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相师》 第一章 骗子 天桥上,行人匆匆,络绎不绝。 眼望这座繁华的大城市,初来乍到的秦凡有些不大适应,他现在很需要一笔钱。 甚至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这天桥上摆个地摊,立一块字牌帮人算命了! “别叫我宝贝,我们已经分手了好不好!” “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一点都不需要你担心!” 耳边传来女人声音,秦凡抬头看去。 一名风姿绰约的年轻貌美女子,正迎面路过,她似乎是正在打电话,语气激动,情绪似乎有些不稳。 就连路人都纷纷侧目,如此这般靓丽的美女,实在不多见。 倒是秦凡,看了两眼后便挪开了视线。 “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不信?我让他接电话!” 徒然,貌美女人顺手将手机贴在了秦凡耳边,冷冷道:“说话!” 秦凡下意识‘喂?’了一声 还不等秦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收回手机,挂断放回包中,擦肩而过。 “等等!” 秦凡眼睛一亮,连忙拖着行李追了上去。 “有事吗?”女人回过头。 她的声音十分冰冷,仿佛不可高攀的天仙一般,只言片语间流露出来的冷意,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看你穿着打扮,应该挺有钱的,做笔生意怎么样?”秦凡咧了咧嘴。 女人怔了一下。 想她陈梦平时被人搭讪无数,却还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搭讪方式。 再看眼前的青年,背着大包小包,典型的乡下小伙进城打拼的模样,对此大胆越界的举动,不由暗自蹙眉。 “别误会,我不是问你伸手要钱。” 秦凡顿了顿,颇为难堪的说道:“我会看相,你只需要给我两千……好吧,一千,一千块钱,我就可以给你看一次相!麻烦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陈梦不屑一笑,盯着秦凡看了老半天。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想到跑出来当神棍骗钱了?” 秦凡也不做解释,视线从对方的眼睛上离开,观其五官,面色颇为轻松。 “你傻逼吧!”陈梦好没气的骂道。 人家算命的老神棍都是穿一身道士服,仙风道骨,扔几枚铜钱,故作玄乎的忽悠一通,撑死也才收个几十来块钱…… 而你这家伙倒好,挺精神的一年轻小伙,穿得普普通通。 看上去除了比普通大学生要穷酸点,无论怎么看都完全不和‘算命师傅’这四个字沾边! 秦凡也不生气,耐住性子接着说道:“额间是为理想抱负,你的事业、财帛虽旺,却良缘再三蹉跎,也就是说……你一心放在事业上,从来都没有爱过任何男人。” “那又怎样。” 陈梦翻了翻白眼,摊手道:“算你运气好,蒙对了。” “你只交往过一个男人。”秦凡道。 “哟,没想到你还有点神棍的样子,说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陈梦微微惊讶,只是眼角的讥讽笑意却是藏不住。 秦凡并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陈梦,学过心理学! 这些,完全可以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和谈吐方面判断出来。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没个两下就被忽悠上当了。 “可惜……” “遇到了我还想招摇撞骗?找死!” 陈梦内心暗自冷冷一笑。 岂不料,秦凡立刻又判断道:“左颧骨有痣,有过三角关系的波折,你的前任是被第三者插足夺走的。” “你……”陈梦楞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起伏不定。 秦凡又说道:“你其他地方化了妆,唯独人中没化,因为你的人中天生深长且清晰,说明你家境好,家中老人长寿,而你的人中左线偏直,左为君,也就是说你有个长寿的爷爷。”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梦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惊讶到难以言喻。 她日常化淡妆有个习惯,那就是几乎不化人中部位。 原因……几乎被对方全部说对! 正如他所言,自己的奶奶虽然在早些年过世了,可爷爷的确称得上是高龄,身子骨非常硬朗,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始慢慢走下坡路的。 可眼前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猜的。”秦凡自嘲地笑了笑。 “切,我就知道是巧合。”陈梦暗自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便咄咄逼人的冷笑道:“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你不是会算命吗?该不会是编不下去了吧?” “你不是要钱吗?我有的是钱!” “这里,总共有五千!” 说着,陈梦从包里拿出一大叠现金百元大钞,“土包子,只要你再加把劲,把我忽悠服了,这五千块钱给你又怎样!” “姑娘,我只要一千。”秦凡不卑不亢。 “随便你,你要是被我抓到了把柄,不但一分钱都得不到,我还会把你送进警察局!” 陈梦不屑地撇撇嘴,忽然眼珠一转,冷笑道:“呵呵,光看我的以前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算我的以后啊!” “这……”秦凡犹豫了一下。 “怎么,说不上来了?” 陈梦冷冷一笑,掏出手机,“遇到我算你倒霉,等着吃牢饭吧!臭傻逼!” “行吧,也不是不能说。” 秦凡无奈,干脆道:“不出七天,你将会月经不调。” “滚蛋!臭流氓!” 顿时,陈梦脸色潮红,又羞又愤。 啪的一声! 陈梦猛地扇了秦凡一巴掌,气得直跺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伴随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秦凡苦笑摇头。 “送你一句忠告。” 犹豫再三,秦凡苦笑摇头,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记得抬头。” “滚!哪来的神经病!!” 陈梦气得不行,哪还会搭理,踏着高跟鞋下了天桥,不一会便消失在人海中。 “世道艰难啊,说真话也挨打。” “算了,还是办正事吧,老头子的遗愿可不能耽误。” 秦凡摇了摇头,将此事抛在脑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段地址。 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娶亲。 当年,秦凡的师傅意气风发,与一旧人交谈甚欢,双方一拍即合,定下了娃娃亲。 而今日,便是履行这段姻缘的日子。 但这事怎么想都特么不靠谱好吗! 保不准当年的实际情况就是两个大老爷们喝多了,才搞的这么一出荒诞事,但当老头子气数已尽,即将撒手人寰时,反复叮嘱和提醒,又让秦凡觉得这事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儿戏…… “兜里好像就五十块了……” 秦凡唉声叹气。 他只是想随便弄点钱,买两瓶好酒再登门拜访,若是两手空空就直接上门,礼数方面总归会落下诟病。 现在看来,也只能揣着兜里的最后五十块钱,硬着头皮上门了。 …… 陈梦下了天桥,心头依旧羞恼。 “这个死骗子,气死我了!” “混蛋!!” 走在街上,陈梦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只要一想到对方居然说自己的那方面,就不由感到一阵羞恼。 可就在这时,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记得抬头…… “我这是怎么了?连那傻逼的话也信?” 陈梦摇摇头,想甩开脑海中的这些不愉快。 为什么要抬头? 抬头做什么? 鬼使神差的,陈梦停下脚步,抬头望上方看去,那里,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灯牌。 “果然是我想多了,骗子的话怎能当真呢?”陈梦觉得有些好笑。 可就在这时, 骤然哐当一声,路过的人们被吓了一大跳,齐齐看去,原来是一块灯牌掉落砸下来了! “没事吧?大家有没有受伤?!” 店里的老板显然被吓得不轻,连忙跑出店门。 稀少的路人纷纷摇头,幸运的是,这一条街人流量并不大,掉落下来的灯牌并没有砸伤人。 “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陈梦脸色苍白,一双美眸中瞳孔收缩,充满难以置信。 第二章 照片 …… “希望那位姑娘能避过一劫。” 秦凡拎着一袋水果,朝盘龙云府小区走去。 碍于囊中羞涩,五十块钱也着实买不了什么送人的酒,索性不如拎一些水果。 天桥之遇,他倒没斤斤计较。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让人相信的,一味辩解,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甚至还极有可能被扣上一顶封建迷信的帽子。 即便如此,秦凡还是顺手捞了她一把。 因为陈梦的眉。 眉间略显稀疏,隐约呈交叉,意味着陈梦身子出了一些问题,乃是月事紊乱的象征。 而眉尾下垂,毛数分明且较长,是为慈眉。 往往这样的人心地善良,具有慈祥与同情心,重情重义,说明她本心并不坏,或许只是十分憎恨骗子。 甚至于…… 秦凡都能一眼看出,她将来必生女,而非子,这些种种,只不过没说罢了。 “凡事讲究一个因果,有些该说,有些不该说。” 这话,秦凡不止一次的听过家中老头子感慨。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到了盘龙云府小区门口。 “嗯?” 秦凡忽然怔了一下,“这一栋小区的风水……难道是我看错了?” 感受到小区内若隐若现的紊乱气场,秦凡暂先压下内心的疑惑,找到门卫安保。 在保安那通告完,没有任何阻拦的电梯上楼,开门的,是一位气质稳雅的中年女人,想必就是未来的丈母娘王贞淑。 “你是……秦凡?” 王贞淑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还是请秦凡进了门,至于那袋水果,则是没接。 “麻烦阿姨了。” 秦凡有些尴尬,将水果放在茶几上,落座客厅。 这时他才注意到,还有一名器宇不凡的青年,也在沙发上坐着,青年身边站着一位穿金戴银,身形有些雍胖的中年妇女。 “王太太,这位小伙子是……?” 中年妇女眼神古怪,在秦凡身上看来看去。 身上穿的全都是些地摊货,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块都很难说,不由露出了一抹嫌弃和不屑的神情。 青年则是眯起眼睛,盯着秦凡,不知在想些什么。 奇怪的是,王贞淑也没做介绍,面色愈发变得尴尬起来。 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秦凡坐如针毡。 “小梦去外地学习了,所以这段时间不在……”王贞淑心虚的开口说道。 “那叔叔和陈老爷子……” “老爷子在医院,至于你叔叔他最近公司里忙,很少在家,而且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有什么话你跟阿姨说就行了。” “能理解。” 秦凡点了点头,面色不改道:“师傅他经常念起陈老爷子,改天我去探望一下。” “探望就不必了,老爷子身体不适,不能被打扰。” 王贞淑干脆一把谢绝了秦凡的好意,试探性的问道:“就你一个人?你师傅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去了。” “这样啊……” 听到这则消息,王贞淑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交情的是陈老爷子,不是她。 她也只是知道有个叫老神仙的,当年和陈老爷子交情不浅,荒唐的定了个娃娃亲,除此之外,她连那老神仙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当年那桩亲事的吧?” 谈到正事,秦凡点了点头。 说实话,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生子过后半辈子,秦凡也是如此。 要不是因为老头子极力催促,反复郑重的叮嘱,秦凡也懒得千里迢迢找上门来。 “亲事?什么亲事!?”贵妇女顿时瞪大了眼珠。 “说来话长……” 王贞淑尴尬的看向贵妇女,解释道:“以前老爷子定下了一桩娃娃亲……” 这么一听,那青年看秦凡的目光,变得冷冽许多。 而中年妇女顿时就急眼了,“王太太,哪有你这样的,这八字就差一撇了,到了节骨眼上凭空蹦出来个野小子?我说媒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媒婆显然不乐意,再看秦凡的眼神,已经从不屑变成了厌恶。 “这位阿姨,请注意一下您的言辞。”秦凡眉头微皱。 “我什么言辞?” 媒婆瞬间炸毛,扯起嗓子道:“你家里人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还敢跟我顶嘴,一点家教都没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听对方提到自己家人,秦凡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好了好了……” 王贞淑出来打圆场。 遇到这种尴尬处境,她也没有意料到,可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拒人于门外? “小凡啊。” 她干笑了两声,委婉道:“那都是以前开的玩笑,当不得真的……” 秦凡没急着反驳,而是反问了一句:“陈老爷子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吗?” 王贞淑顿时噎住。 她没接这个话,旁边的媒婆却是先坐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 媒婆则是完全不顾虑这些,尖声道:“婚姻又不是儿戏,小梦那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王太太,你们家境还算不错,完全挥霍得起,可这穷小子他养得起小梦吗他!” 秦凡皱了皱眉,说道:“师傅说了,我现在可以赚钱了。” “笑死人了!” 媒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鄙夷道:“你跟你师傅学什么的?木匠吗?还是搞装修?做学徒的撑死一个月几千来块吧!” 无意间,坐在沙发上的帅气青年,瞥了一眼秦凡提上门的那一塑料袋的廉价水果。 眼中的戏虐和不屑,更深了。 不等秦凡说话,媒婆看了看青年,又看向秦凡,接着说道:“贾公子可是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身家好几百万,配得上小梦的,只有贾公子,郎才女貌,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过奖了,只是生意顺了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姓青年连忙笑着摇头,只是脸上那洋溢着的得意,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自傲。 “贾公子哪里话,您这样的条件要是还不算优秀,那某些人岂不是干脆死了算了。” 媒婆声调阴阳怪气,谁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指桑骂槐。 秦凡仍然没说话,只是看着王贞淑。 “小凡……” 王贞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道:“阿姨说实话,阿姨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到乡下去受苦的,你还是回去吧。” 主事人都这么说了,贾姓青年脸上浮现出一抹洋洋得意的笑意。 媒婆清了清嗓子,担心这穷小子不死心,正准备开口帮腔,继续断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幻想,岂不料…… “好。” 秦凡点头,起身便走。 没有丝毫犹豫。 这下,轮到媒婆三人傻眼了,早已准备好的满腔讥言讽刺都被塞了回去。 婚姻一事,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秦凡觉得对方也没说错。 老头子叮嘱的事,他来了,也力所能及的去做了,问心无愧,既然对方瞧不上眼,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下了电梯,走出小区。 秦凡内心轻松不少,看那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若有所思。 “最后五十块也没了,得赚点钱才行……” 在这欲望横流的城市里,他的双眼清澈见底,嘴角的笑意从未低人一头。 …… 当秦凡离开后,王贞淑又相继送走了媒婆与贾姓青年二人。 “这个贾辉条件挺优秀的,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过……性格方面会不会傲了些?” 王贞淑斟酌着这些心事。 想了一会,也没能想出个确切答案,揉着太阳穴,“算了,感情的事,还是让小梦自己去做决定吧。” 家里两个男人都生了怪病,她这段时间以来实在是太劳累了,东奔西走求医,操碎了心。 “妈!” “小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王贞淑面露疑惑。 陈梦急急忙忙的,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我可能遇到高人了,说不定爷爷,还有我爸的病有希望!” “高人?什么高人?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面对母亲的质问,陈梦也犹豫了。 说实在的,她也拿捏不准,之前自己所遭受的那一场意外,究竟是不是巧合…… “不知道,但最好是先找到人再说!” 说着,陈梦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监控纸,“这是那个人的照片,我找关系从熟人那调来的监控,妈,你不是在电视台工作吗,快想办法找人!” 王贞淑将信将疑,接过那一张照片。 楞了一下, 照片有些模糊,但模样还是看得清个七七八八,这仔细一看,王贞淑顿时怔住了! “是他!?” 第三章 尘封的往事 王贞淑面色凝重,盯着自己女儿,问道:“小梦,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私底下串通了小凡那孩子,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 “啊?” 陈梦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对于母亲的忽然这般,她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问道:“小凡是谁?” “秦凡!”王贞淑呵斥了一声。 这名字…… 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陈梦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是谁,“你是说……那个男生?我和他什么时候见过了,还串通?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妈眼睛还没瞎,认得出来!” 王贞淑板着脸说道:“秦凡前脚刚走,转眼你就来这一套,你要是真喜欢他,可以跟妈说,慢慢商量就是……” “我喜欢他?怎么可能!” 陈梦羞恼反驳。 楞了一下后,她才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等等!妈,你是说……我要找的高人,就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秦凡?!” “你不知道?” 王贞淑也傻了,看陈梦这副模样,以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也太巧了吧! 可陈梦却不认为这是巧合。 一次巧合,那有可能真的就是巧合,可三番两次都这样,那还能用一句巧合来解释吗? “好你个秦凡!” “没想到为了接近我,居然提前计划了这么多事情,差点就被他骗了!” 陈梦总算明白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肯定是早在对方计划之中的! 恐怕,那个灯牌十有八九,就是他提前搞得鬼! “这家伙先是故弄玄虚,然后借机会故意气走我,而下天桥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地铁站的,显然不会,他早就摸清楚了我会去停车场,所以提前在必经之路的那条街对灯牌做了手脚……” 陈梦脑海运转速度极快,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后的所有关联! 顿时陈梦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心有余悸,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心理变态!跟踪狂!偷窥狂! 一时间,恶心感涌上心头,陈梦对秦凡的印象和感官降低到了谷底。 “好恶心的男生!” 陈梦面露嫌弃之色,还好自己从熟人那偷偷调到了监控照片,事先察觉到了端倪,不然恐怕真会被他骗了! “看上去挺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王贞淑也有些厌恶,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凡是吗?最好祈祷别被我撞到,否则……哼!” 陈梦咬牙切齿,咯吱咯吱响。 …… 卓越置地集团有限公司。 这是一家阳城内数一数二的房地产集团,进出的人无不是精英,西装革履。 违和的是,门口正有一身穿廉价地摊货衣服的青年。 “我想见你们的老板,麻烦通报一下。” 听到这句话,前台的小姐暗地里直翻白眼。 这哪来的穷酸小子,现在是不是什么样的人,想见老板就能见的了? 内心鄙夷虽鄙夷,前台小姐面带职业性的笑容,婉拒道:“抱歉先生,总经理很忙,腾不出时间。”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要见经理,我是要见董事长。”秦凡纠正道。 一家上市的房地产公司,最大的老板莫过于董事会的董事长。 他要找的人,最好是话语权较大的。 闻言,前台小姐更是无语,脸上的职业笑容逐渐消散,冷冰冰干脆道:“抱歉,请回吧!” 遇到这种白痴,多余的话她都懒得再说一句。 “姑娘可以试着通报一下。” 秦凡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有人为了解决盘龙云府小区的事而来。” “解决什么?盘龙云府能有什么事?” 前台小姐不耐烦的挥手道:“你快出去吧,老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这种小瘪三!” 话音刚落,一阵焦急的步伐传来。 “董……董事长!?” 前台小姐连忙打招呼,慌张的解释道:“是这个人耍无赖,非要见您,我好说歹说他都不听……” “闭嘴!” 眼圈泛黑的李卓越呵斥了一句,眼睛全程盯着秦凡,“你是说,你能解决盘龙云府的事?!” 他下楼正准备出去参与一个饭局,无意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暂时还不确定。” 秦凡想了想,说道:“具体情况,还得了解后才清楚。” “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请!” 李卓越虽说年近五十,礼仪方面却挑不出毛病,带秦凡上楼。 前台小姐顿时傻眼了。 不过秦凡可没什么心思在意这些,默不作声跟在身后,乘坐电梯上了董事的私人办公室。 “小兄弟请坐!” 李卓越连忙吩咐秘书泡茶,落座后,这才开始打量起秦凡。 穿着普普通通,气质方面倒是不卑不亢,只是……他这个年龄,会不会太过于年轻了些? 和大多常人不同,李卓越是信风水的。 像他这种富豪大老板,早些年就接触过不少大师,本身也对风水有过一点点研究。 可是,盘龙云府却是他的一块大心病! 尤其是近期以来,怪事重重,他请了好几个专业的风水大师,都始终解决不了,甚至就连怪事的起因都弄不清楚个所以然。 连那些名声显赫的大师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何而来的自信? “老板贵姓?” “免贵姓李,李卓越。” 秦凡面色不改喝着热茶,不经意间开口道:“盘龙云府既然是李老板的资产,那么想必李老板肯定心知肚明,那块地发生了什么吧……” 李卓越闭口不言,并未回答。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见对方有意在试探自己的底细,秦凡笑了笑,“最近小区里是不是频繁发生意外,有人生病,有人过世?” 闻言,李卓越皱了皱眉。 “生老病死很常见,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内心有些失望,果然,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就算学了点本事在身,似乎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那李老板呢?” “什么?”李卓越楞了一下。 秦凡笑而不语。 不经意间,他起身走到窗边,俯视楼下的美景,又回过头瞥了一眼这办公室的整体构造。 “丁位见山,财位见水,倒是个人财两旺的布局。” 在李卓越惊讶的注视下,秦凡摇头笑道:“只是……李老板最近是不是夜晚噩梦连连,老是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 “是不是每晚梦到的,都是同一个梦?” 秦凡眯起了眼睛,从嘴中吐出两个字:“破产!” 这下,李卓越坐不住了。 一点都没错! 每当自己睡觉时,总会梦到同一个噩梦,梦到那些生了怪病的人接连死去,而自己则是事业跌落到谷底,最后家破人亡! 而这件事情,他从未跟别人说起过,甚至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曾透露。 “小兄弟怎么称呼?” “秦凡。” “先前李某心存轻蔑,秦师傅见谅。” “无妨。” 秦凡摆了摆手,回到座位正了正神色说道:“盘龙云府的风水有很大的隐患,若是不尽快解决,接下来十有八九还会发生更加频繁的意外和变故,所以,还请李老板将最近所发生之事一一说来。” 李卓越点头,眼中露出复杂的追忆之色。 “算起来,这事还得从六年前说起……” 当初,李卓越还不是阳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而卓越置地公司,也处于一个起跑线的状态。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在短短数年内,达到现在这个高度的呢? 无疑是盘龙云府。 “六年前,我孤注一掷将盘龙云府地皮拿下后,动工阶段怪事连连,隔三差五就有工人出现意外,不是失足跌落就是机械故障意外,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回忆起往事,李卓越仍然心有余悸。 他一番苦笑,接着继续说道:“这块地皮对于当年的我来说,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否则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所以,我想办法请了一个老道士,他勘察完了地形地脉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废掉原先的建筑构造设计,按照他的要求去施工,我就照做了。” “神奇的是,重新开始施工后,再也没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之后我更是一路突飞猛进,事业发展出奇的顺利!” 听到这,秦凡眉头一皱,“把小区的设计图给我看看!” 看图纸? 李卓越面露疑惑,但还是将信将疑照做了,似乎是担心秦凡这一行的人用不懂电脑,索性吩咐秘书拿来了封藏的图纸。 翻开图纸,秦凡看了一眼后,脸色猛地大变! 第四章 九宫八卦 “九宫八卦,峦头理气!” 秦凡眉头猛地一沉,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先前,在盘龙云府小区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但现在通过俯视的图纸来看整体建筑构造…… 这盘龙云府,就是活生生的一幅八卦图模样! “没错,的确如此。” 李卓越点了点头,紧接着迟疑问道:“秦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了。” 揉了揉太阳穴,秦凡只感到有些许棘手。 见他脸色这般难看,李卓越焦急道:“这个布局怎么可能存在问题,要知道,若不是当年那位大师刻意设计了这么一处九宫八卦,说句实在话,我李卓越能不能走到今天都很难说!” 秦凡并未急着开口反驳。 他放下建筑设计图纸,“李老板可知,九宫八卦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普通的风水宫位吗!” 李卓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据我所了解,古时不少名门望族,大多会采用九宫八卦的布局来建家宅,也没出什么问题啊!” “家宅是家宅,小区是小区。” 秦凡摇了摇头,说道:“一栋家宅,是一家人居住的,而一所小区,是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家庭一起住的,说得不好听点,是一锅大杂烩,其中的差别大了去了!” 李卓越顿时语塞。 他还真不知道存在这些讲究忌讳。 “时代在不断变化,许多古时候老祖宗传下来的术,放到现在不一定适用。”秦凡纠正道。 对此,他绝对算得上感同身受。 老头子教他的,可不仅仅只是三才相术,手机,电脑等现代科技,他同样一直有在学习,甚至就连化妆术都研究颇深。 虽说有些经验老道的相师,能从女子的妆容下,目睹背后的真实面相,可却也费时费力。 了解化妆,是为了更方便看相。 至于手机电脑这些更是有利,古代的相师条件艰苦,寻龙点穴往往要走很长一段山路,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见得能勘察完地形地脉环境,有了手机电脑,打开卫星定位的全景地图一看,一览无遗。 还有诸多种种…… 倘若相师不随着时代进步,那么中华几千年来传下来的东西,迟早要被时代淘汰! “要是李老板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以前的酒楼、客栈。” 秦凡语气毋庸置疑道:“绝不会有任何一栋用九宫八卦布局的存在!” “一个先例都没有?”李卓越楞了一下,难以置信。 “可能有。” 秦凡顿了顿,认真道:“但肯定下场都不怎么好,不是被烧了,就是被拆了,留不下痕迹。” 闻言,李卓越将信将疑。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一开始的那几年,盘龙云府不是还好好的吗,一切都正常。 秦凡没说话,只是从办公桌的笔筒中抽出一根圆珠笔。 接着在A4纸上画出了一个九宫格图案。 “这是九宫八卦的基本构造。” 说了这么一句,秦凡又在九宫格的九个格子里,分别填出了九个阿拉伯数字,从1到9,接着又相继写上对应的方向,以及卦的方位。 如果把这些不同的格子,用特殊的方式连线起来,就是九星的运行图。 这个李卓越完全看得懂。 “现在,有劳李老板把盘龙云府小区近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说一下。”秦凡停下笔。 李卓越看了一眼秘书。 秘书连忙拿出随身的文件。 “B栋12的房屋主人的女儿,十六岁,撞了邪被吓破了胆,浑浑噩噩,精神方面出现问题……” “A栋29的房屋主人的儿子,七岁,胃癌早期……” “F栋77房屋主人的母亲,四十八岁,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残忍的杀害了丈夫……” “D栋41的房屋主人,及父亲两人,五脏六腑很多地方都同时出现问题,医院无法判断病因……” 即便早就看过这些资料,再念出来时,秘书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在一年内发生的! “果然……” 听完这些,秦凡证实了内心的推测。 撞邪疯掉? 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患上胃癌这种成年人的病?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使得一个正常的知识女性,杀掉自己丈夫? 有些是合理的意外,但为何又会存在好几例这种有点不可思议的‘意外’? “还有吗?”秦凡问道。 “没了。”秘书合上文件。 这时,李卓越忍不住开口了,“秦师傅,这些……真的不是偶然意外吗?” 他很难相信, 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风水宝地,会出现这等变故。 他宁愿相信这是一种巧合。 “李老板难道还要自欺欺人么?” 秦凡苦笑摇头,指向第一个格子,数字是4,“东南方为巽卦,代表长女,五行属木,体现在人的肝、胆、手脚,被吓破胆的那个少女撞没撞邪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是运气不好的一个可怜人。” 接着,他又指另一个格子。 “艮卦,五行属圭,代表幼子,体现在人的胃,可怜那个七岁的无辜孩子。” “西南方,坤卦,五行属土,代表母亲,体现为脾,不巧,杀夫的这个女人,脾气一定不怎么好,不然即便是受到紊乱气场的影响,也做不出这等残暴之事!” “还有这里!” “乾卦,五行属金,代表父亲,人的肺、咽喉和鼻舌,甚至包括大肠。” 说到这,秦凡顿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这是陈家的住址,陈叔叔和陈老爷子两人。 “还要我再继续说吗?”秦凡看向李卓越。 李卓越听得心惊肉跳。 就连身旁的秘书,也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方位出现的问题,完全对得上那些出现了意外和怪病的人所住的楼盘位置,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李卓越反复喃喃,难以置信问道:“九宫八卦不是福泽局吗,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八卦是什么?”秦凡反问。 “天上的星宿……”李卓越下意识答道。 “是了。” 秦凡撕毁掉刚画的纸张,漠然道:“八卦乃是星宿之象,星宿为天,人怎么斗得过天?!妄想通过强行布下八卦局势,去逆转风水气场,短时间内的确有作用,可时间一长,气场迟早会崩坏瓦解,先前所有的福泽,都会转换成灾祸,得到多少,就得吐出多少!” 李卓越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流下,嘴唇都在哆嗦。 话说到这,秦凡语气渐冷。 “那亲自布局的老道士固然有错,但本因出在你身上,你的责任更大!” “李老板,你可知,现在盘龙云府里住着的老百姓们遭受的苦难,就是在替你还债!!” 扑通——! 李卓越摇摇欲坠,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无比惨白。 “秦师傅……不,秦大师!” “望你高抬贵手,不计前嫌,求求你,救我!!” 李卓越拉住了秦凡的裤腿。 秘书这下傻眼了。 “董……董事长……” 她和李卓越不同,对于风水一说,她不说完全不信,但也只是半信半疑,哪能明白此刻李卓越内心的焦急和惶恐。 “五百万!不……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 “秦师傅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李卓越声泪俱下,丝毫不心疼自己的钱,到了他这个地步,一千万也算不上大事,顶多是有些肉疼罢了。 更何况,命都快要没了,哪还在乎这些? “钱能买回那些老百姓的健康吗?能买回生命吗?!” 秦凡哪会给他好脸色看。 老头子常说,干他们这行的,本就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没什么现实不现实的。 可相师也有底线,为人处世,得对得起良心。 “起来。” 眼看李卓越鼻涕眼泪都快要擦在自己裤子上了,秦凡皱了皱眉,冷漠说道:“这事,我会出手,但不是为了你出手,你也用不着给我付劳金。” “谢谢……谢谢秦大师!!” 李卓越几乎都快要给秦凡磕头了。 “走吧。” 秦凡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去盘龙云府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李卓越唯唯诺诺,连忙跟上前。 至于秘书,则是犹豫再三,也一同跟了上去。 “董事长这是怎么了?” “眼睛怎么红红的,什么情况……” “奇怪,董事长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哪个大客户?” “不知道啊……” 职员办公室,见董事长带着秘书匆忙路过下楼,不少精英人士窃窃私语。 “都嚷嚷什么,认真工作!” 忽然,从一办公室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呵斥道。 此中年男子面色有些苍白,咳嗽不停。 如果仔细看的话。 便会发现,他与陈梦的五官,有个几分相似之处。 “奇怪……” 中年男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卓越下楼的背影,内心自语道:“董事长是何等人物,就连我想接近他说上几次话都难,怎会和一个穿着平凡的年轻人待在一块?” …… 第五章 凶局 盘龙云府。 秦凡并没有急着进小区,而是在外围沿着高墙前后左右逛了几圈。 李卓越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也不敢问。 “没有……” 秦凡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回到正门,踏进小区里头。 又走了好几圈。 “秦大师?” 李卓越忍不住开口,眼看半个小时过去,秦凡始终一言不发。 “奇怪,怎么还是没有……” 秦凡喃喃自语。 这半个小时,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东西,准确来说,是一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气场。 气场当然是存在的,在某种意义上,与磁场有些类似。 但无论是哪种,大多数的人们都‘看’不到。 从事科研工作的人员,能在相关仪器上,‘看’到磁场的存在,而秦凡,自然也有他独特的方式,来看气场。 气场无处不在。 盘龙云府自然也有气场,可奇怪的是,这种气场几乎很淡薄,就和大多数普通地方没什么差别!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盘龙云府小区可是布有风水局的地方,按理来说,风水反噬,气场必然会紊乱不堪,可秦凡却感受不到有任何紊乱的痕迹,反而是平平无奇…… “当年那个布局的老道士,除了改了建筑布局设计之外,还做了什么?” 秦凡转过头看向李卓越。 “好像也没做什么其他的……” 李卓越下意识脱口而出,见秦凡眉头越皱越紧,开始绞尽脑汁回忆。 半响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倒是有一件挺奇怪的事,他不让我造园林,并且封死了所有的泥地,说是为了稳固气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封死泥地?” 秦凡反复喃喃这句话的含义。 他往四周张望,果然,就连草坪都没有,即便是花坛绿树,也被水泥和瓷砖覆盖,几乎见不到泥。 “为什么……” “那个神秘的老道士……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凡愈发感到棘手。 这样做压根就和气场稳固与否扯不上干系,这事骗得了李卓越,却骗不了他! 他忽然想到,老头子去世之前,叮嘱自己一定要来这里…… 难道…… 秦凡逐渐意识到,这个局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恐怕在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隐秘! “封死泥地……泥地……” 骤然,秦凡猛地抬起头! 他盯着小区楼层的最上方,黑邃的瞳孔不断收缩! “带我去天台!” 秦凡立刻说道。 李卓越楞了一下,而秘书这个时候,却是插嘴说道:“秦先生,盘龙云府是没有天台的,当初建工程的时候,就没有安插门。” “什么?!” 秦凡大吃一惊。 李卓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老道士给的布局图,并没有造天台,这样也好,除了水电方面麻烦了些,但至少可以避免一些危险……” “封天锁地……” 秦凡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九宫八卦风水,竟牵着到了那个层次! 六年前的那个神秘老道士,恐怕……十有八九是冲自己师父而来的! “什么封天地?”李卓越不懂其中的含义。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九宫八卦,不过是为了表面的那层掩人耳目,结合天台、还有小区地面的这些古怪设计,才是真正的一个风水凶局! “没什么。” 秦凡不动声色,想了想,吩咐道:“你听好,修建园林,改造地面,尽量多泥地、植被,想个办法把每栋楼的天台凿出一个门,在从东南方建一栋新楼层,此局便可解决!” “好,我都记下了,谢谢秦大师!!” 李卓越面色激动,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秘书,“还不快去办!?” 秘书匆忙离去,准备文案。 “秦大师,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密码是六个六……” 说着,李卓越小心翼翼地递出一张银行金卡。 秦凡却是犹豫了。 这次出手,他本是不打算收劳金的,可看清楚了这个局后,他心知肚明,这事李卓越只是个冤大头,被人利用了! “今后务必多行善事,踏实做人做事,不要一味的依赖风水玄学,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接过银行卡,秦凡淡淡道。 “我明白!”李卓越深以为然,仍然心有余悸。 拒绝了对方的饭局邀请,互相留下电话后,秦凡大步流星,离开了盘龙云府小区。 砰——! 秦凡狠狠地打了路边的电线杆一拳,“妈的!” 吓得路过的男女纷纷远离。 “你到底是谁!?” 秦凡脸色十分难看,内心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可发泄。 夺三才! 所谓三才,便是泛指天、地、人,世人只晓得三才的最初概念,是出自于易经,可却无人知道,早在易经记载前,就已经存在了。 三才术,是相术界最顶尖的术。 其中的知识量,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哪怕是高材生来了,也不见得能吸收消化一成的内容! 为什么? 绝大多数相术,无论是理气派,还是峦头派,这些相师的毕生所学,大多都有偏科。 有的专攻面相,有的专攻手相,更有寻龙点穴,观星运筹,甚至衍生出了卜算,卦象这些繁多的技艺。 而三才术,包揽这些全部! 也就是说,秦凡不但能相天、相地,更能相人! 可要能学有所成,难如登天! 二十一世纪,只有一个人掌握了三才术的精妙,这个人便是秦凡的师父。 就连秦凡,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即便如此,年纪轻轻的他也依旧能把许多自称大师的相师吊起来打。 “封天,锁地,祸人,以此局强行夺取三才术法的传承……” “真是好大的手笔!” 秦凡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恐怕十有八九,老头子是被人害死的!” 眼下的处境,很是危险。 他还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如果被发现了这世上还有一名三才术的传承者,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想了想,秦凡给李卓越打了个电话。 “我要租下一个店铺。” “嗯,做点行内生意。” “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在盘龙云府小区附近!”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的那个老道士长什么样子?”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秦凡眉头紧锁着。 按照李卓越的描述,对方几乎没什么特出的五官,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那神秘的老道士嘴唇右边有一颗痣。 “我得多加留意才是。” 脑袋里的思路清晰,秦凡逐渐冷静下来,他不打算回乡下了! 秦凡相信,对方不会一直就这样销声匿迹下去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揪出来!” …… …… 卓越置地公司。 陈梦轻车熟路,没有任何阻拦,上楼路过员工区,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爸!” 见到里头的中年男子后,陈梦笑着缠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看到自己女儿,陈展鹏不由得一阵干瞪眼,“你今天不上班,跑来公司里做什么?” “哎呀爸,今天休假,我这不是想你了嘛。”陈梦撒娇道。 陈展鹏哭笑不得。 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哪会不知道,在工作方面的执着比自己还认真,平时休假日都是宅在家做文案的。 “咳咳!” 陈展鹏咳嗽不已,有些痛苦。 “爸!” 陈梦连忙拍背,再次劝解道:“您就别再坚守岗位了,就不能好好养病吗?” “公司忙,再说了,我这病医生也解决不了,也没什么,说不定过个一阵子自然就好了。” 陈展鹏心不在焉的说道。 见女儿还要继续,他连忙岔开话题,“对了,那个叫秦凡的孩子,有没有来过咱家?” “别提了!” 一想到他,陈梦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个死骗子!” “怎么了?跟爸说说。” 陈梦正准备倾诉抱怨,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董事长!”陈展鹏连忙站起身。 “董……董事长好!”陈梦也被吓到了。 “嗯。” 李卓越点了点头,不怒自威。 “陈副经理,负责人部门的工作你向来兢兢业业,带病站岗,这段时间辛苦了。” 闻言,陈展鹏连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你女儿吧?听说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李卓越看向陈梦。 被提到,陈梦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 “是,董事长,我……我叫陈梦……” 在李卓越面前,私底下俏皮的她,此时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公司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最大老板,平时都是隔老远才能看到一眼。 “是的,董事长有什么吩咐吗?”陈展鹏问道。 “是这样,我需要派人去接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户!” 李卓越神情认真且严肃道:“这位客户比较特殊,非常年轻,他要在盘龙云府附近,租下一家地段好的商铺,陈梦,你是住在盘龙云府的吧?而且你是年轻人,对那一块地比较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记住,我们的目地不是租,而是要买下来,直接赠送给那位客户,只要商铺地段够好,多少钱都得拿下!!” …… 第六章 尴尬 “啊?” 接到工作安排,陈梦顿时傻眼了,结结巴巴问道:“可是董事长,为……为什么是我?” “小梦!” 陈展鹏暗自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去办就行,不要多问!” “呵呵,没事。” 李卓越笑了笑,说道:“那位客户很特殊,实不相瞒,我有求于他,一是要求对盘龙云府附近熟悉,二又得是年轻人,想来想去,我们公司没有比小梦你更合适的员工了!” 董事长有求于他? 陈展鹏与陈梦父女俩面面相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能让在阳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老板李卓越这么重视,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啊! “好好干,认真对待,这事办好了,公司会提高对你的考察重视!” 李卓越这话说的都不是算暗示,几乎是明示了。 “好的董事长,我明白了!” 牵扯到工作相关的事宜,陈梦神情逐渐认真起来。 “他姓秦,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 不得不说,陈梦的办事效率极高。 盘龙云府小区,处于芙蓉大道上,这一片虽说不是阳城的市中心,但还是有几个中小型规模商业区的。 人流量中规中矩。 赶在天黑之前,陈梦便高价拿下了一家商铺。 这家商铺之前干的是珠宝生意,百来个平方,虽说规模不大,但胜在地段好。 “喂您好,请问是秦先生吗?” 拿着转让协议,陈梦一边从公司出来,一边拨打出了电话。 她运用了些许假声,听上去会非常舒服。 和平日里私底下的她,声音判若两人,如果她愿意搞网恋的话,恐怕能钓到不少上钩的鱼。 “是这样的秦先生,您要的店铺我们公司已经办下来了,您看……方便的话吃个晚饭?” “嗯好,就在阳城大酒店,我等您!” 挂断电话,陈梦长松一口气。 “搞定了!” 她握了握拳头,脸上洋溢出兴奋的愉悦神情。 她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电话里对方似乎是在街上,车水马龙的很吵,也听不太清晰。 没多想,陈梦整理好衣着,驱车前往约定好的地方。 阳城大酒店! 这里的消费中规中矩,但在阳城这种三线小城市,算得上顶尖的了,用来接待客户,绝对是最盛情的地点。 “怎么还没来?” 陈梦在门口等候多时。 眼看天色已黑,对方却比自己晚到了半个多小时,内心不免有些焦虑。 “这个秦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架子摆这么大?”陈梦低声嘀咕。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 停车场外,从出租车上迎面下来一个青年。 “你怎么在这!?” 陈梦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绝对不会忘掉秦凡的模样,白天上午在天桥上的时候,自己差点就被这个骗子给骗了! 秦凡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在一天之内连续遇到同一个人两次,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看来,姑娘幸运的避过一劫。” 秦凡看了看陈梦的印堂。 “你到底什么意思?!” 提起这个,陈梦就来气,“你故意安排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接近俘获我芳心,你恶不恶心啊!!” 秦凡楞了一下。 什……什么情况? 不等他开口,陈梦又接着说道:“我才不管什么娃娃亲,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快滚吧!” “娃娃亲?” 秦凡惊愕不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紧接着,便是一阵苦笑。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死变态,还特意跟踪我到这里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陈梦都快要崩溃了。 怎么感觉自己生活中,哪都有这个家伙的影子。 就连接待客户,他都要跟过来! “对了……客户……” 这才想起正事,陈梦厌恶的瞪了秦凡一眼,随后从包里拿出手机。 “快滚吧,离我远点,别再跟踪我了!” “不然,我真的会报警的!” 陈梦不耐烦地催赶,她可不想万一待会那位重要的客户来了之后,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产生误会。 “我真是来吃饭的……”秦凡无语凝噎。 “你?来这吃饭?” 陈梦直翻白眼,说道:“每个人的消费能力不同,生活的方式也就不同,别打肿脸撑胖子,你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还这么虚荣?” 她并非是瞧不起穷人,而是反感这种没钱还要装阔的行为。 “随你吧,我要忙工作上的事了。” “我警告你,今晚我这个饭局很重要,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骚扰我!” 陈梦翻开通话记录,拨打出董事长给自己的号码,轻咳了两声。 她已经准备好清爽甘甜的声线了。 “叮叮叮……” 秦凡口袋里的老式手机响起。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一瞬间,气氛顿时凝固住,空气中也飘荡着久违的尴尬味道。 “你……”陈梦难以置信。 “你?”秦凡也楞了一下。 这下,陈梦彻底懵了。 秦先生…… 秦凡…… 要说这是巧合,她几乎是不大会相信的,难道这也是在对方的计划安排中之内吗? 绝不可能! 要知道,这可是董事长给他的电话号码! 除非他能收买董事长,来演一场这出戏,但这也不现实啊,秦凡这家伙要真能本事连自家公司的董事长都能收买,他还有什么必要这样来变着花样骗自己? “你……你真是秦先生?” 陈梦不可思议,难怪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点耳熟! “如果你是李卓越派来的话,那应该就是我没错了……” 秦凡想的,远比陈梦多。 巧合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在思考一件事,当初老头子是不是偷偷卜过卦,算过自己的姻缘线? 仔细一想, 看来当年老头子决定定下娃娃亲,似乎远不止表面那样简单随意啊…… 当然,这也很难去证实。 毕竟相师是不能给自己看相的,医不自医,人不度己,正是这个道理。 “先进去说吧……” 陈梦心不在焉的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落座包间,菜早已点好,只等上菜。 陈梦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想到先前在门口,自己对秦凡所说的那些话,尴尬到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董事长,会不会是被这个家伙给骗了?! 这么一想,陈梦觉得极有可能! 要知道,这家伙的骗术可是相当有手段,说得难听点,董事长上了年纪,多多少少有些封建迷信,保不准还真有可能被这假神棍给骗昏了头! “不行,可不能让这家伙再继续这样下去到处骗人!” “我一定要揭穿他!” 内心暗自这般想道,陈梦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和漏洞出来。 秦凡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谈谈商铺的事吧。”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边马上打款,尽快转让。” “呵呵……” 陈梦内心一阵冷笑。 打款? 你难道心里不清楚,董事长会不会收你的钱? 再说了,你有那个钱吗你!? “真是个虚伪小人!” 陈梦内心不断冷笑,偷偷在桌子底下将转让协议塞进了公文包。 她表面不动声色,说道:“不好意思,现在商铺那边还在协商中,公司还在等对方的消息。” 秦凡皱了皱眉,“电话里你不是说……” “情况有变,对方想要坐地起价。” 陈梦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秦先生有所不知,这在商业行为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岂不料,秦凡根本不吃这一套。 “吃过饭带我去看看吧。” 他瞥了陈梦一眼,淡淡道:“如果陈小姐谈不下的话,我就去找对方谈好了。” …… 第七章 病状 芙蓉大道商业区。 “这个混蛋!” 陈梦气得牙痒痒,走在秦凡身后,眼睛里险些喷火。 这家伙居然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就这么个珠宝店,自己早就拿下来了,能力方面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可恶……” 陈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关键是她还没办法透露! 怎么说? 难道告诉秦凡,自己其实早就搞定这事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 眼看就快要到了,陈梦眼珠快速转动,找了个去公厕的借口乘机离开了一会,偷偷打了个电话。 “喂,黄老板……” 珠宝店。 黄建光挂断电话,眼睛里露出古怪的神色。 “这个陈小姐在搞什么?” “让我隐瞒转让协议已经签订了的事情?” 好奇归好奇,身为生意人的黄建光,倒是没追究在乎那么多。 总而言之,现在这家商铺已经卖出去了。 不属于他自己了。 只是这么说上几句话的事而已,就卖他卓越置地公司一个面子,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合作。 正想着这些,秦凡、陈梦两人已经上门了。 “黄老板!” 陈梦抢先一步上前,背对着秦凡,挤眉弄眼道:“秦先生想买你这家商铺,他来找你谈的。” 黄建光不动声色,上前握手。 “鄙人黄建光。” “秦凡。” 短暂的介绍后,黄建光随意问道:“秦先生看上我这家商铺,是打算做什么生意?” “看相,风水,运筹,多多少少都沾一点。”秦凡笑道。 这下,黄建光就很惊讶了! 这种行当可是偏门的很。 据他所知,大多数这种打着高人招牌赚钱的,普遍都是在深港小巷内,开在这繁华的商业街……真的合适吗? “现在这年头,这行恐怕不太景气吧?” 黄建光冒昧的问了一句。 “还好。” 秦凡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如今这个时代,对于许多低级相师而言,的确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秦凡倒也没指望靠这个发家致富,能在阳城站稳脚跟,养活自己就行了。 秦凡看向店内四周,惊讶问道:“黄老板既然把东西都撤走了,不打算营业,为何还不愿意把商铺转让出手呢?” “这个……” 黄建光也是一阵无语,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梦。 “这段时间我忙着照顾家里的老婆,她怀孕了,所以……” 到底是个成熟的生意人,睁着眼睛说瞎话,黄建光也不感到害臊。 “是吗?” 秦凡多看了黄建光两眼。 “嗯,抱歉……”黄建光点了点头。 他也没打算和秦凡过多牵扯交流,随便应付两下就行了,反正钱早就已经到手,闲着无事也就给陈梦推个顺水人情,不嫌麻烦。 话题到这就停止住了。 避免尴尬,黄建光随口笑着说道:“敢开店做生意,想必秦先生是有点本事的,帮我看个相怎么样?” 他这随意的话一说出口,陈梦顿时眼睛就亮了。 对! 他倒要看看,秦凡这次又会怎么扯! “可千万别被我拆穿了。” 陈梦内心冷冷一笑,表面不动声色的附议道:“对啊,买卖不成仁义在,秦凡不是会看相吗,就给黄老板看看呗!” “不必了。” 秦凡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黄老板拒客,没心思谈生意,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黄建光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有些难堪的说道:“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装,继续装!” 陈梦内心嗤之以鼻,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秦凡,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秦凡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某些人谈生意不诚心,我觉得今天就到这吧,我再去别家商铺看看。” 说完,秦凡转身便要离开珠宝店。 “等等!” 岂不料,黄建光拦住了他的去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秦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 见自己被拦住去路,秦凡也不由有些不耐烦了,“就以黄老板的身体状况而言,黄太太怎么可能怀孕,又从何而来回家照顾老婆这么一说?” 刹那间,黄建光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知道!?” 黄建光完全没想到,自己这随口撒的一个谎,竟被对方戳穿了! 顿时,陈梦也傻眼了。 从黄建光的反应来看,这话……似乎是说中了? “天苍凹陷,恕我直言,现在的黄老板并不具备生儿育女的能力。”秦凡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对方的谎言。 对方要是点到为止,也就算了,自己也不会说出来,免得让他丢面子。 可对方死要面子,容不得自己说他两句,那就没什么必要给好脸色了。 “我……” 黄建光老脸通红,一阵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梦懵了。 有没有搞错!? 这种事情也能看出来?! “秦先生!” 这时,黄建光眼中流露出了急迫的神情,抓住秦凡的手,颤声道:“秦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是有真本事的人,希望您能帮帮我!!” 这事,是他半辈子的耻辱! 身为一个男人,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所承受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我马上就快四十岁了!” 黄建光声泪俱下,情绪非常不稳定,死死抓着秦凡的手不放,哀求道:“这些年来,我听到了太多的闲话,我拼命打拼,好不容易生意越做越好,可背后还是会遭到别人的取笑,我老婆虽然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我也知道,她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的!!” 秦凡没说话,倒是陈梦先忍不住了。 “好可怜……”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秦凡,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帮到他?”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试探秦凡的底细,还是于心不忍看到一个家庭的破坏。 又或者…… 两者因素都占有? “你先冷静一下。” 秦凡犹豫了一下,纠正说道:“我不是医生,不懂医术,说实话这种身体上的问题我也没办法解决,这样吧,我先看看你的手相。” 听到这话,黄建光顿时心凉了半截。 不过,他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松开手后,将自己的右手伸展开,呈现在秦凡眼下。 这么多年来,他走过太多的医院,什么偏门方法都试过了,哪还会嫌这点小事的麻烦。 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他也愿意尝试! “五指根部不厚实……” “生命线末端分叉……” 秦凡皱了皱眉,看了半天,才松开了对方的右手。 “怎么样?”黄建光连忙问道,眼中饱含希翼。 就连陈梦也看向了秦凡,他想知道这家伙会怎么说! “你是不是农村出身?”想了想,秦凡问了一句。 “啊?” 黄建光楞了一下,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农村人,结了婚之后才出去打拼的……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明白,这和自己的病有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那方面有问题的?” “大概……十七八岁吧!” 农村的落后,这方面的教育启蒙少见,十七八岁才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你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问题后,是不是没去医院……嗯,或者说,你找的是偏门方法?”秦凡面色古怪。 “一点都没错!” 黄建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难以想象道:“当初我还小,不敢和家里人说,打听来了几个偏门的方子,自己偷偷熬药吃……” 闻言,秦凡一阵无语。 半响后, 他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我想,我应该明白你身体的问题出在哪了。” …… 第八章 道歉 “调理肠胃,保持健康的心情,多运动,当然,以你而言目前最重要的,需要增强营养。” 秦凡一连串说出的这些话,让黄建光和陈梦面面相觑。 “就这么简单?” 黄建光怔住了。 陈梦也有些傻眼,人家这可是困扰了几十年的疾病,怎么到了秦凡这,口中说出来的解决方法居然这么……这么的容易? “对,就这么简单!” 秦凡语气毋庸置疑,肯定道:“你的病因并不是什么奇怪症状,只是单纯的农村出身,碍于家境贫寒,缺少营养,你以前和现在是不是一样瘦弱?” “这……”黄建光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确瘦。 和普通人不同,黄建光瘦的有些离谱。 而这种过瘦的人,其实是有那方面能力的,不存在起不来的问题。 但这是阴虚的一种病状。 换言之,就是那种非常持久的类型,但就是很难完事,这种过于瘦弱的人消化大多都不好,且黄建光贫穷地方生长大,又无法从本就营养不多的食物中吸取获得营养,久而久之,就会造成怀不上孩子的问题出现。 当然这只是问题的一个开端, 等到黄建光岁数再大一点,营养再不补充上,到时候哪怕是想‘起来’都会变得很困难了…… “按理来说,你应该看过不少医生才对,他们难道没告诉你,你的肠胃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吗?” 秦凡神情古怪的问道。 这不应该啊! 就连自己这个只是略知一二的半吊子,都能分析得出来,那些专业的医生又怎会检测不出来这些? “我……” 黄建光脸色浮现出一抹懊悔之色,“我倒是去过几次,可是医生也没能看出什么,后来,久而久之就不大去医院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我是很严重的怪病,不觉得医院能治好,一直在寻求偏方……” 闻言,陈梦一阵无语。 “问题就出在偏方!” 秦凡说道:“你早在年轻的时候,其实本可以治好,病急乱投医,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哪些奇奇怪怪的偏方,但一定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二次损害,导致病情更加严重!” “那秦先生,我到底该怎么做?”黄建光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有些无法接受。 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疾病,结果却是因为自己一手年少时的软弱和怕丢面子造成的?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调节肠胃,适当补营养。” 秦凡揉了揉眼眉,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最好还是去权威的医院,仔仔细细多检查几遍,把肠胃的问题调理好了,增强体质,你的病十有八九逐渐调理好的。” “肠胃……医院……” 黄建光将信将疑,心情难以言喻。 自己的肠胃有没有问题,他其实不是特别清楚,以前本来只是以为家里穷,吃不上好的,所以才会那么瘦。 可后来经商赚到钱了,日子也一天天便好,身体却依旧瘦弱,没力气。 现在看来…… 或许,真如眼前这位秦先生所说,肠胃占据了很大因素的问题! “多谢秦先生!” 黄建光茅塞顿开,感激不尽道:“要不是有今天秦先生这番话,我可能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发现问题的根源所在,秦先生,要是我的病将来治好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小事一桩,犯不着客气。” 秦凡笑了笑,也没打算索要酬金,“要是黄老板真想谢我,就谈谈这家商铺转让的事吧。” “这……” 黄建光顿时语塞,想了想,冲陈梦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这事,秦先生您找陈小姐谈吧,现在这家商铺的合法人,是她背后的卓越置地,不是我。” 闻言,秦凡瞥了一眼陈梦。 陈梦顿时大为心虚,都不敢直视秦凡的眼睛。 “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二位了。” 黄建光急急忙忙走出了珠宝店,钥匙陈梦有,眼下,他最焦急的是去大医院做一个正规的全身检查! 气氛顿时凝固住。 两人久久不语,谁也没有说话。 倒是秦凡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为什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了董事长……” 陈梦嘀咕了一句,紧接着,好奇到难以言喻的问道:“这些事情,你真能看出来?” “多多少少有一点。”秦凡的答案有些模糊。 “那……你刚才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梦的好奇心简直被勾去了魂,弄得她心痒痒,“能不能透露一点啊?你不要说的太深奥了,我怕听不懂……” “没你想的那么玄乎。” 秦凡似乎是看出了陈梦的内心所想,笑道:“看一个人的房事能力,面相上一般是看眼睛,看耳朵,看面色,手掌看生命线,看虎口。” “眼睛?”陈梦楞了一下。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是有神,除了体现思想复杂程度之外,还代表着肾气是否充足。” 秦凡想了想,说道:“你可以留意一下小孩的眼睛,一定是清澈透明的,而上了岁数的人,眼睛大多浑浊,人老珠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陈梦若有所思,接着又不解的问:“那耳朵呢?耳朵跟那个……又有什么关系?” “在面相学上,耳朵涉及的领域不多,但却是非常复杂的一个部位。” 秦凡似乎很是擅长用通俗易懂的讲述,简单明了道:“中医认为,肾开窍于耳,如果一个男人的天轮辽阔,地廊饱满,大概是先天肾气旺盛的,有一些人,先天肾气足,但后天消耗的很厉害,耳珠就会显得暗淡无光,像是上面蒙了一层灰,几乎几天没洗过一样……”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陈梦脸色不由有些羞红,说听越害羞,难以启齿。 什么叫后天消耗的厉害…… “不害臊!”陈梦瞪了他一眼。 秦凡无奈摇头苦笑,是你非要问的,怎么到头来还急眼了。 当然, 还有很多东西他并没有透露,相术太过复杂,远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方才他看黄建光,看似就那么几眼的功夫,实际上,在这短短几眼内,思绪万千,又岂是随口一说的这般简单。 “没看出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陈梦幽幽道。 绕是她,此刻也不得不信了几分。 这让受过高等教育的她,一时间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秦凡顿了顿,“商铺的事……” “给你就是了!” 陈梦哼了一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索性大方地从包里拿出两份转让协议书,“喏,自己看看,签字吧!” 秦凡看了一会,皱眉问道:“钱呢?金额在哪?” “不收钱,董事长送给你的!” 陈梦有些酸酸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竟让董事长这般大方,两百来万的黄金地段商铺说送人就送人了。 闻言,秦凡也就没再多问。 既然李卓越变相的讨好自己,表露心意,那就接下便是。 他不是修身养性的道士,世俗中人,不讲究这些。 签字盖手印后,这家商铺,从此就属于秦凡的私有财产了! “你真打算在这干神棍的勾当?” 收回其中一份合同,陈梦犹豫了一下,皱眉道:“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到时候生意可能会不怎么理想……” 秦凡笑了笑,没接这话。 “喂,我跟你说话呢,笑什么!” 陈梦恼了,说道:“我可是做市场调研的,你还别不信,就这商业街,你这种店,不可能开得下去的!” “怎么,你不信?” “还好。” “既然你非要浪费钱,那就走着瞧!” 陈梦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这种店,我敢打赌,起码一个星期内,都不会有生意上门!” 秦凡摸了摸鼻子,“你要是输了呢?” “以我对市场的了解,怎么可能会输!” 陈梦急眼了,脱口而出:“我要是预料错了,给你道歉又怎么样!” 第九章 乌木 奇门遁甲。 这正是秦凡给店铺取的店名。 对此,陈梦给出的评价是,苍白无力,无本质上的客源吸引,不够直接,让人一头雾水…… 种种专业的评价,结合的头头是道。 秦凡很难听懂其中的奥妙。 他并非经商之人,也没有经商的天分,让他去想一个好的店名,无疑是比登天还难。 拿着商铺转让合同,陈梦回了公司。 而秦凡则是回了一趟宾馆,将大包小包行礼之类都带到店里来,扔到二楼,那是他打算居住的落脚点。 店本身不大,也就两百来个平方。 相比于一楼,二楼就显得狭小多了,这里本是办公室,但完全可以装修改造成卧室,供人居住。 秦凡在办公室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早早的跑了一趟银行,他需要办张卡。 现金他昨天取了一万,完全够用。 办完卡,当他跟柜台人员表示要转账,其中涉及的金额足足有两百万时,是经理亲自接待了他。 当然,也仅仅只是经理,不到千万级别,地方银行的行长是不会出面的。 在对方热情的笑容下,秦凡将李卓越那张酬金卡里的钱,都转到了自己新办理的卡内。 不得不说,李卓越到底是个人精。 他看得出,秦凡不大想接他的劳金,不是出自客套,而是真的不大愿意,所以也就没真敢给一千万,而是拿了两百万,秦凡自然不会嫌少,商铺的事还是他一手包办的,光是这笔钱都占大头了。 在银行经理的笑脸目送下,秦凡朝着家具城赶去。 “你好,是要看家具吗?” 男店员上前开口问道。 他见秦凡在门口看了又看,不由有些皱眉。 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欢迎客人的道理,可他见秦凡气质平平,从穿着到年龄无不例外透露着穷酸二字,老是在店门口这样看来看去,影响到其他客人就不好了。 倒不能怪他瞧不起人。 这家店,可是响当当的木具店,市面上有的它有,没有的它也有! 那些珍贵的木材,其价格昂贵,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嗯,随便看看。”秦凡点头。 闻言,男店员眼中不由多了一分鄙夷和轻蔑。 “我们这大多数木都有。” 他指了指那摆放在最店内最上方的一尊观音木雕,随口说道:“比如沉香木,我们这的沉香木不是劣质假冒的那种,货真价实的优质木料,五十万一公斤。” 说完,他偷偷看了一眼秦凡的反应。 这尊沉香木雕,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几乎不可能拿出来卖的,而这番话不过是想让眼前这个穷小子知难而退,几千块钱的生意,他们这可不做。 “的确是优质沉香木。” 秦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真正的沉香木可是非常难得的,几乎是快要灭绝了的一种资源,价格最高时,国内炒到八十万一公斤都有过! “你们这有没有乌木,我想订做一些家具。” 视线从那沉香木雕上挪开,秦凡问道。 “乌木?” 男店员内心更为鄙夷了,从柜台里拿出一件展品,“我们这不卖劣质的,做家具的话,量大一些,这种材质的乌木算你两万一立方好了。” 秦凡看了一眼那展品。 摇头道:“我是要看乌木,不是乌金木。” 男店员楞了一下,他还没想到,这小子还知道这些…… 等等! 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男店员瞪大眼睛,“你……你要用乌木做家具?!” 这小子脑子烧坏了不成? 乌木虽然称不上多么珍贵,但绝对也算是罕见的木料,用来雕个佛牌什么的还行,用来做家具……这小子怎么可能买得起!? “不是,等会……” 男店员没忍住笑了一下,毫不掩藏的鄙夷道:“你知道乌木什么价吗?五千一公斤!” 一套家具下来,没个几十上百万,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还只是原木的价,定做家具还要额外收费,哪是这种普通大学生年龄的穷小子能买得起的? “行了,你赶紧走吧,还买乌木,我看你身上有没有个五千都难说。” 男店员自知遇到了傻子,不耐烦的催赶,声音不免有些放大,“要不你去别家看看,他们专门卖那种便宜的货,说不定你能买个衣柜。” “你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突然,呵斥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 “老……老板……” 男店员顿时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几个月都不见得会来一趟店的老板,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凡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一名莫约六十多岁的老者,脸色很是难看。 在他身旁,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仔细看便会发现,男女二人的五官模样有些许相似的地方。 “我这才刚回阳城,就遇到这种事情!” 老者气愤不已,恨不得将男店员当场开除,沉着脸呵斥道:“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我……” 男店员一时羞怒下,年轻气盛,“这小子口口声声要喊着买乌木做家具,这种捣乱的也能算是客人吗?!” “你……你给我滚!”老者显然是气得不轻。 “不干了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男店员冷哼一声,也没开口问要这几天工钱的事,甩着脸色就往外走。 秦凡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回去之后少上厕所。” “上什么厕所?神经病!” 男店员骂骂咧咧,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老没必要跟一个心高气傲的小辈计较。” 这时,那气质端雅的女子笑了笑。 她身边的那青年则是直翻白眼,不爽道:“那小子可真他妈嚣张,薛老,要不我去整他一顿?!” “那倒不至于。” 薛国礼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小鱼说的没错,没必要,于桦,你得向你姐多学习,别老是意气用事。” “是是是,您老教训的是。”于桦谄媚的笑了笑。 看他这副模样,女子摇头无奈道:“你啊……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长不大。” “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得了多少一样……”于桦撇撇嘴。 见姐弟俩斗嘴,薛国礼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整理了一下面色,回头看向秦凡,“小兄弟,是我没管理好看店的员工,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不碍事。” 秦凡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离开这家店,是他的损失,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会回来求你的……” 这话,薛国礼没大听明白,秦凡也没打算多说。 他早就察觉到了,那男店员身上的阴气很重,能平安无事,全靠这家店里的阳木把那股邪祟压了下去,可他现在已经离开,恐怕不出三天就会看到一些脏东西…… “听说小兄弟要买乌木做家具?”薛国礼惊讶的问道。 “没错,老人家,您这里能订做么?” 秦凡称呼带有敬称,粗略来看,眼前的老人恐怕不简单。 “能是能,但是老头子我这里得多嘴一句。” 薛国礼顿了顿,善意的提醒道:“乌木可不是什么适合做家具的木。” 秦凡楞了一下。 旋即,他苦笑道,“老人家您误会了,准确来说,我要的是黑檀木,而非阴沉木。” “原来如此……” 薛国礼恍然大悟,这倒是不奇怪了。 乌木分两种,一种是为阴沉木,又称沉木、东方神木等,是沉在水土之中的木材,在以前古时候一些名贵的木材,受地震、山洪、泥石流等重大自然灾害侵袭,被深埋于江河、湖泊、海底里,经过许多年的沉淀,才形成的一种木材。 而另一种,则是黑檀木了。 相比于阴沉木,黑檀木则没有那般名贵,只在印尼出产,价格也还好。 两种乌听似相近,但实际上截然不同。 “小兄弟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薛国礼正了正神色,说道:“阴沉木的确不适合做家具,用来做小件工艺品还行,家具的话,太煞风水气场了,住久了对人不好,可是……黑檀木家具的话,住久了,也会发生心神不宁的现象,小兄弟,要不再考虑考虑?” 事实正是如他所说的这般。 黑檀木的确不适合长久居住,尤其是对心智不稳的人而言。 而秦凡之所以会选择黑檀木,那是因为等到店铺开张后,需要接待的必然是形形色色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一来二去的,给店里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 因此,辟邪且实用的黑檀木,是不二首选。 至于扰人心智…… 身为三才相师,要是还能被这点小因素给影响到心神,那就不用混了。 “老人家还懂风水一说?”秦凡眉间微微一挑,惊讶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时,青年宁桦忍不住开口了,嚷嚷道:“薛老可是雕刻大师,还常年和风水师打交道,在这两个领域沉浸多年,哪是一般木匠能比的,兄弟,听我一句劝,听薛老的准没错!” “他没说错。” 那女子微微一笑,看向秦凡,说道:“你要是不信风水也很正常,不过这方面还是多听听薛老的为好。” 第十章 无法观相 秦凡脸色古怪,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你不信风水也很正常? 这话放在其他年轻人身上适用,可对自己这种靠这一行吃饭的人来说…… “几位误会了。” 秦凡哑然失笑,道:“我本身也对风水略有所知,自然不会质疑。” “小兄弟也对风水感兴趣?” 略有所知四个字,潜意识被薛国礼忽略了,有些惊讶。 这种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那你听薛老的就是,他的话,错不了!”于桦似乎很是崇拜薛国礼。 而那典雅的女子,则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秦凡苦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一家奇门遁甲店,做点生意,所以才考虑选用黑檀木作为原料。” “什么店?!” 于桦顿时瞪大眼睛,上前盯着秦凡转了两圈,看了又看。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哥们,你什么情况,是钱多烧的,还是脑子烧的?” “别乱说话!”女子扯了他一把。 即便如此这般,但从女子的眼中,秦凡也看出了一抹惊讶和质疑之色。 这时,薛国礼神色凝重,板着脸提醒道:“小兄弟可要想好了,风水玄学一行,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拿香港来说,只有经验老道的大师才敢自立家门,学艺不精的,害人害己,大多没个好下场!” 这话,有些过了。 不过却也是事实,再说了,不是出自好心,薛国礼也完全没有劝说的必要。 “老人家放心,小子自有分寸。” 秦凡淡淡一笑。 若是将来遇到棘手的难事,他可不会傻到以身犯险,解决得了的,可以试着解决,解决不了的,直接拒客便是。 “看来,小兄弟胸有成竹了?” 薛国礼犹豫半响,问道:“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打算做看相,还是阳宅,又或者……阴宅?” “七七八八都做吧。”秦凡也没打算隐瞒。 “完了,这哥们疯了!” 于桦只感到有些辣耳朵,这话落在他耳里,简直就是自大到没边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女子冷冷的扫了于桦一眼,这才看向秦凡,“阳城什么时候出过这等人才了,不知道这位小哥师从何处?” “山野村夫,不值一提。”秦凡摇了摇头。 老头子可是特意叮嘱过,不许他自报家门的。 但在秦凡想来,恐怕就算报了也没什么用,估计没几个人听过老头子的名号。 “正好,眼前就有一道难题。” 说着,典雅女子停顿了一下,看向薛国礼,似乎是在斟酌对方的同意。 “不用看我,这本来就是你们于家的事。”薛国礼说道。 秦凡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典雅女子连忙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和我弟弟特意从外地请回薛老,是为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怪事,我们怀疑可能是祖坟出了问题……不知道这位小哥,有没有兴趣看上一看?” 祖坟出问题? 秦凡皱了皱眉,自古以来,阴宅一旦出现变故,想要排查原因不是那么容易。 见他犹豫,薛国礼开口道:“小兄弟要是真有本事,不妨和老头子我一同前去看看,劳金方面,于家少不了。” 就连他都不是很有把握。 薛国礼擅长的是阳宅,也仅限于一些普通的风水布局,让他去看阴宅,无疑够呛。 可碍于和于家的情面,他还是决定走一趟,看不看得出再另说。 “可以。”秦凡点了点头。 正好,接下来几个月店面要装修,家具这边一时半会也订做不下来,时间空闲的很。 “等下!谁要他去了,姐,你也跟着疯了?”于桦第一个反对。 嚷嚷了两句,他低声嘀咕道:“这家伙看样子就不怎么靠谱……” “靠不靠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秦凡笑了笑。 “唉哟,这可是你说的!” 于桦眼睛顿时一亮,似乎生怕对方反悔似的,连忙道:“来来来,可别埋汰我刁难你,有本事你给我看个面相,这个总简单吧?” 秦凡瞥了他一眼,摇头道:“面白无须,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担当,你心理承受能力可是很脆弱的,确定还要看吗?” “你胡说!” 于桦顿时急眼了,昂首挺胸道:“少爷我经历多的很,情场风流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秦凡摇头道:“错了,繁霞端正,金甲光泽,你还是个雏。” 于桦:“……” “咳咳!!” 薛国礼剧烈咳嗽了几声,面色古怪,想笑却忍住了。 秦凡又道:“再观奴仆宫,丰满有肉,却有一双招风耳,出生在富贵家庭,却享用不到家庭的财帛,典型的穷养儿。” 停顿了一下,秦凡面无表情的总结了一句:“你不但没女人,还没钱。” “???”于桦不由得怀疑人生。 看相,他不是没看过。 而且还从不同相师,看过不少次。 可哪有秦凡这样的!? 别的相师都是夸赞他命好,将来的事业虽然有磕绊,但终将会一帆风顺什么什么的…… 秦凡倒好, 专挑他的痛点说,字字扎心! “还要再往下看吗?”秦凡问道。 “不看了不看了!” 于桦心虚得不行,哪还敢让这家伙继续说下去。 万一要是把自己那些陈年糗事,当着薛老和自家老姐的面都抖了出来,那自己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还不知小哥贵姓?” 这时,女子轻笑些许,站住来帮自家弟弟解了围。 “免贵姓秦,单字一个凡。” “秦凡……” 女子喃喃了两遍,挽起眼眉,笑道:“我弟弟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不如,看看我的面相如何?” 秦凡随意瞥了她一眼。 而后, 他瞳孔收缩了一下,揉着眼睛,再仔细观去,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看出什么了吗?”女子展颜笑问。 这时,薛国礼也看了过来,而于桦则是偷偷冷笑一声。 是的,冷笑。 他可是很清楚,自家老姐有一个非常特殊,特殊到堪称匪夷所思的奇怪地方—— 没法看相! 无论是多么慧眼毒辣的相师,来给她看相,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家里人也觉得奇怪,还在前些年花大代价请过一位造诣高深的大相师,可对方看了一眼后,连劳金都顾不得收便匆匆忙忙跑了…… “难说。”秦凡干脆摇头。 闻言,女子不由有些失望。 看相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过是看一个人的以前大概重要往事,看以后的模糊发展路线,便于发现问题,找出问题,及时止损。 虽然自身能改变命运,但人嘛,总归是好奇的。 “还敢自称多少都会一点,连个最基本的面相都看不出来,搞笑!” 于桦乘胜追击,得意洋洋。 薛国礼无奈的看向于桦,说道:“你姐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沉浸多年,年龄比我还大的老师傅都看不出什么来,秦小师傅年纪轻轻,看不出也很正常!” “薛老,刚才你也听到吧?” 于桦努了努嘴,嚷嚷道:“是他自己说的七七八八都会一点,又不是我说的!” “好了,你就别捣乱了。”女子拍了一下于桦的脑袋。 就在这时, 突然,秦凡莫名其妙开口问了一句:“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啊?” 女子怔了一下。 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不对啊! 这个男生又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问出谁给自己取的名这种问题来?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女子贝齿轻咬嘴唇,眨了眨眼好奇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 秦凡摇了摇头,但又说道:“不过我想,你面相的古怪之处,和你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占有很大的关系。”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问道:“于小姐怎么称呼?” “于知鱼。” 女子浅笑,含着一缕妆雅,定格在眼光的清流里。 第十一章 规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借用古人的这句名语,这个名字完全称得上个性十足。 不过…… 这是从普通人的视角出发来看待的,在秦凡眼里,他第一反应不是名字的寓意,而是名字的组成。 “于知鱼吗?” 秦凡脑海中不断思考,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于这个姓,是典型的自黄河流域播迁全国的姓氏,最早出自姬姓,西周初年,在邘国衍生出于,五行属土。 鱼喜水,不离水,秦凡敢肯定,她的八字一定缺水。 最难解的,还是这个‘知’字。 “知字拆开,一分为二,右是口,口五行属木,左为矢,箭矢,锋芒利器也,属金……” 想到这些,秦凡眉头皱得更深了。 忽然间,他又猛地摇头。 不对! 在于知鱼的疑色下,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询问:“于小姐,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灾难?” “灾难?” 听闻,于知鱼露出追忆之色。 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我成长轨迹还算平安,没遇到过很大的坏事。” “你再仔细想一想!小一点的也算!” 秦凡神色凝重,沉声道:“比如说,家中起火什么的,有吗?!” 于知鱼楞了一下。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 “喂,你啥意思啊?!” 于桦顿时不乐意了,瞪眼道:“好你个学艺不精的小子,干嘛,咒我姐呢?!” 薛国礼也看向秦凡。 这时,秦凡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可能是我多想了……”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事,几人也没在过多深入,很快,薛国礼在店里拿了个罗盘后,带着秦凡朝于家祖坟的方向驱车而去。 一辆车四个人,一点都不拥挤。 车是由于知鱼来开的,这辆奥迪似乎是她的车,副驾驶的于桦嚷嚷不断。 “姐,借我开开呗?” “说多少次了,你驾照都没有,不借。” “靠,就我这老司机车技,还需要驾照那玩意吗?” “那你跟咱爸去说说?” 于桦缩了缩脖子,顿时焉了,要他去跟那古板的爹开口说这事,十有八九就得被棍棒招呼。 后排坐着的薛国礼,听得忍俊不禁。 倒是秦凡, 沿途一路上,他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难道真是我多想了?” 秦凡喃喃自语。 “秦小师傅,在想什么呢?”薛国礼看了过来。 “没什么。” 秦凡摇了摇头,只是脑子里的一个猜测和推演而已,在没确定下来之前,也没必要去说,免得误人。 薛国礼单手拿着罗盘,心情很是忐忑。 他很清楚,自己是绝对解决不了这事的,因为他本身只是一名木雕师,并非相师。 常年来的自学和耳濡目染下,他在阳宅布局这一方面,没什么问题,可眼下不同,这可是要去看阴宅啊! 阳宅和阴宅,能一样吗? 一个是给活人住的,一个是给死人住的,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薛国礼明白,于家这姐弟俩也没抱有太多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说白了,请自己来看看,无非是多一双眼睛,多一份底气。 “薛老这罗盘,看上去很不错。”秦凡称赞了一句。 先前他在想其他事,没怎么注意。 现在看来, 老人家带着的这个罗盘,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这是一位香港的老友,在我六十大寿时,送给我的寿礼,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精心保养,很少带出去。” 薛国礼擦拭着手中的罗盘,笑道。 “看来,薛老的那位朋友,一定是很看重和薛老的情义了。” 秦凡这话说的,透露出了不少意思。 显然,他认为这罗盘比较珍贵,至少是值钱的真货色。 “哦?秦小师傅可是看出什么了?” “三元三合综合罗盘,有它在,薛老看阳宅时,如有神助吧。”秦凡笑了笑。 市面上的罗盘有三种,分别为三元罗盘、三合罗盘和三元三合综合罗盘。 大多数初学者,用的都是第三种。 不是说所有东西,都是包含越广,就越复杂,就拿罗盘来说,三元三合综合罗盘门槛更低,因为具备的功能它都有! 当然, 罗盘,追根究底只是用来定位的工具。 其他太复杂的东西,薛国礼也看不懂,也用不来,让他定个位,找一处磁场较好,气场温和的地方,满足这些需求就足够了。 “没错,有它在,省时省力,的确方便了很多!” 薛国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几人就这么聊着,车已经离开市区范围,车窗外浮现出大片绿植树木,已经来到郊区了。 沿途颠簸,于知鱼开得很慢。 好在,赶在中午前,还是到了目的地。 “山清水秀,真是好地方啊!” 下了车,薛国礼眼顾四周绿野深山,不由得一阵感慨。 倒是于桦,竟然难得的主动找秦凡搭话,“这地方咋样,你看出什么没?” 秦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是神仙,隔这么远看,只是几片山一面的轮廓,怎么来判定?” “切,装模作样。”于桦撇撇嘴。 “车只能开到这了。” 于知鱼把车停好后,对秦凡和薛国礼说道:“接下来的一段山路,只能徒步靠走,薛老,可以吗?” 薛国礼笑了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不至于折腾不起。” “那就好。” 于知鱼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几人上山。 看得出来, 于知鱼和于桦这姐弟俩,先前是来过不少次的,轻车熟路,而且上山的小路被人特意处理干净过,走是不怎么好走,倒不会太难走。 “我刚才注意到,山脚下不远的地方,还停着另外两辆车?”薛国礼问了一下。 “那是我二叔的车。”于桦说道。 只是,在提起他二叔的时候,脸色显然不是很好。 “你二叔?” 薛国礼皱了一下眉头,“于昌不是一直在广城那边吗,他什么时候回的阳城,还真没想到。” 仔细想来,他虽然和于家颇有渊源,往来也不少,可和于昌就不是很熟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生意方面很厉害,只不过人品不怎么好…… 正嘀咕着,耳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吉凶万变,好诡异的山!” “王大师,您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于老板,我实话实说,你这祖坟的风水,可不怎么好啊……” 走进后,秦凡几人才发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秃头男人,正和一位身穿黄道袍,留着胡须的人交谈着。 “小鱼?” 西装革履的于昌楞了一下,看向秦凡这边,“你怎么来这了?” 至于于桦,则是被他潜意识无视掉了。 谁不知道, 在于家,小辈当中最出色的,不是男生,而是一介女子,千金小姐。 “这事爸妈很看重,我请了风水师傅过来,帮忙看看。”于知鱼说道。 “什么?!” 于昌还没开口,倒是他身旁的那名黄道袍老者不满了,“于老板,这你可没事先说过,哪有这样的规矩?!” 秦凡也皱了皱眉。 任何一行,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 而相师,最忌讳的就是两头请,因为每个相师,几乎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和看法,要是一家人请来了好几位相师,十有八九会闹脾气和意见,甚至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于小姐,我还是回去吧。” 秦凡没有多说,就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转身就打算调头走人。 …… 第十二章 将军剑 眼看秦凡说走就真要走,于知鱼顿时急了,于桦也傻眼。 这些规矩…… 他们也知道啊! 可是于知鱼哪想得到,自己二叔竟然也在关心祖坟这事,并且还自主请来了另一位风水师傅,两拨人就在这同一时间撞上了! “这就没办法了。” 薛国礼同样清楚这一行的规矩,因此并未阻拦。 他倒是不冲突,因为他不是专业的风水师,更多的是担当一个帮忙多留意的角色。 看着秦凡的背影渐行渐远,于知鱼犹豫不决,似乎是在挣扎取舍。 “秦凡,你等一下!”于知鱼开口喊住了他。 “还有事?” “稍等一会,我去和二叔沟通一下……” 说完,于知鱼看向于昌,说道:“二叔,秦凡是我朋友,是我邀请他过来看地的,就这么被迫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朋友的?” 于昌脸色古怪,不满道:“小鱼啊,你现在就应该在学校里多念书,别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玩到一块。” 黄道袍老者冷哼了一声:“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他对秦凡的态度,倒还算得上满意,这才是一个小辈尊重前辈该有的态度。 “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鄙人王永年。” “原来是王大师。” 于知鱼不动声色,提议道:“算是我们于家没事先沟通好,才出了这么一出闹剧,王大师,要不这样,您继续看您的,我朋友呢也看他的,该有的劳金二位都有一份,怎么样?”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王永年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要不是看在于老板三番五次请我出手的份上,我来都不会来阳城这种落后的地方!” “开个玩笑罢了,王大师别生气!” 于昌连忙说道:“我知道您看不上这点劳金,小鱼她还小,您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说着,他赶紧给于知鱼使了个眼色。 岂不料,于知鱼全当没看见,淡淡说道:“既然王大师瞧不上我们于家这点劳金,那便请回吧,多有得罪!” “你!!” 王永年气得不轻,他哪会料到对方竟然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弃沉浸风水多年的自己?! 于知鱼也是没办法。 这事既然已经这样了,两边人能和商最好,要是不能…… 反正都要得罪一人,不如趁早果断些,以免后患! “胡闹!” 于昌顿时直瞪眼,呵斥道:“王大师可是我从广城请来的高人,哪会是那毛头小子能比的!?” 王永年也是摇了摇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自以为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什么都敢来参一脚。” “总比某些轻易下言论的人要好。”秦凡反讽道。 倚老卖老,他可不吃这一套。 “你说什么?!”王永年瞪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吗?” 秦凡冷冷一笑,扫视周围的山势地貌,说道:“此地风水绝对称得上上佳,可我听先前王师傅说,这块地吉凶万变,甚是诡异,这话又从何而来?” “你懂什么!” 王永年不屑道:“阴宅葬于山坡,周围群山高过墓后山峰,前朝向河流相对,水向四方流去,这种地形贫穷潦倒,后代子孙只会越来越穷家!” 听闻,于家几人顿时神色紧张起来。 这可是大事! 无论在哪一个年代,富贵永远是占据很重要的一个因素,要是自家往后会走下坡路…… 换做是谁都会急! “好笑!” 秦凡也不是什么善茬,反驳道:“水绕环山,就是你所谓的向四方流?” “环山水无法引来,又有什么用?”王永年彻底怒了。 这就是他初看下来,诡异的原因所在。 按理来说,墓前的河流水源,不朝墓的方向流淌,而是朝四周扩散,这是典型的散财征兆。 可是…… 这种山中水流的走向,却是环绕周边整座山峰,是吉兆,但从布局上来看,却没有一个东西作为媒介,把这四通八达的水流引进到墓中来。 “你只注意到水,却忽视了山。”秦凡指着周围的山峰。 “这种平平无奇的山有什么好看的……” 话说到一半,王永年突然楞了一下。 紧接着,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震惊的骇然出声道:“将军剑!怎么可能!?” “什么将军剑?”于桦听不懂。 倒是薛国礼,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据说,阴宅风水也分大吉大凶,将军剑正是大吉其中之一……” 说到这,他也没敢往下说了。 因为他看不明白。 “将军剑的格局,是指双峰,山形如两把剑锋矗立。” 这话,秦凡是说给于知鱼听的,“可以看到,我们左边的山峰,和右边那片山是连在一块的,虽然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但我敢说,两座连山几乎同样高度!” “为啥你这么肯定?”于桦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两座山的高度也看不太清啊。 于知鱼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两座连山的正中间,而且已经快接近山顶了,在这个位置如果都分辨不清楚两座山峰高低区别的话,那么只能是两座山的一样高的。” “好像有点道理啊……” 这种简单的思维,于桦还是勉强理解了,随后又不解的问道:“那这什么将军剑的,有啥好处?” 说是说大吉,但具体吉在哪也没说! 秦凡瞥了一眼脸色很是难看的王永年,淡淡说道:“将军剑格局,子孙后代必出武职人员。” “我靠!!” 于桦震惊得下巴快要跌到地上来了,“我爸!我爸是局长!” “也仅仅只是一个市的局长了……” 秦凡还有一句话没说,还有凌驾于将军剑之上更好的格局,这种格局几乎找不到,被称之为将军笔。 将军剑只是出武职人员,而将军笔…… 那可是能出武将的! 可惜,秦凡也只是知道,从未亲眼看过那种难得一遇的地,倒是老头子生前经常吹嘘,他曾寻到过一处将军笔地,秦凡也只是笑笑,全当他是吹牛。 “就算是将军剑,那又如何?” 王永年眼中浮现出一抹贪婪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冷哼道:“阴宅讲究的,可是背山前水,缺一不可,光有好山又有什么用,墓前无水来,怎么都算不上好地!” 闻言,薛国礼也点了点头,赞同这个观点。 “可惜了啊!” 薛国礼心疼的滴血,要知道,凡是大吉之地,几乎很难见到,有些多半还被前人给占据了。 好好的将军剑案山,却被面朝无水来这种尴尬的格局给糟蹋了。 “王大师说的没错!” 这时,于昌也开口说道:“我看,下面那条溪流也完全不靠我们这个位置来吧!” 秦凡却是摇了摇头,“谁说没有水?” “嗯?” 于知鱼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脚下这条山溪河流,确实是朝着这整片山脉的四周去的啊!” 所有人都看法统一,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特殊的说法不成? “装腔作势!” 王永年不屑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话好说。 “水源的走势,确实不往墓这边来。” 话说到一半,正当王永年和于昌面露讥讽之色时,秦凡却突然朝着前方走去。 “小心啊!”于知鱼惊呼道。 秦凡可是直直走到了墓的最前方,一片断处,再往前走,就没路了。 硬要说路的话…… 前方脚下,就是几米高的腾空,他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就会失足掉下去,这种陡坡,这种险峻的山势,不死也得摔得在医院三个月下不来床! “但是这里,却是将水引来的关键所在!”秦凡冷不丁直指脚底下。 …… 第十三章 让你们失望了 众人好奇跟了上来。 他们很担心失足掉下去的安全问题,小心翼翼探头往下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垂直! 没错,下面是笔直的悬崖,根本就不是什么陡峭的山坡! 奇怪的是, 周围的地形都很正常,唯独墓前这一段,山壁笔直悬空,就仿佛是被人为特意精心挖过一样! “这不可能!” 王永年深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骇然惊呼道:“墓前形断崖,大凶,满堂后代一步错步步错!”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谁都明白了,于家这祖坟在当年,一定是经过特意安葬的! 眼下这片人工痕迹十足的伪断崖,就是最大的证据! 可是…… 既然是由风水师布置的,那他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害人的格局来? “难道你们祖上得罪人了?” 薛国礼看向于知鱼。 于知鱼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这块地葬的是我曾祖父,有些年头了,就连我爸都知道的少。” 这时,于昌皱眉说道:“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当年咱家祖上有没有得罪人。” “妈的,肯定是哪个王八蛋搞我于家祖坟!”于桦气得发抖。 “墓前别嚷嚷,安静些,别吵到逝者。”秦凡皱了皱眉。 在坟前吵吵闹闹,是比较忌讳的一件事,最好是对逝者长眠的抱有敬畏之心。 于桦吓得缩了缩脖子。 神经兮兮的左右顾盼一阵后,他才看向秦凡,“你说的水在哪?我咋没见到?” “没错,你哪只眼睛看到水了?”于昌有些不耐烦了。 秦凡却是不急不躁。 他闭上眼睛,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嘘,仔细听。” “听?听什么?” “故弄玄虚!” 于昌和王永年不屑摇头,可就在这时,于知鱼却是惊讶的睁大眼睛,“有……有声音!” “啊!?” 岂不料,于桦却是猛地一个哆嗦,尖叫出声,颤抖道:“姐你别吓我啊!!” “想什么呢!” 于知鱼好没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好像也听到了……” 薛国礼也是如此,面露惊讶之色。 “水流声?” 王永年一副见鬼的神情,震惊道:“在这半山腰上,哪来的水?!” 此话一出,顿时于昌毛骨悚然。 于桦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发现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可细细一想,却细思恐极,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细水长流,看来当年布局的地师,是峦头派的能人啊……” 想到这,秦凡心中已有了个大概。 风水一脉,自古以来就有两大派之分,一派为理气,另一派为峦头。 两种学派十分复杂,但要区分还是比价容易的—— 理气派讲究无形,它考虑的是阴阳宅内真气流转,及其在二十四山方位零正吉凶分布的情况,这些,统统都是看不到的。 说白了,就是专门搞气场的一群人。 而峦头派则截然相反! 它利用风水相地中一切肉眼可见的有形部分,包括远处的地势与近处的形局,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钻研山形、山势、山貌。 这么多年来,两派的人虽然有些矛盾,但大多还是比较友善的,甚至会见到双方互帮互助的情况。 很正常嘛! 同样是修电脑的,搞软件的和搞硬件的两个人碰到一块,口头上瞧不起对方,到了该合作的时候,身体不还是诚实的很? 真香理论,放到哪都存在。 而眼前这个格局,可谓是将‘形’利用到了极致,显然是百年前某位峦头派的师傅,一手来操盘的。 “秦凡,这水流声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 于知鱼问道。 秦凡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要想知道的话,可以去下面看看,这个格局最关键的地方,就在那。” “真的假的?” 于桦显然不太相信。 而于昌和王永年两人,则是不敢再轻易下结论了,要说这小子不是乱扯的,那这细微的水流声又怎么解释? “下去看看吧!” 薛国礼也心痒痒的不行,他恨不得揭开这墓格局的全部。 几人另寻了一条较为安全的下山路,绕行下去。 倒是秦凡,待在原地没动,眼前这座阴宅的全部格局,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不过…… 还有一件事他没弄明白。 秦凡盯着身前这座老墓,眼中不断闪过许多疑色。 “靠,还真有水!” “是小溪,一条小溪!” “不对,从来就没有这么小的溪流,这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下方,惊呼声不断传来。 嘈嘈切切十来分钟后,几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上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错了……是我错了……” 王永年神情痴痴,难以想象,今日的所见所闻,究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老坟,竟让他一度看走了眼!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手笔啊!” 薛国礼不由感慨,即便是百年已过,他也仍然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大师,才能布出如此玄妙的阴宅局! 至于于昌,则是脸色变幻无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于知鱼盯着秦凡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 “很容易猜到。” 秦凡耸了耸双肩,摊手道:“能寻到将军剑的人,必然是合格的地师,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犯无水的低级错误,先前只是猜测,看到人工断崖的那一刻,我就确信了,下面一定是有水的。” 于桦则是脑子慢了一拍,怀疑道:“你又没下去,你知道下面是什么样的?” “断崖有石洞,石洞口有水出,沿着泥土杂草碎石,一路往山脚下流淌。” 秦凡笑了笑,“我可有说错?” 这事其实很简单,想来,在多年前,那位不知姓名的地师,显然是勘察到了那一条原本平平无奇的水源。 但他偏偏就利用这条普通的水源,做了改进! 这个改进,就是在水源的地方,挖出一道笔直的人工断崖,这就造成一种新的地形现象:水从断崖上往下流。 “你小子……神了!” 于桦瞪大眼睛,这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是, 他还是不明白,纳闷问道:“可是,这水未免也太小了点吧?这么小的水,能流到哪去?” “别看它小,流到山脚下还是没问题的。” 秦凡瞥了他一眼,“还有,这是山溪水,农村普遍多见。” “是自然常见的山溪水没错。” 薛国礼点了点头。 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还真不知道,在农村里,甚至有一部分靠山的人家,会用管子接用山溪水,引进自家的水槽,比起井水更要甘甜可口。 薛国礼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喝的就是山溪水。 “这处断崖,堪称点睛之笔!” 秦凡不得不承认,以前的地师还是有点东西的,“墓前本无水,有也在脚下,借此挖成断崖形,伪造成瀑布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细水长流海纳百川,结合将军剑,子孙后代必出武职人员,且多得民心,经久不衰!” 这种格局,无疑是一块上佳的阴宅福地。 “你说的,全对。” 于知鱼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感想了。 他爸爸正是一名被下属敬重,受老百姓称赞的好局长。 “抱歉。” 忽然,秦凡莫名其妙的叹息一声,摇头道:“我才能有限,还是没能看出这墓的问题出在哪里。” 才能有限? 听到这句话,王永年几乎气当场昏过去。 自己沉浸这一行多年,到了这,啥都没看出来,还差点误人误己。 可你倒好! 年纪轻轻的,不显山不露水,一眼看出将军剑,一步发现断崖,一想就掌握了格局的全部……这……这他妈也叫才能有限?! “诶不是……” 于知鱼怔了一下,下意识道:“我还没告诉你最近我家发生了什么怪事啊……” “嗯。” 秦凡点了点头,说道:“没从阴宅现场推演出你们家的问题所在,是我的不合格,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闻言,众人嘴角抽搐不停。 不合格? 抱歉? 让你们失望了? 靠啊! 你连雇主的问题都没问,就想直接通过看阴宅来推演出全部,没能完美推演出来百分之百,就觉得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地师? 你对自己的要求到底是有多严格啊!!! 一时间,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王永年,神情十分古怪。 于昌也觉得脸上无光。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我……我……” 王永年捂着胸口急促喘息,一口气没能顺上来,栽倒在地。 竟是活生生羞愧的昏了过去! 第十四章 小镇 王永年昏了过去,于昌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他也嫌丢人。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去管王永年的。 最后,还是于昌灰溜溜地掐他人中,才气虚无力的醒来,一路搀扶着他下山,往医院走去。 “你对你二叔的了解有多少?” 见于昌已经扶着王永年走远,这时秦凡才问了一句。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于知鱼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说道:“不是很了解,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二叔才会回阳城,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是这样。” 对她来说, 于昌更像是一个远方亲戚,平时根本不沾边,一到过年过节才会冒个泡。 “反正我是不咋乐意看他的!” 于桦有什么说什么,不满道:“家里有点什么事让他帮忙,他都会推脱掉,活生生跟个外人似的,好像以前还和我爸大吵过一次架,这家伙……” 如此这般不尊重长辈,于知鱼却也没说他什么。 这个小细节,就足以说明于昌的确在于家,至少是在姐弟俩小辈心里,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既然他对你们家的事不上心,为什么这次会回阳城来看祖坟,还特意请了师傅?”秦凡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这个于昌有些不大对劲。 至于是哪不对,又说不上来。 “是有点奇怪。” 先前,在山脚下于知鱼看到二叔车的那一刻,也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从不顾家的人,怎么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了? 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知鱼这才说回正事:“好了,秦凡我先告诉你,我们家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吧!” “你说。”秦凡神色认真。 “真要算起来,起码是半年前起,我奶奶老年痴呆中了风……” 本来这没什么,人到老年,难免避开不了这些常见疾病。 可是谁知道,又过了几个月,于知鱼的母亲也病倒了! 一查,也不是什么大病。 如果说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那接二连三的,于家又有女性病倒,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没有一个例外的! 一时间,于家闹的人心惶惶。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绝非巧合,恐怕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于是开始逐一排查,从最不起眼的阳宅起居,到整个公司市场,可以查的地方全都查了个遍,一切正常,没有出变故。 光是提起这事,于桦都觉得瘆得慌,“一家子这么多人,凡是女人,全都病倒,男人就啥事都没有,你说这邪门不邪门!” “生得什么病,严重程度如何?”秦凡问道。 “没有规律,稍微大一点的阑尾炎,小点的感冒发烧也有,但基本上都还在能控制之中。”于知鱼回答。 病虽小,但总这样搞也不是一回事。 秦凡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的盯着于知鱼,“你怎么没事?” “我?” 于知鱼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家里人包括亲戚,但凡有血缘关系的,所有女人都病了。” 秦凡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该不会……” “你想多了。” 他还没说完,于知鱼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我是亲生的,这点可以肯定的。” “喂,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于桦也听懂了。 “那就更奇怪了……”秦凡愁眉不展。 这事有三个疑点。 第一,为什么病的都是女人,男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为什么之前没事,而是今年才开始的? 第三,就连七大姑八大姨都遭了秧,可身为于家直系的长女于知鱼却平安无事? “确定其他地方没有出问题吗?” “确定!” 于知鱼神情严肃道:“我们请过数位专业的风水师傅,逐一排查,没有任何问题,只有祖坟还没看。” 秦凡点了点头,这种怀疑是非常合理的。 一家子人发生了怪事,气场没问题,阳宅没问题,人也没有做什么怪事,只剩下这祖坟没看,多半还真有可能是这祖坟哪里出了毛病。 “秦小师傅,你要是看出了什么就说吧。”薛国礼说道。 他见秦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有一些眉目了。 “不好说。” 倒不是秦凡故弄玄虚,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根据你们家所发生的这些怪事,我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可是……” “可是啥?你说呗!”于桦急眼了。 秦凡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只是一个可能,不一定就是对的,要想眼见为实……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破土开馆!” “不行!这绝对不行!” 于桦哪还能让自家祖坟经受这等折腾,好没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换个靠谱点的法子?” 秦凡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破土开馆可不是什么让人容易接受的事,尤其是对于家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出此下策的。 俗话说的好—— 穷不改门,富不迁坟! 但凡破土开馆,必须就要迁坟,因为原来的墓受到打扰,阳气渗入,已经没办法再让逝者继续安眠下去了。 可越是富贵的人家,就越不会轻易迁坟。 更何况,现在知道了这祖坟是葬在将军剑格局上的,哪有错过这处好地方的道理? “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不秦凡你再想想!” 于知鱼也犹豫了。 不破土开馆,就无法确认问题根源所在,可万一弄错了,不是祖坟的原因,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难取舍了! “抱歉,以我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另一个方法。” 秦凡再次摇头,如果是自家老头子,倒是有那个本事。 “好吧……” 于知鱼失望地叹了口气。 尽管薛国礼好奇的心痒痒,但这总归是于家的事,怎么选择是他们的决定,自己也不好插嘴。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去一趟,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于知鱼说道。 “嗯,想好了之后联系我就是。” 说着,秦凡和三人互换了手机号码,就此下山。 这个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小路颠簸,回市区路程遥远,没个两小时的功夫,是不可能看得到高楼大厦的。 外加上下山的奔波劳累,几人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于桦索性提出不如在附近找个小镇,先吃个午饭再说。 不得不说, 吃腻了山珍海味,这顿小镇的苍蝇馆里的饭菜,倒是让于家姐弟俩吃得别有一番滋味。 “秦小师傅,我得敬你一杯。” 薛国礼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自己因为年龄而忽略的年轻人,在阴宅风水的造诣上,竟然如此之高。 达者为师。 他心想,要是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得多虚心向秦凡学习才是。 “不敢不敢,应当是我敬您一杯。” 秦凡哪敢摆架子,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酒杯放低一头,与对方碰撞了一下。 “薛老,让您老跑这么远,还走山路的,辛苦您了。” 于知鱼以水代酒,又看向秦凡,微微一笑道:“还有秦凡,多亏了你出手,不然恐怕我们还真会信了那个姓王的,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也是条件简陋,没办法。 她暗自决定,改天是一定要摆好盛宴的。 “没什么。” 秦凡摆摆手,淡淡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们出钱,我出力,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职业道德。”于桦不由对秦凡高看一眼。 秦凡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荡,喧嚣嘈杂,引得几人不由自主回头看去。 “死……死人了!!” 第十五章 哑巴吃黄连 小镇本就不大,一出点什么事,父老乡亲街坊邻居全都围过来了。 “真是晦气……” 于桦暗自不爽,出来吃个饭,都能撞见车祸现场,这算什么事啊! “快救人!” 于知鱼连忙喊道,上前一步,却是被秦凡拉住了。 他摇了摇头。 残破的痕迹,满地的鲜血,奇异姿势躺在路边一动不动的少年,无不例外透露着一个讯息:已经断气了。 当场身亡! 小镇里的这段路坑坑洼洼,就连汽车都得慢行,这少年驾驶着改装后的摩托车,非但没有减速,还兴奋提速…… “可惜了。”薛国礼叹息连连。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有血有肉的少年,本应当还有无限的未来,却遭受到这种意外。 闻讯赶来的父母家人,嚎啕大哭,崩溃的泣不成声。 “爸不让你开车上路,是有原因的。”于知鱼瞥了一眼于桦。 于桦讪讪一笑,只是看着那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少年,尴尬的神情中又流露着些许复杂。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所想。 “我们走吧,回市区。” 亲眼看到一条生命的逝去,几人的心情都不有些沉闷。 可就在他们欲当上车时, 那死者的母亲却是一把冲了上来,死死抓住于知鱼的手,大喊大叫道:“是你!是你害死我儿子!” 于知鱼不知所措,楞了好半天,“大娘,您没事吧?” “你们害死我儿子还想跑,大家快看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中年妇女死死抓着于知鱼的手,歇斯底里,不断摇晃。 不光是于知鱼,秦凡几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 自己这些人先前还好端端的,坐在饭馆里吃饭什么也没干,怎么一不留神,就成车祸事故的罪魁祸首了? “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姐!”于桦顿时也急眼了。 “你们不能走!”中年妇女死也不愿放手。 这时,薛国礼上前一步,皱眉道:“我们刚才一直在饭馆里吃饭,从来都没出来过,店老板可以给我们作证。” “谁让你们的车停在这门口的!?” 中年妇女眼睛通红,恨意连连道:“我儿子就是因为你们的车停在路边,挡着了路,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摔出去!?” 于桦惊了,于知鱼也傻了。 这是什么逻辑?! 就连薛国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哪有这样的? 车是停在路边没错,可小镇的路虽然称不上多么宽敞,但绝对也不拥挤,靠里面停一点,其他车辆过道是完全没问题的。 “敢情还讹上我们了呗!” 于桦气得不轻,干瞪眼道:“别的车都这么停的,怎么不见你去找他们?!” “就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中年妇女完全不搭理这些解释,看向四周大吼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吧,就是这几个人干的!” 不少人逐渐开始指指点点。 “我操……” 于桦气得直爆粗口,恨不得动手,可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秦凡制止了于桦的年轻气盛,瞥了那中年妇女一眼,说道:“我觉得,有些事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不一会,救护车和警车相继赶来。 “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见警察、交警们下车,中年妇女一把扑了上去,哭泣道:“这些外地人,害死了我儿子还想跑!” 警察也是一上来就懵了。 不过很快,其中一名处理事故经验老道的当地警察,连忙说道:“你先冷静冷静。” 说完,他看向于知鱼一行人,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于知鱼耐住性子,心平气和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快速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 “这么说来,倒是你们停车不规范在先了?”警察脸色一变。 闻言,于桦急得险些当场撕破脸。 “别乱来!” 薛国礼及时呵斥住了他,看向警察,皱眉道:“我们并没有在这小镇找到停车场,也没停车区域,但看其他车都是这么停的,应该没问题吧?” “别人是别人!难道别人犯法,你们也要跟着犯法吗!?” 警察板着脸,说道:“只要是路边没画停车线的,就属于违章停车!” 这时,于知鱼连忙赔罪笑道:“不好意思啊警官,我们只是吃个饭,没想那么多,你看这样,该怎么判罚,我们都接受,怎么样?” 这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话又说回来,按照交通法规章来说,真追究起来,这确实属于违章停车,只不过谁会想到,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引来一身祸? “接受?我不接受!!” 中年妇女尖声大喊道:“我儿子才十六岁啊!他命都没了,难道你们赔个几百块的停车罚单,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那大娘您说,看赔多少合适呢?”于知鱼问道。 显然,她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来处理了。 就算明知道对方这是在强词夺理,但还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没办法,自己违章停车,总归是不对的。 “十万!不……” 中年妇女下意识开口,看了一眼于知鱼的奥迪车后,停顿了一下,“二十万!没二十万,这事没完!” “好。” 岂不料,于知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包里开始拿银行卡。 他递到警察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暂时没有这么多现金,钱在卡里,麻烦警官处理一下,可以吗?我们该配合的,都会配合。” 这一瞬间,现场安静了下来。 镇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辈子哪见过这么阔绰的年轻漂亮女人? 而中年妇女也傻眼了。 脸色微微一变,颇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多索要一点赔偿了! “胡闹!” 没人注意到,这位当地警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不过还是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哪由得你们私了乱来,既然出了命案,怎么能赔钱了事,都给我回所里去处理!” 命案两个字,把众人唬的不轻。 “这位警官,是不是太早下定论了?” 秦凡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们是违章停车了,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又怎么能确定,是因为我们的车占了路,才导致事故发生的呢?” “他们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警官指了指父老乡亲们。 闻言,秦凡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话说的,这些围观的街坊领居可从来没有谁说过自己亲眼看到。 “监控呢?” 秦凡想到,又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一看监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顿时,警官的面色一变。 紧接着他不耐烦的说道:“这些,我们会去查的,你们几个,先跟我回所里,有什么话,到了那再慢慢说!” “啊?!” 妇女傻眼了,显然她也没意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万一查出真相,和他们无关,那二十万岂不是拿不到了? 她变得慌张不安起来。 “可是,我们还有重事,急着回阳城……” 于知鱼顿时焦急万分。 这怎么行啊! 换做平日,去就去一趟,可眼下是祖坟的大事,涉及到整个于家。 “我去吧。” 徒然,秦凡主动上前一步,说道:“死者尸骨未寒,有些事,还是要调查清楚的。” 说着,他看向于知鱼几人,“没事,我就去做个笔录而已。” “那好,委屈你了。” 于知鱼知道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点头道:“那我们还有薛老先回阳城,等和家人商量完祖坟的事,第一时间就回来接你!” 警官倒是没特别在意他们走一两个,潜意识里就把秦凡当做了开车的车主,将他带上了警车。 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后,那名警官在上司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后,上司亲自又将秦凡带到了审讯室。 “秦凡是吧?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圆脸胖警官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光天化日下,竟然闹出了人命,你知不知道,这可是犯了杀人罪!要坐牢的!!” 说着,他大手一挥。 手底下的警官顿时拿出了一个手铐,欲打算将秦凡铐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秦凡眉头微皱,说道:“我是来做笔录的,是来查清楚事情真相的,不是来被拷问的!” “少废话,老实点!”说着,就要往他手上铐。 这手铐,结结实实落在了秦凡双手腕上。 骤然,他眼角微微眯起。 有些生气了。 第十六章 为国为民 “手铐本应用铐在犯人手上,铐在遵纪守法的普通老百姓手上算什么回事?” 秦凡出人意料的平静。 面对质问,胖警官猛地拍了一下审讯桌,呵斥道:“尖牙利嘴,你守不守法,难道我还不知道?!” “李所长,您消消气……” 稍显年轻一些的警官,谄媚的劝道。 说着,他狠狠瞪了秦凡一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把你杀人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出来!” “杀人?” 秦凡自嘲一笑,可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一帮子人,和当地的刁民混在一块,专挑自己这种倒霉的外地人欺负! “快说!” 李局长板着一副脸,冷哼道:“我不管你是阳城哪的人,既然在镇子里杀了人,那就是犯法,按照你的行为,少说也得判个二三十年牢!” 这就开始施压了。 秦凡却是不吃这一套,冷静的提出质疑:“监控呢?没看监控之前,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 可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不过是陪于姐妹俩来看看祖坟风水情况,顺便到当地的镇子吃个饭,就这么点事,也能被扣上杀人罪的帽子。 李所长不屑冷哼,沉着脸道:“我们镇设备落后,监控早就坏了!” “坏了?” 秦凡眉头紧锁,说道:“既然没充足的证据,凭什么就判定是我杀人?” 年轻些的警官上前踹了秦凡一脚,骂骂咧咧道:“他们都亲眼看到了,都说是因为你恶意停车,导致事故的发生,还敢狡辩!” “他们可没说这种话……” 秦凡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还想再解释。 “你还喝了酒?!” 可这时,李所长鼻子微微一动,冷笑道:“看来你不止杀了人,还酒后驾车!” 秦凡身上,确实有些许白酒味。 那是因为,先前在小镇的饭馆里,和薛国礼喝了点,反正开车的又不是他们。 可哪知道现在却成了自己酒后杀人的质证? “我可从来没说过,开车的人是我。”秦凡说道。 “什么?” 李所长楞了一下,脸色难看的很。 他看向年轻的警官,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 年轻警官也傻了,先前他看秦凡主动上前一步,自愿来所里,潜意识就把他当做了车主。 可谁知道,车主居然不是他?! 这谁想得到? 你既然不是车主,闲着没事干主动撞枪口,卷入这事故里来干什么?! “好了!” 李所长暗自瞪了一眼不靠谱的手下,重新组织语言,冷哼道:“少狡辩,杀人就得偿命,把你驾驶证拿出来!” 秦凡冷冷道:“都说了我不是车主,不会开车,哪来的驾照?” “无证驾驶!” 岂不料,李所长立刻呵斥道:“没想到,你不但酒后开车,并且还是无证上路,白白祸害了一条人命,你说,你该当何罪!!” “……”秦凡无话可说。 紧接着,李所长又道:“按照法律来判,你有好几十年的牢要坐,不过……” 话锋一转,他淡淡道:“不过你要是愿意赔偿死者家属一百万,这起事故,可以适当再商量商量……” “是吗?”秦凡忽然笑了。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们。 这些当地的家伙,简直令人恶心透了。 身为警,本应该为人名,和那些善良有职业道德的好警察一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秦凡难以相信,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才会养出这样一群吸血蛀虫? 穷山恶水多刁民! 当其他战士们都冲锋在最前线,为了人民不惜付出生命时,这些同样披着警服的家伙,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一百万,我有。” 秦凡冷静下来,说道:“不过钱没带在身上,在阳城,我需要打个电话。” 李所长脸色一喜,很快又隐藏了下去。 他瞥了一眼那年轻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开免提,别耍花样!” 年轻的警官将手机递给秦凡,冷冷的嘱了一句。 秦凡拨通于知鱼的电话。 响了几声后,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秦凡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不假思索的抢先一步说道:“我现在有点事,你尽快带一百万过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 半响后,于知鱼的声音才响起:“好,我知道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手机又被收了回去。 “你们也听到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朋友会送钱过来的。”秦凡说道。 “哼,算你运气好!” 李所长不动声色的说道:“这还是死者家属愿意和解的情况下,要是她不愿意,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这还不容易搞定? 那女人又怎么会有不同意的道理? 等这一百万拿到手了,到时候,扔个小几万给那女人,她哪敢说什么? “看着点他!” 李所长起身走出审讯室,不由一阵心情愉悦,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 阳城,于家。 看着刚挂断的手机,于知鱼脸色一阵变幻,柳眉间透露着些许怒色。 以她的智商,又怎会猜不到秦凡那边发生了什么。 “一百万?” 于知鱼冷冷一笑,喃喃自语道:“这些蛀虫,胆子可真够大的……” 这点钱,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对于家来说更不是问题。 哪怕是对秦凡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 可是…… 于知鱼还是动了怒,从小她就听自己父亲教导,身为官员,为国为民,如今却遇到这种事,又怎会不生气? “急急忙忙的喊我回来,是什么事?” 这时,国字脸中年男人推开家门。 这个男人面色虽然有些憔悴,但走路姿态虎虎生风,腰杆背部挺得笔直,正是阳城的一局之长,于建民! “爸!” 于知鱼连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祖坟那边的情况,大概已经有眉目了,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我无法做主,这才回来找您商量商量。” “哦?你拿不下主意?” 于建民微微惊讶,对于自己女儿的能力,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别看她年纪轻轻,实际上,家里的许多对外事情,她都能办的头头是道,能力方面毋庸置疑。 “嗯。” 于知鱼详细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于建民放下手中的水杯。 “听起来,这个秦凡,似乎很了不起啊……”于建民微微眯着眼睛。 他的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 没再说话了。 于知鱼也很安静的没吭声,只是等待。 她知道,每当父亲露出这样的神情时,多半是陷入了思考中,自然不会去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于建民开口了。 “可以。” 他站起身,一边换着衣服外套,一边说道:“祖坟破土是大事,十有八九要迁坟,咱一家人全都要去,明天吧,明天上午出发。” 他觉得,那个叫秦凡的年轻人,可以深交。 能力压弟弟于昌请来的外地大师,又能让薛老由衷敬佩的人物,又岂会简单? “可是爸……” 听到明天这两个字,于知鱼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秦凡他……现在遇到事了。” “嗯?” 于知鱼快速将中午所发生的事故,一五一十的说出。 砰——! 于建民猛地一拍桌子,气得发抖。 “好一个双马镇!” 他脸色十分难看,怒不可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所,竟然公然做出这种事情,不能容忍!” 说着,于建民立刻道:“现在就动身,先去双马镇!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第十七章 胡闹 双马镇。 数十辆豪车相继往来,停在了派出所,男女老少齐齐下车。 他们都是于家的子孙。 上至年近六十的老者,下至十二三岁的孩子,形色不一。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脸上挂着疑惑神色。 他们只知道,于建民忽然召集了全家子人,火急火燎往这边赶,具体是什么事也没说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好像跟祖坟有关。 祖坟的事归祖坟,可跑到派出所这边来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负责看守大门的人都懵了。 双马镇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镇子,平日里谁家买了新车,都是放鞭炮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哪见过这种仗势? 十多辆豪车? 他眼力有限,只认得出大多都是奥迪,毕竟四个圈嘛。 至于凯迪拉克,宾利那些…… 虽然认不出车标,但光是看外表,都知道绝对便宜不到哪去! “我找秦凡,秦凡在哪?” 于建民从他的车上下来,看向门卫警察,举手投足间,无形之中流露出些许威严之色。 “秦凡?” 门卫警察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连忙道:“请稍等,我马上去查一下……” “不用了。” 于建民皱了皱眉,说道:“我还是直接进去找吧。” 说着,他抬起脚步就往大厅里而去。 于知鱼、于桦两姐弟,还有薛国礼,也跟在身后,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有跟着一起。 “薛老,这个秦凡小师傅,你怎么看?” 走在前头的于建民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深不可测。” 岂不料,想了半响的薛国礼,给出了这四个字的看法。 于建民脚步停顿了一下。 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内心已有了打算。 正在办公室里惬意抽烟,吞云吐雾的李所长,听到门卫那传来有阳城车牌的外地人来了的消息,脸上露出了笑容。 “到底是阳城来的,暴发户真多。” 李所长不屑的笑了笑。 不过是开一辆奥迪的,再有钱又能有钱到哪去,撑死身家几百万,在他一手遮天的双马镇这,可不算什么。 有权人,永远不必看有钱人的脸色。 商人始终只是商人,哪能斗得过自己这种当官的? “就是你们要找秦凡?” 李所长下楼来到大厅,看向于建民几人。 于建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道:“嗯,另外,李所在哪,我找他有点事。” “我就是!” 李所长骄傲的挺了挺胸膛,说道:“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还有,赔偿死者家属的钱带来了吗?” “你就是?” 于建民眉头微皱道:“这件案子,你是怎么查的,监控调查的怎么样,口供录了没?流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闻言,李所长楞了一下。 怎么听起来,对方像是对这些很了解一样? “这是我们所里的机密,你一个外人,问这么多干什么!”李所长不满的冷哼一声。 “什么时候这些公关事务也成机密了?!”于建名不怒自威。 李所长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 “这起案子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用得着你们来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 李所长不耐烦了,阴沉着脸道:“劝你快点上交赔偿费用,不然,就等着嫌疑人坐牢吧!” “好!好啊!”于建民气坏了。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如此明目张胆的吸血蛀虫! 这完全是撕破脸,就差摆在明面上赤裸裸威胁了! 于建民铁青着脸,严肃道:“我限你十分钟内,将事故发生时的监控调出来!” “你谁啊你,口气这么大?!”李所长乐笑了,有恃无恐。 他也不是被吓大的,就算对方有些来头又怎样,这里可不是阳城,是县城,是双马镇,是他的地盘! 过江龙难不成还能斗得过地头蛇? “我是于建民!” “于建民?呵……没听说过……” 下意识脱口而出,李所长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 于建民?!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绝对不会陌生! 派出所本就是公安局的下属单位,更何况有县城与市区一说,对于自己这个头上最大的顶天上司,他自然是知道名字的! “蛇鼠一窝,简直不可饶恕!” 于建民怒不可遏,痛斥道:“我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双马镇治安正常,没想到居然烂到了根里!” 李所长彻底懵了。 他本以为只是一起意外事故,恰巧有个外地人背黑锅,想着顺便弄点钱鼓一鼓兜里的钱包,结果哪想到对方来头竟然大到这种程度?! 简直是来头大得吓人!那可是一个市的局长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无论如何,李所长都完全想不通。 那不过是一个相貌凡凡,气质也没什么特点的年轻人,撑死算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 想着吓唬一通,对方就会乖乖拿钱。 谁能想到,他背后站着的,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件事,我会如实禀报上面的。”于建民冷哼一声。 扑通—— 骤然间,李所长腿一软跪倒在地,脸色无比惨白。 完了! 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而大厅里其他的普通警官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全都傻了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市局长,居然亲自跑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于……于局好!” 这时,一位身形些许瘦弱的警员上前敬了个礼,“我是双马派出所副所长,王力!” 说着,他连忙道:“我……我这就去把秦凡带出来。” “王副所。” 于建民回礼,摇了摇头,严肃说道:“案子没调查清楚之前,嫌疑人秦凡还不能放,先带我去监控室,另外,把死者家属一同叫过来!” 王力也是刚回所里,听别人提起过这起案子。 可还没等他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就迎面撞上了顶头上司,整个人都是傻的。 “好!于局您这边请……” 王力哪敢拒绝,连忙带着于建民去看监控。 十分钟后。 “胡闹!简直是胡闹!” 监控室内,于建民怒斥拍桌,脸色十分难看。 错不了,监控上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事故的发生,与违章停车没有半点关系,死者早在停车地点前就已经因为超速行驶而导致路段坑洼摔出,纯粹是一场意外! 嫌疑人? 且不说开车的不是秦凡,而是于知鱼,这种事故,顶多是顺手开个罚单,教育一番。 却因为一己私欲,动了贪心,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勒索?! 至于那中年妇女,整个人已经慌了,脸色无比苍白。 二十万啊! 这么大一笔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到嘴的二十万就这么没了! 可监控就摆在面前,她哪还有什么话说,想狡辩却无从下口。 “秦凡呢?” 动怒过后,于建民冷静下来,看向王力。 王力想了想,皱眉道:“好像是在审讯室……” …… 秦凡的处境,可不怎么好。 腰酸背痛,不见光日,双手间仍然铐着一副手铐,腰间先前被踹的那一块淤青颇为刺眼。 “我可不可以要一杯水?” 秦凡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问道。 面目凶横,略显年轻的警官脱掉帽子,骂骂咧咧道:“杀了人还想喝水?小爷我请你喝尿,你喝不喝?!” “你是怎么当上警官的?”秦凡皱眉道。 “操!我舅舅是所长,我还能进不来?!” 说着,他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变相的讽刺自己啊! “妈的,还敢笑话老子!” 想到这,他走到秦凡面前,扬起手就准备扇。 可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猛地被推开。 “住手!!” 第十八章 隔墙有耳 王力肝胆俱裂,整张脸都被吓白了。 当着顶头上司的面,动用私刑? “王副所,你没事来这干什么?” 见到王力,年轻的警员不但没有感到慌张,反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在这里,他舅舅才是一把手。 “我要是再晚点回来,所里还不知道被你们弄成什么样!”王力痛斥道。 “你啥意思?” 年轻警员顿时不乐意了,不屑冷哼道:“王力,我给你个面子,喊你一声副所,你要是蹬鼻子上脸,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无法无天!” 在身后的于建民脸色铁青,气得发抖。 自从他来了这双马镇后,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你他妈又是谁?”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审讯室门口站着的不仅仅只有王力,还有其他人。 “我是于建民!!” “于建民?啥玩意儿,没听过!” “混账!” 王力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呵斥道:“见到于局,还不快敬礼!” “于局?”年轻警员楞了一下。 他自然是不知道于建民这号人的。 “不用了。” 岂不料,于建民冷着脸说道:“这样的人,我可不承认他是警员。” 王力自然听出了上司的言外之意,上前一步,沉着脸道:“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来所里上班了!” 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其实,他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被上面压了一头,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可现在,那姓李的已经倒台,更有于局在身后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力,你敢!” 年轻警员顿时傻了,要知道,哪怕还没转正,但能在这谋个生还是非常不错的。 谁知道,这老东西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竟敢让自己滚蛋? “我大舅呢?把他喊来,我就不信你敢当着他面再说一次这话!” “你大舅?” 王力冷哼一声,淡淡道:“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上你?” “什么?!”年轻警员一脸不可思议。 “这位,市里来的领导,于局,你要是有什么争议,可以跟他提。” 刹那间,年轻警员整个人如遭雷击! 于局……局……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尊大佛! “怎么可能……” 他死活都想不通,那般高高在上的领导,闲着没事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突然, 他猛地回头,看向正被拷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秦凡。 “你……你……” 年轻警员眼睛死死瞪大,难以置信。 有没有搞错?! 就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子,背后的来头居然大到这种程度?! 一想到自己先前对秦凡的所作所为,顿时他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完了! 这时,李所长从大厅里赶来,企图亡羊补牢。 “秦……秦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所里的失职,现在就放您出去!” 李所长狠狠瞪了面色惨白的年轻警官一眼,从腰间夺过钥匙,说着就要给秦凡解开手铐。 “不急。” 未曾想,秦凡却是摇了摇头,“我还是嫌疑犯,怎么能说放人就轻易放人呢。” 李所长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连忙解释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起事故和秦先生没有半点关联……” “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凡微笑着摇头,又道:“不是都定我罪了吗,杀人啊,多么恶劣,没个一百万,我怎么能出去?” “这……” 李所长都快哭了。 被罢职是小,但他可不想顶着个敲诈勒索罪,后半生在监狱里度过啊! “秦小师傅,差不多就行了。” 这时,于建民忽然开口道。 扳倒一个李所,对他来说不难,可要想再进一步,就不一定了,有些事情一旦摆在明面上,很难说的。 秦凡正了正脸色,倒是没再说什么了,李所长急忙乘机解开他的手铐。 拿掉手铐后,他才长松一口气。 他从来都没想过,解开手铐会比铐上手铐更困难…… “麻烦于叔叔了。” 秦凡甩了甩略微发麻的双手,点头致意。 他本就没真的打算在这任性下去,把事闹大,先前的这些,只不过是在发泄内心的不快罢了。 是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也会不爽,也会有个人情绪。 “今天这事,市里会派人来再彻查的。” 留下这句话后,于建民瞥了李所几人一眼,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而出。 李所长和年轻警员两人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每个人的脸色神情,都各色不一,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是他们都知道—— 从今天起,平日里只手遮天的李所长,怕是完蛋了!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于建民提议了一句,眼下,还是先把一家口这么多人先给安顿下来再说。 秦凡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先寻一处迁坟的好地,等到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进行破土一事。” “有劳秦小师傅了。”于建民点了点头。 于家上下,都很忙! 几乎没有谁是无所事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的事务,有的从政,有的经商,可这几天却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是祖坟大事,关乎到一家子人,可不能马虎! 即便是在小镇这等落后的地方暂时落脚居住,也没有人抱怨什么。 只是, 男女老少们,多多少少对秦凡会情不自禁多看几眼。 对于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师傅,他们实在是好奇的很,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 据说是知鱼请来的,他们对于知鱼是放心的,却不代表对秦凡放心。 质疑归质疑,不过倒是没有谁傻到主动上前去搭话质问。 小镇上自然是不会有酒店的,不过宾馆和旅店倒是有那么两家,只是条件不怎么好罢了,于家众人落脚在此。 晚饭过后,秦凡的房间里,于知鱼也在。 “红手套、红纸、红布,五谷杂粮,馒头四个……” “供品、供桌,钱币……” “要准备一些经书吗?” “那倒不用,基本上常用的经书,我八岁就能倒着背了。” “……” 两个年轻人,正商量着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 即便是擅长打理事务的于知鱼,在这方面,像个初学者一般,认真做笔记,生怕疏忽掉什么地方。 薛国礼也在,与其说是来看着点的,不如说是来虚心请教的。 这时,消失了半个小时的于桦才回到宾馆。 薛国礼面色古怪,好奇问道:“小桦,我看你吃完饭就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上哪玩去了?” “啊,我就瞎逛逛,散散步嘛。”于桦打着哈哈。 于知鱼倒是对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弟弟了解的很,摇头道:“他啊,肯定是去找茬了。” “谁让那家伙嚣张的!” 于桦哼了一声,不爽道:“白天在所里的时候,要不是我爸在,我早就冲上去扇他两耳光了!” 说着,他又洋洋得意道:“不过那家伙现在老实了,我还以为他多有能耐,没想到被我暴打都不敢还手的,真没意思……” “你还挺骄傲?要不去跟咱爸说说这事?”于知鱼瞥了他一眼。 “别啊姐,我不就这么一说么……”于桦缩了缩脖子,顿时焉了。 见天不怕地不怕的于桦,一提到于建民就秒怂,秦凡哑然失笑,就连沉稳的薛国礼也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几人都没注意到, 在这间房间的门外,悄无声息间,正有一道人影紧贴在门后,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隔墙有耳。 …… 第十九章 寻地 寻地之事,不可马虎。 头一天晚上,秦凡哪也没去,只是用手机地图,勘察着小镇周边的山形地脉。 大概路线他都记下了。 奈何一块好地难寻,直到同一间房挤着住的于桦睡去,他都没能寻到一块好地。 “暂时有些眉目了,具体还得明天去山上看。” 脑中思路清晰,秦凡放下手机。 看地才是最费时间的一个环节,有些地师,花费数十年都难以找到一块满意的风水宝地,这就足以说明其中的门道难度。 毕竟于家这祖坟乃是将军剑格局,若是迁到一块普普通通的地,那肯定是不行的。 “或许,不一定要迁?”秦凡喃喃自语,心中逐渐演化出好几种思路。 等到翌日天亮,当于桦醒来后,旁边床铺已是空空如也。 “秦凡那家伙跑哪去了?” “听说是看地去了,薛老跟着一起呢。” …… 野山遍布,叫不出个名字。 小镇周围的山峰太多,一环接一环,很难说出一个地名。 秦凡正在山脚下,沿着小路,走走停停。 “此地如何?” 薛国礼一手拿着罗盘,抬头看向头顶的山坡,指向一块地。 秦凡沉吟片刻,说道:“护砂合理,水不合理。” 这话言简意赅,自信的口吻,让薛国礼不由一阵侧目惊讶。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谓护砂,就是指墓穴四周的小山,这些小山起护卫生气的作用,这种小山就被称之为护砂。 观砂的主要因素有三方面,就连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堪堪看出一点点眉目…… 谁知道,秦凡一听,光是瞥了这么一眼,不但连护砂都判断完成,就连水方都看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 薛国礼有些不太相信,快步走到前面的一道溪流,来到水口处。 “我看看。” 说着,薛国礼随地捡了一根枯木,插在溪流的水口中间,这相当于是立了一根标杆。 紧接着跑到结穴处,将罗盘对准标杆的位置,安静等待片刻。 “真的不入墓库?!” 等到罗盘的磁针确定不摆动后,薛国礼才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凡笑了笑。 他很清楚薛国礼这是在做什么,无非是察水定局,目地是看水流朝向是哪个方位的,是否入墓,很显然,测完之后得出结论:这水口的方位偏差,完全不入墓库。 “秦小师傅,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迟疑了一下,薛国礼才开口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从头到尾秦凡都是没有测过水的,光是凭眼看……这可能么?! “看得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秦凡笑道。 “……”薛国礼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欠揍呢? 秦凡没再过多解释,他总不可能说,自己从十二岁起,没事就被老头子往鸟不拉屎的山里一丢,不让看完整片山的所有风水格局不让回家吃饭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的田野山路。 “可惜了……” 这一路下来,薛国礼不止一次垂头叹气。 好地有是有,可总会发现缺陷,近乎完美的地,一块都没找到。 风水风水,说白了既是看风,又是看水。 好风之地让人惊叹,水却稀烂,好不容易又找着一块水满意的地,风又不尽人意…… “以前总听说,寻龙点穴难如登天,现在看来的确没有夸大其词。” 薛国礼苦笑道。 这一上午,地是看了不少,能下葬的点起码有七八处,这些地点普通人家倒是心满意足,可对于家而言,不免有些相形见绌。 于家要的自然是绝佳好地! 人家祖宗一直都是住将军剑的,突然迁移到差一点的风水地,那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错了,我们只是在点穴,并没有寻龙。” 秦凡笑了笑,纠正道。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门道?”薛国礼怔了一下。 “古人喜欢用夸张的说法来陈述一件事。” 顿了顿,秦凡解释道:“寻龙点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步骤,点穴是确定墓穴的具体地点,而寻龙,则是寻找龙脉,但实际上,龙脉非常难找,基本上一个城市,只有一条龙脉,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改变位置,非常难找!” 历史上,但凡能找到龙脉的地师,都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原来如此!” 薛国礼恍然大悟,顿时对于风水一学,又有了新的认知。 说着,他露出惭愧之情,“到底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这其中的学问太庞大了。” 秦凡哑然失笑,道:“回去吧,今天就先到这。” 上午出发看地,回到小镇下午随处逛逛,晚上和于知鱼商量需要准备的东西…… 接连两天,都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薛国礼总觉得秦凡心不在焉,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思,放在寻地这一方面。 更像是…… 一种敷衍? 也只是心里纳闷,这话他可不敢乱说,免得得罪人。 一连又过去了四天。 宾馆里的闲话越来越多,许多于家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秦师傅搞什么名堂,怎么还没好?” “我看他天天出去,这都一个星期了,也没见找出一块好地来!” “拉倒吧,我看他啊,心思压根就没放在这上面!”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们本就是精英人士,私事、公事都繁忙,一年下来都不见得腾得出个假期时间来休息,现在却被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连就是好几天,哪受得了? 这些闲言碎语,于建民也听在耳里。 “行了,别在背后嚼人舌根。” 说是这么说,可于建民本身也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这拖家带口的,一家子上上下下三十来个人全都来了,还有隔天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为了什么? 不就是祖坟吗! 可现在迁坟一事,迟迟没个着落,要说着急,于建民比谁都急。 “这个秦凡,到底在干什么?”于建民眉头紧锁。 临近中午,秦凡又按时回来了。 这么些天下来两头跑,薛国礼年迈已高,有些吃不消,早在两天前就没再跟着一起了。 “秦小师傅,今天怎么样?” 吃饭时候,薛国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岂不料,秦凡竟然没再摇头,而是露出微笑说道:“找到了。” “嗯……” 薛国礼点了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下意识站起身道:“什么?找……找到地了?!” 他这边饭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于家其他人的侧目。 “秦小师傅可是找到了好地?”于建民放下酒杯,连忙问道。 “幸不辱命。” 秦凡点了点头,笑道:“虽然称不上什么绝佳之地,但也算是不错之选,过了今晚,等明天时日已到,即可举行迁坟一事。” 闻言,于建民皱了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 他倒是想通了。 将军剑格局何其难寻,能找到一块不错的地就行,哪怕差一点也没关系,能解决目前家中的怪事就行。 “辛苦你了。”于建民点了点头,长松了一口气。 不少质疑声,顿时在这一刻消散了大半。 “来,秦小师傅,我敬你一杯!” “这段时间以来,我家婆娘身体遭了罪,还是得麻烦秦师傅出手解难啊!” “谁不是,我女儿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医院里呢,都好几天没去上学了!” “可以啊你,来,走一个。”就连于桦也心情大好。 他拍了秦凡肩膀一把,勾肩搭背的,拿起酒就要跟秦凡碰杯,却在于建民的眼神下,讪讪的缩了回去。 这段时间以来,在这小镇他都快淡出鸟了,只恨不得早点回阳城风流快活。 于家众人心情大好,这段宴席吃吃喝喝,先前的质疑声不攻自破。 只有一人,内心存疑。 那便是薛国礼。 “奇怪……” 薛国礼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秦凡只是说找到了好地,却没说是一块什么样的地,按理来说,他没必要刻意隐瞒才对。 可仔细一想,到底是哪不对,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我老糊涂了,事情多想了?” 第二十章 夜半深山 是夜。 得知明天上午就将举行迁坟一事,于知鱼正待在自己房间内,核对物品本,是否有纰漏。 咚咚咚—— 外有敲门声,于知鱼停下手中的事务,抬眉道:“请进。” 她本以为是自家老爸于建民,岂不料却是秦凡。 “你怎么来了?” 于知鱼惊讶问道。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见着,可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就被人误会什么了。 想到这,她站起身上前,故作淡定地将房门关紧合上了。 “今晚将会有一出好戏等着上演,可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看的话,未免有些没意思。” 说着秦凡顿了一下,笑道:“你要不要一起?” 于知鱼没说话。 她在快速思考,秦凡这话中有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选择我呢?” 于知鱼避开正面邀请,反问了这么一句。 秦凡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最漂亮?” 闻言,于知鱼怔了一下。 “噗哧……” 她忍俊不禁,自然是不信这种敷衍话语的。 平时难得见秦凡调侃说笑,突然一本正经的这样夸自己,于知鱼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我们俩……吗?” 于知鱼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秦凡,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羞红。 “对。” 秦凡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要是人太多的话,可就没好戏看了。” 于知鱼似懂非懂。 她只能模糊的猜测出,对方大概是在表达哪种意思,可具体是什么事,什么人,什么样的因素等等,一概不知。 “什么时候?” “现在。” 说完,不顾于知鱼的惊呼,秦凡一把拉起她的手,开门便下楼。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人在走廊。 小镇里天色已晚,除了一些摇曳着微弱灯光的小卖部,以及私人麻将馆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在街上。 “你要带我去哪儿?” 于知鱼挣脱开秦凡的手,脸色通红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秦凡笑道:“不过事先提醒,不管看到什么,于小姐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记住了吗?” 见对方卖关子,于知鱼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完全没想到的是, 秦凡竟然带着自己上了山,荒郊野岭,孤男寡女,连个手电筒都没有,纯粹靠着秦凡的手机灯光在照射慢行。 走在这等安静山间小路,于知鱼逐渐开始慌了。 她有点害怕。 只是,这种害怕,不是怕环境的阴森,而是怕秦凡会不会借此机会对她作出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万一真是这样,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在,一路上秦凡除了看路,赶路,几乎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哗啦啦……” 陌生且又熟悉的声音,自于知鱼耳边响起。 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见过,想到这,她下意识顾盼四周的环境,很好奇秦凡将自己带到哪儿来了。 “这里……是?!” 忽然,于知鱼意识到了什么。 先前来的路上,月光暗淡,连山路都很难看清,就别说周围的环境了。 现在仔细看来,这不正是那条人工断崖吗! “秦凡,你带我来祖坟这干什么?” 即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于知鱼,此时此刻,也不由感到一阵渗人,头皮发麻。 大晚上的,乌漆墨黑。 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深山里,跟一个不是很熟的同龄异性男子待在一块…… 更何况,头顶上就是一座坟,而且还是自家的祖坟…… “等。”秦凡说道。 “等什么?” “等一出戏码。” 于知鱼还想再问,却被秦凡的嘘声手势给打断了。 他使了个眼色,朝着上方于家的祖坟继续走去,于知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一个人,她也怕啊! 与其那样,还不如跟上去,看看秦凡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 她完全没意料到的是,秦凡也没去祖坟那块,而是在周围绕了一圈,才找了一处地方,没再动了。 “你该不会是在等……鬼……鬼吧?” 于知鱼慌得不行,说话结结巴巴。 秦凡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举动,怎么看都不符合逻辑啊! 在她看来, 无论是大半夜来祖坟,还是神经兮兮的绕了一圈,到处看,怎么都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样子…… “别瞎说。” 秦凡摇了摇头,只是眼睛盯着祖坟的方向,未曾挪开视线。 跟着他一起站在这树后面的于知鱼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间,她走也不是,继续站在这也不是一回事。 等? 他到底在等什么? 深山里的风是很冷的,冷冽萧瑟,吹在身上让人发毛。 也不知等了多久。 起码有一两个小时,于知鱼的腿脚都麻了,要不是秦凡搭把手搀着,恐怕她早就丢掉千金小姐的修养,直接一屁股坐在这泥土山地上了。 天色愈晚,静得全是夏天蚊虫蛙鸣的声音。 眼看就要十二点过去,于知鱼终于忍不住了,她实在是不明白,明天都要迁祖坟了,这大晚上的跑来祖坟这守什么呢? “嘘。” 忽然,秦凡耳朵一动,连忙捂住了于知鱼的嘴巴。 “呜呜……” 于知鱼下意识挣扎,可当她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后,顿时怔住了。 有……有人在说话! 这下,于知鱼被吓得不轻。 这晚上十二点了都快,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除了自己和秦凡以外的人在? “慢点,别踩塌了!” “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哪会有人来这?” 声音逐渐靠近,于知鱼愣了一下。 这声音听上去…… 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挪开秦凡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歪出一个脑袋,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他! 于知鱼一度险些叫出声,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她这才想起先前秦凡的叮嘱: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秦凡是怎么知道自家二叔会来这的? “果然来了。” 秦凡眯起眼睛,内心已有了答案。 如果说,于昌不出现,那么说明他的内心猜想是错误的。 可他出现的这一刻,于家祖坟的变故…… 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二叔在这个时候来祖坟打算干什么?” 于知鱼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 不止是于昌,他还带着自家儿子,还有妻子,三个人一起,似乎还带着些什么东西来的…… “爸,真要挖啊?!” “挖!” 于昌的声音传来:“明天就要迁坟,再不挖就要出事了!” 而他老婆则是哀怨的说了一句:“真是造孽啊……” “二婶不是病了吗?” 于知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平日里病在床上很难起来的二婶,怎么在这个时候好端端的跟着一起上山了? 而且…… 她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口中所说的‘挖’究竟意味着什么…… 下一刻,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于昌扛起锄头,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正在挖的,正是自家祖坟!!!! “呜呜呜!!” 于知鱼想要冲出去,却被秦凡猛地拉了回来,死死捂住嘴巴不让其发出声音。 秦凡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呵斥道:“你疯了,要是他发现我们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 于知鱼摇着头,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身为于家子孙,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 说着,秦凡忽然低声一笑,道:“但是放心,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这事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家老祖宗的,安静的看着,相信我,好吗?” 第二十一章 急中生智 相信我。 这三个字轻吐耳垂边,于知鱼强行忍住了内心的冲动,逐渐缓和下来。 她和普通女生最大的不同在于—— 见过风浪,有远超常人的定力和思考事情速度的能力。 “秦凡说的没错。” 仅仅只是短短一瞬间,于知鱼便想通了个大概,缓缓地后退一步,没再轻举妄动。 还不知道于昌到底要干什么把戏! 如果在这之前,自己要是冒然跳出来,不但打草惊蛇,说不定还有危险,毕竟对方可是一家三口,而自己这边就只有一个秦凡,万一发生冲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于知鱼哪还会傻到认为对方不会对自己下黑手? 这个二叔可是连自家祖坟都挖啊!! 扪心自问,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快点!” 于昌一边埋头挖土,一边催促道:“要是万一突然下个雨啥的,咱都得完蛋!” 他儿子和妻子,都不敢放慢速度。 “爸……你说,曾祖母不会怪我们吧?” “我怎么知道……” “都怪你,早把这事告诉大家,不就没事了么,害得现在不得不发展到这种地步……” “婆婆妈妈的,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挖!” “……” 只言片语间,秦凡和于知鱼听到了一些关键线索。 “曾祖母?” 于知鱼柳眉微蹙,自家这祖坟好像就葬着曾祖父一人,墓碑如此,哪还有其他人? 挖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停!” “好像挖到东西了,等会……” “啊——!!!” 于昌的大儿子惶恐的怪叫一声,仿佛魂都快被吓飞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别瞎叫唤,让人听到就完了!” 于昌狠狠瞪了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他似乎是有备而来。 从背上取下了一块裹布,将一团神秘的东西给裹住,将其收拾好,随后才小心翼翼放回被背包里。 “快,填上……” “明天不会被人看出什么来吧?” “老娘们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都挖成这样了,咋会看不出来?!” “那你说咋办?” “还能咋办,我不说,你们俩不说,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 显然,于昌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否则他不会冒着风险,赶在最后不得不要下手的时候,才现身,让秦凡逮住了个正着。 “好了,他们走了。” 秦凡从树后出来,来到于家祖坟前。 他抓了一把地上的零散泥土,若有所思。 “你既然事先知道,二叔他会来干这种事,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我爸他们说?!”于知鱼生气的质问道。 在她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 只要今夜多带了几个人来,完全可以当场冲出,将这混蛋二叔于昌抓个现行,到时候一逼问,十有八九就能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人一多,就容易打草惊蛇。” 秦凡无奈苦笑,说道:“首先,我并不知道会对你们于家祖坟动手的是谁,也就是说,谁都有这个可能,包括你弟弟于桦,甚至是你爹,都是存疑的,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 “我?” 于知鱼楞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凌晨的夜幕已然降临,繁星闪烁,以星芒点缀天空。 “难说。” 秦凡揉了揉眼眉,意味深长道:“没有哪个相师,能说自己百分之百准确,没有谁能做到一定不失手,谁都会有看走眼的一天,包括我。” 于知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紧接着,秦凡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在赌,赌你不是这起祖坟事件的牵扯者,你可以说我是凭直觉。” “???”于知鱼傻了。 她硬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家伙难道连自己都怀疑进去了? 不是…… 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身边的家人、亲戚都被他说得一个个都不可信一样?! “好了,别想这么多。” 秦凡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回去吧,明天上午你会知道事情一切真相的。” “所以你今晚带我一起来是为了……” “嗯,只是让你做个见证人而已。” 秦凡面不改色的回答,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相反,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来,就算亲眼目睹了这些,说出来,于家谁会怀疑一个自家人,反倒相信他姓秦的一个外人啊?! 沙巾般的薄雾缭,绕着巍峨的深山。 两人下山的背影,像在水中沉浮,来得纯粹,来得清亮,来得透澈,正如泉水里洗濯过后的野菜觉得清白些。 “秦凡!”于知鱼喊了一声。 “嗯?什么事?” “你混蛋!” 闻言,秦凡哑然失笑,少有的罕见,知书达理的于家千金竟会露出如此气恼的一面。 小镇异常宁静,宾馆灯光昏暗。 两人偷偷上楼,秦凡推开自己的房间,于桦正熟睡着,却不料被于知鱼拉了一下。 “又怎么了?”秦凡纳闷的回头。 在门前,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仔细看于知鱼的五官。 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柳眉翘鼻,嫣红的樱桃小嘴,每一个点单独拉出来,随便让一个有点三脚猫水准的相师来,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 将这些美若天仙的部位,筹于一张脸上时,全都乱了。 她的面相极其矛盾,前祸后福,左凶又吉,每当看出一段好与坏,再看别的地方,又总会发现另一段完全截然相反的命理…… “你……去我房间睡……” 见秦凡盯着自己看,眼神毫不避讳,于知鱼羞得不敢与其对视。 她的声音渐小,连蚊子声都不如。 “什么?”秦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不等对方再说,他就被拉回了走廊,一路被于知鱼带着朝她的房间那边而去。 难道…… 她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想到这,秦凡面色一阵古怪,看着这个假装坚强、端雅的女人,竟是这般胆小之人,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 于知鱼忽然气鼓鼓地回头,正想教训秦凡一下。 一双眼睛却是猛地睁大,一副见鬼的模样,死死盯着他身后! “二……二叔?!” 于知鱼被吓得不轻,脑袋一片空白。 她和秦凡都已经故意等了大半个小时,才小心翼翼慢慢下山回镇子宾馆的,好巧不巧,还能在走廊上撞到?! “小鱼啊……” 于昌笑眯眯的看着于知鱼,有意无意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啊……我和秦凡核对明天要准备的迁坟祭品一系列东西呢!” 于知鱼连忙反应过来,慌慌张张道。 秦凡也笑着点了点头。 “是吗?” 于昌将信将疑,一双阴沉的眼睛,却是在两人身上挪来扫去,冷不丁停留在了两人的鞋上。 那里,有泥。 秦凡连忙使眼色,于知鱼也慌了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理来说,到了宾馆,于家大家伙都在,没必要怕他一个于昌。 可是…… 这在大半夜,都睡熟了,万一被于昌发现了什么撕破脸,还有儿子老婆在,就秦凡这瘦弱的身板,能顶得住吗? “先去我房间等我,洗完澡再收拾你。” 未曾想,于知鱼急中生智,趴在秦凡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不大却也不是特别小。 这话带有隐晦的暧昧的因素在内,秦凡哪会听不懂,当即,他连忙接过话回应点头,嘿嘿笑道:“外面刺激是刺激,不过还是脏了点……” “你讨厌,还有人在呢。” 于知鱼娇嗔一声,看向于昌,微笑说道:“好了二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和秦凡就接着去谈事了。” 说完,她暧昧地挽着秦凡的手,走进了她的房间,将房门紧锁关闭。 …… 第二十二章 你们这一家子都该死 上午时分。 微风和煦,绿柳含烟,将军剑双峰山上,排队伫立着于家几十众人,男女老少能来的都来了。 有的病情不算严重的女人,也都拖着疲乏的身子早早上了山。 有一个人睡得不怎么好。 站在秦凡身边,于桦打着哈欠好奇问道:“你一晚上没回来,上哪玩妞去了?” 秦凡顶着个熊猫眼,没敢接这话。 “别胡说八道。” 于知鱼语气有些慌乱的说道。 什么玩妞……难听死了。 要是被自家这个弟弟知道,秦凡一整晚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的……他会怎么想? 可千万不能让人得知,不然自己的名声可全都毁了! “秦小师傅,可是没睡好?”于建民礼貌性的问候道。 “放心,不碍事。”秦凡摆了摆手。 他哪是没睡好,压根就是一整晚都没睡,因为……于知鱼不让啊! 这姑娘害怕的紧,非要自己在门口守着,就这样一直守到天亮,直到现在,能不犯困打瞌睡才怪。 “时辰差不多了,别拖太晚。” 看了一眼时间,秦凡摆岸上香,开始吩咐事宜。 “为啥这么急?”于桦问道。 秦凡专心捣鼓着手里头的事,没搭理他,倒是薛国礼帮着解释说道:“迁坟最好是赶在正午之前,越早越利,以免‘午’时的阳气灼伤尸骨。” 不光是于桦,其他不明事理的小辈也恍然大悟。 难怪起这么早。 万一拖到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那岂不是让自家祖宗遭了罪? 顿时不少心存起床气的年轻人,对秦凡内心的不满消散了大半。 “这算是比较好处理的情况。” 秦凡一边搭着香台,一边说道:“要是先祖人数过多,一天还不一定能办得完事,你们于家的这起祖坟,只有一具先骨是吧?” “没催,正是我曾祖父的墓。”于建民点头说道。 典型的民国晚年时期的墓。 秦凡点燃香炉,说道:“从长到子,按照辈分依次上香。” 于建民为首,从他开始,于家众人依次上前上香,只是他们有些奇怪的是……总感觉这祖坟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 好像土地这一块被松动过一样?! 不止是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端倪,可碍于忌讳,没有一个人开口提起这事。 “咦,咱家祖坟是不是被人动过啊?”于桦是个例外。 这太显眼了! 只要稍微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泥土的松动迹象,且有规律,就像是事先被人特意挖过这块地一样…… “混账!你乱说什么!” 于建民被吓得不轻,气得直瞪眼。 正教训着,他连忙看向秦凡,“秦小师傅,这小辈说错话……该怎么做?” “他没说错。” 秦凡这话一出,顿时现场山头哗然一片! 于家所有人全都傻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惶恐中带有愤怒! “到底是谁!” 老一辈的叔公气得蹬拐杖,说道:“我们于家这些年来,不敢说光明磊落,但起码踏实本分,从不干得罪人之事,是谁这么恶毒,竟刨我们家祖坟?!” “愧对祖宗啊!!” “这下完了,咱老于家的怪事恐怕是抑不住了!” “建民,你表个态,这事必须得一查到底!” 众人窃窃私语,逐渐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才是慌张和后怕。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祖坟就有问题,一家子女人全都遭了罪,好不容易查出问题所在,正准备解决,这个节骨眼上祖坟却是被人动了手脚…… 换做是谁,恐怕这心情都得拔凉的。 唯独于知鱼。 她故作惊讶,实际上则是暗中观察于昌三人的表情,隐藏得还不错。 “大家多虑了。” 见于家众人吵吵闹闹,秦凡皱眉说道:“峦头之形不曾消,说明地底下的墓主人还在,没被动过,所以大家尽量小些声音,莫在墓前大声喧嚣了。” “还在?” 众人傻眼,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什么意思? 墓被动过,但尸骨还完好……那动手脚之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恐怕是我们来的时候动静太大,引起了镇子里某些人的图谋不轨!” 于建民阴沉着脸,猜测道:“就是不知道盗走了祖宗的什么陪葬品,不管珍不珍贵,都要一查到底,把监控都查个遍!” 闻言,于昌却是面色不改。 他早就意料到这些,昨晚来的时候,可是刻意避开了小镇路口本就不多的那几个监控位置。 “不用这么麻烦,其实动手脚的真凶,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秦凡忽然说道。 这话一出,于昌脸色猛地一变! 而他身边的黄脸妻子,以及比秦凡还要大上几岁的儿子,更是浑身一惊。 “什么?!” 下意识的,众人左顾右盼。 这个时候,薛国礼哭笑不得,见于家有小辈不怀好意的盯向了自己,不由一阵摆手。 “这……” 于建民显然不大相信,迟疑道:“秦小师傅,会不会是弄错了?” 除了薛国礼,哪还有外人? 总不可能是自家的子孙后代对自家祖宗的坟下手吧! 可薛国礼他是知道的,少说也有个十来二十年的交情了,为人处世也看在眼里,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当然不会是薛老。” 秦凡盯着于昌,幽幽道:“某些事先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主动要看祖坟的人,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顿时,所有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于昌! “你……胡说八道!” 于昌的妻子顿时指着秦凡鼻子,破口大骂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个忽悠人的骗子,还敢在这里栽赃陷害我老公!你安的什么心啊?!” 他儿子也是结结巴巴说道:“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秦凡,我承认是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可你就因为这个,对我怀恨在心,是不是太蛮不讲理了些?” 于昌脸色逐渐冷冽下来,说道。 秦凡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猜测,昨晚,我都看到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微微一笑。 于昌脸色再次一变。 不过,他依旧沉稳,快速思考过后,话语中隐约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不可能的事情,我昨晚哪都没去,你又是从哪看到的,话说回来……我反倒是似乎看到你和小鱼两个卿卿我我……” “不用威胁他,二叔,别挣扎了。” 这时,于知鱼忽然站了出来,开口道:“秦凡说的没错,你的确挖了咱家的祖坟,不光是你,还有二婶,还有表哥!” “不可能!!” 于昌脸色无比苍白,瞪大眼睛道:“你怎么会……你不是和那个姓秦的……不!你们骗我!你们居然骗我!!” 什么勾搭,什么野战,都是狗屁! 昨晚在走廊上看到的,他们脚下的泥,就是证明了上山的证据! 于昌懊恼不已,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晚就应该下手的! “你个畜生!” “老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哇二叔,你还是人吗,这种欺师灭祖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众人气得发抖。 就连于桦都露出了嫌恶之色。 “为什么!?” 于建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他死死盯着于昌,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面对众人质问,于昌整个人都虚脱了。 “你们又怎么会明白……你们不懂……我没错……” “你们这一家子,都该死……” “我没错……你们不懂……” 他像是衰老了十岁一样,瘫痪在地,浑浑噩噩,喃喃自语。 第二十三章 偶尔 “还是我来说吧。” 见于昌那个六神无主的模样,秦凡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这样,我先讲个故事,故事的真实性不一定完全正确,各位……就当做是瓦舍听戏,如何?” 秦凡笑了笑。 于桦耐不住性子,连忙催促道:“你赶紧的,别卖关子了!” 他好奇得心痒痒。 这些怪事发生的原因,还有这一系列变故,导致他特别想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光是于桦,于家上下所有人,都时刻盯着秦凡,等待他的话语。 “话说民国末期,有个书生少爷……” 开口清嗓,秦凡将内心的推测,一五一十的道来。 这个少爷虽然出生在名门望族,但却是个典型的书呆子,不通人情,不达事理,饱读经书,满腔的之乎者也。 亡国时代,百无一用是书生。 正逢战乱,书生与人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孽缘天意,书生爱上了一个偏偏不该爱的女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日本女人。” 秦凡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阐述一件当年的过往云烟。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于昌的妻子,以及儿子全都变了脸色,而于昌本人则是仍然浑浑噩噩,不知在想些什么。 “书生和这个日本女人相爱了。”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们不难猜测,一个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家里出了这种丑事,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于知鱼想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压!” “没错,把丑事压下去。” 秦凡想了想,说道:“我们不知道最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书生最后还是娶了联姻的女方,至于那个日本女人……或许郁郁终生,又或许早就死在了战乱中。” 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正在观察于昌的表情和反应。 可惜,没能看出什么来。 “秦凡,我怎么越听越不懂了,什么书生,日本人的,你到底在说啥啊?”于桦挠了挠头。 “你个没出息的蠢货。” 于建民扫了他一眼,不满的冷哼一声。 “罪孽啊……” 有老一辈的老者唉声叹息,说道:“没想到,祖宗还有这么一段孽缘……只是,这和祖坟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 他们都听得出来,那个书生无疑是指自家的先祖,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们于家怪事的源头,是出在那个日本女人身上?” 倒是于知鱼忽然开口试探性的问道,一针见血。 秦凡略微惊讶。 自己能判断出这些是因为自己懂风水,她不一样,仅仅只是凭借这些,就猜到了这,这姑娘的头脑……不简单啊。 “没错。” 秦凡看着脚下的黄泥地,说道:“根据我的推断,那个日本女人十有八九也葬在了这墓里!” “什么?!” 不少人惊呼出声。 这怎么行?! 要是葬在一起的,是自家祖宗那没问题,可那日本女人一个外人,凭什么葬在这?! “不过现在应该找不到了。” 秦凡看向于昌,淡淡道:“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打算迁坟,前些阵子的寻地,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做给某些人看的,果然,一听到今天要迁坟,某些人就坐不住了,连夜把那日本女人的尸骨给挖出藏起来了。” 闻言,于知鱼捂住了嘴巴。 那天晚上…… 黑不溜秋的挖来挖去,原来挖走的,藏在背包里的是…… 是尸骨?!?! 相比,于家其他人则是脑瓜子一阵嗡嗡的,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这些。 想到这,于知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冒恶心。 “秦小师傅可是把我瞒得好苦啊。” 薛国礼无奈苦笑,他总算懂了,那些看似奇怪的地方,原来都是因为这样。 难怪他没心思看地,敢情是压根没打算要迁坟啊! “等会……” 于建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艰难的开口问道:“既然秦小师傅不打算迁坟,那……我们还要继续破土起坟吗?” “不用了,回头我做个法,将气场稳固一遍就行。” 秦凡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事情的根源已经被处理掉了,你们得多感谢于昌才是,没有他的话,那个日本女人的尸骨还真不好处理,会很棘手。” “什么意思?”于桦问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般若。”秦凡说道。 “般若?” 有中年一辈的自言自语念叨了几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秦师傅说的可是佛家的那个般若?” “不对。” 秦凡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佛家的那个,佛家的那个指的是智慧,我说的般若,是日本的一种鬼怪,民间传说之一。” 真要追溯起来,自唐朝时就有类似的民间鬼怪存在,传教日本后,逐渐演化成了般若。 “日本的般若是个啥鬼?厉害不?”于桦神经大条,直言不讳。 秦凡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厉不厉害不知道,般若这种鬼怪,没有男女性别之分,大多是因为嫉妒不甘,生前恨意滔天死后才会化成鬼怪,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嫉妒的第三者,它妄想夺位,用滔滔不绝的恨意不断折磨正房,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正房、孩子全部死去……” 说到这,不少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们总算明白,为何家里的女人全都出了问题,而男人一点事都没有的原因了! “你们应该庆幸,这头般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的恨意并不是特别重……” 秦凡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是正常的般若,用不着百年,三年内女人流产不再怀,孩子接个病死,十年内家破人亡!” “呵呵,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于昌突然冷笑起来,笑容诡异的很。 生性胆小的于桦下意识躲到老姐身后,其他人也下意识远离了几步。 太过渗人! “哈哈哈哈,说我欺师灭祖?笑死人了!” 于昌冷眼看着周围的众人,不屑道:“我曾祖母回国后终生未嫁,在得知曾祖父病逝的消息,不惜千里迢迢而来,只不过是想见最后一面却被你们正房家给拒绝,人都死了还不肯见,曾祖母独自守灵三个月,自愿陪葬,再也没回过日本!这都是你们主家亏欠我们这一脉的,你们欠我们的!!”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于建民在内。 就连他都不曾知道,原来自己的表弟,竟然是私生子……不对,准确来说,自爷爷那一辈起,家里就已经有那日本女人的私生子了! “我不知道这些事……” 于建民内心无比复杂,要不是今天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祖上的恩怨,不过百年,仍然存留。 墓里的尸骨,只剩下了一具。 另外一具枯骨,在于昌那里,至于具体藏在了哪,又会怎么去好生安葬,那就不是秦凡能插手的了。 说白了,这事只不过是他们于家的私人恩怨。 自己只是一个旁人, 看看就好。 见秦凡走远,于知鱼看了一眼正讽刺连连的于昌,又看了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父亲、众多亲戚,最终跟上了秦凡。 “你不留在那处理于昌的事,跑出来干什么?” 墓的山头另一边,秦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 于知鱼惊讶道:“你原来是抽烟的啊?” “偶尔。” 秦凡点燃烟草,深深地吸了一口,眉宇间见愁。 第二十四章 秘密 活人宁死,求得入土陪逝去的故人,这无疑是将爱情二字演化的淋漓尽致。 几十年间,没有得到正名。 相反,心爱之人临死最后一面都不让见,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想必都很难承受得住情绪崩塌。 是啊她恨。 按理来说,她的经历,足以让她化成一头凶横至极的恶鬼,可是…… 她积累的怨气偏弱,十分淡泊。 自从后代子孙于昌,亲手将她的尸骨带走的那一刻起,本就不是很多的怨气,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秦凡很清楚,用不了多久,于家的一切又回恢复到正常的轨迹。 “悲剧的过去,又有谁能弥补?”秦凡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老头子生前常说,事出有因必有果。 因果到底是什么? 百年前,于家对待那日本女子的态度和举动,是因,百年后,于家后辈所承受的诅咒,是果。 “真的只是这样吗……” 秦凡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哪里有遗漏。 于知鱼挥了挥身前飘来的二手烟,捏着鼻子道:“有一说一,先祖们所作所为确实有不妥之处,不过……命运弄人,可能那个时代的人也有那个时代的言不由衷吧。” 她无法去评判什么。 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的老祖宗,指指点点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于昌愤然离开了,带着老婆和儿子。 没有人阻拦他们,这事真说起来,双方都有过错,一方不应该那般无情将事做绝,一方也不该偷葬。 于昌保下了家庭和前途,道德理亏的于家倒是不怎么好意思去对他下手。 而于家本身的怪事也得到了解决,这种结局对于所有人来说都能接受,一场恩怨不一定非要释然,也可以是就此作罢,老死不相往来。 “有劳秦师傅了。” 目睹了秦凡为祖坟作法镇气场的全过程,于家众人纷纷上前道谢。 秦凡拱了拱手,没多说。 这活不难,随便喊一个道士都能做,自己也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办事讲究有头有尾。 “现在也快中午了,要不这样……” 于建民沉吟片刻,安排道:“我们先回镇子,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回阳城,晚上我于家设宴,秦小师傅、薛老,你们二位可不能缺席!” 薛国礼苦笑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惭愧惭愧。” 话虽如此,却未拒绝。 秦凡也默认了。 当天下午,小镇的豪车一一撤离,朝着阳城的方向而回。 还是于知鱼的车,坐在后排,秦凡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百般无聊的于桦打开话茬问道:“秦凡,你闷不做声在想啥啊?” “想那个孩子的事。” “孩子?哪个孩子?” 话说到一半,于桦声音渐小,他明白过来秦凡说的是谁了。 “监控都查清楚了,跟我们无关,你还在想什么呢。” 于桦撇撇嘴道。 一提起这事他就来气,那妇女的泼辣蛮不讲理程度简直了,那副嘴脸绝对是他生平见过最恶心的没有之一。 “别多想了。” 薛国礼摇头一笑,说道:“只能说那孩子命不好,怪不了谁。” “拉倒吧!” 于桦不屑道:“薛老你也太给面子了,要我说啊,纯粹是那家伙自找的,无证驾驶开个改装摩托,还开这么快,不是找死是什么……” 正在开车的于知鱼蹙眉道:“行了,死者为大,你别再说了。” “切……”于桦不爽地侧过头。 这时,秦凡开口说了一句:“那孩子的确命数已尽,但他死在我们身边,应该是被刻意安排好了的。”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唯有车胎滚动泥石坑洼的声音,在冲荡这份诡异的死寂。 “什……什么意思?”于桦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做,被刻意安排好了的…… 难道…… 于知鱼皱紧柳眉,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难以置信道:“秦凡,你是说那孩子不是死于意外,是被谋杀的吗!?” “真的假的?” 薛国礼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都不像是有任何谋杀的痕迹在内。 纯粹的一场意外而已啊! 可是, 秦凡之前怎么不说,为什么偏偏现在才突然说出这种猜测?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警告罢了。” 面对众人质问,秦凡神态轻松地摇了摇头,说道:“那般若知道我们打算破土开馆,于是用这种方式来警告我们,恰巧那孩子命数已尽,冥冥之中牵上了一条干连线而已。” “有没有这么玄乎啊?!” 于桦瞪大眼睛,不怎么相信,“难不成还真有这种鬼魂,聪明到了这个程度?真的假的啊?” 他半信半疑。 信鬼神的人,一定知风水,但知风水的人,不一定信鬼神。 就连薛国礼也不敢那么肯定,他年过半载,活得久了,见过的东西自然比年轻人要多,可他也不敢说这个世上一定就有鬼。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秦凡哑然失笑,解释道:“要说这一头般若,其实没什么灵智,只是单纯的怨气积累,诅咒紊乱气场,说白了,就是一道执念,没实体的。” 这种事情,常人觉得神秘,但秦凡却不这么认为。 他很清楚—— 鬼魂,远远不像是世人所认为的那样。 “这么说吧。” 半响后,秦凡沉吟道:“根据周易记载,人死走黄泉,灵魂不在人间逗留,但凡事都有例外,有极少部分人死的时候怨气极大,容易化成恶鬼,停留在人间瞎逛,不过概率很小,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碰得到一只飘荡的鬼魂。” 闻言,于桦直翻白眼说道:“这不废话,要是这么容易碰到,那得死多少人啊,这个世界不都乱套了!” “谁告诉你的鬼魂一定杀人的?”秦凡瞥了他一眼。 “啥意思?” 坐在副驾驶的于桦楞了一下,回头看着秦凡问道:“你不都说了吗,恶鬼恶鬼,既然是恶鬼,那肯定是无恶不作的坏鬼啊!” “恶是指不受管教。” 纠正这点后,秦凡又说道:“不是所有恶鬼都像你想的那样,大多恶鬼只是心有不甘,不想下阴间去投胎而已,你认为的那种尖牙利嘴,出来就要杀人喝血的恶鬼太少见了,就算真有这种鬼,那也是一头没脑子的傻逼鬼。” 于知鱼:“……” 薛国礼:“……” 于桦也听傻了,骂恶鬼没脑子真的合适吗? 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我不是在开玩笑。” 秦凡顿了一下,说道:“做鬼其实比做人还要难的,做个鬼还不老实,高调行事的话只会引来一个结局……”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齐齐问道。 秦凡咧嘴一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秘密!” 这个秘密,他是不会说的。 因为,那个层次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生活圈子,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几人气得不轻,可无论再怎么追问,秦凡都始终闭口不谈。 “算了,不说拉倒,谁稀罕!” 于桦懒得再搭理这个家伙,低头玩起了手机。 薛国礼则是思考了一会,没想出什么来,于知鱼专心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秦凡的脸色神情变化。 满是淤泥的奥迪车,在郊区的公路上行驶。 殊不知,车窗外有两道黑色的影子。 正在凝视车内的四人。 可奇怪的是,两道黑影大摇大摆地跟随飘荡在车外,却没有引起于知鱼几人的任何察觉。 “咦?” 两道黑影同一时间停了下来,诡异地落在公路边缘。 “你也发现了?” 蓦然,其中一道黑影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至极的公路宁静。 他们目视渐行渐远的奥迪车,渗人的口吻之中,毫不掩藏着一丝震惊。 车走远了,两道黑影还在原地。 沉默,还是沉默。 久久不语。 透过树枝干叶的缝隙,在昏暗的光线下,两道黑影的背部,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文字。 “嗯,这家伙,看得到咱们……” 第二十五章 再遇贾公子 阳城大酒店。 这个晚上,酒店整个楼层被包场,从大厅到休息客房,再到天台酒水泳池,无不彰显气派豪华。 于家的宴会! 这场宴会,可不只是于家为了感谢秦凡那么简单。 还有非常多的外人在。 阳城这块不毛之地,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人士,基本来了个小半。 至于那些没来的…&he... 《三才相师》第二十五章 再遇贾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你说什么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阳城大酒店的门口,静得好似一根银针跌落在地,都清晰可闻。 大厅里的人皆为侧目诧异,他们虽然听不到外头的动静,但却看得结结实实,有人在门口……大打出手?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于家的宴会,而且,显然是非常重要的宴会,不然也不会如此郑... 《三才相师》第二十六章 你说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整懵了 于家最重要的…… 贵客!? 无数人一副见鬼的模样,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此次宴会,于家是来招待一名神秘的上宾没错。 不少人也在好奇猜测,到底会是哪位了不得大人物,才值得于家如此大动干戈…… 省城来的领导? 某位... 《三才相师》第二十七章 整懵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