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难解》 分卷阅读1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 文案 小受很机智,小攻很痴情,可惜小受是刑警,小攻是杀人犯。 丁小受:是不是你杀了我弟弟? 赵小攻:不是我。 丁小受:别骗我。 赵小攻:我爱你。 丁小受:回答我的问题! 赵小攻:我爱你。 丁小受疯了,赵小攻本来就是疯子。 内容标签:悬疑推理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越、赵谨行 ┃ 配角:丁寻、夏晓成 ┃ 其它: ☆、前序 案发 十四岁的丁寻坐在c市美院对面的咖啡厅里,店的名字叫梦之旅,店主是一位画家的妻子,那位画家正是丁寻的油画老师,丁寻已从师一年。 咖啡厅灯光昏暗,丁寻探身,将书推到餐桌正中的小台灯下,食指轻划书本边缘,直触到系着黑绳的书签才将书翻开。 ‘我能用双手雕塑出完美的躯体,我能用画笔勾出动人的景象,但我无法雕塑仿造你的灵魂,我无法用画笔描绘你的眼睛,我妄想成就一件最宝贵艺术品,不用双手,不借工具,只以心,与难述之情’——j 他将写着情诗的书签背过面来,书签此面是一朵素描百合,生动得仿佛就要散出花香。丁寻知道这是谁人所为,那人是画家最得意的门生,这本书也是向他借的。 十三岁的丁寻无人理解,除了此人。丁寻本将此人当作人生知音,但最近愈发露骨的情诗让他困扰。他并不是不爱,而是爱得太多却无法相亲,现实与妄想的拉扯就要让他陷入疯狂的境地。 j邀他两天后共进晚餐,在j家里。 丁寻向家人谎称自己在校上夜自习,实则前去赴约。出租车司机听说他要去c市最昂贵的别墅区,不屑地哼了一声,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丁寻,眼神异常,怜惜也好痛心也好,总之是让人不快的眼神。下车后,望着中庭庞大华美的喷泉,丁寻已没有底气再跨出一步。 鸣笛声在他身后响起,黑色雷克萨斯停靠在一旁,车窗慢慢摇下,j探出头来,叫住发呆的丁寻。 “为什么不进去?”j问他。 丁寻对j的出现感到有些惊讶,本以为他会在家中等,没想到竟会落在自己之后,难道他一直跟在出租车后面?他心生惧意,尴尬躲过j审视般的目光,随后心虚地低下头,“不认识路。” j或是觉得丁寻无措地模样十分有趣,肩膀耸动着笑了几声,道:“上车。” 丁寻上车后,见着副驾驶上的几袋子食材大松了口气,j的目光这才显得不那么骇人。 j将车开进自家车库,停车后率先下车,绕到一侧帮丁寻把车门打开。 “我自己能行。”丁寻面红,放在门把上的手仅轻掰了一下,颇有些羞耻地滑落。 “哦抱歉,我只是习惯了。”j接过他怀中的食材,手背有意无意蹭过丁寻皮肤,丁寻汗毛直立,莫名的惧怕使他后背发凉,若有若无快感令他双颊红至耳根。 丁寻起身,柔软的发丝擦过j的下巴,j迷恋地嗅闻干净而纯粹的少年气息,他不动声色,微偏着头,让丁寻的发丝抚过自己鼻尖,丁寻不经意间露出的泛红的后颈让他失神。 丁寻随j回家,j摆弄刚买回的食材,让他等在客厅。 水晶灯尖利的光线削过丁寻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他长翘的睫毛,从纤细的发中穿插而过,在他深棕的瞳仁中变化绮丽。 碟机里正放着歌剧,j在厨房忙碌,漆黑的三角钢琴被擦得反光,每一个角落都不沾灰尘。丁寻因某些难以言说的直觉而颤抖,他苍白的手指拂过琴键,轻轻挪动着步子,皮肤与光滑琴面相触,白与黑相衬生出异样的美感。j正料理手中事物,他借挂在橱柜下的银质餐具打量丁寻。 黑色钢琴与丁寻弱小的身骨倒映在银质汤勺里,j紧盯他的倒影,他巴不得自己化身那架钢琴,被他轻抚、被他依靠......j发抖,指尖抠入柠檬中,汁水顺着柠檬边缘滑下。 丁寻在钢琴前站定,钢琴倒映出j在厨房中的背影,只见j站在厨台前,一动不动,抬头平视前方,而前方只有餐具和铺着雕花白瓷的墙面。他心中不安感更甚,即便j背对自己,他也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监视。黑色琴面映出丁寻苍白的脸色与他饱满的嘴唇,嘴唇无声而无助地开合,清澈的眼睛无法保持平静。 蓦地,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嚎伴着诡异的音乐传来,丁寻下意识缩紧身体,指尖与琴键相碰,迸发出琴声如雷鸣。j迅速转头,吓得丁寻后退好几步。j随后意识到是突然切换成重金属摇滚的音乐吓到了丁寻,眼神即刻软了下来,擦干手,来到丁寻身边,丁寻却怕得直往后退,他心中顿生不悦,却极好地掩饰过去。 “不喜欢重金属?”他笑着问丁寻,温柔的眼睛让丁寻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嗯......嗯,突然这样,有点不适应。”丁寻勉强扯着嘴角,支支吾吾回答他。 j将音乐换回歌剧,柔和的乐声让丁寻平静不少。 “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去书房看看,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会喜欢那些书的。”j微笑道。丁寻不作回答,微低着头,只能看见j轻微起伏的胸膛。“不想看书的话也可以先去洗个澡,置物架上有没用过的毛巾和浴球,浴盐、沐浴露和洗发露都......” “我想去看看书。”丁寻打断他,在看书和洗澡两件事中选了不怎么让人敏感的一个。 j嘴角微勾,对丁寻的敏锐心生好奇,想要征服此人的渴望更加强烈。 “去吧,”他将丁寻额前的碎发拂开,丁寻闻到柠檬的清香气,抬眼便与j漆黑的眼睛相视,j神情宠溺,“除了阁楼,其他房间你都能进,阁楼是洗照片的地方,太乱了,等有机会我再带你上去看好吗?” “嗯。”丁寻躲避着j的目光,心中悸动,打消了某些敏感的想法。 “二楼的灯就在走廊上,自己开好吗?”j拍拍丁寻肩膀,声音轻柔,道“去吧,别不开心。” 丁寻脸红,挠着头咧嘴笑笑,空气中的危机感烟消云散。他上到二楼,书房是开放式的,满墙都嵌着木质书架,书桌上仍是一尘不染,素描本、书籍和笔记都归类整理,放在书桌一角,牛皮纸制的地球仪放在书桌另一侧,地上散乱放着许多雕塑成品和器材,画架和画具散在落地窗前,落地窗外是市中唯一自然景区,薄雾弥漫在两座矮山之间,时而清幽的几声鸟鸣更添静谧。 j看的书大多是欧美古典诗歌与剧作,画册也是以古典油画居多,成列柜内放置着许多精致的手工小物件。 丁寻走到落地窗前,湿冷的天气使玻璃冰凉,他的鼻尖与玻璃相接,呼出的热气在窗上留下一小片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 水雾。 丁寻心里无比明了自己与j的差距,但他又异常依赖j的关怀与温柔,更甚者,他连自己所隐约感觉到的,j对自己的监视与控制都感到兴奋。他既害怕又兴奋,在这变态扭曲的情况下陷入苦恋。 “小寻?” 丁寻因突如其来的声音而一个激灵,落地窗映出j的身影。 “殿下,晚餐已备好,何时可以用餐?”j俏皮笑着,佯装从头上取下帽子,在空气中颇为优雅地旋绕两圈,微微躬身,将手轻掩上胸膛。 “做作。”丁寻笑着,故作冷淡道。 j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欢快地走到丁寻身前,无比自然地拉过丁寻细弱的手腕,转而爽快道:“吃饭!” 丁寻面红,任他拉着。 餐桌上并不无聊,两人这样面对面吃过无数次饭,通常是丁寻默默听着,j滔滔不绝地对他讲身边发生过的趣事。 晚饭后j邀他留下看电影,丁寻有些犹豫,天色已经不早,他得在父母瞎操心之前回家。 “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所以专门买了碟片,”j眼中期待,试图说服丁寻,见丁寻沉默几秒并没反应,又道:“唔,其实没什么,天也晚了,我可以把碟片借你回家看。” 丁寻内心纠结,他清楚与j一起看电影和自己将碟片带回家看的意义决不相同,即便是同一部电影相同的内容。 这样的选择,仿佛就是在让丁寻选择是否在这段感情中再迈出一步,如果留下,等一部电影放完就要到十一点,从别墅区到自家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能不能回家非常之悬,之后会发生什么,丁寻心里拿不准,他并不想这么早就与j发生关系,更何况两人同性。 “没关系,我知道你父母会担心,回去吧,我送你。”j为他拿起外套,又将碟片放进他书包里,还有丁寻常借的那本书。 “谢谢。”丁寻因他的妥协而感到有些失落,他接过外套和书包。 丁寻随j到车库,j仍然为他开门,后自己上车,并没系上安全带,而是直接发动汽车。 “安全带。”丁寻提醒他。 他置若罔闻。 “谨,安全带。”丁寻再次提醒道。 j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动,他深吸一口气,丁寻对他的呼唤仿佛非常受用。 车灯熄灭,发动机也停止动作,车库门帘缓缓放下,j沉默地坐在驾驶位上,没了出发的意思。 “怎、怎么了?”丁寻不安,强烈的不安,之前种种可怕的感觉被一并锁在狭小的车厢内。 “小寻,你到底喜欢我吗?还是说我做的一切只让你觉得厌恶?我只是很想知道。”j与常时判若两人,有些急切有些忧郁,也有些势在必得的难藏的兴奋。 丁寻望着j似笑似哭扭曲的神情,恐惧袭上心头,j忧郁的眼睛又让他同情不已。 “对、对不起,我想我自己回家也可以。”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安全带,掰动门把手却打不开车门,车门早已被j锁上。 “小寻。” 丁寻颤抖地转头,j镇定异常,只冷冷看着忙着出逃的自己。 “哈?”他感到绝望,瑟缩着身子,企图使自己与j相隔越远越好。 “小寻,我真的好寂寞,即便再多人在身边也会感到寂寞,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生命是充实的,”j慢慢靠近丁寻,即便身前的人已经发抖如筛子一般,“小寻,陪陪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 丁寻再与他对视时却觉得他的眼神无比真诚,然而就是这样近乎疯狂的真诚,才更让人胆战心惊。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我想回家,我明天再来好不好?我以后天天都来好不好?我现在只想回家,我求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明、明天我就给你答复!”丁寻哀求着,带着哭腔,声音颤抖。 “不,不,小寻,”j冷静地摇头否决他,“你不懂,你不懂我有多爱你,但是我会让你懂的,我一定会让你懂的,”j的声音变得有些忙乱,仿佛有千言万语都未说出口,“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一刻也不想,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在我视线之内,不让别人伤害你,不让任何人碰你......” “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丁寻不想听下去,他的神经就要被恐惧崩断,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无数次地哀求,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为什么?”j的精神失控,贪婪,扭曲,还有不知耻的生理反应,“我这是爱你,我是爱你,为什么你会求我放过你?你不也喜欢我吗?你不是也对着我写给你的信自己做吗?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你是在玩弄我吗?”他钳住丁寻的手腕,将对方按在自己身下。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你在我房间里装了东西?你进过我家?”丁寻吓坏了,“变态!”他还以为怒吼能中伤j,可只得来发狠的一耳光,丁寻头偏向一边,撞在车窗上发出一声闷响。 丁寻一面咆哮又一面哀求,反抗无果的他只好蜷成一团,“我求你了求你了,我是爱你,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故意激怒我?”j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蜕下伪善的面孔,魔鬼般以渗人的气势质问丁寻,“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你是因为不安,你不信我对吗?”瞬间,j的表情又恢复怯懦而扭曲的爱人的模样,“你不信我所以一直拒绝我,我懂了,我懂了,相信我小寻,相信我,”j压在丁寻身上,身下人已经泪流满面,抽泣不止。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小寻,相信我,相信我......” 丁寻怕得尖叫,语无伦次地向他求饶。 “小寻,小寻,小寻......”j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他绝望地闭上眼,毫无还手之力。j将他拽入后座,撕开他的衣物,抑制他的手脚使他无法动弹,肆意啃咬他的皮肉,就像许久没进食的豺狼一般失控。连丁寻自己也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哭嚎还是为此迷乱。当被粗暴地侵犯,丁寻已经放弃所有挣扎,麻木地放任自流。直至晕死过去,j疯狂的眼睛都没有消失。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丁寻被铐在j的卧室内,脸色更加苍白,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肉体,他能做的只有流泪,肉体的痛苦已让他感到麻木,然而他还会陷入更大的绝望,只要他一刻逃不出j的控制,他就时刻处在地狱。 j几乎无时不刻不守在他床边,甚至拿来铅笔和画板,教他作画,与他一起练习素描。丁寻一旦有些许不顺从便会迎来残暴的索取,每次惩罚都能让他晕厥。他尝试自尽,却都被j制止,所有锋利的器具全被收走,随之而来的是肉体与精神上比死亡更可怖的折磨。 他尝试绝食,j便对他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3 注射营养液,丁寻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他的肠胃因绝食而遭受巨大损伤,绞痛几番使他晕厥,而生命却因各种营养液久久不能得到解放。 此时,丁寻对j的爱早已经焚烧尽,只有无尽头的恨与恐惧。 当一切崩坏只剩躯壳时候,也就是躯壳随之毁灭的时候。 于是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的某一天,j外出回家后,只看到了几支带血的折断的铅笔,染满鲜血的床铺,狞笑的丁寻,还有丁寻血肉模糊的颈间。 丁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听到恶魔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哀嚎,呵,多可笑啊,自己不也曾意乱情迷过吗? 如果爱使人犯罪,只能说明犯罪之人愚蠢且无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哀思 漫漫人生,我们不知会遇见谁,不知做过何事会改变些什么,不知渴望何时生出,不知生命何时枯竭,然而某人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不,不是某人,不知是人、是神或是其他何物。 欲是凡人固有,实现欲的方式有很多种,然而当‘神’黔驴技穷,已无法再生出缘分、命运,‘神’就陷入疯狂,相应之,被‘神’掌控的人生开始扭曲、变形,违背一切道德,无视一切良知,视生命作草芥,视毁灭作快感。 ‘神’无能,因此竭尽全力酿造悲剧。 我叫丁越,男,当年17,高三,渴望做一名教师。 我弟弟叫丁寻,当年13,初二,曾尝试说服我与他一起离家出走,我拒绝后,与我冷战近三个月。 丁寻想学艺,父母不肯,于是他向我借钱,通过同学介绍,找到了当地美院的一位老师学习油画。 我高考前三个月,弟弟失踪。 当天早上出门前他戴上了我送他的手表,书包里只装了当日要用的书本和文具,没带任何衣物、身份证或是现金。晚上十一点,确定他没留在学校或去同学家后,父母报了警。 在案件确定下来之前我与父母曾有过许多设想。 或许他找朋友借了钱,如同不久前与我商量的离家出走一样,离开了我们。 或许他去投奔了哪位艺术家,不等告知我们便急匆匆地去学艺了。 或许他平安无事,只是暂时消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去了哪,经历了什么,皆不重要,因为不久之后他总得安然无恙地回来。 我们将命运想象得无比善良,无比慈悲。可惜命运从未手下留情。 丁寻再也没回来过,生死未卜,蛛丝马迹都无处可寻。几乎每个邻居,丁寻的每个同学,每个老师,甚至连油画老师,绘画班的同学,都被父亲与警察拜访过。 没有线索。 报道两个月之后,丁寻的失踪事件便成为他人的过眼云烟。警察无计可施,母亲不敢再踏入丁寻曾经的房间,父亲仍然死缠着某几个‘重点怀疑人’不放。 我放弃了师范,报了警校,我想这是我唯一能为丁寻做的。 六个月之后,我远走外地就学,父亲提议搬家,母亲反对,因为无论是他俩还是我,谁都无法打开那扇房门。 而也就是在此时,警察局带来消息。 丁寻的尸体在市中区唯一自然景区被游客发现。 一直关注此案件的袁警官带来消息,说受害者衣物与我方描述非常相像。前去辨认的父亲彷如变成了一个空壳,恐怕除了仇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填充他的肉体,母亲当场晕厥,我望着苍白的尸体胃内翻涌,绝望与痛苦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心中无限的恨,却不知恨谁。 听袁警官说丁寻遭受了虐待,残酷的虐待,估计已经导致精神疾病...... 我怀抱着仇恨与痛惜度过了我的大学时代以及我的实习期,当了一年协警,最后终于转正,成为刑警,接着进入刑警大队支队,带我的正是当年的袁警官,此时他已经是支队队长,负责重案调查。 成为刑警当天,父母并没过多欣喜,准确的说,他们不想再纠缠这事情,几年的心力交瘁让他们只想顾好我——他们唯一的儿子。 他们说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但我清楚地知道,丁寻从没离开过,带着仇恨和不舍,从未真正从我们身边离开,而是化作了我们所有的不理智,所有的执着和疯狂。无论于他还是于我们,都困在凶手残忍的噩梦之中。 五年后,我第一次打开了弟弟的房间,除了灰尘,里面什么都没多,什么也没少。 我无法抑制地鼻酸,就像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抹酒精,痛楚一阵阵从心中传来,城市的灯光从落地窗外照进屋子,我的倒影矗立在车辆过往的公路上,在漆黑江水之上,在荒凉的建筑工地上。我经历岁月,丁寻同样经历岁月,他若是长到此时,应该与我极相像了吧。听说兄弟间会有心灵感应,但五年来,我甚至没有在梦中听到过丁寻的呼救。 我打量自己的五官,这也是丁寻的五官,从嘴唇到鼻梁,从额头到眼睛,我们如此相像,我曾祈祷回到那段时间,让凶手将目标定作我,让我去代替丁寻遭受虐待与死亡。可惜,亡者已经解脱,活人还代替他在世上受仇恨折磨。 哥 我的倒影开口说话。 我看着倒影中略显稚气的脸,那是丁寻的脸,他忧郁而软弱,他正是我曾经熟知的弟弟。 “丁寻!”我扑到窗上,心脏捶打胸腔发出咚咚闷响,我含泪呼唤他,他却在我靠近窗户那一刻烟消云散,倒影里是我饱含泪水的眼睛和狼狈模样。 父亲站在房间门口,询问我是否还好,我敷衍过去,在丁寻房间内呆了整晚。我能从他的每件遗物上找到他的影子,他的每件遗物都会说话,不再像五年前那样叫人发疯似的去寻找蛛丝马迹,而是轻声回忆他曾经历过什么。他永远年轻,他的梦想还没接受现实的打击便结束,他试图劝说我放下仇恨,劝我忘却,但我无法听从。 凶手还逍遥法外,不定还有无数丁寻一样的孩子会遭毒手,我无法容忍。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他施在我弟弟身上的所有虐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想如果那个人有家人,哪怕是只有一个爱入骨髓的人,都不会如此丧尽天良。 在丁寻的床上,在梦中,我仿佛听见丁寻说‘无能之人才无法放下仇恨,一味的仇恨只能带来单调的悲剧’,他声音悲怆,宛如悲天悯人的先知。 丁寻是善良的,他希望自己的家人免遭苦痛,但如果无法将罪犯绳之以法,我将被苦痛陪伴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男主还没出现,下一章,下一章肯定有! ☆、第二章 相遇 爱是神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4 的圈套,相遇是圈套中的奶酪。 第二天我去了警署,换上了新的制服,整理近年来失踪未成年的身份资料。 失踪?在明确知道丁寻去世之后,我早已不相信这个词,这只是安慰受伤家人的托词罢了。 下午三点,警署接到报警,c中学初中部,13岁女生失踪,女生姓名陈景然,已失联大约三十九小时。 这让我第一时间想起了丁寻。 我与袁老赶到受害人家里的时候,受害人母亲状况及其不稳定,受害人父亲更是焦躁,对嫌疑人名单的态度堪比重度强迫症。警员在对母亲进行安抚,老师和同学协助接受调查,但嫌疑被一一排除,据失联女生父母说该女生并没有反常现象,平时也非常乖顺,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吗?情感上的或是学习、生活上的?”袁老询问道。 “反常倒没有,只是同学里面有些流言,但是都没根据的。”被问的女生答道。 “什么流言?对她有利还是有害?”袁老仿佛找到突破点,双眼发光,与丁寻案件出现起色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嗯,我觉得那些流言没什么影响,对她,没有什么利害。只是有些同学说她喜欢我们班的美术老师,好像叫赵谨行。” “赵谨行?”袁老警惕起来,我发觉气氛不对,记录得仔细些。“他的资料我们能看吗?”袁老问年级主任道。 “可以的,教师档案里有。” 教导主任将赵谨行的教师档案犯了出来,交给袁老。 赵谨行长得极为精致,就像文艺复兴艺术家的雕塑作品,无瑕疵可挑剔。身高一米八六,体重67千克,曾就读c市美院,毕业后于法国进修一年,回国后于市区美术馆开过两次画展,专攻油画,画作售价昂贵,在国内属于知名画师一列。 “三年前入校?”我问了出来,心中只道是巧合,我记得丁寻事件调查过的丁寻的同学中,有这样一个人,五年前他大三,毕业后到法国进修一年,今年正巧该就业三年。 “没错,赵老师资质非常优秀,甚至我们都觉得让他在中学教书是屈才。”教导主任道。 “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中学任职?”袁老怀疑道。 教导主任无言以对,某女学生却极力为赵谨行辩解道:“人各有志,有些人很优秀,但他们希望把他们的精力花费在对自己来说愉快的事情上,就像有些大学生宁愿去卖鸡蛋灌饼。” 众人轻笑。 袁老则极为严肃,厉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工作!因为中学时候无所事事只想着风花雪月,所以长大后才只能去卖鸡蛋灌饼!” 众人失笑。 “袁老。”我提醒袁老的失态。 他自己也有所察觉,颇为尴尬地咳了两声,继续询问。 我们当日下午去拜访了赵谨行,令人失望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甚至连失踪女生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无果而归,回警署后袁老依然非常气愤。 “你说现在这些中学生,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师生恋,什么东西!”他向我抱怨。 我只得点头附和,近五十的人或许的确无法接受此类爱情。 我与袁老在警署守到凌晨,两点,一直闭眼养神的袁老突然坐起身子,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大衣。 “小越,走,赵谨行家门口蹲点。”他干脆道,说着便出了门。 我有些迷茫,手忙脚乱收拾了些东西,跟上袁老。 轿车在空旷冷清的道路上飞驰,路灯倒影在车窗上。 “为什么这么怀疑赵谨行?”我坐在副驾驶位,路灯光线照到我脸上忽明忽暗。 “直觉。”袁老这么说道。 “直觉?”我不解。 “你弟弟失踪,他也曾是嫌疑人之一。”袁老说此话时试探般地用余光瞥我,我皱皱眉,他继续说下去,“这次又发生这样的失踪案件,又跟他有关联。” “所以你觉得凶手连续作案的概率很大?”我接话。 袁老沉默半晌,用余光打量我,道:“还是不是凶手还不能确定,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是凶手故意在他身边作案,把他当替罪羊。” 我无言,有些心焦地低下头。 “丁越,所有人都能暂时混沌,只有你不能失去理智,特别是不能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进而酿造更可怕的悲剧。”袁老严肃,教训我道,“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考虑到,这是我们的责任。” “是。”我心中不服,我自认为并没众人想的如此极端。 袁老轻叹,神色疲惫。 车行至别墅区,喷泉已经关了,却仍然令人惊叹,喷泉上人鱼雕塑娇好的身姿被月光镀上银色,在冬夜中更添寒冷,它神色安详,鱼尾翘起,鱼鳞栩栩如生,卷曲的长发垂下,蜿蜒在精致的面容旁。 我抬头注目,轿车驶过喷泉转盘,人鱼背影既神圣又诡异。 袁老出示警徽,保安放行,车在离赵谨行家不远的一栋别墅旁停下。我将望远镜递给袁老,袁老看过面无波澜,又让我看。 我接过,把困惑我许久的问题问出口,“袁老,别墅区背后是自然景区,就是那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袁老盯着赵谨行的别墅,“你又想提丁寻。” “我......”我有口难辩。 “的确,他嫌疑很大。”袁老并不否认,“我们曾暗中监视过他三个月,但是毫无可疑之处,没有人证或者物证可以证明凶手就是他。” “门卫呢?保安?还有邻居?”我追问,试图找出破绽。 “没有,统统没有,邻居都调查过,物业的保安以星期为一周期各小区轮换,那几月还有许多新招保安和辞职保安,要找那几月是哪几个保安在这个值班岗亭值班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无法对那几月在此地执勤的保安门卫进行一一排查。”袁老无奈,长叹道:“每天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事件发生,对不起丁越,不是我们放手不理,我们发动了整个市中区的警力,实在是无法为这一个案件让整个警察系统停止正常运作。” 我感到心寒,还有些惘然。 “对不起,丁越,我对不起你们一家。”袁老揉揉脸,深呼吸。 此时的我却比我自己想象中更加镇定,我只是耷拉着头,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知他在说谎,却无力去声讨什么,也乏力去谴责什么。 “袁老,”我嘴唇开合,道:“我理解你。”我单纯地想让他闭上嘴,他为小寻的案子费尽心力,但他有难言之隐。 袁老看我的眼神有些欣赏,我也能借月光清楚地看清他两鬓生出的白发与眼角堆积的皱纹,在弟弟的事件发生之前他还充满活力。 “这个人由我来负责。”我不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5 假思索道:“从今以后我来负责调查这个人,不,从现在起就由我来负责。”我能感觉到,我此时的眼神,与我决定要就读警校时的眼神一样坚定。 袁老没说话。 “袁老,我一定要为失踪的孩子找到凶手!为我弟弟,还有小然。”我感到我的嘴唇在颤抖,心脏也是,剧烈跳动着。 袁老还是板着他的脸,苍老的手轻拍我肩膀,信赖般重捏,道:“小越,你是我带的,线索既然到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 我鼻酸,我自知亏欠袁老太多,让他在丁寻身上花费太多原本美好的时光,千般言谢也无法表达我对他的感激。 “谢谢。”我笨拙地抹了抹眼角泪痕。 袁老并没与我客气,神情严肃返身工作。 从望远镜中望去,赵谨行的房内没任何异样。我与袁老在车内盯了整晚,早上七点小区内车辆陆续离开,七点半,赵谨行从家中出发,我们待他过了拐角,驱车跟上。 他到达c中,如往常一般上班,午饭时间在学校外的餐厅草草解决,下午没课,他仍然去办公室值班。我与袁老决定再次试探此人。 这次找到年级主任时他叫我们约赵谨行到校外详谈,大概是不想由于此事而影响本校教师形象。 我们与赵谨行约好时间,下午五点,我们在学校街角的咖啡馆等他。不巧的是警署接到紧急案件,袁老慌忙撤回警局,接下来便只有我一人面对这个赵谨行。 五点,赵谨行准时赴约,晃眼看去他的确太过耀眼,让人过目不忘。但难以想象这样精致的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胸。 “你好。”我起身向他伸出手。 “你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与我握手,第一句话这样说道。 “当然,事发之后我和我们组长一起去拜访过你,嗯,因为学生里面流传的某些谣言。”我尽可能地诚恳道,但我发现这非常之难,特别是当自己正怀疑着某人的时候。 “哦不,我不是说那个。”他笑着,亲和力极强,“我是说,很早之前,我记得我有个同学,不是同年级的同学,是从师同一个画师......” “那是我弟弟。”我急忙打断他,接过他的话,生怕他继续回忆就说出让我神伤的往事。 “哦......弟弟。”他仿佛并不惊讶,只是眉间有些失落,“因为那时候我也接受了调查,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不,没什么,不用道歉。”我面无表情道。 “我还以为离家出走的那个同学后来去当了警察。”他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 “没有,他不是离家出走,他死了。”我纠正他,语气中无波澜,心中却掀起海啸。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终于没有再说令人生厌的话题。 “请问你叫?”终于轮到我发问。 “赵谨行,谨慎的谨,言行的行。”他详细地答道,非常有礼。 “我叫丁越,超越的越,现在归c市刑警大队一队,”说罢我将警徽展示给他,收回警徽后继续道:“恕我直言,其实这次我们怀疑凶手是再次作案,而最早一次案发就是五年前的丁寻案。”我刻意将矛头引他身上,如果他足够敏锐,那么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当一个凶手,也会因心虚而使面部表情露出些许破绽,反之则不一定。 “二次作案?”他皱眉,表情极为不解,道:“时隔五年的再发案件......太可怕了。”他尽量笑得有礼,但眼中还是闪出一丝恐惧。我无法判断他是因就要被识破而感到恐惧,还是单纯对案件感到恐惧。 “对呀,五年之后凶手才又浮出水面,看来丁寻的死亡能让他回味好一阵子。”我有些嘲讽地笑笑,想以此来试探他。 “丁寻?”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的确不知道这个名字。 “我弟弟,丁寻案受害者。”我解释道,内心有些焦躁。 “抱歉,我也只是跟他脸熟,并不知道他名字。”他又因无心的冒犯而道歉。 “没什么,你不用为此类事情向我道歉。”我有些心烦。 如果他不是真无辜,那么他就是天生的表演者,能够抹杀一切证据的嗜血的恶魔,难缠的对手。 之后的谈话根本没有进展,他就像一个完全不明状况的白痴,不,如果他的确不明了这一切,那么这样的对话也就能说过去。 我调查户口一般把他家里三代问了个遍。 “嗯,你刚刚是说你父母在你高考之后离异了?那么现在他们还在c市吗?”我询问道。 “母亲去了美国。”他道,“父亲和我一起住,但大一之后他搬走了。” “搬走了?” “他有了新的家庭,我也已经能自己生活。”他耐心地解释道,“他每月会汇款给我当生活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人生活寂寞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一瞬间放松了警惕,随即便清醒过来,恢复严肃的神情。 他笑容黯淡,佯装轻松地笑了两声,注视着我,道:“大男人说寂寞不寂寞的、太扯了。” “嗯。”关于这点,我不置可否。 “那请问你父亲的职业是?”我继续问道。 “铮裕地产行政总裁。”他答道,并不带多余的傲慢或炫耀,单纯的回答而已,就像在说‘我爸是厂房技工’。 “所以你住的别墅也是......” “父亲给的。”他答道,有些不自然。 富二代不接受父亲阔绰的好意就好比风尘女子拒绝高雅贵族的求婚,一个字,蠢。且是那种让所有平常人家出生的孩子恨得咬牙切齿的‘蠢’。 我觉得坐在自己对面这人蠢到家,却不得不投去赞赏的目光,依照常识来判断,这样的人的确不像犯罪,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屑于犯罪,因为高傲——不是流于表面的骄傲,而是他殷实的家境、自身的能力带给他的,骨子里的高傲。 不过我的职业从不允许我因某种愚蠢的常识而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正当他说着家里的事,而我在思考时,我的手机响了,袁老来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转机 “陈景然有下落了。” “什么?有下落了?”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明明犯罪嫌疑人正坐在我对面,为什么受害者会有下落?逃出来了?我用余光瞥视赵谨行,他正抬头看我,表情并无惊讶不安。 “情况怎么样?”我蹙眉问袁老道。 “是绑架,绑匪要求明天中午把三十万放到火车站。”袁老在那头气喘吁吁,“好在三十万对于陈景然家并不是什么难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6 “好,我明白了,我回警局细说。”我匆匆挂了电话,与赵谨行道别。 “丁警官。”他忽然叫住我。 “怎么?”我正掏钱付账,有些不耐烦。 “可能是我多想,不过我觉得你们好像把我放在重点嫌疑人那块儿......”他起身道。 “唔,的确,你没多想,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我坦然告诉他。 “丁警官,说实话这样很伤人。”他有些尴尬,不过此时来声讨我,就像是在即将燃起的柴火里倒点煤油。 “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的生命面前你就不能暂时委屈一下你可悲的尊严吗?”我刻薄道:“如果你是无辜的,等事情结束我们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会陷入这种境地,只能怪你自己太可疑。”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可疑!”他百思不得其解,那瞪眼的表情就像是白痴遇上了苏格拉底。 “我懒得跟你废话。”接过了服务员找的钱,我迅速拾掇起东西。 “丁警官,我想知道为什么,或许至少让我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拉住我的手腕制止我收拾东西。 职业反应,我无比自然地使出了擒拿手,只听他一声惨叫,大嚎:“我要举报你!暴力执法!” “暴力执法?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当犯罪嫌疑人企图伤害警员时警员应该做出相应的自我保护,且制服犯罪嫌疑人。”我将他推开,他双手手腕已经红肿。 “鬼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会完。”我撂下此句话,在咖啡馆经理出面之前逃离现场。 我火急火燎地赶回警局,女孩家长已经等在办公室,母亲双眼红肿,仍在不停抽泣。父亲将手肘搁在膝盖上,仅时隔一天,父亲像老了十岁,双鬓也有了白发。 “袁老!”我找到正工作的袁老。 “小越,你来得正好,先安排一个女警员安抚家属,你带几个人去火车站踩点儿,确定好放款位置,安排几个人连夜蹲守,注意可疑人物,我来和绑匪沟通。”袁老偏头示意身边几个警员,给我分配任务,“绑匪要求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三十万现金放在火车站排队进站点,也就是过安检之前的人堆里。还要求用和陈景然当天背的同款背包装赎金。一旦发现警察就要撕票。” 袁老语速太快,我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绑匪打电话说的?”我问道。 “绑匪用陈景然手机发信息,并且拒绝通话,目前我们只有我刚刚说的那些消息而已。”袁老道。 “给站前派出所说过了吗?”我边收拾东西边问袁老。 “我已经打电话跟他们讲明了情况,你到那里之后再去打声招呼。”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叫了六个警员换上便装出发。到达火车站后,我与我局站前派出所和铁路警察派出所打过招呼,踩好点儿,便将车停在离进站点不远的地方,绷着神经等待嫌疑人。 等到深夜,我已经无法再集中注意力,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火车站前往来的人群。这时候我才想起,陈景然是被绑架,那就意味着此次案件与赵谨行无关,也与丁寻案无关,之前袁老做出的所有的推测都是错的,我们冤枉了赵谨行。 一回想起下午的无礼,只觉得我作为一个警察的职业能力被自己狠狠地羞辱了一通,之后该怎么向赵谨行道歉?我愈发地不愿接受自己判断错误的事实,也不想面对赵谨行。 难道说我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如此无理地去怀疑赵谨行? “哎。”我疲惫地长叹。 “丁儿,你去休息会儿得了,瞧你那虚样儿,赶明儿工作更重,你这怎么吃得消。”搭档的警员夏晓成劝我道。 “嗯,行。”我揉眼,肚子又应声叫起来,我问夏晓成:“我去买点吃的,你吃什么?” “能填肚子就行。最重要是带包烟回来,再没那玩意儿来刺激刺激,我趴方向盘上都能睡着。”夏晓成伸懒腰道。 “得嘞。” 我买了两个汉堡,两杯咖啡,又辗转到超市帮夏晓成买烟。付银时从玻璃柜的倒影里看到一个极似赵谨行的身影,我转头确认时,那个身影却迅速地转身离开。我直觉不安,急忙追上前,但男子越走越快。我追他到火车站前,眼看他就要没入人群里,我一个箭步上前制住他肩。 男子也被吓了一跳,迷茫地转过头。 不是赵谨行,除了身材和衣着,确实没有什么地方与赵谨行相像。 “我是警察。”我出示警徽,正色道:“我们现在正在抓捕嫌疑犯,请出示身份证配合检查。” 他递给我身份证,不解又不耐道:“大哥,我火车就要开了,能不能快点?” 身份证没有异常,他的表情及行为也没有异常,是我多虑。 “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抱歉。一路顺风。”我歉意地笑笑,将身份证还给他。 “算个什么事儿。”他埋怨着走远。 我捏捏眉心,最近的确有些神经过敏。 回到车里,我已经乏力不堪,吞了汉堡下肚,喝了咖啡才终于清醒了些,之后又熬了一夜。 翌日中午,女孩父亲把装着赎金的书包放在检票队伍里,自己则离开检票队伍。他身后的一个人绕过书包,继而排队的所有人都绕过书包,开始检票,人群流动,书包被淹没在人群里,袁老低声说了句不好,急忙分配人员到另外的观察点,但人流量太大,难以捕捉可疑人物,书包也放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们等到下午三点,疑犯仍然没有出现,赎金也没人前来领走。陈景然母亲状态有些失控。 为什么还没人前来领赎金?我心中擂鼓。 将近半小时后,陈景然母亲接到电话,陈景然已经回了学校,现正在班主任办公室。给景然母亲打电话的正是陈景然本人。父母心中的石头放下了,袁老却一直神情严肃,现在更是如堕五里雾中。 “那小女孩还挺聪明,知道脱险之后回学校求助。”夏晓成送了口气,还转头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配合着笑下,转念一想却觉得蹊跷,不回家,不报警,去学校?还是说她本来就待在学校里?再加上没人前来领赎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们被玩儿了? 我不解地看向袁老,袁老眼中没了焦距,迷茫地注视着我。 “不对!”我猛地想起什么,睁大眼惊呼。不顾众人问询,飞奔至交换地点检查书包。 书包里不是钱,是报纸。疑犯什么时候换的?是我们疏忽了? 现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疑犯趁我们不注意换走了书包。第二种,从一开始书包里装的就不是钱。 书包里的赎金由袁老监督,不会出什么问题,只可能是绑匪拿走了钱。 袁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7 老下令搜查,但偌大的火车站怎么搜查?绑匪拿走赎金后最大的可能不是进站,而是离开火车站,因为绑匪无论如何也不会蠢到拿着一个装满钞票的书包过安检。袁老之为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陈景然父母回校与女儿相会,绑匪逃走,人质平安,此案就此不了了之。 袁老表情无比介怀,却转头安慰我说‘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孩子平安就好’。 之后警察询问陈景然事情经过,陈景然仿佛承担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据推测,很有可能遭受过侵犯,但顾及受害者自尊及心理状态,其父母并没有选择进行身体检查。然而除了这个,我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连续两天不眠不休,案件结束,回家之后我睡了一天,母亲为我煲了银耳粥,看上去很是心疼。 除了疲惫折磨我的肉体之外,案件的遗憾和对自己的无能所感到的深深的厌恶之情折磨着我的精神。 休息两天后我突然想起,是时候去找赵谨行道歉了。 我乘公交,在距离铮裕别墅区一公里外的公交站下车,显然,赵谨行他老子在别墅区地皮的选择上根本没有考虑过公共交通的问题。步行一公里后,我对富人家这种公开炫富,刻意拉开国民身份地位差距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再次路过喷泉,加上古典乐的烘托与流水潺潺的声响,人鱼雕塑显得无比端庄,比精灵高贵,比女王灵性。或许是工匠无意为之,它精致的脸上总带着愁容。 别墅区绿化极佳,偶尔几个雕塑让人仿佛置身精灵境,唯一让我不满是从门口到赵谨行那栋别墅的距离实在太远。 赵谨行的房子是别墅区内唯一独栋别墅,在地势稍高的山坡上,王者般俯视一切掌控全局,别墅背对自然景区,我估计站在赵谨行家里阳台上就能享受在景区内露营才能享受到的风景。 且不说选上这块地皮的赵父多么有眼光有能力,被赵父如此溺爱的儿子赵谨行,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在c市为所欲为。 这样的奢华虽令人艳羡,但其中的某些气息让我作呕。面子上堂皇,里子里全是尔虞吾诈,或许还有被掩藏起来的犯罪。恶心至极。 我敲开赵谨行家门。 他看上去很是吃惊,恐怕没想到我会前来拜访,还认为我又来找他调查陈景然的事,一开口便说:“丁警官,我听说那女孩都回去上课了,你别告诉我你们这次又怀疑我窝藏逃犯。” 我心生尴尬,赔笑道歉道:“不不不,不是,上次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是我态度粗鲁暴力执法,我已经严肃认真地反省过了,”我一本正经地向他道歉,拿出一盒对于我来说算得上奢侈品的糕点,“这是礼物,就当我赔礼道歉。” 不过我的礼物与房内的装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准确的说,当我无意间瞥到大堂内那架三角钢琴和巨大的水晶吊灯时,我就已经后悔将礼物献出来。 赵谨行对我低声下气的态度仿佛非常满意,正经地打量了我一番,随即噗嗤笑出来。 “丁警官,你言重了,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情有可原。”他礼貌道,笑起来让人目眩,话毕接过我手中的礼盒。 “呃,那个,你能明白就最好了,我们执法时候最怕遇到不配合的,呃,那个。”我穷尽半辈子的语文功底来想个委婉点的名词来代替‘嫌疑人’三字,见他认真的表情我更加慌乱,干脆直接敷衍过去,继续道:“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对我们警局产生什么,呃,那种情绪。”我同样在想该如何委婉地表达‘敌视’。 我的笨拙仿佛迎合了他的某些恶趣味,他笑得愈发灿烂,只道:“这次真是你太介怀了,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反而很欣赏你的作风。” “哦哦,呃,谢谢谢谢,那个......”我目光闪躲,有些心虚,道:“那个你不介意就好,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撤了,那什么周末愉快。”我点头示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种尴尬的处境。 “丁警官......啊!” 他又企图拉住我的手腕,我再次无比自然地使出了擒拿手,这次我甚至听到了骨骼摩擦的轻响。 我急忙松手,躬身向他道歉,他狼狈地揉着手腕,有些无奈地笑着,道:“丁警官,我是想问,今天周末,下午如果没任务的话要不要在我家喝个茶再走。” “哦哦,”我面红,忙借口道:“那个绑匪在逃,我暂时闲不下来,下次吧下次吧。” “好吧,”他语气有些遗憾,立刻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等等我丁警官,几分钟就好!”说罢,他匆匆跑进后院捣鼓起来。 别墅后院被他改造成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正盛开的花朵只有黑玫瑰,温室一角摆放着纯白桌椅,桌上还有正冒热气的茶壶茶杯。半晌之后,他从后院回来,带出一小袋儿茶叶。 “正好大学时候的同学送了我一点武夷山大红袍,我一人在家喝不完,这个你带回去喝。”他温和笑着,把茶叶递给我。 “不不不,别客气,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是警察,不能收你东西。”我急忙拒绝。 “你别多想,”他笑道:“我没别的意思,而且就算有什么想法,只用这点茶叶来贿赂你也太寒碜了。” 我有些尴尬,的确,我一个小警员,他偌大家产,何必来贿赂我呢,再说,局长副局之类的人物,还不是他爸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事。 他见我没表示,生怕气氛冷下来,话锋一转,道:“那这样吧,如果不方便携带的话,下次等你空闲了,我再请你来我家喝茶。” 我心叹富家公子哥就是不一样,连圆个话都能说得这么有心机,正中我下怀。 “呃,好好,下次再说吧。”我这样的人物就只能随声附和,“那我就......”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还等着你来尝尝我的茶叶呢。”他打断我道。 “哦哦哦,好,我号码是......” 我在公交车上回想当时情形,越想越为自己感到脸红,丁越啊丁越,你怎么能只有这么丁点儿的能耐呢。 刚到站,下车我便接到袁老电话。 “丁越!速到繁花锦城小区,陈景然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诱惑 我到达繁花锦城,夏晓成在小区门口等我,我俩出示警徽,保安放行。 “在自己房里自杀的,”夏晓成气息有些乱,看得出他有些无措,“他爸妈发现她死亡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四个小时。她还删了手机上全部的通话记录和信息,我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女孩儿而已,心思缜密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8 得可怕,她对自己的隐私非常看重,我们根本无法找到突破口,只能假设这是绑架案带来的精神压力所致。” 精神压力,有可能,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不过我们找的心理医师真的这么无用?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只如此简单。 我们赶到现场,死者父母早已崩溃。袁老在检查房间,尸体还未被清走。 “割腕,用的是美工刀。”袁老见我,直接了当向我说明,“仅从外表看来没有异样,这段时间她父母一直在客厅,没有人闯入,所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环视房间,因强烈的血腥味而感到不适,捂嘴干呕。袁老不满地注视我几秒,我知道他非常讨厌警员有此类不专业的表现。 “对不起。”我向众人道歉,干呕导致的泪腺分泌物在我眼眶内打转。夏晓成颇为担忧地看着我。 我强装镇定,与袁老一同检查尸体。 尸体平躺在床上,姿势并不狼狈,反而无比刻意,但尸体没有搬动过的痕迹,也没有中毒致晕厥的痕迹,完全是死者自己为之。 “袁老,你觉不觉得陈景然的姿势,太刻意了,根本没有普通寻死者那种自然的状态。”我突然开口,把袁老吓得一震,他大睁着眼睛看我,我立起身子,继续道:“死者临死前会因求生本能而大口吸氧,她并没有张嘴,而且一般说来,寻死者会选择在热水或是凉水里割腕以减小痛觉,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死亡,不是自虐。” “所以?”袁老目光锐利,我想他已经清楚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存在很多种可能,一,如果死者有隐藏得极深的自虐倾向,那么相应的,死者会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或是精神疾病,平时就应该会有某些反常行为,二是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她觉得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监视自己,也很有可能正是由于此种精神压力使她选择了自杀。”我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这就不只是自杀这么简单的案件了。” 袁老面黑,道:“说。” “很有可能是罪犯威胁,绑匪认为只有陈景然死了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暴露他们的信息,而且她感到时时刻刻受到监视,也很有可能并不是精神压力所致,不然心理医师的开导怎会一点作用不起?” “精神药品呢?”夏晓成开窍了似的接过我的话。 的确,从她获救回来之后的精神状态看来很有可能曾被强迫服用过精神药品。 “有这种可能。”袁老沉思片刻道。 陈景然父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夏晓成迷惑地将我看着,转头向陈父道:“只是推测。” “丁警官。”陈景然父亲眼中泛泪,蹙着眉头,眼神中是对我们的重托。 “陈父,我所说的只是我的推测,我只是一个刚上任的刑警,我想我与我们队长讨论之后才能告诉你确切情况。”我诚恳道。 陈父眼中的仇恨消散了些,不过我想,以他现在的心境,无论看谁都像伤害她女儿的凶手。 我躬身继续检查尸体,尸体僵硬,头颅微偏。我蹲身,靠在床边,顺着陈景然偏头的角度望去,目光聚集在天花板和两面墙壁相交的角落,乍看之下没有异样。但直觉告诉我不能放弃任何可能性。 我攀上书桌检查那块区域,正好是固定窗帘的地方,墙面上打了几个孔,但有一个孔并没用上,身高原因我无法平视那个小洞。 “陈父,你们怎么在装窗帘的时候多打了一个孔?换过窗帘吗?”我低头问他道。 “没有,窗帘没换过,那应该是当时家装工人的失误。”陈父并不敏锐,努力回想后回答我道。 我点头,想踮脚看得更清楚些,如果罪犯要监视陈景然,这个小洞要装下一个针孔摄像头并不是没有可能。 “殡仪馆的人到了。”陈景然家的司机赶到。 “殡仪馆?”我和袁老异口同声道,我俩同样不解兼愤怒。 我手脚并用从桌上下来,急切道:“不行,案件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必须深入调查,不能就这样让罪犯......” “我们建议将尸体带回警局检验。”袁老也道。 “你们说的都只是推测,我不想让景然为那些无法确定的推测再去验尸台上被你们......”陈母丝毫没有压抑,她浑身都在战抖,瘫软在陈父怀里。 我知道陈母已心死,或许对于陈景然家人来说,忘却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案件水落石出,也只是对这一切新一轮的重温,且在有结果之前,她的家人要一直遭受如此痛苦的回忆的折磨。 陈母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你别说了!”陈父低声劝陈母,眼中布满血丝。 袁老示意陈父镇定,“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 “袁老!”我惊呼,不想就此罢休。 袁老皱眉,眼中是我看不穿的复杂神色,悲悯,愤怒又无奈。 陈景然家人选择了放弃。 我第一次在自己的职位上感到乏力。 当天晚上回家,我却感觉是几天以来最挫败的一天,母亲看出我的郁闷,只叫我别勉强,早些休息。我扯开嘴角勉强朝母亲笑笑,她拍拍我的肩道:“你一定要爱惜身体,不然我和你爸就真什么都没了。” 我内心酸楚,知道母亲又想起了弟弟,那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痛,此时我才觉得对于陈景然家人来说,陈母的决定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睡前,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果不其然,正是赵谨行。 “丁警官?我是赵谨行。” “是我,怎么?” “没,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愉快。 “嗯,最近可能没有,下个星期天吧,我估计应该会有空,不过不一定。”我边查看日历边道。 “那我准备好茶叶和点心在家等你,或者说我去接你?” “在家等我吧。”我道,“不过我估计有空的几率很小。” “所以我这不就特意打电话来预约了嘛,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的话就别想溜走。”他仍然无比愉悦。 我有些无语,综合电话中的对话与平时见他的表现,我觉得这人的性格非常复杂,但具体复杂在何处我也说不清,或许是由于我资质不够。 我哼哼唧唧地答应,再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借口洗澡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一夜无梦。 铮裕别墅区唯一独栋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绮丽的光芒,交响乐舒缓流畅,将房内一切渲染得高雅别致。 赵谨行放下手机,闭上眼,极其享受般深吸一口气,心情似乎还不错。这让蜷缩在角落的少年感到些许安全。 少年面容清秀干净,手脚都被绑住,无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9 衣物蔽体,身上有或青或紫的淤痕,双眼红肿,嘴巴被胶布封死,死命往角落里蜷缩。 赵谨行睁眼看他时,表情阴鸷无比。吓得他不敢再动,连抽泣声都压抑了许多。随后,赵谨行拿起桌上的刀具,眼中充满□□与愤怒,慢慢走近少年。 少年无声地哭泣着,憋红了脸,摇着头向他求饶,眼中怯懦,恐惧,溢满泪水。这一切只能刺激赵谨行的神经,使他想起当时的丁寻,他一遍一遍在心中回味,如祭祀般将自己对丁寻无比偏执的情感供奉起来,作为心中最圣洁的回忆。 “你引诱我!我差点就被你迷惑了!”赵谨行疯狂地叫嚷,眼中暴戾之气展露无遗。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少年想这么说,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黑色钢琴的倒影里,赵谨行身形修长,他举起拿着匕首的右手,对准了身下颤抖的人。 匕首快而狠地落下,身下的人只是猛地抽搐,匕首插在少年眉间,鲜血随着他鼻梁上滑下,宝石般的眼睛在一瞬失去光泽。 直到最后一刻,这个在回家路上被拐进别墅的少年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丧命。 交响乐舒缓。 修长的身影将死者抱起,抱着珍宝般,走进玫瑰温室...... 两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六号下午三点左右,警署接到报警电话。 汤岑,男,十五岁,于十一月三号晚九点左右与家中失联,失联早已超过四十八小时,警方立案。失踪者相貌清秀,平日与同学老师关系相处甚好,家庭和睦,人际圈单一,无不良嗜好。丁越首先就排出了未成年离家出走的可能。 警方相继走访了学校及其住所附近有关人员,被访者皆表示并没听见异动。这时警方注意到,在从学校回家的路程间,有一小段施工地区,施工地区夜间不作业,公棚也离此路段较远。 据与汤岑走得较近的同学称,每次有同学从此条道路回家都须得自己带手电,但那天因为汤岑忘记带手电,而选择了另一条路,走那条路回家得绕一个大弯,先到人行天桥附近坐公交,在再距离汤岑家五百米的公交站下车,再步行,才能到家。 到了晚上人行天桥下摆满夜市,来往人流量大,乞丐、不良少年在此游荡,调查范围太广难度颇大,且受害人极有可能在途经站下车。 我方询问小摊贩情况,小摊贩表示除了几个惯常在此处讨口的乞丐之外并没有其余可疑人物。 调查到公交公司,找到当时途经天桥站点的公交车司机,由于正处在放学高峰期,司机根本记不起有这样一个少年。 这使我一头雾水。 “你觉得汤岑会怎么失踪?”袁老若有所思地问我。 我有些犹豫,沉吟几秒,道:“被人拐走。” “什么人?”袁老继续问。 “外形普通无残疾,极有可能是二十五到四十五岁左右的男性。”我道。 “怎么拐?”袁老审视我,目光犀利,看得我有些忐忑,不知是哪个推测与他想法不和。 “没在人群中引起骚动,我想诱拐最有可能,或许是熟人作案。”我道。 袁老沉思,片刻后道:“不尽然,如果受害人在途经站下车的话,也会路过人迹罕至的路程,这时嫌疑人就有机会作案。” “为什么要在途经站下车?”我直截了当问道。 “拥挤?或者是躲避某个人?我不确定,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袁老道,“去查查途经站点有哪些。” 我领命离开,查询途经站点时出现一个地点,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c市美院北大门。 这让我第一个想到了丁寻,随之便想到了赵谨行。 说实话,虽然陈景然绑架案不是他所为,在与我聊到丁寻时表现也并无异样,但这并不能洗清他在丁寻案中的嫌疑。汤岑与丁寻同为15岁左右青少年,据其父母口述与照片展示,汤岑与丁寻身材气质皆非常相似,且两案嫌疑人作案对于地点选择都十分谨慎,很有可能是同一嫌疑人所为,如果真是如此,或许汤岑案能与丁寻案并案。 我当即将想法上报袁老,袁老也同意调查赵谨行,且申请了房屋搜查令。 案件矛头又对准了赵谨行。 我顺便将赵谨行邀请我一同喝茶的事情向袁老说了,袁老让我继续与他通话联系,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在通话过程中诱导赵谨行在通话中露出破绽。 当日晚上我便与赵谨行通了电话,赵谨行接到我的电话仿佛很愉悦,不,准确的说两天前第一次与我通话时,他就是如此愉悦。 等等,两天前?这使我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一个罪犯在犯罪时候给警察打电话?还是说犯人根本不是他。 “丁警官,你竟然能想起给我打电话。”他语气惊喜。 “嗯哼,就当你之前主动给我来电的还礼。”我自知幽默细胞不怎么发达,只怪我听到第一句话时就不知该如何应答,难道说‘嗯对,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给我打电话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这样显然太蠢。 “哇哦,就像小女生给男友打电话时找的托词一样。”赵谨行还是嘲笑我了,“所以呢?想找我聊些什么?” 聊什么,这又让我头大了,只心里埋怨自己为何事先不做好万全准备。 “呃,”我犹豫了,道:“那天给你的礼物,嗯......还吃得惯吗?” “岂止吃得惯,很好吃,但太多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现在还没吃完。”赵谨行语气中带些奉承的意味。 赵谨行家经济实力雄厚,且他是他父亲的独子,从他父亲送他别墅的行为就能看出,赵父对他非常宠爱,打小赵谨行关注的糕点店档次都应较高,他不知道这家蛋糕店也正常。并且他说‘他一人在家,糕点至今还未吃完’,由此也能推断出赵谨行应该对甜品无特殊好感,且很可能并不喜欢甜品,否则那么一小盒甜品也不会至今还有剩余。再者,赵谨行应该饮食规律,三餐均衡,生活方式健康,这符合他的体形与外貌,同时也符合他对甜品的态度。 或许是平时受训的缘故,这让神经敏感的我不禁推测他说此话的目的。 并不喜欢甜食,但他这样讨好般地对我说话,只有三个可能,一,为贿赂我,这是富家子弟常有的,且应早已习以为常的行为,对任何可能对他有利的人,他都会采取此种方式博得人心。二,因为客气,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培养出的孩子大多精于人□□故,特别是当成长到赵谨行这个年纪,自身修养原因,他不会直白地告诉我糕点不和他胃口。第三,他是同性恋。 前两点不太可能,他应该自认为我与他的心理距离并不远,不然之前他也不会调侃我。相比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0 前两点而言,综合他之前说的话和说此话时的语气,我感觉他对我更有一点暧昧的意味,就像将我看作‘异性’,并且刻意讨好的‘异性’。 做出判断,我当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如果你喜欢,我星期天再带些来好吗?”我没把握道。 “好呀,太好了。”他爽快道。 糕点不符合他胃口,且他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出于客气,他应用我无法推辞的理由婉拒,出于贿赂,他应在我提出后主动表示由他来准备糕点,但他却用我找不出破绽的爽快语气答应了。难道我第三个推测是对的?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某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萌生。 “对了丁警官,叫丁警官太麻烦了,我能叫你小越吗?”他问我道。 “行啊。”我有些不知如何聊下去,生硬答道。 “小越。” “啊?” “没什么,叫你一声。” “......” “小越,你们会学犯罪侧写吗?”他突然问我道。 这让正在对他做侧写的我感到有些心虚,讪讪答道:“会,实习时候还会有专门的侧写师对我们进行培训,不过可能是天赋原因,我觉得我在犯罪侧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仍然并不太擅长。” 实际上我觉得我最擅长的就是犯罪侧写。 “我读过一些侦探小说,我觉得犯罪侧写太帅了!”他孩子般道,“我小时候一直很想成为一个侧写师,不过后来发现自己反应力太不如人,反而某些创作方面的能力要强些,更何况从小就学油画,所以选了美院。如果我当时坚持下来,说不定现在和小越一样是一名警员。” 他说的话倒提醒了我,他的特长及爱好是油画,我何不从油画方面下手打开他的话匣子呢,一旦打开他的话匣子我便能用侧写术掌握我俩之间的谈话。 不过......好吧,照目前情形看来,他的话匣子根本不用我去打开。 “不过我觉得油画也很厉害。”我跟他客气道,“我看过你的作品,听说卖了很高的价钱。” “对呀,”他感叹道:“完成一幅稍微好点的油画作品要三四个月,不包括高级颜料和作画工具,一幅油画能卖到三十到五十万。” “我天呐。”我感叹出声。一幅画画三四个月,期间反复修改斟酌,赵谨行是一个非常有毅力的人,同时也能说明他控制欲较强,甚至可能会有轻微的强迫症,这也是当代人常有的症状。他提到了颜料和作画工具,油画对颜料和作画材料的要求很高,或许职业需要,他对这两种东西的挑选非常谨慎,从以往了解的他的画作介绍也能得知这一点。 谨慎,细腻,有毅力,控制欲强,这些应该是他最显着的性格特点。 听见我感叹,他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轻笑,道:“但是我去学校应聘之后觉得做个老师也不错,看到那些高中生成天嘻嘻哈哈就像看到当时的自己一样,一想到他们或许会成为更了不起的人物就觉得这份工作非常有意义。” “其实本来我很想当一名教师,但是嗯......出于某些原因,我还是选择了读警校。” “因为弟弟吗?” “嗯。” 电话那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仿佛察觉到尴尬,他又向我道歉。 “对了,陈景然怎么样了?我这几天好像没看见她来上课。问他们班的同学都说她转学了。”他道:“那女孩没什么大碍吧?是因为发生了绑架案所以转学吗?” “不,不是,她自尽了。学校可能封锁了消息。”我不甘道,心中无比遗憾。 “为什么?”他异常不解。 “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太脆弱。”我道。 一提起这个话题我立马失去了兴致,草草敷衍了他几句便挂了电话。 当周星期天,夏晓成、袁老和其他几个警员与从我一同去赵谨行家。我绕道在甜品店买了上次同样的甜品,袁老严肃地注视我片刻,放任我去了。 赵谨行打开门时显然被吓了一跳,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我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提着甜点盒子的手紧了紧。 袁老亮出警徽,道:“二中十五岁高中生汤岑于十一月三号晚九点失联,我们正进行查访,请配合工作。” 赵谨行皱着眉,表情极其冤枉,无奈道:“为什么又是我......” “这是公安局特批搜查令,请配合我们进行检查。”袁老打断他,带领众人进了屋子。 他悻悻地在搜查令上签了字,嘴角微微勾了下,但转瞬即恢复常态。 “小越?”我最后一个进屋子,他追上我,这次并没有扼住我手腕,直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们正在办公,有什么疑问我之后会向你说明。”我冷冷答他,将甜品递给他。我想这很有可能是他进监狱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礼物。 罪犯行事谨慎无漏可查,且犯罪对象皆为十五岁青少年,拐带需要一定气力,犯罪者为男性的可能性较大,重复犯案表明罪犯很有可能是一名男同性恋者,罪犯通常出现于美院门口,应从事艺术行业。 我对罪犯的侧写,与赵谨行非常一致。 两小时后,袁老两眼冒火,赵谨行家并没有任何可疑迹象,没有人质,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受害者所属物,这意味着我们又做了无用功。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说个那个汤什么,为什么你们老是紧抓我不放?”赵谨行烦道:“你们这样严重侵犯了我的隐私,而且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如果你们反复这样,我一定会去起诉你们!” 袁老怨恨地注视他,他同样愤怒地回望,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夏晓成忙拦住赵谨行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次是我们判断失误,我们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们也是办公,我们职责所在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我与袁老皆觉不甘,我的侧写应是无误的,为什么会一点物证都没有,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此时,袁老接到警局来电。又有人失踪了! “收队!”袁老怒喝一声,愤愤离开别墅。 警员陆续离开。 我跟在众人身后,就要出门,赵谨行埋怨我道:“我还认为只有你一个人来。” “抱歉,因为是公事,我无法事先透露。”我道歉道。 但他的提醒让我想起,很有可能因为我今天要来拜访,所以他事先就将房屋收拾干净。转念一想又不对,血迹就算清洗干净,在诺米鲁试剂的检验下也会显现出来,只能说明这里并不是杀人现场,人没被杀,别墅里也没有汤岑的影子,那人会去哪? “甜点。”他提提手中的盒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1 子,有些疲惫地朝我笑道:“还是谢了。” “不谢。”我有些愧疚,转身跟上袁老,带上了门。 门内赵谨行放松般深呼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迷茫 “你是怎么做的侧写?这么会犯这种错误?你知道这对警局的形象损害多大吗?”袁老在车上当即把我训了一通。 嫌疑人常出现在美院附近,也有可能是美院附近的居民,而将丁寻案和汤岑案并作一谈是我所犯最大的错误,在没有弄清失踪细节的时候妄下论断,是我太莽撞。 但袁老在听我推测之后还不是点头答应了,搜查令还是他去申请的呢。我腹诽袁老。 袁老说过我之后神情变得焦虑,他只将头靠在窗上,紧皱着眉头。 新发的案件受害者叫王浩宇,三十四岁,美院教师,在汤岑失踪后第二天就再没去上过课。 我们询问王浩宇妻子为何在丈夫失踪两天之后才报警,她表示因她前几天在外省出差,两天前才回家,发现丈夫不在家且没与她联系,还以为丈夫外出鬼混,等了两天,又找遍了周围地方,心急之下才向警方求助。 下午我们拜访了王浩宇工作地,另一名美院的教师告诉我们,当天王浩宇下课之后就直接回家了,并没在学校或者学校外多做停留,回家时也走的惯常路线。 在我问清他回家路线后,惊讶地发现他与汤岑所走路线有将近两站路段重叠,且下班时间与汤岑失踪时间相符。 嫌疑人同时拐带两名男性,且一名正值壮年?为什么会选上王浩宇呢? 经询问,我们得知王浩宇为人比较保守,看重教养,非常苛求生活规律,平时有明确的作息时间表,工作效率较高,作品细致。没有仇家,虽然与周围同事并不亲近,但也并没有矛盾,若非必要,平时不会参加社交活动,人际圈单一。 孤僻,保守,循规蹈矩,心思细腻。 我将汤岑案与此案联系,时间地点皆相同,但两人年龄跨度太大,相似度太小,再加上与丁寻案的对比,从表象上看来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短时间内两人失踪而嫌疑人不同的说法有些牵强,汤岑与王浩宇必定是有些联系的。 于是袁老命令调查所有与王浩宇有关的人。这时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到一个人身上。 丁寻当年的油画老师,白仁川。 王浩宇当年是白仁川的助手,丁寻在画室学画当时与他走得最近,但根据五年前的调查,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且在与警方交谈时并没有撒谎的迹象,综合种种情况,警方将他的嫌疑排除了。 “袁老,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袁老这次明显有些不信我,表情严肃问我道。 “我觉得,这个王浩宇,也有可能是汤岑案的嫌疑人。”我解释道。 “怎么说?”夏晓成在一旁来了兴趣。 “就算撇开他与汤岑的种种关系不说,他有充分的时间作案,作案地点符合推测,再加上对他的性格侧写,我觉得他同事所说他孤僻保守只是表象,很有可能他有与其相反的潜在性格,而且心理长期受到压制,很有可能做出极端行为。” “那作案动机呢?”袁老继续问道。 我犹豫片刻,说道:“根据他妻子的陈词,我觉得他与她妻子感情并不深厚,联系很少,虽说是两夫妻,但妻子对他的行踪毫不上心......” “所以呢?” “我怀疑王浩宇是同性恋。”我道。 “同性恋,所以将作案对象选为长相清秀,反抗能力较弱的青少年,说得通。”夏晓成在推测道。 袁老若有所思地将我盯着,依旧板着一张脸。 “你是不是又想起丁寻案了?”他突然开口。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正是综合丁寻的案例才做出此类推测。 “你别告诉我这又是你的‘先验论’!”袁老有些生气。 我又无言以对,袁老的怪脾气我知道,但我说得如此有理有据,他还是不信我的推测,就算我再能忍也不免和他吹胡子瞪眼。 “在丁寻案里他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这点你要清楚。”袁老提醒我。 “我明白。”我顺从道。 “那你说他为什么会失踪。”袁老问我。 我沉默,这一点我也没有想通,他也失踪,这不就等于坐等警察调查吗?这种低级的犯案手段不像是丁寻案凶手所为。见我沉默,袁老并没有不屑的意思,反而蹙眉深思起来。 如此僵持两天之后,警署又接到报案。 某拆迁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及大量血液。尸体正是失踪的王浩宇。 现场建筑已被正进行拆迁工作的工作人员损坏,尸体也正是工作人员在清理拆迁废墟时发现,犯罪现场已无法复原。 王浩宇尸体已僵硬,通体无伤口,眼睛上翻,经法医检查,王浩宇体内有类似冰毒成分残留,所以袁老推测王浩宇服药过度导致死亡,而地面的血液正是来自汤岑,如此数量的血液从体内流失足以致命。汤岑确定已死亡,但尸体不知所踪。 王浩宇杀害了汤岑?那么尸体呢?王浩宇吸毒致死,还选择这样一个即将荒废的地点,理由呢?疑点太多,再加上这些天高强度的工作,我已经无法理清思路。 “会不会是王浩宇先吸毒在先,在冰毒的致幻作用下行凶,将汤岑带至此处然作案,事隔几天之后仍回到此处回味,并吸毒,意外之下吸毒过度致死。”夏晓成推测道,“吸毒致幻行凶,与我们对丁寻案的推测相差甚远。” 袁老眉角微动,嘴唇微启,随即又闭上,无把握地瞥我一眼,偏头再次打量现场,道:“有可能。” 我心里无比确定现在袁老对我有意见,且意见颇大。 “我觉得还值得商榷,这件案子不会那么简单!”尽管他对我有意见,但我还是要说。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袁老随即便如此问我道。 但此时我脑袋里只有一团浆糊。 “没有。”我颔首答道。 袁老短短地叹了口气,道:“先收集现场证据,继续调查。” 我心中石头落地,感激地望着袁老,他与我对视的眼中更多无奈与愧疚,但愧疚并没有停留太久。 愧疚?为什么? 回警局后我一直在捉摸袁老的表情。 为什么他在夏晓成做出推测的时候会有那种表情?为什么在我看着他时眼中会透露出些许心虚?袁老在隐瞒什么? 但我一面如此揣测袁老,一面又备受良心谴责。我心知袁老的性子,作为警察,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公正之事,更何况他为丁寻案下了如此大的功夫,除我之外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2 ,他应该是最希望丁寻案破解的人。他处处避免提起丁寻案,难道说因案件影响太深,而导致他不得不以此种方法使自己保持清醒?这种说法太过牵强。 “咖啡,要吗?”夏晓成突然问我。 “啊?”我恍惚地抬头看他。 “你说你在办公室坐没坐样,袁老看到了又得怎么说你!”他扔过来一罐咖啡,正巧落在我怀里。 “谢了。”我向他道谢,放下搭在办公桌上的脚,准备梳理一下最近的案件。 “我说你,想破案想疯了吧。”他搬了椅子在我办公桌旁坐下。 “没有吧。”我敷衍道。 “有时候想太多未必是正确的。”他道。 “不敢不想。”我直截了当。 “我看袁老也要被你逼疯了。”他神秘地凑近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往袁老办公室看。 袁老正在翻五年前的档案,办公桌乱成一团。 我顿了手中动作,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夏晓成注视我,道:“虽然你在我们之中是最有天赋的,但袁老是最有经验的,这时候我们应该相互配合,太急功近利反而误事。” 我与他对视,他的眼神相当诚恳,说教的语气却暴露了他的潜在意识。实际上夏晓成是有资本骄傲的,毕竟他进刑侦支队比我早了那么几年。 可惜我不敢与他苟同。 “哦。”我哼声,继续埋头梳理。 “哎,我也是拿你没辙。”夏晓成起身走了。我又深深为我在支队的人际关系感到担忧。 当天下班,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等在了公安局外。 我提着笔记本电脑下楼,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栽着铁树的警局门口,还认为哪位领导来视察,转身就准备回办公室摆出样子继续工作。 “小越。”车内人从驾驶位探出头。 我心想这赵谨行胆子也太肥了,他嫌疑还没洗清,就敢公开在警署贿赂警察,俗话说的好,‘瓜田李下’,好歹也避避嫌不是?这人是天真烂漫还是无法无天?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一本正经发问。 他或许是被我严肃的表情震住了,呆了两秒,道:“我想约你吃饭。” 我只道还好附近没同事,要被知道了有个嫌疑人要请我吃饭,我在警局还怎么混?不,我应该考虑在监狱怎么混。 “没时间。”我拒绝道,直接绕过宾利,出了大门。 “为什么?”他极为不解,开着宾利缓缓跟在我身旁。 “工作。”我道。 “你都下班了!” “回家工作。”我提提手中电脑,向他示意。 “吃饭能耽搁多久?”他挺直了脖子问道。 “很久。”我道。 “就我俩,只吃饭,你觉得耽搁多久?” “很久。” “不好好吃饭的话......” “不用你操心,我妈把我养得好着呢。”我有些不满别人对我的工作说三道四。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跟你妈一起住。”他开始有些嘲笑的意味。 “我又不是富二代,买不起房,也没时间学做菜。”我不服道,故意加快了步子。 “弱爆。”他终于轻蔑地笑出声。 于是乎他成功地激怒了我。 我当即给家里发了短信,转身上车。 “走吧。”我愤愤道,就不信这个纨绔子弟还能在警察面前耍花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爱情 不出我所料,宾利在一家装潢精致,正位于黄金地段的餐厅前停下。看着鲜有人进出的旋转玻璃门,我短叹一声。赵谨行下了车,随即绕到我侧,帮我打开车门。 很显然,人把你当娘们......我这小暴脾气! 于是我顺从地下了车。安慰自己既然木已成舟无法反抗,那就享受。 赵谨行轻车熟路将我带进餐厅,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正巧面对市中江景观赏带。 我面对菜单上的天文数字已经昏了头,点太贵就像只追求价格的暴发户,点太便宜又像不识货的乡巴佬。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赵谨行,他也正巧抬头,与我的目光相撞。 “点好了?”他问我。 “和你一样就好。”我干脆地扣上了菜单,毫不脸红地承认了自己不会点单的事实。 “好。” 他声音温柔,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像在安慰跟他闹情绪的女友似的。 “你和别人像这样一起出去吃过饭吗?”他孩子般将双臂撑在桌沿,身子前倾,问我道。 “废话。”我面无表情道。 “我倒是没有过。”他说着垂下眼睑,回忆般道:“都没有和谁像这样,两人在外吃过饭。” “你没谈过恋爱?”我奇怪道。 “谈过啊。”他挺直脖子。 “谈恋爱不请人女生吃饭?”我轻抿一口柠檬水,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一下午都在工作,滴水未进。 “唔,没跟女生谈过。” 我差点没被呛死。 “跟前一个也只是在家里吃饭。”他神色黯淡道。 哦,人富二代直奔主题,根本不需要这些虚的。 “我还认为你阅人无数呢呵呵呵......”我为自己的单纯轻笑道,继续喝水。 “我觉得你跟他很像。”他道。 我立马噤声,根本不敢大动,悻悻放下杯子。 “你们给人感觉都......冷冰冰的,”他道,“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所以上一段恋爱挺痛苦。” “所以你跟他分了?” “不是,不算,应该说是他甩了我。”他苦笑。 我挑眉,不料高富帅竟然还有情感受挫的时候。 “你呢?有未婚妻吗?”他变得一脸灿烂,问我道。 “没有,连恋爱都没谈过。”我坦白道。 “不会吧,你骗人。”听语气是不可置信,虽然他看上去嘴都要笑裂了。 “没。”我淡淡道,“弟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一心想着破案,所以选了公安大学,学侦查的里面没几个女的,再说我也没心思去谈情说爱。” “所以你现在也不准备谈情说爱?”他问道。 “我想把案子解决了再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诚恳地注视我,眼神温柔,我穷尽几年所学,均无法揣测他的表情,准确的说,我是不想承认自己推测的结果,“其实你弟弟并不希望你因为他耽搁自己的青春。他更希望的是你和父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我颔首沉默。 服务员前来上菜,这成功地拯救了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尴尬气氛。 一开始赵谨行并没说话,低头专注于进食,他放松下来,忧郁的神情也浮上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3 表面。我用余光瞥他,他将身子坐得笔直,动作缓慢,整套进餐动作没有声音。 他是一个教养极好,用情较深,且渴望找到一位新恋人的同性恋。我在心中揣测,而且他好像把我当做了目标。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食如嚼蜡。 “你之前说你想当教师?”他突然提起,并没有抬头看我。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嘴角微翘。 “嗯,在案发前是的。”我点头承认。 “如果你继续选择当教师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学校碰见。” “嗯哼。”我不以为意。 “现在的高中生很有性格。”仿佛提起了他感兴趣的事情,赵谨行开始滔滔不绝,“小女生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一上课就开始往脸上抹粉。而且这一届有几个男生化浓妆,上课就照镜子刷睫毛。这星期一还有男生穿皮衣戴狐毛围巾来上课。” “这么刺激。”我轻轻挑眉,庆幸当时没去学师范。 “前几天刚立冬,发现自己办公桌上多了一条围脖,还认为是谁坐了我的桌子,正想问是谁落下的......”他语气无辜。 赵谨行细腻谨慎,生活方面料理得极好,不会随手乱放自己的东西,更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围巾,再加上他的语气和说话方式...... “班上女生给的?”我问道,腹诽赵谨行秀优越的种种行径。 他抬头看我,表情有些惊愕,随即恢复平和,道:“没,我把我教过的班都问完了,没人承认。” “老师?” “不是。”他道,哼哼笑两声,“是初中绘画社的一个男生。” “哦。”我无比确定赵谨行正是在向我展示他的男性魅力。 “你呢?工作幸苦吗?”他问我。 “还好。实习时候一直在做辅助工作,转正后就一直没闲下来。” “转正之后办过几个案子了?” “陈景然的案子是第一个。”我自嘲道,“没想到就这一个案子就差点把我弄得精神萎靡。” “听说你们办案特别关注细节,”他倒是一句话说在了点子上,“太追求完美会很难受吧?” “我也没办法,职业需要。”我沉下眼道:“稍不注意真相就会溜走。”而且你作为一个画家不也要追求完美吗?我腹诽他。 他沉默。 我见气氛冷下来,急忙道:“可能我是太神经质了点哈哈哈,”我用余光瞥他,他低着头,并没有动容,“可能因为我太犀利,现在和同事的关系好像也开始变差了。” “为什么?”他突然抬头看我,表情疑惑,但我愣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点欣喜的味道来。 “呃,可能是我想多了。”我道:“并不是警署里每个人都会去注意细节里的东西。虽然侧写术学得不精,但学过不用岂不是很可惜?”我耸耸肩,自嘲笑笑。 赵谨行继续吃饭,沉默半晌,后冷冷问我道:“你观察我时用过侧写术吗?” “呃,不是,不是经常,只是偶尔,我习惯改不过来。”我尴尬回答。 “那你看出我的心意了?”他的笑容有些戏谑。 “啊?”我汗毛直立。 他笑而不语,几分钟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所以凡事别看太清比较好不是吗?” 整个晚餐过程并没我想象中那么难熬,饭后他执意要送我回家,行至半路下起了暴雨,滨江路泛起一层薄雾,将万家灯火笼罩在朦胧之中。 到达小区时雨还没停,他将车开进小区,但离单元楼百米开外的地方有栏断,轿车无法进入。 我下了车,向赵谨行道谢,他欲言又止。 等我狂奔百米到达单元楼门口,已被暴雨淋成了一滩水。单元楼门前没有雨棚,我手忙脚乱输入密码拉开安全门,进了门,转身却发现黑色宾利还停在原处。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越!” 刚听闻一声呼喊,只见赵谨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踩着水哒哒哒往单元楼奔来。瓢泼大雨落在他价值不菲的呢子大衣上,看得我直呼心疼。 “小越!”他抓住安全门,雨点落在他脸上,使他不停眨眼。 我正想打开门让他进来,他却把手从铁栏缝隙中伸了过来,抓住我手腕道:“不用开!我只说一句话,说了就走!” 我止住动作,听他说话。 “小......丁警官。我......”他捏在我手腕上的手紧了紧,犹豫片刻,又道:“我喜欢你。” “啊?” “我说我喜欢你!不是普通的喜欢,是正经的喜欢!”他误以为雨声太大致使我没听清,于是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 普通的喜欢是什么?正经的喜欢又是什么? 他见我愣神,或是觉得尴尬,松开我的手,草草道:“晚安!”说罢便要转身逃走。 赵谨行是地产大亨的独子,为什么会在意我一个小小的警员?为什么会如此刻意地接近我?为什么一个生活中顺风顺水的人在放松下来时会显出忧郁而孤独的模样?他故意为之还是情感使然? 单纯出于喜欢? 我不信。 “你等等!” 安全门哗啦洞开。 赵谨行被我稀里糊涂带回了家。我心想果然就直奔主题。 “衣服合适吗?”我听见厕所门把旋转的声音,朝赵谨行问道。 “唔,能穿。”他愣是把我的t恤穿出了紧身衣的感觉。 “嗯,走廊右边第二个是我房间,晚安。”我压根没抬眼看他,心里盘算着把手中的书看完就去睡觉。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半天没动静。 “干嘛?”我面无表情抬眼问他。 “你......不睡吗?”他看着别处,似乎在掩饰尴尬。 “现在不睡。” “哦。”他悻悻走进我房间。 我一页书还未看完,他又从房里探出头,“你......睡哪?” “丁寻房间。” “哦。”他又悻悻关上门。 当晚我躺在丁寻床上想了很多。我觉得赵谨行此时追求我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如果他真是凶手,我能趁每次去他家时搜查他过去作案留下的蛛丝马迹,还能在和他约会的过程中做出更精确的侧写,一旦他再作案,只要能找到证据,他一定在劫难逃。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就在破案之后跟他分手。 都是男的,只要不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我并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他不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 作为一个男人,虽然牺牲色相来破案的耻辱度爆表,不过为侦案我已经不止一次突破自己的下线,这不能算什么。 嗯,不能算什么。 我捶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4 重生 ‘小越......小越?’ ‘丁警官,我喜欢你......是......’ 雨点模糊了我的视线,赵谨行在雾气中离我越来越远。 ‘哥,我想离家出走,我受够了。’ ‘哥,如果我是同性恋你会怎么想?会恶心吗?’ 丁寻坐在书桌前,埋头写画。母亲让我端水给他。 ‘我不喝水。’ ‘小寻,你别生气了,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是他们把我生成这样的!我会是同性恋都怪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我?’ 丁寻的背影因抽泣而颤抖,哭腔凄凉。 ‘小寻......’ 我站在他身后,他的无助我仿佛感同身受。 ‘哥,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你一直说那种感觉会很幸福,但我为什么只能感到孤独呢?’ ‘丁警官,我喜欢你......’ ‘你跟他太像了,你和小寻太像了......’ ‘我爱他,真的好爱他......’丁寻的抽泣让人揪心,他背影抖动得更加厉害,埋头用手腕抹着眼泪。 ‘你是丁越,还是丁寻?’ ‘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丁寻的抽泣变成哭嚎,我也跟着他落泪,手中水杯摆动。 ‘对不起,对不起小寻,但是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太固执......’我将水放到他桌上,抚着他柔软的头发,丁寻非常乖顺。 ‘你就是小寻对不对?你别再折磨我好吗?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自由,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回来吧,回来吧......’ ‘我真的很爱他,我不想离开他,我不想离开赵谨行!’ 丁寻转头向我咆哮,嘴中溢出鲜血,脖子上是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他的白衬衫。 “啊!” 我惊醒,喘着粗气坐起身。 清晨的阳光无比刺眼,自知做了噩梦,我又乏力倒下,将被子蒙过脑袋。 对,丁寻那时跟我出柜了,他好像说了一个名字,就是这么说的,‘我不想离开他,不想离开......’,但我当时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只是喃喃着将头埋进了手臂里。 赵谨行,音调和丁寻当时喃喃出的很像。 但根据他的反应看来,他根本只和丁寻打过几次照面,连名字都没记清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他真是丁寻当时的恋人,那么他为什么要隐瞒呢?害怕我忌讳同性恋吗?如果如此他应不会向我告白。所以他与案件有关系? 我翻身坐起,再无睡意,蹑手蹑脚推开赵谨行房门,他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侧睡,双脚收拢弯曲,如果不是感觉冷,就是他这人实则特没安全感,这也较符合我对他的侧写:表面阳光开朗,内心压抑,面子上闹腾,里子里高傲,是他一直感觉孤独的根本原因。 窗帘也还大开着,光线在房内肆虐,我就不懂这人怎么能在这么亮堂的环境下睡得这么安详。我拉上窗帘,盘腿在他床边的地板上坐下,又犯起职业病。 赵谨行,男,二十七岁,与丁寻、陈景然案件皆有关联,并且不排除与王浩宇案也有关联的嫌疑。在学校中声誉不错,国内知名画师,五官端正,相貌英俊...... 嗯,的确很英俊。 我小心翼翼将手臂撑在他枕边,凑近了打量赵谨行。皮肤光滑,毛孔不明显,脸上油脂分泌较少,眼周没有脂肪粒,如果不是平时保养品用得较少,就是眼霜用得较多,且用保养品时特别注意避开眼周。换言之,他不是天生丽质就是对这张脸极其在意,如果是后者,从一定层度上也能反映此人的自卑心理。 不,不对,极其在意这张脸,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我极其小心地触上他眼周,那的确是黑眼圈,而且还有轻微眼袋,摸上去肿肿的。不摸不打紧,这一摸更是让我疑惑,这人怎么睡了一夜脸还是冰的?不是冷死在咱家了吧! 我旋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厚毛毯搭到他身上,且极其细致地帮他把被子掖好。 这人千万别到时候以感冒为由赖在我家不走了,这让我怎么跟爸妈解释。 我离开他房间,父母已经外出,我想他们应是去晨练了。 洗漱完毕,我煎了鸡蛋和着面包草草吞了便要赶去上班,尽管离上班时间还有俩小时。正准备迈出家门,突然想起自己房里还窝着一个赵谨行。 “赵谨行,起床啦,睡醒了快滚回自己家去。”我推他,他哼哼两声,翻了个背儿继续睡。 “赵谨行!起床!”我拉开他被子,他就瑟瑟缩成一团,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 “哎,我算是败给你了,”我又把被子给他盖好,“你醒了自己回家啊,我没给你做早餐,自己出去买,不准让我妈给你做。” 他哼哼着应答,我无奈,短叹一声出门上班。 今天再没接到报案,袁老办公室里气压依然低得渗人,夏晓成等人倒是松活了下来,我所在的办公室气氛还算愉悦。 但其实陈景然案的绑匪在逃,汤岑案的嫌疑人并没有确定,王浩宇案子也搁置着,事情堆成山,我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丁越!”袁老叫我。 才在闲聊的同事齐刷刷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我急忙起立。 “你现在把搜查令拿到检察院去盖章,我已经给检察长打了电话,叫他尽快批下来,快去!” “是!” 搜查令上犯罪嫌疑人一栏写的是王浩宇,有窝藏毒品的嫌疑。 我恍然大悟,王浩宇只是美院教师,他购买毒品的资金哪里来?渠道呢?买来毒品存放在哪里呢? 昨天我光顾着去探究袁老和夏晓成的表情,把最重要的工作都忘了。我心中愧疚。 当天下午搜查令就批了下来,袁老随即组织人员去了王浩宇家。 王浩宇妻子在家,为我们开门时还红着眼圈,看来是哭过几天。袁老出示搜查令,她并没有抵触的意思,顺从地签了字。 我与王妻闲聊了几句,得知王浩宇平时生活习惯挺好,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王浩宇在学校与一名女教师走得很近,她一直怀疑王浩宇在外有情人,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太好。 “情人?叫什么名字?”我警觉。 “叶倩吧,好像是叫这个,也是美院的老师,他的大学同学,听说还是他的初恋。我听有些朋友说他们俩走得很近。” 我转头提示袁老,他明了地点点头。 “没有。”一个警员到袁老耳边轻声说道。 “嗯。”袁老哼声,点头示意,“撤。” “打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5 扰了,王太太。”他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伤害你丈夫的凶手。” 王妻道谢。 我们离开了王家,袁老又安排了两三名警员与我同去调查叶倩。 叶倩可能也从同事口中得知了王浩宇遇害的消息,表情疲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当晚你们在一起吗?”调查人员问道。 叶倩点头。 “在哪里?” “我们在美院门口的餐厅聚餐,王浩宇那天刚评到职称,说要请白仁川教授吃饭,很多白仁川的学生都参加了。” “吃完饭后你们去了哪?” “当时王浩宇喝得有点多,我本来想送他回家,但想到他妻子可能在,而且他妻子一直怀疑我和王浩宇的关系,就让他的一个同学送他回家了。” “送他回家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清楚,其实他大学时候跟我不是一个班的,他们班上的同学我也认不完。” “生理特征呢?” “啊?”叶倩没听懂。 “我说送他回家的那个同学长什么样。” “个子挺高,一米八几,身材很匀称,穿着挺讲究,长相......我没仔细观察,但远看来......挺......端正。” “那个人当时清醒吗?喝酒了?” “喝了,但好像只喝了一点。” “那个人的外貌,能再描述详尽些吗?” “具体我没......” “比如头发什么颜色?发型?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戴没戴眼镜?” “头发是黑色,没有刘海,没戴眼镜,穿的是藏青色的呢子大衣。”叶倩回忆道。 询问人员转头看我。 我向他点头,表示叶倩刚才并没撒谎。 “谢谢合作。”询问人员向叶倩道谢。 黑头发,没刘海,没眼镜,藏青色呢子大衣,一米八几身材匀称,长相英俊......脑海中一个赵谨行在朝我微笑。 这分明就是赵谨行! “小丁?有头绪吗?”刚才询问叶倩的警员问我。 我摇摇头,他不再打扰我,叫叶倩给了一份参加聚餐的人员名单。 随即又想起什么,道:“聂哥。” “嗯?”他转头应道。 “我们去找白仁川。” 他有些懵,片刻后才想明白,连忙答应。 白仁川当日休假在家,我与几名警员又驱车拜访白家。 但在与白仁川交谈之后得知,他当天提前离开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我们对那人外貌的叙述,他给出了几个人名,其中果不其然有赵谨行。 会警局后我将情况报告给袁老,他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着重调查这几个人。”其实我想说‘我准备着重调查赵谨行’。 “嗯。”袁老点点头,“是要调查,不过不是你来调查。” “为什么?”我抗议道。 “等你别把赵谨行当成你的假想敌的时候你再参与有关他的调查。”袁老严肃道。 “我没有!”我理直气壮。 袁老一言不发,只严肃地打量我,我心虚。 “破解案件有两种方法,一个是走进案件,一个是在案件外旁观理清思路,你现在走进案件,所有的判断都被案件影响,这时候你该走出来,旁观者清。” 我颔首沉默。 “你出去吧,这件案子你先别插手,就当休整。” “袁老!”这是什么歪理! 但袁老的命令不容推辞。 所以这日我比平时更早下班,依然在门外看到了那辆宾利。 我极为不耐地绕开它。 赵谨行在我身后鸣笛,我置若罔闻。 “小越!”他让宾利在我身侧缓慢滑行。 “干啥?”我懒得理他。 “吃饭!”他挺直脖子道。 “没空。” “你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也没带电脑,别骗人了。”他腆着脸皮道,根本不知这句话触了我的霉头。 “谁他妈说老子看起来闲啦?没空!”我暴躁地回他。 他被我一吼,懵了几秒,让我有些愧疚。是不是真如袁老所说,我陷入案子太深,一直把赵谨行当假想敌,所以才会影响我所有的判断? “滨江路那块儿今晚有音乐喷泉,而且那边有一家.......” “小丁?”外出办事回来的聂长东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惊讶地叫住我,“今天走这么早?” “袁老看我太累,特地关照我走早些。”我强颜欢笑道。 “哦哦哦,”他并没反应过来我是‘失宠’,恍然大悟道:“你一直在外面跑,的确幸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说罢他拍拍我肩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拜拜。”我转身与他道别。 他随意地侧身朝我挥手。 聂长东怎么不问我宾利里面这人是谁?他在做调查时见过赵谨行?如果他把今天看到的场景给袁老说了,原本就对我有所戒备的袁老会怎么想? 我的头就要炸开了。 “小越......”赵谨行看我的眼神极为无辜。 他妈的,不让老子调查,难道我就没有其他方式进行调查吗? 我嘴角抽了抽,硬气地上了车。 我不愿再跟赵谨行去高档餐厅吃饭,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怪异的场景。 黑色宾利停在奇瑞qq旁边,某地产大亨独子窝在棚子还不及他高的地摊上吃大排档,而我坐在他对面,点了十瓶啤酒,一旦他的酒杯空下来,我立即端酒满上。 “别喝了。”他见我往嘴里倒酒,忙制止我。 “为啥?”我皱眉问他,仍然把酒咽了下去。 “别喝多、难受。”他自己倒是有点口齿不清。 “呵,没啥,人都叫我千杯不醉,不难受。”我轻松道,心里盘算着他再醉些就得原形毕露,“喝!”我继续往他杯子里倒酒。 一小时后 “不、不喝了......”赵谨行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他全然不顾形象,也顾不得脏,半个身子都趴在油腻腻的小桌上,相隔十米都能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儿。 “这就不行啦,呵,真弱。”酒精使我双颊发烫,眼睛周围犹如针扎。 “......” 让我失望的是赵谨行并没有‘酒后吐真言’,反而是眼神迷离地将我看着,一言不发。 “喂,你不会被喝傻了吧,啊?哈哈哈。”我揪他鼻子他也没反应,凑近了看他也没反应。 赵谨行只是将我看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述说,但他始终没说一句话,深棕的眸子迷迷糊糊地随我动作转悠。 我试图旁敲侧击让他说话,但他异常疲惫,且不愿开口。 “得,没意思,我结账去。”我发现自己又做了无用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6 功,自讨没趣。 正准备起身结账,他却蓦地将我手腕拉住,速度之快吓我一跳。 “别走......小越......你别也离开我......”他哀求道。 我被吓了一跳,见周围人投来嗔怪的眼光,心急之下骂道。“卧槽,老子只是去结个账,你他妈别乱bb,搞得像老子们欠你情债似的。” “别......不准走。”他抓得愈发得紧。 他的力道竟有点近身搏斗术的教练在我身上使擒拿手的感觉,我只得痛并怀念着,暗自在心中泪流:你他妈说话时能不能先把手放开。 “好好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说着就要去掰开他手指,他却像抓着机会似的顺势用另一只手楼过我腰侧。 “哎哟卧槽!耍流氓也他妈分分时间场合行不行?太他大爷的刺激了......”我`理智地控制了音量,即使知道醉鬼什么也听不进。 “别走、别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再那样对我了、别......”他正好将头靠在我小腹上,双臂环抱我腰,带着哭腔低声喃喃。 我不敢搂他,抬着手,观察周围人的目光,或是酒精使人反应缓慢,此刻我一点脑筋都动不上,冷汗直冒,头皮发麻,还有一瞬心悸的感觉。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我完全没有头绪。 “别那样对我......回来......”他把头埋在我怀中,将我搂得更紧,紧贴住我。 这对于根本没和除家人之外的别人拥抱过的我来说实在太过刺激,更何况喝了酒,下身不知羞耻地抬起了头...... “赵、赵谨......谨行,你放开!我只是去结个账!”我想要与他分离开来,但他只会越粘越紧。 “卧槽你他妈放开!再这样老子强了你!”小兄弟的反应更加明显,我惊慌失措。 赵谨行并没有回答,或是感觉到了我的反应,稍松开了些,我正要松一口气,他却把手放在了我最要命的地方,开始搓揉。 我双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哥,饶了我吧还是,我不喜欢在人前那什么......”我慌乱地要拉开他的手,他却抓挠得更加用力。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推开,但仍然极没出息地释放了。 “你、你不是要强我吗?”他抓着我衣服,泪眼汪汪地问我道。 我欲哭无泪,真想问问在钞观众’这他妈到底是谁在强谁!“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不让你把牢底坐穿老子不姓丁!”我一抹泪愤然离开,巴不得一枪崩了他。 结账回来,赵谨行还在原位颓然坐着,眼神要清明了些。 “走吧,愣着做啥?发完情就开始发呆啦?”我语气不善,拎熊孩子似的把他拎起来。 他醉成这副鬼样子显然是不能再开车了,我架着着他三步一停,好容易挪到出租车站,站前已经排了不少人。 “那边......”他指指公路对面。 公路对面是滨江广场,人流量不小,成对的青年男女居多。赵谨行醉醺醺地准备横穿公路向对面去。 “诶你他妈别乱动,就这样被撞死了老子还怎么送你进监狱!”我拉他回人行道。 “过去。”他反手牵过我,指着广场道。 “过去干啥?不去,回家!”我定在原处,把他塞进打车队伍里。 他被问呆了,顺从地站在我身边,“要去干什么我忘了......但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啥事儿?”我不耐烦道。 “记不得了......” “你说你是不是蠢?”我白他一眼,他半睁着眼,低头将我看着。 “哦!”他一声大喝,背挺得直直的,突然清醒了似的。我差点被吓得跳起来,“诈尸啊!” “有人在那边等我!”他摇摇晃晃道。 “有人在等你你还敢喝成这样?”我骂他道。 只见他表情委屈,悻悻低下了头。 诶不对,好像是我把他灌成这样的...... 我尴尬地清清嗓,“走啊,愣着干啥!” 赵谨行跟在我身后,灯光将我两人影子投在人行横道上,只见他几番想伸手牵我,都怯怯地收回,最后拉住了我腕边衣袖。 我不知怎么表达此时的感觉,对于同性恋来说,我与他应该算异性,但我并没感到不适,更甚的是一小点期待之情。 我该与他牵手还是让他放开?还是说就这样任他拉着我衣袖?犹豫的最后是不作为,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或许对于赵谨行来说,‘没有反应’正是一种默许。我并不厌恶此种亲密,但我也不会爱上同性,更何况他还有嫌疑在身。 “人在哪?”我问他。 他摇摇头。 我扶额,就算我有浑身解数也推不出醉鬼到底想做什么。 “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他道,随即摸出了电话。 我见他埋头按键,心想赵谨行喝醉后竟然还能思考,勉强也能算个人才。 正在心中默默夸奖他,我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来电:赵谨行。 “......” 我已然无力骂他,挂了电话道:“傻逼,别玩了,回家吧,乖。” 赵谨行模样看来尤其无辜,特失望地告诉我:“他没接电话。” “......” “你他妈有完没完?智障吗?弱智吗?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还是天生如此?你爸妈小时候没给过你爱吗?小伙伴从来不陪你玩过家家吗?我现在才没这个闲情雅致来当你奶爸!” 说罢我就要离开,转身刚迈出步子就被身后打闹的人撞了个踉跄,连滚带爬走了几步,后又左脚拌右脚身姿极其妖娆地向前扑倒,直接跌出人行道。 只听得赵谨行歇斯底里大叫‘小越’,跑车轰鸣声在我耳边呼啸,擦身而过,凉风嗖嗖地往我衣服里灌。我迅速站起身要回到人行道,刺眼的车灯光线却从正面射来。 我前一秒正心想小寻哥来陪你了,下一秒便被某个浑身酒气的家伙抱了个严实,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那果真是飞一般的感觉。赵谨行紧搂着我侧倒在地,宽大的手掌护着我后脑,倒地一瞬我刚好枕在他的臂弯中。只听闻发动机又响起,小轿车从我身侧驶过。 在赵谨行牌肉垫的保护下,我伤势并不严重,站起来应该还能蹦跶,只是差点被一米八几的大个压得背气。 “你没事吧?赵谨行!你他妈别吓我!你还要坐牢呢!”我见他瘫倒在地,心中一紧,翻身而起,意欲检查他的脉搏。 谁知他不动则已,一动便动如疯兔,立马从地上弹起,一瘸一拐地把我拉回人行道,这才软下身子将我搂住,浑身战栗。 “小越,你怎么样了?伤到没?”他双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7 手已经乏力,颤抖的手臂根本无法搂紧我,但仍使我感觉到拥抱的力度。 “没,别担心我,好着呢。”我轻拍他背安慰他道。 他并没说话,将脸埋上我肩深嗅,怀抱的力度让我联想到黑熊,被黑熊抱一下可能就是这种窒息的感觉。 “行、行了,再抱就真活不成了......”我有些尴尬地环视前来看热闹的群众。 围观者指指点点老半天,终于有一男一女出来道歉。 我责备了他们两句,赵谨行并没有说话,他或许是终于酒醒了,眼神深不见底,冷冷凝视那两人。 我并没打算追究那两人责任,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了,群众也因没有热闹可看纷纷离去。 “脚伤了?是不是骨折了?”我回想起赵谨行方才一瘸一拐地模样,问他道。 “疼。”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领他到花坛边坐下,帮他脱了鞋袜,单膝跪在他身侧,帮他查看伤势,他脚踝处已经红肿。 “疼吗?”我轻触红肿处。 “这样不疼,其实也不是很疼。”他扭扭脚踝,认真道。 我尝试着轻揉,骨骼没有错位,他并没喊疼,表情也没有异样,看来并不是骨折。 “这样呢?”我加大力度。 “有点。”他皱了皱眉。 “应该普通扭伤。”我道,“我先帮你揉揉,回家再擦红花油,家里有红花油吗?” 他摇头。 我埋着头帮他揉脚,脑袋里各种思绪乱成一团,最后下定决心道:“那去我......” 音乐、水声和人们的欢呼一并响起,我说的话也就这样被淹没在杂音里。 卧槽!我心中大骂,不由得加重了手中力道,赵谨行疼得抽气。 “小越。”他小心翼翼捧着我后脑,冰凉的指尖轻抚我耳廓。 我假装没听见,也不敢看他的眼睛,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怂货。 “就算那个人终究不会来......我也不要失去你。” 我无法思考,也来不及思考,他俯下身子之时我只能见着他柔软的眼神,柔软得让人稍一用力稍一动情便无法自拔的眼神。我被他控制着,仰头与他深吻。 音乐喷泉在身后跳跃,伴着霓虹灯划出绮丽的弧线。 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他口中等他的人,正是此时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谜案 “小丁儿!诶我发现你今儿有点不对啊!”聂长东将资料交到袁老办公室,路过我办公室门口,贼眉鼠眼一探头,戏谑我道:“小子,你之前发呆是想案子,眉毛要拧成一团,今儿怎么一个劲傻笑啊?你可别告诉哥你谈对象了。” “没。”我不耐烦道,笑意更深。 “嘿,小破孩儿撒谎吧,已经这样笑一上午了,还说不是谈恋爱。”夏晓成就坐我对面,我的动态自然逃不过他眼睛,他啧啧嘴道:“我就看见某人一会儿发发信息,一会儿扭来扭去老是坐不住。长痔疮显然不会跟别人发短信,除了谈恋爱,我还真推不出其他可能。” “小丁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聂长东假正经,道:“谈恋爱也不把对象带来给哥看看。” “别闹,没谈对象。”我翻看文件夹掩饰尴尬。 “说什么呢?”袁老声音一响,办公室众人旋即噤声。 聂长东逃一般的溜出了办公室。 袁老沉重的脚步声踏到我跟前。 “袁老。”我站起身。 “多大人了!”他一开口便震住了我,“二十几岁还分不清主次?事情这么多,案子这么棘手,你在干什么,发一上午呆?还想不想当刑警?” “对不起。”我当头被泼了一桶冷水,心情自然压抑。 “还有你!比丁越早进来这么久,干什么吃的没个正行?” “今晚、明晚,你们两个一起到报案处值夜班。”袁老命令道。 “是。”我应答。 袁老走后,夏晓成无奈地朝我耸耸肩。 下午,我跟赵谨行发了短信,让他下午不必来等我,但他执意要来,并说‘我来给你送饭,别去吃快餐’,经过我仔细考虑,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理由。 于是到了下班时间,我果然接到了赵谨行的电话,黑色宾利仍然招摇地停在警局门口。 “我整晚都得在这,明天上夜班,明天也别来了。”我接过饭盒,对赵谨行道。 “嗯。”他哼声,指了指自己的嘴。 “啊?” “你过来点我跟你说,我今天在路边看到......” 他说话声音太小,我只得凑近去听,待我凑近他却不说话了。 “然后呢?”我偏头问他。 “然后......”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漂亮的瞳仁左右闪动,迅速地在我嘴上啄了一口。 一想到头顶上装着一个摄像头,我就有苦说不出。 “我走了。”我面无表情道,端着饭盒就往回走。 “诶诶诶。”他几步挡在我身前,半倾着身子,朝我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啊?” “没时间。”我答道。 “那也可以去我家喝茶!” “更没时间。” “那一起看个电影呢?” “没兴趣。” “警匪片!” “滚。” 我一路进办公楼,赵谨行就一路跟在我后头。 “哟,小丁儿。”聂长东换上便装回家,正巧碰上被赵谨行死缠烂打的我。 “聂哥,回家啊?”我笑着与他寒暄道。 “哪儿能啊,袁老叫调查,今晚出任务,媳妇最近又在生病,我趁吃饭时间赶快回去看看。”他笑嘻嘻说道,“值夜班幸苦,好好加油,我估计袁老最近压力大,正憋着气没地儿撒,就逮着你了。”说罢习惯性地用右手拍拍我肩。 我摇头笑笑。 “你朋友?”他扬扬下巴,指赵谨行道。 “嗯,姓赵,赵谨行。”我介绍道,又转头对赵谨行:“聂长东,虽然跟我一起进刑侦支队,但是大家都叫他聂哥,叫我小丁儿。” “聂哥好。”赵谨行微弓着腰,伸出双手与聂长东握手,十足谦逊。 “你好。”聂哥为人热情,也伸出双手与他相握。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加油。”聂长东说罢又拍拍我肩,颇为愉悦地回家去。 “你们关系不错?”赵谨行盯着他背影问我。 “还行。”我爱答不理,道:“我去值班了,你回去吧。” “那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约?” “大约在冬季。” 聂长东在距警局八百米左右的站点等公交,但车迟迟不来,人已经挤满了站点。好容易来了一辆巴士,他却愣是挤不上去,这样来来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8 回回好几趟,聂长东归心似箭,已经有些着急。 “聂哥?”一辆黑色宾利在公交站不远处停下,赵谨行从里探出头来,与等公交的聂长东打招呼。 “诶小赵儿,回家啊?”他千篇一律地寒暄道。 “嗯,刚好路过,真巧。”赵谨行和善笑道,“你不是老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在等公交?” “是啊!这几天地铁在检修,大家都来挤公交,再不回家今天就回不了家咯。”聂长东抱怨道。 “你住哪儿啊?” “金沙小区。”聂长东笑答道。 “正巧啊,顺路,我搭你一乘呗。”赵谨行偏偏头道。 “好好太好啦,你瞅我正愁着呢,大救星啊哈哈哈。”聂长东爽快地跟他上了车。 “小赵儿有对象吗?”他在车上与赵谨行寒暄。 “有,最近才成的。”赵谨行点头肯定道。 “哟,你这么帅,对象肯定也不错吧。” “嗯,还行。”赵谨行想起丁越,勾嘴笑笑,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瞬阴鸷。 “我也是新婚燕尔,老婆管得严,身子又弱,但是俗话说得好‘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敬老婆的男人’......” 聂长东一路跟他唠嗑儿,两人相谈还算愉快。赵谨行将他送到楼下,聂长东道了谢,尴尬地是车门却打不开。 “哦抱歉,”赵谨行一拍脑门,笑道:“这门最近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去4s店,”说着他便下车,绕到另一侧为聂长东打开了门,“得从外面才打得开。” “哦哦,谢谢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一起上去吃个饭吧?今天还有事儿吗?”聂长东跟他客气道。 “这......今天是没事儿了......但我这什么也没准备,两手空空地就......” “没事儿了就甭跟我客气,你是小丁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丁儿实习时候经常到我家蹭饭呢!”聂长东热情地邀请道,“给我点面子,尝尝我的手艺!” “那好,小越都去过,也不能少了我。”赵谨行一听他提丁越眉头微微蹙了下,随即又舒展开来,笑得自然。 “走走走,我跟你说呀......”聂长东引他进了楼道...... “喂......警察吗?”电话那头是女人崩溃的哭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音沙哑,“救救我......救救我......” “别着急,慢慢说,详细点,地点和现场状况。”另一位叫王川的值班警员接起电话,我与夏晓成皆警觉起来,我示意他将扩音打开。 “有......有杀人......呃......”电话那头还没说完,便痛苦地止住了话。 有人在旁边!而且正是凶手! 只听一声巨响,电话即刻被切断。 “技术科!去叫技术科的人!电话号码显示是座机!追查来电地址!”我心急站起身,恨不得马上冲到报警人身边。 “不行了,来不及了,”夏晓成瘫下身子,表情恍惚,道:“已经......” 我呼吸急促,尽量冷静地理清思路,但力不从心。 电话、座机、女人、哭、骤停、巨响......巨响!响声十分特别,不是物体破碎或倒塌的声音,倒更像是枪响。黑帮?贩毒?走私?不可能,走私不会用座机号码,黑帮或是贩毒案不可能打电话向警察求助,除此之前只有刑警执勤时才会配枪,刑警大队一共两百多号人,这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我努力回想方才的细节:女人、咳嗽、刑警、执勤...... “金沙小区!在金沙小区3-2!是聂长东!”我大声道,心急如焚。 王川临危不乱,动作迅速地通达支队值班人员案件地点情况,二十余名警员紧急出勤。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红蓝的警灯来回转动闪烁。 案发现场比我想象中更加血腥。 聂长东及妻子在我们赶到时已经死亡,聂长东在楼道里被人割断颈动脉,伤口由左至右变宽,可以看出凶手是个左撇子,凶手还砍下了他的右手带走,鲜血淌了整层楼梯。聂长东还不到三十,与其妻子刚成婚三个月。 妻子被凶手用聂长东的手枪击毙,呈仰躺姿势,子弹从后脑勺射入,在左眼下方留下弹孔,据现场状况推测,凶手先将打电话的她拽离座机,再从其脑后开枪。 杀人后凶手并未带走手枪。 为什么凶手要带走聂长东的右手?当做战利品?为什么凶手不带走仍可继续行凶的手枪?凶手显然不会故意留给聂长东妻子时间报案,而不选择继续用匕首行凶改用枪击毙她,也能看出凶手杀人心切。意思就是说,凶手的主要目标是聂长东。 但为什么要杀聂长东? 混乱和悲伤使我根本无法思考。 警方将现场收集到的证物带回了技术室。 从现场回去后我在警局呆坐了一夜,大家与我同样,都有些颓然。 在警局内工作,身份背景都比较透明,聂长东没有复杂的背景,平日里都只跟我们相处,所以我推测凶手有前科,且极有可能曾是聂长东经手的犯人。 但聂长东最近才调到我组,无非就办过贩毒案和几次扫黄,抓的人也都还在戒毒所,杀人案也就是王浩宇案的调查倒是他负责的,难道说他已经抓到了犯人的把柄,所以才招致杀生之祸? 如果真是我推测的这样,那么突破点又回到了王浩宇案上。 天边泛白,袁老今日到得很早,见我状态不佳,好心安慰了几句。 “袁老。”我强打起精神道,“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又与前几次案件相关,很有必要并案,并成立专案组!” 袁老并没表示,依旧如往常一样板着一张脸,朝众人道:“九点会议室开会,都把精神给我打起来!” “是!” 众人应和,我却只能苦笑。 “经讨论,我们决定成立专案小组,由我担任组长,夏晓成、王川担任副组长......”袁老宣布会议最终结果,他虽然成立了专案组,但没有并案的意思,专案组成员里也没我的名字。 我不懂我何处惹袁老生气了,也不知自己是否在工作上做错了什么,致使袁老一直不任我于重用,难道是因为前几次推测都失败,导致他已经打从心眼里不信任我? 会议结束,我的心情落到最低谷。 “丁越。”袁老收拾好资料,叫住正欲离开的我。 “袁老。”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疲惫不堪。 “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这次案件你不必负责,你暂时调到二队去,追踪陈景然案在逃嫌疑人。” “啊?”我开始有些搞不懂袁老的脑回路。 “你要知道,刑警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19 队里不止你一人有才能,但只有你一人这样经不住打击。”袁老嘴角下撇,道,“每一次案件出现你都魂不守舍,几次之后你甚至连正确判断都无法做出,你的心理素质远不及你的能力,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我无言以对。 “听我的,这次案件不要插手,好好休整几天,把脑袋里的东西理清明了再来办案!”袁老又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我垂头丧气。 当天,我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二队办公室。 二队队长叫我与其余队员一起追查贩毒案在逃犯,我向他解释我是奉命调查陈景然案在逃犯才调到二队,他却不屑地看着我,道:“现在事情太多,那件案子搁置太久,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先解决当下的案子。” 我一时气不过要想去找袁老理论,但转念一想,袁老此时肯定也无暇管我,便顺从地接了任务。 “小丁,听袁老说你昨晚值了夜班,今天就早走吧,明天再来。”二队副队心宽体胖,笑眯眯关切我道。 我正巧也不想在此处待,谢了他便收拾东西离开警局。 这次楼下再没停着宾利,我心中有些空落。 实质上每人都需要一个人来依靠,无论是最脆弱的幼儿,还是城市中最坚强的警察。 或许是因为遭受打击,几小时不见而已,我已无比期望赵谨行此时出现,给我以无人替代的安慰。 这就是依赖?我想到之前对他的怀疑,觉得有些讽刺。我总是站不准队伍,所以总是遭受打击。 我低着头走过街角,直奔公交车站。 汽车鸣笛声突兀响起,我心中惊喜,猛地转头,出租车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 见不是赵谨行,我心中失望,他妈的物价这么高工资这么低老子坐不起出租,我转身就走。 “小越,你总算下班了......”赵谨行弓着背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见我出现只是直起脊背,仿佛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欣喜,见他两眼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面无表情道:“干嘛?肾虚啊?” “嘿嘿......”他少见地眯起眼笑了两声,道:“我今天请了假,想陪你休息。” 我想快奔三的男人也有他的可爱之处。 “哦。”我道,“今天怎么不开车?” “故障,开去修了。”他简短道。 “我们去哪?”我问他。 “啊?”他双眼放光,面露惊喜之色。 “我现在不能回家,妈他们要多想。”我解释道。 “那去......”他眉飞色舞,我猜想他肯定要说电影院、ktv等一系列娱乐场所。 “但是我想睡觉。”我补充道。 “去我家!”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好。”见他兴奋地模样,我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赵谨行拦了一辆的士,坐在驾驶室里的正是刚才那个司机。 “怎么又是你?”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我刚不想打的现在想打的了不行啊? 赵谨行表情颇为不耐,揽过我肩膀,让我靠在他怀里:“到铮裕花谷”。司机抖了一下,脸上表情跟二年级学生看毛片儿似的惊悚。 “你今儿怎么这么香?”我有些尴尬地推开他,无精打采问道。 “啊?哦......可能是沐浴露......”他懵了几秒,随即做出回答,表情有一瞬不安。 “嗯,我也要先借你家浴室......”我说着打了个哈欠,“洗个澡。” “哦,好。”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在车上打起了瞌睡,醒来时正窝在赵谨行怀里。 “到了。”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一瞬地心悸。 “浴室在二楼,唔,换洗衣服在我卧室,毛巾也有新的......沐浴露......” 带我进屋后,他向我介绍道,在鞋柜里翻了一双人字拖和一双棉拖鞋。 “嗯。”我随意地应答,脱了鞋袜,穿上拖鞋就要往二楼走。 “呃等等!还没放热水!”他慌忙叫住我。 “不用,我淋浴。”我边说边脱下大衣毛衣往沙发上扔,他弓着身子跟在我之后收拾。 “沐浴露在......” “行了,我知道,别啰嗦。”我摆摆手道。 “衣服在......” 我停下脚步,他撞到我背上,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这么喜欢伺候人?那我给你两分钟,上去准备好先。”我扬扬下巴。 “呃好!”他咚咚咚地奔上楼。 我突然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楼上传来放水的声音,我百无聊赖往沙发上一躺,还没把‘沙发怎么这么软’这几个字在心中念完就睡了去。 迷糊之中有凉凉的软软的某物印上眼睛、脸颊与嘴唇,我心中警觉,蓦地睁开眼。 赵谨行怕得弹开,后背撞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说什么好,现在闭上眼装睡又着实太假。 “那个热水......放好了。”他红着耳朵,偏头躲开我的目光。 “嗯。”我哼声,躲避着赵谨行,从沙发另一边翻下,穿上人字拖便啪嗒啪嗒逃离事发现场。 浴室窗户开了小口,换气扇也开着,还开着浴霸,热腾腾的水蒸气从浴缸里冒出来。 有钱人就是比较任性,又要保温又要通风。 用的他家的钱,反正他家有钱,尽管都是从劳苦人民那儿剥削来的,让我用这么一点他也亏不到哪去。我极没节操地如此想到,将自己浸在热水里。 又帅又温柔又细心又有钱,赵谨行这人总不可能一点缺陷都没有吧?怎么看都是人中极品...... 浴室里有赵谨行身上的香味,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更喜欢洗衣粉的味道...... 赵谨行家沙发怎么可能这么软?太软了,太他妈软了,软的都要把人陷进去...... 我脑中尽是关于赵谨行的各种琐碎事,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倦意又袭来。我心中告诫自己只睡五分钟,于是又闭上眼打起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怀疑 我再次醒来时正躺在暖烘烘的床上,太阳已经藏到山后,夕阳透过窗户,将白被单染成金黄色。 赵谨行衣物整齐面对着我,侧躺在我身边,刻意地与我保持着距离。他双眼安静闭着,呼吸声均匀,应该是睡着了。夕阳洒在他的侧脸,勾出精致的轮廓,他的发丝软而细,看上去非常干净。 我偏着头呆看了几秒,却觉得说不出的喜欢。 他应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0 该外出了,刚回来,我伸手轻触他侧脸,脸还是凉的,说明才睡着没多久。我本想轻声起床,但稍有动作就惊醒了赵谨行,他猛地伸手将我衣角抓住,惊慌地注视我。 “我......尿急。”我被他迅速的动作吓到,有些无措道。 “唔,我见你睡着了,就抱你到床上睡......”他解释道:“饿了吗?我买了菜。” “嗯,有点。” 他翻身下床,揉揉眼,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做饭去了。”他说了一声,下了楼。 浴室又被打扫过,没有浴霸的光线显得有些冰凉。 或许是职业习惯,也或许是太过疲惫,我轻声下楼,再加上棉拖鞋的作用,脚步声微不可闻。 厨房里传来赵谨行切菜的声音。就光声音听来,赵谨行应该是常做饭的人。他脱掉了外套,灰色毛衣里套着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侧着身子,左手切菜,动作相当熟练。 左撇子?我当即就想到了聂长东脖子上的伤口。 “小越?”他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我,“醒了?”他关切道,无比自然地将刀换到了右手上。 他的右手也使用自如。 如果一个人左右手皆能灵活使用,那么他在犯罪时为什么要选择左手呢?这不是故意给警察缩小搜索范围吗?再说,赵谨行并没有犯罪动机,再说......总之我有些不信任自己的推测,以他平时的行为看来,他不会干此类残忍的事情。 “嗯,饿。”我倚在门边道。 “马上就好,”他莞尔,专注着手中的活路,“电视遥控板在茶几上,cd机在书架上,cd在电视墙旁边的架子上......” “行啦行啦知道啦,你忙你的别管我!”我背过身去摆摆手道,离开了厨房。 我发现赵谨行家最多的就是书架,放碟片、画册、各种笔记本和书。各种日常的小东西也都价值不菲,非常注重生活品质。 我随手翻了翻cd架,觉得无趣,又转战书架,书架上排满了书,古典音乐和红酒鉴赏居多,最低层一排书架吸引了我注意,许多关于犯罪心理及微表情、侧写术的书籍。这一排大多数书的书页蓬松,封面的褶皱也相当明显,看来赵谨行应该经常阅读。我抽了一本约翰·道格拉斯的着作,这本书我也看过,且一直将它放在自己房间里最方便拿取的书架上,书里通过许多案例诠释了犯罪心理,也讲解了许多微表情解读法。 令我惊讶的是当翻开书页,我好像捧着的是自己的书,确切的说,赵谨行在这本书上做的笔记比我的更加全面细微,甚至隔几页还夹着几张便利贴。 他为何对侧写术如此上心? 这本书并不薄,在大学里我为学习完整本书花了半学期,如果从我认识他开始算,他应该没那么多时间看完这一本书且收集这么多笔记。他一直对侧写术感兴趣?但是我并没有在他的书架上看到侦查推理小说之类的书籍,真的是兴趣使然吗?我有些怀疑。 “小越。”他叫我时声音短促,与他平时的说话方式大相径庭。 “嗯?”我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 他微蹙的眉心在一瞬舒展,柔和笑道:“吃饭。” “你对侧写术很感兴趣?”我跟他走进饭厅,三菜一汤卖相极好。 “嗯,工作之后发现很有用,特别是在看年级主任脸色的时候。”他有些自嘲地笑笑。 怪不得,同事之间对他的反响都挺不错,除了擅长察言观色之外,就算有什么不满的想法他也极其懂得隐藏。 我开始怀疑我印象中的赵谨行是否是真实的赵谨行。 “赵谨行。” “诶?” “我想搬过来住几天。”我道。 “啊?”他手一抖,筷子戳到了嘴侧,饭粒黏在了嘴角。 “不方便吗?” “方便!”他急忙说道。 “嗯。”我嘴角勾了勾,伸手将饭粒擦去,习惯性的往嘴里送。 他愣愣地将我盯着。 “怎么?”我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没说话,脸有些红,埋下头继续吃饭,随后耳朵尖也变得绯红。 住到赵谨行家有两个目的,一是不想每天愁眉苦脸地回家让父母担心,恶心父母不如恶心赵谨行,二是顺便在这段时间内观察赵谨行的一举一动。看到那本做满笔记的犯罪心理书时,我对赵谨行的怀疑又重新回到脑海,他种种微小的动作都让我神经紧绷。 晚饭后他送我回家收拾行李。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不只有宾利,还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 那为什么今天早晨他没开雷克萨斯?如果是昨天下午发现宾利出问题,以他的性格,他应该直接将车送到4s店,市里宾利的4s店晚上八点才下班,但他今天早上才将车送去,且送去后直接到警局接我,难道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就莫名地出故障了?那在这段时间内他去做了什么? 我回家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告诉了父母从家中搬走的原因,母亲有些担心,父亲点头同意。 “你的宾利,哪儿出问题了?”回赵谨行家路上,我如此问道。 “前右门出了点小故障,从里打不开,估计是门锁的问题。”他轻描淡写道。 “哦。”我挑挑眉,表示了解。 回家后赵谨行急急忙忙要去收拾客房,我连忙止住他,道:“住不了几天,我睡沙发就好。” “别了吧,睡沙发多难受。”他拿我没辙似的,苦笑道。 “那就跟你睡。”我干脆道,把行李拾掇出来后,直接上到二楼,把东西放进赵谨行卧室。 等我把东西都归置好,赵谨行还站在远处,木讷地看着我,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但他呆愣的表情愣是让我分析不出来他的心理活动。 “箱子放哪?”我一句话使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呃......换衣间。”他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礼,还不知道赵谨行愿不愿与我同床,就擅自做下决定,还无比自觉地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规整。 但现在问他愿不愿意和我睡同一床显然有点蠢,于是我问他: “要不你睡沙发?” “......” 赵谨行眉峰一跳,咬牙道:“不!我要睡床!” 这不就得了。 我:“你裸睡吗?” 赵谨行:“......一般不。” “我裸睡。” 他红着脸偏开头。 我憋着笑,心道有点意思。 翌日清晨,赵谨行执意要送我上班,我实是拗不过他。 专案组的事我无从得知,二队的缉毒工作接近尾声,队长安排我进行嫌疑人审讯,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耗在了审讯室。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1 中午和赵谨行通了电话,他说今天学生都很安分,都安静的玩手机。 我在食堂吃工作餐,到小卖部买了杯咖啡,听到坐在隔壁桌的警员讨论案情。 “已经有两个干警殉职,我估计这次事情不容乐观。”其中一人这样说道。 “听说专案组还要从别队调一人过去,”另一人接他的话,“这个案件实在是有点危险,反正我心里是有点吊吊的,女儿昨天才过八岁生日......” 吃完饭后我直接冲到袁老办公室向他请缨。 他的办公室空空如也。正垂头丧气准备回二队时,我碰到了夏晓成,他的眼袋就要垂到鼻翼边。 “成哥!”我叫住他。 “小越。”夏晓成弓着背,看上去尤其疲惫,无比悲伤。 我走到他身边,他扶住我胳膊,无声地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轻拍他后背安慰他。 “袁老......袁老,昨天下午......”他呜咽得不能说出完整的话,“他......过世了,昨天下班......出了车祸......” “车祸?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心急,语气又咄咄逼人。 “肇事司机刚审完,是酒后驾驶。”他颓然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普通人也能多少猜出这和那些杀人案有关!”我瞪着眼,我想我的眼中一定和夏晓成一样布满血丝,咆哮着,就像发疯的野兽。 “真的是酒后驾驶,我根本找不出破绽,我根本不行。”他精神濒临崩溃,边呜咽边摇头。 “你让我见见那个人,我只见这一次,就问几个问题,让我审他!”我不理智地咆哮,即使知道向夏晓成咆哮只会让他状态更糟,但我根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拿着录音笔到审讯室,审讯室里灯光很暗,司机耷拉着头。 我坐在他对面,沉默了十来分钟,他依旧颓废坐着,可以看出从我进来到现在他的情绪根本没有波动,他不抱希望,也没感到害怕。这暴露了他的心态,他的外表状态都是装出来的,从他没有反应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处变不惊,不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审讯的态度。 “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 “年龄?” “42。” “工作单位?” “华正集团人力资源部招聘专员。” 他回答得太过流畅,他的资料搜集上也如他所说,他太过镇定,镇定得就像安静等待审判日的罪人。 “酒醒了?”我轻笑着讽刺他。 他茫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不定,在我就要看通透的一刻迅速湮没,又低下头去、听天由命。 “为什么开车之前要喝酒?”我继续问道,试图让他放松,从而乘胜追击。 “聚会,被拉着灌了两杯。” “两杯就醉?”我轻蔑道。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酒量不行。” “哼。”我冷笑,继续问道:“和谁喝酒了?” “两个外地的大学同学,他们当天晚上的飞机,已经走了。 当晚既然要赶上飞机,怎么还会喝这么多酒?我并没直接拆穿他,但更肯定了此次事件并不是醉驾这么简单。 “你知道醉驾关几年吗?”我微笑道。 他有些发愣,看得出来他对我和善得不正常的态度感到迷惑,他摇摇头。 事实上,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当然知道’。 “处理现场的交警告诉我,你及时报了警,虽然他当场死亡。”我故作不在意道。 他凝视我的眼睛,肌肉紧绷,看得出他很紧张。 “最多判三年。”我朝他微笑。 他紧绷的肩部松垮了些许。 “不用担心,你虽然造成了死亡,但还是属于醉驾,情节也不算严重,一般会让你赔款,判刑也不会判过三年。”我继续微笑。 他明显放松了些。 “没办法,你知道,我来审你,是我的工作,”我摊摊手,指了指玻璃隔断外的警员,“时间太短他们会说我工作不认真。所以我们聊聊其他的好吗?出现这样的事故你肯定也不好受,我们谈谈其他的吧。”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我最近忙得呀......你听说了最近袭警案了么?我现在就在负责那个案子。”我装作苦恼道,“我们还成立了专案组,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报道。” “你撞的人可巧,就是负责这起案件的专案组组长。”我轻笑。 他并没多震撼的表情,仿佛已经明了一切般,低下头。 “虽然你在酒驾过程中的犯罪情节在法律中并不是罪不可恕,”我凝视他,以威胁的语气道:“但是根据你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和你此时的态度,我们很有理由指控你为袭警案从犯。” 他闻言不安,眼中惊恐清晰可见。 我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答案。 “你觉得呢?”我微笑,乘胜追击。 他双手合十,垂在双腿上摩擦。 “我再问你一次,”我刻意起身凑近他,冷冷道:“为什么喝酒?和谁喝酒?喝醉了吗?” 他沉默半晌,呼吸不均,看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他心有余悸地轻笑,“你们没有证据。” 见着他逃过一劫的表情,我怒火中烧,揪住他衣领就要一拳擂过去。外面的警员见此情形,急忙冲进审讯室将我从他身上拉开,我愤怒至极,已不知何为自制。 我被扭送回办公室。 “小越儿,你不能冲动,”夏晓成红着眼道,“如果我们暴力执法只会留人口舌。” “那怎么办?你自己听!”我打开录音笔,李元那句‘你们没有证据’极为嚣张地从里面传来,“他肯定和袭警案有关!” “你说他也是袭警案的嫌疑人?”夏晓成不信。 不对,袭警案凶手能在聂长东家门口行凶,且是在聂长东开门后从背后攻击,只能说明是聂长东熟识之人,但从资料上看,李元和聂长东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并且根据聂长东案凶手戴手套作案这一细节就能说明凶手非常细心且事先预谋过,但刚才审的李元给人感觉非常嚣张,甚至还有些视死如归的意味。如果他这样能看开,何必在作案时战战兢兢呢。 “不是。”我思索道,“是从犯,我猜想他与凶手间有某种利益联系。” 夏晓成表情严肃起来,拿着卷宗,低头沉思,后缓缓道:“小越儿,回来吧,我需要你。” 我从二队办公室搬回了原来的办公室,但一切仿佛变得更糟了。我几乎每天都要去审李元一次,他老是沉默着,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整理了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2 前几次案件的资料,试图找到相似点,但我一点灵感都没有,各种各样残忍而血腥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搅成一团,每日每夜我都在受此折磨。 赵谨行依然每天都在警局门口等我,偶尔会问我工作的情况,我向他倾诉,他通常只听着,不对我的推测做出评价,也从没说过自己的看法。 大约一个星期后,警局又接到报案,这次死者是一对情侣,都是吸毒过量致死,这次案件二队也参与调查,并顺藤摸瓜,正追踪毒贩。 两人注射冰毒,毒品来源正在查找,但根据他们的资料,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哪里来的资金购买如此数量的毒品?这次案件让我想到了王浩宇案,王浩宇同样没有藏毒,也没有吸毒史,却吸毒过量。很明显,他们并不是自愿吸毒,而是被迫,这是谋杀案。作案手法如此类似,很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 我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二队身上,毒贩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当日下班,我同赵谨行一起回家,他如往常一样关心我的工作。 “又有两人死了。”我靠在椅背上,眼睑忍不住合上。 赵谨行并没有多惊讶,只道:“怎么了?” “吸毒。”我并不想多说,看到赵谨行握方向盘的手稍微松了松。 “哎。”他短叹。 “我觉得那两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我突然想起,那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赵谨行一个急刹车,猛地一摇晃彻底让我醒了瞌睡,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太过用力,指节泛白。人行横道上的行人被下了一跳,等咒骂声远去了赵谨行才放松下来。 “小心开车。”我提醒他。 “嗯。”他的喉结滑动,精致的曲线看得我心猿意马。 回家之后一切如常,吃完晚饭,他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横躺在他身侧看书。 “别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他道。 “那我就睡觉吧。”我粲然,将书放在胸口,闭上了眼。 赵谨行抚过我的脸侧,将手放在我肩胛,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接近,不由得心跳加速。他在我鼻梁上落下一吻,继而将吻延伸到鼻尖、人中,略过嘴唇,吻上下巴。 “我们算不算同居?”他问道。 “算吧,还算你情我愿,不算绑架。” “那我从今天晚上起......能不能抱着你睡啊?” “手长在你身上,问我干什么?”我白他一眼。 话毕,我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被公主抱,之后发生的事根本不用我来联想,还是那句老话‘木已成舟,只好享受’。 卧室中橘色灯光温暖柔软。 润滑剂的香味时不时伴随着快感萦绕在我身周,赵谨行将我锢在怀中,使我无处可躲,只得由他予取予求。 “小越。”他捧着我腰身使我坐起,进到更深处。床头的油画在我眼前不停晃动,快感和疲乏让我晕眩。“我爱你。”赵谨行的声音在我耳边吐息。我脑中某根紧绷的神经仿佛轻易断裂,那样的欣喜比肉体带来的快感有更大的冲击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陷阱 次日早晨,警局里警员依然是各色匆匆,翻阅文件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拥挤在狭小的走廊里,我从这忙碌的早晨中仿佛又闻到了振奋的味道。 “小越儿,过来!”夏晓成一见我进办公室就将我叫到他身边,从抽屉里抽出两张资料,“你看,这是李元进公司时递的简历,那时候他四十岁。” 我有些吃惊,哪个公司会招进一个毫无经验的四十岁新人? “但是他的资料上,写的工龄16年。”夏晓成又拿出之前的资料。 “造假?”我抬眼征询他的意见。 夏晓成眼角浮起一点势在必得的笑意,“我今明两天去趟k镇,已经跟当地警局联系好了,我觉得这个人,”他指指李元的证件照,“得好好查查。” 我帮他定了中午的火车票,“等哥好消息。”他电话中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使我在漫长的折磨中终于看到点希望。 当天下午,我正巧撞见二队一行人紧急出勤,同事告诉我在东街发现毒贩据点,这次说不定能一网打尽。 线索接二连三浮出水面,如果这次缉毒能得到毒贩的交易信息,那两次毒品杀人案就能轻易搞定,在加上王浩宇案和汤岑案的联系,说不定也能有些线索。我感到豁然开朗,脑筋甚至迫不及待开始扑腾。连环袭警案、连环杀人案,为什么最近会有这么多恶性连环案件?还是说所有案件本来就紧紧相连? 下午我又到聂长东家中去了,门上还牵着警方的警戒线,腥味在狭小闭塞的空间中还未完全散去,让我在心惊的同时鼻中一阵酸涩。 之前由于被袁老调开,没能到聂长东家中仔细检查,但检查之后让人更加迷惑。我在聂长东卧室中找到了许多王浩宇案的研究资料,他甚至已经把王浩宇案、汤岑案、陈景然案和多年前的丁寻案想作一个连环案件,但这只是他记下的假想,并没有上报,案件的其他研究更没有进展。如果凶手清楚案件进展,杀了聂长东还不如来杀我。 在那个时间段能袭击聂长东的会是谁?内部的警员?不,不可能,聂长东是抽空回家,应该给袁老请过一两个小时的假,但其他涉案警员并没有请假离开的记录。 一个念头从我脑中闪过,让人不寒而栗。 负责王浩宇案的,是袁老带领下的一队,而负责侦案调查的人员主要是聂长东、我和夏晓成。 第一个是请假的聂长东让凶手抓住可趁之机,第二个是下班回家的袁老,这样推下来,下一个不是我就是夏晓成。 凶手就像在玩一个杀人游戏,他是从容不迫的‘鬼’,我们是蒙在鼓里四处逃窜的‘平民’。 时钟滴答声不慌不忙地行进,照进房中的每一缕光线都镀着肃杀的气息,死神在选择棋子,哪颗棋子赴死、哪颗棋子留下继续游戏,死亡笼罩着棋局,我们有千万种方式通向地狱,终点只有地狱。 夏晓成去k镇,但只有我知道,凶手如果将接下来的目标定作他,那在夏晓成上火车前就该下手,这就意味着,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 我夺门而出,慌张地跑出居民楼,而现正是上班时间,路上多是老年人,即便这样我仍然恐慌,凶手既然能让袁老死于‘车祸’,那照样能用其他‘意外’让我退出游戏。 我避开了所有施工建筑步行回警局,刚到警局楼下就见着那辆黑色宾利。 赵谨行靠在车旁抽烟,仰头注视二楼窗户,皱着眉头,不停地在双脚间交换重心。他看起来局促不安,但这赵谨行的出现对我来说显然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3 是莫大的安慰,准确的说,在破案之前我都要尽量避免单独行动。 “赵谨行!”我向他奔去。 赵谨行有些惊讶,一见我立马把烟藏到身后。 “你抽烟?”我故作镇定,变为声讨的语气。 “呃,不是,偶尔,”他故意回避我的视线,有些焦躁不安,扯了扯嘴角,一切都是控制欲极强的微表现。“呃,你刚刚看起来有点着急,怎么了?” “看到你抽烟,怕你死于尼古丁中毒。”我撇了撇嘴,隐瞒他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质疑,随即又恢复笨拙的神色,“你不喜欢?” “没有。”我下意识地向左看看。 “你不喜欢。”他肯定道。 我挑挑眉,差点忘了他的书架上放了好几本微表情教程。 “嗯,我不喜欢,戒了。”我道。 他的神色轻松了些。 “我回去上班了。”说完我转身离开,他还不忘叫我‘早点出来’。 这次我并没叫他先走,打心底里就不想让他走。 回到办公室,王川让我给夏晓成回个电话,显然夏晓成有所发现。 “k镇两年前发生了三起女童失踪案,当时李元是嫌疑人中的一个,因证据不充分而被排除了嫌疑,一个月后和妻子一起失踪。”夏晓成在电话中讲道,“但是我们的资料上显示他是独居,且没有婚姻关系。” 果不其然,和夏晓成通过电话后我根本不再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李元绝对是蓄谋杀人,但他的搭档,主谋是谁?我准备再审李元一次。 届时二队也正在审刚抓获的毒贩,我想最迟明天就能得出结果。 审讯室内,李元仍然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姓名。”我问道。 他感到奇怪,抬眼看我。 “我问你叫什么。”我挑挑眉。 “李元。”他顺从答道。 “婚姻状态。” 他迟疑了两秒,道:“未婚,独居。” “撒谎。”我平静道。 他立马抬起头,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你的妻子呢?在k镇娶的那个。” 他一怔,脸上的愤怒一闪即过,“我没有。没有妻子。没有在k镇结过婚。” “机械的重复是最低级的谎言。”我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李元双手颤抖着放在腿间,他浅黄色的瞳仁里有太多复杂的神色,恐惧、担忧、无助、暴戾、愤怒,矛盾的神色被圈在无力承载的眼眶中。他沉默了三分钟,正张嘴打算说话,我的电话适时响起,他吓得一愣,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小越!”电话听筒内传来的除了夏晓成的声音,还有翻动纸页的动响,“我翻了k镇女童失踪案的资料,询问了当时的知情人,李元的嫌疑最大。当地刑警告诉我,本来当时都认为他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料到审讯和证据收集方面出了漏洞,他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好,而且家里跟当地警局也有点关系......” “嗯,我知道了。”我站在审讯室门口,用恰好能让李元听到的音量回复夏晓成,说完便挂了电话。 自我接电话那一刻起,李元的视线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他的动作越发僵硬。 我坐回原位,将手机仍到桌上,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听来尤其震撼,他被吓得一抖。 “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满不在意,将双臂地撑在桌上,食指交叉。 他仿佛是察觉了压迫感,但仍不肯承认,“什么做什么?” “嘴硬有什么用?你有前科,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我也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只需要知道那人是谁。”我用食指敲击着桌面。李元神情木讷,一阵战栗之后反而放松了许多,他抓挠自己的头发,泪水顺着鼻尖滴到桌上。 “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他如孩童一样啜泣起来,“我知道我有罪,我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我找那些小女孩,那是因为不知道这辈子还会遇到她......我本来认为那个案子一完就能跟她好好过,但是......我摆脱不了啊!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我只有这样......他说车祸最多判三年,三年一过,我犯的罪就都不用再担心,他会帮我处理......” 他绝望地抬头,泪痕留在脸上,新的泪水还缓缓滑下,“我的妻子在他那,他威胁我,他说只要熬过去了就能......就能重新开始......” “我们帮你。”我平淡道。 李元噤声,眼中还是充满恐惧。 “你的妻子,我们会保护好她,但是你得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们才能帮你。”我坚定地看着他。 他依然沉默,微微摇头,表情悲伤无比,“这是条死路,是条死路......” 我深吸一口气,往后仰了些许,“当年你妻子帮你善后了?” 他盯着我,没有言语,因为恸哭而不停努着嘴唇,用最后一丝理智对我撒谎,“没......没有。”说罢缓缓低下了头,蜷缩在椅子上,脆弱又悲伤,却恰巧是年幼纯粹时才有的姿态。 人类自私,自私,又要爱,越自私越爱,越爱越自私,李元的妻子如此,人人如此。 李元被带回拘留,我已经木然。走出警局时看到行色匆匆的同事,他们代表着正直,但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地方藏污纳垢,在他们眼神的深处、在他们内心深处、在他们的本能之中,都有一个罪犯或是一个从犯。 我深深厌恶这一切,和犯罪形影不离的慈悲。 “你怎么了?今天一直不对劲。” 赵谨行抚开我眼旁的发丝,轻吻着我的眼角和额头。电视播放着俗套的喜剧情节,我枕在他怀里,柔和的暖光包裹着,慵懒而惬意。 “谨行。” “嗯?”他捧着我的后脑,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耳垂。 “我爱你。” 他的呼吸滞下一瞬,随即在我的头顶一吻,将我拥得更紧。 “我觉得,我可能会为你犯罪,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想到了李元的妻子,心中酸涩。 “别犯罪。”他坚决道,“不准。” 我轻笑,觉得他太过幼稚,“所有的犯罪都是源于自私不是吗?人人都自私,人人都有犯罪机率。” “人人都能犯罪,人人都肮脏,只有你不能。”他固执道。 “喂喂喂,你这要求也忒高了。”我笑道,“我毕竟要在社会里生存,哪个人没污点。” 他没答话。 “我觉得,人是最容易受影响的生物。”我玩着手指,脑海中又浮现出看到丁寻尸体时的场景,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就比如......我看到弟弟的尸体时......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恨不得用更残忍的方式报复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4 凶手......只要能为丁寻报仇,犯罪根本不足挂齿。” 赵谨行动了动,温柔地安抚我。 “接触太多血腥的犯罪,不是麻木,就是走向犯罪。”我心中愤懑,“没人能保证他们的正义慈悲当他们在面对暴行时仍能保持冷静,世界上普通人居多数,圣人百年才出一个。因为自私,再善良的人都可能成为从犯,再正直的人都可能犯罪......或者说,这个世界或许就应该以暴制暴才足够公平......” “别说了。”他打断我,吻着我的脸颊,“别说了,别这么想。” 我按捺下心中的愤怒,猛然觉得只有赵谨行的怀抱是纯洁干净的,我鼻中酸涩,生怕失去了这个人,生怕到有朝一日不得不诀别,我无法面对。 “小越,换个工作吧。”他轻声道,“别再把自己困在这种死胡同里面。无视这些犯罪,换一个轻松一点的,愉快一点的工作,接触点好的美的事情。” “不行。”我不假思索,“至少等我弄完丁寻的案子。” 他掰过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温柔的眼睛仿佛能让我的所有神经都软化。 “小越。”他无奈地唤道 我垂下眼睑,屈服道:“好吧,我不能这时候撂担子,这个案子一完,我马上就辞职。” 他吻我的眼角,让我躺在他胸膛上,用体温包围我。 “小越,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接触那些东西。”他沉下声音道,“不要犯罪,一点想法也不要。会失去很多东西,很多,多得再也无法弥补。” 不知被他抱了多久,直到我的意识昏昏沉沉,恍惚之间仿佛听见他说“就算犯罪,也是我为你。我可以下地狱,下一万次都可以,你不能,连看、连想都不可以,只能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囚禁 几天后的下午,二队带回了消息,根据二队的审问,毒贩已经交代了大部分购毒同伙,很不辛的是,我又听到了‘赵谨行’这个名字。 有人问我‘赵谨行是不是那个每天下班都在门外等你那人?是‘铮裕地产’的公子哥吧?你怎么和他搞一块儿去的?’ 我有口难辨,也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赵谨行很有可能是残害了三条人命的杀人犯,而他拥抱我时又那样动情,他说爱我时从来都真挚。我想我是被辜负了,被残忍地欺骗了,但我无法就此告诉自己‘别爱他’,因为爱不爱他,不是我的理智能够决定的。 我独自回了办公室,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悔不已。回想起他的日常动作,他的犯罪倾向表现得如此明显,我竟每次怀疑他时都拿各种理由将自己的疑问搪塞回去——我完全被他迷惑了心神。 赵谨行完全有能力杀人,但杀人动机呢?他没有理由要去杀那些人。 “老王,我去查赵谨行。”我勾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走,王川见我莽撞行动,慌忙制止。我敢保证,他绝不是在担心我的安全或是怀疑我的能力,而是对我的不信任,极度的不信任。 “不需要,”我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王川非常严厉,急得就要跳起来,双眼大瞪着,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家!要去,等搜查令下来一起行动!” “等搜查令下来就晚了!”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失控地咆哮:“这边毒贩被捕,你觉得他可能得不到消息吗?报纸新闻已经把缉毒‘成果’曝光,你觉得他可能不知道吗?” 王川愣住了。 “搜查令要上头签字,过场得一步一步地走,还要当事人签字才能进屋搜查,等这些批准都下来,证据早就一点不剩了!”我愤怒地仿佛已经把自己的灵魂憋了出窍,我想在一起行动前弄清事实,我还心存侥幸。 万一是有人正对铮裕地产而设下的局呢?万一正是有人看准了赵谨行这个公子哥、继承人的身份而要除掉他的呢?万一购毒的人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 赵谨行怎么会用杀过人的双手来拥抱我? 一切都变得那样让人不可置信。 “你打算怎么进他家?”王川屈服,把我的手从衣领上掰开。 “我有钥匙。”话毕我便转身离开,泪水夺眶而出,嘲讽我的愚蠢——我最憎恨的罪犯,与我同桌而食、相拥而眠。 回家时已经将近下午四点那个我认为我已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如今成了令我害怕驻足的陌生之地。 门锁扭动,这栋建筑的奢华和腐败一涌而来。 他在后门那间小小的玻璃温室中种满黑玫瑰,将茶叶分类规整,放在玻璃柜里,他在花丛里放了一套铁艺桌椅,桌上的紫砂茶壶茶碗残留着水的温度和茶叶的馨香。他在大堂前中央铺着剪花地毯,三角钢琴通体漆黑光滑,映射出水晶灯剔透的光芒,他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键上愉悦地跳跃,钢琴映出他精致的线条,他微闭着眼,嘴角上扬,他转头向坐在他身边的我索吻。他为客厅选了裸色沙发,他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挂在墙上,他让我带来家人的照片,为所有照片选择了适合的相框,挂在电视墙一侧,他在我和弟弟合照前驻足,对我说‘你和你弟弟长得真像’,再充满歉意地将我拥入怀中。他用书填满了书架里所有空出的地方,他收集了许多绝版碟片,全放在地下室的家庭影院里。他有两辆车,一辆宾利,一辆雷克萨斯,雷克萨斯停在私人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除了这辆车和几个车辆日常护理必须的工具便没了其他。 他的作品都放在书房中,雕塑、油画和速写。他的许多油画作品都用白布遮掩,一个废弃的画架上搁置着未完成的作品,他描摹着那幅画的线条,无助靠到我肩头,说‘陪我站会儿’。 我还未眨眼,泪水便滴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我发现我根本无法‘搜查’这个地方。每一个物件都充斥着赵谨行的气息,我不敢揭开这层面纱,生怕那后面藏着我深爱的模样。 我告诫自己清醒,从儿女情长里走出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当我把所有油画都检查了个遍,试图从画的内容中找出蹊跷,最后一无所获。 卧室、书房、厨房、浴室,我挨个检查了所有我熟悉的地方,混杂着某些回忆,理智和情感在我脑中翻搅,我在混乱中寻找蛛丝马迹,在想放弃之际竟有了一丝欣喜。 我上上下下苦找了三遍,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谨行和事件有牵连,那还有谁能说赵谨行有罪?但当我走出别墅,准备回警局报告情况时,我不幸地瞄到了最后一扇窗。那窗老是被窗帘严实遮盖着,在阁楼上开出的一扇窗,我在房中却没有找到这样一个阁楼。 此时赵谨行来了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5 电话,看来他已经在警局门口等到不耐烦,这也意味着他一旦发现不对,半小时内就能赶回家中。我顾不得电话铃声,转身便往楼上跑去。 赵谨行拨了三次,每一次都无人接听。他靠在车旁,眼睁睁看着警局里的人都要走尽,更加心急。 “不好意思,请问丁警官在吗?”他到问讯处,问讯处的警员只告诉他丁警官独自出勤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个人出勤?什么任务?” “缉毒。” 丁寻苍白的笑意又闪过他脑海,赵谨行生怕丁越也变得这样苍白,生怕丁越也像丁寻一样永远离开自己。他怕听到丁越殉职的消息,他怕看到丁越的血,怕丁越眼中的光芒黯淡,他怕他挂记的那个鲜活的丁越,也像丁寻一样,变成一具死尸。惧怕就像浸在冰水中的尖针,一根根刺入骨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又像雪崩一样淹没了他、埋葬了他。 “你回家等吧,等丁警官回来还有好一阵。”女警员劝他。 赵谨行失神回到车中,右手不住战栗。车从警局门口开走,这一路斑马线、红绿灯、网状线、立交桥、轻轨,熟悉得就要变成本能的路线,万一从此再也没有丁越坐在副驾驶位上念叨那些琐碎事,这些东西,还会是充满期待的吗?赵谨行不敢想象那种感觉。 过斑马线的年轻人看到车中人泪流满面,惊讶片刻,漠然离开。 我在二楼走廊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暗门。 打开暗门,放下门上附着的木梯,阁楼许久都没开过,充斥着木材的味道。我顺着木梯爬上阁楼,穿过被白布覆盖起来的物件,打开紧闭的窗帘,阳光照进阁楼,将空气中的灰尘也照得清晰可见。 阁楼的桌上搁置着好几台监视器,电脑前有厚厚一本笔记,笔记本下压着一叠文件。 我打开监视器,翻看那本笔记。笔记第一页夹着一张素雅的书签,‘我能用双手雕塑出完美的躯体,我能用画笔勾出动人的景象,但我无法雕塑仿造你的灵魂,我无法用画笔描绘你的眼睛,我妄想成就一件最宝贵艺术品,不用双手,不借工具,只以心,与难述之情——j’,书签上是赵谨行的笔记,一勾一划都是他的习惯。 书签后是一张素描,素描已经泛黄,看上去许久都没改动过,但素描中那张脸却是于我来说无比熟悉的。我在镜中看见的,是比这张脸成熟了许多,疲倦了许多的容颜。 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泛起一点类似喜悦的感觉:我仿佛从许久前就被自己的爱人挂念着,用画这张素描时的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再往后翻,多是些速写随笔,后半本速写变得潦草,偶尔还有生涩的线条在其中。 我没多在意那本笔记,继续翻看文件夹。文件夹里放了好几个人的纸质文档,当我看到那几个名字顿时后背一凉,陈景然、汤岑、王浩宇......我不知该叫这种感觉‘预感’还是‘既定事实’——赵谨行和这几起杀人案有关。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害怕清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出我所料,文件夹中还有几名警员的档案,除了夏晓成,都已经被害。骇人的是,我在最后一页夹层中发现了一颗完整的指甲,按大小看来,应该取自男性大拇指,具体哪只手我不敢下定论。 我心有余悸关上文件夹,将这两样东西恢复原状,回头调出监视器中的记录,此时我再无空余去思索有关赵谨行的回忆,只有恐惧和紧张。 一个监视器中出现的是小小的卧室,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在卧室中徘徊,女孩正是陈景然,她时而朝监视器镜头看看,时而在床边坐下,最后她解开了发带,从桌中抽屉里摸出了一把美工刀,安详地平躺到床上...... 我没再继续看下去,因为我早已知道会看到什么样的情形,那双绝望的眼睛,濒死的生命。我听到某个声音在谴责我,谴责我的妥协,谩骂我的愚蠢。 调出另一个记录,我看到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那是我的卧室,我站在窗前出神,我收拾房间,还有我被案件烦得焦头烂额时扔书的模样,我就像一个小丑,在监视器小小的黑框里过着自己蠢笨的生活。 我没料到,最后一个监视器中,是丁寻的房间。 丁寻弓着纤瘦的脊背,他掩面坐在书桌前,我端水站在他身后......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一边视如珍宝地抚摸着,一边将另一只手伸到自己身下...... 我干呕出声,边呕边流泪,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之际在地上摔了个踏实,带下一整张白布,一堆油画散乱地堆在地上。画中全是那个面孔,熟悉的梦魇。 丁寻、丁寻、丁寻......全是他,我发疯似的在那堆画中翻找,每一个都和我像极,但每一个都不是我。 我跪坐在地,仰面哭泣,不知为何而哭。为自己的无用?为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为老友?为丁寻?还是为自己? 多可笑,我竟用了这么多气力去爱一个自己狠了入骨的罪犯。我想他肯定在偷乐吧,那个刑警,多可笑啊,我只需要做些小事就能让他对我迷恋成这样...... 多可笑,而且那个刑警,到了最后一刻,知道所有真相的最后一刻,竟然还在介怀,介怀那些油画里、速写里,全是丁寻而不是他! 多可笑,多可笑啊......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承担这些心碎?如果我一开始就选择忘记丁寻,我就不会读警校,也不会和赵谨行扯上关系,不会被玩弄,不会被他利用来掩盖所有的犯罪。再晚些,如果当时我铁了心,没打开那扇阻隔我俩的安全门,恶魔也不会如此轻取我。 可是这么多如果有什么用呢?我苦笑,摸到腰间的配枪,枪掩在外套下,被我的体温捂热。 我要爱他,却也憎恨他,我要杀了他。 我收拾好了阁楼,将一切恢复原样。下楼时恰好听见关门声,赵谨行的脚步声听上去异常疲倦。等听见他在沙发上坐下,我从腰间掏出配枪,摸索着缓缓下楼,尽量控制着脚步声。 出乎我意料,我看到他窝在沙发中抽泣,无声地抽泣。 或许是听到我的脚步,他猛地将头抬起,满脸泪痕,眼中还包着眼泪,我微微一怔。 “小越。”他惊喜地直起身子,但瞬间黯淡了神色。 枪口正对他眉心。 顺着枪口向上看,我想我哭泣的表情应该很扭曲。 “就是你......都是你......”枪口不停的颤抖,我注视着他,脑海中却出现了那天的音乐喷泉,他弓着身子说‘我也不要失去你’的模样。 赵谨行并没回话,泪水顺着泪痕流下,精致的脸上堆满了痛苦和悲伤。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6 “结果你做这些,都是在利用我?”我苦笑,轻问他道,“你发现我吃软不吃硬,所以想出这一招,好得个免死金牌,以后你怎么犯案我都不会怀疑你?” 他摇头,慢慢合上眼,泪水照样留下。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我和丁寻长得像?跟我在一起足够你回味杀害他时候的快感?”我恨不得立即扣下扳手,但我发现我在这人面前,比我想象中无力得多。 他依然摇头,一言不发。 “你说话呀!”我歇斯底里朝他咆哮,“你说啊!你觉得我很好骗对不对?你说话啊!”我全身都在颤抖,不知因为愤怒还是由于其他。 他还是沉默,顺从地,聆听枪口的审判。 “你为什么杀他们?” “我爱你。” “我问你为什么杀他们!”我听出来了,这一次我的咆哮中带着哭声,内心中的那个自己在呐吼,在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我爱你。”他掩面哭泣,“我想让你发现我,我想让你看到我,我嫉妒他们,我嫉妒聂长东,我嫉妒夏晓成,为什么他们可以触碰你?我不想让别人碰你!”他抓挠自己的头发,仿佛身处痛苦之中。 “王浩宇呢?那两个年轻人呢?” “我不能让你怀疑我,我还要......我还想和你永远过下去,但、但是我不得已,我不想被发现......”他边哭边叫,蜷缩在沙发上。 我不忍开枪,不忍去责备他,事实上,我想拥抱他,说无数遍我爱他,但是我不想屈服,更何况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凶手。 “袁老呢?”我已经懒得去推测。 “他什么都知道......” 袁老什么都知道?那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继续调查赵谨行? “别骗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真像可怜的哀求。 “我没有。”他注视我,眼中还带着泪水,但没有撒谎的迹象。 “丁寻呢?为什么杀他?”我自己戳到了那一处最疼痛的伤口。 他再次闭上眼,听取审判似的,语气平静,但听来却悲恸。 “我没杀他。” “什么意思?” 赵谨行神色黯淡,捧住我握枪的手,将额头抵上枪口,“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太害怕......我用了所有办法阻止他寻死......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是如果我放他走,他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杀我吧。”他道,“杀了我吧。” 我感到无比好笑,从容赴死?还是在乞求我让他死?丁寻的死就这样让他痛苦?丁寻一人就能填满的内心,为什么还要拉我垫背? “疯子!疯子!早知道你是疯子......我、我......”我就不会爱上你。 我从他手中抽出枪,恍恍惚惚地想逃开,却跌坐在地。 这场闹剧,我再也不想演下去。 我将枪口塞进嘴里,眼泪鼻涕一道流了出来,既然一切都是谎言和欺瞒,既然无法选择,那还不如、还不如...... “小越!不!”他扑上前,掰开我的手指,将枪从我嘴中拿开,情急之下用手掌堵住枪口,欲把枪夺走,“求你,放开吧,小越......” 我没听错吧,呵,一个杀人狂,叫我别自杀。你不是嗜血吗?你不是热爱杀戮吗?你不应该享受我的鲜血和冰凉的尸体吗? 我放弃了所有挣扎,任凭这副麻木的躯体被赵谨行抱在怀里。 赵谨行,你到底爱我吗?我说的是我,丁越,不是丁寻。 “小越,我求你了,别离开我,别像他一样......”他紧拥着我恸哭。 哈,我知道了,赵谨行这个可怜人,他既不爱丁寻,又不爱丁越,他爱上的是一个替身,既是十三岁的丁寻,又是刑警丁越。 而我,就死死地被囚禁在他的世界里,无力抽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很短吧,还有两章,这就快要完了。 我仔细总结了下这部短篇的缺点,人物的性格不够深刻,案件交代得不够清晰,撞车情节狗血,当我自己再看这篇文的时候就像在玩羞耻play...orz=3 之后或许还会进行更改,不过时间不定。 另一篇拖了一年半的文 《某几个七天》 在开春(三四月份)之后会重新开始更新,因为有些拖沓所以本来想大改了再继续,但是因为已经写了六十多章 实在太多 所以想干脆先把它更完。 最后一个预告 春节过完后,会新出一篇文叫《街角有一个酒吧》,两个剩女和两个基佬的故事 没有百合 言情纯爱傻傻分不清楚 完全轻松搞笑脱线脑残,本篇的人物塑造应该会比之前的有进步,应......该......吧...... ☆、第十二章疯狂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仍然住在赵谨行家里。他照常上下班,警署又多了一份刑警失踪案卷宗,赵谨行亲自去报的案。我无从得知父母的消息,怕是又多了一份丧子之痛,而这次是一丁点希望也不剩。 阳光从玻璃窗中透过,越过一层轻薄的窗纱,铺在浅灰的床单上。房间里木质衣柜的棱角都被棉布包了起来,凡有些尖利的物品也已经被收走,被子裹在我身上,自从赵谨行离开房间就再没变动过位置。 我无法得知现在是几时几刻,太阳就躲在对面的山头,应该是下午了。我如失去生命般,蜷缩在被窝里,身上套着赵谨行的t恤,手脚都被细绳捆绑,无法动弹,只有额头上传来隐隐疼痛提醒我还活着。 大学里忙得不可开交时,我多想像现在这样缩在被子里,用整天的时间来睡眠,当时的我应该无论如何都料不到,梦寐以求的休息成了现在最可怖的折磨。 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稳重地迈上楼梯,不急不慢。我仿佛从几十米外闻到了赵谨行的气味。 他打开房门,床的一边塌下去,他隔着被子将我拥入怀里。 “醒了吗?”赵谨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呢。 “嗯。”我低声应着,想躲开他的拥抱,无奈手脚都被绑紧。 他小心地触上我额头的伤口,我却疼得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迅速躲开。 赵谨行动作顿了顿,拂开我额前的碎发,“起床吃饭。”他在我脸颊轻吻一口,终于松开手,起身去衣柜前翻找。我从被窝中蹭起,靠在床头,麻木地看着他动作。 赵谨行翻出一套衣物,又坐回床边。他将毛衣放在腿上,空出两手来解开绑在我手脚上的细绳。我偏头打量他,再不抱任何情感,从他的眼角寻找一丝动容,来当做从此地逃出的机会。 他像照顾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7 幼童一般,帮我穿好毛衣,又帮我套上裤子,手移至大腿处刻意放慢了动作,眼中的光芒令人胆寒。我连忙并拢双腿,试图挡住大腿根处的吻痕。赵谨行柔柔地笑一声,却直叫我后背凉了半截,好歹他并没有多余动作,只道‘乖,菜要凉了’,随后帮我穿好裤子。 七天内,我并不是没尝试过逃走,也不是毫无机会,我发现我最惧怕的不是这屋内的一切,而是屋外的种种。我害怕赵谨行的罪行被曝光,我害怕再回到那个世界里却没了他,我无颜面对我的父母,更不敢再去回想丁寻。在这栋别墅中,我却只用考虑怎样保护自己。 七天内,我有三次趁他动情时扼住他的咽喉,他却并不还手,听天由命般捧住我双手,瘫倒在我身上,轻吻我,颤抖着、痛苦着轻声说爱我。我无法狠下心来,松开手后,他愈发温柔,仿佛在奖励我的顺从,我却从肉体的欢愉中体味到更加尖锐的讽刺。 我放弃了逃走的计划,却觉得对自己的保护也是无用的——我无时不刻不受着折磨,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内心。 我憎恨赵谨行,无比憎恨,我恨他所作所为,但与此同时,我又不可自制地爱着他。我徒顶着‘刑警’的头衔,放任罪犯,我徒为兄长,放任杀害弟弟的仇人,我徒爱着此人,疯狂地嫉妒着那个永远活在他心中的丁寻,永远无法抹去的丁寻。一面恨着丧尽天良的罪犯,一面深爱这个罪犯;一面恨着杀害丁寻的凶手,一面又恨着丁寻,为何不早点在他心中死去。 死亡就是解脱。 但寻死的最后只留下额头那条隐隐作痛的伤口。 “不合胃口?”这是赵谨行七天来,每顿饭必问的问题。 “没有。”我垂着眼睑,对此种温柔感到无所适从。赵谨行的菜一向让人喜欢,只是于此时的我来说味同嚼蜡。 我坐在赵谨行对面,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像赵谨行的温柔,哪怕有一件是为我而做也好啊,可惜都是为了他心中那个‘丁寻’。 “谨行。” 这可能是七天以来我第一次叫他。 赵谨行欣喜地抬头,饭粒还黏在嘴角,就像以往一样的笨拙。这副模样却让我的泪水争先恐后地往眼眶外钻。 “你为什么要杀陈景然?”我边吃饭边问他,就像在问他‘今天为什么吃芹菜炒牛肉’。 他沉默了许久,继续吃饭。我认为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也不再纠结,也对,人都死了,探究原因又有什么用呢。 “本来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他低头,拨弄碗中的饭粒,“后来也用绑架信息来掩人耳目,还找袁科换了钱......” “袁老?”我惊呼,见赵谨行沉闷的表情,便略知一二,袁老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刚正无私,知此我便噤声。 “她后悔了,但是我不能有污点。”赵谨行无比平静,我也平静,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即便质问他‘你明白丧子之痛吗’也是徒劳。 “汤岑呢?”我继续问他。 “偶然遇到的,背影很像丁寻。”他道。 “王浩宇?” “汤岑的案子得有个解释。” “聂长东呢?” “他碰你了。” “他没有。” “有!他用右手!”他有些生气,我只觉得好笑,并不想计较。 “袁老呢?利用他不是很好吗?” “自从聂长东死后他就不打算再继续跟我合作,已经没有价值了。” “那两个年轻人呢?” “他们差点让你被车撞死。”他继续吃饭,丝毫不觉得愧疚,“他们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我扶额,揉开就要流出的泪水,濒临崩溃。 “你怎么找到李元的?” “他曾经到我爸的公司应聘过。” “丁寻呢?” 赵谨行沉默。 “丁寻呢?” “我不想他死。” 我轻笑,眼前这人也不过如此,可怜。 “我呢?”我不依不饶,与他同样可怜。 他沉默。 我仰天大笑,边笑,泪水边从眼角流下,流入耳廓。笑到无力之时干脆蜷缩在椅子里抽泣,赵谨行再拥抱我时,我竟一点体温也再感觉不到。 我想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幕,我最后一丝希望和救赎,被他的沉默扼杀。 不知过了几天,某日清早,我还在因头一夜的纵情感到疲乏,赵谨行便将我叫醒,穿上衣物之后将我藏到昏暗的阁楼里,绑住我的手脚,用胶条封上我的嘴。 我还以为他已经腻了,而我终于等到解脱的一刻,事实上我不会哭号更不会呼救,根本不需要在我嘴上封上胶条,就此解脱,我求之不得。不料在他吻过我的耳垂之后只是转身下楼,关上了阁楼的暗门。 不过一会儿,我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匆忙的、刻意驻足的,还有说话声,我能隐约听见熟悉的嗓音。此时我意识到,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我想发出声响,但我的嘴被胶条封住,而在阁楼中,我的声音更如蚊子一般,毫不引人在意。我蹭直身子,又弓身,用头撞击暗门,直到头晕目眩,门外的脚步声依旧渐行渐远。救救我......可我能发出的不过这三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下楼声响起,大门关闭,希望远去。 我跪在暗门前,泪水顺着鼻尖落到地板上,曙光就这样消失在将来漫长的黑暗中,去而不复返。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杀死赵谨行的欲望。 等我跪到神经麻木,暗门终于开启,光线刺眼,一缕一缕,都在叫嚣‘杀了他!杀了他!残忍的魔鬼!该死的凶手!扭曲的变态!杀了他!杀了他!’ 我想我会后悔,如果后悔,那我跟他去地狱便是了。 我将来人撞下楼梯,直到他硬挺挺躺倒在地,光线将他的扭曲的身体完整地呈现在我眼前,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可笑而不可原谅的错误。 血从他的后脑流出来,在地板上将那具还未闭眼的尸体包围。血泊猩红,他面色苍白,黑洞洞的瞳仁中还留着生前最后一丝恐惧。 我想嘶吼,但我无法嘶吼。我涨红了脸,泪水浸了满面,却无法弥补这可笑的错误。 赵谨行在楼下听见巨响,慌忙冲上楼,只见走躺在血泊中的夏晓成,和疯狂地用额头撞击阁楼地板的我。 咚咚咚、咚咚咚......我只看到满眼的红,只感到钻心的痛,而伴随着这种痛苦的是解脱,再也不会恨,再也不会爱,再也不会愧疚,再也不会心存希望。赵谨行,不过是漫长睡眠中的南柯一梦,再无可挂念。 他绝望的眼神和无措的拥抱不过是虚假的谎言,他所有的爱,都给丁寻,而只有愚蠢如我一样,才会因他的体温痛哭流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8 涕,贪恋他的言辞,回应他的亲吻。 失去意识之前,我仿佛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我想起小时候和丁寻一起在海边堆沙堡,他穿着蓝色的开裆裤。 我想起母亲因我害弟弟撞破头而罚我跪了一天的地板,但看见我紫青的膝盖时又抱着我抽泣,直道‘对不起’。 我想起父亲坐在沙发前扶额,他的头发已经斑白,他看着我填下的高考志愿,叫我‘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我想起丁寻老是抢我的玩具,用我的旧书时还老是叫我把所有的课后题答案留下,想起他收下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时,那样的不情愿,他就是不信那块表是我的幸运物,还问我‘你的幸运物干嘛送给我’。 我想起赵谨行,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却最不舍得就这样将那些东西抛弃。 但愿父母能忘记我,我罪孽深重,只有死亡才能吞灭所有嫉妒、愤怒、恐惧和爱意,所以但愿他们再也不要把我记起,以免他们心中充斥羞耻。 但愿赵谨行也别记得我,我不想一直被当做一个替身,不想再被当作丁寻。 但愿丁寻也别在那头等我,我嫉妒他,不想再见他,更无颜见他。 我想孤独地走完这条路,不需要目送,不需要悼词,让我自我忏悔这些污秽,或是让我就此走入下一个轮回,不再管这些解不开的心结。 赵谨行颤抖着,紧拥着我,拂去我脸上的血迹,泪水将血迹冲淡,而我宁愿他再也别目睹这副容颜。 “别走啊小越,别走,我求你了,”他恸哭,呢喃着,我仿佛能听见,却又不可闻,“我爱你,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求你......” 赵谨行,你求的不是我,是一个叫‘丁寻’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你的世界里死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就是完了,明天还有最后一个尾声。 看完尾声,如果觉得故事还没完要求继续写可以在评论里留言,喜剧悲剧随便挑。 ☆、尾声 天堂 叮—— 微波炉响了。 赵谨行将煎鸡蛋装盘,放两片土司配在鸡蛋旁,涂上丁越最喜欢的果酱,最后点缀两颗小西红柿,一片薄荷放在小西红柿旁,一片薄荷放在玻璃杯中的酸奶上。 早餐两份,放在餐桌两边,阳光从窗框中照进来,春天的风恰好暖软,窗外的桃花有了小花苞,粉嫩的,小巧的,缀在枝头。 赵谨行到温室里剪了两枝玫瑰,刚绽开些许,还未怒放,黑色的花瓣紧紧包裹在一起,神秘而性感。他将两枝玫瑰插进玻璃花瓶里,精致的花瓶将直愣愣的阳光变得无比绮丽。 沉稳的脚步声停下,二楼卧室的房门悄声开启,赵谨行轻声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俯身拥抱蜷缩在被窝里的人。 被窝里发出一阵轻笑。 “你醒了?”他掀开丁越捂在头顶的被子,丁越憋红了脸,还不肯睁开眼睛,哼哼地傻笑。 “骗我?嗯?”赵谨行把手伸进被窝,凉得丁越一个激灵。 丁越闷哼一声,想挣脱他的钳制,尖声狡辩道:“唔,我没有,刚醒!笨蛋!” “骗子。”赵谨行轻刮他鼻尖,一手搂过丁越腰间,“我要惩罚你。” “唔不!唔!” 赵谨行啃咬丁越鼻尖,用嘴封住他的双唇,温柔地吮吸。他欺上丁越,手在他腰间游移,后又揉捏他的胸膛。丁越被逗弄得乖顺,原是想推开,最终也只得咿咿呀呀地喘几声以表抱怨。 阳光从纱帘中悄声铺张过来,洒在干净的被单上,被单轻缓地动作着,时不时漏出一两声甜腻的低吟。 “我、我不要,谨、啊谨、行坏、坏人、人......”丁越将头埋进枕头里,耳朵尖的绯红兴奋地跳跃着。 “小越乖,马上就完了,乖......”赵谨行哄骗着,亲吻他的耳廓,舔舐他的后颈,“小越乖......我爱你。” 丁越忽的轻声尖叫,赵谨行释放在他体内,滚烫的液体浸透他敏感的肌肤。赵谨行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侵入丁越股间那物再次耸动起来。 “你、你骗人。”丁越抓紧被单,被做得脱力。 “我没骗你,乖......听话,最后一次。”赵谨行啃咬他的肩膀,流连在他耳边。 “你、你说、爱、爱......骗人......”丁越边哭边道,被冲撞得不住颤抖。 “我没骗你,我爱你。”赵谨行轻抚他。 “你、你骗我,我、我叫丁、丁越,但但、但啊、但是你爱、爱爱丁寻、寻、丁寻。”他尖叫,眼泪浸湿了枕头。 赵谨行动作大了几分,顶得丁越再不敢说话。他将丁越一脚抬起架到肩头,一手揉弄他的下身,每进攻一寸,疼痛伴随着快感使丁越更迷乱一分。 “我爱丁越。你就是丁越。我爱你。懂了吗?” “懂、懂了......懂......”丁越屈服,断断续续地回答他。 “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懂了吗?” “懂......懂了,我不要了......”丁越想躲开,却被赵谨行拉了回来,死死抵在怀里。 “不准不要!”赵谨行将他圈在怀中。 丁越在床单上抓挠,一个劲‘不要不要’的求饶,赵谨行却愈发凶狠。 “我们要个宝宝好不好?嗯?”赵谨行扶住他颤抖的双腿,进到更深处。 丁越无助地摇头。 “你怀上我们的孩子,你就不怕我被丁寻抢走了,对不对?” 丁越又信以为真地点头,双手搂着赵谨行的脖子,注视那张熟悉而英俊的面容,心生喜欢,“那、那我、我要怀你的、呃、宝、宝宝。” 话毕,赵谨行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坏,丁越的哭叫声甜腻而慌张。 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坐上餐桌,丁越双腿还有些乏力,坐着也不停地轻抖。 赵谨行静静地,将土司掰成块,往嘴里送。 “果、果酱哈哈哈......”丁越将土司片揉成一团,嘴上沾了一圈果酱,又把揉成团的土司扔进自己的酸奶杯里,看土司沉进酸奶中后又觉得不对,即刻尖叫出声:“谨、谨行,面包、嗷、不、不见了......” 赵谨行见丁越状态不佳,立马拿上面包酸奶坐到他身边,哄道:“小越小越,你看,面包在这啊!别急别急,来,喝口酸奶,你最喜欢的蓝莓味,甜甜的,你试试。” “不!呜!不要!我要、嗷、要我、我的面包!”丁越一挣,玻璃杯从赵谨行手中脱落,酸奶溅了一地,玻璃杯在桌上磕碎了,碎渣散在餐桌和地上,阳光落在破碎的玻璃尖口,留下金色的光点。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分卷阅读29 赵谨行试图稳住丁越,丁越却边挣边叫,光着脚便要从座位上下去。 “别下去,乖,小越,乖,别动。”他抱着丁越,丁越尖啸着要挣脱,边哭号边推开赵谨行。 推搡之际,赵谨行右手不慎按上桌上的玻璃碎渣,鲜血从掌中流出,滴在地上纯白的酸奶里,和成粉红色。 丁越一见血,更像是入了魔障,边遮捂自己的眼睛,边尖声哭闹,不停地用头撞击桌子。赵谨行慌忙用手垫住他的额头,将他拥入怀里,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膛里,一边安抚他,一边用纸擦去手上的血迹。 丁越用额头撞击他的胸膛。 “小越乖,那不是血,是果汁,乖,别怕。”他搂住丁越的肩膀,轻揉着安抚他。 “血!血!他、他们!来、来了、全、全部!救、救命、呃、救、谨行、嗯、谨、谨行。”丁越蜷缩成一团,双臂将自己环了个严实,躲在赵谨行怀里。 “别怕、别怕,小越乖,有我在,别怕、小越。”他亲吻丁越的额头,将丁越紧紧拥在怀中,感受到他的战栗,试图用体温去安抚不安的爱人。 “谨、谨行......”丁越轻声唤他,声音依旧战抖着。 “乖、乖,小越,我爱你,我爱你,别怕......” 阳光从窗外撒入屋内,雪白的酸奶仍旧在地上,黑玫瑰精致优雅,果酱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剔透的光芒。 两人依偎在椅子上,一人紧拥着另一人,另一人已经熟睡。 “睡吧,小越,别怕,有我在,我爱你。” 一人喃喃,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静谧温暖。此人心知,世上没有完满的天堂,即便有,那地方也不会再包容他。 人间地狱,人间天堂,人间人间,若不相依,皆是折磨。神无能,无力掌控爱与恨,只得信奉残忍的美学,乐于创造悲剧。他所赐的恩惠,只有一个未知的早晨,作为某日的结束和某日的开始,而此日清晨,正如往常一样,美好、温暖、压抑、阴郁、充满恨与爱、交织悲哀与欣喜。 分卷阅读29 -