。如何充分运用法师力量,在大隆军中已经有了很多经验,但是从一个现代人的全新角度来思考这些人的作用,无疑会有很多新鲜的收获。 洛蒙森林说是森林,其实更像是山林,真正的山如林立,峰峦叠起,不过这座和南天一柱颇为神似的高峰,在众多山峰之中也能独树一帜。 “壁立千仞,一角撑天,真是雄伟。”羽歌夜站在峰下,看着腾蛇带着三个攀山好手,用他们拿锋锐兽牙和树藤做成的勾爪,慢慢地向山顶攀去,此时刚刚离地几米远,有过攀岩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这种近乎徒手的攀岩有多么辛苦。 “雄伟,也是奇险啊。”羽云歌高声喊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冒进,遇到任何不对,及时回报,千万别擅自决定!” 羽歌夜噗地笑了:“皇叔,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指导员的气势了,或许以后可以给你升职为政委。”羽云歌表情讪讪,没有问什么是政委,他早就已经明白,他这个皇侄脑袋里装着种种古怪知识,如果没有他,他们一定无法活下来。 不过羽云歌已经忘了,若不是因为羽歌夜,他们也不会被发配到深山老林之中。只能说,长时间给别人洗脑,连羽云歌自己也逐渐被洗脑了。 “你就放心吧!”腾蛇敬了个军礼,却脚下一滑,身体颤动,羽云歌脸都白了。腾蛇害怕地看了羽歌夜一眼,见羽歌夜虽沉着脸却没说话,知道这笔账起码要等他下来之后再算,还是争取戴罪立功吧,连忙更加小心地向上爬去。 羽歌夜轻声开口:“皇叔,随时做好准备接住他们。”在这里,也只有身为白角的羽云歌有这个实力,能够接住从天而坠的人。羽云歌看了看这个在龙脊军面前从来都是严肃的家伙,面冷心热,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吧。带的队伍只有三百人而已,但是羽歌夜的表现,比起他所见过的那些将军,更像一个统帅。 “皇叔,如果上面生活的是一只八品左右的飞禽,你有没有信心能收服它?”羽歌夜突然开口问道。 羽云歌悚然一惊,没等开口已经露出胆怯。 “别这么急着回答我。”羽歌夜背着手,“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你,你能在一个没有绫罗绸缎,没有锦衣玉食,连人烟都没有的地方生活半年,你会相信吗?”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你,你能够用语言鼓舞别人的士气,让他们学会崇拜一个人,把那个人尊为领袖,你相信吗?” “如果上面生活的是一只猛禽,你希望半年后回忆的是自己的逃跑,还是让我再问你一次,你相信吗?” 羽云歌却看了一眼山顶:“你,为什么认定顶上是一只猛禽。” “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叫听河上去过。”羽歌夜冷哼,“实际上这只迦楼罗,是被我放在顶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7 上的野兽尸体吸引过来的。” “八品迦楼罗?!”羽云歌惊恐地压低声音,他扬起头想要叫那些人回来,但是却最终没有开口,因为他早就明白,羽歌夜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龙脊军在训练刚刚一个月后,就准备冲击附近的鳍狼群,这冒险的决定让羽歌夜的领导地位都差点动摇,但是最终,以普遍负伤却无一重伤的让他们惊讶的代价,他们成功吃下了那群数量达到两百狡猾不输人类的鳍狼。而那次大获全胜,不仅让羽歌夜在所有龙脊军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更让那些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弃的少年犯生出了巨大的自信,自己也正是在那之后才开始担任指导员,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学会让龙脊军戒骄戒躁。 “是不是,后来靠近神庙的七品加尔班狮也是你引来的。”羽云歌说的是肯定句。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羽歌夜微笑,在森林里,想要搞突袭训练,可比在营区里吹紧急集合哨容易得多。有晓梦这个医术高手在,有他这个半吊子野外军医在,有羽云歌这个最后依仗在,他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在龙脊军因为第一场胜利感到自负和放松的时候,自然最适合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可怕的狩猎者。 “铁爪铜牙的加尔班狮,不也最终成功被我们杀掉了。”羽歌夜微笑着仰头,“龙脊军终究只是军人,不是超人,他们合在一起,能对付六品乃至七品的凶兽,却无法打败八品的凶兽。军队和高手的区别,就在于此。” 羽云歌浑身都颤抖起来:“那只迦楼罗,是你为我准备的?”在羽歌夜说的“不相信”里,其实还漏掉一点,那就是他从不相信自己能和这群少年犯融洽相处,甚至,拿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但羽歌夜肯定是知道这点的。军队的意义是常规的战斗,以龙脊军现在的实力,对付七品已经是极限。而达到八品的怪物,如果用人海战术去填,无疑是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高端的战力就是为了对付高端的敌人,半年之前,羽云歌绝对会独善其身,半年之后,为了这些在森林里艰苦打拼的少年,他能做一个懦夫吗? “还有我。”羽歌夜摸着自己头顶红色的角。十二音阶是最直观的法术教程,只要按照固定的频率震动,就能施展出法术。光暗风水火雷六大元素里,光无疑是最为强大也最艰难的,火和雷次之,风和水再次之,最容易的其实就是暗,所谓的暗并不是黑暗,而是纯粹的力,就像是电影里的念力遗物一样。而这座神庙里,主要记载的就是暗,风,水三种元素法术。八个声部,十二音阶,这是比任何乐器都要难以演奏的天籁之音,也是需要费尽极大心力来记忆的东西,但是成果总算可喜,羽歌夜估计自己现在是六品红角,差一步就能突破白角。 “你这是拿死亡来逼自己啊。”羽云歌悚然动容,一步步慢慢升到白角的他,很难明白羽歌夜这种疯狂逼迫自己的想法。 羽歌夜却目光咄咄直逼羽云歌的内心:“那么皇叔愿意和我一起逼自己一次吗?在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迎战迦楼罗,我们可能会死哦,你相信吗?” “你一定是疯了。”羽云歌苦涩地望着顶峰,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握着的双手,缓缓张开,“我也疯了吧,因为,我不相信啊。” ☆、35碧珠孔雀 迦楼罗在羽歌夜的记忆里,是佛教护法,头顶碧珠的金翅大鹏,以龙为食。这个世界的迦楼罗,自然是没办法和真正存在的“龙”为敌,却也是鸟类中最顶尖的几种妖兽。它遍体火红,翎羽如铁,翼展七米,头顶也生着一颗碧绿的珠子,能够口喷烈火。 说实话,这种神奇的进化方式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羽歌夜没有兴趣探究。实际上刚刚来到这个地方,他就注意到了那座独特的山峰非常适合成为大型猛禽的巢穴,而这个世界的大型猛禽,可不是一般的大。在听河上去探查之后,发现上面有一个巢穴,没有新鲜粪便和羽毛,但是巢穴非常整齐,而且庞大。迦楼罗是候鸟,他们往返的距离非常的大,夏天来到洛蒙森林产卵,这里有丰富的食物,冬季时带着小迦楼罗飞往北莽,他们需要食用北莽特有的红磷石,也要在北莽坚硬的石头上打磨自己的爪子和长喙。 旧巢穴不一定能等回新主人,但是如果放着新鲜的血肉呢?天知道为了吸引他们,羽歌夜特地架设了一个类似定滑轮的装置,让听河定时更新食物。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除了想让羽云歌和自己有个进阶的压力之外,羽歌夜更加觊觎的当然是迦楼罗会生下的蛋,想要驯服八品迦楼罗,只能成为他们破壳而出时看到的第一个“母亲”。八品空骑,好处无限。 “出现了!”羽歌夜眯着眼睛看着天空,腾蛇的任务就是确认迦楼罗是否在巢穴中,并且吸引它飞出来,“把它引过来!”腾蛇他们已经拿出了爬上山峰的秘密武器,臭鼬其丑无比的泌腺囊,闻到这股恶臭,迦楼罗怪叫着离开他们的身边。” “吹雪!”羽歌夜大袖扬起,平地起大风,羽歌夜在里面撒入一片细小竹签,一齐向着迦楼罗直扑而去。迦楼罗嘴里吐出大片火焰,迎着大风烧来。羽歌夜扣紧手指:“飞燕!”一缕狂风夹杂着极其锋锐的力度卷向迦楼罗脖颈。迦楼罗羽翼赤红,锋锐如铁,疾扑而下,但是这道风刃还是把它的尾羽削去一片,羽云歌立刻信心大增。但是短短时间,迦楼罗已经快飞到他们头顶。羽云歌近处看到这只翼展接近七米,如同从天而降的火云般巨大的怪物,看到它闪着寒光的爪子和长喙,一时间竟然呆滞在那里。 迦楼罗的仇恨已经被羽云歌所吸引,这个白角散发的气势让它也感到畏惧,看到这难得的机会,双爪直逼羽云歌的头顶。羽云歌瞳孔里的迦楼罗越来越巨大,头顶的碧珠都能看得清楚,那双爪很快就要接近面门,迦楼罗已经发出一声厉啸,这是它在抓捕猎物时让猎物彻底失去心神的威吓手段。羽云歌的额头都是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无力动弹。 想让羽云歌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果然还是太高看他吗?羽歌夜抓住时机,两手间一线细丝飙射而出,就在同时,羽云歌猛然抬起双袖,袖子转成一圈紧紧缠在他的手臂上,迦楼罗的双爪猛然相撞纠缠在一起,羽云歌分开双手,身体飞退,袖子片片碎裂,露出两条白皙的手臂。迦楼罗痛苦地尖叫着想要飞起,双爪上竟然被撕扯了一大片皮肉下来。羽歌夜并指成掌遥遥向着迦楼罗压下:“雷峰塔!”羽云歌中食二指并握,如同枪形,与眼一线,咬牙叫道:“雷蛇!” 一道雷光从羽云歌的指尖猛然窜出,只是刹那一闪。迦楼罗扑腾双翅,痛苦地扇动翅膀,巨大的双翼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8 把周围山石树木纷纷击碎,羽云歌猛地扑过来,带着羽歌夜倒在远处的地上。羽歌夜被羽云歌压着,两个人一起扭头看着迦楼罗痛苦地原地挣扎,渐渐不动。此时羽歌夜才意识到,自己被羽云歌压在地上,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怎么,皇叔又想压倒我?”羽歌夜躺着不动,笑容纯真,羽云歌狼狈起身:“我去看看。” “别去!”羽歌夜拉住他。两个人静静看着迦楼罗,雄性有法力探查能力,即使迦楼罗装得再像,微弱的呼吸是无法掩盖的,而且正越来越弱,看样子还想临死一击。 “唳!”又一声厉啸,一只比刚刚这只迦楼罗体型还要略大的迦楼罗突然飞临这片区域,它有几根非常狭长美丽的尾羽。羽歌夜脸色狂变:“不是说雌性迦楼罗孵蛋期间排斥雄性靠近吗,它怎么会知道这里出事了?” 动物远距离通知的手段,最常见的就是超声波或者次声波,有他们两个雄性在这儿,这种波动不可能漏掉。“雷法消耗太大了,让我再使出那样的招数恐怕做不到。”羽云歌脸色也很苍白,是真正的苍白,雷电本质也是电磁波,振动频率极高,羽云歌绝对是超常发挥,却也消耗过巨。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雄性迦楼罗赶到这里的原因。不得不说这对迦楼罗还真是苦命鸳鸯,雌性迦楼罗被一击毙命,雄性迦楼罗竟然也遭遇到了危机。迦楼罗察觉到雌性迦楼罗已经惨死,盘绕在空气里不肯落下,他的脖颈上缠绕着一条与火红截然不同的血红色长绳,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美的男性踏在迦楼罗背上,双手紧紧抓着绳子的两端。雄性迦楼罗怒极,向着南天一柱撞去。附近山峦之中,也只有坡度陡峭四面悬崖的南天一柱适合它如此行险。然而那个男人双手一抖,身子拧转跃下迦楼罗的后背,只听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迦楼罗偌大一颗鸟首,竟然直接断落在地。 那个男人跳下迦楼罗的后背,落地时身体曲蹲,他上身□,下面穿着一件华丽翡绿碧蓝孔雀翎围成的羽裙,落地时如同垂下的孔雀尾羽。他回头凶狠地望着羽歌夜和羽云歌,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眼,眼睛上还画着赤红的眼线,沿着眼角翘起,像是真正的凤眼,在他的背上纹着大片盛放的孔雀屏,但是每一枚翎眼每一片羽毛都是黑色,如同一片连绵不绝的黑夜。 “孔雀胆!”羽云歌身体颤抖,失声吼出这个名字。羽歌夜马上明白眼前的人是谁。西凤国的兽人与其称为兽人,不如称之为禽人,兽型多为飞禽。而当今西凤皇室就是孔雀一族,以孔为姓,其中有三个名号代代相传,属于其中血统格外秀出者。孔雀胆为最强武者,孔雀翎为最强法师,孔雀蓝为最强谋士。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并不是纹身,而是因为血统卓越显现的兽纹,独属于孔雀胆的黑孔雀纹! “大隆的牲口,怎么敢来洛蒙森林狩猎。”孔雀胆翘起嘴角,缓缓抬起手掌,缠绕在他手上的红绳松散在地,如同毒蛇。 羽歌夜脱口而出:“古道热肠?”自从遇到唐清刀,他对于江湖逸闻就十分感兴趣,以孔雀胆的身份,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十大神兵中唯一的鞭子,古道热肠。 “识货。”孔雀胆微微移动身体,碧蓝羽裙如同孔雀翎一般在地面移动,“我有古道热肠,最爱帮人死亡。” “口气未免大了点,你还不是西凤第一高手呢。”羽歌夜双手拢在袖里,十分自信。虞梅原身为大隆武道四大宗师之首,却做了一件非常招惹非议的事。他一生有四个弟子,当朝凤君唐修意,霸下武圣唐清刀,北莽国宝莽红袖,西凤狂刀。实际上在他收徒的时候,唐清刀和唐族关系仍然非常不好,也就是说,除了唐修意,其他三个都是唐族的大敌。而其中的西凤狂刀,其实就是当时西凤的孔雀胆。所以西凤狂刀也是少数几个没有执掌西凤国宝“古道热肠”的孔雀胆。以眼前人的年纪和手中兵刃,他必然不是西凤真正的第一高手,老一代狂刀孔雀。 孔雀胆却移动手掌,古道热肠如同灵蛇般在地面翻滚:“是唐族子孙,还是掌心楼?这里离锦官城这么近,我可捡到好宝贝了呀。” 羽歌夜却表情微僵,虞梅原收敌国为徒的消息江湖人尽皆知,但是知道西凤狂刀就是孔雀胆的却极为稀少,他是直接询问唐修意才知道了真相。能知道这个消息的,除了唐族嫡支,或许就只有掌心楼高人,而联系到四皇子祈福艾露尼神庙的传闻,不难猜出羽歌夜的身份。只是这既需要对于大隆消息的精准掌握,也需要急智,羽歌夜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言语失误被人抓住把柄,偏偏,这个把柄发生在自己被扔到洛蒙森林深处,身边没有高手庇佑,又偏偏遭遇到了西凤年轻孔雀胆的紧要关头。 古道热肠名列十大神兵,自然不是寻常武器,据传它是用一种海中巨怪的肠子所作,上面生长着细密不可见的毛发,打在人身上能刮掉一片血肉。刚刚那只雄性迦楼罗落在地上的头颅,无声地诉说着古道热肠鞭可不是带下一层血肉的问题。 孔雀胆以蹲姿慢慢移动身体,他的姿态就像是一只孔雀,身上有着一种诡秘至极的美感和威胁,应该是西凤皇族的武功绝学,孔雀舞,号称尽态极妍,杀戮艺术。他不是在为羽歌夜表演,而是伺机一击必杀,碧蓝孔雀翎裙,在他真正出手的一刻会绽放炫彩,那华丽的流光会是敌人最美的噩梦。 羽歌夜双手拢在袖里,这是孔雀胆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他不知道羽族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洛蒙森林深处,但是身上肯定不会什么底牌也没有。 绚丽的色彩在一瞬间盛放到极致,流溢的光辉如同琉璃,孔雀胆向着羽歌夜袭来。丛林中窜出一个人影,手中银光直奔孔雀胆咽喉,但是以他的攻击路线,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在最危险的刹那,孔雀胆抽身而退,鞭影在空中如蛟龙般向着羽歌夜劈去,人影手中银光直击鞭势最弱之处。孔雀胆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是一个豹头环眼的英气少年,以手臂鲜血淋漓的代价,挡住了他的必杀一击。此人武功以命换命,却是在赌谁有敢死的勇气,自己的攻击本来毫无破绽,但是在最终躲避的瞬间,露出的破绽就被对方捕捉。如果自己不闪不避,那就是同归于尽,若是自己武功再强上一筹,即使抽身而退,露出的破绽也要他用命才能留下。这是只有死士才会练的剑法,行险至极,也犀利至极,他若不死,自己绝难靠近那个羽族皇子一步。 在他落地瞬间,身体又旋转而起,猛然飘到远处,倒飞着跳上树枝。在落地之时,还有一个人以极可怖手法接近了他,同样也是一个少年,长得俊俏,匕首更俊俏。温柔细腻,如美人画眉,他都没有察觉到半点杀机。 任他心机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49 再深,也猜不到羽歌夜旁边的白角会是大隆无能的新任宝芙瑞祭司,还以为是能够一击把迦楼罗毙命的大内高手,他把鞭子在空中撂下一声烈响,便消失在茫茫丛林中。 ☆、36春宫八音 孔雀胆走时带走了那颗雄性迦楼罗的头颅,迦楼罗头顶的碧珠是修炼法术和斗气的助力至宝,能帮助兽人提炼斗气,能帮助雄性净化法力,有炉火纯青的妙效。迦楼罗一身是宝,但是最宝贵的无疑是山顶迦楼罗蛋,共有三枚。迦楼罗蛋能够自行孵化,所以只有雌性迦楼罗守在蛋的旁边。颜色火红有着碧青花纹的巨蛋有鸵鸟蛋大小,羽歌夜架设滑轮从山顶运了下来。 击杀迦楼罗,离开神庙的行动便迫在眉睫。羽歌夜来到地下石室,手中握着天然发光的迦楼罗宝珠,催动法力,幽碧的火焰就从掌心喷出。迦楼罗能把火焰提纯变成青焰,乃是最后杀招,却偏偏被懦弱皇叔偶然爆发打碎了头骨经脉,运使不了碧珠力量,这才如此倒霉。羽歌夜本身还运使不了火系法术,但是靠着迦楼罗宝珠却能使出比凡火更厉害的纯青炉火,端的神妙。羽歌夜试验完毕,当然是非常满意,此时迦楼罗宝珠的光芒也暗淡了些,显然是消耗了不少能量,需要对着日光补充。他本来转身欲走,却猛然回头。 石室上有着十二音阶和流氓锤法,羽歌夜不是唐星眸,这些已经成为他底牌的上古法术,决不能再留给别人,存下抄本之后,他是故意要彻底烧毁。但是被火焰烧灼成漆黑一片之后,墙上竟然出现了白色的痕迹。这应该是某种奇特涂料,平时无痕,遇火变白,此时反色才显露出来,又是十二音阶。 “做雄性难,做有四个老婆的雄性更难,我受万人敬仰,平生唯一遗憾,就是把心分给五个值得我一心一意对待的人。若有人有缘发现此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者,请将此谱毁去,自觉与我同样滥情,不可救药者,与君共勉。唐金熙。”羽歌夜不由愣住,写给滥情人的频谱,这是什么说法?“春宫八音?”羽歌夜惊呆,他催动碧珠,把周围火焰都熏黑,发觉上面共有八篇频谱,分为春心,好色,亵渎,动情,私趣,炽爱,抱憾,舍得八篇。这八篇频谱并不是任何元素法术,而是一种修炼方法,羽歌夜钻研良久,猛然狠狠骂了声:“个老淫棍。”真为这同样来自地球的祖先感到丢人。这八篇频谱不难,但是巧思而精妙,他悉心记在自己的里衣上,然后加大火力,直到宝珠都渐渐变成透明,才把这墙壁彻底烧成黑色。 离开神庙,他们要面对的就不止是森林中的野兽,还有十万大山中的夷狄,他们自古生活在洛蒙森林深处,没有进入中原,文明落后,不服教化。而且长相也大多不如三国俊美,甚至常有怪奇胎儿出生,十分凶悍。可以说整个十万大山,都是他们的敌人。唐星眸把他们放在如此危险的环境,自然也不会真给他个无法通过的考验。他们来时能一路通行,就是因为这条路线上山匪夷狄最少,羽歌夜在意识到唐星眸的意图之后,就记下了这条路线。唐星眸曾说要散布他知道秘密宝藏的消息,但是选的都是离他们最近,也就是离闹市最远的小寨子,只要羽歌夜不是那么没用,三百人总归是能活下来。羽歌夜猜测自己周围应该还有唐星眸派来的护卫,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不过他可没那么软蛋,既然唐星眸敢这么玩他,就要好好让那个妖孽震惊一下。 从洛蒙深处崛起的神秘队伍,就这样一路向着大隆最繁盛的地域靠近。他们总是能不知不觉摸清山头匪寨的布局,甚至能够潜伏进山寨里烧毁放火,擅长各种因地制宜的陷阱,比本地夷狄还要了解各种毒物,小寨子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大寨子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经过,以至于十万大山风声鹤唳,都传闻是阴兵过境。 然而对于十万大山夷狄而言神秘莫测的阴兵们,也有自己的烦恼。孔雀胆拿走了雄性迦楼罗的头颅之后,显然并不尽兴,瞄准了羽歌夜的头颅一路追杀。龙脊军岗哨制度严苛周密,却扛不住孔雀胆艺高人胆大,屡屡潜到羽歌夜身边。希奇上次为了防住他,臂上撕掉一片皮肉,如果不是晓梦医术高超,恐怕会留下伤痕,甚至伤到筋骨。希奇手中的“大泽”剑和沈听河使用的“细月”匕首都是藏家所炼,但是比起古道热肠还是多有不如。 孔雀胆机智万分,难缠无比,任何陷阱几乎都能被他识破,整个岗哨制度因为他的骚扰直接上升了一个精密层次,他深谙心理学,有时紧锣密鼓一日三杀,有时多日不出现在最放松的一刻突袭而至,有时去而复返,变化百出。 “你们都不要动,就我一个人去。”羽歌夜实在受不了这个讨厌的家伙,毅然决定单刀赴会。“四爷,这也太危险了!”希奇感到很愧疚,如果不是他学艺不精,第一次出手便受了伤,一定不会让那个可恶的西凤人走得这么容易。沈听河也不太赞同:“四爷,我们现在一路顺遂,回到大隆指日可待,他绝不敢在大隆境内胡来,何必只身犯险?”“他跟随多日,等我们到了大隆,心里最放松的时候,他肯定会来偷袭,到时候我们再把他一举成擒,否则他实力再强,也不敢在唐星眸面前撒野的。”羽云歌被孔雀胆当成大内高手,所以每次袭击都是重点照顾对象,也是不厌其烦,如果是过去,他最后一句话一定是“逃到锦官城,唐星眸会出手对付他”,现在却变成了准备在最后关头擒住对手,这个变化让羽歌夜会心一笑:“如果就这么被一个人追回大隆,我们一路上所有的成果都抹了黑,你们放心吧,我有制胜底牌。” 他一旦决定的事,没人能够反对。孔雀胆多次谋杀,创造了各种危机情况,把他们的底牌都摸了个一清二楚。洛城白手中能爆发雷火的霹雳子已经用掉了。羽歌夜差点毁掉如意念珠,爆发超强咒术击杀他,却被孔雀胆轻松躲过,若不是他及时收手,就会浪费又一件宝物。现在他们能够依仗的手段已经没有多少,只能靠着持续不懈怠的警惕,但是一路上对付夷狄已经耗费心神,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在整日紧张,只会虚耗他们的实力。孔雀胆想要以逸待劳,羽歌夜就反其道而行之,独身一人离开了队伍。所有人都是真的留在了营地没有离开,所以孔雀胆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你的胆子真大,只要坚持到大隆边境,我就只能收手,你何必只身犯险呢。”听到声音,羽歌夜抬头一看,就见树枝间孔雀胆穿着那件碧蓝孔雀翎裙,曲蹲如孔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古道热肠从林间垂下,如同一条蜿蜒长蛇,末梢还有如活物一样微微翘起,似乎在搜寻羽歌夜的活人气息。 羽歌夜却双手插在袖子里,抱在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0 胸前:“若是那样,我又何必到这深山之中磨砺自己?” “我曾去那古老神庙中看过,可惜里面的石室都被你毁掉了。”孔雀胆眼角血红纹路越发鲜艳,“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把那神庙里发现的古籍分我一份,我就不再和你为敌。” “哧。”羽歌夜不屑冷笑,“别侮辱我们的智商。” “那可真是非常抱歉。”孔雀胆身体缓缓转动,猛然电射而下,羽歌夜瞳孔紧缩,张开袖子。 “厄???”孔雀胆心头一颤,竟然把古道热肠失手落下,身体露出极大破绽。羽歌夜直逼过去,孔雀胆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挡住胸口:“你这是什么法术。” “孩子,没体会过淫心大动的感情吧。”羽歌夜眼睛凝视着孔雀胆,缓缓蹲下拾起了古道热肠,毫不犹豫挥鞭对准孔雀胆,啪地一声,孔雀胆的肩部出现一条明显的红痕。孔雀胆被打得瘫倒在地,孔雀翎裙中探出一截肉色,羽歌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挥动长鞭,抽中了孔雀胆的大腿。“厄!”孔雀胆身体一颤,膝盖想要蜷起,却无力地伸直,那一截颤动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孔雀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可怕的情况,他惊怒地想要撑起身子。 羽歌夜紧紧盯着孔雀胆:“是你的身子,太欠虐待了吧,竟然硬了,真是羞耻。”他又是一鞭子抽下去,一道红痕出现在孔雀胆从肩头到胸肌,他身体颤抖,□声不觉吐露。真是可惜,古道热肠乃是西凤神兵,只有以凤歌斗气激发,才能变成削人血肉的凶器,羽歌夜信手挥去,只能造成伤害,却没办法致命。他倒卷而上,孔雀胆被抽得转了一圈,八块健美的腹肌上出现一道斜斜的伤痕。“你为什么要紧紧盯着我,为什么又不敢靠近我身边?”孔雀胆虽然被羞辱,却依然思维敏捷,很快就发现不对,“你这咒术,必须一直目光看着我,而且不能施展别的咒术,是不是?” “很聪明。”羽歌夜毫不留情冷笑,“这么淫.荡的身体,却这么的聪明,你看,你流水了哦,把草地都弄湿了。”孔雀胆心智坚毅,虽然羞愤欲死,却绝不肯求饶,咬紧牙关忍耐。 孔雀胆闭上眼睛,鞭子不断落下,羽歌夜技术巧妙,让孔雀胆猜不到下一击会落在什么地方,他本就皮肤深麦色,肩背有着黑孔雀纹,现在健美双腿,漂亮身体都落满血红鞭痕,下半身的孔雀翎裙也变得残破,露出隐秘之地,被偶尔准确的鞭子抽的留下伤痕,显得分外靡艳。羽歌夜施展的正是唐金熙所创的春宫八音,它是一门以法力影响身体和情绪的,介于医术和法术之间的妙术,真正适合的用处,其实是双修。像羽歌夜这样才十二岁的少年,本来是体会不到春宫八音里所描述的床第情绪,也就用不出这么近于催眠的法术。不过恰巧,前世为了执行任务,长相英俊的羽歌夜被迫伪装成一名□师接近一位军火巨头。堪堪能达到第三重亵渎的程度,让孔雀胆苦不堪言。 其实羽歌夜也颇为遗憾,春宫八音,心法双修,他没有体会过春心萌动的感情,也没有无法控制好□望的时候,前两重境界掌握的并不准确,唯独第三层亵渎,十分贴合他的经历,也正好适合孔雀胆这家伙。多年不用,他越来越熟悉:“茱萸小芽,盘龙戏珠,你可是天生的‘含珠’名器,双修的好根骨,西凤王室就这么舍得让你赤着身体到处勾引人?” 孔雀胆眼含怨毒,偏又已经流水潺潺,眼角含春,羽歌夜曾经当过□师,对这场景最是了解,故意绕着圈躲避敏感之点,盘龙赤柱抽搐不停,偏偏碰不到那片升天云彩,孔雀胆忍不住呜咽一声,翻转身体,背上的黑孔雀纹如同活了一般,显是发动了某种秘法,竟然他从春宫八音中挣脱出来,紧紧擒住鞭梢,捂在下半身。羽歌夜看着他把小臂撑在地上,头埋在胳臂里,残破却依旧华耀的碧蓝孔雀翎上,白泉四溅,便顺手把古道热肠鞭扔到了孔雀胆的身前。 “爽够了就回去,如果还想体会这美妙感觉,尽可以来大隆寻我。”说完便施施然转身走入丛林,留下孔雀胆沉闷喘息与遍地羞耻。 ☆、37惊夜入蜀 其实羽歌夜也是装波依装到底,春宫八音乃是双修妙法,也可作心灵攻击,但却不是伤人的法术。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让孔雀胆和他陷入同样的情绪当中,而在这种情绪里,他是无法对孔雀胆兴起杀心的。而且孔雀胆出了之后,就会脱离出春宫八音,趁着他发现之前,羽歌夜只能赶紧脚底抹油。还有一个羽歌夜自己绝对不会承认的事情就是,春宫八音的影响是相互的,只能说,幸好他穿的是一件极宽大的袍子。 回到营地,这里本是一处夷狄山寨,被羽歌夜攻陷,羽歌夜不是圣人,他没有慈悲之心,为了自己的安全,把这座山寨彻底铲除了。看到羽歌夜全身而退,羽云歌惊诧:“难道你把他杀了?”沈听河却一眼看出羽歌夜并没有拿回那把古道热肠:“莫非是平局?” “他的实力不凡,我也只能吓唬他一下。”羽歌夜面色僵硬,显然不想谈论。晓梦连忙走上来,他是整个龙脊军的最大后勤总管,平时隐在幕后,其实是一个长相很老实的青年。羽歌夜摆摆手:“我没受伤,你们且先休息吧。” 到了夜里,羽歌夜独自来到林中,解开衣服。重生十二年,又见庐山真面目,前世十分克制力,今天煎熬做东流。只能说春宫八音实在太过霸道,娱人娱己,此时月色茵茵,他靠在树上,今天唯一的惊喜是才不过十二的身体,本钱竟比前世还雄厚,真是匪夷所思,旋即想到自己所处世界,不由无奈英雄无用武之地,待得**消散,羽歌夜猛然惊呼:“谁!” “四爷。”沈听河站在树影下,束手而立。他修炼的是花间集,名字动人,招式婉约,却是最细腻杀人手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最善于隐匿和一击命中,平时希奇在明,听河在暗,是羽歌夜最近身的依仗。羽歌夜有些恼火,但这不过是件小事,又有什么可以怪罪的:“下次,可以站远一些。”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更是恼怒自己失言,只得转身离去。沈听河看着羽歌夜离去背影,慢慢走到月华渲染的树上,摸着尚留有羽歌夜余温的地方,似胆怯,似渴望地,嘴唇凑近树干,似乎树上依然靠着那个风姿无双,傲然绝世的四皇子,而他的唇,正膜拜那冷酷嘴角。 阴兵过境,走出了洛蒙森林,竟然比唐星眸的预想早了近两年。 “老大,我们若是进了锦官城,会不会被卸磨杀驴?”十二小队长“式神”中的太常来到羽歌夜身边,有些担忧。“你放心吧,我有十分把握官府不会动我们。”羽歌夜温言鼓励,一年多时间,这些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1 人就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比起京城中那些龙子凤孙,这些袍泽反倒让他觉得更加自在,拘束深宫十年的煞气,也开始慢慢回复。 不过在官府取消通缉之前,他们仍然不能贸然进城。艾露尼神庙建在锦官城外,羽歌夜和羽云歌穿上朝圣者穿着,一起来到艾露尼神庙门口,以拜祭的方式去找唐星眸。这种连体兜帽从来是杀人放火隐匿行迹不二选择,只有在神庙中,才代表隐去现实身份,纯粹礼神的尊敬。 “怎么,唐星眸还是不肯见我?”神庙内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他们沿着中央石道,向着最中间神像大殿走时,就听到极傲慢声音。在艾露尼神庙内直呼唐星眸姓名,这人真是活的腻味,羽歌夜看着自己的长兄,皇长子羽惊夜殿下,心中十分费解,他怎么会猖狂至此? “我身为当朝皇子,羽歌夜长兄,更是锦官城参事,来看看他有什么不行,唐星眸一再阻拦,是什么道理?”羽惊夜坐在马上,在神庙内竟然不下马,真是跋扈的可以。 神庙神官不卑不亢:“禀长殿下,四殿下立的是舍身大誓愿,不可离开住持院落,还请长殿下理解四殿下为凤君祈福至孝之心。” “为凤君祈福?凤君如今身体有恙,他到底祈的是什么福,我听说他一入神庙,身边就换了一批俊美侍卫,心里到底是作何想法?莫不是把艾露尼神庙当成了淫窟?”羽惊夜啪地甩了一下鞭子,说话十分阴损。 “艾露尼神庙岂是你能喧哗的地方!”羽云歌猛然掀开兜帽,怒声呵斥,“艾露尼神庙为女神道场,皇兄来此也要下马以示虔诚,你却如此倨傲,是为不敬;凤君染恙,你在这里喧哗闹事,却不知为凤君祈福,是为不孝;四皇子为凤君祈福,你却屡次前来搅扰,不体谅他心中痛苦,是为不仁;身为地方参事,掌一地武事,却玩忽职守,在神庙中逗留,是为不义;像你这样不敬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还敢自称羽族皇室?” 羽惊夜见到羽云歌大吃一惊,羽云歌和羽歌夜进了艾露尼神庙就隐匿不出,已经广为流传,他也是怀疑其中有什么诡秘,才来试探,后来发觉唐星眸百般阻拦,便越发大胆。没想到竟然真的见到了羽云歌,而且,这个羽云歌和那个传闻里唯唯诺诺的三皇叔,为什么丝毫不符。 “怎么,于公我是宝芙瑞祭司,于私我是你的叔叔,你连马也不下,礼也不施?”羽云歌继续挑错,面无表情。羽惊夜咬牙,形势比人强,只得下马:“见过宝芙瑞祭司,是惊夜失礼了。” “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羽云歌冷冷瞪他一眼,便往神庙走去。羽惊夜却猛然跨前一步,拉下了羽歌夜的兜帽。 “弟弟,见到哥哥都不行个礼问个好?你不是为凤君祈福吗,这是打哪儿回来啊?”羽惊夜脸上流露出得逞笑容。 “施主有礼了。”羽歌夜行了个标准神官礼节,面容虔诚而真挚,“小讷今日刚往洛蒙森林中,采来葳蕤香蒿,礼敬女神,还请施主见谅。” “羽歌夜为了凤君,立的是舍身大誓愿,既然进入神庙,便舍弃一切凡俗身份,取法号八戒,吃素斋,行神官礼,持八大戒。你所知道的那间院落,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八戒现在和神官同吃同住,你有何不满?”唐星眸虚空踏步,白纱缥缈,笑容冷冽,“小小年纪,学人搬弄口舌,胡搅蛮缠,我念你年幼,不愿理你,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女神慈悲,亦有怒火。”说完便看见羽惊夜身体腾空,如同被人握着脚踝旋转的铅球,飞速运动,羽惊夜周围冒出片片火焰,试图挣扎,却越转越稀疏,如同风中残烛。转了怕不下有百十圈,才被唐星眸放回原地。“这招大投掷,本应将你甩飞出去,看在你年纪还小,脑子糊涂,就扰你这一遭。”唐星眸看来是忍了很久,这一次终于逮到机会,羽惊夜眼睛转的发花,跪在地上左摇右晃,哇地吐了出来,“你们且先进去。”唐星眸淡淡嘱咐,抱臂看着,“艾露尼神庙有最好医师,我便在这儿看着,免得把你转出什么毛病,让尊贵的长殿下来找我秋后算账。” “歌夜,我刚才表现怎么样?”羽云歌忍耐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指挠着脸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着羽歌夜。“虽然是被我拉掉兜帽强推上前,不过话说的还是很漂亮的。”羽歌夜抿嘴微笑,“关于行礼的刁难不错,你也有进步。” “我也是宫中出来,你把我想的太没用了。”羽云歌很是淡定,但是脚步都似乎轻快了不少。 羽歌夜微微笑了下,便有些担心:“他说母君病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吧,若是修意真的有事,唐星眸怎么会不回去?”羽云歌提到唐修意,还是有些神色不自然。“在我面前,请说凤君好吗?”羽歌夜咬牙切齿地“询问”,羽云歌瑟缩了一下,虽然容貌相似,但这个喜欢逼迫别人突破极限爆发潜力的小恶魔,和修意实在差得太多了。羽云歌的畏怯取悦了羽歌夜,但是等在神庙偏殿时,他还是十分忐忑。 “幸好你及时回来。”唐星眸一进屋中,便说出这么一句。羽歌夜马上站起:“母君怎么了?” “如果你再不回来,修意的戏便算是白演了。”唐星眸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坐在椅子上,翘起腿,从盘子中夹了一块果脯。 “莫非母君是想让我的祈福变得更真实,故意装病?”羽歌夜不由无语,“这样他若病好,便是我心诚了。” “你离京之后,羽良夜不知为何惹怒了羽云阙,现在被罚宫中闭门思过一年,而恰好羽惊夜得到出京机会,直接担任蜀州锦官参事,如今京中风起云涌,修意也算是以病为由旁观。”唐星眸冷笑,“羽云阙帝王心术,岂是寻常人能够揣度,银焕溪也算一时人物,教出来的孩子竟这么沉不住气。” “立长立嫡立贤,大隆开国以来只有一位嫡出太子登基。皇兄是守成之君,如今大隆国力强盛,正需要一位开疆拓土的皇帝,羽惊夜,未必没有机会。”羽云歌贸然开口,倒是让唐星眸惊讶。 他舔去嘴角蜜渍:“你们竟然一年都就走出了洛蒙森林,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若是你那三百龙脊都能进入军中担任要职,羽惊夜的机会,就真的不大。” 羽歌夜早就料到唐星眸一定一直派人在暗中观察,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立长立嫡立贤,如果太子真的失宠,我的大哥可能性还真是比我大多了,毕竟军功再高,盖不过朝野呼声,武官镇边陲,文官治京师,我虽然在士林有些名声,还是比不过一句立长立嫡立贤。”他坐在椅子上,从唐星眸手里抢过一块果脯,“不过,日子还长着呢。”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一枚果脯,就能要了羽云阙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2 的命。”唐星眸拍了他头一下,把半截果脯抢了回来,羽歌夜目瞪口呆,这是何等的占有欲啊,半个也要吃。更让他惊讶的却是这句话,然而唐星眸长身而起,走到配殿门口,纤长手指扶着门框,回过侧脸莞尔一笑:“这次表现不错,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38热血枭雄 唐星眸一句舍身大誓愿,羽歌夜就只能真的穿着麻葛神官长袍,每天早起晚睡,一日六祷。唐星眸作为艾露尼神庙当之无愧的土皇帝,亲自为羽歌夜戴上了舍身发箍,一圈银白金属套在了羽歌夜的头上,成为他身上唯一装饰。这圈白银代表他是唐星眸亲自接引进入神庙,地位崇高。只不过八戒这个法号,每每让羽歌夜痛苦不已。唐族世代荣任圣尊大祭司,但唐族子孙却鲜少拜在圣尊大祭司门下,唐星眸是比唐莲若还高两辈的伊斯梅祭司接引入门,实际法号比唐莲若还高一辈,也就是说此时单从法号而言,羽歌夜已经和自己那位阴沉外公同辈了。 神庙中法号相继,就代表着师徒相承,那才是神庙中最正宗最强大的白角力量,很多人因为不是三大贵族,终生坐不上四大祭司的位置,但是只要有法号在,就说明他实力非凡,说不定就是四大祭司都要拜祭的老前辈。所以唐星眸这个奖励,让羽歌夜既爱又恨,天杀的唐金熙,四大名著抄哪个不好,偏偏抄了个西游记娱乐先民,总算这世界没有纯粹肉猪,八戒好歹指代的是琥珀鳄猪。唐星眸笑意盎然,捻指微笑,颇像妙珠明王:“八戒,你可愿意?” 于是神庙中众多神官见到羽歌夜,大多都会恭敬的说一声:“八戒师叔祖。”这让羽歌夜越发难受。为了落实羽歌夜舍身救母的故事,羽歌夜还必须得穿着麻葛布鞋,上街化缘,要祈来百姓铜钱,也就是从一百户人家求来足够做个银珠的铜钱。幸好锦官城内神官很多,街上也没人认得出哪个是羽歌夜。他把兜帽戴上,没人知道他是去了岳麓书院听课,还是去了某条民巷建立不到一年的孤儿所。 三百龙脊军中不乏聪明人,他们从神庙对待他们的态度,隐隐觉出了不对劲。羽歌夜包下了锦官城最大酒家快哉楼,宴请三百龙脊军。看到大红袍服,金尊玉贵的羽歌夜,三百龙脊军傻傻站着,不知该作何是好,刚才唱名的豹头环眼小哥,不就是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希奇吗,为什么穿的是一身官府衣服,看上去级别还不低,他刚才说的是谁,大隆四皇子羽歌夜?那是谁?宝芙瑞祭司羽云歌,那又是谁? “老”十二队长中的青龙,正是当初被羽歌夜一脚踹倒的倒霉蛋,他从不服到心服,始终紧紧追随羽歌夜,终于成为十二小队长第一。他叫到一半就不敢开口,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离老大很近了,现在他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好远好远。三百龙脊中有乖觉的,已经犹豫地准备行礼。羽歌夜竖起手,这个手势他们十分熟悉,攻击山寨的时候,这就是“止”的命令。羽歌夜摘下自己头上金冠,脱下大红皇子服,在场的三百龙脊,蓦然眼圈通红。 大隆四皇子羽歌夜的红袍之下,穿的是他在穿行洛蒙森林时已经非常破旧的那件白衣。 “三百寒暑,终出山。”羽歌夜躬身行礼,举起手中杯,尽饮杯中酒。 “三百寒暑,终出山。”在森林中吃尽苦头的三百龙脊,此刻是真真实实感觉到,他们活着出来了。 羽歌夜又端一杯酒,把眼望着门口,红了眼眶,一路说来容易,走时艰辛,三百零三龙脊军,到最后,只剩下二百六十七人,此时桌上密密摆着三十六个庄严骨灰盒,三百龙脊从无到有,打出洛蒙,一路抢一路扔,唯有一件东西,羽歌夜从来不曾丢下,那就是龙脊军的尸骨,如今看到这些相处不过一年多,却胜过血亲的兄弟尸骨,龙脊军中传来低哑哀戚声,羽歌夜将杯中酒缓缓撒在地上,“三百龙脊,真英雄。” “三百龙脊,真英雄。”龙脊军默然无声,遍地酒香,如同满室英魂清芬。 羽歌夜拿起宝芙瑞祭司的圣器灵犀匕首,轻轻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在第三杯酒里滴了一滴血。羽云歌持着灵犀,为每一个兽人割开手指,最后轮到自己,他是三百龙脊中最后出现的,但是每个龙脊军战士,敬畏羽歌夜,亲信羽云歌,这份被人信任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三百袍泽,皆兄弟!”羽歌夜将酒一饮而尽。 “三百袍泽,皆兄弟!”一声巨响震彻九霄,快哉楼,人心大快。 “洛蒙山中,我是老大,你们是兄弟,洛蒙山外,只要你们认我一声老大,我就还是你们兄弟。”酒酣耳热,羽歌夜站在前面说到,“我曾经承诺过,金钱美色官位,只要你们想,我都能给。但是现如今,我还是有三条路,一是我送一笔安居银子,足够你们一生安逸,二是你们随我入京,做我王府护卫,也是寻常小吏所不能比,三是我给你们一纸凭证,加入西凤大军,给你们一个靠军功出头的资格。” 经历了洛蒙森林的悲惨经历,如果他们想要回家安居乐业,绝对可以理解,毕竟进林之前,犯大罪的不多,都是地方小民。若是想要进入王府做护卫,也情有可原,一入王府,身份不同,说不定日后还可以做个武职外放官员。唯独选三,最是艰难。大隆朝兽人出人头地极难,当兵是最好道路,所以报名人多,限制极大,只有军户子弟才能报名从军,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没有这个资格。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羽歌夜是真心给了他们三条路,洛蒙森林,本来只是唐星眸的考验,羽歌夜的练手,他也没想到最后效果如此之好。羽歌夜不是个好人,但是对他手下的人从来都是用心的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影响,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毕竟西凤驻军,那是随时可能爆发战事的真正边防,远非羽惊夜混资历的锦官城参事可比。 十二队长的朱雀站起来抱拳:“老大,朱雀在十二队长中年纪最小,在众位兄弟中也算年轻的,本不该出来说这句话,但是有一句话,在我心中很久,我不吐不快。” “说。”羽歌夜也站起来,此时面酣酒热,他白皙脸颊也显出一片艳红,朱雀放下手道:“我因为年纪小,所以老大照顾我,经常让我跟在身边保护我,我曾经听老大说过一句话,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西北九十州,我是个粗人,不懂老大的文词儿,老大告诉我,是大隆好男儿,就该立马横刀,收复西凤北莽河山,我今天就想问一句话,老大这句话,还作数吗?” 羽歌夜只觉得一阵针刺般的感觉从脊椎传到头顶,那不是痛苦,而是激动,重生深宫已十年,身上赤血还热否?他心中盘亘多年的梦想,只在洛蒙森林中无意中提起,没想到还有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3 人记得。 “作数。”羽歌夜面红如血,热气上涌,他知道这句话一出,走出快哉楼,未来十年,几十年,这快哉楼中少年英豪,不知有多少人要做战场亡魂,可他没法说谎,他没法骗人,眼前三百龙脊,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带的第一批兵,第一批兄弟袍泽,也是唤起他在紫禁城冰冷灵魂的战场梦,男儿心中有豪情,热酒说与兄弟知,他的梦想,他没法骗人。 那一天,快哉楼中走出一群年纪最大不到二十的少年,醉酒迷离,步履蹒跚,双月悬空,光辉照彻,胜不过快哉楼灯火如昼,大隆三百龙脊,带着他们心中唯一老大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少了些,但是断在这里却是恰好。其实这一段写的很粗劣,洛蒙森林中跟山匪争斗的情节也被我抹掉了,三百龙脊的忠诚,羽歌夜的情感转变,有些突兀。不过军训的时候,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时间,新生们都会舍不得教官离开,甚至含泪送行,那么在森林里同生共死一年的兄弟袍泽,又该是什么样的感情?不得不说,我确实心太软,舍不得写太悲惨壮烈的情节,只能拖啊拖,留到羽歌夜二伐西凤,三战北莽,留到八千骠骑破凤都,留到两万铁甲守云京,留到这本小说,这个时代,最最壮美的时候去,添上一抹豪气的血色。 谢谢吼吼爱你和书虫同学的地雷~~ ☆、39云胡不归 羽歌夜回到锦官城后,有两个人的信件来的最多,而让羽歌夜意外的是,一个是楚倾国,一个是楚倾城。 没有太子。 对于这位心有不当情感的哥哥,羽歌夜心中抗拒大于同情。但是当羽良夜似乎放手的时候,他却满心的不适,就像某种烦人但是持续不断的噪声突然消失,世界空的有些可怕。然而,楚倾国的来信却让他明白了个中缘由,那种恼人声音不仅没消失,反而更大了。楚倾国真是非常聪明,他用大隆官方通用的汉语写些日常交流,却用英语和拼音写了重要消息。没错,估计是个苦逼大学生的楚倾国,用英语的同时还要掺杂汉语拼音。太子殿下似乎因为羽歌夜和景帝发生了争执,被景帝怒斥“大不孝”“十分失望”,难怪羽惊夜变得如此猖狂,这两句话一出,羽良夜立刻被大隆历代被废太子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壁! 楚倾城也会每月一封地来信,他在第一封信上写,是因为楚倾国担心只有自己写信“怪怪的”,于是强拉着他一起写。比起楚倾国各种无厘头的话,楚倾城每次都是周详地询问羽歌夜的情况,后面几封信则基本都在问羽歌夜是否“出关”。 挑灯提笔,羽歌夜皱眉厌弃:“还得回信。”鏖战到近三更,才把所有该处理的信件统统写完。 鱼玄机戴着“大隆名宿”的头衔,从云京光荣返回岳麓书院,让这座游离在正统和山野之间的书院,一跃成为大隆王朝备受关注的顶尖学院之一。鱼玄机十分善于作秀,立下了规矩,除了岳麓书院的门徒,其他人在他授课草堂坐满之前都可进入,一旦坐满就恕不接待。而想要求见他的人,则必须奉上神圣兵诗琴棋书画茶九道之一敲门砖,若是他觉得是个妙人,才会交往。 这般傲气作态自然激起无数褒贬不一的评论,有人称他雅绝天人,有人说他目中无人,不一而足。 这一日有人投了一篇陋室铭,送给这位住在“芦风草堂”的鱼玄机鱼名宿。人生在世如浮苇,命里到头风吹芦,自诩笑看天下凡人命如飘芦的鱼玄机,今天亲自接进了一位穿着麻葛神袍细藤草鞋的化缘神官。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四皇子,偏偏要在路上做化缘神官呐,八戒,你可舒坦?”鱼玄机鼓掌大笑,羽歌夜淡然开口:“沙师弟,你又调皮。” 鱼玄机笑得更加厉害,看天下人命如风卷芦花的鱼玄机,可不是蛰伏在八百里流沙河的水鬼沙和尚么,“八戒,你来我这儿,可不是只为一碗斋饭吧?” 羽歌夜把手指按在面前石桌上,缓缓移动,画出一方十九道棋坪:“黑白十九道,胜负见分晓,鱼名宿,还请赐教。” 鱼玄机手指捻过鬓角一缕长发:“八戒可是准备好了?”学围棋,学的便是纵横奇谋,羽歌夜是定下决心,图谋天下了。 羽歌夜并不说话,在棋盘上画下了一个圆。观棋不语真君子,羽歌夜与鱼玄机对弈,有不少人被吸引来到了棋盘边。这个穿着神庙麻葛长袍不露脸面的棋手,棋力竟然和鱼玄机不相上下,旁观学子都忍不住指指点点。羽歌夜是第一次和人尽兴对弈,沈听河说他棋路诡谲,时有妙手,确实说的极对。然而鱼玄机的棋路看似平淡无奇,却如高天俯览,近在掌握,羽歌夜纵有妙手,却难用奇谋胜过他的堂皇。 一局棋罢,羽歌夜并不留恋,伸手在石盘上轻轻抹过,整个棋盘就落下一层石粉。旁观的士子们都对他不俗法力感到惊讶。“都散了吧。”鱼玄机静静开口,士子们虽然好奇神官身份,也不敢多言。独有一人静立旁边,羽歌夜抬起头,看到那人眼眶微红,愣愣凝视棋盘。 “银雨霏。”羽歌夜轻声惊醒愣神哀伤中的青年,没错,这个对局落泪的人,便是银雨霏。只需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羽歌夜就能猜到,他必然是在全国三年一度的大考中落榜,这才离开了京城,又和羽歌夜在一座城市相遇。 银雨霏看清羽歌夜的面容,却并没有故人重逢的高兴,抱拳微笑:“多谢两位老师指点。”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他本是岳麓书院翘楚,准备在大考中一鸣惊人,但是他文路喜欢剑走偏锋,被斥为偏题,落榜不第。”鱼玄机轻声叹气。羽歌夜了然,自己以奇谋对鱼玄机的堂皇正道,恰好符合银雨霏失利的因素,对方必然是心有所悟。 鱼玄机看着银雨霏离去的方向道:“说来也是缘法,他自小家贫,心怀济世救人的理想,最善书法。进京之前,他竟然得到‘王道剑’胡不归老前辈的青睐,想要收他做入室弟子,但是从京城回来之后,老前辈不知何往,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 羽歌夜眉羽震动:“王道剑?” 鱼玄机遗憾摇头:“天下十大神兵,两刀三剑,刀皇剑帝都藏在宫中,王道剑便是实质上的天下剑道第一,从来是师徒相传,一剑孤绝。银雨霏若是真能得了王道剑道统,远比成为大隆官员更有前途,只是不知这孩子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错过这份天大缘法。” 羽歌夜却不这样认为,那位羊皮袄老人虽然戏谑人间,对银雨霏的照顾却是显而易见,明显是一心想把银雨霏收为徒弟。羽歌夜打听到银雨霏的住处,那是锦官城内一处贫民小巷,几人合租,都是来岳麓书院求学的士子。 “这位神官,我们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4 实在是没钱施舍,还是往别处去吧。”门内一个士子正坐在藤编矮凳上读书,见到羽歌夜颇有些不耐烦。 “我是来寻银雨霏的。”羽歌夜声音一出,这个士子也略惊讶,麻葛长袍所代表的阶位虽然不高,却也是正经神官阶层,没想到声音这么年轻。 循着指示,羽歌夜也不客套,推门而入,一览无余的房间里,唯有墙上一幅字作为装饰。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万里埋枯骨。做人屠,血漂橹。从来称王无胜负,千古王朝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只这一眼,羽歌夜就难以拔出,只觉扑面肃杀血腥之气,如金戈铁马奔腾而来,直欲撕裂灵魂。 “你来做什么?”银雨霏诧异开口。 羽歌夜悚然惊醒,不露声色:“这幅字是谁写的?” “这是那个老鬼留下的,让我学了两年,就临这一副字。”银雨霏撇撇嘴。羽歌夜却察觉到不妥:“老前辈怎么没和你一起?” “老前辈个屁。”银雨霏咬咬牙,眼角微赤,“突然消失匿迹,再回来,留下一幅字,就吐血吐到死。” “他死了?”羽歌夜难以置信,纵然看上去已经十分年迈,进入了兽人容貌衰老的垂暮期,能够执掌王道剑的人,怎么也该是个武圣,没那么容易死啊! 银雨霏黯然低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云京也不太平,凤君遇刺闹的沸沸扬扬,他突然就消失,回来就死了!” “看来你也是受到了影响,才落第的吧?”羽歌夜听到凤君遇刺,心头一跳,却仍是温言安慰银雨霏。银雨霏却摇摇头:“我知道自己弊病所在,今年考试最后一道论文,乃是‘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我写的是有些偏颇了。” 羽歌夜不禁无语,竟然是这道题,单从他念的断句,便知道银雨霏绝对中不得学士。 “那老鬼死的时候留下的那副字,是给你的。”银雨霏语气怪异,说完便拿出一副卷轴,上面泥封都还完整。羽歌夜拍掉泥封,打开来,里面是一首诗《胡不归赠羽歌夜》,“执剑天涯走泥丸,吒叱何须万人传。人间羁旅独行客,寸地执笔写江山。” 羽歌夜只看了片刻,便把手中卷交给银雨霏,银雨霏费解地接过,看了半晌,羽歌夜伸手在前四个字上点过,银雨霏恍然大悟,随即恼怒:“托付?他藏头露尾写这么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老前辈是想把你托付给我。”羽歌夜卷起画轴,“过两日我便给你安排住处。” 银雨霏却缓缓摇头。羽歌夜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说我迂腐也好,说我不识时务也罢,我银雨霏虽是个兽人,却不想靠着雄性吃软饭。若是跟你走,考上大学士的人,就不是银雨霏了。”银雨霏态度坚决。 羽歌夜怒其蠢钝:“你若这辈子都考不上大学士呢?”就凭银雨霏的死心眼,想要考上大学士实在是太难了,有他相助,事半功倍。 “四殿下,这幅字,确实是赠给你,也确实藏着托付两个字。”银雨霏握着卷轴另一端,“但诗里的意思,却是一人一笔,也能写出万里江山大气魄,我和他毕竟学了两年的字,不能堕了他的名头。” 羽歌夜看着银雨霏坚毅眼神,终于明白胡不归为何要留下这么一副字,这既是对羽歌夜的嘱托,也是给银雨霏的抉择,今天如果跟着他出了这扇门,银雨霏还能不能寸地执笔写江山?羽歌夜回头看了墙上那幅字,森森剑气扑面而来,他不再迟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银雨霏静立房中,默然许久,才缓缓提笔,写的正是墙上那首山坡羊。 作者有话要说:执剑天涯走泥丸,执字去丸为提手旁,吒叱何须万人传,不需别人传诵便是不需要口,吒的右半边加上提手就是托,人间羁旅独行客,是个人字,寸地执笔写江山,人加寸就是个付字,小爷胡掰的藏头诗谜,大家笑笑就是了~~ 宿舍有爱小剧场,还记得小w哥的游戏好基友小z吗,昨天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小z说一会儿不回宿舍直接去网吧,我说那你肯定要把小w哥也拐去网吧。小z说谁拐他啊,我们不玩一个游戏了好不好,你以为我离不开他?小w哥说你以为我离不开你啊,我自己一个人也很好,然后又对我说,我和他早就不在一起了,谁稀罕和他在一起啊。然后吃完饭两个人欢欢乐乐吵着嘴就去网吧了。。。小w哥你的宿命cp就是小z君了吗。。。 ☆、40北莽四秀 羽歌夜披上麻衣,径往小巷中行去,锦官城繁花似锦,小巷中也常有花气袭人。他走到一处死路,尽头是面画壁,墙角有一池浅土,栽着几丛月季。 墙上落下一片雪白,足尖轻点落在月季花上,这人有着羽歌夜看过最冷峻的棱角,最冷漠的眼神,素手而立,踏花凌风,武道显然臻至极高境界。 “公子跟了我许久,意欲何为?”羽歌夜可不认为这么非凡的出场,只是为了凹个造型。冷峻帅哥也不说话,袖中吐出一线月光,刀气劈面而来。羽歌夜屈指结印,面前空气模糊,像是炎炎夏日蒸腾的热气,从他身前向着刀气迎去。刀气与热风相触,被层层磨去。白衣人足尖轻点,手中刀如天上月,向着羽歌夜心口照来。 刀刃穿过还在弥漫的滚滚热气,如入无物,一点寒芒在羽歌夜眼里越来越大,锁住了他全部气机。羽歌夜掌心翻转画圆,潋滟波光在空气中凝聚出一面水波宝镜,一道强猛水柱从宝镜中喷出,对方腾跃而起,如白龙蟠柱,驾凌水柱上方,倒挂而下,一刀羚羊挂角,轨迹妙不可寻。羽歌夜举起手中迦楼罗宝珠,喷吐出熊熊蔚蓝火焰。青年翻身落在羽歌夜身后,人不回头而刀回头,迦楼罗能融金化铁的烈焰像是锦缎一般撕裂,刀光轻柔至极,竟让羽歌夜有种似是唐修意的手要温柔抚摸他皮肤的感觉。但是羽歌夜的心智极其坚毅,这温柔至极的夺命刀,被他两指轻轻夹住。他两根修长手指,泛着冰冷蓝光。 白衣青年抽刀,收刀,细长眼眸看了羽歌夜两指一眼,并不说话。 “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灵犀一指了!”楚倾国嬉笑的声音传来,羽歌夜被对方一把拦住脖子。明明在洛蒙森林已经长了不少,怎么也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了,怎么反倒比楚倾国矮了一头?羽歌夜十分怨念。楚倾国流氓笑:“实力进步很快嘛,竟然能够察觉到。” 楚倾城也走到两人面前:“四爷,这位是我们的小师叔,虞梅原老祖的帐子,虞药师。” “你们怎么来锦官城了?”羽歌夜笑着问楚倾国,眼却看着那位白衣酷男虞药师,他并非极白的人,但是一身白衣却恰倒好如,像是白芍药花瓣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5 裹着蜜色的花蕊。虞药师收刀侧立,并不理会他们。 楚倾国收敛笑容,有些担忧:“你听说了凤君遇刺的事吗?” “为什么你的信里没有和我提过。”羽歌夜平静地开口,楚倾国却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愤怒:“那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回信,我们也不敢贸然影响到你。”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凤君并无大碍,实际上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我们怕走漏消息,所以才不敢说出去。” “这件事发生在年初,有人单刀闯入大内,挑战凤君。”楚倾城眼睛明亮,“凤君与他交手七十招,后来大内侍卫赶到,那个人不得不逃跑。他还在云京停留了一段时间,大约一个月前往蜀州而来,正好小师叔赶到,我们两个,是来观摩小师叔和那个人决战的。” “哦,虞师叔竟然已经是武圣境界了么。”羽歌夜恭敬地询问。虞药师年纪不大,又是兽人,但是他不像唐清刀和唐修意有血缘关系,所以按照武林规矩,羽歌夜尊称一声师叔。 虞药师只看了羽歌夜一眼,把眼睛移向后面,羽歌夜回头,就看到虞药师刚在凌风而立的那朵月季已经崩碎了。武圣,武技超凡入圣,虞药师出招的一刻还是没能收住脚下的力道,说明他距离武圣境界还有一段距离。 羽歌夜皱紧眉头:“你们可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从他刀法来推断,应该是百花谷的师承。”楚倾城面露尴尬,虞梅原毕竟是师祖,实在不好直说他当年差错。 楚倾国激动地对羽歌夜解释:“他肯定是虞师祖传到北莽那一脉,小师叔就是来清理门户的!我们有眼福了!” “眼福?刀剑无眼,决斗可从来不是玩笑。”羽歌夜严肃地说。“你还没看出来么,小师叔这范儿,那就是西门吹雪啊,这名字,那就是黄老邪啊,他能赢不了么?”楚倾国亢奋地低声说道,“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对决,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看!” “谁?”虞药师忽然出声,袖中一线刀光飞出,急如闪电,这一刀可比刚才要狠厉得多,刀光如电。拐角处一个身影轻盈闪出:“四爷!” “是听河!”羽歌夜连忙出声制止。虞药师皱眉看了看沈听河问道:“掌心楼?”也不等回答,便哼了一声,又别开脸去。 “四爷。”沈听河又开口询问,“但说无妨。”羽歌夜直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掌心楼传来消息,北莽年轻一辈四大高手进入大隆境内,目前已发现两人踪迹,都从云京进入蜀州了。”沈听河俊美容貌也布上愁容,“枪仙吕家传人,逐鹿弓传人,补天阁门人,还有百花谷北莽一脉。我还得到一个消息,补天阁的传人曾和楼主交过手,楼主似乎受了些伤,还让那个人逃了。” “你是掌心楼五指?”虞药师回头看着沈听河。“无可奉告。”沈听河温柔一笑,回答很是气人。 虞药师并不在意:“十年之后,或可一战。”沈听河嘴角微动,显然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安静站到了羽歌夜身边。 “算上那个刀客,我们只掌握了两个人的踪迹,他们连掌心楼楼主都能找到,图的是什么?”楚倾城双眉紧锁。羽歌夜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点颤抖:“我们知道三个人的踪迹。”他展开手中卷轴,“王道剑胡不归老前辈,前一阵在云京遇袭仙逝了。” 这一下虞药师也显露出惊讶,他接过卷轴:“剑意森然,勾画霜寒,这是老先生真迹。” “靠,他们难道想挑战大隆所有高手,为什么不去找虞老祖!”楚倾国并不认识胡不归,对于王道剑的的威名也只是略有耳闻,但是观字如观剑,胡不归的剑道造诣确实达到了寸地有江山的王道境界,这样的高手,和虞梅原也不遑多让,“难道北莽的年轻一辈,已经有能够和老剑圣比肩的高手,是枪仙还是逐鹿弓?” 羽歌夜却紧紧抓住了卷轴:“他们是挑战,不是征服,每个人选的都是最适合的对手。” “来蜀州的,是逐鹿弓!”楚倾城慧心一点即通,在场的都不是笨人,北莽刀客挑战的是比三十万大军中的唐清刀更容易见到的唐修意,补天阁补天针传人挑战的是以刺杀闻名的掌心楼楼主,枪仙后人挑战的是武林名宿老剑圣胡不归,那么以千步射蝉闻名的逐鹿弓,自然要找一位擅长远距离作战的对手。 天下最擅长远距离作战的,莫过于法师,大隆法师第一高手,就是艾露尼祭司唐星眸。 “枪仙吕氏与百花谷虞氏并称南虞北吕,虞师祖都不敢妄言稳胜老剑圣,那个吕家的后人是怎么做到的?”楚倾国难以相信年轻一辈能有如此天才的对手。 楚倾城急道:“我们现在该去通知艾露尼祭司!逐鹿弓为十大神兵唯一远攻武器,杀戮祭司就如窝里杀鸡一般,若是艾露尼祭司有个不测!” 羽歌夜摇摇头:“你太小看唐星眸了,我们先去找一个人!” 银雨霏看到羽歌夜去而复返,还带了一群陌生人,不由皱眉:“你不会想要强抢吧?” “老先生死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羽歌夜抓住银雨霏的袖子。银雨霏带着恼怒,明显是不愿提起这段事情,但在羽歌夜执着目光里还是沙哑开口:“他突然消失,回来之后拿笔墨写了这幅字,然后就突然开始吐血。”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是恨又是好笑的说,“他说听了好一曲箜篌,可惜没有好酒,然后就咽气了。”没人会责怪他用词不敬,因为一点泪光含在他带笑的眼角,像是再说一句话就能让他掉下泪来。 “箜篌引?”虞药师面如寒霜,双拳紧握。 “号称惊天动地的枪仙绝唱,箜篌引?”楚倾国瞪大眼,“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不该只有主角练的成吗?” 楚倾城几乎没力气用眼神吐槽自己的兄长了,他咬着嘴唇看着虞药师:“箜篌引一枪动地,二枪凝云,三枪惊天,一枪比一枪快,也只有这门枪法,能把步入暮年的老剑圣……南虞北吕,百花谷刀法里只有太上忘情刀能和这门枪法媲美。” 羽歌夜立刻明白,虞药师练得绝不是这门太上忘情刀。 “什么枪仙,你们说什么?”银雨霏猛然逼到楚倾城面前,“你说那老鬼是谁杀的?” 羽歌夜却拉住银雨霏:“还记得老先生的遗言吗,他还没正式收你为徒吧?”银雨霏苍白的脸色说明羽歌夜猜中了。羽歌夜将他按在椅子上,叹气道:“雨霏,别做傻事,这个人,你对付不了。我会替老剑圣报仇的。” 银雨霏脸白如纸,只有嘴唇沁出鲜血。“听河,派个人来照顾银公子的起居。”羽歌夜刚说完,银雨霏就抓住他的袖子,鲜血从咬破的嘴唇上流下:“我跟你走,你找人教我习武。” “你年纪太大了,又没有学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6 过斗气,已经来不及了。”羽歌夜残酷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好好学四书五经,考上大学士,入朝为官,总有一天,北莽会变成大隆的领土。” 羽歌夜率先离开了银雨霏的屋子:“现在去找唐星眸吧,说不定我们能遇到那位逐鹿弓的传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评论收藏点击都达到一定数值才能入v,不知道标准是啥,我觉得我离入v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所以先存稿咯~~等到入v之后会大爆一次的~~ ☆、41吴秾软语 艾露尼神庙依然平静,虞药师自从知道吕氏后人修炼的是箜篌引之后,就一直神色阴沉。艾露尼神庙内看到羽歌夜之后,都尊称一声:“八戒师叔祖。”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楚倾国辛苦的憋憋憋,羽歌夜面无表情地说:“别憋了。”楚倾国试图把即将冲出喉咙的笑声憋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可怕的气音,这回连楚倾城都忍不住摇头苦笑。 “你说有人要来挑战我?”唐星眸把一个小碗推到羽歌夜面前,羽歌夜楞了一下,唐星眸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羽歌夜迟疑地开始,给唐星眸,扒松子 唐星眸翘着白皙长腿,脚腕上五彩绳线与漆黑指甲油,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两千年来,法武之争从未平息。唐金熙和朔龙雀都已经超越天人界限,都从没决出胜负。法师和武者,从来不是简单的等级就能衡量。”他敲敲自己的角,“这是白的,不是金的,如果那个家伙真的达到了武圣巅峰,我乖乖等死就好了。”但是看他的表情,却怎么都不像准备等死。 “可是胡不归老前辈”楚倾城迟疑开口。唐星眸拿起那副字,也有些唏嘘:“这老头,找了一辈子的传人,好不容易找到,什么都没教明白就死了。箜篌引这门枪法,据说最快时能逆转时间,吕家肯定是没人练得到。你不说老剑圣临死还留下遗言?我看那个吕家小子受的伤也绝不会小。” “靠,能修炼这种离谱东西,肯定是重伤之后功力大进啊!”楚倾国脚踩着椅面,猛拍椅子扶手,满脸不服。 唐星眸伸出手指指着楚倾国:“说的倒是对,你要是再敢拍我的椅子脚岚下我专治各种不服。”唐星眸得意微笑,手指一伸,羽歌夜刚想偷偷送进自己嘴里的松子全被他用法力勾走了,羽歌夜这个气啊,把碗一推。唐星眸吃吃坏笑:“笨小子,谁让你用手扒了?”碗里的松子一粒粒蹦出来,自动分开外壳,连表面的褐色皮子都分成两半,落在旁边的小碟上。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虞药师踏花而花碎,说明武功没到境界,让他刚好劈开松子壳容易,把上面绵软的细皮也恰好劈开却不能。雄性法力,像唐星眸这个级数,足以搬动小山,却能做如此精细的动作,可见法力运用已经达到极为精深的地步。 “我这几天确实感觉到了有人偷偷窥探我。”唐星眸把碗接着推到羽歌夜面前,“不过逐鹿弓亦有匿息法门,我要找到他们也不容易,直到他真的射出那一箭。”他望着门外,笑意微微,混不在意,但此刻所有人都相信,那一箭射出来的时候,不仅无法伤到他,还会把自己彻底暴露在唐星眸庞大的法力之下。 羽歌夜接连把数粒松子用法力捏的粉碎,这动作近乎于象蹄拈花,难度系数绝对s级以上。他只扒了几颗,猛然起身:“糟了,羽云歌!” 唐星眸望向神庙某个方向,猛然色变:“真是乌鸦嘴!”羽云歌若出了事,唐星眸想要洗清罪责,必然要抓住这名北莽弓手,那就从以逸待劳变得敌暗我明,反被对方制住了。 虞药师一行紧追北莽四秀之后,昨天才来到蜀州,得知羽歌夜现在混迹锦官城做麻葛神官,便去陆丰草堂找鱼玄机打探消息。羽歌夜离开芦风草堂的时候,正好被他们遇见,才一路跟着他。北莽四秀必然在他们入城就注意到了他们,现在刚好选在这个所有人共聚一堂,独独羽云歌只身在外的情况! 唐星眸直接飞上天空,向着羽云歌所在飞去。楚倾国楚倾城还有虞药师都是武道高手,轻功也是不凡,腾身上了房檐,唯独羽歌夜,法力不如唐星眸强大,又不会斗气,只好苦颠颠准备跑过去。 但是来到面前小广场之后,羽歌夜却顿住了脚步。“我还以为,皇叔比我要倒霉呢。”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以他的智谋指挥北莽四秀,定然是分兵两路,一路威吓羽云歌,一路,自然是瞄准能够和虞药师楚家兄弟同行的自己,无论唐星眸去救谁,都会把自己暴露在对手的目标里。 而对手,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 神庙红色瓦檐上站着一位彩衣青年,渲染的渐变色彩让他的容貌显得更加俊美,和沈听河的俊美不同,这个人的脸阴柔到了极致,和他手里的那根针一样属于这个世界没人知晓的女子。 没有哪个真正的高手会傻到对着敌人长篇大论一通再出手,一点银光闪过,羽歌夜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越来越宽阔的后背,还是有着少年人的稚嫩,他却毅然举剑站到了羽歌夜的面前。大泽也是大隆名剑,但是剑身上却出现一个极细微的小孔。 “你还能接住几针?”彩衣人讥讽嘲笑,双手屈指,又是两针闪过,空气中还有一条彩线,细若蛛丝。希奇双手握剑,他本来习的是单手剑,但是因为手臂受伤,力气不够,为了撑住那一针的力道,只能双手并用,可见针气之强。彩衣青年又一弹指,针丝向着黑暗处弹去,螺旋缠上一把月牙般犀利的匕首。“你们楼主都被我伤了,你算什么东西。”他咯咯娇笑,用的是所有反派都很喜欢的古怪笑法,“吴侬软语,十指纤纤,我就是吴秾。”他十指探出十道针丝,三道缠住了希奇,六道缠住了沈听河。 希奇却捞住了三根针丝,任由细针扎入了身体,吴秾惊异之时,希奇已经把手中长剑抛出。 “龙门飞剑?”吴秾屈指,三根针丝带起三道血丝,那是速度极快从希奇胸膛拉出的血被拖到了空中。但这一剑去势极快,乃是卸甲剑中的舍身杀招。另外六根丝线也飞到空中,如臂使指般向着飞剑缠去。“懒起画眉?”吴秾恨声,六根丝线间缠着一把新月也似的匕首,像是沿着眉毛走势慵懒画眉般,以极细腻手法逆着丝线向着他飞去。这两招都是舍生取义的杀法,吴秾恨极,却知道只要制住两人兵器,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一道逆着第十根丝线攀援而上的电光,终结了他的幻想。 羽歌夜曾说,卸甲剑乃是舍生剑法,主强剑强,主弱剑要更强。但事实其实恰恰相反,主弱则剑弱,保护弱主,早晚有死士成死尸的一天,主强则剑强,卸甲剑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逼出对方的破绽,而这时候,最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7 能利用这个破绽的,就是旁边的“主”。而沈听河把藏在暗处的刺杀放到明面,也是把全部信心灌注给了羽歌夜。吴秾十指纤纤,确实是顶级武技,他却偏偏,低估了羽歌夜。 雷系法术是北莽大祭司的专擅,他从来没想过大隆皇朝一个名声不显的皇子也能用出这样强大的“掌心雷”。 “到此为止了!”吴秾指尖崩断犹如断弦,十根飞针缠着两把兵器落在地上。他极妍丽的脸上那种猫捉老鼠的轻松表情消失殆尽,袖子中飞出数不清的丝线,十指纤纤?现在百根都不止,羽歌夜对补天阁也略有了解,“飞针走线”之外,补天阁最强大的武技,还是“妙手补天”的绣法。七彩的丝线在空气中纵横交错,从希奇,沈听河和羽歌夜的头顶,耳侧,腋下,胳膊,从他们三个的周围穿过。隐隐斗气在上面流动,被丝线擦碰的衣服都被切开,他们三个人被缝入了这一幅绝妙的绣作之中,也是一幅会把人生生绣进去的绝杀。羽歌夜毫不怀疑,一旦吴秾收紧手中的丝线,他们三个就会被切割成零碎的小块。 此时唯一能动的只有法力,羽歌夜袖中飞出一串晶莹的念青菩提子,上面滚动着磅礴的力量,吴秾也不禁色变。念青菩提子中蕴含着巨大的法力,若是全部抽空,足以造成恐怖的一击,这也是羽歌夜用来威胁孔雀胆的最后杀招。丝丝电流在念青菩提子之间流动,丝线尽断,如同日轮一般在羽歌夜脑后浮动成圆的念青菩提子像是雷电神光,满空彩线交织成一幅奇异绣画,念青菩提子则像是线上的珠子。若是吴秾收紧丝线,那么念青菩提子上爆发的可怕法力也会沿着丝线传导到他的身上。 一道磅礴斗气斩得空气都波动起来,所有的丝线全都崩断。吴秾任由所有断掉的丝线收回袖子,皱眉骂道:“吕箜篌,你发疯了?我马上就能把他们三个碎尸万段!” 吕箜篌头发一丝不乱地梳起用一顶小冠扎紧,越发显得他眉眼细长,不怒自威。“你已经败了。”吕箜篌枪尖遥遥点下,吴秾这才发现,在自己的颈后,悬浮着一粒小小的念青菩提子,被吕箜篌隔空点碎。 “什么时候。”吴秾面露狞色,美丽变得凶残,他愤怒地抬起袖子,想要袭杀羽歌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吕箜篌挥动枪尖,隔空飞射。一股无形的毁灭力量将墙壁撞出了一个弧形缺口,像是一条看不见的巨蟒把那里生生粉碎了一个缺口,向着吕箜篌和吴秾无声无息地扑去。羽歌夜第一次看到如此霸道的武技,空气中竟然生出密密的银色枪影,组成了一双杀气森森的羽翼,将那股无形的力量尽数泯灭。 吴秾也显出惊恐的神色,和吕箜篌一起面对着那股看不见的力量,用自己的飞针支援吕箜篌。这时空气里猛然燃起炽烈的白色火焰,围绕成一个巨大的火环。吕箜篌枪尖绕环,魁伟斗气将火焰切开,两个人抽身借着足下砖瓦飞身而起。羽歌夜没有动作,但是还剩下的一百零七颗念青菩提子连成一只珠子串成的长蛇,迅若流星般追上了吴秾。他袖中飞出无数细密丝线组成密密的网格,却还是被残存的雷神缠住了脖颈。那条雷蛇被他逼出的斗气粉碎,像是从他脖子上弹开的项圈。吴秾仇恨至极的眼神看着羽歌夜,却再也不敢回头。 “他的喉咙算是毁了。”沈听河拾起细月匕首,捡起一根丝线。那些丝线显然也经过精心炮制,否则不会有钢丝般的锋锐。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像是开花一样,裂开一道道惊人的口子,如果不是吴秾想要把他们三个同时绞碎,就轮不到吕箜篌来救场。“干的不错。”羽歌夜拉起希奇,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口,往常炽热的皮肤现在反而比羽歌夜掌心更凉,虽然有大泽剑挡了一下,但是聚成一点的飞针还是伤到了希奇,幸好希奇闪避,让飞针刺在了肋骨上,否则现在空气入肺,他也算是废了。 希奇修炼的是卸甲剑,是以自尽的方式来逼出对手的弱点。他一招龙门飞剑,其实是为羽歌夜指明吴秾身上最大的弱点。可以说这一场战斗,出手的是羽歌夜,胜利的却是希奇。 沈听河帮希奇捡起地上的大泽剑:“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了,楼主只是受了轻伤,他却伤了颈椎,刚刚被四爷又伤了一次,脊椎气海打断,这辈子的武功也就止步于此。” “当真是好凶残的补天针法,简直是生化危机里的激光墙!”楚倾国从墙头跃下,唐星眸法力驰援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只身返回,现在满身冷汗,真不敢想象若是吴秾把丝线收紧,眼前会是多么可怕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北莽四秀没有主角小受~~~ 第一次h没有几章就要到了。。。是含糊带过。。。还是邮箱呢。。。 ☆、42神庙宝库 “情况如何?”羽歌夜镇静询问。“那边比这里要好得多。”楚倾国第一次显露如此畏惧的表情,“我从来没想到,原来法师这么可怕。” “那可是专司战斗的女神艾露尼的祭司。”羽歌夜了然,唐星眸的师父是司掌水系法力的伊斯梅祭司,而唐族祭司必须绝对掌握的则是最强的光系法力,刚刚他用出的,是仅次于黑焰的白焰火力,而他欺负羽歌夜用的却是暗系法力,羽歌夜甚至怀疑,暗系可能是他最弱的短板! “别那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唐星眸开着玩笑,飘然落在院落中,那双重瞳妖眸却闪着比冰还冷的杀气,“我是真的动怒了。” “他射瞎了逐鹿弓的一只眼睛,用的是他射出的箭矢,在把那位北莽刀客的刀洞穿之后。”楚倾国用看到怪物的语气形容。 羽歌夜也感到丝丝寒气沿着脊椎涌上,北莽刀客的刀,即使比不上藏在宫中的刀皇和百花谷的“解语花”,也肯定是销金断铁的宝刀,竟然被唐星眸以法力催动的箭矢给击穿了。 唐星眸带着深深的愤怒:“对于弓手而言,失去一只眼睛反而是一种好处,若是他能转祸为福,弓术或许能更上一层楼。”说完他满意地看着羽歌夜,“你们废了那个北莽绣花针的颈椎龙骨,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连如意念珠那样的宝物都能舍弃,你确实够狠心。” “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还会继续动手吗?”羽歌夜有些遗憾,“如意”念珠是念青菩提子所做,灌注着前朝国师温和德毕生法力精华,现在重新拾回的珠子湛青翡绿,已经没有半点法力留存。不过一串念珠换一位未来武圣,羽歌夜还是赚了。 唐星眸冷笑:“这个问题,该是他们来问我,鉴于你表现不错,跟我过来。”羽歌夜隐隐猜测到唐星眸想让他去哪里,心里涌起强烈期待。 恢弘的艾露尼神庙整体采用的木制构造,其实只是让凡人瞻仰的表面,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8 艾露尼神庙的真正核心,还是用采自奎河尽头的白石制造的石头金字塔,地面建筑改建为木结构宫殿之后,深埋在底下的倒金字塔形石头神庙,才是真正的艾露尼神庙。这是一个比洛蒙森林遗弃神庙还要广大的地下世界。除了最深处那座藏有神庙“内胆”的石室之外,倒数第二层就是艾露尼神庙封印宝藏的地方。这个位置在洛蒙森林遗弃神庙是写着十二音阶的位置,而羽歌夜进入这里之后,发现里面放着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的造型大多十分奇特,大小不一。唐星眸满怀深情地摊开双手,像是介绍自己的家人:“用你的法力来感受吧,你会找到最适合你的法器。” 如果倾国在这儿,一定会吐槽这是中国版奥利凡德。羽歌夜闭上眼睛,他的法力在四处游走,这是一种把身体变成雷达的感觉,但是他扫描到的,大部分都是死物,只有寥寥无几的东西,有一种明亮的色彩感,尽管这其实是精神上的错觉,而在这些东西之中,有一个东西让羽歌夜感到最为触动。他闭着眼向那个方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件样子非常奇怪的物体,他刚刚想这里很像哈利波特中的奥利凡德魔杖店,现在手里就出现了一个魔杖,或者说,魔棒。 它有着近似于浅眉的弯度,大约小臂长短,三指粗细,整体直径渐变,并不均衡,像是一根两头略粗大的黄瓜,整体光滑无结,浑然天成。 唐星眸看到这件东西,竟然良久沉默,不发一言。羽歌夜看着这件除了一缕奇异通透香气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东西,期待着唐星眸为他解惑。 “这是艾露尼神庙里历史最悠久,却也最没用的东西之一,已知的使用者,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圣师。”唐星眸叹气,“历史上从来没记录过这个东西的出现,但是艾露尼祭司从上古时代传承到现在的出入记录里,清楚写明把它藏入神庙的正是圣师,可能是我们从来没人能参透上面的文字和其中的秘密吧?” 羽歌夜细细抚摸,才在底下较细的一端发现两个小小的文字,sex toy。瞬间,他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也明白了为什么两千年来只有自己能够用法力感应到它。他催动春宫八音,远比当初欺负孔雀胆还要强大的“春心”从这件宝杵中涌出。 “咦?”唐星眸掩着自己的心口,“你催动它了?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影响我的心绪,好神奇!”羽歌夜震惊,以孔雀胆至少龙象境的实力,都在这独特的法术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法师比武者先天有优势,但唐星眸竟然不仅能够抵抗,还能察觉到被法力影响,实力真是深不可测。“这种属性的法力,还是第一次接触。”唐星眸细细感受着,“光暗风火水雷六系法力之外,竟然还存在着崭新的力量,暗系已经是最接近法力的本源,但是这种力量更纯粹,它发自心灵,也作用于心灵。”他看着羽歌夜,眼睛里带着点点迷离,“如果你能把爱意传到别人的心里,那么能不能让别人产生憎恨,甚至绝望呢?” 羽歌夜毛骨悚然,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像是源自圣师房中玩笑的法术,难道本质上还有更可怕的变化? “应该很难很难。”唐星眸细细感受着这种力量,闭着眼像是感受空气中某种美好的香气,“心境的影响是相互的,如果你让别人想要自杀,你自己也会不想活下去。” “我觉得,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羽歌夜脸色酡红,他发现这个古怪的宝杵香气渐渐有些浓烈,而且还越来越热。他挥动手中的宝杵,空气中涌动着可怕的热量,旋即骤然陷入冰寒,热气都凝成了蒸气,而在蒸气之中,细细的电流涌动着,细微的震动里,这根浅黄色的古怪东西散发出蒙蒙光芒。把法力释放出去之后,羽歌夜觉得立刻好多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原来它也是某种植物,而且比起念青菩提子只能储存纯粹法力,它更进一步,里面竟然包含着六种元素!这六种法力都非常的微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植物内阻碍着羽歌夜法力的流动,但是只要能够激发,就能记忆这六种波动,只要把它握在手里,羽歌夜就能运使六种法力,甚至以后能够不依赖它就施展出六**力! 这就像是一把钥匙,用最直观的体会让羽歌夜感受到六种法力的波动。唐星眸啧啧道:“真是福缘深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它虽然不能倍增你的战力,却能为你奠定深厚的基础。” “其实还能作为一件防御法器,如果我激发了那种心理影响,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对我产生杀念了。”羽歌夜苦笑,这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唐星眸并不知道那两个英文的意思,只能说,在法师不如上古强大的今天,圣师唐金熙的房中玩具,都具有无比珍贵的效用。 “它基本没什么用处,你即使带出神庙也不会有人在意,我可以做主让你再选一件东西。”唐星眸摊开双手。艾露尼宝库中藏着历代四大祭司手中法器,每一次出借和入库都有记录,等到羽歌夜死后,这件宝杵还要换回来,只是在记录里会多一个他的名字。 羽歌夜摇摇头:“一出一入是艾露尼宝库千年不变的传统,多拿一件可要承担很大的非议,我没有那个勇气,也不想让你为我担这份压力。”“天下悠悠之口,一人一口唾沫,也淹不死我唐星眸。”他见羽歌夜不领情,昂起下巴不屑冷哼,“你说你没有勇气,我倒是有个东西,想让你试试。” 羽歌夜被唐星眸领到房间尽头,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就在羽歌夜的面前,唐星眸先后打开三把锁头和两个复杂机关,在羽歌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时机要快,我打开的瞬间就把手放进去,激发你那种独特的法力。”唐星眸还从没露出过如此严峻的表情。羽歌夜看到这个在《天下博物志》中称为“天地牢笼”的上古机关术奇迹,就感到十分震惊,唐星眸按照固定的顺序旋转着圆球上经纬线一样的东西,像是在拼凑一个巨大的圆形魔方。“就要到了!”唐星眸压低声音提醒,圆球上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羽歌夜都来不及犹豫一下,就把手迅速插入,然后。 “啊哈哈哈!”羽歌夜瞬间身上奇痒难耐,激发强烈的想要大笑的**,常年带着讥诮和审视的脸上露出了哆啦a梦被大雄伸手放进空间袋的猥琐表情。唐星眸满意地看着这个成熟的小外甥终于露出不那么成熟优雅的样子,但是,他的笑容渐渐消失,那个神秘的“天地牢笼”铁球,机关术的源流,藏族五代老祖宗研究的最强封印机关,此时缓缓开始了自我拼凑,经纬线上细小的格子开始旋转,轻轻的机括撞击,齿轮旋转的声音响起,整个圆球猛然像是花苞一样缓缓打开。 羽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59 歌夜的手扎进了一团浅粉色的气球,此时这个睁着卖萌的水蓝色眼睛,发出绵软的“歌铃歌铃”的声音的奇怪生物,就这样出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用了个很没有下限的比喻。。。 宿舍有爱小剧场,我给宿舍长起的代称是“基友”,宿舍里只要我喊基友他就知道我在叫他。前几天和群里的妹子们yy聊天,然后她们就经常听到我这么说“基友,给我带袋儿酸奶吧,要青苹果味的”“基友给我带个卷饼吧,不要豆腐皮多刷酱放点辣椒”“基友给我带个盖饭吧要蒜黄肉丝的加点醋加点辣椒要一次性筷子再带个百事可乐”,群里的妹子有一天问“怎么觉得每天给你带饭的都是一个人啊,那声‘嗯’都是一样的”“就是一个人啊,真心觉得基友是人妻属性,好幸福~~~” 宿舍有爱小剧场,普遍而言,宿舍里是基友给我带饭次数最多,但更多还是遵循着“谁忍不了饥饿先去买饭就给所有人带饭”的原则,有一天基友去教室自习,小q和小t去见女友,小w哥去网吧打副本,宿舍里只剩下我和小f,我们俩从中午十二点起来后,一直劝说对方去买饭,一直到四点忍不住去吃涮羊肉去了。。。 宿舍有爱小剧场,小f君的脚底板长了个疙瘩,需要去医院用液氮点下去,我陪着他一瘸一拐走去打车,路过上次吃涮羊肉的地方,默默对视了三秒之后。。。我们又去吃涮羊肉了。。。吃货伤不起。。。吃货遇上吃货更伤不起。。。 ☆、43骑龙论武 地行龙其实是龙类的统称,它们的祖先都是被圣师唐金熙在上古时代收服的圣兽之祖,神龙木须。这只智力非凡的巨龙,在它两千年的生命里本着繁衍后代的需要,和很多强大的圣兽生下了同样是圣兽或九品亚圣兽。上古时期有很多可怕的圣兽,寿命漫长。六牙白象经历六次换牙,把六只象牙都换为金色后,将具有无比强悍的金属化皮肤和无穷巨力,而且那六只神奇的象牙还能让它在一定范围内瞬移。能够符合神龙审美观的圣兽中,六牙金象算是“美人”,所以诞育的后代不是那些独一无二的强大圣兽,而是形成了一个崭新族群。唐星眸的坐骑,就是一只自小饲养的六牙象龙。象龙的皮肤能够磁化,产生斥力和吸力,是战场上的大杀器,而它运用星球磁场造成的短暂瞬移,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此刻这只在九品亚圣兽中站在巅峰的银色巨象,用巨蛇一样的尾巴维持着平衡,四只稳定的巨蹄在地面奔腾而过,六只金色的象牙笔直指着前面的几个小点。巨象宽阔的后背上平放着一面晶莹剔透的巨盘,里面波光涤荡,烁烁星辉,星盘上悬空漂浮着唐星眸,白衣如羽,飘然若仙。星盘后面沿着巨象的脊骨坐着三个人,白衣胜雪的虞药师,晕车苦逼表情的楚倾国,横刀在膝的楚倾城。而在高空之上,还有一只巨大的怪鸟平稳飞行, 为了赶上这场盛事,羽歌夜牺牲了那枚迦楼罗宝珠和剩下的一百零七颗念青菩提子,将他的迦楼罗“佛奴”催生到足以承载他的地步。之所以敢于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一来机不可失,二来,还和他从艾露尼宝库得到的那神秘生命有关。 在有记载的《圣兽图鉴》中,大多是体积庞大力量惊人的凶兽,其中只有寥寥几种体积较小的圣兽,而这只名为“歌铃”的圣兽,就是其中之一。上古时期圣师首先发现了这种生物的奇特力量,它们就是最完美的法力塔,能够储存,增幅,转移法力,正是因为得到了六只歌铃,圣师的法力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且战胜了当时武力卓绝的初代武圣朔龙雀。但是圣师之后,很少有人能够同时驾驭六只歌铃,而且还发生过不自量力的雄性试图控制歌铃却被抽干法力的状况。为了保护歌铃也是保护人类,藏族五位老祖共同发明了终极封印机关“天地牢笼”,成功封印了五只歌铃,有一只逃脱不知所踪。在上古时代,除了圣尊大祭司能够拥有一只歌铃外,其中三只歌铃封印在女神神庙,还有一只直接封印在奎河尽头的圣地。 在当今三足鼎立格局形成之后,宝芙瑞神庙和伊斯梅神庙的歌铃都被西凤和北莽的最高大祭司占据,算上唐莲若身边的歌铃,现世的歌铃共有三个,而现在,第四个歌铃出现了。 如果说唐星眸没有打过歌铃的主意,那绝对不可能。但是歌铃这种生物结构非常奇特,它们是直接分裂出一个新的后代,然后本体消亡,经过数次分裂之后,每一只歌铃都只能增幅一种属性的法力。光之歌铃在唐莲若手中,火之歌铃在西凤,雷之歌灵在北莽,而封印在艾露尼神庙的这只歌铃,能够增幅的却不是暗水风三种属性中的任何一种。现在羽歌夜的出现证明,这只歌铃能够增幅的就是可以影响人心情的独特法力。 以唐星眸的性格,不能获得一只歌铃的认可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但是明白这只歌铃的力量之后,他只能摇头苦笑。圣师唐金熙留下了太多的谜团,一举一动似乎都大有深意,暗系作为六大力量的基础,为什么没封印在艾露尼神庙,奎河尽头的那只歌铃,会是什么属性,而逃掉的那只,又会如何? 羽歌夜却对于这位遥远时代的穿越者祖先感到十分好奇,他能够立下傲慢至极的唯我独尊墙,能够为了讨好萨尔研究春宫八音,能够放弃歌铃这样让他近于神祇的强大助手,还把它们彻底封印。为什么被他珍藏在洛蒙神庙的春宫八音能够和第六只歌铃产生奇妙的感应,难道这种力量在唐金熙的心里,足以和六大元素相提并论?只要想到这个和自己来自同一时代的“祖先”,具有自己都难以参透的博大智慧,羽歌夜就觉得自己前生算是白活,难道对方是科学院院士出身吗。 他在天上费尽思量,下面赶路的北莽四秀却没有那么舒坦。千里奔袭,唐星眸一路把他们赶回了北莽境内,猫捉耗子一样从来不肯痛下杀手。逐鹿弓宁如是的眼睛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他必须更换自己用于“瞄准”的眼睛。吴秾被打碎脊椎龙骨,恐怕终生武圣无望。唯一算是有收获的只有枪仙传人吕箜篌,他的箜篌引击杀王道剑胡不归,绝对可以称为彪炳史册的武者巅峰之战。但是在唐星眸这个妖孽面前,所有的荣辱胜负都不重要了。他们只完成了从北莽到云京,从云京到蜀州的情报收集,远没有达到直通西凤合纵连横的目标,就被这个凶残的白衣妖孽赶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本以为到了北莽境内,他们就能逃出升天,却没想到那只步履稳健的六牙象龙毫不疲惫地继续跟进了北莽国境。渡过苍茫的青格尔草原之后,就将来到寒冷的天湖,在近于内海的天湖另一侧,就是北莽的极光大神庙。在追逐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0 的过程中,唐星眸毫不犹豫地毁灭了一路以来所有北莽部落,几乎可以算是单人独骑完成了对北莽的报复。唯一帮助唐星眸出手的,只有羽歌夜,甚至在唐星眸最终扫荡之前,都由羽歌夜先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比起一骑卷平岗的武者,法师的优势就是大范围的群攻。羽歌夜学会法术以来,交手的或是法师或是武者,都需要极精细的技巧,而杀戮北莽的平民,却只需要肆无忌惮释放自己的法术。唐星眸或许是想让他习惯血腥,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看惯了战争的残酷和没有道义。青格尔草原地广人稀,每一个聚合在一起的部落都生活着彪悍的北莽牧民,羽歌夜总是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诡异的**宝杵,用大片的风刃和水箭收割生命。白色恶魔和持杵恶鬼的名声在少数幸存者的口中不断传播。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会质疑这一切是否道德吗?”即将到达天湖之前,唐星眸将羽歌夜招下天空,看着波浪细微如同鱼鳞的天湖,轻声询问。 羽歌夜摇摇头,指着远处的天湖说:“北莽敬奉天湖为伊斯梅女神化身,认为天湖是伊斯梅的女神心灵显化。连神的心灵都从不停止波涛,更何况是人心呢。征服和杀戮就是人心里最大的波澜,从来没有正义和不义的区别,只有胜负的区别。” “十大神兵,刀二剑三,除了宫中那柄无名剑帝,就要属大隆王道剑,西凤霸道剑。霸道开疆,王道治国,武运亦是国运,王道剑陨落,未尝不是治世将乱,征战将起的征兆。北莽四秀入大隆,杀的不是武者,而是大隆的武运。能入皇宫,不仅仅是紫禁城防卫不周的表现,更说明大隆皇气不稳,三十年内,大隆皇室必有大乱。王道剑与掌心楼,一明一暗,胡不归死,王道乃绝,沈万山被一个后辈逼迫出手,便已经算是掌心楼输了。大隆武力上的优势,已经被北莽扳平。”唐星眸看着波光荡漾的湖水,脚下星盘闪烁着柔美的蓝色星辉,映得他不似凡人。 “一人之死,便能定王道气运?”羽歌夜觉得这一点实在太过玄幻。 唐星眸回头看他:“可以不懂,不能不信。你和那只小熊猫也有过接触,胡不归虽然老了,眼睛却没有花,那只小熊猫有大气运在身,若是练字十年,能得胡老前辈七分真传,大隆便王道有望。” “歌夜,你不是武者,所以不能理解。”楚倾国拍着他肩膀,“法师极致,天人合一,武者极致,武道通神。武圣的极致,是一种境界,一种道。胡老前辈剑意通达,蔚然王风,那个吕箜篌能胜过他,说明武道已经近于通神境界。虽然我们都信奉‘人民的力量’,但是真正的两国征战,其实能够奠定胜局的,往往是几个最高统帅。北莽明有枪仙,暗有补天,远有逐鹿,近有狂刀,这四个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 刘备说得孔明如得十万大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胡不归老年只不过是个街边啃红薯的羊皮袄老头,他鼎盛之时,却是三朝帝师,文官之首。吕箜篌杀胡不归,不只是两个人的胜负,更像是“鹰派战胜鸽派”。羽歌夜明白这个道理,对于唐星眸此行目的,便也有所了解:“北莽四秀挑战的是老一代大隆武道魁首,可见完全没有把大隆新秀放在眼里。大隆武道衰微,就必须以法师平衡,这一行,你不得不来,不得不战。” 唐星眸饶有兴趣:“不错,明白得很快。” “你这么说,还真是让我们几个很有挫败感啊!”楚倾国非常不满地锤他一拳。 楚倾城却凝重赞许:“若不是北莽入境,恐怕我们还做着武道魁首的美梦,这一点,想必小师叔也是同意的。”一直闭口不言的虞药师微微点头。“师祖当年任性,为大隆树下大敌,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楚倾城毫不避讳虞药师,“但师祖肯让小师叔出世,可见也是心系北莽国运。乱世之象已现,想必星眸岚下也是对我们三个寄予厚望。” “厚望?谈不上。”唐星眸一句话就把脾气极好的楚倾城噎得不知说什么好,“除了羽歌夜身边那个沈家小子有些意思,这个跟我撞衫的,还差了些火候。你修炼的刀法,多情还似无情,做冲锋陷阵的将军可以,做统帅三军的元帅不行。虽然胡不归和我也算老交情,但我还是不能把宝压在那个小熊猫身上。” “千年来雄性将才极少,难得天赐大隆这么一个怪胎,我也只能好好培养他了。”唐星眸仿佛没有其他选择般很鄙夷地看了羽歌夜一眼。“为什么不说说倾国?”羽歌夜看到楚倾国期待很久,竟然被轻飘飘忽略了,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代言开口。 唐星眸就像是故意在等这个问题,转身面对着楚倾国,眼神闪烁:“你们兄弟俩,很有意思,倾城走得是多情还似无情,身经百战,乃得刀法大成。你走得却是无情还似多情,养刀在心,刀不出鞘。” 楚倾国露出被戳破的得意劲头,羽歌夜听得却是云山雾绕,这两种刀法路子有什么区别,他完全体会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显,倾城现在每天带刀,楚倾国却连个铁片子都没有。 唐星眸缓缓转身,骑象论武的几人也望向远方。北莽地阔天高,阳光晴而烈,映得天湖光辉耀眼,地上湖如天上月,此时却被一片阴云缓缓覆压,天湖上有一人,踏浪而来,步步生莲,那是冻住的湖水,结做冰花,天空中乌云翻滚,云中雷如鱼龙曼延,纵观北莽,有此威势的祭司也只有一人。 北莽雷池大祭司,莽蓬莱。 作者有话要说:一征北莽的剧情结束之后,就要返回云京了,返京之后,第一次h就快了,嘛,邮箱又快启用咯。 我最近才意识到还是有很多读者没有看过第一部的,所以有时候写的不是很明白,这一章解释的比较多,也是比较枯燥的理论情节,但是必不可少,没看过第一部的应该也能看懂。 谢谢投了霸王票的癫疯巅峰同学和2902757同学~~~ 宿舍有爱小剧场,小f君有四个掌机,3ds,nds,psp,psv,他用nds玩love plus,称nds为女友,这两天觉得3ds不是很实用,决定卖掉,联系好买家之后,把3ds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我说,3ds里也没有你的女友,你桑心什么劲儿啊。小f君深情地说,他是我基友啊,3d的,立体的,我和三次元的唯一联系啊。。。我默默吐槽,小f你到底是有多宅。 ☆、44不越雷池 天湖在北莽被视为圣湖,而大隆民间,却称之为雷池。大隆北伐,不越雷池半步,就是因为建立在天湖对岸的极光大神庙中,那位垂眉有雷,扬眸生电的雷池大祭司。北莽民风彪悍,以武立国,经常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1 劫掠中原,而他们的南方边陲,却仅仅依赖神庙就能防御,这不得不说是大隆的耻辱。 一切只因北莽天湖之内那闪烁的波光并不只是阳光的反射,在天湖湖底生着极其罕见的电气须晶,与整座极光大神庙连为一体。四大祭司的传世圣器都在大隆,所以北莽祭司最高至尊,雷池大祭司的法器,就是整座天湖湖水。此时他踏浪而来,已经把湖底电气须晶的电力全部激发,湖水蒸腾起绚丽的离子光辉,变成天上翻滚的雷云。 唐星眸脚下踏着星盘,缓缓向着湖边飘去,六牙象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觉得这场战斗打不起来。”楚倾国站在羽歌夜身边,抱着胳膊做柯南状,“王对王这种场面,出现的实在太早了。” “北莽四秀,真正受伤的只有补天针吴秾,但他的专长明显是情报收集,最不需要强大武力。”楚倾城有些忧愁,“大隆赖以统御黑暗的掌心楼,从建立到根深蒂固用了两千年,但是真正奠定基础的,也不过是纳兰创立时那几十年的努力,可见一个天赋卓绝的领导者,能够对历史产生多么大的影响。这一次输给北莽的不是老前辈,而是我们这些小辈。” 羽歌夜走到六牙象龙的脖颈上,此时距离唐星眸和莽蓬莱尚有千米之遥,但对于达到两人境界的法师,这千米距离不过是瞬息而至,羽歌夜敢在这里观战,已经十分胆大。他静静感受着空气中种种力量的流动,轻声开口:“倾城你也不用感到失落,武道上的胜负,并不能完全代表对方的领导能力。唐星眸说你是将才,不是帅才,你可知道他是站在什么高度说这句话?我们的艾露尼祭司,可是江湖人称吞星局的纵横谋士啊。” “他就是吞星局?”楚倾城生在圣徒世家,对于纵横谋士的了解更为深刻,宵小之辈,夸你如同苍蝇逐臭,英雄之辈,轻你如同苍龙笑虎。当湖六局,评点天下大势曾出文评武评,唐清刀排在第七,也不过得了一句“守门将军”的点评。唐星眸虽然是一家之言,却也是极高赞誉,楚倾城拾回一点信心,却看着羽歌夜的背影问道,“那岚下心中的三军帅才,会是谁呢?” “难道是你?”楚倾国狠狠拍在羽歌夜的屁股上,正一脚踏在六牙象龙头顶的羽歌夜身体晃动,回头比划了个恶狠狠的鬼脸,楚倾国笑着弯腰,一只脚踏上六牙象龙高耸的额头,和羽歌夜一起望向远方。楚倾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不容一足的和谐氛围,略显黯然的转头,却正好对上虞药师清冷眼神。楚倾城心中慌乱,幸好这时湖上波谲云诡,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唐星眸这个妖孽杀胚,在所有人认为最不适合争斗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出手。 法师观物,用法力胜过用目光,然而此时两位当世最顶尖法师的身边,法力形成团团模糊不清的马赛克,羽歌夜法力探入便会撕扯殆尽,极目远眺,也看不清两人。滚滚天雷似神威如狱,数十道粗壮雷电当空劈下,汇聚成一片雷电天池,轰隆声声不绝于耳。唐星眸瞬间消失不见,彻底淹没在雷池之中。莽蓬莱脚下踩着数米高的巨浪,若踏浪而行的神祇,双手高举,道道雷光从身畔如流星般向着唐星眸砸去。 “嗡嘤”一声悠长清响,天地霎时一静。“星海泛槎!”楚倾城猛然扑过来,紧紧抓住了羽歌夜的手臂,虞药师也站了起来,手中长刀瑟瑟颤抖,如有灵性。三大祭司中,最强圣器就是唐星眸脚下星盘,这件圣器已经近百年未曾显露威力,一场本该是威慑的对峙,竟然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对决。 “果然不是说一句严重交涉就能算了啊!”楚倾国兴奋的低喃。形成一片蔚蓝雷电海洋,已经产生电浆现象的天湖岸边,像是天地都变得暗淡,天空中隐隐显出一轮浅粉色的月亮,竟然是白日月明,流光溢彩的星辉像是烧熔的水晶琉璃,从雷电中轻盈向着莽蓬莱飞去。莽蓬莱身体向着极远的地方退却,被雷光电离的水浪形成绚丽的极光,这也是极光大神庙名字的由来,当雷池大祭司踏浪凌波,卷动雷云,所有的敌人都将在炫美至极的极光中被毁灭。 雷云,极光,蒸气,都缓缓荡开。唐星眸带着淡然笑意,脚踏星盘,缓缓向着羽歌夜飞来。落在六牙象龙身上之后,象龙转身迈动四蹄,慢慢加速,离开了天湖岸边。唐星眸一直悬在星盘上,羽歌夜站到他身边,走出大约数十里地之后,唐星眸身子一软,瘫倒在星盘之中,里面那瑰丽的星河之水已经消失了近一半。 “他妈的莽蓬莱。”唐星眸恶狠狠地怒骂一声,身上的慧战宝衣变成了朦胧的粉红色。祭司斗法,伤在大脑,这套传承两千年之久的法衣,使用昆仑大雪山顶上食雪莲成长的寒蚕丝为原料,能把法力上的损伤转到衣服上。艾露尼祭司近百年来未逢战事,慧战宝衣已经变成清浅的粉白色,现在短短一战,便成了少女至极的粉红色,“我最讨厌的就是粉红色!” 羽歌夜看他能怒骂出声,就知道他伤势不重。艾露尼祭司供奉唐月,唐月便是粉红色,所以慧战宝衣承受的极限,就是变成极艳的粉红。观慧战宝衣此时颜色,刚才一战凶险可见一斑。 “以强猛绝招对轰,只能算是示威,不算是决战。早晚有一天,我要生杀此獠!”唐星眸缓缓起身,星盘中星河之水一滴滴从他身上滚落。这沉重至极的液体是艾露尼神庙最大的奥秘,此时又重新滚落盘中,只是星辉浅淡,“莽蓬莱不愧是北莽两百年来最天才祭司,在天湖之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北莽有雷池天险,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大隆心腹大患。” “星眸岚下,能否麻烦绕到我姆妈大营,我决定不回宫中了。”楚倾城恰在此时一语惊人,羽歌夜只需看他神色,就知道这个堪称“蕙质兰心”的少年,此时心意已决。 唐星眸吹了声口哨:“有觉悟,我喜欢,不过西北军军规森严,你这羊羔样进去,唐清刀一定把你调教成狮子样才肯放出来,你可做好准备了?” “天底下最锋利的磨刀石,就是人命。”楚倾城坚毅地握紧了手中长刀。 “倾城。”楚倾国抓住倾城的双臂,眼神复杂。羽歌夜心里涌起一分愧疚,倾国一定也想和倾城一起,纵马草原,横刀杀敌。但是大隆皇族十六岁便可婚娶,即使他和倾国都避而不谈,那个代表终生誓约的仪式却还是在一天天逼近。现在距离他回京不到一年,回去之后便是太子羽良夜的大婚,羽良夜之后,很快就会轮到他。 这份愧疚同样是为了倾城。楚倾城选择从军,很大程度上,就是想弥补楚倾国困守“皇子妃”时,羽歌夜势力上的缺乏。他想要接替唐清刀在西北军的至高地位,成为日后羽歌夜的西北臂助,这是大野心,也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2 是大决心。楚倾国就是来日的唐修意,楚倾城就是过去的唐清刀,世事不由人,命运留给每个人的,都是有限的选择题。 唐星眸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只有指甲大小的银辉色天湖,指着羽歌夜道:“守边十年,这小子一辈子的气数,就看你能吃下几分西北军了。”羽歌夜不知道该和楚倾城说些什么,他有智谋,有勇气,有毅力,有心计,独独不擅长该怎么面对感情。他冷情,但不是傻瓜,这世上除了楚倾国,他没法把任何一个兽人这么巨大的付出,仅仅看做兄弟义气。所以他没法说出最该说出的那句话,他给不了楚倾城想要的东西。 而这一点,楚倾城也知道。 楚倾城望着北莽千里荒原,长天落日的景象,猎猎的北莽大风卷起他的黑发,长长的发丝割裂了他的笑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纵然笑容温婉,纵然蕙质兰心,纵然知书达理,楚倾城还是无愧男人两个字,他选择,他付出,他不求回报。 这是羽歌夜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债。 “我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楚倾城站在界碑关关外数里之地,站在坚硬的曾洒满赤血的枯黄色地面,站在能把一个人从青丝吹成白发的北莽刀子风里,提刀抱拳,“歌夜,就让我为你守边十年,让北莽绝不能越雷池半步。” “十年之后,我必亲征北莽!”羽歌夜在六牙象龙上抱拳,空口白牙的话吹散在割人的刀子风里,等待着用时间来夯实。 楚倾城毫不犹豫转身而去,他纤瘦文雅的背影,更适合泛舟西湖,对月把酒,赏花吟诗,此刻,却提着三尺寒锋,踩着枯黄冻土,走向厮杀声徘徊不去的界碑关。 楚倾国背对着界碑关,手掌搭在羽歌夜的肩膀,握得羽歌夜肩骨都要碎掉。“如果能把你掰弯,倾城嫁给你,我去界碑关,该多好。”他通红了眼睛,却还是笑得痞气。 “天不遂人愿,故使侬见郎。”羽歌夜也笑着回了他一句俏皮的诗,倾国大笑,终究没有回头。 倾城选择了他的战场,而倾国和歌夜,也有他们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通知,周六入v,会有倒v,数目待定,入v当日至少三更~~ 好吧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小爷曾经说过的话还是作数,只要大家常常回来留个言证明你们存在就好~~ 因为要入v,所以周五就不更了,周六至少三更,入v章节会一起放出的~~~ ☆、45润物无声 唐星眸千里奔袭,来回不过月余,大隆上下只有少数人关注到这次一个人的远征。唐星眸本就不打算和莽蓬莱决一生死,只是向云京表明自己一个态度,给界碑关减轻一点压力。半盘星河水,换来景帝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这笔买卖做得大赚。 羽歌夜回到锦官城之后,日子便安逸而静寂。麻葛芒鞋,穿行于锦官城街头,有时他是孤儿所慈悲的善人,有时是岳麓书院沉默的旁听,有时在芦风草堂闲敲棋子,直到春花秋落,有时他在艾露尼神庙最深处虔诚地跪拜,念诵无人知晓的经文。时光打马而过,他一生中难得的安逸如同三月的柳絮飘然逝去,只有被削去一半的石头棋盘和脚步丈量的锦官城街道能够证明时光不曾轻抛。 他就像是个患有“完美主义”“野心勃勃”“超级勤奋”综合症的病人,本是做戏的祈福消灾,硬生生做出了几分真禅味。本来限于权势不得不向他尊称一声“八戒大师”的神官,面对这位慧根深种的小师叔祖,说话也渐渐带上赤诚。锦官城的百姓,更多的记住了一位宅心仁厚信仰虔诚的神官,而不是一个金尊玉贵不可高攀的皇子。 他本就是口味清淡的人,舍身神庙三年,于饮食上更显寡淡,性子也不喜热闹。然而近日这场宴席,他却不得不去。 “歌夜,马上就要脱了这身麻皮,何必非要恪守劳什子教规,以后离了锦官城,可就吃不到这快哉风了!”羽惊夜朗声大笑,距离上次快哉楼聚会不到两年,羽歌夜却有恍然别是人间客的感受,他手中缠绕着一串新的枯黄色念珠,此时合掌低头:“长兄说笑了,民间俗语,做一日神官撞一日钟,我为母君祈福,自是不能差了一日的。” “你呀你呀,自小就是个猫儿般的性子,若是没人照顾你,你可要怎么活下去?”羽惊夜说完环视四周,对着在座宾客,用手指着羽歌夜,“我这个皇弟,自小就体弱多病,奄奄一息的样子,那时我每天都去坤宁宫看他,这么多年才见他好转一点。” 羽歌夜垂眉低目,此时席上,都是羽惊夜在锦官城收服的蜀州勋贵子弟,他这番话既抬高了自己慈爱兄长的形象,又贬低了羽歌夜的健康水平,但真正关键的,其实是那一声称呼,皇弟。 大隆开国太祖曾说:“皆我兄弟,何有分别。”所以皇室兄弟之间以皇兄皇弟称呼。然而这一规矩并未写入礼法,真正的皇兄皇弟只能用来称呼龙椅上的那位,其他人,只是皇族兄弟而已。羽惊夜这声皇弟,在逾制和亲密之间模棱两可,实际上,是想让羽歌夜表个态。 “长兄宽和仁厚,从来最体谅弟弟,我能平安长大,长兄也有一分恩德在。”羽歌夜赞同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恩情,却没说出那句皇兄,羽惊夜登时脸色阴沉。 他抬手指着在座勋贵子弟:“我听说四弟你宅心仁厚,曾在快哉楼宴请一帮不知何处来的流民,怎地今天来到快哉楼,连杯水酒都不肯喝?” 羽歌夜环视一圈,锦官城为蜀州州郡,为西南势力核心,羽惊夜笼络的这批人,确实算是不小的助力。但是蜀州临近瑶苗云彝四州,蜀地又是山路崎岖,地养人,民风也是匪气颇重,可共富贵不可同生死,羽惊夜自小就是虚荣自负,喜怒无常的性格,这一席和乐融融的场面,就像是江上的芦苇,大风一来就散了。他起身亲自为这些还处在锦官城驻防军队二三线的将官们添满酒杯,然后自己斟满,诚恳道歉:“歌夜年幼,不远千里为母祈福,不敢有辱上神,便以此薄酒,聊表心意。” 扯出神祇做大旗,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羽歌夜一口饮尽便先行告退。他还未走下台阶就听见杯盏碎裂的声音,不由冷笑,以为故意给自己听到能让自己惧怕,就算他不是天生早慧,现在也已十五岁了,生在皇室,岂会被这点伎俩吓到。羽惊夜以为自己最早离京担任实职是景帝宠爱,日后定能主宰西南驻军,却根本没看清景帝这是用他来投石问路,搅乱西南蜀、肃、黄、靖四州政局,看看能浮起什么没定力的蠢货来。 快哉楼下一人从暗处快步走来:“怎样,长皇子殿下是不是希望你斩鸡头烧黄纸,三刀六洞纳头便拜啊?”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3 “何处学来的台词,你当我是浩南哥?”羽歌夜鄙夷地瞪了楚倾国一眼,走到仍在黑暗中默然站立的虞药师身边。从北莽回来后,虞药师曾短暂离去,后来又回到羽歌夜身边,他一张冷脸如冰一般,看不出什么颜色。 大隆虞氏,江湖称号十分有趣,唤作“天下有情刀”。虞氏世代住在百花谷,嫡系子弟都以花为名,虞梅原名中带梅,一生傲骨铮铮,行事肆意。虞药师名中有芍药花名,却比他父亲还要冷情傲气,一点没有芍药含烟拢粉的温柔。虞药师回来之后,身边有一把从不出鞘的刀,楚倾国几次试图偷偷打开看,都被虞药师撵得很惨。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百花谷的镇派神兵‘解语花’。”楚倾城一脸欲求不满地数次对羽歌夜腹诽。 百花谷行事亦正亦邪,徒弟中大富大贵,大奸大恶,大善大德都有。百花谷刀法,扣着一个情字,所以百花谷的刀客,往往留下很多让人艳羡或唏嘘的千古情案。羽歌夜隐隐觉得,虞药师跟在自己身边,和那把解语花,和北莽吕氏大隆虞氏数百年争斗有关,不过只要虞药师一天不开口,他就不需深思这些。 “四爷。”行到芦风草堂附近,青衫纶巾的嵋生迎了过来,他在锦官城经营孤儿所,身上最后一点媚气消失殆尽,现在慈眉善目,就像一位早早皈依父神教的善信,实际上他确实是位善信,他在“八戒”大神官门下听经,经“八戒大师”指引拜入神庙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官门下,法名阇梨,“孤儿所最后一批人,也已经走了,我现在竟觉得空落落的。” “与人为善,总是心怀快乐。”羽歌夜合掌赞许,楚倾国默默偏过头去,想笑不能。孤儿院三年来教导的孩子们,如今都前往云京,不知现在在哪里,他才不相信这个家伙披上麻葛就能“慈悲为怀”。三年前羽歌夜带着贴身奉书,四位大仆,十二凤翎卫进入锦官城,三年之后,羽歌夜还是带着这些人离开。来去匆匆,片尘不沾。 羽歌夜自身变化都不去谈,凤翎卫如今把他奉若神明,掌心楼西南“手指头”悄然易主,西南驻军嵌入三百龙脊,孤儿所三年里流出不知多少“乌鸦”,“燕子”,岳麓书院年轻士子都被这位平易近人的皇子吸引,蜀州附近不少世家曾经接待过这位上门化缘的神官。比起羽惊夜声势烜赫的拉拢,润物无声的羽歌夜显然更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锦官城喜欢。 楚倾国想到这里,笑意也月落时的潮水般退去了,如今羽歌夜身边,还能保持一颗赤诚之心的,一个是希奇,一个就是自己。希奇是他贴身的匕首,是防人的刀,自己是他腰间的刀鞘,是吓人的刀。如果羽歌夜和自己不是“老乡”,自己的命运究竟会怎样,楚倾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是开朗,却不是傻,这潭浑水,早就湿了他的脚,他从来都没有拔出来过。若是没有羽歌夜的保护,自己现在早就已经被“唐清刀的帐子”“楚淳冈的帐子”“百花谷的弟子”这些名头,给捆成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了吧。 如今天气又寒,锦官城四季如春,深夜也略有几分寒意。 “我们去吃点火锅吧。”楚倾国突然开口,“蜀州的火锅也是大隆一绝,绝对能入选舌尖上的大隆美食。” “现在已深夜,何处寻火锅店子?”羽歌夜无奈摇头。“四爷,我老家就是蜀州,若是不嫌弃,不如回神庙,由我弄一锅来吃。”嵋生建议。“你是蜀州人?我竟从不知道。”羽歌夜说着话,回头屈指,一点冰棱和虞药师的刀光一起斩向黑暗处。 无声无息中,仿若有毒蛇暗中窥伺,一击毙命,这种压迫让嵋生动弹不得。虞药师一刀斩出,竟无一丝杀气,刀气若凌凌水波徐徐荡开,似慢实快,与黑暗中看不清的兵刃擦出让人心脏紧绷的摩擦之声。 “古道热肠孔雀胆。”羽歌夜转动念珠,语气并不恼怒,“眼见便是新年,孔雀胆不回凤都与家人团聚吗?” “没有八戒大师那份好福气。”孔雀胆将古道热肠盘在手臂上,从暗处走到锦官城残余灯火下,他披着一件孔雀翎大氅,细密富丽的孔雀翎从脖颈流瀑而下,微弱灯光里映得熠熠生辉,“我在鹰扬大军中,倒是见到不少洛蒙森林的熟悉面孔,有些想念与八戒大师数面之缘,再有一月就是父神节,特来拜个早年。” 羽歌夜听他提及三百龙脊,瞳孔紧缩:“我也很想念洛蒙森林里的,孔雀胆。”孔雀胆想到那不堪往事,身上孔雀翎毛猛然颤动,光华暴涨,但是看到虞药师清冷安静身影,却又含笑开口,“我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与你道别,难道都不请我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完美主义”“野心勃勃”“超级勤奋”综合症,默默吐槽悲剧的叶韶然同学。 嘛编编说最好不要更太多,所以我最后决定更五章,下周尽量做到双更,悲剧的我刚刚入v就迎来大学最后两场考试,等下周结束之后我会试着搞一周双更的~ ☆、46养敌为患 于是这位胆大的客人,便真的被请到了艾露尼神庙。嵋生支起白铜鸳鸯锅,放入冬瓜香芹紫菜枸杞花椒胡椒等底料,分为白红清辣阴阳两半,炸了香辣入味的辣椒油,调了麻酱,切了碎葱,点了香醋,削了薄薄的新鲜牛羊肉,在羽歌夜居住的小偏院里热气腾腾地烧起来。 “真是好兴致,真是好味道。”唐星眸如寻着腥的猫儿般进了屋内,竟然还带着羽云歌。他拿了一副筷子调了小料,反客为主地喊道,“还不弄些酒来?”身为四大祭司之一,带头纵情饮酒,真是一点表率作用都起不到。孔雀胆镇定非常,先涮了些牛肚入腹。嵋生为每人斟上文君酒,热气腾腾的白铜锅子,淡香四溢的美酒,让羽歌夜,楚倾国,虞药师,唐星眸,孔雀胆的脸都略显朦胧。唐星眸夹了一片牛肉,在滚滚热汤中晃动,眼睛斜睨着孔雀胆:“怎么,狂刀孔雀连让你回去过年都不肯么?不如你入我大隆得了,绝不会比西凤给你的地位差上半分。” “被谁夺走的东西,就要从谁手里夺回来,岚下美意,孔雀胆心领。”孔雀胆呼啦啦吃的开怀,和唐星眸一样是反客为主型的。 羽云歌还是第一次吃这蜀州特色美食,选了辣锅,温润脸庞辣得潮红,却不忍释筷。虞药师淡定至极,动作优雅,但是尝过辣锅之后也双唇艳红,额角微见薄汗,筷子便只敢往清汤锅里伸。羽歌夜和楚倾国此时却是百感交集,鸳鸯火锅这东西,实在是冬季饮食不二首选,今日重逢,却是时空变换,再世为人,恐怕在场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们此时心境。 唐星眸显然是深得三涮鲜吃的真谛,下筷如飞,唇舌眨动,却不耽误说话:“你杀了太多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4 西南将领,云京那边已经耐不住,要调换玉门关镇守大将军,我是没本事再让你进出大隆了。” 孔雀胆两指搓搓筷子:“那倒巧了,老狂刀总算扛不住凤都压力,同意我加入鹰扬大军,我们的合作,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羽歌夜和楚倾国眼神对视,唐星眸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大方坦白:“也不怕你知道,当初你连挑洛蒙森林夷狄山匪,一路实在太容易了,孔雀胆是我特地请过去,给你增加点难度的。” “实话实说,我是真心想拿下这颗头颅,那样两年前我就能达成目的。”孔雀胆解开孔雀翎,露出健美身体,黑孔雀纹现在极浅淡,从肩头探出一点翎羽花纹。他眼角血红纹路凝着羽歌夜,语气十分遗憾。 唐星眸翻翻白眼:“如果歌夜当时能拿下你,我也不介意砍了你的脑袋。”羽歌夜早就明白,当初孔雀胆尚有一搏之力,一定是顾忌唐星眸派去的暗卫,才没有不顾一切的反扑。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早就苟且联合,唐星眸利用孔雀胆铲除异己,孔雀胆利用大隆将官头颅攒军功,这可真是大隆最大卖国丑闻。而孔雀胆在那般屈辱之下竟能隐忍不发,这份城府和心机更是可怕。 羽云歌听到这个消息,呆呆看着唐星眸,羽歌夜饶有兴趣地看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悟的样子。唐星眸养敌为患,实则保护自己,这一点,是羽云歌最欠缺的觉悟。皇子夺嫡,是大隆最引人注目的戏码,几乎每朝都曾上演。夺嫡失败却权势不衰的皇子不在少数,就是因为掌握着成功登基的皇帝也不敢轻动的筹码,像羽云歌这样失败的,才真是少数。他被景帝推上现在的位置,其实是个难得反败为胜,反客为主的机会,宝芙瑞祭司若是坐的稳,大有文章可做。恐怕即使是景帝也料不到,会有唐星眸和羽歌夜两个魔头,共同整治这位他曾经“怒其不争”的无能弟弟。 “以后战场相见,我不会留手,你那些放养的羊羔,我也不会再宽容。”孔雀胆拎着筷子,挑衅地看着羽歌夜。羽歌夜夹起一片艳红羊肉投进锅里:“长不出挑破豺狼肚肠的羊角,那就只能成为餐桌上一盘肉。”他沾了酱料放进嘴里,啧啧咂嘴,“听说鹰扬大军首席指挥官狂刀孔雀,可是个军令如山的家伙,他从不允许任何西凤贵族染指自己的‘雄鹰’们,你的日子,也很艰难呦。”鹰扬大军与大隆军队对峙上百年,乃是西凤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之前一直由黑孔雀家族统帅。 “黑孔雀家族执掌古道热肠数百年,鞭策鹰扬大军不断前进,真正染指鹰扬的,是该死的杜铣才对。”孔雀胆把筷子啪地撂在碗上,语气恙怒,“黑孔雀为西凤明皇鞠躬尽瘁,却沦落到现在下场,黑孔雀现在纹在一个卑微的杜族身上,我怎能甘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羽歌夜讥笑,“没有千年的忠臣,只有千年的权欲。黑孔雀不懂韬晦,嚣张跋扈,视鹰扬大军为囊中私物,败落也是迟早的事,杜铣只是恰逢其会,即使没有他,也会有王铣刘铣出现。你是嫡系黑孔雀又如何,孔雀一族蓝白黑三脉,当年一起打下西凤江山,相约同进退,如今看看蓝孔雀皇族多少人,黑白孔雀还剩多少人?你的真正对手不是窃据孔雀胆名号的杜铣,而是蓝孔雀皇族。” “羽歌夜,你也太操之过急了,现在就想策反我?”孔雀胆并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恰恰相反,他刚才的愤怒此刻消失无踪,只剩下狐狸般的狡诈,凤眼中满是试探,“想要让我投靠大隆,你得在战场上真正打赢我。蓝孔雀不仁,黑孔雀不能不义,鹰扬大军背后除了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还有西凤上下一千万人口,我不能让我祖先流血流汗打下的土地保护的人民变成大隆嘴里的肉末。” 唐星眸咬着筷子笑得满面春风,兴致勃勃地看着羽歌夜怎么回答。 “西凤地处洛蒙森林与雪州群山的包围之中,环境闭塞,人口稀少,对于大隆而言,西凤是块无用之地,对于西凤而言,大隆却是人间天堂。可事实真是如此?”羽歌夜伸手指着辣锅说道,“辣椒便是西凤传到中原的调料之一,当年以为至毒的植物,如今是大隆寻常可见的家用调料。七百年前,藏州高原被认为是不毛之地,后来藏家发现火油奥秘,藏州成为全国火油矿产源头,为了感谢藏家连名字都改为藏州。西凤临近洛蒙森林,珍宝无数,或许时代变迁,科技发展,西凤就成了富庶之地呢?固步自封,彼此对立,只能让西凤越来越贫瘠下去,穷苦到极点就挥师东进,融入中原,而留在西凤的苦难人民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再次挥师东进,那西凤永远只是贫寒之地。封建王朝的体制已经束缚了广大人民谋求幸福,只有融合一体,和谐发展,才是王道。” 羽歌夜一番惊人言论,让在场人都一时失言,或许只有楚倾国心中无语,这是把地球的历史发展搬到大隆,也太过惊人了吧,就算在座的都是亲信,你就不怕隔墙有耳,把你当个妖言祸国的家伙参上一本? “思路可以,时间不对。”唐星眸用重新认识的眼光看着羽歌夜,“这些思路不是没有前贤提过,只是还不适合这个时代。封建王朝,至少还有两千年寿命,起码你是没本事埋下变革的种子了。” 孔雀胆也恍然大悟,讥讽哼笑一声,继续大快朵颐。 羽歌夜熟读经史,早就知道这番言论只能说说而已。唐金熙为什么被尊为万世圣师,就是因为他为这个世界定了一个无比适合封建王朝的基调,既有保守的三纲五常维护皇权统治,又没有抑农抑商不重科技不重武力的腐儒思想。王霸并重,兵法齐行,农业为本,以商通市,又在皇权之外,用法师力量巩固了神权统治,可以说,这位狡猾的穿越前辈,给自己的家族和子孙留下了一张最强大的护身符,让后辈所有穿越者,都只能在他划下的圈子里“玩游戏”。以大隆现有的科技文化水平,确实至少要两千年时间才可能走向资本社会的变革,羽歌夜除了努力当个享受封建阶级权力快感的“大山”,翻不出什么新鲜跟头。 他也没指望用这么一番不切实际的话就骗住孔雀胆,这只是岔开话题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前面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说了,孔雀胆听了,这就够了。 当年唐金熙和朔龙雀为了部落利益,纵有千般深情也只能刀剑相向。朔龙雀战败之后远走他乡,唐金熙将朔龙雀的佩刀藏在神庙,亲手在刀脊刻上“倾盆”二字,便是如今的“刀皇”。过了三百年才有人猜出,其实那两个字是“覆水难收”之意,可见便是万世圣师,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而两千年后,便是敌国对手,也可以为了权力暗度陈仓。人心胜不过权欲,羽歌夜和孔雀胆做不成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5 朋友,但是此刻留着对方,对自己更有好处。便如这一锅鸳鸯,清辣不容,为了美味的权力,却能和谐共处。 此时新年即将到来,在艾露尼神庙的森严殿宇中,一锅白红,消融了所有敌友尊卑,但是就像下面燃着的炭火,和乐融融的温暖场景,终有如同刀剑般冰冷,死灰般决绝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倾盆刀,覆水难收,这个梗准备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在这里,勉强能展示出金熙当年的无奈吧。 宿舍有爱小剧场,学车的时候又一次被抖s老大爷虐了,我们休息的时候来了一位年纪差不多的老大爷也要学车,结果师父不停地夸,我心里默默地猥琐了,师父,你们是不是要来段师徒cp啊,我的节操被阿白吃了qaq ☆、47重过京门 羽歌夜的随行仆从全都先行出发,只有他和唐星眸,羽云歌,一直拖到距离父神节不足五日才动身。六牙象龙拔足狂奔,两只迦楼罗比翼齐飞,成为那一年大隆百姓眼中的神迹。 再一次看到那座囚笼,羽歌夜心情复杂,鹦鹉一辈子养在笼中学人说话,雄鹰离笼便只在天空叱咤,三年不见,云京对他不会再那么温柔了。远远临近云京城门,就看到一片金黄耀眼,羽歌夜错眼之间,竟然觉得无穷贵气直逼苍穹,他连忙压低迦楼罗“佛奴”,从满是枯黄茅草的冻土上掠过,远远的就看到帝后銮驾在云京城门口。銮驾中有安在车板里的地龙和火炉,温暖如春,但是这份帝后亲迎的荣宠却无与伦比。而且,离别三年,想到唐修意,甚至想到景帝羽云阙,羽歌夜心里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歌儿!”唐修意的声音远远传来,竟是站在銮驾外扛着冷风一直等着他,景帝也从銮驾中掀帘而出。羽歌夜从迦楼罗上翩然而下,温和的风托着他的身体,向着唐修意斜斜飘去,顶着碧珠的迦楼罗“佛奴”盘旋在銮驾上空。羽歌夜扑到唐修意怀里,唐修意搂着他,眼角含着泪花:“瘦了,黑了。” 到处奔波,还曾去到北莽受大风打磨,羽歌夜的容貌确实和养尊处优的皇子大大不同。“父皇,母君,可安好么?”羽歌夜眼含热泪,哽咽难言。唐修意揽着他,轻擦眼角,景帝开怀大笑:“四皇子羽歌夜,侍母至孝,敬神虔诚,才华横溢,天生灵慧,特赐郡王爵,封号雍,赏金珠缨络,紫璋佩冠!” “儿臣年幼,侍奉父母乃人子本分,礼敬诸神乃先天德行,不敢当此重赏!”羽歌夜跪地拜倒,居敬行简曰雍,羽歌夜舍身入神庙,又一贯起居低调,确实当得起这个字,真正当不起的,是郡王封号。 大隆皇子封爵,除了太子独树一帜外,最高为亲王,其次为郡王,郡公。长皇子羽惊夜自诩受尽荣宠,封的不过是桓郡公,与羽歌夜同岁的三皇子,封的则是果郡公,两人的封号都要比羽歌夜的好,但是爵位却整整低了一等。皇子初封,几乎都是郡公,如有大功于社稷,晋封郡王。直到新帝登基,为了表示天家和乐,皇室荣宠,才把还活着的兄弟晋封亲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而如今羽歌夜起点便是郡王,只要能立下功勋,便可晋升亲王,哪怕将来太子登基,也没有爵位可以加恩。先皇崩后,三年不得改制,十年不得易封,也就是说,景帝死了之后,十年之内,新皇都不能褫夺羽歌夜的封号,这等于是为太子羽良夜添了一个巨大掣肘。 只要羽歌夜不犯谋逆大罪,无功无过,就能在景帝生前混上一个亲王名号。最后所封金珠缨络,紫璋佩冠,乃是组成世袭罔替铁帽子亲王五大礼制服色中的两种,以羽歌夜母族萨族的权势,他在景帝生前便成为世袭罔替铁帽子亲王已经是板上钉钉,子子孙孙都是享不尽的荣华。 景帝虽然待人宽和,却真正乾纲独断:“你年幼远行,持戒虔信,实乃大孝行,大善举,堪为天下楷模,更能不骄不躁,谦卑谨慎,朕心甚慰,此事无须再议!” 羽歌夜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太子羽良夜的身影,景帝此举,无疑把羽歌夜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比起铁帽子亲王的身份,朝臣必然更加好奇他能否更进一步,穿上那身明黄太子袍色,甚至是那身金黄帝衣。他以为羽惊夜远行蜀州已经算是扎眼,没想到自己被景帝直接放到了如坐针毡的可怕位置。 “儿臣谢父皇隆恩!恭祝父皇万寿无疆!”羽歌夜吞下这烫嘴的甜栗,只觉得刚刚的一腔喜悦,现在都火辣辣地在嗓子里疼了起来。 景帝此行,还要迎接唐星眸和羽云歌的到来。伴随着尘土飞扬的六牙象龙,羽云歌也乘着另外一只迦楼罗“赤背”来到了云京城外。唐星眸变成粉色的慧战宝衣并没有引起朝臣们的惊讶,他千里奔袭北莽天湖,独战雷池大祭司的壮举看来终于传遍云京了。真正让满朝文武惊爆眼球的,是飘逸洒然中多了一分杀伐之气的宝芙瑞祭司羽云歌。 “皇弟何处得了如此神俊,竟与歌夜的坐骑颇为相似?”景帝礼节招呼两位大祭司之后,便直接问起这个问题。 “洛蒙森林中偶然发现一对迦楼罗力战凶兽而亡,被我捡到两枚迦楼罗卵,故而和歌夜一人一颗,侥天之幸,竟真的孵出一对迦楼罗来。”羽云歌有些羞涩地回答。 羽歌夜冷眼旁观,这番说辞是他教给笨拙皇叔的,淡然,惊喜,自负,谦卑诸般选择中,羽云歌唯一能成功表演的只有这副羞涩样子。景帝朗声大笑:“皇弟真是好福气,这也是我大隆之福。” 羽云歌的额角现出一滴冷汗,景帝这么说,就和羽歌夜猜的一样,而这个反应说明,景帝已经知道这只迦楼罗绝不是侥幸捡到。对景帝说谎,对于羽云歌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开口之前,他的局促不安和羞涩窘迫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但是当景帝如羽歌夜预料般轻轻一句话揭过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位统御宇内的皇兄似乎不是那么可怕了,他的儿子都已经能够揣摩到他的几分喜怒,他为什么竟觉得从未琢磨明白这位皇兄呢。“皇兄谬赞了,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羽云歌心态的转变,流露于言表,真飘逸与假潇洒,差别明显,在这里的哪个人不是人精般的人物,嘴上不说面上不显,都在心里默默思量而已。 唐星眸始终戴着妖冶笑意,此时妖眸中笑意更深。羽歌夜挑起眼角看他,三年时间,当初只能仰望的人,如今也只是一个抬眼的身高差距。他记得六牙象龙千里突击北莽,一路不惊片尘,如走猫步。怎么就到了迎接唐星眸的仪仗前,从梆硬的冻土上震起大片尘沙呢?看着灰头土脸的大臣们,羽歌夜真心觉得,唐星眸在某些事情上意外的有种孩子气的坏心眼。 四大祭司回京,乃是每年盛事。三年潜修时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6 ,羽歌夜看唐星眸独自进京还不觉什么,这一次随他进入城门,才深觉父神教根植人心,祭司饱受尊重,即使云京权贵云集,信徒不如锦官城狂热,但表面上仍是欢喜激动,花雨缤纷。富有大户还用藤条小篮,装着自制的贡香,交由仪仗队伍,若是被纳入神庙供奉神前,能为一家人求来大福气。 羽歌夜为表虔信之心,穿的依然是麻葛芒鞋神官袍色,围观者皆以为是天慧开悟的年轻神官,不少花瓣落在他肩膀。此时已是冬季,花瓣都从暖房采买,只有高门大户才有这么奢侈享受,平民百姓手中握着买来的便宜信香,味道略有些呛人,在干燥的晴朗冬天下升起无数饱含着希望的袅袅蓝雾。唐星眸照旧信手播撒圣水,赐予祝福,不分贫贱。刚封为大贵的郡王,眼中却是把希望寄托给飘渺神祇的穷苦信众,羽歌夜重过云京城门,猛然间添了别样感受。 重回紫禁城,金杯玉盏,锦帐红烛,一扫艾露尼神庙肃穆之气。所有皇子都出现在宴席上,羽惊夜端着酒杯,笑容阴沉:“真是恭喜四弟了,少年郡王,大隆前所未有的殊荣。”“父皇厚爱,歌夜心中也十分愧疚。”羽歌夜不卑不亢,没了神官的外衣,这杯酒他是不得不喝。“四弟自小聪慧,天资绝顶,父皇厚爱也是应当的。”三皇子羽思夜笑得颇为局促,这位恍若年轻羽云歌的三皇兄,在士林中颇有声誉,素有“博学旷达,礼贤下士”的美名,和他现在这副畏怯样子,并不相同。一干兄弟全都持酒来敬,羽歌夜纵有十分酒力,也不免有些醉意,只是能控制自己不要失态而已。 “歌夜。”低沉声音在耳畔响起,羽歌夜悚然回头,才发现太子羽良夜已经走到身边。三年不见,众多兄弟都变化不小,但身上的贵气却是从未变过,只是晒得健康些的羽歌夜,在他们之中就成了饱受辛苦的模样。然而此时回头一看,羽良夜才真正诠释了什么是形销骨立,他整整抽高了一头,约莫有一米八五的身高,看上去十分瘦削。明黄色的太子袍穿在他的身上,曾经让他的皮肤如同美玉,眉目胜似画卷,现在却像是明黄色裹尸布,让他看上去苍白而空洞。 “太子哥哥。”一别三年,羽歌夜觉得嗓子发紧,竟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所有关于太子的传言此刻都在脑海中回荡,好像没有一个能真切形容眼前人的巨大变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摸不透这位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雍郡王,实至名归。”羽良夜和他杯子轻碰,自顾自饮尽杯中酒,留下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就结束了?羽歌夜料想过太子和他重见的众多场景,预演过多种应对办法,却没料到这种结果,他的心里,竟然觉得有几分失落。南面并立的帝后座位上,唐修意正冲他招手,他压下心底不安,笑容纯真地走向唐修意。 ☆、48皇子开蒙 唐修意拿起身边金盏,里面琼浆色作翡绿,香气扑鼻,羽歌夜从善如流,一饮而尽,只觉得温热气息通灌肺腑,十分熨帖。 十分好宴也有结束的时候,带着醺醺酒气回到坤宁宫,羽歌夜终于得到机会和唐修意说说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放心吧,那个北莽的小崽子还伤不了我。”唐修意握着他的手,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你何苦跟着星眸去北莽,瞅瞅这晒得,让人心疼。” 这世上只有唐修意一个人,能像这样带着纯粹的爱来看羽歌夜,身为凤君,能够保持无暇的母爱本就是一桩难事,羽歌夜也是眼热心热,只有三年的距离,才能让他更深地意识到,他有多依赖唐修意在这一世弥补的亲情。“总该见见世面。”羽歌夜到底也是成年人,也不好意思做些小孩儿情态,便正襟危坐。 “清梧院本来都已经收拾好了,如今你封了郡王,不日就要开府,怕是住不了多少日子了。”唐星眸有些伤感。皇子十六岁便该大婚,十五岁,已经不适合在宫中厮混,羽歌夜才刚回来,却又是一次离别。 “若是母君想要看我,也不过一道懿旨的事儿,何必这样伤怀。”羽歌夜才说完,唐修意就点着他额头道:“母君还不知道你,怕是早就惦记着飞出这皇宫去,罢了罢了,儿大不中留,也该是你知道成家立业苦处的时候了,且去睡吧,那清梧院,你可是睡不了多久了。” 羽歌夜有些诧异,虽然宴席结束便已经极晚,怎么才聊了这么会儿就遣他走,看唐修意故意露出几分疲态,他也只好拜辞而去。 当初他带离云京的人都先行回到了清梧院,除了洛城白不能留宿宫中,四位大仆和十二凤翎卫都站成两列恭迎羽歌夜。羽歌夜冷冷扫视十二凤翎卫,除了希奇和沈听河还能面色如常,后面的十人都噤若寒蝉。在洛蒙森林的时候,羽歌夜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只是将他们倒绑了悬在树上,然后在下面放了一堆新鲜血肉。被血肉激起食欲的鳍狼,不断跃起试图把他们咬下来,一只只长着肉鳍的可怕巨狼向着自己喉咙扑来的场面,成为凤翎卫们最可怕的梦魇,在那之后,他们就把羽歌夜奉若神明。如今重回云京,回到了他们三年前满心要为“原主人”立功的地方,看到羽歌夜冰冷眼神,所有蠢蠢欲动的想法,都在忘不掉的鳍狼腥臭利齿的记忆里,消失殆尽。 前后相差也不过一月时间,没什么可寒暄热络的,唯独少了清梧院内监总管白逢年,让羽歌夜有些不忍。等到郡王开府,倒是可以把白老爷子请回来。清梧院内一切如常,恍若时光不曾流转,书架上都片尘不染。只有碧屋梧桐上用来比量身高的划痕,如今已经落到了羽歌夜下巴的位置。羽歌夜环视一圈,郡王开府,这小院也住不了几日。唯一舍不得的,怕是只有几棵碧屋梧桐了。 今天觥筹往来,他反倒觉得颇为亢奋,并不疲惫,但是进了三年不见的卧房,就觉得浓浓疲乏袭上心头,由着希奇脱了衣服服侍他睡下。 然而这觉睡的并不安生,一股燥热涌动不息,让他似睡非睡,如被火烧,直到微凉触感碰到他皮肤,才让他顿觉舒服。可短暂清凉过后,手中所触竟然也变得炽热起来,而这炽热却让他产生莫名贪恋。他伸手揽住,光滑的触感,恰到好处的坚韧肌肉……羽歌夜猛然推下怀中人,掌心亮起噼啪电光。 “四爷恕罪!”希奇绝望的声音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响起,羽歌夜皱紧眉头:“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你开蒙。”屋中亮起一点烛火,沈听河点灯之后便垂眸站在屋角,努力消弭自己的存在感,唐修意面无表情地站在屋中,羽歌夜只看他身上衣服,便挪开眼去。这身衣服正是当年唐修意跪在父神祖庙前为他求来青脑黑莲方时穿的衣服,因为当年唐修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7 意是抱着被废去的决心,未经景帝允许前往父神祖庙,所以乃是最寻常不过的百姓人家穿着,羽歌夜自小便聪慧,有时因为服药脾气狂躁,只要看见这身衣服便会安静下来。今天唐修意又穿起这件衣服,安抚意味不言自明。 所谓开蒙,便是在皇子开府之前,由宫中指派的成熟宫人,进行最直接的床第教育。身为皇族,开枝散叶乃是天生任务,确保皇子先天阳德无缺,亦是宫中母君的责任。羽歌夜咬紧牙关,真是想恨恨不得,想从从不得。若说世上谁最了解自己,唐修意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自小不喜亲近兽人,宫中只是有些流言蜚语,只有唐修意知道他是一点也不希望进行“和合之事”。他本来指望等到日后自己开府,不被束缚宫中,便可躲过这一劫,到时候想要伪造一场“和欢”出来,自然十分容易。却没想到唐修意早就针对他设计了难逃之局。从席上那杯怪异的酒开始,羽歌夜怕是已经落入唐修意的圈套了。 三年不回清梧院,他实在太过粗心了,刚进屋时,香气乃是催眠的“云车片”,待他睡下后,却变成了促情的“香檀麝”。看看希奇,如今已经是个身材标致的小伙子,此时却面色潮红,双手掩着的地方真是桃首竹柱,想必也是被灌了药的。开蒙一是教导皇子通晓人事,二是检验皇子是否身体正常。开蒙之后,必然成为皇子“屋内人“,乃是跃上枝头的天大恩赏。可若是皇子自身残疾,或者种种原因未能“成事”,这份恩赏便成了催命符,开蒙宫人只能带着关于皇子最**的秘密被处死。 如果换个不认识的家伙,羽歌夜还可以狠心推开,眼不见,便装作不知道对方命运,一而再,再而三,若换了三批宫人还是不行,便说明皇子身体有问题,宫中也只能尽力掩盖,不再强求他。可是唐修意实在太了解他了,抓住他刚回京这个心神激荡防备放松的绝佳机会,第一个推上他床头的人选,就是希奇。 希奇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当然知道他对于□的厌恶。此时已经是绝望的闭上眼睛,仿佛任命。即使明知自己的命运,他也没有开口,甚至都不敢用祈求的眼神看羽歌夜一眼。羽歌夜抬头,沈听河必然是被唐修意抓过来的,想必香炉的香也是他换的。低着头的他流露出同样的绝望,若是希奇失败了,可以想见,唐修意放进来的下一个人,必然是沈听河。身为自己身边的亲信,却被唐修意驱使,羽歌夜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怜?再看看希奇听天由命的样子,羽歌夜看着唐修意决绝眼神,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善了。 唐修意有备而来,绝不会让他有逃避机会:“清梧院凤翎卫希奇,举止淫冶,不知礼数,冒犯皇子,罪该当死,把他拉出去。”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沉重足音,唐修意只是冷漠地看着羽歌夜的表情,外面的侍卫想必是被特意嘱咐,脚步声又响又重,门扉推开的声音让希奇浑身发抖。 “母君!”羽歌夜开口,他张着嘴,脸上全是羞涩,“是儿臣一时惊慌,把他当成了刺客。希奇跟在我身边多年,情分最深,得到这份恩赏,也是应该的。”希奇瞪大圆眼看着羽歌夜,震惊至极,就连屋角的沈听河都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唐修意却像是早有所料,笑得十分温柔:“看来歌夜也长大了,既然如此,便绕了他这一次,我也觉得他是个好的,既然你喜欢,就留他在枕边伺候吧。”他转头对宫人说,“来人,把白绫铺上。” 羽歌夜真想抽自己嘴巴,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皇子开蒙,必然拣选处子,身后秘处会涂抹“蜜合罗香”,床上铺陈白绫床单,若是成功,便会在床上留下血迹,满屋留下蜜合罗甜蜜馨香。他刚进屋的时候,床上并没有白绫,显然唐修意早就料到还得经过这么一出,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杀掉希奇。他若换个借口,或许还能逃得一时,刚才说辞,却是把他和希奇同时逼得不得不发的境地。 羽歌夜下床任由宫人换上床单,唐修意过来轻抚他头发:“我儿今日也算长大成人,母君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说完便转身出去。羽歌夜心里种种难言愤怒,在唐修意抖个不停的手掌抚摸下,也只能无奈咽下。此身为母肉,安能不孝顺,唐修意又何尝忍心逼着羽歌夜做不愿做的事情,他心中的痛苦只怕不低于此刻的自己。只是就像他早就觉悟到的,想要在这个世界平安生活,前世的那些知识几乎没用,他要遵循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身为皇子,若是不能生育,他会被景帝直接排除在继承人外。全世界怕是只有两个人,认为雄性和兽人结合是错的,和普罗大众相比,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异类。 门扉无声掩上,羽歌夜缓缓转身,希奇本来惊疑不定地一直看着他,现在却挪开了眼睛,滚圆的豹眼里少见地蕴含着复杂的感情,惊讶,担忧,羽歌夜早就预料到,羞怯,惊喜,这让羽歌夜也手足无措。如今想来,当初唐星眸逼着他抱着希奇取暖,怕是已经算计到了三年后的今天,他准备好的“天生不能接触兽人”的说辞不攻自破。 “你且起来。”羽歌夜哑着嗓子,唐修意准备的必然是宫中最好的秘药,让他神智清醒,身体却叫嚣不休。他没有试图遮掩自己洁白亵裤下高高翘起的凶物,反倒是希奇难堪地试图用双手挡住根本挡不住的东西。低头,此时他心里竟然有些脱线地想到,别看他个头比希奇低,下面却反倒略胜一筹。 若说没有预料到今日境况,他是自欺欺人。宫中藏书丰富,皇子明面上谦恭识礼,自小早熟,实际上该有的天性并不缺少,在懵懂的年纪都会寻些花样书本来看。更别提羽歌夜还曾得到太子殿下亲自赠送一本《异兽宝鉴》。他心里的抵触,只是因为前世的观念,实际上对于这个世界却是最自然不过的事。雄性身材矮小,却有雄伟器具,乃是为了天地交泰,子孙繁衍。至于兽人为何要生着这东西,羽歌夜想破头颅也参透不了进化奥秘。但是人文演化,规律如一。前世美女有丰胸美臀,莲足细腿种种审美标准,今世,那个他熟悉无比的部位就成了被雄性赏玩的对象,乃是那萨承欢的爱抚之处。 他心中转动着种种胡七八糟天马行空的想法,一时间已经突破到人文发展自然进化达尔文附体的层次,希奇却“呜”地一声,压不住的沉重呼吸声在安静至极的房间里响起,小麦色的皮肤泛起靡艳浅红。羽歌夜眼睛一转,就看到晶莹液体沿着红桃顶端垂落在地,“簌簌如泉,味甘而腻”神马的,羽歌夜脑子里轰地一声,终于认清此时最大难关是什么。希奇仰头,眼角通红,呼吸沉重,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压制自己身体里涌起的冲动,不过显然,唐修意把一切都料到了,希奇也服下了情药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8 ,而且绝对没有羽歌夜服用的那么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在入v的时候赶上这段情节,qaq,我简直是在测试**的敏感底线,根据阿白的说法,下一章的h太不像我风格,太抒情太文艺了,我也是没办法的,就当是试验新的h写法吧,如果满心期待却觉得不适应的,请千万不要抽我qaq,如果不想浪费钱,最好等勇敢者尝过之后,看看评论再决定买不买!一定要谨慎! ☆、49迷香诡梦 “四爷。”希奇承受不住药力侵袭,无助地看着羽歌夜。“难受吗?”羽歌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饱受煎熬,但是骤然把这么个难题摆在面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他前世纵横刀山火海,不惧生死,却偏偏在感情上没多少经验,为了放松紧绷的精神,他曾经和一具具有温度的玩具滚过床单,却只是追求快感,从没有记住任何一张脸,有人曾经笑话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鲍鱼。和男人做,心理上惯性地觉得难以接受,但是在种种“非做不可”的理由下,他的坚持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羽歌夜看过《异兽宝鉴》,现在看着希奇垂着头,耳朵通红,皮肤上都泛起情动光泽的样子,立刻觉得曾经看过的文字都变得活色生香,每一个字都能理解,拼在一起就成了无法想象的事实。 希奇点点头,眼睛看着地面,但是羽歌夜知道他在偷偷瞄着自己身体。希奇的双手交叉在身前,把竹棍压在身上,可惜他握剑的手,却握不住自己的剑。羽歌夜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希奇某个部位看的时候,恼怒地抬手,灯罩里的火光熄灭了。羽歌夜后退两步坐在床上,深呼吸几次,然后极低极低的声音,像是不想让希奇听到一样说:“你来吧。” 然而希奇还是听到了,兽人的耳力目力天生就优越,黑暗骗的了自己,却挡不住希奇的眼睛。他听到犹豫的脚步向着他笔直行来,视线还没有从骤然的黑暗里适应,他本来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才意识到,灼热的空气喷在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地方。一双手握着他双腿的两侧往下拉,羽歌夜抬起腿任裤子滑落到脚踝,希奇帮他把裤子彻底脱掉了。失去了束缚之后,羽歌夜的身体以最自然的角度怒指星空,与希奇温热的呼气近在咫尺,它掀开了不曾见人的“面纱”。温热的唇舌侍奉是羽歌夜不曾体会过的感受,他欺骗自己,这是情药的效果,这是为了让唐修意不为自己担心,这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但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希奇艰难的吞咽声里,混杂的是他忍耐了远不止十五年的蓬勃青春。 “四爷。”希奇“啵”地难受地躲开头,羽歌夜意识到那滴落在地的声音是什么之后,强烈的愉快让身体像蜡烛一样,而他的头几乎要烧着了,他紧紧抓着床单,亢奋的血液在身体内冲撞,希奇做了一件错事,这不是发泄,而是点燃,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希奇。”羽歌夜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他说话喷出的热气却从希奇的胸口涌了回来,或者说那就是希奇的体温。“四爷。”希奇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承受的压抑,他跪坐在羽歌夜身体两边,羽歌夜意识到这个姿势对希奇而言有些艰难,便往床里坐了一点,他发誓他真的是无心的,他拉着希奇的大腿让他不用只拿膝盖作为支撑点,然后,那双手就放不下了。 “……爷”希奇只说了一半,发出四这个音对他而言太难了,这一声是从嗓子里挤压出来的。他用手巴着羽歌夜的肩膀,感觉到两片巴掌型的火焰烙在他的身上,他想起了三年之前似乎发生过这样的事,到底是多久,他记不清了,那时是什么感觉的,他也记不清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丢人的颤抖,抖出了很多不该流出来的东西,弄脏了他用生命来崇拜的那个人,他想象着若是揭去这黑夜会是什么样子,那个从来智珠在握,冷静自制的人,也会像自己这样无法控制的颤抖吗,他金尊玉贵的身体上,或许正缓缓淌下自己身体里不成体统的东西,他竟然可耻地觉得更加亢奋,他想做点更坏的事,他想,他想把他吞进自己的身体里。 有力的手揉捏着自己,希奇恍惚觉得,他终于明白从小到大所有辛苦的练武的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日复一日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喜欢那双似乎能掌控一切无所不能的手,他知道那双手的主人一定非常厌恶此刻发生的一切,他不想让他讨厌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住了,他被弹奏出了可耻的音乐,不成曲调,不堪入耳,他却怀着极其罪恶的,却十分故意的心情,把这音乐贴着那个人的耳朵唱给他听。对不起,四爷,我不是你眼里那个纯洁的少年了,我早就不是了,当凤君问我和听河谁想要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个万劫不复的选择,但是我不能让他先开口,我没他那么好的耐心,我没办法躲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你,就这样烧着我吧,惩罚我吧,为了我贪婪的罪孽! 希奇的眼泪滴落在羽歌夜的肩膀,羽歌夜揽住希奇的身体,完全贴合的胸腹让他身上的煎熬感觉顿时减弱,却又马上更加渴求,他伸出手指盖住希奇的脸,他不擅长温柔什么的,连擦眼泪都不会,手像只熊掌一样捂在希奇的眼睛上,感觉到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快速地眨动着,希奇一定很害怕,他今晚是在拿生命在赌博,赌自己会不会救他。他想起曾经偶然听过的很煽情的蠢话“你用一生做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输?”,他轻声笑了,真可笑,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为希奇着想,他如果真的这样想就该现在就走出去,母君不会为难他的,希奇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犯罪,希奇和自己同岁,十五岁的少年,他前世杀人放火,却从没犯过强j,更何况是未成年人,但是他控制不了,十五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心,一个成熟男人最可悲的事是什么,就是屈服于□,他以为自己能战胜一切,却被心里的魔鬼轻松击败。 “对不起!”羽歌夜捧住希奇的双丘,感觉到希奇恐惧的浑身颤抖,他听到耳旁传来从仿佛灵魂里发出来的那句“爷”,真可怕,他这是怎么了,他竟然觉得这句话里充满了情动,在最后的关头,他竟然又想起了那本书,他想起了里面的一句反复出现在每段床上描述的话,“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最喜欢你受不了求爷的时候”,他觉得后半句还是挺对的,这是个声控的密码,那一声爷唤醒了他心里沉睡的恶魔,这是他的希奇,这是跟在他身边,学习见龙卸甲剑的希奇,这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永远睁着纯净的圆眼睛充满信任地看着自己的希奇,他想象着此时黑夜中的希奇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69 应该睁大了那双眼睛,为贴在最私密部分的可怕感觉而吓得不敢动弹,他惧怕,可是他不敢逃。他真的希望希奇能够反抗,能够逃走,这样他就能悬崖勒马。希奇,别这么纵容我,你知道你信任的这个人想着什么吗,你知道他抱着你的手此刻已经控制不住了吗,你知道可怕的情药,你知道这座皇宫十五年的压力,你知道对整个天下的陌生恐惧,都因为你的怀抱变得更加清晰了吗,因为你给了他能够握在手里的温暖,当他有了自己想要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他才会变成真正的人,你是在用**献祭一个降临的恶魔。 希奇沙哑地叫出了声音,他压着自己的嗓子,他怕太过清晰的声音让羽歌夜会清醒过来,会意识到自己正抱着最厌恶的兽人,尽管他知道那份他下在酒杯里的北莽皇室的“彻夜欢歌”是多么的有效,因为自己真的是在“彻夜欢歌”,自己能压住想要狂溢的可耻吟哦,却无法阻止身体诚恳地汁水淋漓,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练了这么多年武功还不是武圣,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想要劝自己的身体放松一点,矜持一点,装得再像个纯洁少年一点,但是那该死的地方却紧紧咬着不放,发出啪啪不绝的“欢歌”。他想起教导自己的宫中老人说第一次总是很疼的,他一定不是个好孩子,那疼痛那么短暂就过去了,他的身体很快就自发地狂野起来,他又痛恨自己练武练得太好了,这身体一点都没有觉得疲惫,像是永无停息一样兴风作浪,他能感觉到自己坐下去的时候带起的粘腻感觉越来越强,他把这个人弄得更脏了,只是这么想而已,他就更加的亢奋。 羽歌夜不知道被情药强迫着起伏不息的希奇和固执自我欺骗的自己谁更可怜,美妙至极的感觉让他无法停止,他不能,他不能那么做,他,他无法忍受地翻身把希奇压在床上,那曾经赤膊练剑,随着每一次挥动而鼓起的胳膊和胸肌都贴着自己,他含住那个娇小的东西的时候,还含含糊糊地想着,自己怎么会觉得越大越好呢,这小豆丁让他不忍释口,甚至想要凶残的啃咬。他像是野兽一样耸动,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挤到希奇的身体里,他冷酷无情地拍打着希奇挺翘的迎合着的部分,只为了听到更动听的声音。 他一定是恨着自己吧,否则为什么要打自己呢?希奇惊惶地抓住羽歌夜的后背,他无力地抓挠着想要稳住被撞得不停晃动的身体,却越来越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都充满了控制欲,自己从来就没有任何能抓住的东西,只有能奉献出去的自尊。他不想做出任何打断这场梦一样美好欢乐的事,可是他没办法,他必须制止更深一步的发展,他说出来了:“太深了,不行!”别再深入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再深的地方不能被允许,他被那个隔着裤子就能看出非常粗暴的怪物逼迫到了极限。这话果然一点用没有,更激烈的动作深深地穿透了他,他最后记得的清醒念头充满了绝望,他把自己的快乐无法制止地释放出来,这暴露了一切。 羽歌夜听到小豹子般的哀鸣,伴着液体冲撞自己腹部的感觉,甚至自己的下巴,他伸出舌头,真的是甜的,古人诚不欺我。那些液体随着腰部弯曲的动作被迅速挤压地在胸口和腹肌上到处流淌,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紧紧缠绕在自己的大腿上,绕了两圈,他数着呢,他沿着希奇健美的脊背摸到他的头顶,在圆润的人耳上面,在希奇茂密的头发里,长出了另一对更加圆润而且毛茸茸的耳朵,他邪恶地笑了,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因为他知道希奇并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受,那只耳朵在他的手里瑟瑟发抖,他抓挠着兽耳的根部,感觉到豹尾紧紧缠住自己的腿,束缚让肌肉的运动更加明显。不同的兽型有着不同的表现,豹子缠郎,狮子鞭打,狼犬绷直,羽歌夜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高涨的热情,他吻住了希奇的嘴唇,他不擅长这个,希奇也是,但是他此刻需要这个,仿佛在最高处再添上一把柴。 唐修意一直站在碧屋梧桐下,从细小到清晰,屋子里传来了希奇的声音,他却一直冷着脸站着,伸手握着冰冷的梧桐树,希望寒意能消掉他心中的担忧。羽歌夜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他却知道那个唐族最隐秘的传说,羽歌夜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又该怎么闯过最后的关卡。他等待了很久,终于听到他乖巧温顺的儿子用他从未听过的语调说“夜还长着,再来”。他终于放下了紧紧抓着梧桐的手,上面留下了清晰的指痕,凤非梧不栖,这棵树确实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唐修意走出清梧院,沈听河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在确定不会打扰羽歌夜的地方转过身,沉默地盯着沈听河。 “这一次用了药。”唐修意说出来的时候有点愧疚,但是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我了解歌夜,他会对希奇负责的,但是这还不够,我必须打破他那些古怪的坚持,让他认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我让希奇先上,是因为接下来的任务更艰难,我相信只有你能够胜任。”唐修意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沈听河,“我知道你是个人才,但这世上人才很多。我不喜欢以门第看人,但是这关系到歌夜的未来,沈听河,你是个聪明自知的人,以你的身份,我只能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是你对歌夜的感情,我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你。” “听河明白。”沈听河的表情完美诠释了没有表情。 唐修意古怪地看着他:“或许你不知道,你和你的姆妈非常的相像。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曾经帮助我很多,龙骖将军府容不下他,我却容下了你,我希望你懂得感恩。” “凤君恩德天高地厚,沈听河无以为报。”沈听河跪在地上。 唐修意却怜悯地摇头:“愚蠢,你不该是对我感恩,你该感恩的是歌夜,感谢他还没有被权势利欲刮去所有慈悲和善良,还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出身,你远比你的姆妈幸运得多,这是你自己挣来的福分,你要把握住。”他没有等待沈听河的回答,消失在衰败的荷塘边。 沈听河看着月光照亮的荷塘,那里面是如同恶鬼般怪异的荷花残叶,仅剩的一点水结成了冰,白森森的。他就这样站在门口,不敢回去听那些让他感到害怕的声音,像希奇那样的幸运只会有一次,他不敢想轮到自己的时候,能不能遇到今晚的羽歌夜。 第四十九章 迷香诡梦纯肉版 “四爷。”希奇局促地试图伸手挡住自己高高翘起的肉柱,因为双臂交叉摆在下体前面,他的胸肌被夹出一道明显的深痕,见龙卸甲剑左右剑技相同,所以他的胳膊并没有明显差别,二头肌鼓起的弧度已经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0 像是成熟男人一样有力。比起走街窜巷晒黑的羽歌夜,每天只穿条短裤练剑的希奇晒得更均匀,沿着两臂麦色的皮肤,落在小腹的阴影中可以看到清晰的六块腹肌。然而他能够单手持剑的宽大手掌,并排挡在贴着肚脐的艳红肉柱前也没法遮住露出的小半截茎干和圆润如同一颗蜜桃的龟头。 羽歌夜没比他好到哪去,光滑柔软的绸缎拦不住他勃起的肉枪,反倒因为纤薄的质地把龟头顶端唇状凸起都显露出来,带着一块明显洇湿的水迹。羽歌夜察觉到希奇的目光在悄悄盯着他的下身,恼怒地挥手熄灭了灯火,退后坐在了床上:“你来吧。”黑暗中希奇向着他靠近,缓缓蹲在了他面前,他努力睁大眼试图看清黑暗,却发现毛茸茸的模糊脑袋蹲在他面前,灼热的呼吸就喷吐在此刻一点阻隔作用也没有的亵裤上。希奇抓着他的裤子,羽歌夜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便抬起身让希奇把裤子脱下。裤子沿着他的小腿落到脚踝,希奇贴近羽歌夜,坚实的胸肌贴在羽歌夜的小腿上,炽热的温度让羽歌夜感到更加亢奋,希奇分开他的腿,本能地抗拒又让羽歌夜试图夹着,希奇宽阔的肩膀便紧紧贴在羽歌夜大腿上,成熟又青涩的身体,有力的胳膊肌肉光滑紧致,温暖的嘴唇触碰到了羽歌夜的龟头,像是有着浅浅毛刺的舌头带给羽歌夜强烈的快感。旷了十五年没接触过性事的身体,此时一旦解禁就一发不可收拾。希奇的舌头舔着他龟头的冠沟,扫过他整根肉茎,通过希奇的舌头,他意识到自己长了一条“龙虬冠翅,寸金杀器”的宝具,冠沟高高的翘起,希奇细细舔刷着他的龟头,然后慢慢含进了嘴里,只含进了一个龟头而已,希奇的呼吸就很艰难了,但是他却努力地慢慢吞咽着羽歌夜的肉棍。腥檀的雄性香气让希奇浑身发抖,亢奋的不能自己, 在这种时候羽歌夜还闪过一个片刻的念头,希奇是在哪儿学的深喉技巧,随即粗大阴茎被吞进炽热口腔的感受让羽歌夜控制不住地抬起腰部前后移动。希奇的头发在他的授意下见得很短,勉强能握在手里,想加装这是女人都不可能,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发出呜咽呻吟含着自己阳物的是希奇,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爱上同性,这是征服的快感。年轻的身体扛不住快感,羽歌夜没过多久就感到自己下体蓬勃,因为难受而本能吞咽的希奇让他的阴茎不停颤动,他来得及抽出来之前,快感让他忍不住射在了希奇的嘴里。希奇吐出他的肉棍,嘴里发出啵的淫靡声响,此时房间里已经不是那么黑暗,羽歌夜听到了粘稠的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他射精时亢奋跳动的肉棍把一些白浊液体滴到了地面,但是大部分都留在了希奇的嘴里,他和希奇沉默地呆了几秒,他突然意识到希奇把那自己的精液吞下去了。 希奇跪在羽歌夜身体两侧,只有膝盖支撑着身体,脊背挺得笔直,羽歌夜都能问道希奇身上温暖的味道,这个姿势让希奇有些摇晃,他伸手拉着希奇的大腿怕他摔下去,手却无法从希奇修长的腿上挪下来。希奇被他拉着整条小腿跪在床上,胸腹和羽歌夜贴在一起。羽歌夜抚摸着他的腿,力气越来越大,最终挪到了希奇挺翘的臀部,大腿和臀部之间没有一丝肉褶,沿着一个陡峭的坡度,就能摸到浑圆的臀尖,羽歌夜的双手用力揉捏着,不时因为向着不同方向用力,而让中间露出一条缝隙。希奇发出沉闷的喘息,渐渐变成低低哑哑的呻吟,就在羽歌夜的耳边,他吐出的热气,吞咽口水时滚动的喉结,漂亮的锁骨,都随着他身体的颤抖传达到羽歌夜的身上。“……爷”希奇沙哑地开口,羽歌夜感到有些液体从顶着自己小腹的刚硬肉棍里流了出来,在自己身上缓缓滑落,希奇的肉棍很长,龟头像个桃子,羽歌夜想忽视都没办法,他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但是当流着液体的桃子摩擦他的腹肌时,他又有种奇妙的快感。 一滴眼泪落在羽歌夜的肩头,让炽热的皮肤有了短暂的清凉,羽歌夜觉得自己的神智短暂清醒了一点,他伸手盖住希奇的脸,想要擦掉希奇的眼泪,希奇的睫毛颤抖着眨动,刷着他的手心,然后更温热的东西吻着他的掌心,他意识到希奇正用嘴唇亲吻他的手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觉得是犯罪,但是对于希奇来说这是一件正常的事,唯一的困难在于他是否愿意让自己成为他的男人,而希奇已经被迫做出了选择,他现在跪在自己的身体上,任自己予取予求。“对不起。”羽歌夜的手沿着希奇的脖颈落到他的胸口,没有女人的大,但是皮肤的质感却像最好的绸缎,兽人习武,身体呼吸吐纳,皮肤并不粗擦,却有着明显区别于女人的微沙的质感,羽歌夜的手覆盖着希奇整个胸肌,像抚摸女人的乳房一样揉捏,但是区别太明显了,掌心里不会填满柔软无骨的肉团,只有一层紧实的肌肉贴着他的掌心。如果有人敢这么摸自己,在一拳将对方打出去之前,他的肌肉一定会防御性地绷起,他前世的身体甚至能靠肌肉紧绷拦阻子弹。而希奇练武的身体也绷紧了肌肉,却很快就放松了,紧实却光滑,而且远比女人炽热,乳头小小的,被掌心挤压的时候甚至会压进胸肌里,和女人完全不同的感受,但是羽歌夜却感到着迷。他的手往下滑去,这里是更少有女人具有的东西了,希奇没有练出完整的八块腹肌,但是腹肌的数目减少,每一块的面积就变大,三排巧克力一样的鼓起,在羽歌夜的手掌下起伏,男人的腰腹是最有力的地方,胸肌还能任由他揉捏,腹肌却更加坚硬,在两排腹肌的下面,小腹的两块腹肌之上,小而圆的肚脐被羽歌夜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希奇的呻吟和那种高亢的尖叫也不同,压抑,沉闷,只在忍受不住的时候蹦出一两个音节,比如羽歌夜用手指沿着他肚脐边沿抚摸的时候。 他的嘴唇接替了手指之前的位置,舔舐着希奇的胸肌,希奇很干净,但是羽歌夜总觉得自己尝到了什么味道,小小的肉丁在他的舌尖被肆意玩弄,他张大嘴啃咬着希奇的胸肌。比起无法塞进嘴里的女人,男人的胸肌简直天生是为了嘴唇出生的,希奇还没长到完全成熟的时候,羽云歌一只手就能覆盖他整个胸肌,而用嘴则能把小半部分皮肤都吸允住,唇齿的力气比手掌更强,希奇发出尖锐的呻吟,因为羽歌夜控制不住地用牙齿啃咬着他光滑的胸肌,顺带蹂躏了他的乳头。 简直像逼迫自己一样,羽歌夜的手沿着腹肌向下,沿着腹肌中间的凹陷,滑过平坦的小腹。羽歌夜有短暂的迟疑,他现在还没产生太强烈的厌恶,但是他担心希奇会不会无法接受这种触摸,前世如果有人敢摸自己这个地方,绝对一枪爆了他的头。然后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在《异兽宝鉴》全部三十二章中列出三十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1 二品兽人名器的地方,对于这个世界的床笫生活而言就是最浓墨重彩的部分。希奇不知是想躲开羽歌夜越来越凶猛的啃咬,还是躲开另一只手在臀部的肆虐,抑或,像现在这样因为身体挺直让羽歌夜的手直接落在了他的肉棍上。笔直的肉棍真的像是一根竹子,书上说有人觉得“夹竹桃”名器表面光滑,和自己列在九品雄性宝器的“虬龙槌”上筋脉虬结的样子正好相反,确实十分精准,没有经过人事,而且永远没机会用在别人身上的肉棍笔直而光滑,只有腹侧的精管鼓起一道柔软的肉棱,羽歌夜的拇指挤压着那道柔软弹性的肉棱,这个让羽歌夜摸起来十分舒服的动作,却让希奇的臀部和大腿都紧紧夹住,羽歌夜的手指陷在他的臀瓣中抽不出来,希奇的手臂紧紧搂住了羽歌夜的脖子。羽歌夜有点尴尬,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亢奋,没有触摸之前,他觉得难以接受,但是摸到之后,他却有种征服和凌虐的快感,在他眼里希奇和男人没什么不同,却乖乖地送上自己的身体,任自己予取予求。他的手指沿着肉棍的根部从底下一路挤压到顶端,粘稠的液体落在了羽歌夜的小腹上,羽歌夜伸手挑起一点,轻易就挑起一大滴液体,淡淡的馨香从指尖传来,希奇果然是完美的“夹竹桃”名器。他伸到希奇的后面,从放松的臀瓣间挤进去,把液体涂抹在希奇的后庭。他知道该怎么润滑,却还是有点抵触,只是在外面胡乱摸了两下,他抱住希奇的双臀,粗大的龟头顶进了他双臀之间,却在入口处一再迟疑,插进男人体内的怪异感,心里最后一点鬼祟抵触,让他又犹豫了。 然而希奇却猛然坐下了自己的身体,发出一声痛楚的惊呼,羽歌夜的肉棍全都深深没入了紧窒火热的甬道中,虽然希奇速度很快,但是羽歌夜的长度让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开疆拓土的过程。希奇埋头在他肩膀低喘了一会儿,臀部便开始缓缓起伏,羽歌夜伸手握住希奇紧实有力的腰,胯骨上侧腰肌的边沿形成一条肌肉线条,腰部的肌肉随着臀部和腹部的起伏而鼓缩。羽歌夜感到希奇拔身而起的时候,自己的肉棍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液体,蜜合罗的香气开始散发,那是一种微甜却又有着情色腥气的淫靡味道。希奇不愧是练武多年,腰力极好,动的越来越快,粘腻的液体流在羽歌夜的毛发和睾丸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撞击声。 羽歌夜是控制欲很强的人,偶尔骑乘是他的情趣,但是久旷之后的身体,他只想来一次彻底的发泄,他凶狠地把希奇翻身推倒,位置的转移让他的肉棍在希奇体内旋转,希奇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上。蜀州三年锻炼的成果显出来了,羽歌夜凶狠地操着希奇。骑乘的时候,希奇再快,也会下意识控制自己的动作,按照同样的方式运动,而羽歌夜主动之后,希奇就再也控制不了那凶器撵进自己身体的动作了,又深又快的被羽歌夜刺穿,偶尔一下偏移总能让他发出羞耻的闷哼,羽歌夜的动作从生涩到熟悉,伸手胡乱抚摸着希奇的肉棍和睾丸,感受到希奇的手无力地抓紧自己的后背,带来轻微的痛感,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在了他的大腿上,细长的尾巴绕了两圈,前后抽插让大腿绷紧,而尾巴就越发紧地勒住自己,他的手摸索到希奇的头顶,果然,短短的头发里长出了一对圆圆的毛茸茸的兽耳,他揉捏着耳朵抚摸着耳根,这是兽人沉浸于性欲亢奋到极点才会出现的变化,他邪恶的笑了:“耳朵和尾巴,是因为太爽么?”“恩!”希奇发出沉闷却清楚的回答,不羞涩也不放荡,最诚实地承认,这让羽歌夜更加狂野,动作越发粗暴,他控制不住手指和唇齿的力度,在希奇的身体上肆虐,后面发出的撞击声啪啪不绝。希奇猛然发出“呜呜”的呻吟,就像被人捂住了嘴却竭力叫喊,其实是爽到了极点发不出声音,炽热浊白的液体撞到了羽歌夜的胸口和腹部,甚至还有几道射在了羽歌夜的下巴上,他伸出舌头,发现果然带着淡淡的甜味,这样就容易接受多了,甚至让他觉得更性感,希奇因为高潮而紧紧咬着羽歌夜的后庭绞紧了那根粗大的肉棍,羽歌夜表面虬龙般凸起的筋脉每一次抽插都带来更复杂多样的摩擦,希奇脚跟紧紧压着羽歌夜的腰部,小腿的肌肉贴着羽歌夜的脊背抖动着,一定爽的连脚趾都蜷起来了,他的尾巴正蛇一样绕着羽歌夜的大腿缠绕。羽歌夜伸出双手抱着希奇头的两侧,手指之间夹着毛茸茸的兽耳,希奇的手从他腋下穿过,搂着他展开的肩胛骨,被羽歌夜完全覆盖包拢在身下。强烈的快感让羽歌夜深深地埋进了希奇的身体,他吻住了希奇的嘴唇,他不擅长亲吻,只是有些粗暴的亲吻啃咬着希奇,剧烈的快感让他的呼吸可怕的沉重。他终于放缓了动作,缓慢移动着感受最后的激情,此刻汗湿和粘腻都变得清晰,却让他十分眷恋,在战火纷飞的地方,性欲是解放心灵最好的按摩,他压抑了太久,现在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放松。 蜜合罗的香气馥郁扑鼻,希奇无力地喘息着,像是失去了力气,但是他的尾巴却温柔地摩擦着羽歌夜的大腿,兽耳不时在羽歌夜的手指间跳动。这是一种怪奇到极点,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男人不会长兽耳和兽尾,这不算是和男人做。羽歌夜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继续下去的理由,他感觉到兽欲在身体里耸动不停,他压低声音在希奇耳边说:“夜还长着,再来。” ☆、50珊瑚如意 羽歌夜前世今生,都很少有这么放纵自己的时候,毫不顾忌的挥霍体力,毫无警戒的沉迷身欲,这是战场上比敌人更可怕的事,但是不得不说,一次完美的释放之后,他确实觉得在头顶徘徊的某种阴霾消散了很多。他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有淡淡的光线,从小到大他睡到日上三竿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偏过头,看到希奇躺在自己的胳膊上,双臂蜷在胸口。光线中能明显看出,希奇原先黑亮的头发变成了浅浅的草黄色,让他看上去更加阳光了。那是兽人被破了身的标志,除了黑豹黑虎等少数族裔,随着在第一次□中人型下兽耳和兽尾的出现,兽人的人型和兽型将更好的融合,因此发色和毛色会变成兽型的颜色。希奇是豹族后代,姓氏从圣师的萨尔希斯洛而来,纯血的颜色应该是罕见的黑色,从发色就能看出希奇确实是旁支血脉。 羽歌夜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微微掀开被子,果然看到了某处一蓬浅浅的黄色,他猛地盖上被子,感到有些头痛。昨晚唐修意下的一定是宫中秘药,甚至有可能用的是来自北莽皇室的昂贵药物,他变得不像平常的自己,对同性产生了欲念,却又留有清晰的记忆,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在□和之后再装作无法忍受,这种做法不仅恶心,而且丑陋。男人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2 都是**的动物,即使嘴里说着再多厌恶,只要得到了快感,心里就已经接受了这种违背常理的欢和。羽歌夜一面抨击着自己的丑恶,一面深深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屈服于欲念的悲剧一员,他无法否认昨晚沉沦在欲念的放纵里。唯一能让他感到心理安慰的是,希奇昨天并没有抗拒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希奇接受了他,他就也要接受希奇。 感觉到羽歌夜的动作,希奇像小猫一样蹭蹭羽歌夜的胳膊,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猛然惊住,有些畏惧哀求地看着羽歌夜。希奇的嘴唇还略微红肿着,露在表面的胳膊和胸口,都有大片的明显的齿印,羽歌夜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习惯一向不好,在药物的催动下昨天尤为过分,他嘴唇微颤试图说些话,却终究叹息一声:“穿衣服吧。”希奇连忙下床,羽歌夜起身的动作愣住了,希奇宽阔的脊背上也有很多咬痕,干涸的痕迹在双腿凝固,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你且先去洗漱一下。” “四爷是不是也洗一下。”希奇挠挠自己的头发,眼睛四处乱扫。羽歌夜低头,长大以后第一次赤着入睡,他自己身上也不少痕迹,背后还有点刺痛,想必是希奇留下的挠痕。此时天色已明,再寻仆役上水,等于是在宣告一切,但是让他带着这身痕迹穿衣服,他会更加难受,只好闭上眼睛:“传浴!” 显然整个清梧院的人都知道今天为什么羽歌夜不能早起,甚至就连景帝都没有传召羽歌夜,羽歌夜走进浴盆,沉吟良久,才对希奇说道:“你也进来吧。”正在往水里撒些香料的嵋生听到之后,抬起头瞄了希奇一眼,快速试试水温,便退出了房间。阳光渐至晴朗,房间里十分明亮,希奇小麦色的皮肤就像浸满了阳光,还带着房内挥之不去的蜜合罗香气。羽歌夜和希奇默然对坐,希奇从羞涩到忐忑到不安,羽歌夜都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洗净之后便要出来,唯一的动作就是按住了希奇:“若是水不够的话,便让嵋生再来添些,这药草对解乏很有好处。” 羽歌夜唤了一声,沈听河推门而入,一路低头,既不看希奇,也不看羽歌夜,边伺候着羽歌夜穿上大红色皇子服边说:“内务府已经开始修缮四爷的郡王府,听说府邸指派的是已故的礼亲王的王府,规格比四爷的爵位略高,虽是旧的需要稍作修缮,但是府邸园子都是极好的。” “今儿若有机会,去城外看看白叔,郡王府不比宫中,日后迎来送往都要你们来办,须得有个老人盯着。”羽歌夜面容沉静,待整饬完毕,便离开房间,推门要走之前,像是突然想起一样,“去我箱子里,把那枚‘锦斑贝’赏给希奇。” 沈听河看着门扉在面前关上,拿起毛巾沾湿了水,帮着希奇擦拭后背:“锦斑贝可是海外六岛进贡的,希奇,你算是熬出来了。”希奇握住沈听河的手:“你这是干嘛?”“如今你我身份不同,你是皇子身边人,我是奴仆。”沈听河说完之后希奇就从水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好意思,而且,而且,你不是也快了么。” 沈听河却死死盯着希奇的身体,从脖颈、锁骨到胸部,乃至小腹下沿,都可见青紫痕迹和齿痕。希奇连忙坐回水里,把沈听河落在浴桶中的毛巾围在肩上。 “四爷看着文雅,没想到倒是挺粗暴的。”沈听河微笑,希奇连忙摆手:“你可别说了!”他用毛巾挡着身体,有些担心地看着沈听河:“听河,我知道昨天的机会是你让给我的,四爷容不得别人背叛,想要让他再接受你,你会吃很多苦头。” “千万别为我说任何好话。”沈听河把他按进浴桶,“四爷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你为我说话,怕是连你也要被迁怒。四爷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凤君的意思,他就算难为我也只是一时,只要我心是诚的,他终究会原谅我。” “听河,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四爷的。”希奇自己也拿了一条毛巾轻轻擦拭身体,那些颇深的痕迹微微疼痛,却苏苏麻麻的,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我从选拔凤翎卫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我今生难得的机会。”沈听河停住动作,似在回忆过去,“那时候真是太傻了,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机无人识破,直接就被四爷拎出来了。我刚开始确实抱着攀高枝的心思,苟且一辈子,什么都不想,养在王府不好么。但是四爷赐我那副字之后,我突然觉悟了,慎独,四爷是想让我时刻小心谨慎,我却读出了另一重意思。”他绞着手里的毛巾,毛巾中已经没有几滴水,“我的家世你都知道,我就那么甘心认命吗?”希奇回头看着他,沈听河神色悠远,笑容淡漠,说的话却越来越惊人,“我的姆妈是被正房害死的,我姆妈是掌心楼的传人,却因为犯了错被打了二十家法,他那么好的武功有屁用,被打都不能还手,那时候我已经进入凤翎卫,回家的时候,他已经一命呜呼了。我姆妈唯一亲信的仆人给了我当时他用的伤药,是龙虎霜。” 希奇在开始变冷的水里抖了一下,龙虎霜确实是外伤好药,却也是虎狼之药,药力太强,重伤的病人若是使用过多,肌肉抽搐,反而会流血不止,甚至失血过多而死,可以想见沈听河的姆妈死的有多惨。 “慎独,慎独,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绝不能放弃希望,放弃仇恨。”沈听河把着浴桶边沿,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四爷从不问过程,他只放手让我去做,他让我抓住了差点永远失去的机会。”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希奇,“我只能用十倍百倍的忠心去回报他。” “可是你不爱他。”希奇站在巨大浴盆的另一侧,就像和沈听河遥遥对峙。 “爱?姆妈死了之后,我已经很难相信这个字还存在了。”沈听河偏开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东西,又怎么把它交给爷?难道你就确定自己,爱着四爷?” “从前往蜀州的时候,四爷在冬天抱住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爱了。”希奇笑得非常纯真和阳光,和沈听河的阴暗截然不同,“四爷是很冷静的人,但是他的怀抱很温暖,我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和心思,我很喜欢在四爷身边的感觉,我想一直陪着他。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想要我,没想到。”他红着脸,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不了那么多,只要四爷还肯要我,我就很幸福了。” 沈听河把手中的毛巾扔过去:“我真是恨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快出来吧,水都凉了。” 在沈听河面前还能坦然自若,出了房间,希奇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真的不同了。无论是变了的发色,还是满身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感觉,希奇都明显和一夜之前大大不同。四位大仆还好些,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这个“福分”。而凤翎卫们的眼神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3 就几乎赤红了,在洛蒙森林被惊吓过度的探子们还知道收敛一点,被留在蜀州完全不知道羽歌夜在洛蒙森林经历了什么的几个就凌厉多了,他们这一辈子的荣华都寄托在羽歌夜身上,本以为没有可能的事,现在却突然发生在同伴身上,这种嫉妒难以压制。 这份嫉妒随着一份赏赐的到来达到了□,也随之画上句号,“凤君钦赐清梧院凤翎卫希奇珊瑚如意一柄,蝉翼纱十匹,雀翎红十匹。”当希奇接过锦盘金帕托着的珊瑚如意时,也脑子发懵。皇子有正君一位,平君两位,侧室不超过四位,这是皇子的萨尔中,有资格新年进宫朝拜凤君的品轶,而朝拜时皇子侧室握在手中的执礼,就是珊瑚如意。看到晶莹剔透,如血凝聚的珊瑚如意,希奇才确定刚才羽歌夜离开清梧院,竟然给自己求来这么大份恩典。 ☆、51寒江钓叟 坤宁宫内,地龙烧得极旺,连炕桌上插瓶夏花都开得明媚,在瓶下放着一方小匣,匣上雕着一朵 富丽菊花。羽歌夜和唐修意分坐炕桌两侧,唐修意抱着鎏金手炉,闭目养神。羽歌夜也不开口, 从进了坤宁宫开始,他就一直不曾开口。 直到大妇寺应雪桥站在门口回话:“希奇已经接了赏赐,劳我谢凤君恩典呢。” 唐修意垂眸看着地面,声音冷冽:“还算是有几分礼数。”他抽手抚摸着小匣上面的菊花,良久才开口道:“这是他该得的。”应雪桥过来取过匣子,羽歌夜目送应雪桥离开的身影,他知道那匣子里装着一片白绫,上面还有浅淡血迹,将会和希奇的官方封牒放在一起,存入宫中档案。从此以后,希奇便有了真正的名分,是羽歌夜名正言顺的侧室。 “楚倾国悬帐求见!”门口有宫人高声宣名,楚倾国回来之后就住回楚府,如今进宫也需要通报。“准。”唐修意答应之后,楚倾国才能从宫门进宫。 等了好长时间,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语气在门口响起:“楚倾国参见凤君,参见四殿下。”,羽歌夜抬头,一瞬间只觉时间凝滞。楚倾国头顶发髻一丝不乱,戴着着雀羽丹朱冠,两束发缕从鬓角垂下,深棕貂裘使他身段越发高挑,身后宫人为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浅栗箭袖双盘扣云缎袍,脖子上挂着一串朝珠,袭人贵气华耀满堂,见礼后向着羽歌夜身侧的椅子走去。 “这也快两年没见了吧,倾国也是大人样了。”唐修意喜悦之情飞上眉梢,连连招手道,“快过来让我看看!” 楚倾国笑容端庄,坐到唐修意身边。羽歌夜记忆中的楚倾国,永远都带着坏坏痞笑,嘴里说着不着调的怪话,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倾国如此“知书达礼”的形象。他记得楚倾国前世还是个大学生,还带着浓浓的学生气,宅男心,但此时此刻,却完全看不出半点穿越人的“风采”。唐修意怜惜地说:“如今你姆妈和弟弟都在西北军中,京城独独留你一个,楚淳冈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觉得家里拘束了,便常来我这儿坐坐。” “姆妈不在,父亲忙于朝政,家中一应事务,我自是应当管好,也是学些规矩,免得贻笑大方,若是能常到宫中聆听凤君教诲,那可是天大的恩赏了。”楚倾国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羽歌夜注意到他坐下的姿势再也不是大咧咧抬腿踩着椅子床沿,而是并在一起十分严肃,脚下那双千层底黑锻朝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他四处乱跑沾上的尘土。 唐修意满意点头:“你一个人支撑家里,终究有想不到的地方,待会儿我让雪桥给你支两个尚宫过去。” “谢凤君恩典。”楚倾国笑不露齿,眉眼微弯。尚宫是兽人在大内的最高位分,负责宫中各项事务,无论官宦贵族,都以延请尚宫教导家中兽人为荣,说是帮忙管家,其实是让楚倾国开始接受皇子君的礼仪教育。 唐修意握着楚倾国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玉镯子,戴到了楚倾国的手上:“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说完才转头对羽歌夜冷淡道,“昨天事务繁忙,未曾和你说过,你父皇下了旨意,以后着你旁理工部。眼下便是新年,各部都已挂印封金,你今天得闲,正好和倾国一起,去看看楚尚书,不要失了礼数。” 羽歌夜恭敬起身道:“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倾国告退。”楚倾国也站起身,应雪桥把貂裘递到了羽歌夜手中,羽歌夜还未反应过来,楚倾国已经微微屈膝行礼道:“有劳四殿下。”说完便转过身来。羽歌夜为楚倾国披上貂裘,看到楚倾国嘴唇几乎没有动过就发出了声音:“还请四殿下先行。” 走出坤宁宫,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瑞雪兆丰年,每到父神节都会下雪,纵使无雪,也会着宫廷法师聚云成雪,以示祥瑞。羽歌夜坐上车辇,和楚倾国默然对坐。楚倾国摸着手腕上的手镯道:“正君戴玉,平君戴金,侧室戴银。我刚刚看到大妇寺端着的匣子上有万子万孙大丽菊,像是封档用的礼匣,刚刚凤君又赐我玉镯。”他微笑着低头,“是谁被封为侧室了?” 羽歌夜只觉得窗外雪片都落在脊背上,带起一股寒气,他迟疑地说:“是希奇。” 楚倾国摸着镯子,突然惋惜地说:“若是放到佳士得拍卖,少说得几百万吧。”羽歌夜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楚倾国,而不是原主复活的亡魂。楚倾国做了个鬼脸:“我做的还不错吧。” 羽歌夜觉得嗓子里像是有个温热又沉重的东西堵塞着,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突然间想到了很多事,只有当自己不再扮猪吃虎的时候,楚倾国才会说出那些疯癫甚至犯傻的话。只有自己毫不顾忌毫不伪装的人面前,楚倾国才会显出最真实的性情。楚倾国在楚淳冈这位朝廷重臣,圣学大家的教导下长大,怎么可能和倾城的差距那么明显?只是因为兽人这个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的性别,让他选择自暴自弃而已。羽歌夜的出现,无异于孤独人海里,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能够在这个充满了权力倾轧的世界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原因。 过去羽歌夜一直自负地认为,自己保护了楚倾国,并且能够让楚倾国在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保持前世的纯真。然而一别云京三年,回来之后,太子不再纠缠,唐修意亲自算计他,楚倾国换魂一样,每个人都在改变。 “别苦着一张脸,好像我要死了一样行不?”楚倾国挤挤眼睛,“我可是很努力才能记住这些该死的东西,你好歹给点鼓励吧。” 羽歌夜勉强笑笑,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懦弱的很,曾经自负地以为比楚倾国强大,能够给他保护,现在却是楚倾国在为了自己改变,而他,却连一句“不必如此”都说不出来。 “你远比我有觉悟。”羽歌夜闭上眼睛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4 ,不忍面对这样完美无缺的大柱国悬帐,楚圣徒帐子,未来四皇子君。 楚倾国不屑地切了一声:“这算什么夸奖,你精神点吧!”他举着双拳,装出奶声奶气的调子,“打起精神来,打起精神来。算了这么做实在太猥琐了。”羽歌夜终于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很不错啦。”楚倾国倒是很乐观,“身为楚家长子,武圣帐子,我和倾城之间,定然有个人进入皇室。倾城看着文弱,其实骨子里和我一样,让他成为皇子君,我不忍心,让我成为皇子君,我不愿意。能遇上你,就是最完美的结果了,可见老天爷还是善良的,不忍心让我菊花见血,有幸遇到穿越同志啊。”最后这个词的双重意思,让楚倾国石化了一下。 羽歌夜看到他眼珠子乱转偷看自己的样子,知道这是存心的笑点,在经历了昨夜之后,他对这个词也有些敏感,还是投出了一个诚挚笑容:“你真是很有皇子君的架势,楚中堂很有几分本事啊,竟能制服你这个猴儿。” 楚淳冈身为武英殿大学士,执掌工部,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称一句中堂并不为过。 “我那个爹可不是一般人物。”楚倾城看羽歌夜心情好转,连忙警告道,“你可得打起十分精神,小心应对。”羽歌夜挑起眉毛,不置可否,楚府转瞬便到,他要好好看看能把楚倾国吓成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样。 楚家不入贵族,却是诗书传宗的圣学世家,江南士林魁首。大隆由东北起兵入中原,楚家是第一个支持大隆的江南士族,招致前朝举国唾骂,被斥为“叛国蠹虫,无骨鳖鱼”。成王败寇,大隆统一中原,楚家风头无量,当时家长曾受命为大隆开国烈帝撰写本纪,荣宠无双。楚淳冈只是这一代楚家入朝为官的家族代言人,楚家真正的根基还在江浙一代,与江南士族同气连枝,是朝堂士族四大势力之冠。 走出车辇,羽歌夜就看到楚府先帝御赐“文以载道”匾下,浅浅白雪石阶上站着一个老仆,头上撑着覆雪纸伞,怀中抱着两把,显然已经等候良久。楚府空寂得可怕,了无人影,羽歌夜跟着他一路前行,绕过重重屋宇,竟不是引往待客的正屋,而是绕到府邸深处。这偌大的府邸,乌瓦灰墙,虽无一个人影,却不显阴气。绕过月亮门,面前竟是皑皑白雪蒙住的河水。云京城东南角被浯河水穿过,楚府定是引了河水穿园而过。 河边靠岸处停着一叶小舟,已被冻住,舟上无蓬无遮,只在向河一面坐着位披蓑戴笠的钓者。“父亲!”楚倾国恭谨行礼,羽歌夜大为惊讶,这难道就是楚淳冈? 钓鱼人声如老鹤,甩杆长笑:“冰封三尺冻鱼虫,孤舟老鬼凿窟窿。虾兵蟹将都放过,垂杆只为钓金龙。”他拉起鱼竿,抖落一物,在枯木小舟上扭动四爪,如同碎金砸地,竟是一只金黄色乌龟。 金龟乃是海中异种,补药佳品,却并非催情之用,羽歌夜只觉得身上温暖,内热烘烘,并不很难过。回到清梧院后,希奇带着院中人等着他。如今希奇是清梧院内唯一有位分的兽人,而且得到了凤君承认,地位自然不同。从早上离开之后羽歌夜就一直没有认真想过昨晚的事,现在重看希奇,他脑中各种念头纷繁而来。楚淳冈知道倾国不愿意和雄性做,亲自开口让自己找侧室和平君,这是天大的勇气和深厚的父爱。而唐修意却逼着自己和兽人欢好,这也是天大的勇气和深厚的父爱。对于自己而言,要突破的只是一层心障,对于兽人,除了被爆菊,还要生孩子的。 生孩子,兽人是可以生孩子的。羽歌夜看着忙乎着服侍自己的希奇,草黄色的短发,明朗的眼睛,还是个阳光大男孩的样子。对于子嗣这个问题,不仅景帝和凤君眼里重要,在羽歌夜心里也有别样的意义,“和兽人真的能做”,那么“和兽人真的能生”么,孩子,家庭,羽歌夜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 “爷,今晚,要侍寝么。”羽歌夜的眼睛随着希奇一直转来转去,希奇本来以为羽歌夜今天不会再碰自己,但是这个状态,他用手抚着自己脖子,不知所措地问。 羽歌夜抬起手,像是要让他出去,但是想了想,却把手放在床边:“坐吧。”没有药物催动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和他做呢,羽歌夜看着希奇坐在自己旁边,打量的目光巡视着希奇,果然没有昨夜那么焦灼。然后他发现一件事:“你里面没穿?”希奇穿着一件浅白色的浴袍一样的衣服,此时坐下,从敞开的领口一览无余。希奇用力点头,红晕从脖子爬上脸颊。羽歌夜转头看着灯光,希奇连忙起身,却被羽歌夜拉着坐到了自己大腿上,挺翘的臀部挤压着羽歌夜的大腿。希奇是个男孩,确切说已经是个男人,熄灯是对他的不公平,也是对自己的欺骗。他揽住希奇的腰,宽肩窄腰,希奇的骨架真是不错,羽歌夜嗅闻着希奇的脖颈,草黄色的头发末梢,也有种阳光般干燥的味道,他轻吻着希奇的脖颈,忍不住稍稍用力,近于撕咬。这是战场上养成的不好习惯,精神疲惫的他为了发泄,往往像野兽一样追寻快感,尽快地释放自己,从不会那些温柔爱抚的前戏。 “疼么?”羽歌夜在希奇背后,看到他摇头,便伸手脱下了希奇的衣服。柔软的衣服从希奇肩膀两侧划下,肩上微微凸起的肩胛骨骨尖,鼓起的肩部三角肌,漂亮的后背蝴蝶骨,平坦的肌肉与形成自然的凹陷,中间深深凹陷的脊椎,一路延伸到下面,羽歌夜手顿住了,脊骨凹陷的末端,两个深深的腰涡中间,露出了深深的股沟,希奇没穿内裤。脊背上的皮肤很光滑,看不出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他想看看前面,于是这个动作让他的胸膛和希奇的后背贴在一起,羽歌夜已经不需要想男女的问题了,因为希奇的后背让他觉得非常,舒服。他的下巴压在希奇的肩膀上,把他微微向后扳了一点,从希奇的肩窝往下看,下面已经没有早上那么明显,只有几处浅浅的红印子,漂亮的胸肌和整齐的腹肌,光滑的皮肤上淫靡的红色齿痕,那是自己咬的。羽歌夜呼吸有些粗重,他此时和希奇紧紧挨着,从背后贴着希奇的脸,希奇侧过头,就和他的嘴唇挨得极近。羽歌夜很少和人接吻,性爱对他而言,和接吻无关。然而希奇却像是一只试探他的野兽一样,靠近他的嘴唇,呼吸相闻,却并没有碰上:“希奇,不疼。” 羽歌夜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悸动,伸手抚着希奇的腰,脱到腰间的衣服,露出下面那从若隐若现的浅黄色毛发,别有风致。此时越发能感觉到和女性的不一样,羽歌夜手上用的力气不小,若是女人怕是已有些不舒服,希奇却并没有流露出不满。他肌肉紧实,腰肌手感最好,一旦突破了“和男人做”这个关口,大部分心理障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5 碍就都消失了。希奇的身体构造和羽歌夜没什么不同,但是他比羽歌夜健美,这是兽人天生的优势,完美的肌肉和身材,希奇年纪还算是羽歌夜定义的少年,但是身体却绝对是成熟的男人。羽歌夜的手掌抚摸着希奇坚实漂亮的腹肌,战士和武者一样,都不喜欢被人接触身体,尤其是胸腹这样充满致命要害的地方,但是希奇对他是不设防的,他可以为所欲为。 羽歌夜爱抚着希奇的胸肌和腹肌,坚实饱满的肌肉摸起来非常舒服,希奇一直用脸颊蹭着他,双手轻轻覆在羽歌夜手上,随着羽歌夜一起动作。敞开的衣服十分松垮,挡不住的肉棍蹦出来,硬硬的翘着,希奇偷偷看了羽歌夜一眼,羽歌夜和他对视,然后看着他的肉棍。如果有人这么盯着自己的阳具看,自己一定觉着很不舒服,羽歌夜这么想着,伸手握住了希奇的肉棍,他从没关注过自己的那根东西,但是希奇这一根确实非常好看,圆挺直翘,没有明显的血管激凸,龟头像是个小桃子,十分适合握在手里把玩。摸到别人这根肉呼呼的东西,羽歌夜还是有点不适应,他只是顺手滑动了一下,就感觉手中肉棍抖动绷紧,希奇全身的肌肉都产生了微妙的反应,羽歌夜的四只手指揉按着希奇肉棍腹侧输精管的凸起,桃子像是不胜甜蜜一样流出了晶莹的汁液,希奇咬着嘴唇,羽歌夜看着他的表情:“别咬着嘴,叫出来。” “恩……”本来是回答的声音变成了一串呻吟,希奇把着羽歌夜的胳膊,羽歌夜伸出手指尖摩擦着马眼,液体被涂抹到鼓胀的龟头上,泛出盈盈反光,“厄……啊……”希奇脸上的表情又爽又难受,羽歌夜起身把他放到床上,抓住他的膝盖,希奇自己自己握住膝弯,小腿分开两边踩着床沿,形成一个淫靡的m型,无论是高高翘起的肉棍还是后面浅红色的菊花,都暴露在羽歌夜面前。希奇的小腹尽头覆盖着一层浅浅的草黄色毛发,其他部分都非常干净光滑,尤其是菊花,颜色嫩红,细腻的皱褶紧紧闭着,根本不像能够进去的样子。羽歌夜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柔软而温热的部分,软绵的皱褶紧张地缩了一下,然后缓缓放松。羽歌夜抬眼,看到希奇脸色通红,紧紧闭着眼睛。羽歌夜探身把枕头拉过来,希奇抬起腰部让枕头垫在下面,这样他下面的视野就更加清晰。希奇看着羽歌夜的手,羽歌夜则看着希奇的脸,随着手指缓缓深入菊花,希奇的嘴唇都抖了起来,从轻到重的一声喘息,羽歌夜一手抚弄着他的肉棍,一手轻轻爱抚着菊花,用手指抚平皱褶,感受到上面微微的湿意,希奇大口喘着气,小麦色的皮肤都泛起红色,却任由羽歌夜为所欲为。 菊花的皱褶已经慢慢分开,中间有个时隐时现,随着希奇喘息颤动的小穴,羽歌夜握着自己的肉棍,和希奇的比起来,羽歌夜这根东西简直是凶器,他还是第一次清楚看到完全勃发之后坚硬粗壮,筋脉虬结,如同刑具般的东西。和它的造型比起来,希奇的后庭简直是楚楚可怜,但是羽歌夜却产生一种强烈的蹂躏那个细嫩地方的欲望,龟头顶到了希奇的皱褶上,所有皱褶都被碾平,中间的小洞被龟头堵住,被逼着慢慢扩大,一点点吞没,羽歌夜特地停在凸起的冠沟刚好进入后庭的时候。男性的括约肌只有很短的部分,却非常的有力,此刻被扩大到了极点,努力地收缩着,自身的吸力把羽歌夜像是肉翅一样扬起的陡峭肉冠吞进去,却又被羽歌夜拔出来,就在这个最粗的位置反复,希奇身上最柔嫩的皮肤被这样强迫着撑大,迅速变得鲜红,却并没有受伤,它有力的收缩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爷……”希奇难过地哀求着,脚趾紧紧巴着床沿,膝盖不停左右摇晃,爽的想要夹紧,却又不能夹紧,肉棍不停地颤动,流出了潺潺的带着淡淡甜味的液体。羽歌夜猛地挺身,太过陡峭的冠沟让菊花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肉棍被菊花紧紧裹住,经历过最粗部分的蹂躏,它终于放松下来,紧紧咬着羽歌夜筋脉虬起的柱身,这根“虬龙槌”把希奇槌得发出淫靡喘息。羽歌夜握住希奇的双手,把希奇的手推到脚踝上,希奇握住自己的脚踝,双脚几乎就在头的两侧,身体被对折一样,六块腹肌挤在一起,也只有习武锻炼出来的柔韧肌肉才能做到这么难的动作,姿势的变化让羽歌夜的肉棍紧紧顶在希奇的内壁上,几乎要从肚子里供出来,羽歌夜双手撑在希奇的双腿边,这个动作对希奇的压力很大,但是却让羽歌夜很喜欢,他的腰部臀部有力地抽插,速度不算激烈,免得让希奇更加难受,但是这样能够直接压迫希奇的肠壁,他滚圆的睾丸像是呼吸一样提起放松,肉棍不断颤动,呻吟声根本止不住,本来清澈的少年声音变得喑哑,希奇低沉地发出豹子一样的声音,不一会儿豹尾就紧紧缠住了羽歌夜的大腿,圆圆的豹耳弯折起来。 羽歌夜长长的头发从脖颈垂下,汗珠落在希奇的身上,散乱的发梢摩擦着希奇的胸口,挺立的乳头在黑发里若隐若现,希奇的脚掌快和小腿绷成一线,手指紧紧握着自己的脚腕,爽到了极致。双双释放过后,羽歌夜把肌肉都有些发僵的希奇双腿放下,爬上床。希奇躺在他身边:“爷要洗洗吗?” “算了,天晚了。”羽歌夜拉过希奇的衣服,将身上的痕迹擦净。“下次,我戴鞘套吧。”希奇看到羽歌夜把衣服扔到床尾,有些忐忑地问。羽歌夜愣了一下,才想起,因为有些雄性觉得兽人射出来的精液会弄脏自己,就会给兽人的阴茎戴上鞘套,让他们射在里面,有的鞘套还别有机关,十分邪恶。这种做法并不普遍,但是在衣食奢靡的洁癖贵族中很有市场,羽歌夜平时的形象就是有点洁癖,但其实他的洁癖只是为了营造不想碰兽人的形象,既然已经过了这一关,他觉得已经让希奇当下面那个,要还这么限制他的天性,就实在太过分了。“哪儿那么多规矩。”羽歌夜拉过被子,伸手搂住了希奇的腰。他和希奇毕竟还未完全成年,别人怎么荒淫他不管,自己还是该控制一下。希奇背对着羽歌夜,明明对方比自己要矮,他却觉得有一种屈身对方之下,被对方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暖。 ☆、52人臣人子 冰面上凿开一个窟窿,里面正有不少鱼儿涌动。金龟是海中异种,十分少见,楚淳冈冬钓也能勾出如此祥瑞,作秀作得巧到了极处。 “去,将它送到宫里,就说雍郡王与我冬钓,勾上一只金龟。”那老仆露出没牙笑脸,将金龟用线穿了拎在手里,快步走出楚府。 羽歌夜诚挚赞叹:“楚中堂好雅兴,必是文气斐然,才引来金龟献瑞。” 楚淳冈拎着钓竿,披着蓑衣的身影如同人形刺猬,笑声朗朗:“雍郡王说笑了,不过是娱人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6 娱己,当不得真的东西。” 羽歌夜被这话堵住,于零星雪中跟在楚淳冈身边。楚倾国落后两步,垂首束步。沿着堤岸荒草中一条小路进了内院,这雪怕是宫廷法师催动,下得不小却散得极快,天上灰云已现了点天光,楚淳冈将头上斗笠摘下,发髻中几丝黑发凌乱如枝桠,他将蓑衣也解下,向后递去,楚倾国快步接住,便又落在后面。楚淳冈年轻时喜穿青衣,好清谈,辩才无双,此时身上朴素黑衣如寻常百姓家,全不见先帝赞誉“青衣当国”之风采。 小路尽头是五间房舍,正中悬着“知微堂”,门口挂着一幅楹联,“浮沉宦海同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最后蠹鱼二字,若思及“叛国蠹虫,无骨鳖鱼”的骂名,颇有点自嘲味道。 “四殿下请慢坐。”楚淳冈伸手拦住他,楚倾国将斗笠蓑衣挂在屋角一架,从上面取下一柄鬃刷,为羽歌夜扫□上雪花。然后又走到楚淳冈身边,楚淳冈任由楚倾国动作,从袖中取出一柄白玉小梳,将散乱头发都一一梳好,别在发髻上,才伸手请羽歌夜在桌对面坐下:“雍郡王见笑了。” “楚中堂风度翩然,仪彩过人。”羽歌夜看着对方双手平展缓缓落下,袖子垂在身体两侧,麈尾垂在臂弯,寒江钓叟变作空寂老僧一般。 “衣饰精细,姿态洒然,都是装给人看的,不过是骗人而已,雍郡王生在宫中,想必最是明白,演戏演到全套的道理。”楚淳冈哈哈大笑,一甩麈尾,像是扫去尘霾,“雍郡王,知子莫过父,倾国的脾性我是深知的,他与你称得上相见恨晚,你我这翁婿之情,已是十拿九稳,那些惺惺作态的东西,大可以收起来吧?” “楚中堂教训的是。”羽歌夜低头作谦逊受教状。 楚淳冈轻敲桌面,楚倾国将一把紫砂壶放在桌上,壶作扁舟状,壶盖上坐着一位钓者,形态粗拙却深得妙趣,钓竿垂线细若游丝,连在壶嘴,配的是雨过天青莲瓣盏,倾水时茶浆如注,偶有深墨叶片滚落,若江海跳鱼。 楚倾国倾水动作稳而轻,十分雅致细腻。自入了楚府,楚倾国便若演戏,自己却被剥下面具,这感觉分外难言。楚淳冈的大男子主义却是显露无疑,楚倾国进了府,就成了被压榨的劳工,难怪在自己身边竟是那般古灵精怪。 茶已倒好,楚淳冈却含笑伸手示意羽歌夜。羽歌夜端起茶盏,盖抚余沫,轻啜一口,凭了莫大毅力才忍住没吐出去。他斜瞥楚淳冈,后者面容刚毅,蓄着微须。雄性岁数虽长,容貌不老,楚淳冈是稀见少年老成之貌,精细修剪的胡须更为他增添稳重之感。羽歌夜忽然想起江南世族,有个规矩叫端茶送客,茶,水,具,按照客人不同,都分为三六九等。沏好之后,主人家却不会动盏,若是无话可说,或不愿再说,便端盏饮茶,身边便有仆役送客。观今日茶具,已得佳成天趣,只这茶水,却让他不知该作何是好。 “苦否?”楚淳冈闭目,羽歌夜心念电转:“苦!” “为何不问?”楚淳冈仍是闭目。 “岳父大人总不会害我。”羽歌夜轻声开口。 楚淳冈鼓掌大笑:“好好好!”他一甩麈尾,连笑容也扫掉,肃容对羽歌夜道,“少年早慧,最忌心思太重,待人不诚。宦海沉浮三十年,我只有一字可教你,纯。” “纯臣,何为纯臣,忠君爱民,不杂私心,说白了,只做皇上一个人的狗!”楚淳冈一语如雷霆,羽歌夜震撼不敢开口,“雍郡王,你在蜀州拜访蜀州世家,当真以为不露痕迹?天下之大,便是最上面那位,也只敢说一叶障目,不见全豹,你哪里来的自信,做那魑魅魍魉?” “岳父教我!”羽歌夜起身便拜,楚淳冈麈尾扫来,便将羽歌夜托住,羽歌夜心里悚然,他竟然也是法师高手。 “当不起雍郡王如此大礼。”楚淳冈起身扶起羽歌夜,“天地君亲师,你称我岳父,乃是至亲,我待你为郡王,这是忠君,礼不可废。”他手持麈尾站在门边,窗外午后天光乌金一般,趁得他背影笔直,若老松青柏,“如今太子殿下掌礼部,长殿下投身兵部,三皇子入户部,你入工部,陛下考校之心,不需赘言。” 他转身屈指指向门外,“长殿下出身银族,获封桓郡公,陛下之意,乃是愿他开疆拓土,从武立功,可惜长殿下野心太大,不知收敛,如今在蜀州兴风作浪,不足为虑。三皇子素有文名,士林声誉不小,获封果郡公,执掌户部财政大权,陛下这是为磨掉他书生习气,让他学学国计民生。太子殿下先凤嫡出,没有特别之处,便是他最大特别。礼部掌祭祀礼仪大典,陛下是为了什么?这是明白告诉太子殿下,只要他乖乖守礼,安稳等待,早晚能当上皇帝。礼部更有科举取士之责,天下圣徒,皆为太子门下,陛下用心,实为良苦。” 他慢慢在屋中踱步,向着南面拱手说道:“陛下登基,已有三十个年头,尚在盛年,诸位皇子便是有千般心思,也该收敛一二。皇子既是人臣,又是人子,从君从亲,若无半点诚心正意,怎能得到皇上青睐。”他说道这儿,转身面对羽歌夜,伸手轻捻胡须,“四殿下,你天资聪慧,名满京华,从文,曾有清玄高逸,蔚然隽秀美名,从武,艾露尼祭司对你青眼相加,带你千里独征北莽,你母族尊贵,凤君嫡出,若把你放在六部中兵吏户刑四部,陛下定不安心,所以工部可以说是必然选择。” “如此看来,似乎陛下防你之心甚深,其实不然。”楚淳冈直接点破羽歌夜心中担忧,“工部执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凡全国土木、机械、水利,都归工部手中,需户部钱财,吏部管理,兵部人员,礼部指导,刑部监督,既是饱受掣肘之地,又是联络各方关键。尤其在我大隆,工部更与藏族密不可分,此乃大杀器!” “从上古时代绵延至今的家族寥寥无几,唐族世代执掌神庙,不动如山,藏家,那便是实打实的科技传家。藏族祖先只是为圣师打造祭祀礼器的铁匠,却因头脑灵活,妙想不断,时有惊人发明,成为千年不衰的家族。任何人想要定鼎中原,都必须讨好藏族,以获得神兵利器的支持。历朝历代的工部都脱不开藏族的影子,藏家独揽大隆九成专利。”楚淳冈对藏族历史娓娓道来,“藏族有一念定江山之美誉,千百年武器演变,战争改革,几乎都自藏族科技更新而始,若有藏族神机弩,三千轻甲可吞吴。工部,实乃六部之重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强国,科技兴军,当封建王朝能把持好这个理念,那就一定江山铁打,百年不变。这个世界远非自己想象得那么闭塞,每个人不是npc,而是活生生的生命,心思复杂,各有优劣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7 。羽歌夜深深意识到,凭自己浅薄知识,做作心机,在真正的朝堂里,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执掌工部,便是陛下对你的考验,越是险恶要地,越要如履薄冰。”楚淳冈用麈尾指着羽歌夜,“你我为翁婿,你入我家,便不需任何欺诈隐瞒。天下皆天家,只要你还在这天下,便不要想对皇上有任何欺诈,先为人臣,再为人子,做个纯臣。” “岳父一言,胜万卷书。”羽歌夜吐出一口浊气,在寒冷天空中化作一团白雾,若不是楚淳冈揭开谜题,他还真以为现在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景帝正在盛年,至少还有三十年江山可坐,他的儿子若是不够安分,随时能再生一拨,如履薄冰,先为人臣,再为人子,做个纯臣,真是肺腑之言。 “传皇上口谕!”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宣旨之声,竟是皇上身边第一近侍,大貂寺洛尘谷亲自来传,“楚中堂,皇上吩咐,不必多礼,冬钓金龟,当得佳婿,这是楚中堂和雍郡王的福气,特着御膳房烹制此龟,与楚中堂雍郡王下酒之用。” “臣(儿臣),谢主隆恩。”楚淳冈和羽歌夜恭敬叩首。羽歌夜心里着实佩服,楚淳冈说不能有任何欺诈,这金龟却明白是在骗景帝,但这骗的好,骗的妙,景帝欢喜,楚淳冈也得赏赐,这便是沉浮宦海的妙境。 楚淳冈和羽歌夜便就着御赐茯苓百果金龟汤,于清冷深冬把酒对酌。楚淳冈不愧当世硕徒,学问渊深,远非羽歌夜所能及,评古论今,时有妙语。唯一便是苦了楚倾国,楚家家风极严,颇为保守,楚淳冈待羽歌夜如亲子,楚倾国便要敬奉父亲和未来那尔,侍立一旁,不得安坐。 等到晚上,楚淳冈独自送羽歌夜出府:“金龟壮身,雍郡王身子年少,回去怕是要一响贪欢啊。”羽歌夜此时也有些不悦,这和岳父让自己找小姐有什么不同,楚淳冈唯独对待雄性和兽人的态度上,让他极为腹诽。 “倾国,自小性子与人不同。”楚淳冈站在门口,神情萧索,“他能和雍郡王一见投缘,雍郡王怕是已知道他不喜与雄性接触。我一生只得二帐,虽知有违礼法,却也不忍他受苦楚。雍郡王智慧过人,又是凤君嫡子,当知宠侧灭正的道理。我倾半生心力教导倾国,不敢夸口凤仪天下,也绝对是雍郡王毕生良配,侧室易得,正君难求,雍郡王,”他似乎还有话说,却最终撂下话头长叹一声,“老夫言尽于此。” “岳父放心,歌夜不是沉溺美色,昏聩愚蠢之人。”羽歌夜心中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以楚淳冈家学传承,竟为楚倾国说出这一番话,无怪楚倾国能把他认作再世父亲。他和楚倾国,都是有福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还有个h,和这一章的情节是相连的,从时间上是晚上回去之后和希奇的h,但是今天来不及写了,我争取明天发。 ☆、53天真无邪 大隆裕新元年的新年,依然是一片和乐安宁,盛大的祭典和年庆,呈给整个羽族皇室的便是天下的太平。对于羽歌夜而言,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新年之后,一月十二,全年第一个适合搬家的日子,他终于正式开府,搬出皇宫。 离宫的这一天,景帝,凤君,太子,还有仍在宫中的各位皇子,将他送到皇宫正门东华门,他的大部分用品都已经搬走,其实也没有多少。作为离别象征,除了他的正式郡王车驾外,还有朱红色马车拉着景帝凤君等宫中一应人等赠送的开府之礼。 云京城分为九宫八区,中宫自然是紫禁皇宫,羽歌夜的新府则在正西的凤麟区。因为他尚未有功于社稷,所以王府上的牌匾简单写着“雍郡王府”,下面一行小字“裕新元年敕建工部督造”。 门内影壁雕着蛟龙出水图,绕过影壁,虽然比不上唯我独尊墙后面的广场,却也长有百米,宽有五十米,两侧耳房是底层奴仆所住,在房前三米处栽着长条方池,里面都是竹子,现在颜色有些暗淡。过了二门,第二重院落正中种着一株老松,针叶如墨,苍劲虬结。这间院子便是正屋和待客之所,从四角小门出去,还有一圈房子。过了这一进院子,才到了羽歌夜的住处,连环相嵌的几间院子,羽歌夜挨个转了转,最后选定一间偏北的院中栽着一丛蔷薇的屋子。 羽歌夜才走出屋来,便看到一个鬓发微白的老人矍铄有力地走来。雄性入宫,服了禁药后容貌早衰,寿命却不减,白逢年保养极好,看上去十分健康,一看到羽歌夜就要拜倒。羽歌夜连忙走上几步把白逢年扶起:“白叔,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是些嚼舌根的,老头子还不怕。倒是四殿下,真是黑了,瘦了。”说着便已是眼中含泪,又揉揉眼睛,欣慰笑道,“不对,不对,现在是雍郡王了,真是长大了,有爵位了!” 羽歌夜微笑着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白逢年认真看了他几眼,忽然四下一扫,他伺候羽歌夜多年,待羽歌夜近于亲子,羽歌夜也极了解他,遣下工部和礼部陪同他观看府邸的官员,身边只留下希奇。 白逢年上上下下打量希奇,最后眼睛落在希奇的草黄色头发上,罕见地对希奇露出了笑脸:“鼻头有肉,果然是个有造化的。”说完脸色又骤变严肃,“虽然你我如今奴仆有别,若是你还毛手毛脚,说不得我也要不分尊卑说你几句!”“白叔怎么说的,希奇如今极好,便是他有不足的,您想说尽管说便是。”羽歌夜扶住他,知道他绝不是只想说这些。 白逢年身后一直戴着兜帽的素衣身影,此时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希奇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此人眉目清冷,容颜俊美,淡漠脸上泛起一丝微笑,似是对一切漠不关心,又让人如沐春风。 “希奇,去把华黎院赐的那串肺金念珠拿给他。”羽歌夜缓缓开口,希奇速度极快,把念珠放到来人手中。羽歌夜手中的枯黄色念珠,乃是比念青菩提子更具功德的金刚心菩提子,握在手中,从枯黄到如黄金一般,也是增幅储存法力的至上佳品,此时已经变得如同黄铜一般。而肺金念珠取自地肺中烧熔的十足十赤金,天生黄金般耀眼,握在对方手里,比羽歌夜看上去还要贵气。 “简直,和照镜子一样。”羽歌夜绕着白衣男子,要想俏,一身孝,此话用在男人身上也一点不假。 “梦佳人见过四殿下。”这个和羽歌夜长得极为相像的兽人少年,此时几乎就是羽歌夜的翻版,只是比起羽歌夜要略白一些,但是气度却是像极。定是用三年时间补完羽歌夜从小所学,才能□出他此时气质。 羽歌夜微笑颔首:“再跟在我身边一段时日,可以假乱真。” “按四殿下吩咐,此子并无武功在身。”白逢年颇为遗憾,“唯善一式舍身锤,却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8 非必杀之招。” “足矣。”羽歌夜看着梦佳人的眼神渐至冷冽,“他不需要学会怎么杀人,他只需要学会伤心就可以。” 开府之后还要回宫中谢恩,中午留宴,此为大喜事,自然是不能流露伤感的,天家和乐之后,由太子羽良夜陪着,回到羽歌夜府中开设流水席款待前来道贺宾客。皇子开府之前,不得和朝臣私相授受。开府之后,担任朝廷官职,身具爵位,便算是**成人,和官员往来,名义上不受限制。这是讨好羽歌夜的第一个宝贵机会,不仅京中官员前来送礼,甚至消息灵通的地方大员都会道贺,不仅是金银珠宝,更有奴仆器具,田产铺子,可以说开府之后所有东西,都按照心照不宣的规矩礼仪,由不同的人送上门来。 送礼人有奴仆有子嗣有亲自登门,种种烦絮不需多说。羽良夜陪着羽歌夜一日忙碌,却并没太多交谈,外人看来只是兄弟情深而已。羽良夜身为太子,留在景帝身边教导,一直住在毓秀宫,不需单独开府,诸多事宜终于安静下来后,才温和笑道:“四弟如今也长大成人了,真是时光易逝。” 羽歌夜诧异于他如此疏远称呼,却带着诚挚依赖笑意:“太子哥哥也累了吧,要不留府休息吧,歌夜第一次住在自己府邸,还有些害怕啊。” “又开玩笑,你可都是有了侧室的人了,怎么还会需要我来陪呢?”羽良夜柔和的表情十分真挚,如果不是羽歌夜观察入微,又在春宫八音的帮助下对于情绪有更敏感感受,很难看出他听到太子哥哥时的难受与提到侧室时的愤怒。 羽歌夜用调皮笑容掩饰过去,羽良夜又一次急匆匆道别:“你今天刚刚开府,也该累了,我就不多留了。”羽歌夜把他送到门口,握着他的袖子有些不舍道:“太子哥哥没事儿常来啊,我的府邸便是你的府邸,宫中闷了随时可来散散心。”羽良夜微笑着点头,乘上车驾在夜幕中向着皇宫驶去。 羽歌夜笑容不减,一路回到自己院落才恢复表情。如今雍郡王府有众多“礼物”仆役,需要好好梳理,他自然要更谨慎些,第三重院落才是他真正亲信,是唐修意亲自选的仆役,而蔷薇园更是只有十二凤翎卫和四位大仆伺候。等了良久,白逢年才悄然进屋,身后跟着大红衣服的梦佳人:“刚刚,太子殿下停下车驾,却并未下车。” “已经够了,给他看个背影就好,过犹不及。”羽歌夜点点头,“白叔辛苦了,这件事,还要劳烦你。” 白逢年呵呵微笑:“老奴别的本事没有,在宫中多年□宫人不下三千,又自小照顾主子,此事我责无旁贷。” 开府之礼至此算是落下帷幕,看过礼单之后,羽歌夜眼睛一亮:“听河,把藏族的礼物拿来。” 藏族开发出藏州火油妙用,举家搬迁,远离京师,在藏州建天地玄黄四大烘炉,锻造神兵利器,研发先进武器,在京师只有几个小辈代言人。这一次送来的东西,标着两“地”一“天”,乃是天地玄黄四大烘炉中天地二炉出品,撼世神兵。取来之后,是一口寒气森森的精铁箱子,里面放着四个匣子。 最长的匣子里,放着一柄长剑,色作冰蓝,剑脊生着冰裂纹路,无锷,剑柄乃是一根黑色犀角,上面有着天然斑点,如同星图,剑脊末梢刻着两个小字“寒战”。希奇渴望的眼神随着宝剑抛起的弧线,他抓住剑柄,如同探云擒龙,抖出一串剑花,恍若碎雪落地,密密剑气满空游走,最后收势,手腕轻抖,地上落下一条极细剑痕。羽歌夜眼角挑起,看着希奇开心样子,并未多说,打开了第二个细长小匣。匣中乃是一柄殷红匕首,两头细窄,中间微宽,无柄无锷,似是花瓣,又似是。 “吻痕。”羽歌夜轻轻念出匕首名字,沈听河捏在指尖,稍一侧手,薄如蝉翼的匕首在黑夜里就看不出痕迹,横看成岭侧成峰,这把匕首纤薄到了极致,绝对是暗杀神兵。 能打听到羽歌夜身边最宠幸的两个人,羽歌夜并不感到奇怪,他对最后一个方正匣子里的东西,最感兴趣。 开匣瞬间,希奇手中的“寒战”和沈听河手中的“吻痕”,竟然都微微颤抖。一丝雾气从匣中溢出,散尽,便再无任何异象,反而不如寒战和吻痕显得杀气森森,泯然如凡物。里面是一黑一白两柄匕首,黑色细长,如眉,白色稍短,如叶,这是一对匕首,白名“天真”,黑名“无邪”。这就是藏族用天字烘炉锻造的天极神兵。 “看来是赠与我和倾国的。”羽歌夜拿起黑色的“无邪”,入手极沉,他心念一动,无邪竟悬空而立,如一缕黛眉,发出极清越啸声。 “竟然是能够接通法力的法器!”白逢年感叹。神兵易得,法器难求,每一柄法器都要登记造册,世上能锻造法器的匠师寥寥无几,藏族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此物以礼物来送,气息内敛,想必并未过到明处。看无邪通灵程度,藏族这次真的下了大手笔。 比起那柄加持宝杵,这柄无邪无疑更称羽歌夜心意,羽歌夜手指在天真上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试试天真神妙,反而把无邪也放了回去。 “藏族消息之灵通,工艺之深湛,确实让人惊叹啊。”羽歌夜抚摸着方匣,眯起眼睛,暗暗思量此举有几分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图片用法,你们懂的,图片不管用的,我的读者群,185478331,你们懂的。 ☆、54茂林修竹 工部掌全国工程督造之责,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多由工部负责。羽歌夜身为皇子,兼理工部,因而并无直接职位,等级与工部尚书相近,却只有从旁协助,监督质疑之责,实际上,是让他在工部见习而已。楚淳冈执掌工部,不知是考校还是信任,把年下第一件大事交由羽歌夜去办,那便是皇太子羽良夜大婚。 毓秀宫及周围三宫八殿,统称东宫,位于紫禁城东南区域,太子如今只住在毓秀宫,大婚之后,东宫便将辟为宫中宫,为太子生活起居之所。大隆朝历史上少有太子继位,但是历朝历代却都有太子。自前朝太子被废,已经几十年过去,除了毓秀宫曾有修缮,其余两宫八殿都很陈旧,一应物品都需更换。 竟要由自己亲手操办太子大婚,羽歌夜隐约觉得这背后有景帝影子,楚淳冈只是给他任务,并无暗示。羽歌夜明白楚淳冈的意思,无论这事背后有多少玄机,只要他勤恳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人怎么也说不出个错字。督造工程之事,羽歌夜却是一张白纸,幸好楚淳冈将工部左侍郎,也是藏族在京城的代表,当代藏族族长藏王炉,派来和他协办此事。 藏族的规矩十分奇特,历代族长,都承袭圣师钦赐的名字“藏王炉”,却不仅不是族中锻造技艺最精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79 深者,反而是族中学工不成,善于应对人情往来正事纷繁的“不务正业者”。藏族的掌家人,乃是远在雪州的藏族工匠长老团,他们既有高深科学知识,又有丰富实际经验,乃是维持藏族威名不倒的真正家底。而族长藏王炉则是话事人,如何把藏家的辛苦工作,换个合理的价格,如何在变迁的朝代中,始终为藏族谋求利益,才是藏族族长的职责。 可以说藏族长老便是科学家,藏王炉却是商人,这样的完美结合,保证了藏族两千年绵延不衰。 藏族当代族长,年纪不大,笑容看上去颇为憨厚,羽歌夜前世和这种人接触最少,但从他开府之礼便可看出,这一代藏王炉精明睿智,眼光老辣,并不好对付。 “藏侍郎有礼了。”羽歌夜和藏王炉相互见礼,笑容满面,“前几日小王开府,藏侍郎费心了。” 藏族族长留着两抹细长胡须,脸盘微胖,笑得十分和善:“些许心意,郡王喜欢,那便是我不负族中长老所托啊。” “藏族工艺,巧夺天工,浑然天成,确实冠绝古今!”羽歌夜听出藏王炉话里有代表藏族试探他的意思,若是过去,他或许会试图拉拢藏族,经过楚淳冈一番教诲,他深知韬光养晦四个字的精要,轻飘飘一句话盖了过去。 藏王炉心思乖觉,一言未得,绝不过分,三言两语便为羽歌夜讲明工程之要:“东宫装潢、内饰、器具,皆有礼制规定,其中常用器具,皆有内务府督造,工部只需负责修缮宫殿,更新装潢内饰,若太子殿下和太子君另有需求,适当更改东宫布局。” 羽歌夜听得明白,刷新房子这些,都是因循旧例,并不复杂,唯一比较麻烦的,便是按照太子和太子君的需求,对东宫布局进行更改。大隆皇储争夺十分激烈,历朝历代,跟错了主子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羽良夜只要还穿着明黄色太子袍一日,就绝对没人敢怠慢他。若是工程稍有不对,太子降罪,整个工部都要跟着吃挂落,如今有羽歌夜这个和太子同在凤君宫中教养的“亲兄弟”,等若得了一张绝佳护身符,工部不善加利用才是奇怪。楚淳冈和他是翁婿不假,该活用他的身份的时候,却也绝不手软。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说只需按制便可,倒是太子君有些要求,想要和雍郡王商议。”藏王炉说出今日来意,显然也是抱着把太子君推给羽歌夜的目的。太子不想和自己打照面,有些要求让太子君来提,这也无可厚非。大隆无论朝野民间,规矩虽多,却在雄性和兽人之事上,并无太大陈腐要求,羽歌夜也不担心自己和太子君见面会引来非议。 “那便由我前去与太子君商榷吧。”羽歌夜说完,就见藏王炉为难说道:“雍郡王,太子君已经到了工部,就在大堂等着。” 羽歌夜和藏王炉快步而行,待到见客大堂,才开口责备:“藏侍郎,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子君一来便该和我说明,怎能如此慢待!”藏王炉哪有不明白的,立刻道歉:“是我糊涂了,还请太子君莫怪!” “不必多礼。”未来太子君,保和殿大学士竹碧如帐子,竹圆圆,款款起身。羽歌夜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青衣穿的如此淡泊旷远,仿若青色便是为他而生。竹圆圆并不英俊,下巴略圆,微笑时还有两个酒窝,但是眼眶深凹,五官深刻,却让他看上去十分刚毅,气度雍容。 “歌夜见过师兄!”羽歌夜带笑上前,竹碧如是他老师,他叫尚未成亲的竹圆圆一声师兄,最是亲近妥帖不过。 “师弟不必客气。”竹圆圆从善如流,双手抱拳,显得很是豪迈。 羽歌夜引他坐下,含笑问道:“能为太子哥哥和师兄修缮东宫,算是我为大婚先贡献一分心力,师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尽力。” 竹圆圆脸色微红,笑出两个可爱酒窝:“我也没有什么旁的要求,只是自小住在蜀中,家中有一大片竹林,很是漂亮。” “是想在东宫也栽竹为景?”羽歌夜心里了然,没想到竹圆圆面色更红:“倒不用寻那些景观竹子,寻些偏僻地方,栽一些就可以,也不需选什么文竹斑竹,只要寻常毛竹绿竹就可以。” “这倒是十分容易,竹子好养,又很好看,若是需要名品奇竹,倒也十分容易。”羽歌夜才问道,就听藏王炉说道:“雍郡王,为您修缮雍郡王府的时候,里面有一丛蜀州青竹,我看颇和太子君心意。 羽歌夜很是诧异,自己府里旧物,怎能拿来作为东宫装点?思及青竹记载,恍然大悟,他绷住表情:“些许竹子算得什么,既然师兄喜欢,等到开春新竹生芽,我便移到宫中来,只要师兄不嫌弃就好。” “这等要求已是十分麻烦,怎会嫌弃。”竹圆圆似乎觉得十分羞涩,匆匆聊了几句便和羽歌夜藏王炉告辞。两人默契地闭口不谈刚才竹圆圆的要求,毕竟太子君在东宫种植自己吃的竹子,这事情传出去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到两人心中截止便尽够了,真正为难的,还是如何既让竹子看上去赏心悦目,又能满足竹圆圆的需求。 羽歌夜在蜀中拜访世家,竹府是少数几个没有进过的府邸。竹族身为下五族贵族,在蜀州势力根深蒂固,但逢乱世割据,蜀州一地每每为竹族占有,因为天时地势人才的限制,不足以凭之征伐天下,自保却绝无问题。待到天下太平,蜀州自然得到朝廷招抚,所以才有这千年和平景象。羽歌夜凝眉沉思,密令藏王炉派遣心腹前往蜀州,亲自去竹府观摩竹林布置。藏王炉心领神会,并未多做声张,此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回到雍郡王府,第一进院子那些竹子自然不够格,第三重的六个园子里,便有一园以竹为装饰,连院墙都是密密竹林,中间更栽着不少品类的竹子,比起蔷薇园还要精致,估计是前房主礼亲王的居住之地。羽歌夜在院中左右观察,奉命而来的沈听河就跟在身后。 “听河,你在掌心楼也呆了几年,可知道有什么毒素,能入竹而不显?”羽歌夜绕着竹林,漫不经心开口。 “竹性敏感,稍有毒素,便会显在叶茎上,若是微量毒素,也会形成斑点。”沈听河甚是为难。 “真是个饮食安全的好世道。”羽歌夜含笑绕着自己选定的一方茂密竹林,茎干翠绿笔直,生机勃勃,叶片细长鲜嫩,“你知道吗,很多能避孕的药物,若是施在植物中,能让它长得更好。” “听河知道了。”沈听河心思机敏,当即应到。 羽歌夜从竹林间看他,此时天气还冷,沈听河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紫色轻衫,领口敞开恰到好处,露出中间胸肌线条,漂亮锁骨。羽歌夜折下一根细长竹枝,盯着沈听河胸口,把细枝探进去,挑开他两侧衣服,竹枝纤细柔韧,不易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0 使力,沈听河的衣服挂在肩膀两侧,半落不落,挂在他臂上。寒冷的空气让沈听河挺起两点浅紫,沈听河垂手站着,表情乖巧。羽歌夜用纤细的竹枝挑拨着因为空气寒冷而皱缩的紫色,眼神里一点温存也无。竹枝慢慢往下,撞不开腰带。沈听河乖乖自己动手解开,敞开的紫色轻衫微微飘动,羽歌夜用竹枝在白色的裤子上拨弄,隔着鼓起的形状轻轻抽打。 若从远处看去,沈听河的背影衣衫整齐,但是脚踝处却落下一圈白色,若是目力惊人,就能看出他身体颤抖。羽歌夜从他身前缓步走过,步态悠然,一直出了院门。 沈听河久久站立,猛然提起自己的裤子,落在里面的竹枝也掉了出来,上面有着浅浅液体。他紧紧系上自己的衣服,一直裹到领子,眼睛死死闭着,鼻尖通红。 “听河可是觉得恼怒了?”希奇从院子的角落里缓缓走来,沈听河涨红了脸,羞恼耻辱之情让一向自恃冷静的他也快要无法承受。希奇有些忧伤的捡起那根竹枝,手指轻轻抚摸着末梢,上面的晶亮被拉出一条细丝:“若是不原谅你,就不会欺负你了,只要你熬下去,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沈听河惊愕地看着他,希奇把竹枝放到他手里,追着羽歌夜的方向走去。沈听河看着手中竹枝,运起轻功,不染片尘地来到蔷薇园,听到房中传来希奇隐忍声音。沈听河靠着墙壁,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紧紧握着手里的竹枝,像是抓着最后稻草的溺水者。 那夜被羽歌夜用竹枝调戏,沈听河绝望之后,却被希奇一句话给唤回天堂,心里也十分忐忑。羽歌夜对他却一如往常,偶尔他下定决心勾引羽歌夜,就会被对方简单玩弄一下,却从来没有真正碰过他。羽歌夜除了晚上会和希奇同衾而眠,对待两人并无亲疏,白天依然是一日一换班,听河觉得自己勾引羽歌夜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整座雍王府都在旁观,并且因为羽歌夜的恶劣做法,渐渐引起很多恶意的留言,他心里也感觉到一丝恐惧。 羽歌夜忙于工部事务,每天晚上几乎都很晚回来,今天难得早回家,来到书房。沈听河来到他书桌边,衣服领口开到都露出了腹肌的上沿,羽歌夜从不碰他,却喜欢用竹子,玉佩这些小东西“抚摸”他的身体,情色意味十足,却从没有真正的触碰。书房里东西很多,十分适合羽歌夜玩弄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沈听河感到一种悲哀和羞耻,因为自己竟然对于这样的玩弄都感到贪恋。 果然今天他一开口,羽歌夜就探手拉着他的衣服,让他站到了羽歌夜身边。“谢氏走动频繁,与赵氏有结亲意图……”羽歌夜抽出一把裁纸小刀,冰凉的刀尖侧面贴着沈听河的腹肌,慢慢下滑,轻轻挑开了沈听河的腰带,衣衫打开,露出沈听河漂亮的身体。希奇练得是剑法,胳臂和胸肌都非常健壮。沈听河练得却是暗杀,肌肉更加自然,没有希奇的轮廓清晰,但看上去非常光滑,浅紫色的乳头静静卧在他的胸肌上,六块成顺畅波浪线的腹肌被腰部的裤子盖住。羽歌夜把裁纸刀伸进沈听河的裤子,微凉的刀背贴着他的小腹,刀尖已经碰到了他的毛发,羽歌夜轻轻抬手,裤子便被割开来:“继续。”羽歌夜淡定开口,沈听河立在那儿继续汇报,裤子却脱落在地,他里面并没穿任何衣服,此时蛰伏的私处就直接暴露在羽歌夜面前。 羽歌夜把冰凉的刀锋贴在沈听河的下体,凉意却让这个地方起了轻微的反应。羽歌夜拿起桌上一根毛笔,在一个小碟子里沾了一下,淡淡的蜜味飘散出来。羽歌夜站起身,像是画画一样,笔尖轻轻接触沈听河的乳头。微微的凉意让沈听河乳头挺立,同时下体忍不住硬了起来。 “紫乳核桃,硬如石根。”羽歌夜的毛笔沿着沈听河的皮肤画下,翘起的肉棍粗而硬,颜色略深,毛笔尖轻轻的摩擦着马眼,沈听河猛地捂住嘴,“放下。”羽歌夜镇定下令,沈听河双手背到身后,羽歌夜又沾了浓浓蜜汁,伸到沈听河嘴里,“把笔尖舔细一点。”淡淡的甜味也盖不住私处的淫靡味道,沈听河伸出舌头将笔尖舔细,羽歌夜坐在椅子上,小心地把笔尖探进了马眼之中,刺痒的感觉让沈听河紧紧握拳,肌肉绷起。羽歌夜细细地在沈听河龟头上涂上厚厚的蜜汁,粗大的肉棍上满是晶莹的液体,微微凝固。沈听河乳尖,腹肌,龟头,都被画上了蜂蜜,全身飘出淡淡的香气。 “去蔷薇丛里,给我采几朵花来。”羽歌夜放下鼻尖,温柔微笑。沈听河面色惨白,且不说如今院子里有不少侍卫在站岗,单说如今正是盛夏,繁花盛开,院子里无数采夜蔷薇蜜的小虫,这一身出去,必然被虫子爬到身上。他衣带和裤子都被割断,连想系都没办法,只得闭上眼往门口走去。 “站住。”羽歌夜冷冷开口,“你可真是听话啊。”沈听河转身面对着羽歌夜,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副倔强样子给谁看?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羽歌夜冷哼。“听河对四爷的忠心天日可鉴,从未变过!”沈听河知道自己此时该道歉下坡,他从来都是十分聪慧的人,但是今天却觉得万分委屈,心里拧着,脱口而出。“忠心?如果只是忠心,你何必承受我如此折辱。”羽歌夜的语气突然变得极淡,“这一阵是我举止失当,向你道歉,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做这样的事,若是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弥补。”沈听河愕然,这意思分明是把他只当下属,不当枕边人。本来被唐修意逼着要爬羽歌夜的床,沈听河心里还有点屈辱,现在听到这句话,却反而觉得十分失落和愤怒。他握着拳,不知该说些什么。羽歌夜嗤笑:“口口声声说着忠心,为什么要听从母君的命令,你若不愿意上我的床,我便向母君去说,你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沈听河给自己行为找的理由,被羽歌夜直接破解,他本该高兴,却反而更加愤怒,也更加畏惧。 “还是说,是你自己想爬上我的床?如果只是下属,我便让人送来浴桶衣服,你洗漱干净出去。”羽歌夜走到沈听河面前,“如果你还想要别的,就自己把那里舔干净。”沈听河震惊地看着他,羽歌夜眼里的亢奋告诉沈听河这句话是真的,沈听河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羽歌夜屈指,椅子从书案后飞到屋子中间,他就这么带笑看着沈听河。 “我不是个好人。”羽歌夜鬼魅地笑着,“想要上我的床,就别顾及任何羞耻。” 沈听河闭着眼睛,最终,还是向着中间的椅子走去。他的臀部坐在椅子边缘,身体弯曲着窝在椅子里,腹部肌肉都挤压到一起。他双腿抬高,上身不由自主往下滑,脊背落在椅子边缘。羽歌夜握着椅子的把手,撑住了他的身体。沈听河的双腿落在椅背两边,身体折叠成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粗壮的肉棍慢慢进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1 入了他的嘴唇。羽歌夜就从沈听河此时高高冲着天空的菊花看着他,带着野兽般的光芒,看着沈听河羞耻淫靡至极的动作。沈听河弯曲到了极致,也只能含住自己小半肉棍,第一次尝到自己的味道,让他羞耻到身体发红。那只毛笔不知何时被羽歌夜拿到手里,羽歌夜用毛笔在沈听河的艳红菊花上细细勾勒每一条皱褶。沈听河艰难地呻吟一声,偏开头来,他自己的肉棍贴着脸颊,上面淫靡的液体和流动的蜜水落在他的脸上,羽歌夜继续认真描画着:“紫乳核桃,硬如石根,穴有九曲通幽之妙,谓之九曲洞,你的身体,有个淫靡的后庭。”毛笔笔尖散乱,被羽歌夜慢慢插进了沈听河的后面,沈听河呻吟着,身体蜷在椅子里动弹不得,发出微弱的求饶:“不要。”羽歌夜退后一步,让沈听河双腿放下,他只有肩胛的部分还勉强贴着椅子,双手抓着扶手,整个身体绷直,脚尖点着地面,肉棍和毛笔从上下立起,淫靡至极。沈听河艰难地扶着椅子,却不敢坐下,毛笔还埋在他的身体里。 “把腿架到扶手上。”羽歌夜命令下完,沈听河无力抗拒地闭上眼睛,他身材高大,双腿修长,落在扶手上后,双臂就只能向后抱着椅背,把胸腹完全展露在羽歌夜面前。“吞进去了。”羽歌夜眼睛发暗,那根毛笔竟然并没有落出来,反而一点一点地向着深处前进,“九曲洞的淫荡体质,你应该知道的吧。”沈听河艰难睁眼,泪光隐现,他之所以抗拒成为羽歌夜的人,不是因为他厌恶羽歌夜,而是因为他厌恶自己,与饱暖有莫大渊源的他,知道自己有一副多么淫荡的身体,他最怕的就是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怕让羽歌夜知道。 “你所有耻辱阴私的秘密,都要告诉我,这才是真正的忠诚。”羽歌夜把沈听河最大的秘密彻底戳破,握着毛笔笔杆慢慢拉出,巨大的吸力让他也感到惊讶。沈听河双手高举,扳着椅背的顶端,胸肌拉长,两粒高高挺起的乳头更加明显:“四爷,我知道错了!” 羽歌夜也忍耐不住,他脱下自己的裤子,握着刚硬的肉棍深深插进了沈听河的后庭,像是有无数的小手牢牢吸住了他的肉棍,每一条鼓起的筋脉都被紧窒的内壁包裹着,沈听河发出了激烈的喘息。每一次抽出的时候,沈听河的后庭都紧紧地咬着他,而每次插入的时候,肉壁却全都裹住他的肉棍似乎想要把他推出去,沈听河放浪的呻吟,总是藏在黑暗里的他,终于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羽歌夜拉着沈听河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双手搂住沈听河的臀部,把沈听河整个抱了起来,缓慢走动,每一步都让沈听河的后面紧紧皱缩,即使不抽插,沈听河随着呼吸的紧缩都让他感受到巨大快感,他把沈听河抱到门边,沈听河伸手抓住门框,双腿还盘在羽歌夜的腰上,后背贴着门上的窗纱,连绵的撞击让房门不停颤动。 羽歌夜狠狠冲撞一阵,沈听河刚硬的肉棍已经涌出不少液体,他抱着沈听河的臀部用力,抱着沈听河走到书桌边,把沈听河放在桌子上,猛地反转。“啊……”在紧窒的内穴旋转一圈的肉棍体验到了巨大的快感,沈听河勉强撑着桌面,羽歌夜啪地拍打着他的屁股,把他的右腿抬了起来。沈听河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屈起抬到桌上,这个动作让他的后庭更加暴露在羽歌夜的面前,一条斑斓虎尾从沈听河的臀瓣上方生出,激烈地拍打着羽歌夜的身体。羽歌夜抓住那条尾巴按在沈听河的后背上,尾巴剧烈挣扎着却挣脱不了羽歌夜的动作,沈听河的叫声越来越大,头顶的虎耳翘着,在激烈的呻吟里,浊白色的液体落在深色的书桌上,留下从远到近的液体痕迹。羽歌夜埋入沈听河身体最深处,两个人都喘息了好久,羽歌夜才慢慢退出来,肉棍上沾着的淫靡液体让他又有些亢奋,但是看到沈听河趴在书桌上气都喘不匀的样子,还是对门外传浴。 刚刚突然有人撞到门上,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侍卫都看到,本来还想保护羽歌夜的侍卫们,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都闭口不言。等到洗漱完毕后,看到沈听河穿着和进屋时截然不同的衣服,而且头发的颜色变成了橘红色的时候,所有人都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55罄竹难书 东宫修缮完成之后,特地在钟粹宫外开辟一片竹园,取名“小碧海”,专为太子君竹圆圆设计。大婚之日在即,羽歌夜亲自陪着太子羽良夜和未来太子君竹圆圆游赏东宫。 “说过不用费心的,四弟怎得还花了这么多心思。”竹圆圆十分感动。竹族在蜀中老宅,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将整座山头都纳入宅中,竹氏便散居于山上千顷竹林“碧落”中。这片小碧海,仿造的是竹圆圆在蜀中曾住过的院子,巧妙利用竹林布局,将紫禁城特有的金瓦红墙全都隐去,只要沿着小径走入林中,便有超然世外,别有人间之感。 完成这片竹林,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进入四月,天气渐好,此时轻风徐来,穿入新长竹叶之中。竹圆圆轻轻采下一片细长竹叶,衔在口中,清越叶笛如雏凤轻吟,沁人心脾。竹圆圆长得本就刚中有柔,眉眼微合,此时朱唇含碧,更显风姿俊美。一言不发的羽良夜,却带着几分阴郁道:“四弟费心了。”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说,不过是弟弟一点心意罢了,当不得什么。”羽歌夜换了敬称,微微弯腰回话。羽良夜看着他底头露出的颈后白皙皮肤,眼神愈发变暗:“看得出,你花了不少心思。” “若是能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君琴瑟和鸣,便不负歌夜一番苦心了。”羽歌夜带着一点调笑。 竹圆圆脸色微红,咀嚼着那片竹叶:“这竹子到了北方竟长得更好,真是稀罕,叶子竟还有些甜味。” “想必是生在皇宫,贵气温养的缘故吧。”羽歌夜说了句好话。 羽良夜却撂下脸子看着竹圆圆:“四弟还在这儿,怎就不知检点些。” 竹圆圆含着那片竹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那神情,却不是羽歌夜想象的窘迫,反倒是逆来顺受,安于宿命的浅淡无奈,表情竟还没有和他说话时显得鲜活。 “太子君性格纯真,天性使然而已,我们都是自家人,哥哥未免太生疏了。”羽歌夜这句哥哥的效果是惊人的,羽良夜探究地看着他的眼睛:“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那么生疏。” 竹圆圆咀嚼着叶片轻轻咽下,打断了两人间骤然而起的诡谲气氛:“四弟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等到我和殿下大婚的时候,一定要多敬你一杯酒。” “那倒是好,弟弟就等着那一天了。”羽歌夜朗声长笑,和竹圆圆一唱一和,将这页轻轻揭过。 太子大婚定在五月初一,已经没有多久。小碧海布局奇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2 特,小小一倾竹林,却让人觉得置身千顷竹海,但是一旦绕出林来,便看到东宫已经披红挂彩,装饰一新,大婚吉庆气氛直入云霄。 “真是恍如梦境一般。”竹圆圆回首竹林,十分不舍,眼神却落在太子羽良夜脸上,又沿着太子视线落在了羽歌夜背上。太子殿下偏开脸去,深思不属地望着地面。 羽歌夜对背后视线似乎浑然未觉,含笑转身道:“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就不再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君了。” 东宫修缮工程泰半之时,羽歌夜便已经又承担了新的重担。楚淳冈沉浮宦海多年,眼光老辣,总能把羽歌夜安排在最佳位置。这个新任务,正是重修太学。 京城太学历史悠久,虽然号称三千太学生,却已远不止这个数目。太学乃是寥寥无几的“国立大学”,既是高门大户的子孙私塾,也是巨富之家镀金巴结的最佳温床,重修太学,乃是既有名又有实的大好事,京中应者云集,是工部少数能够结交权贵的机会。不过这个任务换了羽歌夜来做,便是其他人来巴结他。而此事于羽歌夜而言,还有更深用意。他早年曾在云京博得文名,离京三年,老本耗得干净。如今扩建太学,正是重拾士林声望的机会。 大隆朝堂,文臣势力四分,竹碧如来自蜀州,为西南士子魁首;楚淳冈出身江南九州,乃南方士子代表。以青州为首的中原五州,结为青党;而围绕京城的河朔六州,历来以天子门下自居,京城太学几乎就是他们的一言堂。羽歌夜如今为楚淳冈帐婿,和江南九州关系不言而喻。他虽在蜀州活动良久,却也只换来一分好感,比不上身为竹碧如帐婿的太子。青党历来摇摆不定,墙头草一般,从不在一边下注,从不得罪任何势力,想要争取他们的全盘信任并不容易。羽歌夜和太子想要在朝堂上争夺一番,利益的核心就是河朔六州,河朔六州的核心就是京城太学。 岳麓书院被视为蜀州士子势力,鱼玄机入京城太学讲经,曾引得河朔六州极为不满。羽歌夜和鱼玄机在京城时过从甚密,并未瞒人,因而也招致河朔六州的敌意。如今扩建京城太学,和河朔六州世家大族的老圣徒交谈,羽歌夜真是耗尽了心机。 和蜀州竹家,江南楚家这等士族魁首不同,河朔六州围绕云京周围,地位重要,历朝皇帝都决不会养虎为患。所以河朔六州九大氏族,你方唱罢我登台,按照大隆皇帝写下的剧本,次第兴衰,从没有一家能成气候,更曾被几代先帝培植的“黑马家族”搅乱池水,动了根本。 如今河朔六州当家的,为首便是俞、谢、赵三大世家,各在朝中担任要职。羽歌夜牢记楚淳冈“人臣人子”的方针,对太学扩建一事尽心尽力,却绝无任何招揽结党的意思。结果反而在这三月之中,吸引到不少暗中投递名帖,呈递书信,意图结好的官员。 “昔在谢晋安茶悦小筑,与雍郡王一年之缘,见之倾心。一别三载,蜀州人杰地灵,难夺郡王之秀。京中俗物繁忙,多有尘嚣乱心,余在郊外终南西径有别院一所,愿与雍郡王共赏夏花好月,赵研池再拜叩首。”羽歌夜看完手中书信,冷笑一声放在桌上,“河朔六州被历代先帝摆布多年,胆子磨得比针眼还小,我抛了一月媚眼,竟派个小辈来试探我。” “赵研池乃是去年一甲探花,文名斐然,说了这么多酸话,不过是请你出京吃顿饭罢了。”鱼玄机哈哈大笑,“若是你没兴趣,倒是可以让银雨霏混个脸熟。” 羽歌夜听完苦笑一声:“那个冬瓜,怕是死也不肯去的。”银雨霏在胡不归逝后,发奋刻苦,第二年便又入京考试,和赵研池同届参考,却名落孙山,一天一地,恐怕不会想见到这位春风得意的世家子弟。银雨霏兽型也是熊猫,羽歌夜为东宫修建小碧海,把自己家中名贵竹子都送到了宫里,倒是让好活的普通竹子长出好大一片,便辟给银雨霏居住。银雨霏闭门不出,刻苦攻读,看来誓要在今年科举上有所建树。 羽歌夜亲笔给赵研池写了回信,婉拒邀请。沈听河闪进屋里,轻声开口:”四爷,太子殿下又到饱暖去了。”羽歌夜听到消息,面无表情将信件封好,放到桌上:“何苦来的。” “我是真看不透梦佳人这步棋。”鱼玄机背着手饶有兴趣,“若说你有谋刺之心,梦佳人不会半点杀人武艺,若说你想揭发太子流连青楼,又未免小家子气了些。此子所在,大可做出一步绝妙活棋,翻转大盘,你却按兵不动,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天然去雕饰,妙手偶得之。梦佳人于我,不过是个玩具,只要把他放在那儿,就已经做活了我很多棋路。”羽歌夜诡谲微笑。鱼玄机心中腹诽,羽族皇室还真是怪胎迭出,怎么就蹦出这么对兄弟来。 羽歌夜信步走出房间,天气越发暖和,即使走在竹林里也不会觉得凉。这片竹林和东宫中每根竹子精挑细选没法相比,却也颇得野趣。他虽然住在蔷薇园,却喜欢常到这里逛逛。月色从竹影间细细筛下,他猛然顿住脚步。 银雨霏带着羽歌夜特地从藏族求来的一副黑框眼镜,剪得凌乱得短发胡乱翘着,手中握着一杆毛笔,手中握着一片竹叶,正细细往上涂抹墨汁。他涂完之后,伸出舌尖舔细笔锋,接着动笔,竟像是在竹叶上写字,认真写完之后,才手中反握着毛笔,愣神看着那片竹叶。 “你在干什么?”羽歌夜看他神色不太对劲,虽然他在士林博得几分名声,却真是不了解这帮文人的心思,只担心这小子学的傻了。 “两年了。”银雨霏愣愣地看着羽歌夜,“从老头子去世,已经两年了。他曾经笑话我,必然十年不第,不如好好练练字,换点花销。没想到两年过去,我真的一事无成。” “你功底已足,却过于激愤,失于平和,所以每每不能被取中,少点愤青思路,你早就高中了。”羽歌夜拍拍他的肩,这才发现竹子上并非胡乱写下,而是写着细细字眼,乃是短短一句话,“白景田举火焚京,可谓极烈。”圣朝末帝白景田,被墨族攻破皇城,举火焚京,曾言“不忍列祖列宗见禽兽居于庙堂”,确实是一番壮举,却连累京城十万百姓共同赴死,后世多有褒贬。银雨霏评为极烈二字,可见是赞扬的,也可见他心中尚有不平之气,今年恐怕还是难入三甲。 “愤青?愤怒青年么。”银雨霏自嘲一笑,“失却心中火焰,我凭何物燃此壮志?”他将手中毛笔扔在地上,大步离去。羽歌夜翻看竹叶文字,多是简评史事,言语间颇有不平之气。银雨霏功底极深,熟读四书五经,如今看来是读史以明心,却反而读出了满腔怒火,他摇头苦笑,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四章和第五十五章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3 之间的h还没有写好,在这段h里羽歌夜已经原谅沈听河了,其他的不影响内容,大约明天晚上会写出来~~ ☆、56佳人一梦 饱暖乃是云京最大风月之所,人们爱以风月相称,而非青楼,盖因饱暖把这世上淫猥事,做成十分风雅,迥异俗流。 “饱暖不做俗人的生意”,这话说的过分,饱暖行事更过分,从初成之时饱受非议,到如今天下以入饱暖为荣,它从古今青楼中脱颖而出,卓然自成大家。饱暖当真称得上谈笑有鸿徒,往来无白丁,每日来来往往的贵客不知凡几。不过在贵气盈门,光耀满堂的贵人中,这位也堪称的独树一帜。 饱暖布局精妙,既有曲径通幽的神秘小院,也有品弦论丝的大堂。饱暖思风流,不做俗人的生意,自然就有他不同寻常的地方,凡俗青楼色气十足的大堂在这里荡然无存,反而做出了另一番天地。只有饱暖内技艺最高的倌人,才能在大堂中表演,琴棋书画舞歌茶,能称魁首者,才敢在饱暖大堂会天下入幕之宾。如今饱暖最受人瞩目的,无疑便是新棋魁梦佳人。他坐在垂帘之后,面带薄纱,神秘已极,更让人咋舌的,便是与他手谈一局,需十两金,每局以百两金为注。 能来饱暖,非富即贵,十两金子算不得什么,输不起的,是面子。饱暖历经风雨,底蕴深厚,每个花魁都人精一般,惯会调弄客人,喜悦嗔怒,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勾走客人的魂儿。这位梦佳人却似是不懂半点人情,棋局从不相让分毫,下棋者往往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唯独这位客人,与梦佳人手谈十日,一日一局,皆是平局,更被好事者称为“饱暖十局”,与当湖六局做比,谓“江山美人两相宜”。 “公子棋艺精深,十局十平,佳人甘拜下风。”一直沉默不言,只以棋局交流的梦佳人,今天破天荒开口,一众看客凝神细听,只觉得他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喑哑,应该是正变声的年纪,怕还是一个雏儿,只是听声观棋,难得有一分霸气,是红尘中人难得慷慨气概。 对局十日,被戏称为“黄金局”的棋客也终于开口,当真如朗月悬空,微云俯览,开口之后,满堂皆寂,竟被其威势所慑:“你棋路诡谲,时有妙手,然而鬼气太重,心思浮躁,看似霸气,实则蛮横,勉强算是入围棋门墙,还不算上乘。” “佳人受教了,不知公子可愿入帘一叙?”梦佳人话一开口,被神秘公子所震慑的观客们也忍不住偷偷面面相觑,入幕之宾,过了这道帘,就不只是谈谈棋这么简单,这位“黄金局”真是艳福不浅啊。 听到邀请,“黄金局”反而眉头微皱,拂袖而去。扫了梦佳人的面子不说,也等若扇了饱暖的耳光。没想到今日饱暖管理的堂客,出来一番说笑,便将这事揭过去,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饱暖中的客人,也都是心思通透之辈,对方敢在饱暖如此行事,富贵程度都非同小可,他们也只敢私下议论而已。 梦佳人也并不多言,白衣如云,飘回了饱暖深处,名为“山月小屋”的院子。院中坐着一位正在石头棋坪上,以手刻石,揣摩棋路的白衣人,看容貌还是少年,看气质却已经是个青年。若是有人在院中,就会惊讶发现,梦佳人与这个青年容貌相似,几乎双生。 “十局十平,太子哥哥棋艺大有精进,每局都有不同,看来陪你玩的还蛮用心的。”看到梦佳人恭敬地坐在对面,羽歌夜扫视他上下衣着,满意微笑,“太子棋力高深,以你棋力实难匹敌,难得你心思通透,竟领悟了其中意思。” “太子殿下以十局平棋教我,下棋是假,教棋是真,佳人获益匪浅,不知是否举止失措,十分惶恐。”梦佳人忐忑开口。 羽歌夜将棋面抹去,掌心抖落一地石粉:“他现在做的事,和当年教我下棋一模一样。” 梦佳人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颤动。 羽歌夜嘲讽一笑:“举止上再像,骨子里还是不同,我能教你的都教了,接下来,就要看太子殿下怎么把你打磨成一个新的,羽歌夜。” 梦佳人咬着嘴唇,猛然跪在地上:“佳人今天擅自开口,请四殿下恕罪。” 羽歌夜在他面前慢慢踱步,素净的黑靴就在梦佳人眼中缓缓靠近,梦佳人看着那靴尖挑起自己的下巴,惊恐地慢慢抬头,羽歌夜失望地放下脚:“这么快就想搭上太子的船,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梦佳人吓得浑身颤抖:“梦佳人绝无此心,四殿下饶命!” 羽歌夜反而更加失望地摇头:“这样就怕了?白叔是怎么教你的?我何曾露出过这种神色?” 梦佳人恍然大悟,旋即又愧又惧。 “你今天邀他入帘,他怕是不会再来和你下棋了。”羽歌夜蹲下,看着梦佳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千人千面,偏偏有这么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却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命运,“不过也好,也能让他认清你和我不同的事实。”他托起梦佳人的下巴细细擦去靴子蹭上的灰尘,“你学我已有九分像,我却只许你给他看五分。” 梦佳人迷惑不解的看着他。 “太子哥哥不会允许一个和我相像的人,在饱暖里卖笑贩春。”羽歌夜轻轻抚摸梦佳人的脸,“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假的终究是假的,图谋太多对你没有用处。我最是诚信仁慈,只要你乖乖扮演一只金丝鸟,你的家人就会妥帖地活下去,我言出必行啊。”看到梦佳人绝望的神色,羽歌夜温柔地抚平他的眉毛,“干嘛这么愁苦呢,你可是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宠幸,别把这些当成负担。”羽歌夜靠近梦佳人的耳朵,说话的吐气让梦佳人吓得浑身发抖,“你每像我一分,就要多爱太子一分,动了真心,对你有好处。” 梦佳人若有所悟地看着羽歌夜离开的身影,眼神痛苦而迷茫。 “难道你真的只想把梦佳人雕琢成一只惟妙惟肖的玩具?连梦佳人自己都不信。”鱼玄机抱着双手坐在桌前,桌上陈着幽篁琴。 羽歌夜屈指弹动一根琴弦,悠远琴音如同叹息:“别看太子如今看起来消沉,景帝还是十分期待他的表现。梦佳人就是一记甜美的毒药,太子只要吃下去就中了毒,何须我再做什么手脚。” “你想让太子继续见弃于景帝?像梦佳人这样巧合的人物,景帝难道不会察觉吗?”鱼玄机按住羽歌夜的手。 羽歌夜抽回手指指大堂:“太子殿下高调的很,大驾光临十日十局,不需要我动手,就会有人把梦佳人送到他府上。如今梦佳人最宝贵的‘家人’,已经秘密被我三哥请到府里去了。” “谍中谍啊。”鱼玄机叹气,“梦佳人虽然聪明,也未必能玩得来这么高深的任务吧。” “三哥想让梦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4 佳人做什么都不重要,被发现了,梦佳人才能活得更久一点。”羽歌夜语气幽深。 鱼玄机了然微笑:“一石三鸟之计,妙极,妙极。” 太子五月初一大婚,十里红绸,举城张灯,普天同庆,典礼之盛,盛极一时,太子失宠的消息,不攻自破。在太和殿拜过景帝凤君,入太庙祭祀过祖先,再到极昼祭坛举行证婚典礼,由宝芙瑞祭司羽云歌亲自主持。太子和太子君交换誓言,互换婚戒,同乘銮驾,从城中穿过,回返皇宫。 入宫之后,饮宴开始,大宴群臣。诸位皇子自然都是坐在一桌,面上十分和谐。他们和太子乃是兄弟,太子夫夫很快就敬到这里。 太子和竹圆圆一同拿起酒杯,为了照顾太子夫夫,这杯中酒味极淡,用的还是小盅。羽歌夜笑得十分勉强,竟流露出几分激动:“我自小和太子哥哥最是亲厚,如今太子哥哥终于成家,我,真的很高兴。”说完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杯子虽然精致,却也接近二两,太子看着他的表情,从桌上拿起杯子,也斟满了酒。竹圆圆见状,立刻跟随也拿起杯子。 “太子哥哥厚此薄彼,弟弟们可不依!”皇九子羽白夜起哄。 “太子殿下和四弟都养在坤宁宫,情分自是不同。”皇三子羽思夜虽是开脱,却隐含挑拨之意。 竹圆圆笑道:“四弟修缮东宫,费尽心力,殿下和我曾经许诺今日多敬他一杯,不过我们不胜酒力,才用大杯代替,诸位兄弟还请莫怪。”竹圆圆穿着大红袍服,典雅大气,平时空灵气质变作喜庆,多了些人间味道。他既然说了这话,旁人也不好再为难他们。太子不知本来是何打算,竹圆圆轻轻拉着他的衣袖,他最终将杯中酒一口抽干,并没多言,就到其他桌子去了。羽歌夜看着太子的背影,神思不属,宴席结束便匆匆离去。 太子大婚之后,梦佳人被一顶小轿抬出饱暖,送到了三皇子在云京的一处宅子。沈听河报了此事,羽歌夜微笑:“不枉我婚礼上一番真情真意,现在这出戏,就是太子和三哥的剧本,你不需要再费神关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基友去披萨店吃了披萨,然后一起看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又一起吃了寿司,然后顶着细微碎雪,在河边散步一会儿,就回到了宿舍上床。咦这流程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咧,为什么感觉最后一步好像有什么问题咧 这是今天的h,写的有点粗糙,能看图的同学你们懂的,看不到的同学可以加我读者群,185478331 ☆、57从与不从 雍郡王府第三重深宅有六园,蔷薇,喧竹,云榕,芍药,冬青,紫藤,皆以花草树木为栏,巧妙布局,回环往复,相扣相错。羽歌夜住在蔷薇园,园中种着一栏蔷薇名品“夜艳”,白日生苞,夜晚绽放,清晨凋落,花期长达三月,落花成泥,满园芳菲。 “你这园子,香气也太足了。”楚倾国看一眼红泥满地的蔷薇,奇怪羽歌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艳丽夺人的花朵。 “不只是我的园子,你日后也要来这里住。”羽歌夜凝视着蔷薇,一股盘旋不去的风托住了地上薄薄一层花瓣,缓缓浮起,如同烂红云雾,“若是你不喜欢,倒也可以换到其它园子,不过喧竹园住着银雨霏,芍药园住着小师叔。紫藤园有一片如瀑紫藤,到了冬天就是满园的枯枝攀墙,如同鬼魅墓穴。云榕园长着一棵大榕树,独木成林,满园树荫,冬天太冷。冬青园生着松柏,冬夏常青,但是太过肃穆。” “怎么总是看缺点,何必非要选定一个园子?”楚倾国看着那些花瓣随着羽歌夜说话,凝聚成爬墙藤蔓,如云榕树,松柏横枝的样子,“春有紫藤生芽,夏有云榕消暑,秋有蔷薇艳丽,冬有松柏常青,歌夜,这是你的府邸,你愿意住在哪儿便住在哪儿,不要那么死板。” 所有花瓣纷纷落下,如同细雨,羽歌夜看着楚倾国担忧的脸,怅然微笑:“是啊,我现在住的不是清梧院,而是雍郡王府,想住哪里都可以。”他抬起头,深青色的石砖房屋,围拢出一方小小的碧蓝天空,从今以后,这一方天空便是他的家,他要努力庇护的地方。比起无牵无挂的前世,无忧无虑的少年,现在的日子,既是负担,也是成长,是他生活的又一个起点。 楚倾国看他神色郁郁,便语气轻松地岔开话题:“你送我那柄匕首,我看到了,果真是不错。” “哦?藏家技艺精深,那是天字炉出产的神兵,必有不凡之处。”羽歌夜配合着楚倾国的话,却反而变成楚倾国尴尬:“我还未曾试过。”他甩甩袖子,无奈地说:“师祖说我修炼的刀法,大成之前不可碰兵器,尤其不能接触神兵利刃,所以我至今不曾动刀。” “我杀不得人,你出不得刀,果然很有相似之处。”羽歌夜哈哈大笑,“这云京城,就是虚耗日子的地方,你活的越久,耗死的敌人越多,到了最后,你就是最厉害的。” “说的没错,就像我,不就等来了出头的日子。”羽云歌走到园子里,举止翩翩,气度斐然,身上多年的积郁之气,都慢慢在消散,越发有宝芙瑞祭司的气度。 “皇叔就这么来到我府上,怕是不太妥当吧。”羽歌夜自然是早就知道他来,出口打趣。 羽云歌不满地反驳:“我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进你这门吧?”他身上衣着朴素,确实是伪装过的,“这世上除了你的影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到过哪里。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皇叔是个好学生。”羽歌夜看他故作高深,又有点小得意的样子,含笑打击,“下次穿双世俗些的靴子就好了。” 羽云歌低头一看,脚下竟是神庙配发的灰靴,脸上又有点挂不住,他站在蔷薇边,有些赌气地摘蔷薇,却猛然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羽歌夜皱眉靠过去,羽云歌把手指含在嘴里,越发羞恼,怎么每次到这个和自己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的小辈面前,就各种丢人呢。 “你留胡子了?”羽歌夜顺着羽云歌的手指,视线转移,看到了羽云歌的下巴上一层浅浅的青色,显然是有两天没刮了。雄性成年之后,容貌衰老的速度就非常缓慢,只有胡子还能证明他们的生长,不过大部分雄性样貌都很英俊甚至有些少年气,留胡子的极少。羽云歌俊逸不凡,轮廓方正,留点胡子,倒是让他沉稳好多。 不料这句话却如打开了开关,羽云歌眼睛中已经飘过无数云雾,似乎透过羽歌夜的脸,在看向另一个人。羽歌夜毫不留情地轻拍皇叔的脸,力道不重,羞辱意味十足,谁料他的表情竟然更加飘忽。羽歌夜狠狠捏着他的下巴晃动,羽云歌像只被主人抱着头的大狗一样跟着摇晃,在旁观的楚倾国忍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5 不住笑出声来,羽云歌这才猛然清醒,嘴里还含着手指头,颇有痴傻之态。 “莫再含了,又没有糖。”羽歌夜把他手指拿下来,看到他讪讪神色,坏心突起,伸出舌头裹住了羽云歌的指头。羽云歌头顶冒烟,猛然抽回手指,转身就跑出去。 楚倾国表情十分扭曲,像是恶心又像是好奇,非常纠结:“你可真是被掰弯了,不管不顾啊,连雄性都调戏。” 羽歌夜摇头笑笑:“其实跨过那个坎,也就没什么了,你现在让我想想女人什么样子,我都想不清了。”他有些促狭地对楚倾国笑道,“其实你若想要搞个百合,我也可以假装视而不见。” 楚倾国气得七窍生烟,他恨恨地骂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笑话我?” 羽歌夜不解,便趁此机会提出自己最近的疑问:“对你我而言,这个世界无论雄性还是兽人,都只是男人而已吧,你若不肯做下面的,做上面的不就好了,何必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初来乍到,他也觉得与男人相爱无法接受,但是如今跨过关卡,他虽还未完全适应,却也不会故做厌恶,反而积极试着融入这种全新的“性向”。相比之下,楚倾国的决绝心情,就有些让他费解。 楚倾国双手握拳,愤怒地挥动,像是恨恨击打那个害苦了他的老天:“你当我不想?若是找个娇小可人的男人就能过日子,我用活的这么辛苦吗?”看羽歌夜还是不能明白,楚倾国才愤怒的爆喝,“没有男人插.我,我根本射.不出来!” 羽歌夜哑然失色,他虽然看过一些所谓“□艳语”,也已经和两个兽人有了关系,却还是不够了解在这个世界中和自己不属于同一性别的“兽人”。他用近乎怜悯的语气问道:“阳痿?” “比阳痿还惨。”楚倾国咬牙切齿,“我是中华鳖精!” 羽歌夜瞬间明白过来。希奇和沈听河,在他抚摸的时候都是有反应的,但是最终达到顶峰,还是要靠后面。难怪楚倾国如此自怨自艾,行事疯癫。从荷尔蒙最强烈的大学生,处在最旺盛欲念时期的正常青年,变成一个连手铳都打不成的孩子。好不容易长大,却发现自己这辈子要想得到快感,就必须雌伏于另一个男人身下,否则永远得不到对男人来说最基本的满足,换做自己也绝对会疯的。 楚倾国手指抓着自己垂下的广袖,语气平静:“虽然有时候也会感觉到难以克制的需求,但是我决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妥协。”他脆弱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我怕一旦屈从于自己的身体,就连最根本的东西都失去了。” 前世男男相恋者,喜欢居于下位的,难道就不是真男人?今生众多兽人,天生如此,又有多少英雄人物?但是这句反问羽歌夜说不出口,若是他也遭遇到楚倾国的命运,能否坦然接受这样的宿命,他也不知道。十五年,从幼儿到青年,羽歌夜深深体会到,**不会因为身体的不成熟就偃旗息鼓,那是扎根于灵魂深处的需求。如今他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只不过是顺应本能,实在没什么可得意。楚倾国的不屈服,却是在逆天而行,他不仅拒绝了雄性,也拒绝了自己的**,大德高僧也不过如此。在这一点上,楚倾国远比他更坚强。 此时蔷薇含苞待放,满园馨香,楚倾国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变作天上云朵,他释然微笑:“也许我是错的,但我认为我是对的。” 信念,有时候比生命更可贵。 就在这沉默时刻,刚刚跑出去的羽云歌又返回:“都被你这混小子气得,险些忘了正事。”他带着一点长辈打趣小辈的促狭,“你和倾国大婚在即,婚前需秘密写下婚姻誓词,分别交给我,于婚礼上宣读。” 羽歌夜全程观看太子大婚,对于婚礼议程也有所了解,为了缓解刚才气氛,和颜悦色道:“还有什么事?” 羽云歌很少见他如此温柔神色,见了鬼一般:“你是皇子,婚礼过程略有不同,你从府邸往楚府迎亲,同往皇宫见过陛下凤君,再往极昼祭坛宣誓证婚,回府大宴,仪式便算结束。” “少了告祭太庙是么?”羽歌夜不屑冷笑,“同为帝凤嫡出,我不是太子,就没资格告祭太庙了。” 羽云歌听到如此大逆言辞,纵然习惯他言出不轨也有些惊惧:“皇子也需告祭太庙,只是不需大典,于婚后第二日,亲往太庙贡祭玉牒便够了。”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羽歌夜瞪了莫名其妙的羽云歌一眼,在这个节骨眼,偏偏提出婚礼话题。羽云歌感到很委屈,自己没说错什么,这个从来不知道尊重自己的家伙,怎么又这副表情。 楚倾国故意坏坏笑道:“结婚誓词是吗,啊呀,这个东西,大有文章可做哦。” 作者有话要说:嘛,好多读者都不喜欢倾国,现在算是稍稍解释一下他的苦衷吧,这个设定在反转兽人里其实就写过的,兽人自摸都没有用。可能大家觉得做受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直男来说,这个门槛真的挺难跨过去。倾国选择不妥协,未必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他坚持自己的信念,我觉得这样的精神更可贵。 ☆、58十发一线 “你真的敢搞鬼么?”羽歌夜挑衅地看着他,“岳父大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楚倾国鼓起脸颊,像是被以“告家长”威胁的小学生般怨愤,他突然微笑:“我想起曾看过一个三句情书。”他咳咳嗓子,十分深情地念道,“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若是人类能长尾巴的话,见到你一定会摇个不停。”说完他自己乐不可支,“兽人倒是有尾巴,可惜人形的时候露不出来,要不然倒是蛮萌的。” 羽歌夜苦笑着看楚倾国,对方显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个多么错误的话题,他转头想和羽云歌寻找共鸣,却发现羽云歌认真点头:“虽然有些直白,不切实际,但是情真意切,想象奇特。这情书若是雄性来说,倒是真挺合适的。不过婚礼上的誓词,还是庄重些好。” 羽歌夜诡异难言地看着羽云歌:“不切实际?你开玩笑吧。” 羽云歌认真地反驳:“那你长出尾巴给我看看。”羽歌夜匪夷所思地惊叹道:“你没有开过蒙吗?”宝芙瑞祭司露出被侮辱的表情:“怎么可能没有?” “那你不知道兽人情动至极便会在人形生出尾巴?”羽歌夜一句问出,楚倾国脸红,羽云歌惊讶。楚倾国不知道还情有可原,皇叔不知道,就未免让人怀疑。羽云歌嘴唇颤抖,脸颊发红,像是被人欺负一般,又猛地转身跑掉。 “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楚倾国打破沉默,两人不约而同大笑。楚倾国带着点尴尬羞涩:“情动之时,会长出尾巴?” “还有耳朵,书中也有记载的。”羽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6 歌夜没有说是什么样的书籍。 楚倾国也没有多问:“难怪据说兽人结婚,武道实力几乎能跃升一级。”知道羽歌夜不理解,他无奈解释,“兽人斗气,乃是激发兽型的力量与人型结合,从而强化身体,激发力量。蛮荒境只能运用一部分,金刚境身体与兽型力量完全结合,到了龙象境,兽型和人型产生共鸣,能够倍化力量,才能使用种种高超武技。所以武道等级,和人型兽型的融合程度密切相关。若是兽人能于情动时显出兽型特征,说明融合极好,只要天资不差,至少能达到金刚境六品。” 羽歌夜也解开心中一个疑惑,他开府之时藏族送了四把兵器,希奇手中拿着寒战剑,剑气凝为一线,地面只留一道细细剑痕,显然武道又有精进,他还对希奇突然的进步感到怀疑,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难怪希奇没和自己说过。 “想什么呢?”楚倾国见他深思,推他肩膀。羽歌夜摇摇头,多疑于政客而言,是个优秀品质,于生活而言,却只能削减幸福,他并没说出心中所想:“你修炼的刀法不能出刀,便也不能动武,即使大婚也没人能识破。”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武道乃是楚倾国毕生追求,因为不肯雄兽和合,就要输人一筹,对他无疑是个打击。 楚倾国却并不气馁,自信满满:“武道武道,由武入道,养刀十年不出鞘,出鞘便要得天道。我也不需要这种助益。” “得天道?”羽歌夜敏锐抓住字眼,“百花谷刀法由情入道,你要由情道入天道,太上忘情,乃得天道,难道你修炼的就是太上忘情刀?” 楚倾国做个鬼脸:“你看我像是能参透天道的样子?” 羽歌夜摇摇头,也觉得根本不可能:“我要去工部理事,你且先看看园子。” 看着羽歌夜慢慢走远的背影,楚倾国眼神深幽,渊默如海:“我修太上,他修忘情。我不能出刀,他不能动情,歌夜,百花谷千年武运,现在都在你一人身上了。” 工部掌管全国工程事宜,大小工程事无巨细,下辖部门众多,但是其中只有一个部门,最为神秘,那便是大隆科学院。 “举凡四海之内,普天之下,能工巧匠,有一技之长者,皆可报考科学院,极近所长,以人力夺天工。”这便是科学院建立的初衷,也是改朝换代都不曾更改过的宗旨。藏族便是科学院最早的创始人,科学院国宝院士有半数都是藏族人。不过帝王心术,为了钳制藏族,也为引进竞争,更为深度保密,科学院分为内外两院,外院在雪州,内院在云京城外。 小说常言,穿越主角,建神秘地域,有隆隆爆炸之声,研究现代科技。然而羽歌夜来到科学院后,却只觉得奇思妙想,不弱前生。中国古代,亦曾有无数惊人发明,只是都掩埋于历史,如今观看科学院陈列馆,羽歌夜深深为人类的智慧感到惊叹。 科学院内院临近云京,自然不敢搞危险工程,重要实验都引至关外,或调往雪州,里面陈列的,大多是小型工艺。 “如今科学院的重点,便是推陈出新,完善现在所用机械,促进生产,江南一地,供应天下布匹,便是科学院的功劳。”科学院内院院长庞无忌说话很有几分学者气,不善恭维,语气骄矜,羽歌夜最不耐和这种知识分子对话,但知道这些人乃是大隆国宝,人脑黄金,断断得罪不得,便装作十分谦逊,忽然眼睛看到一物,冒出咕嘟嘟蒸气,十分怪异,他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庞无忌提到此物,也有些兴奋:“这是蒸汽机,若是成功,当可取代如今江南普遍采用的人力机构,大大提升物力生产效率,这是半成品,用来陈列之用。” “半成品,可有成品?”羽歌夜对于历史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蒸汽革命的厉害,骤然见到此物,只觉时光穿越,不由语气激动。 庞无忌万分遗憾地摇摇头:“技术本来攻关泰半,但上面却下了命令,暂停研究,不知什么原因,竟要阻碍我大隆千年未有之大跨越,委实让人……”他猛然意识到羽歌夜并非工部老人,而是他所说的“上面”人,并无科学院的“探索、求知、利民、济世”的精神,不由闭口。 羽歌夜谨言慎行,不露声色,心里却感到非常震惊,以大隆科学,竟已萌芽蒸汽技术,为何却要停而不用,藏匿此地。一时间众多疑虑困惑盘桓心间,他深深感到,这个世界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还有种种谜团,怕是只有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才能多几分通透。 科学院内,最多的无疑是各类先进武器技巧,幸好大隆并没有把**当作烟花爆竹娱乐之用,反而有不少先进火器。 “如此利器,为何不装备军队,若大隆军队都能配备此物,怕是早就扫平西凤北莽!”羽歌夜说的义愤,庞无忌见他语气颇为愤慨,不由试探着顺他语气说道:“这却还要说道刚才的蒸汽技术,藏族发现火油妙用,内院研究蒸汽奇技,都是能推动天下生产制造的大事。**所需矿石数目广大,若以现在产能,实在难以撑起大隆军备。说实话,此事一直是神庙从中作梗,不许以火器逞天威,冒犯神灵,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有辱神灵的话,几代先帝和神庙不和,怕便是由此而起。” 羽歌夜却闭口不言,以他在神庙中经历,无论信徒还是中下层神官,无疑都被宗教所欺骗。但是神庙真正至高权力,从来都是几大贵族,尤其是唐族把持。以他们眼光见识,不该如此固步自封,自绝于进步才是。看着土黄色劣质**,这**味道颗粒与他所知并不相同,所用矿产原料也不认识,想来是三月齐辉,世界不同的缘故,连物质结构都有变化。但是于人类而言,世界发展,大势所趋,有了**,怕是那称为“毁灭幽灵”的核弹也有出现的一天,不过地球乃是经历战争创伤,才知晓有武不用,威胁震慑的把戏,大隆身处王朝时期,又是为何有重兵而不用,甘愿被强敌环视在侧? 此事疑点太多,羽歌夜虽然也是大学毕业,却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只好浅尝辄止。科学院乃是国之重器,帝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羽歌夜纵然兼理工部,却也只能徐徐图之。不过庞无忌虽然迂腐,毕竟浸淫官场多年,将羽歌夜引到秘密地下,此地不知使用什么技术,满墙的晶亮石头,亮如白昼,区域广大,远处立着不少人形。 羽歌夜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由大为激动,庞无忌知道骚到了这位新上官的痒处,得意微笑,拿出一个重重封锁的木匣,里面竟然放着一把紫檀为柄,造型颇为复杂精致的转轮手枪。“这把枪结构复杂,拥有高达十个弹巢。”庞无忌得意洋洋解释此物奥妙。羽歌夜只略略研究,便意识到如何运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7 作,装了子弹,抬手扣动扳机。十发已过,远远能够看到,人形上只有一个弹孔。 “雍郡王真是好枪法,一击命中心窝。”庞无忌看着那人形缓缓随着机括来到面前,其实也颇为尴尬,第一枪惊艳非常,直中心口,其余九个子弹却连个痕迹也没留下,但是随着仿照真人的厚重人偶慢慢靠前,庞无忌截然色变,人偶内填了厚厚固体充填物,此时全被穿透,远远看去,沿着人偶心窝,对面金属封贴的墙壁上,还有一个深黑色弹痕。 十发一线,都在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了谢谢“爱了就回老家结婚吧”同学的地雷,mua一个~~ 据说日更六千,连续一月,有全勤,小爷要努力了。。。 ☆、59一石三鸟 从科学院流出的的枪械和子弹,都必须登记在案,而且只在枪上装满十发子弹,绝不多予,即使是羽歌夜也不能例外。这把手枪出其不意,大有用处,但是若当面明火执仗用于战斗,无论白角雄性还是龙象境兽人,都有防御这种射速射程的攻击的能力。而且若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十发子弹未必能打到致命处,所以只能作为近身自卫,最后一搏的武器。也只有羽歌夜这样熟练射手,能够将十发子弹用出奇兵之效。 庞无忌想着羽歌夜也不过是个皇子,十发子弹,三米内防个身也算不错,不会造成多大威胁。现在看到他精妙枪法,不由惊惧,若是对手不知之时,于暗处十击连发,怕是白角雄性和龙象兽人都要受重伤,此物到了羽歌夜手里,竟成大杀器。然而看羽歌夜见猎心喜之状,断没有试过之后便还回来的道理。 “此物凶器,雍郡王千万小心使用,勿伤人命。”庞无忌一路抹着汗,不停重复。羽歌夜含笑斜睨道:“难道本郡王还会用它杀人不成?”一句话便把庞无忌堵得不敢开口。 走出科学院内院研究所,再看鳞次栉比的古代建筑,羽歌夜有种二次穿越的错觉,也不知第几次地生出,这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感觉。无数人的命运,推动着时代滚滚前进,这片大陆的复杂变化,也深刻地让他感受到个人的无力和伟大。 宫中岁月长,但是像裕新元年这样吉事扎堆的时候也不多见,太子五月大婚之后,三皇子羽思夜将于九月大婚,踩在秋末的尾巴,借着丰收节的喜悦余韵,正是极好的日子,然而本该为裕新元年添上一抹大红喜庆的婚礼,却早早夭折于一场可怕的政治风暴。 裕新元年八月十三,景帝召三皇子入宫觐见,帝怒极,斥骂声闻周边七宫,三皇子废去爵位,撤销户部职责,罚闭府中,不可出门。 这样的处理,已经相当于软禁,大隆朝历代龙子争斗,也鲜少有皇帝如此震怒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不是蒙在鼓中的看客。 “古今未有之丑闻,天下未闻之大恶,其心可诛,丑恶至极,实乃皇室之悲哀,举国之大孽!”羽歌夜读着手中笔录的景帝言语,如同看着一张有趣剧本,“景帝真是骂道毒处。有文人造作之心,无文人沉稳之气,我真是高看这位哥哥了。” “三皇子事发的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鱼玄机手指拈起那份情报,摇头轻叹,“你这一石三鸟之计,这么快就打中了三皇子这头笨鸟,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三皇子生母不过是个封君,根本不能给他助益。三皇子怕是不仅没有出头之日,还要连累他那个好不容易爬上封君位置的姆妈。” “年老色衰,就算当年千般宠爱又能怎样,景帝现在可还会看他一眼?”羽歌夜残酷冷笑,“韬光养晦,静待时机,那都是用来骗人的,没有家世背景的君子,不趁着容貌尚算可口熬出头来,最终就只能老死宫中。” 鱼玄机知道这既是说三皇子的姆妈,也是说三皇子自己,不过这位可以被判出局的皇子,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探寻地问道:“这块石头,是你一手操控,但是三皇子韬晦多年,怎么就失败这么快。” 羽歌夜轻声吐出一句让鱼玄机深感不安的话:“梦佳人怀孕了。” “怀孕?这也太快了吧。”鱼玄机智慧无双,在羽歌夜身边地位超然,亦师亦友,却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丑恶,不敢放言。太子新婚三月有余,太子君竹圆圆一点消息没有,反倒是藏在宫外的梦佳人优先怀孕,可见太子在梦见人身上耕种得多么辛勤,也可见太子对羽歌夜的欲求多么贪婪。 羽歌夜眼睛看着屋中灯罩朦胧光晕,眼神晦涩。竹圆圆吃了含有避孕药的竹子,梦佳人的房里又放着催情的熏香,但是这个速度也委实骇人,唯一的结论和鱼玄机没有说出口的一样,他那位亲爱的太子哥哥,一旦得空,便疯狂地宠幸梦佳人,才会有如此佳绩。 “如今三皇子被圈禁,关于太子的处置怕是也快要浮出水面。梦佳人怀了孕,对他倒是一件好事。”羽歌夜掀起灯罩将手中情报焚烧,看着那页白纸在地面翻转焚烧,闪亮的金边镀在黑色的灰烬上,迅速侵吞了保和殿中发生的帝王怒骂。 鱼玄机弹指射出一缕微风将灰烬吹到屋角,显出一分忧虑:“太子乃先凤嫡出,名正言顺,只有这唯一的缺点,却是你心腹大患。” “那就要看看太子哥哥怎么处置,我那位父皇又怎么处置。”羽歌夜推门而出,留下十分头痛的鱼玄机。 自三皇子遭到景帝怒骂之后,景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连皇太子都受到了申饬,宫中人人自危。羽歌夜恪守人臣人子的原则,不声张不妄动,自始至终不曾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事件余波,似乎渐渐消散。 然而只有一直为羽歌夜出谋划策的鱼玄机知道,梦佳人和羽歌夜的联系断了,却并不是绝了。东宫传来消息,皇太子新封了一位侧室,藏在宫中无人见过。如果梦佳人真的成功诞育孩子,那便是皇太子嫡子,而且如果竹圆圆接着吃东宫的竹子,这辈子恐怕都和子嗣无缘。若是太子真的继位,来日立嫡不成,这个阴谋之中生出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立为太子的皇长子! “一石三鸟,看来第二鸟只是受了惊,并没有被打中。”鱼玄机也有些遗憾,本以为此事就算不能让太子伤筋动骨,至少也要抹上脏水,谁料只得了一遭申饬,便在景帝那里努力平息。 “谁说没有打中。”羽歌夜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二儿子爱上四儿子,本来是天大丑闻,老天爷怜惜他,送了个和四儿子十分相像的玩具,既满足了二儿子,又不用伤害四儿子,他可高兴着呢。” 鱼玄机号为玄机,怎会不明白此中玄机,他只是不忍说出口而已。羽歌夜这一石三鸟之计,除了三皇子是真心打落,其他人不过像是打水漂时接下来几个小小余波,纯为试探。太子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8 对羽歌夜用情至深,已近痴狂,景帝不加阻挠,反倒想用梦佳人来两全其美,谈何容易。梦佳人这块石头,不仅试探出太子之心,更试探出景帝之心。景帝此举,分明是对太子宠信至极,太子储位安稳如山。可是景帝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伤太子,不伤歌夜,却不想想他若山陵一崩,太子继位,真正的羽歌夜唾手可得,还哪里会在意一个家的梦中佳人? 羽歌夜纵有一腔赤诚,大孝之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如果说过去他有五分争储心,现在便是十分夺嫡意,梦佳人一石,若是还有第四个用处,便是打碎了羽歌夜所有幻想,让他不得不为了皇位背水一战。 羽歌夜本该怒极,却面色平静,鱼玄机察言观色,觉得羽歌夜竟是早就料到这般结果,只是非要亲眼看个明白而已。 推门入院,夏末秋初的蔷薇花期已过,满园残枝,花骨上棘刺细密,褪尽所有靡艳之后,便是这样骨刺嶙峋的样子,再无一点美艳动人。 “这一番布局,只有你和长殿下未曾出事,以景帝的心机,怕是早晚会猜到梦佳人的真正主子是谁,你该怎么应付。”鱼玄机站在羽歌夜身边,后者透过重重干瘦花枝,看着浅蓝色的天空,晓星渐起,越发清寒。 羽歌夜翘起嘴角,轻轻拈着一根花枝,无形的风刃把上面细小的尖刺全都削掉:“知道么,蔷薇的花刺被削掉之后,春天的时候会长得更长。”他说完之后松开花枝,蛰伏而不死的蔷薇花枝,花刺割掉留下的伤口沁出汁液,如同鲜血,那里将来会长出更凶狠的尖刺,捅穿所有试图攀折它的人。 鱼玄机一语中的,景帝果然私下召见羽歌夜。 羽歌夜兼理工部,列朝听政,每周大朝都会列席,不过他毕竟年纪不大,尚未成亲,在工部学习的时候更多,并不曾太多插手。皇子兼理六部,除了学习之外,还有监察之责,若是工部堂官汇报有误有疑,可以直接向景帝质疑。但是不说楚淳冈做事周密,绝无错漏,就说二人已经内定翁婿,羽歌夜便不会拆自己岳父的台,恐怕景帝也不曾指望他有什么大义灭亲的“壮举”。待到明年三月羽歌夜结婚,就会逐步接手工部京外工作,那时才算真正开始融入工部,崭露头角。 然而今日早朝之后,大貂寺洛尘谷便悄然来到羽歌夜身边,只一个眼神,羽歌夜就知道他的意思。洛尘谷乃是皇帝身边第一近侍,他的举动总是会引起无数人揣测。三皇子倒台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羽歌夜反而显得最可疑,朝臣风言风语,已经悄然指向了他。 养心殿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养心殿内,宫人肃目低眉,气氛沉重,这深藏紫禁城中的心脏,从里到外都充满了让人畏惧震慑的气氛。 羽歌夜跟着洛尘谷来到养心殿内,召见之地并不是养心殿书房,而是内室。景帝换了便服,坐在床上,羽歌夜只一进屋。便听到景帝一声轻缓如羽,却重若雷霆的问话。 “歌夜,你可知罪?”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滴存稿箱君,我家小爷攻主人去健身鸟,特地让我出来,大家不可以调戏我! 我家小爷主人说,原来全勤奖神马的是和vip挂钩的,全勤奖是按当月vip收入的百分比来发滴,vip收入越多,全勤奖越多。 然后我就去看了后台财务君,发现这个二货好瘦好瘦,根本刮不下来肉诶,于是小爷主人一下子就好没积极性,抑郁地决定去健身发泄。 不过小爷主人说,会每天都来爆伦家的菊花,一直日更滴,只要是八点更新,就都是我在辛勤工作,一边被小爷的粗大塞进来,一边还要发粗来,伦家觉得好辛苦,大家多多贿赂评论君吧,他最会哄小爷开心咯,那样存稿箱就不用那么辛苦咯~~ ☆、60说与山鬼 “儿臣知罪。”羽歌夜跪在地上,身上白底红云郡王袍迤逦铺陈在号称“价若等重黄金”的黑色金砖上,诚恳认错。 “你罪在何处。”景帝黑色缎面的靴子就在羽歌夜面前,白色的千层底踩着红木的脚踏,鞋尖上一块白色玉石似乎能映出此刻羽歌夜的愧疚表情。 羽歌夜叩头在地,朗声奏道:“儿臣入工部半年有余,并无建树,让父皇失望。” 景帝沉吟半晌,才低声开口:“歌夜,你起来说话。”羽歌夜起身,养心殿的内室并不大,暖炕上铺着兽绒毯子,摆着炕桌,景帝穿着宝蓝色便服,斜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摞金黄色的本子,一方盛着如血墨汁的紫砚。 奏折,朱批,这两样看上去平凡的东西,闪烁着天地间最尊贵耀眼的权力光芒。 羽歌夜垂眉肃穆,不曾乱看。景帝将毛笔放在山字笔架上,探究的眼神看着羽歌夜:“抬起头来。” 说实话,和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同处紫禁城近十六年,他却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他的样子。幼儿时他的表情是担忧而开朗的,他下令让太医院研究各种药方,信誓旦旦地向唐修意保证一定能治好这个孩子。他总是短暂地出现在皱缩的羽歌夜面前,带着掩饰得很好的深深失望,转而去安慰唐修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身百姓装扮的唐修意身边,跪着同样穿着寻常男子服饰的景帝。唐莲若站在父祖神庙最后一级台阶上,怒骂之声劈开风雪,唐修意坚定不移地说“如果在天下和母亲之间做个抉择,我选择后者!”景帝的话,同样掷地有声:“家国天下,不能保家,何以治国,何以统御天下!”那一刻,羽歌夜真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让他信服依赖的强大。 在羽歌夜开始好转之后,他的亲近和夸赞,被所有人视为羽歌夜莫大的荣耀。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围绕在众多的宫人、君子、大臣之间,对羽歌夜的夸奖,最后都会变成对他的赞美。少年之后,这个男人英俊却并不出奇的外表才让羽歌夜感觉到畏惧,以唐修意的才华,却从来不敢触及他的底线,唐莲若的老辣,对这个男人却畏如蛇蝎,宫中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亦复如是。曾经的仰慕和一点点些微的父亲崇拜,都被紫禁城从天下引来的紫气给遮盖,景帝似乎永远都那么强大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却从未曾和任何人真正接近过,即使被认为最会讨他欢喜的羽歌夜,也从不曾以为自己真正让他开心过。 羽歌夜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景帝的容貌,他的衣服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背后制作,他的生活起居要整座紫禁城来照顾,他的周围永远被攒动的人头罩上权力的光芒。而如今,养心殿内温暖的环境里,他就那么安逸地坐着,眼睛温和地望过来:“歌夜,你真的不认罪。” “儿臣不知罪在何处,请父皇责罚。”羽歌夜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89 匆忙跪下,膝盖磕着金砖地面的声音崩崩作响。 景帝沉默地看着他:“起来吧,坐下,我们父子,也很多年没有聊过天了。”羽歌夜真正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景帝的亲近,从来都是一把危险之极的双刃剑。他坐在炕桌的另一边,柔软的兽绒编织的毛毯温暖而舒适,他却如坐针毡。 “真快啊,刚出生的时候,你皱巴巴的,像是一个没装满水的皮袋,一转眼,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景帝温和地看着他,那双俯视天下的眼睛此时只看着羽歌夜的人,大串的溢美感谢即将脱口而出,但是最终却只剩下一句哽咽的话:“让父皇母君费心了。” “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是能让朕感到十分熨帖。”景帝看着羽歌夜,并不为这句直白甚至有些轻忽的话感到不满,“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是母君吗?”羽歌夜不会脑残到回答“是父皇吗”,他和景帝的容貌差异不小,相比起来和景帝的兄弟羽云歌都要更像一些,这是宫中曾经喧嚣过的流言,最终如同其他所有流言一样消失在紫禁城里,但是却记在羽歌夜心里。 景帝摇摇头,嘴角微微展开,笑容的边界上,出现了细细的笑纹,和他眼角的细微纹路一样,不坐到这个如此接近的位置,是没人能看清景帝身上时光的痕迹的:“你其实长得最像,先凤君狄峻。” 羽歌夜震惊的表情并没能收住,这个消息实在是非常惊人,他对于先凤君的记忆十分稀少,这个传奇般的人物也很少出现在皇宫的诸多传说中。 先帝时神权与君权的斗争一度达到顶峰,曾有四十余位朝臣跪在太和殿前怒陈神庙十大不可饶恕罪,一百零八条欺君罔上罪。极昼祭坛外聚集了十万请愿的百姓,声言若是朝廷废黜神庙就要以死献祭。当时刚刚坐稳圣尊大祭司的唐莲若在父祖神庙中闭门不出,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唐族新族长,似乎也已经无力回天。 而在长皇子赐死,原太子自尽的情况下,当时诸皇子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羽云阙,也就是现在的景帝,却要立一个家世平平的兽人为皇子君,这被天下视为神庙和朝廷的最终决裂。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即将嫁给羽云阙,成为皇子君的唐修意,亲自登门请狄峻嫁给羽云阙,自己甘愿等了半年之后,成为了唐族寥寥无几的皇子平君。 所有人都认为唐修意的举动是唐族的示弱,而丢车保帅的举动也确实赢来了局势的缓和,景帝无论登基前后,都在弹压已经呼之欲出的朝堂和神庙争端,尽管这种弹压里有着明显的偏向。 这场被看做政治交易的婚姻里,唐修意失去了一个攸关天下的位置,景帝却只收获了一位没有价值的凤君,并且这位凤君还早早甍逝,这段过往最终淹没在云京的岁月轮转中。 “朕和你母君,幼时曾被先帝称为欢喜冤家,见面总有三分钟安静,七分钟争吵,你母君才华横溢,往往朕都要被压上一头。”景帝回忆往事悠然一笑,“然而峻儿不同,我微服出巡,与他相识,无关身份背景,纯以个人魅力,这段感情,我一直视为此生最骄傲事。” 羽歌夜听着皇帝父亲讲情史,却感到心里的寒气一点点,咕嘟嘟从心口里涌上来。 “情深缘浅,他走得早,转眼二十多年,朕和你母君,也已成为龙凤合鸣,琴瑟和谐的天下模范,思及从前,竟已不知少年诸多情愫,从何而生,竟能那般动人心魄,忘乎所以。”景帝垂下眼睛,就像熄灭了所有他曾经有过的年少轻狂,又变成了那个好像从出生就能君临天下的帝王,他的手慢慢放到毛笔上,“人间最是遗憾,便是有缘相逢,无缘相守,纵有千般深情,终究会被时间洗刷。歌夜,你天生体弱,福禄不厚,如今总算长大成人,现在就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朕心甚慰,你和倾国的婚事,便在九月举办吧,这偌大皇宫,也需要这场喜事。”他提笔在奏折上缓缓打了个叉,那是否决的表示。他慢慢合上奏折,放到了羽歌夜的手里。 “儿臣告辞。”羽歌夜从温暖的养心殿里魂不守舍的走出来,慢慢打开奏折,第一列深黑色的题目触目惊心。 “臣奏报四皇子雍郡王羽歌夜,豢养倌人,魅惑兄长,挑拨事端,大罪始末折。” 羽歌夜合上折子,慢慢塞进袖子里,在开始变凉的秋风里走下白石台阶,衣服被狂风毫不留情地卷动,像是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所有年少的感情都会被遗忘吗,我的父皇,就怕你现在的良苦用心,对他,对我,都没有用处。 “陛下,雍郡王已经出宫去了。”洛尘谷将羽歌夜送到门口,景帝缓缓放下毛笔,伸手揉着眉心,洛尘谷走上前来为他按压太阳,景帝直着脊背,缓缓放松身体。 “尘谷,你说这事,朕做错了么。”景帝沉静的声音让洛尘谷眼睫颤动,但是多年伺候九五至尊的经验,却让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他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四殿下城府过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怎么做,疼的都是陛下。” 景帝伸出自己的手掌,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不得,伤不得,和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 洛尘谷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先凤君已仙逝多年,凤君如今也赎罪多年,奴才斗胆,请陛下还是不要再伤怀了吧。” 景帝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当年事情,如今这宫中,还知道真相的,除了朕和修意,也就只有你了。”他看着洛尘谷,笑容落寞,“都言伴君如伴虎,知道秘密越多,死的越快,可这寂寞深宫,若没有个人能说说旧话,该何其寂寞啊。”他缓缓站起身,房间里横挂着一副字,瘦骨嶙峋,有几分凄凉意,几分豁达心,矛盾至极。 “五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景帝喃喃念着上面文字,“峻儿,再入终南山,你可会化作山鬼,与朕谈天么。” ☆、61大婚之夜 骑着披红挂彩的骏马,吉乐响彻十里长街,就连一向冷清的楚府,也挂上了大红的绸布装饰。羽歌夜来到楚府门前,下马引弓,在门口的箭靶上连中三箭,有法力帮忙想要射偏都不可能。楚府中门大开,特意赶回来的唐清刀和楚淳冈一起,扶着楚倾国走出中门。楚倾国也穿着大红的吉服,整个人都显得喜庆而明亮,羽歌夜伸出手,和楚倾国握在一起,共同向唐清刀和楚淳冈行跪拜礼。行过礼后,楚淳冈和唐清刀便回到府中把大门关上。羽歌夜不能入门,楚倾国被撵出门来,这是希望夫夫和乐,永不吵架,萨尔没有回头路可走。 楚倾国在中门缓缓合上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手却把羽歌夜攥得生疼,羽歌夜紧紧地回握他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0 。唐清刀那么刚强的人,竟在门未合上的时候背过身去。楚淳冈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眼睛一直看着羽歌夜,在门缝越来越小,除了羽歌夜和楚倾国能看到窄窄一点的时候,楚淳冈突然双手作揖,行了一个绝不该由岳父对帐婿行的礼。羽歌夜明白,那是楚淳冈把楚倾国托付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包容楚倾国所有的特立独行和肆无忌惮。 楚倾国的笑容里多了两个通红的眼眶,他跃上和羽歌夜同来的骏马,两个人向着紫禁城正门前行,一路上知道这是皇子喜事的百姓,会高声念着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语,后面的散喜队伍会洒下铜钱,把婚礼的喜庆散到民间。 二人同样不得入皇宫,成家立业,两个人就要住在自己的府邸,再不是皇宫的皇子,楚府的帐子。在皇宫正门口的唐修意,竟在脸上敷了点粉。羽歌夜知道唐修意平时是不喜妆容的,只有当他因为精神不好,却又希望让人看到他精力充沛的时候,才会略施薄粉。去唐府见唐莲若,他要展现作为帐子最好的状态,今天送羽歌夜成亲,他想必昨夜一直没睡吧。 二人徐徐拜倒在地,景帝按惯例,说些“萨那为家,成百年之和美,阴阳为继,壮皇庭之血脉”的骈句吉祥祝福。景帝把手中的金印交到羽歌夜手里,唐修意则把一柄脂腻膏滑的白玉如意放到了楚倾国手里。楚倾国接过玉如意,唐修意拉着他的手,努力地微笑,试了几次,只说出一句:“好好过日子。” 两人换马为车,共同坐在车驾上,一人握着掌家的金印,一人握着兴家的如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羽歌夜回望宫门,“一对儿撬了壳子的子女,真是天造地设。”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活着,让他们安心。”楚倾国抚摸着玉如意。两侧的窗户挂着薄薄的纱帘,楚倾国猛地掀开帘子,却又缓缓放下。 “怎么了?”羽歌夜探身过去,外面是无论自愿与否凑上前来讨喜的人群。 “没什么,看错了。”楚倾国没说出看错了什么。车驾缓慢,却终有尽头,极昼祭坛便在眼前。 这一次,登坛的只有他们两人,大红的吉服后摆,在台阶上如同烧着的火焰一样。 “吉时已到,祭拜诸神。”羽云歌看着羽歌夜,又看看楚倾国,不知为何笑容便有些僵硬。两人共同拜过诸神,又拜过天地,在夫夫对拜之前,要朗声念诵自己的誓词。 羽歌夜从羽云歌的手中接过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他记得寥寥无几的能用来爱情盟誓的古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楚倾国微笑着打开自己手里的纸,声音清朗而深沉:“生死不离,朝暮与共,相约白首,同来同归。” “同来同归。”羽歌夜轻声念着最后四个字,他于文学,造诣不精,但这四个字,他却是明白。二人相视一笑,为彼此戴上白金婚戒,戒指上刻着二人的婚期。 羽云歌高声念道:“礼成!” 此时此刻,两个人便是这个世界合法的夫夫,成了仅次于父母的最亲密关系,这一刻让两人都有种恍惚与啼笑皆非感。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却结为夫夫,这在前世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却给了他们两个并不珍惜的人。 礼成之后,便是返回雍郡王府大宴宾客。雍郡王府早已开了流水席,来往送礼宾客极多。太子在东宫大婚,帝凤都在宴上,能够入宫的宾客极少,羽歌夜在自己的雍郡王府大婚,够资格入席的宾客便多了些。不过帝凤不会亲临,年纪太小的皇子不能出宫,皇室亲戚里,和羽歌夜最亲近的,就是太子和羽云歌。 “太子哥哥。”羽歌夜和楚倾国端着小盅,来到羽良夜面前。羽歌夜封为雍郡王,虽然得了爵位,却比太子要低了两级,距离反倒比兄弟相称时更加遥远,这是皇家手段,无可厚非,两人的接触时间,却真的越来越少。梦佳人起到了极佳效果,太子在这半年已经很少来找羽歌夜。羽歌夜自然不会觉得失落,他巴不得太子殿下就此对他忘情。 羽良夜表现良好,举止雍容,说了几句祝福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当太子学会完美隐藏对羽歌夜感情的时候,便是太子成为羽歌夜真正对手的时候。羽歌夜十分遗憾地发现,在自己大婚的吉庆日子里,他的太子哥哥终于开始把他当成对手,而不是“弟弟”了。 几乎是一场完美的婚礼,适当的伤感,充足的喜庆,会给婚礼造成不快的人,要么不能出现,要么表现良好。坐在铺着白绸的床上,羽歌夜和楚倾国相视一笑,这繁忙的一天终于结束。 “真没想到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和一个男人结婚,玄幻啊玄幻。”楚倾国摇头晃脑,今天喝的也不少,他脸色通红,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我们以后真的要天天睡在一个床上?” “我会偶尔去希奇和听河那里睡。”羽歌夜无奈道,“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得睡在一起,不过这么大的床,就算睡上四个也没问题。” “你还想群p么,太邪恶了。”楚倾国躺在床上,羽歌夜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轻轻晃动,里面是一点殷红的鲜血,他庆幸道:“幸好你兽型是黑犬,发色变化不大,否则还真是麻烦。” 楚倾国摸着自己头发:“流血,变发色,长出耳朵和尾巴,想想都觉得太怪了。”他打了个哆嗦,翻身滚进床里。初夜之血,比正常鲜血要鲜艳,需要稍微等一会儿才能把这鲜血涂上去,否则会显得过于陈旧。羽歌夜拉拉楚倾国:“过来,我们还要一起演床戏。”楚倾国低声哀嚎:“这东西怎么演,雅蠛蝶雅蠛蝶?” “你女朋友怎么叫,你学着不就是了。”羽歌夜开口,就感觉到空气里有种尴尬的沉默,“你不会还是处……” “擦老子就是,不行吗?”楚倾国炸毛了,羽歌夜把笑声闷在嗓子里:“你也累了,我一个人来吧,反正不□也没什么。”楚倾国听了这句话,有些愧疚,有些心虚地仰头看他。羽歌夜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头发,楚倾国拍开他的手,滚啊滚滚进床里,很快就鼾声四起。 羽歌夜也感觉酒醉头痛,额头有根筋脉突突地跳,他努力平复呼吸,却听到窗外传来规律的叩击声。羽歌夜皱眉走出去,这是沈听河和他的通信暗号之一,发生了沈听河无法料理的事,才会让他亲自出马。 他吹熄灯光,跟在沈听河身后走出冬青园,婚礼的喜庆落下帷幕,残留的爆竹和大红装饰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十分怪异,深院是羽歌夜的大本营,奴仆极少,而且都是心腹,此时路上没有多少人影,羽歌夜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爷来看看就知道了。”沈听河有些无奈地开口。 羽歌夜进了如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1 今因为入冬而凋零的蔷薇园,就看到枯败的蔷薇花枝间站着一袭白衣。 “皇叔?”羽歌夜诧异地开口,羽云歌缓缓转过身,眼神凄楚:“修意,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皇兄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羽歌夜眉毛微挑,还没开口,就看到从来非常懦弱的羽云歌猛然握拳,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对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他猛地扑过来,就像夏至大祭的时候,对羽歌夜所做的那样,“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让他得到!” 这一次羽歌夜毫不犹豫,一记手刀切在后颈,就把他软软砍倒:“这是抽了什么疯?” “怕是喝了酒吧。”沈听河有些为难,“宝芙瑞岚下喝了酒有些难受,我便让人给他安排到蔷薇园暂且歇下,谁知道他突然就发了疯,吵着要见……” 不用说羽歌夜也知道他想见谁,必然是自己的母君唐修意。羽歌夜看着这个懦弱的家伙,竟然肖想自己母君这么久,等到对方儿子都结婚了,才敢说出刚才那番大胆的话,不由满肚子邪火,又气又恨。今晚虽然酒水清淡,却也喝了不少,他喝酒不像楚倾国那么爱睡,而是面上看着清醒,实则会把骨子里那股暴力因子激发出来,他眯起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热气。他把羽云歌悬浮起来,飘在空中,带进了冬青园,把他身上那身衣服剥下:“听河,劳烦你走一趟,假装他已经离开。” “四爷……”听河看着情况不太对,生怕羽歌夜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事来。羽歌夜眯着眼睛,笑得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他的。” 沈听河看着羽云歌被羽歌夜弄进屋门,心里涌起极其不好的预感,但是羽歌夜从来霸道不容违逆,他也只好暗暗祷告,希望羽云歌能够熬过这一晚吧。 ☆、62养狼为乐 羽歌夜看了一眼床里,楚倾国拥着大红锦被,将被子夹在腿间,睡的颇为古怪,但是十分安然,鼾声四起。羽云歌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羽歌夜下的力气不重,渐渐清醒的他反倒因为刚才的疼痛有些清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问:“是谁?” “皇叔这么快就忘了?”羽歌夜的眼睛里散发出蒙蒙光芒,羽云歌刚刚有些清醒,就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涌动。“歌夜,你要干嘛?”羽云歌现在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他惊慌地想要从床上下去。已经是大人样的羽歌夜微笑着扣住他的双手,把羽云歌的腰带抽出来,巧妙地打了个绳结将他捆在床柱上。醉酒之人本就无力,羽云歌努力挣扎着,却觉得力气越来越小:“歌夜,不要胡闹了。” “究竟是谁在胡闹啊,皇叔?”羽歌夜捏着他的下巴,审视地看着他,“都已经是胡子一把的人了,还肖想我的母君,你真是活腻了啊。” 羽云歌痛苦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这么快就不承认了,难道只有酒后才会吐真言吗?”羽歌夜骑在他的身上,明明比羽云歌还要矮一点,但是气势却远远凌驾于羽云歌的身上。羽云歌看着羽歌夜的脸,连挣扎都忘记了,笑容哀伤:“修意,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我肖想他有什么用呢?” “不管有用没用,我都不允许你再那么做了。”羽歌夜手上用力,猛地撕开了羽云歌的衣服。羽云歌呆呆地看着羽歌夜,似乎不敢想象这是真的,然后他剧烈挣扎起来:“不要,歌夜你疯了,你快放开我。” “皇叔,我是不是疯了,你马上就知道了。”羽歌夜语调依然非常平稳,但是双手却越发放肆起来。 “皇叔,叫我侄儿。”羽歌夜笑得十分恶意,他的手指抚摸着羽云歌的胸膛,比起兽人天生的健美体魄,羽云歌要瘦的多,但是成年男人的基本身形还是有的,薄薄的肌肉没有那么饱满的手感,但是非常光滑,羽歌夜将双腿乱蹬的羽云歌按住,把他的裤子一把扯下,都堆到脚踝的位置,让羽云歌没办法挣脱。羽云歌试图大叫,羽歌夜解下自己的腰带,勒到了羽云歌的嘴上,羽云歌含糊地挣扎着。羽歌夜伸手握住了他的肉棍,雄性唯一比兽人雄伟的地方,就是这里,有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粗长。 “好嫩啊。”羽歌夜惊愕的感叹,屋里灯都熄了,光线极暗,比起用颜色来确认的嫩,这种手感上都粉嫩的感觉,实在让羽歌夜难以置信,光滑的皮肤没有多少凸起的筋脉,微微上翘着,羽歌夜缓慢地撸动,羽云歌痛苦地摇头,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沉重的喘息,还有些微的闷在嘴里的抽泣。羽云歌双腿夹在一起,不断试图闪躲,却被羽歌夜强硬地分开双腿,把玩着鼓胀的小球,羽歌夜发现,即使没有春宫八音“亵玩”的帮助,他这位皇叔也已经情难自禁了。光滑的龟头像是一块厚重的蘑菇,羽歌夜的手指摩擦着流出淫靡液体的马眼,挤压着上面的肉冠,“唔!”羽云歌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似哭似笑的欢愉,羽歌夜从他的龟头一直撸到根部,剧烈的快感让羽云歌整个人都上岸的鱼一样弹跳着,喷发的液体又多又稠,空气里都是淫靡的精液味道。“真多。”羽歌夜淫猥地感叹,沾着火热的浓稠精液探向了羽云歌的后面。羽云歌呆住了,然后猛地摇起头,身体剧烈地挪动着。羽歌夜举起他的双腿,挂到了床柱上方有来挂床帘的小钩子,羽云歌想要挣扎,却被羽歌夜的手握住刚刚发泄过后的龟头上,狠狠地揉捏,强烈的刺激快感让羽云歌无法动弹,羽歌夜将沾着精液的手指探进了羽云歌的身后,雄性的液体容易干涸,他必须尽快。手指破开不曾被人探索,也不该被人探索的地方,羽云歌吓得失去了动作。这种事羽歌夜也不曾做过,兽人能够自我保护,很容易就会润滑,他并没有意识到雄性和兽人身体构造的不同,能想起简单的润滑已经不错,他粗粗疏通,直到三根手指勉强能够进入,就提起等待良久的肉枪破开了羽云歌的身体。 “很疼吧?”羽歌夜喘着粗气,疼痛是相互的,他被羽云歌夹得生疼,羽云歌一定也非常痛苦,他伸手抹下羽云歌腹部的粘稠液体,抹在自己的肉棍上,慢慢地往里推进。雄性和兽人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的。兽人毕竟天生身体结构适合,紧窒但是润滑,而雄性的甬道才真的紧窒到让羽歌夜都感到疼痛。 “放松。”羽歌夜拿出书中对付兽人的办法,抠弄着羽云歌睾丸和后庭之间的部位,羽云歌身体颤抖,被羽歌夜插进去好大一截。羽歌夜慢慢耸动身体,紧窒的秘处开始并不很舒服,但是随着缓慢的抽插,终于有了点顺滑的感觉。羽歌夜停下动作,伸手轻轻抚摸羽云歌的秘处,虽然张开到了极点,但是他细细摸遍,羽云歌都没有激烈的反应,反而因为他的停止而有所放松。羽歌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2 夜知道没有伤到他,就加快了速度。紧窒的甬道不会发出抽插时的粘腻水声,但是每一寸皮肤和羽歌夜肉棍的贴合却更加紧窒,比起兽人,竟然别有一种快感。羽歌夜伸手抚摸着羽云歌的臀部,保养良好的皮肤非常光滑,他双手微微用力,手指陷进对方的肌肉,用这种按压的方法一路抚摸,腿上的刺激让羽云歌越发颤抖,奈何身体被折叠成了羞耻的姿势,后面抽插的火辣东西让他没办法聚起力气,只能沉重地呼吸。 羽歌夜伸手拔下他嘴里的腰带,羽云歌反而紧紧闭着自己的嘴。 “舒服么?皇叔?”羽歌夜这句话,让羽云歌的后面产生了剧烈反应,羽歌夜轻声微笑,“皇叔,从今天起,你只能想我一个人。” 羽云歌焦急地摇头:“你放开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自己的侄子上了,也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羽歌夜的语气里有些危险,羽云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让我给你补充点能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男人吧?”羽歌夜缓慢挪动,羽云歌突然恩了一声。羽歌夜邪恶一笑,果然,虽然身体构造有差距,但是获得快感的地方,却差不多。他巨大的龟头顶住那里,用力地研磨,比起兽人的放浪,羽云歌有趣的多,他剧烈地呼吸着,身体肌肉随着每一次挤压研磨而颤抖,小腿的肌肉绷紧又放松,嘴里发出带着颤抖的呻吟,后面猛然收缩,羽歌夜伸手握住羽云歌的龟头,发现里面正吐露出潺潺的液体,并不激烈,却细水长流。他手掌握住整个龟头,像是握着一个圆形的门把,打开了羽云歌痛苦与快乐的大门,羽云歌被榨得一直流水,当羽歌夜腰部快速抽插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又涌出了一股股热液。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羽歌夜抱着羽云歌带到了后面的房间。羽云歌脸上还带着泪痕,面颊潮红,头发凌乱,身体上都是被抚摸的痕迹,有点低烧。离开房间的羽歌夜没有注意到,楚倾国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因为床单的鲜艳血迹和空气里**的味道,脸色通红。 这种伤药府中就备着,羽歌夜把皇叔翻过身,细细地涂抹,被狠狠蹂躏过的地方涂上亮晶晶的油膏,让羽歌夜又有点想要欺负倒霉皇叔的意图,他及时收手,决定赶紧去办今天的正事。 羽歌夜和楚倾国一起,前往太庙告祭祖先。太庙占地广大,除了大隆列祖列宗的牌位,还居住着先帝去后还活着的宫人。在太庙大祝祭的主持下,两人一起上了三柱近一米长的高香,将刻着两人生辰和婚时的玉牒,和祭祀的礼食一起供奉到牌位前,供奉一天之后就会被收入宫中档案,成为两人最后的合法证明。 “四弟。”竹圆圆一声招呼,让两个人齐齐顿住脚步,“四弟君。”竹圆圆和两人见过礼,动作有些扭捏,“昨天你们大婚,我也不方便出宫,未曾登门道贺,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竹圆圆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羽歌夜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串泛着乳黄色光泽的小珠子,每颗大约有指头那么大。竹圆圆有点脸红道:“这东西,不太成体统,却是我家乡竹海所产,天然的宝物,宫中都不曾得见的,私相授受,可莫要让人知道。” “太子君费心了,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羽歌夜摆出正人君子笑容,竹圆圆摆摆手,像是受不了这等尴尬,连告辞也没说便匆匆走了。 “这是什么,定情信物?连嫂子都勾搭上了?”楚倾国拿起珠串,好奇地询问。 羽歌夜挑起眉毛:“什么叫都?”楚倾国察觉失言,哼哼哈哈怪笑两声盖过去:“这到底是什么?”羽歌夜凑到他耳边,楚倾国听得脸色通红,狠狠把串子塞回羽歌夜手里,匆匆走下台阶。羽歌夜大笑着追上,就像是一对新婚正和美的真正夫妻一样。 在太庙远远的角落,有一位穿着校官全身铠甲的男子,透过铠甲的缝隙默默地看着两个人愉悦的表情,收紧了手中的刀柄,他目送两人走出太庙,才转身解下系在太庙侧门前的骏马,上面的界碑关守军制式鞍鞯在云京非常少见。横刀立马,他将马上搭着的披风扣好,轻扬马鞭,绝尘而去。 回到雍郡王府,羽歌夜来到冬青园后屋,看到羽云歌双目紧闭,但是眼皮却不停颤动。羽歌夜伸手探进被子,他便猛地跳起来:“你还要……还要……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羽歌夜却不依不饶地单膝跪在床沿,保持着手探进被子的姿势:“怎么,你不想认账?” “谁不想认账?不是,有什么账可认,我权当你年少糊涂!”羽云歌脸色青白,但是羽歌夜却慢慢靠近他:“我可没当自己是糊涂,皇叔,这事儿,你逃不掉了。”他掀开被子,羽云歌身上只有薄薄衣料,吓得就快跳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处,发出难以自抑的□:“你又要干嘛?” “给我看看伤。”羽歌夜平静命令。羽云歌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你若不愿意,我便叫下人来帮你看看好了。”羽歌夜一句话就让羽云歌陷入进退两难,他委屈又无奈地瞪着羽歌夜,拒不妥协。 “还是,你想再被我来一次?”羽歌夜威胁,羽云歌咬着牙:“大逆不道,你信不信我参你一本!”羽歌夜忍不住哈哈大笑:“皇叔啊皇叔,你非要弄得天下皆知吗?”羽云歌脸色惨白,显然是想到了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该有多么可怕。 羽歌夜似笑非笑:“如果不看看是否伤口化脓,到时候你的后面溃烂扩散,整个烂掉,可不是我的责任。”羽歌夜说的着实恶心,羽云歌脸色阵红阵白,最后还是无奈地背过身去,背对着羽歌夜慢慢脱裤子。羽歌夜不耐烦地一把拉下,分开山丘,看到小壑间上过的药膏已经润了进去,磨得发红的部位略有红肿,并无伤口,放下一大半心,在这个世界若是真的有些脱漏的可怕伤口,还真是致命的损伤。 羽歌夜轻柔按压,羽云歌却忍耐不住了:“你看完了没?”“怎么,皇叔又想要了?”羽歌夜笑得天真,像是个可爱孩子,羽云歌简直要气到昏厥,这个看上去如此善良的人,怎么心底这么邪恶,明明是自己的侄子,却和自己有悖人伦,行那苟且之事,而且,而且自己还…… “皇叔昨天明明很爽吧?”羽歌夜戳中了羽云歌心里都不敢想下去的事实,“皇叔如今进了神庙,怕是不敢开荤,若有需要,小侄随时奉陪。” 羽歌夜说的太过猥琐,羽云歌猛地掀起被子盖在身上,团成一个球,不肯和他说话。羽歌夜大笑着离开房间。与他而言,兽人和雄性除了形貌略有差异,本质都是男人,并无什么不同。他看着羽云歌老是想着自己母君的样子就生气,一开始还是对母君的维护,后来则是愤恨这个老男人好不容易被自己□得有了点勇气,想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3 的竟然是别人感到气愤。现在看着这个家伙又气又恨,却又不敢反抗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心旷神怡。教会皇叔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是自己,所以在自己面前,羽云歌永远要被打回原型。羽云歌的本领越大,他心里的成就感越强,就越想让羽云歌在自己面前变回过去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亲手□出来的柴犬变成猎犬,将来再从猎犬变成饿狼,却还是要在自己面前反转身子露出肚皮,这才是所谓养成的最大乐趣。 羽云歌的坐骑是迦楼罗,他在哪里停留,迦楼罗就会盘旋上空。偏偏羽云歌的坐骑和羽歌夜的坐骑是兄弟,世界上唯一能把迦楼罗从羽云歌身边引走的就是羽歌夜的迦楼罗。以至于竟没人知道早该离京的宝芙瑞祭司,竟在雍郡王府的大婚之夜享受到如此好事。羽云歌到底是宝芙瑞祭司,虽然当时被羽歌夜吓住,随后就意识到只要自己一走了之,那么这个恶魔皇侄也绝不敢声张。他潜出雍郡王府,来到城郊,召回迦楼罗的时候,坐在迦楼罗柔软的后背上,臀部都隐隐作痛,他又羞又恼,连忙飞上云端。 “四爷,岚下果然逃走了。”沈听河一身黑衣,悄悄出现在羽歌夜身边,虽然羽云歌的实力也算不错,但是就那么逃出雍郡王府,也未免低估了暗哨的实力,或者说,是根本没注意到吧,最后还是他亲自抹掉了羽云歌刚刚离开云京的痕迹。 羽歌夜并不意外,羽云歌也做了几年宝芙瑞祭司,唐星眸处处提点,他到底还是成长了不少,起码知道走为上计的法子。 “这样就能逃掉了?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呢。”羽歌夜手中握着奏请扩修蜀州水利工程的奏疏慢悠悠说道。 ☆、63青衣水患 然而预想中的蜀州休假之旅,却远没有那么轻松。蜀州水利工程年深日久,但是布局宏大精妙,梳理山川水脉千年无恙,今年却面临溃堤风险。羽歌夜带着工部特派科学院院士赶赴蜀州,遇到的情况远比自己想的更严重。 神庙与朝堂的矛盾,就在于统治权力的争夺。江南,蜀州,青党,河朔,四大士子集团占据着大隆大部分的土地,西北界碑关和西南玉门关,则是大隆最大的军事团体,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利益领域。然而一西一东两大神庙,从地方税收中抽取不菲的部分作为神庙日常经费,还能吸取大批的信徒香火钱,无疑是扎在大隆地图上两棵“贪得无厌的食人树”。但是面对这次的蜀州大水,艾露尼神庙和蜀州士子却有志一同地放下成见,全力以赴,可见灾情之严重。 蜀州最大河流青衣江,千年不倒的薛城堤上,大浪裹挟着剧烈的水汽,天空阴暗。无数兵士劳工正在加固大堤,身上都只穿着单薄衣物,满是泥泞。羽歌夜裤子上也沾满了乌黑泥浆,身上的白色官府也满是干涸的泥点,看着滔滔翻涌的青衣江水,他也紧紧锁住了眉头。他曾经历过九八年大水,青衣江的水势,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他颇为忧心。他善于带兵,却不善这种工程治水,一切都是从头学习,现在他担心的不是如果自己失败会受到责罚,而是蜀、肃、黄、靖几州,乃至江南之地是否会遭灾。人臣人子,只有亲临现场,才能知道大浪冲杀,荼毒百姓的可怕,才能知道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外,有多少百姓等着忙于争权夺利的朝臣们解救。 “青衣江源头发自西凤,凤非醴泉不饮,青衣江在西凤国内便称为醴江,乃是西凤母亲河。醴江从西凤中间穿过,经过洛蒙森林,进入大隆境内,才改名为青衣江。”鱼玄机也站在他身边,看着滔滔江水,“歌夜治水半月,也该知道,森林地貌,能够减弱洪水势头,乃是天然堤坝。” “若没有洛蒙森林缓冲,怕是现在蜀州已经生灵入汤锅了。”羽歌夜感叹之后,猛然抬头看着鱼玄机。鱼玄机严肃地点头,认可了羽歌夜心中所想。 经过广袤的洛蒙森林缓冲,大隆还是如此严阵以待,那么青衣江的上游,位于西凤境内的醴江,又是怎样的情况。西凤本来就地热潮湿,环境恶劣,如今又遭遇洪水大灾,为了解决国内矛盾,必然挥兵东进! “当年大明湖畔,西凤国师孔雀蓝就曾言道,西凤三十年内必有大灾,入中原则活,不入中原则死,因此他要以毕生之力,帮助西凤入主中原,凤霸天下。”鱼玄机在滔滔江水带来的激烈水汽中,发髻凌乱,忆起往事,目光悠远,“星盘十局,殿下入锦官城,在蜀州埋下先手,只算是赢了第一局,回京之后,潜龙在渊,以静制动,却终究动不得太子,便输了第二局。如今大灾生预兆大变起,乃三国国运变局之时,生死攸关,第三局,殿下非赢不可。” “我长兄桓郡公如今就在蜀州,西凤若入侵,父皇断然不会让我掌兵。”羽歌夜慢慢转动手中念珠,鱼玄机无奈摇头:“明人不说暗话,四殿下难道还念及手足亲情?” 羽歌夜也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但是旋即有些阴郁:“就算能够解决我那位大哥,我岳丈唐清刀镇守界碑关,父皇断不会把西南玉门关也交到我手里。” “纵是百年相得的君臣,也有情断义绝的时候。唐清刀统御界碑关多年,已有尾大不掉之势,此时退后,未尝不是好事。”鱼玄机摊开掌心,上面放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景帝最善制衡,名分大义,殿下现在还争不过。四殿下曾在玉门关驻军钉进龙脊三百,可还记得你我在芦风草堂推演局势,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野草不尽春风又生之计划,此乃曲线迂回之道,虽然漫长,却是谋国之计。” 羽歌夜细细品味这几句话,缓缓转动金刚心菩提子,水汽扑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迷离:“制衡,制衡,如今天下为我身上枷锁,来日便是我用枷锁束缚天下,潜龙在渊,飞龙在天,这日子还长着呢。” 蜀州水患愈演愈烈,波及肃、黄、靖、巴、湘、钜数州,绵延进入江南地域,势头渐有大患全国的趋势。不仅羽歌夜,就连太子、楚淳冈都分赴各地,展开救灾。裕新二年的大隆,在弥漫的江水滔滔和百姓的困苦中拉开了帷幕。最后朝廷决定采用科学院水利部提出的方案,开沟通河,祸水东引,在江南地域几大水脉间开凿沟渠,由醴江而来的洪水全都引入东海。 羽歌夜开始负责蜀州水患,在最终方案定下后,便接到景帝圣旨,调往江南,主持开凿通水沟渠。蜀州地区,神庙和地方官员相互掣肘,看不顺眼,但是面对天灾,神庙必然展现宽大仁慈,率先出钱出力,地方官员为了博取民望,也只能紧跟其后。反观江南地区,水系四通八达,世家豪族甚多,占据广大土地,想要开凿通水沟渠,要经过多个世家大族领地,需要他们全力配合,这才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4 是江南工作真正难点。 身为楚淳冈的帐婿,羽歌夜算是与江南有了点渊源。但是江南之地,自古就是士林魁首,历代帝王也只能分化腐蚀,难以一网打尽。蜀州水患严重,但是到了江南地区,还不能造成大危害,两江总督候光玉亲自迎接羽歌夜进入江南第一城,杭州湖光城,并设宴当湖楼,款待羽歌夜。 湖光城倒映的湖光,就是天下闻名的大明湖,当湖六局传开,湖光城名声锦上添花,无愧江南第一城的美誉。城中曲巷深廊,处处可见清雅装饰。环绕大明湖,楼船画舫,灯火通明,水天相映,如星河垂落,当湖楼就坐落在大明湖畔,巍峨七重,直上最顶,便能看到大明湖天上人间之美景。 “雍郡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特设薄酒,款待一二。”候光玉笑容满面,亲自为羽歌夜拉开座椅。 羽歌夜气度雍容,优雅谦让:“候总督客气了,我授命来江南监督开凿沟渠一事,还要多依赖侯总督啊。”羽歌夜姿态放的低,席上便打开局面,候光玉亲自引见,席上都是地方要员,更有杭、越、丽三州州牧在席。 候光玉所设宴席,乃是江南名席玄武宴,桌上全是江南知名水产,一掌长的青虾,蒲扇大的闸蟹,四腮的鲈鱼,中间放着一只近一米的大龟,掀开龟壳里面乃是晶莹白嫩的龟肉,更有龟卵龟子等名贵食材。席间更有江南舞者献上刚柔兼备,曼延多姿的鱼龙舞。觥筹交错,面酣耳热,候光玉拉着羽歌夜的袖子,面容凄苦:“不瞒雍郡王,江南之地号称天下粮仓,实则也勉强自给自足,蜀穆遭灾,江南已经转送大笔钱粮,如今再开新渠,力有不逮啊。” “哦?侯总督有何难处,但说无妨。”羽歌夜眯起眼睛,手中念珠便是一顿。候光玉人精一般,早就注意到羽歌夜这个动作,开口便有些忐忑:“江南税赋还未全部收上,若要开渠,还需朝廷支援。” 羽歌夜垂目沉思:“我受父皇圣旨特使,督管江南开渠治水适宜,此事牵连甚广,怎么只有杭州越州丽州州牧到了,汾、洋、浙、海四州州牧在哪儿。” 候光玉听他问及,深感愧疚地回答:“四州临近海边,道远难行,故而未能前来见驾,怠慢雍郡王了。” “比蜀州到杭州还远?”羽歌夜缓缓起身,“能置玄武宴,能请鱼龙舞,江南不富?侯总督,说这句话前,想想蜀州颠沛流离的灾民,想想你考取学士写下的那句‘官德为仁,官行为勤,官心为忠,官命为民’!” 一席宴饮,羽歌夜以此收场。候光玉眼放精光,目送羽歌夜走上车驾。全国学士大考,卷子都封在朝中,轻易不得开封,这位四皇子竟能得知自己当年写下的话,不说这件事本身难度。单说管中窥豹,他能轻易言锋戳心,就绝不是临时抱佛脚,必然对江南政局了若指掌,做了十足功课。 “雍郡王此来,名为梳理沟渠,实为织网江南啊。”候光玉坐在席上,双手拢在袖中。 越州州牧勾长荣将筷子扔到乌龟的头上,却打偏落在桌上,“想要独占鳌头,就要看他有没有这分踏浪的手段了。” “雍郡王毕竟是楚中堂帐婿,我们也不好太过分吧。”杭州州牧常兴面色为难,杭州乃江南九州中心,也是楚家势力核心,若是羽歌夜和江南闹翻,他这个州牧也很难做。 “从来人言江南好,何须江南去卖春?”丽州州牧不屑地嚼着一只蟹脚,“黄毛小儿,不必在乎。” “且先看看吧。”候光玉才是江南真正大佬,楚宋朱候四大家族盘亘江南,根深蒂固,比起朝中其他皇子,羽歌夜更符合他们的利益需求,但是若是羽歌夜太过强势,他们也只能忍痛割爱,另谋良主。 作者有话要说:60章改了一个词,羽歌夜和先凤君狄峻性格相像,不是长相相像。 ☆、64人发杀机 西凤国内醴江大水不仅让西凤受灾严重,还引起瘟疫,醴江沿岸民不聊生,西凤皇都都险些被波及,如今流民正被驱赶着向大隆境内迁徙。西凤国内情况传入大隆之后,朝野震惊。 “我们把洪水东引,西凤便把灾民东进。”鱼玄机摇头叹息,满面忧色“这是摆明等着大隆先行出兵阻拦,挑起战争,此乃阳谋,大隆不可不接。三国乱战,终究苦了百姓。” “先苦后甜。”羽歌夜看到鱼玄机哀痛神情,知道他虽然智谋无双,但是为人却颇有经世济民之念。 鱼玄机主张“玄黄局”,王气在中原,内圣外王,龙战于野,可安天下,乃是以兵戈成和平的王霸之道。他亦深明战争于和平的重要性,收敛表情:“不知私渠私用之计,行的如何?” 候光玉拿捏羽歌夜,想的乃是让朝廷拨款修建水渠,这样一来,无论治水成与不成,都可推脱朝廷责任,与他无关,二来朝廷拨款,不动江南税收,他便能向世家邀功,三来还可以趁机盘剥,中饱私囊,笼络江南官场形成铁板一块,让朝廷无计可施。 然而羽歌夜一纸奏章,世家开渠之后,私渠私用,按照朝廷河渠水道管理方法,可自行管理,彻底打乱了对方算盘。 江南水路四通八达,但大多依天然河道而行,不得私自开通水道,终究有到不了的地方。江南世家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就是因为分别把持盐、茶、丝、瓷等重要产业,这些物产,都需要依赖水道运送到全国各地。除了楚宋朱候四大世家,还有众多中小世家,占据了江南地区近九成土地,而这些土地里并非都有天然河流通过。所有河道运输,都归朝廷管辖,必须上缴税款,这算是朝廷压制世家发展的一个手段。 虽然为治水患,河渠开通必须按照工部计划图纸,但是对于世家大族而言,也是一个降低运费,加快运输的大福利。在江南七大水脉之间开凿河渠,工部提出多种方案,候家不同意,朱家也可以。本来是羽歌夜求人,现在变成了人求羽歌夜,反客为主。羽歌夜只要躲在杭州别墅里,便安然等着江南世家们纷至杳来,自投罗网就够了。 于世家大族而言,开放河道挖掘权限,无异于解开了颈上绳套,可以自行择路而行,不用再走朝廷盘剥税赋的河道。 如果真的如此,景帝断不会为了解决一时水患,反而埋下更深隐患。 江南九州,铁板一块,人员调动,明面上遵循朝廷指派,实则无论多么清廉官员,进入江南,要么同流合污,要么遭到排挤甚至被谮害。朝廷限制江南的目的,已经名存实亡。开挖河渠,工程浩大,江南官场被景帝安□了大量新任官员。江南世家知道此乃毒饵,却抱着暂且吞下,日后去毒的心思。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交给他们的工部图纸,都有工程缺陷,扛过水患之后,需要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5 花费巨大力气修缮,而且必须由工部出技术进行改良,到时便是新河道收归国有之时。一场大洪水,冲掉了江南谨慎心,也冲进了景帝的新棋子。 “私渠私用,如此诱惑,他们怎能扛得住。”羽歌夜住在大明湖畔望夏别墅,望着大明湖浩淼烟波道,“虽然此计由你提出,我呈递景帝,笼络江南世族。但是真正的赢家却还是父皇。工部和科学院掌握在父皇手中,科学技术握在国家手里,江南世家虽有盐茶丝瓷这些暴利产业,却终究跳不出朝廷的手心。” “位置不同,索取不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笼络江南世家,至于日后变化,暂且不需担心。”鱼玄机坐在羽歌夜身边,调试幽篁琴,“水道开通,洪水势头减缓,上游压力也会降低,与其让灾民在国内哀嚎,不如让他们变成士兵,攻打大隆。” 羽歌夜人在江南,心却还系着蜀州。西凤水患,瑶苗云彝四州虽然森林环绕,也大受灾害,如今夷狄之民已经频繁冲出洛蒙森林,从大隆治下,变成了暴动流民。“如今夏天雨季将至,江南赶工,应该能够避免洪雨相逢的大灾。西凤雨季漫长,想必更难承受,年底之前,怕就会出兵大隆。” “等了这么久,也该和西凤见见真章了。”鱼玄机屈指弹弦,琴音如剑出鞘,有杀伐意。 羽歌夜缓缓转动念珠的手指磋摩着一粒圆珠,闭目微笑:“不相干的演员,也该退场了。” 蜀州边境,夷狄之民频繁犯境,被提为蜀州总兵的长殿下桓郡公羽惊夜,亲自率兵围剿夷狄灾民。羽惊夜封号为桓,乃用武之号,又被提拔为蜀州总兵,心中斗志正隆。进入洛蒙森林剿匪,大隆军队总是束手束脚,但是这些胆大的夷狄之民竟敢离开森林,这样送人头添功劳的美事,可就多多益善,他当然不能放过如此立功机会。 洛蒙森林最深处的夷狄山匪,也都被迫抱团而出,他们更加凶悍,也更加狡猾。洛蒙森林如同苍茫大海,没有人知道这些凶残的鱼会从哪条路上岸。明明是零散的山匪,却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一样,神出鬼没,此起彼伏。军队一来,销声匿迹,军队一走,突然出现,声东击西,反复不定。 这些最凶悍的山匪也是羽惊夜最为头痛的,在蜀州竹族旁支子弟竹曼曼的建议下,他发布招安令,纳降的山匪可以得到田地和房产,从内部分化夷狄山匪。果然有不愿意过刀口舔血生活的夷狄之民纳降来投,还透露了他刚刚背叛的那波夷狄山匪的最新动向。 “真是一群不堪一击的流民啊。”羽惊夜在成功剿灭第一波山匪之后,这位极富勇气胆识的叛徒,表示自己不愿做个田舍翁,愿意再立功勋,成为羽惊夜手下马前卒。这个探子果然不负羽惊夜期望,接连帮助羽惊夜探明三波山匪的袭击。 “深蓝,这次若能真的找到山匪大本营,你就立下大功一件,日后定有你跟着本王升官发财的时候。”羽惊夜志得意满,连不该他用来自称的“本王”都顺嘴说了出来,显然早就认为自己能够凭此功勋晋升郡王。 “多谢大人指点!”深蓝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可惜他只是山野之民,不懂礼仪,一句大人,就触怒了羽惊夜,让他大感不快。 “王爷文韬武略,我们跟着王爷,日后肯定前途无量。”提出招降策略的竹家旁支子弟,竹曼曼纵马走上前来,一句及时的恭维让羽惊夜全身舒坦,悄然化解了危机。 这一次自称深蓝的探子,发现了五个山头的联合匪巢,也是整个洛蒙森林夷狄山匪中最后的大匪团,即使深入洛蒙森林的距离,比之前要深得多,羽惊夜也势在必得。只是天公不作美,山林中竟然无故起了大雾,视野不足十米。 自恃武力的羽惊夜也并非庸人,决定采取分兵合围的策略。军队围成一圈,从外包围山头,从下而上,推平匪山。然而洛蒙森林复杂的山林环境,让羽惊夜和其他几支队伍的联系时断时续,所谓“大圆”,已经裂开。他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孤军冒进的境地。 更可怕的是,武器拙劣的夷狄山匪,竟然建立了不少防御的鹿角沟壕,还有射程犀利的弓箭和似乎源源不绝的箭矢。羽惊夜带兵冒进,被山匪退下来的滚石冲散了队伍,气得他不停怒吼:“全军集结,再冲击一次。” 他操纵着到处乱转的军马,怒声对着跟在身边的那个夷狄大吼:“深蓝!把军队集结起来!” “是,长殿下。”深蓝拱手行礼,那是一个标准的大隆礼节,说的也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的敬称,他起身轻盈从羽惊夜身边掠过,转瞬就进入乱成一团的士兵之中,在丛林中消失不见。 羽惊夜缓缓低头,胸口扩散的鲜血迅速晕开,割开的衣服里露出一线细细的伤口,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四处环视,混乱的军队中,他突然成为了唯一的清醒。谁给了山匪如此可怕的武器,谁在背后指挥他们攻击蜀州,谁把自己身边的士兵都调走了,谁牺牲了小波的山匪诱惑自己贪功冒进,谁让那个该死的夷狄贱民来投诚,谁,指使竹曼曼献上了招降的计策。他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无数血红的丝线交织成一张紧缚的网,“真狠啊”他心里感叹,胸口发出赫赫的声音,从嘴角溢出血沫,缓缓从马上栽下。 “长殿下死了。”走散的大隆军队之中,有人轻声碰头。 “怎么会,我们还没动手。”另一个人惊愕,旋即冷笑,“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边。”他伸手比了四个手指。 “我看不像,这山匪如此凶悍,定然背后有人,若是那位,这手段未免太惊人了些。”他满是惊惧地看着对方。 “若不是那位,哪来的这么大雾?被这么多人同时算计,长殿下也够可怜的,不需要我们更好,有罪大家扛。”他挥动马鞭,高声喝道,“都给我顶上去,这些山匪都不行了!” 而此时在山匪营中,却已经乱成一团,那个带来大批武器的神秘人物突然消失,没人指挥,他们又变成了一盘散沙的山匪,面对从下涌上的包围,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竟然不管不顾冲出战壕,想要杀出一条生路。 而在离战场极远的树上,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双手间放飞一只鬣蜥鸟,看着鸟儿扇着翅膀飞向锦官城方向,他轻轻按下斗笠,压住了眼角红色的凤纹,消失在茫茫洛蒙森林里。 看到黑衣人消失,树林间闪出一个人影,穿的却是一身融入森林的绿衣,深蓝来到他面前,将一把殷红如血,薄如蝉翼的匕首交到了他手里,两个人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中。 竹曼曼抱着羽惊夜尸体,出现在山匪逃跑的路线上,满面悲痛:“长殿下被山匪杀了!大家为长殿下报仇啊!”闪躲之间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6 ,竹曼曼被山匪也割开不少伤口,羽惊夜的身上也添了更多的血痕。 蜀州剿匪大捷,长皇子羽惊夜却被逃逸的山匪所伤。山匪竟然集结在一起,共同构建了一座颇有规模的山寨,出兵之时又赶上林中大雾,队伍散开,长皇子又刚好处在山匪逃窜的地方,种种巧合造成了这桩悲剧,线索千头万绪,最终没有人知道所谓真相,到底如何。 ☆、65图穷匕见 长皇子羽惊夜剿匪身亡,景帝震怒,群臣惶恐,下令彻查之后却只觉疑点重重,人人有鬼。 羽惊夜的生母是龙雀院银焕溪,上三族银族的贵帐,论家世血统只逊于唐修意,以羽惊夜母家背景,又身为帐子,未尝没有一搏皇位的可能。然而银族血脉之祖,乃是上古始皇白翎帝,和圣师一个时代的人物。自从圣朝没落,唐族和银族分道扬镳,在数次朝代变迁中,两个家族都再也没有建立起圣朝时那么和谐的关系。羽族为皇室,以银族和唐族相互制衡,但是比起掌握神庙的唐族,历史上第一个皇帝家族出身的银族无疑更让羽族担忧,所以银焕溪连三宫都不是,只获封六院之首,羽惊夜登上皇位的可能反而更小。 银族在羽族唐族的压迫下,如履薄冰,艰难地担当着不够分量的平衡砝码。大隆历代都有银族兽人进入后宫,位分不低,也都诞育了皇子,只不过有的死于夺嫡争斗,有的死于登基之后的算总账,也有的侥幸颐养天年。但是这种在景帝这样正当盛年的时候,就惨烈到直接杀死皇子,还是母族排位都不低的长皇子,仍然十分少见。 以年纪身份,现在实力而言,有如此作为的只有皇太子羽良夜,皇四子羽歌夜。皇太子身在蜀州,皇四子身在江南。皇太子嫌疑最大,却没有动机,皇四子动机更多,却没有嫌疑。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两位皇子有谋害兄长的可能,这场可怕的血亲杀戮,让朝臣们感到毛骨悚然,在大隆两百多年历史里,这两位皇子无论谁出的手,手段也实属骇人。 银族当前最高权力话事人,伊斯梅祭司银海心,这位老奸巨猾的祭司巨头,千里迢迢赶到皇宫,敲击御状鼓,声泪俱下,痛不欲生,请求景帝彻杀山匪,明正国威,为长皇子殇亡报仇。 “这一招何其狠辣。”羽歌夜在望夏别墅悠然临风而立,衣袂飘摇,手中念珠却不动如山。 “历朝皇帝最忌讳的是什么?结党营私,图谋篡位,太早成长的皇子,往往都笑不到最后。”鱼玄机就在羽歌夜身后,他放下手中云京传来的密报,看着羽歌夜的背影,“无论是名正言顺,大势所趋的太子,还是底蕴深厚,潜心经营的你,都不能触及景帝心中的那根底线。然而这次的凶残行径,不顾手足情分的残忍猎杀,可是给存着自己的儿子可以和睦共处,不至于兵戎相见这种侥幸念头的景帝,兜头浇上一桶冷水。银海心名为报仇,实为挑拨。带兵出征,为皇长子报仇,从而得到蜀州兵力,坐拥边陲,那等于是在养虎为患,以景帝帝王心术,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招安纳降,诱敌深入的计谋,确实是我定的。”羽歌夜慢慢转身,他没有系冠,头发散乱垂在脸庞,显得有几分风魔,“必杀一击是深蓝,掩盖伤痕是曼曼,都是我的人。但是皇兄身边的暗卫不是我除掉的,那些走散的士兵,也不是我授意,想必是太子哥哥的手笔。” “夷狄山匪有防御器械,更采取游击战略,背后定然是有西凤的人在操纵。长皇子身死,朝廷必然派兵剿匪,到时候误杀西凤平民,就是两国交战的由头,有时候一句正义与否,可是有很深的影响。”鱼玄机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上,双目微垂。 羽歌夜慢慢踱步:“唯一可疑之处,就是那场平白而生的大雾,显然是法师施法,能如此大范围改变天气,艾露尼神庙嫌疑最大,这是要把唐星眸也拖下水。” “你不认为是唐星眸做的?”鱼玄机睁眼,精光湛湛凝视着羽歌夜。 羽歌夜讥讽嗤笑:“唐星眸还没那么下作,这场大雾,怕是银海心亲自派的人手。” 鱼玄机笑容如波光微漾,甚是满意羽歌夜的答案:“看来景帝终于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好,只是苦了母君。”羽歌夜猛然顿住脚步,指尖捏着念珠,掐的手指肚都变白,“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鱼玄机机智无双,只是略略思忖,就从羽歌夜话中语气,猜到了可能,不免开口:“还不到这种地步吧。” “那就要看看父皇绝情到什么地步了。”羽歌夜背着手,念珠垂在身后,像是一条索命的绳套。 五日之后,羽歌夜奉诏统御蜀州驻军,往洛蒙森林剿匪,与此同时,被洪水和瘟疫驱赶的西凤灾民也终于从洛蒙森林重重险阻里逃出,来到了心目中的曙光,大隆边境。这些灾民饱受洪水和瘟疫伤害,又被洛蒙森林各种凶兽袭击,实在是饱受摧残,形状堪怜。但是数量广泛的灾民,能够从洛蒙森林穿越而来,肯定有人在背后驱策。 等待他们的是大隆驻军锋利的刀枪。 西凤皇室宣布正式对大隆开战,派遣和大隆对峙多年的鹰扬大军拔营东进。景帝紧急调派界碑关镇守,大柱国唐清刀亲往蜀州,授命统领玉门关大军,协同四皇子羽歌夜一起,迎击鹰扬,力求一劳永逸。 “岳丈,我们丈婿二人同抗西凤,估计也会是历史上一段佳话吧。”羽歌夜亲自出巴山城迎接唐清刀,将他引到军营。这里已经是大隆最边界的城镇,距离玉门关不足二百里,长久以来都是西南军防御中枢。羽歌夜一到巴山,就察觉不对。驻守西南的玉门关将军调动频繁,颇有剿匪练将的意味。当年锦官城冬夜火锅,唐星眸就曾说过西南又要换将,当时即将卸任的是少数在位超过五年的玉门关将军,斯青轩,在那之后,玉门关将军一直由西南驻军副将暂代,直到这一次唐清刀的到来,简直是留了位置等待唐清刀一样。 “把地图拿来。”唐清刀并没答话,面色严峻,羽歌夜身后一名兽人青年捧着一张地图,铺陈到桌上。西北界碑关驻军,防御地域十分广大,但是千里茫茫荒原,烽火台瞭望塔连绵成线,无论北莽从哪里进攻,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西南四十万大军,分布在瑶苗云彝四州,防线同样广阔,但是面对的却是陆上海洋,洛蒙森林。玉门关是由大隆去往西凤的官方道路,如今已经封锁,但是洛蒙森林,伐林成道,西凤大军可能从四州防线的任何一处出现。 虽然以鹰扬大军的数量,想要悄无声息潜入大隆也绝不可能,但是他们终究是占了先机。 两百年来西凤和大隆战争的困境,就在于西凤入侵会遭受到大隆内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7 陆驻军的包围,大隆不敢深入洛蒙森林追击作战。 然而这一次不同,景帝竟然把唐清刀从西北防线调走,等于自毁长城。北莽被唐清刀震慑三十年,如今悬在头顶的唐刀消失,他们一但和西凤联合,大隆必然腹背受敌。 “岳丈,你就这么离开了西北军?”羽歌夜探寻地看着认真钻研四州地形的唐清刀,临时换防,便是用兵如神也不敢保证绝无问题。景帝这番举措,实在突兀至极,朝野上下想必都已经哗声一片,难道唐清刀真的就乖乖商讨制敌之策,甘为朝廷鹰犬? 唐清刀冷冷抬头:“木已成舟,挣扎还有什么用,若是败不了西凤,便再无退路。” “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如今米还没磨完,兔子还没打尽,父皇就急着把岳丈扔到西南战场,玉门关和界碑关大大不同,岳丈难道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羽歌夜试探着开口。 唐清刀直起身子,一身凛冽杀气:“这么说起来,你我关系,竟似比陛下和你还要近上一层。” “难道岳丈就真的想要做个纯臣,任我父皇搓圆捏扁吗。”羽歌夜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卑不亢。 唐清刀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颇为感慨,这个当年轻易被自己摔个跟斗的少年,短短几年就成长到和自己当面对峙,不落下风了:“你有什么想法,不用和我耍嘴上花枪。” “西凤犯境,岳丈调职,这背后究竟是什么意图,想必岳丈不是不明白。”羽歌夜手掌按在地图上,“唐族子弟上千,却也比不上岳丈一人重要,我们赢了西凤,尚能保住这片无根浮萍,若是输了这场,就是真的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了。” “若不是你沉不住气,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震怒。”唐清刀扶着刀柄,怨愤而遗憾。他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即使我长兄不死,这也是早晚的事,这件事,先发制人,总比后发受制于人要好。”羽歌夜舔舔嘴唇,招招手,“曼曼。”兽人青年将又一张等长地图补在桌上,再补一张,三张桌子,三张地图,拼成了大隆全境,羽歌夜在西南之地,手指画了一条路径,又绕到对面,在北莽绕了一条细线。手指比划,不过尺余,放到实地,怕是数千里的路程。 “你这是引狼入室!”唐清刀截然变色,怒声呵斥。 “岳丈经营界碑关多年,难道连这点信心都没有?”羽歌夜站在桌子对面,面前便是大隆全图。 唐清刀冷笑抬着刀柄在大隆境内划过,河朔六州,中原五州,西南四州,江南九州,雪域诸州,临海之地:“大隆是景帝的,却也不是景帝的,你这样作为,就算斗得过景帝,也斗不过这天下。” “那就找一个人,替我先去斗这天下。”羽歌夜抛出黑色的无邪匕首,牢牢钉在大隆全图云京的位置。鱼玄机从暗处走出,把所有计划娓娓道来。 “疯了,这绝对是疯了。”唐清刀闭目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全图,“当湖六局评点天下武将,给我一个守门将军的称号,我便替你看好玉门关,你且先把第一步做到再说。” 羽歌夜知道唐清刀已经心动了,微笑着拔起无邪匕首:“那就请岳丈拭目以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嘛,这几章大家可能看的比较困惑,写的又有点简介风,云里雾里的,后面会慢慢揭示真相的~ ☆、66鹰雀相争 一只矫健的雄鹰在洛蒙森林上方穿梭,近三米的翼展让他没办法在林中飞行,他从茂密的树梢中悄然落下,双翅抱拢在胸口,落地的瞬间,已经变成一个穿着密密鹰羽翎裙的壮硕男子。他在丛林中走过,藏在茂密丛林中的,是涂满了绿色和褐色的军营。连绵的军帐大约有上千个,但是非常的低矮,他从军帐边走过,敞开的帐篷里探出几只细长的脖颈,修长的黑色弯嘴连着浅粉色的羽毛,里面攒动的是影影绰绰的火烈鸟,看不清有多少。看到他走过的身影,火烈鸟人性化地抖了抖,缩着脖子躲进了营帐中。 这些低矮的,伪装极好的营帐里,藏着大量鸟类,火烈鸟,鹦鹉,杜鹃,犀鸟,和羽歌夜能认识的鸟类相象又不像,看上去更加凶猛,更加高大,但是面对这个在丛林里走过的青年,都畏惧地低下了头。 禽化羽衣之法,是禽族特有。禽族频繁更换的羽毛,可以在人型后形成一件羽裙,力量越强的禽人,覆盖越广。凭借兽型,或者说禽型的机动性优势,一直和中原地区隔绝的西方,曾经多次入侵中原,只是力量上的差距,让他们很难长久占据兽族领地,但是在丛林地区,这些体积更小的禽类,一旦化成人型,就会变成数目远超想象的大军。 穿着密密翎裙的青年走进森林深处,从某条界限开始变成几个高耸的帐篷,从外貌上更像是适合人住的帐篷,后面是数目相对稀少的多的大型帐篷,在大小帐篷的界限处,有一座占地特别广大的帐篷,上面覆盖着细细的枝干和绿叶。他走进帐篷中,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边站着不少穿着整身铠甲的男人。 西凤缺少矿物,全军配备兵器已经消耗巨大,配备铠甲就更加困难。早在西凤之前的朝代,被禽人尊为禽族武圣的上古贤者雕卿容,改良了兽族斗气之法,让禽人也能修炼斗气,从而使人型和禽型都具有了战斗力,并且发明了霓裳羽衣舞这种战阵技巧,一定程度扭转了缺少铠甲的劣势。所以西凤军中,能够配备铠甲的都是高级将领,是用来显示地位。 “将军,大隆最新调任的玉门关镇守,是武圣唐清刀,协同统帅玉门关大军的,是大隆四皇子羽歌夜!”青年见礼之后,躬身拜倒。听到羽歌夜的名字,站在众人之中的一个黑衣身影微微眯起眼睛。 “哦。看来景帝这次决心蛮大。自掘长城,天亡大隆啊。”与众多军人身上铠甲格格不入的一袭蓝色羽袍披在他的身上,手中还握着蓝色孔雀翎编成的羽扇,他细眉长目,弧线阴柔,容貌颇为美艳,眉间生着一片翡绿色孔雀翎眼。和兽族不同,禽族雄性眉心生的不是角,而是一枚翎羽。孔雀皇族为蓝孔雀,并列贵族为黑孔雀和白孔雀,绿孔雀是蓝孔雀旁支,地位反倒比黑白蓝三族略低一些。不过看他气度装扮,倒是比孔雀皇族还要更加气派。 “不知军师有何高见?”坐在主帅位置的,是一个穿着铜褐色铠甲的高大中年男子,比起藏族最低的黄字炉出产的铠甲,甚至是大隆上层军官精良的铠甲,这件铠甲都略有不如。他长得英俊,但是眉青目净,也有几分柔气,禽族相貌多有此风,不减他男子气概。 握着孔雀羽扇的军师哈哈大笑:“唐清刀,守门将军耳,羽歌夜,黄毛小儿,皆不足为虑。当湖六局,唐星眸刚愎自用,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8 鱼玄机腐儒误国,我凤霸局怕过谁来?大隆无人呐。”他伸出羽扇,指着沙盘,“此战不求必胜,但求延时。以我西凤大军灵巧多变,那帮愚蠢的陆地野兽,怕是连翎毛都见不到,就已经疲于奔命。唐清刀善守不善攻,他若离开界碑关,蟒龙局也不是傻子,定会悍然出兵,到时大隆腹背受敌,就是我西凤千年未有之时机。” “军师高见。”帐中一众武将全都躬身行礼,口中称颂。 西凤有三孔雀,最强武者孔雀胆,最强祭司孔雀翎,最强谋士孔雀蓝,这位自称凤霸局的,便是西凤孔雀蓝。 “孔雀胆,不知你可有何高见呐?”孔雀蓝眼含不屑,把眼看着那位黑衣人影,“你和大隆交道最多,不知可有什么赐教?” 如今西凤军中主帅,便是获封孔雀胆,曾在大隆习武的西凤狂刀孔雀,杜铣。但是孔雀蓝开口之后,军帐中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黑衣人,坐在主帅位上的铜铠将军则垂目不言。 披着黑色翎袍的孔雀胆微笑俯首:“军师所言,以西凤之长,攻大隆之短,乃至正阳谋,大隆难防。” “哦?”孔雀蓝却眉梢一挑,“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只是顺势而为,算不上谋略?” “审时度势,运筹帷幄,顺天而为,此谋者之大道,军师已得天道,我等不可及也。”孔雀胆依然不卑不亢。孔雀蓝哈哈大笑,笑声略尖:“不愧是伺候皇族多年的黑孔雀,就是会说话。”他冷下脸来,“大军开拔。” 众多将士都领命而去,帐中只有主帅狂刀孔雀端然不动,军师孔雀蓝轻盈转身,手中羽扇挡住了孔雀胆的去路:“黑将军负责粮草辎重,行在最后,何必如此着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洛蒙森林地势复杂,粮草择路而行,我要前去探明道路,不敢耽误大军行进。”孔雀胆依然恭敬有礼。 孔雀蓝羽扇遮面,笑得尖锐:“黑将军往来洛蒙森林多年,我还以为对这片区域已经熟的不行,怎么还需要探路吗?”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慢慢向孔雀胆靠近过来。 “自然雄伟,森林奇妙,常有变化,人所不测,孔雀胆不敢托大。”孔雀胆退后一步,“贺将军还要和我商议粮草督运事宜,属下先行告退。” 孔雀蓝微笑看着孔雀胆转身离去,紧紧捏着手中羽扇扇柄,骨节发白。孔雀蓝缓缓转身,坐在主帅位置的狂刀孔雀杜铣已经起身。杜铣走到营帐门口,轻轻合上营帐门帘,营帐顶端覆盖着薄薄麻布的天窗洒下浅浅光芒。杜铣缓缓解开身上铠甲,露出健美体魄,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色褐色相间的翎裙,长及双腿。禽人翎裙乃是脱落翎羽经由斗气凝练所成,虽然不算是骨肉相连,但是一旦丢失,也要耗时才能再次积攒。 “狂刀孔雀?”孔雀蓝不屑冷笑,“一只杜鹃也敢妄称孔雀,孔雀胆,你说你是不是该罚啊?” 这对话矛盾之极,既然鄙薄杜铣乃是孔雀出身,又何必称他为孔雀胆? “该罚。”杜铣躬身说完,来到营帐角落,从箱子中拿出一件黑色的孔雀翎裙。他被大隆武圣虞梅原看中,获传狂刀,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军人,成为鹰扬大军的统帅,但是眉目之间,却全无其他武圣人物的霸烈神色,也没有狂刀之名的狂态。 “孔雀胆又怎么样。”孔雀蓝眼神狂热地看着杜铣穿上那件黑孔雀翎裙,黑孔雀一族传世之宝名为晦暗羽衣,乃是历代达到武圣境界的孔雀胆留下的一根黑色精华翎羽形成,这件至宝一直藏在黑孔雀一族中,孔雀蓝自是没办法弄到。这件羽衣虽然华丽,但是灵气全无,一看便是假货,但是孔雀胆却已经十分亢奋,呼吸粗重,“给我跪下!” 杜铣身为西凤远征大军主帅,竟然跪在了孔雀蓝面前,缓缓膝行向前。孔雀蓝粗重喘息着,脚上白靴探进黑色翎裙,脚尖撩拨。杜铣任他动作,解开孔雀蓝裤子,早已受不住束缚的东西弹跳而出,杜铣低头含住,咕咕有声,费力地起伏着脖颈。孔雀蓝却眼神有些狞厉,低头看着杜铣。杜铣也是武圣境界的强者,当然感觉到了孔雀蓝的怒气杀机,他低头闭着眼睛,脑海中缓缓浮上一个人影,□便不由自主的起来。孔雀蓝亢奋地用靴子肆意撩拨,他猛地抬腿踢开翎裙,脚尖动作越发粗暴,杜铣痛苦地皱着眉。孔雀蓝突然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伸手要解开他的翎裙。 “军师。”杜铣凝重地抬头凝望着孔雀蓝,“不可。” 孔雀蓝怒气满面地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又坐回主帅椅子,看着杜铣凑上前来又含住自己,他轻轻扇着羽扇,阴冷微笑:“真孔雀胆,假孔雀胆,你们早晚都是我的。” 孔雀胆走出营帐,看到营帐的帘子被拉上,登时露出憎恶至极的神色。 “不可。”一个等在那里的红铠将军拉住了他。 “贺九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就由着他这么欺负杜铣?”孔雀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往营帐深处走去,那里停放着由众多高大鸵鸟拉着的车辆,那便是鹰扬大军的粮草。 被他怒斥的男人眉心有着一片红色痕迹,竟然是军队中罕见的雄性。贺九皋紧紧握着拳头,痛苦地看着主帅大营:“皇上把杜铣许为孔雀蓝征讨大隆成功的奖品,我有什么办法。” “他孔雀蓝真以为自己是蓝孔雀?不过是个旁出的绿孔雀而已,放到五十年前,见到我还要行叩拜大礼!”孔雀胆气得浑身发抖,“杜铣这个无能小人,就由着他这么羞辱自己,羞辱鹰扬,羞辱我黑孔雀!” “你不要这么说杜铣!”贺九皋也有些愤怒,“当初谁也没想到,那么多上门求教的西凤人,虞梅原偏偏看上了奴隶出身的杜铣,他就算成了武圣,也是孔雀皇族的奴隶,他有什么办法。”说完他忍不住有些怨尤地开口,“黑孔雀一族也败落了,现在也就剩下个你还成点气候,你若不忍这一时之气,怕是孔雀三族就变成蓝白绿了。” 孔雀胆被这句话气极,反而不显露一点愤怒表情,他眯眼看着贺九皋:“杜铣是这次远征大隆的奖赏,可若是孔雀蓝打不下大隆呢?贺九皋,你就真没点想法?” “难道你我做个叛国奸徒?孔雀蓝虽然是个卑鄙小人,但是用计歹毒,确实有他的长处。”贺九皋咬着嘴唇,十分犹豫,“我们就算阻他一时,也拦不住他一世。” “黑孔雀一族已经没剩多少人了,你的族人也不算多。”孔雀胆看他意动,低声说道,“我倒是有个投靠的人选。” “你要投靠大隆?”贺九皋皱着眉,“若论大势谋略,唐星眸和鱼玄机还可以,若论战阵谋略,孔雀蓝的计谋才最是狠毒,我不觉得这次大隆能够逃过这一劫。” “那你可想错了。”孔雀胆眼睛望着远方,似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99 乎想起了一个人,“孔雀蓝还说别人刚愎自用,他自己也是个自负的白痴,那个破绽,若是被大隆抓住,可就是咱们遭殃了。” “所以你才把鹰扬主力留在了国内?”贺九皋苦笑,“可我不觉得有人能够看出那个破绽,洛蒙森林,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啊。” “洛蒙森林,最早可是洛族兽人的起源。”孔雀胆翘起嘴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只要默不出声就好,说不定,杜铣最后就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陪基友去看病,下午回来晚了,睡醒都八点钟了,更新晚了对不起qaq ☆、67借火烧天 洛蒙森林的鸟类突然多了起来,而且都是非常少见的,体积不小的食肉鸟类。这些鸟类的身影在海洋般的洛蒙森林里穿梭,驻守大隆边防的将士们,都警惕地看着他们。 那些明显不属于洛蒙森林的古怪鸟类,可能就是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然而熟悉洛蒙森林的将士们都发现,真正可怕的鹰扬大军并没有出现,现在活跃的,大多是一些不太常见的,生活在西凤国内的禽人。比起大隆常见的兽型,西凤几乎全都是禽类。他们的禽型远没有兽型那么庞大,但是同样不可小觑。神出鬼没的飞禽部队,速度远超大隆的反应能力,这才是大隆驻军最头痛的地方。 唐清刀采用四面合围,网开一面的方法,在洛蒙森林沿线布置了大批捕鸟织网。这是大隆多年储备的军需,结成高低起伏的复杂网阵。远远看去,大隆军营中高杆林立,上面带着一层雾蒙蒙灰色,那便是织网结成的防御阵。只有玉门关方向的织网,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大隆多年经营栽培的弓箭手都集中在玉门关,唐清刀是希望逼迫西凤军队在玉门关和他展开战斗。 在静谧的夜晚,哨兵们警惕的看着天空。这里是彝州边境,距离玉门关不远不近,驻防着三万人的部队。一片黯淡的黑影从夜空与森林的交界扑扇着翅膀轻盈飞来。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无月之夜,天黑的如同墨汁,唐清刀特地调派了兽型为豹的士兵站在角楼,他们极佳的夜视能力很快就发现了那大片的黑云。那是扑扇着翅膀,翼展一米五的火烈鸟,靠近之后才能看到,它们的爪子上还挂着东西。 “敌袭!”哨兵敲响角落上的战鼓,整座军营都躁动起来,在黑暗之中,士兵们纷纷披上甲胄冲出了帐篷。这时火烈鸟已经把脚上挂着的东西扔了下来,他们有力的爪子抓破了包裹,洒下或是液体或是粉末的古怪东西,然后张开嘴,里面含着的小石子从天而降,发出尖锐的爆鸣,划出一条闪亮的火线,落在军营里。 西凤境内有很多颜色可怕的湖泊,被称为火湖,含有有毒的化学物质,能够形成独特的火石。火烈鸟的腿长而且皮肤特别,能够深入火湖之中,用他们同样坚固的长喙从湖中找到独特的火石。也就是与空气剧烈摩擦能够形成小炸弹效果的石头。 那些粉末和液体穿过织网,落在营帐上,被闪着火光的弹子砸中,立刻窜起大片的火苗。第一批火烈鸟四处点火,第二批火烈鸟则开始将包裹投掷到已经烧着的地方,剧烈的爆炸声音响起,军帐陷入火海。大隆士兵匆忙从附近的水源打水救火,但是用火油点燃的大火却不容易浇灭。 火攻的场景在洛蒙森林沿线都在上演,四处燃起的火焰,到处奔跑的大隆士兵有条不紊的救火。虽然及时发现,造成的人员伤亡控制在了最小,大隆仍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尤其是每座军营储存的粮草,都被焚毁,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火攻不是目的,逼出大隆军粮储存之地才是关键。”唐清刀接到四方奏报,这一夜时间,就死了近两万人,对于四十万西南大军而言,已是不可承受之痛。大隆历史上与西凤的几次战争,都如此开局,大隆没有空军之前,这几乎是必须挨上一次的死局。 “从投炸大军的数目来看,这一次西凤来犯的军队至少有十万,这还只是先遣部队,真正可怕的鹰扬大军还在后面。”军中幕僚忧心忡忡地开口。 “烧粮草,毁军营,当我们疲惫的时候,再派遣主力部队撕开豁口。我们战线拉得太长,一旦被西凤闯入城市,攻守之势转换,就更加艰难。这些西凤大盗,见事不对就化禽逃走,实在棘手的很。”另一位将领愤怒地拍着桌子。 唐清刀看着眼前的沙盘,眼睛凝望着整个瑶苗云彝四州:“以藏族的估计,西凤开采的火油**,并不能支持整场战争,也无法全面打击。孔雀蓝想要看看我们的粮草在哪儿,就给他看看。” 遭到火攻之后,为了恢复营地,需要大量物资,其中粮草尤为重要。大隆有蜀州江南供应粮草,最不惧的就是持久战。但是为了便于运送,国内供应的军粮,必然优先储存到战线附近的粮仓。以禽族的侦查力,一旦粮草开始运送,那么大隆军队赖以为生的粮仓就暴露在他们视野之下。 “唐清刀怎么会这么听话,乖乖就把粮仓暴露出来。”孔雀蓝眯着眼睛,绕着沙盘行走。 “军师妙计,大隆野兽一定是看不出来的!”旁边一个将领恭维开口,孔雀蓝却回首怒斥:“蠢货!”他低头看着沙盘,嘴里还低声咒骂,“只知道谄媚的蠢货。” 他轻摇羽扇,阴狠地看着军营布局,“无论有什么诡计,空袭都是西凤获胜的不二法门。只要烧了粮草,大隆就只能收缩防御。我们只要占据了大隆的城市,就能调派大军,我们走空中,他们在地上,想要攻入大隆,就手到擒来了。” 此时在营帐之外,贺九皋信手用树枝画出一幅地图,竟然正是此时战场地域,他也十分费解:“西凤空袭,从来是难以制胜,却可伤敌,目的就是逼出大隆的粮草。当毁掉大隆粮仓之后,大隆军队收缩防御,我们的主力部队才能冲出洛蒙森林。唐清刀不会这么傻,乖乖就暴露粮草位置啊。” “空袭从来是西凤搅乱大隆布局不二法门,过去我们的目的只是抢夺物资和奴隶,这次却是想要长久占据蜀州地域,唐清刀若是没有这个觉悟,那可就失了先机。”孔雀胆看着贺九皋草草勾勒却相当准确的地图,不由皱眉,“西凤最缺的就是粮草,若是被我们占据了大隆城市,以战养战,那这场战斗打得就长了。景帝调了唐清刀过来,应该也有所觉悟,怎么会这么容易陷入圈套呢。” “不对,你去问问粮仓的位置在哪儿!”贺九皋在上面划线,猛然变色。 孔雀胆却苦笑一声:“这事只有孔雀蓝知道,我们上哪里去问。” 然而出乎他预料,孔雀蓝直接把他召了过去,指着地图开口:“天姥山周围地理如何。” 孔雀胆眉头一跳:“天姥山乃是蜀州山系余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0 脉,四面环山,道路艰险,只有一条道路连通内外,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也是断了出路的绝地。”孔雀蓝扇着扇子,笑得非常邪恶,“唐清刀把粮草放在这么个绝地,若是我炸了出入道路,他可怎么是好。” “军师妙计。”孔雀胆躬身行礼。 孔雀蓝眼里闪过阴寒杀机,他扇子掩面,笑声瘆人:“既然如此,不如就由将军你亲自带领烈火军,空袭天姥山吧。” 孔雀胆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末将领命。”他背对着孔雀蓝阴狠眼神,转身走出营帐。 “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道路,这怎么可能。”贺九皋按照孔雀胆所说,画出地形,“此地从地面而言,易守难攻,防御北莽,乃是绝佳粮仓。若是防御我西凤,天空不堵,又有何用。我就不信大隆没有特殊布置,这是摆明拿你试险,若是你有个差池,可就真落到孔雀蓝手里了!” “军令如山,我又能如何?”孔雀胆含煞凤眼翘起,显出阴冷杀机,“他终于肯把兵权给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是夜,蜀州天姥山,早已预料到会有空袭的大隆士兵严阵以待。距离第一次空袭已经过去了三天,正是三月齐出的明朗之夜,孔雀胆特地选了这个会让大隆放松警戒的日子,带领火烈鸟组成的烈火大军悄然来到了天姥山军营。在体型上能和大隆战士对抗的,只有鹰隼等凶禽,那是西凤军队的主力,天生的军户,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成为先遣部队,跟着孔雀胆的,都是火烈鸟这些化成人型,难做大隆一合之敌的弱小种族。 火烈鸟将手中的**投下,迅速燃起火焰,但是火势却并不大。 西南地区山势复杂,森林太多,大军开拔不适合骑马,基本都用兽型赶路。而且这里潮湿炎热,全身铠甲只会成为障碍。大隆特别研究了兽人通用铠,兽型时背负在身,人型时简单拼装覆盖主要部位,这样就远比西凤军队看上去要装备精良。所以所谓粮草,其实主要就是军粮。大隆军队待遇极好,除了精粮,更有肉干等大量肉食供应,刚开始烧得还慢,渐渐便形成大火。 “不对劲。”在火烈鸟的上空,翼展长达四米的巨大孔雀如同一片黑云,漂亮的翎羽形成一片扇形,“不该烧得这么快。”孔雀胆心中这么想着,四面环顾,天姥山距离洛蒙森林距离略远,而且地势险要,周围都是山峰,以火烈鸟的体力,一晚也只能来回一趟。为了形成大隆无法扑灭的大火,他必须等待大部队翻阅天姥山才能展开攻击,此时周围都是被火光和月光映照得一片赤红的火烈鸟,盘旋在空中像是一大片火云。 他发出尖利鸣叫,命令大军迅速撤退,却为时已晚。天姥山周围和军营之中,猛然发出强猛的机括之声,无数的捕网从天而降,兜向高空。 天姥山粮草大营,只储备了短期的粮草,刚好补足被大火冲击的大隆军营,现在的粮仓早就空了,里面是带着特制气球,可以随着热空气缓缓上升的织网!这些结构巧妙的机括,随着热空气旋转着四片扇翼,缓缓带着织网升空,向着他们扑来。 唐清刀早就料到了西凤第一道攻击必然是老惯例空中火袭,竟然宁肯承受一击,诱使孔雀蓝出兵,也要全歼火烈鸟大军!火烈鸟在西凤地位不高,人数很多,但是能够参加军队的,也是少数,这次若是全折在这里,二十年内再难形成像样的空中火袭! ☆、68釜底抽薪 成群的火烈鸟从天而降,烈火舔舐着他们的羽翼,疲惫加上大火焚烧,很多火烈鸟都变成了人型,比起兽人的高大,他们身量要矮很多,只有大隆雄性的平均身高。幸运的还能在靠近地面的时候变形,不幸的在空中就被大火舔舐,翎羽焦黑,在半空中就变成人形,形体的改变让他们从高空坠落,弹性极佳的纤细织网在他们的皮肤上刮下鲜血淋漓的皮肤,如果不幸坠落火海,整个人就被大火紧紧拥抱,皮肤迅速出现烧伤,在火光里闪闪发亮,整个人都在疯狂的挣扎。而侥幸坠到地面的,也要摔成重伤,根本难以起身。大火在整个天姥山粮仓扩散,已经转运一空的帐篷里都是藏好的机括织网,缓缓升上空中。埋伏在天姥山周边的军队也显露行迹,站在山顶张开了织网。 孔雀胆羽翼极阔,体力超凡,以他的禽型,和多个兽人对抗都不落下风,但看着烈火军陷入困境,他也束手无策。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其中不对之处,除了跌入大火之中已经没法救援的禽人,大部分被织网捉住的火烈鸟,都和织网一起被拽到了安全之地。他鼓动双翼,猛然察觉到巨大危机,巨大的身体在空气中腾挪,火光映得他黑色的翎羽如同澄金,像是翱翔在天空的凤凰。细小的弩箭扎进了他的双翼,他挥动翅膀,绷紧的肌肉将弩箭挤了出去,整个人在空中化为人型,脚尖轻点被火焰热气蒸腾而起的灯笼,试图跳出织网的范围。 天姥山如同环立的巨人,正在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燃烧的粮仓就是他们的篝火,飞舞挣扎的火烈鸟就是美食。他们现在名副其实,双翅生烟,羽毛末梢都有着红色的火星。落在大火之中的不少禽人在痛苦哀嚎,而那些能够被救下的,则纷纷被抓走,空中飘浮着雾气一样的织网,混着燃烧的肉味,上面悬挂的灯笼把它们带到高空,困住乱成一团的火烈鸟。 孔雀胆化为人形,赤着上身,只披着孔雀翎裙,如同在火焰上跳舞。他在洛蒙森林里穿着的是蓝羽翎裙,那并不是他自身斗气凝结的羽衣,而是掩人耳目之用,现在穿着的,才是他脱落的翎羽形成的黑色羽衣,在空气中轻轻飘荡,如同一件舞裙,而孔雀胆的脚步,也轻盈灵巧,踩着闪烁的灯笼,如同踩着飘浮的云朵。 突然他的身体一歪,整个人向着一边栽倒,从高空落下。但是一股温暖的和风托着他,将他降到地面。孔雀胆挣扎着想要起来,他知道刚才的弩箭一定喂了毒,若是被人俘虏,那才是真的危险。落到地面,才能感觉到周围炽热的火光,摇曳的热气让一切景象都虚幻起来,烈焰焚天的背景下,一袭白衣向着他走来,孔雀胆眯起眼睛,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但也落入了更大的危险,只能无奈地晕了过去。 当孔雀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驮在什么东西的背上,整个人仰面朝天,只有腰部落在马上。他扭头一看,一双沾着浅浅泥痕的靴子就在他脸旁,他试图起身,却觉得浑身无力。 “起了?”羽歌夜轻轻按着孔雀胆的腹部,孔雀胆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使不上力气。他腰部架在马背上,最脆弱的腹部就刚好成为身体拱桥的顶点。他双手被松松绑着放在胸口,随着身体动作一晃一晃。 “你要干什么?”孔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1 雀胆哑着嗓子。羽歌夜平平伸手,柔和的风托着孔雀胆起身,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凭羽歌夜摆布,双腿分开落在马背上,整个人靠在羽歌夜肩膀。这时他才看出,驮着他的并不是马,而是一只十分少见的凶恶“狮鹫”! 它长着鹰鹫的头,漂亮的铁灰色羽毛还闪着玫红色的反光,覆盖着脖颈的羽毛渐渐消失,变成狮子的身体,金黄色的皮毛下是有力的肌肉,身体两侧生着有力的铁灰色翅膀,羽毛像是钢锭打造,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可怕怪物的身后还拖着一条布满鳞片如同钢鞭一样凶厉的尾巴。 狮鹫乃是九品妖兽,这一只看上去还不是成年体,应该只有八品。但是狮鹫乃是天空霸主,凶厉无比,天生就有威吓气息,附近区域没有鸟类敢于靠近。有狮鹫在,西凤军队的探子也不会在这片区域出现。他四处一看,在羽歌夜周围还有不少狮鹫,再往远处森林中,都是狮虎狼豹等野兽,其中一部分的背上还坐着人,他凝眉看着那些野兽,然后惊讶问道:“这是,兽人?” “你看到了我们的大秘密,该怎么才能封住你的嘴呢?”羽歌夜从后面拉着缰绳,双手贴着孔雀胆的腰,孔雀胆比他高,羽歌夜只能看到他肩膀,不过狮鹫能够自行跟着队伍前进,他只是松松握着缰绳,倒也不需要看方向。 孔雀胆环视一周,快速估计出了这只队伍的人数,兽人与法师的比例达到了七比一,这个比例听上去极低,但是能够参与战争的法师数量稀少,这里的法师数目至少有一千人,这批法师远比西凤的烈火军更难培养,一旦折损,三十年也未必补得回来。但是法师战力超群,远攻时以一当十,如果用的好,就是一只奇兵:“你们是要去龙头峡口!” “真聪明。”羽歌夜轻轻吻了孔雀胆的肩膀一下,孔雀胆的肩膀有着淡淡的黑色纹路,像是孔雀翎羽,又像是连绵的火焰。孔雀胆并未挣扎,就像被苍蝇亲了一样混不在意:“果然如我所料,龙头峡口是醴江变为青衣江的地方,也是洛蒙森林前往西凤的入口,往北就进入西凤国内,往西则是洛蒙森林更深腹地,你去那里,是想断了我们的后路吧。” “我就知道这个计划瞒不住你。”羽歌夜松开缰绳,伸手揽住了孔雀胆的腹部,健美的肌肉贴着他的掌心,羽歌夜温柔抚摸,从腹肌摸到腰部,轻柔往返。 孔雀胆皱紧眉头:“羽歌夜,你这样轻薄我算什么意思?” “食色性也,你是帅哥,我是色鬼,你说为什么?”羽歌夜贴近孔雀胆的肩膀,温热的呼吸落在孔雀胆肩上,“孔雀蓝那个心胸狭隘自卑过头的小人,果然把你派到了天姥山,抓住了你,这个计策我才敢用啊。” 孔雀胆努力扭头往后看,羽歌夜的嘴唇就贴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他转身,喉咙暴露在羽歌夜面前,羽歌夜轻吻着他的肩头:“欺我西凤无人吗,你带了这么多法师,想要干什么,砸断龙头峡,还是烧了洛蒙森林。” “欲破西凤,宜用火攻。我若是从龙头峡放一把火,就把西凤大军困在了大隆这边,瓮中捉鳖。”羽歌夜坦然承认了他的想法。 “你逮住我有什么用。孔雀蓝虽然为人卑鄙,但是智谋上确实有过人之处,你这么明显的计谋,他会看不出来?就算孔雀蓝一叶障目,我西凤军中智谋之士无数,难道能如了你的愿?而且若是你在龙门峡放火,你就会困在龙门峡和西凤大军之间,到时候你也是被瓮中捉鳖的对象。”孔雀胆面向前方,不理羽歌夜在他腰上来回挪移的手。 羽歌夜双手在孔雀胆腋下穿过,此时沿着他腹部缓缓往上挪动,覆盖住孔雀胆的胸口。西凤气候炎热,所以国内着装大多只有下衣,上身□,孔雀胆的皮肤被晒得像是浅色巧克力,微微粗糙的皮肤摸起来炽热非常。孔雀胆整个人被带动身体后倾,倚着羽歌夜,感觉到羽歌夜的嘴唇含住他的耳朵,终于露出羞恼神色:“羽歌夜,再敢动我,我必杀你!” “天姥山一把大火,抓住了烈火大军,却动不得西凤大军根本。但是面对如此失误,孔雀蓝就不得不挥军东进,攻打大隆。洛蒙森林地势险要,龙头峡附近更是重兵防守,孔雀蓝不会想到我们有如此胆量。至于其他智谋之士,你说的莫非是龙凤局贺九皋?”羽歌夜感觉到孔雀胆身体微僵,那是听闻突兀消息本能反应,“西凤埋没人才,当湖六局这样的存在,都被孔雀蓝打压,若是来我大隆,必然会委以重用啊。” “就算孔雀蓝再为非作歹,也是我西凤子民,贺九皋一定能看出你的诡计,摒弃前嫌,把你活捉!”孔雀胆猛然挣扎起来,即使身体中了药无力可使,还是恢复了几分力气,他不管羽歌夜因为他的挣扎落回他腰上的手,回头怒视:“你要从龙头峡放火焚烧洛蒙森林,堵住西凤大军的退路,然后直接从龙头峡攻打凤都?就凭着八千人,你未免太托大了!” “所以才需要一个熟悉道路的向导,让我们避过西凤的大军啊。”羽歌夜抱住孔雀胆,笑得十分温柔,“绕过西凤大军直取凤都,釜底抽薪,这不正合你的意吗?” 孔雀胆猛然意识到不对:“我现在已经是九品龙象境,究竟是什么毒药能让我一直恢复不了力气?” 羽歌夜双手款款解开孔雀胆黑羽翎裙,孔雀胆想要挣扎,却只觉得更加疲软,此时唯一暴露的地方,只有刚刚被翎裙盖住的高高耸立。羽歌夜温柔的双手握住:“洛蒙森林里你被春宫八音击中,以为扛过就算了?春宫八音,绕梁不绝,那是埋在你心里的种子,孔雀胆你逃不掉的。” 孔雀胆左右一看,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落到了队伍的后面。羽歌夜把翎裙送到孔雀胆的手里,被捆住的双手只能抓着黑色的孔雀翎毛,如果不抓住,身上就什么遮掩也没有,但若是抓住,黑羽翎裙之下那双作怪的手就没法被人发现。孔雀胆不敢赌,他若是真的把翎裙挪开,羽歌夜究竟会因为羞耻而停手,还是为了更好的羞辱他继续,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孔雀胆双手把着自身脱落翎毛形成的翎裙,努力盖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在翎裙下托住了孔雀胆的囊袋,手掌轻轻揉捏滚动着双球,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根部,羽歌夜轻声低笑:“好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孔雀胆死死抿着嘴唇不肯出声。羽歌夜吻着他肩膀,孔雀胆常年赤着上身,肌肉饱受阳光温润,不算细腻,但是非常紧实,羽歌夜伸手从孔雀翎裙上摘下一根纤细翎羽,伸手握住了孔雀胆的肉棍。“你要干什么?”孔雀胆有些惊恐,然而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了。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此为莲花柱,步步生莲啊。”羽歌夜在他耳边轻笑,孔雀胆把孔雀翎裙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2 像是被子一样盖在身前,此时只有羽歌夜从后面能看到他的身体已经赤裸,孔雀胆的肉柱粗长笔直,非常的直,羽歌夜的手沿着他肉棍鼓起的腹侧,一路摸上柔软的系带,然后手指揉着他的马眼。肉柱的冠沟微微翘起,像是一圈厚厚的荷叶裙边,羽歌夜拇指和中指捏着龟头两侧的肉,稍稍用力,马眼便张开来,他伸手揉按着系带和肉柱,把龟头挤压露出黑色的小孔,纤细的翎羽末梢是个圆滑的小管,长约一指,被羽歌夜慢慢地插进了孔雀胆的肉棍内。“啊!”孔雀胆低哑地叫出声来,如此情况,让他竟然脱开了羽歌夜的控制,但是羽歌夜双腿夹着他,双臂揽着他,用法力压制着,不由抗拒坚定不移地插了进去。 “哈……”孔雀胆长出一口气,无力地靠在羽歌夜身上,那里被插进异物的感觉羽歌夜没体会过,但是看孔雀胆表情,却是难过中有种诡异的沉迷。这羽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羽歌夜可是照着书上选的长度,自然的收缩挤不出来,吞不进去。黑色的翎眼刚好冒出龟头,像是一片诡异的花朵,马眼中沁出透明的汁液来。羽歌夜松开双手,含着异物的刺激让孔雀胆的肉棍一挺一挺,不停点头,翎羽跟着晃来晃去:“自己玩的很开心啊,它挺喜欢的嘛。” “拔出来,求你,求你拔出来。”孔雀胆难受地想要伸手,但是一旦松手翎裙就会落下,羽歌夜绝不会让他成功拔出羽毛,只会让人看光了去。 羽歌夜贴着他耳廓轻轻啃咬,耳朵软而微硬的独特构造被他牙齿轻碾:“装可怜是没用的,我早就知道你有多坚强,你若是敢把它拿出来,我就敢把你挂在树上做个羽毛插瓶给人看。” “羽歌夜,等我逃出去之后,你不得好死。”孔雀胆恨声骂道。“这么快就放狠话,你可还在我手里呢,就不怕我一次弄个够本?”羽歌夜语气罕见的阴柔,这是特地学了西凤皇室的语调,孔雀胆果然身体颤抖,既惧怕又亢奋,“你放心,食髓知味,你以后会来找我的。”他伸手抱住孔雀胆,揉捏着他的胸肌。独特地域,常年赤裸让孔雀胆的皮肤比大隆人要粗糙,摸起来像是新鲜的草叶,光滑中带着细微的摩擦感,他双手大力揉捏着孔雀胆的肌肉,孔雀胆只能抬起胳膊,让翎裙罩住自己。其实此时从远处看,黑色的翎裙罩在孔雀胆的身上,露出肩膀和赤裸的双腿,挡住的部分反而格外诱惑。但是大隆军队素质良好,目不斜视,孔雀胆却仍然觉得被剥光了给人看,羞耻至极,更不愿承认的,是这种独特场景让他兴奋的不能自持,紧紧贴着的羽歌夜的勃起,让他双臀无法控制的夹紧又放松,竟自作主张的想要贴近羽歌夜这个混蛋的雄根。 羽歌夜慢慢缩小抚摸范围,孔雀胆弯着胳膊,使得手臂和胸肌都鼓起,更方便他玩弄,他食指和拇指揉捏着孔雀胆乳头,肆意玩弄,拉扯揉捻,孔雀胆苦苦挨着,却拦不住嘴里不时泻出的声音。羽歌夜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一对东西,探进黑翎裙下,孔雀胆啊地一声,猛地挺起身,他拉开翎裙,看到胸口夹着一对竹夹,造型巧妙,像是一对鱼嘴,紧紧吻住自己乳头。他晃动胳膊想要弄下来,但是这夹子机括很巧,夹得稳稳当当,反倒他因为拨弄夹子,弄得乳头快感连连。此时狮鹫已经缓缓停下,两人渐渐落在队伍后面,羽歌夜把他从狮鹫上扶下,身体的动作让他下体和乳头一阵难受。 他看大部队走远,眼睛一眯,猛然向着羽歌夜扑来,双手却被高高拉起,整个人差点栽倒,旋即被吊了起来,脚尖面前点地,双腿绷得笔直,腰腹的肌肉都使着劲绷紧了,胸肌因为双臂被吊起,所里拉长成了菱形。羽歌夜微笑着从兜里夹了一把东西出来,孔雀胆看到,忍不住双臂使力,想要把自己吊起来,但是羽歌夜伸手轻轻一抽,孔雀胆脚上无力,手腕本就很难使力,立刻脚尖蹒跚踩着地面。羽歌夜手指间夹着几个古怪的x状的夹子,他轻声微笑:“你乳头上的是鱼嘴夹,这个是蝴蝶夹,专门夹这里。”羽歌夜把一个夹子夹在了孔雀胆的胸肌边缘。双臂高高吊起让他两肋暴露,左右两侧各夹了两个夹子。饱满的胸肌上像是落着四只蝴蝶,看上去分外淫靡。 “不要……”孔雀胆不停挣扎,试图把双臂落下,却只能让胸肌不断绷紧,这夹子构造巧妙,越发紧紧咬住他的胸肌,他的胸口都是潮红。羽歌夜又拿出四个夹子,伸手抚摸着孔雀胆的腹肌:“真漂亮。”孔雀胆的腹肌特别结实饱满,轮廓清晰,像是诱人的面包。羽歌夜蹲下身搂住孔雀胆的腰,啃咬着他的腹肌,孔雀胆呻吟着左右挣扎,羽歌夜每吻过一个地方,就轻轻放上一个夹子。蝴蝶夹能打开极大,嵌在孔雀胆的腹肌上,四个夹子左右交错在他八块腹肌上,孔雀胆的小腹不停起伏,像是喘不上气一样,下面的肉柱高高的翘起。 “知道什么是莲花柱,步步生莲吗?”羽歌夜食指中指像是双脚一样交错走动,轻柔抚摸着他胸腹的皮肤,因为夹子加重了痛感,所以这种轻柔的抚摸更加让他难以承受,“就是因为全身都很敏感,走到哪里,都生莲花,可亵玩不可远观啊。”啪地一声清响,孔雀胆膝盖蜷着,双臂试图引体向上,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躲开羽歌夜手中的鞭子。鞭子的末梢是散碎的细穗,抽打起来不是剧痛,但是恰到好处的痛感,就像他身上出现的细长红痕一样迅速攀起。 “是不是很爽?”羽歌夜解开领口,他也已经快忍耐不住,孔雀胆若是坚持一下,他就会忍不住扑上去。但是孔雀胆已经难以承受,眼角含泪,根本看不到羽歌夜的样子,聪明的人总知道退让和忍辱,所以孔雀胆头挨着胳膊,低声哀求:“爽的不行了,求你,放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是么?”羽歌夜凑近他身边,轻声说,“那就把你的翎心给我啊。” 孔雀胆猛地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羽歌夜。孔雀胆的禽型是孔雀,情到深处,会生出翎尾,却没有兽耳,而是“翎心”,也就是头顶的翎毛。这根翎毛极其特别,从眉心长出,更特别是可以吃,而吃掉的那个人,身上就会散发只有翎心主人能闻到的独特香味,闻到这个香味就会让孔雀目眩神迷,逃脱不掉。孔雀是一种因为美丽而自负的生物,他们薄情寡欲,很少会陷入到极致的快感中,但是一旦生出翎心,就“不可自拔”。 “你妄想。”孔雀胆愤怒地看着他,羽歌夜又从兜里拿出一把夹子,孔雀胆真的显露出惊恐来。八块腹肌,两侧腰肌,还有大腿内侧,所有敏感的地方都被上了夹子。羽歌夜的鞭子轻轻抽在他的身上,夹子被碰到就会摇晃,让他发出羞耻却无法阻止的呻吟。羽歌夜提着鞭子沿着孔雀胆的小腿一路摩擦到他的大腿,然后轻轻抽在孔雀胆肉棍的侧面。“是不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3 是特别后悔长这么长?”羽歌夜坏笑着左右抽打,孔雀胆已经没办法阻止身体的反应了,他的尾椎部位生出三根细长的,能够从肩膀探出来的翎毛,顶端生着几片眼睛状的翎羽,羽歌夜每鞭抽下来,尾羽都会忍不住颤抖。“出生一根,之后每十年生一根,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吧。”羽歌夜绕到他身后,鞭子抽在尾巴根上,被堵住的龟头滴滴答答流下隐秘的液体,羽歌夜伸手揉捏着分开孔雀胆弹性极好的臀部,里面粉嫩小穴颤抖着收缩,羽歌夜把鞭子按在上面,慢慢旋转,散碎的鞭梢慢慢团起来。“啊不要!”孔雀胆努力夹紧臀部,但是羽歌夜的手劲很大,他等于是把自己的翘臀更好地填满羽歌夜的手掌,沾着后庭浅浅淫液的鞭子啪地从后面抽掉了孔雀胆大腿上的夹子。 “啊!”孔雀胆痛楚地哀嚎,羽歌夜不紧不慢地抽打着他的身体,在他刚刚缓和下来的时候,又打掉了腰部的夹子。孔雀胆徒劳地扭动着,腹肌上的夹子三两个乱乱地被打掉,他睁大了眼,真的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因为羽歌夜已经高高举起了鞭子。“啪啪”,夹子在空中夹紧,掉在地上,孔雀胆胸肌两侧的夹子也掉了,只有乳头上的鱼嘴夹顽固不化。羽歌夜笑得温柔,身边缓缓浮起一层白色的液体。孔雀胆看着那液体,很快就明白了羽歌夜的意思,他摇着头:“别,别!”羽歌夜猛地挥动鞭子,顽固不化的鱼嘴夹终于应声而落,强烈的乳头被拉扯的快感还没有停,炽热的奶油就落在了他的乳头上,半融化的炽热奶油裹住了已经鲜红的乳头。孔雀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倒抽着气。奶油落在刚刚被夹子荼毒过的地方,最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孔雀胆的龟头和肉棍上,笔直的肉棍均匀地覆盖着奶油,还往下滴落。 一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孔雀胆努力睁开眼睛,他看到羽歌夜的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黑色翅骨,顶端长着一片黑色的翎毛,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是巧克力味的啊。”羽歌夜含着黑色的翎毛,一脸陶醉。 “不要!”孔雀胆怒吼,声音越来越低,他都不知道刚刚强烈至极的快感中,他已经无意识地长出了翎心。孔雀的翎心不是因为真爱,而是臣服,羽歌夜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他是故意的。孔雀胆感到双手上的绳子慢慢松开,他无力地跪在地上,不肯睁眼。但是一股浓烈的甜蜜香气,就是被这个混蛋称为“巧克力”的古怪甜香,却萦绕在他的鼻尖,他颓丧地睁开眼,却看到一根硕大的怪物出现在眼前。他愤怒地推开羽歌夜往后退。 “难道翎心没有那么神奇?”羽歌夜解开自己的衣服,他很少这样赤裸,但是在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满是青葱树木的洛蒙森林,他却坦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虽然没法和兽人的身体相比,但是羽歌夜的身材也非常健美,他肌肉并不突出,但是力气同样不小。羽歌夜坏笑着看着孔雀胆,比起所谓爱情,他更相信翎心这种神奇的东西,脱光衣服让他身上的香气开始散发,其实除了品尝翎心的时候知道是巧克力味,他自己并不能闻到这种香气,这是孔雀用来宣布“这个男人属于我”的独特标签,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孔雀胆。 孔雀胆猛地起身,他连黑羽翎裙都不要了就想要逃走。但是他只跑了几步,还被绑着的双手扶着树干,低头喘气,他麦色的身体都泛上一层浅红,额头都是汗水,尾椎上的翎毛不停颤动,他挪开双手,无力地背靠在树干上,想要摘下还插在肉棍里的羽毛。“别动。”羽歌夜慢慢走过来,身边悬浮着黑色的“无邪”匕首,轻轻挑开了孔雀胆双手的绳子,他伸手拿着黑羽翎裙,捧到面前,深深嗅闻一下,“都是你的味道。” “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孔雀胆眼睛通红地怒视羽歌夜,双手搭在羽歌夜的肩膀,任由羽歌夜舔吻着他满是奶油的身体。“恨吧,有快感就行。”羽歌夜退后一步,“你的皮肤果然很配白色的奶油,可是我懒得动了,怎么办?”他就真的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一条腿屈起,架着左臂,右臂撑着身体,右腿自然地伸着。孔雀胆走到他面前,跨蹲在他的右腿上,把自己的胸肌对准了羽歌夜的嘴,自己起伏晃动着身体,羽歌夜的舌头就像是刷子一样舔掉他身上的奶油,他半蹲着起身,让羽歌夜能够舔到他腹肌上沾着的融化的液体。小麦色的皮肤上全是融化着淫靡流淌的白色奶油,孔雀胆把自己的肉棍凑到羽歌夜的嘴边,羽歌夜却并没有舔,他伸手握着孔雀胆的手,撸过孔雀胆的肉柱,然后握着孔雀胆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下面。刚才还剩下的奶油也漂浮了起来,没有加热因为半凝固的奶油覆在羽歌夜的下体,厚厚一层。孔雀胆恼怒地盯着羽歌夜。羽歌夜却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很想舔吧?”“我的身体屈服了,我的心不会屈服。”孔雀胆倔强地开口,慢慢俯身,白色的奶油从他艰难吞咽的嘴角溢了出来,沾在脸上。羽歌夜的脚趾莫测着他的大腿,轻拍孔雀胆光裸的后背,孔雀胆拱起后背,挺直的下体就被羽歌夜的脚趾轻轻挤压玩弄着,巨大的羞辱却让他更加亢奋,他不由自主地吞咽着羽歌夜粗长的,快要捅穿他的巨物,他猛地抬头发出难受的干呕,嘴角和脸上都沾着奶油和亮亮的淫液。 羽歌夜拉着他的身体。孔雀胆知道这已经无可避免了,他双手扶着羽歌夜的肩,早已经等待不了的后面吞下了羽歌夜狰狞的凶物,他缓缓起伏摆动自己的腰部。“转过去。”羽歌夜坏笑着推推他,孔雀胆艰难地在羽歌夜身上转身,旋转的肉柱搅得他里面快感如潮。羽歌夜躺在那儿,拿过鞭子轻轻抽打他的后背。“你这个混蛋!”孔雀胆怒骂着,却动的越来越快,像是一匹被抽打着的桀骜野马,臀部和后背都被羽歌夜抽打着,三根翎尾颤抖不停,羽歌夜粗长的东西让他起伏不停,每一次抽插都能看到。羽歌夜起身从后面抱住他,动作粗暴地揉捏他的皮肤,啃咬着孔雀胆后背上绵延开来的黑色孔雀纹路。剧烈的快感冲击着孔雀胆,他的呻吟像是被制服的野兽哀嚎,在空旷的树林间连回声都没有,仰头看着树林间晃动的光,像是要飞起来,但是羽歌夜的手指却探进了他的嘴里,把他勾得低下头,看到自己正骑在这个男人身上,被狠狠洞穿,嘴里还含着对方沾着奶油的手指,他贪婪地允吸着,手抓着羽歌夜的手。“真是听话的鸟儿。”羽歌夜拔出他肉棍里的那根翎毛,抽出去的微痛和快感让孔雀胆激烈呻吟着,浊白的精液喷射而出,远远地落在林间树叶里,像是抽空了他的身体。灼热的液体也灌进了他的身体,他快要晕厥一般喘息着,除了喷发和被冲射,再没有别的感觉。 等到孔雀胆终于回过神来,才看到羽歌夜满意地看着他的下身。他猛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4 地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肉棍根部绑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金属圈,他猛地起身,却感到睾丸也被什么圈着,一条细细的链子连在鼠蹊部位,他起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体里塞着东西的羞耻感觉。“给我拿出来!”他愤怒地掐住羽歌夜脖子,但是根本使不上力,他低头哀求着,“这东西怎么可以,我,我出恭该怎么办?” “这是藏族特制的工艺,许出不许进,别演戏了孔雀胆。”羽歌夜抬起他的下巴,眼睛里带着充满占有欲的光,“等到鹰扬大军也开拔,我才会动手火烧龙头峡,在那之前,我有很长时间让你这个淫荡的身体学会认我为主人。” ☆、69河妖老鬼 离开荒土包裹的界碑关,越过茫茫寒草连天的青格尔草原,甚至连美丽的冰蓝宝石天湖也越过,就来到了土地成富饶的黑色,但是每年只有极短月份适宜耕种的北莽国内。比起大隆的富丽典雅,西凤的精致奢靡,北莽的建筑风格粗犷而肃穆。北莽王城,坐落于皑皑白雪覆盖的永冻荒原上,跨过冰冠王城,就来到了最热时节也漂浮着冰块的铁马河。这条从极北大洋流入北莽的母亲河,从遥远天际而来,上面漂浮着半是晶莹半是寒白的冰块,远远看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一辆由六匹在北莽代表崇高地位的交趾麟马拉着的马车来到了铁马河畔。覆盖着毛皮的车厢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双裹着白色皮裘的长靴,厚重的白裘围绕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团云朵,头顶还戴着一顶厚厚的毡帽,只露出苍白的脸颊和额头白玉般的尖角。即使只露出这么点皮肤,他也难受地咳嗽着,白皙的手掌从袖套里抽出,纤细手指轻轻掩着嘴,发出不胜寒风的咳嗽,而挪出袖套的手指很快覆盖上冻红,只得重新缩回袖中。 “国师。”跟在他身边的高大侍卫凑近过来,担忧地看着他。他轻轻摇头,在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地面艰难跋涉,来到河边。在这片似乎从没人踏足过的地方,马车的车辙和他们的足印似乎是第一个访客,然而在岸边一处高耸的雪丘顶端,却插着一把细长的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剑刃微弯,沁着一层冰蓝。 “国师,要不我去吧。”一个侍卫低声询问,被尊为国师的人,微笑摆手:“他听的出来。”他说这么一句话,就被冷风呛咳,艰难地向雪丘爬去。侍卫用手中长刀狠狠砸在雪丘上,但是看着松软的白雪,竟然已经凝成了冰,这是一座小小的冰山。他抽出长刀,上面覆盖着一层冰蓝色的斗气,狠狠敲在冰山上,砸开一个缺口,反复几下,才砸出一个小坑,接着向上砸出一条攀爬小道。 国师艰难地爬到雪丘顶端,那里有一方小小平地,他在雪顶,喘息两下,用手捂着口鼻,伸手抚摸着冰蓝色的长刀,在刀柄附近,写着两个小字,“长绝”。他抿唇微笑,屈指弹在字上,一道蔚蓝电光在刀刃上流窜,发出一声悠远的刀吟。 他双手拢在袖里,听着这悠长不绝的刀鸣。漂浮着冰块冰碴的铁马河蓝的惊人,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生物敢于靠近。他就这么微闭着眼,静静等待。 平静的铁马河猛然展开一朵大浪,一条三米长的银鳞大鱼高高跃起,紧跟着一个皮肤白皙的高大人影跟着从水花中飞出,手指稳稳抠着大鱼,单掌狠狠劈在鱼头位置,大鱼鱼尾剧烈甩动,那人凌空扭腰,抠着鱼鳃,将大鱼狠狠摔到了岸上,地面厚厚雪层都被扫开,那大鱼在岸上划了十米来远,勉强摆动鱼鳞,动弹不得。那人单手抓着河岸翻身同时放手,稳稳站在岸边,看着坐在雪丘上的人。 所有侍卫都躬身跪下,双手抱拳高举过头:“拜见灵感大王!” 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短短裤衩,却丝毫不减威仪,他全身肌肉健美绝伦,眉目冷冽若风雪,面色森寒地看着坐在雪丘上的人。国师从袖套中抽出一个扁扁圆壶,隔空扔给他。他接住之后仰头,晶莹酒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酒香,但是只要闻一闻就觉得酒气霸道,绝对是烈酒。他狠狠低头抹嘴,大喊了一声:“爽!”这才抬头看了坐在雪丘顶端的国师一眼:“叫我来干嘛?” “当然是请你出河。”国师温柔微笑,“你是北莽灵感大王,国家有难,你义不容辞。” “别跟我废话,朔长绝,想要我为北莽卖命,只要一句话!”被称为灵感大王的男人大步迈上雪丘,赤着的双脚在雪丘上踩出深深踏痕,他站在距离顶端还有一步远的地方,一只脚踏着顶端,一只脚踩着雪丘,伸手握住了刀柄,上面流窜的电流爬过他健美手臂,他竟似浑然未觉,他逼近被称为朔长绝的国师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朔长绝,你到底肯不肯娶我莽红袖?” 朔长绝低叹一声,扭头躲开他逼人视线,燃着灼热光辉的眼睛,竟让他觉得这冰天雪地都炽热起来。 “三十年前,你说心上有瘤,你拒绝我,我去虞梅原门下学刀十年,十步刀气断你心瘤,你心脏衰竭,你拒绝我,我去北极追逐十年猎来海妖为你延寿,你气血不强,你拒绝我,我在铁马河苦练北斗七劫十年,养成至阳罡气,朔长绝,你还有什么理由,尽管说出来。”莽红袖轻轻拉着朔长绝胸口白狐皮裘,压低声音,像是怕声音太大震散了眼前人的魂魄。 朔长绝苦笑摇头:“除非圣师再生,否则我最多还有十年好活,红袖,你何苦。” “我已经等了三十年了,最后这十年,你都不肯给我?”莽红袖咬着牙,脚下发力,小腿深深陷进雪丘之中。朔长绝看着他绝望表情,双手从袖套中抽出,轻轻捧着他的脸,嘴唇吻在莽红袖温热双唇。莽红袖惊讶之极,轻轻揽着朔长绝,朔长绝只轻吻便后退,哀婉轻叹:“此生但有一日寿,不敢与君话长绝。” 莽红袖倒提长绝刀,双手抱起朔长绝,站在雪丘之顶温柔却坚定地开口:“除非北极不冻,冰河倒流,否则不许你舍而我去!” “出发!”他抱着朔长绝向着车驾走去,所有侍卫欣喜低头拜倒:“恭喜灵感大王!” 而此时在极东之地,滔滔的奎河河水在这里开始向着地下流动,黄土高原中深陷的地裂就是它的河道,而在黄土高原的边界,奎河深入地下的水道旁边,就是父神祖庙,镇守着通往圣地的道路。巍峨高耸的父神祖庙,由高耸的白石建成,是古往今来最壮观的一座神庙,除了中央最高耸的祖庙,周围还有多个高矮不同的祭坛。脚下就是碧绿如翡翠的奎河水,身后就是茫茫黄土荒漠,巍峨空寂,亘古长存。 此时在父神祖庙的深处,独属于圣尊大祭司的房间里,唐莲若正屈肘斜倚着桌子,垂目默默思索。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大神官长袍的老人,短短头发也已现花白,但是神色轻佻,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5 半点不见恭敬,手指拨拉着桌上一盘蜜饯,自在地翘着腿道:“如今西凤和大隆战事胶着,唐清刀也被调到西南地域,景帝,这是终于要对唐族动手了。” “老龙难斗,雏龙好降。”唐莲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是我真的走出这一步,怕是就要站在天下的反面了。” “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短发老人顽童一般微笑,“银海心那个小鬼,都敢在你面前做手脚,你再不动手,就没机会咯。” 唐莲若直起身子看着对面老顽童,语气冷漠:“景帝被你所蒙骗,以你为帝师,我却知道,郭小山,你这老鬼当年在大明湖畔定下玲珑局,赌天下将乱,群雄割据,如今终于挑起我唐族和羽族纷争,又撩动西凤北莽野心,究竟图个什么。” “世人所图,无非名利。”郭小山嘻嘻怪笑,“若无名利,便是情仇。唐莲若,我的崇高理想,岂是你所能理解?” 唐莲若眯眼看他,眼中满是冰寒怒气:“虽然明知毒饵,我也只能忍痛吞下,不过郭小山你别得意,三国不会乱,百年内,天下必然大一统。” “你和唐星眸那个小鬼,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郭小山摇头晃脑地夹了一块蜜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贺九皋清正君子,蝇营狗苟,鱼玄机悲悯苍生,寄人篱下,朔长绝七窍妙心,心疾难治,唐星眸天生慧眼,寿数不长,孔雀蓝心胸狭隘,大富大贵,不才老朽,最爱游戏人间,看那生灵涂炭,却要生生耗过这些后辈去,该往何处说理啊,哈哈哈哈!” 唐莲若握拳锤在桌上,怒目而视:“郭老鬼,你莫以为我不敢今日留下你性命。” 郭小山端着蜜饯灵活跳起,浑不似年纪所属,他看着那桌子纷纷碎裂,嘻嘻笑道:“唐老鬼,你若杀了我,谁让那倒霉太子当皇帝啊。” 唐莲若抖落拳上碎屑,默然端坐。 郭小山戳中他心事,嘴里叨着蜜饯,糖霜飞溅:“你们唐家一老一少两只小鬼,竟然都相信那个还未成年的小儿,我郭小山自然要给他个成长机会,只不过若是将来大失所望,可就不能怪我咯。” 唐莲若阴冷目光瞪着郭小山,俄而朗声长笑:“郭小山,你记住这句话,来日若是他不能成事,我就给你做家奴,为你渍蜜饯,他若一统江山,你这辈子不许吃糖。” 郭小山看他竟然下如此重誓,狐疑地看着唐莲若:“唐老鬼,你给我透个实底,那小鬼天生体弱多病,过了十二岁就安然无恙,究竟有什么秘密。” “青脑黑莲方还是你想出来了,问我作甚?”唐莲若终于压了对方一头,抿嘴微笑。 郭小山摇头叹气:“此子天生绝脉,本无活路,若不是青脑黑莲方十二年补足他十二正经,怕是早就夭折。”说到这里,他猛然把碟子摔在地上,连最爱的蜜饯都不要,怒指着唐莲若,“你这老鬼,莫非,莫非竟行了那逆天之法?” “这法子是你想的,是也不是,你还不知。”唐莲若在盘子落下瞬间手指轻点,一枚蜜饯轻轻飞来,他两指夹住含在嘴里。 郭小山脸上显出阴鸷怒火,嬉笑神情变作鬼魅可怖,这变化真是突兀惊悚:“唐莲若,你够狠,我就不信,我让羽良夜当了皇帝,他羽歌夜还能翻出天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友情客串的灵感同学xddd,灵感大王神马的和西游记真的没关系 我发的图片都是网上下到的,不知道原作者是谁,如果有原作者觉得侵犯版权神马的请通知我,我会撤换的~~~ 今天的h感觉肿么样~~~五千字大肉啊~~~给点评论犒劳小爷一下吧,还想看小孔雀被调教,就要多多写评论啊~~~ ☆、70孔雀于飞 此时外界的变动,已经没法传递到洛蒙森林深处。刚开始还会漏下碎金般阳光的洛蒙森林,渐渐被繁密的树木布满。低处的野草蕨菜,低矮灌木,高耸乔木,高高低低的树木织成了立体的筛网,把阳光滤得一点不剩,叶片都非常潮湿,满眼都是绿色,行进非常的艰难。 狮鹫散发的威压让小型的野兽不敢靠近,但是洛蒙森林真正凶恶的却是那些连野兽都算不上的生物,毒蛇,蜘蛛,毒蛙,甚至毒虫,它们的智力未必能够分辨危险的到来,但是它们本身却会带来巨大的危险。法师们均匀地分布在这只八千人的奇袭队伍中,看不见的法力护罩悄然张开。 羽歌夜和孔雀胆一直走在最后。“没有你的小跟班,你就不敢打前锋吗?”孔雀胆出言讥讽,但是压抑不住的喘息暴露了他此时的困境。那件黑羽翎裙被羽歌夜收藏,孔雀胆身上披着一件亚麻色的披风,这个披风是名副其实的遮羞之用,因为紧紧围住他脖颈的披风下面,孔雀胆双手牵着狮鹫的缰绳,而另一双手则握住了他身上的“缰绳”。孔雀胆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这样披风就会自然围拢下来,像是从脖子落下的帐篷。然而向前屈着的姿势却让他的后背挺直,羽歌夜全身重量都倚在他的身上,不时舔吻他的后背。 “你是想要去前面吗?”羽歌夜坏笑着抬起双手,揽住孔雀胆的胸口,手掌温柔□两点,孔雀胆肩膀缩起来,忍不住后仰,披风落下,中间鼓出一个凸起,很快就被洇湿,孔雀胆向前挣动,让披风再次帐篷般垂下,但是湿痕却消散不去。羽歌夜啃咬着他厚实的背肌:“你身上黑孔雀纹身有多少个翎眼,我都数清了。” 孔雀胆不想理他,走了半日,就被他摸了半日,孔雀胆浑身如火,早已经承受不住,还能出言讥讽,就只是心里那股志气让他不肯放弃。羽歌夜拿捏的极好,身上香甜气味萦绕在两人周围,把孔雀胆弄得不上不下,如在火烧。从前面看披风垂落,十分保守,孔雀胆后面却是全都露出来,被羽歌夜肆意赏玩。 “今天领路不错。”羽歌夜看他已经承受不住,就轻拍他臀部示意。孔雀胆咬着牙,双手撑在狮鹫后背,双脚踩着狮鹫背上鞍鞯,抬起腰部。“为什么不抗拒了?”羽歌夜得了便宜还卖乖,孔雀胆当即就想躲开,却被羽歌夜扶着腰部,慢慢进去。 “唔……”孔雀胆把声音闷在嘴里,不肯出声,狮鹫走得很稳,但是此时孔雀胆的姿势,半立在狮鹫上,随着前进不由起伏,也就跟着被顶弄,这动作不算激烈,却磨人。又走了一会儿,孔雀胆就额头见汗,身上泛起红晕。 “传令,靠河休息!”羽歌夜向他身边的传令兵说完,整支队伍就分出几人,向着河边侦查,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全都停下歇息。他们绕了大圈,从极远处绕到青衣江一条支流,溯洄而上,向着龙头峡进发。龙头峡名为龙头,统领青衣江水系,地势险要,两扇天门般的山闸中有著名的龙头瀑布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6 ,顺流而下,若苍龙奔海,逆行而上,若万兽朝苍,景象雄浑壮阔,蔚为大观。他们此时距离龙头峡路途已经不远,更要多加小心。羽歌夜本就在队伍后面,轻轻拉扯狮鹫,就转入了林中,只走出几步就隐入山林之中,来到一棵树下。 “这一路真是顺风顺水,绕过了所有西凤岗哨,小孔雀,你表现不错。”羽歌夜抚摸着孔雀胆的身体,左右终于没人,孔雀胆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他带着喘息道:“过了龙头峡,你若不回返大隆,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舍得我死?”羽歌夜这话说得气人,孔雀胆想要反驳,却被羽歌夜顶弄,只剩喘息,又恨又羞,羽歌夜轻拍他tun部道:“用手勾住那棵树杈。”孔雀胆茫然抬头,几乎近在眼前的地方横着一根树杈,他双手举起,抓住横枝,羽歌夜伸手解开披风,他潮.红身体又一次露在空气里,下面还含着羽歌夜,他抓着树干的手做引体向上,身体缓慢起伏,长刃入鞘,又被抽出,反复来回。 以他体力,纵是一气做上几百个本也不怕,但是下面被羽歌夜长刀侵袭,身体软沉,很快就大汗淋漓。“别动。”羽歌夜双手从孔雀胆肋下穿过,反手抱住孔雀胆的双肩鼓起的肌肉,整个人挂在孔雀胆身上,狮鹫就自然从两人身下离开。羽歌夜双脚落在地上,托住孔雀胆长腿,猛地用力把孔雀胆旋了一圈,孔雀胆忍不住喘息,双手翻转,从背对羽歌夜变成了面对羽歌夜。羽歌夜轻舔落着晶莹汗珠的紫红小点,眼睛还看着孔雀胆。这专注又霸道的眼神让孔雀胆忍不住绞紧。 羽歌夜托着孔雀胆,把他后背压到树干上。孔雀胆双臂紧紧抓着树干,双臂的经脉都鼓了起来,浑身汗珠滚动,终于到了极限,放下双手搂着羽歌夜,气都不匀。他身量极高,现在却像树袋熊一样抱在羽歌夜身上。羽歌夜温柔抚摸着他后背,放下他双腿让他舒缓身体。 “感觉如何?”羽歌夜看孔雀胆靠在树干上终于渐渐平复呼吸,才开口询问。孔雀胆睁眼看着他,便又撇开头去。羽歌夜读懂他眼里羞怒,也不刺激他,拿出毛巾帮他擦拭身体。 “你这样整日折辱我,到底想要干什么。”孔雀胆伸手拿过毛巾自己轻擦。羽歌夜知道他是为了问出这句话感到尴尬,拿着毛巾只是找个事做掩饰自己不安,只得无奈地捏着他下巴轻轻摇晃:“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是好人,本性竟是个色狼恶棍么?” “难道不是?”孔雀胆斜眼看他,这段时间他被羽歌夜欺榨,总是有种被人折辱的悲愤,表现得也是忍辱负重的样子,这个眼神自然流露,才有了点当初独闯锦官城,坦然自若的样子。 “难道你就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孔雀胆困惑不解。羽歌夜伸手轻点他腹部,孔雀胆一把抓住他手指,羽歌夜却只是看着他,表情写满了理所当然。孔雀胆慢慢松开钳制,任由那手指绕着他肚脐轻柔抚摸,认命般讥讽道:“这就是变化?” “我说的是斗气。”羽歌夜无奈地拍他肚子。孔雀胆却眯起眼睛,嘴角起了一丝危险笑意。他在羽歌夜身边一直被春宫八音钳制在亢奋状态,只有这种事后温存的时候,才能短暂脱出精神缠绕,若是现在发动斗气,想把羽歌夜怎么样都易如反掌。羽歌夜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春宫八音的限制正是最弱的时候,只是抚摸着他的腹部。孔雀胆闭上眼睛微一感应,再睁眼时,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困惑。 “你以为什么法术都能制住你吗?春宫八音是圣师发明的双修法门,对你我都大有裨益,我怀疑当年洛华黎迟迟进不了武圣境界,圣师就是发明了这个法门才帮助他跨出最后一步。”羽歌夜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都翻涌在孔雀胆惊骇的眼里。 “龙象九品到武圣,只一步之隔,一线之遥,却难入登天,我多年不得其门而入,怎么可能多做几次就……”孔雀胆根本不相信。 羽歌夜脸上不露声色,但是双手却在孔雀胆身上到处游走,孔雀胆现在对这种骚扰抚摸已经完全不在乎,他双手搂住孔雀胆后面道:“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行,双修双修,眷侣成双,才能修啊。” 这话让孔雀胆嗤地笑了出来:“眷侣?我和你也算是眷侣?” “我不知道算不算,不过你现在功力进步却是事实吧?只要你多爱我一点,或许真的能突破。”羽歌夜故做认真地要求,孔雀胆更加乐不可支:“一派胡言,我从没觉得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说完之后,羽歌夜也不反驳,只是专注地盯着他,直把他嘴角笑容看得一点一点消失,孔雀胆偏头看着远处茵茵绿色:“做了又怎么样,我们没可能的。” “你是孔雀,不是龙雀,别重蹈前人的覆辙。”羽歌夜简明扼要,一句话就戳中要害。 孔雀胆摇头看他,眼中没有温存,没有笑意,只有羽歌夜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坚强不可动摇的强烈意志:“朔龙雀对圣师有情,对部落无情,却困于责任,落入两难。我对你情不够深,对西凤却一片赤诚,我和龙雀,不一样。” “西凤皇室昏聩,你难道看不清楚,就非要和这个已经堕落的王朝一起毁灭?”羽歌夜松开他,退后一步,这个姿态本身,就是一种逼迫。 孔雀胆从狮鹫背上拉过披风盖在身上,一字一句都倾注了极认真的情感:“孔雀三族共同创建西凤王朝,黑孔雀一族的根扎在这里,我知道西凤皇室已经快无药可救,可我还是要试一试,家国天下,我若是让你舍弃大隆的一切和我去西凤,你愿意吗?” “西凤民不聊生,我和你去西凤,只能一起受苦,你和我来大隆,我却能庇护你于翼下,这怎么能比?”羽歌夜说完,突然明白了孔雀胆的意思,无论多少理由,掩盖不了他放不下大隆权势的事实。朔龙雀是被迫背负着部落的期望,孔雀胆却是自己选择的理想。继承先辈荣耀,重振西凤国威,这是孔雀胆一辈子的理想,他放不下。 “西凤皇室如此腐朽,你若留在西凤,迟早会陷入泥潭,不可自拔。”羽歌夜恨铁不成钢的骂他。 孔雀胆看着他气愤表情,却终于感到有种不是翎心发出的香气,而是从心底泛起的甜:“圣师肯用一生放龙雀高飞,你呢,愿意放我走吗?” “不愿意!”羽歌夜猛地拉开他的披风,“让自己老婆远走他乡解开心结,那是傻瓜才干的事,把你操到服,就是我给你开解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自己吐槽自己笔下角色么orz 比蒙王朝的小受戏份不是很多,有的还没有配角出彩,这是王朝文的局限,既言情又争霸的结果就是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本文已经即将进入第一个**,也是正剧偏悲的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7 开始,大家要做好准备,如果受不了的及时弃文。 写正剧神马的真是太累了,果然还是猥琐吐槽流适合我,天劫系列的第三部正在存稿中,未来星际机甲文,还是一攻n受,还是菊洁无反攻,鬼畜抖s舰长攻,忠犬受,官二代受,精英受,大叔受,基情满满的普罗米修斯号,即将起航~~~ ☆、71火焚龙头 青衣江被洛蒙森林沁润的青碧河水,一旦溯洄到龙头峡,就变成了白色,若是再深入西凤国内,就泛着濛濛黄色。父祖神庙所在的黄土高原靠近海边,土地贫瘠,无伤大雅。西凤全国都处在炎热干旱的半沙漠荒原,守着洛蒙森林靠林吃林,勉强温饱,难求富庶,所以从来都是西凤入大隆,很少有大隆人会进入西凤贫苦之地。 龙头峡地势险要,落差极大,形成壮观的龙头瀑布。这里是西凤出入洛蒙森林的要道,大火从此而起,焚烧森林,形成森林大火,西凤大军就没了退路。然而放火容易辟火难,森林大火一旦燃起,扩展极快,羽歌夜也没有逃回大隆的时间,只能穿过龙头峡,前往西凤。 此时银月伊斯梅高悬于空,但是天气多云,光芒黯淡。拔地而起的峡谷上生满树木,只能听到轰隆隆江水不绝,瀑布砸下来发出雷霆巨响。在龙头峡谷边上的险峻山道上,生着肉垫的兽足沿着缓坡慢慢行走。禽人能飞,龙头峡只需通过少数辎重和雄性即可,故而道路曲折细长,如同大蛇蜿蜒,而现在这条鲜有人行的道路,正通过无数凶猛野兽和大隆法师。 “你真的愿意让我火焚龙头峡,毁了西凤大军?”羽歌夜在孔雀胆耳边轻声询问。孔雀胆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的眸子斜瞥着他:“拔除毒瘤虽然疼痛,却是为了医治痼疾。损失了这些弱小种族,陛下才会感到危机临头,西凤真正的鹰扬大军才会醒来。” “那你我真的要兵戎相见?”羽歌夜阴沉地开口。孔雀胆却反手拦住他的脸颊,笑得分外挑衅:“想要得到我,就要赢了我,我不会像朔龙雀那样输了就跑,你若是能打败我,我就任你摆布。” “那就一言为定。”羽歌夜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引着狮鹫来到□高处,这里是突出山崖的一角,顶上是银月高悬,脚下是瀑布滔滔,羽歌夜揽着孔雀胆,骑着狮鹫立在山崖之角,静静等待。 八千奇兵悄然沿着□而上,最前面的斑斓老虎正是当初三百龙脊十二个队长中的青龙,也就是曾经因为反驳羽歌夜被狠狠踹倒的倒霉蛋,他突然扬起头,耸动毛茸茸的兽耳,仰头嗅闻。几点水滴从高空坠落,带着古怪的臭味。估计是上面的哨兵在凌空“洒水”。青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呲着牙,露出几分狰狞。 他身上的洛城白也跟着遭了秧,但是还是捂住了青龙的嘴。青龙恼怒地晃晃头,憋住了喉咙里的怒吼。洛城白仰头看看,轻轻拍拍青龙的脖颈,揉揉他毛茸茸的脖子皮毛,替他轻轻挠着耳根。名为青龙实为老虎的兽人仰着脖子,舒服地眯起眼睛。他们贴着道路悄然穿过峡谷,站在高处的哨兵根本想不到夜色之中会有人来到这里。洛城白抚摸着青龙头顶的王字纹,两个人悄悄沿着山路走过,看到西凤哨兵正站在山顶悄悄打瞌睡。 整支队伍悄然穿过龙头峡谷,来到了靠近西凤的一侧,从高俯视龙头峡谷,再往前走,便能进入西凤国内。兽人驮着法师,没入森林之中。洛城白坐在青龙背上,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铁球,比他在饱暖想要引爆的那一枚还要大,表面是一个镂空的铁壳,里面则是有着奇特构造的第二重圆球,洛城白催动自己法力,很快就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他小心翼翼地把铁球上面的铁钎扎进树里。身体一晃,双腿发软,青龙探头钻进他双腿间,洛城白捂着裤裆吓了一跳,青龙不满地呲牙吓他,驮着他迅速消失在丛林里。 龙头峡上游的森林中,大隆法师将铁球规律地插在了树上,和兽人们一起消失在森林中。 “小孔雀,我给你看烟花。”羽歌夜轻声开口。孔雀胆紧紧握住缰绳,他阻止不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只能安慰自己是驱除西凤痼疾,但是这一刻真的来临,还是忍不住非常痛心。 猛烈的爆炸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森林中爆发出火光。铁球炸裂的瞬间,里面藏着的火油,都滚落到树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洛蒙森林到处火起,连成一线。树木本身不易燃烧,但是一旦大火蔓延而起,就会越烧越烈,不可遏制。烈火很快就蔓延开来,映得天空赤红,远比天姥山那场大火更加凶猛,无论野草还是乔木,整座森林从下到上,都被大火包拢,迅速向着远方蔓延。 上千名法师共同驱火,有法力催动的机关炸裂后更难浇灭。驻守在龙头峡的西凤大军根本来不及救援,只能展翅高飞匆忙撤离。 “处在龙头峡这样危险的地方,都不派一位擅长水系法术的法师来驻守吗?”羽歌夜轻轻纵起狮鹫的缰绳,狮鹫展开宽大六米的翅膀,高高飞上天空,壮美的羽翼轻盈划过夜空,从薄薄的云层穿过,在银色的月亮光辉照亮下,向着西凤国土飞去。 “西凤天气炎热,法师大多擅长火系法术,放火还行,救火就很难了。”孔雀胆看着森林大火,这片森林保护着西凤,如今被彻底焚烧,他也感到非常痛心,“从西凤绕道北莽进入大隆的路径,我已经告诉你了,羽歌夜,你我狭路相逢,勇者为胜!”孔雀胆猛然跳下狮鹫后背,面对着羽歌夜从高空坠下,熹微的银色月光照亮了他脸上的笑容,黑色的双翅从他后背展开,绵软的羽毛像是两片剪裁下来的夜空,他像是生着黑色羽翼的恶魔,从羽歌夜面前掠过,远远地飞离。 半兽化,这是进入武圣境界的标志之一,羽歌夜看着他毫不留恋地飞向远方,信心满满地微笑,提起缰绳,也向着大部队汇合。 在羽歌夜和八千奇兵放火龙头峡,潜入西凤国内的同时,另外一批奇兵也悄然向着大隆进发。 当初羽歌夜和唐清刀定下计谋,在西凤画的那条线,就是他现在从青衣江到龙头峡到醴江的路径,而他在北莽画的那条线,就是这批多达三万的队伍通过的密道。 大隆北面防线,有千里绵延荒土,大隆在边境线上建了一条由钉子般扎在荒土的烽火台组成的长龙,守望相助,一处燃起,全线火起。接到烽火台示警,界碑关大军就可出动。北方荒原面积广大,一旦交锋就是正面对战,几乎没有花巧。唐清刀练兵有方,枪兵,刀兵,钩镰兵等兵种混合,在正面战场,北莽骠骑很难占到上风。 然而这条长龙也有尽头,那就是从大隆雪州群山深入北莽的横断山脉,山势奇绝,险峰林立,山峰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8 之间摩肩接踵,大隆的防御线也到此为止,山峰成为天险,封闭的同时也保护了大隆。 但是这只奇兵,却正是在紧紧挨着的横断山脉群山之间,找到了一条几乎不可能的道路。 他们都穿着独属于北莽的皮甲,在领口袖口都围绕着皮裘,骑着耐力惊人的北莽冰原马,从山峰之间的狭窄□前往大隆。这些□非常崎岖,根本不成道路,但是确实可以通行。领头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特别高大的骏马,神君非常,它背上的主人也与众不同,他在脖领围着一圈雪狐皮毛,却赤着上身,领先全军而行,探明险要的道路。 “灵感大王,国师命令全军停下。”他身后练成一线的军士依次传递,在最前面的莽红袖听到消息,下令全军原地驻扎。他们夹在两座险峻山峰之间,从高空俯视都只能看到犬牙交错的悬崖,根本看不到人影。莽红袖双脚一踩马镫,猛然踏上山峰,身体几乎横在空中,真是“横行霸道”,他踩着悬崖快步穿过军队,来到队伍尾端一辆马车面前。 这辆马车车厢不大,看上去也并不豪华,只需要一匹马就能拉动。在遍布山石的山谷小道行进,马车并不方便,不仅前行困难,而且十分颠簸,坐在马车里远不如骑马舒服。莽红袖掀开车帘,里面是面色苍白的朔长绝。 “红袖,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横断山脉,为了不被大隆发现,你们一路疾行,按照我划下的路线前往云京,我在后面跟着你们。”朔长绝被马车折磨得十分疲惫,但是依然条理清晰。 “你不跟我一起?”朔长绝却拉住他的手腕,用双手暖着他冰凉的手指。 “我身体虚弱,若是和你们长途奔驰,怕是会撑不住。”朔长绝无奈摇头。莽红袖却没有被他骗到:“你若是落在后面,被人抓到怎么办,我们孤军深入大隆,行险用兵,你若是一人独行,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你要我怎么办?”朔长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不愿意离开自己一分一毫,虽然这种守着他的情态有些好笑,却也让他十分感动。 莽红袖摘下雪狐围脖绕在他的脖子上,拍拍健硕的胸肌,笑得自信而霸道:“我在铁马河苦练北斗七劫,已近大成,只要用斗气温养你的身体,你就能像常人一样骑马了。” 朔长绝却不肯:“若是你这样虚耗斗气,到了云京,怎么对付大隆众多高手。” “那到时候你若要了我,我情动之时突破兽型,斗气大进,不就行了?”莽红袖双手抓住他的手,说的好像天经地义,一点不觉害羞。朔长绝却忍不住微红脸颊,他看着莽红袖温润眼神,知道这个在北莽霸道无比的灵感大王,恐怕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如此温顺,什么都不顾,只一心一意希望和他在一起。 “哪有出征在外,又是如此险恶形势,还有心思想那些事?”朔长绝回绝之后,莽红袖反而眼神大亮:“那若是回了北莽,安全了就可以?” 朔长绝一时失言,被他抓住语病,只好岔开道:“我们行险用兵,突击云京,若是成功,就是千秋不世之功业,若是失败,恐怕再也看不到北莽的皑皑白雪了。” 莽红袖知道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虽然失望,还是强颜欢笑:“就算我们没能真的拿下大隆,我也绝对能保你平安无事。我在铁马河潜游十年,早就把北斗七劫练到生生不息,劫数相生相灭,就算一路为你补益斗气,也没什么影响。” “若是能和你一路更好,我们深入大隆,若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我也担心你们安危。”朔长绝话中虽然说得是你们,莽红袖还是自动代成“你”字,非常高兴,朔长绝望着前方几乎可以看到的山脉尽头,轻声说道,“我们和大隆相安三十年,这次突袭云京,就是战端开启,无论成与不成,都要斗个你死我活。” 作者有话要说:灵感又被我拎出来了。。。没羞没臊的忠犬受神马的,我觉得其实很萌啊xddd ☆、72小城故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羽歌夜没能等到鹰扬大军也出动,看来唐清刀还是没能把孔雀蓝打到伤筋动骨,他只能抓住机会点燃龙头峡大火,前往西凤。 孔雀胆离开羽歌夜往大隆方向飞行,那么他会首先告诉孔雀蓝龙头峡被烧的情况,然后以孔雀蓝的智谋,肯定能推断出放火的人数和逃亡西凤的必然结果,再通知西凤内部驻军,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就是羽歌夜率领八千奇兵离开西凤的最关键时间。 八千人组成的队伍悄然潜入了西凤,因为考虑了西凤荒原环境,所以选取的七千兽人士兵,兽型都是黄色系,在荒原上奔跑,从高空俯视的时候很难看出大群野兽的存在,就是为了防范西凤的监视。 一旦进入西凤,入目的景象就和大隆大大不同。羽歌夜从云京到蜀州,一路是数不尽的繁华,锦官城更是十万大山围成的天府之地,后来进入江南道,整治江南世家,看的更是大隆最奢靡富庶之地,绫罗绸缎铺陈遍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高楼大厦栋梁华丽,锦鞍貂裘车马迤逦,而到了西凤,却是满目的黄沙,贫瘠的土地,穷苦的人民。 西凤土地半荒漠化,好些的地方,都是荒土,恶劣的地方,几乎就是沙漠。孔雀胆给出的路径都是穿越西凤前往北莽的可行方案,但是没有一条足够简单。这次西凤侵略大隆,把驻守在凤都附近的各色“低等种族”组成的军队调到了洛蒙森林,真正的主力鹰扬大军则调入国内,可见西凤皇室有多么小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但是这也为羽歌夜穿行西凤布下难解之局。 八千奇兵,全都是唐星眸苦心经营多年的精锐,最低都是金刚境五品的兽人,这次从西南大军中抽出,相当于抽刀出鞘,亮出兵刃给景帝看,就再也不能放回到西南大军,“藏刃于军”。如今唐清刀被景帝调走,玉门关还来不及掌握,界碑关驻军肯定在重新洗牌,这八千人可以说是唐族最精锐的力量,唐星眸肯把他们交给羽歌夜,就是下了巨大的赌注,羽歌夜若是让他们折戟沉入西凤黄沙,对他和唐星眸,都是不可承受的痛。 洛城白穿着一身有些肮脏的织锦衣服,身边跟着一个高大青年,来到了西凤边陲小城玄鹄。西凤的城市本就不如大隆繁华,边陲小城,更是只有黄土围墙的村子而已。一座客栈兼饭馆,一家医馆兼药铺,一家当铺兼票号,一个城市至少该有一个的地方,都被迫兼容在一起,可见其贫穷。 洛城白这一身破旧绫罗在这个城市十分少见,引人侧目,这些目光,都带着贪婪和试探。洛城白畏畏缩缩地抱紧衣服,眼睛惊恐地到处乱瞅,脚步有些踉跄,他脚上穿的鞋子却是一双都泛起毛边的千层底棉鞋,满是灰尘,绫罗外衣下,还露出了质地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09 明显不同的里衣。看人看脚,衣服穿的再好,若是鞋子看上去脏且旧,这个人的家财也就达不到多富,那些坐在黄土墙垣上打量洛城白的人,再看看他身边高大的青年,就更费掂量。 青龙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阳光,健壮的上身只穿着一件藏青色马甲,□一条黄褐色长裤,脚上穿着草鞋,打扮看上去贫苦得多,但是他腰上别着一把好刀,刀鞘顶端嵌着一小片银,再无任何花纹,刀柄的螺旋纹路比银子更亮,反着光,那是至少五年辛苦才能磨出来的亮光,宽达四指的刀,配上他抱着胳臂往前走时鼓起的二头肌,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实力不低的刀客。 两人就在这座边陲小城无数刀口上捡生活的亡命徒注视下,走进了唯一一间客栈。 “老板,拿菜单来!”进了客栈,洛城白的脸色好了不少,他掏出一方脏兮兮的手绢,装模作样擦着汗,坐在桌边,用力拍着桌子,“有没有茶啊,小二怎么还不上茶啊!”这副烦人的做派让客栈内看着他的人都挪开了眼,那些还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他的人,也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一个真正有钱的人,是不会把菜单翻来覆去研究,不会点那些不贵的菜色还要求小二赠送酒水的,更不会问了所有房间的价位,最后挑剔地选了一间中档的房间,还要小二好好打扫换了被褥又要洗澡水的。在西凤,在这座玄鹄小城,有个有顶有墙的住处都算不错,有套被褥就算富户,能够洗澡的,那就是大财主了。 洛城白嘟嘟囔囔的抱怨这抱怨那,一旦有人斜眼看他,就会小声下去。他对面坐着的青龙把刀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拿起筷子闷不作声的吃饭,绕过了唯一一道有荤腥的菜,只捡些蔬菜来吃。大隆兽人好肉,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连身边护卫都这般吝啬,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角色。 洛城白只要了一间房,本来以为他和青龙是亲密关系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也就不再担心。一进了屋,洛城白刚才那副小守财奴做派立刻脱掉,整个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你担心的,就算这一客栈都对你动手,我也能保你无虞。”青龙抱着臂靠在墙上,也不理他。这屋里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破桌两把破椅,床上连个帘子都没有,被褥是典型的红面裹着一圈白棉布的边,那白边都发黄了。 “四爷交托的任务,我怎么敢掉以轻心。”洛城白把怀里藏着的肉干拿出来放到青龙手上,在门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有人过来,便在屋里四处看看,检查是否是黑店。提到任务,青龙也再说什么,他把斗笠和刀都放到桌上,自己则坐在了床上,几口吃完了不大的肉干,挽起裤脚,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腿,脱下了脚上的草鞋,双脚踩在鞋跟上,翘起脚趾轻轻活动。这段时间长途赶路,穿越森林,一直兽型前进,冷不丁穿上这双特地做的松散破旧的草鞋,脚底真是非常难受。 洛城白从屋里铜壶倒了冷水,捧着那坑坑洼洼的瓦盆,不一会儿就冒起热气来。青龙看着他动作,把头偏开去,洛城白蹲□,想把他草鞋抽掉。青龙抖动脚踩住草鞋:“不用麻烦。” “别闹。”洛城白拍他脚面,青龙这才抬起双脚,洛城白把陶盆放到地上,把青龙的脚放进盆里。热水裹住被草鞋摩擦的脚,青龙忍不住咕噜了一声,就像老虎打盹的声音。青龙看他往自己脚上撩水,轻轻揉捏他脚掌,忍不住酸溜溜道:“这手艺挺熟啊。” “四爷从不让下人这么伺候,晚醉的脚也从没受过这罪,不会麻烦我,这手艺是我伺候我爷爷用的,生疏好多年了。”洛城白笑着抬头看他,青龙却脸色不太好:“嫌我麻烦么?”洛城白好笑的看着他,带着点无奈:“挺大个人了,老想那么多。”他低头,轻轻揉按青龙的脚心,那双脚上都是老茧,本没那么娇气,都因为兽型穿越洛蒙森林,才受不住细草鞋的折腾,他声音不禁有些难受,“你在军中,累的不行吧。” “为了四爷而已。”青龙听出他心里难受,既得意又酸楚,仰着头,故意不在乎地说。洛城白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帮他揉按了好一会儿,把草鞋磨出来的红痕都揉散了,才端了盆倒在屋角的下水口。西凤虽有大河醴江,却十分缺水,这些生活废水都倒在出水口,还有别的用处。他洗了手,来到床边挨着青龙坐着。青龙挪挪屁股躲开他:“靠那么近干嘛,我们扮的可是主仆,你擅自定了一间房,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洛城白却伸手搂住他的腰,青龙伸手扒拉他,他反倒双手都搂上去把青龙按在床上。青龙比他高壮得多,却轻易被他压住,一点也没诚意地挣了两下:“洛蒙森林骑了我一路,还不够?” “那能一样么。”阿白起身抽出一只手撑着自己,摸着青龙下巴,当初洛蒙森林那个咋咋呼呼的少年,现在也长出青青胡茬一脸成熟样了。“三百龙脊是四爷埋在玉门关的钉子,要钉死这条镇守西南的长龙,所以独独挑了你出来,你还不懂么。”洛城白摸他脸,笑得有些坏。青龙抓住他手,黯然开口:“我倒宁肯留在军中。” “非要拼个功名出来,何苦呢。”洛城白心疼地说。“晚醉是好人家孩子,又是宫里出来的,我连个名字都没有。”青龙说了两句就猛地推开洛城白坐起身,“阿白,你能跟在四爷身边,家世也不一般,我高攀不起。” “说什么呢。”洛城白从后面抱着他,手伸进了青龙的马甲里,动作娴熟的抓住了小点。青龙按住他的手:“阿白,别。”洛城白凑到他耳边:“给我吧,我绝不负你。”青龙按着他的手松了又紧:“任务在身,别这样。” “到晚上才去,不碍的。”洛城白双手都探到他马甲里,向上抚摸他胸膛,然后双手撑着马甲脱到了青龙胳膊肘上。 “阿白,你和晚醉也这样么?”青龙没挣扎,任他抚摸,脸上却一片难过。“我是真心对你好,你以为我是糟践你么?”洛城白知道他心里想多了,急的不行。青龙把马甲脱下来放到床边上,抓着他的手堵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了。”阿白气得骂人:“你知道个屁!”翻身就把青龙给按到床上。 到了傍晚,这座小城被两轮明月悬着,孤城明月,但是满城静得很,只有更夫每过一个时辰打遍梆子。两个人悄悄开了窗户,从客栈的侧面悄然出了房屋。 第二天一早,洛城白下楼结账,有心人看到青龙脖颈边的头发变成了黄色,目瞪口呆。青龙有些羞恼,抱臂装酷就没那么稳当,幸好他晒得皮肤深,看不出脸上红。两人出了玄鹄城,向着西边走。洛城白接过斗笠,抱着马甲和长裤,看着青龙□的身体,笑得十分自得。青龙恼恨他这副蠢样,还是变成虎型带着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0 阿白往藏身之地走去。 玄鹄城建在夯实黄土上,而越往西走沙子越多,到了一处地方,猛然从地面钻出个人来。原来为了抵御沙漠地带夜晚的严寒白天的酷热,羽歌夜带着他们在地上挖了坑洞,有一千法师在,这个工程量不大。羽歌夜背对着青龙,阿白轻声说:“已经把药下在水井里,总共两处水井,最多三天便能成。” “辛苦了。”羽歌夜也是没有办法,这八千奇兵都是唐星眸的精锐,忠心不虞,但是可用的人却还挑不出来,幸好身边还跟着两个得用的,这种事情,他若亲自去做,绝对没有阿白演的像。他转身一看,却看到青龙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双手抓着斗笠,头发已经变了颜色,再无玄鹄城的冷酷,反而十分畏惧。 “爷,你就别欺负他了!”洛城白气得想跳脚。羽歌夜看他急的要蹦起来的样子,笑得开怀,他转头对青龙道:“你也太没骨气了,我还以为你能多钓这小子一阵儿呢。”他斜了洛城白一眼,“你就这么甘愿跟着这小子?青龙,你在军里进步不小,若是再打熬几年,升为军官大有可能,不多考虑考虑么。” “爷,青龙什么身份自己知道,没名没姓的小子,能跟着爷是我的福分,不敢奢望太多。”青龙答得恭敬。羽歌夜看洛城白急的抓耳挠腮,终于不折腾他们:“我答应阿白,若是他昨晚能拿下你,就把你和晚醉一起许给他,我说话算话。” 青龙听了这消息,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才知道昨晚阿白猴急火火,原来竟是藏着这原因,不由气得摔了斗笠。阿白见事不对,连忙跑开,结果一步就掉到了挖好的藏身坑洞:“是四爷不让告诉你,不赖我啊!” 羽歌夜看着他们笑闹,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但是转头看着玄鹄城时,便又露出了严肃。行险用兵,这一招奇险,也奇毒,用一个小城所有的人命来行计,还是第一次,却非行不可。这一次龙凤争天,每一次机会都稍纵即逝,他不得不用沾满鲜血的手来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阿白,为了让你同时得到晚醉和青龙两只大老虎,我付出了多少艰辛啊,你怎么报答我! 因为写到了战争部分,局势比较乱,所以从好多人的视角来写,但是所有线头都会渐渐收住的。 ☆、73纯青炉火 正值正午,坐落于西凤边陲的玄鹄城,却分外安静。说是边陲,实则是金刚大沙漠靠近西凤的边缘分布的几座小城。西凤将金刚大沙漠全都划为西凤国土,这片绵延数千里荒无人烟的沙漠却根本不适合生存,他们能够控制的,也就是边界这几座小城。 羽歌夜走进黄土围墙,墙上那座小小城楼里连个人也没有,他进了城中,在洛城白进城时坐满流浪汉的墙垣,现在空无一人,墙根处,倒是睡着几个人影。 他漫步走进那间客栈,客栈老板就坐在柜台后,面色发青。大堂里空无一人,没人在吃饭。他进了客栈院中,推开一扇门,看到里面躺着一个浑身都发青的男子。 羽歌夜走出客栈,八千奇兵都涌入了玄鹄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反抗,尸体都被拉到城中,小城不大,却也有上千号人。他们都被扒光了衣服,一把大火,全都烧着。滚滚浓烟排空而上,在大漠之中笔直而起,极远之地都能看到。 驻守在附近大城的驻军,看到浓烟异象,自然会派兵前来。远远天空飞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翼展不大,但是看着凶悍十足,正是西凤军中的隼族。他们在距离城市极远的地方就降落在地,变化成人型。 鹰隼等族是西凤主战种族,也是少数能够在身高上和大隆兽人相比的种族。他们身上穿着羽裙,并没携带武器,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入城中。等他们来到小城中央,看清燃起熊熊大火的究竟是什么,不禁截然色变。虽然已经全身发青,剥光衣服,但是还是能清晰辨认出那是人类,正被堆成一座小丘,上面火焰焚着这些没有多少油水的边境贫民,很快就露出被烧黑的骨头。 如此残忍的毁尸灭迹的焚烧,让他们迅速准备变型飞起,但是羽歌夜手下一比七的超高法师战士比,这些精于灵巧扑杀但是力量略有不足的隼族战士,根本没有再一次飞上蓝天的机会。 密集的法力网在空气中交汇,准备化形的西凤军被迫落在地上,面对拿着武器的对手,他们若是依然呈现禽型,危险极大,只能化为兽型。 青龙手中持着长刀,因为初夜而使得斗气提升的他战意正隆,长刀横劈竖斩,大开大合,单独挑上了领头的西凤军官。西凤军善于禽型战斗,也善于赤手战斗,双手如爪,指甲瞬间变长,如同鹰爪,覆盖着浅浅光华,在空气里带起道道斗气指焰。对方同样是金刚境六品,力大势沉,每次攻击都和青龙的长刀碰撞出激烈摩擦之声,西凤以招式灵敏狠辣著称。青龙学的是流氓锤法,化入刀法之中,以力破巧,但是此时差距不大,就很难施展开来,被对方欺到近处,锋利指甲险险在胸口划过,斗气留下四道抓痕。 “青龙!”洛城白非常着急,忍不住就要出生相助,羽歌夜却抓住他手腕不许他动手。青龙猛然旋刀一圈,隔开对方,整个人撞肩贴上,生生砸进对方怀里,旋身送刀,从下劈上,一击狠辣,周身都冒出斗气光华,猛然将对方从中劈成一刀两段。 除了青龙这样存心一试身手的,羽歌夜并没有让其他人浪费体力,毫无道义地多人围攻,将三百西凤军斩杀当场。他们的翎裙都被脱下,围在了大隆兽人的身上。 “心疼死我了。”洛城白看着青龙胸口沁出点点血痕的四道爪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青龙一掌把他拍开,这一爪看着凶险,却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划伤表皮,估计伤痕都不会留下。现在自己赤着身体,只围了那个军官的褐色羽裙,这个色胚是又有了色心。洛城白悻悻收手,羽歌夜在旁看到,一直紧锁的眉头微微散开,露出一点笑意。 这一次长途跋涉,穿越洛蒙森林的时候都是兽型前进。在大隆兽型本事私密至极,只有那尔才可看到,但是军令如山,为了任务,所有兽人都坚定做出了牺牲,不过因为在丛林中亲密关系,反倒促使不少法师和兽人关系进展飞快,这倒是羽歌夜始料未及。他在西凤国内,行的都是有伤天和的阴毒计谋,一直神色阴郁,能让手下士兵获些快乐减低压力,也算好事,所以并未阻拦。 第二批到来的两百名西凤军人乃是鸵鸟骑兵,鸵鸟本身高大善走,耐力惊人,短途爆发更是可怕,而背上坐着的西凤军人也都持着武器,冲杀起来威力不小。但是面对这座小小城市中埋伏的精锐大隆士兵,还是只有被彻底杀戮的份。从俘虏口中拷问出附近城池布局,两百名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1 大隆兽人穿着羽裙,骑着鸵鸟,扮成西凤士兵的样子,于近半夜的时候叩响了边关城市威化的大门。 “我们从边关第七营来,玄鹄城突遭盗匪袭击,被大火焚城,这伙盗匪十分凶悍,我们授命通知城主。”打头的坐在鸵鸟上举起了腰牌,城楼上的人举着火把,借着月光,看着确实是西凤军伍通行的腰牌,便打开了城门。从城门两侧走过的时候,打头的两只鸵鸟上的骑士轻轻抽刀,收刀,进了城门,翻身下了鸵鸟,直接向着上城楼的台阶走去。这时那两个士兵的头颅才缓缓掉下。 无声的杀戮在城楼上演,其他大隆士兵悄然进入了这座人口有数万余的城市。羽歌夜最后一个入城,他站在城门口,法力把两扇大门缓缓合上,一片黑蓝色的天空也被关在了外面。 八千人屠悄然渗透进了城市之中,从哨兵的嘴里逼问出了城主和驻军所在,无形的空气罩拢在了这两处地方,就连飞溅的鲜血都被无形的空气拦阻。他们悄然洗劫了城市,从另一侧的城门径自离开,第二天这座城市的百姓起来之后就会发现,所有官差兵将都消失了,然后就会发现他们都倒在了住所的血泊之中。 这一路行险用毒,羽歌夜无所不用其极,全军飞速突进。而西凤国内的鹰扬大军也终于接到了洛蒙森林被大火焚烧的消息,孔雀蓝下了死令,要把放火的大隆禽兽剁成肉泥。 “这群该死的畜生!畜生!”孔雀蓝恼怒地拍打着沙盘,整座沙盘被他不停摧残,终于承受不住碎了一地。这些日子他和唐清刀互有胜负。唐清刀善守,把他死死拦在蜀州外面,只把瑶苗云贵四个夷狄之州几座边关小城让给了他。这些城市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本来想以此为据点,向着大隆内部推进。却没想到被人火焚了后路,连退回洛蒙森林的机会也没有,这些城市立刻成了困鸟牢笼。森林大火越烧越烈,扩散极快,如今连瑶苗云彝四州的天空,都阴沉无比,时常飘过灰黑阴霾,就像他的心情,越发怨毒。 孔雀胆自己并没有现身,他率领烈火大军,失利于天姥山,若是撞上孔雀蓝的怒火,定然会被他军法处置,借着这个名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洛蒙森林失火的消息,是贺九皋告知的孔雀蓝。他运着西凤大军粮草,孔雀蓝也不会拿他这个押粮官怎么样,但是杜铣就糟了劫,经常被孔雀蓝借故殴打。 “苦了你了。”贺九皋心疼地看着杜铣身上鞭痕,杜铣依然面无表情,如同玩偶一般,只是从嘴角蹦出话来:“无碍的,总比被他侮辱好。” “贺九皋,你若是男人,就该抓住这次机会。”孔雀胆抓住贺九皋肩膀,“我把烈火大军折在大隆,若是让孔雀蓝回到西凤,参我一本,这次失利,就全都怪到了我的头上,我就真的万劫不复,杜铣就更逃不出他的魔掌,你这辈子,还想有什么作为?” “这可是叛国啊,西凤如今有二十万大军在这里,若是孔雀蓝死了,这些人就真的没活路了。”贺九皋为难地看了眼连绵的军帐。洛蒙森林的大火越来越大,天生对此敏感的禽人都已经感到了不安,他们都不是强力种族,飞不过那么大片热火浓烟覆盖的森林,到头来都会被赶出森林,面对大隆锋利刀枪。 “孔雀蓝派出了信使回报,已经被我拦住了。”孔雀胆笑得狠辣,“我会亲自回报这个消息,只要捉住羽歌夜,便足以自保。你做与不做,敬请自便!” 说完他便闪身进入了洛蒙森林,如今侵入大隆的西凤军,只有少数鹰族和孔雀能飞到高空躲开烈火,他亲手干掉了那个倒霉信使,自己拦下这个责任。他没有说是自己亲自带着羽歌夜去了龙头峡,根本没把握抓住这个狡猾至极的大隆皇子,他真正赌的,就是贺九皋到底有多爱杜铣。 “杜将军,军师叫你。”传令兵又来到了杜铣面前,杜铣为人虽然木讷,但是待人极好,他手下士兵知道他是被架空的将军,奴隶出身的武圣,脸上没有什么鄙夷,反倒有点可怜。贺九皋看到如此情景,终于暗下决心。 杜铣一进军帐,孔雀蓝就一鞭抽来。孔雀胆一族以古道热肠鞭闻名于世,西凤皇室都是孔雀一族,对鞭法都十分精通,这一鞭落在杜铣胸膛,烙下伤痕狭长微血,凶厉却有着奇特美感。孔雀蓝眯着眼睛:“把衣服脱了!” “军师,战事未平,您还不能动我。”杜铣任胸口被鞭出伤痕,轻声拒绝。孔雀蓝对他的心思路人皆知,西凤孔雀王把他当成攻下大隆的奖励,就是抱着激励孔雀蓝的心思。 孔雀蓝把鞭子扔在地上向前抓住杜铣的头发:“你这个贱奴,当年若不是我看你有几分天赋,把你选到学徒队伍,你哪有机会拜在虞梅原那个老鬼门下!你还不知道感恩,就算我把这二十万贱民都折在这儿,你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猛然松开手,双手如羽翼并拢,回身射出十点翠绿火焰。“十指青葱!”贺九皋惊声叫破这一招名字,闪身而过,翠绿火焰倒飞而回,绕在他身周。西凤雄性善于用火,火系法术是西凤不传之秘,贺九皋身份不够,不曾接触过如此法术。 孔雀蓝指尖轻点,共是四十九道青葱指焰,绕着贺九皋飞舞。“大衍火阵,贺九皋,你是我家仆,也敢跟我动手!”孔雀蓝猖狂大笑,“凭你那点法术,也敢献丑!”四十九道指焰本就威力非凡,更暗含奇妙阵势,将贺九皋困在其中,孔雀蓝故意不将他一击毙命,让火焰循环飞舞,在他身上烧出一道道伤痕。 他后退一步抓住杜铣的头发将杜铣按低:“为了这个奴隶,你敢忤逆我?贺九皋,当湖六局留你一条贱命,竟让你猖狂至此,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主子!” “鹤鸣九皋,其用阴阳!”贺九皋身体旋转,黑白色的火焰在他手掌如同羽翼般升起,双手拢在一处,如同阴阳,那些青碧火焰如同乳燕投林,被黑白漩涡吸引,向着他掌心飞来,“十指青葱,以青蓝火焰为最,你不是皇族,用出来的终究是绿火!” “卖弄口舌!”孔雀蓝最忌讳别人说他血统不纯,当即大怒,猛然伸出手掌,掌心燃起火焰形成一座小小鼎炉的形状,火做幽蓝,波光荡漾,火生水相,已是火系法术极致奥妙。这座纯青火炉向着贺九皋头顶照去。贺九皋也面露绝望,双手撑起无数橙黄色火焰,结成一座小楼,坑着纯情炉火,火光猎猎,把整个帐篷都已烧毁,地上的沙粒发出晶光,竟然有些琉璃化。 “非要烧死你这贱奴!”孔雀蓝朗声大笑,纯青炉火这门法术高深至极,他也是借用了一件东西才能施展,不能慢慢折磨贺九皋,让他有些遗憾,但是他也不想再拖,伸手把火炉狠狠压下,却不想火炉砰地溃散,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2 点点青蓝色火焰如同星星,四散纷飞,被火星穿过的士兵,都一击毙命。 孔雀蓝看着捅进胸口那半只手掌,难以置信的看着杜铣,他狠狠抓住杜铣的胳膊:“你这贱人。”杜铣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推了进去。孔雀蓝却露出一抹极嘲讽笑容,紧紧抓住他胳膊:“别回西凤,去找唐星眸!”他说完最后一句,才松开手,整个人慢慢委顿在地,杜铣的手从他胸口脱出,顿时血如泉涌。孔雀蓝倒在地上,周身鲜血,眼睛却还不肯闭上,看着杜铣。 杜铣看着那双眼睛,神色怔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了这个折磨自己半生的人,不敢相信那双总是暴虐的眼睛此刻如此空洞地看着自己。 孔雀蓝被杀,西凤大军立刻军心大乱。“洛蒙森林被大隆烧毁,快点逃命去吧!”贺九皋面色复杂地看了孔雀蓝尸体一眼,高喊一声,拉着杜铣鲜血淋漓的手,飞快从混乱的士兵中穿过,纯青炉火的爆发清出好大一片空地,两人迅速消失在营地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西凤等级观念严重,奴隶一辈子没有出头机会,更不可能和贵族在一起。杜铣是将军,孔雀蓝是军师,孔雀蓝若是打下大隆,立下大功,杜铣才是最大受益人,因立下功勋改变阶级,也就可以和孔雀蓝在一起了。。。 这就是把一切都埋在心里的渣攻最后被虐死的悲剧╮(╯▽╰)╭ 我想写个孔雀蓝的番外,因为是v章,到时候会特别注明,对他不感兴趣的可以不买,请多注意一下。 ☆、74番外之孔雀蓝 西方的文明,是自雕卿容飞越玛士格雪山,东渡天佑大陆,求取斗气法门之后,才真正开始的。 无边无际的金刚大沙漠,就是雕卿容命名。“非金刚不坏之身,过不得金刚沙海”,北向贫瘠雪原,东临皑皑群山,南方是杀机四伏的洛蒙森林,西方就是仿若通向大地极限一般的金刚沙漠,这片土地,似乎一直就没能得到上天的眷顾,以至于这里诞生的人民,都天生有一双翱翔天空的翅膀。这双翅膀如此弱小,似乎永远飞不出这天地四合的牢笼,雕卿容不仅是求来了斗气法门,更是给了这片土地的人民突破这方天际的希望。 和雕卿容并称西方二圣的彭破天,又从东方求来了法术的更深奥秘,被四面人居绝境,妖兽乐园所围困的人民,才终于有了战胜那些天生地养的强大生灵,拓展生活空间的能力。雕彭二族超绝的体力,成为沟通东西方的桥梁,他们就是文明的钥匙,开启了西方文明的大门。第一个王朝就由雕彭二族建立,那是第一代西凤王朝。 在西方,所有的禽人都把凤凰当做天空的神鸟,她是奥拉赫父神肩头栖息的至善象征,给了生活在苦难中的西方人民翅膀,所以西方的所有王朝,都取名为西凤。斗气法门和法术奥秘,都掌握在最强大的种族手中,学不到其中奥义的弱小禽类,只能成为附庸,最后沦为奴隶,禽型的巨大差异,造成西凤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 西方师法于东方,因而流传着无数东方的传说。那里的天空温暖四季动人,那里的土地富饶遍地黄金,那里的人民衣衫华丽生活富庶,那是西凤想也想象不出的美好国度,曾经的老师变成了垂涎的对象,每一代西凤王朝都在越来越贫瘠的巨大压力下挥兵东进,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最终消耗在战争之中,为新王朝的建立洒下一把劫灰。 在雕、彭、鹄、雁等强大种族相继兴起又在远伐东方的幻想里沉沦后,孔雀一族最终崛起,蓝白黑三色孔雀,三片相扣的翎眼图案,形成了第五代西凤王朝的国徽。 孔雀蓝出生的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叫孔南飞,除了蓝白黑三族,没人能用孔雀这个姓氏,除非能争得那最荣耀的三个称号。 三元,三甲,三月,世人以三为尊,蓝孔雀皇族,黑孔雀武族,白孔雀法族,他们占据了最尊贵的三个位置,绿孔雀就成了站在他们身后被夺走光辉的可悲陪衬。 孔南飞很不甘心,他不能进入皇室国子监,他不能学习皇族秘法,他只是挂着个孔雀名头的普通贵族,他得不到他最想要的权势。 权势,那是孔南飞从小就想得到的东西。 孔南飞第一觉醒这个强烈的渴望,源于一次悲剧,他带着自己身边姓贺的贫民书童,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孔雀一族的大皇子,因为一时失言,自己被狠狠的打了一顿鞭子。孔南飞的大哥当时是三皇子身边的伴读,也被大皇子借机狠狠发落。那是孔南飞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阴谋和权术,两个皇子之间一时兴起的小小争斗,他的大哥就被打得鲜血淋漓,最可怕的是抽断了对雄性十分宝贵的额头翎眼,这辈子没办法修炼法术。 “不过是沾着孔雀名字的贱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那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幼小的孔南飞心头,成为他心口最狰狞的伤疤。 他从那一天开始发奋读书,疯了一样的学习,那段日子真是苦,以至于他看到书本都想要吐。那是一个沁着清寒的晚上,他猛然放下书本,从书海中拔出头来,走到屋外想要透透气,他那个贺族的跟班,正在教一个小奴隶念诗。 “孔雀于飞,拢首共喙,同度寒雨,同送春归。 孔雀于飞,羽翼交辉,同食谷黍,同挨饥绥。 孔雀于飞,翎羽丽瑰,同承苦厄,同享福菲。 孔雀于飞,双宿双归,折羽于地,缠颈不回。”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小奴隶怯怯的,又带着好奇问那个好像叫贺九皋的书童。 “意思是孔雀飞翔的时候,都要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如果一只断了翅膀飞不了,另外一个和他脖颈缠着脖颈,一起落在地上,不会独自飞离。”贺九皋举起树枝,指着地上的字,告诉那个孩子。 “折羽于地,缠颈不回,什么狗屁诗,若是我,就要折断对方的翅膀,让它一刻也离不开我,宁折其羽,不舍其飞。”孔南飞不屑冷哼,一脚踩在地上的文字,改了最后两句,“你这贱仆,跟在我身边才有资格读书学习,谁让你出来卖弄。还有你,哪儿来的贱奴,谁允许你来我的书院?” 似乎在那个夜晚之后,无论是孔南飞,贺九皋,还是杜铣,都忘了他们曾一起度过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那个经常来院子来玩的灰发杜鹃,那个总是一脸老好人笑容的贺九皋,还有总是挑剔咒骂的孔南飞,直到孔南飞带着贺九皋坐上前往大隆的鸵队,他也从来没有说过,那些刻苦学习一整个白天之后最疲倦的时刻,那些每当月亮高悬都让他想起无数可怕压力的夜晚,有他们的陪伴,他有多么的开心。 直到求学有成,孔南飞在大隆声名鹊起,直到孔南飞和贺九皋闯过郭小山布下的五道“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3 珍珑棋局”,直到他们都博得当湖六局的资格,孔南飞也从来没有说过。 他只是个杜鹃族的禽人而已,无足轻重,他从来没有把欺负他时拔下来的羽毛藏在胸口的挂坠里,从没有买过锦官城有名的老张风筝中那个最大的杜鹃藏在箱底,他从没有写过“木叶无边萧萧下,土中嫩草又生芽。铁马河畔又融雪,先飞禽鸟去看他。”这样无聊的藏头诗句。 他是载誉而归的孔南飞,他是舌辩十日赢了西凤漠上学宫一百二十七位老供奉的新任孔雀蓝,他借机鼓动孔雀王派遣西凤各族最精英禽人前往大隆习武,他匆匆奔出皇宫,压着舌尖下辩论磨出的血泡施舍般的告诉那个小奴隶,“若你不是我的奴隶,你才不会有机会去大隆,若是死在那儿,也算眼不见为净。” 世上没人知道大隆最年轻最天才的祭司唐星眸不是唐莲若那个早逝的北族正室的孩子,而是百花谷谷主虞梅原和圣尊大祭司的一段孽缘,他用这个秘密要挟,他无所不用其极,早在西凤百族精英去往大隆之前,他就知道被选中的那个人会是谁,他不会告诉那个可恶的小奴隶,他头上戴着的羽冠上那撮绿色的羽毛,是他被唐星眸打断的额头翎羽,那是他放弃了晋级最强白角替他换来的机会。 在杜铣离开的那段时间,孔雀蓝迅速地攫取着权力。“像只乌鸦一样”,西凤的贵族们这样形容他,为了攫取权势,他什么诡计都用,什么恶心的事都做,像是喜欢腐烂之物的乌鸦,这是西凤最难听的骂人话,可是他从不在乎。他相信自己能带给这个国家新的希望,他智谋无双,他是这世界上最智慧的六个人,只有他才能把这个苦难的国家带到那个幸福的东方,才能建立属于他和他最幸福的生活。 孔雀蓝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孔雀胆,一个生在逐渐没落的黑孔雀一族,同样怀着荣耀和梦想的人。一文一武,他和他本该是西凤帝国的双璧,为什么这只该死的黑孔雀就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和他若结合,能够保全风雨飘摇的黑孔雀,能够抬起底蕴不深的绿孔雀,重新夺回那个“三”。 黑不溜秋,以为自己真的会喜欢他吗,傲慢的孔雀,从来都不会喜欢同类,他喜欢的是那只灰色的,小小的,呸呸呸,根本没有喜欢,如果说真的有喜欢,也只是喜欢看那个小杜鹃受了多少欺负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样子吧。 没能结成西凤最该结成的同盟,孔雀蓝并不失望,他在龙头峡参悟法术,翘首看到返回的西凤队伍,虞梅原那个性格古怪的老怪物,果然杀光了所有不合格的求学者,他看到了那个跨刀返回的人,他转身而去,三年的等待,并不需要一场相见。 “孔雀胆家族武道滞碍,不足承载西凤王朝浩瀚武运,杜铣得承大隆武道极致百花谷秘传,堪为鹰扬大军镇军之将。”孔雀蓝知道自己上奏的时候,孔雀胆一定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和他一样想要振兴家族的家伙,再没机会和他并肩作战了,不过,他才不在乎,他看着杜铣穿上了皇上御赐的黑羽翎裙,那象征鹰扬大军至高武力的衣服,真是傻透了,不是只会呆呆木木跟在自己身边吗,干嘛笑得那么开心,你只是我的奴隶,永远都是。他才不会承认,当小杜鹃穿上那身黑羽翎裙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不那么自卑的笑容,那么好看。 武道高深,堪为大将,但是终究只是镇军之宝,威慑敌国之用。就算是武圣,终究还是奴隶,杜铣甚至没有结婚的资格。多少人都鄙薄他灰色的头发,多少人想要把这个身份尊贵的玩具压在身下把玩。他是我的奴隶,只有我才能欺负。孔雀蓝阴狠地垂下眼睛,扬起明媚的笑容,长袖周旋,那些辛苦,在杜铣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识天文,知地理,更了解自己的对手,朔长绝一定会引来北海之水改善北莽环境,那么醴江就一定会发大水,西凤生灵涂炭的时候,就是西凤被迫挥军东进的那一天。 他当年赌下凤霸局,就是赌的这一天,他需要这场攻打大隆的战争,他需要帮助这个笨笨的小奴隶立下绝世的军功,才能洗脱奴隶的籍贯,才有平等嫁人的机会。 嫁人?嫁给谁?孔雀蓝扇着羽扇笑了,自己可是要成为那个“三”的绿孔雀家主,会娶这么一个玷污血统的家伙吗?可是,若是自己不是那个三,而是那个一,或许就不同了吧。他是鹰扬大军的第一将军,自己则是鹰扬的军师,攻入大隆,那个难缠的国度有着唐星眸这样的妖孽,也许回军西进,让那个昏聩的孔雀王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才更快把。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要把孔雀皇后那顶七宝凤冠,扔在那个傻呆呆的小奴隶面前,才不在乎他会不会戴上呢。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终究是等不到了。 当那只手□孔雀蓝的心口时,他终于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种贱民的感情,叫心碎。 “别回西凤,去找唐星眸。”这是自己能给这个小奴隶的最后一点保护了。 宁折其羽,不舍其飞,可惜我终究做不到,去吧,去那个西凤世世代代都渴望的象征着幸福的国度,小杜鹃,你终于可以和贺九皋这个家伙,双宿双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矫情,写这个番外的时候把自己写哭了= =这种一切埋在心底的渣攻狠戳泪点啊,大家姑且一看吧。。。 ☆、75灾星冲天 远征军被洛蒙大火困在大隆边界,小型禽人都从洛蒙森林中夺命狂奔。这把大火撵出了洛蒙森林中所有藏匿的隐患,既有西凤大军,也有夷狄山匪,更有不少森林深处的妖兽也都狂奔而出。 唐清刀早就沿着整个森林带挖出了一条宽达五米的狭长壕沟,挖出的泥土就在壕沟靠近大隆的一侧堆着,只有少数区域留出了中间的通道,从森林中逃出的西凤禽鸟,大多已经体力不足,都纷纷跌入壕沟中,从狭窄的通道爬上去后,束手就擒。 唐星眸率领艾露尼神庙的祭司,镇守在大隆沿线,亲自捕捉那些危险的妖兽。圣兽级的妖物,都力量强大,拥有无尽生存智慧,懂得逃避大火,能闯出来的,大多实力在七品到九品徘徊,那些九品妖兽既是灾难,也是稀缺资源,羽歌夜骑着的狮鹫,就是艾露尼神庙驯服的妖兽。 而能够从火海中逃回西凤的,只有组成西凤远征军军官阶层的鹰族战士,他们也带回了孔雀蓝身死,杜铣和贺九皋叛国的消息。 孔雀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恍惚,贺九皋实力和孔雀蓝还是有点距离,孔雀蓝智谋过人,按说天资不错,他连孔雀一族五门最高秘法之一的纯青炉火都能修成,却怎么都不曾突破白角,只能说是他作恶多端,老天谴责吧。他本没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4 以为他们会这么快就动手,动手就能这么绝情。不过杜铣被他欺压这么多年,竟然能够亲手杀了孔雀蓝,也是他始料未及,看来他过去也太小瞧这位闷不作声的木头将军。 孔雀胆看着幸存的鹰族战士奔入西凤皇宫,不由摇头叹息,如今西凤大军彻底折戟,藏在深宫荒淫多年的孔雀王,怕是也要雷霆震怒了吧。这座富集西凤所有奢侈的皇宫深处,无数锦罗绸缎之中,终于传出了很久不见的圣旨。孔雀胆接到这道给自己的圣旨时,缓缓展开,也不由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在世人的认知中,西凤把金刚大沙漠画为领土,只是一种狂妄的自负,他们真正能占据的只有沙漠边缘的几座小城。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金刚大沙漠的深处,建立着一座古老的白石神庙,白色的巨石依然棱角整齐,但是上面覆盖着蒙蒙沙尘,几乎变成了黄色。西凤所有的法师都在凤都中,拱卫皇室,这座被称作凤凰大神庙的古老建筑,似乎荒废多年。然而当孔雀胆走上三百六十五级台阶,来到黑幽的神庙入口时,也忍不住踌躇了一下。 回首神庙之外,月光凌空,全是碎星,遍地如银,又似寒霜。神庙之内,只走了三步,几乎就一片黑暗。也就只有孔雀胆这样的武圣强者,才能跨越茫茫金刚大沙漠,靠近这座神庙。然而对于漫漫黄沙都不感到惧怕的孔雀胆,看到这座位于沙漠中的泛黄的白色建筑,竟也有了种冻透心灵的奇寒。 他猛然回身,心神猛颤,黑暗中亮着一盏幽幽灯火,照亮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脸孔。 “善信所为何来。”老者开口,有着不和世俗的沉默谦卑,善信这个名词,是称呼朝拜祭神的信徒的敬语,孔雀王沉迷炼丹,藏匿深宫多年不出,凤凰大神庙都已经荒废,也很久没人想要拜祭神明,这个称呼,孔雀胆已经多年不曾听过。 孔雀胆拿出手中的诏书,刚要开口念,老者就直接开口:“放还是杀?”看着孔雀胆愣神,他满脸皱褶紧缩,孔雀胆这才看出那原来是个笑容,“他被关押多年,突然降下圣旨,不是放,自然就是杀咯。” “放。”孔雀胆缓缓开口,这个字从舌尖说出的时候,都有种炙人的痛感。 老者端着宛如茶壶般的神庙特供油灯,缓缓点头,引着孔雀胆向着神庙深处走去。曾经比皇宫还要富丽的凤凰大神庙,已经在西凤历代皇朝横征暴敛的恶性中被搜刮殆尽,西凤人民眼中神庙就是皇族剥取税收的刮骨钢刀,早已没有了神圣的气息,这里遍地尘土,已经看不出曾经信徒朝拜,行百鸟朝凤周天大醮的景象。 跟着老者一路来到最深之地,那是和地上建筑如同倒影般深埋地下的影之神庙最高点,也就是整个神庙最深的地方。 在孔雀胆的预想之中,这里应该机关重重,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该是现在这般,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老朽陪他,打开一扇石门,就到了最终目的地。 那扇石门之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蓝,在缺水至极的西凤,在干旱至极的金刚大沙漠中,竟有这么一片水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这并不是水。 那是一种如同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蓝色,一丝波浪也无,石门开后,只有不足三米长一段小小平台,水面大约有百米圆径,乃是一个被一面巨墙切断的半圆。以孔雀胆目力,一眼便看到了与石门相对的蓝湖对面,巨大的,由细细金色锁链组成的凤凰盘旋在墙上,这不是高高昂起头颅的凤凰,也不是展翅翱翔的凤凰,而是凰尾垂顿在地,回首俯视的凤凰。 那片富丽的凤凰尾羽,都是金色的锁链,延伸进湖水之中,缠绕在一个人影身上,而凤凰回望的头,则刚好看着这个被紧紧捆缚的人。 他有着一头惊人的白发,在满墙金链的照耀下,也一点反光都没有,像是沉静的白雪一样,白,却吞没所有的光线。头发从他鬓角垂下,让他的面目有些看不清,只有额头那枚鲜红欲滴的孔雀翎眼看的分明。 禽人额头并非生角,而是生着一片翎羽一样的眼状图案,颜色所代表的阶位,和兽人角的颜色一样,金白红黄蓝,这也是为何白孔雀一族始终占据祭司之位,因为他们一族总有天生便是白羽的可怕天才。 “为什么是红色?”孔雀胆忍不住失口问出,湖面从他脚下颤起一丝涟漪,向着对面远远传去,那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猩红眼眸,趁着苍白身躯,妖孽非常。 “霓下,你的苦日子到头啦。”老者躬身,轻声开口。 “放还是杀?”这个被凤凰锁链封印在幽蓝湖水中的,竟然就是孔雀皇朝最强法师,最高祭司,凤凰大神庙的领袖,涅槃大祭司孔雀翎,说完他就轻轻笑了,他说话的时候,湖面却并未传回任何波纹,“若是杀,就不会找来黑孔雀的落魄小辈了。”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孔雀胆虽然不满,却不敢在这位西凤皇朝的传奇面前显露,他轻轻展开圣旨,翻转冲着孔雀翎。 “蠢狼,你先出去。”孔雀翎开口之后,孔雀胆才注意到,在这至深地下,竟还有一个人,就在湖面形成的半圆,与孔雀胆所处位置成直角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小平台,正跪着一个高大的褐发青年。 孔雀胆瞬间想到,若是孔雀翎独自被封印在这里,纵使法力通天,怕是也早就饿死了,看来这个人,就是每日给他食物的人。 看着对方恭敬地垂头行礼,然后膝行后退着从暗门出去,孔雀胆不由皱起眉头,随着他的动作,空气里有种极细微的,属于兽族的味道,联想孔雀翎刚才的话,莫非这竟是一个兽人? 锁链的哗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金色的锁链从湖水中抽出,猛然展开,如同遮天的云翳,那只凤凰之首竟然也慢慢昂起,展开羽翼,凤凰凌天! 孔雀翎缓缓从湖水中升起,垂到腿间的长长白发贴在他苍白不似人类的身体上,遮住了他身上的□,他泡了这么多年的湖水,身体竟无一丝变形,那些湖水沉重至极,头发上一点水滴也没有,无数波纹回环往复,慢慢荡开。 这天下至沉至重的天元重水,根本就封印不了这个在西凤王朝有史以来法术之巅峰,最强祭司,孔雀翎! 孔雀翎缓缓抬起自己的胳膊,被一滴重达一吨的可怕重水压制多年的身体十分虚弱,但是磅礴的法力,却在脱离重水压制的瞬间,猛然爆发! 凤凰展翅,孔雀翎举高双手,满室蓝水都反映着耀眼刺目,宛如太阳的光华,一道白金色的烈焰,如同高空的太阳般,径直冲开石室顶端,直射高空! 此时在大隆某座小城,分成多股隐没在大隆境内,向着云京前进的大隆斩首奇兵,某处军营内,莽红袖盘腿坐在烛火前,□着上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5 身,正穿针引线,缝补膝盖上放着的一件皮裘,厚重的皮裘十分难以行针,但是他却非常灵巧的缝上了细密的针脚。而在他身后,朔长绝披着被子,无奈地看他:“何必这么麻烦。” “北斗七劫也不是万能的,若是没了它,你冻着怎么办。”莽红袖也不回头。“你在哪儿学到这本事?”朔长绝有些意外的问。 莽红袖抿起嘴角:“若是我不会,难道要指望你?”他回过头来,笑得很邪气,“作为雄性,你应该做的是在我缝衣服的时候从后面抱住我撩拨我才对。”这明明是鼓动自己调戏他吧,为什么自己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呢?朔长绝苦笑一声,突然披着被子慢慢挪动了几下,莽红袖耳朵微动,停了动作,甚至微微抬起胳膊,方便朔长绝从他身后抱住他。冰凉的手指摸在莽红袖精壮的腹部,让他立刻感到那里鼓起一团烈焰一般,莽红袖有点期待的回头,希望朔长绝能够突破点动作,往上往下都好。 突然朔长绝松开手,望着帐篷之外,这时一个士兵也来到帐篷外,低声说道:“报告灵感大王,西方天现异象,不知是何预兆。” 朔长绝和气得不行的莽红袖都走出帐篷,他们藏在一处小山之中,却也能看到,西方天空,一道细细白金色火柱直插天际,仿佛直通天上明月。 “是西凤那个灾星。”朔长绝猛然变色,“这世道,真是要乱了。” 与此同时,大隆玉门关,率领神庙祭司刚刚抓住一头斑斓夜影豹的唐星眸,猛然抬头看着西方天空,当看到那道可怕火柱的时候,不由面色惨白。他手指夹在唇间,发出一声呼哨,六牙白象几个闪烁就出现在他面前,唐星眸翻身跃上六牙白象的后背,连通报唐清刀一声都来不及,便和六牙白象一起猛地闪烁一下,瞬间出现在军营之外,向着锦官城奔去。 “怎么就没带星盘,不知来不来的及!”唐星眸面色惨白,喃喃念道。 而在西凤金刚大沙漠附近,追逐着大隆八千奇兵一路行来的虞药师,看到那道似乎近在咫尺的白金火柱,一向淡然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惊骇,他握住手中刀,纵起身法,向着北方迅速奔去。 此时并不知道多少人都看到了这道可怕火柱,又有多少人都在担心他的羽歌夜,看着这道白金色的擎天之柱,也感到了一丝极致的惊骇,这是多么可怕的法力,怕是唐星眸也没有这般威势吧,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催促身边的大隆奇兵,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凤凤都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嘛,孔雀翎**oss是不是有种既视感? 昨天的孔雀蓝番外,和主线关系不大,只有一句话,写出唐星眸其实是虞梅原和唐莲若的孩子,和唐修意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76鹬蚌相争 西凤唯一能够称得上富奢的城市,就是首府凤都。这座城市汇集了西凤所有财富和奢华,其壮丽奢靡程度甚至让第一次入城的人有“大陆第一”之感。但是只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就能够察觉到豪华表象之下,如同华美皮裘中生着的虱子一样无处不在的贫穷与丑恶。 这座安居于西凤深处的城市,也汇集了西凤最优秀的武者和法师,但是这些人却并没有珍惜他们宝贵的天赋,反而在空虚的富庶里迷失了立身之本。他们的武力和法术是压迫百姓吸取税收的手段,已经无法成为这个国家保护人民维护和平的依仗。 凤都最喜欢的不是武力出众的武者,不是法力高强的法师,不是智谋过人的谋士,而是能带给他们奢华享乐的一切。越是贫苦遍布的地方,那少部分不曾罹受苦难的人越会重视享乐。凤舞九天舞团是一个历史悠久,长盛不衰的舞团,他们经常受到传召,进入皇宫为孔雀王表演,实话说来,这些享受娱乐的人物,比西凤的朝臣更容易见到这位“深居简出”的君王。 今晚凤舞九天又一次接到传召,他们新编的舞蹈一经推出就极受追捧,很快就被谄媚的臣子推荐给那座锦绣皇宫,进入皇宫为皇上表演歌舞。 此时的西凤皇宫深处,露天的巨大白玉水池上,珍贵木料做成的亭台像是悬在海面的天上宫阙,而西凤孔雀王,就躺在悬台的中央。 西凤人身体大多玲珑,雄性和兽人都身形窈窕,不如大隆健硕,因此在胳膊和腿上穿着薄薄轻纱,展露身上被西凤阳光晒得如同蜜汁的皮肤,顿时有种奇妙的妖娆之感。 孔雀王坐在绫罗绸缎布置而成的卧榻上,身边是几个高壮的鹰族男子,正为他捶腿揉肩,他倦怠地看着凤舞九天的舞者,眼神中流露出无聊与厌倦。 此时音乐的曲风忽然一变,柔美的铃铛和丝竹变成了低沉的鼓声,密集的鼓点中夹杂着沉重的钟声。水池上漂来无数灯笼,莲花形状,神圣而美丽,如同天上星河。四个身材高大的舞者在脖子上戴着项圈,只穿着一条长裤,露出与西凤禽人迥然不同的健美身材,他们的脚上戴着一圈铃铛,是他们踮着脚尖跳舞时唯一发出点柔亮声音的地方,在他们雄浑而充满力量的舞姿之中,孔雀王的眼神变了。 他长着一张很阴柔也很白皙的脸,在西凤这样阳光强烈的地方,能养出这样一身细嫩的皮肤,就是他显贵身份的直接铁证。雄性在很长的时光里,都不会衰老,但是他养尊处优的皮肤,却有细细的皱纹,在眼角和嘴角出现。他此时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云雾,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抬起手指,绕着圈儿,随着沉重鼓点的节奏轻轻晃动。而鼓点之中突然出现一声极烈的琵琶声,四个高大的大隆兽人猛然拉开一条横幅,长长的红色绸缎像是一张巨幕,而在幕后点着一片烛火,照亮了一个瘦长的身影,他有着西凤兽人的身高,身体充满力量却并不壮硕,在红色绸缎后面,举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姿态曼妙的舞动。 这是孔雀王从没看过的舞蹈,那个无法辨认性别的舞者身体缓缓移动,猛然极富爆发力的迅速摆动四肢定格于一个动作,姿态奇诡,如同古老的祭司舞蹈,但是却有种奇怪的诱惑感,让人有种春心萌动的心跳感觉。孔雀王慢慢起身,身上只穿着一件蓝色长衫,脚下也只有一条长裤,雄起之物昭然若揭,那些兽人悄然让开,孔雀王带着沉迷的笑容向着红绸走去。 红绸猛然撕开一道裂口,一柄黑色的匕首探出来,红绸从中断开,里面走出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他也□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缀满金珠宝石的腰带,他并不健壮,但是肌肉的线条却充满了力量。 孔雀王着迷的看着他英俊的脸,猛然发现上面长着一根翘起的角,他突然意识到,任何武器都是不允许被带入皇宫的,怎么会有能够割开丝绸的锋利匕首出现在皇宫之中。 羽歌夜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6 握着匕首贴近孔雀王:“不要动!”实际上也没有人敢动,比起高手如云的大隆皇宫,孔雀王的身边,围绕的却是毫无用处的花瓶玩物,这座缠绕在锦绣绸缎里的皇宫,根本没有想到,从来被他们主动挑衅的大隆,竟然也会倒打一耙,派遣奇兵孤军深入西凤皇宫。 “让他们离开吧,我伟大的陛下。”羽歌夜贴在孔雀王的身边,这个刚才还色咪咪的君王,此刻也面露惊骇,听到羽歌夜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个似乎只知道沉迷酒色的君王轻轻挥手:“凤舞九天舞团表演出众,朕心甚悦,重重有赏,遣他们出去吧。” 四个兽人向羽歌夜躬身行礼,和凤舞九天的舞者一起离开了皇宫,在羽歌夜的授意下,这座皇宫里只剩下孔雀王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手中应该是藏族制造的法器秘宝吧。”孔雀王手指轻轻顶着无邪匕首,“也只有法器,才能不被皇宫的侍卫当成武器,既然是法器,应该不用贴的这么紧吧。” “陛下见多识广。”羽歌夜稍稍挪开一点,“陛下乃是一国之主,谁知道是否有什么奇门秘法,还请陛下原谅我无礼。”羽歌夜轻轻挥手,孔雀王身上的衣服就片片碎裂。 “美人这般做法,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孔雀王抬起手试图抚摸羽歌夜,却猛然停住,羽歌夜并没露出生气神色,然而一枚冰锥却悬在孔雀王下部,孔雀王坦然一笑放下手来,“大隆四皇子,何必称呼我为陛下。” “礼不可废。”羽歌夜微笑开口,“陛下既然知道我身份,就当知道我的目的,要借陛下做一做护身符了。” “你能进来,却要如何出去?”孔雀王并不害怕,任由羽歌夜挟持他走下悬在水面的桥梁,看到庭院中悄然静立的狮鹫,他也并未露出惧怕。羽歌夜觉得十分奇怪,这个昏聩的皇帝,却有一种十分惊人的气度,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感到畏惧,这样突然的变故,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这场新奇表演的后续。 羽歌夜架着他坐上狮鹫,高高飞起。西凤皇室中隐藏的鹰族高手终于出现,远远缀在狮鹫身后。狮鹫飞出城外几十里地便落在地上,等在那里的大隆八千奇兵立刻开始向着北边群山进发,那条秘密的横断山脉小路,就是这八千人的救命稻草。 “陛下,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如此淡定,难道就不怕我在最后一刻,兔死狗烹吗?”羽歌夜的狮鹫之上,现在坐的不是孔雀胆,而是西凤最高统治者,这让他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议。 为了混入皇宫,羽歌夜带着四个都进入龙象境的武者孤身犯险,用毒药威胁凤舞九天的团主,并且打扮成那副妖娆模样,以主要舞者的身份混入皇宫。西凤森严的阶级统治,使得刺杀皇室的可能极低,而大隆北莽,都没有刺杀西凤的必要,这片贫瘠的土地,如果征服下来,只会增加统治者的负担,这也是孔雀王如此疏于防范的原因。但是被抓住之后,竟然如此淡定,却让羽歌夜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一个阶级森严的国家,需要的只是一个皇帝,而不是一个英明的皇帝。”孔雀王倦怠地趴在狮鹫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臀部就翘在羽歌夜的面前。羽歌夜不是一个四处发情的色狼,但是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审美观之后,若是有男人在他面前摆出如此姿态,他也会学着欣赏,但是孔雀王这个姿态,却有一种极致的颓靡之气,没有防范反而成了最大的防范。孔雀王扭动身体趴好:“这样一个国家,森严的阶级就像你们藏族发明的机器,严丝合缝,自行运转,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君主,并不需要别人来统治。” 羽歌夜有点理解,他于历史不甚了解,但是他觉得西凤非常像是历史上的明朝,一个健全的制度确保了君主的统治,即使几十年不理朝政,也会继续运转,但是这种制度,却会慢慢耗尽这个国家的元气,直到走向崩溃。 “昨天那道火焰,是什么?”羽歌夜沉声开口,此时天上的鹰族武士并没有降落,而是乌云一般盘旋在头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乌鸦,带来不祥的气息。 “我放出了西凤的灾祸。”孔雀王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就翻身仰面躺在狮鹫的头上,四肢摊开,这个不喜欢内衣的变态,明显的突出了那个部位,第一次让羽歌夜有种厌恶之感。 他仰头看着星空,看着盘旋的鹰族武士,颓废的笑道:“这个国家,有很多人试图改变它的苦难,却根本没有看到需要改变的根本。贫瘠的土地需要的是外力的巨大冲击造成的变革,从内部而言,就像这片沙化越来越严重的大地,根本没有恢复活力的可能。” “那个灾祸是什么?”羽歌夜惊讶于孔雀王竟然有着如此犀利的见解,但是在这逃亡路上,这些对他并不重要。 孔雀王微微挺起身,哈哈大笑:“那是一个出生的时候就浑身燃火烧死生母的妖孽,流血的眼睛,鲜红的翎眼,前任孔雀翎教导多年,也放心不下,只能把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封印在凤凰大神庙的地底消磨他的戾气,那里有着金刚大沙漠千里来消失的流水,整个西凤如此贫瘠的根源。” “传说中的天元重水?”羽歌夜面色一沉,这种传说中的液体,和唐星眸星盘中神秘的星河之水,都是这个星球最可怕的物质之一。星河之水来自天空中的陨星内部,不生不灭,像是一个活着的永不死亡的生物,而天元重水也是一样,这种水像是一个贪婪的怪物,会吸收附近所有的水源,同化成一种一滴重达一吨的可怕液体,这也是金刚大沙漠不断扩散的原因。用这样可怕的液体封印多年却没有死去,而且还成功被解开封印的怪物,该是多么可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羽歌夜探手掐住孔雀王的脖子,天空中发出尖锐的鹰唳,羽歌夜松开手,孔雀王揉揉脖子,不以为忤。 “就算是傀儡的君王,也要被迫演戏。”他无奈地耸耸肩,“这些贪心不足的家伙,已经无法安居在凤都了,还不如就放出所有妖孽,让他们群魔共舞。” “而你正好被我带走,躲开这个灾祸?”羽歌夜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孔雀王反过来利用,能够掌控一个国度的至高存在,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在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我之前,我先给他们一个斗鸡的舞台。”孔雀王把手放在胸口轻轻敲着拍子。 “等到他们内斗的不可开交,你就成了赢家。”羽歌夜泛起深深的寒气,“而那个可怕的灾祸,就是保证你能平安回去的护身符,陛下,你可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蛋疼的孔雀王。。。 ☆、77有违天理 孔雀翎站在巨大的铜镜前,房间里点起了高大的青铜灯柱,照耀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7 着他瘦削的身躯。他用一根红色的绳子把自己的白发扎起,形成一束高高的马尾,只有几缕头发不羁的落了下来,孔雀胆这才注意到,他苍白头发的末梢,也都殷红如血。那位持灯老者拿来了涅槃大祭司的白色法袍,孔雀翎慢慢转身,此时完全暴露的□身躯,就显露在空气之中:“老变态临死都不敢给我的东西,终究还是属于我的。” 孔雀翎眼神阴鸷,看着那件翎袍。这件洁白胜雪的祭司长袍,简直是为了他量身定做,这件典雅大气的翎袍,上面是古拙的水袖长衫,下面则是绵长的裙摆,在及地的长长锦缎末端,是一片鲜红的孔雀翎眼。 孔雀翎面对孔雀胆转身,老者在他身后服侍他穿上洁白里衣,披上外袍,一种孤世傲寒的气息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上。 “谁能知道,这圣洁的衣袍,下面藏着多少丑恶。”孔雀翎眼中流露出巨大的厌恶,却孤芳自赏般在铜镜前左右旋转。 “陛下令您追拿大隆皇朝入侵之敌,您难道不立刻启程吗?”孔雀胆小心翼翼地问道。 孔雀翎眼睛依然看着自己的身体,却开口回答:“这么多年的愚忠,还没教会黑孔雀什么是聪明吗,没有脑子的肌肉莽夫。” 孔雀胆克制不住的流露出怒气,家族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容不得任何人轻辱。 孔雀翎曼妙转身,衣袍如裙摆般飘荡,他转眼就出现在孔雀胆面前,孔雀胆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感觉冰凉的手指已经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小孔雀,刚刚突破武圣,就不懂得隐忍了吗?”他笑容鬼魅,慢慢拂过孔雀胆的胸口,孔雀胆猛地挑开他手臂,退后一步。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也愣住了。他一直是个善于隐忍,心机深沉的人,即使孔雀蓝当面调戏他,也能面不改色的避过,但是孔雀翎刚刚摸到自己的时候,却想起了那个头上长角的大隆野兽,心里,回响起他说过的“别再让任何男人碰你”。 孔雀翎身影飘忽,转瞬间已经出现在神庙门口,外面阳光浓烈,遍地流金,他就站在神庙内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线,侧首回眸:“放心,我对被人玷污的身体,不感兴趣。” 他慢慢走出神庙,金色的阳光扎进他赤着的双足,他的脚趾忍不住颤抖,白色的长袍被阳光照耀,他终于出现在阳光之下,仰头看着阳光,虽然痛苦的满面泪流,还是不肯低头。 “别看了。”那个之前消失的高大青年出现在他身边,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以身高和体型而论,真的是大隆兽人。在阳光之下,他的皮肤完全不是深埋地下的苍白,反而是蘸满了阳光的黝黑。细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头发是黑色,除非他是极其少见的黑狼黑犬,否则破身之后早该变色了才对。 “你也别看了。”孔雀翎转身朝着神庙内的孔雀胆道,手指着神庙之外。 老者率先向台阶之下走去,孔雀胆迟疑片刻,就看到那个高大的青年脱掉了身上的皮革马甲,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裤子,连忙纵跃而出。 孔雀翎就站在神庙的阴影里,看着那具二十多年不曾碰过的身体,在金色的阳光下展露出动人的色彩。“每天上午下午各晒一个时辰,成果不错。”孔雀翎慢慢的,细细的抚摸着对方的身躯,“蠢狼,是不是也想要很久了。”高大的青年被对方细细的胳膊抚摸着身上健美的肌肉,却浑身颤抖,此时轻轻点头,他跪在孔雀翎面前,亲吻孔雀翎的脚趾,然后缓缓转身,面对着外面,双手叠在地上,翘起后面,露出邀约的靡艳姿态,阳光铺陈在他的身上,像是等待宰割的蜜糖。 孔雀翎抬起自己的手掌,掌心竟然裂开一道缝隙,爬出一只粗壮的长条形,如同海参的东西,紫红的肉色身体上还生着狼牙锤一样的凸起,那些小凸起像是呼吸一样,中间凹出一个吸盘,又鼓起来,在他的手掌中慢慢蠕动。 孔雀翎把手掌上既古怪又可怕的生物凑近趴伏着的身体,那无眼无口的生物像是找到了巢穴一样钻了进去,“恩……”闷住的□在钻入的过程里一直没有停息,终于进入之后,青年才缓缓转身,头顶生着两只尖尖的狼耳,身后拖着一条蓬松的尾巴,头发都变成了深深的茶褐色,高高翘起的地方被孔雀翎细长的手指蹂躏,孔雀翎撩开里面空无一物的长袍,跨坐在对方健美的身体上。 “会痛。”青年赶紧制止他,孔雀翎却不容抗拒的挑起他的下巴:“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他狠狠沉身,撕裂的痛楚伴着鲜血,让孔雀翎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鲜血还是从嘴唇流下。孔雀翎伸手从柱上抹下鲜红的鲜血,着迷的看着指尖,被称作蠢狼的青年鼻翼微微翕动,伸出舌头含住了孔雀翎的手指,孔雀翎狠狠的伸进他的口中,被手指压迫导致不停流出口水,孔雀翎起伏不停,吞咽不休,眼神里,和刚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样,既厌恶,又欣赏。 尖锐的声音从台阶之上传来,孔雀胆试图收敛自己武圣级的听力,可是这空旷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生灵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孔雀胆脸色却有点不对,以他的耳力,一旦细细听去,能听出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他抬头看着台阶顶上,露出恶寒的表情。 “为了让灾祸不会代代相传,他现在只能这样。”老者一旦离开孔雀翎身边,就露出一种极度邪恶的猥。亵表情,“不过实际上,只是某位看到徒弟比自己天才百倍千倍的老变态,因为贪恋这宛如神祇降临一般的身躯,而所犯下的罪孽而已。为了惩罚那位早已死去的师父,他特地选了从大隆来的最低贱的奴隶,取悦这只能靠违逆天性来获取快乐的身体,多么美丽的罪恶啊。” 孔雀胆回身扇了这个恶心的老东西一个耳光,对方吐掉嘴里所剩不多的牙齿,流着满嘴鲜血哈哈大笑:“王朝沦落,必有妖孽,人们常说北莽盛产情药,却不知西凤才是此道高手,你们这些看似高傲的孔雀,各有各的丑陋。” 孔雀胆很想杀掉这个让他感到十分厌恶的老怪物,但是却不由想到,他和羽歌夜的情缘,也始于一场有些背离常理的欢好,而孔雀一族,似乎真的天生就有种喜欢罪孽爱欲的天性。他犹豫了一瞬,那个老头猛地起身就要逃掉。孔雀胆看着他在沙漠中如同蜥蜴般飞窜的身影,慢慢抬臂屈指,猛地飙射出一道翎羽状的斗气,将他穿心钉死在地上。 这一场欢乐,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日暮,天边只剩太阳最后一点光辉,孔雀翎才施施然走下台阶,他双袖笼在怀里,铺陈在地面的长袍上,鲜红的翎眼诡异又圣洁,有种矛盾的美感。而在他身后的高大青年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蔓延全身的还未消退的潮红,还有肌肉有细微颤动的双腿,都逃不过孔雀胆的眼睛。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8 “谢谢。”孔雀翎看了远处一眼,端庄开口。 “该做的。”孔雀胆低头回答,他注意到这个青年的发色,依然还是黑色,看来真的是他猜测的,完全颠倒的欢爱。 孔雀胆强忍着克制住自己想要遮盖身体的想法,跟在孔雀翎身后。一大片青色的火焰,形成一面莲花台座,近乎实质,看上去灼热万分的东西,竟然反而有点冰凉。 九品莲台!孔雀皇族五大至高秘法第四! 孔雀胆站在莲花台上暗暗心惊,看来多年的封印,让这个传说人物的实力,不减反增,而且是成倍的增加。只是他现在站在莲花之上,若是对方想要杀掉自己,绝无逃脱可能,也只能按下心里不停翻涌的,对羽歌夜的担忧。 以孔雀胆武圣之体,飞跃金刚大沙漠来到凤凰大神庙,也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而这座看似慢悠悠飘浮的莲花座,竟然只需五天五夜就到达了凤都。 来到凤都之后,孔雀胆才知道自己刚到金刚大沙漠,羽歌夜就已经来到了凤都,并且做下那么大的手笔,劫持了孔雀王。 从时间推断,羽歌夜离开凤都也就四天多的时间,距离横断山脉还有一段距离。 “为什么你现在不催促我去捉拿羽歌夜了?”孔雀翎漫不经心的听完监视着羽歌夜一行的鹰族战士的汇报,忽然开口询问孔雀胆,“是不是因为,本来只需擒拿的任务,或许会变成追杀?” 孔雀胆面无表情,不肯开口。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不要廉耻,和小辈动手。”他挑起自己的头发,看着末梢的殷红鲜血,“非要会会那个和我一样被称作妖孽,命运却截然不同的人,我才能尽兴啊。” 他招招手,一直不离寸步的高大青年,又一次开始解开马甲。孔雀胆当即开始避退。然而此时西凤皇宫,群鸟无首,鹰雀喳喳。这座经常召开群饮群乐盛会的宫殿,对于这个被封印多年的传说妖孽,充满了好奇,都纷纷想要看看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看到那有违天理的和合方式,这些偷窥的自诩为高贵的阴暗人物,流露出既鄙夷又亢奋的表情。 孔雀胆远远的离开了宫殿,在外面静静等待,又一次漫长的让人惊恐的可怕欢愉之后,和餍足的孔雀翎一起出来的,还有二十六具被自己体内的脂肪焚烧殆尽的团型灰烬。 人点烛,鬼吹灯,罪孽业火,孔雀皇族五大秘法第三,是不是那传说中无人炼成的最高秘法,也难不住这个妖孽? “真是可怕的妖魔。”每一个看到这一幕庆幸自己明智离开的人,心中都翻涌着这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来卖萌并且被新章节吓到的存稿箱~ 这一章。。。好没节操啊。。。这算是反攻,还是女攻。。。主人为什么想出了这么变态的情节啊。。。 还有那个鬼吹灯的吐槽,好可怕的**oss! ☆、78灾祸到来 孔雀翎在宫中盘亘两日,才驾驭火焰莲台飞上空中,在鹰族战士的指引下向着羽歌夜所在的方向飞去。 八千奇兵已经能够遥望到横断山脉如同蛰伏野兽般的影子,羽歌夜心中的担忧却无缘无故的越来越深重。他不敢让孔雀王这个声色犬马一辈子的老浪子和任何一个兽人接触,只能让他坐在狮鹫背上。 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却没掏空他的大脑,这样一个享受过无尽奢华的皇帝,骑在狮鹫背上只能看到黄沙遍地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或许这位孔雀王的人生,就是充分享受生活。当一个国度只需要一位名义上的君主,那么纵情的享乐才是麻醉他过人才智的唯一方法吧。 “那是什么?”洛城白突然回头眯眼看着天边,一点火光向着他们靠拢而来,看着不快,但是却明显在移动。 羽歌夜看到之后,也有短暂的迟疑,孔雀王慵懒的开口:“那是孔雀一族排行第四的秘法,九品金莲。” “阿白,你带着全部人马急行军。”羽歌夜轻声开口,调转狮鹫,立在黄沙之中。 “主子!”洛城白骑在青龙背上,面露焦急。“听我命令。”羽歌夜并没回头,但他一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此时连头也不回,决绝之意不言而喻。洛城白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此时定然是危急关头,若是留下这八千奇兵,才是真的拖了羽歌夜后腿。青龙虎爪摩擦地面,发出低沉吼声,洛城白平时宠溺,此时却不容拒绝的揉着青龙耳朵:“青龙,我们别给主子添麻烦。” 青龙向着羽歌夜低吼一声,才边回头边向着前面队伍跑去。大隆兽人虽然体力强劲,但是远途赶路毕竟不如真正的坐骑,一路都收着速度,就为了此时准备,近七千化为兽型的兽人猛然加速,荡起尘烟,如同野兽迁徙,在浩荡荒原上狂奔而过。 这种景象,于天上的鹰族而言,无疑十分震撼。他们能瞭望极远的鹰目,此时都看着狂奔而过,如同烈焰般团聚一起向着远方燃烧的兽群,一半的鹰族战士跟着兽群离去,目力极好的他们,都看出了这个骑着狮鹫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羽歌夜下了狮鹫,孔雀王坐在狮鹫的背上伸个懒腰,一点也没有即将被救的激动。狮鹫刨刨地面,比起青龙只留下两道指痕,它这两爪像是抓着稀泥一样,从地上刨下好大一片泥土。 那点火光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座青色的莲台。孔雀一族善于控火,他们的五大秘法羽歌夜也早有耳闻。九品金莲的最高境界,无疑是金色莲花,但羽歌夜绝不会傻到认为孔雀翎是境界不够。 青色莲台越来越近,青色台座根本看不出是火焰凝聚,上面的花瓣也不像火焰一样瞬息万变,而是凝成半透明的花瓣,中间有发出幽蓝色泽的花瓣纹路,在空中微微飘动。 上面那个一身白衣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清晰,莲台降到地面,悄然散去,羽歌夜目力也不错,他看到地面上竟然没有出现沙子被高温烧成琉璃的样子。看一位法师的实力,浅看是绝对的法力总量,深入就是控制力的水平。这位白衣祭司的控制力,确实已经妙到毫厘。 孔雀翎双手拢在袖中,款款前行,来到羽歌夜的面前,眼睛至始至终都不曾看过羽歌夜一眼,只是温和的看着孔雀王:“王,我来接您回家。” 孔雀王却苦笑一声,一路上的坦然大度,在面对这个白衣红翎男子的时候,竟然控制不住的瑟缩一下。 “霓下只带走孔雀王就够了吗?”羽歌夜心中危机感如同擂鼓般震颤心灵,但是他如果一直不开口,最后一点勇气就会像落在地上的火焰莲花台一样消失殆尽,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下。霓下在上古时期,是圣尊大祭司的独数尊称,其他祭司只能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19 被称为岚下。当今世上,真正名正言顺适合这个称呼的,只有唐莲若,连唐星眸都只自称岚下。但是孔雀翎是西凤最强法师,也是宗教领袖,尽管这个国度的宗教在最近几十年里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崩溃,但是礼貌终归比傲慢要更好。 孔雀翎终于偏头看着羽歌夜:“活着带走的,当然只有我王,你,还要看我心情。” “那恐怕我不能让你轻易如愿了。”羽歌夜轻拍狮鹫的后背,它呷呷长喙,猛然张开双翅,迅速飞上高空,围绕在那些鹰族旁边,发出尖锐的狮吼。狮鹫超绝的起飞速度,是任何法师所不能媲美,被驮在上面的孔雀王,被迫和狮鹫一起躲避着那些鹰族战士的营救。狮鹫与生俱来的高超飞翔技巧,让鹰族战士都望尘莫及,只能跟在后面。以他们的体力而言,也不敢试着把孔雀王在空中救走,否则一个闪失,或许就是粉身碎骨的危险。 “真是个不乖的孩子。”孔雀翎依然双手拢在袖中,但是头顶上缓缓出现一座精致的三足鼎炉,只有头颅大小,泛着淡淡古铜黄色,上面燃起袅袅蓝烟,如同波浪一样在空气中缓缓蔓延。羽歌夜截然色变,火生水相,从实化虚,这就是纯青炉火最强的形态,即使是排在最后的秘法,也不是等闲人物可以硬抗。 羽歌夜身周绕旋起一片碧青的火焰,变化成一座火环,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迦楼罗碧焰?”孔雀翎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水能克火,可是若是水量太小,火焰太强,就是自取其辱。以火克火,有时候反而更加有效。羽歌夜围成这道火环,烧断了外围的空气,就算孔雀翎迅速调来周围空气,也要被延缓击杀羽歌夜的时间。而且迦楼罗天生碧火,这种火焰是因为它们在北莽吞食红磷石产生的,与磷火有些相似,以温度而论并不强大,但是焚烧的时候有种可怕的腐蚀性,甚至可以把遇到的火焰都同化成类似的火焰,可以说是此时此刻最佳防御。 孔雀翎并不着急,烟雾一样飘渺的火焰,慢慢向着羽歌夜缠绕而来。迦楼罗天赋火焰,法师只能催动迦楼罗宝珠才能运用,孔雀翎自然看得出,羽歌夜根本没有拿着宝珠,而且宝珠也不足以支持如此长时间的燃烧。羽歌夜必然是以某种不可知的秘法,竟然学会了这个连他都不会的天赋法术。 所以说,防御并不是羽歌夜的目的,对于孔雀翎这样的高手,唯一还能有点兴趣的,就是他们所不能掌握的力量。这些蔚蓝的烟雾不是在焚烧羽歌夜,而是在学习这种独特的迦楼罗碧焰,若是孔雀翎学会了这门法术,羽歌夜对他的用处就彻底消失,那才是羽歌夜真正危急的时候。 纯青炉火以燃烧见长,善于变化,但是若是真的焚烧,还是很难消灭强度不在其下的迦楼罗碧焰。孔雀翎微笑着沉思一会儿,从袖子中抽出手来,指尖生出一丝金线,上面绽开一朵金色的莲花,重重叠叠的莲瓣,花开九品,中间生着细长的金蕊,如若天生地长,自然造物一般。 羽歌夜再一次色变,孔雀翎的法术,排场都不是很大,弥漫满空的纯青炉火,都出自不过头颅大小的鼎炉,而这朵金莲,更是只有巴掌大小,但越是凝聚的力量,越是可怕,这如同阳光般耀眼,金子般凝实的莲花,才是真正可怕的杀招。 金莲慢慢浮起,优雅地飘动着向着羽歌夜飞来,像是羽毛一样左右摇摆,飘忽不定,这诡异的路线,反而让羽歌夜的心跟着忽高忽低,竟然连心境都受到了影响。这朵莲花没有一丝外泄的热度,但是飘过的地方,留下了久久不散的模糊痕迹,像是烧化的玻璃。羽歌夜猜测,这种火焰,有可能已经伤害到了空间。 孔雀翎虽然没有近身,但是巨大的压力却全都降到羽歌夜身上。他紧紧握住双拳,被这多九品金莲锁住了气机,动弹不得,汗水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渗入眉毛,又落在睫毛上,从不敢眨动的睫毛之间,向着下面落去。就在这滴汗水坠落的瞬间,一线刀光远远飞来。 这刀光初看笔直一线,但是若有人能从旁观看,就会觉得如同波浪一般瞬息万变,而且有一种绵绵的情意,没有半点杀机,看到刀光的时候,就像看到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瞬间眼底和心底都泛起酸酸涩涩的温柔,根本不想去挡。 孔雀翎眼底也泛出这样温柔的神色来,汗水滴落的时刻,羽歌夜猛然屈指,那滴汗水忽然飞起,泛起蒙蒙的星辉,像是裁下一片夜空,藏进了汗滴之中,落在金莲花蕊上,这花蕊被汗滴打得轻轻颤动,汗滴落在金莲花瓣上,溶进了花瓣之中。九品金莲瞬间脱落了所有花瓣,在空中消融殆尽。 而金莲消逝的瞬间,发出刀光的身影已经飞掠到失去力气的羽歌夜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向远方逃逸。羽歌夜吹动口哨,狮鹫灵性十足的翻转身体,将孔雀王抛下了空中,飞速向着羽歌夜飞来。 虞药师跃上半空,在空气里仿佛踩着台阶一样,连着踏了八次,足足高飞近百米,跳上狮鹫的后背。狮鹫这一灵性十足的妖兽也感受到孔雀翎的可怕威压,速度超越极限一般,一振翅便已快要飞到天际。 那道刀光迅速逼近孔雀翎眼前,这刀法已经入了有情之道,伤的不是人,而是心。孔雀翎面露迷离微笑,在刀光近在咫尺的时候轻轻抬指,刀尖抵在他指肚,静止不动,很快柔软得如同面条一般,变成一团烧红的顽铁,落在地上。 “天下有情刀,九天星河水。”孔雀翎眼中的温情消失不见,缓缓转身,看着两人逃逸的方向,嘴角翘起饶有兴味的笑容。 此时离地面不足十米的孔雀王,还是一脸无奈地苦笑着。孔雀翎并没动作,但是平地涌起的沙粒形成一只巨手,将孔雀王裹住。凝固在那里,比出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型手势,孔雀王毕竟也是雄性,用法力分开沙粒,不断吐着满嘴沙子,也只能接着苦笑,不敢指责孔雀翎明显的恶作剧。 孔雀翎这次反倒不看他,一直看着羽歌夜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对孔雀王说:“先送你这个累赘回宫吧,等我回去的时候,最好别让我烦心。” “是。”孔雀王看着脚下浮起的莲台,这座莲台已惊人的速度迅速向着凤都飞掠,远比来的时候要快上数倍,追上狮鹫都不是问题。知道对方路上是故意拖延,现在怕是对那个大隆皇子产生了兴趣,才急匆匆想把自己送回去之后再追过来。孔雀王并不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反倒为那个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大隆雍郡王感到不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是**oss,强的可怕,这种boss真的打得过么 ☆、79龙脉吞灵 “你怎么会来救我?”羽歌夜被虞药师从身后揽着,颇有些不适,此时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0 他从被孔雀翎压制的状态渐渐脱出,还有些心魂未定,便借着聊天想要稳定心神。 虞药师本是冷冰冰的性子,此时嘴唇微启,话到了嘴边,却又闭上嘴,再开口换了一番说辞:“我想来见识见识西凤霸道剑。” 羽歌夜一直看着前方,并没有看到总是冰雪般清冷的虞药师,脸上泛起过难堪的晕红,此时他语调并无异样,羽歌夜也就更没可能察觉,他庆幸苦笑:“这还真是巧合。” 西凤驰名在外的武道魁首,无疑就是孔雀胆所属的黑孔雀一族,但若说真正守护这片土地的,却是位于玛士格雪山之巅,如同守护神般俯瞰西凤大地的雕族。正是雕族的祖先雕卿容,从东方兽人手中学得斗气法门,开启了西方的武学大门。这位和西方法师之祖彭破天并称西方二圣的古人,甚至曾和初代武圣朔龙雀交过手,并引为莫逆之交。 雕族战力之强,不逊色最强的狮族兽人。他们在第一西凤王朝没落之后,全体回迁雪山,在最接近天空的雪州群山上修炼武道,剑法一向是堂皇至大,刚强霸道。虞药师若是想要拜谒雕族,或者从雪州穿越茫茫雪山,或是绕到洛蒙森林,迂回一个大圈从西凤接近玛士格雪山。 羽歌夜认为虞药师选了第二条路线,所以感到由衷庆幸。虞药师冷着脸,自然不会戳破自己。 然而他不说实话,却没想到谎言竟一语成谶。两人骑着狮鹫,向着横断山脉飞驰,却看到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点,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却有着惊人的气势,像是一柄利剑,直指苍穹。 “看来不用你自己爬上玛士格雪山了!”羽歌夜心里哀叹自己的不幸,虞药师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是冷峻容颜下也为自己的乌鸦嘴感到无奈。不过既然狭路相逢,无论原因如何,对方既已显露决然战意,他决不能就这么避而不见。 羽歌夜也深知武道境界,让了一次,便是次次相让,所以主动调转狮鹫方向,向着那人迎去。横断山脉连绵不绝,深入雪州,和玛士格雪山相接,两人于高空看去绕了个小弧度,实际上却会多出近一天的路程。这人显然也是刚刚从玛士格雪山下来,就在原地等候,以逸待劳。 以狮鹫速度,那人身形越来越清晰。在西凤诸族之中,也只有雕族能有如此高大的身躯。雪山之巅浓烈的阳光,让他身上有着黝黑发红的颜色,他穿着一件毛皮长袍,袒露着左肩,肩膀的肌肉饱满结实。长发结成小辫盘在头顶,近处看来,脸上的笑容恬然安静,和他身上惊人的战意并不相符。 虞药师轻轻跳下狮鹫,安然落在地面。 “我叫雕白凤,百花谷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他抬起手指着虞药师,笑容爽朗,就像路上朋友相遇,打个招呼一般。 虞药师依然寒着比玛士格雪山还要冷峻的脸,却不像第一次看到羽歌夜那样冷漠,语气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虞药师。” “姓虞?看来是百花谷的嫡传弟子,你的刀呢?”雕白凤看到虞药师两手空空,好奇问道。 “无刀也可。”虞药师惜字如金,雕白凤却叉腰大笑:“莫要骗我了,你定是飞刀伤那孔雀妖怪,被毁了刀吧?好,你没有刀,我没有剑,正好耍耍。” 羽歌夜这才发觉,这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身上也没有佩剑,天下学兵却不配兵,羽歌夜只知道楚倾国一个,他学不了斗气,但是武学境界和法师境界,却有互通之处,约略能体会其中意图。这个雕族武者,想必实力也是不凡。 虞药师和雕白凤同时绕着中央一个不可见的圆心慢慢走动,羽歌夜坐在狮鹫上远远看着两人,在位置互换之后,虞药师和雕白凤默契拱手,转身便向着自己走来。羽歌夜看的不明白,但此时形式紧急,他也不多言,等虞药师上了狮鹫后背,便向着远方飞去。 而雕白凤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两人走出的圆圈。过了一会儿,他走过的半圆,每个脚印都塌了下去,而虞药师走过的半圆,每个脚印都鼓了起来,如同连绵的山峰。他修炼霸道剑,剑意霸绝,留下的脚印深深地陷,虞药师修炼的却是百花谷有情刀法,所以每个脚印似连似断,情意不绝。 “百花谷果然名不虚传。”雕白凤遗憾地搓搓手,这一局,以境界而言,虞药师已经由刀入道,无疑更胜一筹。但是若论真实力,大雪山剑法走得就是王霸路数,非要实战中真刀实剑,才能比出个真气象,不能切磋一番,委实是件憾事。 雕白凤纵身折返大雪山,他在玛士格莲花峰练剑,远远看见虞药师有情一刀,见猎心喜,这才下了雪山等待,虞药师果然不负他战意邀约,只是这一战却让他更加心痒,可惜族中不许他轻易用剑,只得无奈回山,但是他想不到,很快他就会和这对骑着狮鹫被白孔雀老妖追杀的苦命鸳鸯,再次重逢。 羽歌夜和虞药师飞近横断山脉,八千奇兵正在搜山。一千法师的覆盖范围,无疑极广,但是横断山脉山中有金属矿藏,限制了法师的法力探测,而进入那条藏在群山脚跟的小路,却需要从两山之间的狭小缝隙穿过,找起来殊为不易。 羽歌夜和虞药师盘旋空中,横断山脉地处北方,并无多少绿色,都是灰黑山石,看着更不容易分辨。他们心里再焦急也是无用。到了晚上只有月光,就更是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搜索很大范围,又怕真正入口被不小心漏下,心里压力越发巨大。兽人们不停发出低吼,显然都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找到了!”最终找到山缝的却不是法师,而是一位善于攀爬崇山峻岭的山地狮兽人,他身上的法师立刻高声呼喊。 羽歌夜不由舒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回头看着远方,却恰好看到此时天边亮起一点星光,青天白日看着也十分明显。这条小径不甚宽阔,只容一人进入,就算法师骑在兽人背上,也有七千人数,通过极慢,以流星速度,在全军进入横断山脉之前,必然会被追上,而且对于孔雀翎这样的法师,若是全军被困住狭窄的山道里,才是真的自己钻进烤炉中,自寻死路。 竟然在最后关头到来,羽歌夜回头看了虞药师一眼,这个总是冷冰冰的青年,却微微点头。这种不需语言的默契让羽歌夜找回了当年和战友在一起的感觉,他高声喝道:“特封洛城白与洛青龙为领军,全军通过横断山脉,迅速向界碑关靠近!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最后两句一出,这口头命令就有了军令的不可违逆性,洛城白听到羽歌夜给青龙冠以洛姓,心中不由一喜,毕竟以青龙身份,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称,能得羽歌夜赐姓,是莫大恩赏。但是他听明白命令内容,再看到天边那非常明显的流星,当即色变。 羽歌夜再次高喝一声:“军令如山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1 ,令行禁止!”他说话时看着洛城白,显然是单独对他说出。洛城白知道这是羽歌夜交托的重任,顿时眼中含泪,说不出话来。羽歌夜却不给他拒绝机会,拉动狮鹫缰绳和虞药师一起沿着横断山脉山脚,向着雪山飞去。 羽歌夜和虞药师贴着山脚飞行,那座火焰莲台果然向着他追了过来。羽歌夜让狮鹫悬停半空,等着孔雀翎。 他们此时浮在皑皑白雪和灰黑山石交接的半山腰,天气已经极冷,羽歌夜这些年勤加锻炼,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忍不住吐出白气,有些哆嗦。虞药师伸手探入他衣服,捂在他腹部,温热气息立刻涌入羽歌夜的身体。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让羽歌夜觉得别扭,但是以虞药师的性格能够和他这么亲近,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他感激一笑,看着孔雀翎越来越近。 “羽歌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孔雀翎站在莲台之上,依然是双手拢在袖中,身后站着高大的黑发青年。 羽歌夜朗声笑道:“霓下乃是西凤涅槃大祭司,我不过是一个自小病弱的皇子,怎么敢在霓下面前托大。” 孔雀翎眯起眼睛,笑靥如花:“你火烧洛蒙森林,害了西凤大军,又劫持我王,怎么对你都不过分。不过你既然尊称我一声霓下,我也不能就这么以大欺小。我与你定个赌约,与你赌斗三招,挨过第一招,许你先逃一日,若是被我追上,就赌第二招,你若还能挨过,就许你先逃两日,若是再被我追上,就赌第三招,你若还能活着,我就放你离开。” “好。”羽歌夜几乎半点迟疑也没有,当即就高声回答到。 孔雀翎却翘起唇角,立起自己手指,指尖绽放一朵金色莲花,但是莲花的花蕊却是黑色,美丽黄金中生着黑色花蕊,看着分外可怖。 “业火黑焰!”羽歌夜猛然色变,这是孔雀一族第三秘法,能够焚烧脂肪鲜血,从内而外,防不胜防。纯青炉火虚实变化,九品金莲唯精唯纯,而罪孽业火,便几近于道。据说若是再往上修炼,便是自在心焰,鲜红如血,以情绪为燃料,从心中燃起,焚烧灵魂。若是能超越自在心焰,就能炼就自古至今从无人能参透的涅槃金焰,身体衰老之后,从灵魂深处泛起生机,浴火重生。 孔雀翎一出手就使出了罪孽业火这样的招数,羽歌夜想到的却是他第三次出手,该是何等恐怖。 业火金莲已经向着羽歌夜缓缓飞来,虞药师都感受到了九品金莲超高温度之中,含着的让身体隐隐要失去控制的可怕波动。羽歌夜将缰绳塞进衣服中交到虞药师手里:“等会儿带我直接去雕族领地。” 他一拍头顶,头上冒起一片白色火焰,形成一座三足小鼎,向着那朵业火金莲罩去。孔雀翎眼睛一亮,却如约并未出手。三足白焰鼎把业火金莲定在半空,虞药师一纵缰绳,向着雪山之巅高高飞去,羽歌夜此时脸上一片鲜红,渐渐变成可怖网状血管鼓起,绵延全身□手足,似乎随时会爆血而亡。直到两人终于飞入雪山之中,羽歌夜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一口血像是血练一样,在狮鹫的飞动中拖了四五米长,离开羽歌夜的喉咙后,就在空中烈烈焚烧,可怕至极。 “果然学会了纯青炉火。”孔雀翎饶有兴致的看着纯青炉火悄然消失,中间的业火金莲并未受损,“郭小山那个老怪物想出的三门禁术,我被用了血羽嗜血,唐星眸用了重瞳裂魂,这小子,莫非竟用了龙脉吞灵之法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爷不是出去约会了,而是苦逼的上最后一节选修课交论文qaq,这破天,冻死我了 ☆、80雪精娃娃 羽歌夜吐出那一口沸腾的鲜血,脑子略略清明了一些,但是身体里还不断散逸着可怕的温度。饮食用度皆是罪孽,业火焚烧的就是人体之罪,让他神志清醒却剧痛无比,和焚烧心灵体表无异的自在心火恰好相反。 虞药师双手探进他衣服里,一手贴着他胸口,一手贴着他后背,手指上有种奇寒的气息涌入羽歌夜的身体,让羽歌夜立刻舒服不少。羽歌夜相信这种方法肯定不是长久之道,驾驭着狮鹫向着高空飞去。 玛士格雪山指的是一片相连的山峰,如同一座竖立的手掌。雕白凤能够看到虞药师的刀气,那么一定是在最外围的雪山。狮鹫不断的攀升,周围渐渐浮起雾气,越过那片云雾之后,便是被晴朗阳光照耀的熠熠生光的亮银色雪山。 “是那里!”羽歌夜强忍痛楚,看到了玛士格雪山最外围的“小指”,那里刚刚冒出云海,耸立的山峰翘出一座“枝桠”,实际上这座山峰翘起很多枝桠,远远看去像是一朵高高扬起的莲花,在最外围的莲瓣上,涌动着惊人的剑气。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雕白凤的剑气如同擎天之柱,稳而不散,看到那只狮鹫,不由大为惊讶,收敛了剑气。他只看了一眼,就皱眉问道:“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跟我来吧。” 雕白凤猛地跳起,起身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被他解开,向着虞药师飘来,雕白凤已经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化作一只翼展四米多的大雕,头上是一片白色的羽毛,从脖颈开始变作褐色,翅膀末梢和尾羽则有层层叠叠的黑色,即使身罹痛楚,羽歌夜还是为雕族的威武雄美感到震撼。 有雕白凤在前面引路,找到雕族居住之地十分容易。羽歌夜以为雕族会生活在山峰之巅,暴露在苍穹之下,翱翔于白雪之上,没想到雕族的住处其实是山上的山洞,难怪有人入山寻雕族习武,会无功而返。这山洞入口不大,仅两人来高,宽度也不过两米,但是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越往深处穹顶越大,竟似乎深入了玛士格雪山山腹,而且十分温暖。在主洞附近,还有不少支洞,里面能隐隐看到火光。 “这里就是雕族的隐居之处,你们是近七十年里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外族人,等会儿不要说话。”雕白凤化作人形,身上是巨大的褐色雕羽形成的翎裙。 “白凤,你怎么又停下了功课?”在一个非常大的支洞门口,雕白凤停下了脚步,里面住着的人向外走出,他身材高大,就像是雕白凤略老的翻版,表情很严肃,看到雕白凤身后的羽歌夜和虞药师,不由皱起眉头,“白凤,你昨天说遇到大隆人,比武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还把他们领了进来。” “姆妈,他们是被西凤那个妖孽追杀才逃到了这里,这个兽人是大隆百花谷的嫡传弟子。”雕白凤兴高采烈的说。 “可是这个雄性是谁。”雕白凤的姆妈并没被雕白凤的表情骗过去,依然面色严峻,“以武会友,自然欢迎,若是祸患之灾,恐怕就不好了。” “大人。”羽歌夜捂着胸口,“我中了孔雀翎的罪孽业火,伤了内腑,孔雀翎答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2 应在这一日之内不会追我,我们断不会为雕族惹来祸患,还请大人通融一下,让我们能在这稍作停留,治疗伤势。” “雕族遗世**,却也并非不近人情。这一代孔雀翎强近妖物,却也还不能让我雕族屈服。”雕白凤的姆妈扫视他一眼,“能抗住罪孽业火,你的实力也能步入一流法师之列,既然有缘和白凤相遇,也算是白凤的缘分。” 羽歌夜和虞药师被引到洞穴最深之处,这里好多洞穴甚至冒着热气,在最深处燃着火把,中间竟然是一方两米的温泉。温泉后面还有个小洞,但是看上去只是一个房间大小,这山洞显然已到了尽头。 “爷爷!”雕白凤蹦跳着来到小洞口,从洞中走出一位白发老者。他满头白发,脸上也生出了皱纹,显然走到了人生暮年,头顶上生着一片白色的翎羽,这样年纪的雄性,住在这样的地方,不是族长,便是族中的大长老。 “白凤。”老者笑容颇为慈祥,看到羽歌夜的样子,微微点头,“看情形是中了罪孽业火吧,这年头,能使用这一招的人已不多,中招的人更少,中招之后能到我雕族求救的就更是万中无一,你也算身俱福缘。” 老者伸手指着地上冒出咕嘟嘟热气的温泉,羽歌夜诧异。老者知道他心中所思,微笑道:“罪孽业火焚烧身体,若是以寒气克制,只能解一时苦楚,反而会落下大祸患,只有以火攻火,导引出外,才能治疗,你若不信,大可离去。” 羽歌夜被雕白凤引到雕族隐居之地,毕竟还在西凤人手中,心里有些担忧。但是此时他伤势严重,若是不及时治好,怕是真的熬不到孔雀翎的第三招,只好一狠心,脱掉衣服跳进了温泉之中。 他从冰天雪地进入山洞,体表已经暖和过来,但是乍入温泉,还是感到炽热无比,竟比身体里的业火余毒还要炽热。这炽热刺激让他眼前一黑,就这么闭上眼睛无法睁开,整个人坐在温泉里,只露出头来。但是很快,他就感到身体里的热和温泉的热相互交融,他就像是落在了火炉之中,整个人烧灼起来,这种内外贯通的热虽然难以忍受,却让热火焚内的痛苦渐渐淡化。 “虞药师,我们族里也有珍藏的宝刀,肯定是比不上你百花谷的名刀,不过估计也能凑合用用了。”雕白凤的真正兴趣显然是和虞药师切磋武艺,虞药师看了羽歌夜一眼,雕白凤察觉他心意,安慰他道,“你放心吧,这次不但会治好他,还能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你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边,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杀了我!” 虞药师看他口无遮拦,冷峻脸上没显露出什么表情,犹豫一会儿,还是跟着雕白凤离开。他并非不担心羽歌夜,而是此时两人唯一的报偿,也就是虞药师能贡献自己武学经验,而且以他心性,能和雕白凤比武,也是难得幸事。 “倾盆?”看了那把放在刀架上的长刀之后,虞药师波澜不惊的脸上都露出惊诧表情。 “嘿嘿。”雕白凤显然早有预谋,存心欲扬先抑,想看看虞药师面瘫碎裂,“我们一族外出追寻武道的强者,都会做一把心中最强对手的武器,回来演习招式。这便是老祖宗雕卿容亲自打造的倾盆仿刀。你们大隆可能都没人知道,圣师隐居之后,最终和朔龙雀彼此谅解,曾经同访玛士格雪山,这把刀被圣师亲自命名为‘满月’,乃是破镜重圆,满月当空的意思。这把刀虽然比不上倾盆,也是地心百炼寒铁所造,你可满意?” “别无所求。”虞药师拿着这等史诗神兵,也是心潮澎湃。两人相约离开山洞,来到莲花峰顶。 “雪山之上习武,最怕的就是声音太大,引发雪崩,所以想要出洞习武,第一要求便是劲力内敛。”雕白凤嬉笑提醒,虞药师点头应是,刀平平伸在身侧,默然静立。雕白凤手在腰上一抚,竟然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伸手一抖,斗气灌入,便成了一把细长宝剑。软硬兼备,刚柔并济,单从武器而言,雕白凤的武艺就绝对不俗。 雕白凤咧嘴一笑,揉身而上,两人很快就打成一团,刀光剑影,越来越快,起先还可看到刀刃反光,渐渐就只剩微弱风声,竟连兵器都看不清。虞药师心中也是分外吃惊,霸道剑霸绝天下,亘古闻名,剑法竟是一剑快过一剑,速度臻至他都有些难以应付的程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霸道剑深得此道,剑招简单,十分容易防范,若是有人比他快上一线,就能拦下剑招,若是速度不够,就要被生生斩下。虞药师刀法渐渐柔化,刀刃相接,不会发出撞击之声,反而时有粘连,渐渐被虞药师以有情刀法缠住。 突然一个雪白身影落入两人之间,两人抽身而退,额角没有汗水,却都吐出一道悠长白气,那东西落地一瞬,虞药师看清乃是一只人形生物,只有巴掌大小,全身雪白毛发,露出一张猿猴也似的小脸,冲两人吱吱一笑,迅速逃走,如同闪电一般消失在雪地中,相似的保护色加上超绝的速度,让虞药师迅速失去了它的踪迹。 “那是雪精娃娃,雪山之上的灵物,它的血是你就算已经入了冥府,也能救回来的无上灵药。”雕白凤摸摸鼻头,鬼祟一笑,“不过它的血霸道的很,只能用□来舒缓药性。”听雕白凤说起这种话题,虞药师冷峻神色也有些不自在,雕白凤笑着问道,“你刀法走得是有情之道,以情入刀,情有几分深,刀法便有几分强。不过依我看来,你这心中情,就像你这个人一样,还用情不够啊。” 虞药师知道雕白凤指的是他和羽歌夜一定没有行过房,感情不深。他也不愿解释心里对于羽歌夜的复杂感情,转而说起了雕白凤剑法中的弊病:“你剑招简单,却暗含变化,怕是融汇其他武学而不成,反而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吧?” 雕白凤被他说中切中弊病,连连点头:“我们雕族每隔十年便有族人下山求武,说博览天下武学也不为过,我姆妈说我就是学艺不精,贪多嚼不烂。” 两人边轻声交流,边足尖轻点,在山棱之上飞身而过。而在遥远的玛士格主峰昆仑峰,孔雀翎遥遥看着两人身影,嘴角掠起一丝笑意:“有雕族帮忙,还真是好运气,就是不知明天你是否还能这么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雪精娃娃的龙套,看到雪精娃娃的作用,大家应该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吧哈哈~~~期待不,期待就砸书评吧,你们可以说说想要的h哦~~ ☆、81欲语还休 雕族老人把手中陶罐熬着的汤药送到了羽歌夜的手里,色泽浓郁如同骨汤,闻味道还有淡淡芳香,羽歌夜用勺子习惯性拨动一下,发现立起一个爪子一样的东西,他立刻放下了勺子。 “主料是玛士格雪莲,辅料都是山上生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3 的东西,不过我劝你不要太过深究。”老者和善一笑,羽歌夜深吸一口气,仰头把碗中的汤药一口饮尽,味道很寡淡,略略有些苦涩,入了胃中,立刻生出一股暖流,被业火焚烧的经脉产生极度舒服的感觉,这一碗热汤化作气流,融入四肢百骸,让他十分熨帖。 “这只是拔出了表面火毒,若是想要彻底治愈,还需再留些时日。”老者看羽歌夜头上滚落几颗豆大汗珠,脸色终于变得正常莹润,微笑着接过瓦罐。 羽歌夜平复呼吸,无奈开口:“我还需要再扛过孔雀翎两招,他才肯放我离开。” “你既然已挨过罪孽业火,怕是下一次面对的就是自在心火。”老者背着手绕着温泉缓缓走动,“这孔雀一族秘法,曾经得到圣师亲自指点,才从外入内,由体入心。圣师曾说此法大凶,伤人伤己,乃是灭世之焰,果然孔雀一族就借着这把大火,执掌天下,又烧出这么个妖孽。” “难道就没有克制之法?”羽歌夜听到圣师指点,心里不由一跳。 老者摇摇头:“或许只有指点孔雀族先祖领悟这一门法术的圣师,才有法子克制这种从心底而起的烈火吧。” 羽歌夜听到这句话,不由陷入沉思,圣师唐金熙也是穿越客,就算资质超凡天生金角,也不该比自己强过如此多去,自己寻着他的足迹,无意中发现春宫八音,不正好是以法入心的玄妙法术,这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羽歌夜缓缓从温泉中站起,泡了不知多久的身体猛然失去水的浮力有些发软,他踩上池沿,身体晃动,一双微凉手掌扶住他。原来是面瘫虞药师扶住了他,羽歌夜虽已与男人欢好过,但是对上冷峻的虞药师,他心里还真是没什么绮念,只当是同赴生死同抗大敌的兄弟,因此并没在乎,就这么□着走出温泉,任由身上水滴缓缓坠落,沿着他不强壮,但是充满活力的肌肉划下。雄性和兽人体型的区别,有点像东方人和西方人的区别,只不过东方人也有身体强壮筋肉吓人的,雄性练到最好也能媲美蛮荒二品的兽人,却很难练出大块肌肉。 虞药师第一次见到羽歌夜的时候,认为他只是养在深宫大内的皇族娇花,但是熟悉之后,才发觉在他云淡风轻的表象下,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羽歌夜实力成长之快,更是让他惊讶。羽歌夜明知自己也是兽人,却如此不管不避,是不是心里对自己也有些想法?想到自己曾经和羽歌夜肌肤相亲,为他运功疗伤,虞药师脸上不由泛起晕红,他也不是情事不知的少年,当时碰到羽歌夜身体其实就心神微荡,强自镇定,现在看到羽歌夜用毛巾把身上水滴擦去,面上依然是往日清淡神色,虞药师便微微偏开头去。 羽歌夜哪知道只是跨上水池擦干身体的这段时间,虞药师心里就想了这许多,他擦了身上之后,对虞药师道:“麻烦把我衣服拿来一下。” 他真是欺人太甚,难道竟把我当做奴仆么?不过看他待他身边人也从无骄矜之色,想必不是那样傲慢无礼之人吧,他对待他身边那两个侍卫,也一向态度温和。上次在京城他的郡王府外偷窥,他那两个侍卫像是都以收了房,还当真以为是个多么正经的人物,原来终究是个**熏心的普通男人,不过比起那些浊物,起码他面相还算好看,若是自己真的失陷,也能像虞梅原老祖那样,抽身而退吗。看他城府心机,手段老辣,怕是斗不过他,若是真被他要了身子,会不会重蹈虞梅原老祖和唐莲若的覆辙。不过他身材真是雄性中少有的健美,和他自小体弱的传言并不相符,私下定下了不少苦功,听谷中那些不正经的人说,他这等身材样貌,定是欲火旺盛,自己真要委身与他么。不过那等事也太过羞人,怎会有人沉迷其中的,若是换了自己,怕是半年一次都觉得过分,怎么会觉得夜夜欢愉也不知满足呢?虞药师面上依然毫无异样,冷着脸,但是只是为羽歌夜递过衣服的时间,心里就涌过千头万绪,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现在已过了多少时间?”羽歌夜穿好衣服,将长发披散下来。大隆朝,雄性以长发为美,兽人的发型却要自在得多,虞药师便是一头微垂耳际的短发,发质极好,天生就层次分明,羽歌夜心里极不耐打理,只留到最低标准,长垂肩头,此时轻轻揉搓,希望他干得快些。 “还有三个时辰天亮。”天亮之后,就到了和孔雀翎赌斗第二招的时间,所以虞药师直接回答了这一点。羽歌夜面容坚毅,略略思考了一番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先睡吧。” 他是什么意思,且先睡吧,怎么睡,难道竟想和我同睡?虞药师想到这里,面色发冷,羽歌夜有所察觉,不过在他眼里,虞药师总是面无表情,只是后来熟悉些,才发现他这张面瘫脸,有时像冰,有时像木头,有时像石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也未多想。 雕白凤为两人安排了同一间洞室,并无太复杂陈设,只有一张红色柔软枝条编成的大蒲团,上面放着一张白绒绒的皮裘。 怎地只有一床被子,莫非竟以为我和羽歌夜已经是一对儿么,我发色未改,身上亦无动情之后的气息,怎能这么对待我。是了,雕族并不熟悉兽族,怕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怎么就有如此误会,我要不要出去站一夜,不过岂不显得是我怕了他,雕白凤又会笑我,让他出去睡,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他自小生在皇宫,怕是没人敢撵他出去吧。虞药师心里不断有念头流过,羽歌夜却已经自然地脱了外衣,穿着里衣钻入了兽毯,温泉水热,药汤暖和,他身体正舒服,便想趁着舒服赶紧好好休息,应对明日危机。 虞药师看他坦然神态,眼神里反而有些古怪。他是认定我钟情于他,不会反抗了吗,只不过昨日用手摸过他肚子,怎么就敢如此孟浪。也许他心中对我并无想法,可是我怎么也是兽人,他竟能如此淡定入睡,把我置于何处,我虽面冷,心也是热的,怎能就把我当做石头冰块来看。虞药师心里不停碎碎念,背对羽歌夜躺下,在地上用指尖轻轻勾画,写的都是一个个“烦”字。 “你闹猫一般,做些什么呢?”山洞中实在太安静了,虞药师指力非凡,在那块地方磨出一个字来,磨石之声,自然被羽歌夜听到。 虞药师连忙把字抹去,不由被石粉迷住眼睛,不由低呼一声,双拳揉住眼睛。羽歌夜不由无奈,怎么也是个武道高手,竟被迷倒眼睛,这难道就是《鹿鼎记》里大侠也怕石灰粉和板砖的缘故吗。 虞药师又羞又窘,却反而揉得石沫进了眼睛,不禁流出泪来。羽歌夜弹指放出一团白色火光,看着虞药师双手团成拳头,用拇指根部摩擦眼睛,大猫一般,不由噗嗤发笑。虞药师越发焦急,就想起身。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4 “莫动!”羽歌夜按住他,撑开他眼睛,法力带起微风从眼中扫过,将石沫吹了出来。虞药师被扒着眼睛,满眼都只有羽歌夜近可闻呼吸的脸,脸越发红了起来。 羽歌夜看他好玩,不由笑道:“看你揉眼睛的动作,兽型也是猫类吧,豹子,老虎,还是狮子?”虞药师一把推开他,翻身就跑了出去。 “诶?”羽歌夜不知他又抽了什么疯,只得摇摇头睡下。 其实虞药师就站在山洞口边,听了一会儿发现羽歌夜没有追出来,不觉失落。这人难道不知兽型是极私密的事,怎就好随意开口,明明是他孟浪失言,为什么自己要跑出来,这个浑人竟也不出来道歉,难道真要自己在外面睡,虽然没有床铺也不碍,可是自己凭什么遭这待遇,他竟真的就这么睡下了,也太不会心疼人。虞药师一时心怒,一时心烦,又不自觉开始写起字来,只见墙上这次写的,却是“混蛋”,被他繁复抠摸,渐渐凹陷下去。 “你今夜是诚心不许我睡么!”羽歌夜突然从洞里蹦出来,虞药师沉浸在心内补完中,猛然见到羽歌夜,脸上还是面瘫样子,但是羽歌夜能够感觉到,是像石头一样都僵硬了的面瘫,他视线放在墙上。虞药师一时惊怕,猛地转身挡在墙上。羽歌夜从墙上落到他脸上,慢慢靠近。 虞药师看他越靠越近,心里大吼,你是要干嘛,你竟是要亲我吗?这种羞人的事可是犯了大错,若是有人偷偷接吻,老祖宗都要责罚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不过虽然会挨罚,却屡禁不绝,师兄们说这感觉好的如飞在云里,飞是什么感觉,和坐在狮鹫上一样吗,那自己和他一起骑过狮鹫,是不是也相当于一直在接吻呢。 “不专心。”羽歌夜气息落在虞药师脸上,虞药师才发觉自己竟不自觉闭了眼,猛地睁开,心里还在颤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专心的。羽歌夜轻呵一笑,转身就走回了山洞中。虞药师站在原地,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但是头上不一会儿竟似乎有烟都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无限高手范儿的虞药师同学,其实是脑内活动一刻不停的天然呆少年一枚哈哈 ☆、82极阴寒泉 高耸齐天的莲花峰顶,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头顶是一望无垠的蔚蔚蓝天,站在峰顶,顿生一股豪情气概。 羽歌夜站在峰顶,身上穿着厚重的雕族大袍,今天的玛士格雪山出奇的安静,若是有云,天上大雪地上大雪,这里便如同寒冰地狱,若是无云,虽然依然寒冷,却有着如此让人心境辽阔的景象。难怪人类都喜欢攀爬征服山峰,这种登临绝顶的感觉,是每个人类心中都潜藏的气魄,是人类最古老的始祖战胜天地间一切险恶灾难留下的勇气。 羽歌夜静静等待,心中有些无聊,便信手屈指,指着对面山峰,一丛白色火焰在白雪中游走。被阳光照耀发出惊人反光,致人欲盲的白雪中,又亮起了一条明亮的火线。 “天低手做云,山高我为峰。好气魄。”羽歌夜落笔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孔雀翎的到来,他慢慢回头,洁白雪地上铺着他纤尘不染的长袍,上面的红色孔雀翎花纹越发鲜艳,发尾血红,眉心血红,双眼血红,整个人却苍白如雪,冷艳至极,加上他可怕的实力,真是如同神祇降临般不可思议的人物,孔雀翎微笑问道,“你的苍炎,是和唐星眸学的吧。” 羽歌夜眼角微跳,孔雀翎并没有等待他回答:“苍炎是唐星眸偷师我族九品金莲之法,当年他游学天下,和我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霓下与我舅舅还有一分情面。”羽歌夜轻巧点出他和唐星眸关系。 “不用问也知道你们必然有血缘关系。”孔雀翎悠然笑道,“唐莲若那个老东西,最喜欢拿自己亲戚开刀。” “什么意思?”羽歌夜皱眉,他以山为轴以雪为纸,正是气势最足之时,孔雀翎这是想要打击他的信心,偏偏这个话题却勾起了他十足兴趣,让他不得不问。 孔雀翎微笑着缓缓踱步:“你能学会唐星眸的苍炎,还用出过星河真水,不过一夜时间,你就参悟了三分纯青炉火,这样逆天的学习本领,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从何而来?” 这句话让羽歌夜心神震动,这确实是困惑他心中良久的疑问,自从他熬过最早的十二年苦楚,他就发现自己学习法术的速度远超他人,只是读书自悟,他就掌握了低阶的法术,观摩高手偷师法术,几乎都有学有样,直到他无意中触摸到星河真水,竟然能模拟出这种天下奇珍,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些不同寻常。他心里自然是认为,这便是穿越而来的“金手指”,但是看孔雀翎此时样子,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就在羽歌夜准备开口询问的瞬间,孔雀翎眯起眼睛,这双眼仿佛突然放大到羽歌夜眼前,遮盖天空,血红的双眼中,出现一片妖冶的孔雀屏,美不胜收。 羽歌夜瘫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像是昏厥一般。孔雀翎抿唇一笑:“龙脉吞灵,我倒要看看你这条小龙,能不能吃下这团心火。” 此时的羽歌夜,陷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红色的天空,漆黑的大地,所有人都是黑色的剪影,只有苍白的眼睛,血红的瞳孔能够看清,这模糊的剪影构成的世界,刀锋与烈火组成的杀戮战场,他茫然的提起长刀,冲入了和他一样的阴影之中。 隐在一边的虞药师,猛然抽身而上,他手中提着满月长刀,刀气连绵。孔雀翎回头眯起眼睛,血红的瞳孔在虞药师的眼里放大。但是虞药师却猛然树立长刀,斩向虚空中并不存在的遮天眼眸,笔直的刀气长达百丈,从上而下,孔雀翎抽身飞起,在空中如一朵展开的红翎莲花。“有情刀法,所以能克制自在心焰吗,或许你能够救下他这条命。”他竖起手掌。从虞药师身上飞起无数刀光的影子,像是一大群飞鸟从地面飞起,向着孔雀翎飞来,寂静的山巅并没有风,孔雀翎却被飞鸟刀气冲得发际袍角狂乱飞舞,但是他竖起的手掌就像劈开浪花的礁石,任由刀气冲刷,分毫不动。 孔雀翎突然瞪大眼睛,眼角鼻梁的肌肉都皱在一起,狰狞至极,神灵之象变作恶魔可怖,手掌前生出一朵巨大金莲,花开九瓣,向着虞药师当头罩下。 他抬起手掌,大拇指上有一道纤细血痕。在无数飞鸟般的刀气幻影之中,还有一条极细的白色丝线,刚刚从孔雀翎的指尖抽离,轻轻缠绕在九品金莲上,细长的白线迅速捆住莲花,猛地收紧,和九品金莲一起化作片片碎屑,苍茫雪山组成的白色浪涛之上,满是碎金般的火焰花瓣,猎猎飞舞。 “刀化情丝?若是连颜色也消失,有相入无相,假色入真空,你这刀法才能大成。”孔雀翎伸出粉艳舌头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5 轻舔手指伤口,“不过那要先动情,再忘情,现在他心火焚烧,一旦灵魂疲敝,就永无苏醒之日,你若用情救他,可还能真的忘了吗?” 孔雀翎翩然飞走,虞药师看着羽歌夜却陷入矛盾之中。雕白凤从下面跳上来,愧疚道:“孔雀翎毕竟是西凤人,我……” “明白。”虞药师打断他的话,俯身探着羽歌夜鼻息,羽歌夜呼吸平稳,神色坦然,如同睡着一般。 “我听说自在心火便是这样,让人如入梦魇,困在其中,这梦境因人而异,总之让人十分疲惫,一旦他在梦中放弃,就会从内而外,烧成一团灰烬。”雕白凤轻声开口。 虞药师站起身来神色镇定,只问了一句:“怎么救他?” 雕白凤反倒表情复杂:“你真的决心救他?” 虞药师并没回答,只是用坚毅双眼看着他。雕白凤点点头,两人将羽歌夜带回山洞,老族长看到羽歌夜情形,愁眉感叹道:“中了自在心火,时间流速是不同的,看来孔雀翎是存心折磨他,时间流速变化不大,否则他心里看到无穷幻境,若是外面一秒心中一年,身体应该有所显现,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他抬头看着虞药师,“你想要救他?” 虞药师轻轻点头。老者并没多问,只是微微颔首。雕白凤领着虞药师来到后面的小山洞,看入口以为里面并不大,没想到再往深处,经过一间装饰得如同卧室的洞室,再往里面,还有一重洞天,竟骤然由温暖转为奇寒,里面生着一株高达五米直通洞顶的松树,通体晶莹剔透,如同冰雕。雕白凤从下面拿出一个小瓮,以他精深武道,超绝内力,拔起小瓮的姿势却颇为凝重,似乎并不是信手提起。 “砍个果子下来!”雕白凤举着小瓮,虞药师抬头细看,通体如冰的树枝上,细长的冰棱一样的针叶中,还藏着一些只有指甲大的果实。虞药师猛然发刀,这一刀竟然没有撼动,他凝神静气,旋身抖刀,刀气化作一条柔丝,缠在果串末端,轻轻缠绕。雕白凤一步跃起,将果子接进瓮中。“好刀法!”他赞了一句,和虞药师一起回到洞穴外面。 “这冰枣最受雪精娃娃喜欢。”雕白凤将小瓮放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山顶,“一会儿若是雪精娃娃来了,你就发刀砍它,不过莫要太狠,只需让它滴下几滴血来就好。若是杀了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怕是要数百年才能再生出一只如此灵性如此成熟的来。” 两人都是武道高手,此时埋身雪中,身上覆雪,就露出一对儿眼睛,如同两个石头一般,远远观瞧。那小孩儿样的雪精娃娃一步三跳,反复试探,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终于靠近小瓮,伸手进去,这小瓮极小,若是它手抓住冰枣,便抽不出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雪精娃娃便因为这点贪婪之心,被捆住了手,拔不出来。 虞药师就在这一刻,抽刀放出一线情丝刀气,雪精娃娃猛地抽出手来,迅速远遁。站在山石不可够到之处,泪眼汪汪的看着两人。 虞药师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冰枣可有用?”雕白凤愣了一下,露出白牙笑得分外开朗,他从袖中拿出一截骨头做成的小小瓶子,将小瓮倒过来,只落下两滴鲜血。这鲜血色泽鲜红,十分凝练,缓缓滚动,竟如水银珍珠一般,落在了瓶子里。虞药师翻转小瓮,这小小巴掌大的小瓮,竟有百斤重量,委实惊人,难怪那雪精娃娃不能翻转取出果实。他将小瓮翻转,想要伸手去接,雕白凤刚刚盖好骨瓶,吓得狠狠打开他的手掌,那几粒冰枣落在地上,冒着深深寒气,周围的白雪竟迅速变成了冰花,还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向着周围扩散。 两人远远遁开,不提那受了伤的雪精娃娃要过多久才有胆色享用美食,单说两人回到洞穴中。老族长打开骨瓶,此时入了内室,一股馨香之气散逸开来,寥寥三滴,便有如此不凡效果。 老族长引着虞药师来到山洞深处,在那冰松之下,竟然还有一汪泉水,如同镜面一般,色泽深蓝,十分诡异。 “一阴一阳,天地奇观。”虞药师当即就判断出,其实这一热一寒两方泉眼,乃是阴阳相合,所以才能生出众多天材地宝。 而在寒泉之中,羽歌夜赤身端坐,身上皮肤被寒泉映得晶莹剔透,脸上仍是安详表情。 “人类最强之欲,便是性,这三滴鲜血递进去,就如阴极阳生,他会被磅礴之欲,从心魔之中唤醒,从那以后,便可不惧自在心火。只是以此法治疗,这欲。火可怕至极,若是我族中有人受了此伤,至少需要三人共同帮他疏导,如今只你一人,你可能受得了?”老者问了之后,看到虞药师眼神坚毅,还是叹息劝道,“我知道百花谷有情刀法有独得之秘,但是这毕竟是非常时刻,说不定,就是以你一生,换他无恙。” 虞药师缓缓闭上眼道:“我意已决,长老不需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雪精娃娃你太贪吃了! 所谓卡肉什么的,才不是呢! ☆、83千里相思 虞药师慢慢脱去衣服,露出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脊背,挺翘的双丘,修长双腿迈入冰泉之中,寒冷彻骨的水,让他忍不住颤抖。他和羽歌夜相对而坐,身上是寒泉映出的浅蓝色光辉,他嘴里呼出的气,都迅速变成了白色。老者将骨瓶轻轻翻转,三滴珍珠般的鲜红血滴落在寒泉中。波纹徐徐荡开,在虞药师深麦色的皮肤和羽歌夜白皙的身体上,都滚过一道波光。 老人转身向外走去。血滴已经融入寒泉,波纹却不曾淡去,反而渐渐翻滚,就像打破了一块蔚蓝的琥珀,放出了里面封存的怪物,一股血红色从寒泉之底翻涌上来。 在梦魇之中,羽歌夜挥刀厮杀,这无穷无尽的战场,没有尽头,然而血红的天空之中,忽然划过一道极亮的闪电,撕开了天空,照亮了大地,所有的黑影,原来都是羽歌夜自己。无数个羽歌夜提着刀,站在战场之中,满面麻木,遍地疮痍。羽歌夜静静看着远方,穿越人群,一袭白衣慢慢走来,那是无数个羽歌夜中,唯一不同的人影,也是羽歌夜心底,最忘不掉的人。 那个人从静立如同蜡像般的无数个羽歌夜中间穿过,再绕过最后一个人,就能看到羽歌夜的脸。 那白衣绕过最后一个人,抬起头来。 羽歌夜猛地警醒,他身处冰天雪地的山洞中,只有身体周围是赤红如血的泉水,而在自己的面前,是面无表情,却带着畏惧的虞药师。 “我是怎么了?”羽歌夜猛地清醒,“我从心魔世界中醒过来了?你怎么做到的?” 虞药师猛地起身要逃,羽歌夜却把他扑倒在池边,虞药师的上半身倒在池边的白雪中,麦色的皮肤沾着雪花,短发微微铺散,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羽歌夜压住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6 他的身子,那双眼睛里迅速亮起了比阳光还要炽热的火焰。 羽歌夜的嘴唇准确无误的吻住了虞药师的喉结,虞药师像是被狮子咬住的幼鹿般扬起脖子,冰凉的雪地都比不上羽歌夜揉捏他乳头的手指。羽歌夜毫不怜惜地用手指捏住他的乳尖旋转着,另一只手探进了他挺翘的臀部,食指弯曲着抚摸他的臀缝,手指像是灵活的小鱼一样摆动了两下就摸到了虞药师后庭的皱褶。 虞药师甚至来不及感到痛楚,羽歌夜的手指就进入了他的身体。明明看上去很细长的手指存在感却超强,坚定地顶开他的括约肌,穿过最紧窄的甬道后摸到了柔软的肠壁,在里面灵活的打了个转,虞药师双腿忍不住蜷曲。羽歌夜手掌用力的捏着他的胸肌腹肌一路滑到大腿,结实的肌肉被羽歌夜急躁的动作摸出了指痕,他抬起虞药师的腿,用力往下一拉。虞药师的头发在白雪上画出细碎杂乱的线条,整个下半身沉进了水里,只有右腿膝盖被羽歌夜抬着露出了水面。第二根手指也钻进了虞药师的后面,两根手指向着不同的方向搅动,被分开的后面灌入了泉水,滴了雪精娃娃的鲜血之后,虞药师感到这泉水变得非常炽热,但是灌进去的瞬间,虞药师才感觉到它仍然是凉的,他后背倚在温泉边,腹部伸展着,却因为这强烈的刺激而让每一块腹肌都皱紧,肌肉的沟壑分外清晰,羽歌夜像是被蛊惑一样把脸埋到他的胸口,眉毛,鼻尖,嘴唇,用力挤压着虞药师的身体。 羽歌夜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揽住了虞药师另一条腿,鲜红水面中羽歌夜白皙的皮肤像是作恶的妖物,虞药师麦色的身体则是被献祭的羔羊。虞药师试图抓住池子的边缘,却只握住满手的碎雪,羽歌夜嘴唇游移着咬住了他脖颈和肩膀之间的肌肉,猛地挺了进去。巨大的痛楚让虞药师挣扎着轻声哀求:“疼!” “很快就好了。”羽歌夜舔吻着虞药师的脸颊,巨大的龟头顶开了虞药师紧窄的小穴,只经过简单开阔,又被冷水刺激想要皱缩的后面根本无法阻止,随着粗大柱身一起闯入的还有冰凉的池水,滚热的肉柱,填满缝隙的冰凉池水,虞药师的后穴紧紧绞住了羽云歌的肉棍。羽歌夜双手从虞药师的臀部上滑,抓住饱满的臀肉,猛地用力把虞药师抬了起来,虞药师的后背和双臂还沾着白色的雪花,像是巧克力上撒着糖霜,整个人拦住羽歌夜的脖颈,身体的重量让他被羽歌夜深深顶入,双腿交缠在羽歌夜的身后,随着羽歌夜托着他臀部颠簸的动作,将池水拍的不停涌起浪花。 “恩,恩,恩……”虞药师随着羽歌夜的顶弄有节奏的呻吟,羽歌夜大力拍了他的臀部以下:“夹紧我!”虞药师被迫把双腿紧紧的攀在羽歌夜的身上,羽歌夜用力托着虞药师的身体,虞药师紧紧攀住他如同树袋熊的身体被迫上下晃动,接着惯性被插得越来越深,啪啪的撞击声里混杂了淫液的池水从交合的地方滴落,拉出细长的丝线,在池水上晃动。羽歌夜狠狠揉抓着虞药师的翘臀,饱满的臀肉非常紧实,五个手指都抓出了凹痕,被迫分开的双臀中粗大的肉茎粗暴的抽插,因为刚开始的粗暴动作而发红的皱褶裹在粗壮的肉柱上,鼓起的青色经脉从皱褶中钻进钻出,抽插的时候皱褶甚至会微微粘在肉柱上,整个环形的肉壁都被微微的带出来。 羽歌夜的冲撞越来越激烈,虞药师双腿紧紧交缠在他的腰上,健美的小腿贴着羽歌夜因为不停耸动而不断出现臀窝又放松的臀上,双脚无力地在水面荡起浪花,羽歌夜紧紧搂着虞药师的后背,就着这个姿势,把灼热的液体深深灌入虞药师的身体。虞药师双腿无力的放下,白色的精液布满他和羽歌夜的小腹,连起的浊白银丝分外淫靡。虞药师感到了疲倦,但是他刚想要动弹,就被羽歌夜放在水池边,然后整个人反转,根本没有变软过的粗大肉柱摩擦着他的内壁,刚刚达到高潮的疲软身体分外敏感,还有种太快陷入新的性爱的痛楚,羽歌夜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手掌握住虞药师形状完美的胸肌,然后粗暴的移动,让虞药师的两个粉红乳头从中指和食指的指缝中露出,他夹紧了自己的手指,把虞药师的乳头和上面的腹肌一起握在手里,轻微的痛楚变成了巨大的快感,虞药师的手指无力的扒着羽歌夜的手腕,身体被羽歌夜又一轮粗暴的抽插顶得前后晃动,短发像是裙摆一样不断飘扬。 羽歌夜松开虞药师的上身,虞药师整个人差点扑到雪地上,却被羽歌夜及时抓住了手肘,整个人像是从手肘部位被羽歌夜提了起来。虞药师发出低沉但连绵不绝的呻吟,羽歌夜强猛的,没有任何花哨的冲撞因为这个骑马一样的姿势次次都顶到了让虞药师嗓子沙哑得叫出来的地方,他被捏的肿起的乳头有时因为过强的冲撞会碰到雪面,冰凉的刺激让他更加难以承受。 第一轮性爱之后,池水开始迅速升温,羽歌夜狠操着面前的虞药师。当池水变得开始冒出气泡,升起蒸气的时候,虞药师才终于无力的靠在池子边,双腿被架到羽歌夜的肩膀,跪在池底的羽歌夜深深埋进他的身体,把最后一道浊液注进了虞药师的身体。 虞药师无力的喘息着,自小练武的身体,生生被羽歌夜操到脱力。羽歌夜搂着他的腰,让虞药师的头靠到自己的肩上,轻轻撩起变得如同温泉一般的热水,洗刷虞药师的后背。他屈指抠弄着虞药师的后面,虞药师身体一抖,低声嘟囔着哀求:“不要了,要死了。”“不做了,没事了。”羽歌夜轻吻他的额头安慰他,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做了几次,只知道虞药师的后面都被灌满了液体,随着他的导引,粘稠的液体不断地流了出来。 此时在遥远的云京,雍郡王府。 能够撑起一座王府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雍郡王羽歌夜离开之后,雍郡王府的门庭冷落许多。四皇子羽歌夜带军出征,火焚洛蒙森林,以无边杀业剿灭西凤大军,这一战打得漂亮,朝野上下自然是歌功颂德之声。然而冒险率兵深入洛蒙森林前往龙头峡放火的四皇子如今生死不知,唐星眸更在西方天现异象之后策象离开锦官城,这种种异常不由让曾经在四皇子羽歌夜身上押宝的人,心里越发忐忑。 “皇子君。”蔷薇园的仆人纷纷行礼。楚倾国站在那一丛蔷薇边,看着上面又是繁花正好,满园馨香。“菱角,去拿把剪刀来。”楚倾国双手拢在袖里,平端在胸口,身上是一身朴素的黑色长衣。即使此时蔷薇园中只有他和仆人,他脸上也带着端庄笑容,根本不像那尔远征生死未卜,独守空闺不知何去何从的皇子君。 小仆菱角听话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楚倾国伸手摸着生满了花苞的蔷薇花,这名品“夜艳蔷薇”白日生苞夜晚盛放,此时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7 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正君。”希奇从院外走进。楚倾国连忙几步接过他:“你身子重了,怎么走这么远的路?” “不妨事,我只是坐的累了。”希奇摆摆手。 楚倾国又往他身后看到:“怎得身边没个跟着的人,莫不是他们又惫懒了?” “没有没有。”希奇连连摇手,“是我让他们在院外等着的。” 两人正寒暄,菱角去而复返,楚倾国接过剪子笑道:“希奇站远点,莫要伤了你。”他伸手剪掉蔷薇中太长的枝杈,“这些枝杈因为太长,养分不足,已经不足开花,只是负累。”楚倾国并没有看希奇,淡然微笑依旧。 “听河前两天传来消息,不止是四爷失去了消息,连唐星眸岚下过了雁荡山之后都失去了消息,但是看方向,却像是往雪州赶去。”希奇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楚倾国抬起胳膊以斜斜角度探入花中剪下一枝枝杈,然后握着剪刀欣赏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安心养胎就是。” 希奇听到这句话,脸色微红,又转为苍白,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自四爷走后查出喜脉,已是三月过去,太医说因为没有四爷在身边,我这一胎怕是……” “莫要想那么多。”楚倾国含笑握住他的手,“虽然头三月要由那尔相陪,这是老说法,但是怀孕时那尔不在身边也不是没有,你这一胎必然无恙的,每日的汤药,可都用着?”希奇被他握着手,害羞点头。 “皇子君,太子殿下来了。”此时园门口忽然传来通报声。楚倾国不由皱眉,若是刚来拜访,该是府口守门先行喊礼,再层层报进来,说的是一句“太子殿下来访,已到正门”,如今只这一句“太子殿下来了”,不用说,这位从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太子殿下,已经来到园门外了。他微蹙双眉展开,笑得大气而欣喜:“怎得不请进来,殿下也不是外人。” 羽良夜大踏步走入院中,看到楚倾国拿着花剪,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弟君好兴致,还有闲情侍弄花草。”若是羽歌夜此时在这儿,就会发现羽良夜一张脸晒得黝黑,而且十分瘦削,竟像是吃了大苦的样子。 楚倾国将手中花剪放到小仆菱角手里,含笑说道:“四爷最喜欢这丛蔷薇,我当然不敢怠慢。” “可有歌夜消息?”太子被他一句话顶回来,眉羽一轩,直言问道。 “我住在这深宅大院里,能知道些什么,还等着从哥哥这儿听到点消息呢。”楚倾国适时露出忧虑表情。 羽良夜听他叫自己哥哥,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这样亲近的称呼,只有羽歌夜的正室皇子君才能使用,若是太子登基为帝,他唯一的弟君,也只有楚倾国一个人。而这个称呼,只能越发证实,那个此时不知何处不知生死的人,在心中最亲近的人排名里,将他羽良夜又排后了一个位置。 “希奇身子可好?”羽良夜提到希奇之后,眉头几乎要拧成锁,看着希奇的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恨与希望。 “身子都还好,只是太医说因为四爷不在身边,这一胎很有些为难。”楚倾国语气惋惜,这一句话却让羽良夜当即动怒:“如今歌夜生死不知,若是他有个好歹,这就是四弟唯一血脉,你怎不多上点心?” “殿下难道就这么笃定四爷回不来了?”楚倾国立刻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抓住羽良夜的袖子,“莫非太子打探到什么消息?” 羽良夜愤怒表情不减,望向楚倾国的时候却露出深思:“连父皇都不知道消息,我又能如何,无论如何这是四弟血脉,你要十万个小心。” “那自是我该做的。”楚倾国把重音落在“我”字,太子抿起嘴角,笑容诡异,似乎是咬着自己牙齿在狠笑:“我会派人再寻些安胎方子过来。”说完便拂袖离开。 忐忑不安芒刺在背般的希奇终于舒了一口气,楚倾国不由笑道:“怎和老鼠见了猫一般,若是再见太子几次,你才是真危险,快回屋去吧。”楚倾国将希奇亲自送到院门口,一直看着希奇走远了才向园子里走来。 “安心养胎便是,何必天天来蔷薇园显摆一番。”菱角年纪不大,十二三四,开口细声细气,有些尖刻。 “浑说什么呢?”楚倾国不由斥责。 “怎就是浑说,他怕是盼着郡王死了,他孩子就能继承基业,是雄是兽还不一定呢。”菱角话音刚落,楚倾国一个耳光就扇过来,将菱角扇得扑到四五米外。 楚倾国嫁入雍郡王府,没有多少时日羽歌夜就授命治水,随即出征,他和羽歌夜相处时间极短,就得独自掌家,一直依赖白逢年料理家务,他一向举止端庄,显出大家风范,还是第一次如此动怒。 这一掌扇得极狠,菱角脸上肿起半指高的掌印,整个人嘴角都裂了。楚倾国怒声道:“这是谁家的奴才,才多大就敢乱嚼舌根。雍郡王府还没倒呢,就想着挑拨离间分拨家产了?谁给你们的胆子!传白逢年过来,把这贱奴一家都领出去卖了!堂堂皇子府,用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平白丢了皇室的脸面!” 他就站在园中,白逢年匆匆赶来,进了园子就跪在地上,掌了自己嘴巴:“皇子君息怒,是老白老眼昏花,看人不严,还请皇子君小心身子。” “白叔,你也是府里有体面的,如今四爷在外面征战厮杀,我们不能给他添力,还给他丢人,传出去成什么样子?”楚倾国亲手扶起他来,眼神凌厉扫视一圈,“混到内宅一个个就扬起来了,眼里还有没有主子?白叔你也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这规矩还得从严教教。” “主子也是凤君亲自教导过的,放心让老奴料理家务,倒是老奴老来打脸了。”白逢年在府中一向身份不同,连雍郡王羽歌夜都以白叔相称,如今落了脸面,不由老泪纵横。 楚倾国不由抚慰他道:“白叔,你和四爷情分不同,这府里的事,还得多上些心。”白逢年连连应答,满园仆从大气也不敢出,楚倾国这才曼步走回房中。 这间属于他这个正室皇子君和雍郡王羽歌夜的屋子,缺失另一位主子已经很久了。和白逢年合伙演了一出戏,压下了如今府中恐慌情绪,楚倾国依然神色淡淡,他缓缓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虽颜色朴素,却是上好的江南锦缎,江南朱家亲自送来的上好丝锦。他头发分毫不乱,额头鬓角的发线十分齐整,团起的发髻只插着一支精致鸾鸟玉钗,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情绪。 渐渐的,镜子里的人那尊贵的笑容慢慢消失,楚倾国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认不清那张脸了。他轻轻捧起桌上放着的白鲨皮鞘裹住的白色匕首“天真”,终于眼角落下一滴泪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8 来:“歌夜,你一定要好好的。” ☆、84此生错付 站在整个大隆王朝最尊贵的男人阴影里,大貂寺洛尘谷每一天的每一步都可谓如履薄冰。成为宫中十万内侍的首领,大貂寺这个独一无二的尊号,教会他的是谦卑,更加的谦卑。此时他匆匆走过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从龙凤交盘的丹陛边踮着脚无声的走入了飞霜殿中。他绕过正殿,来到偏殿之中,敞开的窗户照亮了书架,景帝身着宝蓝色便服,正在翻阅手中的书籍。 “陛下,再有一日路程,北莽大军,就要兵临云京城下。”洛尘谷躬身进言,阳光下,他脸上细细的皱纹和额角密密的一层汗液反光,都清清楚楚。 景帝静默着看完这一页,伸出手来,洛尘谷转身到案上,拿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绿色玉叶,上面的叶脉都是金丝嵌入。景帝把绿叶书签夹在书里,想要把书插回书架,想了想又放在桌上。洛尘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若再无应对,就不是关门打狗,而是引狼入室啊。” “若仅仅是狼,又怎能惊起林中雀鸟,总要变成虎才好。”景帝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景色,“三万大军,想帮他们隐藏行迹,费了朕多少心力,总不能平白浪费了。” “陛下以国之重心行险用谋,实乃大胆识,大气魄。”洛尘谷腰弯得越发低了,“只是此谋,也未免太过行险,还请陛下早做成算啊!” “若无惊天雷霆,怎能吓出蛰伏毒虫?”景帝自信微笑,“传膳吧。” 洛尘谷知道自己职责已尽,若再多言便是逾矩,立刻躬身:“喏。” 飞霜殿是景帝平日居所,午膳精致却不奢靡,洛尘谷从温着的小炉中提出一个汤壶来,在钧瓷碗中,把整个汤壶都倾斜,也只倒出一碗汤来。 “这是凤君特意嘱咐御膳房新制,用墨乳黑莲熬出的凤骨归元汤。”洛尘谷将色泽发灰,但是散发出温暖香气的汤碗呈到了景帝面前。 景帝接过汤碗,轻声喟叹:“当年为治歌夜的病,养殖墨乳黑莲,如今歌夜不需服用,这黑莲倒是长得好,能够供应每日饮食了。” “四殿下贵体无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洛尘谷看景帝想起羽歌夜,面露感伤,小心陪着语气道。 景帝将凤骨归元汤一口饮尽,放下碗来:“摆驾坤宁宫。” 长皇子羽惊夜剿匪身死,太子羽良夜和雍郡王羽歌夜都难逃干系,景帝明面并未申饬,但是着令四皇子羽歌夜领军出征,又派皇太子羽良夜前往西南犒军,明显是不想见到两个让他心伤的儿子。民间眼中,这对天下第一的那萨依然感情甚笃,龙凤和鸣,但是在宫中无数精明双眼里,景帝冷落凤君却是不争事实。这碗凤骨归元汤,既唤起景帝对羽歌夜的思念,又让景帝感受到凤君关怀,或许会成为帝凤重归于好的破冰之石,因此无人敢于怠慢。 然而景帝摆驾坤宁宫后,凤君唐修意却依然神色淡淡,恭敬行后君朝拜大礼,并无往日相见之热络。 “修意。”景帝笑容爽朗伸手握住唐修意,将他扶起。唐修意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身边跟着的宫人已经乖觉离开,独留帝凤二人温存。 “陛下政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坤宁宫。”唐修意言辞之间并无异样,但是景帝刚刚明朗笑容,在坤宁宫内只剩二人之后,也渐渐淡了下来:“朕想你了,来看看你,你不开心吗?” “修意当然开心。”唐修意和景帝依然牵着手,姿态恩爱的一起坐在炕上。景帝却松开手来,温声问道:“那萨多年,你是否开心,我还看不出来吗?” 唐修意也慢慢收回手来,嘴角泛起动人笑容:“那萨多年,陛下是否有大动作,臣君还看不出来吗?” 景帝慢慢握紧手指,表情却依旧温柔:“大动作?修意,你又说笑了。” 唐修意看着地面,嘴角高高翘起:“是不是莽红袖打到云京城门,陛下才会告诉臣君?” 景帝寒了脸色,垂眸低笑,嗓音低沉:“修意,在宫里这么多年,你的眼睛还是这么锐利。” “再不锐利些,怕是唐族被灭了门,臣君还在坤宁宫里,安然端坐呢。”唐修意双袖垂在身侧,并不看景帝,“唐清刀调离界碑关,良夜立刻就去界碑关犒军,如今北莽竟然深入大隆境内,定是界碑关守卫不严,怕是从上到下,要好好发落一番,甚至唐清刀剿灭西凤的功劳,都要被他玩忽职守的追责盖过吧。” “西南军在唐清刀手中铁通一块,已有尾大不掉之势,若是唐清刀能抽身而退,也算好事,修意,你不会不明白。”景帝手放在桌上,淡定回答。 “臣君当然明白。”唐修意缓缓起身,“可是为什么歌夜要亲自去龙头峡放火,如今他失陷西凤,音讯全无,西方天现异象,唐星眸亲自出征,陛下,臣妾斗胆,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抬起头来,唐修意已经眼中含着泪水。 “歌夜兵出奇谋,为国解忧,朕也不知……”景帝话音刚落,唐修意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立刻片片碎裂,却无一块碎屑飞起。但景帝还是怒极起身:“修意,你未免太放肆了!” “放肆,我放肆?”唐修意颤声开口,“云阙,我就问你一句话,歌夜火焚龙头峡,你知不知道?” “修意,西凤流民来袭,包藏祸心……” “我就问你知不知道!” “修意,你是在质问朕吗?”景帝厉声怒喝。 唐修意却退后一步,边摇头边看着景帝:“质问?我怎么敢质问你,我不敢问西凤为什么会放出孔雀翎那个妖孽,我不敢问唐星眸能不能把歌夜救回来,我不敢问就算星眸不死是不是也要重伤,我不敢问若是星眸重伤,我父亲年迈,我唐族可还有什么能对抗陛下!” “对抗,这说的什么话!唐修意,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凤君!”景帝低声开口,眼睛压迫感十足的紧盯着唐修意。 唐修意偏过头去,痛苦地闭上眼:“凤君?凤君!”他伸手扶着旁边的椅子,本来比景帝高大的他,却在这一刻显得矮小下来,“就这一个牢笼,困了我一生啊。” “困住你?”景帝的声音陡然冷厉起来,“困住你?如果这顶凤冠是你的牢笼,你当初为什么要害死狄峻,抢到你手里来?” “抢?这个名分本来就是我的,你口口声声许诺给我的,我信了你整整二十年,你亲手把凤冠戴在了别人头上!”唐修意紧紧抓住了椅背怒吼。 “朕戴给别人?难道都是朕的错?”景帝伸出手指指着地面,“若不是当年唐莲若太过跋扈,天下不容,满朝文武请废神庙,先皇连发兵征讨神庙的虎符都握在了手里,朕何必请立峻儿为凤君!他不过平民出身,连入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29 宫都不想,若不是你亲自登门请求,他才不会答应戴上你所谓的牢笼!不立你为凤君,就是为了平息朝臣对唐族的恨意,这分明是你的主意,现在倒要怨起朕来了?” “我的主意,是啊,我的主意。唐族两千年来,第一个不是凤君的嫡出帐子!”唐修意泪流满面,“是啊,我和狄峻怎么能比,你白龙鱼服游戏人间,与狄峻萍水相逢情深意笃,你们才是真爱啊!我就是唐族嫡出帐子,用来联姻的利益牺牲品是不是,是我亲自登门请求狄峻为凤君,是我为了保全唐族甘愿牺牲自己平息天下怒火,可是你呢?什么金屋藏娇什么山盟海誓,我跪在狄峻门口等的不是他开口,而是你开口啊!我希望的是你能说一句,我和修意青梅竹马,唐族世代守卫神庙,功大于过,不可废止!我把全部的信心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我在等着你保护我啊!不是等着看到你迎娶别人做你的皇子正君!” “你不说朕又怎么能知道?”景帝痛苦地握紧双拳,“等着朕保护你?从小到大你和朕处处比较,你哪里需要朕的保护?朕与峻儿相爱,又有何妨,自古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三千,你不仅没这份觉悟,还和羽云歌勾勾搭搭,骗那个傻瓜来恶心朕,后来更是德行有亏,虽说你只是延误医药,但是害死峻儿却是不争事实!朕绕你性命,你却不知道感恩二字,该怎么写!” “感恩,感恩。”唐修意坐在椅子上,凄凉冷笑,“臣君真是谢主隆恩啊,当年我叫你云阙,如今我叫你陛下,皇上,变得真的是我吗,真的是我吗?” “当年千般错,如今都过去了。”景帝缓缓松开手,“朕当年不曾追究你的过错,如今也不会追究。” “是啊,错都在我,都是我的错。”唐修意看着炕上破碎的桌子,冷笑一声,旋即抬起头来,表情狞厉,“可是歌夜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让歌夜当诱饵,来害唐星眸!” 景帝的表情,却瞬间有些飘忽,甚至有种隐隐的愧疚:“歌夜,不会有事的。” 唐修意却站起身来,狐疑地盯着景帝的脸:“云阙,还有什么事,你没有告诉我?” “孔雀翎未必能伤害到歌夜,说不定,还能对歌夜大有裨益。”景帝开口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唐修意拉住了袖子,唐修意震惊的看着他,嘴唇颤抖,哀求一般说道:“云阙,告诉我,不是那样的,告诉我,我猜错了,求求你……” “龙脉吞灵。”景帝默默地吐出这四个字,唐修意一下子像失去全部力气一样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嘴,喑哑的哭声从掌心里渗出:“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是我们的孩子啊啊啊啊!” 景帝跪坐在唐修意的面前,想要拉下唐修意的手,唐修意却猛力挥开他,力气之大甚至让景帝也跌坐在地上,景帝已经多年未曾被人如此推拒,脸上当即露出大怒表情,但是看到唐修意因为难以相信以至于有些空洞的脸,终于还是木然起身。 唐修意坐在地上,靠着椅子,手指握着椅子腿,一向刚强的他第一次如此脆弱,眼角两行眼泪不停流下,他愣愣的看着景帝,沙哑地开口:“云阙,我们都错了。” “你错信了我,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景帝面无表情,但是称呼却从朕,无意中变成了我,“如果我不姓羽,你不姓唐,或许就不会这样,可是,我们都没有选择。” 唐修意偏头顶着椅腿,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是啊,我们都没有选择。” “你好好休息。”景帝大踏步走出坤宁宫。唐修意没有答话,他握着椅子腿的手指慢慢收紧,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坚毅和狠绝。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些乱,我简单梳理一下当年故事。唐修意和羽云阙青梅竹马,但是唐修意好强,让羽云阙很没面子。羽云阙微服出巡遇到狄峻,以平民身份让狄峻爱上了他,认为狄峻对他是真爱。唐修意生气,因此勾引羽云歌来气景帝。神庙势力太大,先帝想要废黜神庙,为了示弱,唐修意被迫放弃凤君位置,恳请狄峻成为皇子正君。狄峻平民出身,本来不愿,最后虽然答应,但是抑郁寡欢。唐修意当初期待羽云阙能够挺身而出,保护他和唐族,却没想到羽云阙出于“帝王心术”,顺水推舟,十分伤心,一时失衡,有意无意之中,害死了狄峻。 啊还有虞药师的h没有变兽型这点,是我写的时候不小心忘了,大家就当成被略过去那几次里变了吧= = 只能说,爱情之中掺杂了权势,他们都身不由己。 ☆、85深巷槐花 云京城中,天家争执,百姓人家自是无人能知。而老天却似乎眼见悲剧降临紫禁而不可止,不由落下几滴泪来,淅淅沥沥的夏雨落在了云京城正北巨鹿区。这片历来都是肱骨朝臣聚居的区域,若说紫禁天下至尊,凤麟区天下至贵,那么巨鹿区便是天下至权。京城中殿阁学士,六部尚书,几乎都在此聚齐,曾有人言,马车压倒十个人,九个都是七品官。那些安静盘踞在这里的府邸,吸引着无数新来者敬仰羡慕甚至贪婪的目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踩满了追名逐利的脚印。 巨鹿区中,数百年老字号不胜枚举,王朝更迭,起落兴复,甚至那些豪官巨邸的主人都可能更换。这些牌匾可与王朝比肩的店铺却依然在风雨中静静旁观,他们已见过太多太多。此时在巨鹿区酒家第一字号,古香古色的造王楼墙角,倚着一个高大的青年。 他头戴斗笠,雨水从檐下滴落,滴滴敲击在斗笠上,沿着边缘落在他□在外交相抱着的健美胳臂,他一身黑色短马甲,穿着一双长靴,扎住□布裤,看上去如同行脚走夫,在巨鹿区这个权臣聚集之地十分少见。 不一会儿,一个满面哀戚的青年从街角远远走了过来,他穿着朴素石灰色长衣,臂上还扎着一圈黑布,头上并未戴冠,只插着一支木钗束住了自己黑色长发,走入了造王楼。等在房檐下的青年抬起斗笠,嘴上叼着的细长稻草抖了抖,转身抱臂慢悠悠向着造王楼内走去。 巨鹿区住着几乎所有有点头脸的京官,做的自然都是贵人的生意,寻常酒楼必不可少人声鼎沸的的大堂,在造王楼桌椅稀疏,寥寥无几,五层高楼,青年逐级而上,第二层都是屏风插摆遮挡,布局巧妙,既不闭塞,又挡了别人眼光。到了三楼,则变作雅间。以这个青年朴素甚至有些穷苦打扮,造王楼也未曾阻拦,任其信步走入,第三层负责的小儿躬身行礼,低声问候:“客观好,可有预约。” “来寻人。”青年清朗声音回答,依然叼着稻草,慢慢走入了第一号雅间,上面的名字别有妙趣“树欲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青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0 年合上身后的门,里面坐着的正是刚才满面哀戚的青年,“人生大恨呐。” 哀戚青年起身为后来者拉开座椅,低声说道,“听河所言,深得我心。” 沈听河摘下斗笠,手指捏着稻穗,抿唇轻笑:“还请研池君节哀顺变。” “家父虽已年迈,尤可称壮年,卒于床第之间,怎能不让小生伤感。”赵研池抬起手腕,撩着袖子轻轻擦拭眼睛。沈听河看他样子,嘴角冷笑,从嘴里拿出稻草:“研池君还要小心身体才好,如今云京正是多事之秋,赵族为河朔六州宗族之首,当此多变之时,还需研池君早点拿出气魄,担当大任。” “宗族之首,怎敢如此妄言。”赵研池放下袖子,垂首静坐,“如今家父早亡,于国于家,都是不可承受之哀,研池忝为赵家子孙,也只能不自量力,略尽绵薄,保我百年家风不倒。” “那就祝研池君早日执掌家业。”沈听河拱手微笑,“赵老学士新丧,想必研池君也无心饮酒,听河就此告辞了。” “听河说如今云京是多事之秋,不知可有什么消息?”赵研池忧伤之色都变作探寻,伸手握住了沈听河的手腕。沈听河默然看着他手,赵研池讪讪放开。沈听河这才戴上斗笠,垂头从斗笠边沿看着赵研池笑道:“不出两日,云京必有大变,还请研池君早作准备,选好,站在哪里。”他把中食两指放在桌上,如同双腿一般轻轻一点,转身离去。 赵研池在他关上门后,又是惊疑又是犹豫,坐在椅子上慢慢握紧了双拳,脸上是不屑与畏惧混杂的凶狠:“不过是个玩物,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如今你主子都不知人在哪里,也不知收敛。” “研池君说什么?”雅间窗外忽然探出一张脸,正是一脸纯真无辜望进来的沈听河。 “听河一路走好!”赵研池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水到渠成般俯身作揖,说的一点滞碍也没有。沈听河挥手:“研池君保重。”整个人从窗户里消失。赵研池慢慢起身,整个后背的石灰色都变成了黑灰色,分明是冷汗透过后背,他慢慢挪到窗边,外面人影稀疏,已经找不到沈听河身影。 沈听河几步闪入巨鹿区小巷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一级,排场也多,巨鹿区中房屋摩肩接踵,都是深宅大院,除了几条主路,都是人迹罕至,他就行走在两所大宅外墙的夹缝里。“造王楼,能人造利,名人造言,贤人造王,圣人造德。赵研池,若是你只能局限在能人的水平,可太辜负四爷对你的期望了。” 他沿着夹缝行走,忽然从墙上翻下来一个少年,如同灵猫一般落在狭窄的小巷。他也有十来岁年纪,身体刚刚长开,面貌颇为俊俏,穿着的衣服也很是花哨,有几分宅中玩宠的味道,然而看他此时表情,却是带着深深敬畏的谦恭。 “魍十一,你做的不错。”沈听河宽阔肩膀几乎是擦着墙边走过,但是如此狭窄道路,他却走得十分笔直,偏偏就差着那发丝宽的缝隙,不曾和墙面摩擦。 “是指头教导的好。”少年垂眉恭敬开口,“赵博古吃了赵研池送进的补药,已是外实内虚,我也不过因势利导,不敢居功。” “赵家的事,你做的不错,这几日就出去避避风头吧。”沈听河微笑,“魉十三如何。” “赵博古一死,赵研池就已经把他拖到床上去了。”被称为魍十一的少年皱眉撇嘴。 “那说明魉十三做的不错。”沈听河扶着斗笠,“赵博古死了,也算给赵研池敲敲警钟。赵研池这人,底子还是有的,只是境界不大,希望他是个聪明人,能站对位置。” “跟在指头后面,我们自是都站对了位置。”魍十一谄媚开口,去被沈听河冷厉眼神斩断了话头,“不过在侯府呆了半年,就学了这些油嘴滑舌,我看你还是回本部再练练去吧。”沈听河说完,魍十一立刻低头,眼底却掠过一丝惊喜。 沈听河当即笑道:“猴儿一般,连我都算计起来,我知道你想回去看看,不过如今乃多事之秋,正是用到你的时候,再过一阵儿,魑魅魍魉,也就可以都藏在暗处了。” “魍十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魍十一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眼神满是忐忑,但是显然心意已决。 沈听河揉揉他头发:“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那就不该讲,否则徒增是非。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主子,不是没人性的,以后,你们都有好日子。” “指头罚我也好骂我也好,魍十一还是要说,魍十一信不过那位主子,魍十一只信得过指头。”少年蓬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沈听河,“魑魅魍魉,都是夜里的小鬼,见不得光,魍十一不求自己能有在阳光下自在生活的一天,只求指头保护好自己,只要你活着,小鬼们总有一条活路。” “你想的太多了。”沈听河戴好斗笠,“回去自领刑罚。” “是。”魍十一咬着嘴唇起身,头也不回,脚步轻轻,猫儿一般消失在小巷里。沈听河翻身上墙,坐在墙边一棵槐树上,这槐树生在府宅边缘,却生的极大,上面都是一蓬一蓬的槐花,白的如雪一般,沈听河一身朴素衣服坐在树梢,被小云团般的花朵簇拥着,整个人都显得温柔起来。他摘下一片槐花,含在口中,向远处望去。 他看的自然是赵府的一片愁云惨雾,那里正为那位床第间太过兴奋的老祖宗骤然离世嚎啕大哭,家族失了顶梁柱,少了这么一位老祖宗,绝不是亲情的难过,而是家族中没有人能撑起大厦的惊恐和谋算自己究竟能留下多少利益的贪图。 “听河,你就那么信他?”树梢另一侧,悄然出现一个人影,容貌还是那般英俊,但是发丝却已显出银色。沈听河并没有看沈万山,吻痕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指尖:“我信。” “我撑不了多少时日啦。”沈万山轻声感叹,“璧君虽然是我领养的孩子,我却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没想到他不争气,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本以为后来会有出息的,没想到一个个的都不行,让我一个老头子,苦苦撑了这么多年。” “你撑不了多久了。”沈听河玩着手指间细线一样的吻痕匕首,笑容淡定。 沈万山摇头向下看:“听河,我曾经想着,若是有人能赢走这把红痣,我就去给你不争气的姆妈讨讨公道。没想到一转眼,我都老的快动不了了,这个担子,就要交给你了。” “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沈听河慢慢站起来,看着沈万山,说的天经地义。 沈万山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然后无奈笑道:“你和你姆妈真像,他信错了人,你呢,你如今被那个太子殿下处处为难,还那么信任你的歌夜吗?” “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仰他。”沈听河轻轻歪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1 斜斗笠,转身落下树梢,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仰他,我觉得这句话好帅。。。 今天更得晚,差点来不及= = ☆、86祝融共工 虞药师迷迷蒙蒙的感觉自己醒了,但是身体还很沉,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闭着眼,努力睁开眼,仿佛灵魂终于和身体合为一体,睁开眼的瞬间,面前是柔软的白色皮裘,羽歌夜英俊的脸枕在细软的绒毛里,睡的恬静,近在咫尺,一眼之间,心口失言。 “你醒了?”虞药师一动,羽歌夜就睁开眼来,还有些迷糊,圆润的黑色眼眸挨着白色的绒毛,像是瑞雪上生着一粒寒星,模糊的焦距聚合,满眼都是虞药师的倒影。虞药师猛地翻身仰头,看着山洞顶端。 羽歌夜探身倚着自己胳膊,伸手握住了虞药师的手掌。虞药师任他牵着手,脸上毫无表情,但是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羽歌夜轻声说:“我知道有很多话该和你说,但是我们已经睡了一天。” 虞药师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羽歌夜确认一样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转身走出了洞室。 “要走了吧?孔雀翎步步相逼,下一招是何等凶残,我也想象不出,你们好自为之吧。”老族长和雕白凤一起将二人送到山洞口,这处山洞并非羽歌夜进入的地方,而是位于一处隐秘山脚,洞口覆盖大雪,显然是雕族机密要道,竟毫不避讳的暴露给羽歌夜,“今日缘分,来日再续。” “今日缘分,来日再续。”羽歌夜和虞药师双双抱拳,时间紧迫,两人也不做惜别情态,坐上狮鹫,向着天空高高飞起。以狮鹫体积,进入横断山脉已经极不方便,两人干脆直接跨越横断山脉,向着大隆边境界碑关飞行。万里长空,连丝云朵也没有,蔚蓝的天空下,只有羽歌夜和虞药师两人,不知是天是海,是上是下。 两人在高空飞行,罡风凛冽,狮鹫展翅之时,狭长尾羽如箭翎般笔直,那是因为羽歌夜以自身法力,破开了罡风,减缓了阻力,也防止两人被强猛大风吹伤,虞药师不禁担忧问道:“你如此耗费法力,没有问题?” “孔雀翎连自在心火都已经用出,可见第三场赌斗势在必得,断不会允许我活着回去,我们如今,也只能是拼尽全力,能飞多远飞多远。”羽歌夜伏在狮鹫后背上,即使以法力保护,也只能略减风力,整个人根根长发都向后笔直飞去。虞药师忍不住回头看去,立刻惊恐道:“糟了!” 羽歌夜在他身前,说的话被大风吹走,虞药师还能听清,虞药师说话的时候,逆风入耳,羽歌夜便听不清什么,回头要问,就不需开口,天边那道流星如火,已经狂追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以两人目力,在凛冽罡风中,也只能看清闪耀光点,羽歌夜不由加快催促狮鹫。可惜这只狮鹫尚未成年,体力终究有限,因为训练有加,十分驯服,此时拼尽全力,本来飞翔时秉承风力,偶尔扇翼,便可鼓动数百米,现在却不停鼓翼,身体平稳性也有所下降,安稳的狮身竟然在发抖,鹰嘴中偶尔会有白沫溢出。 此时那金星越来越快,已经可以看出,孔雀翎竟然摒弃了火焰莲台这样的稳妥方式,在身外裹了一大片火焰,烧开空气,凌空飞来。狮鹫痛苦地发出嘶鸣,嘴角裂开,流出血来。 “不要着急,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中午,那时才是约好的时间。”孔雀翎骤然加速赶上前来,笑吟吟说出这句话,又如流星砸地般坠下,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飞上高空,“下面已经出现大隆烽火台,不如你们找界碑关守军前来援救如何?” 羽歌夜暗暗咬牙,为了对抗高端武者和法师,大隆军队配发神机,天机,杀机,三大神弩。其中神机弩以火油驱动,镶嵌有雷电晶石,箭矢为精金打造,就算孔雀翎法术惊人,若是被五架神机弩同时瞄中,也要饮恨当场。只是神机弩乃国之利器,不可轻用,调动不易,除非孔雀翎真的飞临界碑关,否则还不能擅自使用,伤不到他。 羽歌夜催动狮鹫降落地面,若是再不下去,这狮鹫怕是就要血溅三尺,当空而亡。狮鹫落在地上之后,等到羽歌夜和虞药师下来,便止不住咳血,看得羽歌夜心中也十分难受。 孔雀翎散去身外火焰,这才悠然慢慢飘下来,身边竟然还带着那个大隆兽人:“怎么不跑了,你还有点时间。” “跑与不跑,结果也没什么区别。”羽歌夜站到虞药师身前,孔雀翎打量两人:“看来雕族到底还是帮你解了自在心火,怎么样,这小狮子味道不错吧。” “孔雀翎,你也算前辈高人,就算你我敌国对立,杀我便是,何苦羞辱于我?”羽歌夜皱眉打断孔雀翎的话,“但凡强者,皆有猫捉老鼠的心态,喜欢看不能反抗的对手,任由自己执掌拿捏,不过我敢放言,就算我打不过你,至少也能让你有个铭记一生的代价。” “我怎么会是羞辱你呢?”孔雀翎长袖掩唇,笑容妩媚,“我用了血羽嗜血,唐星眸用了重瞳噬魂,你身上藏着龙脉吞灵,郭小山三门逆天禁术,如今全部现世,不得不说,为了权欲,人类真是什么禁忌都敢于触犯。” “龙脉吞灵,那是什么?”羽歌夜终于听到孔雀翎说出最关键的内容,明知孔雀翎是故意引诱自己入彀,还是开口询问。 “想知道吗?”孔雀翎慢慢垂下袖子,这时风中传来极细微声音:“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羽歌夜大喜回头,天边一片银白影子,不一会儿变作六牙白象魁梧身躯,上面盛开着白莲也似的唐星眸,从千里之外,狂奔而来,不时还会一个瞬闪,整个人影便放大许多,不旋踵就已来到两人面前。以六牙白象亚圣兽实力,竟也气喘如牛,嘘嘘有声。 “歌夜,你且退下,让我来会会这老妖物。”唐星眸站在星盘之上,眼角眉梢都是傲然神色,浅粉色的慧战宝衣高高飞起,像是从天而降的飞天,姿态曼妙。 “老妖物?星眸这么说我,可骂进了太多人。”孔雀翎握紧拳头,眯起细长眼眸,“三大禁术,竟于荒原聚首,真是料想不到。想必你当你帮着老东西把我封印的时候,也未曾料想到吧。” “我是没想到天元重水不仅没封印住你,反而让你法力大进,几乎突破天人界限,踏足金翎。”唐星眸冷笑,“不过虫子再强,终不是龙,鸡再会飞,也不是凤,逆天禁术终究比不上圣师独步古今的天眷,你现在这鲜血红翎,让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是个红角呢。” “东方金角,西方金翎,东方化龙,西方为凤。唐星眸,我是龙是虫,是鸡是凤,你试试不就知道?”孔雀翎慢慢垂下袖子,掌心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钻出一只肉色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2 海参。 唐星眸脸上露出明显厌弃之色:“你这样为难两个小辈的恩情,我还没还呢,自然是好好叙叙旧。歌夜,药师,你们且往后退。” 六牙白象卷起羽歌夜和虞药师,甚至连狮鹫都卷起,向着远处狂奔而走。而孔雀翎也第一次,将身边那个大隆兽人远远送走:“碍事的蠢狼,你先滚一边儿去。” “歌夜。”虞药师轻声开口,语带问询。羽歌夜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打断他:“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若是我们不动手,他们俩只是战斗,若是我们真的伤了那个兽人,就是不死不休了。” “唐星眸,你何必苦苦瞒着,他早晚会知道,自己生来就背负着什么样的宿命。”孔雀翎阴鸷笑道,“不过你们大隆的景帝也真狠,竟拿自己亲生儿子开刀,虎毒可还不食子呐。”他说的若有深意,故意拖长尾音。 唐星眸却并没有被他影响心绪,低头轻笑:“本来我答应他谁也不说,不过告诉你又何妨。”他抬起头来,神色哀伤,“歌夜天生是胎死腹中之相,若非以龙脉吞灵逆天改命,早已夭折。能够平安降生,已是莫大幸运,他和我们不一样。” “这个秘密,天下间有几人知道。”孔雀翎愕然,旋即有些怨尤开口。 “算上你,四个。”唐星眸伸出四根手指。 “那我还真是荣幸。”孔雀翎咯咯笑道,“放心吧,我才不会傻到去说,就要看你们把所有秘密埋在心里,越误会越深,最后没有回转余地,像孔雀蓝那个傻鸟一样,才好玩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像你师父一样。”唐星眸含笑一句,让孔雀翎的话戛然而止,满面怒容:“唐星眸,看来你今天真是要和我好好叙叙旧。” “孔雀翎,深埋地底这么久,你还没学会收敛火性?”唐星眸怜悯地看着他,“要我说来,你师父当年将你封印,就是想让你避过这场战乱,你何苦趟这浑水。” “于理我是西凤涅槃大祭司,于情我是西凤白孔雀族长,逃避从来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是老东西犯得最大错误。”孔雀翎握着手中那只古怪的肉色海参,“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我倒要看看,被你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歌铃,还能为你增幅几分邪门法力!”唐星眸看了一眼肉色海参,终于缓缓掐定指诀。 白羽红翎,孔雀翎如炎神降世,星盘宝衣,唐星眸是水神飞天,两人之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发,晚上去玩儿~~ ☆、87巅峰对决 “纯青炉火。”孔雀翎抬起左手,掌心燃起碧蓝火焰,凝聚成一座凝脂冻玉般的鼎炉,缭绕的蓝色烟雾一瞬之间就飘到了方圆千米之地。羽歌夜本来悄悄潜伏在两人身边,准备偷窥的法力,也猛然被凝固其中,他能感觉到法力的存在,却无法动弹,就像是这一截法力变成了植物人一般,他只得把法力斩断。 “空间封锁……”羽歌夜悻悻开口,他虽然因为孔雀翎所说的含糊不清的“龙脉吞灵”而能够把任何法术几乎一蹴而就,但是能够用法力封闭空间,已经是法术境界上的高低,不是单纯的法术。就像虞药师追求以武入道,刀法有情,这不是绝对力量上的提升,而是境界上的变化,也是羽歌夜所不能偷师的地方。 在孔雀翎的空间封锁之中,唐星眸却依然巧笑倩兮,他双手微展,指尖像是飞过几只流萤般,拉出柔软的光亮丝线,素手轻拨,动人的音乐就在羽歌夜耳边响起,悠远空灵,像是山谷中一朵兰花轻绽,像是夜空中一抹微云抚月,像是寂寞山溪中猛然跃起一尾小鱼。 “天籁之音,天人合一!”羽歌夜惊叹地聆听着音乐,以一己之声与天地共鸣,唐星眸竟已达到天人合一,什么样的空间封锁,都无法禁锢这天地啊。 孔雀翎不急不躁,将纯青火炉轻轻往地下一掷,火炉落在地上,一个烟雾组成的骑马公子从鼎炉中飞起,慢慢奔跑,路过绸庄酒肆,客栈当铺,路过贩夫走卒,路过乞儿富户,路过高楼中挟倌风流的公子,路过路边贩菜的老妪,一路跑过滚滚红尘,那火炉早已不见,蓝烟组成的景物,却栩栩如生。 羽歌夜指尖炸开一声雷音,将自己和虞药师同时惊醒:“靡靡万物自消磨,此时无声胜有声。孔雀翎真是厉害。”他无法不赞美这个可怕的对手,人间之音,为靡靡之音,自然之音,为天籁之音,人们都推崇天籁之音,却无法超脱俗世,往往沉醉于靡靡之音中。只要唐星眸还无法超出这个世界,只要唐星眸还生活在这俗世之间,这烟雾幻化的有形无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靡靡红尘,就能够困住他。 唐星眸却双手缓缓抬起,琴弦消散,他双手在胸前合十,八道刀刃状的半透明光芒向着八个方向劈开,把这滚滚红尘,全都斩断。 一直镇定旁观听羽歌夜一语解析其中奥秘的虞药师,这一次先行亢奋的喊了出来:“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唐星眸法术之中,有种肃杀无匹,威临一切,无可阻挡,尽皆破灭的气魄,这是来自天地的杀机,也是虞药师所追求的境界。若是刀法能入此门墙,则天地间无物不可斩,这也是百花谷最强刀法,太上忘情刀所追求的最终境界。 唐星眸的法术,显然还没有达到代天行罚,万物刍狗的境界,但是破开这虚幻的红尘,却是绰绰有余。孔雀翎并不气馁,他也双手合十,神色慈悲,宝相庄严,轻声念诵,声音却也近在耳边:“过去无量,无量光,无量寿,无量佛,阿弥陀。”他粉唇微张,从嘴里呵出一朵云团般柔软的莲花,以前他用出的九品莲台,就像是黄金打造的实物,但终究是死物,而现在的九品莲台,却真正如若活物,花朵缓缓绽放,层层叠叠九层莲瓣化作脸盘大小,中间竟端坐着一个人,他满头福德肉髻,袒胸露乳,跌坐莲中,双手中捧着一盏精致的金灯,如此遥远距离,羽歌夜却觉得清楚看到他垂眉开口,满面慈悲道:“如!是!我!闻!” 金灯猛然爆开让人眼花的剧烈光芒,那八道似乎能斩杀一切的光芒,竟然倒飞而回,唐星眸的双手也从合十举起,缓缓垂回身体两侧。 “时间倒流?”看到一尊神似佛祖的金莲造像,已经足以让羽歌夜心神凌乱,这尊神秘佛陀,竟然还能倒转时间,把飞出的刀光又逆流而回。 刀光倒流之后,唐星眸看着那座金莲,忍不住赞叹:“你竟然炼成了九品莲台的最终奥义,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倒是要让你小瞧我!”他双手平展,从脚下的星盘中浮起六个透明的巨大符号,长横和两道短横练成最基本的笔画,在符号之外,出现了熊熊烈火,汹涌大河,巍峨高山,渊深大泽,猎猎狂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3 风,霹雳雷霆六种幻象,如若真实之景。 “先天八卦?”羽歌夜和孔雀翎同时叫破这个名字,雄性能以法力交流,孔雀翎和唐星眸处于巅峰战斗中,话语甚至在最开始的空间封锁中都无法传播,现在传递信息的是他们的意念,所以羽歌夜无比清晰的确定,他和孔雀翎说的是一个意思。 他早就曾非常疑惑,鱼玄机家族世代相传的珍宝秘籍《八阵图》,竟与中国最为精深的古老文化“周易八卦”有极为相似之处,也是用八种天地之间长存的形象来演绎战阵变化,小到几人团队,大到千军作战,都有精微见解。 他曾经因为娱乐资源稀缺,穷极无聊,把一本浅解周易翻到烂,虽不敢说精通此道,至少简单卦象都能认出来。正是依赖自身理解和八阵图,他才把三百龙脊从精锐战士,□为合格将官。然而现在看到唐星眸身边无穷幻景,时而山上有瀑布涌出,成坎上艮下的蹇卦,时而有大风从沼泽之上刮过,成艮上兑下的大过卦,他才意识到这才是八阵图的源出,以一己之力成天地八象,演万物生灭。 “不全。”羽歌夜和虞药师同时低声开口,唐星眸身边只有六个卦象,形成六种幻景,但是天地二象,却并没有出现。天在头上,地在脚下,唐星眸是直接以真正的天地代替这两种卦象,但是这样他的变化之中,就周转不变,天永远在上,地永远在下,卦象限制极大,更别提地上天下的泰卦。 孔雀翎显然也看出了这个破绽。六种幻景加上天地二象,演绎出的世间万物生长消灭的道理,孔雀翎只要还在这天地,就跳不出这道理去,但是这八卦并不圆融,这真理有所缺陷,就是他的漏洞。 那尊慈悲的佛陀,此时身边飞起六朵赤红色的莲花,每一朵莲花上,都端坐着一尊可怕的金色造像,或持宝剑,或燃烈火,或伏恶龙。这个东西,出现在羽歌夜更遥远的记忆里,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家里有个笃信佛教的母亲,在带年幼的他参拜寺庙的时候,曾经看过这些存在,让幼小的他感到了十足的恐怖:“六大明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出现了法力和斗气这样超自然的事物,羽歌夜始终试图把他们用一个合理的框架来解释,现在看到他所熟悉的东西,以另一种面貌出现,而且展现出莫大威力,无疑给他以巨大震撼。这六大明王持着手中法器,齐齐向着唐星眸飞去。 “天上地下,天地不交,泰极而否!”羽歌夜忍不住高声喝道。唐星眸灵慧至极,身边六大幻景全都消失,只剩天在上,地在下,天地不交,阴阳不合,万物阻塞,六大明王齐齐定在空中。 “泰极否来,否极泰来。“孔雀翎的智慧,也堪称冠绝,六大明王身上的金色光芒骤然转为黑暗,又变成了其他形象,或人头蛇身,或做妖娆诡舞,或手持骷髅,竟然变作了六个鬼怪。“莫非是六欲天魔?”羽歌夜曾经听说过一些佛教传说,此时看到这一景象,也不由惊恐,阴极阳生,这个道理他在大雪山极阴寒泉亲自体会过,这由降魔的明王变成的六大天魔,会有多么可怕的威力? 六大天魔挣不开唐星眸否卦禁锢,却齐齐发出诡异声音,羽歌夜心里只觉得无穷幻景要从心底涌起,身边的虞药师已经捂着头陷入混乱,不自觉左右摇晃。羽歌夜察觉自己在经历了自在心火的考验后,对这六大天魔的魔音却似乎有了抗性。被羽歌夜搅局的孔雀翎终于露出森然杀机,猛然回头向着羽歌夜看来,那只握在手里的古怪海参吐出了一点像是烛火一样普通的火星,向着羽歌夜激射而来。唐星眸立刻飞身救援,然而他一动,天上地下的卦象立刻改变,六大天魔齐齐向他飞去,围在他的身边,手中的刀刃法器都捅进了他的身体。 羽歌夜甚至来不及憎恨自己的弱小,他高声喊道:“上山下泽,损益相间,损中有益,益中有损。”六大天魔齐齐扑到唐星眸的身上,此时羽歌夜并没有看到,唐星眸的眼中,猛然变出两个瞳孔,一黑一白,阴阳太极一般交融在一起,飞速旋转,六大天魔被一股沛然大力,全都撕裂。 “损中有益,益中有损。”孔雀翎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就烧熔了下去,他张着鲜血淋漓的嘴,把那朵莲花收回了嘴里,“既然你硬要承受这一击,可怪不得我。”他咯咯怪笑,鲜血让牙齿都一片通红,从嘴角滴下的血液十分可怖,他整个人倒着飞起,一转眼就提起兽人的衣领,两个人远远遁走。 羽歌夜几乎是狂奔过去,唐星眸缓缓落在地上,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笑得依旧傲慢自大:“还不去照顾你的小情人,来看我做什么?”羽歌夜看他神态自若,身上的慧战宝衣都没有变成红色,似乎并没重伤,难道那些天魔的攻击,只是幻觉? 羽歌夜也来不及多想,转身向着虞药师狂奔过去,唐星眸含笑飞在他身后,星盘中星河真水沿着唐星眸的脚踝蜿蜒逆流,来到他的腹部,那里,六个狰狞的黑色伤口,正汩汩流出黑色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被word坏死抽没了,所以码得匆忙,虫也没捉,大家见谅 如果喜欢逛起点的妹子,可能会看到好多经典小说里的大招被两人信手拈来哈哈~~ ☆、88暗潮汹涌 “终于看到云京的城门了。”莽红袖骑在高大的北莽冰原马上,因为进入了炎热的大隆地界,这些耐力惊人,爆发力同样不可小觑的优秀战马,现在都褪下了身上绵软细密的皮毛,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它们超绝的体力却并没有减退,三万骑兵,同时列阵云京之前,这座被守护在大隆最心脏位置的珍宝,终于显露出慌乱。四大城门,几乎同时关闭,高耸的城墙上,迅速出现了防卫士兵。 “景帝还真是有胆气,竟然真的把我们放到云京门口,他就不怕我们真的杀进城去,夺了他的狗命?”莽红袖搂着身前的朔长绝,看着这座繁华之气,直涌云霄的城市,不屑冷笑,“大隆当年征伐天下的骨气,如今也被这富贵生活消磨的差不多了。” “景帝自号为景,所谓致志大图为景,景帝有此气魄,便是北莽所不及,三国皇族,也只有大隆主强臣强,观气知运,大隆确实王气不衰。”朔长绝只是把眼虚虚望着,就忍不住无奈叹息。 “所谓骑虎难下,现在既然把我们放到了云京门口,就由不得他了,大不了,我们抢上一票,就返回北莽,起码我能保你无虞。”莽红袖志气满满,傲然策马而立。 “报灵感大王,云京遣使已从城门而出,求见大王。”一名小兵来到莽红袖马前躬身报告,莽红袖哈哈低笑:“把本大王的旗号立起来,派军粮官过去,先要点军粮再说。” 北莽三万铁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4 骑中,立起一杆大旗。这旗杆是路上砍树简陋所作,但是上面的大旗却是北莽按礼度特别制作,蔚蓝色的边框围着白色的旗帜,狭长的旗子像是一把垂下的长剑,剑刃上写着“灵感大王”四个大字。 “这四个大字,当年还是你给我题的,如今总算有机会,同举灵感王旗,征伐天下。”莽红袖温柔的搂着朔长绝道。 看到旗帜升起,城楼上一员守城士兵匆匆奔下城门,来到紫禁城门口。从三万铁骑出现在云京城视野起,就有多骑兵士从云京城向着其他地方报信,用于传信的飞禽妖兽也纷纷飞起,但是弓马娴熟的北莽大军,虽然连粮草都已经用尽,却从没丢过一丝一毫的武器,锋利的箭矢立刻将报信的通道全都封死。如今云京城中,所有关于北莽大军的消息,都是直入紫禁城特设军机处,直接向如今京城内的将军呈递情报,决议军情。 而军机处中,最具有话语权的就是六院君。除了正宫凤君和东西二宫,六院君都有朝中名誉职位。六院君大多也是贵族世家出身,以武从军,以军功而获君王青睐,得入宫闱,入了紫禁城后,虽然名义上依然是大隆的将军,却没有实际统领的队伍,也几乎不需要亲自率兵。像现在这样,大隆首都云京被外敌包围的境况,自大隆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甚至在历朝历代,除非到了即将亡国的时候,否则都城都不曾被大军围困。两宫皇贵君皆无所出,被凤君唐修意压得抬不起头来,六院君比皇贵君低了一级,却也更有自由,在这样千古难逢的大变里,反而成了立功的绝佳条件。然而那杆大气立起之后,就立刻让情势再次变化。 以法师的单人战斗力,几乎可以单挑千人军队,像唐星眸和孔雀翎这样的绝世妖孽,更是能无视数量,那么为什么古今征战,最为依仗的依然是兽人?高端法师稀少的数目是一方面,兽人武者的斗气战阵才是真正主因。 武者分为九品,一至三品蛮荒境,所能管理的士兵,是他们等级后面加个十,四至六品金刚境,所能率领的士兵数目,是他们等级后面加个百,而七至九品龙象境,能够统御的大军数目,是他们的等级之后加个千。这种统领,不单单是战场指挥,作战变化,真正重要的,是将全军斗气连为一体的能力,所有人组成一个整体,分散的个人形成了“军队”这个庞然大物,而且还能让将领集合全军斗气,爆发出千百倍的一击。若是以龙象九品为将,辅以各个等级的军官,足以统御数万人的大军,将所有人斗气连成一片,势不可挡,这才是兽人能够对抗强悍的法师个人的真正依仗。 而武圣,武道圣者,不可以数估。 这才是高端武者,乃至武圣武者,为何能够成为国之重器的根本,也是为什么连孔雀翎那样的妖孽,都不敢侵犯玉门关和界碑关这样军事重地的原因。 有武圣强者坐镇的三万铁骑,再加上不知道军中潜伏着多少金刚境乃至龙象境的高手,这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军队,也是足以让云京城崩破的威胁。 而此时云京城中,明面上唯一能够与这位师出同门,赫赫有名的北莽灵感大王正面对决的,只有正宫凤君,唐修意。 六院君将灵感大王亮出旗号的消息传入了深宫,飞霜殿内,景帝斜倚着龙椅,单手支颐,看着眼前的朝臣。 “北莽能突入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若无内应,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此乃生死存亡关头,攘外必先安内,若不捉出内奸,则云京不需外敌,从内就告破矣!”中原五州,青党之魁,三朝老臣,文华殿大学士章鸣镝此时老泪纵横,跪在龙案之前,再三叩首请求景帝务必捉拿奸腻。 “如今北莽大军已围困京城,更有北莽武圣灵感大王亲自领军,有无内应已非关要,北莽军索要粮草,实乃自曝其短,只要拖上十日,北莽大军耗尽粮草,自然就会退去!”太子少傅朱成璧跃前一步,跪在地上,头顶贴着地面,磕头声清晰传来,可见用力,他的眼角余光却偷偷瞥着章鸣镝。 以三万人破云京城,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只要景帝还在位一天,他们就深信这位登基以来运筹帷幄独制宇内的帝王,绝不会让云京陷入险境。青党历来是墙头草,游走于诸多势力之间,寻求平衡,缝中获利,此时云京被困,最大功劳自然是带兵反击,击退北莽大军,但是这也是当前最危险任务,若是失败,就是千古骂名。章鸣镝这个老狐狸,最擅长就是窝里斗,先提出内贼之说,铲除内贼,无疑最为安全,又功劳不小,而且这内贼到底几个是真几个是假,可就不一定。 “腐儒误国。”个子矮小的兵部尚书胡浚呸地怒斥,“北莽大军皆骑冰原马,必是常年练兵极北之地的北极熊一族,与西凤那些不堪入目的劣等军奴不可同日而语,以北莽如今阵势,若是因为军粮短缺,狗急跳墙,突入京师,定然势如破竹。如今云京兵力,只能保皇族平安离京,云京两百年基业,尽落敌手,必将毁于一旦!” 提督九门皇城卫统领鲁圆琳却怒声喝道:“胡大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九门守城将士加上紫禁城中金吾卫,凤翎卫,羽林卫,效死志气,安惧北方熊狼?” 胡浚为蜀州人士,性子极烈,当时就怒目须张反驳道:“鲁统领既有如此信心,不如就亲自去会会那北莽刀圣,铁马河灵感大王!” 若依胡浚所言,皇族逃出京城,那么必然遁入围绕京城的河朔六州,那时河朔六州有勤王之功,功劳不小,鲁圆琳出自河朔六州,本该鼎力赞成。但是能代表地方势力,进入京城,站在帝王面前,又有哪个不是人精?真把云京拱手送入北莽之手,到时候被劫掠一空的京城,谁来重建。若是北莽蛮子把云京付之一炬,谁来重兴大隆帝都的威仪,若说财力以举国来赔付,那么人力就必然出自河朔六州。 更何况景帝如果真的逃出京城,谁能保证北莽真的会劫掠一笔就会离开。以北莽直接围困云京这等骇人布局,所图必然不是一时财物那么简单,若是乘机杀入河朔六州,以这三万人之大军,也足以让六州子民血流漂橹。 如今能站在飞霜殿内的,可以说是大隆朝内最具有权力的人,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盘根交错,根深蒂固,看上去为景帝,为云京,为大隆考虑,实际上却都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相互暗害。此时景帝依然手支着腮,静静听着他们争吵。 各大派系纷纷登场,争吵声在达到一个极点之后,突然默契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默默的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士子第一集团,江南道九州,都把眼睛看向了始终抱着双臂闭目聆听的楚淳冈。而因为最近偶感风寒被景帝特别赐坐的西南四州魁首竹碧如,双手捧着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5 姜汤,轻轻啜吸。青党第一老辈,三朝老臣章鸣镝依然被两个宫人架起,坐在椅子上,脸上犹有泪痕。而四大文臣势力之中,本来稳居第三的河朔六州,因为赵家老族长赵博古在三天前骤然离世,此时落在最后,刚才为河朔六州开言的鲁圆琳,终究是资格太低,不足以为河朔六州代言。而在赵博古死后异军突起的赵家次子,风采翩翩的探花郎赵研池像是看到众多位高权重的老臣争吵受到了惊吓般,缩在一个角落,本来他被景帝破格召入飞霜殿时对他抱有期许或诸多戒备的人,此时也知道他只值得一个白眼。 “怎么不接着吵了?”景帝半睁着眼,还有些倦怠的模样,“一场好吵,可有什么结果?” 所有朝臣默契的跪下,站着的人寥寥无几。 “工部特秘机械师,已从地道离开云京,前往界碑关通知消息。”楚淳冈弯腰低声,“一日内界碑关就可收到消息,前来驰援京师。” “老臣不才,不能为陛下效力。”竹碧如咳嗽着,此时陷入病中的他也露出几分疲态,“老臣萨尔竹团团忝为体仁阁大将军,国难当头,何惜自身,已经紧急前往绿锋右营,若是侥天之幸能够冲破北莽拦截,半日内就能调派绿锋右营前来云京。” “国难当头,何惜自身。”赵研池向前一步,“臣家中老父新丧,亦不敢因小家失大家,谨遵陛下旨意,只放了三日军粮,稳定北莽贼寇情绪。臣家小业轻,但亦知家国天下,社稷为重,但有所需,万死不辞。”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景帝慢慢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出了飞霜殿。 “恭送陛下。”大热夏日,飞霜殿内,所有人心头,都真如冬日飞霜,冷了一片。 景帝一路绕过重重宫阙,来到坤宁宫门,帝凤争执,已成不言之秘,唐修意如今独居坤宁宫,深居简出。本来蠢蠢欲动的后宫君子们,在云京被围这个惊人消息面前,全都偃旗息鼓。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位凤仪天下,执掌后宫的凤君,除了至尊至贵的名分外,还有个谁也剥夺不去的身份,大隆武圣! 唐修意似乎早有预料,就坐在坤宁宫正殿主位,穿着整齐的凤君服饰,看到景帝边揉着额角边慢慢踱步而来,袖子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基友看了《大上海》,林坏才是成大器的真命天子有木有!!为什么我看到了渣受茅载忠犬受林坏年上受老洪甚至最后陪在他身边的都是胖子受qaq ☆、89故人重逢 景帝静静站在坤宁宫前,阳光投下的阴影,就在他脚尖之前,再一步,他就能进入坤宁宫飞檐笼罩的影子里,空气中弥漫着坤宁宫内的香气,带着淡淡的温暖气息。 “朕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你穿这身衣服的样子了。”景帝背手站在阳光下,看着坤宁宫内即使周身衣着华丽,依然因为身处暗中而显得有些阴晦的唐修意。 唐修意端坐不动,景帝从明处看他,看不清他表情:“应该说,陛下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臣君的样子了。” “修意,我有苦衷。”景帝扬起头来,眯眼看着头顶的太阳,感到微弱的眩晕。 唐修意无动于衷:“陛下,臣君懂得。” 景帝低头伸手扶住额头,嘴唇张而又合,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唐修意就静静坐在坤宁宫主位的阴影里,默默看着景帝微微佝着身子转身的动作,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颤抖着念出两个字:“云阙……” “修意?”景帝困惑回身,逆着光,遮住额头的手,让他看不清唐修意的样子。唐修意起身扶着门框,站在坤宁宫的阴影里,嘴唇颤抖,最终还是缓缓伏身,礼节丝毫无错:“臣君,恭送陛下。” “你歇息吧,外面,我还应付得来。”景帝放下手,安抚地上下摆动,转身接着慢步向着院外走去。 唐修意摸索着抓住门框,手指死死扣住,满面苍白,就跪坐在地上,静静目送那个男人离开。 景帝离开坤宁宫,身边悄然出现一个穿着宫仆衣着的人影,恭敬上前捧起景帝的衣袖,轻轻嗅闻:“正是此香。”他松开景帝衣袖,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景帝接过药丸,细细端详:“此药还能拖延多久?” “只能保陛下三日无虞。”跪伏在地的人影抬起头来,年纪已是不小,长相平凡,眼中却满是激动之色,“但是只要让臣知道毒药秘方,定能为陛下配出解药!” 景帝把药丸放在嘴里,闭上眼睛抬起头来,阳光照在他的眼睑上,他的眼前一定因为阳光的照射呈现萌动的红色,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露出了甜蜜,还有几分羞涩的笑容,把咀嚼良久的药丸吞咽入腹,慢慢背着双手向着飞霜殿走去。 “陛下?”刚刚的人影躬身跪在地上,本来还用兴奋和跃跃欲试的眼神看着坤宁宫,惊觉景帝已经离开,不由疑惑地开口。景帝停住步子,回头对他和颜悦色,却不容抗拒地说:“小夜,做好你的本分。”被称作小夜的男子当即不敢出声。 景帝依然带着微笑,当年在独厚宫考校皇子功课时挺拔的身体,如今也显出几分疲惫的弯曲。 “放心吧,你的小情人没事。他修炼的是忘情刀,若是能抗住孔雀翎的天魔幻音,对他的身体可是大有裨益。”唐星眸悠哉地乘着星盘落在六牙白象的后背上,“现在你准备去哪儿,回云京复命,还是回玉门关趁此良机,把西南军权握在手里?” “我要去横断山脉山口接和我一起去西凤的八千奇兵。”羽歌夜抬头看着唐星眸,“那些法师可都是你培养出来的,你不心疼?” “从我把他们交到你手里开始,他们就是你的人,你能带着他们从洛蒙森林到西凤,再到西北边境,他们想必也早就认同你了。”唐星眸翘着腿,脚尖一点一点,“既然你有心做个好主子,我就从了你的愿。” “多谢舅舅。”羽歌夜抱拳,托着虞药师跳上六牙白象的后背,两人正要往横断山脉的出口前行,就看到天边升起一道黑色狼烟,直冲云霄。此时已是午后,太阳微斜,狼烟就像从太阳脚下燃起,很快一道道狼烟在大地上升腾,连成一线,像是接天的牢笼,以北莽和大隆的边界为线,将太阳困在了其中。 “狼烟示警?难道北莽来入侵?”羽歌夜疑惑地看着狼烟道道升起,唐星眸的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大隆西北边境防御重心是界碑关,但是唐清刀经营多年,天罗地网,自成格局。什么样的入侵,会让大隆全线燃起烽火?” 羽歌夜和唐星眸一起乘着六牙白象来到最近的烽火台,大隆烽火台之间,有独特暗号,以旗语,火光,互通消息。看到那头标志性的六牙白象,这些驻守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6 在苦寒边境的大隆士兵,立刻激动地高喊:“是艾露尼祭司!是艾露尼祭司!” 唐星眸平时总是霸道强势,但是面对这些地位和他天壤云泥的底层小人物,却总有着堪称执念的包容和善意,他微笑着竖起指尖,七彩的水花纷纷从天坠落,那些士兵看着这些代表祥瑞和福气的圣水花瓣,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是大隆四皇子,雍郡王羽歌夜,边境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竟然全线燃起烽火?”刚刚见到艾露尼祭司,现在又冒出个皇子,这群守在苦寒边境的大隆士兵一时手足无措,手指在握着的长枪上松松紧紧,不知该怎么行礼,又该说些什么。 “如今情况紧急,礼数就免了。”这些士兵心思单纯,若是云京那些老兵油子,就算长官免了礼数,也定然会做足全套,刻意讨好,听到羽歌夜这么说,这些守在最苦寒边境的士兵,都露出放松神色来:“北莽大军犯境,已经逼近千钧关了!” 羽歌夜不由疑惑:“打西凤的时候不来,刚刚挫败西凤却来了,北莽这是什么意思。” “先去界碑关,还是先接八千奇兵,由你决定。”唐星眸眯起眼睛,却把这个难题抛回给羽歌夜。看了看老神在在似乎毫不挂心的唐星眸,羽歌夜拍板决定:“先去接我的亲兵们。” 唐星眸这才流露出一丝赞赏:“手下无人,手中无兵,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没用,歌夜,你总算长大点了。”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了,舅舅。”羽歌夜笑着伸手捏住了唐星眸的鼻子。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同时呆住,羽歌夜没想到自己能捏到,唐星眸没想到羽歌夜竟然敢调戏自己,就连那些心思单纯的士兵,面对此时容貌都十分年轻,不像甥舅更像兄弟的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也看得目瞪口呆。 羽歌夜松开手就下了烽火台,唐星眸摸摸鼻尖,看着羽歌夜步履匆匆甚至有些狼狈的动作,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只是笑意里,却有几分苦涩。 整个西南防线,以界碑关为核心,向东门户为千钧关,剑门关,向西则有雁南关,都是屯兵重地。雁荡山往南,便是雁南关,羽歌夜唐星眸一行,恰好位于雁南关东侧。而烽火台旗语所说,在极动千钧关进犯的北莽大军,此时却出现在了雁南关前的平原上,或者说,北莽先后出兵,从东从西两路,分别进犯大隆千钧关、雁南关! 看到天际浩荡而来的北莽大军,几个大隆兽人不顾欢送艾露尼祭司和皇子殿下,立刻返回烽火台,先以烟火吸引注意,旋即打出旗语。 “北莽到底是想做些什么?”羽歌夜看着烽火狼烟燃烧不息,远方北莽大军尘烟已起,也不由露出怒气。大隆与西凤北莽相安无事多年,没想到一朝天灾,西凤河水泛滥,竟挑破这层表面和谐,引发三国战局。北莽此时出兵,明明既无天时又无地利,简直把战争当做儿戏一般,纯是虚耗国力,简直愚蠢之极。 六牙白象远远地来到战场边缘,雁南关守军已经冲杀而出,浩荡铁骑成锋矢阵型,迎着北莽大军而去。其中一员小将,一马先锋,身着深黑重甲,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长刀,雪亮刀锋反射出一道耀眼阳光,最先迎上了北莽大军。 他直手起刀,略偏马头,从北莽先锋身侧轻擦而过,将对方整个人穿在刀上,臂力惊人的他旋刀前甩,将这名北莽士兵整个人甩到北蛮军中,把第二个身材高大的北莽汉子撞得身体歪斜,他手中长刀已经舔喉而过。两员小将看他气势惊人,手中握着长枪交叉相他叉来,他整个人仰在马背,刀刃砍在两刀相叉之处,将两枪分开,左手抓枪横夺,右手挥刀猛砍,两名小将一被刺穿,一被割喉,身体歪斜。又有人围拢向前,他抓过剩下那把长枪,掷出如箭,将两名身着护心铠的北莽骑兵,穿心射透,钉在一起,自己已经向前冲去。 这名先锋小将手起刀落,连斩十一人,硬生生撕开北莽铁骑队伍,整个人甚至冲出战阵,他又转身折返杀入阵中。 这一战直从下午杀到渐暮,两军才最终分开,天边金红夕阳照在战场,远远看去,倒在地上的马匹和断掉头颅的将士连成昏暗的一堆,阳光只能勾勒出他们依然狰狞的表情,眼睛里却没了生命的光彩,鲜血渐渐凝滞,只有插在他们身上的枪刀如林而立,迎着夕阳像是一座座墓碑。 那员小将策马向着羽歌夜的方向狂奔而来,来到不足五米的地方,猛然勒马,马蹄高高扬起,马身被小将单手拽得偏斜,他身上铠甲还沾着干涸血迹,却盖不住布满表面的刀枪划痕,他单手摘下头盔,藏在头盔下面的却是一头垂到后背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随着他摘下头盔的动作甩落在肩,马蹄重重锤下,楚倾城笑容比夕阳还要耀眼:“歌夜,好久不见。” ☆、90等我为皇 “倾城?”羽歌夜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光辉耀眼,如同战神一般威风凛凛的将军,战场的杀戮和鲜血没有让他这朵空谷幽兰凋零,反而洗尽了他的文弱和优柔,整个人焕发出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我还以为你在界碑关。” “我求见姆妈的时候,他没有见我,只是给了我一道兵牌,把我发配到雁南关了。”倾城拎着头盔,做了个鬼脸,这还是羽歌夜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调皮的样子,“雁南关左营先锋楚凤歌参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西北声名鹊起,西北四刃排在第二的楚凤歌?”唐星眸斜倚在六牙白象上,腿还翘着,单手支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倾城,“真是几年不见,就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岚下过奖了。”楚倾城仰头哈哈大笑,曾经连笑的时候都不露出牙齿的温婉少年,如今穿着因为身经百战而伤痕累累的铠甲,上面还沾着敌人干涸的鲜血,迎着夕阳,笑得分外豪爽。羽歌夜忽然神色有些恍惚,这样的笑容,本来是独属于倾国的,但是在倾国回到云京,尤其是嫁入雍郡王府后,这样的笑容越来越少,倾国越来越像曾经的倾城,而曾经属于倾国的笑容,此刻却出现在了和他非常相似的倾城身上。 “歌夜,你怎么还在这儿旁观,难道还没有收到消息?”倾城笑过之后,忽然想起一般,旋即脸色有些不安,“莫不是,你还没接到消息,这可真是……”羽歌夜的表情直接就证实他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连唐星眸都忍不住缓缓起身,专注地看着他,楚倾城深吸一口气,像是没想到要由自己说出这个消息,“北莽三万冰熊铁骑潜伏深入,如今陈兵围困云京城,已有两日了。” 羽歌夜慢慢垂下双手,低头沉默了三秒,然后平静询问:“将者是谁,谋者是谁,云京情势如何。“ “果然是我熟悉的歌夜啊。”倾城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经过边关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7 风沙打磨,江南少年没有被磨去身上的风华,反而痛饮了边关的豪迈,“灵感大王莽红袖领军,国师朔长绝为参谋。” “云京危矣。”唐星眸都忍不住起身,“朔长绝那个病秧子,用计周全,从无错漏,如今唐清刀在玉门关收拾西凤降俘,北莽大军压境,西北边军也抽不出兵力,以大隆国内驻军实力,想要对付三万冰熊军,必然死伤惨重,朔长绝这个该死的痨病鬼。”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痨病鬼,唐星眸却露出前所未有的愁容,连面对孔雀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担忧。 “云京可有什么消息。”羽歌夜骤闻此变,忍不住抬头看着唐星眸,在相同的担忧里,他们显然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楚倾城纵使成为以杀敌勇猛而闻名西北的西北四刃,依然没有磨灭他与生俱来的聪慧:“姆妈调往玉门关后,界碑关主将换为斯青轩,不过他压不住如狼似虎的西北军,只能管好界碑关的人,现在界碑关,雁南关,剑门关,千钧关,各有主将,西北铁桶一块的局面已被打破,不久前太子殿下前来犒军,虽然不能打动西北四位大将军,却已经把云京的意思,传达的差不多。” “横断山脉可有消息传来?”羽歌夜蹲在地上,信手画出大隆西北边境图线,他们此时位于整个大隆西北边角,情势之危急,比当初西凤入侵,更要危险。 “已到雁南关军营,主将虽没有额外照顾,但是该给的军粮还是供应着。”楚倾城只听到他这句问话,就猜到了羽歌夜的心思, “凤歌将军,我们一路风尘仆仆,骤闻大变,还请将军引见,让我见见雁南关将军。”羽歌夜握指成拳,掩住自己的嘴,抬头的时候满面愧疚。 倾城即使在说云京被围这样的消息时,也无法收敛的开心笑容,终于凝固在如血般的残阳里,他唇角慢慢抿紧,然后低头一笑:“雍郡王客气了,这是凤歌职责所在。” 唐星眸玩味地看着两人间气氛转变,轻轻拍着六牙白象的头:“走吧,说起来,现在雁南关的守将,还和我有点仇呢。” 楚倾城戴上头盔,一马当先,领着两人向着雁南关大营前去。 “将军!”“将军!”楚倾国进营之后,无论是正在整理铠甲兵器的休息士兵,还是仍在巡逻的队伍,都纷纷抱拳招呼,楚倾国带着头盔,只有眼睛和鼻子留出了缝隙,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点头的动作说明他对每个人都认识,而能得到楚倾城一个点头,那些人就露出十分满足的表情,仿佛是一种光荣。这个微妙的细节,让羽歌夜对楚倾城军人身份的评价又一次提高。 唐清刀治军严整,从雁南关大营就可见一斑,营房帐篷布置皆有法度,气象巍峨。每上百营房聚在一起,当中围出教练场,第一教练场正有一群裸着精壮上身,持着长枪两两捉对演练武艺的士兵。平日训练也真刀实枪,这本身就是一种直观说明。随着深入营帐,还看到骑兵队正扬起腾腾烟尘,演练骑兵战阵,更有弓弩营对着靶子练习弓箭。来到当中那座朴素主将营帐,两个穿着全身重甲的士兵站在门口,以两人而成守门柱,杀气扑面而来。 听到楚倾城通报之后,雁南关主将大营只传来一声粗犷的请字。进了营帐,就看到一位将军盘膝而坐,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那上面满是新新旧旧的伤痕,他身边站着一位军医,正在他的胳膊上包扎最新的伤口,鲜血已从纱布中透出。 “雍郡王火焚洛蒙,穿越西凤而来,豹林未能远迎,还请恕罪。”雁南关主将,黄豹林依然坐在主位上,浓密眉毛下一双凶厉豹眼看着羽歌夜,把失礼说的自然而然,既无傲慢,也无愧疚,就像这是约定俗成的道理,不需多言。 “黄将军多虑。”羽歌夜也不想和他虚以为蛇,“如今云京被困,玉门关不能抽调人手,西北又被北莽挑衅,黄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末将只是守关老兵一个,能有什么作为,全听上面安排罢了。”黄豹林任由军医辅佐穿上衣服,半点颜面不留,“雍郡王若有什么想法,大可领着那八千人马,末将虽不能赞助一兵一卒一马一刃,抽出些粮草总还可以。” “好。”羽歌夜也不废话,转身就走出营帐。唐星眸却依然在帐中微笑:“一别多年,黄将军脾气不改,真是让人怀念啊。” “无论练兵蜀州还是戍守雁南关,黄豹林都只是皇上的臣子,听皇上命令办事,没什么别样心思。当年在蜀州和岚下发生些小矛盾,也不过是职责所在,岚下已经半是天人,不会和我这个俗人计较吧?”黄豹林一句话就堵死了唐星眸的话。 唐星眸果然不计较,反而饶有兴味的看着黄豹林:“你这只西北豹子,还真是‘没什么心思’。” 黄豹林起身披上铠甲,脸上半分被挪揄的尴尬和不满都没有,坦然到分毫无愧:“若说黄豹林有什么心思,也就是当年在唐柱国手下,欠他三刀两枪一条命,大是大非,老黄行得正站得稳,小错小过,老黄也就得过且过就好。” 唐星眸得到满意答复,上下又扫视他一眼,才施施然要走出营帐。 就在此时,军帐外传来一声疲惫却尖锐的高喊:“雁南关主将黄豹林接旨,谨奉上谕,四皇子羽歌夜征讨西凤,劳苦功高,加封大将军王,当此非常之时,特许逾君之权,西北四关,但见大将军王,如朕亲临,着羽歌夜领西北四关兵事,以解北莽之劫。” 此时刚好站在营帐外的羽歌夜,听到这旨意,也不由紧紧锁住了眉头。大将军王,这可不是什么好彩头的封号。 “儿臣羽歌夜接旨!”羽歌夜当即撩起袍角,跪地接旨,传旨官已是疲敝不堪,羽歌夜一手握着圣旨,一手抓住他手腕:“如今云京情势如何?” “北莽蛮子,守在城外,已挫败绿锋大营,如今云京,身陷敌军,尚不能脱。”传旨官身上并无伤痕,但是疲惫无比,说话断断续续,羽歌夜只得把他放下。 唐星眸和黄豹林走出帐来,黄豹林还是半点笑意没有的看着羽歌夜:“如今大将军王统领西北兵事,但有所令,黄豹林莫敢不从。” 羽歌夜紧紧握住手中的圣旨,咬着自己的拇指。唐星眸搭着他的肩膀,迎着羽歌夜的目光微微点头。羽歌夜一字一顿清晰有力的说道:“着令界碑关主将斯青轩统领四关协防事宜,若有北莽一兵一卒越界,唯他是问。现在抽调雁南关骑兵四千,军马铠甲六千套,与我出关,反围北莽王城。” 黄豹林深深看了羽歌夜一眼,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你这样做,可是拿自己的前途在赌。”唐星眸明明点头赞同羽歌夜自作主张,开口却是反驳,“此时驰援云京,无疑才是展现你孝子真心的最佳选择,若是你就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8 这样弃云京于不顾,景帝可不会高兴。” “若是回防云京,无疑最能表露忠心,却是给灵感大王一个机会,从大隆腹内把大隆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遗祸无穷。”羽歌夜紧紧握住拳头,“你当我不想回云京去?母君,倾国,我的所有亲人,全都在那里,但是我若回去,不出十年,北莽就能沿着这条路线,再一次撕开大隆的腹部。现在云京被围,不过是试探,下一次,就真的是被北莽咬断咽喉!” “试探?小歌夜,别和岚下我耍花腔,你那个皇帝父亲的心思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唐星眸抱臂冷笑,“现在唐清刀被调走,我也被迫离开艾露尼神庙,西北西南都被他重新解构,正是军权重分的时候。若是没有景帝背后帮忙,朔长绝就算智谋穷究天人也到不了河朔六州,景帝这是摆明了舍身饲虎,就是为了咬下唐家这颗毒瘤,就算你围困北莽王城解了大隆之危,也是有过无功,到时候,你还怎么翻盘?” “若是我回援云京,那三万人必然做困兽之斗,要牺牲多少大隆儿郎,才能吞下这块毒饵?更何况若是我回援,莽红袖真的屠了云京,到时候北莽再大军犯境,那就是内外交困的局面,我就算回援,还是过大于功!”羽歌夜压低声音,但是喉咙中的怒气,却像闷住的雷霆一样从牙缝里挤出,“我何尝不知道这里面有父皇作梗,可是如今大势所逼,我逃不开,躲不掉,无论进与退,我都是输了,何不输的对黎民天下更有用处?” “景帝这是给了你一个两难选择,也是一个警告。”唐星眸逼出了羽歌夜的真心话,苍凉开口,“你和唐家走得太近,这也是给你一个抽身而退的机会,虎毒尚且不食子,只要你选择袖手旁观,景帝不会真的害你。” “我能袖手旁观吗?”羽歌夜死死咬住牙,伸出手指着云京方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野草不尽春风又生,今天的局面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父皇能真的这么狠,我不如他,输了一时又何妨,这是我和景帝的战争,男人和男人的战争,为了保护我想要的人,我愿意咬碎牙齿吞进肚子,也愿意对任何人亮出爪牙,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是大隆的皇帝!” 唐星眸发现,这个当初任他欺负的少年,如今已经和他一边高,宽阔的肩膀,可以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荣辱,可以扛起他重视的一切,他莞尔一笑:“想保护的人,也包括我吗?” 这句话让羽歌夜的豪言壮语瞬间盖上了一层羞涩,羽歌夜猛地转身,背对着唐星眸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天下所有人知道,爷的人,谁也不许动。” “若是你君临天下,坐拥万民,普天之下就都是你的人了。”唐星眸掩住嘴唇,给了一个暧昧的答案。 羽歌夜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你就等着我君临天下那一天吧。” 唐星眸看着羽歌夜坚毅而决绝的背影中,那分外可爱的通红耳尖,忍不住微笑起来,只是这微笑,随着他轻轻捂住腹部的动作,变成了更深的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种种拖延,这一章是5号0:47写完的,还是等到八点再发吧。 西瓜同学建议,在201314这天,让景帝死掉,但是我终究不忍心,所以再让他多活两天吧。。。 ☆、91山陵崩绝 雁南关关门大开,一万铁甲整装待发,西北飒飒的寒风卷起细碎的尘沙,打在铠甲上犹如刀刮,一万人静静立于马上,分毫不动。 在全军最前,羽歌夜身着白衣,无甲无盔,左侧立着戎装魁梧的大将军黄豹林,右侧是一身白衣的虞药师。 “全军肃静!盟誓共进!出刀见血!收刀无伤!为国赴难!虽死犹光!”羽歌夜身边悬浮着无邪匕首,黑色的匕首上滚动着蔚蓝的电流,三名将士打开了三个兽栏,放出里面西北特有的犀牛,羚羊,野猪三牲。三头野兽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就算曾经能够在这片荒原称霸的它们,也第一时间选择慌不择路的逃跑。 “杀敌死战!不退一步!”羽歌夜高声大喝,黄豹林张弓搭箭,一千石强弓张如满月,箭似流星,将轻盈奔逃的羚羊一箭射死在地上。“杀敌死战!不退一步!”所有将士高举手中兵器,杀声震天。 “人头为功!裂土封疆!” 羽歌夜再次大喝,虞药师高高扬起手中刀锋,迅疾斩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刀气向着前方激射,看不出刀气的轨迹,只能感觉到空气中划过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怕杀气,野猪轰然一声,头颅斩断,鲜血喷溅数米高,染红了地面,当场死亡。“人头为功!不裂土封疆!”全军整齐响应,杀气盈野。 “同生共死!誓灭北莽!”羽歌夜扬手一挥,无邪电射而出,将奔跑速度不弱羚羊,皮肤厚重更胜野猪的犀牛穿颅而过,犀牛又兀自奔跑几米,轰然倒塌。“同生共死!誓灭北莽!”所有将士齐声响应,看着无邪染着鲜血垂于身侧的羽歌夜。 誓杀之声,如雷一般在西北荒原滚动,渐渐降下,全军静立,羽歌夜喝出如雷军令:“全军突击!” 一万铁甲如同钢铁洪流,席卷大地,大地欲裂,扬戈苍穹,苍天欲破,楚倾城同样一身齐整戎装,只将头盔抱在怀里,静静立在关门口,巍峨雁门关,只有他一骑孤影,目送这一万即将深入北莽的士兵,卷起万骑尘烟离去,三牲尸体已被踏做肉泥。 黄豹林被带走,整个雁南关,就是羽歌夜留给他的战场。不是不想同生共死,厮杀疆场,而是不去比去了更重要。 “愿为君后,无怨无悔。”倾城缓缓戴上头盔,转身折入雁南关。 云京城,紫禁城,万民仰望之所,此时一片愁云惨雾。 “母君,父皇如今身体微恙,还请母君稍安勿躁,但有变故,儿臣定会告知。”羽良夜跪在飞霜殿外,殿门口所有将士同时立起金戈。 唐修意眯起眼睛:“你父皇尚在位,就迫不及待想要入主这飞霜殿了?” “母君还请……”太子羽良夜嘴角泛起血丝,清脆耳光余音不绝,“母君……” “好!好!好!”唐修意连说三个好字,收回扇了羽良夜一耳光的手,向后伸出,跟在他身后的大妇寺应雪桥轻拍手中狭长盒子,一线匹练般的刀光飞入唐修意的手中,刀在手中的一刻,唐修意气势为之一变,飞霜殿上悬着的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齐齐作响,“好儿子,好太子,好臣子,你让是不让!” “不可带刀入飞霜殿,母君是嫌下毒不够,要亲手弑君吗?”羽良夜缓缓起身,压低声音说道。 “你胡说什么?”唐修意握紧手中长刀,瞳孔紧缩。 “还是,也延误一下医药,看着父皇延误而死?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39 ”羽良夜说完后退一步,面无表情,身边持着金戈的护卫齐齐踏前一步。 “太子殿下,陛下吩咐,若是凤君来了,立刻召见。”大貂寺洛尘谷走出门来,如影子般落入剑拔弩张的曾经母子之间,恭敬开口。 唐修意倒提长刀走过太子身边,留下一句极低的话:“养虎为患。”太子双手拢在袖中,低头恭敬送唐修意进入飞霜殿。再起身时,嘴角浅淡笑容已消失不见。 唐修意倒提长刀,进入飞霜殿后殿,再一个转角,他便能够见到景帝,却不由迟疑了脚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洛尘谷也消失不见。房间中传来微弱的呼吸,他慢慢走进,沧浪一声长刀跌落在地的声音响彻宫殿。 独制宇内三十年,统御**的九五至尊,景帝羽云阙,如今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身后倚着绣着龙腾九霄的御枕,身上盖着龙凤同天的锦被。唐修意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个曾经稚嫩嬉笑的男人,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曾经渊深莫测的男人,此时如此脆弱的躺在金黄色的锦被之中,像是一缕挥挥手便会散去的烟雾。 “黑莲汤,炎犀香,天下奇毒,断人肠。当年救了歌夜一命,如今,送我一命。”景帝慢慢地说话,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修意,你竟恨我至此。” 唐修意喉咙颤动,几次欲言,却发不出声音。 “修意,你恨我吗?”景帝慢慢睁开眼睛,曾经俯视天下的眼睛,此刻却显得茫然而没有焦点,并没有看着唐修意的位置。 “也恨,也不恨。”唐修意坐在塌边,握住景帝的手,“为什么不揭穿我?” “若是说破,你怎么办?”景帝微微一笑,试图握紧唐修意的手,却使不上力气。唐修意看着这双手,他从没想过这双曾经牵着他走过紫禁城,许诺要和自己同看天下变为盛世的手,竟然会变得连握紧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而这样的他,却是自己亲手导致。 “傻瓜。”唐修意抬起景帝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苍白冰凉的手指。 “等歌夜回来,去太和殿匾额之后,取遗诏。”景帝慢慢展开自己的手,那里面有一粒晶莹剔透的水晶骰子,透明的骰子当中,镶嵌着一粒相思红豆,殷红如血。 “云阙……”唐修意轻轻握着水晶骰子,纷纷往事涌上心头,他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看着天空,手掌已经垂落在塌边,再无抬起的力气。 “云阙……云阙!!”唐修意紧紧拉住景帝的衣服,却再也唤不醒这个给了他一切,又毁了他一切的男人。 “云阙!”凄厉的喊声响彻飞霜殿,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一起断裂,如同一曲盛世长歌的止歇。 大隆景帝,羽云阙,崩于裕新八年七月十二。 洛尘谷将唐修意送入飞霜殿,自己悄然绕出殿来,穿过重重宫墙,来到一间隐秘宫室。那日在景帝离开坤宁宫后出现在景帝身边的“小夜”,此刻正被全身捆绑着放在这里。 “夜阑,来世活的莫要那么聪明,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洛尘谷从桌上端起一杯酒,向着小夜走去。夜阑苦苦挣扎,满面尘土汗水,显然早就试过要逃跑,此刻绝望的闷声哭泣,跪伏在地上不断磕头,洛尘谷的步子却依然缓慢而坚定,夜阑扭动着身体摇头闪躲,满眼哀求。 “大貂寺,当真忠心耿耿。”清朗声音在门口响起,洛尘谷立刻定在原地。太子羽良夜穿着素白长袍,慢慢来到他身边:“父皇还剩多少时候,大貂寺该最是清楚,此时尽忠,未免不留后路。” 洛尘谷沉默良久,张开牙齿都略显稀疏的嘴,沙哑低笑:“陛下,当真深藏不露。” 羽良夜将杯子凑到鼻下,轻轻嗅闻,曾经温文俊逸容貌,如今瘦削而冷漠,他不屑冷笑:“比起那‘断人肠’之毒,这还差得远了。”他慢慢捏碎杯子,酒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把最大的碎片扔到被捆住的小夜脚下:“夜阑,记住,你这条狗命,是朕救下的。” 羽良夜走出这间偏殿,步履匆匆,在半路上,一个一身黑衣,却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影如同一片轻盈云朵般出现在他的身边,面具上画着鲜红的符号,像是一只微笑的狐狸,在白狐面具的手里,握着朱红长盒。羽良夜从盒子中拿出金黄圣旨,看着开头遗诏二字,浏览了一遍内容,脸上泛起一丝微薄笑意。 他放慢脚步走进飞霜殿,看到伏在景帝身上表情空洞的凤君唐修意,温和开口:“父皇山陵崩,母君还请节哀。” 唐修意慢慢起身:“陛下驾崩,你脸上便是这副表情?” “父皇临死都想着要立你为太凤,朕看母君脸上也没有多少哀戚啊。”羽良夜晃晃手中的遗诏,“延误害死先凤,下毒鸩杀先帝,凤君当为天下仁德之表,你却如此歹毒。唐修意,就这两条罪过,凌迟你都不为过。” “这么快便自称朕了?”唐修意微笑坐在塌边,双手抬起整理好衣袖,姿态端然,“那便凌迟我好了,何必惺惺作态。” “你当我不想?”羽良夜翘起嘴角,“你害死我母君,又鸩杀了父皇,我真的该恨你,不过也该谢你。不过我最想谢谢你的,是你生下了歌夜。” “羽良夜,你可以不拿我当母君,但是歌夜,他是你的兄弟!”唐修意截然色变,厉声怒斥。 “正因为是兄弟,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疼爱他。”羽良夜眼睛明亮如同星火,“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天底下,没什么能比你更适合用来,捆住我可爱的弟弟。” 唐修意猛然起身,速度之快迅若闪电,然而羽良夜身后却闪出四个影子,都是黑衣白面具,面具上画着鲜红的古怪兽纹,他们都赤手空拳,连手上都缠绕着黑色的纱布,但是周身却缭绕着可怕的气息,黑色的斗气在他们身上腾起,如同附体的妖魔。 “妖兽蛊兵?丧心病狂!”唐修意眼睛转向他落在门口的长刀。 “母君,还是莫要做困兽之斗,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歌夜该如何是好。”羽良夜一句,就让眼神狠辣的唐修意慢慢垂下袖子。 “好儿子,好太子,好皇帝。”唐修意伸手拍掌,再次说出三个好,掌声在宫室里十分清脆,“蛰伏于暗,一击必杀,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母君过奖了,都是母君教导的好。”羽良夜躬身行礼,转身离开飞霜殿,只留下声音还在殿内徘徊,“父皇山陵崩,凤君伤心过度,几度昏厥,于飞霜殿静养,好好伺候。” 看着这些不人不鬼的黑衣怪物,唐修意回身走到景帝榻前:“你才走,便有人来欺负我了。可笑我自诩权威无双,竟从不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恨你,真恨。”他猛然出掌扇在景帝的脸上,但是冰凉的身体却不会回应他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0 ,唐修意拍打着景帝的胸口,泪水落在金黄色的锦被上,落在上面龙凤交缠的绣纹上,像是龙凤双双,泪湿千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景帝番外,不想看的要注意哦~~ ☆、92番外之景帝 大隆后宫,凤君居正,东西二宫,六院共荣,九位封君,贵君十八。羽云阙的生母,便是那十八之一,母凭子贵,荣为封君。 位分,权力,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出现在母君频繁跪拜的双腿下,出现在沦为四等的赏赐里,它是自己身边稀疏的侍卫书童,它是自己脸上对着弟弟都要谄媚的笑脸。 记忆之中,母君的脸上总是挂着谦卑甚至自卑的笑容,周旋在那些位分崇高拥有封号的君子间。很早很早,早到他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同样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长久的保持在他的脸上,每到晚上,他都会在皇宫的宫墙脚下,挖一个小小的坑,把所有的话,深深埋下。 “傻瓜,你埋下去有什么用?”寂寥的黑夜里清凉的嗓音,高挑的少年自信的神情,张扬的眉羽漂亮的容貌,只匆匆一眼,羽云阙就低下头去:“云阙见过皇兄。” “噗,我可不是你的皇兄,这是谮越之罪啊。”少年摆摆手,拉起他来,啧啧有声。衣服上的尘土此刻像是发出刺眼的光,让羽云阙如此的羞愧,他转身就逃离了那里。 “喂!我叫唐修意!”少年高声喊道。羽云阙转身,他想开口,但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母君一句“不可张扬,不可猖狂。”他没有说话,转身狂奔跑走,像是影子逃离阳光。 第二天,他竟然在独厚宫看到了那个少年,身上是华丽的大红长袍,和皇子服色相同,他头上没有角,竟是个兽人,大隆皇帐都不能进入的独厚宫,竟然允许他进入,这让羽云阙惊讶的长大了嘴,他觉得有那么一瞬,被那些生母位分极高的皇族兄弟围着的少年,似乎冲自己眨了下眼睛。 那天晚上,羽云阙来到那片独属于自己的墙角,挖开一个小坑:“没想到,他就是圣尊大祭司的帐子。” “是啊,惊讶吧?”少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羽云阙吓得坐在地上,唐修意无奈地拉起他:“你怎么跟个兔子似得,这么胆小?”唐修意抽出蚕丝手绢,擦拭着羽云阙指甲缝里的泥土。 “见过圣帐。”羽云阙颤抖着抽回手,恭敬的低头。 “喂,你弄脏了我的手绢,该怎么办?”唐修意抬起眉毛看他,羽云阙呆呆地张大嘴,面露惊恐,竟然浑身颤抖起来。唐修意无奈地叹气,突然伸出手来,掌心是个小小的骰子,晶莹剔透,水晶所作,中间嵌着一枚殷红如血的红豆,所以从六面看去,凹陷的骰子点都发出红色,十分好看。 “喂,我和你打个赌好不好?扔骰子比大小,谁大谁赢,输了的要为赢家办一件事。”唐修意将骰子放到羽云阙手里,羽云阙一愣神,骰子落在地上,是个三点。 唐修意弯腰捡起,信手一扔,竟是四点:“啊呀,我真幸运啊。”唐修意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十分可爱,羽云阙的脸色又白了,“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唐修意冷哼,“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羽云阙看着唐修意转了一半的身子,不知不觉就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唐修意回嗔作喜,像是早就等着他:“那好,明天朱师策对,我要你挣到朱师的夸奖。” “啊?”羽云阙听到这个要求,不由惊讶,旋即有些担忧。唐修意挑起眉毛看着他:“你如果做到了,我就不说你是小兔子,否则我就天天叫你小兔子!” 羽云阙忍不住微微皱眉,咬咬牙:“好!”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羽云阙说完之后,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他怕自己的颤抖被人看出来,他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唐修意,这一次,他确信他真的轻轻眨了眨眼。唐修意猛然转身,所有人都起身,向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跪拜。 那是羽云阙第一次得到“父皇”的夸奖,他回到母君的院子时,母君握着他的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轻声感叹:“我儿,长大了。” 那天晚上,他和唐修意坐在宫墙脚下,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不再需要那个墙洞,他有了唐修意,那天他们又一次扔了骰子,还是只差一点,唐修意要求他,明天和他去玩“打仗游戏”。而唐修意所说的打仗游戏,竟然是在地上画出沙盘,用石子为兵,推演战争。 “羽族马上得天下,你是雄性,不用上战场,可也不能连点眼光都没有吧?”唐修意毫不犹豫地嘲笑他。 羽云阙已连输三盘,急的面红耳赤,直到耳边传来温和却威严的声音:“以奇兵断其粮草,一举可得。” “陛下龙翔宇内,俯瞰万民,竟在尺寸之地欺负修意,修意不依。”唐修意挽着父皇的袖子,父皇只好无奈苦笑:“那修意想要怎样?” 唐修意鄙视的说:“云阙实在是太弱了,修意听闻墨雪院曾师从兵法大家郭嵩阳,不如让云阙和修意一起,去墨雪院门下,偷师几招吧。” 羽云阙敏锐的察觉,在那一刻,父皇的眼神里流露出让他感到害怕的情绪,他低声询问自己:“云阙,你也这样想吗?” “羽族马上得天下,儿臣身为雄性,不能上阵杀敌,却不可缺了视野,愿从墨雪院习兵事,为父皇开疆拓土。”羽云阙跪在地上,身上簌簌发抖。 “云阙有心了,那便这样吧。”父皇的袍角从眼底消失,羽云阙进入了六院之一的墨雪院。墨雪院之名,说的是圣师唐金熙第一萨尔卡塞尔的兽型,毛发如墨,四拳踏雪,所以墨雪院的地位,也在六院中首推第一,没有子嗣的现任墨雪院,看到羽云阙的第一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羽云阙知道唐修意故意帮着他讨墨雪院的欢心,一次次的骰子之赌,他输给了唐修意,却赢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他身为二皇子,生母位分不高,能获得父皇夸奖,墨雪院欢心,已是引来诸多嫉妒。长皇子乃是东宫皇贵君所出,最是受宠。羽云阙每次看到这位皇兄缠在唐修意身边,就发现自己的心里有种可怕的憎恨,越演越烈,这种情绪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长皇子也有所察觉。 “卑贱胚子,和他那个姆妈一样不要脸面,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因为“失足摔倒”而脚腕重伤的羽云阙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刻意为之的说话,想到那个微笑着看他“失足跌倒”的皇兄,心里一片悲凉,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是诅咒,让他夜不能寐,直到所有声音突然消失,唐修意一身白衣,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1 俊美动人,却流着泪,坐在他的床头。他假装自己睡着了,却狠狠咬着枕头,他怕看到唐修意的眼泪,更怕自己的眼泪。 然后发生的事,太快,太多,让他错眼不及。他的母君,小小的封君,竟被人下毒,毒入肺腑,已不可救,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东宫皇贵君。东宫成了冷宫,他的姆妈却没救了,他躲在墙角想要哭泣,却听到墨雪院和母君的对话:“我是战场伤重之身,断然没有子嗣的,你帮了我如此大忙,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云阙,你就放心吧。” 那一刻他浑身颤抖,却被唐修意搂在了怀里,唐修意把手塞进了他的嘴,任由自己把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泪水落在伤口,让唐修意疼的面色煞白。 封君猝,东宫德行有失,打入冷宫,墨雪院位尊德高,升擢东宫皇贵君,二皇子羽云阙少年失母,寄养东宫。 从那天起,羽云阙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位分,权力,是必须紧紧握在手里,不可或缺的生命。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修意,那个快乐的少年,让他想变成更好的人。 云京城,紫禁城,波谲云诡的美好下,羽云阙渐渐成长,他唯一的慰藉,就是和唐修意牵着手走过寂寞的宫墙,一起看夕阳染红这金碧辉煌,一起看飞鸟剪开苍蓝的天空,一起看飞霜殿檐角的白霜。 “若是飞霜殿挂上铜铃,清角吹寒,白霜铃音,定会更美。”唐修意指着皇帝最私密的寝宫,轻声开口。 “我若为皇,会在飞霜殿挂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和你一起聆听。”那是羽云阙,第一次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誓言,修意握着他的手,飞霜殿的檐角挂着白霜,天空的大雁人字成行,修意的唇,暖得像夕阳。 二皇子,诚郡公,诚郡王,诚亲王,羽云阙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扎实。权力的滋味,比修意的嘴唇更美好,再没人敢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再没有人敢嘲笑他的出身,那些曾经鄙薄他如看虫豸的兄弟,一个个消失在他前行的道路上。他和修意并肩前行,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直到,修意成为了他的障碍。 当年宠爱到让他进入独厚宫学习,待遇远超皇帐的九五至尊,如今和圣尊大祭司却剑拔弩张,大隆版图上,请愿废立神庙的声音渐渐出现,这背后太多双手在推动,太多的利益在纠缠,他和修意,谁也阻止不了。 “父皇如今正在火头,若是我去谏言,只会受到斥责,若是圣尊大祭司能够服软,或许还有转机。”自己这样安慰他,尽管自己都知道这不切实际。 “一步退,步步退,我们唐家,已经退无可退了!”修意气愤失望的脸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心里,随着修意和那个傻瓜三弟的亲近,越扎越深。为了气我,竟然去勾搭那个蠢货?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忤逆我,唐修意,你未免太过分。 他独自走过云京的街道,那些他和修意曾经微服游玩的地方,直到,遇到狄峻。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骑马跨刀的狄峻,笑容肆意,打马长街,纯真无邪,肆意飞扬的表情,和当初第一次遇到的修意那么像。以他今时今日的手段,想要讨好一个人,是如此的容易,狄峻迅速的落入自己的怀里。江湖子弟,能够得到贵戚钟爱,狄峻是个知道感恩,知道自觉的人,那种亲近和依赖,是修意不能给他的。或者说,修意依赖他的事情,他做不到,狄峻依赖他的事情,他做得到,自欺而已。 可惜当时,他并没有学会“自欺欺人”四个字。 修意终究是沉不住气,先来看自己,那一刻,刻骨的思念突然蔓延,他这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珍视的人是谁,影子再好,也替代不了本尊,心有万千愧疚,自己却只是搂紧了狄峻,笑得云淡风轻。 狄峻怕是也察觉到了吧,他见过修意之后,笑容便变了味道。若说不宠,那是假的,狄峻的温柔,就像是修意欠缺的那一角,弥补了自己心里的遗憾,那从小从未赢过的骰子之赌,那事事不如修意的遗憾。哪个皇子不是三君四嬖,自己只是多了个狄峻,修意,你若是学不会包容,还怎么做我的皇子君? 神庙与朝堂之争,终于爆发,云京城请愿游行声闻百里,大朝会召集天下官员,决定共议神庙废立之题。至此生死攸关之时,他一句话,或许就是倾盆还是反转的变化,他不敢开口,他不敢做这个决定,爬到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一句话,或许换回的是父皇一句话,或许,他就什么都没了。他在等着修意,他希望修意能给他做出决定的力量。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和当年在宫墙下哭泣诉苦的少年没有任何区别,自己,依然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修意真的来了,手中拿着玲珑骰子:“云阙,我们再赌一次,若是我赢了,你救救唐族,若是我输了,我就请立狄峻为皇子君,以缓解唐族危局。” 自己伸手要接过玲珑骰子,修意却第一次主动扔下了骰子,是个一点。那一刻,羽云阙忽然明白,身为百花谷的弟子,武道天才,唐修意想要控制这个骰子,简直易如反掌,每一次只赢一点,原来是有意为之。若说心中没有怒气是假的,这样结果,也是你有意为止吧,除非我掷个一点,否则便是稳赢,既然你如此选择,那便自己去做吧。 然而修意看了他很久很久,等了很久很久。羽云阙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唐修意猛然转身而去,连骰子都没有拿。羽云阙困惑,他捡起玲珑骰子,看着殷红如血的骰子点,轻轻的抛下,竟然是个六点。 修意跪在狄峻的门口,静静哀求。 唐族千年未有的奇耻大辱,即将册封太子的羽云阙娶了平民出身的狄峻为皇子君,这不仅是狠狠扇了唐族一个耳光,更是唐族被斩断最重要权力的标志,从此之后,凤君必唐这一点,成了过往云烟,一步退,步步退,唐族彻底退出皇室后宫的那一天,已可预期。 登基为皇,主宰天下,羽云阙在飞霜殿挂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那是一元之数,圆满之意,只是站在他身边的,却是狄峻,而不是唐修意。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唐修意变成了这个样子,越走越远,貌合神离。羽云阙困惑,却不愿深思,这天下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思考,修意,既然选择站在我的身边,就该学会接受这一切。 可惜修意看来是没有学会。狄峻从进了宫里就不曾开心过,总是疾病缠身,竟突然甍逝!凤君刚刚生育不久,夜半头痛,竟无人通知他,太医更是草草了事,以至于当朝凤君,竟然呕血而死。彻查后宫,原来是主持后宫事务的东宫皇贵君唐修意,以“凤君病榻多年,皇上难得歇息,莫要通报”而贻误了医治。 那一刻,已经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2 自号景帝的他,想起了惨死的母君,想起了给他崇高位分却没能等到他登基搏个太君位分的墨雪院,他没想到他的修意,竟然也会变得如此狠毒! “你知道我当年求狄峻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唐修意静静跪在地上,脸上并无愧疚,“‘你说现在,谁是影子,谁是本尊。’我现在也想问问你,我和狄峻,谁是本尊,谁是影子?” “荒唐!”怒不可遏的羽云阙,不愿深究那深深的痛苦和愤怒究竟从何而来,被血洗的后宫,掩盖了这可悲的阴谋,他把羽良夜封为太子,太子寄养在唐修意的膝下,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扎着他的心口,让他胆战心惊,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其实也是怕着另一件事,那就是他和修意的孩子,他最疼爱的羽歌夜,胎中不足,是胎死腹中之相,他用了郭小山这个前辈高人的秘法,用圣河尽头的神龙之血为这个胎儿续命,但是他不知道这样长大的,究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还是一个和妖兽蛊兵一样可怕的怪物。他甚至不敢告诉修意自己用了逆天的龙脉吞灵,若是歌夜死了,他希望修意以为他是自然死亡。若是修意能够移情到良夜的身上,那么歌夜如果死了,他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 事情比他想的更好,歌夜虽然受尽苦难,还是平安长大,聪慧过人,良夜养在修意的膝下,宠爱比歌夜还要多,他的修意,终于像是个凤君的样子,他对于狄峻的愧疚,也终于能够淡化。 然而,所有的美好,终究戳破了,当他察觉身体不适,召来那个江湖毒医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然被人下了毒,他喝的黑莲汤,本是天下首选滋补之物,可是若闻了炎犀之角所做的香料,就成了断肠奇毒,这两味药物,至贵至稀,常人猜测不到,也得不到。 从夜阑口中确认,这香味确实在坤宁宫中时,羽云阙的心里,竟没有半点难过,他扬起头,看着稀疏的阳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屋檐,向他嬉笑的少年唐修意。 我终于明白了,对不起,修意,因为我先变了,你才变了。当年父皇内定你为未来凤君,你看中的人,就会成为太子的人选。曾经无数次的骰子之赌,你想让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也想为了你变成个更好的人。你做到了,我也做到了,我成为了君王,却亲手剥夺了属于你的位子。那最后一次骰子之赌,无论几点,我都应该牵住你的手,保护你,实现当年的诺言。 玲珑骰子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用一生压我做赌,我却让你输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修意,我知道的好晚好晚,我想再给你一点庇佑,却已经来不及开口。 若有来世,我不为皇,你不为凤,我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和你一世平凡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嘛。。。就这样吧。。。 ☆、93母子成锁 一万铁甲,有雁南关被荒原风沙磨得最利的刀,有羽歌夜身边全军优选最强悍的战士,北莽以三万冰熊军围困云京,大隆以一万人直攻北莽王城,这就是羽歌夜心里的霸气。 纵观历史,也鲜少有如此行险的围魏救赵之计,北莽和大隆全线起兵,烽火台的狼烟几乎不曾停息。而在两国激烈交锋的同时,这一万人已经悄然来到青格尔草原。 北莽天高地阔,地广人稀,青格尔草原上零星分布着数百人组成的部落,夏季逐草而居,放牧为生,冬季则聚拢到草原边缘,熬过难熬的冬季。地处极北,太阳不近,让他们过了八月之后,就已经开始迅速转冷,秋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过草原,染黄绿草,旋即便被冬风拍死在冻土之中。 这一万铁骑,就追逐着秋风的脚步,逐渐深入青格尔草原。北莽民风彪悍,人人皆兵,奈何地处偏北,坏处是铁矿不足,铠甲武器不够,好处是他们临近北海极冰之地,没有后顾之忧,只需防御所有“南方鬼子”。然而面对全副武装的重骑,饶是北莽全民皆兵,也不敢轻缨其锋。从西边雁南关撕开防御缺口的大隆军势如破竹,马踏青格尔,在即将跨越草原的时候,才遭遇到第一波有威胁的敌人。 三万冰熊军骑得都是北莽耐力最好爆发力也优越的冰原马,此刻面对大隆军,饶是北莽善于畜牧,也只能出动二线的草原马。虽然坐骑不如大隆精心培育的边关交趾马,身上穿着的只是鞣制的皮甲,北莽军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大隆,他们如同枪锋一般的杀气,都来自于一马当先的白衣小将,那人一匹雪白名驹“云破月”,倒提银枪,虽相隔千米,却能感觉到他沁着烈酒的枪锋般冷辣的目光,正是当年来大隆挑衅的北莽四秀之首,枪仙传人吕箜篌。 羽歌夜身前无邪匕首高高浮起,上面攒动的雷电形成三米长的闪光刀锋,慢慢横平,直指北莽大军。 “挡我者死!”羽歌夜一声怒吼,全军狂奔而动,声若雷霆落大地,势若龙蛇吞苍穹。草原上的细碎石子和草叶都被强猛震动颠到飘起,北莽军也狼吼狂奔,双双立起兵刃,冲杀而来。 以北莽雷池大祭司最擅长的雷系法术先攻,是羽歌夜有意为之。北莽大军素质确实非凡,斗气形成一大片如光如雾的气罩,将无邪困在其中,上面缭绕的电光如同被扼住七寸的蛇,挣扎不休却无法挣脱。 羽歌夜虚虚牵引,无邪上猛然飞起无数火团,如同流星般四射飞溅。隐藏在大隆军中的 法师纷纷抛掷出火球水箭和风刃,绚烂的法术从空而降,如同大雨一般。吕箜篌挥动银枪,上万大军气机皆被引动,每个人身上都升起一道斗气光华,结成蔚蔚云霭,斗气化为护罩防御住了凌空飞来的法术。投力于防,自然就被迫放弃攻击,大隆军刀枪杀气,借着良机,率先与北莽军狠狠撞击在一处。 千顷碧草,天空白云都在草原上绕开了交战的双方,铠甲和刀枪反射出比璀璨星河还要耀眼的光芒,无数鲜血在瞬间飞溅,厮杀怒吼,刀刃撞击,广阔的草原也无法承载杀戮之声,可怕的砍杀之声在草原上远远荡开。 无邪上攒动着一道缭绕金焰,在羽歌夜身前划过一道饱满圆弧,拦腰斩开面前的北莽士兵,羽歌夜虚虚牵引,庞大的力量将迎面而来的北莽士兵再次打下马去,在半空这个彪悍的北莽兽人已经被震碎了骨骸,无邪已经周游而回,在羽歌夜双手和无邪各射出一道电光汇聚于中间的圆心,电光反转爆射而出,霹雳电光在人群中窜动。 羽歌夜亲兵深谙法师武者结合战阵法门,以一名法师为核心,四五名武者为外围,再以雁南关军穿插其间,法师远攻,武者近战,刀法其出,形成小队,将北莽大军切割得七零八碎,困入大隆剿杀之中。 交锋的大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3 隆与北莽大军厮杀之后冲开彼此阵营,位置交换,两拨人马都深感低估了对手,半衰荒草上出现数十具尸首,草叶上泛起隐隐血色。 “杀!”一字胜万言,再一次点亮刚刚停息的战火,这一次,吕箜篌直奔羽歌夜而来,却被虞药师驾马接住。吕箜篌手中神兵,名为白莲,亦是十大神兵之属,不逊色刀皇“倾盆”,虞药师手中满月乃是仿品,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但是虞药师以情入刀,在刀法境界上却要超出一线,两人刀枪交接,转念间已交接百招。吕箜篌枪法奇快,枪刃之光结成一朵耀眼白莲,层层叠叠,似乎避无可避。虞药师刀光缠缠绵绵,似慢似快,已介于有形无质的境界,刀气化情丝,将吕箜篌缠绕期间,明亮的刀光像是凝固的寒冰, 渐渐将两人包拢在一片光茧之中。 眼见虞药师已经占据上风,在旁掠阵的羽歌夜却感到一阵凶厉杀机,无邪猛然震荡开一片波光,无穷星辉在羽歌夜面前涌起,拦住了一闪而逝的枪尖。吕箜篌人已在羽歌夜身后十米之外。羽歌夜回首双指交屈,无邪匕首如同游鱼般紧紧衔在吕箜篌身后,这一次他清楚看到,吕箜篌御马狂奔躲避无邪的时候,向着前方刺出一枪, 却将位于身后的无邪匕首生生拦下! “一曲箜篌天地动,万籁无声停刹那,枪法到如此境界,虽败不伤。”虞药师也是深为遗憾。箜篌引究极境界,化一息于刹那,无论向着哪个方向出枪,都能击中目标,已得时空因果之妙。以吕箜篌的境界尚不能如此从容用出这般奥义,怎奈白莲乃是极北之地元磁星铁所造,天生神器,兵助武功,才让吕箜篌从容逃脱。纯以武功,虞药师还要略强上吕箜篌一线,但是满月终究不是初代武圣朔龙雀手中的原版神器倾盆,他本身境界上没有穷尽百花谷刀法究极奥义,又没有武器相助,虽然击败吕箜篌,却不能伤到对方。 为将者溃,全军崩灭,大隆衔尾于北莽军后,纵然北莽誓死血战,终究是被挫了锐气,被士气大胜的大隆军死死咬住,斩了近半人马,青格尔草原上狂风猎猎,风吹草低,显出绵延一路的尸首马匹,血流成河。 在如此军情紧急之时,羽歌夜依然亲自率领军中法师耗费法力,将死去将士尸首火葬,交由同队将士,放在行囊之中 “虽不能马革裹尸,亦不能葬骨他乡!”羽歌夜立于万军之前,昂然做祭,“生为大隆人杰,死为大隆鬼雄,开疆拓土立功,纵死铁骨峥嵘!” 全军肃杀而立,静静听着羽歌夜与军中出身神庙的法师们,唱起镇灵歌:“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 大隆与北莽在青格尔草原交锋,血流成河,云京城下,灵感大王莽红袖却和国师朔长绝一起踏入了紫禁城紫气东来门。 “大隆万邦之中国,古今之中原,确实繁华富庶,北莽所不及也。”朔长绝拥着厚重衣服,看着大隆紫禁城典雅壮丽景象,发出感叹。 “若是你喜欢,我便为你夺了它如何?”莽红袖低头凑到他耳边,这位本是黑发的灵感大王,此时却已是满头大雪一般的白发,衬着他黝黑肤色,反而有种别样俊美。跟在他身后的北莽士兵,都是身材高大最为强悍的冰熊一族,看着他们心中尊敬若战神的北莽武圣,此刻一脸讨好加欢喜,毫不在意“围困敌国首都的紧要关头却变了发色,还当众亲昵打情骂俏秀幸福”这样极不和谐的事,只好努力保持北国男儿的冷酷容貌,不敢泄露心中的窘迫。 “大言不惭。”朔长绝走得很慢,却气度端然,看着如今遍布缟素的紫禁城,轻声笑道,“你的头发,倒是有些为景帝戴孝的意思。” “呸,谁为他戴孝!”灵感大王满脸不爽,朔长绝却带着一丝遗憾:“羽云阙盛年登基,改元景和,立志让大隆盛世景和,他确实无愧自封这个景字,当得起这个谥号,没想到兵临城下,竟不能和他见上一面,实在是一件憾事。” “喂,你要见那个狗皇帝干嘛?”灵感大王显然直接抛开了前面的内容,直接断章取义听了自己在意的部分。 朔长绝无奈地探手,莽红袖脸色微红,还是低头任由对方伸手抚摸自己头上白发,如同摸着一只大型犬一般:“莫要胡说,毕竟我们现在可是身陷敌营。” “除非唐修意出刀,否则我还真不觉得这紫禁城有谁能拦得住我。”莽红袖自信满满,朔长绝却面露担忧:“和我们达成协议的是景帝,如今在位的却是永乐帝,你唯一顾忌的唐修意,现在据说病倒宫中,看来这位新皇,手段不弱啊。” “不论如何,我总能护你周全。”莽红袖握紧手中长刀,和朔长绝来到太和殿,身着各色官服的京城官员按照品级站在太和殿广场,两侧执着金戈的依仗将闪耀的金戈立起,夹道欢迎更像是示威。 “我还纳闷戍守京畿的绿锋左右二营竟如此不堪一击,原来是佯装失败遁入云京,谋朝篡位。”灵感大王凑到莽红袖耳边轻声开口,意态亲昵,丝毫不畏惧金吾卫烁烁金戈。 进入太和大殿,京城真正的权臣济济一堂,气象巍峨,面对围困京师的敌国对手,也没有露出愤怒惊惧,这份平静,终于让莽红袖也收敛了一分轻视之心。 身着黑色镶红帝袍的青年皇帝,带着十二旒平天冠,端坐龙椅之上。 “北莽使臣,国师朔长绝,灵感大王莽红袖见过大隆皇帝。”该做的礼数总要做足,朔长绝虽然面色苍白,看似羸弱,面对群臣列阵之势,却不卑不亢,势均力敌。 羽良夜端坐在金銮宝座,声音清亮中隐含愤怒:“北莽冒兵突进,围困云京,所来为何?若是欲行刀兵,大隆举国之力,死战到底,若有他图,何妄为至此?” “北莽千里而来,大隆哀逢大丧,实乃不宜交流之机,奈何我王重托,不可违逆,朔长绝为北莽冰帝请谏大隆皇帝,重议两国边界之事。”朔长绝将早已准备好的国书呈递,层层传递来到羽良夜面前,羽良夜只匆匆一览,就弃之于地:“北莽狼子野心,贪心不足,此事绝无商议可能。” “重议边界,乃千古大事,北莽 虽居极北之地,也仰慕圣师之道,圣师曾言三思而后行,北莽赤诚而来,愿与陛下三商以决边境事宜。”朔长绝淡然处之,并未把话说死,反而自给台阶,羽良夜气息粗重,十二旒都轻微晃动,终究还是压下心头怒火:“北莽既然自诩仰慕圣师之道,大隆亦有泱泱气度,请北莽国使暂居万国馆,待有所决,再行商议。” 朔长绝和莽红袖安然离开太和殿,莽红袖嬉笑道:“冰帝什么时候给你留了这么份国书?”朔长绝依然笑容文弱,话语却暗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4 含杀机:“景帝敢于与虎谋皮,就自然要有反被虎伤的准备。本来一路平安接近云京,我还深感不安,生怕中了郭小山的诡计,没想到景帝竟然驾崩,我自然要趁机咬下大隆一块肉来。就是不知景帝是否留有后手,否则你我深陷大隆,还真是有些麻烦啊。” “无论有什么后手,我们只管一路杀出去就是,晾冰帝也不敢说些什么。”灵感大王凑近自己家的国师,舔舔嘴角,“难得能睡睡大隆好房子,我们可要珍惜啊。” 而在二人离开之后,太和殿内静立,一直颇有“大国气度”的大隆群臣便人声鼎沸,争吵不休。羽良夜坐在龙椅之上,透过十二旒珠玉看着下面,各执一词的臣子,第一次发现,自己曾经渴慕已久的位子,竟能让他如坐针毡。 “统统住口。”羽良夜双手在龙案下已经抓住了自己龙袍狰狞撕扯,声音却平缓和煦,“父皇在时,北莽大军已经围困云京,以父皇龙御智慧,可曾有所安排。” 楚淳冈身为羽歌夜岳丈,本该最是缄默,此时却主动出众言道:“先皇在日,曾特派兵部连发四道密旨,去往西南,如今云京被围多时,不知结果如何。” 兵部尚书胡浚当即叩首:“先皇在日,连发四道密旨,加封四皇子雍郡王为大将军王,统领西南四关兵事,如今西南边界尽在大将军王手中,不知情势如何。” 羽良夜手中衣服收收紧紧,最终缓缓放开:“派人出京,往西南四关,打探皇弟消息,皇弟但有所需,西南四关要通力配合。” 景帝突然龙驭宾天,唯二有机会问鼎龙椅的就是太子羽良夜和四皇子羽歌夜,如今太子稳居京城,已占了大义名分,但若是把西南军权交予羽歌夜之手,未尝没有翻船可能,实在是万分大胆,群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位刚刚改元永乐的皇帝,到底心里有什么想法。 太和殿内大朝散去,羽良夜身边跟着贴身内监,来到飞霜殿,这里如今 停着景帝灵柩,也囚禁着尚未正式册封的先凤君唐修意,此时当朝凤君竹圆圆正站在唐修意身边,两人的神色还算和谐。 “母君和圆圆相处融洽,真是儿臣的福分。”羽良夜站在飞霜殿门口,即使飞霜殿内有四个白面妖兽蛊兵看守,他也不会接近唐修意这个武圣一步。看到羽良夜到来,妖兽蛊兵发出咯咯怪响,从唐修意身上吸出四道金色雾气,唐修意皱紧眉头,却面露讥诮之色:“当真是融洽,先皇谥号未定,陵寝未安,我连封号也没有,多么大的福分。陛下内有大丧,外有大敌,可比我有福气的多。” “总要等皇弟见父皇最后一面,才能让父皇下葬。”羽良夜说出话来,就看到唐修意眼神焕发生机一般,显出不一样的光彩:“歌夜要回来了?”旋即这光明暗淡下去,看向羽良夜的神色,依然冷淡。 “父皇临去之前,下了四道密旨,册封歌夜为大将军王,着令西南四关将军全力配合。知子莫若母,母君,你说歌夜会作何选择?”羽良夜背着手,探究地看着唐修意。 唐修意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重击,茫然中显出悲恸:“傻瓜……” “父皇遗诏曾言,歌夜有开疆拓土之能,无经世济民之才,外有歌夜征伐四夷,内有良夜安邦定国,此大隆千年大计也。”羽良夜微笑着慢慢走到唐修意身前,“我相信被父皇如此信任的皇弟,无论怎么选择,都定能解了云京之危。”四个妖兽蛊兵围绕在唐修意周围,唐修意的身上抽出的金色斗气越发浓郁,脸上微露痛楚,“看到母君受苦,我也于心不忍,怎奈母君毕竟是武圣之身,儿臣不才,也只能出此下策。”羽良夜伸出手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小的金剪刀。 “陛下!”竹圆圆伸手抓住羽良夜的手腕,面露惶恐。羽良夜眼中不悦,嘴角含笑:“大隆奉行孝道,我怎么舍得真的伤害母君呢。”他持着金剪刀,轻柔拉起唐修意鬓角头发,冰凉的剪刀贴着唐修意的脸颊,唐修意双眼看着别处,即使剪刀在眼角咔嚓合拢,阴影就在他睫毛上落下,也不曾露出半分惧色。羽良夜把金剪刀翻转,那缕长发缠绕在金剪刀上:“母君梳妆金剪刀,贴身配兵,一缕长发,想必是够了。”他将金剪刀往后一放,捧着匣子的侍臣将缠绕着头发的剪刀放在了匣子中,那里还放着唐修意的贴身佩刀“解意”。 羽良夜轻柔的拈着唐修意突兀缺少一段长发的鬓角:“纵然歌夜手握西南兵权,母君这一缕长发,就是压着歌夜束手就擒的,最好绳索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出了个乌龙,我把《hp之先知》的更新发到这里来了,真是非常抱歉。我问了编编,如果我修改之后,已经买了的人是不用重复购买的。如果有人出了意外花了两遍钱,请留言和我联系,我想办法补偿一下。 ☆、94前功尽弃 地近极北,天入边陲,越过青格尔草原之后,寒风透骨,甲衣生霜。吕箜篌去而复返,携逐鹿弓宁如是,北莽刀法传人,于天池之畔,瑞雪苔原,再一次遭逢。这片半年都处于冬季的土地,坚硬而冰冷,到了冬季,一直覆盖着一层浅浅霜色,像是刚刚下起瑞雪。北莽土地贫瘠,就从瑞雪苔原开始,这片荒芜到土壤泛白到的土地,每到夏天则会生出遍地浅草,这草形状奇异,如同青苔一般,却是北地无数生物的食物来源,从而撑起北莽的生态。 两军此时陈列在已经隐隐泛白的瑞雪苔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背着两米巨弓的弓手,一骑一弓,默默凝视着战场。宁如是被唐星眸射瞎一眼,如今在脸上戴着一个眼罩,本来就颇有北地粗犷的他,现在变得更加邪气,挨过伤痛,走出瓶颈,独眼反而让他的弓法大进。 以弓手而言,亲临战场,乃是自寻死路,他**于战场之外,反而如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不知何时斩落,用心歹毒,威慑胜于实战,大隆唯有老将黄豹林方能匹敌。 北莽民风彪悍,表现于战争,就是骄傲,宁折不弯。以北莽主场之利,却仍是一万人马,不占大隆半分便宜。若是心机深沉之辈,必然嘲笑北莽蛮夷,不懂智谋。却不知正是这样傲气,化为北莽国风,让北莽全民皆兵,人人善战,成就北地之主,让大隆受百年侵扰,却不能永绝后患。 两军初次交锋,北莽大败,吕箜篌一人遭虞药师羽歌夜两人围攻,败也有因,这一次他寻来百花谷刀法在北莽的传人对战虞药师,又寻来同样善使弓术的宁如是看紧黄豹林,一万对一万,显然是存了硬战对抗之心。 毫无机巧的血战。厮杀之声响起之时,就是两万个生命悬于一线的大战号角。两万人的混乱战场,胶着一团的战局,断肢与人命齐飞,鲜血共刀光一色,苍白的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5 吐息在空气中团出一团冷雾,就已被迎面而来的刀光划破,手中长刀斩破对方皮甲,切开黝黑的温热皮肤,绽裂的皮肤迸出鲜血,露出莹白的肋骨,随着鲜血的喷涌,生命迅速消逝。钢铁铠甲也被对方重击发出沉重闷响,撞击震入骨血,皮肤淤紫开裂,甚至震伤内腑,内脏都渗出鲜血,以命换命的打法,砍伤敌人的同时,又被新的敌人从头盔的缝隙砍断头颅,被冲击带到高空的头颅,尚能看到脖颈血溅三尺,喷落在敌人的身上,溅落在苍白泛霜的土地,滚动之后迅速凝结,而头颅已经落在同样地面,鲜血汩汩,旋即被马蹄踏碎。血统优异的战马陷入战团,温顺的眼睛变得赤红,吐气如牛,马蹄跳跃,失去主人的战马,会因为短暂的迷茫,被同类冲撞摔倒,战场之中,人马一体,生死共存,沉沦在无尽厮杀中。 羽歌夜第一时间向着吕箜篌狂奔而去,在这个战场上,他们都是收割人命如草芥的存在,彼此牵制,是最佳选择。 无邪上面缭绕着澄金色的火焰,像是一片柔软的莲花瓣,每次飘动都会带走一条性命。吕箜篌手中白莲枪银光闪烁,轻松连杀十二人,突破到羽歌夜面前。法师与武者近战,乃是行险求胜。以无邪之利,尚与白莲有一线差距,但无邪也有其优势。这把元磁星铁打造的稀世奇兵,能够以元磁之力牵引兵器,凡俗金铁兵器根本接近不得,只有法力包裹的法器能够豁免,是以场中唯一能够克制箜篌引枪法最终奥义“刹那一枪”的只有羽歌夜。 北莽灵感大王师从百花谷刀圣虞药师学习刀法,为北莽刀法注入了新的血脉。北莽善用刀,然而相较于枪仙吕家,逐鹿弓这等神器传承,一来尚未有大成者,二来无刀中神兵,自莽红袖之后,北莽冰刀一脉,也算开宗立派,虞药师秉持百花谷最正统至高传承“忘情刀”,对于以北莽斗气法门催动,又含有百花谷刀法妙用的北莽冰刀,自然心存一正道统的想法。 “报上名来!”虞药师弃马落地,逼人杀气让狂性大发的战马都不敢靠近,生生在战场中撕开一个圆圈。手持冰蓝长刀的青年头发极短,圆圆寸头,却长得极是刚毅。 “莽秀童!”持刀青年双手握双刀,正手长刀,反手短刀,一黑一白,和北莽武圣莽红袖那把以雷电精金打造的长绝刀并不相同,显然是走出了自己的刀法路子,北莽冰刀一脉,已成开枝散叶之势。 名字秀气,人却英气的青年旋身拧进,如平地刮起的旋风,虞药师双手握刀,力大势沉,对这旋风连劈十六刀,火星四溅。北莽没有能装备全军的丰富铁矿,但是靠近极北却有受元磁极光和天外雷霆影响的稀有金属,所造武器工艺不足,本质卓越,不弱于大隆一流名刃。此人面貌硬朗,身躯昂藏,用刀却诡谲莫测,正反双刀也有磁力,吸纳排斥之间,妙用横生,刀迹炫动,如若舞蹈。然虞药师师出名门,百花谷嫡传,天下刀法,无出其右,用巧时羚羊挂角,浑然天成,用力时藏锋守拙,举重若轻,莽秀童很快就陷入纠缠状态,只能缠斗,不能匹敌。 宁如是孤立于战场之外,和大隆雁南关主将黄豹林一样,遥遥对峙,相距上千米,两人都是身背长弓,箭矢连线,落入战阵。黄豹林是大隆老将,弓法娴熟,但宁如是既有神器之利,又有独目之长,出箭之速,比黄豹林这员老将还是快上一线,胶着战场之中,这一线渐渐累积为巨大优势,黄豹林的箭矢紧紧追着宁如是每一箭,以箭防箭,渐有疲于奔命之势。 北莽主场,死了一万人,还可再来一万人。大隆以万人铁骑征伐北莽,人少式微,每死一人,便弱一分,若是死伤过重,便是折戟冰原的下场,是以人人死战,比起北莽彪悍战意,更胜一筹。虞药师轻松压制莽秀童,羽歌夜缠住吕箜篌,黄豹林紧追宁如是。北莽军中并无法师,纯以高绝武者斗气牵引,作为统御号令,如今三大主将被困,就更是难以应对大隆复杂战阵变化。 “倾城□的好啊!”羽歌夜面对北莽武道第一新秀,虽然僵持却犹有余裕。倾城是看过八阵图的,雁南关守军,能够迅速适应有法师辅佐的小队结阵战法,全托倾城之福,却成了北莽之难。 宁如是终于耐不住,不再以箭矢点射大隆士兵,箭矢所指,直奔羽歌夜。以远攻点射,宁如是微妙技巧,箭矢如牢笼一般,连珠五箭,将羽歌夜全部退路都封死。羽歌夜面露骇色,黄豹林虎吼一声:“小辈欺我!”手中长弓猛然崩断,竟然同射五箭,向着宁如是箭矢拦去。宁如是神情狰狞,从腿上抽出一把机弩,以弓对弓之时,出动机弩,和作弊无异,黄豹林弓弦已断,面对这雷电般飞来的弩箭,避无可避。无邪匕首划过一道满面弧线,化作一团火焰,将弩箭拦在黄豹林面前。羽歌夜自己却因为无邪匕首分神离开,不能以法力克制白莲枪的元磁之力,被吕箜篌激发元磁应和天地,刹那一枪穿入左肩。 枪入肩骨,吕箜篌冷漠脸上也露出震撼,这一枪分明被羽歌夜算计,刺入骨缝,羽歌夜五指如佛,开口时嘴里流出鲜血:“天征!” 强大磁力将吕箜篌和白莲枪一起从羽歌夜身边排斥,元磁也是波动一种,亦是法力可以变化的形态,羽歌夜苦候良久,本来想要同时震开宁如是的箭矢和吕箜篌,却不想被黄豹林打乱算盘,但是伤换战机,却比预想中更加接近吕箜篌,元磁之力和白莲枪相互激发,就如发电机一般,吕箜篌痛苦抽搐,浑身过电。主将偷袭作弊,已是耻辱,吕箜篌在年轻一辈素有不败战神之称,却两败羽歌夜之手,北莽军当即军心大乱。被大隆一鼓作气,杀的大败。 白莲枪入体,虽然被骨缝卡住,刀气还是灌体通透,羽歌夜裸袒肩膀,任由军中会医之人帮忙包扎。 “黄豹林欠王爷一条命。”黄豹林并不虚言道谢,只说了一句,羽歌夜看他一眼,对着远方,自言自语:“瑞雪苔原一战,损失三千将士,如今我军只余六千八百二十人,但北莽恐怕也无再战之力,下一站,请黄将军和我,同入北莽王城。“ “守边二十年,唐柱国待我如师如父,恩重如山,守边二十年,竟能踏破北莽,直攻王城,王爷全我此生大志,恩深如海,黄豹林,铭记在心。”黄豹林双手抱拳,说的并不激昂,也不壮烈,但是声音却传递极远,全军因为大战疲敝,同袍伤亡而有些忧伤的氛围,全被豪迈热血取代。 羽歌夜缓缓起身,裸袒上身,白纱上沁着血迹,散乱头发已经十分凌乱,胡子拉碴,满面征尘,但是他轻声开口,却全军都肃容静听:“众将士,随我破北虏,踏王城。” “破胡虏!踏王城!”喊杀之声,声入九霄。大军开拔,马踏瑞雪苔原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6 ,直逼北莽王城,那座坐镇天地之北,名为冰冠的城市,第一次出现在大隆大军的眼前。 灰色巨石垒建的冰冠王城,似乎永远裹挟着茫茫飞雪,六千八百二十人,打下一座王城,犹如天方夜谭,却在此刻,近在咫尺。每个大隆男儿,都热血沸腾,哪怕身死异国,也想要踏破这座北莽蛮城,实现西南四关戍守百年,所有老死边关的将士们,共同的心声。 但是但羽歌夜披着还透出隐隐血迹的白袍,越众而出时,北莽王城一骑而来,手中持着装饰皮裘翎毛和珠玉的旌节,来到大隆经过残酷血战的军人面前。 这使臣旌节,是大隆的样式。 “大将军王羽歌夜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王挽大厦于将倾,断狂澜于堤溃,劳苦功高,然北莽大隆,世代交好,擅动刀兵,于国无益,今特封大将军王羽歌夜为和亲特使,商讨斛珠皇帐和亲北莽冰帝事宜。” “儿臣必谨遵上谕,效死以力,为国筹谋。”羽歌夜接过圣旨,满心疑惑,“斛珠皇帐,是谁?” “自然是唯一年岁适宜,斑斓院先君的帐子,先帝三皇帐羽纱织殿下。”使臣面露微笑,谦恭说道,“如今皇上改元永乐,王爷不可再称儿臣,要改为臣弟啦。” 作者有话要说: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开头的时候出现的金钱豹公主,这个角色就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 ☆、95冰冠王城 左手黄豹林,右手虞药师,中间是还缠着绷带的羽歌夜,大隆的使臣,和之前进入云京太和殿的北莽使臣,形象刚好与所代表的国家相反。 石块垒建的房子如同一个个方形的石砖堆积在地上,外圆内方,冰冠王城到处都是这样方方正正的坚硬房屋,挺立在寒风中,不屈不挠。 北莽皇宫也是同样的肃穆冷酷。沙漠中的西凤皇宫,生生用全国的财富堆积成了海市蜃楼般的美梦,而北莽的皇宫,却像是一栋扩大了几倍的平民房屋,唯一能昭示它地位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它建立在冰冠王城最北面的山崖上。 依山而建的北莽冰冠王城,沿着长达千米,宽五十米的高高悬崖,才能到达巍峨如高山般的北莽皇宫,除了这一条狭窄逼仄如在半空的险路,整个北莽皇宫都被高绝悬崖包裹,悬崖之下就是浮动着冰块的铁马河。就算攻下了北莽王城,想要进入皇宫,这千米悬崖路,也要用无数人命染红每一寸土地,才能摘下这冰冠之上最美的明珠。 沿着还覆盖着浅浅薄冰的悬崖道路,两侧都是悬崖,远望冰原千里,铁马河如蛰伏巨蟒,稍有不慎,就有跌下悬崖的可能,真正的如履薄冰。大隆使臣团队来到这里,颤颤巍巍的样子曾让北莽士兵轰然取笑。 在这个半年夏季半年冬,一年寒风不点灯的城市,白皙的羽歌夜就像是突然盛开的一朵娇花,有着和北莽人格格不入的容貌,北莽的接引使臣,故意让他们在悬崖天梯之前就下车,准备看他们的笑话。羽歌夜,黄豹林,虞药师,这三个百年罕见能血染北莽大地的南方鬼子,却如同走在千里平川,毫无惧色,让接引三人入宫的北莽大臣,也心生钦佩。 立方三米的巨石一块一块垒起,有近百米高下,却并无横梁,仿若接天之门,这便是北莽皇宫入口。这片地势奇绝的悬崖面积不广,所以一入门,便是北莽皇宫正殿北辰殿。石制建筑,内部的照明是一大问题,走入覆盖着皑皑白雪如同矮山丘般的北辰殿,高耸的石制廊柱上雕刻着风格粗犷的怪物,手中捧着巨大的灯盘,里面燃烧着散发出些微腥膻气味的明亮火苗,那是在极北大洋里猎取的海豹熬出的灯油,十分明亮。 没有太和大殿金碧辉煌的瑰丽,再明亮的火光,也只能照亮本色暗淡的石头,没有三十三级镶金嵌银铺着红毯的丹陛,只有九级宽广锋利半米高的巨大台阶,顶上的宝座上也没有金玉装饰,只铺着一张罕见的纯白虎皮,端坐着北莽的至高王者冰帝。 明亮的光头上,纹着青色的野兽纹路,连通他额头那独特的白色鳞片。大隆以兽人居多而包容各族,西凤以禽人为主视异族为奴,而人民稀少的北莽,大多是自古就生活在极北之地能够适应严寒的种族,严寒就是从出生开始的第一重考验,所以北莽是个强者为尊的国度,能够繁衍的种族都会受到尊重。而在北莽众多种族中,有着其他地域很难见到的鳞人,他们兽型为蛇属,雄性额头不是兽角不是翎毛而是鳞片。如今北莽的皇族,就是鳞人。 光头和青色纹身,白色的妖异鳞片,围在脖颈的雪白皮裘,深黑色的水貂大衣,幽暗的大殿巨石的房屋,和大隆雄性迥然不同的粗犷长相,这一切让北地之王冰帝显露出一种诡异的哥特气质,但是却难以掩盖他头顶皮肤的松弛,眼角皱纹的细密,这位在北莽风雪中骄傲站立了几十年的男人,已经可以算出距离人生终点还有几年。 而三皇帐羽纱织,将要嫁给的就是这位北莽冰帝。 所谓特使,羽歌夜自然是需要做足全套:“大隆使臣羽歌夜,觐见北莽冰帝陛下。”他伸出右臂,在左肩伤口下面重重锤了一拳,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将军王身负重伤,可以不必虚礼。”冰帝嗓音低哑沉稳,底气却不足,在羽歌夜逞强的按照北莽礼节行礼之后,才说出免礼之辞,并非刻意刁难,而是要看看羽歌夜是否有宁肯伤口开裂也要全了礼数的气度,他满意开口,“北莽大隆交好两百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庞大的使节团拜访北莽,大将军王少年有为,堪称英雄。” “冰帝过奖。”羽歌夜面无表情,比北莽的寒风还要冷酷,“两国刀兵,有害无益,能以亲和,两国之幸也。”他呈上国书,和亲事宜已经尽在国书之中,他这个特使不过是走个过场,纯以身份添彩。 “大隆多美人,观大将军王身边美人,可见一斑,寡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冰帝哈哈大笑。羽歌夜却依然面无表情:“歌夜身受重伤,不堪劳累,还请陛下见谅。” “大将军王辛苦,既有重伤,便先回驿馆歇息吧。”冰帝大度挥手,羽歌夜便转身,高大石柱两侧站立的北莽大汉,都用凶厉眼光看着他们,猛然齐齐震动手中的长枪枪柄,巨大的震动声在大殿中回响,羽歌夜却步履平稳,恍若未闻。 “大隆有此枭雄,北莽危矣。”冰帝目送羽歌夜的影子消失在大殿门口,所有贪婪饥色表情消失不见,只剩阴郁和思忖。 “千古难逢的机会,就这般错失!”黄豹林这等宠辱不惊的人物,走出北辰殿,回望覆盖着白雪的灰色石墙,都忍不住满面唏嘘。 “互围王城,边境交锋,若是真拼个鱼死网破,只能是伤敌一千,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7 自损八百,于国无益。”羽歌夜来到北莽王城之后,仿佛就被冻住了所有志气,只剩下冷漠表情。 黄豹林四下看了眼,终于愤愤不平的压低声音道:“若非先帝忽然驾崩,以北莽三万人,断然拿不下云京,我们六千儿郎,就算葬身冰原,也要打下这北极巨蟒啊!” 羽歌夜回头看了他一眼,黄豹林满腔热血都被这一眼看得凝在脸上:“黄将军慎言。” 羽歌夜又走了几步,站在北莽高耸天门边,看着千顷冰原浩荡大河,怅然开口:“父皇骤然驾崩,大隆必然大乱,皇兄为社稷安稳,也断不能擅动刀兵,他也有他的苦衷。” 黄豹林皱起眉头,忍不住凑近一步,握紧了拳头,迟疑地慢慢说道:“四殿下,新皇登基,两国和亲,您深入北莽的功劳,可就……” “黄将军曾说,记着我的恩情。”羽歌夜回身,笑容温和却坚毅,“歌夜请黄将军记着这句话,来日踏平北莽,就在此地,与将军痛饮庆功酒。” 黄豹林看着羽歌夜单薄身影被悬崖上突起的大风吹得衣衫猎猎,才惊觉这个看似年轻荏弱的男人,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坚实稳定,他毫不怀疑,纵然今日空手走下北莽皇宫,来日,这个男人也能策马凌云,将这北地最高巅峰,踩在脚下。 大隆的送亲队伍,终于在三万北莽铁骑的护送下,来到了北莽王城。 “若是我在北莽,你绝对没命回去。”灵感大王看到羽歌夜的第一眼,就冷冷开口。 “若是我在云京,你现在就是死尸。”羽歌夜说话更毒,抬眼毫不畏惧看着比他高了两头的莽红袖。 “红袖。”朔长绝轻声开口,压下了满面怒容的灵感大王,款款走到羽歌夜面前,“大将军王文才武略,当真可惜。” “朔国师智慧无双,当真可惜。”羽歌夜寸步不让,从两人之间擦肩而过。 “真是个讨人厌的小鬼。”灵感大王厌恶地啐道。 朔长绝却看着羽歌夜的背影,露出深思的表情:“小鬼是不可能一万人马就打到王城的,小鬼更不可能面对如此变故,还能面不改色,此人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当真可怕。” “龙游浅水,虎落囚笼,回到大隆,我就不信永乐皇帝还肯放他出来。”莽红袖却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莽撞,伸手拦住朔长绝的胳膊,“无关人等,随他去耍,走啦走啦。” 羽歌夜来到最为华丽的车马前,攀上车辕轻轻撩起帘子。手中捧着玉如意的羽纱织,看到帘子突然掀开,浑身一抖。 当年还是只小豹子欢快跑来跑去的羽纱织,如今才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少年样貌,看到出现熟悉的人,纱织紧紧握着手中的玉如意,颤抖不敢开口。 羽歌夜和纱织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当年天真烂漫,喜欢用兽型在皇宫里跑来跑去的纱织,和现在容貌清俊的少年很难联系到一起。纱织对于眼前曾去往锦官城三年,回宫之后只出现寥寥几面就搬出宫去的哥哥,也并不能感到亲近。以至于此时这么惶恐惧怕,也不敢向自己的血亲表达。 “北莽冰帝,已有七十岁,看他样貌,估计没几年好活了。”羽歌夜就站在车门口,掀开车帘,“北莽习俗,父萨子继,若是冰帝驾崩,你会成为他某个儿子的萨尔。” 羽纱织呆愣愣看着羽歌夜,不知所措。 “北莽看似民风彪悍,每年半年都在寒冬,足不出户,便以床第为乐,尤以皇族为甚,天下顶级媚药情药,淫。猥玩具,都出自北莽。”这句出口,羽纱织的脸,终于流露出恐惧,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含着眼泪。 “两国和亲,婚姻便是和平之盟约,你若悔婚,逃逸,自尽,便是两国交战之由,入了北莽王宫,你便没有回头的路。”羽歌夜最后重重一击,羽纱织颤抖着嘴唇,绝望的看着他。 他慢慢膝行到羽纱织面前,羽纱织养在宫中,知书识礼,纵然心怀恐惧,也知道自己当不起兄长膝行而来,连忙起身避让。 羽歌夜却不容抗拒的抓住他的手,把玉如意扔到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片月牙也似的匕首,把匕首放到羽纱织的手里:“哥哥无能,以和亲媚北莽。这把匕首名叫细月,若是你坚持不下去,就刎颈自尽吧。” 羽纱织颤抖着扔下匕首,低头轻声说道:“纱织虽为兽人,身似飘萍,也知道为国为民的道理,身为大隆皇帐,我义不容辞。” 羽歌夜把他的胳膊抬起,把匕首藏在他的袖子里,把玉如意放在他的手中,慢慢合拢纱织的双手:“那便活下去,撑下去,有生之年,哥哥一定接你回家。” 羽纱织抬起头来,终于再忍不住,抱着羽歌夜的脖颈,嚎啕大哭。 “惊闻大将军王伤重,陛下有旨,和亲使团一到,便请大将军王回京。”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使臣,正是希族族长希岩禾。 羽歌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希岩禾虽无感动言辞,却亲自将羽歌夜送到王城城门。 来时万人卷北莽,去时携辱余仓皇。近七千将士背着战死沙场的同袍骨灰,列队在冰原上走过,豪情壮志,都变成了颓丧。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羽歌夜和全军将士闻声惊愕回头,只看到三皇帐羽纱织手中持着一片红绫,站在城门口,用力挥舞着代表征战军旗的红绫,高声唱着大隆镇灵歌。三皇帐的姆妈斑斓院希烟凌,也是军伍出身,曾在剑门关服役,后来居住深宫成为六院君,竟有心教纱织唱会这首镇灵歌,可见虽然被紫禁奢靡迷住了眼,却不曾熄灭心中热血。 七千将士本来虽哀不伤,此刻却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低沉的歌唱变成苍凉的风,在北莽冰原上卷动。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风雪不灭钢铁志,沙尘不掩壮士心。四关雄立戍西南,必将铁马踏冰冠……” 作者有话要说:星盘四局·驱蟒吞龙结束,即将开始星盘五局·龙困浅滩,看到名字,大家应该就能猜到内容了。。。 ☆、96真假遗诏 来时万里征尘,归时一路烽烟,走过瑞雪苔原,走过青格尔草原,走过天湖之畔,羽歌夜一路向着大隆,向着云京。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翻转天地?”唐星眸弃白象而不用,骑在军马背上,和羽歌夜并肩而行。 羽歌夜回手拍拍马背上的朱红木匣,淡然到近乎认命:“我没有选择。” “如果我是修意,我会希望你得脱樊笼,纵马天地。”唐星眸宛转开口,羽歌夜却看着他:“如果你是我呢?” 唐星眸长叹一声,良久才幽幽问道:“景帝再劣,终究是你父亲,永乐皇帝,却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8 未必只是你哥哥。” 羽歌夜淡漠微笑,转到其他话题:“雷池大祭司没有和你动手?” “这次互围王城,两国交战,生死之战一触即发,却没人敢于轻动,我倒是闲得很。”唐星眸慵懒地伸懒腰,“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我就不劝你了,你好自为之。” 穿过西南四关,羽歌夜还是第一次经由边关诸镇穿过朔州来到云京,这座险些遭北莽荼毒的城市,如今安然无恙,不足半月的包围,因为没有实际战争的发生,并没让云京城的人感到什么危险,歌舞升平很快就出现在这座城市,没人知道为了此刻的和平,曾有一万将士在北莽征战千里,沐血浴刀。 云京城下,锦官城之行,些微功劳,景帝和凤君共迎羽歌夜。这一次先征西凤再征北莽,却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 而当年仪仗辉煌,如今,却是双人双骑,孤影而来。 云京城外,停着一辆车驾,红木车厢,车辕无华,唯独拉车的两匹骏马,通体如墨,眉间一点雪白,看着非常神俊。羽歌夜却示意虞药师先进城去,自己则下马,牵着走到了车驾前。其中一匹马看到羽歌夜,兴奋的踏动蹄子,冲着羽歌夜嘶鸣,磨磨蹭蹭十分亲密。羽歌夜也亲密的拍着它的脖颈。 羽良夜掀开车帘,走下车来,静静看着羽歌夜,眼睛在羽歌夜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渐渐红了眼眶。 羽歌夜伸手摸着眉间雪的鬃毛:“是你从玉门关带回来的?” “你骑着狮鹫深入洛蒙,它就被送回了京城,养在我那里。”羽良夜也拍着骏马的身体,和羽歌夜不过一马身的距离。 “我?哥哥如今身份不同了,该自称朕了。”羽歌夜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眉间雪的鬃毛,羽良夜声音有些沉:“朕?那皇弟见我为何不拜?” “臣弟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羽歌夜一撩长袍,从容跪下,羽良夜呼吸一滞,偏头看着眉间雪,涩声道:“你过去,从不曾拜我。” “你过去,也不会割了母君的头发来威胁我。”羽歌夜笔直跪着,抬头看他,眉眼间都是冷然。 羽良夜握紧拳头,凝眸看着羽歌夜,眼睛中也泛出冷意来:“若是我不这么做,你可会孤身进京?” “孤身与否,有什么区别?”羽歌夜依然笔直跪着,似拜,却倨傲。 羽良夜看他如此姿态,气息有些不稳,沉怒道:“龙椅上坐的是谁的区别。” “龙椅上坐的是谁,又有什么区别?”羽歌夜还是从容开口,这样步步紧逼的问题,却让羽良夜眼睛发暗,欺近一步,手指捏着羽歌夜的下巴:“是你会不会属于我的区别。” “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我都不会属于你。”羽歌夜直接起身挣开,后退一步,伸手抚着自己骑来的马背上那个朱红匣子。 羽良夜在袖子中的手捏紧拳头:“我对你的心意,比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你可愿委身在我下面?”羽歌夜笑意吟吟,看着羽良夜骤然变冷的神色,他笑容灿烂,“江山与我,你心中哪个更重?” “其实从你送来母君的头发,我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羽歌夜慢慢收敛笑容,“同为龙种,你放心让我睡在你的卧榻,做你的枕边人吗?要知道,就这点距离,我可以轻易取你性命。” “那唐修意也会没命。”羽良夜说出话,就惊觉这是羽歌夜存心套话,神色复杂之至。 “唐修意?你心里,可曾把他当成母君一日?”羽歌夜冷笑戳破真相,“你可敢让我见母君一面?” 羽良夜握紧拳头,额头绷起一根狰狞的青筋:“他贻误医药,害死我母君,又下毒鸩杀父皇,如此歹毒,让我怎么把他当成母君?” “毒杀父皇?”羽歌夜紧皱眉头,眼神惊骇。 羽良夜吐出一口长气,有种亲手揭破丑陋的奇特快意与痛苦:“没错,他用黑莲汤为父皇进补,又在坤宁宫焚烧炎犀香,合成天下奇毒断人肠,父皇中毒而死,如此弥天大罪,我能留着他一条性命,已是我感谢他养育之恩。” “我还以为是为了控制我。”羽歌夜却很快平静,饶有兴趣的说,“你何不揭露母君罪行,将我母子二人贬为庶民,到时候你想怎样拿捏我,不都水到渠成?” 羽良夜没想到羽歌夜能提出如此毒计,眼神先是震惊,随即是掩饰不住的深思,继而变成恍然大悟的恼怒:“难道给你一个理由,叛出京去,做个逆臣吗?” “你能制住身为武圣的母君,想要降服一个小小的我,想必也非常简单吧?”羽歌夜简直就是挑衅,他逼近过去,鼻尖对着羽良夜的鼻尖,他微微吐气落在羽良夜的脸上,“到时候,我就任你为所欲为了。” 羽良夜看到羽歌夜的妖娆表情,先是惊诧,旋即变成了厌恶,猛地推开了羽歌夜。 “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爱上我的又是什么?”羽歌夜看他这番动作,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养在杀母仇人的膝下,你是怎么,爱上自己仇人的孩子?” 羽良夜如遭雷击,猛地甩袖背对羽歌夜:“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歌夜,你最好收敛一点。” “我为鱼肉?若是我真的任你为所欲为,可还是你喜欢的弟弟?”羽歌夜反讽的话语,成功换回羽良夜的转身,看上去再怎么镇定,也掩盖不了他眼里的不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吗?” 羽歌夜伸出手卸下眉间雪“浓晴”的鞍鞯,跃上马去:“哥哥,当年夏至大祭,你我共骑回到云京,今天,不如再共骑一次?” 羽良夜神色复杂,最终却放下了另一匹“快雪”的绳索,和羽歌夜并肩而立:“当年,我真心希望,能和你并肩共骑。” “愿望实现了,可惜心境却不同了。”羽歌夜没有刻意激怒,没有故做洒脱,只有一片空洞的宁静,“我们都长大了,回不去的是从前,得不到的是曾经。” “我不会放手的。”羽良夜想要伸手拉住他,羽歌夜却已经策马而去。两人同骑穿入云京,一路经过紫气东来门,来到太和殿,殿门口,竟然群臣毕至,如同大朝会。 羽良夜当上皇帝还不久,看到群臣未经传召就集合于大殿,当即露出怒色。 “陛下,王爷,老奴奉先帝口谕,特来宣读先帝遗诏。”洛尘谷站在太和殿门口,手中持着黄绫,笑得分外温和,“朕自登基以来,内治文略,外理武功,虽无开疆拓土,却使万民景平。天不假年,寿有盈缺,朕大限已至,心唯三事,不可释怀,其一为江山永继,宗代传承。朕有子十四,皆颇贤良,其中二子,册封太子,名羽良夜,实为治国良才,可承社稷。其二为阴阳相隔,身后孤寡。后宫诸君,事朕辛躬,朕之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49 身后,诸君子有子嗣者,伺子嗣成年,可移府安养,若无子嗣,则奉养太庙,或归宗亲,当享余生之福。朕立正宫有二,狄峻早亡,唐修意奉朕至终,贤良德高,可堪凤慧,特封太凤,统御后宫,为天下孝行先,良夜当躬亲侍奉,恪守孝道,楷模天下。其三为江山未定,社稷不安。大隆西有禽凤,北有蛇莽,皆虎狼夷狄也,观朕诸子,唯二子羽良夜,四子羽歌夜可堪大用,良夜有经国治世之才,堪为君主,歌夜有开疆拓土之能,可成武功,内外相合,此大隆千年计也,朕躬之后,当奉行亲孝,侍奉太凤,手足情深,携手造国,不可有阋墙之祸,相残之患,当谨记也。裕新八年九月初七,大隆八帝羽云阙亲笔。” 羽良夜双手冰凉,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卷黄绫,怒声喝道:“大胆奴才,竟伪造遗诏,我从太和殿匾额之后拿出父皇亲笔遗诏,你这遗诏又是从何而来!” “回禀陛下,此遗诏从飞霜殿匾额后取出,乃是先帝亲自嘱咐老奴,要待四皇子回京之后,再宣读遗诏。除‘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外,还加盖飞霜殿私玺‘清角吹寒,白霜铃音’之玺,三殿三阁学士,当皆识得此玺。”洛尘谷将手中遗诏展开高举,绕圈昭示,然后平摊,请朝臣临近观看。 “臣等谨遵圣谕!”楚淳冈率先跪下,这遗诏,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真相。羽良夜将手中的遗诏递给羽歌夜,笑容冷硬:“皇弟,好手段。” “皇兄应该知道,洛尘谷手里才是真的遗诏,天下还是你的,没什么不同。”羽歌夜接过羽良夜的遗诏,并没有看,直接一把金焰,彻底焚为灰烬。 “真的假的,有很大不同。”羽良夜深深看他,来到洛尘谷面前,跪拜接过遗诏,站在太和殿上,看着阶下的羽歌夜,“谨遵先帝遗诏,册封唐氏修意为太凤。大将军王羽歌夜,南征北战,于国有功,易封悦王,世袭罔替,封地郑州州府,改郑州州府为不夜城,为悦王领地。” 郑州是离云京最近的州府,不过半日距离,将羽歌夜放到天子脚下,封了悦王这样的名字,封了不夜城这样的封地,其意义不言而喻。 羽歌夜撩起长袍,站在百官之前,躬身拜倒:“臣弟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隆朝九代皇帝,永乐元年,就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真假遗诏,“清角吹寒,飞霜铃音”之印,这就是景帝给修意,最后的保护,也是最后的道歉。 ☆、97暗香袭人 在整座皇城最深之地,三座大殿组成的中轴线尾端西侧,有一座占地极广,却人迹罕至的宫殿,那便是历代太凤所居,慈安宫。 大隆紫禁城慈安宫已经三十余年没有主人,先帝生母早逝,养在东宫皇贵君门下,可惜先帝继位之前,皇贵君便已西去,先帝并未册封其他太凤,慈安宫空有宫宇,却无人入住。 此时的慈安宫,终于有了几分人气,虽然殿宇有些陈旧,却已扫清灰尘,点燃新烛。慈安宫主殿内,铺陈一新的床榻上,端坐着唐修意,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显得空寂了许多,没有哀戚,没有痛楚,只有深深的淡漠。 “母君,听内侍说您近几日胃口不是很好,儿臣特开了些养胃的药。”羽良夜慢悠悠走来,和唐修意隔着炕桌而坐。 唐修意垂眉轻轻弹弹衣摆:“心病还须心药医,多费皇上关心了。” “儿臣拿来的,就是一味心药。”羽良夜从袖子中取出一方锦盒,紫底红纹,描金绘彩,盒纽是一只纯金凤凰首,身体就是遍布锦盒的花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盒中飞出,飞天而去。 唐修意偏过头来,饶有兴味道:“这不是太凤玺印之匣,皇儿,竟舍得把这个位置,给我这个无德无行的歹毒之人吗?” “父皇慧心,飞霜殿中弥留之际,还不忘下个套儿骗我这个儿子,真正的遗诏,藏在飞霜殿的匾额后,如今群臣共见,儿臣,岂能大不孝?”羽良夜将凤印放在桌上,伸出两根手指,推到桌子中间。 唐修意却并没接过,而是转头,仰首看着屋顶的装饰,凤君居住坤宁宫,屋顶有龙凤交飞的富丽装饰,慈安宫的屋顶,却是凤栖梧桐的金饰,隐然是种暗示,入住这座宫殿的人,剩下的日子,也就只有安居梧桐,颐养天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给我。” “以母君之能,纵然困在深宫,想必也知道朝堂之事,儿臣又何必徒劳挣扎呢。”羽良夜轻轻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玺,唐修意转过头来,面露疑惑:“这不是太凤的金印。” 羽良夜从里面拿出水晶雕琢的凤印,摊平手掌,让印玺躺在自己掌心,露出上面的印文。通透的水晶下面,是通红的两行共八个字:“真假遗诏,相差不大,鉴别真伪,全赖真遗诏上,有父皇飞霜殿私印,只是这印上铭文,儿臣愚钝,还请母君解释。” “清角吹寒,飞霜铃音。”唐修意伸手接过水晶印玺,一字一字读出印文,眼前之景,如流水倒回,重见旧日,那时天空苍蓝,鸿鹄孤飞,飞霜殿清廖矗立,他和羽云阙坐在宫墙头,执手望着飞霜殿。 “若是飞霜殿挂上铜铃,清角吹寒,白霜铃音,定会更美。” “我若为皇,会在飞霜殿挂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和你一起聆听。” 两行泪滴,落在水晶印玺上,沿着边缘,滑过通红的印文,落在地上时,如鲜血一般。 “母君的命,是父皇保下的。”羽良夜站起身来,俯视唐修意,不是施舍,也不是憎恶,而是平淡陈述一个事实,“两份遗诏,都立我为新皇,母君就算能鸩杀亲夫,毕竟也和父皇龙凤合鸣三十余载,该知道父皇心意瞩谁。如今逝者已矣,母君还请为了生者,好好活着。” “人,当惜福。”羽良夜踱步走到门口,半偏着头,四个字说的语重心长。 唐修意却站起身来,捧着水晶凤印,来到殿门口,和新皇并肩而立,遥遥望着飞霜殿:“惜福惜福,珍惜现有,切莫贪图,良夜,我终究养了你十八年,今天有一句话,不知你还愿不愿听。” “母君要说什么,良夜心里知道。”羽良夜微微侧身,面对唐修意,抖落袖子,双手伸在身前,一手指着飞霜殿,一手指着水晶凤印,双掌平平,如同衡量轻重:“不坐上那张龙椅,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不坐拥这天下,不懂父皇寂寞。”他缓缓握紧手掌,紧紧扣拳,“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你已经有了一位佳人。”唐修意看他双拳,话外有音。 “哈哈哈哈!”羽良夜摇摇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朗声长笑,走出慈安宫,笑声惊起了慈安宫梁上一只飞鸟。 云京紫禁,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0 天又垂暮,西边金黄,头顶蓝澈,碎碎寒星,初皎明月,晚风飒飒,有如哀鸿。 羽良夜穿过慈安宫前宽阔广场,又穿过重重宫墙,来到皇宫内湖太湖边沿,湖水深深,黄昏中滚动着烂红波光,他沿着一条宽达三米,无遮无拦的木桥,向着湖中心的九层高楼走去。 太湖造型奇异,形如半个阴阳双鱼,水为阴,天一楼就建在太湖阴鱼的极阳之眼上。而太湖岸边,便是御花园,恰是个阳鱼造型,武库浩淼阁,便在极阴之眼。天一楼藏天下经典,浩淼阁收九品武学,以天下正气,为极阳之眼,以天下武罡,镇极阴之眼,这两座楼,正是紫禁城风水眼所在。 此时九重天一楼最顶端,站着一袭白衣,遥遥望着慈安宫方向,听到登楼声音,才收回视线。 “皇兄。”羽歌夜背着手,身后的窗子投来暮光,让羽良夜只能看清他一个剪影。 “看到了?”羽良夜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到慈安宫的景象。 “看到了。”羽歌夜走到屋子中央,天一楼九层,都是绝世孤本,更有圣师四书五经手稿,因而只在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台子,上面摆着面直径一米的雕花铜盆,里面盛着清澈太湖水,中央一朵连在盆底的铜雕莲花,羽歌夜伸出手指点亮莲花中的灯芯,灯光映着水面,把光明投到屋顶,昏暗的天一楼,立刻布满荡漾的波光,波纹浮动,如若满室澄金。 羽良夜却伸手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书:“《异兽宝鉴》?” “如今臣弟封为悦王,自当领会皇兄恩旨,努力让自己做个快活人。”羽歌夜身无外物,乌黑长发垂在肩头后背,身上白衣如若轻云,挨在铜盆旁边,迎着莲花灯盏,水波反光,幻影般微不可渺。 羽良夜放下书本,抚摸着书皮:“《异兽宝鉴》中说,兽人有名器三十二品,周身上下皆有妙用。而雄性却只论那一条雄根,只得九品,尤以虬龙槌为最。”他慢慢向着羽歌夜走来,“这书里的主角,就是少见的虬龙槌,眉长而锐,鼻直而隆,耳垂圆而若珠,发如丝而暗香,很像歌夜。” 他伸出右手挑起羽歌夜一缕黑发,指尖缠绕,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然后缓缓吐气:“暗香袭人。” “臣弟俗人一个,当不起暗香袭人的雅赞。”羽歌夜忍不住微微躲避,却及时伸手抓住了旁边铜盆的边缘,苍白的手指沁在冷水里。 “当年你那侧室弄断你一缕头发,我珍藏多年,如今,都没这般香了。”羽良夜靠近羽歌夜,鼻尖和头发若即若离,呼气都落在羽歌夜的耳垂上,“我好想知道,这耳垂,是不是也像书里写的那么美好。” “皇兄自重。”羽歌夜的手指紧紧抓住铜盆,骨节苍白。 羽良夜靠近羽歌夜的耳朵,再近一分,嘴唇便能碰到羽歌夜的耳朵,被呼气温热,羽歌夜的耳廓却并未泛红,反而变得浅淡,如同失血:“我若碰了你,是不是你我之间,这辈子都毁了?” 羽歌夜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看着羽良夜:“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歌夜法力,竟到如斯境界。”羽良夜微微退开,“想要把你握在右手,越发难了。”此时回头,羽歌夜才发觉,羽良夜竟已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不知何时晒得肤色变深的身体,□的部分,在散开的金黄衣服中,十分明显。 羽良夜距离羽歌夜尚有半步之遥,他挑起羽歌夜的头发,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甚至用嘴唇含在嘴里,亲吻舔舐,另一只手前后律动,他把羽歌夜的头发紧紧绕在指尖,却并没让羽歌夜觉得一丝一毫的痛楚,然而若有如无的**鼓动之声,衣衫颤抖的摩擦之声,让羽歌夜清楚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出一刻,羽良夜闭上嘴,发出沉闷呻吟,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浓郁的腥檀味道散逸开来,他松开羽歌夜的头发,把左手放进铜盆,羽歌夜如触电一般猛地松开手来,丝丝白浊落入铜盆,像是轻烟般丝丝絮絮,这满室的水光都似乎变得**。 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羽良夜走近一步,又一次温柔撩起那缕头发:“真是好发质,绕了这么久,竟连个弯儿都没有。 “多谢皇兄,疼惜。”羽歌夜咬着牙,惊怒,厌恶,庆幸,隐忍,悲哀,五味杂陈。 “十八年之愿,近在咫尺,哥哥表现不佳,让弟弟见笑了。”羽良夜松开羽歌夜的头发,鼻梁抵着羽歌夜的后颈。 羽歌夜猛地回身,**的左手顺着回身的动作,手背啪地扇在羽良夜还带着潮红的脸上。 羽良夜却挑衅地看着他,笑容邪气,伸出手指抿着脸上水滴,把手指含在嘴里。 羽歌夜转身噔噔走下天一楼,步履之重,直欲把楼梯踏破,羽良夜站在楼顶,看着羽歌夜走上木桥,只余一个模糊白影。 渐深夜幕中,天边只剩昏黄的余光,九层天一楼和木桥,都只剩黑色的剪影,两个人,一在楼上,一在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哥哥,你真的好变态好变态!小爷鄙视你! ☆、98别无所求 走时蔷薇尚未开,归时遍地已残花,大隆永乐年间,皇朝第一位王爷,悦王羽歌夜,只穿着一袭白衣,从夜幕中的紫禁城门口走出,如同一抹微云,从这片穷极富贵之地,不染红尘,洗尽铅华,孑然一身的走出。 青衣水患,西凤入侵,北莽围京,景帝驾崩,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四皇子千里征尘却最终徒劳无功,皇太子名正言顺却出现两份遗诏,景帝盛年骤亡京城传说波谲云诡,羽歌夜被封悦王,封底不夜城,分明是让他做一辈子快活王爷,不许入京,就算自诩在云京混迹多年,已经看尽皇朝烽烟的老臣,也不敢在如此关头,轻下论断。 而此时走出紫禁城的羽歌夜,无疑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景帝在时,年富力强,四位最有资格竞争皇位的皇子,本不敢轻举妄动。然而长皇子战死沙场,死因扑朔迷离,三皇子突然被贬,一日庶民,最后皇太子和四皇子的角力,也处处透出匪夷所思,四皇子如今已无翻盘机会,就连景帝遗诏都特意嘱咐新皇不可手足相残,然而身为皇家贵胄,自幼和太子亲厚的四皇子,又有谁敢于轻视他。 种种复杂揣测,使得羽歌夜独自一人走出紫禁城,竟无一人亲近,无一人嘲讽,恍若路人。回首过去,暮色中的皇城如同蛰伏的巨兽,有多少人葬身其中,梦幻泡影,他生长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再不是他的家了。回过头来,只有水声淙淙,如同呜咽呼唤,秋风入骨,让人透体生寒。 皇宫太湖引自浯河水,穿绕皇城而过,围绕皇城周围,玉带一般,本是美景。然而此时紫气东来门前,碧绿河水此时已幽暗不清,上面五座汉白玉“五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1 气朝元”桥,只剩下和羽歌夜一样隐隐约约的白影。清寂得让人害怕。 羽歌夜慢慢抬头,定住目光,天边只剩一抹极细的昏黄,又是一层浅蓝,便深入幽蓝的夜空,暮色之中,五气朝元桥像是黑暗的虹霓,静静伫立,只有上面一个孤单身影,手中提着一灯如豆,散发出晕黄光明。 羽歌夜走上桥来,夜色之中,楚倾国散着长发,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身上一件深紫外袍,里面一件白色里衣,清雅俊逸,手中一盏八景宫灯,燃着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歌夜,我们回家。”楚倾国拂下凌乱发丝,笑容温和。 羽歌夜伸手接过八景宫灯,灯火照亮脚下的道路,两个人并肩而行,瑟瑟秋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千里征尘,一败涂地。”羽歌夜自嘲一笑,眼睛看着宫灯中跳跃火苗。 “是非荣辱,都过去了,无论发生多少事,总有一盏灯,一张床,一个家,等你回去。”楚倾国声音温润,淡然而温暖,羽歌夜浮躁的心,突然就感到很安静。他低声笑笑:“相识也有五年,如今,竟是你来安慰我了。” “天涯之大,都是羁旅,所以我最喜欢梁静茹的丝路。”楚倾国在寂寥夜色中,轻轻开口。 “能唱给我听听吗?”羽歌夜伸手握住楚倾国的手,楚倾国抖了一下,并未挣扎,“我过去活的糊涂,听得歌不多。 楚倾国挑起眉毛坏笑:“你活的还真是无聊,白白浪费了美好的网络时代啊。”,他有些羞涩的咳嗽一下,流水一般清澈的歌声静静在夜色里流淌,“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赋,那么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爱上了你之后我开始领悟,陪你走了一段最唯美的国度,爱上了你之后我从来不哭,谁是谁的幸福,我从来不在乎,谁是谁的旅途,我只要你记住。” “这是一首让人学会坚强的歌,不只是爱情,生命里的任何事,只要拥有过就是幸福,珍惜眼前。”楚倾国回头看羽歌夜,天已经彻底暗了,天上有两轮月亮,细碎星子,反倒比黄昏时显得要亮了些,他笑得明朗,意有所指,“回家之后,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羽歌夜怎么问,楚倾国也不肯说,只是捡些家里蔷薇开了,他修剪得很好看,可惜羽歌夜没看到,他终于学会用古代灶坑了,不过只会做土豆丝,熬鸡蛋羹还熬糊了,府中仆人清理了不少,如今都是得用的,反倒比过去要清净了,絮絮叨叨的小事,在月色灯火中,像是飘起的云朵,偎着羽歌夜,让他冰冷的心,渐渐泛起温暖。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老仆白逢年亲自站在中门口等着,看到羽歌夜,苍老的手指抚摸着羽歌夜的头发,老泪纵横。 “白叔,四爷回来了,天大的喜事,怎地哭了,让人笑话。”楚倾国含笑嗔怪,白逢年连连点头,用袖子擦着脸。近一年不见,这院子里变化不大,生人不多,都是惯用的老人,羽歌夜心里又生出一种,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有根,有家的感觉。 只是到了此时,他便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希奇和听河呢?”这时他也看到出来的希奇了,不免诧异地说:“希奇……你胖了好多啊。” 楚倾国有些黑线地推了他一下,羽歌夜费解地看他,十分困惑,眉毛都拧在一起,楚倾国咬着嘴,手指绞在一起,显然也觉得不知该怎么说。 “主子怎恁地糊涂,希侧室这是怀孕了啊!”终究还是白逢年道破了天机。 羽歌夜愣愣地看着希奇,两世一生,还是第一次有人怀上他的孩子,或者是他知道怀了他的孩子。男人为什么会怀孩子,怎么怀的,这些复杂的东西,他通通没想,不是惊喜,也不是厌恶,而是他无法理解白逢年的话,怀孕,希奇怀孕了,这是什么意思? 希奇本来有些羞涩,伸手扶着自己腰,看羽歌夜面无表情,便有些慌乱。“你想什么呢!”楚倾国推了羽歌夜一把,“这孩子保住不易,好不容易才稳了胎,你还不多陪陪希奇。” 羽歌夜来到希奇身边,双手舞来舞去,想拉住希奇的手,不妥,想抚摸他的肚子,不敢,想摸摸希奇,又觉得不对,动来动去。希奇伸手抓住羽歌夜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希奇健美的身形如今显得很臃肿,却并没有变丑,当羽歌夜伸手摸住希奇的肚子时,立刻感受到里面已经存在的,微弱的心跳,和希奇的相互呼应,比天底下所有声音都微弱,却仿佛天地都静了,只有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动着,似乎和他的心跳也协奏一般,咚,咚,咚。 “刚怀上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怀孕的时候,若是雄性不在身边,本来很容易滑胎,幸而大家都照顾我,总算平安保了下来,如今再有一两个月就该生了。”希奇本来只想说一句,却不知不觉,就想把这么久的等待,思念,焦急,都对羽歌夜说出来,他说说说,突然住了口,脸色有些红。 羽歌夜握住他的手,环视眼前的蔷薇院,看看希奇,看看楚倾国,看看白逢年,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我回来了。” 希奇有好多话,说也说不完,他本来不是聒噪的性格,还一直有点孩子性子,粗手粗脚,但是此时怀着孩子,一举一动,却都小心翼翼,他躺在床上,手紧紧握着羽歌夜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说呀说,最后就住了嘴,静静看着羽歌夜。 “怎么了?”这安静的氛围,让羽歌夜突然产生一种特别害怕的感觉,他怕眼前的一切,像是幻想一样突然消失了。 希奇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抚摸着歌夜的脸:“希奇很笨,没有倾国大气,没有听河聪明,所以希奇也做不了什么,只想安安静静陪在爷的身边。” “那样就很好了。”羽歌夜握着他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温和地看着他。 希奇摇摇头:“爷,无论是我,还是听河,还是倾国,我们都没什么贪图的,只要爷好好的,就够了。” “恩。”羽歌夜点头,“兽人怀孕,兽型更好,夜也深了,你睡吧。” 希奇点点头,脱了衣服,胳臂肌肉没怎样,就是肚子圆圆的,羽歌夜轻轻吻了他肚子一下,希奇羞涩微笑,化作一只黄色豹子,身体反倒细长很多,只有白色腹部显得有些饱满。羽歌夜替他盖好轻毯,希奇已经疲累,很快便闭眼睡了。 羽歌夜走出院子,站在院落当中,墙角走出穿着夜行衣的身影,连头都蒙住,只露出眼睛。羽歌夜慢慢转身,来人扯开脸上的面纱,露出沈听河的脸来。 羽歌夜看着他,久久的凝视,最终锁着眉头道:“掌心楼的局势,如今这么艰难吗?” “我不回府里,对四爷更有用处。”沈听河开口的却是一句解释。 “如今我是个挂名王爷,帮不到你什么了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2 。”羽歌夜黯然。 “但有听河一日,四爷就不需担心暗处有人捅刀子。”听河依然答非所问。 两人只沉默片刻,猛然扑在一起,像是两只野兽,羽歌夜把高大的沈听河一直推到墙边,疯狂的亲吻着沈听河的唇舌,甚至因为力气过大轻微咬伤了沈听河的嘴唇,手指撩起紧紧缠着的衣服,抚摸着沈听河光滑的皮肤健美的肌肉,整个手向着沈听河的裤子探去。 “爷!”沈听河紧紧抓着羽歌夜的手,“最近,不方便。” 刺客是黑暗中的影子,任何身上的不适,都有可能成为他致命的破绽,如果不是情势危急到极点,沈听河绝不会拒绝羽歌夜。 羽歌夜后退一步,轻轻抬起手来捻着手指,他又扑过去逼着沈听河转身,撩起他的衣服,在腰侧有一道伤痕,还未愈合,绑着黑色的纱布,特意掩盖了血气,没有什么味道,刚刚摸到的粘稠,就是沁出的鲜血。 “四爷,我该走了。”沈听河低着头缠上自己的纱布,不敢抬头看羽歌夜的眼睛。 羽歌夜静静站在月光里,影子落到沈听河的身上,等到完全缠住之后,那身材质奇特的黑衣,渐渐的像是月色一样焕发浅浅光辉,沈听河整个人都融在了月色中。 两个人都沉默,说要走的,不舍得走,要相送的,不舍得送。然而别离终究还是要到来,沈听河迅速转身,像是怕慢上一步就会再次迟疑。“你若有事,定要告诉我。”羽歌夜冲着他低喊,沈听河落在墙上,整个身影便有些模糊,藏匿的浑然天成,恍惚他似乎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夜幕下。 羽歌夜狠狠一拳锤在墙上,骨节都被撞破,流出血来。身旁有人接过他的手,拉着他走到蔷薇园。羽歌夜任由楚倾国握住他的拳头,先用白巾沾着酒擦拭掉尘土,然后细细抹上药,用白布为他包好。 “握不住的手,有什么用处?”羽歌夜抬起头,满眼的苍凉。 楚倾国双手握着羽歌夜的手腕,轻吻着上面的白布,眼中已经是浅浅的泪光:“只要还能握着这只手,我们就别无所求。” 羽歌夜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滴晶莹从掌下滑落,楚倾国吹灭了灯烛,窗户透进月光,黑影抱住了坐着的影子,沉闷的泪流声音,让这夜越发安静。 第二天羽歌夜起床,已经并无异样。他看到来伺候的晚醉,端上饭菜,便把洛城白叫来。 “主子。”洛城白知道这一路走来都发生了什么,所以说话分外小心。 羽歌夜低头想了下:“你和晚醉、青龙的婚事,最近便办了吧,也为府里,添些喜气。” 晚醉愣了一下,先跪了下来,洛城白也是一惊,旋即慢慢屈膝,却并没有喜悦,眼睛里都是泪水:“谢谢爷恩典。” “哭些什么,结婚成家,可是好事,到时候爷亲自为你主婚。”羽歌夜坦然拾筷,吃的非常香甜的样子。楚倾国也笑着坐在桌边:“今儿是你喜事,快去告诉青龙吧。” 洛城白走出院子,秋天的王府,已经没有多少绿色,有种秋季独有的暗灰,他擦擦眼睛,摆出最明媚的笑容,满面喜气的穿过王府去告诉青龙这个大好消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是回家的温馨章节。。。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呢。。。 ☆、99永乐十诏 洛城白的婚礼并不盛大,就在王府举行。如今羽歌夜已有封地,又改封号,所以卸了牌匾,大门口光秃秃的,只能称一句王府。洛城白穿着大红喜服,手中握着大红喜绸的中段,喜绸的左边被青龙牵在手里,右边被晚醉牵在手里。晚醉平时就是闷声做事的性子,不言不语,此刻却不由露出羞涩笑容,青龙本是大大咧咧,行伍之间,很是闯荡的人,现在却没比晚醉好上多少,紧紧捏着红花,生怕落在地上。三个人都是一样羞红却又傻傻的笑容,绕着王府整个走上一圈。此时王府人丁寥寥,无德者各谋出路,无行者弃之敝履,还能留在王府的人不多,此刻都带着真诚的笑容,恭贺祝福之声不绝于耳。洛城白得意地举着手中红绸,不停举手拜谢,同娶二萨尔,堪称人间美事,难怪他合不拢嘴。 最后来到正厅,躬身拜谢了羽歌夜和楚倾国,羽歌夜给洛城白一个小匣,楚倾国则给青龙和晚醉亲自准备了红包。洛城白打开匣子一看,立刻愣住,惊慌开口:“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阿白,如今悦王府已经是强弩之末,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和我一同腐朽,拿着这房产地契,做些生意去吧。”羽歌夜斜倚着椅子,淡然摆手,洛城白立刻泪流满面,把匣子扔在地上:“主子,阿白自小伺候主子,跟了主子也有十年了,怎么今日大喜日子,主子竟要把阿白逐出去,莫不是阿白结婚,让主子不高兴了吗?” “浑说什么呢?”羽歌夜好气又好笑,“出去做些营生,你就不是我府中的奴才了。就算你喜欢做奴才,你孩子呢,也留在悦王府世世代代做奴才吗?” “若真能世世代代伺候主子,那是阿白的福气,若是父亲知道我被主子逐出来,定要打折阿白的腿!”洛城白摇头不肯依。 “既是你主子的恩典,你就接着便是。”门口晴朗声音传来,羽歌夜和楚倾国同时起身:“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羽良夜穿着宝蓝色外衣,里面是浅白色里衣,扎着玉带,这身衣服,本来很像是寻常公子哥儿的穿着,但是在羽良夜的身上,却已经有种不怒自威的贵气。他开口之后,羽歌夜和楚倾国自动让到一边,双手交握横在身前,姿态恭敬,不敢再坐。羽良夜看了二人一眼,撩起便袍坐在正位:“洛城白也算是朕自小看着长大的,既是你主子给了恩典,你又遇上喜事,我便凑个趣儿,今日南州出了个缺,你便去那里做个州尹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洛城白磕了头,眼珠左右乱转看着地面,最后狠心咬咬牙抬头道,“洛城白自小跟在主子身边,才疏学浅,别无所长,只会伺候人,实在当不起皇上大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洛城白,这也是你主子的想法,我也不过是替他锦上添花而已。”羽良夜左腿翘在右腿上,伸手扶着膝盖,看着自己的手, “更何况,君无戏言。”只是四个字,殊无怒意,洛城白却觉得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去,不知该说些什么。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一日逢双喜,阿白,这是好事,还不谢恩。”羽歌夜含笑凑过去,洛城白已被羽良夜话中威胁惊得浑身发抖,只能无奈叩头:“洛城白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倾国,你去主持下阿白的婚礼,我和皇兄说说话。”羽歌夜说完,楚倾国便行礼请辞,羽良夜挥挥手,并未拦阻。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3 羽歌夜转身面对羽良夜,后者坐在椅子上,依然看着自己的手,或许看的是地面。 屋中陷入可怕的静默。 “需要我站到皇兄身边去吗?”羽歌夜含笑开口,态度恭敬,这一句话却让羽良夜眼睛变作一 线,发出危险的光,旋即他垂眸叹气:“昨天,是我失态了。” “昨天,昨天怎么了?可有什么事让皇兄烦心了?”羽歌夜忧虑的靠近一步,关心询问。 羽良夜终于看他,细细端详许久,那张脸上的担忧和惶恐恰到好处,就像他们幼时那样,亲近,自然,又带着皇家该有的距离,好到让他厌恶,又如此的贪恋:“没事。”他微微动动身子,右手支着椅子把手,撑住自己额头,不愿再看羽歌夜,转开话题道,“三日后,你就可以搬家了,可做好了准备?” “本就没什么可准备的,这府邸住的时间也不长,想必到了那边,皇兄一切都准备的更好,弟弟就偷回懒,全劳烦皇兄了。”羽歌夜带点撒娇的语气笑道。 羽良夜再一次动了动身子,整个人深深坐进椅子,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他把手从膝盖上挪到椅子把手上,斟酌片刻,才低沉地说:“只要你开口,我就让你留下,甚至让你进宫侍奉母君,也可以。” 羽歌夜来到羽良夜面前,缓缓蹲下,伸手抚着羽良夜的膝盖,依恋和感动的说:“皇兄,真是心疼弟弟啊。” “够了!”羽良夜猛地推开羽歌夜站起身来,浑身抖得比洛城白更加剧烈,看着还以屈从姿势,摆出满脸赤诚感动的人 “是因为想起了从前的我们,所以皇兄受不了吗?”羽歌夜温柔的起身,左手握住右手,带着哀戚说道,“从我们很小的时候,不就是在彼此演戏吗,兄友弟恭,长幼和睦,皇兄想要的,不就是我继续演戏给皇兄看吗,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住嘴!”羽良夜眉毛像是解不开的结,凝视着羽歌夜完美无缺的表情,“真的,只是演戏吗?” “皇兄对我的感情,难道不是因为演戏太久,真的入戏了吗?”羽歌夜垂下双臂,所有的温柔,依恋,天真,娇气,都变成此刻的硬朗,冷酷,桀骜,憎恶,“我真的很好奇,面对杀母仇人的孩子,哥哥怎么会产生爱意的。” 羽良夜却走近一步,手掌慢慢凑过去,像是怕羽歌夜一碰就碎,之间触到羽歌夜的脸颊,动作轻柔像是抚摸易碎的瓷器,手指插进了羽歌夜的头发里,自己走近一步来到羽歌夜面前:“出色的对手,才会让戏剧更精彩,因为你演的太好,所以我才不能自己。”他用双手捧着羽歌夜的脸,额头抵着羽歌夜的额头,睫毛几乎可以相碰,呼吸相闻,双唇近在咫尺,他挪动手掌,拇指摩擦着羽歌夜的嘴唇,“真的好想吻下去,推倒你,扒光你的衣服,亲吻你的身体,舔舐你的乳首,舔弄你的□,让你最私密的地方,只有我能占据,独一无二,为我所有。” “皇兄大可以那么做,臣弟如今是笼中之鸟,俎上鱼肉,任君品尝。”羽歌夜嘴角翘起动人的弧度,嘴唇形成笑容的时候,轻擦着羽良夜的手指,诱惑至极,“昨天,皇兄不就初尝禁果了?” 羽良夜抚摸着羽歌夜的嘴角,微微退开,看着他的眼睛:“可是如果我那么做,是不是连你的演戏都看不到了?我心里有着可耻的欲念,却又贪图你的感情,可是我却哪一样都不敢轻碰,我怕,我真的很怕,歌夜,你告诉我,我有没有得到你的那一天?” 羽歌夜慢慢掰下他的手指,冷漠的看着他:“让我去不夜城吧,至少,我还能诚心叫你一句皇兄。” 羽良夜眼角眉梢都因愤怒而皱起,他猛地把羽歌夜压到桌子上,手掌粗暴的把羽歌夜的衣服撕扯开,整个手掌都探进去,胡乱抚摸着羽歌夜的胸腹,羽歌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你为什么不挣扎?”羽良夜停下动作,悬在羽歌夜的身上问他。 羽歌夜躺在桌子上,仰头看着屋顶,空洞而冷酷:“哥哥,从你坐上龙椅的那一天,我们之间,就不可能留存任何的感情了。若是你没有这样的觉悟,那张椅子,迟早会不属于你。” 羽良夜抽出自己的手,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羽歌夜脸颊两侧,用拇指轻轻抚摸羽歌夜的脸颊,痛苦地说:“去不夜城吧,给你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 羽歌夜抓住他的手从脸上掰下,扣住之后挪到一边,偏头看着门口,不肯说话。穿着宝蓝色便袍的羽良夜从他的视线里走了出去。羽歌夜起身,漠然整理自己的衣服,却在触到领口的时候动作一顿,那里有一点很细的水迹,若不是偶然,他或许就会忽略。他捏着自己领口,手指细细揉捏着那一块衣物,眼神晦暗难明,如有所思,如有所愁,猛然他脱下自己这件衣服,凶狠地甩在地上,看着萎靡在地的丝绸,再抬头看看空无一人,只剩阳光的院落,幽幽叹息。 悦王羽歌夜,大隆皇朝永乐新帝册封的第一位王爷,只用了十辆车驾,就拉着所有家当,离开了云京城。这位先帝太凤嫡出的天潢贵胄,曾经叱咤云京威行大隆,转战千里战功彪炳的王爷,出京之时竟无一人相送,连当朝皇帝都没有派礼部官员代表致意。 然而在离京十里之后,紫禁城一道谕令命悦王静候,旋即又发旨命悦王照常出发,行至五十里时,圣旨命悦王独自回京,却在云京门口被一道圣旨拦住,再次返回赶赴封地的车队,三日后又一道谕旨进入悦王车驾,并无公读,带回京后并无回音。来到郑州边境之后,又接连有三道谕旨,最后一道谕旨,悦王并未打开,直接让宣旨官带了回去。抵达不夜城后,圣旨着郑州州牧悉心伺候悦王,有求必应。等到悦王来到悦王府,最后一道谕旨到来,名悦王安居乐业,此生不得离郑州一步。 这件发生在历史上关系最诡异莫测的兄弟间,众说纷纭的事件,史称“永乐十诏”。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哥哥的心里真是太纠结了 ☆、100不夜之城 史书上对于羽歌夜在不夜城的记载是:“帝封悦王,宅不夜城,笙歌彻夜,醉纸迷金,天下奢玩奇巧,尽入城中,霓裳羽衣、流光不夜、天地仙都三舞,世之所传,极奢极艳。” 当时世上所有奢华享乐之物,都向着不夜城汇聚,最好的酒,最好的美食,最好的美人,最好的歌,最好的乐手,最好的舞,最好的丝绸,最好的瓷器,最好的车马,最好的马戏杂耍,最好的戏剧,最好的天下第一楼,还有天下第一楼上创出的“霓裳羽衣、流光不夜、天地仙都”三大舞,穷尽了大隆所有最奢靡的景致。悦王花了多少,皇上就给多少。 不夜城实质上的最高长官,这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4 个曾经被悦王名头吓到的州牧,后来越来越大胆,盘剥克扣,赚的钵满盆盈。 针对悦王的《诸王行仪》规定,想要离开郑州,要向州牧汇报,再由州牧向皇上申请,一应饮食享乐进入郑州,都要先呈报州牧。郑州州牧等若扼住了这位被讥讽为快活王的软弱王爷的喉舌,悦王想要享用的,都要先让郑州州牧吃个够,所谓快活王,吃的不过是剩渣,还比不过他这个州牧。 这位被当今圣上以金钱养着,准备生生养成一只不能动弹的肉猪的王爷,除了享乐已经别无用处。 “听说了吗,今晚快活王又要在天下第一楼排演流光不夜舞!”街头摆摊卖早点的小贩笑嘻嘻的对旁边书画摊摊主说道。 那位自画自卖的书生似乎颇有些傲气,满面鄙夷道:“玩物丧志,亡国之音,曾听说悦王赴过沙场,还以为是个英雄人物,哪成想竟是昏聩至极,国之蠹虫。” “可不敢这么说,毕竟是王爷哪。”小贩连连摆手。 “他算什么王爷,奢靡度日,蛀虫一只,脑满肠肥,用的是国脂民膏!这三年来,光不夜城就花去多少赋税,若我是当今圣上,早就把这无用的王爷一刀剁了。” “慎言慎言!”小贩无奈地摆摆手,生怕这书生再说什么,连忙躲到一边去了。 “小哥儿,来三个油条,一碗豆浆一碗豆腐脑,豆腐脑多放些葱花辣椒!”慵懒声音传来,卖早点的小贩诶地应了一声,转头来看立刻笑了。 来人穿着一身素白缀花长袍,外面罩着一件浅红色透明轻纱,随意梳着头发,扎着一根玉钗,看上去俊逸风雅,只是眼角发红,手中还拎着酒壶,显然是昨夜宿醉,这一大早便又迫不及待喝了起来,颓靡的不行。他一低头,就看到这人怀里还抱着一只颜色略显草黄的小豹子,正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抬头看他,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金项圈,毛茸茸的嘴边还有几根白色的细长胡子,身上并无斑点,细长瘦小,猫儿似得,双腿悬在那人身下,也就刚刚三岁。 “羽哥儿,刚回来啊?”来人迅速从油锅里捡了三根炸的金黄的油条,又舀了一碗豆浆先放在桌上。 “恩。”这人一手倚着头,身子懒洋洋歪在桌子上。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小豹子迈开步子,颤巍巍的奔着豆浆过去,伸出舌头舔啊舔,胡子和嘴上都沾了豆浆,不一会儿抬起头来,原来是那个无良男人把豆浆碗慢慢地勾走了,小豹子无奈委屈地舔舔嘴上的豆浆,低低猫叫一样喵了一声,又迈着软绵绵的小爪子走了两步,接着舔了几口,无良男人坏笑着接着慢慢拉,小豹子张大嘴喵地叫了一声,都能看到刚长出来的小牙和舌头,委屈的不行,紧赶了两步,脚下一歪,差点栽进碗里,但是却偏偏并未栽进去,前爪软绵绵的悬在半空,就像有人托着他的前爪扶住了他,他便就着这个姿势努力舔豆浆。坏男人挑眉看着他,小豹子就委委屈屈的把爪子放到地上,自己走了两步去喝豆浆。 “可莫要欺负苍梧了。”小贩十分心疼地快步走过来,把一碗淋了香油葱花香芹辣椒的豆腐脑放在坏笑的男人面前,又把小小一个碟子放在小豹子面前,里面撒着碎碎肉末一小把儿而已,小豹子开心得不得了,发出软绵绵的喵的一声,就巴着小爪子想要过去。那看着富贵的男人,却把小碟子轻轻拉开,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来摇去。小豹子委屈的后腿蹲下,前爪并在一起,细长尾巴都耷拉下来,可怜巴巴的喝豆浆。 “兀那公子,这兽人可是你家的?”旁边的卖画公子看不下去,忍不住开言道,“看你穿的也算是富人家,怎地连点肉食都不肯给他吃些,莫不成不是你家孩子,是当宠物养着玩的么。” “当然是我亲生孩子,不过我生他养他,拿他当宠物逗弄也不行么?”被责备的富人低头呼啦呼啦吃着豆腐脑,头也不抬。 那书生气恼:“怎能如此对待孩子,你以宠物之心对他,他来日如何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兽人,难道你就让他在家从父,出门嫁人,做一辈子家养宠物么?” “那有何不可,谁家兽人不是这样?”那人吃了两口,饶有兴趣地抬头,发现这位卖画公子也是位少见的兽人圣徒。 “身为兽人,若是想要习文,便可师从圣师,立言立行,若是想要习武,便可效法武圣,开疆拓土,像你这种小民之见,贪婪粗鄙之人,才会把孩子当做婚娶赚钱的手段!”那书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十分义愤,说的已是慷慨激昂。 无良男人诧异地问小贩:“哪儿来的愣头青,跑到不夜城做什么,平白给人赌气么?” “若不是为了见见采薇先生,我才不来这纸醉金迷,遍地糜烂之地,好好一座郑州城,能得采薇先生兴千古文运,是何其行事,遇上这么个无耻王爷,又是何其不幸?”书生悲愤地双手高举,一脸痛楚。 吃着豆腐脑的人嗤笑一声,喝光最后一口,然后舔舔手指,用唾沫沾着肉末,递到小豹子面前,喝了一半豆浆的小豹子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小舌头灵巧地绕着手指,把肉末舔来舔去。“别摇,你又不是狗!”这人一句话,直把那书生气的七窍生烟,面色通红:“狗怎么了,摇尾巴怎么了,只有狗才摇尾巴吗,摇尾巴很丢人吗,你会不会说话!” 这富贵公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是满面嗤笑,轻轻摇头,伸出手指沾了肉末,小豹子乖巧束手束脚站在那儿,就歪着毛茸茸的脑袋舔着手指上的肉末,吃完了之后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小盘子一眼,被坏爸爸拦腰抱起,宠物一般,晃着两条小腿就起了身。 “来来来,给我看看,你这书生有什么好作品。”他晃悠悠来到书画摊前,书生鄙夷的一挡:“货与知己,不与庸碌。” 不过他终究挡不住挂着的书画,虽然是个书生模样,不过画作倒是充满武者杀伐气,或为猛虎下山,或为将军战马,或为书生竹林,多以人物为主。看到他眼睛往这些画上转动,书生也有些羞恼:“这都是我早年作品,不成体统。” 不用他说,对方也看出哪幅画才是真正的珍品,那幅画高悬在小摊最顶端,左下角乃是岩石山溪,旁边坐着一个书生,赤脚濯足在溪中,却仰头看着天空,剩下大片的留白。岩石山溪书生皆寥寥几笔,清廖之意却透纸而出,大片的留白,空无一物,却能感觉到,虽在深山,却放眼天下的气魄。 “采薇先生八年不第,前三年满腔怒火,中三年旷达傲世,近两年,却能超脱尘外,隐然有圣者风范,你这幅画,两年之前,或许能入得了他法眼。”这人伸手抚摸着小豹子下巴,小豹子舒服得仰着脖子,眯着眼,发出喵呜呜声音,悬在空中的小爪子,蜷在一起,晃来晃去。 那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5 书生惊诧不已,没想到这看着颓靡废物,竟能说出如此犀利见解:“不意凡俗之中,亦有俊杰。” “天下俊杰,你才见过几个?”此人嗤笑一声,拿起细豪毛笔,在铺好的画纸上,提笔在纸上竖着画了三道,横着几大粗笔,竟毫无章法,用粗壮笔画画出一个笼子来。他用笔沾了沾水,清浅墨色寥寥三笔,在笼子外画了一根羽毛。又提起朱墨小狼毫,轻轻一点,一滴猩红墨水落在羽毛边,如同鲜血一般。他就用朱红墨,在纸上提了两行字。 “身陷牢笼心自飞,朝游北海暮苍梧。” 他伸手一摸,微微皱眉,似乎没找到私印。旋即坏笑着抓着小豹子的爪子,放在砚台中,爪上沾了水,小豹子极不情愿地扭动,在纸上画上一个爪印,气得乱扭,把墨水抹在了男人的脸上和华贵衣服上,男人也不着恼,伸脸蹭蹭小豹子的鼻尖,轻吻小豹子毛茸茸的嘴,头也不回道:“拿这幅画去悦王府,采薇先生自会见你。” “这画的什么呀?”小贩走过来,狐疑地看着。书生也皱眉看着这幅画,粗笔囚笼,拙劣至极,清浅羽毛,便把俗笔化为大巧若拙,那一滴朱墨,更是神来之笔,总血流如注,毛羽尽裂,也要展翅高飞之意,跃然纸上,而那两行诗,却写的仙气盎然,超拔俗世,无功利心,无愤俗意,正如他所说的采薇先生银雨霏,如今被文坛诸位大家品评,也是前三年愤世嫉俗,中三年经世济民,后三年超拔俗世,用笔十年,当可立言天下圣徒。 “这人是谁?”书生拿起画来,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每周会来我这小摊吃上一些早餐罢了。”小贩挠挠头,还是看不出什么。 “他姓羽?”书生抽出一卷画筒,将画装进去,竟把所有画作起而不顾,直接奔着悦王府前去。 羽歌夜搂着羽苍梧,悠哉迈步走进悦王府,一群身着红衣的兽人舞者正在庭院里舞蹈,见到羽歌夜都笑成一团,羽歌夜伸手过去,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笑得十足猥琐。再入内院,到处是繁华碧树,奢靡至极,不少仆人穿插其间,看到羽歌夜,都纷纷走过来,眼含勾引之意。 “都先下去吧。”这时从正屋走出一个穿着灰袍的朴素男子,面容严峻,甚至有些严厉,让仆人们都微微皱眉,无奈地福身下去了。出来的人,正是紧锁眉头的楚倾国。 “喝了一夜?” “喝了一夜。” “早起才回?” “早起才回。” “今晚演流光不夜大舞?” “恩,热闹热闹。” “掌心楼楼主争夺战,结果已出,听河如今被困在龙骖将军府,听说要卖到青楼去。” “……” 楚倾国眼睛凝视着羽歌夜,难以置信的开口:“听河为了悦王府,这三年吃了多少苦,你真的要弃之于不顾吗?” “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有什么本事救他?”羽歌夜将羽苍梧放下,苍梧快速跑了两步,就来到一身轻便装束的希奇脚下。 “软禁三年,你心中有气,有怨,我知道,可你真的就认了命,认了怂?”楚倾国眯起眼睛,“不夜城经营三年,我不信你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 羽歌夜垂手站立,茫然无助,像是受到惊吓的懦弱公子哥。 “听河直到现在也没有向不夜城求救,我知道听河智慧过人,就算到了现在,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楚倾国紧紧握着拳头,“可我不信他真的能平安无事,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就一切都晚了。我认识的羽歌夜,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听河安然无恙,也绝对会去救他,而不是赌一个不知道的结局。” “希奇,我们走!”楚倾国厉吼一声,羽歌夜大喝:“不许走!一个不能拔刀的刀手,一个只会防御的剑客,你们去了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楚倾国眼圈通红,回头看着羽歌夜,“若是能用我们的死,换回一个男人的醒,不虚此行!” 希奇低头轻轻拍拍羽苍梧的头,深深看了羽歌夜一眼,转身走出王府大门。 “这王府,自从你入了不夜城,就从未关过,歌伎舞者,杂耍马戏,奇工巧匠,骗子贩夫,不夜城里快活王,享尽天下快活事,歌夜,你真的快活过吗?”被文坛尊称为采薇先生的银雨霏,如今已经再无当年愤青的样子,一身湖蓝长袍,长发如墨,俊逸出尘。 “雨霏,这不夜城我住了三年,若是今天我走出这座城,所有布置便都成了笑话。”羽歌夜慢慢撩起袖子,刚刚看似懦弱不语的时刻,他的双拳其实已经紧紧握住,手指把掌心握得鲜血淋漓。 银雨霏笑如墨竹:“经营三年,你所图为何?” “有朝一日,翻覆天下。”羽歌夜咬着牙,一字一句。 “得了天下,又是为何?”银雨霏一句话,让羽歌夜猛然抬头,豁然惊醒。他转身走入王府高声喝道:“奏《镇灵歌》!”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风雪不灭钢铁志,沙尘不掩壮士心。四关雄立戍西南,必将铁马踏冰冠。纵有颓靡钝刀刃,自将侠骨震凡尘。勇卒暮年心不死,犹在梦中听战歌。” 随着壮烈的镇灵歌响起,三年来涌入不夜城的贩夫走卒,奇技淫巧,种种响乐店铺奢靡酒家中,纷纷走出裸袒上身,手持兵刃的威猛兽人,或不持一物,却角色红白的雄性,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额头扎着白色的头巾。 就在不夜城中央最高的天下第一楼,一袭白袍问道:“西凤大火可灭否?” “不灭!” “北莽冰河可寒否?” “不寒!” “八千铁骑,今在否?” “在!” “可敢为我,一战否?” “敢!” “全军突击!” “这是什么声音?”正在州牧府享乐的州牧,面前表演歌舞的,是“悦王”大价钱请来的歌舞团,如今他左拥右抱,正乐得开心,就见仆从惊慌入内:“大人,不好了,快活王突然在天下第一楼集结一批不知哪来的人,不知要做些什么。” “这个不安分的废物,作死吗?”州牧冷笑一声,起身穿衣,来到州牧府外,就见远方一骑白衣纵马而来,不由大喝,“快活王,你要谋逆吗?” “本王快活去也。”羽歌夜朗声大笑,无邪匕首将州牧一头黑发全都削断,八千裸背铁骑跟在他身后,踏马声震耳欲聋。 那一日,持着画卷的书生被八千白马的尘沙迷得热泪盈眶,那一日,郑州州牧吓破肝胆身死家中,那一日,八千白衣王从踏破不夜城门,向着云京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颓靡本来准备写三章左右,若是不写其实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6 在情节上是有点缺憾的,但是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不爱看这段情节吧。。。 ☆、101困兽之斗 八千白马,齐赴云京,声势之浩大,与三年前北莽围城,也差不上多少。未出郑州,便已经被绿锋大营获知消息。四万绿锋大营的将士遥遥拦住了八千袒露着脊背,满面壮烈之气的白马义从。 一马当先的皇帝岳帐竹团团张弓搭箭,一箭射在羽歌夜马前。 “悦王殿下,请速速回不夜城,无论何事,请先上奏陛下,否则再进一步,便是谋逆。”竹团团面容冷峻,沉声说道。 “竹团团,我敬你是当朝皇上国帐,不会和你动手。我此去云京,是为了救一个人,见一见皇兄,别无它意,还请国帐,行个方便。”羽歌夜在马上微微弯腰。 “歌夜,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今天奉劝你一句,别为了一时冲动,自毁前途,回不夜城去吧,好好当你的快活王。”竹团团虽然仍没有半分通融,然而所说的话,却是语重心长。 “都是大隆的子民,我们怎能兵戎相见?”羽歌夜极轻极轻的说话,声音却清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我身后的八千人,跟我一起见识过洛蒙森林的焚天大火,见到过西凤皇都的漫漫黄沙,见到过玛士格雪山的皑皑白雪,见到过北莽冰冠王城的铁马冰河,他们每个人,都是为了大隆历经生死的功臣,这样的士兵,难道会和我一起,谋逆大隆,把曾经染满西奴北虏的长刀,对准自己人吗?” 绿锋大营中沉默的将士面面相觑,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竹团团左右一扫,立刻止住了军中喧哗:“悦王殿下,守护京畿,是我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王爷,一以敌五,若等闲耳,何须如此谦让。”羽歌夜身后,一骑前来,在羽歌夜身边低低说道。看到有人异动,竹团团张弓搭箭,向这里瞄准。 羽歌夜轻轻摇头,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裸袒出白皙精瘦的上身,无邪匕首嗖地掠过,将他肩膀割开一道伤口,鲜血缓缓流下:“竹团团,今日这八千人,死一个,我砍自己一刀,死两个,我砍自己两刀,砍到我死为止。” 竹团团面色一变,他身为当朝国帐,本身经历两朝,自己的帐子竹圆圆更是当朝凤君,自然知道,后宫之中那隐秘传闻,一时便有些犹豫。 “烦劳竹将军将我送到云京,我不多要,只带三百人,尚不及紫禁城中卫戍力量,难道竹将军还不放心吗?”羽歌夜策马而立,竹团团审视他良久,轻轻挥手,四万大军分开道路,围在八千白马两侧,一路赶赴云京。 羽歌夜单人独骑,来到了云京城下:“我乃世宗孝景皇帝亲子,大隆悦王羽歌夜,为我开门。” “悦王?”守城的士兵,先是迟疑片刻,旋即才有一声不知起自何处的“快活王”低低传出,这名守城兵迟疑片刻:“殿下稍后,容我向九门提督禀报一声。” “恕我无礼了。”羽歌夜微微一笑,云京大门被强猛烈焰生生轰开一个巨大空洞,边缘还燃着金色的火星。因为城门忽然关闭正围拢在城门的人,猛然看到城门被轰开,都呆滞着表情,看着城门口,因为逆光,那里只有一个策马持疆,瘦削却笔直的男人,然后视线及远,看到了门外整齐列阵的数万士兵,不由大惊失色,纷纷躲避。 “驾!”羽歌夜轻抖马鞭,打马而入,身后自动跟随两百兽人,一百法师,军纪之严明,令竹团团再一次眯紧了眼睛。 三百骑连成一线,进入云京,便如滴水入海,看不出来。 此时的龙骖将军府一隅,确切的说是一间柴房外,站着几个身着大褂长衣做江湖人士打扮,手中持着各样怪异兵器的人,围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兽人贵公子。 “沈听河,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出来,让哥哥为你某个好去处,后半生也有享受不尽的财富,比你跟着那没牙的快活王,可是要好上不少。”贵公子说的好听,却满眼戾气,小小一间柴房,门口已躺了近百具尸体,好多都是中毒而死,更有不少是被暗器致命,血迹满地,臭气熏天。 里面的人并没回答,贵公子搓动着自己手指,满面狰狞,语气却越发温柔:“沈听河,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那位好主子,只敢派两个家眷来云京觐见太凤,跪在紫禁城门口连门都进不去,这样的孬种,你还真的相信他会来嘛?” 一个奴仆匆匆走来,满面惶恐,来到他身边,贵公子面色一变,恨恨一声:“全都给我上!”自己则转身离去。这十来个江湖人士,已经是龙骖将军府豢养的最后势力,然而门中这位,手段当真毒辣,他们也不敢真的以身犯险。 “悦王殿下,您擅离不夜城,可未曾向陛下禀报过,若是再胡作非为,小心下辈子有福气没命享啊。”他打开门,打量着眼前裸袒上身,肩上还有伤口的男人,看着对方沉静中便显出无限天家气度的俊美脸庞,不由皱紧眉头,显露出憎恶来。 “放沈听河出来。”羽歌夜并不理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竖起一根手指。 “悦王殿下,沈听河是我龙骖将军府逃出去的家养奴才,您这么堂皇的要人,于理不合吧?”这位同样姓沈的兽人,眉目上甚至和沈听河有几分相似,同样的俊俏聪慧的样貌,却没有沈听河常年隐藏在眉头深处的忧郁。 “放沈听河出来。”羽歌夜还是这句话,又竖起一根手指。 “悦王殿下,就算您贵为王爷,与我龙骖将军府有什么纠纷,也该大理寺宗人府接管,您亲自来要人成什么体统。”他咬咬牙,看着羽歌夜,强自说道。 “放沈听河出来。”羽歌夜再起一根手指。 被羽歌夜冷漠语气中可怕的压力所慑,青年忍不住退后一步,回了门中,旋即为自己的怯懦而恼怒,咬牙说道:“沈听河为奴不忠,已经被我将军府……” 他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一根箭矢穿过他的嘴,将他直接钉死在门后的影壁墙上。 “堂堂将军府,一张人嘴,不如狗叫。”羽歌夜将三根手指缓缓挥动,三朵金色莲花向着将军府门飘去,一射府门,一射匾额,一射影壁,轰然一声,整座将军府大门连带影壁,全都被烈火毁灭,火焰在石头上燃起火星,却并未扩大。 羽歌夜轻轻纵马,独自一人,遇墙毁墙,遇石毁石,将一座将军府,生生拆了个七零八落,才最终找到那间隐蔽柴房,那些人已经将柴房围拢,却听到了府中羽歌夜留下的一片狼藉,都远远站在那里。 “兄弟是哪条道上的,还请报上名来。”为首的一位莽汉开口就按江湖规矩询问,身旁的一个瘦弱雄性却拉住了他,敢把将军府毁成这样,怎么也不会是江湖人士。 羽歌夜滑下马来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7 ,一股大风将那些尸体甚至地上的血迹都扫开。他轻轻推开柴房门扉,在一堆干燥的柴火上,一身已无完整衣物,全用来包住最重要几条伤口的沈听河,看到进来的羽歌夜,无奈地闭上眼,脸上仍带着微漠笑意,依稀还是当年,看似谦恭,却不显亲近的模样,只是大浪淘沙,当年看着虚假的笑容,如今只剩下虚弱:“对不起,我失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羽歌夜探身轻轻抱起他,高大的兽人青年,如今不需法力,羽歌夜也能轻易抱起,他温柔的让沈听河的头贴着自己的脖颈,周围的墙壁轰然向着四面八方倒塌,无邪匕首轻盈飞舞,瞬间夺取了周围那些江湖人士的性命。羽歌夜抱着沈听河慢慢走出残破的府门,只说了一句话,一个字:“杀。” 三百铁骑纷纷涌入将军府,无数死亡的惨呼响起,羽歌夜却充耳不闻。 紫禁城门口,楚倾国和希奇一起并排跪在五气朝元桥上,再过一步,便是擅闯紫禁,按律可斩。当年被凤辇亲自带入皇宫,后宫诸君都要含笑讨好,与皇子也不相上下的情景,如今想来,真是讽刺。楚倾国已经跪了半日,他抬头看着巍峨皇城,紫气东来匾额,不知自己还要不要坚持,也许自己愚昧的跪拜,最终换来的却是沈听河因救治不及死于龙骖将军府,甚至,也许是更坏的结果。 而人来人往,连个宫仆都不会理会他的皇城,此时却突然忙碌起来,无数仪仗侍卫涌出门来,华丽的龙辇被三十二人抬着,走出了紫气东来门。 “楚倾国,有名无实的悦王君,竟还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羽良夜撩起车帘,三年帝位,他如今说话,已无明显喜怒,但是语中鄙夷,还是十分明显。 楚倾国知道事情有变,又不敢和希奇骑马跟着皇驾,只得步行跟随。 看到在大火中近乎焚烧殆尽的将军府,楚倾国面色复杂的看着羽歌夜,最终绽开含泪笑颜:“歌夜。” “对不起,不能马上陪你。”羽歌夜轻声开口,“带着听河回不夜城去,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 “怕是我们走不了了。”楚倾国无奈的握紧拳头,“对不起,我早该想到这后果。” “该说对不起的人,永远只有我。”羽歌夜将听河放到楚倾国双臂上,曼步向着乘着龙辇而来的人走去。 “三年不见了,哥哥。”羽歌夜并没有行礼,只是站在那儿。 “你的胳膊怎么了?”羽良夜的眼睛看着他的胳膊,不露情绪的帝王脸谱,也掩不住他眼里瞬间的心疼,这曾经会让羽歌夜自诩得意,认为能够拿捏他的弱小体现,如今,却不能再让羽歌夜感到那愚蠢的得意。 疼惜之情是真的,只是三年冷静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我对竹团团说,若是他杀我身后一人,我就砍自己一刀,你不要怪他。”羽歌夜微笑开口,此时他的身后,是燃起滔天大祸的将军府,是残破的街道,重伤的听河,千里尘烟跪在紫禁城门口却无人接待的楚倾国和希奇,而站在他对面的羽良夜,身后却是金碧辉煌的龙辇,大批的侍卫,真正的江湖高手。 截然不同。 “朕不怪他。”羽良夜平淡开口,直陈事实。羽歌夜敢威胁竹团团,竹团团受了这威胁,所依仗所惧怕,其实全在羽良夜,这位当朝皇帝的身上,然而这样一句不怪,任是想的再好,也不能当成羽良夜对羽歌夜宠爱依旧的证据,”你身后可是朝廷钦犯,歌夜,别犯糊涂。” “哥哥,你已经坐拥天下,得到了一切,还非要和我抢这些不值当的东西吗?”羽歌夜裸着上身,肩膀还都是血迹,当真狼狈,说话的语气,却是云淡风轻。 羽良夜面无表情的说:“掌心楼是紫禁阴影,注定,只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 沈万山幕后的真正靠山,就是已经驾崩的景帝,这座掌心楼,其实被托在每一位大隆帝王的掌心,掌心楼的征战,其实就是夺嫡的征战,如今不仅羽歌夜输了,他藏在黑暗里的影子,也被羽良夜逼到了阳光之下。 “为了这样一个人,你把苦心经营三年的势力都拿出来,再无翻盘之力,不后悔吗?”羽良夜凝眸看着羽歌夜,眼神中有痛楚,有欢喜,不可名状。 “哥哥将我扔到不夜城,放养三年,又苦心孤诣围剿听河,不就是为了让我这条乖顺的狗,露出狼的尾巴吗?”羽歌夜坦然笑道,“坐拥天下,本就是制胜的绝对条件,我又如何能翻过天去呢?”他摊开手,指着自己的身后,“当年坤宁宫里笑意微微的少年,如今终于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奴才,哥哥,你满意了吗?” “擅离封地,私闯皇城,火焚将军府,杀戮龙骖将军一家,窝藏朝廷钦犯,歌夜,朕即便坐拥天下,也难以赦免你的罪过。”羽良夜满面的沉痛,却又像是有着释然。 羽歌夜却缓缓跪下,微笑着双手合十道:“当年我在锦官城,受戒拜神,法号八戒,如今我以神官身份,请求进行神使试炼,望陛下恩准。” 羽良夜听到这句话,面色苍白,瞬间失了血色:“以朕对你的心意,死罪可免,你何必做到这一步?” “皇上,我身为八字辈法师,辈分崇高,愿意进入圣地,参悟诸神至妙,为国祈福,是举国之幸,难道陛下竟不愿意吗?”羽歌夜诚恳抬头,坦然,释然,慨然,淡然。 “两千年来,入圣地者不知凡几,百不存一,近千年来,更是无一人成功,你当真,恨我至此?”羽良夜浑身颤抖,再难维持帝王尊严,愤然,怒然,颓然,撼然。 “入圣地,经试炼,为诸神神使,乃是为国祈福的壮举,但有所请,不可阻挠。”羽歌夜一字一句背出古籍遗训,显然去意已决。 “要入圣地参加神使试炼,必须一雄一兽共同进入,千年来的记录,雄性或许侥幸活命,兽人可是几乎无一幸免,羽歌夜,你带谁去?”羽良夜抛出问题,一击致命。 “我为国祈福,乃是私人之愿,何必非要带兽人进入?”羽歌夜说的神情自若,羽良夜却讥讽一笑:“一雄一兽,这也是圣师遗训,你若不肯遵守,就进不得圣地。” “一雄一兽,自然该是悦王君前去,我责无旁贷。”楚倾国越众而出,跪在羽歌夜身边。 “倾国!”羽歌夜怒容满面,伸手要拉起楚倾国,却被楚倾国反手紧紧握住:“你我相识八年,我嫁你也快五年,无言,无行,无德,总该让我尽点义务。” “胡闹!”羽歌夜想要挣扎,楚倾国却握着他的手,十指交握,慢慢举起:“生死不离,死生契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誓言。” 羽歌夜紧紧咬着牙,脸上的皮肤都绷紧,旋即慢慢抬起头:“请皇上恩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本来很长的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8 内容给缩减了,所以这一卷马上就要完了,接下来的几局,应该都不是很长。。。 ☆、102入戏太深 圣师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是上古时期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成熟的金角,拥有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堪称神话一般的人物,他的众多神圣称呼中,最早的一个就是神使,因为传说中,这位险些命丧黄泉的伟大人物,就是在濒死之时接触到了艾露尼女神的神恩,进入了神灵的国度,学会了神圣的神之文字,也就是现在普遍使用的大陆文,官方称为艾文的神圣智慧,并且艾露尼女神赐予了他超凡的实力,让他凌驾上古时期众多可怕怪兽之上,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人类领袖,引导人类走向了和平。 而在圣师之后,圣这个字眼,就只有在人文智慧上创造卓越贡献的人物,才能享有,这样的人,无一不是只会通达,为人类精神文明的发展贡献了千年不灭的璀璨珍宝。而神使这个称号,则另辟一途,属于在法师这个阶层上,达到了崇高地位,接近巅峰,堪称神祇陆上行者的人物。在圣师之后,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没能成为崭新的金角,最终只是白角之中,出现了金色的丝线,而他们的实力就已经冠绝他们所属的时代,兼任圣尊大祭司和神使一职。 但是随着奎河孕鱼的广泛食用,生育雄性的概率提高,雄性的身体素质却慢慢降低,白角已经可以成为法师中的佼佼者,金丝白角就可以称之为国之重器,而不知从哪一代开始,就再没有人能够获得人人任何的神使身份。 神使者,兼通光、暗、水、火、风、雷六系法术,且能融会贯通,究极天人,并且施展出圣师的最终奥义,诸神降临,才能被称之为神使。 这样的法师,可以挪移时空,改变天象,降服妖魔,所以才被称之为神使,意即神祇在陆地上的使者。而自从唐族也开始不再出现能被称为神使的法师强者之后,他们便公开了一项面向全大陆的试炼,进入圣地深处,闯过圣师留下的关卡,就能称为神使。 不过除了少数惊采绝艳,数百年不出的天才能够成功闯过试炼,其他人几乎都在试炼之中彻底失败。幸运些的,在第一道关卡就灰溜溜逃了回来,随着闯入越深,失败几率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是高昂,很多人,就彻底留在了圣地深处,再也没出来过。 尤其是近千年以来,已经鲜少有人能够活着离开圣地深处那片神秘之极的试炼之地,在圣师留下的记录里,雄性进入圣地,必须要带一个兽人,如果兽人实力不足,那么绝对不会成功。当年闯出圣地,获得了神使称号的人,都对里面发生的事讳莫如深,而那些失败者,则再没有发言的机会,以至于圣地深处的试炼之地,被称为朝拜神灵的死亡阶梯。 如果说刚开始雄性和兽人双双夭折其中,那么后来只有雄性出来兽人却不知所踪的情况,让很多实力惊人,名闻时代的眷侣,面对进入圣地这个选择,也会望而却步,产生分歧。 楚倾国一句既出,意志之坚决,不容动摇。羽歌夜当然不舍得让他冒险,但是相比这个时代的人,只有他和倾国来自同一个世界,或许和那个传说中的圣师,既神圣又邪恶的古老存在,也来自同一个世界,也许相同的智慧就是闯关的关键,若是必须带一个人,真的没有比楚倾国更合适的了。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羽良夜蹙紧双眉,挥袖离去,“将悦王带到皇宫,暂且看押。” 羽歌夜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皇宫中这个地方了,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回到这个地方,看到清梧院当中那几棵碧屋梧桐,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这间院落,对于此时还跟在他身边的人而言,无疑也同样有着非凡的意义。希奇和听河,都是在这里和羽歌夜相识相知,甚至破苞受宠,而楚倾国,也在这里渡过很长时间,和羽歌夜成为了患难战友,茫茫异世唯二两片相似的叶子。 当然,这里的每一棵梧桐,也都会记住当年温润如玉,如今高坐龙椅的身影。 不知道是为了让羽歌夜更好的缅怀过去,还是存心折辱,抑或真心信任,除了羽歌夜,希奇,楚倾国,沈听河,这间院落就再没有别人。希奇抱着怀中的羽苍梧,还有些后怕。羽歌夜分明是做好背水一战,若是不成,便全家逃亡的准备,才会把羽苍梧都藏在八千军中,也带到云京来。如今一家聚齐,别无他人,希奇心中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担忧。 不久之后,宫中来了一位太医为沈听河看伤,羽歌夜就站在院子里,不言不语,静静看着面前的碧屋梧桐。 “哥哥。”他轻声开口,不需回头,这如时光倒流般的时刻,他再一次像是年少的时候那样,听出了羽良夜到来的足音,“你走路的声音,很熟悉,可是又很不同。” “有什么不同?”羽良夜来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望着碧绿如翡玉的梧桐,林间的阴影落在他们的脸上,让两个人的年岁都瞬间模糊。 “还像当年一样轻,像是不忍心打扰任何人,却又变得缓慢,沉稳,给人更多的压迫感。”羽歌夜说完之后,羽良夜并没有回答,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脸。羽歌夜自嘲一笑:“你我已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竟然,还是比所有人都更了解你。” “我们是彼此生命里不可拆分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羽良夜的笑容五味杂陈,却又流露出淡淡的满足,“歌夜,你逃出不夜城,硬闯云京,还杀了龙骖将军一家,想为自己开脱罪责,除了进行神使试炼,当真别无他法。”他伸出手摸着碧屋梧桐,轻轻抚摸着看似翡玉,实则有些粗糙的纹路,“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歌夜,当年在这棵树下,我曾说过要你一生快乐无忧,这句话,直到今天也作数。” “哥哥。”羽歌夜看着他的手指,微笑道,“当年说的话,我当你是谎言,我一直拿你当一个谎言。你想要的却是我的真心,可是我自始至终不曾有过真心,又如何给得了你要的东西,唯一结果,不过是最终揭开真相,把彼此都伤的鲜血淋漓。你一直不肯真的把我逼到绝地,是不是也怕看到那个真相,自己无法承受?” “演戏最高境界,便是入戏。”羽良夜的手指停下,抚摸着当年年幼时两个人玩闹弄出的伤痕,“我以为若是我演的足够逼真,就能感动你,这出戏,就能变成真的。”他看着羽歌夜的脸,认真的,甚至有些胆怯的开口,“从始至终,你就只把我当成大隆的太子,先凤的嫡子,你母君仇敌的孩子,而从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哥哥吗?” “不疯魔不成活。”羽歌夜低低笑着,伸出手来,两个人极为相似的白皙瘦长手掌,在树上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59 那道伤口的两侧,像是两只栖息的白玉蝴蝶,当年新鲜到流出树脂的伤口,如今只剩下枯黄的疤痕,两个人一起抚摸,慢慢剥开了上面覆盖的与树皮迥然不同的枯黄色死皮,撕开一道陈年的伤疤,“你比我演的真,所以你成功了。我现在理解了父皇的心思,若是你登基,绝不会真的伤害我和母君,若是我登基,你绝无活路。” 枯黄色的死皮被扒开,里面的青玉色树干又一次流出等若它鲜血的透明树脂,这道伤疤其实从未愈合,只是被那些死皮所掩盖而已。阳光之下羽良夜的皮肤越发苍白,近于透明,他颓然放下手,仿佛意识到,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其实,从你有资格给我一个机会开始,就注定我们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羽歌夜也放下手,带着淡淡的怨怼,“你为皇,我为臣,这便是不可能改变的矛盾。” “若是我放弃皇位呢?”羽良夜语气飘忽,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傻一样,低低地笑了。 羽歌夜掩饰掉眼镜中的震惊,冷酷地回答:“我至少会留你一条性命。” “然后就弃如敝履吗?”羽良夜的眼神也变得冷酷而可怕,“就是因为只有坐在这皇位上,你才必须得看着我,我才能成为扎在你心上的一根刺,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它。倾尽江山换美人一笑?我是紧握江山换你一妒。仇恨和嫉妒,已经是维系你我的最后一条纽带了,我不会放弃,只会越来越狠毒。” 看着羽良夜转身而去的背影,羽歌夜沉默不语。 “同为穿越者,想必从出生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永乐皇帝,对你不怀好意,你是怎么做到,坚持了这么多年,待他亲如手足的?”楚倾国这时从屋里走出,“若是比入戏,恐怕,你要比他入戏得多。” “正因为入戏,才知道是戏。”羽歌夜面无表情,“他以为我并不记得,我却清楚记得,他在我三岁那年,曾经想要偷偷杀死我。那时候他才四岁,四岁的孩子,就有如此歹毒心机,他紧紧握住我的脖子,我根本无力反抗,但是在最后一刻,狄峻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忠心老奴拦住了他,替他认下了我脖颈上的青色指痕,尽管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指痕和成年人手指差异巨大。那个老奴当时指着我,对他说,太子殿下,想要活下去,就比所有人都爱这个孩子,做他真正的哥哥,直到他彻底信任你,相信你,拿你当他的哥哥,才是你报复的真正时候。” “当年那个老奴和他关系极好,被人亲手杖责成了一滩肉泥。如今当年往事尽数揭晓,我的母君夺走了他的母君性命,杀了他母君留下的所有人,等若毁了他的童年。而我,则享受着,拥有着,本该属于他的荣宠和幸福。你说,这份兄弟之情,我能相信吗?”羽歌夜横眉冷笑,笑容反而极艳,极美。 楚倾国感到寒气透骨生出:“可是以他如今地位,完全没必要再演戏骗你。” “,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凡有一分可能,我也不可能相信他。”羽歌夜冷酷地将拳头锤在碧屋梧桐上。楚倾国张张嘴,最终却叹息沉默,这对兄弟之间,横亘着太多不可消弭的鸿沟,两个人,又都如此的好强,不肯退让一步,只能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让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要评定第一配角,我觉得前半段是修意,后半段是太子啊。。。 ☆、103独一无二 夜晚的清梧院,分外安静。曾经百步之遥,他就能看到自己的母君,如今不夜城夜夜不夜三年之久,他都没见过唐修意一面,竟不知空旷清寒的慈安宫中,他过得好不好。 今时今日,把羽歌夜安置在清梧院,已经并不合适,百步之遥的坤宁宫,现在住的是当朝皇帝的凤君,也就是竹圆圆。羽歌夜雄性之身,住在距离凤君如此之近的位置,未免于礼不和。羽歌夜心中自然毫无芥蒂,没想到比他更不在意的却是竹圆圆,竟然亲自来看望羽歌夜。 “臣弟见过凤君。”羽歌夜准备下跪,竹圆圆却闪身躲到侧面拦住了他:“以你王位,不需行如此大礼,更何况就算你见陛下都不需行礼,我又如何敢安然承受。” 羽歌夜打量着竹圆圆,这番话,若是多心来听,大有文章可做,但是只要看到竹圆圆的眼神,就能知道,竹圆圆并不是存心的,只是实话实说:“凤君既然知道这一层,为何还要来见我,你这番举动,陛下怕是不会高兴。” “高兴与否,又能如何?他若生气,或许还能见我一面。”竹圆圆用词像是幽怨,语气却坦然,“你我终归是有几分情面的,难道竟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我只是没想到,我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人能真心实意来看我一眼。”羽歌夜看到竹圆圆的样子,心中也短暂闪过一丝愧疚,“你和皇兄,别为我争吵就好。” “陛下最是温文尔雅,只要我不逾矩,该做到的,断不会亏待了我。”竹圆圆看了眼清梧院门扉,“门当户对的婚姻,能像你和倾国这样的,当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你都知道了?”羽歌夜并未把竹圆圆让进屋,就站在院子当中,竹圆圆为人坦荡,却也知道这一是避嫌,二是两人关系还不算登堂入室,所以也没有开口要进屋。梧风习习,光影萧疏,两人之间,真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虽无同生共死的义气,却有不弃患难的诚心,竹圆圆肯来,就已经比一切都让羽歌夜感动。 竹圆圆笑意减淡,微微点头。 “你也是来劝我的?”羽歌夜问过之后,竹圆圆皱眉想了一下,莞尔一笑道:“我也不知是想劝你还是支持你。我若为陛下说话,必然是绝不许你去的,若是为倾国说话,能与所爱的人同赴生死,何其幸运。” 羽歌夜也不禁笑了:“那你怎么不为我说话呢。” 竹圆圆双手握拳,模仿江湖人士粗豪嗓音:“兄弟侠肝义胆,法力超群,此去必能大胜而回,小弟就祝兄长马到成功了!” “多谢多谢!”羽歌夜笑着回应,这或许就是竹圆圆独一无二的魔力,任何人都对他生不起气来,反而会被他身上的干净气息,洗涤身上的痛苦。 竹圆圆踌躇良久,直到羽歌夜忍不住流露出探寻和疑问,竹圆圆才神色复杂的说:“我知道这句话很自私,甚至有居心不良的嫌疑,但是,歌夜,希望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羽歌夜。” “我永远都是羽歌夜。”羽歌夜爽朗大笑,似乎连碧屋梧桐都被他的气概震动,在风中瑟瑟摇动。 竹圆圆深吸一口气:“想说的都已说过,我告辞了。” “不送。”羽歌夜挥挥手,目送竹圆圆从容走出门去。 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0 的羽歌夜?这个问题,羽歌夜也答不出,他只能确保,在生活中的每一天,做出的每个选择,都不要后悔,而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 竹圆圆一生的道路,最欠缺的就是能自己做选择,只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自在性格,才从没有因此而困惑,但是从他本心而言,无疑希望自己能走上一条真正自在的道路,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羡慕和期望放在羽歌夜的身上。 做独一无二的羽歌夜,何尝容易。 “看来你在来云京之前,早有准备。”羽良夜大踏步跨入清梧院,两腿就跨在门槛上,话语里含着雪雨冰风般的寒气,“好啊,既然你要送死,我就成全你,今天就离开云京城,现在,马上,离开!” 听到羽良夜暴怒吼声出来看的人,看到羽歌夜挥了挥手,虽然惊讶,却当真一个接一个从当朝皇帝身边走了出去。这分明是不信任羽良夜的品行,所以羽歌夜亲自断后的意思,羽良夜却因为这刻意而为的动作,慢慢恢复了镇定,转身拦在了门口,挡住了羽歌夜,站在门槛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羽歌夜,冷酷地开口:“走出这个门,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羽歌夜理也不理,直接走过他身边,因为羽良夜挡住了他的路线,只得一脚踩在门槛上,反而比羽良夜略高一线,却蓦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时,羽良夜的手抓着他的袖子,哀求般说道:“走出这个门,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羽歌夜这一次没有无视,他缓缓转过身,羽良夜跨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羽歌夜没有挣扎,静静听着羽良夜痛苦的呼吸,直到羽良夜自己无法忍受这沉默,后退一步。 “哥哥,祝福我吧。”羽歌夜笑靥轻扬,绝然离去。 早在他离开不夜城之前,就已经告诉唐星眸他的计划,就算羽良夜捉住了他,唐星眸也放出了消息,等若向天下黎民许下了大誓愿,无可逆转。 太和殿大朝会,满朝文武都得知了这个消息,看向羽歌夜的眼神也就分外莫名难言。这位霸道绝伦的王爷,在被彻底软禁之后,竟还能豢养起八千人的死士,千里而来直奔云京。明眼人都知道,这支曾经到过西凤到过北莽的钢铁之旅,实力远胜过绿锋大营,若是羽歌夜存心废立当今皇上,悄然潜伏进入云京,江山或许真的会易主。然而这位深藏不露的快活王,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把所有刀刃都亮到了明处,等若亲手把它折断,大家都揣测或许和三年未曾露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太凤唐修意有关,更加大胆的,则在其中加入了更多阴谋论调,让当今皇上和快活王爷之间的恩仇越发悱恻。 但是在这看似自杀一般无可挽回的昏招之后,他竟然还能找到翻盘的机会,尽管所有人都认为这个选择其实只是垂死挣扎,困兽之斗,别无选择的选择。 然而在所有朝臣内心深处,对于这位十二岁千里走锦官,十五岁治水江南道,十六岁千里征尘穿越两大敌国的快活王,都有着一种不可解释的期待。 “你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唐星眸站在满朝文武之前,贸然进京,唐星眸同样违背了律法,但是在神使试炼这桩数百年未逢的盛事面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忽略了。 羽歌夜站在他面前,三年不见,唐星眸依然是丰神俊秀,但是眼角眉梢,却没了那股凌驾天下,无人可敌的睥睨。 “我的家人,就要交给你了。”羽歌夜感叹一声,天下之大,竟只一人可相托付。 唐星眸却摇摇头:“别想把这责任推给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羽歌夜震惊道:“你和我同去?为了什么?” “自然是给你护法。”唐星眸傲气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能说超越一流高手,距离真正的极道巅峰,还有点差距,若是没有岚下我为你护航,你可该怎么是好?”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最可靠的都是舅舅啊。”羽歌夜含羞带臊做小鸟依人状,被唐星眸嫌恶地一把推开:“恶心死了。你那些兽人亲亲,怕是也不愿意独自等待吧?” 羽歌夜想要反驳,唐星眸却拦住了他:“知道奎河的岸边有人等你,你会更有决心回来。” 羽歌夜嘴唇微动,最终以微笑回应:“那么岚下想要怎么给我护航啊?” “自从你表露有此决心,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唐星眸神秘莫测的一笑,勾起了羽歌夜的兴趣。 甥舅二人的互动,让满朝文武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唯独一个人,越众而出,看到这个人,羽歌夜也不由面色严肃。 “父亲!”楚倾国走过来,哀求地叫了一声。 楚淳冈听到楚倾国的话,一向高冠博古,胜券在握的他,也不由面色阴沉,他徐徐来到羽歌夜面前,猛地伸手狠狠扇了羽歌夜一个耳光,声音之清脆,让满朝文武都抬起头来关注这里的动静。“你该打吗?”楚淳冈不依不饶的问道。 羽歌夜生受了这一耳光,却并没躲闪:“我该打。” 楚淳冈不置可否,来到楚倾国面前:“嫁出去的兽人,泼出去的水,生为楚家人,当有楚家魂,倾国,父亲为你骄傲。”楚淳冈说出这句话,徐徐仰起头来,看着苍蓝的天空,“若是能通过试炼,雄性为神使,兽人亦必然能达到武圣境界,是龙是虫,就看你是否奋勇争先,倾国,你好自为之。” 脊骨硬朗一辈子的楚淳冈,年少时便以文成名,入仕后更是一路风生水起,谁想到临了晚年,萨尔从堂堂大柱国贬为守门将军,帐婿成了天下鄙薄的快活王,好不容易雄起,却要带着自己的帐子去拼命,纵然心志坚毅,他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永乐皇帝对于神使试炼的态度,在他接下来发布的诏书中清晰表明,着兵部派绿锋大营一万人亲自护送,这自然是为了防止羽歌夜逃跑。而且按照惯例,试炼神使,为国祈福,帝王需要祭祀致敬诸神,亲自送行,皇上却以身体不适为由,轻轻揭过。 究竟只是单纯的不相信羽歌夜能够成功,还是包含了更深的愤怒和险恶,自然会在想要多心的人心里,多出一些想法,而不想多心的人,也只能长叹一声,感慨又一个传奇将要陨落,大隆史书中,怕是即将出现《悦王列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了 ☆、104禁术真相 按照永乐皇帝旨意,一万绿锋大营一路“护送”羽歌夜前往圣地,更着百官相送。“你辛辛苦苦栽培的八千白马义从,如今都被发配边关,心里什么感觉?”唐星眸回头一看,虽然万人相随,却无一个心腹,玩笑般讥讽道。 “是啊,都被我的皇兄,流放到剑门关为奴去了。”羽歌夜若有深意地点头,唐星眸就像看到一个出色的恶作剧,露出了“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1 原来如此”的坏笑:“我还以为三年酒肉腐臭,让你的骨头都软了,没想到,你的心思,还是缜密如昔,时有妙手,布局致密,我当真没看错你。” 羽歌夜回头看着紫气蒸腾的云京城:“布局已过,现在是棋局的中盘,偶有胜负算不得什么,出了圣地,才是我收官的时候。” “看来你很有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够从圣地离开?”唐星眸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羽歌夜。 羽歌夜朗声长笑:“非生即死,所以我只想好的方面。” “状态不错。”唐星眸看了周围一眼,“已经无人送行了,且进马车来。” 羽歌夜沉默片刻,回头望向长长护送队伍的末端,望着越来越小的云京城,眯起眼睛极目远眺,也没有看到他以为会出现的金色身影,只好进入了车驾之中。 进入之后,羽歌夜才发觉其中机关,车厢墙壁竟然内嵌钢铁,而且车厢除了表面的车帘外,竟还有一道机关门,随着歌夜进入,刷地落了下来,和周围的金属合为一体,严丝合缝,生生营造出一座密封的金属牢笼。当四面闭合之后,车厢中一丝光亮也没有,渐渐周围的金属墙壁上,亮起丝丝光芒,复杂的花纹密布于周围六面,形成一个立体法阵一样的神秘构造。 而被银色光芒照亮的,却是屋中两口箱子,只需一眼羽歌夜就认出了这独一无二的箱体,“天地牢笼”! 自从在神庙中解封了那只神秘歌铃之后,羽歌夜只与之磨合了一段时间,用自己的法力灌满了那只歌铃。歌铃这种神奇的生物,一旦被灌满了法力,就会不断的自我增长,将法力压缩,凝练,直到变为同源的法力,就像是一颗种子,开花结果,成熟之后,就能为法师提供巨大的助力。 “怎么是两只?”羽歌夜惊讶的看着天地囚笼。 圣师身边总共有六只歌铃,代表光暗水火风雷六种属性,其中光之歌铃在圣尊大祭司手中,也就是最近蛰伏不出的唐莲若手中,火之歌铃在西凤,似乎变成了孔雀翎掌心中那只造型诡异的生命,雷之歌铃自然是在北莽的雷池大祭司莽蓬莱手里,若是没有这只歌铃,北莽这样法师贫瘠的地方很难抗衡大隆层出不穷的高手,但是在这三只已经确认的之外,还有暗,水,风三只歌铃。其中一只歌铃逃逸,藏在广阔天地之间,不知所踪。其中应该封印在艾露尼神庙的那只歌铃,本应该是暗之歌铃,最终羽歌夜解开的,却是一只能够影响人心灵的歌铃。现在唐星眸拿来的歌铃,会是什么属性? “其实,法力的真正属性并不是六种,而是八种。”唐星眸语出惊人,“你曾看到我施展先天八卦,正是代表法力的八种属性,风雷水火,都在其中,天为光,地为暗,而山泽两属性,并不是实质的力量,而是源自于心灵,山代表坚固的善念,泽代表多变的恶念。圣师收服的歌铃只有六只,而这种生物似乎有个极限,它们的数量只能是六只。圣师想要突破六只歌铃的限制,制造八只歌铃,实现完美的先天八卦,没想到却出了变故,他本想把最强大的暗之歌铃一分为三,却没想到暗之歌铃发生了变化,并且这种变化还传染了风水两只歌铃,将他们变为了山泽属性。所以现在的歌铃,有天,地,雷,火,山,泽六种属性。” “可是你说,山代表善念,泽代表恶念。”羽歌夜不由诧异地开口。 唐星眸伸手抚着封印着两只歌铃的箱子:“所以说,你解开封印的,是山之歌铃的箱子,我拿来的,是封印在圣地深处,泽之歌灵。” “你也应该听说过龙脉吞灵这门禁术吧?”唐星眸问话之后,羽歌夜立刻挺直了脊背,除了在面对孔雀翎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个词汇,在此之后,他再怎么去查,都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一切的搜查,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以你的实力,应该也能察觉到紫禁城中潜伏着一批实力很强的高手,羽良夜之所以能够钳制紫禁,抓住你的母君,就是因为他用了一门名叫妖兽蛊兵的上古禁术。从圣师和白翎帝联手捕捉驱逐妖兽的时代开始,人们一边憎恶这些强大的生命,一边崇拜他们的可怕力量,终于承受不住力量的诱惑,开始研究人类要怎样才能窃取这种力量,最终诞生出了邪恶的禁术,妖兽蛊兵。兽人能够变成兽型,妖兽也是野兽,所以妖兽蛊兵的方法,便是把妖兽的血脉筋骨植入兽人的身体,制造出肉身和实力像妖兽一样强大,还能使用妖兽庞**力的可怕兵种。”唐星眸说完这句话,羽歌夜就流露出巨大的震惊和憎恶。 “我猜你的太子哥哥,也不知道所谓妖兽蛊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唐星眸一句话就打消了羽歌夜心中的疑虑,“如果有人能够忍心研究妖兽蛊兵,那么他绝对已经陷入疯狂,我觉得,就连促成此事的你的父亲,先皇羽云阙,都不知道妖兽蛊兵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妖兽蛊兵的秘密,始终被唐族牢牢掌握并封印,近百年来看过的唯一人物,只有一个人。” “莫非是玲珑局郭小山?”羽歌夜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并因为不想打扰唐星眸的叙述因而自答自解道,”遍观天下,有此惊人才智,又心怀恶念的人物,也只有这位。”羽歌夜。 “没错。”唐星眸长叹一声,“若是评选天下十**师,圣尊大祭司唐莲若,雷池大祭司莽蓬莱,伊斯梅祭司银海心,北莽那位蟒龙局朔长绝,都是翘楚,十年之前的北莽冰帝还能相提并论,如今只能勉强入围。西凤那位惨死于洛蒙森林的孔雀蓝,若不是被我打断了眉心翎羽,也有与他们并列的可能。如今本该属于孔雀蓝的位置,被你以为毫无还手之力的孔雀王所取代,不过他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已经不足为虑。而在玛士格雪山雕族不远之处,当年东渡圣朝求取法门的彭族族长,也有傲视天下的实力。这七个人,只能算是实力卓绝,傲视天下,却称不上超越凡人的极限。” 惊闻自己心中从未视作对手的孔雀蓝,竟然有如此潜力,而那位大智若愚的孔雀王,果然深藏不漏,羽歌夜立刻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想必唐星眸说了这些,也是为了让他警醒,但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还是:“那么前三之人,都有谁呢?”羽歌夜知道天下十大神兵代表着武者至高传承,却不知天下十**师也有排名,不知道自己究竟和他们差距多少,这些和龙脉吞灵又有什么关系。 “想要成为不属于人间的强者,不仅需要绝佳天资,超凡运气,更需要与众不同的际遇。”唐星眸说到这里,并非是得意之色,反而流露出深深的憎恶,“以三国境况,法师极限,便是之前提过的七个人所代表的水平,水准相差本来不大,然而近百年来,却出现了四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2 个超越天命的变数。” “西凤那个妖孽孔雀翎,还有我这个大隆妖孽唐星眸,自然是其中之二,但是最早的,恐怕就是创造了这所谓机遇的郭小山。”唐星眸轻轻说出了三个名词,“孔雀翎所使用的血羽嗜血,我身上的重瞳噬魂,还有你被种下的龙脉吞灵,就是郭小山这个真正恶魔的手笔,也是古今第一个成功让妖兽血液和雄性融合,从而制造出半人半妖生命的终极禁术。” 羽歌夜这才明白刚刚为什么提到妖兽蛊兵,原来,他们三个其实和妖兽蛊兵并无差别。 “郭小山这个人,学究天人,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这些邪门外道上也堪称冠绝古今,他成功蛊惑了西凤王朝,我的父亲唐莲若,还有你的父亲羽云阙,实验他的逆天想法。”唐星眸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妖兽蛊兵是妖兽和兽人融合,变得不人不妖,只能用诡秘法术加以控制。而我们这三大禁术却有不同,是让我们吞噬妖兽血液,从而攫取妖兽力量。我调查多年,也不得不感叹,郭小山在这一领域当真智慧无双,而我们三个的出现,也当真巧合。” 说到这里,唐星眸已经有些无奈喟叹的意味:“血羽嗜血,需要一个天生血脉枯竭的孩子,孔雀翎天生红翎,就是这样的体质,所以他身体里融合里西凤珍藏的,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这种血液具有强大的力量,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妖孽。重瞳噬魂,需要天生重瞳,精神失常的孩子,那就是我咯,我融合的,其实就是这只泽之歌灵的力量。”说道自己的时候,唐星眸低头看着天地牢笼,眼神闪烁,羽歌夜却专注倾听,没有察觉。 “而你,自然便是胎死腹中,先天假生之相。”唐星眸神情复杂的揭破真相,语调充满了无奈的悲凉,“面对孩子可能天生早夭的悲剧,这些位高权重的父亲们,怕是都忍不住郭小山的诱惑吧。” 胎死腹中,先天假死,就是胎儿在娘胎之中,就已经成了植物人,生出来的是活胎,却并无意识。 这恐怕也是羽歌夜能够穿越到这具身体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十**师,唐莲若,银海心,唐星眸,莽蓬莱,朔长绝,冰帝,孔雀王,孔雀翎,彭家族长,郭小山。从所处环境而言,注定大隆出不了能够成为十大高手的强悍皇帝,所以景帝不是。 ☆、105莫忘莫失 “那么,从你身上这门禁术的名字,你应该猜测到,你攫取的妖兽力量,是来自于谁。”唐星眸手指轻轻抚摸着两只歌铃的箱子,说不出是敬仰,还是厌恶。 “圣兽之祖,神龙木须。”对于这位传说生物,拥有无数头衔和传说的强大存在,羽歌夜一直没有一个真实的印象,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和这个传说中的生物有了联系,更没想到自己竟是它的血裔,成了真的龙之传人。 唐星眸带着刻意的鄙夷说道:“想要进入圣地深处,通过神使试炼,需要经过三道关口,第一关便是考法师实力,第二关便是神龙亲自看守,检验你的资格,过了神龙这一关,便没有回头路。”他从袖子中掏出两把钥匙,“你身怀神龙血脉,不知对你是好是坏,为今之计,只有尽量让你的法力突破极限,只要你的资格足够,神龙可以刁难,却不能拒绝你试炼。” “那么,我要同时吸取山之歌铃和泽之歌灵的力量?泽之歌灵中封印的法力是谁的?”羽歌夜话一出口,就猜到了答案。 唐星眸用“明知故问”的眼神回答他,将两个箱子打开,取出两座经纬仪一样的圆球:“一起打开,一起把手放进去。”唐星眸和羽歌夜并排而坐,羽歌夜眼睛看着唐星眸的动作,手上小心翼翼的旋转,细密的小格晶莹璀璨,应该都是稀有矿物制作,复杂的球形魔方缓缓转动,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状,洞口即将打开,唐星眸却停下了动作。 “歌夜。”唐星眸轻轻叫出这两个字,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轻咬了一下嘴唇,脸上掠过不自然的晕红,声音甚至带着颤抖。 羽歌夜疑惑地看着他,唐星眸现在的样子,不太对,但是这错觉转瞬即逝,唐星眸妖魅微笑,晕红和温柔都不见了,只剩下戏谑和霸道:“等下,你敢躲开就试试看!”说完也不给羽歌夜疑问时间,开始了动作 “一,二,三,开!”两人同时完成最后三个步骤,两人不相挨着的双手□了天地牢笼之中,圆球转动,如同花朵般绽开,两只发出蒙蒙光华的粉色歌铃包裹着两人的手,发出歌铃歌铃的声音,黑白二气像是从江河中窜起的蛟龙,在车厢里肆意来去,却被发出银色光芒的立体法阵封住,最后变成回转的旋风。 唐星眸用另一只手细长的手指抓住羽歌夜的领子,颜色微粉的指甲颤抖着抠住羽歌夜的衣服,粉嫩菱唇越来越近,和羽歌夜贴在一处,黑白二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唐星眸的身体萦绕着黑色的雾气,羽歌夜的身体则发出白色的光芒,两个人周围的颜色,形如太极,而两只歌铃,刚好变成了相反的颜色,便是极阴极阳的位置,两个人,形成了完美的太极双鱼。 羽歌夜睁大眼,看到唐星眸白皙到如玉一般细腻的皮肤近在眼前,细长的睫毛像是垂落的鸦羽,微微闭合,眼中流转着深幽的瞳孔,那是重叠在一起的双瞳所形成的,如同夜空般深邃的黑色,让他如此沉迷,这一刻像是只有一刹那,又像是一万年,时间都就此凝固,让他不愿清醒。 “结束了,你小子真是有福了!”唐星眸一把推开他,狠狠地擦擦嘴,黑白二气消失了,那只歌铃轻轻欢唱一声,从唐星眸的手上挣脱出来,飘到了羽歌夜的身边。 “这是……”羽歌夜还没从刚才突然的吻中醒过来,看到这只歌铃突然和自己如此亲密,惊讶道。 唐星眸撑着箱子,有些慵懒的说道:“如今岚下我,就和那七个平庸宵小差不多了,你可是欠我一份天大人情。” “我一定会还的。”在刚刚拥吻之后,听到这样的话,羽歌夜惊慌地发现自己的心底竟有着失落,不过既然唐星眸不愿再提,他也不会执意铭记。 唐星眸不满的抬起白皙的小腿,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画着白色花饰的脚趾踩到羽歌夜额头上:“那在你还这个人情之前,一定要好好记得我的大恩大德。” “至死不忘。”羽歌夜揉揉额头,好笑地说道。 “滚吧,岚下我现在失去了这么多法力,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没当上皇帝,不要来见我。”唐星眸虽然神采奕奕,依然是霸道傲气模样,但是他面色发红,皮肤却没有刚刚那么晶莹,就如白玉蒙尘一般,羽歌夜也知道他当真不好,不由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谢意。唐星眸抬腿踢了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3 他一脚:“快滚吧,舅舅我就算失去了这部分法力,照样不惧任何人。” “恩,那我走了。”羽歌夜无奈一笑,这个人就是如此好强,明明已经很疲惫了,也不肯示弱。 看到羽歌夜打开机关走出车驾,唐星眸才瘫倒在箱子上,身上的慧战宝衣突然变成了深深的红色,他倚着箱子,眼睛微和,恍若即将陷入梦境,再不能醒来,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箱子上,舌尖轻轻绽出两个字:“歌夜……” 唇齿余香,绕舌不绝,百转千回。 羽歌夜离开车驾之后,唐星眸的队伍,迅速离开了队伍,向着艾露尼神庙奔去。如今羽歌夜终于奋起反击,等若站在了唐族的一边,作为唐族目前硕果仅存的两位实权人物,唐星眸必须守护好自己最后的阵地,为羽歌夜的复苏做好准备。羽歌夜回头目送唐星眸的车驾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突如其来又因果必然的吻,他心中有种诡异的怅然若失。但是眼前当务之急,最大难关,乃是圣地神使试炼,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焦躁,一路向着圣地行去。 没有了上古时候那些强大的骑兽,即使从云京前往圣地,也需要不菲的时间。奎河发端于玛士格雪山,是和西凤醴□衣江水系并列的大隆母亲河,更因为圣地就在奎河的尽头,所以被尊称为圣河。大隆和北莽交界,有四座边关,从西到东便是雁南关,界碑关,千钧关,剑门关。奎河一直在大隆境内,在过了剑门关之后才会深入北莽,同时也深入圣地所在的黄土高原深处。大隆最伟大的神庙,宗教核心父神祖庙就建立在那里,父神祖庙博爱众生,虽然主要掌握在大隆人手中,但是前去朝拜甚至学习法术的北莽人也不会被拒绝。 父祖神庙就在奎河逐渐深入黄土高原的地方,随着奎河水渐渐深入地下,黄土高坡渐渐升高,巍峨的父祖神庙逐渐出现。高耸的白石神庙如同一座巨大的金字塔,白中发灰的古老色彩不减它的威仪,反而让它庄严肃穆,如同雄踞在大地的巨人,静静承接诸神赐予的光辉。 在黄土高原深处,有着很多稀有的矿物,也有着很多强大的妖兽,神龙木须选择的第一批配偶,就出现在这里,所以妖兽实力之强,让人叹为观止,而藏在圣地深处的神龙,自然就是妖兽之王,甚至妖兽之父。父神祖庙建立在这里,除了为了守护圣地,更多的意义,还是在于防范那些可怕的妖兽进入大陆腹地,伤害人类。 想要进入神使试炼,它也是最大的考验。 然而明明都来到了神庙脚下,羽歌夜都没能进入神庙,神庙中穿着灰袍的神官共同抬出经过精心制作的竹筏,来到了奎河之畔。 “八戒大师,除了想要参加神使试炼的雄性和兽人,其余人不得跟随。”面对辈分极高的羽歌夜,灰袍神官恭敬却不容通融的开口,把一袋粮食和一包用具放到了竹筏上。 羽歌夜忍住了自己想要询问唐莲若去向的想法,这位让他自小就感到害怕的老人,即使已经面临人生暮年,也是不容任何人冒犯的强者,当初景帝之死,那至毒之药断人肠或许就和他脱不开关系,然而当新皇登基之后,面对羽良夜这个资历和实力都不足的小辈,唐莲若都隐忍不发,蛰伏神庙,不问世事,那就十分蹊跷。而现在他的亲外孙羽歌夜都要进入圣地谋求最后一个机会他还不出面,要么是他已经死去,要么是他有更深的布局。 楚倾国弯腰将竹筏推入了水中,虽然不可动刀,但是他身为武者的体力依然十分惊人,竹筏轻易被推入水中。远方黄土高原形成的峡谷渐渐高耸,不足五十米的水面如同流动不息的翡翠,幽深的圣地向两人敞开了怀抱。借着此时水流尚急,楚倾国轻点长篙,让竹筏划开,而羽歌夜已经在同时跳上了竹筏。 “来吧。”歌夜伸手拉住楚倾国的手,楚倾国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共同看着远方屹立千年的黄石峡谷,滔滔奎河水千年之后依然碧绿,又一次迎来了想要挑战神使之位的勇敢者。 滔滔河水很快将人送入河道之中,羽歌夜猛然抬头,此时阳光从峡谷上照下,在水面投下犬牙交错的阴影,他逆着阳光,只能看到峥嵘的峡谷裂口,看不到刚刚似乎恍若一现的不知名生物。 而在羽歌夜回望的峡谷上,当朝皇帝,年号永乐的羽良夜,趴在对他而言却是悬崖的峡谷边,一身寻常士兵打扮的衣服都已经被黄土蹭脏,显然刚刚从崖边收回头来,他伸出拳头,嘴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掌,泪水一滴滴落下,落在黄色的土壤里,了然无痕,无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对应的是两个人 ☆、106前世因果 碧绿清澈的奎河,让人心情舒畅,全然忘却等在前面的是怎样可怕的未来。楚倾国一理通百理通,只看他竹篙轻点的动作,总能点在水流激荡起力之处,能让竹筏推进数米远,就可知道他的武功境界其实已经十分深湛,只是一直不得出刀而已。 天佑大陆两千年风起云涌,朝代更迭,江山易换,圣河却似乎从未受到时光的影响,一直凝固在两千年前的样子,或许只有山崖上新新旧旧的痕迹,才能见证时光的变易。 “千古波涛东流去,如今看我弄潮头” “自古人生唯一死,泰山鸿毛不相同” “且放高歌逐流水,轻点竹篙追月光” 一路行来,两岸诗词未必工整,未必佳妙,也未必能名传于世,却大多豪放,心怀壮志,让人也燃起一股热血。 “停一下!”羽歌夜和楚倾国一路行来,一路品评,突然看到一首诗,不由开口,楚倾国也看出了异样,将竹篙轻轻一扎,竹筏便原地摆动,不曾移动。 “白雪山颠看云起,只恨天低不肯飞。”看这首诗,应该是来自玛士格雪山的雕族或是彭族人所写,在众多只有一联的诗词之中,唯独它却被补足了最后一联。 “一朝堕天无羽翼,方知人心不似云。”后面还有刻下来的字“盛朝吉光七年,自负过人彭清绝笔。” 在众多题诗之中,只有这一首是完整题诗,前后两句诗意却相差巨大,甚至到了天差地别,触目惊心的地步。而且最后的留言,无论是“自负过人”的自嘲,还是绝笔这两个清楚的大 字,都让羽歌夜心头掠过比滔滔奎河水还要汹涌的寒意。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再没有讨论过上面的诗句,只有寥寥无几的诗句,能够补充完整,却无一不是灰头丧气,意气消沉,甚至表露死志。 不难猜出,只有活着从圣地出来的人,才会补全自己写下的诗句,但是这些有幸补全的人,却都没有得到他们梦想中的身份,或许,还失去了那个陪他们一起进入的挚爱的人。 “不要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4 看了!”楚倾国坚定地说了一句,竹篙轻点的频率骤然增加,竹筏向着河流深处迅速游去,然而河水再疾,竹筏再快,却终究不可能迅若飞鸟游鱼,两岸的黄色山崖,像是一面面 巨大的黄纸,写满了遗书,黄山碧水晴朗阳光所带来的强烈色差,却并不能让人感到温暖,反而觉得深深的寒意,如同陷入了一道无法逃离的牢笼,无数的过往冤魂,在山崖上绝望哀戚。 “至少我们知道,这山崖上千句哀诗中,总有一些是圆满的。”羽歌夜轻轻握住楚倾国的手,紧绷着脸,连脸颊都因为牙齿的用力咬合而鼓起的楚倾国,终于慢慢卸开力道,任由竹筏借着这股迅猛的力道往前划去。他看似坚决,其实却比羽歌夜更恐惧。 “我不是怕自己会死,我是怕你没有未来。”楚倾国仰起头来,骨突的山崖挡住了阳光,留下清晰的界限,从他脸上一掠而过,很快他的脸又由阴影进入了光明,被山崖切割而出现的短暂阳光,就这样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的出现。 “我知道。”羽歌夜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别人不懂得,那么你至少该知道的,能够得到重活一世的机会,已经是天地间第一等的运气,就算我这一次倒了霉,也不过是重新迎接早就到过的死亡而已。” “别死啊死啊怪不吉利的!”楚倾国本已平复了心情,用手撑着竹篙,听到那个词,表情有些不愉,“你说的倒是很轻松,可是你出生的那一刻,有没有觉得很幸运,有没有觉得很珍惜生命,更何况现在你到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你还能轻易放手吗,就算你放得□份,放得下地位,你放得下那些人吗?” “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过你,不过我觉得现在倒是挺合适的,你是怎么死的?”羽歌夜斟酌一下,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问法。 楚倾国兴致勃勃的挥拳:“你才知道问我这个问题啊,我憋了好久了有木有!”他一边握稳竹篙,一边很亢奋的说,“老子当年也是高中校草有木有,出个门都有小姑娘递情书,打篮球一群人给加油的有木有,结果倒霉催的打篮球撞到了篮球架,学校那破篮球架都是坏的,大冬天老子踩冰上了,贯穿头颅啊,结果治好之后我变成了植物人,有感觉有意识我动不了啊,你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有多痛苦,恨不得赶紧死啊,终于有一天我不小心卡痰卡死了,结果一醒来就变成了个婴儿,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恐怖吗?老子面前是个犬类在给我喂奶啊!我以为自己作孽太多变畜生了,当然啦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姆妈的兽型,估计若不是我实在受不了自己四条腿走路,也不会那么早就从兽型变成人形吧。” 羽歌夜听完之后,细细回味,楚倾国用手肘推推他:“嘿讲点规矩啊,八卦要交换啊交换~” “能把自己的生死当做八卦,你的心也真是太大了。”羽歌夜无奈地摇头,稍微思索一下,就有些心味难解的惆怅,“我的前世,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惊心动魄,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乏善可陈。我不太爱学习,等到想后悔考文凭,已经来不及,只好进了军队,也不是什么牛逼的特种兵,只是个野战部队,吃了几年辛苦,幸好我自己算是自强,练得还不错,后来离开军队,不想被分配到一个破落地方混一辈子,当时乱七八糟的关系,跟人跑到国外当雇佣兵,反正也打了几次战争,最后在战壕里被人一炮弹炸死了,估计连个骨头渣渣都没了。” “靠,雇佣兵啊,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你得有多少故事啊!”楚倾国非常遗憾的嚎叫,旋即大叫,“反正现在这么闲,你给我好好讲讲吧。” “对不知道的人而言,这种生活或许非常的令人激动,但是真的到了那种氛围,除了不停的杀人和不被杀死,其实生活真的乏善可陈。”羽歌夜眼前似乎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眉宇间渐渐泛起麻木的冷酷,“我家里在山村,父母死的早,我就是那种被全村人一家一口饭喂大的,所以我没有眷恋,否则也不会无牵无挂的跑到国外,因为心里没有牵挂,所以我才能对自己狠,对别人狠,这也是我重生之后,为什么这么珍惜我的母君,母爱这种东西,只有真切体会过一次,才能让人知道,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孝。” 说道唐修意的时候,羽歌夜的眼神泛起了温柔:“不仅是我的母君,可以说,我生活里接触的很多人,虽然因为皇族的原因,充满了勾心斗角,但是于我而言,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珍贵。” “真好啊。”楚倾国带着淡淡的羡慕,“像我这样生活幸福的小孩,才会活的这么挑剔吧。”他愧疚,却无法释怀的开口,“你能想象你有一对那么爱你的父母,甚至在你卧床多年不说话不能动的时候,都耗尽家产维持你的生命,结果你却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母亲是个会变成野兽的怪物,而且不久之后就离开家见不到了,父亲是个智慧过人很有能力却对你十分严格的男人,而且整个家庭都是非常古董非常封建的那种。我确实挺珍惜的,毕竟我躺了五年多才死,终于能够自由活动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了,我当时幸福的快再死一次了,但是,真的,不一样,即使我知道我现在的父母很爱我,我只能把他们当成养父养母,我没办法产生亲情,可能我这个人实在是太冷漠吧,但是我真的……” 楚倾国说不出最后一个形容词,他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羽歌夜想要安慰他,楚倾国却转身来到竹筏的末端,撩起圣河清凉如翡翠的流水洗脸,再抬头的时候,除了眼眶发红,便看不出他流过泪了。 “转眼快要重活二十年,我们都要认识十年了。”羽歌夜并没有再次试图安慰用袖子擦脸的楚倾国,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如同植物般在床上躺了五年依然能够如此乐观的面对生命的男人,其实,楚倾国要远比他更勇敢。 “我们都有自己珍惜的东西,所以我们一定要活着。”楚倾国握拳,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对了,我叫楚天阔。”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我知道这个名儿挺烂俗的,不过能接着姓楚,我还真是很高兴,你呢,你不会也姓羽吧。” “我的姓没有那么特色。”羽歌夜面容有些扭曲,反而激起了楚倾国的好奇心,在这样的谈心之后,羽歌夜一个名字远比所有安慰更有用,楚倾国甚至笑倒在竹筏上不停打滚。 “我小时候只有个小名儿,后来办身份证的时候,当时站我旁边的人给我谐音的,王够胆……” 等到楚倾国笑够了,他的衣服也被打湿了,加上圣河的环境本身就趋于炎热,所以他伸出手指霸道地说:“不许对老子有想法啊!”说完便脱了自己的外衣,羽歌夜不由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练出这一身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5 的!” “兽人天生底子就好,老子从小也是站桩卧马练过的好不好!”楚倾国虽然大吼着抒发不满,但是还是有点羞涩的看着羽歌夜。说实话,自从锦官城回到云京,楚倾国穿衣行卧甚至说话举止都彻底和这个世界的大家兽人同化了,羽歌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上身什么也不穿显得非常阳光的样子,身材真是惊人的不错,肌肉饱满,形状漂亮,最难得是非常标准,尤其是腹肌,就连他见过最好看的孔雀胆,轮廓边缘都是波浪形,而楚倾国的中间三道线非常的直,看上去就诱人。 羽歌夜移开眼睛,楚倾国等了半天,最后恼怒地喊:“喂!”看到楚倾国的样子,羽歌夜才知道,明明说着拒绝,其实分明是很期待自己评价的吗,他抬起手猥琐的摸着下巴:“我硬了。” “谁要你这种恶心巴拉的评价啊!请叫我一声帅哥啊,请理解二十年没有听到软妹子尖声喊帅哥的人苦逼的内心啊!”楚倾国故意大叫,还撩起水花,把羽歌夜从头到尾都淋湿,没办法羽歌夜也只得脱掉上衣,以法力操纵水流,自然更加厉害,他撩起水流,两个人互相笑闹,没想到羽歌夜不小心从水里弄出一条鱼来,差点把楚倾国打到水下去。 “不闹了不闹了,正好有鱼,吃饭吧!”楚倾国连忙求饶,神庙准备的食物,除了少量干粮,就都是各类调料和打火石,摆明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这条鱼不行。”羽歌夜看了之后,更觉尴尬,“这是孕鱼。” “啊?”楚倾国一巴掌就把孕鱼扔出去了。这种神奇的生物,自从被圣师唐金熙传扬到人类领地,就从捕捞到养育,现在成了最常见的鱼类,每个兽人小孩小时候都要多吃。不过产自圣河的野生孕鱼,效果自然是最强的,他们两个若是吃了,就该发生不该发生的故事了。 “赶紧生火做饭吧。”羽歌夜打破尴尬局面,两人迅速向着山崖上一处被人挖好的石洞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更新了,明天可能出去玩儿,我会争取保证更新的 ☆、107进入圣地 圣河的山崖之中,有很多凿空的小山洞,如同凹陷的窑屋,那是历代进入圣河的先辈们,留下的居住场所。在石洞上,也有不少题字,其中还有以十二音阶法记录的法术图谱,甚至还有寥寥数语却发人深省的武道宗旨,两个人一边烤着鱼,一边把周围的刻字都看了一遍,直到太阳开始西垂,从天边投射而来的金红光芒把峡谷的突兀山石拉出狭长的阴影,连奎河的水流都开始变得宁谧,阴影在山壁和流水上游走,慢慢地越来越高,最后消失在峡谷最高的地方,整个峡谷陷入一片黑暗,奎河水低缓的流动声既让人感到静谧又让人感到空寂。 凭着篝火来看墙上刻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跳跃的金色火焰投映出橘色的光,楚倾国的衣服已经晾干了,却没有穿上,而是铺在了地上,他裸着上身,饱满的肌肉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光滑细腻,像是有着淡淡的光华。两个人手中握着自己给自己烤的鱼,很豪放地一起捧着在反射火光时表面看上去还算诱人的烤鱼,蛮是期待地咬了一口,旋即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一个是前世今生都备受宠爱的掌中宝,一个是前世不谙生活今生不需懂得的四皇子,两个人的厨艺,在圣河哗啦啦欢笑的波涛面前,被讥讽得体无完肤,就像是因为少数部分还能吃而啃得斑斑驳驳的烤鱼一样。在先满足了饥饿之后,两个人总算能够稍微用心点,试着把鱼烤的更好。 无论是歌夜还是倾国,前世今生算起来,都经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却也只是能做熟,能饱腹的地步,远远谈不上美味,甚至连好吃的边都没摸到。而在经历了二十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后,两个来自地球的灵魂第一次面对真正的“自理”,已经彻底无法适应。 “我们充分说明了封建社会是多么的堕落腐朽,贵族阶层是多么的罪大恶极。”楚倾国看着厨艺只能和他比出“胜人一筹”的羽歌夜缓缓转动烤鱼,无奈感叹,“但是老子真他妈想彻底**下去啊,现在赐我一个最差的厨子都行啊。” “当有人尽心尽力的伺候你的时候,再用挑剔的语气批判他连最差都不如,这就是封建社会人民起义的原因。”羽歌夜毫不留情地把手一抖,想要把烤鱼推到光说不练的楚倾国手里。 “一事不烦二遍,你都烤了一半了,若是烤不好该怪我毁了你打下的基础。”楚倾国整个人往后躲,双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浑然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胸腹肌肉完全舒展在羽歌夜面前,被命令的火光涂上一层比蜜汁还要诱人的颜色。羽歌夜绷着脸,只得认命的翻转烤鱼,还用法力操纵辣椒香料咸盐均匀撒在烤鱼上。 “多放点辣!”楚倾国说完之后自己笑了,“真像我高中的时候吃路边摊啊。” “我还从没体会过什么是街边摊,你都不说让我感受一下。”羽歌夜对于楚倾国无意中的打击表露出了不满。楚倾国笑嘻嘻的说道:“不不不,你可是大国手,你这烤鱼卖的不是技术,卖的是增长价值,未来神使的烤鱼,天下有几个人能享受到啊?” “嘴够甜的。”羽歌夜斜睨他一眼,因为楚倾国仰着的姿态,加上奎河水渐渐变凉,楚倾国胸口两点嫩红,已经挺立起来,羽歌夜发誓自己只是无心瞥到的,但是当食髓知味之后,对于遍地都是的兽人身体,他也能分出妍媸美丑,而楚倾国,无疑是其中真的称得上倾国的动人。没想到一双手轻轻抚上那身体的小腹,沿着轮廓清晰的腹肌慢慢滑动,指尖还掠过深浅圆度最佳的肚脐,慢慢向着结实的胸肌进发,食指和拇指之间的空隙,慢慢要覆上已经挺立等待爱抚的红色,却偏偏在这一刻停住:“我是不是很帅啊,狗蛋儿~” 羽歌夜沉默中显露出渐深欲色的眼神瞬间凝滞了,他把手中的烤鱼一横,头却转开,似乎有一片乌云和满头黑线出现在他的身上。 楚倾国闷笑着接过烤鱼,虽然成果还是漆黑一片,但是撕开表面焦炭似的鱼皮,里面白嫩晶莹的鱼肉即使因为调料不匀而时咸时淡,总算能入口,勉强还让人有点想吃下去的**,尤其在楚倾国实在是不愿意冒着被熏黑脸颊燎烧头发烟熏眼睛的辛苦再挑战第四条焦炭的情况下,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诶,好啦,别生气,味道真心不错,来尝尝?”楚倾国撕下一条鱼肉,逗弄小狗一般说道,“来吧,狗蛋儿~~”这个特意拖长的儿化音使得这个小名越发有种奇特的喜气,结果羽歌夜突然回头,眼神能把人生生溺毙一般温柔似水,语气能让人嗓子发疼般的甜腻:“你吃吧,我不饿,我答应过让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6 你这辈子都幸福,我一定会做到。” 然而本是心存戏谑的温柔,却因为这山洞篝火太暧昧,这银月星河太浪漫,倒影清波太缠绵,而变成了两个人的无言以对,四目相对,呼吸相对,两唇相对。 “靠狗蛋儿你太逆天了!”楚倾国猛然转头大口吃鱼,“唔急的一卡死你死兹的。(我记得一开始你是直的)” “掰着掰着就弯了。”羽歌夜把手中好不容易收集的枯藤扔进了火堆,在黄褐色的峡谷上,这种状似干枯藤条的植物非常容易混入山石自然的皲裂中,也是支持一路上夜间取暖制造热食的能源。 楚倾国眼睛偷偷瞥着羽歌夜,终究是没敢问出更多的问题。吃完了烤鱼,把鱼骨头扔进篝火避免引来野兽,两个人躺在各自外衣铺成的席地大床上。山洞结构外大内小,所以羽歌夜睡在里面,楚倾国睡在外面。羽歌夜睡相很好,仰面合臂于胸前,呼吸安稳缓慢,楚倾国却习惯侧卧,眼睛看着波流减缓,甚至有时如同平湖的奎河,满天璀璨星辉被山石切成闪耀的碎钻,落满了奎河这条柔软的黑色绸带,耀亮了他的眼睛。 “我们能活着回去吗?”楚倾国轻声开口,极轻极轻的开口,像是一口气,就能吹散眼前美丽的星空,揭开让人恐惧的黑暗未来。 “至少你能回去。”沉稳呼吸如同睡熟的羽歌夜,说话的声音却非常清晰,毫无半梦半醒的困意,“睡吧,很快就要到圣河深处了。” 羽歌夜没有动,楚倾国也没有动,嬉闹和玩笑就像是满天的星星,终究盖不住可怕的黑夜,而唯一熬过黑夜的办法,就是逃避般的睡眠。 圣河水流时快时慢,而有着诗词的指引,又从早到晚都在积极赶路,他们几乎一路毫无岔路的向着圣河深处前去,并且在第二天的夜晚来到了最后一个休息点,在这里,已经能遥遥看到 圣地。 蔓延的闪亮晶石构成一株至少两百米高的巨大圣诞树状物,笼罩盘绕在圣河通往地下的入口,比星辰还要璀璨,比月光还要明亮,真正的神圣壮观的景色,像是从地面生长的光明,唯一的黑暗,就是隐隐泛起光辉却终究比通体都晶莹剔透的晶石圣诞树要幽暗的入口。 遥遥看着那从两千年前圣师第一次进入圣地开始就不断生长,直到成长为神秘树状结晶体的神秘物质,看着那光明之中神秘至极的黑暗洞穴,羽歌夜和楚倾国再怎么勇敢,也只能用面无表情来掩盖内心的忐忑。 “别怕,狗蛋儿,我会保护你的。”楚倾国哈哈笑,只是笑得太干涩了,羽歌夜沉闷地恩了一声,面对这样对他们而言,都完全超出认识的古怪地方,即使有着地球人的抗压灵魂,他们也无法遏止焦虑从每一个毛孔中散逸而出。 几乎只是刚刚躺下,他们就再一次清醒,睡眠像是水滴一样轻易滴落了,阳光从东方而来,被初升朝阳拉长的影子起先投影在圣地入口,很快就被太阳压到了山崖之下,那株被称为“水晶神树”的神秘物质,投射出更加千变万化,胜过霓虹的彩色光芒,比起夜晚更加瑰丽动人,大气万方。 而在圣地入口处,却迎着朝阳传来悠扬的乐声,那是圣地深处侍奉神龙的龙祭侍,在奏响最古老的神曲。竹筏向着圣地飘去。在入口的两侧和中央鼓起突出河流的礁石上,各站着一个造型栩栩如生的石质雕像。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守卫在圣地入口的两尊石质雕像忽然动了起来,原来他们是浑身涂满了石灰色涂料的兽人战士,整个头都用盔甲包住,手中持着宽刃大剑,身体却全都□,雄健的肌肉和毫不掩饰的部位充分的展露出来,但是因为石灰一样的颜色,看上去没有生人的活力。 两位剑士用手中的大剑架起一道横梁,剑刃指着中间持剑静立的石像兽人,如果强行冲破,就会被大剑拦腰斩开。 “神使试炼。”羽歌夜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四个字,中央的石像兽人慢慢点头,然后便跳到了竹筏上,竹筏竟然一点晃动也没有,接着不需楚倾国撑篙,就自如地在水流越来越迅疾的河道中,如同认路一样流下。入口处报明了来意,便再不能更改,若是朝圣或是赎罪,会去往不同的圣河支流,只有神使试炼,会一路向着最深的地方。 在通往其他目的的支流上,都生长着能够照亮道路的晶石,但是越往深处去,生长晶石的支路越少,河水越来越湍急,只有他们所在的支路被头顶的晶石照亮,有时候一闪而逝的阴影,可能就是一个神秘的洞口,不知会通往哪里。羽歌夜和楚倾国紧紧握着手,人类对山洞和幽闭有着本能的恐惧,如同冷光灯般明亮的神秘晶体,却反而制造了更多的阴影,光与影就如此和谐地存在着,光既是照亮一切的力量,也是制造黑暗的根源。 突然,随着剧烈如雷霆一般的声音,整个山洞都迅速塌陷,向着竹筏压下,力道千钧的巨石,即将把他们彻底埋在这幽暗的圣地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高中的基友们来了,天天出去玩,家里事也比较多,我尽量保证更新,抱歉了~~ ☆、108神龙解密 刚开始出现的巨石被羽歌夜以磅礴法力硬生生顶住,强硬地推开到圣河中,然而却出现了更多的石头,个个至少一米大小,向着竹筏砸来,而且在刚刚推开巨石的瞬间,羽歌夜就发现一个奇怪却危险的事实,这些石头能够吞吸法力,而且表面如同抹了油,无形无质的法力碰到它的表面却会划开,只有用法力完全包裹住,才能将他们挪移开来。从天而降的巨石雨,因为下落撞击和滚动呈现千变万化的运动轨迹,每一个巨石都需要羽歌夜用法力小心地裹住。 巨大的压力甚至让竹筏陷入了圣河,幽暗的水流激荡起水花,被竹筏挤压而起,从四面八方裹住竹筏向着中间蔓延,羽歌夜忍不住抬起双手,身体是释放法力的发射器,他展开身体,能让法力更好的弥漫当空。但是石头中竟然出现巨大的冰球和巨大的火球,羽歌夜却反而冷静下来,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这样的塌方,最后出现这样的怪石,很明显不是意外,而是考验。 纯粹重量惊人的,自然是暗系石头,以火克水石,以水克火石,比较麻烦的是表面留有一个发丝大小孔,内部实则是中空的流星锤状风石,还有会放出电流的可怕石头,唯一没有出现的,只有光属性的石头,对付风属性的石头,需要法力进入石头内部以它内部的空气来震爆,让本来并没有难度的风属性法术成了考验控制力的最好方法,而能够放出电流的石头,自然就要利用电极来反弹或粘住扔掉,需要雷电法力纯粹到只有一种电极的地步。 扛住了之后,石头的大小开始缩减,形状却越发怪奇,这些像是简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7 单几何体组成的石头,似乎因为形体原因,更容易抵抗法力。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切水果或者泡泡龙游戏,石头缩小之后,所含有的力量却越来越强,散碎的石头,需要羽歌夜同时兼顾多个目标,应接不暇。 羽歌夜保持着这个姿势,双臂僵硬,脸色发白,不仅满头大汗,衣服更是彻底汗湿。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扛住了多久,密集的,只有拳头大小,如同冰雹一样降落的,裹着火焰冰层风层电流的彩色石头雨,才骤然停止,他累的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这时他才看出,自己的头顶,竟然是个宽阔的竖直的洞穴,此时从里面探出六个头来,都戴着兜帽看不清面貌,冲着羽歌夜双手合十,深深鞠躬,所有的石头都自动浮起,从圣河中飞了上去,又将洞穴填满,最后刚开始落下的几块巨石,将洞穴重又堵住。这些人应该就是推动石头落下并附加法力的人,他们的实力,至少都是白角! “第一关已过。”带羽歌夜进入圣地的石头雕像,羽歌夜还以为会是某种可怕法术炼制的,没想到发出了沉闷却真真实实的说话声,而且没有羽歌夜想象的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有些人情味,“能够通过第一关,说明你的实力已经堪称世俗中的佼佼者,有资格朝见神龙。沿着水流,再走半天,你就能看到神龙,我不可奉陪。”他说完双手合十,也行了神官礼节,猛然跃起,竟然以超绝实力,逆流而上,踩着洞壁,飞一般离开了。 “他身上的石粉,应该是某种修炼用的药物,没想到圣地守门人,都有武圣实力,真是可惜了。”楚倾国颇为惊叹道,“若是他能离开圣地,统帅一只万人兵马,就可成为制胜王牌了。” 武圣最大的价值并不是自身实力的强悍,而是他让万人军队合为整体,自身可以成为军队的头脑,他所修炼的武道,就会成为所有士兵合力发出的招式,这才是武圣真正的价值,若是这个武圣更精通兵法,那就可以成为名垂青史的将领。 以羽歌夜的见识也能看出,这个守门人虽然达到了武圣境界,但是所修炼的功法却并非像百花谷掌心楼乃至北莽逐鹿弓补天针那样的绝妙功法,而是稳扎稳打,并无花哨的硬功,纯是功力积累,才能飞檐走壁。 掌心楼的武功,过于奇巧,所以他们的用处在暗中,就像争夺棋盘一角。百花谷的嫡传道法,以情入刀,每个人修炼,都几乎不同,西凤杜铣,被称为狂刀孔雀,北莽莽红袖,被称为烈刀,他们入刀的感情,无疑更适合杀伐战斗的军队。而这个石头守卫的武功,却几乎没有花俏,大巧若拙,反而是最适合成为军队的武功。 圣地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武圣,在外界,虽然武圣高手不止十指之数,但是若把手掌数两遍也绝对用不上,能够成为千百年来神庙乃至宗教的最高圣地,圣地的不凡之处确实堪为传奇。 神庙过多的介入世俗,低层次的神官不断的吞没信徒的供奉,以至于地方世家和神庙矛盾激化,朝堂和神庙不得不争执,但是无论是遥遥一瞥的父神祖庙,还是人烟近于荒芜的圣地,都没有世俗神庙的金碧辉煌,这里才是宗教的核心,它不需要信徒,它只是在信仰。 羽歌夜坐在木筏上,深深呼吸调理自己的法力,即将面对的是第二关,就是传说中的神龙,他却耗费了这么多的法力,全身近于虚脱,实在是前景堪忧。 楚倾国伸手握着竹篙,湍急的水流已经不需要帮忙,水道虽窄却直,也不需要他过多矫正方向,就这么快速向着未知移动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未知,确实是人类恐惧的来源。 羽歌夜休息足够充分的时候,水流速度已经更加湍急,前方出现了亮光,还有可怕的咆哮声,会是出口吗,是神龙的眼睛吗? “不对!”羽歌夜惊呼一声,拦腰抱住楚倾国,整个人和楚倾国一起飞了起来,以羽歌夜如今法力,或许还不能和孔雀翎的速度相比,但是想要带着楚倾国飞行,也已经可以做到。 竹筏已经冲出了瀑布,却并没有落下去,而是被一张大嘴接住,整个咀嚼吞吃了下去。洞壁上生长着明亮的晶石,蓝色的光芒像是潮汐一样在洞壁上快速滚动,形成复杂的光点,同时也照亮了出现的生物。它有着火红色的鳞甲,还有一个巨大的头颅,蓝色的角上伸出黑色的分叉,狭长的龙耳微微垂着,硕大的鼻子形似犬类,鼻子下还长着一簇骇人的鬣毛,从中伸出两根淡黄色的长须。 羽歌夜抱着楚倾国落到了瀑布中间的石头平台上,从洞口出来的瀑布哗啦啦冲下,发出了刚才听到的咆哮声,往两边望去,都是密集的晶石,如同野草苔藓一般长满了整个洞壁,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竟然似乎看不到尽头,而隔着深不可测的悬崖,对面是另一个山洞的入口,此时神龙就用粗壮的,巨大的,有一辆重型卡车大的爪子抓着洞壁,沿途碰落了不少晶石,那些晶石就像是衰草一样落下去,很快消失,根本看不到多深,像是落到了地心深处。 神龙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平台上的二人,眼睛像是两轮小小的月亮,隔着近千米的悬崖,楚倾国惊讶的说:“木须龙?”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直接叫我的名字了,很多年很多年。”木须龙单手抓着洞壁,头部回望过来,他的嘴巴没有动作,但是声音却以不大不小的音量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 法力,神龙木须居然可以使用法力,而且是如此细腻的使用方法!羽歌夜早就知道木须龙法力无边,但是能够用法力操纵空气形成声波,还说的是人类语言,这才是羽歌夜真正惊讶的地方。 然而楚倾国似乎惊讶的不只是这一点:“你没看过《花木兰》吗,美国动画花木兰,他是里面的那条小龙啊!” 羽歌夜前世的成长环境,导致他真的没有看过,但是从这些话而言,羽歌夜已经知道神龙似乎和地球有着什么联系。 “你竟然知道花木兰,看来也知道地球咯?”神龙木须有着淡淡的惊讶。 这下,羽歌夜和楚倾国同时感到震惊了。 “金熙曾经告诉我,或许还会有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如果到来了,要我好好照顾他,没想到一来就是两个。”神龙在晶体上移动,羽歌夜注意到他的落脚点,晶体的长度和密集度似乎比其他地方要稀疏,似乎他经常沿着这条路径攀爬,“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木须,什么是花木兰,那么你就该知道,你们的脚下所站的星球,其实就是地球。” 看到羽歌夜和楚倾国发出惊讶的呼声,木须龙似乎有些得意的弯了弯嘴角:“在过去的某一天,一颗小行星撞击了月球,最后自身碎裂,形成了三个月亮,分裂的三个月亮产生的辐射,让人类无法承受,一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8 部分人类乘坐宇宙飞船出去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一部分人留下来寻找适应环境的方法,最后,现在被尊称为父神的那个奥拉赫,发明了一种生物病毒,感染之后可以改造人体,最终活下来的人变成了兽人和雄性,并且忘记了过去的文明,开始了全新的演变。” 羽歌夜和楚倾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以为穿越到了遥远的异界,却是穿越到了真正的未来。 “不止呢。”木须龙有些亢奋,像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听他说这些而激动了,连柔软的耳朵都晃动起来,庞大的身躯也有了几分萌的感觉,“其实那些离开的人类,还留了实验基地在这里,你们人类的女神,就是这个实验基地的智脑,不过她们因为力量不够,已经睡了很久。而且这里,还留存着灾难之前的科技,只不过金熙说,这已经是个全新的世界,就让它全新的生长,不要因为外力而扰乱,所以才没有公之于众。” 羽歌夜马上想到,也许大隆科学院里那些科技,就是唐族流传出来,并且被唐族所禁止,从大局观念而言,金熙的眼光,确实非常高瞻远瞩,只是未免保守了些。 “那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为了?”楚倾国好奇的问道。 “不为什么,我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这些而已。”神龙快速地爬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从上方俯视他们,“金熙说过,这个世界已经变样了,人类的科技不适用了,会有新的科技出现。所以你们从圣地拿不走什么,想要通过神使试炼,还是要进入最后一关。” “不过,会带着处男来参加神使试炼的,你还是第一个。”神龙眨眨眼,竟然笑出一股……猥琐的味道。 “那么第二关的考验是什么?”羽歌夜也知道,此时金熙的遗命,星球的秘密,远没有他通过试炼更重要。 “第二关的考验其实非常简单,甚至都不算是考验。”木须龙哈哈大笑,“在金熙那个时候,这试炼虽然艰难,却并不会死人,但是你们这些雄性越来越弱,想要通过就越来越难了。” 神龙松开洞壁,竟然整个身体在空中悬浮,即使他的形象有些微的萌,但是庞大的体型,依然让浮空的他看上去非常可怕。 “第二关的考验就是,当你们无法通过试炼的时候,我可以救下一个人,你们希望我救下的是谁?”木须龙很快地接了一句,“偷偷告诉我哦,我不会说出去的,来吧,一个耳朵一个。”木须龙巨大的头颅来到了悬崖上,两只耳朵对着羽歌夜和楚倾国,很快就又退开,摇头啧啧笑道,“你们两个的答案,是四个答案中,出现次数最少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公布的答案,你们的答案,都是‘救他’。” “救我”“救他”,每人两个答案,总共四种可能,其他三种,木须龙都不会说出来的原因,不言自明。 羽歌夜和楚倾国互相看了一眼,楚倾国有些害羞,羽歌夜心中却阵阵感动。 “虽然在这种时候,作为守护圣地的**oss,我应该说你们的心意让我感动了,我会同时保护你们两个,不过残酷的事实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不过这个试炼对于兽人的危险性更大,尤其是一个,处男。”木须龙若有所思的笑了。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救他。”羽歌夜毫不犹豫地堵住了楚倾国的嘴,不让楚倾国开口,“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放心吧放心吧,你们两个能够穿越时空来到这里,都是有运气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看在你们和我投缘的份上,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就是,慢慢来。”木须龙意味深长地开了口,一股巨大的法力将两个人托过千米虚空,送到了对面的洞口。 在羽歌夜和楚倾国消失之后,一个身影从崖底慢慢的悬浮上来,竟是一个头生白角的雄性:“木须,门口的纳兰大叔告诉我,又有人来试炼神使啦?能给人讲故事很高兴吧?” 木须龙一脸亢奋地点头,舌头都伸了出来。 “猥琐的家伙!”雄性飞到他的头上,竟然站在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圣兽神龙的头顶,还双手按住了他的耳朵,“不许偷听!” 神龙委屈地垂下了头,雄性则有些担忧地看着:“竟然还是处,这不得活活爽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猜到了试炼的内容了吧。。。不许说我猥琐。。。 而门口大叔的姓氏,神秘身份的雄性,其实暗含着另一个答案哦~ ☆、109神使试炼 想象中,神使试炼之地,就算不是惊险可怖,也该雄奇险峻,也许有可怕的怪兽守护,也许有重重的机关防御,怎么也不会是眼前这样,繁花盛开,莺飞蝶舞,甚至还有明亮光明,从头顶照下。这些花朵颜色鲜艳,有的还结着果实,羽歌夜只能认出聊聊几种。 “是熔岩果!”羽歌夜信手抚摸着旁边一朵花,鲜红的花朵中间生长着一颗表面有细微颗粒的红色果实,这颗果实散发着轻微的热度,和人的体温是一样的,羽歌夜知道如果自己用手碰的话,这种植物就会开始发热,而且随着果实越来越成熟,内部温度越来越高,外面表皮却会变成硬壳,形成矿石一样的植物,最后可以用来制作法杖,是法器的制作材料之一,“还有冰棘果,龙舌果,雷击果,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失传的天材地宝啊!” “你看那儿!”楚倾国不认识这些植物,所以他放眼望去,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空间,大约千米方圆,高也有百米,有一种神秘的涂料之类的东西发出了阳光。 “是日光苔藓,这种植物可以自行生产阳光,和地底植物是共生的,难怪这里的植物可以这 么茂盛。” 从洞口中心小路进入,沿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果树花草,他们渐渐来到洞穴深处,在繁花中间立着一块石碑。神使试炼,以沿岸所看诗词而言,就有至少上百人,从中出来的却寥寥无几,羽歌夜本以为在这里会看到前人尸骨,没想到竟然风景如画,渺无人迹。想必是圣地中的神官或祭司,把失败者的尸骨收了出去。送归家人估计是不可能,至少不会曝尸荒地。 两个人站在石碑前,一起阅读上面的文字: “敬告后来子孙,法力奥秘,在于人身,法力源头,起于额头。我于圣河之中,发现奎河孕鱼,可增加生育雄性可能,却会削减雄性体质,故而特将神庙奇花异草种于此间,合理使用,可以改善体质,触摸诸神之秘。人生而成长,二十岁身体成熟,欲要再进一步,天下法门,双修最佳,阴阳和合,天地交泰,按石碑所载修炼,当能有所收获。唐金熙留字。” 而在这段文字后面,还有稍小的一段字,“圣师神方,妙不可言,痛中生乐,色中生空,大欢喜乃有大寂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69 灭。” “阴阳和合,乃为天伦,和合之道,唯信任二字耳” “灵花天成,奇果神养,我辈后人,肾虚体弱,难堪重负,若雄非白角,兽非武圣,不可轻试。” 这三段字,都没有署名,看来都是后来者。再往下看,羽歌夜如遭雷击,楚倾国也涨红了脸,在这石碑上,栩栩如生地刻着众多春宫图! 仔细看去,这些图画都用某种果实或是花朵命名,而所画的图画,则分外淫猥,而且太过真实。羽歌夜这才知道神使试炼为什么要一雄一兽共同进入,按照圣师唐金熙的说法,这分明就是双修啊! 他强自镇定的说:“后面三段话,估计就是成功的前辈留下来的,你看从内容而言,第一位前辈显然非常贴近圣师的本意,第二位前辈就明显在嘱咐我们不要害怕要相互信任,第三位却已经表露出十分艰难的意思。想必奎河孕鱼虽然缓解了雄性少兽人多的局面,奠定了如今人类繁衍兴盛的基础,却也让雄性损失了最重要的立身根基。” “可是最终的方法还是双修。”楚倾国喃喃说出这句话,面色通红,瞳仁却微微颤抖着,显露出他内心的惊慌。羽歌夜再次看了石碑一眼,伸手要拉住楚倾国,楚倾国浑身一抖,竟然躲开了他的手。两个人拉手的次数也不少,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在这一刻,无论羽歌夜还是楚倾国自己,都因为这个动作而陷入沉默。 “倾国,我们离开这儿吧,这个试炼根本不可能。”羽歌夜没有一丝的犹豫不甘,反而非常的干脆,就像发现了一件决不能容忍的事情。 “你不愿意碰我?”楚倾国像是受了委屈,难以置信地开口。 羽歌夜大感尴尬,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说他看到楚倾国的身体的时候真的硬了,还是说他不喜欢楚倾国的身体?似乎哪个答案对于楚倾国而言都是一种羞辱。 “倾国,你和我不一样,我从懂事开始就进了军队,从少年到成年,从男孩到男人,我都是在军队里实现的,所以也许我本身就比较喜欢那些强悍健壮的男人,才能顺利接受这个世界的感情和性.关系。”羽歌夜只好绕开那个话题,避而谈其他,“而你从小都是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你也说过你是很受欢迎的校草,应该也有过女朋友甚至还做过,肯定没办法让自己和我做。” “也就是说,你可以和我做?”楚倾国却根本没被羽歌夜绕进去,一针见血的问道,看到羽歌夜尴尬地转开头,脸色羞红的样子,楚倾国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为什么会想和我做?” 羽歌夜偷偷地,迅速地看了楚倾国一眼,又挪开视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那些心思。” “为什么想和我做?”楚倾国不依不饶的询问,“我要具体的原因。” “因为你很优秀。”羽歌夜无奈地看着楚倾国,看着对方脸色通红,却又显得十分无助的样子。 楚倾国咬着嘴唇:“那为什么你要离开这儿。” “我又不是畜生。”羽歌夜苦笑道,“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做,但是不希望是因为所谓的神使试炼。”说到这里,羽歌夜已经听出了楚倾国的意思,“倾国,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没必要为了我付出这么大牺牲。” “傻狗蛋儿,如果我真的不愿意,会问这些吗!”楚倾国气恼地喊道,但是说出这句话,他却像是后悔了,表情又尴尬又怯懦。 羽歌夜冷静地拉住楚倾国的手:“我们一起努力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苦,终于来到圣地见到曙光,你心里一时激动,产生错觉也是有可能的,别因为一时冲动害了自己,现在不是讲究义气的时候。” “谁和你是义气啊!”楚倾国气得想甩开羽歌夜的手,说完之后更加脸红了,“靠,老子主动你还婆婆妈妈的,死狗蛋儿,你是故意的吧!” 羽歌夜听到他老是叫自己的小名儿,心里却全是宠溺和无奈:“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了我,我们的第一次,也不能在这种地方。” 石碑上的图画,并不是简单的春宫,而是修炼方法,还要配合那些奇怪的果实,他一看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承受。 楚倾国知道羽歌夜根本是不相信自己,他气得猛地甩开羽歌夜的手,把身上的衣服快速地脱了下来。而且是彻底脱光了,露出他的身体,他回头匆匆看了石碑一眼,按照顺序,第一幅图是需要兽人靠近一棵古怪的柳树,这棵柳树就在石碑旁边,羽歌夜刚开始还以为是装饰,看了图才知道这是试炼的第一步。楚倾国光着屁股满面通红的跑过去,结果下一秒钟,柳树迅速伸出细长的枝条,把楚倾国整个人捆住了。 “倾国!”羽歌夜心魂俱裂,食人树之类的传说,在杀人如麻见多识广的雇佣兵中经常流传,如果这圣地竟然藏着食人树,那倾国就危险了。 “啊!”楚倾国痛苦地惊叫一声,然后喊道,“别过来!” 羽歌夜靠近之后,也不由顿住了脚步,他察觉到这棵柳树并没有危险,因为它并没有分泌粘液或者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迅速地按照某种方法捆住了楚倾国,然后就不再动弹,而且这个捆缚方法,羽歌夜在一位军中同袍搞来的杂志里偶然看到过。 “靠,居然是龟甲缚!”楚倾国羞耻恼怒至极,他被柳树吊了起来,脚尖勉强踩着地面,整个身体虚不受力,不住地晃动,导致枝条在他的身上不停摩擦,“竟然让我的斗气停止运转了!”楚倾国察觉到身体的异状,有些惊慌地开口。 “没事儿吧!”羽歌夜回过头来,早就满脸通红,就要帮忙解开他。 “不要!”楚倾国抬起腿踢了他一脚,结果自己身体失衡,在柳树上晃来晃去,忍不住发出沉闷的□,“老子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忍得住,你是不是阳痿啊!快点,第二步!” “倾国……”羽歌夜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在无限放大,看着楚倾国面色晕红,健美的身体被枝条缠绕的景象,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 楚倾国看到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又羞耻又□:“当年看岛国小片片还说要找个女人试一下,妈的竟然试到自己身上了,死狗蛋儿你把老子给伺候好了,若是不舒服,老子,唔……”楚倾国因为说话,不由身体晃动,整个人一摇摆,枝条就开始摩擦他的身体。 这些古怪的树枝束缚了楚倾国的身体,从脖颈开始向下有五个竖着的菱形,前两个菱形覆盖着楚倾国的胸口,压着他麦色的肌肤,两侧拉开的绳子,刚好分割了他的胸肌,将红嫩的乳头夹在当中,若有若无的挨着两粒,一旦挣扎动作就会造成摩擦,若是不动则如同有人绕着乳晕抚摸,反而更加难耐。第三个菱形和第四个菱形很狭长,中央就是楚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7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0 倾国圆度深浅都非常诱人的肚脐,而第五个菱形则最为羞耻,它围绕着楚倾国的肉柱和睾丸,还处在软垂的双球可怜兮兮地被绳子从下面勒着。而楚倾国健美的脊背,也被绳子紧紧勒着,肌肉被迫情色至极的鼓起。 “你还犹豫个毛啊!”楚倾国恼怒地开口,羽歌夜看着整个石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完流程,最后无奈地确认这个试炼真的是这么要求的,“老子撑得住,上面画了什么你就用出来,如果漏下了什么失败了,老子更不会饶过你!” 虽然喊得很彪悍,但是看着羽歌夜手中的东西,楚倾国还是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变态!”他也只能骂这一句了,一个像是高尔夫球一样布满小孔的白色圆球果实,被羽歌夜塞进了楚倾国的嘴里,一碰到楚倾国的口水就开始膨胀,压着他的舌头,塞住了他的口腔,让他没法说话。一对像是蝙蝠翅膀一样的黑色叶片覆盖在他的脸上,楚倾国又失去了视力,只能听到,感觉到。这种陷入黑暗又无法发声的环境,一下子就让他感到更加恐惧。 “唔!”楚倾国剧烈的抖动起来,身体颤抖着摇摆闪躲,只有脚尖勉强碰到地面的他根本躲不开,身体本能的抽搐,让他反而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对方的手里。羽歌夜把手中像是鱼嘴一样的两个果实夹到楚倾国的乳头上,黑色的果实在楚倾国麦色的皮肤上特别显眼,用力吸允,本来只刚好含住乳尖的果实,迅速把楚倾国的粉嫩的小小乳晕也吸了进去,取而代之成了楚倾国胸肌上两个淫靡的黑色“乳头”。羽歌夜拿着手中蝴蝶状的果实,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愧疚,不是因为楚倾国要承受这些,而是因为他竟然产生了快感,下面已经无法控制的高高翘起,被衣服拘束得厉害。他把蝴蝶状的夹子,分别夹在楚倾国胸肌下沿两侧,那里是最敏感的地方,然后又在楚倾国的八块胸肌上,都夹上了夹子。欺负孔雀胆的时候,那些工具都是他找来的,所以对这些果实的用处还算了解,然而这些天然生出的道具,显然比那次简单的sm厉害多了,楚倾国剧烈挣扎起来,不停晃动着身体,胸肌忍不住跳动起来,腹肌鼓起又凹陷,身上立刻覆上一层薄薄的汗水。因为被鱼嘴果吸允乳头而硬起来的肉棍迅速变软,但是很快,就又抬起头来,龟头微微上翘,整个肉柱都呈现向上弯的角度,像是一只骄傲的鸟类,粗壮的柱身色泽浅红,明显从未用过,只有上面鼓起的筋脉呈现深红色。 “凤朝天,名器啊。”羽歌夜忍不住轻声说话,羞恼的楚倾国想要踢他,但是抬起腿的瞬间,就立刻蜷曲,想要把双腿蜷在腹部,但是被这奇怪的枝条捆绑,他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羽歌夜把一个不停震动的东西按到他的肉棍顶端,饱满上翘的龟头就像是挑衅似的张开了马眼,吐出一滴晶莹的液体。羽歌夜把嗡嗡震动的果实放在楚倾国龟头下方系带的位置,清楚看到楚倾国肉柱腹侧的鼓起猛地涨大,然后又吐出好大一滴粘液,沿着马眼流到系带,落在那个椭圆形的果实上,外皮变得粘稠的果实就粘在了楚倾国龟头的下方。羽歌夜拿起另外两个椭圆的果实,轻轻摩擦楚倾国的龟头,整个肉柱不停抖动着绷起,向上翘着,湿漉漉的淫液让果实的外皮融化,然后被羽歌夜粘在楚倾国的睾丸上。受到刺激的睾丸剧烈的收缩,双球颤抖着跳动,紧紧缩在粗壮却无法庇护他们的肉柱根部被强烈的震动挤压着,羽歌夜把第四个跳蛋放到了楚倾国的睾丸中间,压着楚倾国肉柱的根部,三个方向的震动让两颗睾丸颤动着,不停收缩,楚倾国已经没法挣扎了,睾丸上的跳蛋挤出了他体内的淫液,让他的肉柱立刻吐出很多淫水,整个柱身湿漉漉的。 羽歌夜知道楚倾国已经很难受了,却还是把另一个小伞状的果实拿在了手里,这果实像是一个小小的伞,而顶端长着一根长长的芯,他把那根细长的芯靠近楚倾国的肉柱,就像是闻到了一般,细长的芯子向着楚倾国的龟头探去,试探地轻轻触碰到楚倾国的淫水,就快速地贴着楚倾国的马眼,然后深深扎了进去。芯子的表面光滑而柔软,但是被异物进入尿道,比之前的果实都残酷多了,小伞自动脱离了羽歌夜的手,整个倒转过来,然后扣住了楚倾国龟头的顶端,就像是在马眼上贴了一块胶布,实际上,却已经深入了楚倾国的身体,难以承受的异物感让楚倾国浑身哆嗦,连胸肌下面肋部的肌肉和腹肌边上的细小肌肉,都因为紧绷而呈现波浪一样的鼓起,但是彻底绷紧之后,楚倾国就无力地放松开来,双腿盲目地滑动几下。 羽歌夜却知道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他看着手中冒着丝丝寒气的果实,绕到楚倾国身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白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楚倾国深色的皮肤,养在王府和不夜城数年,楚倾国也没有被捂成白色,可见小时候被阳光晒得太久,肤色底子已经不会变了。他拉过两根柳树的枝条,放在楚倾国的大腿上,楚倾国的大腿迅速被枝条卷起,呈现双腿打开的m型。被暴露出来的后庭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被前面的种种刑罚折磨得侵润起来。羽歌夜一只手抚摸着楚倾国腰侧的肌肉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用一根手指探入了楚倾国的后面。 第一次被探索后庭,让楚倾国忍不住闪躲,但是羽歌夜的手牢牢把着他的腰部,中指坚定不移地缓缓推进,上面带着的粘滑液体让开拓更加容易,很快羽歌夜就探进了两根手指,慢慢进出,渐渐加快,楚倾国的后穴很紧地束缚着他的手指。楚倾国知道第一次的时候,兽人的后穴即使自然分泌,也很紧窒,虽然疼却不会受伤,羽歌夜这样温柔,倒是让他放松不少。当手指探寻到了三根的时候,羽歌夜低声愧疚地说:“对不起!”一个冰凉的物体被一根粗长的东西顶进了楚倾国的身体,突然袭来的凉意让楚倾国的甬道迅速收缩,可是粗大到可怕的肉棍还是毫不留情地深深捅了进去,结果把这冰冷的还带着轻微刺痛的东西深深送进了楚倾国体内。 楚倾国痛苦地呜咽着,羽歌夜双手搂着他的腰部,有力地抽插着楚倾国的身体,被高高抬起的双腿,让楚倾国变成了一个v字,全身都被深深刺入身体的肉柱支撑着,将冰棘果捅进了最深的地方,冰冷的痛感让他的甬道不停收缩,去因为躲避寒冷又扩张,呼吸一样的甬道,被前面因为接触冰棘果而微凉,柱身却灼热的肉棍不断插入。楚倾国的腹部不断起伏,八块肌肉剧烈的挣扎着,将上面的蝴蝶状夹子果实都纷纷崩掉,汗水沿着他的胸口和脊背滑下,羽歌夜的手整个搂住了他的腰,抚摸揉按着被夹子弄得通红的腹肌。 冰棘果越来越小,羽歌夜慢慢抽出去,小口茫然地呼吸着,很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1 快带着微微硬刺的熔岩果又进入了他的身体,冷热交替带来的可怕快感,让楚倾国一口咬碎了嘴里的圆球,整个圆球像是气球一样爆开,流溢出的汁液沿着他嘴角滑下:“歌夜,不要,受不了了,求你,呜,放开我吧!” “不行,再坚持一下。”羽歌夜把熔岩果送进楚倾国身体的深处,又一次剧烈抽插起来,冰棘果的棘是它的寒冷带来的刺痛,熔岩果却是真的表面粗糙,无论是羽歌夜的龟头还是楚倾国的肉壁,都被这灼热的折磨搞得又痛又爽,差点就要射出来。羽歌夜撞得又凶又狠,每一下都顶在熔岩果上,而这果实却压在楚倾国最敏感的一点,每一次撞击都让肉壁本能地裹紧这凶残的果实,羽歌夜的抽插越来越快,楚倾国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啊啊叫着,猛地他觉得内壁里的熔岩果被撞碎了,灼热的汁液布满他已经被冰棘果冷却的甬道,强烈的快感让他仰头高声大叫,睾丸猛地皱紧,竟然把上面的跳蛋都挤掉了,而他胸口的鱼嘴果也终于脱落。 “还没有结束吗?”在短暂的休息里,楚倾国可怜兮兮的哀求着,羽歌夜抽出肉棍,来到他的正面,看着手里的果实,十分犹豫,楚倾国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个东西,他咬着嘴唇,生怕自己求饶会让羽歌夜犹豫停止,却无法克制的浑身颤抖,连羽歌夜都没有尝过的双果被鱼嘴果吸得,整个乳晕和乳头形成一个淫靡的红豆,羽歌夜爱怜地含住,敏感至极的乳头被温柔的舌头舔弄,挤压,用舌尖顶着乳头顶端,往楚倾国的胸肌肌肉里按去,这种微痛的感觉,让楚倾国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后立刻啊地尖叫。 最后一枚果实被羽歌夜顶进了楚倾国的身体,放出轻微电流的雷击果,同时带给羽歌夜和楚倾国强烈到可怕的痛感和快感,楚倾国的肉柱紧紧绷起,就像被人踩住的蛇,龟头下面的跳蛋也掉了下去。啪嗒啪嗒的撞击声一刻不停,痛感让羽歌夜想要退出,可是随即的快感让他无法反抗地深深陷入,楚倾国不停摇晃着头,渐渐没有了力气,只有混身的肌肉不断紧绷。羽歌夜知道楚倾国已经撑不住了,强烈的快感需要发泄,如果再憋下去会让楚倾国死掉,他不知道该停止还是继续,只能本能地打桩机一样深深夯进楚倾国的身体,把雷击果不断地推向更深,争取快点让楚倾国突破 “啊啊啊!”楚倾国猛然昂头叫了起来,已经被挤压到极限的甬道,竟然被雷击果拱到了更深的地方,四溢的电流让他的肉柱绷起狰狞的鲜红血管,肉柱腹侧的鼓起饱满鼓胀,把整个小伞挤了出去,强猛的射精撞击到了羽歌夜的身体,羽歌夜在这一刻终于射了出来,剧烈的快感中,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片白光,让他身体沉浸在痛苦到极致也快乐到极致的难以想象的高潮中。 过了良久,柳枝才慢慢松开,楚倾国无力地摊在羽歌夜的身上,脸上的蝙蝠状眼罩掉了下来,他却已经累得挣不开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冲撞,羽歌夜也有些疲惫,勉强撑住全身都攀在他身上的楚倾国,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亲吻他的眼睛。楚倾国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被他以公主抱抱到了石碑之下。 石碑最下面写着,“阴阳和合,乃得天道,若无法全然信任,和谐共鸣,则全然无用。” 这些果实,无论是风系的口塞果,暗系的跳蛋果,冰系的冰棘果,火系的熔岩果,雷系的雷击果,还有那些用来增加楚倾国身体敏感度的果实,还有束缚住楚倾国斗气的柳树,都是为了让楚倾国暂时成为一个法师,变成一个和羽歌夜完美合拍的“法力共振体”,羽歌夜的法力和楚倾国的法力共同震动,形成了强大到突破极限的力量,让羽歌夜终于走到了全新的天地。 楚倾国却并没有彻底昏迷,他拉着羽歌夜的袖子:“狗蛋儿,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听到答案,楚倾国总算放心睡去,看到这个时候都不忘叫他小名儿的楚倾国,羽歌夜心中生出一种疼惜,喜欢他前世的小名儿,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独属于楚倾国,无人可以夺走的,就是他们拥有同样的前世,这是他们最为珍贵,即使和别人分享羽歌夜的身体,却也不能分享的珍贵记忆。 ☆、110生死相依 羽歌夜守在楚倾国身边,静静感受成为神使的变化。法师驱使法力,是以灵魂为源头,以身体为导引,法力既依赖肉身的传导,又被肉身所限制。楚倾国被众多神秘果实封印了斗气和全身力量,甚至连半兽型都无法变化,成了和羽歌夜最为贴合的法力共振体,让羽歌夜的法力超出了身体之外,终于冲破了身体的桎梏,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天人合一,到底是什么感觉。 过去他的法力外放,就像是用手来触摸物体,法力可感应的范围,自然比手掌大得多,但是终究是有极限,而现在,他却是融于天地之中,他能感受到所有的日光苔藓吸收了花朵树木放出的氧气,然后制造出阳光反哺树木,他能感受到每一缕微风穿过花丛,撩动柔软的花瓣微微卷曲,能够感受到一粒花粉随着微风落在花上,即将孕育出新的果实。 他更能感觉到,楚倾国的呼吸微微变化,眼珠已经开始颤动,他俯□,并不触碰楚倾国,只是凑近他的嘴唇。闭着眼睛感觉到呼吸的靠近,楚倾国没有选择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羽歌夜一眼,便挪开视线,但是脸上却已经泛红。 “你还会害羞吗?”羽歌夜故意调笑,楚倾国推开他坐了起来,身体明显还有些发软的样子:“狗蛋儿,这次可是被你折腾死了。” “感觉怎么样?”羽歌夜说话的语气表情都温柔似水,楚倾国却恼羞成怒地踢他:“你当老子是女的,还问问感觉啊?”羽歌夜却捉住他的脚,楚倾国的脚并不柔美,反而是一双标准的男人的脚,羽歌夜故意挠了他脚心一下,楚倾国立刻缩了回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最烦的三个问题里就有……” “有什么?”羽歌夜猜到了,偏偏不说,楚倾国才不会如他的意,一步跃了起来,姿态轻盈,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还差一点。”楚倾国皱皱眉,不等羽歌夜问就解释道,“我修炼的是百花谷最高秘传,太上忘情刀,这门刀法奥妙难言,渊深莫测,虞药师走的是忘情的路子,我走得是太上的路子,可惜,阴阳和合,顿悟天道这样难得的机缘,我都没能突破所谓的‘太上之道’。” “天道渺茫,难以追寻,不要操之过急。”羽歌夜回身在石碑上,又留下了一行字:“心手相牵,天地无间,万法皆缘,道在一念。” “好玄乎的话。”楚倾国故意吐槽,却静静凝视这四句话,反复品味:“武道极限,人力胜天,法术极限,天人合一,灵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2 肉结合,心手相牵,天和地,便真的不算是遥远了。” “你也别文艺了!”羽歌夜及时反吐槽回去,两个人来到洞口,隔着千米悬崖,羽歌夜可以轻松飞过,但是站在洞口这一瞬间,他心中猛然涌动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周身散发出蒙蒙的光辉,而洞壁上如同野草苔藓一样生长的神秘晶体,以洞口,确切的说,是以羽歌夜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一道光明的波浪,一圈圈的光明在晶体之间传递,引起了对面悬崖晶体的共振,两个巨大的光圈照亮了看不清尽头的峡谷,幕天席地的巨大光圈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无限的光明波浪回环往复,让羽歌夜身上的光明越来越亮,向着上方化作一道笔直的光柱,冲开了看不清的雾气,射进茫茫黑夜,原来圣地的深处,竟然和外界是互通的! 羽歌夜震撼地说道:“这些晶体,竟然是凝固的法力,它们每一个,都相当于一个共振体,为我增补法力。” 过去的羽歌夜,只能以自身来释放法力,现在天地之间,无物不可与他共振,以一丝微弱的法力,也足以组成威力巨大的法术,法力的总量,再不受限制。而此刻和如此庞大的晶体共振,无疑为刚刚进阶的他,增补了大大一计补药。 一道光明组成的长桥架在两个洞口之间,羽歌夜伸出手,楚倾国抿着嘴,眼里是纯然的欣慰,他们都知道,走出这道光明之桥,天地之间,便是一片光明坦途。 此时在遥远的云京,最后一场细雪夹着初雨,从飞霜殿的檐上滴落,曾经的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已经消失不见,水滴再不能敲响飞霜铃音,显得更加的空寂。 “陛下!东方天空,惊现异象!”一名小太监匆匆推开飞霜殿门,坐在主位仍在批阅奏折的羽良夜皱起眉头,心头一动,立刻放下笔走出殿来,“传司礼监掌印,太学祭酒。”他步履匆匆来到天一楼,很快负责占卜吉凶,计算历法的司礼监掌印赵抟和掌管京城太学,学识渊博的太学祭酒谢东君也蹬蹬蹬爬上九楼,共同遥望天际的光明。 “东方天现异象,是何征兆?”羽良夜询问并无焦急,赵抟双手拢在袖中,躬身奏道:“恕臣无能,无法参透此中异象。” “司礼监掌占卜吉凶,你却不知这是何征兆,要你何用?”羽良夜一言既出,赵抟双膝跪地,依然没有答案。 “哈哈,他们是猜到了不敢说而已,四年前涅槃大祭司孔雀翎脱困而出,天现火柱冲天,如今四年后,光芒彻夜,陛下还不知道是何缘由吗?”苍老喑哑的声音,殊无半分尊重羽良夜的意思,羽良夜却挥挥手,将赵抟和谢东君遣下。谢东君临走时看了来者一眼,面露困惑之色。 羽良夜背着双手遥望天际,良久才叹道:“郭前辈突然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郭小山须发皆白,嘻嘻笑道:“小皇上,你那弟弟如今吸收了唐星眸一魂法力,又突破了天人界限,成为了神使,你若再不制住他,就是他要来制住你啦。” “神使威能无双,我有什么办法?”羽良夜无悲无喜,郭小山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阴险:“不得不说,小皇上你的运气不错,老朽自负智慧无双,但是在制药一途,还是比不过你那个手下,我和他研究出一种毒药,可以废去法师法力,让他变为废人。我身为三大禁术的缔造者,可以担保,羽歌夜如今必然已经意识到,他必须再吸收了西凤孔雀翎的法力,才能让自身力量完美无缺。然而三大禁术合于一体,他将有个短暂的法力空缺,到时候将此毒给他喝下,他纵有惊天法力,也要沦为废人。” “歹毒。”羽良夜吐出冷若冰霜的两个字。 郭小山身体一蹦,落在了楼梯扶手上:“毒药,我放在这里,用与不用,全在你一心,不过机会难得,若是你错过,将来如何,老朽可不能保证哦。” 郭小山从楼梯上迅速消失,如同从未来过。羽良夜拿起放在铜盆边缘的精致玉瓶,手指却抚摸着当初他一时意乱情迷,欺辱羽歌夜时,羽歌夜手指抓着的地方,他的手指在铜盆边缘抚摸着,像是又一次摸到了羽歌夜的手背,看着手中的玉瓶,满眼,迟疑而痛苦。 郭小山匆匆逃出紫禁城,迅速在云京上空飞过,逃到城外,在接近极昼祭坛的地方猛然顿住脚步,像是小孩子被人欺负一样委屈地说:“虞梅原,你追了我这么久,到底有完没完啊。” 今夜只有银月悬空,遍洒银霜,如水夜色里,忽然显出一个人影,他鬓角已经发白,容貌却依然清俊,像是一个青年,若是羽歌夜看到,会发现他的气质,和虞药师竟颇有些相似之处,或者正确说法是,虞药师的气质和他有些相似,周身散发出一种飘渺孤寂,苍然辽远的味道。 “郭小山,你害的星眸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今天我绝对饶不了你!”江湖之中,盛名已久,隐然武道第一人的虞梅原,说的是如此绝然愤怒话语,语气却平静淡然,像是说着于己无关的故事。 郭小山伸出手来,在脸颊边轻轻摇摆,如同猫儿一般:“哎呦,何必呢何必呢,若是没有我,唐星眸还未必有今天的成就呢。”他嬉笑声音骤然转冷,喑哑可怖,“更何况,凭你虞梅原,还拿不下我。” “若是加上我呢?”郭小山身后,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郭小山也露出惊愕之色:“唐莲若,你不在父神祖庙照顾你那个小外孙,跑来这里做什么?” “歌夜已经成功了,我当年终究是没有看错。”唐莲若依然穿着圣尊大祭司的紫色法袍,手中握着一串金刚子念珠,“郭小山,你我三人,当年恩怨,也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唐莲若啊唐莲若,你就这么放心把一切都交给那个小鬼?”郭小山横着身子,眼睛左右乱转,“要知道,他可还有很大难关呐。” “后人自有后人福,前人自有前人事。若是今天再不了结,我怕就来不及惩治你这个恶魔。”唐莲若手中的念珠无风自动,郭小山看了一眼,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恐惧:“唐莲若,莫非你竟然炼成了那一招?” 唐莲若双手之间飘浮着念珠,一百零八颗念珠中间,出现一片纯粹的黑暗,像是一个黑洞。郭小山周身爆发出强到凝为实质,如同刀刃一般绽放的法力,却全都被黑洞吸收住,他不断释放法力,试图逃离。唐莲若面前的珠子都分散开来,丝线已经消失,整个黑洞渐渐扩大。 郭小山猛然扬起袖子,从袖子中竟然飞出数十头透明幽灵一般的妖兽,呼啸着向着唐莲若冲去。虞梅原一直默不作声,他手中也没有兵器,此时只是举起手来,天空中竟然迅速聚拢起浓如墨汁的黑云,从中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巨大刀刃,向着郭小山当头斩下。 “天罚之刀!这会废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3 去你的修为啊!”郭小山没想到虞梅原竟然如此绝然,天罚之刀降临,所有妖兽魂魄都向着刀锋缠绕,嘶吼着被彻底崩溃,而唐莲若面前的黑洞一分为六。 “郭小山,当年是我纵容了你作恶,如今便让我把你亲手铲除!”唐莲若张开双臂,高喝一声,“诸神降临·六道轮回!” 郭小山身体上流逝出庞大的法力,全都向着六个黑洞飞去,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人活一生,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我郭小山活的不亏!”他脸上竟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辞儿,我来找你了。”他全身都分解为无数的光线,被扯入六道轮回之中。 黑洞轰然散去,化作无数黑色气流,消弭在空气之中,而天空中的天罚之刀也悄然崩溃,化作无数琉璃一般晶莹,雪花一般飘散的碎片。唐莲若慢慢走到虞梅原面前,轻轻牵住他的手,虞梅原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容,两个制造了这一晚第二个惊人天象的绝代强者,静静携着手,跌坐在地上,彼此依靠,在满天碎雪一般的晶莹光耀下,溘然长逝。 大隆永乐五年二月初七,悦王羽歌夜晋为神使,圣尊大祭司唐莲若同晚逝世。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最不喜欢的三个问题,你多大了,你多少斤,你舒服吗……嘿嘿 ☆、111大王私奔 晋级神使,羽歌夜本以为圣地会对他尊敬些,没想到只走出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他踏水凌波,就踩在圣河之中,却不会沉下去。令羽歌夜尤为震惊的是,他的法力可以感受到方圆数千里任何事物的微妙变化,却偏偏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人,而他的肉眼却反而看到了对方。这就像是敌国的战机已经来到了领土,肉眼已经看到,雷达却还没有反应一样。 “恭喜你,成为了新的神使。”青年伸出手,羽歌夜迟疑地和握住,对方的手指干燥而温暖,充满了力量。青年微微一笑:“我听到了你和神龙的对话,那么你应该知道,神使和神祇其实无关,却也有关。”话说的很矛盾,羽歌夜却一点就透:“力量不是神祇恩赐的,但是心境却是。” “成为神使之后,你就能够感应天地,天人合一,希望你不要在力量中迷失了自己。”青年引着羽歌夜乘上竹筏,他并没有拿起那根竹篙,竹筏就逆流而上,羽歌夜甚至没有感应到对方的法力波动,这让刚刚晋升为神使的羽歌夜,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实力。看到羽歌夜的表情,青年温和地说:“不用妄自菲薄,一来你刚刚晋级神使,境界还不稳定,二来,你想必也察觉到了自身的缺陷吧。” 晋级神使,不是力量上的增长,而是境界上的进步,羽歌夜对外界事物的变化都能了若指掌,对自身更是洞若观火,他的身体里同时有两种性质不同的法力兼容并蓄,但是在运转之间,却有着迟滞乃至缺憾。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对于自身的情况,羽歌夜想到最贴合,也是最具真理意味的解释,就是这句来自道德经的话,从出生开始,羽歌夜所具有的法力就是一,在得到唐星眸传渡的法力之后,他现在是一生二的境界,而想要成就二生三,从而三生万物,他还缺少那个至关重要的第三点。 “此言得之。”青年赞许之后,踌躇片刻才说,“那么你应该能猜到我接下来想说什么。” 羽歌夜欠缺的三,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大禁术最后一个,血羽嗜血的孔雀翎,想要补全自身,羽歌夜必然掀起新的刀兵。能够进阶神使,就能达到真正的天人合一,对万事万物的看法,都和过去不同,如果羽歌夜只是个普通人,那么或许会变得有些“仙风道骨”,可惜他不是。 “我也知道,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身兼皇族血脉,又能登临神使境界的存在,或许政教合一,大陆一统,即将在你手中实现。”青年弯腰行礼,十分虔诚,“希望你能为天下黎民生计,谨慎行事,不要让生灵涂炭。” “以杀止杀,必以雷霆手段,方能生养万物。”羽歌夜本想一口回绝,但是想到这个青年身上重重谜团,终究没把话说满,“我会尽力周全。” 一句口头承诺,似乎就让青年满心欢喜,他亲自将羽歌夜的竹筏送到洞口,“那便再好不过了。” 看着竹筏渐渐消失,守护洞口的石头护卫伸手挠挠大腿,身上顿时生出一股世俗气:“没想到他真的能够进阶神使。” “他身怀郭小山那个老怪物两大禁术,若是再吸收了西凤那个妖孽,这天下还真没人制得住他,只希望他能谨守本心,不要被心魔所迷。”青年忧郁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冷漠,“若是他真的犯糊涂,我们隐谷也只能再次出手了。” “权势如鸩酒,越喝越醉,越醉越毒,只要他不傻到来我们隐谷,就犯不着为他多事。”石头守卫双手持着巨剑,又恢复了威严表情。青年漠然点头,身影消失在圣地深处。 逆水行舟,却不觉累,再过黄土峡谷,眼前景致似乎都已不同,羽歌夜抬手遥指石壁,轻松刻下一首诗:“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来情多累美人。如今洗尽红尘去,方知天地在我心。” “好个花花公子的调调。”楚倾国在羽歌夜面前一贯是现代人做派,但实际上他出身圣学大家楚族,文学造诣也是不浅,“不工整,不对仗,不过颇有仙气,如果不是我知道狗蛋儿你是个什么凑性,怕是还真被你骗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成为神使万事足,羽歌夜也有心情装作委屈地开开玩笑。 “得脱樊笼的猛兽,我才不信会变成食素的绵羊。”楚倾国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带进京城的八千白马义从,可都被皇上发配边疆了。” “是潜入边疆,不是发配边疆。”羽歌夜换了一个词,气势全出,刚刚写诗山壁的仙气,全化作征服天下的睥睨。 看到这样的羽歌夜,楚倾国都没法挪开视线,他脸上腾起一片红色,为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情动感到既羞涩又惊讶。羽歌夜怎么会错过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揽住楚倾国的腰,吻上楚倾国的唇。 碧绿的竹筏在更加翠绿的河流中穿行,两侧是犬牙交错的黄色山壁,如画的风景中,两个人紧紧相拥,衣服像纷飞的云朵一样散落,楚倾国躺在竹筏上,长长的发丝浸润在河流中微微飘荡,额头上噙着细汗,被那双吻遍他身体每一寸皮肤的双唇折磨得欲态尽显,手指无力地攀着羽歌夜的后背,在羽歌夜挺身的瞬间,溢出难耐的□。仅仅一次,而且是充满了痛苦与快乐的极端体验,竟然就让自己食髓知味了吗?楚倾国扶着羽歌夜的肩膀,任由强猛的撞击晃动自己的身体,眼前之景,黄山,蓝天,白云,都如梦似幻,只有身下的冲撞和快 分卷阅读173 - 分卷阅读17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4 感如此清晰,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真的扎根在这个世界的感觉,而因为此时独特的情形,让这个扎根,充满了**的味道。 羽歌夜深情地吻住他的唇,手指温柔地摸着楚倾国头顶尖尖的犬耳和蓬松的无法克制地不停摇晃的犬尾,扶着楚倾国,让他跪伏在地上,这个姿势会让兽型为犬的兽人尤为亢奋,楚倾国用手捂着脸,羽歌夜却用手绕到他胸前,让他抬起身来,清楚地感受到摇动的越发频繁的犬尾下面,那不停动作的巨大事物。 竹筏在奎河上静静流动,两个交缠的身体释放着最原始的渴求,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离开这条河流,就再也不是他们能如此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世界。 那道惊天的白光无疑同样传递到了北莽和西凤,此刻的青格尔草原,一幢白顶帐篷之外,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刚刚进入早春尚显寒冷的草原寒风里,也□着上身,用手中细长的刀锋,削着一块木头。那天白光冲天而起的时候,被打扰了好事的他还颇有些不满,但是看到了白光之后,他却陷入了痛苦的抉择。 “红袖,不要愁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多活这些年,已经感到很幸运了。更何况神使能治好我的病,也不过是个传说,若是不能,你可要遭受万世骂名了。”朔长绝撩起帐篷帘子,担忧地看着莽红袖。莽红袖连忙进了帐篷,掩上帘子:“别凉着。”他细细看着朔长绝的脸,当初朔长绝请他出山,还在云京城外和他成了真正的那萨,简直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然而纵有北斗七劫这等神功护住朔长绝的心脉,这几年里,他还是慢慢的衰弱,苍白的像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影子,自己想要为他留下一个孩子的想法,都没办法实现。 “你是朔族,我才是莽族,这话,怎么是你先说呢?”莽红袖看到朔长绝比雪还白的脸,当年让他爱到骨子里的肤色,如今却成了他最痛恨的,若是长绝肤色能黑一些,红一些该多好。他拿出刚刚用刀锋雕琢的木头,上面依稀已经能够看出一个人样:“我练了好久,想雕一个你的石像,做你的墓碑,但是我太笨了,怎么也雕不好,所以我决定不让你死,把这个难题留给我们的孩子。” “红袖……”朔长绝想要挡住莽红袖的嘴,却被莽红袖握住手掌轻吻手指:“叛国骂名算得了什么,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要为你搏一次。” 朔长绝看出他心意已决,只能紧紧握住莽红袖的手。 “灵感大王,父神祖庙天现异象,陛下请您和果实回京商议。”帘外语气恭敬,莽红袖却冷下脸,若只是请他回京,何必派来一千北辰精锐,又何必派吕家那个小子,亲自来请。神使虽然有近千年没有出现,但是关于出现神使的征兆记载,却不是秘密,而朔长绝的病,在冰冠王城也是人们茶余饭后喜欢谈论的作料,在这样敏感的时候,派这些人来请自己回京,单说这份防范之心,就已经让他心寒。 “还请回禀陛下,如今北莽英才辈出,有你们几个就已经够了,莽红袖闲云野鹤惯了,年纪也不小了,怕是不能为陛下效力。”莽红袖缓缓提起了面前的“长绝”刀。 为首将士,正是吕箜篌,他沉默片刻:“灵感大王,可是要去大隆朝见神使吗?” 莽红袖点点头,横刀身前,做好了拼杀准备。 “灵感大王,当年我参军,就是仰慕大王英武,从军之后,又在大王帐下,受益良多。然而生为北莽人,同饮铁马水,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吕箜篌提枪抱拳,诚恳致歉。 “从今日起,便再无灵感大王了。”莽红袖手指拂过刀刃,上面窜起道道雷电,随着莽红袖的残影,窜入了围困住帐篷的士兵中,这道残影如雷电般迅疾闪过,甚至没有几个人来得及防上一招,所有的马匹,都被割开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 “多谢大王手下留情。”后面的士兵,自然知道莽红袖这是不忍杀戮自己昔日手下,都纷纷感动的高喊。 然而莽红袖却面目阴狠地看着站在帐篷门口,手中白莲枪正指着帐篷的吕箜篌。 “吕箜篌,你欺人太甚!”莽红袖向前一步,吕箜篌毫不犹豫把枪尖送进了帐篷,莽红袖震怒至极,却再不敢动。 “小吕,你回去禀报陛下,我二人即使入了大隆,也绝不会帮助大隆攻打北莽。”朔长绝细长手指拈着白莲枪尖,如同拈着花朵一般,吕箜篌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帐篷,松开枪尖,站到莽红袖身边,才说出话来:“没想到国师法力竟到了如此地步。”他死心地倒提长枪,却不死心地劝道,“以国师如此实力,都没法治愈自己,那个大隆的神使,就真的有这逆天的本领?” “箜篌,等到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爱的人,你就会知道,人活一世,珍惜眼前四个字,最是难得。”莽红袖抱着朔长绝跃上马背,提着缰绳对守在已经死去的战马边的将士们抱拳道,“对不住兄弟们,多谢了。” “大王一路走好!”即使被莽红袖砍死了骑兵最重要的战马,他们还是真诚地祝福莽红袖。 看到此情此景,吕箜篌知道就算自己武艺可以比肩,智谋能够媲美,但是在笼络人心,爱兵如子,将兵一心上,他还是比不上这位传奇一般的灵感大王,只能亲眼看着他一骑绝尘,离开青格尔草原。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估计年前就会完结了,接下来的情节,不多,却虐,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112脱身而去 奎河水滔滔不绝,向着圣地奔腾而下,逆流而上所花的时间,却没比来时多了多少。离开黄土峡谷,再次看到宽广的原野,再世为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奎河岸边,伫立着数百个身着灰袍的隐修神官,这些神官常年在父神祖庙深处修炼,静心礼神,他们有的或许是世俗的凡人,有的曾是富可敌国的巨贾,有的曾是杀人如麻的犯人,都是为了虔诚的信仰而埋身神庙,能让他们走出来神庙的,也只有诸神的地上化身,神使。 为首的那人,正是穿着银色明光法衣,手中捧着有着云霭缠绕纹饰的昊天镜,他笑时会露出两颗虎牙,看上去十分憨厚,但是比起十年之前初见,他也已经显出衰老之色,两鬓都是银霜。 如果在前往试炼之前,唐莲若没有来送行还情有可原,那么羽歌夜成为神使之后,唐莲若也没有出现,就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座主。”银海心恭敬地对比他小了两辈的羽歌夜叫出了独属于神使的尊称,“昨天刚刚传来消息,圣尊大祭司唐莲若霓下,于云京郊外,和百花谷谷主虞梅原老前辈,执手相偎,耗尽法力和斗气,心脉憔悴而逝,死因不明。” “圣尊大祭司去世了?噩耗……”圣地一行短 分卷阅读174 - 分卷阅读17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5 短几日,却真可谓天翻地覆,那位执掌唐族近百年,从威风凛凛到独木难支的老人,竟然就这样突兀地撒手人寰,死时还如此神秘。 “艾露尼祭司唐星眸,已经闭关半月,如今神庙四大祭司,只剩下我和宝芙瑞祭司羽云歌在位,无论谁成为新的圣尊大祭司,都难以服众,天可怜见,恰逢神使出关,我等有意上奏朝廷,以座主为新任圣尊大祭司。”压住银海心一头,压了一辈子的唐莲若死去,对银海心这个老狐狸而言,无疑最为值得开心,他却流露出哀痛至极的表情。 若是成为圣尊大祭司,等若放弃皇权,接受神权,不说神权没落,已非昨日黄花,就算依然是神权鼎盛之时,羽歌夜也不会放弃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汲汲而求的皇权:“当年父亲遗诏,说我有开疆拓土之能,如今内忧频仍,外患未除,我怎么能安居神庙,静心奉神?” 羽歌夜的答案在银海心意料之中,唐莲若逝世,最有资格成为下任圣尊大祭司的必然是唐星眸,但是唐星眸闭关不出,银海心就有了可乘之机,他提出这个建议,绝对是包藏祸心。银海心满面哀戚:“如今神庙无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先选出个人物,暂代圣尊大祭司职位,做权宜之计。” 这老狐狸表面悲天悯人,故意做出商议的姿态,其实是希望羽歌夜举荐他,把他推到圣尊大祭司的位置去。如今唐莲若逝世,唐星眸闭关,羽云歌资历不足,银海心是继任圣尊大祭司的最佳人选,这个人情,羽歌夜不做,羽良夜也会做,银海心是掐定这两个兄弟,都不能放弃自己所代表的势力,才如此有恃无恐,甚至故意做出谦恭姿态,给羽歌夜这位新晋神使一个人情。 从中也可看出,银海心其实并不看好羽歌夜,他一定是觉得即使羽歌夜成为神使,也翻不出羽良夜的手心,等到他成了圣尊大祭司,空下来的伊斯梅祭司之位,最终估计会落到羽歌夜的手里,到时候他才是既邀媚于当朝皇帝,又掌控住了羽歌夜,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从圣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羽歌夜就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入了神使境界,也称之为法圣,所谓阴谋诡计,在绝对力量面前,已经没什么翻动的余地。 “爷,边关传来消息,北莽灵感大王和国师朔长绝叛国,已经来到了雁南关下,北莽冰帝派了两万铁骑即将兵临雁南关,是否开关迎接灵感大王和朔长绝,就等您一句话。”看着还有几分虚弱的沈听河从一片灰色的衣袍之间悄然走出,时机掐得刚好,银海心面色一凝,沈听河语调,似乎西北四关尽在羽歌夜之手,不需要禀报羽良夜一般。 羽歌夜淡淡瞥了银海心一眼,并未回应银海心刚刚隐晦的要求,转身对沈听河朗声笑道:“莽红袖,朔长绝,少此二人,北莽等若少了百万大军啊。”他未对银海心说一句话,却把“你算老几”四个字用眼神和动作表露无遗,狠狠的扇了银海心那张老脸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今外面还有绿锋大营一万甲士等着迎奉神使入京,边关之事,想必暂时不;劳座主费心吧。”银海心眯眼微笑,即使被羽歌夜如此漠视侮辱,也分毫不着恼。 羽歌夜看着面前整装待发的一万铁骑,转头对银海心笑道:“劳伊斯梅祭司带话,就说歌夜要为皇兄,去开疆拓土,收服天下!”他缓缓伸出双手,一股和煦却不容抗拒的风,生生将面前的一万甲士分出一条道路来。 他接过希奇牵来的马,回头看去,身边只有同样骑在马上的楚倾国,沈听河,希奇,还有被希奇抱在怀里,睁着懵懂眼睛看着他的羽苍梧。 “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身边只有你们陪伴,回到云京的时候,我还你们一个天下。”羽歌夜对身边并骑的三人说话,并未避讳周围这么多人,自信心表露无遗。 “座主此话,未免有些失言。”以银海心的隐忍,也忍不住说出一句讥讽。 “银岚下在伊斯梅祭司位置坐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几分本领,不知道可有什么良言相告?”羽歌夜斜睨一眼,银海心不由语塞。 以羽歌夜刚刚展露的实力,管中窥豹,便可知道自己已经拍马也及不上这个年轻后辈。当年羽良夜若非走了阴招,这大隆天下或许还真轮不到他来坐。结果先帝临死,却亲手给自己两个儿子套上了枷锁,尤其是当今皇帝羽良夜,被迫封唐修意为太凤,他若再行当年之事,怕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眼前这个霸道的青年,也未必会由着自己的皇帝哥哥两次拿捏同一个把柄。如今羽歌夜等若脱困而出,飞龙在天,如果要改朝换代,怕是自己来日就要仰仗他的鼻息活着。 想到这里,银海心猛然心生怆然,想他银族身为白翎帝血脉,也是曾执掌天下的族裔,如今却被拿捏得如此谨小慎微。罔他一世称雄,却如此患得患失,竟被一个小辈吓住。银海心刚刚露出几分狠辣之色,就被羽歌夜一直看着他的冰冷目光当头浇下。若是他早些有这个觉悟,或许银族还有翻身之日,景帝驾崩的机遇他生生错过,新帝登基的机遇他隐忍不发,如今面前这条真龙要直上九天,自己,怕是更没有机会为银族多争一口气了。 目送羽歌夜一行在一万大军噤若寒蝉的围观下,洒然离去,银海心面色几变,终究只剩下一声颓然丧气。 “爷。”沈听河提着马缰赶上羽歌夜。他经历生死大难,在苏醒前,羽歌夜就已经去了圣地,苏醒之后,才是第一次见面,脸上却依然宠辱不惊,好像差点命丧柴房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听河无能,让爷担心了。” 险些生离死别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羽歌夜满心的愧疚,却说不出一句:“当年我写给你慎独两个字,我自己没有做到,你却做到了,你没有亏欠我分毫。” “听河出身微贱,虽然身负大仇,却活的浑浑噩噩,全仗一些小聪明,支撑着活下去的勇气。”沈听河面对着眼前千里黄土阔野豪放之景,紧闭多年的心防也慢慢打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也许一开始带着功利心,也许一开始并不是那么纯粹,但是在黑暗里奔行的日子,匕首收割人命,耳朵收获情报,我全部的奋斗目标,都是为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不再是爷字,而是你字,称呼的变化,让骑术精湛毫无滞碍的他,竟然因为马背的颠簸而有些气息不稳,他深呼吸平定了情绪,才接着开口:“其实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几分重要,因为你一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有些冷酷无情。但是我一直相信,能够给我写下慎独两个字的人,不会是一个庸才,也不会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给了自己一个信仰,就不去怀疑,不去担忧,拼 分卷阅读175 - 分卷阅读17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6 尽全力的为了你而努力,做好你背后的影子。” “在我被困龙骖将军府的时候,其实我是绝望的。”他没有丝毫掩饰的说出了真话,眼睛里的光都灭了,好像重现了阴暗柴房里他那双即将闭合的眼睛,“我知道你的处境多么艰难,我知道我的处境多么恶劣,我不希望你来,又希望你来。”听河说到这儿,数次张唇欲语,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出一句,“谢谢你来救我,我没有信错人。” “谢谢你相信我,一定会去救你。”若是不期待,若是不相信,怎么会在绝境之地,苦苦等待,最后又等到绝处逢生的时候?沈听河视他为毕生信仰,他便给了他救赎。 沈听河常年以微笑示人,却鲜少有真正感情流露的脸上,此时却绽开一片真心的笑容,但是马上,他的表情就黯然下来,黯然到近于惶恐:“只是听河现在已经前功尽弃,再不能做暗中的影子,从爷变成你,是听河谮越,也是听河奢望,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从一开始,我就存着让你为我守住背后影子的心思。”羽歌夜一言既出,沈听河期待的表情化作苍白,若是不能做影子,便要在阳光下消散殆尽吗?羽歌夜却不疾不徐的补上后半句,“如今我已经是神使,法力媲美于圣师,即使你没有掌心红痣,你也是我的纳兰。” 沈听河骤逢大喜大悲,已经失了言语,以他精湛武功,险些从马背摔下去,幸好羽歌夜一直松松提着缰绳,身体也似乎没有使力,好像一片落叶般粘在马鞍上,马也像是没有感觉到背上还有个人一般,此刻伸手扶住沈听河,才没有酿成危险。 “爷,怎么了?”希奇和楚倾国本来落后一骑,这时候赶上前来。羽歌夜知道沈听河情绪波动,便岔开话题,对希奇笑道:“没事,来,给我看看苍梧,爸爸走了这几天,有没有变重啊?”苍梧被法力悬空提起,自动缩着小爪子,团成个球儿般,发出喵呜喵呜的可怜叫声,直到落入羽歌夜怀里,才立刻拱呀拱地往羽歌夜怀里钻去,不敢看疾驰而过的两侧风景,只有尾巴露在外面,紧紧裹着毛茸茸的小屁股,被羽歌夜坏心地拨弄着。 希奇忍不住笑道:“苍梧都是要做哥哥的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哥哥?”羽歌夜诧异开口,“是谁?” “难道爷还不知道?”希奇没想到是自己叫破这件事,眼睛自然瞥向了楚倾国。 羽歌夜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勒住了马,反应不及的希奇和沈听河都跑过很远才折回来。和沈听河互诉衷肠,以至于羽歌夜没有注意到楚倾国和希奇在他身后的对话,此刻只需要看楚倾国表情,就知道他已经震惊到不知该如何反应,才会让希奇误以为他根本没事。 “倾国。”这个世界上没人比羽歌夜更能了解楚倾国心里的震惊了,如果说从直变弯,只是爽的方式变了,那么从男人变为孕夫那就是世界观的颠覆,尤其这彻底颠覆认知的变故,还发生在楚倾国的身上。 “其实我有所预料。”楚倾国苦笑着说,“从圣地出来后,我就感觉到身体有些变化,很像书上写过的,那个啥,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羽歌夜担忧地过去拉着他手:“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现在根本感觉不出来!”楚倾国白了他一眼,但是羽歌夜看得出来,真相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刚刚怀孕,确实还感觉不到,但是羽歌夜前世也是见过孕妇的,刚刚怀孕,便是无穷的喜色,即使毫无感觉,也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珍宝,楚倾国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态,但是身体里多出了一个小生命的感觉,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多出了一个孩子的感觉,羽歌夜无法体会,也能知道必然不那么容易接受。 “这个时机,赶得真是不好了。”羽歌夜缩紧眉头。 楚倾国知道他的感叹,当年城下之盟,北莽和大隆以和亲为结局,约定不会互动刀兵。两国边境对峙,时有征战,一直都是大隆百姓在支持军费,好不容易有几年安生日子,自然是没人愿意轻启刀兵。但主动出击和被动防御,虽然同样是战争,却是立场之别,更是民心之别。如今莽红袖和朔长绝叛国,北莽逼临雁南关,身为大隆子民,纵然贪恋安逸,若是面对敌国入侵,也必然是同仇敌忾,实乃难得机遇。 沈听河冷眼旁观,出身掌心楼,为羽歌夜管理情报,其实他知道的更多,朔长绝的病,在北莽并非是秘密,反倒有人尽皆知的意思,羽歌夜晋级神使,莽红袖立刻叛变,其目的不言自明。甚至羽歌夜谋求神使,也许都已经将这一步算在其中。此时朔长绝重症垂危,正是换取有力条件,要挟莽红袖的最佳时机,若是耽搁,或许就会横生变数。 羽歌夜晋级神使,和羽良夜已成不死不休之局,以他如今实力,纵然羽良夜心有千般深情,也不能放任如此实力的皇弟活下去。此时若是回返大隆,那就是真的羊入虎口,绝无生路。 “不用担心,我记得那个谁来着,不还阵前产子来着,我又不用亲自上阵,不用担心我。”楚倾国一派淡然之色,强压下心头的恐慌,羽歌夜策马身前,揽住楚倾国,楚倾国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狗蛋儿,我会没事的。” “我们都会没事的。”肩头的是责任,前方的是道路,事已至此,羽歌夜只有一往无前,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修意那边羽歌夜已经有安排了。。。不要着急。。。 ☆、113烽烟再起 几年前羽歌夜和黄豹林一起兵临冰冠王城,振作大隆君威,最终却因缔结城下之盟,两国和亲,把所有功劳都抹去。羽歌夜被软禁在不夜城,做了个快活王,黄豹林也被调派到最为边缘的剑门关,而且从一关主将,成了守城偏将,地位之差,不是一星半点。 当年先帝面对西凤北莽两线开战的居民,临阵换将,把民间称为西北王的唐清刀调到了玉门关,把玉门关主将斯青轩调到了界碑关,打破边境铁桶之局。然而随着先帝中道崩殂,他心中丘壑无人知晓,羽良夜也算心智过人,却终究资历浅薄。如今西北四关,各自为政,斯青轩占据西北四关重中之重的界碑关,名义上统领西北军事,却根本调不动其他三关的兵将。如果不是羽歌夜兵临北莽逼迫冰帝签下了停战协议,现在的西北早就被北莽踏破,所以庸碌百姓或许不懂,但凡有点见识的人物,就知道西北能有如今局面,全赖当年唐清刀统御有方,羽歌夜浴血奋战。 如今羽歌夜晋级神使,脱困而出,好多人都认为,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第一个是当年他出兵北莽的雁南关,第二个是黄豹林所在,已经有了几分人脉的剑门关,最出其不意的路子 分卷阅读176 - 分卷阅读17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7 ,也就是直接前往界碑关说动斯青轩,结果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羽歌夜第一个拜访的,竟然是西北四关中他从未踏足的千钧关! 西北四关蜿蜒一线,约略像是一个对号,其中凹陷的尖角,就是核心重镇界碑关,以界碑为名,便是说它镇守西北,乃是最后防线,绝不许北莽越境,若是北莽越过了界碑关,也就是大隆任北莽欺凌的国破家亡之时,一如当年莽红袖三万大军就困住了云京一般。 而雁南关在雁荡山以南,靠近雪州玛士格雪山群和横断山脉,本来是防御压力最小的关口,却因为横断山脉密道的发现,成了不可或缺的重要关口。雁南关如今等若同时要防御北莽和西凤的入侵,所以这几年来羽良夜加紧建设,提拔了数位年轻将领,如今的雁南关主将,就是一员新提拔的年轻将领。 剑门关处于极东之地,临近的是广袤的黄土高原,这片土地看似荒芜,实际上却包含丰富矿藏,还有不少独特物产,然而大隆北莽两国,却都不敢把那里当做自己领土,全因为表面上渺无人烟的黄土高原,实际上深处藏匿着众多实力可怕的妖兽,乃至数个赫赫有名的圣兽。宗教意义上的神圣中心,实际意义上的“镇妖塔”,那座巍峨的父神祖庙也在剑门关外,再往远去,便是奎河深处的神秘圣地。所以无论是出于对父神祖庙的尊敬,还是防止妖兽真的跑出黄土高原,剑门关的形势都最为复杂。 而相比之下,千钧关就成了大隆和北莽交锋最为激烈的地方,它不是位于边界的雁南剑门两关,不是最后防线界碑关,它是位于战场第一线的修罗场,是这场持续了百年的边境争锋千钧重地。在这里所有的人命,都时刻处于千钧一发,命丧黄泉的边缘。 羽歌夜曾进过雁南关大营,营房整齐,秩序井然,还可见到兵士在训练。而千钧关的营房布局又是一变。占地不大的关城城墙高耸,只有前后两座城门,前门面对的就是千里荒原,后门对的便是营区。所有军住营房都以毛毡为顶,半是帐篷半是房屋,里面的所有将士都穿着军装,正在磨砺手中的刀刃。 “千钧关是修罗沙场,据传这里的将士从来都衣不卸甲,枕戈待旦,自从两国和亲,缔结城下之盟,边关便无战事,我以为千钧关会松懈,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已经恢复战时状态,这才是大隆真正的血肉长城。”羽歌夜骑着马遥遥从营区边望去,那些熟练磨刀的悍卒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那目光却满是久经沙场的冷酷和麻木。 “来者何人,通报姓名!”千钧关关城上,一员小将张弓搭箭,气机遥遥锁定了羽歌夜。守门将士竟然也是一名箭术不凡的高手,竟能以斗气气机锁定自己?而且在三年未经战事之后,还能保持这样高的警惕性?羽歌夜抬起头来,不由露出一抹玩味神色。 “何方高人驾临千钧关,鲁圆琳有失远迎。”城关上很快出现一位身着铜光铁鳞锁子甲的大将,这身装束,正是守城主将的穿着。 千钧关自然不会对所有来访者都如此看重,需要主将亲自前来查看,而是羽歌夜晋级神使,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却还有所缺憾,未能圆融如意。他现在实力,应该和过去的唐星眸相近,算上吸取唐星眸的法力,还要有所超出,但是因为自身缺憾,所以在控制力上反而没有唐星眸那样如鱼得水,达不到唐星眸波澜不惊,和光同尘的程度,才会被守门将士看出不凡。 以他现在眼光,也能感受到,当年唐星眸和孔雀翎那场大战,虽然最后唐星眸看似棋高一着,实则落了下风,怕是落了些隐患。以自己如今实力,想要对付那位西凤妖孽,胜负仍在五五之数。 收回思绪,羽歌夜没有任何动作,便不带一丝烟火地飞上城楼,手指拈花般粘住了那员小将射出的箭矢。 “不要惊慌。”羽歌夜只是说了一句话,但是他自小孕育的皇族气势,便让守门的将士迟疑起来。羽歌夜一身朴素白衣,甚至还是从云京出来时穿的那身,已经有些脏污,但是败絮不掩金玉,反而让他的贵气显露无疑。察觉到自身的缺陷,羽歌夜就可以收拢自己的气势,站在城楼上,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锋芒毕露,但是刚刚暴露的那分气势,已经足以让千钧关守城主将察觉到。 “没想到竟然是鲁大人,这还真是故人重逢啊。”羽歌夜的笑意既亲近又显出讶异,恰到好处。 “竟然是悦王殿下。”如今千钧关的守城主将,竟然是景帝在世时,提督九门皇城卫统领鲁圆琳,这位出身河朔六州的兽人将军,自身实力不凡,更是景帝心腹,否则也不会担任提督九门皇城卫统领这样的要职,那可是民间誉为“天子守门”的显贵职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想到鲁提督竟然流落到了这边关荒城,当真让人惋惜。”羽歌夜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鲁圆琳却不吃这一套,冷然问道:“听闻悦王殿下要进行神使试炼,前几日天现异象,莫非悦王殿下已经成功了?” “诸神垂怜,如今我已经是当朝神使,诸神的陆上行者。”羽歌夜毫不在意他的冷落,说话依然风度翩翩。 鲁圆琳发出哈地一声讥笑:“悦王殿下乃是天潢贵胄,不回京城享受天下福祉,来千钧关这样荒僻的地方做什么?” “看来鲁将军颇有几分怨气啊?”羽歌夜笑容满面,却直接戳破了鲁圆琳话中语气。 鲁圆琳颇有些羞恼,旋即变作面无表情:“悦王殿下言重了,鲁圆琳为大隆驻守西北边陲,何怨之有?” 历朝国策,对于河朔六州都是打压拉拢,甜枣大棒,景帝在世时,亲手把鲁族拉扯到山州一州之主的地步,让鲁族成了河朔六州中仅在赵族之后的豪族,便是看中鲁族的人,都有些耿直性情,这个鲁圆琳当年便以不讲情面著称,那时他为天子守城,不讲情面,便是做个耿直纯臣,只要皇帝庇护,无人敢动他。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天子门下,还是这般耿直,恐怕日子就不会好过、 “一朝天子一朝臣,提督九门皇城卫统领位置显贵,乃是皇帝机要心腹,改朝换代,自是要换人的。”羽歌夜看似为羽良夜考虑,却时刻注意鲁圆琳的反应,果然这句话一出口,鲁圆琳的表情还僵着,眼里却越发满是怨气,显出不服的态度来,“鲁族世受皇恩,你更是先皇一手提拔,就算被调到边疆,也是皇恩浩荡。” 鲁圆琳眼神却警惕起来:“鲁圆琳心中自是省得,不需要悦王殿下提醒。”羽歌夜晋级神使,不回云京,却来到了千钧关,本来便是十分奇怪的事,虽然刚开始被羽歌夜三言两语牵动了情绪,但是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他很快就察觉情况有异。当年他卫戍京城,羽歌夜还是个连深宫都出不了 分卷阅读177 - 分卷阅读17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8 的病弱孩子,如今再见,却已是心怀不轨的大隆悦王,他立刻小心起来。 “鲁大人想必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吧?”羽歌夜眉目微垂,背着双手,毫不避讳地戳穿自己心中所想,“没错,此次我来,便是要说服鲁大人,和我一同出征,拿下冰冠王城。” 鲁圆琳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明明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的真正青年,说的竟然不是希望自己支持他起事,反攻云京,而是让他攻打冰冠王城! “雨露雷霆,具是君恩,当年便是我坐上了龙庭,也要让鲁大人让贤出来。”羽歌夜话语犀利至极,全无半分遮掩意思,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鲁圆琳,“当年父皇让鲁大人从寒族之身,执掌皇城九门,就是看中鲁大人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更且统兵有方,有大将之才。如今只是调往边关,戍守的不是云京城门,而是大隆国门,鲁将军就志气消沉了吗?大人随我来!”他伸手拉住鲁圆琳的手,轻轻一纵便跃上城门楼屋顶,千钧关城门本来就是全城最高,如今站在屋顶,更是能放眼四野,无物可挡。 羽歌夜转身指着千里荒原,“千钧关从来是战争险地,守城主将身先士卒,更换次数最多,若非我逼迫北莽签订城下之盟,怕是鲁将军现在也已经身死了吧。” 鲁圆琳对于成为千钧关主将的芥蒂,无疑就是这座关城最常面临战争,身为主将,都会战死沙场,他甚至认为自己和发配充军的罪人没什么区别,如今被羽歌夜揭破真相,既痛恨又羞恼。 “若是北莽和大隆还在征战,鲁将军会不会已经死了?”羽歌夜骤然放低声音,鲁圆琳也随之心里一松,轻声道:“或许吧。” “为什么会死呢?”羽歌夜问的低声,却骤然放大了嗓音,“因为你会战死,为什么你会战死,因为我相信鲁大人是个忠肝义胆的猛将,是个会为国出征战死沙场的英雄!”他回身一指,“看看这数万儿郎,厉兵秣马,只待与北莽虎狼一战,鲁将军,难道你就想和他们老死边关,任由北莽安居荒土,过上几十年,再来劫掠我大隆,伤害我们的子子孙孙吗?” 鲁圆琳深深呼出一口气,哈地一笑,这不是讥笑,而是仿佛释放出了胸中的闷气:“当年先帝遗诏,说四殿下有开疆拓土之能,我一直以为陛下高看了你这黄毛小儿,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让老鲁心里,止不住想要冲出千钧关去,杀他个痛快。”从悦王殿下到四殿下到黄毛小儿,鲁圆琳的话不恭敬,心却已经向着羽歌夜。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北莽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羽歌夜缓缓吟出这首即使跨越时间空间也能燃起所有男人心中热血的诗,鲁圆琳满眼激动,却最终冷静下来:“四殿下,我鲁圆琳是个鲁莽人,你能说动我,却还有三关主将,未曾说动。” “你以为我为何要来千钧关?”羽歌夜伸手轻点极东方向,“前一阵我带着八千白马义从去了云京,全被我的皇帝哥哥发配到了剑门关,都在当年和我共同征讨北莽的黄豹林帐下。”他又遥指极西,“雁南关现在主将楚凤歌,其实真名楚倾城,和关门之下,我的悦王君,是同胞兄弟。”他最后淡然微笑,“而界碑关主将,现在已经回来了。” 一句回来,让鲁圆琳激动莫名:“莫非,莫非,是唐清刀大人?” 唐清刀镇守西北,被称为西北王,不仅扛住北莽多年进攻,未让大隆子民遭受劫掠,更是利用两国征战,把大隆年青一代兽人,全都拉到战场,亲身经历战争,无论是后来安居六院的斑斓院希烟凌,还是入了云京担任提督九门皇城卫统领的鲁圆琳都曾在他的手下,唐清刀一人的威望,就足以震慑整个西北军,更别提羽歌夜处心积虑,让沈听河耗费大半手中资源保住了楚倾城和黄豹林,更布局让羽良夜亲自把八千白马义从这把“利刃”亲自送到了西北。 如果这样精心布局,羽歌夜还拿不下西北四关,他又何谈征讨北莽? 千钧关燃起了烽火,沿着边关烽火台一路燃烧,此时雁南关关门下,莽红袖木然站立,这位威风一世,手猛心细的北莽灵感大王,此时已经全然熄灭了心中激动。 雁南关主将也算一时英雄,派了两千铁骑将他团团围住,看似俘虏,其实保护。但是一旦真的把他迎进城去,便是包庇叛国逃犯,等于打破大隆和北莽当年盟约。这位年纪轻轻武艺不凡的将军,已经亲自带兵和北莽遥遥对峙,暂时喝退了追兵,但北莽下次来袭,就不是几千精兵,而是大军压境,以一关主将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他,弃家国于不顾。 “那个傲慢的让人厌恶的小子被泡软了之后,大隆的傲骨也都断了,长绝,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莽红袖握紧手中的长绝刀,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就带着朔长绝翻阅横断山脉,然后潜伏进西凤的准备。 “且不要太早下论断。”刚开始迟疑的是朔长绝,一旦做出决定,稳得住的反而也是他,“羽歌夜晋级神使,绝不是无奈被逼。他成了神使,大隆皇帝便不可动他,甚至我怀疑,连我的病,他也算在了其中。” “他算计你?”莽红袖一听到关于朔长绝的事,就有些不理智,朔长绝含笑安抚地摸着他的白色头发:“当年两国签订城下之盟,那份协约里,就特地漏下了关于包庇逃犯的条款。只不过当时,怕是没人想到会有人从北莽叛逃吧?” “北莽和大隆乃是世仇,接纳我们这等级的叛国逃犯,需要的可不是一般胆量。”莽红袖有些明白过来。 “所以我说,这位大隆皇子,当真有不世出的胆魄。”朔长绝说出这句话来,就看到天边一线黑烟,如同天柱一般,迅速出现相同的黑色,从天边而来。 “灵感大王,国师大人。”雁南关中走出一员小将,“朔国师说断不会与北莽为敌,那便请两位入雁南关休息一番。” 莽红袖却扬起眉毛,颇有些挑衅地问道:“哦?烽火尚未过来,旗语还未传递,楚将军便敢放我们进去?万一传来的军令,是杀了我们献给北莽呢?” “我父亲自小教导我,远来是客,为人当海纳百川,有容人之度。”雁南关主将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黑亮长发,容貌俊美,让同为兽人的莽红袖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朔长绝却听出了他话中意思,不由好奇问道:“敢问令尊名讳?” “大隆赋闲圣徒,楚淳冈。”楚倾城一句说出,朔长绝不由鼓掌大笑,他常年病弱,骤然做出这等豪迈举动,不由咳嗽起来,莽红袖连忙扶住他为他输送真气,朔长绝却笑意不绝:“后起之秀啊后起之秀,鱼玄机,唐星眸,你们两个,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好一个星盘十局啊!” 大 分卷阅读178 - 分卷阅读17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79 隆永乐五年二月初十,北莽灵感大王莽红袖携国师朔长绝叛入大隆,为北莽立国一百七十余年来,第一个叛逃的皇族成员,同日,北莽兵临西北四关,大隆北莽,烽烟再起。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字数写多了,我来不及审核,有错误麻烦大家帮我挑出来吧 ☆、114群贤毕至 在中国的古代,从神龙的话说,还要算是天劫之前的时代的古代,战争动辄号称几十万大军,甚至百万大军,一来当时人口基数大,二来只要是壮年男子,都可以参军。 羽歌夜自从知道了这个世界起源的真相,结合自己看到的大隆全图和西凤北莽两国地势,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确实和地球有一脉相承的相似性,只是似乎海岸线大片土地消失了,而过去称为**的地方,变成了大片的森林,过去新疆所在,却成了白雪皑皑的雪州,而且崛起了很多不亚于珠穆朗玛的高峰,只能说,星辰撞击的可怕天劫,让这个世界变化太大。而在新人类崛起之后,人类数量锐减,甚至人类已经不是唯一的智慧生物,那些实力强大的妖兽,即使被上古的强者们驱逐出了内陆,也并没有消失,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存在着比人类更具有智慧和力量,而且拥有更长寿元的存在。人类本身,也成为个体实力远超天劫之前的存在,所以军队的要求,也变得精益求精。 雄性群攻能力强悍,兽人个体战力超拔,只有入了品级的武者,才能加入军队。羽歌夜身为天潢贵胄,接触的都是实力不凡的兽人,实际上在大隆广袤的土地上,连蛮荒境都无法达到的平凡兽人,才是数目广泛的存在。 正因为这种进化注定的变化,使得三个占地在中国历史上都可以称之为大王朝的国家,兵力却并没有那么可怕。兵力最为强盛的大隆,在西北四关的常驻兵力最多时在五十万,大部分时间都维持在四十万左右,西南玉门关也相差无几。 而北莽地广人稀,虽然有全民皆兵的美誉。北莽这片土地,始终被几个彪悍的民族占据,他们甚至有过灭族到只剩一家一户,最终却能复国的彪悍历史,像莽族一样能够问鼎北莽最高权力宝座上百年,已经是十分罕见的异数。但是即使如此的出众,北莽的常备兵力也不过二十万左右。 然而北莽全民皆兵,尤其是北莽天寒地冻,环境恶劣,所有兽人自小就要摸刀摸弓,习武锻炼,一旦真的陷入紧张战事,随时可以扩充。 尤其是大隆北莽签订城下之盟,北莽趁机蓄养兵力,如今常备军已经达到了二十五万。 “当年我带着一万铁骑兵临北莽,北莽以相等人数,和我两战,结果两败。”羽歌夜看着眼前的地图,语调极轻,却十分稳重,“北莽重勇士,重豪战,我们不是要反击北莽,而是要彻底打垮这只北部巨熊,所以我们的兵力,也只派出二十五万,着剑门关千钧关全军出发,界碑关留五万人镇守,雁南关先不要动。” “不愧是我唐清刀的帐婿,就该有这分豪气。”冷厉声音从营帐门口传来,羽歌夜立刻抬起头,当初唐清刀被调往玉门关,妙计剿杀了火烈鸟大军,更彻底剿杀了西凤残余军力,然而他一直呈现出十分克制,甚至有些儒将的风度。但是此刻仅仅是进入帐门,他左手握着刀柄,挎着刀,大步流星,就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魄,语调中更有着冰冷胜过刀锋的杀气。 为上将者,一言一行皆有深意,更何况兽人武者,可以被高阶武者的斗气所影响,唐清刀气势的变化,不仅仅是立威,更是有着实际的用处。 而在唐清刀身后,更跟着三个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野草不灭春风又生,四殿下如今苦尽甘来,终于熬到春暖花发,野草再生,遍布天下的一天。”鱼玄机背着幽篁琴,如同流浪四方的琴师一般,洒然出尘,然而正是这个人,亲自教导羽歌夜何为纵横谋略,早在锦官城时,就定下了如今形势,可以说,当湖六局,唐星眸有观天之度,鱼玄机有识人之明,他善于择主,更善于造王,羽歌夜能有如今成就,和这位风度翩翩的纵横谋士,密不可分。 “当湖六局之后,我等散布天下,已经多年没有见面。孔雀蓝一意孤行,好强太过,如今已然逝去,唐星眸机智无双,非是凡间人物,郭小山诡谲无比,最是阴险,唯独我们三人,都是平民出身,各为其主,没想到,最终却投奔同一人麾下,可见天命之所归。”来者面色苍白,显出几分病弱之气,即使叛国逃家,成了无根之木,依然气度宛然,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灵感大王和朔国师来我大隆,实乃天亡北莽,天兴大隆,三国百姓之幸也。”羽歌夜毫不吝惜夸赞。 “四殿下也不要高兴太早,我二人毕竟生于北莽,我为何叛国,你想必也清楚,为了这件事,让我莽红袖背叛祖国,已经是极限,若想让我帮你一丝一毫,那是绝无可能。”莽红袖性子耿直,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羽歌夜慨然一笑:“若是灵感大王真的能转头便对付北莽,我倒还需要思量思量,是否真的敢接纳你。北莽屹立极北之地,全民豪放,我也不屑用那些阴谋诡计,既然灵感大王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求。”莽红袖却没有被他三言两语就骗到,冷眼等他下文,果然羽歌夜话锋一转,“不过我虽然知道朔国师为何要来寻我,我却力有不逮。”他慢慢踱步,“神使境界,近千年来没有人达成,但是我敢断言,在几代神使之中,我也称得上佼佼者,甚至有可能仅弱于圣师本人。而且我敢断言,若是我能吸收了西凤涅槃大祭司孔雀翎的法力,还能更近一步,不说超越圣师,至少能和他比肩。”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无不露出震惊神色,圣师唐金熙,那是一个已经被神化的人物,关于他的所有事迹,不是史实,不是传说,而是神话,羽歌夜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能够和圣师比肩,偏偏此刻的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都能感觉到羽歌夜说的并不是假话,至少他的气魄,显示出他充分地相信自己。 “然而想要和西凤涅槃大祭司毫无滞碍,巅峰一战,必然解决外部危机,西凤虽然国力衰微,毕竟也是三足鼎立的大国,想要孔雀翎和我背水一战,决一生死,想必灵感大王和朔国师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羽歌夜话说了一半,又如何能难住在场的天下英豪。 朔长绝款款一步:“长绝忝为当湖六局,当年大言不惭,许下蟒龙局,要以北莽吞并天下,如今没想到竟然自己亲自放弃,但是若要拿下少了孔雀翎的西凤,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长绝……”灵感大王莽红袖握住他的手,十分感动,一直以来,都是他对朔长绝苦苦相逼,为了延 分卷阅读179 - 分卷阅读18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0 续朔长绝的寿命遍寻天下,如今朔长绝主动要覆灭西凤,显然是为了换取自己一线生机,这说明他心中同样对自己有着深厚感情。 “朔国师果然爽快。”羽歌夜一言定下,便转头对最后进入营帐的两人道,“既然朔国师已经看中了西凤,不知道贺先生和杜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最后来的两个人,自然就是杀死孔雀蓝,然后同样叛国而出的贺九皋和杜铣。 “四殿下既然能够知道我们的身份,可见这几年快活日子,并没有泡软你的筋骨。”贺九皋此时气度,和当初孔雀蓝麾下受气包懦夫样有了天壤之别,温文尔雅,颇有儒将之风。他当初投奔唐星眸,结果唐星眸为了救下被孔雀翎追杀的羽歌夜,千里赶赴雁南关横断山脉,两人和唐星眸错过,他便寻找到了当年有些交情的鱼玄机。 不说和郭小山这样歹毒的人物相比,无论傲气无双的唐星眸,还是一国国师之尊的朔长绝,甚至死去的孔雀蓝,都比不上常年寄情山野等待良主的鱼玄机气度宽广,所以他当即就接纳了贺九皋和杜铣,一位绝代谋士,一位武圣强者,二人的组合,和莽红袖朔长绝相差无几,都是弥足珍贵的财富。 贺九皋握住杜铣的手:“我和小杜是杀了西凤皇室孔雀蓝叛逃的,绝无回去的可能,既然四殿下信任我们,我便也想看看,北莽千里冻土,能不能拦住我们俩个沙漠出身的人。” 然而两对情侣,一对是西凤叛臣,一对是北莽叛臣,此刻被羽歌夜调了枪头,对付彼此的国家,场面反倒有些尴尬起来。尤其朔长绝和贺九皋同为当湖六局,莽红袖和杜铣却同在虞梅原门下学刀,这分渊源,也让两对人产生了比较之意。 羽歌夜轻笑一声,敲破这沉默场面:“当湖六局,孔雀蓝许下凤霸局,想让西凤统一天下,最终却身死无名,贺先生定的是龙凤局,大隆西凤一起吞并北莽,可见贺先生虽是西凤人,却没有妄自尊大,知道西凤国力不足,如今能够攻打北莽,称得上得偿当年宏愿。朔国师许下蟒龙局,言明北莽会吞并天下。羽歌夜必须承认,若非侥天之幸,羽歌夜成就神使,引得国师来投,单凭当年北莽四秀闯入大隆连挑高手,更有灵感大王和国师两人镇压国运,北莽问鼎中原,还真不是一句空话。”在场人里,除了羽歌夜属于大隆皇室,便是莽红袖出身北莽皇族,虽然他是兽人没有继承责任,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讨论灭掉自己祖国,心里当然不好受。羽歌夜实话实说,让刚刚面色有些不愉的莽红袖也好了一些。 羽歌夜继续说道:“然而几位都是纵横谋士,当世奇才,也该知道,虽说人定胜天,却也有人力又穷的时候,天数如此,难以改移。就说那位许下玲珑局,一心搅乱天下,甚至祸害三国,连我都入了彀中的郭小山前辈,不也难逃天数吗?” 此话一出,鱼玄机,朔长绝,贺九皋的脸色都变了。当湖六局,说起来是六人并列,其实他们都知道,当年乃是郭小山在大明湖畔摆下棋局,考验天下纵横谋士,他们五个人闯过关隘,见到郭小山,抒发心中想法,才被天下所知,可以说,他们五个人能有如今名声地位,甚至能有今日才学,都依赖这位老前辈的提携。所以无论郭小山多么阴险歹毒,乃至有伤天和,他个人智慧冠绝当世,甚至实力也堪称雄性法师中千年难遇的奇人,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羽歌夜一句难逃天数。就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羽歌夜拱起手向着京城方向:“几位匆匆赶来,想必不知道,我的亲外公,圣尊大祭司唐莲若霓下,和百花谷虞梅原老前辈,前几日在云京城外,双双逝世,死时法力斗气全都消耗一空,携手含笑逝去。”他放下手来,“几位老前辈的恩怨纠葛,我们小辈即使不清楚,也有点捕风捉影的见识。从我的情报网络看来,郭小山应该是先见过当朝陛下,才匆匆离京,然后便不知所踪。郭前辈历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结合我的外公和虞梅原祖师双双逝世这件事,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巧合。” 无论谋士还是武将,这间帐篷里的人都是曾经身居高位的存在,能让天下法师魁首的圣尊大祭司,天下武道第一人虞梅原老祖,双双法力斗气告罄而死的,怕是只有郭小山这个人中恶魔,再结合两人逝世时“含笑”这个羽歌夜特意说出的形容,不难猜出,三人怕是有一场大战,郭小山生死不知,至少绝难干扰此刻三国战局。否则若是郭小山能够逃脱两人联手,那么天底下也没人能阻止他,他想让天下混乱,只需击杀三国皇室重臣,便轻松实现,他们再怎么反抗也没有意义。 唯一一个脸上露出些微异色的只有沈听河,他为了保住羽歌夜在玉门关钉下的三百龙脊和西北雁南关的楚倾城,付出了很大心血,更按照羽歌夜的意思把魑魅魍魉四组密探放入了京城权贵的卧房,虽然最后他自身陷落,但是手中的人脉和情报在掌心楼都屈指可数,可是郭小山唐莲若虞梅原的情报,羽歌夜又是从何而来?难道他已经建立了另外一套情报体系,沈听河垂眉低目,他已经习惯隐藏在暗处,这里众多武圣高手,都没人注意到他。但是他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确有其事,偏偏觉得羽歌夜似乎看了他一眼。 所谓过犹不及,自己从事情报工作太久,那天自己发自肺腑,想要和羽歌夜说说话,却不免还是带上了一些小心思,他沈听河对羽歌夜绝对是问心无愧,但是若说一片纯然毫无私心,他也没法堂堂正正说出这句话,此刻只能继续敛息静立,作壁上观。 郭小山这个恶魔,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天下强者的头顶,一个实力强悍的法师不可怕,一个造诣惊人的法术研究者不可怕,一个智慧通天的纵横谋士也不可怕,但是三者集合一身,造就出的独一无二的郭小山,就十足可怕,他们知道羽歌夜这番话是让他们放胆去做,但是这确实是一颗非常有效也非常必要的定心丸。 “远征西凤,有灵感大王和朔国师,兵临北莽,有我和贺先生杜将军亲自出兵,岳帐,您就坐镇中军,为我等后盾吧。”羽歌夜最终定下了人选,手掌撑着放有沙盘的桌子,看着眼前的沙粒所作三国全图,眼睛中是征服天下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喝了酒有点多,带醉写文,不知道有没有错,这一章其实是众多英豪聚齐的一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如果有错,大家大大留言吧~~~ ☆、115心潮起落 “西凤国内,除了孔雀翎力压群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存在。”贺九皋手指着北莽地图,直言不讳道,“但是北莽,却可谓人才济济,想要破灭北莽,还需要多做商议。” “当 分卷阅读180 - 分卷阅读18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1 年北莽四秀来大隆挑衅,那时情景还历历在目。”羽歌夜伸出四个手指,“逐鹿弓宁如是,远攻高手,唯一一个法师威胁,补天针吴秾,北莽的情报密探,黑暗中的刺客,北莽刀客莽秀童,是灵感大王的徒弟,百花谷再传弟子,还有白莲枪仙吕箜篌,北莽年青一代,第一武者。” “秀童向我学习刀法,我们之间,却只论亲戚,不论师徒。如今我叛出北莽,和他情分已断,两国交战,他仍然是你不得不考虑的对手。”灵感大王莽红袖听到贺九皋的话,表情还是有些不悦,但仍然选择据实以告。 朔长绝撩起袖子,露出手指,两指之间的空气变得非常模糊:“我和红袖离开北莽,便是吕家小子亲自送行,他的箜篌引,已经近于完美,若不是轻视我的实力,我还捏不住他的枪尖。” 所谓送行,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朔长绝捏住吕箜篌的枪尖,自然也是为了保命。“两界大手印?”羽歌夜看到朔长绝指尖动作,便已经看出了他的本事,难怪唐星眸点评天下法师,将朔长绝也算在十大高手之中。两界大手印,一指阴,一指阳,一指天,一指地,两指之间,自成世界,有这对手指,他不是最强的法师,却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伤的了他。 “莽秀童,交给我。”帐外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白衣胜雪,腰肋跨刀,来者正是虞药师。羽歌夜注意到,他的腰间,已经不是当年那把满月,而是一把白布裹住的长条刀型。 “药师……”羽歌夜时隔三年,再看到这张脸,也不由几分激动,当初他和虞药师在玛士格雪山极阴寒泉春风一度,后来被唐星眸救下,更是曾一同奔赴北莽,也算是共过患难,然而他入了云京,被羽良夜欺压,虞药师却不知所踪,再没出现。他心中始终坚信,虞药师不是见利忘义,薄情寡恩的人,所以他一直想要亲自问一问,当年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虞药师眼神如古井无波,平静地看着莽红袖道:“百花谷前任谷主,因为剿杀郭小山而逝世,如今我已经继任谷主,为了祭刀,我本该亲自击杀百花谷逆徒杜铣,莽红袖,然而你二人现在也算分属大隆,我就暂且饶你二人一命,而百花谷刀法在北莽的传承,却非断不可。” 他的一番话,除了刚开始确认郭小山确实是被虞梅原老祖联合唐莲若霓下一起击杀,让人稍微有些欣喜之外,剩下的都实在太过霸道,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虞梅原四位弟子,唐修意,唐清刀,莽红袖,杜铣,都算是他的长辈,他说出这番话来,杜铣没说什么,唐清刀都露出不悦之色,莽红袖更是越前一步道:“虞药师,当年你刚刚学武,哭鼻子的时候我还帮你擦过眼泪来着,现在倒是学会说大话,在长辈面前装样子了?” “所谓情分,不过身外桎梏,皮囊枷锁,心有所系,才会让你们的境界这么多年来,一直迟滞不去。”虞药师说的越发不留情,百花谷刀法,以情入刀,若没有一往情深,就难成就刀法极境,他这句话,岂不是自己拆自己台? “虞师叔……”楚倾国却在这时满面惊疑地走过来,虞药师名分上是虞梅原老祖的孙帐,却得虞梅原亲自教导,在辈分上,和虞梅原的四大弟子份属同辈,所以无论羽歌夜还是楚倾国都要叫他一声师叔。 听到楚倾国迟疑的语气,羽歌夜心里一沉,有了个不好猜想。 “小师侄……”虞药师看了楚倾国一眼,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惊愕,旋即变作深深的失望,“你怀孕了?” 楚倾国绞着双手,这个消息连唐清刀都是第一次听到,他刚毅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立刻扑了过来,握住楚倾国的手:“倾国,你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身为楚倾国姆妈,问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楚倾国羞窘地低头,嗫嚅着说不出话。羽歌夜却望着虞药师。 百花谷刀法至高秘传,名为太上忘情刀,千百年来,都无人修成。这一代,同时有两个天资卓绝的人物,选择修炼这一门刀法,并且为了探索这一门武道极限,选择了两条不同道路。楚倾国走太上之道,代天行罚,以自身为天道,所以他从不出刀,默然旁观,什么时候,他能够真的视万物为刍狗,便达到了刀法极境。楚倾国对羽歌夜说过,他之所以选这条路子,是因为自诩转世为人,必是主角,当然要选最厉害的功法,但是他自己也说,恐怕今生是达不到所谓太上境界了。 而虞药师却走得是忘情之道,先入世,陷入红尘情障,再彻底忘却,便可视红尘万物为无物。相比之下,虞药师的路子,其实算是刀走偏锋,却偏偏被他走成了。 没错,他以羽歌夜入情劫,又成功跳出,如今已经步入忘情境界,将太上忘情刀,推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若是能再进一步,就是真正的太上忘情刀。虞梅原击杀郭小山的那一招天罚之刀,便能成为他信手拈来的招式。不过即使没到最后一步,他也已经放下了凡俗情感。 爱与不爱,只有身处其中的两个人,最明白,也最糊涂。玛士格雪山上的虞药师,面冷,心却热,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千万句话,只是说不出口。 而现在,他的眼睛中,是真正的古井无波。在生死关头,两个人患难与共,在晶莹剔透的冰枣树下,他还能记得虞药师炽热的麦色皮肤在雪地上划出的痕迹,还能看到当时他眼中的动容。在青格尔草原上,两个人并肩作战,那是羽歌夜任何一个枕边人都没能做到的。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把生命里唯一一段感情放下,就像拂去心头的一抹微尘。 “我欠你一份人情,所以我帮你杀掉莽秀童。”虞药师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的做法。 只是一份人情吗?难怪极阴寒泉里,他一直没有露出兽耳,也没有出现兽尾,是因为,这只是一份人情。这只是一份属于凡人的感情,他终究要弃如敝履,然后追逐那渺茫的至高武道。 当年情况特别,身处孔雀翎追杀之中,羽歌夜竟没来得及说一句温存,就带着他再次逃亡。但是他帮昏迷的虞药师穿衣时,特地在腰带上打了个同心结,那是有了那尔的兽人才可以使用的打结方法,作为他无声的誓言。他以为虞药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之后去了北莽,虞药师的腰带便一直是同心结系法,而现在,却只是系了个平结。这是一生不会婚娶的人,才会使用的打结方式。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羽歌夜还没来得及给他许诺,他的心潮就已经不会再涌起浪涛。 “臭小子,你竟然真的,真的!”唐清刀罕见至极的失态,甚至说语无伦次也不为过,他狠狠地拍了羽歌夜的肩膀一下,一如当年那个在唐府会用刀柄欺负他 分卷阅读181 - 分卷阅读18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2 的人,但是这一下,却包含着太多的哀伤和欣喜。从来盼儿早长大,长大却便要成家,看到楚倾国终于成人,让他心中充满了这样又欣喜又疼惜的情绪。 羽歌夜转头时,眼睛依然凝在虞药师身上,唐清刀一颗心都落在自己帐子身上,楚倾国的心思却都放在羽歌夜心思,看出了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姆妈……”楚倾国有些窘迫地喊了一声,此时唐清刀连“我也是要当祖姆的人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唐清刀却猛地收了表情:“倾国都怀孕了,你还出什么征,乖乖留在后面,和倾国一起保胎。”这话里似乎羽歌夜也要保胎一样,旁观者都忍不住有几分笑意。羽歌夜勉强笑笑,握住了楚倾国的手。 他转头对唐清刀说道:“北莽四秀,我都曾见过,那位补天针,吴秾,我倒是有个人选。” 沈听河看到他的目光,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莽红袖,杜铣乃至唐清刀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意识到了墙角有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威胁,若是羽歌夜认为这个人有和补天针对抗的能力,那么他若是突然从暗处发出一击,以他们刚才的状态,定然会受重伤。虽然是因为身处羽歌夜的营帐才忽略了危险,但是也侧面说明,这个面容英俊,含着微微笑意的青年,在刺客一途,有着他们所不能比拟的成就。 其实早在贺九皋提出北莽四秀必须有人应对的时候,沈听河就已经猜到,当年那位彩衣飞针,软语走线的吴秾,会成为他的对手。不过他心中却不免想到,究竟是羽歌夜对他有着十足的信心,还是此时他身边,只有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钻入犄角,但是从独一无二的影子,走到阳光下,成为羽歌夜身边的“之一“,他就没办法劝自己不要那么倾尽全力,来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利用价值。 只有利用价值,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多年来你为我在黑暗中奔走,于情报密探一途,可谓成绩斐然,但是在刺客暗杀一道,却还需要磨砺。”羽歌夜来到沈听河身边,直视他的眼睛,“掌心楼善于密探,补天阁精于刺杀,现在是用你之短,攻他之长,听河,你可有信心?” “只要你对我有信心,我就会有信心。”沈听河微笑如昔。 “吴秾对于我们而言,不是最大威胁,所以你尽力而为就好。”羽歌夜转过头来,却没有说出沈听河想要的“我对你有信心”这样简单一句,沈听河眼底掠过一层阴影,却用无人看破的笑意遮掩了去,羽歌夜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弯下其中一根,“想要对付北莽的雷池大祭司,必须我亲自出手,不如就借此机会,引来那位逐鹿弓,毕其功于一役,所以唯一需要对付的,只有那位北莽枪仙吕箜篌。” “以你一人,同时对战北莽雷池大祭司和逐鹿弓,未免太危险吧。”唐清刀刚刚严令羽歌夜要陪着楚倾国安胎,他自己却也知道这只能是一时戏言,在这营帐之中,集合了大隆北莽西凤三国英才,绝强武者,盖世猛将,纵横谋士,却独独缺少能够独当一面,倚为最后手段的超拔法师。若是唐星眸没有闭关,此时和羽歌夜联手,那么北莽就必然是探囊取物,若只有羽歌夜一个,一旦他身死道消,那么这营帐里所有人的努力,都只是为云京那个安居龙椅的人做了嫁衣。 “我倒是有个对抗吕箜篌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羽歌夜眼神悠远望向大隆方向,“今日便先议事到此,各位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应该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我只想说一句,从这营帐中走出,便是三分天下重归于一,千秋史书又翻新篇的时候。” “说那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莽红袖不屑大笑,“好男儿,就该上战场啊,哈哈哈哈。”说完便率先与朔长绝一起出了营帐。 “既然四殿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不辱使命。”贺九皋不卑不亢,也和杜铣一同离开。 唐清刀看了羽歌夜和楚倾国一眼,视线落在楚倾国身上,露出不舍之情:“此乃百年未有的变局之时,让你们真的儿女情长,也不现实,羽歌夜,别忘了当年你结婚的时候,许诺过要给倾国一世幸福,莫要负了他。” “我许给他的幸福,天下至尊至贵。”羽歌夜隐晦,却又霸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承诺,唐清刀的眼神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膀,他却坚毅地动也不动,唐清刀这才满意点头。 唐清刀走出营帐,却看到营帐门口,站着手捧头盔,眼神黯然的楚倾城,知子莫若父,他拍拍楚倾城的肩膀,无话可说。楚倾城勉强抬头笑笑,怅然至极地看着营帐,转身离开,因为穿着铠甲而显得魁梧的身材,却有些萧瑟之意。唐清刀回头看着营帐,想到里面那个同时勾走自己两个帐子心的混小子,既是恼恨,又是无奈,情之一字,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后辈人有后来福,他又能管得了什么。 羽歌夜来到桌前,希奇立刻过来展开熟宣,磨好墨,连写信的细豪都准备好了。在羽歌夜贴身的事物上,他本是最笨的一个,如今却成了最懂羽歌夜方方面面所需,也把自己融进了羽歌夜生活方方面面的人。羽歌夜提着笔,沉吟片刻,忽然展颜微笑,在纸上写下七个字:“式微 式微 胡不归。” 看到羽歌夜将信纸装入信封,然后走出营帐,不旋踵便走了回来,信封已经不见,沈听河微笑的同时,便垂下眼去。传递信件,本来一直是由他负责,这一次,他在帐中,羽歌夜却把信给了谁? “听河,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每当你有心事的时候,虽然在微笑,眼睛却始终看着地面。”羽歌夜将营帐门帘掀开,外面的阳光照进了营帐中的沙盘上,所有的沙子组成的山川城池都拉出长长的影子。 沈听河听到这句话,微笑倏忽不见,反而抿紧了嘴唇。 “你和希奇,都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人,希奇性子单纯,我便让他照顾我的起居,你身世不同,我便给了你进入掌心楼的机会。但实际上,即使你没有加入掌心楼,我也会把你留在我身边。”羽歌夜说完之后,直视沈听河的眼睛,沈听河瞬间觉得,那双眼像是望进了自己的心里,“那天你和我吐露衷肠,我便心觉有异,我的听河,怎么会用如此看似自我剖白,实则步步为营的话语,试图探问我的心思呢。” 他果然知道。沈听河反而不怕了,他迎着羽歌夜的目光,想要听羽歌夜的后话。羽歌夜反而避开视线,看着面前的沙盘:“你一直为我执掌黑暗,便养成所有情报握在手心,所有事情藏在心中的习惯,可是若一直藏在暗处,你终究会化作腐烂的枯骨。”他的话让沈听河睫毛颤动,羽歌夜伸手从沙盘旁边的碗里拿出一把豆子 分卷阅读182 - 分卷阅读18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3 ,那些豆子像是活了一样在沙盘里奔跑,模拟行军的路线,复杂的行军布局,就像一场梦幻一般完成,所有的豆子最后都指向了大隆的核心,云京,“总有一天,你会在这座城市,和我共享荣华。如果你的心是暗的,又怎么能享受阳光?你看这沙盘,包含大隆北莽西凤三国地势,阳光一照,有阴有阳,做人也是如此。当年吴秾刺杀我,让你自觉实力低微,才完全进入掌心楼,这一次我将吴秾交给你,也是希望你了却心结。” 沈听河此时才明白羽歌夜深意,他从沙盘中拾起一粒黄豆,握在手心:“等我回来那一天,定要把它染成红色,放在沙盘里。” 羽歌夜目送沈听河消失在营帐门外,他和吴秾的战场,注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羽歌夜也只能任他独自出行。 “独战莽蓬莱和宁如是,歌夜,你给自己的任务,其实比他们更危险。”楚倾国看到人满为患的营帐中转眼只剩下三个人,突然的寥落让他露出担忧,莽蓬莱一人镇守极光大神庙,守在天湖之畔,使得这条深入北莽腹地的最佳攻击路线成了天堑,如今若想彻底拿下北莽,那么这条路就必须打通,极光大神庙,也再也不能亮起极光,而唯一能也是必须实现这一目标的,只有羽歌夜。 “谁说爷是独战的?希奇会守在爷的身边。”希奇这些年性子稳重很多,但是此时笑起来,牙齿洁白,依然是一脸阳光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已经有了孩子的人。 羽歌夜立刻沉下脸:“胡闹,你若走了,苍梧谁来照顾?” “倾国必然在后方养胎,留苍梧在身边,也能让他们兄弟早些亲近亲近。”对羽歌夜总是百依百顺的希奇,却柔中带刚的说出了拒绝言辞。 羽歌夜因为情绪激动,将袖子猛地挥动:“胡说,你去了能有什么用?” “见龙卸甲,我当初选了这门剑术,就是为了守护真龙。”希奇却毫不让步,“听河机智过人,我心思单纯,希奇确实什么也不懂,但是希奇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爷几年里南征北战,希奇都没守在身边,愧对这见龙卸甲的真意,若是为了爷的大业,希奇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羽歌夜本想用法力阻止希奇说话,却惊觉希奇竟然也进入了龙象境,至少有八品修为,以一门舍弃防御,来换取防御的独特剑法,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若是当初希奇选了其他的武功,或许成就也不止于此了。 希奇却温柔地摸着露出痛惜表情的羽歌夜:“当年拿了那本卸甲剑,希奇从不曾后悔过。” “希奇若是跟去,我也要去。”楚倾国开口之后就为自己辩解,“我不会亲临战场,但是我至少要能最快知道结果。” 他伸手从后面抱住羽歌夜:“歌夜,明知你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我们怎么可能躲在后面置若罔闻?” “真是一群傻瓜啊。”羽歌夜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自嘲,因为,他也傻到不想阻止这些傻瓜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虞药师h忘记写他变成兽型,所以将错就错,在这里利用上了~ 心头潮起又潮落啊~ ☆、116推心置腹 羽歌夜入主西北四关,进攻北莽,心中已经做好速战速决,以战养战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云京兵部发出全国召集令,特着两江总督在江南地区加征战时特别粮草,第一批到达界碑关的粮草,就已经足以支持一个月的军粮,而军粮军械仍在源源不断地征集。 随后不久,又发来一道谕旨,特加封羽歌夜为诸神圣临大将军,也即史称的神圣大将军。以神使为将,乃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也是罕有帝王敢于做出的大手笔。若他们真的是和谐兄弟,相得君臣,便真是史书上浓墨重彩一篇佳话。 然而羽歌夜加官的同时,京城来旨,灵感大王入大隆,乃大隆举国之幸,百姓之福,原爵册封,三代不易,同时加封凌烟阁大将军,而朔长绝加封武英殿大学士。杜铣封为文渊阁大将军领剑门关主将,就连名不见经传的贺九皋都被任命为兵部尚书领西北军事总参。 唐清刀在景帝驾崩后,并无错漏,虽然赋闲在家,却还占着凌烟阁大柱国之位,按照大隆官制,在他之下再加封凌烟阁大将军确实没有问题。然而大隆开国两百年,除了寥寥几位开国功臣封王爵之外,再无异姓王爷。而且这些开国功臣的王爵,都不能世袭,灵感大王却可以承袭三代,这让他成了大隆立国以来爵位最高的异姓王,更让他实际官职居于比他爵位还要低一分的唐清刀之下。朔长绝册封武英殿大学士,乃是致仕之前的楚淳冈的位置,等于朔长绝抢了羽歌夜岳丈的位置。这其中制造矛盾的心思,不言自明。 杜铣封为文渊阁大将军,位置还在当今皇上岳帐竹团团之上,看似是表现皇上爱才之心,可他领的,却是剑门关主将位。而剑门关的兵权,是黄豹林和羽歌夜的八千白马义从一起夺下的,黄豹林以偏将之位,行主将之实,如今,杜铣反倒后来居上,成了他的顶头上官。 贺九皋在投降的四个人中,之前官位最低,却得到了一个名头极大的西北军事总参,同样是被推到了如坐针毡的位置。 而且如今羽歌夜主持西北大局,一旦兵克北莽,最终是否挥军南下会师云京,尚是未知之数,如今羽良夜将他手下来降的将领谋臣,已经册封到封无可封的地步,羽歌夜即使谋朝篡位,也没有更高赏赐来奖励这些人的从龙之功,更将面临被自己曾经臣子辖制的局面,这一番举措,确实称得上一步妙棋。 “我的哥哥占据着那至尊至贵的位置,确实占了大大的先手啊。”羽歌夜摇头苦笑,鱼玄机坐在帐中轻抚幽篁琴,颇为气恼地笑道:“又来作怪,这一局棋,你已布了大局,如今后发制人,他又能怎么办呢?”说到这儿,鱼玄机低头拨弄琴弦,沉闷的最低音幽幽传开,“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羽良夜这辈子只来西北犒过军,这是他最大的短板。” “既然杜铣如今领剑门关主将,便让他带领剑门关大军为先锋,肃清西北冻土,屯兵青格尔草原边境。贺九皋为西北军事总参,便把所有后方调度,还有界碑关兵权,都交到贺九皋手里。朔长绝为西凤招抚使,和我们大隆第一异姓王一起,到西南玉门关领军征讨西凤去。”羽歌夜几句话便重新分派了位置, 莽红袖本来已经准备前往雁南关,领一支兵马进入横断山脉,听到这新安排,不由闯进营帐,蹙紧浓密剑眉:“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招?”羽歌夜回头和鱼玄机相视一笑,莽红袖看似豪猛,然而身为皇室,却能在北莽稳坐灵感大王的位置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是个粗人?莽红袖立刻 分卷阅读183 - 分卷阅读18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4 在两人笑容中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那你还让我去横断山脉干嘛?” “若是没有陛下的册封,灵感大王以什么身份入西凤?北莽人?大隆人?”羽歌夜双手交握拱手向着南边,表示敬意,脸上笑容却颇为嘲讽,“如今,你的爵位可是和我都不相上下,大隆立国以来最为尊贵的异姓王,统领玉门关兵权,可谓实至名归。我皇兄也知道,一旦我收到这旨意,就会把你直接派去抢夺玉门关兵权,到时候,他就可以拉拢你,兼并两国的功劳,凭空少了一半,而我也有了掣肘之人。” “可是你手中捏着长绝的命,笃定我不敢背叛你,你的皇上,只是在你瞌睡时候送来枕头是吗?”莽红袖语带讥诮, 羽歌夜连连摆手,安抚笑道:“若是这么说,可就太没有情义,让灵感大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壮举,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的笑话。” “难道你还能换个更好的说法出来?”莽红袖是为了医治朔长绝才被迫投靠大隆,如今能否治愈,还是未知之数,却已经被这对羽家兄弟当做筹码,放上赌桌,以他心中傲气,怎能受得了这样被人摆布。 “灵感大王现在是为了朔国师的命,去征讨西凤,说到底,是为了一己私利。”羽歌夜沉下声来,颇有些挑衅意味地说道,“就算没有灵感大王来投奔,西凤,也是我囊中之物。” “那好,我就带兵攻到西凤王城,你战胜孔雀翎,治好长绝,我就放下兵权,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探囊取物法。”莽红袖气得转身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回头时神色温柔,“长绝,走。” “你先回营帐,我和四殿下说几句话。”朔长绝轻咳一声,不容抗拒地说,莽红袖脸色变了一变,但以他对朔长绝的熟悉,知道这次朔长绝的想法,不是自己耍赖就能扭转的,只得先行离开营帐。 朔长绝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摇头,说出的却是赞叹:“四殿下,怕是心中也对我二人不够信任,所以特地以言语相激吧?” “朔国师聪明。”羽歌夜直言不讳,“以大王和国师的本事,若是带着西凤兵力,自成一国,我恐怕还真没什么办法。” “内忧不除,外患频仍,四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朔长绝撩起袖子,露出苍白手掌,细得不盈三指的手腕,手腕上一条黑线,向着衣袖内蔓延,“这早夭之脉已经濒临心口,长绝时间不多,能否真的活下来,其实已经不放在心上。”他慢慢任由袖子滑下盖住那道黑色的经脉,“长绝只是担心,红袖为了我的病情,太过努力,最后,反倒害了自己。” “此话怎讲?”羽歌夜不动声色地看着朔长绝盖住了手腕,最后只露出如同白笋芽一般稚嫩白皙的手指,学成两界大手印这门法术,在这咫尺之地动手,朔长绝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他不得不防。 朔长绝抬起手,轻拈手指,两指间泛起模糊光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长绝这条命,能活多久不要紧,就怕红袖有命打天下,没命享福分。身为北莽人,去到相隔天南地北的玉门关,更要进入和北莽冰天雪地走入相反极端的西凤,他纵有天大本事,怕是也翻不出你的手掌。” “国师多虑了。”羽歌夜也伸出两根手指,向着朔长绝的手指靠近,却在距离半米之时便退回,旋即换了个角度,只近到一尺,朔长绝两指间,暗含力道,以他神使实力,竟也不知该如何接下,他多次变换,最终以拇指和中指,正面伸手,轻触朔长绝指尖。朔长绝两指间泡沫般的模糊幻影,倏忽消失。 朔长绝放下手来,再次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止不住一般,莽红袖冲进营帐,一拳打来,裹挟着刀锋般凛冽的杀气,羽歌夜却像是一叶飘萍般,贴着他的拳头,整个人向着后面飘去。 “红袖!”朔长绝制止住莽红袖,终于慢慢停下咳嗽,他依然含着微笑,如同空谷之中与世无争的兰花,美得极静,极净,却也看着极脆弱,好像一旦离开山谷,外面一点寒风都会让他消逝,然而任何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男人,看似病弱,却实在是天下最坚强的人,他让莽红袖扶着自己的手,边转身边微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绝多虑一步,才有未来的福分。” “朔国师的福分还长着,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分。”羽歌夜目送朔长绝背影,朔长绝顿了一步,并未再言,离开了营帐。羽歌夜缓缓伸出拇指和中指,两指之间,亮起一圈模糊的虹光,里面竟显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在两指之间,凝缩了一个世界。 朔长绝和莽红袖刚走,一个灰衣人影便闪了进来。 “贺先生久等了吧。”羽歌夜笑容满面,亲手拿起茶壶,为贺九皋斟茶。贺九皋在外面等着朔长绝和莽红袖离开的事实被戳破,也并不着恼,他坐在椅子上,缓缓端起茶杯:“我这人贯是擅长等待的,等这一会儿,算不得什么。” 羽歌夜听了,放下茶壶,也端杯饮茶。贺九皋忍不住笑道:”我虽善于等待,却也没有话到嘴边还要等着的道理。四殿下,我此来为何,你想必清楚。无论京城给了什么谕旨,我和杜铣都不会忘了身份,从西凤到大隆,我二人了无牵挂,空口白身来投,看似比朔长绝和莽红袖还要赤诚,却少了一根线,能让四殿下握在手中。”他放下茶杯,露出一丝愁容,“杜铣那个所谓的鹰扬大将军,骗得过大隆子民,却骗不过四殿下,他一身武艺,只合做个先锋之将,让他率先攻打北莽,堪称任人唯贤,我无异议,但是若把我留在后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羽歌夜轻啜饮茶,一派淡然,贺九皋反倒无奈起身:“以莽红袖用情之深,就算打下西凤全境,也会为了朔长绝放弃兵权,而我和杜铣,若是借力使力,就此入了北莽,用句俗语,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四殿下心里,想必是这么担心的吧?” “贺先生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羽歌夜毫不在意地自贬为小人,“莽红袖,人中之龙,朔长绝,绝世英才,这二人,若不是天生命运多舛,入主北辰殿也不过分。而说句不中听的话,无论贺先生还是杜将军,空有一身为人卖命的本事,却没有坐住龙椅的能耐,羽歌夜放一句不知耻的话,贺先生所说的担心,我羽歌夜还没放在眼里。” 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北莽广袤土地道:”三国之中,北莽兵力与大隆不相上下,想要攻下这冰雪之国,谈何容易。西凤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有朔长绝和莽红袖在,摧枯拉朽耳。反观北莽,气数未尽,我怎能放心?我的皇帝哥哥,又怎能放心?” 他伸手指着沙盘中少见的一汪积水,在沙盘中特地放入水,可见对这 分卷阅读184 - 分卷阅读18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5 片水域的重视,而这片水域,正是北莽天湖,属于北莽雷池大祭司莽蓬莱的领域:“四年前有唐星眸制住莽蓬莱,我才敢率兵直袭北莽王城,如今这责任落在我的身上,要我放心把自己后背暴露给谁?” “无论谁主持西北四关后勤事宜,都不敢忤逆云京旨意,唯独我,可以和京城那位虚以委蛇,一面投靠皇帝,一面支持殿下。”贺九皋一点就透,他伸手扶着沙盘边缘的木案,“而只要杜铣还在殿下军中,我就绝不敢背叛殿下,从背后捅殿下一刀。” “从来人心隔肚皮,今天我将这些阴暗小心思据实以告,贺先生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带着杜将军远走高飞,天下之大,还没谁能够一手遮天。”羽歌夜抛下了一个诱惑至极的选择,贺九皋却摇头叹道:“阴暗心思?四殿下对我推心置腹,我又怎么能不将心比心?四殿下既然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我便只有效死以报。”远走高飞,谈何容易,若是等到天下尘埃已定,他贺九皋和杜铣没有寸功立身,真能享受盛世安稳吗? “那我便以茶代酒,敬贺先生一杯。”羽歌夜端起茶来,以茶代酒,贺九皋喝出的究竟是美酒滋味,还是苦涩茶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羽歌夜将贺九皋送出营帐,轻轻招手,黄豹林来到营帐前,躬身说道:“禀四殿下,一切以准备就绪。” 羽歌夜向位于主账不远,住着楚倾国和希奇的营帐看了一眼,临走之前,真想再看看羽苍梧迈着毛茸茸的小爪子乱跑的样子。过去的羽歌夜,孑然一身,独来独往,从来不曾顾忌什么,如今有了家室孩子,却反而软了心,生了情,百炼钢,跳不出绕指柔。 只是此时天下未定,何以为家,他必须把儿女情长都放下,先用鲜血洗征尘。 八千白马义从,悄然从千钧关出发,向着极光大神庙奔去。羽歌夜一马当先,跨入神使境界,御马已经不是依赖技巧,而是依赖心灵,他闭着眼,慢慢散开法力,融入天地,在大战之前更多地了解自己现在的实力,却猛地睁开眼,恼怒之极地向着一个方向看去。 所谓白马义从,是因为大隆主力军马,都是从北莽偷来的马种,以黑红两色为多,并且不许民用。民间常见的白马,看着漂亮,其实体力不足,即使贵为王爵,招募私兵,也只能骑白马,被称为白马义从。 羽歌夜费尽心思,以北莽冰原马为种,费尽心思,才养出这么八千匹马,并且培育出独属于自己的最精锐铁骑,可以说,他对这八千人即使达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至少能认出每一张脸。 所以当希奇摘下头盔,笑得颇为腼腆的时候,羽歌夜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温柔表现,哄住了希奇和楚倾国,没想到希奇早就看出他会私自趁夜出兵了。 “希奇祖先希斯洛,乃是圣师萨尔,白翎帝同胞,我们一族,天生就燃着战争的血。”希奇看到羽歌夜的不悦,竟然也露出羽歌夜第一次看到的怒气,“难道等苍梧长大了,我只能对他说,你姆妈是个拿了一辈子剑,却没杀过一个人的无能之辈吗?” 兽人好武,乃是天性,就连景帝身边的六院君,无论是镀金还是真炼,都曾去过军营,羽歌夜想凭一己之力庇佑身边所有人,却不知道,有时候保护过度,也是伤害。 年幼的时候,羽歌夜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唐修意武功盖世,却困居深宫,把爱一个人,当成了毕生的事业,可今时今日,他所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不是委身于他,就成了女人,他若是把身边人只当做枕边人,那才是辜负。 “自从得了寒战剑,还未曾开过锋。”温顺的希奇,已经因为八千铁骑的隆隆马蹄,燃起了体内的战争热血,一双瞳孔,在黑夜里竟散发出羽歌夜从未看过的光华,耀人眼目,让他无法移开。 “人头磨剑,越磨越厉,从始至终,你都是我身边最信任的剑。”羽歌夜看着前面茫茫黑夜。 希奇倒提长剑,伏在马上,多年王府生活,并没有让他忘掉骑术,知道羽歌夜的妥协,他扣上脸上面甲,再没说话,只有手中长剑,随着白马奔驰留下一道深寒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说后面几局字数不多呢。。。每章字数上去了,章节字数似乎也没少啊= = ☆、117陨落雷霆 天湖之畔,极光神庙。 青格尔草原又到初夏,天湖之水泛起鳞波,潺潺风声到了这里,添了几分寒冰乍解的清寒,又带着淡淡的水香。 在天湖之畔,坐着一个赤脚的青年,他蜷膝而坐,双手抱膝。苍白的脚面被尚寒的湖水拍打,泛起青色的血管,身上青蓝色的长袍在身后散开,下摆已经浸湿。 “雷池大祭司,久等了。”羽歌夜同样赤着脚,比青年红润得多的脚掌,踩在天湖之畔白色的细沙上,当年他只是远方观战,如今终于亲自踏足湖边,站在莽蓬莱身后不足十米之地。 抱着双膝的莽蓬莱并没有回身:“决一生死?” “决一生死。” “北莽以莽为皇族,莽姓覆灭,北莽则亡,千顷冻土,生民无辜,羽歌夜,今天无论生死,我都求你一件事。”莽蓬莱依然没有回头,甚至全无即将面临生死之战的紧张。 羽歌夜微笑:“杀戮只是方法,不是目的,等我为皇,天下都是我的子民,我自然也会庇佑北莽。” 莽蓬莱缓缓起身,像是听到小孩子的豪言壮语般,发出淡淡低笑:“天子,寡人,天下之子,孤家寡人,很多位置,看着光鲜,却要担负太多。” “难道莽霓下,后悔坐到这个位置?”以羽歌夜如今正是志气蓬勃,听到莽蓬莱这颇有几分看破世事的言论,不免讥笑。 莽蓬莱低头发笑,旋即缓缓抬起头来:“来吧。”他赤足踏入天湖之中,脚下凝起一片寒冰所化的莲花,步步生莲,托着他向着湖中央走去。来到湖中央,他转过身来,英俊的容貌,并没显得比羽歌夜大多少。一旦过了二十岁,在真正衰老之前,岁月在雄性的脸上,就很难留下痕迹,但是此时他仍然眯着眼睛,沿着一路走来生出的寒冰莲花,望向湖边。 他自然是不会做出为敌人铺路的好事,他走出的每一朵莲花,都被羽歌夜以法力留住,此刻在冰花中间,闪动着一丝红光,冰中生火,极寒中生极热,这是羽歌夜在示威。 莽蓬莱肩膀抖动,下巴微扬,忍不住笑出来,似是不屑,似是讥讽,似是感慨。羽歌夜一步踏入湖中,脚下生出一朵白色冰花,托着他浮在水面上,向着莽蓬莱慢慢飘去。 茫茫湖面下,泛起游丝一般的电光,迅速在湖底汇聚成庞大的电网,三百里天湖,电光汇聚。湖底生长着细长水草一样的电气须晶, 分卷阅读185 - 分卷阅读18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6 正是这些晶石,产生庞大的电力,给了历代雷池大祭司稳定的支持,也成就了雷池之名。须晶不停摇动,渐渐脱离湖底,像是细长的游鱼一样在湖水中迅速游动,渐渐团聚成狭长的形体。身体约有三米粗细,透明的须晶使得它形体透明,头顶生出狰狞的双角,狭长的吻部还生着须晶组成的长须。 从湖水之中,钻出九条庞大巨龙,通体都由湖底的电气须晶组成,这些细丝一样的透明晶体,如同丝线一般组成了巨大的龙体,上面覆盖的雷霆,渐渐凝聚成冰蓝色的鳞片,栩栩如生。当年唐星眸和莽蓬莱对决,莽蓬莱也没有用出这一招。以天湖底的电气须晶为法器,一旦消耗,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恢复,这已是破釜沉舟的手段,莽蓬莱竟然想要一招决胜负。 “九龙雷殛。”莽蓬莱站在水面,九条巨龙口中喷吐出粗达一米的雷霆电柱,全都精准命中羽歌夜,九道渐渐发白的雷电,在空气中带起无数绚丽的光华,密集的闪电之中,已经看不出羽歌夜的身影。 随着电光渐渐变淡,才能看出,一个椭圆的护罩,围在羽歌夜的周围,所有的雷电都在护罩表面交织,就像是庞大的水流冲刷下,形成的鹅卵石一般。 比起孔雀翎量变且质变的火焰,这样庞大的可怕攻击,对于羽歌夜而言,反倒不是威胁。 羽歌夜站在冰莲上,气度雍容。莽蓬莱也只是试探一番,当年他和唐星眸对战,千万雷霆化作电浆,胜不过唐星眸一招泛海星槎,就是输在了九天星河水之下,法师到了极境,量变已不够,只有质变,才能超拔不群。 他展开双臂,手腕不知何时依然割开,鲜血在他苍白的手臂上画着复杂的纹路。七只雷电之龙向着羽歌夜狂涌而来,羽歌夜静立原地,当第一只巨龙距离他不足三米,连须晶组成的身体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时,才右脚缓缓划开一个小弧,双掌一阴一阳,虚虚牵引,凶悍至极的须晶巨龙被他握着头上犄角,随着他身体的旋转,向着上方引去。随着羽歌夜翩然旋转的动作,整条巨龙团成一道螺旋,接来的电龙都随着这只巨龙升上半空,被一股沛然大力绞碎了身上的电光,所有的须晶融汇到一起。 遥遥看去,无数狭长的晶莹须晶,团成一个可怕的大球,直径近百米大小,上面还滚动着丝丝不息的电流,羽歌夜就像一枚巨大荔枝中微不足道的小核,只剩一个模糊身影。 剩下两只巨龙,落到莽蓬莱张开的双臂下,如同山泉般的血液滴滴落在它们的嘴里,像是高度烧熔的岩浆,所有的须晶迅速凝缩,两头百米长的巨龙,最后竟然化为两个人类。它们身高近于兽人,长发垂及脚腕,比须晶还要更细,和真正发丝相差无几的长发,曼妙飘起,细长的身体,纤瘦,却曲线优美,仿佛神祇的造物,一起一伏,都是人类无法企及的完美。 那是两个容貌近于女人,身高近于兽人,身材却近于雄性的独特造物,或许连创造出他们的莽蓬莱,都不能看出他们的身体融合了所有人类之中最美的形体,因为这是法术到了极限,所呈现的自然变化,是人类的技艺永远无法超越的,天地之美。 两个绝美的雷电精灵甚至有着如同人类一般白如膏脂的皮肤,身体轻盈飞起,向着困在雷电球之中的羽歌夜飞来。 北辰斩仙雷,先天六大雷法中,独属于北莽这片冰天雪地的最高造诣,即使没有这片雷池,莽蓬莱的法术成就,也足以称雄于世,留名史诗。 须晶组成的巨大雷球猛然飘散开来,飘散,这些固体的晶石如今凝聚成丝绸轻纱一般柔软的物质,羽歌夜展开双臂,从中缓缓脱出。两个雷电精灵,双手间拉伸出一道细细的如同翡翠般晶莹的雷丝,向着他飞来,准备收割他的头颅。羽歌夜头顶的须晶,化作一个造型古怪的如同倒放扇面一般的形状,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石挂饰,上面还生着天然的纹路。 “雷都玉璜,内景真雷。”莽蓬莱此时面无血色,像是一个透明的幽魂,“输了也不悔了。” 雷都玉璜扑向北辰斩仙精灵的时候,在天湖之岸,距离这里近十里之地,坐着只剩一只眼睛的逐鹿弓宁如是,他穿着一身和沙地颜色相近的衣服,坐在沙地上,头发也涂抹着泥浆,整个人和环境浑然一体,那只被唐星眸射瞎的眼睛此刻和安好的眼睛一样闭着,只是多出一道狰狞伤口,面上覆盖的细细沙子也无法遮掩,他始终闭着双目,就在羽歌夜操控着雷都玉璜,而莽蓬莱已经力竭的那一刻,猛然睁开眼,之前不曾一丝外泄的杀气,竟将周身混着特殊药剂的沙粒,全都震落,他脚下一翻,一张两米巨弓从沙粒中跳出,被他穿着的靴子踩在脚下,左手顺势抓住了弓弦,右手则托着中间一根超长的箭矢。 他带着的独特手套,竟镶嵌着两枚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而在他脚上的靴子,同样有这样两颗宝石,通体如白金一般的箭矢上,随着四枚宝石迅速被抽干变作透明白色,此刻竟覆满了雷电。 逐鹿弓确实出现在了羽歌夜和莽蓬莱的战场上,为了这一场战斗,宁如是不仅苦心埋伏,更是带上了真正让逐鹿弓名垂天下的全部装备,雷电天晶手套,元磁精金箭矢。 “如是,你只有一击的机会,中与不中,都走吧,你我已经尽力。”莽蓬莱的话,在这一刻,在他耳边响起。 滚动着雷电的箭矢,瞬间加速到了极限,箭矢弹射的瞬间,弓弦甚至勒断了宁如是拉住弓弦的三根手指,从指跟断裂的手指落在沙地,鲜血溅出,滚动着沾上沙粒,像是一粒粒血珍珠,而这三根手指,还维持着蜷曲的形状。 离弦之箭,以快逾雷霆的速度向着羽歌夜飞去,而此时雷都玉璜压在了北辰斩仙精灵的身上,形象的变化不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这两种质变的能量自然就呈现最美最通灵的状态,此刻两者接触的地方,没有一丝雷电外泄,反而形成一个微小到只有不足半米,却让每个看着的人,都觉得它能够吞噬天地的黑洞,所有的雷电,都向着黑洞中流逝,就连宁如是,都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像是自己的目光都被吸吞了。 然而有一个人,没有看向那黑洞,他甚至没有看向那战场,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他从湖水中跃起,全身裹着一层黑色的薄膜,像是一只怪奇的鱼,这独特的东西只在口部有一个方形构造,眼睛部位则是两枚透明的晶石。 “卸甲剑,见龙卸甲也。古有叶公好龙者,沽名钓誉也。世有真龙,见则至幸,何有别求?世有真主,随之至幸,何有别求?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爷,此生跟你,我值了。”希奇周身燃起无穷斗气,化作烈焰一般壮观的景象,斗气化焰 分卷阅读186 - 分卷阅读18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7 ,量质皆变,乃是武圣手段,以希奇八品龙象之身,竟然做到!这烈焰化作一只狰狞龙头,从希奇全身蒸腾而出,裹挟着希奇手中名为寒战,此时却如同烈火澄金一般的宝剑,连剑柄都已融化,只有一块狭长的精铁,在空气中划过曼妙轨迹,向着岸边飞去。 卸甲剑最后一式,鞠躬尽瘁,耗去所有内力,身化磐石,剑化蒲苇,此心,无转移。 那根箭矢深深扎进了希奇的左胸,被希奇紧紧夹住,确切的说,骤然脱去所有内力的身体,因为细胞的僵持,使身体成了最硬的盾牌,只这一瞬,若能抓住战机,便可彻底阻住敌人的攻击。 希奇扑通一声落在了水里。 “希奇!”羽歌夜嘶声怒吼,他看到莽蓬莱独自坐在湖边,以那般姿态,便以为这是两人决战,就算不是,他也曾死命希奇不可动手。他没有料到,逐鹿弓竟有如此奥义,一箭西来,胜过雷霆,更没有料到,希奇竟早就已经盘算好这一场战斗,从大隆科学院拿到了这身为了对付莽蓬莱特意研制的衣服,水龙服。 被希奇偏着肩膀用血肉阻了一刻的箭矢落入了湖水之中,希奇的胸口迅速散开大片的鲜血,在湖水中如同盛开的花朵。 巨**力将希奇从水中脱出,封住了那伤口,但是内部出血,却已经来不及堵住。 “若是信我,我可救他。”莽蓬莱轻身飞来,羽歌夜只念动,便可知道,希奇的临死一击,终究没能击杀宁如是,莽蓬莱的意图,不言自明。 “自杀自救,莽蓬莱,你好大算计!”羽歌夜声音之怨毒,难以言表,却不得不受这份恩情。两只北辰斩仙精灵落在莽蓬莱手背上,轻若无物。 莽蓬莱双手放在希奇伤口两侧,身体真的变成了近于透明,一线蓝光从他的腹中慢慢涌出,化作一颗雾气氤氲的珠子,落进了希奇的胸口,被洞穿的伤口骤然紧缩,紧紧闭住,这样注定会留下一道狰狞伤疤,却好过死去。 见事不成,便由杀便救。羽歌夜哪里不知道莽蓬莱的算计,宁如是比希奇武艺更为高超,此时已经转身而逃,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任由自己落入彀中。 莽蓬莱此刻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翩然一笑,身体向着湖水深处沉去,这位镇守北莽边境,威慑大隆几十年的强大祭司,就这样永远沉睡在他世代祖先守护的天湖之低。 羽歌夜一掌推去,雷都玉璜撞在极光大神庙上,这座也有上千年历史的古老神庙,像是橡皮擦去铅笔画一样,生生被抹去一块。但是宁如是却已经骑着坐骑远远逃开。 羽歌夜托着希奇向岸边飞去,只要希奇没事,就算放过宁如是又如何,若是希奇有事,屠尽北莽也难消此恨。 ☆、118血染草原 由杜铣为先锋,唐清刀为中军,在羽歌夜荡平雷池大神庙之后,向着北莽腹地进发。北莽地势平坦,难以施展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只能正面抗衡。 为了保证粮草供应,北蛮势必不能放弃如今刚刚进入夏季的青格尔草原,派了莽红袖的弟子莽秀童,率二十万大军驻守草原。 这已经近于北莽兵力全部,纵然杜铣唐清刀两大武圣持军,也不能轻取,若是强攻,必然是一场硬仗。若是羽歌夜名正言顺,那么这么硬碰硬或许还可以,但以他此时情况,若是手中兵力耗尽,到时候胜利,也不过是一场空话而已。 北莽骑兵,精于远攻骑射,近战挥刀。两军僵持,只能小范围接触,仍不敢展开大决战。战况僵持三个月,这段时间里,连希奇都已经恢复到能睁眼看人,战况却仍然没有一点进展。 “两军僵持,空耗军粮,实乃浪费财力,于国无益之举。”羽歌夜读着京城奏报,不由冷笑,“这是动了各大世家的利益,正吵着要吃肉呢。” “战争空耗国力,却不能开辟全新土地供他们瓜分,他们当然要阻止这场战争的继续。”鱼玄机将京城简报翻阅过,为羽歌夜拣出了几份有意思的消息。 羽歌夜随便翻了几页,从中拣出一页:“采薇先生讲学而来,直奔北莽,言明此乃难遇盛事,不能近观,当憾然三百年,这家伙,倒是造势得好。” “以气养剑,谁也没想到,当年一部无心棋,如今竟成定局星,可见棋道深处,妙手偶得,并非全是人力。”鱼玄机只需看纸张,就能知道羽歌夜拿出的是那份简报。 羽歌夜放下简报,冷哼一声:“动手吧。” 鱼玄机走出营帐,招招手,落下一只羽翼洁白,头生肉角的白鸽,他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卷,放到白鸽身上,扬起手,看着白鸽飞向远方。 一支沿着大隆边界,走云苗边界,沿着雪州群山,一路向着北莽而来的队伍,终于来到了雁南关。早就守在这里的羽歌夜,看着这些因为吃饱穿暖,而显得十分健康的新兵,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当年饶你们一命,就是为了留待今天,让你们发挥余热。”羽歌夜骑在马上,身上衣着华贵,贵气尽显,有种和他往日截然不同的傲慢,“若是能一战成功,那么,你们将拥有大隆平民身份,在大隆土地有栖身之地,其余的,就不需我多说了。” 眼前比当年被俘的时候还要显得健康的火烈鸟一族,听到这个看上去就很高高在上的人物,当众许下这样的诺言,不由面面相觑。在西凤,火烈鸟属于奴隶阶层,贵族们根本不会许诺,更别提用诺言来骗他们。沦落大隆的几年里,他们都已经适应了这片土地的新生活,富庶的大隆,养活这些火烈鸟,实在是绰绰有余。但是骨子里的奴性,让他们仍然更听信大贵族的话。 不去,他们已是比西凤的境遇好上太多,若是去了,或许能给子孙搏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三万火烈鸟大军,携带着雪州特地制作的火油**,悄然飞起,向着青格尔草原飞去。 驻扎在青格尔草原的,是北莽的常备军,身上并无强大铠甲,而是北莽特制的皮甲,在这样一个只有银月高悬的夜晚,对于鲜少见到飞禽的北莽人而言,突然飞来的大片细云,只是一种奇怪的天气。 银光洒满火烈鸟粉红色的细长羽毛,大隆的油水使得他们的羽毛都出现瑰丽的色泽,轻轻拉开机括,松开爪子,火烈鸟旋身而起,背对着满身银辉,跃出火烈鸟群,向来路飞回。所有火烈鸟在接近投掷位置时都会下潜,翅膀轻盈扇动,松开双爪时爪上的黑包裹已经沿着斜线落了下去。它们团聚成的乌云,让所以北莽的士兵都抬头看着。 第一个乌黑的包裹落了下来,一位北莽士兵好奇地跃起,挥动手中长刀,向着包裹砍去。北莽极北之地,擅长出产各种稀有金属,制作兵刃锋利非常,制作铠甲却太过沉重,所以这把锋利无 分卷阅读187 - 分卷阅读18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8 比的刀,在第一时间斩开了黑色的包裹,过度的锋利,让刚刚切开的时候,这名北莽士兵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而被切开的包裹中,扬起了细细的黑色粉末,但是当刀刃碰撞到包裹核心时,轻微的震动,就让这黑色的内胆瞬间变红热,扬起的粉末直接被热度影响,炸开一团熊熊火焰。这名北莽士兵还没来得及逝去的好奇表情,被火光映红,大团火焰包裹了他的全身,在将他向着地面推开的同时,就已经将他的正面焚烧成了焦炭。 这样的情况稀稀拉拉出现在北莽军营中,好奇的小伙子们成了第一批牺牲者,当他们明白不能用刀砍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火烈鸟松开的时候,拉出了里面的机括,现在轻微的震动,都足以造成这些火药的爆炸。 无数爆炸火团在营地中升起,燃起的大火和浓浓的火药味,让北莽未曾经历过这种情景的战马发出嘶鸣,高高扬起蹄子,奋力挣动身上的缰绳。一个士兵连忙伸手拉住战马,却被身边落下的黑色包裹轰出的热气团狠狠撞在马背上,后背烧得一片焦黑,而被热气轰外的栓马桩脱落了绳结,被挡住半个身体侥幸还能活动的战马惊惶地挣扎开来,马尾和鬃毛都燃着火焰,它痛苦地嘶鸣蹦跳着,踩踏在刚刚保护了他的士兵身上,将头颅踏得粉碎,流出鲜血脑浆,而它仍然惊慌地奔跑蹦跳着,撞到了旁边的营帐中,倒在了里面,压住了还没来得及逃出的士兵,被压住的士兵痛苦地被马背的火焰炙烤,而又一个落在身边的黑**包终结了他的痛苦。 整个北莽大营陷入了惊慌之中。他们都是来自青格尔草原的牧民,从军的营帐,就是没有战争时,他们游牧草原的家,此刻,却全都陷入了火海,而他们根本自顾不暇。底层军官挥起手中长刀:“停下!”却毫无用处,他凶厉至极地砍向因为浑身着火而痛苦哀嚎蹦跳的昔日手下,对方头颅滚动着,痛苦僵硬的临死表情竟然还露出一丝解脱,被这一幕震撼的周围几个士兵停滞了一刻,又一颗黑**落在他们面前。军官只来得及扭过身,就被身后的猛烈爆炸炸得失去了意识。一匹惊慌奔跑的战马,只有尾巴被大火焚烧,因而活力十足地从他身上踏过,将他焦黑难辨的衣服踏破,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踏痕,即使这个军官只是昏迷,现在也是不活。 而这只战马和看不清数不清的同类一样,在昔日熟悉的军营里奔跑,竟然向着自己平时绝不敢靠近的主将营帐奔去。一只雪白的靴子轻轻踏在它的背上,它竟因为这突然的状况停下速度,回过头来,身后什么人也没有,满眼都是燃着熊熊大火和痛苦挣扎的士兵,到处狂奔却无法挣脱背上火焰的军马,还有弥漫在空气里从没闻过的火药味和人肉马肉焚烧的味道。隔着一片凹陷谷底对峙的大隆军队,已经掩杀过来。 而处在营帐最边缘的一个北莽士兵,用身上的皮甲扑灭了军马背后的火焰,跳上已经皮肉发出焦味的马背,残留的余温让他疼得一咧嘴,从马鞍下拿起平时不舍得喝的酒,咬掉上面的木塞狠狠灌了一口。 “大隆人,给我死!”他将酒囊扔到旁边的火堆里,表皮迅速焦裂之后,火焰猛地窜高,可见这酒之烈。他猛地一夹腿间战马,同样已经身经百战的军马,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冲向黑压压的大隆军队。面对他如此凶悍的气势,大隆军人毫不畏惧,握紧手中的长刀,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长刀狠狠撞在一起,在夜空里蹦出一点寒星。随着大隆兵手腕歪斜动作,将他的长刀卸去,他本想回身补刀,却已被另一把长刀抹到喉咙,捂着滋滋喷出的鲜血,他眼前发白,身体倒落在地,茫然地抓紧了身边的青草,最后一次感受他世代居住的青格尔草原。 穿着精良铠甲的大隆士兵同样不敢靠近已经被大火焚烧的火场,而是沿着军营中的主路,两个一排,迅速切入,每三排一组,第一个人挥刀拦阻,第二人出刀击杀,第三人补刀防御,如同一条浑身生满刀刃的长蛇,追在北莽士兵身后。与生俱来的杀性让大多数北莽人都选择奋勇还击,一个背上已经燃起大火的北莽士兵,狂吼着喷吐出含血的唾沫,从侧面撞上大隆军马,狠狠地抱住马腿,被抬起的蹄子甩得身体晃动,内脏被马蹄踢裂,吐出的血中都含着内脏的碎块。而他身后的同伴,已经高高举起大刀砍下。因为战马歪斜而身体仄歪的大隆士兵从下而上,大隆士兵单兵战力略逊色于北莽,如今又是从下而上接刀,勉强撑了一下就被对方压住,刀刃摩擦的激烈嘶鸣里,长刀滑到刀锷,被横着的刀锷拦住,却因为对方拼死一击,竟将刀锷都斩断,生生割开了大隆士兵的小臂。 他身后的同袍已经将长刀砍断了那个北莽士兵头颅,对方却以狂猛血气硬生生完成了后面动作。即使痛的脸色发白额头见汗,这个大隆士兵心里也生出一丝钦佩,抬脚将这个北莽士兵踹倒,敬佩是敬佩,却不会阻碍他杀敌。他迅速并入大隆士兵长龙中,在熊熊烈火焚烧的北莽军营里奔走,身上的暗色铠甲,反射着火光,不时溅上飞起的鲜血。嘶吼着扑向大隆士兵的北莽将士,都怀着誓死报国的壮志,即使趁乱进攻,大隆还是有所伤亡。 一个大隆将官被发狂的北莽将士砍断了小腿,狂喷的鲜血让他疯狂大叫,整个人栽下马来,疯狂的他也在临死前用力挥刀,如同在地面旋转的刀轮,将伤到他的对手砍倒在身边。腿上受了重伤的北莽汉子见这个对手竟还有这份狠辣,双手握着刀柄深深扎下,刀尖就冲着对方的眼睛而去。看到向着眼睛扎来,映着满天的星辰月光,还流淌着属于自己红色鲜血的刀锋,这个士兵发出凄厉的哀嚎,猛地挥动自己的刀。当北莽刀如同墓碑般扎进他的眼睛夺走他的生命时,北莽士兵也被对方的长刀从太阳穴穿入,扑倒在这具尸体上。 沿着军营主干道路,从头窜到尾的第一队大隆士兵,冲出了军营,排在最后的士兵吹起胸口的牛角号,整只队伍开始调转马头。看到可乘之机的北莽士兵疯狂地扑了过来。然而两人一排,三排成组的大隆士兵,连调转马头的时候,都有着固定的规律,竟然将四面八方都给防御住,一个格外厉害的小将,让□军马蹦跳着转身,自己单脚勾着马镫,手中长刀行云流水般收割了围过来的北莽士兵,都伤在了脖颈,北莽士兵带着不甘的眼神,摔倒在地,被火焰焚烧得满身尘灰的身体,只有双眼还睁着死不瞑目的明亮光芒。这一只队伍再一次折回,杀入了北莽大营之中。 而从中间主路穿过整个营区的大隆队伍,也终于看到了军中主将大帐,却像是遇到礁石的浪涛一样自动分流,从大帐变掠过。 刚刚那匹感觉到有人踏足马 分卷阅读188 - 分卷阅读18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89 背的军马,并非错觉,那双白靴的主人,此刻就站在中军大营主帐之前。 从中军主帐中走出了莽秀童,身后跟着的亲卫披挂着少见的铠甲,从大营两侧跑出,虞药师看也没看。莽秀童一句话也没说,手中一黑一白两把刀一正一反握着,交叠成一个十字,小碎步却迅疾无比地向着虞药师扑来。虞药师一直静静立在原地,莽秀童手中白色长刀向着他小腹切下,黑刀则当头劈斩,虞药师连刀鞘也没有拔出,旋身背对莽秀童,从背后横着刀鞘隔住横刀,轻扣刀柄上翘,顶住了黑刀刀尖,他回身,刀鞘旋转移开了黑刀,手掌啪地扇在莽秀童的脸上。 莽秀童被打得恼怒之极,顺着掌风转动,变招也极快,极怪,快到如同一团光影,怪到整个身体都转了半个圈,整个人就势撞进虞药师怀里,黑刀向后牵制虞药师躲避动作,白刀竟向着自己腹部扎去,竟要以命换命,一刀对穿两人。 虞药师始终神色冷漠,右手横着手中刀,刀鞘压住黑刀,单手抽出刀来,只吐出一半刀锋,就顶住了白刀露出莽秀童身体的刀尖,他猛地一抖手腕,刀鞘和刀刃分离,没有了力道的压制,刀鞘被黑刀崩得向着天上飞起,他顺势滑刀,奇快无比的刀锋将莽秀童拦腰斩断,莽秀童竟然接着斩开的力道,让白刀破开自己肚腹,肠子内脏都涌出,手中白刀随着他最后一次旋身向着虞药师砍来。然而此时刀鞘落下,虞药师用刀尖接住刀鞘,夹住了白刀的刀刃。 从一开始,莽秀童就存着以命换命,但是背后一刀,天地同寿,并非杀手,这一招虽死犹荣,才是真正目的,但是在虞药师面前,所有招数,似乎都没了用处。 “舍生忘死,你值得解语花一刀。”虞药师说完这句话,足尖轻点,毫无留恋地踏在混乱战斗的人身上,如同一缕幽魂般消逝。莽秀童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丝满足,手中握着陪伴自己一生的长刀,身下断裂的脊椎和腹腔汩汩流出血液,闭目而死。 北莽军中少数身着铠甲的精锐,此刻也难逃被围困的局面,从火烈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这场不属于同一时代的战争的胜负。北莽大营火光冲天,人命如草,青格尔草原的北莽大军,全灭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距离莽蓬莱死后又过去了三个月,时间跨度比较大,不要漏了。 如无意外,今晚还有一章。 ☆、119这酒真苦 此时北莽边境小城,春城。 北莽能称为城市的地方,不多,用春来为城市起名,更像是一个笑话。然而春城却颇称得上名副其实。它坐落于横断山脉下,因为山脉的阻隔,从西凤而来的暖风,也到不了北莽,但是只要这里的居民翻过茫茫大山去,就能找到属于春夏这两个季节的山货。也正因为这里是最容易翻过横断山脉的地方,所以成了山货贸易的集中地,也成了一座都比不上大隆二线小城,在北莽却依然称得上繁华的城市。 此时春城的一间平凡民居里,一个容貌俊秀甚至有些妖媚的青年正坐在石墩子上,他头上扎着一方白巾,身上穿着棉衣,围着一件粗糙的皮裘,手中拿着一个绣墩,在做着这座小城少见的细致针线活,绣面上出现了一对富丽美艳的牡丹花。 “小狐,回来!”他横起眼睛,显出几分犀利样子,对着正在花池边翻翻刨刨的小动物叫道。那只小动物长着长长的大耳朵,蓬松的大尾巴,却有着细长的身体和长吻,是一只可爱的红狐狸,听到了声音,尾巴摇得十分欢快,向着他跑了过来。 “你又不是狗,摇什么尾巴!”青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从桌上拿下一个陶盆,里面乘着白色的牛奶。小狐狸委屈地用细瘦的小腿夹着蓬松的大尾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牛奶,胡子上很快就沾上了牛奶,因为吃得开心,连眼睛都有些眯起来,天生就一副笑模样,尾巴忍不住又摆了起来。 青年微笑着起身,手指抚上绣面的瞬间,猛然飞出了三根银针,落在了刚刚小狐狸翻过的花池中一朵牡丹上。小狐狸听到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来,尾巴垂下的瞬间,青年又飞出一根银针,从狐尾上端向着门边飞去。 “吃的真脏!”青年笑咪咪地拿着一方帕子为狐狸擦脸,小狐狸眯着带笑的眼睛,任由青年边挠着他的下巴边为他擦脸,在青年低头的时候,竟从后背上飞起五道银针,脱离他的衣服,向着房檐上射去。他收起帕子,抬手像是要把帕子扔到后面,帕子上密密麻麻的飞针闪烁着寒光,青年却顿住这个动作,楞在那里,一线细长红色匕首,架在他的脖颈。 “小狐,出去玩儿去。”青年慢慢放下绣帕,伸腿不是很温柔地踢着小狐狸。小狐狸抬头,看到青年身后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兽人,吓得前腿蹦起来,尾巴扫过地面,旋即前腿伸直,后退也立起,露出犬齿,发出凄厉的叫声。 “不必让他出去。”沈听河慢慢地抽回匕首,一闪身便坐到了吴秾对面,捡起桌上的绣帕。 吴秾双手握着膝盖:“沈听河,你有点人性!” “我又没说我要赶尽杀绝。”沈听河看着绣活,不由叹息道,“这小小山城,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受用的可是补天针的绣活儿,千金买不来的。” 吴秾紧紧抿着唇:“我承认我武功不如你,却也不是任你欺负的,有话快说,有……!”他嘴快,差点把有屁快放也说出来。 沈听河放下手中的绣活:“我怎么也没想到,堂堂补天阁阁主,竟如丧家之……狐,躲到这么个小镇,你的那尔,看着可不是什么出众的人才。” 吴秾刚抱起正扒着他腿非要爬上来的小狐狸,听到这句话,眼里掠过怨毒怒气:“沈听河,你别欺人太甚。” 这眼神里,分明也有着畏惧。 “别怕了。”沈听河将绣活扔在桌上,“补天阁,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没了你,他们真是不成气候。” “那是你掌心楼太擅长暗中行事,如今你炼成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轻功,天底下有几个人能逃过你的暗杀?”以吴秾傲慢的性子,竟也说出一句恭维来。 沈听河朗声大笑:“若是你没有怀孕,不就是一个了?” 这一次吴秾的神色终于变了,他站起身抱着小狐狸,怒视着沈听河,睫毛却忍不住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想做些什么的,现在似乎没必要了。”沈听河站起身来,四处环视一眼,“过一段去云京吧,以你的绣活,在云京也能有一席之地,不为了你考虑,也为了你的孩子考虑。” “去了为你卖命?”吴秾才不会那么傻。 沈听河摇摇头:“你只要记住,你欠我一条命就够了。” 吴秾忍不住狐疑地问道 分卷阅读189 - 分卷阅读19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0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沈听河看了一眼门外,整个人原地轻点,便如轻烟般消失在院子,只留下一句话:“你得到了我得不到的幸福。” 门外走进一个长着青青胡茬的健美雄性,在以瘦弱美容为常见的雄性里,他的长相和身材都是少见的阳刚,恰好和吴秾相反。 “怎么在这儿站着?”他表情缺缺,问话里却藏着温柔。 “你今天碰到什么人了?”吴秾焦急地问道。 “没遇到什么人,就是一个山外大客把今天的猎物都买走了。”男人走进屋,不由惊疑一声,“诶,怎么猎物在屋里,那个人来了?” 吴秾走进屋去,蛮横地说:“抱我!”男人又纳闷一声,露出几分为难羞涩的样子,抱住了面前容貌美的让周围邻居都妒忌的萨尔。 吴秾贪婪地倚着他的肩头,脑海里都是沈听河立在这间温馨小院里孤独的背影,如果自己没有逃出补天阁,是不是也该有他那样的背影,他伸手抱紧了男人,小狐狸从他们肩头探出头来,伸出舌头舔着他们的脸颊,让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幸福,从来都不在乎拥有,只在于珍惜。 青格尔大捷,彻底堵住了朝廷的嘴,让这场战争从僵持的虚耗国力之战,变成了有可能统一天下的史诗战争。青格尔草原,也算得上一片肥沃土壤,北莽虽然一年只有冬夏两季,物产贫瘠,却也算矿产丰富,对于大隆而言,收服上古圣朝时期的疆域,不仅是声名足以名垂史传,更是有实际好处有利可图的事。 北莽最后的力量,就是当年曾随着莽红袖一同围困云京的冰熊军,这支军队始终由皇族高手统领,在北莽起着国之重器,最后防线的作用,如今,史无前例地第一次交给了非皇族成员,也就是如今的北莽枪仙,吕箜篌。 打残了北莽的有生力量,北莽收缩防御,陈兵冰冠王城外,以三万人,借助地势,死守王城。 唐清刀为了应对北莽这支最强军队,早在景帝在位时,就已经苦心孤诣打造钢铁劲旅,在青格尔大捷一个月后,两支军队交汇于北莽冰冠王城外。 冰冠王城本身就处于较高地势,前面的广阔山坡,就是为了冰熊军列军之用,而北莽众多种族中,也只有冰熊一族,能够穿起沉重的北海金属打造的铠甲,他们的□,也不是常见的战马,而是一批批浑身雪白的冰熊,这才是冰熊军进入大隆时根本没有拿出的最完美的配置,也是足以让大隆铩羽而归的最强战团。 三万全身铁甲,连一丝光芒也不反射的重步兵列阵于大隆军队的最前面。他们的头盔上,都扎着一束白色羽毛,在覆盖全身的沉重铠甲中,显得格外轻盈,却又因唐清刀一句话而更加沉重。 “去吧,用敌人的血染红这羽毛,或用你们的血染红他的铠甲!”唐清刀被称作西北王,经营西北四关近三十年,才攒出三万重步兵,手中拿着的,都是长达一米二,宽达五指,顶端更生着一个怪异弯钩的北牙大剑,这种第一次出现在大隆军队,采用钝刃的独特兵器,究竟是名垂战争史,还是成为一场笑话,只看今朝。 说完那句话,唐清刀端坐马背,看着三万铁甲勇士整齐列队向着北莽冰冠王城前去,紧紧皱紧了眉毛,连鼻梁都满是紧紧挤压的皱纹。 面对三万人组成的方阵,在北莽冰熊军三万人最前面,白袍银甲的吕箜篌轻轻挥手,一万冰熊军列阵而出,第一排只有五人,每排递增两人,在过了二十排之后,才不再增加,形如一柄刺天之剑。 巨大的北极冰熊背上坐着沉重的骑士,也只有这种猛兽,能够在这样沉重的铠甲和骑士重压下,再在四肢披挂长着尖刺的腿甲。他们在冻土上咆哮着,狭长的熊吻吐出一团团寒气,隐藏在长毛中的黑眼睛发出嗜血的寒光,不时露出长长的尖牙,刨着地面的爪子,轻易地在北极冻土上划出一道道伤痕。 三万人阵列已备。吕箜篌高高扬起白莲长枪,径直劈下。打头的五员猛将,发出和冰熊不相上下的怒吼,从山坡上冲下,借着地势,形成一道锋利至极的钢铁洪流。第一拨接触的大隆重步兵,根本没办法拦截他们。当先的那员猛将,手中拿着一对粗大的金瓜锤,借着冰熊强猛的冲击力,生生扎进了大隆军中,而除了刚开始避之不及的士兵,其他士兵也都纷纷后撤,让这枚箭矢顺滑地扎进了大隆军队之中。一旦突进过深,无法转折,骑兵就将陷入围困,这是大忌。 却没有一个北莽士兵后退。 第一员猛将几乎冲出步兵包围阵,才减缓速度,试图形成回拢包围,手中金瓜锤狠狠敲在一个大隆士兵的头顶。 沉闷的撞击声在充满冰熊嘶吼的战场,都显得低哑而悠长,整个头盔都被敲瘪的大隆士兵根本没有试图攻击他,在头盔中涌出黄的红的白的各种颜色时,北牙大剑上面的弯牙,已经狠狠钩住了冰熊的前腿,他在临死前的拼命,让冰熊的身体发生趔趄。而旁边另一个被敲碎脑袋的大隆士兵,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被割伤前腿的冰熊愤怒地扬起前爪,狠狠抓在即将倒下的凶手身上,将致密的大隆铁甲都刮出一道道崩着火星的伤痕,但是这个不屈不挠的动作,却让它的伤口撕裂,喷涌出鲜血。 高大的北莽猛将跃下冰熊,手中金瓜锤信手一扫,就将面前的四个大隆步兵都扫倒,然而倒下的两名士兵不管不顾的奋勇挥动大剑,将他双腿勾住,强猛的撞击让这员猛将都忍不住晃悠了一下,又是四个士兵踏着同伴的身体,狠狠用北牙大剑钩住了北莽猛将的四肢,一员士兵猛地冲上前,狠扫大剑,从北莽不如大隆精细的铠甲中刺入,狠狠割开了这员猛将的咽喉。 最初的遭遇让大隆损失惨重,平均十个人才能拦下一个冰熊军先头部队。但是很快,三万人将一万铁骑团团包围,多年训练的战阵产生了作用,北牙大阵,这专为针对北莽冰熊军而研究的战争法门,随着每一次挥剑,都在雪白的冰熊身上割出狭长的伤口,所有的冰熊,都很快变作血熊,长长的白色长毛上,滚动着血珠。 复杂的战阵变化行云流水般施展开,北莽士兵眼中,只有数不清的大剑在挥动,似乎同一时间,总有七八柄长剑向他挥来。他们的重武器也对大隆士兵造成了巨大杀伤。但是大隆精良的铠甲,不仅能防住最开始的重击,更能撑住沉闷的重击造成的震荡伤害,让他们在第一时间不会死去,在内伤爆发的最后时刻,每个士兵都以自己的生命,为最后的胜利作出奠定基础的一击,十余人形成的复杂战阵,以血的代价,剿杀着对手。 作为先锋的五员猛将,此刻只剩下一个持着双斧的大汉,他的斧子在其中尤为锋利,是少数能够割开大 分卷阅读190 - 分卷阅读19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1 隆铠甲的兵器,大隆致密的铠甲,也只有这样锋利至极又沉重至极的兵器,才能造成伤害。他猛地扭腰旋身,疯狂舞动着自己的斧子,像是旋转的绞肉风车,靠近的大隆士兵都被彻底腰斩,鲜血淋漓的内脏泼洒一地,他们躲避,却不退后,双斧大将最终力竭,也头晕了,他双手拄着大斧,站在地面,却依然昂头不屈地咆哮,直到身上同时被三把北牙大剑刺穿,才渐渐止了声息。 其中一把刺穿他的大剑,迅速抽出,上面的血槽和独特的犬牙勾剑带起如同喷泉般的血柱,剑的主人却毫无留恋,迅速投入新的战团,这个战团已经困住了又一个北莽战士,却缺少最后一击,以他经过训练多年的经验,知道自己只要补上这一击,就能收割这个人的性命,但是这员北莽战士使用的是罕见的重剑,没有锋刃,沉重的撞击就能造成巨大的杀伤,而且长度也十分惊人,他如果过去,势必同样会死在这把剑下。 所有的分析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高高举起长剑,无怨无悔地劈斩了下去,当对方最后一击洞穿了他的身体,他也用北牙大剑割开了对方的伤口。 三万铁甲,最终只活下来不足千人,万人冰熊,全军覆没。 唐清刀面色严峻,一句话也没有说,轻轻挥手,从军阵中走出一队队普通士兵,迅速抬走了了地上属于大隆的士兵。 对面的吕箜篌看着他的动作,也挥挥手,走出的却是一个个平民,他们沉默无声地跑下山坡,眼角冻着凝固的泪,费力地抬起了沉重的将士和冰熊,将他们抬回北莽的王城。没必要担心这些甲胄会再次被利用,就像唐清刀苦心多年,也只养出这么三万重步兵,北莽,也没有更多能够拿出来的重骑兵战士,冰熊一族,所有的青壮,都已经上了战场。 当剩下的一千重步走回军阵时,身上的鲜血已经如同泉水一样开始流淌,即使幸存,他们也都受了伤,还能自己走路的,不足百人,他们来到军阵前,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连扶着他们的人也感到惊讶。他们一起回头,向着面前尸横遍野的战场,高高举起了手中已经磕出无数缺口的北牙大剑。 所有列阵的大隆士兵,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沉默致哀。 站在山坡上的北莽士兵,用手中的重兵器,敲击着自己胸口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声音,这是他们的致哀。 当战场被清扫之后,所有人都注意到,山坡上少了近一万左右的冰熊铁骑,只剩下一万人,列开阵势,做好了准备。而大隆的军队徐徐展开,从中军之中,走出了近两万铁骑。 他们的□同样不是战马,而是长着钢铁鳞甲的混血龙鹫,这些身体中有着不知神龙几分之几血脉的生物,来自于地行龙和狮鹫杂交,也是大隆真正的战争杀手锏,这些凶悍的坐骑,就已经能够胜过冰熊,而坐骑上的骑士,有着更精良的铠甲,更强悍的武器,也有着和冰熊军不相上下的冰冷眼神。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这两万龙鹫铁骑出战,现在那一万人肯定去了冰冠悬道,那里将又是一场苦战。”羽歌夜策马来到唐清刀身边,这位面容冷峻到僵硬的岳帐,一直沉默地等待战机的到来,这样明刀明枪的冷兵器对决,让羽歌夜竟有些不适应,却又有些热血沸腾。相比之下,当年他攻入北莽的那场突击,更像是个玩笑。虽然当时北莽常备军被钳制在西北四关,真正精锐的冰熊军也在云京城外,但是只要城里拉出一千冰熊铁骑,他就已经成为历史。 唐清刀沉默片刻:“那三万重步兵,就是为了遏制住冰熊军的前冲之势,然后再有两万龙鹫军包围,形成围剿,只是这段地势特殊,才不得不拿出他们来消耗冰熊军的兵力,否则,我们这二十万大军,将损失惨重。” “用三万重步兵做牺牲,你真有胆魄。”羽歌夜知道,这是掐住了北莽的民族性格,以战对战,同时吕箜篌为了拖延时间,让冰熊军能够回防王城,北莽绝不会拒绝,除了这三万重步兵,两万重骑兵,大隆军队里,即使用人海战术,也拦不住这些冰熊军。 唐清刀却慢慢转过头:“当年我上书奏请训练铁塔军和龙鹫军,是你的父皇秘密拨出了皇宫内库款项,选择我做你的岳帐,也正是为此。” 聪明人,一点即透,景帝如此处心积虑,宏大布局,甚至以他独具慧眼,看出了皇子之中最适合成为未来战场统帅的羽歌夜,所有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场战争,然而在景帝垂危之际,却一纸诏书,剥夺了唐清刀的兵权,即使到现在,唐清刀也没有一个实际的身份,有资格再次执掌西北军,而在羽歌夜的信任之下,唐清刀还是选择让三万铁塔军作为绞肉机,送上战场。 没有君王愿意臣子手中握着如此强大的兵力,哪怕是未来皇帝的岳帐也不行,唐清刀是聪明人,所以他亲手折断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羽翼,是心机,也是宿命。 战场风飒飒。 羽歌夜看向龙鹫军,看向最前面作为先锋的战士,却猛地身体震颤,唐清刀却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龙鹫天生就长着致密的铁铠,继承自地行龙的血脉,在这样的天生防御上,唐清刀还耗费海量军资打造了全身铠甲,甚至每只龙鹫的爪子上,都套着铁爪。当从山坡冲下的冰熊形成的黑白相间的洪流,遭遇全身钢铁之色的龙鹫大军,最□裸的战争终于爆发,以二打一,这样的硬撼,几乎没有悬念。 最开始冲刺相撞的两员将领,兵刃没有相碰之前,龙鹫和冰熊已经同时起身扬起利爪,铁爪对上熊掌,鹰嘴对上熊嘴,强猛暴力的撕咬中,身上的两员将领已经将手中同样的重剑狠狠撞在了一起,大隆先锋之将,竟是单手拿着手中重剑,一击挥下,却压住了对方双手剑,大剑举重若轻的变招,直接收割了这头颅,他双手握住剑柄直插而下,再拔出时那只冰熊已经失去了生命。龙鹫一爪从它头颅抓进去,踩着冰熊的身体向前冲去。 和利用战阵形成回环往复效果的铁塔重步兵不同,龙鹫军完全是硬碰硬,最开始的接触都是以一对一,之后的队伍迅速跟上,狭长的战线,到处都是对战的勇士。冰熊军只占了地利优势,借着下冲的势头,却比不上精益求精的两万龙鹫军,尤其是两万龙鹫,更是有着和骑兵不相上下的战力。狭长的战线处处传来发狂的嘶吼和兵刃撞击的声音,像是一条切割开冰雪大地的刀痕。 冰熊军最终全军覆灭,饶是如此,龙鹫军还是损失了近两千人,轻伤重伤两千人。 但是第二次,大隆的军队有机会进入冰冠王城,而且也是最后一次。 其余士兵迅速向着城中扩散,北莽民风彪悍,面对国破家亡的时刻,他们敢于出城赢回战死英雄的尸体 分卷阅读191 - 分卷阅读19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2 ,也敢于用家中的农具柴刀和“侵略者”一决生死。城中很少能见到老弱和儿童,只有青壮年的兽人和矮小的雄性。 龙鹫军从三条主大街穿过王城,其他军队也迅速进入了这座城市,即使北莽民风彪悍,也无法面对大隆最精锐的士兵。他们主动将家中最珍贵的东西都砸碎,甚至主动点燃了自己的家,然后握着粗制的用具走出了家门,嚎叫着挥舞着“兵器”冲了过来,就连没有武力的雄性也在尽量挥动兵刃,北莽法师贫瘠,能够对士兵造成伤害的法师,不可能出现在民间。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徒劳,大隆军队还是迅速进入了这座城市,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不会劫掠迟疑,收割人命,就是他们最珍惜的财富。 羽歌夜并没有先进入城市,而是在照顾龙鹫军的一位伤员。最领先的那一员先锋,正是楚倾城,为了杜绝任何破绽,他一头长发都剪掉了,只剩下短短的寸头,却不减他的俊美。只是因为先锋的原因,好几个北莽人看中了他,甚至少见的没有北莽豪战风格的围攻,让他的腹部受了一道重伤,划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幸好我的腹肌够厚。”楚倾城看到羽歌夜摸着他伤口时痛楚的眼神,呲牙咧嘴地笑道。 将楚倾城抬下去就医之后,羽歌夜眼神冷冽地进入冰冠王城,来到了冰冠悬道。 冰冠王城独特的冰冠悬道,乃是从城中向外的一座悬崖山脊,而在尽头则伫立着冰冠王城。此时这段曾经试图恐吓羽歌夜的悬道,布满了冰熊军最后的力量。五十米宽的道路,每十五人一排,面向大隆军队,眼神中没有畏怯,没有壮烈,只有视死如归的空寂。 羽歌夜这才意识到,龙鹫军的打造,不只是为了对抗冰熊军,也是在铁塔军消耗了冰熊军的数量后,用来攻陷这座天堑般的城市。 “没必要再白白牺牲了。”羽歌夜叹息一声,走到军队之前,缓缓蹲下,双手按住地面,本来就覆盖着白雪的地面,迅速融化,变成了一片流着潺潺流水的小道。冰熊军脸色变了,一道道蓝光在水面上窜过,最外围的冰熊军因为身体的抽搐,直接摔下了悬崖。 一位绝强的法师,便是在这样的情况起到作用,北莽任由莽蓬莱战死极光大神庙,实在是个失误。 这时一股极强的冰力从对面传来,羽歌夜看不到他,但是知道,此时北莽唯一能和自己对抗的法师,只有北莽冰帝。这个已经显出老态的光头男人,明显是在拼命。羽歌夜在耗空他的力气之后,主动罢手。这不是怜悯,而是尊重。 即使这样,冰熊军还是岌岌可危,在开战之前,他们就遭遇了第一拨打击,冰熊能够用爪子上的肉垫稳稳踩住冰面,但是被电击造成的麻痹,却让他们失去了灵活。 更可怕的打击还在后面,龙鹫军的血脉,有着狮鹫的血裔,狮鹫,是会飞的。 驮着沉重的骑兽,龙鹫并不能长途飞行,但是短途的滑翔,已经足以给做好用人命填平这道关口准备的冰熊军带来巨大的劣势伤亡。 当龙鹫军彻底肃清了这座冰冠悬道之后,北莽皇宫门口,只剩下一身白袍的一员小将,提着一根长枪。 羽歌夜撤回了所有的龙鹫军,从军队之中,也走出了一个人。 吕箜篌瞳孔紧缩,看着这个梳着朝阳髻,带着书生巾,一身也是书生打扮的人。 “书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吕箜篌慢慢走下来,依然倒提着长枪。 书生温润微笑:“我在不夜城,写了两本春秋,明史春秋,按古往今来,写王朝兴替,世事兴衰,写时间之变,暗史春秋,按帝王将相,强武悍法,写人物之传。在我的明史春秋里,你只是一个牺牲三万冰熊军,却没能挽回败局的失败将军,在我的暗史春秋里,你会是一个出色的武者,有一场符合身份的死亡。” “你是王道剑胡不归的传人。”吕箜篌冷笑一声,“当年,我杀他只用了一招。” “那今天,我也只用一招。”银雨霏手中握着一卷形制奇古的竹卷,这在当世已经非常少见。 吕箜篌缓缓提起白莲枪,隔空向着银雨霏刺去,这一枪,穿越空间,直接出现在银雨霏胸口不足一寸之地,竟仍然没有一丝杀气外泄,但是这道刺穿空间的枪尖,仍然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道,向着银雨霏的心口刺去。 势如破竹,却终究未能破竹,这像是直接在银雨霏体内刺入的一枪,竟被那竹简挡住。银雨霏袖中滑落一根细檀小狼毫,也是轻轻点出,这一笔,分明是隔着百步之遥,吕箜篌却神色一愣,眉心出现一点墨渍。 箜篌引枪法,一枪动地,二枪云凝,三枪天惊,如今吕箜篌这一枪,已经足以把空间穿透,然而穿得透空间,穿不透时间,更穿不透人心。 南虞北吕并称于世,却也有天下有情刀,世上王道剑。银雨霏十年不第成大器,一笔写就两春秋,明史写时间,暗史写人心,温养剑气十年,一朝功成。 因为在刹那一枪中刺穿了空间,却被银雨霏挡住,吕箜篌死去的瞬间,白练枪也被空间彻底剿杀,这柄传奇神兵,也无法抗拒失去了控制的时空大力。银雨霏看着手中剩下的枪头,再看看即使战死,仍然挺直身体的吕箜篌,只留下一声叹息。 因果,至此了解。 “昔我来时,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式微,式微,胡不归。”银雨霏和羽歌夜擦肩,,将手中枪头放到了羽歌夜手中,一笑而过。 冰冠王城至此再无悬念,龙鹫军骑马而上,羽歌夜却没有跟进去。冰冠王城的成年人都留在了王城中誓死报国,而小孩儿和老人则都进入了冰冠王城,无论是为了灭绝北莽王族,还是为了断绝这些仇恨,羽歌夜都只有一个选择。 所有成年人全都被杀死,所有的雄性和化成人形的兽人,也都被杀戮,而北莽皇族血裔,更是彻底断绝,即使这些孩子确实在倾尽全力的扔石头也要伤害大隆士兵,这场杀戮仍然显得过于惨绝人寰。 羽歌夜闭着眼,但是厮杀声,烈火烧灼声,哭号声,鲜血飞溅声,啼哭声,太多太多的声音,让他挣不开眼。 但是他还是要睁开,皇宫已经燃起大火,孤悬于城外的皇宫如同一座火炬,在极北之地带来从未有过的温暖,两个士兵压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来到了羽歌夜面前,少年的脚下,有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即使这么小的孩子,看着羽歌夜,也流露出深深的恨意,他未必能够记事,未必能够理解,但是这不妨碍,他用怨恨至极畏惧至极的眼神,看着身边的每个人。 “纱织,我来接你回家。”羽歌夜看着羽纱织,羽纱织却退后一步,泪流满面地哀求:“哥哥,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还是 分卷阅读192 - 分卷阅读19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3 个孩子。” “他是北莽王室的孩子。”羽歌夜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他凑近那个小孩子,乳牙都不够坚硬的小孩,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羽歌夜没有抽回手,他看到襁褓中藏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那是他交给羽纱织的细月,“你要用他,来挟持我吗?”羽歌夜静静地问。 羽纱织凄楚地笑了一声:“哥哥,我活下来了,可是活着,却比死了还痛苦,我真恨,我是大隆皇帐。” 他裹着白纱的身影,坠下高达千尺的冰冠悬道,向着铁马河落去,苍白的衣服,像是一朵凋零的莲花。 “四殿下。”黄豹林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个酒囊,羽歌夜接过一个,和黄豹林轻轻相碰,当年他曾说过,要和黄豹林在冰冠悬道,痛饮庆功酒,此刻却只是轻呷一口,皱起眉头,“这酒,真苦。” 作者有话要说:在北莽覆灭和这酒真苦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章节名,更能点出本章的主旨。 今日三更一万七。。。 ☆、120一触即发 北莽冰冠王城,所有奢华享乐之物,都来自大隆,只有装饰用的金属和宫中武库,藏有众多珍贵金属,价值连城,羽歌夜直接派兵将这些珍贵金属全数搜缴,直接送往雪州,并把冰冠王城为数同样不少的黄金白银,派人送回云京,全然是毫不私藏的姿态。 冰冠王城的覆灭,相当于北莽王朝的覆灭,然而散居在北莽各地的莽族,却仍不肯服输。北方天寒地冻,由世代居住在这里的游牧民族,冰雪民族,以及在内陆王朝更迭中逃亡北方的其他种族组成,除却和北莽一族同样发迹于铁马河之北的少数种族拒不投降,大部分人民,已经默认了大隆王朝的扩张。 在整座天佑大陆的历史上,能够一统全境的王朝寥寥无几,大多是短暂占据这片永恒冻土之后,就因为无利可图而最终放弃,或因为王朝分崩离析而让北方再度**。肃清了北方诸族,只是消灭了反抗力量,那些默默表示谦恭顺服的北方种族,其实并没有多少诚心,他们冷眼旁观,等待着大隆王朝会成为历史中又一抹可笑的云烟,还是成为北方土地短暂的支配者。 只是此时的北方诸族还没有意识到,这位年轻有为雄心勃勃的神圣大将军,很快就将成为一个新的变革大时代的开启者。 但是羽歌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打下北莽,前前后后近六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赶往西凤,去迎战他最强悍的敌人。 “我必须跟你一起去。”倾国毫不动摇地开口,“希奇如今动弹不得,听河不知所踪,你身边没一个人跟着,我不放心。” “你跟着我,我更不放心。”羽歌夜无力地拒绝。 楚倾国挑起眉来:“留我在大隆,万一我生了,怎么办?” 这也是羽歌夜无力的原因,如果真的把倾国留在这儿,他也不放心。形势所逼,情势所逼,羽歌夜现在还没能把普天之下,都做自家的资格。 “好好照顾倾国。”唐清刀将统帅两万龙鹫军的虎符交给了羽歌夜,即使没有明说,两个人也都明白,无论羽歌夜日后成为什么人,成就什么事,这两万龙鹫军,也再不会落进唐清刀的手里,甚至西北四关,也仍然不会属于这个过去的西北王。 在北莽,唯一能够跨越横断山脉的,只有春城附近的一个入口。此时春城的百姓,都带着漠然的目光,看着眼前铠甲精良,坐骑可怖的龙鹫军,用坚硬的铁爪抓住山石,跨越横断山脉。就算他们不是北莽皇族,不是莽族,但是面对把曾经祖国打得粉身碎骨的军队,也难以露出任何笑容。 唯一神色有些变化的,是抱着小狐狸的吴秾。“没想到,他真的灭了北莽。”吴秾轻喃一声,他身边的雄性略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吴秾摇摇头:“我们去云京吧,北莽已经灭了,我们也算是大隆子民了。”他这句话引得周围人怒目而视,他却视而不见,去云京,既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得到机会,他当初被迫叛出补天阁,遭到阁中长老追杀的往事,已经过去,现在他又恢复平凡人,以他的能力,怎么也要为这个家,搏一个出路。 虽然当吴秾说出那句话,所有人都在怒视他,但是真的面对选择,却有不少人做了同样的决定。春城靠山吃山,不少人家都积攒了足够的财富,但是他们也受够了攀爬跋涉的艰辛,也都向往着大隆的富庶,更何况冰冠王城覆灭之后,大隆就出台了一系列安民政策,吸引不少曾经从那片土地逃到北莽的人,想要重新回到祖先世代居住的土地去。 所有从北莽去往大隆的队伍中,运送战利品的队伍无疑是最为引人注目的,北海富产稀有金属,金银这样的贵金属,也囤积不少,北莽王室的奢华生活,就是靠着矿工们榨干骨髓的血汗劳动支撑起来,如今,这些金银都陈列在紫禁城太和殿前,整整五十车的金银财宝。 “番邦之国,只有金银,而无工艺,更无珍宝。”文华殿大学士章鸣镝摇头晃脑,满面鄙夷。在楚淳冈致仕,竹碧如位高权重轻易不出现的情况下,他成了文臣中崛起的实力人物,墙头草两头倒的青党,如今也颇有几分跋扈的气势。虽然鄙薄北莽皇族只有金银,没有珠宝,而且金银都十分粗糙,但是这个已经接近人生晚年的老家伙,仍是两眼露出了贪婪的光。 北莽极北之地的北海,因为有天空空洞,天地元磁的力量极为强大,矿工在那里,很少能活过三十岁,这些矿工,甚至有很多都是曾经被北莽掳掠过去的大隆子民。然而现在征服北莽,没有人想着要解救这些受苦受难的同胞,反而想着把更多的人派到北海去,利用大隆先进的技术,把北海的矿藏全都挖出来。眼前的金银,只是用来看看成色的小点心,分割北莽的土地财富,才是目前大隆朝堂最热衷的话题。 永乐皇帝羽良夜,并没有出现在太和殿广场,而是坐在飞霜殿的主位上,倚着龙椅,单手支颐。 此时飞霜殿内,唯一一个没有去太和殿观看战利品的,只有竹碧如。 “对他们而言,那是征服北莽的战利品,于朕而言,却是明晃晃的催命符。”羽良夜睁开眼,无悲无喜。 竹碧如肃容端坐,即使在自己的帐婿,学生面前,他也不曾有一刻放松,听到这句话,也不由露出喟叹之色:“谁能料到,他真的能将冰雪之国,化为大隆疆域。” “不止如此,他现在还在去往西凤的路上,不出一月,就能到达西凤王都外。”羽良夜抿起嘴唇,便显出笑容的样子,只是却毫无笑意,“统一天下,哪个君王不希望,只是天下统一的那天,这天下,就未必是朕的了。” “悦王成就的,乃是千秋不业的功勋,若是再行软 分卷阅读193 - 分卷阅读19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4 禁之事,就不如当年那么容易。”竹碧如手指轻轻搭在自己膝盖上,抬起眼来,这位温良谦恭的当世圣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冷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当早作打算。” “你且退下吧,容朕再思量思量。”羽良夜从龙椅扶手上抬起手来,竹碧如躬身行礼,默默退下。羽良夜坐了一会儿,对身边跟着的内侍道:“太凤,可一切安好?” “回禀皇上,奴才不知……”内侍扑通跪在地上,不断叩头。 羽良夜缓缓睁开眼睛,颇有几分厌恶地说:“这怪不得你,毕竟,这皇宫,他比谁都熟悉。”他轻敲扶手,从飞霜殿的房梁上,落下一个穿着遍体黑纱,戴着面具的怪异身影,“把慈安宫的人,都招回来吧。”那黑影点点头,倏忽就消失在宫殿之中,偷眼观看的内侍,虽然已经见过几次,还是吓得浑身一抖。 “把夜阑招来。”羽良夜说完,内侍便匆忙叩头离去,不一会儿,当初险些被景帝临终处死的夜阑,便出现在羽良夜面前,小心地跪在地上:“奴才见过皇上。” “小夜,朕问你,那天人五衰之毒,当真对人并无损害?”羽良夜姿势不变,眼睛却落在夜阑身上,夜阑当即落下一滴冷汗,他跪伏在地,低声回答:“各种等级的法师,都已经试过,就连白角,也难逃此毒,至少目前,并无异状,只是……” “说。” “若是神使,角色白中有金,千年未遇,郭前辈说绝对有效,夜阑却不知是否……”夜阑声音渐小,偷眼看着羽良夜,羽良夜闭目沉思,随后抬抬手指,夜阑如蒙大赦,立刻离开了飞霜殿。 羽良夜站起身来,并未着人跟随,独自向着浩淼阁走去。紫禁城一阁一楼,一武一文,名震天下,以至于很多人都快忘了,自圣师入灭之后,就再不曾现世的天下第一神兵,刀皇剑帝,就藏在皇宫。 他来到浩淼阁顶,在四个书架的角落各拿出一本书,在书下,藏着一处像是书架自然纹理的木痕,手指一按,却凹陷下去,四个机关,使得浩淼阁阁楼打开,缓缓垂下两条锁链,上面陈列着一把色做碧青的青铜长刀,造型古拙,灵韵内敛。 “果然不愧刀中之皇。”羽良夜将刀从链子上取下,手臂骤然一沉,刀刃砸在地面,如切割豆腐一般,陷入了浩淼阁质地坚硬的楠木地面。 他运起法力,发现这把刀连法力都无法接触,神异之处,两千年来无人能够参透。他将刀一甩,身边骤然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以刀皇的锋利,本该把这人从中穿透,却不想对方身体如同烟雾般展开,将刀皇吞入身体。 羽良夜走下浩淼阁,身边已经出现十二个黑色妖兽蛊兵,刚刚藏匿起刀皇的,根本看不出是哪一个。他再次走入天一楼,天一楼和浩淼阁,一文一武,与其说镇住皇宫煞气,不如说,镇住了刀皇剑帝这两把绝世凶器。 他伸手按住铜盆中间的莲花灯,将五片莲瓣同时压下,楼顶再次垂下四个锁链,这一次,吊着的却是一个长达一尺,宽达半尺的箱子。从体积而言,反倒更像是一个剑匣,只是以这体积,里面藏着的宝剑也不会太大。 羽良夜抚摸着上面的铭文:“开则不可再用,开则天下太平。”这句铭文,后半句无疑让每个拥有剑帝的人,都感到心热,但是前面一句,却让人踌躇。剑帝之匣,几经流传,和刀皇倾盆一起,同为皇朝文武隆运的象征,刀皇曾经暗中出世,剑帝却始终没人敢于打开。 很多个历史节点,当想要打开剑帝之匣的一瞬,便要么到了山穷水尽,挣扎无用的境地,要么便尚有一线生机,一搏可能,所以和剑帝之匣相伴的,永远是自尽身死的壮烈,或是反败为胜的威名,而这神秘至极的圣师遗物,剑帝之匣,却从未真的打开。 羽良夜将剑帝之匣轻轻一抛,再次被一个妖兽蛊兵接住。混在这十二个妖兽蛊兵里,除了羽良夜,没人能猜到,哪一个藏了刀皇,哪一个藏了剑帝。 他站在天一楼,袖子中落下那个小小玉瓶,里面藏着的,就是郭小山这个恶魔最后的遗留,奇毒天人五衰。这位活了三朝的纵横谋士,创造的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诱惑与危险,却让人不得不吞下。 他俯身望着天一楼水桥,仿佛又一次看到了羽歌夜绝然离开的影子,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行动,便永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当倾盆刀出世的那一刻,独居慈安宫的唐修意,忍不住眉羽一跳,打翻了茶盏。他多年的心腹应雪桥扶起茶盏,担忧地看着他。唐修意不知道刚才骤然心惊是什么原因,他能够掌控住这座慈安宫,已经是他多年经营,加上景帝遗留老人儿的帮助,再外面的消息,就难以知道。那些可怕的妖兽蛊兵突然消失,今晚又突然心生异兆,让他越发担忧起来。 “出来!”唐修意厉声一喝,然后迟疑地愣住,从黑暗中走出的俊朗身影,正是随着护送战利品的使团到来的沈听河。 当年被他威吓不敢抗拒的小凤翎卫,如今从黑暗中走出,便是浑然天成的强者气息,竟已经不弱于自己。 “奉主子的命令,带您出宫。”沈听河轻声说道。 当晚,当潜藏多年的魑魅魍魉为了他们的最终使命,而在云京百鬼夜行之时,毒医夜阑被迫携天人五衰之毒,十二妖兽蛊兵,离京赴西凤。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羽歌夜才最终赶到了西凤。他可以用法力携带着楚倾国飞行,却无法挪动全部的龙鹫军,而龙鹫的庞大体型,在这里却成了麻烦,向导能够通过的羊肠小路,山缝小道,龙鹫军必须另行寻路,所以反倒比预想的花了更多时间。 不过再一次看到漫漫黄沙,在西凤沙漠边缘集结龙鹫军,所有的辛苦便不值一提。两万铁骑,覆灭西凤,这才是真的探囊取物。 莽红袖确实遵守诺言,或者说被迫遵守了诺言,他一路从玉门关进入还未恢复的洛蒙森林,经龙头峡进入西凤,可谓一路高歌。因为昏聩的西凤皇族,把最精锐的鹰扬大军都调到了皇城附近,错失了龙头峡居高临下围攻,和占据西凤沙漠有利地形的最好时机,以至于莽红袖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荡平了除了西凤皇都之外的城市。 不过可气可恼可笑的是,这里的人民都被留下,财富却被鹰扬大军搜刮带进了皇城,似乎这些禽鸟,已经做好了坚守皇都,抗战八年的准备。 十万鹰扬大军,战力也堪称不凡,但是正如北莽三万冰熊精锐,让唐清刀二十万大军都束手无策,西凤这十万大军,数量增多质量却减,什么时候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面对西凤皇都,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火攻,不过火烈鸟一族地位比鹰族低了百倍,根本不敢展开翅膀飞临 分卷阅读194 - 分卷阅读19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5 鹰族的天空,这是几十代人积压下来的奴性,羽歌夜也改变不了,更何况禽族大多能够飞翔,如果逼迫弱小种族飞上空中拦截**,那只能是帮着西凤皇族精简“无用的贱奴”罢了。 征战北莽,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从羽歌夜离开圣地算起,已经快八个月,就算为了倾国能平安生育,他也决不允许西凤再苟延残喘下去。 “灵感大王,当真尊言重诺,到了西凤皇都,一步都不进。”羽歌夜说完,莽红袖却反而怒不可遏:“如今长绝重病垂危,怕是抗不过今年去,你若真的围困虚耗,别怪我莽红袖不客气。” “那灵感大王大可以直接攻下西凤皇都,何必非要我来。”羽歌夜故做不解,莽红袖气得眼睛冒出冰凉寒气:“别以为我不知道,玉门关守军早就被你的人暗中拿下,你真是好深的心机,千里之遥,也把玉门关握在掌心,幸亏西凤都是一群懦夫,若是真有人带兵反抗,我怕还来不了这凤都。” “无人反抗?”羽歌夜却从中捕捉到更深的消息,从莽红袖带着玉门关驻军进入西凤,就没遭遇过像样抵抗,别人不一定,但是他知道,至少有一个人,一定会率兵对抗大隆,无关忠诚,关乎他的荣誉。 这个人,就是孔雀胆。 “你能够覆灭北莽,是你的本事,我莽红袖无话可说。”莽红袖红着眼睛,“为了长绝,我莽红袖做了叛国贼,无言面对北莽皇族,跟无言面对三万冰熊儿郎,此战之后,但求让我和长绝归隐山林,从史书之中,删去我二人。” 生前身后名,除了活着时可以把握的幸福,人最后在意的,也只有死后的名声。莽红袖,是一个为了自己心中所爱背叛所有,而且誓死不悔的人,他放弃了生前身后的名声,只求一世的幸福,这样的选择,羽歌夜做不出来,甚至并不认同,却不能不钦佩。 无论是为了楚倾国有个安心生产的环境,还是为了早点看看孔雀胆生死如何,也为了能够彻底解决孔雀翎这个隐患,兑现医治朔长绝的诺言,羽歌夜也必须早点攻下这座凤凰之城。 以龙鹫军的可怕战力,鹰扬大军在第一拨冲击下就死伤惨重,既没有北莽稀有金属打造的强悍兵器,也没有大隆精良的铠甲,他们仓促飞上天空,却只是被龙鹫凶猛的撕扯下来,这场战斗简直称得上一面倒。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鹰扬大军竟然遁入皇城之中,避而不出,死守城门。 其实这个结果也可以预料,鹰扬大军早就失去了黑孔雀一族的领导,等于自毁长城。在那之后还有孔雀蓝的勉力支撑,杜铣这个武圣坐镇,如今孔雀蓝身死,杜铣贺九皋叛国,孔雀胆却没有被委以重任,鹰扬大军群鹰无首,空有战力,却不能发挥,又对上龙鹫军这等强敌,失败已是无可避免的局面。 然而羽歌夜和莽红袖都始料未及的是,因为鹰扬大军的第一次失利,并且逃入皇城的举动,西凤皇族竟然吓破了肝胆,既担心鹰扬大军耗空他们积攒的用于死守,实则为了继续奢侈生活的财富,又担心大隆军队打进皇城,竟然逼迫孔雀王遣使纳降求和。 兵不血刃,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会不会真的放过这群吸干了西凤血液的蛀虫,就不一定了。 在羽歌夜也派去使臣之后,西凤皇都却骤然失去了消息。 五天之后,西凤再次派来一位使臣,和第一位到来的,即使求和还带着几分矜持的愚昧皇族不同,这个人,像是吓破了胆子的鸡,惊慌地放下了国书。 国书上只有一行字:“明日正午,皇都水榭,决一死战,孔雀翎。” 随着国书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长一短两根黑色的孔雀翎毛,那根短短的羽毛,明显带着十分稚嫩的感觉,属于一只还没化为人形的黑孔雀,羽歌夜紧紧握着两根翎毛,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西凤的国运,从来只系于孔雀翎一身,大隆西凤之战,也注定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今天还有一章 ☆、121不虚此行 皇都水榭,便是那座羽歌夜劫持孔雀王的水榭亭台。在干旱的西凤,建造这么一座巨大的水池,并且修建水榭亭台,西凤奢靡程度,可见一斑。 羽歌夜独自走入凤都城,如果这是冰冠,早就有无数人扑过来想要杀他,但是在西凤,他收获的只有无数畏惧和恐慌,更多的,是彻底的麻木。沿着主路,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欣赏这座城市,看着那些造型别致,颇有阿拉伯风格的白色圆顶建筑,羽歌夜浮躁的心也渐渐生出淡然。 只要沿着这条主路走去,就能走进西凤皇宫,也能到达皇都水榭。在直径千米的白玉池水当中,建着直径百米的水榭亭台,而通往亭台的唯一一条路,正好和西凤皇都的中轴线重合,无论是象征意义,风水意义,还是享乐意义,都无可比拟。 在水榭亭台属于西凤孔雀王的地方,现在躺着一身白衣祭袍的孔雀翎,身后,跪立着他始终以蠢狼代称的兽人青年。 这座西凤至高无上的皇宫,此刻静得可怕,那些和他一样以孔雀为姓的同族,享乐一生掏空了西凤国力的蛀虫们,都已经消失了,那位大智若愚的孔雀王,也不知所踪,所有人,都彻底地消失在这座宫廷里,无论羽歌夜成败与否,西凤都已经在这个可怕的妖孽手中灭亡,这场战斗,只是他们两个人宿命的对决,决定谁能活下去,活的更好。 当羽歌夜离开大营之后,来自云京的使臣进入了西凤大营,为了照顾垂危的朔长绝,莽红袖选了一处安静的小城,让他好好休息,所以远征军中,竟然暂时没人主事。 玉门关的驻军,已经被羽歌夜当年留下的三百龙脊,牢牢掌握。其中为首的十二队长,除了已经嫁人的青龙,都身处西南军中,如今职位有高有低,他们通过牢牢把持西南军的中层位置,抓牢了这座庞然大物,但是他们之间,因为同时受控于羽歌夜,所以没有一个固定的领头人,因此,这些使臣被带到了中军主帐,静候羽歌夜归来。 这座主帐被人工隔开,前面是议事之所,后面是居住之所,十二个身着黑袍的高大兽人守护在瘦小的使臣旁边,楚倾国轻轻挑起隔帘,十二个黑袍兽人齐齐向他望来,那个使臣反倒无所觉察。 高手,十二个高手。楚倾国修炼太上之刀,斗气内敛,境界却在,这些人,分毫不差的察觉了他的存在。 此时夜阑才注意到肚子已经十分明显的楚倾国,眼神闪烁:“微臣见过悦王君。” “你是使臣?”楚倾国走出隔帘,手扶着自己圆鼓的肚子,体态雍容,脸上有着他都没有想象过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温柔,但是面对夜阑,他的脸色却变得怪异起来,“你是,夜阑 分卷阅读195 - 分卷阅读19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6 。” 夜阑心里咯噔一声,竟忍不住踉跄一步。 “身为能够解开断人肠的毒医,你的名气也很大啊。”楚倾国蹙起眉头,当年景帝驾崩始末,羽歌夜潜心调查,自然对这个毒医多有防范,只要他活着,唐修意就有人证掌握在羽良夜手里。如今这个重要至极又毒术高超的人物,带着这么多古怪的高手,这,怎么也不像和谐的使臣。 “我等授命,在悦王殿下大胜归来后,接悦王殿下入宫。”夜阑已经撑不住表情了,他不是傻瓜,这次绝密使命,注定有来无回,他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羽歌夜站在水榭亭台边界,没有再跨出一步。孔雀翎悠然起身,赤足踏在浮桥上,整座浮桥都燃起熊熊大火,孔雀翎如同站在火中的魔神。浮桥燃起大火,羽歌夜反而不再谨慎,他一步踏出,脚尖为界,向着他的方向,大火熄灭。他和孔雀翎相迎而去,浮桥一半大火,一半熄灭,孔雀翎若魔,他如神。 “把孔雀胆交出来。”无论过去有多少畏惧多少敬重,此刻,眼前是用孔雀胆和可能的他的孩子威胁自己的敌人,羽歌夜不假丝毫辞色。 孔雀翎长袖轻抖,露出他细长手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生之后,再说不迟。” 羽歌夜不屑和他争口舌上的一点便宜,孔雀一族五大秘法,他已经见过四种,孔雀翎的法术境界,他也看到过,这一战很难,但是他有优势。 “唐星眸中了我天魔一击,可还活着吗?”孔雀翎突然一句,羽歌夜心神颤动,忍不住追问:“什么?”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好。眼前竟然化作天空血红,所有事物一片漆黑的心魔幻境。 然而虚空之中,骤然响起一片乐声,能听到音乐,却记不住曲调,只能感受到淡淡的遗憾,仿佛沁入心灵,自心而发的乐曲。 “这是什么法术?”孔雀翎第一次见识春宫八音,竟也露出几分怅然迷茫神色。 “春宫八音·抱憾。”羽歌夜吐出这两个字,心中也像是吐出一口闷气,因为希奇,他懂得什么是春心,因为沈听河,他学会了好色,因为羽云歌,他明白了亵渎,因为唐星眸,他了悟了动情,因为孔雀胆,他学会了私趣,因为楚倾国,他感悟到炽爱,因为虞药师,他看淡了抱憾,春宫八音最后一篇,舍得,他希望自己永远也学不会,“我经历的每段感情,都是我成长,强大的动力,而你的心里没有感情,只有魔性,可怜至极,可悲至极。” 孔雀翎稳住心里感情颤动,毫不留情地说:“感情,只是弱者汲汲而求的脆弱安慰,强者,从来不需要感情。”他抬起手来,面前缓缓浮现一座金色莲台。 “夜阑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求?”楚倾国猛然出手,想要抓住夜阑,没想到那十二个黑袍人中,有一人突然出手,将夜阑夺了过去。 电光火石的交接,楚倾国愕然抬眼,惊诧莫名地看着那个黑袍人。 “他们是谁,你还带了什么?”楚倾国常年站在羽歌夜身后,却不代表他无能,只是他从不需要主动出头,但是这一刻,他惊觉,希奇重伤,听河去了云京,羽歌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若是融合孔雀翎法力的时候出了意外,羽歌夜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一个。 “悦王君,我也有家人孩子,我实在是没办法。”夜阑委顿在那个黑袍人手下,跌坐在地,楚倾国会不会被皇帝留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命,恐怕不能留太久了,“接悦王殿下入宫,陛下绝不会难为他,悦王君何必做困兽之斗。” 一个黑袍人从夜阑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玉瓶,那身黑袍倏忽变化,化作一圈黑雾,那玉瓶落进雾气之中,竟然消失不见。这些黑袍人根本不理会夜阑和楚倾国,直接向着营帐外走去。 楚倾国一把抓住夜阑的衣领,夜阑仓皇起身,指着向着营帐外面走去的十二黑袍:“三大禁术融合,悦王殿下必然有一段时间的法力空白,天人五衰,可以废去雄性的所有法力,悦王君,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站住!”楚倾国一声清喝,走到营帐门口的十二妖兽蛊兵显出本相,脸上的兽纹面具像是在狞笑,楚倾国伸手抚着肚子,露出温柔至极的神色,再抬头时,像是对着妖兽蛊兵,又像是对着夜阑说道,“我心中有一刀,养刀十年不出鞘,今天,说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妖兽蛊兵中走出一个黑袍身影,虚虚抬起双手,如同一个姿态诡异的舞者,试图从楚倾国身上抽出斗气。楚倾国怒容冷笑道:“刀来!”十二个妖兽蛊兵之中,有一人猛然炸裂,这是真的炸裂,所有的黑雾猛然焚烧殆尽,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一道青碧刀光,落在楚倾国手里,“刚刚感觉果然没错,真的是刀皇倾盆,传闻此刀一出,覆水难收,能用此刀演出太上刀法,也算是我平生幸事。” 刚刚接触的一瞬间,楚倾国就察觉那个妖兽蛊兵身体里,有着一股沛然强大的刀气。此刻倾盆刀竟然落入楚倾国之手,这个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夜阑惊慌地向营帐边上躲避。剩下的十一个妖兽蛊兵,身上的黑雾都弥散开来,变成不同的颜色,形成一个个虚幻的妖兽影子,幻影中唯一的实质,就是它们幻影深处,笑容诡谲的面具。 孔雀翎和羽歌夜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高峰,此时水池周围的宫墙,都已经被彻底击毁,整座西凤皇宫千疮百孔,反倒在两人所处的浮桥上,并没有留下痕迹。 孔雀翎身边的莲台上,端坐着六个半魔半神的怪异金焰造像,明王和天魔合二为一,已经达到了火焰通灵的极限,此时散发出可怖的气息,孔雀翎已经打到了极限,根本无法控制住魔神火焰的力量,只是这种火焰并非是热度惊人,而是包含着可怕的腐蚀性火毒,才没有让周围的水池干涸。 羽歌夜身边悬浮着六大幻象,正是当初唐星眸用出的先天八卦,而且远不止如此,此时离卦是九品莲台金焰,坎卦是九天星河真水,震卦是雷都玉璜,兑卦呈现黑色泥淖之态,艮卦呈现白色山峦之态,巽卦之风,也显现出灵动至极的姿态,和唐星眸的先天八卦,都不可同日而语。 “该结束了!”羽歌夜此时也狼狈已极,他和莽蓬莱一战,莽蓬莱都没能伤到他衣角,如今衣服不仅有明显划痕,更显出被火焰烤焦的颜色。 “正有此意!”孔雀翎轻盈跃起,落到浮桥后半部,一向带着蔑视笑意的脸上,也流露出巨大的愤怒,指尖遥遥点出:“寂灭天劫。” 六大明王和六大天魔形成的怪物,聚拢到一起,竟然变作一个巨大无比的佛陀,而在佛陀背后,坐着的却是一个恶魔,两人端坐相背,形如宝塔,向着羽歌夜缓缓压来。在这个世界,从来没出现过佛陀这种造物,也 分卷阅读196 - 分卷阅读197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7 没有出现过明王和天魔,唯一的可能,就是孔雀一族的祖先,在研究这门法术的时候,得到了圣师的指点,化为这两种造型,而形态的变化,也带来了威力的递增。此时这尊火焰造像,散发出亦正亦邪的气息,他们所代表的截然相反的能量,迅速在两人交融的部位反应,一旦爆发,将是毁天灭地的可怖。 羽歌夜此时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轻声念道:“地上天下,唯我独尊,天地交泰!”他身体周围的六大幻象,全都消失,一瞬间,整座皇宫里所有物体都漂浮起来,像是失去了重力,或者,此时重力已经从地面转移到天空,这便是地上天下,天地交泰的可怕力量,时空,都在这里扭曲。 孔雀翎尖利笑道:“羽歌夜,你看看水底是谁?” 此时地在天上,所有池水因为时空颠倒而向天空飘去,悬在头顶,但是羽歌夜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在池水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琉璃牢笼,里面困着奄奄一息的孔雀胆,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瘦弱的小黑孔雀。 孔雀翎手中团聚起一道燃着红色外焰,白色内焰,形如他的翎羽的火焰,向着孔雀胆射去。羽歌夜飞身跳下浮桥,向着孔雀胆飞去,寂灭天劫处在天地交泰之中,本来十分凝实如同实质的躯体被迫开始融化,但是仍然突破了这将天地都颠倒的强大立场,向着羽歌夜头顶压下。羽歌夜一拳打碎琉璃牢笼,搂住孔雀胆,孔雀胆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羽歌夜一眼,便昏迷过去。 再回头,他的神色才真的愤怒到极点,当年唐星眸和孔雀翎一战,他和虞药师都没有为难那个蠢狼,如今孔雀翎却已彻底入魔。寂灭天劫已经当头压下,这倾注了孔雀翎全部实力的一招,羽歌夜注定无法躲过。 他伸出中指拇指捏在一处,如同真正的佛陀结印,庞大的一座小山般壮观的寂灭天劫,竟然化作一片流逝的色彩,落入他两指之间。 “两界大手印?”孔雀翎截然变色,他没有想到,朔长绝竟把这门绝技传给了羽歌夜,两界大手印,一代传一代,这是真正的传递,一旦送出,便彻底失去。朔长绝竟然把朔族世代相传的最终奥义,送给了羽歌夜! 这也是朔长绝在那晚之后,病情迅速恶化的原因,两界大手印在他的手上,终究只是一门法术,在羽歌夜的手里,才能成为神迹。 羽歌夜手腕绕旋,向着孔雀翎跃去,两界大手印,两指成世界,可收可放。他手指向着孔雀翎眉心点去,孔雀翎一时竟毫无反应。他的身边猛然出现一个灰色的身影,高大的狼族青年从他身边冲出,挡在了羽歌夜面前,生生受了羽歌夜一指。 这一指将所有法力内敛,蠢狼身体没有一丝伤痕,却当即便生机断绝。 “蠢狼!”孔雀翎凄厉之极地尖叫,周身猛然升腾起金色的火焰,羽歌夜退后一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谨慎旁观。 虞梅原施展太上天罚之刀,都只能以天地灵气化刀,这世上若说有一把刀能够承受住太上之刀的力量,怕是也只有楚倾国手中的倾盆。 剩下的十一个妖兽蛊兵,都是十分罕见的魔兽,虚幻瑰丽的影子,像是凝固的云朵,融化的水晶,却饱含着杀机。其中一头六牙白象一个闪烁,便已经突然现身在楚倾国旁边,楚倾国信手一刀,无半点烟火气,便将六牙白象斩成一团灰烬般的雾气。 刀法极境,大巧若拙,返璞归真,楚倾国一刀出手,便以达到当时无人可及的境界,便是虞药师在这儿,也会发现自己比这个看上去总是大大咧咧,受困于俗世感情的悦王君,要差上不止一筹。 从出刀开始,楚倾国便松开了护住肚子的手,对于一个怀孕的人而言,这样的坦然动作,十分少见,但是他的脸上不仅没了那温柔的笑容,更没了人类的情感,这张俊美的脸,就像是一个天道的化身,要处决这些不应存在的造物。太上之刀,已经超脱了斗气范畴,而是一种心境,在如同天道般视万物为刍狗的心境下,没人能和他匹敌。 妖兽蛊兵们纷纷向着楚倾国扑去,吞天之狼,蒙江巨蟒,九尾狐狸,楚倾国若闲庭信步,轻松将九个都近于亚圣兽的妖兽蛊兵斩成灰烬。唯独最后一个,竟是一头虚影飘渺,如同披着长袍的人形的怪物,它是少数可以和神龙,歌铃相提并论的上古妖兽,诸玛什。 以楚倾国从圣地知道的世界起源,结合他自己猜测来看,似乎是一个没能成功变为兽人或雄性,反而出现了可怕异变的怪物。郭小山不知如何得到了它的血脉,竟然造出这样一头妖兽蛊兵。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捧着一个长达一尺,高宽半尺的匣子,只需一眼,楚倾国就看出,那就是传说中的剑帝之匣。 面对这件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即使是楚倾国,也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然而楚倾国修炼的刀法,乃是太上之刀,他之所以养刀十年,是因为他始终没有大成,此时太上心境因为担忧不攻自破,他扑地喷出一口鲜血,妖兽蛊兵从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此时却像是得意至极的微笑着,他甚至没有开匣,就破了楚倾国看似超脱凡俗的可怕刀法。 杀死所有的妖兽蛊兵,也没有剑帝之匣来的危险,羽歌夜法力空耗的时间,一旦被喂下那所谓天人五衰之毒,加上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剑帝之匣,便再无翻盘可能。 楚倾国将倾盆刀猛然甩出,倾盆刀上缠绕着丝丝如同水晶般的丝线,在刀身之外又凝聚出一层气刀,似慢实快地深深扎进诸玛什妖兽蛊兵的头颅,将他扎成一片灰烬。剑帝之匣滚落在地,这件天下第一神兵,此刻却无人在意。 楚倾国痛苦地捂着肚子,他紧紧抓着地面,因为剧痛,指甲深深勾入地面:“帮帮我,帮帮我!” 躲在营帐外偷窥的夜阑惊慌地看着他,竟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楚倾国痛的说不出话,只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向他伸来。夜阑四处看了一眼,再回头看了楚倾国一眼,起身就跑。 楚倾国绝望地闭上眼,却听到夜阑高喊:“来人呐,救命啊!”夜阑竟然跑了回来,整个营地,霎时乱作一团,羽歌夜早已准备好了稳婆,但是面对动了胎气又早产的楚倾国,全都束手无策。 “是毒七分医,我信你!”楚倾国被抬到后帐,剧痛之际,紧紧抓住了夜阑的袖子,全身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因为肤色黑,所以他不是呈现苍白,而是呈现一种可怕的灰色,像是被烈火焚烧之后,失去一切活力的木炭。 孔雀翎竟在最后一刻,突破了孔雀皇族,甚至众多禽族千百年来没人实现的火法最终奥义,涅槃金焰。然而这火焰,却只能作用于自身。瑰丽的熊熊金焰猛然 分卷阅读197 - 分卷阅读198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8 化作一只冲天而起的凤凰,从孔雀翎身上消散。孔雀翎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整个人焕然一新,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怨毒至极的死灰色。 “羽歌夜,你死不足惜!”焕然新生的孔雀翎,耗尽法力的羽歌夜,这场战斗,似乎势必逆转。 “歌铃歌铃~”轻盈温柔的叫声在已经几乎被荡平的西凤皇都响起,五只粉色的小歌铃,在空气中渐渐显出身来。 歌铃这种神奇的生物,具有人类都无法媲美的智慧,看似只能名叫歌铃这种声音,似乎一派欢乐自然,却实实在在是第一等可怕妖兽。羽歌夜解封了山之歌铃,唐星眸解封了泽之歌灵,莽蓬莱死后,极光大神庙中的雷之歌铃也被释放,而在唐莲若死后,天地两只歌铃也同时出现,这才是羽歌夜认为郭小山死掉的真正原因,他相信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捉住逃逸的地之歌铃,就只有郭小山这个千年难遇的恶魔。 如今五只歌铃突然出现,孔雀翎心中浮起极其可怕的预感,他猛地捂住自己的手腕,整条白皙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是被焚烧一般变成焦黑色,猛地从他的手腕里,蹦出一只圆滚滚,粉红色,长着天蓝眼睛的歌铃,明明还是可爱的容貌,但是羽歌夜却清晰感受到,它散发出的,远比孔雀翎更可怖的怨毒之气。 随着歌铃飞出,孔雀翎的身上涌起纯金色的法力,都已经化作实质的光雾。孔雀翎浑身都出现了烧焦的痕迹,妖魅的容貌此刻惨不忍睹,他痛苦地挣扎着,但是当初与歌铃合为一体的是他,现在因为涅槃金焰将歌铃复活的也是他。他和歌铃的法力出于同源,根本挣不开这只脱困而出的可怕歌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孔雀翎当年做下这件恶事,是否想过会有被歌铃报复的一天。 孔雀翎挣扎着向着蠢狼的尸体爬去,但是他身上的金色法力越来越快地涌出,全身像是再一次燃起了涅槃金焰。他费力地向着蠢狼爬去,但是却已经没有力气,手指在距离蠢狼衣角不足一寸的地方,盲目地空抓,却抓不住衣角。羽歌夜蹲□,将蠢狼轻轻一推,孔雀翎抓住蠢狼的衣角,回光返照一般生出最后一股大力,扑到蠢狼身上,焦黑的手臂抚摸着狼族青年的脸,他抬起头,对羽歌夜微笑着说:“谢谢。” 他的头慢慢垂下,倒在蠢狼的面前,像是相互依偎拥抱一样,这位火焰法术造诣冠绝古今,实现了连圣师唐金熙都没做到的涅槃构想的盖世妖孽,就这样死去。 六只歌铃聚在一起,欢乐地叫着,飞来飞去。 “想走?”羽歌夜眯起眼睛,看着它们在漫无目的的飞舞中,悄然向着天空逃逸的身影。羽歌夜缓缓飘起,头天,脚地,东山,西雷,北泽,南火,六只歌铃发出委屈的叫声,以六只歌铃,六个基点,形成一个正八面体,将羽歌夜围在当中。 楚倾国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不是简单的动了胎气,而是太上之刀和倾盆刀皇的刀气,侵入了体内,浑身如同凌迟一般痛苦,早已化作兽型的他,形如一只灰色巨犬,侧躺着身体,痛苦至极,身边放着好几个热水盆,里面却已经满是鲜血。 “这是我师门留下的秘药,可是我,只能救一个。”夜阑捧着手中的药瓶,跪坐在楚倾国面前,几乎都不敢说出这句话。楚倾国在剧痛至极的情形下,竟然生生定住一霎,眼睛看着夜阑的药,又看向夜阑的眼睛。 “一个绝对能活。”夜阑仓促地保证着,楚倾国的犬尾打在夜阑的手臂上,然后搭在自己的腹部,他自己则用嘴咬住了床榻的横木,只是刚刚咬住,牙齿便深深嵌入木头之中,可见其痛之烈。 羽歌夜缓缓落在地面,六只歌铃发出歌铃一声,竟然猛地如同六团粉色流星一样,飞逝于天际。他们当年信任圣师唐金熙,成就了圣师不世功业,却在圣师晚年险些被迫分裂,更被封印至今,再不肯相信人类,所以消失在天边。 羽歌夜此时融合唐星眸和孔雀翎法力,终于确认,智慧之妙,古今一同,老子三生万物的真旨,在他身上也得到了体现。三**力,最终汇为一体,然后缤纷演化,他的身体内,充满了瑰丽的色彩,那是栩栩如生的能量,逐渐充盈他身体的每个细胞,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睁开眼来,面前凝聚出一面冰镜,只是信手凝聚而已,这镜子就圆润非常,边上更有精致的盘龙冰花。 幸好这段时间,西凤皇宫中已经没有人,否则在他完成最终蜕变之前,若是有人袭击,他就成了全无防备的状态。而现在,天人合一时能够交融万物的感受,更进一步,羽歌夜周围的一切,都似乎焕发勃勃生机。 他跃下浮桥,来到孔雀胆面前,当初身材健美的黑孔雀,如今已经十分消瘦,羽歌夜伸手按在他的腹部,强大的生机补入了孔雀胆的身体。 羽歌夜如今的法力,已经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他发现现在其实自己只是在激发孔雀胆本身的生命活力,并不是自己真的补益,所以孔雀胆没办法去腐生肌,也没办法恢复如初,甚至颇有些饮鸩止渴的味道,此时恢复之后,若是没有补充,将会更快的失去生命活力。 羽歌夜想要把孔雀胆拦腰抱起,孔雀胆却抓着他的手,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怀中抱着的小孔雀倒是精神头不错。羽歌夜将年纪幼小而长得丑丑的,只有尾巴上有几根短短翎毛的小孔雀抱在怀里,像是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意义不同,一直蜷在孔雀胆怀里的小孔雀,发出了轻轻的哀鸣。羽歌夜怜惜地摸摸他头顶细弱的翎毛:“他叫什么名字?” “羽墨。”孔雀胆虚弱地回答一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羽歌夜搀扶着他,向皇宫外走去。 夜阑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这是一个雄性,但是头顶的角却像是没有长大的嫩芽,身上显出一种淤紫色。他把手中的药丸缓缓喂尽了孩子的嘴里,当年他学医不成改学用毒,他的师父赶他出门,但是还是给了他一颗治伤圣药,逆死天生丸。这药丸有食指指节大小,却入口即化,瘦弱的孩子吧嗒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虽然微弱,却十分清晰的哇哇哭了。 哭,对于孩子来说,便是生命的开始。 已经几乎无法呼吸的巨犬睁开了眼睛,夜阑连忙跪□,将孩子递到了楚倾国的眼前,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变回人形了,从犬吻中伸出舌头,却没力气伸到太远,夜阑将孩子凑过去,像是感受到了温柔的舔舐,孩子止住了哭声,还没有睁开的眼睛向着楚倾国的方向,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轻轻拍打着楚倾国的犬吻。 “再坚持一下,殿下就要回来了。”夜阑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楚倾国为了保住孩子,把太上之刀暴走的刀气都吸到了自己的身 分卷阅读198 - 分卷阅读199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199 上,现在经脉寸断,才会连变化都无法做到,就是神祇降临,也救不回来了。 他并不知道,兽型对于楚倾国而言,其实是最厌恶的形态,从人变兽,他曾很长时间无法适应,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能为力。 楚倾国缓缓闭上眼睛,再也不曾睁开。 婴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又一次发出了嚎啕大哭。夜阑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此刻抱着孩子,试图让他安静,不停绕圈行走,也根本没有用。 “发生了什么事?”羽歌夜听到孩子的哭声,抱着孔雀胆狐疑地走进了营帐,孔雀胆看到眼前的场景,即使虚弱至极,仍然浑身一颤,猛地从羽歌夜的搀扶中挣脱了出来。小孔雀惊叫一声,落在了孔雀胆的肩膀,困惑地看着床榻上那只巨犬。 羽歌夜一句话没说,扑在楚倾国的身上,身上勃然的法力让小孔雀惊恐地叫了起来,整座营帐都轰然向着四面八方倒塌,夜阑带着小婴儿,孔雀胆抱着小孔雀,连忙避开了这里。 磅礴的法力涌动着,羽歌夜持续不断的输入,最后,他的头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灰白,夜阑担忧地叫道:“殿下,没用的。” 羽歌夜没有回头,可怕的杀机却牢牢锁定了夜阑,夜阑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羽歌夜没有继续输入法力,他迟疑地愣在那里,探手扶住了布满齿痕的床榻横梁,看到旁边有着明显是爪痕的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不虚此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 ☆、122江山易主 “朔国师的病,在于毒瘤堵塞心脉,如今我已经将毒瘤的生机断绝,随着血液的循环,朔国师的身体会很快变好,平时多吃些活血化瘀的食材,多滋补身体,便再也不会有问题。”羽歌夜最后为朔长绝把脉,“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云京找我,灵感大王的爵位不会褫夺,云京也永远留着朔国师的位置。” “能够延长寿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一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朔长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能够被称为红润的色彩,不过他身体好了,莽红袖反而更加缠腻,就和朔长绝同乘一骑,搂着朔长绝一刻不肯放手。 羽歌夜沉吟片刻,捏着拇指中指成两界大手印:“两界大手印乃是朔族秘传,按说,我该还给国师。但是我对阵孔雀翎的时候发现,两界大手印,两指成世界,其实并非真的成就世界,而是将两指捏住的东西,彻底粉碎,残余的毒烬,却会进入身体,这才是朔族后来越来越早逝的原因。” “其实我也有所察觉。”朔长绝脸上没有一丝遗憾之色,“朔族因两界大手印而成天下望族,却也因为它子孙凋零,如今两界大手印在你手中,传与后人也好,陨灭也罢,都和长绝无关。” “有红袖在,还用得着那两根手指?”灵感大王语中带着鄙视,但是对羽歌夜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二人自称,都放下了朔莽这北方大姓,说明二人已经放弃了过去的身份,不再是国师和大王,“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放牧青格尔,饮马天湖畔,没想到真的有实现梦想的一天,此生别无他求。” “那歌夜就不耽误二位奔赴美好生活了,希望来日我到青格尔草原,还能喝一杯红袖大哥自酿的马奶酒。”羽歌夜拱手抱拳。 “好说好说!”莽红袖也豪迈抱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羽歌夜目送莽红袖和朔长绝同骑远走,露出一丝微笑,他转过身来,“来,羽墨,到爸爸这儿来。” 听到召唤的小孔雀,笨拙地扑腾着飞起,落在羽歌夜的肩膀,才四岁大的小孔雀,却已经活泼的不行,用还有些钝的雀喙啄着羽歌夜的耳朵,羽歌夜笑着闪躲,“羽墨,别闹。” 羽墨高兴地张开小翅膀,发出长长的鸣叫声,很快就又不安分的飞回了孔雀胆的肩头。孔雀胆却没有羽歌夜那么温柔,当羽墨喳喳叫着向他怀里的孩子啄去,他屈指一弹,羽墨便委屈地挪动着双爪,想了想,又飞回了羽歌夜头上,确实是头上,他的爪子抓着羽歌夜头顶的发髻,那发髻已经松散,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被抓了,羽歌夜无奈地捉着他双脚放下来,回头望着孔雀胆。 “睡了。”孔雀胆轻声说道,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婴儿,看着就有些虚弱,但是脸色倒还好。 “该喂奶了。”夜阑从后面赶过来,手中握着个琉璃奶瓶,里面撑着深咖色的液体。本来还睡着的宝宝睁开眼来,看到夜阑和手中的奶瓶,眨眨睫毛长长的眼角,便沁出一滴眼泪,委屈地呜哇哇哭了起来。“我已经尽量改良配方了,但是味道还是……” 羽歌夜探身接过小宝宝,将奶瓶虚虚引来,小宝宝看到羽歌夜,泪珠儿不流了,却不住试图扭头躲进羽歌夜的怀里,只是他实在太小了,根本都扭不动,小手胡乱推拒着,羽歌夜用嘴咋咋奶嘴,把奶嘴捂热吸出奶来,带着淡淡涩味的牛奶,对于成人而言,都不容易接受。小婴儿委屈地含住奶嘴,吸了起来。 “主子,就快到云京城了。”十二队长中的白虎,出现在羽歌夜身边。 羽歌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巍峨的城墙,百千年不曾散去的繁华,发出极轻的一声:“呵呵。”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关门拦阻羽歌夜,云京城上的守城人,带着谦恭和畏惧,看着大军停在京门十里之外的极昼祭坛。 羽歌夜亲自登上极昼祭坛,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却清楚传遍每个角落,连守城的士兵,都能听到他的话:“不夜城八千白马,还在否?” “在!”潜藏不夜城三年的八千白马,齐声应答。 “冰冠下两万龙鹫,还在否?” “在!”两万铁甲峥嵘的龙鹫军,齐声应答。 “快哉楼三百龙脊,还在否?” “在。”三百龙脊和被三百龙脊死死钉住的西南大军,齐声应答。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风雪不灭钢铁志,沙尘不掩壮士心。四关雄立戍西北,必将铁马踏冰冠。青衣带水过西南,誓将禽血红玉关。纵有颓靡钝刀刃,自将侠骨震凡心。勇卒暮年心不死,犹在梦中听战歌。今朝有幸成壮志,普天之下尽中国。功过任他后人说,留取丹心照山河。”羽歌夜唱起镇灵歌,将杯中美酒,撒在极昼祭坛,三杯祭英烈。 镇灵歌再一次响彻,这一次,是为了悼念没能等到天下一统,功成名就的伙伴,为了召唤他们马革裹尸的英魂,回到他们的故乡。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的云京,也开始飘下雪花,昏暗的天空中,洁白的瑞雪像是飞舞的英魂,又像是涤荡人心伤痛的温柔羽毛,铺满了大地。 数十万人的镇灵歌 分卷阅读199 - 分卷阅读200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0 ,让云京城都全数听闻,守在云京门口的百官,都被这豪迈苍凉的歌声震颤心灵。章鸣镝这个老狐狸,一面想讨好羽歌夜,一面又生怕羽良夜还有翻盘机会,竟发动百官,奏请出京迎接羽歌夜回京。这样无论谁胜谁败,他都做足了功夫,本来正得意的他,此时听到镇灵歌,也不由白了脸色。 先行致祭,而不是先拜皇帝,羽歌夜的举动,已经传达出十足的信息,云京城外百官跪迎,却只看到羽歌夜一人独骑,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向着云京城走来。 “悦王殿下功高千秋,德盖万古……”章鸣镝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被羽歌夜冰冷眼神看得仿若喉咙生冰,再不能言语。 羽歌夜一骑入京,百官相随,来到紫禁城门口,却看到一个人,站在紫金城外五气朝元桥上,穿着深紫裘袍,白色里衣,手中提着一盏八景宫灯,照亮了因为大雪而发昏的路。羽歌夜眼神有片刻恍然,旋即滑下马来,站到他的对面:“这身衣服,你不配。” “至少,不会在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杀死。”羽良夜微微一笑,提着八景宫灯,和羽歌夜并肩向着紫禁城内走去。 “难道你还想挣扎吗?”羽歌夜抱着孩子,甚至不曾看过羽良夜一眼。 羽良夜不以为意,此时的他,才更像是羽歌夜认识最久的“太子哥哥”,淡雅,雍容:“何必说是挣扎呢?父皇遗诏,我们手足不得相残,我没有动你,也没有动母君。” 羽歌夜嘴唇颤抖,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覆水难收,这句话,当真要反复咂摸,才能品出其中真味。”羽良夜和羽歌夜一路走去,太和殿广场空旷得让人害怕,“我曾经以为,得到了帝位,就能得到你,却没想到,反而把你推得更远。我曾以为,天下就意味着一切,却没想到,天下什么意义也没有。”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羽歌夜和他沿着太和殿广场中央的汉白玉道路前行,这条路,从来都只属于帝王,羽歌夜毫不在意地直接踏了上去,羽良夜却并没有说什么。覆满白雪的道路,随着他们走过,留下两行足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羽良夜宠溺地笑笑:“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江南富庶,国之重地,欲兴国运,当从此始,西南四州,人心顽固,其民凶悍,柔以化之,河朔六州,围绕京师,世家纠缠,实为大患,中原五州,青党弄权,于国无益,国之蠹虫,神庙虽能稳固人心,却常染指君权,祸乱朝纲,即使不废,也当平之。” “打得下江山,便坐得稳,大不了,我将它毁了便是。”羽歌夜终究是有怨气的,羽良夜短短几句话,可谓字字珠玑,句句良言,但是他却任性的说狠话,只想看看羽良夜恼怒的样子。然而羽良夜却像是看淡了一切,一直保持着微笑。 两人沿着台阶,来到太和殿殿门前,巍峨恢弘的大门内,金銮龙椅,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 羽良夜和羽歌夜一起站在太和殿外,一步就可跨过门槛,走向那张龙椅,却没人动这一步:“我能抱抱你吗?” 羽歌夜没有拒绝,羽良夜伸出手搂住羽歌夜,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他轻轻嗅闻着羽歌夜发丝的味道,羽歌夜却并没有那么厌恶了,羽良夜退后一步,手指轻轻拂过羽歌夜的脸颊,他的掌心,有一粒红痣,鲜艳如血,看到羽歌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羽良夜苦笑一声:“可惜我掌心的红痣,不是你上辈子留下的记号,你不是我的金熙,我不是你的纳兰。” 那掌心的红痣突然扩散,变成了一滩,羽良夜嘴角涌出殷红的鲜血,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脸色已经青白得可怕,却还是露出一抹笑容。 羽歌夜早已察觉他身体中的生机正因为毒药迅速消失,看着羽良夜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僵硬,身上开始覆上雪花,脸上却还挂着温柔的笑容。他心中竟然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乐,反而觉得突然间失去了一个支撑一般,心里空了一块,他这时候才发现,太和殿燃着再多的灯火,也显得好暗,金碧辉煌的龙椅,看着却那么冷,而他身边却没有人,只剩下他一个。 “歌夜。”羽歌夜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羽歌夜回过头来,眼眶终于湿润。四年不见,唐修意容貌没有衰老,精气神却变得颓靡,眼角眉梢,都没有了当年的凌厉之气。他猛地扑过去,紧紧搂住唐修意,感受他身边所剩不多的温暖。唐修意看着倒在地上的羽良夜,眼神里也没有了怨尤。景帝遗诏,手足不得相残,儿子不得弑母,羽良夜做到了,羽歌夜也可以做到,但是羽良夜还是选择了死去。 心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唐修意扶着羽歌夜的手,将羽歌夜送到丹陛之下,看着羽歌夜走上丹陛,坐在龙椅上,眼神中的感慨,多到解不开,散不去。 真的坐上这龙椅,羽歌夜才发现,它真的太宽太大,左右不着,后背不靠,他孤零零地坐在龙椅上,面前是跪下齐声唱诵他名字的百官,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开心。面前,放着一个卷轴,羽歌夜慢慢打开,绢布上,用小楷写着密密的字,打头两个大楷,国纲。 羽歌夜不顾跪在地上的百官,看着面前的绢书,上面的笔迹并非一人,翻到最后,才能看到两个羽歌夜熟悉的笔迹,一个属于景帝,一个属于羽良夜。 羽歌夜眼中闪过厌恶之色,抬起头来,对着下面的百官,声音清朗而坚定地说道:“朕龙御登基,改元,兴国。” 史称武帝的新王朝,比蒙一族的崭新时代,开始了。 因为统一天下的功勋,所以群臣上奏,谏请羽歌夜帝号为武帝。在有生之年,非功勋卓著,治世有成,不可自取帝号。历史上曾有帝王,生前自取圣帝文帝,却在死后被史官批驳体无完肤,羽云阙生时有景帝之尊,羽歌夜又有武帝之尊,父子二人,同为明君,在后世也势必成就一段佳话,所以章鸣镝便出众谏言:“废帝在时,于国无功,于民无益,不堪入宗庙之门,承社稷之嗣,微臣奏请,将永乐年号,移出史书,永乐牌位,移出宗庙。” 多么狠毒,羽良夜刚刚死去,为了讨好新皇,便要把羽良夜统治的四年,从史书里抹去,把羽良夜从宗庙中剔除。 “永乐帝虽无大功,然治世清平,宽仁爱民,更曾举国之力,成就陛下霸业,更与陛下源出皇脉,怎可如此行事?”竹碧如站出身来,怒声呵斥,“平史消宗,乃千年罕有歹毒之举,乃为不仁,陛下登基,章鸣镝未有寸言建功,先奏歹毒之事,乃为不义,身为臣子,先帝尸骨未寒,章鸣镝谄媚新帝,是为不忠,以臣论君,语出刻薄,章鸣镝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臣竹碧如奏请陛下,将章鸣镝削 分卷阅读200 - 分卷阅读201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1 官剥爵,永生不许再入仕途。” “竹碧如,你身为先帝岳丈,出言不逊,是何居心?”江南朱族出身的太子少保朱成璧,竟然抢出一步,为章鸣镝出头。 一时间,朝堂上纷纷吵吵,喧闹四起。当年羽歌夜在朝堂冷眼旁观,只恨不得把这些争权夺利的国之蠹虫全部杀死,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他心中还是同样想法。但是当年他想过,便算了,如今想过,却要忍下,再解决这些纠纷。 “统统住嘴!”羽歌夜真想猛拍一掌,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但是他也知道,虽然这些人争权夺利,手中却握着大隆大部分权力,世家势力,甚至还能影响帝王决定,想要一绝后患,只能徐徐图之。 “着保和殿大学士竹碧如,太子少保朱成璧,协理先帝殡丧事宜。”羽歌夜定下旨意,事情却远未结束。更多的决定,在等着他做出,生杀大权尽在手中,却也注定帝王的操劳。 而这,还只是登基的第一天。 入夜,一灯如豆,穿过太和殿广场,向着宫门外走去,很快,一个身影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紫气东来门,门卫看到了两个人的脸,惊愕于这样两个人怎么会一同离开这座天下至尊至贵的宫殿,却不敢声张。 “你真的决定,放弃皇太凤的位置,漂泊天涯?”羽歌夜站在五气朝元桥上,手中提着一盏八景宫灯,而他的身旁,站着的却是羽良夜的凤君,竹圆圆。 竹圆圆慢慢回头,看着身后紫气葳蕤的皇城:“我曾以为,这座城,会囚禁我一生,没想到,还有离开的一天,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幸福,离开,或许才是解脱。” “你知不知道……”羽歌夜话说了一半,竹圆圆就打断了他:“我知道,我也很感谢你,让我能够更加从容的离开。” 羽良夜还是太子的时候,迎娶竹圆圆居住的毓秀宫,是由那时主理工部的羽歌夜负责修缮的,那里栽着的竹子,是羽歌夜特地从蜀州运送而来,取悦太子君竹圆圆所用,却也在竹根,加了避孕药物,竹圆圆的兽型是熊猫,天□吃竹,因而后宫多年,一直不曾怀孕,羽歌夜想说的,便是这件事,只是他没想到,竹圆圆竟早就察觉了。 “如果你觉得这个决定更好,那便追随你的心吧。”羽歌夜没有道歉,也没有劝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竹圆圆戴上大毛遮风帽,对他最后点了点头,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些忧郁,说话总是让人很舒服的人,就这样消失在风雪之中,离开了这座囚禁他的城市。 羽歌夜缓缓回过头,紫禁城上空乌云浓密,飘着宫中太监称颂的瑞雪,他却觉得,这白雪,像是要生生覆盖这片坟地。 他沿着云京大路,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座没有匾额的府邸,门口的守门老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言不语。他一路走到最深的地方,那里有一池枯萎的蔷薇花枝,因为无人照料,已经根茎稀疏,明年怕是已经开不出花。 是了,羽良夜会留着他的王府做个念想,却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精心照顾。 羽歌夜推开门扉,轻轻弹指,久久没人浇入灯油的灯柱,颤巍巍亮了起来,屋中有尘土,却不多,看样子也是有人打扫过的,只是上面的摆设,不知被谁拿走,只有寥寥几件装装样子。倒是床上,放着一床锦被,一对鸳鸯枕,虽然也是布满灰尘,却能为这屋子增添一点亮色。 羽歌夜屈起手指,一股风将房间里的尘土都卷了出去,屋子便显得有些新鲜,却还是冷情得吓人。 料理了孔雀翎的后事,安抚了西凤的人民,再一路回到大隆,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羽歌夜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念。 他坐在床上,抚摸着锦被,曾经两人同床共枕,如今却已孤衾霜寒,他的手指探进被子,却再也没有被人捂好的热度,冰冷的锦被,就像是他冰冷的脸,再也不会有回音。他把脸埋在锦被上,用力嗅闻,像是试图找回曾经藏在被子里的温暖味道。 压抑的哭声,在沉闷的雪夜响起,那是一个男人,无法言说的悲伤。 那夜离开之后,羽歌夜再不曾进过这间院子,却也不许别人居住,直到三朝之后,才有新居者,打开满是灰尘的房门,发现一床腐朽的锦被下,鸳鸯枕上,却放着一对珍贵至极的匕首,一黑一白,黑名无邪,白名天真。 翻检史书,后人才知道,那还是武帝时期留下的旧物,是武帝潜邸之时,藏族巧匠为他大婚打造的礼物,无邪属于武帝,天真则属于让武帝一生虚悬凤君之位,追封为孝元凤君的楚倾国。 其中无邪匕首,曾经出现在武帝突袭北莽的战场,依然锋利无匹,而天真,虽没有过什么出色战绩,惊人记载,也是世间少有的盖世奇兵,但是这样两柄绝世匕首,为何就这样埋没在腐朽的锦被破屋之中呢? 似乎唯一在世时就知道此事的史圣银雨霏在《暗史春秋·太上刀·楚倾国》篇中,留下了这样一句喟叹: 天真不再,如何无邪。 角色歌:倾国难再得 曲:花好月圆夜 死生一梦碎转眼又轮回 京城紫气蔚福薄命浅太憔悴 苦熬十二岁才知命定人是谁 还曾以为是天公做美 天地证婚媒曾约白首到垂垂 十年相依偎携手患难共富贵 自诩顶天椎一朝失意志气颓 风刀雪剑留你独狼狈 立誓要执手到白眉同来何事不同归 自你走后无梦寐只因彻夜不曾睡 若往事可追 倾尽天下换你回 能与你笑到牙没 儿孙绕膝腿 蔷薇已枯萎 故园锁柴扉 不敢重过府门 怕物是人非 到如今社稷已无危 千古人皇我为最 沧海月明都是泪江山千里满面灰 纵有万民跪难逃心中一人愧 可还愿来世再会我为你捶背 作者有话要说:角色歌的伴奏就是任贤齐杨千嬅演的花好月圆夜,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拿去唱,不要特别知会我 本文还剩一些收尾情节,预计年前完结,从今天开始征集番外,想看到的内容,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 兽人天劫系列的第三部,是未来星际机甲文:一份突如其来的最高权限调令,将天南海北身份背景性格都不同的四个人召集到了同一艘星舰,火炬号。这艘充满谜团的星舰,有一个好色,傲慢,霸道,懒惰,爱抽烟爱喝酒爱欺负人的无良舰长,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五个人必须在火炬号上,同进同退,并且,努力培养感情?! 甜蜜大he无虐伪科幻文,军装调教,羞耻play,猥亵军规,四个风景各异的小受,永远神秘莫测的舰长,充满惊喜的宇宙,还有神秘莫测的最 分卷阅读201 - 分卷阅读202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2 终使命,亲爱的读者们,敬请期待,火炬号,起航! ☆、123有输无赢 新皇登基,群臣上谏,帝号武帝,唐修意身为两朝皇帝嫡母,位分尊隆,但是他不愿加位,仍为太凤。登基之后,诸事繁琐,最先进行的,便是百官命君朝见太凤,同时加封后宫诸君。 唐修意穿着金色太凤礼服,端坐慈安宫主殿之前,面前广场上,满是百官命君,静静恭候册封圣旨的到来。 这是当年羽良夜强行剥夺的仪式,他不仅没有给唐修意感受太凤荣光的机会,也没有给身边最亲近的君子们册封的机会,就连凤君竹圆圆,都只是接受了凤君冠冕服色,未有仪式。 而在此时的慈安宫内,羽歌夜终于穿上了金色龙袍,说来是如此的讽刺,他身上穿着的,是梨黄色帝王简服,通体暗埋隐针龙纹,头顶插着的青玉发簪,正是丽龙含珠簪,脚上的靴子,贴着两翅金龙,鞋尖嵌着合浦珠。 这身衣服,正是当年独厚宫竹碧如问对,羽歌夜回答秀出,景帝突然驾临时的衣服。 恍然已十年。 羽歌夜一手倚着炕桌,一手看着门口,门外进来一位身着鹅黄色袍服的俊美青年,说来喟叹,这身衣服,也是旧识。当年羽歌夜第一次出席皇族祭典,夏至大祭上,晋封为大柱国的唐清刀,他的一双帐子也都晋为悬帐爵位,所以当年楚倾国穿的,便是这身鹅黄剑袍,而此刻进来的人,容貌也如此相似,羽歌夜凝视着他的脸,一瞬间双瞳恍惚。 “楚倾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倾城缓缓跪下,声如琅轩,唤醒了羽歌夜。 “平身吧。”羽歌夜,看着楚倾城缓缓起身的姿态,无法忍受的挪开眼去,“岳帐可还安好?” “进这慈安宫,倾城都是好不容易得着机会。”面对以武力逆鼎江山的新皇,楚倾城竟然向着相反方向偏开头去,两人竟都不愿看对方一眼,他回答的话,也听上去十分古怪。 然而两人心中,却都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无常无偏曰平,羽良夜崩后,竹碧如上的谥号为平帝,不偏不倚,恰如其分。但是平帝在时,羽歌夜为了沈听河率八千白马冲冠一怒,羽良夜当时不知是为了恶心楚倾国还是恶心希奇,抑或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将一直没有正式名分的沈听河册封为羽歌夜的悦王平君。这位平帝一时恶举,却造成一个尴尬局面,那就是羽歌夜身边,正式的萨尔,实际上只有楚倾国,沈听河,希奇,倾国去后,羽歌夜登基,按照他潜邸时的位分,沈听河当为皇贵君,希奇则为六院君。 然而不说听河母族全无,父族更是被羽歌夜所灭,希奇也是希族庶出,两人能有今日位分,已属谮越。孔雀胆身为西凤亡国贵族,能入六院君,已是极致。 当了皇帝之后,想给身边人荣宠,都绕不开天下悠悠之口,羽歌夜此时,才有些明白当年景帝心境。 但是羽歌夜身边,除了希奇所出羽苍梧,孔雀胆所出羽墨,还有楚倾国的孩子,羽不虚。身为皇子嫡君所出嫡子,他养在谁的名下,不说代表的政治意义,单就这个人选,羽歌夜也不忍心让他受委屈。 “我已决定,追封倾国为孝元凤君,将凤君之位虚悬一生,再不立凤君之位,不虚便是我嫡长子,我若百年之后,不虚便是新皇。”羽歌夜缓缓说出这些,才加上最后一句,“你若入宫照顾不虚,便是东宫皇贵君。” “东宫皇贵君只在凤君一人之下,我又养的是嫡长皇子,这一生凤君太凤,至尊至贵,是不是?”楚倾城却转过头来,面对这会让各大世家兽人子孙疯狂的条件,却流露出巨大的痛楚,“你许给哥哥的至尊至贵,他得不到了,便给了我,是不是?” 羽歌夜依然偏着头,看着桌子上的八景宫灯。 “哥哥不在乎的,我就在乎吗?”曾经挥刀西北荒漠,穿着全身龙鹫重铠,对决冰熊军围困,被称为西北四刃的楚倾城,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好像那道刀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羽歌夜慢慢转过头,看着灯光里,楚倾城眼中闪动的泪光,年少之时,独奔西北,他为的是谁,执掌雁南,处心积虑,他为的是谁,楚倾城没有说出口的话,羽歌夜早就知道。兄弟共事君王,本该是历史上的佳话,可恨造化弄人,当年没说出口的话,如今说出口,也没有意义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此一句。 楚倾城愣愣的看着他,眼角泪滴划过他晒得黧黑的皮肤,他为了这一天,在西北度过了自己最美好的十年青春,结果等来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结局:“我真恨哥哥,他活着,只是你的凤君,他死了,却是你唯一的爱人。” 楚倾城转身跑出房间,连告别的礼数都没有,羽歌夜慢慢闭上眼,扬起头,宫阙无声,只余叹息。 楚倾国追封孝元皇后,早在意料之中,从此凤君之位虚悬,不立凤君,便有些惊人,楚倾城封为东宫皇贵君,抚养先凤遗子,便引起百官家眷,目目相觑,一片疑云。 听到楚倾城晋封为东宫皇贵君,获封为西宫皇贵君,由身低位卑之身,成为楚倾城一人之下的沈听河,却并没有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同样形容枯槁的楚倾城,有人得到还不要,有人想要得不到。楚倾城抚养羽不虚,无疑是最为合适的选择,但这对于沈听河而言,只意味着,羽歌夜并不希望羽不虚养在他的名下,无论是觉得他人心隔肚皮,还是觉得他出身太低,在羽歌夜心里,他都已经被划分到了一个更低的位置。 一道册封,伤的何止是一个人的心。 希奇获封斑斓院,孔雀胆获封龙雀院,这是应有之数,看了此时宫中场景,深谙权谋的孔雀胆,怕是唯一一个能感到放松的人。四人为首,向着主位的唐修意行三拜九叩大礼。 百官家眷朝拜之后,纷纷散去,唐清刀却独自留了下来,晋封皇贵君还有大典,到时他也要出席,却不是现在。 “清刀。”唐修意只叫了唐清刀一句名字,但是声音中威仪端庄,带着隐隐的气势,唐清刀眼神复杂的看着唐修意。当初他千里进京,回归唐家祖籍,其实只是为了相看羽歌夜是不是帐子良配,彼时唐修意和他,等若强强联合,身为岳帐庆帐,身份对等,然而羽歌夜登基,唐修意为太凤,身份,便再也不同。 “我只想问他一句话。”唐清刀站得如同一把刀,满身的凛冽,羽歌夜走出来,眼神幽深,如古井不波,短短几天,就显得越发渊深难测。唐清刀看着他,现在才意识到,当年能被自己一刀鞘打趴下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天下至尊至贵,也至强的皇帝,他再也不能像当年那样,用刀鞘给他一个下马威了,这一刻,刚强如他, 分卷阅读202 - 分卷阅读203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3 也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你毁了倾国,还要毁了倾城吗!” “姆妈,怎么能说这些话呢?”楚倾城步履雍容,展开袖子揽住唐清刀,“东宫皇贵君,抚养不虚,于倾城,于楚家,都是陛下荣宠啊?” 看着笑容毫无瑕疵,对自己好言安慰的楚倾城,唐清刀再也受不了,竟然生生甩开楚倾城袖子,向着门外走去,他笔直如刀的背影,终于如同苍老的松树,微微弯曲。 楚倾城过了很久才把保持搀扶姿势的手臂拢回胸前。此时身为太凤,唐修意本该训诫几句,但是看着在场的人,在千百年的后宫史上,也算是经历多舛,他只是摆摆手,语气唏嘘:“好好过日子,都退下吧。” 羽歌夜走上两步,扶住唐修意的手臂,唐修意伸手抚摸着羽歌夜的脸颊:“皇帝,天子,寡人,歌夜,以后你的路还长着,你的肩还重着。” 羽歌夜握住唐修意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暖,静静闭上眼,良久才开口:“儿臣知道了。” “明日三大祭司进京,主持你登基大典,早些休息吧。”唐修意放下手来,羽歌夜点头:“那儿臣告退了。” 走出慈安宫,便有不少仆从跟在身后,执杖执扇,羽歌夜却觉得,这紫禁宫墙,原来真的这么高,这么空,空到只剩下他一个人。 新皇登基,本该前往父神祖庙祭祀,并由圣尊大祭司戴上皇冠,代表皇权天授。景帝时,神庙朝堂冲突激烈,神庙弱势,景帝登基的时候,是唐莲若亲自入京为景帝加冠。平帝时,唐莲若托病不出,是伊斯梅祭司银海心入宫为平帝加冠,而如今武帝登基,能为他加冠的人,他心里不做第二人想。 翌日一早,羽歌夜便来到极昼祭坛,等待着唐星眸的六牙白象,羽云歌的迦楼罗,经年不见,他心中,也思念甚深,当上帝王,他发现和他想的不一样的地方,太多太多,他简直迫不及待希望唐星眸来骂他几句了。 他知道这种心思若是说出去,怕是要让天下人先惊掉眼球,再笑掉大牙。但是在他心中,倾国是他最爱的人,唐星眸,却是对他影响最深的人,若说未动情,未动心,那是假话,但是他知道,唐星眸于他而言,注定是只可隔着云端看着的一朵莲花,可望不可即,可思不可亵。 三大祭司的车驾,同时来到,令他意外的是,三个人都是乘车而来,竟没有乘坐自己的坐骑。银海心最先走出车驾,他躬身向羽歌夜致意,便退到一边,这个老狐狸竟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向新皇媚好,实在奇怪。 “陛下。”羽云歌走出车驾来,神庙潜修多年,羽云歌身上的怨气俗气,都淡化了,但是看到羽歌夜,却还有些慌乱。羽歌夜此时心境,已没了当初亵渎他的顽劣,但是看到羽云歌眼神,也觉得心中萌动,这是他登基以来,少数能让他开心的回忆。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羽云歌的慌乱,也许不是因为当年旧事,而是迟迟不曾走出车驾的唐星眸。 “岚下?”羽歌夜走到车驾前,心里砰砰跳,他经受不起再一个打击了,传功之后,明明还踢他来着,唐星眸不会出事的。 车帘缓缓掀开,白皙赤足伸了出来,羽歌夜眯起眼睛,脚上的黑色指甲油不见了,现在呈现天然的颜色,粉嫩的指甲非常漂亮,却没有过去那么霸道。 “有劳陛下了。”唐星眸从车驾中走出,伸出一只手来,语调温柔,难以置信的温柔,羽歌夜错愕的看着他,这算是新的嘲弄他的方式?他托着唐星眸的手,将他扶下车来,这时才发现,还有一点不同,唐星眸的眼睛,深邃明亮,但是只是深邃明亮,那神秘的仿佛能把星空宇宙包容进去的重瞳,不见了。 “艾露尼祭司唐星瞳,参见吾皇。”唐星眸微微躬身,可他说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羽歌夜。羽歌夜困惑打开,只需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唐星眸的字,算不上漂亮,却笔划锋利,有着说不出的肆意张扬。 “歌夜: 重瞳噬魂,是使用在我身上的禁术。其实我在母胎中时,是一对双胞胎,但是遭逢意外,只活了一个,然而我们兄弟二人,都进入了同一具身体,所以我才天生重瞳,一体双魂。为了让我稳固成长,哥哥的魂魄被抽了出去,封印在山之歌铃中,以磅礴法力温养灵魂。我以歌铃将自己一魂法力传递给你,他便再也不能寄身歌铃之中,只能回到这具身体,活了半生,也该是哥哥出来享受大好人间的时候。 你不要傻乎乎以为我死了,我只是睡着了而已,若是有一天,我积攒了足够的法力,还可以苏醒过来。到时候,你小子可要还好好活着。岚下我还想感受一下,让皇帝给我扒松子的感觉。 唐星眸” 羽歌夜看着面前的信,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一模一样的人,却变成了不一样的魂,他还活着?他还能苏醒? “你以为,神使真的没什么厉害吗?”羽歌夜凝视着面前的唐星瞳,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浑身气势,却已化作温柔,在歌铃之中忍受黑暗封印近乎半生,他还能露出如此和煦表情,是不是因为他把所有的跋扈张扬都给了唐星眸呢? “我可以抱抱你吗?”羽歌夜问过之后,不等回答,便揽住了唐星瞳,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温度,但是感觉却已不同。 星盘一局,龙潜锦官,你助我培植暗中势力,用心良苦。 星盘二局,见龙在田,以德立身,你让我凝聚明面势力。 星盘三局,龙凤争天,有你相助,我胜了西凤。 星盘四局,驱蟒吞龙,我虽胜尤败,虽败尤胜。 星盘五局,龙困浅滩,我虽入困局,却有你为我走活暗棋。 星盘六局,潜龙勿用,你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潜龙出渊。 星盘七局,飞龙在天,北莽西凤,只若等闲。 星盘八局,龙战于野,孔雀翎妖孽一除,天下幸甚。 星盘九局,龙血玄黄,平帝自尽,天下,再无能阻我之人。 已经下了九局棋,我便赢了这天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第十局是什么。 “对不起……”每次我遇险,都相信你会来救我,你也总是会来救我。 “对不起……”我说过想保护你,却始终是你保护我。 “对不起……”我说过等我为皇,再没有人敢伤害你。 “对不起……”最后伤害你的人,是我。 “对不起……”星盘十局,亢龙有悔,赢了天下,输了你。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 ☆、124春秋一梦 武帝登基之后,立鱼玄机为凌烟阁大学士,加封左相国,从鱼玄机所言,推行新政,大力提升科学院地位,一 分卷阅读203 - 分卷阅读204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4 时间,新巧科技,流入民间。 北莽矿藏还未开发完毕,便在西凤沙漠下发现大量火油矿藏,北莽的铁,西凤的油,新机械迅速换代更新。农商工业,变革巨大,人民富庶的速度,快到超越大隆百年发展。 人民富足之后,需求便不再只是温饱,武帝又多番打压世家大族,二十年来,曾经让人趋之若鹜的世家,如今也只剩好听名头。 当年武帝登基时,三位大祭司共同扶着皇冠,却被羽歌夜劈手夺下,自己戴在头上,这成了人们揣测神庙将被大幅削弱的信号。而二十年时间,天下间只有父神祖庙,艾露尼神庙,伊斯梅神庙,宝芙瑞神庙,得以留存,神官品牒发放极难,非有德有道者,不可入神庙避世。人民的富足,使得精神上渐渐轻浮,信仰,成了人们心中追求平静的地方。而被剥除了权力的神庙,在经历刚开始的非议争论之后,也越来越远离世俗,宁静起来,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成就了天下空空之心。 唯一一座特殊的寺庙,便是极昼祭坛改建的极乐寺,这座独属于王公贵族的大寺庙,今天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 武帝从銮驾中走出,身边跟着两个俊美的青年,一个皮肤白皙,容颜俊秀,一个身材健美,豹头豹脑。在极乐寺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白衣,剃净头发,表示断绝俗根的小沙弥。 “慕歌,在神庙可还过得习惯?”羽歌夜迈过庙门,小沙弥微笑说道:“舍身神庙,唯心奉神,没什么习惯不习惯。” “呵呵,慕歌,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叔叔,你的姆妈和我也是渊源甚深,你不必这么小心。”武帝温言说完,小沙弥却抿唇一笑:“前几天有个趣事,鱼相国前来拜访住持,笑言,我眼中你是屎,住持则笑答,我眼中你是神。” 武帝听罢,一笑而过。 相由心生,若是武帝心中,不担心这位平帝唯一儿子心有怨尤,便说不出这番话。 羽慕歌将武帝引至神庙深处,听闻武帝驾到,从寂静小院中,走出一位兽人,和武帝站在一池蔷薇两侧,竟如站在镜面两端,兽人合掌行礼,羽慕歌搀扶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羽不虚跟在羽歌夜身边,羽苍梧笑得十分纯真,快步走进屋去。床上躺着的人想要起身,羽苍梧已经一把扑住:“姆妈!” “恕臣君不能见礼了。”希奇微微从床铺上抬起身来,被羽苍梧扑了一下,便有些呼吸不匀,羽苍梧连忙退后一步,颇有些委屈惊怕地看着希奇。 “不是说过,不用行礼。”武帝坐在一边,看着羽苍梧和希奇说话,说些自己习武有成,宫中生活,希奇脸上也露出笑容。 “苍梧也长大了,怎么一句话里,要说出三个赵字?”希奇含笑奚落羽苍梧,羽苍梧大窘:“不说了不说了,姆妈怎么乱说话?” “苍梧,且让斑斓君和父皇说说话吧。”羽不虚适时插口,羽苍梧十分不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赵家的孩子,想来还是不错的。”希奇看着羽苍梧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武帝冷哼一声:“赵研池生性好色,险些出了大错,若非他家里正室,是朕旧时得用的魉十三,当真绕不得他,苍梧若是进了赵家,怕不是会受委屈。” “儿孙自有儿孙福,苍梧是皇帐,已经是寻常百姓求不得的福分,这世上的福气,也是要自己争取的。只可惜,我怕是看不到了。”希奇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喘气。 希奇为羽歌夜挡了一箭,虽然得莽蓬莱温养一生的北海雷龙珠护住心脉,但是身体还是比旁人虚弱,伤好之时,便一月最多行房一次,后来,便不可剧烈运动,再后来,连情绪激动也不可,才会到极乐寺中静养。 “说什么胡话。”武帝握住他的手,希奇温柔的双手抱住他的手:“自家事,自家知,今天突然请陛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回身从床上拿起狭长剑匣,温柔抚摸剑匣上的花纹:“臣君修习卸甲剑,见龙卸甲,陛下是真龙,臣君却终是凡人,陛下飞龙九天,臣君却不能长久相伴,真是憾事,这把剑,是臣君一生心之所系,却想留给苍梧,给他留个念想。” “希奇……”武帝紧紧握着希奇的手,已经越来越缺少表情,或者说所有的表情都已经变成“天子喜怒”的他,此刻终于流露出哀伤。 “浩淼阁上,武库选经,选了那本见龙卸甲,希奇从不曾后悔过,爷……”希奇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武帝捧着他的脸,轻轻依偎。 “陛下!有刺客!”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羽歌夜睁开眼来,满眼哀戚,但是走出门外,却已经化作坚毅。 “陛下,刺客突然现身袭击,太子殿下和大皇帐并未受伤,但是臣等无能,没能捉住刺客。”护卫单膝跪地,他的长相和大隆人士不同,肤色黧黑,还在脖颈纹有青色纹身,倒像是瑶苗的异族。他正是当初击杀大皇子羽惊夜的夷狄高手,深蓝,如今已经和当年共同参与大皇子毙杀案的竹曼曼成家,现在是大内侍卫统领。 “刺客用的是什么兵器?”武帝发问,深蓝便是心中一突,他出身夷狄,却心思聪慧,才能从夷狄之中,走入这大隆繁华,立刻就察觉,这事已经不是他可以知晓。 他沉默地从袖中摸出三根细细的银针,放到了武帝手中。武帝看了看掌心,喟叹一声:“斑斓君薨了,让苍梧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久之后,羽苍梧的哭声就在极乐寺中响彻,而武帝却已经登上回宫銮驾,这位以武力逆鼎登基的皇帝,从登基之后,就不曾暴露一丝柔弱感情给人看,此时,也是坚硬得让人心寒。 武帝入宫之后,定下了斑斓君料理后事的人选,到了晚上,才翻了西宫皇贵君的牌子。武帝刚刚登基,便下旨虚悬凤君之位,不立凤君,但是后宫之位,还有众多空白,想要进入这紫禁城的兽人,也多不胜数,后宫之中,也渐渐添了不少人,只是从未有人,能够得到武帝专宠,这位皇帝,就像是被他杯酒释兵权后,牢牢掌握在手心的军队一样,充满了肃杀。 武帝难得翻西宫的牌子,虽然宫中新人,都把这位母族父族都已消散,本身更是出身微贱的西宫皇贵君,当做自己可以扳倒的奋斗目标,但是西宫安居皇贵君位二十年,依然不动如山,倒是好多年轻俊美的兽人,在这皇宫之中,翻起浪花,悄然消逝,其中差距,不言自明。 武帝进入西宫居所,依然容貌秀出的沈听河亲自前来迎接,笑容晏晏。遣退了宫人,两人相对而坐,武帝将袖中三根银针,扔到了桌上。 “这些年,你谮害低位君子,争宠东宫,我都没责备过你,因为你一直都很聪明,知道底线在哪里。”武帝慢慢说道。 “ 分卷阅读204 - 分卷阅读205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5 所以对不虚动手,便是陛下的底线?”沈听河拈起那三根银针,“吴秾的本事,终究还是松了。” “听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武帝看着手中拈针,身上衣着奢华,容貌动人的沈听河,却再没有当年月影花枝,他一身夜行银衣,痛吻含血的感情了。 沈听河放下银针,微微一笑:“希奇身子一直不大好,今天他突然请陛下前去,我便察觉有异。” “希奇刚走,你便动手。”陈述事实,却也含着不怒自威的压力。沈听河却像毫无所觉:“也只有今天,就算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陛下因希奇而起的伤怀,能为我多一分保护。” “这么多年,最擅长揣摩朕心思的,仍然只有你。”不知是褒是贬的一句话,沈听河却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够了!”武帝愤怒地拍桌,笑声戛然而止,“你明知朕多么看中不虚,还行如此歹毒之事,你以为不虚死了,不忘就可以继位吗?” “在陛下的心里,臣君自然是为了儿子能登基,谮害太子。”沈听河把银针慢慢扎进了桌面,数遍历史,后宫中能同时出现多位武圣高手的情形也屈指可数,武帝确实不愧一个武字。他把银针深深扎进红木桌面,在深红色的桌面上,一点银星,十分明显,“太凤害死狄峻皇后,是不是也是为了让陛下登基?” “沈听河,你别出言不逊。”武帝仍然震怒,但是怒气,却没有刚才那么浓烈。 沈听河将三枚银针都扎进桌子,细长指尖在坚硬的红木上,以三枚银针为基点,画出了一个心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和我的姆妈,其实没什么区别,哈哈。” 斑斓君早逝,当晚,西宫皇贵君封位未夺,却迁居极乐寺,养心净神,这成了武帝后宫中,一个天大的谜团和喜讯,多少兽人,为了得冷面君王一笑,倾尽浑身解数。 武帝独自离开西宫,遣退了身边的宫人,独自散步,不知不觉,竟转入了坤宁宫,清梧院。武帝没有凤君,所以坤宁宫一直空着,人丁寥落,竟没人发现他独自来到了清梧院。 宫人时常会来打扫,但是无人居住的宫殿,终究少了一丝人气。羽歌夜没有进入锁着的房间,而是站在碧屋梧桐下,那上面,还有他和羽良夜小时候玩闹,弄出来的伤痕,他忽然迟疑地用力,竟然把那伤痕撕开,里面,藏着一个油布裹着的东西。 他展开来,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封信。 “歌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你的?应该是你得到我得不到的一切,让我永远只能羡慕的那一天吧? 小的时候,我心中对母君有怨,对你却是无怨的,你虚弱,瘦小,你拥有我得不到的一切,我却有你得不到的健康,那时候,我就知道,天道有纲常,从不会亏待谁,也不会过于宠爱谁。你自小就那么聪明,活的那么辛苦,却不哭不闹。每当面对母君,我无法忍受心中的怨恨,我就喜欢照顾你,一个天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你出生的地方有多少丑恶,你不知道你最爱的母君其实双手染满鲜血,你不知道这皇宫终会让你变得不再是你,那时候,我就想要保护你,让你真正得到我得不到的一切,让你拥有我得不到的幸福,永远那么干净,那么纯真。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是我太幼稚,是你太聪明。从王公公让我掐死你那天开始,你对我的眼神,就不止是纯真,还有防备,我看着你的演技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善于隐藏对我的防备,只觉得那么后悔,是我亲手扼杀了你的纯真,让你明白这皇宫有多残酷。 我想,在我活着的每一天,告诉你这句话,你都不会相信,但是实际上,后来我才发觉,那位我亲母君唯一留下的忠仆,其实是我母族仇家的子孙,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我的处境更加艰难,让修意母君怀疑我的用心。其实,这些事我都不在乎,我最恨他的,是让你和我从此离心,不复当初。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他死的太轻松,你信的太容易。 我从不讳言我对你的喜欢,对你的深爱,甚至是着了魔一样的占有欲,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唯一干净的人,你却自己把自己染成了黑色,我很讨厌那样的你,却又为了越发动人的你着魔,我贪恋你的美好,也喜欢你游刃有余的样子,你的每一个样子,我都喜欢。 我知道我做过很多错事,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我们都没法挽回。但是父皇告诉我,我们之间隔着的最大距离,不是仇恨,而是皇位。 我坦诚我想要这个皇位,我心里存着阴暗龌龊的心思,有了皇位,我就能得到你,我如疯如魔,时好时坏,有时想对你好,有时想毁掉你,但是最终,我才发现,父皇说的距离,不是你我都想得到皇位,而是只要这张龙椅还存在着,我们就永远一上一下。 你在不夜城的时候,其实我每年都偷偷看过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当你去圣地的时候,其实我在悬崖上,目送你离开,我以为自己逼死了你,但是当你出来的时候,我却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你将登上这皇位,而我将彻底失去你。 隔着皇位,至少我还能看到你,走下皇位,我就什么都不是。 我犯了我毕生最大的错误,我知道是错的,但是我还是做了,我也不曾后悔,但是我必须说一句,对不起。 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为我赎罪,而是想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如果你能发现这封信,是不是说明你怀念这里的生活,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在想我。 我想,如果有这么一天,那么你一定已经感到,皇位,从来不是能让你幸福的东西,坐上它的那天,一切幸福就都离你越来越远。大隆立国两百年,这沉重的负担,压在了我的身上,也压在了你的身上,在这座紫禁城,我们都失去了太多太多,所以我们不得不继续前进,直到失去一切,才真的得到天下。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坐在这皇位上,让你不用感受山河永寂的痛苦,这是真话。 明天,你的大军就将到云京城外,我会亲自去接你。 歌夜,太子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羽良夜” 武帝看着这封信,迟疑片刻,将他再次封入油布,放入院中。这封信直到武帝驾崩,新帝继位,新太子住入清梧院,才被人再次发现,虽然这惊世骇俗的感情和秘密被皇宫严密封锁,但是史圣银雨霏的传人,还是将他记到了《暗史春秋·神使·羽歌夜》之中,这封内容复杂难言,用笔却浅白易懂的情书,也被称为“桐心书”,有人解做同心书,有人解做痛心书,成了后世诗词中,有缘无分,有心难言的典故。 转眼又十年,多年不曾出庙的两大祭 分卷阅读205 - 分卷阅读206 比蒙王朝(H) 作者:小野兽/小爷不是受 分卷阅读206 司,同时入京,但是这一次迎接的,却是即将登基的新帝羽不虚。银族在银海心死后,式微到了极致,所以如今,只剩下羽云歌,唐星瞳两大祭司。 羽云歌如今也已经年迈,但是他早年养尊处优,荣养极好,中年任神职,平心静气,如今,反倒看着十分年轻,比坐在摇椅上的武帝,看上去都要年轻。 而此时武帝身边,站着一对穿着平凡的那萨,两人脖子上,还围着北方特色的皮裘。 “我说,你这么大一身本事,怎么竟活成这个样子?”莽红袖说话依然还是那么爽快,他看着也显老了,但是精神却极好。朔长绝将身上带着的酒囊打开,倒入自己准备的银杯里,旁边的宫人想要接过,却被东宫皇贵君楚倾城拦住。武帝接过银杯,将香气四溢的马奶酒一口饮下,却忍不住咳嗽起来:“本来一直说想要去你那里喝一杯马奶酒,没想到三过青格尔,我却都不曾停留过。” “陛下操劳国事,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闲时间。”朔长绝把酒囊放在旁边,如今他生机焕发,脸色微黑,还泛着红晕,正是莽红袖最希望他拥有的脸色。 “看看你,喝杯酒都能难受成这样,我那三个孩子,可都是无酒不欢。”莽红袖说着责备的话,却忍不住移开头去,不忍观看。 “两位祭司来了。”羽歌夜看着进入宫中,和自己都有甚深牵扯,最终却有缘无分的人,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唐星瞳看着他这个样子,温柔的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我想,如果是星眸在这儿,一定会这么做。”他凑近一步,他唇色微紫,是和星眸的另一区别,现在涂了樱红唇彩,倒是有了几分唐星眸的样子,他轻吻武帝的额头。武帝闭上眼,感受自己由金转铜黄的额角边,仿佛真的有那个人,落下的吻痕。 武帝睁开眼,却看到远方宫墙边站着一个白衣人影。大家都察觉了他的视线,向着那里望去,除了一株微微晃动的芍药,却什么也没有。 武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次见面,气氛实在太过沉重,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压了一层阴云,所以武帝主动将他们都遣退,不过从深宫中走来的人,却不是他能遣退的。 “真是不孝,竟让母君,到了太皇太凤的位置。”武帝坐在摇椅上,对鬓角已经有些发白,眼角也生鱼尾的唐修意愧疚说道。 唐修意还能站着,武帝却已经很是虚弱,需要坐在椅子上静养:“推行新政,有一生的时间,还有子子孙孙,你却非要掏空了身子,现在道歉,又有什么用?” “朕牺牲了那么多,才得到这天下,若是这江山不成盛世,朕怎么对得起。”武帝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含笑看着唐修意。 这位在紫禁城中耗去了一生的男人,很有可能再一次失去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但是他依然坚强地站着,带着即将落在头上的太皇太凤光环,要守护这同时埋葬了他的爱人,他的养子,他的儿子,将来还要埋葬他的紫禁城。 “太凤,陛下该喝药了。”楚倾城端着药碗,唐修意看了一眼散发着浓浓黑莲和炎犀味道的汤药,只觉万物一轮回,这两味药,就陪伴了自己儿子的生死,坚强如他,也不忍心再看,转身离去。 “陛下,夜太医调了药方,或许能有奇效呢。”楚倾城温柔的把药汤递给武帝,武帝却把药碗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倾城,希奇说他无怨,可朕知道他遗憾,听河不曾说过,可朕知道他有怨,只有你,安心养育不虚,朕却因为你的容貌,始终无法对你亲近,你心中,可有怨吗?”武帝握着楚倾城的手,平静的问。 楚倾城低头一笑:“臣君错过了陛下,但是最终,却是臣君陪陛下最久。民间有俗话说,人一生会遇到三个人,你最爱的,最爱你的,陪你一生的。倾城能当最后一人,心中无怨了。” 武帝最爱,无疑是先凤楚倾国,最爱武帝的,却要说“沉睡不醒”的唐星眸,楚倾城依然是那么聪明,从来没认错自己的位置。 武帝握着他的手,即使三大禁术在身,登临神使境界,但是多年辛苦操劳,以法力刺激生机,强撑过削弱世家,推行新政最艰难的时段,他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寿命,楚倾城看着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陪了一辈子,也错过一辈子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他低下头:“药凉了,臣君再端一碗去。” 武帝坐在飞霜殿前的小广场,看着夕阳迟暮,楚倾城的影子越来越细长,又渐渐变得清晰,他发如鸦云,眸如点漆,最动人的是他的笑容,一派天真自然,有点得意洋洋的感觉,充满勃勃生机,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笑。 “倾国……”虚弱的武帝缓缓站起身来,觉得衰弱似乎离他而去,眼前出现了唐府的伊甸园,繁花盛开,龙丹树下,少年倾国,笑靥如花。 “歌夜,我来接你回家。”楚倾国牵着羽歌夜的手,言笑如昨。 兴国三十年冬,武帝驾崩,太子羽不虚继位,楚倾城封太凤,唐修意封太皇太凤,被后世尊为武帝盛世的时代,结束了。 千年春秋,百年王朝,不过大梦一场。 (比蒙王朝,正文完) 分卷阅读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