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叫杨过》 第一章 剑魔后人 独孤家族本是鲜卑族人,南北朝时期名将独孤信之后。独孤信这个人最出名的倒是不他领兵作战的能力,而是他的几个女儿。独孤信有七个女儿,其中就有三个当了皇后。分别为北周明敬皇后、唐朝元贞皇后以及隋朝文献皇后。独孤家族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枝繁叶茂、权倾朝野。 独孤求败并非独孤家族的嫡系后代。他的母亲算是独孤家族的远亲,自小便带着独孤求败投靠了独孤家。至于他的父亲是谁,一直是个谜。七岁那年,其母病逝,独孤求败成了孤儿。 独孤家的同龄孩子大都喜欢读书写字,以期日后能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而独孤求败喜欢的是剑,并且在剑上有极高的天赋。二十岁那年,他从母亲的遗物中的得到了一本无名剑谱,号称能破尽天下武功,独孤求败将这套剑法叫做独孤九剑。仅仅两年,独孤求败靠着独孤九剑连败一十八名河朔当地有名的高手,风头一时无两,但独孤求败尤不满足。终于,在独孤求败二十四岁那年,他辞别了妻儿,离开了故土,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之后独孤求败疯狂挑战天下高手。他剑法渐高,能挡得住他三招两式的人也已然不多。 随着独孤求败的名声越来越大,他的仇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人不敢找独孤求败的麻烦,只能找上了他的家人。短短三年,家大业大的独孤家族就被独孤求败的仇人逼得支离破碎、人去楼空。独孤求败的妻子带着年幼的孩子一边躲避仇人的追杀,一边寻找丈夫的踪迹。数十年后,独孤求败的妻子郁郁而终,独孤家则凭借一本《独孤九剑》苟延残喘…… 再说杨过和小龙女隐居古墓后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杨顶天,也就是后来明教的教主。二儿子杨凡,久居古墓,在外面名声不显。但事实上杨凡的天赋还在其父杨过之上,刚过十五,便已有了杨过三十岁时的实力。 这一日,距离小龙女六十岁生辰还差整整一个月。杨凡为了给母亲置办礼物,禀明父母后便独身离开了古墓。此时正是早春三月,古墓外杨柳堆烟,浅草初长。杨凡踏着春光朝终南山下走去,行到晌午,腹中饥饿,便寻思着打只野味来充饥。他此时内力既强,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片刻之后就发现一只野兔的踪迹,赶忙使出家传轻功追了上去。杨凡毕竟是少年心性,追上野兔后也不立时擒拿,只不急不缓地跟在它后面。兔子知道危险,带着杨凡专门往荒山野岭绕圈。 半柱香后,杨凡对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腻了,准备抓住兔子美餐一顿。就在此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杨凡好奇心起,靠了过去。 “第八拨了”,独孤杏喃喃地说道。 自从六岁之后独孤杏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不论他们搬到哪里,仇家总是能找上门来。按理说,独孤求败都失踪了多少年了,这仇怨也该结束了。可独孤家在这么多年的自保中也杀了不少人,故而仇恨并未随着独孤求败的消失而减弱分毫,反而愈演愈烈。就在一年之前,也不知仇家如何得知了独孤家有剑谱留下的秘密,对他们的追杀更加频繁。独孤杏的父母为了引开敌人,生死未卜,弟弟独孤无双也在逃亡途中走散了。 “小妞,把独孤求败留下的剑谱交出来,再把大爷伺候舒服了,我就饶你不死。”八个黑衣人将独孤杏团团围住,领头的一个对独孤杏说道。 “你是第六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独孤杏叹了口气,轻蔑而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接着就是恐惧,他人生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其余七个人先是一愣,接着疯了一样像朝独孤杏砍去。独孤杏挡不住,也无需挡。她刺出七剑,地上便多了七具尸体。杨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场景。 “小心!”杨凡话音未落,独孤杏已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而此刻站在独孤杏身旁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他先是朝着杨凡行了一礼,接着对独孤杏说道:“万物皆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女施主何必执着于一本剑谱,妄自送了性命。” “既然万物皆是虚无,大和尚又何必执着于一本剑谱,在这荒郊野岭欺辱一个弱女子”,杨凡对这和尚本来略有好感,可听了他说的话后立时十分鄙夷。和尚哪里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并不答话,朝着独孤杏抓去。他没有抓到独孤杏,却抓到了一柄剑。和尚反应极快,赶忙转抓为拍。可和尚的反应快,杨凡的反应更快,剑锋一转,依旧指向他的手掌。和尚无奈之下只得收回了手掌。杨凡收回长剑,俯身去扶独孤杏。此时,和尚却毫无征兆地一掌向杨凡背后拍去。杨凡听得破空声响,回了一掌,只觉得血气翻涌,五脏六腑差点移位。而和尚惊讶更甚,他万万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接他一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接他一掌的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和尚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紧接着,一道无形刀气朝着杨凡飞去,正是两百年前大轮明王鸠摩智的绝技“火焰刀”! 第二章 六脉神剑 火焰刀无形无质,但杨凡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警兆。在千钧一发之际,杨凡体内的内力竟然不自觉地随着一条熟悉的脉络运行起来,最后聚集在少商穴上,由大拇指喷薄而出。空气中两种神功碰撞之后消失于无形。 “六脉神剑!”和尚不可思议地喊道。杨凡则看着自己的大拇指若有所思。这六脉神剑乃大理段家的独门绝技,便是逍遥派和慕容氏这等势力也求而不得的神功,杨凡又如何会使呢?这就得提到段誉了。当年段誉登基后,励精图治,大理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有一事却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夜夜辗转反侧。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最高绝学,这些年来随着他功力日深,越发感觉到这门奇功神妙无方。可这六脉神剑对内力要求实在过于严苛,莫说大理,就算整个天下能修炼者也是寥寥无几。 为了不让这门绝学失传,段誉埋头苦思传承之法,最后想到了二哥虚竹。逍遥派有一门奇功叫北冥神功,可以让人在死前将毕生功力传给自己的继承人。虚竹的内力足以修炼六脉神剑,而他未来的传人显然也是可以的。想到此处,段誉便前往缥缈峰灵鹫宫,将六脉神剑的剑谱给了虚竹。 多年后,段誉与木婉清的女儿林朝英上了灵鹫宫学艺。虚竹将毕生武艺都传给了林朝英,六脉神剑的剑谱自然也一道给了她。本来虚竹是想要将毕生功力也传给林朝英的,但想到大哥萧峰让他找降龙十八掌传人的事情尚未完成,这才作罢。 林朝英得到六脉神剑后发现以自己的内功修为,一辈子也练不成,便将它放在了古墓的石室之中。这事连小龙女和杨过也不知晓。也是杨凡机缘巧合,见到了六脉神剑的剑谱,并暗中修习,练得最熟的就是这少商剑。当然,以他的内力,怎么修炼都没有反应。几年过去,杨凡的内力大有增进,刚刚又是生死关头,不知不觉地便使出了这路剑法。 再说这和尚,乃是大轮明王鸠摩智的传人迦罗。当年鸠摩智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导致走火入魔。好在关键时刻,段誉的北冥神功鬼使神差之下将其毕生功力化为己有。鸠摩智虽然内力尽失,但也因祸得福,大彻大悟,在佛学上突飞猛进。回到吐蕃后,鸠摩智重新练起了武功,竟然发现随着佛学的精深,武学障也消失了。不出五年,鸠摩智不仅功力尽复,甚至更上一层楼。 伽罗本跟这独孤家本没有仇怨,跟他有仇的是杨过。当年杨过和金轮国师在战场上鏖战,金轮最后为了救郭襄而死。伽罗乃是金轮的师兄,却将金轮的死因归咎在了杨过身上。只是他深知金轮练成龙象般若功第十层,武功已不在他之下。金轮死在杨过手下,自己多半也不是敌手。就在这时,伽罗听到了《独孤九剑》的消息,而杨过神出鬼没的剑法正是来自独孤求败。伽罗并不知晓杨过不会《独孤九剑》,但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他自然要将独孤求败的剑谱拿来参研。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上了六脉神剑的传人。伽罗作为鸠摩智的传人,自然知道六脉神剑的恐怖,自己万难抵挡。想到此处,伽罗已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他心念一转,并不迈步,反而直勾勾地看着杨凡。 杨凡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他刚刚使出六脉神剑全凭运气,要让他再出一剑那是万万不能了。但他知道和尚在探他虚实,此时自然不能露怯。他狠狠瞪了伽罗一眼,接着转身去扶独孤杏,再不看伽罗一眼。伽罗双手合十,喊了一句:“阿弥陀佛”,杨凡充耳不闻,朝着伽罗慢慢举起了中指。伽罗见状,吓得亡魂皆冒,赶忙施展轻功走了。 “多谢少侠相救”,独孤杏看着杨凡俊朗的面容,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杨凡久居古墓,哪里见过这等情形,独孤杏柔弱的腰肢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还好他是杨过的儿子,有些品质天生具备,说道:“姑娘的剑法神妙无双,那和尚只会偷袭,算甚么本事。若非他逃得快,我这六脉神剑必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刚刚施展的神功原来是叫六脉神剑,可当真是了不得。”独孤杏看着杨凡,满脸倾慕之色。 “那也算不得什么,我爹爹妈妈的武功胜我十倍。半月后便是我母亲的生日,独孤姑娘不如与我同去罢,母亲见了你这般标致的人儿必然欣喜。”杨凡道。 独孤杏有些犹豫,对杨凡说道:“只是小女的父母与弟弟被仇家追杀,现下生死未卜……” “我爹爹妈妈便住在前面终南山上,半日便到。我爹爹乃是天下闻名的神雕大侠,有他相助,定能找到你的家人。”独孤杏听后眼睛一亮,点头应允。 “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伽罗刚刚被杨凡的六脉神剑吓走后越想越不对劲,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话。 “噗……”,又是一发火焰刀,杨凡再也抵挡不了,喷出一口鲜血。 “父亲,你怎么来了,快拿下这恶僧替我出了这口恶气。”神情委顿的杨凡突然朝一旁看去,眼睛里迸发出无比喜悦的神采。 伽罗下意识地朝着一边看去,却突然感觉有东西飞了过来,他下意识用手一挡。拿起右手一看,手掌上插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针。伽罗正准备拔针,却感觉全身突然麻痒无比,知道中了眼前少年的暗算。 第三章 倚天屠龙 伽罗内力深厚,并未把这几根细针放在眼里。他提起手掌,准备将两个小鬼收拾了再想办法驱毒。可一提气,竟然发现真气运行不畅,大有走火入魔之状。伽罗不敢怠慢,赶忙盘膝坐下,凝神吐纳。 杨凡知道这和尚诡计多端,不敢再作逗留,赶忙扶着独孤杏离开。一刻不歇地行了两个时辰,离终南山已不到百里路程,杨凡这才稍稍放松。此时杨凡早已饿极,独孤杏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疲惫也是显而易见的。正巧前面有家酒肆,杨凡便带独孤杏进去休息。 这些年连年征战,南宋也终究为蒙古所灭。蒙古人上位后对原来的宋朝百姓视若猪狗,民不聊生。这酒楼靠近终南山,生意还算不错。杨凡一路走到了二楼,这才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二见杨凡穿着讲究,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赶忙过来伺候。杨凡难得到外面来,心中好奇,便让小二将拿手菜都上一盘,小二自是欢天喜地地应了。 邻桌是一个面貌清秀的中年妇女,约莫三十来岁,旁边还带着一个大眼睛的少女。杨凡此刻无暇顾及什么妇女、少女的。他正聚精会神地跟独孤杏逗趣。杨凡虽在古墓长大,但性格上更像杨过,说起话来诙谐幽默,独孤杏被她逗得合不拢嘴。 好啊,原来你还比我小上一岁,竟然已经如此了得了。”独孤杏杏眼含嗔,对杨凡说道。 那妇女好似被这对年轻人的谈话吸引了,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那少女声音清亮,张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对妇女说。 “去找他。”那妇女继续看着窗外说道。 少女不再问了,因为师父也不知道那个“他”在哪里。自从师父把他从坏人手里救回,她们已经这样走了七年了。 很快,一桌的珍馐美味便摆了上来。那少女见到后眼神冒光,十分羡慕。杨凡见状,便邀请那少女和妇女一同进餐,反正两人也吃不了这些。少女听到后有些不好意思,望向师父。那妇女并非迂腐之人,便带着少女去杨凡一桌坐了。 那妇女起初兴致不高,在得知杨凡姓名后才稍有起色,透露出自己姓郭。至于那少女本无名姓,她师父给她取了个名字,唤作风陵。 几人正吃得开心,一个右手肿得跟猪蹄一样的和尚来到了酒楼。那和尚到了二楼,也没找杨凡的麻烦,反而让小二先上酒菜。杨凡知道以和尚的功夫,既然已被他寻到,跑肯定是跑不掉了,还不如先吃个饱。 伽罗吃饭十分斯文,不管吃什么都细嚼慢咽的,好像生怕把什么东西咬死了似的。他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杨凡那边也不敢动,所以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小子,我请你喝杯茶。”伽罗恼怒被杨凡暗算,倒了杯茶便向杨凡丢去。杨凡见茶杯来势凶猛,拿了一颗花生丢去。那花生正巧击中茶杯,茶水撒了一地。 “弹指神通!”那郭姓妇女显得十分诧异。这妇女其实便是郭襄,她从十六岁那年离家开始寻找杨过,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少年,你父亲可是神雕大侠杨……杨过?”郭襄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跟自己魂牵梦绕的大哥哥有三分相似。 “前辈认识我爹爹?那恶僧武功高强,我敌不过他。前辈赶紧带着独孤姑娘和风陵姑娘先走,去终南山古墓找我爹爹妈妈来救我。”杨凡既知眼前人乃是父亲旧识,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郭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禁想起了几十年前第一次在风陵渡见到杨过的情形,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伽罗此刻也是大动无名,抬手就是一纪火焰刀朝杨凡丢去。只是郭襄此刻正在发呆,这火焰刀势必要先击中她。 “小心!”杨凡看到和尚抬手,知道大事不妙,赶忙一个箭步挡在了郭襄身前。郭襄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一只手掌搭在了杨凡的肩头。杨凡只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自己被一股大力击中,然后体内又生出一股更大的力,将之完全抵消。 “多谢前辈救命!”杨凡知道是眼前的妇人救了自己,赶紧行了一礼。 “你小小年纪就有了侠义之心,刚刚应该是我谢你才是。你父亲是我大哥哥,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郭姨吧。”郭襄摸了摸杨凡的头说道。 “郭姨。这和尚是个恶人,之前想强抢独孤姑娘家传的剑谱,现在又想杀我。我们合力,给他些颜色瞧瞧。”杨凡既有了帮手,也就不是很怕伽罗了,自信跟郭姨联手,应当不会弱于这个和尚。 “凡儿,你且退后。对付这种不通教化山野恶僧,郭姨一人足矣。” “女施主好大的口气。老衲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对付我这个山野恶僧的。”伽罗简直被气笑了,路上随便遇到个中年妇女竟然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伽罗踏步而上,凌空向郭襄点出三指,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摩柯指。郭襄避也不避,拿起剑便向伽罗刺去,剑虽未出鞘,伽罗却感觉到好像有只远古凶兽再盯着自己似的,让他毛骨悚然。 他赶忙收摄心神,反拿郭襄的手腕,这招妙到巅毫,封住了郭襄的十八个方位 ,可以说是天罗地网,正是龙爪手的高招。郭襄身子一扭,也不见有甚高明,却避开了伽罗的擒拿。伽罗见龙爪手未能奏效,准备用强,一招般若掌的“一空到底”朝郭襄胸口打去,郭襄打得兴起,也一掌向伽罗打去。“砰!”掌掌相交,伽罗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对方的手掌传来,仿佛无穷无尽。伽罗连退五步,这才稳住身形,浑身酸麻,竟连握拳也不能了。郭襄退了三步,也感到气息一窒,将九阳神功运使了一个周天,这才恢复。 伽罗知道,眼前之人乃平生未遇的大敌,一旦疏忽了就会命丧当场。他缓缓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宝刀,此到乃是他从蒙古人手里要过来的,向来无坚不摧。 “屠龙刀怎会在你手上?”郭襄看到伽罗手里的到,眼泪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这屠龙刀本在弟弟郭破虏手中,既然宝刀易主,破虏自然是身陨了。郭襄又是难过,又是愤怒,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她拔出了手里的剑,她想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郭襄出剑了,伽罗举刀格挡,却挡了个空,身上被刺了一剑。伽罗大怒,朝郭襄砍去,却又砍了个空,身上再被刺了一剑。一连九十九次,伽罗没有碰到郭襄一根毫毛,身上倒是被郭襄刺伤了九十九个伤口。伽罗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生命力正在渐渐流失,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第四章 龙女大寿 伽罗被郭襄连刺九十九剑,终于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杨凡叫来小二付了饭钱,接着便邀请郭襄师徒同到古墓做客。郭襄想到终于能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不禁脸上发烫,难以自持。 “师父,你怎么了?”风陵见师父脸色有异,赶忙上看搀扶。 “无碍。刚刚与这恶僧拼了一下内力,有些损耗,稍歇片刻也就是了。”郭襄答道。一行人在酒楼休息了小半柱香,见日已偏西,便由杨凡带路,向着古墓进发。一路上,杨凡跟两女说些笑话,气氛十分轻松,只有郭襄一路上沉默寡言。 众人皆是功夫高手,脚程极快,约莫两个时辰,便到了终南山下。一路上山,倒是没有见到全真教的人。这些年全真七子相继去世,老顽童周伯通又游戏人间,全真教已经没有像样的高手了。掌教尹志平为了保全全真教的实力,不得不约束门人,休养生息。 到了半山腰,一座凉亭出现在了眼前。这凉亭名曰归去亭,乃是王重阳当年所造。原来,王重阳初创全真的时候,经常有人不服,上终南山挑衅。初时,王重阳对前来挑战的江湖人士都客客气气,好言相劝。后来实在不堪其扰,王重阳便定下了规矩,凡是要向他挑战的人,若是输了就得留下一个“服”字。仅仅一年,王重阳就收获了二百多个服字。他在山腰上建了一座归去亭,将二百多张服字尽数贴在了里面。后来挑战的人在山腰看到许多知名高手的服字挂在归去亭,也就知趣地转身下山,不再挑战了。 “过了归去亭,再走半柱香就能到古墓了。”杨凡有些欣喜,对众人道。 郭襄怔怔地望着归去亭上的字,并不挪步。半饷之后,郭襄对杨凡道:“郭姨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没做,今日就不去叨扰杨大哥和龙姊姊了。龙姊姊大寿,我也没有什么好礼物相赠,这屠龙刀就当做贺礼了罢。” 杨凡接过屠龙刀,还想说些什么,郭襄已拉着风陵下山去了。“下山果然比上山轻松多了呀”,郭襄心里想着。可不是么,这些年她就像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在爬山,今日心结已解,自然浑身轻松。 师徒俩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哉。这一日,两人来到了峨眉山。金顶之上,郭襄看着苍松翠柏、云卷云舒,忍不住纵声长啸。这一刻,郭襄家传的内功终于和九阳神功融为一体,成了日后峨眉派威名赫赫的峨眉九阳功。郭襄不自觉地拔出了倚天剑,各种妙招信手捏来。不论是落英剑法、打狗棒法,还是玉女剑法,甚至一阳指,都一招招显示在了她的剑法里。初时,郭襄出剑极快,后来越来越慢,而后又逐渐加快。如此往复七次,郭襄的剑法里再也没了其他武功的影子,变得如水晶般通透无暇。 数年后,郭襄在峨眉出了家,成为了峨眉派的开山祖师。 再说杨凡带着独孤杏一路回到了古墓。 “爹爹、妈妈,我回来了!”还未进门,杨凡便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两个婢女走了出来。那女子容貌清丽,冰肌玉骨,看上去二十多岁年纪,正是杨凡的母亲小龙女。 独孤杏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不觉有些自惭形秽。不过她生性活泼,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杨凡问道:“这位姑娘生得好美,是你姊姊吗?”小龙女听后莞尔一笑,说道:“我都六十了,哪能是凡儿的姊姊。” 杨凡过去挽着小龙女的手道:“妈妈这般容貌,哪能是凡儿的姊姊,该当是妹妹才是。”小龙女轻轻弹了下杨凡的额头,宠溺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杨凡拉过独孤杏说道:“这位是独孤杏姑娘,乃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后人。”小龙女知道丈夫杨过的武艺就是学自独孤求败,若非独孤求败,自己与过儿早已成了一杯黄土。听到眼前的姑娘是剑魔后人,小龙女立刻好感倍增,拉着独孤杏的手进古墓去了。 不多时,杨过练剑归来,一看家里多了个姑娘,不禁有些欣慰,虎父无犬子啊。说到独孤杏亲人失落的事情,杨过立刻遣人前往明教和丐帮打探消息。此时杨过的长子阳顶天已在明教站稳了脚跟,不日就会回来给母亲祝寿。至于丐帮,郭靖、黄蓉殉难后,耶律齐拖着重伤之躯赶到了古墓,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精要给了杨过,托他照看丐帮,之后也与世长辞了。 几日后,阳顶天也赶回了古墓。杨凡与大哥几年未见,自然十分亲热。阳顶天作为杨过的长子,一向端庄稳重,杨凡就顽皮得多了。从小到大,阳顶天都很护着这个爱闯祸的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总是留给他。兄弟俩闲话家常之时,杨凡又再次把独孤杏的事情跟大哥说了,阳顶天见弟弟神色郑重,自然满口答应。 又过得几日,小龙女的寿诞终于来临了。一家四口,加上独孤杏一起吃了顿饭。小龙女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清蒸白鱼。这白鱼来自绝情谷下的寒潭之中。杨过怕妻子毒质没有尽解,特意到寒潭下将白鱼带回了古墓养殖。这也是为什么郭襄第一次到古墓没有找到杨过的原因。 第五章 九阴真经 回到古墓后不久,杨凡就把屠龙刀拿了出来,并且将遇到郭襄一事跟父母说了。杨过听到郭襄过门不入的事情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这个小妹子的心思,只是感情之事旁人也劝解不得。小龙女本来对谁都冷冰冰的,对郭襄却喜爱非常,连《玉女心经》都教给了她。“可惜她偏偏要的是这个。若是换个要求,我与过儿便是千难万难也应为她办到才是”,小龙女心道。 却说这屠龙宝刀,乃是杨过昔日的玄铁重剑所铸,端得是一柄神兵利器。但屠龙刀的作用显然并非一把神兵能比。当年襄阳大战之后,黄蓉心知襄阳城若干年内必被蒙古人攻破。而襄阳城一破,大宋危矣。黄蓉苦思三日三夜,推算出的结果都是:大宋必亡。无奈之下,黄蓉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留下一条能助百姓夺回江山的计策。 这条计策内容很多,但最核心的部分就落在了屠龙刀和倚天剑上。黄蓉早早就放出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的话来,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江湖人士去争夺屠龙刀。这样一来,争夺屠龙刀必定会带来江湖动荡,不利于蒙古人的统治。二来,最后能得到屠龙刀的人一定是才智过人、势力雄厚之人,以其为抗元首领,再合适不过。那要是不合适呢?也很简单,郭襄带着倚天剑去结果了他就是。 结果郭襄将过多的时间放在了儿女情长上,死得又早,后代传人更是将抗元的使命选择性忘记,反而仗着倚天剑的锋利嚣张跋扈。峨眉派的所作所为激怒了真正想要抗元的人,这便有了后来杨逍羞辱峨眉派孤鸿子的事情发生。 却说独孤杏见了杨过之后,说及自己剑魔传人的身份,杨过显得有些吃惊。他本以为独孤求败乃是个孤家寡人,孤独到与雕为伍,没想到竟然留下了血脉。说到神雕,终究是没能逃过那一关,于五年前在古墓离世了。杨过将之带到了剑冢,与独孤求败合葬。杨过与神雕亦师亦友,在神雕去世后整整抑郁了三个月。还好小龙女柔声宽慰,儿子又活泼可爱,这才走了出来。 知道独孤杏的身份后,杨过当即决定收她为徒。独孤杏见识过杨凡的武功,知道其父武功更加深不可测,自然满口答应。拜师完毕,独孤杏施展出家传的独孤九剑,请杨过点评。独孤九剑本是独孤求败早期的武学,注重破解招式,论厉害之处尚不及杨过所学。但杨过所学乃神雕所授,大多都是些理念和练功的方法,真正细节的地方却是无缘得见。今日见到独孤九剑,以前一些对剑道上的疑难竟似豁然开朗,一条剑道上的黄金大门似乎在缓缓打开。 独孤杏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经不弱,只是内力太弱,应付一般高手已然足够,对付像伽罗这样内功深湛之人却有所不及了。只是女孩儿家,像杨过这般在山泉与海潮之中练剑不太现实。于是杨过便将《九阴真经》上修习上乘内功的法门传给了这个女弟子。 《九阴真经》杨凡早已学会,只是练功日短,火候未纯罢了。独孤杏常年被仇敌追杀,自然知道实力的可贵,所以一得到《九阴真经》,就立马开始练习。每日天还不亮,独孤杏就拉着杨凡一起讨论《九阴真经》。而独孤杏也把独孤九剑教给了杨凡。杨凡天资聪颖,基础又好,短短一个时辰也就学会了。只是独孤九剑的破气势对内力要求过高,难度太大,短时间倒不易练成。不过难归难,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若是练成了破气势,就算六脉神剑无法发挥,也不用再怕伽罗的火焰刀了。 一想到六脉神剑,杨凡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物尽其用的法子:将六脉神剑和独孤九剑结合起来。独孤九剑在“技”上可谓已经达到了巅峰,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依赖兵器了。独孤求败后来为何要放弃独孤九剑,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内力到了那种程度,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过于依赖兵器的独孤九剑也就成了鸡肋。可若是遇到内功修为相差无几的对手呢?还是要比拼招式。若是能用六脉神剑来使独孤九剑…… 一想到这里,杨凡便急不可待地去找父亲杨过。杨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杨过听后拍案叫绝。他赶忙到杨凡所说的那件石室,找到了林朝英所留的六脉神剑图谱。这六脉神剑威力奇大,入门也是奇难,对内力要求很高。杨过二十年前隐居古墓之时,内力已然冠绝天下,只有少林寺觉远能在内力上与之抗衡。之后又从郭靖那里得到《九阴真经》,这些年内外兼修,内功修为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程度。杨过照着剑谱经脉运行的方式催动真气,不一会儿就感到真气汇聚于少泽穴,一股极强的真气瞬间喷薄而出,将不远处一块巨石击得粉碎。只是杨过缺了右臂,其余五剑倒是无法施展了。 第六章 龙象般若 杨凡琢磨出了六脉神剑结合独孤九剑的法子,可却碍于内力不足,无法使出六脉神剑。杨过在练成六脉神剑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每次内力经过任脉和督脉穴位的时候都会自动减弱。本来十成的功力,到最后就变成了五成。于是杨过开始尝试运使内力去打通这这些穴位。三日之后,杨过仗着内力深厚,硬生生将穴道冲开,打通了任督二脉。果然,六脉神剑再运使的时候内力便不再有损耗。 既然没有损耗,那是否意味着只要打通了任督二脉,六脉神剑对内力的要求就减半了呢?杨过赶紧叫来杨凡,并且耗费内力替儿子冲关。整整七日,父子俩都在古墓内运功,终于替杨凡打通了任督二脉。 打通任督二脉的杨凡照着剑谱上的运行方式,果真发出了六脉神剑。虽然还做不到杨过那样收发由心,但也比之前放不出来好了百倍。 一个月后,丐帮大智分舵终于传来了消息。独孤杏的父母被关在了距离大都约莫五十里外的皇觉寺中。此时杨凡已练成六脉神剑,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带着独孤杏前往皇觉寺。 终南山距大都两千余里,独孤杏担心父母安危,跟杨凡施展轻功赶路。只短短两日,便走了六百里路。杨凡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走精神越旺盛,独孤杏就不行了。杨凡见状赶忙找了间旅店休息。第三日,杨凡前往集市花重金买了四匹好马,与独孤杏一人两匹换着骑。如此又跑了五日,两人总算赶到了皇觉寺。 皇觉寺乃忽必烈所建。当年蒙古人入侵中原,造了太多杀孽。为了表示新皇宅心仁厚,忽必烈听从宰相的建议,在大都城外修建皇觉寺,供王孙贵族拜佛烧香。近几年风声过去,王孙贵族们也不烧香拜佛了,皇觉寺渐渐变成了一座皇家监狱。 皇觉寺内守卫生严,杨凡此举只为救人,自然不想打草惊蛇。好不容易等到夜晚,杨凡带着独孤杏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皇觉寺。路上杨凡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制住一个官兵头目,问清了独孤杏父母所在位置。一路上顺利得出奇,杨凡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但近来他武功大进,料想伽罗复生也未必是他对手,因而也不甚在意。 到了地方,果然屋内囚禁着两人。杨凡扭断铁锁,独孤杏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杨凡刚进门,便看到独孤杏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回来。与此同时,一根手指正点上了他的膻中穴。膻中穴乃人体死穴,中者轻则重伤,重则立毙当场。 “哈哈哈哈,杨凡,你终究还是嫩了点。”杨凡定睛看去,竟然是当日被郭襄打得半死不活的伽罗。 话说当日伽罗被郭襄用倚天剑连刺了九十九剑,生命垂危。恰巧郭襄等人走后,路过了一群官兵。伽罗和金轮乃是同门,金轮死后,伽罗就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了蒙古新的国师。官兵到店里见自家国师重伤垂死,赶忙找了大夫替他医治。还好伽罗内力深厚,体格健壮,终于挺了过来。 活过来的伽罗已经没了得道高僧的样子,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报仇。也许是金轮显灵,伽罗竟然找到了金轮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心得体会。当年伽罗的师父有弟子十个,最宠的就是金轮和伽罗。他将火焰刀传给了伽罗,又将龙象般若功传给了金轮,因此伽罗虽然是金轮的师兄,也不会龙象般若功。龙象般若功的出现,让伽罗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仅仅三日,伽罗便练到了龙象般若功第八层。这个成绩要是让之前练这门武功的人知道了,怕是连创始人都要羞愧难当了。之后伽罗开始看金轮留下的心得,又花了三日练成了第九层。七日后,伽罗已经赶上了金轮的进境,达到了第十层。接下来几日,伽罗都一无所得。他知道以第十层的龙象般若功不足以让他复仇。最后,在他报仇的执念下,伽罗走火入魔,险些身死。尽管如此,伽罗还是很开心,因为他已经摸到了第十一层的影子。 伽罗知道杨家的人定然会来救独孤杏的父母,因此特意散播出独孤杏父母在皇觉寺的消息,自己则留在寺中守株待兔,杨凡果然上当了。 砰!伽罗结结实实地挨了杨凡一掌。“你怎么?”伽罗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望着杨凡。 “你猜。”原来杨过早已将义父欧阳锋逆转经脉的法子教给了杨凡,伽罗的点穴自然无用了。 伽罗脸上一片震惊的神色,手上却毫不含糊,一记火焰刀朝着杨凡飞了过来。杨凡一直注意着他的手掌,见状立刻射出了一发中冲剑,与火焰刀一起湮灭。杨凡并未停手,少商剑、少泽剑等剑法不断涌出,伽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伽罗灵机一动,将一旁的独孤杏拿在手中,当作了盾牌。这些杨凡再不敢发六脉神剑,反而处处受到掣肘,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杨凡看准了伽罗的空档,三根玉蜂针向伽罗射去。伽罗知道厉害,忙拿独孤杏去接针。谁知这一接却接了个空,而此时杨凡一记神鬼莫测的商阳剑正中伽罗的手腕。伽罗手中顿时使不上力,杨凡施展古墓派轻功赶上,一招打狗棒法里空手夺白刃的手法,以妙到巅毫的角度将独孤杏抢了回来。 杨凡见怀中的独孤杏面如金纸,不禁大怒,六脉神剑不要钱般向伽罗射去。很快,伽罗身上就被杨凡射得皮开肉绽。突然,伽罗眼睛变得鲜红,肌肉颤抖,整个人都突然大了一圈。变化后的伽罗防御力大增,也好像没有了痛觉,杨凡发出的六脉神剑射在他身上不再有反应。最要命的是,伽罗的速度陡然提升到了恐怖的程度,以杨凡的轻功,竟然跟他拉不开距离。 唰!杨凡被伽罗抓住,大腿被撕下了一片血肉。此时的伽罗仿佛失去了理智,也没有了招式,只有本能的对杨凡的追击。杨凡大腿受伤后速度再次减慢,已经无力从伽罗的魔掌下逃脱。 “难道我杨凡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我还是处男啊。”杨凡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在此时,一柄剑出现在了伽罗与杨凡之间。这柄剑出现得很慢,看上去也不锋利,但伽罗本能地感到了威胁,他往后退了一步。 “大哥!”杨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杨过的大儿子杨顶天。杨顶天逼退伽罗后,一手提着杨凡,一手提着独孤杏,转头便走。伽罗刚准备追击,血红的眼睛却重新变得清澈,一股难以的疲惫感袭上心头,再也迈不动脚了。 第七章 明教教主 “凡儿,凡儿……”杨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眼一看,独孤杏正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杏儿,我这是在哪儿?大哥呢?”杨凡依稀记得是大哥阳顶天救了自己,赶忙问道。 “杨大哥一早就过来了,见你未醒便留下一些吃食走了,说是晚点再来看你。”独孤杏答道。正在这时,一个身材威猛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杨凡的大哥阳顶天。阳顶天虽和杨凡是一奶同胞,但阳顶天生来高大健壮,杨凡则更加英俊秀气。 “凡弟,你的伤不碍事吧?”阳顶天走上前来,拍了拍杨凡的肩膀,有些担忧地问道。 “大哥,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将养几日也就好了。”阳顶天心里的担忧,杨凡都看在眼里,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那就好。大哥有件事本不该提,但……”阳顶天有些欲言又止。 杨凡见状,赶紧说道:“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虽然本事低微,但一定竭尽所能。” “以爹爹妈妈的意思是让你留在古墓好好练功。可是你也知道,大哥作为明教的光明使者,不得不为本教考虑。如今鞑子当道,本教却百废待兴,急需像你一样的人才。我已禀明衣教主,若你愿意加入,进来便是使者,我兄弟俩一起匡扶正义、收复河山,岂不快哉?” 杨凡本对当什么明教的使者没有兴趣,但是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只得应道:“但凭大哥吩咐!”阳顶天闻得此言,大为欣喜,饭也不吃就赶着回禀教主去了。 杨凡武功高强,又服用了阳顶天亲自送来的灵丹妙药,短短七天,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阳顶天知道后特意派人来通知,三日后就是杨凡的入教仪式。 这明教又叫摩尼教、拜火教,乃是从波斯传入的宗教,信奉明尊。天才蒙蒙亮,阳顶天就过来带杨凡和独孤杏去参加入教仪式了。杨凡到场一看,黑压压全是人影,为首一人正是明教教主衣姮。谁也未曾想到,明教教主竟然是一个才二十五岁的小姑娘,而且她已经当了五年的教主了。 没有人知道衣姮的来历,她出现的时候就拿着上代教主的遗书,上面写着让衣姮当教主。众多明教的高手都觉得此事十分荒唐,可前代教主的手书确实是真的。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没有人打得过年方二十的衣姮。 衣姮上任后大肆提拔青年才俊,最令人震惊的就是当年把年仅十六岁的阳顶天提拔为光明左使。诸多高层纷纷质疑衣姮的决定,但都被衣姮一句话给顶了回来:“我二十岁能当教主,他十六岁怎么不能当使者?”众人不敢违逆衣姮,但明教内部却传出了教主包养小白脸的传言……这几年来,阳顶天屡立奇功,倒是让不少人闭上了嘴。可如今阳顶天又要推荐自己十五岁的弟弟当光明右使,这不摆明了是裙带关系吗?积怨已久的明教高层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而领头的就是天、地、玄、黄四大法王。 仪式还是照常举行了,教主衣姮照例先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然后宣布准备册立杨凡为光明右使。衣姮话音未落,一个高瘦的老者排众而出,正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首,宇天王冯天威。 “想当光明使者,先过了老夫这一关。小娃娃,亮兵刃吧。”冯天威不屑地看了杨凡一眼,说道。阳顶天看了冯天威一眼,脸色有点难看。衣姮倒是兴致勃勃地望着杨凡,想看看这个小家伙是否真的像阳顶天说的那样优秀。 “冯前辈武功盖世,明教上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小子才疏学浅……” “不错。既然有自知之明,你就自己滚吧。省得老夫撵你走,你大哥阳顶天面子上须不好看。”冯天威抹了一把胡须,满脸得意。 “小子才疏学浅,但是对付你这样的老不死,还需要什么兵刃?”杨凡接着说道。 “找死!”冯天威闻之大怒,拔出宝剑朝杨凡刺去。这冯天威身为四法王之首,武功自然不是盖的,一手清风拂柳剑冠绝江湖。 杨凡随手拔过独孤杏头上的玉簪,看准冯天威的破绽,朝着他的麻泉穴刺去。冯天威连续刺出八剑,前七招全是虚招,第八招刺向杨凡的小腹。冯天威体长,想刺到杨凡小腹就得弯腰,这一弯腰倒像是将脖子往杨凡的玉簪上送似的。冯天威也看出了这点,赶忙调整方位,举剑上撩杨凡的左肩。杨凡一眼看穿他的目的,早早将玉簪指向他腋下的少府穴。如此反复十余次,每次杨凡都能提前将玉簪对准冯天威的弱点。场面倒看似像冯天威一个人在那里舞剑,衣姮这种高手是看出了点门道,可其他人就看不懂了,都以为冯天威畏惧衣姮和阳顶天,在故意放水。 “诶!老夫认输了。”冯天威知道早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退到了一边。此时,众人中又走出一人。此人身形瘦小,容貌猥琐,乃是四大法王中排第二的宙地王周秀。周秀样子奇怪,却是四法王里人缘最好的。他为人耿直,见冯天威故意“放水”,十分鄙夷。周秀在入教前曾是少林弟子,擅使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醉八仙棍法。只见周秀脸色潮红,脚步虚浮,却每一棍都藏着极厉害的后招。 杨凡将玉簪插回独孤杏的头发,到一边顺手拔了一根旗杆。周秀虚晃一棍,然后一招铁拐李梦游朝杨凡扫去。杨凡使出打狗棒法的封字诀一封,周秀便扫不过来。紧接着杨凡不待周秀变招,一个黏字诀将其棍子黏住,然后他果断丢下旗杆,用出黄蓉曾经使过空手夺白刃的窍门,将周秀的棍子直接夺了过来。周秀的醉八仙棍法才使了一招,兵器就为人所夺,也没脸再战了。 余下两位法王,鸿玄王薛义和荒黄王霍连山对视一眼,都觉得不是杨凡对手。衣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满意,笑嘻嘻地道:“谁还对杨凡当光明右使有意见?” “我有意见。”杨凡向前一步说道。 “你一入我教就是光明右使,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何意见?”衣姮有些不高兴。 “我入明教是大哥苦苦相劝才答应的,什么地位权势的并不在乎。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杨凡已然看出,四大法王闹事是衣姮授意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他有无本事。谁知杨凡年少轻狂,压根看不上什么光明右使之位。说完,拉着独孤杏就走。阳顶天脸色铁青,显然也被衣姮气得不轻,但明教是他的心血,又不能一走了之。 “慢着。我明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衣姮朝杨凡飞身而去,一掌拍向杨凡的后背。杨凡反手一掌,将衣姮震退。“噗!噗!噗!”杨凡怒极反笑,六脉神剑使出,六道无形剑气飞过衣姮的耳畔,割断了她几根青丝。而她的身后,两块数千斤的巨石被剑气击得粉碎。 第八章 邋遢道人 前面说到杨凡答应大哥阳顶天的请求,准备加入明教,担任光明右使一职。可教主衣姮却对杨凡的实力表示怀疑,唆使四大法王挑衅杨凡。愤怒之下,杨凡大闹明教,带着独孤杏朝终南山而去。 而此时,一个样子邋遢,约莫三十来岁的道人正朝着终南山外不远的辋川别墅而去。辋川别墅乃是唐代诗人王维的住所。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王维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山居秋暝》。 道人踏过一座拱桥,乘一叶扁舟,穿过了空旷的荷塘。荷塘后是一条小溪,道人卷起裤脚,仰头是松涛阵阵,俯首是流水潺潺。过得河来,一块巨石横亘于前,上书四个大字“辋川别墅”。后面是一条台阶,蜿蜒曲折。拾级而上,见苍松翠柏,更觉鸟鸣山幽。行至山腰,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梨花亭也。道人在亭中少歇,迈步朝山顶而去。立于山顶,道人豪气陡生,不由仰天长啸,声震空谷。 离开明教后,杨凡落得清闲,带着独孤杏在外面玩了几天,两人间朦胧的感情也再次升温。如此十余日,终南山已在眼前。杨凡离家日久,见终南山在望,再也遏制不住对杨过、小龙女的思念,拉着独孤杏朝终南山上奔去。上山后,杨凡察觉到了不对劲。往常终南山难觅人影,可如今这山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衣着都是全真教的人。 杨凡居于古墓十余年,鲜少与全真教打交道。见老邻居这等阵仗,忍不住好奇往重阳宫而去。重阳宫外,一个邋遢道人昂然而立,而他的周围是七个五十余岁的道人拿剑和他对峙着。 “贫道对全真教敬仰已久,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学习、交流,并无他意。全真教执天下武学之牛耳,不该是这种待客之道吧?”那道人扫视一周,对为首之人说道。 这领头的道士正是赵志敬的弟子鹿清笃。当年赵志敬被周伯通放玉蜂蜇死,鹿清笃见状赶忙倒头投靠了丘处机的弟子尹志平。全真七子纷纷离世后,本该接任掌教的甄志丙又死在了小龙女的剑下,全真教的掌教之位便落入了尹志平之手。这些年尹志平约束门人,励精图治,全真教倒是恢复了些元气。鹿清笃当日在重阳宫外,见杨过连败赵志敬、尼摩星、金轮国师等人,心里憋屈。此后勤练武功,倒成了全真教四代弟子中最为杰出之人。 这些年全真教虽然恢复了些元气,但实力、地位显然已一落千丈。那道人说话虽然诚恳,但句句在鹿清笃耳中却格外刺耳。 “列阵。”鹿清笃一声清喝,其余六个道人立刻占住了方位。这阵法正是全真教有名的天罡北斗阵。邋遢道人见难以罢休,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这套阵法。片刻之后,只见他朝前踏了一步,正巧站住了“北极星位”。鹿清笃见“北极星位”被占,不由得大惊失色。殊不知这“北极星位”正是破解天罡北斗阵的关键所在。鹿清笃毕竟老练,他本居于摇光位,直接向前踏出六步,到了天枢位。而天枢道人向后两步,到了天玑位。其余几位道人,也各自变化方位。如此一来,天罡北斗阵仍在,邋遢道人却已失了“北极星位”。 那道人微微一笑,朝着一个莫名的方位连跨五步,又向斜后方倒退三步,再往左踏了一步。此刻,他脚下所站依然是“北极星位”。鹿清笃见状,再次带领阵法变化。一连三次,邋遢道人总能在第一时间占据“北极星位”。鹿清笃长叹一声,硬着头皮挺剑朝那道人刺去。邋遢道人见鹿清笃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朝鹿清笃劈出一掌,将其剑锋带偏,然后伸指在剑上一弹。鹿清笃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手中长剑险些拿捏不住。 鹿清笃知道天罡北斗阵对此人已然无用,朝其余道人打了个手势。剩下几人连忙站到了鹿清笃的背后,将手掌搭在他的肩上,鹿清笃气势一变,使出丘处机所创的七星聚会。邋遢道人脸色略显凝重,拔出宝剑,以剑对剑。“咣!”两剑相交,鹿清笃连退三步,邋遢道人也退了一步。 “清笃,退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从重阳宫走出,正是全真教掌教尹志平。邋遢道人见尹志平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心中暗赞,向其行了一礼。尹志平也回了一礼。 “出招吧。”尹志平作为全真掌教,自然不能占晚辈的便宜。 “晚辈是来学习的,不敢造次。还是请前辈进招吧。”邋遢道人恭敬地道。 尹志平点了点头,一掌朝邋遢道人推去,正是全真教绝学“履霜破冰掌法”。尹志平见对手年纪不大,料想其功力有限,便准备以内力取胜。邋遢道人见状,也同样推出一掌。两掌相接,尹志平感觉对方的内力堂堂正正、中正平和,虽不霸道,但却把自己的内力消解得干干净净。随着对方内力越来越强,好似无穷无尽,尹志平却早已入不敷出,难以为继了。突然,尹志平感到压力陡然一轻,知道别人已手下留情。 “前辈功力通玄,晚辈远远不及,这就下山去了。”邋遢道人朝尹志平鞠了一躬,朝终南山下走去。 “慢着。我全真教自重阳祖师之后,一直以名门正道自居,岂是欺世盗名之辈。”尹志平说完便咚地一声朝着重阳祖师方向跪下。 “弟子尹志平,自执掌全真以来,鞠躬尽瘁,夜不敢寐。奈何资质愚钝,数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今日将全真教的颜面丢得干干净净,不敢苟活于世。”说着便举起佩剑朝脖子上抹去。 “哐!”尹志平手中之剑被击成两半,茫然无措地道:“弹指神通!哪位高人驾临全真教?” “尹掌教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全真教这个摊子谁来收拾?”杨凡带着独孤杏朝众人走去。 “少侠之言,让老道醍醐灌顶。老道为了一时荣辱,险些坏了大事。”尹志平看着杨凡,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掌教不用难过,全真教武功冠绝天下,岂是几个山野村道所能挑衅的。小子不才,跟家父学过几招全真剑法,今日便在各位前辈面前献献丑。”杨凡说着便向那邋遢道人走去。 “请。”杨凡对邋遢道人说道。 邋遢道人见他年纪轻轻,却俨然已有了一番宗师气度,不敢怠慢,朝前刺出一剑。杨凡见状,拔剑斜刺,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招“定阳针”。这招气势凝重,深得全真剑法的要义,在场的全真教弟子见了都纷纷喝彩。 那道人剑锋一转,划了个圆圈,并不与杨凡长剑相交。杨凡见对方避而不战,长剑递出,使出全真剑法中的“横行漠北”,中宫直进,刺向道人的云门穴。邋遢道人侧身躲过,剑交左手,右手拳势惊天,一拳朝杨凡打去。杨凡见这拳虽只一招,但却将自己四方八门的方位尽皆封堵,觉得甚是熟悉。 “四通八达!你怎会我爹爹的招式?”杨凡惊道。 那道人闻得此言,立马收拳问道:“令尊是?” “家父姓杨名过字改之,江湖人称神雕侠的便是。” 第九章 九阴九阳 前面讲到杨凡和独孤杏回到终南山,遇到一个邋遢道人跟全真教打了起来。掌教尹志平亲自出手,却败下阵来。尹志平羞愤之下,拔剑自刎。关键时候,杨凡使出弹指神通救下了尹志平,并看在邻居多年的勤奋下替全真教出头。在跟邋遢道人比试的过程中,杨凡竟然发现对方使出了父亲杨过的招式——“四通八达”。 “原来是杨大侠的公子,失礼了。小道姓张,道号三丰。二十年前在华山,有幸蒙杨大侠指点过几招,让小道受益匪浅。”原来这邋遢道人便是从少林寺逃出的张君宝,后来在武当山做了道士。 杨凡知道父亲杨过素来嫉恶如仇,既然肯指点这道人武艺,说明他绝非奸恶之人。于是转身对尹志平道:“张大哥既然受过我爹爹指点,也算我古墓派半个弟子。古墓派自祖师婆婆起一向与全真教交好。再说爹爹能有如今的造化,也离不开全真教的教导。算来,大家也算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张三丰见杨凡称呼自己为大哥,也不以为意。尹志平知道杨凡在给自己台阶下,对方又救了自己一命,自然不能不知好歹。便对杨凡和张三丰道:“杨少侠所言甚是,是老道糊涂了。就让我全真教做东,给两位接风洗尘。”说完也不待二人说话,转头吩咐弟子准备酒菜去了。 重阳宫偏殿内,尹志平亲自作陪,请杨凡、张三丰和独孤杏吃饭。几人中,张三丰生性豁达、诙谐,很快就跟杨凡和独孤杏打成一片。尹志平见众人兴致颇高,也偶尔说上两句。毕竟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很快便聊到了武功上面。 张三丰的武功根基来源于觉远所授的九阳神功。在武当山出家后又通读道藏,领悟了很多道家武学上的道理。但他毕竟闭门造车,一些疑难无人探讨,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如今有尹志平这个道家前辈在,自然不耻下问。尹志平见张三丰武功高强,料想他道法上成就有限。谁知张三丰出口就妙语连珠,句句都是道家至理。有些理论虽还有些瑕疵,但也绝非寻常人所能领悟。这下尹志平终于放下架子,以平等的姿态跟张三丰交流了起来。张三丰许多理论都让他眼前一亮。而尹志平的只言片语也让张三丰平时未能理解的疑难顺时开解。 见两人聊得投机,杨凡也不时插上一两句,便让两人眉头紧锁、闭目沉思。以杨凡的年纪自然不会对道家经典有多少领悟。但是他所练的《九阴真经》乃是黄裳阅尽天下道藏所著,又比二人所悟高得多了。到了后面,两人反而安静了下来,纷纷望向杨过,希望他能再吐露出一言半语。杨凡也不吝啬,开口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人之道……” 杨凡所念正是《九阴真经》最珍贵的总纲。当年斗酒僧看了《九阴真经》后以为不过如此。其实《九阴真经》里的道理绝不弱于九阳神功,只是他无缘得见《九阴真经》的总纲罢了。同样是听杨凡念《九阴真经》,两人的差异就出来了。尹志平知道这是道家至理,但一时之间却难以领悟,只能强行记忆。而张三丰从第一句开始便原地打坐,显然已有了领悟。半柱香后,杨凡已将总纲念完,尹志平毕竟年纪大了,虽已竭尽所能,但所记不过十之一二。张三丰却像睡着了一样,在地上一动不动。 “凡儿,张道长这是怎么了?”尹志平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张三丰,顿时满脸骇然。有些魂不守舍地对独孤杏道:“顿悟!竟然是百年难遇的顿悟!” 杨凡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疑惑地看向尹志平,等待下文。尹志平稍稍平复了心情,对杨凡道:“顿悟乃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传闻当年吕洞宾一朝顿悟,直接飞升成仙……” “神仙之事却是难以说清。”杨凡有些不以为意。 “神仙之事自然不足为信。然我全真教重阳祖师三十余岁才开始练武,可短短几年便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杨少侠可知道这是为何?” “莫非就是顿悟?”杨凡道。尹志平点了点头,看着张三丰一脸的艳羡。 此刻,表面平静的张三丰,体内却是翻江倒海。他的气海之内,一条乳白色的气流如同奔流不息的大河,正是他修炼出的九阳内力。而此时,大江的旁边,一条黑色的小溪正在逐渐壮大。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黑色的小溪成长成了一条大江,盖过了一旁的白色大河。 在杨凡等人看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张三丰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 “不好。”杨凡赶忙上去扶住张三丰,将内力灌入他的体内。杨凡这一灌可灌出了大事,张三丰体内的黑色大江在收到杨凡内力的一瞬,气势更加高涨,有吞并白色大河的趋势。杨凡内力入体后发现张三丰情况更差,赶忙撤回了内力。没了外力的干扰,张三丰依照觉远所授,慢慢运行九阳神功,黑白内力趋于平衡,脸色渐渐好转,睁开了眼。 “张大哥,你没事吧?小弟鲁莽,险些犯下大错。”张三丰一睁眼就看到杨凡关切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暖。说道:“杨兄弟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看张大哥体内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一种像是九阴内力,另一种我却不认识了。”杨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张三丰也不隐瞒,将九阳神功的事情跟众人说了。他听了杨凡念诵的《九阴真经》,虽然险些酿成大祸,但毕竟也算天大的恩情。于是便将自己所知的《九阳真经》一五一十地背了出来。杨凡听后,若有所思。对张三丰道:“张大哥,你练错了。” “错了?”张三丰疑惑地看向杨凡。 “大哥以为九阴为天下至阴,九阳为天下至阳乎?”杨凡问道。 “莫非不是?” “自然不是。爹爹曾跟我说过,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九阴真经》乃是阴阳相济的武学,并非一味阴柔。张大哥所练的九阳神功能与九阴并驾齐驱,料来也是如此。当年北丐洪七公前辈正练九阴,西毒欧阳锋前辈逆练九阴,最后都练到了最高境界,如此可见一般。”杨凡说道。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张三丰低声念诵着这句话,又想到《九阳真经》里“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道理,顿时心念通透。他体内黑色的大江慢慢汇入白色大河,两者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黑和白,阴和阳了。 第十章 大光明剑 前面讲到杨凡和张三丰不打不相识,在重阳宫一番论道之后,三人都受益匪浅。之后杨凡告别了张三丰和尹志平,带着独孤杏回古墓去了。 刚到古墓门口,杨凡便看到母亲小龙女已在门口等候。显然,自他走后,小龙女日日都在这里翘首以待。杨凡鼻头一酸,跑过去抱住母亲大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龙女轻轻拍打着杨凡的背说道。 “龙儿,外面风大,进来说话吧。”杨过听到动静,说道。 进入古墓后,不等父母相问,杨凡便一股脑地将如何中了伽罗埋伏、如何被大哥阳顶天所救、又如何大闹明教等一干事宜都说了出来。 “凡儿,你是说那伽罗竟练成了龙象般若功?”杨过有些诧异地问道。 “确是如此,不过细节之处又与爹爹所描述的有所不同。”杨凡答道。 “龙象般若功么,当年金轮确实靠着这套武功给爹爹制造了一些麻烦。不过今日……哼。凡儿放心,为父与你走一遭便是。我倒要看看金轮国师的师兄有几斤几两。”杨过虽已年近六旬,但说起这话时,锐气犹在。小龙女看着丈夫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 吃过饭后,杨过便要带着杨凡和独孤杏出发。小龙女知道丈夫的脾气,已然给他收拾好了包袱。杨过接过包袱,和小龙女来了一个深情拥吻,下山去了。 而此时,皇觉寺内,一对老年夫妇正在和一个狱卒对话。这对夫妇便是独孤杏的父母,独孤无情和上官柔。那狱卒却是昆仑派弟子白鹿子,昆仑三圣何足道的高徒。 “我放你们出来,有什么好处?”白鹿子对独孤无情说道。 “少侠若是能救我俩夫妻脱难,我独孤家的《独孤九剑》便送与你作为谢礼如何?”独孤无情道。 白鹿子显得有些踌蹴,说道:“家师乃是昆仑三圣何足道,号称琴、棋、剑三绝。独孤求败名声倒是响亮,论剑道上的成就嘛,也未必就强过家师……” “昆仑派名震天下,谁人不知?而昆仑派中又以何足道先生为尊,若是何先生早生数年,剑魔的名头怕是要落入到何先生手中了。《独孤九剑》剑谱,昆仑派自然是看不上的。只是少侠扶危济困,救了我夫妻二人出去,不能不答。老朽有一女儿,年方二八,生得还算标致,若是能嫁给少侠为妻,那是她的福气。”独孤无情看着白鹿子,一脸谄媚地说道。白鹿子生性放荡,一听这话,果然大为心动,回去禀告何足道去了。 “师父,那牢中所囚乃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后人。他们已然应允,若是我昆仑派能救他们出来,便将《独孤九剑》剑谱奉上,还要……”白鹿子站在何足道身前,恭敬地说道。 “还要什么?”何足道问道。 “还要将女儿许配给弟子。”白鹿子惶恐地答道。何足道嘿嘿一笑,算是默许了。 三日后,昆仑派诸人扮作送菜的农夫,混进了皇觉寺。何足道分派弟子到其他地方放火,自己则带着白鹿子径直前往关押独孤夫妇的牢房救人。本以为会经过一番恶斗,谁知道救人一事竟然未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半日后,在离皇觉寺百里之外的树林中,何足道一行人总算摆脱了追兵,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而此刻,杨过一行人正在进入树林。 “爹、娘!你们不是被关起来了吗?”独孤杏进入树林后一眼便看到了独孤无情和上官柔。 上官柔看到女儿后也十分激动,赶紧把她拉了过来,又是看又是摸的,生怕女儿有什么损伤。 “杏儿,这是昆仑派的白鹿子白少侠,你们日后可要好好亲近亲近。此番爹娘能逃此大难,都是靠昆仑派的诸位英雄仗义相助。”独孤无情看到独孤杏,心中一喜,赶忙向女儿介绍起了白鹿子。 白鹿子看到独孤杏肤白貌美、脸泛桃花,心中十分满意,却看到杨过父子也跟着独孤杏走了过来。警惕地问道:“独孤姑娘,不知这两位是?”独孤杏将杨过父子介绍了一通。可昆仑派长居西域,并不知道杨过的名头,连一句久仰也懒得说了。 “凡儿,人既已救出,我们走吧。”杨过不喜与昆仑派打交道,对杨凡说道。 杨凡望向独孤杏,见独孤杏正与母亲说话,并未注意到他,便转身跟着父亲离去。 “慢着。我等刚刚摆脱追兵,你二人一出去莫要露了踪迹,还是留在此处吧。”白鹿子对杨过说道。 杨过理也不理,带着杨凡就走。白鹿子何时受过这等气,随手拿过一把长剑就向杨过掷去。这剑受到白鹿子内力一激,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杨过飞去,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呲呲”的音爆声。终于,剑尖触到杨过的身体,杨过体内真气自动反击,长剑便以比来时快了十倍的速度倒飞而回。眼看白鹿子就要命丧自己的宝剑之下,那剑却在离他一尺的地方掉了下来。 何足道此时也很吃惊。刚刚他本待救援,可剑速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想到数十年后再履中原,竟然遇到这等高手。白鹿子这下死里逃生,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何足道身边,说道:“多谢师尊救命”。其余昆仑派弟子见状,纷纷拔出长剑,怒视杨过。 “真是一出好戏啊!”一个和尚鼓着掌走了出来,正是当日打伤杨凡的伽罗。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高手竟已经将昆仑派诸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白鹿子刚刚被杨过吓了一跳,心中正是不爽的时候。见一个陌生的和尚带人将自己围了,勃然大怒,提剑就朝伽罗刺去。伽罗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一弹,便将其长剑震成了七八截。何足道见状,心中一凛,朝伽罗走去。伽罗本能地感受到了何足道是个劲敌,不着痕迹地朝他发了一记火焰刀,何足道取下背后的古琴,弹了一下,伽罗的火焰刀便被消解于无形。 伽罗连发七记火焰刀,尽皆被何足道挡了下来。只听见琴声激昂,惊飞了林间鸟雀。何足道摇了摇头,琴瘾上来,自顾自开始弹琴,赫然便是一首《百鸟朝凤》。随着琴声婉转,周围的鸟都朝着何足道弹琴的地方赶来。伽罗以为何足道在酝酿什么凌厉的杀招,赶紧一发火焰刀下去,将何足道手中古琴击得粉碎。何足道正醉心于弹琴,见伽罗竟把自己的宝贝打碎了,怒不可遏,放下古琴便与伽罗斗了起来。 斗到二百余合,伽罗渐感力不从心。何足道神出鬼没的剑法让他难以招架。只见他一掌震退何足道,一声大吼,眼睛充血,肌肉膨胀,只是他神色清明,显然已真正掌握了龙象般若功第十一层的要义。伽罗此时随意的一掌、一拳都有开山裂石的威力,而何足道的剑刺在伽罗身上,竟然伤不到他一根汗毛。何足道越打越胆寒,终于一招不慎,被伽罗抓住机会,一拳打中神藏穴,再也爬不起来。 伽罗转而看向杨过父子,舔了舔嘴唇,说道:“姓杨的,你们想怎么死?” 杨过不理他,自顾自对杨凡说道:“凡儿,你看他像个什么?” 杨凡挠了挠头,答道:“气球?我明白了。”说着便要上前,却被杨过拦住了。 杨凡有些不解地看着父亲。 “好久不运动了,让我来。”杨过对儿子说道。只见他体内真气慢慢凝聚到左手,却不射出,反而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了一把实质一般的巨剑。杨过高高跃起,挥剑朝伽罗斩去。那是怎样的一剑啊。所有人的心脏在那一刻都好像停止了跳动,天地在那一刻没了声息。等到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只看到地上一个十米见长的巨大剑坑,和坑里躺着的伽罗。杨过父子则早已在百米之外了。 第十一章 昆仑抢亲 前面说到杨过带着杨凡、独孤杏前往皇觉寺营救独孤杏的父母。到了之后,发现昆仑派已将人救出。独孤无情为了活命,竟然答应将女儿独孤杏许配给白鹿子。正在此时,练成龙象般若功十一层的伽罗出现,却被杨过用从六脉神剑中领悟的大光明剑法秒杀。 杨凡魂不守舍地跟着杨过回到了古墓。母亲小龙女几番开解,杨凡依旧闷闷不乐。这一日,侍女小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将一封请帖给了杨凡。 杨凡打开请帖,发现是昆仑派邀请天下英雄参加掌门继承人白鹿子和剑魔后人独孤杏的喜帖。“啪”地一声,这薄薄的一张纸突然之间重逾千斤,内功深湛的杨凡竟拿捏不住。杨凡感觉到一块万斤巨石重重地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五月初五,昆仑山三圣坳上,张灯结彩,这一天正是白鹿子和独孤杏大喜的日子。如今昆仑派掌门人虽是灵宝道人,但谁都知道灵宝道人真正倚仗的是他师弟何足道。而白鹿子正是何足道唯一的弟子,也是将来昆仑派唯一的继承人。独孤无情甘愿将女儿嫁给白鹿子,也是想借助昆仑派的庇护,摆脱仇家的追杀。 天刚大亮,观礼的宾客便陆陆续续地来了。少林、崆峒、华山等派都各自派遣了门派中重要的人物前来。少林寺来的是渡厄、渡难、渡劫三大高僧,由掌门人灵宝道人亲自作陪。崆峒、华山等派的使者则由新郎白鹿子接待。 到了晌午,灵宝道人见宾客基本到齐,便宣布仪式开始。白鹿子身穿一袭红衣,踏着昆仑派独有的轻功,从天而降,好一个如意小郎君、翩翩佳公子!在场的宾客都纷纷喝起彩来。灵宝道人摸了摸胡须,满脸笑容。独孤杏则是由母亲上官柔牵着缓缓走出,虽然红盖头盖着看不出容貌,但光看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已让人浮想联翩。 “明教光明左使阳顶天到。”一声呼喝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明教这些年风头正劲,尤以光明左使阳顶天为最。但明教与昆仑派素无瓜葛,虽然也给明教下了帖子,但谁也没想过明教会来。跟昆仑派相识的来客都向灵宝道人投去了羡慕的眼光,显然昆仑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连明教这样的组织也来凑热闹了。 灵宝道人赶忙亲自将阳顶天迎入内堂,在自己旁边坐了。这下却引得少林派的人大为不满,因为渡厄、渡难、渡劫的位子是在灵宝道人后面的,这下就显得比阳顶天矮了一截。三人在少林寺辈分虽然不高,但天赋奇佳,就算是师叔、师伯见了,也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不过今日乃是昆仑派大喜的日子,三人也不好发作。 仪式继续进行,一个昆仑派男弟子提气大声喊道:“一拜天地”。白鹿子闻言立马跪了下来,独孤杏也在上官柔的搀扶下盈盈下跪。阳顶天手掌一抬,便要发作。 “古墓派传人杨凡到。”这名字一说出来,知道内情的昆仑派门人脸色都有点难看,独孤杏则浑身僵直,显然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杨凡是谁鲜少有人知道,但是古墓派在数十年前乃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门派。古墓派传人李莫愁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江湖上的禁忌。后来神雕大侠杨过横空出世,在襄阳大战上飞石击死蒙古大汗蒙哥,更是将古墓派的声望推向了巅峰。 杨凡一步步走进了三圣堂,每一步都是二尺五寸八分六厘。 “跟我走。”杨凡对身体不断颤抖的独孤杏说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休得胡言乱语。给你五息时间离开我昆仑派,否则休怪老夫不给古墓派面子。”灵宝道人对杨凡喝道,显然他也知道了古墓派和神雕侠意味着什么。若是换了他人,早就让人拿下轰出去了。 杨凡看也不看灵宝道人,依旧盯着独孤杏。这等于公开打昆仑派的脸了,白鹿子直接挺剑朝杨凡刺来,正是昆仑派两仪剑法中的金针渡劫。杨凡依旧一动不动,白鹿子心中一喜,却又一惊。白鹿子手中长剑刚刺中杨凡小腹上的天枢穴,就发现他小腹肌肉颤动,一股极强的吸力突然朝内一吸,又蓦地往外一送,白鹿子长剑险些脱手。原来杨凡在独孤杏走后,日思夜想,竟然暗合当年杨过和小龙女的情形,自然而然就使出了杨过所创黯然销魂掌中的第十三招“心惊肉跳”。 白鹿子见一剑拿不下这少年,心中恼怒,长剑抖动,竟出现了三把剑,分刺杨凡人迎、云门、灵墟三穴。这招“梅花三弄”乃是昆仑派最为顶尖的剑法,乃是昆仑三圣何足道的绝招,昆仑派诸人见了又是羡慕又是敬佩。谁知杨凡早已看出他的虚实,身形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一扭,便来到了白鹿子的背后,正是杨过借鉴瑛姑泥鳅功所创的身法“兰云步”。白鹿子正待回身,却发现魂门穴一麻,已被杨凡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灵宝道人见掌门继承人被制服,也顾不得以大欺小。直接跃起,凌空下击,想以力压人。杨凡心念一动,右手少冲剑射出,灵宝道人在空中无从借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灵宝道人从地上站起,从胸口取出一块晶莹透亮的护心镜,只是这护心镜中间缺了一块。灵宝道人号称“灵宝”,护身宝物自然不少。可这护心镜乃是他师父亲自所传,意义自然不同。灵宝道人虽然恨不得把眼前的少年碎尸万段,但毕竟忌惮那杀人于无形的剑法,不敢再上,转头看向了一旁发呆的何足道。 何足道领会了师兄的意思,走了出来。他自从那日看杨过使出大光明剑法后就一直苦思破解之法,却毫无头绪。弟子白鹿子娶亲,也没有让他提起丝毫兴趣。刚刚这个少年射出的无形剑气,倒是让他抓住了点什么。可是灵感一闪而逝,让人苦恼。 何足道朝着杨凡而来,杨凡手指微动,中冲剑射出,却射了个空。转头一看,竟没有何足道的身影。突然,杨凡感到头顶一片劲风袭来,不及思考,就地一滚,避开了何足道的攻击。刚刚站起身子,何足道的攻击又来了,杨凡无奈之下只能用兰云步再次避开。可无论杨凡怎么躲,何足道的攻击总是如影随形,根本没有施放六脉神剑的机会。 “师尊的昆仑无影剑终于成功了”,白鹿子看着何足道,一脸的崇拜。八十招过后,杨凡依旧靠着诡异的身法在跟何足道绕圈子,虽然毫无还手之力,但何足道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他。 “小子,你打算就一直这么躲下去吗?”何足道几十招还拿不下一个小鬼,也有些恼了。 “再躲一次便算我输。”杨凡平淡地说道。方才躲避的时候,他已看出何足道这套剑法的破绽。何足道再次无影剑刺出,可离杨凡身体还有一尺的时候,杨凡手中长剑已离他手腕不足三寸。何足道见状,赶忙收回。杨凡反守为攻,招招尽是杀招。何足道发现自己全身三百六十个方位全都笼罩在了杨凡的剑下,心下骇然。 第十二章 五局三胜 何足道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杨凡的这一剑,只能弃剑认输。独孤杏再也忍耐不住,把红盖头往地上一摔,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杨凡的怀里。杨凡轻声安抚了一会儿,拉着独孤杏的手就往外走。此时,在场数百高手,却无一人敢出来阻拦。 “站住。你今天要是走出三圣堂一步,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杨凡回头一看,独孤无情站在灵宝道人身边,满脸怒色地望着独孤杏。独孤杏眼泪不要命似的往外流,明明只需短短的一步就能踏出三圣堂,可独孤杏却怎么也踏不出这一步。 杨凡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再缓缓放开,对独孤无情道:“独孤前辈,要我怎么样,才能让杏儿跟我走。” “我独孤家虽不是什么显赫之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娶我独孤家的女儿。这样吧,你古墓派出三人,昆仑派出三人,谁要是能赢下两场,我就将女儿许配给哪一方。”独孤无情严肃地说道,但谁都知道,这老狐狸在给杨凡下套。终南山距此也不知几千里,哪来的人给杨凡做帮手。 杨凡朗声道:“方才我已连败昆仑派三人,不知贵派还有哪三位高手,我杨凡在此讨教高招。” “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方才昆仑派的前辈不过是考教考教你功夫,哪里能够作数。再者说,既然是团体战,一个人便只能上一场。否则,岂非让天下人耻笑你古墓派无人。”独孤无情显然已将杨凡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阳顶天闻言,“腾”地一声站起,喝道:“古墓派阳顶天在此,昆仑派哪位高手愿意赐教?” 下面与昆仑派交好的武林人士都纷纷叫嚷了起来。独孤无情微微皱眉道:“阳公子的武功大伙儿都是佩服的,不过现在是古墓派和昆仑派的比试,公子似乎没有插手的理由。” “家父神雕侠杨过,堂下所站之人乃阳某胞弟,这理由可足够了?”阳顶天笑道。 这下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谁能想到叱咤天下的阳顶天竟然是这少年的哥哥。灵宝道人心中一凛,他可是深深知道明教的能量有多大,顿生放独孤杏走路的心思。独孤无情却忒自硬着头皮说道:“阳公子是不是古墓派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不如这样,便由阳公子替古墓派出战,但这规矩嘛可得改成五局三胜。”独孤无情早已盘算好,就算阳顶天和杨凡胜了两场,剩下三场古墓派可就得因为缺人而自动判负了。 阳顶天一听这话就要发作,对独孤无情道:“老匹夫,你最好一辈子躲在昆仑派。否则,我明教只要一日存于世上,一日便跟你没完。”说完拉着杨凡就要走。 “神雕侠座下圣因愿为古墓派和二位公子出战。”一位身穿黑衣的尼姑排众而出,对阳顶天和杨凡说道。杨凡不知此人是谁,但是阳顶天和其他人却知道,这黑衣尼姑江湖人称“绝户手”圣因师太,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不知如何归顺到了神雕侠的麾下。 这下古墓派算是凑足了三人,只要三场全胜,也就不用管人手不足的问题了。昆仑派出战的人,除了灵宝道人、何足道和白鹿子外,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弟子。为了“公平”,比试采取抽签的形式。很可惜,杨凡和阳顶天都抽到了那两个凑人数的昆仑弟子。那两个弟子也是干脆,上来就直接认输。如此一来,胜负的关键就全在圣因师太和何足道的比试中了。 何足道乃是昆仑派第一高手,近年来踏入中原,也从未遇到敌手。本以为圣因师太在何足道手里走不过十招。谁曾想圣因师太武功虽然比起何足道来颇为不及,但诸多阴险毒辣的招式使出来,竟让何足道一时间难以招架。何足道刚刚挑开圣因师太一枚毒镖,三颗钢珠又朝着何足道的眼睛射来。眼看何足道就要伤在这钢珠之下,他索性往地上一趟,然后一招扫堂腿直扫圣因师太的下盘。圣因师太避开扫堂腿,一口唾沫朝何足道吐去。何足道是何等身份,岂能让人被口水吐中,忙抬手一遮。就是这一遮,圣因师太趁着何足道视线被袖子挡到,一拂尘朝何足道命门甩去。何足道双掌在地上一拍,借力弹起,然后不待圣因师太反应,瞬间使出无影剑。圣因师太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只能开口认输。 何足道收回长剑,走回座位继续发呆去了,周围的昆仑派弟子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圣因师太则垂头丧气地走向杨凡,满脸愧色。杨凡虽然愤怒,但也不好责怪圣因师太,何足道的实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阳公子,如今古墓派两胜一负,胜利就在眼前。便请下一位高手上场吧。”独孤无情微微一笑,略显讥讽地道。 阳顶天此时已然到了暴走的边缘,他恨不得直接拔剑跟昆仑派血拼。但是理智告诉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己方三人若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阳公子,贵派再不派人出来,我可只能宣布昆仑派赢下了比赛。今日小女与白鹿子的婚礼,二位可不能再胡闹了。”独孤无情催促道。 就在此时,一声呼喝传来:“桃花岛岛主、神雕侠杨过义妹程英到!”话说当年程英和杨过在绝情谷分别后,决定浪迹天涯。这一日,程英听到昆仑派继承人白鹿子即将大婚的消息。她虽然对什么白鹿子大婚没有兴趣,但是知道表妹陆无双喜欢凑热闹,此行说不定就能遇到表妹。谁知道陆无双没有见到,却见到了杨过的两个儿子。 杨凡和阳顶天都听父亲杨过说起过这个结交的义妹,赶忙迎了上去。二十多年过去,程英的样貌虽不及小龙女那样夸张,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人。尤其是她身上那股飘然出尘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阳顶天将场上的情势跟程英说了,程英嫣然一笑,让兄弟俩放心。说完便踏步上前,看向对面的灵宝道人。 灵宝道人见程英气度不凡,心中倒是怯了三分。好在他两仪剑法从小便开始练,也不知练了几千几万遍,招招法度严谨,让程英难以下手。程英见灵宝道人的剑法暗合四象八卦,心中暗赞,使出玉箫剑法与之游斗。要知道,玩奇门五行,黄药师才是真正的大家。程英作为黄药师的关门弟子,所学虽不足十之一二,但也足够应付两仪剑法了。三十招后,程英看准灵宝道人的空档,一招箫史乘龙刺向他璇玑穴。灵宝道人提剑一挡,却挡了个空。原来程英这一招乃是虚招,左手已如兰花般拂中灵宝道人的鸠尾穴,正是黄药师的独门绝学,兰花拂穴手。 独孤无情这下再也不能赖账,宣布古墓派胜利,可以带走独孤杏。杨凡一行人先后走出三圣堂,看着外面姹紫嫣红的野花,顿觉心旷神怡、沁人心脾。独孤杏看着杨凡深情的眼睛,终于破涕为笑。 第十三章 丐帮大会 出得昆仑山范围,杨凡邀请程英同赴古墓,却被程英婉言谢绝了。回到古墓后,杨凡与独孤杏日日缠绵,夜夜笙歌,一直到了六月二十五。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叫花带着根晶莹翠绿的棒子到古墓求见杨过。杨过一看,认出是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那小叫花面黄肌瘦又口齿不清,小龙女一连给他吃了四个大白馒头,才从他口中得知了真相。话说当年耶律齐拼死来到终南山,将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秘笈交给杨过,请求他照看丐帮。 杨过便选了帮中威望武功俱佳的陆长老当了帮主,并亲自传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只是这陆帮主天资太差,花了半年才堪堪学会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也只学了十三掌。杨过曾对其言,若有难事,可遣人到终南山来找他。没想到才短短几年,陆帮主便为奸人所害。而丐帮在耶律齐死后便已乱成一团,陆帮主在的时候还能靠着武力威望压着。如今这陆帮主也死了,丐帮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众位长老丐帮见群龙无首,便决定七月初七在洛阳龙门山召开丐帮大会,推选出新的帮主。 杨过给了小叫花几两碎银子,打发他走了。转身对杨凡道:“凡儿,丐帮帮主新丧,上代耶律帮主与为父有旧,临终前托付我照看丐帮。你可愿替为父走一趟?就当是出去散散心。” 杨凡近日虽有独孤杏相伴,很是过了些快活日子。但古墓之中少有人气,日子久了毕竟气闷。杨过所言正合心意,忙不迭应了,就要拉着独孤杏同去。 “凡儿莫急。我古墓派与丐帮的渊源只有陆帮主知晓,你虽带着打狗棒,却也难免被人误会。丐帮的打狗棒法你从小便相熟的,只是有些微妙变化尚未说与你听。还有降龙十八掌,乃是天下第一的掌法。只是日子紧凑,却未必能学全了。杨过见儿子如此性急,不禁有些好笑。 杨凡对打狗棒法已然十分熟悉,细微之处听杨过讲了半个时辰也就会了。而降龙十八掌对内力要求极高,杨过功力虽震古烁今,但因少了只胳膊,难以习练。杨凡只能看着秘笈照学,若有疑难之处则请教杨过。如此三日过去,杨凡已练到了十四掌,后面四掌却非短时间能练成的,杨凡也不强求。 七月初二,杨凡拜别父母,带着独孤杏朝河南而去。终南山距洛阳八百余里,杨凡与独孤杏同骑一马,只四日时光便到了龙门山下的百草镇。一到镇上,便看到遍地都是叫花。这些叫花到处吃喝,又不给酒钱。镇上店家知道是丐帮中人聚会,哪敢多说,只能背地里抱怨几句算了。 杨凡带着独孤杏转了大半个镇子,才在百草镇的西北角上找到一家未客满的旅店。刚坐下吃了些酒菜,便听到邻座几个花子在谈论什么,其中一人身负八袋,倒像是丐帮的长老。杨凡立马凝神倾听,那几人却不再说,反而兴致勃勃地谈起附近翠红楼的姑娘来了。约莫一柱香后,丐帮诸人终于吃饱喝足,离开了旅店。杨凡赶忙拉着独孤杏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其余几个低袋弟子出门后便三三两两地散了,那八袋长老却东转转、西转转,就是不进门。如此绕了半柱香,那八袋长老终于快步走进了一个深宅大院。杨凡施展轻功,一跃三丈,带着独孤杏进了院子。院子中一片漆黑,只一个房间灯火通明。两人辨得方向,刚一靠近,便听到屋内传来声音。 “尊使尽管放心。我老范在玄冥宫眼里不过是只小蚂蚁,但在这丐帮之中,除了那姓陆的以外还没怕过谁。”杨凡朝内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员外正满脸堆欢地说着,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穿银袍的鹰钩鼻男子。而之前那个八袋长老却像个小厮一般恭立在二人身侧。 “事情若是顺利,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姓陆的便是你的榜样。”那银袍男子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老范”听了只一个劲点头,满脸的笑容依旧难以遮掩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显然对所谓的玄冥宫畏惧之极。 杨凡回到旅店后,满心的疑窦无从开解,抱着独孤杏柔软的身子难以入眠。独孤杏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拿着檀香小扇替杨凡驱虫生风。杨凡这一觉直睡到六号晌午,独孤杏早已吩咐店家准备了吃食。用过饭后,杨凡带着独孤杏外出查探,却一个花子也见不着了。堪堪再挨过了一日,镇上得到消息的江湖人士都朝龙门山涌去,杨凡闻之大喜,和独孤杏混在了人群之中。 上得山来,丐帮的人已经围了好几层。圈子中间,四大长老昂首而立,威风凛凛。为首一人正是当日杨凡看到的那个员外,也就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范通。 “丐帮的诸位兄弟,相信大家也知道了。我丐帮自洪老帮主后一直繁荣昌盛。可就在前几日,我帮陆帮主却遭奸人所害,打狗棒也失落在外。老夫在此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替陆帮主报仇。但范某与诸位长老商议后认为,丐帮不可一日无主,故而召集各位在此召开英雄大会。想要选取一位武艺高强、心性纯良的英雄豪杰来当帮主。各位江湖上的朋友若认为能带领我丐帮走向繁荣,也大可上场一试。”范通一番话说得场下弟子群情涌动,其余江湖人士也纷纷点头。 “我刘三自知没有当帮主的能耐,就来那个抛什么引什么一下,哪位英雄上来赐教?”丐帮中一个身背五袋、身材瘦弱的弟子跳入场中。在场的丐帮中人倒有大半识得此人,知道这是个浑人,平生喜欢喝酒打架,但心眼还真不坏。故而大伙儿见他上场,都纷纷在下面起哄。 不多时,一个满脸横肉的老乞丐走了出来,对刘三说道:“刘三你个龟儿子,上回喝酒欠我的二两银子还未还我,现在却在这卖弄。”说完便用蒲扇般的大手去揪刘三的耳朵。刘三嘿嘿一笑,轻轻巧巧地从老乞丐腋下钻了过去。老乞丐有些怒了,使出一十八路“乱劈风”掌法,却碰不到刘三半片衣角。 “下去!”刘三趁老乞丐立足不稳,施展身法绕到他背后,轻轻一脚,将老乞丐踢了个狗吃屎。 “傅某来领教刘兄高招。”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跃上了高台。这男子姓傅名云,年轻的时候是个落榜的秀才,却不知怎么加入了丐帮。刘三很明显识得傅云,见他上场,直接认输了。果然,之后傅云连胜五人,直到一个八袋长老上台。 这八袋长老姓吴,一向对范通唯命是从。范通在帮内威望极高,丐帮众人见吴长老出场,便无人上场。杨凡看得真切,认出当晚便是此人密会范通。其余的江湖人士,见丐帮无人上场,识相的也就不多生事端了。几个脑子愚钝的也被吴长老三拳两脚打了下来。 “老夫数三声,若无人上场,丐帮帮主之位就是吴明的了。”范通见无人挑战,开口说道。 “我来挑战。”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丐帮弟子走上高台。杨凡一看,竟然就是当日让范通毕恭毕敬的银袍怪人。 第十四章 棒打双犬 此人一出场,倒有大半的丐帮弟子不识。只有少数人知晓他名叫黄胜才,三年前加入丐帮,平时十分低调,也不与帮中弟子来往。吴长老见这时候还有人来挑战,冷笑了一声,范通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黄胜才好不容易走到吴长老跟前,神色间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坚毅。 “进招吧”,吴长老毕竟是长老,自然不会占低袋弟子的便宜。 黄胜才从背后抽出一根竹棒,歪歪扭扭地朝吴长老递去。吴长老也不躲避,竹棒同时递出,后发先至。一招干净利落的“夜叉探海”直刺黄胜才腋下的极泉穴。黄胜才似乎有些发懵,见竹棒快要临体,才狼狈地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棒。场下弟子见吴长老棍法高明,都大声喝起彩来。吴长老得理不饶人,招招往黄胜才要害招呼。黄胜才如一只猴般在场上东躲西藏,却每每能躲开吴长老的杀招。如此过了十余招,场下弟子倒大多为黄胜才担忧起来。 吴长老见这么久没能拿下一个低袋弟子,脸上无光,发一声吼,朝黄胜才扑去。黄胜才照例往旁边一躲,吴长老却不依不饶,一招“双龙探珠”拿向对手缺盆、天突两穴。黄胜才面色慌张,抬脚乱踢,竟一下子踢中吴长老的伏兔穴。吴长老顿时大腿一麻跌倒在地,黄胜才举起竹棒对准他膻中穴。吴长老哼了一声,不得不开口认输。 谁也想不到之前优势极大的吴长老竟然就这样输在一个其貌不扬的低袋弟子手中,只有杨凡若有所思。范通见黄胜才得胜也不如何吃惊,便准备宣布黄胜才为新的丐帮帮主。 杨凡见情势紧急,将背后的打狗棒交给独孤杏,然后轻轻一跃落到了台上。在场之人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上场,都有些诧异。但杨凡露的这手轻功,倒是没人敢小瞧于他。黄胜才见一个陌生少年上场,身上的猥琐气息一扫而光,他眼光冷厉,站在台上如渊如海,深不可测。杨凡知道厉害,长剑抖动,一招“冷月窥人”直刺黄胜才小腹。黄胜才举棒隔开,反打杨凡的膝盖。杨凡轻巧避过,抬脚踢向黄胜才的手腕,正是玉女素心剑法中的“扫雪烹茶”。黄胜才却不抵挡,反而一掌击向杨凡胸口。杨凡心中一喜,结结实实和他对了一掌。 两掌相交,杨凡瞬间感到一股阴寒内力无可阻遏地钻入体内,身子忍不住发颤。黄胜才则被杨凡浑厚精纯的内力一冲,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范通正待说话,突然看到独孤杏手中的打狗棒。只见他肚子一收,右脚往地上一踏,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独孤信窜去。独孤杏逢此巨变,正欲拔剑,打狗棒已被范通拿在了手上。范通将外层的黑布一撕,晶莹碧绿的打狗棒便暴露在空气中。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丐帮弟子何在?还不速速拿下这两个杀害陆帮主的奸贼。”范通一声大喝,如天神下凡,虎虎生威。 杨凡心中大急,可体内真气乱窜,实在难以行动,不得不盘膝而坐,调息内力。范通见杨凡不动,心下大定。而此时众多丐帮弟子已将独孤杏团团围住。独孤杏担心杨凡,拔出长剑,使出家传独孤九剑朝杨凡所在位置靠近,在场丐帮弟子竟无人是其一合之敌。范通朝旁边的执法长老点了点头,执法长老会意,朝着独孤杏走去。独孤杏正一剑刺伤一个丐帮弟子的大腿,突然发现一条面目狰狞的竹叶青蛇朝自己咬来,赶忙回剑挑开,突然感到腰间一麻,已被执法长老点中穴道。 之前被刺伤的丐帮弟子见独孤杏被拿住,纷纷上前羞辱。有吐唾沫的,有扇巴掌的,还有些心术不正的弟子上来趁机揩油。独孤杏脸色吓得煞白,两行清泪流出,显得楚楚可怜。几个弟子见了倒生起了怜悯之心,不过想到眼前之人是害死帮主的奸人,那张我见犹怜的俏脸瞬间又面目可憎起来。 杨凡此时也是苦不堪言,几次尝试调匀气息均宣告失败。他心里明白,想要真正恢复,就必须压制或者驱散体内的阴寒内力。蓦地,杨凡脑中一道亮光闪过,他想起了终南山上张三丰给他讲过的九阳神功。一点点乳白色的内力在杨凡的气海内发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快这些内力便长成了一棵小树。进入体内的阴寒内力一点点侵入杨凡的气海,却在遇到九阳内力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内力想撤出气海,却被九阳内力乘胜追击,很快就全军覆没了。杨凡感到身子一阵轻松,顺势站了起来。 杨凡起身一看,发现独孤杏正被丐帮弟子羞辱,勃然大怒。几步抢到独孤杏身边,一招“亢龙有悔”呼啸而出,独孤杏周围的人都被杨凡掌力震飞。 “降龙十八掌!你是何人?”执法长老旁边的传功长老惊道。 范通扬了扬手中的打狗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奸贼,不但杀害了陆帮主,连降龙十八掌的秘笈也一道抢了去。我范通与尔等不死不休!”说完不待传功长老再问,提着一把金背银环大砍刀便朝着杨凡砍去。另外一位和范通交好的方长老不由分说,也挺剑朝杨凡刺去。剩下的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见状,也只得各执兵器朝杨凡而去。 杨凡此时正在气头上,见范通扑来,一招“玉女投梭”迎了上去。范通见杨凡到来,提刀便砍,杨凡闪身避过,伸手插向范通双眼。范通连忙回刀护眼,杨凡却一脚踢飞他左手的打狗棒,将之夺了过来。这招正是当年黄蓉在君山大会夺杨康打狗棒时所使的“獒口夺棒”。 就在此时,方长老的长剑已到了杨凡后背。杨凡后背神功自动护体,接着一弹,将方长老的长剑弹开。范通重新获得光明,大吼一声,金刀朝杨凡头顶劈落,与方长老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杨凡手不抬、脚不弯,硬生生朝斜后方平移三尺,接着劲力灌入,打狗棒颤动不已,一招“棒打双犬”分击二人。 “打狗棒法!”传功长老惊呼出声。执法长老见了杨凡的棒法也略有犹豫,但他生性决绝,依旧朝杨凡攻去。 “来得好。”杨凡斗得性起,回头一招“神龙摆尾”震退执法长老,反身再挡住范通一招“力劈华山”。方长老看准机会,剑生寒光,直刺杨凡肩头。杨凡心念一动,左手小指抬起,少泽剑射出,将方长老的长剑击成两半。 “速速罢手!打狗棒法非本帮帮主不传,此人必定与本帮有极深渊源。”传功长老高呼。执法长老方才被杨凡一招“神龙摆尾”震地气血翻涌,已心生怯意,正好借机停手。而范通与方长老却视若罔闻,继续围攻杨凡。再斗三十合,方长老终究伤在了杨凡的六脉神剑之下。方长老一失去战斗力,杨凡压力骤减,五招之内就将范通逼入了绝境,一掌击在了范通的胸口。 “丐帮诸位听着,范通、吴明与玄冥宫暗中勾结,害死了贵帮的陆帮主。陆帮主临死前遣人带了打狗棒前来终南山求我爹爹替他主持公道。你们若是不信,让刚刚那个黄胜才前来对质,一问便知。”杨凡高举打狗棒道。丐帮弟子闻言立马开始寻找黄胜才,却哪里还找得到。 “来人,将范通、吴明给我押下去”,执法长老大喝一声,几个七袋弟子闻言立刻将二人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传功长老与执法长老对视一眼,走到杨凡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拜见帮主,帮主万岁。”其余弟子见状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喊了起来。没多久,在场数百丐帮弟子齐声高呼,声震数里。 第十五章 大虚无拳 话说杨凡棒打丐帮四长老,揭破了范通和吴明的阴谋。传功和执法两位长老随之拥护杨凡为新的帮主,却遭到了杨凡的拒绝。最后,在杨凡和其余长老的商议下,决定立傅云为新的帮主。之后几日,杨凡亲自传授傅云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这两门功夫过于深奥繁复,短时间内倒是不易学会,好在杨凡只让傅云死记硬背,如此七日下来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消化了。 这一日是七月十五,杨凡忆起父亲曾给自己讲过江南故乡的事情,又想起数十年前江南七侠和全真教丘处机在嘉兴醉仙楼的一战,不由得心驰神往。于是遣人给杨过和小龙女带了个信,便带着独孤杏往醉仙楼而去。洛阳到嘉兴约莫两千余里,二人一路游山玩水,八月十四晌午才堪堪赶到醉仙楼。 此时万里河山已落入蒙元之手,又连年大旱,百姓往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不过江南毕竟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看百姓吃穿用度倒是与昔日无异。中秋未至,嘉兴城里早已张灯结彩,醉仙楼内宾朋满座。杨凡早闻醉仙楼的西湖醋鱼乃是人间一绝,正待迈入,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身边除独孤杏外并无他人。而独孤杏一手被杨凡牵着,另一只手也拿着剑……杨凡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由得后背发凉。 “怎么了?”独孤杏见他脸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没事。”杨凡调整心态继续往里走。突然,他长剑向后挥出,激起一道劲风。却听得独孤杏尖叫一声。杨凡回头一看,一个面貌丑陋的男子站在面前。看到这张脸,杨凡心下稍安,想起父亲杨过小时候戴面具吓唬自己的事情。 “晚辈杨凡,拜见前辈。”杨凡朝那丑陋男子鞠了一躬,恭敬地道。 “你小子也姓杨,不错不错。我饿了,要吃饭。”那怪人面具一摘,原来是个老者,只是从面相上也看不出是五十岁还是六十岁。 独孤杏见杨凡如此,也不多问,跟着二人进了醉仙楼。那老者倒似对醉仙楼熟稔无比,径直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叫过小二点了几个拿手的好菜,又叫了一壶上好的花雕酒。杨凡长居古墓,鲜少饮酒,美酒入喉也不觉得如何美味,反而不断咳嗽。独孤杏见了,忙拍了拍他后背,自己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顿觉喉咙里火辣辣的,脸色变得殷红无比。两人对视一眼,不觉哂然一笑。那老者一直嬉皮笑脸的,见二人的情状也不以为意,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望向窗外,神色复杂。 席间,杨过又和独孤杏谈到了丐帮的事情。 那老者一听,来了兴趣,说道:“你小子很合我口味。叫花头子有什么好当的,要当就当我那什么派的掌门。” “那什么派是什么门派啊?”独孤杏天真的问道。 “那什么派就是那什么派,咱哥俩,我是第一代掌门,你就是第二代。”老者越想越觉有趣,抚掌大笑起来。 杨凡嘿嘿一笑道:“前辈,不知咱们那什么派有没有什么绝学?人家丐帮好歹有个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 “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也就稀松平常,咱们那什么派的绝学可比老叫花那套强多了。”说着就拉杨凡往外走。杨凡拗不过他,丢下几两银子跟着那老者出门去了。 那老者将杨凡拉到一棵大柳树下,说道:“打我一拳。” 杨凡使出半成力,轻飘飘地打中那老者的胸口。 “走吧,刚刚还有些菜没吃完,怪浪费的。”老者对杨凡说道。 “前辈若没吃饱,再叫一桌便是。”杨凡道。 “我看没吃饱的是你吧,出手软绵绵的,还不如你旁边的小女娃咧。”老者咧嘴一笑。 “得罪了。”杨凡气沉丹田,一招“亢龙有悔”呼啸而出,这掌已使了五成力道。可这掌明明打在了老者身上,却浑不受力,倒像打空了一般。那老者并不说话,也一掌向杨凡击来,杨凡不敢怠慢,凝神接住,却发现这一掌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道。正待放松,对方的手掌却突然如泰山一般凝重,让杨凡喘不过气来。杨凡体内九阳神功自动运转,准备护住心脉,那股力道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杨凡疑惑得望着老者。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道理我也是近几年才懂,原来无即是有,有即是无啊。”那老者摇了摇头,一脸唏嘘。 “这武功叫甚么名字?”杨凡一时领悟不了,也不强求,对老者问道。 “就叫,大虚无拳吧。”老者又念了一段三千余字的口诀让杨凡背了,杨凡听了两遍也就记住了。老者见杨凡记下,拍了拍杨凡的肩膀。杨凡再看时,哪里还有老者的影子。 “凡儿,你怎么不问这前辈的名号?”独孤杏对杨凡问道。 “对啊,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号?”那老者竟然“嗖”地一下又出现在杨凡面前。 杨凡无奈地一笑,问道:“敢问前辈是?” “不告诉你。”那老者对二人吐了个舌头,再次不见了。 杨凡看着哭笑不得的独孤杏说道:“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是谁?”独孤杏好奇地问道。 “老顽童周伯通。” 第十六章 一灯大师 巍巍昆仑,数万年亘古如一。群山环绕之间,是一座黑白相间的九层宫殿,这边是玄冥宫的所在了。八重殿内,一个手拿拂尘的青年道人与一位鹰钩鼻银袍怪人相对而坐。 如果杨凡能看到那银袍怪人的面貌,就会知道此人便是和范通勾结的那个黄胜才。不过,黄胜才显然只是他的化名。此人原叫百损道人,乃是玄冥宫宫主万寿老人的关门弟子,对面那个则是他的师兄千机子。 提起万寿老人大都无人知晓,但是说到他的家乡“不老长春谷”相信很多人都有所耳闻。就在那里,一个叫逍遥子的人走了出来,并且创立了一个名叫“逍遥派”的神秘门派。当初逍遥子盗走了谷内的至宝“不老长春书”,长春谷内的人大怒,派出万寿老人出谷追杀逍遥子。谁知万寿老人出谷后,很快就沉迷于花花世界之中,逍遥子也不找了,长春谷也不回了,还自己建造了一个玄冥宫,逍遥自在。 为了更好地享乐,他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千机子悟性奇高,独得万寿老人三大绝学:天命一击、伏羲八卦步和寒冰绵掌。天命一击,只有一击,算中敌人弱点,然后一击制胜,颇有点独孤九剑的意味。不过独孤九剑总决式不过三百六十种变化,而天命一击总共有四千零九十六万种变化。伏羲八卦步乃天下最强的轻功,段誉的凌波微步就是从这里面演化而来,只是变化是有了,速度却远远不及。寒冰绵掌和玄冥神掌乃是天底下至寒至阴的掌法,前者讲究持续破坏,后者则更加侧重瞬间爆发。百损道人在奇门五行上毫无天赋,不过他为人阴狠,在玄冥神掌上的造诣倒是极深。 “百损,何以搞得如此狼狈?”千机子看着浑身是伤的百损道人,揶揄道。 “遇上了一个硬茬子,不过他中了我的玄冥神掌,只怕捱不过三日。”百损道人一脸怨毒道。事实上,他还没有说,在逃回玄冥宫的途中被一群小毛贼抢劫,而他却受了内伤无法反抗。 “捱不过三日?只怕不见得。”百损道人回宫前,玄冥宫的探子早已将一切向千机子禀报过了。他决定去会会这个让师弟吃瘪的少年。 这一日,杨凡带着独孤杏离开了嘉兴,来到了号称“人间天堂”的杭州。“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杨凡轻声念道。这首诗来自林升所作的《题临安邸》。如今南宋已灭,读之更显伤感。 西湖边,如今中秋已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场景自然看不到了。举目四望,只有不远处的断桥和烟波浩渺的湖面。断桥上站着一个人,杨凡看着他,他也看着杨凡。杨凡停步不动,他也不动。片刻之间,他算出了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可能,杨凡决计挡不住这一击。可惜,他没有算到,杨凡已经领悟了大虚无拳。千机子踏着伏羲八卦步,一招“千里冰封”打在了杨凡的胸口,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那一刻,杨凡动了,风卷残云、雷霆万钧。千机子虽惊不乱,仅仅踏出一步,便已在杨凡攻击范围之外。两人依旧不动,仿佛自天地初生以来两人就一直如此,只有水面上飘落的柳叶见证了杨凡方才狂风暴雨般的六脉神剑。 “噗”,千机子喷出一口血。他算完了所有四千零九十六万种可能,却算不出杨凡一丝一忽的破绽。大虚无拳,绝对防御,没有破绽。 千机子突然邪魅地一笑,谁说没有破绽,独孤杏就是他的破绽。这个世界到底是黑还是白?独孤杏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也许有,但并不重要。有的人倒下注定是悲壮的,譬如萧峰。但独孤杏的倒下必然是凄美的,就像被杨凡用六脉神剑射下来的柳枝。愤怒并不是一种有用的情绪,从来都不是,可杨凡已然无法控制了。他像一头野兽般朝着千机子扑去,这种做法在千机子眼里很可笑,他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砰”,寒冰绵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杨凡的身上。野兽并不可怕,但受伤的野兽很可怕。杨凡抱住了千机子的大腿,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千机子一掌又一掌地打在杨凡身上,却无法让杨凡的动作停止,千机子有些慌了,他并不想和一个疯子同归于尽。 “本来看你是个人才,还想活捉的。如今你自己作死,须怪我不得。”千机子举起手掌,对准了杨凡的百会穴。就在此时,千机子突然感觉到身子一麻,原来伏兔穴被杨凡拿住。“噗通”一声,两人站立不稳,掉入了湖中。 杨凡虽然失了理智,但自小被杨过逼着到水里练功,水性向来极好,便是在水下憋一炷香也不是难事。千机子却久居内陆,属实是只旱鸭子,又被杨凡拿住了要穴,没过多久就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当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连臭豆腐都是香的。湖面上一艘小船正慢慢驶来,船头上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此刻他口中诵念的佛经在千机子耳中简直就是天籁。这老僧正是二十多年前与杨过在华山绝顶分别的一灯大师。前些日子,老顽童周伯通静极思动,邀请一灯大师同游江南。谁知道周伯通生性贪玩,一到嘉兴就跑没影了。一灯大师一路寻找,一直到了西湖。老顽童没找到,倒是见着两个落水之人。 第十七章 杨过出手 前面说到千机子出山为师弟百损道人报仇,却对领悟了大虚无拳的杨凡无可奈何。心思机敏的千机子注意到了杨凡旁边的独孤杏,将其打伤。杨凡为此心智失常,和千机子拼命,打斗过程中两人双双掉入了西湖。就在二人快要溺水而亡的时候,一路寻找老顽童的一灯大师恰巧路过,救下了两人。 “杏儿!杏儿!”杨凡猛地从昏迷中醒来,脑中昏昏沉沉的,开始满世界寻找独孤杏。 “施主莫要激动,你内伤极重,不宜下床走动。”杨凡恍若不闻,只呆呆地看着一旁躺着的独孤杏。独孤杏像是熟睡了一般,只脸色一丝血色也无。 “这位女施主心脉已断,救不活了。老衲给她服了独门秘药,也不过苟延残喘,多活三日罢了。”一灯摇了摇头,叹息道。 杨凡一听,神色大变,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灯出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劲力托起杨凡。杨凡膝盖一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大师救我妻子。杨凡一生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大师恩情。” 一灯踏步向前,双手将杨凡扶起,说道:“杨凡……令尊是?” “家父杨过,大师可是相识?”杨凡有些兴奋地问道。 “原来是杨贤侄的孩子,难怪小小年纪便有如斯功力。贫僧法号一灯,数十年前与令尊倒是忘年之交。”一灯有些出神,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杨过。当年初见杨过时,他的妻子小龙女也是重伤垂死。没想到四十年后再见其子,竟然比乃父更惨。 “原来是一灯大师。大师不惜以身饲虎,度化慈恩大师。爹爹每每提起大师,都赞不绝口。”杨凡一听眼前的老僧自称一灯,望向他的目光又热切了几分。 “烦劳杨贤侄记挂,老衲惭愧。”一灯让杨凡将独孤杏扶起,然后隔空虚点。他运指如风,杨凡几个眨眼的时间,一灯已经点出了九九八十一指。之后他速度放缓,一炷香后,一灯的头上冒出层层白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掉,显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终于,一灯一声暴喝,点在了独孤杏百会穴上。独孤杏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杨凡见状喜不自胜,又要下跪。一灯坐在地上,已无力开口,只摆了摆手。 半柱香后,一灯才稍稍恢复了些元气,对杨凡道:“老衲用一阳指打通了独孤姑娘的奇经八脉,可保她七日不死,可最后是否能够保住性命,老衲殊无把握。杨贤侄向来足智多谋、神通广大,或者有救治之法。老衲这就送你们回古墓去罢。” 杨凡闻言,眼中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对一灯道:“大师让弟子多了七日和妻子相处的时间,已是天大的恩情。” 五日后,终南山活死人墓。杨过和小龙女看到了内伤极重的杨凡和重伤垂死的独孤杏。杨凡一到古墓,终于支撑不住了。他中了千机子数十掌寒冰绵掌,体内早已成了一团浆糊。自小从水中练出的内力、九阴内力、九阳内力还有寒冰绵掌的阴寒内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它们相互倾轧又相互融合,在杨凡的气海内抢占地盘。随着“砰”的一声,杨凡的气海炸的粉碎。 “凡儿!”向来清冷的小龙女此刻也无法保持冷静,大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杨凡悠悠醒来,他感觉到体内空落落的,内力点滴不存。而且他气海已破,注定成为一个废人。 杨过看了独孤杏的伤势,却毫无办法,只得用寒玉床做了一个冰棺,将独孤杏放在了里面。如此一来,独孤杏残余的生命力被冰棺封住,短时间内倒不会有性命之虞。 “过儿,陪我去杀人。”小龙女对丈夫说道,眼神凌厉无比。 “好。”杨过牵着妻子的手,朝古墓外走去。 今天的玄冥宫分外幽静,千机子和百损道人相对而坐。 “此仇不报,我千机子枉自为人。”千机子对师弟恨恨地道。 “师兄放心。等我将养好身体,亲自去将那姓杨的小狗抓来。”百损道人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显然对师兄吃瘪有些幸灾乐祸。 “千机子,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杨过在玄冥宫外大喝一声,整个玄冥宫都震动了一下。一二层的弟子在杨过的暴喝之下毫无抵抗之力,一个接一个地晕倒在地。三四层的弟子刚刚冲到玄冥宫门口,却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匹练,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小龙女手持双剑,使出玉女素心剑法,如一条白色的蛟龙在人群中上下翻飞。她每出一剑,便有一个玄冥宫的弟子倒下。余下的弟子看到同门一个个死在面前,可眼前这个清艳脱俗的白衣女子却如同一个死神般不断地收割者他们的生命,仿佛永远不会止歇。他们害怕了,畏惧了,退缩了。可小龙女的剑如同附骨之疽,逃不掉,也避不了。 “师兄,敌人内力深厚,师父又不在,你我只怕不是敌手。小弟去挡住他,师兄你速速逃命去吧。”百损道人一脸真挚地对千机子说道。 千机子如何不知师弟的心思。但师父不在,自己就是玄冥宫的主人,岂能弃宫而逃?千机子也不答话,大步朝宫外走去。 “千机子在此,阁下何人?”千机子看着傲然而立的杨过,如临大敌。 “你就是千机子?很好。你是自绝还是要我动手?”杨过轻蔑地看了一眼千机子。 从小到大,千机子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便是师父万寿老人也对他青眼有加,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只是他毕竟修为高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开始观察杨过的破绽所在。片刻之间,他计算了两千零四十八万种可能,算出杨过一千零四十八个破绽。可是他没有攻击,因为杨过先动了。只见杨过一招“玉女投梭”飞一般朝着千机子撞去,这一刻,杨过即剑,剑即杨过。千机子虽惊不乱,脚踩伏羲八卦步,步步踏在虚实之间。杨过虽与之只差毫厘,但却是咫尺天涯,难以触及。 微风拂过,吹起了千机子的青丝,也吹起了杨过的白发。杨过看着千机子在风中飘扬的发丝笑了。千机子突然感觉到冷风刺骨,他的脸上莫名地多了几道血痕。千机子终于明白,这不是风,而是杨过的剑气,无处不在的剑气。 千机子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打算出手,可杨过仍然没有给他机会。一柄巨大的光剑出现在了杨过的身前,他高高跃起,用力向下一斩。千机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天地寂灭,光明之下,无人能躲过制裁。 杨过牵着小龙女的手朝远处走去,而他们的身后,数十丈高的玄冥宫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第十八章 世外桃源 前面说到杨凡和独孤杏都被千机子所伤,杨凡气海奔溃成了废人,独孤杏则药石无医,被杨过放在冰棺中保持生机。面对如此局面,愤怒之下杨过和小龙女随即玄冥宫报仇,除了万寿老人和百损道人外,玄冥宫上下被二人杀得干干净净。 就在杨过和小龙女剿灭玄冥宫之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骑着毛驴上了终南山,她正是之前在峨眉山武功大成的郭襄。郭襄念头通达后便欲往古墓一行,途中恰巧遇到归途的一灯大师,从他那里得知了杨凡和独孤杏的事情。郭襄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忙不迭地朝着古墓赶去。 杨凡自从成为废人后,也不练功了,整日就呆在放置独孤杏冰棺的石室之中。明明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一点朝气也无,看着倒像是五六十岁的老翁。 “郭姨”,看到郭襄,杨凡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喊了一声,接着又继续低头看冰棺里的独孤杏。 “凡儿,你可想恢复武功?”郭襄柔声对杨凡说道。 “杏儿如今这个样子,我连命都不想要了,恢复武功又有何用?”杨凡显然对恢复武功没有甚么兴致。 “若是杏儿有救呢?”郭襄摸了摸杨凡的头道。 “此话当真?郭姨可莫要诓我。”杨凡的眼睛重新有了神采。 “杏儿的伤常人难医,可天底下未必便无人能治。”郭襄道。 “何人能治?”杨凡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我的外公黄药师,我带你去找他。” 郭襄带着杨凡离开了终南山,一路西行,很快就进入了昆仑山脉。昆仑山连绵无尽,换了常人进来早已迷了路了。郭襄家学渊源,带着杨凡在昆仑山中到处乱转,有时明明已向东走了几里,郭襄却反而又向西倒退几里,这让杨凡十分迷糊。如此过了五日,两人来到了一处山谷。谷内雾气弥漫,一眼望不到底。杨凡捡了块石头丢进山谷,竟然连一丝响声也未传来。 “凡儿,跳下去。”郭襄对杨凡说道。 杨凡心里发怵,但看到郭襄亲切的面容又不忍拒绝,两眼一闭跳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凡感觉屁股一疼,发现已经落到了一个山洞之中。郭襄也不说话,在一处石壁上轻扣了七下,石壁处“嘎吱”一声出现一扇石门。郭襄示意杨凡跟上,接着便钻入了石门之中。石门之后是一条密道,弯弯曲曲,仅容一人而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丝阳光照入,密道也愈来愈宽,让人豁然开朗。出得密道,只见远处花团锦簇、鸟语花香,成片的桃花洒落大地,俨然不是人间之地。近处是一处十丈见宽的悬崖,一条半尺来宽的铁索横亘其间。 “小丫头,你可真是固执啊,跟你说了,来多少次也过不去的。嗯,不对,你变强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对郭襄道。 “请前辈发招,晚辈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过去寻我外公。”郭襄对那老者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也罢。还是老规矩,接住老夫十招便让你过去。”老者说完便一掌朝郭襄拍落。那老者身材瘦小,手掌也不甚大,但在郭襄眼里却遮天蔽日,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笼罩在这一掌下。郭襄反手拔出倚天剑,体内九阳功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剑上竟形成了一层淡黄色的火焰。无坚不摧的倚天剑一往无前地朝着老者而去,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晚。“噗呲”,夜幕终究被闪电划破,那老者看着自己的衣袖默然不语, “老夫林霄,你且记住。年轻一辈能接着老夫这招天罗地网的也绝不超过二十之数。若非你血脉淡薄,光凭这一手老夫就放你过去了。可惜……”林霄摇了摇头,五指成爪,朝倚天剑抓去。 郭襄剑锋一转,削向林霄手指。林霄化指为掌,在剑面上一拍,郭襄拿捏不住,倚天剑便被林霄夺了过去。显然,林霄一眼就看出郭襄能破他第一招大半倒是靠了这把神兵。郭襄见宝剑被夺,双手插向林霄眼珠,林霄赶忙回掌一挡,郭襄却伸脚在剑上一压,林霄另一只眼吃痛,郭襄便夺回了倚天剑,正是打狗棒法中的“獒口夺棒”。 郭襄不待林霄反应,举剑斜刺林霄玉堂、紫宫、华盖三穴。林霄脚步一挪,避开了这一刺,反而绕到了郭襄身后。 “正前方直刺”,杨凡出口喊道。郭襄闻言,举剑便刺,正好刺中林霄胸口。还好他关键时刻硬生生朝后面平移了半尺,否则所受的便不是皮外伤那么简单了。 “小子,你怎能看破我林家绝学?你是何人?”林霄疑惑地看着杨凡。 “前辈所使的武功与家母所传颇为相似,晚辈故而瞎蒙了一招。”杨凡答道。杨凡早已看出,这老者的武功竟似跟古墓派武功同根同源,第一招“天罗地网”倒跟他从小抓麻雀练的“天罗地网式”有六分相似。 林霄脸色变得凝重无比,撇下郭襄,抓向杨凡手腕。林霄刚一碰到杨凡的手腕,却突然感到大腿一麻,已被杨凡踢中伏兔穴。林霄并不理会,仍然牢牢地抓住了杨凡。 “好小子,招式精妙若斯,可惜内力太差,终究难成气候。”林霄放开了杨凡。 “晚辈气海奔溃,已成废人。”杨凡黯然地道。 “罢了,如此人物,废了太过可惜。这样吧,我不用内力,你十招之内能伤我一根汗毛,我便放你二人过去。”林霄道。 杨凡接过郭襄递来的倚天剑,站立不动,却不出招。林霄气势一变,如渊如海,一指朝杨凡点去。杨凡举剑上撩,林霄脚步一转,依旧点向杨凡。杨凡身子一矮,避过这一指,顺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林霄弹去。可杨凡内力全失,这石子弹到一半便从空中跌落。杨凡想到独孤杏孤零零躺在冰棺的样子,“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凡儿!”郭襄赶忙过来扶住杨凡。 “你是龙家之人?”林霄看着杨凡喷血处,一块透明的玉牌渐渐变成了乳白色。 第十九章 药师之死 话说当年唐朝灭亡后,中国进入割据混乱的“五代十国”时期。这期间,不少野心家开始招兵买马、意欲拥兵自立。其中就包括慕容家的慕容龙城和后来的宋太祖赵匡胤。但也有一些人淡泊名利,不想陷入纷争之中。于是在龙、黄、林、风四大家族的带领下,选取了一批根骨奇佳的人员秘密转移到了昆仑山中一个叫“桃源”的地方。他们没有受战乱影响,整日研习武功,再加上昆仑山中灵气充足,数百年后,武学水平已然远远高出外面。 却说郭襄和杨凡在林霄的帮助下顺利进入了桃源。 青州黄家。十二名老者分两排端坐在会客厅中,最上首是一个威严肃穆的老者,看样子倒有七八分跟黄药师相似。 “黄苋,你可想好了?”那老者对下面站着的黄药师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儿子已经想好,请父亲和各位族老成全。”黄药师微微鞠躬道。 “你可知道,以你体内生机,在桃源起码还能再活十年。若是出去,只怕撑不到一月。”老者看着黄药师,神色间有些期盼。 “儿子知道。但小女黄蓉、女婿郭靖一家皆被蒙古人所害,此仇不报,便是空活千岁又有何用?”黄药师双手紧握,两眼喷火。 那老者闻言一声叹息,朝黄药师扔过一只玉箫和一袋蜡丸说道:“人各有志,你便去罢。此箫乃老夫花费重金请桃源最好的工匠打造,可使你的碧海潮生曲威力增强十倍。那些蜡丸是用一千八百六十五种草药混合而成的剧毒,中之必死。”黄药师恭敬接过,朝外走去。 大都郊外,皇家猎场,六十五岁的元世祖忽必烈老当益壮,纵马奔驰、弯弓射箭,不论是獐子野兔还是狮子老虎都纷纷丧命于其强弓之下。 “万岁!万岁!”忽必烈再次射死一头狮子,周围的御林军见状齐声高呼起来。 忽必烈兴致大起,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草原上叱咤风云的日子。“嗖”的一下,忽必烈这箭带着他的帝王之势以强所未有的速度射了出去。不过这一箭并未射到任何猎物,因为一颗小石子飞了过来,将箭击得粉碎。 “护驾!”随身服侍的太监大呼。御林军不待首领下令,立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忽必烈围了起来。忽必烈却虽惊不乱,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不远处树上站立着的青袍怪人。 黄药师身影一闪,如同鬼魅,他或是手指轻拂或是出脚一踢,只要一动,必有一个御林军倒下。片刻之间,黄药师已突破到了忽必烈的面前。想到大仇立时可报,即便是以黄药师这样的修养也不禁心跳加快。“噗呲”一声,忽必烈直接被点中死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待黄药师高兴,只见远处浓烟滚滚,数以万计的骑兵向着猎场而来。黄药师定睛一看,骑兵中央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正是元帝忽必烈。 “想不到我黄药师文韬武略无一不通,今日却中了鞑子皇帝的计了。”黄药师这一愣神,三个万人骑兵队已经完成了对黄药师的包围。 忽必烈一声令下,数万只羽箭朝着黄药师呼啸而来。黄药师展开身法,闪转腾挪,在箭雨中恰似闲庭信步。忽必烈见射箭无用,命令骑兵开始冲锋。蒙古铁骑天下无双,凡人在这股钢铁洪流之下,任你武功再高,最后也难逃被踏成肉饼的下场。黄药师双足一点,跃上树梢,取出了父亲所赠的玉箫。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这曲子,吹的是对亡妻冯蘅的思念,吹的是对亡女黄蓉无尽的想念。上万名的蒙古将士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自己草原上的父母,他们在家乡安否?而他们座下的战马却如魔音灌耳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忽必烈周围护卫的高手纷纷双手捂住耳朵,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翻滚。不多时,一十八名大内高手、客卿一个个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忽必烈毕竟是帝王,虽然也略有些心神不宁,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见箫声杀伤力惊人,立马传令下去,让将士用棉花、衣物等捂住耳朵,战马也是同样处理。果然,黄药师的箫声影响力大减,冲锋的骑兵虽偶有减员,但大势已不可挡。 黄药师邪魅一笑,力灌于指,将一颗颗蜡丸弹入空中。那蜡丸受他劲力所激,在空中爆开,无数的白色粉末洒落。蒙古骑兵一旦沾染,立刻全身腐烂而死,便是铠甲、刀剑遇到了难逃被销毁的命运。 一千,两千,三千……很快,第一批冲锋的万人队已全军覆没,一向镇定的忽必烈终于慌了。他虽为一国之主,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折损。剩余的两个万人队开始护卫者忽必烈朝着皇宫方向撤离。 “不对。”忽必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却依然在原地踏步。黄药师看着忽必烈一行人煞有其事地在那兜圈子,心中不由得好笑。黄药师惊才艳艳,依据古籍记载和自身推论,竟还原出这座闻名天下的上古阵法——诛仙阵。 “忽必烈,你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本王判你入十八层地狱。”忽必烈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宫殿,宫殿上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无情地对自己进行着宣判。 “狗屁!朕乃皇帝,天下共主,你区区一个王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滚!”忽必烈一声爆喝,神宫和王者慢慢消失不见。 “逆子!我与郭靖安答义结金兰,你为何要杀他,坏了我们兄弟义气?你让我有何面目去见郭靖安答。”忽必烈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草原,父亲拖雷正对他严厉斥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你教我的。我们草原上的儿郎,岂能如此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你若是这样想法,便没有资格做我忽必烈的父亲。”忽必烈一脸不屑地看着对面的拖雷。除了忽必烈以外,其余的将士也纷纷陷入了幻境之中。不过他们没有忽必烈这样坚定的意志,很快就自相残杀起来。等到忽必烈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万人队所剩已不足百人。到处是残肢断臂,便是上惯了战场的忽必烈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黄药师见时机成熟,将全身精气神都集中起来,朝着忽必烈扑去。这一刻,天地不存,他的眼里只有忽必烈。青色的袍子在忽必烈眼中逐渐放大,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袭上心头。 “我命休矣!”忽必烈闭上了眼睛。 “可惜,终究是短了一寸。”黄药师感觉到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在离体而去。终于,在离忽必烈仅剩一寸的地方,一代武学宗师黄药师带着遗憾告别了世间。 第二十章 天龙境界 几日后,桃源青州黄家,郭襄得知了外公黄药师身陨的消息。这个世界对郭襄实在是太过残忍了,短短二十余年间,鲁有脚、爹爹妈妈、姐姐姐夫、弟弟外公,一个个疼她爱她的人纷纷离世。平素极少饮酒的郭襄在外公的坟前喝得酩酊大醉。这一切都被杨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 “小娃娃,你气海已毁,重塑无望,此生已是废人。不过你打听的重生心脉的物事倒确实存在。”次日,郭襄与杨凡准备离开黄家,黄家家主对杨凡如此说道。 杨凡听到独孤杏还有救的消息,瞬间把自己成为废人那份忧郁丢到了九霄云外,兴奋地对黄家家主说道:“恳求前辈告知,晚辈必定铭感五内。” 黄家家主有些犹豫地道:“此物名为生心草,极为稀罕,只有那冰州龙家才有。老夫给你一封名帖,你去龙家求取罢。”杨凡拿了名帖,拉着郭襄兴高采烈地朝冰州去了。 冰州在桃源极北之地,一年中倒有半年是下雪天。一进入冰州地界,天气愈来愈寒。郭襄有九阳功护体,倒是不觉有异。杨凡就惨了,浑身冻得发紫。郭襄在当地给他买了几件异兽的皮毛衣服穿了,又每日给他输送真气,这才堪堪熬到了龙家。 在到龙家之前,青州黄家已然是杨凡眼里世间最为气派的地方。但跟龙家相比,黄家就过于小家子气了。行至龙家门口,早有家人过来接着。郭襄递上黄家家主的拜帖,不多时,两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公子走了出来。那走在前头的正是龙家九公子龙九,方圆万里内有名的纨绔,后面那个则是龙九的跟班龙浪。 龙九一出大门便直接撇开杨凡,朝郭襄走去,说道:“妹妹可就是黄家家主介绍来的襄妹,却生得这般标致。”说着就来拉郭襄的玉手。郭襄手腕一抖,龙九顿感一股大力直冲经脉,手指一麻,不由得放开了。 一路上,郭襄将求取生心草的事跟龙九说了。龙九微微一笑,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却一直未有实际动作。半夜,郭襄忽然听得屋外有脚步声,接着便见到窗户纸被捅破,一股烟雾朝着屋内飘来。郭襄立时屏住呼吸,侧身假寐。未几,龙九鬼鬼祟祟地进了郭襄的屋子。他冷笑连连,毛手毛脚地朝被窝里的郭襄摸去。 “锵!”龙九姑娘没有摸到,却摸到了一柄出鞘的倚天剑。倚天剑削铁如泥,龙九的手指立时便断。龙九“啊”地一声发出痛呼,郭襄一巴掌将龙九打倒在地,冲出房门。此刻杨凡也已听到声响,来到郭襄门外。 “来人啊!抓贼啊!”龙九见郭襄逃走,扯起嗓子便喊。一听到龙九的喊声,龙府护卫一波又一波地涌来。郭襄知道不能力敌,带着杨凡专往人少的地方钻,终于甩开了追兵。 “气死我也!快去把那小贱人给我抓出来,不将她千刀万剐,难消本少爷心头之恨!”龙九对着一干护卫咆哮道。 “启禀少爷,那二人已逃入禁地,必死无疑,请少爷息怒。”护卫首领对龙九说道。 “也罢,算便宜了她了。快去将冰州最好的大夫给我请来。”龙九脸色阴沉,带着护卫离去了。 而此时,杨凡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数十头比寻常豹子大十倍的雪豹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郭襄拔剑在手,站到了杨凡身前。那些雪豹看到郭襄,却仿佛看到同类一般,围在身边不肯离去,还发出“呼噜呼噜”的示好声。郭襄大着胆子摸了摸凑上来的雪豹,那豹子显得极为享受,趴在地上不动了。 越来越多的豹子趴下,郭襄才发现群豹后面有一头更大的雪豹,只是这头豹子表情痛苦,显然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郭襄走近一看,发现这头雪豹前爪被砍了一刀,不断地流着血。郭襄心有不忍,在雪豹的伤口处抹了些止血的药物,又将外衣撕下大半给它包扎了伤口。那雪豹有灵,对着郭襄蹭了蹭,又对群豹叫了几声。不多时,几头豹子衔着一大堆闪着白光的草药送到了郭襄面前。那为首的雪豹朝着郭襄“咕噜”了两声,示意她服下。 郭襄拿过一株异草嚼了,感觉口中一片冰凉,很快又觉得内心像一团火焰。身体里的内力变得躁动起来,短时间内竟增长了一成有余。一连吃下七株异草,郭襄的内力凭空增长了一倍,之后再服第八株却无异状了,郭襄知道已然达到了极限。她将剩余的异草都给了杨凡,杨凡本觉得自己气海既毁,服食这等增长功力的神物也是浪费,但郭襄坚持要他服用,也就从了。 第一株异草下肚,杨凡果然没有感觉到内力增长,但他体内经脉却陡然增大了四成。服到第十株的时候,经脉粗细已是原来的五倍,且原来闭塞之处也变得畅通无阻。杨凡体内的经脉就如同干涸的河流,无比渴望着。杨凡继续服食异草,三十株下肚,经脉内已满满地充斥着内力。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各处的肌肉、筋骨甚至毛发都充斥着内力。原来,杨凡的气海虽毁,但体内的内力却并未消散,反而流向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滋养着他的身体。如今又服食异草,将全身经脉打通,内力形成通路,从此生生不息,气海有无倒显得不重要了。 “啊!”杨凡猛地站起,感觉四肢百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忍不住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旁边的几只雪豹听到这个声音都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几只相对瘦弱的更是直接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龙家何人在发出啸声?”龙家天龙阁内,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问道。此人正是龙家当代的家主——龙鸣。 底下一名老者闻言赶忙站起来,笑道:“不论是谁。恭喜家主,我龙家又多了一名天龙境界的高手。” 第二十一章 绝世天才 前面说到杨凡和郭襄误闯龙家禁地,结果因祸得福,因服食用不知名异草而内力大增。气海崩溃对于杨凡的影响也因此得到消除。不过,杨凡所发出的啸声却引起了龙家的注意,尤其是对郭襄怀恨在心的龙九,早早便带着护卫守在了禁地之外。 “郭姨,都怪我大呼小叫的,这下可把龙家的牛鬼蛇神都引来了,只怕不好脱身。”杨凡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地对郭襄说道。 “咱们行事端正,他龙家若是讲理,乖乖把生心草奉上也就罢了。要是胡搅蛮缠,哼……让他们瞧瞧郭二姑娘倚天剑的威力。”郭襄小手捏得咔咔作响,气鼓鼓地道。 而此刻,禁地之外,龙九正恭敬地向一个老者答话。 “龙九,你小子正事不做,带人守在禁地外面作甚?” 这老者乃是龙家十五长老,天龙中境的强者。龙九的父亲虽然也是长老,但只是天龙初境。龙九虽然在龙家嚣张跋扈惯了,但在十五长老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之处,赶忙答道:“昨日有人拿着黄家的拜帖来我龙家求取生心草。生心草何等珍贵,岂能轻易赠与外人。不过我看在黄家的情面上,好吃好喝地请他们住下。谁知这二人竟然半夜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天幸被护卫发现了,二人做贼心虚,慌不择路之下竟逃入了禁地。” 十五长老听罢,显然对杨凡和郭襄的事情不甚在意,接着问道:“这等小事也不必说了。我且问你,可发现方才附近有人突破到天龙之境?” 龙九想起方才那阵啸声,倒像是那小子所发。可天龙境,断然没有可能。回道:“小子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昨日来的二人,那女子不过是区区地龙初境,另一个小鬼更是连武功也不会,绝对不会是能突破到天龙境的人。” “区区地龙初境?哼,你小子堂堂龙家子孙,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只是个人龙上境,真是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十五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完拂袖而去。 十五长老前脚刚走,杨凡和郭襄便从禁地走了出来。 “给我抓住他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龙九一看到郭襄就气急败坏地吆喝了起来。 三十六名地龙初境的护卫如狼似虎地朝着郭襄扑去,看也不看一旁的杨凡。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郭襄靠着服食异草直接越过了地龙中境,踏过了地龙上境的门槛。倚天剑出鞘,郭襄面容冷冽,气氛陡然凝重起来。郭襄身影闪动,如一只蝴蝶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三十六名护卫便像割麦子一般倒下。 龙九掐了一下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然后拿出一个巨大的田螺吹了起来。“呜呜……”螺声响起,这是龙家族人遇到危险时发出的信号。终于,最后一个龙家护卫被郭襄击倒,而不远处,七名骑着狂狮、穿着银色战甲的护卫正在赶来。这是龙家的狮龙卫,个个都是地龙上境的强者。 郭襄面无惧色,提剑朝七名狮龙卫杀去。七名狮龙卫齐齐举起长枪,将郭襄团团围住,这些长枪也不知是甚么材质,以倚天剑之利,竟然不能损其分毫。郭襄使出浑身解数,终究难以突围。杨凡见状,示意郭襄捂住耳朵,开始纵声长啸起来。 那几头狂狮,上一刻还威风凛凛地朝着郭襄怒吼,此时却像是病猫见到猛虎一样,瞬间屎尿齐流,跪在地上。几名狂狮卫立时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至于龙九,在听到啸声的那一刻就直接晕倒在地了。 天龙阁内,龙家家主龙鸣正倚着栏杆看向外面,他的身后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公子。 “云儿,你可知我龙家数百年来天资最强之人是谁?”龙鸣漫不经心地问道。 龙云脸色一红,他才三十出头,已然是天龙初境的人物,整个龙家也找不出第二个。龙鸣不待他回答,自顾自说着:“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天龙境啊。整个龙家都开始围着他转。可是,十二年过去,他还是停留在天龙初境的层次。家中长老们都认为他天赋已尽,也就不再关注他了。” “十八岁的天龙境?”龙云有些错愕,不敢置信地问道。 龙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一年,他瞒着族里,偷偷娶了一个身份卑贱、半点血脉之力也无的女子,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前任家主知道后大为震怒,派人将其捉拿回祠堂面壁思过,命他当场击杀自己的妻儿。可他却公然拘捕,以一己之力打伤三个天龙初境的长老。盛怒之下的家主一下派出五个天龙上境的长老,你猜怎么着?” “天龙初境与上镜乃云泥之别,就算他再天才也不会是对手吧,更何况是五个。”龙云回道。 “我当时也如你这般想。可是,这次依旧给他逃脱了。逼得神龙境界的家主亲自带着两个太上长老出手,这才击杀了他的妻子。”龙鸣叹了一口气道。 “那后来呢?他可认错了么?”龙云问道。 “认错?他怎么可能会认错。看着妻子被击杀,他当场发狂,一天之内连升数级,到达了神龙初境。他以一敌三,最后在身中数掌的情况下带着女儿逃走了。一年后,有人在林家所在的木州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女儿则不知所踪了。而两位太上长老本就年事已高,又为他所伤,不久后也去世了。如今,整个龙家就只有老夫一个神龙境界的人了。如果当初对他的处理温和一点,也许事态也不会发展成那样了。唉……”龙鸣又是一阵叹息。 “家主放心,我龙家人才济济,从来不缺乏天才。云儿向您保证,三十年内一定突破到神龙境界,绝不让龙家的辉煌落幕。”龙云慷慨激昂地道。 龙鸣看着眼前的龙云,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的自己,不觉地笑了。 第二十二章 独孤求败 话说杨凡那边正打得热闹,早有家人向长老禀报,长老又匆忙找到了家主龙鸣。 “十多岁的天龙境么?”龙鸣看了一眼身边的龙云道。 龙云脸色大变,紧接着一股冲天的战意直冲九霄。 “去吧,让天下看看我龙家儿郎的风采。”龙鸣摆了摆手道。龙云深深鞠了一躬,快步朝禁地之外而去。 压迫,前所未有的压迫。杨凡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抛弃他。而那个龙行虎步的男人才是天地的娇子。 “天地抛弃我又如何?至少我爹爹妈妈绝不会弃我。”杨凡心里想道。他的脊背渐渐挺直,那股让人窒息的压力瞬间无影无踪,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大胆匪类,竟然偷到我龙家来了。速速弃剑投降,我做主留尔等一个全尸。”龙云朝着杨凡一声暴喝,竟响起了金戈铁马之声。 “想要我的命,你是甚么东西?”杨凡轻蔑一笑,显然他对龙家的印象已然跌入了谷底。 龙云愣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从小到大,龙家上下都对他客客气气,哪里听过这等浑话。他双膝微曲,气运丹田,高高跃入空中,一招“力劈华山”朝杨凡而去。显然,他要以绝对的力量让眼前的狂徒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嘭!”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漫天灰尘扬起,让人难以看清场中情形。片刻之后,灰尘散尽,地上出现了一个一丈长短的深坑,龙云威风八面地站在一旁,剑眉微皱。而杨凡早已展开家传轻功,绕到了龙云的背后。 不待龙云反应,杨凡倚天剑出鞘,连刺龙云一十八剑。这招乃杨过当年在大海之中,见海浪连绵不尽,有感而创。龙云连挡十八剑,每挡一剑,胸口的怒火便多了一分,到最后一剑时已到达暴走的边缘。 他体内鲜血沸腾起来,甩了甩被杨凡震地酸麻的双手,在胸口摆出一个诡异的手势。“嗡!”龙云的头顶浮现出一条巨龙虚影,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像看一只蝼蚁般看着杨凡。 “血脉觉醒!我龙家已多久没有能觉醒血脉的族人了啊。”十五长老看着龙云,老泪纵横。 而此刻,杨凡的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了,他全身颤抖,面目狰狞,外面的一切都已感知不到了。他看到一颗巨大无比的蛋,这颗蛋的外壳渐渐出现了裂痕,没多久,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破壳而出。这只生物逐渐长大,越来越大,大到遮天蔽日。画面一转,他看到这头生物慢慢变老,最后在某棵苍老的树下,随着凄美的夕阳化成了一堆白骨。两行清泪不觉地从杨凡的眼中流出。就在这个时候,龙云的长枪已递到了杨凡的面前。凌厉的枪意激起刺骨的寒风,将杨凡头上的青丝吹散,飘扬在略微带点甘甜的空气中。那是杨凡的血。 “嗡!”杨凡感觉到一股古老的力量灌入了身体,他的头顶上同样出现了一条巨龙。不过,这条巨龙显然比龙云头上的清晰多了,那傲然的身姿好似随时会飞向天空。“嘭!”就像镜子破碎的声音,龙云头顶的虚影一阵摇晃,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瞬间袭上心头,长枪落地,杨凡睁开了眼。 “你体内有我龙家血脉,但斑驳不纯。随我到化龙池洗去杂质,发誓永世效忠我龙家,我给你生心草。”杨凡耳朵内突然听到这样两句话,知道是有高人在用千里传音之术。 “想要我杨凡当你龙家的走狗?休想!”杨凡大声道。 龙鸣怒了,作为一家之主,亲自抛出橄榄枝,竟然还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公然拒绝。神龙一怒,横尸遍野。杨凡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他转头一看,发现郭襄俏脸通红,已然被压在了地上,不能动弹。其余的龙家族人都跪在了地上,噤若寒蝉,一脸惊恐地望着天龙阁方向。 杨凡心意一动,头顶的巨龙虚影瞬间暴涨一倍,已如实质一般。那巨龙巨大的头颅扬起,作怒吼状,杨凡嘴巴一张,竟发出高昂嘹亮的龙吟之声,那股压力骤然消失。 “郭姨快走!回去找我爹爹妈妈。”杨凡将倚天剑往郭襄手中一按,挡在她的身前。郭襄知道留下也是拖累,泪眼婆娑地跑了。龙家长老见郭襄要走,纷纷上前追赶。不过才追了几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显然收到了龙鸣的吩咐。 杨凡只看到人影一闪,接着便眼前一黑。醒来之时,已经被关在了一间石室之中。杨凡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想到了杨过、小龙女,想到了独孤杏,又想到了郭襄。突然,石室顶上的几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也亏得他气海崩溃,全身内力散开,导致目力比原来强得多。若是换了旁人,断然注意不到这等小字。 杨凡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余名龙彦,年幼好武,八岁练功,十载天龙。是年中秋,遇兄剑魔独孤求败,品茶论剑,赏月观菊,天下乐之极矣。剑魔乃风家弃子……奈何天妒英才。剑魔既逝,当世已无论剑之人,余亦终生不复升境也。兄之大才,天地可鉴。今刻剑魔绝学于此,留待有缘。” 这龙彦是谁,杨凡不知,但剑魔独孤求败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其父杨过就是靠着剑魔独孤求败留下的武功才成为了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而爱侣独孤杏又是独孤求败的后人。至于独孤求败的绝学,杨凡往后一看,果然见到许多图形、口诀。不过倒是没有看到独孤九剑的记载,想是这龙彦觉得太过低级,懒得刻上去罢。 第二十三章 剑道四境 前面说到杨凡被龙家关入地牢,却意外得知剑魔独孤求败的消息。他曾听父亲说过,独孤求败的剑法有五个境界,即:利剑境、软剑境、重剑境、木剑境和无剑境。而这石室中所刻却只有四个境界,从利剑境到重剑境被合成了有剑境,无剑境之后又多出人剑、天剑二境。 人剑之境,以人为剑。此境界需以内力滋养血肉、勤修肉身,练至大成,全身各处无有不为剑者,甚至一个眼神便能致人死命。而天剑之境,以自身意志为桥梁,沟通天地之力,实非常人所能,连独孤求败自己也未达到。 却说郭襄在龙家的有意放水之下,终于一路踉踉跄跄地逃回了古墓,见到了杨过和小龙女。杨、龙二人虽然从婢女处得知是郭襄带走了杨凡,但日子久了,也自焦急。如今只见郭襄一人回来,心中顿觉不妙。 “小妹子,你可知我家凡儿去了何处?”小龙女给郭襄倒了一碗玉峰浆,问道。 “我带凡儿去找外公,以寻恢复他武功和救治独孤姑娘的法子。个中曲折且不说了,凡儿如今功力更胜从前,独孤姑娘也恢复有望。只是那龙家蛮横无理,凡儿为了救我,此刻只怕已落入贼人之手。那龙家强者如云,小妹不是对手,还请杨大哥与龙姊姊与我一同前往。”杨过一听儿子有难,赶忙让郭襄在前引路,带着小龙女马不停蹄地朝龙家赶去。 “你这小丫头,又带外人来了。还是老……”林霄见有外人到来,照例上前阻拦。 “得罪。”杨过早已听郭襄说过此人,身影一闪,已点中林霄穴道。 冰州龙家,天龙阁内。龙云低眉顺手地站在龙鸣旁边。 “云儿,你可知道我为何放走那个女娃?”龙鸣慈祥地问道,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老人。 “云儿愚钝,请家主解惑。”龙云答道。 “钓鱼。” “钓鱼?”龙云有些疑惑。 “前些天被我拿下的那小子,身上有我龙家血脉,你不觉得奇怪么?我龙家向来看中血脉之力,从不与外人通婚。除非……” “除非是龙彦之女?”龙云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龙鸣欣慰地点了点头。 “杨过携妻子龙氏,拜会龙家家主,请出来一见。”杨过乍一见到龙家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也自惊异。但儿子为龙家所扣,此事断然不能干休,朗声道。 “大胆狂徒,我龙家家主何等尊崇,岂是你这等无名小辈能见的?”杨过这话一出,早有龙家长老迎出,怒喝道。 “小儿杨凡年幼无知,冒犯了各位,还请看在黄家的份上,将其放了。”杨过淡淡地说道。 “黄家算甚么东西,也配与我龙家相提并论。尔等再不离去,休怪老夫辣手无情。”十五长老排众而出,对杨过说道。 小龙女爱子心切,哪还管对面是甚么长老,扬手就是一把玉蜂针射去,正好射中十五长老的大腿。本来以十五长老的实力,这玉蜂针断然射不中他。但他哪里想到,竟有人敢在龙家门口对长老下手。十五长老只觉大腿一疼,接着便是万蚁噬心般的麻痒。 “何方妖女,如此狠毒。速速交出解药,否则将你扒皮抽骨,送到宜春院……”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的长老站了出来,正是龙家十一长老,天龙中境的强者,素来与十五长老交好。 “过儿,宜春院是甚么地方,他为何要将我送去那里?”小龙女茫然地向杨过问道。 “咳咳……宜春院是,宜春院是做苦力的地方,那里的人日夜劳作,十分辛苦。”杨过老脸一红,说道。 “那我不要去甚么宜春院了,我要和过儿在一起。”小龙女依靠在杨过的肩上,便如数十年前一般无二。一旁的郭襄看了,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十一长老见杨、龙二人浑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勃然大怒,抡着两柄乌铁大锤朝小龙女杀去。小龙女提剑一挡,可终究力弱,兵器上又不占优,长剑顿时被铁锤压弯。小龙女向后一倒,脚下一滑,便到了十一长老的身后。十一长老锤下压力陡空,一时收手不及,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小龙女看准时机,反身刺向十一长老的玉枕穴。铁锤笨重,十一长老不及回身格挡,只得放下铁锤,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击。这下十一长老的面色更红了,堂堂天龙中境的长老,竟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打得抱头鼠窜,连兵器也丢了。双锤离自己不过三尺,十一长老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正在他无比纠结之时,家主龙鸣的声音传来,及时化解了他的尴尬。 “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爷爷。”龙鸣看着衣袂飘飘的小龙女,仿佛看到了当初的龙彦。 杨过闻得此言,也为妻子高兴。自己福薄,爹妈过世得早,没想到小龙女尚有亲人在世,看向龙鸣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他走到小龙女身旁,恭敬地对龙鸣说道:“既然前辈是内子的爷爷,那大家便是一家人了。晚辈在此先代犬子向各位前辈赔罪,还请将犬子放出,大家一道吃杯酒,岂不美哉?” “区区一个杂种和残废,也想攀龙附凤,莫要让人笑掉了大牙。”一旁的龙云怨毒地说道。杨过剑眉一竖,整个人变得锐利起来,龙云感觉眼前的男人已不是人,而是一把剑,一把锋利无匹的剑。龙鸣微微一笑,朝龙云肩上一拍,杨过的气势骤然消失。 “杨公子放心,龙家对自己人向来是极好的。只要贵公子愿意洗去龙家之外的血脉,从此改为龙姓,老夫立时将其放出,生心草也双手奉上。”龙鸣笑眯眯地对杨过说道。 “你是说,让我儿子洗去我的血脉?”杨过邪魅一笑。 “也可以这么说。我龙家血脉尊贵至极,自然不能与凡血共存。”龙鸣一脸自然地道。 “这龙府富丽堂皇、巧夺天工,只可惜缺了一面镜子。”杨过一脸遗憾地道。 “为何?”龙鸣听杨过夸奖龙府,心中也自得意。 “给你们照照啊。我妻子天仙一般的人物,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能和她攀上亲戚,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想让我儿子洗去我的血脉?我呸。你们是甚么玩意,也配?”杨过一脸不屑地看着龙鸣。 “你……你……”龙鸣堂堂神龙境强者,何时有人敢如此讥讽于他,不由得愣住了。龙鸣脸色突变,空气骤然凝固,神龙境强者独有的威压降临,杨过陡然觉得举步维艰。不过,剑是不需要举步的,杨过人剑合一,化为一柄利剑朝着龙鸣飞去。“嘶!”空气被杨过切开,杨过整个人如流星一般撞击在了龙鸣身上,剧烈的撞击声让周围的人瞬间失去听觉。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龙鸣看着身上滴落的鲜血,喃喃地道。 杨过吐出一口鲜血,望着龙鸣体表鳞片一样的纹路若有所思。“嘭!”两人再次撞击在一起,龙鸣的身体上再次多出一道伤口。此时,龙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在二人,在他的印象中,神龙境的家主就是无敌的人物,如今居然被一个四肢不全的陌生男子打伤了。 “龙家的荣耀不容有失。”他悄无声息地朝小龙女而去。龙家秘技:夜袭!小龙女只感觉眼前一黑,已被龙云击中了后背。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风动了,云动了,一道碗口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朝着龙云劈去。龙云想要躲闪,脚却如老树盘根似的,一动不动。金色的雷霆在龙云的眼中无限放大,龙鸣飞身来救却是鞭长莫及。终于,龙云一身焦黑地倒在了地上。 “天剑!你竟领悟了天剑?”龙鸣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杨过,又是怨恨,又是惊恐。 第二十四章 风州三绝 前面说到杨凡被抓,郭襄到古墓请来了杨过和小龙女。杨过出言向龙家索要杨凡,却意外得知龙家家主是妻子小龙女的爷爷。可是傲慢的龙家却把血脉不纯的小龙女和杨凡视为耻辱,杨过见妻儿被辱,直接爆发出“天剑”境界的力量,秒杀了龙家天才龙云。 龙鸣永远忘不了那个叫风无涯的人。那时风家才是桃源的第一家族,六个神龙境强者傲视天下。而那个男人,年纪轻轻便领悟了天剑之境,让整个桃源的同龄人一度无法抬头。可不知怎的,风无涯却和风家闹翻了,还强行娶了对头独孤家的女儿。那一战,天昏地暗,风无涯以“天剑”的力量轰杀风家四名神龙境的太上长老,自己也伤重而死。数十年后,一个叫独孤求败的人来到了风家,指名挑战风家当代家主。可惜,只有“人剑”境界的独孤求败最终以一招之差落败,而风家之后再也没有出过神龙境强者,如今更是人才凋零,几乎已沦为了二流家族。 多年过去,当年的稚嫩孩童已然成长为龙家的顶梁支柱。可是,风无涯带给龙鸣的阴影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不!天剑又如何?我龙鸣才是最强的,我龙家才是天下最强的家族。”龙鸣面目狰狞,发出无声的怒吼。他的头发逐渐变长,身上龙鳞状的纹路也愈发清晰。片刻之后,龙鸣已然变成了半人半龙的怪物。 杨过面色凝重,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刀。 “你可知此刀何名?”杨过对龙鸣问道。 “何名?” “此刀,屠龙。”杨过不擅使刀,但此刀本是玄铁剑材料所铸,当做剑使倒也合用。到达杨过这个境界,普通剑招已无意义,他手持屠龙刀,展开古墓派轻功迅速接近龙鸣,当头就是一劈。这一劈却劈了个空,龙鸣龙化之后甭论是力量、速度还是韧性都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不过龙鸣再快,却快不过光。 杨过高高跃起,一柄巨大的光剑横亘在天地之间,这一剑让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天地晦暗之后,杨过与龙鸣重现人间。龙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两只龙爪硬生生抵住了屠龙刀的下斩。“终究是挡住了啊。”龙鸣的心里想道,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生。 杨过将屠龙刀往地上一插,伸出手掌,对龙鸣问道:“你可知此掌何名?” “何名?” “降龙掌。”杨过戏谑地说道。 “慢着!老夫认输了,还请杨大侠高抬贵手,收了神功吧。”龙鸣一脸谄媚地对杨过说道。 不多时,龙鸣亲自带着杨过三人前往关押杨凡的石室,却扑了个空。 “嗯?”杨过眉头一皱。 “好叫杨公子知晓,老夫……不,小人自请杨小公子在此安住,日日好吃好喝供着,可没有半点轻慢之处。想必……想必是杨小公子嫌此处气闷,独自离去了。”龙鸣见杨过脸色不好看,赶忙解释道。 不待杨过开口,龙鸣已经以龙家存亡起誓,表示龙家绝没有伤害杨凡一根毫毛。同时,龙鸣下令,让龙家族人四处找寻杨凡。杨过见龙鸣所说不似作假,这才饶过了他。 而此时,杨凡早已在千里之外的风州了。话说当日杨凡看到龙彦所留独孤求败的绝学,发现最后刻了五把小剑,且每把剑的剑尖都指向同一个位置。杨凡顺着小剑所指,竟然在石室之下发现了一条密道。杨凡随着密道一路行去,竟然走出了龙家。他深知龙家枝繁叶茂,不敢逗留,认明方向,朝冰州之外而去。 此刻杨凡功力大增,早已不怕冰州的严寒天气。想起来时还需要郭襄多般照料,顿时一阵唏嘘。走了约莫半个月,已经达到了与冰州接壤的风州。风州临海,这里的海鲜最为出名,不少人都会选择到风州游玩。一方面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另一方面也能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 风州人民风淳朴,极为好客。一位满脸胡子的鱼贩见杨凡穿得单薄,满脸疲惫,便邀他过去吃酒。两杯酒下肚,杨凡跟这中年鱼贩熟络起来,知道他姓余,大家都叫他余大胡子。 “杨兄弟,我看你是第一次来风州。我风州有三绝,你可知是哪三绝?”余大胡子抿一口酒,再吃一块肥美的鱼肉,对杨凡说道。 “余大哥就别卖关子了,小弟可好奇得紧。”杨凡一脸期待地望着余大胡子。 “杨兄弟莫急,我这便与你一一道来。这风州三绝啊,第一个肯定是食绝。遍地的顶级海鲜那自不必说了,就是这平常的馒头、花卷,那也是各自精彩。第二个嘛,就是这杯中之物了。你可别小看这一壶,换作其他地方,十两金子也喝不到咧。不过啊,跟这第三点比起来,吃喝就不值一提啦。”余大胡子又夹了一个鲍鱼吃了,满脸得意。 “哦?却不知这第三绝是甚么?竟连美食与好酒都比不上了。”杨凡问道。 “哈哈,这第三绝可不就来了么?”余大胡子朝着前面一指,却见两名妙龄女子款款而来,罗裙微摆,端得是人间绝色。 “余叔,我家要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前头那个黄衣少女对余大胡子说道,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如林中唱歌的百灵,又如山间流下的清泉。 “余大胡子做事,请姑娘放心。”余大胡子叫伙计将一包物事搬了出来,那姑娘身后自有家丁过来接了。 “余大哥,小弟向你打听个事儿。你可知青州黄家在哪个位置?”杨凡担心父母找不到自己,又不识出去的路,便打算先去青州黄家。 “公子可是要去黄家?”那黄衣少女身边的青衣少女忽然问道。杨凡这才注意到这青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容貌清丽,温柔可人。 “正是。姑娘若是识得黄家的道路,还望指点一二。”杨凡向那青衣女子拱手道。 “公子不用客气。我们是风家的人,这是我姐姐风燕,我叫风语。我风家世代与黄家交好,去黄家也正好路过我家。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风语这番话说得落落大方,让人心生好感。 “如此,那便有劳风姑娘了。”杨凡见风语说得诚恳,自然满口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狼心狗肺 风家在风州的内陆,可风家家主却偏偏对海鲜情有独钟,每年都会遣人前往沿海地区置办年货,这一年更是亲自将两个宝贝女儿派了出来。风家的车队人数并不甚多,除了两位小姐外就是一些下人和护卫。除此之外,还有公孙家的公子易,也就是风家小姐的表哥。风家家主无子,这公孙易也是个心思透亮之人,自小便和大小姐风燕一起长大,感情甚深。日后风家这家主的位子倒有九成可能是他的。 “表哥,我要吃鱼。”风燕小嘴一嘟,对公孙易撒娇道。 公孙易从家丁那拿过一条烤熟的鱼,往天上一抛,接着拔出长剑向空中连刺一十八剑。只是公孙易动作太快,旁人只见青光一闪,一片片鱼肉便落入玉盘之中,而鱼刺却早已被公孙易剔除干净了。风燕拿过一片鱼肉吃了,眉目含笑,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 “哼,整日就知道打我姐姐的注意。片个鱼而已,有甚么了不起了,就知道卖弄。”风语嘴巴一撅,小声地道。 “二妹妹也过来吃些罢,我看你近日都清瘦了。”公孙易见风语在一旁嘟囔,便邀她一起吃鱼。 “不劳表哥费心,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拿。”说着便要亲自去拿鱼。杨凡对风语颇有好感,赶忙拿了盘鱼过来。他右手托着盘底,潜运九阳神功将鱼刺一一化去,递给了风语。风语接过一吃,发现这鱼不仅鲜美异常,一连吃了几口,竟连一根鱼刺也未见着。 “好啊,公孙易,原来这鱼本就无刺,险些被你诓了。”风语一边吃鱼,一边说道。 “小丫头胡说甚么,这是雪花鱼,刺最是多。”风燕见妹妹嘲讽表哥,立马为他开脱道。 “哟,这还没成亲呢,就这样维护情郎。不信啊,你们自己过来看咯。”风语朝风燕吐了吐舌头道。 风燕过来一看,果见盘中之鱼无刺。公孙易也自郁闷,命家丁拿过一条新鱼,切了,只见嫩白细腻的鱼肉中密密麻麻地插着细如牛毛的小刺。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杨凡见势不对,赶忙道:“这雪花鱼自然是有刺的,许是风二小姐鸿运当头,龙王特意送了几尾无刺的鱼来给她吃罢。”风语一听,只笑得花枝招展。那公孙易也不说话,恨恨地看了眼杨凡回到了原处。 这一日,一行人行至长春岭,入眼可见的尽是郁郁葱葱,让人心旷神怡。杨凡伸了个懒腰,很是深吸了几口气,此地的景色让他有了回到终南山的感觉。正在众人歇脚的空当,长春岭上忽然乌糟糟地来了一群人,当先的乃是一名秀气的公子哥。那公子哥手拿一把折扇,脚尖一点,已然跃到风家众人面前,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海鲜来。” 那公孙易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越众而出,向那公子哥抱拳道:“在下公孙易,旁边这两位乃是风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所运的也不过寻常海鲜、年货,不值甚么钱。还请各位英雄看在风家的面子上,放了我等走路,改日风家自有厚礼送上。”风家其余人听了公孙易这番话都是暗暗点头,风燕更是满脸的爱慕之意。 那公子哥拿折扇扇了扇,说道:“我呸!我管你甚么风家、雨家的,老老实实将东西放下走路,不然休怪弟兄伙下手不知轻重。我看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倒合该我娶回去当压寨夫人。” 公孙易闻得此言,真是暴跳如雷。他看得真切,一剑刺出,那公子哥浑身上下无不笼罩在此剑之下。 “独孤九剑,好了不起么?”那公子在长剑临体之时,身子陡然向左平移了半尺,同时伸手在公孙易神门穴一弹,公孙易顿时感到手腕一麻,长剑落地。那公子却不饶他,将他手臂一扭,一脚将公孙易踢了个狗吃屎。 风燕见表哥受辱,挺剑就上。那公子看也不看她,右手一扬,风燕已中了暗器。风家众多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朝那公子围了上去。不待那公子发话,便有数倍于风家护卫的手下将他们接下了。 “此人怎会有玉蜂针?”杨凡心有疑惑,按住跃跃欲试的风语,走上前去。“咣!咣!咣!”杨凡左歪右扭,一副全无武功的样子,但他每走一步,便有一人被他点倒。没过多久,杨凡已到了那公子的身前。 “想不到风家竟还有你这等年轻俊杰。不过我听闻那风老头只有两个女娃子,你这小子莫非是他的私生子?”那公子哥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在下并非风家之人,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我爹爹以前在武馆学了两年剑法,后来又捡了些简单的教了我,想必胜你是足够了。”杨凡见此人出言不逊,便想教训一下他。 那公子果然闻言大怒,折扇一动,点向杨凡的神藏穴。杨凡见他左肩下沉,已知其动向,早早用杨过所授的法子将经脉逆转,那公子虽点中穴位却也无济于事。 “在下三天没有洗澡,正痒得紧,阁下抓得恰到好处啊。”杨凡哈哈一笑。 那公子见杨凡浑若无事地开口说话,更是气极,运足内力,一掌打在杨凡胸口。谁知手掌刚接触杨凡身体,掌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某赶了这半天路,却也有些酸痛,公子真是在下的知音啊。”杨凡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下谁都看出来杨凡在扮猪吃虎,那公子知道厉害,脚步轻挪,已在杨凡三丈之外。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那公子哥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只隐约传来:“姓杨的,本姑娘与你没完……”其余人等见首领逃走,也赶忙抛下风家的护卫去了。 “姑娘?刚刚不是个俊俏公子哥吗?”杨凡心里疑惑道。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啊?”风语捧着风燕越肿越大的手掌,泫然欲泣。 “铮!”公孙易拔剑就要朝风燕的手腕砍去。杨凡见势不妙,赶紧从地上捡了个石子丢过去,公孙易手中长剑立时被击落在地。 “诸位若信得过在下,就将这瓶解药服下。”风语二话不说将杨凡手中解药给风燕服了,果然肿胀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 “姓杨的,你哪来的解药,那贼人可是跟你一伙的?”公孙易咬牙切齿地质问杨凡。其余风家之人想起刚刚杨凡的战斗场面,都对他起了怀疑。 “我这些天都跟你们在一起,如何能与贼人勾结?”杨凡一脸无奈地说道。 “哼!你休得狡辩,我有几点疑点,请大家评理。第一,这姓杨的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第二,这山贼听了我风家的名号竟然还敢动手。第三,诸位可听说过有抢海鲜的山贼?第四点,那山贼首领武艺高强,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就被这姓杨的打跑了。第五点,燕妹中的毒如此古怪,这姓杨的怎会有解药。此人分明就是跟那群山贼是一伙的,想要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对风家图谋不轨。”这番话下来,除了风语之外,其余人看向杨凡的眼光便不一样了。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是杨大哥,我们方才已然凶多吉少。而且,刚刚杨大哥使的倒像是黄家的弹指神通。黄家世代精通医术,身上恰好带了解药也说得通啊。”风语见大家都怀疑杨凡,一脸着急地看着风燕。 “住口!要不是你这小妮子引狼入室,哪里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姓杨的,我风家虽然衰落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惦记的。”风燕大声说道。 “风二姑娘,杨凡就此别过。”杨凡朝风语拱了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算计了风家,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公孙易捡起地上的剑,对杨凡说道。 杨凡头也不回,手指轻抬,六脉神剑射出,将公孙易手中长剑击得粉碎。 第二十六章 光阴四剑 前面说到杨凡独自逃出龙家,杨过遍寻其子而不得,决定和小龙女先带着生心草回古墓救治独孤杏,由郭襄留在桃源继续找寻杨凡。 却说杨过和小龙女刚回到古墓,就见到几个婢女狼狈不堪地迎了上来。 “老爷、夫人,不好啦!” 杨过眉头一皱,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独孤小姐被人抢走啦。” 杨过来到放置独孤杏的石室,果见空荡荡的,放置独孤杏的冰棺已无形无踪,只有一张纸条留下。杨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姓杨的,想要儿媳妇,七日内到玄冥宫来领。否则,准备收尸吧。” “此事发生几日了?”杨过问道。 “已有两日了。”杨过闻言,背着屠龙刀便朝玄冥宫方向而去。小龙女本待要跟着丈夫前去,但前些日子被龙云所伤,杨过担心她身子,让她在古墓中静养。 杨过轻身上路,展开古墓派轻功昼夜不停地赶路。三日过去,非但不见丝毫疲态,反而精神愈发旺盛。第四日晌午,残破的玄冥宫已然在望。与上回不同,如今的玄冥宫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偌大的玄冥宫外新盖了几间茅草屋,零零落落的几个玄冥宫弟子在周围放着哨。杨过自然不会将这些小虾米放在眼中,身影一闪,已经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外面的岗哨。 玄冥宫虽被杨过一剑砍成两半,但底层毕竟最大,还是留下了几间可供居住的屋子。杨过虽不惧捉走独孤杏的人,但此人手中的独孤杏总会让人投鼠忌器,因而杨过打算先找到独孤杏再做打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杨过终于在搜查了十三间屋子后找到了独孤杏。他快步走向放置独孤杏的冰棺,就在他手掌触及到冰棺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掌已无声无息地按上了杨过的后背。然而杨过早有准备,背部的肌肉陡然向内一缩,接着再向外一弹,那人便被自己和杨过的两重劲力反击所伤。杨过回身一看,却见到一个鹰钩鼻的怪异道人,正是千机子的师弟百损道人。 杨过并不识得百损道人,但他素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便准备一掌结果了百损道人。就在此时,冰棺突然爆开,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印在了杨过魂门穴上。杨过瞬间感觉到了体内的内力不可遏制地被这只手掌吸走,竟然是逍遥派的北冥神功。 杨过虽惊不乱,眨眼间便想出了个破釜沉舟的法子。他非但不再阻止内力的流失,反而加大输出,内力瞬间以快于之前数倍的速度流出。 使北冥神功这人正是百损道人的师父万寿老人。万寿老人平素喜欢游山玩水,享受世间繁华,极少待在玄冥宫。百损道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某个烟花之地寻到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师父。万寿老人本对玄冥宫和两位弟子不甚在意,但大弟子千机子被杀,玄冥宫被毁,这样堂而皇之的打脸行为还是让他火冒三丈,当即决定替徒儿报仇。师徒俩一路寻到古墓,却恰逢杨过、小龙女外出,便将独孤杏带走,以为要挟。 却说万寿老人霎时间感到一浪高过一浪的内力涌入体内,便是以他修炼惯了上乘内功心法的经脉也有些承受不住。不过这并非是主要的,最可怕的是,入体的内力中夹杂着丝丝难以言喻的破坏性力量,那是杨过的剑意。万寿老人暗叹一声,便要将手掌移开,可杨过却不依了。越来越多的剑意涌入,万寿老人终于慌了。不过数百年的经历还是让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开始逆转北冥神功,杨过的内力连带剑意开始倒灌而回。片刻之后,被万寿老人吸走的功力已经全部被送了回来,杨过也不敢贸然吸入万寿老人的内力,双方默契罢手。 杨过转过身来,只见那万寿老人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公子,不过这个公子脸色有些难看。数百年来,万寿老人一直以游戏人间的心态在享受着人生,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并无区别,都是蝼蚁一般,随手捏死的存在。但是现在,他发现有些蝼蚁已经成长到足以威胁他生命的地步了。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必须诛灭眼前这个断臂之人。 百损道人不知道,万寿老人最厉害的武功不是玄冥神掌,不是寒冰绵掌,也不是伏羲八卦步,而是“光阴四剑”。光阴似箭,万寿老人于刹那间刺出四剑,一剑谓之生,一剑谓之死,一剑谓之别,一剑谓之离。 生剑触发,杨过想到了儿子阳顶天,又看到了杨凡。尤其是杨凡,他在桃源安否? 死剑触发,杨过想到了父亲杨康、母亲穆念慈,还有郭伯父、郭伯母,他们在九泉之下乐否? 别剑触发,杨过想到了义妹程英、陆无双,数十年不见,她们此时婚否? 离剑触发,杨过看到一头白发的小龙女躺在床上,深情脉脉地望着他,说道:“过儿,我不行了,你也随我去罢。” “龙儿!”杨过悲恸道,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他头上有限的青丝开始转变为白发,皮肤开始变得松弛,生命力逐渐离他而去。 “不!你不是龙儿。龙儿一向视我重于自己性命,当日跳下绝情谷便是如此。龙儿与我心意相通,若是将死,想的也绝不会是让我一道去死,反而是想法子劝我不要殉情。”想到此处,杨过的白发重新变黑,皮肤上的皱纹也逐渐消失。 而此刻,万寿老人的光滑饱满的皮肤变得暗沉,牙齿开始脱落,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光阴四剑”最大的功效是吸取别人的生命力,这也是万寿老人能活几百年的原因。倒霉的是,他遇上了杨过,“光阴四剑”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让他受到了严重的反噬。 杨过终于恢复了清明,而万寿老人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骇人的白骨。百损道人见后台没了,转身就要逃跑。杨过提气紧追,却感觉胸口一窒,抬手一看,整个手掌竟已变得乌黑。 “金波旬花,触之必死。想不到吧,堂堂神雕大侠,最后还是着了我的道了。”百损道人不再逃跑,一边戏谑地对杨过说话,一边谨慎地在三丈之外等待杨过毒发身亡。 “莫非我杨过今日要丧命于此了?”杨过看着屋内飞入的一只蜜蜂,又想到了小龙女。蓦地,他想起小龙女曾跟他说过,当年老顽童周伯通中了金轮国师的蜘蛛毒,却被蜜蜂蜇好了。想到此处,杨过取出一个玉瓶,内力往瓶口一催动,那瓶内的蜂蜜受劲力一激,一股甘甜的异香立时飘出。不多时,成百上前只蜜蜂成群结队地飞来。杨过将蜂蜜涂抹在身上,蜜蜂便铺天盖地地将他围了起来。不多时,果然感觉到体内毒质减轻。百损道人哪里见过这等解毒方式,见杨过逐渐好转,忙不迭地跑了。 第二十七章 英雄救美 约莫半柱香时间,杨过感觉体内毒质已去了十之七八,赶忙收起玉瓶,驱散群蜂。之后盘膝而坐,潜运神功,准备将残余毒质逼出。“噗嗤”,杨过喷出一口黑血,总算是将金波旬花的毒质驱除干净了。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因为独孤杏还未找到。 三个时辰后,杨过将整个玄冥宫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间密室中找到了生命垂危的独孤杏。此时她的生命力已然十分微弱,未及回到古墓,杨过在她后背一拍,排山倒海般的功力源源不断地传入,独孤杏却毫无反应。无奈之下,杨过取出生心草捣烂了,同时点向独孤杏合谷,地仓,颊车三穴。独孤杏嘴巴一张,杨过看准时机,将生心草一弹,便送入了独孤杏嘴里。 独孤杏服下生心草后,登即一阵抽搐,豆大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流过,杨过知晓这是在重塑心脉。须臾之后,独孤杏逐渐平静下来,却始终不能苏醒。杨过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带其回古墓去了。 却说杨凡救下风家一行人,却反遭怀疑,愤怒之下拂袖而去。风州地大物博,杨凡每日饿了便打些野兔、獐子充饥,渴了就饮些山泉,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这一日,杨凡踏入一片竹林。但见翠竹挺立,枝干遒劲,不由想起了苏东坡的那句:“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杨凡却对此不以为然,一个人俗与不俗,在于个人修养,岂能赖于外物。正沉思间,远处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杨凡走近一看,竟是当日用玉蜂针伤人的那位公子。 不过,此时他一袭白衣,披头散发,浑然没有一个公子的样子,倒像是个落难人家的小姐。想到当日那公子留下的话语,杨凡猛然醒悟,原来那山贼头子竟是个姑娘假扮的。 “小姐,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莫要让老奴为难。”十余位地龙境界的高手将那白衣女子团团围住。为首一人约莫四五十岁,管家模样打扮,却是个天龙初境的高手。 “尔等不远万里,一路从木州追到了风州,看来我那爹爹倒是真心疼我啊。十余位地龙之上的高手围攻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我还能怎么办?”那白衣女子说话间便将长剑往地上一抛。 “小姐一路上已经击杀了三位地龙境的高手,可算不上甚么娇滴滴的弱女子。如今小姐能识趣,可对大伙都好。”那管事的说着便向白衣女子走去。就在此时,那白衣女子手中白光一闪,一把玉蜂针飞出,分刺众人。那些围攻者未想到白衣女子会有这招,忙不迭闪避,却还是有三人中招。那管事的却是个老江湖,只见他袍子一扬,便将射过来的三根玉蜂针兜住了。 “小姐,还请交出解药,乖乖跟老奴回去。也不怕跟小姐交代,家主临行前只吩咐要活人,若是小姐少了只胳膊、少了只腿,想必也是不打紧的。”这管家模样的人正是林家的大管家,姓吴。这白衣女子乃是林家家主的女儿,林胜男。 “想要解药,问我爹爹要去吧。你要是过来,我就自绝于此。我虽不为爹爹所喜,但也是林家嫡女,你带着我的尸体回去,我爹爹说不定会给你顶好的赏赐。”吴管家一听此言也有些犹豫,自己若是带着林胜男的尸体回去,只怕性命不保。 “家主有命,小姐若是反抗,杀无赦!”吴管家一看,原来是主母身边的袁先生。随着最后一个“赦”字出口,一只离弦的羽箭朝着林胜男射来。吴管家不忍再看,因为他深知,袁先生的箭从来不会落空。可惜,他遇到了杨凡。杨凡并不是个滥好人,林胜男这样让他受人冤枉的人,他是讨厌的。但是,看到一群大男人围攻一个弱女子,他无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他右手小指微动,少冲剑射出,正中箭头。只见那羽箭擦着林胜男的耳朵飞过,穿过两根翠竹,余力未衰,没入大地。只留下空中飞舞的几根青丝,以及被惊扰了美梦的两只麻雀。 “什么人?给我出来。”袁先生朝着杨凡所在的位置一声怒喝,显然已发现了他的踪迹。杨凡不得不从竹子后面走了出来。 “看来是近日疏于练功了”,袁先生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干扰自己射出的箭。 “在下公孙易,不知各位缘何在此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岂非让江湖之人耻笑?”杨凡在外日久,也渐渐知道凡事要留个心眼。 那袁先生一听公孙易这个名字,甚觉熟悉,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风家家主的侄儿的公孙少爷?” “正是。在下受舅舅所托,跟风燕、风语两位妹妹前往沿海置办今年的年货。”杨凡道。 袁先生一听风燕、风语的名字,心中已信了七成,脸上堆笑,对杨凡说道:“原来是一家人。我们是林家的家人,主母风夫人正是风家家主的亲妹,算起来还是少爷的姨母。” “既是林家的家人,怎可在外欺辱一个弱女子,岂非败坏了我风家和姨母的名声。”杨凡脸色一变,义正言辞地道。 “少爷有所不知。这女子乃是我林家的小姐,仗着是大母所生,平日里娇蛮放纵惯了。风夫人看她是小辈,一向多有容让。谁知她却变本加厉,不仅把林家上下搅地鸡飞狗跳,还……还把夫人肚中的小少爷给弄没了。”袁先生一脸恨恨地说道。 杨凡闻得此言,心知清官能断家务事,便欲离去。但是看到林胜男那绝望心死的神情,想起了独孤杏当初被围攻的样子,终究心生不忍,对袁先生道:“林姑娘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我那姨母待人最为仁厚,若是知道林姑娘因她而死,必然自责一生。小子愚见,姨父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又哪能当真把自己姑娘赶尽杀绝呢?不如这样,便让林姑娘随我先去风家过年,年后我亲自带着她前往林家。到时候,姨父的气也消了,要杀要剐,小侄绝不干预。” 那袁先生心里暗道:“毕竟是年轻人。岂知你那姨母只对自己人和善,对别人要多歹毒有多歹毒。”但此话毕竟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对杨凡说道:“公子所言有理,但家主和夫人那里却是不好交代,公子能否给在下一个凭证。” 杨凡看出这袁先生还是有些怀疑,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交给吴管家,道:“这是小时候姨母所赠的玉峰浆,可解玉蜂针之毒,你且拿去用罢。”吴管家闻言大喜,拿去给手下服了,果然个个药到病除。杨凡趁热打铁,以手为刀,将旁边一根竹子削成剑状。接着朝吴管家刺去,吴管家大吃一惊,连忙一挡。之后杨凡疾风骤雨般攻出九九八十一剑,剑剑刺在吴管家的弱点之上。 “独孤九剑。公子好俊的剑法,日后风家家主之位非公子莫属了。”袁先生拍手道。杨凡将竹剑往地上一插,那竹剑竟似吹毛断发的神兵一般,五尺长的竹剑倒是插入了一半。 “如此,小姐就拜托公子了,告辞。”袁先生不再多言,展开轻身功法瞬息已在十丈之外。吴管家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带着手下走了。转眼之间,偌大的竹林中就剩下杨凡和林胜男两人。 第二十八章 重男轻女 “林姑娘,既然你已脱险,在下这就告辞了。”杨凡向林胜男拱手道。 “公孙公子……” “林姑娘不用多礼,在下不过是看不下去一群人欺负你这样一个弱女子罢了。林姑娘此前让在下蒙受不白之冤,这笔账本要与你清算。既然你已如此,也不必追究了”。杨凡摆了摆手,一副你占了便宜的样子。 “老娘叫你过来。我受伤了,需要帮忙。”林胜男白眼一翻,对杨凡道。 杨凡此时方知自己会错了意,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林胜男,果见其脚踝乌青,难以行走。 “姑娘稍待,我去与你寻根拐杖来。”杨凡踌躇再三,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待你个头啊,快背我走。旁人不认得公孙易,我却是识得的。那姓袁的生性多疑,指不定就会杀个回马枪。”林胜男小声说道。 杨凡生性活泼,但跟随小龙女日久,倒是养成了稳重、恬淡的性子。如今见林胜男一个姑娘家如此直接,自然也不再端着,把林胜男往怀里一抱,提气一跃便跳上了一根竹枝。他脚下微一借力,便踏上了数丈之外的另一棵竹子上。 “你怎会我林家的轻功?”林胜男疑惑道。 “我还会风家的剑法,黄家的指法,有甚么稀奇的。”杨凡笑道。 如此奔行了小半盏茶时间,杨凡将林胜男放了下来,准备歇息片刻。 “这才多久,你便不行了?”林胜男见杨凡不再赶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杨凡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他哪里是不行了,完全是太行了啊。他虽已认定独孤杏为一生的妻子,但二人尚未同房。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林胜男颇为丰腴的身子和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杨凡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不过他心中虽然羞愧,嘴上却不愿落了下风,对林胜男说道:“本来是行的,但姑娘身子也忒为沉重。往日里二百多斤的猪我扛着走上百里也不带喘气,今日实在是顶不住了。” 林胜男闻言大怒,狠狠掐了下杨凡的大腿。她虽只二八年华,但已发育颇丰,身材也较一般闺阁女子高大,一向忌讳别人议论她的身材。不过她毕竟与寻常女子不同,很快便同杨凡说笑起来。如今年关将至,风家是不能去的了,林家自然也不能去,黄家又路途过于遥远。算来,二人倒都成了无处可去的可怜虫。 这一日,总算是过年了。杨凡将方圆数十里都探查了一遍,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供容身的山神庙。一大早,杨凡便外出打了几只野兔,采了些野菜、蘑菇,又去附近的河中捉了几尾大鲤鱼。如此,倒也算得上年年有余了。 当天傍晚,杨凡在庙中烧了个灶,又在里头寻到一个破铁锅、几只破碗,最后变戏法般地从怀里掏出了盐巴、糖、猪油等调味品,看得林胜男一脸呆滞。林胜男在林家虽不受宠爱,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下厨的事是断然不会的。于是在杨凡一阵鄙夷声中,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烧火的活。 杨凡先将两尾鲤鱼杀了。然后锅中放油,将腌制过的鲤鱼放入锅中炸至金黄。接着将鱼捞出,放入油、白糖炒出糖色,紧接着放入少量清水以免糊掉。最后放入醋、盐巴调味,适量淀粉勾芡,再将炒好的汁水浇到炸好的鲤鱼上,一盘酥脆香甜的糖醋鲤鱼便大功告成了。这糖醋鱼是杨凡自小看母亲小龙女做熟了的,直把林胜男看得口水直流。糖醋鱼做罢,杨凡又烤了只野兔,炒了碗野菜,甚至还拿出了数日前用山间野果酿造的果酒。 “你可知我为何被爹爹派人追杀?”林胜男撕下一大片兔肉,边吃边说道。 杨凡并不接话,将糖醋鱼往林胜男面前挪了挪。林胜男也并不等杨凡答话,自顾自地说道:“我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嫁给了爹爹。那时候的爹爹不过是林家的庶子,林家也早已没落。母亲呕心沥血地帮着父亲,终于让他当上了林家的家主,林家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可爹爹也越来越嫌弃他,日夜流连烟花之地。” “这是为何?你母亲这般好,该当珍惜才是啊。”杨凡不解地问。 “爹爹要是像你这般想就好了。母亲日夜操劳,容颜不在。最为关键的是,母亲并未生下儿子。”林胜男叹了口气道。 “这又有甚么相干了?儿子与女儿不都是一样么?”杨凡道。 “你当真这样想?”林胜男有些意外。 “那是自然。你奶奶也是女子,你母亲也是女子,我母亲也是女子,她们从前也都是各自父母的女儿。若是没有她们,又何来你父亲与你我?这个世界讲究阴阳相济,男儿少了不成,女子自然也是少不得的。”杨凡一脸真挚地说道。 “唉。可惜爹爹以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儿不过是赔钱货、外家人。母亲为了讨他欢心,给我娶了胜男这个名字,并且将我像男儿一般养。这些年来,我读书、练武,事事都要强过男子,爹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厌恶我。可惜好景不长,爹爹后来娶了风家家主的妹妹为妻。这个风夫人生得美貌,说句话都能把人的魂儿给勾去,我那爹爹自是对她言听计从。可谁能想到,这副精美的皮囊下面藏着的却是蛇蝎一般的心肠。她明里暗里小手段不断,爹爹还总是以为我母亲欺负她。不到一年,我母亲便被她活生生气死了。”林胜男咬牙切齿地道。 “这风夫人竟然如此歹毒,日后碰到定要好好教训她,替你母亲出气。”杨凡一脸怒气地说道。 “怕只怕你像我爹爹那样着了她的道了。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身孕,家里的大夫看了,是个男丁。爹爹高兴坏了,大宴宾客,摆了十天十夜的酒席。四个月前,我去找爹爹理论,却在半路上碰上了她。她……她竟当着我的面把肚子往柱子上撞,还大声呼喊救命。我知道她想借用肚子里的孩子除掉我,爹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打死我,便立马逃出来林家。好在我已对林家没有什么留恋的了,日后不再回去便是了。”林胜男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还是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杨凡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忍不住一把将其拥入了怀里。 第二十九章 虎毒食子 新年一过,万象更新,桃源中的人们又开始新的一年。他们练武的练武,耕种的耕种,周而复始,年年如此。 “我总觉得人生无趣。”林胜男靠在杨凡的肩头说道。 “那是因为你之前未曾遇到我。”杨凡一脸得意地回道。 “现在遇到了,那又如何?”林胜男翻了一个白眼,挑衅地看着杨凡。 “你会发现,更加无趣了。”林胜男依旧回以白眼。 良久之后,还是林胜男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我知道你终是会离开的,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陪我去办一件事情。” “何事?”杨凡问道。 “去取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第二日,两人辨明方向,朝木州而去。 木州跟风州不同,这里地势复杂,有山岭,有戈壁,也有草原。初入木州,是一望无尽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对这里最好的写照。草原上猎物极多,野兔、狼,亦或是天上盘旋的雄鹰,都可以用于果腹。但杨凡还是决定找一户人家,让林胜男好好洗上一个澡。长时间在野外的生活,让两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对未开灵智的野人。草原上地广人稀,杨凡寻了半日才找到一户人家。这里的牧民看到有陌生人前来,毫无戒备之意,拿出最好的牛羊肉招待。饭后,二人梳洗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原来你这般好看。”杨凡看着比他还高了一头的林胜男说道。 “当真?”林胜男俏脸一红,像晶莹剔透的红葡萄。 “可不假。我一向觉得自己好看,可万万想不到有这么好看。”林胜男这才发现,杨凡拿着个镜子在那里照来照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半月之后,两人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九龙崖。九龙崖并非只是一个悬崖,而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数十年前,这里曾是一个极为有名的锡矿开采地。而如今,这里的锡已被开采完毕,渐渐成了渺无人烟的荒地。可杨凡和林胜男看到的场景却不一样。到处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江湖人士,他们好像在寻找甚么。 “这位兄台,小弟从风州而来,路过此地。见各位似乎在找些甚么?”杨凡特意找了个落单的江湖汉子,不着痕迹地递上二两银子道。 那汉子收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还不是那林家的人,说前几日他们主母游览此地时丢了一支金钗,非要找回来不可。这不,在方圆百里内都贴了告示,凡是有人能找回金钗的,赏金千两,能提供线索者,赏金百两。这不,周围凡是能喘气的都过来了。” “这林家主母没事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杨凡疑惑地问道。 “我也是说啊,但那黄灿灿的金子,谁不喜欢?管那么多作甚。”那汉子说了几句,也赶忙找钗子去了。 林胜男拉着杨凡,找了个极荒凉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了张地图。杨凡仔细一看,地图上所画竟与九龙崖的地形全无二致。杨凡照着地图,和林胜男整整走了两日,终于看到了一个山洞。杨凡点燃了火折,见洞内杂草丛生,像是从前采矿时留下的矿洞。林胜男一马当先,掀开了一块洞内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石头下是一个已然锈迹斑斑的铁环。林胜男将铁环向外一拉,再朝左一扭,便听到“嘎吱”一声,墙壁上出现一扇四四方方的石门。 杨凡走上前去,运足九阳神功,轻轻一推,便将石门推开。石门后是一条充满霉味的密道。二人等霉味散尽,这才进入密道。行了约莫小半柱香时间,一间石室出现在了眼前。那石室大门紧闭,只左侧有一个小口。林胜男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向那小口内插去…… 便在此时,一只手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林胜男手腕上一拂,林胜男手腕一麻,手中金钗已被人夺过。杨凡一看,一个身形高瘦的锦袍老者手拿金钗,一脸厌恶地看着林胜男,正是林家家主林秋风。 “孽障。竟然带着野男人来谋取自家的宝藏,我当初真该一掌打死你。”林秋风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说道。 “爹爹,你回去将那风家的贱人休了,再去我娘坟前磕头赔罪,我便还认你这个父亲。”林胜男冷冷地道。 “逆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罢。你与你那过世的母亲一个德行,真是败坏我林家的名声。”林秋风眉毛一竖,一掌朝林胜男头顶拍落。杨凡正待救援,林秋风却突然停了下来。 “毕竟虎毒不食子啊。”杨凡心道。 “贱人,你竟在金钗上下了毒。”林秋风赶忙在怀里一阵摸索,将整整一瓶玉峰浆往嘴里倒,却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好转。 “女儿在玉蜂针的配方里加入了四味辅药,爹爹深明药理,不妨猜上一猜。”林胜男依旧淡淡地道。 “女儿啊,都是爹爹做的不对。可是爹爹也是有苦衷的啊。我林家乃堂堂四大家族之一,岂能葬送在我一人之手。说不得,只能娶了风家那个贱人。这些年,你娘日夜为我风家操劳,爹爹岂能不知?都是风家那个贱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回去就把她休了。自从你走之后,爹爹日日思念于你,茶饭不香,夜不能寐。你快将解药给我,爹爹一定好好补偿于你。”林秋风满脸堆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我不信,除非爹爹发下毒誓。”林胜男说道。 “我林秋风对天发誓,回去就休了那风家贱人,并且用余生好好补偿女儿林胜男。若违此誓,叫我不得好死。”林秋风斩钉截铁地道。 林胜男从怀中掏出个玉瓶扔了过去。林秋风接过玉瓶,检查了一番,确定是解药后才服了。之后他脱下外衣,用衣物包裹着手掌,拿了金钗,插入了石室的洞内。那金钗甫一插入,果见石室的门缓缓打开。林秋风瞬间脚步一动,已然到了林胜男跟前,点了她的穴道。 杨凡手指微动,正准备使出六脉神剑,却根本来不及。极致的快,比风还快。杨凡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已胸口中了一掌,同时穴道被点。林秋风不再看杨凡一眼,大笑一声,走入了石室。 林秋风乃是天龙巅峰的人物,他的一掌自然非同小可,若是换了寻常的天龙初境,必然已丧命在这掌之下。不过杨凡有九阳神功护体,全身血肉又被内力滋养过,因而伤势虽然不轻,但远远未到致命的程度。他抱元守一,运起《九阴真经》中的解穴法门,不一会儿便感到穴道松动。就在此时,却听得石室内林秋风惨叫一声,整个密道内都弥漫起阴森恐怖的气氛。 终于,杨凡冲破穴道,第一时间将林胜男的穴道解开。两人一道进入石室,却看见林秋风一脸惊恐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显是死得透了。而林秋风的身前,一柄古朴沧桑的宝剑插在地上。杨凡走近一看,它的剑身上刻着两个古字——龙神,想是此剑的名字。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突然袭上心头,杨凡想起了当日在龙家血脉觉醒的感受,忍不住热泪盈眶。 第三十章 红颜媚骨 杨凡的手忍不住缓缓地朝着龙神剑伸去。在触摸到龙神剑的那一刻,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此刻,龙神剑在他心中仿佛并非是个死物,而倒像是一个找到亲人的孩童,杨凡清楚地接收到龙神剑传来的欢愉之意。 “铮!”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杨凡拔出了龙神剑。刹那间,剑身爆发出夺目的光华,直冲牛斗。 “咦,这是何物?”林胜男忽然发声道。 杨凡此时方才注意到龙神剑之下还有个不知甚么材质所铸的箱子。杨凡拿起箱子,发现并不甚重。打开一看,箱内乃是一件白衣,只是这白衣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红字,看样子倒似鲜血所书。 “余不慎为奸人所害,乃不能敌区区神龙者三,悲乎!余尝与兄求败期,生不能同年,死亦当同日矣。今兄已去,何惜命乎?奈何凝雪初生,不忍弃之。今委凝雪于林家朝英,余虽死而无憾矣。留龙神剑于此,盼凝雪得之。此剑有灵,非龙神血脉者不能持。天地之大,身有龙神血脉者唯余与凝雪两人者耳。另书月之剑三篇于此,聊表寸心。——龙彦。” “龙彦,又是龙彦?这龙彦到底是何人?林家朝英,父亲曾说起过我古墓派祖师婆婆也叫此名,莫非?龙彦又说,龙神剑需要有龙神血脉,而天下除了他以外就只有这个凝雪才有。可我方才不是拿起来了?”杨凡此时脑中满是疑惑。突然,如晴天霹雳一般,杨凡的脑中冒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莫非龙彦所说的凝雪就是我母亲?而这龙彦就是我的外公?”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啊?是谁?是谁害了我大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武者冲进了石室,抱着林秋风痛苦不已。 “二伯,你怎么来了?”林胜男问道,原来此人便是林家二爷、林秋风的亲弟林长渊。 “我问你,是谁害了我大哥?”林长渊眼睛血红地看着林胜男问道。 “没人害了他。是他自己贪图宝物,非要去拿这把剑,结果就成这样了。”林胜男冷漠地道。 “逆女!分明是你伙同外人,害死了你爹爹,如今还要编鬼话来诳我。这把剑要是如此邪门,这小子岂能没事?来人,将这逆女给我拿下。”林长渊一声令下,十余名地龙初境的强者便向林胜男围了上去。而林长渊本人则放下了林秋风的尸首,朝杨凡而去。准确地说,应该是朝着杨凡手中的龙神剑而去。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过,林秋风与杨凡之间多出了个人。此人便是林家主母风玉娘,她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身材高挑,风情万种。玉颈酥胸,蜂腰皓腕。端得是妲己再生,杨玉环转世。 “嫂嫂,此地危险,快请回去歇息罢。”林长渊吞了口口水道。 “有叔叔在此,能有甚么危险?”风玉娘说话酥软甜腻,在场之人倒有大半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嫂嫂稍待,让我拿下这对害死大哥的狗男女,再来与嫂嫂叙话。”林长渊毕竟是老江湖,铁了心要先把宝剑拿到手。风玉娘却也非是省油的灯,只见她玉手往林长渊肩上一搭,说道:“此事疑窦重重,叔叔又何必心急。如今秋风死了,玉娘作为林家的管事之人,自然会将一切操办妥当,让秋风在天之灵也好有个安慰。” “原来这婆娘想要夺权”林长渊心中暗道。他虽是林秋风的亲弟,但比林秋风小了十余岁,正当壮年,岂能愿意大权落入他人之手。林长渊一把甩开风玉娘的手,严正言辞地道:“家兄刚去,还望嫂嫂自重。这林家毕竟是林家人的,嫂嫂虽是主母,但总归算是外人,还是在一旁歇着为好。” 林长渊也不等风玉娘答话,继续朝杨凡而去。可他身法虽快,却快不过风玉娘。只见她身影一闪,再次插到林长渊与杨凡中间。 “嫂嫂要再这样,可别怪长渊不客气了。”林长渊显然已被风玉娘的举动激怒了。 “不客气又如何?”风玉娘回头一声轻笑,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可林长渊此时已然怒极,哪里还在乎甚么怜香惜玉,他右手一挥,便要将风玉娘揽到一旁。一股极强的劲风立时朝风玉娘拂去,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下一刻就要骨肉分离。就在此时,风玉娘凌空跃起,轻灵如燕的身躯开始旋转,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可在林长渊眼里,那一双玉足非但不优雅,还十分恐怖,如同一把来自地狱的镰刀。他想躲避,可空气骤然凝滞起来,身子在瞬间变得重愈万斤。 “神龙境!这个女人竟然是神龙境!”林长渊的心中无声地呐喊着。这一刻,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风玉娘从空中落下不过只是瞬息之事,但对于林长渊来说,简直比一年还要漫长。 “叔叔还是去一旁歇着罢”,风玉娘在林长渊耳边轻声道。林长渊脸色一白,腾腾腾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风玉娘捂嘴一笑,转身对杨凡道:“小弟弟,我看你仪表堂堂、一脸正气,断然不会是害我郎君的恶人。只是我郎君死得蹊跷,倒是不好轻易放你走路。不如你跟姐姐一道回林家,若是证明与此事无关,姐姐亲自给你奉茶赔罪如何?” “老妖婆,你少在这儿恶心人。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在这儿卖弄风情。我娘容貌胜你十倍,都不似你这般高调。想要我手中之剑,尽管来拿便是。”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林胜男看杨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 风玉娘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如今竟在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身上栽了跟头,心中如何不气。不过她强压怒气,柔声问道:“却不知你娘是谁?我倒是想瞧瞧,这样一个美貌胜我十倍的女子是甚么样子。” 杨凡轻蔑地看着风玉娘道:“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风玉娘见到杨凡眼里的蔑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掌朝杨凡拍去。杨凡旋即感到难以行动,就在这生死一刻,他想起当初在龙家面对另一个神龙境强者的情形。“轰”一种沧桑古老的气息开始弥漫整间石室,杨凡的头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龙之虚影。来自神龙境强者的威压瞬间被血脉之力抵消,杨凡趁机拿起龙神剑挡在了自己身前。“当!”风玉娘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龙神剑,竟发出金铁撞击之声。龙神剑在那一瞬间仿佛突然活了过来,那是高等生灵受到低级生灵挑衅的暴怒。风玉娘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他手持龙神剑,背靠一轮明月,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在夜幕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而常人却看不到这些,他们只看到风玉娘以极快的速度撞到了杨凡的剑上,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你是龙家之人!”风玉娘吐出一口鲜血,开始寻找杨凡。可整间石室哪还有杨凡的影子,便是林胜男也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一章 琴短箫长 此时,距离九龙崖百里之外,林胜男气喘吁吁地对杨凡说道:“如今你作何打算?” 杨凡略作沉思后答道:“我要回家见我爹爹妈妈。只是我不通路径,要先前往黄家打探方可。” 良久。林胜男开口道:“你怎不问我的去向?” 杨凡一愣,挠了挠头道:“你自是与我一道,那还有甚么说的。” 林胜男嫣然一笑,像春风拂过,江南醉仙楼外的杨柳。 说起江南,黄家所在的青州便是桃源的江南。如今新年刚过,若是换做外面的江南,寒气尚未退去,虽说也算到了早春,但毕竟多了几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 青州却与外面的江南不同,温婉之余,更多了一些热情。杨凡和林胜男一进入青州,便感觉精神抖擞、周身通泰。二人踏着春光,弄蜂戏蝶,愈近黄家,愈觉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黄家的府邸跟龙家相比,少了几分辉煌霸气,多了几分精致灵巧。刚到门口,便有两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出来,杨凡认得其中一个叫做巧儿,乃是黄家的婢女。 “两位姐姐有理了,在下杨凡,求见黄家家主,劳烦二位通禀一二。”杨凡快步上前,朝巧儿拱手道。 巧儿识得杨凡,知道是家主曾召见的贵人,回了一礼道:“杨公子万福。现下黄家出了大事,家主和诸位长老都忙着呢,怕是没空见你。不如让奴婢先带二位到偏厅奉茶,待家主忙完之后,再行召见。” “如此甚好,有劳了。”巧儿点了点头,带着杨凡和林胜男进入黄家。杨凡从小由杨过指点过一些奇门五行,倒还看得出一点门道。林胜男却不行了,巧儿七绕八绕的,若非紧紧跟着杨凡,只怕早已迷路了。 未久,巧儿将二人带到了黄府的偏厅,又送上了茶水、点心。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二人:“黄家与别处不同,处处暗合奇门五行之术,二位莫要乱走。”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黄家派头也太大了罢。”林胜男脾气火爆,说着就往外冲,杨凡赶忙拉住了。 “怎么?你脾气好,等得了这么久,我可等不了。”林胜男一脸怒气地道。 “你可识得道路?”杨凡问道。 “不识。”林胜男嘴巴一嘟,说道。 “我识,走罢。”杨凡一笑,大步走到了林胜男的前头。 杨凡带着林胜男一连穿过了三个院子,两座凉亭,竟一个人也无。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见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杨凡正欲过去打探,那人却像似知道他心思,快步靠了过来。杨凡刚准备开口,那人就一阵噼里啪啦地说道:“在这磨磨蹭蹭地干甚,还不赶快去干活。”杨凡和林胜男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将他们看成了黄府的下人,也不拆穿。两人跟着那管事的又绕了许久,终于到了充满药味的地方。杨凡稍一打听,才知道是要煎药。杨凡一看药材,都是些大补之物,光百年以上的人参就有三棵。好在几年前小龙女体内毒质一直未能祛除干净,时常需要服药,杨凡看父亲杨过煎药日久,如今依样画瓢倒也是似模似样。林胜男自然不会煎药,嘴巴一撅,乖乖烧火去了。 两个时辰后,杨凡和林胜男各自端了一碗药,跟在管家后面。不多时便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精致典雅的院子。杨凡朝内看去,小巧的院子里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而最里头来回踱步的正是黄家家主黄藤。 “家主,药来了。”那管家一声高呼,几十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怎么是你?”黄藤看着杨凡疑惑地道。 “晚辈想要归家,却和郭姨走散了,自己又不识道路,故而来此。还望前辈指点路径。”杨凡恭敬地道。 “此事好说,我稍后画幅地图与你便是。此刻蕙儿生命危在旦夕,老夫实在抽不开身,你先下去休息罢。”黄藤忧心忡忡地道。 “不知小姐患了何疾,可有用得着晚辈之处?”杨凡道。 “我黄家世代钻研医术,连家主都没有主意,你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孩儿能有甚么法子。”黄藤还未答话,便有一个老者开口道。 “既然来了,一道看看也不打紧。”黄藤带着杨凡一路进入内堂,又转了个弯进入了一个房间。杨凡一看,床上躺着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面如金纸,显是十分痛苦。黄藤从杨凡手中接过汤药,就要亲自给那女子喂下。 “慢!”杨凡突然开口叫道。黄藤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杨凡。 “敢问前辈,小姐身上可是有一个乌黑的手印?”黄藤双手一阵颤抖,眼睛骤然变得明亮。他虽是一家之主,但也是个百多岁的老人,前些日子儿子黄药师刚刚去世,这几日最疼爱的后辈黄蕙又药石难医,实在是难以忍受。如今杨凡一口说出黄蕙的症状,岂能不喜? “你怎知道?杨小兄弟可有救治之法?”黄藤殷切地说道。 “不瞒前辈,这功夫叫做玄冥神掌,乃至阴至寒的邪门功夫,中者多有性命之忧。除非……” “除非甚么?你若能治好蕙儿,我黄家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黄藤急道。 杨凡走到床前,让丫鬟将黄蕙扶起,然后双掌贴在了她的背心。源源不断的九阳内力涌入黄蕙的体内,玄冥神掌所留下的寒毒遇到九阳内力立时消融,黄蕙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黄藤一看情势有所好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一炷香后,杨凡头顶白气直冒,显然已将内力催动到极致。不过黄蕙体内残余的寒毒已侵入肺腑,九阳神功数次逼近,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将寒毒逼得更深了。 “可惜我九阳神功不全,否则……”杨凡心中暗道。九阳神功本是玄冥神掌最大的克星,只是杨凡的九阳功来自张三丰,本就不全,实在拿躲在肺腑之内的寒毒没辙。 “九阴、九阳”杨凡的脑海中这两个词不停交错着。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洪七公和欧阳锋在华山绝顶上同归于尽的事情。他开始逆转九阴,体内本属阴柔的九阴内力在逆转之下开始变得刚猛起来。这九阴内力可不似九阳那般半路出家,要浑厚得多,离登峰造极也不过几步之遥。“轰”,那逆转之后的九阴内力见到九阳内力,竟像是见了亲友一般,迅速合二为一。杨凡的全身开始变得通红,这跟欧阳锋当初逆练九阴的情形全无二至。本来以杨凡的九阴修为,离最高境界虽近,但也要三年五载之功。如今逆转九阴,又得九阳之助,瞬间冲破壁垒,达到“阴阳相济”的地步。 “天龙中境!真是英雄出少年。”黄藤由衷地赞叹道。此刻,杨凡体内的内力再无阴阳之分,黄蕙体内残余的阴毒遇到这种内力,再也无处可藏,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不多时,昏迷三日的黄蕙总算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是夜,黄藤大摆筵席,庆祝黄蕙伤愈。 “杨兄弟,我黄家也没甚么拿得出手的吃食,只这药膳还有些特色。凡人食了能身强体健,延年益寿。我们练武之人用了,倒也能增长几年功力。”黄藤力排众议让杨凡坐了主位,对其说道。 杨凡一听,果见桌上珍馐美味无数,药膳倒是占了一半。他先是给林胜男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这药膳甫一入口,便觉满口清凉,吞下肚后又觉得暖洋洋的,十分受用。杨凡喝完一碗,正准备再给林胜男盛一碗,却发现她已盘膝坐在地上,心中奇怪。 黄藤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杨兄弟莫慌,林姑娘喝了药膳,想是要突破了。”果不其然,林胜男头顶白雾升腾,竟连跨两境,到了地龙上境。突破后的林胜男自然喜笑颜开,看向杨凡的眼光愈发柔和。 “蕙儿这条命能捡回来,多亏了杨少侠。蕙儿无以为报,敬杨少侠一杯。”那黄蕙虽只十八九岁年纪,但谈吐举止颇为大气。只见她玉颈一仰,便把杯中美酒饮尽。接着她双手一拍,厅内走入八名少女,四黑四白,交叉而立。那四名白衣少女,手持瑶琴,只是那瑶琴比寻常七弦琴短了一半,也窄了一半。另外四名黑衣少女却手中拿着黑色洞箫,不过这箫倒是比寻常洞箫长了一半。 “杨少侠可知何以箫长琴短?”黄蕙嫣然一笑,问道。 “莫非这八位姑娘不止精于音律,还擅长合击之法?”杨凡问道。 “杨少侠果然聪慧过人。普通瑶琴太过笨重,难以用于击敌。故而将其改短改窄,并在其内放置暗器,以攻其不备。而普通洞箫轻灵有余,长度不足。故将其加长一半,于近处干扰敌人,瑶琴则在远处发出攻击。杨少侠莫看我这八名婢女虽只有人龙上境,但八人合一,足可以与天龙初境强者一战。”黄蕙带着几分得意地道。 杨凡一听人龙上境竟能与天龙初境相较,大为震惊。在他的印象中,外面的人除了父亲杨过、老顽童周伯通和一灯大师等少数几个人,便是母亲小龙女、昆仑派何足道等高手也不过只有地龙境界。如此杀器若能掌握,放在外面世界岂非已无敌于天下?想到此处,杨凡不禁十分心动,对黄藤道:“前辈此前曾言,若晚辈能治好蕙儿姑娘,便答应晚辈一件事情。不知可还作数?” 黄藤哈哈一笑道:“我黄藤说话,岂有赖账之理。杨兄弟有何要求,但提无妨。就算你要我这蕙儿丫头给你做妻子,老夫也并无意见。”黄蕙闻得此言,面色潮红,再也不敢看杨凡一眼。 “蕙儿姑娘乃黄家的宝贝,晚辈不敢高攀,且晚辈早已有了心上之人,前辈还是莫要开玩笑了。不过晚辈所求倒确与蕙儿姑娘有关。”杨凡此言一出,黄蕙的脸上浮现出失落之色,林胜男则喜笑颜开。 “不知杨少侠需要蕙儿做什么?只要是蕙儿能办到的,无不应允。”黄蕙柔声说道。 “在下冒昧,想讨要蕙儿姑娘的音律合击之法。”杨凡道。 “原来是这事儿。”黄蕙转身对厅内的八名女子吩咐道:“以后杨少侠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待他要像待我一般,否则要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是。”八名女子齐声应道。 第三十二章 少林逃徒 前面说到杨凡救了黄家小姐并得到了音律合击之法。而与此同时,少室山上,三名高大威武的僧人正向少林寺外走去。少林寺自从火工头陀打死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又远走西域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而到了这一代,少林寺终于出了三名天赋异禀又颇有慧根的弟子。走在最前面的黄脸僧人乃是师兄渡厄,武功最强。紧随渡厄之后的白脸僧人唤作渡劫。最后一位黑脸僧人,法号渡难。至于这三位为何要下山,却还得从三十年前的一桩旧事说起。 三十年前,昆仑派高手何足道受尹克西之托,去少林寺告知觉远九阳真经的下落。结果路上遇到了苦慧禅师所创西域少林的弟子,起了冲突。于是心高气傲的何足道干脆独挑少林,却被觉远和年幼的张三丰破坏,少林寺名誉得以保全。可少林寺非但没有嘉奖大功臣张三丰,还反而责怪他自学武功,要将其废掉。关键时刻,觉远带着张三丰逃出了少林。在少林寺众僧的印象中,张三丰不过是个逃徒,跟菜园子里的白菜也无甚分别。 然而,张三丰凭借着觉远所授的九阳神功,加之通读道藏,竟然练成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数月之前,张三丰更是前往终南山,挑战全真掌教尹志平得胜。区区一个少林逃徒能名震天下,而昔日天下敬仰的少林寺却门可罗雀,这是少林寺万万不能接受的。于是,少林寺决定派渡厄、渡劫、渡难三僧下山,将张三丰捉回少林,以全少林声誉。 半月之后,武当山上。张三丰自从上次在重阳宫受杨凡点拨之后,回来就一直在武当山的一处瀑布前打坐。他苦思三个月,终于完全领悟了九阴九阳的奥义,并开创了一门全新的内功心法——纯阳无极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贫道张三丰恭迎三位少林高僧光临武当。”少林寺三位僧人还有十里路程,张三丰便发现了来人的踪迹,开口说道。清亮的声音被他以上乘内力远远送出,三渡听在耳中,倒像是张三丰就在眼前一般。 “师兄,这道人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呢?”那黑脸僧人心直口快,对渡厄说道。渡厄此时心中也是大惊,两位师弟不知这千里传音之术的难度,他却是知道的。渡厄以少林寺百年难遇的天赋方才学会千里传音,而且最远不过二里,似张三丰这样声传十里,就连少林寺公认最强的无色禅师也做不到。但渡厄是何等样的人,岂能让区区少林寺的逃徒占了上风。 “二位师弟,助我一臂之力。”渡厄一声大喝,渡劫、渡难心领神会,纷纷将手掌贴于渡厄的后背。渡厄得二僧相助,气势陡增,开口说道:“区区少林逃徒,有何资格与我等为友。三十年前叛出少林的事还未与你清算。如今你改佛为道,败坏我少林清誉,便是佛祖容得你,我师兄弟三人也容不得你。”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中,纵然是以张三丰的修为也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他修为着实深厚,稍稍收摄心神,便已重新心如止水。那少林三僧功夫确实了得,不过片刻之间,就已施展轻功来到张三丰跟前。张三丰继续闭目打坐,并不理会。 渡难见张三丰如此无礼,心生无名,迅速聚气丹田,一掌朝张三丰击出,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须弥山掌”。谁知掌力及身,张三丰依旧纹丝不动。渡难此刻也是犯了难,他本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虽受命将张三丰捉回,但未曾想过取他性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渡难还是决定收回掌力。然而渡难凝力而发的须弥山掌何等刚猛,若是贸然收回,必定反伤自身。渡难在掌力回身的瞬间,感觉到张三丰的内力如海潮般涌来,心中暗叹道:“渡难啊渡难,都怪你妇人之仁,如今中了奸人之计,今日哪里还有命在。” 谁知那乳白色的内力进入渡难体内后非但不霸道,反而异常柔和,不仅将渡难收回劲力的反噬瞬间弥补,还暖洋洋的,隐隐让其功力更上一层楼。其实渡难不知道的是,张三丰有纯阳无极功在身,若非他及时收回掌力,必将受到强烈的反弹。轻则终生残疾,重则命丧当场。不过死里逃生,渡难自然心中欢喜,双手合十,对张三丰道:“多谢手下留情。”接着便在渡厄、渡劫不解的眼光中退到了一旁,显是不再出手了。 渡劫不明所以,以为师弟慑于张三丰的武功,不敢出手。想到相交数年的师弟竟然如此胆小,渡劫一声叹息,接着大吼一声,曲掌为爪,拿向张三丰缺盆穴,正是三十六路龙爪手中的“拿云式”。龙爪手刚猛绝伦,渡劫甫一接触张三丰的缺盆穴,正欲用力,却发现张三丰的身体如流水、如浮云,浑没有着力点。张三丰右肩一抖,便将渡劫的手卸下。渡劫略一沉思,双手一挥,砸向张三丰太阳穴,这招乃是龙爪手中的“抢珠式”。太阳穴乃人体要穴,任由身体再古怪,但凡被砸到,必死无疑。张三丰低头避过,伸手拿住渡劫的左臂,轻轻一扭,渡劫左手已然脱臼。不过他此时已然打出了火气,右手下压,使出龙爪手中的“捞月式”,拿向张三丰后脑的风府穴。张三丰往后一仰,同时伸脚在渡劫小腿上一踢,渡劫脚上一麻,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渡厄深知渡劫的实力,见他这么快便败在张三丰手下,心中对战胜对手殊无把握。他天资极高,从小便被无色禅师看重,得以传授少林九阳功,内功之深,便是少林寺上代僧人也没有几人能及。渡厄深吸一口气,一掌势大力沉的大金刚掌朝张三丰拍去,张三丰避无可避,只能以掌对掌。刚和渡厄对上掌,张三丰便感觉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内力传了过来,竟像是恩师觉远所授的九阳神功。他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所修炼的可是九阳神功?” 渡厄此时状况极糟。初时还能和张三丰并驾齐驱,但后来发现张三丰内力之深远非自己能比,精纯上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他心知此刻必须凝神对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结果张三丰突然开口说话,渡厄内息一茬,再也抵挡不住。张三丰鲜少与人对掌,却不知道常人运气之时难以开口,突见渡厄内息紊乱,赶忙收回内力。饶是如此,渡厄也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渡劫和渡难见状,赶忙上前将渡厄扶起。渡劫怨毒地对张三丰说道:“阁下武艺高强,我师兄弟不是对手。但我少林寺藏龙卧虎,你也休要太过得意了,总是有能治你之人。” 张三丰一脸无奈地道:“大师说的是甚么话,三十年前的事那也不必说了,便是现在贫道也不记得有甚么地方得罪了少林,是少林寺一直对贫道苦苦纠缠。”渡难见两位师兄如此,也不好发话,朝张三丰行了一礼,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