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 第1章 天黑好办事 宣武二十三年秋,天气转凉。 刚班师回朝的军营驻扎在长安城外,天色渐黑,士兵们架起火堆取暖。 有人从山里猎来的山鸡野兔,简单野蛮的处理后,放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烤肉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香味儿。 长途行军归来,如今回到天子脚下,士兵们都放松了警惕,除了最中间的帐篷有人轮流把守。 那里,关着最重要的俘虏。 又到了给俘虏送饭的时辰,小兵端着两碗饭菜走了进去。 一盏茶的功夫,小兵重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由于低着头,看守的人倒也没在意,跟往常送饭时间一样,很短,短到无法让人起疑。 加上光线不好的缘故,没人发现这套盔甲穿在南乔身上空荡荡的。 她第一次觉得,天黑好办事,成俘虏后她被关在铁笼子十几天,要不是自己马上就要献给狗皇帝,恐怕她现在还被锁在铁笼子里呢? 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大邺对待俘虏还真是优待? 她暗自观察一番,军营很大,这里四周都有人把守,只要绕过最右边的火堆就是后山密林。 她将头盔往下拉了拉,正抬步绕开闲聊那几人朝后山走去。 “小兄弟,去撒尿啊?”身后粗鲁的声音响起。 南乔步子顿住,头也不回,消瘦的背影愣了下,用鼻音‘嗯’了一声。 此刻没有人看见,那张秀气的小脸上,卷翘的长睫呈现出斑驳的剪影,盖住了寒芒四溢的眸子,却掩饰不住眼底泄露出的点点杀意。 身材魁梧的大汉起身,从嘴里吐出一根鸡腿骨,粗着嗓门。 “正好,我们一起!” 众人继续烤火吃肉,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后山。 刚进山里,那大汉便得意洋洋的说道, “王爷这次大败南晋,抓了南晋太子和郡主,皇上一向看重王爷,此番肯定会犒赏三军,等这次休战,老子领了军饷去城里好好快活快活!” 大汉口中的王爷便是姬无煜,当今大邺皇帝的结拜兄弟,也是此次带兵出征南晋的主帅。 两年前长安城诸王夺嫡,导致长安大乱,姬无煜带兵血染长安,斩杀皇室宗亲,都知道擅自斩杀皇室宗亲乃是死罪,新皇登基后非但没避嫌处罚姬无煜,反而将其封为平定王,意欲平定天下。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只是暂时护着平定王,毕竟皇位还未坐稳,皇上不会急着砍掉自己的羽翼。世人皆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平定王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颗棋子,一旦皇上江山稳固,平定王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可两年过去,帝王江山固若金汤,平定王非但无事,皇上还授他生杀大权,赐他金银无数,更是允许他佩刀入宫,可见皇帝对其信任。 如今平定王的实力深不可测,用兵更是诡谲且铁血狠辣,因为此人常年带着漆黑鬼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外界称其为鬼面阎罗。只要是他帅兵出征,就没败过,南晋抵挡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南乔不知不觉的走着,此处已经远离大营。她收回思绪,跟着她一起的鲁莽大汉步子比她快,走在前面些。 突然,大汉停住脚步,“我说,你这小兄弟,你一路上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你不会是哑巴吧?” 说完,他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正要回头。 南乔一听,哪里会给他回头的机会? 少女眼中锋芒尽显,“撕拉”一声,小手已经麻利的抽起边上的树藤。 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一凉,便被树藤从身后缠住。大汉喘不过气,伸手就要去扯缠在脖子上的树藤。 “你…你…” 南乔见他不停挣扎,迅速在树藤一头娴熟的打了个死结,她单手往后一拉,而后一脚狠踢在他腿弯处,迫使他跪下。 地上的干树枝发出脆裂的声响,虎背熊腰的大汉仰跪在地,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借力打力,她右脚直接踩上他的后背,手中用适当的力道控制树藤,倒也没直接将人勒死,留着他一口气。 “说,南晋该往哪个方向走?” 第2章 她最在意的一切 女声故意压低,不失稚嫩的语气中带着狠意。从被俘虏的那一刻起,关住他们的便是盖着黑布的铁笼,所以她现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她这么一问,又是女子的声音,大汉忽然想起什么? 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是南晋郡主?” 因为一般无用的俘虏,大多都杀了,只有有用的人,才能活下来。 军营大帐关的除了南晋郡主,另一个便是南晋太子。 南乔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她必须在姬无煜从宫里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废话少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踩在大汉背上的脚加重了力道。 “你杀了老子你也休想逃出这里,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件事,你他娘的也跑不了!” 大汉虽粗鲁,却是一条不怕死的硬汉。 姬无煜的兵,不光是没教养,而且还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树藤又被她拉紧了几分,那大汉眼见就要被她勒死,可转念一想,天这么黑分不清方向,万一再入虎口可就麻烦了。 少女漆黑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皎洁,她手上的树藤松开,大汉差点窒息而死,最是虚弱,是她最好下手的时候。 南乔身上的锋刃在被俘虏那日就被搜了去,不过有一样东西,那些个不识货的都以为只是一条银铃手链,殊不知这才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她手链上的七颗铃铛是特制的,不同位置的小铃铛作用也不同,象征着人的三魂七魄,古代人称之为摄魂铃,属于旁门左道的邪物。 不过在现代,这只是她催眠术的一种辅助工具,叫催眠工具不好听,入乡随俗,她更喜欢摄魂铃这个名字。 南乔前世是福利院的孤儿,因天资聪颖有幸被催眠大师收为弟子。后来南乔跟着师傅游走于各国,专为一些有心理疾病的大人物催眠治疗。她跟了师傅七年时间,早已成为国际上一流的高级催眠师。 可老天爷就是要跟她作对,就在二十五岁即将成名那天,南乔去国际记者会的路上,她身上携带多年的隐性疾病突然发作,经抢救无效死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南乔已经穿越到一名婴儿身上,连摄魂铃也跟着穿越了过来。那年南晋正逢寒冬,冰冻三尺,大雪纷飞。她躺在雪地里全身发抖无法动弹,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妇女,那妇女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南乔本以为老天爷又想让她再死一次,幸好年幼的南晋太子马车经过,将她带回去交给一直膝下无子的江陵王夫妇抚养。 这些年来江陵王夫妇一直将她视为己出,皇上见她才识过人,十二岁那年御笔亲封昭陵郡主... 重生后的南乔第一次觉得穿越对了,南晋的皇城里有父王母妃,有教她武功的师傅,还有从小疼她的太子南牧笙,就连在南晋的皇帝伯伯,看上去都是那么亲切。南晋,是她真正的家! 若是大邺不出兵攻打南晋,不破坏这一切该有多好? 第3章 平定王回营 如今南晋边城被破,她与南牧笙双双被俘虏,南牧笙不忍她被献给大邺皇帝。他换上她的女装为她拖延时间,把唯一逃走的机会给了她。 临走之前,南牧笙字字真诚,“乔乔,你出去后直接回南晋,我替你入宫。就算这一切被狗皇帝发现了,他也不会急着杀我,只会用我跟父皇谈条件。你走后千万不要管我,只有你回去了,我才放心,一定要在南晋等我回去!” 她知道南牧笙是在担心什么,她是真正的女儿身,一旦落在狗皇帝手里... 想到这儿,南乔的眸子又暗了几分,她欠南牧笙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叮咛律动的声音响起,南乔的手在黑暗中更像是魔术师那般,渐渐地催眠着地上跪着的人。 “告诉我,南晋的方向往哪里走?” 大汉目光呆滞,嘴里缓缓说道, “这里往东三十里过虎口关,在从虎口关一路向北过马山关....” 南乔一听,都懵了! 一路要过这么多关口,盘查什么的...想想都头疼。 军营里没人在意,两人进山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军营外传来凌乱的马蹄声,黢黑高大的骏马停在军营外,戴着半张鬼面面具的男子翻身下马,后面还跟着几个随行士兵。 姬无煜一身玄色暗纹蟒袍,修长高大的身影,腰系玄色玉带,隐隐勾勒出男人完美的身躯。不仔细看,玄色的衣衫与夜色几乎相融,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堪比地狱阎罗,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三分。 他随手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名小兵。 守营的士兵见状连忙单膝跪地,军营里的士兵见了他无不生畏,对他又敬又怕! “参见王爷!” 姬无煜没有说话,直接迈着大步走进军营,朝着那关着俘虏的帐篷方向。 远远尾随而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两个碧色衣裳的宫女。宫女自然不敢靠男人太近,只敢低着头远远跟着男人的步子。 男人刚走到帐篷门口不远处,被剥掉盔甲的小兵慌乱的从帐篷里跑出来,一头跪扎在来人面前瑟瑟发抖。 “不好了王爷!南晋太子逃了!” 军营中顿时一片死寂的安静,男人那张鬼面具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都知道,阎王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姬无煜寒芒般的眸子扫射整个军营一眼,眼神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跪地,头垂的极低。 可怖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军营,男人眼神天生自带一种傲视天下的威慑,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军营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俘虏,真是该死! 男人声音极冷,“今日看守之人,都拖下去,仗责五十!” 打了胜仗本该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他才离开半天的功夫,人逃了? 杖责五十已经算是他法外开恩,要是平时,出现这么大的疏漏不直接砍了才怪! 士兵们不敢求饶,看守的几人直接被拖走,紧接着男人大步朝帐篷里面走去,一把掀开帐篷帘子。 第4章 密林遇凶杀 单单一眼,帐篷内的人侧坐在红色地毯上,脸朝内,身后青丝垂地,与身上雪白锦缎长裙形成鲜明的对比,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绝色佳人。 “来人,将她梳洗打扮一番送进宫里!”他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冷冷的下着命令。 两个宫女闻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进入帐篷。 帐篷中,那朱红色的唇瓣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听到外面的消息时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宫女正要替她卸下脖子上围绕的轻纱,却被雪白修长的手及时阻止。 “咳咳...本郡主伤寒了好几日,嗓子不舒服,特用此御寒。”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还不知道皇上对这位郡主的态度,光凭这绝色倾城的相貌,倒也不敢放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军营中所有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站成整齐的队列,庄严肃穆的等待着姬无煜的命令。 突然,士兵中有人报告。 “禀告王爷,李二狗去了后山方便,到现在还没回来!当时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一个火头军,看样子定是那南晋太子换了火头军的衣服逃了!” “多久之前的事?” “一炷香之前!” 男人眸色深沉,“立即搜山,另外传本王烽火令,加派五千骑兵严守虎口关,所有过关人员一律严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直接关入天牢!” 一个人就算跑的再快,一炷香的时间又能跑哪儿去? 何况烽火令一呼百应,不同的信号一出,就算是只苍蝇,也别想逃出大邺。 最后只搜出一具被树藤勒断气的尸体,不用说,正是那名大汉。 光看大汉这身板和脖子上暗紫色的痕迹,没人会想到,这是一名女子做的。 黯淡的月光洒在林间的小路上,清冷模糊。南乔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本就不清亮的月光下此刻添了几片厚重的黑影, “这是要下雨了吗?” 她扶着边上一颗大树喘了口气,林中山风将树叶卷得呼呼作响,像极了野兽的哀嚎。 正要穿过纵横交错的树荫,突然发现前面大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附近的树影中有点点星火跳动,那儿似乎有人? 夜里,任何声音都是容易扩散开来的,尤其是人的说话声。根本不用南乔刻意去听,老远,便能传入耳朵。 “住手,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们家小姐了!” “呸!一个乡下长大的野种,纳兰府哪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继续打,打死了丢悬崖下。夫人说了,人要是活着回去,非得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啊...救命!” 那凄惨的叫声没来由的刺进耳膜,南乔眉头紧蹙,垂在身侧的双手拳头紧握。 她并非见死不救,只是想到后面还有追兵,救了人,她就跑不掉了。 纠结几秒后,南乔咬着牙,正要抬步继续走,那边女子凄惨的求救声不绝于耳,挥之不去。 她舒了口气,算了,就当她日行一善! 步子一偏,南乔便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疾步如飞的直奔星火处而去。 第5章 南乔出手救人 四周几名男子举着火把,另外几人则不停的踢打着地上的人,女子在众人的拳脚下抱头翻滚。 紧接着,翻滚的女子被人从地上拽起,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摁着她的肩膀,强迫她跪在地上。满脸横肉的婆子弯着腰粗鲁的揪起少女的头发,迫使她的脸抬起。 那已经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女子脸上全是纵横交错血痕,看不清原来的外貌。她的右眼处明显是一个血窟窿,眼珠像是被人剜了下来,眼眶里不断地渗着粘稠的血液。 这还只是脸,往下看去,女子双手被切,身上不知被人捅了多少刀,可偏偏捅的不是要害,鲜血染红了衣裳,已辨不出原本衣衫的颜色。此刻那婆子犹如地狱的恶鬼,揪着女子头发的手,狠狠一扯,将女子大块头发撕扯下来,女子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嘶声绝望的哭喊起来。 “你们不如直接杀了我!” 婆子继续施以恶行,仿佛那扯得不是头发,像是一株株杂草。 她疯狂的笑说道: “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老奴奉夫人和大小姐的命令行事,二小姐要恨就恨她们好了。” “刘嬷嬷,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旁边的丫鬟早已哭成了泪人,无奈被两名大汉押着,冲不过去也动弹不了。 刘嬷嬷张狂的笑了几声,完全没有把丫鬟的话当回事,“哼,老奴只不过在接小姐的途中遇上悍匪,小姐是被土匪所害,干老奴什么事?” 奄奄一息的少女微微张口,不甘心的骂道,“狗奴才,你会遭报应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嬷嬷讪讪而笑道,“那就等二小姐做了鬼再说吧!”她眼中狠劲更浓,“来人,送小姐上路!” 话未落音,黑暗中有寒光闪过,直击抓着少女头发的那只肥胖的手。 下一秒,大家听到刘嬷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啊...!!老娘的手!老娘的手...!!” 只见刘嬷嬷原本揪着少女头发的手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此刻泛着寒光的匕首上鲜血喷溅,触目惊心。 那把匕首,还是她勒死那名士兵身上得到的。 周围几名大汉一时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宽大的军靴踏着枯枝发出轻微的声响,来人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盔甲,大大的头盔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的小巧。 南乔径直朝几人走去,她越是靠近,那几人就越是后退。 来人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兵,可刚刚那一幕快、狠、准,不由得让几人背脊发寒,心生恐惧。 刘嬷嬷捂着受伤的手,痛苦之余还不忘粗哑着嗓门吼道,“快,上去杀了这个人!要是此事被老爷知道了,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听这话的意思,南乔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所以想杀她灭口? 好一个狠毒的刘嬷嬷! 几名男子一听,直接抡起拳头冲了过来,皆是莽夫之勇的招式,没有半点武学精髓在里面。 南乔泰然自若,娇小玲珑的身影穿梭在几人当中。几人只觉得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掠过,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脸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被千斤重物狠狠击中那般,眨眼间几人便倒在地上苟延残喘,动弹不了。 军靴踩在其中一名大汉的脸上,南乔神色冰冷,眸光幽暗,“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做了坏事还想杀我?” 第6章 需要一张路引 刘嬷嬷哪里知道一个小兵这么厉害,正连滚带爬的要逃,身后鸡蛋大的飞石直追而来,击中她的小腿,肥胖的身子重重栽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刘嬷嬷顾不得疼痛回过头来,惊恐万分,“你...你别过来!” 话刚落音,面前的瘦弱小兵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中一片寒凉。 “别杀我!别...” 刘嬷嬷全身哆哆嗦嗦,怕的要死。然而在那副怯弱的表象下,却没人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随后,刘嬷嬷猛然抽出手上的那把匕首,直接朝着南乔腹部捅去。 还好南乔反应迅速,身子一偏躲过袭击,她转身一脚,狠狠将人踹飞出去。 “啊...” 旁边就是千丈高的悬崖,刘嬷嬷掉下去后那惊叫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这帮人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动手,一是隐蔽,二是方便毁尸灭迹。因此,他们便将马车故意停在这附近,趁着黑夜肆无忌惮的折磨那柔弱的女子,遂再将其杀害。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丫鬟摆脱了家丁钳制,正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不住的哭泣。 南乔的视线再次落在那重伤的少女身上,她见惯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然而此刻她竟不忍直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把好端端的姑娘残害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刘嬷嬷虽是刽子手,但也是听从命令行事,所以刘嬷嬷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狠毒之人。 “好好活下去,不要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安慰的话南乔不太会说,但愿这个女孩能坚强起来。 一片阴影投在受伤女子的面容上,将她骇人的面孔不动声色稍稍掩盖。 受伤女子一只眼皮微抬,气若游丝的说道,“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小女子此生都无以为报了!”说完,她咳出两口血来。 南乔眉头蹙起,蹲下身来说道,“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死了,只会叫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一想到身后还有追兵,她面色羞愧有些无奈,“如果你真要报答我,可否将你的路引借我一用,另外,再借我一身女装!” 路引对南乔来说极其重要,她不得不趁此机会开口讨要,因为要出虎口关少不了那个。 受伤女子为了感谢南乔,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丫鬟将路引交给南乔,而干净的衣裳则在马车里。 南乔怕再耽误逃走时间,得到受伤女子同意后自己去马车上换,这样,她就可以早些离开。 “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没见过我!”南乔嘱咐道。 两人皆点点头答应了。 南乔在离开之前,经过那几名男子,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害人,她手腕上的银铃一晃,男子的眼珠子开始变得浑浊不堪,目光呆滞。 “从现在起,你们就听那位小姐的命令!” 刚刚还倒地不起的几人缓缓爬了起来,像是木偶一般的走向受伤女子身边等待着命令。 做完这些,南乔扯掉身上的盔甲扔到悬崖之下,连同头盔一起。 不远处受伤的女子和丫鬟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讶, “小姐,她...” 南乔无视她们惊讶的目光,疾步奔向马车的方向。 马车空间很大,可能是长途跋涉的缘故,特意在右边的坐凳上放了两床红色绣花薄被,以便累极的时候可以铺在马车内歇息。出门之人都图个吉利,红色代表吉祥。 她快速翻着马车内的衣物,终于在包袱里找到了一件栗色衣裙,脱掉中衣,解开束胸。正要换上之际,外面的马蹄声掺合着凌乱的脚步声已近。 她动作还是慢了一些,狗贼的兵来的好快! “将这儿包围起来。” 南乔咬咬牙,而后迅速利落的扯下大红被子,将那双军靴藏入被中,随后整个白皙的身子再用被子一裹。 第7章 提督统领之女 下一秒,马车帘子果然被掀开,外面通红的火光照进马车。 南乔黛眉微蹙,神色凝重,一双美目怯怯的望着外面,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那般。她拉着被子一角往后退坐,露出修长的手臂以及半个肩膀,肌肤泛着淡淡的黄晕,细腻光滑,满头青绸般的发铺散在大红的被上。 她尖叫一声,捂紧了被子缩在马车角落处。 掀开帘子的是一名普通的年轻士兵,见马车上有姑娘在睡觉很不好意思,而南乔又紧张的盯着他,士兵只得尴尬的放下帘子。 而后,那个士兵在向人汇报,“王爷,马车里面只有一名女子!并无其他发现。” “哦?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女子?可有问清楚是何人?” 姬无煜从来就不会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这...那女子正在睡觉,没穿衣服...所以...”士兵十分紧张,支支吾吾个不停。 “混账东西!”姬无煜骂道,“这是去虎口关的必经之路,南晋太子就算再快,又能逃到哪里去?万一那马车上就藏了逃犯呢?滚下去,回营后自己去领五十军杖!” “是!” 士兵心道委屈,却又不敢着露于表,应了一声后退了下去。 南乔没想到姬无煜会亲自带兵来追,被擒那日,姬无煜正好有事抽不开身,她跟太子哥哥直接被关入铁笼,以黑布罩之,算是大邺对俘虏故意侮辱的做法。 后来,此人也并未把她和太子当回事,所以两人并未见过面。这样一来,她此刻就算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来。 南乔多了些底气,少了些心虚。 她趁此机会看了一眼丫鬟给她的路引,上面写着长安禁卫军提督统领纳兰光耀的二女,纳兰芜玉,上面的年龄跟她一样都是十四岁,应该可以过虎口关。 随后,她将那张路引收了起来。 此刻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风吹起马车窗口边的布帘,微风夹杂着细润的雨丝,吹在南乔脸上丝丝微凉。 她正想着如何脱险,马车外面有人对姬无煜说道。 “王爷,现在下雨了,不如您将排查的事情交给属下,您去避避雨吧?” 南乔一听,松了口气,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突然,马车帘子再次被粗鲁的掀开,一股冷冽的寒气直扑南乔脸上。 她猛然扬起小脸,视线毫无戒备的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瞳孔。 马车门口那人戴着漆黑的鬼面具十分狰狞,男人身材高大,一身玄色衣袍,身上散发的戾气十分沉重。 漆黑鬼面具? 此人就是鬼面阎罗姬无煜无疑了! 南乔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他带给她的视觉震撼远比平日听到他的传言还恐怖,这种感觉犹如死神临近。她只是单单与他深邃的眸子对视一秒,便直接垂眸躲过他眼中的锋芒,这一瞬间心跳的奇快,只差要跳出来的感觉。 她手心紧紧攥着被子,黛眉蹙的更紧,饱满的贝齿咬着殷红的唇,后背抵着马车车厢,她此时已退无可退。 第8章 她是良家女子 “你是谁?不要过来...我在睡觉...”她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此刻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男人没有理她的情绪,直接上了马车。他大半个身子探进来,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后,开始翻开坐垫下面检查,确认发现没藏人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到了那刺眼的大红被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正要去扯。 “我被子下面没藏人!” 南乔紧紧拽住大红被子,生怕被子下的军靴被他看到。外面微弱的火光照在她的小脸上,越发的红,倒像极了娇羞的新婚女子。 他手停住,抬眸再次盯着她那张无措的小脸,男人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不看看又怎么知道?” 她是真的没来得及穿上衣裳,若是被狗贼看了身子... 南乔呼吸一滞,狭小的空间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大着胆子与他理论起来, “我被子里有没有藏人还不明显吗?莫不是你们寻着办案的借口轻薄良家女子?” 他冷笑一声,定睛看向她锁骨遮挡的位置,少女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连肚兜都没穿。姬无煜觉得更加可疑了。 “良家女子会睡在山野,而且还脱光了睡?到底是你有鬼还是本王轻薄?” 姬无煜磁性声音穿透力很强,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很好听。 男人语气轻浮却又说的极其有道理,让人无从辩驳。 南乔知道此时不能跟他硬碰硬,而后,她垂着黛眉佯装害羞的低声答道, “这个习惯是我从小养成的,难不成还犯了大邺的律法不成?”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他又像条饿狼似得盯得她头皮发麻,索性胡扯一通。 “呵...律法倒是没犯,本王对幼女不感兴趣...” 南乔紧张之余,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蓦然,他大手将被子一扯,大红被子滑落下来。少女大片如玉般的肌肤呈现出来,一直到腿肚的位置。 南乔大惊失色,心中猛然乱跳,抓着手中的栗色衣裙紧张的挡在胸前。 “你干什么?” 他不是一个被美色所惑之人,却不知为何,看到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至于是怎样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南乔愣住了,从她的角度看到,在未完全掀开的大红被子中,刺眼的军靴露出一点边角。 她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一股恶寒自脚底窜起,迅速蔓延到她的周身,她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那般,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趁他还没回过头去看到军靴。 少女惊慌发愣的反应在姬无煜看来正常,他本以为被子中另藏玄机,看来除了她什么也没有,他正下意识撇开眼退出去。 南乔来不及犹豫,她当下狗急跳墙,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身子贴着他的胸膛,直接吻上他薄凉的唇。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回头看到那双军靴,否则,她的事情便会败露。 何况,亲吻可以让一个人的大脑短暂性的缺氧,打乱他思考的能力。 对于南乔来说,用初吻换来一次逃跑的机会,她值了! 虽然这个男人很危险,但是她不得不兵行险招,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姬无煜僵住了,深邃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今日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强吻了? 第9章 先跑路再说 可偏偏,她的唇很软,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香甜,轻易让人沉迷其中,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 他的心跳的莫名的快,漆黑的鬼面下看不出任何表情,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脸上早已滚烫异常。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玉足已然将边角露出的军靴悄然蹬入被底,算是首战告捷。 “王爷,有发现!” 外面有士兵禀报,打断了马车内香艳的一幕。 姬无煜回过神来,不知为何,被人打断心里有些烦躁。当他再次看着少女时,眼底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一想到自己刚刚沉迷女色不可自拔,心里就一股火气上涌。这些年来,他身边从不放任何女子,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女色所惑失了本心,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决不允许自己在女人身上失控。 “不知羞耻!” 这是他离开马车之前丢给她的话,却忘了之前她身上种种可疑的迹象。 姬无煜就算再生气,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弱女子下杀手。 南乔趁此快速穿上衣裳,在此期间,她听到姬无煜和士兵的对话。 “南晋太子抓到了?”姬无煜问。 “回禀王爷,小的并没发现南晋太子的踪迹,不过小的刚刚在山崖那边,发现这女子鬼鬼祟祟的,于是小的们就将她带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奴婢名叫如意,是我们小姐的丫鬟,途径此地,正要回纳兰府去。” 南乔顿时心慌起来,她不知道悬崖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士兵们有没有看到纳兰芜玉和满地的血迹。反正她已经穿好衣裳,准备趁其不备,翻马车后面的车窗离开。 “纳兰府?” “我们是长安提督统领纳兰府的人,马车上的是我家二小姐纳兰芜玉,还请王爷放我们过去!” 南乔刚伸出一只脚到窗口的动作停住,她刚刚没听错吧? 丫鬟说马车上的人是纳兰芜玉? 此刻又听见丫鬟说道,“王爷若是不信,路引就在我家小姐身上,您一看便知。” 南乔连忙端坐在马车内,长裙将她的军靴掩盖,因外面下着雨,士兵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通体漆黑的油纸伞为姬无煜撑上。 南乔将路引给他看了之后,男人瞳孔不经意的一缩,盯着那个名字良久。 纳兰芜玉? 竟然与他的名字是谐音,而此刻姬无煜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神多了些复杂。 南乔心有七窍,见士兵只捉了丫鬟,却不见纳兰芜玉,她猜,纳兰芜玉可能跳崖轻生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不仅冲刷了悬崖边的血腥,就连士兵们手中的火把也被淋灭。 随后姬无煜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南乔的回答几乎让他抓不住小辫子,加上丫鬟从旁解释,最后姬无煜这才让人放行。 南乔让丫鬟上了马车,她又从马车里找出羽笠戴上,摸着黑,驾着马车朝长安的方向行驶而去。 她可不能让姬无煜回头想起来事情不对,又调头回来抓她,虎口关肯定是不能去了。 南乔于是脚底抹油,开溜大吉。 第10章 聪明伶俐的如意 南乔赶到长安的时候,被雨淋的浑身湿透,她在城门即将关闭时入的城。 一进城,南乔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两人开好了房间,小二便领着上了二楼,刚进去,丫鬟将门一关,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姑娘,我家小姐死的可怜,求您为我家小姐报仇!” 她一双眼睛红红的肿的像核桃,她也不知道南乔名字,所以称她为姑娘。 丫鬟亲眼见到南乔的本事,觉得她可以为自家小姐报仇,所以一进门就直接跪下求她。 南乔不为所动,并非她铁石心肠。而是如今自己尚且在逃命中,加上之前纳兰芜玉死的凄惨,这纳兰府想必也是财狼之地,她现在根本没多余的心思管这种事。 丫鬟继续说道,“姑娘既然在逃命,想必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等到他们察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姑娘觉得还可以逃出长安城吗?” 南乔眯起眸子,重新审视这个丫鬟,她长得十分清秀。从先前丫鬟帮忙应付姬无煜的时候便觉得她机灵,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和姑娘做个交易,可以让姑娘不用再逃的交易!” 这丫鬟倒是很对她的胃口,南乔来了兴趣,她坐在身后圆凳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说说看。” 丫鬟就知道复仇有望,她抬头,“只要姑娘答应为我家小姐报仇,姑娘便可以用我家小姐的名字住进纳兰府,到时候您便是真正的纳兰芜玉!追兵,自然也不敢找您的麻烦。”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我与你家小姐长得并不像,又如何骗过众人呢?” 南乔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看丫鬟的样子,倒是有八九成的把握。 丫鬟起身,随后从身后包袱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枚精雕细琢的紫玉和两封书信。 “有这个便足以证明姑娘的身份,小姐自从满月便被夫人带离了府上,老爷也没见过她,这里面是老爷写给我家夫人的亲笔信,紫玉是小姐出生之时老爷亲自寻来为小姐打造的,只要姑娘答应下来,我便为姑娘作证您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只是抬了下眼皮,“你作证?” 丫鬟信誓旦旦道,“我曾来长安为病重的夫人送信,见过老爷一面,有信物和我作证,老爷不会起疑!” 南乔微微抿了口茶,应下了便要替人复仇,不过眼下的情况,她还有的选吗? 姬无煜已经见过她,去虎口关要是再遇上他更是说不清楚,万一他再回来... 南乔暗自思量一番后,“好,我答应你!如此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当即跪下给南乔一磕头,“奴婢如意,在此多谢姑娘!”随后,她失声痛哭着道,“小姐,你看到了吗?恩人答应奴婢了,你的仇一定能报!” 南乔暗自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忠心之人,真是难能可贵。 当夜,南乔从如意口中得知纳兰府的事。 第11章 纳兰府往事 纳兰芜玉的父亲是长安城提督统领,而母亲元氏是纳兰光耀的原配夫人,元氏身份并不显赫,是边境镇长的女儿,早年纳兰光耀远征时认识的,后因两人相恋而娶了元氏将其接入长安。 元氏是后来到了长安才知道,纳兰光耀还有一位家世显赫的未婚妻厉氏,即便这样,纳兰光耀还是将元氏立为正室,而他那未婚妻嫁入纳兰府后同为正室,平妻这样的先例倒不是没有过。 自从厉氏正式入府后,元氏的第一个孩子无端夭折,第二个孩子因意外失火被烧死,纳兰芜玉是第三个孩子。 元氏生下后刚满月,便带着孩子连夜逃离长安,这一逃便是十几年。 前些日子,元氏生了一场大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元氏又怕纳兰芜玉无人照料,所以写信叫如意亲自送到长安,纳兰光耀毕竟是纳兰芜玉的生父,会帮着照看些。 如意很快带回了纳兰光耀的回信,说是会派人来接。 元氏去世后纳兰芜玉直接启程前往长安,如意从小就是纳兰芜玉的丫鬟,自然跟着她一起。 刘嬷嬷等人是半路上才接到纳兰芜玉和如意的。 纳兰芜玉被刘嬷嬷残害后,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看出南乔是女子,身后还有追兵,为了报恩,她交代如意帮恩人隐瞒身份渡过危机,而后纳兰芜玉跳下悬崖,几名家丁听她的命令,也跟着她跳了下去,所以姬无煜的人当时只发现了如意,并未发现其他人。 南乔没想到纳兰芜玉死前还不忘报恩,倒叫她心里过意不去,她躺在床上轻叹一声,心里默念道。 ‘纳兰芜玉,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她不仅仅是答应如意,而是想起那个惨不忍睹的少女,那张脸,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次日清晨,南乔换上藕荷色衣裙,如意则为她梳妆。 如意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不禁惊叹南乔的倾世容颜,相比于昨夜黑漆漆的情况下,此刻女子皮肤细腻光滑,犹如剥了壳的鸡蛋。 南乔是鹅蛋脸,柔和的五官,玲珑的下巴,一双灼灼闪耀的杏仁眼,两弯精巧的黛眉,秀气的鼻梁下,桃花花瓣般的唇瓣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再看女子长发垂肩,部分头发盘于头顶,玉簪轻挽。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不施粉黛便能倾倒众生。 何况这女子尚且年岁不大,要是再过两年... 南乔见如意愣神,随口一问,“你从昨晚到现在没问过我的名字,就不怕我来路不明是坏人?” 如意则细心地为她梳着青丝,“姑娘不说奴婢自是不问,何况姑娘昨夜救过小姐和我,奴婢相信您是好人!” 接着她又道,“以后奴婢只知姑娘是纳兰府的二小姐,奴婢的主子!” 南乔对她的话颇为满意,“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纳兰府的人会不会将我们拿下直接杀了?” 如意手中的木梳微顿了下,“姑娘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纳兰府,他们怎么敢?” “有何不敢?”南乔起身对如意说道,“走,去宫门口接父亲去!” 这个时候纳兰光耀应该还在朝堂,到时候什么情况全凭厉氏一张嘴。 她跟如意只是两个弱女子,厉氏在纳兰府一手遮天,到时候厉氏要做点什么还不简单? 如意当即明白,“是,姑娘!”她想起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改口,“不,是小姐!” 南乔与她相视一笑,随后两人便下了二楼结账。 第12章 让本王好找 长安城十分繁华,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两边皆是的叫卖的摊贩,上面摆着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供人挑选。 南乔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当下她有重要事情,便也没多逗留,得赶紧与纳兰光耀相认才好,以免事情有变。 两人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官员下朝的时间,如意是认得纳兰光耀的,眼睛一直盯着宫门那处,又不敢离得太近惹上是非,所以两人站的位置有点远。 “驾——”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宫门这边骑马而来,老远她就看到带头之人戴着漆黑的鬼面。 姬无煜,他怎么来了? 南乔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以为他是路过。谁知他骑马朝她这处直奔而来,黢黑的骏马犹如猎豹一般强健,柔软的毛色泛着极好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战马。他拉了下缰绳,后面骑马的几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他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嘴角上扬,“纳兰小姐可真是让本王好找?” 他是来找她的? 南乔预感很不好,那双眼睛锁在自己身上,十分危险。 倒是如意连忙弯腰行礼,“奴婢拜见王爷!” 都知道,平定王姬无煜常年戴着鬼面,所以就连如意都知道他的身份。 南乔也只能低着头学着如意行了个礼,她并未回答姬无煜的问题,敷衍的应付一声, “王爷安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冷笑一声,“呵!纳兰小姐回到长安不回府竟住在客栈?” 南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狗贼派了人跟踪她? 或者,以他在长安的实力,找出一个人来并不难,何况住店用的路引也是纳兰芜玉的名字,所以这一大早,他就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南乔越想心里越发毛,她依旧低着头,“因回来的太晚,怕惊扰了父亲休息,所以这才找客栈先住下。” “是吗?”他似乎并不太信。 “这是臣女的家事,住不住客栈都是臣女自己的选择,王爷要是没什么事,臣女先去接父亲了!” 说完,南乔便要绕开道离开。 姬无煜手中漆黑的马鞭一扬,挡在了她面前。 南乔停住脚步,镇定自若道, “王爷还有什么要指教吗?” “本王昨夜一路追到虎口关,连个人影都没有,路上唯独碰到你...”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在怀疑南牧笙的无端失踪与她有关! 南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姬无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南乔,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简单,昨夜被她莫名其妙的吻过之后是他欠缺了思考,这才轻易放走她。 姬无煜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带走,本王会让你说实话的!” 接着,几名骑马的士兵下马便要上来擒南乔。 如意见势不对,连忙拦在南乔面前,她正想着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南乔争取逃走的机会,却瞥见不远处一个身深蓝色朝服的人走出宫门,那人便是纳兰光耀无疑。 如意不怕死的喊道,“老爷,二小姐在这里!” 果然,纳兰光耀听到了如意的声音目光朝这边望过来,随后走了过来。 “下官见过王爷!”他抱了抱拳。 姬无煜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随后纳兰光耀将视线落在如意和南乔身上。 如意连忙说道,“老爷,这是二小姐啊!” 纳兰光耀上次他见如意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原来是如意啊。” 纳兰光耀又盯着南乔看了看,声音有些激动,“你就是玉儿?” 第13章 父女相认 南乔直接上去拥抱住纳兰光耀,挤出两滴眼泪来,“父亲,女儿终于见到你了!” 此刻,纳兰光耀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得抱紧了。 “父亲,你可知道女儿这些年来有多想您!” “果真是我的玉儿,如今都这么大了,快,让为父看看你!” 南乔的面容让他眼前一亮。 纳兰光耀心里莫名的骄傲,他这个女儿长得可真漂亮! “父亲,这里人多,不如女儿回去跟您讲讲母亲的事吧!” 南乔觉得姬无煜在这很是碍眼,她找了个借口。 纳兰光耀点点头,“好!”紧接着他冲姬无煜抱了抱拳,“王爷,小女这才刚回来,下官就带她先回去了!” 姬无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乔,“恭喜纳兰大人父女相认,改日,本王一定送份大礼给纳兰小姐!” 说完,姬无煜调转马头,那几名士兵也随他离去。 南乔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昨夜答应了如意,否则今日就会沦为姬无煜的阶下囚,好险! 南乔和如意是坐着纳兰光耀的马车一起回去的,在纳兰光耀问起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平定王,南乔直摇头,说自己也是刚刚才见过姬无煜,压根不认识。 再后来聊到刘嬷嬷和接应的几名家丁时,南乔只说,“路遇悍匪,父亲派的刘嬷嬷和几名家丁十分忠心,他们为了让女儿逃走,拖住悍匪时被杀了!” 随后,南乔又将证明身世的信物拿出来给纳兰光耀看。 纳兰光耀打从一开始就没怀疑南乔的身份,在看过信物后更加笃定南乔就是他的女儿。一想起她路上遇上危险,他心情变得十分复杂,恨不得立即派兵剿灭那些个土匪。 连他纳兰光耀的女儿都敢劫,实在是可恨! 不过在南乔的劝说下,他才渐渐平息怒火,不再追究。 南乔眼下很满意这个父亲,看得出来他对元氏和纳兰芜玉是真的喜欢,这些年他也深深地牵挂着千里之外的母女俩。 只可惜,纳兰光耀并不知道自己府上养了条毒蛇,他心心念念的纳兰芜玉已经被那人害死。 到提督纳兰府的时候,马夫掀起马车帘子,纳兰光耀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 纳兰府大门口站着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女人,她们是纳兰府的女眷,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等候纳兰光耀下朝回来。 只是她们没想到,这次纳兰光耀的马车里,还有她纳兰芜玉! “老爷,辛苦了!” “老爷,妾身准备了甜汤,就等着您回来呢!” “父亲,您回来了!” “父亲,您饿了没有!” “......” 纳兰光耀先下的马车,便被各种迎接讨好的声音淹没。 这个时代,丈夫为天,尤其是当官的男人,在家里更是尊贵无比,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日子,享受着一大堆女人的讨好和奉承。 南乔也只是晚下来几秒钟,门口的众位夫人小姐身着花红柳绿的衣裙,都围着纳兰光耀献殷勤,看样子,这个纳兰府人丁兴旺还真热闹。 此刻女眷中已经有人注意到南乔,朝她这边看来。 她的到来,让刚刚还献殷勤的众人停止举动,眼神纷纷朝这边射来。 纳兰光耀见状转身,他笑眯眯的看着南乔,笑容很是慈祥。 “玉儿,过来!” 他朝着南乔喊道,南乔便走上前去,在大家惊疑的目光中走到纳兰光耀身边, “父亲!”她唤了一声,将眼神落在一名三十好几的贵妇身上,她皮肤白皙,身材微胖,风韵犹在,再往上看,贵妇头上金银厚重,首饰最多,凭这点来看应该是厉氏无疑了。 纳兰光耀开始向众人介绍,“这是芜玉,以后就是我纳兰府的二小姐!” 此话一出,几名小姐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她就是远在边境的二姐?” 厉氏笑眯眯的走上来,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和善,她拉起住南乔的手,“恭喜老爷,玉儿终于回来了,这孩子可长的真漂亮!” 要不是南乔知道真正的纳兰芜玉死的那么惨,她都差点被这伪善的面具骗了。 “玉儿,还不快见过您母亲?”纳兰光耀说道。 第14章 纳兰嫣琴的挑衅 母亲? 南乔是不会叫的,不过碍于面子,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低垂着眉佯装害羞。 这么恶毒的女人,简直侮辱了母亲这两个字。 厉氏连忙虚扶了一把,语气温和地说道,“孩子认生,老爷别为难她!” 纳兰光耀倒也没逼迫南乔去喊,他一想到这一路上女儿遇到的事,心里莫名的不好受。 他眉头微皱,对厉氏说道,“嗯,玉儿路上遭遇悍匪,迎她的嬷嬷和家丁忠心护主皆被土匪所杀,这孩子也受了不少惊吓,你让人吩咐下去,将紫兰苑腾给玉儿住!” 厉氏面色一僵,随后不着痕迹的挤出笑容来,“玉儿受惊了,妾身这就着人去安排,老爷您刚回来,妾身已经给您备好了甜汤!” 纳兰光耀对南乔温和一笑,“记得给玉儿也准备一碗,晚上吩咐让厨房多备些饭菜,就当是为玉儿接风洗尘了,也好叫她认识下家中的姐妹!” “是,老爷!” 厉氏就算背地里再厉害,在丈夫面前,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围着丈夫转的普通妇人罢了! 南乔忍不住在心里暗嘲,在现代男女平等的思想熏陶了她二十五年,要她这样伺候男人? 不存在的! “小姐,老爷都进去了,咱们也跟着进去吧?” 如意见南乔有些愣神,这才拉了拉她的袖子。 南乔回过神来,纳兰光耀已经跟厉氏进府去了,只留下一个引路的嬷嬷站在她旁边候着。 走了厉氏和一些人,还剩下一些穿着鲜艳绸缎的女子,除了几名小姐,她们身后其中大多是随身伺候的丫鬟。 这些小姐丫鬟都高高在上的站在台阶上打量着她,眼神中有嫉妒的,有憎恶的,有猜疑的... 南乔没打算主动结识她们,父亲说晚上接风宴再介绍,所以她准备先进府再说,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再慢慢认识也不迟。 “她就是在边境长大的纳兰芜玉?” “边境的风水难不成比咱长安还好,不然,她皮肤怎么那么好?” “她长得可真漂亮,她脸上连妆都没画!” “她还穿着当下早已不时兴的织花缎子,为啥我感觉穿在她身上就是很好看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南乔,父亲一离开,这些个小姐整天闲的无聊,见到纳兰芜玉难免产生好奇心。 “一个乡下来的野种,能穿什么好料子!” 一道刺耳的嘲讽声传入南乔的耳朵,寻着那声音来源看去,是那名站在众人最前面的盛装女子,女子约莫十六左右,一张瓜子脸生的十分漂亮,弯弯的峨眉,两颊粉腮微微泛红,精致的妆容下看不到脸上任何一点瑕疵。 再看女子一头价值不菲的珠翠,南乔猜她有可能就是嫡女纳兰嫣琴。 在古代特别讲究嫡庶尊卑,南乔之前在南晋做昭陵郡主的时候,只要是出入一些重要场合,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是按郡主的规格制度来的。 反倒是身份低微之人过于盛装,定会被人说成僭越不懂规矩。 那一堆人中也就那红衣女子穿的最招摇,头上的珠宝首饰最多,昨夜如意便将纳兰府大小姐的名字告诉了她,南乔为了进一步确认身份,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 “你就是纳兰嫣琴?” 红衣女子哼笑一声,下巴微微抬起不屑的嘲讽道,“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说话连一点规矩都没有,如今这阿猫阿狗都能进纳兰府了,直呼本小姐的闺名你还不配,纳兰芜玉...难道元氏没教过你什么叫做规矩和教养!” 第15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果然,她就是纳兰嫣琴! 南乔只要确认了她的身份,就好办了。 见南乔不语,纳兰嫣琴更狂傲了,她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乡野村姑,根本就不配进纳兰府的大门,不过你既然是跟着父亲回来的,本小姐就发发善心...那边有个狗洞可以钻,你往那儿进正合适。” 说完,纳兰嫣琴挑了挑眉又给南乔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徐嬷嬷,带纳兰芜玉往那儿进去。” 她以为像纳兰芜玉这种乡下来的女子都胆小怕事,不敢不从! 徐嬷嬷瞬间懂了,立即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板着老脸严肃道,“二小姐,请跟老奴走这边!” 钻狗洞? 纳兰嫣琴真当她好欺负,一回来就给她个下马威! 一旁的如意急了眼,正要说什么却被南乔一个手势压了下去,如意只能怒瞪着仗势欺人的纳兰嫣琴和一帮不啃声的小姐丫鬟。 南乔则不动声色,也不去理那徐嬷嬷,她迎上纳兰嫣琴嘲讽的目光,淡定往前一步,正好站在纳兰嫣琴正对面。 南乔比一般同龄女子偏高一些,纳兰嫣琴虽比她大两岁,但此刻看上去两人身量相当。南乔虽穿着藕荷色素色衣裙,比不上纳兰嫣琴一身红装妖艳大气,可那身藕荷色衣衫衬托的她腰身纤细,气质出尘不染,宛若仙子。 再看纳兰嫣琴,红装虽艳美富贵,第一眼还好,看多了难免俗不可耐,多了些风尘,少了些灵韵之气,倒不如南乔这身装扮耐看。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嘴上不敢说,可心里都明白,这位二小姐不论是姿色还是气质,均在纳兰嫣琴之上。 南乔眼底藏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对纳兰嫣琴的嘲讽羞辱并未当回事,她面色淡若清风,盯着纳兰嫣琴的眼睛缓缓而道。 “你我同为提督纳兰府嫡女,倘若你身份比我高贵也就罢了,可惜啊...这纳兰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纳兰嫣琴气的双眼喷火,在府上从未有人跟她如此顶嘴作对, “纳兰芜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嫡女这两个字?元氏那个贱人已死,如今我母亲是当家主母,外祖父是当朝太尉,两位表姐在宫里贵为皇后和贵妃,你有什么?你不过仗着你那不要脸的母亲抢了一个嫡女的身份,空有其名罢了,你现在连纳兰府上的一条狗都不如,若是你识时务,赶紧给我跪下求饶,兴许我一高兴还能放过你!” 纳兰嫣琴一口气将一席话说完,她本以为可以吓住南乔,看着她跪地求饶。 谁知,南乔不怒反笑,双眸发亮,“看来这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啊,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众人暗自偷笑,却都不敢出声,没想到刚回来的纳兰芜玉居然敢直接跟纳兰嫣琴作对。 “你...?” 纳兰嫣琴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南乔,却不料手腕一把被南乔握住,无论她怎么使劲,也打不到南乔的脸上,反而手腕被她握得生疼,抽不出来也动不了。 纳兰嫣琴疼的憋红了脸,冲她怒吼道,“纳兰芜玉,你这个乡野村姑,还不快放开我!” 南乔丝毫不费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并未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反而笑魇如花道,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如何与各位姐妹们亲近,刚刚也不知怎的惹恼了大姐,现下芜玉只是想跟大姐握手言和,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谁要跟你...啊...疼...” 纳兰嫣琴音符断裂,似乎手腕都要被她捏碎,疼的她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大姐不肯跟我和好?” 第16章 自作自受 南乔声音轻快温柔,眸光噙着似笑非笑的潋滟光华,正盈盈的盯着纳兰嫣琴,嘴角的笑意有些邪肆。 纳兰嫣琴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我跟你....和好!” “那刚刚的事...”南乔尾音勾的很长,无形中威胁着纳兰嫣琴。 纳兰嫣琴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折磨,连忙咬着牙说道,“芜玉,都是姐姐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南乔还算是满意,“既然如此,还麻烦大姐你让让道,父亲说过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纳兰嫣琴连连点头,站在了一边。 南乔松开了纳兰嫣琴的手,流光溢彩的眸此刻添了一丝冷笑,她扭头对徐嬷嬷说道, “还不给本小姐带路?” 另外几名小姐见状窃窃私语,看南乔的眼光有些不一样了。 南乔不去理会她们,更不去听那些议论纷纷的话,只跟着徐嬷嬷的脚步。 有些人刚放她一马就想再出幺蛾子,就在南乔正要踏入那高高的门槛时,一只红色绣花鞋突然伸了过来。 这里门槛很高,要是摔一跤肯定得把门牙磕掉。 纳兰嫣琴想拌她一跤? 南乔早已将这些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微微抬起下巴,眼里噙着笑狠狠一脚踩上去。 “啊!”紧接着纳兰嫣琴惨叫一声,抱着脚痛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串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的脚!我的脚!!” 南乔这一身的武功可是在南晋的时候跟着师父学的,这一脚,她用了七八分力的暗劲儿。 纳兰嫣琴不肿个十天半个月才怪。 “好痛...痛!!”纳兰嫣琴呜呜咽咽的开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周围的姐妹连忙上去将纳兰嫣琴扶住问候一番,纷纷朝南乔投去鄙夷且厌恶的目光,这纳兰芜玉一个乡下来的女子,就算是身体里流着纳兰家的血,可她举止粗俗,连半点规矩都不懂,恐怕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配跟她们做姐妹! 大家都一致认为,纳兰芜玉根本不配做纳兰府的千金嫡女。 南乔无视众人赤裸裸的厌恶,她正要继续走,刚刚随着父亲入府的雪梨色衣衫女子折回,将南乔的胳膊拉住,她厉声质问道, “你对大姐都做了什么?刚回来就害人?” 雪梨色衣衫的女子正是纳兰府三小姐纳兰素茹。 南乔拿开她的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只是过个门槛,大姐跟她们站在一块,我怎么会知道大姐的脚忽然会疼?” 纳兰茹素生的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倒是个美人坯子,女子年纪约莫比她小些,她见南乔朝里走去不依不饶的大喊道, “不许走,你快给大姐道歉,不然我带你去见父亲和母亲!” “我可没空陪你们玩!”南乔语气不咸不淡,并不想跟她继续纠缠。 纳兰素茹扫了一眼众人,“你们来说!” 众人纷纷垂着头,看了眼南乔又看了眼纳兰素茹,视线游移,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说话。 纳兰素茹眉头深皱,瞪了一眼南乔,随后朝痛苦不堪的纳兰嫣琴走去,“大姐,到底怎么回事?” 趁她们说话的功夫,南乔抬眸看着远处,余光中扫了一眼身边的徐嬷嬷,不怒而威的吐出两个字来。 “带路!” 徐嬷嬷刚刚也震惊不已,听见南乔开口才反应过来,她眉心皱的更紧,眼底深藏对南乔的厌恶之色。 等南乔走远了,那碧色衣衫的女子才小声开口在纳兰素茹的耳边说道, “三姐,刚刚您是没看到纳兰芜玉竟然堂而皇之的与大姐作对!”说话的是四小姐纳兰寻春。 淡紫色衣衫的女子见状也连忙搭腔,“是啊,刚刚我就觉得纳兰芜玉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大姐都疼成什么样子了?” 纳兰嫣琴依旧鬼哭狼嚎,哭天抹泪。她额头更是冷汗直冒,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在脸上化开,成块的脂粉混合着晕染的眼妆显得粗陋不堪,丑陋难看,与之前艳美华丽截然相反,不似一人。 纳兰嫣琴费力抓着正在说话的纳兰素茹,声若蚊蝇, “快...请...大夫!” 第17章 断脚趾之痛 南乔来到紫兰苑,扫了一眼院内紫色的花,这里清新雅致,她颇为满意。 嬷嬷见她满意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到底是乡野长大的小姐,见到什么好的都得看半天。 不过碍于老爷在家,她还不敢明着得罪这位嫡小姐。 “小姐要是满意的话,老奴就退下了!” 南乔点点头,微微一笑,“满意,嬷嬷记得再送两碗甜汤来!” “老爷说过,只给二小姐一碗!” 嬷嬷郑重提醒道,掩饰不住的嫌恶。她可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山野丫头使唤了! “这样啊,那我现在再去跟父亲说说去!”南乔无奈,作势要迈出紫兰苑,却被嬷嬷身子一挡。 “这种小事还是不必麻烦老爷了,老奴这就给您端来!” 嬷嬷本以为乡野女子最是好拿捏,谁知这个二小姐并没表面上那般老实,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乡野女子的气质。 “行,那便麻烦嬷嬷了!”南乔直接应下,随后露齿一笑。 等那嬷嬷走之后,她才进屋,如意则跟在她身后, “小姐一回来就得罪了大小姐,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南乔知道如意是在担心什么,不过一开始就忍让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像纳兰嫣琴这种人,就没必要对她客气。 “你也瞧见了,纳兰嫣琴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伸脚绊我的时候,府上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却没一个人为我说话,这里面的道理还不明显吗?我虽是顶了你家小姐嫡女身份,可如今连个下人都敢给我甩脸子,若不反击,只怕我在这纳兰府待不过三天!” 如意微微皱眉,“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奴婢看那厉氏表面上对您好,万一老爷不在,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您呢?” 南乔无声哼笑,“只要我没犯大错,短时间内厉氏还不敢在府上明着动手,所以,我们得尽快找个靠山才行!” “靠山?”如意重复她的话。 当天下午,纳兰府上便请来了大夫。 傍晚红杉苑传来消息,纳兰嫣琴断了一根脚趾头,脚背青紫一大片,躺在床上不住的哀嚎。 大夫也没办法,替纳兰嫣琴接了断掉的脚趾头后,顺便开了点止疼药。 厉氏听闻,匆匆赶往红杉苑,一进门,就听见纳兰嫣琴又哭又骂。 “呜呜...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竟踩断了本小姐的脚趾头,等本小姐好了一定让扒了你的皮!” 见着厉氏进来,纳兰嫣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您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野种,您看她把我的脚踩成什么样子了?” 厉氏一看,顿时心疼的不行,“琴儿,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这个野种的命真是大,我们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她,倒叫她活着回来了!如今你父亲见到她欢喜的不行,全因元氏那个贱人,当年她抢我丈夫和地位,如今她女儿又回来跟我抢,迟早,母亲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第18章 厉氏的城府 纳兰嫣琴一听,抽噎了几下,“可是她明明就踩断了我的脚趾头,为什么现在不能惩治她,就算父亲再喜欢她,总得公私分明讲道理的吧?” “她刚回来第一天,你父亲就算再生气不过也就是训斥一顿,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显得我们小心眼容不下人,等过些日子,你父亲不在,母亲抓到她的错处,直接按家法处置,到时候就算你父亲回来也于事无补!琴儿,你记住,打蛇就得打七寸,否则她还会反咬你一口!”说完厉氏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之前,就是她太低估这个纳兰芜玉了。 纳兰嫣琴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咬唇不语。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南乔的耳朵里,当下她正准备去前厅,因为父亲说过会给她接风洗尘。 “小姐,你说老爷会不会问起你踩大小姐的事?”如意问道。 南乔哪儿知道纳兰嫣琴骨头这么脆,一定是平时缺少锻炼的缘故。 “就算父亲问起又能如何?是她起歹心在先,这件事我倒也说的过去,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不会立马告状!”她微微勾起唇角,眼底露出一丝皎洁的光芒。 “为何?”如意是真看不透自家小姐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南乔神秘一笑,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铃手链,“因为我们有人证,是她羞辱我在先,伸脚绊我在后,就算她断了脚趾也是她活该,我倒要看看等下这个厉氏如何对付我!” 如意只知之前那个嬷嬷送完两碗甜汤后,出紫兰苑时目光有些呆滞,倒是跟那次悬崖边的家丁状态差不多,顿时,她明白了。 “小姐果真睿智!” “如今我们局面被动只是暂时的,我相信等过段时间,厉氏母女是绝对容不下我的,不过,到时候容不容的下就不是她们说了算!” 南乔不止要给纳兰芜玉报仇,她还要借助纳兰府的势力,将手伸进宫里去才好,这样才能救出南牧笙,但愿这期间,南牧笙的身份不要被人看穿。 她最怕的,便是狗皇帝要南牧笙侍寝,那么,南牧笙的身份就再也兜不住了。 不过后宫美女众多,狗皇帝一时半会也宠幸不过来,说不准放两天就忘记了。史书上不是常记载后宫佳丽三千吗,就算狗皇帝一天睡一个,每天不重复的睡遍整个后宫少说也得十年八年吧?所以说南牧笙被宠幸的几率不算大。 现在宫里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得找机会给南牧笙送点东西过去。 接风宴,南乔到的很及时。 她带着如意刚进大厅,便就看到厉氏坐在纳兰光耀身边。 厉氏面带笑意,正在与丈夫闲聊,温柔敦厚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贤妻良母的错觉。 不过,她并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在她虚有其表的面容下,实则包藏祸心,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财狼虎豹! 这样城府深沉的女人,可不好对付! 厉氏扭过头来见到南乔,温和的跟她招了下手, “玉儿来了,快过来坐!” 南乔微微垂眸,上前客气的给纳兰光耀和厉氏行了个礼,给厉氏道完谢后便安静入座。 厉氏看向南乔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她的女儿如今躺在床上,全拜纳兰芜玉所赐,偏偏纳兰芜玉面色淡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口气,如何叫她咽下去? 厉氏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却又不得不隐忍,要不是纳兰光耀在,她非得让纳兰芜玉手脚惧断才方能解她心中之恨! 纳兰光耀似乎还不知道纳兰嫣琴的事,见南乔入座后,他问厉氏, “琴儿怎么还不来?” 第19章 乡下来的丫头单纯 厉氏从南乔身上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琴儿身子不舒服,就不等她了!” “大姐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被她踩断了脚趾!” 起身说话的正是白天那身雪梨色衣衫的女子纳兰素茹。 纳兰素茹手指直接指向南乔,“父亲,她在乡野长大,行为粗鄙,今日不过是大姐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就将大姐脚趾踩断,实在是太过分了!” 厉氏一道眼神射过去,纳兰素茹是个性子直的,并未察觉厉氏警示的目光。 纳兰素茹继续说道,“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看看大姐!” 纳兰光耀将眼神移到南乔身上,半信半疑的问道,“玉儿,真是你做的吗?” 厉氏连忙说道,“老爷,您别动怒,玉儿还小,刚从乡下回来行为粗鄙了些,以后我们好好教教她规矩便是!” 她这席话,看似不责怪南乔,其实早已把这件事给南乔定了罪。 纳兰光耀眉头微蹙,再看南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终究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比不得府上的教养。看来,他改天得请个人回来专门教教她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 南乔才不吃这个哑巴亏,她立即站起身来。 “女儿哪敢,今日女儿随同父亲一起回府,进门槛时大姐伸脚勾了我一下,结果女儿没站稳,不小心踩到了她一下。不过就女儿这点力气,怎么踩也踩不断大姐的脚趾头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乔软弱的解释道,一双眼里此刻波光泛滥,只差挤出水来。 其实南乔也没想到,自己用力过度,本想着让纳兰嫣琴肿几天来着,谁知道她骨头那么脆! 厉氏皱眉,这丫头看似软弱,怎得这般奸滑! 纳兰光耀眉头舒展了些,再看着南乔的身量,确实就是一个柔弱女子。一想到她母亲元氏,他不禁心里微微触动。 南乔观察入微,将所有人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她趁纳兰光耀一动容又说道, “大姐当时勾女儿脚,大家都看到了的,既然大姐觉得是我踩断了她的脚趾头,父亲不如让大姐也来踩我一脚,不,踩我两脚好了!”她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让纳兰光耀无端生不起气来。 纳兰芜玉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倒是纳兰嫣琴从小在府里被宠着,一向性子乖张,他也是知道的。 厉氏连忙说道,“老爷,不过是孩子们闹着玩的,这件事您就不要怪玉儿了,她也是无心的。” 南乔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的望着纳兰光耀,“父亲,这件事夫人身边的徐嬷嬷也是亲眼所见,今日就是她领着女儿去的紫兰苑,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父亲召徐嬷嬷来一问便知!” 此话一出,大厅里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向南乔投去保重的目光。 这位小姐到底是乡下来的,还真是单纯的不行,府上谁不知道徐嬷嬷是夫人的人,自然是向着夫人说话的。 纳兰光耀常年在外领兵,家中之事从未过问,他觉得徐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应该不会说假话。 他对厉氏说道,“让徐嬷嬷过来一趟吧?” 厉氏本以为纳兰芜玉是个聪明的,谁知是个蠢蛋,她之前还小心翼翼的防着,没想到这么快她自己倒把自己作死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厉氏正襟危坐,一挥手,“去,叫徐嬷嬷过来!” 第20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身边的丫鬟点头出去,不一会就找来了徐嬷嬷,徐嬷嬷毕恭毕敬的垂着头。 此时南乔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她单手托着脸颊,一双眸子比水还清澈,眼巴巴的望着徐嬷嬷为她伸冤呢! 可府上的小姐不这么想,她们觉得纳兰芜玉这次死定了!纳兰芜玉不仅会失去父亲的信任,还得罪了夫人和大小姐,不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厉氏清了清嗓音,“徐嬷嬷,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道来!” 南乔托着脸颊的手此刻撩了下耳边的发,手腕上的银铃不经意的轻微晃了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随后徐嬷嬷便开口淡然道,“回老爷夫人的话,今日二小姐刚回来,大小姐便要让二小姐钻狗洞入府。后来二小姐不肯,走了正门大小姐便故意伸脚勾二小姐的脚,想让二小姐摔倒!结果大小姐一不小心,反而自己踢到了门槛上。” 徐嬷嬷的话让所有人震惊,刚刚还想着看好戏的小姐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过转念一想,当时没人注意细节,有可能还真是纳兰嫣琴自己踢到了门槛脚趾踢断了,不然就纳兰芜玉那小身板,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人的脚趾踩断啊! 厉氏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隐忍,她表情严肃了几分。 “徐嬷嬷,你可看清楚了?” 这句话大有威胁之意,可徐嬷嬷依旧一本正经重复着刚才的话。 厉氏还来不及说话... 纳兰光耀一拍桌子,气的胡须抽抖, “玉儿一回来你们就欺负她,真当我是死的吗?” 厉氏抓着纳兰光耀的手臂慌乱的解释道,“老爷,你听妾身说,妾身也不知道琴儿她...”她想先把自己撇干净,以免失去丈夫的信任。 纳兰光耀的性子耿直,不似文官那般那般有耐心,而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闭嘴!” 他的声音让众人一阵心惊胆寒,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压抑。纳兰光耀额头隐约可见青筋暴起,紧接着他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又道, “玉儿是我纳兰府嫡女,琴儿居然让她钻狗洞入府!琴儿德行有亏,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导不善,今日这事都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徐嬷嬷说实话,玉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厉氏见丈夫如此动怒,不免心惊肉跳,她咬咬牙服软的说道。 “妾身会回去好好教导琴儿这孩子,等过几日琴儿好些了,妾身一定会让琴儿给玉儿道歉,老爷您就别生气了。” 纳兰光耀怒火这才平静了些,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南乔,郑重的对厉氏说道, “玉儿刚走了亲生母亲,路上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刚回府上,你这个做母亲这些日子该多关心关心她,不要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妾身疼玉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老爷就放心吧!”厉氏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看南乔的眼神里,又多了些阴沉。 南乔眼里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假装软弱的垂着头,心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你这是要害人呐 纳兰嫣琴这件事总算过去。南乔一顿饭吃下来,在纳兰光耀的介绍下,她对纳兰府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老夫人林氏一直在五台山居住,现下府上有主母厉氏,两个姨娘和四个姐妹。 两个姨娘分别是姚姨娘和赵姨娘,出身不高,看样子不太爱说话,对她也只是客气的点点头。 纳兰嫣琴没来,纳兰素茹是三小姐,纳兰寻春是四小姐,纳兰芳华是五小姐才九岁。 这其中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是庶女,分别是姚姨娘和赵姨娘生的,只有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是厉氏所出。 看似人丁兴旺的纳兰府,唯一不足的便是纳兰光耀膝下多年来无一子,全是女儿。 南乔一顿饭下来吃的很饱,碍于纳兰光耀在场,满屋子的人都客气的跟她寒暄,似乎早已将纳兰嫣琴抛到九霄云外。 次日清晨,厉氏差人给紫兰苑送了好些东西,另外还拨了几个丫鬟在她院子里伺候着。 厉氏不傻,昨晚纳兰光耀刚刚发过脾气,所以一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纳兰芜玉的吃穿用度得按照一个嫡女的标准来。毕竟这几天纳兰光耀还在府上,她有没有苛待纳兰芜玉,丈夫一眼就看的出来。 南乔摸着桌上摆放整齐的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余光扫了一眼门口的几个丫鬟。 “你们几个去院里干活吧,以后近身伺候这种事交给如意,本小姐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我这间屋子,可记住了?” 并非她不给丫鬟好脸色看,而是这些人多半是厉氏派来监视她的,所以没必要近身伺候。 几名丫鬟低着眉眼,眼角的眸光朝着南乔这边看了一眼,面上恭敬道, “是,二小姐!” 丫鬟刚退下,纳兰素茹便找上紫兰苑来。 “纳兰芜玉,你给我出来!” 听到声音的南乔并未有任何反应,她葱白的手指从一匹好看的锦缎上收回,对如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料子上的梨花我倒是很喜欢,改明儿让人做一身衣裳出来。” 如意微微点头,“小姐喜欢就好!” “纳兰芜玉,你是不敢出来了是吗?” 那道声音不断从外面传进来,南乔一听便知道是谁。 她羽睫微抬,“我倒要看看,这个三小姐找我做什么?” 出了屋子,纳兰素茹立马走上前来,双手叉腰站在南乔面前。 “喂,我都问清楚了,大姐不是踢在门槛上的,就是被你踩的。”她说的理直气壮。 南乔慢悠悠的绕过她走到院内的桌边,开始剥着石桌上丫鬟准备好的葡萄, “你就是来向我求证这个的?” 纳兰素茹大步走过去,气汹汹的坐在她对面,一把将她面前的那盘葡萄端到自己面前,不让南乔吃。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乔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边吃边说道,“那你有没有问过,大姐为何要伸脚勾我?何况这件事徐嬷嬷替我做的证,你要是有不服的地方尽管去找父亲说!” “你刚回来,父亲肯定向着你啊。何况,大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她不是故意的。”纳兰素茹解释道。 南乔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跟大姐开玩笑的,又不是故意的。” “你...!”纳兰素茹差点被口水呛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姐姐!” 说完,纳兰素茹起身,一甩袖子准备离去。 南乔挑了挑眉,看着她走到门口的背影,“把我的葡萄留下!你特意跑过来质问我,还不如去看看徐嬷嬷怎么样了?” 纳兰素茹停住脚步,咬咬牙转身大步走过来,她将手里的一盘葡萄放在雕花桌上,还不忘瞪南乔一眼。 “给你,哼!” 南乔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有些人表面和善,背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龌龊事呢!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母亲待人一向宽和,大姐虽骄纵了些,但都没你心思恶毒。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应该再让大姐给你道歉。” 纳兰素茹说完这句转身走出了紫兰苑。 一旁的如意皱了皱眉,见不得纳兰素茹来紫兰苑耀武扬威,“如今有老爷为您撑腰,小姐为何要容忍一个庶女在你跟前放肆,这个三小姐从小养在厉夫人膝下,平日里肯定受了厉夫人不少好处,小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教训她。” 南乔抬了抬眼皮,“一个被厉氏表象迷惑的可怜姑娘,等过些日子,她会看清楚一些事的。” “小姐何出此言?”如意彻底不懂了。 “在控制徐嬷嬷的时候,我问了一些关于纳兰府上的事情,当然,还有咱们这位夫人的秘事。”南乔从昨日宴会回来之后,她便解了徐嬷嬷身上的禁制。被催眠之人短时间内不会记得她控制的事。何况,昨晚上那事,按照厉氏狠辣的性子,定然容不下背叛自己的徐嬷嬷。 如意问道,“厉夫人有什么秘事?” 南乔继续吃着葡萄,“她的事多着呢,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她没有跟如意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等下你跟我去城内药铺一趟。” 如意也不看懂南乔究竟想做什么,不过从昨天南乔整治纳兰嫣琴的事情来看,她打心眼里崇拜南乔,总算替她那苦命的小姐出了口恶气。 “好!” 一个时辰后,南乔蒙着面出现在长安城内最大的慕氏药材铺内,药铺虽大,却十分冷清。 店内掌柜的见到有生意上门,立马热情的迎了过来。 “姑娘,您需要什么药?可有药方?” 一旁的如意随口反问道,“你们这么大的药铺,怎么不见坐诊的大夫?” 掌柜的一脸尴尬,他们这个大夫便是小东家,不过病患来时常见不到他人,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看病了,顶多也就是按着现成的方子抓抓药。若是没方子,连药都没法卖。 要不是小东家身份来头不小,说不准药铺早就关门大吉了。 “是这样的,今日的坐诊大夫不在,姑娘若是没有药方,恐怕是抓不到药了!” 掌柜的叹气一声,好不容易等来的生意又没了,眼看药铺一天天亏损,可这背后的东家却偏偏不着急。 南乔从袖子中拿出一张药方来,“按照这副药方给我抓,然后磨成粉。” 掌柜只会抓药,拿着药方便乐呵呵的去抓药了。 如意低声说道,“小姐这都跑了好几家了,为何不在一家药铺把药抓齐?” 南乔并不懂医术,出门时也没带任何药方,这几张药房都是她去第一家药铺的时候,催眠那个大夫写下的。 当时如意在门口把风,南乔在里面跟大夫谈话,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方。 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于迷幻散这类的药物,未免惹人怀疑,她故意将药方拆开来抓。 “你先去买些上好的香料,晚上回去我再告诉你。”如意是她信得过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必刻意瞒她。 如意走后,掌柜的将磨好的药粉叠成小纸包交给她。 南乔正伸手去接,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小纸包便已落入他人手中。 她手停在空气中,抬眼一看,刚刚的那阵风停后,一名少年出现在掌柜的身边。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他一身黑红相间便服束腰,领口松垮,袖子轻挽,他头发用红丝带束起一半,额间只留两捋齐耳刘海,他一身衣衫价值不菲,虽沾了些泥土有些狼狈,但身上的气质绝非寻常人家,他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指尖夹着她的那包药粉。 少年在看向她时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邪肆的笑容,他口中叼着一根青草,轻狂而不羁。 “小美人,你这是想害人呐?” 南乔眼底突然染上一层黯淡,有种计谋被人看穿的感觉,而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位公子怕是弄错了,我睡眠不好,这几味药只不过是有助于睡眠的,还麻烦公子将它交给我。” 掌柜的也在一旁跟着解释道,“少东家,这几味药并没什么问题啊?”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掌柜识相的退了下去,心想,这单生意又要被少东家搞黄了,愁死他了。 少年将药包放到鼻尖下嗅了下,笑的更欢了。 “你这药里有一味白曼陀罗花,一般剂量可以使人疲倦,进入无梦之睡眠,若是过量,便会在睡眠中产生幻觉,产生健忘等等。” 南乔眸色沉了沉,看样子少年很懂,不过她也不心虚。 “我抓这药并没过量,何来害人一说!” 他上身前倾,唇忽然凑近她耳畔说道,“你这药包的里面有什么我一闻便知,问题不是出在量上,而是你这药方有问题,应该不是一副完整的药方。若我猜的不错,小美人是故意拆开药方来抓药的吧?” 南乔闻言,面纱下的唇勾起,她纯粹且无辜的说道,“看来我是被那庸医骗了,竟给我这么一副药方。公子如此识得药理,不如公子替我把脉看看需要开什么药合适?” 她虽然戴着面纱,可他偏偏被少女那双美眸深深吸引,她睫毛轻闪,恍若灵动的蝶,温柔而邪魅,妖精一般的危险。 看来还是个满腹坏心眼的丫头! 少年随即笑的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看病小事一桩,不如我们去楼上房间看?” 第22章 逃得有些狼狈 他尾音勾的很长,上扬的音调,让她莫名生出想离开的冲动... 不过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南乔倒也不怕他,只要她一催眠这少年,保管他将刚刚这事忘记,还能顺利拿回药包。 南乔跟少年上了二楼,随后又跟着少年进了雅间。 门砰地一声关上,少年回过头来盯着她古怪的笑了笑。 南乔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东郡王世子慕白灼,此人医毒双绝,几乎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可偏偏他性情十分古怪,也从不轻易与人来往,却能深受皇上赏识,时常入宫请脉,虽不是正规太医,医术却是目前大邺无人能超越的。 “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他将手中的竹篓放在桌上,拿掉口中的青草,轻松自在的坐了下来。 南乔也跟着坐了下来,她挽起袖子,将手臂伸了过去,而另一只戴着摄魂铃的手伺机而动,等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催眠效果最好。 少年眼底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看着她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姑娘脉搏跳动速率正常且强劲有力,十分健康,不像是有失眠的症状,倒像是...练武之人。” 话刚落音,南乔另一只手上的摄魂铃正要在他面前晃动。 嗖的一声,慕白灼比她更快,指尖一枚银针直接射中她刚抬起的手臂。 南乔手臂一麻,垂了下去,再抬已经抬不起来,她狠狠地瞪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年此刻哈哈大笑,“本世子就知道你不简单,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想拿着药害谁,然后把你准备害人的过程讲给我听,要是过程精彩,我就放了你!” 慕白灼此生最喜欢的事就是打听别人隐私,然后听别人讲害人的过程。显然,南乔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变态! 南乔忍不住暗骂一声,随即被他按着脉搏的那只手反手一握,她想用暗劲掰断他的手。 慕白灼早预料到她会来这招,巧劲避开,两人一阵较量,最终各自一掌将两人震开。 南乔迅速站起身,一脚将面前的矮桌踹飞,趁着慕白灼应付的刹那,她用内力震开手臂上的那根银针,手臂这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谁知她踹飞的矮桌又飞了回来,桌上的竹篓盖子一偏,一筐花花绿绿的蛇铺天盖地倒向她。 南乔心下一惊,连忙避开。 桌子顿时摔成残肢断臂,长蛇也倒了一地,在碎木上扭动着身躯。 南乔看着这满地的蛇心慌,头皮发麻的厉害,现下又无处可逃。 而慕白灼眼底的笑意染上邪魅危险的光彩,就在他银针再次射来时,南乔一手拔掉头上的金簪准确无误的射向银针! 银针击落,金簪却朝着慕白灼飞去。 这个少年她短时间内打不过,南乔什么也顾不上,一个翻身飞快冲到窗户边,砰地一声巨响! 下一秒,窗户被撞开,一道残影飞速消失在窗口! “呵呵,终于碰到个有趣的人,这丫头功夫不错,古代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慕白灼握着手中的金簪,望着那撞烂的窗户,眼底笑意更浓,“改天等本世子找到你,看你还怎么逃?” 当晚,紫兰苑内,南乔坐在圆木桌边眉头紧锁,掌中握着缝制好的香袋愣神。 回来后,南乔便让如意再出去买药,顺便打听一下天字药材铺的少东家是个什么人。 “小姐,您怎么了?” 如意从外面刚回来,南乔这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来是遇上了什么事,否则小姐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没事,你说吧!” 南乔总觉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应该有如此高的医术,还用银针伤人,幸好银针无毒,否则她可能都回不来。 如意放下手中的药包,“听说慕氏药铺是东郡王的产业,这家药铺应该是东郡王开给他儿子慕白灼的,东郡王世子慕白灼五岁时生过一场大病,病好后就痴迷医术,虽然他今年才十七岁,但他的医术在大邺以及这片大陆是无人能及的,此人医毒双绝,极其危险,又深受皇上赏识,小姐您可千万别惹上他啊!” “东郡王?” 南乔毕竟刚来长安,还不全知道这些个人物,还好她今日蒙着脸没让慕白灼看到。 如意是个有心的,上次听说南乔要找靠山,她自然将长安城内的情况都打听了一遍。 “如今长安最有实力的王爷便是平定王,依次是东郡王,七王爷,其余王爷并无实权,也就是有名无实。如果小姐想找靠山,平定王咱们不敢招惹,虽说东郡王世子也不能惹,可东郡王的事似乎东郡王世子都不太过问,所以只要避开东郡王世子,那东郡王和七王爷倒是可以考虑的。” 南乔自然知道姬无煜不是她惹得起的,可今天那个东郡王世子一身的医术邪招让她有些忌惮,另外七王爷她还没见过,既然是找靠山,就得拿出让对方愿意做她靠山的条件来。这一点,南乔还得花时间调查一番,看看东郡王和七王爷最需要什么。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南乔随后用帕子捂住口鼻,也让如意跟她一样做。 她拆开如意带回的药包,将之前的几个药包的药混合在一起,接着将药用小香袋装了起来,外面再用大的香袋装上真正的香料,套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香袋放到一枚方盒子里,关上盒盖,这才将帕子拿下来。 “如意,最近多帮我注意宫里的事,要是有娘娘办宫宴这类,一定要告诉我!” 南乔伸手摸了摸盒子上的精致花纹,心里却想着早点将香袋送到南牧笙手上,以免侍寝时被狗皇帝发现他的真正身份。 一般像皇宫里的娘娘,有个什么寿辰节日都会开办宫宴,到时候大臣女眷便可进宫庆贺。 南乔如今是提督统领之女,还是嫡女身份,到时候她一定有机会入宫。 如意不知南乔为何这么注重宫里的事,不过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她会注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南乔没出过纳兰府的门。 因为如意带消息回来,说是南晋太子失踪多日,虎口关并未发现南晋太子踪迹,平定王怀疑南晋太子已经藏入长安,所以这几日长安盘查十分严格。 南乔本就躲着姬无煜那个煞神,自然是不愿出门撞上他的。他要查就查吧,反正真正的南牧笙在宫里,就算把长安城翻个里朝天也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不过这两日纳兰光耀也派出协助平定王搜南晋太子的下落,带兵在城外方圆百里地毯式搜查。 纳兰光耀不在府上,所以纳兰府也不太平。 秋日的太阳格外暖和,紫兰苑内,南乔懒懒的躺在的竹榻眯着觉,柔软的青丝铺在席间,通透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泽,少女五官十分精致,眉眼间处处透露着温雅秀美。 一行人的脚步声靠近,吵得南乔有些心烦,她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听到一道女声。 “凤少爷,这就是纳兰芜玉的院子了。” “敢伤我表妹,我看这个纳兰芜玉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男子暴怒道。 如意上去争执一番,“凤少爷,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您...” “啪!”如意挨了一耳光,就听见男人的怒骂声,“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挡着爷的路,还不滚开!” “凤少爷,您不能进,小姐在午睡!啊...”男人一脚踢在如意身上,将她踢倒在地。 南乔猛然睁开眼睛,从竹榻上坐起而后站起身,因为起身太快,有些眩晕。 她扶着额,恢复之后便看到一名国字脸颧骨有些高的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只见他一只脚踩在如意身上,一手扬着马鞭正要抽打如意。 如意嘴角渗出血渍,在他脚下犹如蝼蚁。 “贱奴,爷看你是找死!” 男人还未打下去,手腕就被人钳制住,男子抬头一看,只见少女清丽的容颜下,眉眼间还有些惺忪的睡意,却掩饰不住她的绝世风华,阳光照耀下,如玉般的肌肤白皙通透,许是太阳晒得久了,少女的脸颊上泛出微微自然红润,天生丽质的容颜,就算不施粉黛,也能倾倒众生! 凤麟看痴了眼,却忽略了少女那双美眸里射出冷冽的目光,少女正冷声朝自己质问道, “你是谁?为何闯我的院子打我的人!” 凤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少女惊讶道,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没有回答他,看着地上被打的可怜兮兮如意,她一双美目更加怒火中烧,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如意连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对南乔摇摇头,“小姐,奴婢不碍事的。” 随后她将南乔拉到一边,低声道,“小姐,她就是国公府唯一嫡子凤麟,当今皇后和贵妃的亲弟弟,皇上的小舅子,身份矜贵着呢,奴婢被打没关系,你可别得罪他!” 第23章 高攀不起 南乔看到如意脸上被打的肿起来的脸有些心疼,这些日子,都是这丫头为她四处奔波打探消息,对她十分忠心。如意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名婢女那么简单,她更像是朋友,姐妹那般,陪着她在这风雨飘摇的长安城迎难而上! 她绝不会让如意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 凤麟多少听到如意跟南乔说的话,天性好色的他见到美人心情莫名的畅快,早就将纳兰嫣琴受伤一事抛到九霄云外,纳兰芜玉可比纳兰嫣琴美的不止一星半点。 凤麟一收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此刻换上一张比谁都和善的笑脸。 他走上前去,一挑眉,嘴角裂开一抹得意且猥琐的笑,“你就是我那玉儿表妹?” 南乔眯着眼嫌恶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男子穿着锦衣玉冠的华服,胸口绣着一团金银线织就的锦鲤,腰间两侧挂着名贵的玉佩香囊,全身上下象征着身份和富贵。 “不知凤少爷来我院里所为何事?” “听闻玉儿表妹从边境刚回来,表哥当然是第一时间来看你啊!” 凤麟伸手就要去摸南乔的脸,南乔快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南乔目光阴沉,冷了几分,“凤少爷会不会是认错人了,我的外祖父是边境镇长,早些年去世了,除了家母外并没有其他子女,可家母元氏早在一个月前去世,元氏一族人丁稀薄,到我这辈唯独剩我一人,高攀不起凤家这么显赫的亲戚!” 元氏一族的事南乔倒背如流,她不会让纳兰芜玉的身份出现任何破绽。 “呵呵!”凤麟也不恼,低低的笑了几声,“玉儿是纳兰府嫡女,跟着你姐姐喊我一声表哥也当得,不过...既然你不想喊爷表哥,喊夫君不是更好?” “啪!”凤麟挨了一耳光,是南乔打的。 “无耻之徒,立马给我滚出去!”南乔怒吼,指着门口,她要不是控制着怒火,岂会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 她可不怕他带来的一帮人,这人就是个无耻流氓,就算闹出事她也不怕理亏。 众人惊了,没想到一向在长安城横着走的凤家少爷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是毫无背景的纳兰二小姐打的,虽说二小姐背了个纳兰府嫡女的身份,可谁不知道这就是个没母家帮衬的空壳!这二小姐到底是边境来的,知不知道惹怒了这位爷下场凄惨啊! 可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凤麟不怒反笑,伸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贱贱的说道, “想不到玉儿妹妹还是个有脾气的,不过,你越是性子烈,爷就越是喜欢你!” 南乔气得要死,只恨不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却不得不隐忍。 凤麟也不把她惹急,别有深意的看了南乔一眼后,他手一挥,“走,等玉儿妹妹气消了爷再来看她!” 说完,还朝着南乔眨眨眼。 南乔头皮发麻,当下感觉胃里翻涌,恶心上头。 引着凤麟来的那丫鬟傻眼了,这不是她家小姐想要看到的结果啊!凤少爷一向最疼大小姐,大小姐说一不二,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今儿竟然对大小姐阳奉阴违也就罢了,被打了还能笑得出来! 凤少爷不会是傻了吧! 丫鬟名叫花容,是纳兰嫣琴身边的心腹。 “凤少爷,您就这么走了,那小姐那...” 话还没说完,云初就被凤麟瞪了一眼,连忙收住了口。 见一行人出了院子,南乔才松了下来,她将如意拉到屋子里,找出药来替她消肿。 “以后要是再有人前来闹事,你不必拦着,我自有办法对付!”说着,南乔叹了口气。 如意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肿了一片,看得南乔有些难过。 “小姐,都是我不好,你今日得罪了那凤家少爷,改日,还指不定他怎么报复你呢!” 南乔眉头轻蹙,冷静的说道,“不怕,凤麟是纳兰嫣琴的表哥,他来找我麻烦是迟早的事,想躲都躲不掉的!” 斜阳射入窗口,形成斑驳的剪影投到屋内的书案上,南乔端坐在交椅上,拿着狼毫在宣纸上写些什么,过了一会后,她将那张纸翻了过来,继续写。 如意脸上了药,一个下午便消肿了,她端着糕点走进屋子,将糕点放到书案上。 “小姐,凤少爷离开后,红杉苑那边大闹了一场,听说大小姐又摔了一屋子东西呢!” 南乔只是抬了下眼皮,“她自然要闹一闹的。” 写好了东西,南乔将那张纸放到余晖下晒着,“你家小姐在盂县可还有朋友?” 盂县便是大邺的边境,那边也靠近南晋的边境,今日被凤麟一闹,南乔想到了个传递消息的好办法。 如今她与南牧笙被困长安城,眼下局势十分严谨,南晋的探子想要混入长安城打探消失难如登天,若是她再不放出点消息回去,恐怕南晋那边都要急死了! 还好盂县有南晋秘密安插的线人,否则,她也没法子。 如意说,纳兰芜玉在边境确实有个相交甚好的朋友,于是南乔在信封上写了如意说的地址。 次日,南乔将信交到如意手上,让她拿去驿站寄出去。 因为信上动了手脚,所以她不怕正大光明的寄,越是正大光明,越是不容易引起怀疑不是吗? 快到下午时,见如意还没回来,南乔有些心绪不宁。 她有些心烦的将书合上,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如意回来了,抬头一看此时门边站着一名小厮, “二小姐,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没有南乔的命令小厮不敢进去,得到首肯后,小厮将一张纸条放到书案上后便匆匆离去,生怕南乔叫住他一样。 南乔皱了皱眉,心想不是什么好事! 她将纸条打开一看,果然!如意出事了。 纸条上说,想要见如意,只有去暖风阁,还不能告诉任何人,若她不去,如意便会死! 南乔没得选,第一时间出了纳兰府。 去暖风阁她还是跟人问了路去的,因怕碰到姬无煜,她故意用轻纱将脸蒙住。 到底是谁,抓如意一个小丫鬟做什么? 终于到了暖风阁,南乔刚进去,里面就有专人迎上来。 “二小姐,我家少爷请你去三楼!” 那人引路,南乔就跟着他上了三楼。 雅间门打开,里面几个舞姬衣着暴露的跳着舞,在歌舞的对面,凤麟身边两个美人正在为他夹菜送酒,看到门口的南乔出现,凤麟一挥手,那些女人便行了个礼退下了。 南乔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七八分是他,没想到还真是。 凤麟勾唇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灼热,“才一天不见玉儿妹妹,倒叫我这个做表哥的想念的紧呢!” 南乔眼底黯了黯,“如意呢?” “急什么!来,陪表哥喝杯酒!”说着他朝着南乔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南乔站在原地不动,眸子凝重的望着他,眼底泄露出点点杀意。 “如意呢?” 她提高嗓音再次问了一遍,若他不交出人来,她只怕自己真忍不住杀了他! “呵呵,不过一个奴婢而已,玉儿妹妹若是喜欢,你要多少奴婢,改天表哥就送你多少,值得为一个奴婢跟我大动肝火吗?” 凤麟慢悠悠的说着欠骂的话,嘴上虽这么说,手却有节奏的拍了三下。 旁边的暗门打开,如意被两名大汉押了出来,身上五花大绑,在看到南乔的那一刻如意塞了布包的嘴发出细碎的咿呀声,那意思是让南乔快走! 南乔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弯曲,最终握成拳头。 当下屋内还有几个大汉,个个身材精壮魁梧,骨节分明,显然是贴身保护凤麟的。 凤麟身为皇亲国戚,身边自然少不了武功高强的人,南乔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从他手里硬抢回如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而摄魂铃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唯一的办法,就是与他周旋,伺机而动!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如意!” 凤麟找她过来,本就是有所图,此人终日沉迷酒色,只怕是想让她献身。 不过,她是那么容易献身的人吗! “玉儿妹妹何必这么严肃呢,哥哥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我陪我喝杯酒,玉儿妹妹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赏吧!” 说着,他倒了一杯酒,端起来要给她。 南乔瞥了一眼那杯酒,不肯接,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凤麟变了脸色,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手一扬,“把她给我推下去!” 话刚落音,两名大汉将如意押到窗口,按着她的后背要往下推,如意半个身子掉在窗户上,那些人正要将她腿抬起来往下扔。 “住手!”南乔一声怒喝,扯开面上的轻纱,“我喝就是!” 她并非不知道酒有问题,只是她不喝,必然救不了如意,眼下只有靠近凤麟,才能拿住凤麟并威胁他放人!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暖风阁下一片繁华似锦,一队兵马经过。男人一袭玄色蟒袍,戴着鬼面骑在黢黑高大的骏马上,路旁两边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不及,生怕得罪这位活阎王。 第24章 那就一起下地狱 半空中一块白色的东西轻飘飘的飘到男人头上方,姬无煜天生敏锐,整个人突然从马上飞起,轻易将那白色东西握在手中。 他在空中一转,整个人优雅的回到骏马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封信。 本来也没什么好奇的,但信封上的落款人是纳兰芜玉,这个名字,不免让他多看两眼。 想忘都忘不掉,跟他的名字是谐音。 姬无煜看着那娟秀的字体,想起那晚在马车上的荒唐,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已然勾起一丝笑意。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凤家的产业,一般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朝廷大官议事,要么是城内的贵族公子聚会玩乐,纳兰芜玉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军队停止前进,姬无煜将信揣进衣服里,随后翻身下马,朝暖风阁走去。 暖风阁三楼,南乔如约喝下那杯酒,很快,她便感觉全身热气上涌,十分难受。 她暗自用内力镇压,想要将那股热气压下去,可这酒里的东西十分霸道,内力压制效果甚微。 南乔强忍着难受,“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凤麟满意一笑,将她一把拉在怀里,暧昧道,“当然可以,玉儿妹妹这么听话,哥哥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呢!” 他朝那两名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大汉便准备要将如意带下去,凤麟可没那么好心放了如意,以后他还可以用如意继续威胁南乔,让南乔乖乖听他的话呢。 光是一次,哪里能让他满足! 暗门打开,南乔见大汉并未给如意松绑,正要押进去时,她一手拔下头上的金簪。 凤麟正得意,猝不及防,脖颈上便传来冰凉尖锐的刺痛感。 南乔脸颊上挂着不寻常的绯红,狠狠咬牙道,“放人!” 凤麟没想到南乔会突然来这招,他虽爱美色,可是也怕死啊! 快速斟酌后,他朝着那人道,“给她松绑,放人!” 凤麟想,放走一个奴婢他也不亏,这药效眼看着发作,他没想到南乔看上去娇滴滴的,竟然能强撑这么久,一般人要是喝下去,还不得立马倒地任由他摆弄。 如意早已哭成了泪人,松绑后她扯出嘴里的布包,“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奴婢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走!”南乔眉头深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 如意不肯丢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就是死了也换不回你对奴婢的恩情!” “你走不走,不走,我做这一切都白费了!” “奴婢...”如意想,这个时候自己出去还可以搬救兵,于是哭着给南乔磕了个头,起身从暗房的门跑了出去。 南乔生怕自己懈怠被凤麟钻空子,手中的金簪又握紧了几分,“凤麟,交出解药来!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凤麟突然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玉儿妹妹,你真可爱,哥哥就是你的解药啊,不如你放下簪子,哥哥好好给你解毒!” “你无耻!不拿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你。”南乔会让自己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先杀了他! 凤麟脖子上一颗血珠滚了下来,他明显有些慌了,“你竟敢来真的?我两个姐姐可是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你敢动我,就等着全家陪葬吧!” 南乔冷笑,“呵,我全家还有厉氏和纳兰嫣琴呢,有她们陪葬,我乐意!” “你!你个毒妇,实话告诉你,这东西根本没解药,除非...啊!!” 凤麟痛苦的叫出声来,他明显感觉那金簪插进肉里又深了一些。 要不是南乔中了毒,身子乏软的厉害有些使不上劲,否则,恐怕会直接要了凤麟的命。 凤麟本能的将她推开,回头面色狰狞的盯着被他推倒在地的少女。 “敬酒不吃吃罚酒,纳兰芜玉,你可真是烈性啊!”紧接着他冷笑一声,更加来了兴致,“不过现在你都这样了,还有何本事反抗我?” 说着,他将脖子上插的不深的金簪拔出扔在地上,粗鲁的扑在南乔身上要去解她的衣衫。 南乔全身无力,只得用咬破舌尖的办法让自己清醒,顿时,腥甜弥漫整个口腔,她恢复些许理智和力气,就在凤麟头埋在她脖颈亲吻的时候,她一口咬下凤麟的耳朵。 “啊!!!”身上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嚎,鲜血顺着他的脸侧流到脖颈里,恐怖狰狞,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血就顺着他指缝中流出,男子痛苦哀嚎,“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屋子里没来得及出去的大汉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了,根本来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做! 这少女也太凶猛了吧! “呸!”南乔将咬下的耳朵吐在一旁,看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的凤麟,忽然笑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猩红的双眼像是野兽那般盯着南乔,双手掐住南乔的脖子。 南乔以为,她真的要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死在这个禽兽手里,太亏了,她应该早点杀了他的,是她低估了药效! “砰!”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姬无煜黑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漆黑的鬼面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直接锁住地上怪异的两人。 凤麟面色狰狞,少了一只耳朵,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而他身下掐着脖子的少女满嘴是血,而那少女不是纳兰芜玉又是谁! 之前找她的时候,姬无煜在楼下碰到朝中的大臣,于是多说了两句,要不是刚刚他听到里面的惨嚎声,还不知道一间一间的找,要找多久! 姬无煜看着少女面色发青,他莫名的呼吸一紧,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出于本能,姬无煜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将她身上那人踢飞。 凤麟被踢飞撞到墙上,又啪的一下掉到地上,他痛苦的蜷缩在地,“啊...肋骨,我的肋骨...!!” 几名大汉本来准备对来人动手,但一见着是姬无煜,立即就怂了,连上去扶一把凤麟的勇气都没有。 姬无煜看着地上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蹲下身,将她抱在怀中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姬无煜回头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凤麟,在看看满嘴是血的少女,他眸光幽暗浮沉,随后又快速浸透着笑意。 “你也真是厉害,他的耳朵你也敢咬!” 低醇而清冽的嗓音,有说不出的好听,南乔眼神朦胧且迷离的看着那张戴着鬼面的脸,第一次觉得姬无煜并没那么可怕,她眼底控制不住的情欲之色被她压制后又燃起,五脏六腑像是放在沸水里煮着那般难受,南乔呼吸十分紊乱,最后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救我,慕氏药铺...慕白灼!” 这是她失去理智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姬无煜微微一怔,抱着她的身子都能感觉到她浑身滚烫,再看她脸上不正常的绯红,他知道她服了什么东西。 只是,她怎么会认识慕白灼? 他没有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姬无煜抱着她飞快似得下了楼,疾步骑垮上骏马,往慕氏药铺方向赶去。 很快,姬无煜便到了慕氏药铺门口,他将少女抱在怀里,而此刻的她神志不清,柔弱无骨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像极了那晚马车上的动作,无端的撩起他的心神。 关键是那张血淋漓的小嘴,还不顾一切的要上来啃他,姬无煜把脸一偏,躲过她送上来的吻,他斜眼看着怀中的少女,满是嫌弃。 “慕白灼,给本王滚出来!”姬无煜烦躁的喊了一声。 掌柜的一见是姬无煜,刚想迎上来又怂了,远远地给姬无煜行了个礼。 此时,二楼的门开了。 慕白灼走了出来,环抱着手臂,斜靠在栏杆上,本来慵懒的眼神在见到姬无煜抱着女人的这一刻时,他眼珠子突然亮了起来,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连忙将嘴里的青草吐了出来。 “唉呀妈呀,阎王、祖宗、大爷,你特么居然也有铁树开花的这天!” 慕白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双臂打开,手掌一撑,脚尖轻点地面以雄鹰展翅的姿态从二楼飞了下来落到姬无煜面前。 再一看到怀中的少女时,慕白灼大吃一惊,口水只差没喷出来。 “我说阎王啊,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要么千年铁树不开花,要么一开花就变禽兽...你这是怎么亲的,我跟你说,男人啊,一定要温柔...怎么还亲出一嘴的血呢!还有...” 姬无煜觉得,要是再不打断他,这小子能喋喋不休,从早说到晚。 “你让本王亲亲看能不能亲出一嘴血!” “啊不!” 慕白灼见他凌厉的目光射来连忙打住,随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我帅的惨绝人寰,但我绝不适合你!” 姬无煜冷眸一扫,“那你还不闭嘴!她中了毒,快给她看看!” “到我二楼来!” 说着,便跟着慕白灼用轻功飞上了二楼。 姬无煜抱着南乔坐在软塌上,怀中的少女很不安分。 第25章 东郡王府的秘密 慕白灼看着姬无煜坐怀不乱的本事暗自发笑,他伸手将南乔的胳膊从姬无煜脖子上扯了下来,开始在她手腕上搭脉。 哪知,少女已经全完失去了理智,没有亲到姬无煜的她很不满意,反手直接拉着慕白灼把脉的手,拉着要往嘴边送。 慕白灼懵了,苦哈哈的看着姬无煜求救。 姬无煜见状眉色凝重,眼看少女就要偏过脸去亲那咸猪手,姬无煜眼神更是嫌弃,伸手连忙捧着她的半张脸往自己胸口按压。 “唔...”少女闷在他胸口有些难受,发出呜咽的声音。 他怕闷坏她,于是松了些,少女一松又开始不老实起来,转脸便要去亲慕白灼的手,姬无煜无奈,心里有些烦躁。 慕白灼见少女一个劲的动来动去,皱起眉头,“阎王,让她安静点我才好确诊啊!再晚,神仙也救不了她。” 南乔的药效已经发挥很久了,慕白灼也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了爆体而亡,这话他并没开玩笑,说的极其认真。因为这种春宵散有很多种,慕白灼只有确定她中的哪一种才好对症下药,否则只会害了她。 谁知,姬无煜直接一个手刀将少女打晕。 慕白灼愣了下,随后竖起大拇指,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牛! 他回神也快,在少女安静后,慕白灼终于诊断出是中了哪种春宵散。 “这下药之人可真狠,用了双倍的剂量,要不是你及时送来,她肯定会爆体而亡。” 见姬无煜眼中迸射出恐怖的目光,慕白灼连忙说道,“等下我先为她施针护住心脉,然后再去准备药浴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 姬无煜“嗯”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怀中的少女,“人就先交给你了,晚点本王会让红菱过来照顾她!” 红菱是姬无煜手下的女刺客,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召唤她出来。 “又要去宫里啊,话说,这个南晋太子还没线索吗?” 慕白灼虽窝在自己的药铺,但也知道南晋太子消失这件事有些玄乎,一个大活人逃出军营就这么不见了,何况虎口关重兵把守,就连姬无煜亲自带人去追都一无所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皇上那边虽没责怪他,可这人就这么无端跑了,多少会给朝中那些老臣留下话柄。 姬无煜没有回答他,将南乔放到榻上后便离开了,他的默认无异于给了慕白灼回答。 慕白灼叹气一声,很快,视线又锁定在了南乔身上,他无奈的摇摇头,“阎王也有日行一善的时候,真是难得!” 一夜过去,南乔头痛欲裂,全身乏软,醒来的时候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反应过来后她立即警惕起来,从床上坐起。 她一手捂着头,脑袋摇晃了两下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好像最后是姬无煜救了她! 南乔下意思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衣服,顿时呼吸一紧,到底是谁帮她换的衣服?她一把捏皱身上的衣衫,正拉开领口往里面看。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走进一名身着酱红色衣衫的女子,女子身材修长,走路时身体平稳,虽然皮肤黝黑五官平平,但她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势。 当那女子出时,南乔已经收敛了刚刚的动作,转而拽着被子一角往里面缩,以少女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她。 红衣女子察觉到南乔的小动作,也知道她昨日受了刺激,对她此刻的表现觉得十分正常。她将手中端的托盘放到一旁的圆桌上,那托盘里放着碗碟,只见她端着那碗转过身来,坐到她床边的圆凳上, “你放心吧,昨天晚上,是我在照顾你!”说着,她将碗里的粥递给南乔,“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南乔眼睛睁的大大的,垂眸看着她碗里的白粥时,目光不经意的在她虎口处停留一眼,受了惊吓的她似乎反应比别人慢一拍,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手抖的接过那碗粥, “谢谢你!” 酱红色衣衫女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这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应该也不敢伤了凤家少爷!要知道,凤家少爷可是皇亲国戚,得罪了凤家,就相当于得罪了宫里那两位,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虽然昨天暖风阁发生的事情惊心动魄,事后暖风阁封锁消息不让外传,但红菱觉得,会不会是弄错了,伤凤家少爷的另有其人,而面前这位小姐,顶多也就是个替罪羊! 少女胆怯且羞涩的吃了两勺后,低着头问道,“昨天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敢问姐姐,这里是哪里?”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红菱半信半疑的问道。 南乔点点头,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嗯,还请姐姐告知。” “这里是慕氏药铺,替你医治的是东郡王世子,你若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叫世子过来!” 南乔咽下口里的粥,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脑袋还有些疼,不知道世子殿下现在有没有空?” “我现在替你去叫他一声,你且等待一会!”说完,红菱起身出去了。 门再次关上,南乔从床上起来,她走到窗口,轻轻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士兵,这些人明显不是姬无煜的人,姬无煜的军队肩吞上都有一枚黑色圆形骷髅图案,而这些士兵要么是她父亲的人,要么就是国公府的人。 这些人拿着画像大肆搜查,见到街上的年轻女子便拿着画像比照,士兵们态度蛮横,凶神恶煞,很显然不可能是父亲派来找她的人。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屋子,南乔连忙关上窗,回到床上,将手里的那碗粥一口气喝了大半。 门打开后,红菱恭敬退让一边,让慕白灼走了进来,随后红菱将门关上,并未进屋子。因为慕白灼有个习惯,在替人诊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这是南乔第二次见他,少年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神医老成稳重的气质,除了那一身的药草味儿!不过他医术确实高明,昨日要不是他,恐怕她真的会出事。 南乔正要开口感谢他,一根熟悉的金簪迎面飞来,她脸一偏,那金簪从她眼前飞过,砰地一声,直接插入她身后的木质墙上。 那根金簪,正是当日她与他交手时落下的。 南乔神色一凝,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她就知道,她压制内功的功法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慕白灼,他上次一把脉就知道了,只是她担心的是,慕白灼会不会将她的情况告诉姬无煜? 慕白灼收回手,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昨日本世子还在纳闷哪家的女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真是你啊!” 南乔戒备的看着他走来,在让人去叫他的时候,她本想从慕白灼这里探探口风,谁知他一眼便认出她来。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知道本世子怎么认出你来的吗?”他脸上的笑更加邪肆起来,“这个东西,你哪儿得来的?” 说完,一条熟悉的银铃手链从他掌中落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南乔立即感觉有些眩晕,下意识将脸偏到一边,她手腕上的摄魂铃没了,落到了慕白灼手中。 “这是我的,还请世子殿下把它还给我!”她想出其不意,伸手便去抢夺,慕白灼却比她更快将手链收了起来。 “呵!”慕白灼坐下身来,好笑的盯着她,“上次本世子就想仔细看看了,不料让你逃走,听闻纳兰府二小姐是从边境回来的,是个柔弱老实的乡下姑娘,可本世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哦!” 他像是开玩笑那般轻松,可这番话在南乔听来格外刺耳。 南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眸大眼一抬,忽然望着他笑了,“世子殿下好奇心还真是重,与其知道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愉悦自己,不如我用更实在的东西跟世子殿下来做个交换如何?” 慕白灼翘起了二郎腿,单手拖着脑袋偏着头,面色浮现出几分认真出来,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 南乔继续开门见山的说道,“想来这也不是东郡王府的秘密,从十年前开始,东郡王府就曾重金悬赏天下间所有鬼面菩提,一颗价值一百两银子,如今悬赏令的价格更是暴涨到一颗一千两了,虽然我不知道郡王重金悬赏这个东西做什么,但是我手里正好有五颗鬼面菩提。” 她说到这里时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慕白灼脸上满是认真和掩饰不住的激动,她就知道,这东西果然对东郡王府来说有大作用,不然慕白灼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悬赏令早就已经公之于众,她也是在长安城街头看到的,本来她想用那五颗鬼面菩提让东郡王做她的靠山,这东西又对东郡王府这么重要,但事急从权,她现在也不得不为了顺利逃脱而跟慕白灼交易。 慕白灼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真的?” 第26章 潜入国公府 他转念一想,鬼面菩提种类繁多,万一她说的不是他要的那种呢? 悬赏令这件事其实没有人比慕白灼更清楚,当年真正的东郡王世子五岁时得了一场重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穿越到了小世子身上,他心里十分清楚,要不是他好奇心重,动了祖传的那串邪气的鬼面菩提,他怎么会那么倒霉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为了能重新回去,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要是在这里找齐那一百零八颗一模一样的鬼面菩提,他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于是慕白灼哄得自己父王下了悬赏令贴于长安遍地,一开始的时候,外地都发了悬赏令下去,但送来的鬼面菩提,多数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收集了十多年,也只集齐了八十颗,如今他这两年加价都没有人再送来他想要的鬼面菩提,所以一听到南乔这么说的时候,慕白灼十分惊喜,她竟然有五颗! “我没必要骗世子殿下,我现在不要银钱,只要世子殿下替我保密,顺便帮我一个小忙,那么,鬼面菩提便是您的了!” 怕他不相信,南乔从脖子里拿出那颗随身携带的鬼面菩提,中间用一根红绳穿着的。 因为那年大雪天她被南牧笙捡回去后,性命岌岌可危,当时南牧笙为她请来普陀寺的得道高僧祈福,那几颗鬼面菩提,还是那得道高僧给她的,后来她也确实也活过来了。 不管是不是这鬼面菩提的作用,自从她的命被救回来之后,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没生过什么大的毛病。 这件事南乔一直记在心里,觉得这鬼面菩提是件有灵性的宝贝,长大一些后她为了感谢南牧笙的救命之恩,自己留了一颗穿起来随身佩戴,然后将剩余的四颗用其他佛珠穿起来,做了个吉祥如意的手串送给南牧笙,希望这东西也能保佑他。 那串手串送给南牧笙后,他很是喜欢,日日戴在手上从不摘下来,他说,这是妹妹送他的,万一掉了可怎么好。 只是如今她与南牧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她也不确定那鬼面菩提还在不在他那里,不过当下先稳住慕白灼才是正经事。 慕白灼手指捏着她胸口的菩提看了半天,眼睛都直了,半晌,他兴奋的盯着那菩提说道,“就是它...就是它,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出一颗来了!” 南乔就知道,她是幸运的,慕白灼要找的果然就是她戴的这种,只要慕白灼答应帮忙,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手中的红线往回一扯,南乔伸手就夺回那颗菩提,她握着那颗菩提笑的十分得意,“世子殿下刚刚拿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该归还了!” 慕白灼连忙将摄魂铃还给她,那泛着银光的手链放到南乔的掌中,她满意的收回扣在手腕上,缓缓开口说道,“这只是其中一颗,我说的事情只要世子殿下答应我,我现在就将这颗给你!” “好!”慕白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下来,“你所有的事情我现在都不问了,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就是!” “那我会武功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南乔趁机问道,她要做到心里有底,万一昨日她被姬无煜送到这里后,慕白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慕白灼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那般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还没机会说!” 昨天姬无煜走的那么急,还好他没机会说,不然这丫头就不把菩提给他了! 南乔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那好,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但是你得帮我把之前进来照顾我那姑娘想办法打发走,然后我再悄悄离开!” 因为照顾她的女子并不像慕白灼的人,那沉稳的性情和深藏不露的功夫,要是她猜的不错应该是姬无煜的人,虽然姬无煜昨天救了她,但她不会因此而感激他,现在的她反而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在暖风阁的表现,是否太过锋芒,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又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否则,她也不会做出那种疯狂到令人发指的举动来,当时,她只想着让凤麟付出代价。 慕白灼完全不知道南乔的想法,他只顾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小事一桩!不过,那几颗鬼面菩提你什么时候给我?” “那几颗现在不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快给你,如果到时候我碰到什么困难,你还得帮我一把,今日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你告诉第三个人,那剩下的几颗,你就别想要了!” 为了以防万一,南乔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这个慕白灼性子古怪,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鬼知道他靠不靠谱,所以她才拿出强势的态度故意威胁一番。 慕白灼像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完全没有了世子的架势,“小姑奶奶,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东西给我了?” 南乔觉得他这个称呼不该从慕白灼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点像...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总觉得他哪里有些奇怪。 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将脖子上戴的鬼面菩提扯下来交在他手上,“那几颗为期三个月内,到时候一定给你!” “好!一言为定!” 慕白灼习惯性的伸出手掌,刚开始南乔愣了下,随即也伸手与他击掌,这位世子殿下还真是特立独行,看来古代的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书呆子嘛,偶尔还能碰到个这么好玩的人。 “我是提督统领纳兰府的二小姐纳兰芜玉,以后世子殿下可得多多关照哦!” 慕白灼一听无奈的摇摇头,再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嫌弃,“提督统领纳兰芜玉啊,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不好,非要跟阎王是同名!” 南乔刚开始没太听懂,没觉得她名字有哪里不妥,明白过来后脸色有些难看,她之前一直都在忙没在意这件事,虽然是谐音,但喊出来就是一样的。现在被慕白灼这么一说总觉得怪怪的,等解决了凤家的事,她该去户部一趟了! 达成协议后,慕白灼成功的把红菱支开,表面让她去纳兰府送信,实则故意引开街上那些官兵。 红菱虽是姬无煜的人,但慕白灼一开口她还是得照做,因为她知道慕白灼与姬无煜交情不浅,所以她不敢轻易得罪,乖乖就去了。 现在那些官兵都盯着纳兰府周围呢,要是有人去送信,还不得被包围啊。 不过红菱是什么人,一般的小喽啰哪里是她的对手。 慕白灼又给南乔服了恢复内力的药才让她从后门离开,因为现在这小丫头手里有他要的东西,他可不能让她出事。 南乔出了慕氏药铺后就没回纳兰府,而是从小巷子里往另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一晚没回去,发生那么大的事,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凤麟耳朵没了,国公府的人势必会找上她,恐怕就连皇后和贵妃都饶不了她! 父亲虽是提督统领,可对方是皇亲国戚,而且,就算凤麟对她下药,她咬了人家一只耳朵是事实,凤家定不会轻易罢休! 眼下,她得想办法为自己脱罪才是最要紧的。 南乔见不远处有军队经过,她往墙根拐角处走了几步,避开街上巡逻的军队。 长安城她虽然没来多久,但哪里地段繁华,哪片是大官的府邸她猜就能猜到,国公府可是天潢贵胄,凤家一向高调,府邸自然是在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南乔终于到了国公府后面小道上,听到后院有开门的动静,她身子一闪,直接扶着墙跟蹲下,小脸上的汗水跟着脸颊如串珠般的滴落在身上、泥土里。 “唉,今日这已经是第十个丫鬟了!”后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传来男人的叹息声。 “可不是吗,少爷这回少了一只耳朵,断了两根肋骨脾气更大了,这些年来死在他房里的丫鬟还少吗?何况,早两年的少奶奶...”另一人欲言又止,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少爷知道了,我们两小命都得玩完,还是赶紧将这些尸体送到乱葬岗吧!” 两人将尸体往平板车上一扔,随后用草席将尸体一盖,就拖走了。 见那两人已经走远,南乔悄然走到后院门口,将虚掩着的门推开,随后闪了进去。见到有丫鬟经过,南乔悄然上去一个手刀将人放倒,随后将那丫鬟拖到草丛隐秘处,南乔扒了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端着丫鬟手中的托盘走了出来。 她一路低着头,将托盘举过头顶,暗自寻找着凤家少爷住的院子。 凤家府宅很大,走了半天她也没找到凤麟的住所,此时两名丫鬟从她身边经过,只听见那小一点的丫鬟哭着说道,“姐姐,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妹妹,要不姐姐替你去少爷房里吧,或许,他心情好些了就不会杀人了!”大点的丫鬟皱眉,接着轻叹一声。 “那怎么行?如今就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小点的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被南乔打断,“两位姐姐,要不我替你们去吧!” 第27章 会治耳朵的丫鬟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大点的那丫鬟说道,“你不怕死吗?少爷今日发起疯来,活活打死了十个丫鬟呢!” “我是刚来的,还会变戏法,或许能哄得少爷开心!”南乔笑容明媚,“少爷的院子在哪儿呢?麻烦两位姐姐指点下!” 两名丫鬟暗喜,总算能逃过一劫了。 大点的丫鬟朝南边的方向指着说道,“你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是了!” “好的,谢谢两位姐姐!”南乔道完谢便从观景桥上走过,一路往南边的院子走去。 还没靠近凤轩阁,便听里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其中一道女声最为尖锐。 “啊!少爷饶命!求您饶了奴婢吧!” “打!给本少爷狠狠地打!”凤麟状似癫狂癫狂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院内。 “少爷,再打下去,春花就没命了啊!”有一起共事的婢女大着胆子求情。 “竟然还敢求情!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管家,本少爷就赏她一百大板,不打完不许咽气!” “是!” 那女子还没开始打,就听见凤麟继续说道,“以后凡是在爷院子里伺候的人,纷纷把耳朵割掉!本少爷瞧着不顺眼!” “不要啊少爷,求你饶了奴才吧!” “少爷,奴婢们一定尽心侍奉您,求你饶了我们吧!” “......” “本少爷说一不二,朱顺,你还不去办!” 奴婢家丁顿时跪了一地,就连旁边的管家都吓得腿脚发软,全身抖个不停。 管家朱顺闻言,结结巴巴道,“少爷,这...没了耳朵,以后她们还怎么听您的使唤啊!” “朱顺,你是不是也不听本少爷的话了,本少爷瞧着你的耳朵也很不顺眼呢!” 危险的话语回响在朱顺耳边,他在府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还不知道凤麟是个什么性子。 他打了个冷噤,额头直冒冷汗,连忙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小的不敢,小的这就让人执行!” 凤麟侧卧在躺椅上,俨然一个重伤伤员的形象,白色纱布裹着他的头,将左边耳朵的位置包住,他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朱顺,“狗奴才,要是再敢违背爷的命令,爷送你入宫当太监!” 朱顺抹了把冷汗,识趣的舔着脸应了句,“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刀来!” 南乔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院内人数不少,所有人跪成一片,除了那几个站在一旁打板子的人,只见长凳上躺着的女子被打的奄奄一息,双手垂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腰部以下的衣衫,那血就顺着衣角流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洼,很快,那扬起板子正准备打下去的几人停住了,其中一人探了下那丫鬟的鼻息,连忙跪到凤麟面前, “少爷,又死了一个!” 凤麟无关紧要的挥了挥手,“死了就拖下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爷今儿这口气还没消呢!” “是!”那人已经见怪不怪,死了一个丫鬟,他们又将刚刚求情的那丫鬟按在长凳上,准备继续打,那丫鬟连连求饶,而凤麟反而表现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别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开心。 这种几乎变态的情绪让南乔忍不住作呕,她知道,这是一种变态的心理疾病。 也只有像凤麟这种人,才会用别人的性命取乐,想不到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折腾这些下人。 很快,朱顺便带着两男子拿着匕首上来,下面跪着的人一见,吓得要死,痛哭流涕的不断求饶。 这个地方,权势可以一手遮天,奴仆的命皆为权贵的私人财产,任由权贵处置,就算正大光明的草菅人命又如何。 南乔无奈的收回目光,佯装婢女那般低着头,顶着托盘不慌不忙的经过跪着的人身边,朝凤麟走去,而她的脸,一大半被托盘遮挡,看不真切。 朱顺见丫鬟送来点心,有些疑惑,因为凤麟从不吃这类甜食,但一想到可能是老祖宗那边让人送来的,也就不敢过问,直接让道给南乔。 南乔弯腰行了个礼,憋着声音说道,“少爷,您别生气了,奴婢有祖传秘法,可以让你耳朵重新长出来!” 此话一出,就连院子里震天动地的哭诉声都安静了下来,此刻那打板子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忍不住好奇朝这边望了过来。 南乔的声音并不大,后面很多人根本就没听见,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哪个丫鬟敢靠近凤麟,关键是南乔还端着凤麟从不爱吃的糕点。 朱顺也愣住了,他离得最近,自然听得最清楚,“哪里来的小丫鬟,青天白日的,这话能乱说吗!” 南乔依旧保持冷静,淡定的说道,“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少爷啊,除非奴婢是不想要命了!” 朱顺正要说什么,凤麟不耐烦的训了他一顿,“滚下去!”他接着冷笑一声,“她若没那个本事,自然不敢夸下海口前来找死!” 朱顺连忙退到一边,苦笑着一张脸忙拍马屁,“爷说的对,您洪福齐天,咱们府上有贵人出现,您耳朵一定可以再长出来的。” 凤麟将目光移到被托盘遮了大半个脸的南乔身上,“你若治好了爷,爷重重有赏,你若治不好爷,爷将你五马分尸丢在山野喂狼!” 他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狠意,而南乔依旧十分淡定,“少爷放心,奴婢对祖传医术充满信心,若是治不好,奴婢甘愿随您处置!” 凤麟嘴角一扬,“哼,谅你也不敢耍花招!说吧,要怎么治?” “既然是秘方,当然得去少爷的屋子里治,现下少爷院子里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要是影响到少爷治疗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要不是凤麟在场,众人只差对南乔顶礼膜拜了,这样一来,他们的耳朵就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丫鬟简直是他们的救星! 凤麟给朱顺使了个眼色,现下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耳朵的事情重要。 朱顺则半信半疑,他旁敲侧击道,“这院子里的下人要是都撤掉了,少爷等下要是找人伺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啊!” 朱顺老奸巨猾,他言下之意在提醒凤麟,万一丫鬟不是治耳朵,而是刺客该怎么办? 凤麟有些慎重起来,不过南乔这时却开口对朱顺说道,“您老不是还在吗!少爷屋子里要有事直接叫您,如果少爷觉得伺候的人不够使唤,也可以在屋外安排上四五人,只要不吵着少爷就行了!” 朱顺一听,这样可行。 看来,这丫鬟还真有治耳朵的绝技,包括朱顺在内,这下所有人都不由得相信了。 这个柔柔弱弱的丫鬟,就算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少爷啊,何况屋子外面还安插有人,她要是失败了,等她出来直接抓起来杀了不就是了! 片刻后,院内的人纷纷遣散,只留下几名壮汉看守着屋子,而朱顺想进去看一眼也不行,只能蹲守在门口外静静等着。 半个时辰不到,少女从容自若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低着头,朱顺直接将她拦了下来。 他候在外面这么半天,没听到少爷发脾气,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总觉得有些反常,“少爷的情况如何?” 不等南乔回答,朱顺手一挥,边上候着的两人便进了屋子。 南乔见状十分淡定,她低着头答道,“一个月内少爷的耳朵便会全部长出,今日刚治,明后两天便能看到耳朵长出来一点!” 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听不出一点心虚。 很快,进去的两人又跑出来,“朱管家,少爷躺在床上玩呢,看样子心情大好!” 朱顺眉梢一挑,“是吗!我去看看。” 于是他大着胆子进去查看凤麟的情况。 他进去后站在帘子后悄悄看了一眼,他家少爷躺在榻上玩着小木马,嘴角还带着开心的笑意。 朱顺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凤麟确实好端端的,没有发脾气,莫不是那女子真会治耳朵?凤麟性情多变,就算他高兴的时候朱顺也是不敢上去随便招惹他的,于是朱顺见人没事便松了口气悄然退下。 出来后,他一脸欣慰的看着南乔,“你是哪个院内的丫鬟?” 凤麟难得如此开心,万一以后发脾气,他正好可以把这丫鬟找来,朱顺想。 一路走来,南乔记住了几处院名,为了不让朱顺纠缠于她,她将凤老夫人的院名告诉他。 果然,朱顺一听,立即恭敬的让开道,“姑娘,刚刚得罪了!” 他虽是管家,可老夫人院里的丫鬟身份地位比一般丫鬟要高,而凤府这些丫鬟一批一批的被凤麟打死,又一批一批的送进来,他实在记不住那么多面孔,所以对于南乔的回答并未生疑,而她的身份又与他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下朱顺总算放心了。 南乔“嗯”了一声,并未多说,随后不慌不忙的走出凤轩阁。 丫鬟装扮的南乔并未引起别人怀疑,她暗自从先前来时的路,绕过假山、回廊、观景桥最后悄无声息的从国公爷的书房的暗格里顺了些东西,到了国公府后院,她脱下原本的丫鬟衣裳还给那仍在昏迷中的丫鬟。 出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一刻钟后,穿着一身鹅黄色双蝶裙的少女正大光明出现在街上,不一会儿,国公府的人便拿着画像找到了她。 见南乔与画像有几分像,几名士兵将她迅速包围起来。 南乔勾唇一笑,束手就擒 第28章 凤家的把柄 很快,她便再次被带到暖风阁,因为这里是凤家的产业。 今日暖风阁不做生意,大门打开后,南乔身后被人一推,砰地一声,刚进去大门就关上了。 “国公爷,人找到了!”说话的是押着她来的人。 屋内气氛压抑的可怕,在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有些驼背的男人,男人手背在身后,大拇指上的翡翠绿扳指有些显眼,他身穿华丽灰袍,袍尾绣着繁复的花纹,片刻后,那男人转过身来,眼角的皱纹随着眼睛的眯起加深,浑浊发黄的眼珠盯着南乔,他那神色疲惫的脸上此刻紧绷着,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 “你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镇定自若,“是我,不知国公爷找我有何要事?” 她像是不知情那般,清澈如水的眸子迎上他的目光,显得毫无畏惧。 这让怀国公凤文山更是怒火滔天,要不是多年来在官场人打交道的他比常人更沉稳,更睿智,他可能会忍不住直接上去掐死少女。 “纳兰芜玉,我儿看得起你是你修来的福分,你竟敢咬掉我麟儿一只耳朵,你说...本国公找你做什么?” 南乔假装回想了下,她依旧带着少女般阳光的笑容,“原来昨日那登徒子就是国公爷的儿子啊,这冤有头债有主,我这还没上门去找国公爷讨个公道,国公爷就找上我了,不过昨日之事国公爷作为凤少爷的父亲,国公爷自然知道是凤少爷先对我下毒在先,所以国公爷给我道歉也是理所应当的!” 凤文山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掩饰不住的杀意涌现,在他还没开口前,南乔又继续说道, “听闻两年前新皇登基国公爷也出了不少力,所以皇上登基后厚待国公一家,也将老皇叔最小的女儿庆嘉县主赐给凤麟为妻,可这庆嘉县主入府一年,就得了疾病而死,只是,这庆嘉县主究竟是怎么死的,想必国公爷心里也多少有些底吧?” 凤文山由刚刚的暴怒变得惊讶起来,他猩红的双眼盯着南乔,那件事十分隐蔽,除了凤麟和心腹知道外,其余人都死了,而这个纳兰芜玉他让人打听过,不过是刚从边境回来的乡野女子,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句话,更是让凤文山动了杀心,为了以防还有旁人泄密,他耐着性子冷笑一声,“纳兰芜玉,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南乔眼里闪过一丝皎洁灵动之色,故意转移话题,“国公爷想好要怎么跟我道歉了吗?” “本国公看你是找死!来人...”杀了她! 凤文山命令还没下完,就被南乔打断,“国公爷怕是想让老王爷知道庆嘉县主的死因?所以才急着对我杀人灭口吗,不过,我敢只身前来,自然有办法离开这里。” “好大的口气,就算你将嘉庆县主的事情告诉老王爷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两年了,什么证据也没有,你以为仅凭你耍些小手段就能逃得了一死?” 南乔笑容明媚,“国公爷说的没错,我当然不会凭这点从这里走出去,只是不巧,这些年来国公爷借皇后娘娘之便卖官一事,这账目嘛...”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又不说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凤文山这个老东西不会不懂。 果然,凤文山顿时脸色青灰,嘴角抽动,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的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到底是谁?杀...快杀了她!” 凤文山指着南乔手指发抖,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此女无论如何都留不得,否则他们凤家要遭大难! 身后之人刚拔刀,南乔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只要半个时辰不从这儿走出去,那卖官的账本便会有人送到皇上眼前,到时候,国公爷觉得...皇后娘娘会如何,贵妃娘娘会如何?国公府一门兴衰荣辱又会如何?国公爷敢用整个凤家做赌注吗?”她轻笑一声,“国公爷想要小女子这条命,小女子也不怕,反正有整个国公府给我陪葬!” 凤文山愣住了,他手一扬,南乔身后的那些人便收回刀退到一边。 他不敢大意,这个纳兰芜玉太诡异了,她似乎什么都知道,还直接抓住了他们家的命脉。 南乔见他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缓缓道,“国公爷可别不信邪,宣武二十二年八月初七,忻州府台县令官位付友生五万两白银入账,宣武二十二年十月十五,陇县州官李成十万两白银入账...这还只是去年的,而今年似乎更多了呢,光是上半年,国公爷就成功卖出五个不起眼的官位,其中还有个中书侍郎的官位卖了一百万两白银,卖给长安第一富张大财的大儿子,我说的对吗?” 听她这番话说完,凤文山两眼一黑,差点晕厥站不稳,要不是被身边老奴扶了一把,只怕要栽倒在地。 凤文山气息不稳,面如死灰,盯着南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也不敢杀她,因为他赌不起。 见少女镇定自若来到这里的样子,想必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既然乖乖被擒来,那肯定是来提条件的,这件事只要不暴露出去,一切都还有的商量,他看透这层后,哪里还顾得了凤麟的仇,此时他必须要保住整个家族才是。 “纳兰芜玉,你故意让老夫的人抓到你,你到底想如何?” 南乔心里清楚,扳倒了凤家,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凤文山不知,这证据拿在南乔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她压根不敢带回纳兰府,也不敢带在身上。万一碰上姬无煜,他本就疑心重,如果发现她身上有账本,那更是说不清楚,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找上国公府的人。 南乔也不跟他绕弯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宛若铃铛那般,“我纳兰芜玉千里迢迢回到长安,只想好好做纳兰府的二小姐,昨日之事想必国公爷非常清楚,凤少爷绑我丫鬟在先,逼我喝下毒酒在后,而他只是少了一只耳朵,我已经很便宜他了,倘若国公爷揪住这事不放,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纳兰芜玉倒也不怕!” —— 长安城官道,另外两支军队不期而遇。 纳兰光耀一见来人是姬无煜,连忙下马俯首作揖。 姬无煜倒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淡,他一抬手,“纳兰大人不必多礼!” “王爷,下官的女儿纳兰芜玉...听说昨日是被您救走了?” 既然在这儿碰到姬无煜,纳兰光耀也省的去平定王府要人了。 昨日如意跑去给他报信,说是纳兰芜玉在暖风阁有危险,他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儿! 只听暖风阁的掌柜说被平定王带走了,他一路去了平定王府,可姬无煜根本不在王府内,他一时间只能继续派兵去找纳兰芜玉的下落。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关键是他还听说纳兰芜玉把凤麟的耳朵都给咬下来了,今儿一大早国公爷就来府上找他麻烦,说要纳兰芜玉偿命。 凤文山在纳兰府没找到纳兰芜玉,他又不敢去平定王府找麻烦,于是在街上布下重兵,就等纳兰芜玉从平定王府出来捉活的。 为此纳兰光耀一个头两个大,他还真希望这个时候纳兰芜玉不要出平定王府,否则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很难保住她。 姬无煜幽暗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在慕氏药铺,晚些时候本王还有事情问她,等问完了自然会将她送回府上,纳兰大人先回去吧!” 就在此时,已经往纳兰府来回跑了一趟的红菱急冲冲赶来,她单膝跪在姬无煜的骏马前,皱眉道,“王爷,不好了!” 红菱到纳兰府的时候纳兰光耀并不在府上,于是她把信交给了纳兰夫人,返回慕氏药铺的时候纳兰芜玉已经不见了,而慕白灼那个时候已经不在店里,听掌柜的说去给皇上请脉了,至于纳兰芜玉,掌柜的说根本没见她出去过。 这时红菱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找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看到纳兰芜玉的身影,于是这才主动前来负荆请罪! 待她将这一切原委说完后,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姬无煜,光是骏马上那股散发出来的冷意,就够让红菱心惊胆寒的。 纳兰光耀自然也听到了纳兰芜玉消失一事,他皱起眉头,“遭了!玉儿一定是落到怀国公手里了!” 姬无煜闻言心里有些烦躁,依照怀国公一贯的性子,纳兰芜玉伤了他儿子,一旦纳兰芜玉落到他手里,下场非死即残。 纳兰芜玉与南晋太子这一案情进展有着某种关联,在南晋太子这件事没结束前,她还不就这么死了!随即,他拉了下缰绳,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话, “纳兰大人,本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他做任何事,从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明。 纳兰光耀见姬无煜离去,他食指划过嘴唇上的八字胡,沉思片刻后对身后的士兵开口道,“走,跟上王爷的队伍。” 第29章 反常的凤文山 另一边暖风阁内,南乔默默地浏览了一遍那纸道歉信,最后眼神停在盖着红色私印的位置几秒,她将道歉信收好之后便温和的笑说道, “国公爷的歉意我就收下了,出了这个屋子后凤少爷的事情便再与我无关。” 她为了防止凤文山秋后算账,这才让凤文山给她父亲写下道歉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凤麟欲行不轨在先,国公爷自知凤麟德行有亏,非但不追究凤麟受伤一事,而且还特意写此信以表歉意,并赔偿纳兰芜玉十万两银子名誉损失费,为她正名。 南乔想,万一日后凤文山想用此事为难父亲,只要这封信一拿出来,凤文山就站不住脚,就算凤家有皇后和贵妃撑腰,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凤文山一听她这么说,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他立马就怒了,“纳兰芜玉,你之所以还能站在这儿跟老夫说话,是因为那本账簿,倘若你敢耍老夫,老夫让整个纳兰府陪葬!” 他不是没让人搜身,只是她身上,根本就没账簿,就像她说的,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所以凤文山最后才无奈的妥协,写下那封道歉信! 南乔则淡然一笑,“永和钱庄也是国公爷产业,我将那账簿寄放在那儿了,若国公爷今日不去取,那里的掌柜便会送到平定王府。” 南乔把账本给掌柜的时候,是用盒子装起来的,并告诉掌柜,今日酉时将东西送往平定王府,因为她出示凤麟的贴身令牌,那掌柜的便信了! 凤文山没想到她竟将东西放到永和钱庄,他额头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老夫便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骗老夫...” 凤文山话未说完,少女便说道,“我哪敢跟国公爷作对,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国公爷放我一马,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少女说完便要往外走,凤文山在没拿到账本之前也不敢拦她,等他拿回账本,他一定找机会要将纳兰芜玉碎尸万段。 南乔正要打开门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停在外面,她一听,估摸着来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外面门口是国公府的亲兵,此刻纷纷跪拜在地,高呼平定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好! 是姬无煜来了! 南乔皱起眉头,回过头看了凤文山一眼,只见凤文山面色铁青,显然害怕她出尔反尔将账簿的事情告诉姬无煜,可眼下他并没有能威胁到她的法子,所以只能用眼神警告她,希望她能遵守承诺,不该说的话别说。 少女勾唇一笑,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几乎在门被打开的同时,她已经跪在地上,面朝凤文山,“国公爷,小女子真不是故意要伤凤少爷,还求您饶了我。” 她呜咽着嗓音,抽抖的背影像是在哭。 而凤文山那张脸上的表情则显得十分有趣,他一双眼睛鼓得大大的,用难以置信表情看着地上哭得像模像样的少女,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姬无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而凤文山明显气的不轻,但出乎意料的是凤文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纳兰芜玉解恨! 按照凤文山的性格,就算纳兰芜玉是提督统领之女,他也不会心慈手软,凤家仗着两个女儿在宫里做娘娘便呼风唤雨,杀一个毫无母家背景的嫡女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就算得罪提督统领又如何,凤文山儿子耳朵都没了,而纳兰光耀站不住理,肯定是保不了纳兰芜玉的。 距离纳兰芜玉消失已经两个多时辰,再看纳兰芜玉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痕,除了跪在地上哭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姬无煜十分纳闷,凤文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 与此同时,姬无煜的兵已经将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凤文山见状,他往前走了几步,抱了抱拳一脸严肃的问道, “王爷这是...?” 姬无煜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语气极冷,“本王最近手里有件案子,纳兰家二小姐是涉案人,本王正要带她去配合查案!”他不等凤文山说话,手一挥,“来人,将二小姐带走!” 凤文山露出诧异的表情,在看向南乔时,南乔眯了下眼,示意他不要答应! 凤文山自然怕南乔落入姬无煜的手里,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他将要抓少女的士兵挡在身后,直眉怒目的盯着地上的少女,为了凤家全族,他不得不鼓起勇气与姬无煜争辩起来。 “王爷,此女伤我麟儿,她还没给老夫一个交代,您现在不能把人带走!” 要是以往,凤文山是断然不会跟姬无煜这样的人杠上,虽说凤文山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可是这两人一直以来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姬无煜冷眸一扫,“怀国公这是不打算放人了!” 平定王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若不是因为少女手握凤家全族的命脉,凤文山又怎么会跟姬无煜死磕。 “王爷,纳兰芜玉伤的是皇亲国戚,按照大邺的律法,胆敢伤害皇亲国戚者,当处以绞刑,老夫念其是提督统领之女,尚且年幼无知,麟儿又十分喜欢她,所以老夫不打算追究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纳兰芜玉如何处置,那就是老夫的事了。” 凤文山是有权不追究纳兰芜玉过错的,也有权利如何处置纳兰芜玉,所以他觉得自己占理,也就大着胆子说完,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纳兰芜玉的生死只能他来定夺,人他是不会交出去的。不过凤文山说完这些话时,他满脸通红,后背已经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显然紧张到了极致。 姬无煜冷笑一声,“怀国公的意思是南晋太子的下落要比你儿子重要,再者,昨日本王踢断凤麟肋骨,也伤了皇亲国戚,怀国公是不是也要连本王一块儿抓起来。” 凤文山一听面色僵硬,十分难看,在这个长安城,就算他得罪天下人,也不敢得罪活阎王啊,凤麟被踢断肋骨一事他问都不敢问,何况是抓他治罪。 南晋太子逃跑失踪多日,这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姬无煜亲自带兵捉拿,可这些天过去了一无所获,世人皆知南晋太子的价值,那可是南晋皇帝的命根子,抓住他,就等于抓住了南晋国的命脉,说不准南晋皇帝还会为了南晋太子对大邺俯首称臣。 所以区区一个凤麟,又如能比得过南晋太子的线索,而姬无煜伤凤麟也是真,但凤文山在他面前半个字也不敢提,平定王手握实权,皇上更是一味偏袒他,就连这次南晋太子从他大营逃走一事,皇上也并收回对平定王和三军的犒赏,只命他捉回南晋太子即可。 由此可见,凤文山想要留住纳兰芜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为力了。 他泄气的吐出几个字来,“老夫不敢!” 姬无煜直接上前一步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既然如此,那人本王就带走了!” 少女不情愿的起身,轻咬下唇,眉头蹙起,时不时的抽噎几下。 她就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怀国公不给力啊! 不过,看老人家的样子,比她还愁苦憋屈,怪可怜的。 不知为何,她见凤文山这幅样子心情就莫名的爽朗几分,她捏着凤家的命脉被姬无煜带走,老人家不会犯心脏病吧! 不过一想到姬无煜手里会不会握了什么新的证据,要她配合查案什么的,她就一阵心慌。 就在此时,纳兰光耀赶到了。 南乔眼睛一亮,这是老爹来了啊,她连忙呼道,“父亲,救我!” 喊完,她便挣脱开姬无煜的手,一股脑的跑到纳兰光耀身后缩着,少女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望着其他人,像只受惊的小兔那般。 纳兰光耀无奈的叹气一声,“你啊你,就知道给为父惹祸!” “女儿知错了!” 南乔识趣的低下头来,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她并非不解释,只是姬无煜也在,很多话就不方便说了,包括她拿到凤文山道歉信一事,只能回去后再慢慢跟父亲道来。 纳兰光耀有些无奈,见少女这么乖巧的认错又生不起来气来,虽然昨日那件事本就是凤麟有错在先,可他女儿可是咬掉了人家一只耳朵,无论如何,他这个当父亲的都应该为女儿赔罪,求得国公原谅才是真的。 纳兰光耀朝凤文山走去,拉下老脸来抱拳俯首,他一脸愧疚道,“怀国公,凤少爷的事下官愿一力承担所有责任,该怎么赔偿下官都愿意,小女年幼不懂事,不小心伤了凤少爷,还望国公爷宽恕小女,下官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出来惹是生非!” 话是这么说,可纳兰光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凤文山那顽固不化的性格,他又怎能轻易放过伤害他儿子的凶手,只怕会要他玉儿偿命!可他作为玉儿的父亲,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凤文山手里,若是凤文山一意孤行,他只能与他硬碰硬,毕竟是他儿子先对玉儿做出不轨之事。 只是这样一来,便直接得罪了凤氏一族,宫里那两位要是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他的官途堪忧! 正当纳兰光耀已经做好与凤文山撕破脸皮的准备时,凤文山出其不意的将他扶起,僵笑着说道, “说起这事啊,老夫那儿子也有过错,如今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老夫又怎好责怪令千金!” 第30章 密信的下落 凤文山说着如此违心的话就气的肝疼,他只恨不得杀了纳兰芜玉,可眼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装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凤麟他再心疼,也比不过凤氏一族的荣辱兴衰,她纳兰芜玉贱命一条,等日后找到机会,他一定会为凤麟报仇! 纳兰光耀诧异的看着凤文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他听错了,还是凤文山说错了? 可事实证明,他没听错,凤文山确实说他不追究了。 转念一想纳兰光耀又疑惑了,今儿早上凤文山见他的态度与现在截然不同,他怒火滔天的带人闯入纳兰府,扬言要将纳兰芜玉偿命,怎么这会... 纳兰光耀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国公爷肯宽恕小女...” 他正准备说些客套话,就被凤文山不耐烦的打断,“罢了,老夫想起还有些事,令千金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咱们两家还是世交,纳兰大人好好带令千金回去,老夫先行一步了。” 凤文山急切的想将那些账簿拿到手才安心,以免夜长梦多,如今纳兰光耀在这儿,想必姬无煜要带走纳兰芜玉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凤文山只想快些离开。 凤文山甩袖而去,谁也看得出他脸上仍然余怒未消,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凤文山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纳兰芜玉。 纳兰光耀觉得有些恍惚,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姬无煜安静的站在那里,黑色面具下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眨了下,目光再次落到南乔身上的时多了些许看不透的复杂。 通过刚刚凤文山所表现出的反常,不止纳兰光耀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这凤文山是假的。 刚刚他要带人走的时候凤文山还拼命阻拦,说是非要追究纳兰芜玉责任,而纳兰光耀一来,凤文山立即变脸,这里面的事越来越不简单了。 姬无煜大胆的猜想,能让凤文山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是他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纯粹卖纳兰光耀一个面子维护两家关系,那都是凤文山的鬼话。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他来之前,纳兰芜玉手里握着凤文山的把柄,以此来威胁凤文山,让凤文山不得不放过她,只是,什么样的把柄能威胁凤文山放弃给儿子复仇,要知道,凤麟可是凤文山唯一的儿子。 现在看来,这纳兰芜玉还真是不简单,在来到长安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轻易握住凤家命脉,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决定再观察纳兰芜玉一段时间。 姬无煜离开后暖风阁后,直接回了平定王府,王府中有一大片观景湖,这个季节的荷花开得正好,大朵荷花莲叶铺满整个片湖域,别具一格的红木亭子屹立于湖泊中央,亭子四处无桥,皆被下面的荷花包围。 本该凝神静气的地方,此时却从湖心亭传出阵阵磅礴的琴音,琴声中一片激荡肃杀,恍若寒风过境,席卷漫天狂沙,又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强大的气息从湖心亭扩散至整个观景湖,就连湖中的锦鲤此刻都逃得无影无踪。 荷花池外围栏杆旁的五人皆面色诡谲,不敢轻易靠近。 其中四名男子皆是平定王府暗卫,唯一的女子便是红菱,红菱伸手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清丽的面容来。 “主子好久不曾去湖心亭弹琴了!” 暗卫乘风则摸着下巴,“主子一般只有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去那儿,你可知最近有什么重要事是主子想不通的吗?” “对啊红菱,你经常出去替主子办事,就告诉我们呗。”另一名暗卫破浪急切的想知道新鲜事。 惊雷跟闪电虽抱着剑不语,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红菱。 红菱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前些日子南晋太子失踪一事,主子怀疑与纳兰府二小姐有关,可一直苦于没证据不能将那二小姐抓来审问,原本主子已经找到一些线索,那些出城迎接二小姐的家丁奴仆无一人跟着回纳兰府,于是主子派人...” 湖心亭的琴声骤然停止,四周的水面突然升起水柱,湖面上更是激起千层浪花,而那无端涌起的水柱又在一瞬间似瀑布般倾泻而下,拍打在满湖的荷花莲叶上。 红菱不得不停止之前的话题,她对几人说道,“是主子召我们过去了!” 五人面色立马恢复严谨,全然没有了刚刚在一起说八卦的心思,纷纷用轻功飞向湖心亭。 姬无煜端坐在古琴之后,玄色王袍被风吹得鼓荡不休,一头长发在风中扬起,几缕发丝掠过他黑色的面具下两片浅浅的薄唇,凉亭内的气息骤然寒了几分。 几人站成一排,恭敬候在他对面,姬无煜头也不抬,“红菱,从即日起,你想办法混进纳兰府,待在二小姐身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她有任何异常随时向本王禀报!记住,不可擅自行动。” 他就不信,纳兰芜玉在他的监视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红菱上前一步,抱拳道,“是,主子。” 姬无煜扫了一眼古琴边的那封信,“乘风,你去边境盂县一趟,将二小姐的朋友王翠翠接到长安来。” 乘风领命后恭敬站在一旁。 “破浪,去宫里打探一番,南妃入宫后有没有侍寝?” 破浪面色明显迟疑下,下一秒,他抱了下拳,也领命站在一边。 “惊雷、闪电,你们俩继续排查南晋太子的下落,一有线索,立即向本王禀报。” 几人领命后,又像来时那般,用轻功飞出湖心亭。 姬无煜拿起琴桌上的那封信,大拇指按着上面纳兰芜玉的名字轻轻摩挲,良久,他才微微勾起唇角, “纳兰芜玉,本王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而纳兰府内,正在沐浴的纳兰芜玉蓦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如意还以为是小姐泡太久着凉了,于是将衣物拿了过来,替她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准备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 南乔本来不打算沐浴,可如意却说,要洗掉她身上的霉运,所以南乔也由着她了。 一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南乔心情大好,父亲虽看到那封道歉信有些疑惑,可终归被她敷衍了过去,她说国公爷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找她的麻烦,让父亲安心。 纳兰光耀最终认可了少女的解释,毕竟那封国公爷的亲笔信作不了假,而且国公爷也亲口承认是他儿子有错在先,纳兰光耀这才把心放肚子里,安心的出城查找南晋太子的下落。 就在如意帮少女系好腰带时,南乔随口一问,“我前两天写给王翠翠的那封信你寄出了吧?” 如意之前一直担心南乔的安危,却把这件事忽略了,如今南乔问起来,她才想起。 南乔见如意手系腰带的手顿了下,这才预感不妙,她微微蹙眉,“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如意当然知道那封信有多重要,此刻她也慌乱起来,“小姐,那封信奴婢还没来得及去寄,就被凤少爷抓了起来,后来,信就丢了。” “什么?”南乔眉头皱的更紧,她咬了下唇,“你好好想想,信丢哪儿了?” 南乔知道那信有多重要,上面用的是掺和着药物的墨水书写,七天后原本的字就会消失,而背面的字就会显现,到时候信封上真正的地址都会变成南晋线人的地址。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信正大光明的寄出长安城,然后在路上的时候地址自动变更,从而达到传送消息的目的。 如今,包括如意拿到信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天,今天一过,三天时间就没了,她必须在四天之内找回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意也是急得不行,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日之事,终于想起什么来,“小姐,奴婢想起,奴婢那日快要被推下暖风阁时,信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从奴婢衣服里掉了出去,应该...应该是掉在街上了。” 这一回答让南乔只差抓狂,掉大街上,她要找回无疑是大海捞针。 可如意又说,“当时奴婢正好看到下面平定王的兵马经过,会不会是被王爷捡到了?” 南乔捂着胸口,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被姬无煜捡到,那是要死人的。 如意见南乔面色十分难看,连忙扶着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天色渐晚,如意心怀愧疚,又去暖风阁外的街道上来来回回寻找那丢失的信。 南乔并未阻止她,而是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思考,如果之前只是猜测信有可能被姬无煜捡到,那现在,她可以确定信就是被他捡到了。 否则,姬无煜不会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暖风阁出手救她,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南乔想通了这一点,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冷静过后的她起身走到书案边,开始静下心来磨墨。 第31章 夜探平定王府 如意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她垂头丧气的站在紫兰苑的外院,看着屋内灯火通明却不敢入内,踌躇了许久,直到里面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站在外面吗?” 如意皱起眉头,先前见小姐急成那样,她弄丢了信,实在是没脸见她。 “小姐,奴婢...”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如意听闻,只好低着头朝南乔的屋子走去。 进去之后,如意这才发现,小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她坐在书案边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卷,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从容的气质,婀娜多姿,芳姿娉婷,这一刻,如意觉得,面前的一切像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而那画中倾城绝色的仙子就是她家小姐。 “小姐,奴婢...没找到!” 少女修长的羽睫微抬,余光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自责。” 如意没想到小姐还反过来安慰她,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知道那信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都是奴婢的错,你责罚奴婢吧!” “难道责罚你信就能自己跑回来?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起来吧!” 其实南乔心里并没有什么好主意,但一想到那信还在姬无煜手中,她便不得安宁,她所表现出所谓的平静,也只不过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脾性罢了。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道娇小的身影穿梭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飞越过长安城密集的屋檐上。 那黑色身影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像是幽暗的精灵,正朝着平定王府的方向而去。 二更的鼓刚敲过,一道影子掠过地面,一眨眼,那影子便飞入平定王府的高墙里。 南乔落到一处院子,院子四周寂静无声,里面没有半点灯火,她此刻就像是没入了无尽的黑暗那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南乔暗自在心里嘲讽一句,偌大的平定王府竟然舍不得烧这点蜡烛,搞得跟鬼宅一样! 她借着黯淡的星光摸到别的几座院子里,依旧没半点火光。 偌大的王府,就连夜里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姬无煜倒也是个怪人,她那日白天经过门口的时候,还看到不少侍卫。 少女来之前还想着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一来也好,方便她行事。 长时间身处于黑暗中,借着黯淡的星光,她也渐渐能看清一些东西,穿过九曲回廊,经过荷花湖边,最后再行至花圃中的青石路,她终于看到了文阁的字样,心想,这里应该就是书房了。 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易地将门锁削掉,南乔悄然潜入书房,将门轻轻关上。 她来之前的准备的十分充足,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夜明珠散发出微弱的光影,她开始四下寻找那封信。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她开始敲着墙面,寻找暗格的地方,终于,她摸到一块松动的石砖,南乔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石砖一取,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抽动,顿时触发屋内机关,黑暗中无数短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她射来。 “嗖嗖嗖...”少女速度极快的躲过那些箭,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箭快速钉在书架上,桌椅上。 她身子往其中一个书架后面一躲,几支箭啪啪啪的射穿书架缝隙,箭尖儿从她耳边的位置穿过,要是再偏一点,便会射穿她的脑袋。 少女绷紧心弦,半晌,那箭矢的机关才自动停止发射,南乔见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切才松了口气,她躲在书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用手中的夜明珠往盒子里晃动片刻,微弱的光照亮了上面的字,顿时,她欣喜若狂,果然是如意掉落的那封信。 姬无煜这狗贼藏得可真隐蔽,一不小心她触动暗格里的机关,差点被万箭穿心,不过能拿回信这一趟冒险也值了! 此地不宜久留,南乔将盒子扔掉,收好东西后正要离开,却发现此时屋里多了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习武之人最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危险,尤其是来人故意释放强大的气压暴露给她,否则以这股气压的的强度,她不可能轻易发现高手已经在这屋子,而且还是刚刚到的。 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整个书房内,南乔心下震惊,她定不是此人的对手,她的位置,对准了门口,若是能先声夺人,一举冲出书房,还能逃得一线生机。 她从书架后悄然往缝隙里望去,暗自观察那人所处的位置在哪里,可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突然,头顶上方一股强大的气流直逼而来,南乔来不及躲闪,她汇聚内力伸出双掌,被迫接了头顶上那突如其来的一掌。 “砰——” 掌中贴合,强大的内力震开了四周所有的阻碍物,屋内的几个书架赫然倒地,四周的东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南乔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可那股力量仍将她死死的往下压,一不小心,她便会被这股力量打的粉身碎骨。 刚刚那一击,南乔就已经受了内伤,此刻她也只是在用仅剩的力量强行支撑罢了,她嘴角处有腥甜的液体溢出,南乔只觉得浑身连骨头都疼了起来,双腿打颤的厉害。 对方只是一招,她就接不住了,不行,她决不能再继续跟他耗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南乔突然双腿一岔,呈一字状贴合地面,趁头上那人力量还未落下的一秒之际,她犹如鲤鱼打挺起身,身子飞快的往后一跃,成功脱离那股强大的威压。 一旦脱险,她绝不恋战,她顺势将脚边破烂的书架狠狠一踢,那书架腾空而起朝那黑色身影砸去,趁此机会,南乔箭步朝门口冲去。 眼看要出了门口,身后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而来,南乔立马反应过来,她不得已从门边疾步闪避开来,那一掌与她擦肩而过,凌空一掌正好击中门外院内一颗梧桐树,那梧桐树身顿时断裂,乌压压的一片倒在院中。 黑影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而南乔见到这一切浑身直冒冷汗,她迅疾一个翻身,脚步蹬到墙面,借力打力,猛的飞扑向屋内那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她藏在手心的锋锐匕首悄然散发着黯淡的银光,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手起刀落之时,那人轻易握住她的手腕,她的匕首还来不及刺入他的头颅,她手腕上一紧,匕首落入他人之手。 南乔正准备强行挣脱,下一秒,她被钳制住的手被人一拉,后背便直接撞入那人的胸膛,她正要挣扎,身后冰凉的匕首瞬间便贴上她的脖颈,尖锐锋芒的一端紧贴着肌肤,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死亡的气息弥漫整个书房,她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天昏地暗的激烈打斗结束后,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喘息声。 而身后之人明显气息平稳,毫无动用内力之后的气虚感,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偏偏,他又是亲手擒住她的高手,现场一片狼藉便足以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究竟有多可怕! 冷冽的气息从耳边传来,他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呵!还是个女人?” 南乔咬着牙不吭声,紧接着又听他冷哼一声,“宫连城真是越来越小瞧本王了,竟然连这种不入流的女刺客都派上了用场,你说,要是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鼓送给你家主子,他看到了会不会很惊喜?” 南乔听到剥皮时一阵头皮发麻,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宫连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看样子是姬无煜的仇家啊。 眼下她根本没时间去细想,只想着逃走,人皮鼓什么的听起来就好残忍,她才不要当冤大头做成人皮鼓呢! 脖子上那道凉意随时会割掉她的喉咙,南乔下意识屏住呼吸,咬紧牙关,而之前被她出手袭击时顺便割开的黑衣口袋中,细小的粉末正在不经意的流出。 很快,她感觉脖子上那匕首微微松动了一些,南乔伸手便将其匕首打落,她头猛地往后一撞,这一撞姬无煜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而他的反应和警觉,似乎比之前慢了许多。 南乔头也痛的要死,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办法,趁此机会挣脱开被他钳制的手,随即身子往反方向一偏,整个人骤然脱离姬无煜的压制。 南乔在来之前就做了不少准备,本来想着要是碰到一些难缠的侍卫,用这粉往人身上一撒,吸入之人便会在短时间内晕倒,这样一来便能省不少事,谁知道王府侍卫没遇上,直接遇到了姬无煜这魔头,她不用白不用嘛! 姬无煜刚刚吸入一些,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用内力护体,空气中的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下一秒,他再次出手袭击少女。 第32章 厉氏的教导 南乔心生不妙,不过刚才的事情也为她争取了一点时间,她强行用内力成功退飞出屋子。 姬无煜紧随而来,在黯淡的星光下,她能恍惚的看到面具下的人正流着两道鼻血,是她刚刚撞得,南乔心里忽然平衡了点,姬无煜将她伤的那么惨,她总算也伤到了他! 她将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扯,直接朝姬无煜身上扔去,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他脚一踢,将那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脚踢开。 “嗖——”南乔趁此机会,一个箭步转身飞往那片荷花观景湖中,少女脚尖轻点于荷叶之上,双手一撑,片刻后人落到那凉亭之内,黑夜再次将凉亭内的少女掩盖。 一想到姬无煜不死不休的缠着她不放,她只好用摄魂铃试试了,之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她没机会下手,但现在他吸入了少许麻沸散,或许这个法子可行。 南乔这样想着,于是躲在栏杆后的柱子后等着他追过来。 可那道身影并未再追来,而就在此时,凉亭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南乔正抬头,上面的一处铁笼飞快的下降,她慌乱中在地上一滚,滚出了那即将落地的铁笼范围内,刚刚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此时已被活捉。 就在她从地上起身的瞬间,一枚飞镖防不胜防的从黑暗中射来,直击她的眉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徒手握住那枚飞镖,可飞镖的尖锐还是刺入她的眉心,眉心一阵跳脱的疼痛感袭来,伤口火辣辣的,温热的血液从她眉心流出,要不是她手快,刚刚差一点就死了。 少女赫然而怒,将那枚飞镖扔回射来的方向,忍不住对着远处站在栏杆边的黑影大骂了一声, “姬无煜,卧槽你大爷!” 骂完,她一秒也不敢停留,终身一跃,整个人没入荷花湖中! 夜晚的任何声音都会扩大,那句话的意思不难懂,要是姬无煜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骂他! 黑色的面具下看不清任何表情,姬无煜手握成拳,深沉的眸光中望着一望无垠的荷花,而那没入湖水中的少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王府内的这种观景湖一般都不是死水,地底下肯定修建了活水的出口,南乔在没入湖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于是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游了过去,在陆地上她不敢说是姬无煜的对手,可是在水里,她憋一口气能游很远,没几个人能追上她,上一世她除了是催眠大师的关门弟子,还是游泳比赛的冠军。 现下已是五更天,此时天还没亮,空旷的城内并无行人,游到护城河后,南乔早已精疲力尽,湿哒哒的从河里爬到岸上,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憋了一肚子怒火没处发。 接着南乔咬牙切齿的对着河边的柳树一顿拳打脚踢,“姬无煜你这狗贼,我跟你没完!我要杀了你,不,我要弄残你,让你生不如死。” 等她心里舒畅些,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黑暗的巷子里。 天刚亮,如意便早早起来,因为之前弄丢信的事情她一整夜都没睡好,所以想着去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小姐。 刚经过紫兰苑南乔的闺房门口时,便看到一身夜行衣,脏兮兮的女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子手臂上朝前伸着,湿衣服上全是泥。 如意走近了些,蹲下身来,看到女子朝外面的半边脸上裹满灰尘,在眉心处,还有一道奇怪形状的血痕,仔细一看,这女子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啊。 她连忙喊了几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如意喊了几声后地上的人也没任何回应,小姐明显晕了过去。 她赶紧将人扶到屋子里,又为南乔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做好这一切后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女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话刚落音,床上的人突然抓了下她的手,很快,那虚弱无力的手又松开了她,恢复一丝力气的少女虚弱的睁开眼来,“别去,梳妆台下有药箱,你找些能用的药给我服下就好!” 南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本就受了内伤,怕姬无煜到河道出口堵她,她在下水道饶了个弯儿,游到了护城河下游才敢上岸。 南乔体力早已透支,又从下游走了往回走半个时辰才到纳兰府,最后她强行催动内力飞入纳兰府后,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院子,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晕了过去。 如意皱眉,“可是小姐,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不请大夫怎么能行!” 她并不清楚昨夜的事,南乔也没告诉过她,她一直以为,小姐在自己房间睡觉。 南乔难受的咳了两声,“别去!昨夜我夜闯平定王府,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去请大夫,我怕节外生枝。” 如意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片刻后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难过的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去替小姐找药。” 南乔只觉得有气无力,全身发冷,她想,或许是身子着凉了,喝两碗姜汤就好。 自从来到长安城后,南乔就习惯了未雨绸缪,就连药箱里的各种药都是她提前去药铺准备好的,防的就是这一天,果然,还是用上了。 服下药后,她躺在床上,用小铜镜看着额头上那道血红色的伤口,那道伤口就像是小小的红色蝌蚪,差不多有一厘米左右长。 姬无煜这等身份的人就算用飞镖,也要象征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故意做成这种形状的,以此来展现他的个性。 虽然伤口不深,养一两个月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但她等不了那么久,这道疤多在脸上一天,便会多一分危险。 南乔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如意,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纳兰芜玉病倒了,整个纳兰府除了如意,无人知晓。 红杉苑那边,纳兰嫣琴脚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用的都是府上最珍贵的药材,加上每天都名医为她治疗,现下,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厉氏斜倚在贵妃榻上,满意的说道,“嗯,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看着虽好了,不过还得多养几天才是。” 纳兰嫣琴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阴险之色,她愤愤不平道,“母亲,都是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样,报仇这种事...多一天我都等不了!” 厉氏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凤麟那孩子就是你鼓动他去找纳兰芜玉的吧?” 纳兰嫣琴柳眉一挑,“是我,他不是看上那贱人了吗?表哥一向对我很好,他想要的东西,我自然得帮他想办法得到啊,眼看表哥就要毁了那野种的清白,只可惜...” 厉氏接着她的话说道,“可惜什么?你表哥这下被你害惨了,万一被国公爷和宫里那两位知道了,后果不是你我担得起的。” 说完,纳兰嫣琴踱着步子走到厉氏身边,她蹲下身来,一双大眼眼巴巴的盯着厉氏,“母亲,父亲今日又出城了吧?” 厉氏抬眸再次看着她点点头,似乎看穿了纳兰嫣琴的心思那般,“你父亲对元氏的生的这个女儿可宝贝的紧呢,你要做什么事都得先将自己摘出来再去做,以免引、火、烧、身!”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厉氏手指在纳兰嫣琴的额头上轻轻点了几下。 纳兰嫣琴面上温婉一笑,一字一顿道,“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此时,厉氏身边的丫鬟沉鱼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倚梅园的戏台子搭好了,戏班子未时初就已经到了府上,夫人最爱看的《红娘子》一会儿该唱起来了。” 厉氏这才起身,扶了扶鬓角的金簪,“琴儿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纳兰嫣琴哪有看戏的闲工夫,“不了母亲,您叫上其他妹妹陪您吧!” “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你自己当心些便是。”说完,厉氏在沉鱼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红杉苑。 纳兰嫣琴起身望着厉氏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母亲总是小心翼翼,戏有什么好看的。”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个月历总会有四五天请戏班子到府上来唱戏,这么多年了年年如此,母亲倒也听不腻。 刚从外面回来的花容,在纳兰嫣琴耳边嘀咕了几句,纳兰嫣琴一听,立马问道,“她找手艺师傅做什么?” “奴婢也想不明白,奴婢拦下那手艺师傅问的时候,那师傅却是一问三不知,奴婢拿出银锭子给他他都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姐您说,这事诡不诡异?” “莫不是纳兰芜玉给了重金,封住了那人的口?”纳兰嫣琴猜测。 可花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破了她的猜想,“奴婢刚开始一想也是,可后来奴婢为了诱惑他开口,说给他一百两银子,可他还是一脸懵的样子,看样子是真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 “这就怪了。”纳兰嫣琴眯起眸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野种从边境回来,所以会什么邪术?” 第33章 苓蓝香之祸 花容点点头,“或许真是这样,小姐别忘了,上次徐嬷嬷在接风宴上一事,她一向忠心耿耿,可唯独不知死活的帮着素昧平生的二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 纳兰嫣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你说的对,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反正徐嬷嬷已经被母亲秘密处死,等找着机会,我一定让那个野种露出狐狸尾巴来。” 随后,纳兰嫣琴朝花容勾了下手指,示意她靠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花容就退了下去。 未时中分,如意将那些沾血的布悄悄处理干净,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后院竹林处碰到花容,她礼貌性的弯了下腰后便要离开,却被花容一把攥住胳膊。 “如意妹妹,你这是去哪儿做什么?”花容难得反常的与她亲近。 如意不傻,花容是纳兰嫣琴的丫鬟,根本不会真心与她交朋友的,如意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花容姐姐,您找我有事吗?” 表面上的功夫如意还是做得很足,她不想给小姐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看你,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吗?” 花容和善一笑,“你入府也有些天了,光待在紫兰苑怎么行呢,有时间啊,也该出来与我们这些姐妹亲近亲近不是?” 如意婉拒道,“小姐离不开我的照顾,花容姐姐要是想找我说说话,我们回紫兰苑说吧,我家小姐待人十分好,花容姐姐要是去玩,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如意的意思就是有什么话当着纳兰芜玉的面说,为了防止自己遭花容陷害,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回紫兰苑,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就算有什么事她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她并不担心带花容回去,而且也知道花容根本不敢随她去紫兰苑,否则就不会私下在这儿堵她了。 花容面色变得有些僵硬,没想到如意这小丫头片子看着老实单纯,实则不给她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不过花容依旧带着笑意,“其实我也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前来,你也知道,大小姐前些日子受了伤,眼看就快好了,老爷说过她好了给二小姐道个歉,可咱家大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亲自登门道歉,所以让我将这东西送给你家二小姐,希望二小姐能看在姐妹亲情的份上不计前嫌。” 说完,花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盒珍贵的珠宝,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 如意见她说的十分诚恳,心里多少有些动摇了,可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亲自交给小姐,交给她一个奴婢做什么? 一想到这里,如意连连摆手,将手中的珠宝盒塞回花容手里,“我毛手毛脚惯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贵重的珠宝,万万接不得的,花容姐姐还是亲自交给小姐比较妥善。” 在一番推推搡搡之后,如意脱手珠宝盒后连忙弯了下腰,然后快速的绕开花容身边离开了。 花容缓缓眨了下眼看,看着如意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你以为,你不要这盒珠宝就没事了吗?” 如意回到紫兰苑后,心里依旧紧张的怦怦跳个不停,她一路上都在想,那盒珠宝一定有问题,说不准就是陷害她家小姐的。 她本来想将这件事告诉小姐,可当进去看到床上熟睡的少女时,如意将所有猜测都憋回了肚子,只要她没收那盒珠宝便好,小姐已经够累了,她不能再打扰小姐休息。 傍晚时分,南乔这才疲惫的微微睁眼,看着并不明亮的屋子,她本来准备再次翻身睡一觉,谁知,外面院子却吵了起来。 “如意,大小姐的东西你也敢偷,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屋内。 紧接着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道,“这可是皇宫贡品苓蓝香,本小姐知道二妹妹是乡下来的,没见过这般好东西,所以才指使你偷盗,可是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本小姐都舍不得用,生怕亵渎了这么好的东西,倒叫你一个小丫鬟偷给了你家主子,你说,本小姐是按照家规砍你一双手,还是直接乱棍打死?” “大小姐,奴婢根本就没有偷什么苓蓝香,这一切都是花容诬陷奴婢的。”如意辩解道。 花容冷笑一声,“诬陷?下午的时候,你在后院假意与我说话,还往我身上推搡,可是有很多丫鬟都看到了,当时我没注意,你走后苓蓝香就被盗,你说,是不是你们家二小姐指使你偷了苓蓝香!” “不!这一切都是你陷害我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偷了东西的贼当然不会承认,还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啊,二妹妹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她哪儿知道偷盗皇宫贡品香料已经触犯大邺律法,何况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本小姐的东西,一旦证据确凿,二妹妹就是冒犯了皇后,僭越之罪有多严重就不用本小姐多说了吧?你若老实承认了这件事我们就私了,剁了你们主仆的一双手便罢,你若抵死不认,等罪证确凿,本小姐就将这件事上报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来定夺!” 如意争的脸红脖子粗,“我没有偷,我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诬陷!” 纳兰嫣琴抬起下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畜生的鼻子最灵,这种香一点点它就能闻出来,既然你不肯承认...月貌,放狗!” 月貌是纳兰嫣琴身边的另一名贴身丫鬟。 “放开我,这是小姐的屋子,你们不能放狗进去。” “汪汪汪...”屋子被月貌打开,一条狼狗直接冲进纳兰芜玉的房内,月貌立即将门锁上,而院子里纳兰嫣琴优雅的坐在石凳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静静地等待着。 而她身后的花容环抱双手,眼中更是得意,她带着笑意说道,“小姐,这狗十分凶猛,万一咬伤了二小姐可怎么好?” 月貌面上也带着笑意,“花容姐姐何必为一个偷盗的贼担心?老爷最讨厌的就是偷盗,何况这二小姐还指使下人偷了皇宫贡品香料,万一惹怒了皇后娘娘,牵连整个纳兰府怎么办?” 纳兰嫣琴柳眉一挑,“我爹最心疼二妹妹,要是他知道二妹妹是个贼...呵呵...” 如意被纳兰嫣琴其余的丫鬟压制着动弹不了,院内原本的丫鬟就是来监视纳兰芜玉的,所以并不会上前去帮纳兰芜玉,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汪汪汪...” “啊!别过来,滚开!” 屋内的狗叫声不断,还夹杂着少女的哭叫声,而外面满院子的丫鬟没有一人进屋去看情况,大家都猜,纳兰芜玉一定被狼狗撕成了碎片。 “小姐,您听,里面似乎很精彩呢?”花容在一旁说道。 “是啊小姐,这会儿,二小姐不死,肯定也是伤痕累累。”月貌也跟着附和。 纳兰嫣琴而不言语,带着笑意慢悠悠的品着丫鬟们送上来的香茶。 如意心有余而力不足,愤恨的盯着纳兰嫣琴咬牙切齿道,“你们如此害我家小姐,老爷迟早会知道真相的,老爷一定会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纳兰嫣琴不悦的瞥了如意一眼,“这个丫鬟吵得很,你们把她舌头给本小姐割下来喂狗!” 花容弯下腰来在纳兰嫣琴耳边小声劝道,“小姐别急,要割这贱婢的舌头,也得等她指认了二小姐之后。” 纳兰嫣琴听完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好好给我教训她,打到她指认那个野种为止。” 花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站直身子朝那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几名丫鬟立即明白了什么,将如意拖到一边,开始掌嘴。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屋子里面已经安静下来。 纳兰嫣琴微微抬了下下巴,眼中含笑,“这畜生要是咬死了二妹妹该如何是好?” 月貌笑着解释道,“小姐只是找回贡品苓蓝香,不小心才让这畜生咬了人,您何错之有?”她接着压低声音在纳兰嫣琴身边说道,“二小姐睡觉的时候,东西奴婢让人放在她的枕头下,小姐现在进去一搜便知。” 纳兰嫣琴站起身来,“做得好,其他几个姐妹通知了吗?” 月貌毕恭毕敬道,“已经通知了各院小姐,想必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让人给我盯好了,人一到立马开锁,而且...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面都会来人传旨,父亲应该也快回来了...”说着,纳兰嫣琴忍不住轻笑几声。 不远处正瞧见另外几位小姐带着众多丫鬟姗姗来迟,纳兰嫣琴一个眼神,花容便上去将门锁打开,随后进屋子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纳兰嫣琴皱着眉,一脸忧心的迎上了几位妹妹,其中,纳兰素茹不解的问道, “大姐让我们来她的院子做什么?” 纳兰嫣琴叹了口气,“真是一言难尽呐,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赐给我一盒贡品苓蓝香吗,今日我看苓蓝香的盒子上花纹有些旧了,就让花容拿去镀一层金箔,谁知回来之后碰到二妹妹的丫鬟如意,那小贱蹄直接偷了苓蓝香给二妹妹,这也怪不得二妹妹,她从那种地方来的,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想必是如意偷给她后,她就藏了起来,不然,下午到现在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也没主动去红杉苑归还给我。” 说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要是别的东西,给她就给她了,偏偏是苓蓝香,这苓蓝香用料矜贵,大卫国一年也只能制出十盒来送往长安,因香气独特持久不散,又有安神之效,只有宫里贵妃级别的娘娘们才能使用,要是没有娘娘们赏赐,别说像她那样的身份,就连我都不敢随便用啊!万一被皇后娘娘知道,惹怒了皇后...”纳兰嫣琴欲言又止。 第34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众人一听,这还了得。 纳兰芜玉竟然纵然手底下的人偷盗,还将偷来的东西眛了下来。 纳兰素茹有些生气,“想不到纳兰府竟然出了这种人,她品行粗劣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人做起了小偷?偷的还是如此贵重之物。” 纳兰寻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终究不是在纳兰府长大的,三姐姐再生气又如何,这种低贱的人就应该砍了双手赶出纳兰府。” 纳兰芳华懦弱的跟着说道,“如果她真是这种人,那的确是不配跟咱们做姐妹的。” 纳兰嫣琴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苓蓝香若是皇后娘娘破例恩赐,是能用的,算不上僭越,只是二妹妹乡野出生,别说用这么名贵的香料,就是宫里一般的沉月香她也是不能碰的啊,否则她掉了脑袋事小,偷盗的声誉受损也是会影响我们大家的。” 几人纷纷摇摇头,对纳兰芜玉的做法感到极度的不耻,也为纳兰府的未来担忧,纳兰府出了这么一位偷盗的小姐,以后她们的名声恐怕也会被牵连。 纳兰嫣琴叹了口气继续道,“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也不想冤枉了二妹妹,你们也知道,我院内的灵聪十分通人性,只要是它闻过那的香味儿,它就能找到那偷香料之人,我那条狗一路寻着苓蓝香的香味儿来到二妹妹的院子,而到了这里就直接就冲到她屋子,拦都拦不住,所以这苓蓝香还在她屋子里。” “大姐说得对,纳兰芜玉就是那偷东西的贼,我们进她屋子,把大姐的苓蓝香搜出来,看她纳兰芜玉还有何话说。”纳兰寻春接话后第一个便冲进纳兰芜玉的屋子。 纳兰嫣琴见状,差点掩饰不住的笑了,还好她忍住了,假意难过道,“只是父亲一向宠爱二妹妹,真不知道父亲知道了受不受得了。” 纳兰素茹在旁边安慰了几句,这时,厉氏带着两个姨娘也来凑热闹,只差纳兰光耀没到场了。 外院吵嚷不休,纳兰嫣琴一边委屈一边往纳兰芜玉身边抹黑,而屋内却十分安静。 屋内的一切显得有些诡异,那体型健壮的狼狗此时蹲在地上,像只温顺的宠物那般,而抚摸它头的人并不是花容,而是床边端坐的纳兰芜玉。 花容闯进来后的第一反应是懵了,这条狗一直都是她在饲养,她知道一般陌生人这狗都会扑咬,可是这纳兰芜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狗竟然这般温顺,纳兰芜玉就像是狗真正的主人一样。 “花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也敢擅闯嫡女的房间,谁给你的胆子?” 床边看似温和柔弱的少女一开口,便让人觉得气势不凡,花容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的垂着头。 “二...二小姐,奴婢...奴婢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您的丫鬟如意偷了皇后娘娘赐的苓蓝香,奴婢在她身上没搜出东西,想着这东西珍贵无比,她一定是把苓蓝香交给二小姐您了,所以奴婢不得已冒犯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将那盒苓蓝香交出来。” 她虽然有些心虚,但纳兰芜玉到底没有纳兰嫣琴的背景硬,若是纳兰嫣琴知道她没用,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所以花容鼓着勇气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少女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她只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说,如意偷了苓蓝香还交给了我?” “是,奴婢见过她之后苓蓝香就不见了,就是她从奴婢身上偷走的苓蓝香。”花容一口咬定。 而这时纳兰寻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到纳兰芜玉的时候愣了一秒,少女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妩媚的红色小花,那花形本是高贵清美的玉兰花,却因为火红的颜色点缀下显得极其妖娆,有种惑人心神的媚态。 纳兰芜玉相貌本就长得极美,因为眉心多那几分颜色,更显高贵不俗,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她见了都自惭形秽,内心更是嫉妒不已。 纳兰寻春皱紧眉头,回过神来怒骂一声,“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你偷了大姐的苓蓝香不仅不思悔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往眉心处用胭脂画玉兰花,就你这种肮脏的人,也配画玉兰花,就不怕玷污了玉兰的高洁?” 纳兰寻春以为那是少女用胭脂点上去的,却不知那是她忍痛让人用针刺上去的。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纹身师,所以南乔让如意找来好手艺的雕刻师,逼着他用针和颜料刺出来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最重传统,除非是受了墨刑的犯人,否则没有谁愿意在身上刻东西,南乔不是没想过用胭脂画,只是那东西不防水,好抹掉,为了防止不确定的因素发生,她不得已才想出这种办法来,因为眉心的伤口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 南乔额头上的玉兰花,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面对纳兰寻春的毒舌之言,她不慌不乱的朝她走去。 纳兰寻春嘴上恶毒,但胆子极小,见少女朝她走来,她心慌的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母亲和姐妹们都在外面,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母亲一定饶不了你!” 谁知,少女面色微微一笑,上前去伸手拍了拍纳兰寻春的肩膀,“四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呢,我好歹也是纳兰府的嫡女,要什么没有,又怎么会去偷一盒香料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呢?” “本来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是不是你,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纳兰寻春心里不服气,也懒得跟她争辩,正要去搜,就被少女抓住胳膊,“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四妹妹要是搜不到,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要是搜到了,我纳兰芜玉任凭你们处置如何?” 纳兰寻春一听有些怂了,她只是听大姐说苓蓝香在纳兰芜玉的屋子,可她到底没见过那玩意儿,谁知道长什么样子?她犹豫了片刻,指着纳兰芜玉的鼻尖说道, “你等着,我去叫大姐姐来搜。” 少女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余光中瞥了一眼边上的花婢女,“花容,你说,那东西会藏在哪儿呢?” 花容掌心冒汗,而纳兰寻春已经跑了出去,很快,她又引着众人过来。 花容见所有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她咬着牙立即大步朝纳兰芜玉的床边走去,伸手便掀开床上的枕头,可下面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放在这里的。 纳兰嫣琴盯着花容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花容回过头来,指着纳兰芜玉,“一定是二小姐将东西藏在身上了。” 南乔见到厉氏的时候眯了下眼,随即十分委屈的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夫人,您要为我做主,我一整天都在屋子里,根本没出过房门,也没见过她们说的什么香。” 纳兰嫣琴上前一步,盯着她眉心的玉兰花也愣了下,袖中拳头暗自紧握,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借机除了纳兰芜玉,毁了她那张漂亮的脸,在纳兰府,怎么能有人比她还美。 这是她绝对容忍不了的。 “二妹妹,如果你现在承认,母亲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从轻处罚,若是你抵死不从,从你身上搜出苓蓝香来,可是要被剁双手的。” 少女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了一句,“真的会被剁双手吗?” 纳兰嫣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当然会,如果你自己主动把苓蓝香交出来,母亲就会从轻处罚。” 话虽说的那么好听,一旦等纳兰芜玉承认,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母亲发落,纳兰嫣琴想。 厉氏这时也严肃的开口道,“玉儿,母亲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快把苓蓝香拿出来还给你姐姐,这种东西不是你随便能用的,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是会砍头的。” 相比于纳兰嫣琴的咄咄逼人,厉氏就收敛多了,‘善意’的劝解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于她南乔来说,想让她承认...做梦! 呵!厉氏还真当她是吓大的。 南乔在心里腹诽,她转眼看向一旁的纳兰嫣琴,一个劲的解释道,“大姐,你要相信我,那什么...香真的不在我这儿。”说完,她一把抓起纳兰嫣琴的手,态度十分诚恳。 纳兰嫣琴烦躁的甩开她的手,“二妹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本想还给二妹妹留两分面子,既然二妹妹如此不识抬举,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再包庇你了。” 少女见状又可怜巴巴的拉着纳兰素茹的手,“三妹妹,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这里真的...” 纳兰素茹皱起眉头,一把抽回手来,“二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谁也帮不了你,要是你自己把东西拿出来,母亲私下处置,不至于掉脑袋!” 少女咬了咬唇,走到纳兰寻春面前,“四妹妹,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人?” 纳兰寻春环抱着双手,她可不想纳兰芜玉的脏手碰到她的手,“纳兰芜玉,你就认了吧,敢做不敢认你连人都不配做!” 第35章 宫里来人传旨 少女也不恼,她最后走到纳兰芳华身边,“五妹妹,你也不相信我吗?” 纳兰芳华年纪还小,她连连摇头,“这事你还是跟母亲和大姐解释吧!” 所有人都相信纳兰芜玉是小偷,而就在此时,纳兰光耀也回来了,见府上的人都来了紫兰苑,他也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纳兰光耀一来,便看到院子里乱哄哄的,众人见老爷回来了,哪里还敢喧嚷,纷纷站到一旁毕恭毕敬的问好让开道来,就连如意被掌嘴一事,也停了下来。 而同纳兰光耀一道来的,还有三个太监,听说是来传皇后娘娘口谕的。 那为首的太监一进院子,便扯着细尖的嗓门喊道,“皇后娘娘口谕,纳兰府所有女眷出来接旨——”那尾音拉得老长,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屋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朝着外面望去,厉氏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往年重阳节,皇后娘娘总是会派人在三天前来传旨。” 说着,厉氏第一个走出屋子,其余人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还有纳兰寻春都是嫡女,所以几人要尊卑有序跟在厉氏身后,然而就在纳兰嫣琴踏出门槛之时,一脚踢到什么东西,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这一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第一个上去扶纳兰嫣琴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身边一同出来的纳兰芜玉,她好心的把人扶起后说道, “大姐,你这脚趾刚好,走路可得小心些,别再踢断了。” 这话不说还好,少女一提这事,纳兰嫣琴只差肺都要气炸,却因传旨公公在也不敢放肆,她一把推开纳兰芜玉,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二妹妹管好自己就行,苓蓝香的事还没结束呢!” 少女嘻嘻一笑,“妹妹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事情结束,大姐只管搜妹妹身便是。” 说完,两人已经跟随在厉氏和纳兰光耀身后跪拜迎旨。 那公公见众人跪好之后,这才念出口谕来。 原来皇后每年重阳节都会在宫里举办,专门邀请一些命妇和高门贵女入宫赏菊插花,所以会在三天前派人来传达旨意,让女眷们早做入宫的打算。 南乔心里狂喜,左等右等,终于等来这么好的机会。 众人平身后,那传旨公公正要离开,没想到纳兰嫣琴突然上去,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她将一袋银子推入为首太监的手中。 “公公留步,这是一点心意,您收下!” 因为那人正好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加上平时纳兰嫣琴没少入宫,自然时常与此人碰面,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 为首的太监诧异一秒,刚刚跑腿费纳兰光耀已经给过了,这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还没问,纳兰嫣琴便说道,“李公公,若是有人偷盗了宫中贡品香料,该当何罪?” 李公公立马明白过来,他回过头瞥了眼身后众多女眷,笑盈盈的对纳兰嫣琴说道,“自然是大罪,莫非,府上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纳兰光耀三两步走上来,“琴儿,你在胡说什么?” 他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听得一头雾水,但总感觉不是好事。 李公公这才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香,清新好闻,有安神之效,好像是皇后娘娘用的苓蓝香啊?” 纳兰嫣琴不理会纳兰光耀的警告,她眸色一亮,“公公说的极是,这就是苓蓝香,是两个月前,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当时公公也在,不知公公可还记得?” 李公公点点头,“当然记得。” “这么名贵的香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不舍得用,可是偏偏,府上有些不老实的人打起它的主意,偷了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苓蓝香,这种香料在宫里也只有贵妃以上的位份才能使用,若无皇后娘娘旨意和赏赐,旁人万万是用不得的,否则就是僭越皇后娘娘的大罪。” 如果只是纳兰府的后院事,李公公倒也可以不用管,可一旦牵扯到僭越之罪,那还得了,李公公一听不管也不成了,这件事已经不是府宅中事那么简单。 他走到纳兰光耀跟前,为了不拂掉纳兰光耀的脸面,他说的极其委婉,“纳兰大人,这件事涉及到皇后娘娘以及宫规一事,杂家还真的好好查个清楚,否则杂家回去也不好跟皇后娘娘交代,还请纳兰大人体谅。” 纳兰光耀还能说什么,面上僵硬一笑,只能应了李公公的意思。 他一记凌厉的眼神朝纳兰嫣琴瞪了过去,有什么事府上私下处理便是,这等牵扯到贡品香料的事非要把宫里的人扯进来,一个弄不好,牵连的并非一人,而是整个纳兰府,这个纳兰嫣琴真是太不懂事了。 纳兰嫣琴忽视掉纳兰光耀的目光,她跟在李公公身后,朝着众人的方向走去,她要是不这么做,又怎能给纳兰芜玉致命一击呢!她的父亲,只知道维护外面回来的野种。 厉氏本来想剁了纳兰芜玉的两只手便作罢,没想到纳兰嫣琴算准今天宫里会来人宣旨,她也太大胆了,连宫里人都敢利用,如今摆了这么一出,这下局面有些不受控制,厉氏也开始慌了,但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她等下必须一口咬死是纳兰芜玉偷了苓蓝香,帮自己女儿落实纳兰芜玉的罪。 很快,有人给李公公等人搬来交椅,纳兰光耀和厉氏也坐在一旁观看,整个院子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李公公慢慢品着茶扫了一眼众人,“是谁偷了苓蓝香自个儿站出来,要是等下杂家把人揪出来,可是要带回宫交由皇后娘娘处置的。” 众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这件事引火烧身,不曾想纳兰寻春站了出来, “李公公,我知道是谁偷了苓蓝香。” 一语激起千层浪,厉氏额头上沁出薄薄得一层冷汗,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要说到头脑,纳兰寻春就是个蠢的,枪打出头鸟,这丫头现在多什么嘴。 感受到厉氏射来的凌厉目光,纳兰寻春这才发觉自己不该站出来说出这件事,此时李公公已经问起是何人,她也不能说不知道,于是她说,“是纳兰芜玉偷的,那苓蓝香一定在她身上。” “谁是纳兰芜玉?”李公公继续品着茶。 南乔闻言站了出来,微微弯了下腰,“小女子便是纳兰芜玉,不过,苓蓝香是什么啊,小女子听都没听说过。” 她表现出的单纯无知不像是装的,一双大眼睛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一时间像极了无辜的小兽那般。 李公公没想到面前这位相貌不凡的少女便是纳兰芜玉,她看上去确实不像那种手脚不干净的姑娘,不过,凡事都很难说,像他们这种宫里面待久了的人,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他伸手将香气往自己鼻尖扇了几下,随后清了清嗓子,“你身上就有苓蓝香的味儿,你还敢说你没偷吗?” 南乔将手抬起,鼻尖在袖子上闻了闻,“奇怪,刚刚还没有这种香味儿来着。”她像是自言自语那般,随手一拉身边的纳兰寻春,又在她肩膀上嗅了嗅,“公公,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四妹妹身上也有这味儿呢,还有,好像三妹妹和五妹妹也有,不信,您让她们靠近些您闻闻看。” 说着,纳兰芜玉在众人之间嗅了个遍。 此话一出,几名被她点名的小姐面色煞白,最不服气的当属纳兰寻春,她冲着南乔大吼道, “纳兰芜玉,你竟敢冤枉我,本小姐身上哪里来的苓蓝香,分明就是你看事情快要败露,所以想拉我当垫背的是不是?” 南乔面色有些不好看,她拉着纳兰寻春的衣角,顾左右而言他的低声提醒道, “四妹妹,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当众喊我名字?就算咱们私底下有些不愉快,可大庭广众之下...”面子上你还得喊我一声二姐,南乔的话说一半,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声音虽低,可还是让该听见的人听见了,纳兰光耀眉头皱的更深,看向厉氏的眼光也十分犀利。 厉氏有些心虚,低声吼道,“春儿,你难道忘了母亲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纳兰寻春立即意识到不该在这个时候失了礼数,“可是母亲,纳兰...不,二姐姐冤枉我,所以我一时情急才...” “够了!”李公公有些不耐烦,指着另外几名小姐,“你们几个,走近些。” 半米开外,其余人身上味儿都淡些,只有纳兰寻春身上的香味要浓一些,李公公用手轻轻一扇,嗅过香味儿之后,“似乎...四小姐身上的香味儿很重啊!” 纳兰寻春直接懵了,环顾了下四周其他的姐妹,“李公公,你会不会闻错了,我身上怎么会有?” “大胆!”李公公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被一个小丫头质疑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你是说,杂家还分不清苓蓝香的味儿来?” 纳兰寻春连连摆手,“不是的,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公公误会了。” “哼,杂家看在纳兰大人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既然你说是二小姐偷了苓蓝香,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第36章 乌烟瘴气的紫兰苑 要不是纳兰寻春是纳兰府的小姐,就凭她刚刚那句话,在宫里早被乱棍打死,只不过李公公也不好真的惩罚她,只得自己找个台阶下。 厉氏更是一场虚惊,为了纳兰寻春不再乱说话惹是非,她只好站起身来说道, “李公公,这苓蓝香的香味儿一旦散发出来,便很难消散,说不准刚刚是春儿离玉儿太近,所以沾染上了,不如,直接搜玉儿的屋子和身上,是不是玉儿拿的,一搜便知。” 李公公正要开口,就被南乔打断,“莫不是我刚刚听错了,李公公好像是说四妹妹身上的香味儿更浓郁些,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身上的香味这么淡,沾染上别人,别人身上的香味儿就会变重吗?” 所有人的眼神再一次齐刷刷的集中在纳兰寻春身上,后面站着的纳兰嫣琴早就不耐烦,她上前一步,柔声道, “我不知道二妹妹耍了什么手段,我的灵聪可是最通人性的狗,父亲也知道它天性灵敏,曾经还用它找过一枚丢失的指环,所以它第一时间找到你的院子里来就说明你的院子里有问题,而四妹妹也是来了你的院子后身上才沾染了苓蓝香的气味儿,若你真是清白,又何惧被搜。” 南乔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她缓缓说道,“我不怕被搜,只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件事传出去毕竟对我名声有损。” 李公公直接说道,“这件事杂家替你做主,若真不是二小姐,偷苓蓝香之人杂家揪出一定严惩,还二小姐一个清白。” 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嗯,如此,公公要搜便派人搜吧,哦对了,我还有一事,就是我那屋里的狗...大姐能不能让人牵出来,留在我屋里,我实在是害怕!” 众人听闻面色各异,纳兰嫣琴竟然把狗放到二小姐的闺房内,关键是纳兰芜玉也是纳兰府的嫡女啊,纳兰嫣琴这举动也太过了。 纳兰嫣琴被李公公看的面色涨红,刚刚她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她扭头朝身后的花容使了个眼色,让她把狗牵出来。 花容弯了下腰,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纳兰光耀则十分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他不在的这个时间段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替纳兰嫣琴解释道,“这不是为了找苓蓝香的下落吗?琴儿也是不得已为之。” 很快,府上几名年纪大点的嬷嬷在李公公的命令下进了屋子,开始四处搜苓蓝香的下落,可是屋子里的香味儿并不浓郁,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出来,只找出一些普通的香料。 这下,她们只好再搜南乔了,在搜身时其中一名嬷嬷摸过她手臂时,她眉头一皱,“啊,疼!嬷嬷您轻点。” 那嬷嬷还以为她是故作矫情,于是不客气的掀开她一小节手臂的袖子,在手臂上还有处鲜血未干的牙印儿,像是被什么动物咬伤,当衣衫一扯开,那刚刚凝固的血块撕扯开来,伤口开始冒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 “大胆奴才,竟敢伤着玉儿!” 纳兰光耀眯了下眼,忙起身推开那名嬷嬷。 嬷嬷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老奴不知道二小姐身上有伤,不是老奴做的呀!” 纳兰光耀也不理她,直接拉着南乔的手腕,仔细的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是被什么咬的?” 南乔微微蹙眉,连忙将袖子一拉,把几个血洞盖上,“父亲,不要紧的,都是小伤,等过些日子就好了。我要是早知道闯进我屋子的那条狗懂人性,就不该躲,越躲它越是把我当坏人咬,这件事要怪就怪女儿不好,大姐丢了苓蓝香一时间着急,还请父亲不要迁怒大姐。” 见少女十分天真的模样,纳兰光耀心里五味杂陈,一双眼睛里全是心疼,要不是李公公在场,他真的会忍不住发火。 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嬷嬷,“还不赶紧去请大夫为二小姐医治?” 嬷嬷连忙应乘,随后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还好老爷没直接要她的命。 纳兰光耀则是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眼底的心疼化为寒芒利剑朝纳兰嫣琴射去。 纳兰嫣琴被看的浑身哆嗦,低头避开纳兰光耀犀利的目光,她移步躲在厉氏身后躲着。 可是她并不会因为纳兰光耀一记眼神就放过纳兰芜玉,她一定要趁此机会弄死那个贱人,给她定罪。 “都搜好了吗,玉儿身上可有苓蓝香?” 其余几个嬷嬷面色十分难看,纷纷摇头,“回老爷的话,二小姐身上没有。” “身为父亲的女儿,虽然女儿学识没有姐妹们渊博,但女儿心里时刻谨记不能做给父亲丢脸的事,又怎么可能偷大姐的苓蓝香嘛!” 纳兰光耀当然相信她的人品,于是对她微笑的点点头。 南乔不好意思的抓挠了下脑袋,手腕上的摄魂铃微微动了几下。 有些傻得可爱的举动让纳兰光耀心里十分难受,她的女儿端庄大方,明明受了委屈还为他人辩解。 突然,门口乖巧蹲坐在地的狗突然狂肆的叫了起来,它一口咬在牵着它的花容手上,花容痛呼一声,手中的狗带下意识的松掉,紧接着那狗便跟发了疯死的乱咬其他人,院内的夫人小姐们都吓得要死,纷纷躲避着疯狗的追咬。 紫兰苑内顿时乱作一团,就连刚刚稳坐泰山的李公公都不得不缩在桌子下。 而南乔紧紧的拽着纳兰光耀的胳膊,身子一侧直接挡在纳兰光耀身前,“父亲,别过去,当心疯狗伤着您!” 纳兰光耀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儿,心情十分复杂,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顾及自身安危,唯独玉儿挡在他身前,这份孝心,要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纳兰光耀也不离开她半步,伸手将纳兰芜玉抓到身后挡着,“你这孩子,为父历经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疯狗又怎么会伤着为父!”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也是一时情急,竟忘了父亲武功盖世,是勇冠三军的大英雄,这种小事,更不应该让父亲亲自出手,随便几个家丁都能降服。” 纳兰光耀本来烦闷的心情因为这几句话好多了,他的形象原来在女儿心里这么高大,一想到这种小事确实不需要让他出手,他对着院内几名还算镇定的家丁说道, “你们几个,还不上去帮忙?” 家丁应了一声后,抄着木棍和扫帚正要上去帮忙,就被南乔突然喊住,“先等下!” 南乔对纳兰光耀解释道,“几名公公都是宫里人,要是被狗误伤到了只怕纳兰府没法交代,你们几个先保护公公们要紧。” “就按二小姐说的办!”纳兰光耀越发的觉得这个女儿识大体,处处为纳兰府着想,关键时刻可比那不懂事的纳兰嫣琴好多了。 “是,老爷,二小姐!”家丁应道。 很快,几人就先去保护李公公等人了。 紧接着南乔将一旁主事管家老周拉到一边,小声的交代了些事情。 老周在府上多年,看得出这个二小姐十分受老爷喜欢,自然会耐着性子听她说话,听完后老周恭敬的点了点头。- 李公公和一干人等很快就被救到了纳兰光耀这边,其中被救的就有两个姨娘和纳兰素茹,这几人都没受伤,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一边刚平静下来,而另一边,就听到女子尖叫声不断,厉氏慌乱的张罗着一帮丫鬟婆子将纳兰寻春护住,驱逐狗的场面乱成一团,一时间院子里乌烟瘴气,弄的鸡飞狗跳。 疯狗咬不到纳兰寻春,便掉头突然朝着纳兰嫣琴的位置靠近。 厉氏这边刚护住纳兰寻春,不曾想这狗发起疯来连昔日的主人也咬,此时纳兰嫣琴身边只有花容跟月貌两个丫鬟,势单力薄,很容易受伤。 纳兰嫣琴则是吓得惊叫一声和两个丫鬟连忙往后退。 “啊,救命!母亲快救我!” 被疯狗逼到院子一处角落的纳兰嫣琴躲在一棵树后,她将月貌死死抓着挡在前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聚焦在纳兰嫣琴这边,却没发现,规规矩矩的站在纳兰光耀身后的纳兰芜玉,她手腕上的铃铛看似不经意的晃动着,随着南乔铃铛的晃动,那狗越发的疯狂,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紧接着一阵凌乱惊叫声再次从纳兰嫣琴主仆的口中发出,纳兰嫣琴躲在月貌身后,毫不留情的将月貌推了出去。 那狗扑到月貌身上就是一顿撕咬,紧接着月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 月貌手臂上的皮肉被它撕扯下来,狼狗尖锐的獠牙上还叼着碎肉,那碎肉滴落着粘稠的血液,而月貌的手臂肩膀则鲜血淋漓,那些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敢随意靠近的厉氏看的心惊胆战,还好没有伤着她的琴儿,紧接着她颤抖着嗓音吼了一声,“愣着干嘛,都上啊,要是琴儿有什么意外,本夫人剥了你们的皮!” 第37章 事情的真相 家丁挥着扫帚冲了上去,不管后面的家丁怎么打那狗,那狗似乎不知道疼似得,一个劲的撕咬着月貌,就连此刻月貌的脸上的肉都被它撕咬下一块,露出一大片皮下血肉,颧骨的位置更能见骨头,鲜血从她脸上溢出,很快就流满了大半张脸,那模样十分瘆人。 月貌终于支撑不下去,晕倒在地上,疯狗不断的撕咬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月貌,而她身后的纳兰嫣琴,吓得半死,她见月貌不行了,又连忙将花容推出去。 花容见到月貌的样子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她想要挣扎,她不想像月貌一样被狗咬。花容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挣脱开来,她越往纳兰嫣琴身后缩,纳兰嫣琴就越是将她往前推。 “贱婢,你要是不护着本小姐,本小姐杀了你全家!”纳兰嫣琴臭骂一声,忍不住放出狠话来。 花容瞬间愣了,她怎么也做不到用全家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命,她和月貌从小伴随着纳兰嫣琴长大,没想到纳兰嫣琴这么心狠,直接推她们出去当替死鬼,一点情面也不讲,以前纳兰嫣琴对别人心狠手辣,可她总认为自己和月貌是不一样的,看来... 没有办法,花容只得转过身去,背对着疯狗护住纳兰嫣琴。 花容不想落得花容那么惨的下场,背上被狗咬总好过脸上,而且也不会被咬死,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留条活路。 很快,花容肩膀处剧烈的痛感传来,狼狗尖锐的獠牙毫不留情的咬到她骨肉里。 “啊!!!” 好痛,花容想避开,可是不能,她很清楚,若是不护住纳兰嫣琴,只怕全家的性命就没了,她知道纳兰嫣琴的手段,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狗伤到纳兰嫣琴。 花容被咬了几口后,家丁终于把那狗打趴了下去,其中一名胆大的家丁上去看了下狗的情况,见狗肚子还有轻微的起伏,他庆幸没把大小姐的狗打死,这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纳兰嫣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烦躁的将面前的花容一把推开,走向那狗狠狠的踹了两脚。 “该死的畜生,连主人都敢咬,改明儿本小姐把你炖汤!” 花容身子本就虚弱,这下她被纳兰嫣琴直接推倒在地,全身痛得要死,看着纳兰嫣琴的背影,花容眼中生出一丝恨意来。 她为纳兰嫣琴挡了灾,纳兰嫣琴竟然还如此对她! 纳兰嫣琴踹完后,这下轮到众人傻眼了,他们留这狗一口气就是怕大小姐事后追究,早知道大小姐要用它炖汤,还不如一开始就下死手,也免得那么多人受伤。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周管家的话不无道理,至少大小姐找不着他们什么事。 厉氏见状连忙上来在纳兰嫣琴身上查看一番,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万一女儿家身上留疤,这可是会影响到以后嫁人的。 “琴儿,还好你没事!” 纳兰嫣琴本来一肚子抱怨的话要说,她忽然想起今日花容跟她说的话,灵聪虽然喜欢咬陌生人,但从来不会咬红杉苑的人,而且灵聪是进了纳兰芜玉的屋子才发生的变化,为何纳兰芜玉一点事都没有,而它的狗就突然发疯了呢? 纳兰嫣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激动地抓着厉氏的肩膀语无伦次道,“母亲,纳兰芜玉一定有问题,她会邪术,她一定是用邪术控制了灵聪,对,一定是这样!” 厉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琴儿,你也疯了吗?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说出来谁会相信你,灵聪是你养的,苓蓝香也弄丢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母亲,我...您一定要帮帮我!” 纳兰嫣琴委屈极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她不是不知道。 厉氏烦躁的转身,偏着头丢下一句话,“你父亲心软,好好跟你父亲认个错,求他原谅你,李公公那里母亲自会帮你处理,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厉氏拂袖而去。 纳兰嫣琴不甘心,可是如今这种场面她又能怎么办?狗是她养的,不止惊了父亲和李公公,还伤了那么多人,光这一点,就是犯了大错! 如今在这样折腾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最重要的是纳兰芜玉已经洗脱了嫌疑。 等纳兰嫣琴回过神来的时候,厉氏已经跟李公公说了些道歉的话,说苓蓝香的事情有误会,可能花容放哪儿她记不得了,才以为是如意拿的。 厉氏还说等改日入了宫亲自跟皇后娘娘解释。 她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姨母,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李公公自然会给她几分薄面。 李公公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嘤嘤哭泣认错的纳兰嫣琴,他又无奈的摇摇头,于是开口向纳兰光耀辞行。 李公公走远后,这时,南乔很平静的开了口,“其实,我知道苓蓝香在谁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南乔,而南乔故意忽视继续说道,“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大姐的灵聪,之前我就听大姐说过,这狗天性灵敏,最擅长找寻东西和闻气味,刚刚若不是灵聪不顾一切的扑向大姐和四妹,还真难找出苓蓝香来。” 纳兰嫣琴红红的眼睛盯着她吼道,“你胡说什么?苓蓝香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纳兰寻春也不服气的说道,“别以为没在你院子里找到苓蓝香,你就可以诬陷我跟大姐!” 南乔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知道我刚从边境回来,府里的各位姐妹们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今日这事主母说是误会,我也可以当做误会不与各位姐妹们计较,但是我的丫鬟如意,无端被人冤枉毒打,而主母您一句误会就算了,是不是以后,我院里出了人命,主母依然用误会就算了?” 她自顾自的叹气一声,随后走到纳兰光耀跟前跪下,“女儿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也渴望见一见各位姐妹,如今不远千里回来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父亲对女儿的好女儿这辈子铭记于心,只是如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负却无能为力。大姐不喜欢我,随随便便就能冲进我的院子打骂我的丫鬟,将偷窃一事诬陷到女儿身上,女儿不想悖逆主母的意思,既然主母说是误会,女儿可以当做是误会好了。 女儿现在已经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也见到了父亲,所以,女儿是时候回到盂县,在母亲的坟前告诉她,说父亲对女儿很好,是女儿不想继续给父亲添麻烦自己回来的。” 说完她给纳兰光耀磕了个头,“今夜,女儿就带着如意离开,不再给父亲添麻烦,父亲就当做女儿从来没回来过!” 她将怀中的紫玉拿出来,双手呈上,“这块玉女儿还是物归原主,还给父亲!” 纳兰光耀被她的一席话说的难受极了,就连心肝儿都在不住的颤抖,他没想到,女儿千里迢迢回来,半个月时间不到,就被逼的要回边境,他的玉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则又怎么会狠下心来离开这个家,离开他这个父亲! 就像当初她娘一样,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一走,就是十四年! 不,他绝对不能再让玉儿也离开,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连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他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元氏,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看着纳兰芜玉袖子滑落的手臂那处刺目的咬印,再一次刺疼他的心,他无法再容忍玉儿再受欺负。 他伸手将纳兰芜玉从地上扶起,“你起来,今日之事,为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纳兰芜玉乖乖的起来,不时的低头抹泪。 其实她也不想用这招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让纳兰光耀想起元氏来,才会对厉氏她们的所作所为感到真正愤怒。 厉氏微微皱眉,她万万没想到,刚送走了李公公,纳兰芜玉就来这一招,想让纳兰光耀心软帮她主持公道? 休想! 她上去将手搭在纳兰光耀的胳膊上,温柔的安慰道,“老爷,妾身不知道这件事玉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妾身会补偿玉儿的,都是孩子们胡闹,这件事就交由妾身处置吧!” 纳兰光耀不悦的瞥了厉氏一眼,心想,纳兰府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做的,厉氏还真当他眼瞎了不成! 他拿开厉氏的手,冷冷道,“这件事夫人就不必管了,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按玉儿说的,派个人搜下琴儿和春儿两人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就遭到了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的反对。 纳兰嫣琴不可置信道,“父亲,你怎能怀疑女儿?那苓蓝香本来就是女儿的,女儿又何必监守自盗?” 纳兰寻春也跟着说道,“父亲,女儿冤枉,您不能听信二姐姐一面之词啊,何况搜身对于女儿来说是奇耻大辱。” 第38章 府上的姨娘们 纳兰光耀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奇耻大辱,那你二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搜得,你就搜不得了?” 纳兰寻春辩解道,“那不一样...” 她可是厉氏生的嫡女,算是半个皇亲,怎能同纳兰芜玉那个村姑相提并论,纳兰芜玉配吗? 心里的想法她不敢说出口,如今父亲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惹他不快的好。 纳兰光耀听出纳兰寻春这话的意思,眉头更是拧成一个疙瘩,他二话不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为父的女儿,来人,搜搜二小姐和四小姐身上有没有苓蓝香。” “父亲,怎么可以?”纳兰嫣琴也急了。 厉氏皱起眉头,“老爷,这两孩子一向乖巧,她们身上应该不会有的。” “住口!好好搜,要是我发现你们谁包庇大小姐和四小姐,就给我滚出纳兰府!” 纳兰光耀人就在这里看着,那些个嬷嬷们哪敢不听命令,很快,就在大小姐腰间挂的香袋里,搜到半香袋苓蓝香,而四小姐的腰封内,苓蓝香的盒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半盒香粉撒了一地。 一股熟悉的浓烈香味儿扑鼻而来,纳兰光耀额头上青筋暴起,“不争气的东西,竟然合起伙来陷害玉儿,来人,上家法!” “是,老爷!” 周管家瞧着老爷这阵势,不敢懈怠,连忙应了一声离开了现场。 厉氏见纳兰光耀动真格的了,连忙跪着求情,而纳兰寻春和纳兰嫣琴已经懵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们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纳兰寻春脸色发白,当时她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纳兰芜玉拍她肩膀的时候离她那么近...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父亲,不是这样的,当时我冲进屋子里,二姐偷偷塞给我的,一定是这样!” 纳兰嫣琴也想到自己当时出门口时被人勾了脚,而纳兰芜玉扶了她一把,一定是那个时候纳兰芜玉把香袋挂到了她的腰间。 她跪着上去抱住纳兰光耀的腿,“父亲,您听女儿解释,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二妹妹,是她!我没有这样的香袋,父亲您相信我!” 纳兰寻春遇到事情只会哭,“就是二姐塞给我的,父亲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春儿,平日里就你跟你大姐最亲密,苓蓝香在你身上证据确凿,你们不接纳玉儿,排斥她,所以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陷害她!纳兰嫣琴还有你,竟然不顾纳兰府的兴衰荣辱还把李公公牵扯进来,你可有想过后果,你们姐妹合起来欺负玉儿,真当为父看不出来吗?” 纳兰光耀一甩袖子,“为父亲眼看到,你还要狡辩,你二妹妹刚回来,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她!” “不是的父亲,真的是二妹...啊!” 纳兰嫣琴话还未说完,猛然往后倒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慈爱的父亲像是厌恶垃圾一样的踢开了她。 “还敢狡辩,周管家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来?”纳兰光耀不耐烦的催促道。 周管家适时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根乌骨长鞭,这根鞭子常年供于祖祠里,是用动物的骨头做的,在鞭子的一端用红绸绑着,看上去十分庄重。 这样的骨鞭,打起人来痛入骨髓。 纳兰光耀从不插手后院之事,这还是第一次用家法管教子女。 纳兰嫣琴一见父亲拿起鞭子,浑身发颤,哭着求饶,“不,不是的父亲!求您不要打我...” 纳兰光耀二话不说,扬起长鞭就直接甩在两人身上。 顿时,院子里一片凄惨的哭叫声,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缩瑟成一团,单薄的衣裳并不能减轻身上的疼痛,鞭子落下一处,她们衣服上就多一道血痕,衣服里面的皮肉就跟突然爆开似得,娇生惯养的两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毒打,还没打几鞭子就受不了了。 “啊!不要再打了父亲!” “父亲别打了,好痛!好痛啊!” “母亲救命...” “......” 厉氏看着也揪心,此时她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就要去夺那鞭子。 纳兰光耀一把推开厉氏,“来人,先把夫人拉走!” 厉氏在被拉走的瞬间连忙说道,“老爷,难道你忘了,三日之后琴儿和春儿奉旨入宫参加菊花宴,您再打下去女儿还怎么参加菊花宴,到时候皇后娘娘那边妾身也不好交代啊!” 正当纳兰光耀犹豫的瞬间,良久不做声的纳兰芜玉此时开了口, “父亲,主母说的对,三日之后便是重阳节,若是真把大姐和四妹打得下不了床,到时候就会耽误皇后娘娘的菊花宴,不如父亲放了她们吧!” “玉儿真是善良,只是如此一来...”纳兰光耀觉得对纳兰芜玉不公平。 “女儿想,主子犯错,可能是底下人没有劝解有关,若是有奴婢劝着点,想必大姐和四妹多少会听一些。” 她之前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个丫鬟们到她院子里对如意做了什么,如今这样,也算是给纳兰嫣琴她们一个教训,不指望能凭这点小事扳倒她们。 纳兰光耀自然认同,于是下令,将碧春苑和红杉苑的所有奴婢掌嘴三十,又将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赶去祖宗祠堂面壁思过,不到重阳节不许出来。 这次,就连厉氏也没再说什么,面壁思过总比再被鞭子抽好的多。 最后,纳兰光耀还狠狠训斥了厉氏,又因为这次的事情如意受人冤枉,给了如意不少赏赐作为补偿。对于纳兰嫣琴带人闹紫兰苑一事,他又下令打了红杉苑所有丫鬟二十板子,算是为纳兰芜玉出气。 不一会,去请大夫的嬷嬷回来了,看到这一院子被打的小姐丫鬟有些震惊,跟在她身后的大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有些迷茫,这一院子的伤员,他该给谁治疗啊? 大夫给纳兰光耀见了礼,“纳兰大人,这...” 纳兰光耀对待外人一向客气,“让老先生看笑话了,本官的二女儿被狗咬了,还请您帮她看看!” 大夫受宠若惊,“好说,好说,纳兰大人客气!” 为了不打扰大夫给纳兰芜玉治伤,纳兰光耀又遣散了厉氏等闲杂人等,又让下人帮忙复原紫兰苑,最后他下令将那条看上去死了的狗扔出府去,家丁正准备动手,就被纳兰芜玉喊住。 “父亲且慢,大夫说狗肉是补品,有助于女儿恢复,所以父亲还是把它留给女儿吧!” 纳兰光耀觉得有理,于是准了。 送走纳兰光耀和大夫后,紫兰苑这才真正安静下来。 紫兰苑的事情结束,姚姨娘和赵姨娘结伴而行往自己的院落走,身后跟着几名伺候的丫鬟。一路上,两人并未怎么开口说话。 赵姨娘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她心慌的摸了摸手腕,“我刚刚有个镯子丢了,你们回去帮我找找!” 几名丫鬟有些迟疑,她们其实是厉氏派去监视两位姨娘的,必须时刻盯着,没有厉氏的吩咐她们哪里敢轻易离开半步。 赵姨娘见状皱起眉头,焦急的对几名丫鬟说道,“哎呀,那可是我祖传的镯子,谁要是找到了,我赏五十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名丫鬟闻言眼珠子一亮,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们有银子不赚白不赚。 “姨娘在此稍等,我等去去就来。” “嗯,快去快回。”赵姨娘说道。 等那些丫鬟走远些,赵姨娘才拉着姚氏激动地开口,“姐姐,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看过厉氏和她女儿吃过亏!” 姚氏是个胆小的,她左顾右盼一番后才敢开口,“妹妹,这话当心别让夫人听了去,否则你我日子会更加难过的。” 赵氏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厉氏那个贱人一直欺压我们姐妹,就连我们的孩子都要养在她的膝下,以此作为威胁我们的筹码,有时候我想见见华儿她都不让,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二小姐与她抗衡,我有种直觉,这个二小姐肯定会帮我们的大忙。” 姚氏则是叹气一声,“谈何容易!今儿个你也看到了,纳兰嫣琴姐妹犯了错在李公公那里可轻易带过,因为她们算半个皇亲,而那个纳兰芜玉就不一样了,虽是纳兰府嫡女,可这身份背景与纳兰嫣琴姐妹相比天差地别,她并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论起元氏的出身,还没你我二人高,一个元氏留下的孤女罢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纳兰府,还真是可怜,若今日纳兰嫣琴陷害她成功,那可怜的孩子可是要被剁手的!” 赵氏则是自信的笑笑,“正因为如此凶险,可最后还是二小姐赢了,老爷偏心二小姐,不然也不会在李公公走了之后特意处罚大小姐和四小姐,别看二小姐在纳兰府没有母亲可以依靠,但老爷对她极好。 一个能在老爷和李公公面前应对自如的女子,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姐姐要是不信,大可以观察一段时间。” 第39章 平定王府的礼物 “妹妹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可别忘了,咱们府上还有个老夫人,只是现在还在五台山罢了。老夫人最讲究一个人的出身,我以前刚入府那会子,就听闻她就对元氏百般刁难。老爷又是个孝子,就算私下再心疼元氏,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护不住她的,何况是元氏生的女儿,妹妹莫非忘了,平时老夫人在的时候,是如何对待你我二人的?” 赵氏一想起老夫人林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个老太太可不是好对付的,想当初她还怀着纳兰芳华的时候,老夫人可是让她跪过针尖,吃过不少耳刮子,这还是在孕期,要是平时,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她呢!原因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想着法的整治她。 其实姚氏一向温顺,但是只要有老夫人在,她也是战战兢兢,挨打辱骂已经是常事。 说来说去,还不是老夫人看不起她们出身,嫌弃她们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罢了。 赵氏眼中的希望再次磨灭,若是老夫人回来,老爷也是护不了纳兰芜玉的,所以,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以免失望。 她还是不甘心的咬了下唇,眼里泛着泪光,“姐姐,那...咱们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吗?你也知道厉氏有什么心思,她天天弄些生子药方逼着你我喝下,不就是等你我怀孕,一朝临盆要是个男丁的话...” 杀子夺母这话她没敢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年之所以能活下来,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纳兰府添个男丁,因为厉氏生产纳兰寻春的时候伤了身子,可眼下若是她们其中一人生下男丁,到时候死的就是她们俩。 厉氏早就看两人不顺眼,只要有了儿子,还要她们做什么,收拾她们只是迟早的事。 姚氏呼出一口气来,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底黯然失色,她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不过这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与她苦苦挣扎的赵氏。 “或许...这个纳兰芜玉会带给我们惊喜呢!” 赵姨娘支开的丫鬟一路往回走到紫兰苑,依旧没发现赵姨娘的镯子,几个丫鬟正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马脸的丫鬟却看到院内二小姐蹲在地上,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伺候,在她前面则躺着那条疯狗,丫鬟远远看去,还以为那条狗已经死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马脸丫鬟惊叫出声,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只见二小姐的右手在那狗头上晃荡几下,突然,地上那条疯狗就像是恢复了生命力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十分乖巧的享受着二小姐的抚摸。 马脸丫鬟吓得半死,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丫鬟连滚带爬的离开,这点动静本来惊动了南乔,她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正要起身去看看,如意这时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披风给她披上, “小姐,夜里凉,别冻着了!” 南乔拢了拢披风,转过身,看着如意依旧肿的像包子的脸,她愧疚的说道,“今日这事,委屈你了。”她很想去摸,却又怕弄疼如意,所以手停留到半空的时候就缩了回去,“你的脸伤成这样,会不会怪我没及时救你?” 如意面带笑意,十分开心的说道,“奴婢怎么会怪小姐,红杉苑和碧春苑的那些丫鬟们,可比奴婢惨多了,奴婢瞧着那个月貌,这下不死也残了,还有那个花容,想必如今的脸比奴婢肿的还难看!奴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何况老爷还给了奴婢不少补偿,值了!” 南乔看着如意开心的模样,宽心了不少,要是她当时只顾冲出去救人,就没有后面的好戏了。厉氏和她女儿背靠皇后和太尉一族,除非发生大事才能将其铲除,否则她怎么做都是动不了厉氏她们的,只是伤其皮毛反而没什么意思。 今日若不是纳兰嫣琴陷害她,她才懒得用这种小伎俩还击,不过这样也好,膈应下厉氏和纳兰嫣琴,让她们日子过的不那么顺心。 “小姐,那苓蓝香真的有这么珍贵吗?为何一盒小小的香料,竟然能引发这么大的风波?”如意还是有些想不通,于是问了一句。 “十分珍贵,因为那是有人冒着性命危险才找到的材料。” 苓蓝香勾起了南乔的回忆,两年前她还在南晋做郡主的时候,卫国调香师岑溪曾乔装打扮到南晋,只为寻找苓蓝香的其中一味材料雀仙花,这种花只有南晋的天云山才生长,生长条件苛刻,而且数量十分稀少。 南乔也是无意中认识他的,当时她与太子哥哥一同到天云山玩,见悬崖边有一人站在那处张望,还以为那人准备寻死,于是她悄悄从后面抱着人家死活不松手,苦口婆心的劝人家生命诚可贵,结果人家是为了采集悬崖边的雀仙花,为此她还闹了个大乌龙,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结识了岑溪。 后来岑溪与她熟识后也送过她苓蓝香,再后来他在南晋没待多久就回卫国了,说是有要紧事,如今两年过去了,她再也没见过岑溪。 在南晋的那些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一想到三日之后就是重阳节,南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她抬头望了望天边挂着的月牙儿,伸出食指跟着那月亮的弧度画了画。 太子哥哥,你在宫里到底怎么样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一定会救出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南晋,过回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望着天边的新月,南乔陷入沉思,而在同样的天空下,皇宫里众多宫殿的流华宫,每夜琴声悠扬不断,缠绵的音符宛若边流动的月色,轻易便能惑人心神。 流华宫外凤贵妃的仪仗经过,看着皇上的銮驾停了在流华宫外,那仪仗微微停顿了片刻,凤贵妃不甘心的抬了下手,仪仗缓缓从边上经过。 仪仗走了一段路后,凤贵妃的贴身宫女香烛这才敢开口说道,“南妃自从入宫以来,皇上每日都会夜宿她宫里,听闻这个南妃样貌出众,奴婢怕长此以往...” 凤西柔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笑一声,“南妃不过是战败国的俘虏罢了,等皇上过了新鲜劲儿,光皇后姐姐那儿就有她好受的。” 为了能转移凤贵妃的忧伤心情,香烛说道,“听闻这次菊花宴皇后娘娘下旨也让纳兰府二小姐参加。” 凤贵妃冷笑一声,“本宫弟弟少了一只耳朵,断了两根肋骨,平定王本宫拿他没办法,可纳兰芜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从边境回来的乡野女子罢了,本宫倒要看看,这个纳兰芜玉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伤本宫弟弟!” 要不是她父亲说纳兰芜玉手里握了凤家的命脉,父亲被逼写下道歉信,她早就一道旨意将纳兰芜玉处死。 无奈现在纳兰芜玉手里拿着父亲的道歉信,她也不能因凤麟的事明着弄死纳兰芜玉,但只要纳兰芜玉进了宫,到时候随便一宗罪,就能让那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香烛讨好的说道,“三日之后就是菊花宴,到时候娘娘大可以见见那个二小姐,奴婢就不信,她还能在您面前蹦跶不成?” 次日,紫兰苑后院内,南乔正在后院逗弄那条给她做‘补品’的狗。 其实少女身子基本已无大碍,还好她从小跟着师傅学习武功,身子底子好,所以一些小病小痛养养就好了,哪里是真的需要狗做补品,只不过她就想养下来气气某些人,以后纳兰嫣琴只要见到灵聪,就会想起昨晚的耻辱。 在不远处搭狗棚的如意可不敢靠近灵聪,虽然知道灵聪在小姐面前温顺异常,但她只敢远远的看着。 院内的其他丫鬟知道灵聪被二小姐养了起来,吓得再也不敢踏入后院一步,因为昨晚,紫兰苑其中就有两个丫鬟挂了彩的。 可偏偏,还是有胆子大的丫鬟敢步入后院。 淡粉色衣衫的丫鬟站在她旁边,朝她行了个礼,“小姐,平定王府让人送了礼物过来,小厮现在还在前院,奴婢就是想来问下,这东西您是收还是不收?” 南乔长长的睫毛微垂,潋去眼中的一切眸光,从丫鬟这个角度看去,似乎那蹲在地上的少女只是在专注的投喂狗食,可当看到她眉心间的玉兰花时,丫鬟的瞳孔缩了缩。 少女头也不抬,“灵聪,你这么有灵性,你说王爷送的这礼物我是收还是不收?” 没错,南乔问的就是一条狗,而那狗正好吃饱了,哼唧两声后,乖乖的趴在地上。 南乔轻笑一声,扭过头来笑着对那丫鬟说道,“灵聪说收下了,你等下记得帮我把礼物放在院内的桌子上,我稍后过来。” “是,小姐!”丫鬟没有半点迟疑,行了个礼退下了。 丫鬟长得还算清秀,的确是厉氏之前赐给她的,目前来说,除了胆子够镇定外,她实在是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南乔缓缓从地上起身,走到如意身边时,她压低声音,“这个丫鬟我们要小心着些!” 第40章 似曾相识的眼神 一辆马车缓缓经过她身边,空气中似乎隐隐多了丝香味儿,是一种十分名贵的香。 其实这封信跟她之前的那封内容一样,只是她用的是普通墨水,字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终于等纳兰芜玉放下飞镖拿起那封信,红菱最后燃起一丝希望,她暗自祈祷,老天爷,让她快点从纳兰芜玉身上查到线索,早日离开这对奇葩主仆,回到主子身边去! 紫兰苑所有人经历了昨晚的‘浩劫’都十分怕灵聪,而这丫鬟见到灵聪面不改色,她太过镇定,南乔这才起了戒心。 紫兰苑所有人经历了昨晚的‘浩劫’都十分怕灵聪,而这丫鬟见到灵聪面不改色,她太过镇定,南乔这才起了戒心。 所以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易容术这种东西,因为南乔从来不相信巧合二字。 紫兰苑所有人经历了昨晚的‘浩劫’都十分怕灵聪,而这丫鬟见到灵聪面不改色,她太过镇定,南乔这才起了戒心。 如意眯了下眼,微微点头, “小姐放心!”不过,南乔也没明说,她优雅大方的坐在了桌前,自言自语起来, “我一向与平定王并无交情,他为何要送我礼物?”红菱觉得有戏了,她一定能探查出点什么来,可接下来的事,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见纳兰芜玉药膏擦好,慢悠悠的拿起那枚黄金飞镖,红菱眸色一沉,暗自观察着纳兰芜玉的一举一动,就连微小的表情,她都要事无巨细的上报主子。 也不对啊,她可是易容成院子丫鬟的模样,就连她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出半点破绽,其他人更不可能看出来了她刚进去,小二就热情的招呼了过来,她刚进去,小二就热情的招呼了过来,如意接过药膏打趣的笑说道, “小姐放心吧,等小姐露了面,长安城的公子哥儿还不得踏破咱们纳兰府的门槛啊!”也不对啊,她可是易容成院子丫鬟的模样,就连她自己照镜子都看不出半点破绽,其他人更不可能看出来了南乔收敛心神,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个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她熟悉的人呢! 其实院内所有的丫鬟,除了如意,哪个南乔又不是小心翼翼的防着,只是这一个,她有种直觉,这丫鬟似乎不止是厉氏派来监视她的那么简单。 盒子里装的并非其他物,而是一瓶药、一枚飞镖、一封信。南乔开心的点点头, “嗯!好好收好,等父亲回府,我就拿去送给他!”192.157.199.111,192.157.199.111;0;pc;4;磨铁文学南乔出门前,嘱咐如意和奴儿一起绣百花图,其实就是让如意监视奴儿,她想要一个人清静清静,不想随便出来走走就被人跟踪。 其实这封信跟她之前的那封内容一样,只是她用的是普通墨水,字不会产生任何变化。 可她之前明明吩咐过,除了如意,所有丫鬟都被她赶去做粗活,没有让她们近身的习惯,莫非,这丫鬟忘了她当初下的命令? 不过,南乔也没明说,她优雅大方的坐在了桌前,自言自语起来, “我一向与平定王并无交情,他为何要送我礼物?” 第41章 不讲信用的后果 屋内男人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喝了一口酒。 “小芜玉,你跟我说说,你手上这铃铛是不是可以...催眠?”谁让他碰到这么个有趣的丫头呢,对她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算想把她从窗户上丢下去都不忍心。 很快,屋子里再次静下来,两人都自顾自的喝着酒,再也没有人说话。 连语气都那么像...慕白灼没想到她突然晃动摄魂铃,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急忙将醒酒汤放到了桌上,差点没站稳。 “......”慕白灼扶着脑袋盯着她,没好气的吐出几个字来, “白眼狼!”只可惜,这里是看不到皇宫的,一国天子,又岂容他人窥探,所以飞凰楼建造的地方离皇宫比较远。 她虽然喝醉,但也没有到理智全失的地步,慕白灼还真把她当白痴耍! “呵!”黑暗中一声冷笑, “你觉得,本...我会差那点酒钱?”少女脚尖轻点地板,抱着酒壶便要从楼上飞下去,却因醉酒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撞到了窗户顶。 “有没有搞错,不是说七楼被人全包了吗?怎么连一盏灯笼都不点,看来,是那店家小二骗人!”少女皱着眉看着慕白灼,手腕上的摄魂铃随即在慕白灼眼前晃了几下。 只是碰巧遇见,又不是深交,南乔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他又说道, “你戴着面具,无非就是怕别人看到你原来的样子,既然是出来买醉的,在黑暗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需要认识你,只是在一起喝酒就够了!”卫国汝阳侯是世袭爵位,三个月前刚刚承袭侯爵的人并不是原定的世子,而是汝阳侯的第三庶子,新汝阳侯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卫国高高在上的侯爷了。 南乔打了个酒嗝,正仰头要继续喝,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干了。南乔打了个酒嗝,正仰头要继续喝,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干了。 南乔打了个酒嗝,正仰头要继续喝,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干了。屋内男人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喝了一口酒。 身后的黑暗里响起一道男音,那声音极其冷漠。汝阳侯与使者朝拜过皇帝后,将卫国今年的贡品一一献上,便像往年一样,被安排到了使臣驿站休息。 她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忍不住骂那低矮的窗户, “你大爷的,痛死了!什么破窗户嘛!”她看着南晋的方向,想再看得更远一些,只可惜这里的楼层还是太低,只能看到长安城外的官道,或许,第七层可以看得更远。 南乔额头被撞,痛的要死,还好她稳住了脚步,没有弹回来摔一跤。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说出一些往日都不曾说的话,似有些轻浮! “黑?”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习惯了就好!”好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竟然又从他手里溜了! “你说的...是这个吗?”慕白灼没想到她突然晃动摄魂铃,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急忙将醒酒汤放到了桌上,差点没站稳。 “小姑奶奶,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少女要了第六层的一个雅间,点了些当地出名的小菜配酒喝,因为小二说第七层都被人包下了,所以只有第六层还有雅间。 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说出一些往日都不曾说的话,似有些轻浮!南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轻笑一声, “莫不是公子觉得我在七楼观景,占了你的便宜心里不痛快,我可不是爱占那小便宜的人,公子的酒钱我全包了便是!”卫国汝阳侯是世袭爵位,三个月前刚刚承袭侯爵的人并不是原定的世子,而是汝阳侯的第三庶子,新汝阳侯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卫国高高在上的侯爷了。 南乔听着他说这话怪怪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面上的面具,忽然觉得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慕白灼点点头,一脸奸诈的笑着问道, “就是这个,你是不是会催眠术,你在哪儿学的?”她正要伸手去接那碗醒酒汤,却被慕白灼狠狠的打了下手,痛的她本能的缩了回去。 南乔打了个酒嗝,正仰头要继续喝,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干了。 “你说的...是这个吗?”黑暗中那人沉默半晌,没有答话。 第42章 华贵的衣裙 “主母,我...”少女贝齿咬了下唇,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衫,如意也没见过,毛手毛脚的我怕她弄坏,可以让沉鱼姐姐帮我穿下吗?”这种华贵红色盛装,一般都是纳兰嫣琴的风格,厉氏怎么突然让她也穿的如此艳丽? 这个眼神有点吓人,小芜玉明显生气了。刚进紫兰苑,慕白灼就忍不住朝四处张望,一会儿碰下这个,一会又到秋千上去荡两下。 一旁的如意微微皱眉, “小姐,那可是世子殿下,他会来咱们府上吗?” “不赖的,世子殿下放心吧!”二小姐站的那个地方有些隐秘,大片大片的藤萝笼罩在回廊的顶棚上,夏季本来是个观景乘凉的好地方,一到秋季,那里绿植多少都会有些发黄,一般白天都没什么人会在那里站着观景,别说晚上了。 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在慕白灼来之前的想象里,纳兰府在黑心后母把持家业的情况下,像纳兰芜玉这种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一定会受尽虐待,吃不饱,穿不暖,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甚至他都想到了后母会把她赶到猪圈里睡... “等我?二小姐等奴婢做什么?”少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认真道, “三个月时间还没到呢,世子殿下别急啊,或许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哦。”慕白灼听她这么说笑了一声, “这话本世子记住了,以后你可不许赖啊!”少女撸起袖管,露出手臂,原本已经好转的伤口,此刻边缘处有些不正常的发白, “世子殿下,不好意思,我手上的伤口感染了,还麻烦您帮我看看!”沉鱼心里有些不想理会这个二小姐,虽然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地位在府上比一般丫鬟高,但路过这里,她身份再高也只是婢女,所以不得不上去行礼。 说完她又对着边上的奴儿吩咐道, “奴儿,你去准备些新鲜的葡萄和其他的瓜果来,给世子殿下先备着。”可是如今看到纳兰芜玉过的像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他才知道,原来电视里所谓的古装宅斗剧,都是骗人的。 慕白灼嘴角抽了抽,别人听不懂葡萄他还听不懂吗?为什么她觉得不太像呢,两人看上去似乎在故意遮掩什么,而且她去请世子殿下的时候并未透露身份,只说纳兰府二小姐请他去看伤,结果世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南乔看着手上那处伤口,微微沉思起来。奴儿就直接领着慕白灼去了紫兰苑。 “哟,小芜玉见外了不是?咱们昨...”昨晚刚见过面。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 慕白灼听她这么说笑了一声, “这话本世子记住了,以后你可不许赖啊!” “小姐,那个香包真没问题吗?要不要也洒一些。”看到她出来,慕白灼一口白牙露了出来, “小芜玉,你这日子过得挺不错啊!”南乔知道她是好心,耐心解释道, “慕白灼已经看过了,香包头饰和鞋子都没问题,问题出现在这件衣服上,衣服上的毒粉,只要不沾染菊花,平时穿是没事的,一旦沾染菊花,穿此衣服的人容易心生烦躁,思维混乱,若是再喝下一杯菊花酒,恐怕是要当场疯癫失态,发泄心中执念,做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来,这件事就连纳兰嫣琴都不知道,若不是沉鱼知道一星半点,恐怕我也会着了厉氏的道。”午时末,南乔手上的伤口边缘突然溃烂,于是她让奴儿去请慕白灼。 不行,她得把这事告诉主子去。 “不赖的,世子殿下放心吧!”厉氏真是好手段,竟然在衣服上抹了东西,要不是趁沉鱼给她试衣服的时候,她用摄魂铃问了些东西,那么菊花宴上,定是她南乔的死期! 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少女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认真道, “三个月时间还没到呢,世子殿下别急啊,或许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哦。”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厉氏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她送我如此大礼,我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啊!”厉氏打断她的话,轻言细语的解释道, “你这孩子,你可是提督纳兰府的千金贵女,入了宫就得这么打扮,否则会让其他贵女比下去,丢了咱们纳兰府的颜面就不好了!知道吗?”少女拍拍他的肩,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慕白灼抿了抿唇,比刚才正经了些, “本世子看你这么虚弱,病的很严重啊!” “哟,小芜玉见外了不是?咱们昨...”昨晚刚见过面。 “不赖的,世子殿下放心吧!”少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那其他姐妹也都是这么穿吗?” 第43章 赵姨娘结盟 “若是二小姐能让她去死,那我求之不得!二小姐以后要是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厉氏好过!” 而这些话,自然也传入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43章 赵姨娘结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宫门口起争执 “你...!”纳兰寻春自从苓蓝香一事后就恨死了纳兰芜玉,她与纳兰嫣琴说好,一有机会便要将所遭受的都奉还给纳兰芜玉。 在起身的瞬间,迎面一个大耳刮子硬生生的甩在南乔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来不及躲,这种条件下也不允许她躲。 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两人说话的声音清亮,又毫不掩饰,怀国公夫人闻言脸上有些绷不住,也就放开了南乔。 南乔眼里寒芒四溢,她抽回目光,用极其嘲讽的口吻说道, “我为何要悔过,国公夫人的儿子是个什么品行,想必夫人比我更清楚!”她扫了一眼厉氏和还有纳兰嫣琴姐妹。 “本县主当然是来参加菊花宴的,不过刚刚国公夫人的风采...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么彪悍吗?”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她压低声音说道, “姨母,这件事都怪二妹妹,她从乡下刚回来生性野蛮,之前表哥喜欢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想娶她为妻,可您猜怎么着,表哥好心去看她,被她直接从院子里打了出来,表哥可是小国舅啊,哪是她一个乡野女子能动手的?这还不算什么,可二妹妹万万不该咬下表哥的耳朵啊,还害的表哥身受重伤,可怜我那表哥如今还躺在床上!”不等她辩驳,怀国公夫人咬着牙骂道, “该死的贱蹄子,你把我儿伤成那样,竟然当做没事人一样,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怀国公夫人眼睛也是红红的,她是厉氏的亲姐姐,厉氏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又安慰了几句。 南乔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视一秒,随即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她眼中的一切情绪与锋芒,她弯下腰行了个礼,本来宫门已经没什么贵妇贵女在,索性国公夫人也拉下脸来,想着先亲手毁了这封道歉信再说,谁知,丞相府的三小姐和老王爷家的五女清宜县主姗姗来迟,正好经过宫门,被她们看到了这一幕。 见国公夫人脸色黑了下来,纳兰嫣琴火上浇油凑到国公夫人的耳边说道, “姨母,实话告诉你,二妹妹刚刚还在跟我炫耀,她说就算她伤了表哥,也是表哥活该,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这是明显不把姨母您放在眼里啊!”南乔没想到国公夫人会突然冲上来打她,不过一想到纳兰嫣琴刚刚在那边那么久,她心里就有数了。 见到厉氏,一般闲杂人等都让开了些,毕竟厉氏跟国公府是亲戚关系,她们这些巴结国公府的人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免会尴尬,所以大部分人都识趣的客气一番就先行离开了。 “本县主当然是来参加菊花宴的,不过刚刚国公夫人的风采...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么彪悍吗?” “你就是纳兰芜玉?”本来宫门已经没什么贵妇贵女在,索性国公夫人也拉下脸来,想着先亲手毁了这封道歉信再说,谁知,丞相府的三小姐和老王爷家的五女清宜县主姗姗来迟,正好经过宫门,被她们看到了这一幕。 “你就是纳兰芜玉?”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南乔瞅了一眼前面的厉氏,此刻正在给凤老夫人行礼。见到厉氏,一般闲杂人等都让开了些,毕竟厉氏跟国公府是亲戚关系,她们这些巴结国公府的人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免会尴尬,所以大部分人都识趣的客气一番就先行离开了。 国公夫人闻言,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朝那边的红衣女子扫了一眼,觉得此时的红色格外刺眼,怀国公夫人也注意到众人中最夺目的少女,她比凤老夫人更激动,盯着南乔三两步朝她走去,质问道,可众人的目光早已注视到南乔身上,纳兰府其他小姐大多数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纳兰芜玉。 她扫了一眼厉氏和还有纳兰嫣琴姐妹。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国公夫人还真不想看到她,当初庆嘉县主死的时候,她可是在灵柩前闹得最厉害的,扬言说她姐姐是被害死的,非要开棺验尸,后来还是老王爷将她带回去的。 纳兰嫣琴皱着眉追问道, “恐怕什么?表哥到底怎么了?”紧接着她手中的凤头拐杖杵了下地面的青石板,苍劲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谁是纳兰芜玉?给我站出来!” “本县主当然是来参加菊花宴的,不过刚刚国公夫人的风采...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么彪悍吗?”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纳兰芜玉见过怀国公夫人!”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怀国公夫人也注意到众人中最夺目的少女,她比凤老夫人更激动,盯着南乔三两步朝她走去,质问道,纳兰嫣琴皱着眉追问道, “恐怕什么?表哥到底怎么了?”纳兰寻春自从苓蓝香一事后就恨死了纳兰芜玉,她与纳兰嫣琴说好,一有机会便要将所遭受的都奉还给纳兰芜玉。 怀国公夫人一时间傻眼了,她面上的表情多变,一阵青一阵白的交替着, “你,你这贱人伤了我儿子,本夫人杀了你都不为过!”南乔眼里寒芒四溢,她抽回目光,用极其嘲讽的口吻说道, “我为何要悔过,国公夫人的儿子是个什么品行,想必夫人比我更清楚!”192.157.199.30,192.157.199.30;0;pc;4;磨铁文学 “那不是国公夫人吗,怎么在宫门口与一位贵女起了争执?”丞相府三小姐说道。 凤麟突然变傻,她们都以为是伤了脑子,毕竟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怀国公请了慕白灼,可是慕白灼看过之后却说并未伤了脑子,只是一部分中枢神经沉睡了,还说了一大堆她们听不懂的话,所以,包括凤文山在内都觉得,连慕白灼都束手无策,那么凤麟肯定治不好了! 国公府夫人看了一眼穿着丁香色衣裙的清宜县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这时,纳兰嫣琴快步走到怀国公夫人跟前行了个礼,故作关怀的问了一声,而这一次,南乔握住那只扬在空中的手腕,不慌不忙的说道, “本县主当然是来参加菊花宴的,不过刚刚国公夫人的风采...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么彪悍吗?” 第45章 入宫觐见皇后 所有人起身后,皇后身边的掌宫太监喊了一声入座后,大家才井然有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远处的纳兰嫣琴见了,更是恨咬牙切齿,慕白灼也是她倾慕的对象之一,纳兰芜玉竟然不要脸的跟她看上的人勾搭上了! 到了后妃居所东司门,众人再次稍等了片刻,宫人才领着大家按着各人的身份高地排好,宫里最讲究规矩,万万不能乱了尊卑。 “......”慕白灼被口水噎了下,忍不住为少女哀叹一声, “唉,可怜的小芜玉啊!” “不必客气,纳兰芜玉?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名字!”凤金宫的前院很大,随便就能容纳几千人,各色各样的菊/花一大片,其中金色的菊/花偏多,远远望去,一片片金灿灿的花海翻滚,就连凤金宫石阶的两边都全是大朵粉色菊/花。 “你...!”小太监有些为难,不过南妃坚持不肯收,再逗留下去确实会惹人怀疑。 她狠狠跺了下脚,随后也跟着厉氏往皇宫里走去。清宜县主忘了前些日子让人查探谁咬了凤麟耳朵的事,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凤家和纳兰府的声誉,所以并未喧张,外面的人不刻意打听是不知道的。 到了后妃居所东司门,众人再次稍等了片刻,宫人才领着大家按着各人的身份高地排好,宫里最讲究规矩,万万不能乱了尊卑。 南乔点点头,随即弯了下腰行礼, “我会的,多谢世子殿下!”宫墙处不起眼的一角,慕白灼环抱着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埋怨道, “我说阎王,打凤麟的事你也有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芜玉一人承受,你良心不痛吗?” “原来大姐喜欢世子殿下?”姬无煜冷声道, “良心为何物,本王为何要痛?” “平身!”这一幕落在了随行的一些贵女的眼中,一个个嫉妒的不行,慕白灼可是东郡王世子,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单身贵族少年郎,不仅长得帅,医术更是高超,大邺无人能及,就算在皇上面前,那也是红人。 “南妃娘娘,皇后娘娘说了,宫里的菊/花宴是每宫娘娘都要参加的,您...也不例外!”南乔不知道她的尊称,但从刚才她自称县主,想必是王侯之女,她客气道,刚刚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切,却被另外两人尽收眼底。 南乔收回思绪,带着如意去追厉氏的脚步,以免等会在宫里迷路。这些比平常看到的菊/花要大要好看,全是一些少见的品种培育出来的,其中光是那一排绿色的菊/花就少见的很。 清宜县主这才回过神来,爽朗的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等会菊/花宴上见!”清宜县主忘了前些日子让人查探谁咬了凤麟耳朵的事,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凤家和纳兰府的声誉,所以并未喧张,外面的人不刻意打听是不知道的。 “南妃娘娘,这是卫国使者额外进献给您的,六宫主位嫔妃都有一份,这要是拿回去不是驳了卫国使者的脸面吗?”由于南妃明确下令,不收这东西,不过小太监收了使者不少银子,还是在门口坚持站了一会儿。 姬无煜冷声道, “良心为何物,本王为何要痛?”宫女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住口,大胆的小太监,南妃娘娘的意思是让你带着这东西快滚!”姬无煜, “......”纳兰嫣琴忍不住揪着南乔的领子, “纳兰芜玉,我警告你,离世子殿下远一点,否则我让你好看!” “......”慕白灼被口水噎了下,忍不住为少女哀叹一声, “唉,可怜的小芜玉啊!”就在此时,众人齐齐起身从各自的席位上走到中间的空地。 “我配不上大姐就配的上了?能不能得到世子殿下的喜欢各凭本事,你用警告我的方式让我远离世子殿下,只不过是你没那个自信罢了!”她与慕白灼之间,并非纳兰嫣琴想的那般,只是她不喜欢被威胁,就算她对慕白灼没意思,她也要刺激下纳兰嫣琴。 李公公看也不看两人,径直走了进去。所有人起身后,皇后身边的掌宫太监喊了一声入座后,大家才井然有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公公看也不看两人,径直走了进去。李公公有些不客气道, “南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您不去,就是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 第46章 宫宴上的陷阱 192.157.199.34,192.157.199.34;0;pc;4;磨铁文学皇后侧过脸去与边上凤西柔对视一眼, “本宫与贵妃都很期待今年诞生的第一位菊花仙子,贵妃妹妹,就由你将签分发下去!”南乔平静的道了一声多谢贵妃娘娘后,就坐了下来。 几名太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现在十分被动,若是周嬷嬷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受了伤,皇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几人哪里会同她争辩,年老的嬷嬷毫不留情的下着命令, “不要弄出伤来,拖到那边河里直接溺毙!”皇后侧过脸去与边上凤西柔对视一眼, “本宫与贵妃都很期待今年诞生的第一位菊花仙子,贵妃妹妹,就由你将签分发下去!”南乔微微抬起头,只见皇后缓缓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皇后停住脚步,看着南乔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不知情的人只会说纳兰府二小姐贪功冒进,为了菊/花仙子的名摘菊/花失足跌落河里,连命都不要了。 凤西柔上下打量了一眼南乔, “哼,倒是长得不错!”她也太好命了,随便采几朵现成的菊/花就能得到菊/花仙子的称号。 看来,所有的签上都是菊花品种的名字。因为是皇后给贵女们的荣誉,所以贵妇和宫中其他娘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这样一来,要发红木签的人数就少了一半。 想要被封为菊/花仙子,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来!几名太监急了,少女不知道周嬷嬷的真实身份,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南乔偷偷瞥了一眼纳兰嫣琴的红木签,上面写着轻见千鸟,也是一种菊花品种的名字。 192.157.199.34,192.157.199.34;0;pc;4;磨铁文学192.157.199.34,192.157.199.34;0;pc;4;磨铁文学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 那太监还没离开,南乔一脚将河边的一颗石子踢了出去,那颗石子猝不及防的打在那要离去太监的腿弯处,那太监顿时就栽了一个跟头,喊了两声痛。 几人哪里会同她争辩,年老的嬷嬷毫不留情的下着命令, “不要弄出伤来,拖到那边河里直接溺毙!”众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着,而南乔斜对面的国公夫人,目光却时不时的射来,透着狠辣。 她离开自己桌子,站到中间给皇后行了个大礼,双手将手中的签奉上, “臣女手中的签就是残雪惊鸿。”南乔一手拔下头上的金簪,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的脖子,她不慌不乱的说道, “不如我去把这件事禀告给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定夺?”南乔目前还猜不出来,皇后和贵妃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不过她想,这个‘有福气’的贵女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下面的贵女们都紧张极了,握紧手里的签,就等着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头上。 “这张脸如此倾城绝色,配得上菊/花仙子这个称号。”只见皇后看过那根签后微微一笑,抬起眼眸, “谁的签上是残雪惊鸿?”正当她回头时,看到一个嬷嬷带着四五个太监出现在她身后,每个人面上都面无表情,让人见了不禁毛骨悚然。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抱怨一番。她将那根签翻了过来,上面写着残雪惊鸿,是一种白色花瓣细长如丝、花心偏嫩绿黄的菊花品种名字。 想要被封为菊/花仙子,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来!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就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往年的第一株菊花都是本宫亲自采摘,而今年,本宫决定从诸位贵女中,挑出一名最有福气的贵女,替本宫来采下今年的第一株菊花,本宫会封她为菊/花仙子,至于这个有福气的贵女是谁?就按抽签来决定。”另一人点点头, “好,你快去快回!”真是一箭双雕计谋,皇后不仅要她的命,还要让她死后名誉也跟着受损! 凤西柔带着身后几名宫女走到南乔桌前的时候,南乔起身行了个礼,伸出双手准备接签。 想要被封为菊/花仙子,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回来! “往年的第一株菊花都是本宫亲自采摘,而今年,本宫决定从诸位贵女中,挑出一名最有福气的贵女,替本宫来采下今年的第一株菊花,本宫会封她为菊/花仙子,至于这个有福气的贵女是谁?就按抽签来决定。” 第47章 厉氏撞宫墙 几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难不成这少女还真敢在皇后宫里杀人不成?厉氏一时间背脊发寒,额头上冷汗更多了,她连忙说道,好像是杯子漏酒了。 而且一次不成功还来两次...这一次,厉氏是真的‘拼命’把自己撞晕了! 用小半杯酒敬皇后那是大不敬之罪!看来厉氏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发现她自己出问题了。 “封纳兰芜玉为菊/花仙子,另外从本宫宫里挑两百盆珍贵的菊/花赐给纳兰芜玉!”厉氏一时间背脊发寒,额头上冷汗更多了,她连忙说道,好像是杯子漏酒了。 纳兰府的贵女们此刻都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人敢上去看一眼厉氏的情况如何,都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于是不少命妇贵女们纷纷紧捂着口鼻,皱起眉头,不敢去看。最后,她还是架不住流言蜚语,趁人不注意她将杯中菊/花酒倒掉一大半,只留了一小口。 这一次,厉氏是真的‘拼命’把自己撞晕了!厉氏带着纳兰府众位小姐起身,举起杯中的酒,对皇后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 “不,不可能,怎么...”几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难不成这少女还真敢在皇后宫里杀人不成? 这笔账回头她再跟这死丫头算!小宫女这么扯着嗓子一呼,皇后脸色都吓变了,立即下令, “快,拉住她!”有宫女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菊/花,宫女捧到皇后跟前时,皇后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皇后看到少女面上那一抹邪肆的笑容时,她才猛的回神。 用小半杯酒敬皇后那是大不敬之罪!厉氏此刻满头黑线,已经是骑虎难下,于是她一仰头,带着纳兰府的众多小姐们一起饮下菊/花酒。 南乔最后也洗去了周嬷嬷的记忆,给周嬷嬷解开穴道后,她便采了十二朵残雪惊鸿往宴会走去。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失态,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有可能辱骂在场的命妇贵女,甚至失去理智的她到时候也许会连皇后也不放在眼中,她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她嫉妒姐姐的嘴脸,都会在那一刻爆发...用小半杯酒敬皇后那是大不敬之罪! 纳兰府的贵女们此刻都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人敢上去看一眼厉氏的情况如何,都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皇后想不通的是,她姨母好端端的,为何要撞墙自尽啊? 说完后,就在厉氏正要喝下酒时,同样举着酒杯的南乔突然喊道, “主母,您杯子是不是漏酒啊?”不出片刻,几人的目光浑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他们起身浑浑噩噩的朝后院走去,脑海里似乎有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挑水浇花。 而且一次不成功还来两次...桌后伺候的宫女连忙上来查看时,厉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得知厉氏还没死,皇后首先松了口气,这里可是她的宫殿,菊/花宴上厉氏死在她宫里晦气暂且不说,光是造成的舆论和影响,就够她烦躁一段时间的了。 一开始的时候厉氏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虽然脑门处鲜血顺着脸上流,但因为撞得轻了些,没有一下子晕过去。 直到少女恭敬的行礼开口道, “皇后娘娘,这是十二朵残雪惊鸿,臣女给您采摘来了!”厉氏本就心烦气躁,她此时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怎么做也不是,纳兰芜玉那丫头一看就没事,而她的症状,又正好是她对付纳兰芜玉的药才会有的症状。 剧痛再次传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一阵眩晕过后,眼前一抹黑,厉氏踉跄几步后便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像是死尸那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皇后有些失态了。小宫女这么扯着嗓子一呼,皇后脸色都吓变了,立即下令, “快,拉住她!”不出片刻,几人的目光浑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他们起身浑浑噩噩的朝后院走去,脑海里似乎有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挑水浇花。 皇后有些失态了。不出片刻,几人的目光浑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他们起身浑浑噩噩的朝后院走去,脑海里似乎有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挑水浇花。 此时这些话传入纳兰府小姐们的耳朵中,实在是刺耳,除了纳兰嫣琴一脸气愤,其余小姐都忍不住红了脸,而纳兰芜玉一袭红衣本就惹眼,还一直端着酒杯尴尬的站在那儿,十分引人注目,想让人不看到都难。 她脑门上撞破的地方鲜血涌出,流动的血迹像是红色的八爪鱼爬在脸上,很快,在厉氏脑袋下的青石地板上,一小滩暗红色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流动,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小坑洼。 厉氏一时间背脊发寒,额头上冷汗更多了,她连忙说道,好像是杯子漏酒了。 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两害取其轻,想要活命,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南乔从来都没有固定兵器,以前她在习武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她,武学招式往往以不变应万变,在危险的时候,一根树枝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所以师父训练她在不同的环境中使用各种武器,哪怕是一根绳子一块布,都能在她手中发挥到极致。 少女火红色装束站在下面,微风吹起她手臂上的绸带,艳美动人,有一瞬间,皇后和贵妃还以为见鬼了! 南乔红绸披回手臂,又恢复之前娇娇柔弱的矜贵少女那般,她缓缓走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 第48章 南牧笙出逃 那贵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 “皇上一般让你监视南妃什么,怕他逃还是别的?” “如果南妃出逃,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是哪家的贵女?这里是流华宫,不得擅闯,请速速离去!” “我问你,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监视南妃娘娘的?”南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宫门口,比她来的时候多了一倍的侍卫。 要不是此刻周围人多口杂,他差点就惊声喊出了‘乔乔’这两个字来。 南乔一路上走的太急,此刻喘着粗气,她随便找个了贵女问道, “刚刚这里可有什么要事发生?”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纳兰芜玉,她随着人群走到中途的时候,交代让如意先跟着大伙出宫去慕氏药铺等着她,然后自己则悄然离开‘大队伍’,转身进了一处幽静的宫巷,劫持了一个宫女,用摄魂铃控制住,在问清楚南妃的住处后,她让那宫女带她去流华宫。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可是会要让人万劫不复的,看来,厉氏心里要命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一路走来,都没发现哥哥的身影,难道是被发现后抓走了?谁知就在这时,只见那穿着红衣华服的少女起身突然扑向厉氏,趴在厉氏身上哭喊道,好恨好恨! 恨自己无能,没有打赢那场战争,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誓死血战到底,为哥哥杀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是被俘虏被战死的那一个人是自己,也不要哥哥为保全她,甘愿换上她的女装入了这后宫。 那贵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好恨好恨!恨自己无能,没有打赢那场战争,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誓死血战到底,为哥哥杀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是被俘虏被战死的那一个人是自己,也不要哥哥为保全她,甘愿换上她的女装入了这后宫。 “皇上不让南妃逃走。”南乔一路上走的太急,此刻喘着粗气,她随便找个了贵女问道, “刚刚这里可有什么要事发生?”见他眼神落在自己的腰间,南乔扯下腰牌一边给他看,一边解释道, “哥哥,我现在已经不是南晋昭陵郡主的身份了,我有新的名字,叫纳兰芜玉,是长安禁卫军提督统领的二女,今日是重阳节,我是奉皇后懿旨来参加菊花宴的。”此情此景,南乔竟觉得有几分凄凉感。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可是会要让人万劫不复的,看来,厉氏心里要命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在宫女的带领下,不出小半个时辰,南乔出现在流华宫的宫门口。 “是。”在宫女的带领下,不出小半个时辰,南乔出现在流华宫的宫门口。 “我问你,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监视南妃娘娘的?”她快步追上芙蓉色衣衫那几人,一眼认出其中一名佝偻着背,正垂着头正努力压低身量的‘贵女’背影,南乔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继续前行的‘贵女’。 “是。”那贵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今日入宫命妇贵女好几百人,出宫时也浩浩荡荡,这些女子平时都生的娇贵,光是走一遍这样的宫巷就累的腿脚发酸,何况来回两趟,回去这一趟比来时走的还慢,南乔追上来的时候发现宫巷里还有不少贵女在捶腿歇息,基本上都还没到宫门处。 她的哥哥,真的会在这里吗?宫女告诉她哥哥当时穿了一件芙蓉色百褶裙,南乔眼神在人群中寻了一圈,最终看到在距离宫门百里处,人群中穿插着两三个穿着芙蓉色衣衫的贵女。 今日入宫命妇贵女好几百人,出宫时也浩浩荡荡,这些女子平时都生的娇贵,光是走一遍这样的宫巷就累的腿脚发酸,何况来回两趟,回去这一趟比来时走的还慢,南乔追上来的时候发现宫巷里还有不少贵女在捶腿歇息,基本上都还没到宫门处。 南牧笙现在十分担心南乔的处境,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番,见她这般装扮,不像是被宇文墨抓来的,倒像是高门贵女那般正经入宫参加宫宴,在她的腰间还挂着象征着身份的腰牌。 ‘宫门有诈!’ “皇上一般让你监视南妃什么,怕他逃还是别的?” “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哥哥想要逃走这事狗皇帝早有防备,他在宫门安插了比之前多一倍的侍卫,若是我刚刚不拉住哥哥,恐怕哥哥此刻已经自投罗网!”南乔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宫门口,比她来的时候多了一倍的侍卫。 “南妃今日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衣裙?”原来是哥哥趁其不备打晕了这些人,他打晕这些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出逃,今日菊花宴,命妇贵女众多,若是哥哥能跟着混出宫外...纳兰芜玉说的不无道理,想想厉氏之前一系列的反应,之前纳兰芜玉提起让厉氏带着整个府上的小姐向皇后敬酒,厉氏还表现的十分不乐意,就连杯子里都只有小半杯酒。 原来是哥哥趁其不备打晕了这些人,他打晕这些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出逃,今日菊花宴,命妇贵女众多,若是哥哥能跟着混出宫外...那‘贵女’猛然回过头来,一双妩媚万千的桃花眼迸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目光沉炽,隐隐中带着一股攻击之意,看人时犹如两道冷电。 当南牧笙看清握着他手的少女时,眼中那股锐利的锋芒瞬间融化,变得极其温柔,紧接着那股温柔由各种情绪交替着变化万千,有大惊失色,有激动万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第49章 禁曲月魂 这个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宫门进来的人,所以两人也放下心来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南乔眼里闪烁着眸光,她摸着下巴, “大邺国内部还真是乱,不如我们趁机再加把火,让他们互相斗去,然后再找机会一起离开不就更简单了!”两人回到流华宫后,南乔先去屏风后面消除了那些宫女的部分记忆,然后与南牧笙在正厅里坐了下来。 “要走一起走,这事没得商量!”南乔一口回绝,随后又解释道, “何况我又不是为了哥哥一个人才留在长安,我占了纳兰芜玉的身份,就得帮她完成复仇的心愿,在事情没结束之前,我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离开!”南乔欲言又止,若是用这招将大邺皇帝控制在睡梦里... “你就是一个...” “你就是一个...”有些话在自己宫里说要方便很多,不像外面会随时被人发现。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妹妹他心里清楚不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其让她整日为自己的事操心,倒不如好好的配合她,以免闹出大/麻烦来。 “哇,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其实事情也不是完全像你想的那么糟糕,门口那两个宫女犯了宫规无意中被我救下,如今只听命于我,这些日子我也多少了解了宇文墨的喜好,很快,我就会让他厌恶我的,到时候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没人盯着我了,要逃出宫的难度自然就小了,所以你也别急着就要救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还会坏事!” “你就是一个...”他说完这番话又继续道, “姬无煜性子凉薄,不为女色所惑,他在战场之上从不留无用之人,他连看都不看你我一眼就直接将‘郡主’献给宇文墨,明眼人都只知道姬无煜这是在献美人讨好皇帝,实则是为宇文墨分忧,南晋郡主的作用就是留在后宫分凤氏一族的恩宠,借此对付凤家,就算他日南晋郡主被皇上宠上天,在大邺又没有外戚,对大邺江山一点危害都没有,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这些日子对付宇文墨,还是你帮了我。”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哥哥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不累啊!”南乔皱起眉头,关心的问道, “哥哥,你是不是病了?”有些话在自己宫里说要方便很多,不像外面会随时被人发现。 “我?”南乔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哥哥一心想赶自己走,既然自己如今有了留在长安的身份,又怎能轻易离开。 “我?” “没事,我是故意病着的,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出宫吧,离开长安城,回到南晋等我。”哥哥虽不说什么,但单单是他宫里这么多宫女的监视,南乔就猜到宇文墨并不好对付,哥哥并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被忽视不得宠,反而每日与虎谋皮,过着备受煎熬的日子。 “唉,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南乔眸色发亮, “看来哥哥是有计划了?”这个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宫门进来的人,所以两人也放下心来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没什么,当下哥哥正好可以用月魂拖延,等过些日子,我想办法...”救你出宫,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南牧笙打断。 南牧笙醉人的桃花眼笑的坏坏的, “小乔乔,你说咱俩怎么这么心有灵犀呢,都想到一处去了!”南乔眼里闪烁着眸光,她摸着下巴, “大邺国内部还真是乱,不如我们趁机再加把火,让他们互相斗去,然后再找机会一起离开不就更简单了!”两人说话都十分小心,南牧笙时不时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走,先去我宫里说,这里不安全!” “原来如此,幸好哥哥还记得,不过哥之前会的是简单的月魂,若是...”如今南乔是贵女的身份,就算正大光明的去流华宫逗留片刻也无可厚非,到时候随便编排个理由,就能说的过去,因为一般后宫娘娘召见贵女,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第50章 丢失的黄金 这个时候,找到那批黄金和武器十分关键。要说她与慕白灼的关系就是一场交易,可是没了鬼面菩提,他还会帮自己吗? “臣弟觉得不太可能,东西一定还在长安城附近,因为当时臣弟为了不让叛军潜逃,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关卡都全部严格设防,过往物品一律严查过,未曾有大批物品出入,何况,那黄金上还有官印,而城内所有的炼金铺子,均已掌握在臣弟手中,只要是那批黄金一出现,就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给臣弟!” “臣弟觉得不太可能,东西一定还在长安城附近,因为当时臣弟为了不让叛军潜逃,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关卡都全部严格设防,过往物品一律严查过,未曾有大批物品出入,何况,那黄金上还有官印,而城内所有的炼金铺子,均已掌握在臣弟手中,只要是那批黄金一出现,就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给臣弟!”她赌不起! “依老臣看,附近的山上都搜一遍,或许是藏匿在哪个隐蔽的山洞里也说不定!”一旁的丞相开口道。 这两年来他为了坐稳皇位,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安抚好的,又从国库拿出不少银子赈济灾民、修桥铺路,国库逐渐空虚,若是靠增加赋税来补给,只怕百姓会怨声载道,到时候他也会失了民心。 “乔乔,其实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冒险的。”兴奋过后的南牧笙忽然叹了口气。 一番言论后,御书房再次安静了下来,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两年,但是若不将那心怀异心之人揪出来,宇文墨又怎么能心安。 少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世子殿下,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光是丢失的黄金就有二十箱之余,还有无数的兵器和箭矢,当时宇文墨只顾着坐上皇位,却不曾想会有人趁火打劫,在叛乱期间打起了国库的主意,派人偷运走了半个国库和兵器库的东西,因为当时国库有内奸的缘故,那人做的滴水不漏,硬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至于抓到的人,最后基本上死了都没撬开嘴! 在太监的带领下,慕白灼一路往流华宫的方向走去,这条巷子平时走的人并不多。 他难得认真的说完这番话,伸手轻拍了下少女的肩膀。出了御书房后,慕白灼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只想安稳度日,找齐鬼面菩提之后离开这里,这些费脑筋的事情还是让阎王去做吧,他可没兴趣! “臣弟觉得不太可能,东西一定还在长安城附近,因为当时臣弟为了不让叛军潜逃,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关卡都全部严格设防,过往物品一律严查过,未曾有大批物品出入,何况,那黄金上还有官印,而城内所有的炼金铺子,均已掌握在臣弟手中,只要是那批黄金一出现,就会有人第一时间上报给臣弟!”宇文墨让慕白灼来可不是当一个旁听者的,他更想听听慕白灼的意思,虽然慕白灼看上去不靠谱,但正事上他从不含糊。 慕白灼摸着下巴想了想, “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啊,我再怎样也是世子身份,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去做,你这么紧张不会是怕我把你伪善的一面都说出去吧?放心,本世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亲眼看到你杀人,也不会说出去的,嘻嘻!”说完他还故意笑了笑。 当年光是丢失的黄金就有二十箱之余,还有无数的兵器和箭矢,当时宇文墨只顾着坐上皇位,却不曾想会有人趁火打劫,在叛乱期间打起了国库的主意,派人偷运走了半个国库和兵器库的东西,因为当时国库有内奸的缘故,那人做的滴水不漏,硬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至于抓到的人,最后基本上死了都没撬开嘴! 第51章 感人泪下的故事 慕白灼表示他已经被成功萌化了,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坏坏小丫头, “好了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只要不是干坏事,那本世子就答应你吧!”看来,这是个好主意。 南乔勾唇一笑, “没什么,给他讲了个故事。”虽然骗他自己良心也有些不安,但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比如太子哥哥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 殊不知南乔前脚刚走出宫门,慕白灼后脚就跟着出了宫门,他向皇上汇报了南妃的病情后,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就来追南乔了,他想向她讨一个说法。 “世子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愿望了?”慕白灼皱起眉头, “这么说来你还是为皇上着想?”马车外传来慕白灼的声音,南乔拨开马车帘子,不要脸的冲他笑了下,南乔有些小得意, “我自己编的。”马车内,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南乔先开的口。 第52章 可以找凤文山敲诈 灵聪养在后院,一般丫鬟不敢靠近,所以每日的喂食都是她亲力亲为。 “小芜玉,你怎么才出来啊?” “世子殿下这是要带二妹妹去哪儿?” “一个个的还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还不赶紧上去,若是剪刀伤了母亲万一,本小姐就剥了你们的皮!”纳兰嫣琴微微一笑,紧接着她又往慕白灼边上靠了一些。 “嘿,我怎么把凤麟给忘了。”纳兰光耀知道这件事后,看都懒得看厉氏一眼,对她是越发的失望,昨晚上直接宿在赵姨娘的那儿。 还不等南乔开口,慕白灼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冷冷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在说本世子是那市井流氓之辈,芜玉跟本世子一同出去走走就能抹黑纳兰府,还是说,大小姐瞧不起小地方长大的妹妹,所以口口声声将小地方来的这种话挂在嘴边,你表面上是关心芜玉,实际上口蜜腹剑心肠歹毒,你以为就你这在这儿搬弄是非本世子就会信你?识像的赶紧滚开!”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南乔的手, “你这里人多,不如去我那里。”纳兰嫣琴微微一笑,紧接着她又往慕白灼边上靠了一些。 南乔差点没被口水呛到,听到阎王一词脑子里立马就浮现起那个玄色王袍的男人来,她刚刚本来还想夸慕白灼几句的,他那么维护自己,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小芜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慕白灼关心的问道。纳兰嫣琴整个人懵了,她本来以为可以借此诬蔑纳兰芜玉,哪知慕白灼会如此维护她,还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 慕白灼开药铺是不一样的,他那是救死扶伤,高尚的职业,而自己这个戏坊在外人看来就是为了捞钱的。 丫鬟们自认倒霉,要知道厉氏手中的可是剪刀,一个不小心就会戳伤了她们,但碍于纳兰嫣琴的淫威,她们一个个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去规劝厉氏。 南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一直走, “唉,世子殿下,您慢点!”出了纳兰府,慕白灼又恢复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形象,缠着她问道, “诶,小芜玉,你看我刚刚装阎王的气势装的像不像?” “小芜玉,你怎么才出来啊?”出了纳兰府,慕白灼又恢复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形象,缠着她问道, “诶,小芜玉,你看我刚刚装阎王的气势装的像不像?”当时她只是在催眠凤麟的时候顺手做了点手脚,是为了日后关键时候和凤文山谈条件保命用的,不过现在为了银子就让凤麟恢复正常,好像自己有点亏啊。 不在乎男女有别?在小地方长大?给父亲抹黑? “小姐,世子殿下来了。”奴儿来禀报。正当她愁眉苦脸之际,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她兴奋的一拍大腿,吓得灵聪连忙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纳兰光耀知道这件事后,看都懒得看厉氏一眼,对她是越发的失望,昨晚上直接宿在赵姨娘的那儿。 她可以找凤文山那个老王八蛋敲诈啊!南乔朝他弯了下腰身行了个礼, “不好意思世子殿下,让你久等了!”慕白灼满头黑线,大步朝南乔走过去,抱怨一句,纳兰光耀知道这件事后,看都懒得看厉氏一眼,对她是越发的失望,昨晚上直接宿在赵姨娘的那儿。 “世子殿下这是要带二妹妹去哪儿?” “世子殿下这是要带二妹妹去哪儿?” “小姐,世子殿下来了。”奴儿来禀报。初步计划成立,接下来南乔缺的就是钱了,光是租场地就需要好大一笔银子,目前自己在纳兰府这点月例银子是远远不够的,她估算了下开戏坊的费用,必须得想办法在短时间内凑足两千两银子。 不在乎男女有别?在小地方长大?给父亲抹黑? “本世子要带芜玉出去散散心,还请大小姐让开些。”纳兰嫣琴微微一笑,紧接着她又往慕白灼边上靠了一些。 “啊!” “本世子要带芜玉出去散散心,还请大小姐让开些。”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南乔的手, “你这里人多,不如去我那里。”就在此时,一名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来报, “夫人,东郡王世子殿下来咱们府上了。”她可以找凤文山那个老王八蛋敲诈啊! 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南乔的手, “你这里人多,不如去我那里。”纳兰嫣琴的每句话可都是在把她往死里贬,想让慕白灼对自己产生偏见,远离她然后顺便抬高自己的身价! 厉氏手掌中死死地握着那块碎布,眼中怨毒的火焰似乎能随时随地喷出来。 “除了她还有谁?真是没想到啊,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个野种还真有些本事,竟敢反咬我一口,原本是我算计她的,结果被她反算计,不得已在毒发前撞晕自己,这个野种可比她娘厉害多了!”纳兰嫣琴哪里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走,她直接起身,三两步走上去,打开双臂,拦住两人的去路, 第53章 你是不是想开青楼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 “不必再说了,本候心意已决!”男子语气决绝,带着一意孤行的执着。 “哦,知道了!” “要不这样吧,反正今天我也跟你出来了,不如你带我去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空着铺子转手。”南乔想,反正也出来了,不如把这件事办了。 纳兰嫣琴闻言气的全身微颤, “纳兰芜玉,你不要以为父亲维护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等着,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府上身份尊贵的嫡女,而那些出身卑贱之人,只配待在卑贱下流的地方一辈子,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是啊!”每次军营里一有人受伤就把他抓去做苦工,关键是还没钱赚,他不讨厌才怪。 “小芜玉,你租铺子打算做什么?是卖成衣,还是胭脂水粉?”红菱抱拳,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南乔正要绕开她回自己院子,却被纳兰嫣琴用身子挡住去路,她气势汹汹的指着南乔的鼻尖说道,说着,两人就去了福满楼,选了楼上一处雅致的包房。 南乔眸光幽暗,凑近纳兰嫣琴的耳朵, “难道大姐忘了脚趾是怎么断的了吗,要不要妹妹再给你提个醒?”正喝着汤的少女直接将那口汤喷了出来,她呛红了脸,咳嗽几声后, “世子殿下觉得,我像是那种会逼良为娼的老鸨吗?”下午,南乔又去看了几处铺子,一直到天黑之前慕白灼才送她回纳兰府。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纳兰嫣琴此刻面色十分狰狞,正扬起一巴掌还回去,就被南乔捏住手腕。 纳兰嫣琴此刻面色十分狰狞,正扬起一巴掌还回去,就被南乔捏住手腕。 慕白灼上下扫了一眼她, “对你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本世子觉得,你不弄出一些惊天动地事情出来就不是你了,你...不会是想开青楼吧?我支持你哦!” “小芜玉,你租铺子打算做什么?是卖成衣,还是胭脂水粉?” “老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侯爷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因此葬送,难道侯爷就没想过老夫人吗?她可是眼巴巴的盼着您平安回去呢!”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 “是啊!”每次军营里一有人受伤就把他抓去做苦工,关键是还没钱赚,他不讨厌才怪。 打定主意,南乔悄然的退开了,她忍着肚子痛,找了不远处一颗大树挡着身子。 “啪——”南乔还以为他跟姬无煜关系不错呢,看来慕白灼也讨厌那人。 南乔吓了一跳, “没...肚子疼,一直没找到茅厕。”此时的平定王府南书房,红菱正在向姬无煜汇报纳兰芜玉的日常情况。 “是啊!”每次军营里一有人受伤就把他抓去做苦工,关键是还没钱赚,他不讨厌才怪。 “姑娘往右边一直走,拐个弯就是了!”南乔还以为他跟姬无煜关系不错呢,看来慕白灼也讨厌那人。 南乔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她捏着自己那打人的手掌活动了下,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第54章 收了一枚徒弟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23.224.255.54,23.224.255.54;0;pc;4;磨铁文学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 “那就好,我也该回去了,二小姐保重!” “好,多谢!”所以这件事南乔决定先观察着,等厉氏出手了再说。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 “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朱顺顿时傻眼了,世子殿下明明就是一大好青年,怎么收个又老又丑的徒弟啊? 两人站在床边,慕白灼轻佻下眉,用手肘衬了下南乔的胳膊, “喂,还真是你做的啊,居然连我的医术都医不好他。”一名小厮弓着背跪在马车旁,慕白灼却没去踩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他今日一身天蓝色锦服,袖口上是金银线绣成的繁复花纹,袍尾还绣着几只精致的燕雀,他腰系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只有额间留下少许刘海,全然一副老练稳重的做派,很难想象,这人平时卸掉伪装的样子。 马车很快又转到了国公府,因为昨天很晚的时候慕白灼派人到国公府传话,说他已经有了医治凤少爷的法子,所以一大早凤文山派人亲自在门口迎接慕白灼的到来。 南乔并未去想她这话的意思,以为纳兰嫣琴一向毒舌惯了,加上她累了一天,本来就不想跟她多说,见她识趣的走了,也疲惫的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徒弟!!!凤文山哪敢拿自己儿子开玩笑,他连连点头答应了。 “那最好不过了,明天我就想见见她!” “世子殿下里面请!” “好,多谢!” “好,多谢!”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一名小厮弓着背跪在马车旁,慕白灼却没去踩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他今日一身天蓝色锦服,袖口上是金银线绣成的繁复花纹,袍尾还绣着几只精致的燕雀,他腰系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只有额间留下少许刘海,全然一副老练稳重的做派,很难想象,这人平时卸掉伪装的样子。 就在回紫兰苑的路上,赵姨娘一身黑袍从假山后站了出来,着实吓了南乔一跳。 “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 “这位是世子殿下的师尊吗?”朱顺顿时傻眼了,世子殿下明明就是一大好青年,怎么收个又老又丑的徒弟啊? 撂下狠话后,她抽出手来,一甩袖子带着丫鬟大步离去。南乔则望了一眼铜镜里认真替她梳妆的女孩, “奴儿,你闻闻哪个香一点我就用哪一个!” “好说,好说!那犬子就交给世子殿下了。”去慕氏药铺换上了慕白灼提前准备好的土灰色男装和帽子,随后南乔又将原本白皙的皮肤抹了些灰上去,看着黑了些,嘴唇上贴上两片八字胡后,最后她将那顶灰帽子往下拉了些,遮住了眉心那朵木兰花。 “那最好不过了,明天我就想见见她!”南乔则望了一眼铜镜里认真替她梳妆的女孩, “奴儿,你闻闻哪个香一点我就用哪一个!”南乔摇摇头, “就这点高度,怎么会呢!”凤文山倒也不心疼这点银子,只要能帮他把凤麟治好他感谢慕白灼还来不及,只是慕白灼说话一向说话比较直白,也不跟人客气,倒是让凤文山面上僵了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之前的热情。 第55章 铺子租金疯涨 一群人止不住的怒骂和抱怨,但同时又羡慕一声不吭的南乔,光这一把,她就赢了不少。 “哦,那南妃娘娘那儿就拜托你了,拖得越久越好。”南乔只捕捉到‘入宫’这两个字,她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么说南妃娘娘的病都由你来治,你可以每天入宫?”南乔也没隐瞒身份,只说出来这样穿方便些,英娘当下明白,没有多问。 “知道了,这么客气干嘛,真是的!”说着,他便去了门口。南乔一听完,气的发抖, “太可恶了!难道平定王在长安这么为所欲为没人管吗?” “哦,那南妃娘娘那儿就拜托你了,拖得越久越好。”英娘跟赵姨娘的年纪差不多大,皮肤保养的很好,有些双下巴的脸显得她整个人很是富态,笑起来时有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慕白灼本来就是跟着来玩的,并未想过真的赚钱,于是将手中几张银票还给她, “都给你吧,本世子不缺银子。”这把大家基本上都押大,而押小的人就南乔一人。 “再这么输下去,我又要输光了!”她去柜台上将一百两的银票换成了零散,先学着玩顺手再玩大的。 “咱们不要管他,继续玩!” “您是?”身后传来不少话,南乔无意去听,却还是传入她的耳朵。 “你要是这样拒绝,下次有好玩的就不带你了!”南乔威胁道。 “您是?”随着摇骰子那人的呼声,四周的赌徒都开始跟着激动地喊, “大,大,大!开大,开啊!” “来都来了,只要以后他不来惹我就行,否则我就把他打成真正的残废。”她转过脸去对慕白灼说道, “世子殿下,麻烦你去门口帮我看着点,别让外面的人偷看。”接着南乔又玩了几把,算下来才赢了三百多两银子,她每次下注的时候,都会瞄一眼别人下多少,以此来判断下那一边。 身后传来不少话,南乔无意去听,却还是传入她的耳朵。面具下的眸色深沉,姬无煜又开口道, “你去看看,慕白灼今日在做什么?” “......”可他们哪里知道,赢这点钱对南乔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离她原本的目标还差得远! “你要是这样拒绝,下次有好玩的就不带你了!”南乔威胁道。姬无煜,这事我跟你没完! 平定王府书房,气氛有些压抑。慕白灼本来就是跟着来玩的,并未想过真的赚钱,于是将手中几张银票还给她, “都给你吧,本世子不缺银子。” “手气这么旺,就不怕换桌把运气换掉!” 第56章 腥风血雨的赌坊 南乔可没精力同这帮人纠缠,虚晃几招后,她直接避开所有攻击夺了其中一人的刀,以极快的速度闪避到豹老大身边,反手就将那刀架在豹老大的脖子上。 “阎王,为什么?”慕白灼看着对面稳坐泰山的男人时,心里憋的那股火气更甚了。 那赌徒敲了敲暗房的门,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将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南乔抓着那袋银子一避,便避开了其中一人的攻击, “可别太过分了!”她将银子打了个死结背在背上,与那女杀手又过了两招后,南乔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半,就在弯月刀要砍掉她脑袋的瞬间,南乔身子迅速往后飞退,此时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落到她手中,就在紫衣女子再次对她一击的时候,南乔腰身往后一弯,握着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那女子腹部。 姬无煜优雅地品完一口茶后缓缓抬起头来,纤长的睫毛下目光冷冽,平视着来势汹汹的慕白灼。 又是砰地一声,随着盖子揭开,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大汉惊讶的嚷嚷了一声, “三个二,居然是小豹子!”这不是南乔做的,她的刀根本就没沾上半点血迹,就在她目光搜索着四周时,从幽暗的一角传来一道不屑的男音, “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192.157.199.146,192.157.199.146;0;pc;4;磨铁文学她将银子打了个死结背在背上,与那女杀手又过了两招后,南乔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半,就在弯月刀要砍掉她脑袋的瞬间,南乔身子迅速往后飞退,此时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落到她手中,就在紫衣女子再次对她一击的时候,南乔腰身往后一弯,握着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那女子腹部。 “哟,赢了不少嘛!”其中带头的一人明显不怀好意。 “这件事与你有关?涨租金就意味着从商贩手中增加赋税,而铺子的商贩们也能获得巨大利润,本王这是在为他们牟利。”很多人已经记不清上次开豹子是什么时候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说这老头的运气简直好上了天。 南乔想,这些赌徒都是出手阔绰的,想必都是长安城有些来路的人,如果赌坊做的太明显就会惹来麻烦,而赌坊肯定是赚钱的,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所以输赢也控制的很好,有一定的规律。 南乔抓着那袋银子一避,便避开了其中一人的攻击, “可别太过分了!”看了几把后,南乔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就是三把里面,必须让这些人大赢一把,而剩下的两把,都让赌坊赢了,这些人押的多,赌坊就算只赚一把都比其他几桌赚得多。 “这人功夫还不错,不如让我的属下陪他玩玩,姹紫的弯月刀,已经很就没见血了!”另一道男声带着慵懒气息。 这一次,她瞄了大跟小都有不少人押,上面的银子加起来有好几千两,还有人拿出金元宝押的,两边的银两数目差不多,只有最中间的豹子没人敢押,因为压根起就没出过豹子,所以押这个的都赔了。 南乔可没精力同这帮人纠缠,虚晃几招后,她直接避开所有攻击夺了其中一人的刀,以极快的速度闪避到豹老大身边,反手就将那刀架在豹老大的脖子上。 至于她口中的主子,就要让这帮人去猜了,那枚黄金飞镖,还是姬无煜送给她的呢。 说着,几个人便要上来强行动手。南乔大约赌了一个时辰,大致清点了赢的银子,加上之前自己的两千两银子,早已超出过六千两银子,见好就收,南乔准备离去,却被赌坊两个看门的人拦住,周围也渐渐围上来几人,看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的。 出去之后,果然看到不远处士兵朝这边跑过来,南乔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天色已经渐黑了,趁人没发现她,于是她往巷子深处跑了几步,翻墙逃走了。 很多人已经记不清上次开豹子是什么时候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说这老头的运气简直好上了天。 第57章 凤家终于出手了 没想到一个地下赌坊,竟然还能碰到如此厉害之人,她也真是倒霉,要不是官府的人来了,她还不一定能逃出那人的手心呢,人家属下都那么厉害,那黑衣斗篷的男人肯定也厉害啊。 “真是个客气的姑娘,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这次都没帮上什么忙!”躲在城门后不远处的红菱见状,手指圈了个圈,吹了一声便引来附近衣着普通的探子,而此刻木屋的周围,皆有不少佩刀黑衣人围着其中一个木屋,笔直的身影就像是木屋旁的雕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给原本就荒凉的夜凉村增添了几分肃杀。 南乔当下警惕着, “如意,你先走!”次日,南乔带着如意出了府,说是要去孟氏绸缎庄买些料子。 姬无煜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主子,就在刚才,城北街头张大财名下的那家地下赌坊发生了命案!”开口的是破浪, “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那杀人凶手已经逃了!”南乔这次是出奇的冷静,什么官府要新修条例,分明就是姬无煜滥用职权故意跟她作对。 “是!”南乔当下警惕着, “如意,你先走!”士兵眼珠子转动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接着他眼角四周开始闪烁着凶光, “二小姐果然聪明,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有本事就让长安城一直这么下去,时间久了,百姓自然会怨声载道,朝臣肯定也会弹劾他的,走着瞧! 似乎这件事越来越乱了,红菱他是信得过的,不会背叛他,所以她说的话不会有假。 南乔皱起眉头,斥责道, “你说谎,父亲怎么会对下属说我的面貌特征,而你又怎么那么巧遇上我,再说父亲受伤,你不应该去找纳兰夫人吗?”紫兰苑内,南乔吃过晚饭后,就躺在院内的竹塌上看星星。 红菱头垂的更低了,有些不确定, “好像,好像是喜欢的。” “真是个客气的姑娘,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这次都没帮上什么忙!” “主子,纳兰芜玉今日并未有任何异常,不是修剪花枝就是在和如意做女红。” “拿弯月刀的紫衣女子?”姬无煜多问了一句。两人走在街上,正往纳兰府的方向走。 “看来长安城内不仅混进了狐狸,还混进了狼,这下有得热闹了!”姬无煜冷笑一声,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话刚落音,南乔脖子上突然被人一手刀击中,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话刚落音,南乔脖子上突然被人一手刀击中,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那小姐你呢?”如意皱眉,不肯一个人离开。 “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他们是凤家的人,你去找世子殿下,快走!”南乔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是国公府的人吧,因为我知道了国公府的秘密,所以国公爷要杀我灭口?”南乔提高声音问道。 “既然你有事要忙,我也先回去了!”说着,慕白灼起身要走。南乔当下警惕着, “如意,你先走!”说着,两人便跟着那士兵走了,刚走出城,南乔便停住了脚步,刚刚她一听到纳兰光耀受伤,冲动了些,没有细想就跟着来了,现在才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南乔跟英娘又客气一番后,就下楼了,如意将挑好的料子抱在手中,付好钱后两人便离开了。 她知道凤家的秘密,凤文山又怎么会真正的放过她,杀她只是迟早的事。 “拿弯月刀的紫衣女子?”姬无煜多问了一句。如果,红菱说的是真的...南乔一想到纳兰光耀平时对她那么好,她心里也跟着担心起来。 南乔皱起眉头,斥责道, “你说谎,父亲怎么会对下属说我的面貌特征,而你又怎么那么巧遇上我,再说父亲受伤,你不应该去找纳兰夫人吗?”说着,两人便跟着那士兵走了,刚走出城,南乔便停住了脚步,刚刚她一听到纳兰光耀受伤,冲动了些,没有细想就跟着来了,现在才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待破浪下去后,慕白灼没有再说起那件事,他甚至有些后悔一怒之下说出是小芜玉想开铺子,也不知道姬无煜有没有听进去,要是坏了小芜玉的大事,以后小芜玉肯定都不理他了。 南乔当下警惕着, “如意,你先走!” 第58章 湖底深藏的秘密 她知道,再多的话凤文山也不会相信,索性不如换一个办法。身后被人意料之中狠狠一推,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一股略腥的气味灌入口鼻,湖面顿时溅起千层水浪,水浪很快将南乔淹没在,就连那块绑在她身上重达二三十斤的石头也一起迅速沉入水中,笨重的石头拖着她急速下沉,她本以为这湖水并没那么深,却没想到深不见底,仿佛会一直下沉,一直就这样沉入湖底。 南乔先前在城门口的时候要不是顾及着奴儿在暗处,她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她本来就只准备去一趟孟家绸缎庄就回去的,哪知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 192.157.199.238,192.157.199.238;0;pc;4;磨铁文学那男子迟钝的点点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好!”她又解了腰间的绳子,本想快速游上岸,可是仍然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四周好像还有许多同样的箱子,在湖底范围的视线里形成黑压压的一片。 凤文山从屋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转动着他拇指上的碧绿扳指, “纳兰芜玉,如果你嫁给我儿为妾,用你的一生为他赎罪,老夫就饶了你!”结果那名男子动作果然轻了一些,男子盯着南乔的眼睛,那双极美的杏仁眼里,长长的睫毛下,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忽闪着灵动的光芒,那蒙上一层水雾的瞳色在不经意间深深浅浅的交替着,如秋水的眼波仿佛滋生出一种魔力,无端的吸引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南乔眼中的催眠术悄然敛收,面上则神色如常,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没有摄魂铃和催眠手法,她光靠眼睛迷惑人的能力大大削弱了许多,被迷惑之人轻易就能被人唤醒,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自己都能醒来,而且这种催眠术她用一次太阳穴还痛的厉害,所以她平时几乎不用。 她又解了腰间的绳子,本想快速游上岸,可是仍然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四周好像还有许多同样的箱子,在湖底范围的视线里形成黑压压的一片。 凤文山奸险一笑, “纳兰芜玉,老夫又与你见面了!”四名太监抬着南妃经过这里,步辇旁还跟着四五个随行宫女,他们这是正要赶往皇上的勤政殿。 她又解了腰间的绳子,本想快速游上岸,可是仍然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四周好像还有许多同样的箱子,在湖底范围的视线里形成黑压压的一片。 四名太监抬着南妃经过这里,步辇旁还跟着四五个随行宫女,他们这是正要赶往皇上的勤政殿。 凤文山不屑的笑了笑, “你都活不过今夜了,还逞什么能?在你知道凤家秘密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去死了,纳兰芜玉,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有这一天呢?”南乔眼中的催眠术悄然敛收,面上则神色如常,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没有摄魂铃和催眠手法,她光靠眼睛迷惑人的能力大大削弱了许多,被迷惑之人轻易就能被人唤醒,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自己都能醒来,而且这种催眠术她用一次太阳穴还痛的厉害,所以她平时几乎不用。 南乔不停挣扎着,她忽然转过头去,看着右边那名押着自己的男子,四名太监抬着南妃经过这里,步辇旁还跟着四五个随行宫女,他们这是正要赶往皇上的勤政殿。 说话的期间,凤文山的两名随从已经压制着她的左右胳膊,要将她往外拖。 南乔眼中的催眠术悄然敛收,面上则神色如常,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没有摄魂铃和催眠手法,她光靠眼睛迷惑人的能力大大削弱了许多,被迷惑之人轻易就能被人唤醒,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自己都能醒来,而且这种催眠术她用一次太阳穴还痛的厉害,所以她平时几乎不用。 要是姬无煜的人再不找来,她弄不好真的会死,虽然她水性好,但是这么大块石头绑着,她只会沉入湖底,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国公爷莫非忘了,那件事你我早就一笔勾销,若国公爷非要找我算账,那我只能将国公府的事告诉平定王了。”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 南乔咬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凤文山你个老王八,你会后悔的!’凤文山摸了一把胡子,得意的说道, “你都被老夫抓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说出去吗?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要是姬无煜的人再不找来,她弄不好真的会死,虽然她水性好,但是这么大块石头绑着,她只会沉入湖底,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南乔不停挣扎着,她忽然转过头去,看着右边那名押着自己的男子,夕阳西下,昏黄的斜晖洒在凤栖宫四周,给本就金碧辉煌的宫殿渡上了一层金色,宫墙的红砖折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南牧笙慵懒的眯着眼,坐在步辇上单手托着半边脸,那步辇被人抬着一晃一晃的,坐在上面的人明显十分惬意,南牧笙索性闭目养神,想打个盹儿养养神。 南乔眼中的催眠术悄然敛收,面上则神色如常,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没有摄魂铃和催眠手法,她光靠眼睛迷惑人的能力大大削弱了许多,被迷惑之人轻易就能被人唤醒,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自己都能醒来,而且这种催眠术她用一次太阳穴还痛的厉害,所以她平时几乎不用。 那名被打的男子这才晃了晃脑袋反应过来,他刚刚究竟怎么了,居然会帮这女子解绳子,还真是不要命了! 南乔憋着一口气,她从一开始就在挣扎身后的绳子,原本松散一些的绳子没想到在水里浸泡后更紧了些,她不能在这样下去,她必须先解开手上的绳子,才能解开腰上的大石头才能游上岸去。 第59章 应当以宫规处置 原本凤栖宫要上去拉南妃的宫女们,此刻听到南妃这么说都不敢再上前一步,缩手缩脚的站到一边。 那几名宫女刚刚就有上去拦着的心思,又被南牧笙这么一说,她们毫不犹豫的拦住了凤西柔的人。 凤西柔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步辇上的人,乌泱泱的堵在凤栖宫的宫门口。 那几名宫女刚刚就有上去拦着的心思,又被南牧笙这么一说,她们毫不犹豫的拦住了凤西柔的人。 “娘娘,您看南妃,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一旁的香烛忍不住煽风点火道。 她刚一走,身后凤西柔的宫女便小声说道, “绿珠这么狠毒,连旧主都可以背叛谋害,娘娘若是真将她留在咱们凤栖宫,若是哪日她反咬一口...” “本宫瞧着那边的辛贵人很是合眼缘,皇后娘娘再做一次好人,让她跟着本宫一起去见见皇上,这一路上也热闹些。” “娘娘,您看南妃,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一旁的香烛忍不住煽风点火道。 正当两边要动起手来的时候,一道尖声怪气的嗓音响起。宫内庭院的凤贵妃则稳坐在不远处的交椅上,细细的把玩着一只血玉手镯,眼神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瞟一眼,她身边站着一名穿着一身碧莲色宫装的宫女,与周围的苕粉色宫装的女子大为不同。 南牧笙勾起唇角,语气不咸不淡道, “多谢皇后娘娘!” “大胆!”其中一名宫女喝道, “皇上传召南妃娘娘有事,尔等竟敢阻拦?” “皇上的人居然还怕贵妃的人,保护本宫不利是失职之罪,莫非你们是真的不要命了?”这句话南牧笙是说给身边随行的那几个宫女听的,宫女是皇上的亲信,只听皇上的安排。 皇后缓缓道来, “如今南妃正得盛宠,本宫得知皇上确实等着她过去,若是你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她,吃亏的是你自己,别忘了,南妃前些日子传出得了肺痨,如今还在病中,皇上偏袒她让慕白灼亲自为她治疗,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南妃第一个怪在你头上。”南牧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说道, “贵妃娘娘还真是好气魄,不过本宫要赶着去见皇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背弃旧主的奴婢本就要不得,今日她能背叛辛小瑾,来日保不齐就会背叛凤栖宫,绿珠犯了宫里的大忌,凤西柔是不会留她的,这种人,利用完就可以杀了。 “大胆!”其中一名宫女喝道, “皇上传召南妃娘娘有事,尔等竟敢阻拦?”凤西柔并未把她当回事,继续把玩着血玉手镯,慢吞吞的说道, “辛妃,哦不,她如今只是个贵人,这个贱人敢偷偷在宫里的给家人烧纸钱,还真是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呢,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她一个被贬的官员之女,皇上能让她做个贵人没有打入冷宫已是法外开恩,她竟然还敢在宫里烧纸钱,真是不要命了,今日本宫就废她一只手,给她涨涨记性。”凤西柔并未把她当回事,继续把玩着血玉手镯,慢吞吞的说道, “辛妃,哦不,她如今只是个贵人,这个贱人敢偷偷在宫里的给家人烧纸钱,还真是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呢,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她一个被贬的官员之女,皇上能让她做个贵人没有打入冷宫已是法外开恩,她竟然还敢在宫里烧纸钱,真是不要命了,今日本宫就废她一只手,给她涨涨记性。”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虽然这声音掺杂了几分沙哑,嗓音也不似女子那般娇媚,甚至有些中性化,可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一听凤贵妃这么说,绿珠为了表忠心,竟亲自请命, “贵妃娘娘仁慈,辛小瑾这贱人犯得可是杀头大罪,废一只手也太便宜她了!如今她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娘娘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想怎么处罚她都不为过。”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虽然这声音掺杂了几分沙哑,嗓音也不似女子那般娇媚,甚至有些中性化,可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凤西柔并未把她当回事,继续把玩着血玉手镯,慢吞吞的说道, “辛妃,哦不,她如今只是个贵人,这个贱人敢偷偷在宫里的给家人烧纸钱,还真是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呢,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她一个被贬的官员之女,皇上能让她做个贵人没有打入冷宫已是法外开恩,她竟然还敢在宫里烧纸钱,真是不要命了,今日本宫就废她一只手,给她涨涨记性。” “贵妃娘娘,您说过,要提拔奴婢的!”碧莲色宫装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在凤西柔身边说道。 那几名宫女刚刚就有上去拦着的心思,又被南牧笙这么一说,她们毫不犹豫的拦住了凤西柔的人。 南牧笙依旧稳坐在步辇上,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只是此刻他的步辇落地,而皇后的仪仗则被人高高的抬着。 192.157.199.117,192.157.199.117;0;pc;4;磨铁文学 “来人,把南妃给本宫拿下,按照宫规先杖责三十然后发配给掖庭处置!”反正她收拾南妃是迟早的事,既然这次是南妃撞到她手里来的,就别怪她不客气。 众人纷纷住手,齐齐跪拜皇后,抬着步辇的几名太监此刻也将南牧笙放了下来,跪在地上高呼皇后千岁。 凤西柔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步辇上的人,乌泱泱的堵在凤栖宫的宫门口。 凤西柔站起身来,大步朝那边走去,她抬头看着步辇上的南牧笙,和熙的阳光照在南牧笙雪白的肌肤上,南牧笙看似温柔的笑了笑,一双灼灼的桃花眼愈发的媚眼迷人,纵使凤西柔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大胆!”其中一名宫女喝道, “皇上传召南妃娘娘有事,尔等竟敢阻拦?” “本宫准了!”凤西柔最讨厌别的妃子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着皇上的恩宠,她是贵妃,姐姐是皇后,整个后宫谁敢与她作对? “你...”凤西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皇后打断。绿珠勾唇一笑,眼里闪烁着阴毒的目光, “不如娘娘把辛小瑾交给奴婢,奴婢一根一根的把她手指剁下来喂狗,然后在伤口处撒上盐巴,等她快要痛死的时候再用银水烫其双手,给她打造一副银手指岂不显得娘娘宽宏大量,这可比一刀砍了痛快多了!” “你...”凤西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皇后打断。 第60章 化身财迷的南乔 “难道就由着南妃作威作福吗?”凤西柔忍不住一甩袖子。皇后冷静道, “先忍忍吧,在这后宫,宁愿得罪皇后,也不要得罪宠妃,西柔,在宫里这两年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不过这个南妃是傻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凤西柔却听起了兴趣, “姐姐的意思是?” “原来的辛妃现在的辛贵人早已成为皇上厌弃之人,若南妃真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带着辛贵人去见皇上,那不是给皇上找不痛快吗,说不准惹得皇上厌恶还会让自己失宠,得不偿失啊!” “那这样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她失了宠,咱们就...”凤西柔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 凤九仪瞥了她一眼,沉思道, “这件事本宫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南妃可不是随便就发善心,她一定另有图谋。”当天入夜时分,辛贵人便谨遵圣旨搬入流华宫偏殿,一向清冷的流华宫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三宫六院,就连皇后听说了,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南妃竟然还让辛贵人搬去流华宫,要知道,原本南妃说喜欢安静,皇上就让人腾出了流华宫,撤了周边的嫔妃美人专给她一个人住,如今,她竟然邀辛贵人同住,关键是皇上还准了? 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复杂,只是皇后把事情想复杂了,宇文墨本就有心独宠南妃分化凤氏一族,所以处处特殊对待南妃,对于南妃的要求有求必应,并非因为美貌,而是宇文墨做给凤氏看的,凤氏一族把两个女儿都送入宫中,若是不逼她们在宫里做点什么,等过些年凤氏一族日渐强大,想要再除去可就难了! 两年前新帝登基凤氏虽然押对了宝,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真的对宇文墨忠心,当时宇文墨为了拉凤氏一族,暗中与凤氏联合,答应坐上皇位后就娶嫡长女凤九仪为后。 在那之前,其实凤文山一直看好的是二皇子宇文绩,想把女儿嫁给宇文绩,可宇文绩哪里看的上那时候的凤家,索性就没答应,凤文山一怒之下就直接答应了实力并不是很强的宇文墨。 那时的凤氏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凤文山只是先丞相的门生,后得到先丞相的提拔封为长史,当时官职不高的凤文山,在宇文绩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看似毫不起眼的凤家,竟然成了推翻宇文绩的关键人物之一,在那场夺嫡中,凤文山假意投诚宇文绩,提前将宇文绩与先丞相的计划告知宇文墨,又在关键时候背叛手刃恩师,也就是先丞相,算是直接断了宇文绩的左膀右臂,宇文绩纵使再强大,也架不住阴险小人的算计,就在宇文绩落荒而逃之时,姬无煜带兵围困,随后斩下宇文绩和几名宗亲的人头。 宇文墨登上皇位后,如约履行娶凤氏之女为后的诺言,凤氏一族位极人臣,成了权势富贵的皇亲国戚,可偏偏凤氏不满足于此,凤九仪封后不久,因迟迟没有怀上子嗣,不到半年时间,凤文山又将二女凤西柔送入宫中,希望凤西柔能诞下龙嗣,稳固凤家的地位,若是一举得男,肯定能被封为太子。 凤文山的如意算盘宇文墨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刚坐上皇位不久,朝堂动荡不稳,不得不倚靠凤文山的手段为自己排除异己,所以他又答应将凤西柔纳入后宫成为贵妃,一时之间,凤家两女先后入宫,一个皇后,一个贵妃,都站在了权利的巅峰,成了大邺最尊贵的女人。 盈满则亏的道理不是谁都懂,比如凤文山,他一直以为如今的凤家已经十分稳固,以宇文墨那瞻前顾后又温雅的性子,不会真的有那个魄力对凤家怎么样的。 然而事实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凤文山自以为的高枕无忧,其实不过是宇文墨送给他的黄粱一梦...此时的凤文山完全不知道这些,他在十里莲湖边上站了几分钟,见湖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放心了,他本来还想再多站一会儿,可是这时藏在周围的探子来报,说是平定王带着人朝这边来了。 凤文山不得不先行离去,临走之前还留下几个人断后。在湖底深处,南乔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那箱子,这不撬不知道,一撬吓一跳,金灿灿的一箱子东西在水底深处也能反射出黄金独有的光芒。 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多黄金!南乔心下一喜,她接着又撬开旁边另一个箱子,同样的是一整箱黄金。 还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南乔觉得自己运气简直逆天,比起中五百万大奖算什么,看看,这黑压压的一片大箱子,这比大奖还牛逼啊,发财了发财了...她一狂喜,便生生吞了一口水,差点没被呛死,南乔伸手捂住嘴巴,连忙将那两箱子黄金盖上不让人发现,而她在盖上后面一箱黄金时,还特意拿了一锭金子揣在衣服里,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 南乔腿脚一蹬,便熟练地在水里往上游了起来,正当她快游到水面时,忽然‘扑通’一声,似乎是水面发出的声音,好像又有人落水了? 南乔才不去管是谁落水,反正这湖底深着呢,就算是这样看下去也看不到水底的那些箱子,何况,只要不是像她一样吊着大石头往下坠,谁会发现湖底的秘密,而且这种事还得看运气,一个不小心落到湖底就会被底下的铁桩子刺死。 她不行了,要赶紧游出水面透透气,快憋死她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好巧不巧的落到她面前,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似乎被人搂了下,很快,那只搂着她的手臂十分有力的将她甩开,一下子甩得老远。 南乔猝不及防,身子突然失去平衡的朝后倒去,此刻她只觉得全身乏软,双臂发酸,眼神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最后的力气都快使不上来,她真的快要被淹死了,这一次是真的...真的不行了! 恍惚间,南乔看到那道黑影正与一庞然大物在水中相斗,她眨巴着眼睛想要去看清,可是此刻的她就像是那漏水的筛子似得,冰冷腥咸的湖水呼噜噜的往她口鼻里猛灌。 南乔身子在不断下沉,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仿佛看到了一抹如晚霞的血红色的在湖中迅速蔓延开来,又像是红绸制成的美人面纱那般惊艳夺目,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蔓延开来的血红中破晓而出。 姬无煜身负长剑,面上戴着漆黑骇人的鬼面具,他长长的墨发在水中散开来,像是盛开的墨莲,漆黑的王袍在水中不停摆动,正朝她的方向游过来。 她正下沉的身子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那手臂将她往上一捞,她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他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往上游,可她沉下来这么深哪有那么快游到水面,南乔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她意识快完全消失时,似乎有冰冷柔软的东西突然堵住她的唇,一口不属于她的气息被灌入口中,又冲进喉咙,霸道又肆意的气息犹如狂风大作,席卷着她渐渐失去生机的五脏六腑,似乎察觉到她好些了,那气息才化为春雨绵绵,润物细无声。 南乔吃力的睁开眼,那吻住她的人这才离开她的唇,只是那双深邃又犀利眸子依旧是那么冰,那么冷,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可手依旧将她腰身禁锢的死死的,奋力往上托。 ‘哗啦’一声巨响,湖面似乎炸开一个大洞,姬无煜搂着南乔破水而出,那溅起几米高的水浪在落下之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岸边。 南乔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人,便再一次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隐隐约约,耳边好像听到了慕白灼焦虑急切的声音。 “小芜玉,小芜玉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平定王府内一片漆黑,除了南边那间屋子从纸窗透出微弱的光亮,那荧荧弱光正是屋内几颗大夜明珠散发出来的。 慕白灼为姬无煜包扎好手臂后, “阎王,你手臂被湖里鳄鱼咬伤,这段时间需的多加注意,记住,伤口不宜碰水,也不宜喝酒和吃辣的食物!”姬无煜静静地扯下袖子,将缠着白纱的手臂盖住, “多谢!”慕白灼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不管姬无煜伤的多重有多痛,他都不会吭一声,甚至皱一下眉头。 “不用跟我道谢,你救了小芜玉,应该是我谢谢你!”姬无煜眸色沉了下来,他本想说什么,此时又听见慕白灼说道, “该死的凤文山,他儿子才刚好,就立马对付小芜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凤麟好起来!”说起这事,姬无煜倒是有些好奇的开口道, “本王听说,前几天你去替凤麟诊治还收了凤文山四千两银子?” 第61章 刻薄的王翠翠 慕白灼很自然的说道, “我又不是他们凤家免费的大夫,收他点银子也是应该的,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姬无煜没有说话,夜明珠淡淡绿光照在他戴着鬼面具的脸上,多了几分鬼气和阴森。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身上的病我还能替你治,这心里的病还得靠你自己!”说完,他伸手拍了下姬无煜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那道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只有姬无煜自己知道原因,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宫连城...”此时的南乔在紫兰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父亲那张慈祥的脸,至于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如意红着眼睛,站在床边喊道, “小姐,您终于醒了!” “玉儿,你感觉怎么样?”纳兰光耀开口询问道。南乔只觉得记忆有些空白,断断续续的,十分混乱, “父亲,我...” “什么也别说了,为父让人给你熬了羹汤,你起来喝一点再睡。”当时他回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平定王和东郡王世子,不然,他还不知道芜玉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听东郡王世子说,芜玉只是有些虚弱,并无生命危险,他非得到国公府去讨个说法不可,凤文山简直可恶至极! 南乔揉揉脑袋,在如意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来, “父亲,我记得,我好像落水了。”纳兰光耀说道, “嗯,这次还真得好好谢谢平定王,是他救了你。” “父亲是说平定王?”南乔喃喃道,脑海中忽然出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在略有些猩红的水中,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最后确实用特殊的方法救了她一命。 欠谁的恩情都可以,唯独不能欠姬无煜的,他那个人对她从来都是不怀好意,说不准救她只是为了让她乖乖上当,最后从她口中套话,在被凤文山的人掳走前,她可是扬言知道凤家的秘密,她不相信奴儿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姬无煜。 姬无煜只是看中她身上的利用价值,想要知道凤家和她身上的秘密罢了。 这一落水,南乔乖乖在紫兰苑休息了两天,期间慕白灼来过一次,无意中说起姬无煜受伤一事,南乔听完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南乔把那锭黄拿出来细细观看,发现在黄金的底部刻有官印。看样子这批黄金还是官府的? 可是她从没听说过官府有传出什么重大黄金案,不过这藏黄金的人也够聪明,居然能藏到湖底,还在湖底钉下铁桩子,看来这幕后藏金之人,来头不小。 转念一想,藏金这么重要的地方,湖泊周围会不会有探子什么的?她落水后这么久才上来,如果真有探子,说不准那藏金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到时候万一惹来杀身之祸可怎么是好,她身边的破事一大堆,要是再来个强劲的敌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南乔心有不安,又叫如意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个叫夜凉村的地方。 两年前夜凉村闹过瘟疫,整个村的人全死光了,那场瘟疫绝非偶然,湖里的鳄鱼应该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瘟疫发生之前,那里的人都靠这里的湖水打渔为生,要是有鳄鱼,早些年就从村里传出来了。 她验证了原来的猜想,这么大批黄金送到她手上,她突然有些不敢要了,但是不要又肉疼,也许那么大批的黄金那人也不会立即运走,南乔只得将那锭黄金先收起来,等想好了该怎么做再说。 又过了几天,这日午后,南乔决定再去夜凉村看看,此行不知是否危险,南乔不敢带上不会武功的如意一起去,她又用了之前同样的招术催眠红菱,让如意在紫兰苑好好看着红菱。 南乔打扮成普通村姑的模样,从后院出了纳兰府,在街道上问好路后紧接着她又出了城,直接去了夜凉村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落水后身子还没恢复好,总觉得身上有些乏软,她只好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到了路边歇息。 一辆马车经过时停了下来,马车上传来女子娇气的声音, “停下,快停下来,喂,前面的那个谁...我渴了,要喝水!”驾车的男子拉了下缰绳,他身姿挺拔,面目清秀,对于女子的要求他皱起眉头,十分不悦。 “这里附近并没有人家,这马上就要到长安城了,王姑娘还是再忍忍吧!”女子见男子这般,撒起泼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我容易吗,想喝口水都没有,你怎么办事的,你不过就是你们王爷身边的奴才,老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让你做点事还不乐意了?” “你...!”乘风气的额头青筋冒起,这一路上,他没少受这个王翠翠的气,不过王爷的命令不可违,他必须得将王翠翠带回平定王府去,于是乘风咬咬牙耐着性子说道, “王姑娘等下,我这就去给你找水。”王翠翠冷哼一声,刻薄道, “这才是奴才该有的样子,赶紧去,别让我久等了。”刚跳下马车的乘风听到这话,一甩袖子,深吸一口气后便离开了。 南乔一副路人的模样并未引起两人的注意,看着乘风渐行将远的背影,她沉思片刻,脑子里将马车上的女子与某些事串联起来。 王爷,王姑娘,千里迢迢来到长安?那么这个王爷是谁,如果是姬无煜的话,那么这个王姑娘又是谁? 南乔一时想不起来这个王姑娘是谁,毕竟那是纳兰芜玉以前的朋友,她早已忘了之前写信时如意提到的王翠翠,何况乘风没有喊王翠翠全名,她是怎么想都想不到这号人物的,但是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真是姬无煜让人接王姑娘回长安的话,那么这个王姑娘可能与她有关。 南乔索性往脸上抹了一把灰,往马车边上走去, “姑娘,请问您是要去长安吗?”里面的女子闻声撩起马车帘子,打量了一番南乔后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你是哪里来的乞丐,别脏了本姑娘的眼,快滚快滚!”南乔不动声色,厚着脸皮说道, “我看姑娘乘坐的马车十分华贵,想必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贵女吧?”这话王翠翠爱听,她高傲的炫耀着, “算你有眼力劲,我虽不是千金贵女,但很快也差不多了,你知道我这次去见的人是谁吗?大名鼎鼎的平定王,你听过没?”果然是平定王,南乔心里有了些底,她继续套话, “哦,原来是平定王要接姑娘去长安城啊,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姑娘就知道姑娘相貌生的大富大贵之貌,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娘娘呢!”王翠翠一听,眸子发亮,她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顿时觉得南乔十分顺眼, “真的吗?我也感觉我长得很漂亮,村里人都说我长得比提督统领的女儿还好看,平定王派人接我过来,要么就是他看上我了,要么就是他要将我献给皇上,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很满意!”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她问道, “提督统领的女儿,那是谁啊?” “当然是纳兰芜玉了,早些年要不是看她是提督统领的女儿,我才懒得跟她玩呢,不过前些日子她离开盂县来了长安城,想必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到时候我正好可以找她捞点好处,也不枉费我这些年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南乔闻言微微蹙眉,心里一股气压抑的厉害,或许是为死去的纳兰芜玉不值,她自以为深交的朋友,真正的面目竟是这般不堪,想必九泉之下的纳兰芜玉知道真相后,也会寒了心吧! 见南乔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羡慕自己有好的机遇,于是王翠翠越说越来劲, “其实纳兰芜玉人挺蠢的,她那个人,你只要对她有一点好,就能对你掏心掏肺,这次我给她带了老家的一点特产过来,想必她看到后又会感动的哭哭啼啼,一想到她那个蠢样就觉得很想笑,她如今是纳兰府的贵女,想必月例银子花都花不完,到时候我该缠着她送我什么礼物好呢,是金首饰还是华贵的衣衫呢?”王翠翠一脸纠结,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 “这么难选,到时候就缠着她给我全买了吧,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钱。”南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姑娘要是能成为平定王妃,还差这点衣服首饰吗?”王翠翠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你说的对,不过听说平定王不近女色,他将我接回,多半是献给皇上做妃子吧,毕竟之前听说他把南晋国的郡主都献给皇帝了。”王翠翠能有此想法,很好! 南乔狡黠一笑, “皇帝妃子无数,要是能做平定王正妃,管理王府后院,可要比宫里的娘娘们自在,其实你别听外界传言,什么高冷不近女色,男人嘛,哪个能经得住诱惑的,姑娘既然有这机遇,就得好好把握,以免错失良机。” 第62章 别去招惹人家 “你说的对,没想到你一个乡野村姑,竟然懂得这么多,我以后就要发达了,身边少不了要丫鬟伺候,你要不要考虑下做我的丫鬟,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王翠翠得意洋洋的说道。 南乔则面露尴尬的说道, “我一个乡野之人,登不了大雅之堂,拉低了姑娘的身份,将来难免给姑娘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我相信姑娘到王府后,平定王会给你安排上等丫鬟伺候你的。”王翠翠点点头, “好吧,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也不勉强你。”看到不远处的乘风归来,南乔话也套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我想起家中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祝姑娘好运。”王翠翠挑了下眉,看着南乔离去的身影不屑的嘲讽道, “这些个乡野之人,整天除了种种地下下田还能有什么事做,一辈子没出息。”乘风走近,将手中水袋递给王翠翠,顺便问了句, “刚刚你在跟谁讲话?”王翠翠拧着盖子, “不过是一个路边的乡野村姑,话说回来,我跟谁说话关你什么事,要你一个奴才多管闲事。”乘风黑着一张脸,这个王翠翠他一路上真是受够了,刚开始他还争辩几句,到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无谓之争,他只要一开口,王翠翠便能喋喋不休的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乘风真的会忍不住打她。 “噗—”王翠翠喝了一口水吐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水啊,难喝死了,你这奴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乘风虽然长得也很帅,但身份摆在那儿,王翠翠一向虚荣,手高眼低的,对于乘风她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更是一路上将他当下人使唤,要不是乘风有任务在身,这样的人他早就一刀杀了。 “将就着喝吧,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泉水。”话刚落音,王翠翠直接将那袋水壶砸了过来,乘风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深灰色的衣服胸口处湿了一片,乘风握紧的拳头发颤,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这个奴才,等我见到你们家王爷,就告诉他你这一路如何怠慢我,你等着瞧!”王翠翠刚刚才被南乔一通夸赞,此时只差尾巴都要翘上天,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以‘王妃’自居。 乘风深吸一口气,跳上马车,拉着马车的缰绳猛的挥了一马鞭。那马吃痛,嘶鸣一声猛的往前跑去,马车疾驰过的地方一片尘土飞扬,不远处的南乔见到这番景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姬无煜,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下平定王府有的热闹了。”南乔打消了去夜凉村的念头,转身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既然姬无煜把王翠翠都接来了,想必不日就会让王翠翠出来指认她的身份,在那之前,她得先下手为强。 之前如意对于王翠翠这人只是随便一提,并未细说,现在看来,很有必要知道王翠翠这些年与纳兰芜玉到底是怎样的,相信以如意的聪明,不会看不出王翠翠的为人如何。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南乔又从后院进入回到了纳兰府,这一次,在后院的时候她走的匆忙了些,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男人一身花哨的衣裳,生得粉头粉脑的,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娘,南乔在府上没见过这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而且那人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南乔随口说了句抱歉就准备绕道离去。 那人手中一把折扇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目光在她眉心之间的玉兰花停留两秒,男子语气极尽温柔的说道, “撞到我倒是不妨事,姑娘以后走路当心些,要是摔着了哪里可怎么好?”软绵绵的嗓音从一个大男人嘴里流露出来,让南乔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点了下头急忙走开了。 而南乔并不知道,自己眉心之间的玉兰花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虽然先前与王翠翠交谈的时候她有故意在脸上抹了些灰尘泥土,可在回来的路上就洗干净了,所以这男人一眼就认出她是纳兰府的二小姐。 南乔匆匆的回到紫兰苑,见着如意,问起王翠翠的事情来。如意听闻王翠翠也来到长安城的消息,脸色都变了。 “这可怎么办?” “如意,你先别急,把你在盂县这么多年看到的、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王翠翠为人究竟如何,她还有没有其他家人朋友之类的,想必你比你家小姐更清楚!”南乔今日接触王翠翠来看,此人十分虚荣爱财,拜高踩低,她与纳兰芜玉交好纯粹是看上纳兰芜玉身份,可如意一个丫鬟的身份,想必王翠翠也不会特意与她交好,她现在需要知道王翠翠的一些事情,否则姬无煜一旦让王翠翠与她对质,就麻烦了。 如意说道, “小姐,王翠翠家境十分贫寒,早些年她父亲给人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可王翠翠非但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孝心,反而每日冷嘲热讽,骂她父亲拖累这个家,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干净,为此,她母亲整日与她争吵不休,时间久了,她母亲和她父亲受不了她便搬离了原来的房子,住到对他们还不错的亲戚家去了。”如意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王翠翠在当地人缘很差,她父母搬离后,王翠翠仗着自己有些姿色,便想嫁入当地的地主家里给人做小妾混口饭吃,可偏偏那地主婆子厉害的很,有次带人找上王翠翠,差点没把人打死,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看她可怜,瞒着夫人时不时的送些口粮接济她,她早就饿死了。还有王翠翠那张得理不饶人得嘴,当地人更是对她‘礼让三分’,也只有我家小姐,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对待。”说起这些往事,如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南乔眯起眸子,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翠翠比她想象中的人品还要差,纳兰芜玉交上这样的朋友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么说来,王翠翠还有父母,那她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如意摇摇头说道, “这倒是没有,王家夫妇就她一个女儿,不过早些年她就与她父母脱离了关系,加上村里没人愿意与她结交,她一直以来除了小姐这个朋友外,就没别的朋友了。”说完,紧接着如意又叹气一声,担心道, “此次我最怕王翠翠来找小姐您,她那个人自私自利难缠的很,而且嘴巴十分毒辣,万一知道您不是真的纳兰芜玉,到时候她还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呢!”南乔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只要她有弱点,一切都好办!”眼下,南乔心里已经拟定了初步的计划。 申时中末时分,南乔独自去了慕氏药铺一趟。按照老规矩,从后院入内,直接上了二楼。 她轻手轻脚的正要去慕白灼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阎王,我都说你多少遍了,伤口半月之内不能碰水,你就是不听!”屋子里紧接着一阵沉默,只听到慕白灼一人的唠叨声, “浪费了我多少好药材,真是的,改天你得赔给我,否则我就告你御状,说你拿药不给钱欺压良民!” “喂,能不能说句话?你这样我真的好没面子...” “阎王,姬无煜,姬大爷,你这样很没趣啊,还是我的小芜玉好玩,比你可爱多了!”沉默良久的姬无煜终于开口,语气有些冷, “既然无心成亲,就别去招惹人家!” “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为什么不能招惹小芜玉?”慕白灼脑海里一浮现出那个坏坏的丫头就忍不住勾唇笑, “说真的,跟小芜玉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别开心,时间也过得特别快,就连以前不娶妻的想法都抛到脑后,她身上真的有种让人不得不靠近...” “闭嘴!”姬无煜打断了他,随后闭上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 “本王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 “你这人...真是的!”慕白灼没好气的说了句,他本意是只想跟小芜玉好好做朋友,他如果是真的古代人,会毫不犹豫的追求小芜玉,但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让他所爱的,或者爱他的人痛苦,所以之前母妃提出给他选妻的时候,他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说白了就是不想成亲,让那些有想法的贵女们知难而退。 听到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南乔像来时一样悄然的下了楼,不知为何,脑子里竟然浮现出那日落水后的场景,她明明想忘掉的,可却像是关不掉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重复轮播。 果然,最不能欠的便是人情,尤其是欠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仇敌,在大义面前,她必须立场坚定,不能动摇,何况,要不是姬无煜派奴儿监视她,她也不会轻易落入凤文山手中,姬无煜并不是单纯的救她,否则他就不会派人千里迢迢去接王翠翠了。 第63章 偶遇清宜县主 她现在只有让王翠翠在姬无煜身上感到绝望和恐惧,她才有机会用金钱收买王翠翠,否则以王翠翠眼高于顶的性格,只怕一开始拿银子出来不好收买,加上姬无煜的手下看守着,她也不好对王翠翠下手使用催眠术。 所以眼下,只有暂避风头,躲着王翠翠几日才行。可是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南乔有些心烦,她闲逛在大街上,路过孟家绸缎坊的时候去楼上找英娘坐了一小会,问起长安城铺面一事,依旧如之前一般,官府文书批不下来,便不能开戏坊。 离开绸缎坊之后,就在回纳兰府的路上,又好巧不巧的碰到那粉头粉脑的男子,要不是那身花哨的衣衫,南乔差点没想起来这号人。 她转身就要往别处走,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人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悠时总是觉得反胃。 “姑娘为何见到在下就要走啊?”白面小生说道。南乔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又听到身后传来那人的话,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请姑娘去玲珑戏坊看场新开的戏!”听到戏坊两个字时,南乔回过头来, “你是戏坊的人?” “正是,班主说,新排的戏怕没人看,为了在当天凑些人气,让我们戏班子的人都出来发免费戏票,两次有缘都能碰到姑娘,我这儿有几张戏票,还请姑娘赏脸,带着朋友或者家人捧个场。”他带着笑容说的极其诚恳,让人想拒绝都难。 南乔倒不是不会拒绝人,只是她本就一直想开个戏坊,如今能有时间去戏坊转一圈也好,等将来自己开的时候,就得心应手多了。 虽然遇到此人绝非偶然,多半背后又有人作妖了,但逃避不是办法,她更想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 “可以啊,什么时候的戏,到时候我去看。”白面小生开心一笑, “就在今天申时末,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姑娘还可以提前去后台先看看我们排练。”南乔点点头, “也好!”玲珑戏坊的地段不算热闹,但也不算冷清,南乔随着白面小生走了进去,后来她才知道,这粉头粉脑的男子是玲珑戏坊的名角儿花子轩,也是玲珑戏坊花班主收的义子。 两人刚走进去,不远处纳兰嫣琴正巧陪同着几名贵妇在这附近逛街,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诶,那不是二妹妹吗,她怎么跟戏子花子轩在一起?”纳兰嫣琴惊呼一声。 “上次本夫人在宫宴上见过她一次,好像还真是她。”其中一名贵妇也跟着诧异道。 “没想到二妹妹还真跟一个戏子在一块儿了,刚开始我还不信,这下...”说着,纳兰嫣琴叹了口气。 “嫣琴,你是说你二妹妹她...”尚书夫人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纳兰嫣琴表示很为难, “唉,要不是今儿我替母亲送送几位夫人,还真不知道二妹妹做出这种让纳兰府蒙羞的事情来,平日里父亲最疼她一个,如今却做出这种事,我这个做大姐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另一名贵妇说道, “嫣琴你可不能心软,这种事该怎么告诉你父亲就怎么告诉他,否则将来等事情更严重的时候,连累的可是整个纳兰府的名誉,必须慎重对待啊。” “夫人说的对,只是二妹妹回来后,父亲一直偏心她,我怕这件事告诉他,他还以为是我胡说,夫人们是不知道,如今我这个纳兰府的大小姐在府上哪里还有半点地位可言。”说着说着,纳兰嫣琴委屈的抹着强行挤出的眼泪。 尚书夫人说道, “嫣琴别难过,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作证的。” “谢谢各位夫人,这件事我先回去告诉母亲一声,该怎么办还得母亲拿主意。”纳兰嫣琴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将这件事立马告诉母亲。 要不是母亲受伤,平日里与母亲相交甚好的贵妇们前来探望,还真没这么好的机会安排这一切,姜还是老的辣,母亲这招定能让纳兰芜玉身败名裂。 身处玲珑戏坊的南乔,并未发现这一切的阴谋,早已经在她踏入戏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戏坊的后院是专供大家排练的,不少人看到花子轩带着南乔走进来时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纷纷猜测这美貌的女子是谁。 花子轩不悦道, “看什么看,都赶紧干活去!”众人只得继续排练,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朝这边瞄过来。 南乔微微皱眉,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十分压抑,她只得大致看了一下,随后说要去前面等新戏开场。 花子轩随了南乔的意思,将她送到上等的观众坐席上后,自己则折回去化妆,说这场新戏主唱是他,等结束后再送她回去。 南乔只是客气一番,她刚坐下没多久,旁边又来了两名女子, “诶,你是...纳兰芜玉是吧?”来人一身水清色长裙,秀气的面容上充满笑意,见纳兰芜玉正诧异的看着她,清宜县主笑着说道, “是我啊,你忘了,咱们宫宴上见过!”听她这么一说,南乔再一看她旁边站着的月牙白衣衫的贵女,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她顿时就想起来了, “您是...清宜县主!”南乔正要起身行礼,却被清宜县主拉了一把,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也是乔装出来听戏的,你可千万别...!”清宜县主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 丞相府三小姐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笑起来时十分甜, “还真是有缘,清宜刚刚跟我说起你,没想到这就碰到了!”南乔有些不解,清宜县主为何要说起她来? 还没等南乔开口问,清宜便好心说道, “你得罪了凤家,需得小心些,凤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丞相府的三小姐提醒道, “清宜,当心被人听了去!” “我怕他们作甚!”清宜皱起眉头, “妃烟,这些年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凤家人心里有鬼,为何我屡次挑衅她们都只会避让!”柳妃烟便是丞相府三小姐的名字,听到清宜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闭上嘴巴。 南乔听得云里雾里,好奇的问道, “难道县主与凤家有什么纠葛?”清宜正要说出口,一想到什么,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总之,你伤了凤家少爷,得小心他们,必要时可以去肃亲王府找我帮忙,我叫清宜,是肃亲王的第五女。”南乔不知道为何清宜会如此,只是听到肃亲王的时候,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肃亲王如今是宇文墨唯一的皇叔,两年前的那场夺嫡之中,宇文墨的三个皇叔,两个兄长,三个弟弟皆不清不楚的死于皇宫内,仅存下来的皇室宗亲中就有肃亲王,不过肃亲王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个虚的,手中并无任何实权,如果清宜是肃亲王的女儿,那么她与死去的庆嘉县主应该是姐妹。 这么一想,南乔倒也想通了为何清宜县主这么讨厌凤家的缘故,庆嘉县主的死,她一定是在怀疑什么。 正当她在思考时,柳妃烟也做了个自我介绍,打断了南乔的思路。南乔回过神来向两人友好的点头笑笑,这么一来大家也算正是认识了, “多谢两位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芜玉,你的名字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吗?”柳妃烟好奇的问道。南乔也不知道这名字谁起的,晦气的很, “应该是吧!” “跟平定王同名,万一哪天你跟平定王同时出现在一处地方,我肯定不敢叫你!”柳妃烟打趣的说道。 轻轻挥着美人圆扇的清宜县主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别说是妃烟了,就连我也不敢叫啊!”经过两人这么一提醒,南乔满头黑线,她最近一忙,竟把这事给忘了,当时她记着是要去户部改个名字的。 “清宜县主,三小姐,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也不想跟平定王同名啊,改日我就去改了这名。”清宜笑了笑, “呵呵,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的,这名字一事是你父母精心给你取得,你都用了十多年了,哪能说改就改,虽然犯了平定王的名讳,可到底又没犯法,他还能为这事找你麻烦不成?”柳妃烟附和道, “是啊,其实这名字挺好的,你看平定王都那么厉害,说不准有一天,你也能成为巾帼英雄,为咱们女子争光呢!”南乔无奈的笑笑,这清宜县主和柳妃烟倒是挺好相处的,人也随和,完全没有对她摆架子。 “我可不想做什么巾帼英雄,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没事拿着绣花针做做女红,做上几个像样的荷包便心满意足了。”南乔说道。 清宜县主叹了口气, “只可惜咱们都不是男儿身,没那个机会上战场杀敌立功,女子只能待嫁闺中,后半辈子依靠男人而活了!”几人正说着话,戏台子上面的戏便已经开唱了,穿上戏服抹上浓妆的花子轩已然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从他嘴里娓娓唱出的戏词配着曲子,有了几分当红名角儿的派头。 第64章 如何下一盘好棋 花子轩唱的这出戏确实很新鲜,大意唱的是一个穷书生爱上了千金贵女的故事,后来那个千金贵女也爱上了穷书生,两情相悦但遭到家人反对,最后贵女与穷书生私奔的故事。 配戏的曲调凄清婉转,虽然这出戏情节扣人心弦,但是对于保守的古人来说,这样不入世俗眼光的情爱的戏曲不该上台面,可偏偏,玲珑戏坊今儿就大胆的唱了这么一出。 这时,柳妃烟忍不住红着脸说道, “清宜,今天这出戏唱的也太露骨了吧,我们还是别听了,走吧!”清宜也皱起眉来, “这样的戏曲确实有些不妥,哪有千金贵女要死要活的倾慕穷书生的,倾慕也就算了,还抛弃整个家族与那书生一起私奔,恐怕是这贵女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做!”南乔指尖放在鼻尖上,忍不住笑了, “清宜县主还真是快人快语,不过这戏的最后可能还有意想不到事情发生呢?” “哦?”清宜县主有些好奇,想听听她怎么说。南乔压低声音,对两人笑说道, “高门贵女的深闺是一般人靠近不了的,何况还是那日日守在闺房窗外的穷书生,唯一的可能便是府上有人陷害那贵女,让穷书生有机可乘,就算那贵女是清白的,也会被人污蔑,最后被逼离开府上,才会被人说成是私奔,坏了一辈子的名声!”清宜县主一听, “天啦芜玉,你这脑子里想的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啊!”柳妃烟也忍不住接了句, “芜玉,如果那贵女将这一切真相说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任凭那贵女舌灿莲花,也毫无作用啊,别人只会说她东窗事发后,为了荣华富贵将穷书生推出去顶罪,这样一来同样也坏了女子的名节,最后还会成为人人口中唾骂的‘毒妇’。” “这么狠毒,那陷害贵女之人也太阴险了吧,逼着贵女离家出走身败名裂啊!”柳妃烟不禁张大了嘴巴。 南乔只是笑笑, “除非那贵女能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一面,便能逆转乾坤,揪出那幕后陷害者。”两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清宜县主忍不住拉着南乔的手说道, “芜玉,你快给我们讲讲吧,那贵女如何逆转局势?”南乔神秘的说道, “清宜县主,外面天已经黑了,我怕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安全,能不能乘您跟三小姐的马车回去?我也好在马车上给你们讲那贵女的故事啊!”两人一听,激动地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台上的戏已经接近尾声,花子轩的戏还未唱完,台下的纳兰芜玉早已经和其他两位貌美的女子离开了。 花子轩无心再唱下去,随便敷衍了几下便结束了。他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纳兰芜玉半点影子,不过今日纳兰芜玉肯与他来戏坊听戏,也算是有所收获。 流华宫内,皇上身边的安公公前来传旨,说是皇上还在御书房处理事情,晚点会过来,让南妃准备着。 南牧笙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眼下宇文墨又来烦他,真是够了!他不耐烦的将指尖夹着的棋子扔到棋盒里,又让四周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去。 待宫女退下后,南牧笙看着棋盘对面的辛小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辛贵人棋艺精湛,本宫实在是技不如人啊!”辛小谨一直感激着南妃的救命之恩,就算是下棋也没想过要赢她,再说这盘棋明明就是南妃自己占了上风,可南妃偏偏还说出自己不懂的话来, “南妃娘娘,您这棋再下下去就赢了,怎么?”南牧笙修长的手指在棋子之间滑动了几颗棋子,随后他微微抬起头来,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 “本宫的棋何时赢过,辛贵人再好好看看!” “这...”辛贵人一头雾水, “南妃娘娘为何要故意输给嫔妾啊?”南牧笙说道, “前尚书侍郎便是辛贵人的父亲,因重大贪污案被贬出长安,打发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穷乡僻壤做起县官,而你母亲则在途中病重去世,自从辛家没落后,皇上便再没召辛贵人侍寝,本宫说的对吗?”辛小谨诧异的看着他,紧接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一般,离了自己的坐席,朝南牧笙跪了下来。 “南妃娘娘,嫔妾...嫔妾绝无与您争宠之意,您是嫔妾的救命恩人,嫔妾只想好好侍奉您左右,既然皇上等下要来了,嫔妾这就回避!”说完,她正要起身离去。 “站住!”南牧笙叫住了她, “难道你想让你父亲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吗?”辛小谨连忙回过头来, “娘娘...” “本宫帮你一把,让你重获盛宠,为你父亲洗脱贪污的罪名,你觉得如何?”辛小谨眸子发亮, “真的吗,可娘娘如今正得盛宠,为何要帮我?” “得了盛宠又如何?我只不过是南晋的郡主,在大邺并无母家支撑,若能助你父亲重回朝廷,扶你上位,以后你我二人在宫中也相互有个依靠,不至于成为凤氏刀下待宰的鱼肉!”听南妃这么一说,辛小谨顿时懂了, “可是这样一来,嫔妾岂不是成了那忘恩负义之人,何况,皇上也未必会喜欢嫔妾!”辛小谨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倾国倾城的南妃娘娘面前,她充其量就是只丑小鸭。 南牧笙勾唇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本宫教你如何下出一盘好棋!”辛小谨刚走过去,南牧笙便抽掉她头上的发簪, “别戴这个,太俗了!”说着,他又将那根俗气的簪子插到自己头上,还在两鬓故意配上两朵大红色的花,尽量让自己显得俗不可耐。 辛小谨这下彻底惊讶了, “娘娘,您不是说太俗了吗?” “本宫要是再不俗一点,怎么能衬出你是那天仙美人呢!”仔细的欣赏了辛小谨的小脸后,南牧笙颇为满意, “好了,现在我们再来下棋!”酉时中分,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纳兰府门口,这个时辰,纳兰光耀早就回府了,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是关于纳兰芜玉的。 他正要派人出去寻纳兰芜玉,没想到她自己就回来了。南乔刚下马车,纳兰光耀便走了过来,他严肃的问道, “玉儿,你今天上哪儿去了?”南乔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就传来纳兰嫣琴的声音,她从府里走出来,满脸堆着笑容, “二妹妹终于舍得回来了,戏坊的戏好听吗?”南乔笑容明媚, “挺好听的,改日大姐要不要也一起去听上一段?” “放肆!”纳兰光耀冲南乔喝道,但又想到万一传闻是误传,冤枉了玉儿倒让女儿家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又说道, “以后不要再去戏坊那种地方了,要看戏,跟你母亲说一声,让她请人回府里来唱!” “知道了父亲,不过女儿今日碰到清宜县主和丞相府三小姐,与她们一见如故,成了朋友,所以一时高兴,我们就结伴去了玲珑戏坊看戏,既然父亲不高兴女儿去戏坊,那女儿以后就不去了,要是改日府上唱戏,女儿可以邀请她们一起来看吗?”纳兰光耀一时愣住了, “你...今日和清宜县主她们在一起?” “是啊,不过她们听戏听累了,在送女儿回来的路上便在马车上睡着了。”南乔朝那车夫挥了挥手, “你赶紧送县主和三小姐回去吧!”车夫点点头,正要离去,纳兰嫣琴快人一步跑上去,拦住那辆马车。 “慢着!”她不善的偏过头来看了南乔一眼, “二妹妹骗谁呢,清宜县主和丞相府的小姐会乘坐这么破烂的马车?父亲,女儿敢向您保证,马车上的绝对不是清宜县主和丞相府小姐。”纳兰光耀听到纳兰嫣琴这么一说,有些半信半疑,这马车确实很普通,不像是清宜县主会乘坐的。 “玉儿,马车上的真是清宜县主和丞相府三小姐吗?”南乔皱起眉头,为难的点点头, “确实是!还请父亲放行,万一吵醒了县主和三小姐,只怕她们以后都不跟女儿做朋友了。”纳兰嫣琴见她百般阻拦,便更加坚信里面的人绝非是县主和三小姐,那花子轩能让纳兰芜玉乖乖的跟着他去戏坊,肯定就会坚持送她回府,只要父亲看到了花子轩,看她纳兰芜玉还怎么狡辩! 纳兰嫣琴不依不饶, “父亲,您千万别相信二妹妹,你看这马车上的灯笼上明明写着花字,这根本就不是清宜县主的马车,明明是戏坊才用的马车,而玲珑戏坊的班主姓花,他的义子叫花子轩。”南乔解释道, “不是的父亲,您听我解释,这马车确实是玲珑戏坊的,女儿与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出来后,发现清宜县主的马车轮子坏了,于是这才向玲珑戏坊借了一辆马车!” “二妹妹,马车上到底是不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一看便知,你又何必再争辩!”说完,纳兰嫣琴便要上去掀开帘子。 第65章 以后长点心吧 南乔直接冲上去挡在纳兰嫣琴跟前, “大姐难道要冒犯清宜县主不成?”纳兰嫣琴冷笑一声, “二妹妹,你这么极力掩饰马车里的人,还说不是心里有鬼?” “大姐,你又为何断定我马车里的人,就不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呢?”南乔紧张的问道。 见她紧张,纳兰嫣琴声音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 “父亲,您都看到了吧!二妹妹可能没料到您会在门口撞见她,所以才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送她回来,这不,被父亲撞到个正着她还不肯承认,非说是清宜县主和三小姐,她才来长安城多久,怎么可能结识她们!”纳兰光耀正要上去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就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 “好一个不三不四?”紧接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被掀开,露出清宜县主那张清秀的面容来,而在清宜县主的旁边,丞相府柳妃烟正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美梦被吵醒了!”清宜县主冷哼一声, “还睡,你我都已经成了那不三不四之人,你还真睡得着?”此话一出,纳兰嫣琴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乘坐的人,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宜县主,我...”清宜县主说话从来就不是个留情面的,她越是看不惯的人越是喜欢损上几句。 “哟,这不是纳兰府大小姐吗?果然好气派,还真不愧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亲表妹啊!”纳兰光耀这时才上来给清宜县主赔不是, “清宜县主莫怪,小女惊扰了清宜县主和柳小姐的清净,是小女的错,琴儿,还不快给清宜县主和柳小姐道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纳兰光耀语气明显严厉,用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 纳兰嫣琴还未开口,清宜县主便开口道, “大小姐还是不必了,本县主和妃烟承受不起,既然芜玉已经安全到了贵府,那本县主就跟妃烟先回去了!”说完这句,她见眼神移到南乔身上, “芜玉,下次记得到肃亲王府找我玩啊!”南乔点点头, “一定会的!今日之事清宜县主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大姐性子比较急,说出来的话也是无心的!” “罢了!本县主看在你的面上不与她计较。”接着她又面朝着纳兰光耀认真说道, “纳兰大人,我和妃烟与芜玉是好朋友,芜玉心地善良,不喜欢与人计较,有些莫须有的事情还请纳兰大人明察秋毫,别冤枉了芜玉,告辞!” “本官相信玉儿的为人,清宜县主、柳小姐慢走!”纳兰光耀客气道。清宜县主的马车离开后,纳兰光耀看纳兰嫣琴越发的不顺眼, “你就不能让为父省点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连你二妹妹半点比不上,滚去祠堂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悔过了再放你出来!” “父亲,我...”纳兰嫣琴正要解释。 “周管家,带大小姐去祠堂!”纳兰光耀不想听她解释,下完命令后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周管家上前来,在纳兰嫣琴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小姐,请跟老奴去祠堂吧!” “啊!”纳兰嫣琴大叫一声,发泄完怒火后她愤恨的盯着南乔, “纳兰芜玉,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南乔走到她面前,轻笑一声, “大姐总是沉不住气,我都说了马车上的人是谁,可大姐偏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纳兰芜玉,你有种,你竟然跟清宜那个小贱人合起伙来陷害我,你等着!”纳兰嫣琴咬着牙说道。 “好,我等着!不过前提是大姐得从祠堂出来才行,万一父亲怒气未消,只怕大姐短时间内还出不来呢!”南乔嘲讽道。 “你...!”纳兰嫣琴指着她的鼻尖说不出话来, “纳兰芜玉,走着瞧!”纳兰嫣琴最终被带去了祠堂,南乔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厉氏在后面埋了个大的地雷等着她去踩。 南乔回到紫兰苑后,厉氏不顾额头上的伤口连夜去了祠堂,刚进去,就直接扇了纳兰嫣琴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 “母亲,你为什么打我?”纳兰嫣琴委屈的捂着脸。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与纳兰芜玉正面冲突,你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厉氏气愤极了。 “可是女儿不也是想让父亲,亲眼看到花子轩送她回来吗?只是,女儿怎么也没想到...”厉氏咬着牙道, “你真是蠢笨如猪,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地计划都被你打乱了!”纳兰嫣琴被厉氏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小声哭泣着。 “我做了那么多,并不是让你出来抓奸的,这下好了,那野种本就聪明警醒,你这一闹,以后花子轩还能找到机会与她相处吗?早知道你如此没用,我当初就不该把这事交给你去办!”厉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母亲,我错了!”纳兰嫣琴委屈道。厉氏深吸一口气, “不过眼下这局也不是全盘皆输,最起码让那些贵妇们看到了那野种确实与花子轩在一起,至于后面,丁老大那边只要不再出错漏,我们便可一举除了纳兰芜玉这个祸害!”厉氏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就给我长点心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过几天请花家戏班来咱们府上一趟。”自从玲珑戏坊那日花子轩唱了一出《剪窗影》后,第二天,这出戏便一夜之间的红遍整个长安城,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件事很快传到南乔的耳朵里,正在修剪花枝的南乔总觉得身上有些乏,修剪了那株金菊后,她便将剪刀交给边上的丫鬟,自己则准备回房躺上一躺。 还真是奇怪,距离落水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为何还是觉得很累,总想休息。 “小姐,院门口一名男子说是要见您!”奴儿来报。南乔回过头去, “院门口?”还没等奴儿解释,她便已经看到了院门口远远站着的花子轩。 来的还真快啊!从昨日那出为她特别安排的戏来看,南乔已经猜到几分厉氏的计划,她以为,用花子轩接近她用一出戏就能损坏她的名节了吗? 厉氏也太小看她了! “就说本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见!”说完,南乔便朝自己屋子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后,南乔私下遣来如意, “去一趟慕氏药铺,帮我把世子殿下请来,记住,让世子殿下晚一个时辰再过来!” “是,小姐!”如意脸色黄黄的,看上去似乎比南乔更倦。南乔瞳孔缩了一下,疑惑片刻后便让她先下去了,如意走后,她又叫奴儿进屋子来,这才发现,奴儿脸色也不太好,但比如意和另外的几个丫鬟精神要稍微好些,奴儿是姬无煜的人,自然是习过武功的。 看来不止花子轩唱戏一事,她早已经不知不觉着了厉氏的道,现在就连院里的丫鬟都没能幸免,难不成厉氏还敢在她的饮食里动手脚不成? 不应该啊,按照厉氏的性子,她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厉氏在陷害她之前,永远都是先将自己先摘出来,不会蠢到在饭菜里下毒。 “奴儿,我最近总感觉胸闷头晕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总是容易困倦,以前我也不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南乔当着奴儿的面将自己的症状‘无意’说了出来,她坐在床上,抬眼看了一眼奴儿,只见奴儿眉头明显皱了下,显然也是怀疑到了什么。 “小姐,您现在每天晚上要比以前多睡两个时辰,就连午睡,也比平时要长,又怎么会没休息好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就连如意看上去好像也没休息好?会不会是紫兰苑的人得了什么怪病?”南乔心急如焚的说道。 奴儿眉头皱的更紧,最终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小姐不必惊慌,说不准是现在天气有些冷,所以您贪睡了些也很正常。” “你说的很对,既然不是什么怪病,我就放心了!”南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要睡一觉,不许让人进来打扰!”奴儿应承一声后便关好门下去了,她叫了院内两个丫鬟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而自己则偷偷出了纳兰府,她要将纳兰芜玉和丫鬟们疑似中毒一事告诉主子。 南乔并未真的上床睡觉,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晚她用摄魂铃从奴儿口中得知,王翠翠并未住进王府,而是被安排在一处客栈,客栈名叫好客来。 南乔将门栓插上,在屋里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衫后,蒙上脸便打开屋内后窗溜了。 御花园里风景如画,锦鲤湖边的一角,南牧笙一袭素锦长裙,满头的墨发只用一根莲花簪子固住,他这身装扮看上去十分素雅。 他静静地站在杏花树下看着湖中游动的池鱼,手上捏着的树叶不停地在指间微微转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第66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应该啊!昨晚宇文墨跟辛小谨下了那么久的棋,他当时心情明明很好,却为何不留宿在辛小谨屋里?” “或许,辛小谨还不足以打动他,所以他最后离开了?”他的宫女刚刚回去拿鱼食了,所以南牧笙才忍不住小声嘀咕两句。 正想着这其中的关键,身后便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爱妃真是好兴致,朕的御花园,你可还满意?”南牧笙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他沉默一秒后将手中的树叶快速的射进锦鲤池,随后转身不咸不淡道, “参见皇上!”在南牧笙身后,此刻被他树叶不小心射到的荷花的梗骤然断开,一朵荷花悄然倒在锦鲤池中,这一点,南牧笙并未察觉,而宇文墨虽然看到了这一幕,却只是微微眯了下眸子,他说道,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南牧笙知道装病已经瞒不下去了,索性也不再用这么烂的借口,他笑说道, “多谢皇上挂念,臣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着,他便走到宇文墨跟前,突然伸手搂住宇文墨的脖子, “皇上,臣妾知道你想让臣妾快点好起来,好跟你生个皇子,臣妾求之不得,早就想好好伺候皇上了,不如...皇上现在去臣妾的宫里,臣妾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南牧笙说完这话,自己都恶心到了,不过再一看宇文墨黑沉的脸色,他便知道,起作用了。 那群跟着宇文墨的太监见状,当下齐刷刷的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一幕。 果然,宇文墨将他勾搭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 “南妃,注意仪态!”在宫里,还从来没有哪个嫔妃敢如此,要知道,宇文墨最注重的便是礼仪举止,就算是他再喜欢的妃子,也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南牧笙妩媚的桃花眼一挑,作势又要往他身上靠, “臣妾见到皇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臣妾爱皇上爱的无可自拔,要不是之前有病在身,臣妾早就想与皇上...”说着,他又伸手在他胸口辗转的摸了一把。 宇文墨的脸色越来越黑,明显比之刚才浮躁了几分, “够了,退下!”南牧笙对上那双如琉璃般渐渐冰冷的眸子,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臣妾告退!”离开之前,南牧笙还故意回头抛给了宇文墨一个媚眼,只有等南牧笙彻底消失在宇文墨眼中时,宇文墨僵着的脸才微微放松,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株被树叶切断整齐的荷花梗, “好俊的功夫!”那群太监此刻才敢转过身来,为首的安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宇文墨身边, “皇上,南妃娘娘上过战场,自然会些功夫!” “你信吗?”宇文墨突然来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她讨厌朕!”安公公愣了下, “怎么会呢?南妃娘娘刚刚还...”他没好意思说,意思点到就行了。 谁知,宇文墨却笑了, “斛阳一战南晋差点就赢了,若不是无煜的援军到得及时,恐怕朕一个营的兵马都会被南晋歼灭!南晋郡主谋略高深,不可小觑,这样的女子一身傲骨,又怎会轻易屈服于朕。”长安城内北边的街头,名叫好客来的客栈外面还围着不少士兵,见这阵势,一般人都不敢轻易靠近那儿。 与此同时,二楼上的厢房里,王翠翠受不了这种‘监禁’的日子,这与她想象中的荣华富贵相差甚远,于是王翠翠便开始没完没了的大闹。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以后我可是要做皇上的妃子的人,你们这些人竟敢关我?”门口的士兵不理她,反正门外上着锁,任凭那王翠翠如何泼辣嚣张士兵们都选择充耳不闻,默不作声。 “你们这些人都聋了不成,没听见我说话吗?”士兵, “......” “你们都是死人啊,听不懂人话吗?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快放我出去,否则等我出去后我要你们好看!”外面的士兵听完火冒三丈,却又不敢真的把王翠翠怎么样,只能痛苦的捂住耳朵。 可王翠翠偏偏精力旺盛,硬是骂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她骂累了才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士兵们也趁她喝茶的功夫耳朵得了片刻安宁。 “咚”的一声,屋内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一道声响,似乎有人从后窗外投什么东西进来,王翠翠吓了一跳,正要大骂,却见那扔进来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锭银元宝。 外面的士兵早已被王翠翠骂的耳朵麻木,根本没注意道到这一声响。王翠翠当即喜出望外,走过去将银元宝捡了起来放到牙齿边咬了下,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她走到窗边,往下望去。 望了半天,什么人也没望到,倒是这僻静的小巷子里,一步三步之间便放着一锭银元宝,一直放到她看不见的尽头,王翠翠当即眼珠子都亮了,差点没乐的晕过去。 “天啦,这么多银元宝?”可是这里是二楼,该怎么下去呢?要是不下去捡这些银子,她肯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里一难受起来,比刀子割肉还痛。 王翠翠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将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最后她将床单一节一节的接起来,因为怕距离不够,她将一端绑在窗边的桌腿上固定好,一端绑在自己腰间,准备把自己从二楼窗口吊下去。 正当她身子全部吊出窗户外时,一枚飞刀不知从何处射来,直接割断了绑在她身上的布条,紧接着布条嘶的一声,王翠翠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摔倒地上晕了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南乔从树下走了出来,眼里噙着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真该庆幸这里是二楼,摔不死人,不然...不过,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倒不如让你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得好,省了我不少麻烦!”要不是厉氏在暗中算计她,害她不能一心二用对付姬无煜,她也不会对王翠翠出手这么急。 就在她准备走过去要消除王翠翠记忆的时候,上面屋子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不好了,王翠翠逃跑了!”南乔此时不得不收手离开,临走之前,她手中装银子的布袋风一般的略过地面,将地上排好的十几枚银元宝收入囊中,口子处打了个结,飞步而逃。 慕白灼被请到紫兰苑的时候,正好南乔也赶了回来,不过她是从窗户翻到自己闺房的,外面的敲门声预料中那般响起,传来丫鬟低声询问, “二小姐,您睡醒了吗?世子殿下来了。”因房门从里插了门栓,所以外面是打不开的。 片刻后,门打开了,南乔穿着一身素黄色长裙,长而柔顺的发丝披散开来,只有少数挽于头顶,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一般。 她惺忪的睡眼看着门口的慕白灼,露出甜甜的笑意, “世子殿下,快请!”慕白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将她的头发揉乱,可是怎么揉,她的发丝似乎都不会乱。 南乔拍了下那只咸猪手,慕白灼这才赶紧把手缩回去。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以后不许摸我头!”南乔道。慕白灼说道, “好,我家小芜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说吧,你是不是又惹祸了?”一旁的如意虽然见惯了两人相处的模式,但还是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也只有世子殿下才有敢这么做,换做别人,小姐早发火了! “这里有我伺候小姐就行了,你们几个退下吧!”丫鬟们只好退下,如意则守在门口为把风。 南乔微微朝如意肯定的一点头,随后与慕白灼进了屋子。好客来客栈,姬无煜赶到的时候,王翠翠已经被士兵们弄到了楼上厢房,屋内还有大夫在为王翠翠诊治。 见姬无煜进来,所有人都放下手里头的事下跪参拜。姬无煜抬了下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问那大夫, “如何?”大夫皱着花白的眉, “这位姑娘从楼上摔下去,摔坏了脑子,一时半会恐怕...”姬无煜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犹如一汪寒潭, “能醒过来吗?”大夫说道, “可以醒过来,不过她脑内现有淤血,恐怕一段时间内会影响到视力。”姬无煜冷冷的扫了一眼王翠翠,随后转身朝窗户边走去,他看了一眼楼下,地上那滩凝固不久的血迹变成了暗红色,窗户上还搭着半截碎花布条,这是王翠翠逃跑时用的‘主要工具’,此刻风一吹,那布条便时不时的阻碍着他的视线,随风飘来飘去。 在他来的路上,士兵们告诉他,王翠翠想要逃跑才绑着布条从窗户翻下去,可惜那布条不结实,她才会那么倒霉摔了下去。 刚开始,姬无煜倒有那么七八分信,不过现在看来...他将那半截床单布条拿到手中,看着布条整齐的断裂口,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姬无煜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再次盯着床上像挺尸一样的王翠翠,忽然冷声道, “来人,看看她衣服里有什么?” 第67章 来历蹊跷的银元宝 搜女子的身让屋内的士兵有些为难,但既然是平定王下命令,那离得最近的士兵硬着头皮上去搜王翠翠的身,除了麻布钱袋里有几枚铜钱,还从她胸口出搜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出来。 这锭银元宝可不是王翠翠这种身份该有的东西,士兵拿在手里时也诧异了下,随后将东西交给姬无煜。 姬无煜拿着那锭银子,顿时明白了。王翠翠根本就不是想从窗口逃走,而是有人用银子诱惑她翻窗户来制造逃跑的假象。 昨日他匆匆见过王翠翠后,便因公事入宫了,不过他只一眼就能从王翠翠是个爱财之人,否则也不会一进王府,眼珠子就四下乱瞅,尤其是看到金银玉器的古董时,王翠翠更是双眼赤裸裸的冒金光。 姬无煜很反感这样的女人,所以将她打发到客栈来,只等一有时间就带她去跟纳兰芜玉对质,不曾想,王翠翠才刚来长安城一天时间,就出事了。 王翠翠出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毫无来由,第一个想到的作案人就是纳兰芜玉。 只是红菱之前来报,说纳兰芜玉疑似被人下毒,人在纳兰府休息,还让人请了慕白灼前去医治,何况,纳兰芜玉如何得知王翠翠来长安的事,还有她又是如何知道王翠翠就住在好客来客栈,这一切太不合常理。 姬无煜又将那锭银子翻过来,银子的底部则刻着永和钱庄的字样。要知道,永和钱庄可是凤家的产业。 下一瞬,姬无煜已经踏出客栈门槛,翻身骑着骏马扬长而去。永和钱庄,姬无煜笔直的腿迈刚进去,里面本来排着队的众人纷纷像见了鬼似得散去。 鬼面阎罗姬无煜来了准没好事,快走快走!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永和钱庄的客人散了个精光,只剩几名帮工和打杂之人。 姬无煜也不去理那些人,径直朝着那瑟瑟发抖的掌柜走了过去,他随手将那锭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冷声问道, “这锭银子是否出自你们钱庄?”掌柜的面色发白,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一时间竟忘了行礼参拜。 下一秒,他颤抖的伸出手拿着那锭银子看了看,随后点点头, “回王爷的话,正是!” “最近可有人大量兑换此类银元宝?”这一锭银元宝都价值五十两,不是一般人兑换得起的。 掌柜生怕遭殃,如实说道, “这几日兑换银元宝的人倒是不多,不过,今日兑换银元宝倒是有五人,这锭元宝就是今日兑换出去的,上面还刻有永和钱庄的编码!” “是男是女,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面貌?”姬无煜问。掌柜的挠挠头,想了片刻, “是个络腮胡壮汉,拿了一百两银票,换了两锭银元宝,其中一锭银元宝底部刻的就是这串数字。”因为一般的大单都是掌柜的亲自接待,所以今日的事他记得特别清楚,唯一凑巧的是,这几人都挑中同一时间段陆续进来换银元宝,平时也没那么多人要换这个东西。 姬无煜眼睛微眯了下,看掌柜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今日有五人兑换银元宝?” “是,王爷!”掌柜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那大汉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掌柜的还没开口,店铺角落里的一个伙计倒先忍不住开了口, “小的认得他,他是城北那家地下赌坊的人。”当姬无煜的眼神射过来时,小伙计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 不过话都说到一半了,小伙计也不敢隐瞒姬无煜,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是...是真的,此人平时混迹赌坊,以前是豹老大手下的托儿,小的也是进过那赌坊几次,才见过他。”姬无煜深邃的眸子盯了小伙计一秒,随后拿着桌上那锭银元宝转身离开了永和钱庄。 紫兰苑这边,慕白灼将南乔虎口处的那根银针抽了出来,在银针的根部一小节,泛着淡淡的黑色。 慕白灼当即皱起眉头, “果然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下毒之人十分小心,用的慢性毒药,要是长期累积下去,轻者容易眩晕,重者还有可能丧命,如果不是银针刺穴之法根本查不出来,幸好发现的早!”听完慕白灼的一席话,南乔心里有了底,跟她想的一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中毒了。 先是花子轩的出现,然后再是《剪窗影》一夜之间莫名红遍长安城,现在又是她整个院里的人都跟着中毒...见她愣神,慕白灼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打趣的笑说道, “嘿,小芜玉怕什么,有本世子在,你的毒不难解。”南乔回过神来,恢复之前的神采, “这毒先不解,世子殿下可有能控制住我体内的这毒的法子?” “当然有,不过小芜玉打算怎么感谢本世子呢?”他笑着问道。 “世子殿下想让我怎么感谢?”南乔盯着他问道。慕白灼蹭了蹭她的胳膊肘, “上次的故事,你是不是该讲结局了?”两天又过去了,玲珑戏坊连续免费唱了快十出《剪窗影》,南乔坐在院子里认真的翻看着书卷,见如意端来茶点和瓜果,南乔眼皮微抬, “如意,这几日你去慕氏药铺帮忙吧!”如意有些纳闷, “小姐,这又是为何?”南乔淡淡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欠了慕白灼不少人情,他那边又正好缺人帮忙,你正好过去帮两天!”如意只得点头, “是,小姐!”上次慕白灼来的时候,特意提醒过她,自己种的这种毒不像是出在饮食上,倒像是闻了不该闻的东西。 南乔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久前皇后赐的名贵菊花,还是厉氏让人搬到她院子来的。 这几日花子轩没来由的便到她院门口转悠,刚开始还让人通传,后来他便没叫人传话了,在门口默默地站上个把时辰就会主动离开。 不过今日,都这个点了,他却没来,倒让南乔有些疑惑了,莫非,厉氏又有什么新的计划了? 厉氏没有动作了,而南乔却不敢懈怠半分。就在下午的时候,纳兰府迎来了前些日子与她交好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 “芜玉,出大事了!”清宜一进紫兰苑就拉着她说道, “我上午的时候和妃烟去尚书府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听下面的贵妇窃窃私语,都在传你跟戏子花子轩的事!”南乔皱起眉头, “她们怎么说的?” “说的可难听了,就连昨夜花子轩跳湖自尽未遂一事,都说是因为你欺骗花子轩的感情,他才会寻短见,我还听说这些日子,花子轩为了唱《剪窗影》把嗓子都唱哑了!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你头上可是会影响到你下半辈子的啊!”清宜县主怕她听到这事接受不了,顾念着她的情绪,所以说的有些小声。 “花子轩跳河自尽,还说是我欺骗他的感情?呵~”南乔冷笑一声, “还真是新鲜啊!”清宜见南乔这般,本来还以为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头上,会让芜玉手足无措,本来她和妃烟准备说些安慰的话,现在一看,完全没必要说了。 一旁的柳妃烟有些着急, “芜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当下之急就是要保全名节,站出来辟谣才是!”南乔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些狡黠的眸光, “辟谣吗?花子轩这出戏唱的这么精彩,就这么中断岂不是太可惜了!”清宜皱着眉头, “芜玉,妃烟说的不无道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让事态发展下去呢?再这样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南乔眼里噙着笑意, “我就是要让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清宜、妃烟,今日多谢你们来告知我,改日,我请你们看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自从几人正式成为朋友后,清宜和柳妃烟便不允许南乔称呼其尊号,而是大家一样,以对方名字互相称呼。 两人见南乔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还是有些忧愁,暗自为她担心。虽然几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日子也少,可她们偏偏对南乔印象极好,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这两人一旦喜欢与谁相处,就会真心相待,所以对南乔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她们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一整个下午,清宜和柳妃烟都在紫兰苑度过,南乔请她们吃了不少果干和酥饼。 其实那些果干和酥饼上面,南乔都动了手脚,就是为了防止清宜和柳妃烟也中毒。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她才送两人出府。向两人告别后,南乔并未回到紫兰苑,而是一个人去了后院柴房。 南乔刚走到柴房门口,等待多时的赵姨娘从隐藏的树下走了出来,她一身黑色连帽斗篷,黑色帽檐将脸遮住大半,周围的阴影罩在她的脸色,只露出红唇和下颌。 “二小姐,你终于来了!” 第68章 挑战阎王威严 南乔有些抱歉的说道, “今日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来看我,与她们多聊了几句,来迟了!” “我倒是没什么,厉氏现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也能多些自由,上次宫宴事发之后,厉氏是绝对再容不下你的,二小姐可要多加小心,厉氏这个人一向狠辣,我怕你稍不注意就中了她的计!”赵姨娘说道。 南乔点点头说道, “就算宫宴上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也是断然容不下我的,她想除了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赵姨娘说道, “撕破脸皮也好,免得厉氏再出阴招!”南乔转身看向漆黑的柴房, “人还没死吧?”赵姨娘鲜红的唇角勾起, “还有一口气,现在的她对纳兰嫣琴的怨念很深,我也正是看中她可以为我们所用,所以才按你说的留她一条狗命,否则,她早就成为乱葬岗的一具枯骨了!”说完,赵姨娘打开柴房的门,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人难以忍受,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根本不能视物。 不过赵姨娘有备而来,她从袖子中抽出一根蜡烛点上,屋里才渐渐亮了一些。 污秽不堪的草席上,一女子侧身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衣衫上的血迹已经发黑,背上撕烂的碎布下,能清楚的看到被狗牙贯穿的血肉发黑腐烂。 此人正是当日陷害如意的花容,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要不是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珠里还泛着青光,南乔还真以为她死了。 自从苓蓝香之祸后,月貌从紫兰苑被拖回红杉苑不久便死了,而花容虽活了下来,但她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是挨板子又是掌嘴,当即就去了半条命,她的右腿大腿骨被板子生生打断,被抬回红杉苑后,大夫帮花容看过伤,她伤势严重,里头的骨头都是碎的,根本接不上,而且花容只是一个丫鬟,大夫也不太乐意帮她费心接骨,就算接了骨,以后也是个瘸子。 纳兰嫣琴知道之后,非但没安抚花容,反而还落井下石,嘲讽她就算好了也是一个瘸子,又如何能在自己身边伺候,岂不是丢了她纳兰府大小姐的脸面? 对于花容这个废物奴婢,纳兰嫣琴不会再浪费钱财为她医治,而是任其自生自灭。 而大夫也是个势利眼,见主人家这般,自然也不会给花容免费医治,所以当夜给花容看完病后连药都没开便走了。 纳兰嫣琴的态度让花容彻底寒了心,她重伤期间被送往柴房,在柴房的半个月,没人照顾她,别说吃的,连口水都没得喝,要不是赵姨娘一天给她送顿吃的吊着命,她早就饿死了。 她家人听说她被赶往柴房以后,几次三番求着纳兰嫣琴放花容出来他们自己照顾,却被纳兰嫣琴拒绝,后来纳兰嫣琴嫌她家里人烦,就下令将花容不足十二岁的妹妹,发卖给五十多岁的徐老爷做妾,年长的哥哥则卖给刘员外家做了奴仆,她的父母因年纪太老没人肯买,就让丁老大送到庄子上去做苦力,至于两个老的能活多久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一家人遭了秧,唯独留下花容一人在纳兰府柴房苟延残喘,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今的她仅凭一口气活着,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忠心耿耿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竟不配为人,她发誓要亲手送纳兰嫣琴下地狱。 “想报仇吗?”上方传来少女的声音。花容早就知道南乔来了,只是她不想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居高临下、一身绫罗绸缎的美貌少女,花容干裂的唇扯了下,似乎在笑。 赵姨娘不悦的走过来, “花容,二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这件事要不要做全在你,就算你不做,还有别人会做!”在南乔来之前,赵姨娘便已经把该说的都说给花容听了。 花容微弱的呼吸着,长叹一声后,因气息不稳咳嗽了几下,咳完之后她又笑了, “做,怎么不做?我虽然不喜欢二小姐,可比起纳兰嫣琴来,二小姐算是良善之人了!”这句话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南乔眸色冷漠, “不要拿我跟纳兰嫣琴比,既然这事你答应了,明日,我便会让人送你出府,找人替你医治!” “多谢二小姐的大恩大德,花容此生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语气中,比刚刚多了丝感激。 她不喜欢纳兰芜玉,也不是为了治伤的事情感激她,只是因为纳兰芜玉能给她报仇的机会,所以这句道谢,是真心的。 “不必!”南乔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了。有些事,并不是非花容来做不可,只是她想送厉氏和纳兰嫣琴一份独有的惊喜。 这两日,王翠翠醒过来了,她头上的伤口裹着厚重的纱布,虽然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得知自己失明的这个消息后,王翠翠近乎癫狂。 “放肆,王爷在此,岂容你胡闹!”乘风喝了一声,又让人上去按住王翠翠的左右肩,将她按在椅子上。 王翠翠看也看不见,还被人摁着动弹不了,心里瞬间就崩溃了, “你们这些个杂碎,欺负老娘看不见是不是?一群...”话未落音,迎面一个巴掌扇过来,打的王翠翠耳朵嗡嗡作响,她当下便撒泼似得大哭起来。 乘风收回手掌,面色严谨, “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嘴里尽说些污言秽语,还敢当着王爷的面儿撒泼,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说完,乘风回到姬无煜身后恭谨的站着,面无表情。 王翠翠闻声哭的更厉害了,她是盂县出了名的无赖,天不怕地不怕,撒起泼来更是无人能敌,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动‘狮吼功’的时候,对面稳坐在太师椅上的姬无煜,淡淡的开了口。 “从现在起,她每说一句话,剁一根手指,说两句,剁两根,乘风,此事由你来执行。” “是,主子!”乘风应答。姬无煜毫无温度的话让王翠翠当即闭紧了嘴,可她偏偏不甘心,下一秒忍不住质问道,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们抓来的犯人,你们怎可如此...”还不等她说完,下一秒,王翠翠一只手被人摁在桌上,乘风一个眼神,旁边一名士兵手起刀落,一截血淋淋的小拇指便出现在桌面上,王翠翠根本还来不及挣扎和求饶,当即惨叫几声便晕了过去。 姬无煜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不作数的,哪怕是分尸腰斩,活剥人皮这等的酷刑摆在他眼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不是没给过王翠翠机会,只是王翠翠从来不信邪,她想要挑战下活阎王的威名,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旁的乘风看着姬无煜并未有起身的打算,又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王翠翠,于是乘风只好下命令道, “把她弄醒,继续问话!”刑部大牢里,破浪奉命前来提人,昨日姬无煜下令抓了络腮胡大汉之后,便让人将他关在这里细细审问,可偏偏那大汉什么也没说,只说不记得有兑换银元宝这么回事。 此时天牢狱卒前来告知,那名北街地下赌坊的络腮胡大汉昨夜死在狱中,症状初步断定为撞墙自杀! 破浪得知此消息后眉头紧皱,看过那名络腮胡大汉的尸体后,立即赶往好客来客栈。 “主子,不好了,人,已经死了!”姬无煜目光冷冽,平移到破浪身上时,破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死的?”破浪低着头, “牢狱说是撞墙自杀,可属下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姬无煜没再问大汉‘自杀’一事,而是扫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对面颤抖的王翠翠, “你刚刚跟本王说,昨日你是因为看到楼下有许多银元宝,才冒险下去的?”王翠翠自然知道这话是在问她,此时的她身子十分虚弱,在经过断手指之痛后,王翠翠不敢有半点含糊,老老实实道来, “民女看到,楼下摆放了很多银元宝,三两步便有一个,一直摆到西北边的那颗槐花树边才消失。” “很好!”姬无煜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乘风、破浪,你们将当日兑换银元宝的其他人找出盘问,看看他们是否也忘了什么?” “是,主子!”两人抱拳异口同声道。话落,姬无煜已经踏出了门槛,一身玄色王袍消失在楼道里。 名角儿花子轩的事情在这几日也越演越烈,不少人添油加醋,说花子轩为了纳兰府二小姐肝肠寸断,不惜以自尽来表明心意,结果纳兰二小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当真是薄情寡义! 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南乔也不去理会这些个市井说法,乖乖的待在紫兰苑里绣荷包,这两日出去的少,总待在紫兰苑里,体内吸入的毒渐渐增多,就连内力都多少受了影响。 第69章 少女与采花大盗 按照慕白灼所交代的,这种毒是慢性毒,一般毒发会在一个月左右,但若是长期待在毒素扩散的范围内,毒发会提前很多天。 她不想拖到一个月,眼下王翠翠的存在对她无疑是威胁,若她再不速战速决,只怕要腹背受敌,其实南乔还不知道,王翠翠眼睛摔出了问题,若是她知道,也不会如此着急了。 不过,深受这毒菊所害的并非她一人,就连奴儿,这两日也萎靡不振,最后不得已向她请假几天,说是回去看父母家人。 南乔当时就同意了,还客气开口让她带些银子回去,不过院内的其他几个丫鬟可就倒霉了,她们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护体,这两日便开始昏昏欲睡,有两个体质弱点的一睡就是一整天。 南乔也多少摸清了这药发作时的情况,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戴的那颗金珠, “厉氏,你也该有下一步行动了吧!”当天夜里,纳兰府看似一片宁静,刚卧下的南乔便听到闺房里有轻微的响动,她随即警惕起来,脸朝内,假意闭上眼睛睡觉。 难不成,厉氏还真敢明目张胆的让花子轩潜入她闺房?不对!据她所知,厉氏下午的时候派人给各个院子传话,五日后便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届时会邀请许多长安城中的名门贵妇和贵女来府上热闹一番,厉氏若有计划,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打乱计划来污蔑她清白,且不说父亲还在府上,光是最近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就已经让她‘身败名裂’了,厉氏又何必冒险多此一举。 而且花子轩不会武功,从那日他唱戏时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而这人的脚步声似乎不沾地,走路都不带一点声音的,要不是她听到窗户打开的细碎声和那股逼近的气息,真的很难发现这人进了她屋子。 她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的后背,她不由得背脊一寒,要不是此刻装睡,她还想转身看看是哪个大胆的毛贼! 空气中似乎发出嗖的一声响,紧接着屋内两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灯笼相继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南乔被子下的手握成拳,只等这人一走近便将他擒住。他像是在屋里翻找什么东西似得,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南乔还是听到那翻箱倒柜的声音。 贼?南乔随即确定自己屋里是真的闯入了贼,又听见他翻了一会梳妆台,那轻便的步子便朝着她床这边靠近。 南乔很快感觉到他又在开始翻看床下,心想,这人倒还是个有底线的盗贼,目标明确,只为钱财,并没有对她动手脚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亦不想惹麻烦,等他寻完离开便好,她绝不为难。 要是以往,南乔必然不会放过这等闯入闺房的毛贼,可今时不同往日,万一事情闹大,还会惊动父亲和厉氏,再加上她中了慢性毒,内力使不上来,但靠一些招式她又没把握一招制敌,所以不妨放这人离开,若有下次,她定不轻饶! 南乔微微眯着眼,只等那盗贼离开了她好安心睡觉。可偏偏这盗贼不满足于她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和散碎银子,非要搜到更多的银子不可,可她藏银元宝的地方正好在她床板的暗格里,也就是她现在躺着的地方,床下看不出来,只有把她身下床板移开,才能看到她藏的金子和银元宝。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户,映照在南乔床上方,形成一个个深灰色的格子。 南乔本以为那人发现不了这床的秘密,谁知,下一秒那人站起身来,那抹高大的黑影就映衬在她的床头上方。 他敢上床搜?那就让他试试她的摄魂铃。下一秒,南乔身旁的被子明显陷了下去,她一个翻身,正要出手用摄魂了制住那人,谁知,那人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握着她的手腕,一扳,便将她的手反扣在头上方。 他早有防备,知道她还醒着。南乔想要抽回手,却怎么动都动不了,她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狠瞪着那黑衣人,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见他蒙着面,他撑在她的上方,露出冷月般的凤眸,就在南乔看向他时,他也垂眸看向床上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潋滟的光芒,似嘲讽,似有些得意,邪肆的目光盯着她不过短短几秒,南乔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这双眼睛,好像她是见过的,只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想知道的是,你刚刚...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借此喘息的机会她问。 “睡觉之人的呼吸声极浅。”他答。原来原因在这儿,南乔顿时明白了。 消停了几秒后,看似被制服的南乔根本就没真的妥协,她脚尖轻轻向后移动,忽然,少女腿脚猛地向他发起攻击,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她膝盖一拍,南乔双手得以解脱,再次朝他胸口一掌打去,男子侧身躲过她的手掌,伸手将她的腰一搂,连人带着被子的将她移到床下,露出她刚刚躺过的那块床板。 “还会武功,呵!”男人轻笑一声,转身就要去掀开床板,而南乔哪里会让他得逞,她直接将被子扔了过去,就在被子快将他盖住时,那被子被震开掉落一旁,南乔趁机飞步而上,双手直接锁在他的腰身上,将他往后拼命的拖,就这样,两人从床上一直打到床下,男人似乎多次手下留情,而南乔却偏偏死缠烂打,不让他得手。 床板下的银元宝她倒是舍得,只是那锭黄金,可是有官印的,那个她决不能给,所以为今之计,她只能用招数跟他周旋一番。 “再不让开,我就动真格的了?”他警告道。南乔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不要脸的将凑上去,一脸笑容, “小哥哥,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你都拿走好了,做你们这行的这么晚了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可床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倒是...”他被那声甜甜的‘小哥哥’叫的全身莫名一酥,本不想多话的他,不知怎的就随口问了句, “倒是什么?”南乔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倒是我床下都是些女儿家每个月那几天要用的东西,要是被你看到了,那可怎么是好啊!”男人闻言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南乔轻笑一声,原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情男子啊,见他啥都不懂,南乔不怀好意一笑, “就是女子每月来葵水要用的月事带啊,那东西你确定你要看?”男子当即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眸光,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面巾下的脸有些滚烫,可既然来了,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他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看。”他说了一个字。南乔就知道他不甘心,再次动用戴着摄魂了的那只手,可她偏偏没机会,他的招式极快的闪避开来。 南乔无力再次与他过招,其实她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下一秒,她虚晃一招,飞扑上去。一开始,男子还以为她是要出暗器袭击,刚要躲,南乔就直接扑了上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小哥哥,你上当了!”她趴在他身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下,该轮到她出手了吧! 摄魂铃正要开始在他面部上方晃动,却听见男子一声冷笑,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是吗?”此时的他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中寒芒四溢,南乔还来不及反应,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两人对换了下,南乔只觉着背脊一凉,躺在地上的人便成了她。 他怕她再耍花招,于是点住了她身上的穴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老是出这只手,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这么做。 南乔全身动弹不了,当即愣了下之后,她将愤怒暂压心底,又露出那轻佻且不要脸的笑容, “小哥哥身手这么好,只偷普通财物,不做风流倜傥的采花大盗真是可惜了!”男人见她这般轻浮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冷冷道, “纳兰府也算是名门贵族,这样轻浮的话竟然从贵女口中说出。”现在的盗贼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有‘涵养’了。 南乔闻言轻笑一声,用温柔的语气直言道, “那你既然对我没兴趣,又为何要爬我床啊?”听到‘爬床’两字时,男人眸色黯了黯,面巾下的脸再次红了一遍,他似乎并不想再跟她多解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他准备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南乔娇气的开了口, “小哥哥,我眼睛里掉东西了,好疼!”他想,如今她被点穴全身动不了,想必也耍不了花招。 也许是出于本能,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听她这么说,他只好低下头先去帮她看眼睛,此时并不全黑的夜里,两道视线直接对撞。 少女修长的羽睫上翘,忽闪的眸恍若灵动的蝶,特有的眸光像是宝石独有的绚丽色彩,她眸色波光流转,流光溢彩,男子看进她的眼,被她眼底的缱绻丝丝缠绕,仿佛无形中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吸引着他,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半分。 第70章 好一只妖孽 男子呼吸一滞,凤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这么防不胜防的被她瞳术催眠控制。 南乔见状,微微勾唇一笑,她柔绵魅惑的声音夹杂着些许试探, “小哥哥,你都看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他回答, “好看。”听到男子这答复,南乔似乎有些不甘心,就两个字啊,看来这人平时也不爱多说话。 不过这人的功夫不弱,意识想必也比一般人强,南乔不敢掉以轻心,又盯着他的眼睛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 “小哥哥,你是江洋大盗吗?” “算是。”南乔松了口气,果然和她猜的一样,真的就是个盗贼,这样一来,她倒是可以好好跟他玩玩。 “听说江洋大盗都很厉害,你厉害吗?” “厉害。”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那你长得好看不?” “好看。” “......”南乔无语,说自己好看,这人得多自恋啊。经过一番无聊的测试对话后,南乔觉得,他已经彻底被自己控制了,功夫再高的人,也很难防住她的瞳术催眠不是。 南乔一步步引导, “小哥哥,我都躺在地上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帮我解开穴道了?”他 “嗯”了一声,随后顺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南乔重获自由,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这人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有几分熟悉。 不去想这个事了,南乔庆幸,还好她及时用瞳术催眠,否则他今日就要把黄金和银元宝盗走了。 其实这批银元宝还是她控制着几人去永和钱庄换的,用来引诱王翠翠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到,还可以以此来引开姬无煜的怀疑,任凭他查遍整个长安城,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分散了他的精力,她也好专心对付厉氏啊。 可是她打死也没想到,某人会放下王爷的身段,做起了不入流的‘盗贼’,亲自入她的香闺查找永和钱庄兑出的那批银元宝。 南乔活动了下筋骨后,又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下这人乖乖的站在她面前,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 男子身姿修长高大,要是在现代,就是标准的名模身材,目测一米八五的身高足足压她一个头,南乔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胸口, “身材不错!”哪知男子回答, “还行。”南乔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不过她不说话他就不说话,安静了片刻后,她有些忍不住好奇的扯下他脸上的黑面巾,她倒想看看,一个自恋到说自己长得好看的男人,究竟有多好看。 面巾落下的一秒,南乔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就连一向见惯了‘美色’的她,都傻愣了愣。 清透的光影下,只见他眉目清雅如画,眸光深邃幽远,如冰魄般的肌肤和桃花薄唇,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羽痕,黑色的衣衫,丝绸一般的墨发,玉骨冰肌,含着少年的清雅与青年的邪魅,宛若谪仙一般的男子,就算不说话,单单看上一眼,便能像个妖孽一样夺人心魄。 南乔也是见过不少美男的,在她眼里,拥有倾世容颜的无非太子哥哥那样的人,男装风雅,女装倾城,哥哥虽生的极美,却与这等高冷的气质是有所不同的,这人给她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古代妖孽美男,什么时候成了随处可见的大白菜,随便一个盗贼都能生出这副姿容来! 然而,惊艳只是一瞬,南乔并非是那种见着美男就走不动路的人,她勾唇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把他俊美的容颜,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小哥哥,虽然你很漂亮,但你闯进我的房间,怎么着...也得放点血吧!” “不放。”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潜意识会让他本能的这么回答。 “这可由不得你!”南乔勾唇坏坏一笑,说话的同时,从他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玄铁匕首,在掌心十分有节奏的打着转,下一秒,她手一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有手有脚的放着好端端的正经事不做,非要做起盗贼?”一个盗贼,她本想之前不动声色的放他走,可他偏要不知好歹,触犯她的底线,竟然对她大打出手,还爬她的床,简直找死! “为了活命。”他回答。在南乔催眠术的控制下,被控制之人不可能说谎,不过这及其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南乔闻言眸色一凝,眉头深皱,当即之下,握着匕首的手松了些。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偷银子?要是你不偷就会杀了你吗?”只因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南乔有次不小心落入一帮坏人手中,那些人逼着她学习偷盗乞讨,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便是一顿毒打,有些不够聪明的孩子他们就会弄残了逼着去街边乞讨,聪明一点的就留下来学习偷东西,最后得来的钱财都要上交给这帮人,若是偷不来也讨不到的无用之人,便没有饭吃,活活饿死的孩子也有。 那时她才八岁,第一次见识到人心最黑暗的一面,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少次毒打,每日只吃一餐,基本上都是馒头咸菜,清汤寡水。 幸好院长知道她不见后报了警,警察抓到那帮人后,她和其他几名儿童才有幸活了下来,只记得当时被院长领回孤儿院的时候,她全身瘦的只剩一包/皮包骨。 或许南乔一句话问了两个问题,男子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他现在的思维仅仅只能回答她一个问题。 南乔回过神来,又看着他那张绝色容颜时,心想,这男子相貌生的端正,倒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才知道,当时自己被假象所蒙蔽,眼前的这位,可比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怕百倍、千倍不止,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南乔微微摇头, “罢了,想必你的过去也很悲惨。”如果不是这样,又有谁愿意做一个盗贼。 他又 “嗯”了一声后,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南乔收回匕首,随后起身,从那边的梳妆台那里将一些金银首饰用自己的手帕包了起来,随后又几步走过来塞在他怀里, “拿着,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她之前本来还想好好教训这人,可这人却无端的勾起了她上一世的回忆,而且他一开始进来就只是在找钱财,并未真正的伤害过她,加上他偷盗也是为了活命,与她有类似的经历,想到这南乔索性放他一马。 他依旧 “嗯”了一声,乖乖的翻窗户离开了。姬无煜果然就按照南乔说的,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但当他出去后,就一直站在纳兰府外的巷子不再走动,在阴影下像是木偶一般的静静站着。 直到边上一打灯笼的妇人经过,那灯笼中跳动的火光刺了下他的眼,他才醒过神来。 姬无煜平常戴着面具惯了,之所以这次用黑布蒙面,是因为那张鬼面具一开始只是为了遮挡容颜震慑他人,后来戴着戴着,就成了他身份的象征,所以这次潜入纳兰府,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才特意换上夜行衣,装扮成蒙面人,就算纳兰芜玉看到了他的容貌,也认不出来他是谁。 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头脑有些记忆断断续续,几秒过去后,他看着自己怀中揣着一包金银首饰时,足足愣了好长时间。 刚才的种种,他都想起来了,他本无波澜的眼中,愤怒、疑惑、还有那么一丝丝羞愧反复的交替着。 他从来不会如此失控,纳兰芜玉什么都没做,而他只单单看了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听话?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想到十几年前的一个传说。 在北漠的深处,有片神秘的绿洲,那是曾经是月澜国的地界,那里,以女为尊,女子称帝,后来因为月澜国内战爆发,女帝月风极虽平定内乱,诛杀奸佞,但皇夫身死,她也受了重伤,不仅如此,就连唯一的女儿月无双也跟着下落不明,从此以后,月风极并未再立皇夫,秘密派出大量探子前往各国寻找月无双的下落。 听闻月澜国每月有拜神兽之习俗,皇室中人有通巫灵的本事,能控人心智,更有特殊本事来驱动一些兽类,月澜国的存在各国被传的神乎其神,曾经有不少人踏入北漠之地,为的就是寻找神秘的月澜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要么被黄沙淹没尸骨无存,要么九死一生无功而返...直到十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他才知道一个真相... “诀儿,逃出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月澜国消失的帝女月无双,你与她有婚约在身,只有找到她,你们的婚约才能真正作数,月澜国才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母后,月澜国只是个传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什么婚约?儿臣从来没听你说过。” 第71章 玲珑戏坊失火 “不是传说,是真的,你还记得,母后在你五岁那年曾经过北漠时,足足消失了半个月的时间,其实那段时间,母后误入月澜国,还见到了女帝月风极,你与月无双的婚约,就是那个时候订下的。” “母后,现在不说这些了,儿臣这就带你离开!” “你先记住母后的话,月澜国以女子为尊,而月风极却不愿让月无双长大后担起女帝这个重任,加上北漠绿洲生活穷苦,所以她这才愿意将月无双嫁给你,只要你娶了月无双,月澜国便会举国迁移依附我们,成为我们的人,再说,他们皇室之人会巫术,能控人心智,关键时候能出手帮你一把,助你东山再起!”就在他与母后说话间,宫殿外无数的脚步声靠近,门外那些看守宫人的血纵横交错的挥洒在纸窗上,鲜血染红了门框和墙壁,紧闭的宫门被柱子撞开,传来男子的大笑声。 “哈哈哈...父皇已经去了,就剩你们母子俩,还走的了吗?” “宫连城,你....!”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入脑海,姬无煜哀默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这些年,他从未去找过什么月澜国和月无双,他相信,哪怕仅凭他一己之力,总有一天,也能杀回那个地方,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黑暗中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他的脸,姬无煜咬着牙,紧握的拳头忍不住颤抖,就连整个身子,也都在跟着微微发颤。 不知又过了许久,他才微微睁眼,看着纳兰府的高墙,姬无煜没再进入纳兰府,而是陷入沉思。 纳兰芜玉,你究竟是什么人?次日一早,南乔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自从那盗贼闯入后,昨夜的她并未睡着,只是因为当时忘了消除那盗贼的记忆,想必他清醒后还会记得发生的事,万一到时候他再找上门来,难不成她还得送他些银钱让他离开? 路过梳妆台的时候,看着上面值钱的首饰都被她送人了,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昨晚之事想想就荒谬,自己居然一时心软,给了一个盗贼一包金银首饰,还就那么轻易的放他离开了。 眼下她倒是盼着他下次还来,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忘了发生的事,以免她睡不安寝,老觉得着会有贼人闯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行,她得换个藏银的地方,否则迟早会被偷! 这两天,纳兰府在全力筹备纳兰嫣琴的及笄礼,纳兰嫣琴本来是下个月才真正及笄,只不过厉氏把时间提前了。 厉氏广发请柬,而南乔也派人给肃亲王府和丞相府送去一份。当夜,玲珑戏坊后院失火,所有人都去救火了。 传闻中悲痛欲绝,为情所困的花子轩并未参与救火,他住的是东厢房,而火势在西厢房,火势不大,十来个人便可扑灭,并不会殃及到他这边,花子轩出来看了一番后大致的情况后,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刚回到屋里关上房门,花子轩回头便望到床边坐着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少女,而在少女的旁边,放着他的包袱,包袱摊开,里面大堆金银细软露出来,金银玉器的光芒在烛火光的反射下,十分醒目刺眼。 “二...二小姐,怎么是你?”花子轩不可置信道,一时竟有些口吃起来。 南乔勾唇一笑, “好处不少啊!”花子轩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南乔则起身,悠悠开口道, “不是大肆宣扬说为了我可以去死吗?就这么跑了岂不是显得你太没诚意!”此时的少女眼神里透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狠意,让人看了无端生寒。 “我...我听不懂二小姐在说什么?”花子轩索性什么都不承认。 “呵呵,好一个听不懂!”南乔冷笑一声, “纳兰夫人替你连离开的名目都想好了,还有三天便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想必今明两日她就会安排你离开长安城吧?”花子轩当下愣了下,随即眼珠转动,露出阴险的笑意, “这黑灯瞎火的,二小姐孤身一人前来我屋子,就不怕我大叫一声,引来众人围观,坐实你与我之前的奸情?”南乔不温不火的反问道,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花子轩奸诈的笑了笑,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不过,若是你真能与我私奔,也算是保全了性命,二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保全性命?我看未必吧!”南乔语气中带有一丝嘲讽之意, “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往往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你少吓唬我!”花子轩明显不信,他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眼,露出贪婪的目光, “二小姐,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假戏真做了!” “花子轩,就凭你?”少女冷嘲一声,随后不屑道, “不识好歹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玲珑戏坊的火终于被人扑灭,少女从花子轩的屋内出来,她关上门,短短的时间里,她来这里似乎无人发现。 就在她离开玲珑戏坊不久,花子轩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一道黑色修长身影走了进去,不出几秒,那身影又迅速闪了出来,朝着南乔离开的方向追去。 南乔早在玲珑坊附近的街头小巷准备了马匹,当下她不宜运用内力轻功,只能骑马回府。 这次出来,她从花子轩口中知道了不少厉氏的计划,大致与她猜到的差不多。 厉氏并不是真的想让花子轩带她私奔,只是给所有人造了个假象,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发卖外地青楼去,而这个时候花子轩又正好消失,这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与花子轩私奔了。 厉氏之所以给她下慢性毒,就是为了引发她毒发晕厥,趁机下手,而中此毒者,内功武功都会受到影响,只怕到时候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如同废人任人摆布。 厉氏虽然不知道她会武功一事,但厉氏唯恐事情有变,为确保万一,她用这种对付会武功之人的慢性毒,用来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厉氏这一招无中生有安排了这么久,她倒是有些期待这一切的到来,南乔想,那一定是出精彩的大戏。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南乔骑马都是走的黑暗小巷子,正当路程快走到一半时,一群配刀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迅速将她包围。 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南乔此时不得不勒马,冷眸一扫, “你们是谁?”厉氏是不知道她出府来找花子轩的,而且厉氏的计划是三天后,所以这些人不是厉氏派来的人。 黑衣人不跟她废话,问了一句, “你就是纳兰芜玉?”南乔想,这些人明显就是冲她而来,是与不是答与不答恐怕都难逃这场恶战。 她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一番,最近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是谁要杀她。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她又问了一遍。 “哼,这得等你去地底下去问阎王爷了,上!”话刚落音,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朝她冲了过来,局势对她十分不利。 她身上除了那把玄黑的匕首外,并无其他可杀人的利器,她再次捏紧了脖子上的那颗金珠,可那颗金珠是慕白灼给她的,且效用只有一次,若是提前用了,到时候对付厉氏...一秒后南乔又将脖子上的那颗金珠放下,她一手紧紧的拉着缰绳,狠狠一夹马肚子, “驾~”那马飞驰一般的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南乔身子压低微微前倾,眸光锋芒尽显,另一只手伸入腰间,将那玄黑匕首抽了出来。 就在黑衣人挥刀迎面砍过来时,南乔腰身一弯,向后倒去避开一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划过黑衣人的腰间,只听见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此时马背上的少女身姿平稳的坐起,就在侧面两边另外的黑衣人袭击而来时,少女一个翻身,身姿轻盈的踏上马背,躲开一击,趁两边黑衣人误伤对方,南乔用匕首迅速一划,直接割断其中一人的喉咙,顿时间,鲜血喷洒四射,就连其他黑衣人都纷纷震惊了下,而南乔则再次安全的落坐在马背上,只见她猛地一拉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拼了命的朝前冲去。 不得不说,少女的武功招式灵活多变,就算是在马背上也能发挥自如,英姿飒爽,毫不逊色男儿姿态。 屋顶上,不仔细看,很难有人发现上面站了一人,他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相融,晚风吹起了男子的衣摆和墨发,犹如黑暗的索命阎罗那般威严。 戴着鬼面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屋檐下巷子里厮杀的这一幕,他眸色沉静,当小狐狸杀掉几人时,一丝不易察觉的潋滟之色从他眼底稍纵即逝,紧接着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姬无煜自嘲道, “本王的匕首,你倒是用的顺手!” 第72章 相安无事便好 这几日,红菱中毒正在医治,他当然知道,纳兰芜玉也中了毒,只是没想到,她中毒后的身手如此灵活,毫不逊色,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么狡猾多变的小狐狸能次次瞒过他的人,难怪红菱带不回有用的消息,恐怕就连这次中毒...她明明可以找慕白灼解,却一直没解,看来事情不简单。 今夜他本来想跟来看看,却不曾想,这小狐狸在长安城还有这么多仇敌要置她于死地,由此可见,她并非宫连城的人,但她也绝不是纳兰芜玉,如果她真是纳兰芜玉,那山崖下面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可王翠翠的事真是她做的吗?那些换银元宝的人每个人都记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刚刚尾随纳兰芜玉,见到的花子轩也是这般状态,那么,之前那些毫无头绪发生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姬无煜猜,她应该就是月澜国的人,只是月澜国都是找月无双的探子,会巫术的话,是皇室的人,而且,她似乎跟还与南晋太子有关,这一切,一直都让姬无煜很费解。 接下来的几招南乔应付的十分吃力,没有用内力的她光靠投机取巧的招式,已经是黔驴技穷,她身上的毒似乎发作的有些快,才应付没几人,她就感觉全身乏力,似乎随时都有晕倒的情况发生。 “还不用你的巫术,想死吗?”屋檐上的男子眯起眸子,似乎在担心她。 下一秒,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很难伤到少女,于是一挥刀,直接砍断了那马的前腿,马儿痛苦的嘶叫一声,倒在地上,而南乔也猝不及防的栽倒下来,在地上迅速打了个滚儿,刚刚她摔下来的时候脚扭到了,她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加上刚刚应战导致体内的毒加深,南乔胸口一闷,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南乔单膝跪地,单手撑在地上,用那把玄黑的匕首护在胸前,锐利的目光犹如出鞘的锋刃,冷冷的盯着向她靠近的人,南乔已经打定主意,等他们靠近些,再用摄魂铃。 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折损他们这么多人。 “老大,这丫头这么厉害,不如活捉了让主子先审问一番,说不准将来还能为主子所用。”其中一名黑衣人有些惜才,于是建议道。 “主子说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主子没说留她的命,杀了!”黑衣人头目直接下令。 就在众人围向南乔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寒光一闪,来势汹汹的剑光一扫而过,将逼近南乔的几名黑衣人击飞。 几名黑衣人被这道寒芒逼退几米开外,每个人都受了重伤,纷纷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所有人纷纷朝着寒光出现的方向望去,屋檐上,在灯火不分明的情况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五官隐约可见,俊美男子单手负剑,气势如虹,犹如高高在上的谪仙那般,黑衣飘飘,正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众生’。 这张脸让人想忘都难,南乔一眼便认出了是前两夜潜入她闺房的盗贼,上次她差点杀了他,后来又放了他,没想到这人竟阴差阳错出现在这里出手相救,南乔此时莫名其妙的悟出一个道理,看来以后凡事留一线,不能太赶尽杀绝,否则今日她就算侥幸逃脱,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看来放这人走,是放对了! 黑衣人见到这般强劲的对手,哪里还敢停留,正当他们准备落荒而逃时,身后几枚飞镖追命而来,毫不留情的射入黑衣人后背,一时间,其余几名黑衣人陆续倒地,最终只留下一人站在中央。 屋檐上的男子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站在那名黑衣男子面前,他手上的长剑指向那人的喉咙, “说,谁派你们来的?”黑衣人自知不是男子的对手,一句话也没说,他咬破提前藏于舌尖的毒药丸,吐了口鲜血后便倒地而亡。 姬无煜收回剑,锵的一道声响,锋剑入鞘。两人心里都猜到这些人是死士,可偏偏两人都不说话,姬无煜蹲下身探测了那些人的尸体后,他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地上单膝跪地的南乔。 南乔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当下避开了眼,要知道,前晚上她可是有过杀他的心思,匕首都驾到他脖子上了,还扬言要给他放放血,那他清醒后,肯定还记得这事。 “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南乔勉强起身,又随口给他道了谢,便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巷子里走去。 其实南乔是怕他的,虽然他顺手救了她,可指不定要怎么找她秋后算账,她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最好。 姬无煜早在出手前,就已经将面具藏于衣里,他看着她的背影,深邃沉静的眸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紧接着,他大步朝她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南乔当即转身,往后退两步,靠着墙支撑起自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小哥哥,我知道前晚上的事是我不对,可我最后还是放了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放了你还给你钱财的份上,也放我一马,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好!”她一股脑的把话都倒了出来,之前没受伤的时候都不是人家对手,现在受了伤更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上一次是投机取巧,他肯定不会上两次同样的当,所以有些软话还是有必要说的,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得多憋屈啊。 姬无煜不管她说什么,依旧向她一步步靠近,他冰魄一般的眸,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她眉心的玉兰花,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目光迅速移到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上面。 “你手里拿的...”他话还未说完,南乔便连忙双手奉上那把匕首, “还给你!”见他冷着一张面孔不说话,南乔只觉得危险逼近,她又连忙补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要拿的,当时是忘了还你,小哥哥,大家好聚好散,不要再徒增杀戮了,这样真的不好!”此时的南乔有装可怜的重大嫌疑,可是她也没得法子,眼下当然是保命要紧,至于其他的什么节操,都统统见鬼去吧! 男子没有回答她,嘴角只是轻微扯了下,似乎眼底隐忍着笑意,他拿着那柄匕首,重新放入她的掌中。 南乔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当那张俊颜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呼吸一滞,连忙撇开目光,想要抽回手时,她的手掌却被他的手包裹,并非本意的她牢牢握住那柄匕首。 他已经移步到她的侧面,男子认真而专注的平视前方,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匕首划出一道半圆弧度,柄端又迅速脱离她的手掌,男子抓着她的手掌迅速用内力控制匕首,随后手掌一推,下一秒,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才八寸长的匕首瞬间长出来一大截,成了细长的短剑,那短剑寒光逼人,刀刃极薄极锋利。 男子再次朝反方向划了个圆形弧度,指尖摁住剑柄上的凹槽处一收,那剑立即又缩小回原来的匕首大小,姬无煜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用着试试。 “天啦!”南乔忍不住惊叹一声。这一次是南乔自己忍不住握住了那剑柄,她双眼冒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真是一把好剑,竟然可以伪装成一把小小的匕首,要是刚刚知道它有这等用处...”她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收住口,话锋一转, “徒增杀戮不好,嗯,一点也不好!” “记住了吗?”他像是没听到她说刚刚什么一般,只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南乔有些愣住了,一时没理解过来,他...他这是要把这么好的剑送她? 可是这等绝世好兵器,谁舍得送人啊。 “还要我再教一遍?”他清醇冷冽的语气吐息到她的耳廓,南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是被‘冷’到了,可偏偏耳根子有些不自觉的滚烫起来。 “不,不用了!”她发现自己此刻口吃的厉害, “你是要把它送给我?”男子则负手而立,面无表情,语气中颇有些嫌弃的说道,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南乔一脸诧异,天啦,早知道她该多碰他些东西,好像,他腰间的那把长剑就不错。 见少女的目光转移到他腰间长剑时,姬无煜眉头微皱,冷眸一扫,南乔感受到背脊莫名发寒,她连忙抽回目光,脸上堆着憨厚老实的笑容朝他一笑。 姬无煜见她有些傻的可爱的样子,二话不说,抿着唇转身离去。见他就这么离开了,南乔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又觉得好像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再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她双眼冒光,肆意的露出笑容来,自言自语道, “碰了他的东西他就不要了,哪有这样的人?我好像记着,上次还摸了一把他的脸,也没见他不要脸啊,这人可真有意思,不过,改日要是再碰到了,还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出手相救。” 第73章 肥羊送上门了 南乔笑着叹了口气,随即又无奈的摇摇头,将匕首插回腰间,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着。 刚走出巷子,外面一辆马车便拦去她的去路,驾车的是一名老者,他首先笑眯眯的开口道, “二小姐,老朽恭候您多时了,快点上马车吧,老朽送你回府去!” “你是谁?”南乔疑惑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戒备。老头解释道, “之前有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叫我在此等候,银子已经付过了,二小姐放心吧,老朽不是坏人!”南乔打量了一番这人,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听他说起黑衣男子,南乔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匕首,于是上了马车。 马车上,南乔再次拿出匕首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在匕首的刀刃处停留几秒,上面刻着两个字。 “追影,原来这短剑叫追影,名字还真是霸气!不过,我喜欢。”不过,上次她用瞳术迷惑了那黑衣男子,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一般催眠术这种东西在古代都称之为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才对,他怎么看上去很淡定的样子,连问都没问。 南乔左右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次日正午,南乔正在用午饭的时候,从馒头里吃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准备妥当’四个字。 这是赵姨娘传给她的消息,南乔不动声色的将那字条塞进衣服里,随后继续吃着饭。 正吃好饭,慕白灼就来了。 “小芜玉,你确定要等毒发才用我给你的东西?”慕白灼皱着眉头道。南乔一点头,坚定的说道, “嗯,必须等到彻底毒发后。”慕白灼道,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本世子不放心你!”南乔冲他一笑,说的很轻松,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命大,死不了。”慕白灼烦躁的呼出一口气, “不行,本世子这两天得陪着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也好帮你担着!”南乔为难道, “不行啊,你在我旁边,谁还敢对我下手?世子殿下,你就行行好吧,等这事一过,我保证,消消停停的做我的二小姐,绝不惹是生非了。” “本世子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信呢?”慕白灼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可信的,世子殿下放心吧,我这么惜命的人,又怎么会拿性命开玩笑。”南乔挑了挑眉,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小芜玉,你真是...唉,拿你没办法!”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来, “关键时候当暗器用,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根毒针上都是剧毒,可别当银针扎自己身上!”南乔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白了他一眼, “我有那么蠢吗?”慕白灼看着她神秘一笑,又将手伸进衣服里掏东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世子还给你配了解药!”南乔一把将解药瓶子抢了过来, “世子殿下早说嘛,我还以为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哈哈,怎么样?本世子人好不好,贴不贴心?”他嬉笑道。南乔顺着他说道, “嗯,人好,贴心,还有权有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世子殿下想不想去看一出好戏?”南乔突然神秘的说道,她觉得,慕白灼这样无事凑热闹的性子肯定会喜欢的,索性也就拉上他一起。 果然,他双眼发亮的说道, “当然想啊,以后有热闹必须叫上我。” “知道了!”南乔眨眨眼。长安城外的小树林中,十里凉亭内,慕白灼和南乔悠闲地坐在里面聊天,这里树木葱郁茂盛,就算里面有人,过路之人不注意看也是看不到人的。 而在此处斜对面,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立于路旁,来往的客人累了都会进去讨杯茶喝,乔装打扮的花子轩背着包袱,入了内,找了一处安静地桌椅边坐下,随后问小二要了一壶茶,几盘点心。 趁着等候的时间,花子轩将衣服里几张契约拿了出来,得意洋洋一笑, “义父,还真是对不住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玲珑戏坊的地契房契就由我来保管吧!反正这些迟早都是我的,早拿晚拿都一样,等他日我再回长安的时候,一定会全盘接收你老人家的‘遗产’!”说完,他又将那几张东西收了起来,这时,正好小二上了茶点。 按照约定,纳兰夫人给他安排的接线人该出现了,纳兰夫人说过,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暂避一段时间,还说在接他的人这里给他还留了一笔银子,一想到还有银子可拿,花子轩欢喜的搓了搓手,期待着接头的人赶紧出现。 果然,不一会儿,一名男子便上前来,说出了接头的暗号,花子轩当即把自己的暗号也兑给了那人,谁知,那人一双眯眯眼笑的及其狡诈,拍了三下手掌, “老大,肥羊送上门了!”话刚落音,就见客栈内刚刚还大吃大喝的十几名大汉围了上来,那些大汉腰间藏有佩刀,明显来者不善。 花子轩当下警惕,站起身来连忙往后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其中一人踹了一脚旁边碍事的桌椅,发出砰地一声,花子轩越发的害怕,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只见那些人一个个目光阴沉,为首的那名大汉粗着嗓门笑了几声,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去阴曹地府啊,兄弟们,给我砍!”话刚落音,那些人便举着砍刀冲了上来,花子轩见状吓得半死,出于本能的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 可他的体格哪里比得上那些大汉,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上了。几名大汉首先跑到他前面将他的路拦住,而后面跟来的大汉见状放慢了脚步,其中那为首之人把刀抗在肩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花子轩双腿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清楚, “几位好汉,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就放小弟一马,小弟感激不尽!”说完,他赶紧从衣兜里拿出装有散碎银子的钱袋,扔给了为首那人。 那人接住后掂了掂那钱袋,冷哼一声, “纳兰夫人可不止给你这点好处,等杀了你,得了你的钱财,我们还能再去纳兰夫人那里领一笔赏银,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什么...真的是纳兰夫人派你们来杀我的?”花子轩想起南乔的话来,突然就明白了。 “那不然呢?老子等了你这么久,你以为是白等的啊!”那大汉一挥手, “把他给我剁了,要死无全尸的那种!”花子轩一听,眼睛睁得老大,慌得连身后包袱里的银子也不要了,直接打开扔给那些人,那些人见状,两眼发光,果然蹲下身先去捡银子,花子轩见状,拔腿就跑。 可他根本跑不掉,那为首的大汉一边捡银子,一边将手中的刀扔了出来,那把刀在空气中犹如旋风一样的旋转起来,追着花子轩的双腿而去。 下一秒,便听到一声惨不忍闻的大叫声,花子轩倒在血泊中,从膝盖以下断开,与身子分离,花子轩并未直接昏厥,求生的意念让他咬着牙痛苦的往前爬,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大汉们收拾好了那包金银细软,慢悠悠的的站起身来,为首的大汉冷笑一声, “还想跑,这下,看你还怎么跑!”不远处的凉亭里,慕白灼环抱着双手忍不住开口, “再不出手,人可就死了。”南乔有些慵懒的看着那边, “才废他一双腿,当真是便宜他了!”慕白灼看着她笑了笑, “等他落到你的手里,还怕没法子折磨他吗?”南乔摸着下巴, “那倒是。” “真是个坏丫头!”说完这句,慕白灼手中几根银针飞射出去,刺进那几人后背的穴位,将那几名正举着刀的大汉瞬间定住, “好了小芜玉,现在咱们可以过去了。”南乔好奇的看着他, “世子殿下这一身的医术在哪儿学的?”慕白灼也以同样好奇的目光看向她,反问道, “那小芜玉的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南乔打量了他半晌,有时候她还真怀疑,慕白灼和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只是这些话她不敢问,万一人家就是医学天才,年纪轻轻就有所成就呢,反而是自己先掀了老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了,先上去看看他死了没?”慕白灼无奈的摊了摊手, “都听你的。”距离纳兰嫣琴的及笄礼还有两天,早上的时候,梧桐苑有丫鬟来报。 “夫人,据下面的人来报,二小姐从昨儿起就一直贪睡,中间连晚饭都没吃,现在还没醒!”厉氏这两天刚拆了头上的绷带,身子骨虽调养了一段日子,但气色依旧很差,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她侧卧在软榻上,有些懒懒道, “纳兰芜玉这丫头诡计多端,不可小觑,把江大夫请来,就说是给府上所有小姐把平安脉。” “是,夫人。”丫鬟下去后,一旁伺候的沉鱼忍不住开口, “夫人,二小姐的症状不像有假,而且,前两天还有丫鬟发现她咳血了。” 第74章 厉氏出手了 厉氏眸色深沉, “近来东郡王世子与她走的有些近,这药既然是江大夫配的,干脆就让江大夫来确诊,这件事,不容有任何差池!”江大夫是厉氏的亲信,不会有问题。 “夫人说的是,虽然东郡王世子精通医术,可江大夫说过,这种慢性毒靠把脉是查不出来的,奴婢想,以东郡王世子玩世不恭的性子,应该不会发现才对。”沉鱼说道。 “凡事以防万一,另外的两件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厉氏又问。 “丁老大那边奴婢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还有花子轩也已经让人解决了。”沉鱼道。 厉氏有些累, “那就好,只要江大夫诊断无误,明晚便可动手。”午时末,江大夫来了,厉氏做主,把纳兰嫣琴也从祠堂放了出来,所有小姐纷纷聚到前厅。 只有南乔最后到场,还是被丫鬟们扶着来的。厉氏高坐在堂上,见到南乔这般,看似关心的问了句, “玉儿这是怎么了?” “主母,我...头有点晕。”南乔虚弱道。看南乔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厉氏心里有了几分底, “江大夫,快先给玉儿看看。”南乔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坐到席位上,把完脉后,江大夫摸着胡子说道, “二小姐只是受了些凉,老朽开几服药给二小姐服下,过两日便好!”南乔皱着眉头, “真的吗?” “二小姐放心,只是一点小风寒,你头晕也是正常的。”江大夫面不改色的说道。 厉氏扫了一眼南乔,接过话来,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话刚落音,坐席上的南乔突然猛咳嗽几声,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捂住嘴,咳完之后,一小滩血迹犹如梅花一样绽开在素锦手帕上。 南乔当即惊叫一声, “血,有血!”这一幕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射来,尤其是厉氏,她皱起眉头,生怕事情提前败露。 她看了一眼江大夫后,江大夫微微点头,当下便已有了主意。 “二小姐不必惊慌,风寒也分冷寒和热寒,一般像二小姐这样的情况属于热寒,淤血咳出来反而对身体有好处。”听完江大夫的话,南乔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那就好,我的病就有劳大夫费心了。” “二小姐客气!”所有人都把完‘平安脉’后,大家身体都没问题,最后江大夫写了副调养的药方给南乔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厉氏的计划,纳兰嫣琴是知道的,她只是勾唇一些,闷不做声,但纳兰寻春不知道,于是她忍不住说了句, “真是娇气,只是得了一点风寒就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做给谁看。” “春儿,你二姐姐身子不适,你给我闭嘴,少惹你二姐姐心烦!”厉氏瞪了纳兰寻春一眼,依旧是那副贤妻良母对南乔好的样子。 纳兰寻春被厉氏一吼,只好闭上了嘴巴。南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起身弯了下腰肢,虚弱道, “玉儿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厉氏点点头, “你多注意着些身子才是,沉鱼,还不快送送二小姐。”沉鱼恭谨道, “是,夫人。”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无波,纳兰芜玉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而下面的丫鬟中毒深的已经醒不过来,厉氏悄悄派人把原来的那批丫鬟弄走,又换了几个新的丫鬟去伺候纳兰芜玉,美其名曰,先前的丫鬟大多偷懒,整日瞌睡,准备打发给丁老大卖掉。 入夜时分,红杉苑内,有丫鬟来报, “大小姐,花容在院门口,想求见您!” “花容,她还没死?”纳兰嫣琴有些不可置信道。丫鬟说道, “没死,而且看上去身体好像还恢复了不少,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纳兰嫣琴有些戒备道, “让她进来。”花容面貌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除了走路时一瘸一拐有些难看外,其余伤口基本上已无大碍。 见到纳兰嫣琴时,她恭敬地跪下叩拜,随后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来,看着稳坐在贵妃椅上的纳兰嫣琴, “小姐,奴婢可算见到您了。”纳兰嫣琴明显不屑,嘲讽道, “花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自己好起来的。” “奴婢万万不敢欺瞒小姐,之前二小姐将我送出纳兰府医治,不过是想讨好利用我打听小姐的虚实,奴婢将计就计,先答应了二小姐,随便告诉她一些您的事情,为的就是从二小姐那里探听出一些对小姐有用的消息来,果不其然,二小姐傍晚的时候察觉自己不是得了普通的风寒,而是中毒,所以就在刚刚,奴婢发现她从后院门出去,看样子应该是找东郡王世子去了。”对于纳兰嫣琴的怀疑,花容并未隐瞒,而是将她‘假意’依附二小姐的事坦然的说了出来,这倒叫纳兰嫣琴几乎相信了她的话, “花容,你说的可是真?”花容信誓旦旦, “千真万确,小姐要是不信,大可亲自前去紫兰苑一看便知,此时的紫兰苑早已没有了二小姐的踪迹。” “既然二小姐救了你,你为何不投靠她,反而回我这里?”纳兰嫣琴之前吃了那么多亏,当下还是生出了一丝怀疑的心思。 “小姐,奴婢跟了您十多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奴婢万万不敢背叛小姐,而二小姐只是想利用奴婢对付您,等用完了奴婢,她哪里还会容得下奴婢,与其卖主求荣,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不如从她那里探听有用的消息,帮小姐铲除了她,奴婢还能从新回到小姐身边伺候您,哪怕是您让奴婢做后厨的厨娘,奴婢也愿意啊!”一席话让纳兰嫣琴陷入片刻沉思,花容跟了她那么久的时间,她应该不敢背叛自己。 花容见纳兰嫣琴在思索,又说道, “小姐,二小姐才刚刚离开,现在去还能将人拦下,若小姐再不去截住她,只怕到时候她见了世子殿下,会把中毒一事闹大,再说,世子殿下又那么喜欢她,孤男寡女的到时候...” “别说了,本小姐这就带人把她抓回来!”纳兰嫣琴心里担心母亲的计划落空,加上这么晚了纳兰芜玉还去找世子殿下,万一两人发生点什么事...要知道,纳兰嫣琴倾心慕白灼那么久,又怎么会让纳兰芜玉捷足先登。 纳兰嫣琴带着院内的几名丫鬟便往后院赶去,刚出院子,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人,那人穿着黑色连帽斗篷,背对着她们。 当那人脸微微转过来时,纳兰嫣琴惊呆了。 “纳兰芜玉,你...!”按照道理说,纳兰芜玉要去找世子,不该站在门口等她,等纳兰嫣琴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她后背一麻,要想再动的时候浑身根本无法动弹,她想开口喊救命,脖子上又被人点了哑穴,这下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睁着大眼睛愤怒的看着不远处的南乔。 穿着夜行衣的慕白灼从纳兰嫣琴身边经过,走向南乔, “小芜玉,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多谢!”南乔勾唇一笑,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的望着纳兰嫣琴, “大姐别这么看着我,你母亲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的计划,你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她的计划落空,所以...”深夜,紫兰苑内,一名丫鬟鬼鬼祟祟的将院门打开,不一会儿,几名小厮装扮的男子便悄然摸黑进去,随后直奔纳兰芜玉闺房的方向。 那些人用刀将门栓撬开,迅速闯了进去,发现床上躺着的女子,在并不光亮的环境下,还是隐约能看到那女子眉心那朵红色玉兰花,当即,几人便手脚麻利的将女子装入麻袋。 这一切都十分顺利,那几名小厮在纳兰府一些丫鬟们的帮助下,成功的将女子从后院门口抬了出去。 在纳兰府附近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儿,刀疤脸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得手了?”其中一名小厮立即笑呵呵的说道, “丁老大放心,人在麻袋里,您要不要验验货。”自从菊花仙子的事情出名后,长安城的人皆知,纳兰府二小姐貌若天仙,眉心更是点缀着一朵玉兰花,之前还有不少女子模仿用胭脂点玉兰花,可是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纳兰芜玉的那种神韵,反而成了笑话,于是玉兰花妆在长安流行没几天,那股热潮便下去了,后来玉兰花便成了纳兰二小姐身份的象征。 丁老大上前一看,在树荫交错的阴影下,只见女子头发散乱的糊在脸上,丁老大拨开女子的头发,隐约可见女子紧闭的双眼和五官,处处透露出一种媚态来,尤其是眉心的那朵玉兰花栩栩如生,更是妙不可言,平时,他哪里见过府上的这些个千金贵女,光凭这女子容貌,就知道是上等货,到了万花楼还可以出个好价钱。 丁老大再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女子的脸,女子细腻的肌肤更是让他心下一喜,准备再次将手伸到麻袋里时,沉鱼从暗处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名小丫鬟,丁老大连忙收回手,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姑娘,您来了。” 第75章 纳兰府贵客满门 沉鱼瞥了一眼麻袋,由于天色较黑,女子头发又糊在脸上,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她并未看真切那人,当她目光瞄到那女子眉心间若隐若现的玉兰花时,沉鱼一把将手中的钱袋扔给丁老大,颇为满意道, “这件事做的不错,夫人的意思是要将这野种送到万花楼毁了,把她折磨的越惨越好,若是你们敢半路上放了她,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坏了夫人的事,当心你们的小命!”丁老大一脸讨好的说道, “沉鱼姑娘放心,夫人吩咐的事哪件不是小人给她办的妥妥的,这一次也绝对妥当,定会叫夫人满意!”沉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后, “嗯,这还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尽快上路将这野种送过去,别耽误了夫人的事!” “是是是!”丁老大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随即又对那几人吩咐道,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人抬上马车。”很快,几人便将女子抬上马车,沉鱼看着一行人顺利的离开后,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她可以回去跟夫人禀报了。沉鱼带着丫鬟们回府后,在另一处的墙角后面,一身黑色斗篷的赵姨娘和南乔走了出来。 赵姨娘掩面笑了一声,忍不住说道, “还真是精彩!”南乔本想说什么,胸口一闷,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赵姨娘扶着她担心的问道, “二小姐,你怎么样?”南乔挥挥手,面白如霜, “没事,死不了。”不远处的屋檐上,一袭黑衣的男子见到这一幕时,瞳孔猛地缩了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是蠢!”说完,他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宣武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这日,纳兰府张灯结彩,大肆为嫡长女纳兰嫣琴庆祝十六岁及笄礼,这次厉氏请来了大半个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不管是交情深的或是交情浅的,几乎都来了。 哪怕上次厉氏在宫宴上传出不好的传闻,可厉氏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难免有不少人趋炎附势,就连纳兰府嫡女的小小及笄礼,都成了贵族圈中结交权贵的机会。 当然,像今天这种日子,纳兰光耀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留在府上接待宾客。 厉氏一大早就起来张罗了,她一身绫罗锦缎,头上戴着厚重的金银头饰,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原本的疲意,此时看上去还算精神。 赵姨娘和姚姨娘则在旁边帮忙,时不时的帮忙指挥着宴席上需要上的东西,府上纳兰素茹、纳兰寻春以及纳兰芳华相继出现,不一会儿,就有贵女们凑上来跟她们套近乎,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闲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最期待的无非就是,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这两名长安城最有名气的贵女,可这两位,偏偏迟迟都没出现。 前院厉氏忙的昏天黑地,根本无暇注意纳兰嫣琴是否有无出现,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最爱出风头,想必还在细细装扮,所以就算这个时候纳兰嫣琴没出现也正常,而纳兰芜玉,被她连夜送出长安,自然是不会出现的。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说了句, “你们听说了没有,玲珑戏坊的花子轩消失了?”此话一出,果然,所有贵妇贵女们的耳朵就像是装了接收器一般,纷纷竖起耳朵去听,不听就仿佛会错过什么精彩的戏码。 顿时,场面有些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人问了句, “真的假的?他之前还为了纳兰芜玉自杀,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听到。 “你们今天没发现,纳兰芜玉也不在吗?你们说,会不会像戏里唱的那样...”后面的话那贵女不敢说,大家倒也明白,毕竟这里是纳兰府,说话还是得注意分寸。 可纳兰寻春偏偏是个不省油的灯,她可不嫌事大,生怕别人说纳兰芜玉的好话了,当下借着这个机会损毁纳兰芜玉, “说起我这二姐姐啊,到底是乡下来的,能看上花子轩那样的戏子也正常不过,她可不是纳兰府长大的小姐,言行有失那也是元氏教导不周,各位可别拿她跟我们这些真正的贵女做比较!”一旁的纳兰素茹拉了纳兰寻春一把,压低声音好心劝阻道, “四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二姐,可她毕竟也是父亲的女儿,这么当众损毁她也是直接给咱们纳兰府抹黑,若是你当真看她不顺眼,私下损她几句就得了!”纳兰寻春甩开她的手, “三姐姐何时站在纳兰芜玉那边了,莫非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你一个庶出的小姐,自然喜欢跟那种小地方来的人凑一起。”纳兰素茹皱起眉头, “四妹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寻春压低声音冷嘲道, “别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要是母亲知道你吃里扒外,以后你这纳兰府三小姐的日子,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不远处的姚氏见状,皱起眉头,连忙走过来将纳兰素茹拉到一边,又和气讨好的给纳兰寻春道了歉,纳兰寻春这才罢休,转身带着丫鬟去了红杉苑找纳兰嫣琴去了。 纳兰芳华悄悄的挪到纳兰素茹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些怯弱的小声道, “三姐姐也是为了纳兰府着想,只是四姐姐一向霸道惯了,您让着她些!”纳兰素茹叹了口气, “我本意只是为咱们纳兰府好,谁叫我们是庶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说的话远远不及大姐和四妹有分量,如今就连二姐的身份,我们也是比不上的。” “三姐姐人好心好,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你的苦心的。”纳兰芳华安慰道。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那边便突然一下热闹起来,很多人纷纷簇拥上去,似乎来了什么重要的宾客。 厉氏受宠若惊, “母亲,姐姐,不过是琴儿小小的及笄礼,怎么把你们都惊动了?” “琴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及笄礼,我这个做外祖母自然是要来的。”说话的正是太尉夫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厉氏的生母黄氏。 黄氏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富态,雍容华贵,满头的珠翠和相宜得彰的服饰十分相称她的身份,因为黄氏风湿腿有些重,所以还未过六十的她杵着一根贵重的紫檀木杖,上面还挂着精美的饰品,这根紫檀木杖,还是皇后为表孝心,寻了精工良匠在杖上精心雕刻了好几个月,才送给自己外祖母的。 黄氏旁边站着的则是怀国公夫人,这两位同时一出场,便引来贵妇贵女们上前讨好慰问一番,纳兰府果然是高门大户,地位显赫,连平时很少露面的太尉夫人都来了,看来,她们没白来。 要知道,上次太尉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推了皇后的菊花宴。这黄氏的出现无疑是给了纳兰府莫大的荣耀,就连纳兰光耀,都亲自上去扶她,还一口一个岳母大人的好生问候着。 不一会儿,纳兰府门口又来了两辆马车,下来的是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 此时纳兰光耀和厉氏只顾着进去黄氏和国公夫人,反正来的贵妇贵女也差不多了,索性把门口接待的事交给了赵姨娘和姚姨娘。 清宜县主一身藕荷色长裙,外披轻纱,云鬓上插着两只金步摇,走起路来微微晃动,十分大气好看,颇有皇家王室风范。 同行而来的柳三小姐则穿着杏黄色小拖尾长裙,外披一件彩蝶绣纱,从精致的发鬓下,坠着一颗翠绿的宝石在额间,犹如出水芙蓉般清美。 不远处的贵女们见到这两人都惊呆了,这清宜县主和柳三小姐什么时候也与纳兰府交好,这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来还正常,毕竟她们与纳兰府是亲戚关系,可这一向不喜这种场合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居然也来了,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赵姨娘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别人都以为她是狗腿巴结人家县主和柳三小姐,可当赵姨娘靠近时只对清宜县主悄然说了一句话, “县主跟柳三小姐是来看戏的,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事,二小姐的意思是让县主跟柳三小姐看着就好,千万别插手,以免惹祸上身,切记!”清宜县主当下皱了皱眉,当她正要问什么的时候,赵姨娘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当大家心情刚刚才平复些,又一个爆炸性的人物出现了。纳兰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慕字。 紧接着镶金边的车帘被人掀开,先是一身月白色锦缎的慕白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从马车上缓缓下来,那贵妇相貌端正,虽三十好几,却依旧姿色天然,皎若秋月,贵妇身穿浮光缎面蓝色长裙,身披同色长衫,领口和袖口皆用繁复的花纹用金线勾织,当她下来的那一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叫出声, “东郡王王妃!” 第76章 虚弱的纳兰芜玉 “天啦,纳兰府竟然连东郡王王妃都请来了,还有东郡王世子殿下也跟着来了,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我没看错,真的是东郡王王妃和世子!” “东郡王王妃好漂亮,还有世子殿下,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当真是人中龙凤!”人群中不少倾慕世子的女子控制不住的惊呼道。 场面瞬间就炸了起来,不少贵女纷纷围上去对王妃和世子殿下示好,希望能得到王妃和世子殿下的青睐有机会嫁入王府。 就连刚刚入内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都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的一幕。 此时,稍微懂点事的小厮连忙拔腿跑进去请老爷和夫人出来迎接,来人可是东郡王王妃,身份地位说起来比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都显赫啊,不是赵姨娘和姚姨娘这种身份就能接待的大人物。 没想到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居然连东郡王王妃都来凑热闹观礼,也不知道纳兰府今儿是吹了什么风,贵族圈里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今儿几乎来了个遍。 小厮的腿脚很快,纳兰光耀和厉氏听闻后,对太尉夫人和国公夫人说明了原因,连忙就赶出来迎接了。 厉氏来的这一路上很是纳闷,像纳兰嫣琴这种及笄礼,她根本就不敢发请柬给东郡王王妃这样的人物,可偏偏,人家不请自来,倒叫她心生忐忑,不知如何是好了。 纳兰光耀和厉氏一出现,刚刚还围着东郡王王妃和慕白灼的贵女们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纳兰光耀和厉氏有些惶恐的给王妃行了个礼,随后又说了些客套话,这才连忙把王妃和世子请进去。 前厅,所有宾客齐聚一堂,距离纳兰嫣琴行及笄礼不到半个时辰,纳兰光耀看着满堂的宾客,尤其是东郡王王妃和太尉夫人时,有种无形的压力。 他皱着眉头小声对旁边的厉氏说道, “琴儿呢,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来?还有玉儿,今天也太不懂事了,没看到连王妃都来捧场了吗!” “妾身这就叫人去把琴儿和玉儿寻来!”厉氏等的也有些烦躁了,于是对旁边的沉鱼道, “还不快去看看,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还没来?”沉鱼弯了下腰,连忙退下去要去请纳兰嫣琴,却正好在门口与来势汹汹的纳兰寻春撞了个正着。 沉鱼力气大些,轻易就把纳兰寻春撞翻在地,让纳兰寻春失了仪态。 “四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赶着去请大小姐,所以才冲撞了您。”沉鱼一边道歉一边去拉纳兰寻春。 “不长眼的东西!”此时的纳兰寻春刚骂完,见着上面厉氏射来的目光,四周又是贵妇贵女看们着,纳兰寻春当下便收敛了些, “母亲,大姐姐不见了!”厉氏当下便坐不住了, “什么?”纳兰寻春说道, “刚刚我去大姐姐的院子里,看到院内连一个奴婢都没有!女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大姐姐人。” “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找琴儿的下落!”厉氏有些慌了,连忙又派些丫鬟去找,而此时下面的贵妇贵女们开始窃窃私语, “纳兰嫣琴和纳兰芜玉一起消失?这就奇了怪了,这纳兰芜玉消失还说的过去,她肯定是跟花子轩私奔了,可这纳兰嫣琴...” “今儿可是纳兰嫣琴的及笄礼,她就这么消失了,是不是太奇怪了?” “就是,纳兰嫣琴可是一向最要面子的,今日这种场合,她还不得把自己打扮的美若天仙才出来啊,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多人还等着她呢!” “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纳兰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纳兰大人又是提督统领,一般的强盗也不敢来绑架啊,纳兰嫣琴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 “......”这些人议论纷纷,厉氏越来越心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厮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二小姐到!”前厅内刚刚的那股议论声渐渐下去,都纷纷好奇的望着门口。 而厉氏听到这声二小姐的时候,脑门突突直跳,当她看到如意、奴儿还有其他几名丫鬟搀扶纳兰芜玉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傻愣住了。 “怎么可能...?”至于纳兰芜玉为何还在府上,厉氏心里只打鼓。 纳兰芜玉面白如霜,唇色发白,消瘦的身子走起路来宛若弱柳扶风,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要不是眉心间那朵玉兰花,大家还真不敢确认这就是传闻中倾城绝色的纳兰二小姐。 如今的纳兰芜玉比起大半个月前菊花宴上的菊花仙子,气色、身姿、体态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之前不都说她跟花子轩私奔了吗?此时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这幅样子。 随着众人惊讶的目光,纳兰芜玉缓缓步入前厅,脱离了丫鬟们的帮扶,她强忍着身子不适,微微给纳兰光耀和厉氏还有在座的宾客行了个礼, “父亲,主母,女儿这两日得了热寒,身子欠佳,女儿本不想拖着病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可女儿一想到是大姐的及笄礼,要是不来参加又太不懂礼数,所以女儿还是拖着身子来看看,还望父亲不要怪罪女儿来迟!”纳兰芜玉病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说是热寒,别说纳兰光耀不信,就连在座的众多宾客也不信啊。 “看样子纳兰芜玉病的很严重啊?” “是啊!不是说她跟花子轩私奔了吗?看来传闻不可信!” “纳兰芜玉都病成这样了,还出来参加纳兰嫣琴的及笄礼,之前还听纳兰寻春说她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呢,这明明就知书达理,哪里像不懂规矩的。”纳兰光耀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眉头紧皱, “既然病了就该多歇息才是,也难得你如此有心,来人,还不扶着二小姐入席!”南乔道谢后,丫鬟们将南乔扶到她的坐席坐了下来,此时纳兰光耀又转过脸去问厉氏, “玉儿病的这么重你怎么也不跟我说,有没有请大夫来看?”厉氏心不在焉,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爷放心,江大夫已经看过了,说玉儿的情况就是热寒所致,调养几日便好。” “我看玉儿病的很重,你请的那个江大夫靠不靠谱?”纳兰光耀有些怀疑。 “老爷放心,江大夫的医术很好。”厉氏硬着头皮道。此时刚坐下身的南乔忍不住咳了几声,她用早已备好的素锦手帕捂着嘴,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咳得满脸通红。 咳完后她将手帕不动声色的递给如意,低声道, “拿下去处理掉。”这声音只有旁边几名贵女听到,见纳兰芜玉这么反常的情况,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都朝她望去,纳兰芜玉就算想低调也不成啊。 正当如意从她旁边走过时,‘不小心’脚下打滑,那块沾血的手帕就这么掉了出去,落在大厅中间,手帕摊开,露出一块十分醒目的血色梅花。 如意见状连忙跪在地上, “奴婢失误,还请小姐惩罚!”南乔微微皱眉,疲惫的面色稍显怒意,似乎连训斥下人的力气都没有, “如意,做事小心着些,要是冲撞了贵客,我也保不了你,还不快把东西捡起来。”说完,南乔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可是此时那手绢上的血迹十分明显,如意要将其收入怀中已经晚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就连纳兰光耀面色都变了变,严肃了不少,正当如意要将那带血的手帕收入怀中时,纳兰光耀开了口, “等等,二小姐不是得了热寒吗,怎么会咳血?”如意跪在地上半晌没开口,一直颤颤巍巍的看着纳兰芜玉的方向,似乎在害怕什么。 此时南乔被人扶着站起身来,气若游丝的开口道, “父亲,不碍事的,女儿只不过是咳了点血,江大夫说热寒就是这症状,淤血咳出来就好了,江大夫是主母请来的人,女儿自然是信得过的!”此话一出,厉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交替着,很是难看,纳兰芜玉看似谦逊懂礼的一番话,反而坐实了她有与江大夫一同陷害纳兰芜玉的嫌疑,纳兰光耀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果然,纳兰光耀眉头皱的更紧, “来人,去把江大夫请来,另外再请几个别的大夫。” “多谢父亲关怀,女儿的身子不碍事,只是及笄礼的吉时快到了,可眼下大姐仍不知去向,父亲还是多派些人手找找大姐!”南乔说道。 纳兰光耀点点头,又派了不少人四下寻找纳兰嫣琴的下落。不一会儿,有小厮来报, “老爷,大夫请来了!”纳兰光耀让大夫入内替南乔整治,一旁的厉氏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一边是纳兰嫣琴消失的事,一边是纳兰芜玉中毒,这两件事都是大事,在她脑海里搅成了一团浆糊,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看着的几人把脉,一开始,几名大夫都把不出来什么情况,当慕白灼‘好心’提醒要用银针刺血之法时,一旁的江大夫冷汗直冒。 第77章 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众目睽睽之下,江大夫也没办法阻止这事,只是不时的向厉氏投去慌乱的目光。 很快,看到银针上发黑的一端,几人同时得出结论,年长一点的大夫立即确诊道, “二小姐这是中毒的症状啊!” “中毒,怎么会这样?”南乔不可置信道,“江大夫明明说我得的是热寒,怎么...”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纷纷印证了之前的猜测,这纳兰芜玉哪里得的什么热寒,分明是中毒,而且江大夫又是厉氏找来的人,众人不傻,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一想便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纳兰芜玉身上,很快,几名大夫研究出这种毒是因为长期闻了什么东西所导致,将这点告知后,纳兰光耀直接下令将江大夫抓起来,又让丫鬟家丁们带着几名大夫去紫兰苑查看所有东西,但南乔说怕人把东西弄坏,也让奴儿跟着一并去看看。 厉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其实那些菊花,她早就在昨夜让人处理了,现在的菊花,是无毒的。 吉时还未到,没见到纳兰嫣琴,所有贵妇贵女们自然不肯离去,这些人都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纳兰光耀也不好下逐客令,外面的宴席还在准备当中,最起码得让众人吃过饭了再离开。 于是趁这个空隙,他只好先当着众人的面儿审问江大夫。 江大夫一直喊冤枉,打死说自己是误诊,还说要不是世子殿下提醒用银针刺血之法,其他大夫也是无法查出二小姐的病因。 确实,江大夫可以用误诊来推脱,反正也没犯大罪不至于掉脑袋,只是行医的名声是保不住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江大夫确诊不出来就随随便便说成是热寒,二小姐福大命大这才挺到现在,若是再耽误的晚些,只怕是要人性命,二小姐身子金贵,因为你这庸医就直接耽误了二小姐的病情,怎么着也得重罚才是!”说话的是慕白灼,他言语犀利,直击要害。 江大夫当下跪下求饶,“纳兰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人以为那就是热寒所致...” 慕白灼冷笑一声,“热寒?二小姐这两日咳血不止,你家热寒是这等症状?身为医者,连最简单的常识都没有,又如何能行医看病,依本世子看,不如剁了你的双手去喂狗,以免庸医再去祸害其他人!” 江大夫额头冷汗直冒,不停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少贵女是世子的钦慕者,自然附和他说话,连一些贵妇们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今日是二小姐命大,若是换做旁人,病死了都还蒙在鼓里。” “这样的庸医误人子弟杀了都不为过!” “世子殿下还真是仁慈,剁他一双手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就是,这大夫应该处死,给后世行医者一个警醒。” “......” 本想求情的厉氏听到这番话,只道,“老爷,砍手未免太过血腥,不如拖下去打几板子给他个教训便是!” 厉氏话未落音,此时东郡王王妃忍不住开了口,“此前闻言江大夫医名在外,在他手里看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听说出现过什么差池,由此可见江大夫并非庸者无能之人,本妃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大夫怎么到了二小姐这里,就出现这么大的错漏,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话一出,厉氏面色煞白,吞吞吐吐的辩解道,“王妃娘娘,这...应该不会吧,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江大夫或者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 慕白灼忍不住笑着打断她的话,“纳兰夫人还真是外行啊,这大夫一职是越老经验越丰富,何况江大夫才年过五十,哪有糊涂这一说。” “这...”厉氏不知如何说了。 沉默良久的纳兰光耀再也忍不住开口,“来人,拖下去先砍了他的双手!” “纳兰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江大夫几乎崩溃了,见纳兰大人面色冷硬,他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跪爬到厉氏跟前,“求纳兰夫人救救小人...” 四周的目光汇聚在厉氏身上,厉氏一甩袖子,冷着眉,“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拉下去!” “纳兰夫人,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呐...”江大夫被人强行拖走,可依旧没吐露厉氏的只言片语。 坐席间的南乔微微勾起唇角,他不吐露也正常,毕竟他还以为他家人在厉氏手中呢,殊不知... 江大夫的事情刚过,紫兰苑那边就有消息传来,不少丫鬟抱着菊花宴上赏赐的名贵菊花到前厅来,其中,年长的大夫说道,“这些菊花里埋了毒,这种毒可以通过花草这类植物散发出来,混着花香也闻不出什么来,所以二小姐才不知不觉中了慢性毒。” 大夫一边说,一边从菊花盆内把那些毒药包拿了出来,在场的众人惊呆了,其中有七八盆的菊花下都埋了毒药,难怪二小姐会变成那样。 南乔此刻皱着眉焦急的问了句,“这些菊花可都是皇后娘娘赏赐,到底是谁要害我?竟敢动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这不是陷皇后娘娘于不义吗?” 原来这些花是皇后当日赏赐,谁敢在皇后娘娘赐的菊花里动手脚,还真是不要命了! 厉氏差点站不稳,这些花她昨天不是让人送走纳兰芜玉后,就半夜让人处理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紫兰苑,真是见鬼了! 事情已经牵连到皇后,就连黄氏和国公夫人都坐不住了,万一查不出来是谁做的,难不成还要皇后来背这个锅不成? 纳兰光耀额头青筋暴起,“此事非彻查不可,来人,把紫兰苑所有的丫鬟都给我叫来!” “是!”厅内小厮腿脚利索的退了下去。 厉氏眉色凝重,倒是厉氏身后的丫鬟落雁先跪了出去,哭着说道,“夫人饶命啊,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啊!” 所有人都看向这落雁,只见她又道,“是奴婢看不惯二小姐,与其他人无关,是奴婢在皇后娘娘赐下的菊花里埋了毒药,求老爷夫人饶命!” 席位上的清宜县主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然没有这等魄力陷害主子,毒药也是药,而且有的比救命的药还值钱,想必这些个毒药应该值不少钱吧,落雁,你一个月能有多少例银,这七包毒药价值多少银子,大夫们打开一看便知!” 果然,此话一出,年长的大夫将药包打开,“这等名贵的毒药一袋少说也得十两银子,七袋就是七十两...”接下来的话大夫不宜说,所以闭紧了嘴巴。 “看到了吧,一个丫鬟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有人指使?”虽然赵姨娘提醒过清宜,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落雁脸色都变了,“我...我偷了夫人的银子,所以...” 厉氏快刀斩乱麻,为了防止事态有变,她此刻厉声道,“没想到本夫人身边竟养了你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将落雁拖下去发卖!” “这等毒害主子的贱婢,光发卖就完了?”清宜嘲讽一声。 厉氏皱紧眉头,“那清宜县主还想如何处置?” 南乔见事情越演越烈,又怕继续发展下去清宜会引来祸端,于是抢先开口道,“落雁,我与你素无仇怨,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你害我事小,你的一条狗命我还不屑来取,只是你不该在皇后娘娘赐的花里埋毒药,无端害的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成了你杀人的利器,落雁,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落雁一听,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牵连九族啊,明明只要她一人的性命便可保夫人的,怎么会赔上全族的性命,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罪名你可要想好了,是用你九族来承担,还是...招出幕后指使之人!”南乔引诱道。 “奴婢,奴婢...”落雁急的说不出话来,又时不时的看着厉氏。 厉氏扬手就是一耳光,大骂道,“你这贱婢惹出这种祸端,本夫人竟没想到你是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一力承当,可别害了你的家人才是,你还不赶紧以死谢罪为你做的事赎罪?” 落雁一听,立即就懂了厉氏的意思,当下她家人落在厉氏手中,若是以死谢罪死无对证,九族尚得以保全,家人性命也可无虞,若是不听厉氏的话,那她的家人... “奴婢愧对夫人,陷害二小姐一事乃奴婢一人所为,奴婢以死谢罪!”说完,她站起身来就要朝柱子上撞去,吓得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南乔悠悠开口,“慢着,落雁,你看看,这东西可是你掉在紫兰苑的?” 落雁不得不停下来,只一眼,便看到了南乔手中把玩的芍药银簪,她瞳孔猛地一缩,这簪子不是她母亲头上戴的簪子吗? 怎么在二小姐手里? 第78章 纳兰嫣琴找到了 厉氏深感事情不妙,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便听到门外有人来报。 “老爷,夫人,门外有一丫鬟自称花容,她说她知道大小姐的下落!” 花容一脸狼狈的被人押进来,见到众人时,她扑通一声跪下, “老爷,求您救救小姐,昨天半夜,不知道哪里来的匪贼,直接闯入小姐的红杉苑抢人,不知为何,奴婢当时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后来奴婢也被那伙人带走,其中一人叫丁老大,路上奴婢听他们说是要把我们都卖到万花楼。”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又听到花容说道,“要不是奴婢是一个瘸子别人看不上,万花楼老鸨将我打发到柴房干活,奴婢也找不到机会逃走,只是大小姐还在万花楼,老爷若是再不去救她,就迟了!” 说完,花容泪流满面,哭的十分伤心。 厅内众人一片惊呼声响起。 “天啦,我不会听错了吧,纳兰嫣琴在万花楼那种地方?” “你没听到那丫鬟说,她当时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吗?这可是纳兰府,为何那伙贼人会如此放肆,在纳兰府上来去自如...” “......” 纳兰光耀早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容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还声声扬言求他赶快派人去救大小姐。 厉氏手指甲嵌入掌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她心里十分清楚,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丁老大等人更是恶贯满盈,万一他们真的抓了琴儿,那她的琴儿... 不! 纳兰光耀先回过神来,为了稳住大局,当下先救出纳兰嫣琴要紧, “来人,立即派人火速去万花楼!” “老爷,万万不可!您别听花容这个贱婢胡说,琴儿肯定还在府上,妾身这就去找,妾身亲自去找!”厉氏红着眼睛突然喊住纳兰光耀。 这个时候,她只求纳兰嫣琴千万别被人找到,否则这女儿家的名声就保不住了,哪怕是让人猜疑,总还有洗白和挽回的余地,若是被人亲眼所见,那她的女儿还要不要活了。 这时,小厮来报,“老爷,前两天消失的花子轩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是有要事要告知老爷。” “让他进来!”纳兰光耀倒要看看,这个花子轩想做什么。 厉氏想阻止都阻止不了,花子轩就被人拖了上来,他膝盖以下的腿都没了,只裹着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沾了不少血污。 厉氏浑身忍不住直冒冷汗。 花子轩,他不是早已经被她派人杀了吗,死无对证,万无一失的,怎么... 花子轩见到厉氏的那一刻,突然疯了似得吼道,“纳兰夫人,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想派人杀我灭口,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夫人你做的,你好歹毒的心!” 厉氏连连摇头,否认道,“不,不是我,你胡说什么?” 花子轩痛恨厉氏,一股脑的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莫非夫人忘了,当初是你故意放我进府,让我日日去紫兰苑勾搭二小姐,好让所有人都误会我与二小姐有染,然而,二小姐并不理我,所以你又想到让我免费唱《剪窗影》,然后你再派人大肆宣传,好以此毁了二小姐名声,最后,你再让我先离开长安一段时间,而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你正好对二小姐下手,将其卖到城外万花楼,以此来造成她失踪是与我私奔的假象,来骗整个长安城的人!” 所有人唏嘘不已,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小厮火急火燎的闯进来,跪在厅内, “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士兵,是平定王的人,带头的乘风将军说,查案期间搜查万花楼的时候,碰到一名女子酷似大小姐,于是他们把那女子解救回来,请您辨认!” 厉氏闻言只觉得头痛欲裂,心痛难忍,眼看事情就要败露,她却在此时无计可施,她暗自祈祷那人不是纳兰嫣琴,只要那人不是她的琴儿,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纳兰光耀此时哪里还坐得住,可是众多宾客在场,他只能按捺住惊涛骇浪的心情, “请他进来!” 南乔没想到的是,姬无煜会突然横插一杠,管起这等闲事来,不知是不是真的凑巧。 转念一想,不过也好,为她节约了不少时间,否则父亲派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虽然最后结果一样,只是这样一来确实麻烦了些。 南乔忍不住将目光望向慕白灼,她还以为是慕白灼找姬无煜帮忙的,哪知,坐在对面的慕白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端庄贤淑的东郡王王妃忍不住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扫了一眼,看南乔的眼神多了些许变化。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将军,他一身魁梧的盔甲,面目清秀,南乔记得这人,当日护送王翠翠回长安的便是他。 而他身后,脏兮兮的女子半死不活的被两名士兵拖了上来,那女子浑身血污,且光着脚,手脚上都戴着镣铐,身上的衣裙被撕的破烂不堪,里面红色的肚兜清晰可见,在女子的下垂的手臂处,大片青紫惨不忍睹,其中有几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过一般,而下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腿肚更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那裂开的皮肉滴着浓稠的血液,就连此时,都还有少数伤口渗出血来在不住的往下滴落。 贵妇贵女们见到这般,冷抽了一口气,想也不用想这女子昨晚到底经历过什么。 简直太惨了! 可这女子垂着头,长发凌乱,遮住了原本的面容,一时间也不好叫人分辨是不是纳兰嫣琴,只是那未破碎处的衣衫是珍贵的绸缎所织,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大概也有了底,要真是纳兰嫣琴,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纳兰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贵府的人,若不是,那属下便带回另寻她的家人。”乘风很是客气的说道。 厉氏哪里还坐得住,她起身连忙走向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在拨开那女子头发的一瞬间,厉氏差点没直接晕倒。 女子的脸肿胀如猪,嘴角处皆有淤青,口鼻里更是流着血,显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虽然女子面目全非,可厉氏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女子正是她的琴儿。 此时的纳兰嫣琴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她虚弱的睁着眼睛看着厉氏,充满怨恨,纳兰嫣琴嘴轻微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嗓子里只发出沙哑不堪且细碎的声音,似乎在说, “母亲,救我...救我...” 厉氏几乎崩溃,差点就绷不住了,她嘴角一直抽搐着,忍不住后退一步,跌坐在地,指着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大喊出声, “不!她不是琴儿,她不是!” 厉氏否认她不是没有原因的,纳兰嫣琴以那么惨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以后她还有何颜面在长安城中立足,她不能让纳兰嫣琴失了身到头来连名誉也保不住! 纳兰光耀眸子微微眯了下,在纳兰嫣琴身上扫了一眼后,虽然没有反对厉氏的说法,但也没有明确认可。 乘风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人属下就带走了,打扰了纳兰大人!” 话是这么说,乘风却并未如此着急将人带走。 而这时,长跪在地的花容却突然哭着喊道,“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明明就是小姐啊!小姐的右耳后有一颗痣,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花容!”厉氏冷喝一声,“闭嘴,是不是琴儿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认不出来吗?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起我来了!” “夫人哪怕杀了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看到小姐落得这般遭遇就不认她啊,她可是您的亲骨肉,难道夫人您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节忍心弃她于不顾,小姐若再这般折腾下去,可就真的没命了,还请夫人留下小姐,为她医治!” 厉氏气的脑袋发胀,“花容,你...这贱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本夫人看她是疯了,来人,将这贱婢立刻拖出去就地正法!” 花容在家丁上来之前连忙跪爬到纳兰光耀跟前,纳兰光耀没发话,倒叫家丁有些不敢上去拉人了,花容哭着说道, “老爷,小姐耳后有颗痣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那女子是不是小姐您一看便知,虽然小姐平时跋扈了些,但发生这种事并非她所愿,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若是老爷替小姐揪出这害人之人来,便可还小姐一个公道,还纳兰府一个安宁,否则下一次还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无端消失遭此毒手呢!” 厉氏正要上去亲手撕了花容这张嘴,纳兰光耀开口制止道,“成何体统!” “茹儿,春儿,你们与你大姐姐从小一块儿长大,都上去看看,她是不是你们大姐姐!”纳兰光耀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第79章 厉氏,不死不休 纳兰素茹和纳兰寻春小心翼翼的上去,辨别一番后,纳兰素茹和纳兰寻春几乎同时点头。 纳兰寻春并没有厉氏心思那么深沉,她老实说道, “是大姐姐!” 纳兰素茹也觉得纳兰嫣琴有些可怜,“父亲,赶紧让大夫为大姐医治吧!” 这里几名大夫正好也没离开,纳兰光耀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带大小姐下去医治!” 乘风又开口说道,“纳兰大人,这次有关大小姐被害的作案嫌疑人,属下顺便也给您带来了,就一并交给纳兰大人处置吧!” 紧接着,乘风一声令下,从府外进来一长串的人被士兵押着,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当厉氏看到人群中那刀疤脸的男子,就知道她的所有计划都功亏一篑,没有害到纳兰芜玉,反而害惨了她的琴儿。 乘风便指着这些人说道,“这里有万花楼的老鸨、嫖客和此次陷害大小姐之人,另外王爷交给属下还有别的公事要办,就不多停留了!” 纳兰光耀显然心情不好,但还是说了声,“此次多谢平定王解救小女,乘风将军辛苦!” “纳兰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属下略尽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告辞。”乘风客气点头抱拳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来人,带下去先关起来,本官明日再审问!”眼下事态已经不可控制,纳兰光耀为了不再节外生枝,才先将人关起来。 可他话音未落,那些人便跪下来纷纷喊冤枉。 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不怕死,这些本就是市井之人,平日里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根本无道义可讲,一旦东窗事发,必定会先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主。 其中刀疤脸的丁老大声音尤其大,“纳兰夫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呐,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这么对付二小姐,您可不能过河拆桥置大伙儿于死地啊!” 乘风刚刚跟纳兰光耀说话的时候他们不在,加上一路上乘风又没透露半个字,所以丁老大还以为抓的就是二小姐呢,才按照厉氏的要求拼了命的折磨她。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厉氏指着丁老大愤恨道。 “纳兰夫人,是您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半夜偷偷潜入二小姐闺房将她偷出去,银子小人一分没动,也不要了,这就还给您!”说着,丁老大从怀里掏出装有银子的钱袋。 纳兰光耀心里顿时明白了,“你说,你本来是抓二小姐?” 丁老大一头雾水,将昨夜的事情和盘托出,“夫人就是叫我们抓二小姐,刚刚那不就是二小姐吗?难道天太黑,抓错人了!” 话刚落音,外面的江大夫被抬了上来,他双手斩断,可当他断了手之后,有人才告诉他,他的家人已经被解救出来。 “纳兰大人,小人愿招出这幕后指使之人,二小姐所中之毒,都是纳兰夫人指使小人做的!” 就连之前准备一力承当的落雁也再次跪了下来,“老爷,都是夫人指使奴婢,那些毒根本不是奴婢埋的,夫人抓了奴婢的家人,关键时刻要是奴婢不出来顶罪,她会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 而紫兰苑的丫鬟也统统被押了上来,见到这番气势,丫鬟们哪里还敢不承认,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将帮助丁老大,监视二小姐的事全招了。 在场的贵宾们只差惊叫出声,原来看上去为人慈善的纳兰夫人,为了陷害平妻的女儿心肠竟这般歹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黄氏也无颜面对众人,忍不住垂下头,国公夫人更是连口都不敢开。 这么多血淋淋的证据摆在眼前,还有这么多证人的供词,所以纳兰嫣琴此番所遭之罪,全是她亲生母亲一手促成的? 一切都如同纳兰光耀猜想的那般,他终于忍不住了,“呵呵,好一个贤妻良母!” “老爷,妾身...妾身没有做...都是他们合起伙来冤枉妾身!”厉氏垂死挣扎。 “毒妇,这么阴毒的招你也想得出来!” 纳兰光耀要不是见众多宾客在,他早就忍不住杀了厉氏泄愤,最终他握拳咬着牙,“本官自幼聘定厉氏为妻,岂期过门后,此妇多有过失,陷害子女,言行有失,心肠毒辣,正合七出之条,但念夫妻情分,不忍严惩,遂将其退回本宗,此后婚嫁与本官无关,自今日起,厉氏将不再是我纳兰府当家主母!” “老爷,不要啊,你这是要休了妾身吗?”厉氏抱着纳兰光耀的腿大声哭泣。 纳兰光耀直言道,“对,本官就是要休了你这毒妇,休书本官即刻写给你,今日就搬出纳兰府!” “不要,妾身死也不出纳兰府!求老爷饶了妾身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厉氏如今臭名昭著,若再休回本家,便是奇耻大辱,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来人,还不将厉氏拖下去!” 家丁们不敢不从,正要上来拖厉氏时,沉默良久的黄氏开了口。 “慢着!” 纳兰光耀皱着眉,言语之间还是有些客气,“岳母,厉氏所做之事您也看到了,并非昌平无情,而是厉氏不配为人,今日昌平是一定要休妻的!”昌平是纳兰光耀的字。 黄氏叹了口气,“既然你还叫老身一声岳母,有些话,老身还是要说的,虽然阿琳犯了大错,可她已经遭到了报应,琴儿是她最心疼的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她的心比谁都痛,老身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偏袒她,昌平要打要骂都是她活该,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阿琳侍奉你多年还给你生了孩子的份上,怎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不将她休回本家。” “岳母大人,请恕昌平做不到!厉氏,昌平是一定要休的!”纳兰光耀眸光坚定。 “你就不能听老身一句劝?” 黄氏有些急了,“当年你私自在外与元氏成亲也就罢了,你还将原本阿琳的地位分给元氏一半她也忍了,当时你是怎么跟你母亲保证的,说阿琳日后要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你承诺过会饶她一次,难道时隔多年,纳兰大人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纳兰光耀握着的拳头微颤,当年为保元氏的地位,他确实承诺过这句话,只是如今厉氏心肠歹毒令人发指,他后悔说过这样的话。 黄氏知道纳兰光耀忍不下这口气,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紫檀木杖就狠狠朝着厉氏的背上打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再次震惊,黄氏竟然当众责打训斥厉氏。 黄氏边打边大声训诫道,“叫你不争气,叫你嫉妒心重!你知不知错!知不知错?” 厉氏闷哼一声,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打她,后背的拐杖打在身上虽疼,但她心里清楚,母亲这事在替她挽回局面,厉氏当下便大声忏悔哭泣, “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母亲饶恕!” “你该求着你夫君原谅!”黄氏又提醒道。 厉氏不敢不从,“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纳兰光耀不开口,黄氏手中的拐杖就一直不停地打着厉氏,那紫檀木杖沉重,打起人来丝毫不含糊,不一会儿,厉氏嘴角流出血来,但她还在不停地求纳兰光耀原谅。 黄氏眉头深皱,打一拐杖问一句知不知错,有没有记住? 厉氏忍着痛,“女儿知错,女儿记住了!” 黄氏咬着牙,见纳兰光耀依旧不做声,只好再说道,“你下毒陷害府上二小姐,该向二小姐磕头认错!” 要知道,要真让厉氏给二小姐磕头认罪,那可就乱了礼仪尊卑。 纳兰光耀虽口口声声说出要休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有黄氏在,这休妻还是有点难度,所以目前厉氏还是二小姐的长辈,又怎能向二小姐磕头认错,说是给二小姐道歉,实则是为难二小姐。 姜还是老的辣,南乔本想趁今日将厉氏赶出纳兰府,可谁知黄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当众打了厉氏,可这眼下,也算是她保全了厉氏。 就在厉氏转头要向南乔求得原谅时,刚刚坐在坐席上的南乔适时的晕了过去。 众人皆知,南乔中毒,而且她看上去会随时晕倒的那种,自然不会去猜她是装的。 清宜县主惊呼一声,“二小姐中毒晕倒了,快送她回去治疗啊!” 厉氏的戏演不下去了,只得跪在地上生生的听着黄氏的训斥和面对纳兰光耀的冷漠。 后来,这及笄礼宴会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南乔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如意和奴儿,再无其他人。 如意说,“厉氏被太尉夫人打了几十下,都打的口吐鲜血晕过去了那件事才罢休,不过老爷并没真正的原谅厉氏,而是将她关在祖宗祠堂忏悔,厉氏这下恐怕是出不来了!” “真是便宜她了!”南乔道。 “小姐也别不甘心,大小姐如今可算是真的毁了,声名狼藉,恐怕整个长安城内无人敢上门提亲了!” 南乔没有说话,摸了摸脖子上的金珠,此次中毒皇后那边应该已经知晓,厉氏在菊花里埋毒一事,想必今后皇后对自己这个姨母会有所看法吧,厉氏,你逃得了一时,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80章 皇家秋猎 南乔感觉金珠的重量轻了不少,想必是里面的药丸如意已经给她喂过了。 难怪她觉得身子比之前好些了,不过她中毒了这么多天,眼下,是该好好养养了。 两日后,红菱如常回到王府禀报,只是禀报的事情与以往有些差别。 “主子,二小姐的身子恢复了不少!” “嗯。” 姬无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随后继续盯着书本,“过些日子便是皇家秋猎,近来城中不太平,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受伤了。” 红菱有些诧异,主子一般很少说这么多话,而且皇家秋猎一般不是皇室子弟和皇上看中的大臣才能参加的吗,又关纳兰芜玉一个贵女什么事,但红菱并不敢多问。 “是主子!” 见姬无煜不说话,她正要抱拳退下时,男人又开口,“若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可召唤城中的暗卫杀手。” 话落,一枚令符飞了过来。 红菱一手接住,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人要杀纳兰芜玉,主子竟然把调动全城暗卫的令符都给了她。 红菱离开后,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拉开桌下的抽屉,看着女子手帕中那一包金银首饰时,眼底逐渐染上一丝暖意。 三日后,一道圣旨降临纳兰府,纳兰光耀带着全家出来接旨,当然,厉氏被关在祠堂,而纳兰嫣琴重伤未愈,这两人皆没出现。 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公公,纳兰光耀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了一眼南乔。 南乔当下也很纳闷,为何此次参加皇家秋猎的人会有她,她只是臣子家的贵女,何况,也没人知道她会武功骑射一事,莫非,是太子哥哥在皇上面前推荐她去的? 好像不太可能,太子哥哥巴不得她离皇上远些,又怎么会举荐她。 其他人散去后,纳兰光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玉儿,此次皇家秋猎应当谨言慎行,为父猜,这些日子你在城中名气大燥,多半是皇上有意于你,你需得做好心理准备!” “父亲的意思...” “为父也只是猜测,你一不会武功而不会骑射,若非他意,皇上又怎会特意下旨让你去?” “女儿知道了,女儿会注意的!” 纳兰光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几日后,西山围场,皇家秋猎。 虽然以前在南晋的时候,南乔没少参加秋猎,可今日,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父亲刚刚碰到朝臣多聊了几句,她也不好凑上去,于是随便在围场走走,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芜玉,您怎么也来了?太好了,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不远处的清宜县主向她打招呼。 今日清宜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骑装,头上简单的扎了个马尾,看上去十分活泼好动。 南乔收敛心神,起身迎面朝清宜县主走了过去,“清宜今日这身骑装真好看!” 清宜转了个圈,美美道,“好看吧,就算射不着猎物,能穿出来过过瘾,来这一趟也值了。” 见南乔还穿着裙装,她又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没来得及准备骑装啊,正好,我帐篷里还有一套,本来是为妃烟准备的,可她怕见血,就没来,你身材跟她差不多,我带你去试试。” 南乔不好拒绝她的热情,只好跟着去了。 那套骑装底色为黑,除了领口露出一小截红色,只有手腕上一圈是勾出的金丝花纹,说真的,南乔还真不太喜欢这种厚重的颜色,显得沉闷,但看着清宜那么热情的模样,她只能乖乖穿上试试了。 “妃烟那人呐,就怕见血,所以我才特意给她准备了身黑色的,就算沾了血也看不到,早知道你要来,我应该给你准备身红色的才对,上次见你在宫宴上穿红色可好看了。”清宜一边说,一边帮南乔穿。 南乔见清宜这般,也不好挑三拣四,笑着说道,“我觉得这身就挺好的,就算脏了也看不出来。” “呵呵,你喜欢就好!”清宜笑着说道。 当南乔穿好之后,清宜整个人都惊呆了,“天啦芜玉,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快来,你照照!” 清宜说着将南乔往铜镜边拖,旁边伺候的丫鬟赶紧将铜镜摆正,铜镜里,少女梳着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黑色将她的腰线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霸气侧漏的少女,像是天使与魔鬼结合那般,有种说不出的邪魅。 南乔当下愣了愣,她不喜欢穿黑色,就算上战场,一般都比较喜欢穿红色或者银白色盔甲,但今日穿上这黑色骑装,倒是显得与平时大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就欣然接受了。 换好衣服后,清宜便带她去选弓箭。 试射箭场,距离开场还有一个时辰,此时这里有不少世家子弟和王公贵族在此试射,这里射箭的女子几乎没有,南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低调,低着头跟着清宜从那些人身后绕着走。 就在两人在不远处的兵器桌上认真选弓箭时,“嗖”的一声响,一道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南乔立即推开清宜准备避让之时,就在利箭距离她不足一尺距离时,另一道黑羽箭贯穿那只箭,直接将她面前的那只箭射落。 这一幕惊动了在场所有人,纷纷朝这边望来,众人中间有人慌乱的解释道, “我,我不是故意射偏的!” 南乔瞥了那射箭男子一眼,微微皱眉,随后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男子,他依旧戴着鬼面,一身玄黑王袍飘然。 威风凛凛中,姬无煜收回手中玄色的弓箭,居高临下的与她相望几秒,不知为何,他看她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随后,见他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她才松了口气。 南乔知道,后面那一箭是他射的。 南乔当下随便选了把弓箭,刚刚清宜本来还想上去训那世家子弟一顿,但南乔不想惹是生非,便拉着清宜离开了。 “刚刚真是吓死了,还好平定王射那一箭!”清宜仍心有余悸。 说起姬无煜,南乔总有些头疼,那人可是她做梦都想杀的仇敌,却三番四次救她,这样下去等将来有一日她要杀他时,还怎么好意思动手。 “芜玉,你有马吗?”清宜又问。 南乔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于是摇摇头,“清宜,等会我们还是不要进林子狩猎了吧!就像你说的,穿着骑装过过瘾就行了。” “怕什么?骑马也很好玩啊,一会进了林子,你跟着我就行了!”清宜挽着她的胳膊,非要带她去挑马。 马棚里,南乔根本无心挑马,她是真的不想参加这次围猎,谁知,旁边有其他挑马的人说起了南妃一事。 “听说了没有,皇上此次出行围猎,连皇后和凤贵妃都没带,就带了南妃和辛贵人伴驾,这不明摆着打凤氏一族的脸吗?” “是啊,这皇后娘娘要管理后宫没时间来倒说得过去,可是这凤贵妃怎么着也得带来吧。” “你是没看到,刚刚我在那边碰到怀国公,他脸都绿了!” “嘘,别说了。” 什么,哥哥也来了! 宇文墨此次带哥哥出来围猎,还做的如此明显,这不是故意把哥哥推到风口浪尖上吗,这下凤氏一族定会将哥哥当做死敌对付。 南乔一时失神,手中的弓箭掉落在地。 清宜见她这般失神,还以为是此次围猎她太紧张了,便帮她捡起来, “芜玉,你别紧张啊,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见皇上呢,到时候你可别吓失态啊!” “此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她问清宜。 清宜想了片刻,“该来的都来了啊,不过这次东郡王和世子没来,听说东郡王病了,世子正衣不解带的在床前照顾着呢!” “我说嘛,世子殿下一向都爱凑热闹,难得今天这种场合没碰到他。”南乔道。 “对了,今天虽然世子没来,但听说卫国汝阳候却来了,还是皇上特意邀请他前来同乐!” 清宜又说,“别人都说汝阳候年轻才俊,承袭爵位二十岁还不到,关键是他至今未娶,他要不是卫国人,估计长安城的那些贵女们风向都得转了!” “这个汝阳候真有那么好?”南乔随便问了句。 清宜走到一匹骏马前,伸手摸了摸那马脸,“听传闻八九不离十吧,不过到底如何也要见到真人才知道啊。” 南乔只是笑了下。 清宜转过头来,一脸好奇,“喂,芜玉,我问你,你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南乔“啊”了一声,随即愣了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好像这些古代人都不太适合她吧! 接着又听见清宜说道,“之前看你跟世子走的近,你喜不喜欢世子?” “清宜,我跟世子那就是朋友,你想多了!”南乔连忙解释。 “不喜欢世子啊,那我猜猜!”清宜古灵精怪的转着眼珠子,“放眼整个长安有权有势的男子,最尊贵的男人莫过于皇上,其实皇上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吧,他女人太多了,不好,平定王又不知道他的样子...” 第81章 被好友坑了 南乔扶着额摇摇头,无奈的打断她的话,“我的好清宜,你就别猜了啊,我现在真不喜欢谁!” 清宜笑了几声,“好了,放过你。” 说着,清宜给她牵了马,“就它了。” 东边,平定王营帐,乘风端着一托盘,里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套黑色骑装。 破浪抱着剑,压低声音八卦道,“我前两日听红菱说,主子近来对纳兰二小姐有些特别关照。” “真的假的?”乘风忍不住跟着八卦,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主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我看是没碰到感兴趣的,那二小姐一看就不一样,不然上次特意让你去查万花楼,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你以为主子让你送人去纳兰府是为了谁?还有,主子从不离身的追影也不见了,只剩极影...” “咳!” 门口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两人连忙站直身姿,不约而同朝门口望了一眼,随后立即抽回目光,盯着地面。 来人正是姬无煜,还有他身后的惊雷、闪电。 刚刚的咳嗽声,还是惊雷提醒了他们。 看到姬无煜骇人的面具脸,破浪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好端端的,好不容易八卦下,还被主子抓个正着,可见背后不能说人坏话,这下估计又得受罚了。 果然,姬无煜冷冷的开口道,“破浪,出去单手倒立两个时辰,惊雷,此事由你监督。” 破浪暗自叫苦,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距离正式入围场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芜玉,你这是做什么?” 清宜看着南乔在后厨拿了些盐和别的调料,便忍不住问道。 南乔将调料一边拿到鼻尖闻,闻着对了就往自己自制的小竹筒里倒, “清宜,一会儿要是打了山鸡野兔,我们饿了可以先烤了吃,不然等围猎结束肯定要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可我们不去山林深处就好了,饿了可以随时回来找东西吃。”清宜道。 “那多没意思!”南乔说道。 南乔想,既来之则安之,哥哥虽然被凤家盯上了,但凤家一时半会应该还不敢对哥哥怎么样,倒不如想办法与哥哥见上一面,再想办法对付凤家。 做完这一切,南乔又在口袋里装了些药品,万一在林中受伤,还可以及时处理伤口,这是她之前在南晋时狩猎得出的经验。 清宜见她准备的这么齐全连连称赞,当两人感觉外面的人开始集结时,也就跟着出去了。 除了四周护卫的羽林军外,光是此次入山狩猎的世家公子都有两百多人,加上皇室其他人贵族男女,足足三百人有余。 所有人排列整齐,似乎在等待着皇上从大帐里出来。 南乔和清宜远远地看了一眼辉煌的大帐,四周皆有侍卫把守,还有两名太监站在大帐前方的台子上。 南乔想,反正她俩是准备打酱油的,就拉着清宜在最后一排随便站了个位置。 “平定王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南乔抬起头,便看到姬无煜骑着他那高大的骏马过来,到皇上营帐边上时,他勒马下来,从铺着红毯的台阶上走了上去。 见里面椅子上似乎有人起身,姬无煜对那人抱拳示礼节。 南乔想不通的是,姬无煜这厮居然还会主动与人示礼,莫非那人是卫国使臣汝阳候? 可惜太远,看不清汝阳候长什么模样,之前听清宜提起他,多少有点好奇。 不一会儿,大家只见皇上一个人从大帐里出来,并未见到南妃。 南乔眼巴巴的望着那处,奇怪的是她哥哥怎么没跟着出来? 见前面众人纷纷跪下,南乔和清宜也跟着跪了下来。 紧接着皇上身边的太监开始用细尖的嗓子宣旨,“秋猎比试,马上开始...” 然后后面大致说了些规则,可惜两人站的太远,听得断断续续的不真切,不管什么比试,都与她们无关,没听见就没听见,反正意思大家都明白,最后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胜出呗。 圣旨一念完,皇上又站出来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平身。 接下来,世家子弟们全都纷纷散了去牵自己的马,南乔和清宜也跟着散去牵马,就在此时,乘风跑过来问南乔。 “二小姐,此次秋猎规则是十人组成一支小队,哪支队伍打的猎物越大越多就哪支队伍胜,我们王爷见你们两个弱女子比试肯定很难胜出,问您跟县主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到时候赢了,皇上的赏赐可以大家分。” 他好像知道南乔和清宜并未听见比赛规则,所以这才特意重复了一遍大意。 南乔诧异的看着他,一听是姬无煜邀请,她正要拒绝。 而清宜一听,双眸发亮,“真的吗?平定王的队伍,那肯定很厉害啊!” 乘风闻言随即露出一口白牙,徐徐引诱道,“以往两年都是王爷夺魁,今年肯定也一样,所以县主,你跟二小姐会参加的吧?” 南乔婉拒,“我想这样不太合适...” 清宜当即抓着南乔的手,打断她的话,“嗯嗯,我们参加!” 乘风一听,开心的一溜烟跑了,生怕清宜会反悔一样。 南乔苦着一张脸,“清宜,我被你害惨了,你不觉得跟着姬无煜那个活阎王打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清宜安慰道,“怕什么?他又不吃人,你我只是跟着他的队伍就好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规则,我还不如去找我父亲,跟着他的队伍呢!”南乔悔的肠子都青了,可眼下清宜已经答应了,她有什么办法。 “好了,有我护着你,怕什么!”清宜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的天啦...!!!” 南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状态,让她和仇人一支队伍...不过幸好,只是一起打猎,忍住,忍住! 两人刚刚翻身上马,姬无煜便带着几名骑马的男子停在了她俩的边上。 男人冷冷开口道,“一会儿跟紧了,要是半路丢了本王不会派人去找。” 清宜连忙保证道,“王爷放心,我们绝不会丢!” 见南乔冷着脸不说话,他又道,“要不是来之前世子托本王照看二小姐,本王才懒得管。” 说完,不等南乔辩驳,他便带着人策马先行离开了。 南乔只差气的一口老血没吐出来,是她求着他带着打猎了吗? “清宜,你现在看到了吧,还没进山他就这样对我们。” 清宜也有些懵,不过等她反应过来,这才安慰南乔道,“平定王这样算好的了,你没看到,他对别人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可怕。” “反正我是被你坑了!”南乔忍不住抱怨一声,夹了下马肚子,“驾——” 清宜见状,也骑马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一行人中有人突然勒马,旁边有人关心的问道,“汝阳候,您怎么了?” 骑在骏马上的蓝衣男子眺望着刚刚南乔停顿的方向,男子墨黑的眉微皱,纯净的瞳孔和狭长的眼型融合成一种特有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清秀俊逸的五官中处处透露着如玉般的温柔。 此人便是卫国汝阳候岑溪,刚刚他只看到那身穿黑色骑装女子的侧脸,等他再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那女子已经策马入了林中,所以他并不敢确定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不过光是那一瞬间,都有种让他魂牵梦萦的感觉。 “刚刚那黑色骑装的女子是谁?” 旁边的人也不知道那就是纳兰芜玉,只说道,“今日来围猎的贵女极少,几乎都是皇室王侯之女,侯爷若是想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不如等围猎结束后一查名册便知。” 岑溪眉头皱的更深,他一直要找的人不是还在皇上的营帐养病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乔躲着她,就连今天这种场合,她都不肯出来见他一面。 可是刚刚那个贵女,跟南乔的侧脸实在是太像了! 可能,是他太想念记忆中那个小丫头了,所以才会看谁都像。 岑溪挥了挥手,“罢了,还是先入山打猎吧!” 南乔和清宜很快就追上了姬无煜的队伍,但两人追上后就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比如,与队伍最后那人必须保持在三到五米以上的距离,所以此刻看上去,南乔和清宜就像是整条队伍的小尾巴,有种怪怪的感觉。 进山好长一会儿,前面就连乘风几人都陆续猎到不少小动物,可后面跟着的南乔和清宜一样都没猎成,不是南乔不想打猎,只是不想在姬无煜面前猎,而清宜本来就是个打酱油的,拉了好几次弓箭没见到她射中一只,就算乘风等人好心把猎物留着让清宜射,清宜也射不中,反而吓跑了猎物,这就有点尴尬了。 清宜拉了拉马背上空空如也的猎物袋,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你也射一箭给他们看看啊,你看我俩...”只是前面有姬无煜在,她有点不敢直呼芜玉的名字,所以用‘喂’代替。 南乔也很郁闷,正好此时看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她从之前准备的小袋子里取出一颗石头,捏在手指间, “清宜,你看那儿,瞄准了!”南乔提醒道。 第82章 本王偏要管你 清宜也看到了,只是之前她好几次射不中,觉得没希望了,所以连弓都懒得拉, “你来啊,是你先看到的!” “这次你一定可以射中,相信我!”南乔十分坚定的说道,“再试一次,快点,不然等下猎物就跑了!” 清宜只好把羽箭搭在弓上,其他人见清宜县主拉了弓,自然没人会跟她抢,于是纷纷看着。 就在清宜射出箭的同时,南乔指尖那颗石子更快的弹射出去,直击那兔子的腿脚,于此同时,清宜的那根箭正射中兔身,南乔以为,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哇,我居然射中了!”清宜不可置信的欢呼,这还是她第一次射中猎物。 很快,有人下马帮她们把猎物捡了过来,还不停的夸赞县主好箭法。 姬无煜看着南乔时瞳孔不经意的眯了下,“雕虫小技。” 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接下来南乔以同样的方法,又让清宜射中了两只山鸡,一只野鸭。 这下可把清宜高兴坏了,她的箭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简直是百发百中! 就在南乔看到一只梅花鹿准备让清宜射时,她指尖的石子刚打出去,一根黑羽箭出现直接将她的石子射落,还惊了那梅花鹿,清宜这一箭自然是射不中,梅花鹿也跑的没影了。 南乔气愤的看着那箭射来的方向,正对上不远处姬无煜那双寒如深潭的目光,她这一次并未向往常一样避开,而是迎难而上。 众人正当惊讶之时,姬无煜已经骑着高大的骏马走向南乔,那马距离南乔三米内,便停下了。 这时,众人纷纷产生一种错觉,两人都穿着黑色骑装,就连生气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这样看去,宛若一对情侣,可偏偏,这两人势如水火,又像是敌人。 姬无煜语气极冷,“要想射猎物,就拿起你手中的弓箭!” 南乔眉头蹙起,目光与他直视,毫不逊色,她不服输的抬起小脸, “谁规定打猎就必须用弓箭?” “进了本王的队伍,就得听本王的!”他语气霸道极了。 清宜见这架势,连忙小声劝阻道,“喂,你别跟王爷置气啊,王爷让你用箭,你就用箭好了!” 通过刚刚的事,清宜看明白了,她之前射中猎物之前,都是芜玉帮她先打中了猎物的腿。不过她并不怪芜玉,毕竟芜玉是被她硬拉着进平定王队伍的。 与姬无煜僵持了几秒,南乔也没有把清宜的话听进去,她觉得她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低头服从? “既然如此,臣女退出王爷的队伍便是!”反正她也不想跟他一起打猎,正好退出。 “本王不准!”他一字一顿道。 好不容易碰到的梅花鹿跑了,南乔此刻心里很不爽,极度不爽! 心里这口气似乎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错,姬无煜这是无事找事。 南乔拉着缰绳的手紧握,毫不客气的问道,“王爷到底想如何?” 他吐出两个字来,“射箭!” 南乔气急,她咬着牙,只觉得气息在身上控制不住的猛窜,下一秒,南乔极快的抽出一支箭,动作漂亮的搭在弓弦上,只是这箭的方向不是对准猎物,而是对准姬无煜。 众人震惊了,二小姐居然敢用箭指着王爷,这是不要命了吗? 乘风正准备上去劝阻,可姬无煜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随便抬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言。 “这...” 这下就连乘风也不敢上去了。 周围的空气只差让人窒息,南乔却没有半点要收手的意思,她挑衅的问了一声, “王爷,还让臣女射吗?” 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射!” 南乔想,若是这只箭射出,定能射穿姬无煜的脑袋,那么,也算是对斛阳的那场战役中牺牲的无数士兵有所交代了! 用她一条命换姬无煜的命,值! 想到这,她的手微微松了些,姬无煜,这可是你自找的! 正当她下定决心射出这一箭时,不知为何,脑海中莫名出现那日暖风阁的场景,他踹门入内,将她从地上抱起,那个时候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莫名的让她生出一种安全感来,明明那么冷,却让她觉得很暖,还有那次,在十里莲湖,她本以为自己快死了,却是他在最后关头给她渡了口气救了她,还有今天试箭场的那一箭... 箭矢上雪白的羽毛微微贴着她的脸侧,南乔眸光幽冷,瞳孔微缩,下一秒,羽箭从弦上而发,犹如流星过际,直接穿过姬无煜耳边的丝丝墨发,叮地一声直射中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而箭尖正射中那盘在树上一根花蛇的脑袋。 花蛇吃痛,蛇身掉在箭上痉挛扭曲个不停,众人虚惊一场,乘风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二小姐当真好箭法!” “箭法太精准了!” “虎父无犬女,二小姐这箭法丝毫不逊于纳兰大人啊!” 众人此刻也跟着赞叹,只有姬无煜纹丝不动,他并未回头看那条蛇,眸光依旧盯着南乔, 他只问了一句,“闹够了没有?” 南乔知道自己在最后关头心软了,她一句话也不说,胸口更加堵得厉害,将手中的弓狠狠砸到地上,她突然掉转马头猛拉缰绳朝另一条岔路疾驰而去。 姬无煜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突然抽痛了下,姬无煜扬起马鞭抽了下马屁股,直追南乔离开的那条路而去。 他的马是万中无一的战马,不消一会儿,便追上了她身下那匹普通的红棕马。 “快给本王停下!” 南乔见他追了上来,更加拼了命的抽打身下的马,“驾——” 这下,红棕马跑的更快了,姬无煜见状,夹了下马肚子,很快又追上了南乔,此时两人的马一前一后,只差并排而行。 南乔不甘心,可就算她的马跑的再快,也比不上姬无煜的马,可她偏偏不服输,一个劲的骑着马往前赶。 “纳兰芜玉,给本王停下听到没有?”他侧过脸来,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没刚刚那般强硬。 南乔咬着牙不说话,冷冽的目光平视着前方,她讨厌姬无煜,非常非常的讨厌! 姬无煜加重语气,“本王说你两句你就跑,是因为本王破了你那些小聪明?” 南乔红着眼睛,二话不说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石子朝他扔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那些石子噼里啪啦的直接打在他身上,姬无煜连避都没法避开,生生成了她撒气的活靶。 姬无煜要说不生气都是假的,“纳兰芜玉,你就是这么对待三番四次救你的恩人?” 她语气又冷又决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你从来没救过我!” “纳兰芜玉,你...!”要不是此刻那张面具遮挡住表情,他那张脸不比她好看多少。 “走开,别再跟着我!”她压抑着想杀人的冲动,“驾——” 见她依旧如此倔性,姬无煜突然从马上飞起,整个人脱离了他原来的那匹马,直接跨上了南乔那匹马,他直接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握住她拉着缰绳的手,要强行勒马。 南乔偏偏不让他勒马,她只差肺都要气炸,冲他吼道, “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本王偏要管你!” 他从没见过天底下还有这么倔性的女人,与之前那个口口声声喊他小哥哥装可怜的少女简直天差地别,纳兰芜玉,到底哪个才是你! 南乔正在气头上,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姬无煜,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哪怕被她骂不要脸,他还是冷冷的拒绝,“不放!” 在他的控制下,眼看着红棕马跑的越来越平稳,就在此时,南乔故意拉着缰绳猛地往后拽,红棕马失去平衡,嘶鸣一声后眼看就要倒地。 “蠢女人!”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手却环过她的腰身将她带离马背,在那马倒地之前,他抱着她滚下丛林边的小山坡,直到两人都滚到平稳的草地上,才停了下来。 南乔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痛,只觉得滚下来的时候有些头晕目眩,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姬无煜就躺在她身下,他的目光隐隐散发着灼热感,无端将她的脸灼的发热。 南乔与他对视一秒,当即心慌撩乱的要从他身上爬起,却被他放在腰上的大手一覆,一阵天旋地转后,南乔便轻易的被他压在身下。 下一秒,南乔只觉得面上一黑,他突然疯狂的吻住了她,男人霸道的气息席卷而来,湿润微凉的唇压着她柔软的唇瓣狠狠摩擦,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唇齿间蔓延开来,仿佛灵魂都要被他抽离一般,南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顿时脸颊滚烫。 待她反应过来,拼了命的伸手去推他,他却像一座山,怎么也推不动。 南乔下意识慌乱,出于本能,她一口咬上他的唇,很快,她闻到了血的味道,紧接着腥甜弥漫到她的口腔。 第83章 他救错人了 果然,他停住动作,那张面具脸下,唇上是她留下的血牙印,对于这个男人,她本能的有些害怕,这个时候她身处的境地是极危险的。 她胸口上下起伏,微微发红的眸子愤恨的盯着他喘着粗气。 他眼底抑制着浓重的情愫,下一刻却松开了她,姬无煜眸色浮沉迷离,似乎在为刚刚冲动之下做的事感到懊恼。 他一向自控力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在女人身上失控! 南乔此时轻易的推开了他,她愤怒的从草地上坐起,抬手狠狠地擦过刚刚被他吻过的唇,紧接着,她微颤的双手胡乱的扯起地上的青草,直接向他胸口砸去,似乎在发泄怒火。 无论她怎么砸,他都躺在地上无动于衷,甚至闭上眼睛。 最后,她站起身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姬无煜,你混蛋!疯狗!” 丢下这句话后南乔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青山环绕的绿水小河,南乔蹲在水边,一遍又一遍的用手帕擦洗嘴唇,可就算她洗多少遍,还是觉得没洗干净。 南乔眼睛憋的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忍着今日所受的委屈,越发的告诉自己不能哭,哭给谁看! “侯爷,皇上那边已经离开大帐了。”茂密的山林那边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好,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男子说道。 南乔闻言当下皱起眉头,今日皇家狩猎来了好几个侯爷,这个侯爷似乎并不是想刺杀皇上,但他为何要等皇上离开后去大帐? 不好,太子哥哥还在大帐... 南乔也顾不得伤心了,抬手擦了擦眼睛,立即跟了上去。 等她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不少人的背影隐没在草丛树木中。 她一路悄悄的跟着那群人的踪迹过去,脑海里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福满楼的假山边听到的对话,莫非,这人就是倾慕太子哥哥的那个侯爷。 想到这儿她脚步一顿,这样一来,太子哥哥说不准就会被救出去,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太子哥哥不用留在皇宫,而她也可以用纳兰芜玉的身份出关,顺道跟着哥哥一起回南晋了,就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受人欺负了。 太好了,等会儿要是见到那个什么侯爷,她一定好好感谢他。 巳时末分,距离狩猎比试刚过去一个时辰,此时多数人都在山中打猎,偌大的围场大营,除了看守的羽林军,并没有闲杂人等停留在内,就连皇上,都去打猎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几名侍卫装扮的人,从帐篷边火急火燎的跑出来大喊道, “林中突然出现了好多刺客,你们赶快去护驾啊!” 羽林军一听,半分没多想,为首的羽林军统领立马召集人手,“所有人听令,立即入山护驾!” 很快,羽林军集结整齐,朝山里赶去。 围场上顿时人就去的差不多了,此时只留下几个看守帐篷的普通士兵。 不过,区区普通士兵又怎么会阻挡得了汝阳候的人。 下一刻,那些早已埋伏在四周的人冲了出来,他们动作迅捷,还没等看守士兵察觉,就用沾了蒙汗药的手帕将看守士兵捂嘴迷晕。 躲在暗处的南乔不禁称赞,“计划周详,胆量过人,佩服!” 转念一想,万一哥哥不知道这些人是救他的,与他们动起手来怎么办? 动起手来伤着谁都不好,何况羽林军要是入山后发现被骗,随时会杀回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南乔当下顾不得其他,她得先去知会哥哥一声才行。 下一秒,南乔猫着身子从暗处出来,随后快速穿梭在营帐之间,朝着皇上的营帐疾步而去。 可偏偏,她还是迟了一步,那些人先闯进营帐,南乔无法,只得先躲在营帐后面窃听,如果真动起手来,她再出去也不迟。 “你们是谁?”里面传来女子的惊恐声。 紧接着听见哥哥喊道,“辛小谨,醒醒!” “南妃娘娘,请您跟我们离开,我们是来救你的。”那些人说话十分恭敬。 “去回禀你家主子,本宫不会走的。” 哥哥并不领情,听口气似乎还知道要救他的人是谁,只是哥哥知道那人,为何不跟那人走? 南乔有些想不通了。 “南妃娘娘,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主子冒着性命危险救你,请您速去与他相聚!”那人有些着急了。 “若是本宫不走,你当如何?” “那小的只能先礼后兵,对不住了南妃娘娘!” 南乔一听这架势,是要动手啊,那还了得。 正听到里面拔剑的声音,南乔便出现在了门口,“住手!” 里面的人听到这声音,都立即警惕了起来,南牧笙手中的剑才拔到一半,便震惊了。 就连他,都不知道此次皇家狩猎南乔也来了,按道理说,南乔是贵女,如果没有旨意,是不能来参加的。 那些侍卫装扮的人见到南乔目露凶光,杀气涌现,正准备举着手中的刀杀过来。 “我看谁敢动她?”南牧笙一声喝止。 这下,那些救南牧笙的人也不敢随便上去杀人。 南乔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是来帮你们劝南妃娘娘跟你们走的!” 那帮人一听都惊讶了,这小丫头竟然是来当和事佬的,那感情好,感情好啊! 南乔绕开那些人,走到南牧笙面前,将他手中抽出的半截剑推进剑鞘, “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来救你的,你怎么不跟他们走啊!”她不太好戳破哥哥的身份,万一那侯爷知道哥哥是个男的,还会救吗?会不会打退堂鼓啊。 南牧笙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微微皱眉,“他救错了人!妹妹,你知道他是谁吗?” 南乔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急如焚,“我不管他谁,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我都要好好感谢他!” 南牧笙叹了口气,“傻妹妹!其实他就是...” “不好了,羽林军发现事情有诈,已经掉头回来了,快走啊!”外面有探子急报。 那领头的人一慌,领着一群人跪下来,“南妃娘娘,小的求您了,快跟我们走吧!再晚,我们侯爷就有危险了。” 南乔抓着他的手臂乞求道,“不能再耽误了,快走!” 南牧笙一把反拉住她的手,微微点头,“我们一起,到时候我还可以为你们拖延时间!” 南乔没有去细想哥哥话里的意思,在这群人的护卫下,南牧笙拉着她的手立即往外走,当他走两步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地上被打晕的辛小谨,停留了两秒,最后咬咬牙拉着南乔立即离开了大帐。 一行人有计划的退出围场,很快没入山林从山里的路往深处走,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到那片隐秘处四周守卫了不少人,见到南牧笙等人过来,那些人连忙上来接应。 “快走,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有马车,主子在那里等着。”这些人明显是留下来断后的,说白了就是送死。 等皇上发现南妃不见了,还不得派人满世界的找,这些人留下来只为了拖延时间。 南乔当下向他们满怀敬意的抱了下拳,感谢他们为哥哥所做的一切。 南乔和南牧笙又在一行人的护送下,终于看到了山边的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有四五个人站着。 当那些人见到南乔和南牧笙的时候,激动的喊道,“主子,他们来了!” 马车内等候的男子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身黑色骑装的少女,纵然两年不见,他还是能第一眼认出她来。 “南乔,你终于肯见我了!” 下一秒,岑溪满怀着幸福的笑容着朝她大步走去,南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南乔还没看仔细来人,就突然被人抱住了,只觉得有点懵。 别说南乔懵,就连去救南妃的那些人都懵了,有点怀疑主子是不是抱错人了? 只有南牧笙是最淡定了,他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岑溪,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南牧笙开口道。 “太子?” 他刚刚注意力只在南乔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南牧笙,只是见他穿着女装,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难怪之前南妃一直躲着他。 南乔回过神来连忙退出他的怀抱,抬头一看,充满震惊,“你是岑溪?居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南乔突然发现,她成了反应最慢的那个,但她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就是卫国汝阳候啊,你以前怎么都没告诉我?” 岑溪收敛心中的激动之情,宠溺的看着她,“我那个时候的身份,怎么敢告诉你啊!” “天啦,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南乔心情难以掩饰的激动,更多的是震惊。 岑溪严肃起来,“南乔,跟我走吧!” 南乔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哥哥,“你说,你要带我离开?” 南牧笙肯定的看了南乔一眼,微微点头,“其实他一直想救的人是你。” 第84章 宠妹狂魔南牧笙 那日岑溪让小太监给流华宫送东西的时候,南牧笙便知道是他,只是南牧笙不看好他,当初岑溪隐瞒身份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妹妹。 不过如今看到岑溪为了南乔能做出这番事,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希望他把妹妹带离大邺这个鬼地方。 南乔这时候再不明白她就是真傻,“哥哥,我们一起离开!” 南牧笙摇摇头,“我要是走了,你们就真走不了了,南乔如今的身份是贵女,离开的话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我是宫里的南妃,没有那么容易就离开的!你们现在离开,我还能为你们拖延时间,快走吧!” “不行,哥哥不走我也不走!” 南乔回过头来,“岑溪,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我现在真的不能就这么离开,眼下哥哥在宫里举步维艰,凤氏一族更是视哥哥为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我再一离开...” 南牧笙当即打断了她,“妹妹,不要管我,宫里的事我能应付,你跟着他走,我相信他能护你周全!” “报——”此时一人急冲冲的跑来跪在岑溪面前,“主子,有一队打猎的人马朝这边过来了!” 岑溪一句话也没说,目光一直在南乔身上,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南乔眉头皱起,对岑溪说道,“你先下命令让他们撤吧,我现在是纳兰府的贵女,要离开大邺也不难,只是我想下次找到机会,与哥哥一同离开!” 岑溪对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好,我陪你一起留下。”说完,他下令让所有人先撤出狩猎场。 四周的人纷纷撤下,就连备好的马车也有人处理,于是三人重新入了林子。 一路上,为了不让氛围那么死气沉沉,还是南乔先开的口, “反正这几日狩猎,我们又可以像在南晋的时候那样,好好开心玩几天了。” 南牧笙牵着她的手,“妹妹开心就好。” 岑溪则笑着看着她,“南乔现在的贵女名字叫什么?也免得我在外人面前喊错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乔不好意思说,还是南牧笙说了句,“纳兰芜玉,竟然跟狗贼的名字是谐音。”他口中的狗贼自然指姬无煜。 说起这一点南牧笙就生气,“妹妹,改日去户部改个名字。” 南乔连忙点点头,“我记着呢,只是之前一直没空,等这次狩猎结束,我就去改!” 岑溪瞳孔不经意的缩了下,随即语气温和道,“那我就暂时叫你玉儿吧。” “嗯,左右只是个称呼,不必这么谨慎的。对了岑溪,你是怎么成为汝阳候的?我之前一直听她们说你,说卫国汝阳候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当时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见一见汝阳候的真颜呢!”南乔说道。 “那玉儿现在见到了,觉得如何?”岑溪反问道。 “传闻并没有夸大其词啊,岑溪当得起。”南乔很实在的说道。 正当几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嘲讽之声,“哟,这不是南妃娘娘吗?您病的这么重还出来,就不怕吹了风一病不起啊?” 说话的正是凤麟,他身边骑马的是凤文山还有凤氏一族旁支的人。 看到南牧笙目光扫向他们的时候,凤文山依旧稳坐马上,随便抱了下拳,不悦道, “老臣给娘娘您见礼了,汝阳候也在。”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又是另一套,凤文山此次因凤贵妃没来伴驾一时很堵心,见到‘南妃’自然不爽。 凤文山如此敷衍行礼,南牧笙和岑溪自然都不领情,都当做没看到。 南乔最看不得凤麟的嘴脸,当即嘲笑一声,“凤少爷这是身子骨好了啊,还能出来打猎,就不怕摔下马又摔坏了脑子?” 凤文山眯着眼,不善道,“纳兰芜玉,犬子如何轮不到你来说话!” 凤麟也气的半死,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失去了一只耳朵,这笔账他记着呢,纳兰芜玉他是迟早要得到才肯罢休。 他不要脸的戏说道,“表妹依旧牙尖嘴利啊!” 南牧笙不悦道,“凤少爷可别乱认亲戚,眼下本宫已经决定认纳兰芜玉为妹妹,凤少爷这么称呼恐怕不太好!” 凤麟冷哼一声,“父亲,我们走,今日狩猎比试我们一定能得第一!” 凤文山瞥了一眼几人的方向,便调转马头离开了。 “就他们也能得第一,真是笑话!”南乔忍不住说道。 岑溪朝南牧笙看了一眼,“不如,我们去争这第一给玉儿如何?” 南牧笙之前躲着岑溪在营帐都憋坏了,正好手痒,“我也正有此意!” 南乔只觉得顿时心情舒畅,把之前跟姬无煜发生的不愉快统统都忘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三人意见统一,连忙回营,南牧笙换了骑装,而岑溪给两人拿来了弓箭,又叫上几个随侍牵了马跟着狩猎,正好凑成十人小队。 现在天色还早,距离狩猎结束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他们就不信拿不到第一。 几人颜值都很高,又组成小队在一起打猎十分惹人注目,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刚入山,就引来其他小队的惊叹,甚至有的人连箭都射不好了,本来万无一失的,却射偏吓走了猎物。 南乔见四周的猎物已经被人猎的差不多,于是跟两人说去深山看看有没有大一点的猎物。 两人哪有不依她的,只要南乔高兴,怎么着都行。 刚入林子深处,南乔便看到一只雌性勺鸡在树丛里,虽然只露出半截身子,但她知道,这种东西最警醒不过,尤其是成年雌性,可成鸟飞走。 南乔当下拉弓搭箭,眯起眸子对准那勺鸡,正射出那箭,谁知,另一只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接抢射了那只勺鸡。 “哈哈,这只鸡是本少爷射中的了!” 南乔一行人纷纷望向旁边的岔道,正瞧见凤麟得意洋洋的嘴脸,而凤文山的表情明显是故意纵容凤麟这么做,他们身后的其余人纷纷夸赞凤麟好箭法,还有人下马将那只勺鸡捡来双手给凤麟奉上。 南牧笙和岑溪冷着眉,看凤家这伙人十分不顺眼。 南乔与哥哥和岑溪一起打猎心情本来就好,倒也不在乎这只勺鸡,要知道,十只勺鸡都比不上半只梅花鹿。 南乔冷笑一声,“不过是只鸡,凤少爷喜欢就拿去好了!” 凤麟则不要脸的笑道,“若是表妹想要,我也可以送你啊!” 南牧笙听到这话心里就冒火,他已经警告过凤麟了,这厮居然还这么叫他妹妹,简直找死! 南乔冷哼了下,“区区勺鸡凤少爷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便调转马头去了另一处。 哪知,凤家一行人就是铁了心的跟了上来,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专抢射南乔他们这队的猎物。 “呵,还真是甩都甩不掉!”南乔有些无语。 岑溪在一旁安慰道,“玉儿大可不必伤神,等下若他们再抢射,我跟太子帮你射他们的箭,你只要专心射猎物即可。” 南牧笙也说道,“他们想跟就跟着好了,一会儿我让他们一只猎物都射不到!” 南乔突然觉得,有哥哥和岑溪在真好,她就算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 “哥哥,岑溪,你们别对我那么好,都快把我宠坏了!” 哪知,南牧笙一点儿也不吝啬的笑说道,“妹妹就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的,若是哪一天有人敢欺负你,我帮你灭了他!” 这句话本来南牧笙没别的意思,可偏偏岑溪接过话来,“太子放心,有我在,一定不让别人欺负玉儿。” 南牧笙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妹妹可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是让我知道了,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南乔也是没法,哥哥从小就这么护着她,难怪有时候她脾气有点大。 前两年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岑溪的心意,现在知道了却也不好像以前那么单纯的与他相处,总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不过现在大家聚在一起难得高兴,这个时候很多话也不好说,南乔想着,等秋猎结束后好好跟他谈一谈。 其实岑溪人挺好的,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现在太小了,若是等她再长大一点,那个时候岑溪还没娶亲... 南牧笙突然勒住马,小声提醒道,“乔乔,快看,那边有个大的!” 南乔回过神来,一行人纷纷停了下来。 南乔也看到了,距离此处五十米,在一颗树后有一只野山羊,她双眸发亮,“这下好了,中午我们就吃烤羊肉!” 岑溪看着南乔的侧脸满含笑意,只要南乔开心,他吃什么都好。 南乔迅速拉弓,雪白的羽箭搭在弦上,她动作极其漂亮的射出那一箭,那箭如流星般的滑过山野。 不远处的凤麟又要抢她的猎物,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好抢。 凤麟刚射出一箭,箭才射出,就被其他两支箭同时射落,一只是南牧笙的箭,一只是岑溪的。 正当凤麟想要再次射出箭的时候,南乔一箭已经射中那山羊。 第85章 醋坛子打翻了 队伍里当下就有两人下马,跑过去将那山羊抬了过来,众人纷纷赞扬, “二小姐好箭法!” “太厉害了,这么远的距离!” “......” 这距离并不近,就算是凤麟射出的那一箭也不一定射中,只是南牧笙和岑溪不想凤麟惊了那山羊,所以这才出手将他的箭射落。 凤麟只差气的鼻子都歪了,“猎物见着人人有份,你们别欺人太甚!” 岑溪不紧不慢道,“抢射猎物各凭本事,谁射中便是谁的,而且此次狩猎并未有规定不许射落别人的箭!” “你们...!”凤麟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85章 醋坛子打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 暗箭难防 南牧笙放心道,“妹妹,眼下在长安咱们杀不了他,离他远些便是,等将来我们回了南晋勤练兵马,一定可以卷土重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了结那狗贼的性命!” 南乔点头,“哥哥说的是!” 一行人又骑马走了一会儿,这次南乔拉弓搭箭,对准一只难得一见的雪白狐狸,南牧笙和岑溪则随时防着凤麟等人抢射。 果然,凤麟刚搭上箭,南牧笙和岑溪的箭也搭在弓上,只要凤麟箭一射出,他们就把凤麟的箭射落。 哪知,凤麟嘴角扯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这只狐狸是本少爷的!” 南乔懒得理他,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86章 暗箭难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 王爷,请自重 南牧笙这时才转过身来,“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狗皇帝打你的主意!” 岑溪说道,“玉儿,你别怕,或许皇上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南乔根本没把宇文墨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眸中寒光尽显,“凤氏一族,都该去死!” 此时树林的西边,一只受伤的白狐狸一瘸一拐的出现在草丛里,清宜眼尖的喊了一声,“那边有只狐狸好像受伤了!” 于是,清宜正准备搭箭要射,却见姬无煜下马,朝那只狐狸走了过去,清宜见状叹了口气,只得放下弓箭。 那狐狸腿受了伤,根本跑不远,姬无煜看了眼狐狸腿上的箭,刻着一个玉字,随即,姬无煜将那只狐狸抱在怀里,然后往回走。 这下众人都惊讶了,活阎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姬无煜小心翼翼的将狐狸护在怀中,策马往回走。 乘风不解,“主子,您这是要提前回营吗?” 姬无煜“嗯”了一声,片刻后又说道,“距离狩猎比试结束不足一个时辰,也打不到什么好东西。” 走至狩猎围场边缘一行人,每人的猎物袋都装得满满的,明显打了不少猎物,见日落西山,南乔这才有收手之意。 不过当她撤退的时候,看到边上插的黄色界旗,再看看距离此处大约两公里的山头,忍不住问道, “那边为何去不得?” 岑溪解释道,“先前听皇上下旨,此处有一禁地雾瘴森林,十分危险,这里的界旗应该就是提醒大家不要过界,想必那处便是雾瘴森林。” “原来如此!”南乔望了一眼,便调转马头往回走。 围场大营,东边平定王营帐内,正发生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位高权重,人人畏惧的平定王,此刻正在给一只狐狸包扎伤口,还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主子今天也太反常了,或许别人没发现主子嘴唇上的咬痕,他可是发现了的,主子从追二小姐回来后就有了,主子武功这么高,要不是心甘情愿让人咬,谁能伤着他啊。 乘风收起惊讶的嘴脸,下一刻,他调整好心态,才从门口走了进来。 “主子,二小姐刚刚回营了!” “叫她过来一趟。”姬无煜道。 乘风见识过南乔的脾气,这么去请人家肯定不来,所以才硬着头皮问道,“万一二小姐不来呢?” 姬无煜语气颇淡,“你告诉她狩猎比试的第三条规则,问她还想不想要第一?” “是,主子!” 姜还是咱王爷辣,乘风满意的下去了。 另一处,南乔正叫人把自己马背上的猎物卸下来,南牧笙已经回到大营换衣衫,岑溪则忙着在另一边清点猎物数量。 乘风见只有南乔终于落单了,这才敢上来说话。 “二小姐,您先前打的蛇还在咱王爷那里...”乘风话未说完就被南乔打断。 南乔冷冷道,“送给你们了!” “二小姐,不是这个意思,您先前可能没听清楚规则,二小姐若是要退出队伍,那就一件猎物也不要打,直接退出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二小姐跟着王爷的队伍猎了条蛇,那现在二小姐就算想退出队伍也不可能了,谁叫规则的第三条便是入队后猎一物者以上,没有队长的同意便不能擅自离开队伍,否则便是犯规!您入了南妃的队伍,就算你们成绩再优秀,也因为您个人的原因,就会被淘汰出局,没有资格再竞争第一。” 乘风将这些话说的很明白,生怕南乔没有听懂。 此时南乔忍不住爆粗口,“还有这狗屁规定?” 乘风见她说粗话有点惊讶到了,他连忙解释道,“二小姐若是不信,那圣旨还在安公公那里,您找南妃娘娘借来一看便知,属下只是好心提醒下二小姐,以免二小姐一天的辛苦白费!” 南乔只差要气吐血了,她得不得第一倒也无所谓,只是哥哥和岑溪可是忙了一整天,怎么能因为她就失去参赛资格,都怪她一时冲动射了那条蛇。 乘风见她听了进去,心下一喜,又徐徐善诱道,“二小姐先别急,只要王爷现在同意您退出咱们队伍,那等下南妃娘娘的队伍还是可以继续参赛的,所以您还是去见王爷一面,别跟他置气,说说好话他就...” 看到南乔射来的寒芒,乘风连忙闭上嘴,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南乔转过脸,看着那边开心清点猎物的岑溪,最终咬咬牙,“带我去见他!” “二小姐请!” 乘风连忙走在南乔前面带路,紧紧抿着唇,生怕笑出声来。 此刻乘风心里想的是,看来王爷修订的这条比赛规则还挺有用的嘛,难不成王爷早预料到二小姐会离队? 难怪王爷之前非逼着二小姐射那一箭,原来在这儿等着二小姐呢! 东边的营帐,乘风领着南乔进去后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就连那只狐狸都被人抱了出去,此刻营帐内只有两人。 气氛诡异的可怕,姬无煜坐在桌后的交椅上,而南乔则正好站在他正对面。 几秒钟过去后,还是南乔先开的口,“王爷要如何才同意臣女退出您的队伍?” 因有事求人,南乔语气强硬不起来。 姬无煜抬眸看着她,反问道,“就这么想离开?” “是!”她回答。 “什么原因?”他问道。 南乔一阵沉默,其实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他是她的仇敌,若非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如此抗拒入他的队伍。 见她沉默,他又问,“什么时候跟汝阳候那么熟的?” 她想了下,答道,“今天刚认识,一见如故,就熟了。” 姬无煜很随意的说道,“本王饿了,你先给本王弄些吃的。” 南乔微微皱眉,“是不是你吃完了东西就能放我离开队伍?” 他勾起唇角,“这得看你的手艺。” 她二话没说,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出去了。 南乔从今日的猎物中挑选了些上等肉,洗干净后就认真的做起吃的来,因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要公布比赛结果了,眼下她只能将肉切成一小块,用削过得木棍穿起来,放在粗糙的铁丝网上烤,这样比较快。 原本古代烤肉不是这样的,但那样大块烤熟太费时间,她也顾不得一旁乘风怪异的目光,问道,“你们王爷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乘风愣了下,反应过来,“咱王爷喜欢吃辣,但不要太辣,盐少一点,另外撒些葱花...” 乘风在一旁说,南乔就在一边做,不一会儿,她便做好了好几种烤肉,然后分盘装,一想到烤肉配酒可能更好,南乔又让乘风准备一小壶青梅酒。 这下色香味俱全,姬无煜应该可以同意她离开队伍了吧! 南乔将烤肉和酒端了上来,微微弯下腰肢,少女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微微垂下,目光落在托盘上面,她雪白细长的手端起托盘里的食物,认真的摆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王爷可以用了!” 她做完这一切便站到一边,等他用完自己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他端坐在那儿,看着桌上小小块的烤串并未动。 “过来,给本王斟酒!” 南乔咬咬牙,隐忍着怒火,硬着头皮上去给他倒了杯酒,就在她放下酒壶正要离得远远地时候,手腕被人握住突然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斜坐到他腿上。 南乔心里一慌,正要挣扎起身破口大骂时,他却在她耳边戏谑低喃的说道,“乖乖的喂本王吃完这些,本王就同意让你离开!” 南乔又急又气,可听到离开这两个字时,她忍了! 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她不能放弃,不能让哥哥和岑溪的心血白费,不能! 她强忍着怒火和他说道,“王爷放开我,我可以站在你旁边喂你!” 本无其他动作的他,此时听完这话,放开她的手腕,就在她以为他同意她起身的时候,之前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突然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自己腿上。 南乔动不了,也不敢过于挣扎惹怒他,便咬着牙狠狠道,“王爷,请自重!” “再多说一句,本王可不敢保证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他威胁道。 南乔只差气哭,“你...!” 简直欺人太甚,太过份了! 这一刻南乔脑海里想的是,先一脚踹翻桌子,然后在抽出追影好好跟姬无煜打一架,最好是能杀了他泄愤! 可是想归想,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气,南乔有气也只能憋着,此时她握紧的拳头微颤且冒着冷汗。 忍过这一次,她保证一定离这人远远的! 下一秒,她呼出一口气,偏过脸不去看他,随便抓起桌上一样烤串,胡乱的递了过去,反正她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他嘴边。 紧接着,她的手便被他大手包裹,她愤怒的转过脸去,正忍不住要骂人,就对上他那灼灼的眸光,她突然想起今天和他在草地的那一幕,当时他也是这种眼神... 第88章 明明要接受的 南乔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连忙就将脸偏开了,就怕他像白天一样发疯。 所幸,什么事也没有,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开始往嘴里送烤串,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等到他吃完,南乔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下,她可以离开了。 就像他说的,他没有再为难她,“很好吃,今天你可以走了!” 他刚一松手,南乔就如释重负的快速站起身来,退开他两米开外,恶狠狠的说道, “王爷最好信守承诺!” 他眯着眸看着她说,“本王从不出尔反尔!” 南乔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想说什么又没说,于是嘴角抽了抽,转身快速跑出他的大帐。 刚出来,乘风便笑眯眯的上来,将那条插着箭的蛇双手奉上,“二小姐,这是您的猎物,您可以拿回去了!” 南乔见到蛇就觉得可怕,她最讨厌这种东西,看一眼就会头皮发麻的那种,“扔了!” 乘风见南乔离开,只能进入大帐里请示姬无煜,“主子,这...二小姐说扔了!” 姬无煜盯着那条蛇,眼神有些复杂,“蛇羹味道应该不错,让人做了等会给二小姐送一碗去!” 乘风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又听姬无煜说,“今日猎到的猎物拿一部分出来。” 离开姬无煜的大帐后,南乔正准备赶着去找哥哥和岑溪,就见岑溪找了过来,他一脸担心的问道, “玉儿,你刚刚去哪儿了?” 南乔垂下眸子,调整了下心情,“就随便在附近走了走,岑溪,我想去找哥哥。” 眼下,不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哥哥商量。 岑溪见她不太高兴,没有多问,“好,我陪你去。” 终于到了此次狩猎比试公布结果的时间,所有人排好队伍,听完皇上的一番话后,安公公开始公布比赛名次, “今日狩猎比试第一轮第一名的获胜者是汝阳候的队伍!”安公公说完后,便朝着边上的岑溪微微点了下头,“恭喜汝阳候!” 南乔也跟着高兴,她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因汝阳候是卫国使臣,要考虑到他的面子,南牧笙特意把队长的名字报成了岑溪。 宇文墨也没想到今日赢得第一的是汝阳候的队伍,他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发现姬无煜并未出现,看来,姬无煜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 这还只是第一轮,要是接下来的两轮汝阳候队伍再赢一轮,那么,此次狩猎比试的最终夺魁便是汝阳候的队伍无疑了。 宇文墨将脸转了过去,“爱妃,你们这支队伍,实力不错!” 南牧笙趁机说道,“要是此次狩猎臣妾的队伍能一举夺魁,皇上可得另行赏赐臣妾才是。” 宇文墨有些好奇,“爱妃有什么想要的吗?” 南牧笙目光扫了一眼下面的南乔,神秘一笑,“皇上先答应臣妾!” 宇文墨爽快答应道,“好,只要爱妃这一队能夺得最终第一,朕便答应你,那爱妃现在可以说了?” “臣妾在这长安举目无亲,虽有皇上陪伴,却少个能说知心话的姐妹,臣妾看纳兰二小姐不错,很是喜欢,想认她为义妹。” 宇文墨道,“原来如此,既然爱妃喜欢,认了便是!” 南牧笙又笑着说道,“这光是认妹妹臣妾又何必来向皇上讨赏,过些日子便是三年一选秀,臣妾想为二小姐讨个恩典,若是二小姐不愿入宫选秀,皇上可不能勉强她!” 这话南牧笙说的十分明确,丝毫不怕得罪宇文墨,他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宇文墨别对妹妹痴心妄想。 宇文墨自然也看出来了,这南妃分明就是防着他打纳兰芜玉的主意,南妃表面上看着是在吃醋才这么说,实际上他还不知道吗,南妃私下花样百出,常常以各种法子拒绝侍寝,就连宇文墨也猜不出来南妃在玩什么花样。 宇文墨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 南牧笙试探的问,“皇上可是答应过臣妾的。” 宇文墨看着他道,“那得看爱妃这支队伍能不能大获全胜了!” 两人分明都在笑,却各有心思,所以这笑容自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充满了算计。 戌时末,君臣宴饮一番后也到了散场之际,宇文墨今日喝的有些多,安公公将他交由南牧笙后,便知趣的退下了。南牧笙本想用些别的手段,岂料宇文墨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倒叫他省了不少事。 南牧笙看了一眼床上烂醉如泥的人,正要出去唤辛小谨过来侍寝,刚走到帐篷门口,便看到了围场凤文山和几个老臣在闲聊,若是他这么一出去,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南妃‘盛宠’这一说法就瞒不过了,于是南牧笙退了回来。 他本来准备打地铺,却发现只有一床被子,若是把被子拿走,宇文墨就没得盖,眼下已经入秋,又在野外围场,夜晚天气本就寒,到时候宇文墨着了凉生个病什么的又得怪他伺候不周... 真是麻烦!这个安公公也真是,不知道多备一床被子! 南牧笙最后无奈,只得卧在帐篷内那狭窄的软榻上,眯上了眼。 此刻外面除了东边平定王的大帐全黑外,其余大帐多少都有烛光亮着,南乔拉着岑溪经过凤麟的营帐,看似低调的他们迅速钻入东边的那片林子,因为那边比较黑,所以让看到的人很难不乱想,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夜晚入山,肯定有问题啊! 比如此次看到南乔除了凤麟的人,就连准备去给南乔送蛇羹的乘风也看到了,他惊讶的张大嘴巴。 天啦,二小姐夜晚私会男人,这又是闹哪一出? 乘风反应过来后,立即端着蛇羹往回走,生怕晚了就会出大事一样。 凤麟听闻后亲自进了那片林子,刚入林子,就听见大树下隐秘处传来南乔的声音。 “侯爷,今日计划失败,明日,我一定助您跟南妃娘娘逃走!” “本候与南乔早就相识,若是没有那场战争,她现在就是本候的侯夫人!” 岑溪愤恨道,“要不是今日碰到凤文山的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和南乔早就远走高飞了,真是可恨!” 南乔则安慰的说着,“侯爷别急,明日还有机会,我知道围场附近有一小道,从那里走神不知鬼不觉...” 凤麟听见那边声音越来越小,又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所以听到这些话后便悄悄的退出了林子。 等凤麟离开后,南乔才压低声音感激道,“人已经走了,岑溪,刚刚谢谢你陪我演这出戏!” 岑溪拉起南乔的手,“玉儿,不要对我说谢谢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岑溪,我...” 他的心意,南乔又如何不得知,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非男女之情,而是亲人朋友的那种感觉,但岑溪千里迢迢来寻她,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做,她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再遇到像岑溪这么好的人了。 有时候南乔在想,如果非要在古代嫁一个人的话,那就岑溪吧,生活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想明白了这一点,南乔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的,比如我特别爱睡懒觉,也特别爱胡闹,脾气还大...” 话还没说完,南乔就被他一把拥入怀里,“玉儿,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优点,我喜欢你,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因为玉儿是这个天底下最独一无二,值得我用一生去保护的人!” 南乔试着靠在他的胸口,“岑溪,你真好,我...”答应你。 话未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道低醇清洌的男音打断。 “汝阳候代表卫国来我大邺,为的是传达两国友好邦交,而不是深更半夜出现在围场树林与贵女私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误会!”看似好心的提醒,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像是在被人挑衅。 南乔连忙退出岑溪的怀里,两人同时望向那处,沉寂的树林里,稀疏的月光透过树叶,隐约可见那人身姿高大,他身上黑色衣袍被林中的晚风吹起,还未看清那人是谁,他便已经转身离去。 南乔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刚刚那人是谁,不过被人发现总是不好,她和岑溪确实不该不注意分寸。 阴影遮住岑溪的脸,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南乔却能感觉,他身子是有些僵的。 “岑溪,等下你先走,要是被人看到我们一起出去,只怕会给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忽然开口道,“玉儿,等狩猎一过,我想求皇上把你赐给我!” 南乔皱眉,“不行,哥哥一日不离开大邺,我就一日不得安心,再说,我现在还小,岑溪,给我一些时间!” 说完,南乔先离开了,她走的很快,不想辜负岑溪的一片真心,又总觉得答应了他好像又想逃,至于为什么南乔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明明是做好准备要接受岑溪的。 上一世的时候,她不曾谈恋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听人说,会很甜,然后又带点苦涩的感觉,会让两个人忍不住想靠近,可为何岑溪靠近她,她会想逃呢! 第89章 雾瘴森林 另一边,凤麟直接去找凤文山,将刚刚林子里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我刚刚听到,那个汝阳候原来早就认识南妃,此次来长安就是要带南妃私奔的!” 凤文山凝重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凤麟又道,“难怪羽林军说今日围场内出现了刺客,可最后竟无一人受伤,父亲,您不觉得奇怪吗?” 凤文山微微点点头,“确实如此,当时为父就想不明白,为何辛贵人被人打晕,与辛贵人一同而来的南妃却安然无恙,还出现在了山林里。” 凤麟索性将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我就说嘛,父亲还记得今日我们第一次见到南妃的时候,就很有问题了,那时他们入山,并未带弓箭,也没骑马,南妃还穿着裙装,根本不像是狩猎,可能是正要逃走的时候遇上了我们,所以才暂时放弃逃跑,事后又伪装成入山打猎的假象!” 本来对此事抱有怀疑的凤文山,此刻也有七八分信了,“这件事你先别声张,老夫原本还想铲除南妃为你姐姐扫平障碍,不料损了凤杭又害的二弟丢官,如今机会来了,这可是南妃自己找死!” 次日,南牧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软榻上,而是龙床上,当时就吓了一跳,坐起身看到自己衣服完好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到了宇文墨的床上,所幸宇文墨已经离去,看着大帐内空无一人,南牧笙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或许是昨日狩猎太累,夜里他睡得太沉,所以大意了! 第二轮狩猎比试已经开始了。 南乔骑上马等了一会儿,清宜的侍女跑来告诉她,清宜昨日太累了,到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一旁的南牧笙说道,“妹妹,清宜县主也就是出来新鲜新鲜,要真像昨天一整天待在山林里打猎,她肯定不乐意去!” 南乔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先走!”说完她挥了下马鞭,“驾——” 岑溪看着南乔的背影,想起昨晚的事,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眸光。 正想着,前面已经拉开距离的南乔和南牧笙一齐回过头来。 南乔冲他喊道,“岑溪,你怎么还不来?你快点!” 岑溪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这就来!” 不远处的凤麟带着一队人马,看到南乔的队伍入了山,哼了一声后,“都给我跟紧了!” 见凤麟的队伍跟上,前面的南乔恣意的骑着马,忍不住勾唇一笑, “跟上来了!” 南乔的计划南牧笙是知道的,“妹妹,上次我听说凤麟欲对你不轨,少了一只耳朵还不涨记性,这次新账老账可以一起算。” 岑溪一听到不轨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都变了,“那的确该好好算算!” 南乔笑意潋滟,“哥哥,皇上和凤氏一族之间,这把火也该烧起来了!” 南牧笙则意味深长的笑道,“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不过既然是凤家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收的道理!” 凤家敢对哥哥下手,她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南乔嘲讽道,“可惜了凤家这根独苗!” 山雨欲来风满楼,眼前的这场雨,只怕是腥风血雨。 岑溪看着这对妖孽兄妹,微微勾起唇角。 后面跟着凤麟的小队跟了一段路后便停下了,其中一人担心的说道, “凤少爷,他们怎么过了界旗往禁区走了?那里可是雾瘴森林,以前误闯的人都死在里面了!” 凤麟却笑了,“那不是更好!”紧接着他又说道,“去个人通知父亲,就说他们朝禁区去了。” 凤氏的旁支凤远说道,“堂兄,皇上明确下过圣旨,这里不能进!” 凤麟不屑道,“怕什么?他们都去得,我们怎么就去不得了,父亲说了,捉奸就要捉双,抓贼就要拿赃,万一那边就是他们的逃跑路线呢!只要拿到了南妃与汝阳候私奔的证据,父亲便可联名上书处死南妃!” “可是...” 凤远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麟打断,“所有人都给小爷跟上!” 雾瘴森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这里抵触险境且浓雾常年不散,容易迷路,二来林中猛兽居多,加上森林深处太阳照不到,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瘴气,进入此处,轻则中毒,重则丧命。 这里距离围猎场有一定的距离,一般情况下,只要打猎者不靠近这附近,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而且围猎场明确插有黄色界旗,就是用来警醒那些狩猎者。 走了快小半个时辰,南乔一行人终于进了雾瘴森林,刚进林子,凤麟的人就跟上了。 南乔有备而来,一般的解毒丸是她入山的必备品,她倒了一颗含在嘴里,然后将白瓷瓶悄悄的传递下去,每人先含上一颗,以免到了森林深处的时候吸入瘴气中毒。 眼看就要到了雾瘴森林深处,凤远冷汗直冒,劝阻道,“堂兄,不能再进去了,马上就到雾瘴森林深处了!” 凤麟并未勒马,指着南乔一行人,“你看他们不都没事吗?什么雾瘴森林,传言不过夸大其词,那些个传闻,不过是编出来吓唬人的,南妃昨日害了凤杭,咱们不能让南妃就这么跑了!” 凤麟不听劝,大家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眼下大家都期待国公爷快点带人来支援,否则谁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越往里走,里面的雾就越大,连四周的树木也都变成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树,黑压压的阴森压抑的可怕,关键是这里的可视度竟然变得只有三到五米的距离。 此刻凤麟的小队里有人惊呼一声,“少爷快看,他们人不见了!” 凤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骂了一声后连忙骑马往前赶了几米,才隐约看到有人影,他怕人等下跑了,于是直接下令, “大家拿着弓箭朝那里射!” 凤麟想,这里是雾瘴森林深处,就算光明正大的射杀,也没人看到,不如一搏,若是直接射中了南妃,那他不是赚大了。 紧接着,“嗖嗖嗖”的一阵射箭声结束后,凤麟带人上去查看情况,却发现,他们刚刚射出的一波箭全在地上,根本没射到任何东西。 当下就有不少人慌了,但凤麟仍旧不甘心,他这么远都跟来了,难道还怕了不成! “这里雾大,他们就在前面,我们速度快些!”凤麟又说道。 几人策马,速度比刚刚快了些,可似乎越追,越发的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少爷,不能再追了!” “少爷,我们撤吧!这里太可怕了,再待下去,肯定会出事!” “是啊,少爷,撤吧!”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口劝阻,凤麟被人吵得心烦,“别吵了,撤!” 可此时已经晚了,四周根本就看不清道路,凤麟一行人骑着马走了好一会,还是没走出来,只觉得这雾十分邪门,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南乔一行人一开始入了雾瘴里,只是他们入得浅,没多久就出了那雾瘴。 之前为了迷惑凤麟一行人,南乔让人藏在暗处,用木棍挑起衣服做成人影的假象,误导凤麟等人进入雾瘴更深处。 看着刚刚奋不顾身往里闯的凤麟,南乔勾唇一笑,“这里的瘴气够他们受的了,若是凤麟他们找不出出口,估计最多两个时辰,凤家这伙人就得交待在这里。” 岑溪见这情况,有些担心,“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如我们直接在这儿埋伏,等凤文山人一到...” 话未落音,就被南牧笙打断,“不行,凤文山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谁找狗皇帝麻烦!” 南乔忽然想到一计,听闻此处猛兽居多,可她们这一路上可能是人太多了,猛兽不敢出来,不如... “哥哥,你跟岑溪你们先原路返回下山,我留下自有妙计!” 南牧笙一听她要一个人留在这儿,便想也不想就拒绝, “乔乔,别胡来!” 岑溪则道,“玉儿,我留下来保护你!” 南乔说道,“不用,你们现在回去围场还可以做成打猎的假象,留下一些不在场的证据,以免惹人起疑,若是你们太久没在围场,只怕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是...”正当南牧笙要说什么的时候,南乔悄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旁的岑溪微微皱眉,难道南乔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听的吗? 结果南牧笙听完那句话后,微微皱眉,“那你一定要小心,不许受伤听到没!” “哥哥难道还不放心吗?南晋俊溪山下,你亲眼所见。”南乔话里有所隐瞒。 南牧笙面色严谨,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一定给我好好的回来,凤氏全族的性命,都比不上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 “谢谢哥哥!”南乔觉得,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上哥哥。 南牧笙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骑上马,回过头来,“岑溪,你还不上马?” 第90章 宝贝,撕了他们 岑溪根本没打算离开,“我留下来保护玉儿。” “妹妹不用你保护,现在离开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南牧笙道。 “可是...” “岑溪,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你再这样,以后就离我妹妹远点!”南牧笙发狠话了。 “哥哥!” 南乔觉得哥哥的话重了些,便喊住了他,接着她对岑溪说道,“岑溪,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只是...!”他欲言又止。 “那就够了,多打些猎物,等我回去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番,再说了,你不是说给我争第一的赏赐吗?怎么,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南乔说的特别轻松。 岑溪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看似愉快的骑上了马,“玉儿,晚上想吃什么,我打给你。” 南乔想起那只逃跑的梅花鹿,笑着对他说道,“我想吃鹿肉!” “好!”说完,岑溪转过身去,策马先行离去,而他带的那些忠心随侍,也追着他离开。 南牧笙微微向南乔点了下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妹妹,量力而行!” 南乔点头,将手中的弓箭交给他,“哥哥放心!” 最后,南牧笙也策马离去。 这下,真的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殊不知,早有一人藏于暗处,姬无煜一身黑衣,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因为站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并未听到南乔他们说什么。 南乔又往显眼处走了走,静静地等待着猛兽出来,下一秒,她又从马背的猎物袋里取出猎物,用追影将猎物尸体分成几块扔进附近的草丛里,想必这血腥味儿会引来她的宝贝。 南乔等了片刻功夫,便听到草丛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她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她刚刚丢肉的地方。 少女闻声,宛若妖邪的双眸发亮,勾起唇角魅惑一笑,“来了!” 不管等下来的是什么,越凶猛越好! 动物感知危险的能力是很强的,南乔身边的那匹马突然嘶叫一声,迅速奔离此处,南乔倒也没管那马。 只待那一阵动静过去后,诡异的安静了片刻,果不其然,一只成年的老虎突然从草里猛窜出来,虎啸一声后飞扑向少女。 少女勾起唇角,不负所望! 站在树上的姬无煜见状,瞳孔猛的收缩几下,他心跳只差窒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抽出极影正要飞过去帮她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少女身轻如燕的往后飞退,始终与再次飞扑过来的老虎距离半米,她右手开始有节奏的晃动着什么,少女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驯兽师,但她又并非驯兽师,看起来更像是这林中的山鬼,浑身透着魅惑之气,在用某种邪术控制面前凶猛异常的庞然大物,不出半刻,那老虎对她停止攻击,温顺的像只大猫。 南乔伸手摸了摸那老虎的脑袋,满意一笑。 她的催眠术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后来她觉得帮人催眠太无聊了,所以渐渐地开始在小动物身上做实验,发现只要是有灵性的东西,摄魂铃还是能控制的,只是现代对野生大型动物保护的太严,她在现代没机会实验过。 到了古代之后,她又想往一些大型的动物身上下手,直到十岁那年,父王猎回一只黑豹关在笼子里,她偷偷试了好几次,也研究了一番,终于突破如何控制猛兽这一步。 南乔之前劝走南牧笙,也是因为有次她与南牧笙在俊溪山狩猎时,瞒着南牧笙偷偷的控制一只狮子玩,可后来还是不小心被南牧笙撞见了,所以刚刚南牧笙才敢留她一个人离开。 此时,姬无煜悄然飞到她附近的树上,用打探新物种的目光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树下的少女,莫非,这就是月澜国皇室的控兽巫术? 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小丫头才多大,以她一己之力便能将这等凶猛的老虎控制,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大约几十个人正朝这边过来,距离此处不足三百米。 大约树下的少女也发现了这情况,她摸了摸老虎光泽的毛发,下一秒她身子轻轻一跃,竟然侧坐在老虎背上,她摸了摸老虎的脑袋柔声说道, “真是只乖宝贝,走!” 说完,那老虎驮着她飞快的往雾瘴里跑去。 姬无煜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分明就是要去杀人,可这杀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就好像是去做一件好事一样。 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一声,“当真是只坏了心眼的小狐狸!” 眼下见她跟老虎入了雾瘴,姬无煜只好跟进去看看。 此处的雾瘴有毒,若大量吸入,会有性命危险,小狐狸狡猾多端,看她淡然自若的样子,应该是提前服用了解毒的药物。 姬无煜一路跟着她,暗自用内力护体,以免吸入过多的瘴毒危及性命。 南乔一门心思都在凤麟身上,自然没发现身后跟着的人,她本不想再次入这雾瘴,只差遣老虎入内便可,只是凤文山的人来的及时,若她不借用这雾瘴藏身,只怕会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先进来亲眼看着凤麟去死,已确保哥哥的计划万无一失。 听见前面有不少人因吸入瘴毒而哀嚎的声音,南乔就知道,快到了。 虎啸一声,人群中不知道有谁惊呼道。 “老虎,有老虎!” “啊,真是老虎的声音!少爷,有老虎啊!”另一人脸色都吓白了。 所有人开始乱作一团,就连他们身下的马都惊了,开始嘶叫乱窜,马一发狂,不少人被马直接甩下来。 马逃走,这些人刚刚吸入不少瘴气,现在连拉弓射箭的力气都没有,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别说去对付一只老虎,连杀只鸡都困难。 此时,一名美貌少女坐在那只长达两米的老虎背上,渐渐从浓雾中显现了出来,少女笑意淡然,似乎比谁都和善, “凤少爷,又见面了!” 少女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打了个寒颤,有种她比雾瘴和老虎都可怕的感觉。 凤麟惊讶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口吃道,“纳兰芜玉...怎么是你,你会邪术?” “在你们这儿可以这么叫吧,不过在我们那儿不是这样叫的,凤少爷,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少女悠悠开口,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尤其是对将死之人,南乔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凤麟吓得往人堆里一缩,连忙跪地服软求饶,“表妹,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南乔微微勾起唇角,缓缓地摸着那老虎的毛发,老虎十分享受的样子,并未有所举动。 “表妹?你可真是恶心到我了,既然你们都要死了,那我就你们死个明白,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南妃动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敢对他下手...满门皆诛!” 下一秒,南乔跳下虎身,刚刚眸光笑意潋滟的少女,却在此时突然眸光凶狠可怕,“宝贝,去撕了他们!” 众人还没明白反应过来,南乔已经飞退一米开外,晃动着手上的摄魂铃,原本刚刚还温顺如猫老虎眼中顿时恢复嗜血的精光,似乎要比之前扑向南乔的时候还可怕,只见那老虎无比生猛的飞扑向凤麟等人。 “啊——!!!” 紧接着,只听到雾瘴森林深处,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那惨叫声不断,竟惊起山中一群鸟兽乱飞。 凤文山等人听到不止有惨叫声,还有骇人的虎啸声,跟着他的不少刺客杀手都慌了。 “国公爷,这里面有老虎!” 凤文山眉头紧皱,“不好,麟儿肯定还在里面!” “可是...!”有人想打退堂鼓。 爱子心切的凤文山直接抽出佩剑杀了那人,“谁敢退缩,这就是下场!” 这下,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闯入雾瘴里。 凤文山刚进来的时候,就见一老虎窜了过来,所有人连忙拔刀退让到一边,可这老虎虽然凶猛,却直接往外冲,并无伤人之意,倒让人觉得奇怪。 索性,虚惊一场后,凤文山继续带着人往里走。 里面,南乔确认凤麟已经死透了,这才退到雾瘴隐秘处,等凤文山的人进来后,她再混出去彻底洗脱嫌疑。 进来的时候南乔还给凤文山留了线索,地上故意滴有猎物的血迹,这样凤文山进来后就不会在这雾瘴森林迷路了。 南乔趁着浓雾遮掩,按照先前留下的血迹自己走了出去,距离雾瘴森林深处百步,还能听到凤文山痛心疾首的哭声,“麟儿啊,你死的好惨呐,都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 “国公爷,请节哀顺变,这里雾瘴有毒不宜久留!”旁边有人劝阻。 凤文山抱着尸体久久不能释怀,“我的麟儿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他哭了一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南妃的计谋,麟儿就是跟着她进来的,我们中计了,老夫这就去找南妃算账,让她替我的麟儿偿命!我的麟儿啊...” 第91章 激化凤家矛盾 不远处的南乔听到凤文山这么说,忍不住勾唇一笑,刚好这一幕又落在暗处的姬无煜眼中。 果然是只又狠又毒辣的小狐狸! 她如此为南妃做事,她与南妃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她还知道南晋太子的下落! 南乔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围场,她费了些功夫才找个哥哥的队伍,此时他们已经打了一波猎物,还碰到其他两个小队的人,也总算有了见证人。 南牧笙把她的弓箭交到她手上,放心道,“妹妹回来就好!” 岑溪吩咐随侍把马让给南乔,“玉儿没受伤吧?” 南乔翻身上马,冲他们说道,“哥哥,岑溪,放心吧,我没事!” 南乔拉了拉缰绳,又对南牧笙道,“凤麟那伙人已经死透了,我们先不要管他们继续打猎!” 南牧笙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嗯,我们继续打猎,一会儿有的是热闹!” 岑溪好奇的是,杀死凤家这些人根本不能用箭射,因为每人箭上都刻有名字,而且也不能用其他兵器,否则一看就是谋杀,加上昨日‘南妃’与凤家刚起冲突,如果凤麟死于刀剑,必然让人以为是南妃报复所为,所以造成凤麟是死于意外的假象,但这‘意外’南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南妃与他以私奔为名骗凤麟,这件事凤文山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凤麟之死,凤文山一怒之下一定会找‘南妃’算账,激起矛盾,而凤文山又没有确实的证据,宇文墨势必不会让凤文山胡来,那到时候... 南乔果真好计谋! 一个时辰后,有羽林军寻来,“南妃娘娘,汝阳候,皇上传召所有人回围场大营有紧急要事!” 南乔心知肚明,面上却一脸茫然。 南牧笙和岑溪也不明所以,还是南牧笙忍不住问了一句,“何事如此着急?” 因为凤文山口口声声说是南妃陷害凤麟,羽林军不太好说,“回禀南妃娘娘,皇上只派我等来传话,我等并不知晓原因!” “哦?”南牧笙神色自然又温和,并未多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围场大营处,四周入山围猎的小队都纷纷回到围场,南乔一行人也慢悠悠的骑马到了围场,老远,就看到皇上大帐前不远处,整齐的摆放着一排尸体,尸体上面盖着显眼的白布。 凤文山跪在其中一具尸体旁边,哭的肝肠寸断,丝毫不在乎国公的形象。 大帐前的台子上,远远看去,宇文墨一身明黄色装束尤为明显,而他旁边站着黑色骑装的男人,除了姬无煜又是谁! 南乔一行人刚下马,凤文山见到她们二话不说,凤文山抽出佩剑气势汹汹的向她们走来,他眼袋本来就大,红肿起来更是像两个核桃挂在眼睛上一样。 “奸妃,你害死我儿,我要杀了你!”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拉住怀国公?”下令的是宇文墨。 皇上身边的安公公赶紧指挥羽林军,将冲上来的凤文山拉住,又让羽林军强行夺了凤文山的剑,可凤文山早已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拼了命的挣脱,他挣脱不开便冲南牧笙破口大骂, “奸妃,你不得好死!我要你给我儿偿命,奸妃...” 南牧笙走到凤文山跟前停下,微微扬起下巴,他眼里一丝嘲讽的笑意一瞬即逝,正好落入凤文山的眼中,让凤文山更怒了。 南牧笙一头雾水,茫然不知的问道,“怀国公这是怎么了?您说的话本宫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怀国公虽是皇亲国戚,但无端辱骂嫔妃...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还当着皇上的面,怀国公,你这明显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奸妃休得狡辩,若不是你施以计谋引得我儿上当,我儿又怎么会惨死!”说起凤麟,凤文山又开始老泪纵横,凤麟是他唯一的儿子,虽有两个女儿在宫里,可女儿又不能为凤家传宗接代,他一向最在乎的还是凤麟。 南牧笙冷笑一声,随即朝宇文墨那边走去,到了宇文墨跟前,他行了个礼。 南牧笙皱着眉道,“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怀国公不分青红皂白便对臣妾要打要杀,还出言不逊,这是明显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 宇文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沉默几秒后他道,“爱妃当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牧笙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墨语气颇有些惋惜道,“凤麟死了,还有凤氏一族好几个世家子弟,尸体就在你身后放着!” 南牧笙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眸光闪过一丝笑意,当他回过头时,眼底的那抹笑意消散,用惊恐所替代, “皇上,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等宇文墨回答,那边的凤文山嚎啕道,“奸妃,就是你做的,你还装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你让汝阳候和纳兰芜玉故意诓骗我儿,要不是如此,麟儿怎么又会中计,是你,是你们把麟儿引到雾瘴森林的!” 南牧笙转过身去,“怀国公,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宫让人骗你儿子了?还有,雾瘴森林皇上明显下旨,不准踏入,本宫谨记,是万万不敢入雾瘴森林的!” “奸妃休得狡辩,老夫要杀了你,要将你千刀万剐!”凤文山的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猩红的眼里全是杀意。 “怀国公,凡事得讲究证据,凤麟不小心闯入雾瘴森林死了你就将此事赖到本宫头上,本宫和汝阳候一直在围场内打猎,未曾离开围场范围,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的!众所周知,雾瘴森林毒气常年不散,本宫若是去过,有没有中毒叫御医来把脉便知!” 此话一出,其中有两三个小队都纷纷窃窃私语,大意是在说确实看到南妃和汝阳候在林中狩猎。 台上的宇文墨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够了!” 紧接着他又看向汝阳候和南乔,“你们也没去过雾瘴森林?” 岑溪老实道,“回皇上,臣一直在围场打猎!” 南乔也脸不红心不跳的附和,“回皇上,臣女不敢违抗圣旨,怕给纳兰府惹祸,见到插有界旗的地方都离得远远的!” 一句不敢违抗圣旨就直接坐实了凤麟等人的罪,纵然凤麟等人活着,也少不了责罚,就算他们死了,那也是他们活该,皇上不追究凤家就算好的了,凤文山还敢在皇上面前闹,简直找死! 宇文墨闻言多看了南乔一眼,没有说话。 姬无煜微微眯起眸子,看南乔的时候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一丝弧度。 此时,尸检的那些人纷纷弓着身子上前来,跪在宇文墨面前,为首的那人说道, “皇上,这九人全部是吸入瘴气后被老虎咬死的,身上并未发现其他刀剑之伤!” 听到老虎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凤家是活该,擅闯雾瘴森林者有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被虎咬死乃是意外。 岑溪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再望向南乔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复杂。 凤文山依旧老泪纵横的恳求道,“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真的是南妃设计凤家,她是为了报昨日那一箭之仇,要不是她将麟儿引入雾瘴森林,麟儿又怎么会被老虎咬死!” 南牧缓缓说道,“怀国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昨日你们抢射本宫的猎物,抢不到就让人放暗箭,本宫不与你们计较,你却非要说本宫害死你儿子...如果非要严格说起来的话,可能还真是本宫害了凤麟!” 凤文山一听,立即指着南牧笙激动道,“皇上你看,南妃都承认了,老臣求皇上下旨杀了南妃,还我凤氏死去的族人一个公道!” 宇文墨看向南牧笙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在等着南牧笙接下来要说的话。 南牧笙则微微一笑,并不着急的样子,“凤麟昨日输给本宫这边的队伍不甘心,本宫也能理解,本宫猜,凤麟铤而走险,去雾瘴森林猎猛兽,如果猎到像老虎这样凶猛的兽,一只便可夺魁,那么今日胜出的自然是他了!由此说来,凤麟与本宫想一争高下,违抗圣旨进入禁区围猎,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早知道他如此争强好胜,今日这第一的名次本宫倒可以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让给他,却不曾想让凤氏这么多人白白丢了性命,说起来,本宫确实是害了他。” 凤文山一听呆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妃连凤麟入山的理由都替他想好了,明明是她陷害,却变成了凤麟自作自受,争强好胜,事情的真相明明不是这样的。 众人一听,都觉得南妃的话合情合理,也符合凤麟平时一惯争强好胜的性格作风,那此次凤麟等人被老虎咬死,跟南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凤文山连这个都能赖在南妃身上,这是有多嫉妒南妃比他女儿得宠,所以想借凤麟之死拉南妃下位。 第92章 这里,还疼吗 凤文山心肠歹毒的名声在外,这次,竟然连死去的儿子都利用上了,也亏他做的出来。 此时场内有不少大臣们对凤文山此举唏嘘不已,其中有些是被凤文山平时的嚣张气焰打压过的,巴不得凤家垮台,有些则是嫉妒凤文山凭女儿入宫身居高位,自然也希望凤家倒霉。 沉默良久的宇文墨开口,“爱妃何来害人一说,倒是凤麟带着一众世家子弟违抗朕的旨意胡闹,丢了性命也怪不得别人,如今凤麟与一干世家子弟身死,朕便不再追究其过错,朕念在凤麟是皇后之弟的面子上予以厚葬,怀国公,你将这些尸体带回吧!” “皇上!”怀国公大喊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老臣的麟儿真的是被奸妃害死的,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处死奸妃!” 宇文墨有些怒了,“怀国公,朕念你是有功之臣,又是皇后的父亲,失去爱子伤心过度,难免神志不清,不予追究你辱骂南妃一事,你倒不知进退,三番五次羞辱南妃,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求皇上查明真相,还小儿一个公道,老臣求您了!”凤文山连连磕头,不甘心的求道。 宇文墨话不多说,不明深意的看了南牧笙一眼,直接下令,“来人,怀国公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将他和凤家这些尸体一同送回国公府!”因凤麟是抗旨不遵才导致死亡,所以宇文墨连抚慰金都省了,随随便便就让人将这些尸体弄走。 “是,皇上!” 很快便有人将凤文山强行拉了下去,连营帐外的尸体都一具一具的被人清理掉,狩猎比试并未因凤家的事情结束,似乎凤家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看似掀不起大风大浪,实则早已暗潮汹涌,凤文山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正要退去的南乔却发现,此时一道冷冽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她不自觉得抬起头来朝那处望去。 姬无煜眸光深邃,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触碰到时他目光的一刹那,南乔只觉得后背一股恶寒升起,不知何故,有些心虚。 南乔当即抽回目光,皱了皱眉便转身去牵马。 岑溪走上前来,“玉儿,那老虎...” 话才说一半,一旁骑上马的南牧笙开始催促道,“妹妹,岑溪,你们还不上马?” 除掉了凤麟,激怒了凤文山,几人心情极佳,一个下午便猎了不少猎物。 眼看着太阳落山,第二轮狩猎比试又到了结束的时候,几人都丰收满满的回营。 连续打了两天猎,南乔要说不累都是假的,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虽然练过武,但这身体始终比不上男人那么能折腾。 “哥哥,岑溪,我先回大帐歇一会!” 南牧笙点点头,“去吧,休息好了再出来!” 岑溪温柔的说道,“今日正好猎到了鹿,玉儿想吃等我做熟了再叫你!” 南乔撑了个懒腰,活像只小懒猫,“哎呀,我觉得我迟早要被你们惯坏!” “呵呵...”两人看着她齐齐笑出声。 南乔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营帐,懒懒的掀开帘子,“累死了,终于可以...啊!!” 话说到一半,南乔看到小圆桌边坐着的黑衣男人时,吓了一跳。 南乔顿时精神力满血复活,戒备的看着那处,她生气的冲他吼道,“王爷,男女有别,您怎可擅闯臣女的营帐!” 姬无煜看着她小猫炸毛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一本正经道,“之前二小姐掉了东西,本王是来好心还二小姐的,本王不想站外面,便进来坐着等二小姐了!” 南乔依旧戒备的看着他,不敢上前一步,甚至有种想退出营帐的冲动,可是这里是她的地方,凭什么要她退出! “什么东西?” 姬无煜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荷包,细细拿在手里把玩,“上面的蝴蝶绣的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南乔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荷包,她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讨要,“王爷,这是臣女的!麻烦你把它还给臣女!” 他微微抬起头来,“承认是你的就好,知道本王在哪儿捡到的吗?” 南乔听出了危险的气息,试探的问,“哪儿?” 可她刚一问出来就后悔了,姬无煜铁定不安好心,今日刚好又出了凤麟的事,难不成... 他看着她,嗓音染上清扬的色彩,“雾瘴森林!” 南乔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整个身子僵硬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下一秒她回过神来,伸手便要去夺那荷包。 姬无煜的手极快的避开,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不免有些心疼,“别急!” 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南乔才停止动作,她看着他心里发慌,若是姬无煜将荷包呈给皇上,那她和哥哥、岑溪一起陷害凤氏世家子弟的事情必然揭露,性命不保!不过姬无煜既然肯在这里等她,肯定是有条件的,否则他先前便会在皇帝面前揭露她们。 难怪,她当时就发现姬无煜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原来他手里有证据,那他有没有看到自己驱虎杀人?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声音有些微颤的问道,“王爷,您跟踪我?” 见她如此紧张,他倒是有些不忍心再吓唬这只小狐狸,“本王没有那个闲工夫,只是听到怀国公一直在为儿子喊冤,说你们设计陷害,所以本王就去了趟雾瘴森林,没想到会捡到这个,其实这荷包本王是猜的,没想到还真是二小姐的。” 南乔庆幸的是,还好他没看到自己驱虎杀人! 不过转念一想,南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招认了,她不服,绝对不服! 见姬无煜眼中得逞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南乔咬了下唇,正要用摄魂铃一举控制他,却不料戴着摄魂铃的手腕被他及时握住,下一秒,她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男人醇厚迷人的嗓音在耳畔慢慢漾开, “本王饿了,想吃东西!” 南乔心慌意乱,下意识挣脱,“王爷饿了大可叫御厨去做,他们做的东西比臣女做的好吃!”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将她禁锢在怀中,“可本王就想吃二小姐做的东西!” 南乔愤怒的转过脸冲他吼道,“是不是王爷吃了东西,就可以把荷包还我了?” 他不答,‘好心’提醒她,“你这么大声,就不怕招人来吗?” 南乔真的快要被他气哭了,就连动用瞳术催眠的耐心都没有,面对这样一个大魔头,她做不到宁心静气的用瞳术魅惑他。 “王爷到底想要怎样?” “以后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你不能拒绝。”他说的极其自然,让她听着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南乔强忍着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十分委屈,“可我是贵女,在这里还能给王爷做吃的,回府后,我总不能天天往你王府里跑给你做饭吧!” “那就三天一次,你答应的话本王便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他已经做出了退让。 南乔心里那个火烧的旺旺的,可她就是拿这狗贼没办法,三天做一次,就算是一个月做一次她都不愿意,给仇人做饭吃,简直比死还难受。 可是,小辫子被人捏手里,她能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他! 但她现在根本打不过他,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若是等下次做饭的时候往里面下点毒... 想通了这一点,南乔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姬无煜眼里染上一层笑意,当他看着她额头上的玉兰花,眸色渐渐冷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这里,还疼吗?”他嗓音有些低哑。 当他指腹刚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一阵酥麻,南乔脸一红,立即躲开了,要不是他,她额头上怎么会刺上这个! “臣女不知道王爷何意!”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南乔忍着怒火又道,“王爷现在放开臣女,臣女去给你准备吃的。” 他盯着她那张气红的娇俏小脸,还有那如桃花花瓣般的唇,募地想起昨日的那个吻,内心深处又是一阵蠢蠢欲动。 姬无煜微微抿唇没再问,下一秒,他松开了她,“去吧!” 待她走后,姬无煜看着手中的荷包陷入沉思,他最近这是怎么了,看到纳兰芜玉,他就想把她抱在怀里,抱到怀里后总觉得不满足,又想亲亲她,还好刚刚忍住了。 姬无煜将那枚荷包收入怀中,眼底的笑意缱绻,“傻狐狸,做贼心虚,这荷包还是你送本王的!” 那日南乔把他当做盗贼,摸黑胡乱的包了一包金银首饰送他,却不曾想,她把自己梳妆台上新绣好的荷包也收了进去,待姬无煜回去打开时才发现,他本不用荷包这种东西,但看着精致,越看越喜欢,便戴在了身上。 南乔出去后,便开始给姬无煜准备吃的,她准备了几种食材,便开始动手做。 不远处的岑溪见到南乔在自己动手,便走过来。 “玉儿,你不是在大帐歇息吗!这些事哪能让你动手,我来做就好。” 见她并不高兴的模样,岑溪夺过她手里正在洗的肉,“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第93章 哥哥,想家了 南乔吸了吸鼻子,抿着唇不语。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也就够了,她怎么能把这事告诉岑溪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姬无煜这狗贼太可恶了。 “玉儿,你说句话!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南乔摇摇头,调整了下心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不是的岑溪,你很好,是我...我饿了,所以忍不住出来做吃的!” 岑溪笑的有些勉强,“原来是这样,我去看看鹿肉炖熟了没有,你就别自己做了,先回去休息,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岑溪,我还想吃点其他的,没事,我自己动手也一样。”说完,南乔迅速低下了头,埋头继续做吃的。 岑溪察觉事情不简单,“玉儿,有事千万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没事,真的没事!”南乔摆摆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就好,我先过去了。”岑溪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南乔端着吃的回到自己大帐,她就知道姬无煜没走,于是将那些烤肉放到桌上, “王爷吃吧,吃好了王爷把东西还给臣女!”南乔无精打采的站到大帐门口,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姬无煜微微抬眸,“二小姐想必也饿了,一起坐下吃吧!” 南乔脸偏向门口,“臣女不饿!” “坐下,一起!”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南乔再次重复,“臣女不饿!” 下一秒,姬无煜站起身来。 南乔感觉到危险靠近,回过头去的时候,姬无煜已经走到她身边,南乔下意识要逃,她还没来得及跑出大帐,便被他拽着手臂往里走。 南乔挣脱不开,她被他气急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放开我,姬无煜你混蛋!” “胆子不小!”姬无煜回过头来,以前敢这么骂他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可偏偏与小狐狸相处他总觉得心情愉悦,生不起气来。 男人深邃慑人的目光,深深投进她的眼中,见他目光灼灼,她心跳一滞,顿时心慌缭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藏起来。 南乔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不知怎的,就突然一掌劈了过去,也顾不得隐藏自身的武功,就与他动起手来。 可她的意图早已被姬无煜看穿,对方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那一掌,却伸手一捞,猛地环住她的腰身,飞快的掠过地面,将她压在床上。 “隐藏身手,纳兰芜玉,本王又知道你一个秘密!”他好笑的看着她不要脸的威胁道,仿佛现在发现她的秘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南乔气的胸口起伏,“放开我!” 姬无煜嘴角邪肆的勾起,“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据理力争,故意嘲讽道,“王爷,你很闲吗?臣女会点拳脚功夫防身也没碍着你什么事吧!难不成还犯了大邺律法不成!” 最后那句话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刚回来,脱了衣服在马车里睡觉,也说过这话,一想到这,姬无煜扬了扬嘴角的弧度。 “律法倒是没犯,不过你先吻了本王,这笔账要怎么算?” 南乔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王爷休得胡说,臣女什么时候吻的你,昨天明明是你先...!” 姬无煜的指腹掠过她的红唇,嗓音危险而邪肆,“这么快就忘了?” 他还怀念她丹果般的唇,就在南乔愣神的瞬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心心念念的柔软,吻了上去! 嗡—— 脑子里一片空白,男人身上青松一般的冷香将她笼罩,他唇瓣上的柔软幽香,舌的肆意缠绵,冰冷面具如同魔鬼般的诱惑,让她不知所措。 南乔脸上爬上滚烫的红晕,下一秒,她骤然回神,恼羞成怒一脚踹了上去。 姬无煜瞳孔微微一缩,一个漂亮的翻身便避开那一脚,侧卧在了床里面。 南乔慌不择路,飞快的冲出营帐,就好像后面有饿狼追一样,可偏偏,那人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似乎每次动手,他都能提前知道她的意图一样,就连摄魂铃,都没办法在他面前施展,实在是可怕! 营帐内,姬无煜缓缓从床上起来,指腹压过唇,满意一笑。 南乔离开营帐后,一路红着眼睛跑去找哥哥,却没发现,岑溪早已端着炖好的鹿肉站在她帐篷外,刚刚的这一切他都看到了。此刻,他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原本一双一尘不染的纯净瞳色,此刻寒芒四溢,杀意尽显。 此刻另一边的营帐里,南牧笙在南乔进来的那一刻就让所有人都下去了,此刻营帐只有他跟她两人,南乔伏在南牧笙腿上默默地掉眼泪。 南牧笙轻拍着她的背,问道,“妹妹,谁欺负你了?” 南乔总不能说是姬无煜亲了她,只道,“哥哥,我只是想家了!” 南牧笙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南乔会想家,就连他也想回去,叹了口气后, “妹妹别急,总会回去的!” 南乔抬眸,一双泪眼朦胧的杏眸忽闪着,“哥哥,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一点儿也不想!” 南牧笙咬咬牙,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 原本三天狩猎时间,南乔本来还想着好好度过这几天,可如今才两天时间,她都快要被狗贼逼疯了,别的她都可以忍耐,唯独被仇敌三番两次亲,是她不能忍耐的。 东边的大帐,乘风看到姬无煜回来上前去,“主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姬无煜挥挥手,连嗓音都染上愉悦的气息,“本王已经吃过了!” 乘风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问了一句,“那今天的猎物,属下还要拿出来一部分吗?” “不必,让她赢得太轻松了,反而对她来说没挑战力。”说完这句,姬无煜便进了自己的大营。 乘风忍不住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主子最近似乎话多了不少,看来还是二小姐厉害啊!” “今日狩猎比试第二轮第一名的获胜者是平定王的队伍!”随着安公公宣布结果后,底下的人一片唏嘘。 “我就说嘛,平定王那么强的实力,这最后夺魁,肯定是王爷啊!” “我看不一定,汝阳候的队伍实力也很强,只比平定王的队伍差了那么一点,真是太可惜了!” “前两轮两队各拿了第一的名次,最后这轮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可言,不可言呐!”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南乔面色凝重,拳头紧握,暗自给自己下决定,‘明日最后一场,姬无煜,我一定会超过你!’ 岑溪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玉儿不必难过,明日我们一定会胜的!” 南乔勉强一笑,为了不让岑溪压力那么大,她宽慰道,“其实第一也没那么重要,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我就很开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南乔想要的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与姬无煜决战一场,她就不信,凭自己赢不了他。 岑溪笑着说道,“我说过,会帮玉儿争这第一的赏赐!” 南乔说道,“谢谢你岑溪!” 岑溪面色僵了下,随即恢复笑容,“玉儿,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两个字的。”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男人目光投向这边,看到南乔肩上搭的那只手时,眼神微微眯了下,明显不悦。 “乘风,汝阳候来长安多久了?” 一旁的乘风答道,“半个多月了!” “很好!”说完,姬无煜转身朝自己的大营走去。 次日清晨,众人再次在围场大营前的空地集结,南牧笙今日专门给南乔准备了一身月牙白的骑装,说她穿黑色不好看。 南乔本就不喜欢穿黑色,于是高兴的换上哥哥替她准备的骑装。南乔马尾依旧高高梳起,英姿飒爽的她穿上这身显得格外娇俏活力,就连笑容都多了几分明媚。 她转了个圈,问旁边的清宜,“我好不好看?” 清宜连忙拍着手道,“好看,好看!” 南乔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抽了根草,在清宜面前挥舞着,“今天你可不许再偷懒,一定要跟我们去山里打猎!” 清宜苦哈哈的一张脸,“你可就饶了我吧,前日打完猎回来后,我身子骨到现在还酸着呢,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清宜,我们一起去啦!”南乔抱着她的胳膊不放。 “芜玉,饶了我吧!” 看着那边两个少女拉拉扯扯的样子,不远处的姬无煜眼里漾开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小狐狸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在他面前的时候要是性子能这么乖就好了! 最后一轮的狩猎比试开始了,所有人都骑上马,开始陆续策马往森林里去。 今日入林子的人基本上没前两日那么有斗志,大都随便打打,累了就在森林里休息乘凉,反正这第一又落不到其他人头上,索性也都懒得跟平定王和汝阳候两队竞争。 南乔一行人策马的速度很快,刚入林子,南乔便知周围已经打不到什么猎物,她的目标是森林深处,在这之前,决不能让姬无煜等人抢占先机。 第94章 姬无煜的小心思 “哥哥,我们再快些!”南乔道。 南牧笙忽然拉住缰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行人,“妹妹,你看!” 南乔也拉住缰绳,停了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此时的姬无煜一行人已经到了那边,姬无煜并未开始打猎,而是缓缓地带着队伍朝南乔这边走来。 南牧笙皱起眉,“他想做什么?” 南乔本来就不想看到姬无煜,眼下见他骑马过来更是心慌,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咬着牙不说话。 岑溪也盯着姬无煜,只是在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杀意,“这里是围猎场,就算是平定王也不能胡来!”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94章 姬无煜的小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5章 兵不厌诈 岑溪展眉道,“平定王箭法精湛,本候佩服!” 姬无煜冷冷的嘲讽道,“能从本王箭下抢回两只猎物,汝阳候的本事也不小!” 岑溪微微一笑,脸上的伤让这笑容变得妖冶嗜血,他缓缓说道,“幸好王爷刚刚只射出两支箭,若是三支,本候岂会还有命在?” 姬无煜冷笑,“既然汝阳候这么想挑战三支的威力,那本王就成全你!” 说完,姬无煜三支箭拉于弓弦上,故意将箭对准岑溪。他自然知道岑溪是在激他,不过就算岑溪不激他,他也会用三支箭,对付小狐狸,他怎么舍得在箭数上占她的优势。 岑溪满意一笑,只要姬无煜射出这三支箭,那他就还剩三支,而玉儿有四支,比姬无煜多一支,岑溪这下放心了,只要他不让姬无煜射中猎物就行。 两边的众人看得心里忐忑不安,这真的只是一场比试吗? 怎么感觉平定王是蓄意杀人呢!而且想杀的人还是汝阳候,这样真的好吗?人家可是卫国使臣! 南乔也惊出一身冷汗,姬无煜的箭对准的明明就是岑溪,他这哪是射猎物! “岑溪,小心!” “玉儿别担心!”岑溪还不忘回答一声。 南牧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岑溪的实力不弱,光从他在围猎场,瞒过皇上的耳目安排那么多人来救你,我就知道他不简单!” 南乔回过头去,解释道,“哥哥,岑溪人很好,他之所以安排那么多人也是为了我!” 南牧笙微微一笑,“傻妹妹,我没说他不好,若不是看在他对你真心的份上,我会容忍他待在你身边吗?我的意思是说他实力不弱,你别担心就是!” 南乔点点头,“嗯。” 南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知道岑溪的心意后,总是告诉自己岑溪的好,岑溪为她做的事,她要尽快努力的喜欢上他才是。 “嗖嗖嗖!” 姬无煜三箭齐发,观看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只见那三支箭毫不留情的朝岑溪射去,可岑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下一秒,只见岑溪从马上飞起,犹如旋风一样用内力卷起一阵强风,强行让离他近的三支箭改变原来的轨道,就在三支箭齐聚一个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岑溪一个回转,拉起弓弦漂亮的射出那一箭,直接与姬无煜的三支箭头相碰,顿时击落姬无煜的三支箭。 就在安心他落坐马背时,一箭破尘射来,距离他的位置只有半米,若是强行改变箭的轨道已经来不及,岑溪手上并没有多余的箭去抵挡这一箭的威力,除了徒手接箭,他别无他法,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输掉一只猎物,若是置之不理,那他后面的猎物围栏... 容不得多想,岑溪身子往边上微微一挡,那箭便直接落到他胳膊上。 鲜血渐渐从箭头四周晕染开来,岑溪只是闷哼一声,眉头微皱,并没表现出多大的痛苦。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随即又松了口气,所幸汝阳候只是胳膊受了伤,并未伤着要害。 “岑溪!”南乔大喊一声,不满的朝姬无煜质问道,“王爷怎可真正伤人?” 此时,姬无煜再次看岑溪的眸光中讳莫如深,面对南乔的质问,只是随口一答, “汝阳候若不用自身挡箭,那箭又怎会射中他!” 岑溪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反而勾起唇角,“平定王,你只剩两只箭了!” “那又如何?”姬无煜冷冷的反问。 岑溪不答,脸上挂着笑意,下马朝南乔一行人的方向走去。 现在两队打了个平手,但岑溪却因此受伤,南乔心里要说不难受都是假的,岑溪都是为了帮她争夺第一才会受伤,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那第一了,边玩边打猎多好。 见着岑溪朝她走来,南乔愧疚的低下了头,她还没说话,岑溪便轻松的笑说道, “玉儿这是怎么了?受伤的又不是你,别难过!” 南乔眼眶有些红,抬起头来问他,“岑溪,你痛不痛?” 岑溪宠溺的看着她,“玉儿若是能帮我吹吹就不痛了!” 南乔忍不住说道,“都受伤了还开这种玩笑,我们不比了,先送你回去找御医!” “不比怎行,马上就赢了!”岑溪坚持道,“真的,玉儿帮我吹吹就好了!” “岑溪你好幼稚啊!”说归说,她还是在他胳膊处的伤口上吹了吹。 岑溪笑的更开心了,他得意的瞥了一眼远处的姬无煜,又道,“果然,一点都不痛了!” “你骗人,哪有好,明明还在流血!”南乔皱着眉说道。 “真的一点都不痛了,不过我脸上的伤痛的厉害,玉儿再帮我吹吹脸好不好?”岑溪又趁机徐徐引诱道。 南乔无奈,只能踮着脚尖在他脸上吹了吹。 这一幕落在某人眼中,只差肺都气炸,远远看去,就像是南乔在亲岑溪那样。 姬无煜的气息在体内暴动,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杀了岑溪,岑溪明显就是在对小狐狸用苦肉计,可他偏偏还要忍下来,否则小狐狸会恨死他。 “真是只蠢狐狸!” 暗骂一声后,姬无煜再次瞪了岑溪一眼,他还真是低估了岑溪。 不一会儿,南乔拿着弓箭上了马,看姬无煜的眼神充满恨意,她好想帮岑溪一箭射回去,可是她暂时不能那么做,今日是狩猎的最后一天了,只要离开了这里,就不用再每天看到这个人。 谁知,还未搭弓射箭,姬无煜便骑着他那匹大黑马过来停到了分界线外。 南乔见到他就心慌,她硬着头皮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姬无煜邪肆的勾起唇角,“虽然二小姐比本王多两支箭,但输赢还未可知,二小姐切勿大意!” 南乔咬着牙,“不必王爷提醒!” “很好,那现在就开始比试吧!” 见他没有往回策马,南乔不解,“王爷距离如此近,是想截住臣女的箭?” “只要没过界线,本王就在此看着二小姐射箭又何妨?”他不要脸的说道。 “那王爷可得小心了,要是臣女的箭不小心伤着您...”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他目光隐隐期待的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来,“无妨!” 接下来,南乔调整好心态,搭上一箭,拉起弓弦,精力集中于箭尖之上,为防止姬无煜出阴招,她余光稍微注意着姬无煜的动作。 她现在有四支箭,只要拦下姬无煜的两只箭,剩余的两支箭随便射中一只猎物便算赢。 这个难度不大。 “嗖”的一声,箭离弓弦,迅速飞过姬无煜身边,直接朝猎物围栏而去。 姬无煜迅速搭上一箭,对准那箭,手松,黑色的羽箭直追而去,就在那黑色羽箭快要穿透那普通羽箭之时,又是嗖嗖两声,两只普通羽箭,迅疾追了上去,其中一支箭将黑羽箭射落,另外两支箭直奔围栏而去。 姬无煜回过头来,勾起唇角,“二小姐也学本王?” 南乔自然而然的说道,“兵不厌诈,王爷都用得,臣女自然也用得!” 这句话在姬无煜听来,她就是为了岑溪报一箭之仇,当时他先发了三支箭,又紧接着发了一支,而她亦如他,先发一箭,随即再发两箭,最后一箭留着对付他手中的一箭。 姬无煜眼里噙着笑,果然是只精于算计的小狐狸,这么快就学会了。 “这下咱们各剩一只箭,如果本王这一箭射中两只猎物,又是平局了!” 他倒要看看,小狐狸还有什么本事? “臣女不会给王爷这个机会!”眼下,她只要守住姬无煜这一箭,那么她就赢了。 “是吗?”他语音上扬。 下一秒,姬无煜将箭搭在弦上,将箭对准南乔。 南乔要说不心慌都是假的,他想做什么?这么近的距离,若是避让不及,这一箭若是射中她,肯定会出人命。 那就... “驾!” 下一秒,南乔换了原来的想法,策马往旁边跑了,那马一边狂奔,她一边拉弓搭箭,嗖的一声朝围栏射出最后那根箭,马跑起来可以与姬无煜拉开距离,就算他要射自己,还可以躲开,若是她射出这箭射中猎物,姬无煜就一支箭,就算趁机射她的猎物,他一箭也射不死几只猎物,或者他拦截她的箭,这样算下来最后还是她赢了。 最后,值得惊喜的是,南乔这一箭射穿姬无煜围栏的两只动物。 这下,她有了四只动物,姬无煜又如何胜她,关键是他竟然没拦她的箭。 南乔勒马,冷笑一声,“王爷这箭还不射?” 姬无煜眸子含着些许惊喜,“二小姐箭法不错!” 南乔不理他,冷冷的看着他射这一箭。 他安静地骑在马背上,阳光洒在他黑色的面具上流光溢彩,面具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掀起,幽冷深邃的目光落在前方,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黑的发亮的箭杆,明明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活阎王,可是在此刻竟给人一种优雅矜贵的无人能及的感觉。 第96章 是你先招惹本王的 南乔忍不住微微眯了下眼,有种突然想看到他不戴面具的样子,发觉自己有这种不正常的思想后,她不动声色的抽回目光,不再去看他。 下一秒,黑羽箭从弦上发,南乔并未想过去阻止,她已经有四只猎物了,现下手里没箭,徒手接箭是会主动拿出一只猎物的,所以... 想到这里,她突然反悔了,如果不阻止姬无煜的箭,那他有可能不止射中一只! “真是蠢!”她忍不住骂自己。 可人家箭已射出,为时已晚,就在她从马上飞出去想要抢救一下的时候,那箭已经射进围栏,一下子直接射穿三只比较小的猎物。 南乔皱起眉头站在围栏边,当她回过头去时,只见姬无煜骑着马过来,他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二小姐,你还是赢了!” 这句话让南乔听起来很不舒服,她本来可以不用输掉三只猎物,只输一只的,却因为她的愚蠢,白白让姬无煜射中三只猎物。 而且还赢得这么凶险,她明明比他多两只箭的,搞了半天,只赢了一只猎物,一点儿也不光彩。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二小姐若是没玩够,改日本王可以再陪你玩一把!” “不必了!”南乔避开他的目光,抱了抱拳,随后大步离开了。 今日狩猎比试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果公布了,汝阳候的队伍最终获得第一,还得了赏赐,但南乔并没有多开心。 比赛结束后,南乔一个人蹲在火堆边用木棍拨动着火苗,岑溪往她边上移了移,把手中精致的木盒递了过去。 “玉儿,我们赢了,这些赏赐都给你!” “不用了岑溪,大家都有份,我已经有了,再说,哥哥已经把他的给我了!”南乔推了回去。 岑溪没再劝她,而是将赏赐放在一边,“玉儿不要就不要吧,不过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岑溪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红色小圆盒子,在花开牡丹的花纹旁边,还镶嵌了一圈蓝色宝石,在火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独有的光芒。 见递了过来,南乔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一看,隐隐间闻到一丝丝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甜的气息在里面。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自从那次离开南晋后,我便寻了这天下间最名贵的花制成的,取名夙魅!” 南乔听这名字觉得非常有意思,“为什么叫夙魅?” 岑溪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南乔拿过那盒香闻了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比蓝苓香好闻多了!” 岑溪笑笑不说话。 南乔转念一想,蓝苓香都那么珍贵,这盒夙魅肯定也很贵重,她不好意思收他,随后还了回去。 “岑溪,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岑溪没接,而是问道,“玉儿是不是讨厌我?” 南乔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名贵的香,只有皇后那样的身份才配用!” 岑溪盯着她,认真的说道,“玉儿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夙魅只配的上你,除你以外,别人都没资格用它。” “岑溪,我真的没那么好!”南乔避开他的目光,再次低下头。 “玉儿最好!”他说。 南乔又和岑溪说了会儿话,岑溪便被皇上的人寻走了。 这时,乘风好巧不巧的出现在旁边,恭敬道,“二小姐,主子是让属下来提醒你,似乎忘了什么事?” 南乔讨厌姬无煜,现在连乘风出现心情都会变得不好,因为准没好事。 她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乘风道,“主子晚饭还没用!” 南乔冷笑着嘲讽一声,“你们王爷也真不怕我下毒!” 乘风笑的有些僵硬,“二小姐,您看您说的,你又怎么会对主子下毒呢!” 南乔不悦道,“我现在就去给他做,让你们王爷等着!” 说完,她还是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没有忘记,姬无煜手上有她的把柄。 一想到那人动不动就强行亲她,南乔心里就慌得不行,一定不能再被狗贼占便宜了,这一次,她决定放下食物就离开。 平定王营帐,南乔深吸一口气才端着饭菜低着头走进去,她感觉姬无煜在里面,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这次南乔做了三菜一汤,放到桌子上,她便拿着托盘正要退下。 “赢了第一,开心吗?” 南乔脚步顿住,依旧低着头,“侥幸赢的,谈不上开不开心!” “那也是赢了,晚一点狩猎结束的庆功宴,本王就不去参加了。” 他来不来,南乔觉得无所谓,“这是王爷的事,臣女既然饭已送到,就先下去了!” 刚走两步,南乔又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只好回过头来,“王爷,臣女的荷包,您是不是也该还给臣女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南乔有些心虚,但又不得不开口讨要。 他轻笑一声,“本王倒忘了,荷包就在本王这里,二小姐想来取便取走吧!” 这么简单? 南乔觉得有些怀疑,不过她还是往前走去,垂眸,不去直视他。 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她语气略比平时恭顺,“王爷,麻烦您还给臣女!” 姬无煜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荷包就在本王身上,二小姐自己取了便是。” 南乔这时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微微皱眉,“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他却打断她的话,“既然二小姐不要,那就离开吧!之前本王答应过二小姐,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二小姐又何必急着讨回这枚荷包?” 她当然要讨回荷包,这可是铁铮铮的证据,留在姬无煜身上一天,她就不心安,于是南乔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这般说,那臣女只好无礼了!” 话毕,她盯着他胸口,无奈的将手伸进他怀里去掏,可是硬着头皮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南乔不甘心,又摸了一遍,脸也越发的红了。 姬无煜看着她慌神的侧脸,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想起那日闯入她的闺房,被她调戏说他身材不错的时候,他的似乎就不淡定了。 下一秒,他微微凑近她的耳边,低沉戏谑道,“二小姐摸了半天,感觉本王的身材如何?” 南乔浑身一颤,由之前的娇羞变得愤怒,她转过脸去,冲他咬牙骂道, “你无耻!” 此刻她与他相隔十分近,那恍若桃花般的薄唇正对着她的,之间不过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清甜呼吸夹杂着他身上特制木质冷香袭来,让她心底微颤,莫名的慌乱想要逃走。 南乔正下意识的抽回手,手腕却一把被他握住。 姬无煜明明就没喝酒,她却从他眼中看出几分醉态,南乔意识到危险,想要挣脱开手腕,却被他紧紧握住抽不回。 此刻就连呼吸都莫名的纠缠在一起,灼热了不少,他眯着眸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突然问道, “纳兰芜玉,本王一向讨厌女人,更讨厌被人触碰,为什么?” 南乔哪里听懂他说些什么,只觉得他眼中似乎在纠结什么,她连忙说道,“既然讨厌女人,王爷就松开臣女,臣女保证离你远远的!” 他并未松开她的手,而是盯着她莫名的问道,“为什么要来惹本王?惹了本王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纳兰芜玉,你是故意的吗?” 只有他知道,问的是马车上初遇那次。 那次之后,他便给自己找尽各种理由,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她是细作,他会找到证据杀了她,绝了自己心中的念头,可到后来,他与她一次次暗中较量,却又在她危难之时忍不住救她,直到知道她是月澜国的人,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沦陷... 南乔不懂他的意思,从她到长安开始,就一直躲着姬无煜,生怕惹上他,现在怎么就成了她惹了他呢! “臣女不敢招惹王爷,还请王爷放开臣女!”她再次重复放开一词。 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南乔不由的冲他低声怒骂, “王爷这是做登徒子做上瘾了吗?” 丹果般的唇,恍若熟透的果实,散发着甜蜜的气息。姬无煜的双眸骤然黯了黯,有种想要就此拥住她,将她... 南乔仿佛要被他的目光烫伤一般,猛地推他,却因为这一推被他突然一拉,反而跌进他的怀抱,两张唇顿时触碰到一起,她慌乱想要起身,唇瓣从他唇上抽离。却见他盯着羞红的小脸,不满足的低喃道, “嗯,上瘾了!” 不等她逃开,他伸手一捞,揽上她的腰身,将她拥入怀重新吻上她,加深了刚刚那个吻,他的唇温凉,气息清甜冷冽,动作狂肆霸道... 南乔脑袋里就像是有炸弹轰鸣,一时间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全身的骨头也跟着酥醉在他怀里,方寸大乱,就连那微不足道的反抗,似乎都成了半推半就,待她反应过来,一阵挣扎,可她挣扎的越厉害,他便吻得越深,后来,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身上一路向下摸去,让她在他腰间摸到那枚荷包,她的手却颤抖的厉害,最终在他腰间扯下那荷包。 第97章 不许喜欢别人 最后一日狩猎的夜宴,姬无煜一向都不会出席,所以他没来很正常,而南乔也没到场,但她只是贵女,除了南牧笙、岑溪、纳兰光耀几人的目光在人群中四处寻她外,别人倒没特别在意她是否到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尽兴,南乔才从平定王的营帐中出来,她看上去有气无力,眼眶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就这么一直走着,经过一火堆旁的时候,顺手就将那荷包扔进火堆里。 这会儿大家都在夜宴上,根本没人知道这一幕。 次日,南乔随着大队伍回长安城,哥哥是南妃,不能跟她同乘一辆马车,而岑溪是卫国使臣就更不能了,清宜则在她自己的马车上睡觉,空荡的马车里,只有南乔一个人。 昨夜后来岑溪问她的时候,南乔只说当时在自己营帐休息,所以没参加夜宴。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南乔掀开马车帘子,见她的马车停到一边,而其他人的队伍纷纷往前走了,正当诧异之时,姬无煜骑马出现在她马车边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 被他三番五次的亲过后,南乔现在最怕他,问了一句后,她便迅速拉下帘子阻隔姬无煜的视线,冲前面的车夫吼道, “快驾车走!” 哪知,马车纹丝不动,前面的车帘掀开,乘风转过头来冲她和善一笑, “二小姐,王爷说亲自送你回府!” “不要!父亲呢?”南乔立马拒绝,明显生气。 姬无煜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胡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正硬着头皮要下马车逃走,谁知,姬无煜已经从乘风旁边钻了进来。 南乔见他进来,吓得脸色都变了,缩在马车里不敢动,她怒着吼道,“王爷怎可与臣女同乘马车?” 见她害怕的缩在马车一角,他眯了下眼,还是稳稳地坐到马车侧面的位置上, “本王已经跟纳兰大人打过招呼,乘风,驾车!” “是!” 随即,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不可能,我是贵女,父亲怎么会允许王爷与臣女同乘一辆马车?”南乔立即反驳,明显不信他说的。 “本王跟纳兰大人说有事与你说,他便同意了!” 南乔气鼓鼓的冲他凶道,“臣女不同意,臣女要去找父亲!” 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你就那么怕本王?” “是,臣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请王爷不要再来缠着臣女!” 说完这句,她刚起身要往外钻,就被他长臂一揽,腰上一紧,她便猝不及防跌坐到他腿上。 “又不乖了!”他戏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的丝丝凉意。 他将她圈在怀里,南乔下意识挣脱,“姬无煜你混蛋!” “纳兰芜玉,你就不能好好的跟本王说话?”他问。 “不能!”她像是赌气。 “是因为本王戴着面具所以你怕?” “王爷怎么想随你!” “本王可以在你面前摘下面具。” “没必要,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想!”她语气决绝。 “为什么?”他问。 她为了断了他那些不正常的举动,情急之下说道,“因为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请王爷放过臣女!” “你喜欢汝阳候?”他不甘心的问道。 “臣女喜欢谁与王爷无关!” 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痛难耐,“纳兰芜玉,不许你喜欢别人!” 话落,他抱得更紧了。 “你凭什么管我?”她气急了。 他似乎怔了下,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他在她耳边用威胁的语气道, “就是不许!” “疯子!”她怒骂。 话音未落,他按着她的后脑,用吻强行堵住了那张倔强的小嘴。 午后,南乔的马车终于到了纳兰府门口,她一脸疲惫的下了马车,马车上姬无煜还在,她不敢回头,直接朝纳兰府走去。 如意和赵姨娘等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如意笑着说道。 南乔叹了口气,“如意,我累了,帮我准备沐浴吧!” 如意点点头,吩咐身后几个眼生的丫鬟,“你们还不快去给小姐准备!” 那几名丫鬟立即恭敬的点头下去。 南乔离开之前便知道,厉氏和纳兰嫣琴遭殃后,姚姨娘便把怀孕一事上报给了父亲,而后父亲怕姚姨娘辛苦,便将掌家的大权暂时交到了赵姨娘手上,所以如今纳兰府是赵姨娘当家。 依赵姨娘的性子,肯定会将之前厉氏的眼线党羽趁机清理掉,然后全部撤换成自己的人。 “二小姐此次可有见到皇上?” 南乔点头,“见到了。” “那...”赵姨娘欲言又止。 南乔知道她猜的是什么,肯定与之前父亲猜想差不多,不过皇上那边似乎并没那个意思,所以就连南乔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让她参加狩猎。 南乔为了打消她们的疑惑,开口道,“什么也没有,此次就是单纯的狩猎!” 赵姨娘没有多问,在南乔面前依旧如以前那般客气,“二小姐回来就好,如意,快扶你家小姐回紫兰苑休息,狩猎肯定很累!” “多谢赵姨娘关心!”说完,南乔便与如意等人回紫兰苑了。 直到彻底见不到南乔的身影,马车上的姬无煜才收回目光,此时马车外的乘风说道, “主子,回王府吗?” 姬无煜道,“先去趟宫里!” 南乔沐浴后,便什么也不管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前她吩咐过如意,晚饭不用叫她。 一觉睡醒已是半夜,南乔本想翻身睡个回笼觉,却发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她披了件披风,准备去院子走走。 出了屋子寒风肆略,月影摇晃,南乔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正要回屋,却见不远处的隐秘处影子晃动,似乎有人在此。 出于好奇,她悄然藏于假山后。 “事情办得如何?”是如意的声音。 “放心吧,花容本就痛恨大小姐,如今红杉苑那边上下都好好招待着呢!” “纳兰嫣琴这个贱人,没想到也有今天!别那么急弄死了,最好逼她绝望自杀,这样,老爷才不会起疑!” “知道了如意,到时候你可得在二小姐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放心吧!” 话毕,两人便离开了,却没发现假山后站着的南乔。 南乔不动声色的回屋继续躺着睡觉,脑子里想的却是纳兰芜玉的死,如意之所以这般,想必也是为了旧主报仇,南乔既然当初顶替了纳兰芜玉的名字入府,自然要替人完成心愿,所以如意的事她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过问。 时间又过了两日,南乔刚起床不久,还在梳妆,奴儿便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绣方盒。 “小姐,这是王爷让人给您送来的东西!” 南乔看都不看一眼,索性说道,“送回去,王爷的东西我不会收,以后不要拿给我看!” 她知道奴儿是姬无煜的人,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小姐一直想要的,您就不打开看看?”奴儿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没什么是我想要的,拿走!”南乔烦躁的闭上了眼。 奴儿也没办法,直言道,“这是琳琅戏坊的铺子契约,王爷已经让人买下...” “住口,出去!”南乔压抑着怒火,“出去,否则你就回到你主子身边!” 奴儿一怔,只好行礼后退了出去。 要是以往,南乔或许还会‘演戏’给奴儿看,可是如今,她不想演下去了,姬无煜早已洞察她是假的纳兰芜玉,或许目前还没证据证明她是南晋郡主的身份,所以才故意一次次的羞辱她吗? 良久,南乔深呼吸一口气,“如意,帮我请世子殿下来一趟!” “是,小姐!”如意应答后,也退下了。 南乔扶额头痛,眼下哥哥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了多久,她得速战速决才是。 不一会儿,赵姨娘来了。 “二小姐,我前两日看你气色不太好,又想着皇家狩猎肯定很累,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休息,想着今天您应该好些了,就让人给你炖了些补品送来!” 说着,赵姨娘让身后的丫鬟将那盅补汤呈了上来,“快趁热喝了吧!” 南乔让丫鬟把补汤放到石桌上,随后客气开口,“赵姨娘坐!” 赵姨娘坐了下来,“二小姐真是客气,您之前吩咐的事,我都给您办好了!” 南乔本想说她没有吩咐赵姨娘办事,但一想到昨晚如意的举动,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问道, “最近事情有点多,哪件事我倒是记不清了?” “就是厉氏那边啊!”赵姨娘提醒道。 “哦?”南乔声音很自然的道,“那办得如何了?” 赵姨娘缓缓道,“二小姐放心,厉氏现在关在祖祠,虽还有名分在,但老爷夺了她当家主母之权,眼下交由我暂代纳兰府事物,之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发卖了她身边的丫鬟,现在每日只给她送一顿馊掉的饭菜,水则是三天一供给,厉氏当日就受了重伤,老爷又不许人给她请大夫,看样子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第98章 收购玲珑戏坊 南乔面上并无其他表情,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补汤喝着,淡然道,“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做的不错!” “你满意就好!”赵姨娘是见识过南乔手段的,她对于南乔吩咐的事不敢含糊,就怕惹恼她。 正说着话,府上一小厮匆忙跑来,“二小姐,玲珑戏坊的花班主听说您这两日回来了,特意过来求见您!” 花班主? 南乔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在城外十里凉亭救下花子轩后,花子轩怕她下杀手,不仅把所有钱财奉上,还将玲珑戏坊的房契地契都拿了出来。 花子轩当时只求自己饶他一命,后来钱财南乔直接扔进了难民营,而房契地契她却收了起来。 再后来,她便奉旨参加皇家狩猎,时隔多天,她竟然忘了还有这档事。 “让他进来!” 花班主进来后,直接给南乔跪下了。 “二小姐,都是花子轩那个不孝子惹的祸,他污蔑二小姐是他该死,我们戏坊已经把他赶出去了让他自生自灭,可这不关玲珑戏坊其他人的事啊,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将房契和地契还给小人,求您了!” 狩猎回来才休息一天,南乔身上乏的厉害,还有些酸痛,就连说起话来都软绵绵的。 “房契地契确实在我这儿,听说玲珑戏坊因花子轩一事后无人再去看戏,亏损的十分厉害,花班主想要回这些,不过是想卖了玲珑戏坊让大家散伙,我说的对吧!” 南乔解毒后休息的那几天,知道城中不少事,就算她不去刻意打听,慕白灼那几天光在她耳边唠叨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才一针见血的说出花班主所想。 花班主见她知晓,倒也不敢隐瞒,“都是小人养了那该死的白眼狼花子轩,作孽啊,好端端的戏坊毁于一旦,要不是走投无路,小人也不敢来求二小姐啊!” 南乔勺子在汤盅里缓缓搅拌着,碰到瓷器上时发出些许清脆的声音,只见南乔垂着眸子,缓缓说道, “卖给别人是卖,卖给我也是卖,花班主不如把玲珑戏坊转让给我。” 花班主一听都愣住了,二小姐可是高门贵女,又怎么会去经营戏坊,这不是明摆着拉低了身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乔说道,“我看过你的房契,还有半年时间到期,至于那张地契,也是半年,若是玲珑戏坊继续这么亏损下去,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何况玲珑戏坊名声已毁,你将这只剩半年的契约迅速卖给他人,恐怕也没这么好卖吧!” “二小姐当真要买下小人的玲珑戏坊?” “我买下后想继续用你的名字经营,但以后所得的一切与你无关,你这两张契约最多还值两百两银子,这样,我给你三百两,玲珑戏坊所有一切归我,如果戏坊原来的人想继续留在玲珑戏坊,可以留下来唱戏,要想离开,我也不强求,花班主觉得如何?” 花班主一听,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了。 花班主离开后,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赵姨娘开口道,“眼下官府文案批不下来,铺子租金暴涨十倍依旧未跌,这样一来,也就不必经过官府那边了,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二小姐接手转让的玲珑戏坊倒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契约只剩半年,到时候时间一到,就不知原租主愿不愿意续契约了。” 南乔道,“半年的时间够了!” 午后,慕白灼来看她,大老远,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小芜玉,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南乔摇头无奈的笑笑,迎了上去,“世子殿下风采依旧,只是可惜了狩猎那么热闹的场面,你都没去!” 慕白灼叹了口气,“我那不是没办法吗?确实可惜,不然还能陪你一起打猎!” “你父王身体如何,好些了吗?”南乔问道。 慕白灼道,“早年间落下的旧疾,偶尔复发,要想根治,会有些麻烦,平时倒也没什么!” “你医术这么高都觉得麻烦,应该不是小病痛!”南乔猜。 他又叹了口气,“唉,其实是父王不敢尝试罢了,不然我早给他治好了,也不至于用药物来调理!” 正当南乔要说什么,他又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这次狩猎比试,你所在的队伍得了第一名?” 南乔摆摆手,“别提第一了,说起来有件事怪你!” 慕白灼只差无语,“你讲点理好不好?什么事怪我了,我去都没去!” “要不是你托那个死阎王照顾我,我又怎么会...不怪你怪谁!下次没我的允许,不许让那人来管我。”她还以为姬无煜管她是因为慕白灼所托,所以还特意说了他一句。 慕白灼无端躺枪,“哎呀小姑奶奶,你可真冤死我了!狩猎前几天,我可没跟阎王接触过,更别说让他照顾你这话!何况,你当时也没跟我说皇家狩猎你会去啊!” 南乔傻眼了,不可置信道,“你说真的?” 慕白灼指天发誓,“比珍珠还真!” 南乔也不去管他了,反正那事已经过去,眼下她心里早就决定好了一桩事,于是她抓着他的胳膊, “相信你一次,那你得陪我去办一件事,办好了我请你去福满楼吃饭庆祝!” 慕白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小芜玉,我就知道你叫我来准没好事!” 南乔冲他眨眨眼,笑说道,“是好事,走吧,别磨蹭了!” “不许骗我!” “我不骗人的。” 一个时辰后,纳兰府的马车停在户部门口,马车上先后下来两人。 慕白灼环保双手,看着她,“你真要改名?” 南乔点头,“是啊,你不也说跟那死阎王同名不好吗!而且这件事父亲也同意了。” “小芜玉,我发现一个问题!” 慕白灼神秘一笑,“怎么感觉你这次秋猎回来跟变了似得,虽然你以前也讨厌阎王,可都是喊平定王的,怎么现在一口一个死阎王,说说看,那冰块怎么得罪你了,这次一回来就毅然决然的要改名?”慕白灼很是好奇,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南乔气呼呼的说道,“不许再问这事,等下改好了咱们去福满楼庆祝就对了!” “好吧,等会把你灌醉了问!”他开玩笑的说道。 “你敢?”南乔威胁道。 “看本世子敢不敢!” 不知不觉,两人边走边聊,已经走到了里面。 户部管理户籍的主事官员一看是慕白灼来了,连忙起身离开桌椅,上来小心问候着,“世子殿下,有什么事下官可以为您效劳吗?” 慕白灼直接用大拇指指了指身边的少女,“提督统领家的纳兰二小姐要改个名字,这事是你办吧?” 那官员抬头一看,见到南乔眉心的玉兰花时,连忙恭敬的低下了头,十分客气道, “原来是纳兰二小姐,这事好办,二小姐想改什么名字,您请过来写份户籍资料和更改的名字,下官就可以为您办了。” 南乔被请进招待贵客的室内,上了茶水后,那官员客气的递上纸笔,又送上范文,大致照着写就对了。 南乔忍不住嗤笑一声,“有身份地位就是好,待遇都不一样!” 慕白灼单手托着脑袋,看着她写字,说了句,“那当然了,还真别说,这样的生活过习惯了,只怕以后要不习惯了!” “世子殿下以后是要继承东郡王爵位的,只有越过越好的,哪有不习惯的?”南乔微微抬眸,随后又垂下眸子继续书写。 “小芜玉,你是不是...”慕白灼眯了眯眼,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他好想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人,可这话怎么问好像都不合适。 “世子殿下怎么不说话了?”南乔也在等他说话,她想知道他会说什么?会不会跟自己想的一样,他跟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小芜玉,你知道有个地方吗?” 南乔停下笔,眼中隐隐期待的看着他,“你说!” “就是...” “纳兰二小姐呢?”外面传来男人冷冷的质问声。 接下来便听到外面那官员战战兢兢道,“王爷,世子殿下和二小姐就在里面!” “世子也在?” “回王爷的话,世子跟二小姐一起来的。” 南乔这下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瘟神,她不想见到他,于是站起身慌忙的找地方,想把自己藏起来。 慕白灼也被外面的动静突然惊了下,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抬头正见到南乔已经躲到了房梁上。 “小芜玉,你这...” “嘘,别说话!你就说没看到我。”南乔手指放到唇边,给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芜玉,居然听到阎王的声音就躲起来了,这样的小芜玉简直是...太好玩了! 下一秒,姬无煜果然推门而入。 房梁上的南乔,则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恨不得把头埋进裙子里才满意。 姬无煜刚进来,便扫了一眼周围,只见到慕白灼一个人在那里捧着腹嬉笑,却不见南乔的身影。 “她人呢?” 第99章 不许改名字 慕白灼憋着笑,“小芜玉刚刚出去了,你,你还是出去找吧!” “出去了?”姬无煜明显不信。 慕白灼强忍着笑意点点头,“她刚出去,应该是肚子不舒服。” 姬无煜见到慕白灼这般,倒是没忙着出去,他扫了一眼书桌上书写的娟秀字,字迹明显墨水还没干,而他刚刚就在门外,根本没见到她出去。 “嗯,本王出去找!” 说完,他真的就出去了。 就在慕白灼以为他成功骗过姬无煜后,看了一眼蹲在房梁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少女,笑的肚子疼,慕白灼放低声音的喊道, “小芜玉,他已经走了!” 南乔刚刚紧张的不行,抬头瞄了几眼门口后,松了口气,“还好走了!” “你怎么搞得好像你欠了阎王银子似得,见了他就躲啊,不是他得罪你的吗?”慕白灼到现在还有点懵。 “我不想见到他...” 话未落音,“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了。 “啊!” 南乔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受了不少惊吓,脚下一滑,直接从房梁上面掉了下来。 “小芜玉!” 慕白灼慌乱的喊了一声,紧张的正要上去接,就见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接飞向少女坠落的方向。 姬无煜半空中打横接住南乔,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看着怀里的小狐狸,俏脸微红,目光清澈,可爱的模样看的他心弦一震,心控制不住的砰砰跳个不停。 随着黑色的衣摆飘落,两人缓缓落地,南乔回过神来,美丽的小脸上浮上一抹蔷薇色,她慌忙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脱离他的怀抱。 姬无煜盯着她,用霸道的口吻道,“不许改名字!” 南乔不想跟他多说,而是快速的退往慕白灼那边,小声道,“世子殿下,我们走!” 慕白灼被这两人弄得一头雾水,“你,不改名了?” 南乔咬咬牙,低头小声道,“改天再来。” 慕白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有怕的人,真是稀奇事!” “少废话,是朋友就帮我挡一阵,我先逃了再说!”南乔说道。 慕白灼一听,再看看对面的男人,他也有些心虚,只好以同样小声的回答她, “小姑奶奶,这...你说的轻巧,关键是我也不是阎王对手!” 姬无煜见这两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个不停,大步朝那边走去。 “他过来了,世子殿下,你一定要帮我!” 慕白灼见她确实害怕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只好苦哈哈道,“好吧,帮你这一次,改明儿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好说,好说!请十顿都行!”南乔就知道慕白灼有办法帮自己。 紧接着,慕白灼从怀里拿出两颗烟雾弹,往地上一砸,“快跑!” 面前升起一片浓雾阻隔视线,慕白灼抓着南乔的手就往外跑,就像是后面有鬼追似得。 两人连正门都没走,直接用轻功飞上屋檐,出了户部后,两人一溜烟的钻入小巷子,慕白灼回头看姬无煜没追来,这才扶着墙根喘了几口气,南乔则拍着胸口,背靠着墙面抬头望着天。 “小芜玉,你这样躲着他肯定是不行的!”慕白灼语重心长的说道。 南乔偏过头来,“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你怎么变得这么怕见他?”慕白灼有些好奇,“依我说,阎王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怎么你改个名字他都要来管?” “我哪儿知道!你快点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摆脱他?最好让他讨厌我,离我远远的。”南乔呼了口气。 “你这事不好办呐!”慕白灼想了片刻,随即眼珠子一转,“有了!” 南乔期待的看着他,“你有办法了?” 慕白灼往南乔边上一靠,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到她肩上,挑眉道,“你说,要是你经常见到比阎王更可怕的东西,增强胆量后,是不是就会对阎王免疫了?只要你不怕他,他站在你面前你就跟他怼,关键是你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 听他这么说,南乔只觉得背脊莫名凉飕飕的,“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事能让我觉得害怕。” 她连洪水猛兽都不怕,唯独怕姬无煜,只要姬无煜不亲她,那她倒也不怕了。 慕白灼摸着下巴,“阎王一向不近女色...”他眯着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南乔,“就你这扁平的小身材,他八成没把你当女人,依我说,不如你把自己打扮的女人一点,穿着稍微露一点,他肯定见到你就躲!” 南乔一听到扁平两个字的时候,立即就火了,“我哪里平了,明明有的好不!” 慕白灼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我这不是在给你出主意吗!再说你还小,平一点也正常不是,话说回来,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南乔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慕白灼说的有用呢。 “嗯,那你先带我去见那可怕的东西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采纳你说的第二条!” “没问题!有本世子帮你出谋划策,你就放心吧!” 自从逃出户部后,南乔就没敢回纳兰府,直接跟慕白灼去了东郡王府,在他的院子里躲了一天。 在慕白灼这里,南乔看到了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像千纸鹤折成的风铃,还有现代风格的躺椅,还有钉在墙壁上样子新奇的盆栽花篮... 莫非,他真的是现代穿越过来的,跟她一样? 还记得之前如意说过,东郡王世子五岁的时候大病一场,病好了便开始痴迷医术,八岁便是神童,十岁便能出师,十四岁时更是看好了先皇多年的头风病名声大噪,如今慕白灼年仅十七便已医名满天下,又因他医毒双绝,活死人肉白骨皆不在话下,加上身份特殊,年纪又轻,还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时间,就成了人人口中的邪医。 南乔继续在他院子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便见到慕白灼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着苹果边吃边走,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走到南乔面前的时候,那两个丫鬟将托盘放到亭内的桌上,恭敬的退下了。 里面放着两套夜行衣,南乔不解的抬头问道,“世子殿下这是?” 慕白灼屁股一歪,随意的坐到桌上一角,偏过头来,“晚上带你去见识见识,等下先吃饭,吃完饭正好天黑,我们换上衣服就去!” “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南乔总觉得他有些不靠谱。 慕白灼笑着说道,“本世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肯定会吓破胆!” 南乔倒有些期待了。 他又问,“觉得本世子的住处如何,有没有你的紫兰苑好看?” 这句话,明显是在试探她。 可偏偏,南乔才不会先承认呢,就喜欢故意吊着他的胃口,“挺新奇的,以前都没看到过!” 慕白灼打量了她半晌,看她不像是在说假话,“你以前真没见过?” 南乔摇摇头,“为什么世子总觉得我会见过呢?” 慕白灼叹了口气,“小芜玉,你这样就不好玩了,不开心!”说完,他又狠狠咬了那苹果一口。 夜,终于降临。 两人都穿着夜行衣,慕白灼又在腰间挂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便一起从王府后院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传闻中的乱葬岗。 看着下面尸骨堆成山的坑洼,南乔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了。 “这就是你说的吓人的地方?” “这你都不怕?”慕白灼反问道。 南乔可以上过战场的人,见过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场景,难道还会怕乱葬岗的死人不成。 “真是无趣,回去吧!” 慕白灼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啊,既然你不怕,正好可以帮我挑选一些新鲜的尸体,最好是今天刚死的!” “你想干嘛?”南乔忽然有些怕他了,这人可是传闻中的邪医,比这些尸体更可怕。 慕白灼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南乔想,既然来都来了,之前慕白灼帮她多次,那这次就帮他一回。 “好吧,有没有手套之类的,我可不想用手直接去碰尸体!” 慕白灼果然有备而来,给她扔了一副自制的手套,紧接着又给她扔来一枚小药瓶, “吃颗药,防止中尸毒!” 吞了药丸后,南乔便同慕白灼一起下去尸坑了。 原本一股恶臭蔓延还在四周,吃下那颗药后,竟然闻不到那股腐臭难闻的气味了。 “世子殿下,我怎么闻不到味儿了?” 慕白灼解释道,“闻着味儿多难受,一会儿药效过了,自然就恢复嗅觉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将那些完好的尸体翻过来查看,只要是那种新鲜的尸体,慕白灼都会看个半天,然后用他特制的手术刀从这些尸体上取走一些能用的东西,比如,眼角膜,心脏,肾脏等等一些可以用的器官,然后割下这些东西后,把它们放在特制的冰袋里封着。 第100章 花子轩之死 南乔看着忍不住有些恶心,“你平时就喜欢来这里收集这些?” 慕白灼也不瞒着她,说的堂而皇之,“反正人死都死了,烂在这种地方太浪费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万一别人能用上呢?也算是他们死后做了一件好事!” 要知道,这些东西在现代都是天价,求都求不来的,而古代很多丫鬟奴隶的命不值钱,打死了就被主人扔到这儿来,所以慕白灼会是不是得来这里收集一些尸体上能用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完,南乔赞同的点点头,“世子殿下虽然也算是在做好事,不过你这样拿着手术刀在尸体上割来割去的,让人看到了难免有点...那个!” 见慕白灼看到尸体双眼发光,就像是捡到宝贝似得,丝毫不顾及南乔在旁边的感受。 南乔觉得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她第一次见人这么割... 慕白灼听她这么一说,稍微收敛了些,“不好意思啊小芜玉,今日这几具新鲜的尸体大概才死两个时辰左右,我怕再晚就不能用了,所以粗暴了些,别介意哈哈!” 南乔只好尴尬的笑笑,“没事,你继续...” 正当慕白灼准备继续下一具尸体时,南乔听到不远处有不小的动静,拉着慕白灼提醒道, “别弄了,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慕白灼也听到这声音,眼下那边脚步声已近,这么晚两人都不想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所以交换两人一个眼神后,便直接趴在尸体旁边装死。反正这么大个死人坑,加上晚上又看不清楚,谁知道这里还有活人。 片刻后,又从上面滚下来一具尸体,这下可把慕白灼高兴坏了,这个肯定是刚死的,那他身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用。 但慕白灼知道那些人还没走,所以高兴归高兴,他也没轻举妄动。 南乔伏在尸体边,有些好奇的抬头望着上面,只见上面约莫站着五六个人,其中一黑袍男子威风凛凛,像是这些人的头儿,旁边还有一名紫衣女子,手上拿着弯月刀,那紫衣女子南乔认得,那日地下赌坊交手的就是她。 “主子,你说龙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杀个无用的乞丐还要自己亲自动手!”紫衣女子说道。 男声有些慵懒,“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计划,姹紫,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 紫衣女子慎重道,“多谢主子提醒,是姹紫多嘴,姹紫一定谨记主子的教诲!” 待那群人走后,慕白灼起身,迫不及待的翻开那具刚扔下来的尸体。 “小芜玉你来看,是花子轩!” 南乔闻声,收回思绪,立即过去查看。 “果然是他!” 慕白灼疑惑的看着她,“他都是一个废人了,谁会要他的命?” 那日花子轩招供后,父亲见他断了腿,便没有把他关在牢房里,扔到了大街上,而其余人包括丁老大在内,父亲当日便已下令三日后问斩。 可是花子轩已经成了乞丐,玲珑戏坊早就与他断了关系,杀他的人肯定不是玲珑戏坊。 慕白灼检查了一遍花子轩的尸体后,皱着眉道,“他体内所有内脏均被内力震碎,死的极惨!除了这对眼角膜外,没什么可以用的了!” “这么惨?”南乔疑惑道,“花子轩一个戏子,前段时间好像除了得罪我,没听说他得罪过其他人物啊!” 虽然花子轩之前毁她一时名声,可最后真相大白,对她来说并无半点损害,何况花子轩已经废了双腿,被玲珑戏坊抛弃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可以说活的生不如死,被人用内力震碎五脏六腑,显然是有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慕白灼摊了摊手,“那谁知道呢!不管他了,谁叫他之前为了一己私利就造谣毁你名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报应!” 见慕白灼又去对其他的尸体下手,南乔凑了过去,“当今长安城内,能用内力做到的有几人?” 慕白灼一边动手一边答道,“我只知道阎王武功高强,他肯定有此本事,其余人就不知道了,哪怕是你和我,也未必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啊,而且花子轩外面看上去还完好无损的。” “肯定不会是姬无煜做的,当日我缺少银子,入了一趟赌坊,我与刚刚那紫衣女子在赌坊交过手,要不是我跑的快差点命丧赌坊!” 慕白灼抬起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天啦,小芜玉,你这惹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好好的做你的千金贵女,否则哪天,你小命都得玩完!” 见他解剖好这些尸体后,南乔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世子殿下别怂啊,好歹我们也是一个地方来的!” 慕白灼收起那些个东西和工具,目光闪烁不善的看着她,“你终于承认了?” 南乔后退一步,只觉得他的目光好可怕,“慕白灼,你这是做什么?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下一秒,慕白灼扑上去把她狠狠拥住,心情无比激动的只差流泪,“我的妈呀,终于在这儿遇到同类了!” “喂,你要杀人灭口就直说,别勒我脖子,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还有你这满手死人血别弄我身上...” 两人敞开了心扉后,除了她是南晋郡主的这个身份没说外,基本上都聊的现代的事,主要是慕白灼也没问,还以为她就是穿越到纳兰芜玉身上的。 南乔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这个时候,纳兰府后院门早已上锁,她只得翻墙入内。 在经过红杉苑的屋顶时,南乔听到下面屋子里惨叫两声后便没声了,忍不住好奇,她蹲在屋顶上,掀开一片瓦,往下看去。 底下的屋子里灯火通明,纳兰嫣琴光着身子被两名丫鬟按在装有水的木桶里,丫鬟们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因为纳兰嫣琴的挣扎,木桶里顿时水花四溅。 不一会儿,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如意和花容。 花容开口道,“如意,我已经按照二小姐的要求每日让她泡辣椒水,今日你亲自来看是信不过我吗?” 如意勾唇一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想着这些天她的伤口又长好了些,所以过来看看!” 花容讨好道,“如意啊,老爷一向不管后宅之事,如今这府上明摆着是赵姨娘当家,可哪个下人不知道,二小姐才是这府上真正当家做主的人,连赵姨娘都要听她的,何况二小姐还救过我一命,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吩咐我就是了,何必大半夜的走这一遭!” “光是辣椒水哪够!”说完,如意已经走到木桶边,看着纳兰嫣琴嘲讽道,“看看,这一身细皮嫩肉的,不愧是纳兰府从小养到大的千金贵女,泡泡辣椒水都能红肿成这个样子!” 纳兰嫣琴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汗,头发一条条的糊在脸上,才短短几日时间,便已经瘦的不像人样,她红着眼,愤怒的盯着如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发出一阵呜咽细碎的声音。 如意捏起纳兰嫣琴的下巴,“长安第一美人?纳兰府的千金贵女?呵,如今不过是个从青楼捞出来的破烂货!纳兰嫣琴,别这么瞪着我,要不是你有个好母亲,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你身败名裂,成了所有人唾弃的对象,让你去死反倒让你解脱了!” 见纳兰嫣琴想说话,如意拿掉她嘴里的布,“你想说什么?” 纳兰嫣琴喉咙里发出嘶哑不堪的声音,“如意,你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也敢来作践本小姐,我迟早会将这事告诉父亲!” 如意扬手就是一耳光,随后一把抓起纳兰嫣琴的头发,将她往后拽。 纳兰嫣琴惨叫一声,被迫抬起脸来,无可奈何的瞪着她。 如意在她面上缓缓吐息,眼神带着无尽的恨意,“你觉得,你有这个机会出红杉苑吗?” 话落,如意抓起她的头发,就将纳兰嫣琴往木桶上狠狠撞去,木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知道撞了多少下,知道纳兰嫣琴额头鲜血淋漓,晕了过去,如意才停下手来。 她拍了拍手,看着头垂在木桶边的纳兰嫣琴,缓缓道,“她身上的伤口又结痂了,该怎么做...花容,你知道吧!” 花容微微点了下头,“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如意您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话落,另一名丫鬟端着匕首上来,花容拿起匕首,朝纳兰嫣琴走过去。 如意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出了房门,而身后的屋子里,纳兰嫣琴在剧痛中再次醒来,最后又被人捂住嘴疼晕了过去... 南乔不想再看下去,才悄然离去回自己的紫兰苑。 如意想为纳兰芜玉报仇她可以理解,就算直接一刀了结纳兰嫣琴,她也会为如意善后,算是还了纳兰芜玉借名之恩。 纳兰嫣琴虽然可恨,但如意这种法子太折磨人,倒有些过了。 发现自己的房门有打开的迹象,南乔并未脱夜行衣,直接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装睡。 第101章 请老夫人回府 感受到有光亮,加上有脚步的声音,南乔断定不是贼,应该是她院子里的人,只是这么晚了,谁会来看她? “小姐,您睡着了吗?”是如意的声音,她问得有些轻。 南乔不答话,她问了两遍后,便离开了。 南乔猜,如意只是来看看她有没有睡着,毕竟自己跟着慕白灼去乱葬岗,大半夜才回来,她来看看自己在不在屋里也正常。 起身脱掉夜行衣后,南乔卧床重新闭着眼。 如今戏坊已经到手,接下来她准备写些剧本,好送去玲珑戏坊让人排练,等来日,还可以作为哥哥的一条退路。 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尽快离开这里重要,最近,她可是被姬无煜盯上了,再不及时抽身,恐怕迟早会出大事。 次日一大早,纳兰光耀还没出门,便被南乔缠上了。 “父亲,女儿想跟着你出门办案!” 这样一来可以躲着姬无煜,二来正好熟悉城外的路,顺便还可以提前计划下逃跑路线,她之前听赵姨娘说,父亲查不到南晋太子的下落,这两日便要出虎口关去查,有几天时间都不在府上。 纳兰光耀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儿听话,女孩子就在院子里做做女红,你也老大不小了,改明儿为父给你找户好人家先定亲!” 南乔傻眼了,这便宜父亲都在想些什么啊?她还那么小,还未成年... “父亲,女儿还小,不想定亲!” 纳兰光耀无奈的摇摇头,“玉儿都十四了,再过两月就满十五,你母亲不在,这事等为父回来再替你张罗!” “可是...”南乔还想说什么,只见纳兰光耀挥挥手,“好了,为父还有要事在身,等为父回来再说!” “......” 南乔无语,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听父亲的语气,还真起了给她定亲的心思。 不信,她可不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着她。 纳兰光耀前脚刚走,一旁的如意取笑道,“看来小姐要不了多久,就会定亲,真不知道长安城哪家的公子哥能配得上我们小姐呢?” 南乔头疼,拉着她往回走,“不许胡说!眼下厉氏和纳兰嫣琴皆自食恶果,看样子她们也活不了几天,此番也算是为你家小姐报仇雪恨了。你也知道,我只是借你家小姐之名在纳兰府暂住,用不了多久我便会离开这里,又怎能真的留下来成亲!” 如意皱眉道,“小姐,奴婢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南乔叹了口气,“或许之前我还可以多待些日子,可如今平定王只怕是要识破我的身份,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只怕到时候...” 吩咐如意回紫兰苑后,南乔便从后院离开了纳兰府,去了玲珑戏坊。 另一边,原本被卖出去的沉鱼在半路上便想办法逃了,如今她伪装成农家女为纳兰府送菜,趁着卸菜的闲工夫,偷偷去了祖祠。 祖祠外有人看守,沉鱼无奈,只得从侧窗偷偷的翻入里面。 看着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厉氏,沉鱼连忙将她扶起,“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沉鱼喊了两声,厉氏才虚弱的睁开眼。 “沉鱼,救救我,那些贱人一个个见本夫人落难了,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本夫人再怎么样也是当朝太尉之女,她们竟敢...”厉氏说着说着按着胸口猛咳了几声。 沉鱼忍不住哭着说道,“夫人,她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您!” “都是纳兰芜玉那个野种,她是来为元氏讨债的,我一日不死,她一日便往死里折磨我,我现在左不过还剩一口气,就是不知道,琴儿和春儿怎么样了?她们连我都敢如此对待,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琴儿和春儿的!”厉氏越说越痛心。 “夫人别急,奴婢这就去找太尉夫人来为您做主,赵姨娘一个妾室,竟敢如此对您,太尉夫人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厉氏摆摆手,“没用的,母亲之前已经帮了我一次,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如今是纳兰府的人,若是母亲再插手纳兰府后院之事,只怕老爷会立即休妻!如今之计,唯有去外地请老夫人回来,才能主持大局!” 沉鱼吸了吸鼻子,明白的点点头,“那夫人,您一定要坚持住,沉鱼这就去请老夫人回来!” 厉氏苦笑的看着她,“这些年,本夫人没白疼你,如今身边,还有你肯为我做事!” “夫人说的哪里话,沉鱼这条命都是您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沉鱼记得您的大恩大德,此生只追随夫人一人!” “好沉鱼,等将来本夫人东山再起,定不会亏待你,那些贱人本夫人会让她们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玲珑戏坊里,南乔暂时关了戏坊,拿出一张图纸来交给花班主,“你找人按照这上面的装修,银子的事后面我来结!” “还有,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完工!”南乔又嘱咐了句。 花班主接过图纸连连点头,“小的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南乔便去了城门口溜达了一圈。 长安城共有四个城门口,每个城门口大概有十几名士兵守着,要逃出城不难,难的是要过十二关口,那些关口少说也有上百士兵守着,如果没有路引一般不让通行,路引倒是可以偷,但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如果能弄到过关令牌,那么便可一路畅通无阻。 正当南乔沉思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 “玉儿,刚刚去纳兰府找你听丫鬟们说你不在,原来你在这儿?” 南乔回过头去,见到是岑溪这才展眉,“岑溪,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笑着反问道。 南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你在驿站养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你开玩笑的!”岑溪笑的暖暖的,“这点小伤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都怪平定王,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受伤!”岑溪脸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难保以后不留疤,一看到他的伤口,她就有些自责。 “玉儿,你恨平定王对吗?”他突然问道。 南乔点点头,算是承认。 岑溪欣慰一笑,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我大概后天就要离开长安,怕是以后不能常常见到你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到时候记得来送送我!” 南乔心想,岑溪到长安一个月时间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这么快?” “今早皇上召我入宫了,不用我说,玉儿想必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吧?”他说的风轻云淡。 “太过分了!”南乔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惋惜,“岑溪,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再见!” 他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很快,我就会回来!” 接下来的两日,自从南乔和慕白灼摊牌后,他便没事就来紫兰苑找她,然后想着把她拐出去到处玩。 “小白,这两天不能陪你玩了!”南乔认真的说道。 慕白灼很少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逗道,“小芜玉,有什么事能把你愁成这样?” 南乔解释道,“一个很重要的人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去驿站陪他说说话。” “谁啊?值得咱们小芜玉这么重视。”慕白灼顿时起了好奇心。 南乔一边挑桌上的东西,一边跟他说道,“可能以后会是我夫君吧!” “天啦!”慕白灼差点炸了,“小芜玉,你真不会要找...”他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你真不会找个古代人做老公吧?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南乔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我在现代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回去也不一定能活过来,如果以后要嫁人的话,岑溪最适合我。” “你这说法不对啊,我跟你说,咱们回去你不一定死了呢,或者会回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然后我找到你,及时治好你的病呢!”慕白灼说的信誓旦旦。 南乔沉思片刻,“如果我能还了这里欠下的恩情,或许我会考虑下你说的。” 对于南乔来说,回到现代她还是那个孤儿,除了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给人看心理病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留恋的,倒是南晋的那些生活,她舍不得。 慕白灼拍拍她的肩,“没事,我现在还没找齐一百零八颗鬼面菩提,不着急。” “谢谢你,小白!” “谢什么,咱俩都这么熟了!” 让南乔奇怪的是,慕白灼在现代的名字也叫慕白灼,而她穿越到古代后还是婴儿,除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其余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个婴儿原来的名字。南乔这个名字还是父王起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叫月无双,是极少的姓氏。 慕白灼又在她旁边唠叨,“小芜玉,那个什么岑溪真有那么好吗?你居然会有嫁人的想法。” 南乔将一些东西收拾好,“嗯,他很好!”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又道“你收集了鬼面菩提这么久,为何现在一颗价值千金,却无人送上门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102章 最喜欢挖人墙角 听南乔这么说,慕白灼托着下巴问,“莫非你知道个中缘由?” “东郡王府在长安势力不小,这些年都知道你们王府在大肆收各种鬼面菩提,既然这东西对你们王府这么重要,若是有心人跟着你们一起收集...” “小芜玉,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慕白灼赞同道。 南乔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猜的,因为以前我也有把你们东郡王府当靠山的想法,所以才会拿出鬼面菩提与你交易,如果有人跟我抱有一样的心思,只怕鬼面菩提没那么容易被你找到!”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对!” 南乔将那瓶祛疤的药放进小箱子后,忍不住说他,“其实你一开始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找,说不准早就找到了!”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唉,都怪我太心急了!” “世子也别灰心,改日我想办法去一趟军中,听说一名黑脸将军手里还有几颗,到时候我去给你找来!”太子哥哥之前说过,那几颗被那黑脸将军拿走了,既然对慕白灼这么重要,她还是把之前承诺的找回给他。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军中!”慕白灼来了兴致,“不过,等下我要跟你一起去驿站。” “你去做什么?”南乔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他。 “去看看你眼光如何?本世子也好帮你参考下你这未来夫君啊!”慕白灼环抱双手,笑得十分欠揍。 南乔想也不想就拒绝,“千万别,就你这张嘴,指不定在他面前说我坏话!” “哈哈,小芜玉你也太了解我了...” 直到南乔走出院子,身后还能听到慕白灼魔性的笑声,南乔捂着耳朵,步子加快了些,生怕他追上来。 平定王府内,红菱见南乔离开紫兰苑后,便回来汇报。 “主子,二小姐离开紫兰苑了!” 姬无煜坐在书案边写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她去使臣驿站了吧?” “是,主子都知道了?”红菱心想,是不是她身份暴露后,主子又安排了其他人。 姬无煜的笔顿了下,随后缓缓开口,“你只管保护好她的安危,其余的事暂时由着她,就不用给本王汇报了。” “主子,自从那次城中出现刺客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姬无煜眸光中闪过一丝疑虑,“能派出死士刺杀她绝非偶然,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确实不太正常。” 说完这句,姬无煜又问,“今天距离狩猎回来第几天了?” 红菱答,“回主子,已经过了三天。” 姬无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连语气都发生了些许变化,“一会儿她出驿站后,提醒下。” “是,属下告退!”红菱见他没有要吩咐的事,便识趣的退下。 申时末,南乔刚从驿站出来,便看到了候在不远处的红菱。 她知道红菱不怀好意,正准备转身离开,被红菱叫住,“小姐,您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南乔头也不回。 “小姐答应王爷的事!狩猎回来,已经过了三天。”要不是乘风私下把这事在几人中散开,红菱还不知道主子对二小姐感兴趣了呢。 南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等下我就过去!” 说完这句,她没有半分停留,步子一转,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里。 “小姑奶奶,谁又惹你了,把你气成这样?”慕白灼笑嘻嘻的环抱着双手。 南乔咬牙道,“小白,把你这里最毒的毒药卖给我,要无药可解的那种!” 慕白灼瞬间不淡定了,“你想毒死谁?” 南乔也不和他多说,“反正你给我就是了。” 慕白灼直接拒绝,“那不行,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我给你想办法!” 南乔无奈,只得把围场的事情都告诉了慕白灼。 慕白灼听完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不可置信道,“阎王他真的...这么禽兽?” “你这是不信?” “我当然信你啊,只是...简直不敢想象哈哈...”说着说着慕白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给我想办法还是故意笑话我?”南乔有些生气了。 见她确实不高兴,慕白灼收敛了些,“想办法,我想想,你别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白灼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你讨厌他,也可以让他讨厌你啊!” “怎么说?”南乔急切的想知道。 慕白灼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半个时辰后,南乔如约出现在平定王府门口,本来慕白灼准备跟着去看看热闹的,但又怕姬无煜知道这出主意的人是他,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所以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慕白灼决定先离开慕氏药铺回东郡王府住几天。 门口的侍卫见到南乔,正要上去赶人,可偏偏乘风还是认出南乔,及时阻止侍卫的行为,皱着眉恭敬的迎了上去。 “二小姐,您为何如此装扮?” 南乔一甩袖子,正准备往回走,“既然王府不欢迎我,我还是回我的纳兰府好了!” 乘风笑的及其不自然,连忙赔不是,“属下早已恭迎二小姐多时,怎么会不欢迎呢,二小姐请!” 南乔没再多说,她倒是希望这副模样被赶出王府,以后就再也不用来给姬无煜做饭了。 乘风把她引到厨房去之后就立马离开了,他根本不敢多看二小姐一眼,那妆容太吓人了,简直跟艳鬼吸血女尸差不多,真不知道王爷看到二小姐这个样子,会不会被吓到。 为了以防万一,乘风决定先去给姬无煜报备。 “她真的把自己弄成了女鬼的模样?”姬无煜嗓音上扬,明显心情不错。 “是啊主子,你不知道,这二小姐可是真能折腾,走在大街上活脱脱的女鬼啊!”乘风惊觉自己说多了,连忙闭上嘴。 姬无煜倒没有怪罪之意,眼神中还有些隐隐期待,“这倒有趣!” 南乔做好饭菜的时候,天色明显昏暗了下来,她打了盆水准备洗手,当看到盆中倒影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现在屋子里不太明亮,这样的艳鬼装容确实好吓人。 调整好心态后,南乔呼出一口气,端着饭菜出去了。 要是能把姬无煜吓出一身病来,那才好呢! 偌大的王府根本没婢女,就连侍卫都是守在门口,想问路都问不到人,南乔只好按照上次来王府的模糊记忆寻着路走。 走了一段路后便听到一阵琴音,悠扬清澈,如清峦间嬉戏的泉水,清逸无拘,又如杨柳梢头,翩然而过的威风,轻柔绚丽,清寒高贵,甚是优雅。 没想到,王府还有人能弹出如此天籁之音,只是这天籁之中,又添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激昂,可偏偏,那人把这首曲子融合的很好,毫无突兀之感,把铁血柔情尽数藏于这琴音之中。 南乔忍不住朝着那琴音的方向走去,大概走出百米后,她停下脚步,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梨花木矮桌上摆着古香古色的琴,矮桌后坐着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少年几缕发丝散落,略过冰魄一般的肌肤和桃花唇瓣,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羽痕。 他坐在那里,目光落到琴弦上,修长十指起承转合,优雅矜贵无人能及。 察觉南乔来了之后,他羽睫掀起,露出眼底潋藏的情愫。 南乔不知不觉看痴了,下一秒,她回过神来。 这不是之前擅闯她闺房的盗贼吗! 王府内能如此畅弹琴音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一身黑衣,不会就是姬无煜本人吧。 可姬无煜那个活阎王杀人无数,手段铁血狠辣,又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少年... 想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来姬无煜面具下该是一张怎样的脸。 不管他是不是姬无煜,南乔还是生了戒备之心,她该上去问一问。 走到他边上,出于礼貌,她还是听他把一曲弹完,“小哥哥,你的琴弹得真好听,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微微勾起唇角,并未抬头,指尖拨弄了下琴弦,发出铮的一声,“上次听二小姐一言,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本...本人决定不做江洋大盗了!” “那小哥哥为何会在平定王府?”上次这人救过她,说起来她还没好好感谢他呢,只是不知道他与平定王府是什么关系,一时也不敢大意。 “承蒙王爷看中,遂做起了王爷军中幕僚。” “原来如此!不过以小哥哥的才能做幕僚倒是屈才了,要不要来我父亲手底下做事,我定让他帮你谋更高的职位!”这一句还是试探,如果他真不是姬无煜,她倒可以乘机挖姬无煜墙角,把人才送到父亲那里去。 “多谢,只是我已经先答应了王爷,岂有另投他人的道理!”小狐狸果真会算计,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想着挖人,真想好好的欺负她。 想归想,姬无煜可不想吓跑她,本来他打算以真面目示她,只是当听到那声甜甜的小哥哥时,他便改变了主意,她那么厌恶平定王的身份,不如换个身份与她相处。 “是我唐突了,上次忘了问你的名字,将来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好报恩!”南乔认真的说道。 第103章 反被某人捉弄 他噙着笑,语气却与平常无异,“叫我扶君便好!” “扶君?”确实有这个姓氏,只是喊出来南乔觉得怪怪的,倒不如喊小哥哥顺口。 “我去给平定王送饭菜,就先告辞了!”走了两步后她又转身问,“小哥哥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姬无煜说道,“他在南边的书房。” “多谢!”倒完谢后,南乔便朝南边走去了。 好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看他怎么收拾她! 而当南乔拐进九曲回廊时,海棠树下那俊美如神的少年眨眼的功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乔是来过文阁的,上次来的时候她还在这里跟姬无煜打了一架,天意弄人,这次来竟是给他送吃的。 看着书案后一身黑色暗纹蟒袍的男子,还有面上戴着那张黑色面具时,南乔打消了他就是扶君的想法。 南乔仔细观察过他,刚刚海棠树下扶君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不是黑色王袍,这样看来,有可能他们真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气质有些相近罢了。她一路过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可能有人这么迅速换了衣服出现在这里。 见他此刻正在低头写什么东西,南乔敲了敲边上的门,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头也不抬,“进来!” 南乔将饭菜放到书案上空余的一角,她一句话都懒得说,正要退下,便听他说道, “过来看看本王写的字!” 南乔头也不回,“臣女不懂欣赏这些,既然饭已送到,臣女便告退了!” “你的脸,谁给你出的主意?”他又问。 南乔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画了吓人的鬼装,说好了要恶心他的,最好让他讨厌自己吃不下饭。 这才是她来的初衷啊,否则三日后还得费心给他做饭。 她转身,带着不自然的笑朝他走去,往他书案边一靠,搔首弄姿的撩着耳边的一缕发丝,“王爷觉得好看吗?” 姬无煜抬眸仔细看了她几秒,“二小姐再近些本王看看!” 南乔此刻倒也不怕靠近他,反正自己这副鬼样子,他难不成还敢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成! 索性她绕了个弯儿,直接从书案前绕到姬无煜身边,故意做出一些诡异的表情,“王爷看清楚了吗?” 姬无煜不动声色,指腹自然而然的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般,片刻后,他开口道,“黑眼圈很大,嘴唇也够红,胭脂太明显了,皮肤底色过于白,不过...” 南乔着实佩服,她都成这样了,他还能看得这么仔细,说的头头是道,“不过什么?”她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话。 下一秒,他拿起手中的毛笔,在她唇上添了两笔卷翘胡须,姬无煜一边画一边说道, “本王好歹有阎王的称号在外,身边有二小姐这般人物更彰显本王的身份,只是下次二小姐得多费些功夫,要扮也要扮的像些!” 说完,他又在她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大黑圈,才放下笔,“这样甚好!” 南乔顿时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姬无煜又伸手抽掉她头上的发钗,“头发也不像,本王帮你理一理,还有,你这身衣服...乘风,去准备套素净的寿衣来!” “是!”藏在暗处的乘风,笑着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姬无煜又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这下南乔回过神来,吓得直接推开他,下一秒,她像见了鬼似得奔出了文阁。 明明,她才是那个鬼! 后来,南乔是用轻功飞回去的,途经北街小巷的时候,她听到下面有人惊恐的大喊, “有鬼啊!”接着那人就晕了,她本想下去扶一把,但为了避免吓晕更多人,还是直接回了纳兰府,到紫兰苑连续吓晕两个丫鬟后,她钻进了自己的屋子,把门插上门栓不让任何人进来。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南乔气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摔了一地。 “卧槽你大爷!” “咚咚咚...”外面如意敲门,“小姐,您回来了吗?奴婢给您准备了吃的!” “不用!吃不下。”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说道,“在门口放盆清水就行!” 南乔扶着额头疼,这慕白灼都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对姬无煜一点用都没有,还反遭调戏,也真是够了! 不过这事也怪不了慕白灼,谁叫姬无煜那么变态,还在她脸上用毛笔乱画。 宫里这个时候,正值掌灯时分。 秋猎期间凤麟死了,皇后和凤贵妃知道后伤心欲绝,茶不思饭不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那阵。 这几日,宇文墨虽然每天都去流华宫,但不像之前会留宿在那里,基本上坐会就走。 比如今天,门槛都还没进,就走了。 原因是南妃最近喜欢吃臭豆腐,不仅喜欢,还动手做上了,把整个流华宫弄得臭熏熏的,饶是宇文墨有几分与他对弈的兴致,这下都没了。 南牧笙听说宇文墨走了,吃了口自己自制的臭豆腐,十分满足。 宇文墨就是矫情,不懂得享受人生,这种美味,宫里是吃不到的,想到这儿南牧笙勾唇一笑。 如今凤家已经对宇文墨不满,凤麟是死凤家自然扣在了他头上,既然宫里皇后和凤贵妃恨不得杀了他,那他不如就再让凤家陷入危机感,会更有意思。 一夜过后,便是天明。 今日是岑溪离开的日子,南乔一大早便起来了,她答应过岑溪要去送他的。 如约,她去了城门口,而岑溪还没来,南乔想,可能是在宫里拜别皇上。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岑溪的马车便来了,马车四周皆是护送岑溪的卫国军队。 马车在她面前停下,岑溪撩开马车帘子,满眼含笑的对她道,“玉儿,不介意上来送我一程吧?” “怎么会!” 南乔也不矫情,便上了他的马车。 一路上,她们出了长安城,又出了两个关口,正午的时候,在路口的茶棚里吃了些东西。 她端起茶杯,“岑溪,下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今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玉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不必伤感。”他安慰道。 南乔的笑容难免有些苦涩,“哪有那么容易,这里不是卫国,也不是南晋。” 岑溪喝下那杯茶,又吃了些点心,就算是脸上的那条疤也挡不住他俊朗的笑容, “想离开大邺吗?” 南乔点点头,“我想和哥哥一起离开。” 他道,“玉儿所想皆我所想,这一天不会太久。” 南乔再次微微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岑溪,你出大邺后,帮我派个人把这封家书交给我父王,我不想让他们太担心。” 岑溪接过那封信,收了起来,“会的。” 接下来又聊了些别的之后,岑溪突然问,“你恨平定王吗?”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她的回答如之前一般,“恨!” 他眼里漾开一抹笑容,微微点头,“多吃点东西,等下再送送我好吗?” 南乔想着以后见面也不易,便答应了。 皇宫,御书房。 得知小狐狸跟着出城一去不返的消息后,姬无煜没有直接追去,而是转身去了皇宫。 宇文墨看着下面身形淡定,心思却不淡定的男人多问了句,“无煜,你都想好了?这圣旨下去,就等于昭告天下,平定王有了软肋。” 男人似乎在之前就考虑成熟了,“臣弟已经决定了。” 宇文墨不再多说,最终在圣旨上盖上玉玺。 马车一路又过了两三个关口,大概未时末端的时候,马车刚出羊关便停下了。 南乔看了眼外面的天,此时她从城中雇马车回去,还能在天黑之前入长安城,她转过头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岑溪,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岑溪未答,沉默片刻后问道,“玉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 答案是肯定的,她喜欢跟岑溪一起打猎,喜欢岑溪说话时的温柔,喜欢他谦谦君子般的儒雅,对她的要求他都顺着她,从来不会惹她生气,也不会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这样的岑溪,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南乔含羞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岑溪笑的明媚,十分自然的坐到南乔身边,拉起她的手温柔道,“玉儿,我帮你救哥哥,你跟着我走好不好?” 南乔愣了下,觉得不可置信,“岑溪,救哥哥一事太过凶险,我...” 不等她同意,岑溪的手在她面前一挥,袖子中一股香味飘过,南乔一阵头晕目眩后,她晕倒倒在他怀中。 岑溪看着怀中的妙人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触她雪白的小脸,“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让我自私一次,只要你跟我离开,我保证帮你救出哥哥!” “侯爷,不好了,我们后面有追兵追来,看样子像是平定王的人!”马车外有人急报。 “没想到他还真追来了!”岑溪冷笑一声,眸光看向怀里的少女时,又恢复那份难得的温柔, “一向性子凉薄的姬无煜,也会为你动了心思,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玉儿...” 使团的队伍并未停歇,反而速度加快了不少,不过最后还是让姬无煜的队伍追上了。 第104章 我不是小狐狸 披着盔甲的骑兵将使臣队伍包围,姬无煜翻身下马,直接走向那辆华贵的马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他拳头紧握,猛地转身。 “把所有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士兵们听他的命令,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乘风不解,这可是卫国使团,怎么能说抓起来就抓起来,“主子,这...” 姬无煜道,“自己看。” 乘风一看,马车里根本没有人,只有南乔出城时穿的那件薄纱外披。岑溪这么做无非就是告诉姬无煜,南乔已经被他带走了,而且还有可能... 说白了,卫国使团只不过是引开他们的幌子。 察觉事情不对劲后,姬无煜掉头去了最近的关口羊关,发动当地官员,大肆搜索羊城。 不知过了多久,南乔只觉得浑身沉重,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迷迷糊糊间,一道身影向她压了下来,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她想躲却躲不了,片刻后,那人停止了动作,从她身上起来,似乎是有人来敲门。 “他怎么来了?”男人问道。 “寒少主说有很重要的事!”来人汇报。 “好好伺候着,若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小命!”吩咐完这句,男人便出去了。 南乔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烛光有些刺眼,看样子已是深夜,她全身无力的想要坐起,却有些困难,或许是惊动了屋内守夜的人,两个碧绿色衣衫的女子向她走来。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南乔戒备的问道。 两名女子对她和善的笑笑,其中一名女子将她扶起,后背垫上枕头,她才能勉强坐起,接着那女子给她比划了简单的手语,大意是问她饿不饿? 她们是哑巴? 南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脑海里涌出当时送岑溪出关的场景。 她昏倒来到这儿是岑溪做的? 这个答案只有见到他之后才能确定,南乔对两人说道,“我要见你家主子!”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随后摇摇头,表示她们也不知道岑溪去了哪儿。 南乔这下苦恼了,岑溪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总感觉四肢无力,全身乏得很。 吃了些东西后,她乖乖的睡着了,并不是真的睡着,而是在暗自恢复体力,等身子恢复些,她便离开这里,现在哥哥还在大邺,不论谁带她离开都不行,包括岑溪。 终于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南乔才恢复了些许体力,她从床上悄然爬起,可屋内的两个丫鬟耳朵却十分灵光,知道她一有动静就过来查看。 南乔想,这两人不是天生的聋哑,这么一来,她也就好办多了。 “放我走,我不想跟你们动手!”她话说的很明白。 两个哑巴婢女明显会些拳脚功夫,听南乔这么一说,两人一改先前的恭顺,眸中寒意涌现。 南乔并不想真正伤人,她只想离开这里,几招下来,她身子没完全恢复,处于下风, “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 两个婢女也并非真的要伤她,只是不许她离开这屋子半步。 最后,她被逼回床边,南乔突然捂着肚子,十分难受道,“好痛!” 两个婢女也吓坏了,正要上去查看之际,南乔迅速出手,点了其中一人的穴道,用摄魂铃控制了另一名婢女,脱了那婢女的衣裳换上后,南乔自己穿上,又将婢女放到床上,伪装成她在睡觉的假象。 捏开另一名婢女的嘴看过之后,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可惜,竟被割了舌头!” 就算她想用摄魂铃问些东西也是不能了,于是对那名被控制的婢女道,“带我出去。” 那被控制的婢女直接转身,像是牵线的木偶那般,带着南乔出了屋子。 这里是一处寂静的庄子,道路口皆有人把守,由于天太黑,就算点着几盏路灯也不太清明,南乔没特意去注意其他,只低着头和这名哑巴婢女走。 大概走了快一炷香的时候,她才走出这庄子,因为穿着婢女衣服,其他巡逻的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出庄子的时候也很顺利,婢女对看守的人比划了几下手势,那人便让她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南乔也是跌跌撞撞,那婢女明显也不知道怎么走,没了带路的人,南乔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感觉离开。 羊城,府衙。 “主子,还是没有汝阳候和二小姐的下落!”乘风抱拳道。 地上的灰影将姬无煜的身姿拉的老长,“附近的关口全部封锁,这两天不许任何人出城!” 乘风领命,正要退下之际,又听姬无煜道,“等等,抽调一部分士兵,往冥关方向追!” 乘风不解,“主子,冥关明显与卫国方向相反...”说到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道, “属下这就带人搜查冥关一带!” 距离南乔失踪已经两天过去,军队连南乔的影子也没查到,就好像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南乔失踪多久,姬无煜便找她多久,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有士兵来报,“王爷,在羊城发现汝阳候的踪迹!” “羊城?”姬无煜有些疲惫。 “主子,要重回羊城吗?”说话的是一旁的破浪。 姬无煜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破浪。 眼下他所处的位置是冥关,至于羊城... 困在密林的南乔已经筋疲力尽,她倚靠在一颗树下,在这片树林里她走了两天,没有任何猎物,也没有水,她只能靠一些野果果腹,南乔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熟悉的标记,她知道,自己迷路了,那些标记是他用追影刻上去的,她已经是第五次回到这个地方。 这里究竟是哪儿? 第三日,南乔有些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林子里,恍惚之间,有人将她抱起,狠狠地掐了她的人中,又给她灌了些水她才醒过来。 秋日的斜阳穿过稀松的树木,投下一个个唯美的格子。 南乔眯着眼,被晃得眼前一片光影陆离,可他冷冽的目光和神一般俊美的容颜,却清晰又梦幻的呈现在她眼中,这张脸出现在白天,纵然她对‘美色’有一定的抵抗力,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哥哥,怎么是你?” 他冷笑一声,眼神却又噙着温暖的笑,“真是命大!” 南乔这才惊觉,自己还躺在他怀里,想要起身,却因太过虚弱起不来。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走了好几天,都走不出去。” 他说的很是轻松,“这里有人专门布了玄阵,进来后自然没那么容易出去。” “阵?”南乔惊愕了下,没想到古代还真有这么厉害的阵,“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微微眯了下眼,随即凑近她唇边,低声吐息,“你可以猜猜。” 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又道,“怕吗?小狐狸!” “我不是小狐狸。”她反驳道。 “那你是什么?”他问。 “是人啊。”她答。 原来跟她好好说话竟这么有趣,也不枉他费尽心思找她多天。 他讥讽一笑,“是什么人?” “女人。” 南乔见他靠这么近,还故意捉弄她的样子,把脸微微一偏,有气无力的埋怨道,“小哥哥你好幼稚,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是纳兰芜玉,提督统领家的二小姐。” 他放开她,把她上半身扶起,说道,“坐好!” 南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不会害她,坐好后她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奉王爷的命令,出来找你的。”他说的极其自然,盘腿坐她身后,给她传输内力会让她好受些。 “他找我做什么?”南乔感受到后背一股温暖的气开始走遍全身,在她体内运转。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运气的时候专心点。”他并不想现在回答她。 南乔没有再问,说了声谢谢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调节体内气息,这几天她把自己弄得太虚了。 调息片刻后,南乔恢复了些许精力,她对阵这种东西一窍不通,现在身边又只有他,只好问道, “小哥哥,我们现在要怎么走出去啊?” 姬无煜从自己衣摆上割下一截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上,“最简单的办法就像这样!” 南乔有些诧异,却也没去扯那黑布,“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信我?”他反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南乔还能不信他吗,虽然心里有些小怀疑,不过她还是说道, “我当然信你啊。” 小狐狸乖起来的时候果然可爱,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可现在他不能那么做。 他拉起她的手走了一段路,似乎有他在身边,她连走在树林里都是平稳的,直到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他才拉着她的手停下。 “怎么了?”南乔顿时心生戒备,这戒备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感觉周围包裹着一阵阵阴寒的气体。 “没事!”他又补了一句,“马上就到阵眼了,别怕!” 南乔点点头,突然,身侧的人附耳低语,“抱紧我!” 第105章 箭上有毒 音落,南乔下意识的抱紧他,腰肢被他一手揽住,顿时纵身飞起,下一秒,闻锋剑之声出鞘,一阵闷哼声过,似乎有不少人倒地,还能闻到阵阵血腥之气,剑再次入鞘时的声音响过之后,没有任何声响,耳畔,只有冰凉的风,掠过鬓发,那一刻,她唯一能真实感觉的,是来自身边男子胸膛的温度和心跳。 “北出生门,破!” 话落,她感觉自己和他在一同坠落,但却一点都不紧张,脚下落地,他才将她眼睛上的黑布条拿掉。 “好了,我们现在出来了。” 南乔一开始眼睛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适应了昏暗的环境,这里到处都是参天古木,基本遮蔽了所有阳光,显得黑漆漆的,直叫人心底发凉。 “这是哪儿?”她问。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是一阵乱箭飞来,姬无煜搂着她的腰身迅疾闪避,手中的剑刷刷刷的击落无数飞来的羽箭。 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的男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他的脸,看不清他原来的容貌。 此时男子正居高临下观望着下面谷底的一幕,他拉起手中的弓弦,搭上箭矢,对准南乔的方向。 下一秒,男人勾起唇角,箭从弦上而发。 下面的人根本没注意还有一道暗箭袭来,当姬无煜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他站在她面前用身子一挡,肩膀直接挡住那只箭。 南乔当然知道他为自己挡了一箭,一边应付他四周的箭矢,一边担心的问道,“小哥哥,你怎么样?” 姬无煜依旧用余力挡住那些密密麻麻的箭,往后退去,“没中要害,别担心!” 这时,高台那处,一名年岁较长的长者匆匆走来,他身着深灰棕长袍,目光深邃,虽年过五十头发花白,面容却依旧精神,“寒少主,你这样瞒着我家主子动那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黑衣斗篷的男子收回弓箭转身,“西老,好久不见!”顿了顿他又道,“我并非瞒着他行事,只是这姑娘不安分,若是留在他身边,才是真正的害了他!” “她是我家主子的命!”西老眉头深皱。 “那就更不能留了,成大事者...” “寒少枫,谁让你动她的!”身后来人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朝说话处望去,正见岑溪一脸疲惫的出现,那双猩红的双眸里,迸射出两道杀意,抽出腰间的佩剑,便怒气冲冲的朝寒少枫走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削人脑袋似得。 西老连忙拦下,“侯爷息怒,寒少主他不是有意的,是那姑娘误闯玄阵,幸好无碍,已经出来了!” 黑衣斗篷的男人倒也不怕,“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女人成了什么样子,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这样的女人,以后你要多少有多少!” “住口!我现在就命令你,把弓箭手给我撤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寒少枫冷笑一声,“好,你要多少女人我不管,但她若是敢坏我们大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敢!别忘了,所有的事我说了算!” 寒少枫忍不住嘲讽一声,“呵,你真是越来越叫我惊喜了!快看看吧,你的心肝此时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难得你之前还费尽心思的想要带她走!” 岑溪咬牙,“不用你管!” 寒少枫勾起唇角,经过岑溪身边的时候问道,“姬无煜你引开了吗?” 生气归生气,但在大事上,岑溪从不含糊,“当然,接下来这几天按计划行事即可!” “不错,我主真没看错你!”说完这句,寒少枫识趣的退下了。 “滚!”岑溪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来。 弓箭手撤下后,再看谷底那处,南乔和姬无煜已经撤回隐秘处看不见人影了。 岑溪心急如焚,决定亲自带人去找。 谷底另一处,南乔扶着姬无煜找了个山洞勉强栖身,“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姬无煜合上双眸,原本俊逸无双的面容上惨白,那张性感的薄唇上晕染着极不正常的乌紫。 他中毒了,箭上有毒。 南乔不知道她中的是哪种毒,不过连他这种高手都变成这样,想必这毒性十分厉害,她不懂岐黄之术,但眼下有一个法子,她想试试。 她从身上摸出那枚小瓶子来,慕白灼说过,这里面是那几枚银针的解毒丹,银针上的剧毒都能解,想必多少也能解他身上的毒。 南乔也没办法,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倒了一颗到掌中,愧疚的说道,“小哥哥,对不起啊,要不是你帮我挡那一箭,你也不会受伤中毒!” 他缓缓睁开眼喘着气说道,“没事。” “你先把药吃了,这是慕白灼配的解毒丸。” 她将药丸喂到他嘴边,他却不急着吃,反而讪笑,“小狐狸,不是什么解毒丸都有效,不过是你喂的...” 还没等南乔反应过来,他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连着药丸一起。 南乔触碰到他湿软的舌头,没来由的红了脸,抽回手,这个时候,她也没说什么,看着那根插在他身上的箭,有些难过。 “小哥哥,你身上的箭要拔的,我帮你吧。” 他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说道,“你快离开吧,他们说不准很快就会找到这,我已经服了你的解毒丸,好的差不多了。” 南乔环顾下四周后,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姬无煜看着那抹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小狐狸,以后也要这样,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陷自己于危难当中。” 正当他再次闭眼休憩之际,洞口响起了脚步声,他勉强撑开眼皮,那抹身影便已经到了他面前,姬无煜抬眸,瞳孔微缩,似乎还有些生气, “不是叫你离开吗?” 她完全不管他说的,蹲下身,用手帕将一根木棍包裹住,递给他,“等下拔箭的时候会有些疼,咬着会好一点!” “纳兰芜玉,都什么时候了,你...”趁他开口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将那截木棍横塞到他嘴里。 南乔见他生气的小眼神就想笑,“小哥哥,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美男子,像你这样的美男要是死在荒郊野外,那多可惜,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喜欢美色的人,这叫英雄救美你懂不懂?” 话刚落音,姬无煜闷哼一声,那箭已经在她玩笑话中不知不觉拔了出来。 南乔将带血的箭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心,又拿掉他口中的木棍,正要去脱他的衣裳。 姬无煜见她这般没分寸,眸色黯了黯,本想阻止她,话到嘴边却变了, “我才是英雄。”他突然想纠正她刚才的话。 “哈哈...”南乔笑了笑,“你长的这么好看应该算美人。” 要不是他现在受伤中毒,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下这张乱说话的嘴,不过眼下他也不跟她争这个,只道,“你这样随便脱男人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我又不占你便宜,怕什么!就是帮你看看伤,好帮你止血。” 虽然她不会医术,但这最基本的处理伤口,止血草药她还是认得几种,也算是运气,她刚刚出去找合适的木棍时,正好碰到有她认识的那种止血草药。 氛围莫名的变得轻松,南乔麻利的脱掉他的外衣,露出受伤的半个肩膀来,他没有那种很夸张的肌肉,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单薄,而是一层精致结实的皮肤,可也能让人感觉到其中蓄满无穷的力量。南乔眸光微微一怔,心跳的极快,随即将眸光转移到箭伤那处,不去看其他。 此刻还有不少黑血往外流出,一想到他又是为了救自己,心里还是隐隐难过起来。 下一秒,她身子微微前倾,虚趴在他身上,殷红的唇直接贴到他的伤口上,吸吮着他伤口里那些毒血,虽然自己是个现代人,遇到这种事总归不好意思,但现在是救命关头,谁还顾及那些。 姬无煜怔愣了,他从来没想到她会帮他吸毒血,看着她手边的几株药草,他以为她就是帮他单纯的止血,原本疼痛的伤口,此时被她软软的唇吸出一阵酥麻感,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她唤醒叫嚣,他眉头深皱,压抑着内心的那股躁动感,低沉道, “纳兰芜玉,你快给我让开!你知不知道,这样给人吸毒血很危险?” 要不是此刻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他肯定不会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他凶了她几遍后,南乔还是没有理他,将黑色的血吐到旁边,不管他黑沉的脸,继续帮他吸,不知道吸了多少口,直到吸出了红色的血,她才抬手擦去嘴上的血渍,将那些简单的止血草药用石头砸碎了混在一起给他敷上。 显然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替他上药时笨手笨脚,时不时的弄到他伤口,但他一声不吭,就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南乔有些佩服他了,对他微微一笑,“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第106章 你不用感动 听他这么说,姬无煜的脸有些沉,“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南乔挑挑眉,凑近他的脸侧,“男人也是人。” 说话间她又用追影在自己衣服上割了一块下来,帮他包住胳膊。虽然打得结难看,但看着自己最后的成果,南乔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她此时没发现,他看她的目光十分危险,像是要随时把她吃掉一样。 南乔忽略其他,盯着她亲手包扎的肩膀,“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了?” 再看他那张乌紫的唇颜色满满淡去,开始恢复正常,她欢喜的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哪知,他的双眸犹如迸射出火焰那般灼热,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慌,正要避开,却被他用进全力一拉,南乔扑倒在他怀中,来不及反应,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 他身材本就高大,南乔在她怀里的时候显得格外娇小,她正要挣脱,却想到他刚刚受了伤,不宜牵动伤口,于是只好乖乖不动,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道, “小哥哥,你先前救我一命,我这么做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感动。”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小狐狸,是你不肯走的,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她最受不了这一套了,总感觉肉麻的很,南乔费心的跟他解释, “我们只是互救,你真的没必要来那一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知道吗?” 他低沉有力的在她耳边道,“我不会再放过你!” 见他越抱越紧,南乔无奈道,“其实我们总共也没见几面,你真的不必这么...” “我好累,想睡一觉,借你肩膀用下可以吗?”他明显困意来袭。 南乔点点头,这个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想不明白的是,她跟他也没多熟,为何在他身上,会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片刻后,他闭着眼从她身上摸出刚刚那瓶解毒丸,递给她,“你也吃一颗,以防万一。” 南乔愣了下,想起自己用嘴吸毒,确实容易毒发,也就自己倒了一颗服下了,然后她又倒了一颗,“我看你的症状开始有好转,多吃一颗应该会好的快些!” 说着,不等他同意,她又给他嘴里塞了一颗。 要是慕白灼知道,他精心研制的解毒丸被两人当糖豆一样吃,不吐血才怪! 或许是这药物的作用,南乔也来了倦意,但又怕睡着了有危险,她一直强撑着。 他睡觉似乎很浅,她微微一动他便能察觉,好几次,她一动,他就将她抱得很紧,生怕她会离开似得。 终于熬了小半个时辰,南乔眼皮止不住的打架,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他的怀里,一睁眼,便看到那双深邃如星的眸子正盯着她看,南乔当时便是一惊,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困了,就...” 他微微勾唇,“没事!” 见他脸色好多了,嘴唇的乌紫也基本上褪完她才放心。 南乔四处望了一眼,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肚子发出咕咕一阵响声,她面上有些尴尬, “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了,我得去外面找些柴火和猎物,不然咱们晚上要饿肚子了!”她连忙起身。 他也跟着起身,“还是我去吧!” “你现在是伤员,这种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怕他不放心,她又玩笑般的补了句,“别看我是女子就不相信我啊,我杀人打架的时候你是没看到过,比十个男人都管用!”其实她之前饿了那么久体力早就透支,这么说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姬无煜忍不住笑笑,竟开口说道,“我们一起吧,万一遇到危险,你还能保护我!” “额,好吧!” 南乔面上明显不好意思,不过眼下确实如他所说,万一那帮人找到这里,他一个人肯定不好对付,不如跟她一起,倒也能互相照应一番。 峡谷深处,这里一般毒蛇猛兽居多,一般人不会来,但峡谷浅处,根本就没什么猎物可打,南乔这才不得不冒险入这里。 她们手里没弓箭,只有极影和追影可以猎杀动物,所以只有靠近动物的时候才能得手。 见到不远处有只兔子,南乔眼冒金光,肚子疯狂叫嚣,要吃肉,要吃肉... 正当她抽出追影缓缓靠近时,姬无煜将她腰身一搂,迅速藏于旁边草丛。 “嗷~”一声狼嚎回荡在山谷,南乔有些背脊发寒。 因为狼不比其他动物,狼是群居动物,很少落单,也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有很多狼。 一般狮子老虎她倒不怕,毕竟一般是单独出没的动物,她的摄魂铃还是可以控制的,但狼群,她实在不敢挑战,除非能控制头狼,也就是领头狼王,否则还真控制不住整个狼群。 控制狼王,那危险系数太高了,说不准还没靠近狼王,就被它下面的狼群围攻撕来吃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南乔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顺手摘了片青草放嘴里嚼着。 姬无煜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小狐狸在玄阵里待了那么久,心里就忍不住心疼,他在她耳边说道, “你在这等着!” 话落,他已经潜伏过去,南乔正要喊住他,可又怕太大声惊动了附近的狼,只好猫着身子缓缓往前移动,正当她要继续往前去的时候,却发现附近那只狼也在逼近那兔子。 卧槽! 从狼嘴里抢食物,这比从狗嘴里抢食物难度高了N倍啊! 南乔摇摇头,这兔子她还是不要了吧,见他还在靠近,南乔只好丢了一颗小石子在他身上,示意他附近有狼过来了。 姬无煜回头看了她一眼,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当然注意到那狼靠近,只是峡谷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能吃的猎物,怎么能让他的小狐狸再饿上一段时间呢? 那就是他不对了! 这片峡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岑溪带着不少人一路搜索到山洞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发黑凝固的血迹和箭,却不见南乔的半点踪影。 “主子,那位姑娘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岑溪看着地上还有些残留的草药,“不会的,这么晚了,还有人受伤,她不会贸然离开这里!” 众人等待着他下令,岑溪握紧拳头,“她一定还在附近,所有人分头去找!” “主子,眼下天已经快黑了,峡谷深处都是狼,这...” “要是找不到她,你们就提头来见!”岑溪下了死命令。 “是,主子!”那些人也只好分头去找。 另一边峡谷深处,刀光剑影之后,除了地上躺着的一只兔子,还有一只狼,关键是他出手太快,那狼还来不及嚎叫召来周围同伴,便丧了命。 姬无煜将那只兔子拎起往后退,一直退到南乔身边,“小狐狸,给你的!” 南乔接过兔子,再次纠正他这个称呼,“我不叫小狐狸!我是人,有名字的。” “呵~”他笑了一声。 南乔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个男人一见面就叫她小狐狸,她哪有狐狸那么狡猾? “以后叫我纳兰芜玉。”她又补了句。 芜玉,无煜,感觉每次喊她都像是在喊自己。 两人往回走,姬无煜忍不住道,“就叫小狐狸。” “你...!” 他突然警惕道,“前面好像有人!” 不等她反应,姬无煜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往树后躲去,因为树干不够遮住两人,所以他此刻贴着她的身子。呼吸明显灼热了几分,加上有些紧张,南乔的一颗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恰好此时,他也垂眸深沉的看着她,南乔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熟悉的让她心里无端发毛。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对方是个帅哥,为何总觉得他很危险呢! 其实姬无煜也很纠结,见她好欺负的小模样,要是平时戴着面具,肯定会亲亲她,但现在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看着前面那些搜查草丛的人。 “小心!” 南乔本能的将他往边上一推,原本姬无煜心思放在前面那些人身上,这下更是猝不及防的跌倒在草丛里,等他再抬头时,饿狼飞扑上来,就在这时,少女手中的追影迅速长出一截,速度极快的刺入那饿狼的脖子,下一秒,她抽出带血的追影,习惯性的用随身的手帕擦拭着刀口上的血迹,饿狼当场倒地毙命,那股血腥味紧跟着弥漫开来。 她将追影重新插回腰间的鞘里,似乎见惯了血腥的她并未被刚刚那扑来的饿狼吓住,南乔只是有些喘,“小哥哥,这里不能再待了,血腥味等下就会引来更多的狼!” 如果只有之前一只狼,说不准只是落单了,现在看来,南乔运气不太好,她的猜测是真的,这里附近就有狼群。 他果然没看错小狐狸,关键时刻,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睿智。 姬无煜勾唇一笑,不解的问道,“你上次都可以控制我,这次为何不直接控制这些狼?” 第107章 玉儿,对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控制野兽?”南乔有些诧异,毕竟上次她只用瞳术控制过他。 他自然不会揭发那次控制老虎的事,但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也不必隐瞒,月澜国有会控制人的巫术,自然就有控制兽的本事,不是吗?” 南乔听得一头雾水,那个什么月澜国她倒也听说过,只不过是个传说,谁会在意一个传闻中的故事,不过传闻中确实有巫术这种说法,眼下她也不想过多的解释,就顺着他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难怪他上次清醒后没有把她当旁门左道杀掉,原来是这个原因。 南乔不解释在姬无煜看来,她默认了自己是月澜国的人,既然她不想多说,那他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她是否皇室之人。 南乔叹了口气,解释着他刚刚问的问题。 姬无煜听完立刻就明白了,“这么说来要控制狼群就得控制狼王?” 南乔点点头,“所以一般单独出没的野兽我倒是不怕,就怕狼群这样的,见到了要么杀掉,要么逃走!” 姬无煜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那边正在逼近的人,“原来如此,不过在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小狐狸,我倒是有一计,你要不要听?” 峡谷内,此时只能朦胧视物,天色明显黑了。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多,回响在整个山谷里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阴郁的树木丛中,南乔用轻功飞到大树上,将兔子挂在上面,她可舍不得到嘴的肉就这么没了。 挂好肉之后,她低头对下面的男人嬉笑道,“要是你死了,我就给你收尸!” 姬无煜目光噙着笑,“要是我没死,你当如何?” 少女不紧不慢的坐在树干上,垂下的脚就这么一晃一晃的,她指着那只悬挂的兔子道,“没死就把兔腿让给你。” 他笑了一声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另一处疾步跑去,这里的草丛很深,渐渐地,坐在树上的南乔便看不到他的背影。 不出一刻钟,他便跑回来了,只是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野狼,总共有十几二十只的样子,南乔远远便看到了,不由的为他捏了把冷汗。 见他脚底生风,动作灵敏迅捷,就算是受了伤也毫不逊色于正常人,南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不愧是江洋大盗,没见过这么能跑的!” 说归说,她还是仔细的辨别着那些狼,目前,还没发现狼王。再次听到一声狼嚎,南乔朝那声音来源望去,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只狼孤傲而立,体格壮大,耳朵直立向前,关键是它这一声嚎叫,顿时又从山坡后引来不少狼,那只应该就是狼王。 南乔估摸了下,是个不小的狼群,大概有三十只狼的样子。 事情有些棘手,眼下她们已经身处峡谷最深处,就算想反悔退出也不可能的,除非爬上树上一直躲着不下去。扶君也真信得过她,万一失手了,她跟他都得困死在这里。 姬无煜已经把大多狼群引开,南乔趁机跳下那颗大树,疾步如飞的朝那狼王奔去,她这么大的动静头狼不会没发现,还没靠近,头狼身边的两只狼直接朝她扑来,南乔一个空翻闪避,直接避开两狼的攻击,这个时候猎杀同类在狼王面前,只会激起它嗜血的本性,对控制不利。 两只狼扑了个空,发绿发亮的眼珠子露出嗜血的精光。 另一边,姬无煜已经将狼群引出了老远,正碰上峡谷浅出搜查的那群人,他们举着火把,所站的位置将出口堵得很死。 真应了那一句,前有狼后有虎,关键是这里是峡谷,两边都是高不可攀的石山,只有这一条道可以走。 看着前面无数的火把,姬无煜不得不止步,而身后的狼群也停下来,凶恶的野狼龇着牙,伺机而动,这种情况下,随时都会将他生撕了。 此刻见到狼群的其他人倒先慌了起来,纷纷抽出佩刀举着火把后退, “好多野狼,怎么办?” “只有他一人,那姑娘不会已经被狼吃了吧?” “快去禀报主子!” 其中一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姬无煜眉头一皱,正常人肯定宁死也会一拼,毕竟狼比人可怕,再加上狼怕火,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可他却偏偏不往人的那处跑,而是步子一悬,直接从峭壁上越过狼群往回跑。 狼群与那些人对峙了片刻,疯了似得去回追姬无煜。 那些人不敢去追,见到这种情况,撤退为上,心想,那个男人肯定也活不了。 岂料,不出片刻功夫,狼群无端折返,冲着那些人生扑撕咬,这下,彻底乱了,最后,伤亡过半,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众人无奈纷纷撤出峡谷深处,退守到那个山洞里。 “主子,那姑娘被狼吃了,一起的那个男人也被狼群围追,这会肯定已经葬身狼腹了!” “什么?”岑溪双目猩红,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站不稳。 另一人说道,“是真的主子,您也知道,这峡谷里野狼最多,一旦他们闯入最深处...” 他暴怒道,“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主子,别说那姑娘在玄阵待了三天,就算是武功不错的男子进去也难逃一死啊,主子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话未落音,岑溪一脚将那说话之人踹翻在地,“听着,再去找,否则我就把你们全部喂狼!” “报——” 外面有人闯了进来,给岑溪抱拳行礼后直接道, “主子,平定王的大军不知怎么找来这里,眼下他们已经全部上山了,很快就会包围这里,寒少主让小的来通知您一声!” “怎么回事?” “寒少主说我们中计了,平定王的兵压根就没真正离开过冥关,派去羊城和其他关口的兵,都是幌子。” “姬无煜,我要杀了你!”岑溪一拳砸到洞口上,顿时砸出一个石坑来,再看他的拳,关节处已是血迹斑斑。 “主子息怒,眼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旁边有人劝道。 岑溪不甘心的咬着牙,眼里隐隐可见泪光闪烁,“玉儿,对不起!” 明月高悬,满天星斗。 少女恣意的坐在大树上,那悬挂的兔子此刻早已不在,变成了她手中的烤兔肉。 她分了一只兔腿给旁边坐着的黑衣少年,“奖励你的,干的不错!” 姬无煜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在树下先烤着肉等他了,他接过她递来的肉,并没着急吃,而是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吃法。 小狐狸真是饿坏了,她的吃相就像一个孩子,让人很容易忽略她杀人时的模样,他抬头看着满头的星空和明月,似乎只有这一刻,才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小哥哥,你怎么不吃?”她的话拉回他的思绪。 “不饿。”他又道,“小狐狸,其实一直待在这里赏月也是不错的。” 南乔反对,“那不行,一晚上都在树上,还怎么睡觉?美景可以看,但也不能一直看啊,等我们吃饱了就可以回山洞了。” 听到她说睡觉两个字的时候,姬无煜忍不住笑笑,在她耳边哑声道,“看累了可以躺我身上睡。” 南乔吃的正欢,并未多想,她将兔肉咽下去说道,“那怎么行,这里更深露重,又不能遮风避雨,还不如回山洞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再说你身上还有伤,美景以后多的是时间欣赏!” 美景常有,但她不在,也就没那么好看了。 两人到山洞的时候,狼群已经守在了那里,南乔用摄魂铃将狼群驱逐到峡谷深处,安心的进入洞中。 之前南乔就找了不少干柴火,眼下正准备生火时,却见他坐到很远的石头上,随手割下一条黑布衣衫,将布条绑在眼睛上。 “喂,晚上冷,围在火堆旁睡觉才暖和!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她喊道。 他没理她,背依靠着身后的石壁,偏着头,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南乔心道,还真是个怪人。 不知什么时候,南乔在火堆附近的石头上靠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本想山洞里都是石头这类坚硬之物,影响睡眠,却不曾想这石头发软,还自带温度,让人枕着十分好睡,正当她准备再迷迷糊糊睡个回笼觉时,下意识猛然惊醒,迅速坐起,这哪里是石头,分明就是枕在了人家怀里! 第一眼,便看到他一笑不笑的盯着他,眼神莫名的让她想逃。 她挠着后脑勺,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他淡若清风,似乎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她瞥了一眼早已烧成灰的柴堆,没再多说,只道,“我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 说完,她不敢看他,便起身去了外面。 南乔有些郁闷,为何她会对扶君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莫名的不敢看他。 终于走到一条小河边,南乔蹲在河边,捧了把清水洗脸,看着河水中倒映的影子,陷入沉思。 那射箭杀她之人到底是谁? 岑溪? 不对,岑溪有什么理由杀她,但若不是他,为何他会把她劫来此处,这一切,南乔实在想不通,只好等来日,她见到他好好问个明白。 第108章 莫名其妙的婚约 身后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停住,南乔回过头去,却见乘风带着众多士兵向她拱手作揖, “二小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南乔微微皱眉,见到他想必很快就要见到姬无煜,可真是让她头疼。 本想回到山洞带扶君一起离开,却听见乘风道,“扶先生受了伤,刚刚属下在那边碰到他,便让下面的人带他回去疗伤了,二小姐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 这下,连找个机会摆脱乘风也是不可能了,南乔只得乖乖的跟着他们离开。 下山之前,南乔还得知,前几日她住的那个庄子一夜之间失了火,眼下已是一片灰烬,那些士兵并未找到任何活人和有用的东西,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纵使,南乔不太爱跟乘风说,也忍不住问上一句,“什么时候着的火?” 乘风答,“看样子是昨夜,因为庄子在林中深处,但因四周都是天然的石壁阻断,所以就算着了火,一般外面也看不见的!” 南乔再次沉思不语。 回到冥关驿站的时候,南乔用了早饭,这里的官员倒是十分友好,为她准备好换洗的衣裳,又特意安排了两个婢女伺候她。 如此周到,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换好衣裳,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好像是街道上出了什么事? 她刚要出去,不知何时,门已上锁,想必是刚刚她换衣服的时候有人趁机锁门。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被人无缘无故锁住,任谁也没有好心情。 房内伺候的婢女不说话,一个个闷着叫人看了心烦。 南乔要去开窗,这时竟然发现窗子是钉死的,根本拉不开。 就在此时,外面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是卫国使团来了,紧接着喧闹一会儿后,那处便安静了下来。 南乔窝火的坐回圆凳上,心里早已将那下令锁她之人骂了个千万遍,这人除了姬无煜,谁还有这么变态? 两个时辰后,外面房门落锁,她随着姬无煜的队伍启程了。 刚上马车,姬无煜便跟着钻了进来,明显,她这点毫无防备,除了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车走动后,她愤然的问道,“早上的时候为什么锁我?” 他说的理所当然,“汝阳候来找你了,本王不想让你见他!” “凭什么管我的事?”南乔很气,有些事,她想当面问问岑溪,却被姬无煜阻拦,他可真是闲得很,让人讨厌! 姬无煜似乎有些累,没说话,而是微微靠在车壁闭目养神,那样子好不惬意。 南乔咬咬牙,不去看他,而是悄然坐在他对面的侧位上,掀起帘子沿途看了一路的风景,也不知什么时候,马车摇摇晃晃的把她摇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入夜时分,南乔睁眼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的闺房,又见看到如意和两个眼生的小丫鬟守在她床前。 “小姐醒了?”如意哭丧着脸说道,“小姐您不知道,这几天你无故失踪,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南乔从床上坐起,再仔细一看如意的脸,明显是红肿的。 眼下这府上谁敢动她的丫鬟! “谁打的?” 如意抿着唇没说,倒是旁边一个小丫鬟说道,“小姐,老夫人上午回来,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如意和其他丫鬟只是被掌嘴,这都还算轻的,您不知道,赵姨娘被罚得最狠,被掌了嘴不算,这个时候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罚跪呢!” “老夫人?”南乔之前只听说老夫人喜欢清静,一年除了春节被父亲接回外,基本上都在外地享清福,一般不太回纳兰府。 小丫头点点头,“正是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从哪里得来消息,一回来便将厉氏放了出来,又重重惩罚了赵姨娘和一干奴婢,若不是姚姨娘身怀有孕,恐也难逃责罚!” “父亲呢?”南乔又问。 如意接过话来,“老爷如今还没回府,估摸着南晋太子一案不断,老爷以后怕是回不了府了。” 南乔听了有些心烦,太子哥哥这个案子拖了快两个月,她又是知情人,若她不说,谁又知道宫里的南妃就是南晋太子,只是姬无煜此人太过狡诈,故意把此事交给父亲,又将父亲支出长安城,恐怕没那么简单。 看来,改天还得进宫一趟,跟哥哥商议一番,或许,哥哥能猜出些事情来。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 南乔心下一惊,本能的有些惊着了,因为还从来没有人敢踹她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身后跟着几名目光不善的婢女,那妇人一身青蓝花布衣裙,身材魁梧,面上浮着轻蔑的笑意,手中拿着一截短鞭无意识的在手心敲打着, “哟,这就是二小姐啊?”她目光直逼床上之人。 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像是见了猫的小白鼠,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包括如意在内。 “见过郑嬷嬷!”大家异口同声,语气中明显十分恭敬。 南乔背靠着床头,并未有所动,而是静静看着那来者不善之人,似乎在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郑嬷嬷毫不客气的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南乔,遂道,“二小姐不要以为是未来王妃就可以不用向老夫人请安,无规矩不成方圆,二小姐一日未嫁入王府,便一日是这纳兰府嫡女,该有的孝道还是要有,别让人说咱们纳兰府没规矩!” 南乔愣了,她怀疑自己耳朵没听清楚,追问道,“什么王妃,你说清楚些!” 郑嬷嬷冷笑一声,嘲讽道,“二小姐就别装了,今日圣旨都下来了,您这失踪的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二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这未出阁的贵女做出这种事,要是其他人家,恐怕早就直接沉塘!” 南乔不解的看着她,“你胡说什么?” 郑嬷嬷明显不把南乔放在眼里,“二小姐身为纳兰府贵女,五天未归,要说没与男子苟且,谁信?不过这苟且的男子乃是平定王,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二小姐还真是好手段!” 南乔眼里寒意涌现,指着那处门,“滚出去!” 郑嬷嬷怔了一下,府上谁不知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哪怕是厉氏,在她面前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纳兰府还没哪个敢如此顶撞她。 “二小姐,老夫人让我来请你过去!你还是快些起来跟老奴走一趟!”郑嬷嬷态度强硬。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滚!”南乔气息有些控制不住。 郑嬷嬷毫不畏惧,反而继续嘲讽,“呵!二小姐,就算你是未来的平定王妃,可老夫人身为你的长辈,就有权好好调教你,带走!” 话落,身后的几名丫鬟便要上前来拖南乔,却不料,床上的人一个空翻,直接踢翻几名靠近的丫鬟,南乔稳稳地站到地上。 郑嬷嬷看着满地哀嚎的丫鬟呆愣住了,片刻后,她大声嚎道,“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 “啪——”的一声,迎面扇来一个巴掌,直接打断她的话,顿时,郑嬷嬷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半晌,她才捂着脸吞吞吐吐道, “你,你...” “本小姐的闺房岂容尔等奴婢撒野!去告诉祖母,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会去亲自向她请安。” 郑嬷嬷平时哪里见过这种气势,她一向欺软怕硬,仗着老夫人的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她目前拿南乔没办法,最后恨了南乔一眼,连滚带爬的带着丫鬟离开了紫兰苑。 寒夜,从不点灯的平定王府竟在今夜点了少许的几盏灯,勉强能照亮路,似乎是特意在等某个人前来。 姬无煜站在莲湖旁良久,微风瑟瑟,吹起的黑色王袍一阵飘然。 片刻后,身后有细微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似乎知道是谁来了。 “这么晚了,也不好好休息!” 早时闻言姬无煜手段毒辣,不近女色,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难道,他猜到她的身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用这种手段逼迫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南乔背脊发寒,又气又恼却只能压抑自己,“王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您怀疑臣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臣女从小在边境长大,不同于真正的高门贵女,若真追根溯源,臣女身份卑微,除了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王爷如此惦念吧?” “二小姐如此妄自菲薄,不过是想让本王出面退婚。”姬无煜回头,似乎将她的心思全然看穿。 她顺着说道,“既然王爷早已知晓我此次的来意,烦请王爷与臣女退婚,臣女感激不尽!” “退婚?”他缓缓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挑起她垂下的一缕发丝把玩着,“二小姐在本王面前敢如此直言,想必是有与本王退婚的筹码?所以你这次来...是跟本王谈判吗?” 南乔只觉得他身上有股超强的压迫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太憋屈,她音色尽量保持自然与他分庭抗礼,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平定王,臣女还未开口,倒叫王爷猜了去!”她并不否认。 第109章 想尽办法退婚 他看似幽暗的深瞳里漾过一丝欣赏,姬无煜低头,在她耳边吐息道,“二小姐非寻常女子那般任性胡闹,本王倒希望,你来只是跟本王闹闹脾气的!” 最可怕的事不是对手猜到你的下一步计划,而是对手彻头彻尾的了解你这个人。 可偏偏,这样的对手让南乔遇到了,姬无煜似乎连她的秉性都摸得透透的,若非只是大闹一场,她便不会深夜前来了。 南乔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臣女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找王爷闹脾气,只不过臣女听说王爷除了查找南晋太子一案,还有一两年前的案子至今未破...”她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果然,姬无煜眸色黯了黯,颇为诧异的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件案子没几人知道,一直都是秘密进行,若非慕白灼相告,她又怎么会得知?可慕白灼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不会轻易主动泄露黄金案这么重要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知道那黄金的下落,恰好问及慕白灼才知晓。 所以,她在用那些黄金的下落跟他谈退婚一事! 他原来真不知道,她竟厌恶他到如此地步,竟不惜用黄金案将他们之间的婚约作为一场交易,一场让他第一次感到犹豫不决的交易。 似乎看出他在犹豫,南乔满意的勾唇,“臣女自知配不上王爷,倘若王爷肯向皇上退婚,臣女定帮王爷破了这桩两年的悬案!” 她胸有成竹的又道,“不过此案侦破后,王爷走王爷的阳关道,以后臣女与您井水不犯河水,王爷切莫再为难臣女便是!” 原本笃定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那是大笔的黄金,她自知无福消受,还会引来一身的灾祸,本想那批黄金以后再做打算,可眼下为了自由,她还可以将那烫手山芋甩给姬无煜,让藏金人来对付姬无煜岂不妙哉。 “二小姐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不过比起二小姐,一个案子而已,本王没那么在乎!” 话落,他不知何时已靠近她,伸手将她柳条般的腰肢一搂,她便轻易的被他圈在怀里,轻如羽毛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深秋的晚夜里似要形成一层薄雾,温热的气息让她莫名的红了脸,连说出的话都不似刚才那般强势,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之气, “你,王爷难道就不想破那个案子了吗?还是觉得,臣女在信口雌黄您不信?” 话落,她匆忙的从怀里掏出那枚黄金,生怕他不信似得。 姬无煜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金锭子,拿过去看了看,“二小姐这般急于拿出证据来,就不怕本王严刑从你口中逼供?要知道,本王可是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开口!” 逼供? 南乔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她不屑道,“王爷既要选择鱼死网破,那臣女何须王爷动手,自我了结便是,只是这两败俱伤的法子实乃下策,到头来王爷又失去了一条重要线索!” 满池的莲叶荷花静默无声,这一刻,就连刚刚徐徐的晚风都肃静非常,安静,诡异的安静了片刻后,他轻轻拂过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颌。 “本王还有上上之策。” 余音未落,那片冰凉的唇便轻车熟路的覆上她的唇,几近缠绵,辗转反侧。 离开平定王府时,南乔心中有一万条草泥马奔腾而过,比起姬无煜的无耻,她真是甘拜下风,那狗屁的上上之策,竟是要强行与她... 还好她跑的快,不然这会说不准包子都造出来了,南乔黯然伤神,极度伤神! 老夫人的庆和苑在最东边,平时府上这条道没这么热闹,南乔带着丫鬟经过观景湖时,便在观景湖的路上,碰到一起去请安的姚姨娘,遂聊了几句。 “二小姐想必还不知道赵妹妹昨日被老夫人罚了吧?”姚姨娘语气并无一丝波澜。 南乔目光平视前方,步子平稳的走着,与往常无异,“以往老夫人也如此吗?” 姚姨娘温和道,“这次听闻夫人的遭遇后,脾气更大了些!” “赵姨娘如今怎样?”昨日南乔并非没听赵姨娘之事,只是当时她被赐婚之事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姬无煜退婚,却忽略了赵姨娘的处境。 “膝盖都肿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听闻今早赵妹妹下不了床,怕是老夫人已经差郑嬷嬷去请了!”说到请字的时候,姚姨娘是咬着牙说的。 那个郑嬷嬷昨日南乔便已经见识过,自然知晓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赵姨娘不得势,昨日想必受伤不轻,若再折腾,只怕... 姚姨娘见她不说话又说道,“老夫人一向严厉惯了,就算老爷在府上,也不会因为后宅之事而忤逆老夫人,听闻昨夜二小姐打了郑嬷嬷,若想保全自身,二小姐不妨用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压一压老夫人,或许有用!” 南乔脚步一顿,姚姨娘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只是让她用平定王妃的噱头,她觉得恶心。 姚姨娘届时也不再多说,这各中心思以二小姐的聪慧不会想不明白,一旨赐婚圣旨,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便注定她是纳兰府上唯一一个可以与老夫人抗衡的人,否则,大家只怕日子都难熬了,见南乔沉思,姚姨娘朝南乔微微福身后,便带着丫鬟去请安了。 赵姨娘离开后,南乔并未跟上去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带人去了赵姨娘的住处。 未进赵姨娘的院门,远远,便听见各种嘈杂的喊闹声、哭声。 似这般,南乔步子加快了些,几近小跑朝那院门跑去。 “姨娘,姨娘,你们不能这么对姨娘!”略带着稚嫩的声音喊道。 “五小姐,老奴劝你还是让开些,以免伤着您!”凶神恶煞的声音正是郑嬷嬷。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姨娘身体还没好,求求你们了!” 纳兰芳华只差要给郑嬷嬷下跪,可郑嬷嬷并未把这个懦弱的五小姐放在眼里, “来人,把五小姐拉开,送到夫人那边!”郑嬷嬷毫不留情。 纳兰芳华一顿挣脱,哭着喊道,“不要,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我不走!” “郑嬷嬷,华儿再怎么说也是纳兰府五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下人...” 那虚弱的话未落音,便听到“啪!”的一声,郑嬷嬷直接给赵姨娘甩了个耳光。 郑嬷嬷不屑的冷嘲道,“赵姨娘不过掌了几天家,还真把自个儿当做正经主子了?今儿个老奴就教教赵姨娘规矩,这个府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动手!” 话落,几名丫鬟便上前去赵姨娘毫不客气的拖下床来,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赵姨娘身着白色亵衣裤,蜷缩在地上,原本洁白的缎面料子此刻染上一层灰尘,身上明显还有几处鞋印子。 一旁的纳兰芳华早已哭的不像人样,却被几名丫鬟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姨娘受苦。 “住手!”南乔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众人停下动作,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望去。 只见南乔带着几名丫鬟走了进来,让身后之人将地上的赵姨娘扶起,却被郑嬷嬷阻止。 郑嬷嬷站在赵姨娘身前,双手叉腰,态度蛮横,一双小眼精光闪烁,眼中全是轻蔑之色, “哟,老奴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小姐!” 南乔冷哼一声,“郑嬷嬷真是越发的长进了,早前闻言祖母规矩严明,却不曾想祖母身边竟出了这等刁奴,见到本小姐非但不跪拜,还口出狂言,今儿个本小姐就代祖母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郑嬷嬷摇头晃脑,带着不屑的嘲讽笑道,“呵呵,拿着鸡毛当令箭,二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纳兰府的主人了?老奴不妨告诉二小姐,只要老夫人在府上一天,就算是老爷,都得听老夫人的,莫非二小姐以下犯上不守孝道,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不成?” “哦?”南乔不以为然,“祖母的意思莫非你明白?” “老奴从小伺候老夫人,自然是按老夫人的意思行事,二小姐若敢阻拦,便是逆了老夫人的意思,到时候只怕二小姐这不孝之名传了出去,二小姐就不怕自己未来平定王妃的身份不保?”郑嬷嬷威胁道。 “呵~”南乔勾起唇角,十分欣慰道,“如此正好!” 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南乔从来都不在意,如果恶名在外能摆脱平定王妃的身份那便再好不过,郑嬷嬷还真是给她出了个好主意啊! “来人,把这帮刁奴给本小姐拿下!” “二小姐,你敢?”郑嬷嬷昨日被打的脸现在想想还疼,但没想到的是二小姐竟然真的敢对她们动手,敢跟老夫人作对,难道她就不怕到时候自己的王妃之位难保吗! “有何不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本小姐的命令吗?”南乔加强语气,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红菱首先第一个上去,三两下便将郑嬷嬷擒拿住,紧接着其他丫鬟见到红菱都动手了,自然不能退缩,有二小姐撑腰,大家心里有些底气,纷纷上去与其他丫鬟厮打起来。 第110章 在厉氏伤口撒盐 片刻后,就连之前赵姨娘身边被打压的丫鬟也跟着上去帮忙,众人很快就将郑嬷嬷身边的丫鬟全部擒住,按在地上,听候南乔的发落。 南乔又让如意将地上的赵姨娘扶起,随后眸光在郑嬷嬷身上一扫, “郑嬷嬷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来人,给本小姐掌嘴五十!” 话落,红菱一脚踢向郑嬷嬷腿弯,迫使她跪下,又让赵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将郑嬷嬷双肩摁住。 郑嬷嬷痛呼几声后,怒道,“二小姐,你竟敢...” 话未说完,红菱便狠狠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郑嬷嬷正要争辩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扇来,打的她眼冒金光,两耳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可是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二小姐竟来真的? 郑嬷嬷挨了十几下,脸上明显浮肿,南乔不再去看她,而是扫了一眼其他丫鬟,“其余丫鬟都是郑嬷嬷的帮凶,拉出去一人掌嘴二十,好好教教她们规矩,以后见了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南乔似乎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对了,把这些人样貌都记下来,下次若再见到本小姐不行礼不下跪者,统统打断双腿赶出纳兰府!”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二小姐比起老夫人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堪比煞星。 紫兰苑的丫鬟一脸欣喜,纷纷应答,“是,小姐!” 辰时已过,庆和苑客厅内,堂上厉氏与老夫人正吃着茶,说着话,旁边席位则坐着正嗑瓜子的纳兰寻春。 除了姚姨娘母女来请安外,纳兰嫣琴,纳兰芳华,赵姨娘和南乔都还没来,老夫人先让纳兰素茹入座,姚姨娘依旧跪在下面。 堂下来请安的姚姨娘跪了许久,吃完茶后老夫人冷眼一掀,“起来吧!” “谢老夫人!”姚姨娘规规矩矩的起身站到一旁,生怕有不妥之处。 “几个月了?”老夫人又问。 姚姨娘不敢抬头,“回老夫人的话,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胎儿已经成型了。”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问厉氏,“请人看过了吗?男孩女孩?” 厉氏瞥了一眼姚姨娘,对老夫人恭谨道,“母亲,姚姨娘先前故意瞒着媳妇,连怀个孩子都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平日里怎么她了呢,媳妇一心为咱们纳兰府好,平日里想尽办法寻来求子偏方让她们服下,不就是为了让她们为咱们纳兰府开枝散叶吗?她们倒好,一个一个的不明白媳妇这般苦心也就罢了,竟连怀孕这种头等大事都瞒着媳妇,可真是叫媳妇伤心!” 老夫人闻言眼睛一眯,面色明显严肃起来,堂下的姚姨娘见状,面色惶恐,刷的下就跪了下去, “老夫人恕罪,妾并非隐瞒,而是怀孕前三个月胎位不稳,不敢将此事上报夫人,以免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混账!”老夫人一拍桌子,“怀孕这么大是事情都瞒着,姚氏你到底是何居心?老身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你们一个个的要翻天了不成!” 一旁的纳兰素茹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到姚氏身边,“祖母,姨娘只是担心胎位不稳,并非故意隐瞒,还请祖母看在姨母有孕的份上,饶恕姨娘这次。” 厉氏冷笑一声,插了一句,“母亲,您都看到了吧!如今这纳兰府不服管教的大有人在,拉帮结派的比比皆是,就连一向乖巧温顺的三小姐也受这股不正之风所影响,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姚氏出身低微,依媳妇看姚氏以后还是少接触三小姐为宜,以免三小姐受其影响,耽误她一辈子!” 姚氏不敢抬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铺着红毯的地板,不知道是红毯倒印在眼中还是她本身就红了眼,“老夫人,夫人,妾知错!” 厉氏语气柔和道,“这有错就要改,我和母亲都不会怪你,这些日子你就去安安心心在自己院子里,为母亲抄写佛经祈福,一来反思你自己错在哪里,二来静下心来也有助于你养胎,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三小姐你就不要见了,本夫人会替你好好调教她的,把她调教成真正的大家闺秀,将来也好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姚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滑落,却依旧不敢出声,只听老夫人说道,“阿琳说得对,姚氏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是个妾,以后只会影响素茹一生,老身做主,以后素茹就跟着阿琳,认阿琳为生母,将来也好寻个好人家!姚氏你说呢?” 姚氏咬着牙,双拳紧握的她仍然低着头,眼中恨意尽显却无可奈何,暗自呼出一口气后闭上眼,她正要妥协时,门外便响起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 “祖母这话错了!前些日子,大姐及笄日身败名裂,如今长安城内再无人敢上门提亲,大姐本是夫人亲生嫡女,却落得如此下场,夫人如今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家喻户晓,若三妹妹真的让夫人来抚养,那三妹妹就毁了,恐怕三妹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依孙女所见,不如祖母尽早为四妹妹另寻生母,以免将来及笄无人敢上门提亲!” 绝美的少女迈过门槛,不慌不忙的出现在堂下,紧接着一堆人推推嚷嚷从她身后的门外进来,南乔的丫鬟将郑嬷嬷等人不客气的推倒在地,地上一干人等一片哀嚎不止,她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惨不忍睹,早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本想反驳那话的纳兰寻春见到这般架势,吓得半个字也不敢说了,只能坐在席位上愤恨的盯着南乔。 这些人中郑嬷嬷脸肿的最厉害,她一边呻吟一边往老夫人的方向爬,“老夫人,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 南乔一进来,老夫人就被震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看到地上爬的郑嬷嬷,老夫人愣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当下老夫人便震怒了,一拍桌子, “大胆!谁做的?到底是谁给老身站出来!” “祖母,孙女已经站在这儿了啊!”南乔勾起唇角,她可不怕这劳什子老夫人,虽说尊老爱幼是美德,可有人倚老卖老仗势欺人,那就是为老不尊,自然不值得费力去讨好。 “你...你...!”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乔压下腰肢行了个礼,好心解释道,“祖母不认识孙女也很正常,这还是孙女第一次见到祖母您呢!孙女自我介绍一下,孙女母亲是元氏,而孙女就是纳兰芜玉,你老人家的二孙女。” “反了反了!”老夫人拍着胸口,怒火烧红了她的脸,她嘴角抽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元氏那个贱人生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目无尊长,无法无天,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屋内的丫鬟见到郑嬷嬷她们都那么惨,加上二小姐的手腕狠辣,屋子里的丫鬟犹犹豫豫的不敢上,老夫人见状只差气的翻白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她们至于怕成这样? “都聋了吗?把这个贱种拿下填井!”老夫人指着南乔吼道。 “是!” 丫鬟们只得硬着头皮上,还没靠近南乔,就被南乔的话震慑住,“谁敢动手,本小姐便砍她一双手,不信邪的尽可上来试试!” 老夫人捶胸顿足,指着南乔的手指颤抖着,“像你这等忤逆犯上的不肖子孙,该千刀万剐才是!来人啊,来人,把她拿下,听到没有!” 不管老夫人如何下令,还是无人敢上前将南乔拿下,老夫人自尊心深受打击,拿起茶杯往南乔身上砸去。 预料中的一幕并未发生,南乔稳稳地接住那盏茶,恭敬道, “孙女谢祖母赏茶,只是茶本是清火之物,更适合祖母自己喝。”她一向变脸比翻书还快。 说完,南乔将那盏茶一推,隔着空气,那盏茶便飞回原来的桌上,她拍拍手,不管老夫人那张脸上的精彩表情, “郑嬷嬷口出狂言,凌驾于主子之上,孙女今日代祖母罚了她,此事乃孙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还望祖母明察!” 厉氏扶着老夫人狠狠道,“纳兰芜玉你休要过分!你今日所作所为,忤逆犯上,目无尊长,本夫人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南乔就等这句话,她满意一笑,“夫人有何手段尽管冲我来,切莫再像上次那样害了大姐,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厉氏早已与南乔撕破脸皮,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她气的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你如此狂妄自大,就等着被赶出纳兰府吧!” “呵~”南乔冷笑一声,“上次我记得差点被赶出府的那个是夫人吧,我劝夫人一句,凡事别做的太绝,否则,下次夫人再被休,只怕太尉夫人打断了拐杖,也挽回不了局面!” 南乔一个劲的往厉氏伤口上撒盐,只差把她气晕过去,“你...!” “好了,想必祖母和夫人还有话要说,孙女便先告退,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第111章 给阎王戴顶绿帽 她笑的比谁都和善,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行过礼后,南乔瞅了一眼旁边的姚姨娘和纳兰素茹, “姚姨娘和三妹妹还不走,没看出来祖母要和夫人商议事情吗?你们逗留此处多有不便!” 别有深意的话姚姨娘不会听不出来,她若再留在这里,只能成为老夫人和厉氏的出气筒,二小姐这般说也是给她找个离开的理由,倒不如硬着头皮行礼退下为好。 姚姨娘带着纳兰素茹退下,老夫人和厉氏虽然脸上不快,但终究没说什么,眼下她们视纳兰芜玉为死敌,至于姚姨娘等人,等日后再说。 出了庆和苑,姚姨娘福身给南乔行了个礼,“多谢二小姐!” 南乔连忙将她扶正,“姚姨娘不用谢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二姐,以前诸多地方是我不对,我在此跟你赔罪!”一旁的纳兰素茹诚心的说道。 南乔微微一笑,“说到底你也没真的对我怎么样,在这个府上,三妹妹是最明事理的,如今姚姨娘有了身孕,你得多费心思才是,若有什么困难之处,你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纳兰素茹感激的点点头,“多谢二姐!” “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气,只要你不怕我得罪老夫人牵连自身,紫兰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南乔拍拍她的肩膀。 纳兰素茹叹了口气,“今日一事我倒也看明形势,所有的委曲求全并不能保全我跟姨娘,若不是二姐及时出现,认了夫人为生母,只怕以后想见姨娘一面都难,她们不止要拆散我跟姨娘,可能还想利用我胁迫姨娘,若是真如这般事态发展,我都不敢想以后姨娘的日子有多难过!” “茹儿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会不知?以前茹儿顺着夫人,处处夸赞夫人的好,又讨好大小姐和四小姐,不过是想着我的日子好过些,如今二小姐回来撕下夫人的面具,又让大小姐身败名裂,夫人索性看谁都不顺眼,所以我隐瞒有孕一事她便大做文章,想把气撒在我们母子头上。”姚姨娘解释道。 南乔说道,“厉氏做事一向如此,眼下她们应该会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暂时不会想着法的为难你们!” 姚姨娘微微舒展了下眉,又担心的问,“那赵妹妹那边怎样了?” “我让人帮她请了大夫,院内的人也交代过了,郑嬷嬷一行人受了伤,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找她麻烦!”南乔道。 姚姨娘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告别了姚姨娘母女,南乔回到紫兰苑,奴儿不在已是常事。 趁着奴儿不在的功夫,如意找准机会说道, “莫非小姐忘了,王翠翠还在长安,其实今日,小姐大可不必帮府上的姨娘,忍忍便好了,如今老夫人和厉氏联手对付小姐,小姐腹背受敌,难免应接不暇!” 南乔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丢嘴里,“平定王本就对我身份有疑,他让王翠翠来长安不过是为了指认我罢了,不过如今父亲未归,加上我手里有他想要的筹码,这一时半会倒也不怕王翠翠出现,何况,前些日子我侧面打听了下,本以为王翠翠受了重伤,却不想她竟然失明了,短时间内应该看不到什么,所以你不必担心。” “王翠翠失明了?”如意有些诧异,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一来,她就对小姐构不成威胁了。” “凡事没绝对,这件事我自会多加注意。”南乔想起如意之前对待纳兰嫣琴一事,又说道,“近来府上不会太平,你最好去世子殿下的药铺躲上一躲!” 如意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小姐这是嫌弃奴婢蠢笨吗?” “当然不是,昨晚后院门口拖出去两具尸体,一具是花容的,另一具尸体是纳兰嫣琴屋子里的丫鬟。” 昨夜她从平定王府回来后,经过后院时不小心看到了家丁正在处理尸体,所以这才知晓。 至于什么原因,南乔猜也能猜到。 要不是如意是她院子里的人,厉氏暂时不敢动,恐怕早已遭此毒手,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万一有事不在,如意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意听到这话脸色煞白,有些吞吐道,“小姐,对不起,其实我不该...” “不必解释,你一心想为纳兰芜玉报仇,我并不会怪你,去吧,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如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多谢小姐,小姐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一辈子追随小姐!” 午后,南乔去后院逗弄灵聪,许久不曾亲自喂养,本以为灵聪瘦了,却见它膘肥体壮,俏实圆润的很。 没想到奴儿还挺会喂养的,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是姬无煜派来的,若奴儿是她的人该有多好。 “你倒是有闲心逗狗,本世子为了你伤透了心呐!”身后忽然响起慕白灼的声音,吓得南乔一跳。 她回头去白了他一眼,“世子殿下可不可以不要躲在人家身后吓人?” 慕白灼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你失踪,可把本世子担心坏了,却不曾想,你这一回来才真真是惊吓到我了,皇上居然把你赐给了阎王,早知道,我该先去求皇上把你赐给我的。” 南乔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你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退了这婚?” 慕白灼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这个简单,红杏出墙,给阎王戴顶绿帽子,最好能让他头顶一片绿,如果都这样了他还不退婚,如果不是有所图谋,那就是真爱!” 南乔盯着他开始若有所思起来,显然是把慕白灼的话听了进去。 慕白灼见她这般,手习惯性的搭在她肩上,嘴角的弧度扬了扬, “小芜玉可以考虑下本世子哦!” 南乔眼皮一掀,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世子殿下就不怕被那人知道了...” 慕白灼面子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内心不安的试探性问道,“小芜玉,你不会真的看上本世子了吧?” “世子殿下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看上你不是很正常?”南乔说的极其自然。 “你之前不是喜欢岑溪吗?”慕白灼目瞪口呆,女人怎么都这么善变呢。 “不是你说让那人头顶绿油油的,如今岑溪不在长安,除了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找谁红杏出墙。”南乔暧昧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的份上,世子殿下帮帮我呗!” 慕白灼干咳了几声,“小芜玉,你这是要存心害死我啊!” 南乔见他脸上表情多变,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世子殿下这么说未免太伤我心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小芜玉,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慕白灼呛了口口水。 “是啊,不是你说让我考虑你的吗!”南乔直接答道,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 慕白灼愣了老半晌,“我,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南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世子殿下想办法让我入宫一次,我就放过你,否则...呵呵...” 听着那不怀好意的笑,慕白灼头皮一阵发麻,他还能说什么,自己挖坑自己跳, “真是怕了你了,本世子帮你想想办法。” 南乔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慕白灼“哼!”了一声后便开始帮她想办法。南乔闲的无聊,又想起他选世子妃的标准,不禁笑出声来,调侃一句,“世子殿下选妃的口味还真是重!” 慕白灼感觉她这话戳到了他的自尊心,便反驳道,“小芜玉你什么意思?” “腰细肤白大长腿也就算了,可你非得要求人家姑娘体重不能低于两百斤,还得三庭五美处处达标,不能有双下巴,你这选妃的要求谁能达到?你是想娶个怪物吧,我想想都觉得惊悚!”说完南乔还故意耸了耸肩,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原来你是这样的世子! 慕白灼一听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对啊,找不出这样的人来,就不用成亲了,这法子多好!” 南乔摊了摊手,“也对,你一心想回去。” 下一秒,慕白灼眼珠子一亮,一拍手,“我想到办法了!” 南乔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的等着他说。 “其实你想入宫不必这么大费心思,你现在不是与阎王有婚约在身吗?完全可以哄他给你入宫的令牌啊,以后你就可以想入宫就入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了阎王这个靠山,你在长安城横着走都没问题!” 要是在平时,慕白灼这番话还没说出来南乔肯定会打断他,可是转念一想,这话糙理不糙,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是她就是不想这样,不想与那人牵扯不清,“世子殿下,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慕白灼叹了口气,“这是最捷径的办法,除非宫里贵人召见,否则我就算带你进去也有诸多的不便,还不如阎王的令牌来的方便!” 第112章 黄金案再起波澜 申时中末十分,南乔出现在平定王府门口,犹豫片刻后,她走上台阶,门外侍卫认得她,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齐声道,“参见王妃!” 南乔被王妃两个字眼惊了下,竟没有以往那般排斥,她停留一秒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 诸如此类诸多惊世骇俗的经典名句,此刻被她用来一遍遍的自我安慰。 乘风远远见到南乔朝着小厨房走了去,惊得张大嘴巴,这二小姐一向对主子避之不及,今日怎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乘风半刻不得拖延,赶紧一溜烟的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姬无煜。 姬无煜听闻她主动来给他做饭,原本古井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就连语调都上扬了几分,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 乘风正要退下,姬无煜又道, “今日就在海棠花树那边的厢房用膳,你去安排。” 乘风应了一声,欢快的退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姬无煜再无心看书,伸手揭下面具,可想想又戴了上去,如此反复几遍后,他还是戴上面具,望了眼门口,不见有人来请,他又起身走了走,最终,回到书案后继续拿起那本书。 不多久,乘风来请他,“王爷,二小姐请您过去!” 姬无煜淡淡的应了一声,“本王知道了。” 就在乘风低头的瞬间,他发现主子手中的那本书拿反了,可再看主子并不在乎的样子,原来... 乘风抿紧唇,强忍着笑意退下。 时近黄昏,南乔摆好碗筷,望着窗外那一排排海棠花,在一抹斜晖的映照下殷红如丹,花枝横逸轻曳,风一吹,那漫天的花瓣微微飘落,让人繁复的心情能有片刻的清宁,伸手到窗外,一片花瓣静静落在她手掌中,单薄花瓣轻盈,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不知最终落往何处。 忽而一个清朗声音徐徐来自身后,“你喜欢这花?” 心底悚然一惊,他何时进来的她丝毫不知,强按捺住不复平静的心情,转身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他微抬了下手,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眼,在她对面坐下,“一起吃吧!” “谢王爷。” 南乔也没拒绝,坐下身来,正踌躇着怎么开口,他却说道, “有事找本王?” 姬无煜的开门见山让南乔微微诧异,他果然轻易就能看穿她的心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来不就是有目的吗?只是被他这么一问,反而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 他垂下眼睑,用筷子夹起菜缓缓吃着,吃了两口菜后,他又道, “如果是退婚一事,你就不必再提了。” 脸上微微发烫,南乔抿着唇,片刻后,“王爷当真对那些黄金的下落不感兴趣?” 他眼皮一抬,盯着她道,“十里莲湖吗?” 南乔暗暗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又是怎么得知?” “从你那日告知的时候,本王便猜到了,你来长安的这些日子总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而这几个地方都是不可能藏黄金的,唯独那次凤文山想在十里莲湖要你性命,你沉入湖底,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那些黄金就藏在湖底!” 原来,是她低估了他,在她透露黄金一事的时候,他便洞察黄金的下落,却在当时故意不揭穿,难怪,他不会同意和自己退婚,原来根本就没什么好交易的,她竟如此蠢笨。 想到这里,南乔暗自懊恼,后悔已经晚了。 南乔站起身来,面上勉强保持着笑意,“恭喜王爷找到那批黄金,臣女想起还有事,告退!” 她从座位上离开没走两步,便听他说,“那批黄金不翼而飞,只找回几箱兵器,还无法向皇上交差,想必藏金人在你掉入湖底后便开始设法转移,而这几箱兵器本王猜他们还来不及!” 南乔脚步顿住,回过头去,不可置信道,“王爷手眼通天,是什么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转移那么大批黄金?” “皇家围猎那几天本王不在长安城,而你又发现了黄金所在的位置,藏金人应该就是那几天转移的!” 他顿了顿,“还有,本王听说前些日子你遭到死士追杀,想必也是跟这批黄金有关!” 她被追杀的事他知道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长安到处都是他的人,南乔低头沉思片刻,重新回到位置上, “但他们仅仅只追杀臣女一次,后来便了无音讯,想必是已经想到办法转移黄金,所以放臣女一马?”南乔只猜到最浅的一层,但她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所以忍不住向他请教一二。 “有这个可能。” 他似有所思的吃了口饭,慢慢的咀嚼着,南乔反而不着急了,等他吃完再说也不迟,因为这件事事关她性命,万一等那些人藏好黄金后,又反过来杀她泄愤可怎么好,毕竟能在姬无煜的眼皮子底下转移黄金,绝非善类。 “二小姐不吃?”他忽然扬起头来看着她,“是在本王饭菜里下毒了吗?” 南乔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些菜放到嘴里大口吃了起来,随后将筷子吧嗒一声放到桌上, “王爷这下可以放心吃了!” 他眼底染上一层笑意,“二小姐舍不得本王死?” 南乔磨了磨后牙槽,正色道,“王爷想多了。”她恨不能杀了他泄愤。 他只笑不语,继续吃着她做的饭菜,仿佛那是一道道极好的美味,值得他细细去品。 南乔见他不说话,她也安静了下来,转眼又瞥向窗外,静静地看着花瓣飘然的美景,心里却想着许多事,可自始至终,她都没开口问他要入宫的令牌。 风声从树叶中树叶间无拘穿过,簌簌入耳,忽感有异物靠近,南乔本能的抽出腰间的追影防备,转身的瞬间,那只手却被他握住, “想谋杀亲夫?”他似笑非笑道。 脸上又开始烫起来,南乔不想跟他磨嘴皮子,冷厉的瞪了他一眼,遂抽回手,将追影收了回去,“王爷以后还是不要悄无声息的站在臣女身后,以免臣女误伤你!” 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去外面走走,本王告诉你想知道的。” 刚出去,清风徐来,鬓发被吹得飞拂,也把他身上的玄色长衫吹起,湿润的空气安抚着清亮的肌肤,这是她第一次静心听他说话, “试问,二小姐是藏金人,当那批黄金被人发现后,你会怎么做?”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杀了那人!” 他又问,“杀一次没成功,你还会杀第二次吗?” 南乔沉思几秒,“会!” 他勾唇,“那藏金人不杀二小姐,而是选择大费周章的转移那批黄金,可知,要担多大的风险,二小姐有想过吗?” 她不解的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这也正是臣女想不通的地方。” “藏金人之所以不杀二小姐,除非,二小姐对藏金人来说有利用价值,而且超过那批黄金,或许,二小姐貌美如花,让那藏金人舍不得杀!” 说话间,他停下脚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手自然而然的抬起她的下巴,瞬间相视而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低沉且性感的声音响起,“若本王是那藏金人,一定舍不得,定要把二小姐留在身边好好疼爱才是!” 内心震惊,隐隐不安,却在第一时间推开了他,“王爷请自重,臣女没与你玩笑!” 不知是不是常常被他戏弄,此时的她竟比往日镇定许多,虽然有些喘,但已经能在他面前勉强保持冷静了。 他凑近她,握着她的手,“本王也没与你玩笑,本王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手就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她猛然抽回,后退一步再次与他拉开距离,南乔眸光清冷孤傲,“王爷,告退!” 回到紫兰苑的时候奴儿正在屋内掌灯,见到南乔时她行了个礼,“小姐,回来了。” 南乔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几秒后,“其实你不必再伪装,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你回到你们王爷身边去吧!” 红菱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小姐,其实在秋猎之前,王爷就嘱咐奴婢保护你的安危,并让奴婢不必再把小姐的行踪向王爷汇报,除非发生大事。” 藏金人一事着实叫她寝食难安,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奴儿在身边,多少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只是... “随你吧!”说完这话,南乔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红菱退下后,南乔顺手关上门,重新拿出那锭黄金。 那藏金人的究竟是何人,听上次慕白灼说过,事关两年前长安夺嫡一事,只是当时他说的不是很清楚,如今看来,事情绝不简单。想到此,南乔换上夜行衣,从后窗悄然离去。 慕氏药铺二楼,烛火光摇曳着,一张矮桌,两杯清茶,中间还放着几样坚果点心,二人对立而坐,慕白灼缓缓说出当年夺嫡一事。 南乔听完略有疑惑,“这么说来,那批黄金是趁宫变的时候被人偷出去的,而偷出黄金之人必定与宗室有关?” 第113章 行龙令 慕白灼点点头,“当年夺嫡一事惊险万分,如若不是宗室之人勾结库房太监,又怎会掏空半个国库?” “想必皇上这两年为此事十分烦忧吧?” 慕白灼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那是自然。” 他又问,“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件事了?” “世子殿下,我想,如果我自请调查黄金一案,是否就能常出入宫中?”她突然之间有了想法,或许,黄金再度失踪,并不是坏事。 慕白灼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往前倾斜,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小芜玉,你没烧啊,怎么净说些胡话!” “世子殿下为何这般说?”南乔不解的看着他。 慕白灼收回手,“这件事事关宗室,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一个贵女跟着瞎掺和什么?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南乔隐约明白他的好意劝阻,只是若不参与这件事,只怕与哥哥相见甚少,计划便会停滞不前,何况,她的心思并未真的放在那些黄金上,只是寻个借口罢了。 自从凤氏一族是围场吃大亏后,皇后和贵妃就一直看哥哥不顺眼,想必哥哥迟迟不肯召她入宫相见,就是为了避嫌与她亲近,不想让凤家把矛头针对她身上,毕竟,她只是纳兰府贵女,若凤家回想起什么来朝她动手,势必要费尽心思应付。 再说,纳兰府贵女身份早已让姬无煜察觉不对,若不速战速决,只怕拖的时间一久,对哥哥和她越是不利,既然是关宗亲,不如借黄金案一事把这潭水搅浑。 “多谢世子殿下将当年之事告知,明日,还请世子殿下在皇上那里帮我引荐一番,不胜感激!” “小芜玉,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我就能插手的,我只怕你...”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最终叹息一声。 她认真的点点头,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道,“世子殿下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还劳烦世子殿下引荐。” 慕白灼皱眉,烦躁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大口,“你何苦如此执着,其实你想出入宫中,只要去阎王那一说,不必这么麻烦。” 沉默片刻后,南乔自言道,“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而且,那些话我也说不出口。” 慕白灼最后微微点头长叹一声,亦不在多言。 次日,南乔一早随着慕白灼入宫了,御书房外,南乔规矩的站着,静静地等待着里面传召。 果然,不出片刻,有太监出来,宣她进去。 南乔这次是正式觐见宇文墨,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紧张,她抬头看着门扁上那几个烫金大字,暗自呼出一口气。 一进去,南乔不敢抬头,走至龙案跟前,方才行跪拜大礼,高呼万岁。 上面的人只道平身,她便起身了。 “纳兰芜玉,你见过那批黄金?” 南乔依旧低着头,盯着面前明黄橙亮的书案一脚,正色道,“臣女偶然一次掉入十里莲湖,在湖底见过那批黄金。”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那锭黄金,双手奉上。 不时,皇上身边的太监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黄金,随后呈给宇文墨。 南乔不知道此刻宇文墨脸上是何表情,只是这片刻的安静让她心里不免忐忑,纵然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将所有的借口和理由都练习过几遍,确定自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此刻还是难免有些不安。 龙案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宇文墨将那锭黄金放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下面毕恭毕敬的女子。 “的确是朕要找的那批黄金,当时你为何不禀报朕?” 南乔应接自如,“臣女从小在边境长大,见识浅薄,当时并不知晓这是国库黄金,而且,也没听说过什么重大黄金案,所以一时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略略思量,开口道,“那你现在为何又来禀报朕?” “臣女知晓湖底有黄金后终日寝食难安,幸好与世子殿下交好,把黄金拿给他看,后来才知道这是国库丢失的黄金,遂才让世子殿下代臣女禀报皇上。”说完这些话时,南乔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宇文墨声音有些沉沉的,“如果你早些天来跟朕禀报,说不准那批黄金不会被转移!” 南乔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臣女有罪,耽误了黄金寻回的最佳时间,臣女愿戴罪立功,帮皇上早日找出那批黄金的下落!” 宇文墨被她后半句话震了下,黄金一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就连慕白灼都不敢沾染这桩案件,纳兰芜玉一个小小的贵女,竟夸下海口? 到底是太天真了! 惊疑的目光从南乔头顶扫过,“纳兰芜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南乔不敢抬头,声音却洪亮,“臣女虽不聪明,但臣女运气一向好,随便落个湖都能碰到黄金,若是哪日在山洞里又被臣女遇到,必然第一时间将黄金的位置禀报皇上!” “呵呵...”上面传来宇文墨的笑声,“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运气好就能碰上黄金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确运气好,两年全无线索的黄金案总算因你有了些许线索,一向不近女色的平定王主动向朕请旨赐婚,就连居于深宫的南妃...” 宇文墨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听到最后的时候,南乔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宇文墨这话,是怀疑哥哥了吗! 还是别的? 眼下她什么也猜不到,如今的她已经装上了南墙,就算想回头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继续向前,她略带着少女般天真的话语,“皇上是准臣女帮着找那批黄金的下落了吗?” 宇文墨一挥袖子,“如此,朕就准许你协助平定王一块找寻这批黄金的下落,案情中若遇危险,他也好照应你,你起来吧!” 南乔眉头一皱,定一定神并未起身,“皇上,其实臣女想自己找寻黄金的下落,不想劳烦王爷。” 不止慕白灼诧异,就连宇文墨也十分不解的看着地上伏跪的少女, “纳兰芜玉,你可知这案情其中的凶险?再说,朕已为你跟平定王赐婚,你与他一同破案再好不过!” “臣女知道,只是臣女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你且说于朕听听!”宇文墨声音比之前轻快,显然是有些兴趣。 南乔直接道来,“若他日臣女为皇上寻回黄金,臣女想求皇上收回臣女与平定王的赐婚!” 一旁的慕白灼早已目瞪口呆,紧接着他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难怪小芜玉非要入宫见皇上,还要涉足黄金案,原来是要用这种方式解除婚约。 只可惜,慕白灼猜对了一半! 宇文墨不愧为九五至尊,见南乔说出这番惊人的话,除了多看她几眼,他面色依旧威严,片刻静默后,“倒是有趣!只是朕赐婚圣旨已下...” 南乔不知道宇文墨是应还是没应,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宇文墨又问慕白灼, “小白觉得这事,朕是允还是不允?” 慕白灼差点被口水呛到,这皇上明显就是把这烫手山芋抛给他啊,他要是说允了,那被阎王知道了肯定要拆了他的骨头,他若说不允,小芜玉就在这儿呢,事后还指不定找他怎么算账,但皇上问他话他不能选择不答,所以慕白灼咬牙瞥了一眼地上的南乔,折中道, “回皇上的话,眼下找到那批黄金是重中之重,之前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皆因二小姐的运气极佳才能碰到,依臣所见,二小姐帮忙追查黄金下落无不妥,只是解除婚约一事,重在两情相悦,二小姐自己也说了,若黄金被她找到...但黄金一案平定王尚且两年没破,想必二小姐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不如...谁先找到这婚约一事就听谁的,另一方不得有异议,皇上...以为如何?” 慕白灼好不容易把这番话磨完,他真是要为难死了,两边都不能得罪,却也两边都连着得罪了。 宇文墨听完只轻笑了一声,“如此甚好!”他的嗓音扬了几分,无不透着一股威严道,“纳兰芜玉听旨,朕赐你行龙令,命你暗中寻回黄金,事成之后,朕另行有赏!” “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磕完头后,安公公将行龙令放到她手中,再次谢恩后,南乔便与慕白灼退出御书房。 虽然慕白灼顺带着坑了她一把,但也帮了她一个大忙,“世子殿下,今日的事谢谢你!” 慕白灼解释道,“小芜玉,其实我...皇上突然就问我了,我本想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一想到阎王...” 南乔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现在我手里有了行龙令,就可以出入宫中了,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小芜玉,你可别小看这个行龙令,它可不止能入宫这么简单,虽不及免死金牌作用那么大,但象征你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人,作用不小,一般五品以下官员见到行龙令,你的一些事情都可以下令让他们帮你办,只是我没想到皇上会轻易把它给了你。”慕白灼把行龙令的作用说的很仔细,生怕南乔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似得。 第114章 病弱的七王爷 “原来行龙令还有这些作用?”南乔以为只是出入方便点,毕竟在南晋是没有这个的。 “当然了,皇上看上去很看重你,所以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给你实权,不至于让你在查案时孤立无援!”慕白灼认真道。 南乔盯着手中繁复铜色花纹的令牌,喃喃道,“是不是...有了它,我就可以去任何地方,别人也不能过问?” 慕白灼环抱双手,得意道,“那是当然,见到行龙令就知道你是皇上的人,你办事谁敢过问?” “太好了!”南乔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的惊喜。 “其实平定王妃的名号也好用,只是你非要选择这条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阎王,还提出要皇上收回圣旨,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慕白灼叹了口气。 南乔将行龙令收好,不以为然,“我嫁谁都不会嫁给他!”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其实阎王有次受了重伤,我偷偷地看过他面具下的容貌,虽不及本世子帅吧,但也是一表人才,本世子敢保证,全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阎王那般面貌的人,你嫁给他其实不亏!” “世子殿下要是觉得可惜,可以请旨嫁给他啊!”她笑起来像只妖精。 慕白灼嘴角抽了抽,“小芜玉,本世子跟你没完!” 说着就要去抓南乔的胳膊,南乔灵巧避开,不怕死的笑道,“哈哈,世子殿下其实做个断袖也是不错的!” 慕白灼不依不饶,非要去撕她的嘴不可,南乔边笑边躲,一时间,原本寂静又长的宫巷里只剩两人的打闹声,就算偶尔有宫女路过,也只是微微行礼当没看到的。 “两位好雅兴!” 略带虚弱的男声响起,似有车轮声响停下,南乔和慕白灼这才立刻停止嬉闹,纷纷望向旁边的马车。 暗纹紫袍的男子坐在内,他皮肤微黄五官消瘦,显得他整个面部线条都很犀利,两个眼窝深陷,像是病重之人,只是乘马车入宫出入之人,再看他一身华贵衣袍,头戴玉冠,想必身份高贵不凡。 南乔不知如何称呼,只微微在一旁行了个礼,马车上的男子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慕白灼明显是认识的,“七王爷今日也入宫来?” 他目光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又回到慕白灼身上,“本王终日在府上闲的无聊,遂入宫找皇上解解闷,下下棋。” 慕白灼客气的说道,“原来如此,王爷的身体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 “......” “......” 见两人寒暄,南乔则在一旁等待,片刻后马车轱辘声再次响起,她朝着马车微微行礼,就见慕白灼朝她走近。 “原来他就是七王爷?”她忍不住说道。初来长安时,她曾让如意去打听过七王爷这个人,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宇文跋,所以见到真人的时候,与传闻中的有些诧异,南乔不免有些感触。 慕白灼点点头,“七王爷身子病弱多时,双腿有疾出行不便,就连皇上都免了他上朝,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他。” “什么病?连世子殿下都束手无策吗?”南乔追问道。 “早年落下的隐疾,等本世子去看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似乎七王爷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我也只给他看过那一次。” 南乔点点头,慕白灼见她若有所思,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对七王爷的事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慕白灼笑着问,“哪里不可思议了?” 南乔略微沉思分析道,“长安城中,三方独大,平定王,你父东郡王,其中之一便是七王爷,可今日一见,七王爷都病成这样了,还手握南北军营的十万兵权,而且听说他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不少,朝中追随他的官员不在少数,世子殿下不觉得七王爷有隐隐超过东郡王府和平定王府之势吗?” 慕白灼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这倒是,不过两年前夺嫡一事七王爷并未有任何举动,没有支持当今皇上也没反对,七王爷可是先皇与先皇后的正宗嫡子,当今皇上是先皇后的养子,当年苏贵妃死后才养在皇后膝下!要不是七王爷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落下终身残疾,也不会发生两年前的夺嫡一事,那么多皇子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唯有七王爷置身事外才保下一命!” 南乔微微皱眉,想不到这里面的关系竟如此复杂。 慕白灼又提醒道,“这些事你心里明白就行,千万别说出去,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你现在已经接了黄金案,更是要小心这些宗室之人!” 南乔点点头,又问,“那凤家呢?按道理说凤家也该是长安一霸...” “凤家外强中干,明面上风光罢了,不过凤氏内部错综复杂,虽没兵权,但朝内官员很多依附凤氏,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还是离他们远些,总之这些人都不好惹!” 听完慕白灼的一番话后,南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已经被绞进这些人物当中,惹了凤氏家族和平定王府,还好与东郡王世子做了朋友,四方势力得罪过半,她真是离死不远了,幸好与那个什么七王爷不沾边。 走至宫巷一半,南乔与慕白灼分别了,入宫一趟,她肯定要去流华宫看看哥哥的。 “妹妹,你真是糊涂!” 南乔说道,“事情不算坏,得了行龙令,将来出关无人敢拦!”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真不知天高地厚!黄金案连姬无煜都觉得棘手,你倒好,跑到宇文墨面前毛遂自荐!” 南乔反而不慌了,“事情已经揽下了,断没有退路,我只是想搅浑这潭水,咱们好浑水摸鱼!” “事已至此,只能这般了。”南牧笙略略思量又道,“姬无煜对你,何时起的心思?我知道后去找过宇文墨,但依旧无法挽回,早知道动心思的是姬无煜,当日围场...罢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赐婚了,不过要完婚也得等到我及笄后,还有一年零两个月时间,只要在这之前离开倒也罢了,只是这期间想到和他有婚约在身心里就不舒服,只想早点解除了才好。” 午后,南乔出了流华宫,心里装了不少事,她沾染黄金一案只是幌子,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只盼这件事不要真惹来那藏金人的报复才是,眼下哥哥已经与她商定,下个月初八是太后的祭日,皇上每年都会出宫去护国寺祭奠,届时便是她与哥哥离开的机会,所以得尽快在护国寺附近做好万全的准备。 正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什么,把鼻尖撞得生疼,南乔正揉着鼻子,只觉得头顶上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哪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撞到姬无煜。 她心上一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连忙后退一步给他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感受到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南乔想着他肯定是生气了,舔了舔干燥的唇,低着头连忙赔礼道, “臣女不小心撞到王爷,请王爷恕罪!” 他黑色暗纹缎面的鞋出现在她眼中,语气中似有嘲讽, “你当真不知道本王为何生气?” “臣女不知,臣女告退!”她心慌的只想逃。 正当她低着头饶开他走时,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转过脸盯着她的侧脸,盯得她不知所措。 “王爷到底想如何?臣女已经给您道歉了!” 下一秒,他拽着她的手直奔宫巷小道,南乔手腕被他拉得生疼,挣也挣不开,她慌神的吼道,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 他不放,也不说话,依旧拽着她往前面走,但南乔能感觉到那股危险之气将她四周包裹,就连空气,都似乎暴躁不堪。 “放手,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凭什么你可以为所欲为,以后我见着你躲着你还不行吗?你快放开!” 她一路上都在反抗,此刻更是又急又气,最终还是被他拖到这处静谧的宫殿面前,砰地一声,宫殿的门已经被他踹开,不情愿的被他拉进门槛后,又是一声响动,大门被他关上。 南乔现在不止着急,心底翻涌起空前的恐惧,“姬无煜,你做什么?这里是皇宫,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无助又可怜,想逃又逃不出去,他猛地回过头来,双目犹如寒冰利刃,只差将她全身上下似乎凌迟了个遍, “为什么?本王究竟哪一点没顺到你的意,要你用这种方式?” 他的语气压抑,眼中就像是困了一只兽,随时都可能控制不住逃脱出来伤人,南乔全身一震,她第一次看到他眼底的满满悲伤,原来,他也是会伤心的吗? 他不是大名鼎鼎的平定王吗,不是人人畏惧的活阎王吗,不是战场上用兵如神的战神吗,不是只用五万大军踏平南晋的斛阳城吗? 怎么?他会伤心! 呵~ 南乔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快意,有不可置信,还有无数的情绪涌动,总之,很复杂! 第115章 永远不会喜欢你 “臣女说过,臣女心中已有所属,王爷虽好,但终究不是臣女心中之人!”以免他继续纠缠,她语气决绝且幽冷。 他冷笑,嘴唇似乎能咬出血来,“本王不会放手!” 她亦冷笑,夹杂着嘲讽之意,“如此,臣女与王爷已无话可说!” “就算你讨厌本王...”他顿了下,“本王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下一秒,他突然伸出双臂将她困在怀中,冰凉的唇已经吻上她的唇,霸道的吻,像是暴风雨一样激烈,带着一丝丝惩罚的气息,狂肆霸道的像是要将她的魂都抽走一样!她伸手去推他,可她的脑海却因为缺氧有些眩晕,双手也变得无力,结果,两只手贴在他的胸膛,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你...姬无煜...放开...” 她细碎的呢喃被他的吻再次打断,片刻后,后背一空,他抱着她进入内殿,穿过陈旧的珠帘,那珠帘发出一阵珠子碰撞的细碎声,这里虽然是个无人居住的宫殿,但灰尘极少,一般时常会有宫女过来打扫。 暖色的床铺,白纱的床帐轻飘飘的,他吻她的动作也由之前的霸道开始变得温柔,渐渐地,他的吻缓缓移到她的脸颊,脖颈处,一遍一遍,轻柔而缓慢。 他吸允着她的耳垂,伴着轻轻撕咬,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南儿...南儿...” 听到‘南儿’时她恍若大梦初醒,所有的理智犹如泉涌瀑布一般的灌入脑海,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才惊觉到她在做什么? 和姬无煜一起...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她怎么会突然就从了他呢! 姬无煜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开,再看她时,她已经从床上坐起,双手抱着脑袋摇晃, “疯了,都疯了!” 她颤抖的手快速整理好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却正在此时,他手臂横在她胸前,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压,她又重新躺了回去,他顺势重新压了上去,神智亦是清醒了几分,只是那双眼里浓重的情愫仍未消散,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性感, “其实你是喜欢本王的对不对?” 她依旧大口的喘着气,满眼怒火的瞪着他,字字冰冷绝情,“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就是个疯子!” 他突然心上抽了下,很痛,沉沉道,“本王是疯了,可都是被你逼的!” 说完,他俯下身去亲吻她倔强的嘴,她躲开,他就亲她的脸颊,脖子,就在他陶醉其中无可自拔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眉头微皱,头微微从她脖颈处抬起,侧目,她正狠狠咬住他的肩膀,那股狠劲,隔着衣服都只差将牙齿深深嵌到肉里才满意,他不吭声,就这样让她咬,直到她咬累松口。 最后,她松了口,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眼角处隐约可见闪烁着晶莹溢出,她紧紧咬着打颤的牙齿,突然,有温热的指腹从她眼角处轻轻划过,替她把溢出的眼泪拭干,他难得低头耐心的哄道, “别哭了,本王的错,不该如此对你!” 她转过脸来,红着眼盯着他,有种有些让人不明所以的意味,突然,她用尽身平最大力气将猝不及防的他一举推到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南乔从床另一边下来,夺门而逃,一气呵成,紧紧只用了几秒! 被推到地上的姬无煜微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这两日南乔几乎再也没出过紫兰苑,自从上次大闹一场庆和苑后,老夫人和厉氏那边都安静多了,就连这两日南乔去请安,老夫人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别的也没为难她什么。 果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过,她们在筹谋什么也未可知,可能是在等机会再除掉她吧。 南乔不再多想,拐了个弯去过赵姨娘那处看望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紫兰苑。 不多久,花班主便来求见,南乔估想了下,大概是玲珑戏坊那边完工了。 果然,花班主进来后直接说起玲珑戏坊完工一事,问她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这些天南乔得知,铺子租金疯涨十倍一事已经恢复原来的价格,就连官府那边文书也能批了,不过,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就当耳旁风听听就是。 “我交给你的剧本排练的如何了?”南乔懒懒的抬了下眼皮。 花班主老实答道,“二小姐放心吧,这些日子原来下面的人勤加练习,二小姐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南乔面上保持着微笑,“玲珑戏坊也是老戏坊了,班子里的角儿都是从小培养的,演戏方面我很放心,还劳花班主平日里多盯着些,多排几场出来!” 花班主低头应承,“不劳烦,二小姐尽管吩咐小人就是,不必客气!” 南乔略思考片刻后说道,“我看后天的日子还不错,重新开业就选那天,开业事宜你且准备妥当。” 花班主毕恭毕敬的再一点头,“小人知道了!” 南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银子的事我让人晚点给你送过去。” 打发花班主离开后,南乔去了夜凉村十里莲湖,虽说她破黄金案只是个幌子,但那么大笔黄金不翼而飞,她实在是好奇,那些人是怎么转移的。 她将包袱里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到旁边的木屋后,便跳入湖中,往湖底深处游去。 今日天色尚早,湖底想必那日要看得清楚些,南乔为了避免自己碰到那些铁桩子,十分小心的在湖底探查,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果然,湖底现在一个箱子都没有了,仿佛这里不曾出现过黄金一样,游了一片区域后,仍未有任何发现,南乔又重新游了上去。 爬上岸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湿哒哒的实在难受,便去小木屋换衣裳,就在换衣裳的过程中,南乔觉察屋内有异,之前她进来的时候,除了发霉的味道,没有其他,而刚刚,她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幽香,当下南乔便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她倒地的声音有些大,果然,长久未修缮的门发出一道低哑难听的咯吱声,有零碎的脚步走进来,不是一人。 南乔的胳膊被人一左一右架起,脚被人抬起,就这样抬出了屋子,不一会儿,那些人绑了她的手脚,又在她嘴里塞了布团,这才将她塞入马车。 待马车缓缓跑起来的时候,南乔确定四周没人,才敢睁眼,可是眼睛被黑布蒙住,什么也看不到,她想着蹭掉身上的追影割掉身子,却发现腰身的追影早已不在,猛然回忆起,当时她换衣服的时候,把追影放到了一旁,未来得及佩戴。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追影带在身上,只怕这些人也会把追影从她身上拿下来,如果落在那小木屋里,以后回去说不准还能找回。 南乔不知道马车是要去哪里,大概走了快两个时辰,马车经过一个地方时隐约听到有哭声,还有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驾车的车夫在那处停了下来,问了句, “今儿几人?” “三人!”那人回答。 车夫客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事情办完,主子定有重赏。” “赏赐都另说,你们呢,这是要去哪儿?” 车夫叹气一声,“也不枉我们在十里莲湖暗守数日,里面的人你还是少问!” 那人笑笑,“明白,你赶紧去交差吧!” 话毕,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那股血腥味也就渐渐淡了,南乔手脚上的绳子皆是特殊材料所制,她暗自用内力震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绳子震断,而马车走了那么久,要是再不脱身,会有性命危险,南乔猜,车夫有可能是那藏金人的下属。 原本她还想着顺藤摸瓜,所以故意装晕倒,没想到假的晕倒想要逃脱也如此困难,万一到时候被杀人灭口,她连哭都没地哭去。 马车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一阵阵的风恰似野狼嚎叫一般,听了只觉得让人背脊寒凉,南乔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马车里坐起来,马车帘子被风吹得一起一落,通过帘子被风掀起的瞬间,她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林子。 天黑了,还在林子里,该怎么逃?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南乔连忙倒在车内,继续装晕倒。 外面有兵器打斗的声响,不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不知是敌是友,南乔只能静观其变,紧接着,有人掀开马车帘子,捞起她上半身,扯掉她口中的布团,温热的大掌捧着她的半边脸,语气略微有些急促, “小狐狸,醒醒!” 听到这声‘小狐狸’,南乔便也猜到是谁,原来是他。 她突然睁眼,用头在他胸口撞了下,调皮道,“小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被人带走了?” 俊逸的脸上带着微笑,手臂圈着她上半身,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王爷命我查案,在十里莲湖的木屋里正好看到你掉落的追影,所以寻了过来。” 第116章 一起看戏吧 南乔想想也是,扶君是姬无煜军中幕僚,黄金案让他来查再正常不过。南乔瞥见手腕上的摄魂铃,说道,“我倒要看看,抓我的人是谁?” 说完,她起身正要钻出马车,手腕却被他拉住, “又是死士,已经自尽了!” 南乔有些心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士,“太可恶了!” 他只是笑笑,“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南乔点点头,又问了句,“这里是哪里?” 他说,“已经出了虎口关,下一关便是陵阳关了。” “出关?”这倒是有些出乎南乔的意外。 “或许也不一定是出关,之前寻过来的时候发现马车故意绕着圈,似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找上来,否则这么久的时间,不会才出虎口关!” 现在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意欲何为,总之,南乔可以确定一件事,她被盯上了! 那对方想要如何?杀了她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做,一不小心就会被杀,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问道,“你去十里莲湖做什么?” 南乔想着反正姬无煜知道她已经涉足黄金案一事,便也不再隐瞒,“也是查黄金一案。” 他将追影放到她手里,“你一个人查案太危险了!和我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和扶君一起查找黄金对她来说是有利的,但是一想到他是姬无煜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反抗,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在皇上那处说明,不与平定王一同查处黄金一案,如果再与你一同查找,只怕...” 她怕只怕最后不能解除婚约,所以这才婉拒他。 “怕什么?”他追问。 马车的车帘依旧被风卷的起伏不定,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安,一边是被藏金人盯上,一边是姬无煜逼婚,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听说过我与平定王的婚约,我实话跟你说吧,唯一解除婚约的办法便是我在他之前找到这批黄金,若是我跟你一同寻找...再说,我并不想找到那批黄金,所以就不想在这上面费那么多心思!”许是她对扶君的印象还不错,也就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并不明亮的马车,只见他五官线条轮廓俊朗非凡,只是那双眸并不能看的很真切,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说道, “眼下你被藏金人盯上,我觉得婚约一事可以暂且放下,先保住性命!” “话虽这么说,但我不想跟平定王扯上什么关系,你是他的人,我自是不能与你一同查案,如果藏金人真要对付我,除了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他笑了下,“原来你不是讨厌我这个人,而是讨厌平定王对吗?” “我讨厌你做什么?”南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说了,先回去吧!” 他微微点了下头,又想到了什么,“若是我不当王爷的幕僚,来你身边帮你对付藏金人如何?” 南乔忽而抬起头来,撞上他那双凤眸,就算是在黑暗里,也难以掩饰那不明深意的灼热,见他盯着自己,南乔有些窘迫的低下头,“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成了他军中幕僚,我可不能毁你前途!” 要说在姬无煜手底下做事,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以扶君的本事,迟早有天会出人头地,而她很快就会逃离这里,她虽与他见面的次数有限,但不愿意就此拖他下水。 见她拒绝,他也没再多说,事情得一步步慢慢来,不过总算是弄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她讨厌的是平定王的身份,而不是他,这样,就足够了! 回到长安城的时候二更的锣刚敲过,马车停到了纳兰府门口,此时大门紧闭,南乔要进去只能翻墙,她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去, “今晚的事谢谢了,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嗯”了一声,忽然搂上她的腰身,直接从旁边的高墙飞了进去,面上清冷的夜风拂过,脸侧贴着他的衣襟,依旧能听见他胸膛的跳动,南乔忽然想起在玄阵那日的事,早已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不一会儿,他搂着她直接落到她的紫兰苑内,南乔收回思绪,再次给他道谢。 他松开了她,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朝自己的闺房走了两步后,南乔回过头来,朝他挥挥手,“再见!”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她尴尬的笑笑,却见他生硬的学她举起手,“再见!” 南乔正转身走了两步,发现他还没离开,又转过头来, “你喜欢看戏吗?” 他想起她之前想开戏坊,本来对这种事并无趣味的他微微点头,勾起唇角,“喜欢!” 她神秘一笑,“哦,那改天我请你看戏,绝对是你没看过的!” “好!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在玲珑戏坊,正好我去看他们试演,其实正式开业是后天,但是我想明天让你先看!”其实也是为了表示她的谢意。 他眼角微微眯起,眼中噙着一抹笑意,“好!” 清晨早起空气有些湿润,外面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院内的各色花朵若隐若现,恍若仙境那般,今日南乔身着一件青灰绿的长裙,外披同色轻纱,不知是重视与扶君相见还是故意做给红菱看,南乔特意给自己装扮了一番,就连平时不爱戴的玉簪也戴上了, “马车准备好了吗?”她微微偏头问身后的红菱。 红菱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 南乔起身,并不打算瞒着红菱去处,“今日我要去看戏,你要跟着一起吗?” 红菱知道她并非真心让自己陪同看戏,“奴婢就不打扰小姐雅兴了!” “也好,府上赵姨娘就劳烦你照看了,若有事就来找我!”说完这句,南乔踏出门槛,走了出去。 红菱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雾中,微微叹了口气。 路边的草木清新之气被雾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清香,十分好闻,不免让人心情也好了几分,也不知为何,姬无煜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晃,她如此正大光明的和另一个男人出去看戏,他知道了会如何?会主动请旨解除婚约,或者一怒之下杀了她... 再说,她在皇上面前都敢提出退婚,怕什么! 定了定神,她已经走到了府门口,一抬头,就见扶君已经在不远处等候,他今日并未穿一身黑色,而是一身浅灰色衣衫,头上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半数,额角只垂下几丝墨发,少年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一双凤眸惑人心神,像是妖孽般的惑人心神,可偏偏,在他身后是一小片石景圈起的竹林和常青树,隐隐的雾气萦绕在他周身,又像是深处仙境的逍遥神仙。 南乔有一瞬间的失神,直到他也看向她的时候,她触碰到他的目光时不由脸上一红,迅速回过神来,她极好的掩饰面上的窘迫感,幸而一阵凉风吹过,有些发烫的脸这才凉了些,她走到他跟前,不敢再去看他的脸,目光盯着他胸口处的浅色暗纹。 “小哥哥,不是说好在玲珑戏坊见吗?” 他沉默了下,她微微抬头,或许是有些好奇他的表情,他似乎发觉了, “我顺路过来的。” 这么无聊的话反而让气氛尴尬起来,南乔眨了下眼,“哦,也好,那个...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吧!” 他“嗯”了一声,似乎看她的时候有些微愣。 南乔转过身去,朝马车走去,而他也跟了上来,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都很紧张,她也不是见了美男就走不动路的人,真是奇怪! 正当她想着事,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滑,本以为会摔得很狼狈,却不想坠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静静无声,她紧闭双眼,只觉得额上有温热的气息飘过,夹杂着清冽的木质香,好像在哪儿闻过,但仔细一闻又不太像,偷偷睁开眼来,迎面撞上他那双深邃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在那双瞳仁里,她蓦地发现了自己的面容,略带好奇的心思定睛看了看,那视线微微一动,瞥见他双瞳中漾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正凝视着她,南乔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人家怀里。 心莫名的被什么撞了下,有些慌乱,跳的很快,连忙道了一声谢后,她窘迫的想要从他怀中起来,却发现他原本身后的墨发甩过肩头,垂到她的身上,与她的发几乎缠在一起,在古代,结发为夫妻,虽然她有现代的思想可以不在乎,但就怕扶君会多想,正准备解释一番。 不等她解释,他直接抱着她钻进马车,将她稳稳地放在座垫上。 南乔双手交错,大拇指不停地敲打着,他就坐她对面,而此刻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不敢直视他。 半晌,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本想解释来着,又想着没有必要,扶君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吧,解释起来反而尴尬了。 第117章 她演的九尾狐 就在马车缓缓离开纳兰府后,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被路过的沉鱼看在眼中,她不由的冷笑一声, “二小姐与别的男人幽会,要是夫人知道了...” 马车走的是官道,一般街道上行人较多,会比较慢,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特别晦气的缘故,一大早便听到不远处有哀乐声响起,在逐渐散去的薄雾中,漫天的纸钱飞舞,一行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木迎面朝他们缓缓走来,南乔眉心一皱,让车夫靠边停。 南乔无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往那边街道走了,慢是慢了点!” 他却道,“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南乔望了他一眼,难免有些好奇,古代人不都信这个吗?只是出门之人都讨个吉利,谁愿意一大早就碰到发丧之事, “小哥哥不觉得不吉利吗?” “呵呵!”他笑起来如沐春风,“见棺发财,说不准是好事呢!” 现代也有这种说法,南乔心里舒服多了,“也许吧!” 就在那棺木经过的时候,南乔见抬棺木的横杠微微弯曲,而抬棺木的人身材精壮,四平八稳,待那些人走过后,南乔才放下旁边马车帘子,自言自语道, “死的这人肯定是个胖子。” 他眼睑一扬,兴趣盎然的问,“说来听听!” “那么粗的横杠都弯了,除去棺材的重量,里面的应该有两百斤,我坐着又正好能看清楚那弯的弧度,要是站着还真不一定发现,抬棺的几人一看就很专业,力气不小,平时应该没少给人抬棺!” 他眉色微凝,片刻后含笑道,“先去看戏。” 南乔点点头,没多想,“嗯,很快就到了!” 新修的玲珑戏坊内风格独特,十分大气,南乔看了一圈,十分满意,于是吩咐下去,开始唱一出《大闹天宫》,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故事,南乔懒得费心思,也就现搬现套,只要能让玲珑坊名声大燥便行。 空旷的观众台下,只有她与扶君两人,不一会儿,戏台子上的帷幕拉开,为了效果逼真,舞台上花班主还特意教人搬来几颗桃树,上面的桃子皆是道具挂上去的,南乔甚是满意,花班主倒也用心。 两边的小调响起,台上身材小巧灵活的男子身着特制的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拿如意金箍棒从台后翻着跟斗出场,那金箍棒在他手里挥舞转动,容貌身形倒是像模像样,不愧是玲珑戏坊的老戏骨,也真难为花班主按照她画出的孙悟空还原的这么好。 不一会儿,七个仙女从两边的帷幕后面出来,挎着篮子... 大闹天宫这段是她小时候最爱看的,上一世在孤儿院,一大群孩子围着电视机看,还有不少男孩子拿着棍子模仿电视里的孙悟空,而她和几个女孩子没事就扮演七仙女,日子虽苦,但苦中取乐... 台上的一幕勾起了她小时候无数的回忆,看着真人版精彩的表演,南乔甚感欣慰,唇边漾开一抹真挚幸福的笑意。 她看得入神,就连姬无煜用诧异的目光好几次看她,她都不曾察觉。 她在看戏,而他在看她! 在他眼里,仿佛只有她这一刻的笑容,才是最好看的! 这时,台上那美猴王用金箍棒指着那仙女,瞪了瞪双眼,抖了抖身上的毛,“好哇!玉帝老儿,你派人把俺往天上请,原来是哄骗老孙,都是一样的神仙,为甚么不请俺赴宴,分明是小看老孙耍奸刁...” 南乔激动地拍着掌,“好!演的真像!” 此时纳兰府梧桐苑内,沉鱼把今日一早的事告诉了厉氏,厉氏闻言阴险一笑, “好啊!这下,这野种我不收拾她,连老天都要收拾她!” 沉鱼在旁边阴阳怪气道,“私会外男,哪个男人忍的了?夫人只要书信一封送到平定王府,不用咱们出手,说不准依平定王的性子都得杀了她!” 厉氏扬了下手,“不行,平定王性子阴晴不定,不是你我能揣摩的,万一他为了只杀了那男子灭口,放过纳兰芜玉呢!我们不如等拿到那野种的证据,让她推脱不得的时候,再让老夫人请示家族内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辈,把她以淫妇的罪名处死!到时候就算平定王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古往今来荡妇人人得而诛之!” “夫人真是高啊!”沉鱼拍着马屁。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万无一失,叫这野种万劫不复!”厉氏咬着牙狠狠道。 沉鱼目光闪烁,“可是夫人,郑嬷嬷在二小姐手里吃了亏,听郑嬷嬷的口气和上次老夫人那里所见,这二小姐只怕是藏了功夫,所以咱们之前才会败在她手里!” 厉氏略微沉思,“这好办,皇宫大内高手多的是,皇后和贵妃这些日子许是忽略了,我明儿入宫再去提醒提醒,她们会想起来这个人的!” 玲珑戏坊大门紧闭,里面却上演着最精彩的一幕,一出大闹天空正好演完,花班主弯着腰上前,低声询问, “二小姐,你看还有哪里有不足需要修改的,尽管跟小的说!” 南乔心情不错,笑着对他说道,“能演的这般相似,已是很难得,改明儿开业结束后,到我那里领些赏钱发给大家,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花班主大喜所望,“多谢二小姐!” “不必,这是你们应得的!” 接着南乔又问了其他排出的剧,与花班主讨论了,决定把大闹天宫作为开业大肆宣传的压轴戏,这样,玲珑戏坊很快就能成名,甚至比以往还要辉煌! 一旁的姬无煜则招呼人,让人把那些剧本拿给他看,下面的人得到南乔的首肯后,便将写好的几个剧本拿来给他。 一个上午,南乔和姬无煜都在玲珑戏坊,一个在交代戏的细节,一个则闷着认真看剧本。 在玲珑戏坊用过午饭后,两人在后院漫步,南乔仔细的看着后院洗过晾晒的戏服,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姬无煜拿着一剧本忽然开口道,“今日还早,小狐狸,陪我演一段过过瘾!” 南乔摸着那衣服上的手收回,回过头去瞥了一眼他掌中的戏本笑问道,“你这是...突然来了兴致?” 他微微点头,南乔见他如此兴致,便从他手中拿过剧本看了看。 “你确定要和我演这个?”南乔以为他会演神仙这类人物,没想到竟对妖异里的狐狸精感了兴趣。 “就这个,你演风情万种的九尾狐,我便演那爱上九尾狐的道士。” 他眼角微微一挑,似有万千风情,南乔莫名心尖儿一颤,忽而觉得他离自己很近,近得两人连彼此的呼吸都能缠绕,南乔定了定心神,后退一步,果然不能离这种妖孽男人太近,否则就会胡思乱想。 她赶紧低着头看着只写了上半部没写完的残本,没忍心告诉他最后那道士杀了九尾狐,自己也自尽了,这其实就是个悲剧。 南乔喃喃道,“其实你才更适合九尾狐这个角色,这么妖孽!” “你说什么?”他并未听得真切。 南乔抬起头来,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戏本,“那就演这个吧!” 一片金黄的树叶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发髻上,南乔丝毫未察,却见他盯着自己,目光专注而认真,南乔全身紧绷,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震天般的心跳,似有只小鹿在怀里乱撞,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我们先去挑选戏服吧!” 话落,她的胳膊被他拉住,“别动,你头上掉树叶了。” 南乔站在原地,待他将树叶捻下时,她才赶紧道,“谢谢!我...我记得花班主把衣服放在那边房间了,我且去找找。” 结结巴巴的把这话说完,她低下头,找了个借口转身从挂着的衣服旁边绕开了。 一路上,南乔整颗心都是忐忑的,为何她总是在扶君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每当他靠近,她都本能的慌乱,想要逃开,可他什么都没做,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 最终,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长安这个地方果然不能长待,否则看谁都怪怪的!” 下午,一出《狐仙》悄悄在玲珑戏坊的舞台上演出,纵使下面无一个观众,但两人都十分投入自己扮演的角色,南乔的九尾狐仙一身雪白长裙,仙气飘飘,可偏偏,妩媚的妆容像极了勾人的妖精,好几次都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她将他推倒在桃花树下,把他的除妖剑扔到一边,俯身趴在他身上,那雪白修长的兰花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南乔用魅惑娇柔的嗓音道, “好生俊俏的小道长,除什么妖嘛!不如你我双宿双飞,做一对快活神仙,岂不自在?”说完这句,她看着如此‘俊俏’的小道长,不想‘入戏’都难,似乎他比剧本里的道士好看不知道多少,一抹桃红色浮上脸颊,幸好九尾狐是妩媚妆容,比一般妆底色浓一些,恰好盖住那抹桃红。 第118章 城内发生异事 姬无煜眼神微眯,喉结上下滚动,要不是此刻他定力足够... 下一秒,他反握住她的手腕,语气略冷,“大胆狐妖,竟敢魅惑世人吸人精气,若我师尊前来,定会废你千年修为!我见你修行不易,劝你还是快快收手离开!” “呵呵...”南乔狂而不失妩媚的笑道,兰花指从他的下巴滑过他脖子,一路辗转至他的胸膛,她凑近他的唇,“你是亲眼看到我吸人精气了?” 姬无煜心在剧烈的狂跳,看着那张红唇如此近,为了同她演下去,天知道他怎么忍住的,他狠心将脸一偏,暗骂一声小妖精! “没有!” “那你如何断定是我所为,莫非小道长看上奴家,所以才纠缠不休?” 她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的在耳畔回荡,姬无煜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狐妖休得胡说!” 南乔闻言并不恼,反而勾唇笑,指尖在他脸庞轻轻抚过,“小道士,挣扎无益,你还是乖乖跟着奴家回狐狸洞吧!” 说完她朝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见她双眸发亮,流光溢彩美得窒息,夺人心魄,像极了那日他闯入她闺房时的眼神,可偏偏,他比那日意识清醒,才惊觉此刻有多难熬。 他像是戏文中那般中了狐仙的蛊惑,被她牵着手像是木偶一般的离开戏台。 回到台后梳妆间内,略昏暗的环境将两人面上的情绪微微遮掩,南乔赶紧松开他的手,又忍不住摇头嗤笑,“想不到你扮起小道士还挺像的!” 小狐狸! 他不答,沉默几秒后,他问,“这是你写的?” 她找了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开始去掉头上银白的发饰,“只能说是我修改过的,这剧本原本爱情的味道太浓,我添了很多东西进去。” 他走到她身后,看着铜镜中的少女,隐隐有期待之意,“什么时候写下半本?” 南乔想了想,最近恐怕是没时间了,本来她也不指望这本剧情能主打,顶多就是戏坊排练完其他剧本后再排这个,所以她并不急着写出下半部的剧情。 “不知道,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 说着,正取下一根钗的时候上面的银花勾住了几丝发,南乔正要强行取下来,手背上一片温热,他大掌将她手拿开,细心的将她发丝理出来, 本来有许多话,思量前后,最终只说了这句,“等你写好了下部分,我们把故事演完!” 南乔看着镜中他认真的样子,再次笑了,“小哥哥,你不会把戏文当真了吧?” 他没说话,直到把她头上的发饰卸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似乎要给她盘头发,指间的温度,时不时的从发间传来,南乔紧张的站起身来,回过头去说道, “那个...小哥哥,你也去隔壁间把这身衣服换下吧,等下我们就走了,对了,你府上在哪里?” 她一紧张,就会说好多话,这习惯,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 他未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我先去换衣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南乔松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以前慕白灼也时常动手动脚,她也没这么紧张过,再说她也不是中规中矩的古代人,在现代的时候还穿着泳装与男子游过泳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不去多想,她脱下戏服,换上那身浅绿色的裙装。 回到纳兰府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此时的紫兰苑内,清宜县主已经等候她良久。 见到她时,清宜站起身来,“芜玉,你终于回来了!” 南乔见她满面愁容,问道,“怎么了?” 清宜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昨夜突然暴毙,可怜了妃烟,与那二公子原本定下婚约!” 南乔微微皱眉,“怎么会这样,到底得了什么病?” “听说前几日便呕吐不止,大夫看过却看不出什么,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突然这么去了,真是可怜了妃烟!”清宜无奈的摇摇头,“我已经去看过妃烟了,眼睛都哭肿了,我劝她无果,就想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心情好受些!” 南乔蓦地想起今早看到那群披麻戴孝的人,“是今日一早发丧的吗?” 清宜出乎意料的摇摇头,答道,“听妃烟说,寅时刚过天不亮就发丧了。” 也就是说,她早上看到的那棺材,并不是御史大夫家的二公子,城中一连死两人,是不是太巧了点! 可是一般死了人,棺材不是一般会停在灵堂一天的吗,为何会这么急下葬。 “怎么下葬的这么急?”她问。 这一点清宜也说不上来,南乔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不知怎么就想到昨夜在马车里听到那些对话。 三人? 什么意思,是死三个人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南乔留清宜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饭,等到天黑的时候才送她离开,清宜的马车刚刚离开,南乔便想着出去把这事弄清楚,一想穿女装出去不方便,只好回房换了一身男装,这才从后院离开。 一般打探消息最好是客栈茶馆这些地方。 随便找了处客栈,在一楼的边角找了个空位,南乔拉了拉帽檐,将眉心的那朵玉兰花遮住,又向小二要了两盘点心一壶茶。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茶水上来,南乔将一银锭子往桌上一放,变了变嗓音小声道, “这位小哥,我想问问,最近城内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那小二见着银子两眼发亮,亦压低声音,“客官,你别说,还真有!”小二抬眼看了下只有少数几人吃饭的一楼,“醉仙楼不久前来了一位姑娘,长得倾城绝色,更弹得一手好琵琶,引得不少文人雅士为之一观,听说听了她的曲子,能夜夜好眠...” 南乔干咳几声,打断他的话,“说点别的吧!” “哦,别的...”小二想了想,“近来已经有好几个人得了怪病去世,起先都是莫名其妙呕吐,然后便是相继死去,有人说是因为城外寺庙常年失修,香火惨淡,是天上的神仙在惩罚下界的人呢!” “生了病难道大夫都瞧不出来吗?”南乔追问道。 小二顺过话,“所以说才是怪病啊!” 这家客栈正好在官道附近,一般要出城埋葬基本上都会经过这边,那小二肯定知道今日死了几人, “今日死了几人你知道吗?” 小二想了想,“好像有两人吧!这病来势汹汹,千万可别殃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南乔略略思量又问,“你们客栈几点开门做生意?” 小二认真说道,“一般都是卯时起床,然后开始准备开门做生意!” 她之前问过清宜,御史大夫的公子是寅时过后发丧,所以这个时候客栈还没开门做生意,如此说来,三人是对的。 “对了,人死了不用停灵堂一天再下葬吗?”南乔又问。 小二反正也不忙,索性就坐了下来为她解答,“可不是吗,客官,我跟你说实话,前两天我一个远房表弟就是这么不明不白死的,要不是亲戚处,我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听说那尸体死了几个时辰之后,会爬出尸虫,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这人只要一死,就会找时间赶紧下葬!” “尸体一般不是要腐烂很久才会生出尸虫吗,太奇怪了!” 南乔光想想那个场面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听的差不多,她将桌上银子一推,又拿出些碎银子一并给了小二,算是茶点和赏钱。 小二乐呵呵的接过银子,露出一口白牙,“客官有事尽管叫小的!” 南乔微微点头,待小二退下后,她起身朝外走去,准备出城去看看,却在经过醉仙楼的时候,忽而听到里面一阵美妙的琵琶声,南乔驻足,听了片刻,只觉那琵琶声优柔婉转动听,有清新凝神之效,与月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曲子达不到催眠的效用,只能安神,多听听倒也不错,难怪那些公子哥会来听! 南乔没再多逗留,在城内买了匹马,白天城内撒了一地的纸钱显然已经被人清理,她骑马到城外的时候,发现有撒过纸钱的痕迹,她便骑马跟着那些痕迹走。 骑马大半个时辰,在森林深处,发现前面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仔细一看,是火把的光芒。 果然有猫腻! 南乔不敢再策马上前,只能下马偷偷往那处走去。 她猫着身子躲到一颗大树后,正看到几人在挖坟,这处正是新坟,这些人挖了不到一会儿,那棺材板便露了出来。 看得正起劲的她,全然不知此刻身后一个黑影靠近,腰身一紧,南乔神经紧绷,下意识的抽出追影便向身后那人刺去,哪知,还没刺中人手腕便被人钳制住,似乎这人知道她的招数似的。 耳边有风呼呼的刮过,南乔抬头盯着面前的黑影,终究因为太黑没看清面前的人,只觉得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正要开口质问他是谁,肩膀被人大力一推,整个身子此刻已经抵在树干上。 第119章 活捉一名死士 虽说她出门时穿了两件,但粗糙的树皮还是膈应着不舒服,她略一挣脱,他整个身子便直接贴了上来,直接压制住她不安分的一切。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呼过,那人的声音低哑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哪里来的小贼,这夜半三更的闯入此地,就不怕丢了性命?” 南乔只觉得这语气好熟悉,正偏过脸去看他,唇碰到一处冰冷柔软,怔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她无意中亲到人家的唇,顿时红了脸,发现那人好像比她更愣。 趁此机会,南乔一把推开他,骂了一声登徒子,挥着手中的追影便要杀他,他轻易避开,她不罢休,势要夺他性命。 两人的打斗明显引起了挖坟那些人的注意,有人举着火把过来,正见两人缠斗不休,火光闪过的瞬间,他夺了她的追影,搂着她的腰往后退了几米,在别人开口前他严厉的斥责道, “都下去!” 来人正是惊雷和闪电,见到这般场景,正要告退,却被揭下面具的姬无煜呵斥, “这里没你们的事,还不赶紧挖出棺材来,我也好想向王爷汇报!” 惊雷和闪电互相对看一眼,这不就是他们的王爷吗,王爷怎么突然不戴面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再看姬无煜那冷冽的眼神和他怀中的俊俏公子,一时也没认出南乔,于是两人领着其他人立即退了下去,不敢多言半句。 南乔这时才看是扶君,对于刚刚不小心亲到他的事情,她选择闭口不提,那么黑,谁知道会那样。 她有些尴尬,“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哈,这里,景色不错,景色不错!” 姬无煜将追影还给她,“跑这么远看景,这黑漆漆的森林?” 南乔觉得这个借口太蠢了,轻易被他拆穿,其实她随口胡诌的,南乔伸手摸摸鼻子, “其实跟你一样,是来查案的!” 看来,她也发现那棺材的诡异之处了。 其实在她一出现的时候姬无煜就发现了,他的视力在黑夜里能看得十分清楚,哪怕她身着男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半晌,他开口道,“以后别一个人出来,可以去城内听雨阁找我。” 南乔不想驳了他的一番好意,“哦”了一声后便朝那边看去。 忽然,静谧的森林中发出一声响声,是从坟那边传过来的,惊雷一人用袖子捂着口鼻跑了过来,其余举火把的人站远些。 惊雷看看姬无煜又看看南乔,心里也明白几分,王爷这是在隐瞒身份,惊雷只是抱了下拳乖觉的说道, “与之前两个新坟一样,里面是空的,棺材盖一掀开里面毒气就会出来。” 他挥了挥手,“我们还是来晚一步,都先下去吧,多注意城中动向!” “是!”应答完,惊雷便带着那些人退下了。 南乔正要跟上惊雷一行人,手腕被他拉住,她回过头来说道, “现在连尸体都没了,想必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如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 “嘘!”他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小声在她耳边道,“别说话。” 南乔再也不敢说话,任由他拉着往更暗的地方走去,两人静静地蹲在一处隐秘处,不一会儿,那棺材四周出现一个探头探脑的黑衣人,似乎是来查看这处情况的。 姬无煜指尖不知何时已夹起一枚飞镖,黑色的三叶飞镖淹没在黑夜中,即使飞出也很难看到,南乔也是见他射出飞镖时才看到一点影子掠过。 下一刻,那黑衣人倒地,姬无煜拉着南乔的手,“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 南乔不解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会有人过来勘察?” 姬无煜耐心的解释道,“之前其他两处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以才隐在暗处伺机而动,果然,这人还是来了!” 两人走到那黑衣人身边,南乔看着那倒在地方一动不动的人,踢了一脚, “你的飞镖莫非有毒不成,射中就死!” 他笑了下,“无毒,只是这些人太狡猾,我不得不在飞镖上动些手脚!” 话刚落音,他放出信号,刚刚已经离开的惊雷和闪电等人,不一会儿就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说,“把他嘴里的毒药取出来,绑了带回去!” “是!” 地上的人被拖走,南乔全然明白了,肯定是类似于麻醉这类东西,那人居然还来不及吞下毒药...这东西,当今天下除了慕白灼,谁还弄得出来,看来姬无煜很器重扶君,连这么好用的武器都给了他。 跟着他一路回到长安城,其他人先将黑衣人押进天牢,而他却坚持要送她回府。 眼看就要到纳兰府门口,南乔想了好些事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人既然是死士,肯定不会招认的!” “你有办法。”他不是在问她,而是肯定的说道。 南乔有些纠结,帮他就等于是帮姬无煜,这样一来... 看出她为难,他并不勉强,“用其他办法或许可以试试,你不必纠结!” 突然感觉,不答应这件事有负罪感,何况她在说那话的时候,心里不就已经答应了吗? “先让人晕着吧,看着点,别让人有机会死了,明儿一早我帮你去问话!” 他勾唇一笑,“明日我来接你。” 如约,他亲自来接,本来她说不必的,但也不好推却,上了他的马车,一路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今日,她依旧穿着男装,主要是觉得进入那种地方要方便些。 天牢里,她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后还跟着一群佩刀侍卫,他走的并不快,她的步子正好可以跟上。 走过一间间牢房外,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囚犯,有哀嚎声,有喊冤枉的声音,还有不少人惊叹他与她的相貌。 南乔今日一身浅蓝色男装,头戴着同色帽子,头发全然藏于帽里,面若白玉,朱唇贝齿,活脱脱一个俊俏小生,只是身高上输了姬无煜一大截,不过正因如此,倒别有一番文弱书生的气质。 有不怕死的囚犯趴在窗口,见着南乔污言秽语,“好俊俏的小倌儿,若是能陪老子睡一晚,就算让我现在死了也值啊!” 南乔瞪了那人一眼,不过是个市井之徒,长得五大三粗,本想教训教训他,又觉得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当没听到一般继续走,却没想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她要不是反应快,就直接撞上去了。 见他转身,那股冷气似乎要把人冻住似的,南乔觉得贴的有些近,连忙退了一步说道, “不过是个地痞,不用理会,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冰冷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看向她时才稍稍暖了些,姬无煜本来要开口下令处置,又怕南乔对他身份起疑心,想着等南乔离开后再处置不迟。 谁知那人竟不识好歹,淫笑道,“小倌儿,你可比君子阁里的那些人好看多了,不如跟了爷怎么样?爷一定让你快活...”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刀影闪过,姬无煜手中的刀从那人口中抽出,鲜红的血和着一截状似舌头的东西跟着从那人口中流到地上,那男子惊恐的瞪着眼,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姬无煜没有直接要他的命,将刀插回那侍卫刀鞘里,面对如此囚徒,他不屑弄脏自己腰间的极影。 南乔有些微愣,没想到他会直接割了那人舌头,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只听他冷冷丢下一句话, “挖眼,凌迟处死!” “是!”身后有人应答。 下一秒,他牵起她的手往前继续走,“别看,脏眼!” 南乔咽了咽口水,在她的印象中,扶君虽性子冷了点,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般狠绝,倒像极了某个人的作风。她略有些心慌的抽回手,依旧像先前一般跟在他后面。 姬无煜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再去拉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终于走到一间牢房面前,他顿住脚步,让人把牢房打开。 开了门,南乔也跟着走了进去,那黑衣人双手掉在刑架上,脚上帮着铁链,垂着脑袋,听来的路上他说,昨夜牢狱给他灌了不少药,这个时候还没醒来。 姬无煜唤来一人,“把解药给他灌下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捏着那人的下颌给灌了下去,那人咳嗽了几声,似有醒来的症状。 姬无煜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就连他,看了一眼南乔后,也主动地离开了牢房。 除却性子有些像那人,她对扶君好感度还是比较高的,似乎不用她说话,他都能理解她似的。 用摄魂铃成功控制黑衣人后,南乔问道,“你主子是谁?” 黑衣人目光呆滞,缓缓说道,“龙爷。” 南乔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龙爷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城内死的人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是。” “要他们的尸体做什么?” “不知道。”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有些怀疑自己的摄魂铃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第120章 结识张名扬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探查消息,汇报飞鹰。” “飞鹰真名又叫什么?” “不知道。” 南乔一个头两个大,看来这些人都不用自己真名,也有可能他们内部各司其责,这人应该是最底层的探子,要问些深层的东西也问不出来。 “黄金案是不是与龙爷有关?” “是。” 那就对了,南乔又问了些问题,基本上该问的都问了,还是没能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她想不通的是,底下的这些人都不知他们在为谁效命,还这么忠心,一旦被抓就选择自尽,这是为什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20章 结识张名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1章 开始怀疑他 最终,慕白灼在南乔的软磨硬泡之下,下楼去看了张名扬。 张名扬一见到慕白灼,立即起身抱拳弯腰,生怕有何不妥,“草民张名扬见过世子殿下!” 慕白灼抬了抬手,“本世子是看在小...凰凰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看病,你先坐下吧!” 他差点说漏了嘴,瞥了一眼南乔,发现南乔脸都绿了,捉弄之后的乐趣只有慕白灼才懂,他索性笑了笑。 南乔磨了磨后牙槽,在心里腹诽,什么小凰凰,该死的慕白灼,从他嘴里出来的字眼就没一个好的! 张名扬则有一瞬间的错愕,看看南乔又看看慕白灼,这两人似乎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而且世子殿下称呼丰兄好亲密,这两人不会是...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张名扬一想到两人的关系莫名红了脸。 几人都没在开口说话,慕白灼把完脉后,脸色有些微沉,问道,“这种症状几天了?” 张名扬连忙应答,“回世子殿下的话,今天早上就有些犯恶心,刚刚才发作的。” 慕白灼朝那边的掌柜招呼,“取本世子的银针过来!” 掌柜不敢懈怠,连忙取来银针,只见慕白灼抽了几根针扎入张名扬头顶几处穴位,又在他太阳穴处扎了两针,最后让张名扬露出胸口,直接一针扎在他的心包穴上,顿时,张名扬脸色涨红,控制不住的大叫一声,声音甚是惨烈且伴着无限痛苦。 慕白灼神色严肃,几秒钟之后抽出胸口那银针,张名扬这才恢复正常,脸上的涨红也慢慢褪去。 见慕白灼盯着那根针看,南乔连忙问道,“是不是中毒了?” 慕白灼微微摇头,“不是毒,是被人种蛊了!”说着,便把那根针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清水中。 南乔从来没见他这么严肃过,跟着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我也愁这个事啊!”慕白灼指了指碗中那肉眼几乎不可查的一点红,“若不是我刚刚封住他几处穴位,只怕还堵不住那些蛊虫,只是这蛊霸道,人活着的时候是把脉是查不出来的,只有人死了才会从七窍爬出来!我刚刚用银针带出来的便是其中一条,仔细看就会发现它在水中动,他身体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心性坚定的张名扬都变了脸色,“那...世子殿下,草民还有救吗?” 因为之前不少人都是因为这种症状死了的,大家都以为是怪病,原来竟然是蛊。 慕白灼站起身来,帮他把银针一根根的取下来,“本世子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治这个蛊,能不能等到本世子研制出解药的那天,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张名扬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不过他还是起身客气道,“多谢世子殿下!” 慕白灼见他十分客气,只是微微点头,“你也别自暴自弃,本世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刚刚才病发的,正好可以用你试验,一旦成功,还可以捡回一命!”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张名扬再次道谢。 慕白灼挥挥手,“你也别光说谢,你是哪家的公子?等本世子研究出解药时,也好派人去找你啊!” 张名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自报家门,“草民家父是乾元钱庄的张大财,草民张名扬,家中弟兄当中草民排行第三。” 慕白灼摸着下巴,“张大财?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南乔也觉得好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慕白灼忽然指着张名扬道,“不会是那个首富张大财吧?” 张名扬谦虚的点点头,“正是!” 慕白灼双眸发亮,拍了拍张名扬的肩膀,再三感叹,“有钱人啊...” 南乔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也太势利眼了吧? 张名扬面色尴尬,“不敢当,那些都是家父和家兄的...” “谦虚!低调!不错,小伙子有前途!”慕白灼连连感叹。 南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找个借口打破他,“世子殿下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名扬兄有我招待,就不劳烦世子殿下了!” 慕白灼瞪了南乔一眼,骂了一声白眼狼后便端着那碗水离开了。 见慕白灼离开,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忽而想起张大财这个名字来,那日她潜入国公府,偷了凤文山的账册,便看到张大财给大儿子买官来着,难怪她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丰兄,你贵府在何处,我也好登门道谢!” 张名扬开口,把南乔的思绪拉回,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名扬兄不必如此客气,改日有缘再见,告辞!”南乔客气的抱了抱拳,便离开了。 刚出慕氏药铺,便有侍卫上来,那侍卫明显在早上的时候见过她,“二小姐,扶大人在听雨阁等您!” 南乔微微点头,“好!” 听雨阁二楼的包厢里,南乔一进去,便看到那人坐在窗户下优雅的品着茶,他一身黑衣铺地,如丝绸般的墨发披在肩头,见到她时,他微微偏过脸来,逆着光,脸上分明的线条越发的分明立体,神秘又惑人,突然惊觉,若是他戴上一张面具,会是怎样的一番风采? 为何,她觉得他越来越像那个人! 见她迟疑的站在门口,他开口道,“过来坐,尝尝这雪萃!” 说着,他将温好的茶缓缓倒入橙亮透明的液体,放到他对面的空位前。 南乔定了定心神,不动声色的在他对面坐下。 “扶...哥哥是哪里人氏?”她本想直呼其名,但一想到他名字怪怪的,便转了个弯。 他眸光从她面上扫过,又垂下眼脸抿了一口茶, “桐临人士,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其实问完南乔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姬无煜是哪里人士,以前以为他是长安人士,现在想想,那只是自己以为,根本就没根据。 南乔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眸光,脸上笑容自然, “没什么,只是好奇,小哥哥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人杰地灵,想必小哥哥的家乡是个盛产美男的地方,想着哪日能有幸去游玩,说不准还能虏上一个美男来陪我解闷呢!” 南乔直直的坐在那处,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妥。 他瞳孔微缩,看着她的眸光微冷,片刻后,他含着笑意薄唇微启, “何必舍近求远,有我陪着你解闷不好吗?” 南乔不再去看他那妖孽般的面容,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端起面前那杯茶,细细的品尝着,微微勾起唇角, “入口时微苦,但茶香顺滑,过后回甘生津,这雪萃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他亦勾起唇角,说道,“前些日子王爷体恤下属辛苦,每人赏了一些,借花献佛,拿出来与二小姐尝尝!” “你们王爷倒是大方。” 说完这句南乔没再言它,而是直入正题将早上在天牢问的话转述了一遍。 见她略微生硬的转述那些话,姬无煜只是点点头,“今日玲珑戏坊重新开业,名声大震,更胜从前。” 南乔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中略带疏离,“不过是一时兴起写几个剧本玩的,至于如何,且看戏坊自己的造化。” 见她无心多聊,他开口道,“桐临离长安不远,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南乔客气道,“好啊。” 随口聊了几句,她又喝了两口茶,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南乔越发的觉得那就是同一个人,所以连张名扬的事情也未对他提半个字,若他真是姬无煜的话,那她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黄昏日落前,南乔大着胆子再次入了平定王府,反正她三天给姬无煜做次饭,今天正好又到了第三天。 南乔在来之前,去慕白灼那里要了些致使人昏迷的药物。 照常做好饭后,南乔悄悄从袖子里抽出来撒了一些在菜里面,然后将那小纸包丢入火中烧掉。 像以往一样,她摆放好碗筷后叫乘风去请姬无煜过来。 南乔站在窗边心情有些忐忑,不一会儿,姬无煜一身黑色王袍如约出现在屋内, “二小姐越来越自觉了!” 南乔回过头来,恭敬的行了个常礼,“答应王爷的事,臣女不敢懈怠!” 他坐下,拿起筷子,并未急着去夹桌上的菜,“坐下,一起。” “多谢王爷!” 南乔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乖乖的坐了下来,刚刚她特意的注意了下,他跟扶君的身形都如此相似。 他突然说道,“要二小姐三天两头往本王府邸跑,本王倒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答应王爷的事,臣女自当按照约定履行,王爷不必过意不去。”话南乔说的漂亮,其实当时为这事,心里早已把姬无煜凌迟了几千遍。 那张面具极好的遮去他大半的面容,只看到那勾起的奸诈唇角,“本王甚想念二小姐那枚荷包,若二小姐能赔给本王一个新的,以后便不必三日来王府替本王做饭了!” 在他面前,她近来发现自己越发的可以控制好情绪,“要为王爷做荷包的人多得是,不缺臣女一个!” 他放下筷子,“本王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不下任何东西,恐怕,辜负了二小姐做的这桌美食!” 第122章 你当真没心 南乔眸中波光流转,笑着说道,“怎可因臣女而影响了王爷的心情,臣女改日做个更好的送给王爷!” 姬无煜声音扬了几分,毫不客气道,“本王喜欢鸳鸯,有劳二小姐了!” 南乔咬着牙,面上却带着不露齿的笑容,微微点了下头,“王爷客气了。” 难得的融洽让姬无煜胃口大开,吃了不少饭菜。 南乔虽陪着他时不时的吃一些,但她提前服用过解药,根本无碍。 之前她问过乘风,姬无煜的确赏赐过他雪萃,但还是不能排除嫌疑,除非她亲眼看到面具下的真容,否则无法安心。 南乔侧首,廊外海棠花瓣落在栏杆上,地上,有种说不出的凄美,听见屋内的动静,她才转过头来。 果然,他已经倒在了桌上。 南乔站起身,朝他走去,费力将他扶正,让他靠在椅子上。 看着那张面具,她有些紧张,伸出手缓缓地揭下那张面具,当面具揭下的那一刻,南乔悬起的心落下,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人面貌平淡无奇,只是比常人清秀些,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比不上扶君那般绝色姿容,难道,真是她感觉错了? 可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与扶君不是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几分相似,她正要伸手去仔细翻看那张脸时,乘风十万火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南乔慌乱之下收回手,正对上乘风那不解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你们王爷多喝了几杯,我...只是想扶他回房休息!” 乘风看了一眼桌上,确实放了一壶酒,十分理解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当他看到南乔手中的面具时,又诧异了。 南乔快速把面具扣到姬无煜脸上,“不小心碰掉的,我帮你们王爷捡起来!” “哦~”乘风尾音扬得老高,“属下明白!” “那个...既然你来了,你把你们王爷扶回房间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反正那个药到了时间他自己会醒,南乔不担心这个,她之前也劝姬无煜喝了几杯青梅酒,应该不会有破绽。 乘风理解道,“二小姐尽管回去吧,这里有属下就行!” “如此,便麻烦了。” 以往,南乔从不与乘风这么多话,还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客气几句。 南乔前脚刚离开,红菱后脚便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桌上吃了大半的饭菜,忍不住说道, “主子明知饭菜有问题,还是吃了不少!” 乘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年难得主子对一个人上心,只是二小姐...” 红菱不再多说,拿出一小瓶子,倒了一颗药给姬无煜服下。 片刻后,姬无煜醒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她没发现吧?” 乘风老实道,“主子,这二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属下看到她手快要摸到您脸上了,这才不得不站出来!” 姬无煜眼神中还有些倦意,勾起唇道,“今日一壶雪萃便引得她怀疑,确实!” 红菱则恭敬道,“主子,属下帮你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吧!” 姬无煜颔首,心里想的却是,他何时能收到那枚鸳鸯的荷包。 今日,长安城内又死了两人,不过不似昨日那般,尸体终归被姬无煜的人拦下,让仵作查验过后,除了尸体内爬出尸虫外,并无别的发现。 姬无煜冷冽的目光扫过那两具尸体,只能说,他的对手太狡猾了,一点风吹草动,便断了线索。 事情又过去了几天,城中每天都有三两个人会死去,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以为是瘟疫这类病流行。 这些天,张名扬几乎每天都会主动来慕白灼的药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病情,还有一部分原因,他还想见到那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想当面谢谢他。 紫兰苑内,南乔悠然的躺在躺椅上,有丫鬟将剥好的荔枝递了过去, “小姐,如意回来了!” 南乔“嗯”了一声,很快,如意便出现在她跟前,双手将一枚鸳鸯的荷包捧在手掌中, “小姐,荷包奴婢给您买回来了!” 南乔接过那枚荷包看了看,“不错,还是苏绣的,一会派个人送到平定王府!” 说完,又将那枚荷包递给了如意。 南乔又想起了什么,“你现在还不宜回来,一会儿还是去世子殿下那里吧!” 如意低着头,“小姐,奴婢不懂医术,在那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倒不如跟在您身边伺候您,是福是祸奴婢都认了!” 南乔叹了口气,“老夫人和厉氏眼下看着是平静了,可谁知她们什么时候就出手了,所以你在府上随时都有危险。” 如意语气微微伶厉,“既然防不胜防,小姐何不先下手为强?” 南乔看着湛蓝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愁,“眼下城中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府上难得安静几日,再起波澜...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 她虽答应过如意要替纳兰芜玉报仇,但厉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她必还之,若是让她主动设计陷害她人,闹得纳兰府不得安宁... 念着纳兰光耀对她的那份好,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便宜父亲身边的亲人赶尽杀绝。 想必,纳兰芜玉泉下有知,也不想便宜父亲家宅终日不宁吧! “可是...” 如意再要多说,便被南乔一个手势压了下去,“此事,我自有分寸!” “小姐,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怕你遭人陷害!”如意解释道。 南乔说道,“我明白,既然你要回来,便回来吧!” 这天晚上,南乔从赵姨娘那处回来,紫兰苑一片黑漆漆的,今夜莫非是丫鬟们偷懒没掌灯? 如意皱眉,气愤道,“这些个丫鬟,真是越发的懒了,小姐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南乔说道,“她们年纪还小,处罚就算了,你且说两句便是!” 如意应了一声,便去了下人房。 南乔推开自己的房门,正要拿出火折子点房中蜡烛,不料,身子突然一空,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她一惊,一掌劈了过去,那黑暗中的人熟悉她的招式,第一时间避开。 那人刚松开她的腰,下一秒,便擒住她的手,趁着空隙,她问, “你到底是谁?” 他沉沉的声音响起,“本王是你夫君,今晚就让你好好认认!” 姬无煜? 果然是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他压在床上。 南乔瞪着身上之人,愤愤道,“王爷颤闯臣女闺房,不觉得失了身份吗?” 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身份?王妃是否也认清了自己身份!” 她不甘下风,疾言怼道,“一日未嫁,就做不得数!王妃之位不敢当!” 他冷笑一声,冰冷的面具只差贴到她脸上,“只要本王想,随时都可以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王妃!” 南乔有些慌了,她根本打不过他,万一他用强,“王爷何必苦苦相逼,强拧的瓜不甜!” 她是真不知道,姬无煜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又要发什么疯? 只觉得他气息更躁动了,在他发疯前,她连忙开口, “臣女不知做了什么让王爷不高兴的事,劳烦您这么晚了,还不顾身份闯入臣女闺房!” 总要弄清楚事情,才好与他周旋,突然觉得,她比以往机智了。 “你真不知道?”他语气明显带着讥讽。 南乔想了想,这几日都安分的在紫兰苑,根本没惹上他, “臣女是真不知道,麻烦王爷告知!” 他冷笑,“纳兰芜玉,你当真没心?” 说完,南乔只觉的面前一黑,唇上一痛,此刻他正咬着她的唇,唇齿的力道在慢慢加重。 南乔只觉得自己的唇都快被他咬破的时候,他微微一松,辗转霸道的亲吻袭来,她反抗了几次,最终无果,趁着喘息的机会,唇边传来他低低的话语,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她还未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再次吻了上来,边吻边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记得...本王吻过你...抱过你...”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她突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姬无煜今天真的好反常。 “把这里给本夫人围起来!” 外面突然传来厉氏的声音,一阵火光晃动过后,黑压压的树影映在窗上也跟着暗潮汹涌。 或许是他松开压制还是她做贼心虚,南乔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警告道, “不许出声!” 南乔第一反应便是厉氏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来,若是被人看到姬无煜在她床上,就算姬无煜是她的未婚夫,但也免不了世人口舌,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下一秒,姬无煜手臂一用力,把她再次压在身下,他嘲讽道, “本王和你的关系还怕被人看到吗?” 该死的姬无煜,可千万别再这个时候拖她后腿,南乔磨牙,“王爷不在乎名声,臣女还在乎呢!” “呵~”他笑了声,“你会在乎名声?” 下一秒,她手勾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主动吻了上去。 第123章 张名扬病重 姬无煜一怔,全身温热的血液突然涌向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紧张亦或是兴奋,让他无可自拔的沉醉其中,还未来得及回应她的热情,那柔软的唇便已抽离, “姬无煜,这样够么?” 那双眸子灼灼的盯着他,带着几分少女的清澈与认真。 他伸手轻轻摸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两天时间,本王要你亲手绣的荷包。” 原来,他是在为荷包的事情生气。 南乔松了一口气,她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只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姬无煜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喧闹的声越来越大,若不是看在小狐狸的面子上,他不会就这么放过! “夫人,夫人,你不能进去!”如意大声喊到。 “滚开!来人,把门给本夫人撞开!” “夫人,你真的不能进去…”如意抱紧厉氏的腿。 “哼!”厉氏一甩袖子,“这紫兰苑里进了贼,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夫人抓贼,万一那贼玷污了二小姐的清白,你可担当得起?” 话刚落音,门开了。 南乔衣着整齐的站在门框里,随意弯了下腰,笑着问道, “夫人这么晚了,到我院子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厉氏往里面探了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人看到紫兰苑里面进了贼,为了二小姐的安危着想,本夫人特意过来看一看!” 不等南乔说话,厉氏便下令让身后几名男子直接进去搜。 南乔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他们进去,身子往前一站,微微抬起下巴, “夫人深夜搜我闺房,怎么还带着男子?此事于我名誉有损,请恕芜玉不能答应,再说,我的闺房根本就没有进过什么贼,夫人莫不是找着借口,趁父亲不在,故意欺压我?” “二小姐,本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说完她撇了一眼身后的几人,“还不进去搜?” 那几人明显是练家子,看来厉氏为了对付她,下了不少功夫。 南乔也不在强拦,只意味深长的说道,“夫人最近有老夫人撑腰,是不太一样了!只是我有一处不明白的地方,老夫人重视门第不假,可夫人德行有失,败坏家风,老夫人非但不追究,还一味的纵容,到底是看中夫人的家境?还是夫人给老夫人吃了什么金丹妙药,竟让老夫人如此偏袒你!” 厉氏咬着牙牙冷哼几声,“二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进屋搜的几个人纷纷出来了,大家异口同声的道,屋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 厉氏不甘心的一甩袖子,“纳兰芜玉,本夫人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走着瞧!” 她只是笑笑,“但愿夫人能早日抓住我的把柄,慢走,不送!” 厉氏扑了个空,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之后,南乔望着旁边的如意,关心道, “你没事吧,厉氏有没有伤着你?” 如意摇摇头,“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 南乔松了口气,嘱咐了她几句便回房休息了,还好,最后姬无煜离开了。 父亲离开长安已经有许多日,本以为他会在几日之内就会回归,如今已经小半个月了,南乔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这日便入宫,见了南牧笙,与他在宫内促膝长谈。 南牧笙闻言,面色如常的说道,“不出所料,纳兰大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削去兵权!” 南乔微微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亲为人一向宽厚,皇上为何突然会动了这番心思?” “纳兰大人手中掌管宫中禁卫军,又是一品提督统领,手下好歹也有几万兵权,虽无过错,但我听说两年前夺嫡时他是保持中立,并没有支持宇文墨。” “就因为这个?”南乔不能理解。 南牧笙勾唇一笑,“外界传闻我已消失两个多月,一个人消失那么久,要么这个人就是真的逃了,要么就是死了。姬无煜放弃寻找,却把这个案子丢到纳兰大人手中,这不明摆着吗?” 南乔陷入沉思,“我原本以为,姬无煜对我起疑,故意把案子丢给父亲,没想到…” 南牧笙摇摇头,“傻妹妹,宇文墨跟姬无煜善于玩弄权术,他们要做的事,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顿了顿南牧笙又说道,“妹妹,别忘了围场一事,凤家尚且开国有功,又送二女入宫伺候君王,都能落得如此下场,何况他人呢?” “卸磨杀驴,真狠!”南乔嗤之以鼻。 南牧笙只是云淡风轻一笑,“宇文墨皇位日渐稳固,要是凤家都倒下了,接下来的其他人焉能高枕无忧?” “那哥哥之前与凤家作对,岂不是间接帮了宇文墨大忙?”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她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宇文墨把我当刀使,我不会让他那么快称心如意,若敌人都没有了,还要刀子做什么!” 说完,南牧笙别有深意一笑, “这些天,我无意中得知一件有趣的事,宇文墨在民间藏了个儿子,你说,要是此事被皇后和凤家知晓…” 南乔在流华宫了陪哥哥一个上午,用完午膳后她便出宫了。 今日的长安城喧闹非凡,敲锣打鼓。 在回纳兰府的途中,南乔问了路人才知。 长安首富张大财,为病重在床的儿子祈祷,竟不惜花重金为护国寺的佛主以及十八罗汉重塑金身,就连城外早已破败的庙宇和城隍庙都得以修缮,还有小庙那些破损的菩萨和罗汉。 此乃上顺天意,下慰民心之举,百姓们纷纷赞扬,欢天喜地的送罗汉菩萨出城,希望城内这场怪病能早日过去。 要知道下个月初八是太后的忌日,为佛祖重塑金身,宇文墨见了必定龙颜大悦,都道张家虽为商人,但此举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张大财儿子病重? 难道慕白灼的医治无效! 不可能啊,昨日早上,慕白灼来找她,还说张名扬病情得到了控制,怎么… 脚步一转,去了慕氏药铺。 “张名扬今儿没来我这,以前他天天过来,都不用本世子派人去请。” 南乔到的时候,慕白灼正配着药。 “你昨天不是说他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吗?” 慕白灼点点头,“对啊,暂时是控制住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作。” 慕白灼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他说不应该不会发作,那就是肯定不会无故发作的。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张名扬出事了!” 张府门前门匾,两樽石狮子上皆挂着大红色的红绸,乍一看喜庆,细一看只觉得像极了鲜红流动的血液,刺眼的很。 慕白灼是被南乔强行拽来的,守门的家丁见到两人衣着相貌皆不凡,客气问道。 “请问两位是…?” 慕白灼正要摆出世子的架子回答,却被南乔一拉,挡在了身后, “这位小哥,你家三少爷上次在我店里欠了一笔银子还没付,我想着万一他病重…”南乔欲言又止,很是为难。 家丁立即明白了,因为今天好几拨人都是听闻三少爷病重,纷纷上门来清债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样吧,你把我家少爷签的字据拿来,我交给老爷给你们清账!”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这小本生意也没个赚头,本想着张公子这等有钱人,所以就没签字据,就是口头承诺。” “这…”家丁有些为难。 “你们要是不信,我与你们家少爷当面对质不就明白了?”她信誓旦旦。 家丁们一看不像有假,而且这姑娘生得这么漂亮,肯定不会瞎说,只是他家少爷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怎么对质? 正当为难之计,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千路过,没认出南乔,只认出了慕白灼。 “这不是世…” 话未落音,慕白灼也知道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冲他摇摇头, “小千啊,我是来找你家少爷的,麻烦你带路!” 小千机灵,连忙点头应答,“哦,想起来了,两位请随我来!” 三少爷身边的人开口,家丁也不敢再阻拦,只好把人放了进去。 在小千的带领下,南乔和慕白灼很快到了张名扬住的院子。 一路上,也简单的了解张名扬突然病发的情况。 房门打开后,慕白灼谨慎的对小千说道,“要想你家少爷活命,就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千点点头,“世子殿下放心,小人一定不让人闯入!” 说完,小千两门合上,里面慕白灼和南乔相视一眼,一同去了床边。 张名扬面如死灰,唇色泛着不正常的乌红,似乎连呼吸都微弱的没有,就像是死了一般。 慕白灼伸出两指探查他脖颈下的脉搏,又娴熟的翻开张名扬的眼皮,又捏开他嘴里看了看。 “糟了!” 听他这么说,南乔皱起眉头,担心道,“还有救吗?” “我试试!”说着,慕白灼从袖子中抽出一小包银针,“有人强行催动了他体内的蛊虫,要是再晚两个时辰,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到底是谁?” 虽然与张名扬不过一面之缘,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葬送于此,她亦有些不忍! 第124章 前往醉仙楼 南乔想想就一阵心惊肉跳。 入夜,张府传出噩耗,三公子张名扬救治无效,因病去世。 而这个时候,南乔和慕白灼早已出张府,慕白灼回了药铺,而南乔在回纳兰府的途中,被王府侍卫请去了听雨阁。 看着前不久在此与扶君相见的地方,之前有多怀疑过扶君,现在就有多愧疚,要不是他主动找她,她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南乔吸了口气,走进了那间厢房,看着那含笑看着她的俊美男子,南乔亦是对他微微一笑,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好久不见!”她客气道,其实也就几天不见而已。 他笑了笑,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看的出来,他心情不错。 “想我了?” 南乔完全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简短的三个字,让她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尴尬过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最近都没看到你,忙着破案?” 他给她倒了杯茶,是一杯普通的茶, “嗯,追到一具身藏黄金的尸体,可惜…”他欲言又止。 “黄金的尸体?”南乔多问了句,“怎么,莫非还有人能从你们手里抢走了尸体不成?”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是抢,是送!” 南乔就更不能理解了,而他的解释只有四个字,“调虎离山!” 南乔眯了眯眼,全然懂他这话的意思,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她含笑着脱口而出,“张大财上顺天意,下慰民心,为儿祈祷重塑佛祖金身,修缮庙宇,此举名正言顺,虽是商人,但声望很高,就算是你们王爷,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收监逼供,这可是会引起百姓公愤的!” 果然是只聪慧的小狐狸! 姬无煜只是微微一笑,问道,“二小姐今日去张府了?” 南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他的解释,“暗卫汇报的时候,我正好在王爷身边。” 南乔抿了抿唇,只是笑笑不说话。 “慕白灼果真束手无策吗?”这句话是疑问,从他嘴里说出来,大数是不相信张名扬就这么轻易死了。 南乔转过头来,迎上他的视线,“你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趟上黄金案这趟浑水…” 她想了想,之前欠了扶君和姬无煜的救命之恩,如果在她离开前,用这种方式偿还的话,也会心安点,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她事了。 就像哥哥说的,她不是真的纳兰芜玉,何必把这桩婚事当真? 或许她下个月就离开这里了,摆脱与她无关的这一切!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可以一起破案。” 听她这么说,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带着些许惊喜, “不是不趟这趟浑水吗?就不怕祸及己身。” “你于我有恩,若我明知道一些事却不告诉你,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她这话后半句带着玩笑的意味。 他剑眉一挑,“所以你现在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报恩?” “算是吧!”她大方承认。 他勾唇一笑,无比妖孽,“以身相许不是更好?” “帮你立功还不好?以小哥哥的人品样貌和如今的地位,还怕没有如花美眷作陪吗?” 她说的是实话,扶君弃暗从明,又生的这般好样貌,只怕往那儿一站就有无数美人投怀送抱。 他眸色暗了暗,问了句,“你和我一起破案,若是日后找到了黄金,那你跟王爷的婚约便没那么容易解除了。” 南乔这些日子几乎习惯了,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的反应,只淡淡笑说道, “还不知道这批黄金何时才能找到呢,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狐狸怎么突然选择顺其自然? 妥协了? 还救命之恩? 似乎急了点! 南乔又说道,“有没有注意,这些日子城中死的都是男子?” 她既然决定插手此案,便不会放过这件案子中的任何疑点,在这段时间内帮扶君一把。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思绪,“确实。” “我怀疑一个地方,容我回一趟纳兰府,半个时辰后醉仙楼见!”她说完便站起身来,不等他同意便要离开。 她刚走两步,他就开口,“我去即可,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南乔停住脚步,“琵琶之音虽好听,纵使武功再高也防不胜防,我有办法!” 原本她并没有把醉仙楼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或许别人不懂这其中的旋律,但她不会不懂。 “琵琶?”他有些惊讶,却也是他没想到的地方。 他没在多问,“需要什么跟我说,不用特意回去换男装。” 她的意图真是一点也瞒不过他,也不客气道,“另外再给我备根笛子!” “没问题。”他盯着她勾唇一笑,“坐下,陪我再聊会。” 半个时辰后,姬无煜和南乔一起出现在醉仙楼门口,两人都换了衣裳。 南乔一身素锦长衫,她旁边的人换掉那身黑衣,第一次尝试浅灰蓝的衣裳,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那种高冷又酷的气质,那张脸光走到大街上就吸引了无数美人抛媚眼,醉仙楼门口的那些美人更是连连尖叫,要不是他冷着一张脸,只怕那些人会上来生拉硬拽。 南乔看着他冷着脸忍不住笑笑,一把折扇,哗啦一声在胸前打开, “扶兄,你桃花运好旺啊,上到八十岁老太,吓到十岁小妹妹,见到你连路都走不动了!” 姬无煜盯着她,眼神如两道寒锐,他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廓,暧昧又痒痒的, “怎么也不见你走不动路,难道,你不是女子?” 南乔正要反驳,他却顺势伸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垂,“或者,纳兰兄你本就是男扮女装?那改天我得好好检查下!” 南乔瞬间耳根子一红,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就当做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扶兄,里面的美人脖子都伸直了,在不进去岂不辜负?” 说着,她用力扇着扇子,想把脸上的那股滚烫散下去。 他勾唇一笑,两人在走进醉仙楼的那一刹那,醉仙楼的女子欢呼尖叫,扑了上来,而街道外一路跟来的女子伤心绝望,更夸张的,有人因伤心过度直接晕倒大街。 南乔感叹不已,扶君这个妖孽! 若不是她从小跟天下第一美的太子哥哥一起长大,只怕连她都对扶君无法免疫了。 当然,扶君周围虽围满了美人,她身边也有不少美女凑了上来。她女扮男装,相貌自然不会差! 南乔既然来了这种地方,也不矫情,对于美人她来者不拒,笑看了僵着的扶君那边一眼,随手搂上两个娇俏可爱的女子,还随口夸赞一下美人的相貌。 很快,醉仙楼的妈妈笑盈盈的上来,看到扶君明显看痴了眼,很久才反应过来。 “哎呦,两位小爷相貌堂堂,惊为天人啊,快,里面请!” 她挥着手里的红手绢,扯着嗓子喊道,“春花,秋月,快去准备上等的雅间,好生伺候的着。” 说话的时候,眼神从来就没离开过扶君的身上,恨不得自己能亲自上去伺候。 哪知,姬无煜并不领情,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扫了一眼南乔左拥右抱的模样,眼里只差能喷出火来,他冷冷道, “如此庸俗,竟也能看的上?” 此话一出,四周的女子笑得如花似玉的脸,都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陪着。 李妈妈愣了下后,立即反应过来,两人自然看不上这些,便说道, “两位公子别急呀,咱们醉仙楼最好的还没出来呢。” 姬无煜看着南乔身边的两个女子,只觉得碍眼,冰冷的眼神一扫,那两名女子莫名的一惊,当即便松开了南乔。 他走到南乔身边,将她一拉直接搂如怀中,霸道的开口,“谁允许你碰她们的?” 所有人一愣,包括南乔也愣了下,扶君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可是男装,凭什么不能碰女人啊? 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我是男人,来这里自然是喜欢美人的。” 他勾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人,今天带来你出来是让你长长见识,好取悦我,不是让你寻花问柳的!” 此话一出,众人抖三抖,南乔愣住了,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 两人皆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可惜好这一口?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李妈妈见多识广,当下就明白了,对着那些痴心妄想姑娘说道, “都下去,都下去!” 姑娘们不情愿的退下,姬无煜见李妈妈这么懂事,话不多说,直接给了一锭银元宝, “我的人喜欢听琵琶小曲,把你们这儿琵琶弹得最好的安排在我们包厢!” 李妈妈见到那么大个的银元宝眼睛都亮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立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125章 醉仙楼较量 姬无煜自然而然的搂着南乔的肩膀便上了二楼包厢,在两人身后,只留下众人一阵叹息。 关上房门后,南乔红着脸退出他怀抱,不悦的在桌前坐下,两扇子放到桌上,忍不住埋怨了句, “我们是来做正事的,扶兄就算不喜欢那些女子,也该做做样子忍耐下,何必这般?” 他盯着她,凤眸微眯,“谁教你的?” 她当时左拥右抱有模有样,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无师自通,这种事需要教?”被他连累成大家眼里的小受,心里不爽,忽然就跟他杠上了。 他突然三两步走上前来,拽着她的手腕,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是个男子!” 见他气势汹汹,她杏眸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忽然说道, “扶兄能这样想,那再好不过了!” “你…!”他咬着牙,盯着她的那双眼只差喷出火来,却又偏偏隐忍着怒火,忍着忍着就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嘴唇,随即低声嘲笑道, “男女皆可。” 南乔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姬无煜的怪癖,要不是亲眼所见姬无煜面具下的那张脸,她真的会产生错觉。 她故意淡定的擦了擦嘴唇,反嘲讽道, “技术太拙劣,等下美人过来,扶兄趁此机会好好练练!” “是吗?”他气更甚了,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纳兰兄技术好,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南乔本想怒斥他的话又咽了下去,一把推开他的手, “别闹了,正事要紧。” 姬无煜也眉微挑,余光中,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李妈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琵琶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样貌上佳,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鹅黄色的长裙拖地,并不暴露,清淡的妆容也不似其他的烟花女子那般,多了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气质。 李妈妈见到正暧昧的两人微微一愣,很快,她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二位公子,让你们久等了,这是我们醉仙楼的月滟,她的琵琶在我们这儿弹得最好。” 说着她拉了一把月滟,交代道,“好好伺候两位公子。” 月滟微微点头,温和道,“妈妈放心!” 李妈妈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出去了,月滟弯了下腰,礼貌的问道, “两位公子想听一首什么曲儿?” 姬无煜并未坐到南乔对面,而是不知廉耻的坐到了她旁边,还自然而然的拉起了她的手,低头询问道, “你想听什么?” 南乔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人看出端疑,轻轻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对月滟说道, “就弹你最拿手的吧!” “是。”月滟应承一声后,便坐下弹了一首《芙蓉山水》。 这首曲子并非她上次听到的那曲,也并无异常。 她耐心的把这首曲子听完,“不错,姑娘这首曲子用琵琶弹得极好,如果用琴来弹奏会更完美。” “哦?”月滟微微勾唇,“公子有何见教?” 南乔把玩着扇子上垂下的玉石坠子,“听闻当年清涟夫人作此曲时,因其中有几个音符的缘故,用了十多种乐器反复弹奏,最终用琴在凉国帝王的寿辰弹奏这曲,一举让清涟夫人成了帝王宠妃。” 月滟笑起来很清纯,也很无害,“公子见解得当,小女子不才,让公子笑话了。” 南乔笑着道,“你用琵琶能弹的这么好也是难得,俗话说知音难觅,我正好有首曲子想和姑娘探讨一二。” 月滟点点头,性子乖顺并无意见。 南乔取下腰间那根笛子,她微微转过头去,“扶兄,等下你就帮我们评评,谁的曲子更好听。” 他勾起唇角,“好。” 南乔将笛子放到嘴边,吹起了一曲慑涟,这首曲子不同于月魂催眠温顺,曲子可以控人心智,让听着不自觉的被其中的音律若吸引。 看着对面与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的女子,南乔有些怀疑是不是弄错人了,可是她又觉得,她要找的人就是月滟。 一曲吹完,月滟坐在对面无悲无喜,犹如木偶,莫非,她真的找错了人? 再转头看姬无煜,他明显还沉寂在曲子中,可她不是把破解之法告诉他了吗。 南乔先不管姬无煜,而是起身朝月滟走去,她站在月滟跟前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同道中人!” 说到同道的时候,她眼睛迅速一抬,手中琵琶忽然发出一道残破的音符,一枚黑色飞镖正射断一根琵琶弦。 “危险!” 琵琶里几根针射出,猝不及防,南乔还来不及反应,肩膀一沉,有人带着着她飞速往后退。 腰身一紧,他搂着她的腰快速一转,躲开那几根可能要她命的针。 月滟缓缓站起身来,眼神阴险恶毒,“没想到…还是让你们发现了?” 姬无煜放开南乔的肩膀,“她不是下蛊之人!” 南乔错愕,他怎么就这么断定。 姬无煜没再多说,“她只负责用琵琶音律惑人心神,下蛊的另有其人!” 月滟勾唇一笑,“你们明白的太晚了!” “什么意思?”南乔不解的问道。 月滟只是笑笑,“呵呵,任务完成,我也该撤了!” 说完,正要开门离去,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暗卫,就连醉仙楼都被人极快控制,她竟毫无所察! 难怪外面会那么安静,月滟回过头来,“你们…” 姬无煜冷冷道,“拿下!” 月滟冷哼一声,五指在断弦的琵琶狂乱的拨动起来,“就算我死,也要你们陪葬!” 狂躁的魔音入耳,仿佛直达人的五脏六腑,怪异的音符像是在摧毁人的精神和神智那般,搅的人只差神经崩溃,恨不得当场癫狂。 南乔见势不对,众人面色扭曲,捂耳抱头,十分痛苦,就连姬无煜都握紧拳头硬撑,她连忙吹起笛子,用清灡一曲抵挡那琵琶音的躁动。 月滟的琵琶本就断了一根弦,弹出的曲子明显有缺陷,而南乔本就擅长催眠安抚的曲子,这样一来便占了月滟的上风。 直到月滟的曲音彻底被南乔打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心慌意乱之时,南乔见势,又从清灡一曲过度到月魂,直到真正将月滟催眠倒地,其他人基本上也都倒在了地上。 只有姬无煜还保持着清醒,因为,南乔将破解催眠音律的清心咒教给了他,没想到他只一遍就记住了。 南乔从唇上拿下笛子,呼出一口气来的,“好惊险!” 要不是月滟断了一根弦,她还真不容易在控音上打败她,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她虽懂一二,却不及月滟的技术精湛,所以之前那曲慑涟让她轻易躲了过去,还差点被她骗了。 “你真是让我意外!”扶君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南乔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想着还有一件事,就先找个借口离开了。 接下来醉仙楼自然是被彻查了,还活捉了一个月滟,虽然那下蛊之人跑了,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城门处,慕白灼早已等候在那处。 南乔见到他直接走了上去, “可惜还是让人跑了!” “算了,先救张名扬要紧。”慕白灼说道。 “你那边安排好了吗?”南乔问。 “放心吧!”慕白灼冲她眨眨眼。 “你确定人还能活。”南乔有些不放心。 “小芜玉,你信不过我?”慕白灼伤心了。 南乔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信你信谁!你的那个秘密手术室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我就说上次你陪我收集的那些东西有用吧。”他有些小得意。 她拉着他的胳膊,妥协道,“有用有用,走吧!” 二更刚过,南乔才悄然回到紫兰苑,本以为紫兰苑此刻静悄悄的,却没想到,大伙都等着她呢。 刚进院子就吓了一跳,老夫人,厉氏都在,还有一院子的奴婢家丁。 “母亲,您看看,这么晚了二小姐才回来!”厉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着南乔一身男装十分不悦,冷冷的问道, “你去哪儿了?” 南乔行了个礼,“祖母恕罪,孙女儿不能说!” “好大的胆子!”老夫人眉毛一挑,“来人,家法伺候!” 话落,上去的不是丫鬟,而是几名功夫不错的男子。 南乔袖子一挥,不让这些人靠近她,“滚下去,我看谁敢碰我?” 厉氏明显得意,“老夫人下的令,你们只管照做便是,别忘了,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这句话饱含深意,那些人就是他前几日从皇后身边借来的高手。 听到厉氏这么一说,几名精壮的男子,毫不犹豫的上前,却被一块令牌挡了回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谁还敢动手,都不要命了吗?” 厉氏的那点心思,南乔心知肚明,手里拿出的正是行龙令。 皇宫之人,当然知道那块令牌是什么东西。顿时面色大变,哪里还敢上前半步,纷纷低头行礼,退到一边。 “小的们不敢!” 不等厉氏上先看清楚那是什么,南乔便已经收了起来。 第126章 假的老夫人 “到底怎么回事?”厉氏瞥了一眼南乔,知道她不会说,只得问旁边的人。 那些人吞吞吐吐,一边看看南乔,又看看厉氏。 南乔是皇上的人,为皇上办事,没有他的同意,若是泄露什么出去,他们担待不起。 厉氏虽然没问出什么来,但有些事心里还是明白了几分。 “真是不中用!” 厉氏冷哼一声,又瞪了一眼南乔,“二小姐,母亲和我作为你的长辈,你总得交代交代吧!” 南乔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说过,没什么好跟夫人交代的!这么晚了,还请祖母跟夫人早些回去歇息!” 厉氏咬咬牙回过头去,“母亲,您看看,这二小姐还真是…” 老夫人瞪了一眼南乔,明显气得不轻,否则她就不会大半夜的,再此等这么久, “你今天不交代清楚,就休想回屋休息,别忘了,这里是纳兰府,不是乡下,别把你母亲元氏那些不干不净的毛病带进来,否则,老身出面叫你逐出纳兰府!” 老夫人这是铁了心的,要跟她作对。 南乔见院子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撇了一眼那几个侍卫, “这么晚了,有男子在贵女的院子里,传出去实在不妥,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我有话单独对祖母说!” 几人哪有不遵从的道理,看了厉氏一眼后,不能厉氏同意,便退了下去。 厉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那几名仓皇而逃的侍卫背影。 “你们…!” 这下,厉氏没了会武功的侍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这时,南乔走到她身边,“夫人,我只想跟祖母说几句话,你在这儿我不方便说呀!” “母亲,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厉氏暴怒道。 老夫人对这个二小姐一直没有好感,不过她很想知道,南乔想对她说什么。 “你先下去!”老夫人都发话了,厉氏还能说什么? 厉氏福了福身后,不甘心的退下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南乔对整个紫兰苑的丫鬟说道。 “小姐!”如意有些不愿意离去。 南乔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所有人都下去,包括如意。 所有人都退下,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两人,月色如霜,将老夫人的那张面孔上面的纹路沟壑都照得一清二楚。 老妇人严肃的看着她,说起话来嘴角两边的肌肉有些松垮,“现在可以说了吧!” 南乔缓缓的走向她,眼里噙着不明深意的笑了,“祖母明知道孙女为何回来的晚,还故意责问孙女,意欲何为啊?” 老夫人笑了几声,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阴冷,“好一个乖孙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祖母在哪儿?”南乔没有回答,而且盯着她问。 那人狂笑几声,“本以为纳兰府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让二小姐认出来了!” 那声音没有了刚刚的苍老,恢复了本色的女声,那声音大约三十岁左右,还带着几分狂野之气。 “现在全长安都在通缉你,识相的话,交出蛊虫解药,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呵呵!”她阴冷的笑了笑,“区区一个长安城,我来去自如,那么多地方可以躲藏,我为何会选择二小姐这里呢?何况,我等了二小姐足足一个半小时!” 南乔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她勾唇一笑,满脸的褶子在月色下充满了诡异,“奉我主命令,带你走!” “你主子是谁?”南乔问。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话落,一根不起眼的白色丝线从她指尖而发,迅速朝南乔袭了过来。 白色丝线极不显眼,特别是在月光下,让人防不胜防,南乔后退几步,一个空翻,谨慎的避开。 对付这个控蛊之人,她必须得万般小心,这个人可比青楼的月滟难对付多了,说不准一不小心,就会中她的蛊。 几招之后,趁喘息的机会,南乔问,“是因为黄金案,所以你家主子想要活捉我亲手杀了我,或者折磨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把你捉回去!”假的老夫人回应了一句。 “恐怕是不能了!”南乔轻笑一声,紧接着,从屋顶四面八方跳下来大批暗卫。 早在之前,她就发现奴儿不在,而这么晚了,奴儿是不会回到姬无煜那边的,她应该是故意隐藏了起来。 奴儿最后落到南乔身边,行了个礼,“小姐。” “做的不错!”南乔满意的夸了一句。 奴儿谦卑道,“王爷特意让我这两天潜在暗处保护你!” 南乔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假老夫人,“你装的很像,只不过你那双眼睛出卖了你!我祖母虽然蛮横不讲理,但她的眼神除了严厉外,是不会有杀戮之气的,我经常怼她,每次她很气,眼珠子都会轻微的转上一转,最后瞪着我,拿我没办法,而你,虽然嘴上很气,但你的眼睛,并没有这个小动作。” 南乔顿了顿,“一个人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你的易容术很好,模仿的也很像,真可惜…” 一番话,说得那下蛊之人心服口服,“二小姐观察入微,佩服!想必月滟已经落入你手,我也就没有再逃的必要了?” 话刚落音,她便伸手撕下面上的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妩媚的面容来,她五官立体,鼻梁高挺,不像是中原人。 束手就擒? 南乔觉得不太可能,她越发的戒备,而一旁的奴儿也不敢轻易下令上去。 “小姐,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呵呵!”女子笑了笑,将指尖的丝线收起袖笼里, “怎么,不信我?” 南乔眯起眸子,又问道,“我祖母在哪?” “她很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很有耐心的解答南乔的问题。 “我束手就擒,都不敢上来拿我吗?”女子嘲讽的看了众人一眼。 此时,奴儿下令,“抓住她!” 南乔并未阻拦,暗卫不敢犹豫,分分抽出佩剑一拥而上。 “不错,果然是不怕死的暗卫!”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并未有任何动作。 暗卫们轻易将刀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淡然自若的笑了笑。 “二小姐,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我叫苏叶,很高兴认识你!” 南乔没有靠近,指尖捏住的那枚毒针悄然射出,不出意外的射中了苏叶。 见她倒在地上,南乔才松了口气,她信不过这个苏叶,这是最好的办法,幸好慕白灼给了她防身的银针,虽然是无毒的针,但针上的东西足以麻痹她一天一夜。 张名扬这下彻底有救了! 之前她跟随慕白灼,逼出张名扬体内的一部分蛊,但发现这蛊繁衍的生命力十分可怕,靠一些普通的手段根本清理不干净。 将苏叶抓获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虽然折腾了大半夜,但是总算把这下鼓的罪魁祸首抓到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将他送入牢中吧!告诉你们王爷,先不要动她,单独隔开,明日一早我亲自去审!” “是,小姐!”奴儿一挥手,苏叶便被带了下去。 所有人退下后,南乔累得瘫在床上,好不容易安心的睡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 苏叶逃了! 不止如此,整个牢狱,今日一早都中了蛊,苏叶当夜便易容成一个牢狱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从天牢走了出去,而牢房里的那个狱卒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虫子,这连昨夜,押她回去的暗卫,都中了蛊。 太可怕了,还好南乔当时没有靠近她,只是她没想到那麻醉银针的作用在苏叶体内消散那么快。 而苏叶的目标是她,必定会再次找上她的。 南乔看着奴儿问道,“月滟呢?” “月滟并未被带走,但是关押月滟的牢房被打开过,可能是因为月滟沉睡不醒,无法带走,所以今早月滟…”她欲言又止,南乔已经全然明白。 功亏一篑,这个苏叶是个狠角色,她大意了,可惜了月滟也死了,好不容易找出的线索,又断了! 南乔叹了口气,想起姬无煜那张鬼面具,随口问道,“你们王爷肯定发了很大的火吧?” 此话一出,南乔就后悔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姬无煜的情绪了?真是怪事! 奴儿只说道,“王爷并未发火,下令让奴婢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南乔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看着梳妆台上才绣了一点的荷包,拿到手里绣了起来。 苏叶盯上她,加上苏叶又会易容术,想对她动手,她防不胜防,索性南乔放松心态,暗自想法子,希望慕白灼早日研制出解药。 一旁的如意,替她梳着头发,“小姐,你与王爷不是…为何如今以身犯险,替王爷做事?” “一言难尽!”南乔叹了口气,“我很快会离开这里,欠人的恩情,总要还的,哪怕我与他不共戴天,但一码归一码!” 如意继续替她梳头,抬眼看了眼铜镜里绝美的少女,“小姐准备何时离开?” 南乔与她一路走到现在,把如意当做姐妹,除了南晋郡主的身份瞒着她,其余基本上都不会隐瞒,“下月初八,你的后路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可以不必跟着我逃亡!” 第127章 本王喜欢你 如意的手微微一顿,微微皱眉,“这么快?” 南乔说,“要不是形势所逼,或许我还可以多留些时日!” 下午,慕白灼来寻她了。 “小芜玉,听说你昨日寻到了那下蛊之人?”一进紫兰苑,慕白灼就忍不住问她。 南乔微微点头,“我不该把她抓起来送去天牢,这下,线索又断了!” 慕白灼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这蛊邪的很,我只能想法子让张名扬体内的蛊沉睡。” 南乔依旧低着头细心的缝制着那枚鸳鸯荷包,“等张名扬好些了我再去看他,现在只能等姬无煜那边查出点什么来。” 慕白灼又想起什么来,单手托着脑袋笑着问,“那个玲珑戏坊是你的吧?” 南乔微微点头,“是啊。” 慕白灼一挑眉,“我说,你别绣花了,多往那边跑跑,也好让下蛊之人找到机会不是!” “你想如何?” 南乔微微抬眉,就知道慕白灼想利用她钓出苏叶,毕竟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慕白灼奸笑着,毫不掩饰的说道,“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对她那个蛊感兴趣,想研究研究!” 果然! 不过玲珑戏坊她暂时还不想利用。 南乔没再多说,又瞥下眼脸继续绣荷包了。 慕白灼没来多久便走了。 南乔绣好那枚荷包,唤来奴儿,“把这个交给你家王爷吧!” 她可不想亲自给那人,现在是能躲便躲。 奴儿没接,“小姐,还是您亲自交给王爷吧!” 南乔有些心烦,找了个借口,“你家王爷日理万机,我肯定见不到他,就由你代劳了。” 奴儿认真的道,“主子今日刚好在王府。” 南乔白了她一眼,起身,“备马车!” 南乔这边马车刚离开,厉氏那边便派了人跟上。 马车里的人握着那枚荷包,心里想的却是黄金那件案子,她仍然有些纠结,答应扶君到底是对是错? 或许,等解决了苏叶的事,再进宫一趟将这件事说与哥哥,或许,他可以给出答案。 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府门口,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奴儿的声音,“小姐,到了!” 南乔暗自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看着平定王府几个大字,有些紧张,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奴儿将她引到那湖荷花池边后,便识趣的退下了。 那里,姬无煜负手而立,背对着她,那黑色的王袍被风卷起,起起伏伏,他似乎在赏满池荷花,但南乔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 “王爷真是好兴致!” 他回过头来,面具下的目光少了往日的冷漠,“二小姐难得来本王这里!” 话不多说,南乔公事公办的双手奉上荷包,“王爷吩咐的事,臣女已经做好了,王爷请过目。” 他眸中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神顿时黯了黯,就连语气都降了几度, “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不是下属!” 或许想着下个月就能离开,她不屑与他争执,只淡淡道,“尊卑有别,臣女不敢!” 他看都不看她手中的那枚荷包,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南乔微微低着头,收起一贯的桀骜。 “王爷,您可曾满意?”她询问。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掌,冷冷道,“你当时怎么拿下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南乔在心里暗骂一声幼稚,不过一想到那日两人的激吻,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她只能将头压得更低了,一咬牙,盯着他腰带的位置,大着胆子上去替他挂上去。 “好了!”她后退一步,完成了任务后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臣女便退下了!” 她行了个礼,正要退下,身后传来他似乎酝酿已久的那句话,“纳兰芜玉,本王喜欢你!” 南乔步子一顿,心跳一滞,没有回头,下一秒,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她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姬无煜这算是告白吗? 可惜,她早已经说过,永远不会喜欢他! 南乔刚离开王府没多久,就有一名侍卫匆匆的跑进王府,手里似乎捧着两卷画轴。 “王爷,这是探子从南晋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 姬无煜眸光盯着那侍卫手中的画轴,缓缓打开,待那副仕女图完全展开的时候,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 他连忙又把另外一副打开看了看,眸色讳莫如深,浮浮沉沉。 次日一早,南乔还在梳妆,紫兰苑便有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位扶公子找她。 南乔一听是扶君来了,叫人备好差点让他在前厅等候,她稍后便去。 这还是扶君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来找她,想必是案情有了进展。 简单的装扮后,她直接去了前厅,见到扶君,南乔打趣的说道, “扶兄难得来一趟,可是案子有什么进展?”自从上次醉仙楼这么喊他,发现还是这个称呼顺口多了。 在看到她的那刻,他本无波澜的眼中快速浸透着笑意,“我想去看玲珑戏坊的新戏,想找你一起。” 他说的那么直接,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婉拒,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看戏消遣一事上, “眼下扶兄忙着案子,哪里又能腾出时间看戏,还是说说案子吧!那些佛像,你暗中派人查验了吗?” 姬无煜知道她的意思,只道,“那些佛像我们的人都暗中查过了,佛是镀了一层金,里面都是实心的。” “就连护国寺那些佛像也没有吗?”南乔追问了句,黄金出了城,又能去哪儿。 莫非,张大财真的只是为儿子祈福? 不! 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姬无煜摇摇头,“没有,都是实心的!” “那就奇怪了!”南乔就不信这个邪,她提出,“不如你带我去寺庙看看,或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也好!”他答应了。 两人刚走到前院花园,便碰到了多日不见的纳兰嫣琴,两名眼生的丫鬟正陪着她散步恢复身体。 “二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纳兰嫣琴拦住南乔的去路,怨毒的看着她,当她看到南乔旁边的姬无煜时,一双眼睛都看直了,从刚刚的怨毒变成了满满的爱慕之情,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南乔视线在纳兰嫣琴和姬无煜之间扫了一眼,心里也明白,不过别人盯着扶君看也就罢了,纳兰嫣琴盯着他看,她莫名的有些不爽,往扶君的面前一站, “最近大家怎么都对我的行踪那么感兴趣?我劝大姐还是好好养着身子,不该操劳的就不要操劳!” 纳兰嫣琴回过神来,心里厌恶南乔,眼神却管不住的往南乔身后的男人身上瞄, “这位公子是...?” 南乔接过话来,“这是我朋友,我们还有事,大姐就别挡着路了!” 为了防止纳兰嫣琴再纠缠,南乔索性拉着扶君的手饶开了。 纳兰嫣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恨得眼睛发红,“你都是平定王的人了,还敢跟别的男人来往,纳兰芜玉,你这个贱人!”骂完后,她又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 “来人,去打听打听那个男人是谁?” 这次的丫鬟是厉氏专门挑了会武功的过去伺候的,大一点的叫眉青,小一点的叫木秀。 眉青小声应承着,“是,小姐!” 马车一路上出了城,南乔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略有些紧张的抓着袖子一角。 对面的男人见她这般,问道,“怎么了?” 南乔微微皱眉,放下车帘看着他,“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为何藏金人总能提前移走那些黄金,会不会是我们身边出了内奸?” 这种可能性最大,但是转念一想,那名叫苏叶的女子会易容术,要易容成他们的人,探听到消息还不简单! “不会!”他说的很确定,“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中计了,藏金人故意让人给城内人下蛊,故意引起我们注意追查,然后以怪病一事闹得城内人心惶惶,再用一具腹里藏金的尸体留下线索,引我出城后,他们又借用修建寺庙,张大财佛镀金身为子祈福才是他们运出黄金的目的。就算没有内奸,我们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南乔略一思量,有些怀疑的说道,“张大财到底知不知情?如果他知情,为何真赔上自己儿子的一条命!” “为了洗脱嫌疑,别人中了蛊都会死,如果他儿子不死,如何让人信服?” 虎毒还不食子! 南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说的和她猜的一般无二,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偏偏没证据,现在还不能将人拿下拷问。 “据我所知,张大财与凤家颇有渊源!或许,只是交易也不一定。”南乔只知道,此人曾在凤文山手里买过官。 “哦?”他颇有兴趣的看着她。 南乔缓缓睁开眼睛,便将那件事直接说了,“张大财曾在凤文山手里买过一个官位!” 他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微微勾唇,“听闻你刚来长安那会儿,便与凤家结仇,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 第128章 城隍庙杀机 “说来也惭愧,我本无意结仇,奈何他们惹上我。”南乔有些无奈,本来跟凤家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她,最后竟出手杀了凤家不少人。 他越发的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了,当看到那副仕女图的时候,否定了他所有的猜想,他本以为她可能就是掉包的南晋郡主,但那幅画上画的并不是她。 那日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过,她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等她及笄,她是他的王妃就够了。 想到这里,姬无煜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上次听你说要请旨退婚,是为什么?”如果她不是南晋郡主的话,那他必须要弄清楚原因。 南乔只是淡淡的答道,“不适合我。” “那我呢?”他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南乔刚刚就一直不敢直视他,他这么一问,倒让她有些尴尬起来,不自觉得抬眼看着他,很快又移开目光,想起那日他招蜂引蝶的本事,下意识的抖了抖,直言道, “你更不行!”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原因?” 南乔勾起唇角,笑说道,“拉仇恨!”她怕他不理解,又细细的解释道, “跟你一块儿走到大街上,光是那些女子的眼神,都能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可不想置身于危险之中!” 姬无煜满头黑线,“有我在,谁敢?” 南乔见他如此认真笑出声来,解释道,“刚刚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他的脸更黑了,厚着脸皮从她对面挤了过来,一只手搂上她的腰身,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 “你这是怎么了?”南乔收敛笑容。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他再一次问道。 让人只差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南乔微微愣了下,她看出来他并未开玩笑,正要认真回答他,却被他再一次逼问, “小狐狸,回答我!” “我...”话还没说出口,唇就被堵住,她还未来得及反抗,他已经离开她的唇瓣。 这一次,他并未深吻,而是浅尝辄止,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目光灼热,盯得她下意识想躲,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又怎么能到处留情。 不过避免他继续误会,她鼓起勇气说道,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间的友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原本燃起的熊熊火焰在一点点熄灭。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好伤人的事,南乔低下头,恨不能像乌龟那样把头缩进壳里。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一处庙宇的山脚下,南乔率先下了马车,自从那个尴尬的问题后,两人一直沉默到现在,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两人都闷着去了最近的城隍庙,这里的城隍庙原本已经废弃了,但这次周围的大小庙宇托张名扬的‘福’全都修缮了一遍,虽然是简单的修缮,外面刷了一层红漆,石阶上的落叶也被清理干净,看上去很正规。 南乔走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那股油漆味。 里面并没人来拜神,加上这里似乎也没发现守寺庙的人,倒也方便了两人行事。 南乔仔细的勘察了一圈下来,并未发现异常,她又敲了敲那遵雕像,是实心的,拿出追影在上面刮了刮,一层金粉轻易的掉了下来。 “除了护国寺的佛像是真金镀了一层,其余庙宇的佛像都是普通的金石粉。”身后的男人解释道。 南乔“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如此看来,护国寺的嫌疑更大点? 可是,如果黄金真的藏在那里,要想再次运出,不是更难,何况护国寺还有高僧保护,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黄金放在那里迟早会被发现。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样的‘安全’最多只能用于迷惑查案人的眼睛。 之前藏金人处处设计,总是会让人陷入迷局,其实不过是人家的障眼法,调虎离山。 像这次,藏金人故意修缮好几处小庙,就是分散注意力让人猜不到,在南乔看来,这些小庙越是破损,越是容易让人忽略。 南乔又仔细的查看了四周有没有挖坑掩埋的痕迹,结果大失所望。 难道,是她猜错了? 或许,在另一处庙也不一定。 正准备离开时,她在神坛香案桌下发现地上有几滴不起眼的黑色,像是墨滴在青石板上没清理干净的黑泥污渍。 本以为是脚上的泥土被人带了进来,但看着身后的青石地板上并未有这种黑色的泥,南乔忍不住蹲下身,她用追影将其中一点撬起来,很坚硬,像是一种烧过过后冷却的金属。 南乔敲了敲地板,是实心的。 带着疑惑,她还是撬开了一块地板,地板撬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全是一片黑色泥土,又撬开旁边的一块,还是黑色泥土,看来,是她多心了,这地下是黑泥,后来又被张大财重新修缮时铺过青石板,上面有些黑色的污渍也正常,刚这么想,南乔就否认了。 不对!那些滴落的黑色不是黑泥。 南乔匕首刺了下去,是泥土,并未碰到什么坚硬之物。 可她偏偏不甘心,回头看着那边在搜寻线索的扶君,眼神落在他腰间的那柄长剑上。 那黑色长剑足足有一米多。 “扶兄,借你的长剑一用!” 姬无煜走了过来,直接将腰间的剑解下来给她,“你有发现了?” 南乔接过剑,抽了出来,“试试就知道了!” 话落,她已经将那那柄长剑插进泥土里,就在那剑刃快要全部没入黑土中时,似乎碰到硬块,南乔微微用力,还是不能再下去一寸。 凭此一处,还不能断定下面就有她要的东西,不好叫人来挖,毕竟这种事也只是猜测,如果有百姓见到她破坏城隍庙,只怕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剑抽出,盖上青石板,又换了旁边的地面开始试,如果是大批黄金,就不会只是一小处。 姬无煜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的举动。 南乔试了两三处后,面色凝重起来,认真的对他说道,“周围几处下去基本上都是到这个位置就刺不下去了,地底不会是石头这么简单!” 这个地方当时他已经派人来搜了几遍,没想到还是小狐狸细心,一来就发现不对的地方。 姬无煜正准备说什么,便听到城隍庙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还传来落锁的声音,门口那人影一晃就没了影。 他早该想到,附近有人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南乔也警惕起来,将手中的长剑还给他,“我们遇到麻烦了!” 几秒钟后,并没有预料中那般迎来绝色高手灭口,而是诡异的安静,南乔并未放松警惕,眼神四下搜索了一番后,还是没有人来。 忽然,鼻尖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那般,外面的火影迅速跳动蔓延,四周的空气开始灼热起来,一股股浓白的烟雾从缝隙处钻了进来。 “不好,着火了!”南乔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四周并未堆柴火,而那人能不声不响的让整个房子瞬间着火...”她停顿了下,随即一惊,“那些油漆不是普通的油漆!” 南乔环顾下四周,找火势最薄弱的地方准备冲出去,却不见身后之人,那双眸色被火光映照的通红,冰冷嗜血,像是狂暴的野兽,极影在他手中剧烈的颤抖,像是随时会出鞘杀人... 空气中的烟雾越来越多,呛得南乔直咳嗽,她突然觉得有些眩晕,那些烟雾...那些烟雾也有毒! “不行,烟雾有毒,必须冲出去!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南乔看到不远处放着一只木桶,里面还有半桶水,没有多想,提起水桶便朝着窗户倒去,这一倒,火势犹如火龙一般猛然窜上房梁,要不是南乔反应快躲开了,就差点烧到她身上了。 她低头一看,桶里油的发亮,南乔顿时傻眼了,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油, “卧槽,这是故意放这儿的,真TM阴险!”南乔忍不住爆粗口。 她一脚将油桶踹飞,咚的一声撞到破烂的窗子上,将那烧到一半的窗子撞出一个洞来。 正环顾着找其他砸窗户的工具,却发现背后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南乔身子迅速一侧,直接躲开那一剑。 当看清袭击她的人时,南乔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此时的扶君杀气腾腾,目光红的可怕,冷冷的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仇人一样。 她的第一直觉,便想到扶君是潜伏在王府的内奸,但还是不甘心的质问一句, “扶兄,你为何杀我?莫非你是内奸?” 姬无煜依旧冷冷的盯着她,全身杀气腾腾,似乎根本就不认得面前这个人, “去死!” 话落,他手中的长剑再次毫不留情的朝着她刺来,步步紧逼,招招杀意,南乔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便已经扛不住了,手臂被他的剑划破了几个口子 第129章 没死就起来 南乔痛的脸色发白,加上那油漆里掺杂了毒,她刚刚动用内力加快毒气蔓延,此刻胸口一闷,一股液体弥漫到喉咙,最终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之意,很快又一剑挥了过来,南乔迅疾用追影一挡,两件兵器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看着南乔手中熟悉的匕首微微愣了下。 趁此喘息的机会,南乔盯着他,“烟雾有毒,再耗下去你也得死在这里,就算你要杀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剑上的力道依旧压制着她的短剑,似乎比刚刚又重了些,冰冷的眸子盯着她的面孔,原本俊美的脸此刻扭曲不堪,让人看了背脊发寒。 “本太子要杀了你为母后报仇!杀!”他突然怒火滔天的冲她吼道。 南乔看他的样子像是突然被什么刺激了一样,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可能有心病,这是犯病了吗? 前世,她遇到不少有心理病的人,一旦被一些东西刺激到,就会发病,变得谁都不认识,只一味的暴力发泄,这么说来,他可能是把她认成了仇人。 南乔来不及去猜他的身份,那长剑很快就把她手中的追影压下一寸,距离她的脖子只有一指尖的距离,再下来一点,她命就没了。 南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就这么杀了你的仇人岂不是太便宜了?” 果然,他迟疑了下,南乔见起了作用,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人关起来,慢慢折磨致死,这一剑下去倒让人轻易解脱了!” 此刻,她的脸惨白的厉害,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精灵那般美丽漂亮,无端的吸引人去看,仿佛是这时间最美好的宝石那般。 见他盯上了她的眼睛,她继续引诱道,“你不能让仇人就这么轻易死了是不是?你该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的仇人,而不是一刀杀了!” “是!”他渐渐沉迷的看着她回答,手上的剑松了一些。 南乔松了口气,收回追影,捂住胸口,“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去。” “出去。”他毫无表情的重复她的话。 南乔点点头,像个天使那般对他微笑,指着旁边一处烧出的出口, “强行破开那处,带着我,从那里冲出去!”此时她身体很虚弱,四周的火将她全身烤得滚烫,那些毒烟也吸入了不少,还要靠精神力去控制他,光凭她一己之力闯出去很难,而姬无煜武功比她深厚,这个时候,她只能依靠他出去。 他看着她,像是在斟酌怎么把她带走。 南乔本想开口让他背着出去,谁知,身子一轻,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下一秒,砰的一声,那原本就烧的摇摇欲坠的窗口被他破开一个大洞,他抱着她成功飞出了城隍庙。 南乔咳嗽两声,外面的光线有些强,她看到他的脸上渐渐有些发青,想来是吸入毒烟的缘故。 她回头看了一眼熊熊大火的城隍庙,想来藏金人很快就会派人来,南乔抬头问他, “有信号棒吗?” “有。” 南乔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快,拿出来召人过来!” “好。”他乖乖的从身上拿出来,一拉,一抹绚丽的紫色光芒冲上云霄,炸开一团特殊的图案来。 做完这一切,这里不能多逗留,眼下她和他都中了毒烟,那毒会一点一点的侵蚀肺腑,也会让人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毒发使不上内力,对方手底下高手如云,一旦交起手来,她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 “我们先离开这里!”南乔又下命令,“往东南方向跑!”她的马车停在那里。 “好。” 话刚落音,他将她抱起快速跑了起来,她又忘了说让他背着她跑,其实南乔在他怀里一点儿也不觉得颠,只是总是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脸,她心里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刚跑出没多远,南乔便感觉四周林中暗潮汹涌,果然,二十多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可姬无煜现在只听她的命令,她没喊停,他还抱着她往前冲,完全把那些人当木桩子,无视了。 南乔抹了一把冷汗,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样子躲不过去了! “先停下。” “好。”听到怀里的小女人开口,姬无煜一个急刹车直接停下了。 南乔从他身上下来,见他的状态比她好多了,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能撑到援军赶到。 “杀了他们!”她眸光幽寒冰冷。 “好。”答完,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冲了上去与黑衣人杀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几招下来,扶君一连斩杀几个黑衣人,这下轮到南乔张大嘴巴惊讶了,扶君特么就是一个杀神,中了毒还这么狂,难怪她在他手底下也过不了几招。 幸好,在他杀自己之前控制了他,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就在此时,南乔眼尖的瞄到有人想从扶君背后放暗器,她想也不想,指尖早已夹好毒针比那箭更快的射中那人,那人闷哼一声,暗器还没射出就中毒倒地。 她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中就有一个黑衣人举着刀朝她冲过来。 南乔眼睛微眯,“找死!” 说罢,她又射出一根毒针,那人早有防备,一个空翻,便避开了。 就在他刀要劈到她额头时,南乔身子一偏,那刀直接从她鼻尖一指的距离擦肩而过,刀面上映出她的面容,下一秒,南乔极快的扬起右手的摄魂铃,在他再次砍下一刀之间争取控制他。 不负所望,她控制这人才用了短短几秒,黑衣人成为她忠实的奴仆,立刻低着头停止对她袭击,乖乖的低头站在她跟前听候差遣。 此时,与扶君厮杀的人基本上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两三人没死,也都受了重伤。 南乔看得出,扶君虽然表面上没受伤,但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用武功明显加速了毒发。 不能再让扶君再打下去,南乔瞥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晃动着手腕上的摄魂铃, “去!” 下一秒,黑衣人一个箭步,直接拖着刀疯狂的冲向他受伤的同伙。 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南乔对姬无煜下令,“扶君,回来!” 可偏偏,这道命令似乎没用,姬无煜根本不理,他像是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又冲了上去。 南乔有些头疼,是她催眠术出问题了吗? 扶君为何不理她?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扶君不是他的真名,所以在她催眠他之后,他对这个假名字做不出反应。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想起他在庙里的一系列反应,南乔也释怀了,想必扶君也有他的苦衷,所以才用了假名字。 不知道他的真名,在几米之外,他没有回应,她只能上去,当着他的面命令他离开。 南乔强行催动内力轻功,越过姬无煜的上方,落到一株树枝上,这个位置在姬无煜正对面,让他看到她,他是不会无视自己的命令的。 “别打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果然,姬无煜收了手,朝她飞来,直接搂着她的腰飞下树枝,正要抱她离开,及时被南乔阻止, “住手!”她没有说让他抱啊,每次都来这招,一直盯着他的脸,简直不能接受! “那个,背我!”南乔莫名的有些红了脸。 “好。”她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只会答好顺从。 见他蹲下身来,南乔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比抱着要好,她只好趴到他背上去。 身子一轻,他轻易将她背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背着她还没走几步,四面八方便有凌乱的马蹄声传来,看样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人,这动静也太大了。 不知道是敌是友,她在他耳边说道,“先在右边的草丛里躲起来。” “好。”他脚步一偏,便听她的,躲进了那株隐秘的草丛后面。 南乔瞥了一眼那边刚杀完同伴的那名黑衣人,手腕上的铃铛一荡,唇在摄魂铃上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倒!”紧接着那名黑衣人像是突然抽掉生机一般的倒了下去。 黑衣人并没死,只是南乔想让他暂时躺在地上装晕。 当她抽回眼神看着边上倒地的扶君时,吓了一跳,再看那张青紫的脸,南乔想,他一定是中毒太深,她摇了摇他的肩膀, “扶兄,你醒醒!” 他没醒,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可把南乔吓坏了,指尖连忙在他鼻息下探了探, “你可千万别死,否则我欠你的恩情可就还不清了。” 发现还有气,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正当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他闭着眼睛突然答道,“没死。” 南乔又是一惊,想起刚刚她说‘倒’字的时候,他可能听到了,所以才‘晕’过去的,她后来唤他扶兄,并不是名字,加上他又看不到她,所以他会认为不是在叫他! 这误会...南乔没好气的趴在他耳边笑说道,“没死就起来吧!”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一直盯着她看。 第130章 秀色可餐的男人 南乔知道,这是瞳术催眠的一个弊端,只要被她瞳术催眠的人,只要距离她近的时候,都会这样一直盯着她看。 只是这个时候把他唤醒的话,他会不会像先前受了刺激一样杀了她? 一想起先前差点被他所杀,她心里就一阵后怕,眼下她身子虚弱,更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冒险唤醒他的意识。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精装队伍将这座山包围,南乔一见士兵的衣服便知道这是姬无煜的军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总之阵势不小。 这么多人前来,想必姬无煜也在,她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只好躲在草丛里,等下控制黑衣人把事情说给他便是,然后她再带着扶君偷偷溜走。 看了半天,姬无煜并未前来,南乔松了口气,眼尖的看到了乘风带队,她也就没必要躲了,于是从草丛里走了出去, “是谁?”不认识南乔的士兵们戒备的问了一句。 乘风一见是南乔,立即下马抱拳行了个礼,“二小姐,您也在?” 南乔实在没想到,一根信号棒引来这么多士兵,还把乘风也引来了,他可是姬无煜身边的人。 姬无煜给扶君的权势也太大了吧! “是这样的,城隍庙地底下一米深左右可能有黄金,为了防止被藏金人转移,我只好让扶大人放信号让你们赶过来!” 乘风张大了嘴巴,像是没听清,“那大人人现在何处?” 南乔不能把人家有心理疾病那么重要的秘密泄露给外人,于是撒了个谎,“我们遇到杀手分头逃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撒谎从不脸红。 乘风皱起眉头,王爷一般不会用紫色的信号,莫非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二小姐是不知道,此信号一出,便是让王爷他调动千军万马前来,如今他身后可是跟着整整五千士兵呢! 一般挖黄金这样的事,只要几十精英就够了,根本不用调动军队,而且王爷一般会发白色信号即可。 乘风实在是想不通,又问道,“扶大人往哪边去了,属下好派人前去找!” 南乔随便指了一处,“往那个方向去了。” “哦,属下知道了!”乘风点点头,看着她身上的伤,“多谢二小姐告知,来人,送二小姐回府!” 知道南乔在姬无煜心中的分量,乘风不得不保护她的安全。 南乔心虚,连连摆手,“不用了,我的马车在前面。” 见她拒绝,乘风也不好多说,“那好,二小姐注意安全!” “多谢!”她一心虚就客气。 长长的军队走过了之后,南乔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叹道,“姬无煜的军队可真高调,扶君一根信号棒就召来五千精兵,挖个黄金而已,这也太夸张了吧!” 南乔回过头往草丛里走去,心里想的却是,哪天她也从扶君哪里借一根信号棒来玩玩。 马车还在原来那处,车夫不出意外的被杀了,南乔只好让黑衣人扯下面具,佯装车夫来驾马车。 马车里,两人各坐一边,南乔一直盯着他的腰看,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而姬无煜,就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被美人吸引的相思少年,两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最终,南乔抽回贪婪的目光,想起庙里的事,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你的心病跟火有关?” “嗯。”他回答。 本想问问他的身世,为何他自称太子,想想又算了,扶君作为她的朋友,在没得到他同意前,窥探人家的隐私是不对的。 不如先带他回去,她养好了伤,安抚好他的情绪后唤醒他,到那时他清醒的时候想说便说,若需要她出手治疗,也得等到他同意。 “这几天,只能委屈你跟我回去了。” “嗯。”他还是简短的回答。 南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府邸在哪里? 她先前只知道他住听雨阁,可听雨阁是吟诗作对,饮茶之地,人来人往,他现在意识被她控制,回那个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她也不愿意把一个男人往自己院子里藏啊! 路过慕白灼的药铺,南乔不要脸的抢了他刚出炉的解毒丸,听慕白灼说,这次的解毒丸比之前的效果还好,什么毒都可以解。 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南乔回到马车上,给了姬无煜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反正两人是当糖豆嚼着吃了。 马车停到纳兰府后院外,南乔先回紫兰苑探了探路,随便找了个借口疏散所有丫鬟。 就连奴儿,都被她骗回了王府,说是姬无煜出事快死了,果然,奴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撒丫子的往王府方向跑。 做好了一切,南乔回到马车边,想着扶君刚服了药不宜用内力轻功,又用摄魂铃控制黑衣人,让他背着扶君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紫兰苑。 黑衣人把扶君放到她房内后,南乔便安排他以小厮的身份在后院挑水干活,等到几天她伤好些后,她再跟扶君好好审审这个黑衣人。 关好房门,她转身看了一眼他,这么个大男人藏她屋子里,该怎么藏才不被人发现呢? 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南乔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比较宽大女装来, “扶兄,真是对不住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穿女装的事情说出去!”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男扮女装,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打定主意,她将那件素色衣裙给他,“换上吧!” “嗯!”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身后没动静,她以为他已经穿好了。 正回过头去,便看到他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臂膀,身上隆起的每一块肌肉都蓄满力量,曲线分明,像是上天精雕细琢艺术品那般完美,狂野中透着性感,性感中透着邪魅。 南乔前世在泳池里无数健美男子身材的,可跟他一比,犹如萤火比之皓月,顽石比之美玉,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南乔愣了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等反应过来后,立马羞愧的瞥开眼,转过身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口中重复的喃喃道,心中却是砰砰直跳,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 原本以为秀色可餐用在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个词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吓了南乔一跳,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啊?” “小姐,是奴婢!” 原来是如意,南乔松了口气,“什么事?” “老夫人那边来传话,让小姐您过去一趟!”如意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南乔根本不敢开门让她进来。 看着门口如意的那道影子离开后,南乔才回过头来,一回头,又看到那完美的容易让她失去原则的身材,她皱了皱眉,只见他依旧提着裙子,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似乎在纠结怎么穿? 南乔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还不会穿女装。 等下就要去庆和苑了,她总不能让他这样见人吧?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上去,脸偏向一边,不去看他,替他糊里糊涂的穿着衣裙,可总觉得哪里没穿好,不是碰到他胸口弹性的肌肉就是碰到他坚实的腹肌,每次触碰都是一阵心惊胆战,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得心脏病。 最后,她终于马马虎虎的帮他穿好女装,舒了一口气,发现还缺点什么,就拿了两个布团,塞进了他的胸口。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南乔摸着下巴,“这才像女人!” “是男人。”他盯着她说道。 南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将他拉到梳妆台边坐下,解开他头上的银冠,细心地帮他装扮着, “你跟我出去,一句话也不许说,知道了吗?” 他要是开口,那还不得吓死人。 “嗯。”他答。 替他梳好了发,又画了妆,南乔看着镜中的他十分满意,简直就是个绝色美人啊! 在出门前,南乔又盯着他的眼睛给他强化了下,“无论我一会儿跟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回答,只有回到这间屋子,你才可以出声。” “嗯。”他答应。 南乔松了口气,便带着他出去了。 一出门,外面的丫鬟都呆了,第一反应便是,小姐身后的那个美人好高! 可是为什么,那美人总是盯着小姐看,好奇怪哦! 如意吞了口口水,“小姐,这是...?” 南乔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扶君,为了消除大家的疑惑,有些为难解释道, “她是我的远房表姐,因为脑子受了伤,不能开口说话,我先让他在我这里住几天。” 只希望扶君清醒之后不要怪她才是,她这么说也很无奈。 “哦,原来是表小姐啊,奴婢知道了!”如意很识趣的说道。 其他丫鬟又忍不住看了看扶君,南乔知道他的身高可疑,他扮起女人来,比太子哥哥还高。 南乔只好说, “表姐小时候因为乱吃药,后来个子就一直长,长到如今这么高,家里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控制,很是无奈。” 丫鬟们都对扶君投去几分同情,见她年纪也不小,应该早就及笄了。这么高的女人,婆家肯定不好找。 第131章 吉祥如意 这时,有个矮胖的丫鬟站出来,突然就给南乔跪下了,大着胆子开口道, “小姐,奴婢求您将表小姐吃的药告诉奴婢,奴婢已经一年多没长个儿了,奴婢不想被人叫做矮冬瓜!” 南乔满头黑线,她只不过是随口编了个谎,“这个...都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表姐吃了哪些药!” 矮胖丫鬟绝望了,跪在地上立即就哭了起来。 南乔有些头疼,只好说道,“你先别哭了,改日我去问问世子殿下有没有长高的方子。” 矮胖丫鬟死灰复燃,立即就不哭了,感激的给南乔磕头,“多谢小姐!”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31章 吉祥如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2章 表小姐疯了 南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我知道他在哪儿,肯定第一个来告诉你们。” 乘风和奴儿对视一眼,于是乘风抱了抱拳,“如此,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南乔点点头,“嗯。” 乘风离去后,看得出来,奴儿也焦虑不安,与其让她守在自己这处,倒不如让她出去找人。 “这些天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你也去找找吧!” “可是王爷吩咐过,要奴婢保护小姐!”奴儿有些纠结道。 南乔挥挥手,“没事的,你先去找王爷要紧,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去找世子殿下,你去吧!”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去吧!”说完,南乔从她身边走过,回了自己屋子。 她知道,奴儿以姬无煜为重,按耐不住会去找的。 不一会儿,新丫鬟吉祥走进来,恭敬的问道,“小姐,您跟表小姐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刚刚去表小姐的房间问过,她不说话,奴婢只好过来问您了。” 南乔一阵头疼,到时候他洗完了又不会穿衣裳,难不成她还帮他穿? 心想,要不就让他臭着吧! 可是想想人家在她这里‘做客’,这样对人家好像不太好,“表小姐那边我自会安排,你去准备两套干净的衣裳就行了。” 她又想到之前的衣裙穿在姬无煜身上有些短,“给表姐准备长一点的衣裙!” 吉祥婴儿肥的脸笑的甜甜的,“知道了小姐!” 南乔看着吉祥矮矮胖胖的,很可爱,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看的,保留自己的特色,干嘛非要勉强自己长高。 之前南乔都是在自己屋内浴桶里沐浴的,这样省事省力又方便,但一想到扶君在,他的客房又没准备这些东西,要是让他在自己这处洗,她的私人浴桶被一个男人用过,以后每次用的时候就会有想到这事。 于是南乔下令让丫鬟,把东厢房那边她不常用的浴池准备起来。 不一会儿,丫鬟们就准备好了一切,南乔带着扶君一起过去。 东厢房的门打开,屋内还焚着宁神静气的香,山水画的屏风后白烟如雾,屋内静香细细,静默无声,只闻得水波晃动的声音。 这里,南乔只来享受过一次,后来她觉得太铺张浪费,就让人在她屋子里放了浴桶。 身后的丫鬟将换洗的衣物整齐的放到宽大的池子边,池中大片玫瑰花瓣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烛火荧荧一闪,水面闪出无数星芒璀璨。 南乔蹲下身,手伸进池中试了试水温,水温刚刚好,她对身后的丫鬟们说道, “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丫鬟们齐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听见关门声后,南乔又盯着扶君的眼睛,给他强化了下。 “扶兄,你在这里洗澡,洗干净后自己乖乖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哦!”她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他“嗯”了一声,便脱起衣服来,南乔见他这么积极的行动,连忙转过身,自觉绕到屏风后走开了。 出了门,外面还有两个丫鬟守着,其中一个便是吉祥,见南乔出来,她自告奋勇, “小姐,表小姐一个人在里面沐浴,身边没伺候的丫鬟哪行,不如奴婢去伺候吧!” “不行!”南乔想也不想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表小姐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也不用你们伺候了。” 南乔知道吉祥是想讨好扶君,然后想趁机问那吃错药长高的事,想到这儿南乔有些头痛,看来再不给吉祥弄张方子来,只怕她会一直想法子缠着扶君。 吉祥只得和另一个丫鬟退下。 南乔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抱着双腿等待,夜风微微拂过她的脸,丝丝微凉。 抬头看了一眼星星点点的夜空,竟无聊到数起了星星,每隔半个时辰,她就得为扶君加强下瞳术催眠,以免他意识会醒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数了会星星,她又在地上捡了根枯树枝胡乱的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吉祥急匆匆的赶来,手里捧着衣物之类的,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之间那套衣服拿错了,那套小些的是给您准备的,这套才是临时去成衣店买的大号加长版...”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一般沐浴过后的衣裙都是贴身穿的,没有外面的衣裙那么宽大,南乔实在很难想象,扶君现在拿着她的贴身衣裙在身上比划的样子,简直... 南乔无语的抬眼看着她,但看到吉祥慌乱的不知所以的样子,想着吉祥刚到屋里刚当差,还不太熟悉,又是初犯,最后她到嘴边的狠话没说出来,只淡淡的说了句, “吉祥,这次就算了,下次做事细心些。” 吉祥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红了脸,“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就给表小姐送进去!” “不必了,我来吧!”南乔起身,从她手中接过那套衣裙,“你下去吧!” 吉祥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南乔捧着那套衣裙,推开门,又关上门,虽说屋内白雾缭绕,但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南乔心虚的绕过屏风,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屋子里好闻的熏香夹杂着温热的水雾扑到她脸上,只觉得沉闷透不过气来,池子里荡漾的水声响起,她庆幸的是他并未起来穿她的衣服,否则她进来看到就尴尬了。 她蹲下身,有些紧张的将池子旁边的那套衣服替换,随后匆匆站起身便要离开,谁知这一匆忙,竟踩着自己身后跩地的裙摆,慌乱之下好不容易站稳,却没发现脚边那小瓶雪松精油倒在木质地板上。 南乔松了口气,刚走一步,脚下出奇的滑,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扑通一声,落入身后的池子里。 不小心喝了两口洗澡水,她从水面钻出,因为呛水的缘故,忍不住咳了两声。 头发和池中的玫瑰花瓣糊在她的脸上,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睁眼,正看到对面的男人静静的盯着她看,水正好漫到他的胸口的位置,墨发散开,漂浮在水中犹如盛开的墨莲,俊美的脸上在薄薄的白雾熏蒸下若隐若现,红色的花瓣更添了几分妖娆性感,邪魅勾人。 南乔咽了咽口水,好想上去... 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一想到刚刚那种不耻的想法,南乔瞬间红了脸,滚烫滚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趁现在,她得离开这里。 突然,他动了,他在往她这边缓缓游过来,南乔顿时大脑慢了一拍,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做什么? 难不成清醒了? 不可能啊,半个时辰还没过! “你...干什么?”她紧张试探的问了句。 “穿衣服。”他静静的回答。 南乔松了一口,看样子还没清醒,只是洗好澡了穿衣服,对,穿衣服。 穿衣服!!! 这几个字突然在她脑中轰然炸开了,南乔刚反应过来,池中哗啦一声,水花溅了一些到她脸上,他已然站起身,踩在水中的台阶上,缓缓的走出池子。 “啊!”南乔捂脸本能的惊叫一声,她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夜深人静,这道声音把外面树上的鸟吓得一阵乱飞,只差没把附近的丫鬟引来。 南乔回到自己闺房的时候,是裹着被子抱着姜汤坐在床上的,“阿嚏!” 旁边的如意微微皱眉,“小姐,你怎么全身湿透的回来的?虽然东厢房距离此处不过百米,可现在夜里凉,你这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南乔正要说什么,又打了个喷嚏,“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深秋的夜里是够凉的,她以前身子也没这么弱,可能是今日受了伤,加上又吸入不少毒,虽然毒已经解了,但身子确实比平常虚弱,一冷就感冒了。 如意想说什么又没说,扭捏半天了。 南乔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了,有心事?你我之间,私下是姐妹,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如意叹了口气,直言道,“小姐,那个李吉祥并不适合在您身边伺候,大大咧咧的,不如还是将她贬回粗使丫鬟,负责洒扫等活。” 南乔微微一笑,“我是觉得她挺好玩的,就想着留在身边解解闷,何况,大大咧咧性子的人不会有什么心机,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也安心点。” “可是小姐不觉得这样的人靠不住吗?万一她不小心窃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说出去怎么办?” 南乔喝了口姜汤,略一沉思,“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今日才提拔她,若是明日就将她贬回去,倒也不妥,不如等过些日子,如果她确实不适合在我身边,我会给她另安排差事。” 如意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道,“小姐,您带回的那个表小姐,究竟是何人?可靠吗?” 怕南乔多心,她又解释道,“奴婢怕心怀不轨之人在您身边,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放心吧,他是我一个朋友,只是有些特殊情况,不得不在府上住几天,等过几天,我便把他送走。”南乔不便细说。 如意点点头,“如此,奴婢便放心了!” 南乔微微一笑,“难得你有心,早些下去歇着吧。” 如意正起身准备退下,外面便有丫鬟砰砰砰的敲门,急切的喊道,“小姐,不好了,表小姐发疯了!” 第133章 一夜绮梦 “什么?”南乔捧着姜汤的碗顿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小姐,小姐您睡了吗?”丫鬟还在门外焦急的喊。 如意转过身去,冲着门口吼道,“吵什么吵?没看到小姐病了吗!” 话落,南乔已经下床穿上鞋披上披风,急急忙忙的朝门口走去,一开门,便看到对面客房内红彤彤的开始蔓延开来,这一看就是着火了。 “怎么回事?还不快救火!” 丫鬟们都吓傻了,火势也是刚刚燃起来的,这下才反应过来,于是纷纷去找水桶打水来灭火。 紫兰苑内顿时乱成一团,南乔知道强烈的火光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33章 一夜绮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该怎么感谢你呢 自从昨夜客房失火那件事发生后,丫鬟们看到扶君都饶着走,就连吉祥都不敢上去问长高的药了,生怕他突然发疯伤人。 今日,南乔明显起来晚了,又是最后一个到纳兰府门口的,让一行人等了她半天。 这下,老夫人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要不是南乔是未来平定王妃老夫人有些忌惮,早就下令让人将她强行处死,哪里能留她到现在。 “真是太没规矩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南乔便愤恨的上马车了。 其余人也私下说了南乔不少坏话,说她仰仗平定王为所欲为,目无尊长,总之,所有不好的词都用在了她身上。 她还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南乔昨夜受凉头晕的厉害,也懒得跟她们解释,于是和扶君上了自己的马车。 瞳术催眠和摄魂铃不同,摄魂铃一般她不解除,那人便永远处于催眠当中,看着对面稳坐的男子,南乔动了用摄魂铃的想法,这样一来,就不用每隔半个时辰帮他加强一次,防止他醒来病发。 只是摄魂铃控制的人看起来十分呆滞,不像他这般正常。 可是眼下她头晕的厉害,怕忘了时辰。 “对不起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小哥哥你过来吧!” 南乔吸引他到身边来坐着,然后右手的摄魂铃在他面前晃荡,南乔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念完后,才安心的靠在车厢上闭眼休息。 却不知,此时近在咫尺的男子中指上正在滴血,知道她睡过去,扎入指尖的那根针才悄然收入袖中。 马车一路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乔已经沉沉睡去,恍惚中,她好像靠在别人的怀里,暖暖的,很舒服,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昨夜池中那阵阵玫瑰花的香味。 一觉好眠,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护国寺外。 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靠在扶君肩膀上睡着的。 看着他静静地模样,南乔本连道谢的话也咽了回去,只是冲他一笑。 却不知,这一笑在某人的眼中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涟漪,稍纵即逝。 “一会儿不许说话!”她还不忘记嘱咐一句。 “知道了。”他机械般的回答。 姬无煜醒来的时候是在早上,如意敲第一次门的时候,他便醒了,她再控制他的时候,他便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躲了过去,后来怕清心咒不管用,他又趁她不注意藏了根针在袖子里,万一顶不住的时候,还可以用针刺手指配合清心咒保持清醒。 庆幸的是,他躲过了她的摄魂铃,而她,却认为已经控制了他。 被火刺激后的他,确实失了心智,心中只有杀念,没想到她却可以治疗他的心病,一夜美梦过后,他已经彻底清醒恢复神智。 小狐狸,你说,本王该怎么感谢你呢! 看着她下马车的背影,姬无煜嘴角微微上扬。 她下去后,拨开马车帘子,对他说道,“可以下来了。” 他像之前那般,只答了一个好字便下去了。 南乔跟着老夫人一行人见了主持,随后又去拜佛,最后老夫人说要在此斋戒三日祈求佛主保佑。 老夫人这次给护国寺捐了不少香油钱,虽然护国寺很大,但纳兰府这次来了不少人,包括丫鬟在内一共二三十人,房间有限,丫鬟们只安排了两个房间,老夫人单独一个房间,厉氏则和纳兰嫣琴住一起,两个姨娘住一间,纳兰寻春和纳兰素茹一个房间,最后一个房间,厉氏让纳兰芳华和南乔、扶君一个房间,所以南乔这个房间有三人。 原本南乔应该和纳兰寻春一个房间,尊卑有别,她俩都是嫡女,厉氏之所以故意这么安排,就是在挤兑南乔。 看着小小的房间内两张小床,南乔微微皱眉。 一旁的纳兰芳华懦弱的看了南乔一眼,“二姐,你先选!” 南乔头晕的很,懒得去找厉氏麻烦,只想找地方睡一觉,“我随便都可以。” 说完,她让如意把东西搬了进来,两张床都差不多大,南乔挑了里面一张床, “我先休息会儿,如意你们先下去,五妹妹请自便!” 说完这句南乔抬眼看了一眼扶君,怕别人起疑,“表姐就坐我旁边吧。” 他应了一声,于是静静地坐到她旁边,沉浸的像个木偶。 纳兰芳华并不想这么早就休息,她也不困,于是说道,“二姐累了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姨娘了。” 迷迷糊糊间,南乔沉沉的又睡了过去,隐约觉得,额头上有冰凉的东西敷着,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傻瓜,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窗口的一抹斜阳照到屋内的墙上,形成一个个浅灰色的暗格。 可她丝毫不觉得刺眼,好像那光并未照到眼睛上。 再一看,原来是旁边床上坐着的人影子正好替她挡了那刺眼的光,他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脑海里突然就想到守护神这个词。 她在睡觉,让他就这么干坐着,南乔心里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啊,我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这都到下午了!” “没事。”他现在不宜说过多的话,以免露出破绽。 他也是从之前的回忆中总觉出来的,被她控制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么回答。 南乔忽然想起来,在用斋饭之前她就睡下了,可能她睡得太沉,就没人叫她,此刻肚子饿得厉害。 “对了,我们好像中午都没去用斋饭,你肯定也饿了。” 看着扶君,她眼底又多了丝愧疚。 他现在答不饿肯定很假,她会起疑,所以他回答,“我饿了。” “都是我不好!” “没事。” 她想起如意来之前准备了些吃的,应该放她包裹里了,于是南乔起身穿上鞋子去找, 包裹里找到些饼和山楂糕等吃的。 南乔拿了两个饼,给了扶君一个,笑着说道,“正好一人一个,快吃吧!” 他应了一声,拿起饼吃了起来。 因为刚刚退烧不久,南乔的脸颊上那抹蔷薇色显得她更加娇俏可爱,她此时正吃的津津有味,嘴角边沾了不少饼屑,粉红色的唇瓣一开一合,洁白的贝齿咬着软绵绵的饼,那饼上便留下她的牙印,姬无煜眸色突然黯了黯,绸带下藏住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微微瞥开眼,不再去看她。 想起那日在宫里,她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若非她给他换衣洗澡的时候没注意看,那他的身份可就真的露馅了。 不过想着昨日小狐狸在池子里的表现,姬无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天黑之前,如意和吉祥过来,叫南乔过去用斋饭。 这次出行,南乔只带了吉祥和如意两个丫鬟,见如意眼睛红红的,便问, “这是怎么了?” 如意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边哭边说道,“小姐,她们知道您病了,就故意作践您。明明早就到了斋饭时间,夫人却让她底下的丫鬟拦住奴婢跟吉祥,等她们都用过了剩了些残羹剩饭才放奴婢们回来请您,只怕这时,连残羹剩饭都被底下的丫鬟抢光了!” 南乔听完非但没生气,反而冷笑一声,“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 “奴婢们少吃一顿没关系,可是小姐不吃饭怎么行?”吉祥擦掉眼角的眼泪,“奴婢这就下山去给小姐买吃的!” “不必,你们现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让他们重新准备斋饭送到我们屋子来!” 吉祥和如意面面相觑,这可是护国寺,过了斋饭时间,那些和尚是不会为了某个人特意做斋饭,除非是皇亲国戚他们会给几分面子,虽说二小姐是未来平定王妃,可还没过门,也不知道这身份好不好用。 看出两人的疑惑,南乔并未多言,而是拉着扶君的手走了出去。 扶君一路上不动声色,他倒想看看,他的小娘子如何解决这件事。 刚出门不久,就遇上纳兰素茹,她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油纸包来, “二姐,你还没吃饭吧,这里面是几个素包子!” 南乔接过来,还是热的,想到纳兰素茹是吃饭的时候偷偷藏的,心里就一阵感动, “多谢三妹,只是三妹这么做,万一被厉氏知道了,只怕会惹祸上身!” “没事,我吃饭放时候她们都不会看我!”纳兰素茹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下次三妹别这么冒险了,万一惹怒了厉氏,她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南乔暗自为她担心,“再说,我已经想到了法子,不会饿肚子的。” “嗯,那就好,我不便逗留太久,就先回去了。”纳兰素茹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南乔望着手里的包子,扬起一抹笑容,“看来在纳兰府的这些日子,也没白待,总算还有人是真心实意待我。” 虽然纳兰素茹平日里与她来往甚少,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是个明事理又热心肠的女孩,她之所以在厉氏面前曲意逢迎,想必也是跟身份地位有关,不得已而为之。 扶君听到这句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南乔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他眼神早已恢复之前那般,犹如一汪深沉的寒潭,无波无澜。 第135章 护国寺开小灶 “还是热的,小哥哥也吃!”为了不辜负纳兰素茹的好意,她打开一看,总共有三个包子,她只吃了一个,想着扶君是男人,于是剩下的都给扶君吃了。 姬无煜本来不想吃那么多,但奈何他现在的状态不允许,所以在她命令后,他必须毫无反抗的吃完。 禅房那边,南乔对那圆脸主持说道, “我要见方丈大师!” 主持阿弥陀佛一声后,客气拒绝,“施主,方丈大师正在里面参禅,不方便见施主。” 南乔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行龙令来,气势十足道,“看清楚了,我来找方丈大师有事相商,还不快去禀报!” 护国寺的主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脸色一白,连忙赔笑道, “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禀报方丈,请大人稍等片刻!” 主持和尚变脸比变天还快,南乔收起行龙令,心里美滋滋的,这个东西好用啊。 虽然没有具体官职等级,但代表皇上是人就是不一样,相当于有钦差大臣的特权,就算是一品大员,见到行龙令都得跟她客气几分。 很快,主持就跑了出来,一副谄媚的笑容,“大人,您里面请!” 南乔嗯了一声,便带着扶君入内。 走进去的时候,方丈已经从蒲团上起身,他手上捻着一串黑的发亮的长串佛珠,见到南乔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时,明显愣了下,随即带着笑意开口道, “阿弥托福,施主请坐!” 方丈就是方丈,十分稳重,不像外面那主持那么没分寸,见到行龙令,开口就喊大人。 南乔双手合十,回了个礼,“方丈大师客气!” 两人盘坐在蒲团上,南乔抬眼望了下姬无煜,“表姐,盘腿坐着。” 怕他做错,她还特意加了个‘盘腿’二字。 姬无煜黑沉着脸,表姐就已经让他吐血了,还特意的说那两个字,这不是把他当弱智了吗? 不过为了配合她,他应了一声,忍了! 方丈忍不住好奇的望了望姬无煜,眼中一丝疑惑稍纵即逝,脸上并未露出其他表情。他眼神回到南乔身上,很是客气道, “施主不妨有话直说!” 南乔表情立马严肃起来,“是这样的,我奉皇上之令正在追查一宗案件,此案我怀疑与本寺有关,所以才来向方丈大师请教一二。” “施主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为皇上办事,请教二字不敢当,施主尽管直言,有需要老衲的地方,老衲全力配合施主便是!”方丈不敢小觑持有行龙令的人,所以字里行间都透着客气。 “今日我见佛堂里的佛祖和十八位罗汉都新镀了金身,听闻是长安城中第一首富做的?” 此时人尽皆知,方丈不知道南乔为何多此一问,只道,“确实是张施主为我佛重镀了金身!” 南乔扬了扬嘴角的弧度,“敢问方丈,这佛像是之前送到张府镀的金身还是在护国寺镀的?” 方丈手中的佛珠微微停顿了下,随即又缓缓转动起来, “除了佛主太大不可移动外,其余罗汉和菩萨是运送到张府镀的!” “哦?”南乔尾音扬的很高,“敢问方丈大师,一尊佛像大约多少斤?” 所谓的佛像,其实里面都是石头雕刻而成,只是在外面镀了层金,那重量非比寻常,南乔之前拜佛的时候糊里糊涂,醒来之后脑子清楚了很多,后来想想,越想越不对。 方丈面色有些不好看,语气却也不敢不客气,“佛像有大小,称佛像乃是对我佛主和众位罗汉菩萨不敬,老衲又怎会做那种有损修行的事?” 南乔没再多问,只是微微一笑,“那佛像运走的那些天,护国寺有没有闭寺呢?” 方丈回答道,“护国寺曾闭寺五天!” “是从佛像运走的那天起吗?” “是的。” 南乔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多谢方丈告知,想必方丈还很忙,我就不多打扰方丈参禅了!” “阿弥陀佛,施主慢走!”方丈起身相送。 南乔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方丈大师请止步,我身份特殊,还请方丈大师保密,就当今日没见过我!” “这是自然,老衲决口不提施主半字!”说完,方丈又阿弥陀佛一声。 南乔带扶君出来后,看到外面等待的主持,勾起唇角一笑, “主持大师,有件事得麻烦您!” 主持战战兢兢上前,讨好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之前我隐藏身份,为了办案不得不以纳兰二小姐的身份出现,还请主持师父不要管我叫大人。”南乔提醒道。 主持瞬间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施主说的是!” “还有,我的吃食以后单独送到我房间来,还请主持师父多多留意,可别让心怀不轨之人下了毒!” 南乔话刚落音,主持面色一惊,“在这寺中,谁敢向施主下毒?” “我一向谨慎,不与其他人一同用斋,此事还得麻烦主持师父了!”言下之意不用明说主持也听得明白。 “不麻烦,不麻烦!”主持抹了把冷汗。 “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主持师父清修,告辞!”南乔微微点头,又不失礼貌,随后带着扶君离去。 通过刚刚的一切,姬无煜还真是不得不对这丫头刮目相看,小丫头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聪明伶俐自然不在话下,做起事来张弛有度,该狠的时候狠,该可爱的时候可爱,这样的她,他怎么舍得放过她! 回到小房间后,吉祥、如意都在,纳兰芳华也回来了,她首先站起来给南乔打招呼, “二姐,你回来了。” 南乔对她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两人平时没怎么接触过,这么一接触,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除了一些客套话。 看得出来,纳兰芳华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毕竟她连老夫人的面都敢驳。 “不必如此拘束,把我当成三妹妹相处便是!” 她知道纳兰芳华一向与纳兰素茹交好,所以才这么说。 再说她又不吃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她的原则。不说她与赵姨娘的这层关系,就算没有赵姨娘,她也不会没事去为难懦弱的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一听,有些欣慰,人人都道二小姐为人处事张狂霸道,可她现在觉得二姐也很好相处,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庶女就嫌弃她,还愿意跟她同住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两个和尚送斋饭来,足足有五六个菜。 “施主,斋饭已经送到,您慢用!” 两个和尚十分客气,南乔微微点点头,“多谢!” 没想到这个主持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除了扶君,其他人见到这一桌子菜都惊呆了,护国寺居然真的给纳兰芜玉开小灶! 南乔没有多解释,只说道,“吉祥、如意,你们还没吃饭,都坐下吃吧!” 如意应了一声便坐下了,而吉祥犹豫了片刻,“小姐,哪有奴婢与您一同用膳的道理,您吃过了奴婢再用!” 此话一出,就连刚刚坐下的如意都站起身来,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南乔开口说道,“在我身边当差,没那么多规矩,我让你们坐下就坐下一起吃便是!” 吉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此刻如意忍不住开口训斥,“你存心给小姐添堵是不是?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只能遵命,明白了吗?” 吉祥微微皱眉,“是,奴婢知道了!” 南乔扫了一眼如意,本想说她对吉祥说话太严厉来着,后来想想话又咽了下去。 纳兰芳华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南乔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五妹妹,一起过来再用一点吧,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南乔知道,像纳兰芳华这样的身份,是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吃饱,怕老夫人骂她不懂规矩。 就这样,纳兰芳华也坐上去,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便放开了, “二姐,你真厉害,没想到到了护国寺,这些和尚也这么给你面子!”她毫不吝啬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南乔微微一笑,往扶君碗里夹了菜,“也没什么,他们很好说话的,再说我们纳兰府也捐了不少香油钱啊!” “真的是这样吗?” 纳兰芳华明显不信,虽然她胆小怕事,但能让护国寺的人这么做,不是随随便便一点香油钱就行的。 南乔顺口扯了个谎,“别忘了,我是未来的平定王妃啊,平定王的面子谁敢不给!” 这下纳兰芳华信了,二姐可是未来王妃,护国寺当然会给面子。 扶君吃着她夹的菜,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狐狸关键时候还知道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但小狐狸一直让他吃东西算是怎么一回事,他都快要撑死了。 一顿饭吃完后,吉祥、如意收拾,南乔和纳兰芳华、扶君三人一起出去后山散步,就当是消食了。 “这不是二妹妹和五妹妹吗?” 在另一边的岔道上,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带着身后四个丫鬟朝这边走来,开口的是纳兰嫣琴。 纳兰芳华连忙低头行了个常礼,“大姐姐、四姐姐好!” 第136章 郑嬷嬷的心思 “五妹妹这是攀上高枝儿了?”纳兰寻春忍不住嘲笑道,“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嫡女,五妹妹眼睛可要睁大一点,别站错了地儿!” 纳兰芳华正要解释什么,南乔开口道,“大家都是姐妹,何必为难五妹妹!” 纳兰寻春冷哼一声,“说的好听,纳兰芜玉,谁要跟你这种人做姐妹!” 南乔只是微微一笑,“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纳兰寻春本来还想说什么,就被纳兰嫣琴拦下, “四妹,咱们还要去母亲那儿,不必和她们多言!” 纳兰寻春冷哼了一声,便与纳兰嫣琴一同离开。 南乔微微眯着眼,按照纳兰嫣琴一贯的性子,逮着她之后不该轻易这么算了才是,莫非厉氏又有什么计谋? 南乔懒得去理会,走着走着就到了佛堂后门,看着里面那些佛像,陷入沉思。 虽说秋季少雨,这几天又没下雨,若是按照闭寺那天算起,她还不认识张名扬,而张名扬发病是玲珑戏坊开张那天,慕白灼诊断说是刚刚发病,那种蛊虫要种在体内一天后才会有反应,如此看来,张名扬成了计划中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南乔又蹲下身看了看地面,那么重的佛像为何没留下车轮轨迹什么的? 或许是寺庙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没有,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南乔想想又不对,寺内都铺过青石板,而寺庙外便是泥土路,泥土路上必定有车轮轨迹。 纳兰芳华见她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问了句,“二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南乔站起身,“没什么,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纳兰芳华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 护国寺前门出去就是平坦的大道,而后门则是一条小道,一般大道都是来上香的香客,运送东西的时候都是走后面这条小道。 南乔蹲下身来,看着地面上的车轮压出的深深轨迹,微微皱眉,看来方丈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把佛像运出去过。 那为何送回来的佛像会是实心的呢,里面不该藏着黄金吗。 就连其他小庙中的石像也是石头实心,那么大批黄金,剩下的黄金会在其他小庙吗? 带着一连串的疑惑,南乔本来还想去趟佛堂,后来想想就她们两个人还是算了,太显眼了。 姬无煜见她乖乖回去,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屋内的灯火被南乔灭了两盏,此刻非常暗,再看那小小的两张床南乔床微微皱眉。 纳兰芳华见南乔犹豫,主动开口说道。 “这床太小,二姐和表姐挤一张床肯定睡不好,不如让表姐跟我睡吧,我个子小!” 南乔哪里听不出,这是纳兰芳华在讨好她,让她一个人睡舒服点,但扶君是个男人啊。 “不用了,我白天睡过了,晚上也睡不着,不如,我给你们吹笛子听吧?” “二姐还会吹笛子?”纳兰芳华来了兴致。 南乔点点头,“你们先躺下,我吹给你们听,等我困了,我就跟五妹妹睡一张床可以吗?” 纳兰芳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只是我晚上喜欢翻身,怕吵着二姐!” “那倒不怕。”说完南乔让扶君也躺在床上,她坐在床沿边吹起笛子。 还是吹的那首月魂,一来可以让纳兰芳华沉睡入梦,二来听这曲子也可以缓解扶君的病情。 一曲吹完,两张床上的人都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听到沉沉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渐渐平稳,最后进入美梦。 南乔本想去跟纳兰芳华睡,可她又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一张床,会睡不着,后来她坐到桌边的凳子上,在桌上找来一本佛经在烛台下细细看着。 看了一会儿后,忽闻外面有轻微的动静,像是脚步声那般,南乔当下便吹了那蜡烛,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南乔扫了一眼四周,无处藏身,三两步走到床边,看着捅破窗户纸的迷香,她犹豫两秒后钻入靠墙那张床,开始闭眼上假寐。 南乔的注意力全在外面那些人的身上,完全不知道她这一举动,让同样假寐的姬无煜全身一僵,心跳加快。 下一秒,姬无煜翻了个身,手臂看似无意搭在她身上,将她搂入怀中,她就这么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南乔愣了下,然后一想到他听了自己的月魂,并非有意识这么做,就没多想,乖乖的躺在他怀中也不动。 她憋了一会儿气,眼看就要憋不住了,突然想起慕白灼给她防身的药丸,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颗药含在嘴里,这样就不怕迷香了。 突然,她刚将药丸含到嘴里,嘴唇就被清凉柔软的唇瓣封住,他舌头顿时就侵入她的口腔中霸道横扫。脑袋里嗡的一声,南乔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吻她的人,就算在黑暗里,他的轮廓在面前放大,明明知道是扶君,为何她脑海里会有姬无煜的影子? 太可怕了! 姬无煜的影子已经如影随形了吗? 以至于只要是个人亲她都会想到他! 想起之前的春梦,南乔心跳如雷,全身绷紧一时竟忘了反抗,等反应过来将他推开的时候,南乔这才发现,她口中的药丸被他亲没了,正要生气发作,却发现他被她推开后一直是双眸紧闭的状态,像是在熟睡那般,嘴里时不时的还说着梦话。 南乔压下怒火,又重新倒了一颗药含着,耳朵凑近他想听的真切些。 “糖...还要...” 南乔顿时崩溃,感情他做梦梦到吃糖,生怕他把她当糖再吃一次,她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等窗户上那根迷香燃尽,门栓处才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咚的一声,门栓落地。 南乔闭着眼,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很快,几人来到她的床前,看看那边的纳兰芳华并没动作,看到她和扶君的时候,那人小声说道, “纳兰芜玉在这里。” 下一秒,她被人抬下床,塞入麻袋。 果然,是冲她来的! 而纳兰芳华和扶君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暂时没危险。 不知道他们把她抬去哪儿,南乔本以为上藏金人派来的,没想到却听到郑嬷嬷和沉鱼的声音。 “就这儿吧!”郑嬷嬷说道。 “这儿?”沉鱼明显有疑问,“夫人想要她的命,把她带到后山山崖扔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可不是把她弄到这间废弃的破屋子来!” 郑嬷嬷冷笑一声,“杀人?你以为把一个人推下山崖就完事了吗?” “嬷嬷的意思...?”沉鱼不解。 “一个未出阁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郑嬷嬷反问。 沉鱼不好回答,心里却跟明镜儿似得。 郑嬷嬷阴沉一笑,“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被人脏了身子,还有脸苟活于世吗?就算她苟活,平定王府也不会再娶这样一个王妃,到时候她失去了平定王王府的靠山,还能在纳兰府胡作非为吗?” 郑嬷嬷顿了顿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她若在乎脸面,明日一早我带众人来看到她的丑事,佛门净地,发生这种事,说不准不用你推她下山崖,她自己也会跳下去!再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说不准纳兰芜玉会死的更惨!” “不愧是嬷嬷,这招真高!”沉鱼忍不住夸道,“等明日,我去通知夫人和众人过来看热闹就行,她当时怎么害大小姐的,今日,我便替夫人和大小姐讨回来!” 郑嬷嬷满意的点点头,拍了三下巴掌,外面又进来三个粗壮的男子,带着傻气的笑着, “小的们见过各位贵人!” 沉鱼勾唇一笑,缓缓说道,“这麻袋里的人就送给你们享用了,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若办不好...” 几人连忙跪地磕头,“贵人放心,小的们一定会办好!” 郑嬷嬷准备充足,离开时还不忘让几个人在门口守着才放心。 呵,厉氏还真是为了对付她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来拜个佛,都忍不住要害她,这次还拉上老夫人,关键是老夫人竟然还真参与了,派了身边人用这种手段对付她的孙女,这家人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如意说的那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麻袋打开的那一瞬,南乔紧闭的双眸蓦地睁开,眼前几个精壮的男人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后,其中一人忍不住搓搓手掌,口水直流的盯着她,“醒了更好,这么漂亮的贵女我们还没尝过呢!今晚哥哥们好好让你享受一番,哈哈...” 安静的寺庙里,后山此刻更是安静异常,在一颗矮子松边,女子一身黑衣,面容故意被黑衣上的帽子挡去,只露出嘴巴以下一部分来。 郑嬷嬷只身前来,见到矮子松边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姑娘,都办妥了!” 女子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只说了三个字,“那就好。” “那奴婢先退下了。” 郑嬷嬷正要退下,女子开口,“她一向谨慎,做干净点!” “姑娘放心吧,这件事沉鱼也参与了的。” 女子暗自呼出一口气来,“你退下吧,今夜辛苦了!” 第137章 倒打一耙 另一边那间破败的屋子里,摄魂铃控制了屋内男子和外面守着的男子之后,南乔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坏坏一笑,指着其中一名最丑,还有些肥腻的男子问道,“他美不美?” 他们呆呆的目光看向那名男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丑啊。” 南乔不怀好意笑了笑,摄魂铃一晃,“上了他!” 摄魂铃的控制下,所有人都会遵照她的命令行事,前仆后继的将男子摁倒在地,胡乱的亲吻。 她保证,等明日这些人清醒之后,会留下一辈子无法抹去的心里阴影。 做完这些后,南乔拍了拍手,满是得意的大步离去。 隐藏在暗处的姬无煜见到这一幕,眸光黯了黯,扬起唇角,这只腹黑的小狐狸,简直坏透了! 回去的时候,屋内只剩纳兰芳华,扶君失踪了! 看到床上留下的字条,南乔知道,他已经被姬无煜的人发现带走了。 只是,他被摄魂铃控制,不知道解了之后会不会再次发狂? 但现在不解,他就会跟个木偶一样,没自己的思考能力。 想来想去,两害相权取其轻,南乔最终还是解了他的控制,但愿扶君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南乔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他不在似乎少了些什么。 一夜过去,次日,南乔和纳兰芳华刚刚醒来不久,便听到吉祥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南乔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微微皱眉,“怎么了?” “北边破旧的房里…”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而来的如意打断。 “住口!那些污言秽语少传到小姐和五小姐的耳朵里。” 吉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 “对不起小姐、五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些事你们不知道也好,不过奴婢听说此事已经惊动了方丈,方丈让人报了官,这会儿估计官府那边正带人来抓人!” “官府的人也来了?”几乎在意料之中,南乔勾唇一笑,“这下有得热闹了!” 纳兰芳华皱眉,不解的问道,“二姐为何如此高兴?” 南乔随口一答,“有热闹看了,能不高兴吗?一会儿,我们也去看看他们如何审理。” 后来对于‘表姐’失踪一事,南乔只道,她有事一大早已经离开了。 出了房间后,便看到不少香客往那处去凑热闹,听说那边已经开审,官府人还没到,就被一早来上香的七王爷知道了,于是在前院厅内设了临时‘公堂’审理此案。 南乔悄然用摄魂铃解了那些人的控制,现在是该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忽然想起这时候肯定没人在佛堂,不如去那处先看看,一会儿过去也不迟。 于是南乔找了个肚子疼的借口,假意去茅房,支开其他人。 本以为佛堂里没人,没想到刚踏入这里,便看到一身黑子的男子在此,他背对着她,亦或是在这处故意等她一般。 “你是谁?” 他低低笑了几声,“怎么?连本王也不认得了?” 虽然心里猜种有可能是他,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他面上的面具在光亮的照耀下波光流转,她不知为何感觉呼吸一滞, “你,王爷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她可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为了黄金案而来。 “臣女还有事,就不打扰王爷拜佛了!” “你瞒着本王的属下,私自囚禁扶君,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他威严开口。 一想到她竟然让他穿女装,就气不打一处来。 南乔微微皱眉,没想到姬无煜会亲自质问她这件事。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日后再向王爷解释,不知道扶君现下的情况如何?”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又不好明说。 姬无煜看着殿内的蜡烛,早已没了之前那么强烈的躁动不安,就知道是她的功劳。 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只见他朝她走了过来,南乔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更想知道扶君的情况,她稳稳的站立在那处不敢动。 “还请王爷告知!” 姬无煜勾唇,站立在她面前,“你这是当着本王的面关心另一个男人?” “臣女与他是朋友,朋友间问候一两句也无可厚非,王爷莫非连这个醋都吃?” 后半句时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嘲讽。 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本王不在的这些天,你有想过本王吗?” 他第一次如此纠结,明明他就跟她在一起,可还是忍不住问她,有没有想他? 南乔习惯了他的怀抱,就连挣扎,也懒得白费力气,怕他迁怒别人,她难得温顺开口, “想了。” 感觉他手臂的肌肉在加紧,他低头吻在她的眉心上,沉声道,“真好!” 这一吻吻得她心尖儿一颤,连忙退来他的怀抱, “臣女想着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就在她正要离去的瞬间,他开口,“他很好!” 南乔脚步一顿,松了口气。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姬无煜眼中漾开一抹开心的笑意。 出来后,南乔松了口气,原来像姬无煜这样恶狼,得顺毛捋才能摆脱他,只是可惜,她还来不及看那些佛像。 算了,她还是去看热闹吧! 走到门口时,便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般有热闹的地方,从来都不乏看戏的人。 南乔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不动声色的站在众人之中。 “冤枉啊,是郑嬷嬷和夫人身边的沉鱼让我们这么做的!” “求王爷明察!” “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 那人干呕了几声,一想起昨晚的那一幕,都让人忍不住想吐。 南乔当时只稍稍略施小计,便从他们的脑海中剔除了自己,而他们想不通的,为何会突然对一个,丑的无可救药的男人起了心思? 而那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丑男人几乎衣不蔽体,下身凝固的血混着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裤… 要知道,他可是被人轮流了一整晚,直到今早被人发现,当时南乔没有解开摄魂铃的催眠术,那些和尚是拉都拉不开的。 直到听说七王爷要审理此案… 抬眼望去,坐在轮椅上的七王爷似乎都被恶心到了,直接下令, “佛门净地,岂容这等污秽之事,拖出去斩了!” 身后侍卫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十分不情愿的上去拖人,就算是砍头,都嫌弄脏了刀,可七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其余人吓得瑟瑟发抖,各种求饶声灌入众人的耳朵,还是七王爷身边的人喝止一声,才安静下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纳兰老夫人和纳兰夫人身边的人,可有证据?” 七王爷虽体弱,可说出的话却自带一番威严。 闻言,老夫人和厉氏的脸上挂不住了。 老夫人忍不住说道,“王爷,臣妇带着全家在此祈福,一心求我佛保平安,又怎会派人做出这等有损福德的事来!既然王爷不信,臣妇可以让郑嬷嬷当面与这帮歹徒对质!” 老夫人说的理直气壮,让人想不信服都难,只可惜,南乔昨夜亲耳听到是郑嬷嬷和沉鱼的对话,若无主子受意,她们怎么敢! 厉氏也上前一步,“王爷,臣妇冤枉,并未让人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何况臣妇跟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何会让下面人这么做?” 厉氏目光很快在人群中看到南乔,她提高声音,愤愤不平,“此事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而在府里三番五次顶撞、忤逆犯上臣妇和母亲的人,除了纳兰芜玉之外,还有谁?” 厉氏指着南乔的方向,“就是她陷害我和母亲,想以此拖臣妇和母亲下水,好和府上两个野心勃勃的姨娘独掌后宅大权!” 好一个厉氏! 说起话来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不错,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甩到了她的身上。 赵姨娘和姚姨娘一个站不稳,吓变了脸色。上香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南乔的方向。 一时间,众人反而相信厉氏的话,开始对南乔指指点点,说她嫁祸于人。 七王爷看向她时目光如炬,似乎在思量什么? 南乔上前去,微微弯腰给七王爷行了个礼,她淡定开口, “王爷,此事到底如何,臣女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比之厉氏狰狞的面孔,此刻下面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表现出事不关己。 若不是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就是她隐藏的太深! 七王爷眯了眯眼,微微勾起唇角,“纳兰芜玉,我们之前见过,还有印象吗?” 南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秒后恭敬道,“臣女记得。” 那日在宫中,她与慕白灼打闹嘻戏时,碰到了七王爷,甚至连话都没说过,没想到他还记得。 宇文跋微微点头,深陷的眼窝中似乎明媚了不少。 那日的她,笑容就像是盛开的花一样艳,却是他无法触及的耀眼光辉。 厉氏瞪了一眼南乔,暗骂一声狐狸精! 南乔没想到宇文跋看到她会失态,不得不再次开口打破这尴尬的一幕,“这件事并非臣女所为,还请王爷主持公道!” 第138章 老夫人失态 宇文跋回过神来,恢复之前那般神色自若, “本王在此,必不会使一人受冤。” 他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谁是郑嬷嬷和沉鱼?” 厉氏身边的沉鱼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奴婢沉鱼…见过王爷…” 宇文跋还没问话,下面跪着的那些人便炸开了, “就是她,是她让我们去的,说是要送一个贵女过来让我们糟蹋,结果根本就没送人过来!” “一定是这女的给咱们下了什么药?否则我们又怎能会对一个丑的作呕的男人…”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此话激起了众怒,不少跪在地上的人因愤怒变得面色狰狞,纷纷争先恐后的开口, “太过分了!罪魁祸首就是她!” “求王爷将此女碎尸万段,这么恶毒的女子简直世间绝无仅有!” “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此女以洗雪耻!”众人中有人暴动,不顾宇文跋在此站起身来,疯狂的向沉鱼扑过去。 “啊,救命!” 沉鱼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那五大三粗的男子便粗鲁的骑上她身上,拼命的掐着沉鱼的脖子。 男子血红着双眼,气的满脸通红,手劲儿越来越大,一开始沉鱼还断断续续的求救,到后来脸色发青,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只剩一口气。 “来人,还不上去把那疯子拉开!”开口的是厉氏。 很快,她身边会身手的那些人便上去,拉开了骑在沉鱼身上的男子,那男子不甘,边骂边要再次冲上去。 沉鱼刚刚才捡回一条命,其余人都蠢蠢欲动,有人已经按耐不住要冲上去杀了沉鱼,眼看局面快要控制不住,厉氏不得不站出来。 “住手!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难道七王爷要眼看着下面的人胡闹,当着您的面杀人?” 宇文跋眉梢一挑,手一扬,身边的贴身侍卫便上去将所有人拉开,才及时阻止了这场暴动! 场面安静下来后,宇文跋开口,“郑嬷嬷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四下环顾,在人群中寻找郑嬷嬷的身影。 一时间,老夫人成了反应最大的那个,她皱着眉,疑惑的问身边的丫鬟, “郑嬷嬷刚刚还在这儿,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去哪儿了?” 丫鬟回答,“嬷嬷说是去方便,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夫人眉色凝重,严肃道,“还不快去找!”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便跑出去寻找。 南乔望了望老夫人,有些疑惑,老夫人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难道是装的吗? 她不做声,选择静观其变。 事情当然不会,因为郑嬷嬷不在场就停滞不审。 沉鱼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喘过气来,她是个聪明人,眼下看清楚形式,知道郑嬷嬷没有在场,她不会傻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王爷,奴婢冤枉啊!此事乃郑嬷嬷所为,奴婢受郑嬷嬷胁迫,不得已才陪她在昨夜露了个脸,谁曾想郑嬷嬷竟会让人做出这等事…” 一旁的老夫人直接开口反驳,“住口!郑嬷嬷是老身身边的人,她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等事缺德事来,她不在,沉鱼你少血口喷人!” 老夫人并非维护郑嬷嬷,而且在维护自己的脸面,毕竟是她下面做事的人。 厉氏这时不乐意了,“母亲,儿媳说句不中听的话,既然此事不是郑嬷嬷所为,那为何她借故离开,难道是东窗事发后逃跑了?” 两人目的一样,都是维护自己的脸面,厉氏虽然名声不好,但在护国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很有可能因为沉鱼会被获罪入狱。 “胡说八道!”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冲厉氏吼道,“你的那些丑事还用老身说吗?别忘了,上一次就是因为你才让纳兰府蒙羞!” “母亲!”厉氏咬着牙,却又不敢太过分,“此事尚未定论,母亲就怎可断定是媳妇所为?” 老夫人板着脸冷哼一声,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跟厉氏撕破脸皮,确实不是明智之举,要不是厉氏每月敬献给她的药… 老夫人叹了口气,松了口,“罢了,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就像你说的,万一有人故意陷害你我,好独揽纳兰府后宅大权也是有的。” 南微微挑眉,眼神在厉氏和老夫人之间微妙游移。 这两人,莫非真有什么不可告密的事情?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老夫人和纳兰夫人的脸上刚刚才好看些,外面就传来丫鬟的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几个丫鬟面色惊恐,相见的鬼一般,“郑嬷嬷,郑嬷嬷她死了!” 这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怎么可能?她刚刚还在这里,怎么突然就死了?”老夫人不可思议道。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件事情背后的秘密。 沉默良久的宇文跋开口,“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 他一开口,原本喧闹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丫鬟跪着答道,“回王爷,郑嬷嬷的尸体在茅房附近,好像是被毒性极强的蛇咬死的!”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反正南乔是不信的,当然,别人也不信,就如高高在上的七王爷亦是如此。 宇文跋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很快下去,将郑嬷嬷的尸体抬了进来。 那膀阔腰圆的尸体被抬当到厅中间,刚死不久的郑嬷嬷脸色铁青,面部扭曲不堪,像是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一般,特别是那双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在抬进来的那一刻,南乔便稍稍瞄了一眼,郑嬷嬷全身看不出其他的伤痕,唯独脚踝处两个明显的血洞流了一点黑血,像是被蛇咬伤。 从外表看,郑嬷嬷极有可能死于蛇毒。 这里没有仵作,所以尸检那道程序便省了,看这伤口,并没有死于其它的可能性,或许,真是意外呢? 进入正题,宇文跋让昨夜那些男子辨认郑嬷嬷,经多名男子确认,确实是郑嬷嬷找了这些人少来,还给了不少银子。 那些人此刻都将自己收到的银两拿出来,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而沉鱼则趁机一口咬定,是郑嬷嬷所为,所以佛主和众菩萨为了惩罚郑嬷嬷才让她被蛇咬死。 这个理由,让前来上香拜佛的众人很认可,都说这是佛主显灵,恶人有恶报。 不过郑嬷嬷的死并不足以平息民众怒火,众人纷纷要求处死这些污秽佛门的人,包括参与此事的沉鱼。 此刻这些事看似已经和南乔无关,可以说一点边都粘不到她,可她反而觉得郑嬷嬷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 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没有新的疑点出现,宇文跋直接下令, “将昨夜与污秽之事的所有人拿下收监,明日午时三刻在长安城菜市口处斩!” 话落,下面的人纷纷求饶,包括沉鱼在内, “冤枉啊…!这一切都是郑嬷嬷指使,不关奴婢的事啊!夫人,夫人救我!” 厉氏皱眉,宇文跋没将这件事往她和老夫人身上扯就算好的了,她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救沉鱼。 厉氏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鱼好言相劝,“你在郑嬷嬷面前,就是个顺从的小婢女,虽然身不由己,但此事你终究是参与了,本夫人也救不了你。” “夫人,求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 “别说了沉鱼,可惜了,本想着这次回去,就给你和伍家那孩子定亲,可世事难料,本夫人会提拔他为账房主管事的。” 厉氏语重心长,却让沉鱼面露难色,最终沉鱼给厉氏磕了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多谢夫人!” 就在七王爷的人要押下众人时,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冲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他们的刀直接架在民众肩上,除了七王爷的人和南乔外,就连老夫人,脖子处都搁着一把刀。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那军队其余人已经将此处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宇文跋身边的侍卫正要反抗拔剑,当看清那些人肩吞上那枚标志性的图案后,便没了拔刀的心思,转而将目光一致望向门口处,严肃又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在里面。 不知门口的人是被胁迫退到一边,还是被来人的气势吓退一边。 南乔自然也让到了一边,微微低下头去,光看那肩吞,就知道是姬无煜的人。 他来做什么? 下一刻,姬无煜修长的腿迈入门槛,身后还跟着方丈和几名和尚,那张黑色鬼面具下的脸此刻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是天生的强者,从进门的那一刻,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袭来,没几个人感与他直视,包括坐在轮椅上的宇文跋。 两人互相抱了下拳,先开口的还是宇文跋, “不知平定王来此,有何贵干?” “听闻七王在此审理案件,本王好奇,所以来看看!” 姬无煜望着宇文跋,说的极其自然,可他的做法,可并不像是只来看看这么一回事。 看看就来看看好了,可偏偏,他要死不活的走到她身边就停下了,南乔下意识咬牙,稍稍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第139章 当年的恩怨 宇文跋目光微微移向南乔,“平定王恐怕不是来看看这么简单的事吧?” 姬无煜勾唇,毫不避讳的拉起南乔的手,“当然,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在这里被人冤枉,本王岂会坐视不理!”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放开我!”她无奈低声警告道。 姬无煜不但没放手,还变本加厉搂过她的肩膀,他在她耳边低语,“难道你不想出一口恶气?” 南乔婉拒,“不劳王爷费心,还请王爷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见小狐狸确实难为情的样子,姬无煜没忍心对她用强,最终放开了她。 姬无煜走到昨夜那几名男子面前,“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几人哪里敢不答,把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们是在等郑嬷嬷给你们送贵女过去?”姬无煜捡最重要的问。 几名男子不约而同的点头,连喊冤枉也不敢,姬无煜怎么问,他们就怎么答。 “你们可知送哪位贵女?”他又问。 几人面面相觑后,其中一名颧骨有些高的男子答道,“小人听她们说好像是纳兰府二小姐。” 姬无煜走到沉鱼面前,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是这样吗?” 沉鱼眼珠子乱转,看看厉氏又看看南乔,最终跪下朝着南乔爬过去,“二小姐,真的不是奴婢的主意,这次是郑嬷嬷的主意,不是奴婢啊!” 南乔站在那处不动,开口反问道,“那除了这次,以往陷害我都是你的主意?” 沉鱼一震,没想到南乔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解答,片刻后,她抱着南乔的小腿求饶, “二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怎敢陷害二小姐,求二小姐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南乔微微抬眸,看向厉氏那边,语气中带着些许威逼,“那你就如实道来,到底是谁的主意。” 沉鱼微微咬牙,“二小姐,确实是郑嬷嬷所为,这件事夫人确实知道,但真不是夫人派人所为,奴婢可以发誓!” 南乔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样的誓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真的啊二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出的主意!” 南乔一甩袖子,“住口!本小姐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全凭王爷!” 说完,南乔退到一边,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宇文跋见状,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大家面上都好看,“这件事平定王做主吧!” “如此,本王便全权处理了。” 姬无煜对宇文跋颇为客气,客气过后,他转过身去,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将所有涉案人拿下押回天牢!另外,方丈和几位高僧也随本王走一趟,这件事总归要给护国寺一个满意的交代!” 方丈阿弥托福一声后,也被姬无煜的人带走。 这里面所有涉案人,当然包括老夫人和厉氏在内。 老夫人反应慢一拍,而厉氏挣扎着大喊道,“此事不是我做的,还请平定王明察秋毫!” 姬无煜冷冷道,“带走!” 他底下的人做事雷厉风行,不由分说,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便直接将人押走。 那些被放过的香客哪里还敢逗留半分,连忙散去,就连厅内幸免于难的纳兰府其他人,都纷纷退下,生怕祸及此身。 一时间,整个厅内安静下来,只剩宇文跋的人和姬无煜的人。 南乔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一出来,正见如意、吉祥等在外面。 如意上前来,关心道,“小姐没事吧?” 南乔摇摇头,她只是没想到姬无煜直接下令把老夫人和厉氏抓了。 吉祥不可置信,直接道出了南乔的心里话,“真没想到,王爷竟然抓了老夫人和夫人。” 如意愤愤道,“那也是她们陷害小姐在先,还好有王爷替小姐做主,被抓也是活该!” 南乔一言不发,朝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着,正穿过一片竹林,纳兰府几名小姐均在此等候她。 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恨她恨的咬牙切齿,而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则是一副很难为情的模样,南乔猜到她们是什么意思,却不明说,而是等她们开口。 纳兰寻春最是沉不住气,首先上来质问,“你好狠毒的心,眼见着祖母和母亲被抓你都无动于衷,若是你肯求情,平定王肯定会放人!” 南乔盯着她反问道,“四妹妹如此关心祖母她们,为何不自己求情?我可是记得,刚刚四妹妹也在,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纳兰寻春咬着牙,“我们说的话有用吗?平定王对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能不能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纳兰素茹微微皱眉,小声劝道,“四妹妹,二姐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纳兰寻春直接大骂道,“吃里扒外,这下祖母和母亲被抓,最高兴的莫过于你们这些府上的姨娘、庶女,这次,想必赵姨娘又可以重新掌家了吧?” “四妹妹,你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个心思,祖母和母亲被抓,我也跟着着急!”纳兰素茹叹了口气,没有与泼辣的纳兰寻春争执。 纳兰芳华则闷在众人身后不敢出声,她早已习惯避开这些争吵。 最反常的当属纳兰嫣琴,以往都是她最先沉不住气,没想到这次竟然看着她们争吵不做声,还真是有些难得! 所有人都将眼神投向南乔,有乞求的,有威逼的,有期待的... 沉默良久的纳兰嫣琴终于开口,盯着南乔,“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如意正小声劝南乔离开,谁知,南乔一扬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也想与大姐单独说会话。”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多逗留,只得陆续离开。 一时间,竹林边只剩两人。 纳兰嫣琴握紧双拳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双眼直直的盯着铺着石子的地面, “求你,放过母亲!” 南乔一惊,完全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纳兰嫣琴会对她下跪求饶, “只是放过你母亲?” 南乔挑眉,觉得这句话甚是有趣。 纳兰嫣琴说道,“如果你能放过祖母更好,不管你信不信,沉鱼说的话都是实话,当时我就在场,沉鱼上报这件事的时候,母亲以为是祖母的意思,所以让沉鱼跟着郑嬷嬷配合行事!” 南乔冷笑一声,“说到底,你们还是参与了,也算不得冤枉!” 纳兰嫣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双目通红,“你也是纳兰府嫡女,难道你真要让平定王处死祖母和母亲才肯罢休?” “大姐也太看得起我了,平定王的想法,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左右的!大姐一向自视甚高,这个时候,不该去求皇后娘娘吗?” 姬无煜‘请’方丈回长安城来看,并不寻常,而抓老夫人和厉氏,定然不会只为她一人,这里面的事她也说不清楚,是不会贸然答应纳兰嫣琴的。 纳兰嫣琴忍无可忍,站起身来,阴狠的盯着南乔愤怒道, “纳兰芜玉,今日我求你,并非我怕了你,若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要你陪葬!” “这才是真正的你,之前你与我那般说话,我还真是不习惯!”说完这句,南乔转身正要离开,身后传来纳兰嫣琴的嘲讽, “不愧是元氏生的女儿,头脑手腕、勾人的手段一点儿也不输元氏,当年就是她哄得我父亲硬把我母亲的地位分她一半,如今你也是,哄男人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竟让平定王为你做这么多!” 她见南乔脚步停下,继续道,“若非当年元氏太过分,我母亲岂会容不得她?姚氏和赵氏各有心思,我母亲又何时要害过她们性命?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皆是庶出,可又见我母亲在吃住上亏待她们分毫?纳兰芜玉,我母亲恨元氏,都是被元氏逼的!” 南乔回过头来,“你又是如何得知,她们之间的恩怨?” 纳兰嫣琴说,“我母亲不会骗我,当年我母亲怀孕,元氏与母亲争夺掌家大权,不惜在我母亲碗里下毒,若非母亲命大,喝下那碗药便是一尸两命,可见其心计歹毒深沉,偏偏元氏做的滴水不漏,母亲查无可查,只得放弃掌家大权回太尉府养胎,直到生下我后,母亲才重回纳兰府找元氏算账!” 南乔脑海中诸多疑虑浮现,本有一大堆问题的她,最终一句话也没问,回过头去暗自叹了口气,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屋子后,吉祥、如意都在,纳兰芳华也在。 见到南乔,如意连忙上去慰问,“小姐,是不是大小姐又为难你了?如今有王爷为您撑腰,还怕她做什么,奴婢去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南乔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淡淡道,“不必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想到了什么,南乔问道,“你们也觉得,我有平定王撑腰?” 此话一出,几人不知如何作答。 南乔坐到自己的床沿边,“我做的事与他无关,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第140章 将自己送上门 南乔眼神移到如意身上,加重语气,“记住了吗?” 如意点头,顺从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三日斋戒才第二日,如今方丈不在寺中,纳兰府的老夫人和厉氏均被抓,纳兰府众人群龙无首,不知是留是走。 午时刚过,赵姨娘、姚姨娘找上了南乔商量这事。 “二小姐,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姚氏首先开口。 南乔看向赵氏,“赵姨娘觉得呢?” 赵姨娘显然是思虑过的,“拜佛讲究心诚则灵,出了这事,自然是不好再停留下去了!” 南乔微微勾唇,提着桌上的茶壶,给两人添了些茶水, “赵姨娘此意正合我意!” “只是如今老夫人和夫人不在,大小姐和四小姐未必会听我们安排。”这才是赵氏想说的话。 南乔端着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无所谓的说道,“她们是走是留随她们,我们下午收拾下就回府吧!” 赵氏和姚氏分别端起茶杯,端庄的抿了一小口。 送走赵氏和姚氏之后,南乔便吩咐让吉祥如意收拾包裹,而姬无煜先前就已经让人传话,告诉她他已经离开。 南乔安心的去了佛堂。 这次,她是真心去拜佛的。 偌大的佛堂只有她一人,安静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南乔点燃一炷香,跪在蒲团上,双眸紧闭,心里默念着那唯一的愿望。随后她诚心的举着那炷香叩拜三下,看着面前的那樽佛像,南乔倒是希望,她所求,能真的实现。 最后,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坛中。 她本想离去,又忍不住将早上未做完的事情做完,检查那些佛像。 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没想到还真让她发现其中一樽佛像的不寻常,大肚弥勒佛明明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可眼前的这樽佛,眼珠虽然不大,但似乎不像是天然石像雕刻,四周还有一圈微微的裂痕。 南乔环顾左右,佛堂内仍然无人,这才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下,一戳,眼珠还会轻微转动。 这一发现把南乔吓了一跳,纵使她有心理准备,也惊不住这么来一下啊。 她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又戳了下另一颗眼珠,咔嚓一声,像是什么机械摩擦的声音,那佛像身后的那堵墙轰隆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入口。 南乔左顾右盼一番,顺手拿着佛像边一盏烛台便走了进去,她刚进去不久,那道门便自动关了。 好奇心引着她一路往前走,走了许久,她觉得这明显是一个暗道,应该是寺里的和尚在需要时逃生用的。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出口,那是一处荒废的草屋,南乔是从草屋的地板下掀开盖子出来的,出来后看了下四周,发现已经到了护国寺北边的山林里面。 南乔有些兴奋,这佛主还真灵,她刚许下的愿望要帮哥哥离开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发现这个逃生的地道,连老天都在帮她,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天黑之前,南乔和赵氏、姚氏等人一同回到纳兰府,虽然纳兰嫣琴和纳兰寻春心有不甘,但还是一路跟着回来了。 南乔没想到的是,这次回纳兰府,就连多日未见的纳兰光耀都回来了。 客厅内,纳兰光耀只召她一人前来。 看着稳坐高堂的中年男人,他一身深蓝色暗纹衣袍,是以前在府上常穿的那身,有些黝黑的脸上挂着疲惫。 “父亲,您回来了?”南乔行了个礼。 纳兰光耀明显清瘦了不少,“玉儿,为父都知道了。” 一句话,南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很想问一句,父亲知道什么了?可最终没问出口,只说道, “父亲是指女儿赐婚一事?” 纳兰光耀看着她无奈的点点头,“还有今日护国寺一事。”他补充道,“你祖母被牵连其中,为父已经在天牢见过她了,天牢潮湿,你祖母年纪大了!” 说到这儿纳兰光耀抬眼看着南乔,语重心长道,“你祖母她虽然对子女严厉,但绝不会让下面人来害你,何况还是在佛寺那种地方,你祖母信佛,断然不会让下面人如此...” 纳兰光耀欲言又止。 南乔微微垂下眸,“父亲,您的意思是...?” 纳兰光耀叹了口气,“如今,只有你能在平定王的面前说上话,除了皇上,他谁的面子也不给,这件事又是在护国寺发生,影响甚大,平定王如果非要公事公办...为父真的没法子了,才找你来!” 看来此事姬无煜要公事公办,她这个便宜父亲希望她公事私办! “父亲是希望女儿去求情?”南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力。 纳兰光耀点点头,明显有些无奈,“尽力救你祖母,至于厉氏,她之前害过你,为父不勉强你救她!” “那厉氏,父亲真的不管了吗?”南乔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纳兰光耀只说了一句,“她?太尉府不会不管。” 南乔本以为纳兰光耀是个正直无私的人,没想到... 不过她来府上的这些日子,到底是纳兰光耀还护着她,不管是看在元氏的面子上还是什么,对她的好都是真的。 南乔没忍心拒绝,最终说道,“女儿尽力而为就是!” 回到紫兰苑后,南乔唤来吉祥、如意为自己更衣装扮,如意好奇的问道,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南乔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心的那朵玉兰花尤为明显,“去一趟平定王府。” 如意微微皱眉,“小姐这是去为老夫人和夫人求情?是老爷让小姐去的?” 知她者,如意也! 南乔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片刻后,南乔又道,“吉祥,你去拿一把剪刀来。” 吉祥吓了一跳,“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 南乔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镜中的吉祥,开口道,“放心吧,我只是看着这朵玉兰花碍眼,想剪几丝发遮住额头!” 吉祥松了口气,默默地转身去找剪刀。 如意一边替南乔梳妆,一边说道,“小姐既然不喜欢平定王,为何要勉强自己去讨好他?何况,老夫人她们多次为难您,不救也罢!依奴婢看,您去世子殿下那里转一圈,回来之后就告诉老爷,你去过了,但平定王不松口,你也没办法,这样一来,老爷也就不会逼着你去了。” 南乔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吉祥便将剪刀拿来。 南乔对着铜镜给自己剪了刘海,厚重的刘海正好遮住了那朵玉兰花,原本年纪不大的她此刻看起来更显年纪小,遮盖了原来的少女气质,添了几分俏丽活泼,只是那张脸,却带着消散不去的愁容。 吉祥在一旁赞美,“小姐真是倾城绝色,怎样都好看,这头发剪了之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芳龄才十二岁呢!” 如意附和,“是啊,小姐怎样都是美的。” 女为悦己者荣,可为何南乔看着镜中这张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有时候在想,如果没这等容颜,姬无煜会不会远离她了呢? 平定王府,马车缓缓停在门口,南乔和如意从上面下来。 趁还未入内,如意拉着南乔的袖子一角,“小姐,你真的想好了,万一平定王要你...” 南乔微微开口,“放心,我也是有底线的,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成与不成,都要看他的心情不是吗!” 如意点头,“好吧!” 进了平定王府,这次带路的是王府侍卫,不同于以往,王府不再是一片漆黑,隔几处便有一盏微弱的灯笼。 此刻去的方向是书房的那条小道,刚到前院,如意就被侍卫拦下,只放南乔一人进去。 屋内,姬无煜正在一盏微弱的烛光下,描摹着一副地形图。 南乔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姬无煜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之色。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来了,进来吧!” 说完,他又低头开始画着未画完的画。 南乔缓缓走了进去,屋内墨香袭人,本想开门见山的说此次来的目的,当她低头瞥了一眼书案上的画,便被他所画的地形图所吸引。 “如何?”他突然开口问道。 南乔抽回目光,不确定的问道,“王爷这是画的长安城?” 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光抬起,“嗯,过来仔细看看。” 南乔行了个礼,微微低着头走了过去。 只见姬无煜提起笔,在城中一处道路画了个圈,“下个月,皇上要去护国寺祭拜先太后,本王会安排皇上的小队走这处!” 南乔微垂的羽睫微微抬起,下一秒她垂下眸子,装作不明白的说道, “臣女不是很懂!” 他语气温柔,耐心的解释道,“近来长安城中并不太平,皇上祭拜先太后,路上避免碰到一些刺客,所以为了保证皇上安全,本王会安排假的皇上与大臣们走这条大的官道!” “原来如此,只是臣女一个小女子,实在不太懂得这些,王爷不必对臣女说的太多!” 南乔不知道姬无煜此举是何意,总让她心里有些忐忑。 第141章 银尾蛇毒 姬无煜说,“没关系,你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本王与你说话没那么多忌讳!” 南乔只是勉强一笑,佯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一样,只低着头。 紧接着,姬无煜又说了几处埋伏的士兵以及当日的计划,尤其是说随行妃嫔这一部分的时候,南乔表面上不在意,像是在听一件很平常的事,实际在用心在听,在记。 或许,姬无煜真的是信任她的,到那日时,只要稍加注意,就能断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听完后,她学寻常女子那般稍稍奉承,“王爷深谋远虑,臣女佩服!” “此事不能为外人道之,为了让人信服,皇上出行的辇舆上本王会选一名嫔妃陪同,你觉得,哪位嫔妃合适呢?”姬无煜问道。 南乔抬起眸子,看着他,“王爷心中不是早有了主意!” “本王还在斟酌,南妃是本王献给皇上的人,又会武功,就算到时候遇上刺客,南妃也能应付一二!”他顿了顿又道,“凤贵妃威望高,如果是她,那么会更让人信服!” 听他说起哥哥,南乔眉心微蹙,随后恢复原先那般自然,低头去看书案那副画,忍不住说道, “王爷考虑的是,如果皇后坐进辇舆内,便不会有任何人起疑了。” 他放下那支狼毫,转而搂过她的腰,“本王知道你与凤氏一族有些过节,不过皇后乃一国之母,不可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本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南妃和凤贵妃最合适!” 他捏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希望谁坐进皇上的辇舆?” 南乔被迫与他对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她知道,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几秒后,她微微勾唇,“出于私心,臣女当然希望凤贵妃坐进去,因为臣女与凤家有些过节!” 她的回答,道出了心里所想,又在姬无煜的意料之中。 听姬无煜的语气,是对哥哥起疑了? 这是最可怕的事。 不管最后谁坐进那辇舆,只要不是哥哥,都与她无关,但若是哥哥... 为了转移姬无煜的注意力,也为了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南乔说明来意, “臣女今日前来,是想求王爷一件事!” 她说明来意,对纳兰光耀的承诺,是她尽力而为。 他轻笑一声,“其实只要是你开口,本王都会为你办到!何须求?”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南乔不喜欢这样与他说话,微微挣脱他的手。 她勉强一笑,脸色尽量保持自然,“您是王爷,臣女可不敢随便开口。” 就在她正要退出他的怀抱时,他手臂收紧,与她贴的更紧。 “可本王也是你的夫君,在夫君面前,你有事只管说便是!” 他微微低下头来,声音在耳边低哑性感,轻易间便撩得她一阵脸红,南乔怀中似乎揣着一只小兔子,砰砰跳个不停,就连呼吸,都因此紊乱不堪,她急切的想要退开。 “别...别这样...放开我!” 她承认自己招架不住他的气场,她的伪装轻易间就能被他击得溃不成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害怕他的小狐狸,比凶起来的时候更让人怜爱勾人,让他好不容易控制好的心态轰然倒塌,她就像是上瘾的毒药,一旦出现,他便心痒难耐,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说那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可偏偏,他甘之如饴,说他饮鸩止渴也不为过。光是这样似乎还不满足,越发的想要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来。 下一秒,他袖子一挥,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掉落在地,他霸道的将她扑倒书案上,在她面上低沉道, “这么晚了来找本王,你该想到,会发生些什么?” 她想要起身,挣扎过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之功,她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臣女只是受父亲所托,来求王爷放了我祖母。” “你父亲叫你来这儿,压根就没想过让你回去,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他说的句句在理,让她觉得很可怕。 纳兰光耀的心思,她当时也猜出一二,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从姬无煜嘴里说不出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这是抱着那几分不值钱的希望,送上门来。 姬无煜是恶魔,她又怎会期待与恶魔心平气和的谈条件,终究,是她的错! 原本就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臣女不该深夜来打扰王爷,是臣女唐突不懂事,求王爷放臣女回去!” 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多勾人。 他凑到她唇边,“我说过,我是你夫君,你我之间说话,不许再这样。” 下一秒,他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唇,温柔的亲吻舔舐,那熟悉的气息在两人口齿之间追逐,她微微皱眉,最终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到耳边的头发中消失不见。 恍惚之中,听见他吻她的时候说了好多话, “别怕,我只是太想你了,亲亲就好...” “不许妄想离开我知道吗?我会对你好,真的!” “别回去了好吗?就住在王府,在你没长大之前,我不会碰你,信我!” “只要是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不管你是谁...” 突然,南乔一阵心绞痛难忍,她猛地推开他,脸一偏,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吐到那张书案上,不知道是书案原本发黑映照得那滩血发黑,还是别的原因,她看了一眼,来不及细想,胸口又是一阵绞痛,猛地咳了几声。 他将她扶起搂着怀中,急切的大喊,“来人,来人!” 南乔捂着胸口,瘫软在他身上,连续吐了两口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是在平定王府,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绞痛晕倒,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连动也不能动了。 一睁眼,便看到慕白灼坐在床前,正替她把脉。 南乔咳嗽两声,想要开口说什么,才发现自己竟虚弱到连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呼吸,都颇有些费力。 慕白灼见她醒来,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芜玉,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南乔想说什么,最终只见到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慕白灼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开口说道, “本世子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现在身子太虚,还不能开口说话,等调养些日子,就恢复了!” 说完,慕白灼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她们竟敢下银尾蛇毒害你,你放心,阎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杀了那下毒之人!”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道窈窕的身影从珠帘后面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世子殿下给您配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见她完全走到床边,南乔才看清原来是如意。 如意正要将她扶起喂药,姬无煜便回来了,他走到床边,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本王来吧!” 慕白灼见他来了,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姬无煜坐到床沿边,将虚弱的南乔扶起圈在怀里,他接过如意递来的药,瓷勺触碰到碗的边缘时发出轻微清脆的声响,他细致的吹着勺子中的药,温度差不多刚刚好的时候,喂到她嘴边, “有些苦,喝了药过几天就好了,忍耐一下。”他温柔耐心的说着。 南乔靠在他怀里,全身无力,口不能言,任由他这般也很无奈,只能乖乖吃药。 她张了张嘴,将玉白的勺子含在嘴里,那药便缓缓倒入她口中,正到咽喉处的时候,她想要咽下去,可喉咙连吞咽都变得困难,最后可惜了那药在嘴里过一圈,又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慕白灼环抱着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太虚了,小芜玉身体受创太严重,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眼下也不好再用银针提气,否则容易留下气虚的后遗症!” “你们先下去吧!”姬无煜冷冷的开口道。 慕白灼看着南乔心疼的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小芜玉啊!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成...” 接触到姬无煜射来的目光时,慕白灼连忙收住表情,及时抽身,与如意一前一后的下去了。 玄关的珠帘微微晃动,碧色的珠子之间碰出轻微的响声,他看着她依旧害怕的眼神,轻声安慰的哄着, “别怕,本王不会趁这个时候欺负你,你把本王当做这药碗、勺子便是,等你好起来,本王就带你去外面散心好不好?” 她无法回答,却有种莫名的安心。 他将她头轻轻放到臂弯处,下一秒,他端起手边的药碗喝了一口,低下头贴上她的唇,依旧苦涩的药汁缓缓的灌入她的口中。 南乔有种错觉,似乎药汁没刚刚那么苦了。 第142章 无微不至的姬无煜 吃了药,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明显天黑了。 口好渴,还有些饿,但她动不了,想喊人给她倒水喝,却依旧发不出声来。 发觉身边有呼吸声,南乔刚开始吓了一跳,后来想着,或许是如意怕她不方便,才陪着她睡觉的。 她好不容易伸出手指,费尽力气戳了戳旁边的人,她的力气不大,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唤醒如意。 戳了两下后,南乔手一软,落到床上,便没力气了。 本以为如意不会醒,谁知,黑夜中那团影子往她靠了过来,腰上一紧,便已经被人搂紧一个怀抱里。 “醒了?”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南乔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这根本就不是如意,是姬无煜那厮! 他...他...竟然躺在自己旁边! 南乔气的心肝儿都在颤抖。 此刻南乔实在是无任何反抗之力,否则,她真的会将他剁碎了扔出去喂狗! 下一秒,他另一只手袖子一挥,屋内的灯笼亮了起来,原本罩在灯笼上的那块不透亮的黑布飘落在地,顿时,屋子里明亮了不少。 她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具脸,好想逃开,可是,还是动不了! 南乔好想哭,可偏偏,哭也没力气,只是双眼湿润的瞪着他宣泄不满。 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姬无煜有些无奈,凑过去吻了下她的眼睛,随后从床上起身。 “肯定是饿了,本王去趟厨房,等下就来。”他说道。 南乔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他合着衣服睡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第二天、第三天,他亦是如此,厚着脸皮躺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替她翻翻身,只要她一醒,他便会跟着醒,亲自喂她喝补汤,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然,在不方便沐浴的情况下,每日都是如意和红菱替她擦身子,姬无煜也会回避,没有真的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渐渐的,南乔没有第一天那么排斥他了,他倒还算老实,除了偶尔会突然抱着她睡,一般过会儿便会放开她,平时睡觉他都离她有些距离,怕她身子恢复不好。 这几日,慕白灼每日都会来为她复诊,说她身子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还是不能那么快讲话。 南乔急切的想要讲话,可嗓子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别人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无奈,她让慕白灼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要问的问题。 慕白灼看着纸上写的字,写着下毒之人是谁? 他答道,“听说是纳兰寻春做的,那晚你的专用饮食里,被人做了手脚,阎王彻查了纳兰府厨房里所有人,才查到纳兰寻春在那晚进过厨房。阎王将她抓获时,剩下的半包银尾蛇毒粉在她的屋子里搜出来的,罪证确凿,她抵不了赖!” 南乔微微皱眉,虽然纳兰寻春恨她没有为厉氏求情,但此案她觉得疑点重重,南乔有些不可置信,于是写下‘如何处置’几个字来。 慕白灼说,“纳兰寻春被关入天牢后一直喊冤,还是用了刑后,这才老实的招认了!” 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阎王已经下令,明日一早就在菜市场斩了纳兰寻春,也算是为你报了仇。” 南乔眉头皱的更深,又写下‘纳兰府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 “你父亲来过王府几次为纳兰寻春求情,可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就被回拒了!除了老夫人被放出去外,纳兰夫人至今还关在天牢里,听说太尉大人曾三番五次上奏皇上,请皇上下令,可皇上以各种理由婉拒了,看来这次,阎王是铁了心的要为你铲除与你作对之人!” 慕白灼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还有,你父亲因擅离职守私自回长安,被皇上下令削兵权了!” 终究还是应了当时哥哥的话,南乔有些累,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思。 纳兰光耀的事已经发生,她也无力更改,但下毒的真是纳兰寻春吗? 可她总觉得事情真相不是这样的,纳兰寻春虽然恨她,但还没那个胆子敢在她食物里下毒。 况且,纳兰寻春怎就知道她每天的桌子上,都会有一碗银杞润玉汤,有滋润五脏六腑的功效,是她多年来饭桌上的习惯。 而这碗汤,都会在她吃饭前喝下,因口感一般,吉祥、如意并不喜欢这个,一般不喝,所以厨房只会给她专门准备一碗。 后来,想着想着,南乔又不知道不觉睡着了。 或许是天气比以往冷了许多,南乔蜷缩在被子里,顺长的青丝在银色的枕席间铺散开来,她纤长的睫毛像是飞累了的蝴蝶一样,休憩在瓷白的肌肤上面,因近来用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帮她恢复,她的脸颊染上浅浅的粉色,像是刚刚被阳光和春风抚爱过得桃花一样迷人。 姬无煜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瞳孔微缩,下一秒,他脱掉鞋靴,静静地的躺在她身侧,默默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室内宁神静气的熏香,随着她清浅的呼吸缠上他的鼻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喧嚣吵闹,只有她一人在他身边,岁月静好。 没想到,还是有丝外来的冷气钻入南乔的鼻息,她敏感的皱皱眉,微微睁开了眸子。 南乔一颗心砰砰直跳,习惯了他晚上出现在她床上,可这天还没黑,外面还有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折射进来。 忽然发现,他甚至连身上的披风都没摘下来,因为曾经出过门,寒风缭乱了他的发,丝丝掠过黑色的面具和下方惑人的薄唇,看上去像是妖孽一样夺人心魄! “你...” 南乔好不容易才发出这一个有些模糊的音,后面的话却生生断了,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下巴微微靠在她的头上方, “是本王不好,扰了你休息!” 南乔任由他抱着,片刻后,他说道,“饿了吧?本王让红菱送吃的过来!” 连续喝了几天的药粥和补汤,南乔现在一听到吃的,都忍不住皱皱眉,而且,他之前还用那种方式喂她喝汤,幸好她身体争气,他喂两天后,她便强撑着起来慢慢喝粥了。 南乔在他怀里使劲摇摇头,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他,配合着简单的手势,告诉他她想要起身。 姬无煜笑笑,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将她扶起,身后垫上枕头,让她靠在床头。 南乔又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纸笔,他走过去,看到纸上她写的一些问题,姬无煜猜想,肯定是她先前问过慕白灼了。 他瞥了一眼那些问题,于是重新拿了几张干净的纸和一支沾墨的毛笔给她。 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先别杀纳兰寻春,这件事定有隐情!’ “好!”他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南乔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那些问题了,她在平定王府住了这些日子,不知道宫里的太子哥哥知不知道。 但愿太子哥哥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该担心了! 纳兰府发生这么大的事,纵使南牧笙被约束在深宫,不用刻意去打听,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御书房,宇文墨正在与几名大臣议事。 南牧笙则站在御书房外等候。 安公公来劝过几次,可南牧笙站在那处丝毫不动,足足站了快两个小时,直到那些大臣出来,安公公才请他进去。 看着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宇文墨,南牧笙微微眯眼,屈辱的行了个后妃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文墨眼角微挑,“南妃今日是怎么了?之前还说不会见朕,这么快就来找朕了!” 南牧笙眉头微皱,前些日子他确实和宇文墨闹僵了,把宇文墨送来给他鉴赏的画故意给毁了,还还对宇文墨放过狠话,没想到山水轮流转,如今还得上来求着他。 南牧笙想想就憋屈,不过为了妹妹,他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宇文墨。 他双手捧着那幅修好的画,语气中略带些讨好,“皇上,之前都是臣妾的不是,这幅《春江月夜》臣妾已经修好,请您过目!” 宇文墨手一挥,安公公便上前接过那幅画,随后展示到龙案上让宇文墨观看。 宇文墨看了那幅画良久,尤其是被茶水浸过的地方,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修补过的,他这才把目光移到南牧笙身上,不可置信问道, “你修补好的?” 南牧笙这时也不好再藏拙,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宇文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色,“你可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之手?” 南牧笙见过的古玩画轴不计其数,尤其是名家之作他十有八九都认得,只是这幅《春江月夜》确实没见过,莫非是出自哪位名家? “臣妾不才,识不得这画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不过这幅画画工流畅,画中的湖泊和船只与山水的用色都是墨青色,大致略看,船只与水似要与山的颜色融为一体,细看之下,正能体现出这幅画的精妙之处。” 第143章 凤凰飞入后宫 南牧笙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画名叫《春江月夜》,而画中的青色更是突出了春的意境,不过在月色下,便变成了黯淡的墨青色,而船只底部之所以也用墨青色,也是突出了春这一字,因为春季万物复苏之时,常年停泊在水中的船只上面会长满青苔,画此画的人,可见功底深厚,对色系的深浅浓淡把控得十分得宜,在线条方面更是用同浅色来勾勒,让画中同色系层次分明,更为此画增添了不少动感,这便是这幅画的精妙之处。” 宇文墨勾起唇角,“说的不错!” 南牧笙谦逊的开口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妾只是略说出自己的拙见罢了!” 宇文墨一时间来了兴致,“你只说了这幅画的色彩和画工处,却没说它背后的灵魂,不如爱妃再说说,这幅画的灵魂。” 南牧笙没想到宇文墨会这么问,他当时只注意画工和颜色,却没有去细想当时作画之人的心理,也正是宇文墨所说的一幅画背后的灵魂。 “皇上,请容许臣妾再看一眼这幅画,或许,可以解答皇上的问题!” 他现在有事相求宇文墨,自然得表现好点。 宇文墨颔首,示意他上前来品画。 南牧笙走上前去,站在龙椅旁边,细细的观摩着那幅画。 良久,他叹了口气,目光微寒。 宇文墨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问道,“爱妃为何叹气?” 南牧笙回过神来,“皇上,臣妾失态了,只因这幅画太过悲切,臣妾这才忍不住叹气!” “悲切?”宇文墨重复着这两个字。 “虽是春天,却更甚秋寒,臣妾想,作画之人一定是个位高权重又内心孤独的人,否则画中的寒月周围便不会多了几片愁云,整个环境给人一种异常安静地感觉,而江面上的船只,渐渐逼近最中间那只大船,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形的...” 说到这里时,南牧笙的话戛然而止,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稳坐龙椅的宇文墨,连忙退到了殿下。 “臣妾失言!” 宇文墨却站起身来,露出温润的笑容,“爱妃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已经猜到这作画之人了?” 南牧笙咬着牙,死不承认,“臣妾不知!” 感觉宇文墨走近,南牧笙不敢随便抬头,生怕这一抬头脑袋就搬家,都怪他心思入画,才不知不觉说了那些不该说的。 这幅画哪是名家作品,看这画的笔迹年月,大致在三年前,也就是说是宇文墨当年夺嫡之前画的。 宇文墨当时送到他宫里,被他故意打翻了茶水,毁了这么一幅画,如今又被他修复,这都做了什么事啊! 再说,不是名家的画,一般无名气或者外男的画,宇文墨会随便赐给后宫嫔妃吗? 除非是宇文墨自己画的画! 这幅画体现了宇文墨当时的野心,他怎么就随口说出来了呢! 南牧笙悔的肠子都青了! 宇文墨走到他跟前,食指和拇指捏起他的下巴,盯着南牧笙的眼睛说道, “还有爱妃不敢说的话?” 南牧笙目光微垂,一袭明黄色映入他的眼帘,看着宇文墨胸前沧海龙腾的图案,他继续否认, “臣妾不知!” 宇文墨松开他的下巴,甩袖冷哼一声,“欺君之罪,同样掉脑袋!” 南牧笙略一思量,反问道,“若臣妾说了,皇上就会饶了臣妾?” “呵呵!”宇文墨突然笑了几声,“说吧,朕恕你无罪!” 听到这句话,南牧笙这颗心这才安静下来,他直接说道,“若臣妾猜的不错,这幅画出自皇上之手?” 宇文墨沉默片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问道, “你捧着画来找朕,恐怕不是来求朕原谅你这么简单吧?” 南牧笙有些尴尬,却还是趁机开口,“皇上圣明,想不到臣妾的心思这么快就被您看出来了,臣妾其实想出宫一趟散散心,还请皇上应允!” 在这后宫待得久了,南牧笙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太子了,从前都是别人奉承他,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阿谀奉承别人了! 宇文墨瞥了他一眼,颇为严肃的说道,“你是朕的妃子,怎可轻易出宫?” 南牧笙一听有希望,便趁热打铁的说道,“这整个大邺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您一句话,臣妾哪里去不得,何况这区区长安城!” 宇文墨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只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你,在天黑之前回宫便是!” 南牧笙一听,只差高兴的大叫,不过在宇文墨面前,他还是忍住了。 “多谢皇上!” 南牧笙离开御书房后,天色已经黑透。 安公公是宇文墨身边的心腹,见宇文墨心情难得这么好,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既然有意于南妃娘娘,为何不趁此机会留下娘娘侍寝?” 宇文墨扬眉,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天涯何处觅知音,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安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皇上说的,可是那位素未谋面,仅凭品诗鉴画知音人,就是那个几个月没回您书信突然消失的凤凰?” 宇文墨点点头,“就是她,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从与南晋开战的那天起,朕写给她的诗词全都付之东流,石沉大海,没想到,她就在朕的后宫,也只有她,才能赏得出这画背后的意思!” “恭喜皇上,终于寻到了那位知音人!”安公公道。 宇文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去,帮朕把她最后送的那幅画找出来,上面一定有告诉朕,她当时的消息!” 安公公应了一声,立马去找那幅画。 不一会儿,安公公让下面的小太监抱着几幅画和一些信件回来,“皇上,凤凰送您的画都在这儿了,还有这些信!” 宇文墨翻出几个月前的那幅画来,上面画了一只凤凰离开梧桐树的场景,而凤凰的四周,还跟着白鸟,看似一幅百鸟朝凤图。 如今回味起来,不正是告诉他,凤凰飞离了梧桐树,其实是带着百鸟去打仗了。 当时他没想到,凤凰便是南乔? 也算是阴差阳错,她这只凤凰,最后还是飞到了自己的后宫!宇文墨盯着那幅画,心情极好,“传令下去,明日南妃离宫后,将流华宫改为梧桐宫,将皇宫内所有的梧桐树都移栽到南妃宫内!” 这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平定王府内,姬无煜依旧要和南乔一起睡。 见他去沐浴了,南乔才勉强支起上半身来,从床边的桌上拿过纸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一排字。 不一会儿,姬无煜回来,他依旧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全黑的睡袍,宽松的衣领处,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部分强硬的胸膛。 南乔微微皱眉,不再去看他,待他走到床边时,她才将那张写好字的纸拿给他。 姬无煜接过她写的那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 ‘不跟你睡!’ 看完后姬无煜将纸放到桌子上,勾唇一笑,“听话,乖!” 南乔无力反抗,就这样,又过了一夜。 次日,姬无煜一大早就起来了。 南乔也醒的比以往早,但没惊动任何人,透过珠帘,隐隐见他穿上外衣,似乎要外出。 见到那道黑影朝这边走来,南乔连忙闭上眼睛装睡,本以为他是过来拿什么东西,谁知,额头上被一片微凉的柔软唇瓣突然碰了下,紧接着就听见他轻声说道, “本王今日早些回来陪你!” 南乔一时间心乱跳,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她闭着眼装睡,否则该有多尴尬啊! 前几日她醒的晚了些,他是不是也趁她睡着... 一想到这里,她脸颊上快速爬上好看的红晕,然后这抹红又迅速窜到耳根,滚烫异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到他离开,南乔才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鞋子。 今日身子明显又比昨日恢复了不少,她可以自己下床了,穿过珠帘,当她站到梳妆台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瘦的不像人样,两颊两腮都凹进去了,眼窝深陷,活脱脱一个病秧子。 门咯吱一声打开,如意和红菱一起走了进来,当看到站在镜子前的南乔时,两人皆是一惊。 如意连忙上来扶她,“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快,躺床上休息!” 红菱将换洗的衣裙放在桌上,“小姐,您现在的身子还须好好调养着,还是到床上躺着吧!” 南乔收回思绪,微微摇头。 “还请小姐回去休息!”红菱也不好强行拉她,只好在旁边劝解。 南乔试着开口说话,最终困难的说了三个字,“想...散心!” 红菱和如意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红菱拿了主意,“不过,小姐只能出去一会儿,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奴婢也不好交待!” 南乔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两人给南乔简单的梳了妆,红菱又找了件银白色的厚实披风给南乔穿上, “小姐,外面现在冷了!” 接着,如意和红菱两人便扶着南乔出了屋子。 第144章 南乔逃出王府 一出屋子,冷风迎面袭来,灌入她的披风、领口处。南乔微微缩了缩身子,还是迈出步子出去走走,否则要闷坏了。 清宜和柳妃烟来了王府几次,都被王府侍卫拦下,今日,南乔在王府走动的时候正好碰到。 “不进去就不进去,说什么是王爷下令不许扰了芜玉,谁知道你们将芜玉关起来有没有虐待她!” 清宜吃了几次闭门羹,脾气不太好,不过,仅限姬无煜不在的时候她才敢这么大声说话。 柳妃烟拉了拉清宜的袖子,“清宜,万一被平定王知道了迁怒你,还是等过几天再来吧!” 清宜剁了下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44章 南乔逃出王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5章 她梦里喊了谁 南乔被他扶进屋子,慕白灼又喋喋不休起来,“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你很讨厌阎王,但身体重要啊,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再说,王府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不吃白不吃嘛!我跟你说...” 南乔咬着牙,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才打断他的话。 慕白灼愣了下,只觉得闭紧嘴。知道她现在开口说话有些困难,于是起身去拿了纸笔。 南乔接过纸笔,在纸上写着,‘我要恢复迅速的药。’ “凡事欲速则不达,小芜玉,不是本世子不帮你,你这种情况还得慢慢养,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慕白灼解释道。 她又写下,‘没事的,我等下要去一趟宫里!’ 慕白灼衬着下巴,偏着脑袋看着她,“小芜玉,不是我说你,你都这样了去宫里做什么?” 南乔笔尖停顿几秒,抬眼看了慕白灼一眼,最终写下自己的目的, ‘我想见南妃。’ 慕白灼手指在桌上无规律的敲打着,缓缓说道,“原来你想见南妃啊,不过今早我去给皇上请平安脉的时候,听说南妃出宫了,所以你也不用去宫里,等过两日好些了再进宫吧!” 南乔眉心一蹙,把第一张纸翻了出来,摆在慕白灼面前。 她还是要他给自己配药。 慕白灼摇摇头,一脸为难,“不行啊,要是被阎王知道了,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 南乔快要被他急死了,最后在纸上画了一只缩头乌龟,一掌拍到他面前的桌上。 慕白灼看了,哭笑不得,“小芜玉,不带你这样的!” “怂货!”南乔好不容易才骂出来。 “你这...”慕白灼欲哭无泪,“真拿你没办法,还有,本世子这不叫怂,这叫明哲保身的生存法则,不过看在咱们俩这么硬的关系上,这次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南乔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最终,慕白灼并未给她用药物,而是给她用银针刺穴的方法帮她迅速恢复,不过效果只能达到一个时辰,跟药物留下的后遗症比起来,此方法不会太伤身,只是维持的时间有些短。 “谢谢了世子殿下!” 慕白灼给了她一个白眼,“喂,你注意下时辰,快到时间了就回王府去,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南乔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放心吧,不会出卖你的!” “我信你个鬼!” 慕白灼忍不住嘟囔一句,此刻南乔已经抓紧时间离开了慕氏药铺。 城西小巷中,遍地尸体纵横交错,血流成河。 此事已经惊动了官府,府衙的人此刻正朝这处赶来,南乔也是寻着浓厚的血腥味儿过来的。 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一惊,连忙上前去查看,其中有不少黑衣人,还有几名佩戴皇宫令牌的人,想来,这是跟着哥哥出来的侍卫。 “快让开!” 眼见官兵要包围这处,南乔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哥哥,松了口气,也就证明此刻哥哥还是安全的,想到这儿,她只好先行离去。 她又寻遍了周围,都没有哥哥的影子,南乔越来越担心,就在她转身要离去的时候,一行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她包围。 为首的那人感觉有点熟,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 只见他带着黑色手套,一双阴戾的目光盯着她,“跑了南妃,又来个纳兰芜玉,老天爷还真是有眼!” “你是谁?” 男子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既然你跟南妃是一伙的,死在我手上也不算冤枉,来人,杀了她!” 四周的黑衣人闻声而上,由不得南乔反驳,便与之交起手来。 这些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武功不错的高手,她应付起来很是吃力,三两下便用完了慕白灼给她的毒针。 眼见硬拼不过,她虚晃几招后一个箭步空翻,便落在那为首之人身边,追影反手便扣在那人肩上。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真理。 “都退下,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南乔威胁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衣人。 “都别过来,别过来!”男子配合的说道。 南乔这才注意他的手指似乎僵硬无法动弹,一时好奇,膝盖迅捷一撞,直接将他右手撞落。 一只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黑色手套里,露出部分木质的假手让南乔想起围猎场上的凤杭,那个被下令砍掉双手的凤氏子弟。 凤杭明显也一惊,完全没想到南乔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南乔忍不住嘲讽,“又是你们凤家人,真是到哪儿都能见到你们!” 凤杭咬牙切齿道,“南妃害得我们凤氏一族好惨,今天是她运气,那么多人围着,眼看就要杀了她,却没想到突然来人把她救走了!你既然送上门来,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在你头上?” 话落,南乔腰上一阵尖锐的剧痛,低头一看,他另一只假手上突然长出的铁刺利爪正刺中她的侧腰处。 南乔闷哼一声,凤杭手上的刀刃又刺进一寸,他恶狠狠地笑说道, “你以为没手就杀不了你吗?没手,照样可以杀了你!” 南乔冷冷的盯着他,吐出一口血来,“我的匕首还在你肩上。” 凤杭抽出铁刺利爪,眉梢一挑,缓缓退开了一步,“你看,现在不是不在了吗?你受了伤,一招都过不了,如何杀...” ‘我’字还没说出来,南乔手中的追影突然长出一截,那长度直接戳穿了他的喉咙,凤杭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可置信一般。 收回追影时,鲜血四溅,还有些溅到了她的脸上,砰地一声闷响,凤杭已经倒在地上。 四周的黑衣人也惊了下,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南乔捂着腰,鲜血潺潺的从她指缝中溢了出来,滴落在地。 她有些眩晕,眼睛也跟着模糊起来,看着四面八方的黑影冲过来的瞬间,她握紧手中的追影,准备拼死一战之际,距离她越来越近的那批黑衣人纷纷倒地,两道模糊的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落到她正前方,将她护在身后。 再后来,南乔就不知道怎样了,只记得在晕倒之前,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渐黄昏,看着床顶上方,她便知道,这里依旧是平定王府。 守在她身边的如意见状,开心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这次一受伤,已经睡了快两天了!奴婢很是担心您!” 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严重,腰上的伤口还痛的厉害,南乔急切的想要知道南妃的下落,她虚弱的开口问道, “南妃如何?” 如意懵懵的,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屋子的门便打开了。 冷冽的空气带入屋内,来人一把掀开帘子,冷冷开口, “先下去!” 这几个字是对如意说的。 南乔不知为何,见到姬无煜总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是何表情,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在生气。 如意一退下,屋子里的空气更僵了,姬无煜盯的她很不舒服,她这才瞥开眸子,避开他犀利的眼神。 下一秒,他已经俯身在她上方,看似压着她,她却没有承受他的半分力气,只是身子这么贴着而已。 南乔想推开他,更想躲开,可一个都做不到。 她声若蚊蝇的开口,带着些许客气和疏离,“谢王爷救命之恩!” 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很清楚, “你梦里,在喊谁?” 他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南乔的警惕性。 她眉头微蹙,难道是她说梦话了? 可是她身子这么虚,说的话他能听清吗? 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吧! 一想到之前姬无煜诈过她几次,南乔便放下心来,或许这次,又是他在诈她。 看着少女不在乎的模样,姬无煜再次询问,“你跟南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温柔,甚至带着威逼,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你可以不说,但本王会让南妃来说!” 见他准备起身,南乔顿时一惊,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出于某种原因,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姬无煜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放大,心上一震,她微凉柔软的唇瓣,生疏又轻柔的蹭着他的唇,一缕带着药香的气息卷入他的气息,甚至还有些苦涩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她的主动让他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就像是中了她的毒,让他难以控制的回应着她的吻。 片刻后,一丝带着痛苦的闷哼从她口中溢出。姬无煜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小心压到了她的伤口,刚刚还沉迷其中的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从她身上起来,这才发现,她腰上的那处衣物上,鲜血正在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姬无煜有些恼火,不知是恼火她还是恼火自己,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他喊了外面候着的红菱,让她进来替南乔处理伤口。 在他离开之前,南乔几次开口解释,说她跟南妃没关系,就是在围场上认识的。 他不听,转身就离开了。 第146章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 后来,她也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南乔总是一颗心不得安宁,生怕姬无煜真的会去逼问哥哥,要是被他知道哥哥就是南晋太子,只怕会挟持哥哥跟皇伯伯谈条件,甚至还会鞭打虐待哥哥,逼迫皇伯伯,然后换取南晋更优质的土地和财富?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哥哥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轻易就被戳穿才对! 眼下,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这一次,她乖乖在王府休养了大半个月,直到皇上去护国寺祭祀太后前五天,在珍贵药材的将养下,她才恢复七八。 此前,外面发生的一切事都被姬无煜下令隔绝了,让她好好养伤。 别的事,南乔倒也不关心,唯独哥哥一事,她还是会私下悄悄问如意,让如意注意宫里的动向一二。 如意告诉她,南妃一切都好,并未传出什么不利的消息来。 每当听到这里,南乔便松了口气。 不过南乔总是不放心,怕如意的消息不准,她也会趁慕白灼来替她看病时,问上一两句,大致与如意说的差不多。 后来,慕白灼总会说她太过关心南妃,也就懒得回答她的话了。 其实她知道,慕白灼这是不高兴了,因为上次他帮自己迅速恢复身体一事,被姬无煜知道了,听说差点把慕氏药铺给拆了。 南乔知晓此事后,还安慰过他,说损失她来赔,慕白灼这才心情好些。 十天前,她便已经搬离了姬无煜的住处,住进了红菱给她收拾的偏远的怜香宫。 姬无煜倒也没说什么,只对下面人说,她高兴就好! 后来,王府的丫鬟渐渐多了起来,从前几乎都没什么丫鬟,现在,基本上随处可见,符合一个王府该有的人口制度。 这些新买来的丫鬟,见到她时,总要行礼称呼一声王妃,她本来很排斥,后来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就比如,从前天起,姬无煜便没有回过王府,她便从那天开始心绪不宁到现在,他以前每天都会来看她,哪怕回来的晚都会过来陪她说上一两句话,她习惯了他每天过来。 自从住进怜香宫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所熟知的紫兰苑更改的,移栽了很多紫色的花和名贵的兰,就连秋千都是后来扎的。 南乔静静坐在秋千上荡着,听到那边有花草堆里,修剪花枝的丫鬟在议论什么,细细一听,才知道是在说姬无煜。 “听说王爷这次破了个大案子,皇上又重赏了王爷!” “那是,皇上倚重咱们王爷,王爷身居高位,已经是位极人臣,估计皇上也想不到封赏王爷什么了!” “照我说,这王府这么多宫殿都空着,皇上应该多赏王爷一些美人才是。” “嘘,你不要命了,要是这话被未来王妃听到了...”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何况是王爷的身份!再说这未来王妃病重多日,还在床上躺着,不过这未来王妃养病不该在自己府上吗?怎么还未嫁过来就先在王府养病了!” “可能是怕王爷被别的女子抢走吧,而且这病中的女子最是楚楚可怜,男人都吃这一套,咱们这位未来王妃心机深着呢!” 听到这话时,南乔本想着过去教训那丫鬟,后来想想又忍住了,关她什么事,反正过几天就是皇上祭奠太后的日子,她迟早会离开这里。 下了秋千,南乔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去向姬无煜辞行,回纳兰府住。 刚走到姬无煜的书房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乘风的声音, “主子,凤贵妃留下遗书畏罪自尽,已经吊死在自己宫里!”乘风说道。 姬无煜冷冷道,“他们以为,用一个凤贵妃顶罪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主子的意思...?” 姬无煜没有说话,片刻后问道,“王翠翠的眼睛如何了?” “已经能勉强视物了,听大夫说,过几日应该就会完全恢复。” “嗯,有件事也该证实一下了!”姬无煜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纳兰府的事先别告诉她,把这盒雪莲拿去让人做成补汤,送去怜香宫!” “是!” 听到这里时,南乔反而不敢直接出现了,她修养的这些日子,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光是王翠翠的眼睛快好了这一点,她就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纳兰府发生的事,除了纳兰光耀被削兵权外,纳兰府还发生了什么吗? 为了弄清楚这些事,她找来慕白灼,趁看诊的功夫问他。 结果慕白灼告诉她的事让她大跌眼镜。 “什么?纳兰嫣琴封了琴妃?” “还不是那个南妃做的好事,据我所知,那日纳兰嫣琴去求皇后无果,从凤金宫出来就碰到了南妃,后来南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她送到皇上龙床上,皇上醒来后,一气之下直接把南妃禁足梧桐宫了,还差点杀了南妃!” 南乔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实在想不通哥哥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不过幸好,哥哥没事,只是被禁足。 “那皇上为何会封纳兰嫣琴为妃啊?” 之前就纳兰嫣琴出的那些事,普通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皇上! 慕白灼摊手,无奈道,“谁知道呢?估计是被气的吧!换做别人,谁受得了。” 南乔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这么突然,她又问,“那之前被关的厉氏和纳兰寻春放出来了吗?” “这倒是没有,阎王亲自关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放出来啊!不过这次纳兰大人手中的禁卫军和其他兵权,都交出去了,虽然表面上风光封了忠勇伯的爵位,食邑千户,可就是个空壳子!” 南乔想起一词,明升暗降。 “那父亲的兵权落入谁手了,还是皇上掌控在自己手中?” 慕白灼说道,“阎王因破了黄金案有功,兵权一部分落到阎王手里,其余的包括禁卫军都在七王爷手中了!” 黄金案这么快就破了,只是慕白灼说,并未找出藏金人来,只是寻回了全部黄金和兵器。 真的假的? 南乔难以置信,以藏金人的聪慧,姬无煜居然找到了黄金! 就连多日以来难以控制的蛊毒,慕白灼也在前两日研制出了解药,免费分发给了城内中蛊之人,慕白灼也因此得了不少赏赐。 把这些事都问了一遍之后,南乔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看来她错过了很多精彩之处啊。 送走了慕白灼,南乔趴在软榻上,双手衬着小脑袋,翻来覆去的叹气。 如意端着补汤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停止动作,躺在榻上看着如意问道,“如意,你想回纳兰府吗?” 如意笑着说道,“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姐现在还未嫁入王府,再住下去只怕闲言碎语会越来越多。” 南乔锤了锤脑袋,“等下我再去他书房一趟,把这事说了!” “要跟本王说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姬无煜的声音,吓了南乔一跳,片刻后,她从榻上坐起身来。 见姬无煜已经走到了里面,如意见状,识趣的退下了。 他直接坐到她榻边缘,自然而然的端起边上那碗补汤,用勺子仔细的搅拌着,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先把汤喝了!” 南乔习惯了他喂,很自然的喝了那汤,喝了几口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想回纳兰府了。” 他继续喂着,等她喝完,他才放下碗开口,“想离开了?” 南乔说的冠冕堂皇,“多日在王爷府上叨扰始终不太好,既然臣女身子已经痊愈,断没有继续留下去的道理!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照顾!” 下一秒,后颈被他大手掐住,他微微一用力,南乔的身子便不自觉的往前倾,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她有些本能的紧张。 姬无煜盯着她,并未再有所动作,而是带着些许暧昧不明的警告,“不许再以臣女自称,也不许再说谢这个字,私下,叫我夫君!” 他的话震荡着她的每根神经,南乔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作何反应才对。 “不要走了,再过一年,我们就成亲了!” 听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她脑子里彻底被轰炸,乱成一团。 不行,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南乔,他可是你的仇敌,别忘了,当初你是被俘虏后关在铁笼子里运到这里的! 心里全是一片反对的声音,可拒绝的话为何那么难以说出口,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情了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似乎看出她的纠结,他将她头按在自己肩头,唇吻着她的耳畔, “南儿,别离开我,让我好好保护你!” 南乔心头一颤,猛地推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之前宫里那次她便想问,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加上后面为了怕他怀疑,便没再提过,没想到,那不是幻觉。 他只轻轻拨开她额头的刘海,指腹摸了下那朵玉兰花,“你看你,额头上以玉兰刻之,紫兰苑基本上都是兰,如此唤你兰字,更显亲切!” 第147章 哥哥的秘密 原来是兰,不是南啊。 会不会是他的发音有问题? 南乔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叫我玉儿。” 他凑近她的唇瓣吐息道,“你我名字是谐音,小时候长辈也成叫我煜儿,所以我叫你南儿更为亲切妥帖,也更显我们之间不同的关系不是吗?” 听完他的解释,南乔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又问, “那为何上次我要改名,你不许呢?” 他只道,“这是注定我们要绑在一起的缘分。” 南乔眉头微皱,嫌弃的看着他,“姬无煜你变了!” “嗯?”他不解其意,只盯着她粉色的唇瓣,一阵口干舌燥。 南乔干脆直言道,“跟传闻中天差地别,人人都道平定王不近女色,冷酷狠辣!” “是传闻。”他又随了句,“但你是例外!” 话落,他一如既往的吻上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这些日子她虽然住在府上,但他拥吻她的次数并不多,主要是考虑到她身体还没好。 后来,南乔便彻底拒绝了留在王府的提议,她觉得,再这样跟姬无煜纠缠下去,真的会出事。 南乔犟着要回去,最后姬无煜只能无奈妥协,亲自送她回纳兰府。 如今的纳兰府,已经是忠勇伯府,纳兰光耀膝下又没男孩,不知道以后这爵位能不能传下去。 看到南乔回府,纳兰光耀并没有很开心,只是客气的说了两句话。 南乔亦是客气的问候两声,随后回了自己原来住的紫兰苑。 吉祥还是原来的模样,见到南乔,她停下手中的活,开心的过来行了个礼。 这次,南乔特意从慕白灼那里给她要了一张长高的方子,吉祥见状,兴奋了好久。 红菱是姬无煜派来保护她的人,自然也跟着一同回来的,南乔躺在葡萄腾下的躺椅上,悠闲自得的说道, “还是自己的院子住着舒服啊!” 这才刚一回来,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便结伴前来看她。 两人无非就是问起她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好些之类的,南乔与她们客气的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回去了。 老夫人知道她回来后,很是不高兴,说她败坏家门之风,还未出阁就与平定王住一块儿,这些话,不用下面的人传达,南乔也能猜得到。 如意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亏得小姐之前还为老夫人求情,她才能出来,否则现在还在牢里待着,怎的她这般不识好歹,尽说些刻薄话来膈应小姐!” 南乔却不以为然,“她既没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再说祖母年岁大了,唠叨些很正常!” “小姐说的是!”如意也不在多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下做自己的事去了。 南乔本以为之前被她摄魂铃控制的那人这些天已经死了,没想到在后院,碰到他正在勤快的挑水干活,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件事。 后厨的人都夸这是个怪人,不说话,只做事,有好心的丫鬟见这人样貌还不错,便每日给他一个馒头吃,人饿了之后,在何种状态下都会主动进食。 这是个好现象,最起码他没有在被她带回后,第二日就蛊毒发作而死,或许,他身上没有蛊也不一定。 后来才得知,慕白灼研制出解药后,城内所有的井水里都撒了解药,这人也算是幸运,可能被苏叶忽略之后,喝了井水解了蛊活了下来。 南乔用摄魂铃将他带到隐秘处,又问了些话,才得知他是飞鹰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名叫方淮。 不过对于飞鹰的真实身份,他不比上一个人知道的多,无非就是手底下带着一群人。 南乔见他有些功夫在身,便想着留下此人为己所用,但用摄魂铃一直控制也不是个事,于是南乔去了慕氏药铺一趟,问慕白灼要一些能控制别人的毒药,用解药诱之为其办事。 虽然这样有些坑害人,但比蛊毒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谁叫这人之前要杀她来着! 第二日一早,南乔便持着行龙令入宫了。 她急切的想知道哥哥的近况。 到了昔日的流华宫,今日的梧桐宫,南乔看着紧闭的宫门和戍守的侍卫,便知道哥哥这次是真的惹了大祸。 他平时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等令人费解的事来。 南乔握着行龙令,正要上去,便被迎面走来的辛贵人喊住, “二小姐!” 之前辛贵人在围场的时候见过南乔,所以知道她是纳兰府的二小姐。 南乔却对辛贵人没什么印象,看这装束,是宫里的娘娘。 她微微行了个礼后,“娘娘认识臣女?” 辛贵人笑着反问道,“纳兰府二小姐还有谁不认得?”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梧桐宫几个大字,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走吧,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南妃,就连我,都被皇上下旨搬离了这里。” 听她的语气,南乔才想起来她就是之前与哥哥住在这里的辛贵人,或许这宫里的事情,她可以告诉自己一二。 “原来是贵人,既然贵人之前与南妃娘娘住在一起,那贵人可知南妃娘娘为何会突然做出那种事?” 辛贵人面上一直都保持着客气的笑意,她示意南乔去别的地方说话,于是两人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找了一处湖边的假山,坐在石头凳子上。 辛贵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皇上刚登上皇位第一年,我便入宫侍奉皇上,这三年来,我从来未见皇上对一个人如此用心,那日南妃从宫外回来,晚上皇上喝了些酒...” 半个月前,陪在南牧笙身边出宫的侍卫都死了,表面上来看,就是凤氏一族做的。 后来宇文墨派人去找,又下令让姬无煜的人也帮着找南妃的下落,后来在天黑之前,南牧笙自己出现在宫门处。 南妃前脚回到梧桐宫后,皇上后脚就来到梧桐宫。 一开始,主宫并未有任何异常,后来直到亥时皇上都不曾离开。 宫殿内便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安公公等人因守在梧桐宫外,这么晚了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南妃寝殿。 辛贵人也是被这些声音吵醒才去看看,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两人起了争执,南妃和皇上竟然动起武来,宫内兵器碰撞,打的昏天黑地,把宫内的东西基本上都损坏了。 “我根本不是凤凰,皇上还是死了这条心!” “朕说你是你就是!你入宫这么久,到底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宇文墨,你别欺人太甚!” “你是朕的妃子,朕就欺你如何?” “你敢?” “朕有何不敢?” “狗皇帝,我杀了你!” 又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皇上手臂上被割了几道口子,而南妃也没好到哪里去,后来南妃为了拒绝侍寝,毅然决然将自己脸划了一刀,破了相。 直到后来安公公发觉不对劲,带人冲进来。 皇上下令封锁那夜消息,并未因此惩罚南妃,还宣慕白灼入宫帮南妃治伤。 次日,纳兰嫣琴为救厉氏和纳兰寻春,去皇后宫中求情,后来纳兰嫣琴不知何故被赶出了凤金宫。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纳兰嫣琴刚出凤金宫就遇上了毁容的南妃。 南妃告诉纳兰嫣琴,他可以帮纳兰嫣琴,只要纳兰嫣琴成为皇上的女人,便可以用一己之力救出厉氏和纳兰寻春。 再后来,南妃将纳兰嫣琴藏在自己宫内,找了个机会向皇上示好认错。 终于在一日下午被南妃找到了机会,在御花园的湖边弹了一首凤求凰感动了皇上,于是两人又一起赏诗鉴画,当日,南妃便邀请皇上去自己宫里,皇上很是开心的去了。 那一夜,梧桐宫难得的安静和谐,皇上留宿梧桐宫。 次日,皇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躺的是纳兰嫣琴,而在偏殿休息的南妃对这一切供认不讳,直言就是他故意的,他故意恶心宇文墨。 “你以为你很了解朕吗?凤凰,别以为朕不杀你!” “我从来都不了解皇上,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身在你的后宫便是我的耻辱!” “凤凰,朕是不会放你回去的,你在这梧桐宫好好清醒清醒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贵人叹了口气,“我本以为皇上会因这事杀了纳兰嫣琴,没想到,皇上一气之下还封了纳兰嫣琴为妃,估计,这也是南妃娘娘没想到的吧!” 南乔皱起眉头,她知道哥哥平日里不是冲动的人,他怎么会突然这么不顾一切去挑战宇文墨的底线,真是让人想不通。 当日凤家追杀哥哥,救哥哥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哥哥的脸毁了,那后来有没有治好? 还有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凤凰?哥哥不是小字丰凰吗?宇文墨为何会这样称呼哥哥? 一连串的问题,困惑着南乔,也许,只有见到哥哥,一切才真相大白。 告别了辛贵人后,南乔又来到梧桐宫,她还是想用行龙令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第148章 南乔的回忆篇 刚要上去,就被人拦下。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南妃!” 南乔亮出行龙令,“我有行龙令也不可以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我等需要去请示下皇上。” 如今黄金案已结,皇上还没收回她的行龙令,可能是还没想起来,若是这时候惊动了皇上,说不准见不到哥哥,连行龙令都会被收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 南乔只得离去,眼下梧桐宫不宜硬闯,可一想到哥哥关在里面,她就心痛难忍。 出宫后,南乔去了慕氏药铺一趟。 “世子殿下,南妃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啊?” 慕白灼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伤的那么重,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说的!” “那南妃的脸怎么样了?”南乔有些着急。 慕白灼无奈的说道,“南妃自己不肯治,我也没办法!” 南乔眼神黯淡了下来,都是她不好,若非当时哥哥顶了她的身份,又怎会出现如今这事! “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关心南妃啊,你两到底什么关系?” 如今,就连慕白灼都开始起疑了。 “我之前不是跟世子殿下说过吗,南妃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管她!”南乔继续用之前的理由。 “小芜玉,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呢?”慕白灼表示怀疑。 南乔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 “如今梧桐宫禁足,世子殿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进梧桐宫一趟?” 慕白灼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 “办法倒是有,但本世子就是不告诉你,免得你惹祸!” 南乔抱着他的胳膊晃荡,“世子殿下行行好,您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惹祸!” “你不惹祸?那母猪都能上树了!”慕白灼嘲讽道。 南乔就赖着他不放了,“小白,告诉我呗!” 慕白灼不理她,转身去拿药材,南乔又跟了上去,凑到跟前甜甜喊道, “世子殿下?” 慕白灼依旧不理。 “慕哥哥,求你了还不行吗?”她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只差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慕小哥哥,就告诉我一下下,我保证!” 慕白灼无奈的摇摇头,“皇上受伤的事外面并不知道,我呢,只能每天以请平安脉的由头替皇上诊治,其实皇上并非不管南妃,还让我去替南妃医治,我就搞不懂了,皇上难得深情一回,南妃怎么就视而不见不领情呢?” 哥哥领情才怪,他可是南晋的太子,未来的南晋皇上,怎么可能和宇文墨有瓜葛,而且别人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南乔快要崩溃了,“按照你这么说,皇上是真的爱上南妃了?那怎么可以!” 慕白灼见她这么大的反应,皱眉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南妃可是名副其实、倾国倾城的美人,哪个男人不爱,说句不中听的,就连你在南妃面前都逊色不少!” 一想到有点打击南乔,慕白灼话锋一转,“也不是说你没南妃好看,关键是你还没长大不是,话说回来,南妃似乎成熟的太早了点,看上去都快十七岁了!” 南乔无语了,哥哥本来就快十七了,不过她真的不能跟慕白灼多聊,否则就会被他那些言辞给雷得外酥里嫩。 “算了,不跟你聊天,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这句南乔本打算从门口离开,谁知,慕白灼指了指门口, “自从张名扬醒来后,时常都会来我店铺门口转悠,像是在等你出现。” 南乔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锦衣男子在店铺门口徘徊,还时不时的往里面观望。 她一般来这里都会走后门,所以刚刚来的时候并没碰上。 本想下去跟张名扬打个招呼,可一想到自己这身女装,他会不会不认识自己? 算了,还是从后门离开吧! 临走前,只听见慕白灼叹了口气,“本世子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又来一个情敌!” 南乔无奈的摇摇头。 世子殿下真是爱开玩笑,她不过只跟张名扬见了一次而已。 城外,军营。 不知今日姬无煜是否在军中,南乔一身女装出现在这里格外显眼,加上她又长得漂亮,一来就引得不少士兵纷纷瞩目。 有士兵上来搭讪,“这位姑娘,你可是来找人的?” 因南乔的刘海遮住了玉兰花,所以一般人现在也认不出她就是纳兰芜玉。 南乔点头,“我来找一个眼睛下面有痣的将军,他很黑,个子很魁梧!” 那士兵眼珠子转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是魏武将军吧?” 南乔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是听哥哥这么形容,当时是这个面貌的人抢了他的鬼面菩提。 她点点头,“对,我就是来找他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士兵说道,“好像是在西营那边练兵,姑娘不如稍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寻他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只要知道了大概位置,她便可以找到那人。 士兵有些为难,“可是军营重地,女子是不能擅闯的!” 南乔亮出行龙令来,“我有要事找他,还请通融!” 周围的士兵们一见到行龙令,哪里还像刚开那般眼神肆意的在南乔身上转,立马就矮了一截,不敢再把她当一个普通女子对待。 那与她说话的士兵愣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恭敬的退到一边, “姑娘请自便!”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便走了进去。 一路上,想起被俘虏那日,她与哥哥直到战至一兵一卒,脚下踩着无数敌人的尸体,她与哥哥的盔甲、脸上都沾满了敌人的血,原本,南晋可以赢的。 “太子殿下,敌军三万人马全部被我们引到峡谷,是否埋伏射杀?”大将军问道。 正当南牧笙准备下令射杀时,南乔一身银色盔甲,身披火红色披风走了进来, “哥哥,先别急着射杀!” “哦?乔乔可有更好的主意?”南牧笙问道。 南乔挑眉一笑,“峡谷内断水断粮,他们已经困了几天,用不了多久就得饿死,我们守在重要关口几天,不让他们突袭出来便可,只要引来敌人的援军,还可以将其一举歼灭,再者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下,可以消磨这些人的意志力,到时候我们只要用粮草诱之,逼其自相残杀投诚于我军,可谓两全其美!” 南牧笙赞道,“乔乔妙计!” 其他人纷纷附和的称赞,“郡主好计谋!” 果不其然,在围困大邺军队的第五天,他们的一万援军赶到。 南乔早就算到会有援军来临,提早做好了准备,在开战时便可利用天险将其一网打尽。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当她计划万无一失时,大营被敌军突袭,原本探子告知的是来的一万援军,但此刻峡谷却足足多了两万,将南晋的军队反包围。 一时间,南乔不得不让人在峡谷处放箭射杀敌兵,突出重围,最后带着部分兵马赶回大营保护哥哥。 当她赶到大营时,已经一片狼藉,几名得力的将军战死,哥哥则被逼到附近的沼泽地。 南乔闻言,立即带人赶去了沼泽地。 那次,漫天的红霞犹如血染红了一般,地上大大小小的沟壑全是鲜血,无数的尸体堆满了那座城池,连空气都是腥的,天上的寒鸦乱飞,那凄厉恐怖的声音响遍整个山野。 南晋大败,姬无煜的兵将南晋的兵马杀得片甲不留,五万人马全军覆没。 当她杀到沼泽地的时候,身边只剩几个得力的将士,其余人都死光了。 她脸上,身上全染满了敌军的血,眼见姬无煜的兵马就要冲上来,南乔退守沼泽地,让其余人去找南牧笙,而她决定孤注一掷。 沼泽地里不乏猛兽,一路上,南乔引诱不少敌军士兵掉入沼泽,又驱使猛兽攻击敌军。 直到后来,这片沼泽地里的猛兽都死光了,南乔再无可以驱策的猛兽,已经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了! 不过那次,她仅凭一人之力便杀掉敌军上千人,也算是为死去的将士报了一部分仇。 找到南牧笙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南牧笙单手支撑着剑,衣袍上的血不比她少,他被重重军队围困,他身边所有人都战死了,再无一人保护他。 南乔并未一个人直接飞身上去与其敌军厮杀,而是隐藏在暗处,穿上敌军的盔甲,潜伏到一名将军身边,用摄魂铃控制了那名将军。 哥哥被活捉过一次,不过后来南乔利用那名将军,将哥哥又放了出来。 本以为可以逃离斛阳,却没想到,刚和哥哥跑出军营没多远,就被人包围了,在远远地城楼上,她看到那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即使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面具,站在那处就是一道模糊的黑色,但那作为胜利者的姿态,就足以让她猜到那人是谁。 她猜,此人定是姬无煜。 而那位被南乔控制的将军,后来姬无煜下令,直接把他当做内奸斩了。 当时因为这个事情,南乔和哥哥关在铁笼子里的时候,还窃喜了好久,觉得姬无煜就是个傻X,早知道这样,她该多控制几个将军,让姬无煜把他们全杀了才好! 第149章 桃花居 往事不可追忆,还好当时她跟哥哥脸上都是血污,关进笼子后因她跟哥哥长得太好看,怕被一些不老实的士兵欺负乱摸,所以还在脸上故意抹上泥灰,这才躲过了被人占便宜的下场。 否则那么多敌军见过她跟哥哥,她就这么出现在军营肯定会被认出来。 不过在开战之前,也有少数敌军见过她跟哥哥的真容,但那为数极少的人,在经历过那场残酷的战争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所以偌大的军营,会碰到认识她的人几率着实太小。 南乔走到校场时,正看到那魁梧的黑脸将军在练兵,她想,应该就是此人不会错了。 答应慕白灼的事她一直都记得,临走之前,也是该兑现承诺了。 南乔大方的走上前去,“请问阁下是魏武,魏将军吗?” 黑脸将军回过神来,瞥眼看着旁边矮自己一截的少女,粗着嗓门, “正是本将军!” 他上下打量了南乔一眼,语气破为严肃,“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乔拿出行龙令,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找将军的,有件事想私下问问将军!” 魏武见到行龙令,语气明显比刚才恭敬了些,“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魏将军,我们去那边说!” 南乔越是表现的神秘,便越会给人一种威压感。 魏武吩咐了下面人一声,便跟着南乔去了一边稍微隐秘点的地方。 南乔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开口道,“魏将军,当时你从南晋太子手腕上取下的菩提你还记得吗?” 魏武迟疑片刻,皱起眉头。 为了避免被魏武怀疑,南乔又补充道,“那菩提是南妃送给南晋太子的,南晋太子失踪前,曾把这事告诉过南妃,如今南妃深的皇上宠爱,所以特命我寻回此物,以慰藉南妃思乡之苦!” 魏武一听,也不好再隐瞒了,“原来是这样,都怪在下不好,当时起了贪心,心想南晋太子身上的东西值钱,于是拿到手之后便被我转卖了!” “你卖给谁了?” 据南乔所知,慕白灼到如今为之,都没再买到过那种鬼面菩提。 “当时本想卖给当铺,但想着那上面的菩提形状特殊,我从未见过那种样子的菩提,以为是稀世珍宝,所以便拿到黑市上去卖了!” 黑市的买卖,便是寻回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里面的买卖都是戴着面具交易,根本不知道买主和卖主是谁。 南乔眉色凝重,有些迷茫。 魏武见状叹了口气,“这件事都是在下的责任,在下知道那黑市,愿意配合姑娘寻回交差!” 南乔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当时卖了多少银子?” 魏武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还真别说,那买家一见,便直接让人给了在下五千两银子,我还没碰到那么爽快的买家!” 四颗鬼面菩提五千两,比东郡王府开价高了一千两,果然,有人暗中买鬼面菩提。 南乔看在魏武这么实诚的份上,也不好再怪罪人家,只能等着晚上的时候跟着魏武去那个什么黑市。 黑市并不在长安城,而是在距离长安不远的清镇,天未黑,魏武便来问她乘坐马车去还是骑马。 南乔想着这一路不宜招摇过市,于是对他说坐马车去。 一路上,魏武还带了几个士兵随行,到清镇的时候,天刚好黑。 魏武又请南乔下馆子吃了些东西才过去,他们过去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正是黑市交易开始的时候。 所谓的黑市,是一处被特殊管辖的街道,进入这里时,都要在门口领一张面具才能进去,不管你是盗匪、官兵、还是商人,都要遵守黑市的规则,进去后便不能大打出手,否则便会被杀。 这里在五年前就存在的,先皇曾经派人来管过,但效果甚微,这里机关无数,高手数不胜数,折损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兵后,后来就连朝廷都不管了。 宇文墨继位后,这里已经形成了制度,可能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所以没打算花精力去管。 南乔顺手挑了一张狐狸面具戴上,便随着魏武等人入内。 这里摆摊的还是开店的,皆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但出现在黑市上的东西,皆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和各种上等的兵器。 南乔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让魏武直接带着她去了鬼面菩提的交易点。 那里是一处古玩店,里面有各国的古玩和一些曾经覆灭国家的皇室用品,但上面价格都是天价,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两银子。 南乔目光停到其中一枚特殊花纹的令牌上看了良久,店家掌柜见状,上来引荐道, “客官,这是月澜国皇室遗落的令牌,具体不知是做什么的,但我们这儿鉴定出来就是月澜国的东西,想来月澜国十分神秘,或许还可以通过这令牌找到神秘的月澜国呢!” 在她的记忆里,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旁边死在雪地里的女子,腰上也有一块这样花纹的令牌,在令牌的下方,下方还坠着一根雪白的羽毛,难不成她的身世与月澜国有关? 旁边的魏武好心说道,“姑娘,月澜国不过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谁知道这是不是月澜国的东西?” 掌柜的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虽然大家都没见过月澜国,但鉴定此物的可是黑市上桃花居的鉴定师,他的话不会有假!” 魏武不说话了,桃花居的人可是管理整个黑市的,他们那里鉴定出来的东西不会有假,何况,整个黑市的人也不敢惹龙威楼啊。 南乔从身上取出两千两银票,“我买了!” 掌柜见她这么爽快,直接将那枚令牌包了起来,“姑娘,您拿好!” 南乔接过令牌,“掌柜,还有件事我要跟你打听一下。” 掌柜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姑娘想问什么?” 南乔也压低声音问道,“前些日子,有几颗鬼面菩提可是在您店里交易的?” 掌柜面具下的眼珠子惊恐的转动了下,“姑娘,在这里私人交易之物不可问,再说,要是被桃花居知道我们破了规矩...”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见南乔迟疑不肯离开,掌柜的无奈补上一句,“姑娘可去桃花居二楼问问,那里有专门卖消息的,不过要用等价交换,一般人真交换不起。” 出了古玩店,南乔和魏武来到桃花居门口。 “姑娘,这里面鱼龙混杂的,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无法保证姑娘的安全呐!”就连魏武都有些忌惮这个桃花居。 看来这个地方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美好。 南乔抬头看了看那桃花居的牌子,“无妨!” 刚进去,南乔便被一楼的场景震住了。 整个屋子挤满了人,而在华丽的台子上,金色的笼子里关着一群不戴面具的绝美女子,这些女子年纪都在十七岁以下,穿着单薄暴露的衣裙。高矮胖瘦应有尽有,而她们的五官各有差异,还有不少异域风情的女子,她们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下面戴着面具的买家。 台子上戴着狼面具的男子手里挥了下鞭子,砰地一声打到铁笼子上面,那些女子便如同惊弓之鸟,缩在笼子里嘤嘤哭泣。 而台下的人大多是男人,见到这一幕都一阵兴奋的哄然大笑。 狼面具的男子开口,“今晚的这些女子可是来自各国的贵女,每个皮肤相貌都是上佳,按照老规矩,一个一个拍卖,价高者得!” 话落,下面一片高昂的喝彩声。 其中有人隐晦的问到,“不知道货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话,买回去不是亏了!” “对啊!总不能买个别人用过的回去吧!” “.....” “.....” 狼面具的男子似乎对这些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他笑着说道,“放心吧,桃花居的货,都是检查好才放出来卖的,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先交一半订金,当场验下货,不落红不要银子,桃花居还愿意赔三倍的银子!” 此话一出,下面的欢呼声更是膨膨上涨,所有人都兴奋的不已,反正大家都戴着面具,谁认识谁? 很快,一个貌美的女子便从金色的笼子里抓出来拍卖,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规矩,一般都是一千两起拍。 “我出五千两!” 才刚开始,下面就有人直接出五千两。只因这里有个规矩,拍卖品到五千两银子的时候,便会被脱掉一件衣服,在下一个五千两的时候,再脱掉一件,直到最后衣服脱完被人拍下,而越美的女子,衣服也会多两件。 这也是很多人不买也来凑热闹的原因。 女子被台上的两人强行扒掉一件衣裙,下面便有人直接高举开价牌, “一万两,快脱啊!” 南乔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不忍再看下去,可想管自己又没那个本事,瞥了一眼旁边的魏武,似乎他也看得双眼发直。 “走吧!”南乔咬着牙,快步从旁边的楼梯上去。 第150章 南乔暂时的妥协 上了二楼,一楼的喧嚣声小了很多,看着不远处有几人驻足在门外,南乔走了过去。 这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也是等着见那卖消息之人。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名戴着纯白色面具的男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只听见里面有人在喊下一个。 排在前面的男子走了进去,门再次关上。 南乔忍不住问那白色面具的男子,“需要什么东西等价交换?银子吗?” 白色面具的男子冷笑一声,“他们要的东西,可比银子重要的多!” 南乔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可似乎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这消息不好问啊。 “下一个!” 里面又喊了一声,此刻南乔前面已经没人了,她直接进去,只能问不出来再想办法。 魏武本来也想跟着进来,却被门口的人拦下,“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屏风后面,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 戴着粉色简单面具的女子将她引到屏风后,南乔按照她们的要求坐到了一处坐席上,而她的对面,一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侧躺于榻上,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名粉色面具的女子轻轻的为他按着肩。 引南乔入内的女子开口,“姑娘现在可以问了。” 南乔微微点头,“我想知道,前三个月的时候,在东边街头的古玩店,交易过一串四颗鬼面菩提的手串被谁买了去?” 为了消息更准确,南乔来之前,还画了那鬼面菩提的样子,说着,她从怀里将那张纸拿了出来,交给旁边的女子。 女子将画接过,交给榻上那男子。 男子一看,慵懒的神色抬眼看了南乔一眼,“你是想寻回那四颗菩提?” “没错!你知道被谁买去了吗?”南乔追问。 男子思略片刻,“这个消息我知道,但...不能交易给你!” 南乔心里猜到两种可能,要么买鬼面菩提那人身份太过强硬,要么就是此人不知道,在此故弄玄虚。 “看来,是我当真了,桃花居也不过如此!”她只能试试激将法。 可人家见惯了世面,似乎不吃她这一套。 “桃花居从不说假话,但有权拒绝任何交易,姑娘这个问题,在下不能回答!” 南乔见此人油盐不进,只好又换了个问题,“十七天前,长安城内南妃出宫一趟被人追杀,当时有人救了南妃,那救南妃之人你可知道?” 男子忽然开口笑了两声,“姑娘的问题恰恰都是在下不能答的,看来今天这生意,在下和姑娘是做不成了!” “是做不成还是不知道?”南乔逼问。 男子缓缓开口道,“在下消息遍布各国各地,就算在下当时不知道,但只要买家给出问题,在十日内我们也必定有所答复,只是恰好姑娘的问题却是我这里不能交易的!” 南乔站起身来,正要离去之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绿色面具的女子。 她直接朝着南乔走来,其余粉色面具的女子纷纷退让一边,看样子这绿色面具女子很有来头。 女子停在南乔跟前,客气道,“姑娘,我家主子请您去四楼一叙!” 桃花居总共四层楼,听魏武说,每层楼都有每层的作用,第二楼是白提子和一位鉴定师所在之处,第三层是雇佣杀手的地方,第四层却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的。 闻言,就连刚刚侧卧在软榻上的男子都愣了下。 南乔戴着面具,按理说不会被人认出,那这个时候,会是谁找她呢? 见她犹豫,绿色面具的女子开口,“姑娘别担心,我家主子只是请您去叙话,不会伤害您。” 南乔微微点头,跟着那女子出了门。 等在门口的魏武上来,“姑娘这是...” 南乔只道,“四楼有请,我去去就来!” “四...四楼?”魏武竟口吃起来。 “没事!”就算有事,来了这里,也不是她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的。 到了四楼后,四周都有带刀人把守,南乔跟着绿色面具女子走进去倒是没人敢拦,直到最里面那处房内,那女子敲了门,很快,里面同意戴着绿色面具的人便将门打开。 “姑娘,进去吧!” 南乔刚走进门槛,两人便关上门一齐退下。 屋内点着宁神静气的桃花熏香,十分好闻,玄关的玉色珠帘后面,可见一白衣男子的身影站在窗边,似乎在看外面灯火阑珊的夜景。 南乔穿过珠帘,缓缓走过去,“请问阁下是谁?为何找我?” 男子头也不回,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姑娘要的菩提就在桌上,不必再去问百提子。” 南乔这才瞥了一眼檀木桌上,那串熟悉的手串正是当日她编给哥哥的,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损坏。 她没有那么急着上去拿,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 “阁下这么大方,是有什么需要我交易的吗?” 男子却略显淡薄的开口,“没有,送给你了。” 南乔有些不可置信,正要开口,男子便抢先道,“拿着它就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他说话的口气,南乔越发的觉得就是熟人,只是他为何故意改变自己的声音,让她分辨不出来。 “若再不拿,一会儿我便后悔收回了,到时候你若再找我要,可就不给了。” 说话之余,他尾音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南乔咬了下唇,上去先把鬼面菩提拿到手再说。 “多谢!” “不必言谢!” 离开之前她忍不住问了句,“阁下这样的菩提还有吗?我想全买下来!” 她知道开这个口有些厚脸皮了,但不开口走出这里肯定会后悔,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白衣男子沉默一秒,“没有了。” 南乔摸摸自己身上所带的银票不足五千两,魏武身上倒是有, “银票等下我让人送上来!” “不必了。”他直接拒绝,“说了是送你的,若你拿银票来换,我就收回了。” 南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傲娇,给银子还有不要的。 后来她还是算了,这里的人都不简单,还是见好就收,赶紧离开才是。 很简单的见面,南乔没想到拿到鬼面菩提会这么顺利,出了门,她还有些不可置信。 守在门口的绿色面具女子明显在等候她,“姑娘,往这处去!” “为何?”南乔不解。 “一楼那里,很多东西姑娘还是不要看到为好。” 南乔想想也是,又说道,“二楼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那里等着。” “一会儿姑娘就会在黑市出口看到他们了!” 南乔只能点头,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可惜,不知道那人是谁? 此时五楼的内阁里走出身穿墨红色长袍的男子,见着窗边的白衣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就这么放你的小心肝走了?” 男子依旧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冷冷开口,“眼下不宜跟她相认,再说,姬无煜也来了黑市!” “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美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是不是很痛心?” “闭嘴!”白衣男子明显怒了,“她只能是我的!” 不同寻常的黑市中,形形色色的面具男女在街上买卖着自己所需的东西,南乔逛了一会儿,看着那些珍稀物件,觉得甚是无趣,正转身准备去街口跟魏武会合,迎面便撞上一人。 不对,是那人故意站她身后的。 南乔摸着撞痛的鼻尖,抬头一看,那人也戴了个狐狸面具,只是她的底色是白色,而他面具的颜色如他身上的衣服一样是黑色。 那逼人的气势和喜欢全身黑色装备的除了姬无煜,还有谁? 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真是见鬼了! 反正她也戴着面具,索性装作不认识他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撞了你!” 道完歉后南乔便准备低头溜走,哪知,胳膊已经被人抓在手里。 “真是不乖!” 好强的压迫感! 落到他手里肯定没好下场,一想到在他王府的那些日子,南乔就紧张的不行,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南乔咬咬牙,打算死不承认,“我不认识你,你这样是非礼懂不懂?” “不认识?非礼?”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你真的认错人了,不信等下出去了我摘了面具给你看!” 南乔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知道她这是想着法的开溜,直接说道,“不会错!” “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南乔威胁道,就看他丢得起丢不起这个人。 他忽然回过头来,将她一拽,直接拽到自己怀中,还没等南乔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吻了上来。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的投来一眼,还有人站下来观看。顿时,南乔的脸即使有面具的遮挡,也红成了辣椒色,下一秒,她连忙把他推开。 “你...你竟然...!” 他眼中全是得意,邪魅的勾唇一笑,“认识我是你夫君了?” 南乔怒目圆睁,本想跟他理论一番,但想想,还是... 算了! 反正过两日便离开了,这时候跟他闹不妥,不如先乖乖容忍他两天。 不等她说话,他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别闹了,夫君带你回去!” 南乔只低着头跟着他走不说话,像是在害羞。 姬无煜低低的在她头上说道,“傻瓜,戴着面具怕什么,又不会被人认出来你我的身份!” 第151章 姬无煜的诱惑 南乔什么时候被他的糖衣炮弹套路了都不知道,她怎么就越来越习惯他的肆无忌惮了呢? 这个时候她为何生不起气来,反而还有丝难以言喻的开心呢! 好奇怪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晕晕的... 此刻不远处的桃花居第四层楼上,白衣男子正看到这一幕,就连指甲深深嵌入窗格木头里流血似乎都没察觉,最后,他生生的掰断窗上那块木头。 到了街头处,远远便看到魏武在那里等候,而他身后不是之前的几个士兵,而是几百工整待命的士兵,黑压压的站成一片,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51章 姬无煜的诱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2章 雇佣杀手 南乔面上淡然一笑,“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夫人,还是吃饭吧!” 厉氏在牢房里伙食清苦,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鲜美的饭菜了,她只是咽了咽口水,有些尊严的她并未像纳兰寻春那样双眼发光,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本夫人不用你可怜,拿着你的这些东西滚!” 南乔不打算继续跟她说话,于是拧着食盒准备离开,身后便传来厉氏掀翻桌子的声音。 原本几样可口的小菜被掀翻在枯草里,厉氏恶狠狠地看着她, “纳兰芜玉,本夫人只要活着一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乔回过头去,“随便你怎么想。” 就在此时,几只老鼠爬过来吃地上碎片里的饭菜,吃着吃着,那些老鼠便倒地四肢僵硬不动弹了。 饭菜有毒! 这是她亲手在厨房做的,当时是吉祥、如意帮她装进食盒的... 如意? 一定是如意下的毒,如意当时还问过她这饭菜给谁做的。 南乔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眸光看向厉氏的时候,厉氏惊叫一声,睁大眼睛望着南乔,随后近似癫狂的大笑,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纳兰芜玉,你真狠毒!幸好本夫人不信你,否则死的就是本夫人了!”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解释便跑了出去。 身后还传来厉氏句句嘲讽声。 跑到另外关押纳兰寻春的牢房一看,纳兰寻春趴在饭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极其痛苦扭曲,她一只手还捧着腹部,七窍流血而死。 南乔脸色煞白,眉头深皱,不可置信的盯着纳兰寻春死不瞑目的模样。 紫兰苑的花开的很艳,虽然已入秋冬季节,但有如意精心养护,比别的花都败得晚。 见着南乔提着食盒回来,如意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笑着上去要为南乔接过食盒, “小姐,您回来了?” 如意的手指还没碰到食盒,那食盒便被南乔重重的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食盒和盒盖分离,各自滚得老远。 院内的其他丫鬟都愣住了,吉祥上来询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南乔盯着如意,冷冷开口,“如意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丫鬟们没见南乔发过这么大的火,纷纷不敢吱声,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如意却很淡定,“小姐这是生奴婢的气了?” 南乔冷冷的质问,“如意,你竟瞒着我在饭菜里下毒!” 如意也不辩解,缓缓开口道,“小姐,你答应过奴婢,要为我家小姐报仇的,可是奴婢看你似乎不忍心赶尽杀绝,所以奴婢只好自己动手了。” “纳兰寻春才十二岁,她除了嚣张跋扈点,并未参与杀害纳兰芜玉一事,你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 “她该死,只要是厉氏生的女儿都该死!” 如意狠狠说道,眼眸微抬,走到那些她修剪的十分好看的花朵边上,“难道小姐忘了,当初纳兰寻春给你下毒还差点要了你的命!” 南乔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这事,我倒怀疑那毒更像是我身边人下的。” 如意拿着剪刀继续修剪着花枝,“小姐,事实证据确凿,那毒就是纳兰寻春下的。” 南乔冷笑,“如意,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善后,也正好,还了你家小姐的借名之恩!” 如意回过头来,“小姐,奴婢是真的不希望你离开,如果你需要奴婢,奴婢愿意追随您!” 南乔无奈的笑笑,“不必了!原本我会在离开前安排你去世子殿下的药铺,最起码他能护你周全,如今,你想怎样都随你吧!” 如意苦笑一声,“没想到纳兰嫣琴阴差阳错的成了琴妃,看来这忠勇伯府奴婢也是留不得了,以后是生是死都是命!” 不知为何,南乔一肚子的话最终没说出来,只道, “世子殿下那边我会跟他打声招呼,去不去由你。” 说完这句,南乔最终有气无力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并非不想探究真相,但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她不想连最后一点生机都不给如意,毕竟刚来长安那会如意是第一个帮过她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她等这样一个机会等了好久,什么都比不上跟哥哥回到南晋重要。 当夜,南乔又悄悄去了那个清镇黑市,她一身男装,瞒着所有人,将自己房门插上门栓,让人以为她在睡觉。 为了多一点逃走的胜算,她带上身上所有的银票直接上了桃花居三楼。 “我要雇佣一批杀手,价钱多少?” 对面的男子一身紫红色长袍,虽戴着同样紫红色面具,却依然挡不住浑身上下透出的杀气。 “多少人?” “你有多少人?”南乔反问。 男子冷笑一声,“口气不小。” 南乔又问,“你们这里的杀手实力如何?” 转念一想,若是精英,人多反而不好,若是一般的杀手,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男子悠闲的往椅靠上一靠,上下扫了一眼南乔的小身板, “你可以试试!” 南乔也正有此意,“好!” 男子拍了三下手掌,暗格内的门开了,走出三名蒙面男子来,这几名男子都裸露着精壮的上身,下身着一条黑色裤子,手上各拿一把刀。 “一起上还是单独上?”男子又问。 南乔勾起唇角,正好想挑战下,“一起吧!” 话落,几名男子挥着刀疾步冲了上来,南乔动作灵巧一闪,那刀从她鼻尖前擦过,刀光一闪,另一男子从侧面袭来,眼看就要砍掉她的胳膊时,她一个倒纵,飞开一米开外才避开那一击,才刚避开,背后便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气直逼而来。南乔突然闪电般的一个空翻,脚步轻盈的在柱子上踩了两步,纵身一跃,一个鲤鱼打挺,成功躲开三人一起袭来的刀,最终落到几人对面。 这还是她没用追影的情况下与对手过招的情况,南乔有些失望。 “这就是你说的精英杀手?”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后手一扬,那几人便抱刀退下。 “阁下武功不错!” 他又拍了几下手,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与南乔一般高的刺客,只是她蒙着面,双手拿着两柄短刀,看身材像是个女子。 “这是桃花居真正的高手,别看她是女子,但武功绝对是一流,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南乔本来就没有轻视女子的意思,她冲女子抱了下拳, “希望桃花居不会再让我失望!” “承让!”女子亦抱拳。 话落,对方身影一晃,原地便没了人影,南乔戒备的注视着四周,抽出追影应对。 下一秒,头顶感觉一股杀气袭来,南乔下意识用追影一挡,女子的双刃短刀直接卡住她的追影,南乔见状不妙,动用追影的技能,直接变长一截来击退女子。下一刻,女子往上一飞,身影一晃,又消失不见了。 南乔不禁感叹,好快的身手! 两人过了十招左右,南乔主动认输了,“果然是高手,佩服!” 女子依旧是客气的两个字,“承让!” 一旁的男子感叹道,“精彩!” 南乔坐到男子对面,“这样的高手除了她还有多少?” “你知道,这样的人才一百个人里面还出不了一个,桃花居培养人才不易,一年能出三五个这样的人才就不错了。” “价格都好说!” 反正桃花居有个规矩,可以先付一半订金,等完成任务再付另一半,等她把哥哥救回南晋,还会缺这点银子吗。 男子说道,“有一部分人在外出任别的任务,目前像这样的高手,桃花居现成的有七个,若阁下可以等,过几日还可以从外面调几个回来!其实,先前的那些杀手,功夫也是不错的,阁下需要人数也可以考虑。” 南乔略微思量了下,“先前的那些杀手,给我预备二十个吧,另外像她这样的高手,我全要!” 男子觉得没问题,又问道, “阁下需要用多久?” 南乔大致算了下所需时间,“如果成功的话半个月即可,如果任务失败就不好说了!” 男子想了想说道,“半个月的时间太长了点,我得请示下我主。” 南乔又想了下,如果只是救出哥哥的话,只需要一天功夫,主要是路上护送的时间比较长,如果他们不愿借人这么久,其实缩短些时间,逃出几个关口也是不错的。 “那你们一般最长多久?” “最长五天。” “这么短?” 男子面具下的唇只是微微扬了下,并未说话。 南乔思量几秒后,一口答应下来,“五天就五天!” 出了桃花居,南乔才知道刚刚的决定有多么心痛,她带的三十万两银票,全押给了桃花居作为定金,事成之后付清一百万两,若任务失败,只收这三十万两便可。 太贵了! 早知道养杀手的钱这么好赚,她还开什么戏坊嘛。 一阵风吹过,身边一戴着紫色面具的紫衣女子擦肩而过,南乔只觉得这女子的气质好熟悉,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那女子一人,只见她身后背着弯月刀,就在紫衣女子发觉什么也回过头的时候,南乔已经迅速转过身来,生怕那女子发现她。 第153章 慕白灼的承诺 姹紫回头什么也没察觉,于是迈着步子直接进了桃花居。 “喂,把你们这儿的菩提全部拿出来我瞧瞧!” “我们这儿真没有阁下要的这种菩提,您还是走吧!” “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有没有我看看不就行了吗?” “不行,您这生意我们不做!” “你们这些店家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没钱!” “......” “......” 旁边的店里似乎发现争吵,围观的人好像也越来越多,南乔听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慕白灼。 他不会真的来挨家挨户的搜鬼面菩提吧?这种地方这样做得多危险! 南乔连忙跑进那店里,只见慕白灼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在那里纠缠不休。 她从众人中挤出,直接上去拽着慕白灼的袖子,给店家赔不是, “抱歉,他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抱歉,请让一让!” 南乔一边道歉,一边拽着慕白灼往外走。 像慕白灼这样闹下去的,如果不及时拉住他,想必桃花居很快就会派人来修理他。 其实要不是昨日魏武告诉她这些规矩,她也不懂哈。 慕白灼本来还想骂哪个多管闲事来者,见到南乔这身装束,傻愣了下, “小芜玉,是不是你啊?” 现在大家都戴着面具,慕白灼也不敢确认。 南乔拍了下他的肩膀,“当然是我啦!不过,你这样是找不到鬼面菩提的。” 慕白灼问道,“那你是怎样找到的?” 南乔也不知道上次见过的那人是谁,无法回答慕白灼的话。 她只好将他拉到人少的地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 “我怀疑你的鬼面菩提被人故意买了,我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慕白灼想哭,“不会这么倒霉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一百零八颗啊!” 南乔直接说的,“只能等到时机出现了,否则别人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因为我发现,收集你鬼面菩提的人,根本就不缺银子!” 慕白灼扎心了,“小芜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快点把肩膀借我靠靠!” 说着,他脑袋便要往她肩膀上挤。 南乔也学他平时摸自己脑袋一样,伸爪子挠了挠他的头发,安慰道, “别难过啊,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慕白灼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还是我的小芜玉最好!” 南乔也很无奈,谁叫慕白灼与她都是穿越的呢,加上平时慕白灼对她不错,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嘛! 出了黑市,来到清镇一条正常的街道,南乔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特色饭店,带着慕白灼走了进去。 小二乐呵呵的上来接待,南乔接过菜单正准备点菜,就被慕白灼唠叨个不行。 “小芜玉,我要喝酒,给我来两壶最烈的酒!” 她无奈道,“喂,你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旁边的小二接话,“咱们这儿有客房,小的可以为客官代劳背这位客官上去!” 南乔对那小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会做生意啊。 “不行,我就要喝酒!”慕白灼非要喝。 最后,南乔拿他没办法,要了一壶不那么烈的桂花酒。又觉得这处太显眼,慕白灼好歹是世子身份,要是被人认出来,被东郡王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罚他呢,于是南乔好事做到底,给他换了一处包厢让他喝。 刚开始,南乔吃着盘中的菜,慕白灼一个人独饮,后来说到伤心处的时候,南乔就陪他一起难过。 “小芜玉,你是不知道,我来这里十多年,没有一刻不想回去的!”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A城最大的医药公司是我家的,爷爷奶奶是中医出身,爸妈则喜欢钻研法医,从小,他们便让我学医,我把中医、法医全学了,然后医科大学顺利毕业后,我继承了自家的医药公司,谁曾想,当这一切都这么顺的时候,碰了那串该死的鬼面菩提,穿越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来,我的那些家人、朋友、同学,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是我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后来我就花心思找一样的鬼面菩提,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南乔轻抚着他的背,“你的亲人都在那边,你当然会舍不得,不过你换个角度想啊,你过来后便是王府世子的身份,你这里的父王母妃都疼你,你喜欢做的事都可以放手去做,比起很多风采露宿底层挣扎的人,你幸运多了!” “我知道父王、母妃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家,想我那个还在上学的妹妹,不知道她高考了没有?” 她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他,“你真好,有这么温馨的一个家,而我,从小便生活在孤儿院,在很久以前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个模糊亲切的面孔,听院长说,我父母是考古学家,后来因为在一次考古中,墓塌了,我又没其他亲人愿意养我,所以就这样去了孤儿院。”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小芜玉,你身世也太惨了吧!” “所以我从小就渴望有个家,有人把我当做亲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孤儿就行!”说着,她垂下了头,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小芜玉,你别哭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回去现代后,你可以住我家,我家人很好的,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对你好的!”他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小白!”南乔也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乡遇故人,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慕白灼跟她碰了一个,“爽快!就算真回不去了,以后东郡王府也可以当成你的第二个家,我就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开口。” 南乔红着眼睛,“好!”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开大邺,最舍不得的应该就是慕白灼了吧!今夜陪他喝完这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聚。 连续喝了几杯后,南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姬无煜的影子,她连忙摇摇头,想甩掉那道影子。 姬无煜怎么会出现? 她才不想他出现,他害的她和哥哥这么惨,她不要想他,不要想! 等离开了这里,她就不会被他缠着了,不会再让他占她便宜。 慕白灼脸喝得红红的,问道,“你怎么了?” 南乔伸手挥着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子,“走开,我不喜欢你,为了不让你坏我的大事,我都是用假象骗你的,骗你的!” “小芜玉,你在说谁呢?”慕白灼也有七分醉了。 南乔醉醺醺一笑,“兵不厌诈,我骗姬无煜呢,谁叫他毁了我的家,我恨他!恨他...” 南乔原本以为是不烈的酒,只怪店小二太狡猾,故意给了她烈酒,好让她在此住一晚多挣些银子,结果,这两人喝得烂醉如泥,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长安城,听雨阁。 “主子,上午的时候,二小姐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就留了这封信给您!”听雨阁的小厮将信呈到姬无煜面前。 姬无煜拆开一看,信纸的边缘被他捏皱,冷冽的目光只差能喷出火来,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小厮不敢抬头,直到姬无煜大步离开了听雨阁,小厮才松了口气。 姬无煜出了听雨阁后,便骑马直接去了纳兰府,一路上,他脑海里都是下面人汇报的事。 一天内,纳兰寻春死了,厉氏疯疯癫癫,她一夕之间变卖了他送的珍宝,又去了玲珑戏坊...如今她又留下这么一封诀别信,她到底什么意思? 联想到之前她的种种反常,姬无煜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接夜闯她的闺房,却发现,闺房里并没有她。 难道她真的走了,用这种方式不辞而别? 若不是他之前用扶君的身份,可能这一封诀别信她都不会留? 纳兰芜玉,你当真无情! 一片漆黑的城外军营,顷刻间,大帐内几乎像是互相呼应那般亮起,紧接着,帐篷四周一阵火光晃动,数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整装待发,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就在下面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姬无煜的命令已经让人分别传达下去,片刻后,大军有序步出军营,骑兵追各个关口,步兵则搜索附近所有城镇。 他决不能放她走,因为他知道,一旦她走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子时已过,又到了丑时,直到寅时末的时候,搜查清镇的士兵传来消息,一家客栈内,发现纳兰二小姐的下落,旁边还有东郡王世子。 听到这个消息时,姬无煜几乎是第一时间快马加鞭赶到,当他看到桌上烂醉如泥的南乔时,心里窝着一团火蹭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可偏偏,他舍不得,最终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慕白灼。 慕白灼醉的不省人事,正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手边还抱着一个酒坛子。 姬无煜咬牙恨恨道,“把他也抬回去!” 第154章 喝酒断片了 他带着南乔回到王府时,漫漫长夜结束之际,天边正好露出一丝鱼肚白,姬无煜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得正熟的少女,见她鼻息细微,双颊晕红,两片红唇略见上翘,姬无煜心中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安心了。 头,好痛,喉咙像是火烧一样,口渴的厉害。 南乔觉得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想喝水,迷迷糊糊的就翻了个身,唇瓣忽然就碰到一处微凉柔软,那味道很熟悉,还有种很清凉的感觉,她忍不住伸出舌头探了探那片柔软清凉,只想以此来缓解烈酒带来的痛苦。 姬无煜刚眯上眼小憩,唇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将他唤醒,一睁眼,她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桂花的酒香毫无预兆的吸入他的鼻息,姬无煜浑身一僵,心跳得砰砰响,似乎那颗热乎乎的心随时都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他觉得口干舌燥,胸膛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南乔觉得这样还不够,下意识的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啃啃咬咬,她急切的寻找水喝。 她的吻就像是毒药,让他根本拒绝不了,下一秒,他按着她的后脑回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边吻边说道, “小狐狸,是你先勾引本王的!” “本王会好好爱你!” “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他吻着她的脸颊,然后再是耳朵,最后顺着脖子缓缓往下... 抬头看着她稚嫩红润的面孔,突然清醒几分,他又停了下来。 姬无煜极力的克制着,随后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小狐狸,再给你一次机会,等你长大!” 说完,他顺势在她耳边吻了下,睡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准备入睡。就在此时,南乔唇瓣微动,在半梦半醒之间发出低低的梦语, “我骗你的姬无煜,我恨你...” 她声音虽小,却让他听得格外清楚,姬无煜内心一震,表情僵住,下一秒,他又听到她迷迷糊糊的说道, “你就算对我再好,我都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毁了我的家,抓了我哥哥,我只恨不能杀了你,杀了你...” 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屋外的艳阳透过窗格,略有些刺眼。 床上的南乔头痛欲裂,身子乏软,她细瘦的手腕搭在眼睛上,轻轻揉了揉。 “昨晚真是喝大了!” 说完,她手腕移到额头处,一双杏眸微微睁开,本以为还在客栈,当顶上华贵墨青色的云帐越来越清晰时,她顿时惊住。 这样冷色的云帐,除了王府姬无煜的风格,还有谁会在客栈用这个色系。 这不是客栈,明明就是平定王府姬无煜的房间! 感觉到被子里身体光裸的异常,南乔神经紧绷,全身僵硬,脚底一阵恶寒窜起,瞬间凉遍她的全身。 她连忙坐起身,本能的低头往被子里一看,顿时傻眼了,锁骨处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或者其他地方更多... 她不敢想,昨夜发生的一切。 屋子里一片凌乱,床上床下散落着那些撕碎的衣物,南乔认得,那是她的衣物,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见此情况,可想而知她昨晚和姬无煜都做了什么,现场证明,那是怎样的激烈? 她明明在和慕白灼一起喝酒。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断片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南乔双手插进头发,咬着牙,理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此刻恨不得想去死! 可是,这最后关头,她若因此了断了性命,不仅救不了哥哥,还便宜了狗贼,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不会傻到去做。 她要忍,必须忍! 这里,她曾在此养过伤,衣柜里除了姬无煜的衣服,还有她之前忘了拿走的衣裙。 换好衣裙后,南乔给自己简单了挽了个发,见到门口的两道影子一直都在,她知道,那是随时待命的丫鬟,只要她开口一唤,便会进来替她更衣梳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可笑,那张脸一看就知道带着怨恨,不该是这样,她怎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恨呢! 耐着性子,她最终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转身去开门。 门口的两名丫鬟见她微微诧异一眼,随后低下头行礼问候。 “王妃,您怎么不唤奴婢们伺候您?” 南乔带着笑意,“我心情好,不需要你们伺候。” 红菱迎面走来,行了礼后,“小姐,王爷请您前去用午膳。” 南乔嘴角不经意一抽,随意缓缓漾开一抹邪魅的笑意, “正好,我也饿了。” 午膳的地点还是以前的海棠轩,只是外面那排海棠花已谢,南乔蓦然想起那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现在已经是入冬,大邺的天气本就比南晋冷的早,南乔拢了拢身上雪白的披风,进海棠轩的时候,姬无煜已经在等候在那里。 他欣长的身影站在她往日站立的窗口。 “王爷,小姐来了!”身边的红菱说了一声,便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两人。 姬无煜缓缓转身,今日的他难得换上一身墨青色衣衫,胸口绣着一团暗色的锦鲤花纹,腰间束着色泽深润的玉石腰带,上面挂着腰佩,气质优雅,低调奢华,再加上外披同色大氅,气度逼人,霸气侧漏一词用在他身上毫不浮夸。 黑色的面具下唇角勾起,似带着嘲讽,“南儿昨夜睡得可好?” 南乔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他用这种明知故问的语气,她心上一痛,好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 片刻后,她盈盈一笑,精致的小脸上越发的迷人, “睡得很好,多谢王爷关心。” 他盯了她两秒,随即坐下身来,“饭菜该凉了,先吃饭。” 南乔微微点头,没有坐他对面,而是饶了一圈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后她拿起筷子,首先给他盛了一碗清心润肺汤, “王爷,天冷了,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她难得的体贴入微让他眸子一眯,当她双手奉上那碗汤时,他盯着她的脸,单手接过那碗汤,微微扬起头,一口气喝完。 南乔见他喝完,又夹了些菜,无微不至像个体贴的小媳妇。 “王爷日理万机,这道灵芝香菇煲鸡多食可养气补血,最适合这个季节食用。” 他静静地看着她帮自己夹菜,只冷冷的问了句, “南儿对食材也颇有研究?” 她自然而然的开口道,“我将来是要嫁与王爷为妻的,这些事自然要懂一些,一切以王爷的身体为重。”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 南乔猝不及防的坐到他腿上,他松开她的手腕,直接搂上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下颌,凑近她的脸问道, “你当真这么想?” 今日的他语气极冷,让她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不过她还是大方的迎上他幽深如寒潭的目光, “我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当然会一心一意为王爷着想。”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眸光,又凑近了些, “真的是这样吗?” 南乔一直带着微笑,主动吻上他的唇,片刻后,她离开他的唇瓣, “王爷现在信了吗?” 下午的时候,南乔一回到紫兰苑,便让人准备沐浴,理由是她要洗掉自己一身的酒气。 温热的水浸泡着她的每寸肌肤,南乔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安静地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拿着毛巾狠狠地搓着身子,反复搓了几遍后,她索性将自己整个脑袋都没入浴桶中。 一个时辰后,慕白灼来了紫兰苑。 正在梳妆的南乔让丫鬟退下。 慕白灼在她这儿习惯了,随便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 “小芜玉,不好意思啊,昨夜我喝大了,一醒就来找你了。” 看到南乔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的梳着头,他又说道, “我也是问了之后才知道,昨夜我们被阎王带走,还好你没出事,对了,我等下要入宫一趟,你一起去吗?”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见到南妃!”他补充道。 南乔微微点了下头,“去。” “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慕白灼不解的看着她。 南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我先准备下,你等我。” “嗯。”慕白灼应了一声后,便自觉的退出她的房间。 这次入宫,慕白灼让南乔扮成自己身边提药箱的丫鬟,他去了皇上那边一趟后,就带着南乔径直去了梧桐宫。 “世子殿下,皇上下令除了您,任何人不能进!” 慕白灼冷笑一声,“本世子就是从皇上那里过来的,南妃拒绝治疗,若本世子不带个帮手,怎么帮她治疗,若是耽误了南妃的伤,你们担待的起吗?” 几人面面相觑,想来世子也不会忽悠他们,再说只是个帮忙打下手的小丫鬟,应该没事。 “那好吧,世子殿下请!” 慕白灼嗯了一声后,便带着南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155章 她比猛兽更凶残 相比于之前几次来这里,此刻的梧桐宫内虽栽种了不少梧桐树,但显得十分冷清,枯黄的树叶落在院子里、青石路上。 路过那一大片已经凋谢的七八的木槿花丛旁,折翼的枯蝶停在花朵上一动不动,越是美好的,就越脆弱,根本经不住冷寒的催残,蝴蝶的生命力在很快消逝,即使不死,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悲伤。 到正宫门口,南乔突然停住脚步,“小白,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劝劝他。” 知道哥哥的性子,就算慕白灼来多少次,他不愿意治脸,便是谁也勉强不了他。 慕白灼点头,“好,我在此处等你!” 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小白!” 萧条的宫殿内,南牧笙只身着两件单薄的素色衣衫,他墨发披散顺着肩膀垂下,消瘦的脸庞略显苍白,在一边的脸侧,明显是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狰狞,可想而知,他当初毁容时的坚定与决绝。 此时此刻的南牧笙,早已不复当初南晋太子的绝世风采。 他眼角微垂,修长的手正拿着毛笔专心致志的在书案上画着什么?似乎并未察觉门口来了人,或许,他觉得来不来人已经无所谓了。 真的是哥哥! 真的是他! 之前她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潮一阵涌动。 南乔鼻子一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从眼眶里如串珠似的,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认真作画的南牧笙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的瞬间,正看到南乔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他心跳一滞,微微张了下干涸苍白的唇,发出的嗓音有些沙哑, “乔乔不哭。” 南乔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南牧笙,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南牧笙轻轻安抚着她的背,缓缓说道,“半个月前我得到消息,母后思我成疾,南晋那边传来她病重的消息,是我不孝,不能陪伴母后膝下,可能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当日哥哥会突然失控,跟宇文墨大打出手,恐怕那个时候,哥哥是抱着与宇文墨同归于尽的想法吧! “哥哥,你再忍耐两天,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很快...” 南牧笙叹了口气,“没用的,要逃出长安容易,可要逃出大邺那么多关口,仅凭你我的力量难如登天!” 南乔抬起头来,压低声音认真说道,“如今我有行龙令,想必出关也不难,而且我还雇佣了一批杀手,必要时可以起到些作用,还有玲珑戏坊也会在那天有外演,可以聚集城内百姓围观,以便混淆那些官兵视线。” “只是哥哥容貌已毁,我有些不确定宇文墨会不会带你去护国寺,如果不带的话,我就想办法用行龙令把你带出宫,如果宇文墨非要带你去的话,到护国寺后我会先用月魂...” 听完她的全部计划,南牧笙心底燃起一丝希望,“眼下我被禁足,宇文墨应该不会带我出宫,不过也不一定,不如我再试探下,明日正午给你确切的消息。” “哥哥打算怎么试探?”南乔又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我自有办法,明日你再入宫一趟,到时候我会用琴音传消息给你。” 说完,他又说道,“宇文墨这次出行,我总觉得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南乔想起那次在姬无煜那里看到的地形图,将当时姬无煜的话一五一十的对南牧笙说了,南牧笙听闻后,只说道, “最好能半路杀出其他的刺客来,我们好浑水摸鱼,不过,要是能将宇文墨真正走的路线告知给那些刺客就好了。” 紧接着,南牧笙又在南乔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后来,南乔说动哥哥先治脸,又出去把慕白灼请了进来。 不过她还是不能告诉慕白灼真相,他身为东郡王世子,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事发后牵连他。 出宫时,天刚刚擦黑,马车里,南乔才想起忘了问哥哥当日是谁救的他,又是谁把南晋的消息传给他,南乔当时一伤心,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慕白灼疑惑的看着她,“小芜玉,你到底怎么了,最近看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南乔回过神来,“我在想后天是不是会有很多大臣跟着皇上出行啊?” “那当然了,到时候我也会去凑热闹呢!” “那一般这种情况宫里的娘娘都去吗,还是只去一部分?” “得宠的就去,不得宠的肯定留在宫里了。” 南乔点点头,“那像南妃这样毁了容的,想必不会再出行了吧?” 慕白灼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这种事阎王比我清楚啊,往年出行队伍都是他来护卫安排,皇上都交由他做主。” 马车经过平定王府门口时,停了下来,南乔跟慕白灼告别后,便下了马车。 慕白灼头从车窗探出,“天都黑了,你这样去找阎王,会不会不太方便?” 她与姬无煜之间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如今,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助哥哥回南晋。 南乔苦涩一笑,“没事,我与王爷本就有婚约在身,再说,世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了。” “小芜玉,这不是你啊,以前的你对阎王可是退避三舍。” 她还能回到以前吗? 回不去了! “以前世子殿下还劝我从了王爷呢,莫非你忘了?” 慕白灼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我现在可是你的亲人,关心你不可以吗?” 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肉麻,但她心里是感动的,“当然可以,世子殿下放心吧!” “嗯,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好!” 慕白灼笑了下,于是头缩回马车,放下帘子。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南乔心里五味杂陈,纵使前面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像往常一样,她大方的走进王府。 迎面便碰上乘风等人,乘风首先和其他人上来打招呼。 “王妃,您来找王爷吗?” 南乔点头,试探的问道,“王爷在书房吗?” 乘风老实道,“王爷有事出去好大一会儿了,这会儿不在,要不王妃去暖阁先等等,属下去告知王爷一声。” 南乔眉目含笑,“不用了,等他忙完,我先随便走走就是!” 乘风客气道,“那好,晚上风大,王妃要是累了就去暖阁休息。” 南乔点点头,不在多语。 几人本想套套近乎来着,见南乔客气的疏远,只好简单的打个招呼后便离去。 南乔转身的没走两步,便听到几人私下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但她还是听到一些。 “我就说嘛,只要咱们王爷看上的,就算再桀骜不驯的野马也能训温顺了,你们看,这二小姐如今还不是...” “小声点,万一王妃听到,你就等着被主子罚吧!” “嘻嘻,我就是为王爷高兴。” 乘风叹了口气,“记吃不记打,你就是因为这张嘴才多次被主子罚,该长记性了。” 破浪不耐烦他了,“哎呀你别唠叨了,我知道了。” “我是为你好...” 乘风等人越走越远,南乔驻足在原地片刻后,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朝书房走去。 她是桀骜不驯的野马? 呵~ 她只会比野马更狂暴,比猛兽更凶残。 姬无煜,等下次战场再见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被你驯服温顺的马? 去了书房,南乔做贼心虚,但面上却没一点心虚,她从容不迫的寻找着那张图,只有确定皇上走哪处,她才能多一些胜算。 翻了书案下的暗格,终于在一本书里发现夹杂的那张图,南乔将图打开看了一遍,对姬无煜标的几个点和埋伏的兵马大致有了了解,如果哥哥出宫,她只能从其中搜寻漏洞下手。 在心里记住后,南乔又将那图纸夹回书里。 从容不迫的关上暗格,南乔从书架上随便找了一本书来看。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王府那么多人都看到她进这里了,姬无煜疑心重,只有消除了他的疑心,她才能离开。 所以,南乔在这里就是故意等姬无煜回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姬无煜果然回来了。 南乔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眼皮也没抬,盯着书卷,似乎看书看得很入神。 一股外面的冷气带到她身边,南乔知道是他,抬头一望,正要站起身给他行礼,接过却被他阻止。 姬无煜到她旁边挤着坐下,习惯性的搂着她的肩, “南儿在看什么?” 南乔笑着说道,“我也是闲的无聊,随便看看。” 他却认真的盯着她翻的这一页,认真的说道,“这里面讲了几百年前被灭的长俞国,南儿可听过金贞夫人的故意?” “金贞夫人?” 南乔确实没去了解过这个人,毕竟很多历史的东西传到现代的时候,连国家名都没有记录,何况一个女子,她手里的这本书,恐怕是那个时候谁撰写的野史吧。 第156章 再遇纳兰嫣琴 姬无煜只是鼻音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长俞国只存在一百多年时间,裘帝是长俞国最后一代帝王,而金贞夫人是裘帝的宠妃,裘帝为了她,废后宫,戏群臣,在金贞夫人病重时不惜割肉舍身,以自己的龙血为药引。” 说到这里时,姬无煜顿了下,而南乔的心亦是跟着颤了下。 他继续说道,“后来裘帝废后,皇后惨死冷宫,而这个时候,裘帝扶金贞夫人成为新的皇后,就在封后的这一天,陈国铁骑踏入皇宫,却无一人阻拦,因为裘帝为了金贞夫人早已失了民心,也寒了大臣们的心,南儿你猜猜,裘帝最后如何了?” 姬无煜合上她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南乔对上他的眼神,明明含笑的目光,为何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撇开目光,让自己尽量笑的自然, “应该是生擒了裘帝?” 姬无煜勾唇邪魅一笑,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突然抽出她腰间的追影,握着她的手,让她握着匕首一端,而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心脏处。 南乔下意识一惊,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面色淡然,语气却冷如寒风一样的扑在她脸上, “裘帝挡在金贞夫人面前,让她逃走,可就在他刚说出快逃两个字的时候,一把匕首就从后背刺穿他的心脏,那一下快准狠,丝毫不留余地。” “裘帝在死前曾问过,为什么?” “金贞夫人则冷笑的告诉他,因为她是陈国人,可裘帝不甘心,他对金贞夫人那么好,却怎么也捂不热金贞夫人的心。” 南乔微微皱眉,盯着他握紧自己手的追影,打断他, “王爷似乎对这个故事颇为感触?” “以前本王觉得,裘帝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是因为他昏聩无德,可是今时今日,本王才知道,他是情到深处不由衷。” 南乔眼眸微垂,叹息一声,“好凄凉的故事,幸好我还没看多少,否则...” 突然,他握着她的手再近一寸,尖锐的锋刃抵在他的衣衫上,仿佛再进一寸,就能刺入他的肉里。 南乔大喊一声,“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南儿会不会哪一天也像这样杀了本王?”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脸。 她站起身来,气息在身上窜的厉害,虽然她也有杀他的想法,可那是在战场上正大光明,各凭本事。 从未想过要用金贞夫人的那种方式背后捅人一刀。 她否认的很有底气。 “不会!” “王爷不是裘帝,我也不是金贞夫人,我只是纳兰芜玉,忠勇伯府的二小姐。”她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姬无煜松开她的手,眸光微抬,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丝柔情。 “是啊,你是纳兰芜玉。”他一直都在麻醉自己。 南乔收起追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还是吓的,她直言道, “王爷以后切勿再开这种玩笑,还有,若是王爷怕步裘帝的后尘,可以与臣女解除了这桩婚事,从此各不相干!” 今夜,看到那本书,是他太敏感了! 姬无煜对自己的失态后悔不已,他近来总会在她身上失控,有时候明明不想那样,可偏偏... 他也站起身来,圈住她的肩膀,下巴轻轻磕在她头发上, “不解除,本王就要娶你!” 她也是有脾气的,顺从的太爽快,只会叫人怀疑动机不纯。 “王爷动不动就将几百年前老掉牙的故事扣我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嫁了!” “本王强娶,由不得你。” “王爷要娶娶别人去,免得王爷日日防着我,让红菱到我身边,不就是怀疑我吗?” “乖,本王的错,红菱只是去保护你的,她已经很久没告诉本王你的行踪了。” 这声音又低又磁,让人听了心尖儿发颤,南乔就连妃嫔出宫一事,都不敢侧面打听。 后来,她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还好姬无煜只说让人送她回去,并未留她在王府过夜。 马车里,南乔有件事止不住疑困惑,之前听人说,那个第一次会很痛,可她身上除了姬无煜留下的吻痕外,为何没感到其他的不适? 可这事又不好问别人,姬无煜到底有没有碰过她? 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啊,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那种衣不蔽体的情况,会不会是酒喝多了,所以没感到痛...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一边了。 自从见到哥哥后,她更加坚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哥哥回南晋。 回到紫兰苑后,她又像昨晚偷偷出去,佯装在屋子睡觉,实际上已经换上男装从窗户离开了。 这是第三次来桃花居,她直接去二楼找了百提子。 “你说,你有消息卖给我?”百提子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向来只有桃花居卖别人消息,没想到还有人会卖给他们消息的,这倒是件新鲜事。 “皇上后日出行的消息,想必桃花居也没有确切的消息吧?” 百提子唇角勾起,“你这个消息可属实?” 南乔冷笑一声,“任何未知的消息都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会发生,但空穴不来风,我深更半夜冒着性命危险前来找阁下,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何况给你们桃花居假消息,你们还不得满世界的追杀我?” “阁下是朝廷的人?”百提子问道。 她手里有行龙令,也算的上是朝廷的人,只有朝廷官员,才能让人更信服。 “算是吧!不过,我不能透露我的身份,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就喜欢跟阁下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你开个价吧!”百提子爽快道。 “我想让阁下帮我把消息散布到宗亲和大臣耳中,当然,东郡王府和平定王府就不用散播了,这便是我的条件,若阁下答应,我还可以提供护卫皇上的伏兵设防图。” 这个条件,够诱人! 南乔说完微微扬起嘴角,就算她看不见百提子的表情,也知道这伏兵设防图足够让他吃惊了。 从桃花居办事回来,南乔绕了好大一圈,才甩掉身后那些尾巴回到纳兰府。 回到闺房后,南乔脱掉衣服上床睡觉,她双手枕在脑袋下,唇角上扬, 这件事总算办妥了,这样一来,这局面够乱了吧! 想杀狗皇帝的直接去杀,不管是凤家还是藏金人,正好方便了她。 安心的睡了一觉后,第二日,南乔午时如约入宫,在梧桐宫外听见哥哥弹出的琴音。 哥哥的琴音磅礴,似出宫那般浩浩荡荡,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会被宇文墨带出宫。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明日宫外大乱,哥哥这一出宫势必会卷入其中,不过有点好处的便是,趁着人多人乱,直接救哥哥就方便多了。 得知这一消息,南乔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正往出宫的宫巷走时,迎面便碰到了好久不见的某位。 “见过琴妃娘娘!”南乔首先上去给纳兰嫣琴行了个常礼。 纳兰嫣琴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多日不见,华服锦衣朱雀钗,她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目光阴晴不定的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走到南乔身侧,压低声音, “纳兰芜玉,那日的饭菜是你拿给我母亲和妹妹的?” 南乔并未否认,这是她欠纳兰芜玉和如意的。 “饭菜确实是我拿给她们的。”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要杀我母亲和妹妹,何必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才有意思不是吗?”南乔反问。 纳兰嫣琴眯了下眼,咬牙直接说道,“本宫要你身边那个如意入宫伺候,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南乔一口回绝。 “本宫是拿你没办法,可当日那贱婢残害本宫,这笔账,本宫找她讨回!”纳兰嫣琴面孔有些狰狞。 “如意是我的婢女,我不给难道娘娘还想强行要?” “纳兰芜玉,你以为你身边养了条狗,可谁知,她是不是只狼?”纳兰嫣琴比以往沉稳了许多, “四妹妹入狱后,亲口告诉我,她没有给你下毒,她可以骗你们,但她不会骗本宫这个姐姐!” 南乔沉默着,她也知道纳兰寻春这件事是冤枉的。 “郑嬷嬷的死想必你没去查吧?” 她的一句话挑起了南乔的兴趣,“你查过?” 纳兰嫣琴冷冷的看着她,“秋冬季节,哪来的蛇?就算有,也没那么凑巧吧!于是我让眉青、木秀去查,发现在郑嬷嬷死的那处,杂草凌乱,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 她顿了顿,“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便是别人做的,这件事的真相,你不该去问平定王吗?” “王爷知道?”南乔问。 “平定王断案如何本宫不知,本宫说的这些也只是猜的,当日我受伤不便,母亲被夺掌家权的时候,你奉旨入围场狩猎,原本本宫也以为是你指使,但后来觉得不是,她的眼神,她的恨意,绝非一个寻常婢女该有的!” 想不到纳兰嫣琴经历这么多事后,似乎变了个人,还聪明了些。 不过真正的纳兰芜玉死于厉氏派出的人手中,如意与纳兰芜玉一同长大,为其报仇,恨她们也正常不过。 “娘娘不必说了,如意,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第157章 满城风雨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本宫有的是时间,等哪一天平定王不再护着你,如意,本宫会让人将她碎尸万段,而你...” 她欲言又止,随后轻笑一声从南乔身边经过了。 性子不再冲动的纳兰嫣琴,还真是有些像以前的厉氏了呢! 如今的纳兰嫣琴,已经不是从前纳兰府的大小姐,可惜她不能继续陪着纳兰嫣琴玩下去了。 刚回到紫兰苑,南乔在自己闺房看着手中那块号令赵家军的铜牌发呆。 她到底该不该让赵家军参与这件事呢? 用这么多素未谋面的人为哥哥铺路,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说不准还会牵连无辜的赵姨娘... 思来想去,南乔又将那块铜牌收了起来,没有去找赵家军。 就在此时,清宜和柳妃烟来访。 “芜玉,明日护国寺祭祀太后你去吗?”清宜问道。 南乔摇摇头,“我只是贵女,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清宜说道,“往年的祭祀场面都十分壮观,你要是不去太可惜了。” “我对这样的场面一向不感兴趣,不如这样吧,我请你们去玲珑戏坊看最新的戏?”南乔话锋一转,不想在那件事上纠缠。 “芜玉你还真别说,之前玲珑戏坊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还能更甚从前,成了长安城内炙手可热的第一戏坊,这花班主还真是厉害!”清宜并不知道玲珑戏坊如今是南乔的。 柳妃烟也插上一句,“如今玲珑戏坊的戏那叫一个好看,每天的位置都不够的,可谓一票难求,听说票都预定到明年春天了。可谁知,玲珑戏坊从明日起,连续三天在街上义演,这下全城百姓都能大饱眼福了。” 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南乔才故意让玲珑戏坊对外宣称义演三天。 “要不你们明天也别去护国寺了,就去看戏吧!” 清宜有些为难,“我是王室之女,这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妃烟还可以去看看。” 明日肯定城中大乱,南乔不想让清宜和妃烟陷入险境, “听王爷说,明日可能会有刺客出现,你们还是尽量想法子别去护国寺了!” 清宜和柳妃烟面面相觑。 柳妃烟一般比较小,“真的吗?我最怕见血了,还是不要去了。” 清宜皱皱眉,“如果是平定王说的,那肯定就会有刺客,可是我不能不去啊。” 南乔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只是王爷随口对我那么一说,还不一定呢,身边多带些侍卫总是没错的,以防万一嘛。” 多的,南乔也不便多说了。 清宜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入夜,南乔正卸去朱钗准备入睡。 自从和如意话说开了后,她便不再自己跟前伺候,去了后院打杂,如今近身伺候的是吉祥。 “小姐,夜里凉,奴婢给您多加一床被子!” “嗯。”想到了什么,南乔又道,“明日你就去姚姨娘处当差吧!她为人温和,眼下又处于怀孕之际,正需要人手!” “小姐,您这是不要奴婢了吗?”吉祥急了,“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够好?” 南乔摇摇头,“不是,只是姚姨娘月份越来越大需要人照顾,你过去也是为我尽一份心意。” 吉祥最后咬咬唇,点头答应了。 次日,纳兰府中所有人几乎都去街上观看皇上出行的仪仗,就连紫兰苑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去了。 南乔独自坐在屋子里,手指缓缓摸着那根短笛,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如意从外面进来,神情严肃的给南乔行了个礼, “小姐,你真的要走吗?” 南乔头也不抬,“嗯。” “奴婢知道小姐还是生奴婢的气,奴婢知道错了,小姐能不能不走!”如意低下头来。 南乔眼皮微抬,“如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就如你我,你要为你家小姐报仇,而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不会生你的气,以后,各自安好吧!” 如意语气中微颤,“小姐!” 南乔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那顶纱羽斗篷戴上,“保重!” 说完这两个字,她毅然决然的走出紫兰苑。 后院里,方淮轻功踏过屋顶,飞到她面前抱拳,“主子,南妃上了皇上的辇舆!” 果然,凤贵妃一死,姬无煜还是不肯放过哥哥,要哥哥替狗皇帝去死。 “知道了,传令下去,不可轻举妄动,听我号令行事!” “是!” 方淮应了一声,又用轻功飞走。 这个时候,宇文墨的出行队伍应该走到城中了吧。 此刻的桃花居四楼,两名男子正站在桌边研究那幅伏兵设防图。 墨红色衣衫的男子轻笑一声,“有意思,竟有人比我们还想杀皇帝?” 锦衣男子戴着一面金色面具,他注视那幅画良久,“这笔迹,怎么这么像?” “哦?”墨红色衣衫男子扬了嗓音,“是熟人那就更有意思了!” “百提子说,是一名文弱翩翩的男子把这图画给他的?”锦衣男子问。 “可惜,我派出去的探子,被那人甩了,否则还能查出是谁!”墨红色衣衫的男子顿了下,又道, “三楼传来消息,你不在的这两天,有人花了重金借走一批高手,貌似是同一个人!” 锦衣男子瞳孔缩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她?” 此刻,有探子进来汇报,“主子,属下暗中打听出来了,在东、西两路每百米便有一处便衣伏兵,只有南边那条街布置的人数略少。” 墨红色衣衫的人笑了笑,“果然,跟图上标出的点差不多,这图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略一沉思,“宇文墨狡猾如斯,真的会走那处不起眼的街道吗?不过,这样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南妃出宫了吗?”他又问探子。 “出宫了,坐的还是皇上的辇舆。” 锦衣男子道,“嗯,告诉下面人,如果有人救南妃,竭尽全力护送她们离开。” “是!” 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街上,姬无煜则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护驾,而辇舆后跟着众位朝臣,慕白灼也在其中。 长长的从街头到街尾,四周百姓无比兴奋,见到皇上的辇舆纷纷跪拜高呼万岁,可笑的是,辇舆里坐的并不是宇文墨,而是她哥哥和另一个冒牌货。 南乔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姬无煜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微微压低脑袋,加上有羽纱遮容,南乔自信他不会认出她来。 她的人亦是装扮成普通人藏于人群中,如果这处没有刺客出现,南乔会等到护国寺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动手。 此时,方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出现在南乔身边, “主子,那边打起来了!” 那边,说的就是宇文墨真正出现的那条道。 南乔看着那缓缓向前走的辇舆,心想没有刺客傻到这个节骨眼上刺杀辇舆中人,不如去那边一观,说不准还能做一回渔翁呢,如果宇文墨落在她手中,便可携天子令诸侯了。 “你在这儿跟着队伍,我去那边看看,若有人对辇舆中人不利,你先带人趁乱抢走南妃。” “是!” 相比于官道,北街那边就十分冷清,因为所有人都去官道那边了。 南乔用轻功飞上屋檐,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街道上一阵厮杀,不一会儿,那护送马车的二十多便衣侍卫便被黑衣人杀死,马车被迫停在原地。 就在此时,一阵笛音悠扬的响起,犹如天籁,仿佛将心灵的喧嚣和冗杂之中带出,带到一片净土,使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渐渐放松... 可偏偏,在此时此刻,这笛音明显来者不善,所有黑衣人心里警铃大作。 众人寻着笛音的来源抬头看向屋顶上站着的女子,只见她衣袂飘飘,头上的羽纱亦被风吹荡着,可他们始终看不清她的真容,只觉得听着听着困极了,最后根本不容反抗软着身子倒在地上,沉睡过去。 南乔见状,收起笛子,飞下屋檐。 当她掀开马车帘子一看的时候,顿时傻眼了,里面沉睡的人根本就不是宇文墨,而是一个拔剑拔到一半的侍卫。 第一反应就是姬无煜骗了她! 南乔抓狂,第一时间赶去了皇上出行的大队伍,或许,辇舆上的才是真皇上,否则姬无煜也不会带人亲自护送了。 当南乔赶到现场的时候,辇舆停在街上,大臣们慌乱不堪,早已经乱成一团,现场明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不少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原本街道两边挨挨挤挤的百姓四下逃窜,听说突然出现了大量刺客劫走了皇上和南妃,而平定王已经带着人去追了。 就连方淮等人此刻也不见了,南乔心下着急,不懂的是为何刺客还要带着哥哥? 南乔随便找了一个人,问了个大致的方向,正要追上去,就见到缩在辇舆旁边的纳兰嫣琴,眉青、木秀正护着她。 或许,纳兰嫣琴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南乔走上前去,掀起羽纱一角,露出自己的脸来, “娘娘,刚刚你有没有亲眼看到皇上和南妃被劫持?” “你也在这儿?” 纳兰嫣琴站直身子,嘲讽道,“对,我亲眼见到刺客将两人劫走,不少人去救驾,莫非你也想去救驾不成?” 第158章 原来都是圈套 “有何不可?”南乔反问道。 “呵呵,本宫巴不得你去送死,这样一来,本宫的仇也算是报了!” 南乔没有回答纳兰嫣琴的话,此刻目光落在旁边一具蒙面人的尸体上,见到那人眼角边上的一道疤痕,微微眯了下眼。 怎么会这么熟悉? 她蹲下身去,扯下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顿时惊住了。 这不是父王身边的随从徐三吗? 此人从不离开父王身边,徐三死了,那劫走皇上和哥哥的是父王? 父王来了多久,怎么不跟她联系? 父王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他又是怎么过的那些关口,怎么带人来的? 南乔心里一大堆的疑问,站起身追了出去。 这一路上,南乔顺着那些血迹和路上的尸体追了过去,她从未如此紧张过,这一路寻去,那么多尸体和血迹,有羽林军的尸体,还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可想而知,这一路的打斗是多么激烈? 她怕,生怕会在下一刻看到父王的尸体。 终于,在追出城外十里后,碰到了方淮等人,方淮告诉她,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平定王已经把来的百余高手全围住了。 当她赶到的时候,躲在草丛后根本没看到宇文墨和哥哥,只看到两边的人打了起来,而姬无煜则骑在马上静观其变。 黑衣人死了不少,显然是在作困兽之斗,南乔一看那为首之人的身形和腰佩,便知道肯定是父王。 不是说父王抢走了宇文墨和哥哥吗? 怎么会没有。 姬无煜骑在马背上望着这一幕,眸色狠厉,声音极冷,“弃械投降者活,负隅顽抗者死!” 可偏偏,南晋此次前来救太子的都是有血性,不怕死的忠义之士,关键时刻,竟无一人怯场。 兵刃交接,厮杀声不绝于耳。 姬无煜纹丝不动,看着几米开外的包围圈里血流成河,侵染着脚下的土地。 南乔见状再也忍不住,叫身后方淮等人捂住耳朵后,拿着笛子吹起一曲月魂。 可刚吹到两声的时候,一枚飞镖射来,直接将她手中的笛子一端射穿,破了音。再看那处,姬无煜冷冽的目光正朝着这个方向袭来。 藏不住了,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吗? 她为何会如此紧张与他对峙! 最后南乔从草丛中站出,一个箭步飞向他的包围圈内,落在南晋众人身前,顺手替南晋之人挡了几招袭击。 姬无煜见她,一扬手,让下面士兵住手。 南乔掀开头上羽笠,抛到一边,露出那张清丽的小脸来,看着姬无煜如此沉着的模样,她开口试探道, “皇上下落不明,王爷不去救皇上?” 这句话还可以顺便打听哥哥的下落。 姬无煜没有答她的话,只静静注视着她片刻,“南儿,过来!” 南乔勾唇一笑,“王爷应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何必做戏?” 他只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忠勇伯府的二小姐,本王当然知道。” “王爷又何必自欺欺人?”她目光微冷。 身后众人认出了南乔的身份,纷纷惊讶道,“这,郡主,是郡主啊!” 江陵王也把面巾扯下,站到南乔身后喊了一声,“乔乔,你怎么也在这儿?” 南乔转身,单膝给江陵王跪下,“父王,是女儿来晚了!” “快起来!”江陵王将她扶起,“你不该出来送死。” “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父王陷入困境,女儿做不到!”南乔不解的问道,“父王,不是说皇帝和哥哥被您劫走了吗,他们人呢?” 江陵王冷笑一声,“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帝和你哥哥,那两个人是用了人皮面具,还反杀了我们不少人。” 想起今日的种种,南乔只觉得一开始,这场出行便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要引出行刺之人,所以这次,不论是其他刺客还是父王,姬无煜都会将其抓获。 南乔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马背上的人,他的计谋,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皇帝和南妃,全是幌子。 骗子! 都是骗子! 怒火烧遍五脏六腑,南乔恨得牙痒痒。 姬无煜迎上她的目光,再次强调,“南儿,快过来!”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王爷,你觉得,我有这么天真吗?” 他盯着她,语气冷冽,“不要逼本王对你用强!” 她语气明显不屑,“王爷只管放马过来,我南乔何惧生死!” “很好!” 话落,姬无煜一声令下,“活捉江陵王,其余人杀了!” 兵器相撞的声音再次传入南乔的耳朵,四周的人又开始厮杀起来。 南乔站在中间,没有人对敢对她下杀手,都是避开她的,她直直的望着姬无煜,眼里充满恨意。 她知道自己不是姬无煜的对手,之前的笛子也被姬无煜破坏了,眼下只有杀出一条血路让父王突围。 放出召唤杀手的信号,又扫了一眼草丛中的方淮,她抽出腰间的追影,“所有人保护我父王杀出重围!” 音落,她手中的追影一挥,将边上与父王手下厮杀的士兵杀了,连续杀了几个姬无煜的兵后,马背上的男子瞳孔一缩,一道黑影直接飞离马背朝南乔袭去。 下一秒,南乔感到身后一股强劲的风袭来,迅速一避,直接避开了姬无煜。 当看清是他之后,她讥讽道,“本郡主何德何能,竟值得王爷亲自出手擒拿?” “本王的王妃,只有本王才有资格调教!” 她冷笑道,“姬无煜,你真不要脸,你的王妃早就被人害死了,而我,是南晋昭陵郡主南乔,不是纳兰芜玉!” 此刻,他面具下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纳兰芜玉,真正的纳兰芜玉早就死了!”她强调一遍又一遍。 “本王娶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你这个人!” “姬无煜你够了!”她怒着低吼一声,盯着他咬牙道,“我与你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他气急,一道黑影闪过,南乔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制住,她另一只手挥出追影,与他缠斗起来。 就在此时,她雇佣的那些杀手朝这边赶来,纷纷加入战斗。 来的正好! 南乔在应付姬无煜之时,不忘下令,“带我父王离开此处!” 姬无煜冷冷道,“谁也别想走!” 这批杀手都是桃花居武功最好的,很快,就将江陵王四周的士兵清理,所有人都陷入混乱的战斗中,就在众人杀开一个缺口要带江陵王走时,不知何处一道暗箭射来,直接射中江陵王胸口。 南乔只听见江陵王闷哼一声,她本能的回过头去,正见江陵王胸口插着一支箭,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父王!”她悲痛的大喊一声,挣脱开姬无煜,奔向那处。 姬无煜立在原地,回头冰冷的扫了自己这边的士兵一眼,“是谁射的箭?” 此刻军队里鸦雀无声,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 这次包围此处的弓箭手不少于数百,没有人承认这箭是谁射的,所有的士兵都低下了头。 那边,传来南乔伤心欲绝的哭泣声,“父王,你坚持住,女儿带你去找神医,这就带你去!” “乔乔,没用的,父王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你得好好活下去,父王这次来大邺没能救出你哥哥,愧对南晋国,愧对皇兄,你一定要救出太子,他是南晋未来的希望,你一定要...”江陵王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撒手人寰了。 南乔跪在地上,趴在江陵王身上痛不欲生的哭道,“父王,你不要离开女儿,求求你,女儿不能...不能没有爹爹,从小,女儿便想叫你一声爹爹,可你总说,咱们不是寻常人家,不能这么叫,要叫父王才符合规矩,您虽严厉,但在女儿的心里,您是天底下最慈祥的人...” “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母妃怎么办?女儿该怎么向她交代!” “您以前不许女儿饮酒,因为您说过,女儿还小,等女儿及笄的时候,会喝到您亲手酿的桂花蜜,女儿还有一年就长大了,可再也喝不到您酿的桂花蜜了,爹,您答应过女儿的事怎能不作数呢?您从未对女儿失信过,您说过的,还要看着女儿长大嫁人,怎么就不作数了呢!” 南乔语无伦次的哭着说道,让人看了揪心的疼。 姬无煜双拳握紧,盯着那小小抽抖的一团,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对不起!” 南乔转身愤怒的将他推开,她红着双眼,胸口因气息不稳上下起伏,“滚!” 姬无煜被她推到地上,“南儿,本王没想过要杀江陵王,江陵王能潜入长安,本就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他的死,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以为你的一个交代就能赔我一个爹了吗?” 南乔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指着姬无煜,嘴唇抖得厉害, “姬无煜,都是你害死我爹,你和狗皇帝联手设计这一切,利用我哥哥引出我爹,要不是你,我爹怎么会死?” 第159章 宫连城 姬无煜站起身,朝她迈着步子走去,劝慰道, “南儿你冷静的想一想,你父王带着这么多人是如何入关的,若无他人帮忙,他又怎知宫里的南妃是太子而不是你。还有,南妃出宫后遭遇凤家刺杀,是何人所救,又为何回宫后突然性情大变自毁容貌。” 当日她一封家书,便将哥哥和她的情况告知父王,后来哥哥因为思念皇后,心情不好,加上宇文墨胡搅蛮缠,他一气之下才自毁容貌。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懒得解释,她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姬无煜说。 “滚开!” 吐出这个字后,南乔抹了把泪,眼眸垂了下来,像失了神智那般的开口说道, “爹爹,女儿在这里认识一个人,他医术很高的,说不准他还能救活你,女儿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他看到江陵王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又伸手用袖子将灰尘擦去,“这样就不脏了,爹爹在女儿心里永远威武。” “南儿!”姬无煜喊了一声。 南乔当做没看到他,她看了一眼四周,对周围的杀手说道,“你们快去给我爹找辆马车过来,要垫上厚垫子,很舒服的那种。” 杀手们面面相觑,碍于与雇主的约定,最后还是去了。 姬无煜蹲下身来,在她身边说道,“南儿,江陵王已经去了。” 南乔只抱着渐渐冷透的江陵王,一句话也没说。 “南儿,本王会将你父王厚葬,以后有本王照顾你,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依你。” “我们可以去骑马打猎,大邺雪下的比较早,过些日子,本王就可以带你去看大邺这边最美的雪景,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 “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就在你院子里种满最好看的花,我们可以去踏青,还可以畔舟湖上...” 她抬起猩红的眸子,随后又垂下头去,终究只说了一个字,“滚!” 不一会儿,有人便牵了一辆马车过来,南乔让人将江陵王扶上马车后,便带着几个残余的南晋随从离开了这里,去了长安城内。 长安城内刚发生这么大的事,凌乱的场面和街道都还在收拾,街上还能看到一波一波巡逻的军队,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马车似乎走了许久,才停到慕氏药铺门口,也不知道慕白灼在不在? 南乔下了马车,面无表情的她直接上了二楼,就连掌柜的给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敲了几下门,终于开了,慕白灼出现在门框里。 “小芜玉,你这是怎么了?” 南乔一把拉着他的手,“小白,你一定要救救我爹,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爹?伯爵大人怎么了?不会是遇刺了吧!”一想起今天的场面,慕白灼便以为是纳兰光耀遇刺了。 “不是,是我爹,我爹他...”话还没说完,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小白,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给我爹换一颗心脏,说不准他就能活过来了!” “小芜玉,你到底怎么了?”慕白灼有些没听懂。 南乔直接拉着他往楼梯处边走边说,“我爹就在楼下马车里,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慕白灼被她拉到楼下马车旁后,两人上了马车。 当慕白灼看到马车上的人之后,先是震惊了下,随后伸手探了下江陵王脖子以下的脉搏, “小芜玉,这...人都没气了,我也救不了!” “你怎么会救不了,你只要再帮我爹换一颗心脏就行了,求求你了小白!”她乞求的看着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南乔,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父亲不是忠勇伯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是,其实我一直没对你说实话,是不想牵连你,小白,你能不能先救我爹,后面的事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慕白灼摇摇头,“小芜玉,如果还有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可你爹,身子都硬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 “真的救不活了吗?”她盯着尸体喃喃道。 慕白灼看着她这副模样总是心疼的,他拥抱着她安慰道,“别难过,你还有我。” 南乔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桃花居四楼,一人急匆匆的进来通报,“主子,有贵客来访!” 锦衣男子和墨红色衣衫的男子正下着棋,那人便已经踏入门槛。 来人并未戴面具,玉冠束发,斜飞的剑眉英挺,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的轻抿的唇,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细看下,倒与面具下的姬无煜长相有些相似,只是年长了许多。 此人便是大宣国的皇上宫连城,姬无煜同父异母的哥哥。 大宣国是目前所有国家中实力最强大的,大邺仅次于大宣。 墨红色衣衫的男子一见,连忙起身鞠躬行礼,“主上,您怎么来大邺了?” 宫连城坐到墨红色衣衫男子刚刚的位置,与锦衣男子面对面而坐,他垂眸看了一眼下到一半的棋,忍不住手指夹了一颗黑棋落下。 “岑溪,别来无恙?” 岑溪眼皮微抬,指尖夹起白子正考虑怎么下,“想必陛下早就到了大邺吧?” “不错!”宫连城并未否认,“我自知你算无遗策,在遇到南乔之前,你可比谁都狠,如今却变得这般犹豫不决,岑溪,这不是你。” 岑溪一子落下,“陛下来大邺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宫连城面色垮了下来,严肃道,“是该说说正事了。” 他丢掉手中的棋子,“当初结盟的时候,我只要求你给我办两件事,可这两件事,你一件都没办到。” “陛下何必大老远亲自来问,派个人来不也一样?” “这些年我派给你的高手不少,就算你暂时杀不了我弟弟,总得把那张诏书弄到手吧!”宫连城停顿了下,“此次前来听说他与一大邺女子订了婚,本想看看那女子是谁?却不曾想,竟是昔日的南晋郡主,真是好巧!” 岑溪将棋子按在棋盘上,“她是我的!” “你的?”宫连城笑了一声,“我看未必!” “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抬起眸子盯着宫连城,“陛下不会已经做了什么吧?” “人都被你弄到大邺来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 看着岑溪要吃人的样子,宫连城笑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却没做的事!” 岑溪袖子一挥,将满盘的棋子落在地,棋子在地上蹦跳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声, “你动了江陵王?” 宫连城面色淡定,“江陵王在南晋威望极高,不这样做,怎么能激起南晋国所有人的恨呢?还有南乔的恨呢!” “卑鄙!”岑溪怒道。 “彼此彼此!”宫连城不怒反笑。 “因为她,你可是损失了大批黄金和武器,还差点暴露身份,她只是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让你心疼了?” 岑溪盯着他,狠狠道,“卫国的国土,以后不会再划分给陛下了。” 宫连城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沉了下来,“岑溪,没有你,大宣还可以用武力征服整个天下,而你没了我,就等于失去了最好的后盾,你可要想清楚了?” 岑溪冷笑一声,“陛下上哪儿去找我这么好的同盟呢?大邺宗室里找吗?陛下要是觉得别人比我更有能力对付姬无煜,尽可去找别人,而我没了陛下就未尝做不成接下来的事!” 宫连城看着他突然笑了,“何必呢!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那就请陛下不要再插手南乔一事。”一想到此刻南乔肯定在伤心,岑溪就自责不已。 宫连城爽快的答应,“好,我不插手,但你三个月内,必须为我办到一件事,要么杀了姬无煜,要么拿到诏书!否则,就别怪我插手了。” 岑溪点头,“我答应你。” “卫国的小皇帝如今被你控于鼓掌之中,就没想过取而代之?”宫连城又问。 “没兴趣!” 宫连城笑了两声,“我知道,你只对大邺感兴趣。” 第二天,皇宫传来消息,皇上和南妃被刺客劫走后一起消失了。 南乔伤心了一天一夜后,便带着江陵王的尸体准备回南晋,幸好现在是冬季,加上慕白灼又用药处理过,尸体不会在短时间内腐烂。 江陵王之前身边还剩下一些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让他们还有方淮先在城外十里亭等候。 慕白灼将她的马车送到城门口,“唉,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以后若是回来,记得来找我!” 南乔点点头,“会的,之前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不用解释,不管你是小芜玉还是南晋郡主,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南乔主动拥抱了着他,“小白,谢谢你还对我这么好!” 慕白灼明明很伤感,却带着笑意,“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不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南乔松开慕白灼,往马车那处走了两步,回过头来, “再见了小白!” 慕白灼微笑着道,“再见了,小芜玉!”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叫她。 “等等!”姬无煜急冲冲的骑马赶来,见到南乔,他松了一口气。 第160章 想让她怎么死 两人眼神对峙几秒,南乔冷冷的抽回目光,正转身准备上马车。 姬无煜翻身下马,三两步走上去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别走!” “放开!” 她头也不回,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不想留下来救你哥哥了吗?” 她低声冷笑,“其实你们早就知道真相了,却还把我和哥哥戏耍一番才满意,何必呢?” “并不是。”他说,“皇上一直都不知道你哥哥的身份,在去护国寺的前一晚,忠勇伯进过宫,那时皇上才知晓你哥哥的身份,而我之前虽对你有疑,但一直没有确定!” “所以,你现在确定了?”她带着嘲讽,“忠勇伯虽当过我一段时间的父亲,但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等到被你们削了兵权,才告知我哥哥的身份。” “我不知他从何处得知,应该是你身边那个如意告诉纳兰光耀的,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突然改变计划!”他在她面前,不再以本王自称。 南乔愣住了,如意这两个字听得她心尖一颤。 如意那么聪明,又怎么猜不到她的身份,可能从一开始逃亡遇上,如意就已经猜出大半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对如意不薄啊!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她没帮纳兰芜玉彻底复仇报复她? 南乔在这一刻只觉得人心太复杂,想不到自己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竟会在一条小阴沟里翻了船,还是身边如此信任的人,可谓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跟我走,我告诉你真相!” 说完,不等南乔同意,姬无煜便让慕白灼帮忙看着马车,而他则带着南乔骑马去了一处客栈。 带着疑惑,南乔闷坐着。 而她旁边这处窗口正好能看到下面的景象,街上人来人往,一身锦衣华服的如意正从下面街上走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像是在逛街,而正在这时,好巧不巧的王翠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上去拦住如意的路。 如意左顾右盼一番,似乎有所顾忌。 王翠翠将如意往边上一拉,两个丫鬟远远站着,倒是没跟过来。 这个距离,正好在南乔楼下最显眼的位置,而且这处比较安静,下面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 “你怎么在这儿?”如意皱着眉严肃的看着王翠翠。 王翠翠嗓门本就大,“纳兰芜玉,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一朝成了忠勇伯府的二小姐,就不认得我了?” 楼上的南乔一震,脑子里全是逃跑那天所发生的场景,明明,死的才是纳兰芜玉。 接着听见如意冷笑一声,“王翠翠,你不是眼瞎了吗,怎么从好客来逃了出来?” “我可没逃,可能是王爷觉得我没用,所以放我走,可是你也知道,这一路山高水远的,我身上没银子,在这里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若不帮我,谁还帮我?”王翠翠自然的说道。 如意大概是觉得现在她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王翠翠,你可真不要脸,以前我与你交好,完全是因为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才故意对你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南晋郡主逃了,再也不会回来,就算她回来也是被抓回来,所以我无需再顾忌你的出现,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我不会给你银子,也不认识你,快滚吧!” “哈哈...”王翠翠笑了几声,又问道,“当初被你母亲骗来的那姑娘呢?去哪儿了?” “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没进长安...”如意无情的笑了下,“就被害死了!” “如意,你和你母亲这样骗那姑娘,难道就不会心痛吗?若那姑娘到了阎王殿知道了真相,她并非真正的纳兰芜玉,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女,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挡箭牌、替死鬼...你说,她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来找你?” 如意脸色大变,从腰间取了一袋银子扔给她,“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拿着钱快滚吧!” 王翠翠掂了掂银子,显然不满意,“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你可是忠勇侯府的千金,有的是钱!” 如意拧着王翠翠胸口的衣服狠狠地盯着她,“王翠翠,你别给我得寸进尺,惹毛了我,我让你在这长安城有来无回!” “以你如今的身份确实可以派人杀了我...” 王翠翠欲言又止,转而冷笑道,“之前听人说起纳兰二小姐的长相我就觉得不是你,本以为是被你母亲骗来的那姑娘,却不曾想,你的手段更高,竟让南晋郡主做了你的挡箭牌,还为你铺好路,纳兰夫人现在还关在天牢,纳兰寻春身死,而纳兰嫣琴虽当了皇上的嫔妃,却空有虚名,一时间还真拿你没办法,看你如今的样子,应该是认祖归宗了吧?” 如意眼神眯了下,渐露恨意,“本来事情还可以更完美,不会留下如此祸端,就连祖母都该死在天牢!岂料郡主最后因为父亲那点薄弱的亲情心软了,真是可惜,我那么挽留她,她却还是要走,明明答应过要为我复仇的,厉氏未死,纳兰嫣琴也活的好好的,我尽心尽力伺候她,把她当做我心里真正的小姐,可为何,她要为了那可笑又虚假的亲情心软?她明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父亲对她的关爱,全因她是顶了我纳兰芜玉的身份!” 如意控制不住的诉说道,“一开始我只是想利用她替我除掉厉氏,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就算那次下毒,我都是下了极少的量,因为我知道世子殿下可以赶来救她。” “就连父亲被削兵权,我也没想过要背叛她将真相告知父亲。你知道吗?我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有多难,我挣扎了好久才告诉父亲,本以为她做过父亲一段时间的女儿,父亲会对她心软,可父亲一听完,没有一丝犹豫便入宫了,我只在父亲眼中,看到了官复原职的希望,他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说完,如意有些癫狂的笑了几声,这些年来闷在心里的苦闷总算是说出来了,觉得很是舒畅,她有时候都快感觉自己快憋疯了。 王翠翠笑着问道,“你如此利用算计南晋郡主,就不怕她有朝一日回来找你?” 如意放开王翠翠,面色平静下来,“小姐曾经告诉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带着母亲的遗憾和恨意,铲除那些当初逼她离开的人,然后认祖归宗,即使小姐回来找我,待我完成所有心愿时,这条命亦可以交给她,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说完这句,如意的眼中尽显落寞,曾经,她是真的想一直跟着南乔,哪怕她一直是纳兰芜玉,只要肯为她复仇,她永远不会戳穿南乔,直到南乔救出南晋太子离开,她都不会说出去。 可世事难料,最终,还是成了现在这般... 听到这一切真相的南乔,不禁低低苦笑几声,“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旁边的姬无煜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只低声问了一句, “南儿想让她怎么死?” 南乔想,这一切的计划若狗皇帝不临时更改,或者这个时候她父王就不会死了吧? 又或许,她早已按照计划救出了哥哥... 想起以往的种种,她又怎不知是如意在背后搞鬼,是如意一直在制造她和厉氏之间的矛盾,是如意在她饮食里下毒,是如意用她的名义对付纳兰嫣琴,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意。 她原本以为如意只是为死去的纳兰芜玉报仇,原来当她知道真相时,才知道当初有多相信如意,她现在就有多痛心。 如意说她要为纳兰芜玉报仇,她信了。那个时候,她便看出如意很聪明,为了复仇竟自作主张的与她交易,如意帮她渡过难关,而她则答应为纳兰芜玉报仇。 回想那夜细思极恐,如意早已看出她身份不凡,而那个时候姬无煜又在追捕南晋太子,若是她当时不答应如意,不知如意会不会倒戈相向?用她女扮男装逃跑的秘密告知纳兰光耀,好换取立功的机会呢? 可惜,她不是如意肚子里的蛔虫。 “死?”南乔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个字来,“太便宜她了,在她认回身份的时候,纳兰嫣琴再傻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又会放过她?” “把厉氏放出来吧,她若真有本事活下去,那便是她的造化。”如今的厉氏只怕会更加疯狂,如意以为,她离开了厉氏就会永远关在天牢里? 真是可笑! 姬无煜沉默片刻,“南儿不忍心?” 南乔冷冷的瞥了眼下面的如意,“会有人收拾她的!” “好,我答应你。”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虽然他此刻更想将如意千刀万剐。 南乔无力的看看远处的天空,唇瓣微微动了动,“真相我已经知道,是该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是若无物的从他身边绕过,走向门口。 “南乔!别走好吗?” 她步子顿住,并未回头,“王爷,后会无期!” 第161章 有没有好受一些 下一秒,肩膀被人用力圈住,被身后之前抱入怀里,“南儿,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 她不说话,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一定要这样吗?”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她只道,“我还要送父王的遗体回去,就不多留了。” 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却还是忍不住挽留,哪怕是只能留一会, “陪我再吃顿饭,就当是为你践行!” 他乞求的语气竟让她麻木的心抽痛了下,她站在原地没答应也没拒绝,最终被他重新扶到了座位上。 有时候想想,反正也是最后一顿饭了,吃就吃吧,可后来看到满桌子的菜,却没一点胃口。 眼前的碗里荤素搭配,他替她夹了很多菜。 “多吃点,路上风餐露宿的。” 南乔不说话,动了动手指,夹了一根青菜塞嘴里嚼了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里蔓延开来。 他说,“天冷了,一会儿我叫红菱多送些厚衣服过来!” 她依旧没有回应他,试着又吃了口胡萝卜,还是苦的。 南乔缓缓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看着她仅仅只吃的那两小口,他的目光里全是疼惜, “你父王的仇,我会帮你找到真凶的。” 南乔鼻息轻哼一声,眼皮微抬,冰冷的眸子扫过他那张威慑人心的面具, “害死我父王的人,不是还有王爷一份功劳吗?”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我没想过要你父王性命。” “从你们设下这个圈套开始,如意、纳兰光耀是他们是帮凶,你也是。” 她脸上并没有愤怒,只有陌生的冰冷和疏离让他心揪了下,疼的只差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竟不知如何做才好,要如何做才能减轻她的伤痛,最终,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儿!” “以后别这么叫我了。”一想起下落不明的哥哥,她忍不住说道,“我回南晋后,会奏明皇上,派使臣前来与贵国详谈我哥哥一事,届时,是献宝也好,是割地也罢,最终由两国皇上决定,只求贵国在这之前,不要伤我哥哥一分一毫,只要是南晋能答应的,都会答应。” 她难得跟他提出这点条件,他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了。 “多谢!” 她起身,眼神中无波无澜,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在滴血,前几天,她还是那个表情生动的南乔,如今,江陵王的死竟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他恨,恨他自己,若当时肯放江陵王走,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当然,他也可以强行留下她,只是那么做,她会更恨他。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 南乔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就在她将门打开时,手腕突然被身后之人握住,下一秒包厢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她被抵在门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她那颗冰封的心突然砰砰直跳,看着面前放大那张脸,下一秒,她无情的推着他,他却放开她的手腕,转而将她抱在怀里,吻得更疯狂了。 被封住的唇发出零碎的反抗声,推不开她双手便在他身上拍打,不争气的眼泪憋久了也跟着在这一吻中流了出来,一想起父王的死,她手就不自觉得摸上腰间的追影。 突然,他瞳孔缩了下,随后目光平静的像是在预料之中,亲吻她的动作停住,唇瓣从她唇上抽离。手臂上的刺痛让他本能的往那处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追影,正插在他的手臂上,鲜血顿时像是牵了线的往下滴落。 他视线缓缓移到她红红的眼睛上,温柔的低声询问,“有没有好受一些?” 南乔痛苦的眸光里还闪烁着泪光,“够了!” 话落,她抽出追影,伸手推开他,开门扬长而去。 大邺的冬天确实很冷,南乔与慕白灼再次告别后,就独自驾着马车出了城门,寒风像极了刀子,一刀刀毫不留情的刮在脸上,疼的她眼泪收不住的往外流。 原本以为心已经够冷,却没想到还疼的厉害,她本可以在那个时候将追影刺进他的胸膛,却在最后只刺进他的手臂,终究,是她没用! 在十里亭跟方淮等人汇合后,南乔便在下一个镇子里置办了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又买了简单的拖车,一行人就这么护送着江陵王的遗体上路了。 不远处的茶棚里,男子抿了口茶,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勾起唇角, “少枫,凤家、太尉府、忠勇伯府都通知了没有?” 站在一旁的寒少枫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主上,都已经派人通知了,想必这回,都等着抓南晋郡主立大功呢。” “其他两家或许会这么想,可凤家未必,凤麟的死跟南乔脱不了关系,她想一走了之?” 宫连城低低的笑了几声,“朕只保证我们的人不插手,至于别人,那就不关朕的事了!” “主上英明,只是眼下主上的行踪不宜在大邺停留太久,以免被平定王的探子发现。” 宫连城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也好,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岑溪那边给朕盯紧,等除掉这女人,他也该收心了。” 寒少枫恭敬应道,“是,主上!” 距离此处上百里的蒲柳县里,有一处不为人知的清灵谷,五年前,这里还荒无人烟,后来,也不知是谁,在旁边的山腰处修建了一处山庄。 前两天,山庄外突然多了不少戍守之人,每人皆是麻布便衣装扮的羽林军高手,却又在腰间配有兵器,将这座山庄围的水泄不通。 南牧笙醒来后,便出现在了这里。 听人说他足足睡了三天,脸上的疤痕还似乎浅了些,每天都会有侍女来定期给他擦药。 南牧笙躺在长椅上,身上的衣服成了白衣男装,那一刻,他望着天空,眼神比以往空洞了许多,看着时不时的有小鸟从天空飞过,他的眼里会多一丝眷念。 明明那晚,他喝下的是毒酒。 如今看来,他喝下的并不是所为的毒酒,而是迷魂散。 自从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全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半分内力和武功,就连走路,多走几步都会累。 他知道,自己除了迷魂散,还中了另一种令人身体虚弱的药。 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他被软禁了。 那晚,他不知道真相的宇文墨拿着剑指着他的时候,心里有多纠结。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安公公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宇文墨,哪怕发生天大的事,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却知晓南妃就是南晋太子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冲进梧桐宫杀了南牧笙。 可到了最后一刻,他指着南牧笙的剑却莫名的发抖, “你是南乔对不对?” 被他莫名的一问,南牧笙当时便知,他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既然被人识破,那他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他的眼神里在那一刻充满挑衅和敌意,故意放出原本的男子音色, “本殿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南晋太子,这个答案皇上满意了吗?” “不是!”宇文墨一声暴吼,那剑尖儿距离南牧笙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遥,“朕再问你一次,是不是?” 他冷笑,一点也不惧怕那剑刺下来,唯独怕的,是妹妹明天的计划会落空。 “皇上,何必再自欺欺人,怎么,听到本殿不是女子的消息这么失望?”他一再挑衅,见宇文墨不答便自问自答,“也对,皇上一直把本殿当成女子,这后妃突然变成了男人,一时难以相信本殿能理解,可惜本殿不是真正的女子,否则本殿定要做那红颜祸水,败坏你整个大邺江山才能解本殿心头之恨!” 本以为那一剑会落下,让他死的痛快些,可谁知,那剑迟迟没有落下。 宇文墨突然肆意的冷笑几声,表情扭曲的可怕,“凤凰,想回去吗?” 南牧笙不愿意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没有一刻是不想回去的。 “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回去,就算是囚禁,朕也会将你囚禁致死,当做你欺骗朕的惩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上的剑就在这儿,给本殿一个痛快吧!” 他越是云淡风轻的谈论生死,宇文墨就越是气的双目充血,不知为何,他原本该刺下去的剑突然收回, “凤凰,求朕,朕会饶你一命!” “西陵城赏诗会上,如果早知屏风后的临渊就是皇上,本殿当初就该扔了那把折扇,再让父皇派人把你抓了!”他魅惑的笑容中带着深深地嘲讽。 五年前南牧笙和南乔偷溜出宫,去了一年一度的赏诗会,在藤椅边上捡到一把折扇,见上面画的画十分有意境,只是旁边留白处什么字也没有,他一时兴趣,在小摊边上借了一支笔,根据画中意境作诗一首,没想到刚落笔便有人来寻,说是他家主子丢了扇子。 南乔见哥哥颇喜欢这扇子的画风,便开口问那人买下送给哥哥,可谁知,寻扇子的小厮做不了主,加上扇子又被人胡乱提了诗,小厮也不好向主子交代,于是小厮只好跑回去问那扇子的主人。 第162章 你是不是南乔 那扇子的主人听闻,又看了那扇子上稚嫩的题诗,底下的人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竟勾起唇角笑了。 后来那人回来告诉南乔时,说主子不要银钱,只想见见题诗之人,若是有缘扇子亦可相送。 南乔一想,答应了。 正好那时宫里来人寻到了他们,皇上有事召南牧笙回去,于是南牧笙提前回宫,去拿扇子的人便成了南乔。 南乔到了那处后,发现那人故意用屏风阻隔视线,聊了几句后,屏风后的人告诉她,他叫临渊。 “你这小姑娘很喜欢我这把折扇?” 南乔觉得哥哥喜欢,于是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喜欢。” 屏风后的人愉悦的笑了几声,“难得遇到像姑娘这样的知音人,折扇我便送给姑娘了。” 南乔还未来得及说声谢谢,便又听他说道,“我很是欣赏姑娘的诗词,本想与姑娘在诗词歌赋上多切磋交流一番,只可惜...” 南乔的学问方面根本比不上哥哥,万一这个时候对方考她露馅了就不好了,于是心虚的问道, “可惜什么?” 屏风后的人叹息一声,“明日我便离开这里,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若姑娘不嫌弃,在下还有几幅字画留给姑娘,就当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了。” 话落,里面的随侍捧着几幅字画走了出来。 幸好,对付没考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南乔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连面都没见,对方就送她字画?她打开其中一幅一看,惊呆了。 虽然她这方面懂得不是很多,但也时不时的在哥哥书房内见过不少,算是略懂些皮毛,随便打开一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家真迹,这人出手也太大方了。 “公子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只要这一把折扇即可,字画公子便自己留着吧!” “好的东西自然要送给懂得欣赏的人,姑娘不必过谦,只管收下便是。” 南乔也不好再推脱,后来想想也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就道,“晚些时候我也想送公子一些收藏的字画,不过那些都不是名家画的,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嫌弃。” “既然是姑娘收藏的,那字画必有过人之处的地方,名家的画不一定是最好的,往往具有灵魂的画才是最值得欣赏的!” 南乔觉得这人说话让人听着很舒服,加上后来人家送她字画,她便直接带着字画去了哥哥的东宫,顺便从哥哥书房顺走了几幅画。 那些画,都是哥哥画的,从不流出去,虽然哥哥文笔很多地方稚嫩了些,但南乔觉得,那些画就是最好看的。 这次她没有亲自去送画,而是派了个小厮去的,等哥哥从皇上那里回来的时候,小厮也回来了,而且还带回几封书信。 南牧笙看到送的那些字画后,也是愣了下,还夸南乔机灵来着,用他随手画的画去交换人家的名家之作。 南乔只说道,“在我眼里,名家的画再好,都不及哥哥亲手画的珍贵!” 南牧笙笑着道,“乔乔嘴真甜!” 南乔盯着那几封书信,催促道,“哥哥,你快打开看看,人家给你写了什么?” 南牧笙也有些好奇,于是拆开一看,嘴角一扬,“妹妹,人家还以为是你画的呢,不过他见解独到,每幅画都评的有理有据,就连我画哪幅画心情好亦或是不好,他都看得出来。” “真的吗?”南乔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惜人家明天要走了,不然哥哥还可以与那文人雅士切磋一番。” 后来想想,南乔又道,“之前我没透露你才是题诗之人,怕他不给我扇子,我才说是我,现在想想,好像有种骗了人家的感觉啊!” “无妨,明日我亲自去见他便是。” “哦,那好吧,到时候哥哥一定得替我解释清楚,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 南牧笙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知道了!” 当晚,南牧笙因要学习政务又要鉴赏那些名画,便睡得有些晚,加上天气寒凉的缘故,这一不小心便得了风寒。 次日,他还是坚持起床,要去西陵城茶楼一趟。 根据南乔说的地方,又让下面的人又带了些十分名贵的字画,决定去之后作为谢礼。 屋子里依旧隔着屏风,当那人看到对方送出的名画后,显然有些惊讶,就算隔着屏风也忍不住与他探讨一二。 今日南牧笙嗓子有些嘶哑,加上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临渊自然猜到他得了风寒,原本南牧笙的声音就好听,十二岁之前比较偏向姑娘那般,所以嗓音不像昨日清亮也正常。 不过,南牧笙说的恰恰是一幅画的点睛之处,要不是他得了风寒,肯定还会跟临渊聊上一整天。 本想解释昨日之事来着,奈何评论一幅画后嗓子实在不舒服,想着临渊都要走了,解不解释都没有意义。 因南牧笙身份不便说于别人,于是留下别名丰凰之后,便离开了。 而那个时候南牧笙嗓子不好,就被临渊听成了凤凰。 南牧笙离开后,屏风之人昨日已问过南乔样貌,随侍说是位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所以今日临渊并未再问同样的问题,那侍从也不是昨日那人,便没提醒。其实昨日那人去后院准备马车了,所以这件事让临渊一直误会知音凤凰是个女孩。 离开后的宇文墨,也就是用了别名的临渊,他时常会想起西陵城的凤凰,于是千里迢迢让人送书画去茶楼,他并不知道凤凰真实身份,亦如凤凰不知道他一般,就连面,都不算真正的见到。 因为他怕,万一亲眼见到,会舍不得离开,或者,会把人家带到大邺来。 但他那个时候,大邺皇宫凶险,暗潮汹涌,一个不小心,他都会丢了命,如何护着凤凰? 所以他是万万不能那样做。 让下面人送去诗词,他抱着一丝丝希望,万一凤凰再去茶楼的时候,就收到了呢? 因为那间茶楼的屋子,在他离开的时候,就跟店家买下了,以后他都会将自己的心思寄予在那处,所以他还在诗词中,留着一丝蛛丝马迹,希望凤凰能参透其中的意思,回到那茶楼看到后面他送的诗词字画。 果然,当他收到凤凰留给他在茶楼的书信后,三个月后,宇文墨派出去查看的人,在茶楼里发现了凤凰的回信,于是快马加鞭带给了他。 于是,两人无形中有了一种默契,用书信的方式交流来往,虽相隔万里,但每次见到对方的书信时,都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这样的情谊一直坚持了五年,直到大邺与南晋开战之后,宇文墨派人送出去的书信一直在茶楼里没人动过,自然也没有新的书信放在那里。 他以为,凤凰腻了,或者她已经嫁人,更甚者她已经不在人世间... 那段时间,宇文墨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将喜欢的字画和书信派人送去茶楼,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又或许是抱着那丝不可能的希望。 最终,还是石沉大海,凤凰,再也没给他回过信。 直到那日,他知道南乔是凤凰的时候,整整兴奋了一个晚上没睡着,甚至比他登上皇位的时候还要开心。 他的凤凰,原来就在他的身边。 他以前无数次的叫那见过南乔的随侍,描述着她的脸,只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漂亮的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的美。 于是他更加确定,南乔便是凤凰,因为只有凤凰,才有那么美。 所以他第一眼见到被平定王献上来的‘南乔’时,不止是被‘南乔’的美惊艳,他更是觉得见到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他迫不及待的要封‘南乔’为妃,纵然她在后宫胡作非为,给她足够的时间接纳自己,他绝不强迫她。 可没想到,就在那晚,他拉下脸跟凤凰表白的时候,凤凰突然就怒了,还跟他打了起来,扬言要杀了他,最后凤凰因故意羞辱他,毅然决然的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虽然他知道,凤凰是南晋郡主,他侵占了南晋土地,凤凰恨他也是应该的,但他从未想过,凤凰竟是一个比女人长得还好看的男子。 直到纳兰光耀连夜入宫将凤凰的真实身份告知,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提剑冲进梧桐宫,当看到凤凰一个人坐在那里与自己下棋的时候,他想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陪他下,这一瞬间,他什么火气都消了。 凤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又看到他身后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时,面色冷静的可怕。 “皇上,要杀我何必亲自前来,随便派个人便是了。” 他皱着眉,盯着凤凰的脸,哪怕他毁容了,可他依旧觉得好看。 “你是不是南乔?”最终,他鼓起勇气问出这几个字来。 凤凰不屑的表情和淡漠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 可他不甘心,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南乔?” 只要凤凰说是,他绝对不会怪罪凤凰,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凤凰宽容,哪怕他在后宫兴风作浪,他都可以选择无视。 第163章 路途艰险万难 可凤凰,偏偏承认了他不是南乔,他是南晋太子。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崩塌了,他多希望凤凰能骗骗他,那样,他便可以以南妃的身份,永远将他留在后宫。 他一遍遍的问,凤凰就一遍遍的否认。 直到最后,凤凰都不曾说过一句软话,而他的剑也没能杀了凤凰,“朕看在你是五年前的凤凰,便留你全尸!” 为了凤凰,他可以一遍遍的反悔自己说的话,可凤凰始终不领情,作为一国皇帝,为了保住最后一丝尊严,他以给凤凰‘赐毒酒’的名义离开了梧桐宫。 前脚刚离开,后脚他就派人蹲墙角,观察凤凰的一举一动。 可安公公把‘毒酒’送进去的时候,凤凰端着那杯‘毒酒’沉默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怀念什么,片刻后,他毫不犹豫的喝下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 —— 下午的时候,安静的清灵谷有人划船进来,正在露天休憩的南牧笙被一声孩童笑的声音吵醒。 他睁眼坐起,便见山庄门口宇文墨领着一个软萌的小包子进来,那小包子约莫四岁左右的样子,有些胖胖的小脸正是惹人喜欢的时候。 原本南牧笙很喜欢这种软乎乎的小孩,但他一猜,便猜出这是宇文墨民间藏的那个儿子,顿时没了心情。 他躺回长椅上继续眯着眼睡觉吹冷风,不打算理人。 面前一片阴影投下,听见宇文墨开口,“凤凰,朕知道你醒了。” 南牧笙讨厌这种感觉,翻个身背对着他们父子继续睡觉。 “朕怕你闲的无聊,特意接棠儿过来陪你玩。”宇文墨无奈的说完,便让孩子开口叫叔叔。 南牧笙一边脸的刀疤也压在了下面,上面露出的半边脸好看极了,棠儿胆大惯了,不等宇文墨同意,他便绕过去,小胖手捏了捏南牧笙的脸,还自作主张的喊南牧笙哥哥。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是棠儿见过最美的男子,你起来陪棠儿玩会好不好?” 南牧笙一开始还装的下去,可是被熊孩子这么捏脸,他实在忍不住了。 看着面前萌萌的棠儿,一双黑葡萄大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望着他时,本想发火的南牧笙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说道, “哥哥累了,去找你父皇玩吧!” 宇文墨见南牧笙开口说话,聊表欣慰,但对哥哥一词颇为不满,忍不住说道,“棠儿,叫叔叔才对。” 棠儿似乎并不怕宇文墨,天真的他向宇文墨吐了吐舌头,“父皇,哥哥哪有那么老,儿臣叫不出口。” 似乎感觉到宇文墨的可怕目光朝孩子射来,南牧笙看似随意的坐起,实则微妙的将宇文墨凌厉的视线挡住了。 南牧笙转过脸去,摸了摸棠儿的脑袋,“我喜欢听你叫哥哥,以后就这么叫。” 软软糯糯的小棠儿连忙点点头,“好。” 当棠儿看到南牧笙另一半脸上的伤疤时,并未吓哭,反而伸手摸了摸,可惜南牧笙坐起来后,小棠儿的个子便够不到了,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南牧笙, “哥哥,你的脸受伤了,疼不疼?” 南牧笙微微用部分头发遮挡了下,跟他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没点疤怎么行,哥哥上战场那会,身上的刀伤箭伤多着呢,只是这疤在脸上有些难看,怕吓着棠儿。” 棠儿摇摇头,“我是男子汉,我也不怕,以后棠儿长大了也要上战场杀敌,只是可惜,哥哥的脸变得不漂亮了。” 南牧笙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乖巧懂事,让他不喜欢都难。 “没什么可惜的,有时候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害人不浅,哥哥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张普通人的脸,像那种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认出你的脸。”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忽略了还在一旁的宇文墨,当他听到南牧笙说身上还有无数刀剑伤疤的时候,心尖如针刺般在扎,之前他还听说,南牧笙是受了重伤被抓的,被关在铁笼子里运了好多天才到长安,后来为了扮女装肯定也没去治过,一想到他那一身的伤就那么拖着拖着... 宇文墨愧疚的看了一眼有些消瘦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离开这处,去吩咐下面的人传太医来,顺便多备点治伤的药材。 有了行龙令的南乔出关容易多了,一连带着人过了几个关口,任凭她马不停蹄,距离西陵城连十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到。眼看天就要黑了,这里地处偏僻,距离镇子上还有一段路程,加上带着江陵王的棺材,基本上也没哪个客栈会让她们住。 于是南乔找了处破庙,然后又派人去镇子上买些干粮回来,打算将就着熬过这些天。 跟着她的人都是父王忠心耿耿的随从,即使风餐露宿,大家也毫无怨言。 破庙里架起了火堆,方淮将一些干粮拿了过来,“主子,吃点吧!” 南乔望了望那张饼,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她要护送父王的遗体回南晋,不补充体力不行,于是拿着饼食之无味的啃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不知所谓何事发生了吵闹。 “你是何人?” “我是来保护你们郡主回南晋的,让我进去!” 一听声音,南乔便知是红菱来了。 只不过,她不想再与姬无煜有所牵扯,这份情谊,自然不能再接受。 开口叫了身边的方淮,“让她回去吧。” 方淮应了一声后,便去了外面。 也不知道最后方淮是怎么劝说的,红菱便离开了。 入夜,除了门口留着两名守门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找了个角落抱着剑入睡。 南乔倚靠在棺材边上,正闭眼休憩,便听到外面有不小的动静。 门口两人还来不及发声,鲜血便侵染上纸窗,守门的那两人的身影也跟着倒地。 砰地一声,庙门被人踹开,一道被拉的极长的影子映射进来,没了门挡风,外面的呼啸声刮过,地上的残叶卷起飞落,让人觉得心惊胆寒。 庙内所有人此刻都被惊醒,纷纷起身拔剑对准进来的那人。 借着庙内柴火的微弱,看清那人的面貌时,南乔眼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来人是纳兰光耀。 如果是他一个人前来,南乔会认为他是来跟她道别,可如今看着破庙外被无数通红的火光包围时,南乔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剑,本能的倒退一步。 纳兰光耀冷漠的看着她,就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南晋郡主,乖乖跟本官回去,否则,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南乔仰头笑了几声,嘲讽之意的笑声中夹杂着凄凉,“伯爵大人此次揭露南晋太子有功,想必皇上对大人赞赏有加,大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他说的大义凛然,“本官忠于大邺和皇上,对敌国的贼子深恶痛绝,本官劝尔等早日束手就擒,以免受皮肉之苦!” 南乔扫了一眼他身后众人,不明深意冷笑道,“原本以为伯爵大人被削了兵权,没想到伯爵大人也会养私家军来‘建功立业’,这一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郡主少污蔑本官,这些不过都是些府兵,郡主乃是敌国逃犯,本官知晓后自然要为皇上尽一份微薄之力。” 纳兰光耀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一刻,南乔似乎从未认识过他,之前在如意口中听到的那些,她还以为如意有些夸张了,如今看来,就像如意说的,以前纳兰光耀对她好,不过是看在元氏的份上,把她当成了纳兰芜玉。 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假象罢了! 南乔眸光森冷,抽出腰间的追影,“那就要看伯爵大人能不能拿住我了!” 话落,纳兰光耀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身后的众人鱼贯而入,拔刀相向,将南乔等人包围起来。 “活捉南晋郡主,其余人杀了!”这声音毫无温度,直接冷到人的心里。 兵刃交接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南乔瞳孔微缩,布满红血丝的眼犹如浸了血一般,一片杀意在眼中疯狂涌动,下一秒,她速度极快的飞身上去,追影的剑锋直接向纳兰光耀袭去。 纳兰光耀手中的长矛金枪横着一挡,追影砍在上面发出兵器碰撞的响声,两人都在使用暗劲,纳兰光耀毕竟是武将出生,之前又是提督统领,功夫一点儿也不弱。南乔压制不过那股力量,追影顿时变长,纳兰光耀脖子一偏,挡过了追影的袭击,他手中的金枪往下一扫,南乔身子一翻,一个箭步躲开了一击。 不知道过了多少招,破败的庙里血腥味浓郁,墙上、菩萨上、甚至蜘蛛网上全洒着鲜血,外面的风刮得更大,寒鸦的声音在屋檐上方盘旋响起,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那些护她之人伤亡过半,纵使这些都是高手,也难以一敌十,南乔不能再让她的人死在这里,她要速战速决,只有抓住纳兰光耀,才能威胁那些人撤退。可这一时半会,她还真的难以抓住他,打斗中,就在南乔用精神力去控制的纳兰光耀的时候,一只暗箭袭来,划破黑暗,正中南乔手臂。 第164章 后悔没有赶尽杀绝 南乔手臂一痛,招式慢了一秒,还没看清射箭之人,那金枪便在她身上划了一道口子。下一秒,胸口猝不及防的挨了纳兰光耀一脚,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几米后重重落在地上,差点将全身骨头摔散架,浑身都痛,她蜷缩在地,捂着胸口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还未爬起身,周围的无数刀剑便已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倒下了,纳兰光耀像个胜利者一般的朝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匍匐狼狈的她, “带走!” 身上的伤口流着血,可南乔觉得一点儿都不痛,比起心里的痛,这算的了什么。 “慢着!” 似乎另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看清来人后,南乔冷笑一声。 凤文山手里还拿着弓箭,看来刚刚她与纳兰光耀动手的时候,那箭就是凤文山射的。 看来凤家还真喜欢暗地里伤人呐。 “忠勇伯,此女是先被老夫一箭射中,要带走也是老夫带走!” 如今的凤家大不如前,纳兰光耀也不跟他客气,“凡事还分个先来后到,国公爷晚来一步!” 凤文山扫了一眼地上的南乔,眼里的阴霾更加浓郁,“谁都知道南晋郡主曾以纳兰芜玉的身份住在忠勇伯府,这种时候,忠勇伯还是避嫌的好!” 纳兰光耀当仁不让,“本官也是被这南晋郡主欺骗,才误认了女儿,如今真相大白,本官戴罪立功,正好将人送到皇上面前赎罪。” 凤文山摸了一把胡须,奸诈的笑了一声,“皇上前两天就消失了,此期间万一忠勇伯看护不周,让她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忠勇伯徇私情呢!” “国公爷请勿血口喷人!本官行的端坐的正,此女,本官是一定要带走的!国公爷就休再说了。” 凤文山手一挥,身后众人拔出刀剑,对准纳兰光耀等人,“她害死老夫麟儿,老夫岂容她活命?还请忠勇伯将人交出来!” 纳兰光耀眼角危险的眯起,“国公爷这是非要跟本官动手抢人?” “两位大人都是朝廷栋梁,为了一个敌国女子大打出手,似乎有些不妥啊!”来人是太尉之子厉彦,厉氏的兄长。 “厉彦?”凤文山和纳兰光耀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谁也没想到,太尉府也派人来了这里,还是太尉的大公子,换句话说,厉彦是他们的大舅子。 年近四十的厉彦面貌精瘦,天生马脸,两撇细细八字胡微微上翘,一看就是阴险狡诈之辈,他目露精光,正打量着地上被擒拿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两个妹妹都分别嫁给二位,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凤文山坚定道,“此女害了麟儿,定要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纳兰光耀则坚持,“还是交由皇上处置吧,咱们这么杀了,万一皇上追究该如何是好?” 厉彦听完,反问道,“昌平,之前我妹妹被关入天牢,这笔账就这么算了?” 此话一出,厉彦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他站在哪边。 纳兰光耀也不好再坚持,选择保持沉默。 凤文山突然想起什么,下一秒,他拿过其中一人的火把,走到庙宇前,将火把扔到里面干草堆里。 “不要!”南乔一想起庙里的还有父王的棺材,大喊了一声。 “怀国公这是做什么?”厉彦不解的问道。 凤文山说道,“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了,等杀了南晋郡主将尸体扔进去,来个毁尸灭迹!” 厉彦大笑几声,“还是怀国公想的周到!” 纳兰光耀依旧没说话,冬季本就干燥,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燃起滚滚浓烟,南乔眼里闪绝望之色,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喃喃道, “女儿不孝,连您的遗体也保不住...” 厉彦见此情况,缓缓走上前去,突然一脚踹到南乔肩膀上,将其踢翻在地。南乔挣扎片刻,肩膀又一痛,那脚正狠狠地踩在她的肩头,痛的南乔咬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根本翻不了身,面前影子投在她的脸上,踩着她肩头的人身子微微下压,正带着浓浓的恨意打量着她, “真是看不出,这么个小丫头竟能在长安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南乔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真是后悔。” “后悔什么?”厉彦挑起一边的眉问道。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后悔没有赶尽杀绝。”凤家、厉氏亦是如此,她一心只想救出哥哥,本该有机会搅起更大的风浪,她却离开前放过了每一个人。 真是愚蠢至极! “口气不小,现在,我就送你去阎王殿!”说着,厉彦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就在他握着剑柄刺下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一个人飞扑过来,直接将拿剑的厉彦扑倒在地。 “郡主,快走!”喊话的那人是之前还没死透的南晋随从。 没被制住的南乔立即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而那随从刚将厉彦扑倒,便已经被厉彦的箭刺穿身体,南乔顾不得伤心,她知道此刻不是难过的时候。 周围的人再次围上来,就在交手中,手臂上、身上又被人砍了几刀,幸好,她在打斗中趁机用摄魂铃控制了一些人,有了那些人的倒戈,她应付起来容易了许多。 “她会邪术!”见此情况,凤文山惊恐的大喊一声。 站起身的厉彦也惊住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起来。 纳兰光耀见势不妙,正要提长枪亲自上去时,南乔已经控制的那些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往后山密林逃了出去。 见自己养的私家军互相杀红了眼,纳兰光耀心痛的下着命令,让意识正常的兵杀了那些被邪术控制的兵。 东边林子里,红菱等人被引到此处后,便已经没了刺客的身影,当她回头看到山头那明显的火光时,红菱心一惊,“中计了!” 之前南乔拒绝她之后,她便带着人暗中保护南乔,当看到有刺客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破庙附近时,红菱就带着人追了过去,接过,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 红菱带人赶到庙里的时候,整个庙周围都被烧的焦黑,破庙没了,地上还有不少烧焦的尸体。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红菱庆幸的是没有发现南乔是尸体,她连忙派人回去将此事禀报姬无煜,而她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寻找南乔的下落。 桃花居四楼,探子入内。 “主子,还没查到皇上去了哪儿。” 岑溪端着酒杯站在窗口,望着远方,“继续去查。” “是!” 探子退下后,寒少枫从外面走进来,慵懒的看了一眼窗边的人, “别看了,你的小心肝这会儿已经出了几个关口,早就走远了。” “江陵王死了,南乔一定很伤心。”说完,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寒少枫坐到桌边,倒了杯酒,“江陵王的账只会记在姬无煜头上,借酒浇愁可不是你的作风。” “人是我引进来的,她的家书也是我亲自去送的,就连劫辇舆的主意都是我提给江陵王的,怎会与我无关?” “明明知道她那么难过,却不能去安慰她,就连与她道别...都成了奢侈。” 寒少枫不以为然,“这世上的美人又不止南乔一个,你若真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去一楼挑上两个最好的来陪你。” 岑溪没再说话,喝完杯中酒后,他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寒少枫忍不住问道。 “现在去,或许明日一早还能见上。” 说完这句,岑溪已经踏出门槛,后面传来寒少枫的大喊, “姬无煜派了人跟着她,你去见她,你疯了!” 岑溪理也不理,毅然决然的离开桃花居。 腥风血雨的这夜终于过去,南乔不知道跑了多久,早已筋疲力尽。 本以为老天给了她一线生机,却不曾想,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前方便是万丈深渊的悬崖。被她控制的那些人都死了,看着不远处天边升起的鱼肚白,再回头看看身后锲而不舍的追兵,她全身是伤,再无还手之力。 当真是天要亡她。 “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说话的凤文山,他身后的弓箭手整齐的拉弓搭箭,箭尖全部对准她的方向,只能一声令下那些箭便可将她万箭穿心。 南乔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人的面孔,尤其是在看到纳兰光耀的时候,她停顿了两秒,随后抽回目光。 “凤文山,当日雾瘴森林,我设计引你儿子入内,亲自驱虎杀了他,当时他就死在我面前,血淋淋的,身上的肉还被老虎吃了几块,真是大快人心啊!” 凤文山目光阴狠,直接下令,“射箭!” “呵~” 她的命,岂能由别人来取,南乔往后一退,直接落入悬崖,那些箭从她头顶飞过。 在落入悬崖的那一刻,她听到有人在喊住手。 不知道那人是谁,就在她身子急速往下坠落的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崖顶冲了过来,他在她的上方,将手伸向她。 第165章 初近年关 “南儿,抓住我的手!” 姬无煜? 是他! 南乔震惊了,他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是不是傻? “把手给我,快点!”他朝她吼道。 心里一阵感动,她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下一秒,他更快的冲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紧接着,悬崖的峭壁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手中的剑插入石缝,在石壁上划出极长的一道火花,直到那剑卡住,两人才没有再继续往下坠落。 心里五味杂陈,南乔忍不住抬起头故作生气的问他,“姬无煜,你是傻吗?这么高的悬崖说跳就跳。” 他勉强一笑,“不傻,我不是拉住你了吗。” “傻瓜!”南乔还是忍不住骂他。 “南儿,等上去后,我让你骂个够好不好?” 这石壁根本不好上去,没个下脚的地方,就连轻功都不好使用,此刻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那只手上,此刻的他说话明显有些粗重的喘息。 “姬无煜,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还有,你明明不会说情话,让人听着怪怪的,可是...” 明明是哄她的话,她却听着格外感动,哽咽了一下后,眼泪竟忍不住的往外流。 他说,“你喜欢听,我就说给你一个人听,你想听多少,我就给你说多少。” 她沉默了。 自从出了父王这件事后,她更难接受他了,可一想到和他之前的种种,她虽然会生气,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期待见到他,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动手动脚,习惯了他的纠缠,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习惯了晚上有他睡在身边... 那些习惯就像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当逼迫自己远离他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真正难过的是她自己。 “姬无煜,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听到这句话时,他心跳如雷鼓震天,不可置信的望着下面的她,“南儿,你说真的?” “如果有一天,南晋与大邺能和平相处,冰释前嫌,我父王的仇也能水落石出,我便与你和亲好不好?” 她这两天虽伤心过度,但脑子不笨,多少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可疑之处,真正杀害父王趁乱嫁祸姬无煜的另有其人。 “好!真好!南儿,你知道我此刻有多开心?” 突然,南乔看到上面的悬崖边一支箭正指着下面的人,虽然逆着光,她还是认出那人是凤文山。 他竟敢... “小心!”几乎在那箭射下的瞬间,姬无煜也察觉头上方的危险,拽着南乔的手身子往边上一避,那箭就从他面具边缘擦过。 南乔身子甩在崖壁上,闷哼一声,似有一黑色面具从她身边掉落下去,待她再次抬头看姬无煜有无受伤时,她愣住了。 “扶君?” 姬无煜皱起墨眉,对上她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和心虚,“南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好几次我都想将真相告诉你的。” 南乔呆愣的看着他,随后微微低下了头,那些有关扶君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停留在她离开前的一幕,在听雨阁留下的那封告别信。 原来,就算如意不去告密,姬无煜也是知道她要离开的,而她选择在那几天离开,必定会趁皇上去护国寺之时救哥哥。 难怪,难怪那一晚她与慕白灼喝醉会被他带回... 他一直都在用假身份接近她,欺骗她,而她,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他耍弄,乘风他们明知道他就是扶君,还一直在她面前合伙演戏戏耍她。 “姬无煜,很好玩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打断他,“别说了!” “不作数,都不作数,就算南晋和大邺握手言和,就算我父王不是你杀的,我都不会再相信你!姬无煜,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一直都...” 话未落音,眼看着崖顶再次射来一箭,姬无煜刚刚这一躲,上面正好一块凸出的石头将他头部挡住,而这一箭目测射中她的几率比较大。 感觉到她抓着他的手在放空,姬无煜急切的说道,“南儿,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再也...” 话才说到一半,飞来一箭直接射中她胸口,她闷哼一声,鲜血沿着箭尖蔓延到四周,染红了一片。 “南儿!”他痛心的大喊一声。 南乔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在无一点力气,直到完全松开他的手。 他死死的反抓住她的手不放,此时,悬崖边的凤文山似乎被什么人拿住,没有再乘机朝下面射箭,这时,上面传来乘风等人的声音。 “主子,接住!” 紧接着,从上面扔下一根粗长的麻绳。 “南儿,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她倔强的毅然决然挣脱开他的手,“永别了...” “南儿不要,不要...!” 如果没有欺骗,或许... 没有或许了。 下一秒,她身子急速往下落,南乔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刮过,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她本就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偷来的这十多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实在不该再奢望什么,母妃、哥哥、皇伯伯、慕白灼、岑溪、清宜...永别了。 好闻的甜梨熏香扑入鼻尖,隐约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感觉到旁边有人影晃动,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不知怎的,好累,累的只想让人这么一直沉睡下去才好。 床边的人握着那冰凉的手整整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可床上的人,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三个月后,距离长安城千里的乌衣镇赢来了第一场雪,还有两天便是春节。 窗外有几方妙绝的素雪装成。弯弯的路,枝枝桠桠的树,高高低低的屋顶,都秃着白头,耸着白肩膀,危立在卷雪的北风之中。 屋外滴水成冰,她的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屋内的炭火烧的旺旺的,清淡安神的甜梨香越发的香浓了。 “把熏香灭了吧!”静静站在窗边的女子开口,她一身雪白长裙跩地,恍若窗外白雪那般明净,纤尘不染。 伺候的婢女应了一声后,很快,屋内便没那么香了。 门开了,有婢女进来,兴奋道,“姑娘,公子回来了。” “溪回来了?”尾音上扬,她明显是高兴的,“把我的裘袄拿来,我去接他。” 婢女们不敢怠慢,很快将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两边的婢女将玄关的珠帘拉开,那高大的身影已经从门槛踏过门槛走了进来,男人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气,他的头发上,衣肩上皆有点点雪白。 当男子走向她的时候,她腿像是突然灌了铅似得,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屋内婢女见状,连忙低头,识相的退了下去。 透过那白玉珠帘的缝隙,隐约可见她美丽的面颊,那两弯分起的蛾眉,以及黑白分明的那双剪水双瞳。 怀着期待已久的心情,岑溪撩开珠帘,激动地将珠帘后的人拥在怀里。 “绾绾,好想你!” 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微微挣扎了下,喊了他的名字, “溪!” 一时高兴,他太过激动有些用力了,一想到她会难受,岑溪这才松开手臂,细细的看着面前肤白如雪,黛眉如画的少女。 “绾绾,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说话间,他依旧从怀里拿出一枚精巧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根碧玉朱钗。 比起碧玉,她其实更喜欢白玉,但一想到岑溪千里迢迢带给她的,于是南乔接过他送的礼物,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喜欢。” “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说完,不等她同意,他已经将碧玉朱钗插进她的鬓发里。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免尴尬,“外面风雪不小,你这身衣裳已经湿透,赶紧去更衣吧,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他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好,都听绾绾的。” 送走岑溪后,南乔取下身上的狐裘,窗外大雪纷飞,看着桌上的古琴,一时兴起,便弹了起来。 一缕悠扬的琴音回荡在屋子里,幽幽旋旋,悦耳动听,舒缓如流泉,让人听了平心静气,却又有些昏昏欲睡。 曲子很熟,却又想不起来它的名字,弹了多次后,她便知道,多听听这曲子有让人入睡的功效。 三个月前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岑溪,岑溪告诉她,她叫叶绾绾,是他的未婚妻。 至于她的父母,带着她出远门游玩时遇上了盗匪,被盗匪杀了,而她因为在逃亡中从山崖滚落下去,脑袋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 因为她从小与岑溪订了亲,所以父母双亡的她就这样被岑溪照顾着,醒来后岑溪无微不至,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岑溪就是她的未婚夫。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照顾她。 不一会儿,岑溪便换好了衣衫,来陪她说话。 “溪,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想回趟叶家,祭拜我父母。” 第166章 宇文墨的谎言 岑溪笑容很温柔,“我才刚回来,绾绾就要走,能否容我休息一天,明日陪你一起回家祭奠你父母?” 他如此说,她也不好再推辞,“如此,便麻烦了!” “绾绾,我说过很多次,你我以后是夫妻,夫妻之间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他耐心的说道,同时也提出对她的不满。 “溪,你说说我父母的事好不好?还有,我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啊,比如哥哥姐姐什么的?”之前岑溪总说等她伤势痊愈后再告诉她,如今她伤已经好了。 岑溪抿了口茶,笑着说道,“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 “那亲戚呢?”她锲而不舍,急切的想寻回丢失的记忆,不想做一个空白人。 岑溪说道,“你父母喜欢远游,就连我们的婚事,也是在外面定下的,至于其他人,我真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有些气馁。 岑溪放下茶杯,手臂掠过桌面,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等过了年,来年春天我们就成婚,以后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这样一来,你也好安心。” 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以后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不知为何,感触颇深,似乎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她本能的缩回手,没有回答他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那...我还有其他朋友吗?” 他面色如常的说道,“你跟你父母经常远游在外,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固定朋友。” 见她沉思,他不解的问道,“绾绾这是怎么了?不信我?” 南乔摇摇头,“溪,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我想恢复记忆,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悬崖上似乎有个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但她想看清那人的面貌时,却是一片空白。 越想,脑袋就越疼,南乔捂着脑袋,“疼,好疼!” 下一刻,身子被人拥入怀中,头顶上方的人温柔的安慰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或许,等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 感觉到怀里的她冷静了一些,岑溪又道, “不想了,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吗。我跟你一样,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好。”她在他怀中微微的点点头。 晚上,陪南乔用完晚饭后,岑溪便回了自己屋子。 黑暗的屋子并未点灯,不一会儿,西老敲门入内,“主子,年后回卫国看老夫人吗?” “不回去了,派人送些礼物回去,告诉老夫人,等我控制了长安城,便会接她回来安享晚年。” 西老说道,“只是这一时半会还有些困难,虽然姬无煜之前受了重伤,但王府高手太多,我们之前派去的刺客还是杀不了他!” “南晋太子呢?还是没找到他的下落吗?”岑溪问道。 西老无奈的摇摇头,“自从三个月前宫里传出皇上赐了‘南妃’毒酒后,便再也没有‘南妃’的消息,有可能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他!” “不会。”他笃定道,“南晋太子何其重要,就算宇文墨再冲动,也不会为了泄愤放弃对整个南晋国的威胁,他这么将人藏起来,我倒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也好,如今南晋对大邺深恶痛绝,江陵王、太子和郡主接连死在大邺的消息传到南晋皇上耳中,这样,南晋也可肆无忌惮的派兵攻打大邺为其报仇了!” 西老有所顾虑,“万一真的攻打起来,皇上又用南晋太子作为威胁南晋大的人质,到时该如何是好?” 岑溪眯起眸子,“宇文墨若真如此,我们就不必费心去找南晋太子下落了,南牧笙与南乔兄妹情深,只要我将南乔藏好,届时救出南牧笙后,他只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大邺为南乔报仇。” “若是南晋郡主恢复记忆...” “不会有那一天的,绾绾以后的记忆里只有我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说完这句,他缓缓闭上眼睛。 见岑溪如此坚定,西老不再多说。 正欲离开时,岑溪又道, “西老,再去准备荒废的叶宅和两座叶家的坟墓,明日我带绾绾去祭拜。” 西老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 岑溪无奈叹气一声,“绾绾,并非我狠心,而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待我成功那日,我便将你捧上万众瞩目的那个位置。” —— 清灵谷内,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实在不宜划船进来,只能一路徒步从小路走来。 “哎哟皇上,您慢点,下雪天滑!”身后的安公公打着伞,小心翼翼跟着,还时不时的提醒一两句。 宇文墨身着灰色衣衫,外面披着厚厚的藏蓝色大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庄,嘴角一扬,步子更加快了。 “皇上,您倒是等等老奴啊,您慢点,当心摔着。” 宇文墨不以为意,倒是把身后的太监侍卫吓着了,生怕他磕着碰着。 山庄门口,南牧笙远远便看到一行人在朝这边走来,这一次,他特意带着棠儿在此等候。 或者该说,他已经在门口等待宇文墨多日了。 待宇文墨走近,他难得抱拳鞠躬对他行礼,“皇上,您来了。” 只是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宇文墨见凤凰在此等候,虽然面上只是微微一笑,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旁边的棠儿也给宇文墨行了个礼,“父皇,我就知道,你会来看哥哥和棠儿的。” 宇文墨抱起棠儿,对棠儿说道,“马上就到年关了,春节那日朕走不开,所以想着先来陪你们提前过。” “多谢父皇!”棠儿十分开心。 瞥了一眼旁边的凤凰,多日不见他,他脸上的伤早已治愈,又如当初那般风光无限。 凤凰今日里面穿着玉清色长衫,外披同色大氅,领口那圈墨狐毛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眉目清雅俊秀,即便身着男装,他依旧‘倾国倾城’,就像是会发光的宝石那般,无端的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人轻易移不开眼。 凤凰说,“皇上政务繁多,这里有我与棠儿相伴,皇上不必挂心。” 自从凤凰提了那个问题后,他每次来,凤凰都会问,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见他这般示好,他想,他一会儿还会不会再提。 不过既然凤凰不说,那他也当做不知道,抱着棠儿,便进屋了。 用过午膳后,宇文墨在屋里陪棠儿玩,顺便考棠儿功课,而南牧笙则站在外面的屋檐下看雪,那雪花薄薄一片,轻轻的落在他手掌中,瞬间便化成了一滴水,掌心一片微凉。 往年这个时候,他要么在父皇母后准备贺礼,要么在和南乔打雪仗,堆雪人,只可惜南晋的雪下得并没大邺的雪那么大,一般两三天就化了。 “凤凰,可以为朕弹奏一曲吗?就当是送给朕新年的贺礼。”不知何时,身边响起宇文墨的声音,南牧笙心中一惊,将伸出屋檐下的手收了回来。 他暗敛心神,面色又如之前那般冷静,“正好,我也想向皇上讨一份新年贺礼。” 宇文墨微微眯起眸子,颇感兴趣,“凤凰想要什么新年贺礼?” 他说,“我只想要南乔的消息,还请皇上告知!” 这个问题,在宇文墨之前来的几次他已经提过,问的多了,宇文墨总是闭口不答,后来,他便来的少了。 “我只想知道我妹妹的消息。”他再次强调。 宇文墨见他那么执着,唇微抿,一句话也不说,朝着满院子的雪地走去。 身后传来凤凰压抑的大喊,“我身份暴露,南乔也难逃你们魔爪,你们到底把她怎样了?” 宇文墨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去。 南牧笙知道,一旦宇文墨离开,他又要等下次见面才能问他。 他跑上去抓住宇文墨的肩膀,皱着眉盯着他质问,“你们到底把我妹妹怎样了?皇上,你告诉我,她是生是死,你告诉我!” “凤凰,你冷静一点,这件事,等下次来的时候...” 话未说完,便被凤凰打断,“你们杀了她是不是?其实从皇上第一次的反应我便看出来了,只是我不甘心,不愿意承认,只要皇上说她还活着,我便当她还活着,现在看来,妹妹恐怕已经不在了。” 紧接着他痛心疾首的仰头对天空喊道,“乔乔,是哥哥害了你,早知如此,哥哥就不该苟活下来,这样,你也不会为了救我丢了性命。” 说完这句,他无力的松开宇文墨的肩,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转身朝屋里走去。 “凤凰,她没死!” 身后传来宇文墨的声音,“她没死,你别胡思乱想!” 说完这句,他朝着凤凰相反的方向大步往前走着。 “是真的吗?”南牧笙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宇文墨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她受了重伤,在平定王府养着,等开了春,朕让她来见你。” “皇上,听琴吗?” “不了,下次吧!”说完,宇文墨大步离开了山庄。 第167章 相逢不相识 直到后来整整一月,宇文墨便再也没来过,来送东西的安公公则解释,皇上近来政务繁多,等过些日子便来看殿下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这天,南乔和岑溪从叶家祭拜回乌衣镇后,遇到两人。 男的一身墨红色长袍,用骚包两个字形容正贴切不过,而女的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神秘而美艳,岔一看她手中的弯月刀,莫名的觉得在哪儿见过。 从她们一进城,两人的目光便在岑溪和她身上,南乔便猜,这两人认识岑溪,只是岑溪装作没看到一般,对两人根本不理,直接牵着她的手经过。 “岑溪。”那骚包男喊了一声,“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主已经给你致歉信,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她也没事,你就不能算了吗?” 骚包男说到那个‘她’的时候,明显朝她看了一眼,南乔觉得,这件事似乎与她有关。 感觉到岑溪的不悦,南乔没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要不是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光是上次你知情不报一事,我就可以要了你性命!趁我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骚包男也有些火了,“岑溪,你为了个女人,究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闭嘴!”话落,岑溪凌空一掌,那掌力卷起无数的雪花朝两人袭去。 紫衣女子抽出身后弯月刀,一招挡在骚包男面前,挡是挡住了,可紫衣女子还是被连连击退退了两步,吐出一口血来。 岑溪没有再出手,直接拉了南乔的手往回走。 他不说话,南乔便不说话,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 南乔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他一向神秘,除了在她重伤期间在乌衣镇待了一个月后,便隔三差五的出远门一趟。 他不说,她就不会过问。 “绾绾,你就不问我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她的安静让他忍不住问上这么一句。 南乔面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这是溪的私事,溪不说,我便不会多问。” 他停下脚步,将她肩膀转过来,语气温柔,“其实有时候我倒希望,绾绾可以多问问我,比如,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深情一直都让她不习惯,特别是记忆一片空白的她,实在是装不出深爱他的模样来回应,或许就像他说的,她以前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已经互许终身,可是,她却怎么也得不到内心的回应。 她客气的笑说道,“溪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岑溪微微皱眉,压抑着内心对她的冲动,松开了她的肩,两人就继续这么往前走着。 他说,“绾绾,你以前很喜欢我,你还亲手烤肉喂我吃,虽然你都忘了,可我还记得。” 她沉默,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别人的故事,激不起内心一丝波澜。 “以前在我最迷茫最失意的时候遇上了你,那时候的你,脸上充满肆意天真的笑容,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最幸福的,绾绾,那些你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微微点头,“嗯。” 又回到了岑溪给她安排的那座大宅子里,褪去厚重的披风,南乔无聊时总会绣一些绣品让丫鬟偷偷拿出去卖,虽然岑溪不缺她衣食钱财,岑溪给她的银子她一分没动,有时候觉得,自己以未婚妻的身份在此白吃白住,占了岑溪大便宜,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总不能连银子都花岑溪的吧。 所幸现在是过年前,绣品十分好卖,婢女茜儿从她醒来就一直伺候她,所以比较信得过。 “姑娘,这是今日卖的银子,那人出手很大方,把绣品全买下了。” 南乔也没在意,虽然卖绣品银子不多,但南乔觉得拿在手里踏实,赏了茜儿一些散碎银子后,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姑娘,公子每月都送来很多银子,您为何还要如此辛苦?”茜儿忍不住问道。 南乔又开始绣着手中的香囊,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这不是无聊吗,又能打发时间又能挣钱,一举两得。” 茜儿不再多说,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岑溪照顾了她这么久,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看着手中绣了多日的香囊,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岑溪喜欢香,不知道这香囊他喜不喜欢? 今日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天黑之前,南乔终于绣好香囊,外面的雪还在下,她披上披风,又在屋里拿了一把油纸伞,撑伞去了岑溪的院子。 去了岑溪屋子外,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于是她只能推开入内,在屋子等他。 她住在这里这么久,一般无事不会来他的屋子,静坐在桌边的她忍不住到处望了望,看着屏风上挂着的衣衫有几样落在地上,南乔起身,将他之前换下的衣服捡了起来,正准备吩咐丫鬟拿出去洗,里面一枚金黄色飞镖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南乔捡起地上那枚飞镖,看了看只觉得很熟悉,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动作。 就在愣神之际,岑溪回来了。 “绾绾?” 南乔收回思绪,转过身去,“我看你衣服脏了,正准备让人拿出去洗。” 他一贯的温柔,从她手里拿过脏衣服,“丫鬟都会收拾的,你别弄脏了手。” “不会啊。”她摊出手中那枚黄金飞镖,“溪,这飞镖外形好奇怪,我都没见你用过!” 岑溪将那枚飞镖收了起来,耐心解释道,“这飞镖是我让人刚做出来的,你当然没见我用过。” 南乔叹了口气。 岑溪不解,“绾绾为何叹气?” “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杀人的利器还用黄金镀上一层,好浪费啊!”她刚刚看过,那上面镀的是真的黄金。 他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绾绾要是喜欢,等多做些出来后,我送你一些纯金的飞镖给你玩可好?” “不要,我一个小女子,要这些做什么?” 岑溪笑笑,“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饺子,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白菜肉馅。” 说起来过年就只有她跟岑溪就两个人,那些婢女和奴仆习惯了尊卑,就算有什么习俗和好玩的她们也放不开。 那些过年的东西婢女早已准备妥当,像年画年酒彩绸等等,也不需要她操心,所以过不过节,对她来说都跟平时差不多,只是相对于来说宅子里装扮喜庆一些罢了。 南乔也想起来,自己是来送礼物给岑溪的,她从怀中拿出那枚香囊, “岑溪,这个送给你!” 岑溪盯着她手中精巧的香囊,眼神中似乎有许多小星星在闪, “绾绾送给我的?” 她点头,谦虚道,“做的不是很好,我实在想不到过年送你什么礼物好,所以...” 下一秒,她被拥入怀中,“你做的很好,这是我这一年里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她根本没想过岑溪会如此感动,他这么一来,倒有些煽情了,也让她有些难为情。 “岑溪,只是一个香囊,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多给你做几个!” “我喜欢,真的好喜欢!”他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这样抱着她。 和岑溪吃完饺子,又按照当地的风俗婢女们找来一些炮竹烟花在院子里放,南乔下了令,让大家今夜无拘无束的玩,一开始,众人都放不开,渐渐地,大家也都玩的起劲了。 知道当地的一些习俗后,大家都玩起了当地敲打火堆的游戏,意喻来年红红火火。 南乔玩了两下后觉得甚是无趣,于是正要回屋守岁,忽然听到街上敲敲打打,好不热闹,于是派了丫鬟去打探一番。 丫鬟回来后告诉她,说是城内苟员外为了庆祝过年,特意找了人舞龙舞狮游遍大街小巷,还说一会儿会搭台子表演节目助兴,所有人都可以去看。 与其枯燥的守岁度过这一晚,不如一同去热闹热闹,这苟员外如此声势浩大,想必那节目也有些看头。 “溪,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他顺着她说道,“好,我们一起去看。” 小小的乌衣镇被舞龙舞狮这么一热闹,几乎全镇的人都出来了,很多人追着表演从街头追到街尾,虽然拥挤凌乱,却让人觉得十分热闹有年味。 一推追着跑的小孩子经过,为了避让那些孩子,她和岑溪被冲散,很快又被四周拥挤的百姓们隔离了视线,南乔想,反正这里她也熟,等过会人潮散了,自己回岑宅。 她随着人潮走了几步后,终于从人潮中摆脱出来,呼了一口气后,正欲转身往回走,却不曾想撞到了人,捂着撞痛的鼻子,抬头一看那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男子一双凤眸射出利刃般的寒光,似乎能洞彻人心,又带着几分沧桑,他意味不明的盯着她,下一刻,他眼中的寒芒化为万千柔情,只差将她生生吸进眼中。 他神一般的面容,让她忽略了他的目光,南乔心里暗自感叹,唔,这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一想到岑溪还在等她,南乔定了定神,“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第168章 就怕失去你 下一刻,南乔见他盯着自己嘴角轻微抽抖,眉头皱起,悲伤的目光中渐渐有了些晶莹之物...她瞬间有种莫名的罪恶感,比如,她是不是把他撞痛了,所以他才会表现的这么难过? 可是,撞痛的明明是她才对,他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欺负人呢。 “小哥哥,我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你别难过啊!”她难得耐心的哄着。 下一秒,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拥进怀中,耳边传来他嘶哑不堪的声音,“南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好忧伤,让人听着有种想哭的感觉,不过她这么撞入他的胸膛,鼻尖又是一痛,她急忙推开他,认真说道, “小哥哥,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过是撞了你一下,已经给你道歉了,告辞!” 说完这句,她正要从他身边绕过时,手臂就被人握住了,“南儿,跟我走,不要再离开我了!” 南乔想要抽回手臂,却被他紧紧握住,他说的话她一点儿也听不懂,不过看他精神恍惚的样子,她便以为他认错了人,所以才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你认错人了吧?” 他愣了下,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似乎不像在装不认识他。 “南儿,你不认得我了?” 南乔皱皱眉,打量着他微微摇头,“我们认识吗?” 她的反应,让他猜到了那个答案,头顶犹如一盆凉水浇下,冷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南乔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心想真是个怪人,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还没走两步,腰上突然一紧,被身后之人搂在怀里,下一秒,他脚尖一点,带着她飞过屋檐,到了一处后院,直接从后院的楼梯上了二楼一处客房。 这里是一处客栈,将她虏入客房后,门砰地一声关上,南乔被他放在圆凳上,而他正起身给她倒茶,借着微弱的烛火光,她这才看清他身上衣袍料子泛着淡淡的蓝,原本还以为是黑色,没想到是藏蓝色的。 她关注的点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被抓的是她,与陌生男子相处实属不该,她应该想办法离开才对!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他将手中的茶递了过来。 南乔迟疑着,要不要接,万一那茶水里被下了东西呢?之前无聊时听茜儿跟她说过,隔壁家张婶的女儿就是喝了陌生人递过来的茶,失了身子,最后跳河自尽了。 可是眼前的男子,帅的人神共愤,不像是那种骗色之人啊,何况他一身衣袍华贵,也不像是骗财之人... 筹足了片刻,正准备伸手去接茶杯的南乔突然又缩了回去,茜儿还说过,上个月出过采花大盗一事,那采花大盗的样貌俊美,专对十几岁的少女下手,刚开始都是轻言细语的哄着,一旦得了这女子的身子,便会将其残忍杀害。 虽然后面官府说采花大盗已经被捉住了,可乌衣镇这样的小监牢,那采花贼难保不会逃出来。 南乔又忍不住将面前的男子与其联想起来,还真别说,样貌条件都符合,万一他对她失去了耐心,会不会霸王硬上弓? 好可怕! 感受到南乔异样的目光,姬无煜微微眯了下眼,坐到她身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般采花贼都会这样说吧! 南乔才不上他的当,在他没有‘吃’掉自己之前,她都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能先拖着时间等岑溪来救她。 她嘴唇避开那茶杯,看到屋内还有琴这样的乐器,南乔佯作害羞道, “我会弹琴,先给你弹首曲子听好不好?” “好!” 看着他手中的茶杯放下,南乔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骗过了贼人。 知道那首曲子有催眠的功效,万一他睡着,她就不用等岑溪来救了,自己便可离开此处。 屋内,琴音缓缓响起,南乔由最先的淡定变得不那么淡定,对方的采花贼似乎听得很享受, 他眯着双眸,长长地睫毛交叠着,眼底星河暗敛,藏着惑人的光彩,目光灼灼落在南乔的脸上,凤眸微挑,有些许轻浮之意,又像是在对她琴音的肯定。 完了完了! 这采花贼‘百毒不侵’,这已经是第二遍了,他还没睡着。 他突然站起身来,朝她走近,坐上了她旁边的位置。 琴声戛然而止,南乔皱起眉,屁股微微朝边上挪了挪,与他不知不觉拉开距离。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南乔的脸像是被烫伤一样,连忙低头,十根手指在琴弦上再次慌促起调。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的手有些颤抖了。 南乔的心跳和曲子一样乱,一曲月魂带上了别样的旖旎色彩,失去了原有的催眠效果。 姬无煜眯了眯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温热呼吸扑在她的耳廓, “南儿,月魂不是这么弹的!” “月魂?” 铮的一声,琴弦破音,南乔手上的动作骤然顿住,他怎么知道这曲子的名字?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 她不可置信一扭头,那暗含星光的潋滟凤眸眸光便射入她的眼中,像是有着眸中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的想要沦陷。 他恍若桃花的唇正对着她的,之间不过一指距离,清甜呼吸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冷香袭来,让她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心底微颤! 她怎么会对第一次才见面的人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南乔想,肯定是这采花贼勾引少女的手段,他长得那么好看,随随便便就能迷惑人的心智,她不能被他外表所惑,不能! 下意识往边上让时,一只大手扶上她的腰身, “当心,别摔着了!”他哑声响起。 她一看,自己已经移到了凳子边缘还未察觉,有些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正抬头问他是不是认识以前的自己,没想到却直接碰上他冰凉的唇瓣,心跳如雷,他的脸在面前放大,不等回神,他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如若珍宝般的回吻着她。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从未这么乱过,温柔夹杂着霸道的吻,带着缱绻的气息,像是暴风雨一样激烈,又如同五月晚风一般撩人! 如此的熟悉.... 南乔蓦地想起以前夜晚偶尔会出现的梦境,梦中似乎也有一个模糊的男子这般吻过她,顿时俏脸一片通红! “绾绾,绾绾你在哪儿?” “叶姑娘,叶姑娘你在哪儿啊?” 外面街道岑溪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还有那些四处寻找的丫鬟,惊得南乔蓦然清醒,她下意识将他推开。 南乔抬手擦了擦嘴,冷着眉看着对方,“他们来找我了,放我离开,我不会告诉别人,否则,只要我大喊一声,到时候他们冲上来擒住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管他是采花贼也好,是旁人也罢,今夜这件事,相安无事便好,她可不想大过年的惹上一堆麻烦。 “南儿,你威胁不了我,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你!” 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离开此处,否则岑溪他们该急了。 看着面前的矮桌上的琴,南乔眸色微眯,站起身来,指着他后面大喊一声, “喂,你看那是什么?” 果然,他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南乔见状,拿起琴便朝他砸过去,本以为这猝不及防的一下会将对方砸晕,可没想到还是被他避开了。 “我的天!” 南乔怕他等下报复兽性大发,还好她的位置正对窗户,二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死人。 本以为窗户很难爬,没想到她一下就上去了,往下跳的时候,并未觉得害怕,想着对面屋檐距离此处很近,于是她努力的往那处去,或许是某种肢体习惯,她轻易间便踏上那处屋檐,步子幸运如流水的在上面跑了起来。 转身一看,屋内那人也跳窗追来,南乔心一慌,跑的更快了,对于间隔不远的屋顶,她双手一撑,体内似乎有种气在运转,身体顿时就轻了,直接飞向那处几米外的屋檐。 为了避免身后之人追上她,南乔脚尖抄起瓦片,噼里啪啦的朝他追来的方向袭击而去。 这习惯...诧异之间,她惊叹自己居然也会武功和轻功。 那为何,岑溪从来不告诉她。 来不及多想,南乔眼见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正在此时,她看到下面岑溪正在带头找她,于是南乔纵身一跃,落到了众人身后的墙角, “溪,我在这儿!” 岑溪刚刚就已经察觉微小的动静,一见是南乔,他连忙一个箭步上去将她护在怀中, “绾绾,你怎么了?” 南乔还来不及解释,屋檐上追来那人此刻已经落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戴面具的姬无煜几乎没人认得,包括岑溪,都不知道姬无煜究竟样貌如何? 何况此处乃是一小镇,距离长安千里迢迢,加上又是过年,他怎么也不会把此人往姬无煜身上想。 可谁知,姬无煜寻来的原因,竟是南乔前两个月卖出的那些绣品,也不知怎的流落到了长安城内,关键是那小小的绣品还被某些人认出来了。 第169章 高调行事的姬无煜 “溪,这个人你认识吗?”南乔想,如果此人认识以前的她,那么岑溪也是认得的。 岑溪眯起危险的眸打量了姬无煜一眼,此人身上霸气侧漏,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你是谁?为何追绾绾?” 姬无煜没想到南乔坠入悬崖后被岑溪所救,难怪他翻遍了整个悬崖也没看到她的尸体,岑溪不该在卫国吗? 带着一连串的疑惑,姬无煜将目光移到南乔身上,见她害怕的模样,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为了弄清一些事情,姬无煜勾起唇角,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的盯着南乔,“她很漂亮,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当然是追着她做我的压寨夫人!” 南乔心一惊,咽了咽口水。 幸好她刚刚逃了,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他真是个采花贼。 岑溪皱起眉头,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你找死!” 话落,他一个箭步,一脚踢向那人的前胸,那人身子一侧,手中的长剑横斩过来。岑溪疾快的收回右脚,一个空翻,手中多出一枚暗器,正射向那人背后。 那人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那般,肩膀一偏轻易避开。 交手数招,岑溪已知遇上劲敌,抽出腰间隐藏的软剑。不出所料,那人果然是个武功的高手,就连那人手中的长剑也光芒耀目,使岑溪应付起来有所有些吃力,两人功夫似乎不分伯仲,周围的雪似乎飘得更大了,寒风卷起更多的风雪在两人之中成为一场较量。 明招暗劲,近身相搏,攻拒之间,各极险辣,招招间不容发。 彼此间互有优劣,扯成了半斤八两之势。 南乔圆睁一双大眼,看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险恶,已成了生死之争,心中大是焦急,暗暗忖道:大过年的,可别闹出了人命! 心念转动,她立时大声喝道:“住手!” 姬无煜听到这道声音,心神做分,手中长剑一慢,岑溪乘隙而入,寒光闪过,削去了姬无煜额前垂下的一缕墨发。 岑溪一剑得手,正要再次袭击杀了姬无煜时,姬无煜疾退一步,手中的长剑一剑劈过,正在此时,岑溪手中软剑一挡,双剑锋刃交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难闻的金铁交鸣。 两人目光如炽,内力暗斗又是一番较量,对于这场战斗,谁也不肯认输。 南乔心急如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打斗,她不想让岑溪受伤,至于那采花贼,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左顾右盼一番,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头,本想乘乱助岑溪一臂之力,可又觉得这是小人行径,她还不屑去做。 下一秒,趁两人不备之际,南乔手中的石子分别朝两人手腕袭去,她这一动作对于两人来说石子还未近身便以察觉,为了躲避南乔的石子,两人各自收剑避开,中间顿时拉开几米距离,就在两人要继续打的时候,南乔一个箭步,空中一翻,直接落在两人中间。 “住手!” 两人互看一眼,这才真正收手。 南乔见状,松了口气,走到岑溪身侧,对他说道, “溪,今日就不要沾染血腥了,不吉利!” 岑溪不甘心,只说道,“看在绾绾的面子上,我今日不杀他。” 姬无煜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南乔望了一眼姬无煜,“喂,小贼,再不走我们报官了!” 小贼? 看她之前与他相处时的情形,原来,她把他当成了采花贼。 姬无煜眸子黯了黯,“你叫...叶绾绾?” 之前大街上找她的人似乎就是这么喊的。 这家伙知道她的名字,以后不会盯上她吧!一想到有如此危险的人物盯着她,南乔心里有些慌。 “今日是过节,我才让溪放你一马,若你再对我纠缠不休,我对你不客气!”她威胁道。 看样子,目前她对自己有些误会,不会乖乖跟他走的,还是先别刺激她了。何况经过刚刚这么一试探,岑溪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绾绾?后会有期!”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身子一纵,飞上屋檐后便快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南乔松了口气,还好他走了。 岑溪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明日,我一定让人将这人的底细查清楚,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南乔点点头,“嗯。”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会武功的话,当时父母遇难,她应该与那些盗贼交过手才对,或许回到那个遇难的地方,她就能想起来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溪,我当时是在哪里遇难的?我想回去看看,或许能想起来什么。” 岑溪说道,“现在大雪封山,不宜远行,等雪化了,我便带你去。” 南乔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刚过完年没两天,上次那两个人又出现了,除此外,还多来了一个五官立体的女子,异域风情的那种。 这次他们直接来到了岑宅外面等岑溪传唤。 那个异域风情的女子一来就被岑溪请了进来,而那骚包男和紫衣女子仍然站在门外。 女子进来见到她在院里的时候先是一诧异,紧接着友好的对她笑了笑。 岑溪是在客厅接待女子的,因很多事她不便去听,便识相的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丫鬟茜儿来了,“姑娘,公子请您过去呢!” 南乔放下手中的绣品,应了一声后便披着披风出去了。 去了客厅后,见那女子还未离开,南乔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岑溪。 岑溪笑着说道,“绾绾过来,苏叶不是外人!” 那女子也对她笑着自我介绍,“我叫苏叶!我们之前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一听说见过,她心里有多了分信任感,或许,这个叫苏叶的能让她想起什么来。 “你见过我?” 苏叶点点头,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岑溪,“这次是公子叫我来给绾绾治疗的,若是运气好,说不准绾绾还能恢复记忆。” 后来苏叶在这里给她治疗几天,根本就没恢复记忆,后来苏叶便离开了,说是为了寻找某种药材,以后再来给她治疗看看。 而门口那两人,站了几天后岑溪最终也让他们入内,至于说了些什么,她没去听。 这个春节很快就过去,南乔以为,之前那小贼为了逃避追捕已经离开了,却不曾想,在元宵节这一天,他又出现了。 昨日岑溪有事匆匆离开了,说过几天才回来。 南乔闲的烦闷,于是和茜儿逛街,正好今天是元宵佳节,街上十分热闹,不过似乎,有点热闹过头了,前面一堆女人把路都挡了,还怎么逛街啊。 正从边上经过,就听见无数的女人朝某一处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的望。 “哇,好俊俏的公子啊。” “若是能与他一夜风流,就算让我去死也愿意啊。” “都别争,这公子是我的!” “...” “...” “敢跟本小姐抢男人,给我打!”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一堆女人直接打了起来。 女人们打架还真不好看,一个个除了抓脸就是扯头发,再不济就扑上去一顿乱咬,看着厉害,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南乔无奈摇摇头正要离开,在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发出狂热的尖叫时,她面前的这堆打架的女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诡异的安静片刻后,那些女人被清理了。 对,是被一群衣着不凡的男子拖到了一边,那渐渐出现道路上,男子一身墨黑色锦衣华服,袍子上还绣着几只金丝雀鸟,雍容华贵,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周身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是他? 他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上,还有这么多随从,那肯定不是小贼,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看来上次的事是她误会了,不过他半夜将她虏去客栈也不对吧,所以扯平了。 不过这男人实在是太招女人了,南乔正转身要走,身后的人便已经喊住了她, “绾绾。” 南乔已经感受到左右那些女子射来的目光,她皱皱眉没有应,直接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路就被他的人拦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还敢招惹她? 她当时就怒了,直接转身质问道,“你到底是谁?缠着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引来大片不满之声。 “姑娘,你眼睛没瞎吧!” “天啦,这姑娘不要你,美男你快来缠我吧!” “不要脸,要缠也是缠我!” “美男,只要你肯陪我共度一夜良宵,我将整个家产送给你。” “不就是家产吗?我也有!” “...” “...” 再次炸锅起来,这样的金孔雀,她可养不起! 刚想到这儿,她就傻眼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养男人啊,她什么时候竟会出现这种思想,太不正常了。 可偏偏,面前的美男已经占到了她跟前,薄薄的唇微微一勾,醇厚魅惑的声音便在他的两片唇齿间流动, “绾绾,你看这里人这么多,不如我们去旁边茶楼喝喝茶?” 第170章 我不凶的 南乔扫了一眼,周围都是他的人,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真不是采花贼?”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人家满大街的花争着被采,她问这话不是很傻吗,话锋一转, “只要你不动手动脚,我就跟你去喝茶。” 他略一思量,“好。” 乌衣镇的最好的茶楼被他包了,除了掌柜和小二,再无其他闲杂人等。就连他带的那些随从,都只能站在茶楼守着。 如此安静,她有些心慌。 “这是我让人从长安带来的茶,你尝尝。” 说着,他将自己亲手煮的茶送到她面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70章 我不凶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1章 王府也可以住 “你怎么了?”南乔不解的看着他。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小药瓶,慌乱的倒了几颗吞进了嘴里。 随后盘坐在地运气一个小周天后,他才微微睁眼,呼出一口气来,“好险!”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起身,“不好,阎王肯定也着了道了!” 说着,慕白灼已经冲了出去。 南乔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慕白灼的意思,她只能跟着出去一趟。 此时外面的姬无煜,一脸青白,倒在地上,像是中了某种毒一般。 慕白灼当下有些慌乱,替姬无煜原地治疗起来,跟他自己一样,先是扎针,再是服药,最后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替他从后背运气小周天。 片刻后,慕白灼收回手掌,多倒了几颗药给姬无煜灌下去,看着他面色渐渐复原,慕白灼才松了口气。 “好险,再晚一刻,就要了他的命!” 南乔也看得心慌慌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似乎这件事与她还脱不了干系。 “慕哥哥,这是怎么了?” 慕白灼呼出一口气,无奈又带着一丝兴奋的看着她,“小芜玉,你身上有剧毒哦!谁碰谁死的那种!” 说完,他还朝她眨眨眼。 南乔震惊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剧毒,为何之前与她接触的人都没事? 慕白灼站起身来,环抱着双手等着姬无煜醒来。 此时,姬无煜也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四周,又抬眼看了南乔, “怎么回事?我刚刚连话也说不了了。” 慕白灼潇洒的用手指挑了下刘海,“阎王,是我救了你,要不要考虑给我这个救命恩人磕三个响头呢?” 话刚落音,就遭了某人一记白眼。 姬无煜从地上站起,嘴角抽了下,“不过,还是要多谢你!” “谢就收下了,只要别对我以身相许就行!” 此话一出,姬无煜的脸又黑了黑。 南乔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能让姬无煜吃瘪的人,恐怕就真的只有慕白灼了。 大夫是个好职业,以后她也想学,这样也就没人敢惹她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慕白灼便转脸问她,“小芜玉,你这伤谁给你治的啊,不失忆都能给你弄失忆了!” “怎么回事?”姬无煜连忙开口问道。 “我刚刚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脑袋并未受过很重的撞击,最多轻微脑震荡,不至于会有失忆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过,是不是喝的药里面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导致的就难说了!” 他扫了两人一眼,“如今她体内用药的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我也暂时查不出来是不是药有问题,不过...” 慕白灼欲言又止,两人面色皆诡谲紧张,沉默片刻后,“她身上的毒就有点诡异了!” “小芜玉,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一件都别漏掉。” 经过慕白灼这一提醒,南乔开始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之前过年那天接触姬无煜都没事,那就是后面才出的问题。 那几日苏叶为她治疗的事情回荡在脑海里,南乔面色越发的严肃起来。 “有人为我治疗过失忆,但她治疗后一点起效都没有,我怀疑,是那个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也有她不明白的地方,“可是为何我自己没事,反而是碰到我的人有事呢?” “说说你被治疗的过程,我或许可以帮你分析分析!”慕白灼道。 于是南乔就把那几天的情况给慕白灼说了,她说,一开始苏叶只要了她一根头发丝这类的,然后第二天又给她煎了碗药服下,后面又给她吃药丸这类,因为她不懂药,所以也不知道苏叶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一听到苏叶这两个字的时候,姬无煜和慕白灼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南乔不解的问道。 “小芜玉,不是不妥,你知道苏叶是谁吗?蛊师啊,她给的东西能随便吃吗?” 慕白灼这下是真急了,之前长安那场蛊毒他研究了整整半个多月,才好不容易控制住,就连苏叶这个名字,也是从南乔口中得知,关键是南乔失忆了,所以才让那个苏叶有机可乘,这下糟了! 南乔惊得说不出话来,“岑溪...他不应该会害我,怎么...” “呵,等你想起来,一切就都明白了!当初我就该给你把把关的。” 现在他说的再多,对于南乔来说,一时半会也明白不过来,还不如等慢慢地治好她,“你这种情况最不济就是被人下蛊了,而这种蛊不会伤害寄体,只有与你触碰的人才会中毒!放心吧,有我在,咱们慢慢治!” “你可以治好我?”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慕哥哥是何人?就没有我治不好的!”说出这句话时,慕白灼有一种比阎王还站的高的感觉。 姬无煜恰好这时鄙视了他一眼,“真能治好?” “你们怎么都怀疑我啊,这样吧,小芜玉你跟慕哥哥回长安,我们不急,还有哦,等回到长安后,慕哥哥告诉你一个只有我两知道的秘密!” 说完,他神秘一笑,露出一口银牙。 南乔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什么秘密,慕哥哥现在告诉我吧?” 看着可爱的小芜玉,慕白灼正要伸手揉她脑袋,一道寒芒射来,他连忙抽回手。 慕白灼鄙视的看了一眼姬无煜,“别看了,小芜玉现在全身是毒,谁也不能碰!呵呵!” 姬无煜抽回目光,没理他。 “慕哥哥,秘密是什么?”她才不管两人如何,就对慕白灼的那个秘密感兴趣。 他朝姬无煜那边望了一眼,“嘿嘿,就不告诉你!” 下午的时候,南乔就和茜儿回岑宅收拾东西去了。 可能是岑溪怕她起疑,所以茜儿之前应该服过解药,她身上的剧毒对茜儿来说并无大碍。 “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公子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茜儿有些担心。 对于慕白灼,她是信任的,这种感觉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说不清楚,来自内心的信任感。 岑溪的事情她没有弄清楚,所以还是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只是去远游了,让他不要来找她。 “没事,我已经给他留信了!” “哦,那我替姑娘收拾行李!”说完,茜儿收拾东西去了。 天刚擦黑,她就随着姬无煜的队伍一同回去了,马车里,慕白灼、姬无煜还有她三人挤一辆马车,明明就有三辆马车,接过空了一辆,另一辆茜儿坐着。 “小白,你回你自己马车!”姬无煜忍不住开口。 慕白灼慵懒的靠着车壁,“你自己问问小芜玉,她想跟谁坐一辆马车?”小芜玉最嫌弃的人还没个自觉,看谁赶谁走!哼! 南乔悄悄的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姬无煜脸色更黑了,索性就由他去。 马车里,南乔忍不住问慕白灼她的身世,慕白灼说,“怎么说呢,要是以前,你还是阎王的未婚妻呢!” 见南乔有些害怕姬无煜的样子,慕白灼话锋一转,神秘的笑说道,“不过现在嘛!他的未婚妻还是纳兰芜玉,但人已经换了!” “啊,真的!”南乔双眼冒星星。 姬无煜干咳两声,对于这两人聊的无聊话题,他本不想插嘴,但是涉及到一些重要事情,他就不得不说了, “南儿一直都是我的王妃,这一点,从未变过!” 慕白灼:“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南乔:“唉~” 慕白灼为了缓解尴尬又说道,“不过你可是南晋郡主,身份在南晋也是十分尊贵的,只不过呢,你也知道,大邺和南晋之前开战来着,所以你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抓来的,而抓你的人...” 他翘着大拇指指了指旁边那位。 南乔顿时就明白了,看姬无煜的目光更诡异了,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不过她现在没有记忆,听慕白灼说话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没什么特别大的触动。 “然后呢?” “然后嘛...这个不好说,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还是等去了我的药铺,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说!”慕白灼奸诈的笑笑。 南乔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马车里诡异的安静了片刻后,姬无煜开口,“没什么见不得光,上个月的时候,我已经给南晋送去了和解书,以后南儿在大邺的身份是外邦尊贵的郡主,在长安城如同亲王的女儿一样被人尊重!” “天啦阎王,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没原则了?你可是战胜国的一方,竟然...”后面的话慕白灼就没说了,反正大家都懂。 “之前占领的斛阳之地我与皇上商议,可以作为和解退还,至于南妃一事,乃是郡主身边侍女顶替身份,并非真的南乔,我已经让下面人将此事传达下去了!” 慕白灼不说话了,直接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还有,南儿到长安后,若是不愿意住使臣驿站,我有处别人不知道的外宅,可以送给南儿,当做以后的府邸!”他停顿一秒后,盯着她的脸补充道,“当然,王府也可以住,只要南儿想。” 这一瞬,南乔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第172章 南乔的选择 慕白灼突然插了一句,“阎王,你不厚道啊,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悄悄做了,我还做什么?能不能给我留点给小芜玉示好的机会?” 姬无煜一本正经道,“你示好的机会,就是帮我治好南儿,事后必有重谢!” 慕白灼叹气一声,“才不是为了你呢!” 南乔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在为她好,心里暖暖的,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几人虽偶尔争吵不休,但很快就没事了。最闹腾的要属慕白灼,基本上废话一大篇,最安静地便是姬无煜,偶尔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最喜欢听故事的就是南乔,时不时的还会加上自己的想法。就这样,几人在路上开心的度过一半的路程。 这天,她见到了最为纠结的人——岑溪! 马车被人拦下,整个队伍的行程停了下来。 掀开马车的帘子一看,岑溪带着众多蒙面人骑着马出现在前方,阻断了他们要走的路。 岑溪如鹰一样的目光在她撩开帘子的那一刻,便直接捕捉到马车里的她,他目光沉炽,让人背脊发寒。 姬无煜早已戴上了一张黑色鬼面,看着可怕,但南乔并未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面具下的他有种特别的温柔,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才将那一面藏了起来。 慕白灼一听来人是岑溪,当即就怒了, “他还敢来?小芜玉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南乔连忙拦着,慕白灼才没有冲动没有上去打一架,“我也正好有话当面问他。” 几人下了马车,南乔走在最中间,姬无煜和慕白灼走在她的两侧。 距离五米之遥,南乔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马上并未蒙面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岑溪,为什么?” “绾绾,你被他们骗了,我才是你的良人!”他朝她伸出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来,到我这儿来!”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根本就不叫叶绾绾,我叫南乔对不对?”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姬无煜和慕白灼不会骗她,也没有理由骗她,而且,这些天经过慕白灼时不时的治疗,她脑海中时常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片段,有关于姬无煜,也有关于太子哥哥和慕白灼,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就是南乔。 岑溪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人,唇角微微勾起,“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她并没有真正恢复记忆。 “居然没有把他们毒死?”他将目光移向慕白灼,“不愧是医毒双绝的邪医,这么厉害的毒你都能解,要是你是我的人,该有多好?” “放屁!”慕白灼还是第一次爆粗口,“识相的赶紧滚,离小芜玉远点!” 岑溪也不恼,在南乔的记忆力,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似乎从来都不会生谁的气。 “绾绾是我的,该放人的是你们,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他的语气很绵柔,似乎比谁都有耐心。 “岑溪,我就问你一句,我身上的毒是你让苏叶给我下的吗?” 他微笑的解释道,“我那也是为了保护你,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被人欺负,那毒自然会要了他的命,对你本身来说一点害处都没有!” 南乔脚步一退,“我的记忆...我的记忆是不是也是你让人抹去的?”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柔情,“我不愿让你活在痛苦的回忆中,若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是南晋郡主,但你也听说过,南晋和大邺战火连连,南晋不敌,节节败退,逼至斛阳城,南晋皇上为鼓舞军心,派出太子亲自领兵,你担心兄长安危,自请随军,本该取胜,却败在狡猾的姬无煜的手上,五万南晋大军全军覆没,你与太子被俘虏至长安城,危机重重,九死一生。” 他停顿一秒后,忽然邪笑道,“你们兄妹情深,太子为让你逃脱,换上女装,假扮成你的身份送入后宫,众人当时都以为是南晋太子逃了,却不曾想逃走的是南晋郡主,而你,阴差阳错在逃跑途中顶替了纳兰芜玉的身份,瞒过了姬无煜,暗中策划救太子,当时你父王也来了,他也是来救太子的。” 说到这儿,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知道你为什么计划失败,你父王最后去了何处?太子身份暴露又何去何从?你又为何身负重伤坠落悬崖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她震撼,每一个问题都直达人心,南乔陷入深深地沉思,她摸着胸口,那里曾中过一箭,直到伤好之后还有那狰狞的疤痕,阴雨天的时候,那里总是会隐隐作痛,如果岑溪说的是真的,那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难怪,就算慕白灼再大嘴巴子,可他从来没对她提过这个。 “小芜玉,你别听他的,他在激你!”慕白灼在旁边提醒道。 “南儿,你想知道什么,回去后我都会告诉你,他说的不全对!”沉默良久的姬无煜开口。 “是真的吗?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我父王呢?我哥哥又在哪儿?”比起她自己,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岑溪忽然指向姬无煜的方向,“南乔,是他,你的父王,就是他杀的!你哥哥被皇上赐了毒酒,你伤心欲绝,带着你父王的尸体回南晋途中,被人追杀,掉落悬崖,昏迷不醒!” “南乔,他们都是你的敌人,骗你回去将你交给皇上立功的,只有我,我是真的爱你,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对付他们,为你父王和哥哥报仇!”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最后紧紧地握成拳头,她偏过脸,微微抬头问他, “是真的吗?” “南儿,这里有很多话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低下头,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就连慕白灼,都没听到。 南乔紧紧握住的手松开,“岑溪,我还是要去长安城,只有去了那儿,才能找到我要的真相!” 岑溪忽然大笑几声,无奈的看着她,“为什么?你都失忆了还要跟他们走!南乔,姬无煜可是你的仇敌,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才是真正可以帮你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南乔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睁开眼,对岑溪说道,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能让堂堂平定王可以利用的地方?他不惜亲自千里来寻我,就是为了将我骗回长安立功的吗?他战功赫赫,不缺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劳,我一个落魄郡主,身上都是剧毒,难不成他还能第二次将我献给皇上不成!” “绾绾,你是在怀疑我吗?”岑溪再也维持不住那温暖如春的笑容。 “岑溪,你救了我,我确实感激你,可你私自让人抹去我的记忆,在我身上种下蛊毒,从这两件事来看,我确实无法再做到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你,我欠你一命,但我做不到因为感恩跟你在一起,若你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涉及道义,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会还你这份恩情!” “我不需要你来偿还,我只要你,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的!”岑溪怒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 “我忘了,是你让我忘记这一切!”她说的风轻云淡,“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即使忘记,也能找回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与你朝夕相处三个多月,却从未在你身上找到过怦然心动的一瞬,所以,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对你,没有爱人之间的喜欢,只有感恩和朋友之间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南乔,你说谎!”岑溪不信,他不信什么感觉,他只要她在身边,哪怕她不爱也没关系,他爱就行了。 “我没有!”她否认的理直气壮,“哪怕有一瞬间的心动,我也会留在你身边,可是,真的没有!” 她不能勉强自己爱上一个人,她发现真的做不到,不然,与岑溪相处的那些天,就不会觉得那么难熬了。 他突然冷笑几声,愤怒的他双眼发红,面部扭曲的可怕, “哪怕你对我没感情,我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眼前人影一晃,姬无煜站在她身前,“南儿,他带不走你,你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勉强你!” “诀哥哥,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打起来,岑溪虽然对我做了那些事,但他救了我,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他有事,我知道我很贪心,但我还是想跟他好好说话,让他放我们过去。”对于岑溪,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他成为敌对关系。 前面传来他的声音,让南乔很是无奈,“南儿,你觉得他还能听进去吗?今日,恐怕非武力不可解决!” “小芜玉,我们都在你身边别怕,纵使那个岑溪有三头六臂,本世子照样一把毒药放倒他!” 慕白灼也插了句,他指尖的银针都已经准备好了,看样子要随时上去打架。 第173章 美人计 南乔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决定退而求其次,她弱弱的问了句,“慕哥哥,有没有直接迷晕人的药啊?这样就不用真打了!” 慕白灼被她这句话憋笑了,“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谁叫我的小芜玉这么善良呢!” “绾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过不过来?”对面的岑溪明显暴怒了。 南乔从姬无煜身后走了出来,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好,好!”他由暴怒变得有些癫狂,“绾绾,就连你也在逼我,你会后悔的!” 话落,岑溪一声令下,“杀了他们!” 很快,他身后那些蒙面的高手策马包围过来。 “杀!”姬无煜也下令,身后的众人迅速与岑溪那边的人交起手来。 周围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姬无煜头也不回说了句,“保护好南儿!” 不等慕白灼答应,姬无煜已经从众人上方飞身而起,脚踏轻功,直接朝岑溪的方向袭击而去。 “诶,真是的,这种时候应该是我大显身手,阎王怎么老是抢在我前面。” 南乔有些无语,连忙问他,“慕哥哥,不用保护我,我全身是毒,谁碰谁死,你还是去帮诀哥哥吧!” “呦呵,原来这失忆了也不影响你这小脑袋瓜正常运转啊!” 慕白灼以为南乔听不懂,才故意嘲笑了她一番。 南乔皱眉,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上啊,别伤了岑溪,迷晕他就好!” “知道了!正好这次慕哥哥帮你还了这个人情,以后不许再与此人有瓜葛了!”他还不忘强调一番。 南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下一秒,慕白灼飞身上去,此时的岑溪与姬无煜正打的昏天黑地,在众人上方,一股令人感觉沉闷的气息从高空中传来,那种如泰山般的气势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众人只觉得呼吸都沉重困难起来,就连要靠近的慕白灼,都被这无形的气势突然震飞。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纷纷避开此处站到旁边,抬头看着那半空中那相争不下的两人,刹那间,似有风云变幻莫测,就连空气,都跟着在震荡。 岑溪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狂暴和凶戾,而姬无煜应对的速度极快,似乎只能见其残影再与之相斗,不过在他的招式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大和危险之势。 若是常人,恐怕早就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之前南乔便见过两人兵器相交的那种杀气,如今这般肆意的用真气内力搏斗越发的让她肯定,他们都是经历多次生死血战冷血的高手! 砰地一声,岑溪从上至下的一拳落空,直接将大地砸出一深坑来,连地面都要抖上一抖,姬无煜一闪正要抓着他的脚踝擒拿,岑溪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避开,两人再次兵刃交锋,似乎不死不休,一时间根本无人能靠近,。 慕白灼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抖了抖身上沾的枯草,“奶奶个熊!差点摔死老子!” 之前南乔看他摔倒也不敢扶他,主要是她身上有剧毒,不能碰慕白灼, “慕哥哥,你没事吧!”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岑溪深藏不露,功夫跟阎王不相上下,不过阎王的武功实打实的练出来的,而岑溪的招式有些怪异,他动作虽没阎王快,但体内的那股内力却在阎王之上,所以两人才这么不分胜负,僵持不下!” 听他这么一分析,南乔觉得是这么个问题。 慕白灼摸着下巴,“或许,岑溪的功夫,是用什么方法迅速来提升的,所以他在招式上有一定的缺陷,但是他内力强大,正好填补了招式上的这一点,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就会被震开,若不是阎王,恐怕没几个高手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打下去吧!”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根本就不是南乔想看到的。 慕白灼瞄了南乔一眼,打起了主意,“或许,可以用美人计哦!” “这...”南乔知道他那一眼什么意思,可始终觉得不好。 慕白灼解释道,“不需要你出卖色相,你只要走到他身边,趁他不备将这颗药丸捏碎,他吸入药粉,自然就能结束这场打斗了!再说,他之前那么对你,你又不是要他的命,只是不想让他缠着你而已,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南乔看着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人,最终从慕白灼手中接过药丸,捏在掌心里。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这句,慕白灼给她竖起大拇指,“小芜玉,我看好你哦!” 南乔暗自吃了解药后,就直接朝前走去,可是越往前走,就越困难,直到距离两人近了些,她才咬咬牙喊道, “岑溪,收手吧!我跟你走!” 果然,听到这道声音的两人同时停下手来,岑溪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面的她, “你说的是真的?” 南乔大步走到他的马边上,直接骑了上去,“嗯,别打了,我跟你走!” 岑溪带着敌意瞪了一眼姬无煜,倒也没继续打下去,随后他飞到南乔身后,与她同骑在一匹马背上。 姬无煜正要过来抢人,就被慕白灼飞过去拽住了胳膊。 他冷冷的看着两人同骑一匹马,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在这一刻几欲能喷出火来。 “放开!”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等下你就知道了!”慕白灼对他挑挑眉。 姬无煜虽然心里有气,但也知道慕白灼不会在关键时候胡来,他应该相信慕白灼,也更应该相信南乔! 马背上,岑溪身子微微前倾,将她圈在怀中,又如以往那般温柔的说道, “绾绾,你要是早这么听话,我又何必带人来追,以后,可不许惹我生气了!” “知道了溪,都是我的错。”她为了安抚他才顺着他说。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颌,南乔她身子微侧,他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扭过脸去,“那你是不是该为你的错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呢?” 南乔觉得此刻的他阴冷的可怕,“什么代价?”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姬无煜等人,冷冷道,“当着所有人的面吻我,我就相信你知错了!” 南乔觉得极其难为情,可这时岑溪明显对她已经不那么信任了,她解释道, “溪,这么多人在,我害羞,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不能!” 从不拒绝她要求的岑溪像是突然变成了魔鬼似的要向她索吻,南乔微微咬唇,心里却在这时想起姬无煜,若被他看到这一幕... 不行!她不能那么做。 “岑溪,你又何必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虽然与你相处的三个月里并未对你动心,但我一直都在尝试着做你的未婚妻,你说我是叶家的女儿,我信了,你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也信了,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我答应了,岑溪,不要再破坏这份美好,你原来在我心里不是这个样子,我记得刚醒来的那几天,喝着你亲手熬得粥,心里别提有多依赖你,那个时候我谁也不认识,只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其实你一直在我心里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听完她的一番话,他唇角微微漾开一抹动人的微笑,眼里的冷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绾绾,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我的,以后我不会再冷落你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把你带在身边,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见到你了!” 南乔微微一笑,“溪,你对我真好!” 此时,南乔已经不知不觉捏爆了手中的药丸,她悄悄摊开手掌,伸手去抚触他俊秀的面庞, “溪,你对我这么好,可能别人都会说我忘恩负义,跟白眼狼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因为,我必须要去求证一些事情!” 就在岑溪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眼睛直直的望着马上高高在上的她,“绾绾,你...!” 南乔眼眸微垂,叹息一声,“对不起!” 说完这句,南乔下马从他边上一步一步的朝姬无煜的方向走去,再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绾绾!”身后传来岑溪悲痛欲绝的声音。 南乔自始至终再没回过头,无比冷静的望着姬无煜和慕白灼,“走吧!” 岑溪武功暂失,最后昏迷过去,其余蒙面人自然不敢随意上去拦姬无煜,于是带着昏迷的岑溪,离开了此处。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这一次,不像之前那么笑声朗语,无论慕白灼怎么逗南乔,她都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默默地望着窗外发呆。 五日后,终于抵达长安城。 却不曾想,是谁走漏了消息,她们马车一进城,便在城门处有百姓迎接。 对于此事,不仅南乔难以理解,就连全城百姓,也难以理解,于是众说纷纭。 “南晋昭陵郡主来大邺,真的假的?” 第174章 吃饱了撑的 “皇上下令,让全城所有人都来迎接,怎会有假?” “之前两国战火连连,怎的突然就和好了呢?” “听说还没完全和好,这次郡主前来,恐怕是南晋皇上有意试探我国诚意吧!” “谁知道呢?” “既然这马车里的是南晋郡主,那之前宫里的南妃算是怎么一回事?”又有人问。 “假的呗,那就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假扮的!听说那侍女身份被发现后,皇上直接赐了毒酒!” “哦,原来如此,恐怕此次真正的郡主前来,少不了是来和亲的!” “有这个可能!” “不打仗最好,否则战火连连,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 “是啊,但愿两国不要再起战火...” 不知人群中是谁起了头,竟高呼恭迎昭陵郡主的话来,刚开始只有一部分人,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后,百姓们都异口同声,敲锣打鼓的欢迎她的到来。 听到这些话,南乔便知道,此事定是姬无煜所为,也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 “诀哥哥,其实我想悄悄来求证一些事,这也好像太高调了点!” “为了不给那些暗害你的人机会,这种法子最好不过,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 南乔发自内心的笑了,觉得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因外宅那处还在收拾,南乔觉得住在使臣驿站比较妥帖,于是就暂时住进了使臣驿站。 刚到驿站,里面一个容貌清秀的红衣女子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给她和身边的两位行了个常礼, “小姐,屋子都打扫干净了,您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 听这熟络的语气,就知道是以前认识的,不过她确实记不得了,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红菱开口,身边的姬无煜便已经帮她答了,“她叫红菱,以后便是你的丫鬟!” 南乔哦了一声,让红菱引着茜儿下去熟悉这里去了。 慕白灼左顾右盼一番,微微皱眉,“小芜玉,我看这里还是简陋了些,虽然外面有人把守,但我觉得还是不安全,不如你住东郡王府,我俩朝夕相处,有慕哥哥陪你聊聊人生理想,多有趣啊!” 话落,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慕白灼对姬无煜翻了个白眼,对着其他方向吹起了口哨。 南乔:“多谢慕哥哥好意,只是我觉得还是住使臣驿站妥帖些,若是慕哥哥闲的无聊了,可以来驿站找我啊!” 此话一出,一旁的姬无煜干咳两声,“南儿,世子的药铺还有很多事要忙,以后,有我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南乔偏过头去看着他,很是疑惑,“你不是王爷吗?按道理来说,诀哥哥应该比慕哥哥更忙才对!” “我不忙的。” 要不是此刻姬无煜脸上戴着面具,说不准还能看到脸上不正常的红,不过还是被眼尖的南乔发现了他耳垂红了,她趣味的看了看, “咦,诀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哈哈哈...”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慕白灼差点笑死了,“阎王也会耳根子红,真是笑死我了!” 送走两位大人物后,南乔回屋倒头就睡了。 当天夜里,姬无煜回王府后让乘风给他去办了一件事,当乘风抱着一大摞各种各样情话宝典出现在王府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破浪看到那些书名后只差眼珠子没掉下来。 “我去,这《情话宝典》、《情话语录》、《情书藏头诗》...乘风,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要看的?” 乘风看了眼四周无人,嘘了一声后,“不是我,咱们王爷以前没进修过这方面的书,所以看样子这是打算熬夜进补呢!不知道是突然开窍还是被人刺激到了,反正一回来就吩咐我去找了!” “对对对!这才正常嘛,还是昭陵郡主厉害,她这一回来,咱们王爷就恢复正常了!”破浪有忍不住翻了翻,“不过光是情话之类的哪里行?” “这还不够吗?”乘风一向比较老实,没破浪那么多小九九。 破浪神秘一笑,悄悄在乘风耳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文字哪能有图管用呢,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弄几本春宫密图来,保管比这个有用!” 乘风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你能保证王爷不打死我?” “傻啊!这么多书,夹在中间不就行了,等他看到的时候,你就来个死不承认,不过也说不准,万一王爷看上瘾了呢,你可是大功一件!” 他拍拍乘风的肩膀,“为了咱爷的终身幸福,你就算被爷暴打一顿也值得吧!” 乘风听完做好了一副随时牺牲的准备,“好,都听你的!” 次日一早,皇上便让安公公去驿站下旨,宣南乔入宫觐见。 南乔带着红菱,没想到在宫门口正遇到姬无煜,在外面,他还是戴着那张面具。 姬无煜斜倚在宫墙边:“南儿,真是好巧啊!” 南乔见他身上的黑色蟒袍,行了个常礼后忍不住问道,“诀哥哥这是下朝了吗?” “嗯,正好下朝,就遇到了你,还真是一种缘分!” 南乔挠挠头,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些官员都是从明德门出去的,她不想碰到那些官员惹是非,所以才绕了个弯,这里是宣武门,难不成他是绕着道出来的? “诀哥哥,为何他们都从明德门出来,而你从宣武门出来呢?我知道了,一定是诀哥哥早上吃的太饱,所以想着多走些路消消食对吗?”南乔说的很是认真,就连她身后的红菱都忍不住抿着嘴笑。 姬无煜没想到小狐狸脑袋转这么快,光是从‘偶遇’这件事就看出是他故意,关键是她还不戳破,给他下的台阶还那么尴尬,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吃饱了撑的吗? 姬无煜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我刚刚想事情来着,想着想着就走到这里了,没想到碰到了南儿,正好那件事我还没想到,不如陪南儿入宫,多走走就想到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说这么多话有些慌。 南乔微微一笑,“好啊!” 原本一大堆的话要说,可真正见到了她,到了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姬无煜表示很难为情。 就这么安静的走着,一大半的宫巷都走完了,眼看就要到御书房门口。 “南儿,我...” 南乔偏过脑袋,“诀哥哥有话直说!” 看着小狐狸认真的模样,他实在说不出口,最后所有的话憋成了一句,“你先进去见皇上,我在外面等你!” “嗯。”她应了一声,在转身的瞬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南乔本以为皇上召她来是商议条件,放哥哥回南晋一事,没想到皇上对于这事半字未提,只道,“你哥哥想你了,去看看他吧!” 南乔有些想不通,宇文墨见她不该提出放太子哥哥一事吗?虽然自己失忆,但自己身为南晋郡主,皇上不提,她总得提出来, “皇上,如今两国止戈,和平相处,恳请皇上放我南晋太子归去,为表南晋诚意,臣可以先将臣的昭陵之地和无数珍宝献上,另臣可书写帛书给我皇,大邺的条件相信我皇会竭尽全力的满足!” 在来之前,她便将自己的身份弄得很清楚,南晋昭陵乃是她的封地,至于珠宝这类,江陵王府不缺,只要能救出太子哥哥,想必南晋皇上不会怪她先斩后奏,自作主张。 龙椅上的宇文墨面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南乔只敢微微瞄一眼,不敢一直盯着一国皇上看,弄不好会被拖出去砍头。 “你失忆了?” 没想到宇文墨突然问出这句不合常理的话来,她失忆的事应该早有人上报给他,为何他当着她的面再问一遍? 南乔有些想不通,虽然她失忆了,但事情还是拧的清,回想一遍刚刚的话,她觉得并无过错。 “回皇上,臣只是暂时失忆了,世子殿下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说不准很快就能恢复了。” 宇文墨扫了她一眼,眼角微微眯起,话里别有深意道, “既然失忆了就好好留在长安治疗,朕与阿笙是知己好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兄长,你尽管安心留下,等你好了再跟朕说这事!” 他的话表面看似在关心她,可为何她却听出皇上不太想提这件事呢,甚至在刻意回避。 此时她也不好再坚持,对于那句‘朕与阿笙是知己好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兄长’她说了句不敢后,只俯首道,“谢皇上关心,臣思及太子,还请皇上准臣与太子见上一面。” “朕准了。”他接着对旁边候着的安公公道,“去准备一下,午后带郡主去见他!” “是,皇上!”安公公应了一声后便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后,南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一阵疑惑泛起。 姬无煜走上来,“怎么了?” 南乔说道,“皇上好生奇怪,为何我一提及哥哥回国一事,他会有些不高兴呢?或许,我应该先回去写好帛书传递给我皇,让我皇再派遣使臣带着珠宝过来更显诚意些。” 姬无煜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的妃嫔朝这处走来,似乎是来找皇上的。 第175章 真是她回来了 南乔觉得奇怪的是,这妃嫔的打扮好生奇怪,脸上涂脂抹粉,胸也特别明显的挺着,明明是女子,可她为何偏偏扮作男装,走起路来迎风摇曳,纤纤水蛇腰什么的实在别扭的不行。 “诀哥哥,这是...” “她是景妃,几年前便在宫里,一直不得宠,上个月她女扮男装被皇上撞见了,非但不罚,皇上反而与她多亲近了些,如今宫内许多嫔妃纷纷效仿...”姬无煜觉得对她说这些事不妥,欲言又止后干咳了几声,“南儿年纪还小,就当没听到我刚刚所说。” 南乔如何不懂这些,不过此时涉及到皇上,妄议皇上是大罪,她也只好闭口不提。 “皇上说让我午后去见太子哥哥,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能我刚回驿站又会被宣进宫,看来只能暂时候在这里了。”她抬起头看着他,“诀哥哥事务繁多还是先回去吧,我和红菱在这里等着便是!” 他说,“我正好上午也无事,不如陪你在御花园走走,这样皇上安排好了也方便传你。” 南乔想着还有些事情问他,于是就答应了。 两人并排的走着,南乔知道自己身上有剧毒,于是刻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皇上和我哥哥是知己好友?”一开始,宇文墨说出来她便是不信的。 哥哥是被俘虏而来,又怎会有好友一说。 “这里面,我也不是很清楚。” 姬无煜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但从皇上愿意配合他将南乔洗白接回长安一事来看,就知道这里面不光是给他一个人的面子。 南乔莫名的有些担心,她的记忆力哥哥的样子有些模糊,但光是那模糊的轮廓,就让她觉得哥哥相貌不凡,应该是个美男子,于是她忍不住问了句, “我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姬无煜脚步停顿了下,微微皱眉,“当初他伪装的很好,就连我也未认出他是个男子,你哥哥...完全可以用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来形容!” 南乔更担心了,千万别朝她想的那样发展,否则... 他安慰道,“皇上知道他的身份后,应该还不至于糊涂至此,你别担心!” 南乔也只能自我安慰,“但愿如此,否则我该如何面对哥哥,当初是他替我入宫的,若是因我回不了南晋,我难辞其咎!早知当初,我该自己入宫...” “不许这样说!”他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眸子说道,“还好当初他替你入宫,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远处的宫楼上,纳兰嫣琴望着下面许久,微微勾起唇角,“真是她回来了!” “娘娘,昔日的二小姐以南晋郡主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回来,有平定王护着她,恐怕不好对付!”眉青说道。 “好端端的郡主不做,一个外人,住在纳兰府也就罢了,可她非要帮如意那个贱人对付母亲和我,这种人,可比如意可恨多了!”纳兰嫣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木秀:“娘娘打算如何对付昭陵郡主?” 纳兰嫣琴勾了勾唇,“凤文山此前数罪并罚被革职查办,如今关在天牢受尽折磨,皇后娘娘四处动用朝堂关系,比我们着急,走,去凤金宫一趟!” 皇后近日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日来家族遭受打击,就连凤氏旁支都受到了影响,父亲被革职查办,叔伯们接二连三的遭殃,不是入狱就是贬为庶民抄家,就连她的后位,都岌岌可危,说不准哪天就废后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纳兰嫣琴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下,竟无人向她禀报,皇后斜倚着身子懒得动,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如今凤家日落西山,这宫里的人是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她冷哼一声,“倒是忘了恭喜琴妃,忠勇伯举报南妃假冒一事有功,如今成了忠勇侯了,想必如今后宫有不少后妃巴结你吧!” 纳兰嫣琴依旧谄媚的笑着,“南妃一事,娘娘当真以为只是南乔身边的婢女顶替?” 皇后目光凌锐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嫣琴冷笑一声,“赐死的不过是一个宫婢,皇上封我父亲为忠勇侯,不过是封住我父亲的口,此事只要我父亲不说,没人会知道宫里真正的南妃是何许人也!” “南妃到底是谁?” “呵呵...”纳兰嫣琴笑了几声,“就连皇后娘娘,竟也看不出南妃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后有些不耐烦了。 “说到底我还得叫皇后娘娘一声表姐,所以,有些秘密,我还是想跟娘娘分享。”她神秘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知道此事的人极有可能被皇上灭口,我父亲因为是朝中重臣,皇上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所以给他升了官位,若是无权无势,比如之前与南妃同住的辛贵人,还有伺候南妃的宫女,可都是直接消失了的!” 说完还不忘记威胁皇后一番,若是皇后敢说出去,就要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皇后眉头紧皱,“你到底想做什么?” 纳兰嫣琴把玩着手指上的一枚宝石指环,看似不在意的说道,“害惨你凤家的人回来了,恰好,这个人也曾害的我生不如死,就算成了皇上的妃子又如何?皇上从不碰我,后妃们表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我的脊梁骨,臣妾来,就是想跟皇后娘娘合作,作为诚意,那个秘密臣妾现在就告诉您。” 午后,南乔和姬无煜刚在宫里用完膳,皇上就传她去了。 姬无煜没有再跟着南乔,而是出了宫。 南乔接过安公公递来的黑布,自觉的蒙上眼睛,坐上了安公公安排的小轿,后来小娇七拐八拐的,又坐了船,因不敢让人触碰以免中毒,南乔全程都是握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端由别人握着才没摔跤。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了。 “郡主,现在可以拿下布条了!”安公公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南乔扯下蒙眼的黑布,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处清凉山庄,想着等下就要见到哥哥了,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朝山庄里走了进去。 “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棠儿知道是何意吗?” 棠儿想了片刻,“嗯...是不是说和品德高尚的人交往,就好像进入了...因此有道德修养的人必须谨慎选择相处的朋友和环境。” 南牧笙忍不住摸了摸棠儿的脑袋,“就是这个意思,棠儿真聪明!” 院子里,一大一小正站在桃花树下,此时节满院的桃花皆是花骨朵,想必再过两月,这里的桃花便可全部绽放了,到时候,会是一幅怎样美不胜收的场景。 此时南牧笙手拿着书卷,正在专心致志教旁边四五岁的小男孩,并未注意到她来了。 “那我再问你,择其善者而从之是何意?” 那小包子想了想,“是虚心好学的意思。” “择其善者而从之”的“之”指“善者”,也就是好的方面可以学。”南牧笙耐心的教导着。 “知道了哥哥!”棠儿连连点头,乖巧的不行。 似乎察觉来人了,南牧笙偏过头去往那处一看,便看到南乔站在那处,风吹起了她的刘海和耳边垂下的青丝,额间上的那朵玉兰花随着刘海起伏若隐若现,她目光带着些许惊艳之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哥哥?”她有些不敢确定了,哥哥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美。 “乔乔,是你吗?”一时间,他也觉得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南牧笙正要上去拥抱她,她却往后一退,解释道, “哥哥,我身上有毒,你不能碰我!” “怎么回事?”南牧笙压抑着激动地心情,只得放下手来。 南乔说道,“哥哥不必担心,有世子殿下为我治疗,过些日子就好了。” 南牧笙叹了口气,将她引到屋内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问道, “乔乔,当日我们的计划败露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接下来,南乔说了失忆后的事情,南牧笙听完后,眉头皱起,显然十分难过。 “岑溪,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你都与他在一起?”南牧笙问道。 “是的,这次来,我与皇上提及你回国一事,但皇上似乎不太想放你离开!”她眼下担忧的是如何将南牧笙送回国。 他冷笑一声,看着窗外拿着书在念的棠儿,“有时候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迟早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去的!” 南乔思略片刻,“外面那个孩子是...?” 南牧笙眼眸微垂,无声叹息一声,“他是宇文墨的孩子,叫宇文棠,但愿我与他父皇的恩怨,他不要卷入。” 第176章 论戏的对错 见过哥哥后,南乔又如之前那般,蒙上眼坐船离开了清灵谷,后来又坐了小轿,以为要回皇宫,当她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是驿站门口。 抬头看看天空,还有一丝余晖,想着今日还没去找慕白灼治疗,于是又让红菱准备了马车,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 刚下车,便看到有人将视线锁在她身上,正当好奇是谁,便看到一白面书生气的贵公子,她看向他的时候,那贵公子也看着她。 南乔左顾右盼一番,发现没其他人,便指着自己问道,“公子是在看我吗?” “丰...丰兄?”张名扬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竟与那丰凰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还有那百分之十便是她穿着女装。 南乔皱着眉,不解的问道,“我明明是女子,公子为何要喊我丰兄啊?” 张名扬不好意思的抽回目光,赔礼道歉后有些失落道,“莫非,真是我认错了人。” 南乔不以为然,只是对他笑笑,便走进了药铺。 就这样连续治疗了几天,她的记忆力又恢复了些,已经能断断续续想起来从小与哥哥长大的情景,难怪,就算她之前想不起来哥哥,还是心心念念想救他出大邺。 虽然接下来的记忆她有些害怕恢复,但只有全部恢复,她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日,慕白灼又让她试了一颗解毒药,但还是没什么起色,不过才一个时辰,身上的毒又恢复了。 “看来,不彻底除去你体内的蛊,它还会继续散发毒性!”慕白灼告诉她。 “都习惯了,其实也有个好处,就是谁也不能碰我,这算不算是自带的必杀技?”她开玩笑般的说道。 慕白灼笑笑说道,“你倒是想的开。” “对了,之前你说要告诉我秘密的,秘密呢?”南乔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慕白灼连忙将门窗关上,确认屋内‘安全’后,才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想起一部分事情了?” 南乔老实的点点头,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是不是想起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他试探的问道。 南乔一开始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陷入沉思,很认真的去回想他的话。 片刻后,想起一些事来,她皱着眉说道,“好像是的,你想做什么?” 话落,她突然戒备性的看着慕白灼。 慕白灼见她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忍不住说道,“我跟你一样,是那里来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鬼面菩提出来,十分认真的说着,“为了我俩能顺利回去,要是见到这样的菩提,你可千万要收好,到时候我们凑齐一百零八颗就能回去了!” 南乔仔细的看了看那串鬼面菩提,点点头,“嗯,我记住了,不过,我还是要救回哥哥后才能跟你回去!” 慕白灼连忙将菩提收好。 想起之前南乔不愿意离开这里,如今她失去了部分记忆,难得答应的这么爽快,他欢喜的说道,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慕哥哥,你这个...真的可以回去吗?”她表示有些怀疑。 他扬眉,笑着说道,“肯定可以的,等回去后,我带你去我家。” “哦。”南乔有些云里雾里,“为什么去你家?” “这个,等你完全想起来就知道了,这事你刚刚答应了,不许反悔哦!”他强调一句。 南乔觉得有种被拐卖的感觉,“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靠谱,靠谱!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慕白灼说道。 南乔点头,“嗯,我又不是傻子,说出去别人会把我当异类杀了。” “知道就好!”慕白灼总算放心了,这妮子不全想起来也好,免得她反悔又不想离开了。 在慕氏药铺蹭了顿晚饭后,出门便碰到平定王府的人来接她。 “你们王爷找我有何事吗?”南乔对于这种突袭有些懵。 来人解释道,“是这样的,玲珑戏坊新出了一出戏,王爷请郡主过去观看。” 南乔抬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天空,有些犹豫,“这样啊...”想了想,姬无煜对她还算不错,陪着看场戏也无伤大雅,“那好吧!” 到了玲珑戏坊那处,南乔被人一路引了进去,若大的戏坊里十分安静,戏台下的众多位置中,只坐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子。 见到她走近,姬无煜朝她招了下手,“南儿,过来。” 南乔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各种水果和茶点。 “诀哥哥爱看戏?”南乔坐下后问道。 “以前不喜欢,后来便渐渐喜欢了。”他今日没戴面具,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让身为女子的她无法直视,因为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 “哦”了一声后,南乔连忙瞥开眸光,从桌上拿了桔子剥起来,用吃的来转移注意力。 “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喜欢看戏吗?”他问。 她塞了大半个剥好的橘子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为什么?” 姬无煜看着她腮帮子塞得有些鼓鼓的,莫名的喜感,“因为你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南乔愣了下,紧接着将橘子咽了下去,可能一时咽得太快,她连忙拍了拍胸口。 “慢点,别噎着了!” 就在他手要伸过来帮她拍背的时候,南乔连忙起身往边上一挪, “诀哥哥别碰我,慕哥哥说我身上的毒还没解!”她好心提醒道。 姬无煜差点把这事忘了,他收回手,微微皱眉,“坐吧,戏马上就要开始演了。”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碰她了,就连摸一下也不行,这个该死的岑溪! 很快,戏台上唱起了一出《狐仙》,南乔越看越觉得不对,她连吃橘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诀哥哥,这出戏他们演错了!” 姬无煜偏过头来,“哦?哪里错了!” 南乔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道士被拐进狐狸洞之后怎么能与九尾狐成亲呢?应该是他后面被他师父救了出来,然后他师父重伤了九尾狐,还砍了九尾狐一条尾巴,九尾狐重伤逃走才对!” 姬无煜面上虽未有任何不悦,心里还是很介意这件事,她忘了和他演了上半本,但他记得,不该是这样,明明那小道士也喜欢狐仙的,最后的结局不是有情人难道不该终成眷属吗? “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对不对?”他期待结局是美好的。 南乔叹气一声,“结局是九尾狐杀了小道士的师父,然后她也被小道士的铜钱剑一剑穿心,魂飞魄散,最后小道士也自杀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的大声让台上表演的人停了下来,纷纷朝这边望来,不止如此,还把南乔吓了一跳。 “诀哥哥,不就是一场戏吗?你怎么这么激动?” 这不仅仅是一出戏,是她和他第一次在一起扮演过的角色,以前他有多期待和她一起演下半部,可后来发生的事... 于是,在她消失后,他在无尽的思念中撰写了下半部,为的就是有个美好圆满的结局,当初,他也以为是圆满的结局。 南乔见他这般不肯相信,又笑着解释道,“人妖殊途,在他们相识的那一刻,便注定是一场孽缘,最后的下场必定如此,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故事有悲就有喜,诀哥哥又何必为了一场悲凉收场的戏不悦?” 姬无煜否认道,“并非是这样,那老道士本就该死,冤枉狐仙杀人不说,还利用小道士引狐仙出现,狐仙差点被炼化,而老道士只为得到狐仙内丹,若不是小道士还有一丝善念尚存放了狐仙,狐仙的下场可想而知,其实这场戏里狐仙从头到尾只杀过老道士一个人,她原本一心修炼,不出百年便可羽化登仙,却因爱上一个人就要去死吗?” 南乔沉思片刻,她觉得姬无煜只是抒发自己的感觉,这故事本身就是这样发展的,不能因为他不喜欢看悲剧就非要改成喜剧,这样的戏还有什么看头。 “王爷此话差矣,就算没有老道士,狐仙修炼千年,眼看就要成仙,但她与人相恋,坏了天道定下的规矩,最后等来的便会是天道降下的天劫,她终究逃不过一死!” “不是的!”姬无煜站起身来,“为何非要修仙,她喜欢上一个人,完全可以将自己修炼成人,然后与喜欢的人相守一生,或者,她也可以把小道士变成妖,小道士明明也爱上她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南乔抬起头看着他,“这只是王爷的个人想法,无论是妖变成人还是人变成妖,在这出戏里,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小道士尊师重道,从小便在师父的调教下成长,眼里只有除魔卫道,他不可能背叛师父将自己变成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而狐妖修炼千年,就是奔着成仙去的,如果将自己修炼成人,失去了法力,不仅之前她得罪过的同族会找她麻烦,还有她在人间生存也是个问题,她根本不懂人间的规矩和生存法则,就算她成了人,你又怎知,时间久了她不会怨怼小道士呢,当初她明明就快成仙了。” 第177章 上门道歉 “南乔,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非要拆散他们!”他盯着她的眸光闪过一丝冷漠。 她并未觉得自己错了,对于他的想法,她不能认同, “王爷这话错了,如果凡事都不管不顾,只为了男女之情至上的话,那这戏也没什么看头了。” 说完,她也起身,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准备离去。 “南乔,你到底有没有心?” 南乔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我没心,这戏还是留给王爷慢慢看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气话。 出来后,红菱等在外面,她一句话也没问,直接让南乔上了马车。 马车上,红菱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南乔沉默片刻,说道,“红菱,你说,如果我明知道事情是错的,该不该去拆穿?” 红菱想着今日小姐与王爷在戏坊约会,看小姐的表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那要看什么事了。” 南乔:“你这话是何意?” 红菱笑着说道,“有的事明知道是错的,但难得糊涂一回,就算对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她陷入沉思,红菱又补了一句,“其实小姐心里也是在意王爷的,否则就不会问奴婢这句话了。” 南乔咬了下唇,低声喃喃道,“他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一出戏的好坏,何况他说的还是错的,错了还那么理直气壮,还问我有没有心,他怎么不问问他自己有没有心。” 红菱掩面一笑,“小姐可否跟奴婢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乔本来不想说,但事情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于是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红菱听完,嗤笑一声,“小姐,其实说白了你就是想让王爷让着你对吗?” 南乔像是赌气的孩子一般,“才没有呢!” “其实戏是什么结局,小姐并不在乎,小姐在乎的是王爷对你大声说话是凶你了,你觉得他没诚意请你看戏,所以才会如此生气怼回去的吧!”红菱说道这里更开心了。 “没有,不就是说话大声点吗,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有什么好在乎的!”南乔嘴上死不承认,其实被说中心思的她脸上却不自觉得红了。 “小姐还不承认,后悔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红菱调侃道。 “哪有?”南乔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撩开马车窗帘看了一眼外面街道,“我要去找世子殿下,你是王爷的人,自然为他说话,我不与你多说!” “小姐,奴婢错了还不行吗?” 红菱有些无奈,她不过是说中了南乔的心思而已,南乔就要逃避她了,嘴上说不在乎主子都是假的,不过,她也不好逼得太急,以免起了反作用。 到了慕氏药铺,南乔下了马车,直接上了二楼。 慕白灼抬头一看,“小姑奶奶,你怎么又回来了?” “剩下的药都给我吧!” 她突然来了这句没由头的,慕白灼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药啊?” 南乔说,“就是今天你给我吃的那些失败品。” “哦。”慕白灼想起来了,不解的问道,“都说了是失败品,你吃了也不能彻底解毒,拿来做什么?” 南乔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最近要时不时的去看哥哥,万一不小心碰到他了怎么办?虽然药效时间短,但是多少有点用处。” “哦,这样啊。”慕白灼没有怀疑,直接起身将一小瓶解蛊丹给了她,“这么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做什么呢?再说,皇上也不会让你与你哥哥见面太勤,你完全可以等明日来复诊的时候找我拿啊。” 听慕白灼啰嗦一大堆,南乔一句话也不说,连忙揣着药从后院离开了,生怕慕白灼起疑。 半个时辰不到,南乔来到平定王府外的巷子里,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墙,踌躇了许久,最终,脚尖一点,用轻功飞过了墙面。 王府很大,她只能按照感觉走。 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南乔身形一闪便躲进假山后。 乘风:“王爷这是怎么了,回来这么早,那张脸黑的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得!” 破浪:“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找回郡主后王爷心情一直都很好。” 乘风:“会不会是旧伤复发了?” 破浪叹气一声,“有可能,咱们王爷是什么人啊,那是打断骨头都不哼一声的,上次为救郡主跳下悬崖,受了重伤,还断了三根肋骨,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乘风也跟着一声叹息,“是啊,我就没见过王爷那样,醒来后像是没了大半条命,当时大家都以为郡主已经死了,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尸体不是被湖水冲走就是被野狼啃食了,哪里还能找的到,可咱们王爷,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伤刚好一点就带人亲自去寻,没有好好调理,说不准真是旧伤复发了。” “王爷不说,我们也不好去请世子殿下,眼下只能去吩咐厨房,近日来的膳食多以滋补为主了。” 两人离开后,南乔才从假山后面出来,四周的树影挡住了她的大半边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见她唇抿了抿,唇角有些抽抖。 南乔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半张脸蒙住,沿着刚刚两人路过的方向,她寻了过去。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丫鬟的声音,“王爷,东郡王世子殿下来找你了!” 姬无煜放下手中的《情话宝典》,“本王知道了!” 开了门,南乔远远地躲在树后,看着姬无煜走了出去,她手腕上的摄魂铃才敢收回对丫鬟的控制。 悄悄的潜进姬无煜的书房,关上门后,她拿起书案边的毛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写了两个字后想想不对又停下笔,当时她不该赌气那么离开的,他一定很难过,南乔本想当着他的面道歉的,但拉不下脸,只好用这种方式给他写道歉信。 写着写着,忽然就瞟到了他桌上放着的情话宝典,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最下面的两本书,竟然还有带图的春宫。 南乔震惊过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原来是假正经!” 她随便翻了几页,有些佩服这些古人的画工,不过这些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就是普通的画,哪里比得上那些高清的图。 姬无煜刚走到荷花池旁,便停下脚步,不对,慕白灼有事一向都是直接来找他的,今日怎会要丫鬟通传,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客气了。 想想不对劲,他立即返回书房。 这边,南乔刚写下两行字,‘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下次我赔你一场戏,欢喜结局的那种...’或者是第六感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吹灭了屋内的灯笼。 这里距离门口还有一段时间距离,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下一秒,门就已经被人推开,在姬无煜踏进门槛的那一瞬,屋内一片漆黑。 书案边哪里还有她的半分踪影,南乔此时已经藏身于书架之后,以防万一,她暗自吃了一颗解蛊丹后,屏气凝神,打算趁他不备悄悄离开。 南乔透过书架的缝隙望去,刚刚门口进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去了哪儿? 正想着,便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下意识的出手袭击,对方微微一个侧身,轻易的避开她的袭击,下一秒,南乔一个箭步,朝门口冲去,明显是要跑路。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门,感受到腰上有道力量袭来,南乔迅速往边上一避,躲开了,却在接下来的交手中又被逼至书架处,因她在黑暗中视线不好,腰身不小心撞到书架上,书架摇晃几下后,书本簌簌落下,就在她避开的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要推开他,腰上的力道加紧,就连准备出手点他穴道,手腕都被他握住。 南乔顿时心一惊,扬起头,正看到面前的黑影正注视着她,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似的,她有些诧异,莫非他认出她来了? 可是她还蒙着脸,怎么可能在这么黑的环境下认出她来。 想想也不可能,于是南乔憋了声音,故意说道,“听闻王爷威名在外,出于好奇,特意潜入王府,只为一见王爷真容。” “是吗?”他嗓音上扬,没有听出不悦。 “嗯,我只是太仰慕王爷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只要她表现的仰慕他,他肯定会厌烦放自己离去。 “呵呵!”他低低笑了两声,在她耳边笑说道,“你当真仰慕?” 她突然觉得有必要认真考虑下这句话,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他又说道, “看了本王的容颜就得成为本王的女人,你想好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廓,热热的。 南乔微微皱眉,“那我还是...先不看了吧!” “不看不行,由不得你反悔了!”他在她耳边戏谑。 话落,屋子里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只见他松开她的手,优雅的将自己的面具揭下来,露出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如何?姑娘可还满意?”他盯着她那双美眸问道。 南乔蒙着脸还是心虚的不行,眼珠子到处乱转,“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就将你的面具拿下来!”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莫名的没底气。 他伸手隔着面纱摸了摸她的脸,最后轻轻滑至她的下巴,将她下巴轻轻抬起,“因为南儿不是陌生女子。” 南乔心跳的极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连忙捂住脸,“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薄薄的唇微微一勾,眼神缱绻且深情,“见到了,就认出来了!” 第178章 诀哥哥真有才华 南乔只与他对视一眼,就避开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她连忙说道, “那个,我,我把你的书房弄乱了,我帮你收拾!” 说着,她连忙退出他的怀抱,蹲下身来帮他捡书,却故意当做不识字的忽略那些个什么情话宝典一类书,用其他书快速盖了上去。 姬无煜身子微微斜倚在书架上,并未注意南乔这点细节,“上次南儿可没这么好心,差点将我整个书房都差点毁了。” “上次?不会吧!我就来这么一次就被你抓住把柄,下次可不敢来了。”南乔头也不抬,三两下帮他收拾了不少。 突然想起什么,南乔连忙起身大步往书案那边走去,那里,还放着她摊开的春宫和写的那张纸,万一当着面让姬无煜看到,她还要不要脸? 正当她伸手去拿那张纸的时候,某人比他更快,直接连带着那本书从她面前抢走。 他见她如此紧张,扬起手中的夹着纸张的书笑着问道, “这是什么?” 南乔瘪瘪嘴,心道,你还说呢!还不是你那破春宫,我是怕你等下尴尬。 见南乔瞪着他,姬无煜也没来得及去看手里书的内容,外面的封面就是《感悟》两个字。 “南儿,你在我书里藏了什么?”他越发的感兴趣。 一想到他的小黄书里夹着她的道歉信,他还故意戏弄她,南乔生气的放下手中的一摞书,伸手就去抢夹在书里露出半截的那张纸, “你还给我!” 姬无煜手一晃,她根本还没碰到那张纸就被他避开了,南乔有些急了,踮起脚尖再次去抢, “你快还给我!” 此时的少女一副小女儿撒娇的神态,那双水汪汪的杏眸里满是羞愤与尴尬,白纱遮面,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姬无煜不由得愣了下神。 身高是硬伤,就在南乔快要够到的时候,他手中的纸已经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清冽双眸当中似有万千星辰晕开,性感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戏谑, “南儿,叫诀哥哥就给你!”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南乔怔了下,俏脸上飞上一抹浅浅的晕红,在两人目光对撞上的一瞬,她心跳一滞,这才发现,自己与他竟靠的如此近,似乎连他的心跳都听得如此清楚。 面纱下的她喘息的有些厉害,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南乔咽了下口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慌促之间,手掌碰倒身后书案刚刚好不容易理好的一摞书,那些堆得高高的书一部分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低头看着满地凌乱的书本,恰如此时她的心一样凌乱。 她朝他伸出手去,不敢抬头去看他,“诀哥哥,你快还给我。” 南乔发觉此刻连喉咙发出的声音都是怪怪的,像是小女子那般娇嗲,她连忙闭紧嘴巴,是万万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的了。 姬无煜自制力一向很好,他定住心神,只是笑了笑。 下一秒,他抽出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后,眼底的笑意变得浓烈,流光溢彩,锦绣繁华皆不及。 “今天的事...”姬无煜才念出几个字,南乔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要去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去抢,姬无煜早有准备,她还没够到,就将纸条重新塞回书本里。 南乔抢了半天,抢不过就说他说话不算话。 姬无煜嘴角弯了弯,笑的更开心了,“我只说还给你,可没说不看。” 南乔气的要死,“你讨厌!” “来啊,抢到了就还你!”他晃了晃手中书,越发的来了兴致。 “谁要抢你的春宫,赶紧把里面的纸条还给我!”南乔终于忍不住了。 姬无煜的笑容僵了下,“我书房可没那些书。” 南乔环抱着双手,故意“呵呵!”嘲讽两声。 姬无煜这才意识到手中的书有问题,他拿下来翻了两页后,脸立马就红了,连忙把书合上。 南乔眉毛一挑,趁机抽回那张纸,瞥了一眼书名, “这书名如此文雅,诀哥哥可真有才华!” 一想到那日乘风将书送来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姬无煜便明白了。 “南儿,你看过了?”他目光突然严肃起来,其中还有些躲闪的羞愤之色。 南乔见他羞愤难以的样子,一时得意忘形,脱口而出, “这有什么?我见过的图比这个厉害...”她连忙打住,话锋一转,“今夜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正要离开,手腕就被人抓住,“以后不许再看了。” 被他这么莫名一警告,南乔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怼了一句, “我才不看呢!” 说完,她抽回手,看着地上凌乱的书籍,想想还是他自己处理比较好。南乔假装很淡定的往门口走去,然后再淡定的打开门,最后再淡定的跨出门槛,就在她还没走出下一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今日的事,我也有不对之处,那只是狐仙和小道士的故事,不是你我!” 南乔回过头去,冲他一笑,“你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她一路小跑,不好意思的逃离了那里。 这日,又被皇上宣进宫,安排与哥哥相见,南乔实在想不通,皇上还是对哥哥回去一事闭口不谈,却又让她时常去见哥哥,来了快一个月时间,与哥哥见面的次数就有七八次,虽然说这是好事,但南乔总觉得哥哥不宜再继续留在此处。 见完哥哥回驿站后,南乔便收到南晋的回信,说是已经派出使臣,过几日便可到达长安,与宇文墨密谈哥哥回国一事。 南乔想想,这样也好,说不准真正的使臣一出面,宇文墨就放人了呢! 心里安慰一番后,她又去了慕白灼那里治疗,如今她记忆已经恢复七八,慕白灼告诉她,再过几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不知为何,记忆恢复的越多,那些不好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世子殿下,如果王爷问起,你就告诉他我记忆并不能完全恢复。” “小乔乔,这又是为何?”如今他好不容易改口。 她说,“有些事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刺,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慕白灼紧张的看着她,“你别告诉我,你对阎王动情了?” 回到驿站后,姬无煜来告诉她,可以搬去别宅住了,南乔懒得麻烦,最后还是决定住在使臣驿站。 南乔看着今日还早,便说,“上次说过,要陪诀哥哥去戏坊看欢喜结局的戏的。” 姬无煜唇角勾起,眼底笑意缱绻,“南儿还记得呢?” 她笑容很是明媚,“当然记得,这个剧本可是我这些日子写出来的。” 他道,“哦,那一定要去看!” 两人走了没几步,南乔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些书...别熬夜看了!” 她指的是那些情话宝典。 姬无煜以为是那些春宫,被她这么一提,他脸上神色来回变幻,“当日你走后,我已经让人烧了。” 南乔:“烧了也好,那些情话并不适合诀哥哥,都是一些花言巧语,适用于花花公子。” 难怪有段时间觉得他怪怪的,时不时的说出几句话来能让她大跌眼镜,还是以前的他挺好的。 姬无煜:“原来你说的是那些书。” 南乔反问,“那不然你觉得是哪些书?” “没什么。”看来,他还是没有慕白灼的潜质,慕白灼总是三言两语就能逗笑小狐狸,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呢。 两人去玲珑戏坊听了一出新戏,又一起去逛了街,直到天黑,姬无煜才将她送回来。 “改日,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南乔扬起头,隐隐有些期待的望着他,“去哪里?” 他笑着说道,“桐临,我长大的地方。” 南乔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啊,说不准还能掳个美男子回来!” 下一秒,他将她逼到墙角,“你都有我了,还想掳谁?” 南乔噗嗤一笑,上唇微微翘起,“美男不嫌多,我想掳谁就掳谁!” “你敢?”他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许,就连慕白灼,以后都要跟他保持距离!” 南乔装作不懂,故意问的,“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说呢?”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唇。 下一秒,她突然推开他,“诀哥哥,你来追我呀!” 话落,她已经跑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姬无煜嘴角勾了勾,“南儿别跑!”说完,追了上去。 院内的桃花开的比别处的早,如今的院内一片粉色,远远望去好看极了,隐隐可见两人在桃花树下追逐,最后南乔还是被姬无煜捉住,不等姬无煜说话,她主动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三日后,南晋使臣终于抵达长安城。 使者南乔也认识,是南晋上大夫陈卯,与父王是至交,南乔见到,也要称其一声,陈叔叔。 “郡主,别来无恙?” 陈卯给她抱拳行了个礼,见南乔完好,才松了口气。之前有消息传入南晋,说是太子、郡主都死在大邺,可现在郡主都好好的,那太子自然也没事,要不是皇上收到郡主的帛书及时,恐怕这场战争又要打起来了,看来传言不可信呐。 南乔连忙将他扶起,“陈叔叔不必如此,其实我还好,只是不知道我母妃可安好?” 第179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卯说道,“自从得知江陵王遭遇不测的消息,王妃几度晕厥,差点...还好太医救治及时,如今已无大碍!” “那就好!”南乔松了口气,目光也比平时更加坚韧,“我一定会查清杀害父王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说了些事情后,又聊到了南牧笙一事,这次陈卯带着大量珠宝和皇上准备割的部分城池图前来,可以说是诚意满满,南乔比之前有了些许底气,这次宇文墨没有理由不放人了吧。 次日,南乔和陈卯一起入宫见了宇文墨,在御书房谈起南晋太子一事。 南乔说道,“皇上,此番我皇派出使者前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79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0章 明的不行来暗的 纳兰嫣琴说道,“已经掌了那么多次嘴,依臣妾看,不如罚她在此跪到太阳落山为止,皇后娘娘看如何?” 果然,纳兰嫣琴还是轻易饶了如意,只是这两人势如水火,又是怎么‘互相关照’的呢。 按照以往纳兰嫣琴的性子,必定会直接杀了如意,今时今日,她也看不穿了。 在皇后开口前,南乔面无表情的说道,“顶撞皇后,是大罪,要是在南晋,轻者拔舌,重者杖毙!” 如意一惊,转而望向纳兰嫣琴,紧接着目光又移到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80章 明的不行来暗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1章 物归原主 片刻后,如意被人扶上二楼,刚进门槛,看到座椅上慵懒的少女,如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身后的丫鬟识趣的退下。 慕白灼眼睛眯了眯,眼角溢出几分危险的目光。 南乔斜倚着倚背,静静地说道,“如意,你对我...可真是忠心的很呐,这一次,你又是打算如何利用我?” 对于南乔的话,如意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一早就猜出南乔是装失忆。 “不是的小姐,您也看到了,纳兰嫣琴容不下我,召我入宫百般刁难,奴婢不求小姐庇护,只求小姐能原谅奴婢。”她伏跪在地,磕了几个头。 “如意,你不老实!”南乔纤细的小手,轻轻撩过她浓密覆盖的刘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和眉心那朵妖艳的玉兰花,以及那双冰魄般明媚清冷的眸子。 “小姐,奴婢没有,这次来,就是求小姐原谅的。”她有些慌了,脸上肿胀的伤和乌青红肿放手指看着格外可怜。 南乔懒懒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语气十分平淡,“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如意没想到南乔这么轻易就说原谅她,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片刻后,她又道,“小姐,奴婢根本就不想做侯府小姐,只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还请小姐成全!” 如意自知当初的事定然在她面前暴露,而她明显是信不过如意的,为何如意却坚持要来自己身边伺候,还不惜在皇后和纳兰嫣琴面前做了一场戏,究竟是为何? 手腕上的银铃手链晃得人眼前一片迷离,南乔缓缓闭上眼前,纤长的睫毛休憩在瓷白的肌肤上,恬静而美好。 “如意啊,不是我骗你,而是我身上确实有毒,你要是来伺候我,万一碰着我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南乔嗓音温柔,却听得如意心惊胆战。 “小姐...奴婢,奴婢不怕!”听得出,她声音有些颤。 南乔唇角勾起,“那好,你过来,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如意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跪爬过去。 距离南乔的脚尖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如意便停下了,她抬头看着座椅上的人, “小姐,奴婢过来了。” 南乔微微睁眼,随后坐起身,微微俯身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目光对上南乔的目光,看上去十分真诚,“为奴婢之前犯下的错做些弥补,哪怕小姐让奴婢洗衣做饭奴婢都乐意。” 南乔微微勾唇,“如意,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办法让一个人说真话,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一试便知!” 如意还未来得及解释,那条银铃手链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下一秒,她目光随着银铃手链的晃动渐渐涣散,直至呆滞。 慕白灼斜着眼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微微眯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想事情。 次日,南乔又入宫了,这一次,她献上为数过半的珠宝,要求使者见哥哥一面好回国禀报。 宇文墨并未忙着拒绝,只道过些时日便可。 既然他那么说,南乔也就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如今,只能在驿站静待消息。 “郡主,大邺皇上怎么说?”陈卯问道。 南乔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姬无煜刚送过来的雪萃,说道,“估计在安排吧,宇文墨戒心很重,怕我们探知哥哥真正的藏身处。” “那我们现在...” 南乔缓缓说道,“不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比我们还想找到太子哥哥,宇文墨防的了我们,却防不住他身边那些不安分的人!” 昨日如意送上门来的消息,皇后和纳兰嫣琴一直在暗中打听哥哥的下落,皇后因凤文山入狱一事心急如焚,想用哥哥和那位小太子要挟皇上,而纳兰嫣琴,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如意虽与纳兰嫣琴是一伙的,但知道的并不多,如意接近她是纳兰嫣琴指使,好让如意在她身上动些手脚找到太子哥哥的下落。 真没想到,如意为了在她走后求生存,竟与纳兰嫣琴蝇营狗苟,又拿出以往元氏隐藏的商铺讨好纳兰光耀,以在府中取得重要地位,暂夺掌家大权。 不过有件事南乔后来想想很奇怪,厉氏居然就这么容得下如意? 一想起当初还有些东西留在纳兰府,南乔决定,亲自去纳兰府一趟拿回。 下午,她带着红菱就直接去了。 此时纳兰光耀正好不在府上,如今的紫兰苑便是如意在住。而如意重伤未愈躺在床上,昨日南乔便已经洗去她的记忆,所以今日来,如意闻言‘勉强’下床要给她请安。 南乔离开的时候,并未将东西放到屋子里,而是埋在了一出榕树下。 紫兰苑的丫鬟大多是她以前留下的,见到她时一个个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南乔也不理她们,只在花坛里找了个现成的工具便去挖去了。 “小姐,还是我来吧!”一旁的红菱想要帮忙。 “不必了,我自己来。”她刚挖出几捧土,想起了什么,“去看看我那灵聪死了没,没死我等下一块儿带走。” 红菱行了个礼,随后去了后院。 “你们看,真是以前的二小姐回来了!”紫兰苑外其他路过的丫鬟见状忍不住说道。 “是啊,没想到最后如意竟然成了二小姐,就她那个样子,成了小姐又如何?卑躬屈膝惯了,还不是一副丫鬟样!” “话说,这些日子,二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了无音讯!” 丫鬟们成天整日关在府上,很多事情并不知道,也没人传出曾经的纳兰二小姐是如今的南晋郡主这话,想必管不住自己嘴的,最后都是要倒霉的,所以在南乔回来之前,这件事姬无煜就已经帮她处理好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意磕磕绊绊的从她以前的闺房出来,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搀扶着。 贴身伺候的丫鬟们还时不时的劝如意走慢些,生怕她摔着一样。 一旁的丫鬟劝阻,可如意偏偏还是一副见到旧友的模样,显得十分激动。 “小姐,您回来了!”如意开口。 南乔不回头去看,也不说话,她依旧挖着那处,直到挖出一个小黑盒子出来,她才将工具放在一边,掸去盒盖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正好这时红菱牵着灵聪从后院出来,一旁围观的丫鬟们纷纷让开,南乔走上去,摸了摸那瘦的只剩一包骨头的狗,眼里闪过一丝怜意。 “走吧!”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正要走,如意就跪下了,“小姐,您回来住吧,紫兰苑还是你的紫兰苑。” 南乔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刚走两步,如意便起身快步走过她身边,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小姐就如此讨厌我吗?” 南乔冷着眉,“如意,不必再做戏了,在我面前装可怜无非是怕我杀你,我知道你又想利用我帮你做什么,夹缝里求生存确实不易,但如果你再继续恶心我...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说完这句,如意不自觉往后一退,眼里全是恐惧,以前,她知道南乔最是重感情之人,只要她说几句软话,相信南乔能既往不咎,没想到,如今的南乔让她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走出院子经过回廊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昔日的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两人见到她都是一愣,南乔也停下步子,几人相望一秒后,皆微微点头示意,纳兰素茹和纳兰芳华皆带着丫鬟让至旁边。 几人相见,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最终南乔带着红菱从几人身边经过,出了府门。 御书房门打开,姬无煜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外等候的乘风恭敬的迎了上去。 “主子,你这都来了几回了,皇上他...执意如此吗?” 姬无煜唇微抿,最终只吐了两个字出来,“走吧。” 乘风也不敢多问,只能紧随他身后,走着走着,便听他说道, “去问问世子,南儿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是!”乘风应道。 南乔回到驿站,便独自一人将门关了起来,盒子里放着昔日赵家军的兵符和一些重要物品,只可惜她坠崖之后,行龙令和追影丢了,这两样东西,想必在岑溪手里。 想起他,曾经困惑她许久的事情有了一些答案,如果藏金人就是岑溪的话,那他必定跟宗室有所牵连,眼下不知他效力的那位宗室是谁? 岑溪,绝非简单的卫国人,他将自己隐藏的这么深到底是想做什么? “咚咚咚...”正想着事,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茜儿的声音,“郡主,外面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给您的。” 南乔收敛心神,上去开了门,一眼便落到了茜儿手中的盒子上, “谁送来的?” 茜儿说道,“不认识,他交给我就走了,郡主不如打开看看吧!” 南乔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微微惊讶了一番,正是她丢失的行龙令和追影两件物品。 第182章 背媳妇这个不错 南乔不动声色的将这两样东西收了起来,就让茜儿退下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日,宇文墨派人来传陈卯入宫,看样子,应该是带陈卯去见太子哥哥。 陈卯与南乔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随后便跟着安公公离开了。 陈卯刚走不久,姬无煜便来了,今日他难得穿着一身天水蓝的衣衫,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见到她时,他总是会自觉摘下面具,他的眉干净利落,如同被精心修剪过一般,斜飞入鬓。五官的弧线优美流畅,肌肤如玉,唇薄而形状完美,如同露水打过桃色。 男人长成这样,是要成精了吗? 他的步履沉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穿过大门,走下台阶,微风吹起他脸侧垂下的墨发,邪而不羁,满院春色皆为他做了陪衬,仿佛只要他一出现,就自然而然的吸引着她的目光,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南乔定了定神,在心脏砰砰乱跳中还不忘吃下一颗解蛊丹。 她尽量保持不花痴的样子,面带微笑的朝他走去。 “诀哥哥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少女头上落了桃花花瓣,犹未可知,姬无煜伸手捻下那朵花,开口说道, “前几天说过,要带你去桐临玩,今日正好闲下来,就来找你了。” “今日?”南乔想着晚上之前陈卯会回来,到时候便可知道太子哥哥的情况,若是今日陪他去桐临,想必一日之内是赶不回的。 “怎么?南儿有其他事。” “那我们要去多久?”她抬头问道。 他当然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便说道,“今日去,明日便回。” 晚一日倒也不会耽误什么,于是南乔应道,“好,我交代一些事给红菱,收拾下就陪你去。” “嗯。” 见他眼里漾开一抹迷死人的笑意,南乔差点把持不住,连忙转身去了闺房。 桐临县离长安不远,两个时辰便到了,让南乔没想到的是,他长大的地方并不是城内,也不是小村,而是桐临最偏远的边缘,一座隐秘的山上。 两人的马车上不了山,只能停在山脚下徒步而行,爬了半个时辰后,南乔累的不行,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怎么说也不愿意走了。 “诀哥哥,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就连她自己都没听出来,此刻软绵的语气是在向他撒娇。 姬无煜望着她笑了笑,也坐到她身边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再不上山天就要黑了,要不要我背你?” “真的?”她眼里闪烁着小星星。 姬无煜微微凑近她的耳边,语气低沉,“不过你得亲我一下。” 南乔微微皱眉,这种没尊严的事她才不会去做! 白了他一眼后,她迅速的将他扑倒在大石头上,“诀哥哥,你不觉得你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吗?” 对于她突然将他扑倒,姬无煜猝不及防,到现在还是懵的。 “你...你想如何?” 南乔抱怨道,“这种事,怎么说也是你们男的主动吧!”他这一路,尤其是在马车里的时候,他看她的目光明明就是想亲来着,可最后都克制住了,现在让她爬山累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正大光明找了这么个借口,她是那种好哄骗的小女孩吗? 姬无煜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将她压制在下面,坏坏一笑, “南儿说的对,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主动呢!” 就在他要亲上来的瞬间,南乔手指按住他的唇,“别急!” 他盯着她问道,“南儿又想如何?” 她很是为难的说,“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我还是不跟你亲了。” 看着面前任性又可爱的小狐狸,姬无煜的瞳孔缩了缩,闪过一瞬间的邪佞笑意, “前些日子忙,忘了这回事,等这次回去,我便请旨退婚。” 南乔嘟了嘟嘴,“随便你咯。” “口是心非的小狐狸!”说完,他轻而易举勾住她下颌,就着这个姿态,留下一个短暂却狂肆的深吻! 没想到这么快? 等南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她从石头上扶起,姬无煜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烈,把她拉进怀中,醇厚迷人的嗓音在耳畔轻轻荡开, “石头上凉,一会儿到了寨子,我们去房间里。” 南乔心上一震,后脊阵阵发凉,颤着声音,“我...我才不跟你...去房间呢!” “呵呵!”他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在她面前蹲下,磁性的嗓音带着某种魅惑,“快上来吧,我背你。” 总觉得这男人戏她时有些坏坏的,她赌气的说道,“不要你背了。” 没想到前面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抱和扛也可以啊,我看抱着更好些。” “才不要!”南乔连忙趴到他背上,“要背!” 姬无煜轻笑一声,背着她毫不费力的站起身来,他的背膀宽阔有力,背着她步履平稳,似乎并未因她而放慢步伐。 南乔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问道,“诀哥哥,你背着我都不带喘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时候,常将军为了锻炼我,让我背着石头天天爬这处,所以你这重量,我还觉得太轻了呢!”他像是开玩笑般的说道。 “喂,你拿我跟石头比啊!” 南乔拍了他一下,虽然嘴上满是不服,但对于他的身世,通过他的名字,也猜出来一些,只是她不想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故意回避罢了。 他笑了笑,“小狐狸,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乔突然陷入一阵沉思,望了一眼四周,“诀哥哥,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好熟呢,有点像...” “像什么?”他问。 南乔顺手在头上方折下一朵山茶花拿在手里玩,还时不时的拿到他鼻尖逗弄。 “像猪八戒背媳妇儿!” 姬无煜闻言总觉得不像是好事,“猪八戒是谁?” “嘿嘿!”她自顾自的笑了两声,“不告诉你。” “不过...”他在她腿上捏了一把,捏得南乔吃痛哼了一声,正要骂他,他却背着她跑了起来,语气明显欢快,“背媳妇这个不错!”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步子缓了下来,洋洋得意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是卑鄙小人,想必南儿曾经也骂过我狗贼吧?” 南乔嗤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一般是动手不动口,就像...这样!”话落,南乔腿上又被某人捏了一把。 “宫诀,我跟你没完!你放我下来!” 后来,她一直抗议要下来,可最终以失败告终。 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姬无煜口中的红云寨。 刚到寨门口,两名守寨的绿林好汉,见到姬无煜时抱拳行礼,异口同声的兴奋道, “二当家回来了!” 两人嗓门又大,这一开口,把寨子里面的人都引来了,一时间寨子里都知道姬无煜回来了。 南乔见这阵势,吓得缩在姬无煜身后,这些人一口一个二当家的,明显这货曾落草为寇过,可他偏偏一路忍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提,之前她还真以为要来他长大的地方呢。 南乔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跟着姬无煜进了‘土匪窝’,还不带反抗自愿来的。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不出一刻钟,里面一大堆人乌泱泱的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斯斯文文,身着一身锦衣,像是饱读诗书的先生,而旁边那些人,个个不是扛着大刀就是魁梧的黑脸大汉。 天啦,要不要这么彪悍? 幸好,这种场面镇不住她,她以前可以带领几万兵马冲锋陷阵,这算什么! 南乔捋了捋鬓发,往旁边跨一步,瞬间站直了身子。 待那些人走近,姬无煜突然抱拳弯腰,对那书生之气的人和旁边一断臂之人行礼,“宫诀见过舅舅,常将军!” 书生气的那人连忙扶了一把,“诀儿请起!” 南乔傻愣在那儿,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姬无煜一开始不跟她说还有个舅舅,他之前只说带她见一帮故人,据她所知,大宣国十二年前宫变时,太子和皇后都死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姬无煜应该没有亲人了才对。 可眼下,能让姬无煜如此的人,可不就是他长辈了吗? “这位姑娘是...” 显然,所有人此刻都注意到一旁失神的她,南乔当即收回思绪,正在踌躇如何称呼对面这位‘长辈’。 正准备行女子常礼,便听姬无煜说道,“她叫南乔,是外甥的未婚妻,此次外甥特意带她回来看您,顺道也可以去祭拜下母亲。”说完,他握住她的手。 要死了,南乔此刻在心里咆哮,她空无一物,连份礼物都没准备,怎么办?好丢人! 手心瞬间渗出冷汗,还未等她开口,周围的人就开始起哄。 “二当家给我们带压寨夫人回来了!” “这压寨夫人和二当家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这下好了,寨子里有喜事要办了!” “这下,梅姨家的三丫头也该对二当家死心了!”人群中突然有人说到,正好被南乔听得真真的。 “.....” 南乔唰得下红了脸,这种阵仗,比打仗还厉害,让她不知所措,连如何开口应对都不知道了。 直到‘舅舅’开口,所有人才安静下来。 第183章 不要理我,让我静静 “姑娘家脸皮薄,诀儿你先带她回屋子里,别让大家吓着她!” 果然是位善解人意的‘舅舅’,可比那些瞎嚷嚷的糙汉子要强多了。 南乔也学姬无煜刚刚那般抱拳行礼,“多谢舅舅,大家是热情才会如此,怎么会吓着我呢!” 话刚说出口,南乔就察觉有什么不对,她怎么也跟着喊舅舅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可转念一想,脸皮厚也有好处,她的诀哥哥在这里都没戴面具,这等姿色,想必不少姑娘倾心于他,这样一来,也好断了某些人的念头! 众人有一瞬间的愣住,可下一秒,大家都十分热情的与南乔说起话来。 跟着姬无煜回到竹子做的阁楼的房间,南乔还觉得云里雾里,像是身在梦里一般,一进屋,她便横躺在床榻上,目光涣散,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 “天啦,就这样被你哄上了山,还要成为你的压寨夫人...呜呜...”她假哭两声。 他微微勾唇,亦躺在她身边,“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惜一直拖到了现在。” 南乔偏过脸来,盯着他一脸严肃,“为什么上山前不说?”她指的是舅舅一事,其余人她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也偏过头与她对视,开口道,“说了,你还会来吗?” 这句话深究到南乔心里,如果知道他要带她见长辈,她肯定不会这么草率答应他来,或许会等到两国真正友好那一天。 “可是...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原来南儿担心的是这个?放心,舅舅这个人除了诗词歌赋,其他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的!” “那也不行,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舅舅啊!”南乔想想就生气。 “他看到你,比收到任何礼物都高兴,一会儿还要设宴款待你呢!” “可是...” “南儿,相信我!”他握着她的手拿到唇边亲吻了下,“我们还有没做完的事。” 见他唇在向她靠近,南乔一掌拦在中间,“不行!” “为何?” “你在这里生活是不是一直都不戴面具?” “嗯。”他大方承认。 “寨子里姑娘多不多?” “不多。” “不多是多少?” “大概一百来个。” 话落,南乔一把推开姬无煜,“不要理我,让我静静!” 想起每一次他以真容出现在大街上时的那种场景,招蜂引蝶,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八岁小妹妹,还有不少男子看他的目光... 真真是够了! 她怎么摊上这么个人! “南儿这是怎么了?”姬无煜又不要脸的靠了上来。 她认真的盯着他的脸,“我在考虑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嗯?”他音调轻.佻上扬,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你要不要戴上面具?”她知道他一直都随身携带那张面具,以防被外人看到他的真容。 他从怀中掏了出来,故意拿在手中一晃,“南儿让我亲,我就戴!” 南乔立马黑了脸,将他扑倒就是一口,这一口直接咬在他下唇上。 两人任性一番后,舅舅那边找人来传话,姬无煜便出去了。 另一间类似于密室内的地方,姬无煜打开机关,那石壁上轰隆一声,出现一个类似于门的口子。 姬无煜走了进去,舅舅早已在那处等候,手中还拿着一块金黄色的布帛,仔细一看,这布帛上绣着一只五彩凤凰。 “诀儿,你与月澜国帝女早已定下婚约,那女子只能为妾!” “舅舅不可,南乔将是我唯一的妻,哪怕月无双真的出现了,我也不会娶她,何况,在月澜国那边,我不也是一个死人了吗?” “诀儿!”舅舅面色严肃起来,“只要有这婚书在,月无双一旦出现,你必须娶她,只有她,才能助你完成大业!” 姬无煜想要再说什么,便被舅舅打断,“别忘了,你母后的仇,咱们全族的仇!” 姬无煜咬牙道,“就算没有月无双,我照样能报仇雪恨!” “你非要如此倔吗?如今的大宣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宫连城稳坐皇位十二载,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有诏书在手...你要翻盘谈何容易!若你找出月无双...” “舅舅别说了,我是不会靠一个女人去争皇位的!”姬无煜言辞决绝,让人不容反驳。 姬无煜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些新鲜的水果,“南儿,这果子一般山下买不到,你尝尝,很甜!” 南乔看着手里鸡蛋大的果子,还是青色的,这个季节的果子,能吃吗? 她微微皱起眉,“诀哥哥,你这果子不会还没熟吧!” 他狭长双眸微微眯了眯,说道,“熟了。” 南乔试着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唇齿间响开,香甜的果肉汁溢出,还带着一点微微的涩感,有点像青枣的味道,但个头又比较大,水分也多,这样的果子她还是第一次吃到。 “如何?”他坐到她身边。 “嗯,还不错!”她顺手也给他拿了个,“这叫什么果啊?” 姬无煜接过她递来的果子,“我也不知道。” 南乔:“......” 后来,两人一起去了宴席,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一瞬,齐齐的锁在两人身上。 “二当家和夫人来了!”这里的人性子都直接,说话也直接。 “二当家为何戴着面具啊?”也有人起了疑惑。 “这谁知道?” “你傻呀,二当家貌若神人,夫人肯定是怕二当家抢了风头,二当家这鬼面具一戴,把夫人衬托得跟仙女似得!” “嗯,肯定是这个意思。”其他人纷纷赞同。 南乔有些佩服这些人的脑回路,明明就是她不喜欢别的女子觊觎姬无煜而已。 很快,姬无煜带着她坐到二当家的位置上。 上了不少大鱼大肉后,不少人起身纷纷给她敬酒,可都被姬无煜一一代劳了,除了敬舅舅和常将军那两杯酒外,其余酒姬无煜便不让她喝了。 常将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教习姬无煜的师父,也是‘舅舅’当年最得力的大将,若不是他拼死相救,可能姬无煜早就死了,虽然成功救了姬无煜,但常将军也因此失去了一臂,就算当年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如今也只能寥寥此生了,实在是可惜。 只是常将军一直不愿意让姬无煜称他为师父,所以姬无煜称其尊号常将军。 当年逃亡之时,这座山上土匪横行,肆意截杀过路商人,后来姬无煜等人逃到此处后,杀了那土匪头子,占领此处,收服了一批盗贼,他们也有了容身之所,就这样避开了宫连城派出的杀手,一直隐匿于此。 酒过三巡,舅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来,“乔乔,这个是当年诀儿母亲留下的,既然如今诀儿心悦于你,你以后就是宫家的媳妇儿了,这个自然由你保管!” “这...”想也知道是贵重物品,南乔连忙起身推却道,“舅舅,这可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当交由舅舅保管。” 他笑了笑,将东西交给姬无煜,“你这小子,还是自己给乔乔吧!” 姬无煜起身,双手接过那枚巴掌大的小盒子,谦逊有礼, “多谢舅舅!” 回到竹屋后,姬无煜便将盒子交给南乔,南乔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叹一声, “哇,好漂亮的指环!” 精致复古的银色花纹戒托中,雕刻着一朵粉白色的九瓣莲,那材质似玉却又不是玉,隐隐中还透着一股冰晶般的清凉感,再仔细看去,上面的光泽微微发紫,可偏偏那莲花又不是紫色,这种指环,想必在现代都很能寻出第二枚,真是稀奇的很。 “诀哥哥,这...不会就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吧?”她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只简单说道,“算不上是传家宝,你喜欢就好!” “又骗人!”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一摸,那戒指顿时整个变成了紫色。 南乔连忙缩回手,那戒指又恢复了原来之色。 两人都有些诧异,不懂为何会突然这样。 姬无煜也伸手摸了下,戒指却没任何反应,南乔突然想到,服解药的时间又快到了,刚刚去吃饭差点忘了时辰。 她连忙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一颗吞下,“好险,还好刚刚你没碰我!” 姬无煜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目光深如幽潭,审视而探究,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然后丝丝入扣的剖开一样。 南乔被他看得想逃,突然,他拿起那枚指环,很迅速且顺利的将它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奇怪的是,这次的指环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啦,他竟然就这样给她戴了戒指,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戒指大小刚刚好... 我去,想什么呢?不是戒指大小合不合适,关键是他给她就这么随便戴了戒指,她答应了吗! 南乔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了,这指环可以试出你身上的毒!”姬无煜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眼神里的意思,也没往深处想,只是想试试这指环的用处。 第184章 你要快点长大 南乔确实没在他眼中看出什么别的来,也就将话咽下去,她懒得解释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试毒一事上。 “这么厉害?” 她不敢相信,这个时代的东西这么厉害,还能试出她身上的毒来,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来啊,毕竟她这可不是普通的毒,是一种很厉害的蛊。 姬无煜说道,“时辰到了可以再试试,等明日我再去问舅舅,或许他知道这指环的用处!” 南乔点点头,“嗯。” 姬无煜的竹屋分外室和内室,南乔自觉地去了外室小房间住,她正要躺下,姬无煜便来敲门了。 “南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84章 你要快点长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章 捍卫所有权 南乔眉梢轻挑,抽出腰间的追影,众人一惊,一年长些的青衣女子将其他人护在身后,连忙皱眉问道, “你想做什么?她们不过是随口一说,难不成你就要因为这个杀人?” “杀人?”南乔笑了笑,看着那凹凸有致、丰韵成熟的女子问道,“你就是菁华?” 菁华眉头微皱,一副纤弱的模样,“是我,你想如何?大家可都没对你怎样,你这样做要是让大当家知道了...” “舅舅要是知道了会如何?”南乔打断她的话。 菁华气红了脸,“你...你怎可如此称呼大当家?” “我如何称呼要你管!还有,以后你要称我夫君为二当家,知道了吗?”说着,她手中的追影突然长出一截,吓的众人一声尖叫。 追影的刀刃长度正好与菁华的脸擦过,只要稍微偏一指,便可毁了那张漂亮的脸。 菁华最为镇定,只是瞳孔一缩,她并未乱动,余光在追影上停留几秒,愣了下后,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最后菁华目光回转到南乔身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南乔瞥了一眼菁华身上的青色衣衫,忽然笑说道, “都说这莲花是白的,没想到如今连这莲叶,也想要成精吗?”说到后半句时,南乔语气加重,震慑人心。 众人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怕死的开口道,“菁华姐姐可是与二当家一起长大的,你敢...” 那腰圆膀阔的女子话未落音,南乔手中的追影已经变成小巧的匕首,从她手中脱出,正如旋风似的旋转着朝那魁梧的女人飞去。 下一秒,女人发出一声惊叫,双腿瘫软在地,而她的头发,已经被追影削去一半,松散凌乱犹如杂草般的垂了下来,南乔手掌朝追影的方向一抓,手心的内力将旋转在空气中的追影收回,随即动作利落的插回腰间。 “不该插嘴的不要插嘴,否则削的,可就不是头发了!” 南乔目光慵懒又危险的扫了菁华一眼,“我管你是谁,我这个人小心眼的很,若是再让我听到那些话...谁说的我就割谁的舌头!” 那叫菁华的瞳孔缩了下,并未说话。 世界终于安静了! 南乔见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她觉得无趣,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等南乔走远后,旁边才有女子站出来颤声道,“菁华姐姐,她敢在您面前如此猖狂,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武功吗?你怎能纵容她胡来!” 菁华眸色暗敛星辰,看向南乔的背影时,刻骨仇恨抽丝一般从心间爬过,可她依然柔声说道, “她是客,我是主,哪有主人跟客人置气的道理,要是让阿诀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菁华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不如按照山寨里的规矩...” 菁华打断那藕色衣衫女子的话,有些为难道,“阿诀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再说,我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众人一脸不服,最终叹息一声后同菁华一起离去了。 所有人都走后,藏身在石壁后的人才站出来。 姬无煜笑意潋滟,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小狐狸,果然不好惹! 不过这时候上去,免不了要被她一番质问,若自己解释不好,只怕她会误会,所以姬无煜放慢脚步,只藏匿在暗处远远地跟着南乔。 跟了一会儿后,南乔消失在丛林小径的拐弯处,他跑过去时,哪里还有她的半点影子。 正当他眸光在四下搜寻时,忽然感到头顶上方一阵树叶轻微的响声,他身子一侧,隐匿树上的南乔从天而降,手掌就要拍到姬无煜身上时,他却毫不费力的躲过她这一击,而后以迅雷不及耳之势,一把抓向南乔的右肩。 南乔身形一转,脱离他的钳制,紧接着一记手刀劈来,准备虚晃一招后将他制住好好惩罚,却没料到对方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他身形一晃,一道残影从她眼前瞬移不见,往日的他的招式历历在目,知道他最喜欢移开后藏于人身后,于是南乔屏住呼吸,抽出追影猛地回头,直接向身后刺去。 还未刺中身后之人,握着追影的那只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还未等她抬头看清他的面容时,他却伸手一捞,猛地环过她的腰身,飞快的掠过地面,将她整个人抵到身后数米的大树上。 背脊被粗糙的大树膈应的很不舒服,南乔顾不得那些,她气息明显不稳,体内一阵躁动,盯着他的目光明显波动,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见她连生气都这般可爱,他眼底的笑意变得浓烈,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唇齿间缓缓流动着,让人听了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来真的?”说着,他松开她的手腕,嗓音中带着一丝低哑,“伤了我,你舍得?”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呼吸间流窜,暧.昧极了。 南乔皱眉,瞳孔微缩,突然狠意毕现,将手中的追影直接贴到他脖子上, “躲在暗处看戏也就罢了,还不声不响的跟了我这么久,你到底什么意思?”从他出现在石壁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他的气息了。 他微微挑眉,“吃醋了?” “才没有!你的那些青梅竹马关我什么事,别理我,你去找她们啊!”她想也不想的否认,除了眼睛多眨了几下,她极力保持脸上的淡定,其实内心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不去,我只喜欢你!”话落,一只手抚摸过她的后背,没入她的长发之间,一路向上,按住她的后脑勺,他俯身将她笼罩,衔住她的唇,温柔的撬开她的贝齿... 蚀骨夺魂的吻让南乔心里猛地颤了颤,似乎再多的生气也被这一吻融化,最后竟让这股气奇迹般的消失了。 此时,两人吻得忘情,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菁华正看向这边。 菁华那双原本温柔如水的眸子,此刻正渐渐燃起愤怒的火焰,她握紧双拳,随后咬牙转身离去。 屋子里砰地一声,是东西打碎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不让我碰的追影都送给了别人,那个丫头,她配吗?”菁华将最喜欢的首饰全部砸碎在地,就连一些瓷瓶,都成了她的发泄品。 梅三娘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微皱眉, “菁华,母亲知道阿诀带女子回来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们认识十多年了,阿诀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放手吧!”说完,梅三娘一声叹息。 眼角的泪花止不住的溢出来,菁华痛苦的吼道, “凭什么要我放手?我为了他拒绝了多少人,如今...”她哽咽了下,“母亲,你看看我,我都快二十一了,早已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我蹉跎了最好的年华,本以为他不近女色,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我只要能默默地陪着他相望一眼就好,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他突然说那丫头是他的未婚妻!” 菁华眼泪狂飙,“凭什么?我陪了他那么久,竟还比不过那个丫头,母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菁华是梅三娘唯一的女儿,见菁华这般,她心如刀绞,最后妥协道, “菁华别哭,母亲给你想办法,就算跪着去求,母亲也要求大当家的让阿诀把你收了!” “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吗?”菁华泪眼盈盈的望着梅三娘。 梅三娘下定决心,“嗯,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当年我梅氏一门忠烈,皆死于大宣宫变,而后我又带着你一同随着国舅和太子逃离此处,就算你成不了正妻,成为妾室想必他们不会不答应,再说,现在是妾,以后便是王府侧妃,若太子能重回大宣,你便是皇妃,这样想来也是不错的。” 菁华闻言双眼放光,她连忙擦干眼泪,“母亲说的对,妾室就妾室,以后...总会扶正的!”说到后半句,菁华眼中野心尽显,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 丛林小道上的姬无煜和南乔终于冰释前嫌,姬无煜说,菁华比他大两个月,他一直都把菁华当作姐姐,以前不会与她生出别的情谊,以后就更不会了。 他一遍一遍的跟她保证着,南乔听完像吃了蜜似得。 明明知道有句‘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的至理名言,可她还是忍不住双手将他胳膊抱住,时不时的在他身上蹭蹭,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与他一路往回走。 “要不要我再说一遍?”趁她心情不错,姬无煜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的哄着。 南乔突然停下脚步,顺势站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姬无煜本能的伸手扶着她的腰,这样一来,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俏皮可爱的说道, “那就再说一遍你爱我!” 他耳迹爬上一抹绯红,不着痕迹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两人瞬间贴在一起,姬无煜呼吸一窒,盯着她的眼睛分外认真,星河暗敛的双眸像是要将她吞没,片刻后,低醇的嗓音从喉咙发出,几乎醉了她的心神, “南乔,我爱你,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第186章 过来我抱抱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被南乔用嘴封住了,这次是她主动,因为站在石头上不费力,她尽兴的吻着他,本以为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却还是在后面,成了他来主导。 “阿诀,原来你们在这儿?” 梅三娘不适时的出现让两人难舍难分的吻结束。 姬无煜明显有些尴尬,而南乔却跟没事人一样,抿了抿唇,从石头上下来。 还以为又是来找茬的,南乔重新腻歪的挽起了姬无煜的胳膊,就像个粘人的小媳妇一样。 “梅姨。”姬无煜客气的喊了一声。 梅三娘目光在南乔身上扫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她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情绪掩藏,笑着说道, “你昨日太晚回来,姨也没跟你说上话,所以今日姨包了些饺子,请你和这位姑娘一起去吃。” 一听姬无煜喊对面这人梅姨,南乔便以为又是长辈,之前姬无煜也没说梅三娘与菁华的关系,于是她松开姬无煜的胳膊,明显收敛了些。 这个点,梅三娘的出现刚刚好,姬无煜和南乔一早出来,本就没来得及吃饭,加上梅三娘如此盛情相邀,姬无煜转过脸来询问南乔, “南儿,要不要吃点?” 南乔笑着说道,“梅姨如此客气,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梅姨的脸依旧保持着笑意,眼神却时不时的扫过南乔的身上,热络的走上前来拍了拍她肩膀, “走,尝尝梅姨的手艺如何?” 这样的语气,倒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那般。 既然是姬无煜言语客气的长辈,她倒也不反感梅姨的故意亲近,于是说道, “谢谢梅姨!” 姬无煜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戒备之色。 简单的木屋子里,南乔和姬无煜一起坐在长凳上。 梅姨去厨房端了两碗饺子出来,“阿诀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包的饺子,南姑娘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说着,她将其中一碗饺子放在南乔面前。 “谢谢梅姨!” 南乔筷子刚夹起碟子里的饺子,姬无煜嘴便凑了过来,“喂我!” 南乔有些无语,还是将饺子喂到他嘴里,“下次自己吃。” 他眯起眸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喂的饺子,南乔被他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想逃,胡乱的在碗里夹了几下也没能再夹起来,就像是那饺子跟她有些过不去似得。 “拿得起筷子吗?”他戏谑勾唇,拿起筷子,“诀哥哥喂你!”最后几个字,已经沾染了不可忤逆的强势,让她无法拒绝。 梅三娘只是笑了下,并未开口,识趣的去了厨房。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趴倒在桌子上。 “阿诀,对不起了!”说完,她将姬无煜扶到里屋。 里屋里,菁华早已等在那里,她连忙从梅三娘手中扶过姬无煜,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母亲,我已经叫来了杨天,他就在后山等着,咱们正好可以把那丫头送他!” 梅三娘闻言身子一僵,“菁华,你疯了!我只答应帮你完成心愿,可没让你害那姑娘!” 菁华目光冰冷,“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有她在,我就没办法让阿诀多看我一眼,反正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要做就做绝一点,断了阿诀的念头!” “可是...” 梅三娘还想说什么,就被菁华打断,“没什么可是的母亲,你放心,杨天一直爱慕于我,对我的话言听计从,这次的事他不会说出来,到时候他还会将所有事情揽下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能...”梅三娘还在犹豫。 “母亲,你说过要帮我的,这是最好的办法,等杨天玷污了那丫头,阿诀还会喜欢她吗?到时候你再请来大当家为我做主,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阿诀的正妻了!”菁华咬着牙催促着梅三娘,“母亲,若连你都不帮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梅三娘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了。” 离开时,梅三娘将房门掩上,菁华看着梅三娘离开,连忙将姬无煜扶上床,火急火燎的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后山隐秘处,梅三娘将南乔悄悄扶到那处,一魁梧黝黑的汉子从树下走了出来,正是杨天。 “梅姨!” 梅三娘叹了口气,“人交给你了,以后成为你的女人,好好对她!” 杨天接过昏迷不醒的南乔,抬头望望天苦笑一声,“这次之后,二当家醒来,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梅三娘有些过意不去,“都是菁华太过执着,这件事拖累了你,你若不愿...” “是我自愿的,看着菁华痛苦,我也很难受,只要能帮到她,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杨天目光坚定不移,扶着南乔转身去了山洞。 梅三娘叹息一声后,最后还是去找大当家和众人来见证了。 山洞里,杨天将南乔放到石床上,眼里闪过一丝惋惜之意,“姑娘,并非我杨某人见色起意,只是我想让菁华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只能对不住你了!” “你的爱还真是伟大,她要别的男人,你就将她送到别人的床榻上?” 少女的讥讽声回响在整个山洞,杨天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腰带,便本能的缩回了。 此刻石床上的少女美眸突然睁开,弯弯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明明是明眸皓齿的美貌少女,却让人背脊生出一阵阵寒意。 杨天居然被她淡定的气势震了一下,不自觉得后退一步, “原来,你一直在装?” “不错!”南乔坐起身来,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铃手链,睫毛掀起,露出黑的发亮的瞳孔,“我很佩服像你这种为了爱情可以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只是,凭什么你的爱情就要别人付出代价,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你...!”杨天第一次觉得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气场很足,在她面前,他竟莫名的胆怯起来,可是一想到菁华... 眼下的情况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容不得他多想,杨天咬咬牙,“小丫头,我答应过菁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醒着把事做了吧!” “就凭你...?”南乔眼角微挑,无声的笑了。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山壁上面有两人。 南乔远远便看到一大群人在梅三娘的带领下朝木屋赶去,这次梅三娘也顾不得了那许多,只要她的女儿能成功嫁给姬无煜,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南儿,过来我抱抱!” 她闻声回过头去看姬无煜,此时他正对她勾勾手指,有些懒散的靠在树杆上,一袭黑衣迎风飘逸,像极了高高在上的邪神鬼魅,却压不住他本身的俊美迷人。 神一样的少年,说话却邪肆不羁,像个妖孽一样的蛊惑人心。 南乔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却与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她环抱双手,笑着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问题的?” 他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一开始倒也没发现,后来进到屋子里后,我便感觉到屋子里除了我们和梅姨外,还有其他人,之前你与菁华闹得很不愉快,恰巧梅姨对你我又如此热情,我便察觉事情不简单。”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趁梅姨煮水饺的功夫,偷拿了我身上的解毒丸?”说完,南乔松开手,指尖在他胸口的暗纹上画圈圈。 姬无煜一把握住她画圈的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这叫拿!”他纠正她‘偷拿’二字。 “不问自取...万一拿错了,解蛊丹解不了那迷.药,这会儿睡在菁华床榻上的可就是你了!” 南乔抬眸,露出眸子流光溢彩,如宝石般的黑瞳透着一股邪气,皆繁华锦绣所不及。 十五岁少女的倾世风华,光是那一笑,就晃花了他的眼。 姬无煜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另一手强势的圈住她的腰,嗓音低醇道, “你舍不得!”他俯下身来,周身的气息将她笼罩,“不会错,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片刻后,传来南乔的怒骂声,“姬无煜,你竟然耍流氓!看我...唔...不要!” 梅三娘的木屋子里,此刻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菁华凌乱的看着门口外站的众人,再看看床榻上衣不蔽体的杨天,脑子里嗡一声,眼球突然胀起来,含泪的眼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刚刚明明是阿诀的,怎么会是他?不!不可能是他!” 菁华痛苦的将手插.进头发里,回想着前面所发生的事情,她明明将阿诀扶到床上,后来的事...后来的事她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压.在她身上的人变成了杨天,这是为什么啊? 她一遍一遍的的问自己,正巧在这个时候,门被梅三娘打开了,之前梅三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大当家面前哭诉,说阿诀侵犯了菁华来着,这个时候看到杨天在床榻上连梅三娘也懵了! 梅三娘一脸僵硬的站在那儿,最后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询问时菁华时,身后众人中却传出姬无煜的声音, “舅舅,我到处找您都找不到,原来您来了梅姨这处!” 第187章 哥哥失踪了 众人回过头去,正见到大门口姬无煜牵着南乔走进了堂内,南乔也给大当家的抱拳行了个礼, “见过舅舅!” 大当家本来还在懵逼中,见到两人也才回过神来,笑着对南乔说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客气,在这山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南乔却笑说道,“您是长辈,礼不可废,到哪里都是一样!” 对于南乔的识大体,大当家很是欣赏,又将眼神落到了姬无煜身上,“诀儿,可得好好待人家,若是你敢欺负乔乔,我第一个不答应!” 姬无煜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女,“不会!” 正说着话,里面的菁华突然惊声尖叫一番,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所有人纷纷朝里面好奇的望去,却未见南乔袖子中的摄魂铃微微摆动。 南乔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菁华也太大胆了,敢打她诀哥哥的主意,还敢找人玷污她...这两人凑成一对,刚刚好! 里屋里,此刻杨天像是突然发狂似得,将菁华刚穿好的衣衫撕碎,杨天个子魁梧,又会武功,就连梅三娘都被他推到一边,直接将菁华压在地上直接办起事来,一还说着那些暗藏心底的话,这个时候,这种暗恋的话最适合不过,这样一来,众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杨天暗恋菁华多年,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然后就将菁华要了。 这也没什么稀奇,毕竟菁华年纪都那么大了,二当家又不喜欢她,能摊上杨天这么痴心的人也是一种福气。 在场的的人都是直性子,尤其是男子,纷纷为杨天这种胆色在心里暗自佩服,觉得这才是真男人该做的事。 舅舅是个斯文人,实在待不下去,一甩袖子走出了大堂。 姬无煜见状,上去将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舅舅,一会儿我带南儿去祭拜母亲后,下午便回长安。”姬无煜朝堂内看了一眼,又说道,“事情已经发生,舅舅也不必再惩罚杨天,不如成全他和菁华,也算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难得姬无煜肯开口说这么多话,还特意说了杨天的事,以前的姬无煜,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看来,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大当家觉得很是欣慰,知道姬无煜平时事务繁多,也没多挽留,只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走了两步后,他回过头来,走到姬无煜身边,拍着姬无煜的肩膀,“凡事多加小心,切不可大意!” 姬无煜恭敬道,“知道了舅舅!” 一行人跟着大当家离去后,屋内还能清晰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南乔手腕上的摄魂铃猛的晃动几下后,屋内的动静似乎更猛烈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随后挽着姬无煜的胳膊说道, “走吧,去祭拜你母亲!” 姬无煜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 很快,南乔和他来到墓前,和姬无煜一起磕了头后,南乔将贡品等物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碑前。 南乔以为他会说些话什么的,可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盯着那墓碑良久,神情严肃且复杂,片刻后,他拉起南乔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南乔有些木讷的跟着他走,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衣冠冢。 再次去跟大当家告别后,姬无煜问起莲花指环一事,大当家竟然也不知道这指环的用处,只知道是妹妹留下的遗物,看材质十分珍贵,又是女子所戴之物,所以才送给了南乔当见面礼。 两人就这么带着疑惑下了山,山下,昨日那车夫驾着马车已经恭候在那处,因姬无煜告知了回程的时辰,那车夫也十分准时。 马车里,南乔觉得太安静了,想着什么就说什么,“诀哥哥,之前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你们山上的规矩,有人想用规矩压我呢,是什么规矩啊?” 姬无煜一想便猜到,肯定是今早她与菁华之间的事,便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在琢磨要不要说。 南乔却挤了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快说快说!” “真要我说?”他盯着她问道。 她扬起脸快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又快速的分开,南乔眨巴着清澈的眸子,“这下可以说了吧!” 这一举动明显是南乔先点的火,此刻姬无煜薄唇微抿,眼神迷离,正盯着她的唇似乎要将她吞了一般,周围的气息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南乔被他看得想逃开,却发现他突然逼近一些,狭长双眸闪过邪佞危险,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经按在她的后脑上,手掌微微用力,他的脸瞬间放大,微凉的唇直接压.在她的唇上,肆意碾压,随后辗转反侧。 一吻过后,南乔呼吸明显急促,一张脸染上了好看的桃红色,她委屈的看着他, “你...你又欺负人!” 他手臂缠上她的腰,轻轻将她一提,便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姬无煜意犹未尽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哑声道, “谁叫我的小狐狸勾.引我!” 两人之间很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相互交错缠绕。 南乔底气不足的狡辩,“才没有呢!还不是你自己说的,再问问题之前,要先亲你一下!” 姬无煜只笑笑不说话。 “喂,你到底说不说?”南乔瞪着他。 “小狐狸,说了不许生气!”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痒痒的,南乔也没躲开,于是“嗯”了一声后直接将脸靠在了他胸口,听他慢慢说来。 姬无煜说,原来的红云寨有个规矩,若是两个女子同时爱上一个男子,可以向对方挑战,武功和文采缺一不可,而输的那方便离开男子,永远不得出现在两人眼前。 听完之后,南乔“咦”了一声,觉得此方法甚好,于是感叹一声可惜了! 姬无煜无奈的摇摇头,只道,“她心眼多,而且...”他欲言又止,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也不会允许,因为,她们没有资格。” 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驿站,南乔下了马车,姬无煜非要送她进去,她无奈,只得答应。 刚回来,红菱与茜儿便迎了上来,行了个常礼后。 红菱看着姬无煜明显像是有话要说。 “有话直接说便是!”姬无煜开口。 “陈大人他...死了!” 话落,红菱皱着眉看了南乔一眼,南乔眉色一凝,急忙问道,“红菱,你到底在说什么?陈大人,哪个陈大人?” 红菱定了定神,微微垂眸不敢看她,“昨日陈大人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行刺,当场身亡!” 南乔摇头,“不会的,有皇上派人保护,刺客又怎会轻易得手!” 姬无煜最为冷静,“陈大人的尸体在何处?” 红菱看了南乔一眼,回答道,“皇上已经派人送回了驿站,就等小姐回来后处置。” 红菱的话才说到一半,南乔便直奔陈卯住的院子,堂屋里,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材,白色的绸缎花挂在棺材头上与黑色形成对比,十分醒目。 南乔踏过门槛,盯着那具棺材良久,行了个礼后,她冷静的上去上了一炷香。 赶来的姬无煜见她如此平静,反而有些担心起来,他走到南乔身边,低声道, “南儿,你怀疑谁?” 南乔目光依旧盯着棺材,未曾移动过半分,“如今谁想挑起两国战乱,谁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脑海中闪过那日岑溪追她回长安城的画面,岑溪说的那些话,明显有意与大邺为敌,所以目前最有嫌疑的人,不就是他吗? 可到底是不是他,就很难说了,刚从哥哥那里回来,就被行刺,会不会太巧了点! 如今早已开春,尸体不宜久放,就算慕白灼有药,而她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护送尸体回南晋,派其他人去,她不放心。 眼下她要留在大邺,不留在这里,怎么救哥哥呢! 正值夜半三更的时候,城外护城河边,燃起熊熊烈火。 当时在驿站的时候,南乔哄走姬无煜后,便让人将陈卯的尸体抬到了这里,然后,火葬。 看着四周的柴火逐渐包裹住整个尸体,南乔眼中的那两簇火焰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 “陈叔叔,一路走好,谢谢你帮我留下这最后的线索!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将你的骨灰带回南晋好好安葬,眼下,只能委屈你了!” 次日,在驿站的内室里,又多了一块牌位,原来的一块是江陵王的,因江陵王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南乔只能帮江陵王置办一块牌位,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回南晋后为江陵王建衣冠冢了。 像往常一样,拜完之后,南乔便关上内室的门走了出来,照常梳妆,照常吃饭。 这两天,她总是会去街上闲逛,除了每天去慕白灼的药铺外,就是在晚上与姬无煜一起用膳,然后又肚子回驿站。姬无煜多次提议让她去别宅住,可她总是会说,使臣驿站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 知道她的性子,姬无煜便由着她了,本以为陈卯那件事她会难过,但她跟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而让姬无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自从出现陈卯那件事后,她便再也没有被宇文墨传进宫过,也没再见到哥哥,因为她知道,哥哥失踪了。 第188章 叫姐姐知道吗 陈卯临死前咬破手指,在袖口内里写下四个字,要不是她火化陈卯的时候注意到这处,她还真以为这件事是岑溪做的。 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看来,她还得入宫一趟。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皇后稳坐在宝座上。 “我当然是来帮娘娘的!”南乔勾唇,笑容明媚。 “帮本宫?”皇后明显不信,却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那郡主说说,如何帮本宫?” 南乔笑容带着些许神秘,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救出怀国公!” 皇后眸子一凝,盯着南乔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本宫如何相信郡主的话?” 南乔往前边缓缓走着,边走边说道,“皇后娘娘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此刻距离长安城较远的蒲柳县里,一大一小躲于巷内,凡事见到可疑人员,南牧笙便将头上的斗笠往下拉下,将大半个脸遮住。 “哥哥,我饿!”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年仅五岁不到的宇文棠跟着他奔波流浪,南牧笙有些过意不去。 可他若当时丢下宇文棠,只怕心怀不轨之人会拿宇文棠当人质,虽说他是宇文墨的孩子,但好歹叫他一声哥哥,还在清灵谷陪了他那么多天,他做不到冷眼旁观,所以在趁他们动手打斗时,他带宇文棠一起离开了。 南牧笙私下扫了一眼,发现出关城门那处盘查甚严,出关有些难度,他趁乱逃走的时候太匆忙,身上仅剩的一点银钱花光了,眼下,得尽快找到一处藏身之地才是。 摸了摸宇文棠的脑袋,南牧笙自己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于是牵起宇文棠的小手,“走,哥哥带你去买包子!” 宇文棠满足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哥哥真好!” 南牧笙见他如此乖巧,忍不住笑着说道,“为了一个包子,就高兴成这样,以前你可是每顿都山珍海味。” “棠儿才不要当金丝笼的雀儿,哥哥说过,只有翱翔于天空的鸟儿才会真正学会捕食,所以棠儿也想翱翔于天空!”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宇文棠被南牧笙牵着,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包子铺旁。 南牧笙掏出钱袋里仅剩的几枚铜钱,买了两个包子,宇文棠一个,他一个,一大一小走在街上吃的十分开心。 正吃着,一大群官兵在不远处严加盘查起来,南牧笙见状,将小半个包子全塞到嘴里,抱着宇文棠就跑。 果然,这一动静引起那群官兵的注意,纷纷朝这边追来。 南牧笙跑了几步便没了力气,眼见官兵就要追上,他急忙闪进一处巷子里,慌不择路的闯进一处门虚掩着的后院。 进去后,他还不忘将门栓拴上。 抱着宇文棠悄然的躲在门后,直到那群官兵跑过头了南牧笙才松一口气。 正当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发现不对劲,开始在附近挨家挨户的敲门巡查,这一举动把南牧笙吓得够呛,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是万万不能再回去了。 他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院内彩衣飘飘,原来是不小心闯入了烟花之地。 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帮他掩饰身份,于是,南牧笙放下宇文棠,走过去随手扯了一件女装。 见南牧笙奇怪的动作,棠儿摸了摸小脑袋,不解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牧笙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随后南牧笙很熟练地穿上女装。 他穿好之后,又找了件小女童的衣服拿到宇文棠身上比划,宇文棠皱皱眉,往后一退, “哥哥,你干什么?” 南牧笙一手拉住宇文棠的胳膊,一脸坏笑,“教你最重要的一点,关键时候如何逃命!” 宇文棠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张小包子脸皱成一团,抗议道,“哥哥,我不穿女装!” 南牧笙不等他辩驳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边扒还一边振振有词的教育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这不叫女装,这叫伪装,易容术你听过没有?就是变得你父母亲人都不认识你,这些你都是要学的,否则将来别人害你该怎么办?” 宇文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在懵懂中,就已经被南牧笙换上了女童的衣衫,紧接着南牧笙又给他挽了个丫鬟鬓,在路边顺手摘了两朵别致的野花给宇文棠戴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南牧笙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宇文棠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伸手摸了摸头,还没触碰到丫鬟鬓,就被南牧笙握住了小手, “不许碰,万一弄乱了等下我还得给你重新挽。” 宇文棠连忙就不敢动了,将手乖乖收好,甜甜道,“知道了哥哥!” “乖,一会儿得改个口,叫姐姐知道了吗?”南牧笙又徐徐引诱。 宇文棠想了下,狠点了下头,聪明机智的他立即就改了口,“嗯,姐姐!” “还有,你现在要把自己当成女孩子,轻易不要在人前开口说话!”南牧笙又补上一句。 “哦。”小包子明显不乐意。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官兵的声音,“开门开门,例行检查!” 南牧笙没理外面那些人,将男装和斗笠都藏到了墙孔里,又用砖头填上。 好了之后,他又将自己头发上的头冠取下,速度极快的给自己盘了个简单的鬓发,用女子绑头发的银色丝带绑了个蝴蝶结在鬓发后,做好这一切后,南牧笙不动声色的牵着宇文棠去了前堂。 他想,混在众女之中不容易察觉,于是又找了块面纱遮面,只露出那双夺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的桃花眼出来。 皇宫里,南乔正准备出宫,迎面,便碰上了姬无煜。 “你去见了皇后?” 她的行踪,一向都瞒不过他。 南乔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上前搂着他的胳膊,“嗯,不过是一点小事。” “什么事?”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认真。 南乔轻轻拍着他的衣袖,掸去上面的些许尘灰,不知何时,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缓缓开口道, “私下搜寻刺客一事不过是个幌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我不为难你,也请你别为难我。” “你...知道了什么?”看着她的目光中,姬无煜多了些许复杂的审视。 南牧笙消失的那件事,他与皇上的保密做的滴水不漏,别人怎可得知,何况此事一旦传出,势必会引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她无奈的松开他的衣袖,往旁边走了两步,“撤回对我的监视,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否则...”下半句,她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她不愿抬头去看他,唯一清晰的,是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慑人气息,南乔缓缓闭上眸子,在离开前留下一句, “我只是信不过大邺皇帝!” 长长的宫巷犹如走不完的尽头,南乔头也不回,一步一步的朝着宣武门的方向走去。 帮皇后? 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她接近皇后的真正目的,是用摄魂铃询问哥哥的下落,若皇后派出的人没得手,那便是别人做的,杀陈卯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 蒲柳县的满春楼里,十几名官兵鱼贯而入,挨个搜查屋子和后院,可是除了一堆姑娘和客人外,并未有其他异常。 表面上他们是在查刺客的下落,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在找一名青年男子和小孩。 “头儿,这边没有!” “头儿,这边也没有!” 搜查回来的士兵们挨个报告着,为首那人听着很是头疼,不耐烦的摆摆手后,说了一个“走”字。 躲在众多姑娘中的南牧笙和宇文棠此时正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半分,生怕人发现。 不知道是哪个喝多了的醉汉,一把拉过南牧笙的袖子,“来,陪爷喝几杯!” 南牧笙嫌弃的将那醉汉推开,还没走出门槛的那为首官兵率先回过头来,往这边望了一眼。 那醉汉诸多纠缠,南牧笙嫌弃的甩了甩袖子,拽着宇文棠正要往后院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站住!” 面纱下的南牧笙咬牙,却也不敢多走一步,此刻出去的官兵重新进入这处,将这里围了起来。 顿时,刚松掉一口气的那些姑娘们再次紧张起来,缩在一堆瑟瑟发抖。 满春楼的潘妈妈是个生意上的聪明人,虽然她对遮面的南牧笙没什么印象,但南牧笙那双眼睛实在是勘称绝色,就连花魁的眉眼,也不及这万一风情。 潘妈妈挥着扇子上前去,熟络的打起交道来,“官爷,这是我们店里的姑娘,她...” 还没说完,她就被那人推到了一边,为首那人质疑道,“既然是满春楼的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潘妈妈想,光凭那双眼睛,想必面纱下的脸应该不会太难看,于是她一口咬定,“她是我们这儿新来的花魁,既然是花魁,当然不能随随便便以真面目示人,还请官爷体谅!” 为首那人的刀锋直指南牧笙的后脖颈处,那人什么也听不进去,语气阴沉道, “把面纱摘下来!” 第189章 物以稀为贵 南牧笙握着宇文棠的手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的摘下自己面上的薄纱,顿时,堂内一片惊叹之声,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哇,好美!” 就连刚刚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此刻也难以回过神来,长大的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合上。 潘妈妈见状,更是如获至宝一般,虽然明知道这姑娘不是她店里的,但这样的美人,她又怎会放过。 南牧笙讨厌这种被人观赏的目光,以前他是太子身份的时候,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他,如今成了俘虏,连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都敢赤.裸裸的将目光投向他。 满腔的怒火南牧笙也只能暂且压下,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如今的他武功施展不开,还带着宇文棠,实在不宜硬碰硬。 从潘妈妈的眼中,南牧笙看到了金钱的欲望,这个时候,潘妈妈只会尽全力护住他这颗摇钱树,于是南牧笙憋了另一种音出来对潘妈妈说道, “我身子不舒服,先带着妹妹上楼去休息了!” 潘妈妈连忙点头,配合的天衣无缝,“嗯嗯,快去吧!” 等南牧笙上了楼,进了房间,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连那些姑娘,都看直了眼。 一月后,春满楼在当地名声大噪,只因出了一名叫笙笙的花魁。只是这笙笙卖艺不卖身,常常以薄纱遮面,但光是露出的那双桃花眼,就足以让无数文人雅士慕名而来。 “今日笙笙一曲弹完,各位想听曲的,明日再来!”潘妈妈亮出嗓子一嚷嚷,紧接着楼下一片叹息。 看着无数人唉声叹气,潘妈妈皱了皱眉,去了南牧笙屋内。 “小祖宗,这么多人慕名而来,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来,你好歹多弹一首啊!” “物以稀为贵,若多弹一曲,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屋内南牧笙坐于七弦琴后,依旧蒙着那块半遮面的薄纱。 潘妈妈一想,也是这个理,“笙笙啊,你看那个吴员外对你一掷千金,你能不能让他见一面你的真容?” 在南牧笙面前,潘妈妈被吃的死死的,完全强硬不起来,所有的事她都是用商量的语气。 “不见!” 南牧笙一如既往的一口回绝,让潘妈妈心在滴血,“笙笙,那卢县令可是当官的,要不你就与他见一面就好,这样,我们春满楼有他罩着...”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南牧笙一句话打断了她,“这里的大夫无用,就去外地请,我给你挣的那些银子不少了吧!” 后半句,南牧笙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若不是他武功没恢复,他至于窝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自取其辱吗? 可是要离开这里,恢复武功是关键,至于远在长安的南乔,他不能去找她,也不能写信,这个时候宇文墨肯定派了不少人盯着南乔,只要他一透露自己的线索... 这日,习惯女装的宇文棠活蹦乱跳的上了楼,进了南牧笙的房间,如今的宇文棠被他倒腾的越看越像个小姑娘。 不知为何,南牧笙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南乔小时候。 是的,他在帮宇文棠装扮的时候,就是按照南乔小时候的模样给他穿衣梳头的,所以偶尔会有这种错觉。 “妹妹,过来!” 今日的南牧笙看他的目光异常温柔,宇文棠自然能感受的到,过去之后,南牧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妹妹,想回家吗?” 宇文棠聪明的提醒道,“哥哥,这里又没外人,你这么一直喊棠儿妹妹,棠儿会难为情的!” 南牧笙恍惚片刻后微微一笑,“在外人面前喊习惯了,有时候就叫错了。” 说着,他拿出一些零碎银子,放在宇文棠掌心,“你不是喜欢吃隔壁那家的糕点吗?喜欢吃就去买!” 宇文棠开心的笑道,“嗯,我记得哥哥喜欢吃红豆口味的,一会儿我给哥哥也买一份!” 南牧笙闻言半遮的面纱下唇角微微勾起,想要说什么时棠儿已经跑出了屋子。 这一个月内,南乔表面平静,其实早已心急如焚,哥哥失踪全无半点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时常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希望哥哥在逃回南晋的路上,说不准过些日子就能传来南晋太子回国的消息了。 寻不到南牧笙的下落,皇宫里的宇文墨,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一向勤勉的他,御书房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还没审批的奏折。 安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好茶点,“皇上,您...” 话还没说完,宇文墨袖子一扫,直接将安公公手中的茶盏打碎,闻声,整个御书房伺候的太监纷纷跪下,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还没找到吗?” 安公公低着头回道,“奴才派出去的人还没查出来,不过,一个月前与清灵谷侍卫交手之人查出来了,是...” “是什么?”宇文墨语气加重,明显不悦。 “是...依附凤家的刺客,凤文山如今被关在天牢里,能调动那些刺客的只有皇后娘娘!”安公公好不容易才将这番话说完。 宇文墨一拍龙案,“凤九仪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她又是如何得知凤凰他们的下落?” “奴才这次还打探到,似乎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凤家就在搜寻小殿下的下落,只是这次竟连累了...”安公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南牧笙,只能支支吾吾的掩盖了过去。 宇文墨正要去凤金宫,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八百里加急。 “传!”最终宇文墨坐会龙椅上,威严的吐出一个字来。 很快,那报信的官员行了跪拜礼后,便将信函呈上。 “皇上,盂县官员传来消息,说...南晋开战了!” 南晋开战,意味着南牧笙并未回到南晋,那他消失的这些天去了哪里?一想到这里,宇文墨手中的信函被他捏皱。 当夜,凤金宫内突逢大变,宇文墨一耳光将前来接驾的皇后扇倒在地。 “皇上,臣妾不知所犯何罪?”凤九仪捂着被打肿的脸,双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你不知?若不是你派人去清灵谷,凤凰他何至于下落不明!”宇文墨一想到这事便控制不住发怒,“你说,你是如何找到那个地方的?” 皇后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此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能轻易承认,否则不仅自己后位难保,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宇文墨眸色冷绝,“好,既然你说冤枉,朕便让你当面对质!” —— 蒲柳县的满春楼里,宇文棠出门玩了一天了还未见回来,南牧笙有些暗自着急,于是决定亲自去找,刚下楼,便有跑堂的送了一盒子给他,打开一看,是一只几岁小孩的布鞋。 见到这只熟悉的布鞋时,南牧笙愣住了,“怎么回事?” 不等他问完,那跑堂的便溜了。 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纸,南牧笙眉色一凝,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 平静的湖泊上,映照着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水中的波纹滚荡,似乎要将星星点点的无数亮光卷在一起,然后拍打在船上。 船上清冷孤傲的琴音相伴,融入进寥寥的夜色里。 南牧笙一身月白色衣裙,同色轻纱蒙面,一双灼灼桃花眼媚态万千,神秘且带着致命的魅惑,隐隐中却暗含一丝杀气! 指尖流动的琴音弹到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轻蔑的开口道, “卢大人,你好歹是朝廷官员,用这种手段邀请我来似乎不太好,万一让人知道了,坏了你的官声...”南牧笙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小眼到处乱瞅的中年男子一脸痴笑,“笙笙,如果你肯乖乖见我,我又何须如此,要见你一面可真难。” 卢县令早就垂涎‘笙笙’已久,明面上不敢直抢,只能暗地里用这下下作的手段。 南牧笙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问道,“我妹妹呢?卢大人把她藏哪儿了?” 话未落音,南牧笙的手便被人握住,卢县令一脸色眯眯的模样,手不住的在南牧笙手上打着圈, “笙笙,只要你陪我共度一夜良宵,本官保证你妹妹没事,而且,本官还会格外关照你,以后在蒲柳县这个地方,没人敢欺负你!” 南牧笙并未收回手,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好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妹妹的下落了?” 见‘笙笙’这么爽快,卢县令事先准备好了酒,“来,咱们喝一杯!” 南牧笙看着桌上那杯酒,端起酒杯闻了闻,见卢县令喝下,他冷笑一声。 “这酒里...大人可加了东西?” “我这不是怕你反悔吗?”卢县令一脸奸笑。 “大人喝醉了,就不怕一会儿栽进湖里吗?”南牧笙冷笑一声。 “我是男人,这酒男人喝了大补,不会醉...而女人喝了嘛...”意思不言而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见卢县令并未‘有事’,南牧笙才解下面上的轻纱,露出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来,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人,这酒也喝了,该告诉我妹妹下落了吧?” 第190章 驿站外暴动 卢县令这时才回过头来,讪笑着道,“放心,他在我表姐那里好得很,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让你们姐妹在这个地方过的比谁都好!” 说着,他的手伸了过来,南牧笙一把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既然知道了宇文棠的下落,那他就没必要在这里陪着这人演戏了。 一曲月魂响过之后... 果然,今夜有人喝醉落水了! 划船的船夫刚跳下去救人不到片刻,连人带尸体的从湖水中浮了出来,下一秒,水中有人腾空而起,将淹得半死不活的卢县令扔在南牧笙的矮桌前,而那黑衣人,则将手中的剑贴于南牧笙的脖颈上。 脖子上传来冰凉尖锐的凉意,南牧笙眉头皱起,抬眼一看,不远处一艘大船此刻真像这边靠来,他已无路可退,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当看到那大船上缓缓走下来的人时,南牧笙瞳孔微眯,唇角微微勾起。 “太子是我的贵客,这些个没规矩的东西,还不下去!”这句话是对南牧笙旁边那刺客说的。 一身是水的黑衣刺客连忙收剑,重新潜入湖水中。 “岑溪,你怎么知道是我?”南牧笙看着来人问道。 岑溪经过卢县令时,直接从他的身上跨过,随后坐到南牧笙身边, “太子殿下的琴艺是越发的精湛了。” “过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南牧笙可是穿了女装的。 “这十里八方都在传,满春楼来了位‘花魁’,出于好奇来看看,没想到传闻中的花魁便是太子殿下假扮,幸得之前见过太子风采,否则今日当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岑溪笑着说道,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那般有说有笑。 南牧笙无奈摇摇头,“你也别一口一个太子了,如今的我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整天东躲西藏的。” “南晋太子依旧是南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岑溪随意瞥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人,像是玩笑那般,“就这么杀了他,似乎太便宜了点!” “所以你想如何?”南牧笙嘴角一直挂着淡笑。 “带回去,让人一点一点的割掉他的肉,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岑溪说道。 “他可是朝廷命官,就这么杀了,会很麻烦吧,如果造成意外会更好些!”南牧笙说道。 岑溪微微勾唇一笑,目光比任何时候都和善,“不过小小一个县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话落,他手一挥,另一艘大船上的人飞了过来,直接拖起地上水淋淋的卢县令,就在正要离开之际,南牧笙开口道, “等一下!” 那几人停下脚步,纷纷看向岑溪。 岑溪轻轻挥手,几人停下动作。 南牧笙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卢县令,走到卢县令跟前时,他不温不火的开口道, “这狗官刚刚还想占本殿便宜,死在他人之手实在出不了本殿这口恶气!”几乎是说话的同一时间,南牧笙迅速的抽出那黑衣人的佩剑,直接一剑割了卢县令的脖子。 鲜血瞬间从卢县令的脖颈处流出,他还未睁开眼,痉挛下后便彻底死了过去。 岑溪见状,眸光微微眯了下,随后将目光移到南牧笙身上,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的确该杀!” 一夜过去,皇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后凤九仪被打入冷宫,废后传闻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大邺。 此月,同时发生的两件大事导致朝堂动荡,民心不稳,大街小巷众说纷纭,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没有,南晋国派兵攻打我们大邺了!” “不会吧!那个南晋郡主不是还住在驿站吗?怎么南晋说开战就开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段时间南晋使臣死在大邺,南晋郡主不过是个女子,想必南晋也不在乎,这不,就开战了!” “还有啊,皇上这次突然废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废后太不吉利了!” “谁说不是呢!” “......” 路过的南乔闻言,低着头没有逗留片刻,直接去了慕白灼的药铺。 “小乔乔,你最近的流言不少哦!” 刚进慕白灼的屋子,就听到他在唠叨,不过南乔也不接他废话,直接挑最重要的说, “世子殿下,快好像最近的药起作用了!” “哦?是吗?”慕白灼一听,十分开心,总算他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 他上前来,替南乔检查后皱起眉头,“明明体内还有毒,可似乎那蛊...” “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南乔看着指环上变成了淡紫色才这么一问。 慕白灼摸着下巴边想边说道,“好像那蛊虚弱了很多,但依旧还活着,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我再看看你这些日子吃的药!” “嗯。”南乔应了一声,看着慕白灼去研究那些药。 等的无聊了,她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手指上的指环,无意中说道,“还有,以前都是一个时辰就要服药,否则身上的毒就会放出来,而现在居然三四个小时服一次就好,你说,这蛊是不是得慢慢治?” 慕白灼停下动作,回过头来,“还有这事?” 南乔点点头,“对啊!” “不对!”慕白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毒什么时候会放出来呢?” 小乔乔又不是大夫,根本不懂得医术,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性要多久发一次呢。 之前慕白灼没有提过指环,南乔自然也没炫耀,这一次,她得意的亮出手指上的指环, “就是它告诉我的,毒发的时候它就会变成紫色!” 慕白灼放下手中的药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大步走过来, “真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普通的紫宝石戒指,于是就没多问,没想到竟然这么神奇。 仔细的看过后,“果然颜色浅了好多,上次见你戴着还是深紫色!” 就在慕白灼手指要触碰过来的时候,南乔手往后一缩,“不许碰!” 慕白灼皱起眉,“为什么啊?” “你等下!” 南乔连忙从怀里拿出解药吃了一颗,眼见着那戒指变成粉色和玉白色溶合的天然莲花,慕白灼惊叫一声, “天啦!这可比银针试毒都厉害,小乔乔,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个宝贝?” 南乔微微一笑,“他送给我的!” 慕白灼:“谁啊?” 南乔懒得说,于是道,“既然这戒指能试毒,那试试其他毒看看!” “好!” 慕白灼正有此意,可直到后来,他们试遍了所有毒都没能让戒指变色,于是慕白灼为了证明戒指的用处,不惜以身服毒试验,结果戒指还是没变色,这下慕白灼火了, “这是什么破戒指啊,小乔乔你不会耍我吧?”他怀疑的看着南乔。 南乔也在想这个问题,怕他真发火毁了戒指,连忙宝贝的抢了回来, “这可是个宝贝,它或许认我为主,其他人都测不出来罢了!” 慕白灼不屑道,“切,哪有这种东西,说不准就只能是测蛊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顿时对看一眼,觉得此戒指蹊跷,于是慕白灼找到之前留存下来的蛊,然后让南乔将戒指放入水中,接过那戒指落水的瞬间便变成了淡紫色。 两人顿时惊呆了,而后又渐渐地看到那枚指环变成粉白色。 “变成了粉白色,就证明这蛊毒解了,是不是...”南乔激动地盯着慕白灼说不出话来,“是不是这蛊就死了?” “你先别急,我用银针试下!”说完,慕白灼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银针包,随后将银针放入水中,最后得出四个字的结论, “蛊虫已死!” 南乔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她的蛊在体内,并未直接触碰到戒指,只是仅仅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就能慢慢将其杀死,所以,这枚戒指是专门用来克制蛊虫的。 得知这个好处后,南乔十分惊喜,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去除身上的蛊毒了。 南乔本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姬无煜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等成功了之后再告诉他吧,以免空欢喜一场。 当天下去,南乔回到驿站的时候,发现驿站已经被百姓包围了,在门口还扔了一堆的烂菜叶和石头等物,更有百姓高喊, “南晋郡主滚出大邺!” 还有人说,“大家抓了南晋郡主,将她押到两军阵前逼迫南晋退兵!” “江陵王一死,南晋还在乎什么郡主?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无足轻重!” “好歹是郡主,那就更要将她送到战场上,当着上万南晋军队的面凌辱她,羞辱南晋国岂不更好?” “......” “......” 众说纷纭,大部分人的意思都是要她如何去死,刚出现在人群中的南乔咬着牙,握紧拳头并不吭声。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心智大乱,明显此事是有人故意引导无知百姓,分明想借此机会达到目的。 要忍!一定要忍!否则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南晋郡主在那儿!” 第191章 坏人由我来做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朝南乔看来,南乔一惊,转身就跑。 下一秒,她腿弯一麻,像是被人打中了穴位那般,瞬间失去了知觉,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打!打死她!” 还来不及反应,劈头盖脸一顿被人砸,那些百姓趁她摔倒之际将菜叶鸡蛋扔到她身上。 茜儿红菱见状,连忙跑出来挡在南乔面前,可她们根本挡不住那些百姓的群起攻击,不止没能阻止,更是激怒了众人,连着她们一起被砸。 不远处的茶楼上,这一幕被人尽收眼底。 站在窗口的白衣男子悠悠开口,“只要你以后听我差遣,南乔我会帮你收服的!” 如意勾唇一笑,“还是桃花居能帮我达成心愿,这个条件我答应你!” “带她下去摁手印,若敢违背...后果你知道的!”男子冷漠的说道。 如意并未动,而是微微笑了笑,“自然是不敢,不过我的条件是让她滚出大邺,并不是羞辱一次这么简单!” “滚?”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词,缓缓转过身来。 被这股气势震慑到,如意一惊,连忙低下头。 “你不配!”话落,他隔空袖子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量打在如意身上,迫使她整个人飞起来撞到了门上,然后又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蝼蚁那么卑微。 如意蜷缩在地痛苦的挣扎了下,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畏惧, “不要...不要杀我!”她好不容易跪好在地,苦苦哀求着,此时此刻,她有些后悔找了桃花居。 他一步步走近,看着瑟瑟发抖的如意,居高临下的警告道,“在我面前,你只有服从的份,否则,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很快,就有人带着如意下去了。 此时,男子回过头,再次看着下面那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绝情, “是你不听话的,是你先背叛我的,南乔,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岑溪,你还真舍得?”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就连寒少枫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没察觉。 岑溪缓缓回过头去,伸手取下面上的金色面具,表情淡漠的看着他,却看得寒少枫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岑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微微开口,“我的猫儿只有我能驯服,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不过...只要有姬无煜在,她便不会绝望的来到你身边!”寒少枫别有深意一笑。 趁岑溪发火前,他眉梢一挑,望着窗外补上一句,“你看,他不是来了吗?” 岑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姬无煜骑马带着人赶来,刚刚还围在驿站外的百姓,见到这种阵势早就吓得不敢吭声,主动退让出一条路来。 看到地上狼狈不堪的南乔,姬无煜心揪疼了下,面具下那双眸子中全是怒火。 他随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地上的少女护在怀里,片刻后,他猛地扭头看向人群,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露出惧意,下一秒,姬无煜抱起地上的南乔,冷冷道, “把所有人抓起来关进大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这下,众人慌了,想要逃离此处却发现四周早已被姬无煜的人包围,根本就逃不出去。 下一秒,王府侍卫抽出佩刀,刀刃直接架在众人身上,刚刚还一鼓作气的民众顿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再也硬不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跪下求饶。 “王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有一就有二,渐渐地,跪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大。 南乔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顿时觉得一片安心,见他不管不顾往驿站走,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对他低声说道, “此事定有人在后策划,你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计,眼下的局势,不宜再关押这么多百姓,否则...”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反正姬无煜也懂这其中的意思。 姬无煜脚步顿住,低沉且温柔道,“可是他们伤害你,不论是谁,我都不许!” 南乔露出一丝同样温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带了些许苦涩, “明明知道这是那人的计谋,却还是心甘情愿的钻,你怎么这么傻?” 自从悬崖那次后,她便觉得姬无煜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也是那一次,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就喜欢这样的傻子吗! “小狐狸,他们不及你万一,如果不杀一儆百,还会有更多的人这么对你,所以,坏人就由我来做就好!” 南乔闻言,心里一阵暖热上涌,这种敏感的感觉很快就涌到五官,她鼻子发酸,眼睛也有些模糊,微微一眨,眼角一滴热泪不争气的滑落至脸颊。 “傻瓜!”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为这两个字。 姬无煜将她抱得更紧了,眼里明显是心疼的,“别哭,我喜欢看你笑!” 南乔哽咽两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我才没哭呢,我只是...沙子进了眼睛!”南乔连忙伸手去揉眼睛,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她越揉越红的双眼,姬无煜眼睛一眯,“小狐狸,别揉了!” 南乔忽然想起什么,哑声说道,“等一下,还有件事,你先放我下来!” 姬无煜疑惑的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将她放了下来。 下一刻,南乔转身,一瘸一拐的朝被控制住的人群缓缓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姬无煜追上,他扶着她的胳膊,南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往前走去。 走到人群边缘时,众人纷纷避让,不过是惧怕姬无煜才这般,南乔倒也不在意众人如何看待她。 扫了众人一眼后,南乔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名灰色麻布衣服的中年男子道, “你,出来!”当时局面混乱,但南乔还是凭那双犀利的眼睛看穿此人的不寻常。 中年男子低着头缩在人群中纹丝不动,当做没听到一般。 南乔冷笑一声,随即凶悍的命令道,“把他给我拖出来!” 众人被气场顿时全开的少女震慑,纷纷露出怯弱之意,竟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吭声,就连姬无煜的那些侍卫,也都是愣了下才将人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跪下!”侍卫将人押到南乔面前,在低喝一声后,一脚踢在中年男子的腿上,男子闷.哼一声被迫跪在地上。 “煽动众多百姓...你倒是厉害!”南乔冷笑的语气带了几分阴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中年男子低着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她指腹掠过还有几分凉意的眼角,将那片湿.润彻底抹干,南乔看似简单的举动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邪.魅之气。 忽然,她微微压低嗓音,“既然听不懂,那便割了你的耳朵!” 话落,中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上便是一阵麻痛,一块温软的物什从脸侧掉在地上,仔细一看,是一只带血的耳朵。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惨烈的嚎叫声,中年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而南乔,则将不知何时抽出的追影不慌不慢的擦拭干净,随后插回腰间的鞘中。 她突然的举动,就俩姬无煜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割了对方的耳朵,他才勾唇一笑,他的小狐狸如此凶残,真是可爱极了! 众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不敢吭声,纷纷绝望的望着姬无煜和南乔,一个鬼面阎罗已经够了,难不成再来个女阎罗,他们百姓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南乔无视众人畏惧的目光,继续问跪在地上鬼嚎的男子,“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煽动百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没有谁,我就是普通的百姓,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要杀便杀,找那么多借口作甚!你杀我一人,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了?”即使男子少了一只耳朵,还不忘再狠狠黑南乔一把,说她肆意对百姓下手。 南乔不慌不忙,眼皮微抬,目光游走在众人之间,“不得不佩服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不过...既然你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我若饶了你,恐怕还配不上妖女一词!” 男子眼底掩饰不住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南乔勾唇一笑,“来人,先挑断他的手脚筋,再割了他的舌头,最后再砍了他的腿将他泡在酒缸里,放在驿站门口,日日供人观赏,若有人再敢闹事,有了前车之鉴,想必人人警醒,不敢轻易尝试,当然,若有人想尝试一番,尽管来!” 一袭话,不止让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也让闻言着瑟瑟发抖。 “你...你...!”此时的中年男子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姬无煜扫了旁边的两名侍卫,冷冷开口道,“没听到吗?还不动手!” 第192章 你我狼狈为奸 “姬贼、妖女,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啊!” 一声惨叫之后,此人的手筋被侍卫挑断,紧接着另一只手的筋也被挑断,手腕上顿时一片鲜红的血痕,南乔一个眼神,那两名侍卫便停了下来,她补充道, “听闻大邺犯事者会牵连整个家族,我不仅会让你生不如死,还会让人查找你家人的下落,只要与你沾亲带故的,纷纷处以极刑!”这便是连坐。 南乔一字一顿的威胁着,口齿伶俐的她,似乎并不像一个四十岁的女孩那般天真,而是一个心智城府极深的狠辣女子。 “妖女,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就去查啊,你...” “呵呵!” 南乔轻灵般的笑声打断他的话,与此血腥的场面形成一种极其强烈的对比,她笑完后说道, “你如此不在乎你家人的死活,看来你不是长安城的人。” 话落,南乔懒懒的挥挥手,恢复到平静无波语气,“另外将他的眼睛一并挖了喂狗,其他人观赏完后放他们离开!” 说完这句,她搂着姬无煜的胳膊,抬眸对他眨眨眼, “要做坏人也有我一份,以后我们狼狈为奸!” 姬无煜被她这句话逗乐了,“好!” 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不是朝驿站走去,而是朝自己的马走去,将南乔放到马背上后,姬无煜也翻身上马,骑在南乔身后, “以后,住王府,我保护你!” 他温热的话语扑在耳后,南乔觉得有些痒痒的,往边上躲了躲, “诀哥哥,我还有些东西在驿站,还有一条狗。” 他轻笑一声,“我会叫红菱去办,至于狗,王府也是你的,想养咱们就养着!” 南乔“嗯。”了一声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她扭过头去迅速的在他下巴轻点了下。 温热的吻还不等他细细感受,她便已经转过头去,看样子像是害羞了。 姬无煜唇角勾起,明显是笑了,一扬马鞭,他匆忙的策马离开了这里,带着南乔直奔王府的方向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岑溪垂在双侧的手指微微弯曲,最后紧紧握成拳头。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寒少枫的声音,“杀了他,夺回来!” 岑溪重新扣上那具金色面具,目光森冷的望着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那个黑点,“姬无煜,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南乔回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女人,不知道...这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两个月后,前线消息再次传入长安,此战大邺节节败退,南晋攻势反常迅猛,短短时间内便已经拿下盂县附近的城池十余座城池,盂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成了南晋的囊中之物。 原本就动荡的朝堂纷纷向宇文墨谏言。 “皇上,此战南晋十分迅猛,对方主帅乃是从未听闻的秦简,此人不知从何处而来,神出鬼没,用兵如神,恐唯有平定王能与此人一战呐!” “是啊皇上,一般大将恐怕不是这个奸诈秦简的对手!” “皇上,老臣推荐平定王出战!” “皇上,老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 “......” 下面全是一片附议之声,宇文墨眉头微皱,将目光微微瞥向最前方不动声色的姬无煜。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最终,宇文墨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 朝堂上一片叹息之声,宇文墨离去后,众臣还是行礼后陆续退出朝堂。 姬无煜刚踏出门槛,安公公便来传皇上口谕,让他独自一人去御书房商议要事。 御书房内,宇文墨开口道,“无煜,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出征更为妥当?” 宇文墨不是不愿意让姬无煜出征,只是这样一来,长安城内那些蠢蠢欲动的潜伏者便会借此机会坐收渔翁。 “皇上,臣觉得,此战是冲着臣来的,所以应当由臣带领大军出战!”姬无煜说道。 “不可!”宇文墨当即拒绝。 “皇上,为何不可?”姬无煜问道。 “你这一走,长安城内势必不会安稳,朕怀疑一件事。”事到如今,宇文墨也不得不提出多日以来的疑虑了。 姬无煜不说话,等着宇文墨继续说下去。 宇文墨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日子,朕总觉得有个人还没死,他一直活着,或许,就在长安城。” 姬无煜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当年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皆是臣亲手斩杀,已经验明正身,绝不可能活下来!” “可是...?”就连宇文墨也犹豫了,他没有证据证明有人暗中操纵,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宗室之人如今除了七贤王外,其余王爷并无实权,对皇上您半点威胁也没有!”姬无煜又补充道。 “莫非...皇上是担心七贤王?” 姬无煜总觉得宇文墨还有事瞒着他,只是他与宇文墨乃是合作关系,很多事宇文墨不告诉他,他也不会主动相问,虽然宇文墨为了当年巩固势力与他结拜,但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不会!他不会背叛我!”这里的他指的是七王宇文跋,宇文墨如此笃定,就连姬无煜也看不穿了。 “那么,皇上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他从未见宇文墨如此生畏,难道当年真的还有漏网之鱼? 否则,黄金案一事又如何解释。 “不!你先别出战,朕下令让东郡王领兵前去,想必以东郡王的实力对付那个秦简绰绰有余!”宇文墨说道。 姬无煜想了片刻后,吐出了四个字,“如此,也可!” 姬无煜离开后,宇文墨又传来安公公,“凤凰和棠儿找到了吗?” 安公公不敢抬头,“回皇上的话,殿下和小殿下一直下落不明,奴才已经派了诸多高手四下搜寻,可仍无半点线索!” 宇文墨皱眉,“只希望不是凤凰刻意躲着朕的人,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但愿他没出事便好,若是这次他能回来,朕或许...”他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桐临镇内的一处别宅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在路边上,寒少枫和姹紫早已等候在那处。 岑溪下了马车后,便朝两人走去。 “上次姬无煜带着南乔到小小的桐临镇,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有查清?” 姹紫抱拳,“属下暗中查探,发现那日所有的客栈姬无煜都未曾住过,而且通过那些宅院的主人来看,也没查出可疑之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龙爷处罚!” 岑溪微微眯了眼,像是自言自语那般陷入沉思,“那他带着南乔究竟去了哪里?” 寒少枫插上话来,“或许他们只是经过桐临呢?” 岑溪缓缓道,“不!若是经过桐临,便会有出城的迹象,我们的探子不敢跟他太紧,否则便会被他发现,而城外的探子并未有他们的踪迹,这就证明,他们确实就在桐临这里,再好好去查!” “岑溪,我倒是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寒少枫神秘一笑。 “有话直说!”岑溪最讨厌卖关子的人。 “既然那天南乔跟姬无煜在一起,想必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你直接问问你的小心肝不就明白了。”寒少枫勾唇一笑,目光朝宅子里扫了一下。 岑溪冷冷的盯着他,“里面的人我有大用处,暂时还不能用他威胁南乔,还有,若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不会再留一丝情面!” “有你在,我哪敢有别的心思,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的。”寒少枫顿了一秒后继续说道,“宇文墨派了东郡王迎战,这事,你怎么看?” 岑溪眼位一挑,“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寻常,肯定不会轻易让姬无煜离开长安城,纳兰光耀被削了兵权,如今能用的只有东郡王了,这样一来,正中我下怀,有些用不上的人...是该铲除了!” “你之前不是还一直想办法拉拢东郡王吗?怎么...”寒少枫实在看不懂岑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怪只能怪慕白灼了,既然他不能为我所用,我便不会让他成为我道路上的阻碍!” 话落,他经过寒少枫身边大步走了进去。 寒少枫看着岑溪的背影,目露欣赏之意。 一旁的姹紫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能看出他究竟想做什么吗?” “这些年就连我对他所知也是一星半点,但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对大邺志在必得,我就想不明白了,囊中之物的卫国他都看不上,对咱们大宣也不感兴趣,唯独执着于大邺,还真是想不通这其中之意!” 寒少枫难得开口说这么多,带着疑惑的姹紫又问,“那主子觉得,他是不是大邺皇室之人?” “两年前大邺夺嫡之时腥风血雨,有权有势的几位皇子皆死于姬无煜的手里,若他真是皇室之人,似乎不太可能,据我所查,岑溪从小是在卫国长大的,与大邺并无任何关联。” 姹紫不再多问,抱了抱拳下去继续去查岑溪安排的事情了。 姬无煜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怜香宫,进门之前,他摘下面具,露出宛如神人的天资。 第193章 师父秦简 在踏进院内的那一刻,正看到一身素色衣衫的少女正在逗弄一条狗。 “灵聪,接着!” 南乔将手中的自制飞盘扔了出去,灵聪天性聪明,很快就跳起来将旋转在空气中的飞盘咬住,然后屁颠屁颠的赶回来邀功。 由于在专心训狗,南乔并未注意姬无煜来了。 红菱端着水果上来,见到姬无煜微微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 “主子,纳兰芳华在王府外面跪着求见小姐!” 姬无煜盯着南乔的身影,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有问清楚是什么事?” 红菱小声说道,“听闻纳兰府上的赵姨娘将老夫人推下湖,老夫人活活溺毙,如今赵姨娘被纳兰光耀毒打后关进柴房后只剩一口气,想必纳兰芳华是来求小姐救人的。” 见姬无煜沉默,红菱又问,“此事该告诉小姐吗?” “她好不容易才得片刻安宁,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她。” “是,主子!”红菱应道。 事情又过去了三天,正是东郡王大军整装待发的日子,皇上亲自带群臣在城门口相送,戴着羽笠的南乔也隐藏在人群中。 此时,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她听得很清楚。 “听说对方挂帅的是一名叫秦简的人,也不知道此次东郡王出征到底能不能打赢那个秦简?” “是啊,我可是听说这个秦简一上阵就连杀我军三名大将,如今除了平定王,想必没人是他的对手吧!” “你们也别急着说这些丧气话,东郡王年轻的时候也十分厉害,想必那个秦简未必就是咱们东郡王的对手!” “对啊,此次出征东郡王带了十万大军,听说对方才五万,我们人数就整整比他们多了一倍!” 顿时,大家都对这场战争有了信心。 南乔闻言,心下一震,这些日子她都在王府,只顾暗中寻找太子哥哥的下落,并没去关心战事,没想到... 出征之人竟然是秦简。 她师父! 师父明明说不会参与世间之事的,可为何... 而且,她与太子哥哥领兵出征之前,师父就去了北漠寻找故友,一直了无音讯,怎么就突然成了南晋出战的元帅,难不成,还有同名之人? 若真是师父,该怎么办? 以师父的武功和策略,只怕东郡王此去会有危险,到时候慕白灼又该怎么办? 南乔脑子一团乱麻,看着不远处正在与东郡王道别的慕白灼,她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郡王对宇文墨行了君臣礼后,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门。 宇文墨带着群臣离开后,南乔悄悄去追慕白灼,还没追上,就被人拉住袖子, “二姐,我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南乔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纳兰芳华。 纳兰芳华扑通一声跪下,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二姐,求求你了!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南乔见她这般,有些不忍心,加上之前她与赵姨娘有约在先,她铲除厉氏,赵姨娘将赵家军的令牌给她做了交换。 后来她没彻底铲除厉氏,这件事一直有愧于心,纳兰芳华这般,肯定是赵姨娘出事了,这件事她不能袖手旁边。 赵姨娘的命她必须保,于是南乔将跪在地上的纳兰芳华拉起, “别哭,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客栈的厢房里,纳兰芳华将纳兰府后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二姐,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如意就不知怎么就成了你,刚开始,我跟三姐姐都无法接受,可父亲说她才是真正的二小姐,我们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跟你一样好相处,谁知,三姐姐只说了一句反驳她的话,她就以嫡女的身份让人扇三姐姐耳光,后来,她处处为难我们,为了讨好厉氏,竟将姚姨娘刚生下不足三天的孩子亲自抱给厉氏抚养,这件事让姚姨娘整日以泪洗面,后来姚姨娘一病不起,看样子命不久矣。” “姚姨娘孩子生了?”南乔问出这句话后在心里暗自一算,这才恍然,时间竟过的这般快,她来大邺已经一年多了。 “是的,还生了个男孩,全家人都特别开心,没想到...” 说完,纳兰芳华眼泪又流了下来,继续说道, “如意之所以如此猖狂,只因她是如今纳兰府唯一的嫡女,大姐姐身在后宫,四姐姐早已身亡,我还听闻,如意在外有自己的铺子,父亲十分看重她的经营手段,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将掌家大权交到她手上,就连厉氏和大姐也没有再为难过她。” 纳兰芳华歇了口气,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 “我母亲知道如意狠毒,不肯与她往来,一直忍气吞声躲在自己院里,能避开都会避开,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逃过如意的算计!” 说到这里时,纳兰芳华抽噎了几下,“她把我母亲骗到观景湖外边的那条路上,又用了手段请来老夫人,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有人说我母亲要害六弟,二话不说便动手打我母亲,我母亲根本就没敢还手,老夫人就莫名其妙掉到湖里,后来老夫人溺死如意便说是我母亲所为。” “那后来呢?”南乔焦急的问道。 纳兰芳华哭的更厉害了,“后来父亲将母亲打了个半死,在如意说情下,父亲将母亲关进柴房要活活饿死她,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来找二姐您帮忙,可是...” “如意居然会说情,她到底想做什么?”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南乔又问道,“你来王府找过我?” “嗯,我一直跪在王府外,可他们不让我进去,也不给我通传,我没办法,只能一直守在王府外,要不是见二姐从王府溜出来,我...我...母亲,母亲就要活不下去了!”她哽咽的厉害。 南乔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她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别哭,我帮你!” “谢谢二姐!”纳兰芳华抬手擦了擦眼泪。 当即,南乔便带着纳兰芳华从后院进了纳兰府,此时的纳兰府到处都是白色,丫鬟们穿着丧服,显然是老夫人的丧事还没办完。 南乔避让开那些人,跟着纳兰芳华,来到一处柴房。 纳兰芳华见柴房没有开锁,便预感到什么事不妙,她连忙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二姐,母亲不见了!一定是她们要害死我母亲!”纳兰芳华当下便焦急的哭了起来。 南乔安慰她,“你别急,我们先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纳兰芳华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南乔已经劫持了一名路过的丫鬟,手中的追影抵在丫鬟的脖子上,威胁道, “说,赵姨娘去哪儿了?” 丫鬟因背对着南乔,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战战兢兢道,“赵...赵姨娘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说是...说是赵姨娘涉嫌杀人,此案应由官府审理处置。” “那...那父亲怎么说?”说话的是纳兰芳华。 “候爷要忙着为老夫人办丧事,就由着刑部那些人了。”丫鬟说。 “原来如此!”话落,南乔打晕那名丫鬟,对纳兰芳华说道,“你别急,到时候我想办法救出赵姨娘,在此期间,你千万不要说起这件事。” 纳兰芳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南乔:“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来王府找我,我回去后会吩咐下面人的。” 纳兰芳华:“多谢二姐!” 离开纳兰府后,南乔回了王府。 天牢的最深一处牢房里,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将头上的斗笠揭开,居高临下的站在凤文山跟前, “如今的凤家可真是惨呐,所有男子充军,府中女子则贬为军.妓,包括你的夫人在内。就连那些不起眼的旁支也被连根拔起,被姬无煜清理的干干净净。”他声音不温不火,却让人听着全身发寒。 “姬无煜、南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这句话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穿着囚服骨瘦如柴的凤文山早已失去了当日的风采,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枯槁老人的模样,一身血污,脏乱不堪,此刻他拳头紧握微颤,看得出他有多痛心和屈辱。 眼窝深陷的凤文山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谁?” “你不会还指望你的女儿来救你吧?呵呵,想不想知道皇后的消息,她如今被打入冷宫,昔日的妃子,甚至连伺候过她的太监都可以去踩上一脚,活的连狗都不如。” 男子的语气中带着赤.裸裸的嘲讽,让凤文山眼前一花,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你到底想做什么?”凤文山用干哑且虚弱的声音问道。 男子唇角勾起,“和你做笔交易。” 黄昏时分,南乔也没等到姬无煜回来。 她想,或许姬无煜有要事被召入宫。 握着手中的行龙令,南乔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沙漏一点一点在流逝,她自言自语道, “算了,先去看看赵姨娘情况如何?” 这件事她也没对红菱说,万一说了,红菱肯定会阻止她,所以南乔又从后门偷偷离开了。 到了刑部大牢后,用行龙令轻易就进了天牢,找到了关押赵姨娘的那间天牢,只见赵姨娘满身鞭痕的趴在杂草里,在鞭痕处,多处血迹已经发黑,粘连在衣服上触目惊心。 第194章 杀人劫狱的是谁 枯草中的赵姨娘一动不动,似乎陷在昏迷当中。 南乔命令狱卒退下,皱着眉心情沉重的走到赵姨娘跟前蹲下身来,伸手指在赵姨娘的鼻息边上探了探,发现还有气, “赵姨娘,醒醒!”她轻轻摇晃着赵姨娘的肩膀。 赵姨娘轻咳两声后缓缓睁开眼来,南乔将她扶靠在自己臂弯处, “赵姨娘,你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 见到是南乔,赵姨娘苍白的嘴唇咧开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肯来看我,如今的忠勇侯府,比之前的纳兰府更可怕!” 她说一句话要喘好几次,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194章 杀人劫狱的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5章 盂县失守 南乔费劲的将行龙令拿出来,“我有行龙令,大人是觉得行龙令到您这儿不起作用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刑部尚书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立即否认,“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人我先带走了,至于其他的,大人慢慢查吧!”说完,南乔又开始要走。 “等等!”姬无煜开口。 南乔抬眸望着他,只听见他说道,“我们一起!” 闻言,南乔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大约是笑了。 更深夜静,平定王府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笛音,正是南乔在吹清澜一曲。 一曲毕,见面前的人坐在交椅上,依旧闭着眼睛。 南乔收起笛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睡着了吗?” 姬无煜不做声,依旧紧闭双眸,像是睡着了那般。 她叹了口气,去床榻上找来毯子,刚要替他盖上,便被某人一拉,直接连人带毯子被他搂入怀中。 南乔坐在他腿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别闹!” “小狐狸,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擅自去救人!” 他霸道的口吻在耳边响起,南乔皱着眉,解释道, “我只是想着去探监,看看赵姨娘的情况,并未打算直接救出她来,后来牢房里突然有人打斗声,然后就失火了,等我发现这是圈套时已经晚了。” 她又问,“赵姨娘突然被刑部带去天牢,是你安排的吗?” 姬无煜摇摇头,“我派人去忠勇侯府的时候,赵姨娘已经被刑部带走了,今日出宫后,我便直接去刑部尚书那里问赵姨娘的情况,没想到会在那里看到你!” 南乔回想起纳兰芳华的话,沉思道,“在如意替赵姨娘求情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里面有问题!” “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如意陷害赵姨娘的手段,现在想想,恐怕...” 她欲言又止,如果如意真想赵姨娘死,根本不用求情,何必留着赵姨娘的命再等着纳兰芳华去想办法救赵姨娘? 而纳兰芳华能想到的只有她南乔了。 这一步步疏而不漏,心思之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姬无煜一针见血,“恐怕是冲你来的!” 南乔眯起眸子,细细分析道,“先是驿站外引发百姓暴动,接着还想冠我个放火劫狱之罪,关键是时间还把控的这么准确,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脑海里冒出那个人的名字,南乔偏过脸去看着他,“你也怀疑一个人对不对?” 姬无煜抓着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手指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南乔忍着那种掌心痒痒的感觉,知道那两个字后,她眸光与他对望两秒,手指微微弯曲,将两个字握在手心。 大掌将她的拳头覆盖,姬无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有我在,不会有事!” 想起今日在街上听到的那些传闻,南乔认真的开口道,“诀,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他哑着声音,闭上了眼,他的脸紧贴着她的脸颊,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她脖颈处的发香,姬无煜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贴在她腰上的大手微微往上移动。 南乔忽略他的小动作,“南晋此次领兵的主帅秦简,是我师父!” “什么?” 姬无煜动作顿住,睁开眸子,就连刚刚内心燃起的小火焰也瞬间降了下去。 此时的冷宫里,一两盏微弱的灯笼犹如黑暗中的移动的星辰,游走在这片森冷荒芜的宫内。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木板床.上铺着蒲草垫。 在蒲草垫上躺着一名灰色衣衫的女子,女子长发凌乱的铺在枕席间,突如其来的响动以及门口的光亮出现时,她本能的醒来,睁开眸子,她正是当日的皇后凤九仪。 “你来做什么?”凤九仪坐起身。 纳兰嫣琴慢悠悠的踏过门槛,踱步进屋,“表姐,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哼,当日若不是你出的好计划,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凤九仪明显不待见她。 纳兰嫣琴笑说道,“说起当日,我还得感谢表姐没有供出我来,皇上到现在都不知,那绣在龙靴上的碧沉珠早已被姐姐掉包,说起这碧沉珠可是个好东西,若将来皇上找回南晋太子和小殿下,姐姐还能靠它寻得机会翻身!” “也幸好表姐沉得住气没招出此事,否则就不是关在冷宫这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准还会砍头呢!” 凤九仪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道,“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纳兰嫣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另一件事,“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父亲已经被人救出天牢,而杀人劫狱之人你猜猜是谁?” “真的!是谁救的?”凤九仪明显是高兴的。 “南乔!”纳兰嫣琴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凤九仪不信。 “明日便有大量消息流出,刑部天牢一把火烧死了不少人,这其中包括狱卒和犯人,而你父亲趁此机会逃走,不管是不是她,到时候若有人问起,你都要一口咬定是她。” “因为你给她许了好处,到时候可以把南晋太子消失的事一并推到她头上,你得知南晋太子的消息也是来自于她的口中!因为她见南晋太子的次数最多。” 说完这句,纳兰嫣琴看着懵住的凤九仪,微微勾唇一笑,“表姐可要记住了,能不能出这冷宫就看你自己了!” 次日,前线再次传来消息,盂县失守,驻守盂县的将士阵亡。 敌军主帅秦简在战场上高喊交出昭陵郡主,否则就灭了整个大邺的话来。 闻得此次事件,所有朝臣都抹了一把冷汗,这南晋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恐怕等东郡王带着大军赶到,这期间不知道还有多少地方要失守。 朝堂上七嘴八舌,有官员带头说起南晋郡主一事。 “皇上,如今两国开战,老臣恳请皇上将南晋郡主带至两军阵前,逼秦简退兵!” “皇上,看得出这个秦简十分在乎南晋郡主,老臣也恳请皇上下令,将南晋郡主绑至战场!” “老臣附议!”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老臣也附议!” “......” “......” 沉默良久的姬无煜终于站了出来,“皇上,臣反对!” 就在所有的附议声中,姬无煜突然的反对让众臣不满,众位大臣却也不敢轻易跟他杠上,凤家就是前车之鉴,谁会没事去惹阎王。 “无煜,说说你反对的理由!” 宇文墨其实心里也反对,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罢了,若南乔离开,那凤凰再也不会回到长安来,若南乔在这里,那凤凰回来还有一丝希望,因为凤凰在乎这个妹妹。 姬无煜直接开口道,“从盂县八百里加急赶到长安最少也要半个月,按这个世间,盂县失守乃是半个月以前,东郡王刚带兵出征不到两天,你们这是在怀疑东郡王的实力吗?” 朝堂顿时一片雅雀无声,姬无煜继续严肃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邺的官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几场败仗就让你们人人自危,需要用一个女子去平息这场战乱,若当真哪天兵临城下,是不是可以为了活命,弃整个大邺于不顾!” 众人羞愧难当,纷纷低下头颅,没有一人开口。 宇文墨扫了一眼下面整个朝堂中人,“平定王所言有理,虽然南晋这次找来秦简有些棘手,但大邺乃百年大国,不会轻易就毁在一个秦简的手里,若这次用一个女子逼退南晋军队,传出去岂不成了他国笑话,以后我大邺还如何在各国中立足!” 退朝后,各官员纷纷走出大殿,一路上议论声不断。 柳丞相叹了口气,“如今皇上和平定王都护着南晋郡主,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御史大夫紧跟在丞相身边,“那妖女如今就住在平定王府,也不知道给平定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在长安城没人动的了她!” “再这样下去民心尽失,只怕这天...要变了!”一旁的刑部尚书插.进话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柳丞相是个小心之人。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丞相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昨夜我刑部天牢被烧,看守天牢的狱卒全死了。” “有这种事?”柳丞相问道。 “南晋郡主却活着出现在那里,还劫走了一个囚犯,当时平定王亲眼所见,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护着那妖女,我和御史大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女嚣张离开!”他抬头问道, “是不是啊,御史大人!” 御史大夫是个直性子,“尚书大人说的没错,平定王他...” 最终御史大夫叹了口气,一甩袖子,“王爷糊涂啊!” 柳丞相一鼓作气,“看来此女不能再留了,既然皇上不同意将她绑到战场前,那么只能杀了以绝后患!” “可是如今王府高手重重,派刺客前去恐怕无功而返,还会牵连丞相大人呐!”御史大夫担忧道。 “此事不必担心,本相自有办法!”柳丞相道。 第196章 会让你一无所有 走到宫门口时,御史大夫开口道,“这两天忠勇侯府办丧事,一会儿下官还得去忠勇侯府祭奠一番呢,就不奉陪了!” “正好我也要去,御史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吧?”刑部尚书开口。 御史大夫客气道,“也好,尚书大人请!” 调养了一番的赵姨娘气色明显好些了,再次见到南乔时,赵姨娘一个劲的道谢。 “你也不必谢我,救你是应该的!”南乔为了让她安心调养才这么说。 通过昨夜的事,赵姨娘也看出来了,“那些人明显就是要揪你的小辫子,恐怕此事没那么容易翻过!” 别人或许可以视而不见,但赵姨娘她是一定要救的。 南乔将温热的汤药端起,舀了一勺喂她,也不多解释,“接下来会轮到厉氏,不知道如意会用什么手段?” 赵姨娘喝下汤药,“之前我也留心注意了下,厉氏定期会给老夫人敬献一些丹药,原本猜测就算如意要害厉氏会从丹药上下手,没想到她直接把害死老夫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我下手!” 看来赵姨娘无端受冤,大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她。 “丹药?”南乔问道。 赵姨娘点头,“嗯,听说可以益寿延年,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老夫人护住厉氏的原因。” 南乔又问,“厉氏放出去后,对如意的态度如何?” 经赵姨娘回忆,一开始厉氏被放出去后,千方百计的找如意麻烦,后来不知道为何,厉氏就不找如意麻烦了,虽然不待见她,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如意。 南乔觉得这里面很是奇怪,而赵姨娘很多事情明显不知情,加上她又刻意避着这些人,实在很难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 下午,办丧事办到一半的忠勇侯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刚出生不到两个月的侯府世子,被纳兰光耀捧在手心的男孩,突然殁了! 一直抚养小世子的厉氏成了杀人凶手,原因竟是厉氏每日让乳母吃的药膳里,添了少量慢性毒药,这种毒大人服了头晕目眩,而婴孩通过乳汁进食,长期以往,便会毙命。 姚姨娘听说了此事后,拼着命的从床上爬起,公然闹到灵堂前,挥着刀子要厉氏偿命。 厉氏一直喊冤,说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纳兰光耀又岂会饶她,即使有回府奔丧的纳兰嫣琴阻拦,厉氏还是被当着众多宾客打成重伤。 就在姚姨娘挥刀子刺过来时,不知怎的就刺到了纳兰嫣琴身上,最后纳兰嫣琴以误伤皇妃的罪名直接让人将姚姨娘拖下去处死。 但这件事还没过去,纳兰光耀气不过,一气之下砍了厉氏的手臂作为代价,还写了休书,这次,是真的休成功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比南乔的事情闹得还大,已经是满城皆知,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闻这件事的南乔把事情告诉了赵姨娘,两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意真是好手段!”赵姨娘讥讽的说出这句话来,跟多的是无奈和伤感。 南乔眼中闪过一丝忧伤,“的确,原来老夫人的死只是个开始,如意真正想要的,是在众多宾客面前坐实厉氏杀小世子的罪名,她知道纳兰光耀喜欢那个孩子,所以让厉氏养出感情来再杀,这样纳兰光耀才会真正的愤怒,只是可怜姚姨娘和那孩子。” 赵姨娘也叹了口气,“可怜那孩子才两个月大,姚姨娘生他的时候受尽了折磨,没想到...” 南乔摇摇头,“她竟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了。” “这算什么?”赵姨娘轻哼一声,“上个月,如意还让老爷为三小姐定了一门亲事,要说出来你都不信。” “什么亲事?”南乔皱起眉,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给兵部侍郎吴大人做续弦,听说那个吴大人都五十好几,可如意却说动老爷,说是两家联姻有助老爷的官途,没想到老爷为了官途就真的答应了。” 赵姨娘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纳兰素茹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又正值妙龄。 “她自己怎么不联姻?”南乔愤愤道。 赵姨娘冷笑一声,“她说的好听,说什么联姻了就不能为老爷分忧了,还说她是嫡女,给人做续弦降低了身份,老爷面上不好看,而三小姐是庶出,又到了定婚的年龄,所以理所当然联姻的人成了三小姐!” 南乔无语凝视,“纳兰光耀就这么答应了?” 赵姨娘看着她无奈的点点头,“订婚后工部侍郎比较急,原本准备在上个月月底就要直接大婚的,于是在大婚前几天,三小姐就出逃了,要不是如意太过分,三小姐也不会撇下姚姨娘一个人逃走!” 因为喜帖还没来得及发,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浪,所以南乔并未听说此事,加上大户人家好面子,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就算外人猜测,也以为只是定亲什么的。 一想到在护国寺纳兰素茹偷藏包子送她的情景,南乔握紧的拳就忍不住颤抖, “太过分了!素茹性情温婉,又何曾碍过她的事?” “只怕是如今姚姨娘的死会引得三小姐回府,只怕三小姐这一回去,就再也...”赵姨娘不忍再说下去。 南乔咬咬牙,随后站起身,快步从屋里走了出去。 出门后,便撞上迎面而来的红菱,南乔问道,“王爷呢?” 红菱老实说道,“主子去了忠勇侯府,同在朝堂为官,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南乔拉着红菱的胳膊,急切的说道,“红菱,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忠勇侯府!” “小姐,你可不能去啊,如今没什么地方比王府更安全了。”红菱劝阻道。 南乔沉思片刻,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一想到纳兰素茹回府后会发生什么,她便难以淡定下来。 “这样吧红菱,你不是会易容术吗?你把我易容成别人,我只是去找一个人,找到后就乖乖回来,保证不露馅!” 见南乔这边请求,红菱只得点点头,自作主张帮她易容。 带着易容的南乔除了府后,躲在暗处的茜儿才从大树下探出头来,轻易便飞出了王府高墙,来到城北的那家底下赌坊。 “主子,姑娘易容出了王府,看样子是去忠勇侯府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慢悠悠的晃荡着杯中的酒,狭长的瞳孔微微漾开一抹笑意,似乎一切在意料之中。 “之前让你封住武功,装作丫鬟伺候在她身边,看来是没错的,你不仅取得了她的信任,还混进了王府,功不可没。” 茜儿道,“可属下还是没能找到诏书的下落,或许诏书根本就不在王府!” 岑溪手指敲打着桌面,“这事不急,你只要好好在她身边伺候就行了,有事我会让人找你的。” “对了主子,这些日子我发现姑娘身上的蛊毒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如今不会再用药物控制!” 岑溪闻言,眸中似有些猩红,随即勾唇道,“慕白灼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可惜...” 茜儿不敢接话,一直低着头。 “看紧她,她若敢与姬无煜有肌肤之亲,就直接告诉她想不想他哥哥活命?”岑溪咬牙切齿道。 茜儿错愕一秒,随即应道,“姑娘这些日子并未与平定王同床共枕,除了给平定王吹笛子外,再晚都会回怜香宫独居。” 茜儿并不知道南乔吹得曲子有什么功效,只觉得听过之后心里很舒畅。 岑溪收敛了周身的气息,语气恢复之前那般平稳,“下去吧,等再过些日子,她也该回到我身边了!” 茜儿低头应道,“是,那属下退下了!” 茜儿离开后,岑溪从胸口处将香囊拿出来,盯了良久,温柔的开口道, “绾绾,这一次恐怕连姬无煜也很难保住你,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这样等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才觉得我对你有多重要,重要到我将是你的全部!”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讨好的男声,“龙爷,我是张大财。” 岑溪优雅的戴上金色面具,低沉的开口道,“进来!” 张大财夹着尾巴走了进来,低着头,一脸讨好的笑容开口道, “爷,属下是来问问,这个月我们运到北漠的货还要减少一批吗?” 谁也想不到,财大气粗的长安首富竟会对岑溪卑躬屈膝,像极了一条讨好主人的狗。 岑溪语气平淡,“我要的是她们皇室中人,她们派来的不过是些普通高手,像月滟这样的就不用再派了!” 顿了顿后,“另外,这个月物资减半,若下个月还如此,就再减半,直到他们派出真正的皇室之人帮我为止,这件事交由你办!” “是是是!”张大财小鸡啄米般的答应下来,“那小儿的官位,爷能不能再想办法...” 话才说一半,就被岑溪打断,“之前你与凤文山买官一事被查,若不是我帮你从中周旋,不止你儿子,就连你全家都会掉脑袋,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官复原职?” 第197章 毒蛇般的如意 岑溪不温不火的语气让张大财冷汗直冒,他擦了下额头,“不敢,一切都由爷来安排!” “好好做生意挣钱,有好处的时候自然会让你捞着,否则...长安城首富我可以随时换人!” 张大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跪下磕头,“是是是,爷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 此时天色渐入黄昏,可纳兰府依旧门庭若市,人员不散,只因接连而来的大事吊足了人们看热闹的胃口, “放开我,你们放手!” 就在南乔刚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几人押着纳兰素茹出现在门口时的场景。 纳兰素茹一边挣脱一边向边上的人求救,还为死去的姚姨娘痛哭喊冤。 可四周围观的人竟无一人为她出头,眼睁睁的看着纳兰素茹被几名家丁强行押进前院。 由于纳兰府今日宾客众多,没人注意南乔和红菱也跟着混了进来。 “跪下!” 几人将纳兰素茹摁在地上,就在此时,如意穿着一身素麻衣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几名身着白色孝服的丫鬟们紧跟在她身后,那架势十足的模样让人纷纷避让一边。 当她走到纳兰素茹跟前的时候,脚步便停住了,打量了一眼破烂衣裙快要认不出模样的女子,如意微微掩面,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三妹妹,你消失的这些天,可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找!” 纳兰素茹狠毒了她,在如意出现的那一刻,她眼神便锁在如意身上,只差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如意,你害死我母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如意袖子下的唇角勾起,露出的半张脸却未看出任何表情,她淡然开口说道, “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姚姨娘刺杀皇妃,理应凌迟处死,大姐姐仁慈,下令绞死她,慢慢地让她窒息...留她一个全尸已经是格外开恩,莫非三妹妹还想把这件事赖到我身上不成!” 一向温婉的纳兰素茹愤恨的盯着如意,不顾身份的吼道,“如意,都是你!若不是你强行将我弟弟抱给厉氏抚养,又怎会出这档子事,始作俑者就是你,我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纳兰素茹越来越激动,猩红的双眼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那般,就算被几名家丁强行摁在地上,她好几次都差点挣脱开来,只是到后面的时候,又被人按了下去。 “如意,你不得好死,你坏事做尽,会遭报应的!” 如意并不惧周围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她高傲的像一只金丝雀一般,抬起头颅悠悠开口, “三妹妹无端逃婚之前便犯了疯癫胡言乱语,没想到这次竟不顾祖母的丧礼期间大放厥词,看来这些日子病的更重了,来人啊,把三妹妹带下去,好好请大夫来帮她看看!” 纳兰素茹还在拼尽全力挣脱,她一边挣脱一边大声喊道,“我没疯,如意,祖母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那日我亲眼看到你在那些丹药上动了手脚,你会医术,我弟弟的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如意, “厉氏肯定也是你陷害的,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从未害过她们,如若违背,你不得好死!你敢不敢?” 如意被逼急了,上去就是一耳光,她捏起纳兰素茹的下巴,沉声道,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姨娘生的庶女,也配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来人,教教她规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话落,她身后的丫鬟直接上前来,轮流扇起纳兰素茹的耳光。 如意冷笑一声,随即露出一张笑脸来,给众位宾客赔不是, “忠勇侯府教训不懂规矩的庶女,让大家看笑话了,芜玉在此给各位贵客赔不是,稍后还请各位贵客去前厅用膳!” 此话一出,她身后的丫鬟们便识趣的上去客气疏散围观的众人,混在人群中的南乔,见到被毒打的纳兰素茹时,好几次都想冲上去救纳兰素茹,却在她第一次想出手时,就被身后的红菱点了穴道,根本动不了。 “小姐,这是她们家宅之事,你管不了也不该你管!” 南乔杵在隐蔽的柳树下像根一动不动的标杆,红菱低声劝阻道, “小姐,你就听奴婢一句劝,这是三小姐的命,咱们帮不了她,谁叫咱们迟来一步!” 很快,纳兰素茹的脸肿成了包子,青紫的手指印清晰的印在她的双颊上,如意似乎不为所动,微微眯了眼, “你们是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本小姐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实在!” 丫鬟们这下更是用大力的扇了,掌掴耳光的声音有节奏的回响在南乔耳朵里。 眼见纳兰素茹唇角流出蜿蜒的血迹,她却帮不上半点忙,只能窝在这处暗自咬唇,忍不住心惊胆寒。 就在此时,一矮胖的身影出现在南乔的视线里,那矮胖的丫鬟拼了命的推开那些掌掴纳兰素茹的丫鬟,撑开双手挡在了纳兰素茹面前。 定睛一看,南乔立即认出那丫鬟来,她便是被南乔安排在赵姨娘身边的李吉祥。 李吉祥虽然害怕如今的如意,可还是在关键时刻为了护纳兰素茹站了出来。 “二小姐,如今姚姨娘和小世子刚去,您就非要这么急着欺辱三小姐吗?” 如意一看是李吉祥,当即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原来是你?” “二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三小姐到底是纳兰家的血脉,老爷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吉祥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如意眼中的杀意明显浮现出来,“李吉祥,从一开始我就很不喜欢你,你长得又矮又胖,让人看了恶心,又怎配得上吉祥如意中的吉祥二字。” “你不在我眼前晃也就罢了,像你这种人本小姐本来还不屑处置,可既然你非要惹上我...来人,将给本小姐拿下!” 很快,其他的两名家丁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吉祥胳膊压住,吉祥惊恐的看着渐渐靠近她的如意,便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过她还是开口道,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放了三小姐!” 纳兰素茹有口难言,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什么也说不了,她整张脸疼的厉害。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如意抬起胳膊,从头发中抽出一根银簪来,她嘲讽的笑容洋溢在整个脸上,让人看了背脊发寒, “以后不许再以吉祥二字为名,以后...就叫极丑,李极丑哈哈!”说到极丑两个字的时候,她手中尖锐的银簪已经刺在吉祥的脸上,吉祥的脸顿时破开一道血红,银簪却在不留情面的将这抹血红越拉越长... 如意放肆的笑容夹杂着吉祥痛苦的呼喊声,形成一道道鲜明的对比。 可如意这般还不满足,最后竟咬牙疯狂的挥着银簪在吉祥脸上鬼画符,横七竖八的血色痕迹将原本圆润白皙的脸破坏的一点不剩,吉祥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鲜血糊住了她整张脸,面前的衣衫被血水染红,就像是一个狰狞又恐怖的血人,可偏偏这血人还剩下一口气。 “李极丑,果真是极丑之人!”做完这一切的如意还不忘讥讽一声。 “杀了她,我要去杀了她!”柳树下的南乔早已恨红了眼,她好恨当初没能直接杀了如意,偏偏给她一线生机,没想到,如意竟是这么一条毒蛇。 如意说她不识字,说自己不懂医术,其实都是敷衍她的借口! 红菱撇过眼去不敢再看那边,“小姐,这是忠勇侯府的家事,咱们管不了,就算奴婢求你了,我们去找王爷帮忙,您真的不能露面,你一旦在此处露面后果不堪设想!” “红菱,你没看到吗?我再不帮她们,她们就死了,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 有些事,就算明知道不该管,可她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南乔愤怒又急切的说道, “你好歹在纳兰府陪我住过几个月,纳兰素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还有吉祥,你还跟她一起在紫兰苑相处过,她为人如何你不清楚吗?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红菱被南乔的一番话说动,她陷入回忆之中,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没解开南乔的穴道。 南乔继续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孤独的,你也渴望身边有像吉祥这样可爱的朋友,也喜欢纳兰素茹的温婉识大体,可若我们再不出手救她们,她们会真的死在如意手里!” “可是在我看来,小姐的安危才最重要,其他人...都是命!” 说完这句,红菱缓缓闭上眼睛,无奈的解了南乔身上的穴道。 南乔身子一松,才刚走两步,红菱便睁眼快步将她拦下,“小姐,你不宜出现,我去吧!” 见南乔盯着她,红菱又道,“奴婢直接将人抢出府,小姐先离开这里,以免发生不测小姐也好脱身。” 第198章 解除桃花居合约 南乔皱起眉,眼下能帮她的只有红菱了,于是她点点头,“你多加小心!” 红菱回头示意,“小姐快去找王爷吧,想必他跟那些大人在灵堂那边。” 南乔默不作声,而那边却传来如意得意的大笑声。 此时的吉祥并未晕倒,却在痛苦的边缘徘徊,脸上血流不止,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如意轻巧的说道,“李吉祥?要怪就只怪你名字取得不好,你说你取什么名不好,偏偏要压我小名一头,唉,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也不能继续做丫鬟了...算了,砍了手脚埋在花园里做花肥吧!” 纳兰素茹恨红了眼,却拿她无可奈何,她这个三小姐,竟连吉祥一个丫鬟也保不住! 如意忽视她仇恨的目光,慵懒的叹了口气,“今天死的人够多了,把三小姐关进柴房,等过了这阵子,还要把她嫁出去呢,这么好的联姻可别浪费了!” 话落,猝不及防一脚踹来,直接踹到如意胸口,将如意踢了个四脚朝天,直接阻止她在继续祸害李吉祥。 这里原来的宾客早就被如意疏散,并无其他闲杂人等。 红菱一身红衣飘起,格外刺眼,缓缓落在如意身前两名距离的位置。 她手中拳头处的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放了她们!” 红菱并未易容,她的出现让如意意识到谁来了,她少了些往日的畏惧,被人扶起来后竟多了几分傲气, “原来是红菱姐姐,你不在王府伺候小姐,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如意一改刚才恶毒的嘴脸,笑容比谁都纯粹自然,似乎忘了刚刚被红菱踹翻一事。 “少跟我来这套,这两个人我要带走,识相的赶紧放人!” 如果不是没办法,红菱也不会自作主张这么做,这样明显是会给主子惹麻烦的,不过她既然选择做了,就断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如意不慌不忙开口道,面部依旧保持微笑, “这两人其中一人是侯府三小姐,一人是丫鬟,这丫鬟嘛看在以往咱们的交情上送你便是,但三妹妹嘛...还有婚约在身,不能让你带走!” “若我非要带呢?” 红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柄血红色的短刀,在袖子的隐藏下若隐若现,锋芒毕露。 如意勾唇一笑,似乎早有所准备,她轻拍三下手掌, “有刺客擅闯忠勇侯府,拿下!” 话落,不远处的屋檐边树影晃动,一道残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如闪电一般。 下一秒,红菱立即反应过来,手中的红色短刃接过那残影一刀,迅猛的攻势,处处是快的看不见的杀招。 只见一黑一红的两道残影很快就进入激烈的打斗,如意缓缓退到一遍,对丫鬟们呢说道, “府上来刺客了,去告知父亲一声!” “是,小姐!”丫鬟应承道。 渐渐地,红菱便处于那黑衣人的下风,如意满意一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果然,还是桃花居靠谱,随随便便派个人来,都那么厉害!” 柳树下的南乔并未离去,本以为红菱出马事情会很顺利,没想到如意早有准备。 似乎,这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如意究竟想做什么,就连南乔也猜不到。 如意见黑衣人久久不能拿下红菱,心里有些着急,恰好此时眉青、木秀经过,问及缘由后,如意便命令两人上去助黑衣人。 一开始眉青、木秀还有所犹豫,可近来如意与自家小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不由得她们不听从了。 三人联手,红菱必败无疑,受了一掌后的红菱伤的不轻,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口中吐了出来。 如意见状,没让几人再动手,红菱可是姬无煜的人,她防卫误伤都好说,万一杀了红菱...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打退她就可以了。 “红菱姐姐,你是客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怎的随意与主人动起手来?” 红菱面色严肃的盯着她,“如意,你少来这套!” “不应该啊,你贴身保护小姐,小姐呢?她人在哪?”如意望了一眼四周,又将目光回到红菱身上。 红菱虽然受伤,但气势不弱,“你还有脸提小姐,若你有半点念及与小姐之间的情谊,就不该如此狠辣对待以往小姐身边的人!” 如意轻笑几声,“李吉祥吗?不过一个低贱之人罢了,又怎配小姐挂念一二!” 红菱冷眉一凝,语气冰冷,“废话少说,今日我便替小姐教训你!” 眉青、木秀立即挡在如意身前,与红菱再次交起手来。 如意余光扫在黑衣人身上,压低声音,“南乔真的来了吗?” 黑衣人应道,“主人的消息从无半点差错,你只管按计划行事!” 如意目光平静的望着那处打斗,目不转睛,似乎觉得十分精彩。 而她的嘴里此刻却说的另一件事,“事成之后,解除与桃花居的合约,另外城北那块地给我就行!” “主子一向言而有信!”黑衣人说道。 如意眸光微微眯起,“那就好,南乔一向重感情,只要重伤红菱,她一定会站出来的!” 话刚落音,黑衣人指尖早已夹好的飞镖射向红菱,眉青、木秀仍缠着红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打落那飞刀。 南乔从柳树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眸光平视前方,端得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红菱那处还在打,南乔抽出腰间的追影甩了出来,一个旋转‘飞刀’轻易间便为红菱解围,紧接着她隔空一抓,锋刃追出去的追影又回到她手中。 如意刚开始见到那张脸时,明显愣了下,可当她看到那双伶俐的眼睛时,她便知道,这人就是南乔。 只不过她用了易容术,果然,如桃花居说的那般,她会出来的。 如意微微行了个常礼,如同往日待南乔一般尊敬,“小姐,今日府中丧事,实在不宜打斗,你还是赶紧劝红菱姐姐住手吧!” “如意,别做戏了好吗?”南乔眸光犀利,“把人交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姐,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我可以让你带着红菱姐姐离开,但...” 如意眸光扫了纳兰素茹一眼,语气冷绝道,“她不行,若是放她离开,谁来与兵部侍郎联姻?” “如果我非要将人带走呢?”如今只有控制如意,逼她放人才行。 于是南乔握着着手中的追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到南乔身边时,黑衣人手中红色的短刀迎了上去,挡在了如意面前。 红菱那边被眉青、木秀缠得脱不开身,而南乔又被黑衣人缠斗住,一时间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将其制服。 黑衣人武功极高,快如闪电,南乔几次都没能制住他,就在南乔追影刺过去的瞬间,黑衣人突然身子一避。 下一秒,南乔手中的追影来不及收手,直接刺.进一处棉麻白色的衣衫里,鲜血顿时从追影刺入的位置晕染开来,那片鲜红越来越大,像极了一朵开的正艳的红梅,耀眼而刺目。 粘稠的血滴答滴答的顺着追影的锋刃滴落在地,就在众人纷纷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南乔手中的追影刺中如意胸口的景象。 此时的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意口中鲜血溢出,她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南乔。 南乔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本能的抽出追影,可此时的如意已再无活命的机会。 见如意要倒,南乔手中的追影掉落在地,她伸出手将摇摇欲坠的身躯扶住,随着如意身子下滑缓缓蹲下,让如意靠在她的怀中, “如意,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真的杀你!” 这句话是真的,即便如意再过分,南乔都没想过要真的杀了她,她只是想着拿住她,逼她放人的,怎么会这样? 如意口中的血还在往外大量溢出,胸口的痛楚让她的脸看上去十分扭曲,但她看着南乔的眼神里充满复杂,最终艰难的说道, “对不起...原来,竟是这样解除与桃...”话未说完,她眼里的不甘渐渐黯了下去,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如意!如意你醒醒!”南乔摇晃着怀里的人,可怀里的人早已没了气息,根本不会给她一丁点回应。 “如意,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逼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 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只听到四周的嘈杂声和质疑声,还有喊打喊杀要她杀人偿命的呼声。 “忠勇侯府真是造孽啊,老夫人前脚刚走,小世子就死了,紧接着姚姨娘也死了,现在就连二小姐也惨死,唉...” “太可怜了,这凶手该抓起来绳之以法!” “忠勇侯府真是流年不利啊!” “......” “......” 就在南乔还沉浸在情绪中时,已经快速脱身的红菱抓住她的肩,似乎比谁都着急, “小姐,快离开这里!” 南乔回过神来,还未有所动作,纳兰光耀便带着几名朝堂上的官员匆匆赶来,其中姬无煜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199章 不入虎穴 纳兰光耀来的匆匆,当他看到地上气绝身亡的如意时,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就连嘴角都在不住的抽抖。 “玉儿,我的玉儿!”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府上接二连三的出事都快把他逼疯了,如今就连如意也去了,纳兰光耀顿时像是老了十几岁的人,差点站立不稳晕过去。 “老爷,您节哀!”此时,一旁的眉青开口道。 木秀冷哼一声,“老爷,就是此女杀了二小姐,您一定要替二小姐讨回公道!” 正因为木秀知道易容的人是南乔,这才故意开的这个口。 纳兰光耀回过神来,痛苦的脸扭曲着,他身侧的拳头紧握,“你...是你杀了我的玉儿,你到底是谁?本侯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女儿!” 南乔此时才反应过来,出门前红菱给自己易容了,所以纳兰光耀认不出来也正常。 她轻轻放下如意,站起身来愧疚的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会想办法...” 话未说完,纳兰光耀一掌打过去,南乔本以为那掌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再次站稳的时候,已经避开纳兰光耀几米开外,而护她之人,正是姬无煜。 “忠勇侯,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还请勿动手!” 此话一出,众人惊呆了。 一向高冷不说话的平定王居然会为一个女子说话,而这个女子分明就是杀人凶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将变长的短刀刺.进如意的胸口。 “王爷,您什么意思?她杀了本候府上的嫡小姐,难道王爷还想偏袒她!”纳兰光耀双眼通红,愤愤的盯着姬无煜身后之人。 而就在此时,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听闻平定王之前还与纳兰芜玉订了婚,如今纳兰芜玉惨死,他却护着另一个女子,怎的这般冷漠?”不知情的人说道。 另一人立马将话接了过来,“鬼面阎罗当然冷漠了,你没看到他脸上那张面具吗?小孩子见了都会吓哭。” “那之前的南晋郡主又是怎么回事,把人接王府去了又始乱终弃找了这女子?”大家越想越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 “那倒是,只是这女子是杀了侯府的二小姐,恐怕王爷做的这么明显,会不会就是他指使身边的人杀二小姐?” “我看是,还有什么是鬼面阎罗做不出来的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开始是说南乔杀人,说着说着所有人都在开始往姬无煜身上泼脏水。 姬无煜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南乔知道,再这样下去,便会坐实如意的死是他指使属下人做的,这样一来,他该如何向皇上交代此事? 纳兰光耀此时明显激动,在接二连三的悲痛中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王爷,是不是你指使你属下做的?若非如此,你为何如此袒护此女?” 面具下的姬无煜看不出别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冷漠极了,就像是在回答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不是!” 显然,这两个字的回答激起了纳兰光耀对姬无煜的怒火, “那么就请王爷交出此女,否则,本候就算是告御状,也要为小女讨回公道!” 如意虽然相貌一般,但在几个女儿中她是最得力的,加上又是元氏生的女儿,他一向对如意宠爱有加。 如今如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纳兰光耀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父亲,如意不是她杀的!”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被忽视的纳兰素茹身上。 纳兰素茹的嘴角青紫,面色十分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晕倒似得,加上她穿得破烂,一开始并未有人注意她和奄奄一息的吉祥。 “女儿,女儿刚刚看到是如意身边的黑衣人动的手。”虚弱的她好不容易将这句话说出来。 可纳兰光耀根本不信,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茹儿?”冷哼一声后,“玉儿死了你比谁都高兴,你当为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以后这个忠勇侯府不就是你当家做主了?为父还没死呢!” 纳兰光耀句句嘲讽,字字诛心,纳兰素茹的话他非但不信,还讽刺她在心中暗自窃喜。 “父亲...真的不是...她,不是...”话还未说完,纳兰素茹便直接晕倒在地。 纳兰光耀懒得去管纳兰素茹的死活,大手一挥, “来人啊,给本候拿下!” 话落,府上众多带刀的府兵疾步有序的赶了过来,几乎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无煜眸光微微一扫,冷冽的目光中泄露出点点杀意。 “王爷,还请您让开!” 这件事就算是捅破了天纳兰光耀也不怕,如今他弄得家破人亡,越发的不觉得惧怕了。 姬无煜依旧不动声色的挡在南乔身边,他袖子中的手,一直反手握着南乔的手,熟悉的温暖传遍南乔的周身,她犹豫一秒后突然挣脱开来, 南乔从姬无煜的身后站到旁边,“侯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王爷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是误杀,如意确实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如此害她。 旁边的男人一个眼神刮了过来,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霸道的口吻, “下去!” 有些事解释不清楚姬无煜从来都不解释,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他对她的心意南乔都懂,正是因为这份彼此的信任,她才不能纵容自己让他平白无故一起受冤。 哪怕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南乔转过脸去,目光复杂的望着他,随后眸光中渐渐化为一片清明,她伸手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姬无煜盯着她几秒后,最终转身背对着她。 南乔唇角微微勾起,往前走了几步,众人略微惊讶,又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不知南乔想做什么? 见南乔走了几步独自站在那处,纳兰光耀一挥手,就在府兵要上去之时,南乔突然大声说道, “案子的事归刑部去查,该如何做我只听刑部的,侯爷似乎没这个权利将我绳之以法!” 府兵驻足,因为在南乔身后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姬无煜,虽然他没朝这边砍过来,但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不敢放肆。 “杀人偿命,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本候现在杀了你,也无可厚非!”纳兰光耀额头上拧成了川字眉。 “大邺律法其中有一条便是立案,在事情没经过刑部取证审理之前,哪怕有人亲眼看到我杀了人,还是要走个过程取证审理,侯爷草草要了我性命是不相信刑部的大人们...还是不把大邺律法当回事啊?” 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让人难以反驳。 加上刑部尚书就在这里,若是纳兰光耀非要强行处置,一是不给刑部面子,二是公然违抗律法规定,到时候只怕会说忠勇侯身居高位,是越发的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如果这句话真的传开,只怕到时候丢官事小,掉了脑袋才不划算。 此时的纳兰光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理智和愤怒之间来回徘徊,犹豫片刻后, “尚书大人,此女你带回刑部吧,立案取证后尽快量刑处置!” 不管是不是杀人罪,只要进了大牢,还有那么容易出来吗?纳兰光耀想,等南乔进去后,他便悄悄让人在牢里动手,绝不留活口。 所以眼下,为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只能先忍忍了。 刑部尚书一脸笑容,有些受宠若惊,“侯爷这是哪里话,只要备个案,这杀人一事一般都是一命偿一命,此女活不了几天了。” 听刑部尚书这么说,纳兰光耀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才勉强点了下头。 最后在天黑之前,南乔被押入天牢。 铁门上传来落锁的声音,押送她的狱卒离去,透过一根根发亮的铁窗,南乔能清楚的看到廊上那烧得发黑的墙壁,前几天她来这里探监的时候,这里还曾烧过一场大火。 或许,从赵姨娘被关入这里开始,她就已经在别人设下的陷阱里,而她则是陷阱里挣扎的猎物,无论怎么做,似乎都逃不开那个无形的牢笼。 她随手捡起枯燥中的一根杂草,在地上开始画着圈圈。 在离开纳兰府之前,她曾在姬无煜手心写了四个字,‘不入虎穴’。 或许是两人心有灵犀,就算有时候一个眼神,也能看懂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哪怕她易容了,姬无煜还是一眼能认出她来一样。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南乔无奈的摇摇头,回想起如意惨死的画面,南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垂下头。 “吃饭了,这是你的饭!”一个小碗从铁窗的缝隙里塞了进来,一眼望去,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白面馒头,旁边还有几根青菜似乎被馒头压在下面。 南乔根本没有食欲,便任由那馒头放在那处。 如今的她只要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别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第200章 纠结的南牧笙 良久,知道那饭菜凉透,南乔才缓缓起身朝那处走去。 砰地一声,杂草中的饭菜被人用石子打翻,抬眼望去,却未望见任何身影,只见到有牢狱中那一闪一闪的烛火亮着,而阴影的地方则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她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捡地上的馒头,用手微微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黑暗中传来他掩饰过的原本声音,“你可曾有一丝的后悔?” 南乔微微陷入沉思,下一秒她问道,“何为后悔?阁下可以跟我说得详细些吗?” 黑暗中的人并没按照她想象中的那般 《嫡女心计,妖孽王爷请让道》第200章 纠结的南牧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