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邀请》 1.移命系统 2012年8月，旅行者1号飞越太阳风的边界，世人一片欢呼，以为飞出了太阳系。但科学界研究后判断，只是到了“日球悬崖”边缘。 这也足够令人自豪了！ 旅行者1号还携带着人类拥抱宇宙的开放性信息，神秘的星际空间，正式被科技徐徐推开。地球人值得激动，当然，激动的不止蓝色星球的大众，似乎还有更多…… …… 2022年中秋，东方大国东州城，一栋高档住宅小区内，一名普通青年，半弯着腰大口喘气，他不由得想起父亲取名时的寓意： “世上有狗还有狼，证明终究还有无法驯服的野性。在东北，狼也叫做张三。” 张三心里感慨：亲爹呀，儿子现在只能完美地做到前面四个字——“世上有狗”。 在一阵电瓶车的警报声中，他从十八楼疯一般跑下来，还是没快过小偷，电瓶被偷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活剥了那厮…… 难道梦想真的带月亮属性？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抬头看到，却永远也够不到。不然，何以要坐电梯下楼时，正遇到电梯检修？！现在连谋生的工具也残了，还谈毛线的梦想。 今年活得很不如狗！ 堂堂流行音乐科班出身，学校十大歌手之首，参加东州城新歌声大赛，居然在第二轮即遭淘汰。理由竟是长得太man了。 7月找工作，唱歌专业自然四处碰壁，只得找了份送快递的活。 今天中秋，想送点礼物给隔壁大都市上研的女友林汀。昨夜偷偷点进她的购物车，除了一块碎花小丝巾，其它的都比自己身家贵。想在今天多跑点，结果…… 走上社会才知道，一月只发一次钱，却要支付上百次，人生是多么残酷的设定。 待气息平缓些，他左手岔开五指，梳了下额头被汗黏住的头发，甩开这些沉重的念头，拿出手机，找找有没有附近的跑腿单子，生活总要继续。 电话铃突然响起，是老爹的电话。 “中秋了，怎么样？” “呃……” “不行就回家乡城市发展。年轻人要稳重，不要好高骛远。早就说过，唱歌不能当作一门专业……”每次电话，老爹总能准确、沉重、尖锐、血淋淋……地刺中张三的痛处。 听着父亲又要长篇大论，想到自己热爱的专业再次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以及女友的购物车、房租、没钱走进去的录音棚、特级残废的电瓶车……他突然大声吼道： “爸，您甭管了。您孙子当不了富三代，我要让他当富二代！” 电话那头霎那间安静。 张三说完就后悔，怎么只敢在心里抱怨的话，这时候说出来刺了亲爹的心呢？！ 手机传来挂断的声音。 张三犹豫一阵，还是倔强占了上风，不肯打电话过去道歉。蹲身在马路牙子上，低头打开手机屏幕，查找附近的跑腿任务。 生活总要继续，不是么？ 今夜月饼总要吃一只，不是么？ 他娘的，再没钱，总还能拿一粒饭捏成圆饼状装装样，不是么？ 他狠狠地想着：不活出个人样来，不回家乡…… 屏幕上显示一片旋转星空的画面，无数星辰扑面而来，如梦似幻。 狗日的，不会手机也在此时坏了吧？ 他抬手就打了手机两记屁股。 画面一转，“移命系统”四个深蓝的字体出现在屏幕正中。 “我可以让你变得富有，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手机免提自动打开，一句电子合成音清晰地传出。 张三差点扔掉手机，“大中午见鬼了……” “这是科技大爆炸带来的最新成果。移命系统，赋予人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个正经话题，骚年注意用词。”合成音有了严肃的情绪。 新科技？变得富有？刚好在他落魄的时候出现？张三一愣，这骗子更缺德，随意问道：“拿走什么东西？是生命吗？” “不是。” “某个器官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并不怎么在意的东西。” “为什么不明说？” “命运是飘渺的存在，适当的神秘感才能保证移命的成功率。” 呵呵，套路！不过，反正自己一无所有，大不了骗走手机账号中的百多块钱。 “为什么选我？” 张三继续问。 “这是人类科技革命的一次伟大探索，你可以拒绝。世上还有李四、王五……” 自己都过成这样了，命运还能把我盘成什么样？！突然想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想要人生如烟花般灿烂，总要忍受导火线燃烧的灼痛！ “除死无大事，他凉的，试试！”张三恶狠狠地答应。 “白马街13号的店铺，已转入你名下。转让费用由移命系统赠送。后续赚取的财富按比例分配。”APP的画面自动切换成地图模式。 张三看了下位置，很近。“好像不是骗子。哪有先送10万块，再这么快揭晓谜底的骗术？如果有，老天，再加两串！” 张三也不管残了的电瓶车，快步赶过去。那是间普通的单间店铺，店名“卖糕的”。 邪门了，这店名和自己的名字一样随意，难道真是冥冥中的安排？ 店内一位大叔，正和两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说着什么。 “帅哥，本店要关门了。”短发的小姑娘，看到犹犹豫豫的张三，开口提醒。 “是等着转让交接吗？”张三看向手机跳出来的电子交接单，另一个名字显示“刘旺”。只要双方在各自名字上方按下指印，就算完成转让。现在网上办事特别方便。 “小兄弟贵姓呀？”刘老板看着穿外卖服的张三，疑惑地问。 “张三。” “来。”刘老板也不含糊，边按手印边说道：“两位小姑娘不错，热情勤快。我的工钱结清了，你要是手头没人，先用着再说。” 张三稀里糊涂中就成为店主。卖糕的店主。居然是真的？！网上能确认自己是店主的所有信息。 “张老板，您准备经营什么？”短发姑娘轻声地问，将张三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是呀，自己经营什么？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移命系统及时显示了一条信息： “清新糕：大小如麻将牌，色泽如柳叶嫩芽，外观就让人食欲大振。入口即化，微甜回味悠长。吃完有种假日自然醒的清新感。对抑郁症患者，有较好的缓解作用。普通人食之，也能带来身心的愉悦。” 他凉咧，牛皮这么吹，良心不会痛吗？内心不免又开始忐忑。 见张三再一次发愣，短发姑娘心中确认，这位新老板，可能要将这里作为一间快递暂存点了。 她有些遗憾地看了张三一眼，示意另一位长发姑娘收拾东西。 似乎知道张三看完，系统的下一条信息紧接着出现： “店内有自动制糕机，原料和模子一刻钟后运到。一小盒内装两块清新糕，售价30元，不浮动。收款码已经更换成你的，晚上七点会自动划出系统应得的钱。” “稍等。”张三见两位姑娘要离开，赶紧出声挽留。自己对于糕点制作一窍不通，需要她们帮手。 稍作询问，知道短发姑娘叫小何，长发的叫小姜。刚毕业，一时找不到合适工作，两人在这里帮忙三个月了。 刘老板为何要转让店面，是因为隔壁开了家零食铺，品种丰富，还在近两月玩命打折销售，硬生生被挤走了。 这不，最后一块糕点，便宜了门口的小猫。 那是一只小狸花猫，此时正蹲在地上，看着树上的一只大乌鸦。斑驳的树影落在它身旁，随风晃得小猫忽明忽暗。 “哈哈，可爱的小家伙。”张三不擅长和陌生美女聊天，尴尬地说了一句，眼睛看着街道。 真会有原料送来？两位美女能制作出清新糕？这地方人流量不大，生意会好？ 他慢慢冷静下来。还有那个所谓的移命系统，会来拿走什么？不是器官，会不会是健康？帅气？魅力……越想心越慌。 要往好的方面想！张三甩开对未知的猜测，看向树上的大乌鸦，开口安慰自己：“好大一只黑喜鹊。” “呱——”大乌鸦蒙羞而飞。 “别走呀，不都是两只翅膀……”扯淡几句，张三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初秋的午后，天高云淡，空气中似乎有股叫做“富有”的气息在流淌。 2.网红店 “张三在吗？”一辆面包车停在街旁，一位同行摇窗喊道。 三人一阵忙乱。材料搬到后间，小何熟门熟路地将嫩绿色面团状原料塞进机器，通电后，开始制作。 移命系统果然考虑周到，连海报粘纸都带来了，小姜忙着张贴。 “喔哟，还要折腾呢？”门口传来一道胖乎乎的声音，“听说转让金10万，小伙子，别把钱当纸。你父母存钱不易。” 张三奇怪地转过头，听到小姜轻声说道：“他就是隔壁的李老板。这个油腻大叔，坏得很。” “呵呵！”李老板阴阳怪气地继续，“再折腾，也还是喂猫的货色。” “我们熟吗？”张三看着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李老板，三尺多腰围了还喜欢背着手，显然是个爱爆缺点的家伙。“我妈说了，不让和陌生人说话。” “好、好，既然你要和钱过不去……”李老板阴沉着脸，眼睛四处乱瞄，看到店内的海报，得意起来：“哈哈，夸大食品的治疗功能，你小子，等着罚款吧！” 他抖动着腰部肥肉转身回店，大声威胁：“等着罚款吧，哼！” 张三心虚地拿出手机，想查一下夸大食品的治疗功能，会罚多少？印象中，只要食品安全，罚不了几个钱。吹牛税也还没推出…… 却看到又一条信息出现： “第一批清新糕即将出品，系统已经将店名、位置信息、清新糕的说明，准确推送到附近三公里内的所有手机上。各种网红店必备的软文、视频、评价等，都已经全城发送。” 天呐，硬推！还有这操作？！生意没问题了，准备收钱！ 接着又一条信息： “现在确认一下，拿走你的一样东西，是否愿意？” 拥有如此强大舆论力量的移命系统，还想从自己这里拿走什么？张三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一时说不出话。 信息接着变化：“可以等今天营业额出来后再答复。” 果然是高科技，隔着屏幕都知道自己的心思。 “哇，老板，各种推送。”小姜举起手机，不可思议地看向张三。 小何正把第一批清新糕端出来，好奇地凑到小姜前看。清新糕的说明和图片，与广告纸上一样。但在下方多了一条备注：金鸡科技公司姚教授最新产品，独家开卖。 这家公司近几年如雷贯耳，是东州城的网红科技公司，总部就在新界坞科创基地内。推出过不少科技产品，都和百姓的生活相关。 张三心情开始激动，真不是骗子呀！高科技产品，金鸡科技的招牌，就算夸大效用，也和自己无关。 他也凑过去，小姜已经翻到下面的评论。居然不少人员在点评，而且清一色的推崇。 “……本人参与试吃，一个月后，抑郁症明显改善……” “没想到真可以买呀？！那次试吃，我就将失恋抛在脑后。以后要果断买，勇敢爱！本姑娘200斤体重，吃了清新糕去相亲，那感觉，有微风都能吹起来的自信……” 原来是试吃过的成熟产品，张三松一口气。看向诱人的糕点，打开一份，放一块在嘴里。微甜即化的口感，霎那间饥饿感消失，神情愉悦起来。 “喵”小猫在外面挠展示柜，抬着小圆脸，两只大眼透着乞求。 “哈哈，这块就赏你了。”张三将剩下的那块丢出去，小猫叼着跑进树荫开吃。 “来，你们也尝尝。”张三再打开一盒，递给两位美女。 “快来、快来，就这里了。‘卖糕的’？好个性的店名。”生意上门得居然如此快，有两位姑娘相约着快步走过来。 小姜熟练地开始销售，小何准备接取第二批糕点。两位分工明确，动作娴熟。唯有张三无所事事，看着这一切，有些不真实。“我这就赚钱了？” 生意比张三想象得还要好，购买人员从零散出现，到开始排队，一切都是网红店该有的景象。 “稍等呀，马上就好。”小姜的讲话细声细气，在耐心地安慰排队顾客。小何在里面焦急地等着制糕机快马加鞭。队伍慢慢排到街边，自觉地转个弯，消失在张三视野。 张三拿出手机，移命系统的APP在屏幕上，是一团星云的图标。手机上有很多未读信息，点开一看都是进账提示。 心开始砰砰乱跳，难怪很多人喜欢当小老板，虽然进账额不大，但贵在多呀！30、30、又30……这每一笔当中都有自己的一份利润。 他凉咧，原来这就是富有的感觉，这么爽！ 这才是人生，每天进账无数次，支出只需几笔。 那一屏屏的进账提示，都没空给他掰着手指头算的机会。张三看着滚动的屏幕，听着悦耳的提示音，岔开左手五指，随意梳了下刘海，思绪游离出去： 晚上是不是赶过去给女友林汀一个惊喜？时间紧可以叫车呀，现在有钱了……给父母点一份礼物直达……请死党胡开晨撮一顿？ “哎，年轻人小心上当呀！这清新糕标注了治疗功能，摆明了是假货……”李老板看到隔壁的异常，站在一旁做路人状，开始喊黑口。 张三紧张地望出去，看到排队的人们根本不鸟这位胖大叔，大家有序地慢慢前移，眼睛更多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还好，还好……”张三心里暗爽。 “指甲盖点两块糕，就卖30元，黑店！这边也有类似的绿豆糕，块大便宜，口感很好……”李老板开始推销自己的产品。 张三站不住了，黑着脸走到门外，正琢磨要如何怼回去，发现过路的人，看了眼海报就自觉排队，便不再多事。 网红店果然势不可挡！什么价格、内容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红”，瞧不起理由。 他接着拿起手机，翻到热搜排行榜。本城的热搜第一，赫然就是自己的“卖糕的”小店，连排队的图片都上了。小姜原本中规中矩的长相，此时在画面中是那么可爱。 张三还不知道，移命系统在开卖后的几分钟内，已经将网络的舆论发挥到让人细思极恐的地步。尤其是精准的多次推送，将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吸引过来。 网络让大家办事变得方便，也让人类的思维更容易被引导。 “大家好，横空出世的网红店‘卖糕的’刚开业，请看我现场采访……” 张三抬头看去，见一位漂亮姑娘，用手机对着李老板：“请问你是老板吗？” 李老板微微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将军肚华丽地撑起。 “清新糕真有推送中的功效？” “假货，他妈的心里暗示而已……”李老板直接开黑。 “你才是假货，你们全家是假货！”张三忍不住破口大骂。 排队的人哄堂大笑。 “呃……”美女愣住了，接不住话。门口不排队的，除了大叔，只有一位穿快递服的小哥，难道认错人了？ “美女，胖大叔是隔壁店的老板。”人群中有人提醒。 “啊……”她满脸通红，一溜烟跑了。脑后的马尾辫甩动，像一阵风。 “假货！”李老板若有所思地往回走，想着该怎么弄走这家伙：坑蒙拐骗偷……老子肚子里有的是墨水。 3.梦幻般的感觉 朋友圈中，已经有人在晒自己购买到了清新糕，那是顾客自发的炫耀式宣传，成为第二波推广。张三的朋友圈也有人在出九宫图，那是他快递客户的功劳。 这才卖出去多少？百多份吧，搞得跟千万人尝过一样。 “你是老板吗？”正美美想着，突然一位排队的小伙子问他。 “呃……” “你能不能立个规矩，一人最多买3份。不然我们后面的要等多久？公司茶歇时间跑出来，等不起呀。” “是呀，是呀……”排队的人好多附和。 天呐，还有这事！张三偷偷掐自己一把，很痛。他凉咧，居然不是做梦。我……张三……卖糕事业刚起步，就红火到要限量供应的程度？！ 看着几十米长的队伍，张三忐忑地做了限量的决定。他不知道，又在朋友圈引发一波热议，挑起了更多人的购买欲望。 “促销了，本店糕点买一送一……”李老板坐不住了，隔壁这么大的客流量，居然自己门前一个人都没，和服务员走到门口吆喝。 “再折腾，也还是喂猫的货色。”张三心中暗爽，摇摇头说着，将奚落自己的话原封送回，进了店内。 李老板听得黑着脸，看向张三眼神不善，臭小子敢打脸！眼珠子看着张三的背影，一阵咕噜噜乱转。 一直忙到晚上7点，最后一批清新糕售罄，排队人员才不情愿地散去。 三人在店内面面相觑，都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卖了多少？”小何看向小姜。 “收银系统显示1337份，金额40110元。”小姜早就看过，这个震惊的数字记得一点不差。张三赶紧打开支付系统，确认没错。 “张老板，发财了。”两位姑娘开心地说着，人却疲惫地坐在凳子上。 “是呀，太凶猛。”张三乐得合不拢嘴，“开张第一天，给你们每位500元支付红包。” 张三大方，要过两人的账号，直接发了红包。然后点开高铁班次查找，计划去见林汀。想她了！这个有点小虚荣，但可爱到爆炸的小妮子！ 被霓虹遮掩和高楼割裂的夜空外，月亮还是圆的吧。 “啊，我的工作牌不见了。”小姜突然叫了一声，眼睛看向自己胸口，“有小偷！” “小偷？”张三放下手机，看向小姜，果然那块胸牌不见了。 “李老板！”他恨恨地说道，“肯定是他们，眼红我们的生意……”随即愣住了，这和偷胸牌有何关系？ “我想起来了，可能是他。”小姜抬着头慢慢说道，“一位像经理的大叔。我那时候太忙，长发散开一些，这确实是卖食品的忌讳。记得他和煦地笑着，在我低头装盒子的时候，伸手将我垂落的头发往边上拨了拨，估计是那时候被偷的。” 说完，她看向张三，满脸难为情。 “没事。”张三摇摇头松一口气，“没被占便宜吧？” “没……”小姜脸都红了，“不知有没有被偷清新糕？” “你说卖了多少份？”小何突然问道，随即站起来走向制糕机，那里有糕点数字显示。 “1337。” “这里1340，我们吃一份，张老板开了一份。真的少了一份呀？”小何奇怪地喊道，“会有人偷30元的东西？” “我……”小姜难为情地站起来。 “没事……”张三摇手示意。 “喵……”门没关，小猫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尾巴高高竖起。小家伙蛮懂礼貌，知道进门时打声招呼。 张三伸出手，小猫小跑几步，溜圆的眼睛看过来，有点乞食的哀求。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上亲昵地蹭了蹭，抬头又是一声“喵”。 “没了，明天再给你。”张三抱起它。今天心情大好，看什么都可爱，开始撸猫。不够肥呀，毛下清晰的骨骼。但它很享受，眯着眼呼噜噜出声。 小何和小姜一起查看监控录像，很快被她们调到那位大叔购买时的那段。 “张老板。”小何来回看了几遍，小声喊道。 “呃……”张三没想到她们这么认真。他知道不是小姜，但她们还是要用录像来证明自己。 视频中，一位长相普通，但穿着讲究的大叔：西装、白衬衣、领带、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上一直荡漾着标准的职业微笑，不是推销员，就是CFO。 一份清新糕刚包装好，他伸手拂了下小姜垂落的长发。慢放着看，手指头并没碰到小姜的衣服。随后，画面中的那盒清新糕消失，也看不出他伸手拿的动作。 张三来回几遍，就是看不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着，小姜扎好头发，拿出两块清新糕装盒子，推过去。大叔微笑着拿在手上，用手机扫码付钱后，优雅地离去。 录像是从店内朝外拍摄，不知道是不是此时，小姜的胸牌也同样消失。 “高手！”张三确认是这位大叔的手段，“这手艺，只偷一份清新糕，是我们的运气。你们别在意，回去吧。” 他说着，将怀里的小猫放下。 “叮……” 移命系统的消息进来。 张三预感到了什么，看到移命系统跳出一条消息： “营业额40110元。系统八成，你两成。本应得8022元，因消耗3份，这次你的利润为8000元整。下次消耗全部从你利润中扣除。” 张三刚看完，手机提醒出现，“支出32110元。” “张老板，我们走了。明天还是九点半上班吗？”小何脱下工作服，拿起自己的包，和小姜并排站着问。 张三随意地点点头，心里正在计算，这种收入，一年得有多少呀？ 一天八千，一个月按三十天算，就是两万四，这么多……不对，二十四万。啊？二十四万？他打开手机的计算器界面，输入计算一遍，看着后面的一排零，有种梦幻的感觉…… 再乘以12个月，数字更长了。2,880,000.00他凉咧，居然可以在小数点前面有两个逗号。富有，太他凉的富有了……怎么花？ “叮……” 画面直接跳转到移命系统： “现在确认一下，拿走你的一样东西，是否愿意？” “我……”张三很想大声地喊愿意，但内心总有一股不安。这么大能力，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个移命系统来拿？不是生命，不是器官……难道是时间？他要我的寿命？ 这念头闪现，一头冷汗冒出。没时间花，富有顶个毛用！ 4. 拿走了什么？ “请问，是寿命吗？就是要拿走属于我的时间？”张三紧张地问。 “不是。”系统回答得很快。 “买一送一啦，今天开始到月底，都是买一送一，走过路过别错过，大酬宾……”李老板那边，伙计的吆喝声，随着晚上散步人群的出现，汹涌起来。 张三听得烦躁，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小声又忐忑地问：“可以等我回出租房再回答吗？” “可以。” 这系统就是好，人情味爆表。张三心里一松。 “但这将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拒绝，今天的所得会收回。” 张三的内心愈发不宁，他快速地点点头。系统好像看到了，退出APP,回到普通的屏幕显示。 关了店门，张三去天魁小区将电瓶车推出来。内心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辩论。 “傻呀，就算你跑得像窜天猴，送快递一年15万撑死了。吃吃用用，过乞丐般的日子，能剩六七万。而这机会，一年除去小何小姜的工资和自身消费，怎么也能剩250万……”这个姑且叫小明，不断在内心蛊惑张三。 “可是，不知道会被拿走什么东西……”这位暂且叫小白，弱弱地反驳。 “傻呀，除死无大事，慌个球。有钱了可以再买回来……” “万一买不回来呢……” “傻呀，谁再说你太man，我拿40米大刀劈他，都这么娘了……” “或许我明年选秀成功，250万也不算什么……” “傻呀，有了清新糕的品牌和收益，明年直接冠名去，还参加个毛的比赛，直接第一……” “可是，会被拿走什么东西呢……” “从移命系统今天的所作所为看，还是严谨的。既然说了是张三不在意的东西，肯定无所谓……” “可是……” “可你娘的头，和你在一起，是我的耻辱……” “但……” “但你个毛！天赐不取，雷劈屁股……” …… 张三心不在焉地推着电瓶车，任由内心的小人争斗，脚步却慢慢缓下来。肚子真的饿了，赚钱带来的亢奋，正在慢慢退却。 他抬头看了看天，霓虹映照下，夜空很不真切。 大街上车水马龙，有小情侣依偎着从身边走过。 “我该何去何从？”张三转过一个街角，城市的喧哗安静了一些。他租住的是一个老小区，就在不远处。两个人合租，一人一间，客厅厨房卫生间公用。 在网红城市东州城，就这么个居所，每人月租也要三千多。 “会是什么呢？”张三烦躁地想着。这事和谁说都没用，没人会相信这是真的，何况还要求神秘感。 “移命系统，科技大爆炸的最新成果……金鸡科技的姚教授……288万的收入……”一想到钱，张三听到肚子咕噜噜叫唤。 “回去要赶紧点份外卖。嗯，筒骨汤面，要大碗的；还要加一个荷包蛋；再加两根火腿肠……多要三块钱香菜，培根也放点，加辣……饮料要大杯……”张三推车的速度明显提了起来。 “这一份好多钱呀。不怕，每天八千呢……”张三突然一愣，自己这算内心同意了？ “不算。”张三反驳自己，“就是没这钱，剩下百多块也够点一份如此奢侈的外卖。娘的，年入288万呀，要买套自己的房子了。东州城是有名的网红城市，原本不敢想象的房价，现在看起来也还好嘛！” “嗯，弄个一百方的大房子，三居室。普通地段也就七八百万，三年差不多了。不行！要一百二的四房，有一间装修成录音室。哦，这样装修要百多万。不怕，再多一年的事。” “还要买个车。今年过年回家，要有富二代老爸的样子。回家前先去林汀学校，把她接上。那就买跑车。” “对，先买车，最少百万的那种，小可爱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虚荣，她肯定喜欢。” “车上装K歌设备，自己一路唱歌给她听。后排放一框，装满清新糕。这小妮子，肯定吃的停不下来。” “以后每月给她清空购物车，不，每周！” “要不要在学校边给她租个好点的套间……租啥？！买一套。” “老妈喜欢旅游，老两口爱去哪就去哪，要双飞五星宾馆的那种。老爸爱穿皮鞋，买最好的，十双……” 张三的脸上荡漾着迷人的笑容，在单元门前，将电瓶车停好，等着电梯下来。 “要不下周去换租，就在天魁小区，离卖糕的近。就算那种高档小区，月租一万二差不多了吧。也就每天400块……” 他开门进去。同租室友估计去约会了。 张三笑眯眯地走进自己卧室，打开灯，一屁股坐在床上。“要换两米宽的那种席梦思，自己睡相一直不好……” “叮……” 张三猛然回过神，手机上移命系统的星云正在旋转。 “现在确认一下，拿走你的一样东西，你可愿意？” 张三看着“移命系统”四个深蓝的字，已经明白，这一路的各种YY，早就暴露了内心的选择。他苦笑一声问：“真不是生命？” “不是。” “除死无大事，他凉的，我愿意。” 说完后，忽然觉得非常放松，倒身躺在床上，并没有即将失去某件东西的紧张。他静静地等待着： 那个…… 不怎么在意的东西…… 从身上抽离。 良久，一点反应也没。他抬起手臂，看到移命系统的APP缩成一个正常图标，毫无动静。 “这就结束了？”他点开APP，旋转星云图像出现，有些不确定地问。 “……” 移命系统没有回答。 他再次询问，依旧没有反应。 张三赶紧点开自己的支付系统，余额7133.50元。 这么说，都是真的，财富在！ 他慢慢活动下手脚，岔开左手五指，理了理刘海，站在床边开始自查： 视力？在。 听力？在。 嗅觉？他抬腿脱鞋才举到一半，就已经闻到了酸臭味。 冲到镜子前，那个年轻的自己，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带着一股很man的小帅气。也没变娘…… 张三跳了跳，一切正常，劲也在。 肚子又开始叫唤，他的心情愉悦起来，胃口也在。 既然想不出是啥，看来确实是自己不在意的东西！ 他开始点外卖。趁这空档，冲进浴室随意洗个澡。温水让全身放松，疲惫慢慢涌上来。这一天，似乎比之前23年都刺激！ 从此，我，张三，与众不同！ 5. 下三滥手段 吃完外卖，张三再次算了一遍可预见的收入，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心情飞扬。通常说三十而立，对于他来说，不需要这么多年。既然移命系统说给予富有，这可能仅仅是开始。 就算只有这些，他还有音乐。有足够的资金推动，成功是迟早的事。清新糕在他眼里，只是启动资金，“台上灯光聚身，台下鲜花掌声。”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张三放松地躺在床上，拉过薄被子，顶灯似乎已经如聚光灯般，将他耀眼地烘托在歌迷中间。 “叮……” 他一把抓过手机，心里闪过不祥：不会是移命系统拿不走我的某件东西，重新来抽取吧？ “学校附近开了家新品冷饮，下次你过来请我喝天柚汁。”是女友林汀的信息。 张三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两人面对面坐在学校旁饮品店的高脚凳上，只点了一杯天柚汁。 她捧着小口啜，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舍不得喝。小笨蛋不知道自己早看出来，依旧笑颜如花。 听了店员上百遍的“谢谢光临”，校友们进进出出了差不多三个班的人，他们一坐就是半天，旁若无人。 冷饮硬生生被她捧成热饮，才喝了小半。张三知道她喜欢这调调，但又不想让自己为难多花钱。 那天他柔情满腔，曾在心里暗暗发誓，非她不娶。 这画面如此清晰！如烙印一般。 他回了一个“好”字，暗道：才喝天柚汁？看不起我，288万咧！ 放下手机，心头的疑惑挥之不去：移命系统，到底拿走了什么？怎么没感觉？ 还是自己特殊，它拿不走？ 对，估计是拿不走，全身安好。 这一夜过得很好。睡得香，也有梦。 九点闹铃响起前，张三已经起来，有种吃了清新糕的新鲜。 他到“卖糕的”门口，刚好九点半。店门开了，小姜在做解释工作，外面已经排了十多人的队伍。这生意，躺赚呀！ 张三斗志昂扬地走进去。 “张老板，原料何时到呀？客人等好些时间了。我们来时，门口这许多人，以为走错地方了呢。”小何看到他进来笑着问。 “呃？没到呀！我催催。”张三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有一些信息。 大多是林汀的，没啥事的瞎聊，先翻过。有一笔入账：815元。看时间是昨夜九点，父亲转过来的，那会儿自己已经睡了，翻过。赶紧点开移命系统APP，星云图案还在旋转，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张三在这里吗？” “哈哈。”张三大步出去，去帮快递小哥搬原料。 面包车的门刚拉开，旁边突然蹿出两个青年。用肩膀顶开快递员，伸手向里面抓去。应该早有预谋，一人抢了一袋原料，向大街两头分开逃 “靠！”张三大骂一句就追，同时喊道：“关好车门。” 快递小哥显然也懵了，朗朗乾坤下，居然明抢。听到张三的喊声，赶紧关门，却不敢去追另一人，怕车里的全被抢了。 原料袋不大，每只大约装5斤。那混蛋跑得飞快，自己送快递的身手居然慢慢被拉开距离。 这肯定是一个阴谋，有人想拿去分析配方，抢自己288万的生意。 张三大急。网红店的四周，总躲着一批眼红的小人！ 那混蛋马上要转过街角。 前方转出一道人影，张三下意识地大喊：“拦住他！” 那人影侧移一步，“嘭”一声，与那混蛋撞在一起。 张三大喜，冲过去捡起原料袋。那混蛋连滚带爬地起身逃了。 “谢谢！”张三看向面前的人，突然脸色变得非常精彩。 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匀称。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白衬衣挂领带，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约莫40来岁，面相普通。看到张三略显无礼的表情，还是点点头。 “呃，谢谢……”张三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挂念着另一袋原料，转身就跑。 “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人见义勇为一下吗？”小何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对着排队的顾客喊道。脸颊因激动、或气愤而爬上红晕。一头短发，随着脑袋晃动，似乎要炸开。 “算了，那是抢……”小姜在轻声劝阻。 店门前已经排着十五六人的队伍，一部分人低头看着手机，有几个偷偷在录像。张三的目光掠过人群，街道的那头早没了另一个混蛋的身影。 “高科技产品，一般机构分析不出来。”张三自我安慰着，将那袋原料递给小何，示意她不用生气。 小姜把着车门，张三、快递员、小何三人，警惕地搬运原材料。人群非常有序地排成一行，替他们挡在李老板的那一侧。 这可都是钱呐！让张三郁闷的是，移命系统提示过，以后的损耗都算在他头上，不知那一袋原料可以制作多少份，今天的分红够赔了没有？ “让开！”嚣张的声音传来。 小姜一把拉上面包车的门，紧张地看过去。小何正好在店门口，转身去拉店门。 张三抱着七八袋原料站定，心中恨意满腔：他娘的，自己就赚了一天的钱，难道要被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搞成亏损？！ 只见一位光头大汉，身材非常敦实，正拽着一人过来，另一只手中拎着原料袋。 人群一看这面相凶狠的大汉，极快地让开很大一条通道。张三看到被他拽着的青年，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血迹。 “狗日的，长这么浓密头发，也会是坏蛋。”光头大汉一甩手，那抢原料袋的混蛋扑通摔倒在地。大汉抬手将袋子扔过来，在张三惊愕中，非常准确地落在胸前抱着的原料袋上。 “谢谢大叔！”小何反应快，一边对光头感谢，一边示意张三赶紧进店。 “我有这么老吗？”光头凶狠地瞪向小何。 “谢谢……大哥……” “叫他大头就行！” 张三身后响起非常动听的男中音，同时看到小姜惊讶地看向自己身后，双手捂在胸前。 “狗日的偷……”光头大汉骂了半句，眼睛看向张三，忽然咧嘴一笑，“没事了，老子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抢？” 然后低头，将地上刚想爬起来的混蛋踢得侧翻出去，“滚！” 6. 奇怪的帮忙人 三人手忙脚乱地将原料都搬进店内，看到人群又自发地排成一队。大头和穿西装的经理应该认识，两人站在一旁，嘀咕着什么。 “就是他。”小何开始制作糕点，小姜低声对张三说道，“昨天那位大叔。” 张三点点头。不知自己要不要出去向两位表示感谢？昨天来偷一盒，今天却又出手帮忙，世道真的很复杂。 “老板，你身后有人！”小何不知何时走过来，对张三笑嘻嘻地说道。 张三霍然转身，后面只有那台锃光瓦亮的制糕机。 “哈哈，我说的是背景。”小何被张三这个紧张的动作逗笑了，她指了指外面背对着店面的两位。 “买一送一啦，大酬宾促销……”隔壁李老板的伙计，又开始大声喊卖，眼睛盯着张三店前的队伍，希望有几人能移步过去。 张三没有理会隔壁的吆喝。他发现，这种表面的竞争，属于最柔和的手段了。心里不断琢磨，明天对方会不会多派人？或者直接拦截快递车？ 东州城是有名的安全城市，但在如此巨大利润前，还是会出现一些眼红之徒。他拿不定主意，准备询问移命系统，这种情况以后该如何处置？ 一条推送在最前面： “清新糕引发轰动，有不肖之徒到店门口抢原料。金鸡科技决定聘请押运车送货。”下面是一条链接，3秒的视频，正是两名混蛋抢面包车内原料袋的过程。 哇靠！这要花多少钱？浪费！张三颓然地放下手机。 排队人群有些骚动。张三看去，已经二十多人的队伍了，刚好开始转弯。人们互相交流几句，都打开手机观看。知道这条消息，已经推送到很多人手里。 “叮……” 移命系统的画面旋转着出现。 张三拿起手机，静等着这个骚包的动画结束。 “进店前的成本，系统承担。” 哇塞！张三抬起手，一口亲在手机屏幕上。 靠谱的移命系统。难怪刚才有人来帮忙，看来大头和那位西装经理，也是金鸡科技聘请的人员。 小何将第一批清新糕端出来，小姜开始装盒。 “让开！”大头那浑厚又嚣张的声音再次传来。张三惊讶地看去。 只见大头走到队伍最前面，正凶狠地对第一位的小伙子说话。 张三看向他们原来站的地方，那位西装经理已经不见。 “我排了半个多小时……”小伙子轻声辩解，身子移开半步。 “管你半小时一年，老子要买第一份。”大头的肩膀一拱，小伙无奈让开。 “凭什么……”小伙低声回了一句。 “就凭这光头，是坏蛋不行么？哈哈……”大头拍了下铮亮的脑门。 这家伙看上去确实凶悍，脖子和大头一样粗，一样的光溜。 “大头大哥，送你一份，谢谢你的帮忙。”张三赶紧过去解围，示意小姜给货。 “哈哈，老子没兴趣。”大头接过清新糕，拿出手机在扫码器上一晃，自顾自走了。 张三麻利地拿出手机，看到支付界面上显示，“收到张*付款30元。” 是本家。张三现在确定，小何说得对，他们是移命系统的支持人员。只是，那位西装经理，为何要偷了小姜的胸牌，还有一盒糕点呢？ 哎呀！不对！ 张三突然愣住了，神色变得非常严肃。 他想起来了，自己追赶那位混蛋时，是西装经理给拦下的。当时光顾着原料袋，没空细究。那位文质彬彬的经理，被一个疯狂逃跑的小伙子迎面撞上，居然不动如山。 对的，他的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高手一枚，到底是镇场子还是来监视自己？ …… 有些忐忑的心情，很快被红火生意的喜悦代替。 傍晚五点，1500份清新糕出炉就卖光。网红店、排队、有人抢原料……各种消息的刺激下，今天结束时，还有四五十人没买到。 隔壁李老板和伙计的声嘶力竭吆喝声，相当于自己店铺的背景音乐。这就是区别，一边海水一边火焰。 张三看着手机上今天的利润：9000元。已经口算不出年收入有多少？反正比预料的还要多。 天还亮，要是原料能再多些，日入一万好像就在眼前。 富有！ 这比突然给一笔钱的成就感大多了。 小何小姜已经离开，他还站在狭窄的店内，环顾四周，依旧有不太真实的感觉。 “喵……”小猫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他，没敢进来。 “哎呀，忘了给你留一份。”张三突然想起昨天下班时的承诺，蹲下身，抱歉地对小猫说了一句。伸出双手，准备迎接它凑上来。 “喵……”小猫慢慢走近两步，贴墙站着，不再向前。脑袋歪着看他，仿佛在确认，是不是昨天送它糕点的人。 “过来、过来，明天第一批就给你留一份。”张三不断招手。 “食品店内居然养野猫……”张三感觉店门口一暗，李老板站在展示柜前，一副幸灾乐祸地表情。 小猫似乎知道自己闯祸，转身跑出店外。 “他娘的，老子卖糕，碍着你什么了！”张三怒气上涌，腾地站起来。 “明天卫生部门应该来查查了！”李老板很享受张三的愤怒，更得意地刺激：“要是网红店的卫生不合格，不知罚多少才能平民愤？很期待呀！爽！” “卫生要是不合格，都因你这头猪在乱溅吐沫星子。”张三边说边向店外走去。他的直觉，今天来抢原料的人，是这家伙安排的。现在又来找告状理由，还让不让人安静地赚钱了？！ “怎么？想咬我？叔从来不怕！”李老板挺起大肚子，双手插在外凸得有些下挂的腰上，表情充满着挑衅。 张三一愣，犯不着！他不断告诫自己，日进一万，犯不着和边上的小店打架。他关好防盗门，狠狠地瞪了李老板一眼。 路边黑影一闪，小猫被两人的吵架惊到，一溜烟跑没影了。 “心虚了不是？明天关门还来得及。”李老板继续挑衅。 张三准备走的人，突然扭身向李老板的店铺走去。 7. 小心为妙 “继续大酬宾啦，买一送一……先生，里面……”伙计下意识的吆喝，看到是张三，止住了话头。 张三看进去，娘的，果然大多了，有自己的三个店面大。里面是琳琅满目的零食，摆放得整整齐齐。在灯光照耀下，愈发觉得品种丰富。 “你早晚也要退走。”李老板跟过来，看到张三的表情，自豪地说，“你耗不过我，就算再亏十万，我也能承受。” 张三只管往里走。 “清新糕，既然金鸡科技能让你代理，我迟早有办法争取到代理资格。那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李老板不断打击他。 “我只是一个卖糕的。”张三听到这里霍然转身，指了下店内的货架，“并不和你直接对掐。你还有饼干、糖果、巧克力豆……难道形成食品一条街不好吗？非要你一个人独占？” “呵呵。”李老板回了一声，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张三心情烦躁，要是这家伙也被移命系统选中，或者主动找金鸡科技要求低回扣代理，自己这点店面，是不是真要被挤走？系统不是说了嘛，还有李四、王五…… 他转身出来。晚上安静的时候，需要问一下移命系统，能不能增加原料。 “独占才能赚大钱呀！哈哈……”李老板看着张三的背影大声说道。 张三听得愈发烦躁。岔开左手五指，一边梳理刘海一边想：如果昨天移命系统真的没能抽走一样东西，会不会放弃自己？ 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有点想被抽了！一样不够给两样，只要别舍弃自己就行。 “叮……” 张三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晚上我请客，老地方的大排档，7点钟不见不散。”是死党胡开晨发过来的消息。 “今天晚上怎么有空？” 不是移命系统的消息，张三虽有些失落，但凑上来一个能敞开聊的人，也不错。这两天，起伏太大，心里压力真他娘的重。 “父母带小孩出去玩了，空一晚。” 胡开晨和张三同班，毕业的时候，做了音乐家教。这得益于他善良的小眼睛，以及中性的歌喉。听说课程慢慢多起来，哥儿们也不含糊，隔三差五请自己这个送快递的撮一顿。 张三回去洗了个澡，赶到老地方时，胡开晨已经在了。桌上四个菜，六瓶啤酒已经摆好。 “老板，来两串烤鱿鱼，加辣！”胡开晨喊了一声，给张三倒酒。 不愧为四年同学，自己的口味记得一点不差。 张三抬手一杯下肚，右手倒酒，左手岔开五指，习惯性地梳了下额头的刘海，轻声问道：“你听说‘清新糕’了吗？” “没听说，是什么东西？”胡开晨一愣，随后拿起酒杯和张三碰了一下。 张三简单介绍一下，考虑到移命系统说过，适当的神秘感才能保证移命的成功率，就没有说店主是自己。李老板那肥胖的身材在脑海中浮现，李四……让他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算不算移命成功。 “网红店，就几个月的事。”胡开晨不以为意，“我从来不买零食，再好也没兴趣。” “呃……”张三觉得有理，但就算几个月，也有几十万的收入，足够自己像胡开晨一样，上午懒觉，下午安静地练歌，还能偶尔去录音棚。 “清新糕30元也不算暴利，毕竟网络硬推的成本很高。你知道吗？我现在一节课多少钱？”胡开晨几乎闭上了他的小眼，神秘地问。 张三摇摇头。 “300。”胡开晨伸出三个手指一晃，“而且一节课才30分钟，父母舍不得小孩的嗓子累。” “你一周有几节课了？”张三没想到这么高。 “现在一周六节，一个月毛8000呢。”胡开晨开心地说道，“吃菜、吃菜。” 一个月8000？自己一天9000，也值得如此开心？他拿起筷子吃了一点。不过胡开晨赚钱坦然，自己提心吊胆。 他鼓起勇气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没？” “嗯？怎么说？”胡开晨睁大了他的小眼，仔细看了一番，“还是那副熊二样。”听得张三心里一松。 “如果我去赚一天9000，但要失去一样东西，你觉得是否可以冒险？”张三几杯啤酒下肚，这句话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哈哈，才喝了一瓶，你小子就醉了。不是有两瓶的量吗？” “我说是假设！” “小心为妙。”胡开晨认真地回答。 张三将移命系统的要求，简单地说了一遍。 “第一，肯定是骗子，不是器官能拿走什么？迟早会反悔。”胡开晨一边吃菜，一边回答，“第二，这算是横财了。古话说得好：横财往往跟随着横死。你小子可以写小说了。来，走一个。” 张三木然地举杯。是呀，对方要是反悔，有大头、西装经理这等高手在，自己能拒绝么？拒得了么？ 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本就不好的酒量，很快感觉到上头了。 “兄弟，不要乱想。”胡开晨酒量比他稍好些，此时也有些话多了，“年初的比赛，第二轮淘汰你，是因为长得太man。这种奇葩标准选出来的歌手，你也看到了，比赛结束，选手就没了动静。 “明年肯定会以唱歌的标准评判，你是校园十大歌手之首。再去比赛，只要公开播出，你的水平肯定成名。” 张三点点头，自喝一杯。 “现在熬着，有困难哥帮你。其他不行，请你吃几顿没问题，而且是敞开了吃的那种。别信狗屁的科技移命。”胡开晨说到这里，扭身喊道：“老板，来一打碳烤生蚝。” 以往这时候，张三都露出眉开眼笑的神情，然后感叹几句兄弟果然乃手足之类的大话，这是他们大排档吃饭的保留节目，此时却看到发愣的死党。 张三拿着酒杯，心里在急剧思索，已经两天了，自己还能退出吗？器官，自己一个也不舍得。移命系统有这么大能耐，出自高科技公司，至于为了一个器官如此复杂的操作吗？不像。 “兄弟，你是校园歌手冠军，迟早是赚大钱的人……”胡开晨以为张三在考虑生计，劝慰道：“等你哪天成名了，我教小朋友时也可以吹嘘：张三是我师弟！一堂课涨200块钱。” 钱！对呀，大家的生活，不都是为了钱吗？ 张三举起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既然已经进去了，先赚钱再说。如果真要器官，那时候去买一个替自己交差。 左手岔开五指，将刘海翻上去，他睁着有了血丝的眼睛，环顾一圈，大排档已经坐满了人。 只要价格足够，会买不到？！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包括里面的器官。 8. 名人出现 怎么回去的，张三有些迷糊，但他非常清楚地记得，到了出租房后，打开移命系统，问道：“是器官吗？” 系统没回答。 “明天能不能多送一些原料？” “不行。” “为什么？” “目前只有这么多。” 随后他睡了过去。只有这么多，李老板还争取个屁的代理资格。 这一夜，依旧睡得很香，也有梦。 开门前，店门口的队伍已经转了个弯。张三和两位美女紧张地等在马路边。 9点30分，准时过来一辆押送车，身穿防刺服手拿橡胶辊的男子先下车，围在车辆四周。还有两人帮着张三搬货，在排队人群的手机闪光中，安然运进店内。 看到清新糕开始出售，张三放下心来，生意终于过了提心吊胆的初期。只是，移命系统要是真的反悔怎么办？ “卖糕的是这里吗？” 大约十点半左右，排队人群旁挤过来两位大盖帽，表情严肃地问小姜。 “是。”张三走过去，心头闪过一阵不祥。 “检查一下你们的卫生证。”其中一位拿出一个仪器。 “怎么回事？”张三一边问，一边看向李老板那边。果然那厮得意地靠树站立，双臂抱胸等着瞧热闹。胖短腿的抖动，摇得树叶晃荡。 排队人员一看这动静，都拿起手机拍摄。 他么的阴损，在大卖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不管有没有卫生问题，可能都会有不良影响。 想到胡开晨说的，网红店也就几个月的事。自己的清新糕，会不会就栽在这种莫须有的检查上。 “有！”小何从店内拿出一块牌子，那里记录者办理食品店的所有信息。检查人员扫了一下，低头看显示的内容。 “有人举报店内出现了野猫。”另一位大盖帽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绝对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张三矢口否认，“说不定过两天造谣店内出现过恐龙、海绵宝宝……” “是呀，是呀。”小何反应快，在旁边解释，“每天开店前，都这么多人排队，谁看到过野猫出现在店内？要是有，早传开了。” “那卖完了呢？”李老板笑嘻嘻地补刀。 王八蛋李！老子要是有能力，绝不会放过你！张三恨恨地想道。 “那肯定是一只傻猫！”小何大声驳斥，“卖完了就没吃的，不去隔壁货多的地方，却要来空店喝风？” 李老板脸色一黑。 “哈哈……”人群笑了起来。“卖糕的”只卖清新糕，而且制作过程，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 “我们还是要抽样检查一下。” 张三凶狠地看过去，却没敢多说什么。知道自己店的麻烦来了，卫生、质检、消防……一大推部门都时不时来检查一下，没问题也会让人觉得问题很大。 “哈哈。”一位胖乎乎的中年油腻男人笑着走过来，有眼尖的排队人员，认出了这位，开始低语。很快，大家的眼神变得火热。 “这位是谁？”张三轻声问小何。 “不知道。没演过什么剧吧，怎么跟名人一般？”小何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实在想不出何方神圣。 “万董！”人群中有人喊了出来，“真的是万董吗？” “客气，客气。”万董抱拳四周转了转。 “请问万董，最后这季度投资机会多吗？”有人高声问。 “科技大年呀，不但多，还会越来越好！”万董笑眯眯回答。 “请问万董……”一位大盖帽客气地询问。 “清新糕这只产品，我们一直在跟踪。开卖这两天，也访问了一些吃过的人，确认是高科技的产品。食、疗各具特色。准备纳入我们网站的关注目录。” 人群的手机对着万董，只见他笑眯眯地说道：“以我们‘新科技排行网’的审核能力，大家尽管放心。” 张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关注目录？新科技排行网？ “你们的审核能力，大家自然信服。我们只是例行工作，这就回去。”大盖帽客气一礼，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嗯，不错！看着就活力充沛，有前途！”万董对张三点点头，也不管他惊愕的表情，转身回去。 张三探出身，街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豪车，万董正在助手的伺候下，坐进后排。 “老板，你们会涨价吗？”排队的人问张三。 “不会！”张三回答得非常坚决。移命系统设定的价格，而且明确过不浮动，他可不想被系统舍弃。 人群一阵议论。 张三退回身，打开手机开始查找新科技排行网。首页就是这位胖乎乎的万董照片，脸带微笑。 只要列入他们网站的关注目录，所有人们担心的不可控或不安全因素，都已经排查过了，还能得到政府相关部门的认可。 这才是一方面。关键的是第二点： 一旦从关注目录进入到推荐目录，就成为风险投资资金的宠儿，这产品的无形资产火箭般窜升。 因此才有人问会不会涨价。 万董在投资界，这几年无疑是偶像般的存在，深得中青年人的推崇，难怪很多人认识。只有自己、小何小姜等一直没余钱的人，才有眼不识泰山。 张三放下手机，岔开左手五指，理了理刘海，心中放松：下三滥的手段，被大头等人逼退；有关部门的检查，万董说话了也不会再来。李老板和万董，同样是胖乎乎的油腻中年，差别怎这么大呢？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赚钱了。真没想到，开家网红店，居然如此多磨！ 后面几天在平静中度过。每天雷打不动的收益，每天转个弯的排队，每天隔壁店买一送一的喊卖。 张三的账户余额已经7万多，才过了短短8天。 一切都好，并没有器官在衰竭，系统也没要重新抽取一次。 命运在科技手段下，真的偏移了。 这天，张三一如既往地准时到达，小何小姜已经急急地跑过来，一脸愤怒。店门口排着十多人的队伍，李老板那边居然也有人排队。 呃……还是出事了？ “老板，隔壁太卑鄙了。”小何边说边指向隔壁店面的海报。 “麻蛋的。”张三怒火上冲，发现李老板那里贴着和自己一样的宣传画，还有伙计在门口大声吆喝：“……清新糕，新鲜出炉……” 太过分了！张三大步走过去。心中却忐忑：难道这死胖子也被移命系统选中了？就这身材也能被选中？！ 9. 假货妖娆出场 “呵呵，想干什么？”李老板晃身拦在张三前面。 “你们居然卖水货！”张三大声责问。就在昨天，他又询问过系统，能不能增加原料。系统还是回答：目前不行。 “哪里是水货了？” “清新糕是金鸡科技授权我独家专/卖的，推送上说得非常清楚，你怎么……”张三说到一半愣住了。 李家海报上，虽然图案、底色、排版都一样，但写的是“青新糕”。仔细一看，还在青新糕三个大字的前面，加了很小的两个字“二代”。 再看实物，仿制的惟妙惟肖。无论形状、大小、色泽都一样。 难怪安静了这么些天，原来在研究如何作假货。 “哈哈，果然不是水货！”张三大声奚落，“清新糕的三点水都被挤掉了。干货！非常干脆的冒牌货。不过……” 李老板不以为意，听张三继续说道：“我这清新糕还是单身，哪来的二代？好像也没收过干儿子。你这突然开口喊爹，我没准备呀！” 排队的人有些笑了起来。 “很快就会有正宗的清新糕出炉，你们不必花冤枉钱。”张三回身劝李老板那边的顾客。 “什么是冤枉钱？”李老板的脸色终于沉下来，“我们这个青新糕，在吃之前就能让人愉悦。” “不可能！”张三说道：“这是金鸡科技的最新成果，新科技网站关注的目录产品。敢提这个作用，就是夸大食品的疗效。” “我卖5块钱一盒，如此便宜怎么不让人愉悦了？”李老板指了下收银台旁的牌子。那里写着： 二代青新糕，大酬宾促销，5元一盒，每人限卖三盒。 苍天呀！假货居然也厚着脸皮玩限售？ “你行！”张三知道和这种无耻的人讲道理，纯粹是浪费口舌，“我这就上网投诉，等着工商部门的罚款吧。” 说完转身回来，押送车正好到了。 三人在店内忙到第一批开卖，张三再走到店外。李老板的门前虽没了排队人员，但偶尔还会有人过去买一盒尝尝。 终于被这厮找到了蹭网红店的有效方法，就是不知道他如何应对工商部门的调查。 “小伙子，别意气用事，有生意大家做嘛。工商部门的各种调查，等结论出来，几个月过去了。我再不服要求行政复议，又是几个月。你管不了人们的选择……”李老板凑过来套近乎。 “那也不能让你得逞，我会不断投诉。”张三打断他的话。 “嘿嘿！”李老板毫不在意，“小子，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托人去问过金鸡科技了，他们的原料每天就这么多。我就算仿冒，也不会影响你的收益，有关部门的处理，非常轻。” 张三对这套程序不是很懂，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古法制作的清新糕啦，8块钱一盒，大家来尝尝！” 两人惊讶地寻声看去。李老板隔壁原本是一家卖鸭脖子的，此时有伙计伸长脖颈，正站在门口大声吆喝。 张三快步过去，李老板跟在后面。 不知哪天开始，这家卖鸭脖子的，居然改换了门庭。和卖糕的一样布局，只是没有里面的锃光瓦亮制糕机。却挂着一块大屏幕，播放着手工制作糕点的画面，热气腾腾的样子。 也贴着同款的海报。展示柜上，摆放的清新糕，假冒得几可乱真。 见鬼了！怎么一个接一个出现？ 张三凝神细看，知道肯定有微小的区别。 李老板先看出来，“王八蛋，居然用欣慰的欣字，我怎么没想到。” 差不多的手段，这家卖鸭脖子的，将清新糕写成“清欣糕”，再学李老板，前面写着四个小子“古法制作。” 狗日的，每个冒牌货，居然还在清新糕上增加了不同的特点！ 这家店的吆喝，原本排在张三店外队伍末尾的人员，有几个跑过来拍了照，顺便买一盒尝鲜。 幸亏他们回去继续排队，不然真让张三绝望了。 “看到没？你用饥饿营销，就要有被人仿冒的觉悟。买不到的人，他们有明知假货也可尝尝的选择。回吧，不影响你的收入。”李老板背着手，转身回自己店去了。 这种情况怎么破？ 张三看着自己店前的队伍，应该都能卖出去。但这么恶心地开了两家在边上，迟早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情况。只是他初涉社会，还没有头绪。 他继续往前走，记得鸭脖子边上，是一家洗衣店。 还好，这家店里挂满了要干洗的服装，想必不会改行。 有装修的声音传来，就在洗衣店隔壁。 他探身看进去，麻蛋的，又是一阵不祥预感。 这家印象中是卖冷饮的，现在的装修格局大变样。哦，不对，和卖糕的差不多。里半间割开，已经放了一台大机器，用布罩着，和自己的制糕机非常像。 现在正在拼装外面的展示柜，尺寸都一毛一样。 “师傅，这家店改行了？”张三耐住性子问。 “是呀，要求我们按照卖糕的那家店制作。” “快好了吧？” “今晚赶一下，就可完成。” “你知道卖什么吗？” “好像是什么清新糕。呐，就是这种海报，等下我们贴橱窗上。”装修人员很热心，指了下角落裹成一卷的海报说。 张三忍住装修的异味，走进去打开那卷海报，心中的恨意如火山喷发。 一毛一样的策划图案，只是将“清”写成“请”，变为“请新糕”。要不是张三知道这种小把戏，还真的难以看出来。 娘的，还有，在“请新糕”三个大字的前面，加了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new”。 “师傅，知道这家店名是什么吗？”张三压住恨意，再次问道。 “卖糕的店。” “什么，店名也叫卖糕的？”张三的音调高起来。 “四个字的名字，‘卖糕的店’。现在你们城里人，取名还不如我们农村高级。”装修师傅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回答。 “MY GOD！”张三咬牙切齿地说道。 鱼目混珠，最后可能大家都不用珍珠了。零食品种如此丰富，要是有新品种或新效果的产品推出，谁还会跑到这里来，从一堆看着名字就像玩笑的店中，找正宗的清新糕？ 网红店的风险原来在这里，胡开晨说得有理。 10. 卖糕一条街 张三有些恍然大悟，网红店的收入确实不能按年算，红不了那么久。按月算比较靠谱，按季度算已经谢天谢地了。 如果几十万就算富有，还要拿走自己一样东西，哪怕是不在意的，也亏了。他觉得有必要问问移命系统。 走到一棵大树下，看看左右没人，拿出手机点开移命系统界面，星云依旧旋转着扑面而来。 “请问，你设定的‘富有’是什么标准？”张三对着手机轻声问。 “年入300万，成为东州城千分之一的高收入人群。” 张三这些天大致算过，每天9000的收入，扣除各种费用，一年确实剩300万左右。 “现在边上开了很多冒牌店，你承诺的‘富有’估计悬了，该怎么办？” “不会悬，清新糕对抑郁症的缓解作用，足够你每天卖1500份。” “就因为这个？要是被冒牌货搞坏了印象，谁还相信其中的一项功能？” “尝鲜的会去旁边店面试买，但真实需要的，你就是撤了店名，依旧会找上来。30元一天的缓解抑郁疗效，大部分人承受得起。” “那就不是卖糕的，变成卖药的。”张三摇摇头，非常无奈。 “不用担心，这些冒牌店，也会给白马街带来很大的客流量，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富有。” “每天9000元已经到顶了，如何更富有？能增加原料？”张三心神一振，随即又有点颓然，“现在增加供应，估计也晚了。” “移命系统有很多高科技产品，想要更加富有，非常简单，只问你想不想？” “谁不想更加富有？又不是傻子。” “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富有，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别逗了！富有都没实现，我还提心吊胆着呢。”张三没了第一次听到的紧张，反而开始抱怨。 “没关系，我们会挑选其他人。” 张三听得一阵莫名担心，赶紧接了话题：“呃……不过，你可以说说‘更加富有’是什么设定？” “年入1000万以上，进入东州城万分之一的高薪阶层。” “拿走什么？” “你并不怎么在意的东西。” “呃……算了，就爱卖关子。上次你拿走了什么？”张三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岔开左手五指，一下一下地梳着刘海。 “……” “冒牌店真不会影响我的富有？”张三等了一会，赶紧转移话题。 “不会。” “担心呐！”张三扭头看了下，自己店前队伍还是这么多，但已经不再踏实。 “你可以看推送。” 回答完这句，移命系统自动退出，又剩一个小图标。 一条推送出现，张三点进去。 “清新糕轰动全城，仿冒货蜂拥而至，白马街成为卖糕一条街。除金鸡科技独家专/卖的清新糕，其他糕点只有一个作用：饱。” 哈哈……张三因冒牌店而生的恨意退去，心情踏实开心起来。系统有如此强大的推送能力，应该没问题。 还有！通过刚才的提问分析，系统应该已经拿走了一样东西，不然不会懒得理自己。一周过去并没异常，看来确实是自己不在意之物。 他快步走回卖糕的，心情已经不错。鸭脖子店也好、李老板店也好，就算有人在买东西，也不再有恨意。如同自己吃大餐，飘出去的香味，谁闻了去都一样。 1500份卖掉，店前还排了一长队的人。在小姜的解释中，有部分人群去了隔壁的两家店。 张三懒得看，关了店门准备回出租房。 还没到街角，看到一道黑影贴着墙走动。 “喵……”张三叫了一声，心里有些内疚。忙着生意，这小家伙的口粮每天都忘了留。 小猫停下身，仔细看了看他，友好地“喵”了一声做回应，但却不再过来。 “你等着啊！”张三快步走进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罐猫粮，发现小猫果然等在原地。 他蹲下身，拉开罐头的盖子，将猫粮倒一些在地上。 “来，快吃，要是被大野猫抢了，我可不管。” 小猫怯怯地向前几步，闻了闻前方的味道，再抬头看看张三，“喵”地叫了一声，停在原地。 “好吧，我不看，你独自享用。”张三站起身，退后几步。见小猫团身蹲在地上，没有动静。 张三叫了辆车，从车窗看出去，小猫开始吃猫粮，脑袋一点一点，显得很欢快。 …… 张三不知道，白马街的晚上，很多店铺在改造。一些来不及改格局，也改变了卖的货物。 李老板家的制糕机，一直在忙碌，成品一盒盒地送到附近的店面。原来那些仿冒的清新糕，大多来自他的店铺。 这个精明的商人，因为他仿制的清新糕，色泽和形状最逼真，俨然成为了二道贩子。在其他店面真正仿制出来前，顺势发着小财。 …… “张老板，你看怎么办？”第二天一到店外，张三震惊得说不出话。小姜的问话，他都没有反应。 白马街东西走向，在卖糕的西面，已经开了5家店，门口伙计的喊话，听着都是“清新糕”，虽然有几家的口音含混古怪。 东面的店铺一直没营业，还比较安静。 街对面，也有4家店在卖“清新糕”，左右还有好几家在装修，不用问，光看店面的布局，无疑也是卖糕点的。 他娘的系统！昨天的推送，反而让一些犹豫的店面，一夜间改换了产品。这里真的变成卖糕一条街。 这么多卖假货的，俨然也成一道风景。很多人在那些假冒店前拍照，嘻嘻哈哈的，显然找到了好笑的事。但生意是真实存在的，在正品开卖前，卖得还不错。 自己店前，居然只有稀稀落落的四五人。与之前带转弯的队伍相比，少的不仅仅是人数，还有网红店的气势。 狗日的！张三的恨意又腾的窜起。自己被抽走东西换来的产品，不但被冒牌，居然还如此嚣张，明目张胆！ 就像自己在吃大餐，一群人围着碗低头使劲嗅，吸气声还很响，谁还吃得下？谁还认为这是高档货？想想就感觉到极度恶心。 现在的白马街，就是这么种情况。 必须去看看！ 11. 强烈的危机 冷饮店改成的“卖糕的店”西面，张三记不得原来是卖什么的。伙计认得他和小姜，看到他们过来，别过头去，不再吆喝。 张三凑上前，同款海报上写着“清亲糕”，前面还有两个小字——“有机”。 “接着喊！刚才不是很带劲？！”张三恨恨地问：“短斤缺两啦？怎么把‘新’字的‘斤’丢了。还‘有机’呢？有鸡屎差不多！” 伙计回过头看了张三一眼，似乎被张三的奚落刺激，不甘示弱，张嘴就吆喝。也不知哪里的方言普通话，那句“清亲糕”，愣是被他喊出了清新糕的口音。 张三瞪一下，伙计喊一嗓子；瞪一眼，回你嘹亮的一嗓子……他娘的，居然来劲了。 张三向店内张望，只有一位收钱的姑娘，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有几位顾客跟过来看热闹，嘻嘻哈哈拍了几张照后，居然去展示柜询问糕点。 乌龟王八的，变成做广告了。张三接着走。紧挨着的那家继续大声吆喝，根本不理正主过来。 “狗蛋的，居然叫‘清亲斤糕’，汉字的运用，在冒牌货这里得到了另类发扬。”张三低骂一句，要走到街对面看看。这批货色，到底能把“清新糕”这三个字，玩出多少花样？ “老板，原料运来了。”小姜轻轻拉住他的袖子。 “呃……”张三往回走，看来只有押运车的押送环节，冒牌店承担不起。 自己这家网红店的气势，居然沦落到要靠押运车来撑场。 小何在制作糕点，小姜弱弱地喊着卖：“这里才是正宗的清新糕，金鸡科技独家代理……”细细的声线，透着一股不甘与执着。 张三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原来小姜讲最多的是劝顾客耐心等待，现在竟然也要开口吆喝。 门口队伍一直保持在十多人，张三曾劝阻小姜：咱们是正品，不需理会。但小姑娘显然对卖糕的有了感情，执拗地细声喊着，哪怕只有面前的顾客能听到，也一直不肯停下来。 狗日的假货！张三只能在店内低声咒骂。不时岔开左手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刘海梳得乱糟糟。 白马街的人流量确实大增，有点步行街的模样。自己的生意依旧供不应求，但风景这边独好的景象不再。 他经常拿出手机，打开移命系统APP，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过来。 可惜，一直到下午，毫无动静。 该死的系统，只管结果，不管过程有多难熬！ 张三的清新糕，一出炉就卖掉，30、30又30的进账一直没停过。如果他不在现场，光看收入，肯定和以往一样，踏实又愉快。 可是，自己在现场看得明白，店前的队伍，以前能达到转个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程度，现在基本上到马路边就没了。 很多人一看队伍长，先去其他冒牌店转一下再过来。有的手里还端着足以乱真的水货，边吃边排队。 这种情况，冒牌店自然欢喜，但张三心里煎熬。他非常担心，这种现象，算不算网红店要走向衰落的开端？ 大街上此起彼伏的“清新糕”声音，明知道他们故意用不知哪国的方言普通话在充数，但慕名过来的游客不知道呀，天知道有多少人被蒙在鼓里，以为那就是正宗清新糕。 越想越危险！如果那些自以为吃过清新糕的游客，向身边的朋友传递没毛用的建议，网络和强推，还能引起大家的关注吗？ 越想越恨。老子安安静静赚钱，招谁惹谁了？！ 正想着，突然看到对面有家店，门前出现了不正常现象——居然在排队！延伸到马路边后，还能华丽地转个弯，人数不断增多。 什么情况？张三待不住了，快步走过去。 老套的同款海报，清新糕被写成了“靖新糕”，“立”字旁非常潦草，粗看以为是“氵”。 “卖清新糕了，专/卖产品……”伙计在门口叫唤。 “妈的，这是清新糕吗？靖——新——糕，会不会说人话？！”张三走到队伍前面，大声吼道。 “是呀，清新糕，专/卖呀！”伙计看了张三一眼，不认识，按套路解释。 “麻蛋！”张三听出来了，这家伙的发音不准，在“清”和“靖”之间的模糊地带。哪里人么？居然如此自然地喊出这么辣鸡的声音。 “哪里专/卖？”张三无法纠结名字，换个点质问。 “喏，寄几看。”伙计指了下海报下方，继续招揽生意。 “全鸡科技独家专/卖！” 张三的恨意窜起，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金鸡被改成全鸡，还全鸭科技呢！他指着海报对人群说道：“这是冒牌货！你们听说过全鸡科技吗？啊？全鸭烤鸡大家都知道……” 人群哄堂大笑。 “全鸭烤鸡，还烤牛呢！”伙计不屑地挖苦一句，继续用他特有的普通话喊道：“清新糕，专/卖呀……” 张三的口误被抓住，他毕竟年轻脸皮薄，知道闹也没用，没好意思继续纠缠，红着脸回去。 “怎么了老板。”小何正好将最后一批拿出来，看到张三的神色很难看。 张三指了下街对面，“特么的，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妖法，居然有人排队买假货？” “咦？”小何仔细地看了会，然后恍然地点点头，“那些都是托儿！” “托儿？你怎么知道？” “老板你看，我们这里排队的，年龄分散。对面，清一色小年轻，估计是从哪个学校花钱雇来排队的学生。”小何语气很确定，“以前我也参加过，50元一次，东西还可以退回去。” “哦。”张三稍微平静一些。 自己店的清新糕很快卖光，张三很客气地和小何小姜告别。站在店内，听着四周骤然响起来的吆喝声，忍不住地愤恨。 狗蛋的，其他那些冒牌店，只是蹭自己的热度，对面那家，是要来砸场子呀！ 系统讲的是实话，大不了只剩需要疗效的抑郁症人员，每天区区1500份，还不够东州城的病人用。不影响收入。 但自己就是气不过，靖新糕……全鸡科技……那是专门来打脸的！ 还有，如果对面的店主，也被移命系统选中，那无耻的经营手段，还会是对手吗？自己老是担心被抽走了什么，人家要是很愿意呢？ 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12. 他凉的，我愿意 张三打开移命系统APP，看着熟悉的星云旋转动画，等不及静止就问道：“更加富有，会是什么产品？” “高科技产品。” “呃……”张三有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他调整思路，再次问道：“清新糕的功能，是一种心理感受，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强烈。我想，这也是跟风者很多的原因。下一个产品，也这样吗？” “你想变得更富有？” “我是担心现在的富有不能实现！”张三叹口气，“目前才赚七八万，要是真过了网红的命，该如何是好？” “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放不下心呐！”张三哪能不担心？！对面那家，或许、可能、大概是雇人排队，但万一是真的呢？本来妥妥的年入300万，现在被逼的心神大乱，不由得恨意冲天。 “……” “好吧，我想变得更富有，但要先告诉我是什么产品，具备什么功能？” “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富有，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麻蛋的！”这句张三只能在心里骂，然后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说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产品介绍吗？” “不能。” “何必这么死板呢？” “我们可以挑选其他人。” “靠！”张三骂出声来。他腾地站起身，在店内来回走动。这王八玩意儿，什么德性？！左手岔开五指，一把抓住刘海。 他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回顾这一周多来，身体到底有没有变化？ 这件事，空下来就在检查，到目前为止，应该没有。只是这哑谜猜得实在让人憋屈。 他再深吸一口气，看到对面“靖新糕”的队伍，影影绰绰的烦人。 街灯一闪全部亮了，东州城切换进了另一种模式。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就像霓虹灯到月亮的距离。”张三莫名地想到这句歌词。 自己这个东漂，不也正处在这种境地？！要不是移命系统，只能在广场刷存在，现在终于有了进咖啡馆消费的资本，能放弃吗？已经被抽走了一样东西，还回得去吗？ “他凉的，我愿意！”张三站在店内黑暗中，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无奈地说道。 “叮……” 他慢慢举起手机，看到一条信息显示： 东向的隔壁店，已经转入你名下。转让费用15万，由系统赠送。明天九点半，钥匙和第一只产品一起送过来。 “是什么产品？”张三精神一振，居然多了一家店面，这很实在！ “……” “第一只，难道还有第二只？” “是的。更加富有，分阶段给你两只产品。” “不会拿走两样东西吧？” “不会。” “清新糕还让我代理吗？” “是。三只产品才能达到更加富有的程度。” “你已经拿走我的一样东西了吗？我是说刚才的答应。” “是。” “到底是什么？” “……” 张三等了一会，知道系统不会回答。反正已经抽走一样了，多抽一样也没有死掉。他走出店，关好防盗门。 “清新糕啦……”街上的吆喝和热烈，张三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嘿嘿，等明天老子新产品推出，会不会气死你们这群混蛋？ “喵……” 墙根处，一团小小的黑影，看到张三叫了一声。 “该死的，又忘记给你留一份。”张三自骂一句，蹲下身，“明天一定留！还有新产品呢，一起给你尝尝。过来！”他说着摇动双手。 小狸花猫蹲着不动。 张三蹲着往前移两步，它竟一溜烟跑没影了。 “呵呵，真生气呀！”张三站起来，看向对面还在赶工期装修的店面，“嘿嘿，已经来不及了！” …… 回到出租房，室友正带了女友在吃饭，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一声。张三不想当2000瓦的大灯泡，径直回到房间。 对着镜子，他认真地又检查一遍。 系统已经抽走了两样东西，自己怎么依旧没感觉？他看着镜子中熟悉的脸：浓眉大眼，刚毅中带点小帅气。看不出少了什么。走到门边，在刻画着身高的门框上比划，也没变矮。 算了，不想它！ 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计算。要是年入千万，平均每天是多少？一串数字后，得出2.7万多。这是什么概念？每天眼睛睁开，数百元大钞，也得好一阵！要是硬币，那不得亮晶晶的铺一地？！ 富有，这才是富有。 好嗨哟，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张三抑制不住的开心，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 可是，到底少了哪两样东西呢？ 哎呀！不好！ 张三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难道是唱歌技能？对了，肯定是。自己最擅长也就是唱歌了，高音区带点烟嗓，中音区浑厚温暖。系统选中自己，肯定为了这些。自从得到移命系统后，好像没再高声唱过歌。 他飞一般地冲出去，拦一辆车，直奔最高档的K歌房。路上不断安慰自己：不怕，就算唱不好，钱不还在吗？！ 可是，唱歌不会了，生命有多寂寞。 这一夜，张三唱到凌晨一点，所有拿手的曲目都唱了一遍。每一首都非常满意，就连滑音这种细节，依旧拿捏得非常到位。 …… 上午九点，张三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店门口。看着那些冒牌货，趁正主开张前狂命吆喝。 白马街人来人往，多了很多年轻人，好像还有自媒体人员在做现场直播。 “啊？老板这么早到了？”小何的声音传来。 张三转身看去，见她和小姜并排着小跑过来，短发显得干净利落，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 咦，两位美女好像变漂亮了，生意好果然让大家愉悦。如果今天的产品依旧大卖，是不是要给她们涨薪水？ 张三的念头刚闪过，小何已主动开了门，和小姜开始例行的擦拭展示柜。看到他望过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呃……什么事这么开心？”张三奇怪地问。心里却嘀咕，难道她们也知道了增加产品？ “我们俩路上商量好了，反正咱们的正宗清新糕供不应求，笑容灿烂些，运气就会好。能长久，很长久。”小何边干活边回答，浑身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原来如此！ 张三拿出手机，移命系统又有信息过来了。 13. 开卖 “懒人糖：外形像奶糖，含服，味微苦。含化期间，整个人非常放松，就像有流体属性的猫，可以贴合在任何坐具上。含化的这5分钟，抵得上1小时的睡眠。金鸡科技公司成教授最新产品，独家开卖。” 好神奇的介绍，不过张三有了免疫力。 这公司又多了个成教授，了不起！ 瘫坐5分钟，抵1小时的睡眠，这是很强烈的感觉了，应该不会被假冒。 啊？张三想到这里不由得暗呼一声。 要是这个给运动员服用，不是能很快恢复体力？篮球运动员，足球运动员……中场休息时间吃颗糖，都可以满血复活。 如果不带禁药成分，还用得着单卖？那些运动俱乐部直接订/购走了！这产品科技含量高，人家也仿冒不走。补1小时睡眠，那是非常明显的感觉。 正想着，第二条信息就出现： “每天限卖1600盒，每盒售价30元，不浮动。暂时不供应运动人员，金鸡科技已与运动协会签订协议，服用懒人糖列为不公平竞争。” 麻蛋的，这是什么操作，难道非要在市场引起争购，搞的惊天动地才有成就感？难道不知道，我对这种感觉很提心吊胆吗？就不能安安静静赚吗？ 第三条信息出现： “推送已经发出，方圆三公里内为第一波精准发送。中午第二波推广，下午三点上热搜。” 接着第四条： “隔壁店铺的东西不要移动，所有的摆放都是科学研究的结果。里面的净化水设备免费提供，由金鸡科技检测。” 还有一条： “一周后，第三款产品开卖，提前问没用。” 靠！张三自语一句，他的想法好像被系统及时捕捉了，刚才正想问还有一件是什么？ 管他咧，他的兴致也被提起，隔壁会是如何布置，难道系统早知道自己想变得更加富有，不然，何以提前做了准备？ 他看向东面的那些未营业店铺，足有十来家。难道都会是自己的？更加富有之后将是什么设定？更又更的富有，更又更又更的富有……还蛮有韵律感的。 还是押运车配送。清新糕原料后，又搬进来一大纸箱子，箱子上面一只保密袋。 张三拿起保密袋捏了下，是一把钥匙，撕开就去开了旁边的门。里面放着两排单人沙发，各种形状都有。房间尽头是一套净化水设备。他走过去，发现已经贴着金鸡科技检测封条。时间就在昨天。 “这些沙发是用来吃糖时瘫坐的？”张三随意坐上一张45度倾斜的沙发，感觉柔软又坚固，但这姿势，并不让人舒服。 “老板，这大箱子里什么东西？”小姜探进身问。 “哦，新产品，具体你可以看推送。”张三站起来，走入隔壁，拆开大箱子。 里面一层层码得非常整齐的透明有机玻璃小盒子，每个盒子内装着一颗奶糖包装的懒人糖。看糖纸的图案，是一个卡通人物，果冻般卡在两块石头中间，神色却非常惬意。 “美女，清新糕还没出炉，懒人糖可以先卖呀！”有排队的顾客给小姜出主意。 小姜也刚看完推送，开始将懒人糖往展示柜摆放。听到这里，看向张三。 “稍等。”张三拿出一盒，走进了隔壁，打开小盒子。 “请问，你找到可以瘫坐的地方了吗？吃糖时有5分钟懒得动。注意，懒如水！”居然还有提示音？！ 张三就坐到那张45度倾斜的沙发，拿出懒人糖，剥开糖纸后含了进去。 果然微苦，但瞬间一股慵懒的感觉弥漫全身。本来有些不舒服的坐姿，变得舒服起来。他只来得及稍微调整下位置，全身就像液体般贴合在沙发上，每一寸肌肉都极其放松，头和四肢软软地垂着。 除了不想动，其他感知都在。 “这里是尤欣独家，我正在东州城第一网红店卖糕的门前。今天听说增加了新产品‘懒人糖’，请听我的采访。请问，这里是卖糕的吗？”张三听到隔壁有自媒体人员在采访。 应该是个年轻女孩，语速很快。 “是的。”传来小姜细细的声音，还有小何在店内走动的响动。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他不在。”小何突然接话，然后是两位摆放清新糕的动静。 “各位粉丝稍等，我先去那些冒牌店采访……”话音逐渐远去，果然是个风风火火的自媒体女孩。 张三瘫坐在沙发上，开始感知全身。有种泡在温泉中的舒服。不，还要舒服，应该用云端来形容。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如果真如说明中的描述，那是所有夜猫子的福音呀！难道是金鸡科技的科学家们，自己服用的东西，这样可以省下很多睡眠时间，有更过的精力投入科研。 应当如此，不然金鸡科技这几年不会如此风光。 五分钟很快过去，因为张三又感觉到沙发的姿态别扭。他托地跳到地上，果然精力充沛许多。昨夜唱歌缺失的精力，全都补充了回来。 也像刚睡醒一样，稍微有点口渴，他走过去，接了一杯水喝下，满血的充盈感弥漫心头。 张三左手岔开五指，梳了下有些凌乱的刘海，神采飞扬地大喊道：“开卖！” 小姜听到指令，边卖边嘱咐：“一定要有坐、或躺的地方。隔壁有休息间，你们可以去那里吃糖。” 这些内容，推送上已经说得很清楚。小姜心细，还是每位顾客都说明一遍。她也非常好奇，难道吃糖还能晕过去不成？ 懒人糖的生意，没清新糕好。排队的人，大多买三份糕，尝试着买一份糖。 这已让张三非常开心。手机上绑定的支付系统，每一声提示音后，显示的提示条上，金额从90变成120。 这可是三位数呀！今天的收入，超过18000元了吧？！日入一万，居然如此简单地实现了。 只是不知被抽走哪两样东西？而且肯定是被抽了。 张三的不安刚涌起，被强行按压下去。管他咧，赚钱再说。左手却不自觉地岔开五指，拨弄起刘海。 14. 软成淤泥的那种 张三走到店门口，自家门前的排队，和昨天一样，还是只有十多人，不到转弯的程度。但他相信，懒人糖的效果，比清新糕强烈多了，很快会和第一天一样，队伍转弯过去很远。 有两位姑娘，买了懒人糖后，走进隔壁的休息室。张三站在路边，装作不经意地偷看。 他现在已发现：对于新产品，女性比男性更感兴趣。看来女人都有猫的属性，好奇心更重。 只见两位姑娘，在休息间转悠一阵，终于有一位放下手中的袋子，找了个侧倾斜的沙发坐下。她自然地转九十度，左手扶着沙发背，人靠在软软的扶手上，一双长腿搁在另一个扶手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同行姑娘早准备好了，开始拍摄。 “请问，你……”电子提示音刚响起，姑娘就麻利地剥糖入口。然后对拿手机的闺蜜眨眨眼。突然身体一软，露在沙发外的肢体，垮垮地垂下去。 “啊？你怎么了？”闺蜜大惊地跑过去。 “没事，太爽了。”姑娘眨眨眼，微弱的声音说道：“懒的说话。” “太神奇了！”闺蜜也看过推送，知道这后果。刚才只是下意识地惊叫。此时，开始360度录像，走位很奇特。 难怪这些单人沙发摆放时，离墙壁有段距离，原来为摄影师留下空间。张三恍然地点点头。 队伍果然开始转弯，还有人在问，“不买清新糕，是不是可以不排队？”小姜笑眯眯地摇摇头，嘴里一直在嘱咐。 5分钟一过，吃糖姑娘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忙着看自己的形象，两人嘻嘻哈哈成一团。 很快，另一位直接趴在沙发上体验。 这也行？！张三奇怪。 糖入口，这姑娘如流水般从沙发上滑落，团成一团在地上，随后又慢慢翻倒。 这姿势很难形容，就像一位涂了一层铁粉的橡皮人，古怪地趴在地上。而地面又是块强磁铁，能贴地的部位，被狠狠地吸向地面。 拍摄的闺蜜哈哈大笑。不但360度不留死角，还看了眼门外，不管张三诧异的神色，站上沙发，从空中俯拍。 慢慢地，休息室的人多起来。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认为各种瘫软的姿势是窘态，还比着花样玩。 有戏了！张三不再看热闹，走进店内。正好小何又端了一批清新糕出来，看到他，甜甜一笑。 “刚才有人找我？”张三突然想起自己吃懒人糖时，好像有人要来采访。 “嗯。”小何轻声回答，忙着将糕点放进展示柜。等她回身，发现张三还在看着她，脸一红，犹豫一下说道： “推送上有详细的信息了，我怕她的采访稿，有什么负面报道。直接给回绝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张三回答得很快，小何脸又红了一下，好像突然变高兴了，走路轻快如风，又去等候新的糕点出炉。 “幸亏没同意。”张三想到：“那时候自己估计也像一摊泥。” 在不断收钱的喜悦中，三人轮换着吃点快餐，已到中午。 万能的朋友圈中，差不多被懒人糖刷屏了。吃饭时，张三打开过几个图片，就不得不退出。太高能了，饭差点直接喷出。 懒人糖被朋友圈盘歪了。 朋友圈中神评不断： 任何生物都有液态属性，懒人糖将之开发出来，如果融化了浇在树根，大树会不会刷地卧倒…… 第一拜，感谢金鸡科技的新产品，体会了泥瘫的感觉；第二拜，感谢成教授只设定了5分钟，否者流进下水道走了；第三拜，他么的闺蜜（兄弟），别跑，你还能拍得再难看点么…… …… 尤其是晒出来的图片，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如果是张三，绝不发，丢不起那个脸。哪知道朋友圈中，却在炫耀谁瘫得更奇葩。 人类的盲从性，在懒人糖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人扯下了害羞的面纱，大家都将羞涩踩到脚下。 自己没图，盗图也发，配图的文字中透着向往和激动。 所谓的瘫坐5分钟，达到1小时睡眠效果的逆天作用，被大家完美地忽略了。 这到底算好还是算坏？张三有些拿捏不定。 应该是好事！ 队伍的末尾，突然出现了一群穿校服的学生，看模样，大部分是高中生。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队伍不断延长，直到街角。 这是什么情况？张三稍微一想明白了：他们不是来买清新糕，而是懒人糖。 高中学业重，每天高强度的用脑，中午要是能睡一个小时，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但又担心浪费一个小时的学习，或者没有这个条件。现在懒人糖完美地解决了这矛盾。 他向队尾走去，果然听到他们议论的是懒人糖。 “喂，兄die，请你吃糖，软成淤泥的那种……” 张三听到学生们在打电话，不禁莞尔。这形容是表扬呢？还是奚落？ 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他要问问移命系统，吃了懒人糖到底有没有副作用。 第二条推送正好送到： “懒人糖，金鸡科技信誉保证，已列入新科技排行网关注目录。这是综合调节人类肌能的食品，24小时内服用一颗，能起到1小时睡眠的作用，同一天每多吃一颗，效果减半。糖虽好，勿贪嘴。” 下面有不少评论，清一色的推崇，那感受与推送上描述的一模一样，有的还附上了对比图，糖前糖后的神采，果然大不相同。 那就好。张三放下心，去那些冒牌店铺走了一圈。 人气自从懒人糖面世后，他们又跌落低谷，连伙计的吆喝都变得有气无力。 嘿嘿，跟我斗，你们少了个系统！张三内心洋溢着快乐，慢慢绕回到自家店门口。 李老板脸色阴沉地站在休息室前，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不知在想什么。 两排二十多张沙发已经不够用，学生们盘腿坐在地上吃糖，很快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下，满地的校服。 “你小子，过来！”李老板看到张三出现，突然大声喝问，神色非常气愤。 15. 质疑 “咋咧，想仿冒？估计你没这技术。”张三乐呵呵地回答，“立竿见影的强烈效果，你的私人作坊办不到。” “他们都还是孩子！”李老板上前一步，大肚子差点顶上张三，“要是这个懒人糖有未知的副作用，你就毁了他们一辈子。” “推送上说得非常明白，你要不识字，我倒可以给你念念。”张三没想到这位黑心老板，会以这种方式来捣乱。 “说的一定是真的？”李老板吐沫星飞溅，张三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旁人还以为自己弱了气势。 “当年说阑尾没屁用，只会发炎疼痛，西方人将正常的阑尾割掉，现在不都后悔了？”没想到李老板还有些知识，“要是懒人糖在以后发现问题，你就是罪魁祸首！” 他又上前一步，张三躲着吐沫星子再退一步。一时被他的正义腔调所镇，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岔开左手梳了下刘海，不自觉地又后撤一步。 “大叔，您太谨慎了吧？！金鸡科技信誉担保，还有什么需要怀疑？”居然有同学看不下去，给自己帮腔。 “金鸡科技就是天了？啊？”李老板依旧嗓门很大，“轰然倒塌的科技公司有的是。你们呀，别被好玩迷失了眼，回去好好上课。” “金鸡科技都不信……”学生们的脸色非常诧异。 这句话好像捅了马蜂窝，很多学生涌出来，一边议论，一边用看远古大猩猩的眼神看李老板。 “……难道他认为清朝还未灭亡吗……” “……不知道这是东州城科研经费投入最大的公司？” “……他当年没念完九年义务教育？” 没两句，五六个男生围上来评理：“那还有新科技排行网的审核呢？国家都认可的……” “唉，你们这帮孩子，吃糖获得睡眠，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你们就不想想，万一有事呢？”李老板对学生的态度明显比面对张三好很多。 “万一？那走路还跌倒呢，大家就不走路了？” “吃饭被噎住呢，大叔您不吃饭了？” “喝水还会被呛呢……” 李老板落荒而逃，学生们哄堂大笑，露出了天真的胜利笑容。 张三不止窘境被解开，心中的一点怀疑也释然了。 “兄die，请你吃糖，软成淤泥的那种……”学生们见证了懒人糖的神奇效果后，开始电话请客。 张三回店，看到小何小姜一直在忙碌。他开始分析购买人群，慢慢琢磨出一点规律。 买清新糕多懒人糖少的，基本是30岁以上的人群。或许他们真的需要释放压力。 买懒人糖多清新糕少的，大多在二三十岁之间。他们对什么都感兴趣。 光买懒人糖的，就是这批学生。 也许，年纪越轻，对金鸡科技的成果越认同。 科技呀，真的无所不能。 张三想到这里，对两位美女说：“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工资400。” “真的？” “嗯。”张三点点头，“今天再请你们吃糖。” 在两位美女的愕然中，他慢慢说道：“软成淤泥的那种……” 下午多云，但张三的心情阳光明媚。 年入千万呀，哈哈，该怎么花？ 房子肯定要的，一般住宅就不用去看了。全景落地窗面向运河、江、湖的普通豪宅，三年也能买一套。 听说电梯直接入户，全智能家居什么的……自己送快递的这几月，连这种小区的大门都进不去，眼高于顶的保安会亲自送。没想到呀没想到，自己也将住在里面。 哈哈，到时骑一辆快递电瓶车，刷脸进小区，是否会赢得保安的敬礼？ 录音房自然需要，凭自己目前的实力和财力，去参加新歌声比赛，应该会获得不同待遇，进入决赛也大有可能。 要是自己名气再大点，估计只要报名，就会引起轰动。他们举办比赛，不也是为了宣传吗？ 借清新糕、懒人糖的热度，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些曝光率？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开始在白马街寻找。那位自媒体人员呢，怎么不见人影了？ 但看到满眼的冒牌卖糕店，又给了他压力。要是一些大公司来仿冒，或者推出同类产品，倒不得不防。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账户的余额，已经超过9万了，离千万目标还挺远。 要不还是偷偷赚钱。系统虽然保证过，但谁知道后面的变化。流水般的小额进账，虽有成就感，到底不如一笔巨款来得稳当。 他打开朋友圈的九宫图，一边偷笑一边翻看。慢慢的，开始惊讶起来：居然没有一张自己的正面像！ 小何小姜、还有店铺的画面，都是朋友圈的背景。仔细看，可以找到她们俩的正面照。唯有自己，不是后脑勺，就是侧着的小半个脸。难道这么多人选图，都那么嫌弃自己？ 或许本人现在算高富帅了，男的怕女友花心，女的怕男友怀疑。嗯，大抵如此。 不过他还是一路找下去。 咦？居然有人转发了怀疑的链接？！ 标题是：“不得不慎重对待的一颗糖！” 张三有些紧张，打开链接，原文作者：傅老。 “5分钟抵1小时睡眠，超过了人们的想象，那是胎儿般的效率。” 附图上是东倒西歪的吃糖者图片。 “从图片看，是极深度的睡眠姿势。可以这么表述：一个人在绝境中三天三夜不眠挣扎，在安全放松的那一刻，也不过如此效果。而根据大家的反映，还能具备其他感知，深睡与清醒怎能统一……” 张三瞬间被说动了，是呀！不安泛起。 “这只产品，似乎从天而降，前期在各种科学杂志上，都没有这方面研究的报告。仅凭一家科技公司的内部测试，就贸然推出，不太严谨，也不符合研发的规律。 “金鸡科技的备案中，提到了……” 接着是一堆专业术语，张三已经没耐心看。他匆匆退出，开始上网查找傅老的资料。 这老家伙，文章中的话语，虽没有一句直接反对，但那种质疑的意思非常明显。最好是一位所谓的砖家，人们已经不太相信他们的号召力。 傅*，院士，资深…… 张三突然觉得秋天真到了，怎么有了些寒意？！ 16. 群瘫俱乐部 张三再次翻到热搜板块，几大网站的头条，都是懒人糖的相关消息。一路往下找，还好，没有质疑的再声音。 他随意点开一个，有网络上的知名大咖，在热烈地捧场。号称从某种意义上，这是一颗可以抢夺时间的糖。还引用了部分教授的专业解释，懒人糖是多么的高科技。 还有一些直接发出了针锋相对的标题：“不得不认真感谢的一颗糖”。后面有各种精英的感受：将我永远睡不够的身体，从写代码的疲惫中解放出来…… 张三松一口气。想到系统有强大的推送功能，这种所谓的负面影响，还不直接拍翻在泥地里？ 总有些眼红的人，见不得年轻人出大成果。何况，还有金鸡科技顶着呢！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见小何正将最后一批清新糕端出来。展示柜上，懒人糖已经全部卖完。 “你们有没有各留一颗？”张三突然想起自己的承诺。 “嗯。”小姜边忙边回答。 “我不急，不天天有吗？”小何回过头，对他甜甜一笑。 …… 知名度，有时候一味捧，还没有大量撕逼的效果好。第二天，懒人糖因为有众多精英、大咖、甚至资深科学家的介入讨论，生意非常火爆。 等张三到卖糕的门口，那里已经排了两列队伍。小姜面前的那队不动，她不时微笑着细声解释。小何前面那队，非常忙碌。 他走进店内，小何回头灿烂一笑，脸上好像化了淡妆，元气扑面。那一头短发随着扭头动作摇摆，动感活泼。 “老板，卖好几百颗了。也限量3颗每人，可以吗？”小何开心地问。 张三点点头，看展示柜的产品，已经少了一半。“怎么今天提前送来了？” “不知道。”小姜解释，“9点多点，就先送了懒人糖，清新糕还没到。” 不错。张三对系统的评价高了一分，这是压制假冒清新糕的好办法。原本正宗清新糕开卖前，是假冒货吆喝着卖的黄金时段。 “老板……”小何又叫了一声，待张三看过去，她只是努努嘴，指向隔壁。笑容神秘。 呃……张三走到李老板那边，见他正瘫在零食铺的一张沙发内，像一大推肉，挤满了可怜的沙发。 原来这家伙也在尝试。呵呵，仿不出。 不一会，李老板起身，神情非常愉悦，这是懒人糖带来的效果。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垮下来，变得非常凝重。见张三在门口戏谑地看自己，也没在意。在店内来回走动，排遣心中的不安。 张三心里大爽：当科技高深到一定程度时，能让假冒者绝望。 舍得舍得，自己舍去了某样东西，才能获得懒人糖的代理资格，你这死胖子，什么都没放弃，还想得到？！ 他转身往回走，不安又有些涌动，到底自己失去了是什么？ 下午，隔壁的休息室又人满为患，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李老板那边，居然也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张三走过去，难道他还能玩出啥花样？ 只见零食铺中间，被移出一大块空地，不知何时已经搬了8张单人沙发，围成一圈。 “这是干什么？”张三心里疑惑，也有些不安。 “海报到了没有？”李老板忙得满头大汗，在问伙计。 “到了。” “贴出去。”李老板抹一把汗，继续问，“自媒体的学生到了没有？” “快了。”伙计跑出来，然后喊道：“来了。” 一名小伙子，拿着还算高级的摄像设备，正大步走过来。 海报在店铺门口贴上。张三看去，五个大字歪歪扭扭，有点像瘫在地上的笔画：“群瘫俱乐部”。 就在海报正中央，是8张沙发围成圈的群瘫图片。还真他么的像，不知怎么弄出来。 图画下方有说明： “一人瘫不叫瘫，大家瘫才是真的瘫。” “座位一样，才叫公平瘫。” “15分钟一场，或者人数够8位就开始。” “懒人们，展示你们才华的地方……” 原来可以这样？！张三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这胖老板的经营头脑，知道无法仿冒懒人糖，居然从辅助设备入手。想到自己休息室的拥挤情况，还真是不错的揩油方法。自己竟无法拒绝！ 伙计开始在门口吆喝： “群瘫俱乐部开张了，不一样瘫的感受……” “这里平价出售各种饮料，不爱喝纯净水的帅哥美女们……” “群瘫比拼，5块钱就可以拷贝一份群瘫现场。需要简单后期制作的，这里有专业媒体人员提供咨询……” 随着小伙子的卖力吆喝，自己休息室很快空了出来。李老板的群瘫俱乐部，成为了含服懒人糖的首选体验场地。 如同比赛一般，等8位顾客坐好，伙计一声大喊：“开始！” 那场面，确实令人难忘。8位男女很快挂在沙发上，摄影的学生，从各个角度拍摄，每人都有特写，局部地方还有伙计帮着补光……有点像专业影视的拍摄现场。 5分钟后，伙计开始吆喝着卖各种饮料，自媒体学生则拷贝影像，还有些人要求剪辑……张三听到，剪辑费用30元一位。 这周边产品，居然要高过懒人糖的卖价了。 李老板店里人气爆棚。他乐呵呵地走出来，舍不得占里面的空间。 看到张三在外面，凑上来套近乎。 “张总，谢谢你的产品呀，我也可以赚些人气。”李老板站在张三面前，努力弯着腰，抬头满脸堆笑，“你这产品绝对高科技，是应该认真感谢的一颗糖。” 昨天还喊自己小子，这就成为张总了？！张三内心呵呵一声，随口问：“没有副作用了？” “我没文化，不懂事。”李老板马上道歉，“万董昨天已专门解释过，副作用就在瘫的5分钟，不能受到坏人侵害。我受到启发，就为了解决这5分钟的安全……” “闲话少说。”张三还没修炼到这家伙的地步，可以将廉耻随意忽略。但有件事情，倒可以问问他。于是制止住李老板的话头，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认真地问： “我们作为隔壁邻居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天来，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行为举止上，或者整个人的状态上，请你认真帮我看看。” 书上说得好，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这些天一直在生意上竞争，或者他能看出自己少了什么？ 说完，期待地看着李老板。 17. 这是颗好糖吗？ “帅气，能干，你是我见过最年轻有为的创业成功者。”李老板直起身子，伸出他粗短的大拇指摇晃着，“要说变化，越来越稳重，有大将风度……” “呃……”张三赶忙制止，“我是说整个人方面的变化，你看看这些天来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李老板一愣，退后一步，认真地上下看了几遍张三，有些恍然地点点头，又竖起他粗短的大拇指来回摇晃，未言先笑：“什么都没少，依旧帅得不一般……” 张三无奈地歪了下头。 “哎，要说真少了什么？好像少了点青涩。第一眼看到你，要不是穿着快递服，以为是高中生。年轻真好……” 张三摇摇头转身回去。心里却希望他说的是真话，自己没少什么。真的没少什么！ 李老板心里奇怪：现在的年轻人，讨要表扬居然采取这么奇葩的套路？有意思。 5点钟，准时卖完清新糕，小何小姜开始收拾。 白马街上，那些赶工期的装修店铺，似乎还在赶工期。有些店铺正在搬沙发，估计受到李老板的启发。 假冒清新糕的店铺，终于开始缓过劲来，大声吆喝着卖。 张三走进休息室，小何正用吸尘器打扫边边角角。 “小何。”张三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喊道。 “老板，什么事？我这里马上就好。”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停了下来。那些显然打理过的碎发，已忙成了真正的乱发。 “我到卖糕的，第一个说话的就是你。”张三慢慢组织话语，小何听到这句，不断点头。 “有多少天了？” “10天。”小何脱口而出。 “嗯，有些时间了。你认真回忆下，现在的我，和第一次你见的我，有没有什么不同？”张三说完，期待地盯着她。 被张三看得有些脸红，小何摇摇头。 “请你认真想想，有没有变化？” “嗯，越来越帅了……”小何越说声音越轻，脑袋也垂了下去。 “不是这个意思。”张三不知道如何解释，走上两步问：“你看我，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小何抬起头来，突然调皮地眨眨眼，笑嘻嘻地问：“真要说？” “真的。”张三心中开始紧张。 “确实有东西少了，但不是身体上的。” 看来还是女生心细，哑谜有可能解开了。张三不断点头，心跳砰砰地加快。 “少了贫困生的那种胆怯。”小何迎上一步，“第一眼看到你，那神情就像要找零工的贫困生，透着胆怯，神情忐忑。” “呃……”张三听到后心念急转：这也说得通呀，难道真的只是抽走了我的胆怯。一时间心情大好起来，迫切地问，“还有什么吗？” “还有……”小何歪着头认真思考。 休息室内灯光柔和，张三看着她歪头的姿势，真的蛮好看。 “那就是少了贫穷。”小何看着他笑道：“人一旦摆脱贫困，会有很多变化……”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心里想着：“这点肯定不对。哪有给你富有，却抽走贫穷的？！系统是雷锋呀？” 小何看到张三的动作，也抬起双手梳拢凌乱的头发。正看到小姜走过来，“你那边都好了？” “嗯。”小姜自觉地开始帮忙。 “小姜。”张三问道：“你也帮想想，我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少了点什么？” 小何或许猜中了一样，希望小姜也能猜出一样，闷在心里的憋屈就缓解了。张三盯着她，就像是等待老师公布成绩的学生。 “老板为何这么说？”小姜奇怪地看过来，“没有。” 随后她又补充一句，“倒还真缺少了东西。” “是什么？”张三大喜。就像听到老师说道：满分的同学是张……那时候的激动。 “你缺少好点的衣服。毕竟是老板了，还是会很有钱的那种。”小姜讲话依旧很细，但语气却很肯定。 “呃……”张三失望地摇摇头，走向门口。留下两位一脸懵逼的姑娘，互相看着，不明所以。 卖糕的店门已关。李老板和伙计在议论什么。 “……那位姑娘最后怎么样了？”伙计大声地问。 李老板看到张三出来，不再说话。 “吃了懒人糖的5分钟，有没有被抠脚大叔猥亵得逞呀……”伙计继续追问。 李老板故意咳嗽一声，向店内走去，不忘扭头对张三友好地笑笑。 “……回去吧，老板有事情思考。”张三听到身后小姜细细的声音，“我们别烦他了。” “我想再呆一会儿，或许能帮他什么？”小何压低声音回答。 “走吧，没看到老板有心事？”小姜说着，拽着小何出来，和张三告别。 天慢慢暗下来，张三在门口站了会儿，锁上休息室的门。忽然想起，那只小狸花猫呢？好些天没看到了。 他沿着墙角来回看看，没发现小家伙的身影。看来自己多天没喂，流浪到其他地方去了。 张三有些遗憾。 “回去吧。”张三自语一声。不管失去了什么，好歹现在的生意还不错，更加富有就在眼前。 走了没两步，街边大树下，一小团黑影慢慢在走动。 “喵。”张三赶紧叫一声。 小猫回头，明亮的双眼看着他，转过了身。 “唉，还是那么瘦，应该给它备一些猫粮了。”张三想着，蹲下身招手。 小猫回应一声，慢慢向他走来。 “我给你买猫粮，休息室可以放，以后你来吃呀！”张三看着小猫，嘴里不断允诺。脚步蹲着前移，准备去抱它。 小猫突然加速，绕个弯从他身边跑过。张三奇怪，扭头看去，见它跑出十多米后，又停下来，只是团身看着他。在大树下，显得那么弱小。 张三站起身，它一溜烟跑了。 唉，小猫咪果然傲娇得紧。 晚上，张三躺在床上翻看热搜。懒人糖的争议，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安全。还有……突然想起李老板和伙计的对话。 难道？有抠脚大叔，用懒人糖去糟蹋姑娘？ 张三赶紧搜索懒人糖，出现在结果最前面的，果然是一条上万评论的消息：“这是颗好糖吗？” 18. 第三影 事情的经过很清晰，抠脚大叔送一位年轻女下属懒人糖，等女子浑身瘫软时，咸猪手在姑娘身上放肆。当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女子的求饶，因为懒人糖的效用，软绵绵的反而像是诱惑。 5分钟内，不知抠脚大叔得逞到什么程度。幸亏糖的效果过去后，姑娘浑身充满力量，一把推开冲到门外。但这件事情引发了轰动。 “这是颗好糖吗？” 标题就让张三紧张。要是这产品被封杀，自己的更富有将会大大推迟。 “管懒人糖毛线的事，这是抠脚大汉的犯罪行为……” 这是一种类型评论，看用词习惯，应该是小年轻为主。张三看着，真心为年轻喝彩。 “酒吧醉酒的姑娘，还被人家捡尸呢？！一晚上都不清醒，抠脚大叔们犯罪到浑身无力为止。这种事，都是劝告姑娘勿醉酒，从来不追究酒和酒吧。为何到懒人糖这里，短短5分钟，就怀疑科技产品？” 这类大多是中青年，他们有一定阅历，评论得有理有据。张三看得怒赞一万遍。 “这只能怪姑娘，明知会有这后果，为何要和男人同处一室？说不定欲拒还休……” 这类人，一看就经常抠脚，不然不会将犯罪主体的“抠脚大叔”，替换成模糊词——男人。张三还是为他们点赞，因为这条后面的跟帖很多，大多持赞同态度。没想到，这世道抠脚已经蔚然成风了。 “你们都偏了，这事应讨论的是如何处理抠脚大叔。姑娘和糖，不要再提，越讨论姑娘受伤越深，懒人糖名气越大。我建议，应该砍了抠脚大叔的咸猪手喂狗……” “不，应该砍大叔的脚，让他没脚可抠，被逼从良……” “……” 这些是抖机灵的键盘手，他们任何事情都可以参与并乐在其中。张三紧张的心态，得到缓解，点赞！ “懒人糖，是否对身体有副作用，姑且不探讨。但如此迅速又强烈的效果，应当引起研发部门的反思。毕竟喝酒，是慢慢醉的；而且名字为糖，味道却苦，也不伦不类……建议停售一段时间，再观后效。” 张三骂一句：世上总有一些人，看到什么都要找找毛病。 他一路翻下去，替懒人糖辩解占大多数，但提出疑问的，还是有一些。昨天的质疑刚平静下去，今天的事情，又把懒人糖拉出来游街示众。总觉得，有股暗流在涌动。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赚点钱吗？ 还没翻完这些评论，夜就深了。张三退出，看到有一些消息。随意地翻看，简单地回复。 “明天给你带早餐吗？” 居然是小何发过来的，几个小时前的事了。张三回了个不用。去找热搜榜， 还好，懒人糖的事，没在热搜榜首。这次最置顶的是另一件科技产品：“第三影。” 张三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玩意，点进去，不由得乐了。居然碰到了和自己类似的问题：这件高科技产品，有一对恋人使用后，女方提出了分手。男子怒找专/卖店评理，店主当面硬怼回去。 劲爆！难怪懒人糖的事没上热搜榜。 张三快速浏览一下，觉得有必要先弄清楚第三影是啥玩意。 第三影是一件光电结合的高科技产品，外形如一只透明鸡蛋，里面流动着变幻不定的彩色线条。拥有者可以将一段影像存储在内，使用时能投射到三米之外，形成立体影像。恍如真人在那里做动作，惟妙惟肖，还自带保真的声音效果。 因为这个立体成像，像是人的第三道影子，故称之为第三影。 这件产品前天晚上进行宣传，昨天第一批开卖，地点在海城。 海城？就是林汀上研的大都市。张三突然觉得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但仔细回味，又好像没啥事。他接着看： 在海城的年轻人中已经掀起一股热潮，年轻情侣将它作为默契度测试的最佳工具：头一天定一个主题，然后各自准备，第二天两人合作释放。看看在没有现场交流的情况下，演绎出如何的乐趣。 两天来，很快成为最红的娱乐趣拍，各种或炫耀情侣间默契、或吐槽直男不可救药的短片，风靡网络短视频界。 张三看到这里，有些羡慕。这科技，人家模仿不来，不用像自己般提心吊胆。 现在看看店主如何处理顾客的上门投诉。 他回到原来的界面，点开视频。 差不多的店面，张三看得心里莫名一松。对方的所谓专/卖店，和自己卖糕的，外观一样随意，估计也是临时盘下来的小店。 画面拉近，一位男性顾客站在店门口。从背影看，打扮得比较时髦。虽然张三不认识牌子，但给人很高档的感觉。不然夹克衫的后背，不会印如此巨大的一个商标，透着炫耀的王八之气。 店主站在台阶上，长相斯文，三七分的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副无框眼镜，更增添一股书卷气。 “老子300元买的第三影，只能使用一次？” “是的，先生，说明书上有明确。” “说明书上吹牛，录下的影像，与当时的表演绝对一样，为何我的差距那么大？” “差别在哪？” “录影前，我模拟多次。录影时，自我感觉非常到位。为何播放时，却表现得如此不堪？” “哈哈，不堪？应该用猥琐！”排队的人群有人嬉笑着大声奚落。 “先生，这是正常现象，非第三影的问题，而是你对自己形态的认识偏差。很多人自认为微笑时像周润发，其实是赵四。”店主微笑着回答。 “滚！”男顾客咒骂一声，“女友和我相处两个月了，外貌什么的已经习惯。为何她看到我的第三影后才非常生气，要和我分手，这总是产品的问题了吧？！” “昨天你和女友来购买时，我有深刻印象。”店主不慌不忙地回答：“你女友确实漂亮，非常漂亮。” 说到这里，他微抬头，似乎在回味那一眼的惊艳。 “当时我就想，你肯定有钱，非常有钱！”店主看向顾客，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男顾客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你给老子说明白。” “真要说？”店主慢条斯理地反问，“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分手的原因？” “哼！” “太丑了！你的财产也弥补不了你的丑！” 门前排队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那名顾客向店内冲去，被排队人员拦下。 从视频中传来纷杂的声音，大意是每天只卖160个，别捣乱了我们的队伍。 张三也跟着哈哈大笑。忽然愣住了！ 这家伙难道是系统选中的“李四”？ 19. 大咖的能力 张三调成计算器界面，300元一只，一天限卖160个，整天营收和自己的懒人糖一样。这套路，是如此的熟悉。 他赶紧去找第三影的推广说明。那些文字的用词、图片的排版，和自己的非常类似，只是科技公司不一样：“鹤影高科，黄教授最新产品。” 张三松一口气，既然不是金鸡科技，那就好办。 接着查找，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鹤影高科的第三影，在新科技排行网的关注目录中……” “代理人赵聪……” “限量发售……” “店名原来叫文具店……” “一卖就成为网红店……” “……” 所有的这些，都给张三非常熟悉的感觉。难怪自己看到第三影在海城发售时，会有种不妙的感觉，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这个赵聪，也是移命系统选中的人物，时间大约在前天下午。所以才有前晚的强推，第二天成为网红店的安排。估计富有的标准，也是他获得20%…… 张三想到这里躺不住了，起床来回走动，一个关键点萦绕在心头，让他烦闷不已。 自己的清新糕，每天代理1500份，到了更加富有阶段，懒人糖才变成1600份。而这家伙，第一只产品，就直接是48000的营业额，两成收入就是每天9600，起点居然比自己高。 是不是可以推断，在移命系统的选择人选中，赵聪这厮，比自己更有前途？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的张三，早就将自己失去什么的担心抛在脑后，满脑子都是被系统瞧不起的郁闷。 麻蛋的，也没瞧出来那货比自己帅气…… 也没自己高大…… 也没自己有大将风度，嘴巴缺损的家伙…… 啊！张三低呼一声，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有个毛的大将风度？清新糕的假冒货一出现，慌张得马上去问系统，一点处置手段都没有。 而对方，面对气势汹汹来质问的富二代，不但侃侃而谈，还很优雅地硬怼了回去。“你的财产也弥补不了你的丑！”这句话，哪个穷人听了不解气？！ 张三开始焦虑，该如何办？ 移命系统有了更好的试验对象，自己会不会被淘汰？淘汰的结果是不是系统反悔？然后拿走的东西改成器官、时间、直至生命？ 或者说，系统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拿走任何东西，要等所有试验者的竞争结果，才一次性抽取？应该这样，不然自己为何没感觉？ 他打开手机，伸出手指头，犹豫半天，终究没/敢/点/开移命系统的APP。自己的懦弱、犹豫、不知所措等负面特点，千万别给系统发现。 竞争呀！张三有些颓然地躺回床上，就看谁走到最后了。功成名就，还是被收割走所有。 突然，他笑了起来。最起码老子已经进入更加富有这一关，这赵聪，还没完全捋顺第一个产品。 想到这里，张三没来由地一阵放松。熬夜的疲惫感涌上来，就这么随意躺着，安然入梦。 …… 第二天起来，张三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热搜，昨夜发酵过的姑娘被抠脚大叔欺凌事件，最好已经平息。 头条写得非常文艺，却提到了第三影和懒人糖两只产品： “‘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也谈第三影和懒人糖。” 张三查看作者。 林竹：著名金融评论员，商业价值第一梯队的微博大咖。因有大量的金融调研经历，对各行各业都非常了解，尤其对高科技产品的成长性判断，入木三分。 张三赶紧翻看。 大意是第三影、懒人糖，本身是非常有特点的高科技产品，很多性能方面，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可以用科技水平跨越来形容。目前的作用只在民间，以后可能在太空探索、火星登陆等方面有贡献。 分手也好，咸猪手也好，与科技产品无关。 就像春风来了，不去思考播种生产，却一味地争论吹皱了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现在是科技春天的季节。眼前要紧的是，大家把握住投资方向，获得更大的收益。远处着想，科技在引领世界了。 大咖果然力量无穷，很多人认同此观点并转发。偶有杠精留言，很快被粉丝喷得体无完肤。对第三影和懒人糖的负面影响，就这么轻松地揭了过去。 “这么说，现在的舆论，是高度认可这两只产品了？”张三自语一句，“应该如此。” 只是心里有点芥蒂，移命系统选定的第二人，已经和自己挂钩，并在无形中有了竞争。 白马街的假货，根本不算什么。对手原来在海城，在鹤影高科，是那个面相斯文，说话恶毒的赵聪！不知后面还有没有李四、王五？ 洗漱好，还有些时间。张三打开移命系统，等星云扑面的动画停下来，才装作稳重地问道： “请问，要达到富有，从食品入手和娱乐入手，那个更合适？” 张三已经想好了，从侧面证实一下，自己和赵聪，对于移命系统来说，哪个更器重。当然不能直接问，于是想了个迂回的问法。 “从吃喝玩乐等方面，都能达到富有。只是赚小钱，无所谓高下，谈不上合不合适。” “呃……”张三听得心神振奋。第三影和懒人糖，原来对系统来说，都是赚小钱的工具。 “更加富有，也只是这些方面的叠加，脱不开财富慢慢积累的辛苦，算不得什么。当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已经是星空般遥远的存在。” 今天的系统居然这么健谈，开始自动解释。 张三心思略转，觉得要趁机亲近一下，于是顺着话题问： “每年千万的财富，还不算什么？那什么才算什么？” 讲完张三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表达能力，眼瞎呀。岔开左手五指，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名气！用名气敛财，那就不是去赚，而是在等。等着钱上门来找你，而你还要评估，要不要。” 张三听得目瞪口呆，哪有赚钱是靠等的？财富又不是兔子，没事往大树桩上撞？ 这点他一时没法领会，但系统透露出的信息还是把握到了：更加富有后，下一步是拥有名气！ 张三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变得有名气！” 20. 时机未到 张三有强烈的危机感，自己虽然进度比赵聪快，但起点不如对方，毕竟第一个产品的收入差距明摆着。 赵聪的能力也比自己强。最起码对产品的维护上，敢于硬怼顾客，显然是非常信任移命系统的能力。自己当初太笨，系统分析过清新糕的销路，依旧唠唠叨叨的不放心。 因此，为了弥补这种竞争上的不利局面，只有发挥先发优势，将进度快这关键点，始终保持下去。 关于拿走什么，原本还犹犹豫豫，出现竞争对手后，陡然间不怕了。因此，赶紧表态。 “时机未到。” 系统居然拒绝了自己！ 张三愣在当场，这是几个意思？前面两次，都有点像狼外婆似的引诱自己，这次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难道是有了第二个人选的原因？ 一个跨度不行，那就在同一个进度上加速。张三不死心，转移话题道：“能不能将下一只产品的销售提前？” “不能。” “我做好了准备。” “……” 系统不再理会。 张三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难道系统安排下一只产品一周后开卖，就是为了等赵聪的进度？ “狗日的，竞争为何无处不在？！”他岔开左手五指，将刘海压在额头骂道。 张三索然地往外走，开始寻找安慰自己的理由。 好歹自己的产品，是真正实用的科技，不像赵聪的，可有可无，热乎劲过去，算不得什么。系统说时机未到，说明不是骗子，哪有到手都不要的骗术？那么，大概、或许、可能也不会反悔。 …… 白马街上，吆喝声响亮，但不再是各种假冒清新糕。这两天赶工装修出来的新店面，贴着显眼的海报，伙计们卖力地推销，声音盖住了那些只卖假货的店铺。 尤其是那家雇人排队的，隔几分钟，才无力地喊一声。张三看到那位将“靖新糕”喊成清新糕的家伙，心情轻松起来。他认真地看向那些新店铺。 毫无创意，都在学李老板。 非常有创意，他们将懒人糖的吃法，推向一个新高度。 这家贴着“情侣瘫”的海报，里面摆放着双人沙发，也有专业人士拍摄，还能选一个截图，直接打印出照片卖。 那家贴着“兄弟瘫”。不瘫不兄弟，是哥儿们，总得在一起瘫一回。 还有“比斗场”。自认为的瘫，不叫瘫，高难度座椅，谁能瘫出新高度？ 更有“霸王瘫”。房子中间摆了个石雕大王八，当作吃糖的座椅…… 自己店面前，懒人糖的队伍非常长。张三糟糕的情绪慢慢修复，满意地漫步走过去。 “张总，跟您商量个事。”李老板一看到张三，屁颠颠小跑过来。 “啥事？” “我能不能一次性购买懒人糖八八六十四颗，原价购买。” “不行。”张三一口拒绝，这家伙的任何想法，都是利己，谁知道有没有坏处。 “您别急着拒绝呀。”李老板依旧笑容满面，“我这里的休息室，也是您的补充。对面那些王八蛋剽窃我的创意。我只是想，您能给我的顾客，一个不排队的优惠。我绝对按原价卖给他们。” 张三摇摇头。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掺假货。 “我请的拍摄人员，可以免费为你的休息室拍摄。这是双赢的局面呀。”李老板跟在张三身边，不死心地劝说。 “免了。” 李老板站在卖糕的门口，不知想着什么？半晌后，摇摇头回去。 …… 五天很快过去，海城的赵聪，第三影后，并没有新的产品推出。张三从不安中平静下来，自己代理的第三只产品终于要到来了。 这天晚上，张三想探个究竟。如果按照惯例，新产品的推出，休息室隔壁店铺会转给自己名下，里面的功能，肯定和产品有关。 想到懒人糖的时候，就在头一天晚上，金鸡科技派人贴上了净水设备已检验的标签。 今天，或许可以探知系统的一些秘密。 天黑后，他在街对面站着，等人员来布置那间店铺。 李老板的生意还不错。每个小区都有小孩，还有不敢吃饱晚饭又耐不住饿的姑娘。他的零食铺内，不时有人进出。 其他假冒商铺，卖着便宜的糕点，吆喝声此起彼伏。白马街好像比白天更热闹。 可是，金鸡科技一直没人来。张三等到11点半，行人渐渐零落，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这次没有店面给自己？心里有些失落。 第二天，一切和上次操作一样，早上送来新产品，休息室边上的店铺，也转让到他名下。同时各种推送准时出现在手机上。 天听豆：外形如蚕豆，色泽金黄，嘎嘣脆，无味。嚼完后耳朵变得非常灵敏，可以听到蚂蚁爬行的声音。时效3分钟，此时50分贝以上的声音自行屏蔽。 拿到钥匙，张三迫不及待地打开新店面，恍如走进了录音棚。柔和的灯光，将店内映衬得如同月夜，就是大白天，也有种月下的错觉。一股宁静的气氛弥漫着，让人非常放松。 房间内，两边摆着长椅子。正对门的方向，放着一溜的透明玻璃容器。大小如饭盒，里面有不少小动物在移动。 有装蚂蚁的、天牛的……有的里面半盒子水，游动着斗鱼、金鱼…… 这些东西是何时放进来的？ 张三突然感觉到一阵悚然。如果是大半夜来布置，或许是家见不得人的公司。如果早就布置好的，自己的想法，被系统提前知道了？ 看灯光布置，应该是早有了。这太过诡异！ 事已至此，让张三非常焦躁。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赵聪还在后面追着呢！ 他坐在靠近门口些的位置，想试试天听豆来转移注意力，确认下有没有推送中讲得那么神奇。 天听豆摸着硬，很好咬，稍微用力，嘎嘣嘎嘣的声音似乎屏蔽掉了外界的一切，耳朵里只有嚼豆的声响。没一会儿，豆被他自然咽下。一种全新的听觉突然出现。 果然，蚂蚁爬动的声音，天牛悉索的声音，鱼儿游动时的水流声……是那么清晰地出现，似乎还能脑补出小盒子内的画面。 街上假冒货的吆喝声，反而一点听不见。 这神奇的天听豆，仿佛将人的听力，调整到了另外一个频段。 “……你别去，老板这些天都有心事，你没发现他总是在思索吗？”是小姜细细的声音。听音调，她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可是隔着一个门面，而且试听间的移门还关着。 “老板的事业越来越大，我们只是帮忙的，迟早他会搬到更高级的地方去。那时候，我们可能就得重新找工作。”小姜继续低声说着。 原来两个人担心这事。 张三微微一笑，就算有了高级的商铺，你们依旧会被雇佣。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声音——小何在摇头。居然听到了隔壁的隔壁的女孩，摇晃短发的动静！ 脑海中，似乎看到了小何摇着头，短发互相碰触，还有些甩在那张充满朝气的脸蛋上。 居然这么神奇？张三站了起来。 吆喝声突然响起，3分钟过去了。 21. 我假我骄傲 张三出了试听间，看着人头逐渐拥挤的白马街，有种成就感弥漫心头。管他凉的失去什么、管他凉的赵聪……人生没有后悔药，能拉动一条街的热闹，我，张三，值了！ 他走进卖糕的，对小何点点头，示意开卖。 小何冲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勉强，带些委屈。张三狠狠地看向排队的人员，这帮家伙是不是刚才言语上刺激她了。 人们根本没注意张三，一个个付钱买豆，高高兴兴地去试听间享受高科技带来的神奇。 懒人糖和天听豆，是现成的产品，因此排队虽长，移动却蛮快。张三看到有假冒店的伙计，也来购买。估计是带回去研究如何假冒，或者如何蹭网红。 呵呵，郁闷死你们！ 中午时分，白马街的形势骤变，画风转变得完全不正经。 或许是假冒店铺确认无法模仿，干脆放弃了对懒人糖和天听豆的其他想法，转而研究蹭清新糕流量的新技巧。 那喊声首先从李老板店铺传出： “走过路过别错过，网红产品清新糕的冒牌货，大家来尝尝呀，除了形状和颜色，里面大多是淀粉，非常的假，假得让人骂娘！” 这是什么状况？张三快步走到门外，难道有关部门来检查了，他们不得不公开假货的本质。 可惜没发现，倒是不少人听到这吆喝，好奇地去看看。价格便宜，色泽诱人，不少人买点尝尝。然后拍照发朋友圈。 “确实很假吧，一点清新糕的功能都没有！” 伙计似乎怕顾客不相信，反而再次声明。 顾客边吃边笑，5块钱买糕点，还能吃到一个笑话，也还不错。李老板门前居然慢慢排起了队伍。 更让张三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店前的队伍，人群非常欢乐。不像自己门前，一个个低头看手机，沉默不语。他们去买的似乎不是糕点，而是一个笑话，一个可以吃的笑话。 有顾客吃着糕，大声说道：“就是绿豆糕嘛！” “您说对了，绝对的假货！”伙计还大声应和，人群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一门口的欢乐气氛。 李老板走到张三边上，大肚子挺出来，面露得意，笑嘻嘻地说：“张总，这么做没碍着你啥事吧？” 张三佩服地看着他，点点头。 “人们既需要高科技，也离不开最原始的笑料。呵呵，你卖科技，我卖笑……”李老板说到这里，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古法假冒的清新糕，从古假到今，大家来尝尝呐！我们不但清新糕是假的，古法制作也是骗人的玩意儿……” “呃……这就开始拼假了？”张三惊讶地看过去。李老板隔壁的店铺，小伙子站在店外大声吆喝。 这奇葩的自我解剖，果然吸引人，拍照的，买糕的，也在门前聚集了一小簇人。 张三的队伍反而短了下去，队尾的一些人，去享受假货的欢乐。 “那些都是假货，大家别上当呀！”张三听到小姜又开始解释。这小姑娘，队伍短了就开始着急。 “我们就是去假货店找乐子，会回来的。”有人笑着向小姜解释。 她看向门口的张三，神色有些迷茫。张三摇摇头，示意无妨。 “我们这个更假，连名字都叫清亲糕，更别说有机了，就是块普通的绿豆糕，还不耐饿……” 张三走过去，就是上次和自己对着干的伙计。他凉咧，上次的吆喝带着地方口音，“清亲糕”喊成“清新糕”，这次普通话很标准，而且在“亲”字上用重音，凸显出假的地方。 不过张三早没了气愤，乐呵呵地走过去。 好些年轻人已经炸锅了，他们拍摄、购买、发朋友圈，将白马街的突然变化，以最快速度传播出去。 “张总，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了。”李老板不知何时跟过来，恶狠狠地说道：“我的金点子，每次都被这帮鸟人套用，还无可奈何！” 张三笑笑。 “唉，要是有高科技成分，哪还担心这种。”李老板摇摇头叹息。 张三向街对面走去，笑着说道：“人家带来了更新的创意！” 那家给张三很大压力的“靖新糕”店铺，在极端的时间内，又将人群吸引过去。 “白马街最假靖新糕，连科技公司都假冒成全鸡科技，全鸡呀！不是金鸡。我们还有吐槽墙，可以将吃假货的想法写在墙上的留言板上，供上当的人们吐槽、合影……” 那伙计的普通话也突然非常标准，看着张三和李老板过来，根本不在意，继续吆喝： “这位顾客的吐槽很有特色，说我们连良心都是假的……” “麻蛋的，还可以这样？！”李老板转身就回。估计也去购买吐槽板，因为他看到人们对吐槽墙的兴趣更浓。 “清新糕牌干菜饼啦！我这里连形状都懒得假冒，就是普通的干菜饼，却套用清新糕的名字，假的连样子都没有，来尝尝……” 隔壁一家卖干菜饼的，居然也来蹭流量。听到的人群哄堂大笑，很多人凑过去，拍照，摄影，发朋友圈……不少人还买个饼，高高举着和老板合影。 “清新糕牌牛肉汤面，大家注意了，是汤面。连常识都是假冒的，糕点是干货，我们用水货充当，绝对的白马街第一假冒清新糕！兄弟，来一碗清新糕汤面。划重点：是一碗哟！” 白马街的午饭，大家都变成吃“清新糕”，整条街的风格变得非常逗比。听说很多人打车过来，就为了享受整条街的无厘头乐趣。 张三看得非常无语，原来网红店的负面，也能被利用起来赚钱，关键是看人的理念。继而有些愤慨，自己失去了两样东西，才带动的白马街客流，却被这帮恬不知耻的人各种利用。 他回到店内，拿出手机。本应该是天听豆硬推东州城的今天，会不会被突然变成的假冒比拼淹没下去。 热搜榜，前三条依旧是天听豆的消息。张三点进去，主要是大咖们用自身影响力，将天听豆扛在前列。第四条就是假冒比拼了，好在里面也提到了自己的三只产品。 朋友圈的形势就有些紧张。张三岔开左手五指，将刘海翻上去，仔细盯着屏幕。天听豆的各种自发推广，和假冒比拼不相上下，完全霸屏了。 点开几个，隐隐发现，系统的强推，在全民的自嗨面前，竟然压制不住。好不容易聚拢人气的白马街，会不会就毁在假冒比拼的无厘头中？一时非常烦躁。 22. 科技未来的遐想 到下午三点，朋友圈的形势好转，大多是天听豆的炫耀和猜想。 猜想？张三好奇地点进去： “太爽了，老子吃了天听豆，居然听出旁边女孩没穿内衣。绝壁不骗人，T恤摩擦内衣，和摩擦皮肤，这其中的细微差别，唯有天听豆的神奇，能区分那奇特的不同……” 哇靠，居然可以这样？张三被骚年们的想象力震撼了。 不过好像也有可能。现在是秋天，大多人穿了件外套，用眼睛没可能发现穿不穿内衣情况。既然自己能听到小何短发摇动的声音，他们或许真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差别。 果然，有人开了头，很多人在朋友圈中附和，自己也发现类似情况。更有些夸张的，号称能听出不同款式的内衣。 然后各种分享，带钢圈的、厚的、薄的……那些衣料之间摩擦的细微区别，被说得头头是道。 此时，天听豆的效果，真假已经无所谓，骚年们的想象力，以天听豆为载体，肆意飞扬。 金鸡科技还是不够了解人类。能听到蚂蚁的爬动，没人会关注。哪怕你再文艺些，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也比不过骚年们对异性的兴趣，哪怕是无聊的猜想。 此时的天听豆早已经卖完，还有成群的骚年相约着过来，询问有没有天听豆出售。而且那眼神，不断盯向小姜的上围，让张三非常反感。 目前似乎只有清新糕是正经的，排队买的人，年龄层次在30岁以上。懒人糖已经变形，5分钟抵一小时睡眠的作用被无视。一些油腻中年来问有没有货，估计是有抠脚习惯的变态。 天听豆发现世界美妙的声音功能，同样被粗暴地撇开，人们竟然去关注女孩的穿着，中毒不浅。 人类繁衍这么快，难道血脉传承只剩下了性？ 行吧，爱怎么想没人管得了。张三无奈地摇摇头，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接着往下翻。 “呼叫金鸡科技，呼叫卖糕的，希望尽快推出天眼豆，哪怕只有半分钟的功效期也行……” “呼唤天摸豆横空出世，卖给女生我也愿意……” “别忘了天闻豆，美女的幽香，怎么能浪费……” 张三放下手机，这都是些什么人么？！难道他们的九年义务教育，只有一门生理课？ 他突然有些难为情，看向小何小姜。要是她们也看了这些朋友圈，再在这里卖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情？如果有人问那些子虚乌有的天什么豆，让两个女孩如何回答？ 张三觉得，赵聪的高科技产品就没有这种麻烦，自己有机会时，是不是也要换一下？ 不过他清楚，要系统换产品，根本不会理会。没想到呀！赚钱也烦恼…… 下班前，胡开晨过来。这家伙，也是被朋友圈炸出来的。他非常好奇地问，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张三点点头。 “给我尝尝？”胡开晨说着，眼睛却瞄向了小姜。 “没了！”张三一巴掌糊在他头上，顺势扭转他的头，“今天我请你吃饭，近期事情实在太多，不好意思现在才回请。” 难得请一次，张三预约的餐厅是一家网红私人会所。环境优雅，菜肴虽然盘子小，但都收拾得很精致。两人点了几瓶啤酒，一桌子的特色菜。 “你小子可以呀，居然获得了金鸡科技的代理权。”胡开晨拿起筷子就吃，“这是躺赚的生意，资格获得很不容易吧？” 张三不知怎么回答。要说容易，好像天上掉下来的，直接找上自己。要说不容易，到现在也不知道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竞争的规则？ 胡开晨频频举杯，吃得很嗨。突然间发现，张三居然非常沉默。这家伙怎么了？以前也有深刻的中二性格痕迹，难道有钱了，一家伙改变过来？ “你变了。”胡开晨拿筷子指了下张三，自顾自喝了一杯啤酒，“有困惑，哥帮你解答。” “还真有。”张三认真地对胡开晨说道：“我的性格怎么样？” “良心青年，就是有些二。”胡开晨眯着小眼笑道。 “我觉得，自己有对钱财贪婪，越多越想赚。性格上又比较谨慎，面对问题犹豫不决。不够果断，没有快刀斩乱麻的勇气……” “别批评自己了。”胡开晨打断他的话，“是个人，都有这些缺点。只有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会将某一方面坚毅地体现出来。来，吃菜，你的这些，放在我身上，同样适用。” “真的？” “那当然。你也有优点，比如唱歌，不管你爸从骂到劝，你都不曾动摇，还硬生生唱到了全校冠军。说实话，你的歌确实好听，只是时代不选择，现在需要流量小生，要中性脸，娘的男女不分……” 张三干了一杯，似乎轻松了许多。 “话说回来，这代理给你几年时间？”胡开晨陪着喝了一杯问，“你对未来要有规划，估计你小子还要去唱歌。不行自己开公司，反正你现在有本钱。” “不知道。”张三最烦的就是这个，系统没有告诉过自己真实的计划。号称要有神秘感，才能移命成功。 “我倒有个想法，你可以参考下。”胡开晨放下筷子，睁开他酒劲上冲后带些红丝的小眼。 “你说。”张三正襟危坐，岔开左手五指，梳了梳刘海。 “我查了下，金鸡科技的产品，这些年非常多。前面的都是些小玩意，这次才引发大轰动。估计他们的水平到了，后续还有很多产品。” 张三点点头，自己这里就一周一件，确实高实力。 “既然你能争取代理，就再去争取合作。用代理产品赚来的钱，去投资下一个产品。从代理角色，转变为股东，你就可以放心了……” 张三眼睛一亮，是呀，再也不用担心代理被取代。 他给胡开晨倒了一杯酒，自己先干为敬。 “只是，谁能保证金鸡科技肯定有下一只产品需要投资呢？” “这还不容易。”胡开晨喝了酒，抹一把嘴角，眯着小眼说道：“网民不是在呼唤天眼豆吗？” 张三笑了，“这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是猜测。”胡开晨小眼发光地说：“如果真有天眼豆，那你建议投资‘天内衣‘。一种可以透视，一种不让透视……或许这些产品，对金鸡科技来说，开发不难，总有你的投资机会。” 张三心动了。 23. 太炸了 如果市场需求的产品一下子很多，金鸡科技要开发，总需要外部资金支持。而自己资金的多少及真假，系统最清楚。如此这般，总算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张三兴趣大起，与胡开晨开始探讨。 “要成为网红产品，首先要有出人预料的地方。” “这容易。‘天内衣’上画上王八头，一对睁开的绿豆小眼做特写。吃天眼豆的家伙，透视过外套，赫然与王八绿豆眼对视，那喜感，哈哈……来喝一杯。”胡开晨的思路打开。 “天眼豆有了克星，不没了市场？”张三笑呵呵地接着问。 “推出天摸豆。画的王八不咬人，大家就转向摸。这时候再生产‘天扎衣’，遥控摸也一手血。哈哈……科技产品就在流/氓与反流/氓之间，越行越远……” “缺德了点。”张三笑着给胡开晨倒酒。 “谁也没法抹去他人脑海中的龌龊想法，科技只是提供一个选择而已，钱是实在的。”胡开晨毫不在意，“况且，不是所有人能买得起科技产品，什么天眼豆、天摸豆的，不会没市场。” “打住。这不是有钱欺负没钱吗？” “难道现在不是这样吗？！历来都是有钱欺负没钱。这些产品，最起码让不太有钱的人，也有了逆袭富豪的机会。万一哪天富豪没穿防护产品，相当于被大家游街示众啦……你呀，就是太坚持良心。” “行了，不想这些，有没有真正高级的科技产品，去参加那种投资，我心里才过得去。”张三自饮一杯问。 “有。他娘的，在海城。那个第三影出现后，鹤影科技又在预告‘极行靴’，非常高级的样子……”胡开晨说着，打开手机，调到一个界面，递给张三。 “他么的，为何我这里都是开发些吃的，那边却如此高大尚。”张三在心里咒骂一句，拿过胡开晨的手机。是一段视频。 画面从一只仙鹤飞舞开始，留下一道道美妙的残影。然后字幕出现：鹤影高科，向教授的“极行靴”发布现场。 一位青年男性出现在画面，微胖的身躯，穿一件白大褂。脑袋上顶一头蓬乱的头发，风风火火地走上前。到主持人身旁突然停下，鼻梁上的厚眼镜，因为惯性作用，往下掉了点。 他抬起手，自然地用中指推一下有些掉落的眼镜。对着话筒突然开口：“嘭，炸了！太炸了！” 主持人赶紧介绍：“鹤影高科的首席科学家向教授，今天百忙中给大家介绍下‘极行靴’的神奇之处。现在，我们把时间留给年轻的向教授。” “炸了！太炸了！”向教授接着说道，用中指顶了下眼镜，“时速40公里，还能认为是奔跑吗？嘭~爆！应该算是贴地飞行。这是一双可以让你飞行的鞋。” 主持人在边上鼓掌，发布现场的大屏幕上，极行靴在做360度展示。 “太炸了。世上短跑最快的人，也不到40公里的时速，撑死保持一百米？两百米？你们知道极行靴可以连续使用多久？”向教授用中指推了下眼镜，对着话筒喊道： “嘭！炸了！居然可以持续一个小时！能量用完，再次压缩气体、充电等，只要一刻钟，又可以……”他推一下老是往下掉的眼镜，“太炸了！居然又可以使用一小时。” 主持人带头鼓掌，举起话筒说道：“向教授，您的发明，是不是会带来城市格局的变化，比如……” “这些我不考虑，没时间！现在是科技大飞跃的时代，太炸了！我哪有空思考这类问题。”向教授直接打断主持人的话，此时的他用右手中指，顶住眼镜的鼻托不放，也不管如此形象是不是太奇葩。 “嘭！炸了！”向教授左右寻找，“演示人员呢？跑一圈。” 一位青年从他们俩身后，划过一道影子，消失在镜头外。速度太快，很多人看不清。发布会的大屏幕上，不断在重放这段镜头。 “疾如风，果然……”主持人赞叹一句，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提示牌，微笑着说道：“现在请向教授讲讲极行靴的特点。咦？向教授，教授……” 向教授已经往后台走去，听到主持人的喊声，扭头喊道：“说明书上都有。我哪有这空闲……太炸了！” “嗯，太炸了！”主持人重复一句，然后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脸上扯出一个职业微笑，开始自我表演。 张三放下手机，神色沉重。岔开左手五指，却忘了要去梳理刘海。 “你也别紧张，鞋的预售价16.8万，太贵，一周还只卖4双。这玩意比普通车子贵，纯粹是有钱人的炫耀品，不如你的普惠大众。”胡开晨安慰张三，“不过作为投资，这鞋子可行。” 张三没说话，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计算。 赵聪的极行靴，如果他也拿两成的代理费，正好和自己懒人糖，以及天听豆的财富一样。 那就是说，这厮现在也到了更加富有的程度。而且他是一步到位，自己是拖了一周才两个产品凑齐。 张三接着计算，最后发现，每天的营业收入，赵聪比自己多3000元，个人所得，他比自己每天多600元。 娘的，600元了不起呀！张三低骂一句，但是心里总有种进度被赶上的焦虑。 待明天极行靴发售，两人又在同一个层级。而且，他比自己好。 这家伙是如何做到的？哪方面能让系统认定，比自己强？ “赵聪我查过，是一位从事IT四年的程序猿。本来就从事高科技的工作，他来代理第三影、极行靴貌似也正常。”胡开晨看出张三的顾虑，安慰道。 “四年程序猿？已经差不多百万年薪了？为何还要转行来做代理？”张三奇怪。他有一位高中的要好同学，叫徐福至，大学也是编程专业，现在某科技公司上班，起薪就有20多万。 两人聊过，程序猿虽然很辛苦，但薪水确实可观。发展的好，更是前途不限量。 “谁知道呢？喝酒！”胡开晨转移话题，“今天托你的福，老哥居然进了私人会所，一定要把自己吃撑了，回忆才多。” 张三沉浸在推理中，为何赵聪这厮会这么顺，现在隐隐压了自己一头。系统肯定先找得自己，否者，赵聪早就过了更加富有阶段。 问题在哪？张三仔细回忆中秋那天的一切。 他凉咧，问题在这里！张三变得非常懊恼。 24.成交 移命系统第一次出现，自己就差点扔了手机，还骂“大中午见鬼了！”此乃不敬。 系统解说时，自己各种盘问，心里一直将它当骗子。此乃不忠。 卖了大半天的清新糕，钱都已到手，才来要一样东西，自己还各种犹豫，非要回到家后才同意。此乃不义。 遇事不会处理，事事都要麻烦系统。此乃不能。 这段时间的表现，如果自己评判，当属最下等的打分。可能系统觉得太差，才会去寻找他人。 而赵聪，是一名有前途的程序猿，各方面的表现很好，成为了另一个试验对象。 可是，不缺钱的他，怎么也会被富有这个提议诱惑？ 张三想起中秋当天，自己正在最落魄的时候，才会试试移命系统。那么百万年薪的赵聪，又是为何？ 或许他更落魄。张三自然地遐想： “赵聪薪水高，会在海城买大房子，按揭重。然后他遇到了裁员……” 这么想好像不地道。张三接着想： “没裁员，按揭后能剩下的钱也不多，女友要求清购物车。进去一看，好几万。给不起，被女友抛弃……” 貌似有点恶毒。 “他估计有汽车，下班时追尾豪车，赔不起……” 张三实在找不到理由，堂堂程序猿，为何要与自己这个快递员来竞争系统的进度。 “我想起你上次说的事情。”胡开晨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打了个酒嗝说道：“那种设定，只能是科幻的情节，想想都非常可怕。” 张三的思绪被拉回，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用心听。 “一天9000的收入，就要失去一样东西，一个人有多少器官能舍弃？”胡开晨用筷子敲着盘子的边缘说道：“如要赶上那些收入上亿的小明星，不都得变成独眼龙、单耳怪、一手遮天大侠、无影腿（一条腿真不见了），哈哈……现实中没人愿意。” 张三霍然惊醒。 “如果要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板，那不得……” 张三突然觉得极其烦躁，站起身就往外走。 “哥们，怎么了？这就要厕所走酒？”胡开晨放下手中的筷子问。 “钱已经付了，你慢吃。”张三头也不回地出去，剩下胡开晨一脸懵逼。 “靠！”胡开晨骂了一句，“什么德性？” 看着眼前的剩菜，他咕哝道：“这家伙不太正常，赚钱了就变得心事这么重？”随后摇摇头。 …… 张三急着回到出租房。胡开晨最后的说笑，让他有些恐惧。 如果自己失败了，会不会真如胡开晨说的，变成独眼龙、单耳怪？那还如何见人？就算十年后身价上亿又有什么意思？！ 不行，自己必须改变这个状况，趁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赶紧努力。 起点无法更改，赵聪肯定比自己高。这厮估计系统一问，就忙不迭地答应。 唯一能做的，就是抢进度。他的极行靴还未发售，目前，自己为系统赚的钱多些，要保持下去。 下一步就要尽快得到名气，唯有比他领先一步，才能让自己放心。 进入出租房，他将门关得死死的。拿出手机，点开移命系统，轻声问道：“我想变得有名气，可以吗？” “……” 张三耐心等待，以显示自己能沉住气。直到屏幕黑掉，系统也没回答。 他只得再次打开，想了想问道：“我用三件高科技产品的分红，作为投资资金，可不可以？” “可以！” 哇塞！张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心砰砰乱跳。 “我知道，现在每天两万六的利润，作为高科技的投资，是少了点，但只要在我们合作期内，我都愿意拿出来……呃，每月给我剩10万就行，我还要付工资，以及必要的开销。” “可以。” 果然人性化，张三大喜。 “我想投资的高科技领域，最好不要吃的，有没有其他项目？” “吃的并不差，只要涉及到健康或美容，比很多高科技都好。”系统并不认同这种观点。 “呃，好吧。但我认为像极行靴之类的，更具投资价值。” “年投入千万，如此高档不可能。”系统的回答，让张三有些沮丧，果然那厮的产品高端。“但一些极具特色的，倒有几个。” “说来听听……” “对视成像箔，一种可以用于防伪的产品……” “防伪呀？”张三有些失望，“科技含量高吗？” “非常高，超越目前同类几条街，而且拓展性极强。” “真的？有什么特点？” “扑克牌大小，纯净的白色，可以当镜子使用。人类调整面部表情或角度，到自己满意的位置，只要心里想着同意，这张完美的头像会印在箔上。这就是对视成像箔，独一无二，无法仿制。” “哇靠！”张三大喜。心中一想就成像，这有多牛逼？！肯定会成为少年少女们的最爱！“好，就这个。” “成交。” “何时能出产品？”张三仿佛看到了又一次的轰动。 “不定。” “呃……”张三也不气馁，换到一直惦记的话题，“我想变得有名，可以吗？” “时机未到。”系统回答完，自动缩小图标。 张三在房子内兴奋地走动，左手岔开五指梳理着刘海，心里不断盘算：有戏！最起码自己成为某件高科技产品的股东了，比赵聪那厮领先了一小步。 这一夜睡得很香，也有梦。 第二天刚起床，“叮……”张三拿起手机，移命系统居然主动联系自己了。他一骨碌坐好，等着旋转的星空画面停止。 “对视成像箔已完成最后一步测试，正在赶制产品。为保持神秘性，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也尽量保持低调。” “遵命！”张三如同吃了一吨清新糕，没想到呀，系统昨夜还说不定，今早就已经完成了。这“不定”也太可爱了吧！ 冷静！张三不断提醒自己。等对视成像箔推出，气死赵聪那厮！ 25.张三的歌 白马街，已经成为东州城第一网红街。假货比拼，懒人糖的各种休息室，以及新出现的天听豆猜测馆，似乎将这里，从糕点一条街，转变成娱乐一条街。 张三也非常好奇，天听豆猜测馆又是什么玩意？ 进去一看，好排场！居然请了女生当模特，一群无聊的人坐在下方，吃下天听豆，让女生在台上走动。3分钟后，各自写下对模特穿什么内衣的猜测。然后模特当众公布答案。 每位吃天听豆的人想参与，需交纳50元的入场费。周边产品的价格第一次超过了正宗货。唉，没想到被这批不良商家搞得世风日下。 系统提醒过自己要低调，张三匆匆出来，准备回店，静等对视成像箔的问世。 快到自己卖糕的门口，旁边走出一位年轻姑娘，漂亮的脸蛋上透出一层红晕，将她的手机递到张三面前，侧着脸问： “您好，是张老板吗？我是尤欣，可以采访您一下吗？我也是传媒学校的学生，今年大三，和您同一个学校……” 原来是上次来采访过的人，张三脚步不停，没有回答。 小何正站在店外，看到两人走来，向前一步，正好插在两人中间。张三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好，我是尤欣，请问可以采访你一下吗？”尤欣认得小何是店里的服务员，看张三进去，就转首采访小何。 “没空。”小何没给好脸色，自顾自转身进店。 张三有些同情地看着尤欣。应该是位刚参加实习的学生吧？此时来网红街采访，居然接连碰壁。 只见尤欣低头站着，也不知在思索什么，马尾辫垂落下来，挡住了侧脸。犹豫一阵，她慢慢向那些吆喝的假货比拼店走去。 张三不再看她，心想：刚参加实习，脸皮还是不够厚。稍微拒绝，就蔫蔫地离开。想起大三时自己去实习，在酒吧才唱了几句，被喝多的人起哄赶下台，再也没敢去。 卖糕的业务，他完全不用操心，勤快的小何小姜，都能打理好。于是打开手机，去寻找赵聪的极行靴开业盛况。 居然只有一条文字消息，4双极行靴开门就卖完。据小道消息报导，两双被东州城的顾客买走，两双被桑梓市的青年获得，海城人毫无斩获。 桑梓市？张三嘀咕一句，那不是自己家乡的小城吗？居然有人彻夜排队买这么贵的东西？小道消息不可信。 正在这时，一条推送跳出来： “神秘人物与金鸡科技联合开发的‘对视成像箔’已经完成验收，将于近期投放市场……”后面是一串介绍。 居然这么快？看完推送，张三的脸色变得非常精彩，自己成为了神秘人物？ “老板，怎么了？”小何正将一批清新糕端出来，看到张三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心地问。 “呃……没什么。”张三深吸一口气，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己刚刚合作，就要推出。再联想到后两个店面的装饰，这个移命系统似乎早料到自己的想法。 移命系统？摆布命运系统还差不多。张三站定身，突然对小何小姜说道：“我有事要离开几天。店里的一切，请你们两位照料。每人每天工资500元。” “谢谢老板。”小姜对他弯了下腰，像是鞠躬。 “呵呵，小美女现在是有钱人了。”排队的顾客恭喜小姜。 “去外地吗？”小何好像并不如何高兴，她从里间走出来，有些担忧地问。 “那倒不是。”张三不愿解释，接着说道：“小姜你牵个头，每月多1000，算是你的管理费。” 在张三心里，小姜对卖糕的感情深，而且处事柔和，小何有些冲动。自己近期要保持低调，小姜更合适些。 他在手机上设定好自动转账，也不管两人不同的惊讶，推门走了出来。 “这里的更假呀，假得耍流/氓，来尝尝……” 张三有些留恋地四处看看，这条和自己命运一同改变的街道，居然给他非常亲切的感觉。现在的自己，压力在海城，在那个卖真正高科技的对手那里。 此时再回想，这里的所谓竞争，真的什么都不算。 他要回去好好思考一番。 出租房内，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白天待过了。当快递员时没休息天，卖糕的也每天营业。此时坐在床上，居然有些寂寞。 只有两条路！张三非常确定这一点。 一条路勇敢地拼下去，去获得名气，以及之后各种，自己会在系统的支持下，功成名就。 另一条路，自己拼不过赵聪。或许系统让自己保持已有的；或许系统反悔，拿走自己的器官，或者生命。 退出？张三这个念头刚起，就否决掉了。有大头，西装经理这等高手在，自己怎么退出？ 也许，自己去申请退出，却不向系统索要被拿走的两样东西。接着送快递，这样是否可以？ 突然张三有些摇摆，说不定可以！ 他站起来，来回走动。如果这样可以，必须有个前提条件，自己要有名气。一旦成为公众人物，退出时，大头他们再想用激烈的手段，就要三思了。 送快递是不可能有名气的，自己唯一可以搏一下的，唯有唱歌。 他打开东州城新偶像歌手的网站，发现开始报名了。这程序他熟悉，去年就报名过。 张三用手机查了下东州城的录音棚，白天空着的有好几个。他直接预约了三个下午，准备花三天时间录制小样，然后报名。同时也要抽出时间，思考移命系统的事。 “还有一种名气。”张三放下手机，突然想起那位叫尤欣的自媒体实习生。不过马上摇摇头，系统既然能做到硬推，对这种自媒体宣传完全可以碾压。 录音棚内，张三和乐队师傅以及录音师很快确定好了曲目。去年他参赛的歌名叫“张三的歌”，这首歌虽然老，但对他的名气有增幅作用。 连续两天，张三的歌录制都不满意。他和录音师一遍遍听小样，所有技巧都已经无懈可击，却再也没有他去年的好听。 “我肯定失去了什么？”晚上张三再听一遍后，不得不下这个结论。 26.狼 失去了对唱歌的自信，张三心中弥漫出深深的失落。感觉自己没了方向，哪里才是前途？ 像一匹远离了草原的狼，眼前就算有满地爬的羔羊，他也激动不起来。 打开手机，从音乐APP中，自然地输入狼，一首熟悉的歌在最上方。小哥的成名作：狼。 他点开播放。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突然，张三站起来。感觉来了，就在这里。 自己叫张三，北方话里，张三就是狼。23年前，父亲取名就是这个寓意。现在虽生活在南方，但北方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与他一直遥遥呼应。 哈哈，就这首。老子的唱歌天赋没有失去。 第三天下午，张三去录音棚，一遍OK。甚至都不用检查细节。唱歌时，那从没见过，但可以想象到的广袤苍茫草原，一直闪现在整首歌曲中，忧伤如风。 网上报名成功后，他回到住处，有种完成了一件大事后的轻松。希望这次能进直播赛，或许如胡开晨所说，他能一举成名。 洗漱完毕，他躺在床上，准备早点睡。例行动作，打开手机，输入“文具店”。 当今最有名的文具店，就是赵聪的，就像卖糕的成为自己专有名词一样。 消息很多，大多是未能购买到极行靴的各种咨询，张三懒得看。点开一段赵聪最新接受采访的视频： 这家伙，卖相确实很有特色。斯文的外表，无框的眼镜，三七分的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平添一股书卷气。对着一群拥挤在身前的自媒体人员，依旧不急不缓地侃侃而谈。 “极行靴的问世，将改变城市的格局。据不完全统计，有一半的城市车辆，里面就司机一人。大家可以想象下，道面突然少了一半车，还拥挤吗？ “对，这位美女问得好。还有部分车，是送小孩上学的。既然是小孩，背着送是否更温馨？ “嗯，这位红衣美女也问得好，量产这个问题，肯定会解决。 “咦，这位长发美女真会开玩笑，16万8的单价，貌似很高，但别忘了，它节能。充一次能量，只要花费3块钱左右的电费。 “好，这位大姐……什么？你要预订？对不起，只卖排队的人。 “……” 张三关掉视频。这厮的蛊惑能力真强，不就一双鞋子嘛，提高到改变城市格局的高度。唉，不过说的很有理呀！和自己这个唱歌的比，正应了那句话：说的比唱的好听！ 他刚刚因为报名成功而萌芽的一丝自信，又被这视频踩了一脚。 赵聪提到的量产，是不是已问过系统了？如果系统答应量产，那他的财富，将远远超出更加富有这个层面。 而且！ 张三躺不住了，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左手五指一直岔着，不停梳理头发。 赵聪接受采访，还被自由地播放，自己却连正脸都没露过一次。是不是可以理解，他已经在为名气做准备？！ 量产？还改变城市格局，那不是名满天下了？难道在暗示，他已经到了有名这个环节？张三嗅到了慢慢逼近的危险。 “叮……” 张三赶紧打开手机。 “经过这几天的铺垫，想要拥有名气的条件具备。可以让你变得有名，但要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 “愿意！”张三大声回答。 这还能犹豫么？已经少了两样东西，少第三样总不会死掉吧？难道系统想让自己死得有名？ 他站着，仔细感觉身上某样东西被抽离的变化。 “今晚就推送新产品的消息，明天9点半，去专/卖店上班。” 系统不给他等待的时间，语音后画面变成地图。 离他居住地三站地铁的位置，那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目的地的位置显示“逆生长专/卖”。 张三点了下红点，图片放大，一间装修豪华的店面显示在屏幕上，门顶的店名用红绸盖着。门口站着许多保安，还用硬隔离摆放出了排队的位置。 店里面，灯光柔和，色彩以青绿色为基调，显得宁静又豪华。有种菠萝手机专/卖店的格局。 “签于名气会带来一定的麻烦，15分钟后，有车在你小区楼下等，什么都不用带，别墅里全都有。” 系统的电子合成音，让张三有种做梦的感觉。别墅？专车接自己住别墅？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痛得跐牙裂嘴。 “你现在是一位名人，凡事都不可以喜怒形于色，稳重是名人的首要条件。逆生长冲剂是你的第四份代理产品，涉及到驻颜这个让人类疯癫的功能，因此需要名气衬托。 “为了防止假冒，对视成像箔也将在同一天推出。具体安排可以看推送。” 信息量太大，张三一时没反应过来。 “叮……” 张三看向屏幕，不知何时移命系统已经退出，一条提醒出现：账户余额10万。 妈的，我的钱！张三点进去看详情。另一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他正好戳在上头。界面一转，是一份股份确认书。 大意是：对视成像箔的股份张三占49%，金鸡科技占51%。他的资金从前三份科技产品的代理费中出。 张三稍微一愣，就按下了手印。资金划出的用途，肯定作为投资了。当时自己和系统谈的时候，要求每月留10万。系统仁慈，之前用掉的都没计较。 张三站定：自己是名人了，是股东了，是住别墅的人了。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再顺势甩了下头。 然后施施然向门口走去，果然什么都不带，除了穿着的衣服，以及口袋里的手机。 走进东州城西面依山而建的别墅区，张三没多惊讶。刷脸的门禁已经设定好，全智能的灯光，随着他的走动明灭。 “我少了什么吗？”张三一屁股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有时鲜的水果。“或许真如小何说的，少了贫穷。” 他摸出手机，点开，里面三条推送，第一条： “如果你不愿老去，逆生长冲剂可以做到：时间随它去，容颜且住。” 27.帅到认不得自己 这标题连张三都心动： “逆生长冲剂，医疗机构的大敌、护肤用品的克星。每日睡前冲饮一杯，能有效延缓衰老。一周后，即能发现元气上脸，其他机能得到保持。分ABCDE五种规格，分别对应20/30/40/50/60岁以上年龄。虽无法让时光倒流，却可以让年华停住。” 第二条： “对视成像箔：如扑克牌大小，纯白，极薄。贴在逆生长冲剂的包装上，起到无与伦比的防伪作用。面对着对视成像箔，如同照镜子，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状态，心里想着‘成像’，彩色影像就生成。” 第三条： “时间不等人，明天就开卖。每盒7天的用量，售价1000元。每天限售300份……”后面是专/卖店地址、开卖时间、附近的交通、停车场……策划得非常详细。 张三已经习惯了，调整到计算器界面，年销售10950万，过亿了！心脏有力地跳动，抖索着点开移命系统APP，“分我多少？” “两成。” “两千多万？”张三非常艰难地压抑住激动，“这就是名气带来的财富？” “不是。” “呃？还有……” “这不是代理费，是你的分红。因为有你20%的股份。” “逆生长冲剂的？” “是，借用对视成像箔的专利费。” “我的天呐，终于不再是代理了。”张三有些恍惚，“没想到居然有了两个股份。” “不，是一个。哪天不用你的对视成像箔了，你只有总经理的薪酬。” “总经理？” “专/卖店的总经理。” “我居然是总经理了？！”张三站起来，咕哝一句：“好有魅力的称呼，总得好！过瘾。” 张三都不知道这夜是如何渡过的，梦中也和醒着差不多，满脑子的总经理、股份、高大尚的专/卖店……他牛逼轰轰地坐在大办公室内，脚翘在大板桌上。赵聪焦急地在门口排队。 老子失去了三样，你比得上么？他在梦中得意，然后醒了。 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门铃吵醒了。 …… 门口等着一队人，张三奇怪地问：“找谁？” “张总，我们是逆生长专/卖聘请的形象师，要在两个小时内，将您打扮好。”那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拎着各种箱包。 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小伙子，放下手中的高脚凳，开始给他做发型。三位姑娘，围着他摄像，然后打开手提，开始忙乎。 居然还有一人，去厨房给他准备早餐。 他享受了人生第一次边理发边吃的待遇。 随后两位姑娘给他化妆，一位打开箱子，准备衣服。 这群人非常专业，一边干活，一边表扬：如何有气质、身材好、皮肤光滑…… 一个半小时后，一位穿鹅黄中山装、黑色布鞋的帅小伙出现在镜子前。帅到认不得自己。只有他梳理了23年的刘海基本保留着，凭这点，才有点熟悉。 看着张三惊讶的表情，负责衣服的姑娘说道： “张总别奇怪，您本来就这么帅。我们只是把您的优点都彰显出来，缺点隐藏掉。您还是您。谢谢您的配合，期待下次合作。” 也不收钱，也不罗嗦，一群人收拾好物品，打扫下卫生，就走了。 确认他们走远，张三回到镜子前，心里疑惑：“这是自己吗？估计连老妈都认不出。” 他凉咧，原来化妆的最高境界，是认不得自己！ 还有这鹅黄的中山装，居然这么合身，鞋子也刚刚好……刚刚好……刚刚好？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闪过慌张。 他们带来的东西，怎么会刚刚好？难道自己的尺寸都已经知道了？肯定是这样，诡异的移命系统…… 不过，随即就释然了，东西都被抽走了三样，知道个三围算什么毛线。帅是真的帅呀！镜子中他，侧脸抬头45度，右手举起，空握着话筒…… 这是期待中的舞台动作。聚光灯追随着他，在这个动作凝固。台下荧光棒随着尖叫声挥动，响彻夜空…… 今天是自己扬名的日子，当稳重！ 张三自语一句，走到别墅门口。 昨夜坐车过来，来不及观察。这是片依山建立的别墅区，自己这幢正好是最后一排。300多平的草坪，中间三层楼的别墅。前面是高级柏油路，后面是山坡。 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在路上笔挺地站立，左右寻找，出口在哪？ 咦？大头？ 隔壁栋别墅内，出来两个人。那非常敦实的身板上，顶着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以及和头一样粗的脖子，不是大头是谁？ 旁边一位瘦小些。个子只到大头的耳朵，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体重更是只有大头的三分之二。穿一身运动衣，显得略有些空荡。不过神气得紧，大头一直侧着身和他说话，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大头大哥！”张三喊了一声。这高级地方，自己连路都不认，能看到一个面熟之人，自然不想错过。 “嗨。”大头挥了下手，算是打招呼，继续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张三向他们走去，心里思索。估计这个别墅区，也有金鸡科技的股份，不然这位高手怎么也住这里？要不，是来保护自己这个名人的？不然，何以正好住在隔壁？ 大头他们出门后背着他行走，张三有些尴尬地站定。 “三哥。”大头的话音传过来。 “叫我三哥？”张三一愣。 “您今天的行程，要陪万董去专/卖店。没多少时间了，还要去练练？” 大头身边的人只是点了下头，脚步不停。 “原来那位神气的青年叫三哥。”张三有些恍然，心里想到：“不知去哪个专/卖店？不会就是我当总经理的逆生长专/卖吧？” 再隔壁的别墅，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走出来。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将她曼妙的体型凸显。紫色的高跟鞋，敲乱了别墅区的宁静。她应该和大头、三哥认识，与他们并排走去，长发飘扬。 前方转弯处，一辆豪车驶过来。 豪车美女，别墅保镖！张三心头闪过一丝羡慕。 稳重！张三深吸一口气，今天过后，这些离我都不远。 确实不远了。那辆豪车驶过三人身边，一直到他跟前才停下。一位西装短发青年，非常精干地开门下车，绕过车尾，打开靠近张三这侧的后门。 “张总，请！”说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28.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逆生长专/卖店门口，保安看到张三的车过来，很隆重地排成人墙，将他护送进去。门顶的红绸，缓缓升起，店名出现在众人面前。 外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从蛇形的硬隔离延伸出去，一直弯过街角。人群大多是女的，30多岁为主。 门口的大显示屏上，播放着逆生长冲剂的功效，以及对视成像箔的使用说明。 大厅内，已经搭了一座台子。曾经主持东州城新偶像比赛的美女主持正笑吟吟地等着。几名靓丽的服务员，将张三引导到台上，一只金色的话筒递过来。 他有些紧张。 外面的人群涌进来，很快就到300人的极限。保安堵住门口，只让有采访证的记者入内。长枪短炮瞬间架设好，天花板上聚光灯猛然亮起：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在这一刻见证能留住时光的高科技问世，以及想到就能成像的神奇产品闪亮登场。”美女主持说着，看向一旁的张三。台下顾客都注视过来。 他非常紧张。 “张总，我是尤欣呀，能不能进来？”门口，一位漂亮姑娘举着手机大声喊，保安正在拦她。 服务员托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纯白卡纸，对着台下展示一下，双手递给张三。 这破系统，怎么一点都不提前透露，自己该怎么办？随即想起赵聪的侃侃而谈，难道是系统在考验？ 张三左手拿起对视成像箔，下意识地要去梳理刘海。 “张总，我是你同学尤欣呀，保安哥哥说了，你同意我就可以进来。”尤欣没保安个子高，在原地一跳一跳地喊。 张三哪里听得到？！什么声音、灯光都恍如梦境。他非常严肃地将左手伸出去，看到对视成像箔上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木然地看着自己。 “我应该笑一点。”张三默念完，扯动了几下嘴角，却怎么也不像笑容。 “张总开始调整满意的表情了……”主持人在旁解释。 几架微型摄影无人机盘旋在他周围，将他示范的动作，投影在大屏幕上，非常清晰。 台下闪光灯不断。 “张总，我是尤欣呀，是来采访的……” 张三举起右手的话筒，深吸一口气，这吸气声经放大后，在专/卖店内回响。 侧过脸，45度抬头，话筒继续抬高，如同演唱一般，盯着正对自己的拍摄无人机，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人群传出惊叹声，大屏幕上，对视成像箔上突然出现彩色人像。正是张三，只是没有了右手举着的话筒，但虚握的手势，大家都清楚那里曾经有一只话筒。 “太神奇了……”美女主持长大着嘴巴，一时忘了合拢。 张三放下手臂，竟感觉到肌肉有些酸痛。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保安将三个人护送进来。 那些媒体人员开始提问： “张总，刚才你想了什么？” “张总，为何会没有话筒？” “张总……” 张三微张着嘴巴，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我来说吧！”三人中一位胖乎乎的中年，解除了张三的尴尬。 “万董！三哥……”张三用干涩的嗓子喊了一声。 “哈哈，小蓉，我来和你同台替大家解答。”万董对张三点点头，然后熟络地与美女主持打招呼。 “请！”小蓉装模作样鼓了鼓掌，往边上让开一步。 “张总很忙，还要去办公室处理事务。”万董边说边抽过张三手中的话筒。 一名服务员对张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带路。 张三木然地跟着，脑中似乎想到了很多，又觉得脑袋里只装了一团浆糊，翻滚着的浆糊。 “张总，我是尤欣呀……” 张三看过去，对着在上下跳跃的马尾辫点了下头。 专/卖店有两层。前半部分挑空，形成阔气的大厅。后半部分，楼下是专/卖店的柜台、提供饮料的吧台。弧形楼梯上去，是一条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被服务员打开，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张三进去，直奔米色沙发。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主持人与万董的对话，变得很轻。 “我真特么的没用。”张三瘫坐在沙发上。房间内柔和的灯光亮起，对面墙上，电视机自动播放。 “还参加比赛呢？陌生地方上台，话都讲不出。难怪实习时，醉酒的人都对自己不满意。”电视画面变化，应该是国外电台，一位像模像样的人在演讲，台下人群涌动。 “今天表现不及格，要不是万董出现，大出洋相……”张三很严厉地解剖自己。“电视里的这位，就是学习的榜样，演说家呀。” 看着屏幕内的那位中年洋人，手势和神色配合默契，语音语调非常有韵律。台下观众传来阵阵欢呼。 “赶紧学学！”张三坐直身体，看到屏幕下方显示着：爱玛缸议员XX大学的演讲直播。 “议员？不知多大官，果然高手。”张三听不懂爱玛缸议员说什么，但中/文/字/幕及时在变动。 “……地球已经满了，两院绅士们的眼睛不去看星空，却在为每月300元的福利费争吵不休。仅仅300元呀！”爱玛缸右手伸出三指高举着晃动，“他们居然争论了大半年。大、半、年！” 张三马上记下，这停顿，有音乐中休止符的魅力。 “你们看看中国！”说着，爱玛缸扭身指了下身后（估计他是面向西方演讲），“已经推出了极行靴、逆生长冲剂、对视成像箔。对，就是现在，他们正在发布！” 哇塞，居然做到了全球同步，而且是议员在宣传。 “我们国家曾经伟大过，现在吵得伟大。”爱玛缸夸张地耸耸肩，“实在烦不过，回母校见见你们，我才有点自信，我们还在伟大！” 下面掌声雷动。 外面的发布会，掌声突然响起。 张三扭头看去，见房门开了一条缝，一张美艳的脸探进来。 呃……张三脑袋有些混乱，难道这办公室不是自己的？ “张总？果然年轻帅气！”美女侧身挤了进来。张三没看错，她是挤进来的，丰腴的上围顶开门缝，一扭身，用肩膀将门关上。 外面的掌声消失。 “关！”美女的声音非常清脆动听，电视应声黑屏。 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嗒嗒声，美女摇动着细腰，款款地过来，直到张三身侧。 弯腰，伸手，朱唇轻启，“我是淮恩，很高兴认识你。” 张三眼前白花花一片。 寂静的房间内，他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 29.我错过了什么？ “张总不赏脸握个手？”淮恩笑眯眯地弯着腰问。 “呃……”张三机械地伸出手。 淮恩主动握过来，张三感到一手的柔软。 她顺势坐在张三身侧，眼睛不离他的脸：“果然是青年才俊。” 张三被看得难为情，感受着右臂上传来的弹性，慌乱地低下头。 淮恩放开他的手，将手中的名牌小包放在茶几上，双手拢了拢飘逸的长发，“明天能给我留一份A档的逆生长冲剂吗？” 这语音语调软绵绵的，直酥到心坎里。 “好。”张三下意识地低语一声。 “哇，太谢谢了。”淮恩突然从侧面一把抱住张三，淡雅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脖子上感觉有头发抖动。他不自觉地全身僵硬，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像个木雕。 淮恩松开手，前倾着上身，拉开小包。 张三偷偷斜眼看去，这前凸后凹的，大概就是书中描写的魔鬼身材吧？！ “来，加个微信。”淮恩拿出手机。 张三打开界面，看到淮恩在操作手机，眼睛在她脸上乱瞄。二十七八岁？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和挺直秀美的鼻子，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 “好了，以后多联系。”淮恩露齿一笑，房间内似乎亮堂了许多。她这么青春，刚好二十岁吧？张三判断不出年龄，眼睛跟随着淮恩的动作，看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又半侧身看过来。 媚眼如丝。张三心里跳出这个词。 “我好看吗？”淮恩见张三盯着自己看，笑眯眯地问。 “嗯。”张三低下头，才发现淮恩穿着裙子。眼睛偷偷上移，淡青的修身低领T恤，外面一件短夹克敞开着，估计也扣不上。 “每周都帮我留一份，就天天让你看。”淮恩的话里充满着挑逗。以前张三听到女生这么说，会有些看不起，但今天，却有点期待。 “来，拥抱一下，我的青春就靠你了。”淮恩拉着张三的手站起来。 这肯定有问题。张三突然清醒过来，眼前正对着淮恩盈盈一握的细腰。为什么她能单独到二楼？ 想到这里，手往回缩。 淮恩好像没防备，整个人往怀里倒下来。张三顺手往外推，陡然间往后靠，慌乱地将双手垫在屁股下方。因为他碰到了满手的弹性。 “讨厌！”淮恩嘻骂一声，就坐在张三腿上，人靠进他怀里。 “叮咚……” 张三透过淮恩的肩膀，看到她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信息出现：“你在哪？晚上请你喝顶级红酒。赵聪。” “都是汗呢？”淮恩伸手抹了一把张三的额头，开始解他中山装的最上面纽扣。 “叮咚……” 又一条消息跳出： “昆仑大厦顶楼旋转餐厅1号包厢，7点不见不散。赵聪。” 特么的鸟人，怎么哪儿都有你？！张三心里莫名出现一股怒气，这家伙难道正在追淮恩？ 想到这里，他将手抽出来，去揽淮恩的腰。心里恶趣味地想道：今天我就留住她，气死你。让你在昆仑大厦顶楼喝风，喝旋转的风。 淮恩好像此时才听到手机提示，一扭身站起来，张三的手仅仅摸了下她的腰。 “嘻嘻，痒……”淮恩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向里侧的大办公桌走去。 张三的目光跟过去。这是间套房，办公桌的一侧是书架，另一侧的墙上有房间门。 淮恩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晃荡着双脚，先对张三笑了笑，然后低头点开手机屏幕。 外面的发布会，应该进入了高/潮，万董激昂的声音隐约传来： “……科技大爆发时代来临了！我们的青春长久了，我们的眼界开阔了……或许有一天，你的生日将在星空中度过……” “晚上请女生喝酒，你是大灰狼呀！”淮恩对着手机笑骂一句，跳下办公桌，婀娜地摇过来。 张三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成就感。伸出左手，准备迎接美人。 他凉咧，这房间太大了。淮恩才走到茶几边，赵聪又回了信息。见她站定，对着手机说道：“你猜呢？”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有些尴尬地梳理下刘海。 “……目前只有这些产量，不过，很快会提高。我们新科技排行网拥有10%的股份，也在等待金鸡科技提速。有风险投资基金出价一亿买我们的股份，我没同意。因此，对于量产，我和你们一样急……” 哇靠！张三听到万董传进来的声音，心砰砰乱跳。使用对视成像箔的专利，就相当于有20%的股份，自己是两个亿万富翁了？ “不好意思。”淮恩贴着张三的左侧坐下，将他的左手拉过去，揽住她的细腰。一手缠住他的脖子，一手按在他胸口。 “讨厌，跳这么快，我都数不过来了。”淮恩说完，用脑袋在他肩膀上蹭。 张三此时正激动在财富数值中，竖起耳朵留神外面的声音。 “……科技前行的路上，从来少不了抹黑，谁怕？！我们新科技排行网的专长，就是客观评估。大家不用担心。记住，下周还是买同款产品。” 外面鼓掌声一片，小蓉的声音传来：“今天发布会就到这里，请大家根据手中的号码购买逆生长冲剂，每人限购一份……” 居然结束了。张三回过神，房间内荷尔蒙急剧上升。他的左手稍微一用劲，淮恩“嘤咛”一声，紧紧地贴上来。 “不对，这样肯定不好。”张三感受着淮恩有些慌乱的呼吸，内心的小人跳出来，小白提醒道：“美女送怀，谁知道她会要什么？” “要什么？”这念头一起，张三马上冷静下来。 已经被系统抽走了三样，才有现在的财富名气。这会不会是个考验？不然，她又如何能轻松到二楼？ 还有，为何赵聪也认识她？还不断在追求？ 想到这里，张三下意识地松开手。 淮恩抬头，眼神朦胧地看向他。那俏丽的脸蛋就在面前，她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香甜的芬芳。 “傻小子，与你在一起是悲剧。”这时内心的小明受不鸟了，正色说道：“与美女单独同室呀！天赐不取，雷劈屁股。” “美女咋咧？”小明反驳。 “美女也就算了，还艳！” “艳咋咧？” “艳也算了，胸还大！” “大咋咧？” “连声音都妩媚！” “媚咋咧？” “还对咱们笑。” “笑咋咧？” “你是猪呀！就是诱/惑张三呀！诱/惑懂不？白送……” 管他咧！张三浑身燥热不安，说不定是考验谁先追到这么漂亮的美女。 他再次用力，将她拥在怀里。 “叮铃铃……” 淮恩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这铃音，马上被张三列入最讨厌行列。他坐直身子，示意淮恩接电话。 淮恩起身，拿手机走开两步。 门上传来敲门声。张三有些慌乱，走过去拉开一条门缝。 万董笑眯眯站在门口，看见张三说道：“你看看下面的人。还是跟我走吧，担心你会被那帮女人撕掉。” 张三扭头，看到了淮恩魔鬼般诱人的背影。 他关门跟出去，心里有些失落：“我错过了什么？” 30.特邀歌手 万董果然也住在同一个别墅区，车子进去后，他和三哥先下。司机继续开，张三才有时间拿出手机。里面好几条信息。 “你爱我吗？”淮恩的消息，后面一张笑脸符号。 “转账收入6万元。”看了下逆生长专/卖划过来的，应该是今天的分红。 “下午我回海城去了，陪我去吗？”还是淮恩的消息。 原来她住在海城，就是说她早就和赵聪接触过了？心里有点烦躁。 “明天开始，你要参加一个礼仪培训，早上有车子接。”这是系统发过来的信息。 张三一阵汗颜，今天台上的表现如同木雕。在淮恩面前也像小孩子。难怪系统要强化自己的礼仪。 “明天再来找你，别忘了留一份A档的逆生长冲剂。”淮恩的最后一条信息。 自己确实错过了什么！张三正想着，司机已经在他的别墅前停下。 坐在沙发上，他觉得应该回个信息给淮恩。 “明天我有安排，冲剂会给你留好……”写到这里，不知后面写什么，想了想还是发了出去。 “叮……” 淮恩秒回。 “谢谢张总。”又是一个笑脸符号，紧跟着“你爱我吗？” 这……张三岔开左手五指，一下下地梳理着刘海。难道真的是系统的考验？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追着问？ 他仔细回想对她的感觉，应当只是面对美艳女子的男性冲动，还有恶趣味地和赵聪对着干的想法。 系统考验，说不定是考验本心。 他回了句：“不爱。” “讨厌……我最喜欢这么有趣的灵魂了，不放。”淮恩又是秒回。 张三摇摇头站起来，开始熟悉自己居住的别墅。 地下室一层，停着两辆车子。 一辆跑车，张三也不认得啥牌子。看了眼车标，是一匹站立的马。估计是高档货，别墅里停的车，怎么也要上百万吧？ 另一辆越野车，看上去也很高级，车顶比自己高。看了下轮子，一点泥土都没，难道是新车，给自己的？ 可惜自己还没驾照，否则随便哪辆开出去，都有总经理的架子。 地下室二层，居然是健身房，各种器械都有。角落里还有一个大浴缸，锃光瓦亮的，也很高级状。随着张三进来，自动换气系统打开，能闻到外面草坪的味道。 下面还有一层，张三好奇地走下去。灯光开启，是一个储藏室。好像不止，是一个防空洞。里面不但有大量的矿泉水、红酒、白酒、干粮……还有电池、折叠着的充气救生筏、逃生绳、消防斧…… “也是。”张三大致转了一圈，“有钱了怕的东西多。” 走到角落，是一部内部小电梯。张三进去，按了下三楼，直接到顶层。 前露台上看出去，整个别墅区尽收眼底。好几百栋一簇簇分布，不知有何风水上的讲究，一直延伸到下方大马路边。小区正中间，是一栋环形的三层建筑。 从后露台看，山坡连着自家草坪。山虽然不高，但树木茂盛，给人很幽静的感觉。这一排，大概是最好的别墅了。 张三很满意，非常满意。但也有点小遗憾。 别墅的装修，对于其他人来说很好了。但在自己看来，少了些功能。 地下三层，应改装成录音房。朗朗乾坤下，哪来这么多危机意识？地下六七米的深度，绝对安静，是录音的好地方。 地下二层，也应该换一下，留一点必须的跑步机、杠铃之类的即可。中间空出大片位置，可以用来跳绳。 想到这里，他露出微笑：这地方，足够跳大绳了，如果再播放儿歌“摸摸地”，那就情怀满了。张三想起家乡上小学时，跳大绳是他最炫的技能。 地下一层的车子，留着吧，虽然不会开，但可以雇人。就上次的平头青年，看上去精干得体。 司机开越野车，自己躺后排。 不对，越野车要自己驾驶才有乐趣。那就把越野车当拖车，拉着这辆标志是一匹站起来马的跑车。 跑车里不能少了美女，那就淮恩和尤欣，这小丫头也特漂亮，蹦蹦跳跳的可爱。自己坐后排…… 不对，据说跑车后排是放宠物的。那自己坐…… 坐自己没电瓶的电瓶车，让那辆跑车拉着。哈哈……想到这里张三乐了，绝对是敞篷的。后座林汀，她环腰抱着我。 出门一趟就上头条！ 张三伸了个懒腰，这YY让他心情舒畅，产品开卖会带来的紧张疲劳感一扫而光。唉，自从有了移命系统后，就没有如此放空过，富有的生活也累人。 他转身向卧室走去，没几步，突然停下来。累人？送快递都没这想法过，难道系统抽走了我的活力？ 一想到此，张三从楼梯上冲下去，一直到地下二层。只要会用的健身器械都练了一会，直到浑身冒汗，衣服全部脱光。他坐在大浴缸的边沿，耐心地等着恢复。 一刻钟左右，感觉浑身的劲恢复了不少。他长吁一口气，活力还在！干脆放热水，在浴缸中放松，脑袋越来越清醒： 肯定不是活力！力量、恢复都在。上午在淮恩的挑逗下，雄性特征也爆棚。而且还能理性压制，说明理智也在。 这操蛋的系统，不肯说，确实让人憋屈。 不过在别墅中憋屈，还拥有了几亿的股份，每天6万的现金进账，这点憋屈也不应该抱怨。 何况，有了名气，对自己的东州城新偶像唱歌比赛也有好处。他躺在浴缸里，拿起手机，点开报名网站。 “特邀歌手张三。”就在报名成功的人选第一条，还用红色字体。边上有配图，是自己在对视成像箔上的那张图片。 这就成为歌手了？还是特邀的？ 张三激动地点进去。 “流行音乐科班出身，校园十大歌手之首。高音区的烟嗓，如同天空忧郁的浮云；中音区的浑厚，又像热气蒸腾的温泉。东州城最有魅力的年轻总裁，本年度最新锐的创业成功者。” 这是自己吗？他有些脸红。 继续往下翻。 特邀歌手，直接进决赛。今年赛制有调整：三位导师共决出六名决赛名额，特邀歌手加入后，形成七强。 张三腾地站起来，系统猜谜般的憋屈，瞬间一扫而光。 31.变态美女 系统安排的礼仪培训，就在别墅区最中央的环形建筑内。 离张三住的地方一公里不到，却有豪车接送，让他觉得，这可能也是礼仪培训中的一环。总经理了，需要气势。就像万董，车子的门都要司机拉开。 对了，每次司机拉开门的瞬间，万董刚好差一步，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范”。 培训科目很多，就连坐，都分十多种，不同场合要有不同的坐法。走、站、微笑、伸手、听人家说话的表情……礼仪的世界，给张三的直觉就是“吹毛求疵”，但他不得不遵从，因为是系统的安排。 半天下来，张三被训练得不太会走路了，连手应该放哪儿，都要琢磨一阵，还不知道对不对。 他岔开左手五指，放肆地梳了梳刘海，整个人的状态才好一些。 下午，还在环形建筑内。系统提醒他，是格斗训练，为了培养他处事不惊的能力和自信。 一间很大的房间，背对他站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长发飘飘。 “隔壁的隔壁邻居？”张三看到一愣，这背影是她无疑。 “嗨，美女。”他叫了一声。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接着看到一张严肃中带着不屑的俏脸已到眼前。随即肚子一阵痉挛，整个人像皮皮虾似的往后飞去。 “嘭”一声，在地板上滑行了好几米，张三才止住身体。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整个人团着，才稍微好一些。 “记住，叫老师。”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双紫色的高跟鞋到了张三的眼前。 “老……老师。”张三艰难地吐气出声。却看到一只高跟鞋抬了起来。 “哇，别踩！”张三狂叫一声，身体向外翻去。 …… 张三手里拿一把木剑，带着头盔，上身套着护具，脚上换成了一双休闲鞋。对面的美女老师，脸若冰霜，拿着家法神器——鸡毛掸子。自己握着鸡毛的地方，手指白皙修长。 “用你认为最快的方法，刺我。”说完，抿着的嘴角，又露出一股不屑，似乎还带着一点嫌弃。 “这……”张三喏喏地不知如何开口。对方没有任何防具，全身凹凸有致的身材，被皮衣皮裤完美地凸显着。如何刺得出手？ “啪。”脑袋上已挨了一掸子。 张三托地往后跳开两步，正想分辨，眼前鸡毛飞舞，头顶响起了十六分之一拍的敲打声。 “娘的，漂亮了不起呀？”戴着头盔反正不痛，张三也不管防守，抬手刺向美女的肚子。 “啪”一声，手中木剑差点脱手，好大的力气。脑袋上又响起了敲鼓声。 “等等……”张三边退边喊。 “辣鸡，像个娘们。”老师冷冷地说了一句，站在原地不动。她穿着高跟鞋，比张三稍矮，却感觉被她俯视着。 “您的速度太快，没法打。”张三岔开左手五指，只能在头盔上摸了摸，“况且，您这身打扮，美得让人心跳加速，舍不得出手……” 两人离着三四米远，美女的脸却刹那间又凑到了眼前，肚子上一阵痉挛，他像皮皮虾似的往后飞去。 “王八羔子的！”张三只能在心里骂，“臭娘们怎么表扬也打？” “记住，我是老师。”美女站在原地，冷漠地说道。 “呃……是的，老师。”张三挣扎着爬起来。 这一下午不知怎么熬过来的。你要是不刺她，就揍你；要是刺她，也揍你。眼睛看向那比淮恩还劲爆的上围，照样揍；看平坦的小腹、浑圆修长的大腿……都少不了有家法神器挥过来。 不看对手，如何练习刺击？一个多小时的挨揍后，张三明白，只有看向对方的眼睛，才不会无缘无故挨打。 可是，她的眼睛是很大，但太冷，还带着奚落、不屑、嘲弄……那无尽的负面眼神，直看得张三怀疑人生。 这么漂亮又身材好的美女，为何如此冷漠可怕？张三再一次站起来时，连吐槽的劲也没了。 “一品红……”突然门被推开，大头的声音传进来。 张三看到美女拉出一道道残影，人已到门口，猛烈的打斗声传来。他赶紧转头看去，见大头和美女斗在一起。 两人的动作都非常快。美女的鸡毛掸子像孔雀开屏，大头边打边退后。居然连他都不是对手。 “住手，我是送东西来的。”大头眼看要被打出门外，赶紧大声喊道。 美女突然住手，转身，踩着模特步自顾自往回走，路过张三时，连眼睛都不斜一点。高跟鞋敲地声，如同鼓点般均匀。 “哇靠……”大头刚张嘴，看到美女回头，将粗话憋了进去。对张三招手道：“小子，过来。” 原来大头送来了一颗懒人糖，还有一大把天听豆。 “训练时用的。”大头看到张三发愣，低声说道，眼睛瞄了下美女的方向，往后退一步，还眨眨眼。 张三会意，俩人走到门外，顺手将大门关上。 “哈哈，我告诉你使用的窍门……”大头莫名其妙地大声说了一句，然后拽着张三走远几步，摸着光头小声说道：“你去跟一品红说一下，就说你想和我对练。在她手下，你会很惨。” “老师叫一品红？”张三奇怪，“这是某种毒药的名字。” “难道不像吗？！”大头看着门轻声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三点点头。一品红的表现有毒，不但男色不近，还有翘到天上去的神气。 “记住，是你提出来的。”大头说着，推了张三一把，示意他赶紧回去。 “小混子说我坏话了？”张三刚进去，就听到一品红冷漠的声音。门外，大头闻声一溜烟跑了。 “呃……”张三想好的措辞没敢说，犹豫一下，“他告诉了我老师的外号。” “辣鸡，你们都是人渣。”一品红骂了一句，自顾自去换了一只鸡毛掸子。张三才发现，墙角有一捆的家法神器，也有几十把木剑。 “休息5分钟再来。”一品红的声音传来。张三不敢怠慢，含服着懒人糖，直接瘫软在地板上。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懒人糖的好处，不但懒如水，身上的疼痛居然也消失了。 居然还有止疼功能！ “下面开始我刺你。”5分钟一到，一品红的紫色高跟鞋已到眼前，“吃一颗天听豆，3分钟内能碰到鸡毛掸子一次，可以休息5分钟。否则，你就一颗颗地吃豆。” 训练房内，随即传出张三各种惨叫声，高八度的如哭如诉！ 32.小辣鸡 回到别墅，张三浑身像散了架。吃了天听豆之后，一品红的动作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反应跟不上。她每刺一下，力量都掌控得非常好，刚好推开他一步。 不管自己如何挥动木剑，或者反攻对方，都没毛用。一会儿就退到墙边，然后就看到一条修长的皮裤腿，将自己踢开，惨叫声就在此时响起。 这帮人，好像都拥有非人的力量和反应，估计自己的所有反抗，都像慢动作般的可笑，难怪一品红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 都是美女，淮恩和一品红简直是两个相对立的品种。一个媚眼如丝，温柔又热情；一位冷若冰霜，冷酷又无情。 在大浴缸的温水中泡了很久，张三才觉得全身的肌肉听了使唤。他瘫回到床上，拿出手机。 自己的对视成像箔受到了一致的好评，网上有各种推测：是不是量子理论在实际中的应用？否则，怎么可以用想法驱动？ 逆生长冲剂，在狂热的崇拜中，还夹杂不少质疑声。让青春留住，听着就不靠谱，或许又是骗钱的神药。不过有新科技排行网在背书，反对声不是很激烈。 质疑声统一而在理。留住青春的说法本身就违背了客观规律，更不要提什么逆生长。就算有一定的养颜美容功效，用逆生长这个词，脱不了欺骗消费者的嫌疑。 但是，金鸡科技的声明也非常刚。一切见效果，如果存在欺骗，愿意十倍返还。 麻蛋的，张三突然对逆生长冲剂的股份有了担心。代理吧，虽然不稳定，但这种赔偿的事，与自己相关不大。一旦成为了股东，就得同比例付出。 自己用前三个产品的分红入股，到底是不是好事？心中有些不安。当时的系统答应得太快了，仿佛在等着自己说出口。 不过每天6万的进账倒是不假，往往在十点钟就划过来，说明还是非常抢手。 赵聪那边，没有新动向。 张三在疲惫中很快进入梦乡，梦多而散乱。 连着两天，他都是这种生活，礼仪训练让自己无所适从；格斗对练纯粹是挨揍。两人的差距太大，张三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唯有确定的一点是，一品红也会笑，但是那笑容，让人神经紧张。三天的相处，张三慢慢摸索出一点门道：她的不屑也好，嘲笑也好，好像是骨子里就这样，并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 小区内有时候遇到，她对谁都是这么一副脸色，包括对同样很神气的三哥。别墅区内，有些富豪想去搭讪。被无视，已经是她心情最好的结局。很多人被她一脚踹开，完全不顾颜面。 好像也没什么事，这些在外面神气活现的什么总、什么董，在一品红手下吃了瘪，也只能放几句狠话。 这天晚上，张三再次疲惫地爬上了床，翻开手机，发现逆生长冲剂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 形成两个大讨论。 一种是科学性强的讨论。金鸡科技、网络大咖、以及一部分教授，认为科学的进步，挽留青春很正常。另一派，是医院的教授、保 健 品公司的学术代表，持不同意见。 另一个讨论的方向，就更加热闹了。三天过去，部分使用者，晒出了前后的对比照，元气明显上脸，朝气逼人。幸亏买的时候，有对视成像箔作证，让对比如此客观。 另一方则认为是PS的，或者化妆，现在的照片是照骗，不算数。 然后两方互喷，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张三这些天实在太累，看了几页，沉沉睡去。梦中并没有担忧，大多是如何战胜一品红的YY场景，木剑随意地挑逗着她凹凸曼的身材，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美妙的弹性。 礼仪培训的最后一天，老师们表扬了张三，让他日常时刻关注，有了方向，迟早会出现贵族气质。对着镜子，张三也确实发现，有了些成功人士的模样：严肃的表情、冷峻的神态，整个人更man了。 一品红依旧对他各种虐，但在下课前，难得的和他交换了微信。张三没想到冰霜美女主动加自己，正受宠若惊呢，却听到她不屑地说道：“辣鸡，小辣鸡！” 说完，在他的惊愕中，飘然而走。那高跟鞋点地的嗒嗒声，有韵律地远去。岔开左手五指，他愣在当场，这是几个意思？小——辣鸡？ …… 晚上，张三犒劳自己，开了瓶啤酒，点了几个好菜，看着电视慢慢吃。 命运确实改变了，不仅仅是财富，连气质都有了变化。待到新偶像比赛，形象就可以获得不少人气。格斗训练，不知道有没有提高自信，但财富积累到五六十万，已经让他有了底气。 电视中提到了逆生长冲剂的讨论。一周后，反对声已经很小，估计只有医院和美容院还偶尔发出声音。使用者的亲朋好友见证了奇迹的发生，他们的现身说法，比任何理论都有用。 严谨的人还有质疑，就算留住了青春，取名“逆生长”，也是过分扩大宣传。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根本不算一回事。1000元一周的用量，让大家疯狂。 据说现在相亲见面，没有女方会问“有房有车吗？”都是说：“能买到逆生长冲剂吗？” 专/卖店外，全天候排着队，帐篷、凳子都有，传闻排队费都炒到了几千元。 如果说张三的前三只产品，主要名气在白马街、东州城，那么逆生长冲剂，已经全球知名。 可惜的是，张三对视成像箔影像的知名度，因为化妆妖术，很少有人将他对号入座。在别墅区内，竟没人来搭讪。 喝着啤酒，张三慢慢品味到，产品是推动名气的主因，但讨论和质疑，是扩散的最佳手段。越喝越有味，他有点想看看赵聪目前的处境了。 还真给力，电视画面转到一个新产品发布会，是赵聪，他也在一家高规格的专/卖店现场。 背景出现了一只飞舞的仙鹤，然后出现两个大字“缕甲”。 一位好像有点面熟的男主持，笑吟吟地站在台上，“太炸了！非常有幸再一次作为高科技新产品的发布主持。今天我们隆重推出缕甲！向教授忙于科研，这次只带来一段录像。请看……” 说完，他走到台边，背景开始播放。张三眼尖，发现赵聪此时走到了主持人的身边站定。 33.连体秋衣 “嘭！炸了，太炸了！”向教授站在一面墙前，用中指推了下眼镜，“颠覆大家习惯的高科技缕甲终于问世。” 他侧身，墙上挂着几套亚麻色的衣服。这款式非常眼熟，样子普通。 秋衣秋裤？居然是连体的，还有帽子！张三放下手中酒杯，感觉向教授在开玩笑。秋天推出秋衣不很正常？！怎么号称“缕甲”了？ “太炸了！大家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连体带帽的秋装款式，实际上是高科技的缕甲。”向教授脸上露出看到自己孩子般的宠溺笑容。 “上次推出极行靴，就有人质疑，这么快的速度，安全如何保障？缕甲的问世，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40公里的时速，穿上缕甲后，哪怕撞到电线杆，嘭！人也毫发无损。炸不炸？” 向教授的手指推了下眼镜，“还不止！缕甲具有保温作用！” 张三哈哈大笑，是件衣服，都有这个效果，还有避免光屁股的功能呢！ “太炸了。”向教授自顾自地说着：“这个保温是恒温保温。只要将缕甲放在保温箱中，设定你想要的合适温度，经一小时的储能，可以保持十个小时。” 张三震惊了，有这衣服，女孩子不都可以苗条四季了？！绝对是爆品，娘的赵聪，这么好运气。 “衣服有弹性，穿在身上，就像没穿一样，不影响任何动作。太炸了！还有……”向教授转回身，手指推了推眼镜，抬着头愣了会，“嘭！没有了。再见。” 画面切换，主持人向台子中间走去，赵聪同行，步履优雅。 “缕甲，每套售价30000元，可以循环使用万次，每天限售10套。尺寸可以预定。”主持人刚说完，下面就嚷嚷开了。 “为何又要限售？” “买到极行靴的能不能优先购买？” “为什么不卖贵点？” “染色会不会影响功能？” “……” 主持人看向赵聪，好像有约定，这些问题需要他来回答。 “大家安静。”赵聪站在台上，双手虚按，一会儿，场面变得有序。 “限售问题，大家都清楚，新产品的生产量跟不上，请见谅。”赵聪双手交叉在腹部，对着话筒说道：“不过，迟早会解决。” 这姿势，张三这些天很熟，是礼仪课程站姿的一种。这家伙，难道已经通过培训了？ “购买极行靴的当然优先购买。”在下方人群有疑问之前，他笑眯眯地紧接着说，“他们的配套缕甲，不在每天100套的限量内。” 刚有点骚动的人群，听到这个解释，马上安静下来。 “高科技不是奢侈品。我们的追求，是让大多数人都能享用。因此，成本收回后，再贵没意思。” 台下的人群居然有些失望。 “可以染色。亚麻色的材料，最适合大家涂鸦。喜欢什么图案自己画，也可以请人画。不满意洗掉，画上新的。” 人群开始兴奋，没想到这么土气的造型，却有这么洋气的补充。很多人估计在盘算，画什么才出众？ “我这里就强调一点。”赵聪说完，停顿了三秒，双手抬起比划了一个圆圈，“大家千万别画‘靶子’，太拉仇恨。” “哈哈……”台下哄笑声四起。主持人在旁都忍不住笑出声。 赵聪一点都不笑，待大家乐一阵，再压压手。都不用出声，现场一片安静。 张三心中一边骂虚伪，一边又不得不佩服。这家伙高智商，这些现场控制的窍门，礼仪课的老师都说过，竟已经活学活用得非常到位。 “正如向教授所说，太炸了，科技大爆炸时代已经来临。任何大家的担心，都可能是下一个科技产品推出的动力。因此，我认为，世人应该拥抱科技，审慎提出批评。” 人群不断点头，开始交头接耳。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谩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面对新科技不要害怕，也不要嫉妒，而应来完善她。说不定有一天，如同万董说的，我们将走向星辰大海。” 主持人适时鼓掌，人群跟进。 赵聪很优雅地鞠了一躬，退后一步，才转身向台下走去。主持人开始讲解购买要点…… 张三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就喝掉，左手随意抹了把嘴角，心情有些沉重。他已经算出来了，赵聪这家伙的收益，又和自己持平。 而且，他的讲话，有拍万董马屁的嫌疑。居然将万董和鲁迅并列在一段话里。娘的，彩虹屁！ 张三又倒了一杯。岔开左手五指，将啤酒沫都梳到了刘海上，没来由地一阵烦恼。烦人！喊了声“换台。”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演讲。 台上一位美女正激昂地喊着：“……女人用身体，去求财、求名、求利，不仅仅是作践自己，也是侮辱全体女性。” “白领联合会？”张三看到屏幕上的字体。好像听说过这么个名字，要求白领女性自重什么的。他看了下字幕，演讲者是白领联合会主席：桑铭。 张三将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掉，想到了淮恩。她的打扮，不是白领的职业装，但气质，比一般白领强多了。 “……对于她们。”桑铭停顿三秒，“我不讲粗话，在这里，致以最强烈的，鄙视！” 台下闪光灯一片。镜头变成特写。 “啊？”张三腾地站起来。“淮恩？” 太像了！大眼睛，挺直秀美的鼻子，还有那漂亮的轮廓。只是眼神中没了诱/惑，多了股凛然正气。 他想看看胸。此时的桑铭被一排话筒挡着，看不到。 头发有区别。虽然都是长发，淮恩喜欢披散开，显得妩媚；而桑铭，只是简单地扎成一条马尾辫，看上去干净利落。 关于桑铭后面讲了什么，张三完全没在意。他等着桑铭离开演讲台。 两人的声音很像。不过桑铭用词短，听着非常尖锐有力。淮恩说话轻柔，腔调软软的，直入心魂。 终于讲完了，桑铭走到发言台旁，对着观众一鞠躬，然后向侧面走去，也是短夹克中裙的搭配。难道这是今年的流行？不过张三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不是淮恩。那么凶的地方，在桑铭处，比较普通。有女性的窈窕，但没有自带挑逗属性的夸张。 咦，太像了。桑铭的走路姿势，和淮恩的一模一样。 张三愣住，一摇一摆，难道这也是礼仪培训的原因？淮恩如此，充满诱/惑；一品红也如此，却让人不敢靠近；桑铭的走路……唉，镜头怎么不跟过去？她已从画面中离开。 张三侧身看了眼电视屏幕，哪里会看得到？！ 桑铭走路的姿势，似乎也非常诱/惑！ 34.名望是什么鬼？ 张三没了慢慢吃饭的雅兴，胡乱将自己塞饱。 想起淮恩，让他心头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没和她发生什么，而是她和赵聪的关系。现在那厮又和自己相同进度，凭他现场发布会都吼得住的本事，估计淮恩…… 这人模狗样的家伙，肯定没自己的定力。想到这里，他有些愤怒。 同样是系统选中的人选，那家伙活得有滋有味，还有美女在怀。自己倒好，接触最多的是一品红，美则美矣，凶更甚。 “叮……” 刚站起来，系统特有的提示音出现。他拿出手机，星云已经旋转着扑面而来。 “神秘人物准备揭开面纱，对视成像箔即将低价销售……” “不！”张三正在气头上，几乎是喊出来的。特么的系统，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反对无效。你只有49%的股份，51%的股东已经同意。”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科技含量妖孽的产品，为何要低价销售？” “对视成像箔的民众呼声太高了，我们需要有一只产品，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 “那连体秋衣裤的呼声也很高，为什么不用那只产品？”张三大声质问。 “……” 系统懒得理他。 张三大口地喘着气，感觉有种被耍的愤怒。他岔开左手五指，胡乱地拨弄着头发。 手机屏幕慢慢黑屏，电视里正在做广告，“……只要9块9，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张三听得烦躁，狠狠地吼了声：“闭嘴！” 电视关机，别墅里一片安静，张三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冷静，我是有名的人了。系统的这句话突然出现在心头，张三顿时气馁，缓慢地坐上沙发，再次点开移命系统。 “多便宜？” “1元。” “什么？” “1元。” “好吧？我要亏损多少？”张三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自己要求参股的决定，没想到成为了主动卖身。 “你不亏损。” “真的？”变得富有，在张三心中已经非常顽固，只要钱在，自己失去的三样东西，才不会赔本。 “每张对视成像箔，全球的运输和销售成本估计在9毛，剩下的1毛都给你。所有亏损，系统承担。” “谢谢！谢……”张三对着手机快速地点头。 “而且不限量供应。如果全球人手一张，你可以获利7亿元……” “哇靠！”张三猛地站起来，“生产量打开了？” “是的。” “那会不会影响逆生长冲剂的股份？” “不会。” “这就好。”张三来回走动，“会不会影响逆生长冲剂的防伪作用？” “也不会。单独出售的对视成像箔，规格上比防伪用的小一号。没有任何科研机构能够模仿或拼接。” “什么时候开始？” “看推送。对视成像箔的不计成本销售，可以将你的名气推向顶峰。” “谢谢……谢……” 没感谢完，系统已经退出，一条推送出现。 张三没直接点进去，而是深吸一口气。系统对自己不薄，用亏损来提升自己的名气，还事先通知一声。 事先通知呀！这尊重，你赵聪有吗？ 突然他有了莫大的成就感。 点开推送，扑克牌大小的对视成像箔，变成2寸大小，售价1元。 “神秘人物体会到大家对高科技产品的渴求，愿意放弃利润，满足大家‘想到就成像’的体验。这是人类科技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馈赠，他的名字就叫张三，逆生长冲剂的总经理，对视成像箔的投资人。” 果然厚道呀！利润给了自己，还将名气全让过来。 赵聪的缕甲，30000元的售价，满足的是中产以上的人群。而自己，却惠及了全世界。从此以后，张三的名字，天下皆知。 老子终究又比你领先了一步！ 一周培训的疲惫一扫而空，张三哼着小曲，直接去地下室的大浴缸泡了个澡。1元的售价，人们会只买一张？如果人手两张，自己的收益就是14亿……张三慵懒地缩在温水内，很快算到了三七二十一。 够了，不用太贪。张三很得意地自语一句，拿起手机，开始搜索赵聪的消息，他的产品，有没有不限量供应？ 最新是一个直播视频。 原来这厮又接受了海城电台的专访。 他和主持人面对面坐着，背景是海城的全景图，主题为“畅想城市的高科技未来”。 随你！张三内心不屑。慢了进度，少了钱财，只能靠概念来取胜，这是很多奸商惯用的伎俩。 他将视频开着，放在一边，继续自己的心算。四七二十八，五七三十五…… 这么多钱，可以去做一些慈善了。比如，给快递员换交通工具，最起码要那种不怕电瓶被偷的……比如，普及小朋友的音乐基础…… “金鸡科技都是些小技术，或许可以捞到很多钱，但对人类的未来，并没有多大的推动作用……” 手机里传出赵聪的声音，居然开刷金鸡科技！他竖起耳朵听。 “鹤影高科的极行靴、缕甲，可以说已经改变了城市的生态。只要量产，像海城这种超级大都市，会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哼，质的飞跃，不过是快递更快而已。”张三心里非议。 “赵总，刚才导播切进来一条消息。金鸡科技的对视成像箔，1元1张，不限量销售，开启了科技惠及全人类的先河。” “哈哈，看你什么表情？”张三伸出湿漉漉的手，拿起手机。 赵聪明显一愣，随即放松下来，“终于有科技公司，向鹤影高科学习了，也要改变未来。” “特么的，可以这么无耻？什么都能往自己身上吹！”张三对着屏幕骂了一声。 “赵总，可以问你一个稍显尖锐的问题吗？”主持人笑眯眯地问。 “请讲。” “两个高科技公司各有特色，我们先不比较。您和张总两位新锐人才，是不是会让人们认为，张总走到了你前面？” 这主持人问得漂亮呀！问到我张总的心坎里了。 “或许他的名气，自从对视成像箔贱卖后，一时无俩。但我拥有名望。时间会证明一切。” “呵呵，文字游戏，名望是什么鬼？”张三冷笑一声。 正好听到主持人也问这个问题。 35.老子落伍了 “亏损的科技不长久。”赵聪又恢复了冷静，“名气的获得有很多种。在古代，名气和名望接近。但是现代嘛，名气是名气，也可能是撕出来，也可能像张总这样，花大钱造出来的。” “狗日的。”张三大骂。不过确实花了大钱，量产的对视成像箔，就算卖10元一张，也能惠及人类。 “而名望则不同，除了有名，还有威信，也叫威望。或许几年后，海城的城市格局变化，被全世界的大都市借鉴。那时候，名气无所谓，威望已然天成。” “赵总，你这是对未来的展望。我现在问的是两个青年才俊之间的比较！”主持人不依不饶。 “现在亦然。”赵聪回答得非常肯定。 “何以证明？” “我有新科技排行网的股份，进入了科技筛选的核心。这对普通人来说，有些陌生，但对全世界的风险投资基金而言，是引领全球科技的决策者。引导社会资金的有序涌入，将加快某些科技的发展。” “什么？”主持人大惊失色。 “这可以去查，不必惊讶……” 后面的视频，张三已经没心情看。他首先要确认，赵聪的股份是否真实？还有，名望的解释好像很有道理。 他突然湿漉漉地站起身，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名望是不是名气的后面一步？！ 这个三七分的油头粉面崽，滑不溜秋地又跑到自己前面去了？ 张三一边擦身子，一边想着所有的对手信息。 这厮的开头就比自己顺，占着程序猿的身份，直接代理高大尚的科技产品。 这厮也比自己稳，什么视频中，都是一副侃侃而谈的臭屁样。 这厮也比自己无耻，不断约淮恩，完全没廉耻。短短几周，鬼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 这厮高智商也高情商，不知怎么熬过礼仪培训的过程。不过他能在一品红这等高手下，也达到目标？ …… 张三套了件睡衣，向楼上走去。其实上面这些都不是关键，最核心的是，这厮得到了系统的认可。 自己也曾经积极过，但系统以“时机未到”拒绝了自己。这鸟人的所有要求，估计都得到了满足。 如果系统只挑选一人，赵聪这家伙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他想到了胡开晨的猜测，陡然间感到一丝寒意。独眼龙、单耳怪、一手遮天大侠、无影腿……难道这些都会落到自己身上？ 张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盘腿坐在床上，将手机恭恭敬敬地放在面前。几个深呼吸后，他点开移命系统。 那熟悉的旋转星云，第一次让他感到似乎要将自己吸噬进去。张三眯起眼，坚持盯着画面，直到四个深蓝的字体出现：移命系统。 “请问有了名气之后，下一个阶段是名望？” “是的。” 脑袋“嗡”的一声，幸亏张三盘坐在床上，否者他或许会摔倒。 “名望的赠予，是不是新科技排行网的股份？”张三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平静，岔开左手五指，一遍遍梳理着刘海。 “……” “赵聪刚才在采访中已经说了，他拥有的是名望。” “……” 张三一直等到手机屏幕黑屏，系统也没回答。 知道这缺德玩意儿就是这德性！张三再次打开手机，输入新科技排行网站，找到股东那一栏。 赫然发现赵聪在内，拥有股份10%。也看到了万董，拥有40%的股份；其他都相对少一些：里面有金鸡科技，鹤影高科，还有一些其他带科技字眼的公司…… 原来是交叉持股，目前最顶尖的科技公司，和新科技排行网，成为了现代科技的执牛耳机构。 张三对这些不是很关心，只知道，赵聪那厮，从现在起，已经领先自己一步。虽然财富没自己多，但在系统那里，他已经是领头羊。 老子落伍了！ 张三突然非常愤怒。 缺德的移命系统，不就谨慎一点，至于如此对我么？！ 猥琐的赵聪，他娘的堂堂程序猿，赢我一个快递员，有成就感吗？最好你被系统抽走的是胳膊，是大腿……不，是脑袋！ 王八蛋的张三，扶不起的阿斗，前怕狼后怕虎的孬种……岔开左手五指，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他凉咧，真疼！ 要冷静呀！系统说过，名人要稳重。 张三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都是你这个小人，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落到如此境地。”内心的小明跳将出来，开始责怪小白。 “怪我喽？最后不都按你的想法办了？” “办了？但贻误了战机！要不是你错过了最佳答应时间，哪会有赵聪这毛事。” “怪我喽？天又不会塌下来。” “娘咧，赵聪已经领先了……” “领先了就怪我喽？” “不仅怪你，下次张三要是被拿走器官，最好先抽走你……” “怪我喽？赵聪被张三领先这么多次，不也神气活现地在接受采访？”小白提醒。 “也是哦！”小明咕哝一句，不再说话。 “怪我喽？” …… 张三深吸一口气，岔开左手五指，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位置，再次打开手机屏幕。 没错，落后不等于失败！只要最终结果没出来，一切皆有可能。 “我也想变得有名望？请问是否可以？” “我可以让你获得名望，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 “我愿意。”张三的回答非常平静，或者说表现着稳重。 “看推送！”移命系统缩小成APP图标，一条推送出现。 张三平躺下来，并没有看内容。他知道，移命系统的能力，只要同意的事，从来没失败过。 “从现在起，老子已失去四样东西了，不知会不会爆发出来。”张三不由得想到这个沉重的哑谜。 他努力感知全身。不舒服迟早会出现，早发现早好。可是，身上没有任何异样，感觉也无不妥。 “老子难道有这么多不在意的东西？”张三不相信，“还是说那些东西，是以后才会出现的，现在只是被提前抽走了？” 这个推断好没道理。 难道系统送你财富名望，就为了抽走以后的衰老、疾病、皱纹、老眼昏花…… 或许赵聪这么想，因此他答应的非常快，而且积极主动地让系统拿走。 眼前马上浮现出赵聪猥琐的样子：三七分的汉奸头，一张贱贱的献媚脸，来呀，来抽走呀…… 没出息！张三自骂一句，觉得自己往懦弱的方向越行越远了。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他就这样沉沉睡去，连推送都忘了看。 36.东方后人 第二天一早，张三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顾了一遍昨夜的事。一晚上从得意到慌张，再到沮丧，继而差点绝望……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现在回想，居然已经不算什么了。 人家丢失得起，我张三为何不能？！ 他起床，洗漱，坐下来吃早饭，才打开手机，点开那条推送。 咦，与以往不一样，是一段视频。张三边看边吃，速度慢下来，居然还挺煽情。 “人们的挂念，通常始于某个记忆点；是它让你思念如潮，心慌到无处安放……”一句旁白直切主题。 字幕的背后，出现很多短视频：有孩子离别时的哭泣，情人分离时的不舍，父母路口的张望，旅人孤独的背影…… 然后对视成像箔出现，一张张新鲜的图像，横扫了刚才的悲凉气氛：有孩童缺牙大笑的灿烂，爱人迷人的微笑，父母健康的晨练，旅人面对美景的喜悦…… “这些是照片吗？仅仅是照片吗？不！” “看到对视成像箔的影像，你能更准切地体会亲人当时的心情。” 张三回想了一下，确实，自己当时仅仅想了下“就这样吧。”成像出现，难道还能记录当时的心情？可惜那张对视成像箔，也不知现在到了哪里？ 原来高科技的突出点在这里！很多难以言表的内心感受，通过对视成像箔这个载体，就能传递。那么，这成果，确实是甩开其他类似产品很多条街了。 视频接着播放。一晚上的时间，很多地方已经在销售。地图上显示动态的覆盖面，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有人的地方蔓延。 随后是一段花絮，连非洲的孩子，都能人手一张。甚至有人拍出了小猫小狗的对视成像，而人们居然能感受到动物当时的心情。 这个发现立马让舆论炸锅，网络上对科技的理解，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来科技推动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惠及到了所有动物。 “这是什么原理？”张三震惊了，“对视成像箔的进一步开发，是不是能达到人和动物的交流？太流弊了。” 花絮之后，打出一串滚动字幕：感谢金鸡科技，感谢投资人张三，损失几十亿，让科技走进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或许这是科技井喷时代的原点，让我们翘首以待。科技改变未来！ 视频最后，万董出现： “张三挖掘出了科技的最大价值，在他伟大的人格面前，财富突然变得如此渺小。新科技排行网深受感动，我本人愿意无偿拿出10%的网站股份，送给张三先生。 “我们不能让创新者负债孤独前行！ “以后，新科技排行网参股的科技产品，在条件成熟时，都要向张三学习，为大众服务，为全人类服务，为全球服务。” …… 视频结束，张三冷静地将碗筷收拾。落后的这一局，终于板了回来。虽然是赵聪先一步拥有名望，但自己达到的高度，凭他的那几样代理，很难追上。 还有，现在两人进度相同，系统给予的东西也一样。殊途同归，都成为了新科技排行网的股东，份额都一样，他再有没了产品科技含量高的优势。 咱也拿过校园歌手的冠军，在竞争上，并不怕你。哼，不怕！ 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小张吗？”一位年轻人的声音，却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臭屁样。 “哪位？” “你白白得了新科技排行网站的股份，估计也守不住。这样吧，我出一千万，将股份转让给我，保你后半辈子没人欺负。” “一千万？你知道新科技排行网现在的估值多少？”张三奇怪，现在的骗子都这种套路了？开口就出千万。难道不知道这网站的估值早就过了千亿，如果风投有机会，10%的股份，150亿都抢着要。 “估值是虚的，一千万是真的。”那人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我姓东方，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知道。”张三回答得很干脆。要不是有过移命系统的教训，他直接当作骗子挂电话。 “我爷爷当过东州城的一把手，我父亲是财政院长老，舅舅在海城当七把手，姑父是省里的四号。我又姓东方，小张，还不明白？” “东方朔的后代？”张三觉得这家伙真奇葩，反问道。 “那是祖先的荣耀。” “东方不败的后人？” “东方家族历来不凡。” “哦，再见。”张三挂了电话，有些无趣地摇摇头，居然连这个梗都听不出，这骗子不好玩。 电话再次响起，一看还是这个电话，马上掐了。心里想，骗子还来劲了？ 果然一条信息出现：敢挂老子的电话，你等着瞧！ “懒得瞧。”张三没理会。心里在琢磨，是不是要到逆生长专/卖店去一趟？自己好歹也是总经理，就露了一次面，拿着每天6万的收入，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车子该如何叫？这么多天接送1公里的司机，自己忘了要联系方式。 正想着，电话响起，一看又是陌生电话，直接掐了。这世道，骗子手中就是号码多。 张三走到门口，想去大头家串门，问问别墅里司机要怎么叫。正好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过来，直到他跟前。 “张总您好，去专/卖店的时间还早一刻钟呢。”那位平头青年下车，恭敬地对张三说着，顺手拉开了后车门。 “走吧。”张三不在乎早一些。 还没出别墅区，又一个电话进来，陌生的，直接掐了。 “张总，现在您名满天下，您得换个号码，不然要被烦死。”司机边开车边说，“谢谢您呐，我们在外地打工的，终于有了另一种与家人联系的方式。全村人都感激您呢！” “呃……”张三没想到对视成像箔的作用这么大，看来视频宣传都是真的。 电话再次响起，张三一看，是以前的老师。 “李老师好。”张三接通电话。 “张三，是你吗？”李老师有些不确定。 “是的。” “你刚才是不是挂了东方董事长的电话？” “是有个叫东方的……” “你小子，有钱了也有很多人要恭敬对待的。”李老师好像非常着急，“你还挂了省里秘书的电话，接着掐了校长的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 “唉，别告诉我。你还是打一个电话给东方董事长，道歉一下。”李老师身边似乎还有人在提醒，“注意，要尊敬些。” 说完挂了电话。张三放下手机，难道那骗子真是二代？他岔开左手五指，无意识地梳了下刘海。 37.名人的烦恼 张三打开搜索，东州城历代一把手，发现果然有一位叫东方胜。接着查财政院，有一个长老叫东方利。关于海城的七把手，省里的四把手，因为不姓东方，也不知道那家伙指的是哪位。 他打开通话记录，犹豫了一下，没回电话。按理说李老师不会是骗子的帮手，但要自己一千万卖了10%的新科技排行网股份，那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生活不就是为了钱么？！ 何况，赵聪也是同样的股份，他哪怕只卖出一股，也显得落后了人家。 “张总，是不是有骗子来讹您？”司机突然问道。 “可能不是骗子。”张三随口回答，随即想到他也给万董开车，是不是遇到过类似情况，问，“万董有没有被官二代敲诈过？” “哪会没有呢？！”司机一听来劲了，“不过万董特别刚，总能找到更大的官，直接去压制对方。说不定这帮纨绔还来赔罪。” “这么厉害？”张三惊讶了。一位商人，居然可以压制权力。 “那是。”司机回答得非常肯定，停顿一下说道：“听说，我只是听说。万董可以直接给最高层提建议。” “啊？！难怪！”张三恍然大悟，不然一家企业，它的审核怎么能让政府认可。 “您可别说是我讲的。”司机不放心，“我们做司机的，要守口如瓶。但您是科技大恩人，一块钱一张的对视成像箔，让我老父母都能享受到，我才破例。” “放心。”张三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居然已经不分年龄层次。 “谢谢！”司机开心道。 这难道就是名望的威力？人家能帮忙，还觉得无上荣耀。张三突然觉得，贱卖对视成像箔，好像并不见的都是坏事。 “叮铃铃……”电话又响起。 张三一看，是那位东方二代，想了想，接起电话。 “你小子，居然敢挂老子的电话，信不信叫人弄死你！”对方咆哮道，“老子查过了，你老家在桑梓市。那里的一把手，是我舅舅提拔起来的，信不信一个电话，让你父母工作不保。” “不稀罕。”张三无所谓地回答。 “特么的，专/卖店还想不想继续营业了？” “随你。”张三懒得理。门口每天有彻夜排队的人，要是敢关门，不得揭竿而起呀？！何况，大事有金鸡公司顶着，自己只是总经理。 “好，算你狠。”对方居然软下了语气，“不过，你要清楚定位。这种股份，不是你一个没背景的草民能守住的。你惹恼了我们东方家，迟早还是会落到西方家，最终被两边穿小鞋。” 张三将身体向后靠，听筒稍微远离一点。心里感叹：李老师呀，这小子这么嚣张，我能给的尊重只能这些了。 “如果给了我，后面的事不用你管，我们圈子内互相有约定。”那人见张三一直没动静，提高了声调：“我最后说一遍，两千万，买下你白拿的新科技排行网股份。同不同意？” “不。”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老子没提醒你。”那小子挂了电话。 “哼，老子没背景？”张三心里想道：“老子后面有一个系统！强大的舆论力量，分分钟可以将东方家推送到风口浪尖上。” 逆生长专/卖门口，张三的出现，引发一阵尖叫，保安排着人墙将他护送进去。开门时间未到，服务员已经各就各位。看到他，恭敬地喊着“张总”，神色中掩饰不住的崇拜。 张三略微点下头，知道也没自己什么事，直接往楼上办公室走去。 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大办公室，让他想起了淮恩。脑海中却又出现了桑铭，她俩还真像。不是那种网红脸，能漂亮得这么近，会不会是双胞胎？ 特么的赵聪，双胞胎呀，这家伙肯定要去勾搭。 他打开手机，再去搜索赵聪的消息，居然很安静。昨夜的直播后，没有新的动态。 最好，消失了才好。 张三心里想着，门外隐隐传来热闹声，知道开业时间到了，又是顾客的疯狂时间。 “开。”他喊了声，电视应声播放。 还真巧了，画面还是那位司马缸议员，正在接受电台采访。 好好学学，国外的议员都是演说家，没有一嘴的功夫，根本得不到选票。 “……我觉得应该为同胞们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去努力。”司马缸这次坐着，双手支撑在桌上，光凭两手小臂和手指的动作，都能表达出很多的意思。 “你真要给张三张先生打电话？”主持人笑眯眯问，“你可知道，这次直播，网上同步。” 说完，背景大屏幕上，显示现场的专访画面，下方一页页地滚动这网民的留言，还有参与人数如抽奖般在滚动。张三数了下，有7位数，就是说，有上百万人在网上关注。 不过，怎么会扯上自己？ “是的，就在现场打。”司马缸议员十指交叉，神情变得肃穆。 “叮铃铃……” 张三掏出手机，果然显示一个外国电话。 麻蛋的，老子英语早还给老师了，怎么和你通话？正想掐掉，电视里司马缸说道：“如果大家愿意等，我愿意一直打下去，直到张先生接电话为止。” “还挺执拗。不过管老子屁事。”张三抬起手，忽又想到，“会不会是系统给我的考验？之前采访太丢人，此时补给我一次机会？” 想到这点，他接通了电话。 “大家快看，张先生接了我的电话。”司马缸对着镜头先说一句，然后对着话筒说道：“您好张先生，我是议员司马缸。” 张三在电话中居然传出了中文，但是电视上，他讲的依旧是外国话。同声翻译！ “你好议员先生。”张三知道，自己只要表现得好些，就可以直接超过赵聪。毕竟自己是接受国外大官的采访，还在网络直播。“请问有什么事。” “我为我的同胞请愿。您经营的逆生长冲剂，能不能每天给100份代理，只在我国销售。” “对不起。”张三还以为什么事，这事他能做主，“我的同胞还在抢购，无法供应你们。” “算我恳求您了，我国只要100份，而且也是面向大众，公开销售。”司马缸议员在镜头前，双手合十施礼，姿态放得非常低。 背景大屏幕上，突然出现很多心形符号，那是网民在点赞。 这是个跨洋采访，只要应对得体，可以将赵聪的风头抢过来。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抖擞精神。 38.找上门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张三拒绝得非常干脆。 “您的同胞已经够漂亮了，而且，她们每天只少100份。” “你说得很对，我的同胞确实漂亮。但是……”张三故意停顿三秒钟，“她们希望越来越漂亮，我又如何忍心拒绝？！” 张三很满意，这句话感觉比唱的好听。 “我愿意每份2000元购买，但1000元销售，差价用我个人的财产补贴。我只想为美丽的同胞争取一个机会。”司马缸非常认真地说道。他侧面的大屏幕上，爆发了一阵点赞。 “这不是钱的问题。” “张先生，科技无国界。既然您能让对视成像箔惠及全世界，为何逆生长冲剂不行？”司马缸在镜头前耸耸肩，双手夸张地摊开。 “议员先生，科技无国界，但我有国籍。在扩产之前，抱歉，无法帮助你。” 张三更觉得满意。 “同胞们，看看我们政府在做什么？他们为300元的福利还在吵。而东方大国，科技已经到了井喷的时代。我个人的努力竟然如此渺小……”司马缸对着镜头发牢骚。 张三准备挂电话。 突然司马缸转向话筒，“张先生，如果我现在是总统，恳求您转让100份的代理，您会同意吗？” 张三愣住了：总统？会来干这事？ “不回答没关系。张先生，如果我是总统，又愿意个人补贴每份1000元的差价，您会答应吗？” 这咋回事？张三不知如何回答。 “谢谢张先生，谢谢主持人。”司马缸议员突然对主持人点了下头，张三这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虽然我人微言轻，这次在网络直播中丢了脸，但我不会放弃。我也知道总统大人，不屑为这种事低头。但如果我是总统，我愿意。”司马缸议员忽然神色激动起来： “300元福利用得着吵这么久吗？眼光盯着几张选票，不知道科技已经在改变世界了吗？如果我们也去拥抱科技，星空都离我们很近。那时候，300元还是问题吗？3000元也不算什么……” 大屏幕上的心形疯狂飘起，将画面全部遮掩。 张三明白了，这厮在做秀，自己当了回托。每次拒绝，都是他获取选民同情的武器，这一次，他赢得了大量年轻选民的好感，尤其女性选民。 “关。”张三悻悻地喊道。 房间里变得安静，外面又有吵闹声传进来。 张三靠在沙发上，想利用司马缸议员的身份，给自己增添独当一面的分量，没想到，却被那厮利用了。不知系统会不会满意？ 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张三慵懒地回了句。 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服务员探头进来，“张总，有位大人物找您。您见不……”话没说完，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张老板，还真难找呀？”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位中发年轻人走进来，“把门关上。” 服务员没敢多说，关门走开。 张三听出来了，这位就是东方家的纨绔。他坐着没动。 东方看了张三一眼，脚步不停，直奔办公桌。就像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嘭”的一声，搁在办公桌上，歪着头，阴沉地看向张三。 这是敲诈！张三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动手，就是抢劫。不过无所谓，股份不是实物，抢不走再凶也没用。老子都被抽走了四样东西，还在乎你。 东方看了一阵张三，发现这小子毫不慌张，觉得有点头大。 “你终究是个商人，还没有背景，这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威胁。”东方忍不住开口，“我这人斯文，采用钱财交易。要是遇到狠的，直接要了你的命。这么说，你明白？” “明白。” “那你同意了。”东方收回搁在桌上的脚，腾地站起来。 “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特么的，死了屁也没有，活着最起码还有两千万，你学过数学吗？” “你是官二代，有的是钱，为何还来要我的股份。”张三反问。 “你傻呀！谁会嫌钱多？” “我也一样。”张三不再说话。 东方没想到这家伙是个不要命的财迷，开始寻思，是不是要给点厉害看看，才能就范。 房间内一时非常安静。外面隐隐传来喊“张总”的呼叫声，人数似乎还不少。 张三不想面对这二代，趁机到走廊上。下面大厅里，在拥挤的顾客中，有几个人看到张三不断挥手。 “张总，我是治疗儿童多动症基金会的。仰慕张总视钱财如粪土的大义，能否捐献资金，帮帮那些可怜的儿童……” 边说边展开随身的画报。上面的儿童伤痕累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常常因为多动而受伤……” “知道了吧。”耳边突然传来东方的声音，“股份在你手上，就是没给我们，也会有各种假慈善会，不断来烦你。给钱吧，他们去潇洒；不给吧，以后各种途径喷你。” “临董事长，您家大业大，能否也捐献一些。”刚才说话的那人，显然认出了东方。 “滚！”东方毫不客气，“再聒噪，报警。” 门外进来几个大汉，专/卖店的保安居然没敢拦他们。进来后，直接将刚才那位拖走了，对方也没敢罗嗦。 “看到没，如果真是慈善基金的，肯定剧烈反抗了，我早调查过。因为是假的，所以不敢反抗。”东方伸手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这才开始，后面各路妖魔鬼怪都会出现。” 张三没理他，看向另外几个招手过的人。估计也是冒牌货，要不也被东方盯着，他们灰溜溜的自觉出去了。 “这些只是烦人的骗子，你的股份太多，很快会有不要命的来求财，就看你如何抵挡了。”东方轻声说道，“我们再进去谈谈？” 回到房间内，张三确认这家伙是官二代无疑。所带的保镖，以及骗子的反应，当可以佐证。 “你叫东方临？”张三坐在沙发上，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问。 “呵呵，终于知道了？”东方临又坐到办公椅上，像这里的主人。 “你还有一个哥哥，东方来？” “你小子查我？” “不用查。”张三摇摇头说，“一家三代，连起来肯定是‘胜利来临’，我学过语文。” “小子敢调侃我。”东方临腾地站起，杀气腾腾。 39.路上惊魂 “那我们说正经的。”张三坐着没动，“股份是不可能给你的，说实话，我虽还没见过一分钱分红，但也不稀罕你的两千万。” 东方临思绪急转，是不是叫人，在专/卖店门口，就将这土包子揍一顿再说？ “看你急的样子，估计新科技排行网的分红非常诱人，每年至少2000万。”张三继续说道，“我可以做慈善，而且是公开做慈善，将每年的分红，都捐献出去。当然，项目我自己找，也不会便宜了你。” 东方临拿出手机，很快发送了一条信息。 “不过，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则消息。”张三浑不知危险已经出现，“海城有一家文具店，老板赵聪，也有10%的新科技排行网股份。或许他更看重2000万现金。” 张三说完，心里的压力似乎轻松了许多。 “那是海城，自有那里的规则。”东方临又坐回去，两只脚都搁在办公桌上，仰着头看天花板，“你这里，神仙也救不了。” “是吗？”张三说完，点开手机，查找哪些慈善项目评价正面，做事可靠。网上罗列出一堆。 他随手点进去一个，“贫困山区学龄儿童的运动鞋项目。”里面有现状介绍，以及孩子们光脚行走山路、干活、跳绳玩耍的图片…… 共鸣点出现，张三同情心爆棚，“光脚要是被大绳抽到，那种痛，现在还有记忆。就它了！” 看到正在众筹，今天的份额还差6万多元，他都没有犹豫，直接秒。心中的压力似乎又松了一些，举起手机，对东方临说道： “在你翘脚的这会儿，我已做了一件慈善。” 东方临微抬着头，轻蔑的神色不加掩饰。 “我得到了内心的平静，这感觉很好。”张三盯着他的眼睛，“就是说，我迷上了慈善。新科技排行网的分红，都不一定够呀！东方董事长，你有没有兴趣捐献一些？” “找死！”东方临慢慢站起来，直走到张三跟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分红你肯定用不完。或许，你永远看不到。” “威胁我？” “哈哈，我的身家，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东方临放肆大笑，“只是见的人和事多了，有了点预言的本领。” 说完，东方临径自走了。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外面的喧闹再次传进来。 “张总在吗？我们是‘见作业就哆嗦学生的心理疏导基金会’的，知道张总高义，想找他合作项目……” “我只是个服务员，不知道怎么回答？”美女服务员显然经过专门培训。 “我们是‘孩子不听话又不敢打的妈妈基金会’的，这和逆生长冲剂的服务对象一致，来请张总投资，给家庭一个幸福……” “我们更接近，‘买不到逆生长冲剂引发黑眼圈基金会’的，请张总……” 都是假货，没想到骗子这么拙劣地在污染慈善这片净土。张三来到走廊上，好几个人正围着服务员叽叽喳喳地问，而且他们的眼神，色眯眯地瞄着美女，努力向前挤。 东方临站在大门内，正邪笑地看着这群骗子。见张三出现，抬着头看过来，神色玩味。 “张总……” “张……” 张三压压手，也不等下面的人安静，突然大声说道：“我确实要做慈善，但会自己找项目，所有推荐的一律不接收。” “张总，您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我们专业，可以帮您落实……” 那些人一看有戏，开始蛊惑。一个个仰着头，连身前的美女都顾不上揩油了。 张三看得意兴索然，又对这群骗子有些同情：就这点智商，非要到骗界混。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保安一看，开始轰这群人。他们剧烈反抗。 “隔开就行。”张三不想在自己的专/卖店内，被人家拍了影响形象的视频。 说完他下楼，在保安的护送下，来到门口。司机已经将车子开过来，恭敬地开门等候。 “张总，刚才那位青年看您的神色不善，要小心了。”司机过了一个路口，关心地提醒。 “朗朗乾坤下，还敢动刀子不成？” “说不定。看他的保镖规模，至少年入上亿。这种人手段通天。在您形成严密的关系网之前，一切难说。” “再说。”张三随口回答，并不在意。他打开手机，再次输入赵聪，看看这厮的境况如何，是不是也被二代们胁迫了。 本来每天都有消息的赵聪，居然还是没新动态。张三竟开始紧张，估计对方也遇到了类似情况。他那里是海城，面临的压力或许更大。 心中涌起一些同情，也同情自己。自从中秋那天后，挣钱如做梦般容易，但好像没有一天心情真正放松过。 “小心了。”司机突然上身绷紧，“后面有两辆车，跟了一路。前面是去别墅的路，车子少。如果他们加速，我要飙车了。” 张三回头，看到马路上紧跟着两辆越野车。前车的副驾上，一个家伙正将一把马刀抽出来，用一块毛巾在擦拭。 “是歹徒。”张三非常紧张，“开快些。” 话音刚落，司机一脚油门，他的豪车发出轰轰的发动机声音，窜了出去。 后车毫不手软，紧紧跟着。毕竟车型不同，张三他们还是慢慢拉开了距离。 突然司机一脚刹车，张三差点扔出去。 “娘希匹的，这么多车。”别墅区已经遥遥在望，前面的路顺着山势呈之字形，一支五六辆的车队，正迎面驶来。 张三抓住前排座椅，扭身看去，后面的车子已经在二十多米开外。 或许是车子太贵了，或许年轻司机的手艺就如此，马上被后面的车子贴在后面。待让过对面的车队，只听得耳边一阵发动机轰鸣，一辆越野车已经并排在旁边。 副驾上的人放下车窗，居高临下地挥动马刀，还喊着什么。 “冲过去。”张三急了，“快，加油门。” 越野车超车成功，半个车身过去，右转准备蹩张三的车。司机车速放缓，嘴里也紧张得直哆嗦，“怎么办，这车800多万呢，刮一下，一年都赔不起。” “靠！老子出钱修，给我赶紧冲过去。”张三破口大骂，岔开左手五指，狠狠地梳了下刘海。 “呃……” “快，再给你加5万……” “轰”一脚油门，张三坐不稳，整个人后仰在座位上。他努力抬起头，正看到前车闪着双跳灯，车前门已经打开，那位打手半个身子露出，对着张三的车挥动马刀。 司机不得不偏转方向，右侧是山坡。 他娘的，难道是这样被拿走器官？张三大急。 40.神秘之地 “10万，给老子撞开！”张三是吼出来的，体内的凶性被激发，“撞死人再加10万。” “嘭”司机听到这金额，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前车的门应声而断，刮擦过自车的左半边，有火星飞溅。 那位挂出半个身子的马仔，显然没想到会撞他们。车门飞了后，一条腿凌空在外面，手中的马刀也已不见。 张三看到后车慢了下去，很快停下。另一辆往前追了几百米，也开始掉头。 “好险！”张三颓然地靠后坐着，才发现额头都是汗。 “张总，这车怎么办？”司机小声地问，“是万董的车。” “我赔，你的10万，等到了别墅门口，就转给你。” …… 别墅门口，大头转出来：“啧啧，小蒋开车历来很稳，看样子是被人撞的？万董要骂娘咧！” “我差点被追杀。”张三心有余悸，看到大头，才踏实下来。不过随即心又吊起，难道还会有人进别墅来谋害自己？不然，系统为何早早安排了大头他们住在边上。 他左右四顾，别墅区非常冷清，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大头大哥，您有万董的电话吗？我想向他道歉。” “呵呵，你只要告诉他，修车的钱你出，再给车补贴50万破相费。看在钱的份上，他这人很好说话，不用道歉。”大头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说。 “50万？”张三愣住了，自己加起来也就60多万。刚才给了司机10万，听司机的意思修车要20多万，哪剩的下这许多？ “可以打欠条。万董很好说话，你可以在年底分红时还。”大头拍了拍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三。 “这就好。”张三拿出手机，“请您告诉我他的电话。” “现在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50万加利息，估计百万。你的分红，不知能不能剩下。”大头笑嘻嘻补充一句，然后说了号码。 张三愣住了，这是什么高利贷？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也顾不得这许多，输好号码，准备进别墅打。 “辣鸡，真是辣鸡。” 张三抬头看去，发现一品红在隔壁的隔壁三楼露台上，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喊了一句。 “呃……”张三看向大头。 “这秋高气爽的，不能出去活动真不甘……”大头抬头看天自语一句，慢慢向自己别墅走去。 …… “万董……”张三顾不得猜测大头的意思，进了别墅就打电话。 他将车子的事说了一下，果然如大头所料，万董敲了他一笔钱，乐呵呵地说这根本不算事。这脾气确实好，就算趁火打劫，也能让张三感到有种被帮助的温暖。 听万董打电话的场景，好像在运动中，而且是跑步。张三脑补出肥腻的大叔，一边打电话一边跑步。只是在通话中，听不出万董有喘息的声音。好身手！难道也是一枚高手？胖高手？ “万董，再麻烦咨询一件事。”张三稍微一想，马上转入正题，“你的事业中，有没有被官二代什么的敲诈过？或者有人抢劫？” “哈哈，哪能……”万董好像移开了话筒，说了句：小单别急。然后再接着和张三说话：“没有呢？你只要有了钱，各种苍蝇都会来盘旋，所以钱又叫做粪土。” “那怎么办？”张三已经领教了。 “权力。或者沟通权力的手段……”万董说到这里，又移开手机说道：小单，附近人太多。再对张三道：“我处理下手头的急事。” “等等。”张三急问，“你知道赵聪现在哪儿吗？” “不知道！”万董说完，挂了电话。 呃……他还想问问，赵聪是不是也来请教过这类问题。 张三坐在沙发上，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权力又不可能一天完成，那么沟通权力的手段，会是什么呢？总不能躲在别墅里，让系统再对自己失去信心。 …… 在一个神秘之地，有一片依山建立的建筑群。从外观看，像一个古今结合的村落。在某座院落内，装饰得如同古代士大夫的隐居。大片竹子下，一簇簇兰花开得正欢，小院内幽香阵阵。 一把竹摇椅上，一位穿着亚麻色对襟衣服的中年人，慵懒地躺着慢慢摇动。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在盘手中的一串翡翠手链。看成色，有些年头了。 他的眼睛似闭非闭，门口转进一位谢顶的人来，眼皮也不动一下、 “探哥，情况有变呀。”来人直走到摇椅旁说道。人瘦高，声音洪亮，细长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能变出鸟来？”探哥手中不停，慢悠悠地回答，语调平稳。 “为什么能摆脱？还跑得这么远，肯定有黑幕。” “……” “红极一时的人，突然净身而退，不是被胁迫，就是脑子有问题。”来人等了一会，知道探哥不会搭理，继续他的推断。 “毕虚，你想多了。不是所有事都藏着黑幕。说不定只是去旅游。”探哥继续摇，吱呀吱呀的声音，和这里宁静的环境非常和谐。 “不，黑幕明显。估计是政府，只有这等力量，才能压制一个人的欲望。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发现了鸟？”探哥继续他的节奏，“等回来一切明了，何必多疑。” “我觉得要加快进度，阿伟是不是要出来活动了？”毕虚不认可，“肯定有黑幕，被动应对，会被上级惩罚的。” “没意思。” “你怎么啥都没意思？”毕虚有点急了，“作为你的参谋，我还是要说。虽然内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肯定有，比如……” “行了。”探哥打断他的话，“你爱咋的就咋的。没意思。” 说完，干脆闭上了眼，摇椅的幅度大了些。 毕虚想好的一顿话被逼回去，脸色变得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秃顶处反而通红。嘴唇抖索半天，狠狠地一甩手，大步向外走去。 “40多岁的富二代，钱多得不知怎么过日子的废物。”走出去好远，毕虚才悻悻地骂一句。“上级为何会选他？肯定有黑幕。” 他停下来，回望远处小院，“难道是某位上级的私生子？” 毕虚点着头继续前行，“哼，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 随后越走越快，细胳膊的甩动幅度越来越大，似乎阴谋在追他。“我这就通知加快节奏！” 41.一品红的鞭子 电话铃响起，张三一看号码，就知道东方临。他打开免提： “小子今天运气不错，不过这只是开始。” 东方临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一周内，2000万收购；每过一周，下调500万。呵呵，希望你能用2000万玩得心跳。” 张三不说话，“噗”地打开一罐饮料，抬头很响地喝着。 “我知道你住在3区18号。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装逼，下场却和狗屎差不多。这也是预言！” 说完，东方临挂了电话。 张三将饮料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拿起手机再次搜索赵聪的最新动态，还是未能发现。打开新科技排行网，他的股份还在。 难道他被绑架了？心中有股不祥涌起。 娘的，如何才能获得权力？他点开移命系统。 “请问，如何才能获得权力？” “……” “如何才能拥有沟通权力的渠道？” “……” “喂，你在不在？”张三颓然发现，与系统交流，自己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在。” “来拿吧，再抽走一样，让我摆脱现在的困境。” “时机未到。” “还未到？我都差点死了。”张三的嗓门大起来，但总体上依旧还算冷静，“如果真挂了，你再要东西，只有一堆灰了。” “……” “难道要我雇佣保镖？”张三突然开窍了，“我可以雇佣大头这类高手当保镖吗？” “不能。” “呃……为什么？”张三刚才自以为猜对了。 “……” “娘的。”张三在心里骂了一句，“难道他们也是移命系统选中的人，而不是聘请人员？” 真这样，也不错，说明落后进程，并没什么危险。看大头四肢发达，被抽走的肯定不是器官。如果只是头发，这个自己还能忍受，顶多戴一顶假发。 不过，眼前这关总要顶过去再说，不管如何，要熬到赵聪失去股份之后。 “我可以聘请社会上的高手当保镖吗？”张三觉得只有如此了。 “可以。” “那，能不能介绍……” 还没说完，系统第一次打断他的话：“社会上的保镖，如果是对手的人呢？” “呃……”张三冷汗冒出。是呀，东方临如此强大的手段，安插几个手下来当自己的保镖，死的更快。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成熟？”张三不死心。 “近期。” “好。”张三松一口气。那就等吧，自己这些天就在别墅区，住在大头隔壁，遇紧急情况，去他的房间躲躲。那里还有个三哥，貌似更厉害。 此时已到午饭时间，可张三没胃口。去地下健身房练了一阵，直到浑身大汗，才搭了一块大毛巾，慢悠悠走上来。 “呃……”门外柏油路上居然站着好些人。听到张三的动静，手忙脚乱地展开易拉宝。都是些图片，还有什么慈善会的名字。 “这帮人怎么能进别墅区？”张三不理他们，继续上楼。 “张总，保护儿童听力慈善基金需要您的支持呀？能听到吗？那些儿童的听力很弱……” 这帮人开始吆喝。 到三楼，张三打电话给物业，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下，自顾自去冲澡。 等他出来，发现那群人还在，边上跟站岗似的立着两位保安。喊倒是不喊了，站的位置也规范，贴着他的院子，不占马路。 “怎么回事？”张三再次打电话给物业。 “他们是某业主的客人。” “东方临吗？” “是的。呃，不，我们不能透露业主的秘密。” “王八蛋……”张三挂了电话。 既然你们不喊，老子当作没看到还不行吗？他走到后露台，无聊地看对面的山坡。 “辣鸡，你们都是辣鸡！”突然楼前传来熟悉的声音。张三蹬蹬地跑到前面，果然看到一品红站在马路上，对这群人喝骂。 “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为了孩子来求人，人品不可侮辱……” “滚，数到三，不走的人，都吃我一鞭。”一品红神色冰冷，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支口红状的纯黑短棒。 “姑娘，这条路是所有业主的，我们是业主的客人……” “1,2,3”一品红懒得听废话，数数极快，随后一挥手。原来那支口红状的顶端，还连着一根3米多长的黑色细线。刚才垂在她穿黑皮裤的身侧，没看出来。 挥动时只听到呜呜声，那群人一个个倒地，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抽搐，像中邪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集体碰瓷？ 张三向楼下跑去。一品红虽然性格极差，但好歹是为自己出头，总要去作证。 开门出去，发现大头嬉皮笑脸地先一步到现场，双手各提一人，往自己院子走去。到了半米高的栅栏边，甩手就将人扔进去。 “辣鸡，都是人渣。”一品红冷冷地骂一句，自顾自回去了。 张三走到路边，不知道怎么帮忙。看了看路面，并没有鲜血痕迹，心里松一口气。 就这么会功夫，大头健步如飞，已经将这些人都扔进了他的院子。随后自己也跳将进去，一手叉腰，一手摸着光头。乐呵呵看着在地上依旧翻滚的人，双眼冒光。 “哈哈，你们这群都长了浓密的头发，怎么也会是混蛋？”大头嗓门大，这一嗓子，那群人中，有几位停止滚动，有些惊骇地看着他。 “私闯我的院子，非偷即抢……”话还没说完，抬腿就踢。 大头的力量张三清楚，听到惨叫声再起，忙过去劝解，“大头大哥，别弄出事情，差不多就行了。” “唉，就是麻烦。”大头弯腰，对着这群人的屁股打巴掌，或清脆或沉闷，在嚎叫声中非常另类。 “辣鸡！”一品红又到了自己楼顶的露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下方骂一句。 “这……”大头摸摸光头，突然喊道：“滚，数到三不出我院子，弄死你们。” 这群人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张三看到路口停着一辆车子，后车窗开着，里面端坐着东方临。 大头看到张三的神色有异，顺着目光看过去，跃跃欲试地道，“这娘炮欺负你的？” 张三点点头，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 “呵呵，去会会他。”大头一脚跨出栅栏，张三连忙拉住。东方临的车子发动，消失在转弯处。 张三担心事态扩大，转移话题：“这群人真无耻，一品红老师的鞭子这么细，抽一下也没出血，搞得跟要命一般。演技倒真不错。” “是演技吗？”大头神色玩味地反问。 “人渣！”一品红的声音传来，大头三两步就逃进了别墅。 42.破军刀 张三暂时也没什么事，趁机跟进了大头的别墅，里面的装修接近。 大头坐在餐桌旁，继续吃饭。原来他吃一半跑出来，张三心里感激，站在边上说道：“谢谢呀！” “特么的，不耐打，没劲。来，陪我吃点。”大头边吃边指了下对面的位置。 “这多不好意思。” “特娘的没劲。”大头拿起一条鸡腿自顾自啃。 “呃……”张三走过去坐下，先替他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一时无话，各自吃。 大头风卷残云般吃了一大推，然后放下手中筷子，一口喝干了酒，拍了拍铮亮的脑门问：“有事吧？” “呃……”张三也放下筷子，小心地问：“如何获得权力？” 他不敢明讲，直接问移命系统的事，会不会被认为不够神秘。因此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当官呀！” “哦。”张三有些失望，难道大头不是移命系统选中的人？ “你想当多大的官？”大头笑嘻嘻地问。 “呃……”这话接的，又好像是移命系统选中的人。他盯着大头的眼睛，慢慢措辞：“刚才那官二代，爷爷是东州城的一把手，还有亲戚也是副部级的高官……是不是太贪心了？” “哈哈，要镇得住他，还真的要这个级别。”大头笑得很大声，让张三有些无措。“但是这级别，要中央才能定。你一介百姓，不可能。” “是呀。”张三知道这想法天方夜谭，“看来很难逃脱他的纠缠。” “那也不一定。”大头突然神秘地说，“你可以去你的公司看看。” “我的公司？”张三一愣，“逆生长专/卖店，那厮可以随意进出。” “不，是新科技排行网。你不是有股份吗？” “是呀。”张三恍然大悟，不行自己白天躲到那里去，晚上这些骗子总不敢来门口喊了吧。住户大多回来了，再吵就是扰民。 “可惜，我从来没去过，小蒋也去修车了。”张三有些遗憾地说。 “老子无聊，今天陪你去看看。”大头站起来开始打电话。 “车子不用叫，我那里有，只是没驾照。”张三自告奋勇。 “老子不愿开，叫个司机过来。”大头说完，换了件外套。 没想到讲话这么粗鲁的人，去新科技排行网，也要换得正式一点，不禁对公司有些期待。 “三哥呢？”张三随意问。 “不说他了。杀鸡用牛刀，害得我找个流/氓揍揍都困难。”说完，大头手中出现一把奇怪的黑刀。看材质，好像是橡皮泥，被大头捏着，刀刃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这……是武器？”张三好奇地问。 “嗯，破军刀。”说着大头看向塑料刀，刀刃腾地一下蹦得笔直，足有一尺长。手一挥，黑影一闪，椅背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张三看得分明，是被这把破军刀切开的，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实木的椅背，连木屑都没滑落一颗。 这刀有多锋利？！ “好刀！这是什么材质？” “谁晓得？”大头有些得意，“什么高科技产品，在我的破军刀面前，就是儿戏。”说着将刀递过来。 张三小心翼翼地去接，一入手，感觉重量很轻。 “啊？”一声惊叫，差点脱手。 只见这把破军刀，到了自己手上，又变得软绵绵像面团。就是这种感觉，似乎能将它揉成一团。 “哈哈。”大头更显得意，“你拿住把的位置，小心了。” 张三握住后，双眼不离破军刀。 陡然间，手中重量猛增。如果刚才是一两，这会儿就有五斤。随后破军刀给人的感觉坚硬如钻。 “这……”张三的手莫名地抖动，手心虚汗冒出。 “好了。”大头说完，张三手中刀又变成面团状。门口有车子停下的声音传来。 大头将破军刀接过，凑上来说道：“可惜，我只能让它重到五斤，三哥能达到七斤。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将破军刀揉吧揉吧塞进口袋，伸手揽住目瞪口呆的张三肩膀，向门外走去。 “重量会瞬间改变，这是高科技还是魔术？”张三震惊在这神奇变化中。 坐在车子里，张三还感觉如在梦中：科技真的大喷发了？ “老程，出门时开慢点。”大头将窗户放下，外面的风冲进来，张三才回过神。 “可别让我失望呀。”大头咕哝一句。 真没让大头失望。出了别墅区才转过两个山脚，那辆车门刚换上的越野车，从后面赶了过来。 “老程，车子坏了你陪！”大头看到越野车挤过来，大声对司机说道。将张三要求冲过去的话憋了回去。 车子很老实地停下，老程还把车门锁打开。大头拍了拍张三的肩膀，眉开眼笑地下车。 越野车上跳下来4个马仔，手中拿着马刀铁棒，神色非常嚣张。看到大头过去，拿刀的那位，用刀背去拍大头的脸，嘴里喊着：“滚，别耽误爷办事。” “叮当”一声，也不见大头如何动作，马刀齐柄而断。那马仔看着手中的刀把，一脸的匪夷所思。 “这是讹诈呀？是不是要我赔刀？”大头奚落道。 “给老子打！”马仔将刀柄砸向大头，合身扑了上来。 五个人一合就散，地上一堆的小段棍棒，四个人也齐刷刷地倒在地上翻滚。估计一口气还闷着，连惨叫声还未发出。 “特么的，这么浓密头发也是坏蛋呀！”大头骂了一句，向越野车走去。 张三看过去，大头的手在后备箱的门上挥动。很快，他退后一步，歪着头，一手摸着光脑壳，好像在判断什么。随即摇摇头回来，那帮家伙的惨叫声才喊起。 “别吵。”大头凶狠地喊道。惨叫声立马变成呜呜咽咽的含混不清喉音。 张三看到越野车的后备箱上，写着三个大字“王八蛋”，模样很难看。尤其那个蛋字，因为破军刀太锋利，铁皮被轻松划透，虫的中间被割空，铁皮已经掉出来。 “老程，我的字好像越来越差了。”大头坐进车问。 “谈不上。”老程继续开车，“已经差成这德性了，还能挖个坑的差？” 张三惊讶地看向老程，难道他也是移命系统选中的人，那怎么会来开车？他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掩饰吃惊。 43.新科技排行网总部 在东州城西面，有一大片新科技园区。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占地很大，自成一个小区。高墙铁丝网，门口大批保安，有点像军事重地。 老程的车应该经常进出，大门的阻挡器自动翻到在地，车子直接开到最中间的高楼面前。 “随意逛，作为股东，你的脸就是通行证。”大头说完，和老程往边上的一栋楼走去。看意思，不想和张三通行。 “这地方，快递的单子都没有接到过。”张三看着高科技概念的大楼，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激动是看到了本部？还是可能知道一些移命系统的秘密？张三自己也搞不清。 大厅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的服务台后面，站起一位前台美女，惊讶地看向张三。 大厅内比较空荡，一个个风格各异的展示台上，摆放着新科技排行网参股的高科技成果。张三很快找到了自己代理的产品，突然有点想看看白马街的情况了。 他接着转。极行靴、缕甲、第三影也都在，边上居然还有一个面罩类的产品，挨得很近。张三心里警觉，难道这是赵聪的第四件代理产品？ 原本空荡的大厅，陆续出现一些保安，远远地围成一圈。那名美女前台，走到自己身后一米外。看到张三看过来，只是甜甜一笑，似乎还有些拘谨。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的手自动搭在面罩的那个展台上，美女上前一步，“张总，这是刚发布的产品。”然后指了下靠墙的大屏幕，“要不要看看发布会情况？” “海城的？”张三看过去，大屏幕上，此时播放着地球上热带丛林的影像。 “是的。” “那看看吧。”张三向大屏幕走去。 画面一转，那位有些熟悉的主持人站在台上，向教授匆匆地从后台走上前。 “科技满足人们需求。大家需要什么，科技就出什么成果，今天……”主持人正在讲，没想到向教授在他邀请前就径自来到台前。 “嘭！”向教授依旧这个作风，对着话筒，声音洪亮。主持人吓一跳，移开半步，惊愕地看过去。 “炸了，太炸了！”因突然止步有些下滑的厚厚眼睛，被向教授用中指顶回原位。然后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凑在话筒前接着说：“惊外面罩。这个名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主持人尴尬地鼓掌。 向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状的布片，依旧是亚麻色，当着摄影头的面，像贴面膜一般，直接盖在脸上。 张三看到这画面，有点像僵尸片中，被镇住的僵尸，喜感很足。 正想笑，亚麻色的薄布片上，透出了向教授戴着眼镜的眼睛，3D效果，非常立体。 似乎为了印证张三的推测，向教授抬起中指，顶了下面罩的眼镜位置。可以明显看出来，镜片和眼球之间的位置在变化。就是说，面罩上的影像是实时的，和里面的真实情况一样。 “哇……”主持人忍不住惊叫一声。这不是简单的透明化处理，还有强烈的立体效果。 “嘭！炸不炸？”向教授的声音透着得意：“有人担心穿极行靴撞电线杆时，脸被撞扁。这不，惊外面罩马上推出。名字的意思，就是告诉人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科技无所不能！” “太惊外了！”主持人忙着鼓掌。 “嘭！别急。”向教授转向主持人，“你用拳头打我的脸，让大家见证一下‘惊外面罩’的安全性能。” “这……我如何下得了手？”主持人尴尬地站在一旁回答。 “胆小！”向教授骂了一句，抬起中指顶了下眼镜，深吸一口气，忽然狠狠一巴掌抽向自己。 “咚——”一声，向教授的手被弹开，面罩内的眼镜位置都没变。发布会上传出来的声音，很明显，不是挨巴掌的声响，好像打中了一棵大树。 “太炸了！有谁上来试试吗？”向教授在台上喊。镜头移过去，见台下大多是媒体，没人敢上来。 “嘭！”向教授毫不犹豫，戴着面罩自顾自向后台走去。镜头后退，整个发布现场出现。 张三在画面中寻找，这次没能找到赵聪。 这厮肯定有事，以他爱出分头的本性，这种机会怎么会错过。 张三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沉重。岔开左手五指，漠然地梳理着刘海，后面主持人讲什么，他完全忽略。“很可能这家伙被绑架了，但是系统为何不去救他？难道被撕票了？” “张总……张总……”美女前台轻声提醒，将张三从游离的思绪中唤回来。 “您还想看看什么？我专程陪您。” “呃，我随便转转。”张三说着，向旁边走去。 墙壁上有一块显示屏引起了张三的注意，那里画着一张图，他有印象，与新科技排行网的参股公司有关。 他定睛看去，屏幕画面变化，新科技排行网在最上面，很多细线垂下来，连着大量的公司。 “张总，这屏幕有目光捕捉功能.您盯住某个位置，就会放大扩展。”美女在边上提醒。 “还有这事？”张三心里惊讶，直接盯住最左边的那片文字。 果然瞬间放大，“人类健康类：金鸡科技。” 随后变成金鸡科技的简介，下面产品有清新糕、懒人糖、天听豆、逆生长冲剂……除了这几个，还有几个条块内，以深蓝为底色，上面仅仅显示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张三眼睛盯着那个问号。只见问号不断放大。 “新产品，只是目前还未发布。”美女在旁边解释。 还有这功能，他的视线转移到最上面的新科技排行网，画面回到开始的架构图。他找到鹤影高科，全神贯注！ 总部果然信息多，最起码可以看出，赵聪那厮，也有几个产品正在开发中。 鹤影科技的产品图出现。张三没管已发布的四件成果，看向下方的蓝底问号。 居然还有4个，而且好像没完，屏幕中还有细线一直垂下来，直到显示屏的最下沿。 “金鸡科技有几个未发布产品？”张三刚才忘了数自己的。 “屏幕显示还有5个。”美女好像知道他会这么问，回答得很快。 “那就好。”张三长吁一口气，盯着美女问：“赵聪来过这里吗？” 44.首长待遇 美女被张三盯得脸红，喏喏的回答不出来。 “来过了？” 美女马上摇头。 “知道他在哪里吗？” 美女继续摇头。原本叠放在身前的手，紧张得不知何处安放。 张三不再盯她，看到那些保安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站得更加规范。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轻声地问。 “董事过来，必须有保安保护。这是公司的规定。”美女的声音自然起来，刚才被张三看得有些害怕。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张三大致数了下，足有20多位。尤其门口，一排人几乎将大门用人墙挡住。还有大厅通往深处的几条通道上，也各有保安把守。 “这是规格。如果您成为执事，就配备同样数量的保镖。” “什么规格？”张三奇怪，一个高科技公司，居然还有这种安排。 “部级首长的暗访规格。”美女低下头，不过随即抬起，又变得非常紧张。 “什么意思？”张三不由得上前一步，“保镖是自己聘用，到公司报销？还是公司直接配备？” 张三心里似乎看到了那些麻烦远去的希望。 “公司配备，免费。”美女不知张三为何这么问。这位大老板的身价几百亿了，就算自己出钱，难道还会在乎？ 她哪里知道，张三接受移命系统，是在落魄的时候。他看钱的态度，不仅仅是数额，还有自己被抽走东西的不舍，虽然不知少了啥。 张三两眼放光，也不知聚焦到了何处。 美女看到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额头的那些短发。她没敢出声打扰。 “部级待遇呀！难道会给自己这级别的岗位？” “拉倒吧，哪个领导不是一级级提拔上来的？”内心的小白跳出来泼冷水。 “那难说，移命系统呀！”小明继续憧憬，“连缥缈的命运都能改变，以后成为张首长也可能。” “拉倒吧，给你个省/长，你会干啥？” “也是哦，自己一点都不懂。或许给个副省/长，不用干事情，天天在家呆着，配备……” “拉倒吧，每个副省/长都分管很多行业，你懂啥？” “也是哦。要不给个唱歌的将军，差不多级别就行。我能唱……” “拉倒吧，早取消了，你不知道清朝灭亡了吗？” “也是哦。要不也弄个议员啥的，除了级别，啥都不要，只要没有官二代敢来敲诈就行。” “拉倒吧。你中毒太深了，我要离你远些……” …… “张总……张总……”美女在轻声叫唤。 “呃？” “那边有万董的电话，请您移步过去接一下。” “万董？”张三回过神，直接向前台走去。 “哈哈，欢迎你到总部来参观。按理说，我这个董事长要亲自陪你的首次回家，最起码也要某个执事出面。”万董一如既往的客气。 “别……谢谢……没关系……”张三语言组织得有些凌乱，因为他听到了“执事”。这里已有人成为执事？享受了首长待遇？ “让小菲菲陪你到处看看，她接待过一些投资公司的访问。”万董说道：“我可能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万董。”听意思要挂电话，张三赶紧问：“赵聪也是董事，他去哪儿啦？” “不知道呢，我在外面比较忙。”万董说完，挂了电话。 “张总，这边请。”美女原来叫小菲菲。 “这个大楼里都是办公室？”张三跟着她走进一条通道。宽敞明亮，在楼宇内就有种在外面的的清新感。 “不是。4楼以上都是实验室和设备。” “自己也开发新产品？”张三奇怪了。 “核实产品的性能。”美女边说边拉开旁边的大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参股公司的产品销售情况。” 那些保安没进去，等在门口。张三看到很多屏幕，也不知道监视着哪里？“有白马街的现场吗？” “有。”小菲菲喊了声“白马街”。 某块屏幕上出现了“卖糕的”的店门口画面。那熟悉的场景，张三莫名有些感动。从电瓶车的电瓶被偷后，自己的命运就是从那里改变的。人还好好的，并没有失去东西后变成残废。 “文具店呢？”张三继续问。 画面转到海城的文具店。那里也很热闹，很多人坐在小马扎上聊天看手机。想必是等着第二天的产品开卖。 “拉近点。” 画面可以看到店里面，除了些海报和模型展示，只有一位小姑娘，百无聊赖地坐着，并没有看到赵聪的踪影。 看到张三有些失望，小菲菲说了声“对视成像箔的销售”。 地图出现，全部红色，说明产品已经卖到了所有地方。就连海岛都不例外。 张三转身往外走，正是对视成像箔的销售，让万董赠送股份，自己被官二代逼迫。 这关必须过去，否者白白失去了四样东西。他知道，一旦新科技排行网的股份失去，之后就会来“买”对视成像箔的股份，直到所有的资产被敲完。 一到走廊上，那些保安又开始远远地保护。张三随口问道：“你知道如何成为执事吗？” “不知道。”小菲菲回答得很快。 “那你刚才说的股份、执事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拥有10%以上股份，就可以申请成为执事。但是怎么申请，我只是个前台，真的不知道，张总。”小菲菲说着低下了头。 这么害羞的姑娘，怎么也来做前台？张三不再看她，沿着走廊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小菲菲一把拉开附近的门，解释道：“这里是会议室，旁边还有执事们用的小型休息室。” 张三根本不是要参观。他停下来，是想到了成为执事的某种可能。既然有休息室，正好借用一下。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张三走进会议室，随便进了连着的一间休息室，示意其他人出去。 张三坐在沙发上，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传不进来。他打开移命系统问：“我可以成为新科技排行网的执事吗？” “可以。” 张三点了点头，继续问：“成为执事，是不是就算拥有了权力？” “不是。” “那为何会配置这么多保镖？” “权力和待遇是两码事。” “这待遇，就保镖吗？那些明星可以聘用更多的保镖。” “执事有直接给上层反映问题的途径，这才是部级待遇的重点。” “居然是这个！”张三激动地站起来。 45.张执事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了一下刘海，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对着手机屏幕慢慢问道：“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成熟了。”系统回答得很爽快。 张三不禁有些怀疑，上午还推说是“近期”，一到下去就成熟了？！就像那次的“不定”一样，透着诡异。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沟通权力的途径，也是一种缘分。命运是神秘的存在，缘分同样难以琢磨，提前同意，就是受缘分的影响。” 张三思绪急转，系统怎么好像知道所想一般，还头一回开始解释。 “我可以给你沟通权力的途径，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系统继续规定的问话，有点像牧师在婚礼主持上的台词。 “赵聪呢？他是否已经有了沟通权力的途径。”张三最关心的是这个。 “……” 系统不予理睬。 张三深吸一口气，看到休息室内的自动血压仪，突然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见小菲菲站在门口。“这里有医生吗？” “有。”小菲菲恭敬地回答。 “要胜任全面检查的那种，我想做一个体检。” “可以，这边请。” 张三将手机放进口袋，跟着小菲菲出了这栋大楼，走进旁边的办公楼。居然挂着生命科学研究院的牌子，看来走对了地方。 体检医生的规格很高，听小菲菲介绍，都是这教授、那教授的。张三心里踏实，要求对自己做一个全面体检，包括染色体的检查。 这里的设备非常先进，染色体检查，一般专业医院需要几个月出结果，这里只要15分钟。 一刻钟后，医生将所有结果拿出来，耐心地指出了他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张三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嗯嗯呀呀地答应着，回到刚才的休息室，拿出手机点开系统。 “我愿意！” “叮……” 张三看到系统已经退出，一条推送出现。他没空看，打开门拉着小菲菲再往生命科学研究所而去。 医生听到张三的要求，非常奇怪，想从专业的角度解释，同一天做同样内容的体检，没有任何意义。 但张三非常坚持。 很快，第二份报告出炉，医生懒得给他解释，直接将打印结果交给他。 张三也不生气，拿起两份报告，一字一句地比较。稍微有点数字变化，就拉着医生死皮赖脸地问。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张三终于明白，前后的结果，对于一个人来说，完全没有变化。他松一口气，岔开左手五指，理了理刘海，向医生致谢后，轻松地回到休息室。 一路上，看到有人员跑动。小菲菲的神色变得非常惊讶。 “是不是换人了？”张三边走边问。 “您是执事了？对不起，张执事好。”小菲菲走路过程中，还鞠躬道歉。 一进会议室，张三就看到居中大屏幕居然在播放新闻。大意是，鉴于张三在科技上的突出贡献，成为新科技排行网推选出的第六位执事。根据国家科技发展白皮书的说明，他拥有了副部级的待遇…… 随后各种待遇说明：……什么坐飞机免检，出国会有同等规格的接待…… 这些张三都不关心，他站在那儿，等着系统答应的话公布天下。果然，后面提到：新的科技发现，他可以直接向中央汇报…… 这就够了，张三走向休息室。如果科技成果后面，加上一句某某在敲诈自己，足够惊动上层，绝不是东方临之流可以遮掩。 他拿出手机，直接略过那条推送，点开最近通话，翻到东方临的号码。到底要不要去个电话显摆一下？这样有点太尖锐。要不……他想了半天，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张执事，所有保镖已经到位。周队长在门口等着您吩咐。”小菲菲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说道。 “好。”张三放下手机，起身走出来。看到一名彪形大汉立正在门口。 “张执事好，我是周彪，负责您的安全。”随后敬了个礼。 “你是特种兵出身？”张三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想到这个让人敬畏的兵种。 “……”周彪再敬了个礼，不说话。但眼神中闪过一抹暗淡，随即放下手站好。 张三知道他们的秉性，退伍后混不好，不愿再提兵种，认为那是对组织的侮辱。这批人值得尊敬，他也回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以后你费心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坐老程的车。大头在边上挤眉弄眼地问：“小张执事，感觉是不是很爽？” 张三不理他。现在基本确定，这家伙肯定是系统选定的人，不然不会对执事还开这种玩笑。 身体检查过没事，大头他们也活得很好，看来移命系统并不是骗子，也不是什么邪门的组织。 这就不错了！关于拿走了什么？拿走的东西有何作用？张三知道，凭自己的智商，肯定猜不出。 回到别墅，周彪只带了3个人。他已经向张三汇报过，别墅内安排4人，其他人倒班24小时保护。 张三坐在露台上，往一品红那边看了眼，发现没人。他拿出手机，输入“惊外面罩”的代理人，搜索出现“朱投尚”。这名字奇葩。不过张三没想着讥笑，而是眉头紧锁，赵聪肯定出事了。 按理说，鹤影高科的第四只产品，同样是向教授开发，连发布会的主持人都一致，怎么就改变了代理？ 难道成为新科技排行网的董事后，就不再安排新的产品代理？ 就算不代理，他的德性，肯定要从哪儿冒出来。尤其是通告天下自己成为了张执事，没理由还没他消息。 “想这厮做啥咧？”内心的小明跳将出来。 “别吵。俩人是竞争对手，下场可以参照。”小白第一次比小明凶。 “参照个啥咧？” “滚！” “……”小明居然安静了。 张三摇摇头。这厮跳出来时，自己很想揍他；不出现时，居然有些心慌。 他听到了周彪在安排下属，保镖们住的是一楼。 张三走进三楼的主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也不知想什么，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46. 龙哥说了 张三躺在床上，思考着麻烦是不是算过去，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赚钱了？！其他股份先不提，每天逆生长冲剂的6万分红，总是准时来报到，在他这里却只是零用钱。 对视成像箔的分润，如果月底提现，他至少分到7亿。 7亿呀，张三都不知道怎么花。 那么，万一东方临之徒知道所谓的亏损其实是大赚，会忍得住？ 执事这个称号到底管不管用？张三突然有些没底。 反正无聊，试试看。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东方临的电话。 “张总，有何贵干？”东方临懒洋洋的语调，似乎话筒离嘴边颇远。张三可以想象到，对方估计一副嫌弃的表情。 “2000万的事，我们……” “别得寸进尺，算我错了，休来调侃我。”东方临的声音大起来。 “真的？不再追究拖延一周少500万了？” “张总，误会。算老子给你道歉还不成么？！”张三听到了东方临重重靠在椅背上的声音，还有“咚”一声，估计脚搁在桌上了。 “那就好。”东方临能认错，看来是真的镇住了。张三接着问：“西方家会不会来这一套？” “特么的，你有完没完？执事了不起么？！老子又没拿你一分钱，也没戳过你一指头。你以后的事，管老子屁事。”东方临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后挂了电话。 张三评估一番，执事能直接向上层反映的事，应当不假，不然东方临不会放弃，还能表面上认错。但也没有想象中的牛气，从这家伙破口大骂的态度就能看出。 后面或许只有那些伪慈善的乞讨了，这个也不怕，有保镖在，足够应付。 张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7个亿的分红，每天6万的零花钱……老子张三在失去四样……不对，是五样东西后，终于达到了功成名就的程度。 “去买个海岛，可以隔绝大部分的麻烦。”内心的小明神气活现地出主意，“再买个直升机、买艘游艇……” “你想得美，太冷清了。”小白依旧泼冷水。 “不有保镖么？20多人呢，不会冷清……” “你想得美，张三和他们是雇佣关系。” “那就回家乡招一些村民，要根正苗红的。张三成为岛长了……” “你想得美，村民在海岛种水稻？” “张三有钱，建立一方理想的净土。还能聊天、也能保护、又能教他们唱歌……以后每天晚上在村口开演唱会，来的人有补贴……” “你想得美，一个月后都听腻了，下面人人愁眉苦脸的，张三能唱得动听？” “每首歌唱完，就撒币呀……” …… 张三懒得理会两个小人的空想，站起来，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了下刘海。怎么功成名就了，反而快乐不起来？ 难道是赵聪的原因？这家伙，现在倒希望他没事。 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太多…… 听到楼下保镖的声音慢慢小下去，知道夜已经深了。他却久久不能入睡，想不出到底在焦躁什么劲。 也不知道几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恍惚中听到楼下有声音。他翻个身，内心提醒自己，有保镖在，要习惯这种生活。 但还夹杂着故意压低的声音，听不真切。 “……捆住……拖过来……” 张三腾地坐起，有人闯进来了？快步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果然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龙哥说了，能不伤他，就尽量不伤。但如果敢叫唤……” 听脚步声，有好几个。张三将门反锁，退到床边。睡意早没了，思绪急转。 “黑道的人过来了。特么的，不是每栋别墅都有报警么，这么容易破解掉？” 他拿出手机，能帮上自己的只有一品红。今天和大头一起出去，忘了要他的号码。可是那个凶女人，这半夜三更的，能来救自己么？！ “迷/药准备……”那帮人已到门口。 难怪周彪他们没反应，原来被迷/药弄翻了。 张三拿起薄棉被盖在头上，打开一品红的微信，直接点开通话功能。“嘟……嘟……” 本来两拍的等待音，此时听起来足有八拍那么长！“美女，你一定要醒来呀！”张三不断保佑。 “主卧好像都带卫生间，我们的迷/药，会不会直接吹进厕所？”门口的人等了会，开始商量。 “那我们撞门，准备！” “傻呀，三个人合力推，声音会小点。房间内的门，只是挡隐私用的，不怎么结实。来，一、二、三……” 张三只得挂断语音通信，改成留言：“一品红老师，救命呀！有强盗进屋了。” 外面推了几次，门框上安装锁的木头被撕裂，几个人影涌进来。 张三将被子抱在胸前，希望他们说话算话，自己不叫喊，能手下留情。 “龙哥说了，老实点！去楼下集合。”三个人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示意张三走前面。 别墅内的灯已经打开，楼梯上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氨水味。 难道赵聪，也是如此遭遇？现在被他们绑到某个地方，每天6万元的划账。 那自己不成为了人肉提款机？张三突然觉得脚软。 或许是东方临的暗中手段，不然，所谓的龙哥，怎么能轻易避开别墅的报警系统？ 张三再怎么想都没用了，大厅里，周彪4人还在昏迷中，每个人都被绑得结结实实。边上还有提刀的人专注地看着，连张三下楼，都不回头看一眼。 很专业的绑匪。张三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 没想到，自己会被钱害了命。 “龙哥，所有人都抓来了。这家伙应该是张总。”手下向坐在沙发上的一位瘦小年轻人汇报。 沙发后，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足有一米九，魁梧的身材再加隆起的肌肉，却只能像保镖般站在沙发后。 那位女的扎个马尾，此时低下头，在龙哥身边耳语几句。 龙哥身子往后，舒服地靠上椅背，翘起二郎腿，右手转笔一般转着把匕首，盯着张三不说话。 别墅里一片安静，张三能听到保镖昏迷中的轻微鼾声。 张三哪见过这阵势？大厅内十多个绑匪都拿着凶器，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风从客厅的窗户吹进来，窗帘如幽灵般抖动。 “龙哥说了，自己说值多少钱？”那位女绑匪先开口。 47. 紫色高跟鞋 “我……身边没钱……” 张三话没说完，龙哥身子突然前倾，抬手就将匕首插在红木茶几上，一半深。他满意地往后靠，二郎腿摇得飞快。 “是问你这个人，值多少钱？”女绑匪慢慢纠正。 “我……看上去值好多钱。可是，现在没什么钱……” 张三还是没能把话说完，龙哥身后的彪形大汉，一抬手，一把匕首扔出，扎进了红木茶几，三分之一深。 “龙……龙哥，账号上真的只有几十万，你看……”张三要去掏手机，被身边的绑匪一把按住。 龙哥翘着二郎腿，抬手。附近一位绑匪跑前两步，递给他一把匕首。 龙哥接过匕首，身子突然前倾，插在红木茶几上，一半深。他满意地往后靠，二郎腿摇得飞快。 “数字说小了，直接废了你。”女匪再次开口，“为了今天的准备，就花了上百万，别说打发叫花子的数字。你剩最后一次机会。” “我值500万，不1000万。”张三冷汗冒出，说话反而不打哆嗦了，“但是账号上只有几十万。车库里有两辆好车，你们也拿去……” 彪形大汉一伸手，边上绑匪递过去一把匕首。张三忍不住迷住双眼，脑袋侧过去一点。果然那大汉一匕首扔出，扎进了红木茶几，三分之一深。 四把匕首插在那儿，张三心惊肉跳。 “车库里什么车？”女绑匪问。 “一辆跑车，标志是一匹要站起来的马……” “哈哈，土包子，那是法拉利。”张三身边的绑匪奚落道。 “小四，你去看看。”龙哥两眼放光，放下二郎腿，双手撑在膝盖上，强忍住自己站起来的冲动。那欢喜劲，借助语调绽放。 张三身边的绑匪一溜烟地跑了。 “辣鸡，你们都是人渣！”一品红的声音传来。第一声辣鸡还挺远，讲完时人已站在窗外。 “奶奶呀！”张三心里叫苦，“你就不能突然跳窗进来，制服龙哥再骂人么？这是提醒绑匪撕票呀。” 果然，听到窗外的声音，张三身边的人一只手箍住他脖子，另一手中的砍刀指向窗口。 龙哥的反应也很快，伸手拔出两把匕首，转身站起。 彪形大汉扯过身边的绑匪，抬手就抢下对方的砍刀。那绑匪手忙脚乱地去拔茶几上的匕首。 其他人等，都如临大敌，砍刀指向窗口。 风吹动窗帘，一位眼尖的绑匪看到了窗外的一品红，似乎松一口气，说道：“龙哥，只是个年轻娘们。” “人渣！”一品红直接跳进窗户，那里被绑匪割出了一个大洞。 彪形大汉不等一品红站稳，砍刀划过雪亮的痕迹，当头砍去。张三看得倒吸一口冷气，玩命的打法，悍匪一群。 一品红侧移，动作快得像本来就站在那。手挥动，彪形大汉半个身子挂在窗外，双脚可笑地抖动。 随后看到一品红身如游龙，在大厅内留下一道道残影。手中的细线非常鬼魅，一会儿硬如长枪，一会儿软如棉线，任凭绑匪将砍刀舞出花来，也不是一合之敌。 很快，地上瘫了一地，都在抽搐。只是没有那批伪慈善的喊叫，但也可以听到他们一阵阵的吸气声，显然痛苦不轻。 张三突然想起大头的反问“是演技吗？” 伪慈善可能是表演，但绑匪不会这么不专业，突然觉得安全了很多。那根黑线，估计和大头的破军刀类似，有了不起的科技含量。 “你别过来。”抓张三的绑匪，紧张得手脚发抖，用刀指着一品红，颤抖着说道。 忽然觉得不对，马上调转刀刃，要来威胁张三。 可惜来不及了，张三看到一道黑影，在绑匪的手腕上一触即收。绑匪如被火炙，砍刀跌落，箍住他脖子的手也收回，扑通一声倒地，和同伙一起抽抽。 此时，除了张三和一品红，站着的只剩两人。一位是龙哥，半弯着腰，双手缓缓舞动匕首，眼睛盯着一品红，说不出的警惕。 另一位，是刚才出声喊“年轻娘们”的绑匪。他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双手捧着砍刀，如上香般抖动，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溜圆。 “你刚才说我什么？”一品红没理瘦小的龙哥，转身面对那名绑匪。张三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点地声，才赫然发现，这家伙真正打架也穿紫色高跟靴呀！还有那身黑色皮衣皮裤。 “咕咚。”绑匪说不出话，闭上嘴咽了下口水。面对着一品红，双脚开始打摆子。 “辣鸡！”一品红手往前一伸，张三看到一条黑线已经缠上了绑匪的脖子。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估计要人头落地了。 “哐啷”一声。张三睁眼，发现一品红已转向龙哥。刚才的绑匪，双手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双脚大幅度地抽搐。还好，地上没有血迹。 “年薪百万，来我手下。”龙哥临危不惧，两把匕首，一正一反握着，依旧在身前画圈，眼睛还能偶尔瞟向张三。 黑线一闪，龙哥吧唧倒地，匕首无力脱手，躺在地上双手还在画圈，细短的双脚一蹬一蹬，也中邪似的抽搐。 张三长吁一口气，要是自己有这等手段，还有什么钱保护不了？！一时非常羡慕地看向一品红：眼前的美女背影，居然有种惊心动魄的野性美。 “辣鸡！”一品红霍然回首，神色冰冷地骂了张三一句，右手向头顶挥过去。黑线越过头顶，飞向窗边。 原来彪形大汉刚转过身，又依着墙壁滑落，偌大的个子，开始抽搐。张三看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脸涨得通红。 大约一分钟，最先倒地的绑匪，一个个缓过劲来。有的坐起，有的朝远离一品红的方向爬去。 “人渣们都听好了。”一品红话音刚落，那帮人都停下。 “要是敢喊出声，死。”一品红的声音，听在张三耳朵里，都像死神般的冰冷。 风吹动窗帘，连张三听着都是一阵寒意。他岔开左手五指，梳理刘海来掩饰心中的紧张。 一品红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向离她最远的绑匪。 “嘭！”绑匪像皮皮虾般滑向墙角，痛苦地扭动，没敢出声。 这滋味，张三熟悉，腹部痉挛着疼痛。 一品红款款而行，将十多名绑匪，不管个子强壮，还是如龙哥般瘦弱，都踢到了墙角。 “龙哥，法拉利的钥匙也找到了，就在车上。另一辆越野车是……”刚才去地下一层看车的小四，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手中高高举着两把车钥匙。 48. 咱们没完 话还没喊完，一品红突然出现在小四身后。“嘭”一声，小四凌空飞向绑匪堆。他大呼小叫地痛喊着，钥匙早掉在地上。 砸在人堆里，小四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张三看到，这家伙的嘴角有鲜血淌出。 龙哥威武，反应特快。他伸出还在抽搐的双手，死死掐住小四的脖子，任凭小四的脚乱踢乱蹬。 一品红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过去。绑匪的神色中露出绝望。 小四头一歪，昏了过去。 龙哥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紫色高跟鞋，用颤抖的手拎起夹克衫的下摆，抓成一团，一口咬住。用眼神示意，大家都如此。 张三看到这群绑匪，都用衣物塞进嘴巴，防止像小四般出声。那位女绑匪，没穿夹克衫，只得卷起T恤衫的下部，用嘴巴咬住，露出了白花花的肚子。 “辣鸡！丢人的辣鸡！”张三第一次看到一品红动怒。她伸手将女绑匪提出来，扔在地上，用高跟鞋没头没脸地乱踢。 女绑匪团着身子，双手护住脸部，任凭高跟鞋的鞋面，踢着肚子、胸部、胳膊、小腿…… 那砰砰的声响有些清脆。张三突然明白过来，一品红的踢法，已经脚下留情了，否则，哪能团得住？！不过又有些辣手，连女绑匪的胸部、脑袋，她也没放过。 张三不敢出声。这批绑匪活该，只是心里有点担心，如果这群人中，有人死在自己别墅，会不会影响移命的成功率？毕竟晦气呀！ 一品红一个弹腿，将女绑匪踢到一旁。也不二话，直接用高跟鞋踩进了人堆。 原本倒地团好摆出防护姿态的绑匪，不管谁被高跟鞋踩到，都像被电了的皮皮虾，瞬间全身绷得笔直。脖子上青筋爆出，脸憋得通红。待高跟鞋离身，又马上团起。 十多人呀，别墅的大厅虽大，也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只见一品红来回踩在人堆上，一点都不隔脚。依旧神色冷峻，长发飘飘。可怜地上的绑匪，绷直团起，绷直团起，连求饶都不敢。 门外传来了跑步声，张三开始紧张，一品红只是扭头看了眼大门的方向，继续踩着虐人。 声音到了门口稍作停顿，往后面的窗口过去。张三猜到是谁了，松一口气，眼睛看向周彪他们。发现保镖们还未苏醒，依旧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咚！大头跳窗进来，看了眼一品红，又看向张三和地上的保镖，咧嘴一笑，右手摸向锃光瓦亮的光头。 “辣鸡！人渣！”一品红在龙哥身上重重地踩了一下，一晃身，从窗口跳出去。高跟鞋的嗒嗒声慢慢远去。地上的绑匪都不约而同地长吁一口气，除了小四，他还在昏迷。 “娘的，错过了好戏。你小子怎么不找我？”大头没管地上的绑匪，扭头问张三。 “我想找你来的，可惜没你电话。” “你特么的不会喊呀，嘴巴只会吃喝？” “他们不让。”张三指了下地上，那位彪形大汉正撑着手站起来，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砍刀。 “唉，可惜……”大头抬手就拍了下秃顶，啪的一声，吓了彪形大汉一跳。 “深呼吸，将疼痛感压下去，才能用力。笨！”大头没看彪形大汉，眼睛很准确地盯向龙哥。 龙哥将嘴里的夹克衫下摆吐出，牙齿上有血迹，正往嘴角淌。他抬起手背胡乱擦一下，双手整了整夹克衫的衣领，神色中又透露狠劲。 彪形大汉在大头的侧面，已经拿刀站起。 “小心。”张三指着大汉提醒。 大头笑眯眯地看着龙哥不理会。 龙哥双手一摊。就有手下爬过去，从地上捡了两把匕首递上来。他接过，深呼吸，然后慢慢站起。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窗外。 大头跳进来时，窗帘被他随手扯开，此时能看到后面山坡的一窗户光亮，那是别墅灯光的照耀范围。 没有那位黑色皮衣皮裤的人影，龙哥明显松一口气。微微弯腰，双手拿着匕首，在身前画圈。其他绑匪看到龙哥有了作战能力，爬开一些，开始捡地上的武器。 “大头大哥，可别把我的客厅当屠宰场呀！”张三想到破军刀，突然闪过一阵寒意。 彪形大汉调整好呼吸，当头一刀已经劈了过来。 “麻蛋的。”大头手中黑影乍起。 大汉的砍刀一截截断落，只听到落地的叮当声，居然没有兵器相碰的声音传出。 也就一刀的时间，大汉手中只剩刀柄，因惯性作用，整个人如鞠躬一般弯在大头跟前。 大头正在气头上，抬起左手，一巴掌拍上大汉后背。 “咚”一声，大汉应声扑地，直接昏迷过去。 龙哥是高手。他看出来了，这个光头手中的黑刀，一瞬间来回挥了十多下。这般身手，又有如此削铁如泥的神兵，自己上去的话，和送死没区别。 大哥毕竟是大哥，有身手还有头脑。他在画圈的双手，右手“不小心”画扁了，一匕首插进自己右腿外侧。 “龙哥。”边上的人连忙去扶，被他一肘子撞开。右脚慢慢地跪下去，左手的匕首也叮当一声落地。他单腿跪在地上，整个人缓缓地往手下身上倒去。 “特么的，这么浓密头发，也会是孬种？”大头看着龙哥表演，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些绑匪好像也明白过来，一个个将手中的武器扔掉，蹲在地上没敢动。 “特么的，无聊。”大头收起破军刀，双手揉了揉光脑袋，意兴索然，“都跟着老子走，否则死。” 然后看了小四一眼，“这倒霉蛋。” 张三将门打开，大头站在自己别墅门口，这帮人居然没一个敢逃跑。女绑匪搀扶着龙哥，其他人抬着彪形大汉和小四，慢慢走入大头的别墅。 张三返身回来，看着破了个大洞的窗户发愣。他凉的，肯定是东方临。 他也不管几点，拿出手机就打。连续拨打好几次，对方都没接，于是发短信： “你派龙哥来绑架，这事咱们没完。” 他放下手机，岔开左手五指，发现刘海被冷汗黏成一片。随意梳理几下，想着，“万董赶紧回来吧，他凉咧，该怎么向上层告状？” 随即想到赵聪。他那边如果没有大头这等高手，仅仅靠保镖，也防不住。难道他凶多吉少了？ 49. 隐私没了 张三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4点多。隐隐听到大头那边，传来压抑的痛呼声，也不知道他在如何收拾这帮绑匪。 看了下周彪他们，刚才忘了问大头怎么救醒。听他们鼾声均匀，自顾自向楼上走去。二楼还有三套房间，随便进去一套。紧张后的疲惫袭来，很快睡过去，似乎连梦都没有。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张三慵懒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发现九点多了。 正在洗漱，电话进来。一看是东方临，连嘴里的牙膏泡都来不及清洗干净，直接骂道：“既然你做了初一，别怪老子做十五……” “张总，肯定是误会。”那头东方临的声音中，没有了昨天的嚣张，“什么龙哥，我根本不认识。估计是流道作案。” “流道？”张三拿起牙杯，漱了下口，东方临的解释没听清。 “什么流道？”他再次问。 对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体内的怒火，“就是流窜作案的黑道。现在你名满天下，他们就喜欢这种没背景的目标。” “呵呵。”张三接着漱口，放下水杯，对着话筒又是“呵呵”，也不管东方临有没有在听，或者在讲话。如是几次，终于嘴巴里清爽了，“这个解释，你和上面来核实的部门去说。” “张总，你不能血口喷人。”东方临估计被张三的怠慢刺激了。在东州城，谁敢如此？就是姑父，也对他客气有加。“我昨夜在夜总会，好多人作证。” “呵呵。”张三觉得有理，但他不能这样放过他，“在逆生长专/卖店，我的办公室有摄像头，你的嚣张早就录下了。再有后面的绑架，你自己想想如何解释吧。昨夜是龙哥过来，我本就没说你亲自动手。” 张三把“亲自”两字叫的特别重。 “你想怎样？”东方临那边的呼气声很重，估计快抓狂了。 “我有新产品准备推出，要上报很上层，你懂的。后面我会加上你对我的威胁，还有昨夜的绑匪事件。就这样，呵——呵——” “你真当老子是吓大的？”东方临终于发飙了，“现在司法讲究证据，所谓的推断，没毛用。司法界的领导，也有很多我爷爷……” 张三拿起手机，左手食指一戳，直接挂了电话。 特么的，不知东方临讲的是否属实？估计自己也只能如此恶心他一下。想到这里，心里不爽。一把抽下毛巾，“啪”一声，一只玻璃杯被毛巾带到，碎了。 “张执事。”门口一声叫，一名大汉直接打开了厕所门。 “干什么？”张三觉得隐私被侵犯，虽然他穿得还整齐。 “不好意思，担心意外。”那人一边道歉，一边眼睛乱瞄，确认厕所没其他人，才退身关门。 “换班的保镖？”张三略一思索反应过来，“难怪看着陌生。” 楼上转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看来物业在修理三楼主卧的房门了。 他洗漱完毕，推门而出，愣住了。 门口左右各站一名大汉，楼梯口也站着一名。扭头看去，三楼的梯口能看到一双脚，估计又是一名。 “来了多少？”张三觉得太拥挤了。 “10名。”声音从楼上传来，周彪蹬蹬地下楼，眼睛上布满红丝，显然一直在忙。“张执事对不起，昨天都是我们的错，没想到还有人用迷/药……” “算了。”张三并不恨他们不尽职。打断周彪的话，向楼上走去。 门框物业已经修好，正在钉铁条加固。张三看到后露台，有一名保镖站着，眼睛看着后面的山坡。他扭头，果然，前露台也站着一名，腰间还别着一根橡胶短棒。 张三走向露台，想看看大头那个方向。两名保镖站在他左右，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是怎么回事？朗朗乾坤下，难道白天也有人来绑架？张三不满地看向保镖，对方只是转过头，依旧四处看。假，有演戏的成分。 保镖的这种安排，虽然有种总统出访的严密，但自己的自由也被限制了。 张三没了兴趣，下楼吃早饭。别墅的前后门，都有保镖站着，还有一名离他不远。张三吃得非常没味道，总觉得那名保镖不时看着自己。 他装作喝粥，一口下去后突然转头，果然那名保镖对眼后，转开视角。 “周队长。”张三喊道。 “张执事，有何……”周彪跑过来。 “执事吗？犯人吧！这个样子，你怎么想？” “散开。”周彪手一挥，那名保镖走到门口。 “张执事，二楼的房间能不能用一间？”周彪轻声问。 “嗯？”张三有些疑惑。 “今天开始，楼前楼后各一人，前后露台各一人，跟在你附近一人。每班五人，一班待命。他们的休息房间，要吸取昨夜的教训，一楼二楼分开住。再被一锅端，我没脸见人了。” “随你。”张三无所谓，“但是，一定要给我一些自由。大老爷们一直跟在身后，我难受呀。” “张执事真会说笑。”周彪讪讪走开。 张三回到三楼，准备换衣去大头那里。大头一个人，比十个人感觉安全。主卧的落地玻璃窗外，那名保镖在走动。 他凉咧！张三拉上窗帘，换好衣服推门，吓了一跳。一名保镖站在门外，敬业的让人抓狂。 他瞪过去，对方扭头看外面。张三蹬蹬地下楼，能感觉到被一个大男人的目光跟随注视。 这日子怎么过呀？！张三心里哀叹。他去隔壁，后面跟上两人。 “别跟了好吗？”张三转身，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无奈地说道：“那位先生，昨夜一个人对付十多名绑匪。” 两名保镖停下脚步，但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头的别墅。 唉！张三叹一口气，推门进去。 “呵呵，知道你小子肯定会找来。”大头一手摸着光头，笑呵呵地说。 张三严重怀疑，他的头发是不是被自己摸秃顶的。 “那些人呢？” “走了。还要我养一辈子？” “怎么放走了？交公安呀。”张三抱怨。 “太麻烦，放走简单。” “谁派来的知道了吗？” “狗日的，没一个能挨打，我问个屁呀！”大头不满地拍了下脑壳，“太弱！” “呃……”张三说不出话来。 50.秒跪 “哈哈……”大头看到张三的表情，过来拍拍他说道：“就算知道了谁派人又哪样？这个派龙哥，那个派虾哥的，你自己有力量才是正道。” “说得对！大头大哥，你带我练练吧！”张三岔开左手，梳了下刘海说道：“昨夜我吓得差点腿软掉。”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走。”大头一手揽住张三的肩膀就往外走，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懒人糖，吃这个恢复得快些。 还是那间训练房，周彪派来的保镖只能守在门外。大头站在中间，闭着双眼。张三拿着木剑，各种刺。 大头的理论非常简单粗暴，听着又极其在理。 “要想打架打得好，唯有力量和反应。所谓的招式，不过是用力的习惯而已。” 现在张三就在练用力的习惯。知道大头是大高手，他出手毫无顾忌。可惜，别说刺到大头，连他双手随意挥舞的范围都攻不进去。 一大堆木剑，一根根折断掉，练得大头和张三都索然无味。 “要不用真家伙？”大头突然说。 “伤到你怎么办？” “哪能呢？！”大头非常自信，“不过面对真家伙，我的出手力度会增加，如果打着你，免不了疼。” “会要命吗？”张三有些犹豫。 “不会，这点分寸我有。况且，打架哪有不挨打之理。有懒人糖在，恢复也不成问题。” 张三有些意动，问道：“这个懒人糖的作用，到底是补睡眠为主，还是止疼为主？”在大头的口中，懒人糖的作用，完全是另一种理解。 “都为主。就这玩意儿，科技含量实用。”大头边解释，边走向训练房内器材间。胳膊下夹回来一捆的冷兵器，叮铃桄榔扔一地。 门口的保镖紧张推门，张三示意无妨，才不相信地犹豫一会，关门出去。 张三挑了一根双节棍，挥舞几下，差点打到自己。不过这棍子只是铁皮包着木棍，觉得万一打到大头后果不严重，还是选了他。 大头过来，教了他几招。简单的左右劈打，虽简单，但实用，也不会伤自己。 随后，他又八字步站好，闭上了眼睛。 张三虚劈几下，大步向前，照着大头的肩膀砸去。 大头简单的抬手，棍子比去的速度更快弹回。张三吓一跳，手忙脚乱地退后。 “不能退，一退就输了。”大头大声喊，“打架要往头上招呼，你他娘的轻手轻脚，人家一刀就要了你的命。” “是。”张三想起昨夜彪形大汉的打法，跳起来抡棍子。 门口的保镖听到大头的训斥，一推门抢进来。门撞在地吸上，嗡嗡地摇晃。 大头本来就只靠耳朵听，不但声音被干扰，保镖还带着杀气看他。手势稍微犹豫，“咚”一声，居然直接砸在光脑袋上。 张三愣住，没想到居然打中了。大头习惯性地挥手，张三被他的手指头扫中，一股巨力传来，人像皮皮虾似的飞了出去。 “滚！”大头睁开眼，瞪着保镖一声大喝。 他们看到张三有武器，大头是空手，知道误会了，连忙退出去。 大头抬起右手，摸了摸秃顶，上面鼓了个包。也不在意，向张三走去。 正看到张三跐牙裂嘴地站起来，掀开衣服看。右侧肋骨外，三条红印高高肿起。大头只碰到他三根手指。 “吃糖。” “你……痛不痛，要不给你吃。”张三看到大头顶上，冒出了一块鸡蛋大的红肿。 “痛吗？”大头又伸手摸了一下，歪头想了一下，“这是痛吗？没感觉。” “真不痛？”张三不相信。 “特么的墨迹。”大头习惯地拍了拍头顶，砰砰作响，就打在肿块上。张三相信了，可能、或许、大概他真的没感觉。 自己受伤的地方，火急火燎的痛，也不客气，躺在地上吃糖。 “这也不是办法。”大头嘀咕一句，突然向外走去，“我借你件缕甲，也好让我过过瘾。” 张三连脑袋都懒得转，听着大头的脚步声消失。 心里却在琢磨：大头跑得这么快，或许还是痛的。只是皮厚，痛出来费劲，此时回去偷偷喷药水消肿了。没想到这憨大个也有腼腆的一面。 5分钟不到，大头就回来，手里拿着一件亚麻色的连体秋衣裤。 “你买到了缕甲？”张三很轻声地问。 “这玩意，我一直有……呃，又不难买。” 懒人糖的功效过去，不但昨夜缺少的睡眠补回，居然连受伤的地方都不痛了。他掀起衣服，肿已经消失，只留下三道白痕。 呃！果然两个都为主。只可惜无法边吃边打，不然真是勇者无敌了。 他站起来，看到大头的肿块还在，也没有喷过药水的痕迹。难道他真的不知道疼？ “穿上。”大头期待地递过来，双手搓了搓，两眼发光。 缕甲的防护作用，绝对可以60码撞电线杆。张三刀枪棍棒的换着用，大头一直空手，两人能打半天。 当然不是张三水平提高了，每次攻击都被轻松躲开或格挡，但大头也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他的拳脚落在张三身上，只是像皮球似的被拍开，人一点没事，不影响再次进攻。 “特么的，这玩意还是有用，居然能用五分力气。”大头面对张三的胡乱进攻，轻描淡写地化解。“我再加大点力气，这段时间太憋屈了。” 说完，一脚踢在张三胯部。 张三凌空飞舞出去。他知道，在大头面前，就算有缕甲，也是秒跪的下场。 他和一品红怎么会有如此非人类的力量和反应？ 张三从地上爬起来，岔开左手五指，将刘海翻上去，看着大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大头奇怪地问。 “我如果用热武器，比如枪，你能不能避开？”张三问。 “那玩意儿，谁避得开？”大头话虽如此，语气却非常轻松。 “那我应该去练枪法。” “这玩意违禁，你就别想了。”大头站在原地扭动胯部，好像才开始有点热身，“虽然避不开，但拿枪的人，要有本事瞄得准，扣得下扳机。” “什么？” “他要打我，首先得瞄准，我就有感应。他扣扳机的瞬间……”说着大头一个侧步，居然轻易地晃出五六米远。 “这……”刚才张三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来的残影还没消去，他已经站在那边了，就是说用了不到0.1秒。 “回吧。”大头左右看看，似乎讲多了，转身向外走去。 51.玉如意朱哥 张三还有好多问题，一时没理清头绪。看大头的神色，好像刚才说了超大纲的事。他跟出去，发现天已经黑了，两位保镖很敬业地跟随，只得与大头告别。 晚上，张三惆怅地看着窗帘上投射的晃动人影，心里感叹，位高权重的人，在自由度上，真没有一介快递员幸福。 他百无聊赖地搜索赵聪的消息。非常奇怪，那天接受海城电台专访后，没有任何动态。连人家对他的评论，都在那天截止。这个人窜起得快，消失得也快。 朱投尚的消息，倒慢慢多起来，不过也没能代理赵聪的高科技产品。他们俩有点像接力赛，前后半程各自登场。 自己会不会有后半程的选手冒出来？想到这里，没来由的一阵烦恼。或许真如大头说的，自己要有力量，才不会被他人接替。 张三点开移命系统，犹豫一阵，却不敢开口问。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赵聪看到他成为执事，也去申请，被抽走的第五样东西，引发了前面失去东西的连锁伤害，挂掉了。 赵聪移命失败，系统才安排朱投尚接替。 自己要是再被抽走一样，会不会引发同样的后果？ 这一夜，张三睡得不是很踏实。龙哥、绑匪、一品红、大头、保镖、赵聪、朱投尚、东方临……如走马灯似的在梦中出现。 早上，在一群大汉的关注下，张三随意填点肚子就去大头别墅。这家伙居然不在。他走向一品红家，站在门口未敢按门铃。想了想回家，正好碰到周彪。 “周队，我想去一趟白马街。”张三看了看时间，能在营业前赶到。 他想起了小何的那一头短发，利落又朝气；小姜的细细声线，弱弱的却很坚韧；李老板的大肚子估计又大了一圈、假冒清新糕的醉人吆喝…… 一行两辆车，是周彪安排过来的。张三这辆车上，一名保镖开车，周彪坐在副驾。后面跟着一辆，也有两名保镖。 出了小区，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子，不断前后交换。周彪想解释为何如此，张三挥手制止。他正在想那只小狸花猫，这么些天了，是不是还在流浪。 别墅区在郊外，需要经过一大片新开发的楼盘。周彪突然说了声“小心”，司机马上在原路掉头。 张三看向窗外，见前面马路上，一辆水泥车横在路中央，旁边还堵着一辆不知什么牌子的大越野。路上站着两人，手里拿着雪亮的大砍刀。 朗朗乾坤下，真有拦路抢劫的。 张三看向后面，发现后车横在马路中央停了下来。两名保镖已经下车，正打开后备箱。 自己这辆，周彪拉开车门下去。车子没熄火，司机也走了出去。 “妈的，换。”周彪大声喝骂。 张三开门出来才看到，后车的不远处，停了三辆五菱面包。这车他认识。车上下来十多人，手里都拿着砍刀、铁棍、铁钎之类，缓缓地靠过来。 后车的保镖手里拿着橡胶棒，听到周彪的喊声，赶紧去换，也拿出了一米多长的大砍刀。 “老板，您回车里去。”周彪接过两把砍刀，扭头对张三喊一声。 路都被堵死了，在车上等死呢！张三没理会，眼睛看向四周，寻思着等你们开打，老子就跑进工地躲起来。 特么的，现在建筑工地施工很规范，两米多高的围墙，自己也不知能不能一下翻过去。而且里面的在建楼盘，每一栋都用蓝色的防护网围着，看不太清楚里面有什么。 周彪四人慢慢退后，将张三护在中间，刚好站在四个角上。 后面十多人，离他们六七米远站定，也不说话。 前面的越野车旁，不知哪里也涌出来十多人，拿着武器分两列站定，中间位置空着。 一名马仔从越野车上搬出一把藤椅，用脚在空地上比划一阵，把或许有，或许没有的小石子扫开。然后放好椅子摇了摇，确认很结实了才回头喊：“请朱哥上场。” “周队，趁他们像演戏似的罗嗦，赶紧报警呀。”张三轻声说着，心里却想道：这年头绑匪出场，都需要这种装逼的妖气了吗？ “不能打。”一名保镖解释：“不报警，顶多受伤，不会要命。要是看到打电话，不管是不是报警，马上冲上来一阵乱砍。先看看他们什么要求。” 大越野上，在马仔的搀扶下，下来一位大胖子。真的非常胖，他站到地上后，越野车马上高了一截。 两位马仔左右搀着，走到藤椅前。第三位马仔将藤椅往前一靠，大胖子将整个人塞进去，满满当当的没有空隙。 “是他，玉如意朱老三。”周彪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准备第二方案。” “周队……”有保镖提醒。 “别废话。” 那边，一位马仔跑向越野车，从车内拿出一把扇子。是那种非常古老的大蒲扇，看上去还有些旧了。恭敬地递给朱哥。 只见朱哥拿起扇子向前一指。 “社会我朱哥，人狠话不多。”他左右站着的马仔，突然齐声喊道，吓张三一跳。 “听说你们前天，打小龙非常嗨呀！”朱哥的声音浑厚，摇着扇子慢慢说道。 周彪没回答，保镖不说话，张三自然不敢插嘴。 “拿来。”朱哥说了一句，车上再下来一名马仔，手里捧着一件物品：翠绿的如意。走到朱哥身边。 “谁是老板？”朱哥眼睛看向张三。 傻子都看得出，被保护的这个肯定是重要人物。 见张三这边依旧没反应，十多人一起喊：“说！” “这是位碰瓷界老大，喜欢用玉如意敲诈。会强卖给你，不知出多少价格。”周彪飞快地解释一句，“如果成交，不会伤人。如果不买……” “怎么样？”张三着急地问。 “好像没有不买的人。”周彪回答，“他找的对象，都是他能压住的人。” “那玉如意值钱吗？”张三想着，要是有收藏价值，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石头雕的，涂上绿漆，大约价值20元。” “他一般卖多少？” “最少千万。” “他凉咧，怎么不撑死他？”张三倒吸一口冷气，伸出左手梳了下刘海，自己现在哪有这么多钱？ “不说是吧？”朱哥摇了摇扇子，“涨一倍。” “我！”张三赶紧出声。 52.偷天曲 “去！”朱哥摇着扇子，简短地喊了一个字。 拿假如意的马仔，径直走向张三。 “我冲过去。”周彪小声吩咐。 “先看看。”张三觉得周彪是最厉害的，要是他不在，那么多马仔冲过来，自己不就悬了？！ 那马仔将假如意递过来，张三伸手接住。真沉，有十多斤重，赶紧双手托住。手感粗糙，哪有玉石的细腻可言。 马仔双手搓了搓，口袋里取出一只手机。张三看到，他的手上有绿色的漆皮。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手，果然，绿漆满手。他凉咧，做假货这么潦草？ “在这里按个手印，一周内将钱打进账号。”马仔点开一个界面，将手机递到张三面前。 “玉如意，重13斤，极品翡翠雕刻。经双方友好协商，商定购买价格1……”下面是两人的名字，左边已经有一个手印，右边的位置，有一个红框，大概是张三需要按下的地方。 但是张三的注意力没在这里。他眯起眼睛开始数，那个1后面有多少个0。他凉咧，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看得张三心惊肉跳，眼睛都花了。 “兄弟，你的手别抖，我看不清数字。”张三抬眼说道，岔开左手五指，梳了梳刘海。 “老子哪里抖了？”马仔上前半步，“你自己才抖。” 张三此时才发现，确实是自己在发抖。他将假如意小心地放在地上，双手在裤子外侧胡乱擦几下，伸手去接手机。 马仔松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张三。这种场面他看得多了，很多在其他地方幺五幺六的老板，在朱哥面前，都是这么抖。这小子还算不错，只是脸色发青，不少人直接痛哭流涕。 张三左手拿起手机，伸出右手的食指，从小数点前的0开始指着往前数。一、二……五、六、七、八……他抬起头来，1后面跟了8个0，这是多少？ 右手屈指接着算，个、十、百……千万，“要一千万？”张三大叫出来。 “傻，前面还有个1，是一个亿。”马仔不屑地看着张三说。 “什么？一个亿，你们不去抢呀？！”张三后退一步喊道。 “我们不就在抢么！”马仔的神色中，写了个大大的嫌弃。 “呃……”张三左右看看，这鬼地方，连个路人都没过来。 那边朱哥手中的扇子举起，左右马仔大声喊道：“社会我朱哥，人狠话不多。” “我数到三。”朱哥摇着扇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按下手印，就剁了你们。”马仔们大声跟上。 “一”朱哥竖起左手的一根粗短食指。 “滚！”周彪突然暴起。他个高腿长，几步就跑到了两边的中间地带。 张三身边的保镖，一人手起刀落，将派来的这名马仔砍翻在地。三人迅速变幻阵型，将张三护在中间。 “二。”朱哥看着周彪挥舞着双刀冲过来，根本不在乎，竖起两根肥硕的手指。 他身前的马仔，拥在前面，挡住了周彪的去路。双方已经到了交战的距离，兵器碰撞声响起。 后面的十多位马仔，看到前面开打，一窝蜂地冲过来。两位保镖迎上去，张三不忍心看。低头正好看到送玉如意的马仔倒在地上，右肩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估计手臂是废了。看来自己的保镖，是豁出去了。 特么的，那自己不也被他们豁出去了吗？ “阿城。”保护张三的保镖，突然喊了一声，显得非常愤怒。“老板，进车，老子开车撞出去。”说完来推张三。 张三看到马仔流了满地血。这是第一次看真实的血腥场面，双脚直打摆子，手抓住车门，怎么也迈不开腿。 “混蛋。”身边的保镖推了张三两下，张三的身子像立着的弹簧一样摇动，就是进不去。保镖转身向后面的马仔冲去。 张三看到那边只剩一个保镖，不过马仔也只剩三个。其他人都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扭头看前方，周彪左手全是血，软软地挂着。右手挥着砍刀一步步后退。对方还有4个马仔步步紧逼。 朱哥的身形又露出来，整个人陷在藤椅上，悠闲地摇着蒲扇。他的身后，那两位搀扶他的马仔笔挺地站着，还没有出手。 刚才太乱，张三不知道朱哥是不是已经喊过“三”了，他的左手已经放下。 朱哥的蒲扇又是一举。身后的两位马仔大喊：“停。” 保镖这边，三人都带着伤，趁这功夫，回到张三身边。马仔站在原地，两头堵住他们。 “最后机会，按下手印。”朱哥的话， “我……没那么……多钱……”张三结结巴巴地回答。 “上！”朱哥的蒲扇一摇，连他身后的两位，也拿着砍刀冲过来。 “王八蛋……”一位保镖骂了一句，不知是骂张三，还是骂朱哥。 9个马仔对3个伤兵，他们的气焰非常嚣张，凶狠地冲过来。 这下真完了！张三心里后悔，内心的小明跳将出来： “不是说躲在别墅……” 小明还未说完，张三看到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双方的中间位置。 这人影有些熟悉，只是他的移动太快，看不清楚。 张三盯着人影的头顶看：没反光，不是大头；看脚下，也不是高跟鞋。谁还有这等非人的力量和反应？ 正在脑中快速查找，那人突然就到了自己身边，一把拉住就飞奔。身后传来马仔的喊叫声： “谁特么的偷了我的砍刀？” “我的铁钎也不见了……” “娘的，铁棍也偷呀……” 张三扭头看去，发现马仔们开始追。远处的朱哥，独自站起来，像一座肉山，蒲扇忘了摇。周彪三人，也是惊愕地看向自己。 这位天降英雄，因为拖了一个人，速度并没有比马仔他们快多少，而且，他的另一只胳膊下，还夹着一大推东西。 “咦，穿西装！”张三突然想起，就是那位偷了清新糕的大叔。低头看去，果然是铮亮的皮鞋。哪怕在工地出没，依旧能照出人影。 前面路口，大叔拽着张三转弯，短暂松手，往后扔了件东西。随后又抓住张三，飞快地跑去。 身后传来叮当的声响。 大叔东转西转，等那些兵器扔完，张三早不知到了何方。他冲进一个比较冷清的新小区，才停下身，开始拍打衣服的灰尘。 “谢谢大叔！”张三留神听，这里很安静。 “叫我偷天曲就行。”大叔露出和煦的笑容。 53.奇葩博物馆 “是大头大哥通知您的吗？”张三想起他们俩认识。 “不是。巧好路过，顺手而已。”偷天曲的微笑非常标准。“带你去我家小坐。” “就这个小区？”张三奇怪。大头和一品红都住别墅，同样的人，他怎么就住在冷清的新小区，这附近的配套设施都还没跟上。 “最后那栋的一楼。”偷天曲笑眯眯地带路，“我也不常来，大约每周来转一趟。” “哦。”张三恍然地点点头，这原来是他的投资房。 偷天曲开门进去，张三看到里面的场景，如同看到恐龙一般吃惊。他看向笑中带得意的大叔，不知该如何开口。 “进来。”偷天曲一把拽进张三，将门关好。 这哪里是家居，分明是仓库，而且是杂货铺般的仓库。客厅的最里面，居然放着一个挖掘机的斗。上面还有泥巴。旁边是一个大空调外机，看尺寸，可能是家庭用中央空调的。有些锈迹。 “这？”张三不敢走动。大厅里一排排用过的东西，只留下窄窄的过道。 “这里是大件物品存放处，每一件都有特殊意义。”偷天曲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张三无语。他还看到了黑板、课桌、理发店的旋转椅、酒吧的高脚凳……琳琅满目，又毫无规律。 “那个挖掘机的斗，在新界坞科创园开工典礼时，挖下了第一铲……这塑料窨井盖，你看到没，最后三位编号888……”偷天曲拉着张三看，一件件介绍过去。 “这……都是……偷的？”张三明白过来了，要是被公安发现，就是人赃俱获呀。 “哎，怎么能说偷？是采集过来的。”偷天曲指了下。 张三凑上去，发现每件物品上贴着标签：“*年*月*日*地，采集。” 这里的东西，有些能当废铜烂铁卖些钱。像那个塑料窨井盖，送人都没人要，这也偷？张三搞不明白了，偷天曲是为了什么。 “这个斗，怎么弄进来的？”在偷天曲的介绍中，他们来到了大厅的最里面。 “拎进来的。”偷天曲神秘地一笑，“采集这种事，怎么能让人帮忙呢。” “这有多重呀……”张三随即不说话了。他们这些人，力量不属于人类。 “这是小斗，几百公斤。我带你去看看其他的。”偷天曲非常热心，打开了一个房间门。 张三已经不惊讶了，那里全部是衣服，新的旧的脏的，男装女装童装，裙子大衣西服…… 偷天曲滔滔不绝地介绍，张三没听进去，但表现出认真的样子。毕竟救了自己的命。不时岔开左手五指，梳理刘海来掩饰无聊。 他在想，估计偷天曲也是憋坏了，偷来的成果，没人倾诉，也是一种痛苦。一品红看到肯定骂一声“人渣”，直接无视；不能打架，大头也不会感兴趣。只有自己，半个内部人，可以信任。 再进另一个房间，全是小件物品。连用过的回形针，已经弯曲的大头针都有……咦，张三看到了一件特殊物品，当作没看到，扭头看其他。 “嘿嘿……”偷天曲尴尬地笑了笑，“是小姜的胸牌。我这博物馆没有的东西，看到了手痒，采集过来……” “呃，没事。送你了。” “嗯？谁要你送？！我凭本事采集的。”偷天曲冷笑一声说道，“我的目标是偷天，一块胸牌，值得你送？” “呃……”张三不敢说话。偷已经是他的终极目标，说成送，他好像被侮辱了一般。 偷天曲再拉着张三参观了一房间的发霉食品，一房间的各种陶瓷用品。这么好的大四居房子，就这么浪费了。 偷天曲非常满意张三的态度，最后拉着他走进厨房。里面还横放着一杆路灯，也有两个公园里的石头墩子。 两人相对而坐，偷天曲又露出标准的笑容，“你好像有很多疑问。” “呃，是的。”张三看着这位像经理的大叔，想着是不是问几个机密的问题。 “有就问，下午我要出国一趟，嘿嘿，到时候再充实我的博物馆。” “你也和大头一样，拥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 偷天曲笑着点点头。 “你有他们的高科技产品吗？比如破军刀……” “这你都知道？”偷天曲奇怪地打断张三的话，手掌一伸，多出了一颗大珍珠，“这是曜日珠，比他们的强多了。” “曜日珠？” “小心了。”偷天曲说完，手心的珠子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啊！”张三一声惊叫，在他眼里，就像直视夏日中午的大太阳般耀眼，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这才是高科技。看到光芒的人，短暂失明5秒钟。不会对人伤害，又能起到作用，才是绝品。”偷天曲话语中透着得意。 张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扭着头不敢看。 “没事了，我不想让它起作用，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厉害！这5秒，你可以冲上去，打得对方连老妈也认不出。”张三由衷地赞扬。 “怎么能打人呢？”偷天曲的脸上挂了讥笑，“只有大头这等凶货才会这么利用。我要趁机逃跑，无影无踪。” “如何才能获得你们这样的力量？”张三趁他不注意，突然转移话题。 “向上级申请即可。”偷天曲将曜日珠收起，又开启标准笑模式。 “呃，这么简单？”张三知道，肯定有什么要求。自己要被抽走一样东西，他们的不知是什么？他试探着问： “有没有副作用？” “啥？” “比如，变得特别喜欢打人。”张三想到了大头的癖好。 “哪能呢？”偷天曲摇摇头。 “那比如，偷……采集……的爱好。”张三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能这么说！”偷天曲站起来，神色一阵变幻，最后挤出一个勉强的所谓笑容。 “这爱好我一直有，获得力量后，只是方便我采集而已，和上级无关。”偷天曲深吸一口气，坐下说道：“大头生来凶狠；一品红有过感情挫折，仇恨所有人……”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那会不会放大缺点呢？” “不会。”偷天曲摇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我送你回去吧？” “能不能去白马街？”有这等高手在，张三当然想拉着。 在偷天曲的车上，张三居然看到了采集来的小学生作业本。翻了翻日期，老师的签名是昨天。 “嘿嘿……”偷天曲尬笑。 “嘿嘿……”张三尬笑。 54.阳光下的自由 “力量是个好东西。”车上沉默了几分钟，偷天曲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就比如我，只是用来采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能极大地提升成就感，人也变得非常自由。” “嗯。”张三不好意思反驳。偷，还能说出理由，这点他服气。 “再比如你，现在的情况，是被钱困死了人生自由。呆在别墅里，只是好一点的监狱；出门，侥幸逃脱了朱哥，还有狗哥，猫哥会出现。” “嗯。”张三虽然还是这个字，但语气已经不同。 “当然，力量用来干坏事，我是不屑一顾的。” “嗯。”张三这个字有些勉强。偷天曲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真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这本作业本，小学生丢了再买，还可以少交一次作业，对于他来说，好坏不一定是你想象的。” “好吧。”张三随口应付。 “那就和你说道说道。”偷天曲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是唱歌的，当你投入纵情演唱时，美妙吗？” “那当然，音乐是人类不可或缺的艺术形式。”张三有些神采飞扬。 “非也。在我耳朵里，那就是噪音。你唱得越激动，我听着越烦。”偷天曲挥了下手，制止张三想要的反驳，“不喜欢流星歌曲的人，大有人在；不习惯某首歌曲的人更多。” “假如你开演唱会，进场的可能都喜欢，但住在场馆边上的人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娘：这傻子又在干嚎了！” 张三听得一愣，这……好像也有可能。 “导致的场馆周边交通拥堵呢？反感的人更多。你们自以为的高尚活动，远远不如我的采集伤害小？” “呃……” “再回到力量。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本性又是善良的，你才会发现，这才是自由。当拥有了超脱人类束缚的自由后，才知道，所谓的事业，也不过尔尔。” “工作说白了就是采集钱，然后用钱来满足自由感，是何等的效率低下？我曾是一家公司的CFO，现在放弃了，就是源于力量。” “那你还整天西装革履？”张三有些奇怪。 “嘿嘿，这是方便采集。”偷天曲毫不隐瞒，“谁会想到，堂堂职业经理人，会干采集这等事？呃……当然不是说不好。咦，快到了。” 偷天曲讲到这里，转弯停下。 果然，前面就是白马街。 “曲总，可以这么叫吧？”张三解开安全带问。 “随你。” “力量的获得，真不会放大本性的缺点？” “哪能呢？小伙子这么谨慎。”偷天曲又露出标准的微笑。 “谢谢！”张三开车门，喧闹的声音传来。突然觉得，偷天曲说得没错，别墅里哪有这种自由！他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觉得视野开阔了好多。 “我在车上等，这是你开辟的地盘，今天就不采集了。”偷天曲将作业本藏好，“我下午3点的飞机，你控制下时间。” “里面请呐，特假的清新糕牌酸辣火锅，吃得你一身汗满嘴辣，毫无清新可言。还有吐槽墙随你涂鸦……” 新开火锅店的伙计，大声吆喝。原来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白马街已不是原来的白马街了，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张三突然有些感慨。 他看向卖糕的，依旧排着队伍。左右四顾，没有五大三粗的人在附近，应该安全。何况，还有偷天曲在看着呢！ 张三向自己的店面走去，看到有一人在队伍外，侧身在和小姜聊天。他有些奇怪，难道是一位自媒体人员在采访？不应该呀，小姜不肯回答的。 再走进几步，发现有些熟悉。“徐福至？”张三喊了一声。 那人转过身，三两步冲上前，一只手揽住张三的肩膀。他个子没张三高，看上去好像吊在张三身上。另一只狠狠地打了张三一拳。大声说道：“你小子，真特么难找。” 然后拽着张三走向卖糕的，对小姜说道：“没骗你吧，这家伙是我高中同桌，死党。没想到他大学还能长个，嘿嘿……” “老板。”小姜看到张三非常高兴，扭头喊道：“小何，是老板。” 小何兴冲冲地冲出来，听到张三在问徐福至：“你来泡妞，还是买东西？一个看不到太阳的程序猿，居然大中午有空来这里？” “哈哈，都有。那天看到新闻上说，张三成为了啥子执事，想过来确认下是不是你。一问，果然是。”徐福至扭头看了下小何，眼睛就瞟到小姜那里，“这美女正点，长发细声，心目中的温柔典型。” “你在追她？”张三奇怪。徐福至情商极低，看到好看的姑娘，直接上去问，能交换微信吗？每次都被拒绝。这是他们高中时代的笑话之一。 “嗯。我抬出了和你的关系，已经拿到联系方式。现在每天中午打的过来聊几句，又有恋爱的感觉，又可以减压……” “老板……”小何见他们聊得起劲，忍不住插话。 “你好。”张三看向小何。那明显打理过的短发，配上她此时略微有些红扑扑的脸蛋，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那个……”小何被看得有些忸怩，支吾几声，突然从口袋拿出一张对视成像箔，塞进张三手心，跑回店里去了。 “嘿嘿，这美女对你有意思呀？！”徐福至看着小何的背影，轻声调侃。 “哪能呢？”张三看了眼对视成像箔，小何笑容灿烂。 “走，带你吃饭去。”张三将对视成像箔放进口袋，拉着徐福至就走。 “你不能和我抢小姜。”在那家卖清新糕面条的店里，徐福至很认真地说道：“虽然她不回我的消息，但这是第一个愿意给联系方式的美女。你有短发姑娘就够了，给我看看……” 说着，他伸出手。张三摸出小何的对视成像箔递过去。 “哇，满满的爱意呀！”徐福至大惊小怪地叫唤。“这玩意儿真神，你没体会到她对视时的情绪吗？” “你这是单身久了的毛病，得治。”张三骂道。 “真的，不骗你，我第一眼看去，就是这个感觉。要是小姜给我这么一张，马上将银行卡给她。” “你怎么不猜测是对自己容貌的喜爱呢？姑娘最迷恋的是自己的容颜。”张三拿回对视成像箔解释。 “也许哦。”徐福至开始快速吃面。他的时间很宝贵，吃完匆匆回去了。 张三看着白马街的热闹，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向移命系统申请超越人类的力量。市井才是生活！阳光下才是自由！ 55.非人的力量 “喵”小狸花猫突然出现在几步外，它抬头对张三喊了一声。 “哎唷，长了一些，还这么瘦。”张三蹲下身，对着小猫招手。 小猫站在原地，尾巴高高竖起，脑袋却左右四顾。 “过来。” “喵。”小猫突然转身，轻快地跑了。街上人来人往，它穿行其中，悠然自得。 “唉，古话说得有理：养不熟的猫。”张三遗憾地站起来，向偷天曲的车子走去。 这初秋的太阳，舒服得紧。张三有些留恋地扭头看了下卖糕的，小何站在店门口，看到他，欢快地挥手。 “自由好吧？”偷天曲等张三进车，好像知道他所想似的问。 “是呀。”张三再次看向窗外，发现一位美女蹲在地上，正在撸小狸花猫。 他放下车窗，这美女有点熟悉，那高高的马尾辫，好像是尤欣。美女与猫，在人群中，显得宁静又温馨。 车子启动，尤欣的声音传进来，“跟姐姐回宿舍……”她的语速，对着小猫，难得的缓慢，张三心里有股思绪涌动，但又不明所以。 小猫自由惯了，好像听懂了尤欣的话，喵一声跑开。看到尤欣站起来招着手喊道：“小猫咪，给我站住……” “你要去哪个国家？”张三等车子看不到白马街，关上车窗问。 “冬天的国度。”偷天曲没明说，反问道：“有啥感触？” “你说的好像在理，自由并不是金钱能买来的。”张三突然问道：“你听说过赵聪吗？缕甲的代理人。” “没听说。”偷天曲脸上的标准笑，变得有些尴尬。 张三不相信，也是半个内部人，没理由连听都没听过。不过，他和大头等人，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 难道，他们在东州城保护自己的移命成功，而赵聪，在海城也有这么一批人保护着他，互相有竞争，因此不愿提起？ 很有可能。不然，大头、偷天曲不会都暗示自己，力量才是正道。一个从打架的角度，一个从自由的视角来提点。 或许，回别墅后，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周彪他们不在，别墅里是另一批保镖。看到他回来，似乎松了口气，打个招呼后各司其职。张三对保镖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神色肃穆地去了三楼。 “要！非人的力量为何不要？！像偷天曲那样，偷得自由自在……”小明跳出来，迫不及待地说道。 “又鲁莽了，你不知道要用某样东西去换吗？” “怕啥，大头、一品红、偷天曲不都好好的？不在意的东西……” “又鲁莽了，赵聪还没下落呢！” “怕啥，那厮良心不好，遭天谴了。” “又鲁莽了，怎知天谴不落到张三头上。” “你特么的是同一个人么？净说丧气话，真想剔除你。” “又鲁莽了，小心驶的万年船……” …… 张三无奈地走向露台。已经失去五样东西了，安然无恙的背后，他背负着很大的压力。就像闯关游戏，幸运不可能永远伴随着自己，一次失败，就挂了，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赵聪这厮，到底发生了什么？ 露台上的保镖，看到他过来，警惕心大增，左右四顾。 咦？大头回来了？！看到他在露台上种植物。这家伙，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张三匆忙下楼赶过去。 “听说今天是偷天曲救了你？”大头看着他说道：“你这家伙近期霉运当头，我应当跟在你身边，才有架打。” “求之不得。今天来找过你，你不在，才让保镖陪同出去。” “唉，娘希匹的晦气。”大头遗憾的拍了拍光头，一层粉末状东西糊在头皮上，颜色发青。 “你去买树苗了？” “捡石头。”大头拍了拍手，“手痒呀，只能搓一些石头末末玩，空负了这把力气。” “还有这操作？”张三大奇。两人到了露台，果然，一推青色鹅卵石在花盆边，部分已经成为粉末状，作为泥土撒在植物上。 “真他么的无聊呀！”大头感慨。 “算了，你这力气，地球上不可能有对手，注定无聊一辈子。” “要是能去星空，找些对手练练，老子死也甘愿。”大头看向天空，脸色有些激动。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某颗星球上，都是他这样的力量，都是他这样好斗的秉性。 “拥有力量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表现？”张三趁机问。 “有呀，用不完的劲，只能搓石头过瘾，还得找这种青色鹅卵石，才有点手感。” “就这些？” “你以为呢？！唉，说了你也不懂。知识分子前怕狼后怕虎，想得太多了，才会学习好，也难怪。”大头拿起一块鹅卵石，双手搓动，青色石粉刷刷地滑落。 张三伸脚，偷偷踩了下鹅卵石，绝对的真货。 “你可以找一品红试试，最起码能排遣寂寞。”张三说的很轻，怕被隔壁的凶美女听到。 “这娘们，不肯空手打。”大头也轻声回答，“她的幽灵线，碰到皮肤就会产生强烈的麻痹感觉，一般人抽搐一分钟，就是我，也得半分钟提不起劲。真没劲。” “那找偷天曲？” “更别说，这偷儿曜日珠一闪，人就不见踪影。” “三哥呢？” “你最好别提他……”大头不再说话，又开始搓石头。 “为何你们的武器会不一样？”张三继续探听，“我如果拥有了力量，是否也可以获得一把特别高科技的武器？” “武器自选。”大头拍了拍手，说话的功夫，又一块鹅卵石消失，“不过，你还早。选武器，光有力量不够。” “那还要什么？” “嘿嘿……”大头不说，张三看着他。 “嘿嘿……” “嘿嘿……” 张三没办法，此时感受到了“嘿嘿”的强大。尬坐一阵，告辞出来。 周彪已经回来，左手被夹板固定着，人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边上围着一群保镖。看到张三进来，他想站起来。张三摆摆手，自行去了三楼。 天已经暗了，走廊上的灯随着他的走动自行开启。露台上的保镖不在，估计也在问周彪当时的险情。 张三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摆在面前。岔开左手五指，一下轻一下重地梳理着刘海。 56. 真的失去了这个 “犹豫啥，点开系统，申请搓鹅卵石的力量。”小明迫不及待。 “想想赵聪……”小白依旧谨慎。 “想他作甚？大头他们不都好好的？” “想想赵……” “你没听大头说嘛，获得力量离得到武器还远，说明他们失去的更多，不也没事？！那种光头佬都行，凭什么张三这么浓密的头发不行？” “想想……” “为嘛不想想初秋的太阳、热闹的白马街……” “想……” “财富、名望、沟通权力的渠道，都是外来的，得到了也能失去，唯有力量是自身的。到时候万一系统反悔，也有了反抗的手段。不是顾忌大头、偷天曲这等系统自带的高手吗？有了力量，怕个球！” “……” 张三点开移命系统，星云旋转着扑面而来。 “我很想拥有大头他们的力量，能不能得到？” “可以。” “需要练习多久，或者服用什么丹药？” “马上拥有，无需服用任何东西。” “这……怎么可能？变得富有，通过卖清新糕，一点点积累；更加富有，再加两只产品；名气通过逆生长冲剂；名望的获得，前期有对视成像箔的铺垫；沟通权力的渠道，那是新科技排行网多年经营的结果……” 张三滔滔不绝，似乎在问系统，又似乎在寻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为何最神奇的力量，却能马上，还不需准备？” “这就是移命系统的神奇之处。”系统回答，“命运好了，事情反而越来越简单。” “我这身板，虽说也还结实，但与运动员比，单薄了一些。更比不上大头这种，脖子和脑壳一般粗的强壮。就算您给予了力量，是不是容不下大头他们这么多？” “不会，你或许更厉害。” “难道越瘦小越能容纳力量吗？” “……” “我要不干脆饿些日子……”张三的唠叨，自己都意识到了，这好像是在推脱。为何会如此？他停了下来。 “我可以让你拥有非人的力量，但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系统问道。 “非人的力量？原来如此，难怪大头他们厉害得离谱。我可以确认一下吗？我的肌肉骨骼真不会被力量撑爆？” “……” “要不要我请一些医生过来后，再赋予我力量，也可以有个抢救时间？” “……” “要不，你分三天给我，就像武侠小说中的描写，持续灌顶增加功力……” 张三说到这里，再次停下来。他发现对拥有力量，内心居然是恐惧的。总有股不安，让他不敢轻易答应，所以才会如此婆婆妈妈。 “您看，要不我去大头那里。拥有力量的瞬间，万一有突发情况，他有经验，或许能帮上忙……” 突然，手机发出一抹红光，张三视野内通红一片。还好，不像曜日珠那么刺眼，光芒敛去，张三的视力就恢复正常。 手机要炸了？张三伸手去拿手机，手直接插进了席梦思。手机被拨动，跳向一旁。 下意识地，张三抬手去抓。右手抓着弹簧，轻松地撕裂席梦思而出。手机被拨开，扑通掉在地板上。 看着手中被抓变形了的席梦思弹簧，张三震惊了！这就是非人的力量？他用力一握，手中的弹簧发出一阵“铮铮”声，再摊开，已经断成无数节。 手机没坏，系统的声音响起：“你已经拥有了非人的力量，现在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 “我……”张三站起来，人居然高高跃起。幸亏反应快，双手上举，才免了脑袋撞天花板的尴尬。 落下来时，手抓向床的靠背。那是整块原木做成，在张三的手下，如抓中了豆腐。 张三躺在破烂的床上，感觉如此的不真实，他咕哝一句：“可以等我熟悉下力量吗？” “可以。” 张三深吸一口气，手脚一动不敢动，努力让自己平复。 “这可怎么办？动一下就是极致破坏，以后还怎么行动？”张三轻轻地摸了下床单，感觉没有变成粉末。 难道力量没了？手上用劲一抓，又抓出好几根弹簧来。 这……力量如此跳跃，如何是好？ 他岔开左手五指，举在面前，却不敢梳理刘海。弄不好一把摸去，就变得和大头一样了。他的光头，就是这么变秃的？有可能，这家伙习惯用手掌摩擦脑壳。 张三放下手，轻轻地放在枕头上。指尖滑动，能清晰地感觉到棉布的纹路。手掌慢慢抬起，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捻了捻布片，传来和平时一样的手感。 还好，力量的底限没变，还是和普通人一样。 稍微用力，布面粉碎，两个手指就碰到一起。伸手抓向枕头，如同掏淤泥，一把将里面的棉芯掏出一块来，连撕裂的声音都很整齐。 他好像明白了，力量增加得太大，分寸之间的变化让他一时难以习惯。比如，之前自己的力量差是100斤，每一档的力量变化是1斤，只要熟悉100档就可以了。 现在的力量差变为10000斤，自己还是按100档来操作，每一档就是100斤，造成了他现在凌乱的现象。 找到原因就好办，张三努力放松，准备熟悉这突变的不同。 “张总年纪轻轻，就这般薄情寡义，难道有钱人都这么无情？” 张三居然听到了一楼保镖的轻声议论，因为他们故意压低嗓门的腔调做不了假。 “才几岁呀，就这么有钱，也难怪他脾气翘到天上去……” “但是，周队是为了他，才会左臂残废掉，难道一声谢谢都不应该吗？” “唉，看他整天一副神情肃穆的臭脸，仿佛全天下都不放在眼里……” “有钱无爱，也许只有这种人，才能如此赚钱……” “要不是周队，老子才不来当什么保镖……” 随后是议论当年的战友感情，爷们之间的互相敬爱…… 张三听着慢慢明白，周彪的左手残废了。 他们在怪自己没说声谢谢…… 自己都差点挂掉，还要说谢谢？！ 突然，张三坐起来，随手扔掉又被抓出的两根弹簧。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继而变得迷茫……慢慢的，恐惧写在他脸上。 这是一种大恐惧，让他忍不住颤抖：真的失去了这个？！ 57. 天呐，没了爱！ 张三明白失去了什么：爱！ 天呐，没了爱！ 这个字他当然知道，记忆还是那么清晰，但现在却想不出任何关联的内容。如同一位天生失明的人，听大家讲解各种“白”的表述，就是无法在脑海中，想象出白的色彩。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张三突然体会到了这种无法名状的绝望。那么熟悉的“爱”字，在自己生命中，被抽走了所有内涵。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与生俱来的爱，居然变得如此的空洞。 “哇靠，别慌，赶紧去翻林汀的信息，以前你们不是每天撒狗粮吗？”内心的小明跳出来提醒。 “天呐，好像和她好些天没联系了？” “哇靠，快，看看以前的聊天内容，或许能找回什么是爱……” “天呐，千万别被系统抹去了所有信息。” ……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点开信息，与林汀的聊天记录都在。他不断地往前翻，居然很快就翻到了中秋前的信息。 自从那天后，自己与林汀的聊天越来越少，近几天，几乎都不再联系。 曾经的信息一条条翻出来，张三认真地看着，希望能在其中找回爱的感觉。 可是，他却感到了“无趣”。那些曾经乐在其中的点滴，在此时看来，全都是废话。 穿插其中的互相关心，读起来那么乏味。 互相亲昵的小诱惑，是那么的做作…… 怎么了？他愣住。没有了爱，他们的互动聊天，就像最垃圾的肥皂剧本，重复、琐碎、无趣、肤浅…… …… “哇靠，不能放弃，继续看，中秋后有没有变化，或许从中能发现些不同。”小明不断鼓劲。 “天呐，快，接着看，认真看，不断看……”难得的，两个小人统一了想法。 …… 张三接着往下翻。中秋那天晚上，林汀发过来信息，学校边开了饮品店，让他过去时请她和天柚汁。自己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从那天起，不管林汀发什么信息，他都是简答的回答：好；可以；呵呵；忙；再说…… 竟没有回过一句整的话。 林汀对他发出了警告，甚至离开他的威胁，自己的辩解也非常简单：别闹。 然后，一天变成几条信息，一天一条，几天一条…… 他分析着日期，中秋那天后，自己再也没有主动发过问候。 张三清楚，林汀有点小虚荣，但也有她固守的小骄傲，自己如此对待，不知道她沉默的背后，是如何的伤心？内心却只感到一阵茫然。 自己的爱，应该是第一样被抽走的东西。这会是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东西？ …… “哇靠，赶紧去看看和父母的聊天。这是与生俱来的爱，不会被抽得那么干净……” “天呐，快，别愣着，看父母的……” …… 张三翻到和父母的聊天。本来就是妈妈话多的聊天记录里，现在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发言。每天无非是吃了什么？早点睡，注意身体的提醒…… 他看着依旧无感。那么无聊、唠叨…… 中秋前，还会没营养地多回几个字。中秋后，自己的回答大多是：嗯，知道，我忙…… 翻到最近，母亲依旧唠叨，父亲也提醒注意身体。可自己，却往往只回复一个表情，连字都不愿打。 他凉咧，连对父母的爱都抽干净了。 …… “哇靠，别急，再看看与胡开晨的记录。保镖们不是说了吗，爷们之间也有互相敬重的爱。” “天呐，快，看看胡开晨的……” …… 张三翻到与胡开晨的记录，本来就不多。那天私人会所分开后，对他的信息根本就没回。胡开晨发几次后，也不再发送。 他看着最后一条信息：你还是曾经的张三吗？ 自己一直没回复。 张三绝望了，在这些信息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一个情绪空白了。本应该出现的某种悸动，再也找不回。 …… “哇靠，还有一点希望，小何的对视成像箔。徐福至这种情商贴地的人，都说里面储藏着满满的爱意。系统的产品，蕴含的情绪可能不会丢失。虽然你不爱她，但可以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 “天呐，快，看看小何的……” …… 张三摸出那张对视成像箔。小何笑容灿烂，微侧着脸，正开心地望着自己。他久久凝视，毫无想法。 获得力量后，张三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厉害。他努力回想中秋那天中午后，自己经历的一切。本应该和爱相关的内容，都被清晰地回想起来，但是，内容中只有字面意思，却带不动情绪的变化。 这移命系统，居然可怕如斯！ 和女友的爱，对父母的爱，朋友之间的爱，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就像一副彩色画，代表爱的色彩，都成为了虚无。 那天回去的路上，自己赚钱后，还YY过怎么给林汀惊喜、如何孝顺父母、还要请死党吃饭……当在出租屋内答应系统后，就再也没主动想起过他们。 小何应该对自己好感，那种点点滴滴的不经意话语，也被他汇总起来，应该是很明显的暗中表白。尤其是最后送自己对视成像箔的场面，与书中记载的送定情信物非常吻合。因为没有了爱，他毫无体会。 系统，连“被爱”也一并抽离。 他还想起，那次在大排档，胡开晨提到系统会反悔，不是器官能拿走什么。自己当时岔开左手五指，将刘海翻起来，睁着有了血丝的眼睛，环顾一圈想道：“只要价格足够，会买不到？！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包括里面的器官。” 连对同类的大爱都消失了。自己从来没这么无情过。难怪看到周彪左手废了，自己还抱怨。 下面的保镖议论得对：有钱无爱，薄情寡义！ …… “哇靠，最后希望，你努力回想对淮恩的感觉。” “天呐，快，试试回忆……” …… 那天的场景，对现在的张三来说，可以慢镜头重放。他仔细回顾任何细节，发现除了男性的冲动，并没有夹杂其他情绪。所有指向爱的地方，变成空缺。 …… “哇靠，你不是最爱钱吗？想想对财富的感觉……” “天呐，快，想想钱，很多很多钱……” …… 财富。张三心里就剩下抽象的数字，以及对数字几乎偏执的占有欲，哪里有爱与不爱的分别？ 张三颓然地放下手机，岔开左手五指，却不敢梳理，翻转手背，将刘海蹭的斜过去一些。心里想道：确实被抽走了爱，抽走了系统所谓的、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东西。 天呐！爱谁会不在意！ 他也想起了那天录音，张三的歌，再也唱不出曾经的韵味。因为那是一首情歌，需要爱意流露，自己没有爱，只剩下技巧，如何能引起共鸣？！ 移命系统，你是大骗子…… 突然，张三再次愣住，若丧考妣。 被抽走了爱，自己应当恨意满腔才对，居然只剩下恐惧。系统不但抽走了爱，也抽走了恨。他竟然对系统恨不起来！ “你已经拥有了非人的力量，现在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系统的邀请，将张三的思绪再次拉回。 58.我还是人吗？ “哇靠，拖着，弄清楚再说。” “天呐，别答应……” “哇靠，也别回绝，小心系统反悔，疯狂抽取你的东西。” “天呐，系统这个糟老头，坏得很。” …… “再等等好吗？我现在一头雾水。”张三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 “可以。” 张三迫切想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哪五样东西？还能不能找的回来？他站在卧室，如同雕塑。 自己在落魄的时候，才答应系统试试，就是源于抵挡不住“富有”这个诱惑。因此，在白马街出现假货时，非常痛恨。 但是在变得更加富有之后，自己的恨意消失了。否者，凭自己没见过大钱的阅历，白马街的假货比拼，会无动于衷？！ 三件高科技产品的代理，开始遥想着买豪宅，那时候已不再考虑林汀。内心充满着赚钱的喜悦。 到成为逆生长专/卖的总经理，自己就再也没有那种愉悦的心情。说明有了名气后，失去了喜悦。 记得系统曾经提醒过，成为名人了，要稳重。他怕被自己发现，以稳重为由，不让自己关注情绪的变化。这糟老头，确实坏得很。 随后因东方临的敲诈，赵聪的不断追赶，自己变得愤怒。但随着对视成像箔揭开神秘人面纱，拥有了名望，就再也没有愤怒过。连龙哥来抢劫，朱哥抢中带敲诈，都没有这种情绪。 事情的发展，后面变得很快。东方临安排的拦路威胁，大头带自己去新科技排行网总部。为了摆脱困境，答应拥有沟通权力的渠道，没有了同情心。 是的，就在那次之后。他原本还想着做慈善，那天后，再也没有过这个念头。看到周彪他们被**弄翻，自己也不去关心一下，漠然地回了二楼。 朱哥的打劫现场，对他们的拼死保护恍如未见，只想着如何逃跑。看到周彪左手因自己废了，也表现得极其冷漠。 移命系统让自己拥有了财富、名望、沟通权力的渠道，甚至非人的力量……自己也同时失去了爱、恨、喜悦、愤怒、同情心。 被抽走这些情绪的次序是否正确，他静不下心来细究，但这些情绪的缺失，自己非常肯定。多彩的人性，有五处变成了虚无。如果人的情绪用彩色世界来形容，自己的，已经残缺不全。 如果再次答应，下一个会抽走什么？是不是自己的人性世界，最后只剩下灰暗？ 他想起了流浪的小狸花猫。第一次看到，根本不怕生，跑过来让自己撸猫。失去爱之后，它不再让自己碰，但还能靠近几步。失去恨之后，开始逃避……直到今天，叫一声就跑了。 自己还认为养不熟的猫，尤欣却可以当街撸猫。 猫是灵性动物，它不会说话而已，其实早就用行动告诉自己，张三已经不是原来的张三。 他慢慢梳理出头绪：系统抽取的情绪，好像对应着自己答应系统前的主导情绪。 获得财富后，YY着各种爱的回报，就抽走了爱。 更加富有前，自己正痛恨假货，于是抽走了恨。 三件产品代理后，自己满足于现状的喜悦，他就让赵聪出现，给自己紧迫感，然后抽走了喜悦。 自己对赵聪代理的高科技愤怒时，用名望诱惑，抽走愤怒。 自己要用慈善来化解东方临的敲诈，他用权力诱惑，抽走了同情心。 现在自己内心充满着恐惧，非人的力量赋予后，是不是就抽走恐惧？！ 他凉咧，安排的居然如此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虽然很多人认为恐惧是一种负面情绪，但是，如果一个人连恐惧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更何况这人还拥有非人的力量？！ 大头的不知疼痛，一品红的冷血无情，偷天曲的不知廉耻……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六样，应该更多。 这还是正常的人吗？ 他不是被系统选中逆天改命的幸运者，而是一只倒霉的人形小白鼠。这个念头一起，恐惧如海啸般压顶而来。 表面上看抽走了情绪，深层次分析，是在抹除人的天性。就是说，系统的实验，要删除自己的人性。 他凉咧！移命系统要删除人性！ 没了人性，自己还能算一个人吗？！ …… “哇靠，别答应，那是傀儡呀！” “天呐，张三，快逃……” …… 逃？！张三突然想到了赵聪。 这家伙，是不是先一步发现了秘密。那天海城电台专访后，肯定发现了什么，他就逃了。因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肯定是这样。这家伙智商高，情商也足够。 他的新科技排行网股份还在，说明还是没被抓到。这方法可行。 …… “可是，就不能只放弃非人的力量吗？已经拥有的财富、名望、权力保留着。功成名就呀，就这么放弃，还变成丧家犬，天与地的差别……”一想到逃，小明非常纠结。 “胡闹，当一只小白鼠已经够丢人了，你还要张三当一只功成名就的网红小白鼠？！” “可是，既然知道了失去什么，总有办法慢慢找回。现在资源丰富……” “胡闹，系统会让你得逞？迟早变得像大头，连痛都不知道。”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说力量掌握不了……” “胡闹，掌握不了判定你移命失败，直接抹杀呢？！” “可是，别墅、豪车、三七二十一亿的分红，可能就在月底兑现，每天雷打不动的6万零花钱，全世界都在感激的对视成像箔，可以直达央听的渠道，还有大头愿意天天保护找打架机会……” “胡闹，人都不是人了，要这些有毛用。”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中间方法，让这些得之不易又梦寐以求的成果，得以继续享用……” “胡闹，张三再不走，真的成为系统的一条狗了。” …… 我张三是狼，不是狗。 张三心智慢慢坚定起来，什么财富、名望、权力……在是不是一个人的原则问题上，都算不得什么。 赵聪能放弃，老子也能放弃！ 逃哪里？张三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地方。 出租房？不行，系统曾派车去接过自己。 宾馆？不行，那强大的舆论能力，分分钟发动大家找出来。 海城？为什么会想到海城？张三心里有点波动。不行，赵聪或许躲在那里，已经在全城搜查了。 白马街？学校？都被张三否决掉。 好像只有一个地方：家。 虽然现在已想不出父母的爱，应该是什么样子。但骨子里清楚，那里，任何时候回去，自己都不再是一个人面对恐惧！有两位中年人，会不要命地保护自己，义无反顾…… “叮……” 系统的信息又进来。 “你已经拥有了非人的力量，现在拿走一样东西，你可愿意？”这非人的邀请，再次响起。 “等我一分钟，主动联系您！”张三恭敬地回答。 系统没拒绝，缩小成普通图标。 楼下，保镖们还在议论。 张三将移命系统删除，然后关机。 虽然不知道高科技的移命系统，抽走人性，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张三，怎么可能当你的人形小白鼠？！ 他岔开左手五指，轻轻梳理下刘海，走向后露台。 老子死都不愿！ 59.还是神秘之地 保镖们正在给周彪出主意，七嘴八舌地提议后面生活安排。或许真的兄弟情深，或许讨厌他这个老板。难得的今天露台上没人值守。 讨厌的有理，他也讨厌自己，经不住这非人的诱惑。 别墅区的灯光很柔和，影影绰绰地能看到对面的小山坡。 张三准备从三楼跳下去，翻过山坡去市区，坐高铁回老家。 虽然知道获得非人的力量后，自己落在草坪上，不会有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后退到走廊上，飞快地向露台边缘跑去。需要跳得足够远，才能在惊动保镖前，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逃走。 脚下发力。天呐！一步五六米远，第二步要不是及时调整，直接踏到外面去了。 脚底踩上露台的边缘，尽最大的力气，高高跃起。 灯光下，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掠过草坪，直接扑进了山坡上的树丛。“嘭”一声，张三牢牢抱住一棵大树，枝叶哗哗地抖动。 他看到有保镖冲出来，打开手电在草坪巡视一圈。也听到有保镖在说：“监控上没人进出。” 张三轻轻地滑下树，小心地向山上爬去。大头和一品红的别墅，没有任何异动。 站在山顶，他四处张望，看到远方有连绵的霓虹。也不管有路没路，找准方向前行。 非人的力量，赋予的不仅仅是力气，还有敏锐的视力和听力，甚至嗅觉，都变得完全不同。 天上只有隐约的星月，但张三却如同在阴天的密林里行走，能看出大概。只是这力量太可怕，掌握不好就撞到前面的树木，或者一个转弯让自己趴在山坡上。 如同一只蜗牛，突然获得了雄鹰的速度，它却用来在灌木丛中飞行。 他知道，这一路留下了太明显的痕迹，要是大头他们追踪过来，很快能追上。 张三不敢怠慢，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赶路，希望在被系统发现前，自己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 还是神秘之地。 毕虚大步流星地走进那座院落。探哥躺在摇椅上，摇椅在客厅里，客厅只有一把摇椅，连椅子都没多放一把。 “探哥，情况有变呀！”毕虚走进去，也不打招呼，直接开口。 “张三逃了。” “你知道呀？” “这笨蛋删除了APP，还会不知？！智商果然不如赵聪。” “我已经通知大头和一品红去追了。肯定有黑幕，不然不会试验人员接连出事。我相信上级的科技，有能力对抗系统的，唯政府耳。怀疑他们知道了。” “……”探哥摇着摇椅，盘着翡翠手链，非常平稳。 “要不把偷天曲叫回来？他的追踪术，天下无敌。” “……” “你倒是说句话呀！”毕虚的嗓门加大，“张三在国内逃窜，拖的时间越长，政府了解的越多。” “……” “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上次就说有黑幕，你还不信。要是影响了上级的计划，谁也承担不起。” “没意思。”探哥睁开眼睛，看到毕虚正低头对着自己，额头和秃顶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在初秋的夜晚，还有这种生理现象，看来他真的非常着急。 “上级的计划，本就是试验。现在暴露出问题，总比大规模实施时出错好。时间来得及。” “探哥，真的如此？”毕虚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朱投尚那边，是暂时停止，还是继续？” “继续。” “那要不要加强人手看住他？” “……” “上级有没有说，可以出错几次？” “……” “唉！”毕虚重重地叹声气，转身出去。 探哥慢慢闭上眼，自语一句：“这个张三，在获得非人力量后才看出问题，智商有限。但能在获得力量后，还能放下功成名就，心智倒不一般。” 毕虚虽然走到了小院门口，还是听到了探哥的话。他脚步一顿，心里想到：“黑幕。世上有狗屁的磐石心智。肯定是暗中的敌人，用更多的诱惑策反了他。” 一想到这点，他的心事更重，闷闷不乐地继续前行。 “听探哥的意思，上级好像在检验是否会出错。也就是说，任何偏离，都是上级乐于看到的现象。怎么这事我不知道？这种钱多得不知怎么过日子的废物，为何能得上级如此信任？” 于是，他的心里有些不平。 “肯定有内幕！难道上级中，有一位变态老女人，喜欢这种懒得像猫的中年男人？！论才智能力，我强他多了！哼，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 毕虚继续迈开大步。他要第一个审讯这逃跑的小子，获得第一手资料。凭自己的才能，当然能分析出原因，给上级真正有用的建议。 嘿嘿，那时候，所有内幕，都是可笑的挣扎。 …… 一夜的赶路，张三差不多绕过了围绕东州城的一半群山。怎么会如此，他也不甚明了。或许为了增加追兵的难度，或许只是为了熟悉力量的运用。 当他走到大街上，已经八点多。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刘海，熟门熟路地向前走去。 这一片区域正是大学城，他呆了四年。前面不远，就是他曾经的学校。 一夜奔波，张三没觉得累，只是有些饥饿。 这世界，没有年轻人还带现金，张三也如此。他坐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叫了差不多三人份的早点。 狼吞虎咽地一顿狂吃，才有一种充盈的满足感。他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开机？ 如果打开，估计很快被系统定位，好不容易摆脱的追兵会继续追来。 如果不打开，这顿三十多的早餐怎么办？他看着进出店门的人群，这个时间，已经很少有学生来吃，更不要说认识的学弟学妹出现。 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凭自己现在的身手，像偷天曲一般，急速晃动间溜走，老板也不会发现。 “不会吧？为了30多元当小偷？”内心的小白先跳出来劝阻。 “这算啥！大难之际，人之常情，下次有机会来补偿。”小明立马反驳。 “不会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偷天曲可能就是这般上了贼道。” “这算啥！一旦大头追上，杀人也要杀了，还在乎偷？” ……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快速理了下刘海，拿出手机开启。 “我就是为了回归做正常的人才逃走？难道还要犹豫？！” 手机的屏幕点亮。 60.我好像倒翻了什么 手机上没有移命系统的APP图标，张三飞快地点开支付宝，结账关机，心里的紧张感才稍退。 他走出早餐店，总觉得附近有什么，需要自己去看一眼。 这种感觉来的好没道理，但一直盘旋在心头。难道，这也是拥有非人类力量后的一种能力？ 张三四处张望，没有大头或者一品红的踪迹。偷天曲去了国外，那么，现在一般的人，也抓不住自己。 他稍微耐下性子，沿着学校围墙走动。 应该一节课结束了，有不少学弟学妹们成对进出校门。 张三顺着人流走动，看到有些同学走进一家小店。他抬头看去，“传媒饮品店”。 对了，就是这家饮品店，自己带林汀买过天柚汁。 突然想起那天的画面：“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她笑颜如花！” 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酸痛。张三慢慢走进饮品店，打开手机，点了一杯天柚汁。远处传来嘈杂声，他回过神，偷偷溜进学校的小公园，蹲在树后的阴影中，就着吸管啜了一口。 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淡淡的甜味在口腔晕开，那份莫名的酸痛瞬间清晰，一时心如刀割：那是老子非她不娶的爱！ 他凉咧，原来这就是“爱”，刹那间涌出千回百转的柔情…… 这些天我对她做了什么？给她的伤害该有多痛？自己有能力满足她的所有小虚荣，却一点都没表达。而她一直维护的小骄傲，却将之撕得支离破碎。 活脱脱一个有钱了抛弃女友的渣男嘴脸。而且自己成名在外，所有知道他俩关系的人，都会认为她被抛弃了，她该如何度日？ 这片小树林，他们就曾牵手走过无数回。自己现在蹲的地方，可能曾相依着坐过…… 正在自责，那可怕的声音响起： “叮……” 张三手忙脚乱地放下天柚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才买饮料，被远处的嘈杂声惊动，忘了关机。此时看到手机屏幕亮着，移命系统的APP居然又在工作。 “你逃不掉的。” 见鬼了！张三腾地站起，脚旁的天柚汁倒翻在地。刚找回的爱又被抽走。 等删除系统，再关机，看到脚边的空杯子，有些茫然地想到：“我好像倒翻了什么……” 他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接着想：“我到底倒翻了什么呢？” “让开！没看到老子是光头吗？小心抽你。”远处传来大头嚣张的声音。估计是学校保安阻拦，引发了他的凶性。 张三东转西转地逃跑，尽量走在树影里。留神后方，确定他们追来了，因为听到了一品红那富有韵律的高跟鞋点地声。 这里是张三的主场，有无数种途径摆脱。从实验楼旁的围墙翻出，离地铁口不远。 他从A口匆匆进，但没去安检，而从C口再次出来，那里有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跳上公交车，只得打开手机，扫码付款后，看到移命系统没有出现，极快地上网购买了最近时间的高铁票，马上关机。 透过车窗望出去，远处大头和一品红并排快走，进了地铁口。张三松一口气。 一路上安全，但他不放心。不到火车站两站路就下车，穿过附近一家大商场，抄近路一阵跑。 几次出人意料地行走路线，才在检票截止前3分钟，跑进候车室。等他坐上自己的高铁位置，站台上只剩几名工作人员。 终于摆脱了，等你们下一趟高铁赶来，我已经到桑梓市。在那里，自己像一滴水丢进池塘，到处都有藏身之所。 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到站台上的工作人员站得笔挺，知道车子要开了，他们要给乘客敬礼。 突然，楼梯转弯处快速地跑过来两个人：一个脑袋铮亮，一个黑色的皮衣皮裤，长发飘扬。 开呀！张三在心里暗呼。可惜，在车子启动前，他们两个冲进了最近的一节车厢。 张三站起来，准备下车。娘的，你们想坐着就坐，老子先逃。 车子突然启动。张三见机极快，沿着车厢向前，手却不断去推厕所门。天帮忙，居然真发现了一间厕所没锁门，他闪身躲进去，顺手将门锁上。 过道里传来“嗒嗒”的高跟鞋点地声。张三留神细听，大致判断着两人离这间厕所的距离。 他开始缓缓地吸气，在一品红还有十多米远时，人贴住车厢壁，憋住气不敢呼吸。 听着两人的脚步慢慢过来，也听到了旅客的低低私语：“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坨牛粪上。” 相信大头和一品红的听力肯定能听到，多么希望他们去激发众怒，然后被带走…… 可惜，只听到一品红骂了句“人渣。”依旧不紧不慢地过来。 张三可以想象出，他们肯定一个个人地看过去，那凶狠或冷漠的眼神，旅客必定反感。为何大家都忍得住？ “嗒、嗒……” 脚步一点点靠近，张三屏息凝神。幸亏拥有了非人的力量，自己的憋气功夫，比以往不知好了多少。 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咔哒一声往下压。里面“有人”的红色指示牌微微一晃。外面的人放手，把手弹回原地。 “厕所门怎么不开？”大头的声音。 “出了城区才能开放，请旅客稍等。”服务员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又从大头他们身边走过。 “嗒、嗒……” 高跟鞋点地的声音慢慢远去，足足离开张三十数米，他才开始缓慢地呼吸。 又等了十多分钟，服务员早就开了锁。他在对方刚离开又锁上，一直等到大头和一品红的脚步声返回，远去。 张三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小心？难道是因为恐惧、对同样具有非人类力量的害怕？他来不及细究，刚好有一位旅客走到门边停下。他赶紧开门，以旅客的身体为掩护，往前面的车厢。 在靠近车厢交界处的空位置上坐下，耳朵警惕着那催命般的高跟鞋声音。 他的旁边，那位旅客正带着耳机观看视频，张三能听清声音。 “桑铭控告逆生长专/卖店总经理性/骚/扰。作为白领联合会的主席，她以亲生经历告诉女同胞们，任何容忍与退让，只会让不法分子更加猖狂。下面请看办公室调取的监控视频。” 张三大惊，转头看过去，画面正好出现：他坐在沙发上，桑铭站在一旁，两人握手的姿势。一站一坐。 什么时候桑铭来过办公室的？我怎么不知？！ 61.重回吃土年代 画面中，张三的手往回一拉，桑铭猝不及防，整个人倒进坐着的张三怀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当桑铭坐在张三腿上时，自己的那双咸猪手按上了美女的胸膛。 “来呀，只要你从了我，逆生长冲剂不是问题。”还有张三挑逗的话语。这音调有点怪，说不出的猥琐，但听着很像自己的声音。 桑铭一扭身站起，自己的咸猪手还不舍地伸出，在她的细腰上又摸了一把。 “滚开。”听到桑铭的训斥，一如既往的短促有力，又充满着正义感。 这画面有些熟悉。 张三稍一回想就明白了，特么的，就是那天在办公室，淮恩挑逗自己的场景。怎么一剪辑，人物一换，再加上配音，就成了自己调戏桑铭的剧本？ 他凉咧，明明是淮恩拉着自己的手，要给个拥抱。自己觉察到异常，手缩回，视频中成为了强拉美女入怀。 淮恩继续挑逗，听到了赵聪发来的信息提示，站起来看手机，怎么变成了挣脱？ 自己伸手去拉，是为了恶心赵聪，摸到了她的腰，当时她的回答是“嘻嘻，痒……”腔调中湿淋淋的诱/惑，怎么在这里成为了“滚开！” 张三内心一边反驳，一边继续看。岔开左手五指，理了理刘海。 视频中自己再次将她拉坐到身旁。这个镜头角度变了，是桑铭的侧影和自己的左手。然后明显的自己手上用劲，将她揽在怀里。 这是哪个画面？张三还没想出来，视频继续。 桑铭的手机在茶几上响了，她再次站起来，婀娜地走开。这身姿，像淮恩，也像桑铭。 镜头中，张三留恋地看了眼桑铭的背影，起身去开门。外面正是万董，笑眯眯地站着。 视频配音再次出现：要不是电话突然出现，万董及时敲门，桑铭或许就要被张三禽兽…… 张三想起来了，就是淮恩，衣服没变过。但是头发被替换了，成为了扎起的马尾辫，给人一种是桑铭的错觉。 后面的镜头，是那天分开前的一分钟，被拼接成反效果。 他知道，视频中肯定有破绽，只要自己反驳，能找出里面的矛盾点。可惜，自己现在的处境，没人会相信。 突然想到移命系统强大的控制舆论能力，心里的不祥愈甚。 果然，视频后面是金鸡科技的声明。 “鉴于桑铭女士正在上诉阶段，金鸡科技取消张三的‘清新糕、懒人糖、天听豆’代理权，免去他的逆生长**总经理职务。一切等法院判决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随即，新科技排行网也发表了一个视频声明。 万董应该在国外，那里已经大雪纷飞。他站在雪地上，笑眯眯地接受采访：“鉴于桑铭女士正在上诉，新科技排行网董事会决定，免去张三执事资格，他所执股份冻结。” 讲到这里，他对着镜头语重心长地开导：“小伙子，冲动是魔鬼，希望你尽快走上正途。” 这话，双关。张三懂。 他这是在劝自己，继续与移命系统合作。 “哼，人怎能与小白鼠为伍。”张三内心已经坚定。 他知道，这次声明后，估计自己账号上的钱也被划走了。既然系统在代理清新糕时，能每天轻松地划进划出，显然现在也能。而且，可能一分都不给自己留下。 现在财富没有了，比吃土的年代还惨。名气还在，那是臭的。名望没了，桑铭是网红美女主席，她的控诉，引发的关注，比单纯的舆论发布强多了。 权力更不要提，估计很快会通缉自己。 只有力量，这是改造的自己身体，系统也拿不走。 为了不当人形小白鼠，就算重回吃土年代，老子也愿意！ 张三接着瞄邻座的手机，看他不断翻看新闻，自己的信息顶在热搜的前列。 为何赵聪逃走，系统那么柔和对待，自己退出，就如此的全民皆敌？难道…… 张三想到只有一种可能：赵聪还没有拥有非人的力量。 这个力量，让系统也得认真应付。因此，要断了财路，还要让自己无处可逃。 他想起今天的早餐，力量离不开食物支撑。这套方案，要让自己越来越虚弱。如果开始偷或抢，将激发更大的民愤。 自己从小白鼠，变成了人人讨厌的过街老鼠。 好歹毒的计划，竟无能为力。 舆论将自己送上人生巅峰，同样是舆论，现在露出狰狞的面孔，狠狠地将自己踩在地上摩擦。 张三敏锐地听到，这位邻座在咒骂：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有点钱就得意忘形的土包子…… 幸亏张三没有了愤怒和恨，前几天还是连村民都感激的大恩人，现在成为了反面典型，还是只包子，土做的。 特么的，自己好像还没用过系统几个钱。张三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林汀，她知道这个消息，会什么反应？她该多么伤心。 张三努力去想林汀，与她一起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但情绪上，却依旧只能回忆起了一些普通的过往，没什么情绪波动。 这是爱被抽离的现象，张三明白。但是，刚才为何会主动想到她，还担心她会伤心。难道……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海城下车，去寻找爱的痕迹。 想到这里，竟又有些激动。 海城，是全球有名的大都市，任何高铁，只要经过，必定会停一下。这想法好，或许还能摆脱大头和一品红的追踪。 他起身，再次躲进了厕所。窗外，已经高楼零星出现，已到海城郊区。 张三将厕所门的锁打开，整个人横着吸在厕所顶上，等着服务员来锁门。 自己现在的状况，比过街老鼠还不如，像一条习惯躲在厕所的蛆。 在张三的自嘲中，他听到服务员过来，敲了敲门，然后锁上。他悄悄溜下来，看着窗外：林汀，我来了。不管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打开手机，准备将它遗留在车上。移命系统的APP还没出现，看了眼资金账户，果然，一毛都没留下。 嘿嘿，我还有花呗。 张三点开林汀的购物车，准备给她买点礼物。让她知道，自己还爱着她。虽然不知道爱是什么了，也不知道她看到自己咸猪手桑铭的视频后会如何反应。 她的购物车居然是空的。这怎么回事？不像她的风格呀！ 点开购买记录，最后一件商品，是一条碎花小丝巾，时间在一周前。再看其它的下单时间…… 张三心里如被一根针轻轻刺进，一点点深入。随着心脏的跳动，涌出一阵阵的酸痛。 62.好样的夯货 张三想起中秋节那天，八点不到林汀就打来电话。听声音，正去上课的路上。 他温柔地问：“三丁，想我了？” “嗯。”女友总是这么直接可爱，好像还开着免提：“今天中秋，你能来吗？” “有点忙。你看，要不元旦我过来？”想到高铁票和旅馆费用，只得找个理由搪塞。 “……不能这么说，张三对我可好了。在学校时，每天给我送早餐呢……”张三听到了林汀与闺蜜讲话的声音。大概是闺蜜说了张三不体贴之类的话。 这小妮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虚荣。八成是在闺蜜面前吹嘘：自己工作很好，人也体贴之类。 “没事，就元旦吧。”林汀接着对话筒说道，“那你能将我的购物车清空吗？” “呃……”张三昨晚刚看过，除了一块小碎花丝巾，其他的加起来要好几千。哪有能力点下“结算”按钮？ “你看，我家张三答应了。”林汀大声地对闺蜜说道，然后对着话筒，“元旦见，嗯哪。”电话挂断了。 刚才张三看得分明，除了小碎花丝巾，其它东西，她在早上七点已经结算。就是说，她开口时，只剩58元的小丝巾，等着自己拿出男友力，在闺蜜面前长脸。 她的小虚荣，是为了给谁？！ 张三的酸痛如潮。岔开左手五指，抓住刘海不放。 高铁停下，喧闹的人声出现，他关了手机，突然有些舍不得扔在这里。如果能看到她，再翻看信息，这刺激是不是更烈？ 张三定下心神，留心外面的走路声，确认没有一品红的高跟鞋动静，在人员逐渐稀疏的当口，飞快地开门跑了下去。 要去见她！哪怕她不再理睬，也甘愿。他知道，林汀在一周前下单小碎花丝巾，心里对自己有多绝望。 学校的方位他清楚，开学时送过她。现在身无分文的自己，只能靠跑步。 车站外人来人往，或富有、或贫穷，但都是自由的人。 张三来不及感慨，就看到两位年轻人，飞跳着过来。身上穿着连体秋衣裤，亚麻色。 原色才是炫耀。 “这对傻子，每天都来车站广场，跟猴子似的瞎蹦跶，就怕人家不知道他们买了极行靴和缕甲。”附近的保安看着跳起来三米多高，在半空中嘚瑟的年轻人，愤愤地说道：“败家子！” 高科技产品的推出，都是在有人得意炫耀、有人心怀不满中轰动。但对于张三来说是好事，在这等二货的表演下，自己急速飞奔，估计也就背后被人指点咒骂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再隐藏实力，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 “张三，站住！”被大头发现了，那厮放开嗓子的吼声，居然像张飞。 怎么被他们发现自己下车的？张三扭头看去，一颗铮亮的脑袋，正好看到他拍了下脑壳。边上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长发美女。 还看到两人展开身法追来，也像穿了极行靴一般。 那两个炫耀的夯货，看到一品红的身材和美貌，吹着口哨调转方向兜过来。 好样的夯货！张三转身躲进一家商场。 “嘿，美女，你怎么定制了高跟的极行靴？”他们直接无视大头，拦在两人前面，嬉皮笑脸地问，“习惯吗？” “对呀，美女，你的缕甲画成黑色皮衣，很个性。能不能把我的也画一下？家里有颜料，跟我去，费用你定。” 这俩夯货，当街调戏一品红，真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滚！不走老子揍你。”大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烦躁地喊道。 “怕你呀！长得像坨什么似的，在美女边上太煞风景。”他们有缕甲，电线杆都不怕，觉得这世上还没有能打痛他们的拳头。根本不在乎大头，何况，怎能在美女面前认怂？ “辣鸡，人渣。”一品红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显示的是地图界面，在自己位置不远，有一个红点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到没，光头佬，美女嫌弃你呢，还不滚。”夯货继续嘚瑟。 “打。”一品红看到张三的位置没动，嫌弃地看向二货们，轻声吐出一个字。 大头一步向前，“嘿嘿”一声，双手各抓住一人，“嘭”一声，当铜锣敲在一起。 商场里，好些人涌出来，拿起手机开始拍摄。 “这俩傻子，今天终于遇到对手了。” “打残他们，然后打人的也进局子，有钱了不起呀……” “真以为有了极行靴，可以扰乱公共秩序了……” 张三没想到极行靴在大家眼中，已经成为扰民的工具。赵聪所期待的改变城市格局，居然是这个反应，不知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感觉？ 不过，他没犹豫，趁机向林汀的学校跑去。 两位夯货的凄惨叫声传来：“……你们完了，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 “管你老爸是谁？没看到老子光头吗，我是坏蛋会鸟谁？”大头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狠劲，“特么的，长这么浓密头发，也会是流/氓……” “嘭……” “啊……” 人群向那里涌去。 张三如同贴地飞行，极速奔跑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像一匹逃命的孤狼。 …… 神秘之地。 探哥没在院子的摇椅上。 院子内某个房间，防护之严远远超过铜墙铁壁。正中间的大桌上，摆放着三个透明圆球。里面似乎是液体，不断有细细的气泡，在圆球内无规律地游动。 探哥此时慵懒地斜靠着墙，眼睛看着如篮球大小的透明圆球，偶尔会闪过一丝兴奋。要是毕虚看到，肯定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厮颓废得不知怎么过日子了，还会激动？ “启动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的十八楼实验室。另外，抓到后你也去，听听他们如何解释。”声音并不是从某个圆球上传来，好像凭空在房间内出现，找不到声源。 “好的。” “抓他们也不用太急，持续的压迫，可以将失败的原因凸显出来。知道了吗？” “知道。关键点：压迫、持续。”探哥回答。 “出去吧。” 探哥回到院子，继续躺在摇椅上。手里慢慢盘着翡翠手链，眼睛似闭非闭。 …… 张三赶到林汀学校门口，已是傍晚时分。一天只吃了一顿早饭，还急速奔跑这许久，肚子饿得疼痛难当。 他没有贸然进校门，怕系统的追杀波及到她。团身坐在街对面的树影下，等夜晚降临。 心里不断保佑：如果真有命运，请给一个悔过的机会。我只想平凡地活着，找回被抽走的爱。苍天呀，保佑我先找到林汀，而不是大头一品红提前截住自己。 63.我给不起 学校门口历来热闹，张三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等着天黑下来。如果那时候大头和一品红还未找到自己，他要借手机打一个电话，约林汀到操场一见。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没有了爱，让他有些茫然，分不出哪些话该讲，哪些不能说。只知道，说话错了次序，以前会得到不理你的惩罚。 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她长发披肩，微低着头，似乎眉头紧锁。 张三腾地站起。这人影不仅仅熟悉，看着她，内心还泛起阵阵酸痛。不自觉地在马路这边，陪她同向而行。 原来的她不是这样，走路时经常侧抬着头，笑颜如花。 她走进一间小店。张三看去，“柳林饮品店”。 是这家吗？那天她要自己请客的新开张冷饮店？ “我该过去请她的。”张三正准备过马路，忽地又退回来。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还饿的前胸贴后背，怎么请客？还有，两位追杀者，或许就在不远，不能连累了她。 张三躲在马路边的一辆车后，凝神看着林汀。 她径直在柜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请给我一杯天柚汁，十分甜，不加冰。” 张三居然听清了里面的对话。这非人的力量，到底可以强大到什么程度？他没空细究，听到服务员问道： “美女，带走还是这里吃？” “这里吃。” 林汀坐上高脚凳，侧过身朝店外，似乎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张三远远看着，超人类的灵敏度，足够了解店内的一切。 “这是十分甜吗？”林汀啜了一口放下杯子问店员，“麻烦你给我多加糖。” 街角传来高跟鞋点地的嗒嗒声。张三暗骂一声，知道一品红和光头到了。他蹲身躲在汽车旁，不愿离开。 “美女，这就是十分甜。再加糖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原来喝的三分甜都要甜很多。”林汀嘀咕一句，拿起杯子再啜一口。 张三看清楚了：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而她不再笑颜如花！这场景如此熟悉，如同刀刻一般。他不由得岔开左手五指，将刘海翻上去，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放下杯子，她愣愣地看着店外车来车往，嘴唇在轻轻地动。 林汀的讲话习惯太熟悉了，张三读懂了唇语：你有权有名了不起呀，本姑娘不稀罕，不稀罕…… 发现她的眼角有泪珠滑落。她抬手就擦去，依旧说着：本姑娘，不稀罕…… “在那边。”光头的声音传来，还听到手掌拍脑壳的声响。他知道又被发现了，身体晃动，换了辆车子躲。他还没有看够，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那一对阴魂不散的狗男女，果然嚣张地追过来。街上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以及难听的谩骂。 张三贪婪地看着饮品店中的她，哪怕多一秒都好。 林汀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端着天柚汁跑到门口，望着他的方向。但显然没发现他，神色又是那副小迷糊模样，那么熟悉，如此可爱。 “啊！”张三发出极其压抑的一声低吼，那种爱的感觉又出现，不过这次涌出的不是柔情，而是猛烈的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以及浸透全身的酸痛。 “对面是老子的爱呀！” 林汀茫然地四顾，怔怔地留下泪来，一颗又一颗…… “我给不起……”张三掏出手机，丢进绿化带里。来不及了！张三如猿猴般跳着穿越过十字路口，内心狂吼：“今天我给不起！等着我，一定给你一份爱，不是要命的这种！” 华灯初上，海城切换进夜间模式。忙碌的人们还在街上奔走，但他们和张三不同。 “妈的，有钱了不起呀……” “煞笔，怎么没车撞死他……” 张三展开身法，不管路人的谩骂。超强的力量，以及匪夷所思的反应能力，在繁华的街上，没命地逃窜。大头和一品红紧紧跟随，高跟鞋的声音如跗骨之蛆响在身后。 有几次接近到身后几米，给张三强烈的危机感。幸亏海城繁华，到处是高楼商家，他不顾人们的惊讶，拍电影一般地横冲直撞的穿堂而过。人群传来“是极行靴……”的惊叹。 现有的城市布局，在新的高科技出现后，好像是有些落伍了。 系统为何不断推出高科技产品造福人类，却又偷偷地将自己等人当小白鼠抽取人性？这个疑惑不断在张三心头闪现，系统要这些情绪干什么用？可惜，没人知道答案。 连续一个多小时的肆意奔跑，身后的压迫感渐渐消失。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听力能锁定一品红的跑步声，按理说只要一个耽搁，很快被追上。但他的心头就是涌出一股安心，似乎跟在不远的两人，不算什么了。 张三已经不需要通过故意变化途径，来摆脱他们，双方距离妥妥地保持在百米开外。虽然无法甩开对方，但也有了喘息之时。 他心里感谢一品红，要不是这凶女人一定要穿高跟鞋，估计前面已经被抓住了。只是奇怪，这一路逃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怎么没见执法人员出现？ 张三根本不管方向，直往人少的地方逃。他的内心还是善良的，不愿给市民带来麻烦。 又是一个多小时，楼房看着越来越新，估计离郊区不远了。路上开始有货车出现，张三判定已经到了城市边缘。 他看着货车上的熟悉标志，突然想到，附近可能有大型的快递中转点，又一阵安心泛起。他开始有意识地跟随货车。 “狗日的，这兔崽子越跑越快，怎么搞得？”大头在后面咒骂。 “你如果是逃命，也会这么快。”一品红心里也奇怪，但只有这种可能。 “是这样吗？”大头不敢反驳，咕哝一句，“好像这兔崽子的力量更大呀！” 看着渐行渐远的张三，两人不再说话，埋头苦追。可是，在夜幕下，张三的身影越来越缥缈，有点像跳脱的幽灵，穿梭在大街小巷。 “怎么办？”大头慢下脚步，“他的去向有指示吗？” 一品红边跑边看手机，代表张三的那个红点，一直在柳林饮品店对面。 “他丢了。”一品红拨通电话。 “采取第二方案。”电话中传来毕虚的声音，随后电话挂断。 两人等了一会儿，一品红手机上再次出现一个红点，就在他们左边的街道上。 大头看过去，那里没有张三的影子。 “不知道滞后多少时间？”大头开始加速，“特么的，抓到他一定先打一顿。这么浓密的头发，居然胆小的像兔子。” “辣鸡。”一品红也骂一句，高跟鞋的点地声骤然密集。 64.兄弟别客气 张三不知道所谓的第二套方案，沉浸在力量的运用中，他现在有些享受肆意奔跑的畅快。 强大的非人类力量，通过这阵压迫，慢慢熟悉起来。他已经成功跑出了城市，看到菜地零散分布四周。 差不多了，在一个转弯路口，刚好有一辆快递货车路过。趁车速减缓，他如猿猴般跳上去，紧紧贴在车厢顶上。 来路的方向，早没了大头和一品红的身影。一个擅长力量，一个穿高跟鞋，觉得自己甩开他们也很正常。 他松一口气，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太特么饿了！ 怎么办？感觉再不吃点东西，胃都要被消化了。 可是现在，除了夜风，他连土都没得吃。张三尽量不去想吃的，努力回想看到林汀流泪时的情绪波动。这一切都在，只是淡了一些。 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爱可以被找回。这判断，让他非常欣慰。系统抽走的人性，在努力下，正在一点点回来。 车子很快到了快递中转基地，繁忙的中转站，在城市安逸下去的同时，正开始运转，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灯光不会变幻，没有美酒咖啡，也没有妖娆丽人。一群汉子，像蚂蚁般分拣五花八门的包装盒。 张三熟悉中转站的流程。这里的人就是忙碌，每一分钱的挣得，都是按数量来计算，自己也曾经在中转站，等着分配快递。 他悄然下了车顶，走进快递调度大厅。里面坐着很多人，有些喧闹。 张三咽了下口水，这里等待的人们，好多在吃夜宵。或大饼，或快餐……他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远远看着显示屏，去桑梓市的转运车，大约什么时候出发。 “宁动，宁动……”一道声音在大厅响起，“兔崽子，人咧？” 一名30多岁的汉子拎着鸡蛋饼的食品袋，直走到张三身边。 “别喊了，那家伙好像抢到了一票货，已经走了。”旁边有人认识，“小子要娶媳妇，干活不要命。” 张三闻到香味，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地叫唤。旁边的人看过来，哈哈大笑。 “你送哪一片的？”拎食物的汉子笑着问，将手中的袋子递过来。 “江湾片。”张三随意说了个林汀学校的街道名，斜一点身双手乱摇拒绝，“我不饿，也没钱。” 说完，肚子好像故意气他，咕噜噜的声音更响。 “算了，不要钱。”大汉将鸡蛋饼递给他，“江湾片的怎么到这个中转基地来了？” “帮忙的……”张三耐不住饥饿，看大汉的神情真切，接过来就吃。 “慢点，小伙子……”大汉在他身边坐下。 三两口，张三将鸡蛋饼吃完，反手抹了把嘴角，“谢谢！” “啊，这么快？！你这是有多饿？” “今天就吃了顿早餐。”张三没有隐瞒，他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叫。 “怎么不买点？胃弄坏了，赚的钱就给了医院。” “手机丢了。”张三不敢明说。 “来，我这里还有一张饼……”附近的人一个个站起来，将他们包里备份的食物递过来。 “呃……不好吧，你们要忙到凌晨，中间也饿……”张三知道大家的生活规律，摇手拒绝。 “拿着！”这些拿出食物的同行，二话不说都塞进了他的怀里。话语中没有奚落，只有真诚的关心。 “兄弟别客气。”这是他们讲得最多的话。 张三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忽然没来由地感动。拿起食物，低下头猛吃，没多久，所有食物下肚，那种充盈的感觉又温暖全身。 他吃完，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看到这些曾经的同行各忙各的，并没有等着他的谢谢。 自己被抽掉爱之后，在大排档看着食客，只想到了器官。而这里同样的陌生人，却将他的饥饿挂在心上，哪怕没了凌晨饭。 从林汀哭泣中感受到的爱，正一点点圆满起来。人类之间有大爱！自己这只被诱/惑的小白鼠，却有过漠视同类的念头，系统忒特么可怕！ 中转站的效率很高，不时有车子发出。人们对于张三的饥饿，只是日常夜班中的一个小插曲。 张三看到去桑梓市的车子开始装货，也走到外面。 桑梓市只是一个县级市，离海城200多公里。一直到车子装好，张三也没看到大头和一品红出现。他悄悄地躲进车厢，挤在快递包裹中，感受着车子发动。 路上的摇晃，让他放松下来。他随意躺在包裹上，很快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找回了爱，或许是因为躲过了追杀。他睡得很好，梦中给林汀买了很多的天柚汁，她笑颜如花，每一根吸管上都去吸一口：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像跳动的音符。 他也梦到自己开了辆电瓶三轮车，在中转站给大家送天柚汁，每人一杯，不够自取。对围上来的快递哥们，豪爽地拍拍他们的肩膀，“兄弟别客气。” 车厢一阵晃动，张三睁开眼，竖起耳朵。外面有汽车的倒车声，还有装货的碰撞声……到了？ 张三躲在快递包裹下面，没多久，车厢门打开。桑梓市的中转点只是一个小站，人们的搬运用最古老的方法。 张三找到一个空档，手里抱着一件快递下车，送到了某堆货物旁。在大家的忙碌中，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面路灯亮着，天边有了些霞光。 “自己已经被收走了财富、名望、权力……作为根在东州城的高科技公司，应该不会执着到跨省来追杀。”张三有些侥幸地想道：“大头和一品红在海城出现，估计也有抓赵聪的原因。不然，怎么不再出现？！” 他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沿着路灯就能进入市区。 “自己要面对的，可能是桑铭的指控。不过，视频中又没得逞，大不了赔点名誉损失费。” 想到这里，自己身无分文，还真是个难题。 “可怜了父母……” 正想着，远处的中转点传来一阵喧闹。他躲在一棵大树后，凝神分辨： “……美女怎么打人呢？出人命啦……” “……张三不交出来，你们都得死……”好像是大头的声音。 “……报警，两个人，以为是旧社会，啊……” 特么的，阴魂不散了！张三趁着天刚泛亮，没命地逃窜。 65.我是他爹 桑梓市不大，张三熟门熟路地逃进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还很安静，才6点钟左右。 他家在三楼，正好看到窗户被打开。父母有早起开窗通风的习惯。母亲的声音传来： “你说，网上那视频真的假的？是我们家张三？” “不知道。这兔崽子……” 父母每天都是先去菜场买菜，再吃点早餐去公司上班。 “看个子，像张三，但那张脸，我觉得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三儿怎么会去调戏桑铭，他没那个胆。” 母亲的话，让张三一阵汗颜，那个化妆妖术，果然让妈都不认识。 “上次的神秘人物出现，我就去问过这兔崽子，结果只回了个表情符号，也不知什么意思。应该不是他吧？凭他那爱翘尾巴的个性，如果成为名人，早打电话来嘚瑟了。” 父亲虽这么说，但话语中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希望不是。”母亲不再说话。她问过徐福至，那家伙回话，就是你家张三。不过这家伙的话也不可信，哪有儿子瞒父母的？！ 张三听到父母聊着天，开门出来，悄悄躲到树丛后面。看他们的背影，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三明白，他们两个就是这样，有事情不让对方担心，各自讲各自的。其实两人心里明白，但谁也不愿说出来。 他出来匆忙，没带家里钥匙，看到开着的窗户，一个助跑挂上窗台，翻身跳了进去。 家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略有些杂乱的茶几，擦拭得铮亮的餐桌，铺被整齐的自己卧室……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张三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熟门熟路地拿出饭菜，在微波炉上准备自己的早餐。 吃完早饭，也不收拾碗筷，直接走进父母的卧室。在母亲这侧的床头柜上，拿出一叠书，稍微翻动，就找到了现金。 也就小城市的父母，还有家里藏一些钞票的习惯，正好可以让自己逃路用。全部放进口袋，将书放回。站在原地犹豫：要是父母认为进小偷怎么办？如果报案，自己的踪迹就泄露了。 得想一个办法，暗示父母是自己来过了。 他略一思索，就走回客厅，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牌，将它们分开插在原本放钱的书页。 这个举动，父母肯定知道。 记得小时候，曾偷钱去买漫画书，怕被发现，就是用这拙劣的手法掩盖。一直以来，母亲经常拿这事取笑自己。 张三很想与父母见一次面，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他们。可惜，心头忽隐忽现的危机感浮现，知道大头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特么的阴魂不散！ 他去衣柜，换了身衣服。一件戴帽的卫衣，一条宽松的运动裤。随后走向鞋柜，自己的运动鞋，母亲已经洗刷干净，整齐地放在最上方。他换鞋，开门，留恋地看了眼自家大门。 小区内，已经有人遛狗回来。 他戴着帽子，低头靠边快走。那份危险的感觉越来越靠近。 小区外，父母沉默地并排往回走。这时间，比他们日常的出门间隔短。 张三躲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们进了小区，那不再轻松的脚步，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哀伤。他们不再年轻，而自己却还在胡闹。 他四处张望，没有大头和一品红的身影。心中有强烈的不舍，偷偷地跟了回去。 “啊，张三……”母亲一开门，看到门口刚换下的鞋，一声欢呼。 “嘘，轻点。”父亲一把将母亲拉进屋，张三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兔崽子，门口安全，出来了。” 张三躲在楼下的树丛中，心头有些酸楚。岔开左手五指，慢慢梳理着刘海。 两人在房间内跑动的声音，还有失望的叹息。 “他走了。”母亲的话语里，有深深的疲惫。 “臭小子……”父亲接着在房间内走动，“钱拿走了，衣服也换了……” “他在逃命？”母亲突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哭出声。 “别吵。”父亲有些不耐，“说明是好事，他现在安全。” 然后张三听到父亲进厨房的声音。 “你干什么？”母亲跟过去，语音颤抖。 张三听到父亲拉开碗柜的抽屉，将一把菜刀抽出来的声音。然后听到他正开夹克衫的拉链，悉索中再次拉回去。 “帮我给单位打个电话，就说我发烧了，请假几天。”父亲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等等……”母亲从茶几上拿了把水果刀，双手不住地颤抖，“我……我也……去……” “又不是去打架，你拿个这么小的水果刀干什么？”父亲的声音有不容质疑的坚决，“在家里等着，三儿回来，给他烧红烧肉。” “那你拿菜刀干……什么？” “我是他爹！”父亲拉开门，“要是有人敢追他，老子总要阻挡一二。”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父亲似乎推了母亲一把，将门嘭地关上，嘴里嘀咕一句，“总不能在家空等。我是他爹。” 父亲的脚步声传来。 张三已经泪流满面。自己这混蛋，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心中有深深的自责，还有一份没来由的委屈。似乎在那句“我是他爹”中，自己有了坚强的依靠。这感觉是那么温暖，那么心安，直让人放松的想哭……这就是父母的爱吗？ 他没敢多停留，大头和一品红带来的危险感觉已非常强烈。 从小区的侧门出去，张三沿着围墙快速走动。他不太清楚，为何自己扔掉了手机，他们还能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现在只想离家远一点，这里有他与生俱来的爱，还有不要命的呵护，哪舍得连累？！ 他可以想象，一位中年男人，双手插在夹克衫的口袋里，胸口揣着一把菜刀。此时肯定左顾右盼地走在自己常走的路线上，根本不畏惧将面对的是什么人？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还有一位手足无措的妈妈，瘫坐在沙发上，一边流泪，一边在为自己保佑。那些她从来也不曾相信过的各路神仙，此时在啜泣着挨个哀求…… 张三在大街上左转右拐，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何方。 桑梓市和所有城市一样，学生上学的路线，总是最热闹的街道。他混在人群中，如同一位赶着上班的普通人，步伐匆忙。 每当“嗒嗒”的高跟鞋声出现，总会让他一阵紧张。张三心里感慨，要论穿高跟鞋走路，没人能拥有一品红的节奏。 “哇，大圣哥哥……”身边的一位小朋友，突然发出一声羡慕的惊叫。 66.桑梓市大爷 张三扭头看去。哪里都有二货青年，两位穿着极行靴的家伙，在人多的街道上蹦蹦跳跳，享受着路人的惊讶。 其中一位的缕甲上，前面画了个齐天大圣，背后一根金箍棒，原来这就是大圣哥哥的由来。 张三暗道一声晦气，准备在前面路口转弯。猴哥却直奔他而来，一个高高跳跃，越过张三头顶，落在前方一位小学生身旁。一伸手，将边看边走的孩子漫画书抢夺过去。 “不认真走路，没收。”他将漫画书卷起，双腿用力，在极行靴的作用下，高高跳了起来。 孩子放声大哭，背着个大书包，双手横着摆动开始追赶：“大圣哥哥，我借别人的书……” “来呀……”猴哥扭头，看到路人的嫌弃表情，更加得意。 张三看着小孩奔跑的背影，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也曾经这样背着大书包，跑动时也是这样双手横摆，面对欺负自己的大同学，同样无助的哭喊。 他一步跨出，开始追赶。这感觉好舒服，应该是拨动了某种情绪。 张三非常期待，被抽走后才明白，原来情绪是如此的多彩。 “在那！”又传来大头的声音。特么的，好像每次自己使用非人的力量，都会被他们发觉。他扭头看去，大头和一品红飞奔过来。 咦，不对。一品红居然是另一个方向。他的余光瞄到，另一位蹦跳的二货，正哈哈大笑着跃起。 马路边，一位骑电瓶车的女士，脸上糊着一个鸡蛋饼。估计是那厮看到同伴抢了小学生的漫画书，也要恶作剧引起轰动，将边等红灯边吃的女士早餐，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女士的同伴，纷纷对着那厮骂，路人群情激愤。 高科技的横空出世，本身就是对传统的巨大冲击，这个过程，带给拥有者的不仅仅享受，也可能是人性的扭曲。 一品红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张三松一口气，自己应该来得及。他几步助跑，高高跃起，抓住猴哥的后背，将他摔在地上，伸手拿过漫画本。扭头看去，大头已经满脸激动地扑过来。那个小学生横摆着双手，脸上挂满泪珠跟在后面。 他将漫画书扔过去，腾出手与大头对了一掌。 一股巨力传来，他腾腾地往后退去，一步比一步大，终于踩到了不平的地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心里却一喜，大头的力量也不过如此。他带着冲劲的一击，自己匆忙招架，好像也承受得住。 大头显然没料到，他往后退了几步，惊骇的神情一闪即消，随后激动得光头发红，伸出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脑壳：“哈哈，小子，过瘾。再让老子练练。” 小孩子捡起漫画书，在原地向张三鞠躬，已经破涕为笑，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哥哥，只有一点点脏，没关系……” 张三看得一愣，这哭与笑之间的转换，刚刚泛起的那种感觉又清晰了一些。可惜来不及体会，挥挥手，示意孩子快走。 “你个光头佬，不得嚣张。”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大喝，“天下人只知道朝阳区大妈，今天让你见识下桑梓市大爷。” 张三刚站起来，身边走过一位大爷，站在他和大头中间。只见他将手中的菜篮子慢慢放在地上，左手一把太极剑连鞘往前平伸，一副武林人士见面切磋的架势。 “告诉大爷，为何偷袭这位好心人？”大爷缓缓地抽出太极剑，朝阳下，剑身清亮如水，“此时道歉，放你一马。” 大爷身躯挺拔，穿一身练功服，银白短发根根竖起。看着这身影，他突然觉得不再是逃命的孤狼。 刚才帮小朋友，现在大爷帮自己，那种感觉熟悉起来，凉咧，原来这才是喜悦。 喜悦不是来自于物质的得到，而是心灵上的帮扶。 刚想仔细体会，忽然汗毛竖起。可别害了伟大的桑梓市大爷！ “大爷快让开。”张三大喊，人家一根手指就可以要人命，你拿一把练习用的铁皮剑有毛用。 “没事。小伙子，这种人，我年轻时一人可以打三个。”大爷朝身后摆摆手。 “大头，你要是敢用破军刀，警察不会放过你。”张三看到大头右手出现的黑刀，左手摸着自己的光头，赶紧上前大声威胁。 张三和大爷几乎同步攻向大头。 没想到这大爷的血性这么浓，一看大头拿出家伙，一剑刺出，口中一声大喝：“倒！”动作非常漂亮，左手的食指中指还并指成剑诀。一派高手风范。 眼前黑影晃动，张三抽身就退。他现在的反应能力，足够看清楚，大头的破军刀只是飞快地削太极剑，身前护得非常严密。 他不敢空手攻击，后退中看到小孩子还在鞠躬感谢，大爷的掌中剑很快只剩一个剑柄。有围观的人群，满脸兴奋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似乎都对大爷非常放心，浑不知太极剑已经废了。 大头往前一步，速度如鬼魅。这混蛋小心眼，在大爷身侧时，用肩膀靠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让张三极其懊恼，居然对老人用非人的力量。 他退后的身体一顿，大头咧嘴一笑，收起破军刀，挥拳攻了过来。 张三随手招架，看到大爷一个踉跄后，转了半个圈，一屁股跌坐在地。小朋友跑上来扶。 张三边打边退，不提防大头的脚，被他踢飞出去。 大头猛冲，在张三落地时，两人狠狠对了一掌。大头蹬蹬后退几步，光头在朝阳下，又红又亮。 张三居然没退。他超强的反应很快就调整好姿势，听到大爷正自己站起来，“小朋友，我年轻的时候，真的可以打三个……呃，两个是打过的……” 人围的多起来，张三不想被伤及无辜，突然转身逃跑。那边，一品红已经追着另一位二货跑出去很远。 “特么的，这么浓密头发，也会是逃兵。”大头怪叫着紧紧跟来。 桑梓市他太熟了，老城区也很小，没多久，他就甩脱了大头，来到桑河边。 这是条穿城而过的小河，现在两边建成了健身跑道。他甩开膀子，不顾路人的指点，极速奔跑。很快，跑到了城郊结合部。 哪里都一样，外围总是在新建楼盘。只是桑梓市城市人口少，很多年轻人都像自己一样，不愿回家乡发展。因此住房造好后，短期内反而成为无人区。 张三冲进一个新小区，随意选择一个单元，躲在楼道上。岔开左手五指，梳理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刘海，等自己的气息平缓。 小区内，有零星的收尾工作正在进行，叮叮当当的敲打，让张三感受到一份宁静。 “大头为何不用破军刀对付自己？”张三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正好能看到小区的门口。“难道他们只是想抓回去？” 有可能！张三冷静下来，那样的话，只要小心一品红的幽灵线就可以了，大头已经不用怕。 他平息下呼吸，接着想：赵聪不知怎么样了？ 67.城隍守卫 “还有朱投尚呢？！”趁这时有空，小明跳出来提醒。 “多事。想他干嘛？”小白照例反驳。 “不知道张三的替补人员是谁？名字不要这么逊就好。” “多事。既然要做回人了，还管那些破事干嘛。” “唉，要是领了高科技兵器后再脱离，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多事。等那时候，说不定连‘爱’都找不回了。” “唉……” “多……” …… 新界坞科创基地的新科技排行网总部，18楼的实验室开始工作。全自动的设备，只听到里面有动静，却看不到具体在做什么。 “探哥，这层楼什么设备，居然连你的门禁卡都刷不开？”毕虚趴在大门玻璃上问。 “走。”探哥转身，手里的翡翠链慢慢盘着，脚步不急不慢。 “明天一早，那家伙就可以送到了，你看怎么办？”毕虚不甘心地转身跟上，小声地问。 “……” “要不先吓唬，让他供出背后黑幕，再分析为何会叛出？” “没意思。”探哥走进了电梯。 “接连发生，你不觉得蹊跷？” “在上级面前，这世上有没有黑幕都无所谓，你还不明白？！”探哥瞧都不瞧毕虚一眼，慵懒地靠在电梯箱上。 “我们都没事，为何到他们，接连出差错，不是黑幕是什么？”毕虚不服，大声反驳。 “唉……”探哥干脆连眼睛都闭上。 “妈的。”毕虚心里暗骂，气呼呼地站着：“锈脑壳，痴呆样，真不知上级为何选他？” “肯定有内幕！”毕虚心里暗骂，忽然他的脸色精彩起来，飞快地瞥了探哥一眼，“说不定这厮就是内奸，所以才会对各种黑幕故意装作看不见。哼，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 “等下次单独接受指令时，我得提出来。这太可怕了，绝对的最大黑幕！”毕虚深吸一口气，作放松状。可是秃顶上的细密汗珠，与表情非常违和。 …… 唉，张三心里叹一口气，将身子往下缩了点。实在搞不明白，大头和一品红，怎么又跟过来，还这么准确地守住了这个小区的门口。 他看到一品红拿出手机看，不时抬头瞄一眼新造的楼盘，站在门口，应该在等什么指令。难道自己动用非人类的力量，能被那个手机接收到？ 不应该呀，自己刚才坐在楼梯上，浑身很放松。 “唷，美女和保镖。”楼下响起了嘻嘻哈哈的声音。 是这里在做收尾工作的工人，看到门口站着如此另类的一对，仗着人多，开始起哄。 “嘘……”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特么的，想挨揍！”大头的声音。 “看看又不犯法，说不定美女喜欢这样呢！” “穿出来不就是为了让大家欣赏吗？” “干活去，别捣乱……”也有老成的劝解。 “辣鸡！”一品红骂了一句。大头蹬蹬地冲上前，楼下传来了打斗声，没一息，哼哼啊啊一片，估计都被他放倒了。 很难听的本地土话开始骂，还有从后面楼跑过来的声音。 张三犹豫一下，慢慢抬起身，看到一品红站在门口，一直在看手机。外面的马路上过来一辆越野车，卷起一路的灰尘。 一品红扭头看了眼，没有理会，继续盯着手机。 楼下很快安静下来，唯有吸气声和翻滚声。不知大头出手多重，这批人居然没敢呼叫。 越野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四个车门同时打开，跳下四位大汉，堵住了一品红的退路。 “就是他们。”其中一位指了下一品红，“她打的费永，两腿都骨折。那光头打了肖大爷，没后果。” “警察？”张三心里嘀咕，好快的速度。 “两位，这里又是怎么回事？”一位领头的大汉，看到小区里的情况，警惕地问一品红。 “特么的，调戏……”大头向门口走去。 “人渣。”一品红盯着手机骂一句，大头马上住嘴，站在她身边，冷冷地看着下车的四位。 “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大汉示意身边的人。 另外三人摆出架势，有猴拳的，有蛇拳的，还有一位双手一振，传来当当的声响。张三看到，他的两只胳膊上，套着铮亮的钢铁手环。原来是铁线拳高手。 唯有领头那位，双脚不丁不八站着，看上去稳如泰山。 一品红终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城隍守卫？” “是的。”领头这位点点头，“既然知道城隍守卫，你们也不是普通人，知道我们的规矩。桑梓市不应该出现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到一品红叫出城隍守卫，领头的这位话锋一转，直接劝他们离开。 城隍守卫是什么？张三心中疑惑，好像很高手的样子，最好能轰走这一对鸟人。 “不行。我们有事情。”一品红一口回绝，说着又看向手机。 “天哥，我们又没接到通知。抓起来，直接交给上级处理不就成了？”铁线拳的高手脾气爆裂，晃动着双臂喊道。这嗓门，和大头差不多，中气浑厚。 “那里。”一品红突然看向张三所在的单元，对大头指了下方位。 “臭小子，出来。”大头神色激动，几步助跑，就高高地跃起。张三看到了大头那嗜血的神色。 “那就不客气了，都拿下。”是天哥的声音，居然敢无视自己。 张三没空看他们出手，他冲上一步，站在二楼半的楼梯转弯处，对着正要跳进来的大头，狠狠一拳。 大头怪叫一声，翻身摔了下去。 小区门口，铁线拳高手和猴拳高手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蛇拳大汉远远退开，衣服上一个高跟鞋脚印。天哥的右腿裤管已经不见，露出他发黑的小腿，那里很多伤疤痕迹，连汗毛都没有一根。 看来天哥是谭腿高手，一双腿寻常兵器伤害不了他。 一品红已经将手机放好，不知藏在哪里，紧身皮衣裤上，根本就没有口袋。她的右手，拿着口红状的幽灵线。与天哥等人对峙。 楼梯口，大头跑步的声音传来。这家伙一步半层，整栋楼都开始震动。 张三探出身，准备跳下去。却听到天哥喊道：“操家伙。” 蛇拳高手和天哥，都掏出手/枪，瞄准了一品红。 张三对热武器本能地恐惧，怕跳下去被流弹误伤，转身正看到一个发红的光脑壳出现。 “在普通人眼里，你们算是超级高手了，但在我这里不够看。”一品红的声音传来，位置飘忽不定。 68.诡异的大头 张三顾不得其他，必须先打退大头，才能趁一品红被城隍守卫缠住的空隙逃脱。 他不懂武功，占着反应快，力量大，抡着王八拳就攻上去。 大头浑然不惧，守得非常严密。只是心里奇怪，臭小子的力道怎么如此足？ 张三站在平台上，大头一脚上一脚下地站在台阶上，一时没有还手之力。张三越打越顺，双拳乱打，还能抽空踢一脚，好几下都落在大头身上。 这家伙真的不知痛，嘴角都被震出了血迹，还死死站在原位，不肯退后半步。光头越来越红，有细细的汗珠出现。脸色变得狰狞，眼神中却有一种畅快的满足。 “他凉咧，受虐狂？”张三心中嘀咕，下手越来越重，慢慢地，似乎能将全身的劲道凝聚成一点，体内的力量好像在奔腾。 “我踢！”张三大喝一声，突然出脚，嘭的一声，被大头挡住。右手屈指，准备在那颗光头上凿几个板栗。 “啪！”清脆的枪声响起，张三下意识地一哆嗦，被大头一拳打在肚子上，整个人向后滑去。大头趁机一步跨上平台，嚣张地哈哈大笑，满嘴的鲜血。伸手拍了下脑壳，一脸得意。 小区门口，四位城隍守卫都已经站好位置，分左右用枪封锁住了出口。一品红躲在墙后，眼睛却若无其事地看向张三。 刚才她从门口的这边，突然晃身到另一边，迫使一位城隍守卫打了一枪。手/枪子/弹有限，她慢慢耗着，知道张三逃不掉。 大头出拳如风，在狭小的走道上，张三哪里是对手。忙乱中一步步后退，被逼到了三楼。大头看准时机，趁张三中门大开，一脑袋把他撞向边上的房门。 所谓的防盗门，在他们的非人类力量下，整个门框倒塌，两人打进客厅。 “哈哈，过瘾，小子要顶住呀！”大头扭了扭他粗壮的脖子，神色中有股嗜血的疯狂。 “妈的。”张三骂了一句，浑身到处疼痛。此时想到了懒人糖的好处，要是给他一颗糖，休息五分钟，就可能挽回局面。 “我什么都交出来了，你们何必死缠不休？”张三想通过话语，给自己赢的一些恢复时间。 “老子不管这些，把你小子抓回去就行。”大头开始活动手腕，各个关节之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们好歹朋友一场，别墅区患难与共……” “别那么多废话，打趴下老子再说。”大头开始活动胯部，提到交情，连眼神都不变幻一点。 娘的，忘了这家伙也被抽走了情绪，而且是大量的情绪。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紧随着“嘭”的一声，然后是楼下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应该是那批工人逃了。 “别墨迹，下面的城隍守卫，根本不是一品红的对手。”大头开始活动脚部，“已经一把枪被她废了。” 张三不再开口，不断深呼吸调整。一品红的身法鬼魅，非常人能及，还有幽灵线，一碰就抽抽，估计城隍守卫坚持不了多久。 “来吧。”大头已经活动开全身，吐掉一口带血的口水，双手胡乱拍了拍脑壳，打着一套不知什么名字的拳法，威风凛凛地冲过来。 张三凝神屏气，根本不管大头的招式，将自己的右手当木剑，捕捉住大头的移动轨迹，一拳当胸而去。 他个子修长，虽然比大头高了没几公分，但手臂长了一拳头。嘭一声，正中对方胸口。自己后滑一步，大头蹬蹬地直退到墙边。 张三心里暗喜，他凉咧，居然打中了曾经的师傅。知道机会难得，抡起王八拳扑过去，叮铃桄榔一阵，两人各有中招。张三跐牙裂嘴地退后，大头的神色变得严峻，眼神中杀气出现。 “啪。”下面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然后听到天哥大喊“小心”。就听到有人翻滚出去。 张三紧张，听大头的意思是抓自己回去，破军刀可能不会用，但幽灵线是抓人的绝佳工具。要是一品红腾出手来，自己就悬了。 大头看到张三愣神，一个箭步向前。张三瞬间回神，同样伸出一拳。嘭——大头怪叫一声，一手捂住右眼，一手拿出了破军刀。 张三横跨一步，全身汗毛竖起，危险感刺激得他额头出汗。 大头放下手晃了下头，右眼框乌青，还高高肿起。原来如玻璃弹珠的大眼，眯成一条细缝。 “老子宰了你，敢打眼。”大头的声音阴森残忍。 张三眼角瞄去，周围连木条都没有一根。破军刀已经刺了过来，左胸莫名的一阵冰冷。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张三侧身，右拳当木剑，刺向大头左眼。 嘭……大头又是一声怪叫，退后几步瞪着张三。他的左眼，慢慢肿胀，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缝。张三明白，过不了几分钟，大头就会成为熊猫眼。有没有杀气，再也看不出。 原来可以这样。 张三心里恍然，自己的反应和力量应该比大头还要厉害。抡王八拳是错误的选择，突然的反攻才有效。 大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开始骂骂咧咧，也不知哪里的方言。人却站在原地，迟迟不敢进攻。 张三当然乐意。他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凌乱的刘海，眼睛瞄向窗外，赫然发现城隍守卫只有两人还站着。天哥和耍蛇拳的，两人离小区门口足有十多米，分左右用枪指着大门，神色紧张。 另两人，一位右手臂上鲜血长流，一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品红依旧躲在小区墙后，似乎知道张三望去，漠然地回看了他一眼，看嘴型，又在轻声地骂：“人渣。” 张三在考虑，是不是跳窗逃走，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大头突然大喝一声扑过来，状如疯魔。张三凭借超人的反应，边打边退，不时打中他的头和胸口。但他好像变成了机器人，调整下步伐，不管不顾地用破军刀乱划。 张三节节败退，最后只能依靠房间内的墙壁躲闪。可惜，这种墙也没用，破军刀过处，轻松地切开，不影响大头的挥舞。 很快，张三被逼入墙角。大头的双眼肿的只剩两条细缝，还是准确地抹向脖子。剧烈运动中，大头的呼吸居然非常平稳，秃顶上，一滴汗都没有，全身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张三脖子上，细密的鸡皮疙瘩凸起，似乎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69.何处去？ 张三下意识地抬腿，狠狠地蹬在大头腹部，如同敲响了一面大鼓。咚—— 大头倒撞向墙壁，一口鲜血喷出，但他只用袖子胡乱擦了下，再次冲上来。 “妈的神经病呀，你不会喘口气休息？”张三大骂，一边在小房间内极速移动，划出一道道残影。 大头恍如未闻，紧紧跟随。 “疯子！”持续的危险压迫，张三心里的恐惧蔓延，再也不管其他，撞破窗户玻璃，从三楼跳了下去。 一品红看到，快步抢过来。幸亏天哥，看到黑色皮衣裤的身影，抬手就是两枪。一品红在关键时刻突然侧移，眼睁睁看着张三落在地上，奔大门口而去。 身后大头也从窗口跳下，紧紧追来。 天哥又是两枪。 大头快闪躲过，直向围墙撞去。“轰”，尘土飞扬，围墙破了一个大洞。大头被弹回，马上跳将起来，啪地打了自己脑壳一下，从破口冲了过去。 张三哪里管身后事，迈开大长腿玩命逃奔。 “退回。”天哥的声音。 “你干什么？”一品红的怒斥声。 随后听到车子被掀翻的声响。 “辣鸡、人渣。”一品红的高跟鞋声骤响，紧紧追来。 大头的脚步声也出现，咚咚声，与原来不太一样。 占着地方熟悉，张三拐七拐八的一阵乱跑，终于听不到身后的追击声。他溜进一家废弃的厂房，心中非常震惊。 大头太诡异了，完全不是一个人该有的表现，好像是一具格斗机器。不知疼痛，不管死活，为了猎杀目标，特么的居然连墙都撞。 难道情绪被抽离得多了，就成为了这德性？！ 幸亏自己及时醒悟，要是成为大头这般，生不如死。 还有，大头一开始明明说是抓回去，怎么后来一副杀人的凶样，难道移命系统要的是身体，死活无所谓？ 张三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大头的凶性被激发，万一再被他们追上，打斗中肯定会伤及无辜。连墙都撞破，撞到普通人非死即伤。 “笨蛋，你不会拿块砖头，下次拍死他。”小明出主意。 “可能不行，这厮平时就拍脑壳玩，估计砖头不够硬。” “笨蛋，那就拿铁器敲他，不信了……” “可能不行，破军刀这么锋利，他会削断的。” “笨蛋，拿……特么的，居然想不出拿什么……” “要不去投靠城隍守卫，他们有枪，还是政府的人。” 小白的主意，让张三一阵意动。 他悄然出了废弃厂房，绕个圈子往来路奔去。 还没到小区，就看到一辆破烂的越野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 张三的视力非常好，已经看清楚开车的正是天哥。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力气也这么大，能把掀翻的掀回来。 他站到马路中央，对着汽车挥手。 车子在他十多米外停下，打蛇拳的大汉先下车，直接用枪指向了张三。天哥还好，没拔枪，下车后冷冷地看着。 “我被那两个变态追杀，能不能加入你们？”张三大声说明，担心蛇拳大汉一枪崩了自己。不过奇怪，身体怎么没有危险的反应？ “你是谁？来自哪里？”天哥看到张三空手，向前几步。 “我叫张三，桑梓市人。你们是不是这座城市的守护？”张三看着天哥的一脸正气，觉得这个猜测有理。 “他们为何追杀你？”天哥没回答张三的话，继续发问。 “我也不知道。”张三不敢据实回答，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 “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的……”张三觉得无法表述，停顿一下说道，“保镖，核心保镖。” “不可能。”蛇拳大汉突然发话，“这身手，不可能是保镖。天哥，那两人说不定是其他城市的城隍守卫，这小子犯事了，在追捕。” “是不是这样？”天哥盯着张三的眼睛问。 “真不是。要我和他们合作，我不干，估计是这个原因，引起他们追杀。”张三稍微透露一点。心里非议，既然是城市的守护，怎么如此疑神疑鬼。这句话，他用上了桑梓市的地方口音。 “他们是哪个城市的？”天哥听到张三的桑梓普通话，口气缓和了一点。 “东州城。” “没这么两个人呀……”天哥略微一思索，疑惑地自语。 “说，要你和他们合作什么？”蛇哥听出了话里的关键，大声询问。 “这……”张三觉得一时无法解释，情绪被抽走，谁会相信。 “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传来，张三浑身汗毛竖起，他被真正瞄准了。 娘咧，原来是这种感觉，难怪大头对躲避子/弹这么有信心，这危险感太强烈了。 下意识地，他一个侧移，站在了天哥和蛇哥的同一条直线上。 天哥后撤一步，张三再次移动。 天哥的手摸向腰间，那边的蛇哥贴地一个翻滚，找到了瞄准的角度，那种强烈的危险感再次袭来。 张三急速移动，一步侧跨七八米。旁边就是拆迁到一半的废弃房子，一闪就跳了进去。 “啪”一声，听声音来源，应该是蛇哥打了一枪。 “别打。”张三在房子里面喊，“我真的是桑梓市的市民，祖宗八代都是。我想加入城隍守卫，一同来守护这座家乡的城市。” 路上传来脚步交错声，不过距离比较远。他们是吃了一品红的苦头，因此只在外面用枪指着破房子。 “城隍守卫是每个城市的荣耀，来历不清的人怎么可能加入。”天哥说道，但又有脚步移动的声音，偷偷靠近了一些。这招对于普通人有用，张三的听觉，完全分辨得清清楚楚。 “你想加入，先要带回去审查、各种体检。如果真有想法，拷住自己，我们安全地送你到总部。”天哥说着，什么东西扔到房子外面，估计是手铐之类的。 “唉……”张三心里叹一口气，自己这种状况，去哪里都是要被解剖细查的对象。他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逃了出去。 “你再说出家庭住址……”天哥的声音继续传来，张三已经去远。不过他心里一松，估计他们会去暗中调查，好歹也算是另一种保护，父母生命应该无忧了。 哪里才是自己的安全之所？张三非常纠结，没想到来到家乡，不是一滴水进了池塘，而是一滴油漂在水面上。 或许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张三脑中灵光一闪，调整方向奔跑。 70.老地方的大排档 回东州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逃到家乡后，居然会马上回东州城。 自己没手机，不买票，也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现，应该可以摆脱。 张三想起以前的一个方案。那是在大二的暑假，在家呆的腻味了，和徐福至一合计，两人从省道免费搭车去东州城。只要往那个方向的，都去路边拦，坐过翻斗车、运猪车、大白菜车……一直到半夜，才赶到东洲城。 今天他就要去城边的一个加水站。 省道就在前方，穿过一片公园就到。张三加快速度，忽地心头警兆升起。省道边，大头正等在路边，看到他的身影，狂暴地冲过来。 这也能知道？张三心里大骇，大头怎么会等在这里？他眼睛四处瞄，没看到一品红。 他转身就跑，没几步，前方转来了高跟鞋跑步的声音。娘咧，被堵住了。 张三返身，直接向大头冲去。两人一撞即分，张三躲避得很悬，左手袖子被破军刀划破。大头的左肩被他锤了一拳头。 张三没敢向后看，听声音就知道，一品红离自己不过几十米远。他强行止住后退的身体，突然前冲，在大头还在旋转的当口，右手五指狠狠地一板栗敲在他的光脑壳上。 大头闷声不响，转过身一片黑影乍现。张三跳开，眼角瞄到大头的光头上，鼓起三个包。 太匆忙了，没调整好右手指关节的位置，才敲出三个包。 “辣鸡！”一品红清脆的喝声传来。大头将破军刀收了回去。 张三已经和大头平行站位，不再恋战，扭身向省道跑去。 大头一个飞扑，双手向张三抱来，速度极快，如同贴地飞行。 “滚。”张三头都不回，听声音就知道光头的位置，抬腿狠狠一脚踹在光头上。右腿裤管被他撕拉一声扯走一截。一阵风吹过来，凉意满身。 “靠！”大头的吼声才一半，就被“嘭”一声代替，不用看，大头的脸肯定埋进了草坪里。张三对自己的一脚很有信心，对大头脑壳的硬度也不得不佩服。 一品红已经到了身后，危机感大盛。 张三拼命逃跑。省道上大多是货车，速度一般在60码左右。靠自己这边，正好是去东州城的行驶方向。不远处，有一辆运土车按着喇叭，不减速地开过来。 张三犹豫一下，一品红已到身后。就它了，张三沿着马路边迎面跑去。 相距五六米，他高高跃起，已经看到飘着灰尘的大斗里，没装任何货物。 “下来。”身后传来一品红的叫声。 张三那裸露的右小腿上，突起一阵强烈的麻痹感，右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不好。”张三分出一半精力控制右脚，心里保佑这麻痹感千万别蔓延上来。另一半精力，努力扭转上身，越过驾驶室，落向空斗。 “噗通”，斗里有一层浮土，张三滑向后挡板。他连忙伸出双手，凭借超人的反应力，手中力道从弱变强，整个人贴在后板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唯有右小腿，不由自主地抽动。 来不及管这些，张三半坐起来，从后挡板望出去，一品红沿着省道追赶，大头从公园的草坪上，斜着跑过来。 运土车有60码，他们的速度大约40码多些，这么追有个毛用？！张三心里松一口气，应该暂时安全。 他仔细看去，一品红神色依旧冰冷，只管沉默这追赶。她跑步的姿态非常赏心悦目，比国外影片中女英雄的跑步更具野性的魅力。 大头就差远了，光头上鼓着乱七八糟的包，脸上还有泥巴和青草断茎。他的跑步，附带跺地效果，浪费能量太多。 右小腿的麻痹感突然消失，张三心头大喜。这就好办了，自己沿路有很多种方案换车。 一时童心大起，对着还在后面追赶的一品红、大头喊道：“男八戒、女八戒，不要追了，为师先走一步……” 果然，一品红先停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大头站在她身边，一手摸着光头，眼神盯着张三的位置，眨都不眨一下。 “他们虽然拥有了如此力量，智力有点堪忧呀？！”张三缩回身体，坐在灰土中想道：“难道情绪被抽多了，影响智商？” “肯定是，不然大头为何要撞墙？明明可以跳过去的。”小明神气活现地出来下结论。 “不一定，感觉他们只是迫切想要抓住张三，这念头太强烈，而忘了找最好的方法。”小白自然要反驳几下的。 “忘了找，不就是笨么，40码还能追上60码？” “不一定，或者想引起司机的注意，而停下车呢？” “再停车也来不及了，拉开这么多距离，张三的腿已经好了。” “也是哦，不是要麻痹一分钟吗？好像只有15秒……” …… 张三收回思绪，不管如何，一品红和大头的表现，总有些怪怪的，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接受移命系统了。 他再次探出头，看到一品红和大头只剩两个小点，还在原地。后面有集装箱车要来超车。 张三活动一下腿脚，一切都正常，他移步到运土车的左侧。岔开左手五指，掸了掸刘海上的尘土。 在后车超车并排的时候，轻轻一跳，已经到了集装箱的顶部，妥妥地伏好，看到运土车落在后方。 一路上，张三没去关注到底换了几次车。在夜幕降临时，大片的霓虹在望，东州城到了。 大城市自有规矩，就是在夜间，货车也不能进城中心。张三下了车，漫无目的走在偏僻小巷中。 到了东州城，又开始纠结，自己能去哪里？ 他缩着头，尽量用帽子遮住脸。自信这一路过来，连自己都不知道，曾经搭过的车子目的地在何方？如果通过车牌找，不应该知道他来到了东州城。 想到这里，心里放松一些，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脚步。 前面传来热闹的声音，还有各种烧烤的香味。娘的，肚子马上叽里咕噜地抗议。 张三抬头看去，咦，老地方的大排档？ 71. 闹市行凶 这里不错。张三低着头向大排档走去，人影晃动的夜晚，就是有监控，也很难找到具体的某个人。 大排档有很多的特色烧烤，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和胡开晨经常吃的那家。那时候虽然穷，但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正想着，发现一个人低头坐在角落，桌上几盘菜，两瓶啤酒。 不是胡开晨是谁？ 他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到对面坐下。在胡开晨的惊讶中，伸出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抢过筷子，风卷缠云地开吃。 胡开晨会意，站起来向老板走去，“来一大盘牛肉，两串烤鱿鱼加辣，一打碳烤生蚝，越快越好。”说着，扭头看了下位置，发现张三已经吃完两盘菜。 “做好的海鲜粉有吗？”胡开晨催促着，“多加点花生米。” 当他端着海鲜粉过来，张三已经将桌上的菜全部吃完，正把啤酒当水喝。 “慢点，别噎着。”胡开晨放下海鲜粉，拍了拍张三的肩膀。 “咦，衣服怎么破了？”看到左袖子破了一长条口子，此时张三正曲着手，整个肘关节都冒出来。 张三咕哝一句没事，拿起海鲜粉大口吃。 胡开晨脱下外套，披在张三肩膀上，走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眼前这位老友，活脱脱一位饥民。 头发乱糟糟的还有尘土，脸比以前消瘦了一圈。偶尔抬头看到的眼睛，因为消瘦，似乎更大了。还有这胃口，好像是无底洞，哪里是在咀嚼，简直是倒进去。 “很危险？”胡开晨看张三吃完，小声地问。 “是。”张三也不客气，将衣服换了，这样更能迷惑追兵。 “那你怎么还到东州城来？” “我没地方可去了。老家也被追过去，刚逃回来。”张三说着，眼神还警惕地四周看看。 大排档上，每天都很热闹。在人群中，张三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牛肉来了。”服务员过来，看到胡开晨这里还有一位，就加了一份碗筷。 胡开晨没动，示意张三快吃。 张三继续开扒。 “你几天没吃了？” “今天就吃了顿早饭。”张三含混不清地回答一句。 “没钱呀，我划一些给你。”胡开晨说着拿出手机。 “别。”张三挥手制止，“没用的，账号上的钱，我用不了。” “稍等。”胡开晨又去老板那里，商议一阵，拿了一把零钱，大概三百多。“只有这些了，现在用现金的人少。” 张三正好将牛肉吃完，抓起钱塞进口袋。老朋友之间，找回爱后，觉得无需推脱。 这一阵狂吃，肚子里舒服了些，他挺直上身，岔开左手五指，梳了梳乱糟糟的刘海问，“可有住的地方，一定要安全。” “去我那里。” “不行。”张三一口拒绝，“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去给你定个房间。”胡开晨又拿出手机，准备订房。 “也不好。”张三再次阻止，“我总觉得，似乎有监控一直跟随着，到哪里，都很快被发现。” “要不去一个排练室？”胡开晨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是九中的舞蹈房，这段时间我正在给孩子们排练一个合唱。里面有垫子，你可以将就一晚。” “这不错。”张三接过钥匙，问清楚位置，正好看到生蚝端了上来。 感觉自己现在像骆驼，有一顿吃的，都不知能塞下去多少。拿起一个，稍微吹几口气，唏嘘着就吃了进去。那美味…… 他凉咧，怎么又来了？！一股淡淡的危险感突然出现，他凝神感应一下，没错，越来越近。 “慢慢吃，别烫了。”胡开晨拿手当扇子，尽量给生蚝降温。 “来不及了，你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吃，最好头也别抬。”张三站起身，极快地低语一句。担心胡开晨看到一品红的美貌，惊讶的表情吸引对方的视线。 胡开晨起身相送，小眼眯成一条缝，拍了拍张三肩膀说道：“等风头过了，老哥再教育你。现在一切小心，有事说话。” 张三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往人群外挤去。 胡开晨看着张三如泥鳅般穿梭在人群中，转眼间不见踪影。“唉。”他叹一口气，坐下身，嘀咕道：“这犹犹豫豫的家伙，怎么会去调戏桑铭？不应该呀。” 他还以为是警察在抓张三，为了桑铭的控诉。 “哇……大美女。”旁边的人们转来惊叹声。 胡开晨寻声看去，一位全身黑色皮衣皮裤的美女，长发飘飘，火爆的身材，婀娜的身姿，瞬间成为大排档的关注点。身边那位光头大汉，大家自动忽略。 “这种绝色美女，也会来大排档？”胡开晨早忘了张三的叮嘱，年轻的他看着一品红，比面前的碳烤生蚝有魅力多了。 美女一边走，一边看，随后目光盯到了胡开晨这桌。 “是他。”身边的光头快步向前，走到张三曾经做过的地方，拿起那件换下来的、破了袖口的衣服。 随即眼神凶恶地看向胡开晨，那块头，脖子和光头一般粗，给他很大的压迫感。 “说，他去了哪里？”大头根本不顾周围的人群围过来，大声喝问。 “呃……”胡开晨下意识地站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张三呢？”一品红突然开口。清脆的声音，引发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议论： 哇，不但漂亮，声音也这么好听…… 清冷女神呀，可惜插在一坨牛粪上…… 不一定，可能是保镖…… 胡开晨没想到追张三的不是警察，而是这么一位大美女。犹豫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这件衣服的主人，你的外套给了人家。”一品红讲到这里，便不再说话。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她哪里会说这么多，早就幽灵线出手了。 “不知道。”胡开晨感受到一品红眼中的不屑，以及大头的凶狠，收敛心神，开始胡说。反正这么多人，也不能将自己怎么样。 他看了下周围，离他们五六米，很多人围过来观看，手里拿着各种串，一边吃，一边肆意地瞄着一品红全身。 “我来的时候，这件衣服就在这里。”胡开晨补充一句，准备坐下。 大头一步跨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最后一次机会。” 胡开晨摇了摇头。 大头抬起一脚，踢在胡开晨的小腿上。 “啊——”胡开晨发出一声惨叫，凄厉地在大排档上空划过。 72. 反埋伏 人群猛地退后，传来座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大头拎着胡开晨，就像拎一只小鸡，冷漠地看着。 大排档附近，一般有警车驻守，那边已经有动静。 待胡开晨一声惨叫回过气，大头冰冷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朵：“还不说吗？” “说，我说……”胡开晨的额头冷汗如雨，左脚上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 “去哪里了？”大头一松手，胡开晨跌坐在椅子上，又传来一声痛呼。 “嗯？”大头凶狠地一瞪。 “九中，九中的排练室……啊……”胡开晨真希望这是一个梦。 “……请求支援，大排档有人闹事……”人群外围有对讲机的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群有人偷偷用手机录像。 大头和一品红对视一眼，直接向外走去，根本不理世人。好像在他们眼中，众人和桌椅板凳没啥区别。 看着这对奇葩的人离开，老板抢步过来，扶住胡开晨问，“怎么样？” “腿断了。”胡开晨紧紧抓住老板的手臂，声音嘶哑而惊恐。 “快叫救护车。”老板对服务员喊道。 “不。”胡开晨呲牙咧嘴地松开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却抖索着打不开电话本，“快，帮忙，打张三的电话。” 老板接过他的手机，找到张三的号码，按下了打出键，送到胡开晨耳朵边。 “张三，别去呀，那里危险……”胡开晨对着话筒就喊。 “嗯？”他侧开脸，看到电话并没有接通，接着贴上去，才知道里面是语音提醒：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拨打…… “快，重新拨一遍……” 胡开晨哭丧着脸，一遍遍地重拨，张三的电话一直关机。警察出现，将人群疏散。救护车抵达，将胡开晨抬上担架。 他仰面躺在担架上，看着黑魆魆的夜空，嘴里一直咕哝着：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神色中有骨折后的痛苦，更有深深的自责。 …… 张三并不着急，慢慢地向九中走去。刚才出现过的危险感，已经消失。现在他已经明白，非人类的力量，拥有的不仅仅是力气和反应，还有各种其他知觉，甚至包括对危险的直觉。 如果撇开那下三滥的抽走情绪，这绝对是顶尖的高科技，与对视成像箔一般，超出人类的想象。 现在自己的各种感知，比以往上了一个大台阶。如果以前是透过毛玻璃看世界，现在就像撤掉窗户，直接将自己融进了自然。 路过一个小公园，那里有饮水设备。张三喝饱了水，顺便洗了下头和脸。感觉来东州城对了，这是大都市，一千多万的人口，自己混杂在其中，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行人少下去，张三已经到了九中附近。学校的布局差不多，晚上只有几盏路灯，显得非常安静。 他从围墙跳进去，根据胡开晨的描述，向排练室走去。那是学校的一个角落，一栋4层小楼。排练室就在一楼，昏黄的路灯照进去，里面有镜子的反光。 不错，就在此地将就一夜，明天再考虑安身之所。张三走在树木的阴影里，脚步声轻的像野猫。 嗯？张三突然止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危机感突然出现。 镜子里有不正常的反光！张三凝神看去，排练室的镜子里，有一点暗淡的光，会轻微移动。 张三闭眼再睁开，眼睛自动调整到这个亮度。通过镜子，看到排练室内，大头的光头，铮亮的总可以反射某个方向的光线。 娘的，怎么回事？已经好几次了，好像自己的想法会被系统知道，能准确预知自己的去向。 他再次留神细看，也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婀娜身影。 这两人想埋伏自己，幸亏光头暴露了目标。 张三慢慢往后退。这次为何看到了反光才感知到危险？难道是因为杀气？他们这次只是静静等待，没有想追杀自己的念头？ 张三随意想着，更多精力在走路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这样也好，你们在这里空等，老子先走一步。 出了校门，他快速行走在阴影中，却定不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大排档呀！”小明突然跳出来提醒。 “可行。”小白居然同意。 张三再次向大排档走去。既然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自己的回马枪，或许是最好的去处。 大排档还是热闹，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多人，不愿睡觉要吃，然后喊着要减肥。 “咦？”张三看到大排档的外围，警力增加了好多。 他低头走进去，又到经常吃的那个摊位。听到很多人在边喝酒边议论： 估计是感情纠纷，那个光头被绿了，找小白脸报仇的…… 是呀，如此绝色，光头这辈子也够辛苦了…… 自己那德性，美女怎么可能不出墙…… 可惜了那个小伙，他的朋友才是小白脸，自己却被打断了腿…… 张三站定，心中有一股情绪隐约着出现。什么？胡开晨被打断了腿？被大头？ 再想到大头和一品红躲在排练室，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对狗男女，开始对自己的朋友下手了！ 心中一阵后怕，幸亏没在家乡。 可是，这样殃及胡开晨…… 张三非常纠结。情绪的残缺，令他内心一阵茫然。他知道，刚才一闪而过的情绪，应该是“恨”，为何自己却没有找回来？ 还有，胡开晨受伤，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的。他岔开左手五指，梳着刘海，努力思索该干什么呢？ 怎么回事？我到底应该干点什么？ 脑子里只有这么个想法，却找不到匹配的行动。情绪的缺失，好像也同时隐藏了很多的判断指引。 他茫然四顾。大排档一如既往地热闹，人们或激动、或迷醉地嗡嗡议论着，声音很大很杂，又似乎离自己很远很缥缈……狗日的，谁能告诉我应该做什么？张三内心在嘶吼，他觉得堵得慌！ …… “张三，要不你去打断大头的腿，打断两条，让他以后不敢。”小明甘愿当那个狗日的，跳出来提醒。 “他穿着缕甲，打不断的……” “打不断也要努力打，多打几次，说不定就碎了。” “就怕大头的腿没碎，张三被抓了……” 张三霍然转身，往来路大步走去。小明说得对，我应该也去打腿！ 现在知道他们躲在九中，就去反埋伏，打的断还是打不断，是另一码事。 离开大排档，他快速奔跑。 九中大门洞开，有警察在维持秩序，看门的大爷站在门口抽烟。学校内，也有警灯闪烁。 这里出大事了！ 张三绕开校门，从另一侧的围墙跳进去，寻到靠近排练室的地方，爬上了一棵树。 警察只是警戒着外围，排练室内灯火通明。大头和一品红站在中间，他们的外围，里四个外六个在对峙。 看装束和手中的冷兵器，张三知道，是东州城的城隍守卫，一来就是十位。 好阵势。这下看你们往哪儿跑？张三舒服地躲在树枝上，将打腿的事忘在脑后，等着看大头和一品红被押解走。 73. 谁是上级？ 大头凶狠地瞪着面前的人，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一品红手中的幽灵线已经放出，神色依旧冷峻。 张三没想过城隍守卫的冷兵器能拿下他们，而是寄希望于外围的警察，肯定能封住他们逃跑的所有路线。 大都市毕竟不一样，要么不出动，一出手就营造一个绝境。换自己在里面，凶多吉没有。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空手的一位，站在外围，腰间鼓鼓囊囊，不是枪，就是什么奇葩的冷兵器。估计是头目。 大头不说话，手中的破军刀反握着，随时准备冲出去。一品红冷冷地说了一句，“让开。” “呵呵，你们夜市行凶，还打落两把警用枪械，由不得你们。” 原来在大排档，他们已经和警察有过冲突。真是无法无天呀，居然还如无其事地到这里来设伏，真以为城隍守卫是摆设？ 张三越想越开心，这就好，可以关好些年。不过一般的监狱留不住他们呀…… 叮铃铃的电话铃响起。外面一位警官接起电话，“嗯嗯”地应着。 张三竖起耳朵，隐隐听到听筒中的声音。 “……收队，告诉老白一声，市里的命令。” “人还没带走，这俩特别危险。” “放人，你没听明白吗？” “可是……” “别啰嗦，听从命令。等下将电话给老白，自有人会告诉他。” 张三看到那位警官向排练室走去，心中一阵不祥，难道万董出面了？还直达央听一回？不然怎么能让警方和城隍守卫退去？ 空手的那位城隍守卫就是老白，他听到叫声，走到门口。里面的人马上换了个队形，依旧守护严密。 电话远了些，张三听不到手机话筒的声音。 只看到老白的神色阴沉，听了一阵说出两个字：“理由！” 对方又说了一阵。 老白将手机还给警官，返身走进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大头和一品红几遍，似乎要将他们的模样刻在脑子里。 排练室非常安静。一品红神色不变，大头的光头上，红光慢慢透出。 “收队。”老白轻声说道。 那些城隍守卫缓慢退后，有序地撤了出来。 凉咧，怎么回事？张三趁着脚步声杂乱，悄悄地溜下树，从围墙翻了出去。他团身蹲在阴影里，突然感觉到自己被社会隔离了。 系统的力量，居然可以大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意味着，谁要是敢帮自己，就必定落个悲惨下场？！ 车辆的声音远去，随后一品红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校门口等一阵，也有一辆车出现，将他们接走。 张三沿着围墙转过来，校门口恢复安静，看门大爷还站着，烟头一闪一闪，估计一时睡不着。 张三装作跑步的样子，慢跑过去，热情地问大爷：“刚才怎么回事，如此热闹？” “不知道。”大爷看了张三一眼，丢下烟头，走了进去。 呃？大爷不都喜欢聊天吗？怎么这位大爷如此防范。 他不知道，今夜的事情，警方明确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张三只得继续装成夜跑，慢慢绕围墙而过。 “别多想了，去排练室睡一晚，绝对安全。”小明看不得张三心事重重的样子。 “算了。老是回马枪，有一个成功的？” “一品红坐车走了，今夜都安全。” “既然安全，那不如去宾馆，舒服睡一晚。” “去宾馆，太嚣张了吧？” “算了。要不继续溜达到天明，永远移动，系统也难找……” “会累死的……” …… 张三再次翻墙进去，却看到门卫大爷，正在排练室检查门窗。估计他担心，一品红他们出现在里面，有自己的责任。 他再次跳出，这里是中学，要是被系统惦记上在此地混战一场，终究于心不忍。 张三想到一个地方，拔腿狂奔。 到传媒大学，已经深夜两点。那里的图书馆，晚上也没人，而且他知道很多可以翻进去的位置。 一楼有个阶梯教室，主席台旁有储物间，窗户开得很高，常年不关。他潜进去，找个角落坐下，仔细感应有没有危险临近。 安静的夜晚，连风都休息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力而稳定。时间一点点过去，危险并没出现。 困劲上来，一歪身，靠着旁边的一张鼓凳就睡了过去，不顾一切。 一晚上居然安静地过去。 …… 新科技排行网的一楼会议室，探哥舒服地缩在一张单人沙发内，手中的翡翠手链缓缓转动，已经被他盘得自带光泽。 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探哥微睁开眼睛，其他部位都没动。 “这、这……”毕虚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探哥面前站定，“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样？” “肯定有内幕呀，总要问出些干货才行。” “理由他都讲了，与行程、万董他们的信息完全对应，还有什么内幕？” “这是表象，探哥，抓回来才投降，不要被这厮迷惑了。” “……”探哥懒得说话，微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我不相信有人能抵挡住这非人的诱/惑。就算是石头，在诱/惑面前也要翻个身。”毕虚讲的时候，认真看着探哥，发现他毫无动静。 心中不平气更甚，就算你不听，总不能阻止我讲吧？！他继续自己的分析：“而且投降的干脆劲，真让老子抓狂，有劲无处使！” 探哥不为所动，似乎睡着了，除了手中转动的手链。 “他说的理由，更加证实了不可能抗拒诱/惑。那么，中间脱离的这些天，肯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还不肯告诉我们。应该用刑，或许才能讲出真话。” “毕虚呀。”探哥再次睁开眼睛，“有意思吗？就算他的理由，和你心头所想一致，你准备怎么处理？” “呃？”毕虚一愣，确实呀，就算那厮各种不是，投降了，还不得继续下去。后续的试验已经开展，接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那将万董他们都派出去，把另一个家伙也抓来。”毕虚说到这里，转身往外走去。 “慢。”探哥轻声说道。 毕虚站定，不肯回头。 “叫偷天曲过来，其他事不用操心。” 毕虚犹豫一阵，还是走了出去。 心里却非议不断：“特么的，又有什么瞒着老子。狗日的私生子、小白脸、内奸，总有一天取代你。除非……” 毕虚突然脸上汗如雨下：“难道他就是上级？！所谓的神秘上级，只是***。怀疑的有理，他的性格，懒得解释时，推给‘上级’是最简单的方式。啊？！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 妈的，偷天曲，特么的死哪儿去了？！ 74. 我从来不打架 张三被外面的喧闹吵醒，一骨碌站起身，仔细感应，没有危险靠近。真难得，自己居然睡了7个小时，这是9点多的大课间休息。 他悄悄溜出来，去厕所胡乱洗把脸。看着自己短一截的右腿裤管，干脆连左边也撕下一截。这样子，虽然与天气不符，但学校里二货多的是，也不会有太多人奇怪。 出了校门，找一家早餐店，点了一堆东西埋头苦吃。下一步要去哪里，一点头绪没有。 对面坐下一人，安静地看着他。 张三再吃几口，觉得奇怪，小心地抬眼望去，腾地站了起来。 居然是偷天曲！ “小伙子，外面玩够了，回去吧。”偷天曲依旧坐着，脸上挂着露出八齿的标准笑容。右手伸出，手心一颗大珍珠。 曜日珠。张三下意识地扭头，看到早餐店里，其他人都安静地吃自己的，没人关注这边。 “别激动，我从来不打架。”偷天曲一把收了曜日珠，坐在那儿笑眯眯地说道，“只是来和你聊几句，听不听由你，我都会走。” 张三知道逃不脱。有曜日珠在，自己没法和偷天曲动手。打架总要盯着对方，何时祭出曜日珠，自己根本无法防范，这是靠想法驱动的高科技。 他坐下来，不管偷天曲的神色，埋头接着吃。 偷天曲就这么看着，直到张三将早餐清完，才开口：“换个地方，边上有家咖啡馆，刚开门，有雅座，很安静。” 这附近，张三自然熟。他点点头站起，偷天曲并排跟上。 如果是外人，还以为某位经理带着刚参加工作的实习生。 “大头和一品红呢？”张三轻声问。 “没来。你放心，我只是和你聊聊天。”偷天曲走进咖啡店，对服务员点下头，直接走向包厢。 难怪没危险靠近。张三心里一松，闪过要不要逃的念头，不过还是老实地跟了进去。偷天曲靠近没有危险，或许真的只是传话。 自己也有很多疑问，如能解惑更好。一旦感应到危险，那就对不起了，撞破咖啡馆的窗户逃跑，大不了挨他两拳。 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房间门已经关好，偷天曲开口，“功成名就后，变成丧家之犬，味道不好受吧？” “为何要抓我？”张三点点头问，“什么都还回去了，我只想送快递，也不行吗？” “别逗了，你送快递，多大的浪费。”偷天曲用勺子搅动咖啡，眼睛在热气后看着张三，笑容不减。 “你应该清楚，失去的东西有多重要。”张三不接他的话，讲自己的，“我也没想要回，系统给的，能还的都还回去，不后悔。” “要是收回非人的力量呢？” “可以。如果能用收回，唤回我送安静地送快递，我愿意。”张三毫不犹豫地答应。 “你就不想体会超越人类的自由？”偷天曲谆谆诱导，“你拥有了力量，应当明白，只要你不反天，没有什么能约束你，城隍守卫也不行。再拥有财富名望，不是更好？” “不好。” “为什么？” “我不想再失去。” “呵呵，失去和得到，随着你年龄的增加，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会变化。今天你抓住不放的东西，未来，可能是你竭力要压制的存在。”偷天曲努力地笑着，“你忘了我对唱歌的比喻？” “这或许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 “其实……”偷天曲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非常尴尬。张三也扭头向门外看去。刚才他们聊天，居然被人摸到了门口两人才发觉。 张三紧张地看向偷天曲，外面这人是高手，但没有带来危险感，应该不是大头。 “进来吧。”偷天曲无奈地一笑，示意张三不要紧张。 “还我，流/氓。”门未开，声音先传来。 “桑铭？！”张三变得更加紧张。自从有了非人的力量后，记忆力惊人，这是桑铭的腔调，用词习惯依旧那么短促有力。 门推开，淮恩走进来，看到张三也是一愣，随即露出妩媚的笑容。 这？场面变得非常尴尬。偷天曲再叫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关门出去，一直尬笑着，没再说话。 “张总？你怎么在这里？”还是淮恩打破平静。 “你是桑铭。”张三看着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刚才的时间，他都想通了。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将这个推断抛出来。 这个桑铭，又叫淮恩，和偷天曲一样，在表面正气下，隐藏着难以启齿的怪癖。一个采集物品，一个采集男人。一个以西装革履装扮，一个用白领联合会的头衔掩饰。 那天在逆生长专/卖，自己差点中了她的诱/惑。难怪看到桑铭的演讲，自己总觉得很像。他看向淮恩的胸部，现在和桑铭差不多。 “嘻嘻……”淮恩也不否认，但神色变得尴尬。随即脸略微偏转，恶狠狠地对偷天曲说道：“还我。” 偷天曲无法，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团东西递过去。淮恩极快地接过，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 张三眼力足够，看出来是一件胸罩。或许就是这个东西，戴上后，让男人血压升高。 现在可以肯定，淮恩也是系统的人，不然不会那天轻易地进入自己办公室。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他和偷天曲才发现。虽然两人在聊天，没太关注。 她的高科技难道是刚才这团东西？应该不是，系统给予的东西，偷天曲不敢偷。 张三看向偷天曲，脸上写满了疑问。 偷天曲尬笑着，装作在吹咖啡上的热气。 “王八蛋，居然在和我拥抱的时候偷。我真是瞎了眼，这么长时间没见他，答应了这流/氓抱一下的要求，没想到居然另有用意。”淮恩显得非常气愤，说出了缘由。 原来如此？难怪淮恩气愤。就像偷天曲不能说“送”东西一样，淮恩魅惑男人的特长，也受不了被其他理由利用。 “呃……”偷天曲估计是第一次偷窃失败，赶紧转移话题，“淮恩，你和张三说说。” 叮铃铃电话响起，淮恩瞪了偷天曲一眼，拿出包里的手机。 张三眼尖，看到来电显示：赵聪。 这家伙出现了？ 75. 斯易探 “管我什么事。”淮恩拿着手机站起来，然后对张三妩媚地一笑：“张总，我先去门口接个电话。” 等淮恩出去带上门，偷天曲才恢复正常。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怎么会被这婆娘发现的？” “脑子有病呀？”张三奇怪地看着他，“内衣被你抽出来，没当场发现，已经是你天大的能耐了，还幻想一直不被发现？” “为什么？”偷天曲不耻下问。 “冷呀！”张三随口说道，“少了件衣服，这天气，不发现才怪？！” “原来如此。”偷天曲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我还以为手法有欠缺呢，下次要塞回去一件，这样就感觉不到了。” 张三像看远古大猩猩般盯着他，把冷笑话居然当真。 “能办到，只要有了目标，多练练，凭我们的非人力量，这不难。”偷天曲以为怀疑他的能力。 张三无奈地摇摇头。偷天曲和大头一样，在某些方面，脑子也被抽走了一块，有问题。 “……我不一定有空……”外面传来淮恩断断续续的声音。她应该走到了店门口，还低声说话。 张三留神细听，偷天曲在琢磨如何还能塞回去一件。包厢里很安静，正是偷听的好时机。 “……再说吧，就算要回去，也不坐你的车。这么多天，你都不联系我，都要重头来过……”淮恩的话语中，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昆仑大厦旋转餐厅1号包厢，记下了，再见。” “……你说我忙什么？当然是青春大事。我正在和张总商量以后的逆生长冲剂呢……” 怎么又讲到自己这里了？张三警惕，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被免职了吗？ 不对！特么的就是她控诉，才让自己免职的。难道…… 张三紧张起来。难道她知道自己会回去？不然，何以这么巧，在偷天曲要劝说自己的当口，她也出现？焉知不是她和偷天曲演的一出双簧戏？ 张三看向偷天曲，见他正用双手飞快地拨动着，好像模拟什么手法。要说演戏，又似乎不像。 “……他比你个高，也ma 些，嘻嘻……”淮恩的声音，就是偷听到，也有一种魅到骨子里的舒坦。 现在张三找回了爱，发现这诱/惑力更大。 他不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继续听： “……那我就不知道了，又不是都和你这么坏……不说了……我再考虑一下。嗯呐，再见。”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因为她的高跟鞋声出现，比一品红慢一些，声音也更重。 “曲总，赵聪回来了？”张三突然问。 “呃？不知道。”偷天曲回过神，摇摇头，眼睛看向门外。 “他是不是失踪了一段时间？”张三继续问。 “不知道。”偷天曲露出那可恶的标准微笑，张三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淮恩推门进来，款款地坐下，“张总，今天有空陪我吗？”笑容灿烂，包厢里猛然间亮堂了很多，“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可想念的很呢！” 偷天曲眼睛极快地瞄了眼淮恩，手中的动作有些细微调整。张三看在眼里，这家伙真的没救了。面对大美女，居然还在完善偷的技法。 唉，不对。他就是被抽走了爱的人，美女什么的，估计和超市一样，都是采集的对象。 张三看向淮恩。 她马上用手拢了下头发，将完美的曲线凸显出来。 “她的爱怎么没被抽走？难道……”张三一时想到了很多，“某些情绪被抽走，会有某样情绪，变得更加浓烈？” 似乎可以这么想：大头越来越凶，一品红越来越冷，偷天曲越来越爱物，而淮恩，越来越喜欢男人？ “我住的地方，很漂亮的风景，我们这就走。”淮恩看到张三发愣，以为在犹豫，直接发出邀请，“和偷儿在一起，小心内裤消失，嘻嘻……” 张三深吸一口气，淮恩的诱/惑真有一套。看着清纯的笑容，黄色暗示掩饰成有意无意，暴击大招呀。 “那我们走了。”淮恩站起来，对着偷天曲说道：“下次再来偷我的东西，哼……” 这生气声，也有欲拒还休的味道。她向张三伸出手。 “我没有爱了，去又如何？”张三有些艰难地回绝。 “爱由心生，跟我回去，保证你泡在爱意里。”淮恩身体前倾，手向张三肩膀摸过来。 张三及时侧点身让开，语调非常坚决：“我不去。” “没关系，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淮恩一点都不生气，转身直接向门口走去，“只要你一个信息，打飞的也来会你。” 张三看着她开门，突然扭身，对着自己又是灿烂一笑，眼睛迷成一弯，媚眼如丝。门缓缓关上，脚步声慢慢远去。 “特么的，受不鸟了，张三，去。”小明跳出来，“总比被大头追杀强，”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强迫自己回过神。他发现，找回爱之后，对诱/惑更敏感，但也因为有爱，抗拒的能力也大。就如刚才，脑海闪现出林汀的身影，便回过了神。 他对着偷天曲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咦？”偷天曲神色一喜。 “不跟她走。” “小伙子，真不知你在留恋什么？财富、名望、美色、权利、非人的力量，都能拒绝，你还是人吗？”偷天曲疑惑地问。 “我是人，所以不配拥有这么多。”张三模棱两可地回答。他发现，系统或许算不出，自己的情绪有部分找回来了。最起码，他们这些人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说客，你和他直接视频吧。”偷天曲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画面，转向张三。 背景是个古色古香的院子，白墙灰瓦，镜头中有很多竹子正随风摇曳。画面正中央，一位身材保持得不错的中年人，躺在躺椅上，右手的翡翠手链随镜头发光。 “你好，张三。”中年人没起身，只是侧了点头。 “你是？”张三非常警惕，担心自己的情绪被手机抽走。经历了两天的没手机日子，看到屏幕有些慌。 但想到这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移命系统的APP界面，又踏实了一些。 偷天曲示意，要张三接过手机。 张三坚决地摇摇头，还是在偷天曲手上，让他安心些。 “我是斯易探，你也可以叫探哥。”对方看到张三刚才丰富的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语调平稳。 76. 上级的秘密 “斯易探？你是什么人？”张三警惕地问，“想干什么？” “选择未来的人，你可以理解我是一名‘未来使’。”斯易探说话很平静，配上那如同老僧入定的表情，张三莫名地有些放松。 “选中你，是系统随机的安排，因此，也可以说是命运的选择。未来很精彩，超乎你的想象。你只要回来，就早一点享受到未来。” “谢谢你的好意。”张三心里有些激动，估计能探听到一些移命系统的奥秘，于是直接问，“难道未来就是财富、名望、权力、力量……等等的诱惑吗？” “这些都是表象，没意思。你拥有过，现在也大部分失去了，应该知道，这都不是人类真正的追求。” “那为何还要用这些来诱惑，并趁机抽走……那些东西，我是说，人类非常在意的东西！” “在意不在意，是一种个人感觉。你的在意可能就是他人的不在意；你的不在意，或许又是他人执拗的在意。因此，你个人观点，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张三看了眼偷天曲，这话的意思，和偷天曲对音乐的评价一致。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争辩，接着问：“选中我，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移命系统到底为了什么？” “让你站在未来的制高点。世界发展到现在，说实在，一切都没意思。各种所谓的追求，只是在世上零和游戏中多博弈一分，然后向弱小炫耀，满足小小的虚荣。很没意思。”斯易探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 “难道你所指的未来，能超脱这个范畴？”张三对这种说教式的劝说很反感。话漂亮，但不顶饿，是吃饱后才说的废话。 “偷天曲，说说我的过往。”斯易探说完，闭上了眼。 “探哥家族富甲天下。他20岁世界名牌大学毕业，家族只给了区区30亿启动资金，仅用三年就做到1000亿，是某个领域的独角兽。因此，他真的超脱了对财富欲望。” 张三心里不断思索，一时想不起来哪里有这么号牛叉人物。 “大文娱领域。”偷天曲很轻地说了一句，然后露出有些狡黠地微笑。 张三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再看看斯易探面容，恍然地点点头。自己学习流行音乐，这号人物早有耳闻，是神一般的存在，只是他一贯非常低调。 “因此，他对美女也有可以说……”偷天曲说到这里，不太好措辞，毕竟斯易探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张三懂事地点点头。从来都是他忙不过来的挑美女，好像还没有主动追过谁。 “他的娱乐帝国，各方都要礼让三分。在娱乐界位高权重，一语定人前程，因此，对于权力，他也没……那个。” 张三再点点头。 “前些年，他对未来非常迷茫。起点太高，看倦了世间的一切，于是隐居山林。终于明白，世间的一切竞争，就像一出舞台剧，再怎么卖力表演，观众也超不过剧场的所有座位数。” 说到这里，偷天曲不再说话。他相信，之后探哥所说的话，张三不会再当作老师的讲课。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斯易探慵懒地睁眼，接过了话头。“因此我觉得，时间不能用在这种无谓的人类互相竞争上，而应该开拓‘剧场’。如果剧场能放到外面呢？” 张三突然想到很多：对视成像箔、动物的心情……还有在新科技排行网总部看到的“地球海洋生态科技公司”、“植物基因研究所”等等，难道系统要让动植物都参与到这个“剧场”中来？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精彩。让动植物和人可以交流，扩大生态圈，人类的发展就不再局限于人类之间的竞争，加入海量的其他生物？这……这世界会如何？ “知道了吧？！”斯易探看到张三的表情，欣慰地点点头，“那种未来，才有点意思，系统能帮助我们实现。回来吧，未来精彩！” 张三霍然坐直身体，这个猜测让他震惊了足足三分钟，神色才变得正常。看向偷天曲，见他若无其事地坐着，手上拿着的手机非常稳当。 看来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了。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斯易探再次开口，将张三的思绪拉回来。 张三看向屏幕，心里想到，原来所谓的移命系统，是这个大佬的出资设计，为了实现他口中的“有意思”。 随即有恐惧袭来。这混蛋，难道抽走大家的情绪，是为了和动植物公平竞争？他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继续想着： 有可能，不然人类太强大了。动植物在世上，不是当食物、能源，就是当宠物和绿化。现在抽走人性，变得和动植物一样的低级，这样的竞争，才是这位幕后推手感觉“有意思”的事？ “怎么？害怕未来了？”斯易探奇怪地问。 “忒缺德了吧？！”张三知道此时应该有所表示，但是情绪的缺失，他只是放缓了讲话的语速，“为了你的‘有意思’，就这么作践人类？你还是人吗？” “呃？”斯易探坐了起来。 “系统抽走人性，居然是想降低人类的等级，变得与猪狗一般。再赋予非人的力量，靠蛮力去竞争。他凉咧，这不是未来，是远古。”张三手指向手机屏幕。偷天曲及时后退。 “老子不干！坚决不干！”张三摇着头，大声拒绝。 “呃……”斯易探的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他慢慢地躺下去，问：“就算这样吧，不也比在挣扎不破的樊笼里强？可变的未来，不是很有意思？” “没意思。”张三继续摇头，“只有你这种对现实无聊透顶的人，才会如此变态。” “偷天曲，送客。真没意思。”斯易探将眼睛闭上。 偷天曲关了手机屏幕，看向张三想讲点什么，最后自顾自摇摇头，往门口走去。 呃？这算放过我了吗？张三心里警惕。 这个斯易探，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的上级，移命系统是他主持下搞出来的缺德玩意，想让老子与猪狗为伍。 一直看到偷天曲走出咖啡馆，张三才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了。 想到这里，他快速出了咖啡馆。可是，此时的他，心头反而涌出一丝危险，若隐若现，似乎无处不在。 难道，斯易探要杀自己灭口了？ “张执事，是您吗？” 张三边走边思索，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77. 真正的危机 张三正沿着街边低头快走，一位漂亮朝气的女生从后面快速小跑过来。并排后，一甩头，长长的马尾辫跟着脚步晃动，脸色红润，张嘴就问： “您好，张执事吗？我是尤欣呀。自媒体专业的大三学生，和您同一所学校呢。我知道您是冤枉的，因为桑铭这人特假。她控诉的视频我看了，眼角不时闪过兴奋的色彩，这不是一位受害女士该有的心态，肯定是诬告。我……” “同学，你认错人了。”张三打断她飞速的讲话，这么长一段话，10秒就讲完了，要不是他获得了超人类的力量，真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尤欣明显一愣，随即又很快地说道：“不可能，这些天自媒体上有很多您的消息。虽然和对视成像箔中的不太像，但脸型、鼻子的挺直、额头、还有衣服和发型……” 张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玩笑地问道：“你以后讲话，能带字幕吗？” 尤欣一愣，马上小步跑着跟上张三的步伐，依旧那么快速地说道： “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要谈恋爱？可我只有要命的这种。” 尤欣的脸刷地红了，阳光照在她小巧的耳垂上，晕上一层粉色。 张三再次提速，让过几位相对而来的行人，将她甩开一段距离。扭头间，见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愣愣地站在原地。咦，她那柔柔的耳垂上，居然没有打耳孔。这年头，这种姑娘少见。 想到尤欣的说法，难道自己的行踪，是被自媒体暴露的？有可能，无处不在的监控加上自媒体，自己的行踪确实有可能锁定。不过，那得有多大的算力，才能将自己的行踪提取出来？ 张三跳上一辆公交，仔细感应危险的方向。这次的感觉非常奇怪，好像笼罩在一片雾中，没有哪里更浓，也找不到边界。 系统估计是失去耐心了，最大的老板都劝不回，准备抹杀自己这个实验失败品。 应该去哪里，才能躲避又不会殃及无辜？还有，懒人糖对于逃命的自己太管用了，是不是去弄一些回来？ 想到这里，张三开始换车直奔白马街，希望懒人糖还没卖完。 中午时分的白马街非常热闹，虽是张三带动的人气，但与他在不在已无关联。他走在街旁的树荫下，低着头慢慢靠近卖糕的，忽然感觉到另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他躲在树后，寻找危险源。 对街的卖糕的门口，一列队伍十多人，小姜的神色有些忧郁。队伍旁，徐福至斜靠在展示柜上，和她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小何估计在机器旁等清新糕出炉，看来懒人糖和天听豆已经卖完。 街道那边，大头和一品红正在快速靠近。 他凉咧，原来是他们带来的危险感。张三躲在树后，没敢动也没敢往那个方向看。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竖起耳朵听。 “……张三看着个大，但胆子小，桑铭的事不可能，人家主动还差不多，哈哈……”徐福至的声音传来，张三心里一阵紧张。特么的，这家伙到现在，还用自己的话题去尬聊，不知道很危险吗？ 果然被大头听到，嚣张的喊道：“张三在哪？” 这一声大喊，吓得徐福至一哆嗦。他转身，看到凶狠的大头已在身后。 排队的人群看过来，有的拿出手机拍摄。 徐福至心里一松，朗朗乾坤，大中午的网红街，这光头难道敢对自己怎么样？小姜还在身后呢！他极快地扭头看了眼，见她眼中有些恐慌，一时男友力爆棚，扭头说道： “凭什么告诉你？又不是警察。” 大头习惯性地拍了下脑壳。 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那我问你，张三在哪，你可愿意说？” “哇，大美女。”徐福至心头一颤，这等只能在图片中欣赏到的尤物，怎么在现实中出现了？他盯着一品红，嘴巴微张，喉结咕噜噜上下移动。 “嗯？”一品红有些嫌弃地出声。 “呃……能加个微信吗？”徐福至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没想到张三这家伙，桃花运如此好，居然有绝色美女在惦记。 “辣鸡，人渣！”一品红转头四处查看。 “赏个脸呗……”徐福至将手机递过去，心里想到，这个美女的微信加到手，在公司里可以吹嘘好几年。 “啪嗒”一声，徐福至手腕上莫名一阵麻痹，继而弥漫全身，手机掉地上，人噗通倒地，浑身开始抽抽。 一品红出手了。她烦不过，直接用幽灵线将徐福至放倒，眼睛看向小姜。 张三从树后转出，知道再隐藏下去，卖糕的要被砸了。不知为何，他虽然被剥夺了代/理权，可是对这个店面有骨子里的珍惜。 刚好看到光头晃眼，手中破军刀挥动，一刀刺向徐福至。鲜血在阳光下飞溅，排队人群惊慌四散。 “不！”张三大叫一声，从街对面冲过去。他清晰地看到，徐福至在地上扭动，被刺后连惨叫声都喊不出。 大头根本不管，他的眼神中有噬血的光芒闪动，抬手又是一刀。一品红转头，看向冲过来的张三，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小姜惊讶地叫了声：“张老板。” 张三大步而去，心中的某种情绪终于清晰，那是“恨”。直面好友在大头手下鲜血飞溅，那股恨意如火山般喷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非撕了你不可！” “嘭”，眼前人影一闪，一位慌乱逃跑的姑娘，被他撞飞出去四五米，手忙脚乱地去抱人行道旁的树，依旧一屁股坐倒在地。 原本凭他的反应能力，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恨意让他心神大乱，撞上后才发觉，只来得及收住力量。 一品红手中的幽灵线如枪，指向张三。大头站起身，神色狰狞地看过来。抬起手中的破军刀，在头皮上蹭了蹭。如此高科技的刀上，并没有任何血迹，但这动作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小何跑到卖糕的门口，看到马路中央的张三，神色惊慌地拼命挥手，示意他赶紧逃。 一品红见张三停下，吐出一个字：“杀！” 大头弯腰，又一刀刺在徐福至身上。 “啊！”徐福至的惨叫声终于喊出，在张三的耳朵里轰然炸响。 “干你光头的十八代祖宗！”张三狂叫一声，扑了过去。什么破军刀、幽灵线统统抛在脑后，只想救下徐福至，杀死光头佬。 78. 毁大头 “不要。”小何大惊，高声喊叫。 张三跳到人行道上，仇恨让他眼睛充血，神色疯狂。看到徐福至浑身是血，在大头的刀下翻滚惨叫。一品红大步跨前，阳光下有一道黑影掠过。 张三毫不犹豫，左手准确地抓住了幽灵线的线头。 强烈的麻痹感觉袭来，被他强行压制在小臂以下。脑子刹那间清醒，冲动果然是魔鬼。强冲不但救不了徐福至，说不定还会加快他的死亡。 一品红挥手抽回幽灵线，强烈的麻痹感刺激着张三，他抓不住，顺势示弱倒地。 看到大头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拿起刀在头皮上蹭了蹭。麻痹30秒，足够大头下刀，他嚣张地喊道：“兔崽子，死定了！”大步向前。 “不要呀！”小何哭喊着冲出来，离一品红近，张开双臂抱了过去。 一品红手中的幽灵线“咻”地回转，点中小何的额头。小何的一头短发炸起，脑袋忍不住地极快晃动。但神色坚毅，倒也要向一品红倒去，双手保持着抱的动作。 一品红抬腿，一脚将她蹬向展示柜。乒铃乓啷的声音中，玻璃展柜破碎。张三眼角瞄到，小姜正哭喊着去拉小何。 大头已到跟前，一品红因为小何的干扰，还站在原地。 眼前黑影一闪，破军刀扎向张三的肩窝子。 张三看得分明，大头神色狰狞，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秃头，能让刀见血，好像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突然抬起左手，击打在大头的右手腕上，破军刀贴着身体而过，传来划破地砖的声音。 大头显然没料到此时的张三还有行动能力，他的重心一斜。 这种机会如何会放过？！张三托地跳将起来，右手如勾，狠狠地捏进了大头那和头颅一般粗的脖子，感觉到手指深入进去，鲜血迸溅。 可惜了，太粗的脖子没法捏断他的颈椎骨。张三一甩手，大头惨叫声才发出，被甩在路边停着的汽车上。 一品红神色惊讶，右手又要挥起。不远处，看到财迷万董抖着一身肥肉跑过来：“张三，修车钱要重新算过，没分红抵押，你要……” 眼角瞄到，自己最开始经营的小店内，展示柜已毁，小姜刚半扶起小何，脸色挂满泪水。 张三知道没了报仇的机会，大头如此重伤，不死也废了吧？！转身就跑。 “张执事，您别跑……”树下那位姑娘已经坐起，正对着他挥手。 是她？！尤欣。怎么这么快又在这里出现？ 张三脚步没停，却大声凶道：“就凭你，也想来抓我领赏。” 尤欣看到张三身后，那位和凶手一起的凶姑娘正在追赶。很快，惊天动地的跑步声中，一位胖子也呼呼地追了上去。 “哎呀，他真被追杀呀？！”尤欣双手捂在胸前，嘴里轻声地说着：“我会烧香的，会烧香……” 她明白过来，张三那一句，实际是在救自己。 尤欣扶着树站起，看到隔壁的李老板在打电话报警。那个光头，委顿地靠着汽车坐在地上，正从兜里摸出一张黄褐色膏药，贴在他血肉模糊的脖子上。 卖糕的店内，传来细细的哭泣声。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站着，没放过拍摄的机会。世上的人，大多数只会充当看客了么？难道发个视频，键盘上敲一堆机灵话，是现代的生活了？ “唉。”小姑娘叹气一声，犹豫一下，向人群外走去。热闹的白马街，此时响着各种嗡嗡声，反而让她觉得特别冷清、空落。 张三学长看来凶多吉少了。这里面肯定有大故事，非常大的故事！她开始小跑着离开，马尾辫一甩一甩，很快消失在白马街的尽头。 …… 这一天，张三游走在东州城的大街小巷，那份危险的气息似乎弥漫了整座城市。他也想过逃去山林躲避，可自己的胃口，让他不敢尝试。 他采用游击战术，在一个地方绝对不超过5分钟，就是买吃的，也是边走边吃。 天暗下来，张三在夜市买了套最普通的衣服，去厕所换上后，往人多的地方走。 系统已经开始残杀无辜，心里只有寄托于城隍守卫。他相信，没有一个组织，可以对抗政府。 东州城霓虹闪烁，城市切换进另一种模式，他行走到了酒吧一条街。抬头看了下，最热闹的好像是一家“2012”的店，没犹豫推门而进，找个角落坐下。 服务员过来，他随意点了瓶啤酒，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希望白马街的事情，能引起政府的重视。 “……高科技的密集推出，引发了科技间谍战。下面请看两则简讯。”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画面一转，是夜晚的某个热闹场面。 大排档？张三随着镜头的拉近，认出了是他们经常去的大排档。 “金鸡科技的安保人员，在追捕间谍时，在这里引发过一次争斗。间谍的同伙，在这个位置……” 妈的，就是自己和胡开晨坐的地方。 接着切换，变成旁观者的拍摄画面。 一品红和大头抓住胡开晨审问，随后匆匆离开。视频中声音很杂，全程都由旁白在解说。 大意是：胡开晨疑是间谍的帮手，在大排档给间谍当掩护。他的腿被打断一句不提，只知道他被送到了金鸡科技公司，新科技排行网已邀请政府有关部门参与调查。因为没有报案，还是一件民事纠纷。 第二则新闻也差不多，徐福至也成为科技间谍，在白马街的卖糕的门口，被金鸡科技的安保人员拦住，冲突中受伤。现在医院里抢救，人已经被控制。 他凉咧，居然用这种方法糊弄。因为被冠以间谍的帮手，吃瓜群众们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这两个混蛋，是吃里扒外的辣鸡。 张三低头坐着，岔开左手五指，摆弄着刘海，明白自己已变成“祸害”。好在，新闻中没点名那位科技间谍是自己，父母和林汀不会太担心。 “哇……海城又有新产品发布了？”周围人群的感叹，将张三的思绪拉回，他抬头看去，是一个露天发布会。 “妈的，以前都是我们东洲城的高科技发布吸引眼球，自从那位叫张三的小子色心荡漾后，现在都跑海城去了……” 群情又开始激动。嫉妒总是伴随着咒骂，才能平衡那些人心中的羡慕。自己很快被描述成东州城的败类，男人中的妖怪…… 幸亏张三没有愤怒情绪。他懒得管身旁人群的议论，见镜头正对上发布会后面的大楼，“昆仑大厦”四个霓虹大字在夜色中非常显眼。 昆仑大厦？这名字好熟悉。 79. 最炫求爱 赵聪，淮恩。张三想起来了，昆仑大厦，是赵聪向淮恩邀请过两次的地方，难道这个新产品是他发布的？ 镜头回到发布会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屏幕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位主持人，满脸职业的微笑。 身边一位有些面熟，微胖的身躯穿着西装，架一幅厚厚的眼镜，头发被发胶打理得很整齐。风吹动，似乎整个头皮要被掀起。 “凉咧，姚教授？”张三差点笑出来，这身打扮，显然让他很不习惯，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不爽。 “欢迎大家来到发布会现场！又是我，小黄，今天见证奇迹的主持人。” 闪光灯一阵猛烈的闪动，姚教授干脆闭眼站在那里。 “大家都接触过高科技产品‘对视成像箔’，想必对‘想到就能做到’的功能非常钦佩。可能大家也听说过‘极行靴’，贴地飞行的神奇鞋子……”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述。 张三想到，对视成像箔曾经是自己参股的高科技产品，此时听到，更多想到的是：或许能利用它和动植物交流。 “今天有两件大事，都可以用‘拥抱’来形容。”主持人说着，看向旁边的姚教授，本来要说句什么，看到闭眼站立的教授，尬笑一下，继续说道： “第一件大事：金鸡科技拥抱鹤影高科，携手推出了‘虚空靴’。可以说是极行靴和对视成像箔的最佳搭配……” 现场的人们议论纷纷，满脸激动。张三周围，一些机灵的人已猜出了大概：难道这双鞋子，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 果然，主持人继续说道：“结合对视成像箔的原理，想到就能控制的虚空靴，实现人类历史上首次空中行走。炸不炸？” 现场的人群轰然炸窝，就连看直播的酒吧内，很多人站起来，议论纷纷： “空中行走，那是梦中出现过的场景，高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生在当代，真是幸运……” …… “现在我们把话筒给姚教授。”主持人说着，将话筒递过去。 “嘭！”姚教授睁眼，接过话筒就是他的口头禅：“炸了，太炸了！虚空靴是从极行靴中改进而来，里面有188个喷孔，上千个传感器，可以调整各种姿态。这要是交给芯片来实施，不行。交给人手动调节，也不行。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姚教授伸出中指，顶了下眼镜，看了看现场一张张崇拜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嘭！太炸了。两个技术的拥抱，用人的想法去控制虚空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想着踩在哪里，虚空靴就可以托着人踩在那里！” “太炸了，太炸了，太炸了……”现场的人群开始呼喊，开始还不太整齐，很快发布会现场都是整齐的“太炸了”的声音。 张三周围的人，被气氛感染，也跟上这个节奏，“太炸了……” …… “张三，你不觉得，这是演唱会的最佳效果吗？”小明突然跳出来提醒。 “是哦，张三以前YY时都不敢想，居然观看直播的人也能欢呼。”小白居然和小明统一了想法。 “要是当时不逃跑，是不是虚空靴由张三来发布？” “是哦，对视成像箔起主要作用。” “妈的，现在连代/理人都没有，便宜了那个近视教授。” “是哦，张三，你比他帅多了……” …… “这就是虚空靴！”背后的大屏幕突然闪亮，一双高帮靴子360旋转。主持人接过话题，姚教授笑眯眯地走下了台。 “不但高科技，外观还特别时尚。今天首发，只有一双男靴子，大家看，是不是很有复古的绅士风格？” “太炸了，太炸了……”群情激动。 确实非常漂亮，张三看着都有些意动。一双时髦的靴子，居然带有空中漫步的功能，瞬间点燃了人类对高科技的狂热！ 张三羡慕，非常羡慕。但同时又非常疑惑，为何系统将人类的等级降低，又要来强化人类的其他功能？ 有可能，穿虚空靴的人，以后主要的竞争对手是鸟。极行靴对应陆上动物。会不会还有中水中靴子，让人类海陆空三栖与万物竞争？ 想到这里，张三冷静下来。没了人性，科技无非让兽性更加强大而已。他看向四周狂热的人群，知道到这份上，谁出来劝阻，都会被认为白痴。 他想到懒人糖刚推出时，学生们就把提出质疑的李老板喷跑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持续推出，现在差不多把所有青年人，都变成了科技的脑残粉。 而年轻人容易说服父母，还能教育自己的子女，不要几年，全球都成为系统开发的科技脑残粉。 好可怕！以后还如何能扭转形势？ “大家安静！”主持人连喊好几遍，场面才得到控制。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不是PPT产品，已经有实物，还有专人现场演示。”主持人说到这里，手往旁边一指。 射灯移过去，台下站着满脸笑容的赵聪。依旧三七分的头发，西装革履，手中还拿着一支红玫瑰，娇艳欲滴。 “现在有请赵聪赵执事给我们演示虚空靴！”主持人大声邀请。 视频中，赵聪缓慢地升空，脚上正穿着那双虚空靴。他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张三死死盯着画面，寻找记忆中赵聪的变化。他一直推断，赵聪先他一步发现问题，失踪的日子是在逃亡。没想到，这家伙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成为了执事。 没有变化，连嘴角那虚伪的笑容都一样。 张三心里有些异样，随即一阵后怕。 难道看到虚空靴的发布，自己心里真的有了一丝后悔？不然，怎么会对赵聪有敌意？！ 赵聪升高到舞台上方一米，在众目睽睽下，凌空迈步，一步步走向主持人。 场面鸦雀无声。 酒吧内，大家也一样目瞪口呆着，连服务员都看着屏幕，忘了走动。 镜头跟着赵聪，看他到主持人身边，凌空转身，面向观众。再向下走了两步，站稳在舞台上。左手背后，拿花的右手放在胸前，对着观众一鞠躬。 “太炸了，太炸了……”此时人群才恍然大悟，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喊叫。 奇迹呀，可以凌空虚渡的高科技产品，炫酷的像是在做梦！ “张三，本来这一切属于你……”小明跳出来，酸溜溜地说道。 “是哦……” 闭嘴！张三岔开左手梳了下刘海，排遣开这烦人的想法。 “现在我来宣布第二件拥抱。”主持人神采飞扬地喊道：“预祝赵执事的史上最炫求爱成功！” 80. 鼠目寸光 现场的人们满脸惊讶，这在发布会说明上没有提过，是什么梗？ 只见赵聪对着观众又是很绅士地一鞠躬，虚空靴带着他缓缓升空，此时大家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那支红玫瑰。原来这不是发布会上礼仪小姐给他的道具，是他将要求爱的礼物。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好奇地对半空的赵聪指指点点。 速度越来越快，赵聪这厮居然开始凌空虚踏，一步好几米，优雅地飞渡而上。 大射灯跟随着他，画面中他就像古代传说中正在飞升的仙人。 张三猛然想起来，赵聪在上午电话中，好像邀请过淮恩，就是在昆仑大厦的顶层旋转餐厅。原来要演一出炫酷的求爱。 难道，他的爱没被抽离？ 酒吧里的人群，开始还有低声议论，随着时间的过去，安静的如同画面。 镜头中，赵聪变成一个小点。随后画面切换，昆仑大厦中间位置的某个房间，也有摄像机。画面中赵聪从地面凌空而来，三七分的头发，被夜风吹动，稍微有些凌乱，却更显动感。 随着摄像机位的变化，赵聪神采飞扬地向上，来到了昆仑大厦的顶层。画面分成四块： 发布会现场是一群抬头鹅般的观众； 远处无人机拍摄的凌空画面； 顶层正对着他凌空迈步过来镜头； 还有顶层的旋转餐厅，淮恩正从电梯出来，礼仪小姐开始引领。 “哇，大美女！”酒吧中有人发出惊叹声。 随后各种议论开始： “……如此美女，只有这等年轻俊杰才配得上……” “……身材与容貌都如此出色，怎么没在影视圈发展……” “……看来美女还不知道……” …… 第四块画面放大。淮恩看到旋转大厅的落地玻璃窗上，临时开启了一扇鲜花环绕的拱门。外面半空中，赵聪正悬空站着，微笑地看向自己。 夜风吹拂着赵聪的衣摆。却吹不动他嘴角的微笑。 淮恩惊讶地捂住嘴巴，大眼睁得溜圆。 然后看到赵聪一步步走进来，就是在旋转餐厅，也离地三十公分左右。嘚瑟地将虚空靴优点凸显出来。 淮恩站在那里，慢慢缓过劲来，笑容绽放。 赵聪落地，一只脚跪了下去，抬头大声说道：“美女，我希望能陪伴你一生，不管天上地下。” 边上围观的人群大声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淮恩犹豫一下，伸手接过那一支玫瑰，没有说话。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向赵聪的眼神，在特写中，是张三熟悉的媚眼如丝。 “你愿意吗？”赵聪不起来，抬着头又叫了一声，眼镜后是某种红果果的渴望。 淮恩依旧没说话，只是将那支玫瑰抱在胸前，镜头跟过去，一个特写。张三明显听到了身边吃瓜二货们的气息开始紧促。 鲜花美女，绽放的鲜花与丰腴的上围。此画面，足够撩起所有男人的荷尔蒙。 “哈哈，谢谢淮恩的默认。”赵聪大笑着站起来，左臂伸过去，淮恩犹豫一下，轻轻抱住左臂。 “他凉咧，这人怎么不是我。”酒吧里被感叹声打破平静，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电视中，赵聪神采飞扬地对镜头说道：“我曾经答应过，极行靴的产量会增加。明天起，每天卖一百双。”然后右手插进裤兜，带着淮恩优雅地向1号包厢走去。 现场的人们一阵欢呼，然后边鼓掌边整齐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1号包厢内，灯光柔和，赵聪和淮恩的剪影出现在画面中。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红酒瓶，高脚玻璃杯，蜡烛，菜肴……一派烛光晚餐的设计。 大家更关注的是，那位长发美女，此时应该是笑语晏晏的神采吧。 赵聪背对着摄像机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物，举起来，似乎是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球。 “哇，送戒指了吗……”人群开始猜测，还没说完，画面突变。 却见那圆球发出白色光芒，占据了整个画面，一闪过后，1号包厢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好像那个包厢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面面相觑。 主持人小黄，不知何时到了顶层，走到包厢边上开始解说：“这是鹤影高科的又一只新产品，名字叫‘无影球’。现在包厢里，他们依旧在享受烛光晚餐，但所有内外的光线被隔离，好像连影子都消失了一样，因此叫无影球。” 这件高科技产品，在虚空靴的光芒下，大家一时没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人群的反响不强烈。 “发布会就此结束。我们也预祝赵执事和淮恩小姐有个美妙的夜晚。” 画面切换成虚空靴的360度展示影像。酒吧内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大家边议论边落座。 “美女肯定被俘虏了，这天下独一份的浪漫，谁能抗拒……” “不一定，淮恩美女，好像一直没明确答应……” “看眼神！需要话语吗？那眼神能将人的魂勾走……” “……可惜呀，曾经逆生长冲剂发布时，全球都在关注东州城。现在好了，重心又被海城抢走……” “哇……全世界都在议论虚空靴的事……” 很多人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各大平台的热搜。毫无疑问，虚空靴一举成名，和当时的对视成像箔低价出售一样，轰动全世界。上次一起出名的是张三，这次是赵聪，还有性感美女淮恩。 张三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一件比一件科技含量更高的产品推出，已经挡不住人类对科技的狂热。背后的阴谋，有几人知？ 他不敢想象，以后说不定是狸花猫，拿着一只鸡腿，喵喵地逗弄人类…… 酒吧里恢复往常的热闹，还有些人在咒骂张三，话语里都是恨其不争，但没有人哀其不幸。 “……没眼光的土包子，要是他成为虚空靴的发布者，桑铭算什么？更性感的淮恩不也得乖乖地抱着手臂进入包厢……” “……土包子？高抬他了，是臭老鼠。鼠目寸光，现在对视成像箔也和他无关了……” “要是老子，肯定比张三这厮稳重，现在美人荣耀集一身……” “命运不公呀，要是轮到老子，少活三十年都愿意……” 张三烦躁地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拿起啤酒瓶，直接灌了几口。 站在未来的制高点。想起斯易探的话，好像真的如此。 81. 替代者出现 “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小明被议论声刺激，开始抱怨。 “唉，其实斯易探来劝说时同意，也来得及。”小白居然也这么认为。 “我觉得系统是把虚空靴的发布，留给张三的。赵聪的剧本应该是无影球和极行靴的产量增加。” “唉，谁说不是呢！” “现在全部便宜了那厮，我们还得继续逃命。这危险感一直若隐若现，系统不会放弃。” “唉，谁说不是呢！” “我们的判断可能有误。赵聪既然去求爱，他的‘爱’估计没被抽离。其他的恨、愤怒神马的，本来就是负面情绪，少了能咋地？” “唉，谁说不是呢！” “财富、美女都成为了故事，现在还少了自由。” “唉，谁说不是呢！” “唉……” 内心的两个小人情绪非常低落。这次发布会对张三的刺激有些大。 张三收回思绪。爱和自由，系统让赵聪演示给自己看，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人类和动植物竞争，在科技狂热下，能避免吗？自己如果能站在未来制高点上，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借着酒劲，周围的人开始探讨未来： “……但愿虚空靴的价格不要太贵，我愿意卖了房子去买。神仙般的未来，房子车子不如一双鞋子。” “……真不知道科技的发展会到哪个层次，但不管如何，我们要做好提前拥抱未来的准备……” “……这是一个旷世机会呀，财富、能力的大洗盘，是我等平头百姓改天换日的契机……” 张三站起来，这批不知内幕的议论，会严重干扰自己的判断。还有，赵聪那里要不要去问问，他的爱还在不在？这是关键。 如果爱始终在，那么同情心也不会被抽得彻底，其他的恨和愤怒神马，丢了何妨？偷天曲说得有理，名人传记中也大多如此定义…… 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张三看过去。哇靠！三哥！ 不知什么时候，三哥也到了酒吧。估计是人群喧闹时进来，而且没杀意，不然自己不可能没感觉。 三哥的眼神阴冷，看着他毫不回避。 难道大头死翘翘了？是忌讳这里的人多才不下手？ 张三想到这里，慌乱地低头，匆匆出了酒吧。感觉中三哥没有跟出来，难道系统要放过自己？可是，那若隐若现的危机感始终存在。 张三绕了几个大圈，不知不觉又回到大学。他熟门熟路地翻围墙进去，躲进了阶梯教室旁的储物间。 这一夜，他想到了很多。斯易探开发的移命系统，显然准备了多年，而且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然不会一件接一件地推出高科技产品。他想起对视成像箔，头天答应，第二天就有推送，显然蓄谋已久。 自己逃跑后，也没有停止开发，今天一晚上就推出两样。 那个无影球，还真想试试，是不是启用后，能将危险感隔离？绝对的躲藏神器。 如果不出意外，在大众热情点燃后，系统的新产品还会不断推出，真不知道准备有多充分。等到不知不觉中，以部分科技产品作为诱饵，人类的人性都会自愿被抽离。 难道？张三的恐惧陡然间充满全身。 拿走的人类情绪，是留着移植到动植物身上去？ 太有可能了！ 人类降低等级，动植物提升等级。那时候的竞争才算公平，才算得上斯易探那个变态认为的有意思！ 他凉咧！人类如果突然面对那种局面，全球必然失控。唯有系统选中的人，因为有大量高科技装备，在竞争中有先发优势。 原来是这样站上未来的制高点！ 斯易探要的是引领全球的生物。人和动植物在他的设计上，都是被盘剥的对象，那时候，他就成为了真正的地球主人。正应了那句古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想代表天地！ 张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迷迷糊糊中，都是奇葩又可怕的场景： 一只狗坐在雪橇上，一群大汉光着膀子在雪地上拉着奔跑； 树林里养着一群人，忙碌地浇水除虫。要是敢走到外围，一枝桠抽回去； 草原上围出狩猎场，一群人惊慌地逃跑，几只麋鹿兴高采烈地猎杀人类…… 有人被绑在大柱子上，苍蝇们喊一声开饭了，割开那人胸口，一群苍蝇围着伤口聚餐，评论着新不新鲜，够不够劲…… 校园的大喇叭响起，张三托地跳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 又是9点多了。他简单洗漱，准备去吃早饭。 学弟学妹们成群结队的转移场地，听到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虚空靴。 能在半空中闲庭信步的产品，完全颠覆了大家对科技的认知。 “听说虚空靴准备在一周后开卖，价格还未公布，但一个附加条件让大家疯狂……” “什么……我怎么没找到？” 张三听到同学们的议论，放慢脚步。 “听说要做一个测试，只有对科技有坚定信念的人，才有资格购买。不过，这不废话吗？不执迷于科技，谁会花这个钱？” “听说，原因是这样的。意动就行动，在使用虚空靴时，要是有了强烈的‘要掉下来’的顾虑，会影响靴子的判断，还以为你想掉下来。于是，就吧唧摔给你看，满足你的想法……” “我觉得，还要有一个测试，恐高症的人不能买。要是拥有了虚空靴，却只敢在离地半米漂，是对高科技的侮辱……” “哈哈……”同学们发出爽朗的笑声，大多点着头，觉得这个测试非常有道理，也非常有必要。 难道系统这就开始了？要迫不及待地为大范围抽取情绪做准备？张三正想着，一声惊喜的叫喊飞快地靠近。 “号外、号外！”有一个同学跑着加入到这个团体，“终于回到我们东州城了！” “什么？” “快说！” “逆生长专/卖今天发布一件新产品，叫‘浮莲喷雾’……” “哪里？哪里？” “就是我们校友张三代/理过的那家专/卖……” 那位号外的同学，点开手机，一群人围着看。 张三凑过去，一条推送正在发布： 浮莲喷雾：人类的感知，类似淤泥下的藕。要感知空气的变化，需要经过水面的波动、淤泥的变化来推导。 喷了浮莲喷雾，相当于拥有了水面上的莲花，直接替藕感知，少了很多损耗。 此产品使用简单，像西瓜霜一样，对着口腔喷一下，可以将感知提高半小时。 虚空靴配合浮莲喷雾，行走空中的绝配。 大家可以先尝试一下，外界是多么的精彩。 …… 推送依旧简单明了，依旧让人浮想联翩。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这是天听豆的进化版呀，而且是半小时…… 赵执事昨夜是不是也用了这产品？不然能表现得如此完美？ 哎呀，可惜浮莲喷雾总差了虚空靴那么一点，要是虚空靴在东州城发布多好…… 张三不关注这些，他看到代/理人一栏：施月。 82. 似曾相识 施月是谁？张三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自己的替代者终于出现了？ 偷天曲的劝说，斯易探的亲自出马，大头被杀，虚空靴的推出，三哥昨夜阴冷的眼神……这些联系起来，终于让系统下定决心，抛弃了自己。 “这下好了，前面或许只是抓走，现在要抹杀了。”小明非常紧张。 “唉，谁说不是呢！” “在同一个店里发布，新代/理人出现，这是划清界限。” “唉，谁说不是呢！” “下一步估计桑铭的诉讼开始，张三面对系统和政府的双重压力。” “唉，谁说不是呢！” “而且死了也于事无补，未来不可逆转地被推动了……” “唉，谁说不是呢！” “唉……” 张三听到同学们的惊讶声： “施月是体育学院的大四学生呢！女子短跑专业，快搜搜看……” “长得还行，有7分，快去追求呀……” “你不行，不够帅……” “万一人家喜欢丑的呢……” 从年轻人下手，系统的切入点真准确。张三不再跟随同学的脚步，停下来非常烦躁。他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继续推测： 现在高中生已经对金鸡科技迷信；从同学这里看，大学生估计都差不多；酒吧里的年轻人也同样……年轻一代被拿下，小的那些自然以哥哥姐姐们为榜样。 任何一个家庭中，父母都迁就孩子，就像自己的父母会为自己奋不顾身一样。这样相当于间接地把中年人也全部圈粉。 或许，只有一些老年人，还会对新科技排斥，但这有什么用？世界是年轻人的，也就是系统的，是斯易探的…… 张三感到说不出的疲惫，趋势已成，有没有自己，系统还会在意？ 突然感知到一阵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来了！追杀的过来了。 张三飞快地翻墙而出。 去海城，问一下赵聪，就算死也要有个答案。 事情发展到现在，“爱”到底有没有被抽离，成为了张三后续判断的关键。如果没有爱，自己宁愿死，而且宁愿早死。在人类被动植物控制前，以一个“人”的名义，安然离开，不后悔。 …… 海城的文具店，是张三早就知道的地址。他不知道赵聪在哪里，这个点或许可以问到。 当张三到达店门口，赵聪居然就在店内。看到张三出现，文雅地一笑，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张三疑惑地问。 “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赵聪比张三矮一点，但气场明显比张三足。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一间茶室。 海城的茶室很少，环境营造得非常小资。两人找个了小包厢，相对而坐。 “你是不是被抓回来的？”张三等服务员关门出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赵聪点点头。 “啊？你的情绪是不是被抽了？” “是。”赵聪端起茶杯，小小地呷了一口，热气冲到他的镜片上，没任何水雾。张三知道，他是一个讲究的人，眼镜很高级。 “你就能放弃情绪？”张三听到肯定的回答，刚才被赵聪压制的气场，瞬间板回来，不再拘谨。 “我想通了。”赵聪头都不抬，眼睛盯着茶杯内漂浮的茶叶，“人老的时候，还有多少情绪是浓烈的？就算浓烈，又有多少能力支配行动？情绪的缺失，可以习惯。” “你有没有感觉到过那种虚无的难受，就像……一个视觉正常的人，突然成为色盲？”张三想知道，情绪被抽的是不是同样彻底。 “知道。而且刻骨铭心。”赵聪放下茶杯，看着张三认真地回答：“这就是我逃跑的原因。” “后来被系统威胁了？是不是要诛杀？”原来一样，张三坦然了一些。生死观不同，既然有些人要跪着活，那就跪吧。 赵聪摇摇头，在张三的追问中，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他的处境，和张三的那次胡想差不多。虽然他是四年的程序猿，但生活压力更重。在海城按揭买了套大房子，每月差不多耗尽了他的所有。 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因为不满他没空陪，也没有财富让她在海城小资地生活，前段时间分手。 在他的追问下，才知道女友已经劈腿好长时间了，对他的感情只剩下一点点的愧疚。中秋那天，赵聪为了赚钱加班，积累的不满爆发，终于挑明，态度非常坚决。 他心情极其恶劣，真如张三所料，夜班回来时，追尾一辆豪车。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修车费百多万，对方直接发了律师函，让他对人生感到绝望。 系统突然出现，他没犹豫就答应。 先失去了恨，得到了第三影的代/理。极行靴让他失去了喜悦，缕甲带走了同情心，新科技排行网的股份抽离了愤怒。 张三的对视成像箔引发轰动，他主动要求进一步，得到了执事的资格。但还没有发布消息，突然被他发现“爱”不见了。 因为他所有做的这些，就是要打女朋友的脸。各种发布会上，只回答女士的提问，想证明自己有女人缘；追淮恩，想用两人的合影去刺激；成为执事，要去打压抢走女友的富二代…… 但是，那次后，他突然找不到了对女友的那种爱。这情况让他非常恐惧，果断逃跑。 他是程序猿出身，知道本国的监控系统全球最发达，于是直接逃亡国外，反正系统给了那么多钱。 在北方某个人烟稀少的大国辗转这么些时间，如丧家之犬。慢慢明白，人活着其实脱离不了财富，也离不开群体。 当偷天曲找到他时，主动要求回来。 系统宽恕了他，所有的一切还原，昨天还给了虚空靴的发布机会。 张三发现，这经过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于是好奇地问，“就因为这个，愿意跪着？！你知不知道，跪的人多了，动物就站起来了？” “我想通了。”赵聪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人活着不能执着于结果，应该关注过程。每个人都要死，结果早已注定。活着是为了体会过程的不同，没情绪的过程，也不错。最起码有财富、名望、非人的力量、还有美女……” “我不这么认为。”张三打断他的话反驳，“我们人的结果，怎能去活一个小白鼠的过程？就算泡在蜜罐里也没意思。” 赵聪没说话，低头轻啜茶水。三七分的头路干净又分明，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看向茶水的眼神很专注，似乎在研究什么。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有些凌乱的刘海，换个话题问： “爱都没有了，你为何要如此高调求爱淮恩？” “爱没了，不代表性没有。”赵聪抬头笑了笑，镜片后眼睛迷成一线，含蓄的嘴角微微翘起，透着股斯文。他往椅背一靠，微侧着脸，得意地说道： “迟早我能抱着比前女友漂亮妩媚百倍的淮恩，一起睡。这不好吗？用行动刺激前女友，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她梦寐以求的，却在她转身后……想想都酣畅淋漓。” 张三愕然了。这厮说的还真直接呀！ “我现在就过上了以前只敢想象的生活，轻松得可以天天睡懒觉，想要时找各种女人，拥有着最新的科技产品，还有藐视众人的力量……这不是很好么？！情绪多的是，少几样又不死人。” “你和斯易探谈过了？” “哪个斯易探？”赵聪疑惑地问。 “就是说，你不知道系统为何抽走情绪？” “不知道。管这么多干什么？人生短短数十载，失去后再拥有才知道珍惜。我感谢系统，感谢命运。”赵聪说着伸出手，“试试你的力量。太大了，没有你们都不好意思尽力。” 张三警惕地看着他，会不会趁机抓自己？透过赵聪的眼镜片，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有些忐忑地伸出手。 83. 战友的邀请 两人的右手握住，张三感觉到赵聪传来一股大力。对于非人的力量，他在逃命中使用惯了，自然而然随着对方的力道用劲。 赵聪的神色变得严肃，斯文的背后透露出一股倔强。慢慢地，张三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当自己差不多用到九分劲，就再也感觉不到力量的增加。 他的力量，比大头略大些，为何会不如自己？张三不动声色地思索。 又持续了一分钟，赵聪各种努力，看到张三还是那么个表情，有些沮丧地松手。 张三正要坐下，却听到赵聪说道：“太用力了，我要去趟厕所。” 说完，转过身，刚才用劲的右手摆在身后，食指非常有韵律地轻轻拨动，其他手指微曲着，却不动分毫。 咦？张三思绪急转。如果是用力过度后的指头痉挛，应该所有手指都会颤动，唯独食指，几个意思？ 赵聪慢慢向门口走去，左手开门，并没有回头。 难道他有事要和我在厕所说？什么基佬，难道爱被抽了，兴趣大挪移？张三神色浮现出一股厌恶。 赵聪走出门外，食指还在有韵律地拨动。 大概是有隐秘的事要说。 张三下了决心，如果有什么不轨，老子的力量也比他大。 他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跟上去，嘴里说道：“等等我。” 还不到中午时分，茶室内人很少，厕所里只有他们俩。 赵聪走进一个位置，张三听到他传来的极轻的邀请：“这里没监控，我有事和你说。” 果然如此，张三走进隔壁位置，将门锁好。 “系统肯定图谋不轨，我们逃不掉。”赵聪完全是另一种说法。 张三没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现在科技产品一件件推出，人类被诱惑的已经无法自拔。抽走我们实验者的情绪，必有他用。” “同理。”张三还不能确定，这是系统的意思，还是赵聪的意思，心头砰砰乱跳，终于有一个相同经历又可以聊的人了。但出于对系统的恐惧，他还是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 “虽然我不知道如何找答案，更不知道怎么破了这计划，但有一点肯定，机会在佯装参与中，才能找到。只有找到破绽，收集足够的证据，才能依靠政府一举摧毁。” 赵聪说到这里，补充一句：“我相信，你的判断和我的猜测差不多。这是一个影响到全人类的大阴谋。” “是的。我觉得系统抽走情绪，实际上是抽走人性。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不直接大规模实施，要从我们这些小白鼠身上开始。”张三讲了一开始的推断。 “有漏洞！”赵聪回答得非常肯定，“只要是系统，肯定有漏洞，我编程多年清楚。任何一个大系统，都是很多人分块联手完成。大家对系统的设定，理解上有偏差，会出现BUG。这是其一。” “系统的设定本身不够严谨，也会出现BUG。就算重新再设计，人也无法摆脱原先自认为正确的理解。这是其二。” “出现BUG后，开始修补，参与的人更多，最终会导致系统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复杂。最后谁都不知道，系统到底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最终脱离人类的控制，这是AI架构的最危险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系统最后会独立？”张三大奇。 “是的。移命系统的智能化水平，超出了我这个程序猿的想象。我怀疑，系统已经独立了，不然，不会出现人的情绪被抽走的情况。” “要是设定中，就为了抽走情绪呢？”张三慢慢提醒。 “疯子，那真是疯了，人类没了情绪，就不再多彩，必定走向灭亡。”赵聪的语调里有强烈的震惊。 这个情绪，赵聪还没有被抽走，张三感知得非常清楚。那么，他是想当卧底了？ 赵聪没管张三的沉默，继续说道：“系统控制舆论，调取所有监控系统的手段，正好暴露了秘密：系统有超强大的计算能力。这算力，太特么的恐怖，秒杀现在所有的超级计算机。这就是突破口。” “还有。”张三突然想到了一位老牌科学家，“傅老曾经提出过质疑，懒人糖的出现，不符合研发的逻辑。是不是可以判断，移命系统暗中开发了很多科技，此时才出来搅动人间？” “只能这么理解，这也是我不得不当卧底的无奈。我要找到支撑系统运行的主机，你会帮我吗？”赵聪发出邀请。 “我被追杀，死活不知，想帮也不一定帮得上。”张三还是有顾忌。 “不一定。我眼看逃不掉，当场投降，自以为的必死之局，马上还原。你不用太过担心。”赵聪说得非常肯定，“系统要开展实验，必定有实验的道理。只有我们继续参加实验，系统才能不断完善。” 张三听到这里，心头警兆又出现，但不知道在哪里？ “多几个卧底，我们互通有无，迟早会被我找到关键所在。既然有非人类的力量，又不限制自由，系统总有被扳倒的那一天。你如果担心安全，等下我们回去，当着我的面说，愿意回归系统就行。” 凉咧，原来警兆在这里。张三霍然惊醒。这是劝降自己的大招呀！要是被这种方式说动，自己被系统重新抽走找回的情绪，就前功尽弃了。特么的阴险赵聪！ 张三想出去，却听到赵聪继续说着： “这个组织敢实施计划，直接去找有关部门肯定没用。为了人类，我决定破罐子破摔，现在佯装答应，也趁机胡作非为。等揭底的那一天，让我来就是，如烟花般惊艳过了，死也无憾。” 张三带点奚落的口吻问：“这就是你求爱淮恩的原因？” “人活在世上，就算为了全人类，也不能少了自己的享受，是吧？迟早我会把淮恩按在身下。呵呵……”赵聪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 “这不是系统想看到的堕落吗？我就加快堕落，取信于系统，谜底才会尽早揭开。要是晚了，人类被引燃疯狂崇拜系统的情绪，揭开也没人理。我们知道内情的人，会遗憾一辈子。” “不一定。哪天遗憾也被抽走，你就沉进去了。”张三觉得有理，但还是反驳。 “那就看天意了。”赵聪的话里有些沉重，随即又释然了，“这个过程想象不到的精彩，我决定去揭谜底，兄弟，你参与吗？” “随着系统的进展，我们还能保持现在的约定？”张三不敢爽快答应，这里面的真真假假，他实在看不透。 “尽人事，听天命。”赵聪推门出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三跟出来，见赵聪又伸出右手。他知道这是一种邀请，一种要表面顺从暗里破坏的邀请。 见张三有些犹豫，赵聪洒然一笑，“同是知道死局的小白鼠，就不能有友谊？” 张三伸出手，两人轻轻一握。 84. 两位重量级人物 两人回到茶室，赵聪胡言乱语一阵。 什么淮恩虽然不答应昨夜的共度良宵，但神色出卖了她的纠结，迟早会美人在怀。什么他能这么快掌握力量，就是托了浮莲喷雾的福。什么在开发虚空靴的进化版…… 他东拉西扯着，前句不一定搭后句，看上去有点像被未来激动的语无伦次；仔细体会，又有点像壮士出征前放浪形骸。 张三只是听着，一直在思考，赵聪刚才厕所里发出的邀请，有多少诚意。 “管他咧，像赵聪这般，最起码是众生眼中的人生赢家。”小明早就按耐不住。 “是哦，只有活着，才能破坏这个计划。”小白也被说动。 “有这个心就够了，哪天被系统抽的情绪太多，无法反抗，那也是命中注定。最起码，张三努力过。” “是哦，人生谁没有几个遗憾。” “张三比赵聪厉害，这么几天能找回爱恨喜悦，系统也料不到。以后坑系统的机会更多……” “是哦，力量也比他大……” 张三在纠结中，与赵聪告别。 这家伙，又说去追求淮恩了。他喜欢沉浸在这种掩护中，反正花的是系统的钱，泡的是系统的人，干的却是自己的事。 这期间他没再提是否回归系统，也没有一句劝慰的话，满嘴说着各种享乐的YY，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张三走在大街上，心中非常矛盾。如果要向系统投降，去干赵聪所说的大事，觉得有必要先去找林汀。如果没有了爱，最起码，自己的身体会有林汀来管束，不至于糜烂到让自己后悔。 但是，没有爱的躯体，交给林汀，是不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与赵聪的一席话，将他愿意赴死的决心动摇了。是呀，能为人类的未来而死，似乎更精彩，也更加有意义。只是会不会成为系统的帮凶，他实在没底。 嗯？张三突感一股强烈的敌意。在海城，除了赵聪还有谁？他扭头看去，一名胖乎乎的年轻人，嘴角带着不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不认识，一点印象也没。张三不管他，加快速度，仔细感应中，敌意变成危险，一点点强烈起来。 他霍地转身，见那胖子依旧跟在后面，神色变得有些阴冷。 这里是海城，比东州城还大的国际大都市。张三料对方不敢在大街动手，转回身继续走着。心思却放在身后，听脚步声，这家伙的步伐，类似偷天曲。 朱投尚？ 张三突然明白了，这个胖子是朱投尚，赵聪失踪期间的替代人。知道不能善罢甘休，也没了去找林汀的念头。 到现在为止，还不想暴露自己找回情绪的秘密，更不敢把危险引到小妮子那里去。 他故意走向偏僻的地方。就不相信了，一只刚喂养的小白鼠，还能比自己这只老白鼠厉害。准备解决掉他，回东州城去。 “奶奶个熊的孬种，别跑了，逃不脱朱爷爷的手心。” 一进偏僻巷子，身后就有破空之声。张三没理会，继续走了两步，突然回身，如同看到朱投尚的身形一般，抬腿一脚踹中他的胖肚子。 “嘭”，朱投尚凌空翻滚着倒回去。 张三知道胖子穿了一件缕甲，声音太熟悉了。不禁眉头一皱，这就有些麻烦。同样的非人类力量，很难打破对方的防护。 “奶奶个熊，敢踢老朱肚子？！”朱投尚落地后退了两步，脸上一阵潮红，随后凶狠地冲上前，手舞足蹈的非常有气势。 咦，这架势怎地如此熟悉？！ 张三没逃没退，等他到了跟前，恍然大悟，这厮和自己一样，不会打架，用的是自创王八拳。 这就好办，张三心里一松，也用王八拳迎上去，两人乒乒乓乓一阵乱打。互有击中，张三确定，这家伙的力量和赵聪差不多，反应也慢一拍。不是对手。 那就不客气了。张三使出唯一的绝招，突然一拳刺中朱投尚的右眼。就听到一声“啊呜”。胖子慌忙后退，双手捂住右眼。 张三如影相随，看准机会，又是一拳，打中他的左眼。 “啊呜！”朱投尚调转身体，准备逃跑。 就这能耐，也来拦我？张三也不追赶，看着朱投尚跑出巷子。 没走几步，一辆车子进来，张三让在路边。巷子口，朱投尚又出现，双眼红肿，神色气愤，手里拿着一块亚麻色的布。 看到张三还在，他将手帕大的布往脸上一蒙，赫然映出了他红肿的双眼。更神奇的是，在他上前几步的这么短时间内，红肿变成青紫，肿似乎消了一点下去。 惊外面罩？还有一定的治疗功能？ 张三有些头大。这猪头全副武装了，还怎么打？ 身后，刚才那辆车一脚刹车停下，开门的声音中，同时传来另一个要命的声音：“张三，车子的破相费50万，加这个月的利息，共计60万，你怎么还？” 麻蛋的，是万董。张三侧身，退到巷子的墙壁边，两个胖子分左右将巷子堵住，离他十多米远。这个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近了。 张三暗道一声不妙，没想到万董会追到海城来。这样被堵住，逃的机会在哪？他左右四顾，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选这么偏僻的地方。 “你没有了股份，自然没有分红，上次电话约定的还款方式无法执行。要重新立个字据。”万董说着，拿出手机，显示着一个合同。 “车子已修好。好歹也拥有过几天时间的股份，陪破相费够了吧？”张三希望他真的只是来要钱。 “废话。我已经算进去了，还是不够。60万是你的差额。”万董向前一步，张三就侧移一步。 “别废话。怕啥，又不要你的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老子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万董另一只手中，出现一支口红状短棍子。 幽灵线？张三冷汗都出来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玩意。 “可是，您知道，没有股份，我身无分文。”张三不敢再动。 “别多废话。先签了借条，你还不起，子债父还，桑梓市还有房子。”万董拿手机的手往前一伸。 “那是老两口唯一的住所……” “别特么废话，在钱方面与我讨价还价，你是找死。”万董甩了下幽灵线，张三一哆嗦。 “我签了字，也马上要死了，何必……” “哪那么多废话？！签了字，我帮你赶跑那红眼胖子，后面你自生自灭。”万董往前一步。 “奶奶个熊的，万董你不能这样！”朱投尚一听，大声叫唤。 就这个机会，张三突然冲向朱投尚。连王八拳也省了，直接撞了上去。 身后万董追来。 85. 生物信息 朱投尚王八拳乱打，张三反应快，撞上的同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侧身，带着他转半圈，双手突然用劲，推向万董。 万董的反应也很快，幽灵线拐个弯，直点张三面颊。 张三抬手，下意识地拨开，麻痹感传来，强行压制在右臂内，转身就逃。 朱投尚撞在万董身上，两个重量级人物发出“嘭”一声大响，随后是朱投尚的叫骂声，“奶奶个熊的万董，下手这么狠。” 张三强忍不适，飞快地逃窜，万董在身后紧追不舍。 “特么的，你上千亿身价，为何还来敲诈区区60万。”麻痹感让张三发挥不出平时的实力，幸亏万董太胖，也就和一品红穿高跟鞋差不多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一时拉不开距离。 “废特么话，60万好多钱，哪里少了？在老子这里，一分钱都很多！”万董抖动着一身肥肉，哼哧哼哧地不放松。他的司机开车来接，张三马上转弯进其他小巷。 很快15秒过去，麻痹感消失，张三的实力发挥出来，在陌生的海城一阵乱拐，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何方。 除了那忽隐忽现的危险感，万董带来的危机消失。张三不敢多停留，刚才和赵聪聊天，确认系统能通过监控定位，只有到人多的地方去，才可以拖延定位时间。 那就去火车站。 张三问出方向，一个劲地狂奔。海城有一个火车站在市中心地带，去那里比坐车还快。他直奔进去。 还好，万董和朱投尚没有追来。张三坐在去往东州城的高铁上，感到非常迷茫。 到底该往何处去，才有安身之所？ 陌生的城市，自己肯定不如系统熟悉，派人来追击，在监控的帮助下，怎么被抓都不知道。 东州城很熟，但也不能安身，一旦全力追捕，自己顶多在一地休息几分钟。只要几天，就累垮了，还是死。 深山老林？自己这胃口怎么办？也迟早被抓住。算来算去，都是死路一条。难道只得学赵聪，赶紧投降，然后帮他找主机的位置？ 或许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前提是，自己知道得比赵聪多，还和斯易探交谈过，系统还要不要活着的自己？ 车子开出海城，张三赶紧闭目养神，耳朵里却听到了人家耳机中的声音。 “年轻科学家丁八，找到了海洋动物间交流的关键密码，这是地球海洋生态科技公司的最新成果。以后大家养斗鱼，还只是欣赏它们优美的游动姿势吗？” 张三霍地睁开眼睛，“地球海洋生态科技公司”他知道，当时在新科技排行网总部，交叉执股的公司名单中，有这么一家。 娘的，果然不可阻挡，海洋生物的交流密码破译，第一个和人类重新竞争的物种出现了。他惶恐中接着偷听： “……以后大家看斗鱼时，一群可爱的海洋小精灵，或许正对主人评头品足呢！那快乐，无法想象……” 诱惑！系统就是这德性，每次推送的内容，只谈好的地方，让人们为之疯狂。 “……海洋生物饲养不易，那是因为不了解它们的习性。以后直接询问，还会夭折吗……” 阴谋！这种诱惑下，大家都去饲养，哪天竞争开始，大山深处都会陷入海洋生物的危机。太可怕了…… “……它们有强大的繁殖能力，地球海洋生态科技公司正在寻找妥善的运输方法。以后只要你家玻璃缸够大，鲨鱼也可以养在家里聊天……” 末日！张三扭头看去，隔壁的青年神色激动地看着手机视频。他不由得悲哀地想到：善良的人们呀，要被恶魔甩卖了，还帮着吆喝吗？养动物，天晓得以后谁养谁？ “科技井喷了！刚接到最新消息，植物基因研究院也有好消息传来。年轻的科学家薛周，解密了植物之间的信息交流。世界从此与过去告别，地球是一家……” 车厢内温度很适宜，但张三的冷汗止不住地冒出。这家公司，也是交叉执股中的一家。 “爱花的朋友们，如果以后你种植的宝贝，只要连接上话筒，能听到国语的喊话：宝宝饿了；宝宝渴了；宝宝太冷；太阳太大……你还会觉得你是园丁吗？不！是国王！” 世界太疯狂了！ 张三眼睛瞄过去，对方正在翻评论，清一色的喝彩，科技狂潮已经搅动社会，人心开始浮躁。只要在合适时机，系统提出用不重要的东西去交换，不知多少人愿意。 好在政府还没明确表态，现在大多是大咖带着网民疯狂。张三看到，那位金融大咖林竹，正以投资的角度，在分析科技井喷带来的财富投资机会。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好像也买基金理财，这样下去，中年人根本不用年轻人做思想工作，在这群人的忽悠下，慢慢陷入其中。 不对！养花花草草，弄个热带鱼什么的，不正是中老年人的爱好吗？原来系统不放心父母对孩子的迁就，要从正面突破中老年人有些固执的防范意识。 现在推出的两条消息，肯定会被中老年人持续关注。按照以往的尿性，系统吊一阵胃口后，会在一周左右推出应用手段，然后饥饿营销，让中年人疯狂。 从此以后，老中青少都被科技俘虏，只要系统认为准备充分，一网打尽。 张三没想到，居然会生活在这么个炒蛋的时代，自己还居然是只小白鼠。 高铁进入东州城，张三还在独自伤神。 系统开始催化动植物，这节奏说明，赵聪的判出又投降，自己的逃跑，都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影响大局。不然，何以朱投尚、施月等人持续出现。 还有，很多没听过的科学家纷纷窜起，姚教授、向教授、章教授，以及现在的丁八、薛周……都是些年轻教授…… 年轻教授？！张三想到喜欢用中指推厚眼镜的姚教授，三十多岁，居然能连续推出跨越级的成果，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傅老的质疑再次浮现，自己得找个机会问问。 或许赵聪说得对，斯易探拥有了一台算力无与伦比的独门主机，协助这些年轻科学家超越老牌科学家。那台主机，是破坏的重点。是否投降这个问题，忽然有些动摇。 列车停在站台，张三慢悠悠地下车。 忽然汗毛直竖，那原本若隐若现的危机，此时如同实质，将他笼罩在内。他四处张望，心沉入谷底。 86. 不准投降 “张三快投降，我们当卧底寻找主机，不算叛变内心。”小明着急地提醒。 “是哦，三哥都出现了，还有一品红和大头，逃不掉的。”小白配合。 “大头好像啥事都没有，才一天功夫，怎么做到的？系统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 “是哦，你杀不死他们，他们会真要了你的命。” “你死了，我们两个也没了，快投降。” “是哦，死了才是懦弱……” …… 张三看到站台上，三哥带着一品红和大头，将他围住。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动手。”三哥的声音有些尖锐，但好像有点卷舌头，“也可以跟我们肘（走）。” 张三点点头，他的内心，还是非常不愿伤及无辜。然后眼睛看向大头的肥硕脖子，一点痕迹都没有。 大头凶狠地回瞪他，眼中有噬血的光芒闪动。 一品红依旧不屑的表情，当先带路往出口方向。大头在站台靠近铁轨位置，守着后方。 三哥看着他：“肘。” “肘就肘。”张三跟上，轻声问：“去新科技排行网总部吗？” “不。”三哥头也不回，“听说你单手差点弄屎（死）大头。” “……”张三不知如何回答。 “你要全力和我打，不然，屎。” 麻蛋的，赵聪情报有误。张三突然回身，从台阶上直接跳下来，沿着铁路线逃跑。 “混蛋，又当逃兵。”大头在后面一声怒吼，奋力追赶。 张三全力奔跑，很快到了铁丝网拦着的围界。他高高跳起，三米多高的拦网一跃而过。 后面是蹬蹬的追赶声，应该是大头的。紧跟着大头的脚步声很轻，频率很快，三哥追上来了。一品红的高跟鞋点地声，稍微落后。 四人一条线，很快跑出了城区，距离慢慢拉开。张三心里有些底了。这些老一批的系统试验品，好像没自己强大。 难道，这就是系统要试验的原因？老一批的没达到要求？这样看来，万一自己投降，应该还有戏。 “站住。”三哥眼看追不上，在后面大喊。 “傻呀，你要打我，还要老子站住？”张三没理会。 “再跑，灭了你两个盆友，说成是间谍畏罪治（自）杀。” 他么的，可以这么无耻么？张三放慢脚步，心里极其烦躁，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 “正好投降呀，为了朋友的安危，更不算违背内心。”小明赶紧提醒。 “是哦，又救朋友，又当卧底的，我看行。” “要是毁了主机，你拯救了全人类。” “是哦，亲人也不会被动植物欺负了，我看行。” …… 三哥在十米外站定，和大头、一品红三人成三角站位，将张三围住。但他们两人，距离明显远一些，有点压阵的味道。 “哈哈，不敢跑，力量又没三哥大，死定了。”大头幸灾乐祸地用手摩挲着光头，咧嘴奚落。 “不定。他能将麻痹感压制，说明反应快。”一品红难得的关注，还评论一句。 三哥摆一个黄飞鸿的经典POSS，没说话，只是用手掌弯了弯，示意张三进攻。 “我投降！”张三站着没动，突然开口，“跟你们回去。” 哇靠，这什么操作，三人明显一愣。 “特么的，这么浓密头发，也会投降？”大头怪叫一声。 “不准！”三哥两个字说完，大步向前。 “妈的，老子投降还不行么！赵聪可以，为何我不行？”张三跳开两步。 “打。”三哥如影相随，那架势看得张三心慌，绝对的武林高手风范。虽然个子瘦小，但气势极盛。 张三硬着头皮迎上去，退多了怕被大头和一品红偷袭。王八拳一阵乱挥，跨部被三哥踢了一脚。那力量非常大，张三凌空翻滚出去，腰部一阵带麻的痛。 这力气，和自己差不多。不是失败品吗？怎么也可以如此？！ “嘿！”三哥大喝一声，神色不再阴冷，有股宗师的气度出现。 喊完，脚步微曲，走着有点像猫步的古怪步伐，直冲到刚站稳的张三面前，一拳直捣胸口，同时口中突起开声：“哈！” 张三吓一跳，匆忙抵挡，整个人蹬蹬地往后退。 三哥得势不饶人，脚法又是一变，差不多是掠地飞来。张三哪里知道什么招式的奥妙，双手护在胸前，“嘭”一声，被打了个大跟斗。 听声音，三哥又冲上来。 “哈哈，好一招隔山打牛。”大头大笑着，手掌在自己脑壳上砰砰连拍，似乎很过瘾的样子。 张三眼角看到，三哥整个人缩成一团，从空中向倒地的自己落来。 来不及多想，好像只有踢他屁股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有犹豫，右腿一弯，刷地伸直。动作在危机下非常流畅，大头只看到一道残影。然后三哥被蹬飞，张三贴地滑出去好几米。 “呃。”大头不再说话，看到三哥一个非常漂亮的空翻落地，但屁股上，那只43码的鞋印，是那么清晰。 张三手忙脚乱地爬起，脑中一闪，好像找到了应对之法。 各打各的。刚才清晰地看到，三哥在他蹬腿时，同样将腿伸得笔直，可惜他腿长，这就是优势。 三哥随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再摆一个架势，然后疾冲过来，手上动作乱变。 “三哥威武。猴拳、蛇拳、鹤拳……哇，还能转为南拳……”大头懂武功，一路叫过来。 张三不懂，也不退，在确定三哥不是虚招时，找到空档，直接对攻。“嘭”，三哥蹬蹬退了两步。张三岿然不动。 嘿嘿，活该。张三的手感上，三哥没穿缕甲。 三哥神色第一次变得凝重，双手在身前不断变招。 “太极、熊拳、炮拳……”大头喊着助阵。 张三只管空档在哪里，慢慢地神色变得凝重。好像没有空档，从哪里出拳，都会被对方挡住。 三哥看出张三的犹豫，突然前窜，双手一掌一拳。大头大喊喝彩：“好一招虎鹤双形！” 管你丫的什么形，在张三眼中，三哥的上身没地方打，下身有空档。奔跑的双腿中间，大约可以飞过去一脚。 在三哥进入三米距离，张三看着他眼睛，咧嘴一笑。脚却阴狠地突然上撩。 “啊！”三哥一声尖锐地惨叫，半空中捂住下身。 大头亮出破军刀准备动手，一品红也开始移动脚步。 87. 陷入绝境 “不要！”三哥看到场中的情况，落地后一边后退一边阻止。只见他脸上，血红一片，随后，被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褪去。人站在那里，双腿并得非常拢，缝隙都没有一点。 大头和一品红看着他，犹豫一会，慢慢退开。 张三耳尖，听到大头咕哝道：“先打个半死，不什么都结了？” “张三张师傅！”三哥突然在原地抱拳一礼，“请问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拳法？” “没拳法。”张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佛山无影腿？不像。鞭腿、谭腿、戳脚……都不像，还望不吝赐教。” “真没有。”张三连那些名字，大多是第一次听说。但看到三哥眼神诚恳，还能阻止大头和一品红的份上，如实回答道：“真要说个名字，王八拳吧。” “野球拳？” “随你。”张三左右看看，大头和一品红都拿着武器，只有三哥空手，不敢轻举妄动。 “再来试试。”三哥说完，又是天花乱坠的拳法。 张三凝神对待，发现他对下身的防护非常注意，上身也不错，唯有脑袋，靠左右晃动迷惑。 迷惑你个头！张三一看距离够了，一拳刺出，打在三哥的左眼眶上。他一个后空翻退去，一手捂眼，一手指着张三问：“什么拳法？” 神色中有惊讶，还有激动。 “王八拳。” “厉害。”三哥说完，肿着一只眼睛继续向前。 这次的空档在腹部，张三一脚将他蹬回去。 “三哥，这小子脚长手长，你用破军刀呀！”大头不断提醒。 可三哥不服，连续被张三又踢又打几次，发现竟毫无办法。他终于明白了，是对方的反应快，出拳或踢腿的速度也极快。没想到，拥有非人的力量后，居然还有人比自己反应快？ “钦佩！”三哥突然远远站定，再次抱拳说道：“我不四（是）对手，张三王八拳独步天下，请随意。” 说完侧身，意思是张三可以离开了。 “不能放！”大头着急地喊道。 “辣鸡！”一品红也靠前一步。 怎么回事？张三有些莫名其妙。但机会难得，赶紧向三哥的方向跑去。 才两步，猛地刹车，眼睛看向前方，非常警惕。 在三哥身后几十米的树后，偷天曲微笑着走出来，正好挡住了张三的去路。 身后，大头和一品红的脚步声也停下。 三哥侧身看了眼，神色变得凝重。 “你们继续，上级让我带句话：行动。”说完，对张三点点头，脸上挂着可恶的标准微笑。 三哥脸色连续变化，对着张三又是抱拳一礼，随即正色站定，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破军刀，漆黑如墨。 张三大惊，看向左右。大头歪着个嘴巴，用破军刀蹭了蹭头皮，眼神像看着羔羊的狼。一品红站得笔直，风吹动她的长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拍野外照片的模特。 那危险的感觉，隐隐引发了张三内心的恐惧。 “偷天曲，我投降！”张三看向偷天曲喊道。 “不管我事，只是传个话。”偷天曲礼貌地一笑。 “麻蛋的。”张三突然冲向大头，那里应该最弱。 大头侧身避开，破军刀舞出一片黑影，迫得张三连连后退。他心神高度集中，听到身后有一点细微的破风声，知道是幽灵线的动静。匆忙中跃起，眼角瞄到三哥同时起跳，好像算准了他的动作。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张三感到后背一片冰凉。觉得哪里都可能被三哥刺中。 “不！”张三狂吼一声，强行在空中扭身，刚侧转，三哥原本贴身拿的破军刀，悄无声息地刺向张三肋部。 这里正是张三洞门大开之处。他的双手因为扭身而张开，脚也无处着力。 张三全身鸡皮疙瘩暴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双手用劲，猛力向前。超人的反应，直觉得出，在三哥破军刀刺入自己肋骨后半秒，两人必将同时落下，双手能箍住对方脖子。只要劲没散去，对方细小的脖子，有可能拧断。 三哥看到张三眼神变得异常冷漠，视破军刀如无物，同时感受到脖子处一片冰凉，明白了张三的想法。 凌空收刀蹬腿，一脚踢开张三，那个方向正好是一品红。 在空中翻滚的张三，眼角瞄到幽灵线如枪，正刺向面门，几乎下意识地用手去抓。 强烈的麻痹感，被他控制在手掌内。他在半空无处着力，对着一品红落下。看到她眼神中满是不屑，手一抽，幽灵线夺回，对着张三一个侧身的一字马蹬腿。 紫色高跟鞋在张三眼前急剧放大，那尖尖的鞋跟，如同一把异形匕首。黑皮裤蹦的很紧，浑圆修长的腿没人会想到性/感，此时是力量的化身。 有腰真好！这是张三现在的感慨，他及时扭身，错开脚尖，人顺着一品红的大腿落下。 一品红丝毫没有惊讶，似乎早料到这结局。她的嘴角掀起一点弧度，脸色就变成了鄙视。左手并指如刀，扎向张三的脖子。 这娘们，毒辣如斯。 电光火石间，张三下意识地低头，张开了嘴巴，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向纤纤手指。 “辣鸡。”一品红骂一句，化戳为推，一巴掌击中张三的嘴巴。 张三借力一个后空翻落地，全身的力量自主地快速游走，有种可以倒拔杨柳的澎湃。这几下生死之间的打斗，似乎要将他体内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 那三人趁机移动，将张三包围在中间。两把破军刀，一根幽灵线，张三体内刚升起的豪情，又被当头浇灭。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念头刚起，三哥轻喊一声：“上！” 三人同时行动，一前一后两把破军刀，将他的行动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幽灵线如波浪般挥动，飘忽不定。 张三刹那间如坠冰窖，全身因恐惧而有些僵硬。对危险的感觉极其灵敏，知道往哪个方向，都免不了挨一刀。何况还有根幽灵线，随时能迟滞行动。 “我投……”张三还没喊完，三哥已经动了，把“降”生生憋了回去。 88. 沸腾的校园 张三跨步向前，三哥手腕微抬，刀尖刺向张三的脖子，又快又狠。 身后，大头已经跳起，劲风起。 张三体内恍惚中有股暖流出现，从心口一闪而过。他前冲的步伐突然止住，完全违背了物理原理，脖子后仰，人随着三哥的破军刀向后疾退。 大头完全没想到，前冲的身形，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后退。人在空中无法变向，怪叫着从张三头顶掠过。 一品红的幽灵线，从后方兜过来，同样缠向张三脖子。张三的腰仿佛无骨，向后折叠90度，堪堪躲过。那幽灵线如同活物，线头灵蛇般追来。 张三几次变向，全靠本能，此时已经没法再变。脖子处被碰到，脑袋一阵眩晕，后仰的身体噗通倒地。感觉脖子附近变得僵硬，那种麻痹的感觉袭来，连张嘴都非常困难。 大头已经跳到前面，暂时没了威胁。可三哥跟着张三，这等机会哪会放过，合身扑下，一刀正好扎进肩窝。 “就这么死了？”张三脑子非常清醒，听到肩头很轻微的“噗”一声，同时一道冰冷的气息进入体内，没感觉到痛。“我还是被扎死了！他凉咧，原来是这么死的。” “为何不刺我胸口？马上毙命，省却了等待死亡的过程。”张三也有些奇怪，三哥这般高手，刺哪里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为何要刺在并不能一刀毙命的肩窝子？ 曾在心头出现过的暖流再次闪现在伤口附近，脖子附近的麻痹感顿时消失。 刚才的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就一瞬。三哥凌空扑过来的身体正要落下。 麻痹感消失，张三下意识地蜷身，膝盖狠狠地顶上三哥的腹部。眼角还瞄到，一品红的幽灵线正好被飞出的三哥身体撞开。肩头再次感觉到一丝冰冷，那是破军刀已经抽走了。 张三腾地跳起，神色狰狞，此时肩头的痛，才如潮般涌来，扭曲了脸盘。“居然还有戏，绝不屈服！” 他看到大头刚落地，身后是三哥翻身的声音，很轻，知道这个武林高手不会给人偷袭的机会。 一品红的手在挥动，幽灵线切开了空气，向他飞来。 前面。这个念头一闪，人已经向前方的大头冲去。正好看到转身的光头，挥动手中破军刀如孔雀开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张三和身撞了进去，伸手准确到地打在大头的右臂上，荡开破军刀，又快又狠。 两人相撞。 大头就算再重，在此时的张三面前，也“嘭”一声被撞开。 偷天曲脸上还挂着微笑，侧移一步，挡在张三的前行之路上，手突然伸开。 闭眼。张三脚步不停，眼睛闭着，刚才看到的前方路况，如刻在脑海中似的清晰。 “啊！”大头一声怒喝，“特么的偷，你帮谁呢？” 张三知道曜日珠起作用。 听觉上，偷天曲没移动，张三一拳刺出，应该是他的脸部位置。 果然听到侧移声，张三旋风一般夺路而逃。 后方脚步声纷乱，5秒钟已过，四人开始追赶。张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跑在印象中的路上，丝毫不差。 他来不及惊讶，肩窝上的痛已经发作，让整个左臂有些麻木。用右手去捂伤口，估计血流不少了，竟发现伤口位置非常干爽。 刚才的事太多了，他没空细究。既然不流血，正好埋头狂奔。慢慢的，身后只有偷天曲的脚步声，始终在十多米后面。其他三人，已经形不成威胁。 两人一前一后，直跑出十多里地。偷天曲一直吊在身后差不多的位置。 怎么回事？失败品也有特殊的方面？三哥的力气，偷天曲的速度，都和自己差不多。或许大头和一品红，在某个方面也不比自己差，以后遇到他们，要小心些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轻微的破空声，张三脑中画面一闪，似乎看到一颗小圆珠正飞过来。他下意识地闭眼，脚步不停。 没几步，听到珠子落地的声音，就在前方。他调整脚步，一脚踩在那个位置。 “不要！”偷天曲的声音中有些紧张。 脚下的感觉，如同踩到了钢珠，隔了运动鞋的鞋底，都有些硌。 张三睁开眼，继续逃跑，身后的脚步声停下。 …… 在大学恋爱过，张三非常清楚学校哪些位置监控探头少，或者被同学弄的朝天了。 他凭印象，尽量走在监控的死角，躲进了阶梯教室的储物间。 此时，他才有空，脱下衣服看伤口。 破军刀太锋利，肩窝的伤口处，只有一条白痕，皮肤和肌肉都在原位置。要不是还隐隐作痛，差点忍不住去摸一下。 只是奇怪，既然这么锋利，怎么没刺透？肩后的位置，一点感觉也没。 难道是突然出现的暖流？第一次出现，前冲居然可以转成后撤，创造出一线生机；第二次，就在被破军刀刺中的时候，一闪间，麻痹的感觉消失，是不是还有治愈作用？ 张三努力去寻找体内的那份温暖，却始终感觉不到体内的任何异样。他现在已有些麻木，自从拥有非人类力量后，很多事情难以理解。 校园里非常热闹，音乐声传来，张三无法静心。稍作收拾，去了操场。那里人多，而且摄像头被顶歪的乱七八糟，此时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走在熟悉的校园，他想到了林汀，心中柔情满腔：小可爱，我或许永远无法陪你了。躲过了今天，不知能不能躲过下一次。让我在还是“人”的时候，再回味一次咱俩的一切。 主席台两侧，有两块很大的公告墙，学校各种团体的活动安排，大多会在此处张贴。现在就围着很多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两天的科技信息，已经让学生激动到如此地步： “生在科技井喷的当代，是我们的大幸……” “世界的秩序马上会重构，大学生该做些什么……” “虚空靴都出现了，未来还仅仅在地球吗……” “我们拥抱未来，为科技喝彩……” “东州城大学生联合会已经发出通知，各大高校出节目为科技助威……” 各种标语，以各种团体的名义贴满了公告墙，似乎不写几句，团体都不存在似的。 还有各种计划也发布着：“新科技与大学生的一见如故”小话剧；“虚空快闪”；“科技山谷的清晨”…… 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理下刘海。同学的热情本就是汽油，任何一点火星都能点燃，何况这么多新科技密集推出？！张三不怪他们的冲动，只是悲哀人类的未来。 一群人穿着演出服出现在操场，他们要进行公开排练。很多同学围过去，演出气氛马上烘托出来。 这是为末日喝彩吗？ 89. 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 “当年自己和林汀也是如此，只要有热闹，都会去凑凑。”张三陪同人群围过去。场内排练人员已站好队形，围观的学生，脸上清一色的激动神情。 “青春挥霍着大把时间，谁会静下心来思索？”张三听到音乐声响起，强劲的鼓点让人血脉偾张，“人类为何要有这么个青春期？精力充沛却喜欢泛目标地浪费时间？” 原来是一个快闪节目，排练人员随着音乐节奏，模拟着太空行走的动作。果然，赵聪的虚空靴对大家的冲击最大。 “靠！”张三突然想到，“青春期喜欢浪费时间，不就是为了丰富情绪经历么？！自己和林汀，恋爱中的大量时间，不也是很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气氛么？！” 斯易探开发的移命系统，却从抽取情绪开始。没错，他要抽走的就是人性，人生从此将不再美好…… “帅哥，能帮我们拍摄吗？”张三正在震惊中，旁边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张三看过去，是一对小恋人，满脸期翼地望着自己。 下意识地接过手机，两人说了句谢谢，开始走位摆POSS。张三看了眼手机，正在拍摄界面。 他手中动作极快，退出界面，找到傅老的博客。 两位小恋人时而对着镜头微笑，时而四目相视。张三镜头随着他俩移动，却在快速翻阅傅老的动态。发现懒人糖之后，没有过更新。 他极快地输入一句疑问：尊敬的傅老，这些天推出的科技产品正常吗？ 换回界面，开始拍摄。那对小恋人继续撒着狗粮，动作重复什么的，都无所谓。他们享受着两人世界，虽然此时操场上人那么多，在恋人的眼中，都是背景。 张三希望傅老能回复，于是很配合地随着小恋人的走位，跟随着拍摄。手机画面是那么熟悉，自己和林汀当时也如此，眼睛中有小星星闪烁，除了对方，都自动忽略。 “太炸了，太炸了……”不知是快闪的舞蹈太好看，还是让同学们想起了发布会上的场景，这喊声越来越整齐，群情激动。 女生看了眼男生，双手抱住脖子，小声说道：“抱起来……” 男生一个公主抱，张三配合地蹲下身拍摄。天高云淡，本应该渐冷的秋天，好像被这次科技井喷改变了。 “我们要不要请另外的人拍摄？”男生抱着女生，嘴巴贴在女生耳边低语。恋爱中的男生还有些理智，女生只剩蠢萌。 “呃，为什么？看小哥哥拍摄好专业。”女生感受着耳边的恋人气息，讲话的语调都有些不稳了，脸颊也有些绯红。 “对着一个人撒狗粮，是不是不人道？”男生看了张三一眼，发现张三很敬业地调整角度。“算了，是很专业的样子。” 张三非人类的灵敏，当然听得非常清楚。他也不想放弃这部手机，傅老不知道有没有回复？ 装模作样地换了换位置，张三退出拍摄，点进傅老的博客，没有消息。 旁边又有一群人涌过去，有新的节目开始排练了。 张三非常主动：“那边要拍一些吗？” “谢谢呀！”男生一边感谢，一边放下女友，两人牵着手跟过去。 自己当时和林汀，好像没这么抱过，顶多她趴在背上，让自己背一段路。张三看着小恋人，脑海中浮现林汀的身影，场景却是她喝天柚汁的画面： 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她笑颜如花！ 张三心中酸痛涌动，如此美好的画面，还能在某天重现吗？ 这里也是一段舞蹈。传媒大学的多才多艺，历来都是舞蹈撑场面。动感的音乐声响起，张三却没心情欣赏。 “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舞蹈队员们一声整齐的吆喝，同学们大声回应：“准备好了！” 他边拍摄，边不断地点进傅老的博客。 终于回复了：“或许，科技真的井喷了！” 对于同学们来说不够坚定的一句话，在张三眼里却如同晴天霹雳。这么严谨的科学家，对于系统的科技攻势，也不得不承认了？！ 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有机会揭露斯易探的险恶用心，连最稳重的科技界，都不会相信？ 张三拿着手机，在热闹的操场上，感受到的却是通透的冷意。岔开左手五指梳理刘海，发现额头都是冷汗。 这支舞蹈简单，小恋人跟着节拍摇动。张三收回心神，拍摄了一段，实在按捺不住，再次偷偷中断，点开热搜榜。 前面十条，全部与科技有关。最上面一条是政客阿伟。 张三心里更忐忑，难道政府也终于发声支持了？他点进去，快速浏览： “……要为科技让路，给科研人员重奖，争取让科技早日走进百姓生活。同时提出，对科技间谍，要予以重击……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 原来这句话早就在网络上盛行了，自己如丧家犬，一直没注意到。 也有议员司马缸的消息，大意都差不多：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 两国的政要同时发出这个声音，张三心里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就算自己投降，和赵聪两人找到了主机的位置，又能怎样？没有强权的支持，难道凭他们两人，能突破系统的防御？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同学们的呼应声一浪高过一浪。张三能想象，可能全国的大学校园里，都是这么一副疯狂景象。 他随意地点着热搜。 桑铭也在呼吁：妇女也要为科技欢呼……未来已来，你准备好了吗？ 赵聪也有采访视频，淮恩不在边上。“你曾经的梦想，就是不久的未来……” 系统已经准备牵走人类的思维，人们熙熙攘攘地激动跟随，这世道还有救吗？还能在抢救一下吗？ 张三关了视频，点开拍摄模式，随意对着那对小恋人。 “未来已来，自己准备好了吗？” 在趋势面前，拥有非人类的力量又如何？ 他看着神色激动的同学们，内心不断自问：“我该如何？” “你该逃命！”小明跳出来。 “是哦，有没有你，根本无所谓了。” “你死了，系统的东西才算全部收回。” “是哦，小白鼠最后都是这下场……” “全天下都改变不了未来，你何必自寻烦恼。” “是哦，可是我们逃哪里？” …… “谢谢帅哥。”小恋人终于发现张三的心不在焉。 张三慢慢向操场外走去。 未来如同地狱般的设计，不明真相的人类却狂欢着去拥抱。 “我没准备好！”张三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天高云淡。 90. 废了他 这一天，淡淡的危机感虽然在，但强烈的危险并没出现。张三一直徘徊在校园里，思绪在回想与林汀的点滴、以及对未来的担忧中纠结。 他发现自己颓废了，脑海中出现得最多的是，对林汀的内疚，以及对生的留恋。好像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他宁愿死去。 晚上，他摸进阶梯教室，却没有去储藏间，随意在长椅上躺下，非常平静地入梦，连梦都不愿做一个。 “全国大学生拥抱未来晚会，将在今晚8点在东州城举行……”阶梯教室的大屏幕上，突然传出声音，张三才惊慌地站起来。 “海城的排练现场……山城的排练现场……” 各地大学的排练花絮在快速播放，张三看向门口，站着一位女生。眼神中有紧张，还有些斗志。 张三扭头，后门，三哥慢慢走进来。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坐下。 “张师傅，怎么了？”三哥觉得奇怪。 “有什么事？”张三头也不回，仔细感应，没有危险。难道他们只是来聊天？肯定不是！ “施月要见你。” 门口的女生向张三走来。 “现在见到了吧？”张三看向施月，一头短发，或许因激动，脸上有红晕。“可以回去了。” 施月愣住，抿着嘴角看向三哥。 “她要会会你，有些事需要证实。”三哥的脚步声传来，施月继续走动。 张三只得站起来，看向施月。经常训练的原因，肤色稍偏黑。身材不错，走路好像有弹性。 “你就是我的替代者？”到这份上，张三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问。 见施月没反应，继续问： “是不是你接管了‘卖糕的’？还连带着被任命为专/卖的总经理？” 施月的神色变成非常惊讶。三哥也停下了脚步。 “你关心的四（是）这个？”三哥奇怪地问：“有了非人的力量，还在乎这些？” “我关心的不是这些。只是想确认，一个大四的小姑娘，你为何也会答应系统的邀请？”张三看向施月，发现对这帮人还是直接点好，刚才婉转的提问，被他们误解了。 “这本来是我的追求。”施月第一次开口，声音中性，还蛮好听。 “难道你不是从财富、名气、一步步才拥有的非人力量？” “为何要如此？那些我都不感兴趣。” “难道，你们都是一次性抽走的？”张三好奇地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施月摇摇头，已经走到十米之内。 张三看向三哥，发现他神色冷峻，又变成那副臭屁样。见张三盯着不放，简短地回答：“话多了。”随后对着施月点点头。 施月突然暴起，向张三扑来。 张三早有准备，一晃身让开。两人在狭小的座位空隙，快速移动，阶梯教室内一时风声骤起。 施月的速度很快，和偷天曲差不多，张三全靠反应灵敏，占着先机躲避，始终不让她靠近三米之内。 “停！”三哥突然喊道。施月停下，一头短发仿佛要炸开，胸口快速起伏，看神色是生气的。 “张师傅，我们没有恶意，只想试试你的身手。”三哥对着张三抱拳一礼。 “昨天你也这么说，但是偷天曲一来，你伤了我。”张三摸了下左肩窝，睡了一晚，居然好了。 看到张三的动作，三哥明显一愣。他思索一会，突然说道：“出刀。” 施月手中一把破军刀出现，看向张三的神色中，变得阴冷。这和一位小姑娘的模样很不相配。张三心头一紧。 她再次冲过来，张三依旧快速腾挪躲避。这么些天的逃命，这种技巧已经不用特意判断，在紧要关头，脑海中会突然跳出要躲避的方向，非常奇妙。 施月追了一阵，再次停下来，神色中多了份沮丧。 学校晨练的广播此时才响起，真正的一天开始了。正在播放许巍的《两天》。 三哥手中出现破军刀：“别逼我也出手。” 刹那间，张三感觉到了危险。 “试试可以，但我要知道她为何被系统选中？否者，我逃跑，你追不上。”张三其实有些不想跑了，纯粹是要知道替代者的情况。 他知道，逃了这次还有下次，既然大家都认为“未来已来”，自己还努力个啥劲？！ 三哥看向施月，再次点点头。 “年龄大起来，我的速度越来越慢，给就业造成很大的压力。”施月倒不隐瞒，“我已经只想当一位小学体育老师了，却还是竞争不过人家。” “老师和跑得快慢有何关系？”张三奇怪，印象中大学的体育老师都挺着啤酒肚，哪来的速度。 “不知道，学校就是有这个要求。”施月只想快点交手，也不管张三的疑惑，接着说道：“手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系统，说可以给我非人类的力量，但要拿走一些东西。” “我问了：是不是生命？是不是美貌？系统都回答不是，只是些不经意的东西。我同意了，就这样，真拥有了非人类的力量。” 张三看向三哥，眼神中询问。三哥犹豫一下，点点头。 原来他们第一批，都是在诱惑下，直接抽走了很多。 可能问题出在这里，达不到系统的要求，所以才重新选中自己和赵聪，一样样抽走，慢慢观察。 为何到了施月这里，又开始抽走很多呢？难道系统等不及了？！或者已经找到了规律？ “这力量一时难以掌握，系统给了我‘浮莲喷雾’的代/理权。使用后马上能掌握力量。这时我才发现，工作没有任何意思，绝对力量下的自由才是生活。” “但是他们说，你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因此，我要来试试。”施月说完，期待地看着张三。 “就这些？才两天？” 施月点点头。 “你听听外面。”张三指了下窗外，相信凭他们的听觉，能听到小恋人们撒狗粮的声音，“你还有爱吗？” 后背汗毛刹那间竖起，张三下意识地侧移，三哥的身影一晃而过。 原来他们也怕试验者知道真相，张三脚步移动，但话语不停：“没了爱，你不觉得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行尸走肉吗？” “我有爱！”施月大声反驳，“我爱科技，也爱移命系统。” “你不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人吗？” 张三边闪躲，边提醒施月，“学生时代，风华正茂……” “他们都是蝼蚁。” “好吧。”张三说道：“你这叫脑残粉、愚忠，要治……” “敢污蔑系统。”施月一个跨步，拦在张三前面。 “废了他。”阶梯教室的屏幕上，突然投影呈现出旋转星空的动画，一道电子合成音传来。 “妈呀！”张三的恐惧涌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声音了。 趁张三的刹那分神，施月挥舞着破军刀将他罩了进去。 91. 奇怪的声音 施月的力量、反应和自己非常接近，又有破军刀在手，张三被逼得手忙脚乱，很快落入下风。 三哥就在几米外停住，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大投影上，星空旋转着，阶梯教室的光线变得光怪陆离。 张三无奈，被迫掰下椅子靠背，当头砸去。正如他所料，施月毕竟刚掌握非人的力量，面对平时要躲避的椅背，下意识地侧了下身。 张三趁机跳开一步，背后有劲风袭来，三哥出手了。 一时间，张三脑海中闪过很多： 自己就死在这里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但是又没有具体的事情，总觉的非常遗憾。 大喇叭上正唱着“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悲哀的情绪弥漫全身。 爸妈、林汀、还有被控制的胡开晨、徐福至……对不起了，我终究要欠着你们一辈子…… 我找回了爱，却还是没能表达过一点爱意；找回了恨，似乎恨也不顶用；喜悦的情绪回来了，却没有开心的事；即将重回的同情心、或许能找回的愤怒…… 白马街，那辆被偷了电瓶的电动车，小狸花猫，小何小姜…… 自从接受移命系统以来，很多的点滴如烟花般同时在脑海绽放。 …… 老子不服！ “滚！”张三在电光火石间转身，猛地大喊一声，准确地击中三哥的右手腕，荡开破军刀。同时缩身，让过三哥的摆腿踢。施月已经反应过来，脖颈处感觉到一片鸡皮疙瘩。 狭小的空间，自己就算撞破这排椅子，也免不了受伤。 张三突然感觉到心累，非常的灰暗。他蹲着身，等着施月的刀过来。眼角瞄到，大投影上“移命系统”四个深蓝的大字正好出现。 呵呵，移命…… “呲啦”一声轻微的响动，好像创可贴从手背上撕开的声音。 身外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大喇叭的音乐，同学们的晨练，三哥的挥刀，以及身后施月的动静…… 除了这声“呲啦”，世界好像按下了静音键。 但是，张三能清晰地看清三哥的所有动作，以及窗外的一角蓝天，阶梯教室的墙壁，一排排的座椅…… 不对，这些东西的角度变了。感觉自己被抬高了，从平视变成了俯视。 还是不对，有重影。主色彩是校园和阶梯教室，自己站的这层……咦？似乎被揭起了一层接近透明的膜，像干枯的河滩。现在两层分开…… 妈的，还是不对。自己被抬高的这层，少了三哥。他霍然回头，果然，身后没了施月，但下面那层有她，正向空无一人的地方扑去。 我这是真的死了吗？张三想到了灵魂出窍，电影中就是这么描述的，死者从身躯上飘上去，变成俯视人间。 可是自己为何不凌空虚渡，却站在荒凉的河滩？ “跑！”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张三下意识地往门口方向跑去。脚下是三哥，他如同见鬼一般，瞪着自己原先蹲下的位置，就算有非人的力量，也没发现头顶的自己。 “去你妈的！”张三发力，几步跑到了门口位置。 耳边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两个世界又重合了，所有的声音突然出现，眼前是熟悉的一切。 “放了他。”张三听到了移命系统那特殊的电子合成音。 娘咧，今天怎么回事？见鬼了。 张三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沿着走廊一阵跑，就到了操场。空气是那么清新，同学们的脸上那么有朝气。天高云淡，真是适合秋游的好天…… 张三出了学校，在大学城漫无目的地乱跑，脑海中那一声“呲啦”不时回闪。 刚才是幻觉吗？应该是，或许是蹲下身太快，血液冲脑的后果。 可是，刚刚还喊着“废了他”的系统，为何会变成“放了他”呢？ 他凉咧，不管了，自从接触到系统后，世界就变了。 张三看到早餐店人进人出，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他停下身，仔细感应了一下，没能感受到被追杀的强烈危机。 这就放了自己？张三向早餐店走去。 …… 神秘之地，毕虚站在院子里，看到空空如也的藤摇椅，觉得非常奇怪。探哥每天早起就在摇椅上，这是多年的习惯，怎么今天有变化？ “探哥，探哥……”毕虚对着里面大喊了两声。侧耳倾听，没有动静。他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但想到探哥可能就是上级，只得耐下性子。 可是心里焦急呀：朱投尚在海城，居然被万董打伤了。昨天送到这个院子里，到现在也没消息。 刚才，三哥又来问原因，明明让他们找张三检验施月的力量，怎么变成废了他，转眼又成为放了他，到底该如何？ 这两天发生的事，毕虚感到一团乱麻，肯定有内幕！ 以往的一切，都可以预料，现在却越来越难以琢磨。 更让他警惕的是，万董怎么可能伤朱投尚这么重？还有，自己去责问，万董笑嘻嘻的就是不理，这也不正常。 难道自己前几次对探哥心怀不满，被发现了？要将万董放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否者那个财迷万胖子，不敢对自己无礼。 毕虚在院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绝世大幕拉开之际，怎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娘的，肯定有内幕！ “怎么了？”探哥的声音传来，毕虚一个激灵。 “探哥。”毕虚弯了下腰以示礼貌，因内心躁动而发红的秃顶，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探哥走到藤摇椅前，慢慢躺下，手中的翡翠手链开始转动，神色中却没有了以往的平静。 “刚才三哥发来消息，张三那边到底要如何处理？”毕虚轻声地问。上身随着探哥摇椅的晃动，也来回摆动。 “有意思。”探哥的眼睛很大很亮，看着蔚蓝的天空，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毕虚思绪急转，有意思是几个意思？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内幕，却没有能说服自己的猜测。 看着探哥的摇椅，来回摇了47次，还是那副表情。毕虚终于忍不住问：“下一步该如何？” “我自有安排。”探哥的神色平静下来。 “朱投尚呢？” “……” “张三那边，三哥和施月要不要撤回？” “……” “不打扰您了。”毕虚满脸通红，各种内幕猜测憋得他难受。慢慢退出院子，抬头看了下天，觉得这个秋天怎么如此热？难道上级要开始人事调整？ 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不然，何以身边人的态度，好像都变了？！总觉得自己的重要性在下降，老子要积极做事，让上级再委以重任。 “有点意思。”探哥自语一句，内心竟有股久违的不平静，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厌恶。 “奶奶个熊的，老子走了！”院子内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92. 奇怪的胖子 张三平静地吃了顿早餐。 后面该如何？他心里一点没谱。赵聪的邀请，可系统却不准自己投降，这条路断了。虽说最后的指示是放了他，但之前还要废了他。出尔反尔的系统，他没有再次试探的勇气。 赴死的心，却又在刚才“呲啦”一声中淡了。 刚才吃饭时他仔细回想，当时的自己好像从现实世界中“剥离”了出来。虽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足够解脱危机。人但凡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年纪轻轻死去？！ 努力回想为何会出现那种情况，又一无所获，就像体内突然出现过两次的暖流，来的莫名其妙，消失得同样毫无头绪。 “想啥咧，报案去。既然不让我们投降，就同归于尽。不信了，一个斯易探能对抗政府。”小明跳出来提醒。 “我看行。现在掌握的证据够了。”小白补充道。 “想啥咧，走呀。原来担心你的话没人相信，现在施月也是同样情况，抓起来一问就清楚了。” “我看行。大头一品红等人，已经是系统的狗了，施月刚参加，还有招供的可能。” “想啥咧，这一直弥漫在东州城上空的危险感觉……” …… 张三觉得有理。赵聪在暗，自己在明面上助力一下，说不定有希望。 大学城他非常熟悉，很快走到了目的地。所里一直忙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张三第一次来，略微有些紧张。他在办事大厅里四处张望，没看到报案的窗口。 一位警官看到犹犹豫豫的张三，上来问道，“你办什么事？” “报案。”张三凑上去小声说。 “纠纷还是举报？” “大案，反人类的大案。”张三快速地说道：“能找你们的领导吗？” “什么……”警官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下张三，觉得这个小伙不像精神有问题的样子，怎么会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现在的年轻人，太浮夸。点点头回答：“来这边。” 走廊尽头有一间铁门铁窗的房间，窗户上有个一尺见方的口子，里面可以看到摆放着电脑，但没有人。 “小刘，有人报案。”带路警官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这房间还有门连着另外房间。小刘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棕色的大本子走出来，看了眼张三，坐到电脑前，“什么案子？” “大案，一个反人类的大案。有一位叫斯易探的人，开发了一套‘移命系统’，可以抽走人类的情绪，他要……”终于找到组织了，张三一股脑儿地开始讲述。 “慢，慢……”小刘抬起头，“你讲得太快了，小伙子，一件件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 小刘打字如飞，估计叫张三的人太多了，他看着电脑接着问：“身份证号码？” 张三报了一串号码。从小刘眼镜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名字跳出来，后面一行红色的备注。 “呃？”小刘微微抬头，眼睛瞄了下张三，拿起边上的一部黑色电话。 张三闲来无事，凭他出色的视力，开始解读眼镜上反向的字。 “这边过来几人。”小刘轻声说道。 “科技间谍，红色通缉人员……”张三翻译着那行自己的备注。 妈耶，红通人员！自己是红通人员？！ 这边过来几人？张三瞬间明白了。他听到楼上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张三落荒而逃，身后传来警车的鸣叫声。 没想到还是被列为科技间谍了！在目前为科技井喷狂欢的大背景下，科技间谍是最招恨的人。特么的，这招忒狠毒。自己现在要面临系统和政府双重压力了！ 张三不敢在闹市区多停留，一口气逃到了城郊。 东州城三面环山，一面大江。张三自然选择山区，曾经他就经过这里，从别墅区逃到大学城。 山上人不多，步行道、休息的凉亭将小山坡分割成一块块，很有休闲气息。他站在小山的顶上，看着高楼林立的城区。以后，自己只能过野人的生活了吗？从此与文明隔绝？ 有闲散的脚步声传来，张三不以为意，知道有些大伯喜欢爬山锻炼。看来自己还得深入山区，才能脱离群众的视野。 “奶奶个熊的，果然在这里。”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响起。 张三慢慢转过头，看清来人吓了一跳。妈的，胖子朱投尚，这厮不在海城，跑这里来干什么？ 张三左右四顾，还好，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那就行，这胖子不是对手。只是行踪被发现了，有点麻烦。 “你来干什么？”张三面对胖子站定，发现他居然没穿缕甲，心里更加放松。再胖，也能一巴掌打飞了。 “我来会会你。”朱投尚上前两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张三，好像看脸上开花的大猩猩，神色中有好奇，更有一股研究蝼蚁般的优越感。 “你是朱投尚？”张三觉得奇怪。在海城见过他，虽然模样没变，但气质变化很大，比一品红还臭屁。 “你是张三？奶奶个熊的。”朱投尚反问一句，对张三招招手。 “这厮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被打成熊猫眼？”张三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也没感觉到强烈的危机。“亮出你的兵器。” “嘿嘿，拳头！”朱投尚嘚瑟地摆弄了两下胖乎乎的拳头。 张三凝神细看，没有外物包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三小心地靠近一步。这距离，足够突然偷袭。朱投尚两只拳头碰了碰，像拳击手开打前的习惯动作，充满挑衅。 好机会。张三才不管什么规矩，突然快步向前，出手就是他拿手的也是唯一的直刺拳，目标右眼。 张三只想尽快摆脱，因此全力以赴。在山坡上，没有系统的其他人，面对的只是手下败将，张三出手时全力以赴，似乎能感觉到拳头带动的气流。全身的劲力随着刺拳的动作，汇聚到拳头上，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可以预见，朱投尚将蒙眼“啊呜”一声退走。想起海城那天，胖子的惨叫声还蛮可爱的。 一道残影闪过，张三看到在朱投尚的右眼前，突然出现一只胖乎乎的手掌，五指微握，正好挡在前面。 “这也不够。”张三动作不变。 “嘭”，朱投尚后退一步，但左手一把抓住了张三的右拳，竟传来一阵剧痛。 “靠！”张三抽回拳头，看到手背上四个红红的指印。好大的力气，这胖子不对劲。 “不错。”朱投尚面带微笑地看着张三，“奶奶个熊的，居然能抽回拳头，不错！” “你真的是朱投尚？”张三将右手放在身后，不断伸开握住，缓解疼痛。 “嘿嘿。”朱投尚突然向前，同样一招刺拳。速度太快了，拳头急剧在眼前放大。 93. 暖流 张三仓促间侧头避过，胖拳头带动的风声，在耳边炸响。 下意识地，他扭身撩腿，这是张三目前掌握的唯一脚上功夫。电光火石间，当得起无影腿之名。 朱投尚侧身，任凭一脚踢在屁股上，趁势跳开一步，神色中好奇更甚：“不错，反应一流，力量也足够。” 张三的两个绝招用完，右手上的疼痛还在。他惊骇地再次发问：“你真是朱投尚？” “奶奶个熊的，朱投尚非常有名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还有反应，比上次快多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朱投尚再次向前，又是一拳。 张三早就戒备着，与他对了一拳。一股大力涌来，蹬蹬后退两步，发现胖子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只见他上前，毫无花俏地又是一拳。张三边接边退，竟毫无办法。 这厮的反应已经和自己一样，但力量超过了两分。每接一拳，自己的右手都会痉挛一下，右臂开始跟不上节奏。 张三换成左手接。自从有了非人类的力量后，左右手的差别很小。朱投尚却单手进攻，一步步紧逼，看上去游刃有余。 难道非人的力量之上，还有一道关？这胖子已经达到那个层次？不过，三哥等人，为何还没有达到？ 张三心里疑惑，很快左手也不行了。他开始双手接，每一次碰撞，传来的疼痛愈发强烈。完了，严重低估了系统！没想到只派出一个人来，自己就要废了。 他想逃跑，可是朱投尚步步紧逼，竟没有转身的机会。 那张胖脸上，神色中透露出一股欣赏的意味，好像在逗弄自家乖巧的宠物猫。 张三心里慢慢绝望，却有股狠劲被激发出来。特么的，不就是死么？！当不了人，我早就没了留恋。 大不了大战身亡，力竭而死，老子死也要死出个人样。 “滚！”张三大喊一声，突然不再防守，直接对攻。一拳击中对方眼眶，自己的额头也被打中，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上嗡嗡直响，全身提不起一点劲。 眼角瞄到，朱投尚的右眼眶飞速地肿胀，但他的神色中，却依旧是看宠物猫的神色，大步向前，连揉都不去揉一下。 “这厮被抽走了多少情绪？才不知疼痛。”张三心里闪过大头的身影，那家伙脑壳上鼓出一个包还用手拍，都是一路货。 张三躺在地上木然地想着：自己算努力了吧？！虽然努力的效果如此微小。被胖子弄死，和被系统弄死也没多大区别。 他大口地喘着气，看到深邃的蓝天上，视野中连白云都没有一朵。突然，朱投尚的胖脸出现，弯腰伸手抓来。 前额位置，暖流一闪，张三的脑袋瞬间清醒，所有的疼痛全部消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终于来了！张三此时没啥惊喜，但动作上没有犹豫，突然一拳打中朱投尚的左眼。强大的力量偷袭，打得他蹬蹬地后退。 张三一骨碌起身，看到双眼红肿的朱投尚，努力睁开一条缝，依旧扑过来。 两人在山坡上打成一团，砰砰声不时响起，很快，张三又浑身疼痛，一身力量凝聚不起来。反观朱投尚，因为没了痛觉，越战越勇。眼眶上的红肿已消退一些，变成了青紫色，神情说不出的诡异：有受虐狂似的开心，也有虐人者的兴奋。 小山的背面，没有景观整治，只是普通的山坡。两人现在就在灌木丛中厮打，衣服破烂，像两个流浪汉。 朱投尚越打越心惊。每次被自己打翻在地，眼看着可以抓住之际，张三总会满血复活，力量还逐渐见长，现在已隐隐和自己持平。更关键的是，张三的刺拳、无影腿，越来越熟练，除了两败俱伤，竟没有其他办法对付。 张三也非常郁闷。他知道被列入科技间谍后，所有的一切只是徒劳的挣扎。一个人无法和组织对抗，迟早会被抓住。如果落在政府手里还好，要是交给金鸡科技，被抽走所有情绪做实验，估计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此，他很想将这个异变的朱投尚拉来垫背，算是死之前，为赵聪的潜伏减少一点障碍。可是那股暖流，自己并不能主动利用，每次都只在绝望的时候出现一下。 张三再次被打翻在地，朱投尚也被他打成了真正的猪头，胖脑袋上，到处是淤青和肿块。这时候不知疼痛的优势体现，他的眼睛早就只剩一条缝，还能勇猛地扑过来。 朱投尚一脚踏来，张三体内的暖流出现，伸腿将他踢飞。 他们的动静，终于引来了锻炼人群。张三听到有大爷在报警，还有人拿着手机开始拍摄。 张三起身，看到朱投尚也已爬起，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头部乱喷。 “浮莲喷雾？”张三看到朱投尚喷完，用手胡乱摸了下脸，那些肿块眼睛可见地消退，露出他此时有些变态的表情。 “跑。”张三高高跃起，从山坡上跳了下去。身后风声异样，胖子追过来。 “他凉咧，早该如此。”当张三跑过几座小山头后站定，看着还在几百米外冲撞灌木丛的朱投尚，觉得前面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再异变，胖子还是胖子，跑步的负担总是比自己大。而且南方的山上多灌木，胖子前行的阻力也大。 张三深吸一口气，再次逃窜。 “朱投尚，丁八受伤了，快回去看……”张三突然听到了偷天曲的声音。他伏下身，躲在灌木丛中，竖起耳朵听。 “用不死神符不就行了？”朱投尚继续奔跑。 “用了，还是不行。”偷天曲的声音快速靠近。 “在哪里？” “海边。伤口太大，差不多被撕成两半，发现时已奄奄一息。” “随行的人呢？” “都没事。据他们复述，好像见鬼了。在海中，丁八突然被撕开，鲜血染红了海面，附近没有任何生物经过。” “奶奶个熊的，天权……老子回去看看。叫人把那小子抓回去。”朱投尚的话语中，似乎很有怨气。 “放心吧，毕虚有妙计。”偷天曲突然喊了一声，“张三，出来，我看到你了。” “看到你个鬼。”张三伏在地上不动。自己这一路逃得小心翼翼，又早早躲在灌木丛下，刚来的偷天曲如何知道？ “我不打架，只是传个话。”偷天曲居然向张三躲藏的地方走过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行动，走得并不快。 94. 卑鄙 “抓回去？”张三继续伏在地上，心里却想着朱投尚的话。是什么让系统对自己重新感兴趣？ 阶梯教室出现“呲啦”一声后，系统变成放了他。朱投尚过来，也没有杀意。此时又变成抓回去…… 张三越来越迷糊了。系统瞒过了政府，还有什么力量能对抗他们？但确实有神秘力量出现了：那一声“呲啦”，还有丁八的受伤……难道赵聪得逞了？不可能。 “张三，我手中有微型热成像仪，你趴在那里的姿态并不漂亮。”偷天曲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呃？”张三知道瞒不过，因为偷天曲走的正是两人之间的直线。 他站起来，看到西装笔挺的偷天曲，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职业经理人的形象。看到张三，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 “你上次出现，就让三哥等人对我下杀手，凭什么相信你？”张三慢慢往后退着说。 “别担心，我只是传话，不打架。”偷天曲反而站定。 “我要逃，你穿着西装也追不上，为何要听你的？”张三看着偷天曲，知道这家伙有怪癖，在这种荒山野岭，顾虑太多，追不上自己。 “你看看这个。”偷天曲摸出一只手机。 张三下意识地捂住脸，确认没有曜日珠出现，才凝神细看。 娘咧，是自己在海城扔掉的那只。张三警惕地看着，如果出现移命系统的旋转星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逃。 偷天曲打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段视频： 自己的父母，在所里接受询问。父亲一直不说话，母亲重复着“我家张三很老实的，不会干那种事……” 随后画面跳转，胡开晨腿上打着石膏，病床前，站着两位警官，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再换：徐福至被纱布包成粽子样，也在接受盘查。 接着，卖糕的门口，小何小姜在做笔录…… 海城，林汀也被叫到学校某个办公室，几名警官围着…… 传媒大学内，李老师在一份资料上按手印…… 张三看着，心中一股怒气上蹿，狗日的，居然这么卑鄙！ 偷天曲看到张三的神色变化，脸上标准的笑容不减，“跟我回去吧，你没有机会。” “哼，那是警官，不是大头一品红。”张三寒着脸说道：“在政府手里，我放心。” “是吗？”偷天曲笑着摇摇头，“他们很快要接受金鸡科技的测谎仪检查，那时候少了什么可不保证。” “哼，朗朗乾坤下，要是他们少一根汗毛，你们这些人中，定会有人从世界上消失。”张三知道，对付流/氓不能服软，越忍让他们越欢。 “他们什么都不会少，但你懂的。”偷天曲看着张三，眼神中有无数的韵味，那嘴角上翘的微笑，充满了邪恶。 “呃……”张三突然全身冰冷，是不是威胁要抽走他们的情绪？他咬牙切齿地问：“狗日的，威胁我？” “威胁？这个用词相当准确呀！” 张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从逃离那天就知道结局，已不知有过多少次赴死的勇气。但此时看到亲人们的处境，才知道，自己似乎连选择生死的资格都没有。 偷天曲关了手机，静静地等着。人类还有情绪，就有无处不在的弱点。自己曾好心提醒过几次，他怎么就不明白？！ 张三抬着头，这季节的天又高又远，蓝得那么深邃。人类在天穹下，连渺小都算不上。 “我可以跟你走，但要系统保证，永远不动他们。”张三沉默半天，盯着偷天曲，恶狠狠地说道。 “可以。” “你如何说服我，系统会保证？”张三不相信偷天曲。 “在系统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偷天曲耸耸肩回答。 “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没得选择。”偷天曲打断张三的话。 “呃……”张三愣在当地，是呀，有的选择吗？而且系统不是人，根本无从威胁，除非协助赵聪找到主机。想到这里，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慢慢问道： “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你要威胁？”偷天曲奇怪地问。见张三没反应，笑眯眯地继续，“告诉你也无所谓，他叫毕虚！很快你就能看到他。” 张三眼珠子乱转，对方确实可以无所谓，因为亲人随时会被再次控制。但好歹知道了一个泄愤的具体对象，天道循环，怎知没有机会？ “你那次伤了大头，知道为何他啥事没有吗？”偷天曲突然问道。 “为何？”张三也奇怪。 “不死神符。”偷天曲毫不隐瞒，“相信刚才你也听到了，物理伤害，一张神符贴上，肉白骨起死人，那神奇，超出人类的想象太多。” “也是系统的科技？” “算吧，上级的手段，不是我们能揣摩的。”偷天曲说到这里，收起他的那些假笑，神色中充满着崇敬。 “哼，吹牛不上税。刚才我还听到，丁八用了不死神符，好像还是不行。” “那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否者，撕成两半又如何？！”偷天曲不屑地回答，“断头接上，也不过几秒钟的事。” “特殊环境？”张三好像灵光闪了一下，却又抓不住。 “走吧。”偷天曲将手机递过来。 “慢。”张三下意识地退一步，“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解惑。” “我知道的肯定说，反正你也要正式加入了，并不算秘密。”偷天曲又恢复标准的微笑。 “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找到我？”张三逃进山林这么多路，还是被偷天曲寻着，这不是单单的安保探头能解释了。 “在上面。”偷天曲指了指天空，“卫星上的资料，随时可以调阅。” “不会吧？”张三看了看天，“这么小一个人，能发现？” “只要算法跟上，你去哪儿都会找到。” 算法？果然如赵聪所说，斯易探有一台算力绝伦的主机。张三不动声色，计算机技术自己不懂，套用赵聪的话问道，“胡话，世上哪有如此算力的计算机，是魔鬼吗？” “哈哈。世上原来有曜日珠吗？有虚空靴吗……”偷天曲一件件说着科技产品，张三的脸越来越严肃。 “走吧，未来已来，多少人想拥抱而找不到门。”偷天曲发出邀请。 “再问一件事。我回去会被怎么样？” 95. 二 “不知道。”偷天曲再次将手机递过来，“系统仁慈，凡事为人类未来着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三还是不接，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凌乱的刘海问：“我们去哪里？” “新科技排行网总部。”两人并排走去。 “那里是科技产品的摇篮吗？”张三装作不经意地问，心里推测，如果有超级计算机，在总部的可能性极大。自己去过，那防范，如同军/事/基/地。 “可以这么说。” “麻烦你告诉系统一声，请放了我的亲人。” “咦？”偷天曲扭头看了眼张三，“可以。” 两人来到山下的一条小路，那里停着偷天曲的车子。张三坐在副座上，想起上次坐这个位置后，晚上就开始逃亡。短短几天，确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寸步难行。 他打开储物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条电子腕带，还有一根女式项链。 偷天曲开车，随口解释：“现在主要采集贴身的物品，下次遇到淮恩，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很执着呀！”张三笑笑，“淮恩也是系统的人，同样拥有非人的力量，你机会不大。” “她的反应不行。原来那些人中，我的反应和速度最快。” 张三突然想通了很多，果然如自己所料，他们是一批失败的实验者。心里砰砰乱跳，装作不经意地问：“和我比呢？” “你是个特例，经过这段时间测试，居然每一样都在最好行列。” “别安慰我了，不是被撵得像条狗。”张三的左手一下下梳理着刘海，看着车子驶入大路，等着偷天曲解惑。 “可以了，上次在我们四人的围堵中，都能逃出，足够骄傲。”偷天曲好像没有提防地回答：“施月就是参照你的，看上去所有的一切和你接近，但三哥判断，还是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张三知道到了关键点，左手搭在刘海上，都忘了动作。 “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 “可能是男女之间的区别吧？”张三侧面提醒。 “谁知道呢？” 张三等了半天，偷天曲不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 “朱投尚是怎么回事？在海城交过手，很辣鸡。现在猛的一批，是不是又有了进步？”张三继续问。 “不知道。只知道被万董打伤了，刚治好。” “不诚实了吧？不知道，你怎么会通知他去处理丁八的事？” “斯易探要求的。”偷天曲扭头看了眼张三，“唉，你想这么多干嘛？系统给予你这么多，率性而为就是，生活多少充实……” 张三也不反驳，听着偷天曲鼓吹自己的采集理论，心里开始慢慢盘算：为了亲人，以及赵聪的邀请，自己只能投降。为了不露出破绽，是不是也得找一个奇葩的爱好，让大家都不怀疑？ “满大街卖唱去，这符合你的气质。”小明跳出来出主意。 “不行。卖唱能找到主机？”小白鄙夷地反驳。 “学赵聪，到处泡妞，去找一品红？” “不行。你激动的时候，幽灵线麻痹你……” “对了，学偷天曲，采集高科技产品，天天在总部大楼转，说不定找到主机。” “不行。太假了吧，会直接轰出来。” “麻蛋的，我们张三，好像没有癖好呀……” “是呀，这家伙以前除了有点二，是个太正常的人了。” …… “二？”张三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癖好设定为好奇，什么事都想去了解下，这癖好有利于掩护。狗日的，敢威胁老子的亲人，总要付出代价，我不是一个人战斗。” 他看到新科技排行网总部就在前面，快到了。 “可是，万一被系统再次抽走情绪，自己忘了用‘二’去完成任务怎么办？”张三想到这里非常着急。 车子停在最高的那栋楼前，偷天曲看到张三紧张的模样，安慰道：“没事。人呀，就是负面情绪太多。除死无大事，去他凉的担心。” 张三木然地点点头，随口问道：“你不一起进去吗？” “我也去。等下可以送你。”偷天曲看了眼总部的一楼大厅，眼神中有战意涌动，随后将张三打开的储物盒关上。 “谢谢！”张三去拉车门，左手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搭在储物盒外面，用小拇指轻轻划了两道，一个“二”字出现。 如果进去后再被抽走情绪，自己在回去的路上，还能看到这个字作为提醒。 偷天曲根本没注意到张三的小动作，车钥匙丢给保安，与张三并排向大厅走去。 前台还是那位美女小菲菲，看到张三，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打招呼。偷天曲微笑着问道：“探哥在哪里？” “这边。”美女小跑几步，在前带路。 张三机械地跟着，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二”无处不在：父母、潜意识中的小明小白、自己和林汀、两只手、两个死党、小何小姜……所有的一切都和数字二有关。 这里的展台好像增加了，又有新的科技产品在展示。张三木然地跟着，随同偷天曲走进一条回廊。听声音，那些保安已经将进口封锁住了。 张三没空去关注，开始在内心强调：自己一贯很“二”，在白马街的第一天，看到乌鸦会说成黑喜鹊；还有小狸花猫，对，所有宠物其实都很“二”，系统要改造人类，也是往“二”的方向转变…… “这里。”小菲菲伸手一指，站在边上不动。张三回过神，能感觉到她很紧张，似乎听得到她慌乱的心跳。回廊前方，十多个保安，将去路堵死。 呵呵，这是想给我心理压力。有偷天曲等人在，保安根本插不上手。而且，自己想要逃，还会跟来吗？ 张三闭上眼，在内心再次强调一遍：自己叫张三，名字中有个“三”，比“二”大，肯定能扮演好这个角色，肯定…… 睁开眼，正好偷天曲推门，张三才注意到，这间就是自己曾经来过的会议室，旁边有小的休息间。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抢救的画面。各种仪器连接着一位年轻人，张三也看不懂那些跳跃的数据。 倒是里面有好多熟人，让他感觉有些不妙。大头、一品红、三哥、施月、老程、还有一位瘦高的秃顶……幸亏朱投尚那胖子不在。 听到推门动静，只有大头回看，见张三进来，简单地扫一眼，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又盯向屏幕。 “那是丁八，估计没救了。”偷天曲眼睛也看着屏幕，对张三解释道。 96. 地球的角落 “看不出呀，哪有被撕开过的痕迹？”张三看到丁八呈八字形躺在手术台上，外表一点伤痕都没。 “那是不死神符的功效。”说着，偷天曲拿出一张黄纸，椭圆形巴掌大，一面涂有薄薄的暗红色胶状物。 “膏药？” “哪怕贯胸伤，只要贴上它，也能很快伤愈。作用主要是纸张上涂抹的特殊材料，可以催生骨骼肌肉，并有止痛功效。有它在手，连热武器都很难杀死，因此叫做不死神符。”偷天曲解释，顺便用眼神往大头那边看了眼。 “原来如此。”张三恍然大悟，难怪大头被自己重伤，第二天神气活现地出现了。“每个人都能领取？” “是的。”偷天曲说到系统，收起他虚伪的笑容，一脸的崇拜状，“未来，很多事情系统已经安排好了。无所不能！” 张三没接话。看着丁八死猪一般躺在手术台上，很多检测数据都变成了红色。不死神符，也有医不好的时候。 “去吧，探哥在那里。”偷天曲指了下唯一关门的休息间，自己向大头那边走去，“我得问问，是什么环境，居然能让系统救不回？” 张三很想过去看看。他也很想知道，那种环境，可能就是自己下次躲命的地方。可是大头、一品红等人都在，这些天没少打斗，早没了刚开始认识时的熟悉劲，反而特别别扭。 他犹豫一下，向那间休息室走去。 探哥在手机视频中见过一次，一位慵懒的中年不油腻男人，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头目，大家口中的上级。 他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那声音，好像没有原先的慵懒。 张三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两张单人沙发，中间一张小茶几。对面墙上，有电视正在播放丁八的现场。 不对，是在播放会议室的现场。偷天曲站在秃顶瘦高男边上，在问着什么。 探哥缩在沙发内，很舒服的样子。看到张三进来，伸手往边上的沙发指了指。那串翡翠手链非常耀眼，张三想到了“珠光宝气”这个词。果然是成功人士，手中的把玩件，都价值连城。 坐在沙发上，张三稍微有些拘谨。等了一阵，探哥一直不开口。 “探哥，可以这么叫你吧？”自从张三知道他原先的身份后，看到真人，还是有些紧张。 “说吧。” “你能保证不再干扰我亲人的生活吗？” “……” 探哥没说话，张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显示屏上，有一半的数据变成红色，丁八即将挂了。 “偷天曲在路上答应过我，不再影响我的亲人朋友。”张三心里焦急，再次说道。 “那你何必多此一问。”探哥回了一句，又盯着屏幕几秒中，丁八的红色数据正在不间断地增加，他半侧过身体，开始看向张三。“上次劝你，为何不肯回来？” “可以随便说吗？”张三知道自己要表演了，否者蒙混不过去。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紧张，“我不想被小猫逗弄。” 随即想到了白马街的小狸花猫，还有想带走它的尤欣。想到那位马尾辫一甩一甩的风风火火姑娘，心里居然平静下来，有种想胡说八道的冲动。 “好奇葩的想法。”探哥看着张三，一时没明白被小猫逗弄的意思。 “上次你承认，系统抽走人类的情绪，降低人类的文明等级，和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靠蛮力去竞争。这个可怕的‘有意思’未来，太惊悚了。但凡是个人都会害怕，只有牲口才期待。”张三边说边观察。 “有意思。”探哥居然咧嘴做了个微笑的动作，“那是你的想象，不是人类的未来。” “那如何解释对视成像箔、丁八研究的海洋生物、薛周的植物信息等？”张三发现探哥不责怪，就干脆放开了胆子，“难道不是想抽走人类的情绪，注入到其他生物中去？” “然后，你的剧场自然变大。到时候人类在台上表演，牲口们在评头论足。或许你选中的这些人，依旧可以圈养动物，但没赋予非人类力量的大众，保不准被动物圈养，谁说得准呢？！” “有意思！”探哥好像想起了那天的对话细节，“这就是你那天骂人的原因？” “骂人算什么，要是你允许，打，我也敢的。”张三胡说着，当然不敢真的动手，外面那么多高手在。 “所以呀，愤怒是负面情绪，我看你又有些滋生了。”探哥伸出翡翠手链指了下张三，“那天我还说了‘就算这样吧’，你却完全没听懂。” “呃……”张三愣住，这厮难道看出自己找回了部分情绪？但他的回答不准，愤怒还没找到。应该是猜测！想到这里，张三怕露馅，不再多说。 探哥好像并不打算深究，继续说下去：“你猜测的开拓剧场，是增加看客，拉生物来充数，创意上有点意思，但实际上没意思。我的本意，是真正的开拓剧场。” 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头顶。 “星空外？系统的科技能做到开拓星空？”张三大奇，难道自己和赵聪都误解了系统？ “差不多。”探哥点点头，他那始终挂着些颓废的神色，有了年轻人的朝气，“先到附近寻找机遇，再跳出太阳系，所谓的遥远，大可以去的。” “附近？月亮？早就有人登陆上去过了，上火星的计划也在筹划中，你又何必自己搞一套。”张三不太相信。找的人就不对，自己送快递的，赵聪码字的，施月跑步的…… “不，不，不……”探哥开始神采飞扬，晃动着他的翡翠手链，“我们先要去的附近，是看不到的地方，也称为地球的角落。” “地球的角落？蓝色星球被各国科学家探索了几百年，还有什么角落值得系统出手……”忽地，张三止住话头。岔开左手五指，梳理着刘海愣住了。 懒人糖、虚空靴、缕甲、破军刀、不死神符、非人的力量……这些让人夷匪所思的科技产品，不正是为探索准备的手段吗？难道，自己被系统选为炮灰，要去探索所谓的地球角落？ 他骇然地看过去，却见探哥莫测高深地点点头。 97. 星空锁定 “为什么选我？”张三的语音都有些颤抖。 “命运。”探哥将身体缩回沙发，面向屏幕，“他还是挂了，一位探索的先行者，值得大家尊敬。” “狗日的。”张三在心里暗骂一句，自己刚知道谜底，正好看到丁八所有的生命特征数据，全都成为红色。 “新科技产品正在不断推出，以后这些悲剧就可以避免。”探哥宽慰道。 “能不能放了我？财富、名望都已经收回了，这身力量也可以拿走，我只想接着送快递……”张三努力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由不得你了。”探哥摇摇头，“能和朱投尚打成平手，还能在阶梯教室时瞬移般逃脱，只有你参与，才能减少探索未来的损伤。” “可我还没结婚呢！家人还想着下一代。”张三着急地解释。 “……” “我智商不高，情商也低，世界上比我能耐大的人多了去。” “……” “我胆小，见识少，没什么文化，去了也干不成事，何必浪费机会？” “……” 探哥眼神缥缈，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整个人懒散地缩在沙发里，只有右手在慢慢转动他的手链。 “探哥，你大人大量，放了我吧。就像肚子里的一股气，转来转去，‘噗’一声放出去算了。” “……” 探哥神色一点没变。特么的，油盐不进的人忒可怕。这尿性，和系统还真像，张三忍不住怒了。 “老子也是爹妈生养的，没吃你一口粮，没花你一分钱，你凭什么要我去送死？！你以为你是老天爷？” “……” “特么的，信不信老子一头撞死给你看？或者杀了你再自裁？”张三凶狠地看着探哥，但想到有不死神符，估计连自杀都不能如愿。要不要先抢了他的手链，给他点颜色瞧瞧？ “……” “这是你逼我的……”张三说着，探身就去抓翡翠项链。 一点蓝光亮起，刹那间充斥了整个休息室，张三满眼都是蔚蓝色，就像掉进了天空深处的湛蓝。好像世界没了，只剩一片蓝色的虚无。 “麻蛋！”张三下意识地坐下，在想象中的茶几位置，用力抓了一把。 手中的触觉很真实，实木的茶几，被他如抓豆腐，掏出来一块，随后变成粉末从指缝流走。 幻觉！斯易探的翡翠项链上有高科技产品，用色彩来刺激大脑，让人产生幻觉。想到这里，张三明白了偷天曲的曜日珠，也是同样原理。再联想到对视成像箔，难道系统真的掌握了大脑的密码？ 张三无法排遣脑海中出现的幻觉，只得坐在沙发上用耳朵倾听。斯易探没有动作，房间里传来缓缓转动手链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会议室内，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发号指令：“……开启招募通道，从生物科学的研究人员中，寻找与丁八类似简历的人，发邀请……” “东海之滨，被渔船拖拽过无数遍的地方，会是地球的某个角落？”这是老程的声音。 “去会会他，娘的过瘾。”大头跃跃欲试的腔调。 …… 时间感觉过得很慢，其实没几秒，张三脑海中强行塞进来的蓝色虚无消失，他霍然睁开眼睛，看到斯易探盯着屏幕，那里显示着六个人的简历以及照片。 “领教过了，如果你只有这个手段，威胁不了我。”张三没管屏幕的事，慢慢地对斯易探说道，将他的位置信息再次记忆，然后闭上了眼睛。 “没意思。”斯易探开口，“当你了解了原委，你会主动加入。” “你太自信了。抽取人类情绪的勾当，没人会愿意。”张三在犹豫，是不是出手制住这位上级？但是想到亲人随时会被威胁，始终下不去手。 “这就是我们出面的原因。”斯易探收起手链，半转过身，面向张三：“睁开吧，我给你解惑。” 张三不睁眼，但也没出手。 “事件的起因，你已经了解。人类无止休地内耗，迟早会毁灭自己，人性难改。因此，拓展剧场，是解决人类所有矛盾的唯一办法。科技发展到现在，条件初步成熟。” 斯易探自顾自说着，对张三的这种小性子，毫不在意。 “但是，以目前的水平，直接开拓星外，有科技也没这资源。就如虚空鞋，其实鹤影高科，也生产不了多少。所需资源，其他星球很多，地球却贫瘠。” “因此，要走出地球，需要另外的办法。经过我们多年的探索分析，地球还有人类没发现的角落，那里或许有走出地球所需的资源，或者便捷的通道。” “于是，我们寻找了一批先行者。经过他们的前期探索，基本确定了角落的位置，但是却发现，这批先行者也进不去那些角落，他们有缺陷。于是再次开始试验，寻找能胜任的先行者。你就是最出色的一位，你说，会放弃你吗？” 张三睁开眼，觉得斯易探的故事，好像能自圆其说。但有些事情，必须按自己的思路来问，才能判断真假。 “你说的第一批先行者，是不是大头他们？” 斯易探点点头。 “是不是也抽走了他们的情绪？” “是的，部分负面情绪。” “为什么要这样？直接赋予力量，光明正大地进行不行么？” “人类的情绪，会影响力量的赋予。” 张三看着斯易探，见他的眼神非常坦诚。这里有鬼，自己找回了部分情绪后，力量才能一点点变大。但没当场戳穿，继续问道： “为何不让政府来实施？” “因为要抽走情绪。如果报告政府，光是情绪抽走的伦理论证，说不定要争辩百年，还会让普通群众慌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如此，难怪要偷偷摸摸。张三年回顾一遍系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手段其实还算柔和，确实没有来强制性抢夺。想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你是不是掌握了人类大脑的密码？” 斯易探摇摇头，“人类大脑比星空还复杂，没人能掌握，我们只是多了解了一些。” “你的手链，偷天曲的曜日珠，系统每次抽走情绪前的询问，是不是和大脑的了解有关。” “有意思。”斯易探点点头，“你是第一个如此提问的人。确实相关。自愿的行为，可以长久抽离，这就是每次系统询问的原因。曜日珠只是强行塞进你大脑一个信号，非自愿，就不长久，只能维持几秒。” 说到这里，他看着张三，意有所指地自语：“你能这么快摆脱‘星空锁定’，看来，你的大脑不太寻常。” 98. 先行者 “星空锁定？”张三疑惑地问了一句，马上明白，斯易探手链的蓝光，估计就叫做星空锁定。 “大头他们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被诱/惑的？” “什么叫诱/惑？我们只是发出了邀请，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们。”斯易探摇摇头，“他们曾经不容于社会，是系统让他们重见天日。” “呃？”张三大奇。 “大头好斗，杀人后被通缉。单三以传武之名贩毒，被黑白两道追杀。他们本应该不存在了，系统给予了他们新的身份，洗白后重新出现，为人类的未来探索，也算将功赎罪。” “啊？偷天曲、一品红他们都是通缉犯？”张三没想到所谓的先行者，居然都是这么一类货色。 “世上有几类人，迟早会犯事。有些不容于律法，有些不容于社会。对于群居的人类来说，哪种都是人生的终结。”斯易探开始解密。张三留神听着，满足八卦的同时，又有种无法再脱离的预感。 人就是这样，很多结果，是自己的好奇心粘来的。 “财奴是其中一类，为了敛财不顾一切，赌性很盛，迟早输得倾家荡产。万董就是其中的典型，曾经被逼债到要自杀，是系统给他收尾，还给予财产管理权。” 原来如此，难怪万董为了敲诈的60万车辆破相费，连朱投尚都打。财迷到了极致。 “名奴也是很奇怪的一类。姚教授，向教授，丁八等人，自身学术修养不够，却挖空心思地急于成名。我们给予科技产品的冠名权，正好可以为人类的未来出力。否者，这批人，迟早因抄袭作假而身败名裂……” “什么？这些产品都不是他们开发的？”张三忽然想到傅老，在狂热的科技彩虹屁中，只有他才发文质疑过，而且一语中的。 斯易探指了下屏幕说道：“这类人非常多，只要梳理他们的上网记录，以及东拉西扯的论文，就可以分析出来。这不，又有六人秒回地参加筛选。” 张三看去，果然，屏幕上的人员，开始网络面试。这哪里像面试，倒像一个表忠心的宣誓会。他不想看，示意斯易探继续。 “还有一种双重人格，明面上是一种嘴脸，暗地里做另一种勾当。偷天曲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偷窃行为已经被发现，人设即将崩塌，是系统挽救了他……” “桑铭，或者淮恩是不是？”张三突然想到了她，坚贞的勾/引者。也是道貌岸然的背后，是各种见不得人的变态。 斯易探点点头，“林竹也是。人前是一位成功的投资专家，其实，按照自己吹嘘的去做，早输得触目惊心。世上的伪专家，大多可以列入这类人。” 张三没想到，斯易探居然如此评论专家。不过他的成功经历，就算当面骂，人家也不敢说什么。 “历史上从来少不了仇世者，他们将自己的不成功或受害，怪罪于整个世界。只要成功的，他们都反对，还可以找出无数的理由抹黑。”说着，斯易探看着张三强调： “娱乐圈，这种人最多。说观众没鉴赏力的，组织者有内幕的，刷票的，献身的……不管有没有，说了就相当于为自己的失败开脱，却从来不去思考，现在流行什么……” 张三不想在这方面多纠缠，说实在的，他一直认为东州城的新歌声大赛，是个选美比赛，却冠着唱歌的名。于是，他开口问道：“谁？” “一品红。因为被男人骗过，就仇恨所有的男人。毕虚，认为身边的人都比他成功，考虑问题时只会从内幕着手……” “毕虚？”张三神色一变，就是这家伙，阴险地要挟自己的亲人朋友，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没意思。”斯易探微微摇头，“其实要你过来，本不需要他的手段，只是现在有紧急之事，他的计策最省时间。” “是不是外面那个秃头瘦高中年？”张三看向屏幕，指挥网络面试的，难道是毕虚？ “是的。” 张三仔细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后不再观看，继续自己的探秘：“你一开始找的先行者，都是这五类人？” 大头和三哥算是洗白者；万董是财迷；向教授他们是名奴；偷天曲和淮恩是双重人格；一品红、毕虚是仇世者。 “试验的开始，最需要保密和忠诚。他们自身见不得人，还是系统所救，因此忠诚度极高。”斯易探没有隐瞒，“但是，他们却达不到系统要求的力量、反应、危机敏锐感、以及能摆脱危险的运气。” “运气？这么缥缈的东西，也要计算在内？” “探索未来，什么都很重要。” “那我算有运气的人咯？”张三自嘲，“我怎么觉得是晦气，成为了一只被实验的小白鼠。” “现在你已经了解情况，是否愿意为人类的未来探索？”斯易探懒得和张三讨论，直接问道。 “呃？”这腔调，和移命系统如出一辙，让张三非常警惕。他小心地问：“要是不愿意呢？” “你也回不到过去，未来还是会到来。但在开辟出地球的角落前，你将被隔绝与外界的联系。我们将寻找更多的先行者，系统迟早会找到满足的人选。” 斯易探说着，又将身子缩进沙发，看那慵懒的样子，估计张三的一切手段他都不会在意了。 “特么的狠。自己被隔绝，父母会如何？林汀会如何？”张三看向屏幕，好像又换了一批面试人员，在各种针对性的诱/惑下，人们蜂拥而来。 “我可以答应，但要满足一个条件。”张三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希望斯易探能答应。 “……” “抽走负面情绪我能忍受，但是爱，要还给我，这怎么算是负面？”张三提出自己的底线。 “面对未知的探索，冷静、勇敢、甚至适当的紧张感，都是必须的品质，而爱、恨、愤怒、恐惧、疼痛等强烈情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同情心、喜悦等同样会让人忘形。这是保护，不是陷害，你还不明白？没意思。” 斯易探的话，又是非常在理，张三不由得陷入沉思。难道系统真的为人类考虑？但是内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理不出头绪。 “系统，对，问题在系统上。太强大了。” “移命系统是不是你牵头设计的？”张三觉得抓住了要点，连忙问。 “……” “你是不是拥有一台无与伦比的计算机？” “……” 他凉咧，张三真想扑过去掐住他问，但他知道不能如此做。 核心秘密好像就在眼前，他如何肯放弃？！突然，心中曾经担心的念头跳出来，于是紧张地站了起来问，“探索未来的计划，是不是系统发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